《九十年代辣妻想改嫁》 第一章 重生 http://.biquxs.info/
耳边有吱呀吱呀的声音传来,文雪旗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顶漆皮剥落,锈迹斑斑的吊扇正在头顶转着。 她盯着那吊扇看了一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什么情况? 她不是在吴禹同的别墅被人捅了么?怎么两眼一闭就来到了这么个地方? 床头一枕头大小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新闻:据知情人士透露,馥郁堂老板董事长吴念清的女友疑似怀孕,太子爷吴禹同的地位恐怕不保…… 文雪旗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啥太子爷,吴家又没有皇位,而且他后妈肚子里的,说不准是他弟弟还是他儿子呢! 一个气冲冲的身影冲了进来,“文雪旗,你要不要脸?偷懒睡觉到现在还不起来?起来!给咱妈翻麦去!” 文雪旗乍一听到这声音,浑身都一哆嗦,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声音了?二十年了吧? 她猛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度因为惊吓和激动而说不出话来。 文雪艳皱着眉,嫌弃的看着她,“你干什么?发什么病呢?赶紧滚出去干活去!” 说完扭头就去了外面,文雪旗的目光穿过窗口追随而去,看到她一弯腰,把头插进了红色的水桶里——洗头。 文雪旗哑着嗓子,终于是艰难的喊了出来:“大姐……” 文雪艳闻声,把头发从桶里捞出来,不满的向后撇了一嗓子:“你有病啊!嗷嗷什么啊!滚出来干活!” 一点都没错,这真的是大姐,她还活着! 她十六岁那年,大姐遭遇不幸,在最美的年纪结束了生命,他们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农村家庭,从此陷入万丈深渊。 妈妈一夜白头,爸爸没几天就瘫痪在床,小弟又还小,全家仅剩的劳动力就是还在读高中的文雪旗。文雪旗的命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改变的。 好多次她都在想,要是那一天大姐没有出事该多好,那么她的人生是不是就能过得好一点? 文雪旗转过头来打量着周围,几个装粮食的袋子横两个,竖两个摞在一起。横着的是地瓜干,竖着的是陈玉米。 下面还有一口大黑缸,用一木头盖子盖着,没记错的话,里面放的是小麦。 那些袋装的粮食就摞在大黑缸上面,节省空间,还能防潮。 粮食的旁边放了一张黑漆木桌子,抽屉上的圆环已经丢掉,看起来有些年头。 那桌子上放了一面一块钱一个的塑料小圆镜,有一把黄色的塑料大梳子,还有一些雪花膏,那是大姐布置的梳妆台。 梳妆台后面的墙上还贴了三张海报,有些泛旧的那张是刘德华,幅面最大的那张是小虎队,还有另一张崭新的,上面的少年嫩的可以掐出水来,是林志颖。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该是自己十几岁时住的小西屋,这些海报都是大姐喜欢的明星。 后来大姐走了,家里也没舍得把这海报摘了,直到房子卖掉,文雪旗还把这些海报小心翼翼的收在了柜子里。 难道是上天也看不下去自己过的那么凄苦,所以又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回到了以前,一切从新开始? 那她是重生回到了哪一年呢? 文雪旗习惯的去摸手机看时间,却想起十几岁时家里贫穷,根本没有手机这种东西。她只好跑去堂屋,想要看一看挂历上的日期。 堂屋里,小弟豪豪正蹲在地上玩溜溜蛋儿,小木方桌上放着两块啃到见底的西瓜皮。 文雪旗一看到小弟,眼泪就止不住了。 多好呀,他还是个孩子,没有受到社会的打压与折磨,没有染上不良的习惯,没有蹲过监狱,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 既然她这次重生回来了,绝对要保护好弟弟,不能让他像上一世那样的活着。 小弟看见她这样,有些呆的跑了过来。 他拉了拉她的衣角,手上黏糊糊的西瓜水蘸灰尘抹了她一身,“二姐,你哭什么?咱爸咱妈又揍你了?你别哭了……” 文雪旗蹲下身来,拉近自己与弟弟的距离:“豪豪,我没事,我是看到你高兴的,你今天怎么没上学呀?” 虽然不知道自己重生回到了哪一年,但是看小弟的样子,应该已经上小学了,这个点他在家里,说不过去呀! 小弟扑哧一下笑了:“二姐,咱妈妈说你憨是真事,咱不是放暑假了么?你忘了?” 暑假? 对呀!她怎么给忘了呢?她现在也是个学生呀!要是不放假自己也不能在家里。 吊扇吹得挂历哗啦啦的响,文雪旗顺着那响声看去:1999年8月2日。 99年8月2日…… 文雪旗的脑子嗡地一下子就炸了! 这不是大姐出事的那一天么!当时刚过完建军节,小弟还去给二舅敬了军礼,她对此印象深刻。 过往的一切逐渐浮现在眼前。她依稀记起,那一天大姐洗了个头,换了个碎花小褂,说自己要出去见朋友。 由于大姐经常出去找朋友玩,所以家人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不见人回来,家里才有点着急。 后来爸爸实在坐不住,就发动家人打着手电筒出去找。可惜他们出去的太晚了,大姐那个时候已经遭遇不幸。 大姐的离开是他们家庭悲剧的开始,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文雪旗赶紧跑了出去,却发现大姐已经不在院子里,就连她们姐妹俩一起住的小西屋里也没有。 她急着追到门外,只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骑着骚红色新式自行车,拉风离去的背影。 文雪旗急得跳脚,那可是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呀,走那么急干嘛?! 她们一水村贫穷落后的很,那时侯电话哔哔机都还没普及,根本没有工具可以联系上大姐。 文雪旗一着急就啥也顾不上了,拔腿就追着那车奔了过去。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救大姐,她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要保护好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绝对不能让悲剧重演! 狂奔着的文雪旗,成功的吸引了村里野狗的注意力,它们陆陆续续的跑过来加入了狂奔的队伍中,一人加群狗的组合,奔出了猛虎下山的气势。 这一气势成功的引起了村里那些歇凉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正蹲在树下商讨事情的文爸爸和大舅二舅。 三爷们一看自家的丫头蛋子,被一群狗追着实在是不像话,于是拦上去一把拽住了文雪旗。 “发什么疯呢?不在家干活?” 文雪旗一看是爸爸,眼睛顿时就亮了。 真好呀!爸爸现在还是健健康康,意气风发的,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是是他们整个家的支柱。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慌。 徐大舅也过来嫌弃的看着她,“二丫头,你做什么呢?一个大闺女在外面跑也不嫌丢人!” 文雪旗的眼睛眯了一下,她冷冷的看着他,这个老东西还敢过来做封建大家长的样子?文家的悲剧可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这一次,看她怎么收拾他。 她眨了一下眼睛,突然计上心头:“爸,舅,刚才有人去咱家偷了钱跑出来,我才追出来的。” 三个汉子一听这话瞬间就怒了,这偷东西还敢偷到他们村里来了? 他们操起了一旁的农具,大声叫骂着,“那个狗日的往哪跑去了?” 文雪旗知道,凭自己一人恐怕难以救下来大姐,甚至会把自己搭进去,所以才会允许一群狗跟着。 不过现在既然有劳力,正好可以利用,更别说还有大舅在。 文雪旗在前头带路,文爸爸、徐大舅骑二八自行车,徐二舅骑着邻居的脚蹬三轮车,车后面带着工具,四人一路追到了农田里。 三爷们现在有些疑惑,因为这地他们熟悉,正是徐老大家的地。 第二章 戏精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说了一声“跟我来”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被她抱上三轮车的狗子也随着一起跃了下来。 一人一狗立马窜进了玉蜀黍地里。 那玉蜀黍正是长到高高壮壮预备上穗的时候,别说是一小姑娘了,就是一个青壮年,钻进去也找不到人影,就跟一屏障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时候单身女子和年轻的妇人,下地干活或者是外出,总要拉个人一起,不然自己在这地方实在是害怕。 当时,大姐就是在这里出的事情。 此刻,她的手脚被衣服绑住,上身赤裸的躺在玉蜀黍杆上,胸前有明显的淤青和咬痕,眼泪都快流干了。 文雪旗看着那三个正要行凶的畜生,“哇”的一声,挥着镰刀就冲了上去,狗子也扑咬上去。 三个畜生以为只有小丫头自己,当然不害怕,一边闪避,一边叫骂着,“来一个享受一个,来两个享受一双,自己送来的,不享受白不享受!” 领头的青年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大伟,他捏着烟,面色复杂:“小旗,你赶紧滚回去,不准乱说,不然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闻言,大姐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就这死丫头一个人来能干啥?不知道多找点人吗? 她不知道的是,文雪旗是“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捡”,她可带着援军呢,还是王炸的那种。 三个壮劳力紧随其后,看着满脸泪痕的大闺女和衣衫不整的小青年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徐大舅一见大伟,气得双目圆睁,一张脸憋得通红,他挥起锄头,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狗日的羔子,你敢干这丧良心的事!” 大伟惨叫一声,狼狈的躲闪着:“爸,你怎么来了?” 没错,上一世大姐的悲剧起因,就是太相信徐大伟这个表哥,叫她去做什么都愿意,甚至包括——到玉蜀黍地里“玩”。 其他两人见形势不对立马开溜,徐二舅也不是吃闲饭的,他之前在部队待过五年,虽然早已经复员,但是追两个只知道打牌抽烟的“狗崽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更何况,还有文爸爸帮忙,谁看到自家闺女受了这委屈都忍不了,他咬着牙,差点没把其中一王八羔子的腿给打断了。 文雪旗帮大姐解开了手,给她把衣服套上,然后猛地一把抱住了她,嚎啕大哭了起来。 眼泪如同绝提的洪水一般,倾泻千里,完全失控。压抑在心头多年的委屈与心酸也随着一起哭了出来。 太好了,大姐没事,太好了,一切都来得及…… 大姐在绝境中得救,心里也难受,就抱着文雪旗一起哭了起来。 这是姊妹俩之间的关系第一次这么亲密。 两人跪在地上,为了各自的伤心事哭到肝肠寸断,直到徐二舅过来用脚蹬三轮车把她们带回家。 回到家把大姐交给文妈妈,文雪旗片刻也没休息,她飞快跑到小西屋,从木头箱子里翻出一封信,然后迅速蹬上二八自行车,准备去徐大舅家为大姐讨个说法。 谁料想,这刚出门就从巷口窜出来一个人。 文雪旗躲避不及,连人带车摔到了地上,脚被车子别住,人飞出去磕在了石头上,额头瞬间起了一个大包。 文雪旗捂着头吃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对不起,小姑娘对不起啊!”那人立马过来道歉,帮着她把脚从车子里拿了出来。 文雪旗抬头一看,愣在了原地。 这是吴禹同年轻的时候?他怎么会来村子?他不会也重生了吧? 吴禹同也愣住了,这是年轻时候的文雪旗?既然他都重生了,文雪旗会不会也重生了? 他打开嗓子,引吭高歌:“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文雪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吴禹同这个白痴,怪不得前世被吴家人玩死,还连累了她这个合伙人。 上一世她耗尽心血,没有过上一天真正开心的生活,最终还死在吴家人手里,这一世她只愿能离吴家远一点,离他远一点。 文雪旗极力控制住情绪,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瞅了他一眼,然后扶起掉了链子的自行车,一瘸一拐的往徐大舅家赶去。 看着文雪旗离开的背影,吴禹同自嘲一笑,看来他是想多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一世刚开始,他努力再把她娶回去,好好宠着。 “嗞!小妮子怎么这么瘦,皮包骨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点胸都没有,打小就没打好底子,怪不得以后成了童子奶。” 吴禹同低头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打算弄得干干净净的再追上去撩妹,一弯腰就看到地上有一皱皱巴巴的黄色信封。 难道是情书? “小妮子可以啊,竟然早恋,自行车骑的那么急,难道是去会情哥哥?” 吴禹同一肚子不服气,把信装进裤兜里,快步追着文雪旗而去,他倒要去看看,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他老婆绿了他! 等文雪旗赶到徐大舅家,只见文爸爸正站在门口,举着铁锨,扬言要打死大伟这个王八羔子。 徐大舅羞愧难当,站在一旁不说话,只面色艰难的看向别处。 大舅妈赵桂花是个强悍的女人,她坚决堵在门口,嚷嚷着:“你想动俺儿子,先把俺打死再说,大伟做错了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要喊打喊杀的呀。” 文爸爸不想跟个娘们儿动手,对付娘们儿,还得娘们儿来。 可恨,孩儿她妈只会在家里张牙舞爪,遇事就头插在腚沟里,没个屁用,连扇巴掌骂人都不敢。 他也不敢把事情原由喊出来,让老少爷们帮忙把这娘们儿拉开。 现在这个年代,女孩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何况大闺女还说了亲,这事儿大张旗鼓的嚷嚷出来,大闺女就不用活了。 大舅妈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老文家胆敢硬来,她就敢把这事儿说出来,她家是个小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文家可是个丫头。 “你、你、你。”文爸爸一时有点进退两难。 幸好,还有文雪旗。 她把车子往地上一丢,挤进老少爷们的包围圈,就开始了戏精的表演。 “大舅妈,你怎么能这样不讲理?大伟哥偷拿了我姐过红的钱,她婆家都为这个生气给我姐脸子看了,我和我姐能不去要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凭什么不给,还把我们姐妹俩给打了?你看我这头,再看我这脚,都是他给揍的!我姐被他揍的,都起不来床了!” “他这是要打死我们俩啊!有他这样做哥的么?” 文雪旗当然没傻到把真实原因说出来,转而编了个别的理由。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婆家给的过红钱,就连亲生父母都是不能动的。 徐大伟不仅给偷着拿了,还把上门要钱的俩表妹给打了,真是丢人! 大舅妈怕这偷钱的帽子落在儿子头上,坏了名声,影响亲事,气愤的骂道。 “你个黄毛蛋子贱丫头,跑这里嚼舌头!谁稀罕你家那三瓜俩枣!白给俺都不要,别说俺儿子了!你把你姐叫来,俺倒要问问她,她为什么要赖俺大伟?想钱想疯了?想钱怎么不出去卖啊!” 文爸爸一听这话就怒了,挥起铁锨就要去打她,“你个养汉头,敢这么败坏俺闺女名声!” 文雪旗大喊了一声,阻止了她爸爸,她冷笑着,压低了声音,“赵桂花,你别以为我们家不敢把这事捅出来,我姐大不了嫁到远点的地方,重新生活,你们家那狗崽子可是要蹲监狱的。” 第三章 老不死的 http://.biquxs.info/ “到时候,你们花多少钱都别想把人弄出来,蹲上十几年出来了,还有大闺女愿意嫁他吗?恐怕二婚头都没有了,到时候谁给你们养老?嗯?” 她倒要看看,到底谁更害怕这事儿宣扬出去。 大舅妈有些慌,虽然她努力保持面上的冷静,但是闪躲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你不用吓唬俺,俺可不怕这个,有本事你就去报案,俺大伟没做就是没做!什么判刑不判刑?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这是家务事,公安局的不管这个!” 文雪旗啧了两声,“这些话,你自己信吗?我姐那衣服可还没洗呢,这证据拿给警犬一闻,它就能顺着味儿找到人。也是哈,没了徐大伟,你还有另一个家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摸裤兜,想拿出信给大舅妈念一念,但是口袋比脸还干净,哪有一点东西的样子? 信呢?坏了,肯定是摔倒时掉出来了! 没了要挟大舅妈的筹码,文雪旗大脑飞速想着对策,眼前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捏着皱巴巴的信的手,“在找这个?” 文雪旗转过头,发现吴禹同正冲着她挑眉,笑的还有些发骚,“你走的太快了,我在后面叫你,你都没听到。” 她一把拿回信,敷衍的说了声“谢谢”,吴禹同赶紧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桂花香,香桂花,桂花开苞流蜜香,香蜜引得蜜蜂来,哥哥想蜜想的心发慌;黑夜白,白夜黑,黑白颠倒趟麦堆,麦堆躺的舌干燥,妹妹你何时来奶哥儿……” 文雪旗压低声音,读完情书后,嫌弃的啧了一声,“真是看得人羞死了!” 大舅妈差点没气背过去,她满脸羞愤的去抢那封信,这下贱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 她祖上是给地主家当奶娘的,后来地主倒了,两家就成了邻居,孩子一起长大。她嫁到了一水村,才和原地主少爷断了联系。 没想到,前几年那少爷竟然也搬了过来,青梅竹马一相遇,就…… 文雪旗灵活的闪到一边,得意的看着大舅妈那张黑掉的脸,挑了挑眉,大声喊道:“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医药费我们就不要了,只要把过红钱拿回来就行。” 说完,她又握着大舅妈的手,压低了声音:“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连活都活不了,自己掂量掂量。” 这事要是传出去,不管大舅能不能揍她个半死,光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所以啊,破财免灾吧。 “两千,这事儿就了了?” “了了。” “……” 就在大舅妈马上就要点头答应下来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中气十足的声音,“都是一家人,什么钱不钱的,弄得那么生分!” 文雪旗一听这声音,双眼都要冒出火来,差点把这个老不死的给忘了! 只见徐家姥姥从两层人群中挤过来,经过文雪旗身边,冷眼撇了她一下,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刻薄与不屑。 她走到大舅妈身旁,一下眼神下去,大舅妈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徐姥姥光明正大的偏心眼:“恁个没教养的小丫头,整天到处祸乱,不知恩图报,还敢嚼舌根败坏恁哥?把恁姊妹三个卖了都不值两千块钱,还敢赖恁哥!” 徐姥姥是远乡人,顶着一口方言,恁来恁去,弄得人头脑发晕。 “行了,家和万事兴,恁家烂成那个样,要不是恁几个舅帮着,恁家早出去要饭去了!都是一家人,也别闹糊了,不就是兄弟姊妹闹着玩么?折腾什么呢,也不嫌丢人!恁爷俩回去吧!” 哼,要不是文家那贱丫头勾引大伟,他们老徐家的长孙哪儿能看得上她?你说这多大点事啊,就让他哥搞搞怎么了?又没搞出来孩子。 这鬼丫头精得很,能让老大家的服软,不知道长了多少心眼子。 想息事宁人?别做梦了。 “姥姥,您说得对,咱们都是一家人,闹开了不好看。我就是想把我姐的过红钱给要回来,给我姐买衣服,免得她婆家甩脸子。您也不想我姐被婆家退亲,让人家笑话吧?” 徐姥姥心头不快,但现在要紧的是先把这事儿压下去,不是在这两千块钱上纠缠,这偷人可比偷钱的名声臭多了。 “恁们都是姥姥的亲孙女,那肯定是不能让人看笑话,姥姥回去就让恁哥把钱拿给恁姐就是,哪里用得着恁爷俩过来胡吵吵?” 徐姥姥什么想法,文雪旗一清二楚。 无非就是先把这事压下去,过几天就说没凑到钱,把日子往后拖一拖,然后就可以赖着不给了,她可没这么好哄。 “姥姥,这可说不准。我姥爷那会儿看病救命的钱都让大伟哥拿去打牌了,这要是再拖,没准我姐的钱也让他输光了,这喜事可拖不得。” “恁个没教养的小贱货,再敢乱说,我撕烂恁的嘴!”徐姥姥骂完,心虚的往边上瞥了一眼。 这要是被老二和老三他们知道了,嫌她偏心,以后不孝顺她了,那就蒙瞎了。 看着徐姥姥那气急败坏的样儿,文雪旗特别高兴。原来,这老不死的也会害怕啊,那她偏要继续说。 上一世,就是她,害得文家家破人亡。 这一世,不把她整得早日升天,简直对不起重生这一遭。 “姥姥,我听说你卖了羊帮着二舅开诊所,结果钱被大伟哥偷走了,你就只给二舅送了半袋子花生去?姥姥,你可真够辛苦的,年纪大了,可得多注意……” 徐姥姥大喝一声,打断了文雪旗的话,她已经注意到,老二家的正冷冷的瞪着她。 她脸色稍变,指着文雪旗破口大骂:“恁给我滚回去!就是恁家克死了恁姥爷,出嫁的闺女粘磨娘家,死了老祖没人埋!恁个小贱丫头还敢嚼舌根,造谣都造到长辈身上来了!” 文家爷奶走得早,文爸爸结婚时想着有老的才是家,于是把家安在了媳妇村里,因此没少被人说是倒插门的女婿。 文雪旗当然知道这点,丝毫不虚的回呛回去:“人家还说了,女人当家,三代全瞎,男盗女娼,公媳乱来,老祖死了脸朝下,一百年合不上眼!” “恁,恁,恁……”徐姥姥气的嘴唇发抖,指着文雪旗“恁”了半天也没“恁”出个所以然来。 她没想到,当家做主了一辈子,儿子都没说过她,一个黄毛丫头敢这样大逆不道! 徐大舅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几个娘们怎么就没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走过来,用下巴示意大舅妈开门,“让大伟出来赔罪,晚上再去你娘家借钱,把钱给大丫头送去。” 说完,又转头对徐姥姥说,“娘,别说了,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大舅妈却站那不动:“你让大伟出来做什么?” 徐大舅突然暴怒,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败家娘们儿,孩子都是你惯得!快把他给叫出来,要不老子抽死你!” 大舅妈心疼儿子,又彪不过自己男人,就只能低头站在那里,眼睛斜看着一边。 徐大舅气急,一脚踹开了大门,抓着大伟头发就给他这拎了出来,他不顾这怂货的哀嚎,把他甩到地上,上脚就踹。 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怂货,成天不干正事,老子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就问你知不知道错,再敢不敢了?” 大伟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哇哇的鬼叫。 徐大舅踹了几脚后,去门口拿了根棍子,就要动手,被大舅妈眼疾手快挡了下来,她趴在大伟身上,嗷嗷哭了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当爹的要揍死孩子啊,这是你亲儿啊,你有良心吗,这日子没法过了……” 徐大舅举了几下,最终还是撂了手。 这败家娘们儿懂什么,他不自己动手,装装样子,把大伟交到老文手里,把孩子打坏了可怎么办?他不动手,这事能翻篇吗? 第四章 动手 http://.biquxs.info/ “这要是做什么的?有恁这样揍孩子的么?要气死我是吧?我……” 话还没说完,徐姥姥两腿一蹬,倒在了地上。前一秒还说话杠杠的,声大如雷,吓得看热闹的人虎躯一震,下一秒钟就直接晕了过去。 啧,您这病,来的还真是及时! 文雪旗装模作样的过去,故意用力捏徐姥姥的下巴,狠狠的翻她的眼皮,差点没把眼珠子抠出来,还假惺惺的问:“姥姥,你怎么了?” 徐大舅扔了棍子,连忙跑过来,打发文雪旗出去:“快去叫你二舅去,搁这里做什么?” 想那么容易完事,文雪旗可不同意。 “大舅,姥姥眼里没有神,脸色还发黄,八成是脑供血不足,得赶紧打救护车,不然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大舅妈一听脸色都变了,打救护车?去大医院?那得花多少钱呀! 文雪旗这边让村民帮忙去小卖部打救护车电话,然后转头对着大舅一阵胡扯:“来不及了,你们快点把她衣服全脱了,保持呼吸通畅。” 徐大舅犯了难,扒老娘衣服,这怎么做的出来呢? “二丫头,你胡说的吧?你懂什么啊,你又没学过医!” “没胡说,我们书本上都教了!” 这当然是胡说的,但谁敢说高中生是在胡说呢?文雪旗见徐大舅迟迟不动手,便做出一副着急得要命的样子,直接上手扒起衣服来。 前世,就是这老不死的亲手拿了农药给大姐,说未嫁大闺女坏了身子不能活,否则会连累家里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还骗大姐说,徐大伟和另外两个人都被判了死刑,给大姐偿命,大姐这才去后山喝药自杀的。 文雪旗要不是看了大姐的遗书,她也不敢相信。更过分的是,这老不死的非但没报案,反而仗着死无对证,绝口不承认,让徐大伟家活的比谁都逍遥。 哪怕过去多年,文雪旗都觉得后背发凉满身刺寒。今世,也该让她尝尝晚节不保的滋味。 徐姥姥猛地张开眼,她死死的抓住文雪旗的手,瞪得两个眼珠子都要蹦出来。 文雪旗咬着牙,眼角全是冷笑,“你们看,我这解了几个扣子,姥姥就睁开眼了,等我把衣服扒下来,她呼吸全都通畅了,脑供血也就跟上了,就能好起来了。” 她一使劲,就把那蓝布小褂给撕开了,徐姥姥那被岁月雕刻过得蜡黄色皮肤和干瘪又下垂的黄桃,立马就显现在阳光下。 文雪旗一撸袖子,叫喊了起来:“大家快来看,我姥姥好起来了,睁开眼了,喘气也正常了!姥姥你别怕,我继续帮你弄!” 看热闹的村民立马往近处凑了凑,啧,真是辣眼睛! 文雪旗又一使劲,那用布条子捆着的黑布裤子,连带着蓝色裤头,全都被扯了下来。 看热闹的村民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老妈妈光身子,这在村里可是头一遭,真是伤风败俗啊! 徐姥姥羞愤难当,本能的想要躲起来,被文雪旗狠狠按倒在地:“姥姥,你别乱动,我这给你急救呢!” 徐大舅这才明白过来,这丫头哪儿是在救人,分明是在害人。 他一把将文雪旗推到在地,朝着村民大骂了一声:“滚!看什么看!”然后抱起徐姥姥,转身进了家门。 徐大舅一走,文爸爸赶紧蹲下身,警告正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大伟,“王八羔子,别再让俺看到你,要不,别怪俺不看在你爹的面上,直接弄死你!” 至此,这场闹剧以老文家的胜利收场。 文雪旗神清气爽,揉了揉脖子,踹了大伟一脚:“记得把钱送到村大队里去,嗯,表哥?” 说完,便准备回家,一回头,可了不得了。 第五章 要钱 http://.biquxs.info/ 村里一伙人全都围成个圈,圈中心是吴禹同,他往哪里走,那圈子就跟着移动到哪里,甩都甩不开,赶得上去县城动物园看猴子的架势了。 吴禹同求救似的看向文雪旗。 文雪旗却扶起车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甩了甩头头发,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可没心情管这闲事。 她和文爸爸回了家,刚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说:“爸,我大舅妈肯定不乐意给这钱,指不定想什么点子呢,咱们得当着村里老少爷们的面拿钱,怕他们家使诈!” “你想挨揍是吗?声音那么大做什么?让人听到了怎么弄!” 文城东瞪了她一眼,他谨慎的往门外看了看,插上门后才哑着嗓子道:“你大舅一家都不是人玩意儿,俺能让他家好过?做梦去吧!” “对,这钱可不是咱们讹他的,是我大姐应得的精神补偿款。等拿回来钱给我大姐多买两身衣裳!” “是。那钱少一分都不行!他要是不往外放点血,他就不知道他文爷爷不好惹!” 刚哄好大闺女的文妈妈看到爷俩回来,忙迎了上去:“什么钱不钱的?” 文雪旗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给了她,当然,她故意遗漏了自己拿丑事要挟大舅妈的部分,只说是大舅家为保住面子和名声应下了两千块钱。 文妈妈闻言,面露难色,劝说起来:“大伟挨揍了,就是给大闺女出气了,你们还要钱做什么?那钱又不是咱的,传出去显得咱多恶心人啊!俺哥那边要是跟咱断亲了,怎么弄?” 文爸爸的火气被这文妈妈一下拱了起来,他咬着牙,破口大骂:“断亲就断亲,俺跟你结婚这么多年,从没沾过老徐家半点光,断就断!俺还怕他?!” 文妈妈低着头,心虚的辩解:“俺哥天天搁外面忙,没空管小孩,都是赵桂花那泼辣娘们惯的,不是俺哥的错!咱住这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出来以后多难看!那可是俺亲哥亲侄啊!” 她要是跟大哥断亲了,就等于跟娘家断亲了,以后她没了娘家人撑腰,在文家被欺负了都没人帮衬,那她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文雪旗差点没笑吐了,她妈可真会为大舅开脱,她就搞不明白了,到底是闺女亲,还是侄子亲? 她在一旁提醒:“妈,今天要不是我们去的及时,你猜大姐现在什么样?你侄子想要害的是你亲闺女!” “你给我滚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插个屁嘴!”文妈妈白了文雪旗一眼,要你提醒? 虽然她也后怕,大闺女要是真被三个小青年糟蹋了,还怎么活?但毕竟只是差点,这不是没被糟蹋嘛。 “俺看,这个家里就你最该滚一边去!二丫头不对吗?他想害死咱大闺女,你还帮着说情?你是猪脑子吗?他徐老大教出这样的王八羔子,他还没错?要不是看他是你哥,俺早一铁锨拍死他了!” “俺告诉你,你以后少跟他家来往!俺非得把他家娶儿媳妇的钱要过来给咱大闺女压惊,俺不发发狠,他就信着俺文城东是好欺负的!” 文妈妈哀求道:“你不想想,没有俺哥帮忙,你儿子能保下来吗?做人不能没良心啊。都是一家人,相互体谅着点,大伟也挨揍了,大闺女也没大事,这事就这样过去不好吗?非得闹出来,让两家都不得安生。” 文爸爸面露一丝犹豫之色,他家宝贝儿子还真是亏了大舅哥才能保下来。 文雪旗瞧见了,立马插话:“一码归一码,这些年来,不说地里的活计帮着他们干了多少,就说大伟哥盖新房,爸你帮了一个月的忙,可一分钱没要。这人情是不是永远换不完了?妈,你是想拿我姐去还人情?” 文爸爸不再犹豫,“这么多年,俺对得起他了!这钱俺要定了!” 第六章 认亲 http://.biquxs.info/ 文妈妈见自己男人气愤的进了堂屋,指着文雪旗大骂:“你个黄毛蛋子贱丫头,嘴烂欠长疮流脓的货!你给我滚去干活去,干不完不许吃饭!” 文雪旗达到目的,没有继续顶撞她,她回屋找了顶草帽,拿起木锨就开始圈麦子。 把这些摊晒的麦子圈到一堆去,然后用木锨铲到筐子里,装满一筐就倒在袋子里扎起来。这粮食过几天就要送到大队去,好交公粮。 她多年不干农活,有些手生,装袋子的时候把一些小麦撒到了地上。 文妈妈正好看到这一幕,借题发挥道:“你看你,这点活都干不好,喂你这么些年有什么用?就你这个笨样上什么学?干糟蹋钱!你快别上了!” 文雪旗用扫帚把小麦扫成一堆,重新开始装袋子:“妈,你不用说了,我不会下学的。我得好好上学,将来考大学,赚大钱孝敬你,我不会让你白付出。” 上一世那么艰难她都读到了大学,这一世一切重新开始,哪有不上学的道理? 况且学校里还有她恋慕了那么多年的人,这一世决不能再辜负他。 一想到这里,文雪旗觉得手里的筐子轻快了许多,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笑容,没把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话放在心上,心里只憧憬着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种种美好。 这个人,肯定不是吴禹同。 “你考个屁!你就是糟蹋钱的货,不要脸的坑人鬼!生下来就坑没了家底,长大了还得供你吃穿上学,哪个大学瞎了眼要你这样的坑人货……” 文雪旗把筐子往地上一放,捏着筐沿儿的手使大了力气,上面的竹皮子直接灌进了肉里,手掌一阵刺痛。 “妈,我将来一定会考上大学的,会……”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三个七八岁的小子,一个个光着肩膀,穿着家里给缝的裤衩子,晒得身上红不拉几的。 那些小子一进门就喊,“大姑大姑,高中生的对象找来了……” 文妈妈闻言脸色大变,指着文雪旗就骂:“你这个熊蛋子贱玩意儿!你搁外面不学好,学人家搞对象,做这么丢人的事!” 不用猜也知道是吴禹同来了!这个混蛋,重生回来不去阻止他女神嫁给他老子,跑这来添什么乱? 吴禹同不死心,想要再试探一下她:“姑娘,改革春风吹满地……” 文雪旗堵在门口,白了他一眼,“中国人民真争气?” 吴禹同乐了,两眼都冒着亮光:“你知道《念诗之王》?老婆,你也重生了?” “有病啊你!什么诗什么王?春节联欢晚会谁没看啊?白云黑土谁不知道啊?你不就是拾到了我的东西嘛,不给十块钱感谢费,就扯舌头编瞎话败坏我名声?” 死心吧,这一世,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跟吴家扯上关系了。 “宝贝儿,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说什么感谢费呢,但是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怎么一回到家就不认我了呢?” 开什么玩笑,哥哥怎么可能让你几句话就撇清关系?重生了,他老婆也还是他老婆,老婆年纪还小,那就先盖个戳,省的别的男人对她起不该起的心思 文雪旗也没那么容易对付:“你少在那边胡扯,你家是哪里我家是哪里?我跟你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怎么会跟你搞对象!” “宝贝儿,咱俩是在你上市里高中后好上的。咱俩要没好,我怎么能知道你名字,知道你住在这村子里?”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打听到的……” 俩人你来我往,引得家里的狗汪汪直吠。文爸爸在屋里听到动静,担心出事,赶紧出来看看。 他瞪了文雪旗一眼,“做什么呢?” 文雪旗委屈的指着吴禹同,“这个神经病拾了我的东西,就来讹我,非说要十块钱当感谢费,还到处败坏我名声。” 文爸爸抄起铁锨就打了过去,“王八羔子,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原来不干人事,跑门上来讹俺闺女,你看俺不揍死你!” 大丫头的事还没过去呢,这二丫头就让人讹上了,这是看不起他老文家是外来的,都要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是吗? “大叔,误会误会……您先别动手……啊……” 第七章 拖拉机王子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惨叫一声,窜的比猴还快。他又不能跟未来的老丈人动手,只能狼狈的拔腿跑掉,被文爸爸围着村子追。 吴女婿这一次上门认亲,在村里露了一回大脸。真丢人啊! 幸亏村里麦秸垛多,给他做了许多掩护,没落个腿断胳膊折的下场。 文雪旗见她爸回来,乖巧的递过去一碗凉茶,“爸,那神经病呢?” 就那他战五渣的水平,不会真被她爸打出个好歹吧? 文爸爸喝罢茶,敲着她的脑门就骂了起来: “到死不着粮的货!你是个丫头,家里供你上学是大恩,你看看咱村里哪个丫头上过高中?你别不识好歹,搁外面搞对象办丑事!俺要是知道了,非揍死你不行!” 文雪旗一把抓住他的手,咬牙道:“爸,你算好我每年花你多少钱,我以后连本带利还给你。但你别揍我,你要是再揍我,以后老了,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文爸爸解了皮带就要抽她,黄毛丫头上了两天学还敢威胁他?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文雪旗一点也不怵,就冷冷的瞪着他,眸子里不见半点害怕恐惧之意,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竟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看来这丫头真长大了,她说的有道理,要是跟他记下仇,以后不孝顺他,那这闺女不就白养了吗? 他警告了她几句,维持住做父亲的面子,破天荒的放过了她,但文雪旗并没有因此得意,孤独悲凉之感慢慢爬上心头。 她独自跑出去转悠,想转移这股伤感,刚走到麦秸垛边,就看到吴禹同灰头土脸的从里面钻了出来,头上和身上沾了许多麦秸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抱窝的老母鸡成了精呢! 文雪旗一看他那怂样,心里就乐开了花,谁能想到馥郁堂的继承人竟然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她一脚踹上他的膝盖骨,“挨揍挨得不过瘾是吗?还想再来?” 吴禹同捂着腿求情道:“天这么晚了,我回不去县城了,要不你收留我一晚吧?” 他白天来的时候坐的大客车,现在天晚了早就没车了,总不能走回去公司办事处吧? 文雪旗嫌弃的看着他:“有钱吗?” 她小舅徐老三组织了几辆拖拉机,每天晚上去县城送石材,正好可以把他捎过去。 吴禹同无奈的抹了一把脸,点点头。 文雪旗说了句“跟我来”,就把他带到了小舅家,特意跟他说了一声“这人不白捎,给钱”。 又转过头对吴禹同说:“十块钱。” 吴禹同斜了她一眼,真黑啊!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爱坐不坐,“你拾了我的信,我帮你回县城,咱俩扯平,谁也不欠谁了,希望别再见了。” 吴禹同挑眉,“小姑娘,话别说的那么绝,我跟你打赌,咱俩肯定会再见,还会见很多次。”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扭头离开。做梦吧你,以为她还会再上一次当?她可没有那么蠢。 吴禹同望着她的背影,在月色下叹了一口气。 这妮子小小年纪这么无情,话这么伤人,甚至比上一世还要绝情,他真是欠她的,要被她折磨两生两世。 不过,他心脏够大,脸皮也够厚,抗压能力贼强!嘿嘿,且等哥哥回家安排一下,再来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男人的魅力。 第八章 欠收拾 http://.biquxs.info/ 送走吴禹同,文雪旗觉得有些疲乏,她打算安慰完大姐早睡下,却发现大姐不在小西屋。 那只盛满秘密的箱子还没上锁,看的她心里蠢蠢欲动。 上一世,她还是在大姐死后,偶然打翻了箱子,才发现了箱子的秘密。这一世有这个秘密武器,必须好好利用起来。 文雪旗瞅了眼窗外,迅速打开了箱子。万一明天大姐上了锁,她可就再没这机会了。 她翻着箱子,心里有些纳闷,这里面怎么跟上午不一样了?除了衣服没别的了。难道说……不好! 屋门“哐”的一声打开,文雪艳站在门口,恨的直咬牙: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幸亏我留了个心眼,这才抓的你!你个贱货,敢动我的箱子!” 她咬牙扑过去,“你爪子怎么那么贱!不让你碰的你非去碰!” 这箱子本是给她放衣服的,但她在里面藏了许多大伟的东西,他俩的关系本就不光彩,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爸妈肯定会打死她的。 文雪旗用手做了肉垫,阻止了屁股与地板的碰撞。 文雪艳来势汹汹,抓着她的头发教育她,“我是你姐,我说什么你都得听着,知道了吗?” 文雪旗吃痛,先用拳头猛击大姐肋下,痛得她弯了腰,夺回头发后眼疾手快的朝着大姐的后颈就是一胳膊肘子,对方躲避不及,白挨了这一下,差点没趴在地上。 文雪旗瞪着她,眼睛凶狠的就像一头饿狼一样,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她再不会跟小时候一样懦弱可欺了。 文雪艳东倒西歪的撞到桌子角上,眼泪差点流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又是怎么了?”文妈妈听到了声音,赶紧过来看姐妹俩。 文雪艳立马直起身子,绝口不提箱子的事情,“妈,我衣服都泡上了,她不出来给我洗,明天不就馊了?我喊她出来,她嫌我吵,就打我,还把我推到桌子上,疼死我了。” 她可不是吃亏的主,挨了那两下岂肯善罢甘休。 文妈妈一张脸立马拉了下来:“你姐才被吓到,使唤你做点活儿怎么了?你就是这样对你姐的?真不懂事!早知道就该把你搁山沟里,让野狗吃了。” 文雪旗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为了消除这个错误,她刚出生没一个小时就被抛到了山沟里,要不是及时被捡了回来,早就该死了。 十六年来,文妈妈每次看到这个丫头蛋子,都觉得像一根刺插在肉里一样痛苦,时刻提醒着她,什么是罪孽深重。 文雪旗冷笑的看着这对母女,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差点就忘记了,她是这个家里最不受待见的人。 “大姐,你今天为什么受这么一遭,你心里没数么?” 文雪艳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她害怕文雪旗说出来什么,眼神闪躲着,装傻充愣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文雪旗习惯性的去摸烟抽,却再次摸了个寂寞。万般无奈,只能把小弟扔在床头的糖块拿过来含在嘴里。 “大姐,你那件红色内衣挺好看的,哪里买的?” 文雪艳做贼心虚,忙推着她妈往外走,“你管我衣服哪里买的?你算什么东西!妈,咱们快出去洗衣服吧,明天还有旁的活,还得准备去我婆家定亲。” 文雪旗看着她仓皇逃出去的样子,用舌尖舔着糖块,又狠狠的吮吸了一口。 文雪艳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回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锁上了箱子,“我警告你,不准乱说,不然我跟你没完。” 文雪旗没慌,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怕一小姑娘的威胁? “求人是你这样求的啊?态度放好一点,要不然,我可保不准我这张嘴会说出点什么话。” 文雪艳气急,“你……” “你什么你!”文雪旗白她一眼,“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见着我给我笑欢快点。” 文雪艳有苦说不出,一张脸气得通红。 文雪旗白了她一眼,这个没良心的,救她一命跟欠了她一百万似的,就是唯我独尊惯了,以为谁都得围着她转,欠收拾! 第九章 什么丑事 http://.biquxs.info/ 这天晚上,除了年幼的小弟,家人都失眠了。 姊妹俩睡一张大床,贴的很近,听着一旁传来的轻微啜泣声,文雪旗叹了一口气——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这一回就跟他彻底断了吧!你对他有情,但他对你无意,不然哪个男人会带别人来糟蹋自己的女人?定亲后就好好过日子吧,你婆家条件好,以后肯定能过得不错。” 文雪艳紧闭着双眼,没有搭腔,假装已经睡着了,眼泪却不争气的滚落了下来。 她想着婆家那五间大平房,又想着今天大伟的一言一行,心里终于做出了决定。 翌日清晨,文雪艳刚起床,就跑到了堂屋去。 “爸,你去问那丧良心的徐大伟要钱吧,要来给我买个组合柜,当出门子的陪送,我可不想结婚后让婆家看不起。” 说着,又把文雪旗拉了过去,“大舅妈做了丑事,有证据搁小旗那里的,你问她要吧!” 她检查了下箱子,就丢了大舅妈那封信,肯定在文雪旗那里。 文雪艳是受害者,她说了要钱,文妈妈也不好继续阻止下去,就闷在那里没有出声。 文爸爸昨天就好奇二丫头是怎么治住赵桂花那泼妇的,可回来后忙着跟媳妇吵架,把这事给忘了,这回大闺女提起来,他赶紧把信要了过来。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了那封信递了过去。 文爸爸拿过一看,心里暗骂,真不要脸啊!这都四五老十的人了,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但他也知道,有了这个东西,不怕赵桂花不给钱。 文妈妈也想看看内容,文爸爸烦躁的拿到一边,他把信一折,塞到了上衣口袋里,“看什么看!办饭去!” 指使走媳妇后,文爸爸又把信给了文雪旗,“二丫头,你妈不会办事,这信还是你收着。” 经过昨天的事,他发现二丫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说话办事都有模有样的,就放心的把这东西交给了她。 不知情的文妈妈只得趁着男人不注意,把姊妹俩叫到跟前:“那信里面写的什么?什么丑事?快跟俺说说!” 姊妹俩这一次达成了一致,没一个跟她开口,气得她在锅屋里冲着锅碗瓢盆发了好大一通火。 她把文雪旗叫过来:“二丫头,滚过来炒菜!张着个嘴就知道吃是吧?不知道帮大人干点活,怎么不懒死你!” 文雪旗也不跟她闹,她接过风箱,开始做饭。她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不过是害怕影响了跟大舅家的关系,所以更不能让她看到信了。 墙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他大姑搁家吗?你娘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 文妈妈一听这话,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她一边哀嚎着,一边朝着徐姥姥家里飞奔而去,“俺滴亲娘啊……” 文雪旗猜着那老东西不会甘心吃亏,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战斗力。 她熄灭火,追了上去,她倒是要看看,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第十章 你还是人吗 http://.biquxs.info/ 徐姥姥头顶围巾,躺在床上,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一双眼睛可精神着呢,看到文雪旗进来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文妈妈见状赶紧扑了过去:“娘啊娘,你怎么了?昨天还好好地,这是怎么了?”她还不知道昨天她老娘被当街扒光衣服的事情。 “娘啊,你是太热了中暑了吗?俺给你熬点绿豆汤喝?” 徐姥姥摆了摆手:“凤啊,别弄了,我这是听说恁家要问恁大哥要钱,急出病了。恁是亲兄妹啊,这传出去得多丢人啊!恁要真去要钱,我死都合不上眼,我就不认恁这个闺女了!” 文雪旗一听,立马跳了出来:“姥姥,我们不是问我大舅家要钱,我们是拿回我大姐过红的钱。我们把我姐的钱拿回来,有什么不对?” 徐姥姥顺手抓起旁边的茶缸子就朝她砸了去:“恁个小贱货,什么事都有恁的!我还没去揍恁呢,恁送上门来了!” 文雪旗灵活的躲过,戏谑的问她:“姥姥,你不是病了么?我怎么看你身体挺好的啊!” 徐姥姥立马捂着头,又躺了回去:“我早晚让恁气死,没有一个听话的,都巴望着我早死啊!” 她拽着文妈妈的手,打起来温情牌:“凤啊,恁也知道,恁大哥家因为什么应承下来这钱的?还不是想保着恁大丫头的名声嘛!” “恁大哥老实了一辈子,帮补着把恁姊妹几个拉扯大,他图什么?昨天恁骑头上闹了一场,已经让他没脸了,恁还要问他要钱,恁还是人吗?” 文雪旗听着可不高兴了,什么叫为了保全大姐的名声?明明是为了保全他儿子的名声! “姥姥,听你这样说,我大舅家还挺吃亏的,这样吧,咱们去公家把事情说开,让人家都知道我舅的委屈,还大伟一个清白,你看怎么样?” 这个小贱货,竟敢拿公家来威胁她,这事儿真闹大了,老文家把证据拿出来,大伟就得进监狱,她这把老骨头还懂点法!真是狠毒! 所以说,只能来软的,让凤这个蠢货去劝劝文家,压着这件事。 徐姥姥指着文雪旗骂道:“恁娘俩是要气死我吗?家丑不可外扬,经了公家多让人笑话。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完!” 文妈妈抹着眼泪,回头狠狠地瞪了文雪旗一眼:“滚!你敢气你姥姥,俺就当没生过你这不孝顺的畜力!” 她转过头,对着徐姥姥一顿安慰:“娘,你请管放心,俺家里还是俺当家说了算,文城东那憨子知道什么啊,你跟俺哥说,让他心放肚子里就是!” 回了家,文妈妈把这事儿一说,文爸爸气的肚子都要炸了,恨不得抽这娘们两巴掌,猪脑子!蠢女人! “你给俺弄清楚,谁跟你是一家子。你要是跟俺爷儿四个是一家子,这事你就别问。你要是跟你娘家是一家子,就拾掇东西滚出去,俺不要偷家贴补娘家的女人!” 文妈妈一听这话,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你想跟俺打离婚?你个丧良心的,因为两千块钱就要跟俺打离婚,你也不看看,俺给你生儿育女,洗衣办饭操持着这个家,你还是个人吗……” 文爸爸气的一张脸通红,这女人就会给他来这一套。 文雪旗见状过去劝说:“妈,你别闹了,我大舅家又不傻,他们肯定不想往外拿钱。你只管等着,他们要是能给咱拿两千,我后脚就给他们全送回去。” 说完,又看向她爸,“爸,你看行吗?” 文爸爸一寻思,他大舅哥那里不好说,但他那丈母娘和赵桂花,呵呵,能拿出来一百就不错了。 “行,就按二丫头说的办!” 文妈妈一想,这也是个办法,拿了钱再还回去。既可以让她家保住面子,也不让大哥家吃亏。 “咱先说好了,这钱你要是不给俺哥还回去,俺就一头撞死。” 文雪旗微微一笑,“行啊,别说两千块,他要是能给一千块,咱都把这钱还给他,我还去给他家赔礼道歉呢。妈,你要不先跟我大舅说说,让他们多准备点。” 文妈妈心虚的说:“有什么要说的,你舅说给多少就给多少。谁像你们爷俩,都是没良心的货! 第十一章 真假风波 http://.biquxs.info/ 三天过去了,到了约定的日子,文雪旗招呼了一院子的人来看热闹,逼得徐大舅夫妇不得不亲自出面。 大舅妈把钱交给村会计,恶狠狠的说道:“今天当着老少爷们的面把话说开,俺可给完钱了,别再问俺要二遍。” 村会计叼着个烟斗,从一边的嘴角处抿了抿手指,眯着眼睛点了半天,烟灰全抖落在了纸币上。 “两千块钱,正正好儿,谁要是不信俺,就过来自己点点。” 这可是村里的老会计了,没人敢对他有怀疑,文爸爸自然也不好意思去点钱。 “我来点点!”文雪旗可不管这一套,她还小,谁也不会跟孩子计较。 大舅妈能老实的拿钱?她才不信呢! 文雪旗接过钱,上手这么一摸,就知道里面有猫腻,“呦,大舅妈,你这可不行啊,拿点假钱糊弄谁呢?” 文爸爸听她这么说,也顾不得给村会计面子,他把那些钱放在太阳底下一照,果然是跟平时用的不太一样。 他气愤地瞪着赵桂花:“你就是这样坑俺家的?” “胡扯什么!这是俺刚从他舅那里拿来的,怎么就是假钱了?你别说瞎话赖人!” 赵桂花当然不能老实拿钱,她想着,老文家穷成那样,都不知道见没见过钱,就拿假钱糊弄糊弄,被这贱丫头看出来了。 “大舅妈,你是说,你娘家兄弟坑你?” 这话一出,顿时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谁都没想到徐老大一家子这么不地道。儿子偷钱,媳妇做假。 村会计知道事情败露,赶紧推卸责任,“老大媳妇,你怎么能干这事!你坑俺老头不知钱真假,俺这老脸以后还往哪搁?” 徐大舅可站不住了,他本来嫌丢人不想露面的,没想到这娘们儿又给他整出来这么一出,只能硬着头皮让小舅子背黑锅。 “俺也没想到,这娘们的兄弟能办这样不要良心的事!妹夫,你也知道俺老实,没啥本事,你等等,俺再给你操持操持凑齐了,俺给你送家去。” 文雪旗一听就知道他想赖账,你操持上十年,这钱就不用给了! “大舅,钱不是我哥拿去了吗?你问他要来不就行了?我们是来拿我姐的钱的,不是问你要钱。难道我哥这几天给花没了?” 这要是承认了,就等于说大伟是个二流子败家子,是个拉屎不攒粪的东西,那以后可怎么说媳妇? “不是这样,钱都搁你哥身上,他害怕挨揍,跑了,找不到人,俺也是没有办法!你就体谅一下你舅吧,咱毕竟是一家人。” 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零钱给文爸爸,“妹夫,这是三百块钱,你先拿着。你宽俺几个月,俺攒攒工资,一准给你。老少爷们都给做个证。” 徐大舅是村里的电工,每月上面都给点钱,算是半个国家工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文爸爸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大哥,要说咱都是亲戚,俺不该计较,可俺嫂子办的事你也看到了。咱这亲戚当得还有什么味?不拿俺当自己人了!” 大舅一听,回头就给了大舅妈两巴掌,扇的她嘴角都有血丝流出来,算是给老文家一个交代。 “娘们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俺回去好好管管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文雪旗很是幸灾乐祸,“大舅妈,回去跟你娘家兄弟说说,用假钞可是犯罪的,抓住了也要蹲监狱的,让他注意着点。” 大舅妈气的差点没冲上来打她。 回到家,文爸爸就把钱给了大闺女,让她买两身衣服穿,文妈妈看着那寒碜的三百块,一声也不吭。 她没想到,自己偷偷给娘家报了信,却没人信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文雪旗知道,这钱估计是没戏了,所以没有回家,反而骑着车子往大舅妈娘家村里去了。 她买了点糖分给村头玩耍的孩子,顺道把大舅妈她兄弟给假钱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几句,心里美滋滋的。 大舅妈啊,你就等着你兄弟媳妇来收拾你吧! 第十二章 金库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回到家后各处找东西。 虽然说大姐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大舅妈好歹没了三百块钱,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她得多找点东西握在手里,好在她发难的时候反将她一军。 大姐原先放在箱子里的东西,肯定还有更多秘密,她必须要找到。 她趁着大姐不在,把家里能翻的都翻了。先是柜子里,再是衣橱里,甚至连白鸽子住的瓦罐都翻了,愣是没找到。 奇了怪了,她还能把东西埋地下了? 文雪旗疲乏的瘫在椅子上,眼睛不经意的往旁边一瞥,就看到大黑缸与盖子之间的缝隙处,隐约有一丝银光闪烁。 她把大黑缸上的袋子全推了下来,打开盖子,从一堆麦子里面扒出来一个密码箱子,这不是馥郁堂的箱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上一世,这箱子里放着馥郁堂研发室发现清毒物质的报告,还有检测这种物质所需要的测定仪。 这些物质可以帮助清除体内毒素,对付痘痘和各种皮肤问题有极好的疗效,她就是为了这东西,被人给结果了性命。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箱子,忐忑的按下密码,箱子果然打开了,里面躺着的正是测定仪和清毒物质报告书。 她拿起测定仪,一瞬间有些恍惚。 上天一定是知道她上一世受的委屈,所以不仅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还把她生前保护的东西一并送过来了。 她立马收拾了周围,把报告书和密码箱藏好,骑上自行车直奔后山而去。 上一世的时候她就疑惑,怎么村里大闺女小青年的皮肤一个个的都那么好? 可惜条件受限,她无法带着测定仪过来测定,这一次有机会可要解开心里的疑惑。 要说一水村有哪里最有可能蕴藏宝藏,那必定是后山无疑。 这一片山上多得是百年的树木,奇异的花草,还有各种活泼的动物。传说这上面住了一位千岁的狐仙娘娘,山里人迷信,多年来都没人敢动这个地方。 上一世,大姐就是在这后山喝的农药。 文雪旗把车子一扔,往上爬了几步,摘了个野油桃,四下瞧着没人,找了个深草丛蹲下去,掏出了测定仪。 这一测不要紧,这野油桃的清毒物质含量足有百分之十。 这意味着,只要是因为身体内部原因爆痘,一天一个野油桃,不出三天,准保皮肤光滑清亮,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是怎样的一种宝贝呀! 她又往上爬去,又找了个刚结上的海棠果,拿下来一测,也是百分之十。又四处找了找,爬到树上摘了个晚杏梅,测了一下,还是百分之十。 为了防止测定仪出现错误,她还专门做了对比,树叶的含量有百分之三,花朵的含量有百分之五,而石头的含量是百分之零。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文雪旗幸福的要眩晕,她这是一夜暴富了!这简直就是上天掉下来的一个大金库! 这后山比他们村子还大,上面的果树不知道有几百种。这果子又有如此神奇的效果,每年只靠卖野果子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要是把这东西加工包装一下,弄个好看的外形,合理宣传一下…… 亲娘来,上天对她也太好了! 第十三章 糖水罐头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想了一下,这是水果,简单加工,制成零食最好卖。而这个年头,最流行的就是糖水罐头。 想一想,姑娘长了一脸的痘,脓疮与痘印长在她的脸上,刻进她的心里,让她觉得自己不再美丽依旧,仙气全无。 她用了一大堆的护肤品,又苦又酸涩的中药也喝了半个月,但总是效果缓慢,内服外用折磨的人心力交瘁。 而这个时候,有一个东西,不但能在短时间内调理好痘痘,清除体内毒素,还好吃又美味,价格又不贵,她难道会不喜欢吗? 反正文雪旗喜欢的要命。 做糖水罐头也不难,上一世她去过一家食品加工工厂实习,主管安排她下过车间,老师傅可交给她不少东西呢。 她闲下来也在家里做过几次,每次做了都要被吴禹同抢去吃。 她虽然嘴上说着不乐意,其实心里挺高兴的,这说明啥啊,说明她的手艺好,罐头做的有模有样! 这东西本钱又不大,可以先在这小县城里卖着,把学费生活费赚出来。 等到高中毕业,就去武陵大学城开家店,专门做护肤调理,让小姑娘们都去她那里做护肤。 加上她上一世积累下来的知识与经验,何愁不能登上人生巅峰。 文雪旗规划着事业发展,她的脸因为这上天恩赐的宝藏而生动了许多。 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不要对不起上天的厚爱,这一世要活的像个人样,过真正开心的生活。 她摘了一袋子野油桃回去,回到家就用地锅烧了半锅水,把野油桃洗净、去核、切块,和白糖一起放进锅里煮。 捞出来的时候,特别自恋的吹捧了一下自己的手艺,虽然这东西是用碗盛的,但一点也不妨碍她自封为罐头大王。 文雪旗想着,这东西先自己吃几天,把气色提一提,出去卖罐头的时候也有点信服度。还可以多研究几个口味,保证商品的丰富多样。 她越想越开心,赶紧招呼小弟过来吃罐头:“豪豪,我做了好吃的,快来尝尝……” 小弟很给面子的把吃了两大碗,并扬言自己睡觉前要再吃一碗。文雪旗担心他的牙齿与肠胃,答应第二天再给他做,这才阻止了他暴饮暴食。 豪豪开心了,忙拉着妈妈的衣角撒娇:“妈,我二姐做的好吃的,可好吃了……” 文妈妈把她的宝贝儿子哄进屋里,这才指着文雪旗骂了起来:“吃吃吃,就知道吃!白糖不要钱是吧?家里能有多少糖够你这样糟蹋! 你一年花多少钱心里没数吗?这么大的人了不出去干活挣钱,搁家里糟蹋粮食糟蹋糖,谁养得起?你赶紧给俺下学打工去,再敢上学俺打断你的腿!” 文雪旗解释说:“妈,我这是为了我姐,她就要定亲了,咱总不能空着手去她婆家。我做点糖水罐头带去,又讨巧又实在。 她婆婆看了,知道咱家会教闺女干活,我大姐不是娇惯的,里里外外都行,是个贤惠人,她能不高兴吗?她一高兴,就会对我大姐更好不是?” 文妈妈白了她一眼,“算你还知道办件人事!” 得到了默许的文雪旗一口气把桃子全煮了出来,她找了一个瓦罐,把煮好的东西全盛了进去。 等到糖水凉下来之后,她舀了一点出来,试了一下口感,发现味道奇好。 第二天天没亮,文雪旗爬起来又舀了一点,试了一下口感,发现味道已经不如昨日,毕竟瓦罐不是密封冷藏的,天热容易变味。 看样子,放在瓦罐里散卖肯定不行,还是要有瓶子包装更方便。 她赶忙去后山多摘了一些野油桃,在父母起床之前煮了一锅桃子出来,把它们全都装进瓦罐里,当作给大姐婆家的礼物。 大姐起的挺早,忙着洗头洗脸,描眉画眼,根本没时间搭理她。 今天是她的大日子。 第十四章 小叔子 http://.biquxs.info/ 吃过早饭后,全家都换上了干净衣服和鞋子,找了小舅徐老三的拖拉机给送到了县城里。 大姐婆家姓邹,家境不错,住在县城,有五间大平房,父母双职工,孩子还是在编人员,要不是大姐是一水村出了名的大美女,也嫁不进来。 老邹是个很实在的人,知道儿子喜欢文家这闺女,一心想促成这门亲事。 他给文爸爸递了一根烟,客气且谦卑地说道,“老文哥,你看看有啥要求,只管跟俺说,能办的咱肯定都去办。有啥事情,咱都好商量。” 文爸爸接过烟来,忙掏出打火机,硬是要先给老邹点上: “亲家啊,咱那边哪有什么要求?只要你家以后对咱孩子好,犯了错,该说的说,该骂的骂,当成亲闺女就行了……” 在一旁跟亲家母说话的文妈妈听着心里略有担忧。 嫁过来的媳妇就是过人家的日子,人家给什么脸都得受着。他们要是嫌贫爱富,瞧不起她大闺女,以后欺负她可怎么办? 唉!谁让他们家比不过亲家有钱呢? 要是二丫头不上学,在外打工,家里肯定能好不少,那个熊蛋子玩意儿又不听话,非得上学。 文雪旗看出她是怎样想的,只觉得好笑,大姐的婚姻幸不幸福,怎么也轮不到她上不上学来决定。 看大人假惺惺的客套,实在没有意思,还不如出去逛逛。 她含着糖块,去外面逛了一圈,发现不远处有个小批发市场,里面日用百货啥都有,比小卖部里便宜不少。 她的目光被几个白色瓷瓶吸引,瓶面上装饰的桃花图案,古朴美丽,还很眼熟。 老板娘看她盯着瓶子出神,就招呼了两句:“小闺女,这个瓶子好看吧?这可是正宗的馥郁堂瓶子,从厂家供货的,全是真的!” 文雪旗听她说完,差点没笑出来。怪不得这瓶子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馥郁堂的老包装! 假冒伪劣在他们这个小县城里很猖獗啊! “大娘,这瓶子怎么卖?” “五分钱一个,赔本卖!” 要价五分钱,讲讲价能便宜一半,买到俩。这可是高价聘请日本设计师设计的,吴禹同要是知道了这价格,估计得气到吐血。 老板娘见她眉眼带笑,以为她很中意这个瓶子,“闺女,你要点货?” 文雪旗摇了摇头,“大娘,你这里有罐头瓶子吗?” 文妈妈不想她读书,无非就是嫌她不赚钱,还要花家里钱。要是她能自己负担学费生活费,应该能堵上她的嘴。 趁着暑假,买些瓶子多做点罐头去卖,应该能赚出来这半年的学费生活费。 “俺这儿没有,你往东走,那边罐头瓶子多。” 文雪旗谢过大娘,一路顺着她指点的地方去,好巧不巧,正好遇见大姐和他对象。 大姐很明显在生气,“我说了那衣裳不好看就是不好看!你哪来那么多事?” 她对象小邹是个老实巴交的小青年,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个劲的赔不是,“我错了,我太啰嗦了,你看着买就行,你穿什么都好看。” 大姐一看她在这里,一下子就不自在了起来,毕竟秘密被她窥探到了不少。 她抱着双臂,不悦的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在上面陪着咱爸咱妈,看着咱弟弟!” 文雪旗咂了一口糖,故意没理她,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谁想那热脸贴冷屁股啊,你对我态度不好,我还要上赶着去回答你的问题? 小邹怕两人闹出了什么不愉快,赶忙打圆场: “咱妹妹肯定是嫌屋里闷的慌,大人说话,小孩又插不上嘴。我让我弟领着咱妹妹到处玩玩吧?”说完就去旁边花钱打了电话。 大姐不满的横他一眼,什么弟弟?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弟弟? 他只好讨好的解释:“叔辈兄弟,不是亲的,你没见过。” 那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穿着皮鞋袜子,衬褂掖在宽大的西服裤子里,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的,一看就知道家庭条件不错。他家就在这市场附近,所以来的挺快的。 小邹忙着给两人介绍,“文正,这是你嫂子的妹妹,是高中生,在咱们市一中上学呢!” 又转头对着文雪旗说,“妹妹,这是我兄弟,去年刚考上了大学,在武陵上大学!” 文雪旗对他不怎么感兴趣,但这不妨碍别人对他感兴趣。 她注意到小邹介绍人的时候,某人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刻也没离开她小叔子那张脸。 哎呦,大姐啊,当着你未婚夫的面,你好歹收敛一点。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头上一点绿啊? 第十五章 自行车 http://.biquxs.info/ 因为这三人的缘故,文雪旗寻找罐头瓶子的行动只能暂时作罢。而且还有一件更要紧事情,她现在手里没钱,找到瓶子也没法买。 亲事在一杯杯白酒中定了下来,下个月来日子,大姐就要准备做新娘了。 文雪旗心里很感慨,上一世大姐走得早,她没见过她出嫁的样子,这一世可以见到这一幕,还挺期待的。 因为定完亲的缘故,所以大姐要东西更是毫不手软。 这酒席还没结束呢,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我相中一辆桃红色的自行车,咱明天去把它买来吧,我骑着来这里也方便。” 酒席上几个大人顿时尴尬了起来。 小邹支支吾吾的,“艳子啊,我不是给你买过自行车了吗?怎么又要?” 这凡事得按规矩来,没听谁说问婆家要两辆自行车的。 大姐一听这话,脸一下就拉了下来,起身去了外面,饭都不吃了。 还是老邹懂人情世故,“强子啊,你快去把艳子叫回来,不就是辆自行车吗?咱买!” 老文家夫妻很尴尬,自家闺女这么不懂事,实在让他们汗颜。 “亲家啊,让你笑话了!小孩不懂事,咱可不能由着她坏了规矩,哪有买两辆自行车的?回去让她妈说说她,你别往心里去。” 这个年代,女孩子出去打工,好一点的每个月也就三四百块钱,男孩子出去工作,最体面的工作的也就六百块,去工地干活挣命才五百块,还是一年一结账的。 一辆自行车就要半个月的工钱,不算便宜。 大姐没钱买,只能指望她对象,“人家都给媳妇买木兰摩托车了,我要个自行车你都不给买,你那么计较,我跟着你做什么?!” 她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连婆家三天都没过。 文妈妈虽然向着自己的闺女,但也知道这事于规矩不合。 她劝着大闺女,“艳子啊,你婆婆家也不是那么有钱的主,你要两个自行车,把人家惹生气了,不要你了,可怎么弄啊?你别难为人家,俺给你买个组合柜,行了吧?” 大闺女出门子都是请木匠打两只箱子做嫁妆,里面放小衣服大棉袄的。谁家要是能陪送个组合柜,那可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 文雪艳执拗的转过身去:“人家大闺女出门子都有大彩电木兰车,我因为什么就比旁人差?我就想要个自行车,这就多了?” 文妈妈见她这样,心里难免伤心。 谁家的大闺女不是钱泼辣的供着?哪像她大闺女这么委屈,每个月就能花花那点工资。 说到底还是因为二丫头,要不是她搁外面上学花钱,家里哪里用得着这么穷?整天拆了东墙补西墙,连辆自行车都买不起。 像她这么大的丫头,哪有上学的?谁不去厂子里打工,每月交给爸妈二三百? 就她是个特殊的,不往家里拿钱不说,还上着学,得花家里的钱! 不行,她坚决不能由着她,让她接着上学糟蹋钱,她得想个办法让她下来挣钱去。 第十六章 讹钱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在镇上转悠了半天,这会她晒得皮肤通红,正躲在树下乘凉。蝉在知了知了的叫着,空气中漂浮着不知名的花香。 她想看一看有没有招零工的。 她需要本钱,才能开启事业,家里不可能给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刚回到家,她妈就指着她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死哪里去了!一天不见个人影,放假也不帮家里干活,也不出去干活挣钱,就等着天上掉馍馍给你吃的?!” 一边骂着还抄起扫帚要去打她,被大姐文雪艳拦下:“妈,你还嫌我不够烦是吗?就不能不叽歪了?” 说完一跺脚,满腹烦躁的去了小西屋。 文雪旗灵机一动,几步追了上去,“大姐,你是不是还想要自行车啊?” 昨天下午看她一直白那骚红色的自行车,文雪旗心里就有数了,从大舅家要的那三百块,全被她用来买衣服鞋子了,眼下兜比脸干净。 文雪艳白她一眼:“是又怎么样?” 文雪旗笑嘻嘻的看着她:“你那里有什么好宝贝,拿出来我去换钱啊?” 文雪艳一下子把箱子挡在身后,“你,你别胡说,我里面就衣服,什么都没有。” 好啊,怪不得哪里都找不到东西,原来大姐又把东西放回箱子里了啊! 文雪旗凑上去:“大姐,你何必瞒我?那晚上我说的话你全都听到了,你也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和他的事情了。” 文雪艳一张脸微红:“你……你不许告诉咱爸妈……” 她扭捏了半天,为了堵上小旗的嘴,最终决定贿赂她一下,打开箱子。 这里面有大伟送的衣服,有大伟送的军帽子,有大伟送的磁带,有大伟送的小肚兜,还有两人的合照。 有个银镯子,是大舅妈那竹马送给她的家传首饰,她又拿给大伟让他送给对象,结果就到了文雪艳这里。 还有用手帕包起来的一张照片,文雪艳拼命阻止她看,但是她动作麻利又迅速,抢先一步打开了手帕。 文雪旗看着照片里的人,不由愣住了。 这人五官长得跟徐大伟极像,只有神态气质不同,难道说…… 文雪艳一把抢过照片,“你要是敢出去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文雪旗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卧槽,知道了这么个秘密,大舅妈那情书还算个屁把柄! “大姐,你想不想要自行车?” “你有钱?”那自行车可贵了,要半个月的工资呢! “我没钱,不过没事,有人有钱。你记得那封信吗?我拿那信问大舅妈要钱,得了钱给你三百,你愿意吗?” 文雪艳思索了一下,箱子里的秘密她保守好就行了,外面的她可管不着。那封信早就给人知道了,拿出去怎么要钱也不算是泄密。 况且她一心要自行车,也是因为原先那辆被大伟骑过,她觉得心里别扭。去要点补偿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行!” 商量完,文雪旗就骑着车子去了徐大舅家。 大舅妈当然十分不欢迎她的到来,因为假钱的事,她弟媳妇刚来闹了一场,她现在正头疼着呢。 她狠狠的剜了文雪旗一眼:“什么事?” “要钱啊,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们家钱呢!” 大舅妈一把把她推到地上,抄起一旁的锄头就要跟她拼命。 文雪旗一骨碌滚到一边去,躲开了她接下来的攻击,指着她大喝:“你敢动我,我就去找大喇叭广播你的丑事。” 大舅妈果然有所忌惮,她破口大骂道:“你个不要死脸的贱货,一天到晚胡造谣嚼舌头,败坏你亲娘,拿着你舅不当人的畜力……” 文雪旗冷笑,“你抓紧时间把钱拿出来,要不我出了这个门,就奔村大队找喇叭去。你也别想点子了,我大舅要是知道了这事他会怎么对你,嗯?” 大舅妈愤恨的咬着牙,“说好了操持操持再给,天上又不掉钱,哪那么快就有了?” 文雪旗掏出信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不用跟我演戏,我知道你死赖账不给。这样吧,咱们各退后一步,你拿七百给我,我把这信给你,咱们一笔勾销了,怎么样?” 大舅妈实在害怕东窗事发,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把偷攒起来贴补娘家的钱拿了出来,“咱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信,往后也不能再提这事。” 文雪旗一口答应,只要徐家不再找事,她才懒得理她。 第十七章 抓贼 http://.biquxs.info/ 这钱文雪旗自己留了两百,当做是做买卖的本钱,对家里宣称自己要了五百块钱,其中两百给爸爸,三百给她大姐,还嘱咐两人别告诉妈妈,否则她又要闹。 大姐得了钱高兴,当天下午就去小卖部打了电话,让小邹来接她,去县城里住下,准备第二天早早地买自行车。 而文雪旗看着不远处蹲点的人,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大姐走了正好,否则今晚就不好抓贼了。 她去厨房拿了几个发霉的馍馍,又往上面淋了点荤油,找了个塑料袋装好,拎着塑料袋去了外面。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大姐在婆家留宿,没有回来,小西屋就只有文雪旗一人。她把吊扇风力开到最大,早早地就关了灯歇下了。 半夜里隐约听到鸡扑棱的声音,大概是没站稳,从小树枝子上掉了下来。 而靠近老桃树的那面墙上,一个身影熟练地翻墙而入。 他听人跟他透露,这穷的响叮当的老文家发了笔横财,足有一千块。 一千块呀,那可够他带着女人出去逍遥一段时间了,他怎么能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他还听人说,那老文家把钱放在了一个小闺女身上。那闺女模样虽然不如她姐,但是个高中生,稀罕的很! 发一笔财还能做一次新郎,这把买卖真是太合算了。 这贼先去堂屋吹了迷药,里间的人睡得踏实,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小贼对文妈妈这么个妇女没什么胃口,在她枕头底下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半毛钱,扫兴的翻了翻柜子也就算完了。 又到小西屋里去放了迷药,约摸着药效开始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去拨门栓,却发现门根本就没关。 哎呦,真是天助我也!小闺女都开好门等着大爷了! 小贼高兴地跑进去,借着月光在床上摸了摸,却发现那床上被子里面塞得枕头,根本没有人。 他在心里大喊一声不好,转身往外面跑,文雪旗带着一群狗子从大门外面冲进来,正好堵住了他。那些饥饿的狗子一看家里有人,汪汪的就朝他扑了过去。 她顺手将门反锁,小贼只能翻墙出去,但是狗子哪给他这个机会?咬着他的裤子绝不松口。 文雪旗事先在床上抹了许多荤油,风扇开的大,人的鼻子自然是不好分辨,再加上他忌惮迷药,肯定堵了鼻子闻不到气味。 但是狗子的鼻子灵通呀,你一身荤油味,身上肯定有好吃的,给狗子们留下买路财再说吧! 文雪旗故意大声说瞎话给小贼听:“大舅跟我说,今晚有江湖上的朋友要过来,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哎呀,幸亏他给报警了,警察怎么还没来啊?” 那小贼一听浑身直冒冷汗,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牺牲了半截裤腿和一只鞋子,终于是挣脱了几只狗子,狼狈的翻墙而去。 文雪旗望着小贼奔逃的身影,挑了挑眉,心里很得意。 用这种用烂了的招数就想设计她?哼,你也太小瞧姑奶奶了! 消停点吧大舅妈,得罪了道上的人,就算有你那竹马哥哥帮着你,你也得吐一摊血出来。 文雪旗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屋里,把翻乱的东西又放回了远处。反正他们家也没啥给人偷的,当做没发生这件事就好了。 而那在月下奔跑的小贼,一边跑一边咬着牙发狠,徐老大,我日恁祖奶奶,你敢和你媳妇一起坑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们! 第十八章 一条心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清晨,文雪旗还没醒,文妈妈就面色慌张的走了进来,她把找了块塑料布把大黑缸和粮食袋子一起盖上,好像在藏东西一样。 “妈,你这是做什么?” 文妈妈白她一眼:“你大舅家招贼了,钱跟粮食都给拉走了。你爸不搁家,咱家没个劳力,得警醒点,你把鱼叉搁床头放着,听到动静就赶紧起来咋呼,知道了吗?” 文雪旗的嘴角一直憋着笑,这小贼的动作倒是挺快的。 “你放心吧妈,贼又不憨,咱家公粮都交不起,人家才不稀罕上咱家来呢!” 徐秀凤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文雪旗赶紧转移话题,她可不想大早晨起来就跟她吵架,“妈,你去看我舅不能空手去,得去镇上买点好东西,要不三瓜俩枣的,拿不出手。” 出了事情相互安慰照顾,人之常情。 文妈妈深以为然,大哥家现在有困难,她得好好表现,让大哥知道她跟他是一条心的。 她站直了身子,端着腔,眼神轻蔑的瞥了文雪旗一眼,做出一副刻薄样:“你去镇上买点东西回来,要是买的不合适,俺两巴掌扇死你。” 文雪旗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妈,我懂什么啊,那外面都是大超市,咱都没进去过,听说进去的门跟出来的门都不一样,我可不敢去,你去。” 文妈妈本来就不是个能出去办事的人,一听这话心里更怵了,只想找个壳子,缩着脑袋藏起来,“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事?!” “行吧,那你多给我点钱,我见着好的,多给大舅买点。” 文雪旗揣着徐秀凤给的五十块钱,还有从赵桂花那里要来的两百块,美滋滋的截了辆拖拉机,让人给捎到了县城里。 那镇上的货还不是从批发市场来的?在这里买,东西是一样的,价格还可以跟老板商量。 更重要的是还能让她挑选罐头瓶子。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 做食品卖,没有许可证就只能打“自家做自家吃”的幌子,才能让人放心。所以这瓶子得长的很朴实,跟集上推着三轮车卖粥的大姨家那白瓷碗一样朴实。 最好是样式比较老的,对外宣称是老人家秘法熬制,而且不能太大,这护肤调理的东西啊,越小越显得金贵。 明确了这几点之后,文雪旗立马在市场上转悠了起来,她很快就选到了外表合适的瓶子,质量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老板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小闺女啊,俺这边都是成百上千的往外出货,从来没拆了单卖十个二十个的。” 文雪旗赔笑,“大叔,我今天是走路来的,带不走那么多,也是没办法。您看,这些本来也不成批了,就给了我吧。” 说完,掏了一包哈德门给老板递过去。 老板本身是个实在人,一看姑娘这么懂事,就不好意思再推辞。他拿了一根烟,爽快的应下了这事。 封完包后,文雪旗又问,“您这里能跟车发货吗?”每天跟车发货,过一段时间来结一次款就行,那多方便啊。 老板惊讶的说:“可以啊小闺女,俺以为你是买回家自己用的,没想到是做买卖的,你这年龄可不大呀?” 文雪旗冲他灿然一笑:“我可不小了,就是长得瘦,没福相,显得年龄不大。” 老板很爽快,给她留了电话号码。 文雪旗拿了五十块钱给他,“大叔,我信得过您。这钱您先拿着,等到需要的时候我给您打电话,您帮我发车。” 人到中年,相由心生。这老板面相看得人舒服,一看就是个实在人。而且有这么大的门头在这里,没什么不放心的。 老板一看这小闺女爽快又大气,能这么信得过他,真是让人感动。 “没问题,闺女,你说下你的地址,姓什么叫什么,要货直接说就行。” 订完瓶子,文雪旗去称了几斤糖,买了一箱方便面,两捆火腿肠,还有一条子哈德门烟。花的钱比在村里的小卖部里都少。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在路边截了辆拖拉机,让人家把她捎到了村口。这一次作为谢礼,她送了司机一包烟。 文妈妈看到她买了一堆罐头瓶子,气的就要过来揍人,“咱家钱多是吗?你糟蹋钱买这些不攒粪的玩意儿回来!” 第十九章 跪久了 http://.biquxs.info/ 早料到她会生气,“妈,我这是要做罐头给我大舅家送去呢!这东西自己做省钱,而且亲手做的,听起来就实心实意,你说对吗?” 这倒是,到时候就说是二丫头孝顺她大哥的,让人知道,她教导的孩子懂事,那她在娘家岂不是更有面子? “你赶紧弄,俺一会就得去你舅家!” 文雪旗答应下来,这二十个罐头又不可能都给大舅家,她正好留下几个看一看保质时间,找着口感最佳的日子。 她在锅屋里忙碌着,没注意到徐姥姥何时进的家门。 只听那老东西在那里伤感:“……恁大哥多可怜啊,钱跟粮食都没了,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到现在都没吃饭。恁是亲兄妹,得相互帮补着,不能让恁大哥家饿死啊……” 文雪旗听明白了,这是问她家要钱要粮来了。 真是好笑,又不是他们去偷了大舅家,凭什么他们要给钱给粮? 她立马跳出来,一双眼睛悲伤地都要滴出水:“姥姥啊,你说的对,我们得帮补着。 你跟我大舅说,我姐那过红钱还有一千七没给,我们不要了。我姐要是在家,肯定也会这么做。” 徐姥姥咬牙骂道,“凤,恁是怎么管教小孩的,这么没教养,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我又没让恁帮补多,几百块钱恁都不想拿吗?恁想看到恁亲哥难为死是吗?” 文妈妈将文雪旗骂了几句,赶紧跟她老娘解释: “娘,家里实在是困难,公粮都没交上,大队里天天来要。俺知道大哥家难,出去买了点东西,一会给他送去。咱都是一家人,俺哪能不想着他?” 徐姥姥把手一甩,气焰很嚣张,一点悲伤样都没有了,“左邻右舍谁是空着手去的?恁买点东西就有理了?亲兄弟姊妹谁不是拿钱把空填上,恁跟俺不是一家子?” 文妈妈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要是不帮补着,娘不认她了可怎么办啊?可是家里实在是没钱啊。 没钱?徐姥姥打量了两眼文雪旗,皮笑肉不笑的说:“十六七的大闺女,谁还不说婆家?见面看上眼就给钱,过红都是一两千,恁家里还能缺钱?” 文雪旗幽幽的说,“可不是嘛!我大舅的小闺女有十七了吧,既然家里这么难,赶紧给她说个婆家吧,卖了闺女好换钱。” 那老东西一听这话,气的两眼瞪得贼溜的圆,她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文妈妈,扭头就走了。 文妈妈追到门口,看到她老娘那气愤的背影,心里不安极了。 她连忙跑去小西屋,从大黑缸里舀出半袋麦子,加上买来的方便面火腿肠,把篮子塞了个满,又找来三百块钱,打算给送去。 得亏不知道文雪旗还问她舅母要了七百,否则她肯定得把这一千块钱都拿回去。 文雪旗挡在她面前,“妈,你把麦子给我舅了,我弟弟吃什么?那钱是我舅妈给的,你拿回去就是打她的脸。” 文妈妈急的咬牙,“你胡说什么,你给我滚开!” “我没胡说,大舅妈给钱是要买咱家口头紧不乱说。你拿钱给她,她以为咱家不给她保守秘密,以后肯定视咱家为仇人,不给你好脸看。” 文妈妈不能理解:“她到底做了什么丑事被你们拿住了?” “妈,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大舅家就没脸在村里活了,你也没脸在村里活了,你还想知道吗?” 她知道妈妈心里承受能力低,故意夸大了事实,吓唬吓唬她。果然,她听了这话后脸都僵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妈,咱买点东西去,是安慰,咱带着钱去,是得罪人。” 慢慢来吧,妈妈这跪久了,想她一下站起来,不现实。 第二十章 小便宜 http://.biquxs.info/ 后山上的野油桃长的喜人,就是村民打小就吃惯了,不怎么稀罕它们。 况且这桃子个头小,长得丑,也没人拿去卖,除了鸟雀过来捡着那熟透了的甜果子参一口,没有谁来理会,全落在地上做了肥料了。 文雪旗挑了五六十个长成的硬果子,把它们全都削了皮,去核,切成两半; 又把地锅烧起来,放了清水、糖和桃子一起煮,煮完后将桃子连同汤水装进了事先煮过的密封罐子里,做了二十罐野桃罐头。 趁着妈妈没注意,她把测定仪拿出来测了一下,这里面清毒物质的含量依旧是百分之十,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她又把之前做的罐头打开测了测,也是百分之十,这一下她就放心了。 把这东西拿出去卖,保准能赚一笔。还有不到二十天就开学了,她得抓紧时间。 文妈妈见她在家鼓捣罐头,心里自然不快,“不干活吃闲饭,不要个死脸!糖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上学花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让家里赔钱你还有理了……” 文雪旗拿出五十块钱,“妈,我同学托我做罐头,这是钱。” 文妈妈一把把钱抢过去,眼睛都笑弯了,“你好好给人家做,弄得好吃点。” 喂了她这么久,终于见到回头钱了,能不高兴吗? “妈,我同学吃着好还会再要,我能赚不少钱,你就让我继续上学吧。” 文妈妈的脸冷了下来,“这才几个钱?你学费都七八百!” 骂归骂,为了赚钱,文妈妈还是帮着添了不少手。 赵桂花借着招贼的事情,天天在外面骂街,话里明里暗里骂着老文家,弄的文妈妈不敢出门,正好在家帮忙。 文雪旗知道这事,故意没理会。她想让妈妈看清老徐家的嘴脸。 去后山摘果子的时候偶尔会碰到她舅妈,文雪旗会冲她微笑,鼓励她继续骂下去。她把事情闹的越大,将来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做够一百个罐头的时候,文雪旗借了邻居家的三轮车,把它们带到了县城里。 说来也巧,这罐头瓶子正好是从邹文正家买的,他好奇这么一小闺女,能做什么生意,就跟着来帮忙张罗。 文雪旗也没拒绝他,毕竟生意刚开张,需要人帮着招呼。下午六点,城管下班后,她把车子停在了国企单位外面。 这时候多的是下班回家的小姑娘女职工,适合她做生意。 她把牌子往那边一摆,大声吆喝了起来:“免费送美容罐头了!祖传秘方,祛痘清火,先试后买,吃完两天看效果,效果好您再来……” 刚推出的产品,又没有什么品牌做头,她只能靠赠送的方式打开市场,以用户的口碑作为自己起步的关键。 东西免费送,小便宜有几个人不想占?于是这一车子罐头,没多久就送光了。 文雪旗也不是谁都送,所以那种看起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小姑娘,是她打开市场的首批对象。 到了第二天,她又弄了一车子罐头去送。 第二十一章 第一桶金 http://.biquxs.info/ 还是上一次的时间和地点,由于罐头口味不错,所以这一次送完的时间比上一次要短了一半。 这些小姑娘中有很多是听人说罐头好吃又免费,专门过来领的。 等到这一次又送完罐头,文雪旗两下合计了一下,两天送了两百个罐头,用了五六百个野油桃。就只做罐头这一项,她这手都要累断了。 邹文正打趣她,“看你长得瘦小,嗓门还算可以啊!不过你用力这么猛,明天还能不能说出来话,就不知道了。” 文雪旗冲他神秘一笑,明天?嘻嘻,明天就不用她吆喝了。 第三天,文雪旗照例带了一百个罐头去,这一次果然不用她吆喝,那些吃了罐头后痘痘见效的姑娘们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了。 文雪旗哑着嗓子,艰难的对姑娘们喊话:“姐姐们,我没骗大家,这真是我祖传的秘方。在这罐头里加了我这秘方,给各位清痘去火,还大家娇嫩美丽的容颜。” “大家吃的好就买几罐回去继续吃,多帮我宣传宣传,有不相信的,尽管来我这里拿,先试吃两天再说,好不好?” 哪里还用那么多废话?这东西吃了两天,痘痘消下去一半,比那些名贵的护肤品可好用多了。而且滋味又好,跟零食一样,说什么都得买! 文雪旗的罐头卖到了十块钱一罐。这价格顶一个小姑娘一天的工钱。 但是在国企上班嘛,工作安稳,每月都有固定收入,这个月花没了,下个月就来了,心里一点也不慌。所以花那么一二十块买这罐头,小姑娘们还是能接受的。 那天晚上文雪旗连卖带送收入了八百块钱,获得了第一桶金。 她拿出来五十块钱给邹文正,算是对他这三晚上过来帮忙的谢意。 邹文正说什么也不愿意要,文雪旗就开玩笑说:“帮一姑娘做事,要么图钱,要么图人。我没有人给你图,所以这钱你还是收下吧,要不,以后我就不敢叫你来帮忙了。” 邹文正只好收下钱来,他想着反正文雪旗的瓶子是在他们家拿的,他回去跟家里说一下,能照顾的地方,多多照顾她就是了。 罐头瓶子批发价是三分钱一个,大批进货能给便宜一分钱,文雪旗走不了大的,仍然按三分钱买的。 好在三百个瓶子要不了几个钱,刨去这点钱,还有邹文正的辛苦费,她赚了七百多块钱,足够半年的生活费。 文雪旗拿了点零钱出来,买了几盒磁带给邻居家送去,当是答谢他们家三轮车的谢礼。 剩下的钱,她留了一些在手里,余下的六百全拿到银行存了起来。有财不外露,这钱可不能被人知道了。 文雪旗拿了一百给她妈,“我同学觉得罐头好吃,又要定一百块钱的。” 文妈妈高兴地嘴巴都合不上,那山上的果子多得是,就瓶子和糖要点本钱,其他都是白赚的。 九天给了一百五十块,一个月就有四五百,这么多钱,可喜死人了。 “妈,我同学看咱家困难,才把这活给了我。暑假期间每天送一百个过去,开学后,大休回家的时候送一百个就行。我可得继续上学,要不,咱们就没这个赚钱的路了。” 文妈妈可不乐意她上学,这样算下来才赚几个钱啊,还是下学打工合适。 “你先干完暑假,开学再说开学的事。还有,俺听人家说,你讹了你大舅妈一千块钱,真事假事?” 卧槽,大舅妈真是作死啊,已经开始自爆了? “妈,你听谁胡说的?咱总共要了三百块钱,哪来的一千,她做梦给的啊?我大舅妈这样说八成是想讹咱的钱呢,你可得小心啊! 文雪旗在一旁挑拨,“我大舅妈跟你不是亲姊妹,她不拿你当自己人,这些年来,她欺负你欺负的还少吗?” 文妈妈恼怒不已,“是啊,那女人就不把俺当人,没少欺负俺。” 文雪旗继续煽风点火,“妈,她整天坏着大舅不跟咱家来往,说闺女随娘,我姐遇那事是因为随你,”她为难的看了她妈一眼,“爱发骚勾引男人……” 文妈妈气的肺都要炸,“她奶奶个腿儿!那娘们别再想我帮她做一点活!” 文雪旗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小姑子跟嫂子,天生就是有矛盾的。 娘俩正在堂屋里一起嘀咕赵桂花的坏话,就听到大门“哗”的一声打开了。 文雪艳的声音咆哮而出,“妈,我不活了,那个丧良心的,他不要我了……” 我的亲娘嗳,这又是闹哪出啊? 第二十二章 你想死吗 http://.biquxs.info/ 原来老邹家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些风言风语,说是大姐跟人相好,两人早就睡过了,她是个不干净的身子。 这小邹虽然是个老实男人,可是再老实的男人也不能容忍头顶青青草原,所以就来找她询问。 大姐她欺负人欺负惯了,不会给人好脸色看,再加上这件事确实心虚,就比以往表现的更加的不讲理,更加的飞扬跋扈。 这事关乎男人的尊严与面子,小邹也没有像以往那样退让,两人就吵了起来,甚至互相说了狠话。 大姐骂他没出息窝囊废,是软蛋一个;小邹则说,如果她跟过别的男人,两人立马散伙。 小邹此前从没敢这样对文雪艳这样说过话,这一次一吼,让她觉的脸上挂不住,又心虚的很,于是一气之下就回了家。 文妈妈听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抄起扫帚就打在了文雪旗的头上,她毫无防备,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头蒙蒙直响。 “你个贱货,跟你说别去找事讹钱,别去得罪你大舅妈,你就是不听旁人的话,这回你大姐婆家不要她了,怎弄?你说怎弄?俺非揍死你不行!” 这定了亲的大闺女要是被婆家不要了,那跟离婚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到明儿想再找主儿,那也是要按二婚头来的呀!大闺女摊上这事,这辈子不就完了么?都是二丫头作的! 文雪旗揉了一下头,猛的一下跳了起来。她抓起来椅子,愤恨的朝她砸去,椅子砸在方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上面摆放的瓶瓶罐罐全被打碎。 “徐秀凤,你想死是吗?!” 文妈妈被吓了一激灵,有多少年没被人这样指名道姓的骂过了? 娘说的真没错,丫头一上学就觉得了不起,不把父母伦常放在眼里了。 她在家里是个欺软怕硬的,一看文雪旗硬起来就怂了,不敢硬刚,只能耍泼。 她往地上一座,拍着大腿就哭了起来:“俺滴亲天啊,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俺滴好闺女啊!俺生她养她,供她吃穿上学,她还要来揍她亲娘啊,俺不能活了啊……” 这是文妈妈招牌哭腔,上一世她就是用这个耗死了文雪旗,这一世竟然还是用的同样的招数,真是够蠢的。也对,她哪有上一世这一世呢?她只有一世。 文雪旗十分厌恶这哭腔,她一脚踹翻了小方桌,“徐秀凤,你别在家里哭天喊地,你娘还没死呢,要哭你去她跟前哭,祝她早死早托生! 大姐的事情是你嫂子在外面戳弄出来的,你有能耐往外面使,你去找她对骂去!你去看你嫂子是怎么骑在你头上拉屎不把你当人的! 哦,我忘了,你不敢! 你只敢搁家里揍揍我,出去说句话都吓得打瑟瑟,头夹腚沟里不知道怎么活!就你这个窝囊样,活该一辈子让人讹死! 你信不信,她再骂你两天,把你闺女败坏完,十里八村也没有男人要她,她就一辈子搁家里照应野男人吧!” 文妈妈没想到她竟然说出来这样狠毒的话,她气得浑身发抖,拿拳头拼命捶自己的胸口,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大姐一听这话,那脾气瞬间爆炸,她冲上去一脚将文雪旗踹倒在地,骑在她身上,扬手就开始扇耳光子。 “贱货,你敢咒我!” 文雪旗不甘示弱,她薅住大姐的头发,借着她挣扎的力量把自己的上半身带起,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 死吧,你想跟我玩硬的,咱们就一起下地狱! 脖子这个地方,没什么脂肪,比较纤细。咬断了气管就会让人呼吸受阻,咬断了血管,就让你脑供血不足,怎么想都是面对女人时下嘴的最佳部位。 骂人要揭短,打人要通要害,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文雪艳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狠,真敢对她下死手,她掐着她的脖子尖叫起来,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文雪旗趁其不备,一拳捅在她的肋下。痛的她嘶了一声,呼吸困难,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她又往大姐的肋下来了几拳,痛到她毫无还手之力后,她腿上用力,将大姐掀翻在地。 她的动作麻利快速,就跟专门练过武一样,这着实惊呆了一旁的妇人。 文妈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等到反应过来再扑过去,想要向着大闺女的时候,文雪旗已经起了身。 她靠在墙边喘粗气,眼风冷冷的扫过她妈,这个欺软怕硬的女人被她吓到,一时间竟没敢说什么。 第二十三章 交换 http://.biquxs.info/ 经过此事,她妈和她姐,对文雪旗有了彻底颠覆以往的认识。 她们意识到,狗急了也跳墙,这丫头窝囊了这么多年,这一发起狠来,打仗都不要命,是个危险的人。 肯定是因为上几天学翅膀硬了,必须想个办法让她下学,要不以后再也管不了她了。 文雪旗打过一架后,暂时的觉得心里畅快了一些,但是紧随着那畅快而来的,是无限的孤单与悲凉。 哪家的闺女会把自己的妈妈骂成那样,跟亲姐拼命呢?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是一个没人关心,没人爱护,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游魂罢了。 文雪艳躺在地上,捂着脸一阵大哭,她的命怎么那么哭啊! 喜欢大伟被大伟欺骗;想要稳定下来结婚,结果未婚夫不要自己了;好不容易遇上了她小叔子,人家也从来不接她的电话。 “我就是想要过得好一点,怎么就那么难,呜呜……” 文雪旗听着她的哭声,到底还是心软了。她走过去,对坐在井台边抹眼泪的文妈妈说: “我跟你做个交换,我去让那女人闭嘴,不再胡乱败坏,你从此以后老实点,别再阻止我上学,也别再打我。” 文妈妈立马止住了哭声,她一寻思,眼下还是大闺女一辈子的幸福重要,这门亲事可一定要保住。 保住了亲事,不仅大闺女一辈子不打庄户不受罪,那老邹家家境又比他们强,到明儿宝贝儿子盖屋娶媳妇的,还能给帮衬着。 至于二丫头上学这事,等到大闺女出了门子,不给她钱她怎么上学?鞭子蘸凉水,抽她一顿,你看她不老实点下学挣钱去! “行,咱们说好了,你想办法去,别让你大舅妈败坏你姐了,俺让你上学。不过咱得说开,不是俺不想供你上学,是家里穷,没那个条件,你想上就自己想办法。” 文雪旗知道她妈心里怎么想的,她那点小心思,不用猜,全写在脸上。 只是人生重活一次,她想要把精力放在值得她去做的事情上,而不是整天跟家里这个老娘们斗过来斗过去。 只要她不烦她,学费生活费一点都不愁。 这样想通后,文雪旗洗了把脸就去了小卖部。她买了两斤甜果子,一捆火腿肠,拎着这东西就去了宋波家。 宋波他妈是个五十大几的女人,这女人生的矮小黢黑,面相看的吓人,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扯舌头,编瞎话,玩心眼子,这村里的妇女,没有一个能玩过她的。 上一世活到七十三岁,还挑拨离间了两个儿媳妇的关系,使那两个中年妇女一个比一个更恨对方,轮番到她面前说对方的不是。 这样一来,她成为两个儿媳妇拉拢的对象,没人来找她的麻烦,日子过得舒服自在。 文雪旗笑的亲亲热热,“舅母,好久没见,我可想你啦,我来跟你拉拉呱!” 宋波妈正摇着蒲扇歇凉,一看她拎着东西过来,又一寻思她舅妈搁外面拍着巴掌指桑骂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小闺女来的目的。 她笑呵呵的接过东西,把文雪旗迎进了屋,“俺的亲闺女,你怎么有空上家来了,快进屋,咱娘俩可好些日子没拉呱了……” 第二十四章 撕破脸 http://.biquxs.info/ 那晚之后,整个一水村的人都知道,徐大舅家的跟她娘家庄上的人相好,那人养着一个叫文强的大儿子,是她给生的。 她还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往外甥女的身上泼脏水,原因是人家想要回过红钱,惹她心里不痛快。真是不要脸又不讲理啊,丢死人了。 文雪旗已经给她留着脸了,要是直接捅出来大伟不是亲生的,你看这女人不被开水烫了活剥! 徐大舅解了皮带,把他媳妇狠狠地抽了一顿。他们老徐家的脸都要被丢光了,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 “人家说瞎话嚼舌头,败坏你媳妇,你就信了?俺要是真干了那丑事,就让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女人狠下了心,反正那信已经到了她手上,没有证据证明她跟人好过,她就是一口咬着不承认,能怎么着她了?老话说得好,抓奸要在床! 而且,她还有大伟呢。只要老徐家还在乎这个长孙,她就不怕事。有她儿子撑腰,这老徐家谁见了她都得留着脸。 徐大舅又抽了她两巴掌,愤恨的去找他兄弟喝酒去了。这女人挨了打哪会善罢甘休? 文家丫头竟然把她的事说出来败坏,害她挨了打不说,还坏了她名声,她今天非去撕烂她不行! 她一脚踹开门,拍着巴掌骂起来:“你个婊子养的,瞎了眼敢败坏你亲奶奶!俺今天不列死你,你就不知道你奶奶有多厉害!” 文雪旗正在锅屋里烧锅煮瓶子,一看她那样二话不说,拿起铁锨就冲了过去。 这娘们来就是打架的,跟她玩心眼对着骂不顶用。兵贵神速,先发制人才能掌握主动权。 大舅妈抄起门口的锄头,照着她脑袋就打了过来。 这女人生的虎背熊腰,从小皮肉连着骨头一起长,那大胳膊比文雪旗的腿还粗。论起来武力值,村里的女人没几个是她的对手。 她一锄头打掉文雪旗的铁锨,趁其不备又挥起锄头,朝着她的背部猛砸了过去。文雪旗躲避不及,腿肚子被她砸到,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她咬着牙,挣扎着去拿铁锨,大舅妈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这番把她打倒在地,还能让她翻了身? 她把锄头丢掉,直接骑在文雪旗的身上,揪着她的头发发狠,“你瞎了你的狗眼惹你亲奶奶。” 说完扬手就要扇巴掌,那巴掌却没落下来,反而惨叫了一声,往身后去薅头发。 大姐狠狠地咬着她的耳朵,用留了长指甲的手指死命的抠着她的脸。 这个泼妇,敢上门来欺负她妹妹,看她不咬死她! 由于大姐的相助,文雪旗的头发重获自由,在那一刻,她想起了很多儿时的事情。 饭桌上,她被父母打骂,瑟缩着吃不饱饭。大姐的饭却每次都剩下,浪费粮食,于是收拾碗筷时她就把她的剩饭吃掉。 在学校时,别人总是欺负她,大姐看到就嘲笑她是个憨子活该被人讹,然后放了学就去短人跟人打架。 她的大姐,虽然总爱欺负她,但也是护她护的最多的一个人。 文雪旗抓住机会,一拳打在那泼妇的眼睛上。 大舅妈暂时失去一只眼睛的视力,战斗力直转急下。但是揪着大姐的手仍然没有松开,她拽着她的头发,大有把她从背后薅过来的趋势。 文雪旗担心大姐,只好使了阴招,她猛地抬起头,一口咬上了她的胸。 农村妇女本来就没有几个穿内衣的,大舅妈那两个又跟暖水袋似的,咬起来十分方便。 她是真使出了吃奶得劲咬她,痛的这女人放弃了手里的头发,赶紧空出手来去砸她的脸。 身后的大姐获得自由,手脚并用,脸给她挠下来几条子肉,脚瞄着她的尾椎骨就是一顿猛踹。 痛的大舅妈咬牙切齿,又把手伸到背后去薅她的脚。 姐妹俩齐心协力,那泼妇没几下就被掀了下去。文雪旗的身体获得自由,揪着大姐的手艰难的爬了起来。 在外面跟人拉呱的文妈妈,听说家里出了事,赶紧跑了回来,一看那状况扑上去就拉偏架: “嫂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还跟两个丫头一般见识?” 大舅妈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你给我滚!你们娘三个想欺负俺一个是吧?俺今个就死在你老文家了,俺看谁敢怎么着俺!” 大姐一看妈妈吃亏,哪里受得了,冲上去就要再战,被大舅妈一下子打到在地。她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你把人打死了 http://.biquxs.info/ 愚蠢的文妈妈见状赶紧爬起来,“嫂子啊,你怎么真动手啊,咱可是一家人啊……” 文雪旗跑过去查看大姐的伤势,却看到她飞快的朝她眨了个眼。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放声大哭了起来。 “大姐你怎么了?你可不能出事啊!大舅妈,你怎么能这样啊,因为自己的丑事传开了,就跑我家来,拿我姊妹俩出气,把我们一顿揍。 上回你儿子偷拿我姐的钱,就把我姊妹俩揍了一顿,钱到现在都没还给我们。今天你直接把我大姐打死了,你给我偿命……哇……姐啊,这可怎么办啊……” 文妈妈一听这话,再也不念叨她嫂子了,她手脚并用爬过来,俺娘皇天的大哭,“俺滴大闺女啊……” 外面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纷纷对大舅妈指点了起来。 “泼妇啊,跑小姑子家揍两个外甥女,欺负人家外来的,小子没长大,没人给撑腰……” “不要脸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跟人家相好儿子都生了,还心想村里人都是瞎子,谁不知道她那点烂事……” “丧良心啊,谁还给她小孩说对象,就这样一个娘,憨子才不躲得远远的,这会还把人打出来事了,看公安局来逮她……” 大舅妈心里实在承受不住,她怒吼了一声,“你们别想赖俺!”溜得比兔子还快。 而另一边,小舅徐老三听说出了事赶紧过来,他把大姐放到拖拉机上,拉去了县医院。 做检查的时候,文雪旗瞅着没人,偷偷跟她姐说话,“姐,撑住,咱们这一次好好治治大舅妈,要不咱家不得安生。” 大姐嘟囔,“真麻烦,早知道还要来大医院,我就不演了,直接冲上去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文雪旗笑得很贼:“多好啊,演一出戏,治一治那女人不说,你的名声还能挽救回来,跟我姐夫也能和好,你不想跟他和好了?” 大姐寻思了一下,一张脸爬上了红晕,“那我把戏可演到位了,你有本事使劲使。要是办不成事,小心我揍你。” 文雪旗啧了一声,“有你这样求人的吗?你不想和好就算了,我操个什么心!” 大姐鼓着脸不说话,一双耳朵也烧红了。真傲娇啊! 文雪旗看她那副样子就笑了,“咱做个交换,我帮你跟姐夫和好,你帮我看着咱妈那边,我想上学,别让她整天跟我后面闹。好了,快闭眼,来人了。” 有一人问,“这个检查做吗?” 文雪旗回答的很阔气,“做,必须做,都得做!” 大姐是被大舅妈打伤的,老少爷们都看到了,这医药费营养费,大舅家是逃不掉的。 这医院里有啥检查都查一查,就当给大姐做体检了,而且越贵的越要做。 还有这个住院啊,当然是能住多久就住多久。大姐难得爆发一次演技,那必须好好得利用,不能浪费了。 忙完这些检查文雪旗给小邹去了电话,通知他过来看人。大姐有些紧张的问她:“他会来吗?你怎么跟他说的啊?” 文雪旗朝着她眨了眨眼,笑的有一丝狡猾。 着什么急啊,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 狗拉扯的狗疼 http://.biquxs.info/ 到了晚上,小邹拎着茶缸子和鸡蛋,一进门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艳子啊,我都听说了,你是让那个女人给诬陷的,你为了洗清脏水才跟她打起来。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跟你吵仗。” 文雪艳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你来做什么的?你不是不要我了吗?我死了也不关你什么事!” 小邹在一边痛心的赔不是,“我错了,你想骂就使劲骂两句,你受委屈了,都怨我!” 那天晚上,这两闹别扭的年轻人火速和好。 小邹带着文雪旗一伙人去了饭店吃饭,尽心尽责的照顾着老岳家的人。 本来说好小邹留下来陪护,小舅带着她们娘俩回去的,但是文雪旗说大姐坚持让她留下来,于是就让小邹回家,由文雪旗陪着她大姐。 月色如水的夜里,文雪旗躺在地上,小声与她大姐说着体己话。 “大姐,你可得忘了大伟。” 文雪艳努努嘴:“那个王八羔子,我早就忘了他了。” 文雪旗看着窗外的月色:“大姐,你要跟我姐夫好好过日子。” 文雪艳打了个哈欠:“那还用你说?” 文雪旗想了一下,起身坐在地上:“大姐,你不能再想着邹文正了,他是你小叔子不说,你们不是一路人。” 文雪艳沉默了。 良久她才有些哀伤的说道:“我没有想着他,我只是觉得他还行。” “以后觉得他还行都不行了,你得安心过日子。” 文雪艳一阵烦躁,她把被子一拉,直接盖住了脸,“别说了,睡觉吧!” 第二天,徐大舅买了鸡蛋方便面来看文雪艳。他媳妇办下这事,差点没把他的肺给气炸了,真是又丢人又丢钱。 他点着烟来找文爸爸商量,这县城的医院贵,那药比人的血还值钱,他们这样的农村人哪里住得起?他想把人移到乡镇医院里,那里药便宜。 文爸爸满心不悦,“孩子头晕的起不来床,转回来出了事怎么弄?留下后遗症怎么弄?不能转回来。” 徐大舅吃了瘪,只好去找他老娘,请求她出面跟来文家说说。 都是一家人,相互体谅着多好,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不知道家和万事兴。而且他媳妇也受了伤,不比老文家委屈少。 这话听的人想吐,你们家家和了是万事兴,别人家家和了就是不懂事,什么道理? 文雪旗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得让大舅家付出点代价,否则他们就一直以为老文家好说话,好欺负。 文妈妈劝她男人,“要不就让艳子回来吧,搁外面花大钱不说,咱离的那么远,家里又走不开,俺想过去服侍她都不行。” 文爸爸气得头疼,“你给俺滚一边去!你是不是嫌俺大闺女没让人揍死,心里不痛快?!” 文妈妈受了委屈,破口大骂,“猫拉扯的猫疼,狗拉扯的狗疼,俺拉扯的小孩俺还能不疼?你有本事去揍死赵桂花给大闺女出气,朝俺发什么脾气?咱要是住在县城里,俺还用担心大闺女没人服侍?” “好啊,你嫌俺穷是吧?俺早就看出来了,你嫌俺没本事,让你抬不起头,才不跟俺一条心的!你嫌俺穷你就走,再找个有钱的主去,俺不拦你!” 文雪旗看这两人话赶着话又吵了起来,赶紧上前劝架,“爸妈,别吵了,我有个办法!” 文妈妈抓起茶缸子就朝她砸去,“你给我滚!要不是你,家里怎么会这么穷!” 第二十七章 赔不是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的出生让家里被罚光钱财,夺走了本来幸福优渥的生活;而因为她的存在,豪豪属于超生,也被罚了一大笔钱,家里粮食都被弄走,还欠了好多外债。 这些年还债不说,还要供着她吃穿读书,一分钱都攒不下,眼看着别人都过得那么红火,文妈妈心里怎么会舒服? 对文妈妈来说,文雪旗就是个坑人鬼,是他们一家贫穷的祸根。 文爸爸烦躁这种吵吵闹闹的生活,传出去让人家以为他不会管孩子媳妇。他训斥文妈妈,“你小点声,别乱吵吵,二丫头要说什么赶紧说!” 文雪旗惊险的躲过了茶缸子,最近她的反应能力提高了不少,她拍着胸脯,心里有点小骄傲。 “让我姐回来也行,但是得让我大舅先拿一千块钱的营养费过来,乡镇医院比不上县城的条件,不能让我姐身子委屈着,不答应,咱就不回去。” 文妈妈大骂,“谁家里能拿出来一千块钱?你想坑死你舅!” 文爸爸立马跟她刚起来:“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给孩子要点营养费怎么了?你哥是人,你闺女就不是人了?” 文妈妈说的一点都没错,徐大舅家还真拿不出这钱来,就算是能拿出来也不想给。 徐大舅点了烟找文爸爸说情,“妹夫,俺家前几天招了贼,一点钱都没了。这样吧,你让闺女家来养着,俺让你嫂子去服侍她,办饭给她吃,你看行吗?” 可拉倒吧!赵桂花那女人办的饭谁敢吃啊?她还服侍人呢,不用老鼠药药死你就不错了! “大哥,俺看这样吧,你让俺嫂子过来给大闺女赔个不是,再搁村里解释一下,说她不该往闺女身上泼脏水,这事就过去了。那营养费是给闺女补身子的,你也别拿钱了,就拿一百个鸡蛋十斤糖十斤小米吧。” 这才是文雪旗一直让大姐赖在床上的目的,就是要大舅妈服软,知道他们家不好欺负,以后躲远着点,别找他们的麻烦。这样做还能挽回大姐在村里的名声,不至于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 相比起钱,脸面这个东西真是一文也不值。那一天,大舅妈热乎的就跟见到她亲娘一样。 一张黝黑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要是笑的再大一点,她脸上被大姐抓出来的伤口都能重新裂开。 “俺滴大闺女啊,俺早就想来看看你,又怕你把俺撵出去,一直没敢过来。俺可后悔了,天天搁家里哭,饭都吃不下去,你舅能作证。 你是个城里媳妇,别跟俺这样的农村妇女一般见识。俺给你赔不是了,你就原谅了俺吧,咱毕竟是一家人。” 虽然说扬手不打笑脸人,但是大舅母这嘴脸着实让人恶心的很,弄得文雪旗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上了小舅的拖拉机就回家了。 回到村里,赵桂花又去找了村会计,说自己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人闹仗,她当时是气急了,才冤枉了文家的丫头。 她还把自己的丑事解释了一番,十分的此地无银,妇女娘们听说了这事都笑话她。 第二十八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http://.biquxs.info/ “俺就说吧,就是她丑事被发现了,急了眼。这会惹急了老文家知道害怕了,要不也不能上赶着赔不是……” “就是,她那么要强的人,能上赶着赔不是赔东西?肯定是做了亏心事!可怜文家那么好的大闺女白白被她嚼舌头……” “唉,你们说,那个相好的儿子,真是她生的吗?” 至此,这场风波以大舅母的完败进入了尾声。大舅家丢了一次大人不说,还要丢东西。 到了晚上,徐大舅按照约定,用小推车推了一筐子鸡蛋,十斤糖十斤小米送去文家。 文雪旗看着那不够斤两的东西,突然觉得自己太善良,要的东西太少。这点东西对付徐大舅家招贼时候,文妈妈送去的东西都不够。 她很想要过秤称一下,揭穿徐大舅的烂把戏,但是一看她妈那副慌张的表情,这是也就先搁在心里了。 文妈妈觉得不好意思她大哥的东西,她退了四斤糖,三十个鸡蛋还有一半小米回去,气的文爸爸饭都没吃就走了。 文雪旗寻思,她得想办法改一改她妈的思想,不然以后她们几个再怎么努力争取到利益,也会被她这个猪队友全送回去。 她故意担忧的说到,“我大姐鸡蛋红糖水养两月,肯定比现在还要俊上一半,可惜东西不够。” 文妈妈白了她一眼,“家里又不是没有老母鸡下蛋,那么贪心做什么?”比起几个鸡蛋,她更愿意大哥念她的好。 文雪旗继续攻心,“妈,我弟都没吃过几次小米,看着都可怜,要是能多给他做几次小米饭什么的,该有多好。” 一牵扯到儿子,文妈妈心里就不对味了,她们家这么穷,真是可怜了小儿子。 但她仍然嘴硬的很,甚至把火力转移到文雪旗身上,“那你赶紧下学挣钱,你弟吃不好都是因为你搁外面花钱!” 文妈妈屈服于娘家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改变这事急不得,得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来,让她在潜移默化中转变思想,知道谁跟她是一家人才是上策。 “妈,这不是下不下学的事。你那么疼大舅家孩子,可他们赚钱后谁拿一分钱孝敬过你?他们都听大人的教育,觉得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心里不念你的好,我真替你委屈。” 这话戳了文妈妈的心窝子,她老娘一早就把侄子侄女送来她家照看,她对几个孩子和亲生的一样疼爱,就是没换来几个好。 她恼羞成怒,“滚出去做罐头去!大人的事你少插嘴……” 文雪旗不再多言,恼羞成怒就说明心有不满,不满积攒的多了,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等着就行,不着急。 “小凤搁家吗?” 文姥姥推门而入,打断了娘俩的对话。她挺着胸脯,眼尾上挑的厉害,“我来看看大丫头。” 呸!这个老不死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主! 她看着文雪旗,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凤啊,恁带我去看看大闺女,我有件好事跟恁说。” 第二十九章 美男计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趴在窗口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那娘俩嘀咕啥。索性不听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不怕这老不死的耍什么花招。 以不变应万变,老不死出了招,她借力打力收拾她更方便。 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就要开学了,抓紧时间赚钱要紧。她还得留出来时间买衣服鞋子,打扮的美美的去学校见喜欢的人。 这山上的果子都是有时节的,眼下野油桃的时节已经过去了,山上挂果较多的是葡萄和早蟠桃,但是还不成熟,眼下可以拿来用的是晚杏梅。 文雪旗不想浪费这几天,就先把晚杏梅拿过来对付着用了。 她把晚杏梅泡在瓷盆里,又在盆里加了盐,这个办法可以帮助去除晚杏梅表面的小绒毛。晚杏梅的绒毛比毛桃要少得多,所以简单处理就能干净。 等到处理完毛之后,文雪旗把这些晚杏梅用小刀子划开一个口,轻轻一掰,晚杏梅就裂成两瓣,接下来只要挑出核,洗一水,就能下锅了。 文妈妈觉得晚杏梅太小,一个个去核太麻烦,还是用大一点的野油桃省劲。 文雪旗就劝着她,“野油桃都熟了,一煮就烂,到时候咱们弄一锅粥给人家,我同学肯定不要,咱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文妈妈觉得有道理,就帮着她一起去核。 文雪旗把糖倒进锅里,加了水烧开,又把晚杏梅倒进去,炖了约摸着二十分钟,就盛到了罐头里。 文妈妈担忧地说,“人家有吃山楂罐头的,有吃桃罐头的,俺没听说过吃晚杏梅罐头的。你可别卖不出去,白坑俺干这么多活。” 文雪旗向她保证了一番,她才不再唠叨。她趁机问她妈,“妈,我姥姥跟你说了什么?” 文妈妈把脸一绷,“大人的事还用得着你管?” 文雪旗于是不再多问,看妈妈这口风,她大体也能猜到不是件好事。好在快开学了,她这几天盼着见男神,心情好,不愿多计较。 一想起他啊,文雪旗的眼睛都快笑没了。买罐头的小姑娘问她是不是想对象了,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就只记得傻笑了。 邹文正在一旁提醒她,注意形象,表情跟个流氓似的,太吓人。 文雪旗擦了擦口水,“我乐意!快帮把手,一会儿电影院就没位置了。” 这体内毒素清完了,一天两天的也不可能累积起来,上一块市场暂时饱和,文雪旗就瞄上了电影院那片繁华的地方。 下午六点后,出来看电影的都是处对象的年轻人,东西更好卖。 这一次,她先给邹文正打扮了一下,用水给他梳了个锃亮的发型,把皮鞋擦得油亮油亮的,然后让他拿着罐头去找影院里的女性工作人员。 那些姑娘们一看他谈吐文雅,穿着得体,人又长得标致,还这么会来事,一个个心花怒放的,送颗小心心都能接着,何况是送东西给她们吃呢? 文雪旗利用美男计成功送出了第一车罐头,请影院姑娘们品尝试用。 第三十章 破财免灾 http://.biquxs.info/ 这些姑娘们吃人嘴短,能方便开小窗的都给开了。她们先是默许邹文正在卖票口弄了块小地方送罐头。又因为这罐头效果确实好,有人来询问时,免不了多说几句好话。 这给文雪旗带来了巨大的客源,每天都有人慕名前来买罐头。要不是做不出来,她真想一天卖它三百个。 邹文正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呀文老板,能想到这招。” 文雪旗得瑟的摊了摊手,“基操,勿六。” 邹文正盯着她那笑容看了半天,“我发现你还挺有意思的。”虽然他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文雪旗满心憧憬着开学后的生活,也没跟他解释。 不过这次的晚杏梅罐头却是让邹文正有些担心,“你这不是野油桃,还能卖的出去吗?顾客还认这罐头吗?” 文雪旗信心十足的回答,“那必须能!” 美容罐头的卖点不在于罐头,而在于美容。只要能美容,你在里面装糖蒜,别人也照常买。 她站到车上去,大手一挥,对前来买罐头的小姑娘们一顿解释,“姐姐们,咱们做罐头的果子得是最符合时节的,这样才能顺应自然,让大家美的自然健康。前些日子立秋了,我家老人就专门挑了这秋果晚杏梅做罐头,大家尽管放心,效果绝对能保证。” 姑娘们还没听完她的解释就动手抢罐头了,文雪旗很想让大家排队,但是又担心过分招摇引起别人妒忌,所以就只能她跟邹文正辛苦点了。 其实文雪旗不解释,大家也会抢破头,毕竟电影院的姑娘们就是活得广告,大家都是听了她们的介绍后才过来的。 那个时候电影院没改革,在里面上班的是让人羡慕的体面人。体面人的话,总是更容易让人相信。 每天一百个罐头,连送带卖,收入七八百块钱,文雪旗感到开心无比,信心十足。人啊,有了钱,才能有底气。 这晚杏梅罐头卖的比以前还要快,一阵疯抢就卖没了。 有的姑娘没有买到,心里很是懊恼。文雪旗就给她们一个小纸条,让她们第二天拿着这纸条来,她给她们提前留出来,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带走,相当于预约。这一措施很受姑娘们的欢迎。 这一天,她照例把三轮车停在了影院门口,那些对美丽充满热情的小姑娘们一个个笑弯了眼。 文雪旗先打发着邹文正把前一天预约的罐头取出来,确保那些顾客都收到,然后才乐呵呵的打开箱子给大家拿罐头,没有注意到一群不速之客已经到来。 那是一群社会青年,一个个光着膀子抽着烟,用宽腰带扎着裤子,手里拎着啤酒瓶子,肩膀与胸口文着各色各样的图案。一个个古惑仔看得多,都以为自己是山鸡哥。 小商小贩们不容易,白天要躲城管,晚上要给恶霸地痞赔笑,赚点钱还得交保护费。 卖面条的大叔舍不得一天的血汗钱,他上前说道了几句,一下子就惹怒了这群小青年。 几个人围上去把面条大爷一顿猛踹,其余几人则去把他的摊子砸了。 煮面用的铝锅被砸的变形,盛面的白瓷碗全被摔得粉碎,就连大爷刚压出来的生面条,也被丢的满地都是。 还有一小青年,拿着这生面条往大爷嘴里塞,最后被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制止了。他说这老头得留着,他以后过来摆摊就要交钱,一次给揍狠了,以后他不来了,就要不到钱了。 没有人敢过去帮忙,大家都知道这条街谁说了算,不敢拿自己的软鸡蛋去碰人家的硬石头。 99年的时候,监控覆盖率较低,被打了又没证据说理,忍气吞声是最好的办法。 这群人打人还不算完事,竟然还拿走了面条大爷所有的钱,一个个神气的叫嚣着。用瓶子指着周围的商贩,问,“还有谁不服管?” 商贩们见状纷纷拿出钱来赔笑,就当是破财免灾。 那群小青年一路收着保护费,直奔文雪旗这边而来。 第三十一章 保护费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把大票藏起来,又把衬褂袖子撕烂了一半,还给脸上抹了点灰,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邹文正家在市场里有门头,这样的场面见过不少,他掏出来十块钱往一尖嘴猴腮的小青年手里塞。那小青年跟在领头的后面,一看就知道是干这个的。 “哥,兄弟们辛苦了,我们小本买卖,您别嫌弃,给兄弟们买盒烟抽。” 那领头的一双眼睛越过他,有意无意的看向后面的文雪旗。 瘦猴子一看领头的这样,也不敢接过来,一把把邹文正推到一边去。 “去你娘的,谁是你大哥!” 邹文正担心他们图色不图财,赶紧跑文雪旗前面挡着,“大哥,咱有话好说,别乱来。” 钱没了可以再赚,这小姑娘要是被人污了清白,以后可怎么活下去?是个爷们就不能让这事发生。 文雪旗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从铁盒子里拿出来半条子哈德门,顺从的递给了那领头的,“大哥,这是我请兄弟们抽的,还望你给个面子。” 那领头的看了一眼她颤抖着的手。那双小手瘦弱不堪,上面还有很多道细碎的伤痕,刀口上摞刀口。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边上那瘦猴子,让他收下这烟,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瘦猴子鬼精的很,他麻溜的收下烟,带着那几个小青年去了别处。领头的却没有离开,他站在不远处的行道树下,静静地抽着烟,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邹文正怕出事,坚决不准文雪旗过去,“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不愿有姑娘在我眼皮底下受欺负!” 文雪旗冲他神秘的笑了笑,安慰他不用担心。 她从铁盒子里摸出来两盒将军烟,又拿了二十块钱,拾了两个罐头,一并带过去。 “小龙,谢谢你,在外面赚点钱不容易,以后还请你多照顾。” 领头的小龙是一水村的青年,比文雪旗大两岁。 他自小跟在恶霸的身边活命,后来那恶霸跟人争土地打输了,为了保住命,就带着手底下一百来号人跟了镇上的李三。 那李三得了一水村的势力如虎添翼,没多久就成了县里最大势力的一伙人,开了赌场游戏厅,收着最繁华街道的保护费。小龙也因此跟着威风了许多。 这一水村虽然整天王家跟李家闹了,李家跟赵家扯舌头了,但是有了事情一致对外,邻里相护的风气十分浓厚。 在村里,怎么闹都行,出了村子,都是一家人,不管是谁都会互相照顾着。 小龙没有接东西也没有要钱,只小声问了一句,“你不上学了吗?” 文雪旗摇头,“上学。我家里穷,我趁着暑假,出来挣点学费生活费。” 他点了一下头,看着她破烂的衣裳和瘦小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那里。 在那之后,每当有人过来收保护费,文雪旗就递半条子哈德门过去,那些小青年没为难过她,拿了烟就走人。 邹文正对此感到奇怪,“你这是想了什么办法,让人家对咱们这么照顾,都快羡慕死别的商贩了。” 第三十二章 伺候美女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一边数钱一边从里面拿出两张票子给邹文正: “我哪有什么办法,就是人家看我一副没吃饱过得样子,都不稀罕问我要钱罢了。对了,我出来赚钱的事你别跟你哥说,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放心吧,我们虽然是叔辈兄弟,但是彼此并不亲近,聊不到一起去。” 文雪旗点点头,那就好,要是被家里知道她赚了这么多钱,以后她的耳根子又要不清净,烦心事也会接踵而来。 她还要继续努力下去,只赚个学费生活费哪够啊,她得赚钱把后山给包下来,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利用上面的资源。 不过这马上要开学了,以后肯定不能像这样做罐头了。而且罐头美容就是个清毒祛痘,太笼统宽泛了。她得利用自己上一世的积累,多解决一些皮肤问题,这样也算是不辜负重活一世。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她最近每天吃后山的水果,用山上采来的鲜土豆切片敷脸,这小脸已经滑嫩了许多了。 这含有清毒物质的植物用在外用上,也比一般的植物效果要更明显,内调加外用,真是一种好东西。接下来,她可以再做点简单地尝试。 还有这公路马上就要修到他们村里,拆迁新盖可是发财的好机会,这可千万要抓住了。 文雪旗筹划着赚钱大计,神情严肃又正经,惹得邻居家大闺女一阵笑她。 “小旗啊,你这是绣花呢,那么认真!” 文雪旗抬头笑了,“笑笑姐,我是在想,我是先给你毛宁杨钰莹的磁带呢,还是先给你刘德华的磁带?” 这三轮车是借了柳笑笑家的,她喜欢听磁带,文雪旗就多买一些作为谢礼。还有上一次抓小贼,也是她帮忙把狗子拦在了过道里。 柳笑笑把三轮车收到一旁,拽着文雪旗就往屋里去,“先别说磁带,你先跟我来。” 文雪旗拽住了她,她看了她一会儿,“笑笑姐,还是你先跟我来吧。” 文雪旗把柳笑笑带到了后山,她俩拿着镰刀割了一大抱艾草,浓郁的芳香沾满了大半个裤腿,步步生香的脚印熏走了蚊虫,赶跑了蛇蚁。 文雪旗把艾草先放到一边,带着柳笑笑去高坡拢土的地方挖了两个土豆带着,还顺带勾着树枝子,摘了两串绿油油的葡萄。 柳笑笑看了土豆和葡萄,以为文雪旗是要吃东西,再看地上那一抱艾草,就有些不解。 “小旗,这五月五早过去了,也不兴吃艾草煮鸡蛋了,你弄这么多艾草做什么?” 文雪旗看看她眼底的两条乌青,神秘的笑了笑,“当然是伺候大美女。” 新换的工厂给钱多,但是实行三班倒,柳笑笑上晚班的时候就容易失眠,白天怎么也睡不着,这一来二去的,心里急躁上火冒了痘痘不说,黑眼圈子也爬上来了。 这双水汪汪的杏子眼,要是被两条又黑又肿的肉虫给拖累了,那多可惜啊。 文雪旗把枕头垫在她腰后面,关了风扇,只允许她摇蒲扇扇凉。她让柳笑笑闭目养神,最好能够睡一觉。柳笑笑睡不着,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拉呱。 “小旗,我这黑眼圈子是不是特别难看?” 自从开始倒班,她这眼圈子就出现了,以前睡一觉就没了,现在一觉起来它依然趴在上面,看的人好不烦恼。 文雪旗正在外面打水洗土豆,听了这话赶紧安慰她,“不难看,你长得好看,怎么样都好看,就是这黑眼圈子显得人没精神。我帮你去一去,这样你会更加光彩照人。” 第三十三章 滋阴补肾 http://.biquxs.info/ 柳笑笑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她没有什么文化,有什么好光彩照人的? 文雪旗逗她说,“笑笑姐,你跟书里写的美女长得一样,“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论雅淡似荷粉露垂,看娇羞真是杏花烟润”。” 文雪旗这样说自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是柳笑笑确实也生的白脸细眉樱桃嘴,是村里数得着的美人。 柳笑笑虽然对文雪旗说的话一知半解,但她相信那绝对是书本上写的好听的话。她特爱听有文化的人说话,有文化的人夸她,她就更高兴了。 “小旗,我就喜欢跟你这样有文化的人说话。” 文雪旗瞧着她高兴,赶紧先让她吃了一小串葡萄,给身体补充清毒物质。 这清毒物质就跟感冒时喝的感冒冲剂一样,是最基础的东西,有了这个基础的东西,再根据你的其他症状加药。咳嗽加咳嗽的药丸,嗓子痛加嗓子痛的药丸。 文雪旗看出柳笑笑的黑眼圈问题,所以先给她补充清毒物质打底,然后再针对黑眼圈,设计合适的方法调理。 等到柳笑笑把葡萄全吃下去之后,文雪旗把土豆切成两半,把其中一半仔细切成薄片,再挑出来两片最匀乎的,就给柳笑笑敷到了眼上。 土豆这东西,含有的维生素,具有保护眼睛的功效;含有的淀粉,是皮肤的天然安抚剂,能保护角质层,锁住水分,有助于消除黑眼圈和眼睛疲累。更何况是后山上挖来的,那效果更是比一般的要强。 柳笑笑没经历过这个,觉得很是荒谬,“土豆多珍贵啊,两个土豆炒一盘菜了,你给我弄眼上做什么,多浪费啊!” 文雪旗用无名指指尖轻轻帮她按压太阳穴,“什么珍贵也比不上人珍贵啊,再说了,这土豆是咱在后山采的,不花钱。” 她知道柳笑笑心疼东西,安慰她不花钱,她心里能好受一点。 “笑笑姐,你睡觉之前取一部分艾草,切碎了,放废锅里煮了,用那水泡脚。泡完了你就睡觉,别吹风扇,只开着窗就行。等你明天下了班,再来找我,咱们把你这两个黑眼圈子,都给弄干净。” 肝肾阴虚是造成黑眼圈的一大内因,滋阴补肾、清降虚火是除黑眼圈的好方法。艾草恰好可以祛除虚火,泡脚又有利于睡眠,所以文雪旗才给柳笑笑用了这个法子。 柳笑笑还是有些不相信,“小旗,这几样东西真能管用?你们课本上教的?” 文雪旗只得先应下来,“是啊,老师讲过这个,我自己也试过,效果不错,这才给你弄得。还有啊,你有什么事情,别憋在心里,来找我说说,省得你总是失眠。这黑眼圈子啊关键还是睡眠!” 心里有事才会睡不着,没心没肺的人肯定睡得比谁的欢畅。要想解决睡眠问题,关键还是解决柳笑笑的心事。 柳笑笑无比羡慕的说,“我哪有什么事啊,我就是觉得你们真好。” 第三十四章 下学嫁人 http://.biquxs.info/ “你们都是有知识文化的人,你们还知道用杂草野菜美容皮肤,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上学不用干活,就天天看课本,听老师讲课,一点也不累,不像我们,每天干出力,不当人。” 柳笑笑和村里大部分女孩子一样,上学有限,她甚至小学都没毕业。 文雪旗听了心里也很难过,一水村有多少柳笑笑这样的女孩子,有上学的渴望,成绩也还好,但是却没有家里的支持。 “笑笑姐,你打工赚的钱别给你父母了,自己攒起来。现在县城有卫校提升班,你去报个名学习,哪怕是中专毕业呢,在小诊所里当个护士,也比在工厂里舒服。” 柳笑笑的嘴角下滑,她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我大弟的四间屋还没盖起来,我哪能不给家里钱?今年再盖不起来,被人暗访到了,知道我家太穷,我弟以后说媳妇都不好说。” 柳笑笑小的时候早早下学干活照看弟弟,现在可以出去打工了,还是为了给弟弟攒钱盖屋娶媳妇。唉,这个傻丫头! 一说的说媳妇,柳笑笑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把两片土豆取下来,着急忙慌的抓着文雪旗的手,“净干这些不攒粪的事,差点把大事给忘了!我问你,你要去相亲?” 文雪旗一脸无辜的看着柳笑笑,“我没有相亲啊?你听谁说的?” 柳笑笑皱着眉,很是担忧,“你可别哄我了,那家子是我小姨庄上的,人家今天都来我家暗访你来了,要不我能问你这事?你听我说,我们厂里办公室就有女的做领导,人家都是高中毕业才能当领导,你怎么也得读完高中,将来坐办公室。” 文雪旗赶紧握住柳笑笑的手,“笑笑姐,你跟我具体说说那家子的事。” 柳笑笑急的直跺脚,“你怎么不听话!” 她把窗户和门关上,生怕老文家人听到,骂她多嘴多舌,坏人好事。 “那家子还是煤球房的,家里条件不错。但是你是高中生啊,为什么要和我们一样嫁到村里去?你应该嫁到城里,过有大彩电,有木兰车的生活,你可千万要想明白!” 文雪旗在心里一合计,那天那老东西笑得阴险,原来是在鼓捣这事。 这段时间,她扒了老东西的衣服,撺掇着她爸问徐大舅家要钱,徐大舅家招贼又坏着妈妈不准给钱。 这一条条,一出出的,哪条都踩了老东西的尾巴,把针扎进了她的肉里。她怎么可能放过她? 文雪旗想考大学,她偏不让她如意。 如果没猜错,这些还只是个开始。 这老东西活了这么多年,暗地挑拨明里撕逼的,是在斗争的漩涡里活出来的女人,怎样整治女人她比谁都清楚。 好嘛,文雪旗也不怕事,她倒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整一把那个老东西。 她抓着柳笑笑的手,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睛,“笑笑姐,你放心,我绝不会下学嫁人的,你帮我个忙吧……” 第三十五章 母亲相亲 http://.biquxs.info/ 文妈妈结婚多年,依然最听徐姥姥的话。 上一次大姐文雪艳被人欺负了,她想的不是怎么为自家闺女讨回公道,而是如何委曲求全,替人家开脱,以免把事情闹大,就怕得罪了她娘家人。 这一次受徐姥姥指使,背着人就给文雪旗安排了个对象。毕竟有了对象婆家就得给彩礼,丫头还能去工厂干活,他们家能得不少钱。 “二丫头,咱家里没煤球了,你去趟小官庄,跟卖煤球的说,让他给送点煤球来。” 文雪旗权当做不知道相亲的事情,一本正经的问她妈,“煤球要多少个合适?” 文妈妈烦躁的瞪了她一眼,“哎呦,你看看使唤你干点活费的那个事呀!你管要多少么得?你跟他说就行了,人家心里有数。” 文雪旗心中明了,不再多问,蹬上车子就去了煤球房。 这些年农村进步了,不跟以前全烧的地锅,现在是地锅跟煤球炉子分工干活。蒸馍馍烙油饼什么的用地锅烧柴火,炒菜烧茶的就用炉子烧煤球。 有人专门在家打煤球卖,又给送货上门,省劲儿,想要煤球去跟人家说一声,得空开着手扶车就给送来了,大家都喜欢,这地方就是煤球房。 文雪旗站在圆场里观察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年龄相仿的青年。难道是给她找了个丧偶的中年男人? 旁边一干活的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婶,我来要点煤球。” 那打煤球的女人,皮肤黝黑,脸盆大的脸又圆又肿,跟个球一样,她头上嘞着围巾,把自己脏乱的头发包裹了进去,只露出耳边些许头发展示它们的油腻。 她见着文雪旗,有些嫌弃,“闺女,你是哪的?”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如实回答,“大婶,我是一水村的,我姓文。” 那女人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是老文家的?你怎么这么瘦,能抱动一袋麦子吗?能拉犁耕地么?能提动二十个煤球吗?” 这小官庄,说媳妇喜欢粗粗壮壮的大闺女。他们认为文雪旗这种细胳膊细腿的,干不了农活,不好生养。 文雪旗摇头,“家人疼我,从不让我干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那女人脸拉了下来,话说的很直接,“你瘦的皮包骨头,一看就福相不够,到明儿儿子可不好生。” “没事的大婶,不生就行了,现在城里流行不生孩子。” 打煤球的女人“啊”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奇闻怪谈,她连忙摆手,这样心野的母鸡她家可不要。这闺女还把城里人搬出来吓唬她,城里人不会老啊,他们不用儿子养老送终啊? “闺女,你是个城里小姐,以后就别过来了。俺这地方脏,跟你身份不合适。” 文雪旗嗤笑了一声,她还以为老东西的手段有多厉害,原来就是找了这么个妇女打击挑剔她,这有个屁的水平! 没相中正好,反正她是过来见识一下老东西的手段的,根本无心相亲。 第三十六章 送你回家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冲那圆滚滚的老板娘微微一笑,“我姥姥说女人就该像她那样,当家作主不干活,使唤女人干活的就是重男轻女。孩子是女人的肚皮里出来的,女人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没想到你家这么老思想,还要硬逼着干活生孩子,你们可真落后啊!” 那女人听了这话火一下子就拱起来了,指着文雪旗就要骂,被文雪旗给堵住了,“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跟我姥姥说的,浪费我的时间。” 那女人破口大骂,“你跟那个老货都是该千死的,一个舌头长疮,睁着眼睛说瞎话;一个没大没小没教养,跑俺门上来埋汰俺……” “有本事你找我姥姥说去,看她不骂死你个带落后脏帽子的主!” “你别以为俺不敢……” 文雪旗没再回话,她骑着自行车欢快的离开,嘴角得意的上扬。想安排她嫁人?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不过,在巷口处有一个小青年,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是一个留着三七分刘海的小青年,他穿着蓝色衬褂和肥大的裤子,脚踩一双千层底布鞋还没穿袜子,看起来极其不搭调,脚上的汗阴湿了鞋边,使那一圈的颜色比上面要重一些,也显得他不够板正,有些轻浮。 这个人尖嘴猴腮,瘦的跟个猴一样,配合着左手腕上的掉色金表,直让人想低沉的呼唤一声:爱我,你怕了吗? 这大概就是这个年代的非主流吧! 这小青年骑个三轮堵在路中间,车上带着两个幼童。知道的呢明白他这是在照看弟弟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嘴上没毛的羔子先有了种呢! “大兄弟,麻烦你往边上躲一躲,我过不去。” 赵亮甩了甩刘海,从兜里掏了一盒哈德门的烟出来。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烟圈,自以为装逼的效果不错,一双眼睛却沉不住气,突然锃光发亮: “靓女,留个电话号码吧,随时call我,我可以送你回家哦~~” 文雪旗满头黑线的看着他,这哥们是香港碟看多了,以为自己是草蜢? “大兄弟,有空多玩玩超级玛丽吧!在大路上逛游什么呀,三轮车这么大,挡道!” 赵亮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人设抛到一边,耿直的说道:“谁打超级玛丽啊?哥玩的是魂斗罗!” 行行行,你爱玩啥玩啥,过两年你还玩魔兽,玩炫舞,玩地下城,玩刀塔,玩撸啊撸,玩王者农药呢! 赵亮跟在她屁股后面,“你怎么走了啊?你是一水村老文家的闺女? 我听说你在市一中上学。你们这些学习好的是不是都瞧不起我们这些学习孬的,相亲一见到就走,都不带理人的!” “其实我特别想找一个学习好的媳妇,那些整天不学习的大闺女,都没有思想,不懂我的梦想和忧伤。” 文雪旗满脸写着拒绝,“我也不懂你,我都不知道梦想和忧伤是什么东西。” “我想找个有共同语言的人。” “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处不到一起去。” 第三十七章 甜蜜蜜 http://.biquxs.info/ 赵亮有些急,相了三个大闺女了,他就看中这个了,特别担心文雪旗不愿意跟他。 “怎么不能处了?咱一块去香港闯荡去,我唱歌出道,你做我的助理。 咱买个车子,我带着你,你坐我后面车座子上,咱俩一块唱《甜蜜蜜》,再往后咱赚了钱,买个大汽车,多好啊!” 文雪旗在内心吐了两千个槽,虽然她现在外表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但是内心可是个奔四的阿姨了。纸醉金迷的都市生活对她已经没有吸引力了,跟这个阶段的男孩子代沟明显。 “我对你说的事情不感兴趣,你别再跟着我了。” “凭什么啊,你说不跟着就不跟了?过几天你们村通路了,我天天骑车上你们村晃悠!” 文雪旗指了指他身后,“你可以继续跟着,只要你弟弟妹妹没事。” 赵亮闻言回过头去,发现他妈窝家没出来,没管弟弟妹妹的事情。 这俩熊孩子把三轮车给弄翻了,现在俩人都给盖到车下面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他赶紧撒丫子跑过去,把弟弟妹妹给救了出来。两熊孩子被吓得一个比一个惨,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等到他抱着弟弟,牵着妹妹,给这两小东西送到家里去,文雪旗已经走远了。赵亮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好半天都没有进家门。 文雪旗相完亲并没有回家,而是去镇上转了一圈。最近在家吃的不咋地,可馋肉了,她得去喝个全羊汤补一补。 她嘱咐老板多放两片子羊血,又要了辣椒油和香醋,仔细调了味。这才拿了一个刚出炉的打火烧,撕吧撕吧泡在热羊汤里,吃的那叫一个美滋滋的。 按照计划,柳笑笑现在应该去了村会计家,用不了多久,那老头子就会带人去文家要公粮。 文爸爸是外来的,村会计从不把他放在眼里,每次去要公粮,话都说的很难听。文妈妈又不能办事,面对那老头得窝囊死。 文雪旗茶足饭饱,掐着点回去,果然,一进门就听到村会计发牢骚。 “这玉蜀黍都上穗了,过几天就秋收了,你家这小麦的公粮都还没交。俺看,你们是想去翻西脊梁骨的地了。” 那西脊梁骨是平坟弄出来的地,是留给寡妇娘们翻的,让他家去翻地,摆明了是羞辱他们。 文妈妈脸色大变,手一哆嗦,茶缸子“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开水溅到村会计的脚脖子上,惹得他大叫了起来。 文雪旗赶忙过去,“大姥爷,你放心,我们下午就把公粮给送去,肯定不会哄你。” 村会计一看到文雪旗,一双眼睛立即眯了起来,他拔下来烟斗,笑着说: “可了不得,高中生回来啦?行啊,你说送去俺等着就是,俺可不是难为你们,实在是日子过了不好跟上面说,你也知道,咱们下面的人都难办事……” “我知道,放心吧!” 送走村会计,文雪旗看着心有余悸的文妈妈,故作严肃的说,“妈,你知道为什么村会计给我脸吗?” 第三十八章 扯谎 http://.biquxs.info/ “我是高中生,以后还会考大学。他知道我有出息,所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是咱家硬起来的底气,我给咱家撑腰呢!外人不想让我上学,都是盼着咱家一辈子抬不起头。” 就比如说徐姥姥那个老不死的,就是不想文家好过。 文妈妈把桌子上的水擦干净,心中很执拗,“俺豪豪肯定能考大学,用不到你撑腰。再说了,俺也没说不让你上学。” 文妈妈答应过文雪旗让她继续读书,但只是表面上答应了,心里还没同意,她现在虽然嘴上不说让她下学,但是做的事明摆着就是不想她上学。 文雪旗幽幽的说道,“父母的都心疼小的,我能理解。今天去煤球房,那妇女把小儿子宠上天,对大儿子却不管不顾。大儿子说媳妇够呛舍得出彩礼钱,不打发到他亲家那里沾磨就不错了,也不知谁家那么倒霉,会招他过去做女婿……” 文妈妈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徐姥姥说煤球房富裕,文妈妈才把文雪旗打发过去的。这要是找个倒贴钱的,还不如没有。 “煤球房怎么跟你说的?” 文雪旗见她妈中招,一脸疑惑的编瞎话,“她很奇怪,说什么跟老妈妈商量好了,五百,八百就行,我没听懂她在说啥。” 挖坑挑拨离间,让敌人从内部瓦解,将一方势力拉拢到自己这边,共同打击另一方势力,这个招数她很是喜欢。 那老东西敢这么横,不过就是因为文妈妈跟她一条心,什么事都听她的,她有恃无恐。要是文妈妈不跟她一条心了,你看她还有个屁本事! 文妈妈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没想到,她把闺女喂到这么大,就值这几个钱,不知道她老娘是怎么跟人家商量的! 正巧墙外有人喊了一嗓子,“他大姑搁家吗?你娘让你去一趟……” 文妈妈不满的嘟囔,“大白天的喊什么喊,谁家不得干活啊!” 文雪旗假模假样的劝,“妈,你快去吧,我姥姥肯定有活要使唤你干,要不,怎么能想到你呢?” 文雪旗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来,除了干活和要东西,徐姥姥不会有别的事情想到文妈妈。文妈妈每每想起,都觉得委屈。 她扭头去了锅屋,“要你多嘴,俺喝碗茶再说!” 文雪旗见状找过来小弟,“豪豪乖,咱们在家吃好吃的,姥姥没得吃多可怜呀,咱给姥姥送点好不好?” 小孩子心性纯良,不知道他姥姥不待见自己,只知道过年去给她磕头,能得一块钱,挺开心的。他就欢乐的答应文雪旗,拎着罐头飞跑去了那老东西的狗窝。 老东西此时正戴着老花镜,给三儿子家的小孙子套棉袄,一看到三小子来挺不高兴的,打眼瞧了下他手里的东西,这才让人进来。 她白了他一眼,口气不善的问道,“恁妈妈弄得什么好东西给我送来的?” 豪豪把罐头往她跟前一递,“我二姐做的罐头,让我送来给你吃。姥姥,这罐头可甜了,里面是野果子。我二姐说,这是专门给你预备的。” 徐姥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三十九章 挑拨离间 http://.biquxs.info/ 徐姥姥一把夺过罐头,啪嚓一声摔在地上,玻璃渣子和糖水崩了一老一小一脚脖子,把豪豪吓了一大跳。 她本来就恨的牙痒痒,这贱丫头偏偏还送来野果子骂她,说她是养汉头,搁外面偷男人,她哪里能受得了这个?这是摆明了要骑在她头上拉屎,不把她当人。 她抄起门外的烧火棍,追着豪豪就要打,“恁这姊妹仨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到死不着粮的货。跑门上来恶心我,我非揍死恁不行!” 豪豪不知道姥姥为啥暴起,惊慌失措中只能往外面跑,慌乱中打开门,一头扎进了一个软乎乎的怀里。抬头一看,原来是妈妈。 文妈妈把豪豪拦住,“俺的好儿子,这是怎么了?跑什么啊?” 豪豪一看妈妈过来了,立马撒起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姥姥揍我,她说要揍死我……” 文妈妈心疼的把儿子护在身后,“好儿子别怕,跟俺说是怎么回事?” 豪豪哽咽的说道,“我给姥姥送好吃的,姥姥就要揍死我!” 那老东西正好拿着烧火棍追过来,看着文妈妈在那里,连着闺女一块骂,“赔钱的贱玩意儿,恁教出来的鳖羔子,一个个的不懂人理伦常,不知道尊老爱幼,跑门上来说瞎话咒骂我,恁个该千死的……” 小儿子是文妈妈的底线,即使是面对她老娘,不敢上去打闹,但言语上也要护着孩子。 “你怎么那么不识好歹?给你送点好吃的还有错了?就你孙子是个好样的,俺孩子弄什么都是个错!” 她气得一跺脚,牵着豪豪就回了家。 文妈妈一进门就去找文雪旗算账,“都是你,让你弟弟搁你姥姥那里受了委屈!” 文雪旗正在地锅前煮罐头瓶子,闻言立马跑过去给豪豪擦眼泪,表情很是心痛,“姥姥又揍我弟弟了?” 徐姥姥偏心得很,豪豪跟表哥表姐打个架都得让她揍一顿,说是没教养,没大没小不懂规矩。文妈妈一直知道这事,只是敢怒不敢言,从没去找那老东西算过账。 “我姥姥也太偏心了!我从没见她打过我舅家的孩子。以前打我姊妹俩,现在又打我弟,根本就不把咱们当一家人。” 文妈妈找了个马扎坐下,眼眶都红了,她是真的心疼小儿子。 “咱是外亲,人家是内亲,能一样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娘家没有必要对俺好。毕竟,俺不能养老送终,俺生的孩子也不姓徐。” 文雪旗在一旁分析道理:“妈,那照你这么说,咱的确是外人,我姥姥不该对咱好。可是她为什么天天把“一家人”挂在嘴边,大舅家招了贼,还让咱拿钱拿粮帮补着? 咱家那么穷,她还整天过来要东西,逢年过节就得送酒送肉给她儿子家。知道的说你是去兄弟家,不知道还以为是孝敬老的呢!我姥姥哪是把咱当外人啊,她是不把咱当人了!” 文妈妈白了她一眼,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你懂什么? 第四十章 做大官 http://.biquxs.info/ “咱孝顺你姥姥,巴结你舅家,在村里就有依靠,有人撑腰。你爸是个没本事的憨子,还是外来的,在村里连个兄弟靠头都没有。要不是你几个舅给撑腰,咱早被人欺负死了。” 文雪旗红了一双眼,“咱也太可怜了吧!你对我姥姥惟命是从,又巴结我舅家这么多年,还是要去翻西脊梁骨的地,还不如小寡妇过的好。这巴结了也是白巴结。” 文妈妈也抹了眼泪,“这都是命啊,谁让咱在村里过的不行呢!快准备粮食去交公粮吧,咱不能去翻西脊梁骨的地,那地那么丢人,还不如一头撞死光彩。” 文雪旗拉着豪豪去借三轮车,语气里满是悲伤,“你也是我姥姥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疙瘩,她却一点都不疼你。她但凡心里有你,这些年来都不会这么对咱家。妈,你真是命苦啊……” 文妈妈没有搭腔,她低头抹眼泪,对她老娘多了几分埋怨。 豪豪闻言拉了拉文雪旗的手,“二姐,你笑什么?” 文雪旗刮了刮他的鼻子,“我是在想啊,委屈着咱们豪豪了,姐姐去县城里给你买大大泡泡糖好不好啊?” 豪豪闻言大喊大叫,高兴的直蹦跶,“泡泡糖泡泡糖!” “那你还得答应姐姐,以后姥姥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得回来告诉我,告诉咱妈。” 妈妈最心疼的就是豪豪,那老东西对豪豪不好,就是自断臂膀。看着吧,她的好日子不多了。 文雪旗用三轮车把公粮带到了大队。村会计站在门口跟她说话,说让青年们帮忙卸下粮食,高中生没必要干粗活。 文雪旗倔强的把两半袋子麦子抱下来,她不想小青年抱完袋子以后,过来调戏她,况且这袋子也没有那么重。 “大姥爷,你来过过秤,100斤小麦,我给带来了,还有十五块钱,是经济特产作物税。” 村会计笑眯眯地接过钱,“闺女,还是你家好,你几个舅都是有头有脸的能人,你还是高中生,咱村里人谁看你家都眼馋,都夸好。” “别说笑了,我家哪里好了?每次公粮都交的晚,保不准就得去翻西脊梁骨的地。我整天都寻思着这事,怕死人了。”文雪旗说完笑看着村会计。 那老头心中自然有数,“你这孩子净胡说!那西脊梁骨是寡妇娘们过去的,你一个高中生过去做什么!” 文雪旗确定村会计把他们家的名字勾掉后才放心的离开。 那老油子还嘱咐她,“闺女,你可要考上大学啊,考了大学找个公务员对象,两口子都吃公家饭,那多体面啊。” 文雪旗趁机敲打他,让他对老文家好一点,“谁说不是呢!我一定得考上大学,还要考公务员做大官,将来回咱们这边工作。” 村会计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得意个什么! 煤球房那小子可找上门来了,她能不能上学还难说呢!还想做大官,祖坟上冒青烟?做媳妇娘们吧你! 第四十一章 卖闺女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赵亮傻乎乎的站在她家门口。 一旁站了不少妇女孩子,都是过来凑热闹的。文妈妈冷着脸看着赵亮,不准他进门。 她立马招呼一孩子过来,在他耳旁说了什么,那孩子听完就跑走了。文雪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赵亮都来了,那老东西不打点行头粉墨登场,岂不是太没意思? 文雪旗揉红了眼睛,嗷嗷的哭了起来,“好啊,怪不得煤球房那边说什么五百八百的,原来是要把我论斤称给卖了呀!妈,你怎么那么偏心,一点也不盼着我考大学有个好未来,找个男人就想把我打发了,你好狠心啊……” 看热闹的妇女们听了这话立马议论了起来,矛头直指文妈妈。 “她这是想拿丫头去给儿子换钱!” “怎么这样,孩子考上了市一中还不准上学,一点都不盼望闺女过得好,耽误孩子的前途,重男轻女啊……” “什么重男轻女啊,她就是狠心不疼二丫头。这些年净使唤二丫头干活了,大闺女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宠着,你看那丫头瘦的……” “俺听说,二丫头搁学校里都是去拾人家的铅笔头写作业,每回要学费都得挨顿打,摊上这样的爷娘,真是苦了孩子了,现在还要卖了她……” 文妈妈面对舆论,亚历山大,再加上做贼心虚,一时慌了阵脚,口不择言的解释,“俺不知道这事,你姥姥安排什么俺做什么……” 好嘛,就等你这句话呢! 文雪旗抓着话柄不松口,“你就知道听我姥姥的!她揍我弟弟你不敢冲上去护着,她要卖了我你还帮着数钱。我姥姥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你就随着她,不把我们当一家人。我姥姥不盼着我好,你就不盼着我好。” 可文妈妈护她老娘习惯了,骂她可以,骂她老娘那绝对不行。 “二丫头,你别拿着好心当驴肝肺。你姥姥是为了你好,她怕你年纪大了没人要,才给你找的对象。” 年龄越小的闺女越金贵,婆家给的钱也越多。等到了十八九岁,青春不在,容颜老去,小青年都找年轻的,谁还拿你当回事?所以文妈妈觉得她老娘的考虑没有错。 文雪旗哭的更加委屈,“我大舅家的小闺女比我还大一岁,也没见她操心给找对象,我还这么小她就这样着急,她就是不想让我考大学,不想我比别人过得好。我姥姥怎么那么狠心,呜呜……” 于是看热闹的人得知,徐姥姥对外孙内孙偏的厉害,怕外孙女以后过得比孙女好,才出了毒计要卖了外孙女。舆论矛头成功转移到了徐姥姥的身上。 这时,一头雾水的赵亮发话了,“别哭了,我现在没工作,没钱给你买东西,但是我以后赚的钱都给你。” 他只听见里面说钱,以为是嫌他没给见面礼,所以才有了刚才的话。 文妈妈气的撵人,“你快走吧,俺跟你不是远亲不是近邻,你跑俺门上来戳弄什么事,这亲咱们不做了!” 第四十二章 嫌贫爱富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则悄咪咪的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兄弟可以啊,简直是神助攻! “你还说你不知道,你明明就知道是结亲的!好啊,你看看我姥姥给安排的亲事,人家一分钱都不想给,想白得一闺女回去。她就差找一流氓坏了我的身子,把我逼死她就开心了!” “啪”的一声,文妈妈一巴掌扇了过来,“当着左邻右舍的面,你敢乱说败坏你姥姥,俺撕烂你的嘴!” 文雪旗咬牙瞪着她,还护着她娘呢,真是母女情深啊!不过她没有像上一次反击回去,反而是嚎啕大哭装可怜。老少爷们都看着呢,她越是弱势,舆论越有利于她。 文妈妈扬手还要再扇,被冲进来的赵亮拦下。 “大婶,你怎么这样!你娘在我们家说的可好听了,说你人老实本分,是个疼孩子的女人,不在乎彩礼多少,只要闺女有个好人家就行。你下手这么重,哪有疼孩子的样子?” 文雪旗泪眼汪汪的看着赵亮,大兄弟,你他么简直是神一样的辅助!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姥姥不疼我,把我白送给人家当媳妇,妈妈不疼我,我说句实话就要打死我,呜呜……” 文妈妈抄起扫帚往外撵赵亮,“俺求你了,你快出去吧,没媒没婆的直接上门了,传出去俺家得让人笑话死!” 徐姥姥扒开人群冲了进来,她把赵亮护在身后,对他说了点什么,赵亮犹豫了一会,这才回到了人群里。 徐姥姥刚才可听的清楚,贱丫头明里暗里的骂她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可不能让这屎盆子扣到自己头上。 “凤啊,恁整天搁我跟前说二丫头上学糟蹋钱,不如找个对象安排了利索,我这才帮恁打听着的。恁要是不想找对象恁早说,恁去跟人家见面做什么?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恁老文家就是这样为人处世的?” 文妈妈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老娘,她没想到,老娘竟然把事都推到了自己身上,让她去挨老庄世邻的骂。 拿捏文妈妈这个蠢女人,徐姥姥还是很有信心的。她转了个身,对着看热闹的人说起了道理。 “恁跟大家伙儿说说,咱喂闺女又不是为了卖钱,恁在乎多少彩礼做什么?给多少就拿多少呗。恁娘俩因为这个找我的不是,难不成恁是势利眼,嫌贫爱富?” 看热闹的人立马对文妈妈投来了鄙夷的目光,在一水村“嫌贫爱富”是个很重的帽子。舆论矛头再次直指文妈妈。 文妈妈慌张中百口莫辩,急的红了一张脸,“娘,俺,俺不是,俺……” “我看恁就是!那孩子要是带着一千块见面礼来,恁肯定亲热的跟自己的儿子一样,还能不准人进家?他家要是给恁五千块钱,恁早把闺女送过去了,还能有这一出?除非恁把闺女送过去,要不恁就是嫌贫爱富!” 文雪旗十分高兴老东西的这番表现,正愁怎么离间她跟妈妈呢,这老不死的就自己高光表现了。 第四十三章 闹断亲 http://.biquxs.info/ “什么嫌贫爱富?我妈前些天明明答应让我上学了,怎么会突然变卦?肯定是你逼得!” 文妈妈连连点头。 文雪旗心里清楚,要不是徐姥姥那天提起,文妈妈也不会有胆子背着人安排相亲。 此刻,文妈妈正满眼感动的看着她,估计是在感谢她站出来帮她说话。雪中送炭真是拉拢人心的好方法。可惜徐姥姥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又不是憨子,怎么会那么听我的话?恁别想赖在我身上。” 这老东西为了整治文雪旗,连在文妈妈面前演戏都懒得演了。好啊,真是合了文雪旗的心意。 “姥姥,你整天骂我妈是赔钱货,骂她生的孩子是赔钱货,你怎么会上赶着帮我们家 办事?这事要么是你撮合的,要么你就得了什么好处。” 反正不管哪一样,都改不了徐姥姥贱卖外孙女的名声。 徐姥姥虽然心虚,但不会被几句话给绊倒,她走过的桥比文雪旗走的路都多。 “大家伙儿都来听听,这个黄毛丫头敢这样编瞎话诬赖长辈,我没有她们这样道德败坏,不懂天理伦常的亲戚。这个闺女我不要了,断亲了算完!” 文妈妈吓得跪倒在她老娘脚边,抱着腿大哭,“娘啊,二丫头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别生气,你说什么俺都听。” 徐姥姥得意的看了文雪旗一眼,“咱们家三代贫农,清清白白,偏偏恁家嫌贫爱富,看不上煤球房的小子,让徐家老祖蒙羞,我可受不住这样的罪过。” 文妈妈把文雪旗拉过去,像条狗一样乞求她老娘,“娘,这事还能商量。” 商量个屁! 文雪旗冲进锅屋,摸了一把菜刀直冲徐姥姥而去,这欠收拾的老玩意儿! 徐姥姥吓得够呛,僵着脸往后退,她嘴唇哆嗦着,“恁,恁想干什么?恁还想杀了我?” 文雪旗二话没说,抬刀就给了自己手腕子一下,血液涌出,顺着手掌低落下来,徐姥姥被吓到,一张脸瞬间白了。 “姥姥,你逼着我下学嫁人,又拿断亲威胁我妈下跪,不就是因为我们家没钱帮补我舅家吗?你以为拿着我就能欺压我妈了?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为难我妈!” 文妈妈听完这话,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那看热闹的村民哪里还站得住,赶紧冲进来夺下菜刀,可别闹出人命啊! “作孽呀,当老的不拿闺女当人,逼着贴补儿子家,现在还要逼死自己的外孙女……” “丧良心啊,卖了外孙女还不承认,刚才她跟煤球房小子打包票,俺都听到了……” 至此,徐姥姥成功成为众矢之的,妇女娘们的一个个鄙夷的看着她,恨不得用口舌把她淹没。 徐姥姥十年媳妇熬成婆,比她儿媳妇能撑事,她咬牙说道,“恁别信着要死要活的吓唬我就能完事了,恁自己做的丑事,活该自己担着!” 这老东西说的话越狠文雪旗越开心,“妈,这回你看清了吧,谁跟你是一家人,谁把你当外人。我姥姥不仅把事赖你身上,还拿断亲逼你,她根本不拿你当人。” 这才是文雪旗的目的,村民再怎么议论,都比不上文妈妈心里想通透重要。 文妈妈红着一双眼,不住的抹眼泪,“煤球房的亲咱不做了!” 第四十四章 喜欢的姐姐 http://.biquxs.info/ 文妈妈拒绝跟煤球房做亲,就等于违抗了徐姥姥的命令,她第一次做这事,着实不容易。 煤球房的女人受了委屈就来找徐姥姥算账。 她从脚踏进村子开始就拍着巴掌骂,败坏徐姥姥睁着眼睛说瞎话,拿着贱货卖高价,老来不积德,净干到死不着粮的事。 这番拍着巴掌骂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引来一大群人围观看热闹。文妈妈听说了,心里很挂念,非要出去看一看,被文雪旗拦住。 “妈,你现在出去,就等于告诉人家你跟我姥姥是一伙的,相亲是你安排的,想要贱卖我的是你。你再想想我姥姥昨天是怎么对你的,你还要出去吗?” 文妈妈犹豫了一会儿,心一狠就跑回屋里睡觉,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不去向着她老娘。 文雪旗松了一口气。 文妈妈对徐姥姥仍然有很重的屈服心里,想要彻底改变需要进一步努力。不过她现在不再时刻以徐姥姥为重,也算是一个大进步。 只要意识上发生了转变,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简单。 虽然文雪旗的手腕只是轻微划伤,但为了把苦肉计演到底,演戏演全套,她还是在家休息了一天。 那老东西心无比刚硬,是个生吃人肉不吐骨头的货,煤球房的女人闹不过她,她现在肯定稳住阵脚了。她得加大力度,将她的心弄乱,彻底打垮她才是,免得她总来惹事。 文雪旗招来小弟,“豪豪,姐姐吃不下去饭了,好难受。” 豪豪举着三毛钱说,“我去给二姐买好吃的。” 到了小卖部,几个妇女娘们打探,“豪豪,你二姐怎么样了?” 豪豪回答的很诚实,“我二姐难受,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吃饭。” 于是大家立马议论起来,一来煤球房的女人来骂,二来文家二丫头要死要活的,肯定是徐姥姥从中做了什么孽,这老妈妈真是丧良心啊! 本来说好要去安慰徐姥姥的老妈妈也不去了,把老东西晾在家里半天,喷嚏打了好几个。 还有孩子带头往她家里扔石头蛋儿,气的那老东西一蹦三尺高,拍巴掌骂了半天,也没找到是谁干的恶心事,净被人家当成一炸毛的母鸡一样看笑话了。那老东西只好闭门谢客,兀自吃下了这许多闷气。 柳笑笑听说了,赶紧去告诉文雪旗这事。 文雪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直奔她的怀里去。 柳笑笑比她大两个月,下面还有个三个弟弟,有一种长姐风范,一直把文雪旗当小妹妹看。 柳笑笑是她十六年阴暗生活里的一抹阳光。这束阳光让她那孤单无助的年少岁月,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她特别喜欢柳笑笑,也特别依赖她。 柳笑笑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你怎么那么傻啊,割了手脖子不说,还要死要活的不吃饭,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姥姥被煤球房的女人骂了,现在全村都不待见她,你就畅快畅快去吃饭吧。” 文雪旗嘿嘿一笑,“她活该被骂,影响不到我。再说了,我就是嘴巴馋了,想吃点好吃的,哪有不吃饭啊?” 第四十五章 预谋打仗 http://.biquxs.info/ 她看了看柳笑笑的眼底,虽然才是第三天,但是明显看出来黑眼圈子小了一半,看样子她给安排的护理效果不错。 “笑笑姐,你快跟我进屋,我去洗土豆,再帮你弄弄这两个黑眼圈子。” 柳笑笑拉住了她,“你快别忙活了,我自己来就行。你昨天教给我的,我都记着呢!” 文雪旗昨天割破手腕,在文妈妈面前演的要死要活的,自然无法为柳笑笑再祛除黑眼圈。 好在这个方法特别简单,她就在一旁指导着让柳笑笑做,也很好的完成了。文雪旗发现,柳笑笑比她想象中还要心灵手巧。 一劳力正好经过文家门口,看到两人亲近,他笑眯了眼,“二丫头,你爸在家吗?” 文雪旗摇头,“他不在。” 那人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文雪旗眉头微皱,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 柳笑笑端着葡萄和土豆片,把她拉到屋里,“又要打仗了,那人是来叫你爸去打仗的。” 为什么要打仗? 柳笑笑急的拍了拍手,“还能是为什么呀,肯定是因为修路充地,大家要争西脊梁骨那块地方!” 西脊梁骨那地方,原先是一户大姓的林地,祖宗十八代都在那躺着呢。 这户大姓本来是一水村的人,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成了双泉村的人,还没留下后人。两村子就这林地该归属于谁争执不下。 平坟运动开始后,那地方被搞成了田地,这就更让两边红眼,时不时因为这地起点冲突。 后来达成共识,轮换着来,一个村子种一年,这才安生了许多。 今年轮到一水村。修路要充了这块地方,一水村自然想独占这利益,双泉村不愿意,两边因此又要打一仗。 “笑笑姐,你爸也被叫去了吗?” 柳笑笑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是啊,还想把我大弟也叫去,他才十四!” “孩子都叫着了,那阵仗肯定不小。” “可不是嘛!小龙都喊回来了,肯定得闹个大事,也不知道咱们村能不能打赢……” 小龙一般都待在城里帮李三做事,要是把他喊回来,肯定是场硬仗。 文雪旗把土豆片给她敷上,“笑笑姐,一水村的男人没有孬种,咱们在家等好消息就是。咱听磁带吧?” 柳笑笑高兴地表示赞同,一水村只有黑白小电视,闺女们的娱乐休闲方式主要是听磁带。 文雪旗按下播放键,霸气且充满张力的女声立马从收音机中爆发出来,“……黑油油的铁脊梁汗珠子滚太阳,风吹篱笆雨洗窗泪花泡月亮……” 柳笑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颊上飞了一层绯红,“小旗,上次来找你的城里小青年,是你对象吗?我妈说你想跟着他,所以才宁死也不从煤球房的小子。” 文雪旗想起一身麦秸的吴禹同,满脸嫌弃,“不是!我不愿意煤球房的,是因为我要上学,你忘了你跟我说要好好学习,将来坐办公室的事情了?” 柳笑笑“嗯”了一声,“对,你还是坐办公室好,煤球房有什么好的?不过那城里小青年……” “笑笑姐,你千万别跟我提他,我可一点都不喜欢他。” 吴禹同前些天靠着他老子进了馥郁堂,在一家子公司任经理位置。收音机里天天广播他“青年才俊,堪当大任”,听得文雪旗都快吐了。 那混蛋极要了一个位子要却不干正事,整天四处乱转,游山玩水,美其名曰考察投资,脸皮实在厚的一批。 柳笑笑有些好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文雪旗想起男神,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就是一想到他就开始笑。” 柳笑笑不解的说,“这也太难说了,我一想起修路的事我也合不上嘴,难道我喜欢修路?” “修路有什么不好的?修了路咱们村就不会这么贫穷落后了。到时候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家家户户都有大彩电。” “真的?那不跟城里一样了?” 柳笑笑听了这个消息激动不已,“我一会儿回去跟家里说说去,我大弟整天吵着要彩电,告诉他一准高兴。” 文雪旗按住她,“别想着你大弟了,先把咱的黑眼圈子去了再说。还有啊,今晚就不要用艾草泡脚了,以后一周泡两次就行。你这黑眼圈子不出两天就能好了,到时候你多注意睡眠就行了。” 柳笑笑答应下来,她想着以后就自己用土豆片子贴眼,不能一直来打扰文雪旗。 她还想把这个法子交给办公室的女领导,她的黑眼圈子比她严重多了,要是给她治好了,保准能让她当班长。 第四十六章 情急之下 http://.biquxs.info/ 送走柳笑笑后,文雪旗寻思了一下,这仗要开打,肯定是因为落实拆迁情况的人要过来了。她得让爸爸赶紧回来,别错过了发财的机会。 她于是去小卖部打了电话,得知她爸再过五天就会完工,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修路要找当地的人帮着,每天给现钱,是个好活。 柳笑笑爸是泥瓦工,她高兴修路,因为爸爸将在家门口赚到一笔钱。 文爸爸也是泥瓦工,文雪旗高兴修路,因为她即将成为拆二代。 那些妇女娘们见了文雪旗都说,“二丫头,你好好吃饭,可别想不开。” 文雪旗委屈的红了眼眶,“我爸要是回来给我做主,我还能活下去;要是不回来,我就去后山喝药死了,我整天被亲姥姥算计,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 在听完大家骂了一通徐姥姥后,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老不死的,怜悯弱者是多数女人的天性,你有着威严长辈的身份,反而不利于引导舆论。 回家的时候文雪旗特地拐了个弯,去后山看了看。 此时已过七夕,早蟠桃即将成果,一个个又扁又瘦,跟个柿饼似得挂在树上。按村里的审美,这叫没福气的果子,看在文雪旗眼里,这一个个挂的全是钱。 蟠桃蟠桃,只听名字都是有福气的果子,更何况还是做成美容产品,帮人解决皮肤问题呢! 等到卖完最后一茬罐头,差不多就要开学了。她可以把市场转到市区里,转型做个人皮肤护理,就像她给柳笑笑做的那样。 市区里那些人肯定比县城里要注意养生护理,只听“蟠桃”这名字也觉得是有福气的东西,方便打开市场。 她在山腰处转了半天,发现了几十棵早蟠桃树,可以做一批罐头,在开学之前赚最后一笔;剩下的几十棵晚蟠桃树,正好供开学后转型使用。 她乐滋滋的拍了拍树干,跟媳妇怀孕后老公拍她屁股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文雪旗心怀期待,摘了个马宝蛋大的小西瓜乐滋滋的下山,这才注意到远处有点不对劲。 那斜坡背面尘土四起,家雀子拍翅乱飞,危险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她赶紧躲到了草丛里。 不一会儿,那坡上跑出来一踉踉跄跄的青年。这青年尘土粘身,满脸血污,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仅靠着手里的锄头支撑着身体。 他四处观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在他后面,一劳力已经撵了上来,他挥着铁锨,势必要给这青年的后脑勺来一下。 情急之中,文雪旗跳出来大喝一声:“干什么的?!”她摸起一块石头猛地砸了过去。 那劳力被她这一喝吓了一跳,看到有小闺女过来赶紧跑掉了,毕竟被人看到是要陪医药费的。 文雪旗飞奔过去,“怎么回事?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吴禹同强撑着眼皮看她,他扯着嘴角冲她笑了笑,两眼一翻,栽进了她的怀里。 “我说过,咱俩还会再见面的。” 第四十七章 村女婿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此时可是一二十二岁的青年,身高一米八还往上,从小营养又好,骨头长得粗壮,别看他不胖,体重可不低。 文雪旗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骑三轮车带一百个罐头出去腿都能累疼,根本扛不住他。 她扶着他靠在大石头上,借助石头作为着力点,慢慢的放下身子,让他坐了下来,比直接摔到地上要强一点。 她把吴禹同拽到背阴处,以防他被太阳烤过去,又去薅了几棵猪耳朵草,嚼碎,帮他敷在额头上止血,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瞧着吴禹同这副血污满身,嘴唇干裂的惨样子,文雪旗竟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那时的她样子肯定比现在还要惨,吴禹同跟她先后死去,也不知道是谁给收的尸。 她扯下吴禹同的领带给他擦了擦脸,把眼皮和睫毛上的血污去掉,又把小西瓜砸碎,弄了点西瓜水给他喂嘴里,干裂苍白的嘴唇得到湿润后舒展了许多,这才有点人样子。 吴禹同有点人样子后还挺好看的,上一世她就发现这混蛋长了一张桃花泛滥的脸,没想到年轻时候的他,这脸泛滥的更要命。 可惜了啊,这等姿色,净为他后妈守身如玉去了,辜负了那么多姑娘的绕指柔情。 文雪旗爬上土坡四处张望,热辣辣的太阳炙烤着这片黄色的土地,视野之中不见半个人影。 她抗不动吴禹同,四周也没人帮把手,难道要回去小卖部叫人来帮忙? 等到叫人来,这人说不定什么样了! 文雪旗不信这个邪,她趴在地上,仔细听动静。那烫人的土路让她心也跟着一起焦灼了起来。 她担心吴禹同直接在这里没了。他这重生回来不到一个月,在这里没了也太悲催了。 而且她作为最后一个接触吴禹同的人,很有可能成为犯罪嫌疑人,那她比吴禹同还要悲催。 亲娘嘞,千万别啊! 地面隐约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文雪旗大喜,爬上坡极目远眺,一辆拖拉机慢慢出现在视线里。 她立马大幅度挥动手臂,希望那拖拉机能注意到她。 小舅徐老三和小龙弄着拖拉机来找人,看到有人呼救特别高兴,赶紧把吴禹同抬上了车。 徐老三一边抬人一边感慨,“这人真是实在啊,为了咱们村命都不要了,不愧是咱们村的女婿,这次咱们打赢了,有他一份功劳。” 文雪旗隐约有不好的感觉,“小舅,我跟他可没关系,你别误会。” 徐老三笑着摆摆手,“你不想承认就算了,不过你可记着,你舅可不是老思想,谁没年轻过啊。” 文雪旗一脸郁闷,上一次吴禹同来这里露了个大脸,虽然他们家一直在极力否定跟他之间的关系,但是村里人哪信这个?他们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 反正你文雪旗在外面上学,没有人管着,不知道怎么胡来呢!跟那些有钱人拉拉扯扯的也是正常的,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文雪旗虽然心里不满,但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救回吴禹同这条小命。这地方又没监控没证人的,人要是没在她手里,她可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弄不好就蹲监狱去了。 第四十八章 真丢人 http://.biquxs.info/ “小舅,咱们快去县城吧,别耽误了救人。” 小舅在一旁摇着车把子,“去什么县城啊?拉到诊所里去,让你二舅给看看就行,咱村里受伤的都在那里呢!” 原来,这两边本来是约好了下午打仗,但不知道是谁不守规矩,先动了手,就突然开战了。 吴禹同那时候刚过来,由于上一次给人印象深刻,一群拿着农具去打仗的男人立马就认出了他,顺便也丢了个农具给他。 “你是文雪旗对象吧?你要是她对象就是俺一水村的女婿,是俺一水村的男人,是一水村的男人就跟着俺往前冲!” 吴禹同面对着众人灼灼的目光,中二的跟个感受到了圣光加持的少年一般。他举起锄头,振臂高呼,“那群王八蛋在哪呢?干死他们!” 这必须得跟着去啊,不然不就等于告诉人家他不是他老婆的男人吗?他不是他老婆的男人还能是谁的男人啊? 所以啊,他是为了村里姑娘受的伤,算是工伤,得由村里出钱给治,送去土郎中的小诊所再合适不过。 文雪旗有些担忧的看了吴禹同一眼,“小舅,我怕他有大事,你看他这都晕过去了,别伤着脑子了,咱还是送去大医院吧。” 寡言少语的小龙检查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没事,伤的不重。” 小龙从小就被当成打手培养,挨得揍不比文雪旗读的书少。久病成医,一眼就能看出人的伤势如何。 文雪旗还是很坚持,“这还没事呢,没事怎么晕过去的?” 小舅徐老三笑着跳上了拖拉机,“跑晕的!” 且不说这吴禹同打群仗的本领怎么样,你说这两个村子打仗,又没有一方带个红帽子,一方扎个蓝围巾的,大家都是拿着农具的庄户人,吴禹同一个面熟的也没有,怎么分清敌我? 但是为了给他老婆盖上戳,又不能不打。只能跟在后面混一混,跑过来跑过去,跑过去再跑过来。 到了后来他实在是累了,就站在中间大吼一声,“都别打了!有问题解决问题,打什么打?打了就能……” 这话还没说完呢,一个劳力就把一飞镖似的小石块砸到了他的头上。吴禹同只觉得额头突然火辣辣的,上手一摸,卧槽,见红了啊! 他举起锄头,学着未来老丈人的样子大骂,“狗日的,你敢打老子!”骂完追着那劳力就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在山坡上比腿力,谁都不服谁。结果,吴禹同在热辣辣的日头底下傻跑了大半天,就跑晕了。 文雪旗的嘴角抽了抽,跑晕了? 人家青年劳力的受伤,有被锄头打的,有被铁锨拍的,有被鱼叉叉的,再不济还有被石头蛋儿磕破脑袋的。你他么去打架,没打着人不说,还给老娘跑晕了?! 真丢人啊,真想装作不认识他。 她看着枕在她腿上的脑袋,特想把上面的毛给拔个精光。这个没用的! 小舅徐老三一边开着车还不忘了调侃,“二丫头,不管是跑晕的,还是打晕的,终归都是人家的一片心,都是为了咱们一水村,这小子还挺实在的,哈哈哈……” 文雪旗的嘴角抽的更加的厉害了。 二舅是诊所的医生,他给吴禹同检查了一下,告诉文雪旗只管放心,打个吊针,睡上一觉就好了。文雪旗也就没在那里待,撂下人就走了。 “二舅,别说是我送他过来的。” 第四十九章 拿身子换钱 http://.biquxs.info/ 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而且,徐姥姥刚被煤球房的女人列完,她现在肯定憋着一股劲找她的茬呢,不能落下把柄给那老不死的。 可惜啊,吴禹同不能配合她。他要是能配合着她演出戏,她可以把妈妈对徐姥姥残存的半点念想全给摧毁了,让那老不死的彻底完蛋。 话又说回来,吴禹同配不配合似乎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个会挑起矛盾的事件。 既然矛盾必发,那何不筹谋一下,使其为己所用?文雪旗在心里暗暗思索着什么。 二舅把她招呼到一边提醒,“你别胡说!人家出去打仗,是记在你们老文家名下的。你爸不在,你弟又小,家里没个男人出来担事。村里打仗不出力,老祖死了没天理。人家给你家帮了多大的忙?你还这样说话!” 二舅说的是事实,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们老文家要是不冲在最前面,就会被人安一个不把村子当家,吃里扒外的帽子。不过嘛…… “二舅,我要是承认了,就是承认他真是我对象了。没媒没婆的,你觉得合适吗,村里人不得指着咱的脊梁骨骂?” 二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在哪里烦躁的碎嘴,“黄毛丫头就是不省心,净给家里添麻烦!”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二舅,你小心这话被我姊妹听到了,将来不孝顺你。” 什么恶臭的思想?想享受闺女带给你的物质和照顾,却不想尽到对女儿的抚养保护和教育义务。 不过一想到爸爸躲过了一次,文雪旗的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她一进家门喊了起来:“豪豪,豪豪快出来,看姐姐给你买什么了?” 刚才路过小卖部,看着那西瓜泡泡糖还不错,特地买了许多回来,也不知道这大日头的有没有给晒化。 文妈妈冷着一张脸从屋里出来,“喊什么喊?你给俺过来,俺问你,那个小青年是做什么的?你晚上都去了哪里?你同学家住哪里,送罐头为什么非得天黑了才能送?” 文雪旗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她冷静的反问,“妈,你怎么问这个?” 徐姥姥端着腔从堂屋走了出来,“真是不要脸啊!一个大闺女家,整天晚上往外跑,卖几个罐头就能挣钱了?我看是自己野了,搁外面不正干,拿身子换的钱。这会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丢死人了!” 这老不死的,动作挺快的啊,上赶着来送死! 文雪旗挽了袖子冲过去,“你胡说八道,造谣生事!” 徐姥姥微微一笑,“人家都找上门了,恁还想不承认?怪不得恁宁死也不愿意煤球房的小子,原来是跟过别人了。咱家里可没出过娼妇,这传出去还不丢死人!凤啊,恁娘没说错吧,女大不中留……” 文雪旗咬牙,“就算他是来找我的,也是因为别的事情。你凭什么说我是娼妇,你心里脏,别人就跟你一样脏?” 徐姥姥一双眼睛似秃鹫一般狠狠地盯着她,“那恁说,他是恁对象吗?” 第五十章 窑姐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自然不能承认跟吴禹同有什么关系。 老东西得意的扬了扬皱纹堆叠的眼皮,“一个青年跑门上来找大闺女,两人还不是对象,除了男女那点事,还能为的什么啊?南头的黄戏子就是干这个的,谁不知道那点破事。” 文雪旗突然止住了暴怒,她轻笑了一声,幽幽的说道,“姥姥,我又不是南头的黄戏子,你别拿老一套往我身上安,给我泼脏水。倒是你,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这年轻人还多?难道说,你曾经……” 徐姥姥勃然大怒,扬手就要扇巴掌,被文雪旗灵活的躲了过去。 文雪旗戏谑的挑眉,“姥姥,有话好好说,动那么大气干嘛,你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徐姥姥冷冷的说道,“小官庄可有不少大闺女出去当窑姐,这事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看恁就是学坏了,走了这条不干净的路。现在又把人招到村里丢人现眼,生怕旁人不笑话死恁爷娘,凤啊,你还不揍死她?” 文妈妈已经把扫帚握在手里了,“二丫头,你给俺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雪旗举着手腕说,“妈,你要是不信我,我愿意再割一刀表明清白。我就不明白了,我姥姥不是把咱当一家人的吗,怎么这么看不得咱家安生,有点什么事都要来闹一场呢?” 文妈妈一寻思,二丫头说得对,她长得这么丑,也没男人能看上她,她娘可别听风就是雨啊! “娘,那些话都是谁说的?今个儿都忙着打仗的事呢,谁有空议论咱家啊?可能是咱多心了吧……” 徐姥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恁是说,我编瞎话惹事?” 文妈妈低下了头,“俺不是那个意思,俺就是觉得二丫头她没哄人。” 她要真是给男人做生意了,也不用一直求着家里要上学了,男人多少给点钱也够生活了。 “好啊,她没哄人,哄人的是我,我一心一意为了恁这个家,恁就这样气我?护窝子也得有个说头,这样的畜力恁都护着,恁活该被万人骂,死了没人埋!” 文雪旗立马跳出来护着她妈,“姥姥,你别欺负我妈。你口口声声为了我们家好,那好啊,你去把那青年撕了,别让他再败坏我们家的名声。你要是不敢去,就是存心找我们的茬!” 徐姥姥两眼一转,计上心来,“好啊,我正好去问问他,跟恁是什么关系。” 她找了红糖和茶缸子,挎着篮子就去了小诊所,沿路还招呼了一堆的人。文家娘俩跟在她的后面。 徐姥姥给吴禹同冲了一茶缸红糖水,哄着他喝下,“好孩子,恁身子委屈着了,得喝点红糖补补。” 吴禹同一脸纳闷的看着这老妇人,救他的不是文雪旗吗,怎么醒来就变成一老巫婆了? 徐姥姥哄到,“好孩子,我听说,恁跟我们家小旗是熟人?” 吴禹同瞥到了一旁的文雪旗,勾唇,笑了,“您说的是文雪旗吧,我们是老熟人了。” 第五十一章 霸道总裁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混蛋,他要是敢乱说,她非打死他不行! 她这次来是赌一把,她赌吴禹同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子后,能看出来老东西来者不善,当面把她怼回去。这样老东西不仅不能再找她的茬,在文妈妈心里的好感度也会再次下降。 徐姥姥阴险的问吴禹同,“听恁这话,恁认识怪长一段时间了?” “嗯!” 徐姥姥对着文雪旗一阵冷笑。老庄世邻都看着呢,只要这青年承认了,文家那贱货百口莫辩,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文雪旗冷冷的回以白眼,大脑飞速运转着盘算后路。 吴禹同向她挑了挑眉,补充道,“她欠了我的钱,到现在都还没还给我,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您是她的亲人吧,麻烦您替她把钱还了吧。” 奈斯,赌对了! 文雪旗乐滋滋的把那老东西拽到一边去,“姥姥,我欠他二十块钱呢,你替我还了吧,你整天说咱们是一家人,还点钱也没什么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徐姥姥也不能耍泼。她窝了一肚子气,将文雪旗的手狠狠的甩到一边去。 “我只听说过小的孝敬老的,没听说过姥姥替外孙女还钱。” 文妈妈走上前来撵人,“俺就说过,这都是误会,现在说清楚了,娘你快回去吧。” 文雪旗见老东西走远,赶紧卖乖,“妈,你真好,你把我当闺女,当成自己人,不像我姥姥,不把你当闺女,不当自己人。” “你别胡说,你姥姥是为了你名声着想,大闺女家坏了名声可怎么活!” 文妈妈心里其实也很气愤,她老娘天天来闹,好好地名声也要被她给闹臭了,但是那毕竟是她老娘,没法直说。 文雪旗拿了二十块钱给吴禹同,以示感谢。 吴禹同顶着红肿的额头,笑的眼泛桃花,“我帮个忙可不是二十块钱就能打发的,我受伤了,需要人照顾。”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关我什么事!这钱你爱拿不拿。” 吴禹同点点头,“刚才那个老太太挺会照顾人的,不如让她来照顾我,我跟她聊聊天?” “你到底想做什么?” 文雪旗要是在这里照顾他,跟明着告诉别人两人好了没什么区别。这个地方仍然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 “没什么,我帮你一次,你再帮我一次,咱俩扯平,不行吗?” 你需要人照顾是吗?好呀!文雪旗扭头去了宋波妈家,把这二十块钱给了她。 那女人喜滋滋的去鸡窝里拾了两个鸡蛋,打了一缸子鸡蛋红糖水就送到了诊所里。 “小青年啊,你放心,烧茶办饭,擦屎擦尿,俺都行。俺保准让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吴禹同抬头望天,生无可恋,这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霸道总裁第一招不怎么管用啊! 文雪旗回到家就被他妈叫到了跟前,“你跟俺说实话,那青年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为什么都是晚上出去送罐头?” 第五十二章 混世魔王 http://.biquxs.info/ 这可不好解释,文雪旗只能扯谎,“我在他店里端盘子挣生活费,打坏了他的东西,所以才欠他钱。那罐头是用了后山的果子,我要是不乘着夜色出去,让人知道了,能允许咱们挣钱吗?” 文妈妈谅解了罐头的事情,但仍然气愤不已,“你长这么大就没有点屁用!干活还能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你的心飞哪去了?” 文雪旗低头看着脚尖,委屈的说,“我一边上学一边赚生活费,实在是太累了。” 文妈妈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看样子文雪旗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说起来上学,文妈妈的反应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这要是再多赚上一点钱,她肯定也会对文雪旗亲亲热热的。 文雪旗喜滋滋的出去放羊,这个时候她得好好表现,让她妈知道自己是个好闺女,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为了这个家。 只要她妈认定了她是自己人,那以后说徐姥姥的坏话,就更容易听进去了。 文家养了一只母羊和一只小羊。那母羊性情温顺但是体型硕大,野在外面的狗子不敢欺负它; 那小羊被羊妈妈独宠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把豪豪顶倒过,在文妈妈的床上撒过尿,是个十足的羊界混世魔王。虽然体型小,但是见到狗子就摩拳擦掌的过去找麻烦,一点也不怂。 说是去放羊,其实更多的是去拉架。 文雪旗帮着赶跑狗子,把小羊拽到一边去,它却暴躁的要命,偏偏不听管教,再次冲上去与狗子缠斗在一起。 万般无奈,只得把小羊抱回去,却不成想遇到赵亮。 他有些慌的看着她,因为急于表达,反而磕磕巴巴的说不出来,一张脸红的跟个老母鸡憋蛋一样。 “你,你还好吧?” “你怎么又来了?”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又要说闲话了。 “我想明白了,你不想相亲,那咱们就不相亲,咱们可以拍拖啊,人家年轻人都是拍拖的。” “……” 这哥们还真是港片看多了。 “我不想跟你拍拖,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的。” 赵亮不能接受这样直接的拒绝,“你真的忍心把话说的这么死?为什么没可能?或许明天你就想跟我拍拖了呢?” 文雪旗叹了一口气,她能看出来,赵亮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她把小羊放下来,认真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过去跟你相亲。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们没可能。” 赵亮如临大敌,“你说什么?” “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吴禹同头发上沾满尘土,肿胀的额头上贴着纱布,浑身脏兮兮的站在那里。不仔细看,以为是个社会上的小混蛋挨了打,仔细一看,确实是个挨了打的混蛋。 他啃了口桃,眉眼间有些嫌弃,把那桃核随手抛到了草丛里。红色的桃核经过赵亮的身前,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并不完美的抛物线。 “小伙子,姑娘都已经拒绝的那么明显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第五十三章 拉拉扯扯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赶忙对赵亮说,“你快走吧,要是被我家里人看到,我又要被打。” 赵亮面色不善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不是这个人,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是有别的事情要谈。” 赵亮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是文雪旗被打耳光的场景还近在眼前,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先离开。 文雪旗心想,赵亮是个善良的孩子,以后倘若有能帮到他的,她一定会尽力帮,算是对他的感谢。 吴禹同心中烦闷不堪,一脚踢飞了小石子。 “别看了,人都走了。牧羊女,我帮你赶走了骚扰者,你得谢谢我,请我去家里做客。” 文雪旗牵着羊离开,不想跟他有半点接触。上一世命没在他身上,这一世能躲多远躲多远。 吴禹同快走两步拦住她,“那么着急干嘛去啊,你就不担心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看他们这里的风气,小姑娘心里藏人,应该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拿捏到这个把柄,吴禹同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你能知道什么秘密?你以为长了张嘴就能胡乱编排说瞎话了吗?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挨打不长记性。这是一水村,我们一水村的人,还从来没被外人欺负过。” 吴禹同想起这两次的悲惨经历,只能暂时认怂,“我跟你开玩笑呢小姑娘。你不觉得咱们很有缘分吗,我说还能再见面就真的见到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文雪旗,“你来我们村做什么?” 她可不相信吴禹同是来考察投资的,馥郁堂虽然是他老爸掌权,但好歹也是个上市公司,受大家监督。近五年的规划里没有这一项,他也没资格私自增加。 他应该不知道清毒物质探测仪在这里,再次出现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还是来找她去做合伙人的? 吴禹同双手插兜,迎着热风吹了个口哨,“不做什么,闲着没事就来转转。” 神经病!文雪旗白了他一眼,转身还是要走,吴禹同再次把她拦下来。 “怎么又要走啊,好好说会话不行吗?” 文雪旗把羊往前面一拽,“农村的活多得是,不像你们城里那么清闲,有时间到村里乱逛。再说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吴禹同顺势揪住了拴羊的绳子,“这羊我买了,你帮我养着,我每个月过来看看,给你点钱,你看怎么样?” 吴禹同深知,追姑娘,创造一切机会来刷存在感才是最重要的。 “神经病!”文雪旗与他抢夺起绳子来,吴禹同力量占优,文雪旗没有讨到便宜,累出了一层细汗。 “放手!” 吴禹同把绳子拉到胸前,文雪旗的手跟着绳子走,差点碰到他的身体。他嘿嘿一笑,一副小痞子的做派,“不放。” 文雪旗咬牙,“你无赖……” “你们在做什么?” 文雪旗一看妈妈过来了,立马戏精附体,哭腔一下子就出来了,“妈,这神经病不讲理,非要抓咱们家羊去抵债。” 文妈妈的眼睛长在吴禹同的手上,这臭小子竟然跟二丫头牵同一根绳子,两人拉拉扯扯的,让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第五十四章 卖闺女 http://.biquxs.info/ 文妈妈摸起一块石头蛋儿朝吴禹同丢去,趁着他躲避的空隙,连忙把羊牵过来,把闺女护在身后。 “那二十块钱俺又不是没给你,你怎么能这么赖皮要俺家的羊?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就想来讹俺。看俺几个兄弟不打断你的腿。” 虽说在老庄世邻面前不敢横,但是面对一个外来小子,文妈妈还是有点底气的。 文雪旗在一旁煽风点火,“妈,我刚才还看到煤球房的小子了,他俩八成是一伙的。” 文妈妈一寻思,怪不得老娘跟他说话那么亲近,原来都是她认识的人,她故意叫来霍霍二丫头,让他们家丢脸。她老娘怎么能这样! 她有些伤心老娘这样对自己,“二丫头,你快回家吧,以后别再出来惹事。” 她比划着手势,警告吴禹同,“你要是再敢讹俺家,别怪俺不客气。” 文雪旗听到妈妈这样说,心里松了一口大气,真好啊,不用被打了。她得意地朝吴禹同挑了挑眉。 吴禹同瞥了一眼她那还肿着的脸,心里疑惑,他一直以为脸上这巴掌是她妈打的,现在看来她们关系似乎还不错。 “大婶,我没别的意思,我也不赖您,我是看中这羊了,想买走,两只一千块,您看怎么样?” 文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吴禹同重复重点,“一千块,两只羊。” 一千块啊,在一水村是多么大的一笔钱,赶上一年的开销了! 眼看文妈妈动摇,吴禹同乘胜追击,“我带钱来的。” “这……” “妈!”文雪旗连忙打断他们的对话,“妈,你可要想清楚,这钱要是拿了,咱家给的可不只是这两只羊了。” 文妈妈一下反应过来,二丫头说得对,天上不会掉馅饼,他肯定是想要把丫头也要去。 哼!怎么可能一千块钱就把人给他了! “你有多远就给俺滚多远!” 吴禹同见状只得加价,“一千一只行不行啊,大婶?” 文妈妈没理他,她一手牵着羊,一手牵着文雪旗往回走,心里很是激动。 文妈妈怎么也没想到,一直被她嫌弃的二丫头也能值两千块的礼钱。她想起她老娘介绍的煤球房就给五百八百的,心里有些埋怨徐姥姥。 文雪旗实时补刀,“妈,我姥姥怎么这么对你啊……” 文妈妈冷着脸训斥道,“你别总说你姥姥的坏话。”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老娘。 文雪旗也不急,反正日子多的是,人能经得起几次念叨?现在已经明显看得出妈妈对那老东西不耐烦了,只等一个机会就可以正式闹开了。 回到家后,文雪旗给羊弄了点豆渣汤,老人说母羊喝了这东西下奶多,羊奶挤出来可以给豪豪喝。 文妈妈坐在马扎上发呆,她现在满心想着那两千块钱,她大闺女文雪艳说的婆家是村里最好的,这才给了两千块的过红钱。 这二丫头到底是读过高中,人家一开口就给两千,要是再拿捏两次,说不准能到三千。 第五十五章 醉翁之意 http://.biquxs.info/ 一想到这里,文妈妈顿时觉得文雪旗顺眼了许多,恨不得把羊奶喂到她的嘴里,把她养的白胖一些。 “二丫头,去煮两个鸡蛋,你跟你弟一人一个。” 文雪旗闷不做声的去煮蛋,等鸡蛋半熟之后才开腔,“妈,那个城里人可真坏呀,跑到咱们村里买大闺女做窑姐,谁家要是贪钱把孩子给了他,肯定都能气的老祖掀棺材盖。” 文妈妈震惊的看着她。 她单纯的以为那人是相中闺女要娶回去,没想到是个开窑子不干人事的。这可千万不能把孩子给了他,不然她得被老庄世邻骂死,还影响豪豪说媳妇。 文雪旗拍了两瓣大蒜,弄了点盐,和鸡蛋一起放在蒜臼子里面捣碎,又调了点香油,把这碎馅子夹在杂面馒头里,吃的那叫一个美滋滋。 哼!想要卖了她,哪有那么容易? 吴禹同不死心的在外面喊门,文雪旗放下馒头就要去撵他,被文妈妈抢先了一步。 “这个不是人的玩意儿还敢上门来,俺去把他撵走!” 她拿着扫帚去撵人,威慑力自然没有那么大。吴禹同一边走位躲避,一边讲理,“大婶,我是来买羊的,您为什么要打我?” “你个丧良心的想坑害俺家,你赶紧滚,再敢上门来,俺让俺兄弟打死你!” 吴禹同就奇怪了,买只羊怎么就坑害她们了? “大婶,我知道您把它当孩子疼,舍不得。您要是觉得两千块钱少,咱可以再商量,您觉得多少钱能卖给我?” 这话听着更让人误会,文妈妈以为吴禹同明说要买她闺女做窑姐!她手下没轻重,一扫帚打在了他的臂膀上,痛得他大叫了一声。 “你给俺滚,多少钱俺都不卖!” 村会计远远地看见这一幕,赶紧跑过来拉开,“他大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动起手来了?” “大叔,你来的正好,你得给俺做主,这丧良心的跑俺门上来胡言乱语,要买二丫头。” 吴禹同愣了一下,连忙否认,“误会,我是要买您家的羊,不是您闺女。”这醉翁之意竟然被看出来了,丈母娘厉害啊! “你别以为俺不知道,你是想把俺丫头弄到脏地方去……” 村会计制止了文妈妈接下来的话,“他大姐,你可别乱说,人家吴经理是大公司的领导,哪能做这种事?” 说完忙转身握住了吴禹同的手,“吴经理,是俺招待不周,让你受委屈了。书记给俺来电话了,说你是大贵客,让俺好好招待你,你可千万别怪俺来得晚。” 文妈妈懵在了原地,书记来的电话?大贵客?这人这么厉害? 亲天呢!她把人打了,这可怎么办? 吴禹同跟村会计客套了几句,仍然没忘记办正事,“大婶,我不骗您,我真的是来买羊的,两千块,你看行吗?” 村会计在一旁帮腔,“她大姐,人家吴经理是整天上广播上报纸的人,还能哄你?你快应下来吧。吴经理来咱村是为了考察投资,不能把时间耽误在你家羊上。” 文妈妈低着头,心中惶恐不已,“俺不要那么多,一千就行……” 吴禹同冲门口的文雪旗挑了挑眉,“小姑娘,你带我进家看看羊吧?” 第五十六章 有钱的傻子 http://.biquxs.info/ 老文家的羊卖了天价,这消息在村子里火速的传开了。 文雪旗借势起计,打发豪豪到徐姥姥面前说这事,重点夸一下吴禹同有多好,酸的那老东西鼻眼歪斜,一肚子不甘心。 村民全都艳羡不已,一时间将女孩子读书这事捧到了一定高度。 “该着老文家发这笔财,谁让人家供出来一个女高中生呢……” “丫头还是得上学啊,上了高中才能认识这么有钱的人……” “俺丫头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要不这笔财说不准就让俺得了……” 文妈妈觉得脸上有光,笑的合不拢嘴,出去买个东西都得拐个弯往人堆里走走。逢集那天去赶了三次集,总有买不完的东西,拉不完的呱。 听着别人的恭喜和奉承,嘴上说着无比谦卑的话,一张脸却眉飞色舞的。 他们老文家窝囊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被嘲笑被欺负的份,什么时候被人羡慕过?这个吴经理啊,不仅让他们家赚了一笔钱,还挣了一回面子,真是个大贵客! 吴禹同买下了羊却没有牵走,说是让老文家给养一段时间,小羊长大了再弄走。这样一来,他在外面转悠一段时间就往老文家跑,还是名正言顺的进去。 文妈妈忙里忙外的招呼吴禹同,凉茶配西瓜,鸡蛋捣蒜泥,猪肉割了一斤半,豆腐粉条的饺子下了一大锅。 文雪旗提醒她,“妈,照这样吃下去,那两千块钱也撑不了多久。” 虽然文妈妈说要一千,但吴禹同还是给了两千,说是羊在这里养着,得有生活费。瞧瞧,这就是有钱人啊,买只羊当孩子养着! 文妈妈白了她一眼,没数的东西,你知道什么呀? “不会说话就别说,快点炒菜给吴经理吃!” 文妈妈想着,她把人家招呼好了,人家随便再买她家点什么东西,她家就又发一笔财。这有钱人随便一出手,都够她男人打几个月的工了。 她喜滋滋的给吴禹同添了碗凉茶,“吴经理啊,你看看俺家还有什么让你相中了,你只管开口,俺都愿意卖。你看,俺那老母鸡也不错,屁股那么肥,一天一个蛋呢!” 吴禹同此刻正在老桃树底下摇蒲扇,积极适应农村生活。文雪旗不准他进屋,他就找了这么个地方歇凉。 本来以为能搞出一副“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样子撩妹,却不料树上掉下来几个毒毛虫,蜇的他脖子钻心痛,红胞成片,龇牙咧嘴的。 不过心里挺美的,毕竟能天天看到老婆,还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上一世结婚十年,他都没有尝过她的手艺,这一世买两只羊就能尝到了,真幸福啊。 “大婶,您这鸡的确不错,下的蛋特好吃,我挺喜欢的,能一百块卖给我吗?” 吴禹同知道文妈妈在拿他当有钱的傻子,不过文雪旗家这么穷,她免不了干活受委屈,要是能帮到她,做回傻子也行。 文妈妈一听,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老母鸡能卖到这么贵,真是有钱人啊,花钱不在乎。 “吴经理,你等着,俺给你抓来鸡摸摸屁股,这鸡你买走肯定不亏。” 第五十七章 选美 http://.biquxs.info/ 文妈妈忙着去抓鸡,那老母鸡或许是知道自己被卖了,心中有气,扑腾着翅膀到处飞,就是不随了她的心意。 它往下一蹲,双翅一拍,直奔大门框飞去,无奈身子太重,扑腾了几下就掉了下来,正落在推门而入的徐姥姥的头上。 老母鸡本能的往上攀,惊慌的用爪子在老东西的脸上飞檐走壁,一路向上,来到了她花白的头顶。把那老东西抓成了花脸老鼠。 徐姥姥痛的嗷嗷叫唤,伸手去抓老母鸡,那老母鸡的爪子却又勾到了她的头发上,扯得她嘴眼歪斜。 紧张慌乱中,老母鸡还大小便失禁,给那老东西贫瘠的头顶来了点天然无公害的肥料。 徐姥姥一手摸到鸡屎,气的要骂祖宗十八代,多亏了文妈妈帮忙才从母鸡的魔爪中解脱出来。 在锅屋里目睹了这一切的文雪旗差点没笑死在原地,她捂着肚子出来,对着鸡指槐骂桑,“真是不长眼啊,人家的地方你随便去,活该被教训,看你不早死早托生!” 这个小贱货! 徐姥姥当然知道这是在骂她,只不过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先忍一忍。 她打干净衣服上的尘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吴禹同身边,笑的很亲热,“吴经理,让恁见笑了,这家子的鸡跟人一样,没有教养。”说完还冷冷的瞥了文雪旗一眼,被文雪旗瞪了回去。 那满头的鸡屎味让吴禹同难以开口客套,只能用一个尴尬的笑回应。 徐姥姥也不管这个,她回头对着大门外一阵喊,“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进来!” 徐婷婷举着雨伞遮阳,款款的走进来。 她穿着白底红花的小褂和黑色的过膝裙,头发用粉色头花扎了个马尾,还涂了口红,画了眉毛,乍一看,跟个城里人似的。 她一进家就亲热的跟文妈妈打招呼,“大姑,我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可想你了。”只是那双眼睛却不怎么看文妈妈,反而是偷瞧了好几眼吴禹同。 文雪旗看明白了,这是送人选美来了。她刚才还担心老东西动作慢,赶不上她的计划,没想到她先使出了这一招,简直是太和她的心意了。 徐姥姥眉开眼笑的把婷婷拉过去,“吴经理,这是我大儿子家的小闺女,今年刚满十七。” 徐姥姥那个偏心眼的,怎么能容忍好事让老文家独占了? 徐大舅家的小闺女,高挑丰满,正是庄稼抽穗的好时节,村里村外的,是个青年看了都会眼馋,说媒的都快把门槛给踩破了。论姿色文雪旗确实是比不过,起码在发育上不是一个等级。 吴禹同要是相中了徐婷婷,徐大舅家鸡犬升天不用说,连带着整个老徐家也会祖坟上冒青烟,这个机会徐姥姥自然想抓住。 文妈妈看出她老娘的意思,她担心失去发财的机会,忙拉着徐婷婷进屋,“好闺女,俺也想你,咱娘俩进屋拉呱。” 徐姥姥一把拽住婷婷,“进屋做什么,屋里那么闷,还是外面凉快。我都不稀得说恁,吴经理让毒毛虫给蜇了,恁也不知道拿药膏子给他抹抹,怎么招呼贵客的?我看,吴经理还是去老大家吧!” 第五十八章 够味儿 http://.biquxs.info/ 文妈妈赶紧拦住,“俺这是忙着包饺子没腾出来空,俺这就去弄药膏子。吴经理在俺家就行,一会吃饺子呢。” 徐姥姥见文妈妈走远了,立马把婷婷推到吴禹同跟前,“吴经理,这小闺女家里多得是鸡鸭猪羊,比这里的好多了,让她带恁去看看吧。” 徐婷婷娇羞的应了一声,她粉面微低,秋波流转,温声软语的邀请,“我家还有白鸽子和斑鸠呢!” 说完还抬眼偷看了吴禹同一眼,那张娇艳欲滴的小嘴啊,都快笑的合不上了。 啧啧啧,瞧瞧这娇羞无限,以目送情的样子,文雪旗要是一男的,也要被勾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了。不知道对面那人此刻有没有鸡动不已,春心荡漾。她无比幸灾乐祸的看向那摇着蒲扇的青年。 只见吴禹同额头沁汗,笑容僵硬,脸色有些不爽快。此刻,他鼻间全是徐姥姥头上的鸡屎味,眼里全是婷婷那劣质的浓艳口红,身体遭受双重折磨,胃部不适的很。 他冷着脸表示,“不用了,这鸡就挺好的,起码闻着就挺够味的。” 徐姥姥“咦”了一声,“这鸡哪里好了?恁从小长在城里,不知道村里喂的鸡鸭都有多好,我带恁去看看,比较比较,恁就明白了。” 吴禹同不为所动,这祖孙俩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他可对这个叫婷婷的小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留在家里看老婆多好。 “老人家,我真的不……” 眼看徐姥姥的算盘要落空,文雪旗赶紧跳出来撮合,“既然我姥姥和表姐都过来请你了,不妨过去看看,说不定能遇到更和你心意的,不去看看怎么能知道呢?” 吴禹同把半截话咽下去,沉着声音反问,“你觉得我该过去?”他不信这小妮子没看出来人家是什么意思。 文雪旗猛点头,一门心思的撵人,“老话说得好,货比三家不吃亏,我们也不是强买强卖的人,你有选择的自由,我还挺希望你去人家那里看看的。” 徐姥姥一听这话,赶紧打发婷婷前面带路,“二丫头说得对,我们不能让恁这城里人吃了亏,快去这小闺女家看看吧!” 吴禹同赌了一口气,他沉吟一声,瞥了文雪旗一眼,跟着徐姥姥去了徐大舅家。 目送他们离去,文雪旗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于走了。 家里藏着清毒物质探测仪,她时时刻刻担心被吴禹同发现,自己重生的事情曝光。 而且,这人是被徐姥姥带走的,正好给了她搬倒她的机会。哈哈,这老不死的中招了,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文妈妈回来不见吴禹同,心中大感不妙,恐怕他们家的鸡卖不出去,她赶忙叫文雪旗出来问话。 文雪旗用大蒜熏红了眼,万分焦急的扑到她妈身边,“妈,我姥姥把人拽走了,说是你同意过,你怎么能同意这事?吴经理见了我大舅家的羊,肯定会把咱家的羊给退了,咱卖不成鸡不说,连羊也卖不成了,到手的钱全都没了。” 第五十九章 爆发 http://.biquxs.info/ 文妈妈气的嘴唇发抖,失去巨款的心痛让她对老娘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放他娘的狗屁!俺没同意过,是那老东西胡说!” 文雪旗眼睛一亮,故作惊讶的说,“不能吧,我姥姥怎么会编瞎话呢?你可是她亲女儿。” 文妈妈心里委屈极了,“怎么不能了?只要她儿子家能得到好,她什么都能做出来,俺在她心里算个什么?” 这么多年来,徐姥姥没少干这样的事情,总是拿着老文家的利益去贴补她儿子家。文妈妈其实心里门清,就是性格太懦弱,不敢去计较。 文雪旗故作伤心的说,“我姥姥怎么这样,就想着让我大舅家发财,一点也不关心咱家吃不吃得上饭。” 文妈妈气的眼眶都红了,“她一直这样,眼里只有她三个儿子,从来不心疼俺,不把俺当人。” 文雪旗见火候已到,不再火上浇油,免得把锅底烧糊了。 她止了眼泪,“妈,咱现在怎么办?” “俺,俺也不知道。”遇到事情,文妈妈永远是个没主意的。 文雪旗拉着她的手,“咱们去我大舅家看看吧,他家的鸡羊要真是比咱养的好,那咱就认了,要是比不过,咱也不用担心,吴经理肯定不会买他的。” 文妈妈有点犹豫,这要是被她大哥知道她去抢生意,以后这亲戚不就难做了么? 文雪旗被这蠢脑子气的脑仁疼,“妈,你信不信,咱家要是过好了,我大舅肯定上赶着巴结咱。咱家过得不好,我大舅才不把咱当人看。再说了,这是他先抢咱的。” 文妈妈于是决定和她一起去。她想着,反正就是去看看,大哥家的鸡羊要是好,她也抢不来。 娘俩刚走到徐大舅家后面,就听到徐姥姥说,“……看看这家养的,再看看老文家养的,能比吗?” 那老东西身体强健,中气十足,又是出了名的大嗓门,这会子隔着一道院墙,她说什么外面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文雪旗拉着妈妈站在院墙下,两人对里面说的话可听了个清楚。 “那家的女人,窝窝囊囊没点出息,整天头夹在腚沟里,三把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喂的鸡她管不了,飞来飞去乱扑腾,骑人头顶上拉屎;喂得丫头她也管不了,没媒没婆的就让小青年找上门,丢死个人。这种丢人现眼的烂货喂出来的畜力,怎么能要……” 文妈妈脸色骤变,没想到为了钱,她老娘竟然在外人面前这么骂她,丝毫不顾及娘俩感情。 她怎么能这样? 积郁多年的不满在一瞬间爆发,文妈妈捏着拳头,快走几步,一鼓作气冲到徐大舅的门口,在进门时却犹豫了。 那举着的手,颤颤抖抖,终究是没有推开半掩着的朱红色大门。 眼泪婆娑而出,她一跺脚,捂着脸跑回家,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文雪旗跟在身边安慰,“妈,你别哭了,那些钱就让大舅去赚吧,以后咱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再也别受我姥姥的摆布了,咱得自己把自己当人。” 话锋一转,又给她妈来了一击,“就是那钱那么多,怪疼人的。” 文妈妈听了这话,胸口猛然一痛。 豪豪见他妈妈哭也忙过来安慰,“妈妈,你哭什么?我姥姥也揍你了?” 啧!奈斯,小弟真是神助攻。 文妈妈听了小儿子的话,眼前浮现出过往的种种委屈,顷刻间万箭穿心,对她老娘怨恨到了极点,那点仅存的敬重之心也没了。 文雪旗见大功告成,不再多说,拽着弟弟就去了锅屋。“妈,别哭了,快洗把脸,咱吃饭吧。” 她捏了个饺子塞到豪豪嘴里,“好不好吃?” 豪豪两口就吃光了,他意犹未尽的砸了咂嘴,“好吃,还要!” 文雪旗又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饺子,“那答应姐姐一件事,这几天帮姐姐看着小西屋,除了咱妈,谁都不准进去,尤其不能让吴经理进去。” 小孩子见着好吃的,哪管条件是什么,全都应了下来。毕竟逢年过节才吃一次饺子,馋的他口水都流出来了! 文雪旗捏了捏豪豪的鼻子,给香醋蒜泥上调了香油,端出来给他蘸饺子吃。 这时大门却突然打开了,吴禹同推门进来,瞧着锅屋里的姐弟俩,笑嘻嘻的说,“好啊,说好了包饺子炒菜招呼我的,你们竟然不等我,先开吃了。” 第六十章 我喜欢泼辣的 http://.biquxs.info/ 文妈妈听到声音,脸都没擦干净,慌忙跑了出来,“吴经理,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俺大哥家……” 吴禹同解释说,“大婶,我是去那边看过。但是我一比较啊,还是觉得你家的好。不仅模样长得好看,性子也辣,正是我喜欢的。”说完还不忘了往锅屋里飞一眼。 文雪旗狠狠的瞪回去,这欠揍的玩意儿,竟然敢骂她是鸡。 失而复得喜悦瞬间冲淡了文妈妈心里的悲伤,她高兴地直拍大腿。 “可不是嘛,你瞧俺那老母鸡,长的多肥,屁股多大,一看就是有出息的鸡。等再过大半个月,八月十五前后,俺那小公鸡也长成了,鲜红的冠子,金黄色的腿,做出来的光棍鸡,要多好吃有多好吃。到时候俺做给你吃。” 文雪旗咳了一声,“光棍鸡给光棍吃,光棍吃完鸡变光棍鸡。” 这人真有毛病啊,美人投怀他不要,眼里除了事业没别的了?还是说,这一世他还要继续为他后妈守身如玉?啧,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 文妈妈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快把饭菜摆上桌,招呼吴经理吃饭。” 按村里的风俗,吴禹同是贵客,必须得有相同身份的男人陪着一起劝酒吃饭。书记交给村会计陪着,那老头也不敢懈怠,掐着点来了老文家,省了文雪旗跑一趟。 村会计把白酒甄满盅,熟练地说道,“来,吴经理,咱一盅喝两个,好事凑成双,开局喝四盅,八八大发好彩头,喝完咱动筷子。” 吴禹同被这彪悍的酒桌文化吓到,开局喝四盅,后面还怎么玩?而且听这意思,后面肯定喝的更猛。 “大爷,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村会计皱眉,“这可不行,‘无酒不成席’。你不喝酒,俺哪算是招呼过你?你是贵客,必须得吃好喝好。” 文雪旗端了一碟炒花生米上去,假模假样的劝着,“大姥爷,可不敢这么劝,人家是城里人,性子软,会讲究,不像咱们村里的爷们劳力,一个个的喝大酒,糙的很。” 吴禹同听着这话特别的不对味,这是说他不行?不够爷们? “大爷,入乡随俗,我喝!” 吴禹同是武陵市人,哪里受得了这地方烈酒?一口酒下肚,还以为是吞了个火炭,烧的他腹内灼热,鼻涕眼泪都要流出来,只能硬撑着。 等到四盅酒下肚,村会计开始分鱼。 这分鱼讲究得很,分你鱼眼就是“高看一眼”,需要喝三盅酒回敬,村会计把两只鱼眼都给了吴禹同,意味着他要喝六盅酒。 吴禹同要哭了,这地方的套路和规矩也太多了。 在一水村,来了客人,女人不能上桌,只能等着吃剩的。 对于这种狗屁习惯,文雪旗不服气的很,但是她又不想陪吴禹同吃饭,所以就把好饭好菜留了一半,在锅屋里吃的美滋滋的,没有亏待自己。 正吃着欢快的时候,那老不死的声音却突然又响起,弄得她瞬间就没了胃口。 “吴经理,吴经理……” 徐姥姥带着徐婷婷找上门来,被文妈妈堵在院子里,不准进屋。吴经理在她家喝好了,以后说话办事都好弄,家里的鸡肯定都能卖了,可不能让她老娘搅和了。 “村会计招呼贵客喝酒呢,你们过去打扰,太没规矩,传出去让人笑话。” 徐姥姥思想老旧,比年轻人更在意所谓的“面子”,闻言只得作罢,但仍不死心。 “恁做的什么好吃的,我跟婷婷还没吃晌午饭。” 文雪旗端着白面饺子出来,味道那叫一个香,“真是馋猫鼻子尖,哪有香的往哪钻。我们家做的饭,只给我们家自己用,外人一口也别想贪着。” 说完还把一破了皮的饺子丢给了狗,给狗吃也不给她们吃,气的那老东西咬牙切齿。 徐姥姥立马责问文妈妈,“凤,恁就是这样教育小孩的,让一个黄毛蛋子丫头骑在恁娘的头上拉屎?恁还不揍死她!” 文妈妈可不像以前那样任她摆布了,她看了那老东西一眼,冷冷的说道,“俺家穷,没有余粮喂旁人,想吃饭回自己家吃去。” 徐姥姥气急,这个蠢货,竟敢这样忤逆她! 她一蹦三尺高,拍着巴掌破口大骂,“我看恁是要上天!恁这些到死不着粮的货,死了没人埋的贱骨头,一个个的该千死……” 文雪旗冲上去按住她的头,把一把朝天椒塞到那老东西的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你想闹就尽管闹,但我提醒你,要是被屋里头的人听到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孙女,恐怕要被你拖累,不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第六十一章 老婆狠心 http://.biquxs.info/ 徐姥姥把文雪旗推开,弓着背一头撞了过去。文雪旗拿围裙做绳子用,猛一侧身,套上她的脖子,像牵狗一样,把她给拽住了。 那老东西扒着围裙剧烈的咳嗽起来,把辣椒全都喷了出来,一张脸红的跟烧红的锅底一样。 屋里头传来村会计的斥责声,“小点声音,家里有贵客!” 徐姥姥咬牙切齿的看着文雪旗,为了孙女和老徐家的未来,她只得把这个闷亏吃下去。那朝天椒辣的她脖子筋疼,只能一瓢瓢的往里面灌井水。 她哑着嗓子嘱咐徐婷婷,“好孩子,恁搁这里等着,等吴经理喝完酒,再带他去恁家。”说完麻利的跑走了。 她是属鸭子的,肠胃不好控制,一受刺激就想拉肚子。 徐婷婷想要去小西屋等人,被文雪旗拦了下来,“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徐婷婷白了她一眼,抱着文妈妈的胳膊撒娇,“大姑,我好热啊,你不给我饭吃,总得给我个阴凉地歇着吧?” 文妈妈到底还忌惮着徐大舅,不敢跟婷徐婷撕破了面子,就指着老桃树说,“那地挺凉快的,吴经理都是在那里歇着。” 徐婷婷本来挺不高兴的,但是一听是吴禹同休息的地方,瞬间就活跃了起来,她拿了蒲扇摇着,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我就坐那里了,谁也别想撵我走。” 看她那副痴汉的样子,假如吴禹同在屋里喝一天的酒,她大概会在桃树下等一天。 文雪旗很乐意看到她这幅样子,这意味着小西屋暂时安全,她可以去后山采早蟠桃做罐头,挣最后一笔钱了。 早蟠桃得青底刚上粉的时候采下来,不然容易坏。 她带了两个袋子过来,一大一小。大的装比较青硬的果子,留着回去做罐头;小的装熟透了的果子,方便带回家吃。 后山的桃树上也有不少毒毛虫,文雪旗带了草帽,和白色尼龙手套,又缝了两个白布套袖保护手臂,这才敢放心的摘桃子。 凉风习习,暗香阵阵,不知名的鸟儿在山间欢快的唱着,蝉声也显得没有那么聒噪。 这上面的果子接受的阳光多,风雨多,所以比底层的要熟的早。文雪旗用镰刀勾着树枝,把上面的枝子给拉下来,方便摘果;等到摘完上面的就去摘另一棵树上面的果子,把下面的全都留了出来。 下一次再来摘果子,下面的正好熟了,省劲还不耽误做东西。 文雪旗乐在其中,虽然干活挺累的,但是感觉活的特别有奔头,因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真正想要做的。 做罐头是为了积攒学费和生活费,做个人护肤是为了事业的发展,整治亲人是为了文家不再受人欺负。 人生重活一次,一定要过的比上一世精彩开心。 唯一烦躁的就是吴禹同也重生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死的,但是他肯定死的挺不甘心的,不然也不会来找她。 上一世,她是他的打手,替他处理了很多棘手的问题,帮他坐稳总裁的位子。 这一次,他肯定是来找她回去,继续帮他在尔虞我诈中厮杀。 文雪旗捏紧拳头,她绝不会遂了他的心意,重演人生的悲剧。 她这样想着,摘起早蟠桃来更卖命,看的身后的吴禹同一脸懵逼。 “你摘个桃子怎么跟打架似的?” 文雪旗惊讶的转过身来,早蟠桃没拿稳掉了下来,在小坡上欢快的翻滚着,被吴禹同伸脚挡住。 他怎么过来了?没发现什么东西吧? 吴禹同弯下腰捡早蟠桃,却只觉得“头有千斤重,脚比半两轻”,力气供不上来,一下子摔了个头拱地。 文雪旗赶忙跑过去,只见他双眼迷蒙,两个脸蛋子通红,一脸泥土的对着她傻笑。 得了!这是喝大了! 文雪旗本来还担心他察觉到这里的神奇之处,对后山进行开发,断了她的财路。看他醉成这个狗样,能安全爬到半山腰已经是个奇迹了,这上面有什么妙处肯定看不出来。 她叼了根甜草棒子,蹲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脸,跟个小流氓似的,“小子,农村喝酒套路多,赶紧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吴禹同却伸出手来想要碰她的脸,文雪旗去打他的手,他悻悻然改变了方向,把她嘴里的甜草棒子拽了下来。 “老婆,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容易早死。” …… “我死了也不关你什么事。” 吴禹同委屈巴巴的撒娇,“不行,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死了。” 看样子,她死后吴禹同没人保护,没多久就被人搞死了。能弱鸡成这个渣渣样,也是个人才。 “我好好活着呢,你赶紧走吧,别再来了。” “不要,”吴禹同很执拗,“我要跟你在一起……” 嘿!你抱了一世的大腿还不够,还想再抱一世?瞧你那点出息! “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交集。” 文雪旗说罢准备起身,手臂却被吴禹同抓住,他力量大得很,一下子就把文雪旗拽到在地,用手臂紧紧箍住了她。 “老婆,你好狠心……” 第六十二章 不要命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吃了一嘴的草,简直想骂人。他们的脸贴的很近,鼻尖除了他呼出的酒气还能闻到一点汗味。这让她想起,上午在桃树下,他着衬衫长裤,努力摇蒲扇的滑稽模样。 她扒了一下他的衣领,果然,脖子里已经起了一层痱子了。 呵呵,耍帅一时爽,全身火葬场。 吴禹同禁欲太久,乍一被老婆碰,顿时就激动了。他撅着嘴就要去亲文雪旗,被她一拳解决。 借着酒疯耍流氓,敢做不敢当的怂蛋。 吴禹同抬眼望天,一双眼睛委屈兮兮的看着云朵,“老婆,你家暴我……” 文雪旗才不理他,让他在那里躺着醒酒吧,她还要摘早蟠桃做生意,赚最后一桶金呢。做完这一批,她就要转型做个护了。 差不多过了有一个小时,文雪旗的两个袋子全都装满了。 她分别把两个袋子背下山,把装有熟果子的留在三轮车旁,把那袋子硬果子全倒在三轮车车斗里,然后再把空袋子拿走,到山上继续摘早蟠桃。 吴禹同仍躺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文雪旗走过去踹了他一脚,“快起来,你想在这里过夜?” 只见他撇着嘴,一张脸苍白的跟张a4纸一样,额头上有冷汗冒出,身体看起来很僵硬。 文雪旗觉得奇怪,又踹了他一脚,听他声音颤抖的说到,“蛇,蛇,有蛇……” 文雪旗闻言顿时紧张了起来,后山蛇多的很,有的还是剧毒,他们不会这么倒霉吧?她顺着吴禹同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愣了一下,差点没笑弯腰。 那是一群刚出蛋的小蛇,一条条跟支筷子似的,还没吴禹同的小拇指粗。就这么群小东西,还能把他吴禹同吓成这个狗样,这人到底是有多弱鸡。 “赶紧爬起来,你再躺一会他们就把你当妈,整天缠着你要奶喝。” 吴禹同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它们又不是哺乳动物,喝什么奶!” “你倒是哺乳动物呢,你爬起来啊,你躺地上装什么孙子?” 吴禹同眼巴巴的看着文雪旗,委屈的跟只小狗似的,“我,我害怕。” 噗——笑死人了,你瞅瞅他这怂样。 “人家武松喝了酒,敢在景阳岗上跟大虫搏斗,你今天喝了酒,就是跟小长虫打个照面,还能把你给吓成这个样?” 吴禹同不服气,那能一样嘛! “人家武二叔打完老虎,就能遇到风情万种的金莲嫂子,邀着同饮一杯酒;我这边跟毒蛇缠斗完了,不被人家给当成大郎毒害了就不错了。” 嗯,说的挺对的,文雪旗点点头,“那你接着躺。” 吴禹同见她转身要走,连忙嗷嗷叫唤,“你帮帮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文雪旗得瑟的折返回来,她就等这句话呢! “离开一水村。” 吴禹同噘嘴,对于文雪旗的无情很是不满,“我来是来一水村考察的,你不待见我,不能耽误别人待见我。” “那好吧,别人那里我管不到,只要你别再去我家了。” 文雪旗把探测仪藏在小西屋里,吴禹同去她家去的频繁,难保不会露馅。反正老东西在妈妈心里已经失去了地位,不必再利用吴禹同做局了,把他赶走才是正事。 吴禹同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文雪旗,突然笑了。他一咬牙,整个人都顺坡滚了下去,成功摆脱了那群小蛇。 文雪旗愣了一下,赶忙拔腿去追,后山可不平整,滚上这么一遭,小命都得没一半。 “找死啊你!” 幸亏不远处有一大堆高壮浓密的艾草,那些带着浓烈香气的植物给了吴禹同柔软的阻隔,将他有惊无险的救了下来。 文雪旗连忙蹲下检查他的伤势,额头上,脸上,手臂上,都蹭破了不少地方,血丝丝的往外冒。好在没有伤到脊柱和头部这种重要的地方。 “吴禹同,你神经病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不想要命了?” 吴禹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破了皮的手指鲜血外泛,点点滴滴都浸到了她的衣袖里。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第六十三章 吴姐夫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突然想起,吴禹同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名字,如果她没有重生,她不应该知道。 四周瞬间安静了起来,文雪旗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看着他的眼睛,喉头有些发紧。 吴禹同再次逼近,一双眸子直视着她的眼睛,似乎要通过一双眼睛将她的心底秘密全都看清楚。 “回答我,你为什么知道?” 文雪旗猛地甩开他的手,她把草帽正好,又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掩饰内心的慌乱。 “有病啊你!这村总共就这么大,老王家那猫下的是谁家的羔子我都知道,何况你一外人过来。谁不知道你姓什名什家住哪里!” 吴禹同满脸疑惑的看着她,“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消息这么灵通。还有,”他眉头微皱,抓过她的手臂,“你手怎么这么粗?” 文雪旗可不愿意跟他有肢体接触,她强硬的反抗,不准吴禹同碰她的手臂,反而让吴禹同更加确信里面有猫腻。 两人在小坡上争执了半天,文雪旗对着吴禹同一阵拳打脚踢,无奈身形瘦小彪不过他,手腕上的纱布还在争执中脱落,伤口被吴禹同看的明明白白。 文雪旗伤到后就休息了一天,根本不够伤口愈合的,再加上平时做饭洗衣都要碰到水,做罐头又累手,所以伤口处发炎的厉害,红肿了一圈,脓水冒着白头。 吴禹同仔细查看她的伤口,突然间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腕,“你自己割的?” 那伤口在手腕这种不容易割到的地方,又如此平整,一看就知道出自自己的手下。 他压不住心底的怒火,过往的事情像一把钝刀,将他努力想要忘记的事情全给豁开了。又来了,她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又是为了哪一个?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 文雪旗挣扎着,“放手,神经病啊你!” 吴禹同的声音越发低沉,好似猛兽愤怒的低吼一般,“你给我说清楚!” 文雪旗被他捏的骨头都要断了,她一咬牙,勾起右拳就给了他下巴一拳。 吴禹同喝了酒,刚才还在地上滚了一遭,这会头还不是特别清醒,满满的吃了这一拳不说,头也更晕了。 文雪旗趁机从他手中挣脱,一脚踹了他的脚腕,痛的吴禹同没了追击的能力。 “有病,你算老几也敢质问我!”说完扬长而去。 还以为跟上一世一样,有点事情都要向他汇报啊?上一世他是上司,她是打手,这一世,他们俩什么关系都不是。 文雪旗带着早蟠桃回去,手腕因为吴禹同的折腾痛得要命,她忍不住暗暗懊悔,刚才下手太轻了,该把他打个头破血流。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正好遇到徐婷婷从她家里出来。 徐婷婷瞥了一眼文雪旗那穷酸样,脸上写满了鄙视,“瞧你那窝囊样,真恶心人。” 文雪旗看了她一眼,从车上拿出来两个早蟠桃,“挺好吃的,我刚摘的。” 徐婷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不想丢了份,让文雪旗以为她害怕,伸手就把早蟠桃接了过去。 “拿就拿,你还以为,这是什么,啊——” 徐婷婷尖叫一声,往后倒退了两步,一张圆脸苍白如纸,花容失色的样子真真惹人怜惜。 “桃啊,不然还能有什么?” 早蟠桃滚落在地上,一条委屈巴巴的小蛇看了两个人类一眼,赶紧扭动着身子钻到了草丛里。 徐婷婷指着文雪旗大骂,“你敢拿蛇吓唬我?” 文雪旗“切”了一声,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别长了一张嘴就到处胡扯,你有证据吗?蛇在哪呢?你找出来我看看。” 徐婷婷当然不敢去找那蛇,她气的直跺脚,咬牙骂道,“贱货,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免得显我丢份儿。但我警告你,别乱动我的东西,别对我的人起不该起的心思,要不我非揍死你不可。” 徐婷婷与文雪旗自幼一起上学,她揍文雪旗跟家常便饭一样,每天都要来两遍,偶尔还会在她的书本上写满恶毒的脏话,诅咒一下文家的祖宗十八代。 文雪旗每次告给老师,他都知道是谁做的,但为了少生事,多点时间睡觉,从来不管不问。 有时候被文妈妈知道了,文妈妈还要把文雪旗再打一顿,说她是贱骨头惹事精,不然徐婷婷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来欺负她? 徐婷婷得到学校与家庭的两重支持,变本加厉的欺负了她整个小学,文雪旗不如她高壮,小时候又没心眼算计她,只能白被她打。 因此徐婷婷是有充足的自信放狠话的,毕竟这是被她打过多年的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人如今今非昔比。 文雪旗听了这话,在心里差点没笑死,她巴不得徐婷婷跟吴禹同走了,一下少两个烦心的人,生活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你有本事使劲使,反正男女这事啊,各凭本事。” 说完故意朝徐婷婷的胸前看了一眼,微笑了一下,又皱了皱眉,把徐婷婷搞得满心疑惑。 一进门,文雪旗就把小弟叫了过来,“豪豪,姐姐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外人进过小西屋?” 豪豪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吴姐夫在门口站了一下,问你去哪了。” 吴姐夫是什么鬼? 文雪旗嘴角都抽了,“谁教你叫吴姐夫?” 豪豪吃着糖,天真的说,“是婷婷姐教我说的。” 哎呦喂!没想到婷婷这做阔太太的心情这么急切,连闺女家最重视的面子与矜持都不顾了。 可以,不错,继续保持!希望徐婷婷能早日搞定吴禹同,这样也能让探测仪免受威胁。 文雪旗暗搓搓的笑了,“豪豪,你听姐姐说,以后见了吴经理不叫吴姐夫,叫婷婷姐夫,知道了吗?” 豪豪点点头,“我听二姐的话。” 文妈妈见文雪旗回来,忙叫进锅屋,“二丫头,快来洗菜,一会吴经理还来咱家吃晚上饭呢。” 文雪旗抬眼看了看日头,那太阳斜挂在半边天上,根本没有一点落下去的意思,时候早着呢。 “这么早就要开始准备,这才几点啊?” 文妈妈把半篮子黄瓜递给她,“咱得早早准备出来,总不能让人家来家里等着。洗完黄瓜再把鸡蛋拾出来,咱做个黄瓜木耳炒鸡蛋。” 文雪旗有些不情愿这么伺候吴禹同。她灵机一动,把小弟招呼过去,姐弟俩一人一半,偷吃了一根黄瓜,这才心理平衡了很多。 安排完文雪旗的活,文妈妈又把新磨的面粉全拿了出来,打算烙几个油饼招呼吴禹同。 她先在黑瓷盆里把面和好,把面坨坨揪出来放在案板上,用大擀面杖擀出来一个大圆面。 然后把花椒炒熟,用擀面杖擀碎熟花椒,弄出来一小盅花椒粉。又把过年珍藏的豆油倒了半碗出来,把食盐用半碗开水冲开,做成盐水。 一切准备就绪后,文妈妈用刷子蘸了盐水往白面上刷了一层,等到这层水差不多干了,又蘸了豆油往白面上刷了一层,接着把花椒粉均匀的撒在白面上,然后把大圆面卷成一个筒子。 再然后就把这筒子分成一截一截的,每一截都单独拿出来揉成球状,再用手掌一按,把球弄成厚实的圆面,拿着小擀面杖就着这圆面擀几下,一个油饼就成型了。 接下来就是把这油饼呼在已经烧热的铁锅上,用铲子翻着,等待着美味出锅就行了。 文雪旗闻着那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有油有盐的白面跟粗糙的杂面果然是不一样的,做出来的东西香一倍啊! 老文家面粉可不多,平时都是小儿子吃白面粉,其他人吃杂面。现在吴禹同来了,他们家把最珍贵的东西拿出来招呼,可以说非常给面子。 文妈妈嘱咐着文雪旗,“二丫头,一会儿上菜的时候,你把有鸡蛋的菜放到吴经理跟前,他保准能懂。到时候别说老母鸡了,小公鸡也给咱买干净了。” 文雪旗忍不住劝她妈,“妈,你也别总想着吴经理买咱家啥,他过几天拍屁股走了,咱还得照常过日子。咱想富起来,还是得靠自己。” 话虽这样说,但是该帮的忙文雪旗还是一样帮着。文妈妈那么在这笔钱,因为这钱甚至跟徐姥姥都生了嫌隙,她文雪旗算什么啊,不帮着点,学肯定上不安稳。 文家娘俩顶着大热天,忙活了一桌菜招呼吴禹同吃晚上饭,这人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左等右等都没等到。 文雪旗心想,这人不会是在后山上出了什么事情吧?她当时走得急,一点都没管他是怎么下得山,下山后又去了哪里。 眼看太阳要全落下去,马上到七点钟,吴禹同还是没有出现。文妈妈在门口翘首以盼,急的口干舌燥,只得打发小儿子去叫人。 豪豪出去没多久就急冲冲的跑回来,对着家里一阵喊,“不来了,不来了,婷婷姐夫不来咱家了,他去我大舅家吃饭去了。” 文妈妈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脑门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吴经理去了她大哥家吃饭不说,还让孩子改口叫姐夫了,他们家的发财路算是彻底断了。 正巧徐姥姥经过她家门口,她瞪了文妈妈一眼,故意高着嗓门嚷嚷,“我孙女多好啊,四大白胖的有福气,小青年看了都能相中。有的人啊,生就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家雀子还想当凤凰,别做梦了……” 文妈妈心里堵得慌,她看着瘦弱蜡黄,埋头烧锅的文雪旗,一时间把火全发在了她的身上。 “你个没用的赔钱货!看看婷婷,再看看你,你怎么长得这么丑这么瘦,一点福气都没有,硬是被人把发财的机会给抢去了。” 文雪旗挨了她妈一顿骂很是不爽,但是她并没有发泄出来。她得忍住,不然之前的努力会功亏一篑。 “妈,你先别着急,我大舅家这是搭上了一个闺女才发的财,他闺女能不能嫁过去还难说呢。现在都流行老板后面跟一小秘,徐婷婷要是跟了吴经理,八成也干这个,你说这传出去是多么丢脸的事啊!” 文妈妈想了想,觉得文雪旗说的还算是有道理,钱虽然重要,但是名声比钱更重要。不过这钱没了怪疼人的,这四只小公鸡能卖四百块啊,这可是她男人一个月的工钱。 文雪旗把三轮车上的早蟠桃卸下来,安慰她说,“妈,咱们发家致富得靠自己,看别人脸色靠别人施舍有什么意思?明天早晨咱娘俩早起,多做几个罐头,咱多赚钱。那个吴经理,他爱来不来!” 吴禹同能这么自觉的离开,简直是太和文雪旗的心意了。 第六十四章 告别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太还没亮,文妈妈就叫着文雪旗起来做罐头。 她俩先一起把早蟠桃全洗了出来,和晚杏梅一样,用盐水去毛,清水冲泡。 洗完之后,又是最困难累人的去核环节,不过这一次,可比晚杏梅要好去核多了。 早蟠桃是两面中央凹的圆饼状,中央较薄,边缘较厚,不考虑颜色的话,就是长了核的红细胞。它最薄的地方就是桃核所在地。 文雪旗找了个口径跟啤酒瓶子差不多的小钢管,把它的一端用白布缠上,另一端对准凹陷处按下去,这桃核就自然的下来了。 因为有白布作用,所以手不会太痛,如果桃核塞到管子里,就用筷子捅出来,相比起以前的去核,可是省事多了。 然后娘俩开始分工合作,文妈妈负责去皮烧火和打水,文雪旗负责去核切块和熬煮。 文妈妈实在是太心疼钱,她咬着牙,不要命的干活,恨不得一天做出来一千个罐头。 文雪旗见状只能随着她一起干,反正做的多了赚得也多,她卖了钱高兴,这妈妈心里还能痛快许多。 等到这糖水炖好了,文雪旗就用大勺盛到罐头瓶子里,上盖装箱。做完这一锅,文妈妈又骑车上后山摘桃,要回来接着做,文雪旗也没拦着她,由着她去了。 本来日产量一百个的文家美容罐头,那一天硬是做了两百个出来。累的娘俩直喘粗气,文雪旗的肩膀酸痛不已,文妈妈则差点折了老腰。 文妈妈躺在床上,心有不甘的说,“咱们没福气,只能靠力气挣点饭钱,不像人家,随便就能发财。” 文雪旗安慰她说,“人家那些有钱人也不是随便发财,是经过无数努力和汗水得来的。再说了,真要是随便得来的钱,咱拿着心里能踏实吗?” 文妈妈失落的摇了摇头,“你去送罐头吧,这都是命。” 文雪心想,这是没事瞎矫情的,等钱拿到手,她就能开心起来了。她于是不再多劝,用麻绳封好箱子,带着满满一三轮车的罐头去了县城。 还是电影院的老地方,邹文正接了她的电话,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这两天文雪旗没有过来,可把小姑娘们急坏了。她的车还没停下,已经有人过去迫不及待的塞钱预定了。 文雪旗一寻思,塞钱预定是个不错的主意,以后她的生意做大了,就走塞钱预定的路子。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招待好蜂拥而至的姑娘们。 文雪旗这次做罐头累着了,就干点轻快地活,只站在一旁收钱找零,给姑娘们拿罐头的活就交给了邹文正。 邹文正本来长的就不错,再对着姑娘们一笑,拍着手让大家不要着急,那效果比文雪旗站在车上激情演讲还要好,真该早点利用他的美色啊! 姑娘们喜气洋洋的围住车子等待罐头,看的别的商贩好不羡慕。 这挤着的人群里也不乏小青年,都是买来送给对象的。甚至还有人放弃精彩的电影,专门跑出来抢罐头,就怕买不到,惹对象不高兴。 文雪旗给罐头定了售卖方针,每人每次最多买三罐,以防止后面的人买不到。更何况,一般的痘痘三罐就能消的差不多,不必多买。 有个瘦瘦弱弱的姑娘费了老大劲挤到前面来,她指着自己的脸,气喘吁吁地问,“我这黄脸能治好吗?” 文雪旗打眼看了一下,这姑娘脸色蜡黄,色斑横生,身形消瘦,中气不足,一看就是气血亏虚之人。 她这种情况与其买美容的东西,不然回去多补血养颜。好在蟠桃就是一种补铁神器,可以卖给她娇养皮肤。 文雪旗把她拉到了一边去,那姑娘太过瘦弱,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 “姑娘,我这罐头可以破例卖给你六个,你吃过后停一天,看看脸上的变化,再开始吃红枣桂圆银耳之类的东西补气血。我把电话给你,一个月后你给我打电话,我再帮你看。” 先清毒再补气血,这是文雪旗为她定下的方针。 那瘦弱的姑娘答应下来,掏了钱给文雪旗,“你要是骗我,我可让你生意做不下去。” 文雪旗对天发誓,童叟无欺。 “要不你别给钱了,见效了再说。” 姑娘调皮的笑了一下,还是把钱给了文雪旗,就是六个罐头有点多,她瘦瘦弱弱的,提起来挺费劲的。 等到罐头被抢空之后,文雪旗和邹文正两人累的够呛,他们把鞋脱下来坐在屁股底下,靠着三轮车休息。 虽然已到七点,但是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火红色的晚霞装饰着天边,清风徐来,撩人心炫。 邹文正一边用手扇风,一边说到,“我要去上学了,以后不能来帮你了。” 这个时候,大学已经陆续开学了,而文雪旗的高二生活,也将在一周后开始。 文雪旗以为邹文正是要工钱,赶紧爬起来找钱给他,惹得邹文正哭笑不得。 “咱们是朋友,我还能怕你黑了我的工钱?” 文雪旗抽出票子给他,“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何况你我?你开学后用钱的地方肯定多,正好拿在手里用。” 邹文正点了点头,这小姑娘想事情倒是挺周到的,“我要走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有!” 邹文正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他有些紧张的问,“什么?” 文雪旗把箱子收拾好,着手开始打扫附近的卫生,“现在还早,过段时间告诉你。你有没有什么话跟我说?” 邹文正想了想,鼓足了勇气,“帮我跟你姐说,别再联系我了。” 文雪旗挑眉,“你在外面上学,座机不跟家里一样,她怎么能联系到你?倒是你,别忘了她是你嫂子。” 邹文正发现,文雪旗比他想象中要聪明,他不该在她面前把弄心思。 他觉得有些尴尬,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说了句“走啦”就骑车离开了。 文雪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恨不得把文雪艳叫过来骂一顿。 马上要来日子做新娘的人了,竟然还这么不知好歹。会见前男友,招惹小叔子,随便一条被老邹家落实了,这新娘都当不成了。 文雪旗突然意识到,大姐的作死之路或许才刚刚开始。等过几天大姐过完婆家,她非得跟她把这厉害关系讲清楚。 她万分无奈的去夜市喝了碗馄饨,要老板多放虾皮紫菜,少放盐和香菜,吃得饱饱的之后,才直奔批发市场而去。 刚才那个面色蜡黄的姑娘给她提了个醒。 以后出去做个护,肯定得随身带着东西,罐头瓶子也太不方便了,一个两个还能带,七八个可怎么带?她得弄点别的工具带着。 文雪旗在市场挑了半天,有的太大,有的太小,有的瓶口一看就拧不牢固,有的瓶子则长得太丑。终于挑的一款合适的,瓶体结实,瓶口紧密,100毫升,不大不小,结果还太贵。 文雪旗试着跟老板娘讲价,“大娘,这个瓶子走大货能给什么价啊?” 老板娘摆了摆手,“闺女,我没给你侃空,这瓶子造出来就贵。俺去厂子拉来都得八分钱一个,卖一毛一是顶便宜的了。” 一毛一这个价格文雪旗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她上手掂了掂,感觉这瓶子根本不值一半的价格,无奈这市场上只有这一家卖这个瓶子。 老板娘在一旁劝着,“闺女,这瓶子是好东西,就俺这有,整个县城你也找不出第二家。” 文雪旗狐疑的看着老板娘,“不能吧,现在哪个厂子不走大货,还只批发给一家啊?” 老板娘得意的拍了拍她的手,“闺女,俺没哄你,你去打听打听鸿运工厂就知道了,人家的瓶子就给俺一家。” 文雪旗当然没处打听老板娘说的是否属实,但是鸿运这个名字她倒是记住了,甚至还觉得有些耳熟,好像是听谁提起过,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时间不早了,她没再多停留。 她去饰品店里逛了一会,听着服务员的介绍,买了一条丝巾和两根头绳还有一枝钢笔。 在她们村子里,流行送围巾和钢笔,而那两根头绳是买给自己用的。 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她当然希望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在男神面前。 买完后这些后,文雪旗又特地拐了个弯,去了一趟超市,给小弟买了两卷大大泡泡糖,还有几包酸梅粉,猫耳朵,和棒子老辣条等零食。 采购完一切之后,她忍着肩膀上的酸痛,借着月色,踏着荷香,满心欢喜的往家赶。 今天赚的钱多,买的礼物也多,家里肯定特别高兴。而且吴禹同那个麻烦也解决了,没人会去骚扰她了。真希望这人永远离开一水村。 文雪旗哼着小曲,唱着歌,万万没想到吴禹同这么经不起念叨,会出现在村口。 此时,他坐在一大石头上,与萤火虫为伴,夏虫在他脚边寂寞的奏乐。每当有人经过,他就上前盯着人家辨认半天,跟个神经病一样。 一见到文雪旗,吴禹同立马笑嘻嘻的,仿佛昨天那个发脾气挨揍的人不是他一样 。 “回来啦?我听说你出去卖东西赚钱?” 吴禹同去老文家找文雪旗,这才知道,她那天摘了那么多桃子,是为了做罐头赚钱。 文雪旗没理会他,骑着三轮车继续往前走,那车斗却被吴禹同抓住,动弹不得。 她气愤的回过头来,“放手!” 吴禹同态度很坚决,“不放!” 文雪旗挑眉,“你还想挨揍?” 吴禹同嬉笑的挠挠头,“还生气呢?我错了,对不起,别生气啦。” “……” 吴禹同好歹四十多岁的人了,听他这样卖萌撒娇,真是恶心啊! 经过一天一夜的反思,吴禹同同志已经在今天下午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主动前往文家承认错误。 无奈那个时候的文雪旗已经在赶往县城的路上了,他只好跑到村口来等她。 文雪旗狐疑的打量着吴禹同,以她对他的了解,吴禹同决不可能这么轻易认错。 “你又要干什么?” 第六十五章 一箭双雕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瓶子药,“这个是我在诊所买的,你快擦了消炎,手腕肿成那样,看着都痛苦。” 文雪旗并没有接过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吴禹同肯定没安好心。 月色如水的夜里,她可以清晰的看见吴禹同眼里的期待,只是这期待让她更加不安,担心命运的齿轮和前世咬合在一起,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 “无功不受禄,你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 吴禹同直接把药瓶放进了车斗里,他尝试着提议,“小姑娘,哥哥不是坏人,哥哥一直来找你,是因为觉得你还不错,可以去我们公司工作。” 似乎是怕文雪旗误会,他还特意解释了一番,“不用现在就工作,你现在安心读书,毕业后工作就行。我们公司会负担你的学费和所有开销,我保证你的生活条件和城里孩子是一样的。” 文雪旗果然没有猜错,吴禹同还是想重走上一世的老路,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她的一双眸子瞬间冰凉如寒冰。 她冷冷的看着吴禹同,对这个提议厌恶到了极点,“我对你的公司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完骑车要走,被吴禹同再次拦下来,“不着急,你先回去考虑一下。” 文雪旗厌恶的推开他的手,“这事不用考虑,我拒绝。” 吴禹同着急的要上火,“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你知道这里有多落后吗?你知道这里的条件有多差吗? 你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啊?手都成这样了还得拼死拼活的挣钱;有点风吹草动就得被全村的妇女围观说闲话;被亲人逼着往火坑里跳,这是什么生活?” 吴禹同打听过了,文雪旗的手腕,是因为她姥姥逼着她相亲嫁人,她宁死不从才割破的。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他怎么还能放心把她留在这里? “跟我走!”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能给你最好的生活条件,让你享受最好的教育资源。你就算不为了你的未来,也为了你的家人想想……” “闭嘴!”文雪旗怒吼一声,打断了情绪激动的吴禹同。 “我的未来用不到你操心,我的家人更用不到你关心,你算哪块地方冒出来葱?你又有什么本事跟能耐?不要以为大家叫你一声吴经理,你就有多了不起。我告诉你,你视为珍宝的东西,在我眼里屁都不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文雪旗说罢骑上三轮车扬长而去,气的吴禹同在后面大吼,“你个无情的小妮子,你知道老子视为珍宝的是什么吗?” 去你大爷的,爱是什么就是什么,谁稀得理你!还以为能跟上一世一样,谈条件,诱惑她卖了自己吗?做你娘的梦去吧! 现在的文雪旗可没有生计问题,更没有亲人躺在病榻上,蹲在监狱里。 让吴禹同在这里胡言乱语的不是好事,这番话要是让别人听见,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行,她必须得赶快想办法把吴禹同撵走。 文雪旗回到家先把零食交给豪豪,这孩子从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高兴地一顿蹦跶,非要出去跟朋友炫耀一下。 文雪旗拉不住他,就叮嘱他记得分给朋友吃,然后才把围巾送给文妈妈。 文妈妈看到围巾时一双眼睛都亮了,但是面上还是冷冷的,“你就知道乱花钱买这些不攒粪的东西,挣点钱那么容易啊?都让你给糟蹋了!” 文雪旗把一张大票递给她,“妈,我同学看咱做得多,多给了点钱,让咱接着做。” 以前六百个才有一百块钱,现在两百个就给了一百,可把文妈妈高兴坏了,她乐滋滋的把钱接过去,在灯下照了半天才收起来。 “咱明天再做这么多给人送去,要是一天就能挣一个大票,咱还累死累活的种那两亩地做什么?” 文雪旗摇头,“妈,后山的早蟠桃都用完了,明天没法做了。你这两天辛苦了,明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咱们挣大钱呢!” 文妈妈对于她去上学不能继续赚钱这事,心里多少还有点不乐意。她皱着眉,一张脸拉的厉害,“什么大钱?咱还能怎么挣钱?” 文雪旗冲她微微一笑,“你把心搁肚子里就是。天不早了,我先去找我弟回来。” 落实拆迁的人还有几天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可不是几百块往口袋里装的事情,那得成千上万,比她做罐头赚的钱多多了。 豪豪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大鹏家,所以文雪旗出了门先往东走,直奔那孩子家去,不料在半路上又遇到了吴禹同。 此时他正跟豪豪一起坐在石头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豪豪见文雪旗过来,忙过来拉她的手,“二姐,婷婷姐夫给我的奶糖,给你吃一颗。” 文雪旗知道这是弟弟的好心,为了不让他失望,只好接过来吃掉。她抚摸着豪豪的头,“你们做什么呢?你不是要去找朋友玩吗?” 豪豪指着吴禹同,“我在路上遇到了婷婷姐夫,他说带我去城里玩滑梯,玩游戏机,学英语,学打篮球。” 文雪旗闻言立马把豪豪护在了身后,“吴禹同,我警告你,你离我弟弟远一点” 她害怕吴禹同像上一世一样,以豪豪作为要挟,让她为他卖命。 吴禹同双手插在兜里,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我是在跟豪豪商量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一直待在山沟里是你的事情,但你不能要求别人都和你一样。” “我是豪豪的姐姐,你是他什么人?你这是拐卖儿童,是犯法的,小心我报警抓你。” 文雪旗说完赶紧领着豪豪离开,并且叮嘱豪豪要离吴禹同远一点,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走出几米后,文雪旗听到吴禹同在后面喊她,“文雪旗,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文雪旗没有回头,她握紧了豪豪的手,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她要靠自己的力量保护小弟。 “我生就的讨厌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段和他形婚的日子,她每天都活在痛苦与挣扎中。 她耗尽心血帮他坐稳总裁的位置,他却连最基本的遵守承诺都做不到;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坚持要保护的东西,他却一个电话就判了所有人的死刑。 她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打手,甚至一颗棋子的命运,但是不能接受他违背诺言,出尔反尔。 这一世,她只愿远离馥郁堂,远离吴禹同,有自己的事业,嫁给深爱的人。 微风过耳的时候,似乎还可以听到吴禹同的声音,可是他说的是什么,早就淹没在一片狗吠当中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文家姐弟俩遇到了徐婷婷。文雪旗给豪豪使了个眼色,那小子飞快的跑回家了。 此时徐婷婷正怒气冲冲的要去老文家,能在路上遇到文雪旗可省了劲了。 她一把抓住文雪旗的头发,将她摔倒在地,骑上来就要扇耳光,被文雪旗一脚踹开。 文雪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她从地上抓起一把黄土,对准徐婷婷的眼睛就撒了过去。 徐婷婷没料到她来这一招,眼睛躲避的不够及时,一下被迷了眼,只得一边后退一边骂她。 “你个不要死脸的养汉头,骨头里发骚的贱货,跟你说过别起不该起的心思,你竟敢不听我的话乱勾搭人。我看你是忘了小时候是怎么揍你的了。” 原来那天下午在后山上,吴禹同拉着文雪旗手腕那一幕被宋波看到了。 宋波一个劳力不至于到处闲扯,但是他媳妇晚上溜门子可有了谈资,到处添油加醋的宣扬,弄得大家都以为文雪旗和吴禹同已经好了。 再加上吴禹同白天一直在问文雪旗的事情,大家就更确信他俩已经好了。 大家都说,老文家的二丫头有福气,上了高中不说,还找了一个这么有钱的主。 徐婷婷本来只是想要做个吃喝不愁的阔太太,但是一见到吴禹同那张帅气的脸,少女心全炸开了,没钱她都愿意嫁,更何况是有钱的主。 她发了誓非吴禹同不嫁,当然不允许别人来抢他。这番听到村里的传言,肚子都要气炸了。 文雪旗看看她那副傻样只想笑,她倒是提醒了她,小时候没少被她打。既然她乐意往火坑跳自寻死路,倒不如送她一程。还能顺道搞一波吴禹同,让他赶紧离开一水村,一箭双雕。 “徐婷婷,有能耐你朝男人使去,你对着我有使有什么用?吴经理天天一个人睡在大队里,你都没有本事勾搭走,你就是个没用的憨货!” “你说什么?” 徐婷婷尖叫着去挠文雪旗,无奈眼睛还迷着,战斗力大不如前,被文雪旗轻松躲过了。 文雪旗故意尖酸的说到,“留不留得住男人,看的是女人有没有本事和手段,自己没本事就别出来赖人了,也不怕被人笑话!”说完就闪走了。 徐婷婷怒骂不止,但那里哪能看见文雪旗的影子?她气的踢了几脚树当做发泄。惊得那上面宿眠的鸟乱拍翅膀,一阵恐慌。 等到眼睛全好了,徐婷婷把衣服整理好,又理了理头发,把鞋子擦的干干净净的,直奔村大队而去。那贱丫头说得对,她得靠自己的本事留住男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有男人不爱美色的? 躲在麦秸垛后面的文雪旗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笑出声。她抬头望天,月朗星稀,好不美丽。 啧啧,不知今晚是“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还是“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多情累美人”。 第六十六章 对症下药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 据说那天晚上吴禹同去敲了村会计的门,说他在这里被人骚扰,觉都睡不安稳,难以住下去。吴禹同很是不满,黑着一张脸,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那个去骚扰他的姑娘丢尽了脸,成为了全村的笑柄。毕竟上赶着倒贴,还被人撵走了,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因为她,村里的大贵人跑了,他们村失去了投资商。村民们对徐婷婷很不满,一个个变着法的说难听的话。 徐大舅家为了躲避舆论只好关门谢客,但是这仇算是给老文家记下了。因为徐婷婷回去告诉父母,是文雪旗让她去村大队找吴禹同。 文雪旗对此无所畏惧,徐大舅家是欺软怕硬的主,你越是跟他们刚,他们反而不敢乱来。 况且现在有个更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柳笑笑用了去黑眼圈的方子,把办公室赵姐的脸给搞坏了。 赵姐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站在门口大骂,“你们这群丧良心的江湖骗子,拿着狗屎当偏方,把我给害成这个样子,今天必须得有个说法,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文雪旗赶紧把人往家里拽,以防被人听到说闲话。幸亏文妈妈带着豪豪出去了,不然这事又得闹大。 柳笑笑眼上蒙了一层水雾,惶恐不安的看着文雪旗,“小旗,这可怎么办啊?”她又担心赔钱又担心工作保不住,整个乱了阵脚。 文雪旗安慰着她,把赵姐往屋里引,“赵姐,你先别上火,来我屋子吧,我帮你看一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姐双手掐腰,气的够呛,“你给我看什么看?我的眼睛都被你们给弄成这个样了,你还想再害我?” 赵姐的眼眶四周全是红红的,还有点痒,她忍不住想用手揉,又怕痛,就一直拼命眨眼缓解瘙痒。 文雪旗看着她嘴唇上冒出来的小胡子,和善的说,“赵姐,你最近是不是那个总是不按时间来,身上的汗毛也长长了很多?” “这个……” 文雪旗把枕头给赵姐垫上,用开水煮了纱布消毒,又打出来清凉的井水浸了纱布,给她敷在眼睛上。 “赵姐,你不用担心,先睡一觉就是,这是非常简单的过敏情况,镇静一下皮肤就能好很多。” 文雪旗嘱咐柳笑笑,每隔半个小时就去新打一盆井水给赵姐洗纱布,自己则带着工具去了后山。 赵姐对鲜土豆过敏,以后尽量避开鲜土豆就行了,文雪旗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赵姐的脸上不仅黑眼圈严重,面色发暗,下巴上的痘痘也很明显,一看就是内分泌失调造成的皮肤问题。 她不是中医,无法为其调理好内分泌,只能帮着控制态势。 文雪旗摘了几个早熟的苹果,把上了角的青豆割了一捆,又剪了两枝子红薯叶和玉蜀黍叶。 现在还不到八月份,红薯和玉蜀黍都没有成熟,无法直接取来用,只能用叶子来代替。好在叶子里也含有清毒物质,功效不会削减太多。 她回家后先把青豆脱了豆荚煮了,又把红薯秧子和玉蜀黍叶放在水里泡着,保证其挺立不萎焉。 这青豆可以直接煮了给赵姐吃,将清毒物质送入她体内,给她清除毒素。等到清完毒素后就可以着手调理了。 眼下已经敷了三次纱布,赵姐的眼眶舒服多了。文雪旗就要她把这青豆吃下。 青豆具有补肝养胃、滋补强壮的功效,有助于长筋骨、悦颜面、乌发明目,对女人来说是极好的东西。 赵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太多拒绝,接过碗就吃下去了,但是对于院子里放的叶子和秧子很是不解。 “你弄那些东西做什么?” 文雪旗再次用新打上来的井水浸了纱布给她敷眼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人很是舒爽。 “赵姐,这些东西你带回去,那红薯秧子挑的全是嫩叶多的,回家炒着吃就行;那玉蜀黍叶子一个个大得很,你回家弄点黑糯米包粽子吃,味道香着呢。我还给你弄了十个苹果,你放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再吃,每天一个。” 赵姐一把把纱布拿了下来,指着文雪旗不乐意道,“你什么意思,打发这点烂东西就想不管我的事情了?我告诉你,我的眼睛可是被你们弄伤的,你们必须负责到底!” 文雪旗洗了洗纱布重新给她敷上,“赵姐,你信我,等你吃完苹果看看自己的脸,再来找我算账也不迟。我们家门就安在这里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赵姐的内分泌失调并不严重,文雪旗给她找的这些东西全都是有利于调节内分泌失调的,再加上清毒物质的作用,十天后把痘痘全消下去是没问题的。不过,彻底调理好,确实是做不到。 “还有,你晚上多用热水泡脚,保证睡眠。只要睡好了,你这黑眼圈和痘痘保准都能消下去。不过,我得跟你说一声,有空去医院查一下内分泌,对健康好。” 赵姐憋了一肚子火,“你刚才问我那个按不按时来,不就已经看出来我身子不好了吗?你帮我治了不就行了?” 文雪旗摇头,“赵姐,我是做皮肤护理的,不是医生。我能看出来你体内的不适,是因为你脸上表现出来相应的症状。但我分析不出来你是哪种激素多了,哪种激素少了。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的专业是让你的脸更加光彩照人。” 文雪旗说的是实在话,你说你体内有毒素,咱们有清毒物质可以解,你体内缺少某些东西,咱们可以相应的补充某些东西。 但是内分泌涉及的激素种类很多,查出具体原因,针对性的治疗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的文雪旗做不到用食疗给客户调理复杂病症,养护皮肤。 赵姐的火气降下去不少。哼,文雪旗倒是个老实人,她要是真要说能帮她调好内分泌,她还不相信呢!年纪轻轻的,能有多大的本事? “你还算是个老实孩子,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我的眼睛四周给弄好了,这些东西多少钱,算我买你的。” 文雪旗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柳笑笑,有意帮她一把,“不必客气。我姐姐常跟我说,在厂子里,你对她照顾的最多。上次我用土豆敷眼的法子给她治好了黑眼圈,她心里念着你,才去给你敷的。我现在做的这些,是在帮我姐姐感谢你的照顾。” 赵姐轻哼了一声,嘴角挂着笑,“你这孩子,倒是挺懂事的。” 赵姐的鲜土豆过敏并不严重,大半个上午就好了,眼周又恢复了原样,除了两条吴青的虫子趴在下面恼人,别的地方她都很满意。 气色还比以前好了一些,脸色也亮了一些。看的赵姐一愣一愣的,以为是敷了纱布眼睛也变清亮了。 文雪旗把东西给她板板正正的装好,又把剩下的青豆给包了一层草,免得豆荚扎破塑料袋。 赵姐瞧着她挺会干活的,有心带回工厂,“小姑娘,没工作吧?跟姐走吧,厂子里还招人呢。” 还没等文雪旗开口,柳笑笑连忙出来阻止,“赵姐,我妹妹上高中呢,跟我不一样。” 赵姐瞧不上柳笑笑这幅自轻的模样,不悦的说,“高中怎么了?咱们工厂待遇那么好,多少人给个高中学历都不愿意换。” 她又瞧了眼文雪旗,发现她现在上学的心还挺坚定的。 “小姑娘,你想上学就好好上,考不上大学就来找我。我这痘痘和黑眼圈要是都能消下去了,你来找我,我照样要你。要是消不下去,我可要找上门来。” 文雪旗把柳笑笑拉到她面前,让赵姐卖个人情,“我就不麻烦赵姐了,就是我姐在贵厂要多靠赵姐照顾了。” “嘿,你个小姑娘!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进我们鸿运呢,给你你还不要!不要算了,反正我们也不愁找人。” 文雪旗惊讶的抬头,“你们是鸿运工厂?” 文雪旗相中的瓶子就是鸿运工厂产的,不过现在赵姐的痘痘还没消下去,也不好让人家帮什么。 她要下了赵姐的电话,说自己想跟她保持联系,关注她的情况。赵姐犹豫了一下,就把家里的电话给她了。 送走赵姐,柳笑笑对着文雪旗一阵抹眼泪,“对不起小旗,都是我给你添的麻烦。” 文雪旗把新买的钢笔送给她,“什么麻烦不麻烦,我还要谢谢你呢,给我提了个醒,让我知道后面该做什么。等赵姐的痘痘好了,你就跟她提要求,争取做班长,这样你以后调班也方便。” 文雪旗这么说,一来是为了安慰柳笑笑,二来她说的也是实话。 赵姐看样子有三十来岁,这个年龄段能分泌失调很常见,服务这个年龄段的客户要多加注意这一点,以此推想,开学后要服务的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姑娘,这个年龄段最常见的问题是什么呢?文雪旗接下来的日子,就要着手研究这一方面。 当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现在也亟待她去完成,因为落实拆迁情况的人马上要过来了。 第六十七章 拆二代 http://.biquxs.info/ 这一天,文爸爸从县里干完活回来,正在为了找不到下一个工程发愁。他是个泥瓦工,干活多少全看人家盖房子多少。 文雪旗递上一碗凉茶,建议到,“爸,趁着空,咱们在西屋废猪圈那里搭个小楼吧?” 文爸爸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搭小楼?有病吧你!你爹要是有那钱还出去干活?” 老文家现在连一间像样的平房都没有,还住着旧式的瓦屋,哪敢奢望过楼房? 文雪旗耐心的跟他解释,“不让你搭好的,能站住就行。我同学爸爸在编制里工作,人家打听到了,这修路要拆房子,拆了上面给钱,瓦屋、平房、楼房价格不一样,再好的瓦屋也比不上顶破的楼房值钱。” 文爸爸双眼一亮,“真事假事啊?你可别哄俺!” 文雪旗,“你不信我,还不相信人家公家的人?” 文爸爸一寻思,这废猪圈本身就足够大,以它为底接个二层棚子一点都不费事,这事能干。 他决心试一试,听一次二丫头的劝。 文爸爸找了一起干活的工友们,工钱给的不多,但是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哥几个,俺家这个急用,咱们这两天吃点累,早弄出来,俺先谢谢大家了。” 老哥几个都是实在人,听了文爸爸这样说纷纷表示没问题,就是有点疑惑。 “老文哥,俺听说这路就要修到你们村了,你还弄这个棚子做什么?过几天就得拆了。” 文爸爸叫他们来说是盖棚子,没说假楼房的事情。 “俺家那鸡不是挺值钱的吗,俺小孩妈妈就想多喂几只,多卖钱。俺给她盖出来棚子,她在家养鸡,多少也挣点钱不是?那修路的也不一定从俺家门口过,俺不能因为这个就不挣钱了。” 老哥几个一听,那行吧,既然他想盖就盖上吧,反正鸡棚也不需要太好,石头垒出来,搭上木头,就能做一层。况且他这里本身就有个废猪圈,就着这废猪圈盖棚子,省一半的事。 他们先用破砖头,烂石头修补了废猪圈,确保底层结实;然后用空心砖一层层往上垒,垒出来大半米的石墙,和废猪圈的石墙加在一起,正好两米高。 等到石墙垒好了,老哥几个就把几根拆屋留下来的老木头垂直放在石墙之上,又在这木头上面搭了一层木板,算是一楼二楼中间那一层墙体。 接下来又找了四根三米长的木头竖在猪圈的四周,每跟木头上用铁丝扎了薄膜一脚,四根全竖起来的时候,那塑料薄膜正好撑在猪圈的上面,看起来跟个楼顶一样。 哥几个就着三角扶梯,又把这稍短一点的竹皮子垂直扎在长木头之间,除了正前方的那一面没有扎,左右跟后面都扎上了。 然后把大片的石棉瓦靠在竹皮子上,做成二层的三面墙。这样一来楼房就基本成型了。 老哥几个还想给弄点泥呼上,保证安全,文爸爸千恩万谢,没有再劳动他们。他知道大家都吃力,虽然这活简单,但是量大,几天完成太辛苦了,不敢再有多的要求。 那村里人一个个都来看笑话,嘲笑老文家这房狗屁都不如。连泥都没呼上,上了网子喂鸡都嫌不牢固,西北风一吹就要倒的东西。 文爸爸被说的心里也有点虚,他们老文家一直都被人看不起,这要是搭了没用,肯定会被笑话死的。他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 他烦躁的冲着文雪旗发脾气,“你这熊蛋子丫头说的话准不准,别胡乱指挥坑了俺!” 文雪旗安慰她爸,“你放宽心,由着村里人说去吧,等到上面来人,他们就不笑话咱们了,一个个的比谁眼更红,我敢打保票。” 没过两天,那上面果然下来人了。村会计殷勤的领着人去各家各户测屋子写尺寸,谁家都要好烟好茶给足了,就怕给自己家写少了。 这些人各个穿着衬衫西裤,带着细框眼镜,一看就是在单位里工作的。 他们带着卷尺等专门的工具,几个人负责测量房屋的面积,一个人负责记录数据,还有个小青年,一整天都低着头在那里写写画画,他们没有相机,靠手绘记录下来。 等到了老文家,这群人一下子就蒙了,这东西是楼房?这也太简陋了吧?一点都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可这按照图纸给的标准,这就得按照楼房的价格来。这群人犹豫着,聚在一起商量了好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文雪旗笑着给他们倒凉茶喝,“同志们,你们在外面工作还真是辛苦啊,要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不说,啥事还都得按照图纸规定的来,这要有一点不合适,上面就得怪罪追责,报告写好多张,干份工作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群人瞬间心里通亮,他们就是一干活的,按照标准来最好,免得以后出了事情要负责。这给人家的补贴,少点多点的没事,自己的饭碗才是最重要的。再加上文爸爸在旁边殷勤的递烟…… 于是老文家几天赶出来的破烂棚子就给写成了楼房,不过是按最次的那一档给的价,标价给到一百六一平方。 这破棚子上下两层加起来,足有两百个平方,按照这单价,一下子就值了三万两千多块。老文家夫妻俩甚至为此蒙圈了一下午。 三万两千多块钱,过十年日子都攒不下这钱啊!只用零头就够一个大闺女的过红钱了,他们豪豪不愁说媳妇了,老文家发财了啊! 文雪旗也高兴,她成了拆二代不说,最重要的是家里没那么穷了,在这个势利的村子里,他们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在一水村,钱就是底气跟实力。没钱你连饭都吃不饱,孩子都养不起,被人打了都不敢还手,生怕赔不起医药费,你有个屁的尊严和自尊。 当天晚上,文爸爸杀了只俊俏的小公鸡,又去小卖部打了一桶好酒;文妈妈则包了鸡蛋虾皮的饺子,炒了青豆辣椒,煮了咸鸭蛋。 一家子围着小方桌开心的庆祝,菜比年三十要丰盛,心情也比过年的时候还要高兴。 借着高兴劲儿,文爸爸直接宣布,“俺搁外面干活看出来了,有学问的人到哪里人家都能高看一眼,丫头都得上学。丫头上完学,当老师当医生的多的是,还有的能当大官。二丫头,你给俺好好上学,到明儿考大学,过好日子。 不过咱得先说开,俺花钱供着你搁外面上学,你不能对不起俺的付出,跟人家学着搞对象,你要做了丑事,就别上了,一心不可二用。” 文妈妈这次也没再跳出来阻止这件事情,她为着那笔巨款而合不拢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二丫头是个有能耐的孩子。 她高兴地给文雪旗加了一块瘦肉,十几年来第一次疼她,“二丫头,吃块鸡肉,补充营养,聪明,上学用。” 文雪旗夹起这块鸡肉,刚刚放到嘴里,突然觉得胃部不适,剧烈的恶心感一下子顶到了嗓子眼,她起身跑到厕所,对着粪堆吐了个昏天黑地。 家里终于不再阻止她上学了,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观,但是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今晚的胃部更是一阵一阵的抽搐。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是上天在惩罚她利用拆迁补贴规定,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行为。 她重新返回餐桌,对着其他家人宣布,“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你们放心吧!” 文爸爸听了特别高兴,“好丫头,有志气!来,吃肉,明天俺送你去上学去!” 第二天,文爸爸用鸡皮袋子装了被褥和凉席,又用另一个袋子装了新买的水壶、饭缸子和搪瓷脸盆,还带上了文妈妈给烙的白面油饼,高高兴地坐上了徐老三的拖拉机。 文雪旗的包里除了衣服鞋子就是护肤品和治疗各种痘痘的罐头,装了满满两大包,徐老三都吓着了。这上学跟搬家似的。 拖拉机在路上缓慢行驶,虽然太阳很晒,但是风也很舒服,所以并不觉得热。 在车上闲着无聊,文爸爸好奇的问他闺女,“俺听说你大舅家的小闺女干了丑事,是你在中间捣的鬼?” 文雪旗连忙摇头,“爸,你听她胡扯,她是做了丑事没脸见人了,就想往别人身上推,把自己给撇清了,我有多大能耐啊,能在这事上搞鬼?” 文爸爸点点头,“俺就知道!徐老大一家子都不是个人玩意儿,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以后可是要考大学的,咱是天之骄子,哪能让他家给赖上丢了份?以后别理他们家,最好别来往,断亲了干净!” 文雪旗笑嘻嘻的怂恿她爸,“这事得看我妈啊!你以后别跟她吵架了,多说说你对她的好,说说我大舅对她的不好。我妈耳根子软,你说上几遍,她就不稀罕跟那边亲近了,到时候断亲还不简单?” 文爸爸与文雪旗相视一眼,嘻嘻,笑了。 第六十八章 重生万岁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到学校的时间比市里的同学要略微早一些,她进了宿舍后先把窗打开通风,接着洒水扫地,将自己洗漱用品和脸盆规整的放在公共区域,然后才开始铺整床铺被褥。 高二分文理,学生们重新分班换宿舍,她得在这个社交的黄金期先迈出第一步,给大家留下好印象。女孩子间的小团体,可比想象中复杂多了。 等收拾完床铺,文雪旗发现她把蚊帐忘在了家里。此时已入秋,这蚊子比夏天要猛的多,体型大,咬人痛,战斗力贼强。 为了避免被蚊子扰了清梦,她决定去外面小摊上买个蚊帐,顺道把文具也买了。文雪旗从包里翻出来一件新衣服和一双新凉鞋,把之前那件破烂的衣服和绣花布鞋换了下来。 老文家没人知道她的罐头可以卖到十块钱一罐,他们只知道卖罐头的钱有零头,她就留下来买文具,没零头就全上交。她现在已经是个万元小富婆了。这衣服,是她偷买的。 她又绑了一根漂亮的头绳,把额前的碎发梳顺,耳边留了两缕细碎的头发,看起来挺有少女感。 在学校里当然要美美哒,说不准就碰到男神闵尧了,第一印象可千万要打好。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紧致,眼神明亮,虽然不施脂粉,但比上一世那个用着名贵化妆品的人要精神的多。果然,年不年轻,全靠一口精神气儿撑着。 这个时候,宿舍的门被人给踢开了。 张文丽看了一眼镜子前的文雪旗,又看了一眼换下来的破衣服烂鞋,脸上写满了厌恶。 “虚荣!” 文雪旗果断呛回去,“幼稚!” 退让只会让敌人更膨胀。第一次就给人留下懦弱可欺的印象,以后保准受各方欺负,所以该软的软,该硬的绝对要硬。 张文丽的愤怒瞬间挂在了脸上,她最瞧不起那种虚荣世俗的姑娘。她指着上铺,“你,上去!” 张文丽跟文雪旗分在了上下铺,真是冤家路窄。 文雪旗白了她一眼,转身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涂防晒霜,“你,出去!” 这铺位是提前分好的,凭什么让给她,真是个幼稚又自以为是的孩子。 张文丽双手插兜,“你敢让我出去?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狠话谁不会说啊,有本事你来真的。不过我提醒你,第一,根据刑法规定,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要负刑事责任;第二,根据校规规定,打架斗殴,欺辱同学师长之人会被警告,记过,开除;第三……” 文雪旗看了一眼她的裤兜,勾唇笑了,“第三,你这随身听是外国货吧?小心着点,被老师收走了多可惜啊!” “卑鄙无耻!” 张文丽把包甩到上铺,转身就去校外了。 “蹲监狱”“被开除”张文丽都不怕,反正给点钱就能解决了,但是这随身听是在日本带回来的,她珍惜的要命,可不舍得被老师收走了。 张文丽老爸是改革开放初期,南下做生意富裕起来的,她哥哥弟弟全在南方学习做生意,张文丽却被留在老家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他们家觉得女孩子没必要那么累,读点书,嫁个好人家就行了。 文雪旗上一世早出晚归勤奋的可怕,跟舍友们并不熟悉,对张文丽了解不多,只记得是个脾气暴躁,不好相处的主。 没关系,她跟别人相处好了就行了,这个脾气暴躁的不处也罢。个人有个人的脾气,你不可能跟谁都相处的来。她在手臂上也涂了一层防晒霜,充足防护后才安心出门。 校外的小摊跟印象中并无二样,都是空心砖上绑一把大雨伞遮阳,麻绳穿树条子,做成可以卷起来的摊面,摊面上全是要卖的东西。 要是下面条打火烧的,就把这摊面换成硬案板,边上再放几张小方桌和一堆马扎子。老板就着案板做美食,学生就着方桌拉拉馋。 文雪旗没吃晌午饭,此刻正是饿的时候,看到这些美味一下子勾起了回忆,肚子里的馋虫叽里咕噜的叫着。她找了个阴凉地坐下,要了一小碗面条。 老板高兴的给她捞出来一碗,加了黄豆芽和油渣做卤子,卖相不咋地,味道还凑合。 文雪旗又加了点香醋和辣椒油,那滋味,爽翻了。这才是青春的味道啊,小吃摊,炖菜面。 她沉醉于简单地美食中,感觉每一口面都比她上一世吃的那些昂贵料理好吃。上一世吃饭像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现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果然,心情是不一样的。 文雪旗一直沉浸在这莫名的满足之中,直到这幸福的感觉被一声刺耳的辱骂声打破。 身后的小摊处,有人在激烈的争吵。那手臂纹龙的小青年指着女的高声骂,“你当老子是什么,说不跟就不跟了?欠管教的娘们,信不信老子扇你?” 张文丽把马扎子猛地砸到了他的身上,“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再来缠着我了,你还阴魂不散,我他妈就是看不起你这怂样!” 那小青年挨了打自然不乐意,抄起长条凳子就要来打人,却不料迎面飞来一热火烧,砸的他一脸耻辱。 文雪旗拍了拍手,“你一社会青年,跑学校门口来欺负学生,你要不要脸?有能耐你朝道上的人使去,欺软怕硬的怂蛋!”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那青年一看文雪旗是个女的,还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自然不能动手,只能破口大骂。 “妈了个巴子!你算老几也敢管老子的事,别以为你是个女的老子就不敢揍你!” 文雪旗指了指桌上的白瓷碗,“你不用让我。江湖规矩,砸头,剜肉,下油锅,你敢吗?” 那青年被她的气势给震住了。他自然不敢办这些狠事,他就是一到处打牌玩游戏的人,哪里受过江湖的滋味?平时装逼吓唬吓唬小孩就罢了,真遇到狠人怂的比谁都快。 他红着一张脸,指着俩小姑娘,胡乱骂了几句,留下一句“这事没完”就逃走了。 张文丽对着文雪旗冷哼一声,“多管闲事!” 文雪旗毫不客气的呛回去,“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两人再一次不欢而散,文雪旗也没放在心上。她把剩下的半碗面条吃了个精光,捂着肚子美滋滋的。她过过艰苦的日子,轻易不会浪费粮食。 等到买完文具蚊帐,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文雪旗顺道买了几瓶玻璃瓶装的汽水回去,下了晚自习后可以分给室友喝。 她拎着东西行走在充满朝气的校园里,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年轻了许多,仿佛她真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处在花一样的年纪。 真好啊,可以肆意任性,拼尽全力爱的年纪。 真好啊,晚自习就可以见到闵尧了。 “同学!” “……” “你是刚才吓走社会青年的那个同学吗?你好,我是高二十八班的,我叫闵尧,咱们认识一下吧!” “……” 闵尧眨了眨眼睛,“同学,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这是梦? 对,这是梦!这人和梦里的闵尧一样,阳光帅气的脸庞,清爽的短发,爽朗的声音…… 不,这不是梦!梦里的闵尧没有呼吸,不会流汗,他只叫她“胆小鬼”,从不称呼她“同学”! 文雪旗的大脑已经原地卡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面前的人是那样的真实可信,温热的风拂面而来时,还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洗衣皂味道。 她愣了半天,而后僵硬着点点头,夺命奔逃,脚下生风。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和呼吸都已经停止了,再不想个办法,她就要因为突然见到闵尧而猝死在这里了。所以,即使大脑没工作,身体处于求生的本能,还是带她逃离了那里。 一路飞跑回宿舍,文雪旗看着镜子里那张年轻的面庞,她使劲捏了捏,痛感直钻心脏,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真的是闵尧。 是她孤苦无依的高中生涯中一直默默关心她的人;是即使被狠心拒绝但依旧等了她十年的人;是无数次在梦里对着她笑,却又怎么也触碰不到的人。 她的人生真的重新开始了。感谢上天,重生万岁! 她飞速的去洗刷间洗了把脸,重新涂上护肤品和防晒霜,然后把头发打理好,抹了一点口红提气色。颜色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些天她努力吃后山上的东西,肤色提亮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营养不良,但好歹不再那么面黄肌瘦了。下一步,她要为了男神让自己变得更美。 打理完外形,她才背着书包去了教室。 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高二压力还算可以,所以大家都在忙着相互认识了解。闵尧也没闲着,正跟前桌的男同学讨论流川枫和樱木花道。 文雪旗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书本就去了他旁边,“你好,我叫文雪旗,咱俩做同桌吧?” 第六十九章 座位风波 http://.biquxs.info/ 班级重组,座位还没有定,大家都是挑着喜欢的坐。但有人不想文雪旗坐在闵尧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班长赵永强就找到了文雪旗。 “这位同学,你去前面坐吧,在这里看不到黑板。” 哦?文雪旗挑眉,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于娜,嘴角活泼的上扬,“原来班长是担心我看不到啊,我还以为是我挡了别人的道呢!” 开什么玩笑! 文雪旗重回高中就俩目的,一是和闵尧在一起,二是好好学习,第二个目的还是为了第一个目的服务的。 两军交锋,寸土必争,何况是这样的要害地方。她怎么可能将有利地形拱手相让,让自己远离闵尧?这俩人是不是傻? 于娜立马走过来劝解到,“同学,班长他是为你好,我也觉得,你坐在这里会影响视线,耽误学习。” 文雪旗望着于娜这唇红齿白的小长相,听着悦耳动听的小声音,打从心里感叹,自己要是男人,也会喜欢这一款。 于娜是她上一世最羡慕的女人,因为她嫁给了闵尧。这一世嘛,她想都不要想。 “谢谢你们关心,不过影不影响学习需要我自己来判断,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赵永强还是坚持让文雪旗调座位,“咱们是一个集体,一切以集体为重。你坐在这里,咱的班容班貌不好看,班级形象受损,影响多不好。” 班主任可说了,给他们一个月的试用期,一个月后全班投票选拔班干部。赵永强对此非常看重,一心要做班长,决不允许出现对班级不利的事情。 文雪旗幽幽的说道,“班级形象更侧重一个班的精神风貌,而不是座位排列,既然有心提升咱班的形象,不如在精神层面多下功夫,形式主义是要不得的。” 换个座位还跟班容班貌、班级形象扯上关系了,你怎么不找一先生来,说这地风水不好,影响高考呢?! 文雪旗的态度一直保持的很好,她笑眯眯的看着班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让人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赵永强嘴巴不够巧,几句就败下阵来,倒是于娜还想继续下去,被一旁张文丽的大嗓门打断。 “叽歪什么啊,还让不让人背书了!” 于娜只好作罢,她冲着文雪旗微微一笑,眼里满是善意,一脸平静地回到了座位。 一旁的闵尧打趣文雪旗,“我发现,你还挺能说的。” 文雪旗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理,就把想说的说出来了。”她可不希望闵尧误会她是尖牙利嘴的人。 闵尧幽幽的说,“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遇到事情不说出来,那岂不是会让自己难受?” 文雪旗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疑惑。听闵尧这意思,他不喜欢不爱说话的女孩子。可是上一世的自己就是不爱说话的女孩子,那闵尧是喜欢她什么呢? 难道他说的是反话?不行,她以后得多注意点个人形象。 午饭时,于娜特地来找文雪旗一起吃,“文雪旗同学,既然你喜欢坐在后面,不如去跟刘丽坐一起,大家都是女生,也好相互照顾。” 文雪旗咬了口白菜,心里很是不爽,这白菜炖排骨只有白菜没有排骨是什么鬼?直接叫炖白菜多好。 “于娜同学,我很感谢班组织对我的关心,但我对那个座位的喜欢,就像我喜欢这菜里的排骨一样,吃不到我就要发疯,无心学习。所以啊,为了我的学习,就让我待在那里吧,你不会不想看到我进步吧?” 高中阶段,什么都比不上学习重要,只要能跟学习扯上边,没有理也能说出天大的理,更何况这也不是啥亏心事。 于娜连忙否认,“看你说的,你进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就先这样,哪天你觉得不方便了,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会帮着协调座位的。” 文雪旗很感动,终于吃到一块肉了,“你真是咱班的好干部。” 于娜心有不悦,但也没辙,“为同学服务是我的本分。” 张文丽端着饭菜撵人,“磨叽什么,吃完了没啊,吃完了给让个地?” 于娜的好脾气人设自然不能崩塌,她对着张文丽一顿撒娇到,“哎呀,哪有催人吃饭喝水的,你看后面还有个座位,你去那里嘛。” 张文丽把头一梗,丝毫不退让,“我就看中这地了。” 于娜只好装作大方的说到,“好啦,让给你啦,多大点事啊!” 张文丽白了她一眼,满脸的不悦,小声嘀咕着,“在这装你妈呢!” 于娜的一双耳朵瞬间烧红。 好嘛,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文雪旗对俩人的关系很好奇,“你怎么这么不待见于娜?” 张文丽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别以为我待见你!” 文雪旗啧了两声,幽幽的说到,“你待不待见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蚊子挺待见你的。” 昨晚她躺在下面听得可清楚,张文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蚊子叫唤的直抽自己的脸,想来被折磨的够呛。 张文丽固执的把脸转到一边去,“要你管……” 结果打脸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一下了晚自习,张文丽就拽着文雪旗翻墙去了。 她给朋友打了电话,说是需要蚊帐支援,两人约好晚上见面。 张文丽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别扭的说道,“我可先说好了,是你要跟我来的,不是我逼着你来的,我可不怎么待见你,是你非要贴上来的。” 文雪旗斜了她一眼,这孩子真是傲娇又别扭。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不过你朋友怎么还没来?咱们宿舍很快就要关门了。” 这要是被人抓到翻墙,她们俩免不了一顿处分,还得在全班面前做检讨,文雪旗比较担心自己在闵尧心中形象。 张文丽也着急,可这望眼欲穿的也没见到个人影子,净在这里喂蚊子了,要说西区到这里也没那么远,怎么还没来呢? 等了半天不到,两人只好又翻回去,无奈点背,恰巧遇到保安巡逻到这里。 两个大叔打着手电筒一顿猛追,文雪旗跟张文丽使出了吃奶的劲,这才侥幸逃脱,钻回了宿舍。 一到宿舍就看到于娜坐在文雪旗的床上,她立马迎过来,“你们去哪了?我到处找你们。” 张文丽不爽的怼她,“你有什么事?” 于娜狐疑的打量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两人,“你们该不会翻墙去了吧?” 张文丽没有理她,她端了脸盆去洗漱,弄的于娜脸上很是挂不住。 文雪旗假心假意的缓解尴尬,“我们去跑步了,增强体质是为了更好的学习。你找我们什么事?” 于娜拉着文雪旗的手,有些柔弱的说道,“我知道她性子急,我不怪她。我来是想跟你们商量红歌比赛的事情,班主任让我成立个红歌策划小组,我能力有限,得多靠你们帮着……” 99年正好是建国五十周年,学校想在国庆节之前举行红歌比赛,歌唱人民,献礼祖国。前三名不仅加班级量化分,还能得到市报的报道,各班都盯着这蛋糕呢。 只不过文雪旗并不是班干部,于娜这一次专程来找她,怕是来者不善。不过没关系,她特别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文丽忘了拿毛巾,半路又折返了回来,听到这话果断开腔,“那就别干了,让给有能力的人不就完了!” 于娜委屈的向文雪旗求救。 文雪旗努力憋笑,咬着牙关装好人,“她就是提了个可行的建议,给你找了条好路……” 额,这好人装的也太烂了。 于娜绷住了要爆发的脾气,面色平静的说,“明天咱们选歌,我希望大家都积极参与,踊跃发言。班主任说了,这次红歌比赛一定要拿下前三名,谁要是拖了后腿,他肯定饶不了谁。” 文雪旗拍了拍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那你可得早点准备。你能力不强,工作效率低下,工作量又不能缩减,只能多花点时间在上面了!” 于娜走出宿舍的时候鼻子都快气歪了,她咬着牙,把所有的不满都吞到了肚子里,见人依旧是微笑着打招呼,但心里却在谋划着另一件事。 刚关上门文雪旗就捂着肚子倒在床上,笑死她了,也不知道这姑娘心理承受能力咋样,遇到她跟张文丽这样的,能不能受得住! 宿管阿姨却突然推门进来,她大吼一声,“刚才是谁翻墙了,出来!” 文雪旗闻言一愣,立马挎着宿管阿姨往外走,“阿姨,您来的正好,我正要去看看您,一个暑假不见我可想您了……” 这宿管是每人负责一个楼层,各有各的小房间,用一层帘子隔开值班与休息室。帘子前面,严肃认真;帘子后面,五花八门。 文雪旗买了她两包干吃面,一袋老辣条,还有两包虾条薯片,这才把这事给稳下去。 “阿姨,也不是我说,您一天到晚的多累啊,这总有人不懂事,打扰您休息。” 阿姨冲她微微一笑,“同学,快熄灯了,赶紧回去吧,小心灯下黑。” 文雪旗听懂了这意思,热情地跟她挥手告别。 于娜就这么点定力啊,这还没怎么着她呢,就开始出招了,这要是怎么她一下,还不得上天? 呵呵,欠收拾! 第二天清早,文雪旗揣着计划一路小跑进了教室,却发现书本已经被人移到了别处。于娜坐在闵尧的旁边,笑的如春风一般酥软。 她冲上去质问,却被一张座位表给拦了下来。这是班主任亲自调的座位,说是一中不仅抓学习,还要抓宣传教育,团支书向来都是跟宣传委员坐在一起,方便商量事情。而于娜和闵尧正好在这两个职位上。 云娜温温柔柔的握住了她的手,“文雪旗同学,为了咱班的宣传工作,就委屈你了。” 文雪旗莞尔一笑,“都是为了班集体,哪里就委屈我了?” 小姑娘,你跟姐姐玩这招,你这团支书怕是不想当了。 第七十章 选歌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被安排给刘丽做同桌,跟闵尧的位置处在纵轴对称点上,不像于娜,跟闵尧不离咫尺,呼吸相闻。 那个掌握换位大权的班主任,在上午就收拾东西去了省城,参加什么青年教师学习去了。班主任是十七班的给兼着,具体事情是团支书和班长做。文雪旗想抗议都找不到人。 事已至此,除了把于娜搞下去,让自己上位,教训她一顿,名正言顺的搬到闵尧身边,似乎也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 距离选举班干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文雪旗折腾的。十几年都挺过来了,一个月又有何难? 呵呵!“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中午时分,于娜和赵永强把红歌策划小组的人留下来,商量选歌的事情。闵尧因为要负责教师节板报的事情,没有加入策划小组,这正好方便了文雪旗搞事。 张文丽立马翻脸,扭头就要走,“你们不吃饭还不许别人吃饭啊?” 于娜好言哄到,“总不能占用大家自习的时间嘛,晚去一会儿又不是没饭吃,就忍一下嘛,好不好?” 张文丽可不知道怜香惜玉,她对于娜厌恶至极,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凭什么?你想饿肚子,大家就得陪着你一起饿肚子?自己能力低,协调不好开会的时间,凭什么让我们跟着承担责任?” 于娜皱着眉,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看向赵永强,那双眼睛里分明有泪光闪烁,差点亮瞎文雪旗这双没有反光镜的眼睛。 赵永强立马挺起胸脯,在一旁帮衬着,“张文丽同学,咱们要有集体意识,以班级利益为重。” 好嘛,这帽子又拿出来了!张文丽要是敢走,就是无视集体利益,不把班级放在眼里,气得她撸了袖子想打人。 这个赵永强,别的没听他说过,就这“以班级利益为重”整天挂在嘴边,张嘴是“搞团结”,闭嘴是“量化分”。 谁要是不听他的,那就是存心破坏团结,谁要是扣点分,那就是拖班级后腿,谁要是有不同的意见,那就是不把班集体放在眼里。一天天活干的不多,帽子倒是给人扣了不少。 “赵永强,你什么意思?” 文雪旗见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班长你说的太对了,我们时刻要以集体利益为重,不能做对班集体不利的事情。” 于娜欣喜的看着她,她忙上前一步拉着文雪旗的手撒娇,“文雪旗同学,我就知道你是以大局为重的人……” 文雪旗反握住她的手,啧,这小手细皮嫩肉的,还挺舒服的。 她接着说到,“所以我跟张文丽才要走。” “你说什么?” 文雪旗手上暗暗用力,委屈的又气愤的说到,“昨晚我跟张文丽出去跑步,回去的晚几分钟,竟然就有人跑去找宿管,诬赖我们翻墙。幸亏我们机智,让宿管找告发的人当面来对质,那人不敢出来,这才了了。” “你想啊,中午要是回去晚了,宿管不一定怎么刁难我们呢,我们哪敢晚走?我俩被批评教育是小,送政教处,咱班丢人扣分是大。” 赵永强一听,这理由也挺充分,继续拦下来似乎不合适,但是她说的话真假难辨,他有点怀疑。 “是谁要诬赖你们,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文雪旗紧紧握住于娜的手,一脸委屈的看着她那逐渐湿润的额头。 “肯定别的班见不得咱班好,想害咱班被扣分,才出了这样无耻卑鄙的主意;要是自己班的人做的,那也太恶心了。咱班不会有这种人吧,你说呢,团支书?” 于娜的手心出了一层汗,文雪旗紧握着她的手,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不慌不张的抽回手,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这么说来,你们还真得赶紧回去,免得再被宿管误解。不过,每天有那么多人晚回去,怎么就赖到你俩头上了?我想,还要从咱们自身检讨问题。” 真不讲理啊,我被人打了还要检讨自己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 “团支书,你说的太对了,我俩深刻的检讨过了,决定从现在做起,改变宿管对我们的印象,我们先走了。” 文雪旗一手挎着张文丽,一手拿着水杯,走的那叫一个潇洒,到门口时,又轻飘飘的补了一句,“以后我俩会相互监督,早早回宿舍,绝不给班级拖后腿。” 这个月又是教师节,又是中秋节,还有红歌比赛,哪一个活动离开了人能行?同学们都是下了晚自习后才有时间搞这些活动,要是大家都像她俩早走,这活动就没法展开了。这给负责组织活动的于娜,出了一个大难题。 那些早就饥肠辘辘的孩子,哪有人傻等着选歌,麻利的跟着俩人一起走了。 班里就剩于娜和班长两人大眼瞪小眼,班长单独跟一女生在一起,还羞的脸红了。于娜则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惹得赵永强心疼的很,承诺一定帮她管好策划小组的人。 张文丽高兴地捅了文雪旗一胳膊肘子,“可以啊你,搅黄了她的小会议,杀了她的威风,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真是太爽了。” 文雪旗吃痛的揉着肋下,张文丽长得高壮,这一捅跟吃了一拳差不多,差点没岔气。 “你胡说什么呢,我跟团支书好得很,我这么做是不想宿管又找咱麻烦。倒是你,为什么总跟她唱反调?” 张文丽冷哼了一声,“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俩人吃完饭,先到一楼公告处看了下卫生检查情况,发现文雪旗给班级扣了分。原来张文丽在整理床铺边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鞋子,使得本来成条直线的鞋子突然出了缺口。鞋子扣分全记在下铺的头上,于是文雪旗就悲剧了。 张文丽觉得这事该她负责,嚷着就要去找宿管改名字。文雪旗把她拉了回来,毕竟她俩谁去,这分都是扣在她们班上,板上钉钉,改不了的事情。事到如今,怎样挽回损失,才是最重要的。 于娜急急忙忙的推门进来,“怎么扣分了?你们知不知道班主任有多在乎荣誉?扣了分,咱们班的文明红旗就没了,你得做多少检讨啊?你们宿舍的人都得跟着一起受批评……” 文雪旗一把抓住她的手,双眼含泪,面容惨淡,“团支书,你可得帮我啊!” 于娜拍着她的手安慰,情绪转换的贼快,她叹了一口气,“你积极参加活动,又那么支持我的工作,一看就是个集体荣誉感很强的人,这事肯定不是有意的。”这是敲打文雪旗要支持她的工作。 她挑了下眉,“晚上查完寝才把分数表送出去,还有挽救的余地。我跟宿管认识,咱俩把脸舍出去,你多买她点东西,说不定……” 文雪旗把头低了下去,“我不行,我没见过世面,一见到当官的就害怕,不敢去。” “你总不能让我自己去吧?” 文雪旗抠着手,乞求似的点了点头,“你一定会顾全大局帮我吧,团支书?” 张文丽掏出二十块钱,“我跟你去!” 于娜敬谢不敏,她微笑着接过钱,“我自己去吧,这事别告诉别人。只要咱们红歌活动进行的顺利,班主任那里我也会帮你们保密。” 见于娜离开,张文丽气愤的抱怨,“这花钱的事谁不能去?她明明就是趁火打劫,让咱老实点听她指挥,你怎么就答应了?” 文雪旗盘腿坐上床,剥了块糖果,幽幽的说,“人家帮咱你还不满意,做什么你才满意啊?你一直跟班组织作对,还怎么当文艺委员?” 张文丽两个肉嘟嘟的脸蛋子立马就红了,“你怎么知道……” 哎呀,头痛啊,就你这直肠子,什么事情能藏得住啊?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说说,你准备推选什么歌曲参赛?” 张文丽骄傲的拍了拍口袋里的随身听,“那必须是《喀秋莎》!” 文雪旗一拍手,“好,我们晚上就推荐《走进新时代》。” 第七十一章 心上火 http://.biquxs.info/ 晚上的时候,于娜果然聚集了大家开会,想要选出来歌曲,早点排练。 张文丽戴罪立功,积极表现,“我推荐《走进新时代》,咱们正处在蓬勃发展的新时代,对现在充满斗志,对未来满怀信心,就应该唱这样的歌。” 立马有人跳出来反对,《走进新时代》的特殊性那么强,你要是选这个歌,肯定有人会问,为什么不选《东方红》,不选《春天的故事》?我们要觉悟高一点,唱赞扬党的歌曲,比如《在希望的田野上》。 于娜满意地点点头,“咱们作为当代高中生,不能只知道享受城市生活,我们应该放眼全国,为国家真正富强而奋发。发展农村,歌唱农村,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在希望的田野上》很符合这个思想。” 张文丽“切”了一声,脸上写满了嫌弃。 “咱班三分之二的人是男生,唱的来这么需要技巧的歌吗?《喀秋莎》一来追忆红色年代,二来警戒我们坚定走自己的道路,避免步友邦的后尘,它也很有意义。这首歌明快又简捷,适合男女同唱。” 于娜理了一下耳旁的碎发,露出白嫩的小耳垂。她微皱着眉,有些为难地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祖国母亲的生日,咱们唱外国歌,多不好啊,还是歌颂自己的国家比较好,大家说呢?” 大家还能说什么呢? 这场争论的焦点就看于娜和张文丽,她俩谁说的有道理就听谁的,眼下,于娜又占了上风。 文雪旗看张文丽处于不利位置,赶紧上前提供援助,“咱们国家给《喀秋莎》翻了中文歌词广泛流唱,不是因为它是写给二战时苏联战士的,而是因为他是写给所有二战时期反法西斯同胞的歌曲。咱们是为了人类反法西斯而歌唱,胸怀宽广似海。” 幸亏记忆力还行,学的这点历史知识没有全送回去,否则还真是不好混。 赵永强一看大家开始支持《喀秋莎》,立马跳出来主持偏局,“既然争执不下,就全班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他把两首歌的名字在黑板上一写,敲着桌子说到,“同学们,咱们要选出一首歌曲比赛,我虽然非常喜欢《在希望的田野上》,但是我会尊重大家的意见,毕竟我就是为大家服务的。请大家发扬主人翁精神,咱们举手投票表决。” 因为是举手,所以结果立马就出来了,全班68人,有45人支持《在希望的田野上》,结果显而易见。 赵永强志得意满,笑迷了眼,看吧,这就是他的号召力。 文雪旗静静的看着他,她真是低估了这个人。看样子,这个班的水不怎么浅。 张文丽简直气炸了肺,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搅得文雪旗也没睡安稳。 第二天起来,文雪旗顶了一双黑眼圈。张文丽除了黑眼圈还冒了一额头的痘痘,真乃七八个星额外,两三点雨眉间。你说,多大点事啊,至于吗? 张文丽气的咬牙,她一边梳头发一边发狠,“上完早自习我就去跟班主任打电话,班长他利用个人威望干扰同学们的投票自由,这一点都不民主,一点都不公平!” 文雪旗此刻正在用热毛巾敷眼,听到这话淡定的摊了摊手,“班长又没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威胁投票,你有什么根据说投票不公平,不民主?” 张文丽想了一下,固执的说,“他就是不公平,我就是知道。” 傻丫头,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去说个啥?班主任既然让人家做班长,肯定心里会有所偏向,即使不公平又怎么了?他要的不是公平,是把班级管理好。 文雪旗从包里翻出两个瓶子给她,一个瓶子里放的是干莲子,一个瓶子里放的是苦瓜干。 “你啊,还是先把痘痘给治一治吧。你这痘如雨后春笋一般,噗呲噗呲的往外冒,看得我都瘆得慌,这两个东西拿去泡茶喝。” 这一次张文丽学聪明了,离开宿舍之前先蹲在地上看了看床底的鞋子,这才拉着文雪旗往教室跑。 “我才不信这东西呢!我姑姑的痘痘花了那么多钱也没见好,我这是家族遗传,看不好的。” 文雪旗拽住她,“那咱们打赌,三天后你要是喝好了,就陪我去逛西区。” 张文丽这痘痘不严重,纯属是压力大,脾气差,心火过旺,血液循环不流畅造成的。 众所周知,莲子这东西降心火,清心安神,促进睡眠的一把好水;苦瓜干泡水又能清热解火,明目解毒。 将二者交替着泡水喝,可以避免口味单一,让人心生厌倦,能很好地祛除“心上火”。再加上清毒物质的作用,事半功倍不足为奇。 张文丽压根就不信这东西能有什么功效,但是碍于马上要迟到了,她只好先随口答应了下来。反正她就住在西区,请文雪旗过去做客也行。 教室内读书声朗朗,英文与古诗词此起彼伏,有好事者在高喊洛伦兹力与安培力,整体气氛热热闹闹的。 等到两人急急忙忙的跑到教室,赵永强已经站在门口了。他双腿叉开,双臂抱胸,乍一看真有点领导的样子。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面色晦暗难看,“两位同学,你们迟到了一分钟,按照班级规定,教室后面罚站。” 张文丽冲上去找赵永强算账,“我看你是故意针对我们。” 罚站一早晨,那得多丢人啊,张文丽和文雪旗都挺不想去的。 赵永强挺直了腰杆,一脸大无畏的站在那里,“我这是为了维护班级的管理制度,你们违反了规定,就应该受到惩罚,否则,对于那些遵守规定的同学来说,不公平。” 文雪旗满脸崇拜的拍了拍手,“班长,你说的太对了,你简直就是咱们班级遵纪守规的典范,你活成了我们心中偶像的样子。你是一个一心一意为班级,为同学的伟大班干部。” 赵永强骄傲的很,他爹可跟他说了,事事争做先进做楷模才是立足于社会之道。文雪旗夸他是偶像是典范,简直夸到了他的心坎里去。 “那还用说,为了维持班级纪律,为了同学们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我会比任何一个人来得都早。” 文雪旗见他上道,立马把张文丽拉过去,她谄媚的笑道,“班长,你辛苦了。不过,我们也确实是情况特殊。你看她额头上的痘痘,你说她是为什么长了这么多痘痘呢,嗯?” 赵永强愣了一下,一张脸瞬间爆红。平时学习生物知识时没觉得有什么,真面对一个女孩子了,他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他脸上流着细汗,结巴的说道,“那,那你们也不能迟到。” 文雪旗可怜怜巴巴的求情,“班长,我们迟到,你罚我们是应该的,我们甘愿受罚。可是你看这痘痘冒的多疯,这情况得多严重啊,站着怎么能撑得住呢?这样吧,你就别让我们站着了,让我们坐在楼梯口自习,怎么样?” 各班都已经到了早自习的时间,学生们都进了教室,楼梯口那里根本不会有人过来,这样即是受罚,也保住了两人的面子。 赵永强犹豫了一下,回去教室给俩人拿了书,“你们好好自习,我一会还出来检查。”说完烧着一张脸跑回教室了。 张文丽气的要跟文雪旗干架,你撒什么慌不好,非往那上面扯?多没面子啊! 文雪旗坚决不承认,她可没说什么,这都是赵永强自己脑补的,关她什么事情? 她笑呵呵的大声朗读了起来,“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 张文丽双手扶膝,盘腿坐在台阶上,眼刀一刀刀的往文雪旗身上砍,“再有下一次,我就说我陪你流产去了!” 身后隐约有声音响动,两人回过头去,发现不后面多了一杯子红糖水,赵永强仓皇逃回班级的身影被两人逮了个正着。 张文丽崩溃了,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文雪旗在乐呵之余则想到了点别的东西。她想,赵永强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会变通,甚至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但是其为人处世必定有可取之处,不然不会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此次文理分班,以原高一十八班为基础,把文科生移走,把其他班的理科生调了过来,组成了现在的十八班。而赵永强,就是高一十八班的班长。 他有追求个人进步的私心,一心想着好好表现,把班级搞好,虽然能力不咋地,好在无功无过,跟男生全能打成一片,对女生又够尊敬,所以才会有那么强的号召力。 这次班主任让他过渡期做代理班长,也是对他的信任。 这小子跟于娜是一个战壕的。 于娜有了这棵大树撑腰,在班级里一手遮天,谁也奈何不了她,要是没有了这棵树呢?孤掌难鸣,穷途末路就是她明天真实的写照。 第七十二章 阴盛阳衰 http://.biquxs.info/ 当天上午文雪旗就摸清了赵永强的底细。 这孩子是个官迷,家长从小就教导着要争先进当领导,把班级荣誉看的和政绩一样重要。这样的人最不好相处,也最好相处。 闵尧打了个响指,“你打听他做什么?你想竞争班长?” 闵尧和赵永强是高一同学,需要打听人的事,文雪旗自然第一个想到他。既办了事,还能多跟男神多接触接触,何乐而不为呢? 文雪旗摇摇头,“不是,纯属好奇。” 闵尧把笔记本递给她,“别好奇了,班长的意志比钢铁还要坚定,是不会跟你早恋的。看看歌词吧,我写出来了。” 文雪旗此时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跟赵永强早恋?你这脑洞开的也太大了! 她接过笔记本,唔,看的一脸满足,男神的字真好看啊! 文雪旗照着笔记本把歌词抄录了下来,这歌词挺简单,抄录一遍也就背下来了。所以练习的时候她没看本。 赵永强发现了就问她,“你怎么不看歌词啊?你这态度不够认真。” 文雪旗故作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会呢? “团支书已经带着我们念过几次歌词了,我都记在脑子里了。她这个办法好极了,她真是个有能力的人。” 赵永强不悦的闪了一下眼睛,“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那是抄录下来记住的,不是因为念过几遍。” 把歌词抄到黑板上这事还是他做的呢,要记住也是因为他记住的,怎么于娜功劳就比他大了? 文雪旗一会儿看看于娜,有一会儿看看赵永强,无比感慨的说道,“咱们班里有你们两人真是太好了,能力一个比一个强。你是天生的班长料,而于娜嘛,骨子里就是个领导范。” 赵永强于是更不悦了,夸他就夸她,连带着夸别人是领导范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领导范吗? 他去年就听到点风言风语,说于娜一看就是干部子女,将来也是做领导者的料,不像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子弟,说他们班是阴盛阳衰。 他一直不去理会那些乱说话的人,没想到现在连刚入班的同学都有这样的感觉了。不行,他要让这些新同学都知道,这个班是谁说了算。 讲台上的于娜看到文雪旗和赵永强在说什么,眼睛还一直在看自己,深怕文雪旗又想出什么法子拆她的台,索性先下手为强。 她按了个键,那录音机就暂停了歌唱,“文雪旗同学,你是不是已经学会了,不如你领着大家唱一下吧?” 文雪旗可没有这个天赋,能够听一遍就唱出来,她笑着朝赵永强眨了眨眼,“班长,你看,于娜真的好有领导范,温柔中不乏干练,我好崇拜她。” 赵永强绷着脸干咳了一声,“多放两遍,让大家再熟悉熟悉!” 于娜温顺的又放了几遍,催着文雪旗,“现在可以了吗?” 文雪旗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于娜三番两次的让她领唱,很明显的来者不善。当她的视线跟于娜的视线遇到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于娜是故意的,她想让她出丑。 于娜勾唇笑了,一双眼睛满含期待的看着文雪旗,“文雪旗同学,咱们都是红歌策划组的成员,按照规定都要领唱的,你不记得了?别害羞嘛,快唱吧,别让同学们等急了。” 文雪旗冷笑着看着她,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姑娘。 文雪旗不会唱歌。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边放羊边快乐的唱歌,被妈妈听到了,打了她一顿,从此她就再也不开口了。后来嘛,用进废退,这项技能就退化到脚后跟去了。 直到有一次心情不好,她喝得酩酊大醉,开嗓子嗷嗷了两句,差点没把吴禹同给逼疯。 吴禹同曾说过,他宁愿抽文雪旗的二手烟,也不愿意听她唱歌,这玩意儿要命啊。 不知道于娜是如何得知她不会唱歌的事情的,现在竟把这一项当成她的弱点,直接攻击了过来,干的真是漂亮。 文雪旗怎么也无法在闵尧面前开口唱歌,她不想自己的缺点显露无疑,这样她该如何在男神面前自处? 赵永强在旁边帮着开脱,“于娜同学,你也是红歌策划小组的成员,不如你先带个头?” 张文丽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我也是红歌策划小组的,凭什么不让我先领唱?让我来!” 于娜想要阻止,但是张文丽已经态度强硬的先唱了起来,“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张文丽虽然性格爷们点,脾气暴躁点,但是确实是生了一副好嗓子,那歌唱起来,让人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气质配不上她的歌喉。 同学们立马被她醉人的歌声吸引了,大家先是静静的听她唱,等她唱完了以后就学着一起唱了起来。 歌声阵阵,犹如两岸猿声啼不住,偏又鬼哭狼嚎没有调,恐怖程度令人发指。简直是在犯罪啊! 赵永强也顾不上谁在班里的地位更高了,带着两大胳膊肘子鸡皮疙瘩,急急忙忙把于娜叫过去商量对策。 而张文丽在经历了一阵精神上的洗礼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使命感加身。觉得自己有责任带领大家解决跑调问题,成为一支有素养的合唱团。 她趁着于娜不在占据了讲台的位置,耐心的教大家一句一句的唱歌。 于娜与赵永强商量了一番,得出来的提议是男女应该分开练习各自的部分,最后他们再统一练下合唱比较好。 文雪旗立马对这个提议表示了支持,她明白,赵永强是希望分开后他跟男生在一块更好办事,他能把男生都拉到自己的阵营里。他们班男生占多数,以后投票选班干部指望着这些哥们儿。 她支持这个提议,一是为了分裂赵永强和于娜的关系,二是赵永强无人教导唱歌,肯定会让张文丽过去帮忙,到时候让张文丽捎着自己,她就有更多机会跟闵尧接触了。 文雪旗看了眼正低头设计纸质板报的闵尧,心里乐得跟开了一朵花一样。 室内共有三块黑板,前后各一块,右手边的墙壁上还有一块。不过黑板都是用来讲题的,自然不能画板报。他们的板报都是用纸画出来,贴在教室外面的大白板上的。 于娜又不傻,自然不会给文雪旗去接触闵尧的机会。 “咱们男生提名一下,谁的歌唱的比较好,可以教唱歌?” 张文丽此刻还站在讲台上呢,听了这话就来气,“你什么意思?什么男的女的?怎么了,女的就不能教男的唱歌了?”她宁愿跟一群糙汉子挤在一起,也不愿意见到于娜那张虚伪的脸。 于娜微笑,“这话说得对,能者居之,不问性别。这样吧,我去教男生的唱歌,你来教女生唱歌,怎么样?” 赵永强抢在张文丽前面反对,“女生的工作还是女生负责比较方便,我去负责男生的工作。张文丽同学性格爽朗,歌声优美大气,教男生唱歌肯定能胜任。”他可不能让于娜把主要群众基础给抢了去。 关键时刻,文雪旗跳出来解决冲突,“咱们举手表决吧,支持于娜带男生请举手。” 一群男生喜欢漂亮温柔地小姑娘,纷纷举了手;女生们讨厌作假虚伪的姑娘也纷纷举了手,于是于娜竟然得到了大多数的支持。呵呵,干得漂亮! 赵永强一看这个支持率,那还了得,他大手一挥,冷汗画画往下冒。 “你又不是班干部,你瞎指挥什么?我是班长,都得听我的。我带男生去楼道口练歌,张文丽教大家唱,快点,男生们现在就出去。”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有人心里看不惯赵永强的做法,觉得他一副官架子;有人心里愿意跟着他一起走,对谁掌权无所谓。默契的是,大家在那一瞬间都选择了沉默。 沉默,尴尬的沉默。 文雪旗刚刚提议了举手表决,由她带头打破沉默肯定不合适,只能寄希望于张文丽。她热切的看着她,期待她做点什么。 教室的另一侧隐约传来收拾书本的声音,闵尧拿着笔记本,冲大家爽朗一笑,“看我做什么啊,不是要男生出去练歌吗?” 文雪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闵尧虽然不是班长团支书,但是在班里的号召力一点不输于他们。开学第一天晚上,就以一篇省报征文征服了大家,关于他的传言一直没有断过,大家是真心佩服他的才气。有他带头,没有人再多说什么。 张文丽以文雪旗不好唱歌擅管理,可以帮男生解决后顾之忧为理由,将她捎带了出去。天知道男生有什么后顾之忧,总之赵永强劫后余生,庆幸的要命,说啥都答应了。 而于娜也不是吃闲饭的,不久后她就找到了赵永强,哭的梨花带雨的。 “想咱们去年相互配合着管理班级,班级哪次活动不是名列前茅?我想着这一年再和你搭档一次,你做班长,我做团支书,咱俩是老搭档,肯定能把班级带的更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难为我?难道说你不想做班长了,想把位置让给那些外来的同学?” 赵永强如梦初醒,他这几天钻了牛角尖,一心的以为于娜威胁到了他的班长地位,才处处对着干。于娜要真是还想他做班长,她做团支书,那得罪了她岂不是就失去了大部分的支持力? 哎呀,他怎么这么傻,跟自己人闹什么脾气? 他立马叫过来张文丽和文雪旗,“明天你俩别出来了,留在教室里练歌,让团支书教着男生唱就行了。” 第七十三章 总指挥 http://.biquxs.info/ 张文丽这痘痘刚要见好,一夜之间又气出来了。文雪旗给她泡了一杯莲子茶,拍着她的背安慰,“着什么急啊,你把女生教好了,照样可以做文艺委员,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教谁唱歌,而是谁当总指挥。” 张文丽鼓着腮帮子翻过身来,“你把话说的清楚点,我听不懂你这云里雾里的。” 文雪旗冲她神秘一笑,“你只要记住,选总指挥的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坚定的站在赵永强那边就行了。” 其实教女生唱歌要比教那帮男生轻松得多。而且于娜又不在,练习的气氛很是轻松融洽。大家早就唱的像模像样的了,就等着跟男生合在一起唱歌了。 而因为临近教师节,板报的压力挺大的,所以闵尧现在不出去练歌了,一心在教室里搞板报。 文雪旗塞翁失马,乐不可支。有事没事的就假借巡查大家练歌是否认真的名义四处走动,每次都在闵尧身边停一会再走,装作欣赏他的画,其实就是想跟男神多接触接触。 有时候忙了,闵尧还会让她帮忙拿笔铺纸询问她的建议,颇有点心有灵犀,志趣相投的感觉。 于娜面色平静的敲着桌子,努力控制着情绪,“同学们,咱们练了有一周了,也该把男女合在一起试试了。现在需要选个指挥手打拍子,大家来提名一下吧。” 张文丽立马举手,“我提议,咱班长来。” 赵永强没想到张文丽会第一个支持他,一时间有点感动。他挺起胸脯,故作谦虚的说道,“这个事只有威望不行,得有真本事才行。” 于娜连连点头,一个连拍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怎么能选他做总指挥?这个位置必须得是能者居之。 张文丽立马在下面起哄,难道班长没有能力吗?谁说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重要的是,大家在他的领导下把这件事情给做好了。 赵永强在心里满意的笑了。就是,做班干部的最重要的是领导才能,而不是面面俱到什么都会。他虽然不懂拍子,但是他能安排到合适的人打拍子不就完了吗?于娜干嘛要那么卡着他! 张文丽在下面嗷嗷的叫唤,“你说班长没有这个能力,那你觉得谁有这个能力,谁可以做总指挥?” 这时,于娜的好闺蜜就开口了,于娜小时候专门学过音乐,有极好的音乐素养,她做总指挥肯定没问题。 赵永强的心咯噔了一下,原来于娜百般阻止他,是为了自己能上位,她竟然还想要指挥全班的人?野心可真是不小! 文雪旗观察着赵永强的脸色,见火候已到,立马跳出来乱搅和。 “干脆这样,这几天班长和团支书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咱们三天后举手表决。” 赵永强因为上一次举手表决的事情而耿耿于怀,担心自己会再次失利。文雪旗则趁机建议,“班长,练歌回去那么晚,别的班女生都有男生送,看的我们好羡慕啊!” 赵永强双眼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这可是个拉拢女生的好主意。 “张文丽,你是不是想当总指挥,我要是中选了,指派你做咱班的总指挥!”他没那么傻,张文丽和文雪旗是一伙的,他早就看出来了。 于是,那晚练完歌之后,赵永强就带着几个男生护送女生回宿舍了,因为自己不擅长于说玩笑逗女孩子开心,他特地把几个特别风趣幽默的男生都带上了,其中当然也包括人气颇高的闵尧。 月色如水,星汉灿烂,一群少男少女们欢声笑语的走在校园的大路上,荷尔蒙紧张又羞涩的碰撞着,心中雀跃,青春正好。 文雪旗偷偷的看了身旁的闵尧一眼,自觉午夜见过他那么多次,却没有一次比现在好看。梦中的情景真实的发生在身边,如果这也是个梦,她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于娜猜着赵永强已经倒戈文雪旗,她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帮手。为了止损,她在路上特地向大家提议,让班长跟大家分享一下现在的心情。 近距离接触让少男少女们兴奋不已,对赵永强的好感度上升了一个档次,此刻让他说话,自然是起哄起的比谁都厉害。 赵永强喜形于色的摆手,真是的,瞎闹什么啊,有什么好说的。 “我就是想着,女生都胆小,需要人仗胆,需要人保护。我就带着几个男生来送送你们,以后我也会来送你们的。咱们都是一家人,相互照顾,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这话还没说完呢,于娜的那个闺蜜又跳了出来,“班长,你什么意思,你歧视女性是吗?” 赵永强一脸懵逼,“我怎么歧视女性了?” 那女生指着他好一通骂,“你就是歧视女性,你从骨子里觉得女性是弱势群体,觉得我们懦弱胆小应该被男人保护。你是不是还觉得女性没有独立的思想,是依附着男性生活的,女性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男人才应该出去打拼事业?你按照性别给大家进行了想当然的分类,不是歧视女性是什么?” 赵永强急的红了一张脸,这个帽子扣得也太大了,他结巴了半天这只说出个,“我没有”。 于娜赶紧站出来充当老好人,“都稍安勿躁。班长可是学校评的优秀班干部,怎么会存在歧视女性的现象呢?即使真的有那也是无心之失,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咱们还是相信班长的为人不是?” 又转头对着赵永强一阵安抚,“班长,你别太往心里去。这件事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回头帮你跟大家解释解释。” 张文丽想要跳出来说点什么,但是被文雪旗给拽住了。她摇了摇头,用唇语告诉她,“不急”。 赵永强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于娜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还怀疑她,想着打压她,处处跟她争。真丢人啊! 那个总指挥让于娜去竞选吧,他退出,他以后要跟于娜相互帮助,好好地管理班级。 谁料想那天早自习他听到女同学在那里窃窃私语,“于娜真厉害啊,跟闺蜜配合着唱双簧,把班长唬的一愣一愣的。” “要我说啊,那是咱班长太傻,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怪不得人家说咱们班是班长掌权,于娜垂帘听政,班长跟个傀儡差不多……” 赵永强听着这话气的大怒,没想到于娜是个这么有心机的女生。竞选近在眼前,他找到文雪旗,请求她帮助他绝地反击,夺回总指挥的权利。 文雪旗连忙摆手,“你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得罪了所有的女生,还有大部分平权主义者,我怎么能帮到你?” 赵永强连忙说好话,“我要是竞选成功了,张文丽肯定是咱班的总指挥,她表现得好了,文艺委员肯定没得跑。” 原来赵永强也知道张文丽的想法啊,天呢,张文丽到底是有多么耿直不会藏事! 文雪旗叹了一口气,满脸为难的招呼他坐下,“班长,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女性都很轻贱,比不上男性吗?” 赵永强立马摇头,当然不是,女生都很娇贵可爱,男生有什么能比过女生的? 文雪旗又问他,“那你为什么觉得女生就要被保护呢?” 赵永强低下头,红着一张脸,声音小的跟只蚊子似的。 “不保护女生那还算什么男人?要是我女朋友,别说是送她回宿舍,我恨不得天天抱着她,不让她走路,不让她受一点累,把她宠上天,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文雪旗打了个响指,你看吧,同样的话换个说法它就是能好听不少。怎样在合适的时候合适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也是一门大学问。 歧视女性肯定是要受到女性鄙夷唾弃的,但是大男子主义嘛,就有很多小姑娘吃这一套。 赵永强受了文雪旗的点拨,坚决不道歉,不承认自己歧视女性的事情。 “作为一个男人就是不能让女生受委屈,要时刻以女生为重,多多发扬绅士精神,保护和照顾女生。重的东西要主动拎,吵架要主动道歉,买东西要主动掏钱。欺负女生那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别说我不会欺负,我看到人欺负都要上去把那畜生给打一顿。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憋红了一张脸,继续说道,“以后我有了媳妇更会这样。我就是要她花我的钱,住我的房子,骑我的摩托车。她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我养着。想干家务就学着干,不想干我也能炒菜办饭。我就是不想我媳妇受一点委屈,我要好好疼媳妇,把她宠上天。” 这才是文雪旗最想他说出来的话。 大多数女孩子对爱情婚姻都有着美好的向往,即使一个人做了再大的错事,只要他对女朋友好对媳妇好,也会立马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说到底,绝大多数的普通女性,还是感性大于理性的。 更何况,班里这些小姑娘还处在单纯青涩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年纪,听了这段话,少女心砰砰一下也很正常。 赵永强绝处逢生,张文丽如愿拿到了总指挥的位子。她情绪高涨,干得十分卖力,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的,闭上眼全都是手打拍子,指挥合唱的画面。 文雪旗上脚踹了一下她的床板,“快睡觉,明天级部自查,要是表现不好,咱们之前的努力就全废了。” 第七十四章 滋阴降火 http://.biquxs.info/ 为了迎接自查,张文丽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起来时候,黑眼圈严重了不说,消下去的痘痘又冒出来两颗,更重要的是她的嘴巴上长了一个大泡。 这泡又痒又痛的趴在嘴上,弄得张文丽那个暴脾气一心想要去挠破它,掐烂它,蹂躏它,除之而后快。 文雪旗十分的无奈,这旧火还没去干净呢,新火又攻上来了。张文丽大概是个易上火的体质。 她只好逼着她先用热水蒸脸,使得毛孔全部打开,再用热毛巾敷眼睛,促进眼部血液循环,减轻黑眼圈。 等到张文丽涂完东西,文雪旗又说服她喝下一大杯温开水清洗肠胃,然后拿了珍藏的冰糖雪梨罐头给她吃。 这东西能清热止咳,养胃生津,对于祛除痰热、滋阴润肺有很好的功效。张文丽体内的热火那么大,一下卸下来恐怕支撑不住,需要点东西滋润着,慢慢来。 张文丽一看是这种甜巴巴的东西,满身心都是拒绝。 她之所以听文雪旗的话,喝了莲子和苦瓜泡的茶,是因为这两样东西味道苦,符合她给自己定下的,钢铁女性当如关公,‘刮骨疗毒’时依旧谈笑如常,再苦的东西她也要喝下去。 可这冰糖雪梨可是甜的,这么大了还吃甜食,搞得她跟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一样,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文雪旗也没强求,她把罐头口朝下,拍了拍瓶底,又把瓶盖在地上磕了磕,用纸包着增大摩擦系数,这才把罐头打开了。 “你不吃就算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个小泡泡要是燎成了一片,整个嘴巴给你整烂了,别说做总指挥了,你连唱歌都不能唱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文丽扑过去抢罐头,却被文雪旗虚晃了一下,“咱们可先说好了,吃完罐头要好好表现,努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还要带我去西区。” 张文丽撅着嘴,“好好好,我不仅带你去西区,我还请你吃饭呢,这下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这冰糖雪梨的罐头的可比早蟠桃罐头要难做多了。 先说材料吧,后山上的雪梨都是八月底成熟,现在还没到十五呢,没有几个成熟的。能做罐头的这些都是文雪旗用竹竿绑了镰刀,勾着的树梢上的那几个吸天地之灵气,得日月之精华的果子。是从鸟雀嘴里抢过来的东西。 这东西稀少啊,一个树上才一二个,总共摘下来也不到二十个果子。去了皮,去了核,再煮一煮,炖一炖,还能剩下多少呢? 而且在做法上也比早蟠桃的罐头要求的精细一些。 以前做罐头都是上大火烧煮,等到烧开水放糖放水果就行,省心省事的很。这冰糖雪梨就折磨人一些。 你得勤看着锅里的水,听着里面的响,感觉水开了有七八分了,就把冰糖加进去,改大火为小火,慢慢的熬到冰糖完全融化,然后才能把梨放进去。 接着改用大火,把水完全烧开,再次改用小火,慢慢熬煮十五分钟,这才算做完了。 因为材料有限,文雪旗也没有资本试验,整个制作过程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哪里出了意外,把一锅好东西全给毁了。 如此投入心血做出来的东西,张文丽要是乱来,不好好努力争取,文雪旗可真是要生气的。 张文丽对于文雪旗坚持去西区还有点好奇,“你怎么那么想去西区啊?那里也没什么好的,就是卖东西的多点,住在那的人富裕点罢了。” 我滴姐姐哎,这正是我想要的啊! 有闲钱的人才做个人护肤,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穷苦大众哪有钱投资在脸上?养孩子讨生活就已经占据了他们绝大多数的精力和金钱。 所以文雪旗得多去接触富裕一点的人,这样事业才能发展起来。 等到张文丽吃完了罐头,文雪旗又掏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包着的褐色东西,自带香气,状如枯草干枝,正是干枯了的野菊花。 文雪旗取了一小支野菊花的根茎,用剪刀剪成非常细碎的条状,倒入鸭蛋大小的臼子捣烂。 张文丽感到无比惊奇,“你怎么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 那还用说? 文雪旗虽然带了那么多东西来,但是衣服没有几件,更多的是罐头,还有一些小工具和简单常见地材料。 她的包里是百宝箱,支撑着她在异地他乡发展个人护肤事业。 等到野菊花根全都捣烂,文雪旗把这黏糊糊的东西涂到了张文丽的泡泡上。 “记住,今天要猛喝开水,不准吃辛辣刺激性的东西。” 野菊花具有很好的疏散风热、消肿解毒的功效,把它捣烂敷在肿痛处,再加上清毒物质的作用,对于张文丽的泡泡是大有裨益的。 如此内服加外用,清毒物质两面作用,双管齐下,这嘴上的泡泡肯定能控制住,不至于燎原烂嘴。再加上多喝开水排着毒,张文丽体内的热火邪毒,会越来越少,痘痘泡泡也会冒的越来越少。 张文丽看着红肿的泡泡,嘴巴有些瓢的问,“你说,我这样会不会影响形象,给咱班丢脸?” 文雪旗把所有东西都收拾进柜子里,蹲在地上看了一眼鞋子才回答她,“这有什么丢脸的?你指挥不好,咱班唱的不好,那才叫丢脸。再说了,这就是个自查,你紧张什么?” 说完赶紧拉着张文丽去教室了。 高二共有十八个理科班,以九班十班为中间分成了两个级部,一到九班是一级部,十到十八班是二级部。 级部自查,就是各级部班长团支书到别人班走一走,看一看。一是看一下教师节的板报怎样,二是看一下各班的红歌准备的如何。 自查并不正式,不扣分不上榜,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对于事事都要争先创优的实验班来说,在自查时也必须拿出一定的实力来,不能让别的班级看笑话。 赵永强紧张的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连连的嘱咐张文丽,一定要指挥好,不能乱了套,让别人看了笑话。十八班是实验班,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 文雪旗转头看了眼闵尧,他的板报还有一点没完成,此刻正趴在桌子上认真作画。没了于娜的阻挡,文雪旗终于可以仔细欣赏他的侧颜了。 她发现,闵尧有一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铺在眼睛上,漂亮极了,还有他的鼻梁,高高的,挺挺的,特别好看。 他的皮肤也生得好,没油没痘、白白净净的,又因为棱角生的分明,所以不至于娘里娘气,看的人心里特别清透舒服。 哎呀,真美好啊! 再等一等哈,等她做了团支书她要永远赖在闵尧的旁边,跟他做一辈子的同桌。 似乎是察觉到文雪旗的目光,闵尧侧脸向这边看来,慌得文雪旗赶紧把脸埋进了臂弯里,一颗小心脏如一只兔子一样跳来跳去,生怕一脸花痴样暴露了自己的心事。 吴禹同说过,她花痴的样子太恶心,不能给别人看到,那样会把人全给恶心跑。 而且,以她对闵尧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跟她早恋的。所以啊,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不给他知道,反而更好。 现在啊,能够每天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很满足很感恩。一想到这些,文雪旗趴在桌子上咯咯的傻笑了起来。 感觉到有人在拍她,她擦了擦口水,发现闵尧正站在她旁边,“有时间吗?” 板报还有四分之一的地方没有完成,闵尧自己做有点吃力,所以把文雪旗叫过去帮忙。 他把蜡笔递给文雪旗,让她帮着上色。文雪旗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些画面配色,他就耐心的教给她。秋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撒进来,把文雪旗的心也晒得暖洋洋的。 她小心仔细的帮他上色,就像是自己对他的那一颗心一般,千般仔细晚班琢磨,生怕有一点不好,唐突了他。 “自己做板报时间有点紧,下次中秋节板报,你帮我一起做吧?” 文雪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摇头,一双耳朵都紧张红了,“我不会画画。”可恨啊,上一世怎么就没有着重练一练这个技能呢! “没事,你帮忙找找素材我就感激不尽了。” 文雪旗抬眼望他,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应。阳光俊朗的面庞催人晃眼迷离,一不小心就要醉了。她连忙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轻咬下唇,笑了。 上天啊,她是不是在做梦,这么大的美事轻易就砸自己身上了? 于娜领着几个团支书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的文雪旗,带着人就去了后面,搅乱了两人的工作。 “大家来看,这就是我们的教师节海报,马上就要完成了。” 一群人围着海报看了半天,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然后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跟研究东西似的。 文雪旗看了于娜一眼,心想这姑娘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必不能让她得逞。 第七十五章 关系亲密 http://.biquxs.info/ 赵永强则带着班长们热闹的走进来,“哎呀,我们班真没练习,学习太紧了,没时间。我们就只看了看歌词,到现在连调都找不到呢!” 他那里嘴上万般不情愿,身体却很诚实的让张文丽指挥着大家唱歌。 “随便听听就行了,你们可别笑话我们。” 哪里还能笑话到他? 同学们一开口就把众人给惊呆了。这赵永强的嘴果然就是骗人的鬼,闲着没事装个什么逼,这能是没练过?没练过都唱成这样,那要是练一练不就直接预定第一名了? 赵永强笑着摆手,“超常发挥,看见大家激动地,平时都没有这一丁点好。” 说完又带着人去看海报,“你们看吧,真是没怎么弄,海报到现在都没弄完。” 文雪旗把一支蜡笔头头递给他,他接过去立马哭穷说,“你们看啊,连根蜡笔都没有,我们还指望什么争先评优啊,这次海报八成要垫底。” 这家伙,能装的逼都让他给装完了! 有一扎着高马尾,小脸薄唇,带着黑框眼镜的姑娘,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们班是真不能争先评优了,毕竟有早恋的情况。”说完还酸眉醋眼的看了文雪旗一眼。 于娜立马跳出来解释,“哪有的事?大家是在齐心协力完成班级任务,我可以作证。这里是我的位子,是我安排这位同学过来帮忙做板报的。” 文雪旗很不乐意的看着她多此一举撇清她跟闵尧的关系。男神传绯闻很要命,绯闻对象不是自己更要命,这句话对于于娜一样适用。 那个高马尾的姑娘冷哼了一声,“你有什么好保证的,你心里有没有鬼都不知道呢!” 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十八班团支书于娜喜欢大才子闵尧啊,她现在还把座位弄人边上了,女士之心,昭然若揭。 赵永强立马撵人,“咱们出去说,别耽误同学们自习。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我们十八班,绝对没有早恋的。” 级部自查的人走后,文雪旗在那里故意叹气道,于娜是不能继续跟闵尧做同桌了,否则这闲话传出去,洗都洗不清,十八班真要被人按个早恋班级的帽子,那还不被通报批评? 赵永强听了,一狠心就去找于娜了,“你调到前面坐吧,不要再跟闵尧做同桌了。” 文雪旗听不到于娜是怎么回答的,隔着窗户只能看到她的表情。 她看到她咬着唇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小拳拳捶赵永强的胸口。然后看到她眼神冰冷的说了什么,再然后就是赵永强一脸尴尬的进来,坐在座位上半天没有说话,看样子事情是办砸了。 于娜把半截子蜡笔递给文雪旗,眼睛的红肿还没有消退,脸上也还有明显的泪痕。 “让你用这样的东西,真是委屈你了。这蜡笔又丑又破,早就该扔掉了,他心软,没舍得扔,就让你丢了脸。我想啊,这蜡笔要是有腿又要脸,就该自己走了,免得惹人嫌,还给人留下不节俭的名声,毕竟活了这么久,也该懂点事,配不配得上,心里该有数。” 文雪旗“啧”了一声,对这一番指槐骂桑很是不屑,“蜡笔是没有思想的,有思想的是握着蜡笔的那个人。那个人要是懂事的,就该明白蜡笔要安分守己老实作画,而不是惺惺作态的扮柔软装可怜。算计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只会竹篮打水,身败名裂。” 于娜勾唇轻笑,“怕只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没多久,二级部关于文雪旗和赵永强的传言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大家都说,十八班的赵永强和文雪旗早恋了。 那个时候赵永强带着文雪旗跟一群男生一起练歌,下了晚自习还送她回宿舍,在班里大说男人该爱护女孩子,借此向她告白。 还有人说于娜作为团支书积极制止了他们,但是赵永强借着班长的淫威威胁于娜,那天于娜在外面哭就是因为这个。 还有更离谱的,说那天文雪旗迟到赵永强心疼她没有罚她的站,反而是把她安排在楼道口好生坐着,还给她到了红糖水,他们甚至聊到了流产…… 乱七八糟的话传过来又传过去,文雪旗在级部声名大噪不说,有好事者对俩人起哄,对着一个人高喊另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一群人哄笑而去,惹得人不得清净。 更要紧的是,闵尧在那之后再也没有提过板报素材的事情,这才是文雪旗真正在乎的。 张文丽气的砸桌子,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混蛋都不要考清华北大吗?一个个的这么闲,嘴跟吃了屎一样臭! 文雪旗引导着她淡定,她额头上的痘痘刚消下去,可别再冒出来了。先稳住,这事还有还转的余地,坠入地狱还是绝地反击,只在一念之间。 “你帮我转告赵永强,让他今晚在楼道口等我,我有话跟他说。” 自从这谣言传出来,赵永强对文雪旗就是唯恐避之不及,看到她就像看到瘟疫一样,她想跟他说一下处理问题的对策都没机会。 在张文丽的暴力威胁下,赵永强终于是答应跟文雪旗见一面。 文雪旗一看到他立马就骂了起来,“好你个不要脸的!惹出了祸事牵连到别人,就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着,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你这班长是不是不想当了?” 赵永强无法接受这样的污水泼在自己身上,黑夜给了他面对绯闻对象的勇气,他气冲冲的质问,“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牵连你了?” 他没去找她算账就不错了,她怎么有脸皮来诬赖他?万一他的名声受损,不能连任班长,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文雪旗冷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傻?你也不想想,我普通学生一个,有什么值得人八卦的?可你呢,你是班长,搞臭了你的名声,对谁最有利?” 赵永强醍醐灌顶般拍了拍脑瓜,哎呀呀,他怎么没想到啊!肯定是于娜,她想取代他做班长! 现在该怎么办? 文雪旗心痛的摇了摇头,“没想到于娜是这样的人,为了做班长都不顾咱们班级的形象了,早恋的帽子都敢往咱班头上安。班长,你是咱班的灵魂人物,你必须拿出点手腕来,让她知道损害班级利益该付出的代价。” 赵永强气的捶拳,“于娜做出这种事情,她已经不配做团支书了。文雪旗,我看你很有能力,先做个代理团支书吧。” 文雪旗摇头,她不做代理的,要做就做正式的。 赵永强与文雪旗达成交易,“只要挺过这一关,我会在男生那边帮你周旋竞选,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第二天,周记日。 全班这天开放周记,同学们可以互相传看各自的周记。像闵尧于娜这样人气高的,肯定是大家争相传看的对象。 这十八班还有个老传统,就是看到周记后可以用铅笔随意评论拍砖,大家谁都别玻璃心,谁也别飘了,堪比现在的弹幕文化。 看的人多了,那评论自然就多。于娜新写的那篇周记就被人写了很多评论。 密密麻麻的铅笔自己使人看了压抑,那评论竟然也越写越同铅一样灰暗,俨然成了一场讨伐大战。 “满嘴胡言,你哭明明是为了求班长别让你搬走,你想要跟闵尧做同桌。” “有点心思多用在为班级办事上,恶意败坏同学,破坏班级形象是真恶心。” “你半夜翻墙,拿钱贿赂宿管的事谁都知道,不说出来是给你留着面子,别以为是大家怕了你。” “你上次翻墙见得那个中年男人,真丑啊……” 先不说这话都是谁写的,女生们早就看于娜不爽了,只是平时没人稀罕跟她撕破脸。 毕竟谁也不傻,对女人最了解的永远是女人,她那副楚楚可怜的虚伪作态,哄哄男生行,在女生眼里只会让人觉得可笑至极。 这番于娜散布谣言,歪曲事实,败坏班级形象,使大家反复嘲笑十八班,害同学们丢了脸面,惹了众怒,大家早就憋着一股子气了。 猛一看到有人摇旗呐喊,讨伐于婊,一个个都揭竿而起,响应纷纷,广举义旗,以清妖孽,肚子里有啥话全都一吐为快,将于娜的周记当做自己情绪发泄的对象,一群女生狠狠狂欢了一番。 是以出了这男生看了沉默,女生看了拍手称快的事情。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浪把自己拍死在沙滩上。 等到周记重新传回于娜的手里,她看着那些比自己周记的篇幅,还要长上数倍揭底文字,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红里发绿,面部僵硬,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闵尧看她的样子奇怪,担心的问她怎么了,她勉强的笑着,一言不发地摇摇头,心里唯一的庆幸就是最在意的人没有看到这些东西。 毕竟有些事情,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在那之后,文雪旗跟赵永强的传言戛然而止,倒是于娜的某些传言常成为宿舍夜话的热点。 第七十六章 谈判牛人 http://.biquxs.info/ 此后于娜主动撤了谣言,文雪旗就没再追究这事。关于于娜的一切也绝口不再提起,放了她一马。人生不易,于娜还是个小姑娘,她不想揪着私生活坏了她一辈子。 倒是赵永强没有忘记惩罚这个损害班级形象的人,他跟于娜彻底决裂,“我想你不太适合做团支书。” 于娜狠下了一条心,冷冷的说道,“我是班主任点名任的,只有班主任能撤了我。” 话虽这样说,不过于娜的形象大幅受损,竞选肯定不会成功了。接下来,文雪旗只要好好表现,竞选上团支书,搬去跟闵尧同桌就完事了。 于娜失势高兴坏了张文丽,大休回家的时候,她拉着文雪旗在西区逛来逛去,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扬言要带着文雪旗把西区逛个遍儿。 文雪旗敬谢不敏,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张文丽闲逛。她来西区除了见见世面,还有一个任务要完成。 大姐要来日子,定下结婚的日期了,作为妹妹她该送点礼物,所以她想在西区买一副十字绣给她。 别看张文丽自小在西区长大,街头巷尾的都打过架,但是对于十字绣店铺真心不了解,她只好向姑姑求助。 张大姑的性格挺豪爽的,她惊讶于侄女会打听这些女孩子感兴趣的东西,赶紧骑木兰摩托车赶来,带着两个小姑娘就去了地下广场。 地下广场的东西不仅多,而且还便宜不少。张大姑看着文雪旗的穿着很一般,考量了她的购买力之后才带她来的这里。 买东西的时候她大手一挥,心志坚定,目光如炬,分毛必争,积极地帮着砍价,大有谈判牛人的感觉,把文雪旗和张文丽惊得一愣一愣的。 文雪旗买了一幅中等尺寸的花开锦绣图,花的钱却跟一幅小尺寸的差不多,简直是赚翻了。 买完十字绣后,张大姑非要带着两个小姑娘去吃饭,文雪旗拗不过,只能跟着去。等落下坐后,张大姑摘了帽子和口罩,文雪旗这才发现她脸上的痘痘挺严重的。 张文丽也想起这件事情了,忙给两人介绍起来,“文雪旗,你看我姑姑的痘痘有法子吗?姑姑,我脸上长的痘就是她治好的。” 张大姑闻言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她脸上的痘啊,三四年了,想了多少办法都没用,大牌护肤品成套的买,也没见一个有效果的。 医生说这个城市里有过敏物质,所以她的痘痘才一直治不好,除非她搬走。她又不可能搬走,只能戴帽子和口罩严加防范着点。 其实经过这么多年,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求能控制住,别再严重了就行。 文雪旗仔细观察了一下,张大姑的t区皮肤油腻的很,但是脸颊看起来却又干干的,脸上起了一层痘痘,甚至还有的地方红肿着,惹得人想伸手去挠一挠。 这是水油失衡过久,使得皮肤受损严重,肤质极其敏感,所以总是红肿长痘,而且她这痘痘冒的邪性,一看就是体内热邪上升,毒素积累过多所致。 外在水油失衡会让皮肤冒痘,体内邪火毒素作用也会让皮肤冒痘,双面夹击下,肤质受损,痘痘就冒的更多,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攘外必先安内,她这种情况需要先清毒,再清洁补水,随后相互配合,使皮肤逐渐修养到健康状态。 “姑姑,我想周天下午去你那找文丽玩,顺便带点对皮肤好的土特产给你。” 张大姑家跟张文丽爷爷家住的特别近,她家又没有女儿,因此常把张文丽接过去住着,当做自家女儿养着。 张大姑连连摆手,“不用,你想玩随时来玩,别弄那么多虚礼,咱不兴那一套。”这才多大的孩子啊,哪有那么多讲究?弄得她浑身难受。 张文丽在一旁帮腔,“姑姑,你多给我们做点好吃的不就得了。” 张大姑一口应下来,“那肯定的,但是得给我空着手来,带一点东西就是打我的脸。” 文雪旗答应下来,心想回去弄点自制的东西,就当做是自己的心意,张大姑肯定也不能给她赶出去。 “姑姑,我听人说过,你这情况得忌口,不能吃辛辣刺激性强的东西,不能吃海鲜,连羊肉和牛肉也得忌口。” 张大姑此前也曾听人跟她说过,要忌口,她也确实照做了,可是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该长痘的长痘,该红肿的红肿,根本没什么用。 她因此再也不忌口了,脸已经够委屈的了,她不能再委屈了舌头和老胃。 文雪旗也没强劝,张大姑现在根本没有动力忌口,等到她尝到一点甜头,对清除痘痘有了信心,肯定比谁都能严格要求自己。 她没有着急回家,跟张大姑打听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小市场,那里到处都是卖化工用品的。 她买了几块皂基,一套手工皂模具,还有几个简单的制作工具,打算先做几块手工皂试试手。 张大姑t区的油脂积郁过多,毛孔有些堵塞发炎,发炎必会长痘啊,所以清洁工作得做好。又因为脸颊干的脱皮,皮肤比较敏感,所以不能用强力清洁的东西,得做点温和的清洁品。 香皂的清洁力度确实有,但是容易刺激皮肤,对肤质敏感的人来说不太友好,所以需要在里面加点东西才能安心使用,手工皂正好可以满足文雪旗的想法。 从市里回家需要先做客车到县城,再从县城转车回镇子。文雪旗到了镇子口就等着,见到一慈眉善目的大叔,就拦了人家的拖拉机,让人家给捎到村里。 大叔听说她是个读高中的学生,十分高兴,不仅送到了村口,还要把自己摸的鱼送给她。文雪旗万般感谢,怎么也不能收。大叔这么实在,实在让她心中有愧。 捎回村子已是帮了大忙,怎么能再要他的东西呢? 一回到家文雪旗就迫不及待的,带上草帽拿着篮子往后山跑,此时春绿豆已经炸角了,不少都掉在了地上,得赶紧收获才是。 文雪旗待着白色尼龙手套,手指轻轻弹一下,那些饱满的果实就经受不住刺激,“啪”的一声炸开,掉落进篮子里。 而那些意志坚定地,就被文雪旗用手摘了下来。 绿豆这东西不像玉蜀黍,一株就结一个穗,多的能搞俩,掰完就没了。这东西有多个豆荚,且成熟期不够统一,所以需要收获好几次。今天把成熟的收了,明后天又会冒出一批新成熟的豆荚。 等着这些豆荚熟得差不多了,才用镰刀摸根割掉秧子,把秧子带回去晒着,得到最后一批绿豆。 文雪旗先捡着熟的最透的豆荚收回去,把一块干净的塑料布铺在地上,把这些豆荚和炸出来的绿豆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然后挑出来干燥的最透彻的,用洗干净的蒜臼子捣碎这些绿豆,直到它们成为细腻的粉末。这可是个体力活,累的文雪旗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买一个打粉机。 好在需求不多,捣了差不多有两小把的时候,文雪旗就把绿豆粉装到了瓶子里,这些绿豆粉经过收工打磨,可以内服也可以外用,是个清热解毒的好东西。 收了绿豆粉,她又把已经干掉的金盏菊全都翻了出来,跟着那些豆荚一起在太阳底下暴晒。 这些金盏菊全都是宋波妈以前在后山山脚下采的,留着自家治感冒用的。文雪旗想到金盏菊对于皮肤的神奇效果,特地将这些花全都买了下来,眼下正好派上用场。 这东西能泡茶,能入药,能蒸脸,还能做护肤品,一草百用;清湿热,凉火气,用在张大姑的脸上再合适不过。 在金盏菊被暴晒的期间,她换了长袖长裤,戴了草帽,用围巾包住脸,只露出来一双日渐水灵的眼睛。全副武装后,文雪旗拿了竹竿,带了一个布袋子又去了后山。 她循着记忆找到一棵十余年的老树,它的四周蜂飞蝶舞,蜜蜂低低的飞翔着,一看就有好东西。她用竹竿扒开树叶,果然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野蜂巢。 她在树下燃了没干透的草,浓烟一阵阵的熏着蜂巢,蜜蜂嗡嗡的往外乱飞,一个个的不敢靠近蜂巢。 等到蜜蜂差不多都离开了,文雪旗趁机爬上攀着树枝,小心翼翼的取下蜂巢,放进了布袋子里。 回到家她立马把布袋子打开,把纱布铺在大花碗上,用刀子隔开蜂巢取蜜。那些蜜流到纱布上,经过简单的过滤就可以拿来用了。 等到蜂蜜准备好后,文雪旗挑了一些无病虫害,品相周正的金盏花入瓶,留着泡茶用;那些长得不太好的花朵被分到一边,花瓣全被摘了下来,留作金盏皂用。 金盏花花瓣细碎轻柔,风一吹就跑了,文雪旗不得不找来另一个瓶子将它们装起来,带到锅屋里。 文雪旗把皂基切成细碎的小块,放在一个透明的塑料杯子里,然后把塑料杯子放在一个容积更大的玻璃杯子里,在玻璃杯子里放入水,但水位不能过高,以防水进入塑料杯子。然后把这杯套杯放进铁锅里,水浴加热,等到皂基完全融化。 文妈妈看不懂文雪旗这是在做什么,皱着眉头责怪,“你在胡乱鼓捣什么玩意儿?回家不赶紧做罐头赚钱!” 第七十七章 别提吴禹同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只好撒谎说,“我同学也开学了,人家现在忙着学习,一时半会用不到那么多罐头。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在学习做肥皂,做出来了也挣钱。” 文妈妈满肚子怀疑,这肥皂不都是在小卖铺买的吗,这东西还能自己做出来? 这话说得,什么东西不是人做出来的呢? 只是现在条件有限,只能用皂基最最基本简单的手工皂,等到以后条件好一点,可以用油用碱做冷制皂,那东西可比买来的皂基要好用多了。 文妈妈摆摆手,“俺不懂你在说什么,咱家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你姐来日子,这些不攒粪的事情,快别干了。” 文雪旗用抹布包着手,把融化好的皂基端了出来,“那赚钱是不是不攒粪的事情?” 文妈妈白了她一眼,“你赚钱是给你自己用的,在外上学那么多生活费,自己不赚,谁出得起?” 说完就带上草帽赶集去了,一点也没想起,是谁给家里赚了一大笔拆迁款。 文雪旗叹了口气,把少量蜂蜜加入皂基里面,拿着玻璃棒拼命的搅拌。 等到皂基液做好了,她又在里面加了橄榄油,又是一阵风一般的搅拌。文雪旗发现,不仅要买打粉机,这搅拌器也需要买,这活实在是太累人了。 等到这一次搅拌好了,她倒了一点金盏菊花瓣进去,最后一次搅匀,把皂基液倒进了模具里。然后把这些模具拿去了小西屋,只等明天这个时候脱模,蜂蜜金盏皂就做成了。 随后她找了个密封性良好的瓶子,挑了一些金盏菊,把橄榄油全倒了进去。等到再过三个月,这瓶子里的就是金盏菊浸泡油了。 浸泡油东西可以直接用来做冷制皂,还可以用在护肤的方方面面,再配合上清毒物质的作用,想想就觉得很逆天。 等到把这些全弄完,文雪旗累到直接躺在床上。创业初期,工具落后,人力不够,大概都是这么辛苦的。 柳笑笑听说文雪旗回来赶紧来找她,“小旗,赵姐的痘痘都消没了,她让我给你带话,说多谢你。” 赵姐痘痘消下去这件事文雪旗是知道的,她用的橄榄油就是赵姐托柳笑笑带来的谢礼,否则一水村哪有人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啊? 文雪旗拉着柳笑笑同她一起躺在床上,“笑笑姐,赵姐去医院看过了?” 柳笑笑笑着点点头,“看过了,医生给她开的药,她正吃着呢,多亏你提醒,没耽误了病。她现在面色红润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你上次给的青豆,她吃的特别合适,想我问你再要一点。” 这有什么难的?后山上的青豆多的是,再给她割点就是。而且文雪旗现在最关心的是柳笑笑的升职问题。 柳笑笑叹了一口气,这事还有点难。 赵姐虽然是办公室的,但是也不能随意提人。柳笑笑现在只是在备选阶段,没成为班长呢。好在赵姐对她多有照顾,给她安排了个轻松点的班,还推荐她去培训学习。 文雪旗想着,赵姐既然托柳笑笑带了橄榄油来,必然是不能再给柳笑笑提拔了,可她还是给柳笑笑调了班,安排了学习,这说明她有提拔的心,不过是目前还没有契机罢了。 她寻思了一下,嘱咐着柳笑笑,“笑笑姐,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我家,我给你准备点东西,捎给赵姐。” 机会嘛,是要靠人自己去找的。至于能不能找得到,看能力,也看动力。 两人躺在床上说话,把最近各自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通,越聊到后面,柳笑笑对于吴禹同就越感兴趣。 她那时候在工厂上班,没回家,等到后来才听说那个城里小青年又来找文雪旗了,而且还高价买了她家的羊,跟她在后山上拉拉扯扯的。 可是后来她又听说,徐婷婷相中了那个小青年,走了投怀送抱的野路子,跟文雪旗起了争执。 “小旗,你真的跟你表姐婷婷抢吴经理了?” 文雪旗一脸嫌弃,“我哪有?” 千万别跟她提吴禹同了,她那好不容易被男神暖和过来的心,每次想起吴禹同都要凉一截子。现在巴不得吃个忘忧草,把关于他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柳笑笑温柔地帮文雪旗理了理头发,她惊讶的发现,那个又黄又瘦的姑娘竟然白亮了不少,比以前要好看一些了。 “小旗,你别怕她,你虽然不好看,但是你有文化,将来还能考大学呢,考上大学还会有好工作,你一点也不比她差。她要是还敢揍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一起揍她。” 小的时候徐婷婷天天揍文雪旗,这一点柳笑笑也知道的门清。徐婷婷不过是仗着白胖高挑惹人喜欢罢了,要是学问高算是好看,那她连文雪旗的脚后跟都不如。 柳笑笑气的叹了一口气,“我听说那个吴经理特别有钱,你要是长得好看一点多好。你有学问,保不准就成为阔太太了,吴经理还能给你安排体面的工作。” 文雪旗被柳笑笑这一通闹得哭笑不得,这个好姐姐唉,真的是一心一意为她着想。 她指着院子里的老桃树说到,“喜欢甜口的自然觉得甜桃子好吃,酸桃子难吃,反之亦然。所以,同一个桃子在不同人那里得到的评价也是不同的。你无法左右别人的喜欢,你要做的就是该酸的酸,该甜的甜,等到好你这口的人来夸你就行了。” “人也一样,有人觉得‘腹有诗书气自华’,有人欣赏‘天生丽质难自弃’。你无法让一个觉得你丑的人喜欢上你,与其为了他人勉强自己,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至于那个吴经理,他乐意喜欢谁就喜欢谁,反正我不喜欢他,我要考大学,过不一样的生活。” 柳笑笑觉得文雪旗这番话说的太好了,她对她崇拜的要命,“我也要和你一样,和别人活得不一样。” 文雪旗闻言大惊,“千万别,你努力和办公室那些女领导活得一样就行,先有一份好工作,然后自己谈个有差不多工作的对象,可别想些有的没的。” 上一世柳笑笑太过于追求不一样的人生,跟外面的小混混好了,结果被拐卖到别处,生活几经坎坷;这一世,文雪旗希望她能安稳的过一辈子。 这话柳笑笑没听进去,她忙转移话题,“你大姐不是明天来日子吗?怎么没见她在家?还在她对象那里?” 说到大姐文雪旗就来气,她白天观察了一下,发现大姐眉头微皱,面带犹疑之色,整天泡在外面,饭都不回来吃,问她是否有心事也不说,送她十字绣也没个开心,不知道又闹什么幺蛾子。 柳笑笑犹豫了一下,趴在文雪旗的耳边小声说到,“小旗,我说个事,你别多心。我昨晚见你大姐跟徐大伟在一起,两人拉拉扯扯的。” 文雪旗闻言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徐大伟回来了?大姐怎么又跟他牵扯到了一起? 柳笑笑忙把她拉过去,“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看徐大伟对你大姐,有点那种意思……” 文雪旗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笑笑姐,你在哪见到的我大姐?” 柳笑笑说出地点,劝了文雪旗一会儿,但是文雪旗哪里还能听进去?明天就来日子了,出一点差这亲事就黄了。徐大伟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捡着这个时候回来,分明就是故意来搞事的。 徐大舅家对老文家恨之入骨,这么好的机会能轻易放过?他不拿捏死老文家,那是他脑袋被驴踢了。不出今晚,肯定要有麻烦上门。 文雪旗决定先发制人,她火速送走了柳笑笑,骑上自行车直奔西脊梁骨而去。那地种了一片花生,视野空旷,适合观察情况。 她找了个地躲起来,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大姐骑着粉红色的自行车,面色慌张的经过;而在她身后十几米处,跟着的小青年,正是徐大伟。 文雪旗突然尖叫了一声,从小坡后面跑了出来,装作无意遇到了两人。把大姐吓了一跳,车把子晃了好几晃。 她看着后面的大伟,故意大声说道,“我姐夫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家具他全换最新的,还要给你买个木兰摩托车,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我姐夫家真好啊,不仅有钱,还舍得给你花钱。不像有的人,连份工作都没有,一辆自行车都买不起。” 徐大伟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仿佛在骂他是个无能的男人一样,他妈说的没错,这小丫头嘴贱欠收拾。 “小旗,你指东骂西的说什么呢,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呵呵,骂的就是你,践踏的就是你的自尊心,怎么着了吧? “大哥,我是说那些不要脸的窝囊废呢,你生什么气啊!” 文雪旗说完一屁股坐上大姐的后座,“还不快走啊,不想要木兰车了?” 文雪艳真的以为小邹要给她买木兰车,骑上车子飞快的往小卖铺跑,被文雪旗给无情的欺骗。 “先回家,家里有大事!” 一进门文雪旗就把她拉到了小西屋,她把屋门插上,气的想撸袖子打人,“你给我说实话,你又去见徐大伟做什么?” 文雪艳冷哼了一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老娘说话?她往床上一坐,拿起瓜子悠哉的磕着。 “小旗,我今天不想揍你,你有点数,别惹我。” 文雪旗气急,一把打掉了她的瓜子,“该有点数的是你!” 第七十八章 赔媳妇 http://.biquxs.info/ 文雪艳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气得一张脸通红,虽然很想动手,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拼命地忍住了。文雪旗最近大变样,不像以前那样能欺负了,她也害怕她跟她犯浑,拼上命干架。 “你想闹什么?” 闹什么?该问这句话的是文雪旗。 “文雪艳,我问你,咱爸咱妈干嘛去了?” 文雪艳咬着唇憋了半天,一屁股坐回床上。她把头一扭,拒绝跟文雪旗沟通。 文雪旗气的猛拍桌子,黑漆木的桌面结实有年月,她一巴掌拍下去,桌面没见什么样,倒是上面的小圆镜跳了一下,倒在了桌面上。 院子里的狗子听到这动静“汪汪”的吠了起来,把正撅着屁股喝水的老母鸡吓得一溜小跑。 “你是不是不想出嫁当新娘了?” 文妈妈和文爸爸现今全赶集买东西去了,明天是大姐来日子的好时候,烟酒糖块自不必说,还得割肉买菜,去河里抓鱼照应贵客。 眼下一家老小都在为了大姐的亲事快乐的忙碌着,偏偏她自己做作,不想往好里过,到了这种时候还去会情哥哥。 文雪艳白了她一眼,对于文雪旗教训自己这件事很是不满。 “用不着你操心,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 这么个小丫头懂什么啊?她跟大伟是有正事要说,又不是为了男女那点事情,要不她也懒的见大伟。 “好啊!” 文雪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冷笑着说,“你所谓的正事,不过就是出嫁之前跟徐大伟说说话,道个别,跟过去再见。你觉得这事得有个仪式感,显得你很认真活着,显得你很深情。真是矫情到让我恶心。你折腾来折腾去,不过就感动了自己,一点也不考虑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做主?” 文雪艳就不明白了,她去见徐大伟能有什么样的后果?最多就是被人看到了扯几句口舌。她一个跟要出门子离村子的人了,谁还会瞎传她跟表哥的事情? 文雪旗对于这师承文妈妈的蠢脑袋简直是无话可说,大姐怎么就不想想,她的自行车是用谁的钱买的?她在医院住了那么久,都是谁掏的钱? 那都是徐大伟的亲妈赵桂花的钱啊!赵桂花上次被收拾了,心里憋着一股气呢,现在寻到个好机会,她能轻饶了老文家吗?! 这番道理还没来得及跟文雪艳洗说呢,大舅妈赵桂花已经找上了门来。 她一进门就双手掐腰指名道姓的骂了起来,“好你个徐秀凤,你还俺儿媳妇来!”院子里的狗子对赵桂花同样厌恶,它对着这肥婆娘一阵狂吠,吵得邻居一下子就听不清这女人骂啥了。 文妈妈正好买菜回来,一看赵桂花这来者不善的样子,心里顿感不妙。她连忙把人推进家,关上了大门。“大嫂,你这又是怎么了?咱有话好好说。” 赵桂花哼了两声,快步走进堂屋,大肥屁股挨着正坐就夯了上去,“俺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你生的大贱货干了什么好事?十里八村有这样的吗,勾引表哥反赖钱,拿着身子和名声不当好的!” 文妈妈一把将新买的菜丢到地上,指着赵桂花破口大骂,“俺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一直忍你,你再不识好歹,别怪俺不客气。” 大姐不顾文雪旗的阻拦,硬是冲了出去,她可不怕赵桂花,以前不把这事情说出来,是害怕父母打她,现在她有了打不得的资本,就谁也不怕了。 “赵桂花,你想做什么?” 赵桂花闻言呵呵一笑,她从地上捡了一根黄瓜,用褂子角擦了擦,咔嚓咔嚓的吃起来。 “艳子,你上次要死要活的,明里说俺大伟拿了你过红钱,暗里说俺大伟带人糟蹋你,讹了俺家的钱不说,还让俺家丢尽了脸,大伟至今也说不到媳妇。俺大伟可说了,那天是你自愿的,你跟他早就相好睡一头了,被家里的劳力抓到了,你才编了这个瞎话,是不是?” 文妈妈闻言差点没气背过去,这可是要命的丑事啊!她嘴唇哆嗦着,站都站不稳,“艳子,这是真的吗?” 文雪旗赶紧过去扶她坐下,什么真的假的,这个事真的也是假的! “赵桂花,谁身上都不干净,你做了什么样的丑事,你心里也有数,你想撕破脸全闹开吗?” 这个万人骂的养汉头,哪来的底气揭她大姐的老底! 文雪艳把文雪旗推到一边去,她的事情用不到她插手,“赵桂花,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赵桂花咔嚓咔嚓的咬着黄瓜,脸上横肉一堆,“你不能出门子,你得给俺做儿媳妇。” 文雪旗冷笑了一声,这可真是奇谈,咱们国家早就不准三代内结婚了,难道说大伟不是老徐家的血脉? 赵桂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敢在这上面多纠缠,毕竟这事她挺心虚的。 “不给俺做儿媳妇,就赔俺一个儿媳妇。俺家大伟名声被你们坏了,你们得赔钱,给他说媳妇。否则,你们姊妹俩都别想出门子!” 这才是赵桂花的真正目的。 老文家拆迁得了三万多块钱,那是多大的一笔财啊,村里村外谁不知道。赵桂花不想让老文家把便宜全占了去,她一心想从这里面分去一半。 赵桂花是入土半截的人了,名声早没有那么重要了。她要是能弄到一笔大钱,徐大舅不仅不会打她,反而会站出来护着她呢。与此相比,一个要出门子的大闺女,那名声可是金贵的很。 只要能弄到钱,即使用自己的名声换文雪艳的名声,对于赵桂花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把大伟叫回家,挑了这即将来日子成好事的紧要关头,给老文家来个节外生枝,逼得他们必须答应她的要求。 文雪旗说,“你以为我们会怕你?” 大姐明天就要来日子,只要这个礼过了,老邹家肯定会把她娶回去,她一点也不愁嫁。 至于文雪旗,根本不会在这附近找对象,她更不担心徐大舅家会给她使什么绊子。就算他们想作妖,恐怕也勾不到闵尧的脚指头。 赵桂花说,“你们当然不怕俺,要不也不能把俺打成那样,还躺在医院里讹钱。就是俺大伟脾气可难琢磨,明天,他要是喝酒上了头,带着兄弟们来闹事俺可管不了。” 徐大伟是出了名的二流子,结交的也全是一些打牌喝酒,正事不干的小青年,一群不着调的人混在一起,犯起来浑,四处闹事,可不是省油的。 来日子是婚礼前的最后一个步骤,这是何等重要的事情,谁都怕节外生枝。赵桂花知道儿子是个不着调的,就拿着这个来要挟老文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此做派,实属无赖。 文雪艳听了这话试探着开口,“没人信你,你这是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跟你儿子好过?” 赵桂花看了文雪艳一眼,突然就仰天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刺耳又恶心,引得狗子吠的更加欢快。证据?证据算是个什么东西?! “相好要什么证据啊,非得把儿子生下来才叫有证据吗?” 文雪旗逮着话柄怼她,“是啊,有的人偷汉子,跟人相好,连儿子都生下来养大了,这才叫证据呢!” 赵桂花猛地一拍桌子,吃剩下的黄瓜尾巴在桌子上跳了三跳,活像个跳梁小丑。“你个舌底生疮嘴巴流脓的贱货,胡咧咧什么,找揍是吗?” 徐大伟不是亲生的,这是赵桂花的尾巴根,碰一下都痛得要命,文雪旗今天第二次去踩了,她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 文雪旗意欲与赵桂花撕破面子闹出来,不料文雪艳一把将她给拉了过去。她说有事情跟她商议,拽着她就去了小西屋。 文雪旗瞧着她脸色不对劲,又一寻思刚才的话,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她一把捏住文雪艳的手,压低了声音,“大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文雪艳红着一张脸,坐在床上不说话了。 文雪旗又问,“多久了?” “不到四十天。” “孩子是谁的?” 文雪艳摇头,犹豫着说,“不知道,可能是徐大伟的,也可能是小邹的。” 她这两天见徐大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她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即使她嫁给别人了,她也希望徐大伟的心里永远记得她,她是他的初恋,甚至还会生下他的长子。 没想到徐大伟把这事告诉了赵桂花。看她刚才的样子,肯定知道了怀孕的事情,不然也不能那么嚣张。 文雪旗深吸了一口气,几近晕厥过去,这是怎样让人骂娘的三观啊!大姐不跟赵桂花做婆媳真是太可惜了! 你他么带着前任的孩子嫁给老公,为的是想让前任记你一辈子?你前任是他么墓志铭吗?! “小邹知道你怀孕吗?” 文雪艳点头,“知道,要不然也不能提前来日子。” 文雪旗沉思了几秒钟,心立马冰冷刚硬了起来,“明天我去给你买药,打掉孩子。等来日子的礼一过,你就跟小邹说摔了一跤,孩子没保住。” 第七十九章 怀孕 http://.biquxs.info/ “不行!这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打掉他?” 文雪艳虽然做事没轻重了点,但是女人的天性还是驱使着她保护腹中的孩子。 文雪旗气急反笑,“你想留下来这个孩子?可以,你留下来他,然后带着他孤儿寡母的过一辈子。我问你,你养得起吗?” “万一是小邹的呢?那就是邹家的宝贝疙瘩!再说了,小孩子都是谁喂就随谁,就算不是亲生的,以后也会越长越像小邹的。”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那徐大伟跟着徐大舅长了多少年,也没见他有半分像他,就你家的孩子牛逼,性状不靠基因控制,靠外界人脸识别,面部控制? 再说了,小邹可见过徐大伟,倒时候孩子越长越像徐大伟,徐大伟之前又跟大姐传过闲话,那小邹又不傻,能心里没数吗? 文雪艳依旧坚持,“那我再给他生一个孩子,他念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瞧瞧,这还想着母凭子贵呢! “哪个单位的职工允许生二胎,你想孩子一直藏着?就算你藏在娘家,那也是老二藏着,老大得放在你婆家。你膈应谁呢,谁那么傻给别人养孩子?” 文雪艳不占理不占情,又说不过文雪旗,只能固执的扭过脸去,“我不管,我绝不会打掉孩子,这事你说了不算。” 文雪旗幽幽的笑了,“咱爸说了算,把你绑在老桃树上,鞭子沾凉水抽一顿,正好把孩子也抽掉,那就好了……” 文雪艳本来涨红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她看过爸爸抽打文雪旗,虽然不是皮开肉绽,但是文雪旗的惨叫声她至今都记得清楚,想起来就瘆得慌。 这是堂屋里突然出来桌椅倒地的声音,打破了姊妹俩的对话。文雪旗连忙跑过去,发现文妈妈已经晕倒在地上。 她大喊一声“妈”,喂了一杯水给她,文妈妈这才缓了一会儿。文雪旗想扶着她到里间休息,文妈妈却摇头制止,只让她扶着又回到了椅子上。 文雪旗气的大骂,“赵桂花,你敢气我妈,我妈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让你死不出好死来!” 赵桂花幸灾乐祸的笑着,“你个黄毛丫头还敢威胁到亲奶奶头上,你娘自己不争气晕倒了,怪谁?” 文妈妈抓着文雪旗的手,眼泡里蓄满了泪水,她艰难地开口,“你姐真的怀孕了?” 赵桂花哼笑了一声,“那还有假,俺的大金孙就在她肚子里呢。” 文雪旗知道再瞒不住,她没有出声,默认了下来,文妈妈的眼泪哗的一下全流了下来。 亲天啊,这是造孽啊,这可让她怎么活啊! 文雪旗趴在她的耳边说,“妈,你信我,这件事情我能办好。” 她依然不承认大姐和徐大伟之间的事情,大姐怀孕,说明她跟姐夫的感情好,更可能去招惹徐大伟那穷酸不着调的货色。赵桂花来闹,是眼红老文家的拆迁款,故意来挑的事。 赵桂花也有数,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也不必圈着兜着了,有什么条件直接放到明面上谈就好。 “给俺两万,俺就当今天没来过你家。” 拆迁总共给三万来块钱,一开口就要两万,胃口还真不小。 文雪旗说,“一万,多了一毛也没有。你想啊,即使你坏了我大姐的名声,我们把这两万给我姐做陪嫁,照样给她找个好人家。大不了我们搬出去住,反正我们家老祖也没躺在这里。你不愿意做这个买卖,就算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姐来日子,先稳住赵桂花别生事。等这个事情顺利结束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赵桂花想了一下,好,一万就一万,但是得给现钱。她心里很是窃喜,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的拿到钱。小丫头片子就是不顶事啊,几句话就举手投降了。 文雪旗说没钱,拆迁款还没下来,老文家又没有家底,哪里能凑出来这么一大笔钱给她?这事得慢慢来。 赵桂花不依不挠的说,“没有钱,俺就把这丑事给说出去。” 文雪旗拿了纸笔过来,“我们家也珍惜名声。我不赖你钱,我给你写个欠条,白纸黑字,这样总行了吧?” 见赵桂花同意,她勾唇一笑,在白纸上写下“还欠款一万元”,落款签了名字,写了日期,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赵桂花盯着那欠条看了半天,没看出来什么纰漏,这才高兴了。老文家敢不给这钱,她就经公家,告他们去,不过也不能由着他们拖时间。 “明天来日子,艳子的婆家少不了给礼钱,全都得给俺。那送来的肉啊,鸡鱼啊,也全都得送到俺家去。” 人啊,贪心起来,真是比猪油蒙了心还要疯狂。 文雪旗说那不行,“来日子是遵从‘六礼’来的,送的东西是用来亲迎大闺女的,千百年来都是这么个规矩。送到你家去,难道是要娶你的闺女不成?” 赵桂花可不管那一套,送到老文家的东西自热就是老文家的,他老文家现在欠了她的钱,这家里的东西就都是她赵桂花的。 “全送过去!少了一块肉,俺都能让你姐被退亲,脸面全失。” 重压之下必有妙计,既然她这么步步紧逼,就别怪人无情无义了。文雪旗眉毛轻挑,答应了下来。 “好,等到我姐夫家的人走了,东西和钱我们全给你送去。不过我警告你,看好你的儿子,闭好你们一家的嘴,但凡有点风声走漏出去,我必让你家破人亡。” 赵桂花掐腰,一副要跟人打架的姿势,“小贱货,你以为你亲奶奶会怕你?” “怕不怕的,你自己掂量。明天,你们一家都不许出现,该送的,我家自会给送过去。” 赵桂花可不怕威胁,不出现怎么拿钱,她怎么能相信这小贱货给送钱去?去他老文家十八辈祖宗的,明天公鸡一打鸣她就来老文家坐着,有一分钱,都得进了她的兜里。否则,她就把这丑事,全捅出来,让这亲事彻底吹了。 赵桂花走后,文妈妈就把大姐叫到了跟前。她眼泡红肿,面如死灰,失望与心碎溢于言表。 “大丫头,俺问你,那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大姐没见过妈妈这样,心里一时间害怕了起来,红着脸,撅着嘴,没敢回答这个问题。 文妈妈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你个不要死脸的贱货!” 打完大姐,文妈妈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了起来,“俺滴亲天啊,俺可怎么活啊……” 又来这一套!文雪旗恨不得把她的嘴塞上,哭哭哭,就知道个哭,有个屁用! “妈,你跑大街上哭去,让老庄世邻都知道咱家出了什么事,不等赵桂花说,咱自己全说出去,也不用给她家送钱送东西,这样多好!” 文妈妈闻言一屁股摊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二丫头,俺不能活了啊,咱一满家子都不能活了啊!” 文雪旗把她拉回座椅上,谁说不能活了,这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呢,就先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妈,你信我,咱家会过的比谁家都红火,不能活的,是她赵桂花。你先别哭了,该打扫的打扫,该采买的采买。明天是我姐的大日子,只要咱们办好了,我跟你保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咱家一毛钱也不会给赵桂花。” 看文妈妈冷静下来,文雪旗去小西屋看了一下大姐,发现她正躺在床上掉眼泪。她也没有劝她哄她,由着她去哭。只打开了箱子,把那张老照片拿走了。 大姐听到动静立马转过身来,“你要做什么?” 文雪旗冷哼了一声,“救命啊!咱妈心窄,要是想不开喝药上吊了,你能赔命还是你能养咱弟弟?快滚起来干活!你肚子里的孽种最好能自己掉了,否则,就等着咱爸的鞭子抽吧!” 说完,文雪旗就骑上自行车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大舅和赵桂花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昨天赵桂花把事情跟徐大舅一说,这两个该死的在家里坐着发财的美梦,兴奋的一夜未睡。连许久没做的夫妻那事也做了两次。等到公鸡一打鸣啊,赶忙屁滚尿流的爬了起来,生怕吃屎赶不上热的。 徐大伟睡惯了懒觉,这个时候自然没有起来,白错过了一场热闹。 文爸爸已经听文雪旗说了昨天的事情,但还是让徐大舅家两口子进了门。理由是今天是大日子,徐大舅是要陪贵客的。 赵桂花喜滋滋的去锅屋找饭吃,此时还没有做好菜,她就盛了一碗猪肺鸡蛋汤,洗了根黄瓜,切了一块猪头脸子肉,又拿了两个白面馒头,捧着碗蹲在锅屋外面吃。 她寻思着一会儿喝完这碗汤,还要就近再盛一碗喝,反正不吃白不吃,这东西都是他们老徐家的。 文雪旗气冲冲的上前找她理论,“我说过不准你们家人过来,你是不是不想要钱了?” “哼!”赵桂花冷笑了一声,“俺乐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白纸黑字上写的明白,你还想赖账?俺告诉你,就是把你卖到远乡去,那钱也不能少了俺一分。不让俺在这里,好啊,那俺去街里头溜达溜达,跟妇女娘们拉拉呱?” 文雪旗气的咬牙,“你想在这就在这,但我警告你别乱说话惹事。这事要是砸了,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说完,她转身就走,唇角却勾起了一丝冷笑。 第八十章 家破人亡 http://.biquxs.info/ 徐大舅见赵桂花那吃相太没出息,有点丢他的脸面,就吼她,“你找个马扎子坐着吃,跟狼掏的似的,让人家看了笑话。” 赵桂花一撇嘴,怎么了嘛? “俺以前喂大伟的时候也是蹲地上吃,也没见你说俺,现在儿子大了,你倒开始说俺了。” 徐大舅背着手数落她,“你有功,你有理,你养大了俺老徐家的长孙,俺的长子,你在家怎么弄都成,但是搁外面就得给俺注意着点。要不,人家一暗访到这事,指不准就不给咱大伟说媳妇了。” 徐大舅满嘴都是儿子长儿子短,一心一意为了儿子,真难想象他要是知道儿子不是亲生的,会是怎样的反应。 文爸爸冷哼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家也知道疼孩子,就不能体谅体谅俺家的难处?非得揪着没有的事情折腾,不盼俺闺女一点好。” 徐大舅当时就不满意了,怎么体谅啊?让你老文家在一水村安生了二十年,还不是天大的恩情? “妹夫,你怎么能这么说。俺当你们是一家人,今天才过来的,要不俺才懒得管这摊子破事。自己做的孽得自己受着。” 他徐老大可不怕失去一个妹妹。但是老文家就不成了,没了他的支持,他们还怎么在一水村安生下去?他笃定,老文家不敢跟他闹僵了。 利令智昏啊!为了一万块钱,以前整天挂在嘴里的仁义道德,也被他全抛进老祖的坟墓里去了。 来日子是个喜事,得请先生来妙笔题字才是。这先生是文雪旗去外地请的,年龄不过十八岁,身材颀长,眉眼上挑。那外貌跟徐大伟倒有八九分相似,乍一看,还以为是他过来了。 徐大舅惊讶的看着这位年轻的先生,赵桂花则早已经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文雪旗冷冷的看着这对夫妻,对于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她昨天专门去赵桂花娘家庄上找到了文强,说是家里有小喜,请他来妙笔。 文强家虽然早就倒了,但是好歹有地主的底子,识文解字不必说,书法也还能凑合。在这个落后的地方,婚丧嫁娶的写个字,每逢春节写写对联、“福”字,勉强能活下去。因此文雪旗一说价钱,他想都没想,就来了。 文雪旗默不作声的找了红纸和毛笔,请先生为她家写“吉祥”。 徐大舅觉得奇妙,竟然有人跟他儿子长得这么像。他凑过去看他写字,顺便套套近乎。 “先生,你是哪里人啊,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文强说,“我是小官庄人,家里就我跟我爸爷俩。” 徐大舅寻思那还真是有缘分,跟他媳妇是一个庄上的,兴许还能是什么亲戚呢! 他又问,“先生,你爸怎么称呼啊?俺瞅着你面熟,兴许俺跟你爸还认识呢!” 文强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他有些落寞的说,“我爸没名字,我祖上是地主,我爷爷奶奶怕我爸招人嫉恨,活不长,就只取了小名。我做儿子的,也不能在外面说出他的小名。” 徐大舅一寻思,小官庄上的老地主,那不就是他媳妇祖上的主家吗?这样说来,他媳妇也该认识这个孩子啊,怎么没听到她的动静? 他满心疑惑的看向他媳妇,赵桂花此刻已经脸色僵硬,只慌乱的低着头扒饭,并不敢看他。他又看了看这幅跟徐大伟极其相似的面庞,仿佛猜到了什么事情,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文雪旗忙跟文爸爸说话,那音量却控制的正好,让徐大舅听了个明白。 “村里人都说大舅妈跟人相好,生了个儿子,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不过这哥俩虽然生的一样,但是跟大舅妈却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文爸爸说,“你胡说什么啊,俺见过先生的爸,先生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家随他爸,怎么可能随你大舅妈?至于你大伟哥跟他长得像,除非……” 徐大舅猛一下攥紧了拳头。文家妇女见状赶紧闭嘴,免得火星子溅到自己身上。 文强写完字领了钱就走了,根本不知道这院子里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等到他一离开,文雪旗立马就去把大门插上了。赵桂花想跑也没跑出去,被徐大舅拽住头发,一下子甩到了地上。 他朝着她的腰,狠狠地踹了下去。一边踹一边骂,“你个该千死的臭婊子,不要脸的养汉头!”赵桂花趴在地上挣扎哀嚎,那声音堪比杀猪叫,引得狗子汪汪直吠。 纵使是赵桂花这样的泼妇,在她男人面前也只有挨打挨骂的份。这地方的男女地位太不平等,男人打媳妇叫管教,女人敢反抗叫十恶不赦。 文爸爸把徐大舅拉到一边去,他可不想这种喜日子被这样的事情触了霉头。不过文雪旗这办法确实好,看到赵桂花这样被教育,他心里还挺畅快的。 “要打你们回家关起门来打,别在俺家耽误俺的事情。” 徐大舅指着文爸爸大骂,“你个狗日的玩意儿,你故意把人叫来戳弄这个事情,你老文家安的什么心?” 文爸爸冷笑道,“俺闺女小喜,俺请先生来妙笔怎么了?谁知道那是你媳妇姘头的儿子啊。就像你说的,‘自己做的孽得自己受着’。” 徐大舅还想继续纠缠,被文雪旗打断。她指了指关着的门,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大舅,家丑不可外扬。脸,我们给你留着呢,要不要,就看你自己了。那个借条你留着,你攥着一万块钱,我们攥着这件事,咱们彼此相安无事。否则,就要看是谁更怕事情捅出来了。” 这事传出去,徐大舅不只是丢脸,更可怕的是老无所依。毕竟他就一个儿子,指着他养老送终呢,他怎么能把喂了多年的儿子白给了别人?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这日子还得凑活着过下去。 一万块钱和后半生,孰轻孰重,他还是能掂量的清的。 徐大舅气的一脚踹翻了水桶,他薅着赵桂花的头发起来。临开门的时候正好碰到要敲门的小邹,小邹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还是文爸爸粉饰了一下,这才进了门来。 小邹并没有被影响,他喜气洋洋的从汽油三轮车上,抱下来一对漂亮的青年鸡,每只鸡的腿上都绑了红绳。 按照当地的风俗,老文家要把母鸡留下来,放在鸡筐子里好生养着;公鸡退回去,让老邹家养着。等到两人结婚那天,小邹要抱着这公鸡来迎亲,大姐要抱着这母鸡嫁过去。 文妈妈赶集买了一个新的鸡筐子,就是为了养这只小母鸡。她喜滋滋的将母鸡接过去,按照规定退了那公鸡。小邹把公鸡放回原处的同时,正好带着人往下拿礼品。 先是鸿运当头半匹肥猪,再是顺顺当当三十斤粉条,六斤六两的大鲤鱼买了十条,吉祥如意的小公鸡带了十只。 除了这些硬件讲究的,还要称上四样喜果子,每样八斤;酒带了六箱,烟带了十二条。 以上这两类,不单是给老文家的,要平均分出来几份送到徐家三个舅舅家去,还要弄出来一份好的送给徐姥姥,剩下的,才是给老文家的。 等人把这些肉啊酒啊的点清楚,就该递包袱了。 这是一个绣着喜鹊与梅花的大红包袱,包袱里面包的是一套嫁衣,两身新衣服,还有一双红色高跟鞋。在这包袱的最里面还包着一个手帕,里面放的是彩礼钱。 文妈妈把包袱接过来,打开手帕看了看,可了不得,里面不仅包了两千块钱,还包了“三金“,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 她的眼睛都快笑没了。搁谁家的闺女,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东西。看样这小邹是真心喜欢她大闺女,要不,也不能出手这么舍得。 等这些东西都给完了,小邹瞅着老文家挺高兴的,想来是认可了他的礼品,就把揣在怀里的红纸递了过去。这里面就是所谓的“日子”了。 其实就是请先生测得良辰吉日,那上面不只写哪天结婚最合适,还会写上新娘衣冠、开面、梳妆、上下轿的方向、时辰等事项,结婚那天都要严格按照这个来办,不能误了时辰。 文爸爸眯着眼睛点点头,嘴角噙着笑,把“日子”接了过来。 小邹的一颗心这才算放了下来,接过去“日子”,这事情也就成了,两家安心准备婚礼就是。 立马有人招呼着小邹过去坐,对着锅屋里大喊,“快炒菜办饭,咱们招待贵客呢!” 于是一群人立马喜气洋洋的忙碌了起来,端茶倒水安排座位,一群男人陪着小邹在堂屋里拉呱吹牛,本家的女人们就在外面忙碌着炒菜办饭。 文雪旗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是落了下来。大姐的亲事终于是成了,希望她能从此安生过日子,再也不要作妖了。 她喝了口水,一口气还没缓过来,立马就去找宋波妈了。 人以诚信立足于世,说了让赵桂花家破人亡,就一定要让她家破人亡。 第八十一章 恶毒媳妇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到宋波妈家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大闺女从她家出来。 这闺女扎着两个大辫子,一张脸黢黑不说,还没有鼻梁,只有个蒜头一样的鼻子,嘴唇又厚又黑,活像别的地方来的女子。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这姑娘,挺面熟的啊! 她拎着喜果子进去,甜甜的叫了一声大娘,“哪个姐姐是谁啊,长的真好!” 宋波妈忙着用围裙擦手,来接东西,“哎呀,老金家的小闺女,叫金凤,闲着没事来溜门子的。要说好,咱村里比得上你一星半点呢。” 果然是金凤。 文雪旗对于金凤的印象深刻的很。 那金凤不仅脸长得黑,心也是黑的足足的。 她上一世说给了隔壁村一户人家的二儿子,那家人条件还不错,就是大儿子生来就是个憨子,每天只知道傻笑和吃饭。 金凤寻思,现在这老的在,还能养着她男人的哥哥,要是老的没了,将来岂不是要她男人养着这么个饭桶?她可不能白养这么一张嘴! 于是金凤就跟婆家说,定亲可以,就是必须得把老大想办法解决了,一辈子都不能再进他们的门,不然她坚决不嫁。 那户老实的人家没有办法,就把大儿子关在老宅子里,米水不给,关了七天七夜。等到再开门的时候,老大毫无疑问的饿死了。 那个可怜的憨子,把自己十根手指头都当成萝卜咬掉吃了,墙壁上到处都是他无助绝望时留下的血迹。 如此这般,解决了这么个累赘,金凤才安心的嫁了过去。 那憨子的老母亲因为大儿子死亡这回事,一直痛苦不已,没两年就病了。 金凤可不想给那个老不死的看病,这几年她除了看孩子办饭就没点屁用,衣裳都洗不好,谁想给她拿钱看病? 她于是到处败坏公公婆婆,把他们当年如何害死自己大儿子的事情,全抖落了出来。虎毒还不食子呢,整天跟着样的人共事,可害怕死她了。 那婆婆听不得人家议论她,再加上心里本来就难受,身子还不舒服,于是没多久就被金凤活活气死了。 她公公气不过去找金凤理论。 金凤拍着巴掌,一蹦三尺高,狠狠的骂他,说他偷看儿媳妇洗澡,偷儿媳妇的裤头子,婆婆就是被他气死的。 那老的老实巴交的,哪里受过这个滋味?当晚找了一根麻绳搭在树上,吊死在了老宅子里。 而金凤则告诉在外打工的男人,说是婆婆病没了,公公心里难受受不住,想不开自己吊死了。 由此之后,金凤于是全面掌握了这个小家庭。 至于一水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这全拜金凤的妈妈所赐。 金凤的妈妈专注黑自己的闺女十几年,一点都不动摇。 她这么败坏自己的闺女也是有原因的,人家闺女都是从婆家,从自己家拿钱、拿东西来贴补娘家,她这个闺女可好,每次回家空手不说,还要把她娘家翻个底朝天,有一点值钱的东西都得拿走。 真是没想到喂了这么多年,竟然是喂了一个不能用的东西! 由于金凤妈的不懈败坏,文雪旗虽然跟金凤不熟,但是上一世对她的印象绝对的深刻。要是能把这么个狠毒的小媳妇塞给赵桂花,啧啧啧,想想就觉得阳光都更明媚了呢。 文雪旗笑着说,“哪有的事啊,我看着这个姐姐可太好了,难怪我大舅家的大伟哥能相中人家。” 宋波妈两眼一转,精细的跟个猴子似的,“俺滴大闺女,咱上屋里头拉呱。” “大娘,这可都是缘分啊!我一见到金凤姐,就像见到亲姐姐一样亲切。我大伟哥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我们全家都为他着急呢。大娘就可怜我大伟哥,给他撮合撮合吧。” 大官人想和金莲勾搭上,还要看王婆从中周旋圆满呢;想要大伟和金凤勾搭上,自然也少不了一个心黑的中间人。 “这……” “大娘,我在市里上学,看到人家做的老年皮鞋可好看了,你穿上啊,肯定合适。等我下次大休回来,给你也买一双。” 宋波妈喜形于色,“俺滴闺女啊,那太不合适了,俺哪能问你要那个东西!” “大娘,你帮我家这么大的忙,一双皮鞋又算什么?我看市里全是打金耳环的,我还想打一副来孝敬你呢!” 成了!宋波妈拍着文雪旗的手,把这事包在了身上。 “现在都流行自己谈对象,你大哥太老实,看上了也不好意思说,俺这个老的,看了也心急。等俺瞅个巧,把两人都叫来拉拉呱,男才女貌的,准保能成,也省了说媒暗访那些事了。闺女,你是当妹妹的,操心表哥的婚事,会有那些烂舌头的人说闲话,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宋波妈果然是老油条,一下子就明白了文雪旗的想法,既说出了撮合两人的做法,又解决了文雪旗的后顾之忧。有这么个辅助,何愁不把徐大舅家整得家破人亡呢! 文雪旗谢过宋波妈,就去后山准备东西去了。 柳笑笑一会儿就要去找她了,她打算给赵姐来贴猛药,把柳笑笑推上班长的位子。 她先去割了两捆青豆,又掰了一袋子玉蜀黍回去,这两样东西现在正好吃,送给赵姐做主食做菜。等弄完这些,她爬到树上去摘了二十个苹果和十个晚蟠桃。 晚蟠桃不经放,所以挑的都是刚上粉的青涩果子;苹果经得住放,挑的就是正好熟的果子。等到把这些全都弄完了,她又把做的蜂蜜金盏皂拿了两块出来,还掏了四个罐头出来。 柳笑笑来找她的时候,她已经把东西全给装好了。她嘱咐柳笑笑,“你让赵姐先吃蟠桃,再吃苹果,最后吃罐头。至于玉蜀黍和青豆,让她平时做了吃就行了。” 柳笑笑说这也太多了,她怎么能问文雪旗要这么多东西?文雪旗说这不多,只要她能成为班长,这点东西连根苍蝇腿都比不上。更何况,她对赵姐也有所求。 那些放护肤品的瓶子只有鸿运工厂生产,把赵姐哄高兴了,说不定就能买到,毕竟里面有人好办事。 柳笑笑又问蜂蜜金盏皂的事情。文雪旗说这东西是她亲手做的,可以消炎止痘,又脾性温和,刺激性低,拿去给赵姐洗脸就是。 柳笑笑不懂香皂是怎么做出来的,总之文雪旗给的就是最好的,她就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说是一定转交给赵姐。 文雪旗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笑笑姐,现在一切以工作为重,在你没成为班长之前,千万不要谈对象,也不要跟厂里的小青年有过多接触。” 这是柳笑笑命中的一个大劫,文雪旗希望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帮她渡过这个劫,改变被人拐卖的命运。 柳笑笑眼泛泪光,“小旗,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全心全意的帮着我,你放心,你的话我肯定听,我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当上班长。” 柳笑笑走后,文雪旗把剩下的青豆和玉蜀黍背到了小西屋里去。她翻出来六个蟠桃罐头,四块蜂蜜金盏皂,又把刚才留下来的十个苹果塞进了袋子里。期间还塞了绿豆粉,金盏菊,蜂蜜等一些准备过的东西。 大姐文雪艳瞧着了,有些嫌弃她土得掉渣,“有钱就行了,带这么多不攒粪的做什么?” 文雪旗冷笑着反问,“你给我钱?” 大姐白了她一眼,对着小圆镜带起了金耳环,她对象的眼光还不错,这金子又足又好看,简直是要美死了。 “你脑袋被门挤了吗?你忘记曾答应过咱妈,要自己出学费生活费了?” 文雪旗幽幽的走过去,从口袋里掏了一个小纸包出来。这树皮一样棕色的纸包只有两个地方使用,一个是小卖铺用来包甜果子,另一个就是诊所用来包药。 “我脑子坏没坏你最清楚。今晚把这药吃了,七天内别碰冷水别招风。” 大姐抓起来纸包就丢到了犄角旮旯里去,她气得涨红了脸,又不敢大声吵嚷,恐怕被堂屋里正在喝酒的人听到。 “文雪旗,你没有人心眼子,一心想要害死我的儿子,这要是你的孩子,你舍得打掉吗?” 文雪旗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一个纸包,对于大姐的暴怒,她早有准备。 “这种事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因为我跟你不是一样的人。这孩子去留随你,但是我提醒你,你的下场绝不会比赵桂花好。咱爸为了今天的体面没有打你,但并不代表他以后不会用鞭子抽你。是吃药打掉,还是被鞭子打掉,你自己想想吧。” 文雪旗说完这些就去了锅屋,她忙活了一天没吃饭,此刻饿得很,就到锅屋里去找吃的。 本家的女人们一边闲拉呱,一边等着男人们喝完酒收拾桌子吃剩菜。文雪旗看了心里不舒服,愣是切了辣椒大葱,要炒鸡蛋跟大家伙一起吃,被长辈责罚下来。 “这是什么规矩,你家有多少鸡蛋供着吃?谁家来了客,女人都是收拾完桌子吃饭,你别以为是个高中生就能坏了规矩!” 文雪旗偏不听,她把鸡蛋“啪”的一声打进锅里,“什么烂规矩,今天咱就把这规矩改了!” 第八十二章 物尽其用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临走之前还在家里闹了一场,这让文妈妈羞愧,在本家的女人面前难以抬起头。她骂了她一通,没有送她出去。 文雪旗也不稀罕人送,她背着大袋子倔强的走在山野小路上,正好遇到了要去镇上的小龙。 小龙也没说带着她,就让她把袋子放到自行车后座上去,捎带着帮了她一程。文雪旗对小龙很是感谢,他也没说什么,就撂下一句“好好学习”就走了。 文雪旗发现,这个孩子其实是个挺善良细心地人。虽然他是恶霸手里的打手,从小被当作一条狗养大,但他比很多“人”都要真诚好相处。 文雪旗拦了辆拖拉机去了县城,又在县城坐上去市里的车,然后在市汽车站给张大姑家打了电话。 张大姑骑着木兰车来接的文雪旗,看到她拿了一堆东西,气得当场翻脸。 “你跟文丽是同学,来大姑家是看得起大姑,你带这些东西,分明是要打我的脸!” 先不说这孩子家里富裕不富裕,她毕竟只是一个高中生,又是文丽的同学,带着东西来家,岂不是太客套了? 文雪旗委屈得看着她,“姑姑,这些都是我妈让我带来的。我妈说了,你要是不收下,就打断我的腿,你就当可怜我吧。这东西都是自己家里种的,我拿来咱一起吃了,也省得还要出去买。再说了,我一会儿就得去学校,这东西往哪里放啊?” 张大姑扶着后腰生了好大一通气,平息了半天才终于接纳这些东西。她把袋子放在脚下踩着,让文雪旗坐在后座上,带着她风风火火的就回去了。 张文丽一看到文雪旗带了玉米来,嚷嚷着要张大姑煮玉米吃。文雪旗把她赶到一边去,想吃自己煮去,别耽误事。 她把事先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央着张大姑先吃一个苹果,说是他们老家的规矩,先吃苹果得平安。张大姑不明就里,奔着尊重文雪旗老家风俗的心意就把苹果啃了。 文雪旗又把金盏菊拿出来,泡了一壶水出来。 “大姑,我在家听了个法子,可以祛痘,你信不信我?” 张大姑姑寻思了一下,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这两天张文丽一直在跟她说文雪旗有多厉害,帮她治好了两次痘痘,说的很是神奇,弄得她也挺想试试这孩子的本事的。 “小旗,你随意来就行,大姑这张老脸放给你折腾。” 文雪旗闻言大喜,忙拽着她去卫生间。她拿了一块蜂蜜金盏皂给张大姑,让她先用这东西洗脸。 与此同时,文雪旗拿了绿豆粉出来,用凉白开兑着冲开,又加了点蜂蜜进去,调和成糊状,做面膜用。 绿豆在美容方面的功效自不必说,清洁肌肤、改善干燥、改善色斑、清热解毒,还能维持皮肤探底,促进肌肤再生。 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文雪旗把面膜涂在张大姑t区油腻的地方,脸颊脱皮处则没有涂,她担心绿豆清洁去油效果太强烈,伤到干燥缺水的皮肤。 “姑姑,除了绿豆粉,我还给你带了一些新收获的绿豆,可以和大米一起煮粥吃,也可以打成粉做绿豆糕。” 张大姑气哼哼的,“说了不准带东西,你这孩子太不听话!” 文雪旗把金盏菊泡出来的水,拍在她的脸颊处和脖子里,仔细的帮她护理着皮肤。 “绿豆是新收出来的,市面上不一定有卖的,我想给你先尝个新嘛。” 她又往绿豆面膜上洒了点水,以防面膜干燥,难以清洗,损伤皮肤,仔细的叮嘱张大姑,“姑姑,这绿豆粉清洁力强,你的皮肤又有点敏感,一周做一次就好,不要多做。” 张文丽瞅着稀奇,特地过来嘲笑张大姑的大花脸,说她脸呼成这样,还不如长着痘痘好看。文雪旗忙把她撵到一边去,以防张大姑跳起来打她,把面膜全震裂了。 张文丽嬉笑着去倒茶喝,发现金盏菊茶不怎么好喝,有股怪怪的味道。文雪旗就让她把野蜂蜜加进去,调和味道。 张文丽一想,自己可是关公一样的铁娘子,怎么能喝那种甜不拉叽的玩意儿?于是硬着头皮把一杯金盏菊茶喝进去了。 文雪旗心想她喝了正好,金盏菊能请凉火气,减缓焦虑和神经衰弱,她这种动不动上火失眠的人可以喝一点。 张大姑又在一边责怪,“你还带了蜂蜜来?你真是气死我了!” 文雪旗劝着她,这野蜂蜜是采百草百花酿出来的,药用价值和营养价值都比较高,是送给至亲好友的礼物。她跟张文丽是好朋友,见了姑姑也觉得跟自己的姑姑一样,所以拿来送她的。 而且蜂蜜这东西,能外用敷脸洗护,也能内服调理,对于面部皮肤的新陈代谢、组织再生都有一定的益处,还能消炎抗菌,滋养皮肤,跟张大姑的现在的情况很是搭配。 “姑姑,蜂蜜跟金盏菊一起,每天泡茶喝,记住,每天都要喝,这东西帮你泄火排毒呢。” 张大姑苦笑了一声,“你这丫头一套一套的,弄得我还挺紧张的。” 差不多十五分钟后,文雪旗让张大姑洗去了面膜。 她刚才看了一眼卫生间,发现张大姑用的是馥郁堂的护肤品,这些东西她熟的很,仅凭条件反射就能知道哪个产品适合什么样的皮肤。 她把基础的水乳留了下来,其他的东西暂时归置到了一边。文雪旗让张大姑躺在沙发上,给她拍了三遍水,又抹上乳液,这才结束。 张大姑只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抹完乳液就赶紧去了厕所。等到身心通畅之后,她照了照镜子,惊讶的发现脸色亮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样暗淡无光了。 她惊喜的拉住文雪旗的手,“真有你的!” 文雪旗劝着她,“姑姑,你以后要忌口。听我的,别吃辣椒海鲜,别吃羊肉牛肉,更不能喝酒抽烟。否则,咱们这些努力就全白费了。” 张大姑忙点头,要是真能治好,她什么都愿意听。 文雪旗又嘱咐她,每天洗脸就用蜂蜜金盏皂,水乳用馥郁堂那一套就好,但是千万不能化妆。 金盏菊和蜂蜜泡的水每天都要喝,脸部特别干燥的时候,还可以用那水敷脸。 她带来的苹果要想着吃,每天吃一个,吃完了就吃罐头,绝对不能落下。还有那些玉米青豆和绿豆,都要吃了。 总之她带来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不要紧的,都要用在张大姑的身上,这样她的痘痘才能快点消下去,皮肤才能早日好起来。 张大姑惊讶的连连赞叹,“要不是知道你和文丽是同学,我都要怀疑你是个专家了。” 文雪旗羞涩笑了,“这都是家里老的教的,我就是学了个皮毛。” 张大姑说,“那我改天可得专门去拜见拜见老人家。” 文雪旗说不急,等姑姑的脸治好了,她亲自带着去,也显得自己有面子。 两人你来我往的聊得欢快,忽略了张文丽那饿的咕咕直叫的肚子。她先是盼着玉米能快点煮熟,等到玉米熟了,又想就着玉米吃大餐更美妙,所以一直饿着肚子。 张大姑嘲笑她的傻侄女,锅里有煲好的排骨汤,怎么就不知道先盛出来一碗垫吧肚子呢? 她把两个小姑娘赶到桌子前,“我今天可做了一桌子菜,你们俩要是不给我吃完,我可不放你们去上课!” 文雪旗瞅着那香喷喷的光棍鸡、甜丝丝的拔丝山药、做法惊艳的擂鼓茄子、还有里脊肉炸藕合,悔恨中午吃了大葱炒鸡蛋。更别提这里还有萝卜猪肉馅的大包子。 上天啊,她真想每天都来给张大姑护理皮肤! 张文丽不怎么吃甜食,那盘拔丝山药大部分入了文雪旗和张大姑的肚子。张大姑夹了一块拔丝山药给张文丽,硬逼着她吃下去。 张大姑说山药对身体好,健脾养胃,要张文丽必须常吃。张文丽对此很是不喜欢,甜甜的本来就够讨厌了,还软踏踏黏糊糊的,想想就恶心。 于是姑侄俩就展开了一场搞笑又固执的斗争,看似大动干戈,实则温馨满满。 文雪旗静静地看着她们,一颗心软的跟块海绵一样。 她想,张文丽跟张大姑在一起的日子,是这么的幸福又温暖。有人会关心她的身体,为了她的身体健康逼她吃一些她不爱吃的东西;有人会因为爱她而对她的同学朋友好,甚至毫不犹豫的请人来家里做客。 张大姑虽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却在努力承担母亲的责任,努力爱着张文丽。而有的人,即使是一家人在一起,也丝毫不关心彼此,冷漠至极。 相比起来,“血缘”“亲生”这些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硬攀上关系最无赖的一个通道罢了。 不需要先前付出多少东西铺路,不需要先前亮出可以交换的资源来供对方选择,什么都不想付出,仅凭血管流动的红色液体,就想得到别人拼命奋斗下来的东西。 用到你的时候,“血浓于水”;用不到你的时候,“大哥你是谁”。 让人恶心。 第八十三章 嫉妒心 http://.biquxs.info/ 红歌比赛还有一周。 高二十八班的男女合唱已经练得差不多了,该高的时候高,该低的时候低,男生和女生的配合也越来越好。 张文丽完全投身于合唱训练,每天对着随身听听音准,双目赤红,废寝忘食。为了确保班级能拿到前三的名次,她甚至每天跑去别的班级外面偷听人家的训练情况,学习人家先进的地方。 她看到别的班都排队型,用扇子,红绸之类的东西做出来各种字样图案,很是出彩;还有的直接写了几个大字,在唱完之后张出来,打上祝福祖国的标语,字迹俊秀的也很加分。 她想着别的班有这些东西,十八班没有,那肯定是比不过人家的,所以他们也得整点花样。但是这些东西别人都有了,再弄个差不多的,也没有太大新意,难以出彩。 赵永强同样为此着急,为了能有个好名次,他专门去市合唱团观看了人家的合唱。 在专业表演的熏陶下,赵永强收获巨大,回去一心一意的要搞个诗朗诵出来。 诗朗诵在合唱开始前,能起到先声夺人的效果,而且这是非常直接的展示班级形象,展示班级实力,却是比唱完之后傻不拉几排个队形,举个红纸黑字的要耳目一新一些。 定下来这个方案后,赵永强主持大家推选诗歌朗诵的人,说是要选一男一女。 男生那边,闵尧毫无意外的当选。他毕竟是校广播站的广播员,嗓音条件和肢体语言表现明显占据优势,而且他也主持过学校音乐节,舞台经验丰富。 而女生方面,是文雪旗和于娜的大战。 于娜觉得自己该入选,因为她形象好,气质佳,往那一站就是班级的门面,没有哪位评委会不喜欢好看的人。 文雪旗觉得诗朗诵重要的是音色动人,把感情传达给观众,运用肢体语言强化情绪,跟个花瓶似的杵在那里有什么意思? 张文丽也明白这一点,她对文雪旗有充足的信心,所以早早提议两人各念一段朗诵词,拼硬实力,然后由大家举手表决。 文雪旗自信满满的念完朗诵词,期间甚至调用了手势等肢体语言,对这个诗朗诵名额志在必得。 拿到这个名额,不仅以后可以多一段时间跟闵尧相处,还可以在全校师生面前露个大脸。十八班红歌比赛的成绩好,还有机会被市报采访。以后竞选团支书,这也是一大优势。 张文丽提议全班举手表决,就是在把她往聚光灯下送,于娜受上一次事件的影响,人气威望大不如从前,文雪旗甚至会兵不血刃的拿到这个名额。她跟张文丽相互配合,局面直指胜利的宝座。 赵永强开始主持表决,先是支持于娜的举手;数完人数之后又要支持文雪旗的人举手,两边举手表决完毕,赵永强公布数据。 文雪旗满怀信心的等待结果,却得到个三十七比三十一的惨痛事实。她以六票之差败给于娜,与诗朗诵名额失之交臂。 文雪旗向于娜表示了祝贺,小姑娘的势力真是根深蒂固,难以动摇。有才有貌,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主儿。 这事给文雪旗提了个醒,班干部选举她并不是稳赢的,甚至胜算远不如于娜大,为了挤掉她上位,她必须得搞点别的事情。 张文丽气的嗷嗷叫唤,那些男生都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明明看过周记知道于娜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支持她?再说了,她的诗朗诵水平那么一般,就算为了班级荣誉也不该选她啊! 这一次举手表决她可看清楚了,女生没几个人选于娜的,支持她的基本上全是男生。 文雪旗洗了个晚蟠桃给她,对于这种结果已然接受,“长得漂亮也是人家的硬实力,要怪就怪我诗朗诵的实力还不够。听觉与视觉相权,我所带来的听觉体验,远不如她带来的视觉体验。所以落选就落选吧,没必要动这么大的火气。” 张文丽可受不了文雪旗这么佛系的说法,当仁不让,寸土必争才是她的性格。她猛的一下从上铺跳下来,惊得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我去找于娜,让她自觉点退出诗朗诵,别给咱班丢脸。” 文雪旗连忙拉住了她,这傻姑娘。你又不是诸葛先生,于娜也不是王司徒,还能被你几句话就给嘴炮轰炸了? 对于于娜那个段位的人来说,“敌羞吾去脱他衣”只是动其皮毛罢了。要想彻底搬倒她,还得好好谋划一下。 于娜与闵尧负责诗朗诵的部分,所以不用参加合唱排练,两人每天去外面练习朗诵,跟大家不在同一处。 不知道是谁那里传出来的,说是于娜不仅是十八班班花,也是一中的校花。她生的楚楚动人,还才华横溢,是一中排名的第一的才女加美女。 这话传出来后惹得很多人不满意,且不说学校里怎么样,十八班女生本来就不喜欢她,一听到她这么捧自己更是气的够呛。 要说外貌于娜确实是有优势,但是比成绩,比才学,她距离第一还遥远着呢。十八班的女生,比她有才比她成绩好的人多了去了,人家只是不屑于争这个,所以才让她这种哗众取宠的小人得志。 于娜的闺蜜王倩,一直跟着大家一起排练,于娜不在教室的时候,全是她在为于娜控制舆论,维持她温柔美丽的女神形象。 “别有用心的小人真是多,竞争不过就散播谣言中伤别人。” 张文丽说,你指槐骂桑的说什么呢? 王倩冷哼了一声,“我说的是那些妒忌人的小人,又不是说你,你激动什么啊?” 嘿!张文丽这暴脾气,没两句就跟王倩吵的脸红脖子粗的。文雪旗赶忙把她拉到一边去,防止事情进一步恶化。 “于娜本来就是才貌双全,不可多得的人,要不咱班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支持她?” 其他的女生听到这这话只觉得恶心,于娜为什么有那么多支持者,她们比谁都清楚。不过是仗着自己好看,整天赖在男生堆里撒娇装可怜得来的。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吗? 张文丽不服的哼了一声,“什么才貌双全!咱班比她有才学,比她成绩好的女生多的是。要我说,高考又不靠脸考,那些学习厉害的女生才是咱班的班花!” 这话瞬间得到了女生们的响应,她们纷纷表示,只关注外表是非常肤浅没有内涵的行为,作为当代高中生应该多关注内在,关注才华,关注心灵美。如果谁还继续承认于娜是十八班班花,那就是肤浅又庸俗的人。 王倩不服大家的哄闹,爬到桌子上对着一群人大骂,“你们都是嫉妒,你们自己不好看不够优秀,还怪别人只看脸不看内在?你们就是嫉妒别人!” 不得不说,王倩是个聪明人,这次骚乱就是文雪旗利用女生们对于娜的嫉妒之心,推波助澜搞出来的。 本来嘛,喜欢外表还是喜欢心灵都是个人的选择,没有对错高低之分。但是高中女生毕竟是花一样的青春年少,谁不希望自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谁不想成为班里最受欢迎的女生? 偏偏于娜一直在上面压着,从高一到高二,就没挪过位置。她又擅长演戏作假,表里不一,看碟下菜,招了众怒。 女生们一个个心高气傲的,平时都不说出来,个个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大家心里都挺在乎这件事的。现在有了幌子,正好一起闹出来,教训于娜一顿。 “谁嫉妒她!她有本事考个第一名,没本事就少在那里自说自话,往脸上贴金!” 赵永强看情况不对,赶紧站出来主持大局,“再闹都给我出去罚站!” 有不服气的女生,指着他一顿猛怼,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女生的事情男生少插嘴。 眼看局势越演越烈,气氛剑拔弩张,文雪旗连忙帮着赵永强安抚大家,“大家别吵了,这事吵不出结果。咱们用实力说话,看团支书的诗朗诵表现不就得了?” 王倩对于娜的实力充满信心,她从桌子上跳下来,大声叫嚣到,“有本事咱们看比赛时的发挥,看看是谁给咱班长脸争光,你们做好道歉的准备!” 张文丽问文雪旗,“咱们名次肯定不差,到时候不全都得给于娜道歉?” 文雪旗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到底还是学生,心性单纯,不懂其中的险恶。 从现在开始,于娜的表现好坏已经不由她的实力说了算了,而是有话语权的人说了算。 谁是有话语权的人呢? 在庙堂之高也在江湖之远,在打分的评委也在悠悠众口。 大家说你表现的不好,你就是不好,即使你表现的是好的,也是不好。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嫉妒心。 女生们憋了一股气,一心想扳倒于娜,她们没事就爱策反身边的男生,拉着他们一起进入“清白莲”这一行动当中。 男生们都很现实,于娜是天鹅,只能远看,没机会接触,天鹅不会垂怜他们;但是身边的女生就不一样了,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理想跟现实相比,很多人选择了识时务,这部分人就被策反了。对于娜的态度大不如从前。 于娜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她找到文雪旗,笑的如以往一样的温和可爱。 “文雪旗同学,你能帮我化个妆吗,我想彩排的时候漂漂亮亮的上台?” 文雪旗想着,这战书来了,她是接还是不接呢? 第八十四章 蛇吞象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毕竟活过一世,对于化妆技术驾轻就熟。她比着在西区看到的那些姑娘们的妆容,给于娜化了一个很老土的妆容。 后来又觉得这妆容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就把于娜的脸蛋子给涂了一层红,搞了个天后同款晒伤妆出来。 于娜也没说什么,只按照她的要求画眼线的时候不敢乱动,口渴了也不敢去喝水,央着文雪旗给她拿水。 “文雪旗同学,我太渴了,今天一直在忙着跟闵尧配合音量,到现在都没喝一口水。” 哎呀,跟男神在一起赶紧秀一秀,你怎么过的这么美呢! “不差这一会儿。” 文雪旗果断拒绝了她的要求,这么点小招数还敢在她跟前使,真是太瞧不起她了。 套路简单地要死,无非是喝完水嗓子不舒服了,说是喝了她给的水,把这脏水泼在她身上,让她百口莫辩。 你好歹有点铺垫,这么赤裸裸的陷害,就差把阴谋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谁会那么傻上当。 于娜见文雪旗不接招,就又催促了一遍,文雪旗依旧不理她,她也就心中有数,不再提这事了。文雪旗是聪明人,于娜也不傻。 等到妆化完,文雪旗看着她穿上白衬衫,穿上小裙子,还踩了一双小皮鞋,看起来果然跟平时不怎么一样。 她又帮她带上蝴蝶结,颜色和她的嘴唇一样娇艳欲滴,诱惑着人直想扑上去尝一口。 这么看来,于娜还真是好看啊,如果文雪旗是个小男生,她肯定也顶不住。奈何两人都是女儿身,还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 于娜果然千娇百媚的出来,女生们看到她那个样子,一时间都闭了嘴。少女在青春期关于外貌最卑微的心情,被她的靓丽戳弄得尽数翻滚了出来。 很多女生甚至有了倒戈之心,她们觉得于娜就该是班花,只看脸就够了,才华什么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于娜笑着问大家这样好不好看,没有人回应她,她也不急,轻轻地摸耳朵掩饰自己的得意之情,那手却顺着下颌摸到了脖子。她挠了挠脖子,白皙的皮肤瞬间就多了几道红色的痕迹。 于娜越挠越严重,红印不仅出现在脖子里,脸也跟着一起肿了起来,又痒又热的红肿没几下就遍布了整张脸。 那张白皙美丽的小脸,瞬间肿胀了一圈,除了一双眼睛,再无美感。 王倩气得大骂,“文雪旗,你对于娜做了什么?”说完赶紧拽着于娜去了医务室。 红歌比赛在即,于娜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无异于自折一翼,十八班寄予厚望的加分项全没了,这个责任可不小。 把于娜脸给弄坏的人,心肠何其的狠毒,心眼何其的小。为了自己那点争强好胜的心思,连大局都不顾了,何其的自私! 文雪旗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班级的罪人。 她此刻正躺在床上看书,听到外面吵闹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张文丽来告诉她这件事,她才知道自己轻敌了。 她跟张文丽飞跑去了医务室,发现赵永强闵尧等男生已经在那里了。赵永强急的焦头烂额,一见到她就大声责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文丽把他顶撞回去,“别张嘴就胡说!” 于娜假心假意的劝赵永强,“文雪旗不是故意的,大概是没注意到。医生都说了,一周就好了,你别怪她了。” 王倩说,“红歌比赛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你的脸好不了可怎么上场?她肯定是想取代你才故意这么做的。” 于娜假意嗔怪她,让她别再说了。 文雪旗看了眼闵尧,发现他表情平静,不见波澜,她心里有点没底。 “于娜同学,你的脸出了问题,我也很担心,但是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还想参加红歌比赛,为咱班争取荣誉,就来找我。我有祖传的偏方,专治你这种情况。” 于娜真是豁的出去啊,拿自己最金贵的脸出来,换她一个脏名,那她就把这脏名洗白了,换一个美名。 说完和张文丽离开,去小超市买了冰块和冰镇矿泉水。张文丽气的直咬牙,她从没想过于娜会恶心到这个地步。 文雪旗给她买了瓶汽水,抚慰她就要气炸的心脏,“别生气了,帮我个忙,咱们肯定能反败为胜。” 于娜回来的时候,王倩故意在楼道里大声说道,“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因为嫉妒你就把你害成这个样。” 张文丽猛的拉开门冲出去,把王倩吓得心惊肉跳的,以为她是要来干架,她把胸脯一挺,想怎么样? 张文丽对着两人微微一笑,连带着几个女生,一起把这俩人请进了宿舍,说是给于娜治脸。 宿舍里已经聚满了十八班的女生,她们全都是被张文丽招呼过来的,还有几个外班的女生,是那种好事的,听说这里有热闹也过来了。 文雪旗按着于娜坐下,于娜忙笑着说不用,“医生给开了药,不麻烦你了。” 文雪旗说医生那个见效太慢了,得一周的时间,她这个见效快,一会儿就能好。 “难道你不想快点好了,在红歌比赛的时候好好表现,为咱们班赢得荣誉吗?” 不等于娜开口,文雪旗已经把纱布敷在了她的脸上,“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她把冰镇水倒进脸盆里,每隔三分钟洗一次纱布给于娜敷上,用这种方法使她的脸镇定下来。差不多洗了六次之后,脸部的温度已经下降了不少。 文雪旗又掏出来脱脂棉球,用它蘸了冰块化出来的水敷在红肿比较严重的地方,重点区域重点关照。这冰块苹果味的,很清新,换了别人该是很享受,不知道于娜是什么心情。 用冰块水敷三次,每次三分钟之后,那些红肿严重的地方温度也低了很多,局势差不多控制了下来。文雪旗又洗了一次纱布敷在于娜的脸上,再一次镇定脸部。 接下来,她找了另一块纱布,给她敷在脖子上,意欲把脸和脖子一起治好。 在等待纱布浸水的时间,张文丽帮她泡了一杯金银花茶,文雪旗骗于娜说,这是秘方的精华,可以清热解毒,驱散风热,必须一口气喝下。 于娜喝不惯这味道,但是面对着一屋子女生也不好矫情拒绝,就强忍着喝了下去,艰难程度堪比喝中药,文雪旗还没给她放蜂蜜。 既然她喝不惯,那就让她多喝一点,喝得多了肯定就习惯了。文雪旗于是给张文丽使了个眼色,张文丽立马又给于娜泡了一杯,愁的她双眼都要泣出泪来。 这让张文丽更加瞧不起她,有一点点味道就喝不下去,真是娇惯的很! 等到于娜喝完金银花茶,文雪旗弄了一点白羊苦参粉出来,用滚烫的水冲在小碗里,蘸了脱脂棉球,给于娜擦脸。 白羊苦参抗敏确实是家里的老法子。 这东西很邪性,就像某软膏,按照科学解释对痘痘没什么作用,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它就是有立竿见影的本事。以前村子里都是将白羊苦参煮了洗脸,在宿舍没条件煮,就只好用开水冲粉代替。 不过这东西是有潜在风险的,弄不好就要起反作用,要不是于娜这个事情紧急,文雪旗也不会兵行险招。 文雪旗耐心的给她擦了三遍脸,让白羊苦参的汁液遍布到了脸上的每一寸细腻的皮肤,然后用纱布浸了水,再一次给她敷脸。 然后她把脖子上的纱布取下来,用白羊苦参水浸泡了纱布,敷在于娜的脖子上。 这样捯饬了半个小时后,文雪旗把敷在她脸上的纱布接下来,众人一看,嘿,她的脸好了! 不仅奇迹般消了肿,脖子处的红痕也消失不见了,除了自己下狠手挠了几道出来,竟然看不出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目睹了这一切的女生们全都大呼神奇,一个个惊叹于文雪旗的回春妙手当中,说是以后脸上出了什么问题,都要来找文雪旗看一看。 于娜给文雪旗做了模特,让她在人前漏了一手,做了个小宣传,为以后个护事业发展打了群众基础,真是十大感动中国的好同学。而于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王倩拒不认可文雪旗,“果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医生都要犯难为的事情,放在系铃人身上,一会儿就搞定了。” 张文丽白了她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帮你治好了脸,你还要反咬一口,你要不要脸?”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说是闵尧来了,就在楼下。 于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她略带挑衅的看了一眼文雪旗,整理了一下头发才跑出去。 王倩则得意的向大家炫耀,闵尧总是上赶着找于娜做事情,一天三遍都是少的。张文丽大声叫嚷着不信,带着一群人就往楼下冲,说要看一看闵尧来找于娜做什么。 等她们风风火火的冲下去,正好撞见脸色不太好的于娜回来。张文丽往外面看了一眼,大笑出声。 原来是赵永强和几个男生不放心过来看望,没想到被人传成了闵尧。 那几个男生一看于娜好了,全都高高兴兴的传消息去了,于娜想问一句闵尧在干什么都没有机会。 张文丽说,“谁也没想到文雪旗这么厉害,医生说一周才能好,她愣是一个多小时就给治好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 如果于娜否认,则说明医生和她有一人撒谎,按照于娜在女生心里的形象,那个撒谎的人肯定是她。她对此很是有数,虽然心里很是不情愿,但还是顺着张文丽的话,把文雪旗猛夸了一通。 这一夸不要紧,她这脸为啥生了这急病,可就没人关注了,大家都等着去找文雪旗看脸呢。于娜白受了一遭罪,赔了夫人又折兵,心里有些受挫。 文雪旗见大家都来找她,连忙说自己没什么本事,“这都是于娜补充维生素多,体质好的原因,化妆前我还见她拿了一个毛桃,摄入水果呢。” 有一同学对此表示不相信,“你就别谦虚了,于娜明明对毛毛过敏,怎么会碰毛桃?” 这话一说完,大家同时愣在了那里。 于娜明知道自己对毛桃过敏,还在化妆前碰了毛桃,把自己的脸弄成那个样子,她想做什么? 这个发现顿时让众人不寒而栗,有人深吸了一口气,算是给沉默的空气增添了一点活的气息。 一群人又立马把视线移到文雪旗身上,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可怜的受害者,而不是可恶的加害者。 文雪旗见大功告成忙打哈哈,“那肯定是我看错了,于娜在红歌比赛的紧要关头,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去碰毛桃呢?”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不折腾你折腾谁啊? 于娜冒着冷汗推开门,说,“是啊,班级利益在前,我不可能碰那种东西。我吃的是苹果,你看错了 。” 第八十五章 透心凉 http://.biquxs.info/ 正式比赛的这一天,全班都穿了干净的校服,统一换了友谊牌帆布鞋,还有个大高个儿扛着红旗,硬是在各个方面都要展现出实验班的威风。 赵永强忐忑的去抽签,拿了个最后一次出场的回来,让大家陷入了漫长的等待当中。 今晚的天闷热得很,微风不吹,睡莲不动,被太阳烤了一天的地面腾腾的往上生着热气,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大蒸笼里一般,秋老虎威风凛凛,折磨的人汗水成颗滚落。 于娜穿了衬衫长裙,画了淡妆;闵尧则是衬衫西裤,略微修了眉毛,即使是此等闷热的天气,两人的画风依旧清新自然,像单独开了滤镜一半,与周围格格不入。他们在后面候场的时候就受到了广泛关注,真乃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的典范。 有时候文雪旗也觉得,只有于娜这样的美丽又温柔的女人才配得上闵尧这样的人,后来一想,这可不对,闵尧喜欢什么样的人是由他自己决定的,别人谁也决定不了,于是她增加了一份蜜汁自信。 于娜作为十八班的脸面,即将站在聚光灯下,自然是心里既激动又骄傲,她不住的喝着水,滋润嗓子,确保上台时能有最好的发挥。 张文丽瞅着她冷哼了一声,她最好表现得好一点,给班级加点分。否则,她可要联合所有女生声讨她,让她退出团支书的位置。 于娜愣了一下,她看着张文丽温柔的笑了,脸色微红似蜜桃,分花拂柳向她走来,趴在她的耳朵上气若游丝,“总指挥,我的嗓子哑了……” 张文丽闻言大惊,她一把捏住她新月一般的肩膀,迫不及待的确定刚听到的话,“你说什么?” 面对着探寻的眼睛,于娜面部有些僵硬,汗水顺着面颊,慢慢的滑落了下来。等到这颗汗珠滑落到下颌处时,已经轮到十八班上场比赛。 张文丽喊着口号,指挥着大家先是踏步走,再是齐步走,最后再是踏步走,在铁架子上一一站好,排好队行。 这时突然起了一阵冷风,让久被闷热折磨得人如入清凉避暑之地,心里一下子清透了起来。张文丽心里的着急也随着这阵冷风的到来而缓和了许多。 她告诉自己,虽然于娜的嗓子哑了,但是只要他们好好发挥,十八班还是有机会拿一个好名次的。 闵尧和于娜走上台来,挺胸抬头收腹,按照标准的丁字步站好,微笑着面对台下的评委领导,还有全校的师生们。 夜空的西北部似乎有亮光闪现,闭上眼睛仔细倾听,还能听到隐约的闷响。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闵尧在朗诵诗歌,他的存在比任何一种光都要吸引人。每当她看到他,想起他,都觉得光芒万丈,眼底簇珠。 闵尧的朗诵部分完成,接下来轮到于娜朗诵。她吸了一口气,起了手势,牵动着所有十八班同学的心脏,紧张的开口,“……”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把于娜吓了一哆嗦,脸色稍变,眼神闪烁,嘴巴差点没跟上声音。 “如果黄河冻成了冰河,还有长江最最母性的鼻音,从高原到平原……” 好在这声音清亮,感情丰富,一点都不逊色于闵尧。十八班的同学们瞬间就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可以安心唱歌了,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张文丽向音响老师致意,欢快的音乐声立马就响彻了夜空。 她充满激情的挥动着手势,同学们的歌声和天边的炸雷声混在一起,聚光灯与闪电交相辉映,已经分不清是自然造化的磅礴大气更迷人,还是青春洋溢的生命力更加迷人。 文雪旗躲在一旁欢乐的跟唱着,她的怀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一样,总撺掇她蹦一蹦跳一跳。 虽然她跑调太严重不能上场,但此时也跟同学们的感情交融在了一起,仿佛自己和他们一起置身于电闪雷鸣之中,为年轻歌唱,为祖国歌唱,为新时代歌唱。 这真是一首充满正能量的歌,唱到激动之处,她忍不住张开双手拥抱充满希望的新生活,新生的火焰像一朵烟花在脑海中炸开,绚烂美丽,光彩夺目。 温暖的色彩涨满了眼帘,看不见过去和未来,只看到画船雨未眠,碧水饶金山…… 文雪旗抹了一把脸,赶紧找了个能避雨的地钻进去。大雨瓢泼而至,浇头洗脸,她结结实实的体验了一把透心凉。 她把头发上的水拧掉,又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这才观察起这个地方。 这里面放了不少东西,应该是赞助商提供的奖品或者是赞助品什么的。文雪旗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放的竟然是馥郁堂的护肤品。 她惊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想要逃跑时,已经来不及了。 吴禹同双手抱胸,狐疑的打量着她,在看到她手里的话筒时一下就明白了。 原来文雪旗和于娜采用的是演双簧的模式朗诵诗歌,于娜提供形象和肢体语言,文雪旗提供声音和感情表达。两人合作完成了这次朗诵,一同为班级争取荣誉。 吴禹同啧了两声,他听到于娜朗诵时还纳闷,怎么会有声音如此相像的人,原来是一个在台前媚笑,一个在台后发功啊。 这次被雨淋不亏,虽然没听到这小妮子唱歌,但是抓到了她的小辫子啊。这事要是被学校落实了,十八班荣誉没了不说,还会被全校耻笑,那文雪旗就是十八班的敌人。 有个胸大腰细的姑娘,举着一把大黑伞来找吴禹同,“吴经理,刘主任他们正在找你呢。” 吴禹同回头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雨打轻衣透的文雪旗,突然间邪恶的笑了。 “小姑娘,我记得你挺讨厌我的?” 文雪旗不理他,扭头要走,被他一步拦下,“你凭什么讨厌我,我对你又没有坏心思?你看,你跟我秘书是一个等级的吗?我是看咱们有缘,想邀请你去我新开的店做客。” “走开!” 这么蠢的操作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事!这个刚开始发展的市能有多大的购买力?你能多提高商超销售额就不错了,偏要搞个门店拼点位,房租、水电、人工哪一个不要钱? 对于这种不成熟的市场来说,体验店就是一种烧钱的东西。谁闲的没事去看他那自以为是的体验店! 你怎么有脸说你开了一家店?! 文雪旗几欲离开,都被吴禹同给拦住了。那个混蛋涎皮赖脸的说,不答应就不让她走,逼得文雪旗率先使用武力,对着他的脚腕一顿猛踹。 这时秘书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吴经理,刘主任过来了。” 吴禹同立马把文雪旗挡在身后,他跟刘主任客套了两句,答应马上过去吃饭。 回过头来则用鼻孔看着矮他一大头的文雪旗,“小休的时候在这地等我,不然我就把‘双簧’的事情告诉学校。” 吴禹同是活动的赞助商代表,他说的话,学校一定会重视的。 他倒腾出来一个空箱子,直接扣在了文雪旗的头上,免得她又淋雨,自己则嘚嘚瑟瑟的同美人共用一把伞,走进了雨幕里。 文雪旗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肚子不爽,千万万算也没算到,吴禹同这个没脑子的,会来赞助学校红歌比赛。他当自己是卖补脑神液助力高考的? 本来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该是大获全胜的,偏偏被他这颗老鼠屎坏了一大锅粥。真是心里不甘啊! 红歌比赛八班夺得第一名,而十八班以零点五分之差屈居第二名。于娜坐在闵尧的身边长舒了一口气,这个结果她倒是满意的很。 文雪旗远远的看着她,对于这个结果也满意的很。 失败让人难受,比失败更难受的是惜败,是本可以发挥的更好,却没有把所有实力完全展现出来。 她料定于娜被众人口伐笔诛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跟于娜演双簧的她,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临危救主,功不可没,人气必定暴涨。 更何况于娜对自己不够狠,茶水里放的药不够多,估计今天嗓子就能好一半,到时候就更不好跟大家解释了。 文雪旗可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于娜说她心思狠毒,有意害她,那她就略施小计教育她一下,让她喝了先前用来诬陷她的药。当然,这也为自己争取到了朗诵的机会。 此刻,文雪旗含着棒棒糖,站在红旗之下,迎着热烈的秋阳,看湛蓝的天空,看轻薄的白云,感受微风穿过耳畔,等待吴禹同前来挨揍。 闵尧看到就来同她打招呼,“文雪旗,你要出去吗?” 小休只有半天的休息时间,是给学生们回宿舍洗衣服和出去买东西的时间。 文雪旗连忙把棒棒糖拿下来,理了一下碎发,说,“我不能出去了,你去吧。” 闵尧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抬头看着她,认真的说到,“我也没什么要买的。我昨天忘了跟你说,你的声音挺好听的,朗诵的也特别好,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文雪旗说了谢谢,一双耳朵已经悄悄烧了起来,闵尧这是特意过来跟她说这件事的吗?幸福也来的太突然了吧! 她一心一意的想挤掉于娜当团支书,就是想要和他同桌,方便博取他的注意罢了,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分到一点注意力了,这让人如何不雀跃激动? 文雪旗挨着闵尧的身旁坐下,问他国庆海报的情况,他苦笑着说实在是太忙了,要是能有个人帮忙就好了。文雪旗想起上次帮他上色的事情,有些激动,特别想毛遂自荐一下。 “闵尧,我……” 一阵轻浮的口哨声打断了文雪旗的心思,吴禹同一手揣兜,一手把车门打开,“小姑娘,该去约会了。” 第八十六章 偷吃 http://.biquxs.info/ 车子在马路上慢悠悠的行驶着,文雪旗心里打鼓,不知道吴禹同又想做什么。为了防止暴露身份,她决定少说话多观察,静观其变。 吴禹同瞥了她一眼,轻轻“啧”了一声,“那小子是你对象啊?” 文雪旗不爽的反问道,“有事?” 她担心吴禹同跟闵尧胡说什么。吴禹同活了两世,年龄是闵尧的两倍还多,经历的事情也比闵尧要复杂得多,鬼知道他会不会去耍心眼。 吴禹同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哥哥就是想提醒你,高中就好好学习,别谈对象。要谈也得找个靠谱的人谈,那种看着你被别的男人带走,问都不问一句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文雪旗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扭头去看外面的风景,“关你屁事!” 吴禹同猛踩了一脚油门,吓得文雪旗脸色稍变,冷汗惊出一后背。她扒着车座大骂,“想死自己去,别拉上我。” 吴禹同却不以为意,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关车窗”,带着文雪旗直奔西区而去。 文雪旗重生一次,格外珍惜生命,可不敢跟脑子越来越秀逗的吴禹同拼血气,乖乖关上车窗,仔细观察四周环境,用心记路,谨慎小心,安全为上。 上一世,她也坐过吴禹同的车,但是每次都是为了做样子给别人看。她曾观察过吴禹同的反应,发现每次同乘一辆车的时候,他的脸崩的都挺紧的,很不乐意同她说话,甚至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现在却开车接她,甚至亲自驾车,主动跟她攀谈。转变如此之大,不可不防。 吴禹同带着文雪旗去了一个偏僻的农家院子,在院子里面有一家饭店,四周围了各种小轿子车。好嘛,来这地方的人肯定非富即贵。这些人吃饭办事有时候需要避人耳目,这种有院子的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吴禹同这是转型搞餐饮了? “你开了家餐厅体验店?” 吴禹同说,“你妈不是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这是听了她的建议,先把你喂饱,再带去体验店干活。” 文雪旗瞄了一眼店名,啧,还是做海鲜的。反正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吃白不吃。这城市是内陆城市,海鲜稀罕的很,重生回来她都没吃过。海鲜可是她上一世最喜欢吃的东西。 为了防止暴露身份,点菜的时候文雪旗故意装作没吃过的样子,把服务员叫过来问了个遍。 那中年女服务员,很是瞧不起文雪旗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每当解释完之后都要撇一撇嘴角,用鼻音冷嗤一声。 文雪旗见了她那副样子,问的更起劲了,每道菜都故意问一问,打破砂锅问到底,连鱼是几斤重,活了多少天的都要问一问,问完了还不点。一来把女服务员气个够呛,二来还丢吴禹同的人。 嘻嘻,一举两得,美滋滋。 吴禹同也不管事,丝毫不觉得这事会丢他的脸,就在那静静地看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末了,他大手一挥,点了几道硬菜,把那服务员乐得媚眼飘忽,毕竟吴禹同人长的帅还出手大方。 文雪旗看着服务员麻利的去吆菜了,也挺开心的,因为吴禹同点的这几道菜她都挺爱吃的。再加上早晨吃的不多,此刻确实饿得够呛。 吴禹同却想起了什么,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问道,“你中秋节是怎么过得?” 中秋节学校只放了半天的假,文雪旗也没能回家,就跟张文丽一起去了张大姑家吃月饼,顺便帮张大姑又做了一次脸。 张大姑那时候脸好了不少,冒白色脓头小痘痘消了一大半,新冒出来的数量也比以前少了很多。 她感谢文雪旗的帮助,就亲手做了月饼招待她。结果文雪旗就在那月饼里吃到了花生壳和小石子。 一想起这些,文雪旗只觉得张大姑可爱又搞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但是仍不给吴禹同好脸色看。 “关你什么事?” 吴禹同靠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摸着下巴,静静地打量着文雪旗,似乎在考虑什么。他勾唇一笑,慵懒的松了一下领带,“我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告诉你们学校。” 有病!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吵闹,不知道这混蛋又在盘算什么东西。 他这人越发的轻浮,抓着她的把柄肯定兜不住,一会儿必定会露出狐狸尾巴。她先稳一手,听他说什么,如果还是让她跟上一世一样帮他做事,她是宁死也不愿意听从的。 吴禹同用摩托罗拉手机接了个电话,从声音判断该是个年轻的姑娘。他嗯了两声,哄着那边叫宝贝,说是抽空就去看她,给她买亮晶晶的大钻戒。 文雪旗可受不了他那撒娇的声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猛灌了一杯水,用餐巾纸堵住耳朵,这才把想要揍他的心思给压下去。 腹内饥饿难耐,文雪旗挑了只大螃蟹,剪了一条蟹腿,用蟹针捅出里面的肉肉,正欲蘸了醋大快朵颐时,吴禹同却把醋给拿走了。 文雪旗懒得跟他抢,直接裸着吃肉,趁着他打电话的时间,把螃蟹的腿全吃了。 吴禹同看了一眼香醋,又看了看文雪旗吃的蟹腿,双眉一挑,“你还挺能吃腥的。” 那边的姑娘似乎在质问他,他眯着眼睛,笑的特别二缺,“没做什么,我偷腥呢!” 文雪旗在桌下猛地踹了他一脚。 踹完之后,她却突然意识到,这未必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想吴禹同大概活明白了,不再为他后妈守身如玉。整日豪车美女作伴,肆意享受生活,聊天期间开个小黄腔,比他上一世那苦行僧的生活要舒服多了。 或许他已经不想再按照上一世那样活了。 那是不是就能放过她,不再纠缠她呢? 吴禹同弄了个鲍鱼给她,“多吃点,吃完跟我去店里干活。” “……” 这混蛋! 等到了体验店后文雪旗才知道,吴禹同的钱烧的不是一点半点,位置是选的最好的,装修全是搞得最贵的,服务人员配的最俊的,用的东西全是一流的,来往的全是富贵体面人士,靠的是人家捧场才能有生意。 问题是他们市又不是一线城市,还比较贫穷落后,哪有那么多富贵人?很难想象他这个店要靠什么维持下去。 吴禹同得瑟的向她展示,他从岛国带回来的卡拉ok设备,看的文雪旗头皮发麻。真不知道谁会那么无聊,在护肤品体验店嗨歌。 吴禹同把话筒拿给她,说,“体验店国庆节开张,缺个吆喝拉客的人,你来给我帮忙吧,一天一百。” 文雪旗问,是不是帮你吆喝了,就能不再提双簧的事情? 吴禹同面露惊喜之色,那必须的。 文雪旗说,那你得把音响搬出去,不然人家也听不到吆喝。吴禹同听了,亲手帮她把音响搬出去,说要试一试她的活儿。 文雪旗站在大椅子上面,对着熙熙攘攘的路人一阵高呼,“体验店招工啦,男女不限,一天一百,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即使是在市里,这工钱也绝对算得上是高薪了,更何况那个时候已经不再流行吃国家饭,很多小青年早早辍学,寻求财富,劳动力大把的有。这一招呼果然吸引了很多人来店里咨询报名,气的前台小姑娘的脸都僵了。 吴禹同双手抱胸,靠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文雪旗闹腾,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抱住她的腿弯,将她扛进了店里。 文雪旗被他这么一抗,头顶地,屁股朝天,空间翻转了过来,差点没把吃进去的海鲜全吐出来。她挣扎着掐了一把他的腰,吴禹同不为所动,她就把他掖在西裤里的衬衫全拽了出来。 本来想直接扒吴禹同裤子,让他颜面尽丢,后来发现腰带扣在前面,没得办法,就利用特意修剪过的指甲,逮着他的后背一阵抓。 吴禹同闷哼了一声,把她扛到了办公室,有些嫌弃的说,“你怎么这么瘦,骨头硌得慌。” 文雪旗说,你活该,谁让你不老实。 现在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争抢吆喝客人的工作,她也算是帮了他的忙。 “我帮你找了这么多工人来,你也不比愁吆喝客人的事情了。我们公平交换,以后别再来烦我。” 吴禹同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个没有良心的。 “你不需要钱吗?我帮你找个钱多活少的假期工作,你不好好感谢我,还对我拳脚相加。” 文雪旗说,谁要你鸡抱鸭子干管闲事! “你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伟大心愿,就去桥上请人吃饭发钱去,我是小女子,受不起你的好意。” 吴禹同突然俯下身子,一张俊俏的脸正对着她的,淡淡的檀木香在四周散开。他看了一眼她的唇,笑着说,“那你就多提供点东西……” 文雪旗一点也不慌,她撸了一把袖子,“找打?” 跟吴禹同相处了那么久,这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她分得很清。此刻,他不过就是在故意逗她,根本无需紧张。 吴禹同委屈的瘪了一下嘴,一双眼睛都要白出来了,“文雪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她跟那个高中生说话的时候可是满眼的温柔,一见到他就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公平。 “我早就说过了,我生就的讨厌你,啊……” 双肩被巨大的力道所控制,文雪旗毫无防备,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你干吗?” 第八十七章 事有不公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捏着她的肩膀,眼里没了刚才的笑意,“收回去,把这句话全收回去。” 文雪旗奋力推开他的手,冷笑着挑了一下眉,“怎么,馥郁堂的吴公子权利这么大,能管别人的爱好憎恶?” 吴禹同被她憋了一口气,又念在她还小,不能对她做什么,一时间就剩下了一张红脸蛋子。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说是苏小姐过来了,请吴禹同出去招呼一下。 他整好衣服,弄了弄头发,对着镜子打理了半天造型,这才警告文雪旗,“这事还没完,你哪都不准去,否则我就让你们班名誉扫地。” 文雪旗担心事情败露,但也不愿意被吴禹同玩弄于股掌之间,她见吴禹同走远,立马跟了出去,在体验店转悠了起来。 她仔细考察着仪器设备还有那些美肤工具。等到体验店关门的时候,一波低价收走,为自己所用,岂不是美滋滋? 张大姑惊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小旗,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来体验护肤?” 还没等文雪旗回答呢,张大姑先把她拽到了一名气质很好的中年女性身旁。 “真是缘分啊,我刚说要介绍了认识,这就赶巧遇到了。孙姐,这就是帮我治好脸的孩子。” 文雪旗观察了一下孙姐的脸,心里已经有数,她自信的跟她打招呼,“您好,我是文雪旗。” 孙姐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抿唇一笑,眉眼里有些神秘,“久闻大名。” 张大姑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孙姐,这是?” 孙姐笑着说,没什么,听你说的那么神奇,自然就记住了。 张大姑还是觉得疑惑,明明刚才提起来的,怎么会说出“久闻大名”这样的话,这不像孙姐这种高管人员会犯的错误。 文雪旗同样疑惑,她问,“姑姑,这店还没开业呢,你们怎么过来了?” 张大姑说,“我陪孙姐来的,她受邀前来参观体验。” 俩人说话的时候,孙姐一直微笑的看着文雪旗,眼神很和善,反倒让人觉得有点不安。 文雪旗隐约猜到了什么,她随手拿起一瓶乳液,装作服务人员的样子,推荐道,“孙姐,这东西不错,补水又保湿,还有助于抗衰老。” 张大姑虽然不明就里,好在心眼挺多的,她也察觉到孙姐话里有话,就不提文雪旗帮她治脸护肤的事情了,拉着孙姐一起看文雪旗推荐的产品。 三人没待几分钟,就有一穿着制服的姑娘过来,对怠慢孙姐表示了歉意,并且将她请进了会员专区,说是享受贵宾待遇。 文雪旗抓了一把瓜子,凑到一服务人员旁边,八卦兮兮的问,“那谁啊,好大的架子?” 服务人员不敢吃瓜子,只捏在手里发狠,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仗着长得漂亮,嫁了个有背景的老公,到哪里都要开小灶的女人,让人恶心。” 怪不得吴禹同会请她过来呢,原来是尊重人家的背景。不过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她呢,这点让文雪旗很是不解。 她悄咪咪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孙姐举手投足都是城里人气派,也不可能是村里出来的,心里不免更加疑惑。 又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吴禹同出来跟孙姐说话,两人的视线一起向她投来。文雪旗顿感不妙,怕是吴禹同已经知道了她会帮人解决皮肤问题, 果不其然,孙姐走后,吴禹同指着他脸颊上痘痘说,“听说你有个大本事,帮我治治吧。治好了,我在学校那边就闭紧嘴巴。” 文雪旗警惕的问,“孙姐跟你说了什么,你又跟孙姐说过什么?” 吴禹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把她带到了办公室,说是有事情商量。 吴禹同的办公室发骚到一定境界,装修花了大钱不说,还弄了一副仿唐代仕女图,挂在办公桌的正对面,抬头就能看到。 他对人宣称是为了展现体验店自信、开放、包容的立世态度,实则是出于对于丰腴女性的喜欢。 看到这里,文雪旗不仅对电话那头的姑娘产生了怀疑。 她试探着说,“《泰坦尼克号》的女主五官精致美丽,生的圆润饱满,性感撩人,像油画里走出的姑娘一样,很适合做你的梦中情人。” 吴禹同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幽幽的说,“我有梦中情人,不用你再介绍了 。” 文雪旗想起他深爱了多年的后妈,还有那个一定要帮他后妈养大的孩子。对于那个姑娘和孙姐之间关系的猜测更进了一步,不安之感顿生。 她把水杯放下,轻咬着下唇,捏着衣角,把头转向一边,没有看吴禹同,有些艰难的开口。 “吴经理,你也知道我生活艰难。我拿农副产品出来换点钱,不求别的,但求能赚点钱读完高中,有口饭吃。治痘痘是拿了莲子苦瓜败火做到的,并没有什么本事,你就放我一马吧,我回家后好好喂养你的羊。” 吴禹同顿了一下,被她这么一说,捉弄人的心思全都冲散了,反倒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他敲了一下办公桌,提议道,“开业时我要送顾客小礼物,你做些罐头送来吧,我按市面价买,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本意。” 文雪旗说,“我国庆节要去给小学生补课,不能做罐头。你也知道,体力活和脑力活相比,我当然更愿意做脑力活。我可以帮你介绍别的做罐头的人。” 吴禹同沉吟了一声,说,“好,那放假时我送你回家,你顺便带我去找做罐头的人。” 文雪旗一听,差点没想打死他,这混蛋竟然玩起套路来了,好在距离放假还有几天,她可以想办法让吴禹同扑个空。 十八班在红歌比赛中获得了第二名,要接受市报的采访。虽然报社指名道姓的要朗诵二人组过去,但是闵尧不喜欢,就推给了赵永强。 文雪旗自然也很想要被采访,不过那天露脸的是于娜,她去肯定不合适。好在班里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虽然没能露脸成功,但在班级里的地位明显提高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以零点五分的差距惜败给了八班。 失败让人难受,惜败更让人心生郁闷,久久不能释怀。而于娜则成为了这种负面情绪的宣泄处。 很多人都认为,倘若那时候于娜的四肢能不那么僵硬,表现的更加放开自然一点,十八班就可以拿到第一名。 说白了就是输的不甘心,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人家,这个时候表现有些欠佳的于娜,自然而然成了背锅侠。 再加上于娜在采访的时候坚持一贯的虚伪作风,让人觉得又假又有心机,所以她的人气下降的很是厉害。文雪旗塞翁失马,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有望竞选团支书。 正式选拔班干部的这一天,文雪旗和张文丽早早地写好了竞选材料,背的滚瓜烂熟,只等上台展现。 班主任老徐终于学习归来,他身穿白衬衫,千层底的黑布鞋,手捏一把“莫生气”的扇子,背在屁股后面,和颜悦色地着主持班干部竞选的工作。 第一个选的自然是班长,赵永强虽然能力不咋地,而且极其爱拿鸡毛当令箭,但是不妨碍他真心办事,帮班主任分忧解难,帮同学们创造良好的学习氛围,积极为班级争取荣誉。所以以碾压的姿势正式当选为新一任的班长。 接下来选的宣传委员也没有悬念。 整个十八班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写会画,成绩优异,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男生了。这个人就是文雪旗的男神,闵尧。 再往下竞选的是文艺委员。 张文丽深吸了一口气,介绍道,“我是一个真诚,有责任心的人。我会真诚待人和大家友好相处,团结在一起;更会把搞好咱们班的文艺工作,当做自己的使命与责任。” 有人对她提出质疑,“做班干部得成绩优秀,你成绩不好,起不到模范带头作用,怎么说?” 张文丽毫不避讳的回应她,“‘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不能因为我文化课的成绩不佳,就否定我在文艺方面的才能。再说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前的成绩不好,并不代表我现在的成绩差,更不能说明我以后的成绩会很差。” 说完这段话,张文丽和文雪旗相视一眼,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幸亏提前准备了这个问题,否则这情形还真不好说。 张文丽如愿成为文艺委员后,文雪旗开学第一个月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要她竞选团支书成功就可以了。 再往后还有劳动委员,体育委员,学习委员的竞选,以及各科科代表的选拔。总的来说,如果有竞争对手大家就投票选拔一下,如果只有一个人站出来,那连过场都不用走,直接上任就可以了。 等到综合的、单一的班干部全都竞选完,文雪旗最后看了一遍竞选稿,准备跟于娜竞争团支书。但是班主任老徐迟迟没有安排这个职位,直到张文丽和文雪旗追着他提醒,他才想起来这回事。 老徐冲着同学们微微一笑,“啪”的一声打开扇子,回答的云淡风轻。 “我忘了跟大家说了。于娜同学能力出众,去年就是优秀班干部。在暂代团支书期间,积极管理班级事务,咱们班的板报和红歌比赛成绩出色,她功不可没,所以我决定直接点名她为团支书。” 这个决定像一盆冷水一样,狠狠地浇在了那些盼望着于娜下去的人头上,让所谓的公平竞选一下子成为了一个笑话。 文雪旗和张文丽更是要气炸了肺,这什么意思,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明着来! 第八十八章 使绊子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和张文丽立马就追了出去,对着老徐的背影高喊不公平。 “你怎么能这样?” 老徐淡定的转过身来,他幽幽的看着两个小姑娘,唇边挂着一丝笑容,“你们说说,怎么不公平了?” 张文丽说,“你直接指定人做团支书,不给别人竞选的机会,就是不公平。” 老徐不以为意,“于娜的能力毋庸置疑,她做团支书是众望所归,我只不过帮大家节省时间罢了,有什么不公平?” 张文丽说,“谁告诉你于娜众望所归了?众望所归的人是文雪旗,你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直接胡乱来……” 文雪旗把张文丽挡在身后,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她换了个说法,“老师,既然咱们是公开选拔,竞争上岗,我有最起码的竞选的权利。您直接剥夺了我们被选举的权利,恐怕难以服众。于娜的团支书也难以当安稳。” 老徐轻笑着摸了摸下巴,眼角含着笑,眼神中却有寒光微露。 “我相信以于娜的能力绝对可以服众,至于你们这些想竞选的同学,就等下一次机会吧。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主意。” 文雪旗发现,老徐铁了心一意孤行,要把于娜抬上团支书的位置,根本不在意同学们是怎么想的。 在老徐的心里,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有能之士向来是孤独的,只有无能之辈才会成群结队。就像文雪旗和张文丽,因为能力不足,所以收买人心。 于娜被孤立是因为太过于优秀,十八班这几个活动,会有这样的好成绩,就是例证。 文雪旗攥紧了拳头,“如果事实证明,于娜能力不怎么样,老师是否会为今天的决定负责?” 老徐什么都没说,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轻飘飘瞥了她一眼。 他把“莫生气”的扇子递给文雪旗,微微一笑,趿拉着凉鞋,走了,一点也不把文雪旗的话放在心上。 愤怒占据了文雪旗的大脑,她狠狠的捏着扇子,恨不得直接给折断了。 她把张文丽叫到窗前,商量整治于娜和老徐的办法。关于漂亮女学生和男老师的,她可以编出来一大堆黄色故事,让两人身败名裂。 她要让于娜污名傍身,无法在这里上学;让老徐的编制完蛋,再也不能在这里教学。 “张文丽,我们去找……” 闵尧在这时推门而出,打断了文雪旗已经到了嘴边的狠毒计划。 他看着已经到了一楼的老徐,有些惋惜的说,“真是可惜了,如果你竞选上团支书,咱俩就能做同桌了。” 文雪旗被这句话搞得心慌意乱,再加上做贼心虚,一双耳朵都熟透了。她想起晚自习之前闵尧对她说的加油,小心脏嘭嘭嘭直跳。 是啊,她怎么能这么狠毒呢,这计划要是被闵尧知道了,那还了得? 她不能做那样的事情,做出来那样的事情,她就没资格喜欢闵尧这么好的人了。 闵尧接着说,“真想让你帮我出板报,一个人做实在是忙不过来。国庆节板报还要送去比赛,压力有点大。” 文雪旗立马抓住机会,说,“我现在也可以帮你忙,有需要可以随时跟我说。” 闵尧递了一本书包装完好的书给她,说要帮他在里面找一首诗写在板报上。 文雪旗接过书来,发现这是一本近现代诗人选集,封面上那个带着圆圆的眼镜的,是徐志摩。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惊讶,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然而,闵尧这片云只要一出现,文雪旗的一池春水就全乱了,欢喜惊讶全然不受意志控制。 张文丽捅了文雪旗一胳膊肘子,可以啊,虽然没有当选上团支书,但是好歹得了接近闵尧的机会,于娜的鼻子一定会被气歪的。 文雪旗也觉得高兴,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她想成为团支书,只有那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跟闵尧做同桌。这个团支书所承载的不仅是她跟闵尧的现在,更是她跟闵尧的未来,她一定要当上团支书。 既然老徐那么相信于娜的个人能力,那她就明着使绊子,让老徐看看,于娜的个人能力到底怎样。 于娜正式成为团支书,第一件事情就是统计各个宿舍的舍长。 以前的时候,全都是按照一号床当舍长的规矩来的,大家全无异议。 但是于娜认为,这种做法是不正确的。舍长是大家生活中最直接接触的人,该是由大家真正信任的人,或者是真心愿意为大家服务的人来做才对。 于是她把所有的舍长全都撤了,改为大家公平竞选。 这件事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没几个人对舍长这个职位感兴趣。每天操心宿舍卫生,担心扣分,还不能评选优秀班干部,有个什么好? 文雪旗倒是积极响应,帮着于娜宣传,说是大家要多帮助她,支持她的工作。惹得一众女生都不待见她。她泡了一壶蜂蜜金盏菊茶,与舍友们围茶夜话。 “同学们,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历史规律。咱们要是不积极响应换舍长,以后这两把火说不定全烧在咱们宿舍里,那咱们以后更烦躁。咱们表面上支持一下,最后投票的时候再把原舍长投上去,不就行了吗?” 几个女生都挺烦躁于娜这种瞎折腾的,听了文雪旗的话果断同意了她的提议。于娜现在是班主任亲点的团支书,背后有人撑腰,她们惹不起,只想躲得远远的的。 于是,她们宿舍当天晚上就告诉于娜,她们正在讨论舍长的最佳人选,第二天中午就会出结果,并且配合着于娜,在其他的宿舍宣传了一波。 不过,别的宿舍在知晓这个消息的同时,得到了一个更为震惊的小道消息——于娜要让新上任的舍长监视大家。 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可没有人愿意做舍长了,大家相互推辞,对于娜也是避之不及,生怕自己被怀疑上。 第二天的时候,竟然还有两个宿舍因为被子原因扣了分,老徐想找作为第一负责人的舍长谈话,却没有一个站出来的,因为大家全都卸了。 得知前因后果的老徐,并没有发火,只把于娜叫出去说了点什么。等她回来的时候,文雪旗仔细观察了她的脸色,发现她表情有些僵,不是很开心。 文雪旗暗搓搓的笑了。 希望于娜同学一定要稳住啊,心态千万不能崩。这还没开始呢,好戏还在后面。 下课后,张文丽满脸不悦的找到文雪旗,她双手插兜,脸颊微红。上次见她这样,还是开学那天跟她吵架。 “我把你当好朋友,你竟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文雪旗不解的皱着眉,“什么意思?” 张文丽冷笑了一声,压抑着心底的怒气,“你装什么傻?你明知道那个随身听,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还举报我?你是不是因为,自己买不起随身听而眼红?” 随身听是学校明令禁止带的东西,张文丽一直小心翼翼的使用,除了文雪旗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此时东西被收走,文雪旗和张文丽的友谊遭遇挑战。 文雪旗说,“这不是我做的,你调查清楚了再说话。” 她瞥了一眼正低头看书的于娜,她此时面部表情平静得很,不过一双眼睛不够安分,瞳孔稍微有些震动,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于娜也不傻,知道从内部打击对手,等对手两败俱伤,她再出来收拾残局。 张文丽满脸的失望与恶心,她认为自己被朋友背叛了。 “怪不得你那么积极地劝说换舍长,原来是为了自己上位然后监视我们。你可真是恶心,算我看错了人。” 张文丽脾气大,而且最喜欢关公,喜欢讲义气的人。文雪旗举报她的随身听,就等于背叛了她,是个不讲义气的人。要不是看在她帮过她的份上,张文丽现在肯定掀了她的课桌。 文雪旗也憋屈的慌,无缘无故被人冤枉,还被好朋友说这么一通,不生气才怪。 “有病啊你……” 于娜此时才上前劝慰,“都是一家人,好姐们,把话说清楚就好了,别伤了和气。” 气的张文丽破口大骂,“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你们俩没有一个好东西。” 幸亏老徐来的慢了一步,没听到这话,否则张文丽不会有好果子吃。 文雪旗与张文丽闹翻的那天下午,于娜找到文雪旗,希望她可以成为舍长。 “张文丽同学性格倔强强势,很难跟心思细腻的女生相处。如果都像随身听事件这样冲动莽撞,意气用事,以后也没法团结同学,对于宿舍不利。” 文雪旗把头扭到一边去,非常不待见她,“我要是当了舍长,不就真成了张文丽说的别有用心,恶意举报了?我傻还是你傻?” 于娜又对文雪旗要争取做舍长苦口婆心了一番,可惜文雪旗心里有数,且心意已决,怎么也听不进去她的劝,该怼回去的全怼回去了。 晚霞漫天的时候,文雪旗伸了个懒腰,看着晚归入林的鸟儿,那一瞬间有点想念后山的风景。 她长舒了一口气,于娜现在已经入了坑,接下来只要把坑挖深,把人活埋,就可以了。 在国庆假期之前,她一定要让老徐看清楚,于娜到底几斤几两。 第八十九章 监守自盗 http://.biquxs.info/ 于娜着急定下新舍长,因为她的工作都要以宿舍为单位展开,要有舍长的帮助。眼下班费的收取迫在眉睫,没了班费同学们喝水成问题。 于娜又来劝文雪旗,文雪旗说,“你挨着收呗,一人几块钱,也不费事,没必要非得以宿舍为单位。” 于娜有些急躁,她想赶紧给文雪旗安上舍长的帽子,既落实了她后背捅刀子,无情无义的小人形象,让她跟张文丽彻底决裂;又可以让文雪旗以后听她的话,为她所用,被她看管着,彻底失去翻身的机会。 这点小把戏,文雪旗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不愿意让于娜得逞,就对她说,“咱俩做个交换,你把你的座位让给我,我把舍长的责任扛肩上,你说怎么样?” 于娜自然不会同意,她把一把零钱塞到文雪旗手里,眉头微蹙,眼泛水光,委屈兮兮的说,“你多少要帮我一点,如果真的不愿意当舍长,起码帮着我收取班费,我是个迷糊虫,管不了钱。” 文雪旗摊开手,看到一堆硬币老实的躺在手心里。有一块的,有五角的,有一角的,还有五分的和一分的。 啧,这钱,真烫手啊。 收取班费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先把通知跟同学们说了,大家带着钱来都会交上,难是难在班费的使用和保管上。 班费到手的第二天,文雪旗发现书桌被人动过,里面的钱丢的一干二净。 她立马找到赵永强和于娜反映情况。赵永强冲动了一点,想要跟同学们宣布这件事情,并请大家互相举报,一同揪出小偷。 于娜说,“你这样做是不相信同学们,还要同学们互相不信任,这样会伤害大家感情,影响班级团结。” 赵永强说,“那就去告诉班主任,让他跟保卫处说,请保卫处的老师来查。” 于娜说,“保卫处来能查到什么?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赃物。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钱的空洞补上,然后咱们慢慢查。” 说完看了文雪旗一眼,暗示的意味很明显,作假的意味也没丢。 “文雪旗同学,你不要担心,这事情我和你一起承担,咱俩一人平摊一半。” 文雪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保管不当确实是有责任,但是不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于娜这么一说,好像这事是她全责一样。她付出点钱,成全了美名,圣母光辉笼罩大地,算盘打得精光响。 文雪旗于是提议,把这件事情跟同学们坦白,事情原本是怎样的就怎样说出来。 “咱们班都是品德兼优的学生,小偷肯定是外来人,把大家的力量聚集起来,说不定能得到小偷的线索。” 于娜立马阻止,“这会扰乱大家学习的心思。” 文雪旗大手一挥,“这点心里承受能力都没有,怎么去高考?” 这件事情就公之于众后,班级里一片哗然。同学们积极回想与讨论,但也没找到半点线索,只能把保卫处叫来。 身材魁梧,带着四方黑框的保卫处主任,在班里巡查了半天,给同学们做思想工作,让大家积极举报,帮助同学迷途知返,帮助班级及时止损,他认定小偷是十八班的同学。 主任的做法让很多同学反感,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不信任,是在恶意的猜测,但是他们没胆量怪主任,就把这件事情算到了较为弱势的文雪旗头上。 文雪旗成为众矢之的后丝毫不慌,她坚持自己不该对班费丢失负全责,所以坚决不愿意拿出钱来补上亏空。同学们一时间没了桶装水喝,对此怨声载道,暗地里全都指责她不负责任。 于娜站出来装好人,安抚大家的情绪,“大家别着急,我先垫上钱去买水,绝对不会让大家渴着的。请大家不要苛责文雪旗,她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我们该苛责的是小偷。” 有人在下面起哄,“钱是她弄丢的,凭什么她不负责啊……” 文雪旗对此不以为意,现在对她批斗的越狠,以后舆论反噬回去,对面伤的就越深。 她顶着太阳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跑了两圈,满脑子都在计划着该怎么揪出这个小偷。 她曾把零钱换成整钱,在大票上做过标记,如果可以找到有标记的纸币,肯定就能揪出小偷,问题是该怎样让人会配合你检查纸币。 文雪旗一边想这事一边往回赶,却在听到别人议论时,饶有兴致的停在了教室门口。教室里简直就是在开批斗讨伐大会。 她平静的面对着舆论风暴,能为同学们在枯燥繁重的学习之余提供点小菜,她也挺开心的。更何况,闹得越凶,对她越有利。 “文雪旗也太没有责任感了,把班费弄丢了一点愧疚心都没有,过的比谁都逍遥。” “我看她就是监守自盗,要不为什么会把钱补上?正儿八经来说,她可不是吃亏的主,不会愿意承担全部责任的。” 真是找茬啊,不垫钱说你不负责任,垫了钱说你心虚。 在一切还未审判之前,文雪旗已经被判了罪,后来的一切,不过就是某些人为了证明她有罪,而上蹿下跳的闹剧罢了。 “高一同学都知道,她家里很穷,每天饭都吃不饱,现在却突然吃好的穿好的,肯定有来路不明的钱财。” “不能因为她赔了钱就算完,咱们得把她交给保卫处,让老师教育她的品德。咱们不能看一个同学就这么坏下去,咱们得借助学校的力量帮助她……” “嘭”的一声,张文丽大巴掌猛拍了一下桌子,对着一众同学大骂,“安静点上自习!都能考上清华北大了是吗?没有的事情胡说八道什么!” 有同学不服她的话,反问道,“有害群之马祸害班级风气,我们不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学习环境,难道要等到酿成大祸再亡羊补牢吗?恐怕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张文丽横眉而视,气势咄咄逼人,“这钱是我给垫上的。我相信文雪旗的人品,她绝不会做你们说的那种事情,我帮她垫钱是不想你们继续说她。” 原来,于娜为了安抚大家,自掏腰包给班级买水票,笼络了一波人心不说,也把文雪旗推到了风口浪尖,不负责任的帽子戴的严严实实。 张文丽找到于娜,说念在文雪旗曾帮过自己的份上,决定帮她一次,还清她欠文雪旗的人情。她以文雪旗的名义全款补足了丢失的班费,并且警告于娜,不要再提班费的事情。 奈何人心不可测,垫完钱以后,反而让大家更加恶意揣测,文雪旗是做贼心虚,妄图息事宁人。真乃“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于娜连忙顺着张文丽的话说,“没错,我可以作证,张文丽同学是深明大义,心地善良的人,一心想要帮助文雪旗同学。” “你闭嘴!” 张文丽只恨于娜是个女生,这要是个男生,她肯定冲上去揍她一顿了。 文雪旗靠在门侧鼓掌,脸上不见丝毫的怒气,“于娜说的挺对的,让她继续说,你们刚才说的都挺对的,全都继续,我洗耳恭听。” 刚才跳的最欢的人这一刻却低下头,红着两个耳朵不敢说话了。背面张牙舞爪,正面怂的一批。 关键时刻,王倩站出来帮助于娜兴风作浪,“文雪旗,你不用吓唬同学们,大家是照顾你的面子,才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文雪旗反问,“你有什么证据班费是我拿的?” 王倩冷笑一声,“你去年都是在家带饭来,顿顿开水辣疙瘩咸菜,今年却是顿顿吃食堂,天天有肉吃;你去年是破衣烂衫绣花鞋,今年却是白衫牛仔小凉鞋。你说说,你哪来的钱?” 文雪旗早就知道王倩会来这招,她最近四处跟人造谣,说文雪旗当初想跟赵永强好,就是看中了人家父母是双职工,她一个穷苦农民的孩子,也想着攀高枝,只不过赵永强没看上她。 还把吴禹同拿出来说事,说那天看到一辆特别豪华的轿子车来接文雪旗,出去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人穷志短,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文雪旗寻思,王倩和于娜的智商应该就能闹到这一步了,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反正现在事情也闹大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吧。 她故意装作有些顾虑的样子,向王倩提议道,“咱们出去说,别在班里打扰大家。” 王倩很坚持,“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心虚不敢说?” 就等你这句话呢,你这可是自找的! 文雪旗佯装恼羞成怒的样子,问她,“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我怀疑班费是你拿的,你能给我检查吗?” 王倩暴怒,吼道,“你凭什么怀疑我?” 文雪旗说,“你拿着钥匙,每天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嫌疑是最大的。我之前不说出来是顾及你的面子,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办了错事反而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在五十的票子上留了一个三角号标记,你敢让我翻文具袋吗?” “你凭什么翻我的文具袋?” 张文丽“啧”了一声,“那么紧张干什么,翻你的文具袋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 于娜赶紧护着王倩,“这钱我全都给垫上就是,哪里要闹到互相猜疑的地步。大家都是同学,是一家人。” 张文丽又“啧”了一声,“讨伐文雪旗的时候不见你说话,到了王倩就讲究起一家人了?保护的那么紧,难道是做贼心虚?” 于娜冷冷地说,“咱班都是一家人。就像你跟文雪旗同学,虽然她害你的随身听被收走了,但一点也不影响你跟她的感情。” 王倩不愿意于娜为她受委屈垫钱,一把把文具袋扔到了文雪旗脚边,“你给我翻,如果翻不出来,班费就是你偷的。” 为了防止被找到机会,王倩和于娜每隔一节课都要检查一下书桌、文具还有衣兜,所以丝毫不怕文雪旗在文具袋里找到什么。 文雪旗知道这一点,她早就观察到两人的反常了。她想要查文具袋,是因为已经有了计划。 第九十章 虚假的玫瑰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幽幽的把文具袋捡起来,送到了王倩桌子上,“还是你自己来吧,免得你说我坑你。” 王倩气冲冲的把文具袋拉开,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倒了一桌子,“大家都来看看,我文具袋里有什么!” 张文丽过去看了看,发现文具袋还有个内侧小口袋。 她一把抢过文具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里面搜出来一张五十的大票,右上角果然有个铅笔做的小三角号,显眼的很。 “这是什么啊?” 王倩不知道这钱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指着文雪旗跟张文丽大骂,“你们陷害我!” 张文丽把票子给大家展示了一下,“人赃并获。” 她咄咄逼人的靠近王倩,一字一句的质问她,“我记得你家庭条件挺好的,不缺这点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倩有些露怯,她向于娜投出了求助的目光,但是立马又把视线转了回来,一口咬定是有人在陷害她。 她家里富裕,根本就看不上那点钱,“做这种事情的肯定是穷人。” 文雪旗反问,“你什么意思?你瞧不起家庭条件不好的同学?” 王倩自知失言,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反、反正班费不是我偷的。” 文雪旗眨了一下眼睛,引诱她说,“那钱为什么会在你的文具袋里?你觉得谁会让你背黑锅?” 王倩立马看了一眼于娜,一屁股坐下,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举动可是泄露了很多信息,也将嫌疑成功引到于娜身上。张文丽立马逼问是怎么一回事,被赵永强拦下。 “不就是一点班费嘛,至于这样闹来闹去的吗?班费没了,咱们重新交一遍就是了。别为了这点小事浪费大家时间,咱们以学习为重,其他的无关紧要。谁在多说一句,我就告诉班主任去。” 文雪旗看着面色平静的赵永强,疑心骤起。 这个铁憨憨不仅平静的很,还在故意偏袒于娜,这里面必定有说法。 班主任老徐应声赶到,他用扇子“啪啪啪”的敲着手掌,跟古代那些先生拿着戒尺一半,看起来就让人不爽。 “怎么回事啊,不好好上自习,吵什么?” 张文丽话最快,抢在前面说,“老师,咱班班费被偷了,我们抓到了小偷,你看怎么处理吧?” 老徐“啪”的一声敲了一下手掌,把扇子收在手里,“有这事?小偷在哪?” 张文丽把那张五十的大票“啪”的一声拍到了王倩的桌子上,回敬了老徐一次。 王倩满脸委屈的看着老徐,眼泪都流了下来,“老师,我没有,我也不知道这钱为什么会在我这里,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文雪旗心想,哭真是个好技能,可惜她练的不太到位,别说是于娜了,就连王倩的对位也没达到,不然她此刻看着王倩,就不会有心软的想法了。 老徐听完王倩的陈述看了一眼文雪旗,又看了一眼于娜,“刷”的一下打开扇子,轻轻的摇着头笑了。 弄得大家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人想干啥。 他走上讲台,嘴角依旧挂着一丝笑容,言语里夹杂着讥讽,“你们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同学们继续一头雾水中,不明白这人到底想整啥。 老徐站在讲台上,手指轻轻地扣着讲桌,“班费是我拿的。” 全班一片哗然。当事人更是惊到头皮发麻。 他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文雪旗,滑溜溜的眼珠子里满是狡诈,“我想看看你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结果,你们果然让我失望到顶。你们作为一个集体,应该相互信任,彼此帮助……” 他这一波洗脑,大有“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的意思,把同学们忽悠的够呛。文雪旗和张文丽不服,这么有意的偏袒,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她们。 但是老徐暗地里威胁她们,不准再闹,否则就赶出十八班。两人也无可奈何,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 晚自习后,文雪旗故意溜了个弯回来,正好在楼道口看到了班主任老徐和赵永强。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躲在墙后偷听谈话。 老徐问,“事情都解决了?” 赵永强说,“都压住了,他们不敢闹了。” 老徐又说,“你跟于娜是我的左膀右臂,你们一定要相互帮助,帮我管理好十八班。” 文雪旗听了这话默默地退了出去,果然赵永强已经被班主任招入麾下。现在,他跟于娜已经是命运共同体了。 要想动于娜就要动赵永强,这两个群众基础最好的人,现在又绑定在一起了。偏偏还都被班主任有意护着,要动她们难上加难。 她想起班主任老徐送给她的那把“莫生气”的扇子,决定搞事硬刚一次。 班主任那么偏袒这两人,无非就是他们听话还能办事。 她已经证明了于娜不是个能办事的人,接下来只要证明于娜和赵永强不是听话忠心的人,班主任肯定会放弃他们。 第二天文雪旗早早的起床,拽着张文丽去跑步。 张文丽这一次帮着她演了一场大戏,还贡献了一个破烂的随身听,真心欠她一个大人情。 为了弥补这个人情,文雪旗决定每天拽着她去跑步,让她把火气全都发泄在运动上。 张文丽看着雾蒙蒙的天空,觉得跑步对身体不好,就拽着文雪旗去了办公楼。办公楼比教学楼干净,也比教学楼安静。站在五楼的窗口往下看,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月季花。 对了,现在市面上绝大多数玫瑰,其实都是月季来的,所以她俩相当于看到了一大片玫瑰花。在这雾气飘渺,视线朦胧的清晨,格外的浪漫。 文雪旗心想,张文丽到底是个女孩子,即使人前是一个大大咧咧,以关二爷为偶像的女汉子,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如此温柔细腻的一面。 张文丽指着月季园说,“你看那里的人,蹲在那里像不像在拉屎?” 文雪旗的嘴角抽了一下,张文丽果然是个女汉子,不用怀疑了! 谁知张文丽嘻嘻一笑,一胳膊肘子捅在了文雪旗的胸上,嘴角略带有一点狡猾的意味,说,“你没看到吗,躲在月季丛里的是谁?” 文雪旗捂着疼痛的胸口,定睛一看,那一团小小的蠕动着的,发如泼墨,皓腕凝霜雪,仅看背影就知道是个美人,除了于娜还能有谁? “她要做什么?” 张文丽冷哼了一声,“还能做什么,学古代的妃子,偷花泡茶喝,偷花洗脸呢。整天舔着脸说是男同学送给她的,谁不知道这是她自己弄的啊!” 文雪旗想起张文丽刚才那个略带狡猾的笑容,突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摘花在一中是大忌,每到了花期,学校都会开动员大会,要求各班严格教育学生,要爱护学校的一花一草。这种动员的事情都是团支书在做,但是于娜作为团支书却带头摘花,这绝对是个帽子。 不过这个帽子还不够重,不够把于娜一下压死。文雪旗想了一下,这个机会来之不易,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让它小事变大才好。 早饭过后,文雪旗和张文丽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去教室打扫卫生。 此时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在忙着预习功课。第一节课是班主任老徐的课,她们可不敢耽误了,所以急急忙忙的收拾。 文雪旗忙着低头扫地,在走到于娜桌边时,故意猛地起了一下身,用额角磕到了桌子沿。桌子应声倒地,书本文具散落了一地。 第九十一章 福祸相依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忙说对不起,张文丽也赶紧去帮着收拾,在看到于娜桌洞里的月季花后,张文丽故作惊讶的说,“于娜,这是你对象送的玫瑰花吗?你不知道咱们现在不准早恋吗?” 于娜慌张的去抢,被张文丽躲过,她举着那小布袋子月季,怎么说也不给她。 于娜急了,她忙看了一旁的闵尧一眼,发现他此刻正一脸漠然的看着她们,无法琢磨透他的想法。 她怕闵尧误会什么,连忙解释道,“这不是玫瑰,这是月季花,你弄错了。” 文雪旗“咦”了一声,就算是月季那也是男生送的,不然这么新鲜的月季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学校花园里摘的? 于娜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么在闵尧面前承认花是别人送的;要么承认这花是自己偷摘的。承认了前者她就没了爱情的可能,承认了后者则没了爱情发芽的温床。 王倩“嘭”的一声敲了一下桌子,“我送的,怎么着了?你们不就是想抓我吗,来啊?” 班主任老徐“嘭嘭嘭”的敲了一下门,把教案往讲桌上一放,嘴角勾起了一丝讥诮的笑,“课前不老实预习,在教室里大喊大叫耽误别的同学学习,我看你们都是要能上天。赵永强,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的?下课后来我办公室。” 赵永强一肚子委屈,他已经看明白了,这几个女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哪个都得罪不起,所以能避风头就避风头,只要没人威胁到他班长的职位就好,没想到班主任还是把这件事归到他的头上。 一下课赵永强就追出去跟班主任说清楚了前因后果,课间操的时候文雪旗没去跑操,被班主任留了下来。 他此时靠在椅子上,吊扇吱吱呀呀的转着,头顶上仅存的几个几缕头发,在风中狂舞,张牙舞爪的怒刷存在感。要不是看过他的档案,真难相信这是个仅有二十九岁的青年教师。 班主任老徐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韭菜的味道从他的嘴里传出来,那酸爽,简直了。 文雪旗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也不跟他多废话,“我要当团支书!”她目光坚定地说。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咳出一口痰,又喝了两口胖大海润嗓子,才缓缓的开口,说,“除非你调班,在我的班里不可能。你老实一点,再到处找事,否则,我就把你调走。” 十八班是实验班,里面都是成绩一顶一好的学生,想要进来不容易,但是想要离开可简单地很。哪个班级不希望自己能有个尖子生啊?实验班出来的,普通班踮着脚都想要。 文雪旗无法理解,她已经证明了于娜能力不足,不遵守班主任定下的“班干部决不能违纪”的原则,为什么班主任还要这么护着她? “这不公平!” 班主任冷笑了一声,“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希望你对你的决定负责到底。” 文雪旗说完扭头离开,她不是单纯的学生了,观察一下班主任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能力和忠心,他要的就是于娜在团支书的位置上罢了。 她有一种深刻的无力感,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刚入公司那几年。 那时候她还是行政部的人,不管她工作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升上去。她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够好,直到一个整天玩的姑娘升上去后,她才知道有时候背景比努力更重要。 后来她一气之下申请调到市场部,全靠业绩吃饭说话,这才有了点奔头。 吴禹同总说,她工作的那股拼劲像极了一头狼,凶狠又冷血,女孩子看了害怕,男人看了敬畏。 她每次都是一笑了之,她一点也不愿意那样,但是没办法。没有背景关系的人,想要立足站稳,除了自己够拼够狠,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正是因为她这样拼命又毫无背景关系,才会被吴禹同选中做帮手,调入他最重视的产品部,一路升职至总监,帮吴禹同打点着馥郁堂的小半壁江山。 当然,她也因为涉及部门过多,被人骂“三姓家奴”,又因跟吴禹同结婚,被人讽刺坐上“升职器”,成了“职升鸡”。但这都是后话了。 真是没想到啊,重生回来,到了最单纯的象牙塔环境中,一个小小的团支书,竟然还是要靠着关系才能得到。 这世道,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都一样啊。 她突然明白,班主任送她那把“莫生气”的扇子,是什么意思了。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给了她答案了,是她犯蠢,竟然真的以为高中校园里不会出现那么现实的事情。 文雪旗心灰意冷,已经不对团支书的位置抱什么希望,她深吸了一口气,和落寞的秋风一同飘进教室里。 教室的最后排,闵尧正在收拾书本,角落的墙壁已经被他擦得干干净净,在他的书桌旁边,有个空闲的位置,于娜在前面尴尬的看着他,眉尾眼角带着伤心。 文雪旗一时摸不准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在一旁傻傻的看着。 闵尧发现了她,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勾唇一笑,唤醒了这个阴沉的秋日,明媚了文雪旗的世界。 “我把宣传委员给辞了,不能坐在团支书的旁边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个跟我一起坐后排的同桌。” 文雪旗激动地差点没跳起来,“我来我来,我最喜欢坐最后一排!” 天呢,做团支书不就是为了踢走于娜跟闵尧坐同桌吗?现在闵尧主动踢走于娜,邀请她坐一起,那还用当个屁的团支书! 爱谁当谁当,反正她要跟男神甜甜蜜蜜的过完高中生涯。失了团支书,得了男神心,赚翻了。 文雪旗搬桌子的时候张文丽特地过来帮忙,挤眉弄眼的臊了她一通,文雪旗被她弄得羞红了耳朵,鼻尖上冒着细汗,嘴巴一直没合上。 明天就要放国庆假了,能在假期之前搞定心心念的事情,真是太美好了。这一次回家她要鼓足干劲发展事业,争取做出来一个新户,有一笔实打实的现金入账。 一想起挣钱的事情,文雪旗就想到了吴禹同。那个混蛋上次说要来接她,跟她一起回家,也不知道是说着玩的还是当真的。 万一,他明天真的过来了,该怎么办? 她跟闵尧刚有点进展,可不能让他给破坏了。 中午放假后,文雪旗背着书包,悄悄地趴在五楼观察情况。 旗杆附近人来人往,一堆等不及享受假期的学生,兴高采烈地穿流在广场上。 文雪旗观察了半天,没有看到拉风骚气的小轿子车,这才放下心来。她把头发全散下来遮着脸,又带上口罩,迫不及待的出去。 吴禹同没来是最好的,她可不想在放假的美好日子里,还看到他那张欠揍的脸。那不仅会让她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还会毁了她现在幸福的生活,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上次跟他出去,回来费了老劲才跟闵尧解释清楚,万一再被闵尧知道他来找她,这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靠近闵尧的机会来之不易,每向前走一步她都觉得格外珍惜,绝对不能让别人出来捣乱。 她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下楼,临出教学楼门的时候,还特意探着脑袋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小轿子车,没有吴禹同后,才敢出来。然后故意放稳了步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奔大门而去。 张大姑答应来接张文丽,顺便把她捎去车站,现在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文雪旗心想,或许是自己太过于小心了,吴禹同不是已经有了“宝贝”了么?现在说不定正在哄姑娘开心呢。 再说了,明天体验店就要正式开业了,他现在忙都来不及呢,哪有时间过来找她啊? 这样想着,文雪旗心里放松了很多,再加上距离大门越来越近,她的脚步也越来越轻快。 有几个女生胳膊挎着胳膊,拍成长长的一排,在路上横向霸道,很是拉风。文雪旗快走两步,撵上她们,却没有超过她们,只跟在后面,借助她们的高个头挡住自己。双重保护,更加安心。 “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缩头乌龟了?” 噩梦一般的声音响起,把文雪旗惊得全身细胞高度警觉,汗毛一根根竖着。 吴禹同这混蛋竟然真的过来了。 第九十二章 抱断腰 http://.biquxs.info/ 她秉着呼吸,低着头,尽量让头发挡住脸,快步走开。 吴禹同见人只低着头没有反应,索性一把拦住了她,“小姑娘,哥哥来接你了,你忘记之前咱们怎么说的了?” 姑娘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满是疑惑与不解,虽然带着口罩,但是还是有一颗痘痘翻墙而出,蓬勃生长。 “有病啊你?” 吴禹同尴尬的道歉,竟然认错人了! 这姑娘的衣服怎么跟文雪旗的一模一样,身材还那么像,他还以为是稍微吃胖了一点的文雪旗呢。 而已经成功到达大门口的文雪旗,看着吴禹同四处找寻的样子,得意的笑了。 狡兔还三窟呢,她现在靠着给人护理面部皮肤小有名声,找个身材相仿的同学换衣服并不是什么难事。 吴禹同重活了一世,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还是老实的挥霍钱财泡妹子吧,别再想着接手馥郁堂了。 张文丽和张大姑早就在等文雪旗了,她们只知道文雪旗回去拿书本,哪里知道她还设计了一出戏,金蝉脱壳了。 张大姑看文雪旗脸上有汗,以为她赶路辛苦,赶紧把书包给卸下来,连带着张文丽的书包,一起放在木兰车前面的踏板上。 张文丽坐在后座,抱着张大姑的腰,文雪旗坐在张文丽后面抱着她的腰,三人仿佛一串糖葫芦一样,被木兰车串在一起,紧紧的贴着身体,以防掉下去。 张大姑性格豪爽,骑木兰车也奔放,说加速就加速,说骤停就骤停。由于惯性的作用,坐在最后面的文雪旗深感不安,必须要紧紧搂着张文丽。以至于张文丽嘲笑说,她被文雪旗抱断了腰。 文雪旗笑着应下来,“那你想我抱着你还是挠你痒痒啊?” 张文丽忙说别,“你还是抱断我的老腰吧。” 三人笑作一团,风风火火的行驶在人行道上,文雪旗侧脸贴着张文丽的背,正好可以看到大路中间的一切事情。 同样的,她这张脸,也被马路上的车主看的一清二楚。 “滴滴”的声音聒噪的要命,听得她心烦意乱,她转过脸去想要大骂一通,却发现那是一辆特别熟悉的车。 车窗几乎同时落下来,里面的人冷冷的看着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文雪旗,一副要刚到底的气势。文雪旗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反正现在已经离开校园了,不用担心闵尧看到。再说了,她们这边可是三个人,吴禹同只有自己,硬来也不怕。 你以为吴禹同这身板能打得过他们三个人么?笑话,只一句“地上有蛇”,就能把他吓得自废一半功力。 张大姑也烦吴禹同的喇叭声,她回头大骂了两句,猛地一加速,带着两个姑娘扬长而去,拉风的要命。 文雪旗死命抱着张文丽的腰,在风中凌乱成了一条狗。张大姑这性格比想象中还刚啊,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一个红绿灯加小拐弯,吴禹同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能力完全不够看的。 到了楼下,姑侄俩招呼着把文雪旗的书包拎上去,一定要留文雪旗吃午饭。 文雪旗寻思着盛情难却,正好帮张大姑再做一次脸,也就没再推辞。 张大姑的脸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只剩下少许的几颗比较大的痘痘没有消下去,以前那些比较爱化脓出白头的痘痘全都干净了。 张大姑对这样的脸非常满意,甚至觉得文雪旗是神医再世,妙手回春。 文雪旗只好笑着说自己不是医生,这是恰好有办法对付她脸上的东西罢了。 那几颗顽固的痘痘只是体内毒素的垂死挣扎,用不了几天它们也会尽数消去。 唯一还需要注意的是,由于绿豆粉敷面膜时清洁去油太强,致使本来出油较多的t区,现在干皮一层一层的起来。 文雪旗决定给张大姑做个简单水疗,暂缓皮肤缺水的症状。 她先要求张大姑用温水洗脸,洗完后躺在沙发上放松,自己则去倒了一杯金盏菊茶,放在冰箱冷冻室冰着。 大约三分钟后,文雪旗找来一个纸杯,把馥郁堂的乳液和降温过的金盏菊茶水,放在一起混合搅匀,制成简单地混合液。然后取出来脱脂棉,蘸着剩下的金盏菊茶,给张大姑涂脸。 像鼻头,脸颊这些起皮比较严重的地方,她就把脱脂棉吸足茶水,敷在上面,然后用手指轻轻点着脱脂棉,促进血液循环。 等到这几个重点突出部位,全都被给予了特殊关照之后,文雪旗掏出纱布,用混合后的水乳浸湿,给张大姑敷脸。 张大姑摸着脸上的纱布,突然就咯咯的笑了,“我怎么感觉自己跟个包子一样,还需要纱布盖上才能保住味儿。” 文雪旗正在准备软刷,听到她这么一说也乐了,说,“姑姑可不是包子,一会我还要往这上面刷东西呢,就跟油饼刷盐水豆油一样。” 张大姑于是笑的更开心了,说的她都饿了。她连忙指着厨房说道,“小旗,我那里炖了鸡汤,你跟文丽先吃饭,别饿着。” 文雪旗说不急,“没有包子油饼,吃不香;没有姑姑,我跟文丽更吃不香。” 张大姑听着文雪旗小嘴抹蜜,说话那么中听,心情大好。文雪旗也趁着她高兴,打听了一下孙姐的事情。 那天在吴禹同的店里,孙姐的表现,明显就是对文雪旗早有了解,但是文雪旗并不记得自己跟她有过接触。 张大姑对这件事情也很纳闷,孙姐是她以前的领导,后来她调到别的地方工作,两人就断了联系。 那天也是巧合才在路上碰见,孙姐惊讶于她的脸,张大姑喜形于色,就把文雪旗猛夸了一通。 没想到孙姐见到文雪旗后,却表现出早就听说过她的意思,那时候,张大姑还挺尴尬的。 张大姑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她有个侄女姓苏,传言长得可好看了,就是不带妆不敢出门,说不定皮肤也有哪里不合适。可能是为了她侄女,打听过你吧。” 文雪旗想起那天去找吴禹同的苏小姐,心里大概有数。跟她之前猜测的差不多,这件事跟吴禹同有关。 她用软刷蘸着水乳混合液,给纱布又刷了一层,“那咱不管她了,反正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别人知道我是谁。” 张大姑有些激动的问了句,“真的?”问完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嘿嘿的笑了一声,“小旗,不瞒你说,大姑心里一直有个事想麻烦你。” 原来张大姑的领导也和张大姑一样,被皮肤问题困扰多年,眼看人到中年,容颜不在,又担心老公出去乱来,整日抓着张大姑唠叨脸上的问题。 以前张大姑和她是同病相怜,大家一起吐槽交流各种护肤治疗的坑,也还能过下去。现在张大姑的脸一天比一天好,看得她眼馋羡慕死了,缠着张大姑给介绍文雪旗认识。 文雪旗说这并不难,不过得等到国庆之后,毕竟她一会儿还要回家。 张大姑听着文雪旗答应下来,高兴万分,她指着一旁的柜子说,“那上面有我们刚照的相,你正好看一看,知道该带些什么材料来。” 文雪旗闻声去看了一下,发现这领导的皮肤问题跟张大姑差不多,都是内部毒素积累过多,外部皮肤越加脆弱,内外同发,积年累月,越来越严重。 用给张大姑的护理的法子帮她护理一下,应该就能好很多。 她跟张大姑约好七号下午三点准时见面,帮张大姑做好这个人情。 约好一周后的事情后,文雪旗又拿着软刷蘸混合水乳,给纱布上刷了一遍,如此反复了三次,才把纱布揭掉。 文雪旗又找了个小喷瓶给张大姑,叮嘱她在里面装上金盏菊茶水,每当觉得脸干了就喷一喷,乳液还要继续擦。 她还针对张大姑现在的皮肤问题,推荐了馥郁堂的一款面霜,帮她锁水保湿。 而当两人忙活完了之后,才发现张文丽不在家里,张大姑站阳台上观察半天,也没瞧到她跑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张文丽推门而入,拎着一袋纸伞蛋糕,有些惊恐地看着文雪旗。 “怎么了?” 张文丽摇摇头,没什么,她把纸伞蛋糕递给文雪旗,说是给她的礼物。文雪旗觉得纳闷,这根张文丽平时的作风很不一样。 “有事直接说啊,咱俩谁跟谁啊?” 张文丽揽着文雪旗的肩膀,把她拥到饭桌前,“我是刚才见到一起追尾事故,吓得,没大事,快吃饭吧!” 文雪旗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张文丽到底在搞什么。 一回到家,文妈妈就指着她破口大骂了起来,“这么晚才回来,你死哪去了?长这么大怎么一点都不懂事,想要累死俺是吗?” 文雪旗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有一团火在激烈的燃烧着。 她妈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除了张口骂人闭口要钱,恐怕也没点别的本事了。 第九十三章 搭垛子 http://.biquxs.info/ 但现在还不是跟家里闹翻的时候,她必须忍住。 等到她以后接到活多起来,收入就上来了,那样她就能做到完全独立,在外面找个安身之处,不用再过这种演戏讨日子的生活了。 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妈,我回来晚是因为我没钱坐车,一路截了拖拉机回来的。你要是不高兴,以后多给我一些钱吧。” 她一边说一边低下头,满眼委屈的看了一眼文妈妈。 文妈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自找的,活该!” 狠话虽然说了出来,但是文妈妈到底没有继续责骂她,文雪旗得了便宜没再卖乖,乖乖放下书包帮文妈妈干活。 现在已经到了养地的时候了,家家户户都抓紧了时间,赶紧把地里的东西收起来,以防耽误了其他时令,影响秋种。 老文家还有一些晚茬玉蜀黍没有收回来,心里很是着急。 文妈妈怒气冲冲的指使文雪旗,“你去搭垛子去,别在俺跟前烦俺!” 老文家的晚茬玉蜀黍还没收回来,是因为文家没有晒玉蜀黍的地方了。 新旧堆在一起容易出事,文妈妈必须赶紧把院子里的玉蜀黍摞成垛,在文爸爸把晚茬玉蜀黍收回来之前,腾出地方。 给玉蜀黍搭垛子其实是件很简单的活,只要确保通风、通气、干燥,就是一个不错的垛子。 当然,有一点是非常重要,就是垛子要有一定的高度。 一来方便排水,不至于发大水时泡湿玉蜀黍;另一方面,高一点也防止老鼠直接搭窝吃粮食。 一水村的习惯是把玉蜀黍垛子搭在院子外,粪汪子的一侧,以不冲撞大门为规矩。 文雪旗循着往年的痕迹,很快就规划了一块长方形的地方搭垛子,她用树枝划了一圈粗线,把地方圈出来。 文雪旗先搬了几块大石头过来,沿着粗线把石头一一放好,又在四个角还有粗线的中间部分,放了空心砖,来保证高度和平衡性。 等到这些全放完,她推着小车去屋后头捡了许多小石块和烂砖头回来,均匀的放在这些大石块的中间。每块小石块之间都留了一定的空隙,以防止水流不通。 把这些石块全都放完之后,文雪旗拿起铁锨,该平的平,该整的整,尽量把这一块面积弄得高度一致,以防后期垛子塌陷或者歪掉。 整完石头之后,文雪旗累的够呛,她倒了一碗凉茶,坐在老桃树下歇凉吹风。 文妈妈瞪了她一眼,嫌弃她偷懒耍滑。文雪旗没多辩解,毕竟你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 文妈妈正坐在马扎子上装玉蜀黍。 他们这里新兴起一种透气的紫色网袋,叫做“紫罗网”。把玉蜀黍装进去后,可以有效通风干燥,还不耽误晾晒,很是受欢迎。 文妈妈先把玉蜀黍装成一袋袋的,等文雪旗搭好垛子,就把这一袋袋的玉蜀黍全摞起来,自然通风晾晒。 等到冬天闲下来的时候,玉蜀黍正好晒干了,闲着没事就抱一袋子出来。 把玉蜀黍倒在筛子里,妇女娘们的约好,找谁家的墙角一顿,晒着太阳聊着天,“嚯嚯”的搓玉米,干活休闲两不耽误。 文雪旗心想,妈妈一向不喜欢她,能争取到上学的机会已是周折费尽,更何况文妈妈现在忙着而她却闲着,也难怪她不高兴。 那就让她继续不高兴去吧。 总不能为了让她高兴累死自己吧。 一言不合就生气,弄得自己跟个傲娇的宝宝似的,懒得哄她。 喝了两碗凉茶后,文雪旗才心满意足的继续搭垛子。 接下来就是垛子的上层部分,也就是上木头的部分。 搭完木头可以让垛子高上一截,还可以在上面直接摞玉蜀黍袋子,是非常关键的步骤。 家里每年都要搭垛子,因此有专门留下来的老木头。 文雪旗戴上白色尼龙手套,在肩膀上搭了一块破布子,从院子最西头的墙角里找来老木头,一根根的扛出去。 放在墙根里的还好,除了大风大雨的时候,很难弄湿。干燥的木头不怎么有重量,扛出去挺省事儿的。 但是外层的就不太好了,一根根湿漉漉的,甚至有的还长出了小蘑菇,抗它们出去废了老命。 文雪旗咬着牙,把那些湿漉漉的老木头扛起来,每走一步都东倒西歪的,感觉随时要失去平衡。 她先把最长的几跟竖着放好,长度不够的,就用空心砖做支点,安排着两根木头相交,确保长度正好在粗线的范围内。 搭垛子只需要放竖着的木头就行,横着的不用管。 所以接下来,文雪旗只要确保,这些木头能在石头上呆住,不到处滚动,这一段工作就算完成了。 再然后,只需要去选一些长石头、碎砖块和圆石头就可以了。 秋冬季节还会有大风降水,所以要用塑料布遮盖玉蜀黍。为了防止塑料布被刮走,就需要有些措施应对。 最基本的措施就是上绳子,把烂绳子的两端绑上长石头和碎砖块。 等到有风的时候,就把绳子放在塑料布上,一头在前一头在后,利用石头的重量保护塑料袋,安稳的很。 至于那些圆石头,是用来压地下的塑料布的,防止漏雨进去。 出于对塑料布不耐磨,比较脆弱的考虑,石头最好是选那些没有棱角的,圆石头就是指没有棱角的石头。 绑完石头砖块,又把压塑料布的圆石头均匀放好,这个垛子才算是搭建好。 文妈妈已经把玉蜀黍全装进了紫罗网袋里,正好可以摞起来。 文雪旗帮着她一起把袋子抱上小推车,每四袋子发车一次。 娘俩轮番推小车,一起摞垛子,这活也没多少,一会的功夫就弄好了。 文妈妈拉着一张脸,去东边推一推袋子,去西边看一看垛子,总之是一刻也不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事干。 文雪旗越瞧她越不对劲,按理说玉蜀黍的收获不错,她该高兴才是,怎么会这么一副样子。 她想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妈,我大姐呢?” 文妈妈怒火中烧,猛的一下回过头来,那表情似乎要吃了文雪旗一般。 “你没事就下地干活去,别在这问东问西。” 文雪旗明白了,这是为她大闺女窝心呢。 话说她大姐文雪艳,害怕文爸爸鞭子蘸凉水的抽她,所以在来日子的那天,不顾别人的说法,跟着未婚夫小邹一起去了婆家。 逃过了一顿打不说,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住了。 文雪旗给她买的打胎药,早被她扔到了粪汪子里,她决心保住孩子,绝不愿主动堕胎。 不过,架不住自己作啊。 她跟小邹两人正年轻气盛的,又定了亲,更是无所顾忌,干柴烈火的,一点就着。 情到深处忘乎所以,一时失控力度大了点,这孩子就没了。 昨天上午,小邹就打电话,告知了老文家这件事情。 文爸爸和文妈妈本来就因为大姐怀孕这事担心呢,这要是生下来,不定出来怎样的风波。 现在孩子没了,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高兴的很。 但是转眼又担心,大闺女没了孩子,婆家会不会怨她,能否服侍好,身体会不会受亏空? 总之挂念的很。 文妈妈生了大姐的气,拉不下脸来去看她,心里又念着她,一来二去的,脾气就成了那个样子。 文雪旗还当是什么事情呢,这么好的事情她竟然还闹心成这样,真是服了她妈了。 “妈,你别担心了,明天我早去县城,去看看我姐。” “真的?” 话语一出文妈妈又觉得自己太急切,没了做母亲的威严,于是又站在那里不动,故意冷着脸,说, “俺可先说好了,这是你自己要去的,可没有人要你去。” 村里人多些讲究,认为死人、流产是不详不吉利的事情,没有父母会让孩子去那种地方,尤其是没成年的孩子。 文雪旗自嘲的笑了一声,她在文妈妈心里的地位,还是这么低下啊。 “你放心吧,我想我姐了,是我自己要去的。” 文妈妈拍着大腿,喜形于色,她对于大闺女的挂念可不是一点半点。 “俺今晚给你摸只老母鸡,拾一篮子鸡蛋,你带去给你姐补身子,让她好生养着。” “一会再让你爸去河里摸一桶草鱼,你也带去,让你姐也喝个草鱼豆腐汤;还有豆腐,俺明天早起现做……” 文妈妈在那里忙着自说自话,文雪旗也没闲着。 她盘算着,好不容易得空去一趟县城,可不能白去,得做点事情才好。 到了晚上,文妈妈踩着小凳子,攀着小树枝,趁着鸡夜宿,挨着摸老母鸡的屁股。 那些老母鸡看不到东西,又不敢贸然飞走,只能吓得勾勾的叫唤。 文妈妈找了一只最肥的老母鸡,把她放在鸡框子里,这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文妈妈又把文爸爸叫起来,让他去河里摸草鱼,给大闺女补身子。 文爸爸不耐烦的转过身去,一双眉紧皱,“自己摸去,别耽误老子睡觉!” 文妈妈怕吵醒了小儿子,哑着嗓子低声骂道,“你有本事去揍死大伟去,跟闺女发什么脾气,这事能怪大闺女吗?闺女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不疼她!” 文爸爸一把把毯子掀开,狠狠地瞪了文妈妈一眼,“你把闺女教成这样,还好意思赖俺?俺看你这个女人是欠揍!” 话虽这样说,但是文爸爸心里还是挂念着大闺女,他穿上裤子和鞋子,拎着两个桶就去了河边。 清晨第一缕阳光抚摸大地,温柔的攀爬在,他黝黑结实的肩膀上,但对他的心里的阴霾丝,毫没有驱逐的作用。 他唉声叹气的看着平静的湖水,对家庭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第九十四章 婆媳问题初现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去看文雪艳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嗑瓜子,大彩电里演的是《还珠格格》。正演到天真活泼的小燕子初进皇宫,被皇阿玛宠爱着,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围着她转。 文雪艳头发油腻,眼底乌青,一双眼睛只顾着看电视,沉醉于剧中。她对小燕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很是羡慕,连小邹叫她都没听到,瓜子壳吐了一地,没有一个正好扔到尿罐子里的。 小邹一双眼睛都红了,“妹妹,你劝劝你姐,孩子的事都是我的错,让她别再伤心了。” 文雪旗也快哭了,她大姐何德何能,能遇到小邹这么老实的人啊,求求你别再祸害老实人了好吗! 她几步走过去,关掉了电视,大姐顿时怒色上脸,在看到文雪旗之后眉头才舒展了一些。 她冷哼了一声,直接躺下,背对着文雪旗,不再理她。 文雪旗要被她这幼稚的行为笑死,真看不出来已经是当过一次妈的人了。 “咱妈说了,你跟老邹家定了亲,早就是老邹家的人了,以后在老邹家好生养着就是,不回家她也不会怪你的。” 大姐一把掀开被子,几下就坐了起来,看来流产并不会让她虚弱。 “咱妈真是那样说的?” 文雪旗嗤笑了一声,细眉轻挑,“你猜?” 大姐闹了这么多天,原来是闹父母不来看她啊,她还以为她真为孩子伤心,肝肠寸断,米水难进了呢。 大姐气哼哼的把被子又拽回去,倒头又睡下了,一副要跟文雪旗别扭到底的架势。 文雪旗也不急,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关上门,幽幽的说道,“我来的路上碰到大伟了。” 大姐的一双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紧张的听她说话。 文雪旗看出了她的小动作,别有用心的说道,“他跟金凤好上了,现在提都不想提你。” 大姐气的再一次掀被子起身,“你说什么?那个丑女人,怎么可能?” 文雪旗摊了摊手,“你管人家长啥样,各花入各眼,说不定在大伟的眼里看人家是大美女,看你是丑八怪呢!要不,你说他为啥这么快就跟人家好上了?” 大姐捏着被子,狠狠地说,“那个金凤哪能有男人要?肯定是捡着我剩下的倒贴的,她也就那点本事了,还好意思说出来。等我回家,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气死她。” 得了,这还向着大伟呢!真不知道是那个男人太好,还是大姐太滥情。 “大姐,金凤倒贴也好,大伟上赶着也罢,反正村里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他俩肯定会结婚生子的。而你们的过去就连着那个孽障一起,全都归土了吧。你也不想跟小邹闹翻,重新找对象吧?” 年少时期的真情也是假意,假意也是真情,但是现在两人都有了结婚的对象,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基本的责任与尊重还是要做到的。 不出轨,是底线。 大姐再次固执的躺下,她扭过头去看着墙壁,只觉得悲伤又难过,仿佛被困在笼子里的鸟雀一样。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文雪旗说,“我不管了,以后爸妈也不会管了,反正你已经成年了,还即将成家,什么都能自己做主了,我们不操那个闲心。” 说完她开了房门,意欲离开,被大姐叫住,“去哪啊?” 文雪旗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怎么了?在这不受欢迎还不能走了?” 大姐咬了一下嘴唇,故意不去看她,一开口还是服了软,“让小邹他妈做点饭给你吃,吃饱了再走。” 文雪旗打量了她一会儿,这是几个意思? “你,跟你婆婆相处的怎么样?” 一说到这里,大姐的眼睛都要红了,她垂着眸,抿着嘴唇不说话。 怪不得这么盼望娘家人来,原来是在婆家受委屈了。 不过文雪旗也好奇,大姐这个性格,能受什么委屈? 她沿着床坐下,被大姐油腻的头油味熏到,又往后移了一下,这才坐下。 “说说,怎么了又?” 大姐说,“你知道吗,她说我是个不能用的!” 原来小邹家的母鸡生下一个软皮蛋,那母鸡没有像以前一样,看到自己的蛋羞红了脸,咯咯的叫唤着跑走,反而是将这个鸡蛋啄破喝掉了。 小邹妈去鸡窝里拾鸡蛋,给大姐冲红糖水喝,摸了一手粘乎乎的,还以为是鸡屎,谁知道拿出来后才知道是母鸡喝了鸡蛋。 小邹妈心疼鸡蛋,就在院子里嘟囔了几句,说,家里养了一个不能用的老母鸡,下个蛋都下不好。 别的母鸡都是鸡蛋变好了,壳硬了才下出来,它偏偏急的作死,蛋还没变好呢就下出来,下出来还直接喝了它。 自己把自己的蛋啄坏了,没有一点当娘的良心。 这话听在刚流产的文雪艳耳朵里哪能不变味? 但她又不敢跟老邹家闹开,她生怕老邹家借着流产的事情挑她的刺,不要她了。毕竟这事她有错在先,弄没了人家的长孙。 毕竟婆家占着理,是可以随意退亲的。 文雪旗嫌弃的看着她,平时看大姐天不怕地不怕,积极追求爱情,要求物质充足的婚姻,还以为她是个有底气有信心的人呢,怎么骨子里还是个男尊女卑的老思想? 男女一起行的房事,出了错就要全怪到女人身上,这是什么道理?这跟那伙说杨贵妃妖媚惑主,理应处死的人有什么区别? 依她看,这事就是大姐想多了。 一来,小邹家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二来,小邹对大姐很是痴迷,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姐夫怎么说?” 大姐撇了一下嘴,“他说什么啊,他又不敢直接叫我滚蛋。” 文雪旗拍了拍她的腿,“这不就得了!” 婆媳关系中最重要的始终是男人,抓住了男人的心不一定让你占据优势,但起码不会处在劣势。毕竟,婆婆再怎么着也会顾及儿子的心情。 “你对小邹好一点,保管没有这事。” 大姐一把将她的手打下来,“我还得上赶着对他们家好?做梦去吧!等过去这个风头,你看我怎么治那个老货!” “……” 朽木不可雕也。 文雪旗没有在小邹家吃饭,她觉得,这个地方比她想象中还要不像个家。 大姐大概师承她妈,温柔只对外人有,最残忍冷酷的一面永远都是自己的男人。也不对,文妈妈最残忍的一面明明是对着文雪旗。 文雪旗想到这里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 时值中午,阳光灿烂,云层寡淡,炽烈明亮的光线晃得文雪旗睁不开眼睛。文雪旗置身于热烈的阳光中,用右手轻挡着额头,来确保视线的清明。 一辆自行车却擦着她的身边飞驰而过,幸亏她上一世训练过,条件反射的转身,与那辆自行车擦肩而过。 自行车主人略带慌张的回过头来,脸上有着一丝惊魂未定,他叉着车子,立在明媚奢侈的阳光下,对着文雪旗粲然一笑。 “你没事吧?” 白色的衬衫,清爽的短发,修长的双腿,小有帅气的五官…… 啧啧啧,怎么看都是外表如白色折纸,心如小水晶般美丽又脆弱的少年模样。这样的少年像细密春雨,像夏夜温润的风,沁人心脾,惹人心醉。 然而文雪旗对他丝毫不感兴趣。 “邹文正,你车子骑那么快做什么?” 邹文正倒退着,把车子移到了文雪旗身边,“刚才见了我哥,听说你来了,特意过来瞧瞧。” 文雪旗看了一眼小邹家的大门,心里已经有了数,“是我想到不周到,来了县城却没给你打电话说一声。主要是我大姐过得很幸福,拉着我的手一直在说家长里短的,我把这事给忘了。” 虽然文雪旗不乐意多管闲事,但是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为大姐好,也为邹文正好。 邹文正苦笑了一下,叉住车子,走到她附近,刻意保持了一定距离。 “你别担心了,我跟你姐早就断了联系了。我来这里是因为上次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我有了信,想告诉你,不是为了见你姐。” 文雪旗上次给邹文正打电话,请他帮忙打听一下武陵大学的冬令营的申请条件,邹文正挂念着这件事情,早早的打听好,等着邀功领赏呢。 武陵大学是上一世闵尧的母校,跟文雪旗的学校只隔了一条街,却是完全的两个世界。 一个是985高校,一个是假一本。 重活一次,当然是要跟男神读同一所大学,读双一流名校啊。 文雪旗知道自己的水平,一心扑在高考上虽然有机会,但是太过于孤注一掷。上一世高考考得啥她都忘干净了,也不可能从中得益。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争取高考加分,甚至直接保送进大学。 其实每年都有很多高校开设冬令营,接受保送的学生。但是文雪旗所在的市,经济水平和地域位置都不太好,所以没有人享受过这种政策,甚至没有人知道还有保送这回事。 文雪旗也是在上一世读了大学后才知道这回事的。 邹文正说,参加冬令营的要求还挺高的,“进去了还要考试,竞争很激烈。最重要的是,咱们这种穷乡僻壤,也找不出来符合人家要求的人。” 文雪旗问,“什么要求?” 第九十五章 访友遇金主 http://.biquxs.info/ 能去参加冬令营的人,首先成绩要足够好。 另一方面,你要有自己的加分项。 要么拿过国家级的奖项,或者是国家级运动员;要么在艺术方面有高深的造诣。 反正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你必须要有一项特别突出。 “你有特长吗?”邹文正问。 文雪旗摇头,“还有什么可能吗?” 邹文正笑了一下,一双眼睛迷离得看着她背后鼓鼓囊囊的包,“还卖罐头吗?多给我开点工资,我就告诉你。要不,你请我吃饭。” 文雪旗自然不会请邹文正吃饭,她对于男女关系这方面的把控,一直做得很好,绝不会制造任何暧昧的可能。 “我虽然不卖罐头,不能继续雇你来工作了,但是也不会让你白忙活。你放心,报酬我早就准备好了。” 邹文正看着递过来的钱,犹豫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接了过去,“那我不客气了,我谈对象了,比较需要钱。” 文雪旗“嗯”了一声,“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邹文正自知后路已断,没有任何可能,只能拿钱办事,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说出来。 “还有个办法,就是评选上省优秀毕业生。你们学校应该每年都有一个名额,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省优秀毕业生,在高考时并不会加分,但是可以有资格申请武陵大学的冬令营,倘若成绩足够优秀,通过申请的可能性会大幅增加,这样文雪旗进入武陵大学就多了一层胜算。 文雪旗一寻思,这是非常珍贵的机会,她回到学校后一定要仔细了解一下,往年的省优秀毕业生都是怎么评选上的,有何要求。 邹文正又跟文雪旗说了一些大学里的事情,还有高考要注意的事情,文雪旗一一听着,对于邹文正的这份心思还是挺感谢的。 差不多正午的时候,文雪旗到鸿运工厂来找柳笑笑。 虽然现在是国庆假期,但是工厂还是安排了员工轮番值班,确保产量跟得上。 文雪旗在门口保卫处等了一会儿,柳笑笑下班后才来把她接进去。 柳笑笑欢欢喜喜的拉着文雪旗,一定要抢过来她的包背着,生怕她累着,还带她去了小食堂,开了小灶,没跟工人们一起吃大锅饭。 文雪旗看了看柳笑笑的脸,她的黑眼圈子已经完全消下去了,现在肤白貌美,双眼明亮,真是看得人心生喜欢。 柳笑笑刚刚升了班长,体力活少了,累心的活多了,但是她每天都特别有干劲,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看起来比以前自信了很多。 柳笑笑知道多亏了文雪旗她才能成为班长,心里对于文雪旗也是更加的喜欢了,很多事情都替文雪旗留意着。 她看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小旗,我们工厂的瓶子都是供给固定的批发商的,咱们县里的那家店,是跟厂里的人有亲戚才得了瓶子的批发权。” “你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把关系都摸清楚了,说不准就能让那家店低价卖瓶子给你。” 文雪旗表示了感谢,她对于那些瓶子确实是念念不忘,不过柳笑笑现在只是车间里一个班的班长,就算摸清了关系,没有像样的资源跟人家交换,也是无济于事。 人与人的交往,说白了就是资源互换的过程。认识人并没有什么用,认识人并且能提供对等的资源,这才是有用的。 “笑笑姐,这事不急,你现在刚成为班长,最要紧的是认真工作,好好表现。你表现得好了,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柳笑笑点了点头,小旗说什么都是对的,“好,我都听你的。” 闺蜜俩聊完,饭菜已经上桌了。 柳笑笑去给文雪旗打了一碗早晨剩下的紫菜蛋花汤,又要了两块腌制的辣疙瘩,半头蒜,两截子葱叶,把食堂的师傅都给要烦了。 柳笑笑不好意思的笑着,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为了小旗能吃的好一点,要什么她都愿意去做。 文雪旗对于柳笑笑的行为看在眼里,暖在心里,仿佛柳笑笑真的是她的姐姐,而她现在是个被人关爱的小妹妹一样。 她喝了一口紫菜蛋花汤,面部瞬间僵硬,转头看见柳笑笑热切又期待的眼神,愣是装作味道不错的咽了下去。 “好喝吗?” 文雪旗哑着嗓子说,“好喝……就是,有点咸……” “哈哈,小姑娘你喝不惯吧,咱们工厂的汤故意做的比家里的咸,主要是工人流汗多,需要补充盐分。” 文雪旗闻声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赵姐,而赵姐的前面半步的地方,是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妇女。 她烫了一头短短的卷发,脖子里带着细细的金项链,穿的衣服有些肥大,应该是为了遮住游泳圈。 柳笑笑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一口喊了一个“刘副厂长”,另一口喊了一个“赵姐”。 赵姐忙上前介绍,“刘副厂长,这就是帮我治脸的小姑娘,叫文雪旗”。 又转头对着文雪旗笑了一下,示意她过来,“文雪旗,这是咱们鸿运的巾帼英雄,刘副厂长。” 文雪旗赶忙上前打招呼,并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皮肤,看样子,赚钱的机会来了。 刘副厂长的脸胖胖的,有些苍白,泛着些许油光,她的痘痘是很有特点,颜色偏紫,很是暗淡,还有许多是驻扎已久,迟迟不肯褪去的小痘痘,面部痘痕明显。 文雪旗问,“刘副厂长,你是不是很怕冷啊?” 刘副厂长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啊,小姑娘,既然看出来了,也给我治治脸吧。” 柳笑笑把人带进了她们的宿舍,刘副厂长躺在窄小的架子床上,嘟囔着以前也没发现宿舍原来这么挤吧。 文雪旗让刘副厂长枕着一条毛巾兜水,又让柳笑笑打了开水,先冲了一缸子金盏菊茶,又冲了一杯子开水凉着,这算是最基础的准备工作。 她先用脱脂棉给刘副厂长擦了两次脸,从上面擦下了不少油,接着把一块纱布叠好,蘸着温水湿润了刘副厂长的皮肤。 接下来,她把湿润后的纱布放在蜂蜜金盏皂上摩擦,打出了一层泡沫,用这泡沫给刘副厂长洗脸。 刘副厂长闻着味道不错,就问她是什么东西。 文雪旗回答说是自己做的洗脸物,把刘副厂长一顿高兴。直言效果好可以帮着她推广卖,文雪旗感谢了几句,没放在心上。 等到洗完脸之后,文雪旗用另一块纱布做面膜,浸泡了金盏菊泡的水,给刘副厂长敷上。 在敷脸的过程中,她努力的调绿豆粉面膜。 刘副厂长的皮肤角质还算是健康,所以全涂上绿豆面膜也没问题,再加上她的脸比较大,这个面膜的用量就比较大。 为了调的细密服帖,着实费了一大番力气。 在涂面膜的时候,文雪旗特意避开了她那些痘痘泛滥的地方。 刘副厂长的情况跟以前的那几个不一样,人家是螨虫真菌之类的脏东西窝藏在皮肤里,必须深度清洁,用伤害一部分皮肤的手法来拯救新生的皮肤。 但是刘副厂长这个痘痘,重在内因,不在外面,因此不需要那么暴力。 在敷面膜的过程中,文雪旗给她喷了两次水,以防止面膜干燥,发挥不了作用。最后全弄湿了才敢把面膜洗掉,生怕扯到皮肤。 等到洗完之后,文雪旗用脱脂棉沾了温水,仔细的帮着刘副厂长擦脸,确保她的脸上没有残留的绿豆泥。 刘副厂长被文雪旗一本正经的样子感动到,“小姑娘,你年龄不大吧,怎么就不上学了?”她以为文雪旗和柳笑笑一样,早早地下学讨生活了。 文雪旗说,“我还上着学呢,我现在是市一中高二学生了,后年就考大学了。” 刘副厂长很是惊讶,“那你这些手艺是怎么学会的?” 看她做的这么熟练,想来该是跟着师傅训练过的人,整日里学习,怎么有时间练这个呢? 文雪旗添油加醋的说,“家里有老人会这个,我耳濡目染的就学会了,毕竟这是我挣学费和生活费的本事,不敢不认真。” 刘副厂长听了很是心疼,想起自己儿子那不听话的样子,连去个县城二中都要托人送培养费才能进去,她的心里就更痛了。 “小姑娘,你的法子要是真有效,我肯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文雪旗答应下来,顺道用冷水洗了一块新纱布,给刘副厂长敷上收敛毛孔。 跟刘副厂长这样的女人不用耍聪明,耍小心眼,想要什么直接点比较好,毕竟小姑娘在她们眼里道行浅的很。 如果你道行深了,反倒让她们怀疑,警觉,甚至防备的严格。 等到这块冷水纱布敷了三分钟后,文雪旗找了脱脂棉,蘸了金盏菊的水给刘副厂长重新擦了一遍脸。然后她找来柳笑笑的乳液,给刘副厂长仔细的涂上。 这乳液是上次她推荐的馥郁堂平价乳液,畅销几十年,质量有的保证。 等到涂完乳液,刘副厂长着急的想要拿镜子看脸,被文雪旗给阻止。 她试了试之前那杯开水的温度,从包里掏出半瓶子野蜂蜜,加了一勺进去。 “刘副厂长,这蜂蜜水是最后一个步骤,是必须要喝的。喝完之后,明天就能看到效果了。” 刘副厂长最重要的还是排除毒素,脸上的痘痘全是内部不合适供出来的,外界的影响并不是那么大。 “刘副厂长,我来时没想到能遇到您,准备的不足,只能帮您暂时缓和一下。您要是有时间,不妨去一次我家,我保证,您的痘痘会得到极大地改善。” 刘副厂长喝下蜂蜜水后才说道,“我明早起来看一看,有效果我肯定会去找你,还会把钱一同给你。” 文雪旗听懂了话里面的意思,一口答应了下来。她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信心的。 第九十六章 难以修补的关系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回到家后,跟父母简单的说了一下大姐的情况。 文妈妈敏锐的捕捉到,大闺女在婆家过的不顺心的信息,愁的她坐立不安,一夜难眠。 小儿子豪豪还小,不能给她大闺女撑腰,她男人又是个没用的,就靠泥瓦工挣点饭钱,没权没势没地位,老邹家肯定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虽然说拆迁给点钱,但是这钱还要等着全村都拆完了才给。现在秋忙着,村里没有人动手拆房子,这补偿款不知道猴年马月能下来。 在补偿款下来之前,她大闺女都不敢挺直了腰板说话。 一想到这里,文妈妈的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难受压抑的要命。 她一脚把文爸爸踹下床,指着他大骂,“你还睡你还睡!你是猪吗,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闺女受了委屈,你一点都不难受,都怨你没用,闺女才受委屈的。” 文爸爸一骨碌爬起来,一脚踹倒了衣架。 “徐秀凤,俺是看儿子小才不稀罕揍你,你再敢闹事,俺用开水烫了你。” 窗透初晓,公鸡喔喔的打着鸣,文雪旗被哭闹声吵醒,很是无奈。不知道这两口子又做的什么妖。 她去堂屋,把睡眼惺忪的弟弟,抱到了自己床上,然后假心假意的劝她爸妈。 “婆家都是看陪送的,咱家给我大姐多配送点东西,谁敢小瞧我大姐。现在最重要的是多赚钱。” 文妈妈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拽着文雪旗的头发就往外走,她还有脸说! “别以为不问家里要钱就了不起,像你这么大的丫头,谁不月月往家里送钱,就你是个特殊的,一毛钱也不拿。你给俺刨地瓜去,你给俺出去挣钱去,你给俺挣大闺女的陪送去。” 文雪旗挣扎着,不愿意跟着文妈妈出去,她预测今天刘副厂长回来找她,所以想要在家等着。 “妈,你放手,我在家一样挣钱。” 文妈妈大骂道,“你挣个屁!” 文爸爸一脚将文妈妈踹倒在地,“俺早说过了,二丫头得考大学。你个龟孙女人,再敢胡乱闹,俺揍死你。” 文爸爸向着文雪旗,“二丫头,你别听你妈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俺过几天结工程款,给你拿着上学去。你天天上课写作业怎么挣钱?你妈不给你钱,俺给你钱。” 文爸爸因为她出主意,多得了一大笔拆迁款,对于她的态度大为改观,铁了心要支持她考学往外走。 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张口就骂,抬手就打了。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回报,文雪旗很是感动,她忙把坐在地上“俺娘皇天”的文妈妈拉起来。 “妈,你别闹了,你信我,今天我肯定能给你赚到钱,有贵客上门呢!” 文妈妈可听不进去,结婚二十年来,第一次挨打,心里哪能受得住这口气。 她一把推开文雪旗,指着文爸爸大骂。 “俺跟着你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你还有脸打俺?俺这就去叫俺兄弟哥去,非得让他们揍死你不成!” 文雪旗忙去拉她妈,被文爸爸阻止,“你让她去,俺看她老徐家谁敢来动俺一指头!” 文妈妈气的跺脚,捶着大腿嗷嗷的叫唤着,气冲冲冲到门口,却在开门的瞬间愣在了那里。 穿金戴银,富态满满的刘副厂长,一见面就递过来二十块钱。 “这是文雪旗家吗?昨天她帮我治脸,我忘了给钱,今天能再帮我治治吗?” 文雪旗欣喜的看着她,接过钱来递给了文妈妈,“妈,我在家真是为了挣钱,你看。” 文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里只看到了钱,她一把接过来钞票,展在眼底看了好几遍才喜滋滋的收下来。 看这人穿的那么富贵,说不准和吴禹同一样,是个有钱的主呢。 人家随意给点,都赶上他们一个月的收入了,可不能得罪了,得热热乎乎的招待着。 “快让客人进来,你们忙,俺去倒茶。”一边说一边狠狠的瞪了一眼文爸爸。 文爸爸懒得理她,搭了条毛巾,扛着铁叉,剜地去了。 文雪旗知道,刘副厂长是为了帮她才先掏的钱,她表达了感谢,并表示会投桃报李,让她的脸越来越年轻,哄得刘副厂长很是高兴。 她先找了个垫子给刘副厂长靠腰,让她稍等一会儿,自己则去锅屋里煮了一碗红枣姜汤过来。 她昨天已经观察过,刘副厂长体寒的严重,气血不怎么通畅,需要多食用一些温热的食物来滋补身体。 想要把清毒物质送进她的体内,自然也该选一些温热的东西。 红枣姜汤,暖胃暖身,驱寒发汗还能补血,是个简单却有效的好东西。 一碗红枣姜汤下肚,刘副厂长身子暖了很多,流了一层汗。 文雪旗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汗珠细密,汗水出来的不多。她还需要多热几次,把闭塞的汗腺全给打开,气血才能通畅起来。 她于是又去烧了一碗红枣姜汤,硬是要刘副厂长喝了下去,刘副厂长打了几个饱嗝,瘫在椅子上不太愿意动。 文雪旗就让她闭目休息,自己则去准备要用的东西。 这一次还是跟昨天一样,用的是蜂蜜金盏皂清洁,还有金盏菊泡的水做爽肤水。 不同的是,这次的面膜的材料不是绿豆粉了,而是西红柿。 现在已经过去了西红柿的收获季节,这仅剩的几个干瘪的西红柿,是文雪旗在后山上,转了两个小时才采到的,珍稀的很。 她用纱布包了西红柿,放在蒜臼子里面捣碎,把这也倒进碗里,加了蜂蜜和少量面粉调匀。 文雪旗寻思着这东西真是馋人,真想就这样直接吃下去。她特意把碗放在刘副厂长的鼻底,跟她一同分享这诱人的味道。 “刘副厂长,我用的都是可以食用的材料,您尽管放心。” 再给刘副厂长涂上面膜后,文雪旗和往常一样,灌了一瓶清水做简易喷雾,确保面膜的湿润。 刘副厂长闭着眼享受这惬意的时刻,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文雪旗聊着天,“你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文雪旗撒谎说是跟已经过世的奶奶学的,刘副厂长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还在老家的老娘,心里很是难受。 “您怎么不把她接过来呢?” 刘副厂长忙摇头,“你还小,不懂这些。” 当娘的哪有跟着闺女家养老的?闺女婿会不高兴不说,她的儿子也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落下一个不孝顺的骂名。 可怜她娘那么疼她几个兄弟,到了晚年却没有人愿意上门照看。 文雪旗又问,“那现在老人家没有人照顾,别人不也一样骂儿子们吗?” 刘副厂长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关上门解决了,有几个人知道啊?但是一旦老人被闺女接了出去,那就等于把事情挑明了,把脸伸出去给人家打了。” “我要是敢接过来,就等于打我哥哥兄弟的脸,他们一定会跟我断亲的。” 文雪旗听了没说话,只仔细的查看她脸上的东西,顺道准备纱布,预备洗脸和冷敷。 刘副厂长觉得奇怪,就睁开一只眼睛问她,“你怎么不说话了,小姑娘?” 文雪旗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我在想,有的人啊,父母极尽宠爱,他都对老人毫无怜悯之心,那亲生兄弟姐妹之间的情分,又能算个什么呢?” 刘副厂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小姑娘,要是你以后面对这种情况,会把你妈接过去吗?” 这个问题真的问倒了文雪旗。 上一世的时候,她看透了家人是什么嘴脸,对于亲情失望至极。 所以,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心里只有自己,改变她妈也只是为了家里过的更好,进而让自己不被家庭拖累罢了。 但是,这一世,在她的努力下,大姐和爸爸,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又燃起了她对亲情的渴望。 或许,她跟妈妈的关系会慢慢变好。 那时候,她会把妈妈接到身边,躬亲奉养吗? 她们的关系真的能变好吗? 刘副厂长叹了一口气,“把脸上这东西给我洗掉吧。” 文雪旗答应下来,先用温水帮她清洁皮肤,又用纱布蘸了井水冷敷,然后才给她涂了馥郁堂的水乳和防晒。 等做完这些,刘副厂长掏了二十块钱给文雪旗,被她拒绝。 “这才刚开始呢,还不能走。” 刘副厂长愕然,“还有?” 文雪旗笑着点点头,她拿了一顶草帽给自己戴上,却只给刘副厂长找了一个口罩; 接着,她找来两双白色尼龙手套,一人一双;然后拿了镰刀和布袋子,带着刘副厂长就去了后山。 阳光刺眼,刘副厂长许久没站在阳光下,只觉得刺眼的要命,用手去遮挡阳光。 文雪旗则拉着她的手让她走快一点,说时间宝贵,莫要耽搁。 热情的阳光欢快的洒在刘副厂长,略显臃肿肥胖的身上,她感到身上暖热得很。 不同于火炉带来的热量,这热量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鲜活,似乎有着源源不断的能量从里面流出。 终于到达后山,刘副厂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文雪旗一刻也不耽误,拽着她就要爬山。 刘副厂长抬眼望着这高高的山峰,内心绝望的很。她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表示自己鞋子不合适,坚决不能往上爬。 文雪旗说,“咱们不上去,到前面那片小平地就行,那里艾草多,割回去泡脚用。” 刘副厂长瞅着那快小平地很近,又想起自己作为一个工厂的领导,不能看到问题就退缩,输给文雪旗这个小姑娘,就咬牙答应了下来。 文雪旗拽着她一路向上,终于是艰难的到了小平地的地方,刘副厂长满头大汗的坐在石块上,累的直喘粗气。 文雪旗则拿着镰刀,故意问她话,“刘副厂长,您觉得这里的艾草好呢,还是那里的艾草好呢?” 刘副厂长随手指了一处还算是旺盛茁壮的地方,文雪旗立马把她拽起来,“你给我撑着袋子,我来割艾草。” 刘副厂长久疏锻炼,现在嗓子有些干痒,她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起身帮文雪旗撑着袋子。 文雪旗见状去摘了一个苹果给她,那水嫩酸甜的滋味立马就俘获了刘副厂长的心。 文雪旗说,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如再往前面走一走,可以多摘一些苹果回去。 刘副厂长想着,把美味的苹果带回去,给儿子尝尝,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下来。 文雪旗考虑了她的身体状况,没带她走远,她们很快就找到了一棵苹果树。 文雪旗用镰刀勾着树枝子,刘副厂长开心的采摘苹果,欢乐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那一刻文雪旗突然明白了采摘园收费高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果子有多好,而是亲手采摘的乐趣有多美丽。 等到摘完苹果,文雪旗和刘副厂长一人抓着袋子的一角,开心的下山。 走到半路的时候,清风送爽,刘副厂长把口罩摘了,仔细感受山风的温柔,心情大好。 回到家后文雪旗拿着镜子给她看脸,比起以前的苍白虚浮,此刻的脸明显红润了许多。 “刘副厂长,有空多见见太阳,多出来走走,运动运动,别一直闷在屋里。” 刘副厂长拍着手哈哈大笑了起来,她摸了摸文雪旗的头,“怪不得带我去山上呢,你要是我女儿就好了。” 文雪旗也笑了,她又找了个小袋子,给装了一块蜂蜜金盏皂,一罐头瓶子蜂蜜,还有几块生姜,叮嘱道: “刘副厂长,这些东西的用法您都见过,我就不多说了,您要坚持用下去;还有,每天都要吃一个咱们刚采的苹果,不能吃别的;至于那艾草,每晚都要煮了泡脚,最好和老公一起泡。” 说完又给她装了十个蟠桃罐头,“这东西是我自己做的,补益气血,活血滋润,等您的苹果吃完了之后,就吃这罐头代替。” 说完这些,文雪旗又叮嘱,“您尽量少吹风扇,出来吹自然风歇凉,或者用扇子扇风,会更好一些。” 刘副厂长看着两袋子鼓鼓囊囊的东西,忙掏出来五十块钱给文雪旗。 “小姑娘,你是实在人,我也是个痛快的,这钱你先拿着,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看缘分。” 文雪旗想起自己挂念已久的瓶子,和柳笑笑进入办公室工作的梦想,开心的点了点头。 刘副厂长说出来这话,就证明她的盼望有指望。 第九十七章 他来了 http://.biquxs.info/ 国庆假期的第四天。 天还没亮,文雪旗早早的醒来,坐在床边读英语。在听到文爸爸出门的动静后,才紧跟在后面去了后山。 每到一个时节,山上都有不同的东西可以收获利用,这些东西全都是宝贝,得好生摘下收藏才好。 比如说现在开得最旺的菊花,再过几天就要全败了,现在正该采下来晾晒,以备后用。 文雪旗拿着布袋子,把山上的野菊花采了三分之二走,剩下的那三分之一,是留着可持续利用的资源。 野菊花是个清肝明目的好东西,常被用来泡茶喝,汤汁还有去油的效果,在护肤上有大用。 还有几天就要到寒露了,昼夜温差已经越来越大,文雪旗早起穿的少,只得抱着手臂跺脚,暖和一会儿才能继续劳动。 一只喜鹊看她跳的欢快,就落在枝头上喳喳的叫着,给她伴奏,乐得文雪旗眉开眼笑。 现在她最缺的就是钱了,这喜鹊过来报喜,莫非是预示着她要走笔大财运? 一想到这里文雪旗心里更高兴了。 现在个护事业已经有了发展,她赚到了第一笔钱,以后随着大家的介绍和推荐,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等到攒够了钱,她就把后山包起来,光明正大的利用上面的资源,老了之后还能在里面盖个棚子,安心的养老生活,想想都觉得幸福。 “我寻思是哪家的鸟呢,大早晨不搁窝里,跑出来野飞野叫的,原来是外来户啊!” 文雪旗白了徐姥姥一眼,烦躁的要命。 这个老不死的真是活得太久了,这才过去几天啊,又跳出来找事了。 不行,这一次,她一定要狠狠地收拾她一顿,免得她以后没完没了的恶心人。 爸爸跟她说过,大姐来日子后,徐姥姥在老文家门口拍着巴掌骂了三天。 说他们家未婚先孕,丢人现眼,败坏名声,留在这里丢老徐家的人,让他们赶紧搬家滚蛋。 当年为了表忠心,文爸爸在老徐家的压迫下,把房产证和土地证全都交给了徐姥姥保管。 现在要修路了,村里对于房屋土地的管理严格了起来,整改近在眼前。 没了房产证和土地证,老文家想保下来房子困难重重。这就是徐姥姥敢直接撵他们走的底气,她手里握着王炸呢。 文妈妈虽然不像以前那般懦弱,但是也不敢跟她老娘拍着巴掌对骂,她把大门一关,丝毫不敢露面。 文爸爸又不能跟丈母娘骂起来,白白被这个老不死的骂了三天,威胁了三天。 其实他们心里清楚,老不死的明着是为了大姐怀孕的事情来撵人,实际上是气不过徐大舅两口子打仗。 那老不死的认为,徐大舅家的事情,全都是老文家从中作梗挑唆起来的。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来找事。 那老不死的此刻正叉着腰,仰头骂着文雪旗,一副老泼妇的嘴脸。 文雪旗也不生气,她收拾好袋子下山,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瞥了徐姥姥一眼,突然低下头,用手掩着嘴,笑了。 徐姥姥被这一笑弄得心里很是疑惑,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文雪旗,骂道,“恁个小贱货,恁笑什么的?恁舌头长疮,嘴流脓了?” 文雪旗也不回答她,她看了一眼徐姥姥的胸口,笑的更加的别有意味,一双眼睛冷冰冰的,仿佛看穿了一切不好的事情一般。 她从袋子里掏出几朵白菊花,放在鼻底嗅了嗅,闭上眼睛感受它的芬芳。 然后,突然睁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徐姥姥,仿佛一只秃鹫在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山羊一样,只等它死后吃掉它的尸体。 徐姥姥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毕竟后山一向有狐仙娘娘的传说,文雪旗这个样子,难不成是被狐仙娘娘附体了? “小贱货,恁弟弟是买来的,恁知道吗?” 文雪旗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是直愣愣的看着她,从眼睛缓慢移动到心脏,又从心脏移动到眼睛,然后猛的一下看向她的脖子。 她添了一下嘴唇,诡秘一笑,登上自行车就离开了。 没离开多远文雪旗就绷不住了,差点大声笑出来,装神弄鬼的太累了,还是做个人比较自在啊! 徐姥姥这个该死的,她孙子才是买来的呢,豪豪是亲生的,这点文雪旗比谁都确信。 菊花这东西可大有文章呢,等她回去准备一下,借这白色的花朵,给徐姥姥好好送送终。 刚到小巷子口,就看到文妈妈急匆匆的走过来,老远的就对着她招手,“二丫头,快回来,来贵客了。” 文雪旗闻言立马加快了踩踏的速度,她寻思着,八成是赵姐或者是刘副厂长又过来了。 这俩人是给她带来生意的,她必须得热乎一点。 她着急见到贵客,文妈妈却比她还着急,早她几步赶回去了。文雪旗更加确定这人来头不小,一颗心恨不得直接飞回家去。 她绕过黄土青草,骑完曲折的小路,终于是到了家。 文雪旗把车子一叉,兴冲冲的推门而入,鼻子却差点被硬邦邦的东西给撞坏,要不是腰上有人用了一把力,整个身子都要直接倒过去。 她捂着鼻子,抬眼看了一眼,只恨自己没有直接倒过去。 那生的唇红齿白的人可不就是吴禹同! 他此刻正笑眯眯的打量着她,一副虽然姑娘你投怀送抱,但是老子嫌你胸前没料的表情,贱得很。 文雪旗吃痛的揉着鼻子,一肚子不满的质问他,“你来这做什么?” 吴禹同突然双眼泛光,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再说一句。” 文雪旗将他推到一边去,撸了袖子,一副要跟他干架的样子,“神经啊你!” 吴禹同扫兴的抽了一下鼻子,刚才文雪旗鼻音挺重的,说话跟撒娇似的,让他受用无比,没想到顷刻间又变回原样了。 “我的羊放在这呢,我来看看,不行啊?”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对于他寄养羊这件事很是不满意。 “既然这次来了,就顺道把羊一起带走吧,我们这种土地庙,可供不起你们那种活菩萨。” 吴禹同双手插兜,倾身下来,一副小流氓的样子,要不是檀木香气怡人,文雪旗都要条件反射的踹飞他了。 “我这样的鲜花,就得插在牛粪上,才能得到充足的滋养。” “……” “啊”吴禹同惨叫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文雪旗。 她刚才一脚踹到了他的膝盖骨上。 那地方硬邦邦的,脆声的很,踹起来贼过瘾,“滚!” 好歹活了两世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有情商,说话不过脑子,几十年的饭都吃到蛤蟆肚子里了么?! 吴禹同一瘸一拐的跟在她后面控诉,“你不知道这地方有多重要吗,老子以后瘸了谁负责啊?” 文妈妈听到动静赶紧迎出来,“吴经理,怎么一会没见你就出去了?快进屋里来,俺倒了茶给你喝。” 说完又嫌弃的瞪了一眼文雪旗,“二丫头,你就没一点眼力见,还不快点去请会计来,怠慢了吴经理怎么办?” 她把男人踹她一脚的罪过,全堆到了文雪旗的头上,现在还生着气呢。 吴禹同忙阻拦,“大婶,我是来看看羊的,叫会计做什么?这事能在咱家解决,不需要惊动外人。” 文雪旗差点没控制住那暴力的小脚,真想踹烂他的脸,“有病啊,谁跟你是一家人!” 吴禹同撅着嘴嘟囔,“脾气那么大干吗……” 文妈妈瞧出点端倪,把吴禹同迎进了堂屋,指使着文雪旗去了小西屋。 这正合了文雪旗的心意,她很担心清毒物质探测仪藏得不够深,被吴禹同发现。在小西屋就可以一直守着探测仪了。 没过一会儿,文妈妈进来小西屋,把文雪旗叫到了跟前,“二丫头,你跟俺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吴经理好了?” 文雪旗正在剥葡萄吃,听到这话,一激动就把葡萄给整个吞下了,噎的她一边拍胸脯一边踮脚,一张脸憋得通红。 “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么恶心的事情,得亏她妈能想的出来。 文妈妈一拍大腿,“俺就说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既然你们俩没好,那他就是想要你,在追求你。”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 文雪旗一张脸都黑了,这件事情听起来就足够恶心了,倘若真敢发生,那一定是吴禹同的脑子坏了,或者是心理变态了。 文妈妈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判断中,“要说这个吴经理啊,有钱不说,对人也没什么架子,个头也还行,就是长得娘们了点,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看起来软塌塌的。” 文雪旗憋着笑,差点没咳嗽出来,她妈这一次可是说的太给力了。 一水村的普遍审美,喜欢浓眉大眼四方脸,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周正汉子,看起来就足够爷们的那种。 而吴禹同生的皮肤白皙不说,一双眼睛形似桃花,睫毛长翘,内里又水汪汪的,似醉非醉,勾人的很。 这要是个女子,肯定妩媚风流至极,生成男儿身嘛,注定四处欠下情债。 可是,在一水村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这样的女人,他们会说她是妖孽荡妇;这样的男人,他们会说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在这里,吴禹同的长相,甚至远不如徐大伟的长相受欢迎。 话虽这样说,但是文妈妈还是有点算盘的。 徐婷婷姐能看上这种小白脸,肯定是为了钱。 二丫头哪里都比不过徐婷婷,徐婷婷比她有眼光,她都能看上人家,就说明人家足够好。人家配二丫头绰绰有余。 “你能被吴经理看上,是你的福气,你给俺好好抓牢吴经理,上完高中就结婚,这样你弟你姐也有个大靠山。” 文雪旗冷笑了一声,对于她妈这种,时刻想要压榨她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 她决定断了她的念想。 第九十八章 农村小媳妇 http://.biquxs.info/ “妈,你想啊,谁都知道嫁给有钱人好,但是有钱人为什么会娶你呢?” 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人家要的是高干高知,强强联合;是长得好看的,带出去有面子,孩子也生的好看;再不济也得是个同样有钱的人。 结婚又不是扶贫做慈善,谁都不想做亏本的事情。” “徐婷婷长得那么好看,多少小青年眼巴巴的想要她,但是人家吴经理不是照样看不上嘛。我有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人家凭什么能看上我啊?” 这话是文雪旗的肺腑之言,嫁给自己深爱的人是最理想的模式,但是大多数人是没有这个运气的。相亲依旧是成家结婚的主要方式。 相亲看什么呢?看的就是你的各项条件,外表身高,工资待遇,物质条件,家庭背景。 没有几个人愿意慢慢相处,慢慢了解你。大家都很忙,时间都很宝贵。 她上一世就是看明白了这些,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给闵尧,才会同意跟吴禹同形婚的。 而吴禹同,也是因为实在是找不到,条件好能力强的女人跟他形婚,最后才娶了她。 文雪旗这番话,浇灭了文妈妈想要攀亲附贵的心思,她早就知道二丫头没有留男人的本事,但是被人直接戳破梦想还是挺生气的。 她抄起枕头朝文雪旗泄愤,“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文雪旗侧身躲过,笑嘻嘻的看着文妈妈,“妈,你降降火,你想我给你找个有钱有地位的女婿,就得供着我读大学,我有了学历,好找对象。” 她积极地说服她,“你都养了我十几年了,也不在乎多养几年。等我大学毕业了,有个好工作,找个好对象,更有能力孝顺你,你也不吃亏。你说,对不对?” 文妈妈冷笑着白了她一眼,熊蛋子丫头,她心里想的什么她一清二楚。 供小男孩上学是给自己家供的,供丫头上学是给外人供的,天底下就没有那样的憨货,会干这样的事情。 “俺当初只答应供你上高中,可没答应供你上大学。这个家俺当家,就算你爸答应了,俺不同意,也不行。你给俺干活去,白吃饭不干活,你要上天?” 文雪旗话里有话的答应着,“好,我出去干活去,你说得对,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啊。” 说着还瞥了一眼窗外,那抹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让她心里放松了不少。 她故意顿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开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白衣男子。 吴禹同正学着文妈妈的样子,撅着屁股“啾啾啾”的逗老母鸡,吓得几只母鸡四散躲开,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警惕的看着他。 他看到文雪旗出来,笑的十分灿烂,积极的打招呼,“你家这母鸡真不错,警惕性强,反应迅速,卖给我吧?” 文雪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逗老母鸡,要么用‘勾勾勾’,装作公鸡的声音吸引它们;要么用‘咕咕咕’,装作母鸡的声音靠近它们。 “你用的‘啾啾啾’是逗小狗的,老母鸡以为你没安好心,自然不会靠近你。” 吴禹同一脸尴尬的打着哈哈,他试着用“勾勾勾”和“咕咕咕”去逗老母鸡,果然引起了它们的注意。 不过逗着逗着就觉得挺不对劲的,有一种被文雪旗安排成鸡的感觉。 文雪旗找了个草帽戴上,又准备了撅头、篮子和紫罗网袋,打算下地刨地瓜去。 吴禹同却又在她出门前拦住了她,“你做什么去啊?” 文雪旗把帽子往上移了一下,露出眼睛与其对视,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要下地干活,没事就请你让开。” 吴禹同想起刚才偷听到的内容,心里五味杂陈的,他问,“你整天下地干活,不好好读书,能考上大学,嫁个好人家吗?” 文雪旗说,“我没有办法啊,想要上学得有钱交学费,有钱买饭吃才行啊。你快让开,别耽误我挣钱。” 吴禹同拉住了她的撅头,“你带我去找做罐头的人吧,我给你一笔辛苦费。” 文雪旗指着羊说,你要真想帮我,就把它们带走吧。 “我割草帮你喂羊,钱都给了我妈,我捞不到一点好处,还要耽误挣学费的时间。以后也请你不要再过来了,你来了,我要帮家里招待你,也耽误我赚钱的时间。”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离开,对我就是大恩。” 文雪旗一点也不想让吴禹同来她家里,清毒物质探测仪就藏在小西屋,万一被他发现了,一切都完了。 所以她刚才故意让吴禹同听到她的难处,先让自己处于弱势,削弱吴禹同的内心坚硬值。 让吴禹同在心理上处于劣势,为他内心愧疚,埋下一颗小小的炸弹。 吴禹同闻言愣了一下,眼神深邃,里面的内容难以捉摸,“那我更要待在这里了。” “你……” 他打断了她的话,嘴角勾出一丝笑容,挑眉问道,“谁告诉你哥哥是好人了,嗯?” “有病!” 文雪旗虽然没能直接赶走吴禹同,但也没怎么慌乱。 她心里还有下一个计划,正好需要利用吴禹同,整治徐姥姥,拿回来房产证和土地证。 地瓜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地里需要人,文雪旗心里有数,拿着撅头卖力的刨地瓜,让那些粉皮小可爱,尽快的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 吴禹同跟着她一起下了地。 他为了表示自己能适应农村生活,也去要了个撅头,学着文雪旗的样子,脖子里搭条毛巾,用唾沫唾两下手,举着撅头猛地来了一下。 撅头落下的第一次,文雪旗看到他满眼得意的向她炫耀,似乎是有了收获的样子。 然后那张得瑟的脸,突然间飞上了一朵红云,接着是吃力的往外拔撅头的过程。 由于用力过猛,有一块地瓜也连带着一起被拔了出来,乳白色的汁液点子,飞溅到了文雪旗黑色的裤腿上。 文雪旗看着那窝被他刨烂的地瓜,冷冷地说,“今晚就煮这个给你吃,你能扒出来几个完整的,就给你煮几个地瓜。” 吴禹同瘪了一下嘴,把撅头一扔,撅着屁股头朝地,上手就扒了起来。 他没有下地的准备,穿的还是抠缝的皮鞋,那些土通过抠缝全进了鞋里,弄得他不敢走动。 提着茶罐子匆匆赶来的文妈妈一看,这还了得,连忙把吴禹同拉起来。 “吴经理,你怎么能做这个?你想吃地瓜,俺给你刨,哪用亲自动手?你快跟俺回去,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文雪旗连忙上前帮着劝说,“就是啊,你可是城里长大的少爷,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 吴禹同看了文雪旗一眼,谢过了文妈妈的好意。 “大婶,您就让我学习一下吧。将来说不准娶个村里媳妇,不会干农活,怎么讨丈母娘欢心啊?” 拉倒吧! 你上一世可是娶了个农村媳妇,除了结婚之前来了一次农村,什么时候还来过农村? 说这话也不怕脸红。 再说了,难道你这一世还是要和上一世一样,把她再找回去做打手,以婚姻为代价,换取公司的实权? 文雪旗简直要被气晕了,吴禹同这怂货白活一世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既然重生回到二十年前,知道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信息,仔细密谋筹划,还愁斗不过那几只老狐狸,夺不到实权? 烂泥扶不上墙! 朽木可雕也! 竖子不足与谋! 文妈妈闻言一愣,笑着说,“吴经理你可真会说笑话,你怎么可能娶个农村丫头进门呢?结婚都要讲究门当户对的,俺知道这个道理。” 文雪旗观察着文妈妈的脸色,发现她在说话的时候看了她好几次,且一次比一次嫌弃。 她明白,这是在嫌她没有长得白白胖胖的惹人爱,攀不上吴禹同这门亲戚。 她可真是千恩万谢自己攀不上这门亲戚,闵尧才是她想要嫁的人,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他是她这次重生回来的最大意义。 至于吴禹同,巴不得离他远一点。 吴禹同也注意到了文妈妈的眼神,他接过来撅头,认真的说: “大婶,结婚这事确实要看条件,但是并不只是看条件。两个人相互喜欢,日子才能过得有滋有味的。” 文雪旗被他这番话给哄迷糊了,吴禹同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正常的话,难道是想明白了,不想拽着她去形婚了? 她想起那天他接电话时撒娇的样子,还有那个只闻其名过的苏小姐,突然有点怀疑自己。 这段时间她过于紧张,看到吴禹同就跟瘟疫一样的躲开,导致她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吴禹同也是有正常情感诉求,渴望婚姻与爱情的人。 重活一世,为什么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拽着他不喜欢的女人形婚呢?娶个自己真心相爱的女人,不是更好? 所以,吴禹同一直来烦她,并不是想要重复上一世形婚的悲剧,而是因为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打手,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她根本无关紧要。 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文雪旗的心一下子就放进了肚子里。 世界之大,人才济济,馥郁堂又是老牌民族企业,想进去的人才大把大把的,找一个比她优秀的人容易的很。 只要身份没被发现,她的处境远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亲娘来!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己吓唬自己,她怎么那么傻啊。 吴禹同并不知道文雪旗想明白了什么。 他发现文雪旗看他的眼神不再那么冷漠与防备,以为是自己的言行感动了她,连忙举起撅头好好表现。 他学着文雪旗的样子,有模有样的高高举起,然后瞅准地方,狠狠地砸下,为他的刨地瓜事业,贡献了第二次撅头落下。 这一次终于没再刨碎地瓜,只是他的腿快断了。 伴随着吴禹同一声惨叫,那撅头结结实实的砸到了他的小腿上,他抱着腿在地里打滚,嗷嗷的直叫唤。 文妈妈吓得把茶碗都丢了,她飞奔过去,一张脸煞白。这人要是在她家地里出了事,她可怎么担待得起啊? “吴经理,吴经理,你怎么了,给俺看看?” 文妈妈刚蹲下去,要查看吴禹同的伤势,就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恁懂什么,我给贵客看看。” 徐姥姥一边说,一边招呼徐婷婷过来,“咱娘俩把吴经理扶到地头上,我给他好好看看腿。” 文雪旗用毛巾擦了擦汗珠,掩饰嘴角的笑意,嘻嘻,齐活了,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第九十九章 姥姥请吃鸡 http://.biquxs.info/ 徐姥姥做梦,都想把徐婷婷,嫁给吴禹同,攀上一门富贵人家。 上次徐婷婷被文雪旗教唆,半夜送炮,唐突了吴禹同,把他给气跑了,让徐姥姥特别上火。 她一度以为高攀无望,没想到吴禹同会再来一水村,这个机会她可一定要抓住了。 她指使着徐婷婷,把吴禹同的胳膊,架在她的肩膀上,用手扶着他的腰,为给她两人创造身体接触的机会,操碎了心。 吴禹同对于徐婷婷的印象很是不好,自然不愿意被她扶着,他耍赖似的坐在地上,躲避着徐婷婷的触碰。 “我不要紧,请你们别碰我。” 文雪旗听到这话,在心里笑了一百八十遍,吴禹同得亏个头高,压重量,不然很可能会被这祖孙俩直接拖走。 啧啧啧,再来一场吞吐见山河,霸王硬上弓,怕是想找地方说理都不能够。 吴禹同对此明显也有防备。 毕竟,上一次,他曾被人月下推门,投怀送抱,搅乱过一场酣睡。 他把撅头拿过来放在胸前,做自卫状,咬牙忍着腿痛,赶紧爬了起来。 “我来这是学习做农活的,村会计知道这事,请你们不要打扰我。” 徐姥姥给了村会计面子,没有继续拉他,她眼睛咕噜一转,两手一拍,把徐婷婷推了过去。 “学农活还不简单嘛,这闺女庄稼把式可是一把好手,让她教教恁。” 徐婷婷有些尴尬的去接吴禹同的撅头,低头笑道,“吴经理,你跟着我学吧。” 文雪旗很满意这祖孙俩的表现,甚至希望她们可以加大力度,最好对吴禹同缠磨的更紧一点,这样她的计划才能更好的实施。 她故意劝着,说,“吴经理,我表姐确实是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你还是去她家的地里学习吧,我在外面上学久了,做农活远不如我表姐。” 这话成功刺激到了,徐姥姥和徐婷婷,那脆弱又敏感的自尊心。 徐婷婷为了维护形象不好发作,徐姥姥可不忍心孙女受委屈,冷嘲热讽的呛回去。 “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挨着屎壳郎长大的人,多上学有什么了不起的?恁怎么就那么忘本,连活都不会干了?” “这还只是上了几天高中,要是多上两年,恐怕亲爷亲娘恁都不认了。没良心,连畜力都不如的东西。” 文雪旗看着徐姥姥那双发黄变浑浊的眼睛,戏谑的说: “我是在说自己农活做得不好,又没说不上学不好,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啊?难道你心里也认为,上过学的比没上过学的要好?” 徐姥姥把文妈妈的撅头抢过来,递给了徐婷婷,让她在一旁教着吴禹同刨地瓜。 “恁别张嘴就胡说,谁不知道恁家里的丫头一个个的了不起,大的未婚先孕,还滑胎流产,把人家大长孙给弄没了;” “二的才上几天学,眼长在头顶上,谁都看不起,不懂伦理人常,不知道孝顺长辈,打爹骂娘。” “当丫头的不知道避羞,心比鸟还野,天天往县城跑,不知道见谁去了。恁家真是把咱村的脸都丢光了。” 文雪旗倒也不恼,反正这老不死的,骂来骂去就这么几句,她能耐不了几下。 她希望她骂的更难听一点,这样整起她来才会更有快感。 她瞅了一眼正手忙脚乱,刨地瓜的徐婷婷,突然就看着徐姥姥笑了。 “你这样说就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要真是有能耐的人,早找个有钱有地位的,爬床留种去了,哪还会在大日头底下干活呢。” 徐婷婷白了她一眼,并没有因她的话感到羞愧,反而有一丝自豪感,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想起那晚的画面。 那晚,吴禹同没锁门,她轻而易举的推门而入,一肚子紧张,摸索到了他的床边,借着月色窥到他的好身材。 那时天气炎热,吴禹同开着吊扇,用小毛毯盖着肚子。 他的上身裸着,下身只穿了一条大裤衩,白皙的皮肤和健壮的身材一览无余。 虽然隔着蚊帐,朦朦胧胧的,但只看轮廓,亦觉得很是性感。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蚊帐,挪动屁股坐在床边,用手轻抚吴禹同的脸。 手指停留在他好看的眉眼上,突然脑子一白,俯下身子就对着他的嘴唇啄了一口。 吴禹同不知道是何时醒来的,一下子将她箍在了怀里,猛地一翻身,反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唇舌霸道又猛烈的攻击过来,带着淡淡的酒香,还有艾草的香气,让未经人事的徐婷婷彻底白掉,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吴禹同却突然离开了她的唇,他翻身下床,用力的擦着嘴唇,满脸厌恶的看着她,问,“怎么是你?” 徐婷婷小脸爆红,她气喘吁吁的看着他,怎么不能是她?除了她还能是谁?难道说他留着门,是在等别人? 不可能,她现在是一水村最俊的大闺女,吴禹同只会喜欢上她。 后来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了,吴禹同恼羞成怒,天还没亮就离开了一水村。 而徐婷婷则成为群嘲的对象,爬床留种的行为,时常为妇女娘们所八卦。 徐婷婷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的,虽然吴禹同走了,但是他当时亲她亲的那么激烈,肯定是喜欢她的。 嫁给吴禹同的梦,非但没有因此破碎,反而罩了个金刚罩,愈加坚固结实。 如她所料,吴禹同果然很快又来了一水村。 这一次,她对吴禹同志在必得。 徐婷婷没有跟文雪旗怼回去,反而甜腻腻的叫了一声“吴经理”,拽着他的袖子撒娇,“你看,我这陇已经刨完了。” 文雪旗故意冷哼了一声,装作不满的样子。 她把毛巾搭在头上,又用草帽盖住毛巾,使自己的脸被最大限度的遮住,以此来尽情的偷笑。 徐婷婷的智商,也就只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了。 她走在最前面,倔强的挥着撅头刨地瓜,看起来比一个壮劳力还要卖命; 徐婷婷不愿意被她落下,紧跟在她后面,手忙脚乱的刨地瓜,徐姥姥跟在她后面帮忙,维持着徐婷婷表面上的速度。 吴禹同不想自己被文雪旗甩下,也跟在后面奋力的刨地瓜,每次都赌上了断腿的代价。 这一场因为男人而起的风波,在文雪旗的引导下,成功的变成了谁干的活快,谁就有理的局面。 到了后面,徐婷婷甚至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就只想着跟文雪旗比个高下了。 徐姥姥脑子还算清楚,这样刨了一陇之后,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呼,“累死个人了,恁就不知道让吴经理歇一会儿?” 文雪旗幽幽的说,“想歇就随便歇啊,我哪能管得了别人啊?” 吴禹同和徐婷婷于是咬牙跟着她,没有一个服气的。 可怜了徐姥姥,为了孙女表面速度,能跟得上文雪旗,她在后面奋力扒坑,拼命善后。 正午头的时候,本来要干一天的活,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文家白捡了两个劳动力,美滋滋。 文雪旗早就打发文妈妈回家做饭去了,现在正是报复的好机会。 她以回家带饭为由,先一步骑车回去。 徐姥姥和徐婷婷巴不得她赶紧走,这样才能更好的接触吴禹同,因此不但没有为难她,反而催着她快一点。 文雪旗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拒绝的吴禹同,面带犹豫之色,实则开心的一批。 “你们可要照顾好吴经理。” 她先去了柳笑笑家借了三轮车,用它来带茶罐子送饭,顺便往家里运地瓜。 又去把自己刚晒上的野菊花拿了一把出来,就着开水,冲了一罐子菊花茶。 文妈妈不敢怠慢了吴禹同,回家后杀了只小公鸡,用大葱、青椒和酱做了道辣椒炒鸡,用来招待尊贵的客人。 文雪旗看到了,切了两个红辣椒放进去,“妈,咱得把菜做得够味,红红火火的多好啊!” 文妈妈觉得她说的有理,又多加了点花椒进去,呛得她一阵咳嗽流眼泪。 做菜的功夫,文雪旗把地锅里的馒头拾掇了出来。 这些馒头是用玉米面和白面粉,掺和在一起做出来的,每一个上面都放了个大枣。 吴禹同早晨说他想吃玉米面的馒头,文妈妈担心他吃不惯粗粮,特意兑了一大半面粉。 文雪旗掏了一块腌好的辣疙瘩咸菜,切丝,放了香菜、米醋还有辣椒面子调制,酸辣脆爽。 文妈妈还去街里办了一道小凉菜,黄瓜,豆肠,花生米,海蜇丝,豆丝还有猪肝,调了满满一大碗,把午饭准备的有滋有味的。 虽然花钱挺心疼的,但是一想到吴禹同出手的阔绰,瞬间就觉得这钱花的很值。 文雪旗更是觉得值,因为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她带了饭菜和精心准备的菊花茶去地头,找了个平整的地方,把布袋子铺在地上,饭菜放在袋子上,几个人围着袋子坐下来。 徐婷婷坐在吴禹同旁边,殷勤的夹菜倒茶,肩膀和胸有些娇羞的往他身上靠。 吴禹同夺过茶罐子,说自己是小辈,应该先给徐姥姥倒上。 顺道也把茶罐子的使用权,握在了手里,以免徐婷婷借机身体接触。 徐姥姥是个馋嘴老猫,虽然肠胃敏感,不怎么能吃辣椒,但是爱吃鸡肉啊。 她仗着有茶水,疯狂吃鸡,用茶水冲淡辣味。吴禹同就一直在给她倒茶。 文雪旗把一切看在眼里,嘴都要笑歪了,她连忙往嘴里馒头,以此来控制表情。 毕竟老不死的就要遭难了,一想起她即将承受的一切,文雪旗就觉得酸爽无比。 半罐子菊花茶,进了徐姥姥的肚子,她捂着肚子打饱嗝,对着吴禹同一阵笑。 “吴经理,让恁看笑话了。闺女不孝顺,一年到头我也见不到几次荤腥,这回还是沾了恁的光,吃上了鸡肉。” 文雪旗故作惊讶的看着她,“姥姥,我家逢年过节的给你送肉,你都弄哪去了,难不成都让狗吃了?” “我舅家没给你送过肉吗,你怎么会见不到荤腥?姥姥,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徐姥姥白了她一眼,“没教养,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恁家里……哎呦……” 这老不死的痛呼一声,捂着肚子滚到了地上。 体内似乎有一股凉气在四处乱窜,弄得她腹内疼痛,咕噜咕噜直叫唤。 文雪旗连忙上前关心徐姥姥,双手拉着她的手臂,双腿有意的压住她的脚,使她不能离开。 她挑眉,问道,“姥姥,你怎么了?” 第一百章 以牙还牙 http://.biquxs.info/ 徐姥姥肠胃受不来刺激,吃了辣椒本来就容易闹肚子,更别提喝了那么多菊花茶了。 菊花和鸡肉同食,对于肠胃本来就不太好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准备好拉肚子拉到虚脱吧。 徐姥姥不知道,菊花与鸡肉配合在一起的猛烈效果,还以为自己是被辣椒搞到了肠胃。 她痛得一张脸煞白,急需解决生理需求,但是又不敢推开文雪旗。 唯恐一用力,所有的火气全都不受控制,泄了出来,在吴禹同面前丢人。只能在那里嗷嗷的叫唤,让文雪旗赶紧放开她。 “恁个熊蛋子丫头,恁放开我!” 文雪旗装出一副十分关心她的样子,抱住她的手臂怎么也不松手,“姥姥,你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诊所吧?” 徐姥姥那敢让她带去,她也顾不得体面了,趁着文雪旗去骑三轮车的功夫,撒丫子就跑,找了个小地沟,就地解决了。 文雪旗见她一溜烟跑走,赶紧招呼了几个在路边玩耍的孩子,说有只“叫倌子”跳进了前面的沟里。 叫倌子是一种长腿的蚂蚱,叫声清脆响亮,因此得名叫倌子。 孩子喜欢这种蚂蚱,每次抓到都要郑重对待,先扣在碗里保护着,然后去摘小葫芦。 在葫芦把的地方,打个五角星形的小口,就着小孔把葫芦里面的瓤掏干净。 再在葫芦外面刻几个小洞,洗刷得干干净净的,叫倌子的小窝就准备好了。 他们把叫倌子放在里面,带出去相互攀比,看谁家的叫倌子声音最大,叫的最响。 还有的可以拿去卖,一只能卖五毛钱。在这个落后贫穷的地方,五毛钱可以买一包方便面。 这几个孩子一听说有叫倌子,那叫一个兴奋,争着抢着往沟里跑,呼哩哗啦就跑下去了,然后几孩子“哈哈”大笑,又相互推打着,捂着鼻子跑上来了。 他们嗷嗷的叫唤着,“老妈妈在里面拉屎汤子,恶心死人了。” 几个孩子跑完笑完,那一片下地的人,就都知道了这沟里,有个老妈妈。 文雪旗见状,故作慌张的在那里喊,“姥姥,姥姥你没事吧,你在哪啊?” 于是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知道里面的老妈妈是谁了。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哄笑了起来。 过了很久,徐姥姥才脸色苍白的从沟里出来,她有气无力的瞪了一眼文雪旗,喊着徐婷婷送她回去。 偏偏徐婷婷的一颗心,全落在了吴禹同身上,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 文雪旗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唇,赶紧递过来一碗茶,“姥姥,你歇歇。” 拉了这么久,这老不死的肯定口渴得很。 徐姥姥却是缺水挺严重的,虽然很是不喜欢文雪旗,但是也没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她冷哼了一声,绷着脸把水接过去,再次灌下了一碗菊花茶。 徐姥姥脸色一白,肚子一吸,猛的夹紧了屁股。 鸡肉+菊花茶+易受刺激的肠胃=又一次苦逼的经历。 呵呵,一首凉凉送给这老不死的,继续拉肚子去吧你! 村会计正好骑车过来,看到文雪旗站在路边,忙问她,“吴经理怎么样了,你们吃饭了没,怎么没叫俺?” “大姥爷,吴经理已经在我们家吃过饭了,您就放……” 徐姥姥一把扶住村会计的车子,苍白瘦削的脸上,竟然还有些许细汗浮现。 她身体已有些虚脱,借着车子支撑自己不倒,在倒下之前,一定要拉文雪旗下水。 “大兄弟,恁来的正好,恁可得给我做主,我管不了高中生。她给我吃的孬东西,让我拉肚子。” “恁也知道,上了年纪的人就怕跑茅房,她这样对我,就是要害死我啊。恁说说这事怎么弄吧,恁要不给我做主,我就不能活了……” 村会计闻着那股淡淡的,排泄物和泥土混合的味道,以及徐姥姥身上独有的,臭哄哄的味道,很是怀疑。 她是不是踩到了自己的排泄物? “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二丫头又怎么着你了?” 徐姥姥说,“她刚才给我喝了茶,我喝完就这样了。” 文雪旗忙推脱,“姥姥,你可别乱说。大家都喝茶了,怎么就你有事,别人都好好的?难道只有你碗里的有问题?” 吴禹同也来到旁边助阵,那菊花茶,都是他亲手倒给徐姥姥的,要说有问题,那这问题要出在他的身上。 村会计可不想,为了这点妇女娘们的家务事,烦着吴禹同,就打发徐姥姥回去。 “婷婷啊,你还不赶紧带你奶奶上诊所去,有病赶紧治,别耽误了。” 徐婷婷不情不愿的,一双眼睛一会儿含情脉脉的看看吴禹同,一会儿饱含乞求的看着徐姥姥。 徐姥姥也疼孙女,她见村会计不想给吴禹同添麻烦,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离开。 并且说自己一个人走就行,让徐婷婷留在了这里。 不过在离开之前,徐姥姥特意对着吴禹同嘱咐了一句。 “吴经理,恁可得小心着点,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才了有心眼,害人都让人找不到证据。” “小官庄那个赵亮,就是让有文化的丫头坑了,现在都不着家了……” 话还没说完,徐姥姥肚子咕噜一叫。 她夹着屁股,尽力把体内的气息往上提,撒丫子就往沟里跑,却不料脚下一划,一个踉跄就滚了下去。 “哎呦——亲娘啊,疼死我了啊……” 这一次,她正好滚到之前蹲过的地方,蹭了一身的脏东西不说,一只脚的位置也彻底错了。 徐姥姥躺在沟里俺娘皇天的哭了起来。 “做的什么孽啊……” 文雪旗和村会计一起冲了下去。 在村会计去查看徐姥姥伤情的同时,文雪旗把那几块鹅卵石狠狠地踢了几脚,使尘土覆盖在上面,让它们看起来不再那么光滑。 村会计叫着文雪旗把徐姥姥扶起来,文雪旗可不愿意碰那个老不死的,她转头跑走。 “我去骑三轮车,送姥姥去诊所。” 自古男女有别,村会计是一个老头,不能碰人家老妈妈,就把徐婷婷叫了过去。 “你愣着做什么的,还不过来扶你奶奶?” 徐婷婷秉着呼吸,满脸嫌弃的去扶臭烘烘的徐姥姥。 那老不死的现在痛的要命,另一只脚,根本没有力气,支撑着站起来。 徐婷婷没得办法,为了在吴禹同面前,表现出自己孝顺的好品质,只得强忍着恶心把徐姥姥背了上来。 文雪旗的三轮车这个时候赶到,她看了一眼,老不死的那已经不成一条直线的腿,深刻怀疑,她到底是骨折了,还是骨头断了。 真希望她是永远的断腿,余生就坐着度过吧,看你还怎么一蹦三尺高,拍着巴掌骂人。 前往诊所的乡间小路,坑坑洼洼特别多,文雪旗骑着三轮车,专门往那些不平整的地方去,车子颠簸的要命。 徐姥姥坐在后面,身体跟着车子一蹦一跳的,每一次都让她的痛苦成倍的增加,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而每一次钻心的痛苦,都让她呼吸困难,握着徐婷婷的手一紧。 文雪旗瞥了一眼车上的徐婷婷,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表姐,咱们速度太慢了,姥姥多受不少苦,不如你下去推着车子,咱们走的快一点。” 徐婷婷咬牙,低声威胁道,“你不想挨揍就赶紧滚下来,让我骑三轮车。” 文雪旗面上不情不愿的让了位子,让徐婷婷去骑着三轮车,实则开心的一批。 她在后面死命扒着三轮车,拖慢车子的速度,还时不时的跟三轮车弄个相反方向,几次差点翻过车去。 颠的徐姥姥嗷嗷直叫唤,还美其名曰,“表姐,你骑的真快啊,我赶不上你。” 徐婷婷回顾头来大骂,“贱货,要不是看吴经理在这里,我现在就下来列死你,啊……” 只听车上的两人一阵尖叫,三轮车成功钻入了地沟里。 徐婷婷回头骂人,没有看路,三轮车拱上了一块石头,一时间车轮打滑,没控制住,就偏离了方向。 叽里咣当一阵响后,徐婷婷摔倒了一边去,下巴被石头磕住,嘴唇被咬掉了一块肉; 而徐姥姥,则被盖在了三轮车下面,一时间晕了过去,半条命全搭了进去。 文雪旗可乐呵了,这真是天助她也!老不死的,最好能给你磕个半身不遂,否则就太便宜你了。 她装作很担心的样子,站在路边大喊惊呼,就是一双腿站的住,怎么着也不愿意去地沟里伸以援手。 看到村会计和吴禹同赶来,她才赶紧下了地沟,跟他们俩人一起把三轮车掀了过来。 一边查看徐姥姥是不是伤的太轻,一边又作痛心疾首状,厚着脸皮指责徐婷婷。 “表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姥姥这么大年纪了,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徐婷婷自然要为自己辩驳几句,“你胡说什么,明明是……” “我哪里胡说了?”文雪旗厉声打断了她,“难道不是你骑着三轮车吗?” “我……” “行了!” 村会计严厉的斥责了她们两个,没给徐婷婷辩驳的机会。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吵架,头发长的就是不懂事,不知道以大局为重。 “赶紧把三轮车推上去,把人送诊所去!” 文雪旗看着徐婷婷挑眉一笑,差点没把她的鼻子气歪。 徐婷婷把徐姥姥送到诊所后,立马过来警告她,“这顿揍我记下了,你等好。” 文雪旗可不怕,她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仅不会甘心被人欺负,还要以牙还牙,甚至加倍奉还回去。 她看了一眼旁边,吴禹同正在跟村会计说话,突然偏过头来,对着徐婷婷笑了。 “你猜,今晚吴经理会住在哪里呢?” 吴禹同恰好说完话过来,听到文雪旗说到自己,立马上前询问。 “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文雪旗冷冷的看着他,“没什么,我寻思地瓜马上刨完了,你也不用过去了,下午请自便吧。” 吴禹同马上说,那可不行。 “做事情得有始有终,我虽然把地瓜刨出来了,但是还没有把它们全都收回家去,这就太不完整了。” “我得亲手把它们收起来,就像你家门前那一跺玉米一样,全收好了才行。” 徐婷婷在一旁积极的争取,“吴经理,那照你这么说,这事情本来就不是完整的,因为没有‘开始’啊,毕竟你现在也没办法栽地瓜苗子。” “既然本来就是不完整的,那今年干脆别弄了吧,明年我再教你。” 文雪旗立马附和,“我表姐说的太对了,你不如明年再来。” 徐姥姥的脚腕骨折了,没有三个月是不能正常走路的,这段时间足够文雪旗搞到房产证和土地证。 所以吴禹同暂时没有利用价值了,早走了早利索,省得她还要担心清毒物质探测仪的事情。 吴禹同瞥了文雪旗一眼,似笑非笑的说,“这恐怕不行,我刚跟你们村会计商量了点事情,事情要是成了,我一年四季都得在这里了。” 第一百零一章 俺好寂寞 http://.biquxs.info/ 徐姥姥受伤后,徐家三个舅舅一致决定,不带她去做手术。 理由是年纪大了,骨头不容易长了,做了手术也不会有太大效果,反而让老人家白受罪。 他们倒是省下了一笔手术费,可怜了文妈妈这个做闺女的,一天三餐准时送,还要给徐姥姥端屎端尿。 文雪旗看她妈耐心有限,就主动跟她提议,代替她去一趟,照顾徐姥姥。 文妈妈连忙应下来,她老娘整天没个好脸色,谁看了都烦躁,她可受够了。 文雪旗拎着文妈妈做的面疙瘩汤和油盐卷子,满脸阴沉的进了徐姥姥的院子。 刚一进门,就看到那老不死的,正坐在屋门口晒太阳。 那遍布风霜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树皮一样粗糙暗淡的皱纹里,堆叠的全是对文雪旗的厌恶。 文雪旗冷笑了一声,拖长了音调,低低的叫了一声,“姥姥,我来给你送饭了。” 徐姥姥坐在一个特制的椅子上,这椅子的中间挖了一个洞,专门用来给她大小便的。 她手里握着把棍子,指着文雪旗咒骂,“小贱货,恁别以为把我弄瘸了就了不得,我让恁两条腿也能弄死恁。” 文雪旗寻思着,她当然知道只让她骨折瘸腿,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所以,她这不是来了嘛。 她突然直愣愣的看着徐姥姥,眼神跟那天在后山上见到她时一样,像一只秃鹫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只等着对方气绝身亡来分食它的尸体。 徐姥姥活了那么多年,邪性的事情见的多了,并没有被文雪旗吓到,反而是用棍子敲着地面挑衅。 “恁有本事就过来,看恁祖宗是怎么弄死恁的!” 文雪旗可没有那么傻,她现在要是走过去,徐姥姥肯定把她劈头盖脸一顿打。 然后故意从椅子上倒下来,俺娘皇天的大哭大叫,跟人家说她虐待老人,殴打长辈。 这点心眼,文雪旗轻而易举的就看破了。 她长久的,诡秘的注视着徐姥姥的眼睛,轻飘飘的说,“俺好寂寞啊,你什么时候来陪俺?” 徐姥姥抓起茶缸子就朝她砸了去,“该死的贱货,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茶缸子擦着文雪旗的耳边飞过,急速而过的物体带来了一丝小风,带着文雪旗耳畔的碎发飘忽。 她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徐姥姥,依旧是那副要吃了她尸体的样子。 突然,她用手抹了一下嘴唇,嘴唇上扬,笑声诡异,一双眼睛使劲上翻,尽量只露出来白眼珠,语气略显沧桑。 “桂枝,真快啊,五年了,你都不来看看俺。” 徐姥姥冷笑一声,“恁接着装。” 文雪旗努力维持住上翻的眼珠,有些嘲讽的说道,“你天天护着老大家,把俺治病的钱给了大伟,让他去打牌来局输精光。” “俺搁医院里躺着,交不上钱,医生不给俺看病,俺就那样死了。这都是你做的孽,俺都记着呢。” 徐姥姥挑眉,“恁接着说,我看恁要玩什么。” 徐姥爷死于没钱看病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让人不解的是,各家之前凑的医药费去了哪里。 徐姥姥这么多,年一直咬紧牙不松口,就是因为这钱被大伟偷去打牌输光了。 大伟是她的大长孙,她必须得护着。 为了保护大伟,她甚至编出,在医院被人抢走钱财的瞎话。 信以为真的徐家舅舅们,一个个的拿着撅头去医院闹事,说医院害死了徐姥爷。 “老二因为这事不能去镇医院当医生,就搁诊所里过一辈子了,都是你害的。等你下来了,你就搁地狱里等着,刀山火海过一百年。” 这要是被老二和老三知道真相,肯定要心里有大意见,尤其是老二,到手的公职都没了,指不定有多恨徐姥姥。 徐姥姥赌上了她老头的生命,还有自己的晚年幸福,来讨大孙子的欢心。这血本,下的确实够大。 徐姥姥根本不相信文雪旗被她老头附身,即使被她拿这件事威胁,也不怕。 她反击道,“恁姐跟表哥相好也不是光彩事,流产的是大伟的孩子,我知道的门清。咱倒是看看,谁怕事情败坏出去。” 文雪旗没有理她,她装着徐姥爷的口吻,继续说道,“你个毒蛇一样的老妈妈,虎毒不食子,你却连自己的小孩都下死手。” “可怜俺有四个闺女,两个让你扔去喂野狗了,一个让你活活揍死了,就一个将就着活下来了。” “你天天搅和的闺女家不得安生,都没空来俺坟头看看俺。俺那时候就该直接揍死你,省得你整天做这么多妖。” 徐姥姥这下心里有点打鼓了,她扔了丫头后,一直对外声称是生下来就死了。除了她老头,没几个人知道真相。 文妈妈更不应该知道这事,那文雪旗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个被她打死的丫头,是文妈妈的姐姐。 那丫头死的时候只有十岁,性格老实没什么心眼,嘴巴也不敢乱说话。街坊四邻的,没人知道徐姥姥打的厉害。 那天,那个可怜的丫头被徐老二追着打,她跑的快,徐老二追不上,就在那里闹脾气。 徐姥姥见了,就把那丫头倒吊在树上,用玉蜀黍的棒子塞了嘴,鞭子蘸凉水抽了一顿,狠狠地教训了她。 后来,徐姥姥忙着给徐老三喂奶,把屎把尿,就把那丫头给忘了。 那夜秋雨冰凉,秋风入骨,那丫头的身体,也在夜里冰凉僵硬了。 徐姥爷知道了要揍徐姥姥,徐姥姥则一蹦三尺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那丫头命薄怪不得别人,她还心疼自己十年的饭,白瞎了呢。 那时她刚添了小三儿子,有功,有理,男人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徐姥爷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了她一把,只是自此之后彻底对家庭死心,外出打工去了。 这村里除了徐老二和勉强记事的文妈妈,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徐姥姥警惕的看着文雪旗,内心有些动摇,这件事情她竟然也知道,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文雪旗看她眼神有变化,很是满意,她上一世知道这些秘密后,对于徐姥姥的感觉怎一个恶心能形容,简直“欲除之而后快”。 “俺和三个闺女天天在下面盼着,就盼着你早点下来,生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扒皮抽骨,眼珠子抠出来做尿泡踩着玩呢。” 文雪旗顿了一下,怒火慢慢烧上心头,她咬着牙,继续说道, “你指使着大伟去玩文家大闺女,糟蹋人家的身子;又跟小官庄老赵家合计,要把二丫头卖给,南乡你老相好的光棍儿子。” “你做了这么多恶,生死簿上都给你记着呢。俺天天盼着你下来,你还不赶紧点吗?真想跟生死簿上写的一样,让儿媳妇拿老鼠药,药死你才甘心?” 徐姥姥一张脸煞白,冷汗连连往下流,她咽了一口唾沫,努力保持着镇定,嘴唇已经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文家大闺女的事情只有大伟和她知道,而文雪旗的事情也只有她跟小赵他妈知道,文雪旗怎么会知道,难道她真的被她老头附体了? 还有,被儿媳妇药死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站不起来了,没了利用价值,孩子们就真的能狠下心,把她给弄死了? 不可能的,她可有三个儿子呢,儿子都会孝顺她的。 不可能的,对,不可能的! 她挣扎着要去打文雪旗,却因为脚上不方便,两腿又直哆嗦,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四处扒扯着,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爬起来。 文雪旗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突然大笑了起来,她双目圆睁,嘴咧到最大,面目很是狰狞可怕。 诡异的笑声,划破了秋日的长空,惊得一群麻雀拍翅飞走。 “老妈妈,你这几天晚上别睡觉,仔细听听,是不是有小孩哭?那是俺三个闺女想你了……” 说完这一切,文雪旗再次用渴望尸体的眼神,看了她一遍,然后轻飘飘的出了院子。 一到外面她差点没笑过去,徐姥姥最后那惊恐慌张的样子,简直太合她心意了。 攻破敌人,最省事的方法就是从内部击破。 先败其心,乱其意,使其坐立难安,茶饭不思,则大功告成也。 以后,入夜了,她就时不时来这老不死的屋后面,学着婴儿啼哭几声。 你就等着这老不死的疑神疑鬼的,自己吓唬自己。希望她早日精神失常,自杀身亡。 真是想起来就觉得痛快! 文雪旗瞧着不远处有只小草狗,就把疙瘩汤和油盐卷子全喂了它。 徐姥姥这种牲畜都不如的东西,不配吃饭。 小草狗吃了东西,摇着尾巴感谢文雪旗,追着她的手一阵乱舔。 文雪旗担心它之前碰过脏东西,躲着不给它舔,那狗子就欢快的上蹿下跳,追逐起她来,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这么开心,如意了?” 嗯?他来做什么? 吴禹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双手插在裤兜,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 声音低沉,脸上还有些许的怒气,不知道是怎么了。 狗子对于突然出现的人表现出敌意,挡在文雪旗面前汪汪直叫唤。 吴禹同不顾小草狗的警告,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每一步都伴随着怀疑与审视的目光,视线跟她正面交锋。 在离她还有两步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那双平日里似醉非醉的眸子,此刻深邃如潭,谭水里只有文雪旗一人。 白色的衬衫被汗水浸透一小块,胸前的扣子开了两颗,可以看到发红的脖子,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因为愤怒。 文雪旗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安感席卷了全身,她垂眸看着腿边的小草狗,声音有些低,“你……” 吴禹同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文雪旗,你又利用了我一次。作为等价交换,你想拿什么来跟我换?” 第一百零二章 无端生事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在徐姥姥出事的时候,就一直很疑惑,明明距离河那么远,这地沟里怎么会有鹅卵石? 而且还是每隔不远就有几个,都是放在下坡危险的地方,不小心踩在上面,肯定脚滑摔下去。 后来文雪旗出门,他偷偷跟在后面,正好看到她拿着火钳和粪篓子,把那些鹅卵石全捡了扔了,他才确认这一切都是文雪旗所为。 真没想到,他又一次被这小妮子给利用了。 似乎从他到这里之后,一切都是在她的计划之中,他早就沦为了她的一颗棋子。 “文雪旗,你真的只是个学生吗?” 文雪旗一把打开了他的手,“不想自己被利用,以后就别来这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吓死她了,看他刚才那副正经的样子,她还以为他发现了清毒物质探测仪,来质问她呢。 原来只是发现了她的计策啊,那就发现呗,她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知道。 吴禹同揉着被她打红的手,很是委屈,他抽了一下鼻子,控诉道, “你利用了我,伤害了我的心;现在还打我,伤害我的身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文雪旗白他一眼,对他这种秒怂的行为嗤之以鼻,她还以为他要怎么着她呢。 “我早就说过了,你离开一水村,以后也不要再过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当然就不可能利用你,更不可能打你。” 吴禹同拽着裤腿往上面一提,白花花的小腿就露了出来。 不过他的腿可不够美观,脚腕以上,膝盖以下的部分,青紫的痕迹一道摞着一道。 这全都是刨地瓜的时候,没控制好撅头,自己对自己下的毒手。 “我也跟你表个态,我要是现在就走了,我就对不起我这条腿。” 文雪旗瞥了一眼吴禹同的腿,这混蛋上一世活到四十多岁,也没干过这种粗活,一直是细皮嫩肉的。 这一番刨地瓜伤成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能坚持着做下来,怕是心中有所求。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吴禹同秋水泛眸,眼尾上挑,唇角勾出一丝笑意。 “我听说,前段时间县城里有个姑娘,总骑着三轮车去卖罐头,她的罐头特别神奇,吃了就能排毒清痘,你知道这回事吗?” 好啊! 怪不得一直要她做罐头,原来是打听到了这件事,这个混蛋,肯定怀疑到清毒物质上面来了。 文雪旗冷着脸,“不知道。” 吴禹同上下打量着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这姑娘不会是你吧,你前段时间,不也一直骑着三轮车,去卖罐头?” 文雪旗装傻到底,“我倒希望这个人是我,我要是有那样神奇的罐头,就不用干这么多活,受这么多气,还要每天愁着学费生活费。我要去干活了,你自己清闲吧。” 她说完准备离开,被吴禹同叫住,“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不如你陪我去找找这个姑娘,我给你一千块,怎么样?” 拉倒吧,你就算给一万块,也不可能带你找到这个姑娘的。 “你为什么要找人家?” “因为感兴趣。” 吴禹同向前走了一步,俯下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淡淡的檀木香扑面而来。 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对她,做的罐头,很感兴趣。” 有病! 文雪旗讥笑了一声,扭头离开了那里,懒得理他。 别看她走的潇洒,其实心里在阵阵打着鼓。 吴禹同怀疑她的身份不说,现在都要查到清毒物质上来了。 就算他没有探测仪,确认不了清毒物质的存在,但是上一世的时候,他也跟清毒物质纠缠了很久,对于清毒物质的特性和功效了解得很。 只要做做实验,观察一下,肯定就会发现什么的。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他彻底死心,不然她重生回来后的所有计划,都要被他给破坏了。 文雪旗回到家的时候,文妈妈正在洗地瓜,文雪旗见状计上心头,赶紧过去帮忙。 文妈妈问她,“你姥姥怎么样了?” 文雪旗说,“我姥姥说胡话,总说看到我姥爷了,怪吓人的。” 文妈妈闻言喃喃道,“难道是俺爹想俺娘了,从下面托信来了?” 文雪旗说,“年纪大了,什么事都不好说。我姥姥还总念叨什么房产证土地证的,说是要带走陪葬。” 文妈妈闻言“啊”了一声,手里的大地瓜一个没拿住,扑通一声掉进了盆里,泥水汤子溅了文雪旗一脸。 那两个证可是老文家的宝贝,当初为了表忠心才放在徐姥姥里的,说好了日子安稳了就还给他们,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都没给。 文妈妈以前怕面子上过不去,不敢去要,总觉得她老娘不会坑他们,没想到她竟然想要带到地底下。 那怎么能行?这地皮是给她宝贝儿子豪豪预备的,这房子也是她两口子的养老房。 “俺看她是越老越糊涂!” 文雪旗用衣袖擦掉脸上的脏水,神秘兮兮的跟她妈说,“妈,你是当闺女的,老的走路不利索,肯定要多去照顾。你每次都在她那里翻一翻,不愁找不到那两个证件。” 文妈妈有点没底气,“她要是把这事告诉你几个舅,说俺是老鼠逛街偷她家,赖俺拿她的东西,俺可怎么办?” 文雪旗摇头,“妈,你放心好了。你在跟前孝顺着,她靠你吃喝,就不敢给你脸子看。” “我几个舅忙得很,没时间过去照看她,她指望不上。她现在靠你活命,你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得重视起来。” 徐姥姥被她那么一吓唬,肯定不敢轻信儿媳妇们,她个老不死也怕被老鼠药药死。她现在只能靠文妈妈养着。 而一旦靠了别人养,就跟被拴在家里的狗一样,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别人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即使文妈妈不会打骂她,虐待她,她以前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反省过来了,肯定也不会让她好过。 倘若文妈妈真的迈出这一步,动手整了她老娘,那么戴在她身上几十年的枷锁,就被她亲手砸碎了。 以后跟徐家几个舅舅翻脸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她会拖后腿,甚至站在人家那边了。 这是文雪旗必须要做的事情,神对手可怕,猪队友更可怕。 虽然她跟她妈关系不咋滴,但是也不能直接把她扔了,为了家庭发展的更好,她得进一步改造她。 现在拆迁款还没下来,大家都忙着秋收秋播,全村都很和平。 等到拆迁款下来了,钱少的眼红钱多的,他老文家就是这些人眼馋的对象。 更别提还有老徐家那几个极品亲戚,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为了迎接这场战斗,文雪旗必须先练练兵。 这也是她没有直接抢回房产证土地证,反而让文妈妈去做这件事的原因。 吴禹同回来的时候,文雪旗已经洗完了一盆子地瓜。 她把洗好的地瓜全倒进了地锅里,拉了木头和柴火,准备把它们全煮熟了做地瓜干。 看到吴禹同的时候,文雪旗没有打招呼,只低着头点火,看起来很不待见他。 火烧的旺了,加上木头,用树枝子叉住,可以不用管烧火,让它自行燃烧就行,但是水却不能不管。 文雪旗接了满满一桶水往锅里加,却因为力气不足,差点把水桶弄翻。 她只好用水瓢先往锅里舀水,等到只剩下一半水的时候,再提桶往锅里加水。 吴禹同坐在老桃树底下,默默地喝茶,不说话,也不急,一点也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文雪旗也不理他,她抽着风箱,把火烧的更大更旺,一张瘦小的脸被烤的红扑扑的,鼻尖上冒着汗珠。 没一会儿地锅就咕噜咕噜直叫唤了。 文雪旗用筷子插了一个地瓜,确定里面已经熟透了,这才把木头抽出来,用水浇灭了。 一开锅,地瓜的香气瞬间飘满了整个院子,挺馋嘴的。 她用猪肉小铁叉,把地瓜一个个的叉出来,放在柳条筐子里控水,然后把刚打上来的井水泼在上面。 如此反复了几次,文雪旗已经有点直不起腰了,肩膀酸痛的厉害,只能咬牙硬撑着。 吴禹同像个领导下乡巡查一样,手背在后面,左看看又看看,转过来转过去。 然后上手捏了两下,挑了个卖相好的地瓜,喜滋滋的剥皮吃去了。 文雪旗皱着眉,白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对他的嫌弃。 她把温度降下来的地瓜,端到了锅屋里去,用菜刀把地瓜竖着切成一片一片的,然后把这些地瓜片子,放到了大筛子里晾着。 吴禹同一边吃地瓜,一边凑上前来观看,他对于文雪旗的做法很是好奇,“你要做什么?” 文雪旗捏着一片地瓜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地瓜干啊,怎么,你们城里人没吃过这个?” 说完,她把那上面的皮揭掉,和吴禹同一起吃起地瓜来。自己家种的地瓜就是甜啊! 吴禹同却突然发疯,他一把打掉她的地瓜,捏着她的下巴,手往她嘴巴里抠,粗暴的让她吐出食物。 “疯了你,你不要命了?” 文雪旗挣扎着去推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气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纵使她用尽全部力气,也不能动他分毫。 感情以前的弱鸡形象全是装的? “放开我……你干吗……” 吴禹同用臂弯夹住她的头,腾出一只手来舀水,逼着文雪旗听从他的命令,听起来很是焦急。 “张嘴,快!” 第一百零三章 富贵险中求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不愿屈服于吴禹同的淫威,她瞅准吴禹同给她灌水的机会,脑袋猛地用力,后脑勺磕了他的鼻子,痛的吴禹同闷哼了一声。 吴文雪旗趁机从他的臂弯中挣脱出来,抄起水桶,把那半桶水全泼到了他的身上。 “你是犯病还是要找死?!” 清凉的井水让吴禹同冷静了下来,他愣了一会儿,双手抚面,手掌从额头滑动到下巴,把大颗的水珠揩了下来。 文雪旗抄起铁锨,做出攻击的准备姿态,大有跟吴禹同拼命的架势。 吴禹同满脸不解的看着她,“你不要命了,你不是吃地瓜过敏吗?” “你才吃地瓜过敏呢,我长到十几岁,全靠地瓜玉米养起来的,要是过敏我不早饿死了?你动手动脚的,安的什么心?” 吴禹同整个人都懵了,他疑惑道,“不可能,你明明就对地瓜反应强烈……” 吴禹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一次他带文雪旗去参加饭局,有一道菜里加了地瓜为材料,文雪旗误食后上吐下泻发高烧,甚至直接晕了过去,弄得他一直以为文雪旗得了重病。 后来,文雪旗告诉吴禹同,她从小就对地瓜过敏,不敢食用。 吴禹同当即表示,虽然这次是严重失误,但念在她也进医院折腾了一遭,不予追究责任,但是下不为例,不准再出现误食过敏食物,耽误他饭局的情况。 在那之后,吴禹同每次看到不熟悉的菜,都要问一下材料才准文雪旗食用,生怕再次出现饭局被破坏的情况。 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文雪旗出事之前,算是他们两人之间,印象很深刻一件事情。所以,文雪旗才想起来用这件事情,来洗脱吴禹同对她的怀疑。 她之前告诉吴禹同,自己对于地瓜过敏,其实是骗他的。 她打小就吃这种粗粮长大,怎么可能过敏呢? 她身体不舒服是因为生病,在那场病以前,她可以吃任何想吃点东西;在那场病之后,她的饮食,就需要格外注意,一言不合,就要把吃的东西,吐个精光。 那一次是因为长时间工作,太过于劳累,再加上吃了不合适的东西,身体各个部位严重抗议,各种不合适因素同时爆发了,所以才会那么严重。 那时家里的债务还没还清,她担心吴禹同评估她的病情后,将她踹了另寻合伙人,所以才隐瞒了病情,编了个地瓜过敏的谎话。 “吴经理,你是不是真的精神不正常?从咱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不止一次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真不懂你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你们这些公子哥,觉得我们跟小猫小狗一样,逗着很好玩吗?” 末了,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坚决的说,“我带你去找买罐头的姑娘,此后咱们谁也不欠谁,我在也不想被你这样耍来耍去。” 吴禹同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他眼神黯淡,脸色灰溜溜的,扯下领带拧了一下水,回村大队去了。 看样子已将放弃了对文雪旗是重生之人的怀疑。 文雪旗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发虚,还有些愧疚。 或许,吴禹同执着于证明她的身份,并不仅仅是为了抓她回去,重演上一世的悲剧,还有可能是为了给孤单的自己找到一个同类。 他难得重生,想找个朋友分享心情和想法,找个战友一起打拼奋斗,从头开始,得到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结果。 如果文雪旗重生回来,无疑是最适合他的人选,所以他才会这么执着于证明她的身份。 但是吴禹同忽略了一点,重生回来,谁都想改变遗憾的事情,他想改变,文雪旗更想改变,所以文雪旗绝对不可能和他相认,走上老路的。 文雪旗把煮熟的地瓜全都切好,收拾了两张凉席,去了圆场。 圆场是一水村的共有地方,这地方虽然还是泥土做地,但是长年累月的踩踏,使地面变得结实且反光。 圆场面积很大,供多户村民同时晾晒粮食,边上还放了几个大辘轳,用它们来打麦子,打豆子;文雪旗这次来,是要利用圆场采光好,透气好的特点,晾晒地瓜干。 她把席子铺好,把地瓜干一块块的摆好,防止它们堆叠在一起,然后跪在席子上,开始制作地瓜干的下一个环节——揭皮。 这些地瓜全是带皮煮出来的,皮肉粘连在一起,会影响口感,所以每次晾晒地瓜干的时候,都要费好大得劲,把每一块地瓜干上的皮给揭掉。 文雪旗趴在席子上,认真地揭着皮,这东西不仅是她以后的粮食,用来调理身体也是极好的。 大家都知道,地瓜对于人体有很好的保健作用,不仅能辅助降压,保护心脑血管,还能排毒通便,延缓衰老。文雪旗的护肤事业,非常需要这种好吃又好用的东西。 她畅想着美好的明天,越干活越觉得轻松快乐,一边揭着皮,一边轻声哼唱了出来。 “……听远村寺塔的钟声,像梦里的轻涛吐复收,省心海念潮的涨歇,依稀漂泊踉跄的孤舟;水粼粼,夜冥冥,思悠悠,何处是我恋的多情友,风飕飕,柳飘飘,榆钱斗斗,令人长忆伤春的歌喉……” “你还有闲情逸致唱歌呢?” 文雪旗立马止住了声音,她有些慌得抬起头来,发现吴禹同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白色衬衫加蓝色牛仔裤,还有一双白色球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学生气。看了十多年的衬衫长裤了,偶一见到这副打扮,还觉得挺清爽精神的。 文雪旗心里打鼓,这首词虽然徐志摩作的,但是歌可不是这个年代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来。 吴禹同蹲下身来,接过她手里的地瓜干,帮着把皮去掉了。 “对不起。” 嗯? “你……” 吴禹同有些落寞的说,“我以前有个朋友,对地瓜过敏,反应很强烈。我今天把你当成她了,所以才会有过激的行为。” 呼,吓死她了。 文雪旗见自己没有暴露,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你总说很奇怪的话。现在你清楚了,我不是你的朋友,以后不要再把我当成她了。” 吴禹同自嘲一笑,“你说得对,你不是她,我已经确定了。” 文雪旗低着头和他一起揭地瓜皮,客套的问他,“你怎么就突然确定我不是她了,因为我不对地瓜过敏?” 吴禹同摇头,他起身拍了拍手,冲着文雪旗粲然一笑,“你唱歌好听,她唱歌太难听了,比噪音还难听。” “……” 你大爷的! 下午的时候,文雪旗又来到圆场翻地瓜干。 她看了一下蚂蚁窝,发现小土沿堆得挺浅的,可以确定明天无雨,天气大好。所有地瓜干不需要收拾,放在圆场里继续晒着就行。 文雪旗掰了一小块地瓜干,尝了一下,虽然空气干爽,阳光明媚,但是现在到底不是夏天,热量不比以前,所以地瓜干的制成还需要时间。 文雪旗寻思着地瓜干制成后,可以作为零食小吃的送人,先给张大姑和张文丽带点尝尝鲜,她们久住在城里,一定很稀罕这种东西。 她于是特地分了一部分地瓜干出来,以防止忘记给张大姑带。 文雪旗哼着小曲乐滋滋的摆弄着地瓜干,没有注意到徐婷婷是何时过来的。 她皱着眉看着徐婷婷,对于她的到来很是不欢迎。 “你来做什么?” 徐婷婷冲她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你……” 文雪旗正想讥讽她几句,却觉得脖子突然酸软,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眼皮越来越沉,除了能看到徐婷婷冷漠的笑容,其他的再也不见。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经历,上一次她就此死掉,重生回来,不知道这一次会是怎样。 不会那么倒霉,又死一次吧? 醒来的时候,文雪旗已经到了山沟里,她头晕的厉害,勉强坐了起来,揉着酸痛的脖子,努力恢复神志。 不远处的徐婷婷似乎在跟人说什么,而与她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大伟。 文雪旗观察了一下彼此的衣着相貌,确定自己没有再次重生,这才稍微有些放心。 毕竟重生这事没得选,谁也不知道自己会重生到哪一年。万一给她整到大学毕业后,悲剧重演一次,那还不如不重生呢。 她摸索着石头,尽量把身体贴近石壁,想要趁着两人没发现偷偷离开,却被徐大伟逮了个正着。 徐大伟抓着她的头发,粗暴的把她的头往石壁上磕,文雪旗在挣扎过程中,尽力调整头部的方向,让自己的额头去碰石壁,而不是后脑去碰,以免直接被打死。 徐婷婷看的不过瘾,果断加入对文雪旗的殴打中来。 她脱了鞋子,一手捏着文雪旗的脸,用鞋代替手,“啪啪啪”的扇了一通。 文雪旗被兄妹俩控制住,无法还手,只能任他们打。脸从刚开始火辣滚烫,到后来的麻木不知,血液从嘴角流出,将耳畔的头发黏连在脸上。 徐婷婷身心通畅了许多,她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过文雪旗了。自从文雪旗读了高中之后,在村里的地位就提高了不少,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随意打骂文雪旗,憋得够呛。 不知打了多久,徐婷婷终于是疲累的下来,她念着去见吴禹同,就把战场交给了她哥徐大伟。 徐大伟那个该死的,看的黄色光碟多,有的是对付小姑娘的下流手段。 第一百零四章 不顾一切奔向你 http://.biquxs.info/ 徐大伟打量了一下四周,拽着文雪旗的一条腿,想要把她拖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去。 文雪旗拼命反抗,她用手指硬扒着地面,指甲在与地面的摩擦中全都坏掉,十指被石头磕破,血迹点点,疼痛钻心。 她揪住一处艾草,死命的扒住它的根部,不放过任何一个逃生的机会。 徐大伟见状,一脚踩在她的头上,骂道,“你个小贱货,当初坏老子跟你姐的事,害老子被打,你以为这事过去了吗?你还敢讹老子的妹妹,赶上来找死。老子今天不治死你,就不姓徐。” 文雪旗的脸被地面上的石子隔的破皮,鲜血直流。她咬着牙,从地面上抓起一把石子,在徐大伟低下头来放狠话的时候,使尽仅存的力气朝他脸上撒了过去。 徐大伟被尘土偷袭,迷了眼睛,看不清东西,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文雪旗抓紧这唯一的机会,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跑。 她好不容易才重生回来,人生还有大把美好的时间要度过,有大把美好的事情要去做,绝对不能让徐大伟给她留下阴影,一辈子毁在这个渣子的手里。 还有闵尧,她还没有跟闵尧在一起,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跟他分享,怎么可以在这里就倒下? 脖子被打过之后,她的体力明显没有恢复上来,身体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步对于她来说都特别艰难。但是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希冀,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她一步一步的逃离这里。 前面就是视野开阔的地方了,应该能遇到收工回家的村民,求救有望,文雪旗的心热烈了起来。想比起上一世面临死亡时的心如止水,现在的她无比的渴望完好的活着。 “啊——” 文雪旗哀嚎一声,摔到在地。 背后剧烈的力量冲击,使其身体完全失衡,孱弱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坚强的意志。 徐大伟飞起的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失去反抗的能力。 文雪旗被徐大伟拖着往后面移动了几米,背部在地面上摩擦,小石子隔破细嫩的皮肤,火辣辣的滋味铺满了背部。 徐大伟解开腰带,绑住了她的手,又把她的上衣撕掉,团成一个球,粗暴的捏着她的下巴,将上衣塞进她的嘴里。 他看了一眼她的胸前,很是嫌弃,“你跟艳子好歹是一个娘生的,怎么身材比不上她一半?” 他啐了一口,动手扒她的裤子,“幸好是头一次,没有过男人,要不玩只猪都不稀罕玩……啊,你个臭婊子!” 徐大伟捂着裆部,痛苦的滚到了一边去。 文雪旗迅速翻过身来,以手臂作为支点,匍匐着往前爬,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可能。 她决不能让徐大伟这个恶心的玩意儿,碰她的身子,更不会在这里死去。她要好好活着,过跟上一世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做真正想做的事情,嫁给深爱的人。 对,她还要嫁给深爱的人。 文雪旗想到了那个干净阳光的少年,他才刚刚给她机会做同桌,他们的关系还没有进一步发展,如果在这里倒下,该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或许是被打的神志不清了,也或许是求生欲过于强烈时,出现了幻觉,尘土迷蒙间,文雪旗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阳光干净的少年。 他出现在荒草丛生的斜坡上,背靠着茜红色的天空,夕阳将黄色的土地染成血红色。他踏着红色石块与尘土,用身体将连成一色的天与地劈开,朝着她飞奔而来。 文雪旗的眼泪顷刻间滑落了下来,她多想也同样地向他飞奔而去,用尽两生两世的力气,与他紧紧抱在一起。 “闵尧……” “文雪旗,你怎么样了,文雪旗,文雪旗?” 吴禹同把她嘴里的衣服薅出来,帮她松了手腕,又把衬衫脱下来包住她的身体,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脸颊蹭着她的额头,身体颤抖着,不住的道歉。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对不起,对不起……” 徐大伟见有人过来早一溜烟跑了,吴禹同追不上他,打算报警惩治。 文雪旗攀住他的手臂,气若游丝的说,“不要报警……” 吴禹同抱起了她,“别先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 文雪旗倚在吴禹同的怀里,意外的,觉得很温暖很熟悉。 她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那次她吃地瓜过敏,在洗手间晕了过去,朦朦胧胧中感到,有个人紧张的抱着她去医院。 她没有看到那个人是谁,只记住了他的胸膛宽厚,怀抱温暖。 她肯定是被徐家兄妹打傻了。 吴禹同这个人,怎么可能跟“温暖”两个字扯上关系。 “文雪旗,你听我说话,你别睡,文……” 再次醒来时,已是晚上。 消毒水味道刺鼻,临床的病号睡得正欢,吊瓶里的盐水已经输完,只剩管子里仅存的液体,缓缓流动着往人的血液里走。 文雪旗愣了一会,听着肚子咕噜噜直叫,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护士,就在这里,快一点,她的水挂完了……你醒了?!” 吴禹同惊喜的奔到病床旁,将她轻轻地搂进怀里,“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文雪旗一头黑线,怎么还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戏,她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重度昏迷了。 她动了动身子,哄着吴禹同,“那个,你先放开我。” “不要……” “……” “我血回流进针管了。” …… “对不起!” 吴禹同早跟文妈妈去了电话,说文雪旗失足滚下山坡,被他送到医院里来了,今晚不能回去。文雪旗此刻也没事情做,就靠在枕头上发呆。 她想,徐大伟的事情好办,挽起来袖子的功夫都能把他给收拾了,关键是该想个什么办法,无影无踪的就把徐婷婷给收拾了。 经此一事,她深刻意识到,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最大的残忍。 她当初念着徐婷婷还小,没有设计她,想不到,她竟然转身,就带着大伟那条疯狗来咬她。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吴禹同端了一碗鸡蛋花过来,他不怎么会用开水冲鸡蛋,弄得液体浑浊难看,毫无食欲。 文雪旗嫌弃的看了一眼鸡蛋花,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唔,真是辣眼睛。 她穿着吴禹同的衬衫呢,所以这傻小子,一下午都是光着膀子,在公众场合晃来晃去的。 文雪旗招呼过来吴禹同,“带钱了没?” 九十年代的小县城,并没有现在一半热闹。晚上八点多钟,除了电影院那里,鲜有地方还卖吃的。 蛾子围着路灯飞来飞去,地面上的黑影也因此抖动来抖动去,文雪旗跟吴禹同两人,面对面端坐着,偶尔抬手给吴禹同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月色下游荡,与青蛙的叫声合奏在一起。 “啪”的一声,文雪旗冷着脸,又给了吴禹同一巴掌。 这是为了赶走蚊子,保护他白嫩的皮肤,不受蚊虫的叮咬。 吴禹同说,他把衣服给了文雪旗,文雪旗对于他被蚊子咬,必须要付一半的责任,因此有义务帮他赶走蚊子。 文雪旗想着他说的有些许道理,就提出少要一半的报酬,每分钟只要五块钱就好。 吴禹同气哼哼的表示,“给你挣钱的机会你不要,偏偏把发财的梦做在蚊子身上。” 文雪旗懒得跟他吵,她给他点了一碗没有牛肉的牛肉拉面,此刻面已做好,虽说没有牛肉,但是滋味一点也不差。 文雪旗的肚子早就咕噜咕噜直叫唤了,她往面条里加了一些醋和辣椒,又问老板要了点香菜,一副把牛肉面当成牛肉汤喝的架势。 吴禹同在碗里翻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块不像牛肉的肉片子。 他把肉片子夹出来,盯着看了半天才确定是块肉。毕竟从小吃牛排吃多了,不认识这种渣渣也很正常。 文雪旗把他的肉片子抢了过来,连同自己的那块肉一起塞进了嘴里。 “你难得来一次农村体验生活,就别吃肉啊鱼啊之类的东西了吧,这些东西反正有的机会吃。倒是地瓜野菜那些东西城里少见,你可以多吃点。” 吴禹同支着头,轻轻的揉着太阳穴,语气里有些委屈,“那你倒是带我吃好吃的啊?” 吴禹同来了两次了,文雪旗从来没有带他吃过野味山货,都是她妈做过节才有的菜,包各种各样的饺子招待他。虽然知道是好意,但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文雪旗回给他一个笑容,心中已然有了计划,就等着他上钩呢。 “可以,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吴禹同立马警惕的看着她,“什么事情?” 上一次她这么说的时候,是在后山上,她要赶他走,不准他以后再进老文家。这一次这么突然,不知道这小妮子又有什么想法。 文雪旗要被他逗笑了,她发现,吴禹同重生回来之后,比以前要有意思多了。 以前他总是喜怒不表于色,一张脸万年不变。除了见到他后妈生的那个“弟弟”时,会笑一笑,别的时候很少会笑。 但是这一世的他,不仅会笑,会怒,还会撒娇卖萌,偶尔还会表现出难得的天真与单纯,一张脸生动了许多。 变化这么大,八成是跟电话那头的那个“宝贝”姑娘,和名声大振的苏小姐有关。 挺好的,这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希望他这一世过好正常给人的生活,把他们的上一世全给忘了,顺便也把她给忘了。 “帮我教训那兄妹俩。” 吴禹同又问,“怎么教训?” 文雪旗说,“连环计。” 第一百零五章 挑起事端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学着文雪旗的样子,往碗里加了许多醋和辣椒,拌面的时候却怎么也做不好,总是把面漏出来,文雪旗看不下去就动手帮他。 吴禹同却按住她的手,“你不让我报警,是因为你可以,自己解决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别的?” 文雪旗抽回手,盯着面条说,“赶紧吃饭吧,别耽误老板收摊子。” 她现在还生活在一水村,即使自己不在乎村民怎么说,也不能不顾及家里人。 她跟爸爸的关系刚刚变好,不想节外生枝;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事传到学校里面去,难保闵尧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她不是担心闵尧嫌弃她,相反的,她担心闵尧出于同情对她好,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她很喜欢闵尧,是刨除一切外在杂念,只喜欢他这个人的那种喜欢;她也希望闵尧能这样,只是因为她这个人,而喜欢上她。 吴禹同咳嗽了一阵,啧,这醋怎么这么酸。 回家后,文雪旗找了纱巾围上脸,又把头发全放下来,遮住额头上的伤痕,只露出来两只眼睛。 她从银行里取了点钱出来,瞅着街上人少的时候,直接钻进了宋波妈家。 文雪旗塞给那个贪婪又狠毒的妇人五百块钱,毫不避讳的表达自己的来意。 “戒指我没买,钱给你,自己来。我要金凤立马嫁给徐大伟,跟她的小姑子‘好好’相处。” 宋波妈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文雪旗遮掩的这么厉害,就知道肯定是又吃了徐大舅家的亏。她是个拿钱办事的人,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你放心,这一水村就没有俺办不成的事。” 几乎同一时间,吴禹同也在街上“偶遇”了徐婷婷。 他把衬衫扣子松了两个,露出锁骨和白嫩的皮肤,看到徐婷婷的那一瞬间,傲娇的转身离开,徐婷婷连忙追了上来。 她试探的打招呼,“吴经理,你做什么去啊?” 徐大伟说那事被吴禹同撞见了,徐婷婷因此很是担心,吴禹同对她有什么意见。 她心里也懊悔,当初怎么就没忍住,冲动行事了呢! 吴禹同冷哼了一声,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专往小巷子走去。 徐婷婷赶紧跟上去,“吴经理,我哥做的事情是不对,但是这不关我的事,你怪到我身上,我委屈死了。” 吴禹同冷冷的看着她,“我怎么听说,是你坏着你哥做的事情?我一直以为,你是善良懂事的姑娘,没想到会有这么狠毒的一面,你太让我失望了。” 徐婷婷忙说没有,“这是谁跟你造的谣,是文雪旗吗?你别听她胡说,根本没有的事情!” 这姑娘的智商真是捉急啊,自己去打了人,受害者就在身边,还想假装没有这回事,难道受害者没长嘴吗?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就想赖掉吗? 没办法,她这么傻,吴禹同就得陪着她一起傻着,演完这出戏。 “这事用得着谁说?村里全传开了。你让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徐婷婷一把抓住吴禹同的胳膊,吴经理,这是误会。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我哥传出来,对我们家有什么好处?肯定是金凤做的,她是我哥谈的对象,看不惯我这个小姑子,一心想把我赶出去,才编了瞎话陷害我。” 吴禹同抽回了胳膊,嫌弃的拍了拍衣服,“谁信你那一套,你们是一家人!” 徐婷婷气冲冲的回到家,正巧看到她妈赵桂花在杀鸡,她烦躁的踹了一脚水桶。 “大白天的见什么血,那么不吉利!” 赵桂花一脸纳闷的问,“闺女,谁惹你了,跟俺说说,到明儿,俺给你出气去。今个可不能行,俺得招呼你嫂子,你快来给俺帮忙做饭。” 徐婷婷一听差点没气炸,金凤那个不要脸的还敢来她家,好啊,她今天非收拾收拾她不可,这个贱货! 文雪旗虽然没有重伤,但是全身上下的皮肤都破的不成样。倘若人的皮肤是一个气球,她的皮肤一定是全面漏气的那种气球。 吴禹同拿了药膏子、碘酒和脱脂棉,积极要求帮她抹药,被她一脚踹出门去。 这混蛋,别的事情不积极,进小西屋可积极得很。 清毒物质探测仪藏在小西屋,这个地方是她的军事重地,决不允许他踏进来半步。 文雪旗把衣服脱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伤口太多了。 她捡着比较严重的伤口,还有位于明显地方的伤口抹了点药,其他的地方就随它们去了。 又用热水烫了毛巾,敷在淤青比较严重的部位,如此两个步骤完成,就算是结束了。 吴禹同靠在门边等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话。 “徐婷婷以前,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文雪旗想起被校园霸凌的那段时光,一言不合就要被徐婷婷打骂的日子,心里五味杂陈的。 如果那时候有人站在她她那边,大概情况会好一点吧。 但是老师嫌麻烦从来不理这种事情;父母知道后又总会打她,嫌她惹是生非;大姐只在暗地里向着她,明面上对她骂骂咧咧,无法给她信赖感。 所以力气单薄的她,除了被徐婷婷打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 幸亏一到初中徐婷婷就下学了,她们之间的见面的次数少了,她挨得打也就少了。 她没有回答吴禹同的问题,只开门倒了水,把毛巾洗净后搭在了晾衣绳上。 阳光拥抱着她受伤的脸颊,温柔的亲吻抚摸着红肿的伤处。她抬眼看了一眼天空,白云轻飞,大雁南归,即将迎来清算的时候。 徐婷婷和徐大伟,你们的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没多久就传出了徐大舅家打仗的消息。 说是金凤去婆婆家吃饭时,徐婷婷见了面没打招呼,盛粥的时候第一碗先给了徐大舅,没给金凤,惹的金凤不痛快,当场掀了桌子,跟徐婷婷扭打在一起。 徐婷婷和金凤都不是吃闲饭的,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猛。徐大舅两口子向着闺女也不是,向着儿媳妇也不是,就把这事推到大伟身上,让他做主,选一个。 大伟一看那情况,骑着车子就出去了——躲起来了。 于是,一番鸡飞狗跳后,金凤和徐婷婷双双挂了彩,谁也不服谁。 徐婷婷找到吴禹同,以自己的伤痕骄傲的宣布,自己跟金凤确实是水火不容,那些话都是金凤散布来中伤自己的。 吴禹同叹了一口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你现在跟金凤分的清楚,但是你们毕竟是一家人,我还是不敢信你。” 徐婷婷于是下了决心,绝对不让金凤进门。 她回到家后,一根麻绳就搭到了柳树上,扬言这个家有金凤就没有她,有她就没有金凤,逼得徐大舅两口子必须得做个选择。 这种事情,两口子哪敢说话啊,全看儿子的意思,大伟偏偏又不说话,弄得家里很是不安宁。 金凤听说了,直接去买了一身寿衣,带着寿衣和红色绣花鞋,坐在徐大舅家门口哇哇大哭。 直言,让她进门她就换上红色绣花鞋;不让她进门,她就换了寿衣撞死在她家门上。反正她生是老徐家的人,死是老徐家的鬼,这辈子都得在老徐家过了。 文雪旗听了这事在心里夸赞了好多次金凤,干得真漂亮,教育无赖就得用无赖的方法。金凤这么一闹,全村人都知道金凤和大伟好了,徐老大家想赖都赖不掉,只能把金凤娶回来。 而作为小姑子的徐婷婷,死活闹着不准金凤进门,分明是太自私,眼里容不得别人,不准别人加入她们的家庭。真是个没有教养的丫头啊,怪不得能干出来爬床留种的事情。 徐婷婷听了一肚子委屈,拉着她妈的手让她做主,赵桂花安慰她说,“到了这个份上,只能先由着她了,现在还没进门,咱管不了她。等到进了门,咱娘俩想怎么治她,她都得老实的受着。” 赵桂花再怎么泼辣,也要以儿子的大事为主。她深知,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文雪旗见徐婷婷没有出来继续闹,猜着事情被稳下来了,赶紧找到宋波妈,让她安排后面的事情。 宋波妈拍了怕胸脯,眼尾上挑,笑得阴险,“闺女,你放心,俺早就想好办法了。” 到了下午,金凤弄了一张草席铺在徐大舅家门口,两腿一盘,直接坐到了上面。 她见人就称呼自己做错了,不该跟未来小姑子闹意见,不痛快,惹得未来公公和婆婆生气,也让自己未来的丈夫为难。 她是个年龄大的,将来要当嫂子的人,千不该万不该,这么不懂事,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金凤这么以退为进,处处说着自己的不是,反倒显得徐婷婷,更加的不懂事,不识抬举,眼里容不下人。 徐婷婷那个烦躁啊,冲出去就要跟金凤再干一架,被她妈赵桂花拦了下来。赵桂花几句话恩威并施,把金凤接到了家里,这才让外面的人不在看笑话。 文雪旗帮吴禹同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他的锁骨能隐约露出一半,又往他头上喷了一口水,抓了半天,弄出个耀明锃亮的发型,使他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要好好好展现你的魅力。” 第一百零六章 暗流涌动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一见到徐婷婷就开口表扬她,“我都听说了,虽然金凤进门了,但是,是你妈让她进去的,你是坚决反对的,你做的真好,有原则,有独立的想法。” 徐婷婷一听,吴禹同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夸,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她立马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要同金凤做最坚决的斗争,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嫁给她哥。 “我绝对不会跟这样的人成为亲戚的。” 吴禹同叹了一口气,算了吧。 “你也别想着跟她再闹了,就算短时间内阻止了她,但是你终究要出去工作,不能整天都在家里看着她,她还是要进你们家门的。” 吴禹同看了她一眼,故作担忧的说道,“以后你哥肯定跟他近,跟你远,你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你哥,没有好日子过,所以你还是多让着她点吧。” 徐婷婷咬牙说道,“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又不是找不到别的工作了,现在最重要的阻止她。家和才能万事兴,我早就得罪她了,她以后注定不给我好脸看,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门。” 吴禹同摘了一朵野花给她别到耳朵上,轻轻俯下身子来看她的脸,领口微张,喉结上下滑动。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勇敢正直,我好佩服你。” 徐婷婷感受到他的气息扑撒在脸上,一张脸早已红成了小西红柿,跟一个男人挨得这么近,真的是要出事的,心脏跳得太快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告别吴禹同后,徐婷婷就去了小卖铺打电话,把工作给辞了。她下定了决心,不把金凤和大伟的事情完全搅黄,绝对不离开家门半步。 赵桂花听说了,担心的问她,“闺女,俺不是跟你说好了吗,等那个小贱货进了门,咱娘俩拾掇她跟玩一样,你怎么还不去干活了呢?” 徐婷婷把金凤的草席和绣花鞋全扔了出去,由着妇女娘们的看笑话,“不行,她不能进门,我死都不承认他是我嫂子。你们选一个吧,要她进门了,我就跟你们断亲。” 赵桂花气的大骂,“你个熊蛋子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拿这事威胁你爷娘?” 徐婷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门一关,饭都不出来吃了,对着窗户吼道。 “我就知道,你们重男轻女,有了儿媳妇就要赶紧打走闺女,巴不得不跟闺女来往!” 赵桂花虽然是个泼妇,母老虎,但是虎毒不食子啊,怎么说也舍不得自己闺女糟蹋身子,赶紧哄道,“闺女,你出来吃饭,这事咱还能商议,俺去找金凤家老的说道说道。” 另一边,文雪旗正和宋波妈一起剥花生壳,宋波妈要炒花生米吃,文雪旗帮着她剥壳,可以获得蹭吃的资格。 宋波妈一边准备着做饭的材料,一边让文雪旗去剥石榴吃。 文雪旗看着那一肚子红宝石的东西,皱着眉说,“这东西外表就不怎么好看,打开也不知道是酸是甜,风险太大了,不吃了吧。” 宋波妈笑呵呵的接过来,亲手帮她剥了石榴,“闺女,你放心,有的东西看上去不咋滴,但是用起来,滋味确实好。再说了,酸的甜的,都能入口,关键看入得是谁的口。” 文雪旗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敲打到,“石榴一旦开了皮,可就经不住放了,大娘,可得快一点啊。” 宋波妈胸有成竹,“闺女,你搁城里上学,见惯了好东西,不放心上,有的人见的少,现在早坐不住了,不出一会儿,就得上赶着来找这石榴。” 文雪旗于是把石榴还给了她,“那这东西,得留给真正需要的人。” 金凤气冲冲的推门进来,一露脸就嚷到,“那个不要死脸的赵桂花,去我家说没媒婆不符合规矩,让我家等一段时间,找好媒婆补上礼数再谈亲事。” 宋波妈训斥道,“吼什么,没看到俺正在给你忙活吗?你给俺回去打扮打扮去,描眉画眼梳好头,晚上叫大伟来家里吃饭。” 赵桂花有缓兵之计,你就不会先暂后奏,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文雪旗见状就对宋波妈说,“我听说新女婿都得有舅子哥陪着,不然喝不痛快。” 宋波妈冲她微微一笑,放心好了,灌酒的人她早就找好了。 文雪旗回去的时候,吴禹同正靠在门边,等着论功行赏。 文雪旗无奈的答应下来,“如果一举事成,我带你吃羊肉面和栗子糕。” 就快到重阳节了,现在正是吃这些东西的好时候,外面的材料多得很。让吴禹同这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提前过个老人节,也挺好的。 吴禹同笑嘻嘻的打了个响指,那这一次他是有口福了。 “只要金凤那边不出差错,这事肯定能成。” 这一下午,文雪旗借着收地瓜干的由头,呆在圆场里,悄悄地观察着宋波妈家。 这地方视野开阔,村里大多数地方都能看得清楚。在看到徐大伟,进去了老半天,也没出来后,这才放下心来。 圆场的另一边,吴禹同已经成功聚集了一群人。 妇女娘们,有拿小马扎的,有坐在石块上的,还有的直接席地而坐,全都是来听吴禹同,给大家讲外国的事情的。 其中一个妇女发现,金凤扶着醉醺醺的大伟回了家,忙笑嘻嘻的跟另一个妇女,掩着嘴说这事。 妇女们都是八卦流言堆里躺过来的女人,有一点风吹草动也瞒不住,所以没几下,这一堆妇女娘们的,就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大闺女把喝醉的男人带到自己家里去,这意味着什么,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大家对于男女的那点事的兴致,远比外国那点事情的兴致,要高昂的多。 一群人立马聚在一起议论了起来。 作为活动发起人的吴禹同,看到自己吸引不了农村中老年妇女的兴趣后,非但不受挫,反而暗爽的一批。毕竟这就是他跟文雪旗计划中的一环。 一旦落实了两人睡过的口风,大伟无论如何都要娶金凤为妻了。徐老大家但凡有一点做的不好,都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负责任的东西”。 要是个外面的对象也是可以退的,但是乡里乡亲的住着,这里面讲究就多了,轻易不能退亲。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谁都不想在村子里没法做人。所以徐大伟一定会娶金凤。 果然,第二天中午,就传出了金凤和徐大伟定亲的消息。 说是两家亲事定的着急,那些小礼数都省了,就要了最重要的“定亲“、“来日子”两个礼数。 徐大舅家出手阔绰,给金凤包了两千块钱不说,还附带上了木兰车,这可真是羡煞众人。 现在小两口去县城买衣服皮鞋去了,不知道还会买来什么好东西呢。 文雪旗虽然很希望看到这件事情的发生,但是很疑惑,这又不是已经怀孕了,怎么会这么着急的定亲? 而且徐大舅家出手,未免太阔绰了点。连木兰车这种,只有城里人才消费的起的东西,都给金凤买了,这里面必然隐情。 不过她对于这种隐情,可没什么想去探寻究竟的欲望。 毕竟对于她来说,只要金凤能嫁进徐大舅家,从此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一家子作妖了。 徐大舅一家子,能多活几年就不错了,根本不会有精力,再来为难老文家。 吴禹同扶了一把头发,对着文雪旗粲然一笑,“等着哥哥去给你完成最后一击。” 文雪旗满脸嫌弃的,打量着他那酒红色的西裤,和开了三个扣子的黑色衬衫,感觉浮夸又骚气。 她把袋子递给他,“你这油光可鉴的样子可真是标致极了。” 吴禹同撅着嘴,很是不高兴,“我听懂了,你是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讽刺我。” 他看着她的脸,幽幽的说道,“你跟你表姐还真是挺不一样的……” 文雪旗心想,她确实跟徐婷婷很不一样,起码在对待吴禹同的态度上,是截然不同的。 徐婷婷看到吴禹同,是动心,是喜欢,是想要和他之间产生某种联系,是不顾一切得扑上去;而她见到吴禹同是嫌弃,是远远的躲开,是想永远也不要认识这个人,是想跟他之间毫无瓜葛。 这其中有上一世的因素,但是上一世的因素,不是唯一的因素。 举个例子来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上一世那个万年冰山脸的人,为什么这一世会变得如此浮夸轻佻,活脱脱成了一个逗比二货。 以前的他,穿着全是冷色调的衣服,面对人永远都是淡漠疏离的;以前的他很不善于表达,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难以接近。 再看看现在的吴禹同,性格变得开朗是好事,但是过于开朗,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难道吴禹同真的被哪个妹子下了降头? 毕竟,重生一次,性格发生变化可以理解,但是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让人不得不防备。 她隐约感觉,吴禹同这幅二货的表象下,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现在,她无瑕对他进行过多的研究。 文雪旗找到她妈,说道,“我姥姥最偏心我大舅家,最心疼大伟。现在大伟要结婚了,钱还给的那么多,我姥姥八成会暗中帮着。说不定,会拿咱们的土地证和房产证给他。” 文妈妈一听,那还了得,这两个证件可是留给她儿子豪豪的,她就算死也要保护她儿子的东西,谁都不能动这个证件。 “俺这两天问那老不死的,她总是不说。看样子,俺得强硬一次,不能继续由着她作了。” 文雪旗拍了拍她的手,对于她能有这样的觉悟很是满意。 “妈,你可得抓紧时间啊!这房子能不能保得住,咱家能不能保得住,可就全看你了。” 文妈妈终于刚硬了一次,“俺绝不让她得逞!” 第一百零七章 泥里狗子 http://.biquxs.info/ 虽然不知道吴禹同牺牲了多少色相,但是设计徐婷婷的事情还算顺利。 眼下,徐婷婷正用着文雪旗给她特地配的东西抹脸,这东西几天之内会让皮肤变好不少,但是过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就会给皮肤角质层带来巨大的打击。 需要停用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全看自己的造化。没了这张俊俏的脸,以后找对象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文雪旗还挺好奇的。 毕竟徐婷婷曾那样对待过她,总觉得不让她后半生难受一点,有点对不起自己。 所以嘛,为了对得起自己,那必须要让她悔恨后半生。 谁让文雪旗不是什么好人呢。 吴禹同帮着文雪旗达到了目的,按照约定,文雪旗必须请他吃栗子糕和羊肉面。 文雪旗本来想着带他去镇上小店里吃,但这一想法遭到了吴禹同的强烈反对,他认为这样太过于敷衍。 无奈之下,文雪旗只好带着吴禹同,去镇上买材料,回家自己做。 镇上逢集的时候很热闹,除了买卖各种东西的,还有一些娱乐活动,比如说歌舞团。 歌舞团的门口,永远都有一个从小在瓶子里长大的人。 他们除了头以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在瓶子里,看起来很是惊奇。 这个娱乐活动特别吸引眼球,每次逢集的时候,都有不同的歌舞团来这里表演,满足了孩子们和年轻人的猎奇心理。 在那个贫穷落后,娱乐活动稀缺的地方,人们的精神需求,长久得不到满足,所以这样的歌舞团,很是受欢迎。 吴禹同自小在城市中心长大,没见过这样的,很是好奇,嚷着要进去看了一会儿。 文雪旗不太好热闹,就跟他分头行动,去买了栗子糕,又称了二斤羊肉,买了葱姜和芫荽,还买了一小包咸鱼。 等到该采买的都买完,还不见吴禹同出来,文雪旗在歌舞团门口等了一会,担心他被人瞄上,出了事,就买票进去找他。 舞台上,一个姑娘穿着火红色的文胸,和开叉到大腿的裙子,浓妆艳抹,搔首弄姿。虽然少了一个胳膊,但是丝毫也不影响她身姿曼妙,舞姿动人。 男人们手上夹着烟,眯着眼,裂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的笑着。孩子们在一边相互推打,一边不好意思的把头转过去,仅用眼睛偷偷的瞥那姑娘一眼。 姑娘对着台下的人一阵抛媚眼,有男人起了哄,对着她直吹口哨,台下一阵哄笑。 文雪旗在男人堆里寻找着,期待能够看到吴禹同,最好看到他对着姑娘吹口哨的样子,这样可就真的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她在人堆里转了半天,也没见到吴禹同的影子,心里隐约有点不好的感觉。 不会是那些劫道发财的,把他给绑架了吧? 亲娘来,按照吴禹同那豆腐渣一样的战斗力,真遇到绑架的可怎么整? 她连忙加大搜索力度,不仅是人群里,就连边上的更衣室也不放过。她不顾歌舞团工作人员的阻拦,掀着帘子闯进去,寻找吴禹同。 外面多的是父老乡亲,这个时候发现了人,高呼一声,获救的可能性很大。 旁边一个黑色帘子抖动的厉害,可以明确的确认,帘子后面肯定有人。 难道他们把吴禹同绑在了这里面? 文雪旗把团长推到一边去,径直向那块黑色的帘子冲了过去。一把扯开帘子,里面的男人惊呼一声,对着文雪旗直骂娘。 文雪旗还没来得及脸红,眼前已经一片漆黑。 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控制着,往后退了两步,跌到了一个宽厚又熟悉的怀抱里。 熟悉的檀木香沁入鼻间,那只热乎乎的手,温柔地敷在她的眼睛上,防止她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她听到帘子拉上的声音,吴禹同道歉善后的声音,还有其他的声音,然后就是他扶着她走出歌舞团。 感受到秋日的光线在眼底喧嚣,文雪旗赶紧把他的手推开,“你做什么去了,再不回家,羊肉面都做不出来了?” 吴禹同委屈的哼了一声,“哥哥可刚保护了你远离黄赌毒,你怎么就不知道谢一句呢?” 那帘子的后面,有一张带靠背的椅子,一个双臂残缺的姑娘,不着寸缕的趴在椅背上。 她的一只腿跪在椅子上,一只腿放在地上支撑着,面无表情的服务着客人的;而她服务的客人,就是当地的村民。 吴禹同带她离开的时候,她仔细听过旁边的动静,两个四五十岁的村民正在跟团长议价,想要一起进去寻求服务,要求团长少收一块钱。 吴禹同问见她脸色不佳,有些担心,“不舒服?” 文雪旗摇头,“没有。快回去吧。” 有什么好不舒服的,都是为了生活。 没有最低生活保障,没有受过教育,身体又残疾的她们,要怎么生活下去?别指望家里能养她们。身体健全的女孩尚且不受家人待见,何况不健全? 她们出生后很可能就被家里扔掉了,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不容易。 只要她们的残疾,不是被人有心弄出来的;只要她们做的事情不是因为受人控制,违反内心意志发生的,她认为一切都很正常。 即使不正常,也是正常的。存在即为合理。 再说了,上一世的自己,跟那个残疾的姑娘,又有多少区别呢? 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姑娘做的是短期“快消品生意”,而她是个长期稳定的“工作”。 感谢吴禹同对她不感兴趣,否则她就等于签了一纸长期卖淫合同,身体被吴禹同给买断了。 那样的日子太难过了,活得像一个物品一样,对自己不享有主权,尊严遭到自我践踏。即使心甘情愿讨生活,也难免被伤的体无完肤,她一点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吴禹同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突然有些严肃的问她,“文雪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心里藏了很多事情,藏了很多秘密。” 她处理事情的阴狠与冷静,见到社会阴暗面时的平静不见波澜,总让他怀疑,她是否真的只是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 文雪旗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因为我时刻都在想着,该怎么喂死你的羊,把它们宰了喝全羊汤。” 回到家的时候,文妈妈已经做好了豆腐,正在剖洗泥里狗子。 一水村管泥鳅叫做泥里狗子,等到河里和池塘里的水退了,每个村民都可以去捉来吃。这东西滋补身体,味道又好,是宴请亲朋好友,招待贵客的名菜。 文妈妈一见文雪旗回来,赶紧招呼着,“二丫头,快来给俺帮忙。把葱和芫荽洗了,把姜刮皮,把蒜瓣剥出来。” 文雪旗把羊肉泡到盆子里,看了一眼文妈妈收拾的东西,问道,“妈,你没擀面条?一会儿能来得及吗?” 文妈妈用井水冲洗着剖完内脏的泥里狗子,安排到,“尽管放心,这泥里狗子得炖一会儿,羊肉也得炖呢,面条子一点都不急慌。” 现在压面条的机器还不是很普及,村里吃面条都是自己擀出来。 和面,揉面,铺面,切成条,一个工序都不能少,不怎么复杂,但是确实也需要时间和功夫。 文妈妈在办饭炒菜方面,自然比文雪旗强得多,对于这些工作早就规划好了。 “二丫头,你请着吴经理,把豆腐分了。” 吴禹同惊奇的看着文妈妈,“您这么早就把豆腐做出来了?” 那可不是,谁让吴禹同是贵客呢! 文妈妈昨晚泡了豆子,使豆子吸收水后,一个个又软又大的,然后方便今天榨豆浆。 榨出来的豆浆不再加多余的水,用地锅烧开,点上盐卤,豆浆就会慢慢地凝聚在一起。最后清汤寡水和凝聚出来的豆腐脑,会有明显的分离。 把豆腐脑舀出来,放进铺了笼布的筛子里过滤,这就有了豆腐的雏形。 然后用笼布包裹起来豆腐雏形,系住笼布口,用力挤压,使里面的水分尽可能的滤出来。 接下来上了豆腐模子框柱笼布,给大豆腐块定型;再用豆腐梁子压住豆腐,往外挤水。 过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把笼布解开,获得一大块美味的豆腐。 然后选一人,拿着菜刀,按照当地的说法,横切几刀,竖切几刀,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就可以了。 “吴经理,这是俺专门给你做的,你看着切。” 这是村里的老规矩了,以前穷的时候,逢年过节也吃不上一次豆腐。所以切豆腐是件很郑重的事情,大多是请有福气的老人,或者是身份尊贵的亲人来,大家图个吉利的说法。 吴禹同被当做贵客对待,自然也有这个资格。 吴禹同有些受宠若惊,既然是这样,那他就不客气了。 文雪旗把菜刀递给他,提醒道,“村里人都有些爱讲究,切豆腐横刀和竖刀的数要一样,块数还要吉利点。你也知道,一块豆腐,一刀下去,就会变成两块。” 她故意在“一”和“两”上加重了语气,意在提醒吴禹同,刀数是单数,那么切出来的豆腐块就是双数,所以为了豆腐块是双数,可以选择切一刀、三刀,最多切五刀。 她想,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吴禹同应该不会情商低到,搞个单数出来吧? 毕竟有好事成双的说法在,稍微懂点事,就能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吴禹同活了两世了,这点小事不能不知道。 只见他手起刀落,下刀又快又恨,丝毫不给人阻止的机会。 横两刀,竖两刀,硬是把一块大豆腐,分成了九块中等大小的。 文雪旗满脸僵硬的看着他毁坏过的豆腐,吴禹同则一脸骄傲的,向她介绍他的“杰作”。 “你看,两个‘两刀’,两个好事成双;横三大块,竖三大块,三生万物,以后家里的粮食,肯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总共九块豆腐,现在是九月,马上是重阳节,正好附和时节;再说了,我们那边还有九九女儿红的说法,这个‘九’也正好送给你,多么完美。” “……” 文雪旗微笑着看着吴禹同,你开心就好。 吴禹同冲她眨了眨眼,“是不是觉得哥哥特别厉害?我告诉你吧,我不仅会切豆腐,还会做豆腐呢!” 他拿了一块豆腐出来,熟练的把它们切成小碎块,用热水煮了一下,捞出来后,放进了五福临门的盘子里。 又问了文妈妈,找了腌韭菜花的坛子,舀了两勺韭菜花,浇在白嫩的豆腐上,一道小菜就完成了。 他先尝了一口,觉得韭菜花没有很咸,蘸了豆腐后,滋味有些淡,就洒了一些盐,重新调了一下。 “你尝一尝,我做这菜特别好吃。” 吴禹同夹起一块豆腐,送到文雪旗嘴边,眼睛里亮晶晶的,写满了期待,跟小孩子做了事情,努力指给大人看,想要寻求大人的认可和表扬时的表情一样。 文雪旗看着那快蘸了韭菜花的豆腐出神。 上一世的时候,她第一次给他做的菜,就是这个。 第一百零八章 如果当初 http://.biquxs.info/ 那时候,他们已经形婚一年多了,除了几次必要的家庭聚会和商业晚餐,吴禹同从来没有和她一起吃过饭。 她也乐的清闲,每天废寝忘食的工作,比形婚之前还要拼命,一点都没有别人嘴里的嫁入豪门,安心做阔太太的悠哉时光。 一天晚上,她正在加班,突然接到吴禹同妈妈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家里。 为了扮演好一个好儿媳的角色,她连忙收拾了东西回去,一到家,就看到吴妈妈不满意的冷着脸。 文雪旗心想,吴妈妈好歹是个受过教育的知识女性,家庭背景又良好,不能做些没素质的事情,随意找人麻烦,刁难别人吧? 吴妈妈冷笑的看着她,嘲讽的说道,“你还真是忙啊!” 她认为,女人既然结了婚,就该做好饭等丈夫下班,而不是一天天的加班工作。每天那么晚回家,回来倒头就睡,一点都不关心丈夫,更别提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娶了这么个媳妇还不如没娶,保姆都比她要强。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能做什么。 吴禹同帮着文雪旗辩解,却被吴妈妈训斥的更加严厉,直言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没有良心的很。 文雪旗寻思,吴妈妈的书还真是读到了狗肚子里。 她不愿意陷入这种,有明显针对性的泥潭里,她虽然有帮着吴禹同应付家人的责任,但是没有跟吴禹同的妈妈扯皮闹架的责任。与此相比,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工作上。 想想那些还没完成的工作,文雪旗觉得跟吴妈妈掰扯下去就是浪费时间,她挽了袖子,简单做了两个菜,证明自己的主妇能力。 那两个菜,一个是大葱炒鸡蛋,另一个就是韭菜花拌豆腐。 这两个菜做起来特别简单,当然,文雪旗也只会这两个菜,所以只能把盘子摆的漂亮一点,来撑门面。 吴禹同和他妈,都是第一次见到韭菜花拌豆腐这种吃法,觉得很奇怪。 韭菜花是文雪旗从家里带来的,吴禹同之前只在火锅店见到过,还没有试过拌豆腐的吃法。 吴妈妈捏着鼻子,不愿意碰这个东西,对着她讽刺挖苦了一番,直言这是乡下人才吃的东西。 她讽刺道,“你把我们家当成什么地方了?你把同同当成什么了?他是人,不是牲口。” “你应该知道自己什么价进来的,也该知道自己远远不值这个价。现在你连饭都做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 是啊,她跟吴禹同形婚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她为了获得目前来说无法得到的钱财和便利,把自己卖给了吴禹同,利用自身可创造的价值,慢慢还债。 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她无法提供源源不断的价值,无法为吴禹同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她就要还上剩余的钱走人,吴妈妈再次提醒了她这一点。 她是吴禹同买来的工具。 工具该做好工具该做的事情,不然这个工具就要被换掉。 吴禹同却突然打断了他妈的诘难,他把碗递到她面前,要加一碗米饭。 “这菜挺好吃的,以后每天都做给我吃吧。” 吴禹同说,他吃火锅时就常见韭菜花,挺喜欢的,所以这碟子韭菜花拌豆腐,很合他的口味。 吴妈妈打了一把他的手臂,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这孩子,做什么……” 吴禹同却接过碗来,下了逐客令,“妈,时候不早了,我找人送你回去吧。我们都是年轻人,晚上有正事要忙。” 文雪旗还是个姑娘家,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后,脸面自然有些烧得慌,文妈妈看了,还以为两人真的要恩爱一番,气的直咬牙。 她狠狠瞪了一眼文雪旗,拿了包就走了。临出门前还不忘刁难一番,“既然你们两口子有正事要忙,那就忙出点正事来,明年我就要抱到孙子。我们吴家,可不养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文雪旗心想,吴妈妈好歹也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受过良好的教育,这些年又一直在学校里做辅导员,有体面稳定的工作。怎么思想举止跟村里那些妇女,也差不了多少呢? 或许真如别人说的那样,素质跟学历高低无关,跟读书多少有关吧。 不管怎么说,她对吴禹同很是感谢,无论他是为了帮他,还是真的喜欢这菜,总之他的做法,暂时消除了她的压力。 “吴总,谢谢你帮我解围,我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抓住机会表明忠心,别让吴禹同对她心生不满,才是最重要的。 豪豪还在缓刑期间,还有被抓进监狱的可能。为了保护他,她一点也不敢松懈,必须拼命抓牢吴禹同这根救命稻草。 文雪旗记不清楚吴禹同那时的表情了,只记得他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把饭全都吃光,才回了房间。 她看着那盘,被吃的精光的,韭菜花拌豆腐,明白他是真的喜欢这一口,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就经常做给他吃。 他们俩都很忙,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只要他俩同时在家,文雪旗一定会,做一盘韭菜花拌豆腐,放桌子上,算是对他的一种讨好。 她害怕他会找一个能力更强的女人替换她。 为了不让自己处于竞争劣势,没有利用的价值,被他踹掉,她只能拼命再拼命,努力再努力,一刻也不敢放松,尽最大可能,向吴禹同展现自己的附加价值。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年。 直到后来,她终于还清了欠款,履行完形婚的义务。 在帮吴禹同掌控了公司的大权,坚壁清野,排除异己,培植了一批忠于他的部下后,文雪旗觉得自己的日子终于是到头了。 但是吴禹同却出尔反尔,不同意同她解除婚姻关系,理由竟然是公司短时间内离不开她。 “我可以多给你钱,价格远超你可以提供的价值,反正你就是要钱,不是吗?” 她至今还记得那一天,阳光晴好,万里无云。 吴禹同站梧桐树下,面色平静的,拒绝了她的离婚请求,淡紫色的花朵,在他身边纷纷坠下,亦如文雪旗的心一般,坠到了泥土里,被人践踏伤害。 他对于她的愤怒一点也不在乎,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把头侧到一边去,看车来车往,川流不息,没有一点人情味。 她在那一刻开始对吴禹同绝望。 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虽然她多年来一直有自知之明的,把自己放在工具的位置,但是多年相处下来,或多或少的能感受到,吴禹同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工具。 她感谢吴禹同的尊重,作为对他的报答,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有不利于吴禹同的言论,都会第一时间跳出来维护他。 不管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会第一时间考虑吴禹同的利益,绝不把他置于危险之中,遇到好事情绝对要树立他光辉伟大的形象。 这些事情合同里都没写,但是她愿意这么做,当做是对他的报答。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一天,他们难得一起回了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闵尧的邮件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泪水无声划过脸颊。 闵尧在邮件里写到,他想跟她结婚,他这一辈子只愿和她一起过。不管她现在名声如何,身体如何,在他眼里,她永远是十七岁的模样。 而现在的她,身心都是千疮百孔,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她真的没有自由么? 文雪旗想起了那份婚前协议书,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可以有自由!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恢复理智后,起身去客厅倒水喝,脑海里飞速的盘算着计划,偶然一瞥,发现桌上放了一盘韭菜花拌豆腐,她的怒气瞬间就拱了上来。 他是多么的厉害啊,首先违背了承诺不说,还拿着这道菜讽刺挖苦她,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只是被买过来的,有利用价值的“工具”罢了。 作为一个“工具”,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兑现承诺? 作为一个“工具”,她有什么资格跟他提离婚? 作为一个“工具”,她有什么资格追求自己的幸福? 是啊,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没感情的“工具”罢了。 所以他肆意的践踏的她,无情的嘲弄她,百般的羞辱她。 文雪旗至今都还记得那晚的愤怒,那是她有生之年,发的最大的一次脾气。 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当时的吴禹同不可原谅。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望着他那张老黄瓜刷绿漆的脸,一开口全是怨气。 “你一边去,我讨厌这个!” “你……” 文雪旗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她找了个瓷盆,蹲在地上和面,一点也不想再理他一下。 如果当时他放她走了,她就会跟闵尧在一起,两人过着安稳幸福的小日子,不够富贵却足够温馨。 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为琐碎的小事所累,两人的关系,会伴着琐碎的小事,愈加趋向亲情,不会有大起大落是是非非,更不会有之后的无妄之灾。 其实心里,说不怨他是假的。 第一百零九章 恶人先告状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嬉笑着缓解尴尬,“原来你是一个不喜欢吃豆腐的人啊,我记下了,以后不给你吃了。” 文雪旗依旧不理他,他却笑的更加欢快了,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贱贱的说道,“你现在这样,特别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文雪旗一胳膊肘子捅上了他的下巴,吴禹同当时正要说话,嘴巴已经张开,被她这么一捅,被迫闭上嘴,牙齿打在舌头上。自家人打了自己人,痛得他捂着嘴巴,呜呜的叫唤。 真是活该。 文雪旗瞪了他一眼,端着盆子去老桃树底下和面去了。 做面条的面要比做油饼的面硬很多,她得多下功夫,把面给揉瓷实了,这样擀出来的面条才好吃。 先往面盆里倒了半瓢水,那些水圆滚滚的趴在白花花的面粉上,没一会儿就咕噜一下滚下去。 她在面粉上掏了一个洞出来,帮着水进入面粉,然后再把洞埋上,用手搅和了一下,那些面粉就淘气的抱住她的手,粘在上面不愿意下来。 她搓了一下手,把面粉搓下来,继续往里面加水,确保面粉能够全都接触到水分,粉状物质能够全部黏连在一起,构成一个面团。 等到面团雏形初现的时候,她又开始往里面加面粉,一边加面粉一边揉面,使得面粉能够更加均匀的进入面团里,吸收掉多余的水分,充实面团的内部。 这样面团就能变的越来越干燥,越来越坚硬瓷实。人心也是一样,经过无数次的揉搓摔打,不断抛开坚固的外表往里面添加东西,心才能越来越坚硬。 刚才的事情是她不对,她都活了两世了,竟然还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挺不应该的。 但她并不想跟吴禹同道歉,如果能因此激怒吴禹同,让他从此讨厌她,不再纠缠她,反而是一件好事。 小弟豪豪兴冲冲的跑进门来,趴在文雪旗的背上撒娇。 原来是镇上在散集后组织了放定影,都是县城里的人过来的,他的朋友们都有家人带着一起去看,只有他没有。 文雪旗考虑了一下,试图劝说豪豪,“等到下一次,姐姐带你去,县城电影院看电影,好不好?” 豪豪趴在她的背上耍赖,“不行不行,我就想今晚看。” 文雪旗有些为难,她试着利诱她弟弟,“电影院里有卖好吃的,可以一边吃着一边看,看完电影还能去公园看猴子,去摊子上喝面条,这难道不好吗?” 豪豪不乐意,“小卖铺也有好吃的,去小卖铺买就行。” 文雪旗很是无奈,不是她不想带豪豪去看电影,实在是为两人的安全考虑。 虽说现在玉蜀黍秸秆已经全砍倒了,马子土匪没了秸秆的遮掩,行动不再那么方便,但是那也只是对于白天来说,黑夜天生就是违法犯罪的保护色。 而且镇上最多的不是马子和土匪,而是人贩子。 看完电影肯定是星河漫天了,漆黑的夜里,危机四伏。 她和豪豪两人,一个是大闺女,一个是小男孩,正是人贩子重点抓的对象。 在镇上待到天黑实在是不安全。 “豪豪乖,姐姐给你买新书包还有新玩具,咱们今天先不去了好吗?你看啊……” 面前突然出现一把擀面杖,吴禹同擀面杖塞到她的手里,蹲下身端了瓷盆,放到了已经架好的案板上去。 “不就是小孩子想看个电影吗,怎么那么麻烦?豪豪过来,你姐姐不带你去,哥哥带你去!” 文雪旗立马拦住他,“我弟弟的事情用不到你管。” 一个外人怎么能那么把自己当回事呢?谁给你的脸! 外人? 吴禹同勾唇一笑,俯下身子刮了一下豪豪的鼻子,“豪豪,你说,管我叫什么啊?” 豪豪想了想兜里的奶糖,丝毫不为美食所收买。 “姐夫。” 他二姐说过,管这个人叫婷婷姐夫,他现在就是按着他姐教的叫的。“婷婷姐夫”和“姐夫”哪有什么区别啊,反正都是姐夫。他可听他二姐的话呢,一点也不是因为奶糖。 文雪旗气的要吐血,这孩子啊,疼了十年,还不及吴禹同几把奶糖的威力大。 臭小子,你叛变的代价未免太小了点。 “豪豪,你确定要跟着这个,不怎么熟悉的人,一起去看电影吗?” 豪豪迷茫的看了看吴禹同,又看了看文雪旗,拉着她已经沾上面粉的袖子,眼巴巴的乞求。 “二姐,你也去吧,求求你了……” “……” 她竟然拿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文妈妈在锅屋里喊她,“二丫头,快点把面揉出来,揉完了来烧锅,得煮羊肉了。” 文雪旗借机脱身,“我先忙着做饭,这事啊,咱们吃完饭再商议。” 她不能自己带着豪豪去看电影,因为很危险,有人贩子抓人; 她也不能让吴禹同带豪豪去看电影,同样的因为危险,不知道吴禹同想利用豪豪做些什么; 她更不想跟吴禹同一起去看电影,她对于上一世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不愿意跟他有过多接触。 要是能想个办法,即能安全的带着豪豪去看电影,又能避开吴禹同,那就好了。 文妈妈在锅屋里一阵喊叫,对她的动作慢很是不满,她连忙把面团揉成圆屋顶状,双手叠在一起,掌心向下,放在面团上,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把面团压扁。 又取了一根特别粗的擀面杖,双手按住擀面杖的两端,用力擀了起来。 期间往面饼上撒了一些面粉,确保面饼不会粘住擀面杖,也是对面饼硬度的一种加大措施。 等到一个面团变成了一张特别大的薄面饼,文雪旗往面饼上撒了一层面粉,又从最边角开始,把面饼卷了起来,成了一个长长的筒子。这样,她的部分就完成了。 后面切条和搓面条就是文妈妈的工作了。 她忙完这个之后,打了一下手,把上面粘的面粉全都拍掉。又打了半锅水,拾了一粪箕子柴火,拉了两段木头来煮羊肉。 文妈妈已经提前把羊肉切成块了,她往锅里放了一个圆鼓鼓的小包,那是笼布包了各种大料,专门用来煮肉的。 羊肉下锅后,文妈妈嘱咐道,“你听到‘咕嘟’声赶紧跟俺说,俺把面条搓出来。” 羊肉“咕嘟”就是要开锅的信号,这个时候正好搓面条下锅。 文雪旗答应下来,举了斧子劈木头,把那两段老木头劈成了五六块,木块越薄,燃烧的越容易。 吴禹同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劝她要大度一点,不能因为他给她吃不喜欢的豆腐,就胡乱撒气,让豪豪失去看电影的机会。 文雪旗呵呵一笑,“你真是想多了,我已经决定带豪豪去了,用不着你操心。” 她说完叫过来豪豪,跟他说了点什么,那孩子立马兴高采烈地跑出去了。 吴禹同瞧着疑惑,想要跟出去看看,无奈巷子太多,豪豪跑得又快,刚追出去大门,就见不到人了,他也就没再问这事,转过头来帮着文雪旗烧锅。 文雪旗自然不想他在这里呆着,无奈她妈在旁边,不能直接动手轰走。 “你要做什么?” 吴禹同认真的往地锅里塞着木头,用烧火棍掏着草木灰,防止灰烬堵住通风口,影响火焰大小。 “烧锅呗,还能做什么啊?我早就说了,我来是要学习做农活,体验生活的,你不能阻止我学习。”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她? 她明明已经用地瓜证明过,自己不是重生之人了,也打消了他对于清毒物质的怀疑,为什么他还要缠着她? 吴禹同还在认真地掏着草木灰,恨不得把锅底掏穿。 灰尘因为微风的吹拂在低空中游动,有很多粘在了他的头发上,衣服上。 这个清爽的青年,没过一会儿,就染了一层奶奶灰。 文雪旗实在是瞧不下去,就叫他去拉风箱。这东西,比掏锅底管用多了。 吴禹同也发现了这件事情,赶忙加大力度拉风箱,让火烧的更旺,这样他就能更早吃到羊肉面,也就能更早的跟他们姐弟俩,一起去看电影了。 火苗子噗噗噗的往外面拱,文雪旗担心火焰过大会造成浪费,而且羊肉面最重要的是汤,煮的太快不利于羊汤的口感,所以就让吴禹同停止拉风箱。 想着逗逗她,吴禹同非但没听她的话,反而把风箱拉的更快,火苗子张牙舞爪的往外窜,来势凶猛。 文雪旗气不过,侧着身子去夺风箱的拉杆,手反被他握住。她用另一只手拿了烧火棍,放在火焰里点着,用来威胁吴禹同。 “放开,不然我让你吃烧羊蹄。” 吴禹同却眼疾手快的,抢过她的烧火棍,直接丢到了水坑里。 火苗子“刺啦”一声灭了,一缕青烟在水面上幽幽升起,把文雪旗心里的怒火也带了出来。 吴禹同恶人先告状,“我在这里勤劳努力的学习干活,你还要威胁我,伤害我?” 他怎么能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明明就是他先抓了她的手耀武扬威,以为她会跟那些普通小姑娘一样,羞得满脸通红四处躲吗? 真是想多了! 她可不是那么老实单纯的姑娘。 第一百一十章 我娶你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瞅准他的肋下,手肘迅速捅了上去,被吴禹同用手掌挡住,拉着她的手臂,两人一起坐到了地上。 事发突然,慌乱之中,文雪旗在恍惚间看到,火苗在面前一闪而过,额头似乎有一瞬间的火星飞舞,空气中有淡淡的烧焦羽毛的气味。 文雪旗摸了摸额头,似乎有点不对劲,额前多了些僵硬的小东西;再一摸,还是有点不对劲,老娘的刘海哪去了?! 吴禹同咽了一口唾沫,嘴唇咧开,标准的八颗牙齿笑,一张脸僵硬的要命,对着文雪旗一阵猛夸。 “你知道吗,对长得好看的人来说,发型根本无关紧要,就算是秃头也是好看的。你就长得特别好看,根本不需要,发型那些外在的东西,来装点你的美丽。尤其是刘海,对于你来说,简直就是阻挡你美貌,被世人发现的绊脚石……” “……” 混蛋啊,这可是闵尧夸赞过的发型,她专门为了他留下来的,就这样“滋溜”光了,怎么办啊? 于娜本来就长得那么漂亮,发型上还占据优势,她回学校后怎么跟她争啊? 混蛋啊! 不咬死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文雪旗抄起旁边的碎木头,毫不留情的打了过去,吴禹同跳到水缸后面,绕着水缸躲避她的攻击。 “别激动,没了刘海你依然是小仙女。” 小仙女你大爷! 文雪旗抄起一瓢水,对准他的头泼去,被他吱哇乱叫着,侥幸躲过了。 “你把额头露出来更加大气美丽,没有刘海也没啥,真的,喂喂,你轻点……” 吴禹同跑到老桃树下面,抱着树干跟文雪旗周旋,文雪旗眼疾手快的扯住了他的衣袖,举着木头就要打过去,吴禹同赶紧求饶。 “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宽恕我,别打了,要出人命了,求你!” 文雪旗窝了一肚子的火,一想起刘海丑成了那个样子,她就想把吴禹同的头发全都拔光,怎么可能轻易饶了他? 眼见求和不成,吴禹同提出紧急解决办法,“别打了,大不了我对你负责,以后娶……” “滚!” “好来!” 一直在屋里准备调料的文妈妈闻声出来,吴禹同此时已经逃走,院子里只文雪旗一人。她看了一眼文雪旗那被火燎光的刘海,对她很是嫌弃。 “一会拿剪刀来,俺给你绞了。快去烧锅去,开锅了叫俺,俺得搓面条了。” 文雪旗摸了摸光秃秃的额头,对于自己的形象已然不抱希望。 文妈妈把肉捞了出来,挑了几块好肉切成片,又留了半锅汤在里面,小火煮着。 她把搓好的面条下入锅里煮,第一次开锅的时候,加了半瓢水还有肉片;第二次开锅的时候,把葱花和食盐放了进去。用勺子搅了搅,推着一堆面条肉片在地锅里转圈圈,这美味就算是做成了。 这种面条要的就是最淳朴的味道,自然不需要放过多的材料,简单的葱花稍作点缀就可以。 在面条煮好的同时,泥里狗子炖豆腐也出锅了,浓郁的香味瞬间飘满了小院,馋的家养的狗子一个劲的摇尾巴叫唤。 豪豪是个属馋猫的,鼻子尖的很,饭菜刚出锅就跑回来了,直奔锅屋而去。文雪旗一把抱住他,臭小子,还没回复事情的进度呢,不说完了不准吃好吃的。 豪豪如实回答,说自己已经告知了两个哥哥,他俩已经同意带着他们一起去看电影。 原来,文雪旗让豪豪,去告诉柳笑笑的大弟和二弟,说是让他俩去看电影的时候带上他们,大家一起走路好壮胆。而作为回报,文雪旗会从市里,买梅艳芳的磁带送给他们。 两个孩子都是梅老师的忠实粉丝,所以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一提议。 不需要吴禹同同行,有两个大小伙子保护,这一趟他们去的更安全。 文雪旗捏了块肉塞到豪豪嘴里,轻轻地揪了一下他的小脸,豪豪砸着嘴,吃的特别的满足。 本来想叫吴禹同来吃饭的,但是豪豪和文妈妈出去找了几次,也没有找到他。 后来村会计捎来话,说是吴禹同要跟他喝两盅,不能过来了,让文妈妈一阵失望。 毕竟,她从昨天就开始准备这一锅饭,而现在吴禹同直接不过来了,有种被人瞧不起,不被尊重的感觉。 好在村会计说,吴禹同晚上会过来吃饭,算是给了文妈妈一点脸面。 文妈妈把这事全算在文雪旗头上,认为是她跟吴禹同吵架,得罪了这个大金主,所以吴禹同才这般给他们滋味受。 “贱丫头,都是你做的好事!” 文雪旗闻言呵呵一笑,“我从小的时候你就教训我,不准惹事,被人打骂就是我的错,你都要再打我一遍。我害怕挨打,所以从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我又怎么会得罪你的摇钱树呢?” 文妈妈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贱丫头,还敢翻旧账,说她对她不好?真是笑话,她是正儿八经的管教孩子,怎么打都是应该的。 “你又皮痒痒了是吧?你做错了事,还敢跟俺顶嘴?” “我没跟你顶嘴,我只是想向你解释,吴经理不是因为我才不来的。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反而那么恶意的怀疑揣度我?我是你亲生你养大,自小长在你身边的孩子,而吴禹同只是个外人,不是吗?” 为什么那么疼爱豪豪,那么疼爱大姐,但是对她却永远是那么冰冷残酷的样子。 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也从来不愿意听她解释一句。 小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活得跟狗子一样,任打任骂,不管做什么都要被主人嫌弃,时常成为主人发泄情绪的对象,从来没有人关心。 后来才发现,她其实活得远不如狗,起码狗子被拴住了,院子里只有自己,它不会跟别的狗子比较,觉得自己受到的待遇不公平,更不会羡慕别的狗子。 它是无知的,所以它是幸福的。 但是她不同,她看到父母对待孩子的差别,她看到别人的家庭生活是怎样的,所以她羡慕,她渴望,她不平,她心里难受,她夜不能寐,她痛苦挣扎。 文妈妈咬了一下嘴唇,白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心虚的钻进了堂屋。 “俺生你养你,自然知道你是什么货……” 文雪旗听了,有些悲凉,她拉着豪豪去了锅屋,给他成了一碗羊肉面,又把泥里狗子炖豆腐盛了半碗出来,给他就着。自己则没有吃一口。 “快吃吧,吃完了姐姐带你看电影去。” 文妈妈却突然从堂屋出来,把蘸料一同端了出来。 “泥里狗子炖豆腐,三分在鲜味,七分在蘸料。没有蘸料怎么吃啊,你怎么这么憨?” 文雪旗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她妈端着蘸料干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那是用碎花生,芝麻,辣椒粉,还有醋调的蘸料,底子用的是她妈自己晒得酱麸子。 酱麸子是一水村的妇女娘们都要会的手艺。 早的农历四月份就开始了,晚的也不过六月份。 把自家做的大馍馍挑出来几个,煮上两碗黄豆,加了大盐水,放在瓷盆里存着。用紫罗网袋子盖在瓷盆上面,不耽误通风,也不耽误晒太阳,还能隔开苍蝇蚊虫,保证卫生。 在阳光晴好的时候,把瓷盆端出去,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等到馍馍和黄豆慢慢的霉变,期间要注意不能沾了雨水,以防酱坏掉。 刚开始的时候,每隔几天去搅拌一次就行,后来黄豆变黑,馍馍跟着霉变,就要搅拌的勤快一些。等到酱液开始流出来后,往里面加上煮熟的花生和麸皮,还有瓜子米,充分搅拌,继续晾晒。 一段时间后,农家美味酱麸子就做好了。 这东西是炒鸡一水村必备的东西。 又因为“无鸡不成席”,所以作为炒鸡必被调料的酱麸子,有很高的地位。 真是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妈会主动拿出来给她吃。 其实不是为了给她吃,只是为了给豪豪吃才对。反正在她妈的心里,她远不如一条狗重要。 文雪旗自然没有吃东西,但也没有走,她夹了块瘦肉塞到豪豪嘴里,让他多吃点优质蛋白。 文妈妈也没有走,她站在一旁,看着豪豪吃东西,不时的说一句“慢点”“多吃点”“那个有营养”之类的话。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尤其当文妈妈把能叮嘱的都叮嘱,没话可说之后。谁都不说话,就更尴尬了。 文雪旗心想,反正她又不是唠叨给自己听的,爱说不说。 倒是心思单纯的豪豪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懵懂的问她,“二姐,婷婷姐夫跟咱们一起去看电影吗?” 文雪旗说不。 她掏出卫生纸给豪豪擦了擦嘴,“豪豪,以后不管他叫婷婷姐夫了,叫吴禹同就行。吴禹同他忙,不能跟咱们一起去。你可以叫上好朋友一起,他去不去也没什么关系,对不对啊?” 豪豪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我还想他给我买奶糖吃呢。” 文雪旗被豪豪逗笑了,这个傻孩子,什么糖姐姐不能给你买啊? “你放心,姐姐带你去小卖铺,买一堆零食拿着,保准让你满意。” 文妈妈听了不悦,在一旁阻止道,“好儿子,你不能叫人家名字,你得叫人家吴经理。咱不能没大没小,没有规矩。” 拉倒吧! 穷得就剩下规矩和讲究了! 以为自己是钟鸣鼎食之家还是怎么地了?整天温饱都发愁,还一味的讲究这个。你怎么不说按照规矩,不该让吴禹同一个非亲非故的大男人进门呢? 该讲究的不讲究,不该讲究的瞎讲究。 “豪豪,你听姐姐说……” 文雪旗趴在豪豪的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那孩子一听这种好事,捂着嘴嘻嘻的笑起来。 管他是姐夫还是经理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看电影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个人影很是眼熟。又看了两眼,你说巧不巧,那个人正是徐大伟,而他旁边的人,是金凤的哥哥,徐大伟的大舅哥,金龙。 这是要干啥啊,大晚上的,妹夫和大舅哥在外面约着见面,难不成金龙要教训大伟一顿,替金凤立立威风? 文雪旗觉得好奇,就停着车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不对劲,从刚开始交谈到后面的争吵,再到后来,徐大伟情绪激动,一拳打在了金龙的脸上。 金龙骨头结实,身材魁梧,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不含糊,他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徐大伟打过来的第二拳,顺手将他扯过去,箍在了怀里…… “……!” 文雪旗被这突如其来的基情四射骚断了腰,她看了一眼吴禹同,发现这货同样满脸震惊的看着她。 在确定完这件事情不是对方所为之后,文雪旗和吴禹同终于明白,为什么徐大伟会那么火速的跟金凤订婚。 啧啧啧,真没想到,这种强人锁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徐大伟的身上。 娶了妹妹,还被哥哥睡了,徐大伟真是享尽齐人之福,羡煞旁人也。 看穿一切的文雪旗心情大好,她乐滋滋的催促着吴禹同赶路。 “快回去休息吧。” 如此月色娇羞,秋风沉醉的夜晚,可不能耽误了人家小情人办正事。 吴禹同嘟嘴看着她,“有没有给我留泥鳅炖豆腐,还有羊肉面啊?我午饭都还没吃呢。” 文雪旗冲他微微一笑,推着车子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着。那还用说,做了那么多饭,当然是——没有! 大晚上的,把这么个男人领到家里去,难免招人八卦扯舌头,她又不傻,当人不会带他去家里吃饭。 吴禹同轻轻地动了一下身子,把豪豪的头放到了另一个肩上,做出一副辛劳痛苦的样子。 “好累,好饿啊……” 文雪旗听到他低低的声音,觉得这人偶尔卖卖萌也不是太恶心,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还觉得挺好玩的。对于刘海被烧掉的事情,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们一路踏着残荷的香气进门,文妈妈看到了,赶紧把豪豪接过去。她又心疼儿子,又担心麻烦到了吴禹同。 吴禹同站在大门口,委屈兮兮的看着文妈妈,怎么着也不离开。 文雪旗想要撵他,被文妈妈制止。 “吴经理,有话你直说就是,俺都听着呢。” 吴禹同嘿嘿一笑,“大婶,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我一到你家门口,就馋的慌。” 文妈妈听了哈哈大笑,这有什么难的? 她可是一个妇女,妇女哪有不会炒菜办饭的? 再说了,吴禹同可是有钱的主,只要他不嫌弃,愿意吃她家的饭,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文妈妈忙使唤者文雪旗把吴禹同迎进来,自己则去堂屋放下豪豪。 “吴经理,你先搁屋里等一会儿,俺把孩子放下了,就来给你做饭。” 吴禹同忙说,不麻烦了,“我自己来,把中午剩下的热一热就行。” 文雪旗很是不满的嘟囔了两句,去哪吃不行啊,干嘛赖在她家里蹭吃蹭喝。 她妈本来都要抱豪豪进屋了,一听到吴禹同的话又折了回来。 “那可不行,你是俺家的大贵人,要不是你,俺一辈子也不可能进大城市,你吃啥俺都给你做。” 进大城市?这是什么意思? 她妈要去市里? 文雪旗一把揪住了吴禹同的衣领,咬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禹同看了一眼旁边,咽了一口唾沫,讪讪的笑道,“就是,市里有份工作不错,我介绍给了大婶……” 好啊,这个怪不得这几天总在她家呆着,频繁的献殷勤,原来是策划着这事呢! 到底是他太蠢还是把她想的太蠢,同样的手段用两次,不觉得自己很low么? 把她妈弄到市里去,意味着豪豪也会跟着一起去市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豪豪和她妈见过了外面世界的繁华,享受了文明富裕地方的便利生活,怎么还愿意回到这个贫穷落后的一水村? 她妈没有什么本事,在市里怎么养活自己?豪豪是农村户口,到了市里怎么上学?这一切都得靠着吴禹同给解决。 然后吴禹同顺理成章的控制了她妈和豪豪,并可以非常轻松地以此来控制她。 想的可真好啊。 这么简单到的白痴的计划,也就他这种弱鸡的脑袋才能整出来。 “吴禹同,你信不信我报警,说你拐卖妇女儿童?” 吴禹同很是无奈的看着她,她为什么要把他想的那么坏呢? “文雪旗,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她好? 呵呵,她活了两世了,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 榨干她的剩余价值,要了她的命,破坏她一生的幸福,这就叫为她好? 吴禹同,你资本家的嘴脸未免太丑恶了一点。 “姓吴的,我警告你,再一不再二,再三无意思,我今天不打你,你给我滚快点。再敢来我家,我不仅会让你进监狱,还会让你爸颜面扫地,让馥郁堂股值受损。” 吴禹同捏住她的手腕,反问道,“我问你,如果徐大伟再来伤害你怎么办?这一次我赶到了,下一次我不在,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文雪旗猛地一下抽回了手,指甲划过他的掌心,一阵刺痛。 “用不着你管!” 吴禹同硬是把一肚子火压了下去,他长舒了一口气,耐心的解释道,“你即使不喜欢我,也不应该跟自己的安全过不去。” 文雪旗冷笑了一声,安全? “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大的安全隐患。”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雪旗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生就的讨厌你,每天看到你都非常不爽,血压升高,肾上腺激素飙升。” 吴禹同先是愣住,然后就自嘲的笑了。 是啊,他差点忘了,她一直讨厌着他,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上一世的时候是这样,这一世他重生回来了,以为可以改变,没想到还是这么困难。 “文雪旗,你信不信,有一天你会来求我。”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低沉与悲哀。 文雪旗懒得跟他再费口舌,她对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送! 吴禹同走后,文雪旗立马找到她妈,打消她进城的念头。 “妈,那些城里的女人,全都是阔太太大小姐,人家都上过学,家里有钱有势的,混的最不好的,也有一份公职人员的工作。你没有学历,去到只能给人家打扫卫生,擦地洗茅房,你愿意吗?” 文妈妈闻言有些犹豫,但是想起来吴禹同说的那份工作,又有了点底气。 “吴经理跟俺说了,是给人家看孩子办饭,不干那些脏活。” “人家城里人吃的每道菜都有讲究,你会做几道有讲究的菜?人家城里人的孩子都是当着宝贝宠着的,你给人家弄了一点不合适人家都要给你拼命,你能保证给人家看的好好地吗?” 文妈妈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了,她本身是个没自信的女人,自然没有拍胸脯保证的底气。 文雪旗接着说,“人家城里人都讲究干净,即使在冬天,都要天天洗澡,你说,咱这种村里人,一两个月去一次大澡堂子,人家会不会嫌咱们臭,嫌咱们脏呢?” 文妈妈慌的脸都红了,仿佛她现在正走在大街上,一群人捏着鼻子厌恶地看着她一样。是啊,她进了城里,得被人嘲笑嫌弃成什么样啊! 文雪旗见她即将缴械投降,给出致命一击,“你说,我弟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在一起上学,万一有人瞧不起他,你能出面去给他讨个说法吗?” 文妈妈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她瑟瑟的钻进了里屋,被文雪旗几句话给吓趴下。 “俺不去了!” 别看她在家里横,到了外面狗屎都不如,怂的很,说句体面话都做不到。真要跟人家起冲突,她在那里无亲无故的,有什么底气跟人家有钱人吵架。 文雪旗见状趁热打铁,跟着一起钻进了里屋。 “妈,我是你亲女儿,站在你的角度上,为你考虑,为你好,这都是应该的。但是吴禹同,他跟咱们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给你介绍工作呢?” 文妈妈眼巴巴的瞅着文雪旗,她可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原因。 “为什么?你快跟俺说说。” 文雪旗摇了摇头,故弄玄虚的说道,“你自己想想吧。” 文妈妈是个没自信的人,遇到事情总是往坏处想,很少往好处想。所以说,不告诉她答案,她会把事情往最坏最差的方向去想,对吴禹同的印象肯定也会从此坏起来。 到时候,即使文雪旗不阻止,文妈妈也不会再让吴禹同进门。 小西屋绝对安全,清毒物质探测仪也会从此安全起来。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文妈妈对于吴禹同明显的防备了起来,甚至把羊牵给他,让他赶紧带走,以后不要再到他家来。 吴禹同自然没有同意,他看着始作俑者文雪旗,一张脸冷冷的,半点表情也没有。 没表情正好,文雪旗也懒得理他,从此以后,但愿他们之间再无瓜葛。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http://.biquxs.info/ 能到镇上免费放的电影,大多都是有些年头的。 新上的电影都在电影院里,是要收费买票的,不可能让大家免费看。 以前的时候,《英雄儿女》《鸡毛信》《冰山上的来客》是主流,现在的话,一些好看的港片也会来放。而今晚在小镇上放的,是《少林寺》。 这是一部八十年代初期的电影,虽然“年龄”也不小了,但是丝毫不影响,其在孩子和年轻人中的影响力。 不仅孩子,大人和老人也喜欢看这个片子,真正意味上的老少咸宜的片子。 片子里面,不到二十岁的李连杰,嫩的可以掐出水来。一脸青涩,稚气未退,顽皮又坚毅,一点也不油腻娘炮,秒杀一九年一众奶油脸深眼线的小鲜肉。 里面的武术动作帅气又潇洒,且都是真打真干,实打实的功夫,赏心悦目极了。 引得豪豪和其他的孩子,跑到一旁去比划模仿,每个孩子都憧憬着,自己可以成为大英雄。 文雪旗担心他们打伤了,多嘱咐了两句,说是千万要小心保护头部,脖子之类的部位。 一群孩子听了她的话,嗷嗷叫唤着说知道了,然后立马又打作一团,模仿电影里的样子打闹了起来。 这样打闹打闹还挺好的,孩子经过摔打才能越长越结实。况且少林宣传的武术是强身健体,保家卫国的,和尚长老的,也都是男子,有男子的样。 哪像一九年的时候啊,一个个整得跟妖怪似得,满脸油腻,眼线感人,拍戏面瘫脸,台词找配音,唱歌像噪音。除了卖人设啥都不会整,连打球都像猩猩丢香蕉似的。 一想到将来她的孩子,要看着那样的一群人长大,文雪旗就觉得难受。她这种三十多岁的老阿姨,绝对接受不了,孩子以那种没有灵魂的商品为榜样。 物欲横流的时代,连偶像都成了没精气神的商品。普罗大众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躲在幻想中逃避现实。 还好,现在是99年,那些“商品”明星霸屏的年代还没有到来,豪豪现在以哪个男主角为偶像,她都可以放心。 文雪旗回到座位上嗑瓜子,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电影。 因为这次是跟着柳笑笑大弟和二弟来的,所以她在小卖部多买了许多零食,想要和他们一起吃。 结果那两个孩子只对香烟感兴趣,拿了她买的烟就去一旁蹲着抽去了。 文雪旗买的瓜子辣条猫耳朵,根本没派上用场,她只能先自己解决。 她嗑着瓜子,看美丽的牧羊女和小和尚情愫暗生,不得不感叹,那个年代真是美好,情感戏处理的,嗯哼,这么动人。 牧羊女,粉面朱唇,双目含情,没有千言万语,胜似千言万语。 晚风温柔地抚摸着头发,带着白日的余温还有淡淡的檀木香。文雪旗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人,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帽檐,但是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仅凭骨头架子也能认出是谁。 “你来做什么?” 说好了不用他来的,他烧了她的刘海,她至今还生着闷气呢。 “你去一边去,别坐在我旁边。” 吴禹同挠了挠被帽子盖住的头,笑嘻嘻的凑过去问,“还生气呢?” 文雪旗抬手就要打他,吓得他猛的后面一躲,后脑勺磕到了杨树干上,一个劲的揉头,只喊痛。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真是活该! 她注意到,吴禹同的耳后,有头发被剃过的痕迹,一时间有些惊讶;又侧着头看了一下,发现他身后,脖子以上的部分,也没了头发,这就更惊讶了。 这家伙,一下午不见人影,感情剃头去了? 有病吧,回城里去享受时髦发廊,才是他这种少爷该有的做法,在这剃个什么头啊? 吴禹同把帽子脱下来,模仿着以前扶头发的样子,扶了扶自己的光头,一脸的迷之自信。 “是不是特别帅?我早就跟你说过,美丽与发型无关。好看的人,即使没有头发,也依旧是好看的。” 这人不仅有病,还病得不轻。 以为把自己给整秃了,她就能原谅他了?幼稚! 你就是把头塞到了裤子里,也无法抚平姐姐失去刘海的伤痛。 文雪旗瞪着他,看着他那反射着电影的光芒光头,像一颗长了胡子的水煮蛋一样,白嫩却又粗糙。 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算了吧。 剃个光头也需要很大的勇气,算他有诚意。 而且这光头,跟今天的电影《少林寺》,还挺合适的,想想就觉得好笑。 吴禹同见状笑嘻嘻的摸过去,明白她已经消气,从她那里偷了一把瓜子出来,两人一起磕着瓜子看电影。 这部八二年上映的电影,是吴禹同和文雪旗儿时的记忆,能在这里再次看到,两人都挺高兴的。 谁还没有点,值得怀念的童年记忆啊。 吴禹同突然轻飘飘的开口,“你说,牧羊女知道小和尚喜欢她么?”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幕布,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文雪旗嗑了个瓜子,不屑的说,“这是当然的。这么明显的事情,牧羊女聪明的很。” 吴禹同把剥好的瓜子米递到了文雪旗手里,“那牧羊女呢,她喜欢小和尚么?” 文雪旗嫌弃的把瓜子米塞给他,这混蛋,不知道洗没洗手呢,想想就恶心。 “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反正最后小和尚皈依佛门了,又不会娶她。” 吴禹同双眼闪过一丝光芒,有些期待的问,“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深情不及久伴,再轰轰烈烈的誓言,也比不过我娶你有分量?” 文雪旗想起当初跟自己求婚的闵尧,心里一下子就明媚了起来。她怎么忘了呢,上一世她百般躲着他,他都跟自己求婚了;这一世她主动出击,没理由不会在一起。 闵尧啊闵尧,那个愿意给她婚姻承诺,陪伴她一辈子的人,必定是深爱着她的。 “那是自然,在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的,才叫真爱。愿意给女人婚姻承诺的男人,才是浪漫又负责的好男人。” 吴禹同仰头把瓜子米吞了下去,眉眼带着淡淡的笑容,跟个二傻子似的。 文雪旗发现他的后脑勺起了一个包,该是刚才碰到树干上造成的,她觉得这种蛋中蛋的样子很滑稽,就把帽子给他戴上了。吴禹同配合的低下头来,顺从的让文雪旗给他戴上帽子。 文雪旗疑心顿起,这混蛋,今天这么配合,献殷勤的那么明显,莫非是有什么奸计?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吴禹同,发现他除了没了头发以外,别的地方跟以前并无二样,想要怀疑也无从下手。 电影散场的时候,豪豪跟小伙伴们玩闹也累着了,赖在文雪旗的背上不愿意起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豪豪毕竟已经十岁,文雪旗背着他赶路有些吃力,放在自行车后座上,他又坐不住,一直往下倒。没有办法,只能让吴禹同抱着他,她推着车子,俩人步行回家。 月朗星稀的夜晚,豪豪趴在吴禹同的肩头呼呼大睡,吴禹同轻车熟路的抱住他,调整到两人都舒服的姿势。他以前经常抱他弟弟,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 文雪旗寻思,上一世吴禹同这个哥哥做的跟个爹差不多,也难怪会练就出来一身奶爸的本事。 她推着车子走在他旁边,波光粼粼的河水随着他们一同赶路。月亮亲吻着残荷,一副娇羞又温柔的模样。 文雪旗时不时四处看一下,以防人贩子突然出现。 吴禹同问,“以前出现过人贩子来抓人的事情吗?” 文雪旗想,这个何不食肉糜的家伙,跟他说了又能怎样? 那些黑暗的事情,即使是真的,对于他这种生活在,富足文明地方的人来说,也不会相信的。 八成以为她在编故事,故意吓唬他呢。也罢,她就说几起吓吓他,能把他吓得,再也不敢来一水村,自是最好, “怎么没有啊?去年的时候小官庄的孩子就被人抢走了,但是他是这附近最幸运的孩子,因为没过多久他就被送回来了,就是少了一颗肾罢了。” 文雪旗坏笑着打量了一下吴禹同,幽幽的说道,“成年人的器官也很稀缺啊,你也小心着点,说不定一会儿就跳出来两个人贩子,拉你去割肾掏心挖眼睛。” 吴禹同幽怨的看了一眼文雪旗,“你别讲了,你编的这些恐怖故事,我一点都不信。” 你看吧! 她就知道吴禹同不会相信的。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与海。 吴禹同没有经历过那么乱的生活环境,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他从小生活在富足安全的地方,自然不懂得,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活见鬼,而是人吃人。 文雪旗正想着,一会就把姑娘遇到人贩子拼命反抗,结果被捅数刀,肠子被扯出来绑住手的事情说给他,进一步吓一吓他。 手腕却被吴禹同给抓住,他不再说话,保持着安静,仅仅用眼神示意她往一旁的树木旁边看去。 文雪旗顿时打了一激灵,不会这么倒霉,正好遇到人贩子吧? 亲娘来,她文雪旗怎么会这么背! 那一棵酸枣子树下面,两个人影微微晃动,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配合的女人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按照和张大姑的约定,下午三点赶到了她家。 张文丽骑着木兰车去车站接的她,一见面,两个人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文雪旗笑张文丽那青紫成片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化了石榴姐的妆;而张文丽则笑文雪旗那满脸猫挠的样子,还有烧秃了的刘海。 “你怎么弄的?” “你怎么弄的?” 张文丽捏了捏自己的脸,气愤的说,“开学那天见的那个混蛋,国庆假期又来骚扰我,我烦了,就跟他打了一架,成这个样了。” 文雪旗问,“你打过他了没?” 张文丽啐了一口,很是不服气,“我没打过,不过之后我摇了几个哥们,又把他打了一顿,出了口气。你呢,怎么弄得?” 文雪旗翻着眼珠,看了看自己已经没有毛的刘海,唔,真是丑啊。 她不愿意提起吴禹同,甚至不愿意想起他,就编了个谎话。 “我跟猫打架来着,它挠了我的脸,我就拿烧火棍吓唬它,结果那家伙敏捷得很,轻松逃开了不说,还把火星了扑腾了上来,我的刘海就在瞬间被‘夷为平地了’。” 张文丽捧腹大笑,“没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到家的时候,张大姑的领导吴素艳已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和张大姑聊家长里短的琐事。 一听说文雪旗来了,吴素艳拖鞋都要跑掉,扑过去紧握住她的手,“小姑娘,终于把你盼来了,我的脸就全靠你了。” 文雪旗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胸有成竹的答应下来,“吴主任,你放心吧,全包在我身上。” 吴素艳的症状跟张大姑基本相似,都是脸上长了一堆的痘痘和颗粒状白色小脓包,皮肤发红,毛孔粗大。 跟张大姑不同的是,吴素艳的嘴唇一圈也长了一堆痘痘,而且还有一些斑点。 文雪旗看着她有些发黄模糊的眼睛,问,“吴主任,你是不是总是乏力气虚,吃完饭总会恶心,小便还发黄?” 吴素艳说,是啊。 “医生说我肝不好,可我不愿意喝那中药,太苦了。” 文雪旗点了点头,和她的判断一样,吴素艳的肝脏处毒素积累过多,毒火久蕴解气血瘀结。 知道了主要原因,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她和平时一样,先给了吴素艳一块蜂蜜金盏皂,让她去把脸洗干净,然后才从包里掏出了两个罐子。 这罐子里,一个放的橘红色的东西,村里叫做狗奶子,其实就是常说的枸杞;另一个放的小小的一堆,有点白绿相间的,是小白菊花。 狗奶子这个东西,本身具有很好的养肝,滋肾,润肺的作用,养阴补血,益精明目,是个对健康极好的东西。 菊花味兼甘苦,性察平和,备受四气,饱经霜露,得金水之精,益肺肾二脏,明目祛风,搜肝气,益血润容。 黄菊花清热解毒的效果更好,白菊花在清肝明目上则更优。 把狗奶子和小白菊花加在一起泡出来的,就是非常出名的菊杞茶。 这种茶综合了两种物质的优点,能够散风清热、平肝明目。 这两个东西都是她在后山上采下来的,本身就对肝脏大有裨益,在加上后山清毒物质的加成,用来给吴素艳排毒护肝,肯定事半功倍。 为了防止吴素艳喝不惯这个味道,文雪旗特意在茶里面加了一点蜂蜜,调和口味。 吴素艳洗完脸后,看到那杯子菊杞茶很是抗拒,她是真的不愿意喝这些东西,否则早去喝中药了,何故等到现在? 文雪旗观察着她的脸色,哄道,“吴主任,这些东西,是我从深山里带出来的,跟市面上卖的那些东西,滋味是不一样的。你想啊,同样的菜,不同的厨子都能做出不同的味道呢,何况这些东西,本身就在不同的水土里长大。” 不喝这东西可怎么把清毒物质送到她体内呢? 毒素积累在体内,就会一直诱发皮肤问题。 脸面上做得再好,也不过是扬汤止沸罢了,治标不治本,肝脏排毒才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喝下去。 “吴主任,这个可以帮着让你的脸快速好转,对身体也非常有好处,请你相信我。” 吴素艳还是不乐意喝菊杞茶,她以前不是没信过,只是那苦药汤子喝了不少,结果这脸上也没见好,弄得她一看到这些东西就烦躁。 这可给文雪旗出了一个难题,这次没有准备水果,只带了罐头来,如果直接让吴素艳吃个罐头,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可是不这样做,又没办法让她服下清毒物质。 难道只能喝蜂蜜水了么? 张大姑也帮着劝,“吴姐,你想啊,我这脸当初也没少到处寻医问诊的,多少年了都没治好,但是听了小旗的话,用来人家山里的东西,这脸就好了。反正就是试一试,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嘛。” 吴素艳叹了一口气,摸着粗糙的脸,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你们不知道吧,我以前喝中药的时候,是跟我老公吵架吵得最凶的时候。弄得我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就头疼。” 进门之前,张文丽曾给文雪旗带话,说是吴素艳跟老公关系不是太好,一定要避免跟她聊起家里的事情。 吴素艳之前一直怀疑老公外面有女人,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的,闹得老公受不来,直接搬出去住,不回家了。 吴素艳又带着孩子去找公公婆婆,说是老公不回来,她就带着孩子跳了河算了,这才把她老公又逼了回来。 但是破镜即使重圆,也会有明显的裂痕。 两人关系一直不怎么好,所以吴素艳也就对家里的事情绝口不提。 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吴主任,这个不是中药,这些东西都是能做菜吃的,你把它们当成蔬菜就行了。” 吴素艳皱眉盯着那杯子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文雪旗本来以为,她要聊聊跟老公吵架的事情。她已经做好听一场,坚决而又委屈的诉苦的准备。 没想到吴素艳转头就不说这事了,反而是躺在,事先准备好的沙发上,催促着文雪旗给她做脸。 “先整整脸吧,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文雪旗没有多说什么,泡了一大碗金盏菊水,用脱脂棉先帮着她擦洗脸部,进行二次清洁。 期间吴素艳喊了一声疼,文雪旗立马按照她说的地方查看,发现是发红的脸颊部位——水分严重缺失,皮肤屏障受损,内干外油。 不过问题不大,只在那一块有,其他的地方都还好。 吴素艳的脸,清洁之后要做个水疗,加大补水力度。 文雪旗心里惦记着菊杞茶的事情,就绕了个弯子,让她增加个蒸脸的步骤,再来做水疗。 她倒了一盆子开水,在里面泡了几朵假玫瑰,也就是月季花。 那些干花在热水的呼唤下醒来,一朵朵的漂浮在水面上,幽香四溢,颜色艳丽,妩媚动人。 文雪旗对吴素艳撒谎说这是玫瑰花,杨贵妃曾用它沐浴,对皮肤有好处。 这取得了吴素艳的好感,她对着盆子开心的熏起了脸,像个小公主一样嘟着嘴。 文雪旗看着那样可爱的她,又想起她跟老公的传言,突然计上心头。 她知道该怎么让吴素艳喝下菊杞茶了。 在吴素艳熏脸的过程中,文雪旗借了张大姑的馥郁堂乳液,加了金盏菊的水和野蜂蜜,调了一碗混合液出来。 她嘱咐着吴素艳躺下,先是用手指轻点,帮她的脸部将小水珠吸进去。 现在毛孔舒张,正是护理的好时候,可不能错过了。 文雪旗一边帮她轻点、轻拍脸部,一边问,“吴主任,玫瑰花熏脸感觉怎么样啊?” 吴素艳满意的闭着眼睛,一边享受文雪旗的指法,一边回味刚才的浪漫经历。 “挺舒服的,熏得我想睡觉。” 文雪旗于是轻飘飘的哄她,“你睡一会儿吧,睡眠充足有利于皮肤健康。” 吴素艳迷迷蒙蒙的正有此意,即使她不说,她也要睡着了。 文雪旗用笼布泡了混合液,小心翼翼的敷在了吴素艳的脸上。 因为担心她的脸无法好好吸收,在敷上笼布之后,她一直在用手指轻轻点着她的皮肤,促进水分进入。 在这期间,张文丽拿了个刚煮好的,酱红鸡爪在边上啃。文雪旗不乐意她把骨头吐在脚边,就要她去帮忙调蜂蜜水。 “吃这么多,你也不怕长胖。” 张文丽窝在椅子上,不愿意去倒蜂蜜水,笑嘻嘻的辩解,“我姑姑看电视上说的,这鸡爪胶原蛋白多,吃了对皮肤好,这东西不长胖的。她最近天天吃,也逼着我吃,不吃就甩脸子。嘿嘿,反正口味还不错,我就陪着一起吃了。” 吴素艳猛的一下坐了起来,抓着文雪旗的手大声问道,“什么东西对皮肤好?什么东西?快给我!” 文雪旗被她吓了一跳,虽然她是有意诱导张文丽说这话,引起吴素艳的注意,但是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看样子她对于恢复美貌很迫切啊,嘻嘻,那就更好办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想入非非 http://.biquxs.info/ 手腕被她捏的发痛,文雪旗哄着她放开,“吴主任,我们说的是电视上的话。” 张文丽一边啃着鸡爪,一边又摸了根黄瓜就着,两种滋味一起享用。 “阿姨,一会儿您做完脸,咱就吃这个,对皮肤好,全是胶原蛋白。不过您够呛能受用了。您不听我朋友的话喝菊杞茶,痘痘久治不下,恐怕啥东西吃了都不合适。” 吴素艳想起跟老公吵架的那段痛苦经历,刚刚燃起来的兴致瞬间无影无踪,“扑腾”一声倒在了沙发上。 有多少女人愿意多经历几次被离婚的绝望呢? 文雪旗用刷子蘸了混合液,刷在笼布上。这一次,她尝试着用手指轻轻地拍吴素艳的脸。 吴素艳被伺候的很舒服,混合液中有淡淡的香味,熏得她心情放松了不少,刚才的失落感减少了许多。 她向文雪旗要了个脱脂棉球,放在脖子中间摆着,用来吸取流下来的水珠。 文雪旗也怕这些东西弄脏了她的衣服,索性找了一卷卫生纸来,给她的脖子围了一圈,像一条围脖一样。 吴素艳对她的贴心很是满意,“小旗啊,我不是对你的茶有什么意见,我是实在是不喜欢这东西,你别有什么想法哈。” 瞧这话说的,怎么会呢? 文雪旗说,“吴主任,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大姐。她之前从来不爱喝这些东西,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喜欢起来了,我们都还纳闷怎么着了呢,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就怀孕了。” “后来她跟我说,因为心情好,所以才喜欢喝这一口味。”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扶着她的肩膀,倾身下来,贴近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也正是因为心情好,跟我姐夫过的蜜里调油,孩子也怀上了,得了个双喜临门。” 说完这话,她又站直了身子,大大方方的,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见啊,喜不喜欢喝菊杞茶,大约跟人的心情有关。心情好了,大约就爱喝,心情不好了,大约就不喜欢。” “你现在脸上不爽快,哪有心情喝茶啊?我完全可以理解。没必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等咱们把脸弄好了,你保准能喜欢上。” 吴素艳忧伤的睁开了眼睛,盯着房顶看了半天,似是对文雪旗,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还小,不知道里面的事情。你大姐分明是,夫妻之间关系好心情才变好的。否则,做什么心情也好不起来。” 文雪旗拿着刷子,又蘸了一些混合液刷在笼布上,小声的回应她,“这个我可不信,我大姐和姐夫是夫妻,他们俩只要想好好过,关系必定不会差。肯定是我大姐自己心情好才喝的菊杞茶,跟我姐夫没关系。” 吴素艳见文雪旗仍然是小孩子心思,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没再多说,只迷上眼睛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文雪旗见她那样,一切自然明了,继续按计划行事。 吴素艳对外要深层补水,消炎祛痘;对内,则需要清除肝部积累的毒素,好生护肝休养。 她现在整日里和老公生着气,甚至大动肝火,本来就伤身体;又因为心情不爽影响工作,在公司过得也不顺心,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如此这样,肝部每日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积累的毒素也越来越多。 攘外必先安内。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把她的脸治好,而是把她的肝部毒素全都排干净,毒素排干净了,这脸最起码好一半。 刚才她有意试探,发现吴素艳对老公感情很深。 两人关系一直僵着,怕是因为她性格要强,不肯轻易低头认错,所以闹得分生。 而现在,孩子已经读了大学了,她老公要是对她毫无感情,大可搬出去住,或者要求跟她离婚,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每日回家,同她早晚一起吃饭,这说明她老公对她也有感情。 只是两人一样倔强,没一个肯先低头认错的,所以才会一直这样僵着。 要是能有个契机,让两人关系缓和,那吴素艳的心情能好一大半,这对于排出毒素,养肝护肝,自然是好的。 肝脏好了,那脸上因为肝脏问题而起的痘痘,自然就全消了。而其他的问题,用后山上的东西慢慢养护着,都会好起来。 可问题是,该找个什么契机呢? 文雪旗咬了一下嘴唇,决定兵行险招。 她把张文丽打发到一边去,以免她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既然已经测出吴素艳的小心思,自然要好生利用,不能轻易放过。 这世上最好利用的,莫过于欲望二字。 这东西永远不会满足,只会不断膨胀。而人最本能的欲望,无非就那么几个。 那么,对于吴素艳这么一个,物质不愁,生活稳定的中年妇女,她最需要的释放的,是什么本能呢? “吴主任,咱们做完水疗后,我先给你做个面部排毒。排完毒后,咱们再针对重点部位重点对待。” 等到把笼布揭下来,文雪旗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把多余的水分拍打至全都吸收进去。 她找来蜂蜜水,嘱咐吴素艳喝下去,说这是对身体好的,必须喝下去,而且多喝水有利于身体补水,皮肤也会因此受益。 吴素艳听了她说的对皮肤好,就按照嘱咐喝了下去。 文雪旗又让她靠着沙发躺下来,给她后背塞了两个靠垫。让她的上半身向前倾斜着,方便文她做动作。 她把她脖子处围的卫生纸全拿了下来,又比照了一下,解开了两颗白底红花的衬衫扣子,使她的锁骨全都露出来。 吴素艳捂着脖子,不愿意被文雪旗碰。 “你这是做什么?” 文雪旗笑着解释,“排毒啊,不然你脸上一直有毒素,想治好都难,排毒是必须的。” 吴素艳皱着眉,犹豫的看着她,她望着文雪旗那天真无邪的脸,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一个小姑娘家对她一个妇女能做什么呢? 她按照之前的姿势躺下来,再次确定了一次,“我的皮肤不是很脆弱了吗?能做按摩排毒吗?” 文雪旗说没问题。 “咱们只做最简单的,不会碰到脸的那种。” 她去厨房找了点橄榄油涂在手上,以减小手部与皮肤的摩擦。 开始的时候,她站在吴素艳的后面,手指放在她略潮湿的耳前,轻轻画着圈按压,然后慢慢的向下。 她的手指经过面部,滑动到下颌,然后经过下颌,滑动到脖子。 指法轻柔,动作缓慢撩人,人与人之间皮肤直接接触,可以感受到对方真实的体温。这让吴素艳不禁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的耳朵有些红。 看到她绯红的耳朵,文雪旗故意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太热,还用脱脂棉蘸了热水,用那湿热的东西包裹住她的耳垂,说是给她降温。 吓得吴素艳赶紧说自己没事,让文雪旗继续下面的按摩。 这要是被人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这张老脸怕是也没地方放了。 文雪旗微微一笑,重复手上的动作,从耳前开始,轻轻地按压,然后向下滑动,经过面部到达下颌,然后经过下颌,来到脖子。 她在脖子处故意放缓了速度,轻轻地移动着手指,顺着她滑嫩的皮肤慢慢向下,宛如一条狡猾的小鱼,蜿蜒游动,一路来到锁骨处。 吴素艳有些紧张,她绷直了身子,紧紧咬着牙,下颌的肌肉紧绷的很。 “吴主任,你还好吗?” 文雪旗告诉吴素艳,锁骨的淋巴结是皮肤的垃圾车,轻轻推按,就能帮助排出毒素。 吴素艳闷声“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同样的动作,文雪旗重复了三遍,她说这叫预热,真正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而吴素艳也逐渐适应了这种接触,身子不再那么紧绷,比刚开始时柔软很多。文雪旗见状立马改变了按摩位置。 这一次,她从额头开始按摩。 取两只手,六根手指,分别是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放在额头的中间。 从中间开始,两只手分别向下滑动,经过太阳穴的时候,文雪旗停了下来,轻轻的按压了一下吴素艳的太阳穴。 吴素艳差点没闷哼出来,只得赶紧咳嗽着掩饰尴尬,一张脸憋得通红。 文雪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手指在太阳穴短暂的停留后,轻轻滑到她的耳前,然后重复着上一个小按摩的过程。 从耳前到下颌,然后慢慢滑动到脖子,又从脖子带着濡湿的油液一路向下,直到锁骨。 这个动作同样的重复了三遍,她对吴素艳说,这个按摩不仅能排毒,还能帮助祛除额头浮肿,减轻眉间的皱纹。 吴素艳心里乱乱的,没怎么认真听她说话,只一味的“嗯”着答应着。 文雪旗见她已经有点想入非非了,索性抛弃按摩步骤,直接来到了她身旁,跟她面对着面。 她把袖子挽到臂弯处,露出两个白花花的手臂,又往手上抹了点油,使其更加顺滑濡湿。 这一次她用上了手掌,把虎口处对准吴素艳的下巴,大拇指和四指分列于两侧,然后指挥着她向后仰头,露出颈部整条曲线。 手掌附上她的脖子,顺着这曲线向下,一路湿热的滑动,慢吞吞来到锁骨处。经过她喉部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抖动。 在这期间,借着与她相对的位置优势,文雪旗的手臂有意的碰上了她的胸,惊得吴素艳身体一阵大幅度颤动。 她依旧装作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又重复了一遍动作。 当她的手臂再次向下移动的时候,吴素艳突然推开她的手,慌乱的跳了起来。 一张脸闷得通红不说,鼻尖上竟然还冒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沟翻船 http://.biquxs.info/ 吴素艳打着哈哈,慌张的解释自己要去厕所,逃也似的跑去了洗手间。 文雪旗说,“快去吧,憋尿可对身体不好。我一会儿给你倒杯菊杞茶,配合着一起排毒,你看行吗?” 吴素艳慌张之中哪还顾得上别的?文雪旗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文雪旗看着那么纯情可爱的吴素艳,有一种在调戏良家妇女的负罪感。 她调了一下金盏菊水的温度,确保适合皮肤后才投了脱脂棉进去,留着一会儿给吴素艳敷红肿部位。 吴素艳在厕所里呆了有一会儿才出来,出来的时候面色已经平静了,就是看到文雪旗,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出了那么难为情的事情。 文雪旗也没多问,就把那茶端给了她。 吴素艳看着那茶依然是不乐意喝,文雪旗就继续讲大姐的故事。 “我大姐喝了这茶就怀孕了,可见它对身体的功效是一流的,再配上咱们刚才的按摩,保准皮肤能越来越好。” 吴素艳心想,这孩子懂什么啊,人家怀上孩子,还不是因为跟老公关系好,每晚都恩恩爱爱的,跟茶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又飞上了一层绯红,想起刚才体内的火苗子四处烧,无比的怀念她老公的味道。 他们之间,好久没有那个过了…… 或许这个茶有别的功效,对夫妻房事也有好处呢?不然为什么喝了就能怀上孕呢? 一想到这里,吴素艳的心里顿时就动摇了。 文雪旗关键时刻推了她一把,“你想啊,这东西对皮肤好,喝一段时间痘痘消了,到时候,你的美丽恢复不说,还会比现在更有魅力,更吸引人。” 更有魅力,更吸引人? 吴素艳想起刚结婚时,跟老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幸福生活。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超过了对于往事的恐惧。她一咬牙,接过杯子就把茶水灌了进去。 “我喝。” 出乎意料的,这菊杞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跨越了心里障碍后,吴素艳甚至觉得可以再来一杯。文雪旗自然满足了她。 文雪旗让她重新躺回沙发上,把那些严重缺水的部位,全都敷上了脱脂棉。 等待敷完之后,她借了张大姑的乳液和保湿霜,给吴素艳涂上,叮嘱她出门要戴口罩。 吴素艳笑着说没问题,她出门不仅戴口罩,还带墨镜呢。毕竟眼睛越来越脆弱,遇到光就不敢张开,遇到风则直接流泪。 文雪旗听她说完,再次要求她每天都要喝菊杞茶。 这么明显的肝脏不良表现,也就是她这种心大的,才不去看中医。 文雪旗为她准备的东西也是分两用的。 先是外用的,从洗脸开始,用的是自制的蜂蜜金盏皂。 然后到补水。吴素艳的面部需要深层补水,最好洗完脸能做个水疗,但是上班族白天哪有时间做这个,所以只能以喷雾瓶暂代。 她拿了一小罐金盏菊,留给她泡水敷脸,每次取一些水放在喷雾瓶里,洗完脸后就对着脸一阵喷,干燥的时候也可以喷。虽然比不上水疗,好歹能补点水分,用来救急还是有点用处的。 另外,还送了她一块崭新的笼布。一会儿教她一些简单手法,晚上睡觉之前做个水疗,也是好的。 “吴主任,平时用的那些东西暂且别先用了,先用我跟你说的这些。要记得去买一款防晒霜,一定要买最基础的,物理防晒的,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馥郁堂去年出的那款最便宜的,成分温和,不刺激皮肤,对于敏感肌屏障受损的皮肤很是友好,吴素艳用那个就很合适。 接下来就是乳液和保湿霜。因为条件有限,文雪旗现在还没做出来这两样东西,不过馥郁堂家有几款产品,性价比极高,让吴素艳买了那个来用也是可以的。 吴素艳觉得很奇怪,这小姑娘一会推荐馥郁堂的防晒,一会又说乳液的,对馥郁堂的东西了如指掌。她怎么会了解的那么清楚? “你以前在馥郁堂工作过吗?” “当……” 文雪旗差点答应下来,毕竟在馥郁堂工作了那么多年,有些习惯一时间还没改过来。 比如说,在任何时候都要以在馥郁堂工作为荣,骄傲的告诉别人,自己是馥郁堂的一份子。 “当然没有过。” 好在这一世,她已经不是馥郁堂的员工了,现在不是,以后更不可能是。 她再次拉出来大姐做幌子,“我大姐很喜欢馥郁堂的东西,买了很多,我研究过。” 吴素艳失落的“哦”了一声,她还以为她在馥郁堂工作过,跟她老公做过同事呢。 接下来就是内服的东西了。 首先是白菊花和狗奶子,这是排出毒素,养肝名目的好东西,是必喝不可的,她已经跟吴素艳科普过好多遍了,就不多说了。 接下来就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其他东西。 有几个晚蟠桃罐头,留着做补充排毒的作用,在喝茶之余,可以拿来做甜品吃,滋味佳,还能全身清毒。 还有几个梨子和一小罐蜂蜜,这是重点东西。 梨子这东西含有多种糖类物质和多维生素,对肝脏有一定的保护作用,蜂蜜具更不用说了,能刺激肝组织再生,起到修复损伤的作用。 把梨子洗净去皮,将顶部切下来做盖子,然后用小勺挖出中间部位,去除梨核和少量梨肉,把蜂蜜加进去,上笼蒸熟,做出来“蜂蜜蒸梨水”。 这东西养阴生津,滋润五脏,尤其适合秋冬季滋补,简直是万能的食补东西。还可以根据自己喜好和口味,加狗奶子、红枣和百合之类的东西。 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 文雪旗拿了一罐干燥的月季花出来,假作玫瑰的样子。 “吴主任,玫瑰花泡澡能使人放松身心,对皮肤有特别多的好处。还有啊,”她看着她的眼睛,故意放慢了语速,神秘兮兮的说,“要是能找人搓搓背,那就更好了。” 吴素艳的脸瞬间爆红。 本来已经平复下去的燥热情绪,被文雪旗这么一说,全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搓背?那不就是要两个人在浴室,赤身裸体的面对着对方? 唔,捂脸! 老公他今晚,什么时候回家啊? 文雪旗看着娇羞万分,全然遮掩不住的吴素艳,已经可以确定,这痘痘问题解决了一大半。 心情好,不吵架,再加上清毒物质的作用,肝脏排毒效果肯定不错,消灭痘痘,指日可待。 接下来,还要为她处理更复杂的问题。 吴素艳的脸一方面是痘痘问题,另一方面还有些斑点,等她脸上的痘痘全消下去了,就帮她把斑点也给去了,还她一张通透清晰的脸蛋。 如此这般,这张脸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张大姑本来做了饭留吴素艳吃饭,但是她那里早就心猿意马,下自成溪了,哪还能坐的住啊? 胡乱的找了个借口,赶紧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了。至于回家后如何,就看她自己的表现了。 张大姑瞅着她奇怪,也没细问,她锅里做着葱烧蹄筋呢,走不开人。 文雪旗自然留下来吃饭,她是个知道礼尚往来的人,给张大姑家带了半袋子地瓜干来。 这东西可以当零食,可以做菜,还可以做粥,一物多用,拿来送人很实惠。 张大姑看了就不高兴,小小孩子,整天想这么多作什么?来到她家该吃吃,该喝喝,别弄得这么生分。 文雪旗也知道张大姑的脾气,抢在她前面把话说了。 “姑姑,我馋这一口,整天在学校里捞不着吃,以后还麻烦你多做给我吃呢。” 如此一说,张大姑也没有再多的话能说了,只能多嘱咐两句,让文雪旗以后每逢小休,都要跟着张文丽来家,吃顿好吃的,聚一聚。 “我特别爱做菜,你来家里,吃顿饭,我觉得特别有成就感。你以后可不准推脱,想着常来。” 文雪旗看着那香喷喷的黄焖鸡块、锅塌黄鱼还有蜜汁梨球,咽了口口水,奋力点了点头,这滋味也太香了。 “我记下了姑姑。” 她肯定常来! 张文丽边啃鸡爪边凑到她跟前,弄了跟黄瓜,笑嘻嘻的贿赂她,“小旗啊,你忙完了就看看我这脸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点消肿,祛除淤青?” 文雪旗瞥了一眼她那青紫成片的脸,很是无语。 真是拿她没办法,跟人打架你好歹护着点脸,怎么能让人直接怼脸上去呢? “没有。想要快点消肿,就记得每天用热毛巾敷脸。” 张文丽捏了捏至今还有点痛的脸,对用毛巾敷脸的行为有些难以接受。 “那就留着吧,伤疤是勇士无上的荣誉。” “……” 这个中二少女啊! 你是为了保护什么受的伤?家?国?还是路见不平一声吼了? 跟人家打架还扯上什么勇士荣誉了。 真是拿她毫无办法。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过去班主任那一关吧。学校里可不准学生打架。” 张文丽对此很是不屑,她从小到大可打过不少架,被老师叫过无数次家长,但是每一次都平安无事。毕竟有人有钱好办事。 可惜,一贯我行我素的张大小姐,这次阴沟里翻了船。 第一百一十六章 软糯的男生 http://.biquxs.info/ 有人有钱确实好办事,但是有多少钱,多大面子的人,这就是个问题了。 这一次碰上班主任老徐这个奇葩,搬出教导主任都不行。 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事情轻易过去,拽着张文丽就要叫家长,而且不给她姑姑打电话,偏偏给她爷爷奶奶打电话。 张文丽的爷爷奶奶可都是古稀之年,张文丽怎么也不舍得,让爷爷奶奶来学校折腾一趟。 再说了,打架这事要是让两位老人知道,他们会骂自己不说,还会惹一肚子的气伤身子。 骂她是小,伤了老人家的身子是大。 因此,当老徐想要打电话给爷爷奶奶的时候,她扑上去抢走了座机,掐断了电话线,用暴力手段同老徐作坚决的斗争。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张文丽被老徐拿住了刀把,成了他在班里的眼线。 于娜和赵永强虽然好用,但是毕竟目标太大,有心搞事情的人必定躲着他们,老徐想要全面了解班里的情况,找个眼线是必然的。 张文丽对于老徐这种行为恶心至极。 为人师表,每天不把精力放在,怎么提高学生们的成绩,教导学生们做一个品格优秀的人上面,反而整天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他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不过,在来之前,文雪旗曾嘱咐过她,不管老徐说什么都要答应下来。 她的确不喜欢老徐,很恶心他提议的事情,但是她相信文雪旗,所以就表面答应了下来,好歹没让爷爷奶奶知道打架的事情。 文雪旗听她讲完事情经过,乐滋滋的拍了拍手。 “这是件好事。” 这还好事? 张文丽顿时就急眼了,你什么意思啊? “让我去打小报告,耍这种下流手段,还是好事?我要脸要皮,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文雪旗把她劝住,你看你急得,就不能等人把话说完吗? “我问你。你觉得于娜会不会打小报告?” 这还用说,那满肚子心机的虚伪货,不知道打过多少人的小报告。 可这并不能说服张文丽也去干这事。 如果她做了这事,那不就成了和于娜一样的人了么?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成为那样的人。 文雪旗摇了摇头,“你没看懂老徐的意思。” 于娜和赵永强很合他的心意,不是因为两人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是因为他们群众基础雄厚,凡事不用亲自看到,轻易就能从别人那里获取一线信息。 即使被避讳,也不耽误掌握班级动态。 那么,已经拥有这种资源的老徐,为什么还要找个人来做自己的眼线呢?还是找的性子耿直,脾气火爆的张文丽? 因为张文丽不怕得罪人,遇到不平的事情一定会说出来;更重要的,因为张文丽和于娜不对付。 权力是需要监督和制约的。 看样子老徐对此感受的很透彻。 “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他想让你看着于娜别乱来。” “你想啊,于娜整天去汇报工作,万一她心思不正,公报私仇,刻意在老徐面前说了谁的坏话,那人家不就白被冤枉了么?老徐这是信任你的正直果敢,想你监督着于娜,确保权力不被滥用,保护咱们同学不受恶意诽谤。” 张文丽一听这个就乐呵了,她本来就讨厌于娜,现在还有了保护同学们的伟大使命,那必须把她给看紧了。 对于于娜这样的人,她敢干一点不公正的事情,她都要揪出来让她名声扫地。 文雪旗则陷入了深思,以前看老徐那么维护于娜,还以为他有多么的信任她呢。 现在,他找了一个跟于娜最不对付的人来看着她,明显的对于娜不怎么信任。 那么,当初,他为什么力排众议,不惜被同学们议论,也要让于娜做团支书呢? 这里面,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可惜,她现在暂时没空打探里面的事情。于娜是睡上去的,还是钱堆上去的,都要先往后放一放。 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听一下省优秀毕业生的事情。以后跟闵尧读同一所大学才是大事。 午休的时候,文雪旗特地去了一趟团委。 她打听过了,关于优秀学生的评定,都是团委敲下来的,所以团委那里肯定有评审标准。 找到这个标准,看自己还有哪里不合适,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提升上去,增加自己的竞争力。 文雪旗想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说辞,以此来应对团委老师的刁难,没想到里面根本没有老师,只有一个学生在。 那学生长得瘦瘦小小的,皮肤白皙,发色偏黄。脸有巴掌那么大,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衣服倒是收拾的干净,领口袖子上不见半点灰尘,运动鞋白的发光。 “你有什么事情?” 他的口音略有点南方的味道,虽称不上吴侬软语,但也绝对是平翘舌难分。语调软糯婉转,听的人心里麻麻的。 文雪旗说,“我想来问问省优秀毕业生的事情。” 那学生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接着用软软的语调说,“评选还没开始呢,现在没有什么资料能提供给你。” 文雪旗又问,“能把往年的资料给我看一下吗?” 这东西不可能变得那么快,估计每年的标准都差不多。 软糯的学生拒绝了她的请求,“你等课间来找老师吧,这个事我没有权利做。” 文雪旗向他道了谢,打眼看到他裤兜里的随身听,暗叹了一声,这孩子真是胆大啊。 公然在团委玩学校明令禁止的东西。连张文丽那样胆大的,也没敢做过这件事。 张文丽有家庭撑腰,所以胆大任性,不知道这孩子胆大的底气,又是从何而来? 下午的时候,文雪旗趁着大课间,又去了一次团委。 这次那个软糯的学生不在,办公室里坐着的,是两个男老师。 文雪旗向他们说明了来意,两位老师对视一眼,立马笑呵呵的打起了官腔。 “具体的评审标准还没有下发下来,我们无法为你提供。至于往年评选上的,那都属于归档文件,有些地方涉及到同学们的个人隐私,没有上面的命令,是不能看的。你先回去吧,来了新的标准再来看。” 文雪旗不愿意放弃,坚持跟两个老师交涉,他们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没有,不能,你先回去。 真是弄得人烦躁的要命。 高二还没考过试,她高一的成绩很普通,没给老师留下什么印象,对于校园活动参加的也不积极,没混个脸熟。这两位老师不信任她,不愿意跟她多说什么也能理解。 要么她就等到寒假,期中考试结束,成绩考的好一点,给老师留下深刻的印象;要么她再想办法,成为班干部团支书,增加跟老师接触的机会,在他们面前多露脸。 这两个办法都不好。 等到成绩出来,未免太晚了一点,即使知道了评审的标准,也不一定还有时间准备; 而在老徐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成为团支书,或者是撺掇着再搞一次班委竞选,成为其他班干部,更是不可能。 这也太难受了吧! 竞选省优秀毕业生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要结束的样子。 难道她只能通过裸分高考去z大和闵尧同校了么? 可她对自己的成绩不是特别有把握啊。 文雪旗双手抱胸,靠在楼梯的铁栏杆上,嘴巴难受的要命,特别想有点东西含着。又没有带糖,没有带烟,只能握着拳,靠大拇指和食指互掐来缓解,难受的很了,她就抱着手指啃一啃。 怎么办? 重生一世,她不想放过任何和闵尧相处的机会。 “你在这做什么呢?” 文雪旗闻声立马放下手站直,慌乱的理了一下耳畔的碎发,赶紧扯出一个笑容来。 本来还想理一下刘海的,但当摸到那片荒原,意识到刘海已经被烧掉之后,只能尴尬的摸一下耳后。 “我来转转,你怎么会过来?” 闵尧笑了一下,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 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晚饭时要读的稿子,我送来给老师审核。”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跟老师套近乎混眼熟,并不非得是班委团支书啊。 校园广播站就是团委在管理,广播站里每天都要送稿子来团委审核,通过的才能读出来。这机会可比班委团支书强多了。 文雪旗满心欢腾的催着闵尧进去,“快去送稿子吧,我等着你一起回去。” 闵尧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嘴角上扬,笑的文雪旗心都要化了。 真好啊,男神还是校广播站的,以后除了可以和他一起上课之外,还可以跟他一起审稿子读稿子。夫唱妇随,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这不就是她幻想过无数次的生活吗? 上天真的是对她太好了,让她重生回来了不说,还让男神跟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分明就是,看她上一世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这一世,让她狠狠幸福一把的节奏。 不早点跟男神甜甜蜜蜜,不早点嫁给男神,简直都辜负了上天的一番美意。 她一定要参加校广播站,一定要! 闵尧出来的时候,文雪旗已经整理好了发型和衣服,手背在身后,盯着脚尖傻笑。 闵尧也跟着她一起发笑,慢悠悠的走过来逗她,“傻笑什么呢?回去了。” 文雪旗点了点头,眼里全是他好看的眉眼,再无其他。 楼梯狭窄,她跟在他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闵尧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她,她发现了,一颗心像小兔子一样,跳来跳去,悸动不已,催促着她抓住机会,做点事情。 “闵尧。” 她叫住了他,两人一上一下的站着,闵尧比她低两个阶梯,她现在与他高度相当,可以平视他的眼睛。 文雪旗突然不敢跟他对视,慌乱中把视线移到了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一张脸烧了起来。 她听见自己声音软软的,小小的,如蚊呐一般。 “我跟你说件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和你一起 http://.biquxs.info/ 闵尧把手插在兜里,清了一下嗓子,问,“什么事情啊?” 文雪旗心想,他怎么也跟吴禹同一样,没事喜欢手插兜了? 要说张文丽也喜欢手插兜,这大概就是,他们这些自信满满地人,喜欢的动作吧。 她终于找回了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想进广播站,你帮帮我吧。” 闵尧舒了一口气,摸着后脑勺,有些失落的说,“这个不可能。” 文雪旗很是不解,“为什么?” 广播站纳新是在高一开始,到了高二的时候,留下的就是骨干成员,还有一批新进来的高一苗子。 文雪旗现在已经高二了,根据相关规定,没有资格参加新人选拔。 由于之前没在广播站待过,也不可能以骨干成员的身份活动,除非文雪旗在播音方面特别有天赋。 但是红歌比赛的诗朗诵,文雪旗已经展现了她的能力,说实话,她的水平并不足以让人给她开绿色通道。 所以说,对于高二的她来说,想要进广播站,根本是不可能的。 文雪旗听了只觉得头痛难受,怎么想要了解一下评审具体事项,就那么难? 闵尧瞧出来她的失落,试探着问她,“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文雪旗想了想,把想了解省优秀毕业生评审标准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跟老师都不熟,他们不认识我,也不信任我,不肯透露任何信息给我。” 闵尧打了个响指,这有什么难的? “等我瞅个机会,帮你问一问不就得了?” 文雪旗绝境逢生,“真的?” “骗你做什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文雪旗看着他的脸,不好意思的笑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回了教室,这可气坏了于娜。 她走上讲台,又一次重申班主任老徐的治班理念。 “咱们班主任说了,早恋比打架的错误还要严重,抓到了绝对严肃处理。所以同学们,大家一定要洁身自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哦。” 张文丽啐了一口,专门跟她唱反调。 “什么是洁身自好?有人偷了月季花,还说是男生送给她的,这就是洁身自好吗?” 于娜咳了一声,一张脸已经烧红。 她装作没听到这句话的样子,轻飘飘的回到了座位上。期间眼神没控制住,怨恨的白了张文丽和文雪旗一眼,被俩人看了个明白。 文雪旗用一个甜美的微笑回应了她。 于娜就算把眼珠子抠出来,甩她脸上也没用。 反正现在和闵尧同桌的是她,以后和闵尧在一起的,也会是她。 下了晚自习,张文丽兴致冲冲的找到文雪旗,拖着她神秘兮兮的去了操场,躲在了看台座椅区。 “做什么啊?” “别问了,一会儿有好戏看。” 蚊子抓紧最后的欢乐时光,在她们头顶嗡嗡的飞着。 文雪旗想要赶走它们,又恐暴露目标,被人发现,只能皱着眉忍耐着。 不一会儿,女主角于娜就登台亮相了。而迎着她过来,飞跑过去接她的男生,身材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有些眼熟。 那男生似乎是在对于娜倾吐衷肠。 于娜刚开始还耐心的听着,后来有一点不耐烦,频繁的抬手看表。 张文丽捅了她一胳膊肘子,“小旗,你说,那男生能表白成功吗?” 文雪旗痛苦的捂着嘴巴,嘴角有腥咸的味道。 张文丽这个野汉子,下手不知道轻重,她要被她打死了。 “不知道。” “我看肯定不能,于娜不喜欢他。”张文丽一副熟知于娜的样子。 这到让文雪旗好奇起来,要说张文丽那么汉子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对这些路边八卦感兴趣了呢?这不符合关二爷光辉伟大的形象啊! “你想做什么?” 张文丽闻声嘿嘿一笑,还是文雪旗了解她。 “我看能不能抓到她早恋。这是班主任严打狠抓的问题,她作为团支书,要是带头犯了错误,我肯定饶不了她。” 文雪旗瞪着她的眼睛,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还有呢?” 张文丽抬头望天,装傻充愣,“什么还有啊?没了啊?” 没了? 哼哼! 文雪旗邪恶一笑,上手就挠起了她的痒痒肉。 张文丽怕痒得很,又不敢闹出来大动静,四处闪躲着,一张脸被憋得通红,眼泪都要笑出来,只能求饶。 “别挠了,我说……” 原来,张文丽知道,文雪旗打听省优秀毕业生评审标准时,屡遇困难。 她想要帮她一把,因此格外期盼抓到于娜的错误,给文雪旗再争取一次,竞选团支书的机会。 “大丽子……” 文雪旗低唤了她一声,抱着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时间鼻子有些发酸。 真幸运啊,这次重生回来,还能交一个这么真心待自己的朋友。跟上一世相比,现在简直就是天堂。 张文丽对于这种接触还挺不习惯的,她挣扎着要把胳膊抽回去。 文雪旗可不同意,抱紧了她的胳膊不松手,别扭的张文丽一张脸都烧红了。 “文雪旗,”张文丽清了清嗓,“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 文雪旗瞥了一眼她平坦的前胸,一脸的嫌弃,“我就算是同性恋,也只会对丰乳肥臀的女人感兴趣。” 张文丽长舒了一口气,文雪旗不是同性恋就好。她可喜欢男孩子,不喜欢女孩子。 至于平胸什么的,不需要太在意。 那两坨肉在身上纯粹是拖后腿的,会增加自身的重量,影响她动若疯狗的速度,真希望它越来越小。 文雪旗啧了一声。 年轻人啊,话不要说的太满,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后悔了。 闵尧很快就帮文雪旗,要到了前面几次省优秀毕业生的资料,并且陪她一起研究。 文雪旗感激不尽,对于这种和闵尧一起做事情的机会,她格外珍惜。 省优秀毕业生每年只有一个,要求的条件特别严苛。 两人研究了前面五年的资料,发现被评选为省优秀毕业生的人,成绩都在年级前三名,而且这些人全都有班团经历,被评选为优秀班团干部。 这就尴尬了。 即使文雪旗拼命把成绩提到年级前三,没有班团经历的她,也没有资格参选省优秀毕业生。 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成绩能提到年级前三名,那还要省优秀毕业生做什么? 按照他们这里的高考水平,能考到前三名,进z大,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呼~~~ 感觉折腾了半天,一切都成了空。 文雪旗趴在桌子上,有些泄气的看着窗外。 闵尧却一改以前的态度,同样趴在桌子上逗她,“这么容易就放弃啦?” 文雪旗心里苦啊,她今年已经没有机会竞选班团干部了。 明年,在评出来优秀班团干部之前,省优秀毕业生就已经选出来了,她哪里还有一点机会啊? “我不放弃能怎么办啊?” 她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可以凭一己之力,更改评审标准的地步。 “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许还有机会进广播站,争取广播站团支书的位置?”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上次明明都已经跟她分析过,她不可能进入广播站了,为什么又突然这样说? 闵尧神秘的笑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砰砰的敲着,白嫩的肤色上下移动,晃的人眼花缭乱的。 “我打听到一个秘密,想不想听?” “什么秘密?” “想听可以,你得拿点东西来交换。” 文雪旗说,“你想要什么呢?” 闵尧以手支颐,眉眼带笑,“下个月感恩节,你帮我一起去照顾老人,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怎么进广播站,怎么样?” “……!” 这种血赚的事情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么? 还有两个? 请加大力度,全都砸向她好嘛! 闵尧勾了勾手指,让文雪旗离他近一点,“去找老徐。” “老徐?” 闵尧点了点头,“只有他能帮你了。” 广播站到底不是有明令规章制度的,只要有心,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如果各班班主任有强烈推荐的人,他们也可以接受高二的学生,直接进入广播站骨干班子。 这种做法虽然对于其他成员不公平,但是进去的人会挂着推荐老师的名字,如果表现得不好,丢脸的反而是推荐人,所以大家一般不会轻易推荐,能推荐进去的,都是有一定水平的人。 真没想到老徐还能有这么个用处。 争取省优秀毕业生的道路真是一波三折,不过既然有希望,就要去试试,轻易不能放弃。 更何况,这是还是闵尧告诉她的。 她趴在桌子上,把嘴巴埋在手臂里,声音软软的,小小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闵尧是广播站的干事,告诉她这个,会不会是因为想和她一起在广播站活动呢? “没什么。你要是进去了,我以后调班方便点。” 唔,好吧,是她想多了。 但是心里还是高兴地,毕竟这是喜欢的人,为她找到的一点机会。而且这件事情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 不过想要老徐开口推荐她,这件事情的难度,可一点也不亚于重新选班委,面前又是一场苦战。 下课后,张文丽把文雪旗拉到了厕所里,趴在她耳边说话,生怕被人听见。 文雪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确定?” 张文丽点头,千真万确,她整天盯着于娜,绝不可能弄错了这件事情。 “小旗,我们该怎么办?” 文雪旗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坐收渔翁之利。” 她正愁着没理由让老徐帮她呢,于娜就捧着由头送过来了。 于娜真是个关爱同学的好干部啊。 她要被于娜感动哭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严抓早恋 http://.biquxs.info/ 月黑夜风高。 文雪旗和张文丽,又一次躲在了操场看台座椅区。 上一次,她们躲在这里等着抓于娜早恋的把柄;这一次,他们躲在这里,依旧是为了抓住于娜的把柄,而且仍然是因为早恋的由头。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们要抓的,不是于娜早恋的把柄,而是于娜对于早恋的处理把柄。 同班的两大学霸,语文课代表元宝和数学课代表雯子,早恋了。 两人也知道班里抓得严格,所以行事很是仔细小心,在教室里都不怎么说话,偷偷约会回来必定是分开走的。 可是啊,少年初尝情事,怎能不寤寐思服,辗转反侧,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呢? 为了缓解相思之苦,作为语文课代表的元宝,每天都给雯子赋诗一首倾诉衷肠,而雯子则以各种数字公式作为回应,两人维持着单纯又炙热的感情。 然而这种交往最终没有逃过于娜的法眼,她截获了两人的情书,并交给了班主任老徐。 老徐却并没有找元宝和雯子的麻烦,只让于娜去处理这事,让他们快点分开,断了不该有的心思。 于娜对此很是得意,老徐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放心交给她,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可见一斑。 她先是找到元宝,让元宝像个男人一样,多为女孩子考虑考虑,别让雯子为难,主动断了联系。 谁知道元宝直接放话,“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于娜没有办法,只好约着雯子来操场,假意聊天谈心,实则劝两人分开。 文雪旗和张文丽眼巴巴的看着两人从眼前走过,雯子这人执行力特强,珍爱时间,走路带风,仿佛钢铁女战士一般;于娜是弱柳扶风的软妹子,自然跟不上她的步伐。 等她气喘吁吁地追上去之后,不知道对雯子怎么说的,总之看雯子绑了绑头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那身姿,潇洒极了。 张文丽差点没拍手叫好喊出来,雯子这也太酷了,简直太符合她心中的女神形象了。酷炫狂拽,潇洒利索,根本不把于娜当回事。 碰上这么两个硬茬子,看于娜怎么收拾烂摊子。 文雪旗倒不以为然。 俗话说得好,响水不开,开水不响。 这两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反抗,要是底气足,内心强大还好,否则的话,恐怕只会越闹越糟。 她连忙拽着张文丽回宿舍。 果然,一到楼道里,就看到雯子满脸疲惫的靠在墙上,抬眼望着昏黄的灯泡。 张文丽想要过去安慰一下她,被文雪旗拽住。 “现在这事情还没公开呢,你过去不就等于告诉人家,咱们同学知道了?白给她心里添负担。再说了,这事情,外人能有多大的作用,终归还是看自己的心。” 张文丽很是可惜,“难道这事就这样了?” 怎么可能! 不要高估年少时期的恋爱,但也不要低估,两颗纯真爱慕着对方的心。 “大丽子,你来,听我说……” 第二天,课间操。 张文丽看着认真跑步的元宝摇了摇头,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过了一会儿,她又看着元宝长吁短叹,弄得人家一肚子纳闷; 又过了一会儿,她极度愤恨的瞪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弄得元宝彻底懵逼了。 跑完操后,元宝就找到张文丽,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文丽叹了一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递了一个眼神给他,视线从于娜身上转移到雯子身上,脸上写满了担忧。 元宝瞬间就懂了,他捏着拳,一双眼睛气的发红,“她去找她了?她怎么说的?她现在怎么样?” 张文丽忙摇了摇头,一声也不发,赶紧走了。 少年对雯子在意的要命,这事由着他去想,肯定往坏了的方向去想,对于于娜的记恨,岂止是一点半点。 而且十七八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鲁莽行事的时候,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厮回到教室就把于娜叫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是回来后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怎么愉快,颇有大吵一架的痕迹。 雯子倒是个直接的,张文丽还没来得及长吁短叹做表情,她已经起身去了于娜那里。 拳头骤然落在课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引得周围同学好奇的观看。 雯子一双眼睛冷冷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第一,别拿着鸡毛当令箭;第二,别多管闲事自讨没趣;第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全然没有了昨晚靠在墙上的疲惫模样,此时的她,刚硬的如同一个战士。 张文丽双眼放光,紧紧的抓着文雪旗的胳膊,“看到没?她真是太酷了,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文雪旗差点没被她给抓哭,这丫头,手劲也太大了。 “唔,你再不放手,我就得去见关二爷了……” 她瞧着于娜那张,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脸,猜度着她下一步的行动。 早恋是大事,班主任老徐交给于娜处理,她自然觉得很是光荣,拼了命也想把俩人拆散,以此来向老徐证明自己。 所以她必定不会轻易去找老徐,把刚才这事告诉他,最有可能的,是去找班长赵永强帮忙。 而一旦她去找赵永强帮忙,那么就落入到了文雪旗的圈套里了。 我的宝贝小于娜啊,坑都挖好了,你就赶紧往里面跳吧,你不跳进去,姐姐怎么去广播站,评省优秀学生,跟闵尧双宿双飞呢? 跳吧,听话,跳吧…… 果不其然,午饭的时候,于娜把赵永强留在了教室,说是有班级事情和他商量。文雪旗和张文丽相视一眼,嘿嘿,好戏开场了。 下午的时候,赵永强把雯子叫了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隔着窗户,只能看到雯子那张冷淡的脸。 闵尧在一旁吐槽,“赵永强最近很喜欢找人聊天啊,中午觉都不睡,把元宝拉过去聊天,现在又把雯子拉出去,也不知道他想聊什么。” 嘿呦,赵永强这动作还挺快的,已经拉着元宝聊完了,不愧是被于娜看中的男人。不过…… 文雪旗转过头来打趣闵尧,“你跟赵永强是舍友,他是不是也常拉着你聊天呢?” 闵尧敬谢不敏,“我可没有需要做思想工作的地方,就算是有,也不需要他来。” 文雪旗问,“那要谁来?” 闵尧打了个响指,“解铃还须系铃人。” 系铃人,那是谁呢?文雪旗忍不住多想了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的,差点没气炸于娜。 以前坐在闵尧身边的可是她。 去年一年的时间,她跟闵尧做了一年的同桌,陪着他一起度过了难忘的高一时光,他都没有这样放松开心的对着她笑过。 文雪旗,她凭什么? 她跳上讲台,表情已然控制不住,带着怨气敲打着讲桌,粉笔的灰尘在阳光下飞扬的明显,最前排的同学皱着眉用书本去扇开,对此很是不满。 于娜已经顾不得平日里的体面,“我重申一遍,咱班严打早恋现象,只要被我抓到有一点苗头,绝不姑息。” 雯子正好结束了谈话进来,听到她这句话,一双眉立马斜了起来。 她冷笑了一声,嘴角上扬,脸色阴沉可怕,“怎么?你对闵尧的那点苗头已经掐灭了?” 于娜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她慌乱的看了一眼闵尧,说话结结巴巴的,“你,你,你别胡说……” 话还没说完,已经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被同学哄了下来。 文雪旗很是不安的看着闵尧,她没想到会把他牵扯进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闵尧表现的倒还算好,面色平静,没有多少表情。仿佛别人嘴里谈论的,视线打探的,不是他一样。 文雪旗倒是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怎么能让闵尧受到牵连呢? 这件事情必须速战速决。 而且,既然闵尧受到了牵连,那么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做成,否则就亏大发了。 下课后,她跟张文丽一合计,干脆一起去找老徐汇报情况,把事情跟老徐挑明。 两人一到办公室,就看到老徐正埋头苦读,叫了两声无果,只好擅自走过去,发现他在读莎士比亚的喜剧《仲夏夜之梦》。 张文丽可不管他在读什么,直接表明来意,“老徐,我发现于娜她……” 文雪旗拉住了她,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 她看了一眼莎翁的书,说的比张文丽还要直截了当。 “我们帮你把事情处理好。” 老徐没有抬头,依旧被那本书吸引着,“条件是什么?” “我要你推荐我进广播站。”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需要你们?” “你凭什么认为她能处理好?” 老徐合上了书,微笑地看着文雪旗,“用人不疑,她是我的亲自挑选的,我当然信任。” 文雪旗挑眉,“即使事态已经有失控的迹象,也坚信吗?” “当然。” 文雪旗冲着他莞尔一笑,拉着张文丽离开,“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张文丽听得云里雾里的,这都是说的什么啊?还没汇报情况呢,怎么就走了? 文雪旗已经开始安排下一步的战略目标。 “咱们一定要想尽办法,让于娜去拆散元宝和雯子。” 张文丽闻言大惊,这是什么意思? 文雪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张文丽就是太耿直了,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看出来。 “因为老徐,根本就不想元宝和雯子分手。” 第一百一十九章 猥琐小人 http://.biquxs.info/ 如果老徐真的想要拆散两人,他早就出手了。 他那么没有下限的人,按兵不动,反而交给一个学生去处理,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放雯子和元宝一马。 他原本打算,让于娜去敲打一下两人,意思一下。告诉他们,老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们给我小心着点。早恋要低调,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不要影响学习。 你们给老子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 他放两人一马,一方面两人必定对他心怀感激;另一方面,俩人知道自己有小辫子攥在他手里,必定会多加注意,刻苦学习,不让他有兴师问罪的机会。 学生嘛,最重要的就是成绩,只要成绩好,不违法犯罪,没有严重违反校规校纪,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老徐说的严打严抓,是对那些学习不好的人来说的。 为的是让他们能多分一点时间和精力给学习,提升一下成绩。 对于学霸来说,两人交好,那能叫早恋吗? 那叫恰同学少年,那叫升华后的伟大友谊。 人家那是为了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为了成绩更上一个台阶, 这一点,从他看的《仲夏夜之梦》中也可以看出。 那可是有名的喜剧,充满了人文主义色彩,讲述了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 划重点——有情人终成眷属! 暗示的不要太明显。 老徐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秉持着,“一等人用眼教,二等人用嘴教,三等人用把混子教”的观念,对身边人的理解能力和观察能力要求特高,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明说,毕竟这也是包庇早恋的行为。 所以这本书肯定早就在他办公桌上放着了。 于娜每次去到都展示给她看,只是可惜,她并未理解到其中的意思。 本来于娜也是有点心思的人,看破他的想法也不是难事。 坏就坏在,国庆节之前被文雪旗整了一顿,表现得一塌糊涂,心里因此憋了一口气,特别想把面子找补回来,在老徐面前表现一下,证明自己。 乍一遇到这个事情,被欲望蒙蔽了双眼,忽略了老徐的真实意图,还以为是给她的一次大机会,必须好好抓住,努力表现。 结果弄巧成拙,跟老徐的想法南辕北辙。 不过也亏了于娜这一波送人头的操作,才让文雪旗逮到唯一一个,可以为自己争取到广播站推荐名额的机会。 “大丽子,你跟元宝混的熟,有没有再听他说什么?” 张文丽说,“倒是没什么重要的,就是雯子怼完于娜不久,他告诉我老徐要是来硬的,他就退学抗议。” 呦呵,这元宝还挺刚的嘛。 可以,小伙子,有前途。 这次换文雪旗飙演技,她控制着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被于娜听到。 “你说班主任说的那事该怎么弄啊?” 张文丽跟她打着配合,得意洋洋的白了于娜一眼。 “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呗,反正老徐全权交给你处理了。” “可是,这毕竟事关重大。” “怕啥,他信任你的能力,才会把事情交给你,你只管放心去做就好……” 于娜闻声抬头,一双动人的眸子清冷如水,没有了半点往日的春光和煦之意。 文雪旗发现了她的变化,开心极了。 她要的就是于娜的危机感,只有这样她才能无法冷静思考,做出过激甚至失智的行为。 她不是以班主任让她处理事情而得意洋洋吗?文雪旗偏要让她知道,班主任也让她处理了事情,而且还不让她知道是什么事情。 着急死她,气死她。 她倒是要看看,于娜到底有多大的定力,能坐得住。 果然,到了下午的时候,于娜再一次把元宝给叫了出去。 这一次的结果就是,元宝回来跟雯子说了点什么,直接拎书包走人了。 而雯子,那个性格冷冽刚直的姑娘,面对这样的情况,扶了一下眼镜,瞥了于娜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做物理题…… 风轻云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着实有点出乎文雪旗的意料。 老徐毫无疑问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老徐不仅知道了,此刻还跟个孙子一样,跟在人家后面赔不是呢。 文雪旗拿了一道高考真题跑去办公室,表面上是要问题,实际上则是为了观察情况。 办公室的休息区,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爷子。 这老爷子是元宝的爷爷,市里著名的书法大家,文化造诣极高,还是老徐的大学老师。 那老爷子白发苍苍,小脸窄肩,但是面色红润,一双眼睛精神得很。 他往办公室一坐,早有新冲的茶水端上来。 老爷子打眼看了一下杯子里的茶叶,对那种碎末子泡出来的茶很是嫌弃。老徐知趣的把茶杯放下,羞涩的搓着手。 “老师,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提前接您去。” 文雪旗差点没笑出来,老徐这个无底线的家伙,见了老师还能这么猥琐奉承,也是挺厉害的。 老爷子往椅背上依靠,轻飘飘的撸了一下袖子,那架势,该是练过太极的人。 “我才散步,想起好久没见你,就顺道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接的?小徐啊,不是我说你,一晃眼你也毕业有些年头了,有对象了没,几时成家?” 老徐搓着手,笑的很尴尬,“我国庆节去相亲来着,就是没成。”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你真是让我操心啊!上学的时候人家都谈对象,你不谈。你看吧,现在参加工作了,还能有几个机会谈对象?不成家不立业,怎样治国平天下?” 老徐大汗连连,当初发誓为祖国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的他,却回到家乡做了一名教师,似乎与理想渐行渐远。 “老师,您让元宝回来上学吧,那都是同学们跟他闹着玩呢,什么事都没有……” 老爷子摆手打断了他,“我压根没把那当回事,读书人嘛,这个很正常。我是真的挂念你,才过来坐坐。” 元宝他爷爷是个文人骚客,对于风花雪月之事看的很重要,但又很轻巧。 重要在,他认为,这情事是个文人都会有,越是大才之人,越是多情惹人怜。 一个文人,倘若没有一颗多情敏感的心,怎么感受到山河湖泊之壮丽,感受到浮游爬虫之生命力。 轻巧在,他认为,对于文人来说,风月之事只是一种雅趣。 所谓雅趣,不是生活之根本,是生活之调味品。有,则生活丰富,有滋有味;无,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处对象嘛,又不是结婚成家,有什么需要过问的必要呢? 所以,当孙子元宝回家阐明自己退学的原因后,他只觉得荒谬好笑,这样的事情还要拿出来讨论? 明摆着的两人交好,志趣相投,赌书泼茶罢了,能有什么? 他怀疑他的学生因为多年来远离女人情事,不懂其中的滋味妙处,不懂人之七情六欲,所以才会对男女交好的事情,有如此严苛变态的管理。 出于老师对学生的关心,他这才专门来了学校一趟,以免学生误入歧途。 至于元宝嘛,他奶奶做了一桌子菜招呼着呢,估计吃完就会来上学。 老徐简直就是哔了狗,本来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元宝,让他值自己个情,奋发学习的,没想到硬是弄到老师来找他的地步。 他当时在大学里做过混账事,多亏老师念在他俩是老乡,帮他周旋了过去,否则,他现在连个毕业证都没有。 这样的情分在这里摆着,他哪敢再跟老师说什么? 连忙答应着,“是我不好,让老师费心了。您放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虽然现在没成家,但丝毫不影响我以国家发展为己任,为国家培养出优秀的接班人。” 老爷子摇头叹气,直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文雪旗心情愉悦的回到了教室,看刚才老徐那表现,他是真的很怕元宝他爷爷,恨不得屁股翘的比肩膀高,直接跪下去磕头迎接。 这一把她暂且赌赢了。 没想到元宝同学不仅自己刚,还有个这么牛逼的爷爷,可以把老徐治的跟亲孙子似的,真是意外收获啊。 接下来,只看元宝有多么能作了。 他要是小作一下,她就想办法把事情闹大点; 他要是作个大的,她就坐等生意找上门; 他要是把房顶都给掀了,她就买烟花气猴子给他呐喊助威。 刚到教室门口,正好撞到于娜哭着跑出来。 她红着一双眼睛,鼻子也哭的红红的,耳畔的碎发有些凌乱的贴在脸上,一只小手娇娇弱弱的放在脸颊处拭泪。 那模样,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果然啊,长得漂亮的人,不管是怎么弄,都是漂亮的。 如果换成了她,恐怕会一边拽着张文丽的校服擤鼻涕,一边捶着她的胸口愤怒的骂娘。 赵永强紧跟在她后面追出来,一个劲的跟在后面安慰她,同样一起跟出来的,还有于娜的闺蜜王倩。 跟她对视的时候,王倩一双眼睛里满是怨恨,让文雪旗越发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探寻的往教室里面看去,发现元宝正在和雯子说着什么,那模样分明是大仇得报后的快乐。 看样子于娜已经被整了一遭了。 知道于娜被整治,文雪旗心里挺高兴的,她跟于娜虽然不是世仇,但也不是能和平共处的人。 而教室的最后排,闵尧收拾了东西,追着于娜而去。 “……” 什么情况?! 第一百二十章 互相伤害 http://.biquxs.info/ 于娜对于闵尧的喜欢是众所周知的。 不过,当事人没有捅破,所以,两人一直维持着普通的同学关系。 班里同学只会偶尔私下八卦,并不会有谁说到明面上来。毕竟这是人家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但是雯子是个睚眦必报,不择手段的人。 于娜破坏她的恋情,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她的初恋掐死在摇篮里。 这一次元宝回家,更是让雯子觉得,必须勇敢站出来保护自己的恋情,不能任由于娜为所欲为下去。 所以,她又一次提起了,于娜对于闵尧的特殊情愫,并且把这件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甚至,重点提到于娜的日记里,夹着闵尧的照片等事情。 少女的遮羞外衣被扒光,无处躲藏。 年少时期最难以启齿的秘密,被弄得众人皆知,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真可谓尴尬难堪,狼狈至极。 饶是在这个时候,于娜仍然维持着自己的形象,没有跟雯子大吵大闹,只楚楚可怜反驳了几句,哭的梨花带雨的跑了出去。一副受了极大羞耻和委屈的样子。 文雪旗可以理解于娜的反应,她不是段位那么低的女孩子。 现在指不定在哪想主意,等着杀一个回马枪呢。 她不明白的是,闵尧为什么会跟着一起出去? 这件事情要说与他无关,他作为被牵连的人,该是无语又无奈的,可他为什么要跟出去,趟这趟浑水? 倘若不在乎,不该是远离一切,尽可能降低对自己的影响吗? 他是出去哄于娜吗? 上次明明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却又那么担心的跟出去。 难道之前是因为害羞,因为傲娇,所以故意做出来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他特别在乎? 一连串的问号在心里打架,在脑子里叫嚣,文雪旗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也许他对所有人都笑的那么阳光呢? 闵尧本来就性格开朗很爱笑,脾气也好,对人笑一笑很正常。 也许闵尧搬离于娜和她做同桌,是为了气于娜呢? 毕竟人家从去年就是同学,两个优秀的人,互相欣赏很正常。 也许人家喜欢的是文静的姑娘,而她上一世恰好足够安静,所以才会看上她呢? 否则,跟于娜相比,她又有什么优势呢? 可这一世的她,明显的不够安静温柔。 张文丽一胳膊肘子捅到了她身上,“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文雪旗靠在她的肩膀上,胸口堵得慌,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感情中的不确定,除了自己,能有几个人体会? 这是一场完全无法预测走向的战争,没有战友,敌军四伏,仅仅凭着一腔孤勇,同所有的不确定因素做斗争,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对了,元宝又说什么了么?” 张文丽说没有啊。 “元宝才刚刚回来,一到教室雯子就跟于娜闹起来了。雯子特别厉害,一个人打于娜三个都没问题,元宝净站在一旁加油助威了。” 张文丽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放着光,对雯子的崇拜与喜欢溢于言表。 文雪旗心想,元宝现在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雯子毕竟已经跟于娜闹开。作为男朋友的他,以后肯定会站在雯子这边,跟于娜的关系短时间内都不会好转。 那么,于娜再想做他们的工作就会受阻,陷入被动状态,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眼下,推波助澜一把,让于娜彻底形象撤掉坏掉,这才是正事。 她找到雯子,打算把元宝爷爷来的事情告诉她,顺道把班主任的真实意图告诉她,让她误以为于娜是出于嫉妒才故意找她的茬,跟她过不去。 不料,话还没出口,于娜已经杀回来了。 她眼睛红红的,脸上有明显的泪痕,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水珠。 于娜径直走到雯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把手抱在胸前,双眼诚恳,语气卑微。 “雯子,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因为宿舍问题,跟你起这么大的争执。我都是为了咱们班量化分,一时间着急,才脑子短路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我。” 以退为进。 于娜最喜欢玩的把戏之一。 这句话说得很妙,先是隐藏了雯子早恋的事情,表明自己没有跟她鱼死网破的意思;又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痛说自己的不是,给雯子台阶下。 雯子不是个不知趣的人,她也不愿意这事闹大。 她的初衷是保护恋情,既然于娜变相保护了她的恋情,她自然见好就收,顺坡下驴,就接受了道歉。 于娜哭的惨,伤心的严重,还眼巴巴的来道歉,看起来委屈兮兮的,牢牢占据着道德制高点,偏偏姿态又放得低。 所以,不会引起同学们的反感,大家反而还会佩服她大气又懂事,一心一意为班级,形象瞬间光辉了许多。 一举两得。 真是妙哉! 这件事没有牵扯到文雪旗,她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充当和事佬。 “原来是这点小事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弄得你俩不开心呢。都是一家人,又都是为了班级好,你们俩啊,都别放在心上了。” 雯子虽然不愿再继续闹下去,但是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的,“别再提这事,否则我绝不会让它轻易过去。” 于娜连忙说放心,“咱俩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过去的事情又怎么会屡次提起呢?” 这话听得文雪旗挺不乐意的,于娜分明在指桑骂槐,骂她跟张文丽心胸狭窄,屡次提起她偷花的事情。 她承认,这一点上她们确实小题大做,不过嘛…… “你说的太对了,又不是人品道德有污点的事情,过去了就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可得跟以前一样团结。” 于娜也听出了文雪旗的意思,话锋一转,焦点落在了文雪旗身上。 “咱班一直抓早恋抓的比较紧,你现在跟男生坐在一起,有点不合适。班主任跟我说过好几次了,让你换个座位。我一直没敢找你说,怕你多想。今天瞅着这个机会,正好跟你说了。” 哦? 文雪旗挑眉,“班主任跟你说过很多次?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到底是怕我多想,还是你自己太辛劳,把这事替班主任决定了?” 烦不烦啊,为了一个座位,从开学就开始找她麻烦,到了现在,竟然还用这招。 难道,于娜国庆过得太嗨,把脑子忘在家里了么? 没意思! 于娜很委屈,“你看,我就知道,只要跟你提起这事,你准保多想。” 这叫多想?你可真是能和稀泥啊! 文雪旗重申自己的理由,“恐怕是你多想了。我早就说过,近朱者赤,我想要向闵尧同学学习,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人,所以才去跟他做同桌。” 于娜故作惊讶的看着她,眼底浮现出一丝狡猾的笑容,“原来你是为了进步啊,可是,你不是想申请省优秀毕业生吗?据我所知,闵尧可是极其不喜欢这些荣誉奖状,洁白皓清的一个人。你跟他坐一起,该怎么进步呢?” 此话一出,文雪旗顿时被安上了沽名钓誉的帽子。 他们那个学校,学生大多单纯且自视清高,认为主动追求荣誉这种东西,是一种很丢脸的事情。而文雪旗偏偏去做了,自然遭到大家的鄙视。 可是争取名誉有什么错误? 她又不是花钱去买,用身体去睡,想通过辛劳和努力争取到荣誉,到底有什么错误呢? 你自己不上进,还要骂积极上进的人傻叉,你怎么那么牛逼呢? “优秀是一种持续广阔的能力,而不是某一方面的昙花一现。我们向优秀的人学习,并不是要学习人家做了什么,而是学习为什么去做,进而思考自己怎样做。” “省优秀毕业生是评给优秀学生的荣誉,我想成为优秀的人,向闵尧学习当然合适。” 于娜点了点头,白嫩的右手掠过胸前,轻轻地将耳畔的碎发理到后面。她微笑着,似乎对文雪旗的回答非常满意。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会托他去帮你打听消息,一点也不担心他反感。我真是佩服你,能有这样的见解和胸怀,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 “……” 于娜是怎么知道,她托闵尧去打听消息的? 难道说…… 看着于娜微微上扬的嘴角,文雪旗深深的怀疑,被雯子说哭这件事,是于娜有意为之。 为的就是这一刻,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把背后搞事的文雪旗引诱出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摧毁她的梦想,让她念想幻灭,颜面尽失。 如果于娜真是有意为之,说明她已经知晓,班主任不愿拆散雯子和元宝的真实意图。 所以,当文雪旗用计想要她难堪的时候,她假装中计,实则将计就计,反杀了回来。 厉害啊,小姑娘,没想到竟然会被她给设计了。 “别了吧,应该是我向你学习。你成绩好,工作能力强,还特别擅长与人交往,人际关系处理的那么好,简直就是90年代的陆小曼。” 陆小曼是民国时期的风云女子,出生名门,聪明灵透,才貌双全,通曲艺,能书画,还是徐志摩的妻子。 受无数男人追捧,有过不顾世俗,轰轰烈烈的爱情,在交际界混的如鱼得水,是为一代名媛。 文雪旗提起她,本意是想说于娜虽然美貌有余,但是心思不定,作为一个高中生太过于开放,与男人交往过密。 那个“翻墙而走为郎君,同是郎君不同样”的传闻,通过路边社传的沸沸扬扬的,一度是宿舍卧谈会的焦点事件。 她想利用这个事情打击回去。 这招也果然有效,于娜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面部有微微的抖动,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她咬唇看着文雪旗,竟然没有说出来话。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被抓到偷花后都没这么上头,这还没说什么,只暗示了一下,怎么在乎成这个样子? 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闵尧拎着一瓶汽水进来,看到两人在说话,就问文雪旗做什么。 文雪旗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心里很是酸涩。她转身回了座位,埋头做英语阅读,没有回答他。 闵尧觉得奇怪,以为文雪旗遇到了什么事情,就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把她的练习册弄得砰砰作响。 “到底怎么了?” 文雪旗看着他那无辜的样子,不知道气他还是该气自己。 要说她没有资格生气,他们毕竟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跟他生气,那跟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 可是在不在一起,并不影响人吃不吃醋啊! 心里真的好委屈啊。 “你……” 她犹豫着,声音小到自己都要听不清楚。 “刚才做什么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情的样子 http://.biquxs.info/ 闵尧一愣,扬了扬手里的半瓶汽水,“没做什么,喝饮料罢了。” 撒谎! 他明明是跟着于娜一起出去的,小卖部的方向和于娜出去的方向,可是完全相反的。 他竟然都为了她撒起谎来了。 看样子他跟于娜的关系确实不简单。 所以,当被人捅破是于娜的暗恋对象时,他没有一点不悦之色,或许心里还在暗暗庆幸。 她那时真是天真,以为面无表情就证明两人关系一般。 实际上,人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呢? 可是那又怎么样? 只要还没结婚,一切都有可能。 如果这么容易就怂了,就放弃了,那她还重生回来做什么? 上天让她重生一世,不就是想她弥补上一世的遗憾,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这还没开始呢,怎么能轻易认输呢?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他未婚,她未嫁,他们都还是学生,未来的道路无比宽阔悠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才到哪儿呢? 她还有大把的机会,她必须坚定一颗心脏,不能被这么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击退了。 文雪旗整理了情绪,扯出来一个笑容,故作爽朗地说,“夏末秋凉了,少喝汽水,多喝开水吧。” 闵尧好笑的看着她,这情绪怎么能变得这么快?刚刚还愁眉不展呢,现在却能笑着关心他人,如沐春风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文雪旗强颜欢笑,一口牙咬得很紧,“没什么啊,你以为我怎么了?” 上一世,她输给了于娜,错过了闵尧;这一世,说什么都不会让悲剧重演。 闵尧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文雪旗说,“没事就赶紧过来给我讲题吧,我有个主从复合句不太懂。” 充分利用自己的资源,创造一切可能,这才是她应该有的行事风格。 近水楼台先得月。 现在,她可是闵尧的同桌呢。 那位置优势,杠杠的。有什么好泄气的? 张文丽对于事情的处理结果很是不满,本来以为会让于娜栽个大跟头的,没想到事情被她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给平息了,这也太憋屈了。 文雪旗此时正眯着眼睛按摩胸部,左边一百下,右边一百下,往上一百下,双核旋转一百下。听到张文丽说的对的地方就点点头。 张文丽心急的扒开她的手,别按摩了。 “这玩意儿大了有什么用?再说了,地基不牢,地动山摇。本来生的就小,你这么按来按去,就是揠苗助长,饮鸩止渴。” 文雪旗切了一声,这叫什么话? 你本来生的就不够大,还不亲手把它们带大,难道靠它们迎风生长自然膨胀吗? 年轻啊,不知道什么叫胸到用时方恨小。 “大丽子,你先稳一稳,咱们这叫韬光养晦,积蓄力量,等到该出手的时候,直接给出致命一击,那多好啊!” 张文丽可没有这个耐心。 被于娜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这样的日子她可一天也忍不了。 元宝和雯子的事情平息下来,她没了找于娜麻烦的机会,本来就烦躁,还被于娜摆了一道,中了她的计,怎么可能好受啊? 文雪旗对此很是无奈,她知道张文丽的急性子,也正因为她心急口快,所以后面的计划才没告诉她。 这件事情已经闹开了,同学们又不是傻子,即使明面上说的再好听,大家心里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可能平息下来? 现在的这一切,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呢。 “大丽子,你要是真的闲得慌,不如去雯子宿舍,帮我接杯开水喝。” 张文丽皱着眉,满脸纳闷,“咱宿舍又不是没有?” “你先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果真如文雪旗所说,张文丽回来后一脸纳闷,差点没撞到门框上去。 文雪旗往杯子里投了几朵黄色的野菊花,小花朵在开水里缓慢绽放。 开水慢慢变色,淡淡的芳香和水汽一起氤氲上来。 文雪旗用水汽熏着眼睛,帮助缓解疲劳,明目保湿。 张文丽可着急了,她这边满脑子不解,一肚子纳闷,文雪旗还跟个老年人似的,慢悠悠的搞养生,真是要急死她了。 “哎呀,你可消停会吧,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文雪旗都被她给逗笑了,大姐,明明是你该消停会儿,自从回到宿舍,你就没歇息,净操心这些还不到时候的事情了。 “我真是被你给缠磨怕了,说说吧,你在她们宿舍都看到什么了?” 张文丽说,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这就是让人疑惑的地方。 雯子不在宿舍。 张文丽想打听打听她的消息,但是她的舍友们,似乎都不怎么愿意谈起她。 宿舍里就跟没有这个人一样,大家对她表现的漠不关心。 “要说不应该啊,雯子是数学课代表,找她讲题的人应该有一堆才对,为什么大家会那么不在意她?” 文雪旗说,不是大家不在意她,而是因为太在意她。 每个人的眼睛的长在她身上呢,所以表现出来的是对她不怎么关心。 这叫欲盖弥彰。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雯子现在被孤立了,一群人盼着她不好。” “啊?”张文丽简直不敢相信这一赤裸裸的真相,怎么可能? “为什么要孤立她,雯子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女生?” 为什么? 因为人心是复杂的。 也因为雯子的优秀以及她的不够优秀。 举个不太恰当地例子。 一个身家百万的富二代犯了错,会有一群人跳出来,说富人对孩子的教育有问题,说富二代没文化没素质,说富二代不遵守规则,漠视道德法律等等一系列事情。 那嫉恶如仇的嘴脸啊,恨不得把富二代绑到囚车上,人人得一块转头,活活拍死他。 但是,如果一个身家百亿的富二代犯了同样的错误,就会有一群人跳出来研究社会现象,研究阶级矛盾,甚至通过富二代的各种经历和作为,为他开脱。 假使他被绑到囚车上,人人分给一块砖头,这些人会用砖头砸开囚车,垒成阶梯,跪在地上,恭迎富二代出来。 同样的事情,同样是富二代,但是因为富裕程度不同,待遇与评价也完全不同,这就是人心的复杂处。 理论上说,大家是一律平等的,但在实际生活中,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平等的。 如果你是高高在上,远离众人的强者,那么你做什么,都有一群人在那里吹捧模仿。 但如果你是个,仅仅高于普通水平的一般强者,那么就会有很多人对你不服。 他们甚至拼命地想把你拉下水,踩下去,让你泯然众人矣。 所以啊,做什么事情都要力求做到最顶尖。越往上,傻逼越少。 倘若雯子的数学,牛逼到可以进科大少年班的水平,那么被孤立的现象,发生的概率自然会小很多。 但可惜,她的数学水平只比一般人高了一点点。 所以很多人不服她,她也没资格拿到绿色通道,被特殊照顾。 平时还好,大家和和气气的,没太大利益相关,学习上互帮互助,不会有什么激发矛盾的大事。 但是这一次就不同了。 在班里严抓严打的时候,雯子早恋了。这件事众所周知,但是她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班主任老徐双标玩的太溜,任谁都不服。 没有几个人愿意去惹老徐,尤其是性格软和的同学,更不愿意去硬碰他。 但是他们对这件事情,又不能完全做到充耳不闻,心里多少有点想法。 所以,就把这情绪,全发泄到了雯子的身上。 谁让雯子跟班主任比起来,就是个软柿子呢。 张文丽抱着手臂靠在门口思索了半天,然后猛地用右拳捶了左掌,“我,明白了。” 她大叫一声,一张脸因为羞愤而血气上涌,胸口因喘粗气而上下起伏着。 文雪旗看她那样子觉得奇怪,怎么还给她整出热血沸腾来了? “你,明白啥了?” 张文丽咬牙,作痛心疾首状,“我要是犯了错,肯定是被人用砖头拍死的那种。” “……” 是她失误,忘了张文丽也是个富二代了。 “大丽子啊,你放心吧,只要你不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不会有人拿着板砖去拍你的。相比起来,怎么把雯子从被孤立的情况中救出来,让推动这些事情的于娜受到教训,拿到广播站推荐名额,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办法?” 文雪旗轻轻抿了一口茶,唇齿留香,沁人心脾。 “那是必须的。” 早自习后,雯子没去吃饭,留在教室修改稿子。 高二十八班,有个“每日每人一演讲”的制度。 按照学号来,每天在早饭后,第一节课之前,抽出十分钟来,或表明立场观点,或分享读书笔记,学习心得,或者是向大家推荐有意思的书籍。 总之你要在台上待着,还不能让大家眼巴巴的看你发呆。 至于待到什么时候,要看老师提前几分钟来上课。 今天轮到雯子,她打算写一篇议论文,上台阐明观点。 那坚定的眼神和浑身的拼劲儿,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宿舍的影响。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狐媚子 http://.biquxs.info/ 元宝心疼她不吃早饭,给她带了一个白菜粉条豆腐的包子,一个大葱猪肉的包子,还有一杯子黑米热粥。 反正同学们对他俩的事情心知肚明,元宝也不避讳,直接把东西放到了她桌子上,拿起她的稿子读起来,还帮着她想历史名人例子,斟酌用词造句。 一会儿问问写成这样行不行,一会儿问问那里需不需要改一改。 雯子在一旁啃包子,每当元宝跟她说修改意见的时候,她就探头过去,瞄一眼,然后就点点头,继续啃包子。 或许是清晨的阳光超乎日常的灿烂,那一刻,雯子的面上虽然依旧是冷冷的,但是一双眼睛里,全是别人从未见识过的风景。 文雪旗心想,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吧。 不管怎么伪装和隐藏,那种紧张又期待,热切又小心,渴望一瞬间跟你到地老天荒,又害怕你被吓到而慢慢表露的眼神; 那种看到你之后周围一切都失色,只有你是焦点的感觉; 那种明知道你有缺点,却觉得缺点也如此可爱的温柔,终究是骗不了人的。 雯子拿着元宝修改过的爱心稿子,信心满满的在讲台上论述她的观点,期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元宝全程双眼放光,咧着嘴角看她,那一刻他的眼里同样只有她,没有别人。 文雪旗一边感叹自己被喂了一口把狗粮,一边又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信心。 以两人的感情来看,接下来的风雨他们应该能挺过。 雯子结束了发言之后,元宝差点没跳起来叫好。 同样激动的还有张文丽。 在她眼里,雯子简直是女神一般的存在。雯子话音还未落,她已经叫唤了一嗓子,把小手拍的呱唧净响了。 文雪旗和闵尧、赵永强这些人也鼓掌表示了支持。 而其他的人,掌声却非常的稀疏。 这稀疏的掌声和他们几个人的掌声形成了对比,反而显得气氛更加尴尬。 于娜嘴角含笑,安静的翻着书本,看起来对自己一手策划的孤立排挤事件很是满意。 赵永强比较有经验,立马打圆场,说雯子说的太好了,大家都被震惊了,掌声都忘了给了。 他带着头又来了一遍,这一次,大多数男生都跟着他一起鼓掌了,气氛缓和了很多。 而于娜也趁机附和,直夸雯子说的好,连带着温柔额鼓鼓掌,带着女生们稀稀拉拉的掌声。 雯子没有说一句话,她收拾了稿子,胸腔里提了一口气,转头回了座位,仿佛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反应。 即高傲的让人赞叹,又逞强的让人心疼。 元宝可受不了她受这个委屈,课上几乎没怎么听课,频频侧头去看雯子,几乎就要坐不住。老师刚宣布下课,还没走人呢,他已经冲了过去。 想要安慰又顾及她的自尊心,不安慰又担心她伤心,真是怎么做都觉得不对。 又不知道有什么诗词典故,能套用着开解,欲言又止,面色焦躁,急的那叫一个团团转圈。 于娜猫哭耗子假慈悲,过来安慰雯子,元宝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不准她靠近。 “滚远点!‘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要不是于娜三番五次的,在其中捯饬事情,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于娜疑惑中夹杂着委屈,眉头微皱,泪光泛泛。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过来跟雯子聊天罢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元宝有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正想对着于娜大通,被雯子阻止了。 雯子说,她又没有什么事情,用不到别人来假惺惺的关心照顾。 于娜听了依旧是一片委屈,离开之前却又满眼担心的回过头来,说,“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欢迎随时找我聊聊,别一直闷在心里。” 而元宝也因为雯子那一番话,知道她对自尊心的看重,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跟她耳语了几句。 文雪旗的仔细观察于娜的表情,她那闲庭信步的样子,哪有半点被元宝“误会”的委屈和对雯子的“担心”呢? 虽然现在还是眼角微红,但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畅快情绪是遮掩不住的,于娜到底还小,很多时候做不到滴水不漏。 文雪旗倒是很喜欢她这种,符合年龄的心计与吼得不住的心机。 这样才真实。 撕起来也比较简单。 对她来说,在学校里,学习和追闵尧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要靠边站。 如果于娜城府过于深的话,对付她难免要多花时间和心思,那反而是她不想看到的。 简单一点多好啊,就像现在,话说的再漂亮,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再好,还是难以将所有的想法完美隐藏。 谁让她美目动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会说话呢。 这样的姑娘多么可爱啊,对付起来不用多太费心。 “于娜,”文雪旗突然拍了她的肩膀。 对方的身体,因为这出其不意的碰触,更因为做贼心虚,剧烈跳动了一下。 文雪旗说,“元宝大概是不知情,还以为你跟雯子闹着别扭呢,你别往心里去。这样吧,我跟你去找元宝,跟他说清楚。我正好知道你跟雯子和好的事情,我可以给你做证明。” 要是让元宝知道,她不止一次找过雯子谈话,还变着法的煽动舍友们冷落孤立雯子,以他的性格,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娜又不傻,马上就拒绝了文雪旗的提议。 她满眼感激的拉着她的手,甚至还摇摇摆摆的扭着身子,撒起娇来。 “你能想着我真是太好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有什么事情顺道解释了就行了,不必专门去找他。元宝是着急上火才口不择言的,这多正常啊,咱们现在学习压力大,可以理解。我没关系的,真的。” 文雪旗心想那哪能行啊,你背地里做了那么多活动,不捅出来让大家瞻仰一下你的风姿,叹服一下你的手段,简直对不起你。 “那你也太委屈了,无缘无故被人误会一遭,我都替你叫冤屈,要不要跟班主任说说,让他出面调解一下?” 于娜说,“这也太小题大做了,这种事情哪能惊动班主任啊。我真的没关系,只要咱班能越来越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文雪旗又劝了一会儿,于娜怎么也不接招,只得放弃,“我太佩服你了,一心一意为了班级,没有一点私心。你为咱们班牺牲了太多了。” 于娜说,这是她应该做的。 于娜很高兴,因为她这一次不仅防守的很成功,还顺带为自己树立了,一心一意为班级的好形象。 虽然只有周围几个同学听到了,但是没关系,信息就是用来传播的,用不了一上午,全班都会知道。她对此有绝对的自信。 文雪旗也挺高兴的。 “贴标签”“撕标签”是她最喜欢的操作手段。 既然,于娜那么努力的塑造圣母婊形象,为自己贴上积极奉献,一心为公的标签,她就推她一把。 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现在塑造的形象有多么的关辉正派,事发的时候,就会有多么的落魄不堪。 这边给于娜埋下雷之后,文雪旗又趁课间操的时间找到了雯子,提出要跟她合作,帮她把班级里的影响消除,让煽动同学们排挤她的幕后操手受到惩罚。 雯子此时正在洗手,她仿佛没有听到文雪旗的话一般,只在一旁用力地搓着手指,顺带洗了好几遍指甲缝。 又掏出折叠的四四方方的卫生纸块,把水擦干净,然后将卫生纸快重新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亲自走到垃圾桶旁边,把卫生纸块放进了垃圾桶。 文雪旗心想,这孩子真是讲究啊,莫不是处女座,有强迫症? 做完这一切,雯子对着大镜子理了一下衣服的边角,确保它足够干净整洁,这才结束了上一个步骤的算式,来到文雪旗的步骤。 “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付出什么成本?效率如何?预计效益如何?” 文雪旗简直要醉了,雯子比她想象中的要难接触的样子。 “计划很简单,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会不会轻易这段感情就行。不会,我就帮你,会,我就走人。” 雯子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问,“你会轻易放弃闵尧吗?” “……” 这小姑娘,眼睛毒,心也算硬朗,是个狠人。 “你听着,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坚定地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我就可以了。我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解决,但我保证会在这周内结束一切。” 雯子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抬眸,表示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效率太低,我拒绝合作。” 以她对情势的估计,明天这件事情就能解决,用不到文雪旗这么个不确定的。 文雪旗也惊讶了,这小姑娘还能有这个本事? 真的假的? 她不是一直沉浸于学习和恋爱,从不在意别的事情的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http://.biquxs.info/ 虽然她也很好奇雯子的手段怎样,但是还是拿到广播站推荐名额更重要。 她追上去继续提议,“孤军奋战太过于艰难,适当的合作或许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雯子对此很是冷淡,“倘若合作伙伴不能使效率提升,耽误了生产力,还不如没有。” 文雪旗在雯子这里止步不前,未免有些低落,本来计划好的一切全都要落空了。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倘若这次机会抓不住,那她就再也没有参选省优秀毕业生的可能了。 怎么办呢? 文雪旗趴在桌子上,又一次思考起了自己的未来。 “文雪旗同学在吗?” 突然有人叫她,这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南方温柔的口音,文雪旗觉得似曾相识。 后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生,他带着圆圆的眼镜,穿着白的发光的运动鞋。 是那个在团委的男生。他怎么会来找她? 那个男生也认出了文雪旗,轻声的说,“你来一趟团委吧。” 文雪旗立马来了精神。 团委? 难道说,是要她去看,新下来的省优秀毕业生评审标准? 肯定是闵尧跟团委那边说好了,所以才来叫她的。 一想到这事可能是闵尧帮的忙,文雪旗的小心心都要飞到天上去了,净忙着激动开心了,根本没仔细想这其中的蹊跷处。 这个软糯的男生叫苏秋舫。 名字跟周围人的画风截然不同。 高三学生。自小在南方长大,上学后送回家来。 父亲本地人,母亲南方人,户口落在本地,严格来说算是留守人员。 他解释说,他之所以经常去团委,是因为那地方安静,他喜欢在那学习,也因此跟团委老师很熟,常替他们跑跑腿。 文雪旗想起他摆弄随身听的样子,更愿意相信,是因为那里自由,可以随意玩违禁物品。 不过这都跟她没关系,眼下只有一件事跟她有关,那就是省优秀毕业生的评审标准。 苏秋舫把她带到办公室里,老师全都去开会了,只有一本影印的资料孤独的躺在桌子上。 秋风穿过窗户跑进来,惊得窗帘慌张躲避,惊得资料猎猎作响。 文雪旗皱了一下眉,突然感觉背后有点发凉。 苏秋舫去靠近窗户的,那张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钥匙,打开了靠在东墙边的一个黄色柜子。 文雪旗趁机瞄了一眼,发现里面紫红色布帛较多,剩下的多是金色的奖杯,裱起来的奖状。 看样子,这个柜子是专门放各种奖项荣誉的。 省优秀毕业生的相关资料放在这里面? 苏秋舫从第三层隔间里,掏出来一个特别大的浅蓝色塑料文件盒。 又从文件盒里拿出了两个黄皮纸文件袋递给文雪旗。 “这东西都是学校的重要资料,看多少拿多少,我先给你两个文件袋,你看完了,再看别的。” 文雪旗接过那两个沉甸甸的文件袋,很是吃惊,真没想到这评选个省优秀毕业生,需要准备这么多资料。 大学的时候,她一颗红心向太阳,积极争取组织关系。 即使做积极分子的时候,一个月至少要交一次学习感悟,几年攒下来,也不比手里的多到哪里去。 “这都是往年的资料吗?” 苏秋舫点头说是,“往年的评审标准,还有候选同学的资料,入选同学的资料,以及评审们的意见,都在里面。” 呦呵!这听起来还挺珍贵的,是纯一手资料啊。 这种资料参考价值最大,看看人家怎么成功的很重要,看看人家怎么失败的更加重要。 文雪旗立马把自己置身于一场,细致研究资料的战斗中。 她甚至向苏秋舫借了纸笔,把认为是重点的条款,或者是认为比较重要的东西,全都记录了下来。 苏秋舫也非常照顾她,他打开柜子,拿了透明的一次性塑料软杯子,给她倒了一杯纯净水,还偷了老师的碎茉莉花茶叶给她加上。 “你慢慢看,不着急,我在一旁学习,等着你。” 文雪旗对此特别的满意,连连表示了感谢。 哎呦,这个糯米糖一样的男生啊,真是温柔又贴心啊,要是长得再高一点,肯定会特别受女生们的欢迎。 文雪旗把每一个评选失败的资料,都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些人其实条件都差不多。 成绩位列年级前五名,且全都是理科生。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有班团干部经历。 也就是说,成绩和班团荣誉这种东西,有了不一定能被评选上,但是没有,你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 她又把选上的资料和未选上的资料进行了对比,发现,这些人都有一定的校园活动经历,都参加过体育赛,音乐会之类的活动,辅助以社会活动经历。 简单点来说,这个名额稀少,每年只有一个,所以要求的,也必须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人。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剩下的日子里,活动虽然不少,但是她唱歌不行,体育也不咋地,即使积极参加,也只是打个酱油,拿不了名次,写到申请材料上太过于鸡肋。 在争取进入广播站的同时,她还得准备点别的东西,填补这一块才行。 回去的时候,闵尧正在读沈从文先生的。 文雪旗一见到他就开心,想要感谢他的帮助,又不想太突兀,破坏了气氛,就问,“读到哪篇了?” 她认得那本书,是由多篇短篇,微合订起来的,吴禹同家里有收藏的,她曾翻开看过。 “刚开始读,只读到《三三》”闵尧答。 文雪旗问,“你怎么看女主和男主的感情?” 闵尧说,“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只觉得可惜,爱情刚刚发芽,还没来得及生长开花,他们两人就阴阳两隔了。” 文雪旗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你是不是有心事?怎么开始伤春悲秋了?” 对着爱情伤怀感悟的人,八成是因为有了心思啊。他跟于娜不会真的…… 闵尧说没有啊,“我是准备敬老院的相关资料累了,读课外书休息一下。” 一说到敬老院的事情,闵尧瞬间精神了不少,“我打算加大宣传力度,多发动一些同学去敬老院,陪老人说话。” 文雪旗松了一口气,不是跟于娜有关就好。 她第一个报名参加,“当初说好让我去的,可别忘了。” 参加了这个活动,不仅可以献爱心,还可以在她的经历上,添上一笔社会活动,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 这次换闵尧来问她,“你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不见人影?” 文雪旗心想刚要跟你道谢呢,没想到你就问起来了。 她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我去团委了呀。” 闵尧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错啊,比我想象中厉害,已经成功混进团委了。” 文雪旗说,“那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嗯?”闵尧有些懵,似乎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文雪旗提示他,“苏秋舫来叫我去的。” “哦……” 闵尧眉头微皱,轻声的答应了一句,“我只跟他提了一次,没想到他还真把这事办了。” 苏秋舫平时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这次他能帮这个忙,还真是挺让人意外的。 “那你看完资料有什么收获?” 文雪旗说,“成绩和班团干部经历是地基,其他的方面是砖头,地基盖好了,往上面摞的砖头越多,距离目标线就越近;地基弄不好,什么都是白搭。所以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还有参加广播站,争取成为团干部。” 闵尧饶有兴致的问她,“你现在可还有办法进广播站?” 那还用说,早在去团委之前,她已经想好了另一个计划,只等回来实施了。 她先去找了赵永强,添油加醋的说,听到别的班说十八班风气不好什么的。 班级形象就是赵永强的脸面,班级评价就是赵永强的工作业绩,他当然不允许别人这样说。立马就问了文雪旗人家说了什么,是不是早恋之类的。 文雪旗摇头说不是。 “他们说咱班学风不正,治学不严。” 赵永强气的都要骂娘了,亏得他们能说出来。 十八班可是重点班,学风不正能成为重点班吗? 还说什么治学不严,不知道细节决定成败吗?越是成绩好的,越是在细节上下的功夫多。 他们这一屋子尖子生,竟然会被他们说成治学不严,怕不是那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他气得咬牙,“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文雪旗故作疑惑的说,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那些人说咱班动不动就谈话聊天的,一个比一个闲,一点也不把时间当回事。” 赵永强恍然大悟。 这些天,于娜频繁的把元宝和雯子叫出去聊天谈话的,一聊就是一节自习,比老师还要积极。 他好几次都看不下去,但是为了和于娜之间的面子,全都忍了下来。 现在竟然有人提了,不管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拿去找于娜说事,总是个好由头。 “这事我会去好好查一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损害班级形象的事情发生。” 文雪旗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她点头答应着。 拉拢赵永强只是基本手段,接下来,她要让老徐尝尝骑虎难下,左右为难是什么滋味。 借他的手打击于娜,顺道让他明白,在这个班里,只有她文雪旗的能力值得依靠。 如果想她的能力为自己的所用,那就拿广播站的推荐名额来交换。 这场战役,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麻烦找上门 http://.biquxs.info/ 雯子很快就约了于娜见面,说是要跟她做一笔交易。 “你把对我不利的事情全部消除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咽到肚子里,否则的话,我们就拼个你死我活,而且我告诉你,站着的人,一定是我。” 于娜故作惊讶的看着她,“雯子,我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雯子冷笑一声,别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非要我亲口说出来,那些来找你的人,是怎么一回事,你又是靠什么,维持着光鲜体面的生活,才算事吗?” 于娜的双眸一下子就起了雾,她微低着下巴,抬着眼皮,一副可怜的样子。 “雯子,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情况,我是多么的身不由己,多么辛苦的维持着这一切,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好姐妹,不是吗?” 拉倒吧! 谁跟你是姐妹? 恶心!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装可怜的一套,更别想着倒打一耙。我不是那些蠢人,不会吃你这一套。”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管你不该管的事情,你不听劝不说,还敢在后面拉着一群人孤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不收拾你,你是不是就以为我怕了你?” 于娜嫉妒心很强,这点无可厚非,说明她对自己有高标准高要求。但她不该,不允许任何一个女生,在任何一个方面超过她。 她既然有冠绝天下的雄心壮志,就该把自己的本事搞上去,用实力说话,让大家心服口服。而不是,背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把比她强的人拉下水,比痰盂还恶心。 雯子其实心里很清楚,刚开始于娜一直撺掇她跟元宝这事,是因为她想在老徐面前表现一番,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可是后来撺掇了孤立事件,完全就是因为,她嫉妒她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她只能单恋闵尧。 作为他们班第一个早恋的女孩子,雯子毫无疑问走在了于娜的前面。所以,她嫉妒她,针对她,利用一切手段刁难她。 这点屁事也好嫉妒,幼稚! 于娜委屈兮兮的,继续装疯卖傻,“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误会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至于大家为什么那么对你,我真的不知道。” 雯子懒得跟他多牵扯,直接撂下一句话,下午还不消除影响,她就直接把她的事情公开。 一直躲在门外的文雪旗,看雯子要出来,赶紧移动到了窗边,装作往下面看火棘的样子 雯子经过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别装了”。 文雪旗立马跟上去,真诚的说出自己的担心,“我知道你有能威胁于娜的事情,但是你有没有证据?” 没有切实可靠的物证,空口说白话,怕是无法让人信服。 “要什么证据,这件事情本来就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作为目击证人,我的话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大家对这种事情都是深恶痛绝的,只要有一个人说他看见了,即使不是真事也会变成真事,更何况这本来就是真事。 文雪旗不这样认为。 “于娜在咱们班的影响力,远比你我加起来还要强大,你认为大家是更愿意相信真相,还是更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 “大家最愿意相信的是于娜太虚伪,现在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文雪旗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你确定?” 于娜对于雯子的威胁非常快速的做出了反应。 午休回宿舍时,雯子因为晚回去了几分钟,就被人关在了外面。 她上脚就踹了门,“嘭”的一声响,震得门上的小玻璃裂了一道缝。 宿管阿姨循声而来,早有同学责难雯子,说她不讲公共秩序,没有道德观念,不知道体恤别人,在午休的时候制造出这么大的噪音,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雯子冷笑着怼回去,“现在才几点?宿舍都没关门呢,你就跟我说要睡觉,你都是穿着运动鞋睡觉,在梦里跑步的?” 那个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着整齐的鞋袜,跺了一下脚,回敬道,“这层楼有那么多同学,我是替她们说的,你做错了就是错了,难道你去杀人的时候没有杀死,就不是犯罪了么?” “这层楼有这么多人,就数着你事多!” “你……” “行了!”宿管阿姨大吼一声,将两人的争吵制止了。 “都想扣分是吗?几点了还在外面吵吵?都回宿舍睡觉去。” 凶完两人,她又拿出来小本本,记上了雯子的信息,“损坏公共财物扣三分,限你在下周一之前买一块新的安上,不然,加倍扣分。” 雯子冷哼了一声,对此很是不屑。 她要来宿管阿姨的小本子,亲自登记了名字和班级,幽幽的说,“您倒是不怕我拿假信息骗您。” 宿管阿姨一愣,立马抓住了雯子的手腕,“你把学生证拿给我看看。” 雯子说,放在宿舍里,忘了带了。 “这就是我宿舍,您要是不相信,进去我拿来给您看。” 宿管阿姨立马就敲了门,她可不想自己把这玻璃的钱给垫上。 门是于娜开的,她故意眯缝着眼睛做出困倦样,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雯子放了进来。 又对着宿管阿姨一阵乖巧懂事有礼貌,这才把这尊大佛给送走。 雯子对着于娜微微一笑,“午睡能消除困乏,调节心情,还能预防冠心病,是个好习惯。” 她特意在“预防冠心病”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在提醒于娜,下午将发生点让她心惊肉跳的事情。 于娜依旧是一副,不知其所言为何物的样子,虚伪的劝道,“快休息吧,同学们都睡了,别打扰她们。” 睡了? 雯子在宿舍里扫视了一圈,以前的时候也没见这么早就睡了。 生物钟调整的还真是快。 就不怕晚上失眠? 下午大课间,同学们正在做眼保健操,有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十八班门口,粗鲁无礼地叫着于娜的名字。 于娜听到声音猛的抖动了一下身子,低着头不敢去看来人。 八字胡男人又粗着嗓子叫了一声,引得正安静做眼保健操的同学们,很是反感,赵永强立马出去交涉。 八字胡男人没说几句,骂骂咧咧的嚷了起来。 “小贱丫头,吃老子的穿老子的,花老子的,还不听老子的话,你是不是想要老子弄死你?!” 于娜把脸埋在臂弯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八字胡男人见状情绪更激动了,各种粗鄙之语骂了出来,内容污秽,不堪入耳。 男生们怕赵永强吃亏被打,全都跑出去占场子撑场面,女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不敢轻举妄动。 文雪旗心里也纳闷,这难道是雯子的安排? 她瞧了一眼雯子,发现她的眉宇间,同样浮现出不解,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于娜此时已经跑到了教室外面,对着那个八字胡男人跪了下来。 “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想怎么打我,就怎么打我,我绝对不跑,求您不要再闹了。” 这话一出,教室了瞬间炸开了锅。 虽然不少女生对于娜是不待见的,但是学生嘛,小打小闹容易,往大了去,却多是本心单纯善良之辈,对她的同情,立马到了绝无仅有的高度。 被家暴这件事,是所有女生的痛点,也是她们心里永远无法过去的坎儿。 哪怕于娜现在是个罪犯呢,她们也不会吝啬对她的同情,更何况她还是同班同学。 立马有几个女生跑出去将拉她,要她勇敢面对一切。 男生们则挡在于娜和八字胡男人之间,警告他有话好好说,不准骂骂咧咧,更不准动手。 那男人气焰很是嚣张,仿佛憋了一肚子的恶气。 “我是她老子,我生她养她,供她吃穿上学,我打她怎么了?” 说着作势要打,吓得于娜赶紧往后躲,男生们挡住他的手臂,将他拦在一旁。 文雪旗打量着那个男人,发现他跟于娜并不是很像,甚至看不出半点父女的样子,让人不得不生疑惑。 她撒谎吓唬到,“我们已经报警了,有什么事情等警察来了再说。你作为法定监护人,殴打虐待未成年子女,于娜可以请求撤销你的监护人资格,另寻监护人,你还要支付生活费。” 于娜忙在一旁劝说,“爸,你快逃走吧,你要是真被抓去怎么办?” 文雪旗观察着她的脸色,故意试探,“于娜,你别害怕,虐待是要入刑的,你只要把情况如实告诉警察,警察会保护你,把他抓去坐牢。” 于娜崩溃大哭,一双眼睛通红,她攀住了文雪旗的裤腿,可怜兮兮的请求她。 “我不要我爸坐牢,我求求你文雪旗,不要让我爸爸坐牢,那样我就没有爸爸了,我不想没有爸爸……” 八字胡男人立马就怂了,但还是演戏演全套,硬着头皮不退后,敬业精神很是感人。 他高着嗓子骂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耽误老子管教孩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演戏演全套 http://.biquxs.info/ 由于声音过大,引起了一群人围观,很快就有保卫处的人找上来。 保卫处主任问什么事情,于娜立马擦了眼泪起来解释。 “老师,我爸来看看我,没什么大事。” 主任把手背在后面,打量着于娜,严肃的说道,“于娜同学,不要妄图隐瞒什么事情,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老师会帮助你。” 八字胡男人还在一旁叫嚣,说什么没有人能管到他之类的话,但在看到于娜的眼色后,立马选择了闭嘴。 于娜说,“老师,真的没什么事情,如果有什么事情,我早就告诉学校了,不会一直不说的,这真的只是家务事。” 说完又对那个男人使了一个眼色,“爸,您快回去吧。” 那个男人见状没再纠缠,嘴上发了几句狠,就要离开。 想走?哪那么容易!你以为全场观众是猴子,可以随意给你耍的? “等一下!” 文雪旗绝对不相信这个人跟于娜是真的父女关系。 这怎么看都是,于娜为了应对舆论风暴,先发制人,使自己处于弱势的地位,全面博取大家的同情心,让别人无法开口说她不好,而精心策划的一场闹剧。 花了这么大的血本演这出戏,这么快就闭幕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你知道……” “你是于娜的亲爸吗?”雯子单刀直入,直接捅进了对方的心窝子里。 八字胡男人的脊背一下就僵硬了,他默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大骂,“我不是她老子,难道是你这个贱货的老子?” 保卫处的立马一边一个人,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学生骂你可以,你骂学生,那绝对不行。 八字胡男人做负隅顽抗状,“你个小贱丫头,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雯子扶了一下眼镜,久久的注视着八字胡男人的背影,一双眼睛犀利又冷酷。似乎要看破他们所有的秘密,拆穿他俩所有的谎言。 “你什么意思?”于娜委屈的大哭,“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文雪旗假意安慰她,“雯子是担心你啊,对你这么不好,怎么能算是亲爸呢?一会警察来了,我们都能给你作证,你爸虐待你,不配做你亲爸。” 于娜没想到演戏会惊动了警察,心里十分惶恐不安,但是好歹是经过风浪的姑娘,没那么容易被下瘫。 她重新跪在地下,抹着眼泪,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我知道你和雯子都是为了我好,才私自做主、质问、报警,但在我心里家庭关系是最重要的。我更希望父母都在身边,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所以请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破坏我的家庭,陷我于不孝之地了。我求求你了。” 得了,这一下把事情都推到文雪旗的身上去了。 于娜树立了个被父亲家暴,但是孝顺善良的乖乖女形象;文雪旗就是那个多管闲事,插手别人家事的嚯嚯乱。 但是文雪旗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既然她喜欢演戏,那大家就一起演。 她一把扶住于娜,眼泪都要流下来,“于娜,你怎么能这么傻,我是真的心疼……” “行了啊,现在没事了,赶紧进屋学习去。一会警察来了,我去跟人家道歉。” 保卫处主任大手一挥,就把十八班的人撵进了教室,带着赵永强去保卫处做登记去了。 文雪旗戏都没演完,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眼泪,又全都跑回去了,但也不敢在保卫处的眼皮子底下耍心眼。 于娜对此很是得意,看向文雪旗的眼神,都隐藏着挑衅的意味。 这一仗是她赢了,败坏了文雪旗的形象不说,最重要的是,扼杀了雯子想要利用八卦私事,对付她的计划。 别说是现在,即使再过一段时间,也不会再有人相信,那么孝顺善良的人,会去做那些传言里的事情。 果然,雯子的口风立马就变了。 “于娜,一直以来是我误会你了。” 于娜小心警惕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这么快就认输,她担心其中有诈。 雯子朝她挑了一下眉,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 “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毕竟,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家里是‘这种’情况。” 雯子根本不顾及一旁的人,大声的问道,“你爸对你挺不好的吧,钱是不是给的不够?你管那么多人叫爸爸,是为了要钱付学费么?你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真是笑话,你孝顺善良,跟你私生活不检点,有个什么关系? 这就好比说,一个男人温和恭顺,老实巴交的,难道他就不好色了么? 孝顺是一种美德,而风流是一种欲望。美德与欲望,怎么可能相提并论?! 于娜对雯子这一招落井下石很是有准备,一点也不慌。 “雯子,我平时工作起来不近人情,跟你是好姐妹,却没有偏袒过你,让你承受了一些非议,你怨我是应该的。” “可是今天,你先是说我不是亲生的,现在又往我头上扣这种声名狼藉的帽子,真的让我太伤心了。我是不是真的太不够姐们意思了,所以你才会这么生我的气?” 雯子可不吃这一套,果断怼回去,“你满嘴编什么胡话,你以为谁看不出来你的把戏?你是不是……” “能不能要点脸?” 于娜的闺蜜王倩大吼一声,再次跳出来维护她,打断了雯子的话。 “你怎么能这么恶心!人家睡觉时你没素质的踹门;当着同学的面,没礼貌的问人家爸爸是不是亲的;现在还信谣传谣甚至造谣诬赖同学,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坏这么蠢的人!” “作为高中生,品德如此低劣,简直对不起国家这么多年的教育。你是不是以为,有班主任撑腰,就可以随意欺负同学,为所欲为了?” 元宝登时就怒了,拍案而起,指着王倩大吼,“你满嘴胡咧咧什么呢?!”张文丽连忙把他拉住。 “我说错了吗?” 王倩立马怼了回去,“你们是不是以为,同学们都是傻子,不知道你俩好了?你们是不是以为,大家不知道,班主任在偏袒你们?咱们是民主平等的班级,你们凭什么搞特权?!” 人群中立马有人附和王倩,“人家爷爷是书法家,有头有脸的,能跟咱们一样吗?” 这话说到了很多人心坎里去,接着又有几个人附和。 “就是啊” “对啊” “咱跟人家不能比” “……” 雯子瞬间被激怒,她猛地回过头去,一双眼睛里寒气森然。 “关你们屁事!都给我闭嘴!” 她可以忍受自己被千夫所指,但是不能允许有半点说元宝不好的声音。 站她对面的于娜,看着她焦急的脸庞,嘴角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 这才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让雯子和元宝成为众矢之的,被人指指点点,即使他们现在挺住了,重压之下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分手已是必然。 而文雪旗,那么拼命,无非就是为了一个机会,拿捏住去找班主任,方便搞个班团干部,竞选省优秀毕业生。这点小算盘,她比谁看的都清楚。 她一直以来装疯卖傻不表露出来,就是为了一劳永逸。让那俩人辛苦做完所有准备,然后一败涂地。 让别人从一开始就毫无希望的快感,跟给了她希望又让她一场空的快感,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文雪旗看准于娜打出了什么牌之后,果断选择了加入战场。 “别这么大火嘛。” 她对着雯子微微一笑,一点也不慌。 “王倩,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觉得班主任差别对待,心里不平衡所以想讨个公平。你刚才说,雯子在班级里搞特权,那你告诉我,有什么证据?” 文雪旗一边说一遍把目光看向于娜,双目温柔,慈祥的仿佛一个老母亲一般,嘴巴却比谁都恶毒,指槐骂桑的很明显。 “你说,她是被内定班干部了,还是调座位时随心所欲挑好座了?是不用交班费了,还是随意摘花不受处分了?” 张文丽顿时就笑了,嗷嗷的叫唤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可终于知道,特权人士是谁了!” 那些跟于娜不对付的,听了这话也跟着一起笑起来,于娜瞬间成为群嘲对象。 王倩说,“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的早恋没被处罚,就是享受到了特殊对待,就是对大家不公平。” 文雪旗就更纳闷了,公平不是对比出来的吗?你是跟谁对比发现不公平的呢? “咱们先不说两人是否真的早恋了,就算他们早恋了,你觉得处理方式不公平。那你告诉我,咱班处理过谁早恋,哪一个是公平的?” 这一下就问住了王倩。 至今为止,除了元宝和雯子,十八班没有出现过其他早恋的情况,哪能找到被处理过的人? “这……你这是诡辩……” 文雪旗可无辜了,她那里诡辩了,她就是在老老实实地说事罢了,你自己论据不足,你怪谁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从一开始,在主观心里上,就认定了雯子是被特殊对待的,所以雯子做什么,你都觉得她受到了特权,都觉得不公平,所以才会误会了很多事情。” “这种先入为主,以主观情绪影响客观评价的情况,还真是挺值得注意的。万一再以你的臆测,影响了别人对整件事情的判断,那可就太不负责任了。” 作为捧哏的张文丽,紧接着在一旁附和,“就是啊,有的人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信任你,真的以为雯子享受了什么特权,对她造成了误解。你这是利用大家对你的信任,来伤害同学,破坏班级团结,末了还让这些同学们背黑锅。” 这个帽子也太大了,一下子就把王倩,推到那些同学的对立面去了,仿佛这一切的错都来自她,她是个十恶不赦的教唆犯。 这招拉拢敌方主力力量,使其判变并献上敌方将领首级的招数,确实吓了王倩一身冷汗,她慌慌张张的,嘴巴发瓢。 “我,我没有……” 文雪旗不屑的瞥了王倩一眼,这姑娘战斗力不咋地,撕起来不爽快。 她冲着于娜挑了一下眉,又一次见招拆招,让她输在自作聪明上,倒是挺爽快的。 “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就都散了吧,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咱们站在这不去做物理题,说不准也称一项‘特权’了。” 赵永强刚从保卫处回来,看到他们几个人,站在那里不学习,而好多同学也注视着他们,跟着不学习,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不好好上自习,都干什么呢?是不是把咱们班作死了才安心?不想学就都别学了,都给我站起来,咱们好好聊聊。是谁嘴贱乱说话,跟外面说咱班主任搞特权不抓早恋的?现在全校都知道了,你们说怎么办?!” 文雪旗的额角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直觉告诉她,不好,要坏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严惩 http://.biquxs.info/ 赵永强是个会来事的人,跟着保卫处主任去做记录的时候,顺道拍了一路的马匹,套了一路的近乎,跟保卫处主任都快处成兄弟了。 保卫处主任被他吹捧的飘飘然的,就什么话都愿意往外说。 无意间说了他们班主任老徐,说那个老实人马上就要倒大霉了,他包庇学生的事情,高二年级里都传开了。 赵永强一方面说自己不信,一方面又留了个心眼,在回班级的途中四处转悠,找了其他班的好友打听,才发现确有此事。 他们说,这事是从团委先传出来的,因为没有具体到早恋者到底是谁,所以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大家对他们班主任人品如何,怎么管理班级,并没有太大兴趣。 赵永强表面上笑着答应下来,实际上肚子已经快气炸了。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十八班班主任带着头搞特殊化,让人家怎么看他们十八班? 这事传出去是何其丢脸面! 就算没有弄的沸沸扬扬的,对于老徐,对于他们十八班的形象,也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害。 他们可是重点实验班啊,组成他们这个班,就是为了培养清华北大的苗子。 这里所有的学生。都是千里挑一出来的。 全年级的眼睛都盯着他们,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给夸张成要命的大事,被人反复拿出来说事,更何况是这样的丑闻。 班里这些人就是欠收拾! “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王倩立马咬死文雪旗,指着她的鼻子诬赖道,“肯定是她干的,最近就她往团委跑的勤,团委值班的学生还专门来找过她。” “你有什么证据……” 沉默了有半天的于娜,也在这时开了口,打断了文雪旗的反问。 于娜说,“文雪旗同学,真的是你做得吗?原来你才是心存不满最多的人吗?怪不得,其他的事情,你都不怎么感兴趣,这一件事却非常伤心,几次出来说话。” “可是即使心存不满,你也不能那样做啊。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关上门来解决就是,你把事情捅到外面去,大家都看咱们班的笑话不说,班主任可该怎么办呢?你怎么会这么做?” 于娜的表情做的很是到位,一脸的担心样。 即使这些是赤裸裸捅刀子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让人觉得她是满腹担心,一肚子忧愁,没有恶意。 与她相比,王倩就唱着红脸,表现的很是露骨直接。 她满眼阴险的看着文雪旗,嘴角勾出一丝冷漠又嘲讽的笑。 “她肯定是为了省优秀毕业生。” “省优秀毕业生要求成绩前五,她高一的成绩根本排不进前五名,所以嫉妒雯子这个成绩好的,把件事捅了出去,其实她是想逼班主任严惩雯子。” “而且,捅出去班主任,有利于她在团委老师那里,留下好印象。她就是为了那个省优秀毕业生的虚名,把咱们全班都给卖了!” 看王倩那个咬牙切齿的样子,文雪旗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没有下限,为了一个荣誉,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看着依旧眉头微锁,泪光点点的于娜,暗自佩服了一下这个女孩子。 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只知道吃饭干活和上学,其他的什么都不懂,就连闵尧几次暗示都没看懂。 而于娜,已经学会利用身边一切资源和机会,来达到目的了。 果然不容小觑,再修炼几年,怕是没有几个人顶得住。 当年,如果是于娜进了馥郁堂,肯定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说不准早就踹掉吴禹同,独揽百年企业的大权了。 在心计这一点,以前的文雪旗确实不如现在的于娜。 即使是重生回来的她,也不止一次在她这里受挫。 比如说,现在。 在大家都认为,文雪旗早早的打听省优秀毕业生,是沽名钓誉之辈时,对她已经心生厌恶。 那么她去过团委,就是为了那点虚名出卖班级去的,不是也是。 无论怎么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做贼心虚。 雯子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王倩,对于她这个跳梁小丑,打心眼里瞧不起。 “王倩,你口口声声说我没被严惩,那我问你什么是严惩?标准是什么?” 王倩说,“那得问班主任,问不到我,这标准又不是我定的。不过,大家都有眼睛看着呢,你现在好好的,一点也没受到惩罚,你可别跟我说你受过惩罚了。” 雯子把凳子单手拎起来,递到了王倩手边,吓得王倩往后退了一步,以为她要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雯子轻蔑的笑了,“拿着啊,怎么不敢拿了?这不就是你们一直想要的吗?” “你俩上蹿下跳,一个在前面骂阵叫嚣,一个在后面老奸巨猾,煽动了那么多同学敌对我,不就是想借着众人的力量‘惩罚’我吗?何必那么麻烦,一人给我一凳子,解了你们心头狠,岂不是更痛快?” “还是说,你们想要的严惩,不是打我,而是把我扒光了游街,或者三浸猪笼警示众人?” 真是笑话,雯子是何等聪明的人,于娜和王倩这一唱一和的,她早就看出她们想干什么了。 雯子又是何等直接的人,做事情从不留余地。 文雪旗尚且会为了基本的面子,跟人家搞暗斗,但是雯子,有什么事情,都要当面锣对面鼓的讲出来,跟你互相亮剑,针尖对麦芒,拼个你死我活。 于娜拦住了雯子往王倩手里塞凳子的举动,她满面愁容的讲和。 “你误会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恶毒想法。王倩只是没看到你受惩罚,心里有疑惑罢了。其实,不只是王倩,我和大家心里都有疑惑,毕竟你……” 雯子不等她说完,反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于娜瞬间没了声音,她想起那个挂在心上的少年,一时间很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王倩赶紧跳出来护着于娜,说这是不健康的男女同学关系,于娜是班里的团支书,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雯子见状就挑眉笑了,眉眼里全是嘲讽之意。 “等你们什么时候谈了恋爱,再来跟我说怎样是被严惩吧。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恋爱都没谈过,一个个说的这么起劲,纸上谈兵,笑话!” 赵永强可听不下去了,雯子再说几句,估计就要鼓励大家全去早恋了,这也太荒谬了。 他气的用板擦直敲讲桌,“都给我闭嘴!你们几个,每人给我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今晚就交过来。以后谁再敢讨论这件事情,就给我滚出十八班,十八班是给大家冲击清北的,不是用来八卦恶心人的。” “还有,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情,捅到了团委那里,私下里抓紧来找我,别让我找到你。如果让我找到你,我保证这事过不去。现在都给我自习!” 赵永强说完,把板擦狠狠地摔到了讲桌上,那黄色的板子和子擦被他摔坏,分成两半掉到了讲桌的下面,擦子留在了讲桌脚下,板子则跳到了讲台下面。 赵永强平时不怎么生气,偶然发这么大一次火,震慑力非常大,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刚才还在私下讨论的几个好事分子,现在也安分了下来。 文雪旗于娜几人也安静了下来,她们互相冷漠的看着对方,彼此谁都不服谁。 课间休息去厕所,文雪旗偶遇到了雯子,她依旧保持着跟强迫症一样的讲究,认真的搓手,仔细的叠纸,擦手。 元宝靠在外面的墙上,无视来往女生们的侧目,等着雯子。 两人已经想开了,反正这件事已经捅出去了,他们不在乎被人指指点点。 甚至还有点故意秀恩爱,向大家挑衅的意思。 以至于雯子出来的时候,元宝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的牵起了她的手。 他高抬着下巴,脊背绷得笔直,眼里写满了坚定,脸上全是骄傲。 年少轻狂的热血与勇气,在一瞬间充斥了他所有的思考空间。 现在的他,就是要让那些柠檬精知道,他跟雯子好了,他们比谁都幸福。 去他娘的规定严惩! 还是仓央嘉措想得开,“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即使注定头破血流,他们也义无反顾。 文雪旗为两人的勇气所震动,她至今都没敢跟男神告白过,而他们已经坚定面对流言蜚语了;同时,她也为这段感情的未来担忧。 他们就是漂浮在大海上的一艘小船,能有多大的能力,抵抗住持续不断的狂风巨浪呢? 她叫住两人,轻声地问,“你们信不信,这件事情不是我捅出去的,我在团委什么都没说过。” 她希望可以争取到两人的信任,最终绝地反击,把今天受的这些还给于娜。 而且,如果拿回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对于他们俩的这段感情,也是一种保护。 雯子回过头来,面色平静,眼神冰冷,声音里不带半点温度,一开口就进入了寒冬腊月。 “我早告诉过你不要插手,你自以为是搅和进来,还想让谁相信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约会被抓 http://.biquxs.info/ 张文丽毫无疑问快要气炸了。 教室里不能出声,宿舍里不能讨论,只有拽着文雪旗去操场,叉着腰破口大骂。 于娜这个小婊子,真想一拳头砸烂她的脸。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几个男生在打篮球,篮球砸到篮架上,发出砰砰和框框的声音,很是符合张文丽此时的心情。 文雪旗闭着眼睛坐在坐椅上,感受那些早已不如夏日温热的风,竟也觉得身体单薄,快被秋风吹透。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秋天真的要来了。 张文丽捏着她的肩膀把她摇醒,“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在蓝天白云风吹鸟叫了,赶紧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文雪旗按了按太阳穴,睁开了眼睛,看着张文丽已经被气红的脸,也不敢再跟她说什么闭目养神,保留有生力量之类的话了,只能好言劝慰她。 “大丽子,我们都被算计了,即将面对的是来自全班的愤怒,所以我们千万要撑住,好吃好喝好睡,保持良好的心态,硬扛过去。不过你别担心,人都是健忘的,这件事情持续不来多久,就会被新的事情所覆盖。如果没有新的事情,我们造也能造点出来。” 张文丽第一次听文雪旗说这种,类似于认输声明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就没办法翻身吗?” “没有,即使我们找到真正的泄露者,也无济于事,因为大家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真相是什么,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这件事情闹下去,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弄出来个罗生门,大家各持一个说法,依旧找不出真正的泄露者,她身上的脏水也洗不干净。 而且,闹大了,被政教处知道了,她的档案上八成会记上一笔。这样的话,她就一点参选省优秀毕业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文丽依旧心有不甘,“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文雪旗看着那几个打篮球的男生,其中一个身材矮小,但是动作灵活,所以在面对那些身材高大的人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吃亏。 她看着他的身影,陷入了深思。 是啊,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晚自习的时候,文雪旗依旧要去团委看资料。 她接到苏秋舫的通知,说她心心念的,全新的省优秀毕业生评选标准,已经下来了,让她过去看看。 苏秋舫来通知她的时候,引得班里一群人侧目,他们对文雪旗这种,卖班求荣的无耻媚俗之徒,很是不屑。 更要命的是,苏秋舫还关切的往教室里瞅了两眼,这更是让人拿来大做文章。 张文丽见她又要去,很是担心,“你还要去团委吗?那个省优秀毕业生就那么重要吗?” 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为什么不避避风头呢? 文雪旗收拾了纸笔,回答的很是坚决,“当然,我没有做过错事,为什么不去?” 如果她不去团委了,那才真是合了于娜的心意。 她组织起的那群人,就等着她不去,然后骂她做贼心虚呢。 反正去与不去都要被骂,还不如该干啥干啥。 更何况,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因为是晚自习,所以苏秋舫没有穿校服,弄了一身长袖衬衫和牛仔裤,扎了真牛皮的腰带,配上白色的运动鞋,看起来很是青春。 当然,因为身高和身材原因,所以文雪旗见到他,总想给他扎个红色领结,让他走可爱风格。 终于看到正式下发的评选标准了,文雪旗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她仔细研读了一遍,发现和她总结出来的那些点基本一致。 1品学兼优 2成绩年级前五名 3优秀班团干部经历,优秀团员 4积极参加学校活动和社会活动 文雪旗自我带入了一下,发现泄露事件发生后,她连品学兼优都算不上了,一点参选的资格都没有。 “呼……” 这大概就是路遥先生笔下《人生》的真实写照吧,她跟主人公高加林都差不多。 不过,她和高加林,都不是轻易认命的人。 苏秋舫闻声问她,“为什么叹气?” 文雪旗说没什么。 “我是在感叹,我们班班花于娜,好像有男朋友了,看着她那么幸福,真是好羡慕啊。反观我,只知道弄这些没希望的荣誉。同样是女生,我们的差别也太大了。” “什么?” 苏秋舫激动又紧张的看着她,一张脸都已经涨红了,大叫道,“你再说一遍,于娜怎么了?” 好小子,果然是你! 怪不得看着他的背影那么眼熟,那天晚上他跟张文丽一起见到的,对于娜倾诉衷肠的瘦弱男生,就是苏秋舫。 苏秋舫叫她来团委看资料,并不是因为闵尧,而是因为于娜的指示。 自始至终,他都在听于娜的安排,曝光文雪旗来团委的事情,把她拴在团委,顺道把文雪旗在这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全都汇报给于娜。 为了舔他的女神,他还真是辛苦操劳了一番。 这一番落到她手里,不教训教训他们,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手段。 文雪旗忙摆手说,她是乱猜的,不能当真的。 “我看于娜这几天,要么对着书本发呆,要么望着窗外出神,眼神常迷离,嘴角常挂着甜丝丝的笑容,整日里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所以我猜她八成是有情况了。” 苏秋舫忙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文雪旗摇了摇头,“我跟于娜不是特别熟,所以也没听她跟我说什么,至于开始嘛,”她看了苏秋舫一眼,幽幽地说道,“也就这几天的事情。” 苏秋舫听了便不再说话,低着头深思起来。 他一会儿皱着眉头犹豫怀疑,一会儿又咧着嘴角开心的傻笑,脸上的表情生动又有趣,毫无保留了泄露了内心的想法。 从表情变换来看,文雪旗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找到了翻身的唯一机会。 真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关键人物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于娜大概从来也没尝试过,栽在备胎手里是什么感觉。 这一次,就让她知道,什么是“命运恩赐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第二天。 早饭期间,赵永强买了一堆辣条分给大家,说是自己那天不该发那么大的脾气,他回去后心里一直过不去,所以买了东西向大家赔罪。 一群人立马高高兴兴的吆喝起来,几个姑娘抢过那堆辣条,主动帮忙分发。 在到了文雪旗和张文丽边上的时候,她们冷哼了一声,径直走了过去,直接把她们当陌生人。 张文丽“切”了一声,转身买了两只鸡腿,和文雪旗一人一只分着啃。 同样受冷落的还有元宝和雯子,他俩更是无所谓。 二人世界过得好好的,巴不得没人过来打扰呢。 王倩见状讥讽的嘲笑起来,“班长,人家是有钱人,有真鸡腿吃,哪里瞧得上你这‘素鸡翅’?” 那些好事分子,立马就哄笑了起来,一边用眼睛白文雪旗和张文丽,一边阴阳怪气的说赵永强这个小气鬼,不舍的请吃肉。 于娜赶紧假心假意的拉住王倩,“女生怕长痘,不敢吃辣椒,多正常的事情啊,你可别多想了,咱俩把东西给带回去,先打扫卫生再吃吧。” 张文丽瞪着她们,恨不得把鸡骨头都给咬碎了吞了。 文雪旗不准她冲动,她连反骂一句都不行,真是快憋死了。 一顿早饭下去,几家欢喜几家忧。 等到大家快吃完的时候,赵永强又提议,大家一起去看这周的量化评分,看看哪个班在他们前面,他们就团结起来,把那个班干下去。 年轻人们好热闹,好胜心又强,立马就赞同了赵永强的提议,吆喝着要去干掉所有班级。 文雪旗和张文丽跟在大部队后面,也去看了班级量化分。 张文丽本来不愿意去的,为了说服她,文雪旗趴在她耳边透露,说有情况,她这才勉强跟着过来。 他们班这周的临时排名才到第三,远不如上个周。 赵永强指着位列第一名的十五班,雄心勃勃,好胜心极强。 “还有三天的时间,咱们班一定要把这分数追回来,保二争一。” 一群人吆喝了起来,“干掉十五班”的血腥暴力口号喊的那叫一个热闹。 等到赵永强做完了动员大会,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为了把用掉的时间补上,他带着大家抄近道,走了紧急通道。 那个紧急通道,在教学楼的最边上。 主楼梯宽阔又方便,一般很少有人走紧急通道。 赵永强在前面带着路,跟男生们比赛看谁先爬上去,后面的女生们不甘示弱,也跟这着起来,大家呼呼的网上跑,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正欢快之际,队伍突然停止了前进,几个低头跑动的同学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前面同学的后背或后脑勺,揉着鼻子在那里抱怨。 而在队伍的最前面,苏秋舫正拿着一瓶玫瑰干花,向于娜表白心意。 他们也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群人,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反应过来后,苏秋舫立马把手藏在了背后,调转身体,面向大家。 而于娜,则道行高深到面不改色,反而是笑着问大家,“你们吃完了?怎么走的应急楼道回来?” 文雪旗和张文丽从队伍的后面挤了过来,在看到这令人满意的一幕时,果断开腔回怼。 “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早先不知道你们在这里约会。” 第一百二十八章 舔狗的下场 http://.biquxs.info/ 于娜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无辜的看着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在确认到底是谁到处乱说,败坏咱们班级形象罢了。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文雪旗同学是个有品质有道德的人,不会为了那点还没到手的荣誉,出卖咱们班级。” 说完还微笑着看了一眼苏秋舫,那个孩子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一头雾水的看着于娜。 于娜于是继续微笑着看他,说是微笑,但也只是嘴角上扬,眼里并灭有什么温度,摆明了就是威胁。 苏秋舫心甘情愿的被她威胁,所以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是,是啊,你们不要乱说,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所以话说的有些磕绊,再加上平翘舌难分,一句话倒有半句听不懂。 张文丽瞧着苏秋舫那样就恶心,明知道对方不乐意理你,还被人牵着鼻子走,卑微的还不如一条狗,一点尊严都没有。 而且,头发和鞋子捯饬的那么讲究,脸还涂的白白的,油头粉面,娘们唧唧,说他是个爷们简直太抬举他。 她冷不丁的笑了一声,看着苏秋舫背在后面的手大做文章,“这还真是稀奇了,头一次见说话还要带玫瑰的,我怎么记得玫瑰是求爱的花。” 被憋了这么久,张文丽终于找到出气的机会了,那必须往死里整于娜。 “你们分明就在撒谎……” 于娜连忙打住她,“你误会了!” 她接过苏秋舫手里的玫瑰干花,故作大方的向大家展示起来。这些含苞未放的玫瑰干花,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一半干枯一半紫红,看起来宛如一颗颗小小的宝石。 “这是泡茶喝的东西,是我托苏秋舫从南方买来的,为的是提亮气色。你们也知道的,女孩子嘛,生来都是爱美的。” “至于为什么藏起来,就是怕被一些心思不健康的人误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有的人,心中有佛万物皆佛;而有的人,心中有粪万物皆粪。” 你大爷的,你敢骂老子心里装的全是屎? 谁给你的勇气! “那好,既然这玫瑰干花是拖人买来的,你俩肯定知道价格。我说‘一二三’,你们一起说价格,说对了我就信你们。来,‘一二三’!” “……” “……” 张文丽怒气冲冲的看着两人,一双眼睛瞪得发圆,她咆哮道,“说啊,你们怎么不说啊?!” 文雪旗拦住了她,以免她情绪过于激动,直接冲上去打人。 她先是假惺惺的向苏秋舫致歉,以缓解他的紧张,让他放松警惕。 “苏秋舫,真是不好意思,她不是故意的,我们班因为团委传出去的消息,被批判的体无完肤,你经常在团委走动,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苏秋舫的神经果然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毕竟跟文雪旗还算是认识,心里能放松不少。 他看了于娜一眼,斟酌着用词,“我是高三的,你们是高二的,我们在不同的年级,我不太关注你们的事情。” 张文丽立马反问,“那你来找于娜做什么?” 苏秋舫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很不甘心,想要承认他跟于娜的事情,但是又怕于娜生气,不敢唐突了。只能反复的观察于娜的眼神,来确定自己能说的话。 “我,我来,送干花……” 文雪旗于是问他,“那你是不知道我们班的事情了?” 苏秋舫果断摇头,“当然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诬陷我,说我跟你扯班级的事情?” 苏秋舫一下子就急眼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帽子也敢往他头上扣。 “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对外面说过你这个人,你跟我说过你们班里什么事情?” 好嘞,这一下文雪旗的嫌疑就洗清了。 接下来看她怎么收拾于娜。 张文丽比她还着急,把她的手推到一边去,直接开呛,“一边去吧你,肯定是你编瞎话到处乱说的,团委就你一个学生常去,其他的都是老师,难道老师会出去编瞎话吗?” 苏秋舫这边撸了袖子就跟张文丽掐了起来,“有毛病吧你!你的逻辑是从十八层地狱里学出来的吗?你懂什么叫无罪推定吗?你凭什么空口白话冤枉人?你们班出了事跟我有个屁关系,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 一群小屁孩回去好好写作业吧! 本来就没脑子,还不好好读书,还不如个单细胞动物有水平! 文雪旗紧紧拉住了暴怒的张文丽,以免演变成暴力流血血事件。 苏秋舫的温柔,只在对待于娜时才有,对待他们当然不可能手软。 他一边骂一边观察着于娜的脸色,发现她没有明显反对后,默认于娜经常被这群人欺负,果断加大力度,帮女神讨回公道。 “作为高中生,整天不想着怎么提高成绩,将来考哪所大学,净寻思着拉帮结派欺负同学,你们怎么那么大的脸!” “还别人怎么议论你们班级?怎么那么把自己当回事呢,谁吃饱了闲的关心你们那点破事?矫情死你们吧!滚回去学习去吧!就你们还重点实验班,我看垃圾回收班还差不多!” 苏秋舫操着他浓重的南方口音,和不分平翘舌的发音,把十八班的人骂了个狗屁不是,跟他软糯的形象完全不符。 虽然听不懂全文,但是偶尔听懂几句也足够让人恼羞成怒。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哪能容得下他?叫嚷着就要上去教训他,幸亏赵永强拦着,才没出大事。 而他在上面,非但不知道害怕住嘴,反而更狂更嚣张。 直到于娜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温柔的嗔怪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班?” 苏秋舫才意识到,刚才的地图炮开的有点大,误伤了女神。 他赶忙上前道歉,说自己没有针对她的意思,她跟这些人是不一样的。一点也没有了刚才的张狂,慌得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他这表现很是和文雪旗的心意,因为大家都有眼睛会看,他对于于娜的关心和喜欢,全都展露了出来。 就算于娜再怎么否定,也阻挡不了大家,对于他们关系的种种猜测。 于娜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马把苏秋舫推到了一边去,催促着他快点离开。 “我们班不欢迎不友好的来客,你快点走吧,那个问题我也不问了。” 想走,那那么容易? 张文丽推开文雪旗冲了上去,一脚踹在了出口处,用腿封住了路。 文雪旗学着于娜的样子,同样很委屈的辩白,“那你倒是说说,高中生应该干什么?应该送花追女生还是半夜操场狂表白?应该听从喜欢的女生的使唤,还是把团委的资源用作私用,用来搏红颜一笑?” “……” 这些事确实是他干的,可是为了于娜,他并不觉得后悔。 苏秋舫小心翼翼的看了于娜一眼,发现她转过脸去,不再看他,登时有点沮丧。 那事到底成不成,到底也没给个准话,弄的他心里挺不是味的,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认这些事。 他红着耳朵,白了文雪旗一眼。 “你胡说什么呢,我根本听不懂?” 文雪旗暗自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为了博红颜一笑,利用团委的资源,把我过去看资料的事情弄的众人皆知,然后把我们班里的事情泄露出去,故意说是我告诉你的,这样也算是一个高中生该做的吗?” 苏秋舫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什么泄露班级事情?诬赖人也得有个限度,这种破事也往他头上扣? “我什么时候泄露你们班的屁事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以德报怨?” 于娜那时来求他,说班里有一个,很想查阅省游戏毕业生资料的同学,请他帮帮忙。 他看在于娜的面子上,才偷偷让文雪旗进去看资料的,现在她竟然还敢回过头反咬一口?白眼狼! 文雪旗挑眉,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我们班,叫我去看资料?我问过老师了,他们跟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你自己做主的。” “我……” 虽然苏秋舫至今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傻子也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没有选择把于娜供出来,只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我看你可怜,可怜可怜你怎么了?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怎么可怜了?” “你想知道省优秀毕业生的评选标准,但是没有法子,我就觉得你可怜。” “所以,你就来叫我去看资料?” “是啊,怎么了,不可以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班级的?” “我……” 苏秋舫一时语塞,他看了于娜一眼,依旧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气冲冲的撂下一句“神经病”就要离开。 张文丽把腿在一次绷直,挡着出口不准他走,“说啊,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担心,说出来会牵扯到你心上人,所以装聋作哑?你刚才的气焰哪去了,嗯?有本事诬陷别人,有本事说我们班坏话,怎么没本事承认啊?” 苏秋舫指着她大吼,“我再说一遍,我没说过你们班的事,你们那点破事别往我身上扯……” “住嘴!”就你会吼啊,张文丽吼得比你响亮多了! “你狡辩你奶奶个头啊!团委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干这事?你要不是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会知道文雪旗的班级,为什么每天来叫她去看资料,你每次往教室里看,看的是什么?还是说,你自己被人卖了,还在帮着数钱?” 这话提醒了苏秋舫,他突然想起于娜每次来找他时,都会打发他出去买汽水。他回来的时候,总能看到,她在跟别的班,来团委办事的团支书说话。 团支书都是女生,于娜又总是笑的温柔又美好,所以,他每次都沉醉在她,如水墨山水般的眉眼里,不曾多想什么。 难道说…… “事已至此,我们就承认了吧。” 许久未曾说话的于娜,突然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苏秋舫回过头来看着她,既惊讶,又期待。 她要承认什么,承认他们之间的事情? “对不起大家,我瞒不住。我承认,我撒谎了。” 于娜说,这瓶玫瑰干花根本不是她托人买来的,而是苏秋舫送给她的。 “他送我这个,是因为由于求我。” 她看了苏秋舫一眼,表现的很是痛心。 “我在之前的逼问中,得知了他到处乱说咱们班的事情。他说他知道错了,可惜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他请求我帮他保密,并且以玫瑰干花作为报酬。”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波再起 http://.biquxs.info/ 于娜狡辩说,她无法接受班级声誉受损的事情,尤其还把这脏水泼在自己同学身上,所以她拒绝了苏秋舫,并且要求他主动向老师承认错误。 他们刚才正在商量这件事情,十八班的同学们就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嫩如削葱根的手指,抹掉了脸上的泪珠。 “对不起,我实在害怕你们情绪激动,使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所以才撒了慌。” 她说,事到如今,既然已经瞒不住,不如大方承认了。 “我愿意接受大家对我的批评,并且诚恳的向大家道歉。但是我请求大家不要情绪激动,我们是一个法制社会,我们是一个有规章制度的学校,我们是有着光明未来的高中生。不可以图一时痛快,为泄私愤酿成大祸,违反校规校纪,甚至违法犯罪。” 于娜越哭越凶,竟然还生出一股浓浓的委屈感。 “我真的很担心大家的未来,希望对自己的未来负责的。” “……” 文雪旗差点没被恶心吐了,能把自己洗成这种忧国忧民,对世间充满爱的超级圣母婊,真是有她的。 还当着人家苏秋舫的面往他身上泼脏水,看样子是很自信啊,知道舔狗备胎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文雪旗问,“你的意思是这事情是苏秋舫一个人做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于娜摇头,不是。 “这事情是苏秋舫一个人做的,还是和别人一起做的,我不确定。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件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难道同学们都不相信我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愿意接这句话。 于娜见状苦笑了一声,泪眼朦胧的看向苏秋舫,“你看,我为了帮你,都被大家怀疑跟你串通了。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是不是该遵守承诺,去找老师承认这件事情?” 苏秋舫经历了一头雾水的阶段,经历了震惊不可置信的阶段,再到现在,听到于娜亲口说出让自己去顶包的话,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只剩一片煞白。 有时候,心如死灰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苏秋舫保持了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对着空气失焦。 于娜又催促,“你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件事情吗?” 苏秋舫依旧一言不发。 一群人在等着他说“是”或者“不是”,但内心巨大的矛盾与挣扎,使得他给不出来任何的反馈。 文雪旗见状给苏秋舫提了个醒,我们不逼你。 “刚开始你怎么也不承认,现在却不否认,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倘若你有包庇的人,也请一起说出来,我认为除了对象会有一些顾虑,其他人都没必要有顾虑,毕竟你没有保护他们的道德义务。” 她的意思,是要告诉苏秋舫,他和于娜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没有必要保护她;换个角度理解,如果他真的想要保护她,那起码从她那里捞点好处走,别傻呼呼的,为不在乎他的人付出一切。 于娜很聪明的理解到了她的意思,忙转移话题道,“不管对方是谁,都应该积极举报出来,不能相互包庇,助长不正之风。你如果不愿意当面说,就先回去吧,我们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请求他来处理,你走吧。” 苏秋舫这一次并没有离开,他终于是开了口,但是音调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 他极其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冷冷地问,“你觉得,我该承认吗?” 于娜咬了一下唇,眼神略微有些躲避,但还是果断的回答,“应该。” 苏秋舫说,“很好,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我一个人做的,你们去告诉老师,来整我吧。”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张文丽拉着他的手臂,不准她离开,被文雪旗制止。 走远了几步,苏秋舫又回过头来,瞪了张文丽一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气谁。 这一场闹剧最终以双方无错,老实人背锅而结束。 于娜明面上没有失败,文雪旗暗地里也没赢多少。 文雪旗心里不服气,总觉得被于娜这么一整,受了很多冤枉,不找个办法教训教训她,她以后肯定会继续作妖,搅得自己不得安宁。 所以她决定在善后工作中对于娜出手。 苏秋舫背锅,只是能解决“是谁通过团委把班级事情泄露出去”的问题,并不能把实际问题解决掉。 比如说,十八班和老徐坏掉的名声怎么办? 比如说,同学们对老徐严重不信任,甚至不服他的管理怎么办? 比如说,万一以后班里再有早恋的,以元宝和雯子为榜样,公然叫板老徐,挑战班主任权威怎么办? 这一系列的问题,现在正让老徐头疼不已。 而文雪旗,巴不得这头痛更严重一些。 这样,她才能凸显出自己的价值; 这样,她才能有资本跟老徐谈条件,要推荐; 这样,她才能狠狠地教训一下于娜。 这次换老徐来找她了。 言简意赅,把事情处理了,保她进广播站。 文雪旗一笑,成交。 老徐说,“你很聪明,能指点张文丽看着于娜,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办。” 文雪旗说,“你也很聪明,能看出来我能猜到你的本意。” 老徐又装腔作势的把玩着一把黑色布扇,故作深沉的说,“人太聪明了不好。” 文雪旗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也故作深沉的说,“总比有的人自作聪明好。” 老徐说,“你真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学生。” 文雪旗说,“你也不像个道德高尚的师表。” 这话说完,俩人都笑了。 既然大家都挺无下限的,挺不要脸得的,那谁也别嫌弃谁。 回去后,文雪旗立马找到赵永强,说是班主任暗地里告诉她的,要对雯子和元宝严惩,让赵永强把这事私下里透露出去。 赵永强此前跟文雪旗达成了同盟,赵永强用辣条拖时间,带人走紧急通道,文雪旗则嘴炮逼问,两人共同揪出了苏秋舫,打击了于娜的势头。 现在这脆弱的同盟关系还在,文雪旗赶紧利用起来,让他利用人脉散播消息。 攘外必先安内。 想要外面住嘴,班级里必须先消停。 想要消停的第一步,就是安抚大家的情绪,不要让事情进一步发展下去,将局势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赵永强的能力果然很强大,不出两节课,班里就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没有听到人讨论早恋和老徐之类的话题,但是悄无声息中,大家的戾气全都没有那么重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人敏感又紧张的期待着什么。 有一点风吹草动的,刷刷地抬起头来观望,然后又失望的低下头去。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老徐来上课的时候,抬头率高的吓人,几十张脸齐刷刷的对着他,几十双眼睛全都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他不仅置若罔闻,悠哉悠哉的讲着课,还加大了作业量,甚至提前一周布置了预习任务,把一群人恨得牙痒痒。 他们一方面讨厌增加作业量的行为,一方面又急切盼望看到,他会怎样惩处雯子和元宝,所以当老徐故作神秘,什么都不做时,那滋味简直太折磨人了。 班级里的这一变化也被雯子敏锐的捕捉到,不知道她在哪里打听到的内幕,知道一切都是文雪旗搞的鬼,所以果断来找她宣战。 “真是没想到,前脚还站在我们这边,争取我们的谅解,后脚就已经投入老徐的帐下,为他效犬马之劳,专门来拆散我们。你死心吧,不管你做什么,我和元宝都不会退让的。” 哦? 文雪旗说,“谁告诉你,我是要拆撒你们?” 她的消息倒是知道的挺快的,明明叮嘱过赵永强,不要告诉她和元宝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巧言令色,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不过,你别忘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用在我们身上的手段,我会全部奉还给你。你敢对我跟元宝使绊子,我就让你跟闵尧再无可能。” 文雪旗心想,雯子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姑娘,说话直接,直抓要害,一点情面都不带留的。 这样的人虽然不好接近,但是相处起来,远比于娜那样的要轻松的多。 她很是喜欢她的性格,决定帮一帮她。 “你难道不知道,当有外力的作用下,物体会拥有相应的加速度?当加速度跟速度的方向一致时,会使物体更加快速的向前移动,也就是所谓的提速。” 兴许这一次,她能让雯子和元宝的爱情,更进一步呢? 雯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悦的事情,她嘲讽一笑,没有接文雪旗这话。 “既然无法达成合意,那么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恭候大驾。” 雯子说完就去找元宝了,两人手牵着手,高调的向文雪旗示威,一点也不在乎班里同学的看法。 文雪旗微笑着送他们离开,立马去找张文丽商量计划。 张文丽说,“我跟元宝比较熟,以后他的工作由我去做。” 文雪旗问,“你了解元宝多少信息,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步?” 张文丽摇头,这个她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她是知道的。 “元宝喜欢,每天晚上,都要偷着去阅览室待一会儿。” 文雪旗一合计,阅览室啊,那可真是个偷听的好地方。 第一百三十章 关心则乱 http://.biquxs.info/ 这是文雪旗第一次走进阅览室。 这里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没有温和护眼的灯光,没有一架一架的书籍,也没有人打扫晾晒。 房间里阴暗潮湿,到处都是书籍发潮发霉的纸墨味儿。 明面上还算是干净,深入一点,走一走,看一看,小道里,犄角旮旯里,窗台上,全是灰尘。 这样的地方,只有在应付检查的时候,才会打扫通风;也只有在应付检查的时候,才会开门。 元宝要不是仗着他爷爷的面子,也不会有机会搞到钥匙,来这边偷偷。 他此时靠着书架,坐在地上,把胳膊架在膝盖上,捧着一本颜色已经泛黄的旧书,完全沉浸在的世界里。 文雪旗认得那本书,主人公叫富贵,一生失去了所有至亲至爱之人,最后跟着一头老牛相依为命。 元宝看它看得入迷,眉头紧拧着,似乎也在为主人公的遭遇而心酸难受。 文雪旗故意小声咳了一下,她和张文丽也拿了一本书,蹲在架子的另一侧,低着头叽咕着什么。 “真的假的,雯子被欺负的那么惨?” “可不是嘛,一群人整天对她进行冷暴力。你没看到今天下来阅读资料的时候,谁都给发了,就没发她的,她自己去找的;周记下来,大家都互相传阅批改,只有她没人传阅批改,还有……” “你是不是看错了,或者胡乱猜的?” “怎么可能?从于娜开始插手她和元宝的事情,这种事情就出现了。雯子她不爱往外说,就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其实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那可真是委屈雯子了……” 文雪旗眼风里扫到身后有人影晃动,目的达到,与张文丽又说了点别的事情,就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她和张文丽早早的起床,六点半就来到操场待着。 雯子每天都会来这里跑三千米,正好适合文雪旗和张文丽做工作。 她们两人坐在田径场中间的草坪上,互相压腿做拉伸运动,面朝操场绿油油的中心,背朝跑道,没有跟雯子见面,但是声音还是能听到的。 “元宝真的在看余华老师的《活着》?” “是啊,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迷上了。你说那那么悲惨,他看了不会影响心情吧?” “哎,或许他是故意的吧,以此来发泄内心的情绪。你想啊,那件事出来之后,他一直被人家指指点点不说,连带着他爷爷一起被指指点点,这放在谁身上,心里能好受啊?” “不能吧,也没听他抱怨说过这事啊?” “他怎么可能说?他是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一个人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前行。他希望自己可以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为喜欢的姑娘遮风挡雨,独立承担一切。可是这对于他来说,未免太沉重了……” 文雪旗听着动静呢,那一直跑动着的步伐已经发生了变化,说明雯子听到了她们的话。 她跟张文丽互相提问英语短文背诵,又每人背了一段《滕王阁序》,这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离开操场。 早饭的时候,元宝和雯子依旧是避开班里的人,一起吃的。 不过,明显的感觉到,他们交流少了很多,两人都有心事,且这心事不是来源于情侣间的闹别扭,而是来源于对对方的关心和心疼。 他们知道对方所承担的压力,也知道对方所受的委屈,还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不愿意说出来。所以他们谁也不问,成全着对方的一片好意。 文雪旗和张文丽相视一眼,知道她们的计划成功有望,接下来只要再推动一把,他们自己就会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到了课间操的时候,元宝终于是坐不住了,主动来找张文丽了解情况。 他要张文丽告诉自己,雯子在宿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张文丽说,她跟雯子不在一个宿舍,这件事情可以去问于娜。 元宝虽然跟于娜不对付,但是为了雯子,还是硬着头皮去问了。 “很好啊。” 于娜笑着回答他,“我们宿舍的人都亲如姐妹,大家学习上相互帮助,生活上相互照顾,是比一家人还要亲近的一家人。” 元宝皱着眉头,咬着内嘴唇,对于于娜的话很是不相信,万般无奈,只得又回来求张文丽。 “你就跟我说你看到的就行,别的我也不问。” 张文丽说,“我能看到什么啊,无非就是日常的打水洗脸,睡觉起床罢了。” 元宝想了想,问,“她都是和谁一起打水?” 张文丽说,“自己啊。” “她都是几点睡觉?” “那我可不知道。有一次我看她在门口一直站着,等了好久才回宿舍睡觉,估计睡的挺晚的。” “站着?她站门口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张文丽指着刚从外面回来的雯子,说道,“不如你去问问她本人。” 元宝看着雯子,眼里满是难过与疼惜。 他也知道,他的姑娘最近不太受人待见,但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被孤立欺负的地步。 为了他,她真的付出了太多。 他该如何厚着脸皮,继续享受她的付出与牺牲?或许揪出带头孤立的人会好一点? “你知道她们宿舍,谁跟雯子关系最不好吗?” 张文丽说,她不知道。 “看她宿舍人都挺和善温柔的,应该都挺好的吧。” 好个屁! 一个个跟于娜一样的嘴脸! 不过这倒提醒了元宝,这事很有可能,就是于娜带着她们干的。 一想起来就火冒三丈。 元宝气的脖子和脸一样红,“大炮开兮轰他娘!” 张文丽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见元宝骂脏话,不愧是文人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骂人都能弄的文邹邹的。 相比起来,她简直粗鲁的像个土匪。 元宝这一嗓子也惊动了班里很多人,于娜赶紧提醒他小点声音,不能在教室里大声喧哗。 元宝气不过怼回去,“要你管!” 弄的于娜一时间有点下不来台面。 雯子也注意到了元宝的反常,她安静的坐在那里,沉默又悲伤。 文雪旗观察着雯子的表情,发现她的眼里写满了担心与疼惜,就连一直僵着的面部,也眉头紧锁,嘴唇微抿。 关心则乱,雯子已经乱了方寸了。 时机已经成熟了。 这天晚上,元宝破天荒没有送雯子回宿舍,雯子也心有灵犀的没有等他。 两人怀揣着千斤重的心事,一个眉头紧皱,对月长吁,甚至要迎风洒出相思泪; 另一个则在操场上飞奔,把一肚子心事宣泄到塑胶跑道上,把泪水全都化作汗水,蒸发了出来。 文雪旗脖子里挂了条毛巾,跟着雯子一起跑步。 “需要聊聊吗?” 雯子加快了速度,跟她拉开距离,看样子不想理她。 文雪旗也不气馁,继续追上去说话。 “一直憋着会把人憋坏的。” 雯子又一次加快了速度,文雪旗紧跟着追了上去。 “你知道这件事终将要解决的,逃避不是办法。” 雯子又一次提速,这一次文雪旗可跟不上她了,她那从未及格过得体育成绩和渣渣体质,根本无法跟体育健将雯子打持久战。 只得在后面叉着腰,气喘吁吁的大喊,“不止你难过,元宝也不好受,你确定要两人都痛苦?” 雯子终于停下来了,她回过头来,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那种硬撑着坚强倔强的样子,在黑夜中,在月色下,好不令人心碎。 到底是心尖上的人,自己受了委屈都可以不在乎,但知道对方承受了压力,哪怕只有一丁点,都心疼到这个份上。 这样的雯子,以前可从没有见过。 雯子肯定特别喜欢元宝,所以才会在意到这个地步。 这种感情真是让人动容。 “你到底想怎么样?” 文雪旗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我早就说过,我是想帮你们。”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雯子身体不适,没能去食堂,托着文雪旗给她带饭。 元宝隐隐觉得不安,就拦着问文雪旗,雯子到底是怎么了。 文雪旗冷冷的白了他一眼,语气很是不善。 “不舒服呗,还能怎么了?谁在心里和身体双重压力下,能毫发无伤,一点事情都没有?” 元宝关切的问,“身体怎么不舒服了?心里又怎么不舒服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文雪旗说,你怎么不好好想想。 “又不是谁都像你,做什么事情爷爷奶奶都支撑。她从小跟着他爸长大,背负着父亲盼女成凤的希望,平时做什么压力都大,就算是谈对象,也要符合她爸的标准,心里能不难受吗?” 说完还瞥了一眼元宝,意味深长的说道,“他爸可是非985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雯子要嫁的人,必须有个高学历。” 前天刚进行了一个英语小测验,两人的成绩都有明显的下滑。 这一点两人都没当回事,但是为了处理好这件事情,文雪旗只得误导元宝一番,让他以为,这个对雯子非常重要。 “这次小休,不知道雯子的爸爸,看到英语测验成绩单,会怎么对她,要是再知道她在学校里的事情……” 元宝眉头紧锁,满腹的担心和不安,整个人都慌了神。 会怎么样呢?他的姑娘会怎么样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是不是傻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见状,故意叹了一口气,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把成绩搞上去,证明给你未来的老丈人看,你是足够优秀的人,有能力照顾雯子,有能力给她幸福的,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元宝眯着眼睛,狐疑的问,“这话是班主任让你说的,还是雯子让你说的?” “你是不是傻?” 文雪旗满脸无语的看着元宝,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仿佛他问了个多么弱智的问题一般。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难道还需要人说?” 元宝就不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有话直说!” 文雪旗问,“你难道不知道高考对雯子的重要性?” “还是说你已经不在乎高考,仅凭着现在的能力,就足够可以照顾雯子,让人家老爸放心?” “就算你能让人家老爸放心,雯子不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你觉得开心吗?你难道不希望她越来越好吗?” 元宝说,“我当然希望她越来越好,希望她每天都开心。” 文雪旗说这就对了,“雯子每天面对的压力你也知道,有这么多压力压着,她怎么能开心的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文雪旗说,“很简单,在其位,思其事,谋其职。” 元宝和雯子现在都还是学生,学生的本职工作是把学习搞好,为自己谋一个更光明的未来,而不是卿卿我我,谈情说爱。 看看他们现在闹腾的吧,为了在一起,跟全世界为敌。 你反抗,你挣扎,你以为狂风为你呼喊,山川为你振臂,河流为你奔腾,热血无比,其实就是以年轻为借口,披着中二之魂的不负责任罢了。 “你倒是觉得自己很伟大,你怎么没想过雯子呢?” 元宝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咬牙看着文雪旗,“你个无耻说客,你不就是想劝我们分手吗?” “听说班主任找你来拆散我们,我起先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老徐的走狗,你滚远点,我绝对不会听你半句话的。” 文雪旗也怒了,你嚷嚷个毛线! 这事跟谁都无关,只跟你负不负责有关。 “我问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照顾雯子?明知道自己没资格,还不努力让自己变得有资格,反而在这边胡搅蛮缠瞎胡闹,消耗着她对你的感情,让她跟着你一起承受巨大的压力。让她失去与同学正常交往,获得友情的机会,这就是你对她的感情?” 元宝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一想到雯子被那么多人排挤,遭受那么多的冷眼,他的心就像被人捅了一刀子一样,生疼生疼的。 他的姑娘,真的为他受了太多委屈了。 文雪旗瞧着他的表情变化,趁胜追击,“你信不信,如果你们俩高考考的不好,雯子的爸爸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家世代书香,你爷爷奶奶也不会允许你娶一个高中生。但是,” 言之以害之后,文雪旗立马诱之以利。 元宝问,“但是什么?” “但是,如果你们高考考到同一所著名大学,俩人感情又好,双方家长,说不定就直接给你们订婚了。” 元宝一听这话,顿时激动坏了,脸颊上飘上了一朵红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看到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场景。 可是,那样的未来,必须要用现在的分开来换取吗? 文雪旗说,你跟雯子肯定不是玩玩而已,你也想过要跟她一直好下去吧? 元宝说,那是当然。 那就好办了。 “你心里有点数,什么时候该张扬,什么时候该低调。不该张扬的时候,不必顶风作案,四处树敌,弄的路人皆知,强行给感情增加难度,给自己和对方增加压力。” 元宝有点懵,“你的意思是……” 文雪旗冲他淡淡一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该低调的时候低调点。 在合适地方,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 在学校里面,努力学习,做好学生的本职工作,别人抓到话柄;在学校外面,那些人管不着了,该怎么走下去,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元宝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仿若醍醐灌顶,他无比开心的看着她,问,“是雯子让你来告诉我的吗?” 文雪旗摇头,不是。 “我不想看你们这么费事,所以来帮一帮你们。我早就说过,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元宝对文雪旗无比感激,他拿过来包子,说自己要亲自给雯子送去,顺道跟她好好聊一聊。 文雪旗答应了下来,接受了一个鸡蛋作为谢礼。 从那天早晨开始,雯子和元宝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变了。 班里的人明显的感觉到,这两人从亲密无间一下子变成形同陌路。 不在一起说话,也不在一起吃饭,甚至下课也不一起走了。 就算是条狗都能看出来,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打听到消息,说两人被班主任处分了,已经分手了。 还请了家长,每人写了一万字的检讨,家长写了保证书,处罚的可凶呢。 张文丽对此很伤心,没想到这样的坚定不移的两人,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一伤心,就拼命的啃鸡腿发泄情绪。 文雪旗被她搞得哭笑不得,作为别人感情的旁观者,她倒是入戏挺深的。 张文丽说,你不懂。 “我特别想看他们不畏校园强权,不放弃,不妥协,勇敢而坚定的,为自己的爱情,战斗到最后一秒。” 文雪旗问,“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保卫爱情啊?” “倘若他们真的,跟学校坚决抗争到底,那么势必会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伤的体无完肤。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又该怎么样继续一段感情呢?” “可是什么都不做,举旗投降,就是临阵脱逃的懦夫行为,他们没有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勇气,他们不是真爱。” 文雪旗摇头,不是所有的临阵脱逃都是懦夫,有时候,活下来远比战死更为重要。 有的人一股脑硬刚到底,是为了是证明“自己很喜欢对方”这件事,但那喜欢里可能夹杂着个人英雄主义,不是纯粹的喜欢;有的人谨慎小心,不是懦弱不爱,而是不想使对方受到伤害,不想让这份感情受到伤害。 评价是不是真爱用的不是勇气有多少,脾气有多硬,而是为了更长久的相亲相伴,做了多少努力。 贪生怕死,努力维系的,未必不是爱情。 张文丽说,“我怎么觉得一点也没不明白?” 文雪旗说,“那好办,你跟我去操场就知道了。” 昏黄的路灯下,坐椅区的阴暗角落里,隐约可以看到两颗脑袋晃动,一个形状圆圆,一个扎着马尾。 两颗脑袋对在一起,似乎在聊什么事情。 不知道那个圆圆的脑袋做了什么,竟惹的扎马尾的,娇俏的给他的额头来了一手指。 那手指却又马上,被一个大大手掌握进了掌心…… 这下可全都明白了,张文丽重重地骂了一句脏话,“小旗,真有你的!” 两人哪里分手了,分明是从地上转到了地下。 这种避开人耳目的方式,虽然辛苦了一点,但是好歹保护了他们的感情,没让他们分手,也堵住了悠悠众口,解决了班里的问题,算的上是一举两得。 同时,两人的学习劲头也猛地一下赶上来了。 因为不想让对方因为自己受到压力,更不想自己有一天配不上对方,得不到对方家人的承认。 他们的征途并非星辰大海,他们的征途是比翼双飞。 文雪旗为这样奋发的两人,感到高兴,也为他们,拥有这么一份,纯真且弥足珍贵的感情,感到幸运无比。 “一般一般,他们俩这事终于解决了,接下来,咱们该跟于娜算账了。” 于娜这一天挺安静的,仿佛并没有预测到,自己将处于何样的境地。 文雪琪带着张文丽,四处散播一些小道消息,以此迷惑人心。 她们说,有些同学以谣传谣,破坏班级形象;对同学恶意排挤和诽谤,破坏班级团结;对他有言辞上的攻击和心里上的不信任。 这几桩事,让他特别生气。 他正在暗地里严查,这些事情都是谁做的。 只要查出来了,跟雯子元宝一样,叫家长来写保证书。 那些好事分子一听,人人居而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当初跳的太欢,全班同学都看在眼里,这要是抓,一抓一个准。 文雪旗于是又放出去口风,说是,眼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推出一个人来,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把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牺牲她自己,给老徐一个交代,保住所有人。 那么哪一个人最适合做他们的代表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于是,在老徐还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之前,那些做贼心虚的好事分子,早已争先恐后的,把于娜举报给了他。 没办法啊,谁让于娜树大招风呢,为了大家她只能牺牲下一下。 况且那些事情,本来就是她策划挑的头。她也该站出来承担主要责任。 于娜还想针对她?做梦去吧! 她可是九死一生,在激烈的斗争中摸爬滚打过一辈子的人。想要教育人,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 她不会轻易放过于娜的,这还只是个开始。 更严重的,她已经布置好了,就等她回来享用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秋后算账 http://.biquxs.info/ 只让于娜被老徐批评,那肯定是不够的,得让她接受大家的批判,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沉痛的代价,那才痛快。 文雪旗暗地里又放出消息说,老徐批评了于娜几句并不解气,那些事情也不可能,全是她一个人做的。 老徐要继续深挖,抓出来那些好事分子,请家长,或者把他们赶出重点实验班。 那群好事分子再次陷入了恐慌,一个个急的抓耳挠骚,恐怕老徐跟他们来真格的。 张文丽跟文雪旗相互配合,在明面上以值日班委的身份,在台上敲了讲桌。 她告诉大家,请所有人都积极踊跃的。举报那些好事分子,还十八班一个安静,良好的学习氛围。 当初大家拼命起哄,要求老徐严惩犯了错误的同学,老徐很尊重大家的意思,该严惩的绝对没有手软。 现在又有人犯错了,为了维持班级的秩序,保证规则公平,对那些好事分子肯定要严惩不贷。 好事分子们把这当作,老徐要向他们下手的信号,一个个的敢做不敢当,无法承受传说中的“老徐的反击”。 文雪旗再接再厉,暗地里继续向大家散播消息,对事态进行把控和引导。 她说,不知者不为怪。 只要能证明大家是被人蛊惑欺骗,而不是发自真心实意的去做这些事情,老徐是不会追究的。 要怪就怪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大家作为棋子,被人利用,本身就是受害者,受害者又有什么错误呢? 受害者是该被保护,被补偿,被同情的。 这个说法,立马得到了那些好事分子的赞同。 他们纷纷表示,他们之前,确实不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都是于娜跟她的闺蜜一直在挑事。 于娜是团支书,她的话,他们自然相信。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于娜作为一个班团干部,竟然会骗他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叫嚷着要去找老徐,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洗去自己身上的冤屈。 说白了,就是把自己洗干净,把锅全扣到于娜的头上。 文雪旗再次在暗地里放出消息,说,即使大家全去找老徐指责于娜,也无济于事。因为老徐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了。 老徐能让于娜空降当团支书,肯定对她极其信任。 当大家都去找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只会认为。大家是为了自己狡辩而欺负于娜,他会同情处于弱势地位的于娜。 想一想,于娜那个梨花带雨的样子,几个人会忍心追究下去呢? 这群好事分子又被难住了。 他们发现,于娜是个可怕的人。 当你和她处于不同的阵地时,你想要打败她,需要克服那么多的难关,甚至一开始,你们就是处于不平等的位置的。 于是,为了能在这场自保战役中获胜,这群人决定拼个鱼死网破,把之前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他们当初是怎样被于娜忽悠着去偷花,被她忽悠着给她翻墙打掩护,还有被她忽悠着,帮着她一起排挤孤立雯子等事情。 并且,为了彻底跟她划清界限,把自己洗的一点污渍都没有,他们争先恐后的添油加醋,甚至把本来不关于娜事情的事情,也推到了她的头上。 最后也果然如他们所愿,于娜百口难辩,吞下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而这些好事分子,全都回来写了检讨,并且“自愿”成为了老徐的眼线。 于娜从老徐那里回来的时候,发丝凌乱,双眼通红,脸上泪痕未干,下颌处还挂着水珠。 仿若受了巨大的委屈一般,看的人那叫一个心疼。 可惜,这一次没有人再围上去嘘寒问暖,只有王倩帮她揪纸擦鼻涕。 文雪旗无限同情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那些好事分子写了检查,肯定心有不满,保不准还得在班级里黑于娜一顿。 这一次,她可是亏大了。 记住啊小姑娘,以后千万不要再惹不该惹的人了。 看过了于娜凄凄惨惨,愁容惨淡的样子,文雪旗心情大好。 她拽着张文丽去食堂吃东西,要了两根鸡腿,一包辣条。 这一次,没有人再排挤她们了,但是依旧没有人和她们一起,那些之前给她们脸子的人,在一旁观望着,想要道歉,又不好意思过去。 文雪旗大手一挥,撕开了辣条,“来来来,大家一起来吃辣条。”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有情商高的,反应快的,学着王熙凤的样子,笑声比身体先行动,说着,“那我可要都吃光了,谁都别跟我抢。” 另有一人配合着她,说,“你想吃独食?想得美,这辣条有我一半……” 后面又有人附和着,“也有我的”之类的。 几个小姑娘没几秒就聚到了一起,大家相视一笑,一笑泯恩仇,文雪旗和张文丽没打算继续追究下去, 张文丽心情大好,叫嚷着要翻墙出去,去超市买啤酒,好好的庆祝一番。文雪旗赶忙阻止了她。 她的大小姐啊,快消停消停吧! 这场风波才刚刚结束,可不要为了一时的欢快,再深陷泥沼之中了。 张文丽有些有些失望,于是啃完鸡腿后,就拽着文雪旗在校园小道上,散步消食,偷听李丽芬的歌曲。 夜越来越长,天越来越短。 虽然才六点多,早已是红霞满天,天色渐晚。 空中不见南归的大雁,树叶都已枯黄。 文雪旗举目四望,收获的季节,快要过去了。 张文丽问,这一次,你是不是就可以进广播站了? 文学系点头,老徐已经答应她,下周一就可以去广播站报到了。 张文丽对此开心无比,“太棒了,咱们这周小休去姑姑家。让她多做几个菜,给你庆祝庆祝。” 文学姐说行啊,“咱们去小休,还要把吴主任也叫上。她的脸也不知怎么样了,我想给她再弄一弄。” 张文丽答应下来,愉快的给家里打电话,让张大姑叫上吴主任一起去吃饭。 文雪旗对目前的一切都很满意,事情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管是她的事业还是她的爱情。 唯一让她有些在意的是,从那一天开始,于娜消停了很多。 她不再花枝招展的说话,笑语盈盈的看人,只低头看书,不关心班级里发生的事情。 文学心想,这也太奇怪了,她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焉了?她不是容易被打败的人。 于是借着打扫卫生的机会,她特意在于娜那里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她正在阅读的,正是沈从文先生的《三三》。 云娜见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仰起脸来,笑的明媚无比。 “这是闵尧推荐给我的书。我还是第一次读这么唯美的爱情故事呢。你感不感兴趣?感兴趣的话,我读完了可以借给你。” 文雪旗看着她那略微上扬的眼角,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场战役,明明是她一败涂地,但她却比想象中,恢复的要快得多,且快乐的很多。 原来是有贵人为她疗伤啊。 真是讽刺啊,她在前方呕心沥血,拼杀到头破血流,却不料到后院已经起了火,直接被人偷了家。 文雪旗深吸了一口气,回复她一个同样明媚的笑容。 “不用了,我不喜欢看这种天人永隔的。不吉利。” 同看一本就了不起了? 她以后还会跟闵尧在同读一所大学,共办一个结婚典礼,同住一间房子,共养一个孩子,死后还会葬在同一个地方呢,同读一本书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要想这些。 她不会被这么一点小事打败。 她活了两次,无比幸运的才重生回来,绝不会这么轻易就狗带。 要和闵尧在一起的决心,是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撼动不了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苏秋舫最近有没有找你啊?” 文雪旗看了于娜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听说苏秋舫是高三的风云人物呢,真是羡慕你啊,能跟他做朋友。” 于娜的脸僵了一下,笑得很是勉强。 “没有,我跟他不熟!” 拉倒吧,你跟他不熟,恐怕就没有人跟他熟了! 张文丽可打听到了,说这几天,苏秋舫几乎每天晚上都去找于娜,每次都带着她去操场、阅览室等人少的地方。 听说,苏秋舫自从替于娜背下锅后,就拿着此事来威胁于娜。 于娜不履行诺言,做他女朋友,那他就要把背锅的事情说出去。 苏秋舫说了,他只会为自己的女朋友背锅,不会为关系一般的女生做什么事情。 于娜心里虽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体面,所以只得遵守了以前的诺言,暂时做了他的秘密女朋友。 一提起这件事情来,于娜明显的对文雪旗充满了恨意。 文雪旗特能理解她的心情,那一天,要不是她好意提醒苏秋舫,他根本不会想到这种事情,更别提逼着于娜履行诺言,做他女朋友了。 于娜现在一方面要应付苏秋舫,另一方面又不敢让班里发现,尤其害怕被闵阳发现,每天活的比明面上要累的多。 文雪旗想明白这点之后,一点也不生他俩同看一本的气了。 机会与挑战都是并存的。 在这种时候,闵尧越相信她,越支持她,将来看清她的真面目后,就会越厌恶她。 而文雪旗之后要做的,就是让这一天早点到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女为悦己者容 http://.biquxs.info/ 小休总是让人充满期待的。 上一世的时候条件太差,小休的时候,文雪旗还要出去给人家洗碗,赚点生活费。 这一世条件好了,她终于可以享受一下什么是小休了。 张大姑早早的就开始择菜准备饭菜,在家里快乐的忙碌着。 吴素艳也对自己的脸部关心的紧,早早去了张大姑家,帮着她一起择菜准备午饭。 一段时间不见,吴素艳的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面色红润,皮肤不再暗淡无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的。 文雪旗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她的眼睛虽然血丝和黄斑未退,但是比起来之前要清澈明亮了许多。 看样子吴素艳这段时间过得挺开心的。 肝脏是个很吃情绪的器官,你每天开开心心的,不生闷气,不抑郁,对于肝脏的养护绝对大有裨益。 吴素艳的脸也比上一次好了一些,除了那些大一点的痘痘,还依然坚挺在脸上;那些小的,米粒状的,白色小脓包痘痘,差不多都消下去了。 吴素艳摸着自己的脸,眉飞色舞的说,她觉得自己的脸越看越好看,再养一段时间,能回到十八岁。 文雪旗点了点头,接着又瞧着她的脸,不满意的皱起来了眉头。 吴素艳有些不解,“小旗,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文雪旗说没什么。 “吴主任,你最近全都是按照我嘱咐的做的吗?” 吴素艳说,是啊。 “我给你的菊花枸杞,让你泡茶的,你喝了没?” 吴素艳悲愤无比的点了点头,“当然喝了。那个菊花枸杞茶,我每天都煮一壶喝,刚开始的时候喝了吐,现在都习惯了。” 文雪旗又问,“我让你用蜂蜜金盏皂洗脸,用金盏菊泡水擦脸,你有没有照做?” 吴素艳非常坚定,“一天两次,从没断过。” “有没有抹防晒霜?出门戴帽子戴口罩?” 吴素艳说,“有啊,这些我都做了,我还忌口了呢。” 那文雪旗就纳闷了,她清毒物质也服进去了,该洗脸的洗了,该补水的补了,必要的物理保护措施也做了,为什么脸好的,还这么慢呢? 吴素艳紧张的问,“我的脸不对吗?” 文雪旗说,不是不对。 “你的脸确实有起色,只是效果比较一般,不如想象中好,按照我的预计,你现在应该只留几颗最顽固的痘痘,其他的全都消去了才对。” 张大姑听着了,也走过来,提示吴素艳想一想,是不是哪里有不合适的。 吴素艳只得吞吞吐吐的承认,“我,我这几天,化了点妆,是不是跟它有关……” “什么?” 还没等文雪旗怒呢,张大姑已经怒了,“你的皮肤什么样了你还化妆?又不是小年纪了,这点事情都控制不住?还想不想好了?” 吴素艳涨红了一张脸,很是为难,她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拽着张大姑进了卧室。 文雪旗瞧着她后颈处的,那一块细细的青紫痕迹,再结合她异常发亮红润的皮肤,已经猜测出,她为什么要化妆。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真是什么时候都适用。 看样子,吴素艳最近跟老公的关系不错呀。 文雪旗当初的策略是奏效的,只是吴素艳有点太在乎外貌,不该在皮肤受损的时候,化妆加重它的负担。 张大姑出来的时候,就对文雪旗说,吴素艳这一个星期的运动做的有点多,为了做运动时能好看一些,所以才化了妆。还说她已经说过她了,让文雪旗放心。 她还一本正经的补充道,说女人在各种场合都会有化妆的需求,让文雪旗理解一下。 一边说,还一边瞄了一眼卧室门缝。 张大姑脸上的笑意是掩藏不住的,她也打心底里替吴素艳感到开心。 文雪旗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点了点头,看到吴素艳出来后,立马眨着眼睛说道,“吴主任,多运动有利于身体排毒,保持身体健康和心情舒畅,我支持你运动,不过下一次可不要再化妆了。” 吴素艳红着两个脸蛋子,呵呵,好尴尬啊。 说完后,文雪旗又故意叹气,明里是失落的感叹,暗地里则是打趣吴素艳。 “吴主任,我对不起你,我忘了跟你说化妆的事情,一周给你整出来这么个样子,恢复的这么不好。” 吴素艳羞红了脸,忙说,“这可不怪你,都是我没注意。你再帮我弄一弄吧,你的方法棒极了,我的脸指望着你呢,你对我来说可是大贵人,可不能不管我。” 文雪旗说,“如果想继续弄下去,可能得用点别的方法,我实在是没有信心。万一出了差错,浪费你的时间不说,还可能伤害着皮肤。” 吴素艳说,“不用管这些,只管帮我弄就行了,我完全信任你。我以后也不会再化妆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 文雪旗只得做勉为其难状,答应帮她继续弄脸。 为了让吴素艳的脸跟上护理进度,她决定用暴力干预的办法处理痘痘——上粉刺针。 按照以前的老规矩,让吴素艳先用蜂蜜金盏皂,洗了一把脸。 文雪琪则把粉刺针找出来,放在酒精里浸泡消毒。 然后她也去了洗漱间,给自己的手进行了清理消毒。 接着用金盏菊泡了一碗水,投了两个脱脂棉球进去泡着,留到一会儿二次清洁,还倒了一杯开水,放在一旁晾着。 当然,清毒物质也要想办法让吴素艳服下去, 没有清毒物质为基础,文雪旗的护肤方法是非常鸡肋的。 这次,她没有诱导吴素艳喝野菊花泡水,而是用枸杞蜂蜜代替。 吴素艳瞅了一眼,没有抗拒的心理,痛痛快快的接受了这东西。 想想她之前看到菊花泡水,不耐烦的样子,这其中的转变还挺大的。 毕竟以前不喜欢这些中草药,是因为和她老公吵架;而现在喜欢这些东西,是因为和老公甜蜜恩爱。 张大姑瞧着枸杞好,过来要了几个,想要一会儿炖鸡用。 文雪旗就把那半罐子枸杞直接送给了她。 枸杞炖鸡,补肾益精,治头晕头痛,腰膝酸软,还有失眠健忘,多么滋补的一道菜啊。 而且张大姑的手艺棒,做出来的东西肯定特别美味。 一想到一会儿就能喝到美滋滋的鸡汤,吃到香香的鸡肉,她特别有干劲。 吴素艳乖乖的躺在沙发上,把头发全都弄了上去,又把领子全都弄了下来,方便文雪旗做护理。她现在已经十分信任文雪旗。 文雪旗用浸泡过的脱脂棉,给她擦脸,进行二次清洁。一边擦脸一边问,“吴主任,你的痘痘痛吗?” 吴素艳说,“有的痘痘有点痛,感觉红肿的挺厉害,有的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文雪旗答应下来,用手摸了一下她的皮肤,发现之前米粒状的痘痘处,已经结疤。那些小疤有一些硬,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她于是叮嘱吴素艳,要加大运动的力度,多出汗,促进身体内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让疤赶紧结好蜕掉。 吴素艳红着一张脸答应下来,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 文雪旗见状故意咳了一声,只说自己嗓子不舒服,弄的吴素艳脸更红了。 二次清洁过后,文雪琪开始针对那一些发黄或者发白的脓胞,逐个询问吴素艳。 “这个痛吗?” 吴素艳回答,“痛”的,应该是还没有成熟的痘痘。 这些痘痘如果被粉刺针挑破,情况只会越来越不乐观,所以文雪旗果断放弃了它们。 吴素艳回答,“不痛”的,说明痘痘已经到了成熟的状态,这才是可以用粉刺针挑破的。 吴素艳有些害怕,担心这些痘痘挑的过程中,会伤害到自己的脸。 但她又刚说过信任文雪旗的话,所以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担心,只反复地问,“一定要用这个办法吗?” 文学去安慰她说,自己手法娴熟,绝对不会伤到她,让她大可放心,而且挑出来脏东西后,有利于脸部的恢复。 话虽如此,吴素艳还是担心粉刺针会伤到皮肤,不敢再跟文雪旗聊天,恐怕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手抖了。 文雪旗也正有,集中所有的精力,帮她挑痘痘的意思,因此也不在攀谈。 她用粉刺针尖的一端,保持垂直90度的手法,轻轻地戳破痘痘,确保痘痘的开口最小。 然后把粉刺针的另一端,所带有的圆圈,放在痘痘开口处。 调整位置,使痘痘的开口,正处于圆圈的最中间。 接着慢慢的往下按压,移动。 那些发黄发白的脏东西,就像是被囚禁了已久的恶魔,扑哧一声,争先恐怕的,全都跑了出来。 文雪旗找来棉签,用棉签将痘痘周围的脏东西清理干净。 她还把棉签拿给吴素艳看,恶心的吴素艳眉头紧皱,不愿意多看一眼。 文雪旗故意吓唬她,“千万别化妆了,你现在脸部皮肤太脆弱,抵抗脏东西的能力差。有些化妆品中含有铅,只会让你脸越来越脏。” 相比起来,虽然浓妆艳抹的脸,可以短时间内造成视觉冲击;但是健康有光泽的皮肤,有其独特持久的吸引力,尤其对于异性来说。 第一百三十四章 跟混混干架 http://.biquxs.info/ 吴素艳答应下来,承诺回去后不在化妆。 文雪旗要她保证,吴素艳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向她发誓,在脸完全好起来之前,不会再化妆。 文雪旗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帮帮祛除这些脏东西。 等到全都挑完之后,她先用脱脂棉占了凉开水,给吴素艳清洁,把还留在皮肤上的脏东西,全都擦了下来。 过了一会,水分蒸发干净,吴素艳的脸渐渐干了,她又用了金盏菊的水,帮她补水。 接着就是日常的护肤流程。 抹上眼霜,抹上护肤乳,抹上保湿霜,还有最重要的——物理防晒霜。 等这些全弄完之后,吴素艳满眼期待的照镜子,对光鲜的皮肤很是满意,一个劲的夸好。 文雪旗对此哭笑不得,明明只是挑破了几颗痘痘,肤色哪有什么变化? 吴素艳分明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所以看到什么都高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时,也觉得神采奕奕的。 她叮嘱吴素艳,上次给她的东西,该喝的喝,该吃的吃,该抹的抹,千万不要停下来。 因为化妆的缘故,皮肤已经恢复的比以前慢了,所以接下来,一定不能再有任何的不合适。 吴素艳全都答应了下来,并且十分可爱的向文雪旗保证,为了皮肤好,她一定会听她的话。 张大姑见两人完事儿了,赶紧叫着吴素艳过去帮忙。 她已经做了一个糖醋鲤鱼,一个清炒豆腐皮,还有一个枸杞炖母鸡。不知道接下来,该做点什么菜,才能更好的调合胃口。 吴素艳过去看了一眼,大手一挥,说这有什么难的,“做个肉末烧豆腐不就得啦!” 张文丽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两个眼睛直放光。 她可是非常喜欢吃肉末烧豆腐,那必须赶紧附和撒泼,让张大姑去做。 张大姑也觉得肉末烧豆腐不错,只是可惜家里没有豆腐。 张文丽立马自告奋勇,拉着文雪旗就去菜市场买豆腐。整个过程风风火火的,想拦都拦不住。 她俩骑了张大姑的木兰摩托车,张文丽在前面掌握着速度和方向,文雪旗在后面提心着生命与健康。 她紧紧搂着张文丽的腰,对于她这种,足以让人鬼哭狼嚎的,飙车式骑车法,十分惊恐。有一种在作死的道路上,马不停蹄的感觉。 张文丽高兴的嗷嗷叫唤。 好久没有出来兜风了,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啊。 距离张大姑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菜市场,但是张文丽为了能多兜一会儿风,特意去了一个比较远的菜市场。 她俩挑了一块豆腐,买了一些瘦肉丝,还去看了人家卖蚕茧子的,说要带回去吓唬吴素艳。 买完这些东西后,张文丽又嗷嗷着要买香菜,买葱,买姜,还要买一些大蒜回去。 张文丽说,“姑姑吃饺子的时候,一定要蒜泥调香醋香油。” 文雪旗斜着眼睛看她,“姑姑今天做的不是油盐卷子吗?你怎么看出来是饺子的?” 张文丽面不改色的说,“我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做饺子的,所以我们要去另一个市场买大蒜,这是我对她的孝心。” “……” 大姐,你想出去疯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这个市场也有不少卖蒜的的,为什么非要去别的市场?咱在这里买了就得了。” 张文丽切了一声,说,“这你就外行了吧!” “这个市场上全是红皮的,都是无苔蒜,那吃起来不够辣,不够野;另一个市场上,卖的全是白皮晶莹的四六瓣,那小滋味啊,能把你心都辣得发慌。” “……” 这么野蛮的口味,确实符合张文丽的形象。 于是,两人又从一个较远的菜市场,一路飙车式狂奔到了,一个更远的菜市场。 等到终于买到,张文丽心心念念的,皮白心野味道辣的四六瓣大蒜,张文丽仍然不愿意回去,带着文雪旗在菜市场旁边兜风。 那样子像极了一匹刚刚脱缰的野马,怎么也不愿意回窝。 文雪旗催促她,“你不饿吗,快回去吧?” 张文丽说,虽然她腹内空空需要食物,但是,自由的味道更加美好。 “我带你去我小时候常去的地方转转去。” 文雪旗要哭了,大姐,你不饿,我饿呀…… 那是一个很破旧的小学学校。 已经开始掉漆的深绿色大铁门,石灰斑驳脱落的低矮院墙,红瓦白墙下破旧的教室,一群麻雀在瓦片上叽叽喳喳的吵闹着。 学校里面的小路上,盖满了枯黄的杨树叶子。 两人翻墙进去,踩在枯黄的叶子上,听到了它们的响声,那是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欢迎。 张文丽从地下捡起了两个杨树叶子,把叶片撸光,只留下叶柄。 她把其中一个叶柄分给了文雪旗,自己留了一个。 张文丽说,“咱俩来拔河比赛吧,用叶柄。” 文雪旗不太理解,用叶柄怎么拔河? 张文丽说这简单,“咱俩把叶柄十字交叉,你两手拽着你叶柄的两头,我两手抓着我叶柄的两头。咱俩互相拉,看谁先把对方的叶柄拉断,谁就赢了。” 文雪旗觉得很新奇,就跟她比试起来。 结果毫无疑问是张文丽赢了。 张文丽说,在这个学校,叶柄拔河和弹溜溜蛋的记录,一直由她保持着。 她当年就是靠这个制霸校园,打遍学校无敌手,直到毕业之前,都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叫板。 文雪旗问,“那时候男生也打不过你吗?” 张文丽挺起胸脯,非常骄傲,“那是当然,没有任何人能打得过我,即使是初中部慕名前来的,也不是我的对手。除了……” “除了什么?” 张文丽忙摇头,“没什么!” 文雪旗观察着她的脸色,故作轻松的问,“你从出生起就这么霸气的吗?” 张文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有一丝慌张,紧跟着而来的,是深深的不屑和不服气。 这表情像极了,问到于娜跟她之间往事时,她的反应。 “那是必须的,老子一直这么牛逼。” 文雪旗于是明白,这个坚强勇敢的姑娘背后,一定有过伤心不好的事情,甚至伴有幼年时期所不该承受的巨大伤痛。 既然张文丽不愿意再提,她也不想再问下去,免得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风轻云淡,阳光正好。 “咱们回去吧,别让姑姑担心了。” 当两人翻墙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篮球架子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也看到了她们,一双眼睛死死的锁在张文丽身上,他轻巧的跳下篮球架,直奔她们而来。 文雪旗瞧着这个人看起来很是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张文丽则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一把把文雪旗拉到身后,身体前倾,双目圆睁,咬牙切齿的看着对方。 她大骂道,“你个混蛋过来想干什么?上次挨打还没挨够是吗?” 文雪旗这才认出,这个人就是开学时候,缠着张文丽的小混混,也是前些天跟张文丽打架的那个人。 亲娘来,这两个人难道又要打一架? 张文丽威胁道,“周正,老子今天没时间跟你干架,有种咱们下周这个地方见面,你看老子不弄死你!” 周正没理会她的话,反而把目光投向,被张文丽护在后面的文雪旗,叫嚷着,“你在这干嘛呢,滚!” 张文丽立马骂了回去,“你敢骂老子的朋友,该滚的是你!” 周正瞪了文雪旗一眼,嘴里的香烟呼呼往外冒着烟气,他拔下来烟,眯着眼睛看向张文丽。 “你让她滚,我有话跟你说。” 张文丽冷笑了一声,说,“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以后见了老子绕道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拽着文雪旗准备走,被周正几步追了上去。 他一把捏住张文丽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 张文丽转身的同时,动了另一只胳膊,拳头直冲他的喉咙处打去,周正偏又身手敏捷,抓住了她的拳头。 张文丽的两手臂同时被对方控制住,她只得利用腿上的功夫,出其不意,攻其虚弱欠防守的部位。 周正却早已有防备,先是扭腰避其锋芒,然后上腿攻击,转守为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弄得张文丽一张脸都已经气红。 文雪旗把褂子脱下来,甩成一跟绳子的样子,趁俩人交锋之际,偷偷的溜到了周正身后,猛地一下跳了起来,用褂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用于呼吸受阻,周正只得放开张文丽,去薅褂子,文雪旗不是他的对手,褂子几下就被他薅了过来。 他猛地一下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她破口大骂,“你个贱货,上一次你当着那么多人面打我,爷爷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可别怨爷爷手下无情!” 说着就要去抓她,文雪旗虚晃一招,身子做着往左跑的动作,把周正吸引到左边去,脚底却是往右跑,成功骗到了逃脱的身位。 然而周正人长得高大,胳膊也长,一伸手就薅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摔到了地上。 文雪旗装作去捂快要开花的屁股,实际上两手在后面扣尘土,给周正来了一双尘土迷离黄昏眼,张文丽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一根干枯的树干,借着这个时机,对着周正劈头盖脸的砸去。 周正躲避不及,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 “狗日的王八羔子,你先祖奶奶的,敢动老子的朋友!” 这边一个追一个跑,那边文雪旗也没闲着。 她把木兰车骑过来,一路随着张文丽后面,等着张文丽把人赶远了,她立马掉过车身来,大喊,“好汉不吃眼前亏,战吕布还得三英出手,咱们还差一个人,不急着跟他拼命。” 张文丽也不恋战,她不想文雪旗在打斗中受伤,只想赶紧离开,一跃上了木兰车。 临上车之前,还摸了块石头吓唬周正。 周正拾起了张文丽丢掉的枯木树干,在后面狂追不止,不停的用树干去捣后轮子,叫嚣着追到两人就要弄死她们。 文雪旗想要加大油门,快点离开,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劲——她俩今天溜了太多的地方,把油给用没了。 我的老天鹅,你会啥这么会开玩笑,越是这种时候,越给我整个动力不足,你咋不直接报废了呢。 张文丽也心急,一边用脚去踹那根枯木树干,一边催促着文雪旗快点。 文雪旗欲哭无泪,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怎么也快不了啊。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怎么可能? 眼看周正要追上来,张文丽一心急,脑子一发热,就把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 只听“啊”的一声,枯木树干脱离木兰车的后轮,周正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仿佛一条失去了灵魂的,大肉虫一般,一动不动。 文雪旗和张文丽在远处观望了两分钟,发现他确实不怎动后,赶紧折返了回来。 老天鹅啊,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自首 http://.biquxs.info/ 张文丽虽然打过很多次架,也曾用板砖把人家拍的头破血流。但是把人拍到昏迷住院,还是第一次。 在等待双方家长来的过程中,张文丽一直紧紧的拉着文雪旗的手安慰她,“不要害怕”。 文雪旗反握住她的手,她知道张文丽其实是在安慰她自己,不要害怕 病房里,医生对着周正又照眼睛又听心跳的,不准外人进去。 张文丽急不可耐,额头冒了一层汗。 她跟文雪旗说,“你放心,人是冲着我来的,也是我动手打伤的,这事肯定全赖我,大不了我去蹲监狱,让姑姑每周都去送烧鸡给我吃,我一点也不害怕蹲监狱。” 文雪旗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道,“大丽子,你别紧张,你信我,你绝对不会去蹲监狱的。” 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让张文丽因为这事进了局子,等到双方家长来了,能私下和解的,肯定要私下和解。 张大姑和吴素艳匆匆赶来。 张大姑一见到张文丽,就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小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早晚给她惹出大事。 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周正的伤势,她趴在门口寻望了一下,被护士赶到了一边去,心里同样很着急。 不知道伤势心里没谱啊。 张文丽撅着嘴,别扭的把头扭向一边,不敢直视张大姑的眼睛。 还是吴素艳了解这姑侄俩的脾气,两头打圆场,先是稳住了张大姑,又拿着张文丽问了半天。 问俩人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重点问了事情起因和经过。 文雪旗和张文丽信得过吴素艳,就把事情的始末全告诉了她。 吴素艳生气的啐了一口,要不要脸啊? 一个大小伙子,光天化日的,竟然欺负俩小姑娘。打得好,他活该被打! “你俩做的没错,这种人就该打!” 张大姑急的把她拉到一边去,边说边白张文丽,“可别这么说了,越这样说,某些人越以为打架是光荣的事情,以后还要出去惹麻烦。” 虽然周正先惹事不对,她们保护自己也没毛病,但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毕竟是周正。 他们不占理,免不了要对周正进行赔偿和补偿。 张大姑气哼哼的说,“我这一次可有理由问你父母多要点钱了。看他们生的好闺女,一年挣那几个钱,还不够给闺女赔医药费的。” 张文丽哼哼的把脸转到一边去,依旧不理张大姑,她还憋着一口气,跟她姑姑撒着娇呢。 正说话间,周正的父母已经赶到了。 张文丽跟周正从小学时就是同学,两家也很熟。 张大姑一眼就认出了周正父母,赶紧拉着张文丽和文雪旗过去赔礼道歉。 周正妈略过她们,眼里只有孩子。 她扑到病房门前,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人,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了起来。 “哪个丧良心的啊,死了老祖没人埋的货啊!把我的孩子都给打坏了。亲天啊,让我怎么活啊?” 张大姑赶紧过去问安慰她,“嫂子,你别着急,医生刚才检查过一遍了,说是没什么大事。现在是在做一些更精细的检查。孩子吉人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周正妈一把将张大姑推开,恶狠狠的骂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你家孩子躺在床上,你可不着急!你们家把我孩子打坏了,我非得打回来不可。让你们也尝尝躺医院的滋味,你们家那贱货呢?哪去了?” 文雪旗赶紧拉着张文丽往后退,不想她在这个虎背熊腰的女人面前吃了亏。 “平时你家那贱货就总打我儿子,上次她还带着一群小痞子,去找我儿子的麻烦。现在又把他打坏了,直接躺床上起不来了。你们不给我个交代,我今天就撕烂你们这些骚货!” 说着撸了袖子,要去打张文丽和文雪旗,被张大姑和吴素艳拦下来。 张大姑好说歹说,陪着笑脸,“嫂子,都是孩子的事情,咱们好言好语好解决,别动这么大的怒。孩子不懂事,我回家教育,哪还用累着你的手。” 周正妈可不听这一套,也不管医院是公共场合,不能大声喧哗,直接嗷嗷叫唤起来,拍着巴掌大骂。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小贱货,仗着自己是个女的,我儿子有风度不好意思打女人,就整天欺负他。你今天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我都要打回来。你们把我儿子打伤了,我就要把你们打伤,你们要给我儿子留下什么后遗症,我让你们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一边骂着,一边又冲着张文丽和文雪旗打过去,张大姑眼疾手快,抱住了她的手臂。 周正妈撒起泼来不管不顾,薅着张大姑的头发就打了起来。 “子不教父之过,都是你们这种没素质的家庭,才教出这么不要脸的闺女,我今天非裂死你,出一口恶气。” 好啊,张大姑好话说尽,笑脸赔尽,对方还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她不讲文明了。她也不是好惹的女人。反手薅住周正妈的头发,跟她双双倒在地上撕扯了起来。 周正妈按着张大姑的头往地上撞,张大姑咬牙扣住了她的鼻孔,弄出了一手指血。 周正妈张嘴去咬张大姑的胳膊,像一条疯狗一样龇牙咧嘴;张大姑则不知何时学的妙计,将她的裤子扯下来一半,大红色的裤头子夺目的漏了出来。 那裤头子上还有一个洞,把她的肥屁股漏出来一块肉。 周正妈丝毫不在乎,她骑到张大姑的身上,抱着她的头狠狠地往地上撞;张大姑则拽住她的上衣衣领,把她拽到在地,两人再次撕扯了起来。 吴素艳见状忙去拉开两人,被周正爸挡住。 这个男人眯缝着眼,一双眉毛浓密的连在一起,一张脸,阴森森的。左半边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那刀疤蔓延到了眼上,使得眼部的皮肤有些紧吧,面目因此狰狞了一些,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威胁道,“干什么,你们还想两个人打我媳妇?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天理了?你们要不要脸?” 吴素艳丝毫不为他所吓到,反驳道,“明明是你媳妇惹事。我们想好好处理这件事情,她偏偏跟个泼妇一样在那闹腾,现在谁都处理不了这件事情。你但凡是个能用的,就管好你媳妇,别让这么不懂事的老娘们出来胡搅蛮缠。” 周正爸吼道,“你再说一遍?” “你哪个眼睛看到我媳妇惹事儿了?不是你们打伤了我孩子,现在又仗势欺人,仗着人多欺负我媳妇?” 他冷笑道,“我看出来了,你们这一伙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但凡是个板正的家庭,也养不出来这样的闺女。这么野性这么泼辣,整天跟一群小痞子混在一起,一点死脸都不要。” “听说,你们家闺女不是亲生的。怪不得长成这个样子,有人生养无人管教的货。” 张文丽听了这话嗷嗷的叫唤,冲上去要跟周正爸理论。 文雪旗拦腰抱住她,“冷静,冷静,不能冲动上火着了他的道” 吴素艳反骂道,“我家闺女怎么了?你儿子要是个好样的,能去欺负两个小姑娘?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何况是这种跟小姑娘斗,还斗不过的货色,能是什么好东西?!” 周正爸上前一步,“你他么再说一遍?” 吴素艳把胸脯一挺,“我再说一遍你能怎么着?你想跟你儿子一样过来打女人?你来啊,你照着这儿来,你来啊。” 吴素艳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天灵盖。“有本事你就把这接揭了,拿回家盛酒喝;没本事就老老实实一边去,别跟个狗一样,胡乱叫唤。” 周正爸说,“我不跟你一个老娘们计较,我去找她学校去。我要让他整个学校都知道,你们家闺女从初中开始就不正干,打架斗殴,跟一万个痞子搞对象。” “她还想高考?就她这样的,哪个学校谁敢要?一宿舍的人都得被打死,被传染梅毒。” 吴素艳指着周正爸破口大骂,“你要是不想好好的解决,那咱么就走着瞧,用不着在这瞎放狠话。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西城区老娘怕过谁!” 吴素艳骂完就不再理周正他爸,她把张大姑拉起来,嘱咐了她几句话,就要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摇人。 这种时候有个男人在场,总归是好的。周正爸那样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恶人该交给恶人磨。 然而周正爸,却抢先一步拦住了她。 “你用不着去打电话叫人,我实话告诉你,要么你们赔钱,要么,咱们法院见。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遵守法律。” 吴素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打官司就打官司,谁怕谁!” 周正爸那伤疤突然向上扯了一下,他阴险的笑道,“你们确实不怕打官司,但是这两个小贱货,要是被警察局立了案,在个人档案上留下一笔,你看她们还能不能考大学,能不能找到工作。” 吴素艳丝毫不虚,回怼说,“要告也该是我们去报警,你家儿子不是个人玩意儿,想欺负两个小姑娘。她们是正当防卫,根本不用负法律责任。” 周正爸说你尽管去。 “你倒是知道你们家是小姑娘。小姑娘可不像小子。小子在外面野着,大人不用操心;要是姑娘在外面,遇到两个坏心的人,这一辈子可就不好说了。” 吴素艳冷笑道,“你他妈敢威胁老娘,你动我姑娘一下试试。” 周正爸点燃了一根烟,阴险的笑了。 试试就试试,就是不知道有几个养闺女的家长,敢跟他试试。 医生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出,对着他们一群人训斥了半天。 医院毕竟是公共场所,讲究的是安静和干净。 一群人又吵又闹又打,还在这抽烟,算是什么样子?不想看病就直接带人走,别在这里乱吵吵,影响别人。 周正爸阴沉着脸,眯着眼睛看了医生一会儿,主动把烟掐了。把剩下的半截烟,又塞回了上衣的口袋里。 周正妈顾不得系好腰带,扑上去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说,周正的头部有轻微的骨折,需要住院观察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 周正妈又嗷嗷的大哭了起来,“亲天啊,你听到了吗?我的孩子真被打坏了……” 医生对于他哭喊很不耐烦,“说了在医院要保持安静,这样有利于病人的恢复,你们要再这么吵,就把病人直接带走吧。” 周正妈收了哭腔,向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知错。 又转过头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大姑,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儿子住院需要人照顾,你们娘俩轮换着在这里照看。要不,就把人抬到你们家里去,你们给我好生好意的伺候着。” 卧槽,这个女人是想赖上张大姑家。 算盘打的真是精明,还把人抬到咱张大姑家,你怎么不直接说,你们一家都要住在张大姑家骗吃骗喝呢? 周正爸也趁机说“把人头打骨折,是要蹲监狱的,要么你们就把医药费给我全赔上,再给我儿子两万块钱营养费;要么,咱们就报警,让警察来解决。” 人均工资不到五百块的年代,你敢开口要两万的营养费,你怎么不上天呢?你儿子一个头盖骨总共能值多少钱? 一直在后面忍耐着的张文丽终于忍不住了,她猛的一下从后面蹿了出来。 “不用费这个事儿,我去自首。” 第一百三十六章 假装不认识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一把将她扯了回来,自什么首?! “你当周正家真想你去蹲监狱?他们就是想要钱,不然不会费这么多口舌。” 就算去自首,张文丽是个未成年人,又是在双方都有过错的情况下出的事,上面肯定会以和解为主要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把张文丽抓进去的。 说白了,还是要赔钱,这就是个价钱的问题。 张文丽不服气的说,“就算要钱,我们家也拿不出两万块钱给他,被我爸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 文雪旗叹了一口气,“你们家有没有跟周正家认识的,明面上买点营养品送来医院,私下里弄点好烟好酒送去周正家,说和一下,价钱是可以商量的。” 张文丽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谁跟他们家来往啊,老子土匪儿子痞子,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他们家是看市场的,也就那些卖东西的认识他们。“ 文雪旗一寻思,看市场的啊,那在这个城市里,多多少少是有点背景的。 怪不得他敢出言威胁吴素艳,看样子是真有点手段。 这可怎么办呢? 正思考着呢,吴素艳摇的人已经到了。 吴素艳一见到自己家来人了,一颗心立马放进了肚子里,整张脸都上扬着,“老公,你可过来了!“ 文雪旗觉得有一双灼热的目光,突然打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她隐约有不好的感觉,秉住了呼吸,没有回头。 吴素艳的老公大飞是个司机。 刚才在外面的溜达的时候,突然听到哔哔机叫唤,就回了一个电话,知道了医院的事情。 他正好没有什么事,就直接赶了过来。 而车上的老板,也因为无聊,跟着一起过来了。 好巧不巧,他的老板就是吴禹同。 这是吴素艳凭着姓氏宗族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帮老公找的工作。 吴素艳看到老公来了,高兴得眉飞色舞的,整个胸脯都挺得高高的,像一只趾高气昂的大公鸡。 她把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全都告诉老公,让老公帮忙处理这件事情。 大飞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先是递了一根烟,客套了一下,问,“您看,怎么个处理法?” 周正爸没有接过烟。 他直直的看着大飞,就像一头鬣狗,望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赔偿所有的医药费,另外再给至少两万块钱的营养费。没有这个数,那咱们就报警。” 大飞听了点了点头,说,行啊。 “你们要营养费,应该的,我们给。但是我们这边俩闺女,精神也受到了损失,以后都不敢去街上走路,不敢出门了,这个责任你们也得负。” “我们也不要多,一个姑娘,给一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就行了。” 周正爸说,“你要这样说,那咱们就报警经公家。” 吴素艳有点担心,害怕他们找小痞子去欺负张文丽和文雪旗。 小姑娘在外面可危险呢,万一遇到个起坏心的男人,那一辈子的清白可就没了。 她跟老公说,“你再跟他讲一下,关键咱们担心安全问题。” 毕竟周正爸在市场上收钱,在这片地肯定有点关系和背景,不得不小心着点。 吴禹同从文雪旗身边经过,装作没有看到她,慢悠悠的走到了前面,问了周正爸一句。 “你是城东宏源小市场的?” 周正爸斜了他一眼,“是又怎么样?” 吴禹同笑嘻嘻的说,没什么。 “我很久没见老赵了,有点想他,你帮我给他带句话吧,就说吴禹同请他喝酒。” 老赵是城东所有市场的老大。 宏远那个小市场,还是老赵分给周成爸去做,给了他一碗饭吃。周正爸怎么样也不敢给老赵面子。 他略微有些犹豫,“你……” 吴禹同,说,“我跟他是老朋友。” 周正爸立马给周正妈妈使了个眼色,那个泼辣的女人,即刻装作去厕所的样子,从一侧的小道溜了出去。 吴禹同看在眼里,并没有阻止她,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周正爸。 没一会儿周正妈就回来了,面色上有一些惊慌失措。 周正爸立马读懂了他媳妇的意思,一张阴沉的脸竟堆出虚伪的笑容,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伴随着脸颊向上,而更加扭曲丑陋。 “既然是赵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咱们这是有缘千里来相见,不打不相识。都是好朋友,还需要什么费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生分了。” 张大姑说那不行,“怎么着也是你们家孩子受了伤,医药费我们一定会给足的,你放心吧。” 周正妈拉着大张大姑的手,亲热的跟一家人一样,仿佛刚才打架的不是两人似的。 “妹子啊,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在乎这点东西。孩子之间互相闹着玩,能有多大点事儿?我们家周正,也有不对。” 张大姑冷冷的把手抽了回来,“到底是你家孩子受了伤,这些都是我们应该的,你们不用再推辞了。” 于是一群人,尴尬又僵硬的客套了两句,笑了几声,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而周正也在这时候醒来。 那家伙头又痛又晕,仿佛有一万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只一个劲的躺在那里吆喝着要水喝。 张文丽和文雪旗去看了他两眼,张文丽还想再发放两句诸如“下次就让你躺棺材”之类的狠话,被文雪旗给拉走了。 大人都已经和好了,在这边再闹,就显得不懂事了。 张大姑也没有亏待着周正家,当时就去外面买了一箱方便面,一箱火腿肠,十斤鸡蛋,四包豆奶粉,两只老母鸡,并且承诺明天还会来看周正。 同时,为了表示对吴素艳两口子和吴禹同的感谢,张大姑热情的邀着他们一起家去吃饭。 她打发张文丽去买了两瓶白酒,一箱啤酒。说是无酒不成席,要好酒好菜的感谢大家的帮忙。 大飞本来是推辞的,但是吴禹同答应了下来,那也只好跟着一起去。 他不跟着老板,还能跟着谁呢? 六个人挤挤巴巴的,挤在五个人的车厢里。 吴禹同的副驾驶上坐着,四个妇女姑娘们则一起坐在了后排。 张文丽和文雪旗,坐在后座的中间位置。 张文丽使劲往前坐,文雪旗使劲往后靠,两人这样错开身位,好歹是把屁股放下了。 期间,吴禹同一直不怎么看文雪旗,也没跟她说话。文雪旗乐得清闲,同样也装作不认识他,不理他。车厢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快到小区的时候,吴禹同找了个菜市场停下来。 他买了一只烧鸡,一只烤鸭,四个红烧猪蹄儿,十个咸鸭蛋,还有几斤大龙虾。 这让张大姑很是不好意思。 吴禹同给帮了那么大的忙,免了两万块钱,她就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去她家吃饭,他又买了那么多东西,这人情,该如何偿还? 吴禹同倒是没放在心上,他说他在这里也没有个家,好久没有吃过家常便饭了。以后能多让他来蹭几顿饭,就心满意足了。 张大姑一拍手,那敢情好,随时欢迎。她们家就是不缺好酒好菜。 她还特别热心的介绍,说每逢周六周天的时候,她的大侄女张文丽和侄女的同学文雪旗,也会家来,他们一群年轻人处着也热闹。 文雪旗和张文丽,全都尴尬的看了吴禹同一眼,没有答应张大姑的话。 吴禹同却透过车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文雪旗,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家俩都是小姑娘,我这么个粗糙爷们儿,好像不能常去。” 张大姑笑着说,这有什么啊! “这俩都是小孩子,胎毛还没长大呢,而你是大公司的总经理,怎么看也不搭调。外人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 也许是文雪旗出现了错觉,在那一刻,她看到吴禹同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转瞬即逝。 这烧鸡,烤鸭,猪蹄儿,咸鸭蛋都是现成的,弄起来一点也不费事。 唯独虾是生的,需要先放在水里泡着,让它们吐一吐脏东西。 张大姑先把烧鸡给蒸了,然后把皮扒下来扔了,把鸡屁股和鸡头剁下来。 鸡屁股毫无疑问的扔了,鸡头却大有用处,那是给尊贵的客人留的,需要摆在盘子最前面的位置,凸显出重要地位。 她把冒着热气的白嫩鸡肉,一缕一缕的撕下来,围在鸡头后面,摆盘,还切了黄瓜丝摆上,做翅膀装饰。 吴素艳则把烤鸭简单粗暴的剁块,把鸭脖子那块重点留在上面,也是为了给尊贵的客人。 还在甜面酱里加了一点米酒,切了黄瓜条和大葱,放在另一个小盘子里,给他们调味。 猪蹄儿弄起来有点费事,吴素艳先从两个脚趾中间下刀,顺着骨缝将皮肉划开; 又把猪蹄竖起来,沿着刚才的口子一路按下去,等到刀子无法前进了,就是到了大骨头处。 吴素艳用手使劲掰扯,终于将两瓣猪蹄掰的各自为营,把大骨头处裸露出来,然后对着骨头连接处下刀子,分开猪蹄。 再比着这个样子,把其他骨缝连接处都划开,一个猪蹄就被拆分开了。 亮红色的表皮下富含胶原蛋白,裹着的肉肥嫩,连着的劲道,看起来好不馋人。 那咸鸭蛋就更不用说了,竖着将咸鸭蛋切成两段,再在这两段的中间各切一刀,每一个咸鸭蛋分成四半。 橘红色的油,顺着白嫩的鸭蛋白留下来,在白瓷盘上,泅开一朵朵色彩鲜艳的太阳花。 一会儿把虾煮了,加上之前做好的,糖醋鲤鱼,清炒豆腐皮,还有枸杞炖母鸡,正好八个菜。 再烧一个柿子鸡蛋汤,八菜一汤,有鸡有鱼,算得上是宴请基本规格。 张大姑瞅着这些菜,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又一遍数着这些菜,猛然间想起,之前不是要做肉末烧豆腐的吗?豆腐和肉末呢? 文雪旗讪讪的说,菜全放在木兰车里呢。 “木兰车没有油了,我们把车托付给了一个热心肠的老大爷看着。” 吴素艳提议,让她老公带她去,然后她再把木兰车骑回来。 文雪旗不好意思麻烦吴素艳,就说她跟张文丽去就行,况且那个地方只有她俩能找到。 然而,张文丽因为晦气,去大澡堂子洗澡去了。现在只有文雪旗知道,木兰车放在哪里。 大飞征求吴禹同的意见,想带着文雪旗,去骑回木兰车。 吴禹同点头答应了下来,“我正好有事出去,我捎着她去。”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买点子 http://.biquxs.info/ 这种情况下,文雪旗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去。 他们先去加油站打了一桶油,又按照文雪旗的记忆,寻找那个老大爷的家。 期间两人一直没说什么话,吴禹同专心开着车,文雪旗则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时不时的指指路。 等到了老大爷家,家里却没有人,只有一扇紧掩着的门。 四下一打听,才知道老大爷去接孙子了,一会儿就回来。 继续坐在车里难免尴尬,文雪旗索性出来,找了块石头,“呼呼”的几声,把上面的灰尘和落叶全吹掉,垫了一块卫生纸,这才安心坐了下来。 吴禹同从后备箱里拿了两瓶汽水出来,递了一瓶给她。 这是他们俩今天,第一次有真正意义上的接触。 文雪旗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接汽水。 那个年代的汽水包装,是玻璃瓶子加盖子,跟啤酒瓶一样的。又没有酒起子,拿汽水给她干什么啊? 吴禹同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他咬掉了盖子,再一次把汽水递到了她面前。 这一次文雪旗犹豫了一下,勉为其难的接了过来。 从上午到现在,辛勤劳动,水米未进,她快渴死了。 饿久了能过劲,但是口渴这件事,只会越来越严重。这汽水简直要救命。 吴禹同用手打掉了旁边一块石头上的尘土,挨着她坐了下来。 “打算怎么感谢我?” “感谢你什么?” “别装傻了,我帮你摆平了事儿。免了两万块钱不说,还免去了很多后顾之忧。再说了,这事是你跟你同学一起干的吧?你是不是还得帮着付点医药费?你有钱吗?” 文雪旗刚灌到嘴里的汽水,瞬间变的索然无味,“你想说什么?” 吴禹同冲她眨了眨眼睛,“我帮你把医药费垫上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呵呵! 我信你个鬼! 你能有这个好心? “什么条件?” 吴禹同笑眯眯的说,“我听大飞说了,你在帮他媳妇按摩脸。我那店里正好缺个按摩师,你过去给我干活,以此抵债。” 文雪旗想了一下,仰头灌了一大口汽水,突然挑眉问道,“你是缺少干活的,还是缺钱,请不起干活的?” 吴禹同惊讶的一下说不出话来,接着勾唇一笑,一双桃花眼迷离流彩,沉醉了秋日余留下的所有明媚。 “我就喜欢你聪明的样子。” 吴禹同的体验店看起来热闹,实际上全靠馥郁堂之前积累的人脉帮衬。 刚开业的时候,大家还过去捧场,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但是现在热闹劲儿过了,就变成了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毕竟护肤品又不是馒头,不需要每天都去买。 吴禹同当初野心勃勃的,开了这家体验店,进了一大批设备,招了一大批漂亮的女员工。早就把上面批准下来的资金花没了,现在支出严重超过预算。 而且体验店的生意一直挺惨淡的,那个店面一天天的放在那,房租、水电、员工的工资,每一个都需要钱。 吴禹同每天一张开眼,就要面对数据难看的财务报表,早就急得大眼瞪小眼了。 他现在急需一笔资金注入,让体验店得以维系下去。 文雪旗说,“天上又不能掉钱,没钱你就自己去找点钱呗,反正你自己找的钱,上面又不能不准你用。” 吴禹同倒是也想找补点钱,可是没途径也没渠道。 总不能把店里的机器设备都折旧卖了,来维系体验店的经营吧? 没了机器设备,他的体验店提供的服务,大打折扣好吗?那他还开个屁的体验店? 吴禹同这两天,一直让大飞开着车,带他在外面逛游,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资金,让别人投资入股也行,起码把体验店维持下去。 他甚至想到了到银行贷款。 然而,银行不看好他们体验店经营理念,又没搞清楚他是如何获得利润的。所以对于它的风险评估较高。 同一城市馥郁堂的产业店,又没人愿意给他做担保。 因此,银行拒绝给他贷款。他对此一愁莫展。 文雪旗倒是觉得,这个店开没了就开没了呗。 重新活一次,带着家里攒下来的钱,纵情挥霍,享受人生不好吗?干嘛还要来这边开店劳累。 上一世他不是时常唠叨,人生就该佳人在左,美酒在右,江山美人自风流的吗?现在有机会了,反而不去做了。 反正在过几年,他老子肯定会把公司交给他,他也不用愁没地方施展才华。 这一点他应该也很清楚。 文雪旗问,“你没有想到别的办法?比如说,把这家店抵押给银行,以此来贷款,学习人家房地产商的资金流转模式。不行吗?” 你以为那些房地产商就有全款开发房产了啊? 人家是先把地搞到,然后拿着地去做抵押,向银行贷款,贷到钱用来建造房子;然后用卖房的钱还银行的贷款的。 人家不都是过得好好的?干嘛不学学人家? 吴禹同无奈的摇了摇头,“房子是我租的,我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银行不承认。” 文雪旗又问,“那你觉得我能帮你做什么?银行都已经不贷款给你了,就算我去你那里免费给你做工,你也省不了几个钱。” 吴禹同盯着她的脸,突然眯起眼睛笑了,他用手戳了戳她的肩膀,“你想要什么条件?” 文雪旗一脸冷漠的拒绝,“不是我想要什么,是我确实是没有本事,帮你弄到钱。” 这混蛋,想要她帮忙,哪有那么容易? “一千块?” “不行。” 一千块就想让她为她卖命?怎么可能! 她帮吴主任看好了脸,吴主任都能给她五六百,她可不缺这点钱。 “三千块?” 文雪旗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说过了人,我是真想赚这钱,但我也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想上一世受的那些委屈和待遇,再想想最后的下场,她怎么还有可能为他工作? “5000块?” “成交!” 现在周正躺在医院里,少说也得花个大几千。 虽然张大姑说医药费全由他们承担,但是文雪旗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也想多少给一点。 得到这一笔钱,能够给张大姑家分担一些医药费不说,还能帮敬老院多买一些东西,那么她在闵尧心里的形象,肯定也会有所提升。 现在闵尧跟于娜走的挺近,她急需做点事情来挽回形象,把闵尧的心拉过来。 就这一次,她发誓,下一次再也不会帮馥郁堂做什么事情,这一次,就全当是紧急情况吧。 文雪旗问,“你最近关注假冒伪劣产品了吗?” 吴禹同说,没有啊。 “我忙着找补钱,哪有心思关心这个?” 文雪旗冲他眨了眨眼睛,“你必须得关心这个,因为你的钱,就要从这里面找补。” “?” 文雪旗啧了两声,吴禹同就是在大城市里生活的太久了,不知道底层社会的生存方式。 上一世他早早的进了公司,又一直在处理那些动辄上亿的大合同,不知道底下那些小生意是怎么操作的,所以现在才会这么艰难。 想找点钱还不容易? 馥郁堂可是一家百年企业,产品销到全国各地的,这么广阔的渠道和产品线,能找不到钱? 每个地方都有假冒伪劣产品,且越是贫穷落后的,假冒伪劣产品越多。 一是因为经济水平低下,物质条件达不到,而大家又渴望用到一些好东西,就低价买进这些假冒伪劣产品,自欺欺人。 二来,经济水平低下的地方,法律意识也比较淡薄,没有维权意识。有些人明目张胆制造销售假冒伪劣产品,且和正品一个价格,都不会有人举报他们。 他们可以从中获得高额利润,别人看了眼红,还会加入他们,有钱大家一起赚。 假冒伪劣现象,因为没有人举报而猖獗;又因为有市场有需求,利润空间巨大。所以,即使被举报,被罚了款,也不会因此而消灭停止。 这些地方,就是体验店的钱袋子。 不需要去举报,告他们,只需要去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给你数目可观的钱,来保证生意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换句话说,他们会给你一篮子鸡蛋,来保护母鸡不受到伤害。 吴禹同对假冒伪劣产品深恶痛绝,他十分不赞成文雪旗的提议。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样无非是助长了假冒伪劣现象,对于他们企业来说,还是损失大于收益的。 文雪旗问,“你不去问他们要钱,假冒伪劣产品就不存在了吗?” “我告诉你,不会。” 只要有市场有需求,有利润空间,假冒伪劣产品就会一直存在。 “如果你没有从他们那里搜刮到钱,那么他们将继续过的滋润富裕,而你的体验店,将会因此不存在。” 没有必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从他们那里要了钱,可以让体验店维持下去,甚至发展的更好。 当体验店慢慢发展起来之后,大家都知道,正品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去买假冒伪劣产品的人反而会变少。 “你说,这对你们企业是件坏事还是一件好事呢? 吴禹同挑眉,嘴角的笑意表明他已经被说服,“小姑娘,你懂得真的挺多的,以后跟着我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误会大了 http://.biquxs.info/ 拉倒吧,谁跟着你啊! 现在是你跟着姐姐混好吗?! 吴禹同虽然是t大经管毕业的,也曾留学美国,在沃顿商学院求学,上一世又是馥郁堂的董事长兼总裁。 但是,他成长生活的地方,他工作的环境,都是远离基层生活,各方面很高端的精英平台。 他所处理的事务,都是那一些,看起来十分高大上的事情。 虽然那些东西,普通人无法企及,但是同样的,他也脱离了劳苦大众的生活区域,对于底层社会的游戏法则的了解,远不如文雪旗清楚。 吴禹同问,“这城里有那么多制造售卖假冒伪劣产品的,我是不是让律师,给我写个律师函,挨着去找他们,吓唬他们,问他们要钱?” 文雪旗说那是自然,“明里暗里的吓唬他们,能要多少几要多少,但是也不能狮子大开口,不然很容易让人家元气大伤,以后就没钱拿了。咱们得细水长流。” 还有,要注意选择的对象。 吴禹同于是提议,说自己对于这方面,没有什么实际操作经验,具体怎么做都不清楚。问文雪旗能不能抽空来帮帮他。 总不能五千块钱只买她一个点子,附带的具体操作指导都没有吧?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说她来也行,但是有个条件。 “我们班有敬老院爱心活动,你们体验店要赞助东西。” 吴禹同满脸愁苦,“我体验店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你还问我要钱要东西?” 文雪旗摊了摊双手,“不给就算了,反正你也不需要钱袋子。” 吴禹同立马认错,忍痛含泪,“给!只要能找补到钱,给敬老院献爱心太应该了。” 两人于是商量下来,时间就约到下周文雪旗大休。 在此期间,文雪旗要求吴禹同去摸清楚,有多少家店售卖假冒伪劣产品,并且确定好他们每一个的具体位置。打算到时候直接找上门,人赃并获。 两人正商量着具体的计划,那个热心肠的大爷带着小孙子回来了。 大爷虽然人瘦到皮包骨头,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精神的很,一眼就认出了文雪旗。 他在不远处高声笑道,“小闺女,你来骑车了?” 文雪旗闻声连忙起身迎上去,答应道,“大爷,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在大爷前面,跑过来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孩子乍一见生人也不害怕,反而跑到文雪旗身边,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她。 文雪旗蹲下来跟他打招呼,那孩子就笑着跑到大爷的身后,探着脑袋偷看她一眼。 哎呀,这个小孩子,真是好可爱啊。 文雪旗作势要去捉他,那孩子立马咯咯的笑着,跑到了大爷的另一边去。 大爷笑呵呵的说,“孩子调皮,就爱跟人逗着玩,快,叫姐姐!” 那孩子捂着嘴,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就是不开口。 文雪旗逗着他,正要捉过来挠痒痒,那孩子又咯咯的笑着跑到了另一边去,扑通一声撞到了吴禹同的腿上。 吴禹同一手将他抱了起来,另一个手里拎着送给大爷的礼物,同样笑嘻嘻的逗他。 大爷于是又让孩子叫人,“快,叫大叔。” 吴禹同嘴角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 文雪旗乐呵呵拍着手,“对对对,快叫叔叔。” 那个孩子却皱着眉,满脸的不解,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爷爷你骗我,为什么姐姐的丈夫叫叔叔呢?不是婶婶的丈夫叫叔叔吗?” “……” 宝贝,你可真是误会大发了。 吴禹同满意的挑了一下眉,“你说的太对了,婶婶的丈夫叫叔叔,姐姐的丈夫叫哥哥,你该叫我哥哥。叫哥哥,哥哥拿汽水给你喝。” “……” 真没想到吴禹同会对年纪这么执着。 文雪旗把孩子接了过去,指挥着吴禹同赶紧把礼物送给大爷。 刚才路过一小摊,吴禹同买了一些苹果,当作对大爷的感谢。 这一点让文雪旗略微欣慰,她把这件事忘了,多亏吴禹同想到了,不然,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大爷。 那孩子面对文雪旗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来,又一路笑着跑到了大爷身边。 大爷古道热肠,不图那点东西,但是文雪旗坚持要给,他也就意思意思,象征下的收下了几个苹果,还送了就送了半篮子脆柿子给他们。 他说这是自己家树上结的脆柿子,可以直接吃,特别甜。 “你们小两口看起来都是面善的人,孩子喜欢你们,我老头子也喜欢,有空多过来玩。家里养的狗下了,就快要满月,你们要是喜欢,我给你们留个胖的,到时候来抱走。”i 吴禹同立马眉飞色舞的答应下来,“大爷,我最喜欢狗了,您可一定得给我留着。” 文雪旗皱眉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喜欢狗了?他上一世不是对狗毛过敏吗? 难道重生回来过敏都好了?还是他也和她一样,以过敏为理由,掩盖了某些事情? 两人向大爷道过谢后,就去推木兰车出来。 文雪旗用卫生纸包着盖子,拎起机油过来加满。 她轻轻低下头,仔细闻机油的味道。 机油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这味道有人闻不惯,觉得恶心;有人很喜欢,觉得特别好闻。 文雪旗就是后者。 她甚至打开盖子,用左手扇了空气,把气味往鼻底聚拢,就为了多闻几下这油的味道。 吴禹同见状皱着眉,有些疑惑的问她,“不难闻吗?身体受得了吗?” 文雪旗反驳,“为什么会难闻?我觉得很好闻。” 吴禹同“哦”了一声,有些失落的看了她一眼。 上一世的时候,文雪旗不能闻这些味道,但凡闻到一丁点都要吐出来。 后来,甚至发展到问道汽车尾气就要吐的地步,出门必须戴口罩。 但是这一世,她反而非常喜欢闻这些机油的味道。 她跟上一世的文雪旗,确实是不一样的。 吴禹同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时候,文雪旗也很喜欢这个味道。 不过到了后来她生病了,闻到一点有刺激性的气味就要吐,所以才不能闻机油味。 这一世她健健康康的,那必须把自己喜欢的味道多闻几遍。 文雪旗给木兰车加满油后,就把油桶放到了车子前面的篮子里,转身跟吴禹同告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打算风驰电掣,潇洒离去,做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子。 吴禹同却一跃向前,拦住了她。他满脸为难的表示,不能让她先走。 文雪旗一腿叉住车,挑眉,趾高气昂的问道,“为什么?” 这混蛋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吴禹同无奈的摊了摊手,“我的车没油了,你总不能把我丢这里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眼带着笑,一副无赖的嘴脸,让人只想过去扇他两巴掌。 是不是有病?! “在加油站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吴禹同委屈又无奈,“我忙着帮你找木兰车,哪有心思看自己的车里还有多少油?” 你可拉倒吧,你哪有心思帮我呢! 你只会想着怎样让我帮你干活卖命! 你就没有一瞬间不算计我的! 文雪旗腹诽完吴禹同后,果断跨上了木兰车。 “那你在这等着吧,我回去告诉你的司机,让他骑上木兰车,带上油桶,油桶里加满油,郑重其事,大张旗鼓的来接你。” 吴禹同一下子跳到了她车子的前面,“你这也太无情了吧,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文雪旗摇头,“不是,我这是卸磨杀驴!” “你……” “你什么你啊,不然怎么办?我总不能和你一起把车推回去吧?这木兰车也不能挂上绳子拉车,它没那么大的力气。” 吴禹同的一颗心都碎成了渣渣,这丫头跟上一世变化那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这冷酷无情。 “你在这儿看着车,我骑上木兰车去找加油站,打了油就回来。”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他到底是张大姑的贵客,也不能真给丢在这里。 罢了,算她倒霉。 “你会骑木兰车吗?” “笑话,这世间没有哥哥搞不定的车。” 吴禹同不屑的瞥了车子一眼,仿佛自己已经是一位赛车高手一样。 他撩了一下头发,潇洒的甩开长腿,跨上木兰车。用钥匙打开锁,上脚踹了几下才踹着火。 文雪旗说,“这个把手是油门,那个把手是减速。这个按钮是喇叭,这个按钮是转向灯。下面这个踏板是刹车。别弄混了。 嘴上嘱咐着,心里也不停的打着嘀咕,这人到底能不能行啊?不会直接把这木兰车给报废了吧? 吴禹同右手一拧,加大油门,木兰车“嗡”的一声就钻了出去。 那车子,路径画龙,弯弯曲曲,扭扭捏捏,猛的一下前进,猛的一下减速,不管哪个方向,都是奔着沟里去的。 吴禹同在上面鬼哭狼嚎,滋哇乱叫;文雪旗在后面拼命呼唤,“踩刹车,踩刹车,踩刹车!” 吴禹同又含混不清的叫唤,“哪个把手是刹车?” 文雪旗追在后面大喊,“踏板,踏板,踏板!” 吴禹同手忙脚乱,一顿操作,终于在车子冲进沟里之前,一脚踩上了刹车。 他那边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只一个劲的拍着胸脯大喊,“这玩意儿太他妈难骑了!” 文雪旗也心有余悸,你个混蛋出来一趟,再把张大姑的车给弄坏了,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家? 两人互相心惊肉跳的看着对方,心跳在同一时间达到了同一频率,可以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 一个额头沁汗,直喘粗气;一个小脸红扑扑;面带温怒。 四目相对间,竟觉得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流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喜欢就追 http://.biquxs.info/ “你怕不怕我死?”吴禹同突然发问,打破了沉默。 文雪旗冷哼了一声,“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吴禹同突然笑了,嘴角绽出一朵明媚又温暖无无比的花来,满脸温柔,人畜无害。 他说,“我特别怕你死。” “你……有病啊,干嘛咒我……” 他的眼睛里,仿佛隐藏着万千般情绪,连同着他的温声软语,一起抛向了文雪旗。 文雪旗感到怪怪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柔软潮湿的东西压住了一样。 又堵的难受,沉重的很;又没有那么讨厌,不忍心掀翻这柔软。 文雪旗心想,她肯定是看错了,吴禹同怎么会关心她呢? 吴禹同的眼里,怎么会有悲伤又难过的情绪呢? 一定是她看错了。 即使他真的不想她死,也是不想她比他先死。 他还想利用她的剩余价值,为公司耗尽每一滴心血呢,当然不想她早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文雪旗倒是有点好奇,上一世的吴禹同,到底是怎么挂掉的? 虽然说他的势力,斗不过他二叔,但也不至于,即刻就被他二叔搞掉了。 毕竟他还是馥郁堂的董事长兼总裁,他在这么一个位置上,也不是别人可以轻易动的。 她试探的问,“你经历过死亡吗?” “经历过。”吴禹同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满脸动容。 “我喜欢的女人离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死了一千八百遍。” 文雪旗想起他后妈,心里无限感慨。 吴禹同对他后妈真是挺痴情的。 平日里,不光对他后妈照顾的体贴深入,就连他后妈生下的孩子,也关心有加,百般疼爱。 文雪旗一直严重的怀疑,他弟弟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过,按照时间推算,现在他后妈应该还没嫁给他爸,他应该还有机会。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痴情,你要真是那么喜欢人家,就去追人家娶人家。” 这后面还有一句话,文雪旗没有说出来,那就是: 你要是舍不得你,馥郁堂太子爷的位置,不想失去继承人的资格,不愿意跟你老爹撕破脸硬碰硬,舍弃一辈子的财富和地位,就别标榜自己有多爱人家。 都已经重新活一次了,还没活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这脑子也是够了。 吴禹同意味深长的说,“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时机成熟了,你看哥哥怎么穷追猛打,一举拿下。“ 文雪旗寻思你可拉倒吧,凡是需要权衡利弊,左顾右盼,等待时机的,那都早晚完蛋。 “你随意。” 他乐意怎么弄就怎么弄,跟她有个屁关系,她可一点都不关心。 两人又斗了几句嘴,肚子伴随着嘴巴咕噜噜直叫,文雪旗饿的胃都要拧到一起了。 她捂着胃,简直是要烦死吴禹同这种没脑子行为了。 自己车上多少油不关注着点,这要是到了野外,那不就得直接在那里过年? 吴禹同也饿的够呛,就提议说,“咱们先回去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文雪旗说好啊,“你劫辆三蹦子捎你回去,我先走了。” 吴禹同一把抓住了木兰车的把手,抽着鼻子,泫然欲泣,“求求你……” “……” 吴禹同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旅行,两人至今心有余悸。 他不想开车,就没让文雪旗去帮他打油,转而让文雪旗骑着木兰车载着他回去。 文雪旗心想,虽然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你现在也没被咬啊,至于怕成这个鬼样子吗? 难道你一次吃饭被噎着了,以后就不吃饭了吗? 看样子,吴禹同这混蛋比上一世好不到哪去,甚至还要更弱鸡了。 老天鹅啊,人不应该越过越好吗?为什么他重生回来后越来越“睿智”? 吴禹同紧紧的搂着文雪旗的腰,搁后座上嗷嗷的叫唤,“慢点慢点,别这么快,我要疯了……” “……” 烦死了! 叫唤什么啊?! 文雪旗巴不得冲后面,给他来个插鼻过肩摔,直接给扔沟里去。 “再叫唤,我直接把你扔下去!” 吴禹同显示出一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姿态,“咱们又不是搞速度与激情。道路行车千万条,安全永远是第一条。珍爱生命,安全出行。” 你逗谁呢?! “你这么胆小是怎么考到的驾照?我现在速度并不快,你要是再乱叫唤,影响我判断路况,耽误我骑车,就截三蹦子去。” 吴禹同小声地抗议,“你骑那么快干什么?咱们也不着急一时半会儿。” “你闭……” “小心!” 吴禹同猛地一下扭转了车把手,本来在路上匀速行驶的木兰车,突然遇到外力干扰,偏离了方向,直愣愣的撞到了一旁的石阶上。 文雪旗惊魂未定,猛然转过头去,看到后面的孩子安然无恙,这才一颗心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刚才有一个孩子,突然从路边跑了过来,文雪旗忙着跟吴禹同吵架,分散了注意力,差点撞到那个孩子。 幸亏吴禹同眼疾手快,危急时刻及时调转了方向,他们的车从孩子的一侧堪堪划过。这才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文雪旗的手被车把的给抻着了,手掌被硌得生疼。 吴禹同双手握着车把,身体下意识的前倾,把文雪旗给罩在了怀里。而他的下巴就无处可放,直接磕到了文雪旗的后脑勺上。 文雪旗捂着后脑勺白了他一眼,“你从现在开始给我闭嘴,不准再说一句话。” 唔,吴禹同嘟囔了一声,“你个没有良心的,我可刚刚救了你。” 文雪旗回怼他,“你闯的祸,当然你负责。” 吴禹同冷冷的哼的点了点头,对对对,他应该负责到底,他会负责到底的。 不过…… 他为自己争取到了,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你慢点,咱们不着急,安全第一,我不能再让你出任何事。” “……” 有病啊这个人!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差点要被他这么温柔的话给骗了。 为了让她给他卖命,他竟然还改变了策略,知道硬来威胁不成,频频进行温柔攻击。 她才不会上当呢! 话说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还没有找到她的替代品,效率也是够低的。 吴禹同重生回来之后,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两人一路无言,每次经过四岔路口的时候,文雪旗都能感受到身后人的紧张。她也不想,他在后面哇哇乱叫烦人,有意放慢了速度。 一路踏着西风,稳稳当当的,回到了小区。 文雪旗拎着豆腐,吴禹同拎着着剩下的东西,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楼梯上。 吴禹同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了她。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骑木兰车?” 一水村那个地方那么贫穷落后,根本就没有木兰车这种东西,她是怎么学的这么熟的? 文雪旗愣了一下,脑子飞速运转,立马编制谎言,“我跟我同学学的呗,怎么,不行啊?” 吴禹同狐疑的打量着她,“你学的倒是挺快的,现在都这么熟了?” 文雪旗反问,“怎么,你开车学了四年?拿的汽车驾驶大学的毕业证和学位证?” 两人回去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晚,张大姑在阳台望眼欲穿,急得直跺脚。 看到两人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去,问东问西的;发现吴禹同没有开车,以为出了什么事。 文雪旗将事情一一解释给她听,刻意省略了木兰车两次遇险的事,张大姑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虾已经煮好了,那些红皮黑眼睛,长须子的小宝贝,塞了满满一兰花碗。 张大姑调了蒜泥和香醋做调料,凑齐了八菜一汤,就等着他俩回来了。 吴禹同不知道当地上菜,必须成双成对的规定,见豆腐不错,非要看张大姑露一手,做一肉末烧豆腐给他吃。 张大姑又不能说不行,但做了这菜,菜的总数就成了单数,不吉利。 单数那能上桌?这在当地可是个大讲究。 文雪旗见状连忙对张大姑说,“正巧我在家学了做爆米花,我做一个,咱凑十菜一汤吧。” 张大姑忙说好,爆米花这东西,还挺适合做饭后甜食的。 正巧文雪旗以前带来的玉米,张大姑还没有吃完,放在阳台挂着呢。 文雪旗取了两穗下来,每一穗都用手指,抠了一个豁口。 又找来一个盘子,把两穗玉米的豁口对在一起,霍霍的搓着。那些金黄的玉米粒,全都欢快的掉到了,如白萝卜雕刻过一般盘子里。 文雪旗把玉米须全都吹光,又洗了一下,滤干水,放在阳台稍微晒干。 然后找来炒锅,大火烧热锅后,在锅里倒了一些花生油,又放了五勺白糖。 等到油已经热了,开始慢慢的往上飘烟,她就倒了一半玉米进去,用炒勺不停的翻炒。 大概半分钟后,锅内传来砰的一声。 一个小调皮,急不可耐的,从底下猛的往上跳了一下,摇身一变,从一个瘦小单薄的黄色玉米,变成了白白胖胖的爆米花。 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白白胖胖的小爆米花,接连不断,你争我赶的炸了出来。 文雪旗用锅盖闷上,不停的晃动锅,颠着炒锅。 听到锅内“砰砰砰”的声音,就像过年放摔炮一样。心情也和过年时一样,开心又热闹。 等到声音“砰砰”的差不多了,文雪旗立马关上火。把锅移到一边去,以免,煤气炉上的余温糊了锅底。 打开锅盖后,香味扑鼻而来,一锅白白胖胖的爆米花,就这样做成了。 用炒勺翻锅的底部,以免锅底的余温将底下的爆米花烫糊。 吴禹同靠在一旁,看她怎样愉快的把一穗玉米,变成一锅膨胀又欢乐的东西。 目光温柔如水,眼尾含着浅浅的笑,嘴角轻轻上扬。 他对张大姑说,“我看这位同学的爆米花做的很不错,不如,吃过饭后,咱们去看电影吧,就带着这爆米花去。” 第一百四十章 孽缘 http://.biquxs.info/ 张文丽大大咧咧的走进厨房,捏了两个爆米花乐滋滋的吃着。 “要去你们去哈,我跟小旗可不去了,我俩晚上还有晚自习呢。” 一边说一边哇哇的感叹,两眼直放光,“小旗,你做的爆米花也太好吃了,不枉我在那里眼巴巴的等着!” 张文丽听说她要做爆米花的时候,就搬了个小板凳,满怀期待的等着了,要不是看她刚洗完澡,真想叫她过去搓玉米。 “那我下次教你。” 张文丽连忙摇头,她可不学这个。 “你这个跟魔法一样,往锅里放进玉米,撒点糖,搅拌一下,就碰碰的发功了,我可不学这个。” 虽然她对文雪旗的手艺十分佩服,但是吃别人做的,跟自己去做,那可不是一样的感觉。 张文丽边说着,边又捏了几个爆米花,这次她捏的是锅底翻上来的那些,含糖量比较高。 她有些嫌弃,做爆米花就做爆米花呗,弄的那么甜干什么? 对于她这种,事事以男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的,女孩子来说,吃甜食可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文雪旗可惊讶了,“那甜食不甜,还怎么叫甜食?” “我也没听说过有谁规定,汉子就不能吃甜食。电影院的爆米花都卖给谁了?难道那些吃爆米花的都不是男人?” 什么想法啊? 还男人不能吃甜食,那女人也不能吃辣椒? 简直荒谬。 张文丽寻思了一会儿,有些动摇的说,“那我就吃一点。没有人规定男人不能吃甜食,但是男人肯定吃的比女人少,所以我只能吃一点,这是我对自己的高要求。” 哎呀,这个张文丽一样,该怎么说他好? 没有必要强行把自己弄得和男人一样,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一直跟别人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更何况她要比的还不是一个人,而是这个世界上差不多一半的人口。 张大姑也念着两个孩子,好不容易休息一次,不能太劳累,就安排她俩吃完饭,睡会觉,就回学校,她跟吴主任和大飞,一起陪吴禹同看电影。 没了女主角,吴禹同自然不愿意再去看电影。 他推辞说,刚想起还有点别的事情,不如下次再约。 于是这个提议就以提议者撤回的形式中止了。 张大姑觉得不好意思,就对吴禹同说,挑个他有空的时候,她专门请他去看电影。 吴禹同看了一眼文雪旗,笑眯眯的答应了下来。 电话在这时响起,铃铃铃的声音催得人心发慌,大姑忙跑去接电话。 吴禹同则趁机对文学旗说,“上次咱们一起看的小和尚和牧羊女,我特别喜欢。” 文雪旗回想了一下,什么小和尚和牧羊女?那明明是少林寺好吗? 她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端着爆米花,就去了客厅。 十菜一汤上桌,大飞和吴主任,早就已经倒好了酒。 大飞要开车,不敢喝酒;文雪旗和张文丽,都是未成年,也不能喝酒;张大姑和吴主任,本来可以喝,但是两人的皮肤有问题,需要戒酒。 于是整个桌子上,就剩下了吴禹同和一瓶白酒肝胆相照。 他想起曾经在一水村体验过的,劝酒风俗,立马捂着胃,皱着眉头,满脸痛苦,气息虚弱的说道,“我也不能喝……” 众人劝了半天,吴禹同滴酒未沾,无奈,只好把酒全收了下来。 张大姑接完电话过来,面色上有一些溫怒。 “小旗,你怎么这样?你这样就是把大姑当外人!” 都说好了,周正的医药费他们家来付就行,这孩子怎么还提前垫上钱了?人又不是她打的,哪能让她垫钱? 再说了,她从哪来的这么多钱? 文雪旗幽幽的瞥了吴禹同一眼,回来的路上见他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就把这事给搞定了。这是重生回来后,他做的最靠谱的一件事。 虽然这事情,是为了买她卖命先付的定金,不过能有这样的效率,也不错了。 “大姑,我也想多少帮一点嘛。我也没多给,有多少就给了多少,你就别再推辞了。” “本来就是我跟大丽子一起打的架,这钱我出一点,也是应该的。你要是不收下,就是怪我,以后我就不来了。” 张大姑绝不退让,“不行,大姑一会找钱给你拿走,说什么这医药费也不能让你出!” 吴禹同见状劝着说,“这小同学有这个想法,是认真负责的表现,你就答应了她吧,否则她的心里肯定会一直不安。” 文雪旗连忙点头,“姑姑,多少都是我的心意……” 张大姑不得不给吴禹同面子,只能暂时应下来,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要想个办法,全部还给文雪旗。 吴禹同喊着肚子饿,张大姑这才意识到怠慢了贵客,赶紧坐下来让着吃菜。 一桌人有说有笑的,吃了一顿迟到的午饭自不必说。 饭后张大姑去送客,文雪旗则把张文丽拉到了屋里去,握着她的手,严肃的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周正之间到底怎么了?” 张文丽装傻,道,“没怎么啊,就是打架呗……” “你别瞒我了!” 在他们这里,丈夫打媳妇,大家觉得是件正常的事情,他们说那叫管教。 可是互相没有关系的男女之间,如果男人做了打女人的事情,那是为整个社会所鄙视不齿的。 这也是周正妈和张大姑打架,周正爸只能旁观嘴炮,不能上前向着自己媳妇的原因。 那要是传出去了,他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人动手,他那张老脸就不用要了。 周正是个小痞子,整日里在外面混的。 既然是在外面混的,多少都会注重自己的名声。 你打架嘛,传出去,大家都会敬你不怂货,是条汉子;但是你打女人嘛,那传出去,以后也不用在外面混了。 今天看来,周正和张文丽之间,是真的互相下狠手,一点都没有性别的区分。这让文雪旗,不得不疑惑。 难道张文丽跟周正之间,还存在着某种关系? 张文丽的眼神闪躲着,顾左右而言其他。 “真没什么,就是平时的,该打打该闹闹……哎呀,咱俩快点收拾收拾吧,该上晚自习了,别再想他的事儿了……” 文雪旗抓着她的肩膀,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跟我说实话。” 张文丽不太愿意面对这件事情,瘪着嘴,嘟囔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只说自己跟他没什么,有什么也是过去的事。 文雪琪问,“既然是过去的事情,那为什么他现在还缠着你,过去是什么时候?多久之前的过去?” 张文丽很是为难,两个脸蛋子都烧红了,“都是上高二之前的事了,那他就一直缠着我,我能怎么办?” 文雪旗叹了一口气,以后可离他远一点。 不是哪一次都像这么幸运,能顺利逃过。 张文丽很是不服,她哼了一声,倔强的表示。“为什么要远离他?我见他一次打一次。” 文雪旗掐了掐她细弱的手腕,又比了比周正的身形,“你呀,还是量力而行,别太逞强。” 男人有男人的优势和缺点,女性有女性的优势和缺点,没有必要拿着自己的缺点,去硬碰别人的优势。 这样才不是男女平权,这样去做,反而是一种男女极其不平等的表现,是对女性的极大歧视。 换个极端的例子来想,如果我们说男人不能生孩子,所以男人生来就比女人低一等。那么男人想和女人争取到一样的地位,他必须学会生孩子这个技能。 你说,这是在给男性指了一条通往男人女平权的道路,还是这个道路,本身就对他们极其不公平呢? 张文丽挠了挠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张大姑送客人离开,眉头微皱,似乎在考虑什么。 她一见到文雪旗和张文丽,就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吴经理特别的面熟?” 文雪旗想起上一次,张大姑骑着木兰车,带着她和张文丽;吴禹同开着车,在旁边跟他们飙车,反被张大姑教训的场景。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呢,还是不说出来。 不说出来呢,张大姑心里的疑问就解不开。 说出来呢,好像有损吴禹同的形象,而且还容易让人怀疑,她跟吴禹同的关系。 就不说了吧。这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人擦肩而过,说不定张大姑转眼就忘了。 “吴经理也算是个好人,帮咱们摆平那么大的麻烦。所谓相由心生,这世界上的好人大概都有相似之处。” 张大姑瞬间觉得奇妙了起来,连忙应道,那可真是大缘分了。 晚自习的时候,文雪旗苦尽甘来,得到了去广播站开会的通知。 闵尧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时候,她甚至有点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机会,真的得到了。 闵尧送了一本老狼的笔记本给她,“带上笔,你第一次去开会,肯定有好多东西要记。” 文雪琪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眨巴着眼睛,跟他又确定了一遍。 “真的送我吗?” 闵尧抿着嘴,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 “我有必要骗你吗?” 文雪旗咬着嘴唇,满面红光,怀里的小兔子几乎要跳出来,“谢谢你”。 第一次收到男神的礼物,真是太激动了,这感觉简直要幸福的飞上天了! 文雪旗,你上一世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怎么能这么幸运?! 下了晚自习之后,闵尧带着文雪旗去广播站,开一个临时小会议。 这个会议,主要是介绍文雪旗和大家认识,顺便安排一下,下周的工作。 文雪旗走在闵尧的旁边,欢乐的都要飞舞起来。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好不幸福。 文雪旗早把于娜也在读《三三》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谁跟谁看一本书有什么要紧的? 反正现在收到男神礼物的是她,以后要跟男神一起做广播工作的也是她。 广播站简直就是幸福的天堂,梦想开始的地方。 文雪旗觉得自己能争取到进广播站的机会,真是太好了。 她跟在闵尧的后面,怀揣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终于进入了梦寐以求的广播站。仿佛,一只脚已经跨上了,闵尧婚礼的红地毯一般。 门一打开,就看到苏秋舫正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扶着眼睛,对着下面的人讲话。 看到文雪旗后,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闵尧跟他打了个招呼,说不好意思,他们不知道会议提前了,来晚了。 苏秋舫操着一口,口音浓重又软糯的塑料普通话,说,没有的事儿。 “我是在安排他们个人的工作,还没到开会的时候,你们没有迟到,放心吧。” 说完又看着文雪旗,对她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你好,欢迎加入广播站,我是广播站的站长,苏秋舫。” “……” 我滴个老天鹅啊! 这是什么鬼缘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狗崽子 http://.biquxs.info/ 进入广播站只是曲线救国之计,文雪旗的核心需求是要混一个优秀团干部,然后获得申请省优秀毕业生的资格。 既然,现在她已经进入了广播站,最重要的,当然是争取成为团支书。 不过在成为团支书之前,首先要争取成为核心干事。 广播站的组织架构非常的简单。 先是高三级部的,担任广播站站长和团支书。 接着是高二级部的,这些人已经经过了一年的培训和锻炼,现在都是核心干事。 剩下的就是高一级部的,传说中的普通娃子。 普通娃子经过培养和考察后,可以争取成为核心干事。 核心干事经过培养和考察后,有资格竞选广播站站长和团支书。 广播站站长和团支书的换届,由站长和团支书主持,在寒假开始之前。 核心干事的换届,由新任站长和团支书主持,在寒假结束之后。 文雪旗虽然是高二的,但是现在刚刚进入广播站,和那些高一的孩子是一样的,都是普通娃子。 也就是说,虽然她现在已经进入了广播站,但是她只有在明年才有可能成为核心干事。 而在过年之前,新一届的团支书和广播站站长就会产生。 身为普通娃子的她,根本没有机会竞选。 那她进入广播站还有什么意义? 她来这儿就是优秀团干部称号来的。 可眼下想要弄到这个称号,参选省优秀毕业生,只有这么一条路。 即使历经千辛万苦,她也一定要在站长团支书换届之前,成为核心干事,争取到竞选团支书的资格。 文雪旗一边规划着发展路径,一边整理今天的稿件。 这些读过的稿子,需要用夹子夹起来,在最上面附上纸条,写好年月日,然后送到团委去存档。 作为刚刚进来的普通娃子,读稿审稿这些事情,是不可能让她做的,他得从最基础最简单的东西开始做起。 比如说打扫卫生,收拾桌子;比如说,将每日读完的稿件整理归档。 虽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但是团委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 文雪旗觉得奇怪,都已经这个点了,谁还会在里面呢?难道还是苏秋舫? 走过去敲了敲门,没听到声音,她在门口问了一句,“有人在吗?” 等了几秒依旧没有人回答后,就自作主张的推门进去。 办公室空无一人,窗户大敞四开。 秋风吹进来,把窗帘吹的猎猎作响。 风吹到身上,冻得人一阵发抖,仔细感受一下,可以闻到浓浓的水汽味,看样子今夜有雨。 文雪旗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印有“广播稿”字样的柜子。 这是她第一次来送稿件,并不知道该把这些东西归到哪里去。 左右想了一下,她记起以前苏秋舫常坐的那个地方,就把稿件放到了那里。 从桌子上拿了一本书放在稿件上面,压住它们,然后把窗户关上,拉上了窗帘,以免雨跟着秋风一起闯进来。 文雪旗在办公室门口等了大约十分钟,不见有人来。她确定是有人忘记锁门,为了办公室的安全,就把门锁上了。 她想,应该不会有事的,即使真的有人要进来,也可以去保卫处拿备用钥匙。 处理完这一切后,她又返回了广播站,把卫生打扫干净,把桌椅整理好。 明天下午,闵尧还要来读大稿。打扫的干净一点多好啊,让他在舒舒服服的环境中开嗓广播。 关上广播站的门,文雪旗乐滋滋的回去了宿舍。 张文丽见她回来的晚,难免担心,“我就纳闷了,大半夜读什么搞?我也没听见喇叭头子里有什么声音,你需要值什么班?” 文雪旗解释说,“不一定非要读稿子,我在那里值班,是在整理稿子。把今天读过的稿子,存档封存起来;把明天要读的稿子整理出来,方便读稿的人,节省时间,提高效率。” 张文丽替她觉得委屈,“你进了广播站,难道不是为了读稿?一直在那里整理稿子有什么意思?” 文雪旗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没办法,谁让咱刚进去。 张文丽可不这么认为,那些高一的不也才刚进去,为什么他们都能读稿了,而文雪旗却只能整理稿子? “是不是苏秋舫那个混蛋欺负你,给你小鞋穿?” 苏秋舫是广播站站长的事情,不仅惊呆了文雪旗,也让张文丽惊掉了下巴。 谁能想到,那个普通话带着浓浓糯米味的男生,竟然能是学校广播站的站长。 虽然苏秋舫对外宣称,广播和说话,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但是,你也不能差别太大吧? 在没有亲眼见到他读稿,亲耳听到他读稿的声音之前,文雪旗和张文丽是断不能相信,他这样的口音,能担当得起广播站,站长的名号。 不过现在人家确实是站长,而且还是被自己得罪过的站长。这以后,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积极要求进步,那恐怕得格外努力才行。 “没有的事儿,他能给我什么小鞋穿?我刚进去,又是班主任推荐的,没有真枪实弹练过,人家不信任我的能力也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不管是什么活,只要他们交给我,我都努力干好,让他们知道,我是一个能让人放心的人,总会找到机会施展能力的,你放心吧!” 张文丽听着文雪旗这样说,反而更加不放心,“他要是敢对你不公,你尽管告诉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张文丽可一直看苏秋舫不顺眼。 她讨厌没有尊严一味讨好女生的男生,更讨厌娘里娘气,没有一点男子气概的男生,偏偏苏秋舫这两样都占了。 对张文丽来说,平时没事都想过去,找找他的麻烦;更别说现在,文雪旗在那边还过得不顺利了。 狗崽子,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谁是儿子谁是爹! 文雪旗说,“你千万别冲动。” 这是在学校,又不是在外面,跟小混混过招。 她可打听过了,苏秋舫是成绩名列前茅,有望冲击清北的高三学生。 那是学校重点保护对象,就跟咱国家的熊猫似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去招惹他。上次要不是他们占理,她也不会去招惹苏秋舫。 张文丽不屑的啐了一口,“那咱们还是成绩名列前茅,即将冲击清北的后备军呢,咱也不比他差到哪去!” 文雪旗连忙压抑住张文丽那可怕的想法。 “咱不聊这事儿了,总之你放心,我在那过得很好,明天下午还在那值班呢,你有空就过来玩。” 张文丽寻思她必须要过去玩,给苏秋舫那小子一点下马威看看。 第二天早晨,文雪旗在餐厅买了一个白菜豆腐的塌包,一路吃着跑到了广播站值班。 虽然大早晨的没什么稿子要整理,但是,苏秋舫还是给她安排了值班,她只得着急赶过去。 即使不做什么事情,也要让对方知道,她对于工作的认真态度。 令人意外的是,苏秋舫早已等在了那里。 他抬腕看了一下表,满脸严肃的问道,“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才过来?” 文雪旗只好老实巴交的解释,说排队的人有点多,买了个塌包,耽误了时间。 但是她立马保证,下次不会再犯,希望苏秋舫能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秋舫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冷冷说的说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你迟到在怪你吗?” 文雪旗有些不解,不是因为她迟到,那是因为什么? 她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苏秋舫烦躁的问道,“今天的大稿呢?” 广播站的稿子,并不是每一篇,都要送去团委老师那里审核。 早饭期间读的,叫小稿。 这个一般是各班同学投过来的稿子,核心干事审核后,就可以拿来读。 而晚饭期间读的那叫大稿。 大稿一般跟学校举行的各种活动密切相关,需要经过团委老师审核把关,才能读出来,让全校师生听到。 一般情况下,把当天读完的稿子,送到团委存档的时候,顺便就会把团委老师已经审核过的大稿取回来,留做第二天读。 可是昨晚团委没有人,也没有在桌上留稿,所以文雪旗就没有取回来。 她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要紧。 反正是下午读大稿,她现在去把它取过来也是一样的。 可是苏秋舫不这么认为。 “大稿都要先读一读,熟练熟练。你现在去拿过来,只有中午的时候,别人才有熟读的时间。时间不够,容易出错,稿子磕磕巴巴的,别人会怎么评价我们广播站?” 唔,有这么严重?总感觉苏秋舫在危言耸听,故意吓唬她。 被他那么一说,似乎没按照惯例拿回来大稿,广播站就要关门大吉,而她就是始作俑者,千古罪人。 这个锅她可不背。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老师已经走了,他也没有在办公室留下稿子。” “那你应该提前去取回来,而不是拖到最后,老师都走了才过去。不要想着让老师为你着想,考虑着你的时间,你应该想着,怎样把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好。” 呼…… 用得着这样吗? 她倒是想要提前取回来呢,但是也要老师审核完才行啊? 你大早晨的就去催今天的大稿,你看老师会不会抽你? 人家审稿不需要时间的啊? 文雪旗腹诽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轻易不能跟苏秋舫唱反调,他现在明显有些针对她,她得在重压下证明自己的能力才是。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说完赶紧跑去团委拿今天的大稿。 再继续跟苏秋舫待下去,怕是控制不了自己,要跟他吵起来。 这孩子较起真来,比想象中还要难缠。 她看到团委的门半掩着,还以为老师已经过来了,很兴奋的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里面依旧没有人应答。 文雪旗想了一下,又一次自作主张的打开了门,一开门就惊着了。 夜来风雨侵入,地上到处都是稿纸和树叶。 靠着窗边的办公桌,难逃一劫,桌上的书本和办公用品,全被秋雨打湿。那些书泡过水后,发胀发皱,一页页紧张的粘连在一起,轻易一碰就会裂开。 而昨晚用书本压住的那些稿件,也因为身单力薄,被风雨沁透了身躯。 一宵冷雨过后,只余下脏乱萧瑟,满地狼藉。 老天鹅啊!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打开了窗户?为什么门会开着? 黑脸,带着四方框大眼镜,矮矮胖胖的男老师推门而入,一看到这情况,严肃的斥责道,“这是怎么回事?昨晚谁最后一个走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与子偕老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摇头,仔细的观察着老师的脸色和神情,说,“不知道,刚来到就看着门开着,屋里已经成这个样子。” 老师对这个回复十分的不满意。 他铁青了一张脸,几乎就要“儒雅随和”,“口吐芬芳”。 他瞥了文雪旗一眼,眯着眼睛,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文雪旗想了想,如实回答,“我来拿大稿,今天下午要读的大稿,还没有拿到。”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老师一双眼睛冰冷的审视着文雪旗,对她充满了怀疑和试探。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文雪旗勇敢的直视他的眼睛,丝毫不畏惧, “老师,这事情不是我造成的,如果我真的是罪魁祸首,就不会再出现在这里,等着你来抓我了。” 老师脸色铁青,大手一挥,烦躁的赶人,“下午再来,审稿的老师出去了!” 文雪旗点了点头,就要离开时,又被那个老师叫了回去。 “先别走,帮我收拾完卫生再走。” 文雪旗看了一眼那满地狼藉,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要收拾多久,这时间用出去,又要被苏秋舫抓着喷了。 她灵机一动,对老师提议道,“咱俩人做事多慢啊,我多叫几个同学来。” 说完赶紧去了广播站,慌称团委老师有事找他们,哄骗着把苏秋舫,一起叫来了。 苏秋舫看了眼,屋子里的狼狈样,先是幽怨的,白了文雪旗一眼,然后对着老师百般微笑,直言这件事交给他来收拾就好。 老师对苏秋舫还是很满意信任,就真的做了甩手掌柜,扭头去食堂吃饭去了。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了苏秋舫和文雪旗两人。 无缘无故多干一箩筐的活儿,苏秋舫有些气恼,“大稿呢?” 文雪旗摊了摊手,“审核大稿的老师出去了。刚才的那位老师,让咱们下午再来拿。” 苏秋舫闻言色变,“他们没审出来稿子,下午哪来得及?” “不行!一会儿就赶紧回去,把那些被我们筛下去的稿子找出来,从里面挑出来几份做备选。” 文雪旗说,“审稿的老师不在,即使我们挑出来备选也没有用,不是吗?还不如读点别的,大不了明天补上呗!” 苏秋舫说你还没有做呢,怎么知道没用,万一老师在下午之前赶回来了呢? “即使审稿老师不在,不还有别的老师在吗?我们挑出来稿子,让他帮忙审核也是一样的。别罗嗦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文雪旗只好又返回广播站去找,昨晚筛下来的稿子。 苏秋舫却又大声叫住了她,他口气很急,仿佛被火烧了屁股一样。 “先回来,把卫生打扫干净了再去!” 两人先把窗户关上,把窗帘完全拉开,让阳光透进来,风却钻不进来。 先整理出来那些湿透了的书籍,放在窗口晾晒。 又把地面上,还能完整揭下来的稿子,弄到了一块木板上。 将木板,平放在地面上,让这些稿子充分接受到阳光的照射。 然后他们才把那些碎裂的稿纸,扫到了垃圾筐里。 地面干净之后,苏秋舫又找了一块抹布给文雪旗。 两人把不幸被雨打湿弄脏的桌子,全都整理了一遍,用抹布擦的干干净净的,还顺道把潲雨弄脏的窗台也擦干净了。 做完这些,苏秋舫去把垃圾倒了,他们两人才回了广播站,又去找昨天筛下来的稿子。 一波活赶着一波,一刻也不敢停歇。 可是早饭的时间多有限啊,稿子还没看两篇呢,就已经到了上课时间。 两人没有办法,就一人分了一堆,留着课间的时候审核。 苏秋舫说,中午的时候在广播站碰头。 他要文雪旗,挑出五份还可以的稿子给他,拿回去他再审核一遍。 于是每一次下课的课间,文雪旗就对着一篇稿子疯狂的看。 上节课的老师,拖堂五分钟,下节课的老师,提前来三分钟,总共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刨去这八分钟,还有去厕所的时间,所剩时间少得可怜。 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么多份稿子中,挑出来五篇,何其的不容易。 但这也正是她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不管有多难,她都一定要完成。 不过她也不是闷着头傻忙,这不还有闵尧吗? 嘻嘻,男神审核稿子的能力可比她强多了,那必须果断的求他帮忙啊。 闵尧要看着这些已经筛掉的稿子,有些疑问,为什么要再选一遍? 文雪旗就把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闵尧要想了一下,说这也好办。 本来大稿的二审就是核心干事做的。 毕竟二审之后,留下来的,才能送去团委老师那终审。 现在,只要把当初,他们争议比较大的,可留也可不留的,那几篇稿子挑出来,不就可以了吗? 文雪旗高兴的差点没欢呼出来,这样一来可要省好多劲儿了。 不过闵尧帮她也是有条件的。 “我说过的敬老院的事儿,你可别忘了。” 文雪旗连忙点头,“放心吧,绝对忘不了,我还能去给你找点赞助呢。” 闵尧问什么是赞助? 文雪旗解释说,就是看看有没有企业或者公司,也愿意跟敬老院献爱心。 “我去跟他们联系联系,让他们捐献点东西,然后咱们一路上给他们打着点广告。” 闵尧第一次听说学生小活动还能去拉赞助,很是激动。 “那要是这样,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嗯嗯!”文雪旗点头,那是必须的啊! 反正都已经跟吴禹同商量好了,你就尽管瞧好吧。 闵尧很快就挑出了五篇稿子,苏秋舫抽时间审核了一遍,跑着送去了团委。 万幸的是,中午的时候审稿的老师已经回来了。 老师加班加点,牺牲了午休的时间,把大稿给挑出来了,没有耽误下午的广播,真是万幸之至。 苏秋舫对文雪旗的工作很满意,就免了她下午的值班。 文雪旗立马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她说,她现在刚刚加入广播站,正是需要抓住一切机会学习的时候,请不要剥夺她学习的机会。 苏秋舫狐疑的打量着她,似乎是对她这莫名的热情很是质疑,不过,最终,他同意了她下午继续值班的要求。 文雪旗的心里简直要乐开花。 获得了绝佳的跟男神独处的机会,搁谁谁不乐开花? 她之所以如此自告奋勇,是因为下午值班的干事是闵尧。 她名义上说是要学习如何广播,实际上就是想跟闵尧多呆一会儿,看一看他广播时是什么样子。 为了防止自己花痴的样子被闵尧撞到,心事被他一眼看穿。她刻意坐到了他的右后方去。 只看他的背影就足以让人动心了,更别说看着侧影了。 哎呀,他的鼻梁真高啊,眼睛真好看啊,声音真好听啊…… 文雪旗趴在桌子上,安静的听着闵尧读稿子,一张脸红扑扑的,心却格外的柔软平静。 当秋风吹到了她的发梢,当夕阳慢慢爬到了她的肩上,她感到内心如一滩不见风浪的潮水,温柔又潮湿,整个人都无比的满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风吹落叶,层林尽染,日月浮沉,两鬓斑白。 她真想这一瞬间,就和闵尧安安静静的就走完了一生。 她重生回来是为了什么? 她努力进广播站,争取省优秀毕业生,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罢了。 真好呀,现在他就在身边! 不能眨眼白头也没关系。 反正,她还有大把的机会,去争取和他在一起;还有大把的时间,要和他一起走下去;还有许多许多事情,要和他一起经历。 苏秋舫不合时宜的闯进来,打断了她关于未来的美好幻想。 他把文雪旗叫起来,弄了一堆稿子给她。 “今天晚上你值班,把这些稿子,分门别类得整理出来。” 文雪旗看着那一大叠稿子,感受到了深刻的压力。 “咱们哪有晚上值班的?那东西很着急吗,可不可以明天再弄?” 苏秋舫瞥了一眼,正在读稿的闵尧,说道,“你来这里,是真的喜欢广播,想来锻炼的,还是来谈对象的?” 文雪旗的耳朵悄悄地爬红了,她嗔怪的瞪了一眼苏秋舫,担心闵尧听到这些话,又有点期待他听到这些话。 “你别胡说。再说了,不管我是因为什么理由进来的广播站,咱们也没有晚上值班的规定。我昨晚在这里加班,是为了把稿子整理出来。” 苏秋舫点头,“那你就再加一个晚班,你也很想早点成为干事吧。毕竟,”他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扯,讽刺的笑了,“你是那么的渴望省优秀毕业生的称号。” 文雪旗对上这小子的眼睛,一瞬间明白,这混蛋就是故意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刻意找她的麻烦。 他是看不惯她怀着无比功利的目的,进入了广播站,他认为,这玷污了他理想的圣殿。 小子,你管老娘是带着什么目的进来的! 老娘在广播站付出,为广播站创造价值,然后在广播站得到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 自己没有上进心不要紧,瞧不起有上进心的人,那才真的是呆逼。 她一把抽过来稿子,没再继续退让下去,“你放心,明天早晨,肯定把稿子给你整理好。” 她可不是随便能放弃的人。 越是遇到阻力,就越事情觉得有意思,她的好胜心,会越热烈,越膨胀。 不然,吴禹同为什么能看中她做打手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谁陷害她? http://.biquxs.info/ “什么搞得这么要紧,非要晚上在这里整理?” 张文丽双手抱着胸,靠在门边,斜睨着苏秋舫,口气很是不善。 “既然是这么要紧的稿子,你怎么自己不整理出来?” 苏秋舫还记得这个彪悍的女生,既然她来者不善,他也没有必要先礼后兵,直接跟她怼了起来。 “这里是广播站,不是游戏厅,想会客闹着玩就出去,别来这!” 张文丽说,这是学校的地方,我作为这个学校的学生,我想来就来。 倒是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别以为自己做了站长就多了不起,你敢随意欺负新同学,我就去举报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文雪旗一方面不想让两人吵起来,另一方面,又担心吵到闵尧读稿子。赶紧抱着稿子,拉着张文丽出去。 张文丽反拉住文雪旗,指着苏秋舫的鼻子,放狠话,“姓苏的,我警告你,你敢欺负我朋友,我就让你在团委混不下去。” “你当初散布我们班谣言的事,还记得吧?你敢欺负小旗一下,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苏秋舫反威胁道,“你兜里的随身听,恐怕不能让你这么为所欲为。” 带随身听是个大事,学校里明令禁止这种东西。 被发现了,不仅要没收随身听,还要通报批评的。 张文丽要是现在被苏秋舫捉去教导处,那还真是,人证物证俱在,跑都没得跑。 然而,张文丽一点不慌。 “哼”,她不屑的笑了一声,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想弄我之前,先考虑考虑你的随身听该怎么办吧!” 张文丽瞥了一眼他的口袋,那方方正正的形状,她可认的很清楚。 “索尼的这款随身听还挺珍贵的,你好自为之。” 大家都是玩随身听的人,谁不知道谁啊,用得着你来威胁我? 不服啊,咱一起去教导处,看看谁损失比较大,谁怂谁孙子。 文雪旗连忙阻止了这个,毫无意义的互相伤害提议。 她把张文丽叫到一边去,趴在她的耳边,说了点什么。 “什么?” 张文丽差点没叫出来,“真的假的?” 文雪旗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真的,不然为什么明知道有人在欺负我,我也没跟人闹翻呢?” 张文丽咬牙骂了一句脏话,真他么王八蛋! 晚自习前,文雪旗让张文丽在门口等着,自己进了团委办公室,把明天要读的大稿,送去审核,同时也把今天读过的稿子,整理好归档。 那个黑黑胖胖的,戴眼镜的男老师,正在看报纸。 看到文雪旗进来后,眯着眼睛,指挥着她,把早晨晒好的稿纸和书本收起来。 文雪旗当然不能拒绝。 她快手快脚的,把书本全都收集好,摞在了一旁,说是明天可以再晒一遍。 又把那些稿纸小心翼翼的揭下来,用夹子夹好,重新附着了纸条,放在今天的稿子上面,一起归档。 黑胖胖的老师见她干活比较周到,非但没有是示满意或者感到欣慰,反而是眉头紧皱,满脸不悦。 “这份周到怎么没用到别的地方去?” 文雪旗把柜子的门锁上,反问他,“老师,您查出来是谁没锁门没关窗了吗?” 黑脸老师冷冷的哼了一声,“是谁干的我心里有数,我没说出来,是想给她一个自我改正的机会。” 哎呦喂,你瞧瞧这话说的,就差直接点名说是她干的了。 从早晨开始,黑脸老师就一直对她阴阳怪气,她心里清楚得很。 要说她跟黑脸老师,之前也未曾碰过面,更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他会对她怀有如此大的不信任和敌意? 这其中恐怕大有说头。 文雪旗点了点头,礼貌又微笑的回复他,“那可真是太好了,希望这位同学能早点来找您,承认错误,改过自新。” “你以为老师在哄你,乱说瞎话?” 文雪旗连忙摇头,哪能啊?她怎么敢这么想? “老师,您这可就完全误会我了!” “我看您说的这么笃定,想必一定找到了证据。您竟然能找到别人没锁门,没关窗的证据,那得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您简直就是神探,我太崇拜您了!” 黑脸老师,眯着眼睛,冷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幸亏办公室没丢什么东西,要是丢了东西,这个同学就是品行低劣的同学,我们学校绝对会坚决严肃处理。” 文雪旗听话听音,善抓重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果然她猜的没错。 黑脸老师之所以一上来,就认为这件事是她干的,是因为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这么想来,从她昨晚来这里,发现大半夜的办公室没关窗没锁门;到今天早晨她值班,第一个来办公室拿东西;再接下来是黑脸老师,紧随其后进来,把她抓了个正着。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被人安排好了一样。 谁会去做这件事呢? 是于娜还是苏秋舫?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烦人!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真希望学校能够严肃处理这个同学,并将其通报批评,报给全校师生都知道,让大家引以为戒。” 文雪旗留下这句话,礼貌的道别离开。 身正不怕影子斜。 即使现在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可是没有证据,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泼脏水的人肯定也不敢出来,跟她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所以她现在是安全的,不需要太过担忧。 而且这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没关窗潲雨吗?屁大点事! 就是有人整出来,故意恶心她罢了。 不过背后的这个人,一定要抓出来,狠狠的教训一顿。 她可不愿意给人白白欺负。 张文丽见她出来连忙赶上来,询问情况。 “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文雪旗摇头,这怎么可能问出来? “我今晚先把稿子弄出来,在工作上得让别人无话可说。现在我在明处,别人在暗处,不能自乱了阵脚。我得稳住,让对方着急,露出破绽。” 张文丽狠狠的骂了一句,“肯定是于娜那个不要脸的搞的鬼!” 文雪旗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她何尝不恨背后的人。只不过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也不能贸然做什么。 “先别说了,咱们先回去。我就不信他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张文丽对此也很无奈,毕竟没有证据,她也不能直接去找于娜的麻烦,那样反而会落人口实,授人以柄。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手电筒,还拿了两节红色的5号干电池。 既然现在暂时拿对方没办法,只能先帮着文雪旗一起审稿了。 “今晚我就是不睡,也帮你把稿子弄出来。” 文雪旗感动死啦! 呜呜,张文丽真是太够意思了。 能交到她这么一个仗义,有人情味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她一把扑到张文丽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撒娇。 “大丽子,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子……” 张文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拉着她的后领,把她丢到了一边去,自己还往后退两步。好像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她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满脸嫌弃的看着她,“你再敢这么恶心我,小心我揍你。” 张文丽可不习惯跟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更不愿意别人叫她女孩子。 你看过几个钢铁直男喜欢被人抱,喜欢被人叫女孩子的? 那么娘里娘气! 文雪旗低头认错,小步向前移动着,在距离张文丽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嘴角突然坏坏一笑,一个箭步上前,再一次扑到了张文丽的怀里。 “大丽子,我好喜欢你啊……” 什么不习惯跟人亲密接触,不喜欢别人叫她女孩子? 嘻嘻,多抱几次,多叫几次,习惯了,就好了。 张文丽生无可恋,一张脸仿佛烧着了的水壶一样,又热又烫又红,还有小水珠滑下…… 熄灯后,两人躲在文雪旗的凳子,用头顶支撑起被子,做了一个小帐篷。 张文丽,举着手电筒,文雪旗则认真的审稿。 两人互帮互助,分工合作,奋斗到十一点半,才将稿子全部审完。其工作之繁重,自不必多说。 但因为有朋友的陪伴和分担,文雪旗并没有觉得辛苦,反而觉得很幸福。这样的生活,是上一世所从来没有过得。 真好啊,每天都能见到喜欢的人,好朋友还就在身边。 接下来,她一定要想办法扫清楚敌人,这样,这幸福的一切,才不会被破坏。 第二天早饭期间,她再次买了一个白菜豆腐的塌包,急急忙忙的赶到广播站。 这一次苏秋舫依旧比她先到。 他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又看了一下,文雪旗那一双核桃一样的眼睛,没有追究她晚到半分钟的责任。 “稿子弄完了?” 文雪旗点头,把昨晚的劳动成果双手递上。顺道把一张红纸通知书,一并递给了他。 “老师让我拿过来的,‘走进敬老院征稿通知’,让你广播一下,给全校知道。” 苏秋舫看了一下通知,眉头微皱,心里有些疑惑。 “这种‘通知’不都是由团委下发给各班的团支书,团支书通知到班级的吗?怎么会给咱们广播通知呢?” 文雪旗摇头,一脸懵懂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老师特别的信任你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在“信任你”三个字上面,放慢了语速,加重了语气,一双眼睛意味深长的盯着苏秋舫的脸。 仿佛要穿过那架圆圆的眼镜,透过那双一直对她抱有偏见的眼睛,直达他的内心深处,揪出里面隐藏的秘密。 苏秋舫闻言抬头,把通知放到了桌上,三根手指轻轻的在上面敲打着,双眉斜挑,冷笑了一声。 “不然呢,他不信任我,难道去信任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奇妙的缘分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听出这意思来了。 苏秋舫果然十分不信任她,对于她心存芥蒂。 因为什么呢?难道就是因她不是因为一腔热血,而是怀着某种明确目的,加入了广播站么? 可是她并不认为,怀有某种目的,而去做某些事情就是可耻的。 如果一个人毫无目的的去做某些事情,那不应该很可怕吗? 毫无目的的那些人,事情做好做不好,自己都没有个尺度,别人怎么敢把事情,放心的交给他? 况且,即使是苏秋舫,他加入广播站,不也是为了挥洒自己对于广播的热爱吗? 这难道不算是一种目的? 有多少人做事情是纯粹无目地的? 人活着,本身就有一种目的性。 有目的的去做某些事情,听起来很功利,但正式因为人家目的明确,所以很多事情在交给这个人之前,已经可以预期到,大概会达到的结果。 因为他做这些事情,不仅为了你,也是为了他自己。 这样的人,相比起那些毫无目的去做某些事的人,听起来可靠的多了好吗? “苏秋舫,我承认我进入广播站的动机不纯,目的性极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全心全意的为广播站服务。相反的,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会比别人更努力的做事情。所以,请你放下你心里的芥蒂和偏见,不要再针对我。” 苏秋舫好笑的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绝世的大笑话一样。 她竟然以为,他是因为她的目的不纯,而瞧不起她。 真是蠢到家了,他苏秋舫怎么会是那么幼稚的人? “文雪旗,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你还不值得我苏某人针对你。” 苏秋舫说完不屑的切了一声,转头开了开关,将红纸上的通知,一字不落的广播了出去。 文雪旗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刚才的语气和表情不像假的,难道不是他做的? 那会是谁?于娜? 可于娜是怎么做到的? 做这些事情的人,应该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才能如此环环相扣,滴水不落。 即使是跟她关系最为亲密的张文丽,那时候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于娜又是怎么知道的? 文雪旗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其中的关节点。 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她看到张文丽,正以手托腮,趴在窗台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一双眼睛迷离又空洞的看着半空,心思仿佛已经飘到了悠远的白云之上。 文雪旗瞧着张文丽的样子不对劲,轻飘飘的走过去,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把张文丽吓得够呛,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文雪旗朝她眨了眨眼睛,十分暧昧的看着她,“说,刚才怎么了,在想什么?” 张文丽别扭的看向一旁,红着两个脸蛋子,表情十分倔强,“没有啊,没想什么……” 小样,没想什么? 你还能骗得了我? 她刚才那个样子,明明就是少女心事,情窦初开,还敢说没想什么。 “快点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要不然……” 嘿嘿,文雪旗猥琐一笑,伸手就要挠她的痒痒,“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张文丽受不了文雪旗的痒痒挠,躲避了几次,都被文雪旗追上了。只好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求饶。 “别挠了,别挠了,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小样,你以为我治不了你啊?快点说。” 张文丽看了一下四周,人来人往的,唔,多不好意思啊。赶紧拽着文雪旗去了一旁的应急楼梯。 她挠了挠头,两个脸蛋子红扑扑的,很是不好意思开口。 “那个,刚才是谁播下的通知啊?” 文雪旗挑眉,“有事儿?” 张文丽咳了一声,故意冷着脸,装作很酷的样子。 “没事儿啊,就是觉得他的声音还凑合……” 啧啧啧! 怪不得刚才那小脸那么红,那眼神那么迷离呢,原来这魂是跟着声音,一起飘到天空上去了,某人的心被人给勾走了呀。 真想不到啊,张文丽和苏秋舫还能有这么一段缘分。 什么叫不打不相识?什么叫冤家路窄? 这两人阐述的十分生动形象呢! 文雪旗坏笑着问,“仅仅是‘还凑合’?” 张文丽又咳了一声,有一丝细汗都要从耳侧流下来了。 “也就……一般……还行吧……” 文雪旗坏笑着,继续问,“那你是觉得哪里还行啊?” “就觉得声音听起来,挺英雄气概的……有那种仗剑走天涯的感觉啊,你没有那种感觉吗?” 提到那个声音,张文丽难掩内心的喜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巴拉巴拉的说了很多话。 “我觉得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好激情好热血。这要是放在古代,要么是个驰骋沙场,开疆拓土的将军;要么是个身披长剑,浪荡江湖的侠客。总之不管是哪一样,都觉得特别特别的帅气。” “那个广播的人,肯定也是一个身长八尺,意气风发,心胸宽广,顶天立地的人……” 文雪旗想起苏秋舫那瘦瘦小小,毒舌刻薄的样子,真是跟张文丽幻想中的人,一点重合点都没有。 她有些犹豫,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张文丽,直接破坏了她的幻想;还是隐瞒这件事情,让张文丽对此有一个美好的理想型呢? “那如果,你见到这个人,和你想象中不一样,会不会觉得很伤心?” 张文丽忙收回自己那满脸花痴的样子,再次挠了挠头,咳了一声,口是心非的说道。 “他也就还行吧,不是我听过最好的声音,我才不想去见他呢,他爱是谁是谁。” “真的啊?” “真的。” “不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张文丽快要撑不下去了,连忙推着文雪旗往前走,“快进教室吧,一会儿上课了。” 文雪旗答应下来,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不太愿意,把苏秋舫就是广播人的事情,告诉张文丽。 饶是她亲眼看见了,都不敢相信,苏秋舫那软糯的口音,竟然能广播处这样一,身正气满腔热血的声音出来。跟别提没见过的张文丽了。 张文丽很喜欢这个声音。 要是被她知道,她喜欢的声音,是从她最不喜欢的男生,胸腔里发出来的,真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还真是奇妙。 晚自习的时候,团委下了通知,让所有团支书去开会。当面交代一下,征稿的事情。 在于娜走之前,文雪旗突然叫住了她,递了一把钥匙给她。 “这是苏秋舫给我的团委钥匙,我忘记给他了,麻烦你帮我捎给他吧。” 于娜愣了一下,笑着说,“我们今天开的是团支书会议,苏秋舫并不是团支书,我见不到他。不好意思哈,我不能帮你了。” 文雪旗同样笑着,“没事儿,你们见面的时候,你帮我交给他就行了。” 于娜做贼心虚,连忙否认,“我们关系很一般,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 那文雪旗可就惊讶了,不可能吧? “他今早明明跟我说的,你们每天都能见面。还特地嘱咐我,钥匙不用专门送给他,让你捎给他就行了。” 于娜看了旁边的闵尧一眼,紧张坏了,赶忙跟他撇清关系,顺便倒打一耙。 “他跟你开玩笑的吧,我跟他都不熟,怎么可能天天见面。我上次还抓了他,他怎么可能待见我?倒是你们比较熟,他还能跟你开个玩笑聊个天。” 文雪旗点点头,他们确实挺熟的。 “他是广播站站长嘛,对我这个新进去的人很是照顾,团委对我有误解的时候,也是他站出来,帮我做了证。不然,他也不会放心的让我带着钥匙。” 说着,她刻意暧昧的看了于娜一眼,颇有意味的说道,“还把你推荐给我做朋友,殊不知,咱俩早就是朋友了。” 于娜是个聪明人,当然听得出里面的意思。 可是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装傻到底,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跟苏秋舫是什么关系。 “我今晚得跟你一起回宿舍,咱俩得好好聊聊天。你到说是我朋友呢,可咱们有好久没有说过掏心窝的话了。” 于娜说完,面不改色的收拾了笔记本和笔,去团委开会。 文雪旗托她带的钥匙,她又重新塞给了她,一口咬到底,说自己跟苏秋舫一点也不熟。 文雪旗细细打量着她,仿佛已经将她看了个底朝天,洞晓了她所有的秘密,这让于娜非常的不爽,离开教室的时候,脊背挺的直直的。 文雪旗看着她那略微有些僵硬的脸庞,很是开心。 她最怕的就是她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就不会露出破绽,没有破绽的人该怎么击破呢? 所以说,于娜脸上的表情越挂不住,心里的波动越大,对她来说越有利。 她倒要看看,今天晚上,几家欢喜几家忧? 张文丽知道,文雪旗要和于娜一起回宿舍后,那叫一个气愤,嗷嗷的叫唤着,要跟她吵架。 于娜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俩比谁都清楚。 好不容易才压住她的气焰,正式进入了广播站,现在又去招惹她做什么,惹一身晦气。 文雪旗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小点声音,你是不是巴不得全校都知道?” 张文丽很疑惑,“什么?知道什么?” 文雪旗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知道是我从中作梗,破坏于娜跟苏秋舫。” 张文丽依然没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你破坏他俩做什么?” 文雪旗说,当然是为了证明我自身的清白啊。 “我要把暗中算计我的人揪出来。” “算计你的人?他俩?” 文雪旗点头,是的,而且极有可能是于娜。 为了弄清这件事情,她必须要他俩之间生出嫌隙,这样才有可乘之机。 强大的敌人,都是从内讧走向毁灭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狗咬狗 http://.biquxs.info/ 一到放学时间,文雪旗就无比亲密的挽着于娜的手。 说是跟她好久没有闺蜜叙话,今天晚上,必须抓紧每一分钟,好好的交流一番。 于娜推辞说要去上厕所,让文雪旗先在教室里等她,文雪旗则十分亲密友好的拉着她一起去了厕所,不给她任何通风报信的机会。 于娜很是无奈,只能僵硬的笑着,和文雪旗一起回宿舍。 两个本来就互相不喜欢的人,一个笑的比一个虚假,假装友好的在一起,能说出来什么话? 无非就是你来点小心机,我来点小心机;你来点小客套,我来点小客套。明着放一刀,暗着放一箭。反正谁都不捅破,谁也不服谁。 文雪旗今晚的任务就是缠着于娜,不让她跟苏秋舫见面。 所以,在宿舍关门之前,她就要一直怀着无比恶心的心情,亲热的挽着于娜的手臂。 “我有时候在想,到底是怎样家庭,才能教养出你这样,美丽又有才情的女孩子。” 于娜微微一笑,小葱一样白嫩的手指,轻轻的挽了耳畔的秀发。 秋风阵阵袭来,吹的人衣袖舞动,衣角荷风微摆。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月色下,美得仿佛一朵,夜间绽放的蔷薇花。 文雪旗心想,这么美的样子,真是对得起她刚才的夸奖。她要是有于娜一半的美丽,现在已经拿下闵尧了。 于娜薄唇轻启,声音轻轻柔柔的,“你谬赞了。我的成绩并没有达到顶尖的水平,哪里称得上你刚才的夸奖?” 她叹了一口气,伤神的说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呢?高考又不看脸,看的是成绩。还是你们这样的,比较好,我其实特别羡慕你们。” 呵! 她们这样的? 她们这样的是什么样啊? 文雪旗还以为,于娜能跟之前一样,虚伪的圆润一些,没想到这次这么直接。 看样子没人在身边,她装婊的功力直线下降啊。 “长得好看还是有用的。当遇到难事的时候,凭着一张脸,就可以让别人无条件帮你,像我这种其貌不扬的,就只能拼命靠自己。” 于娜打量了文雪旗破旧的鞋子,用手掩了嘴,抿唇偷偷的笑了。 她穿着的,是最新款的运动鞋,是她妈妈专门托人从南方捎回来的。女孩子嘛,当然要富养。 反观文雪旗,昨天穿的是她大姐撇下的千层底绣花鞋,今天穿的是一双破旧的球鞋,怎么看,怎么不体面。 “你别这样想,很多事情都是要等价交换的。长得不好看也没关系,你以后多赚点钱,说不定也可以找到人,帮你做事情。” 哎哟,你瞧她了不起的,还敢讽刺别人穷了!感情你的钱都是你自己赚的?那你真是好棒棒呢! 文雪旗不仅不气,反而一阵猛点头,仿佛被她洗脑了一样。 “你说的太对了,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白白得了人家的帮助,必须要给人相应的回赠,要么是给钱,要么是给色。” 于娜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但是面对着文雪旗,还是保持了体面的微笑。 她不知道文雪旗都知道了什么东西,严重怀疑,苏秋舫在她面前胡说了什么。对于苏秋舫的不满,一下子塞满了胸腔。 文雪旗对此看在眼里,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挑拨离间这个事儿,虽然听起来不地道,但是看到狗咬狗,心里爽啊。 第二天早晨,文雪旗再去广播站值班的时候,苏秋舫依旧早早的等在那里。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他两个眼肿的跟核桃似的,双眼遍布红血丝,嘴角起了一个大的泡。 呵呵,看样子,这哥们儿,昨晚挺上火的。 文雪旗把钥匙递给他,“昨晚让于娜捎给你来着,但是她临时有事儿,来不了。我寻思你也不着急用,就没给你送过来。” 苏秋舫猛的抬起头,那双遍布红血丝的眼,警惕又狐疑的打量着她,“你怎么知道于娜要来见我?” “啊?”文雪旗故作惊讶,“昨晚不是要开会吗?难道你不来开会吗?” 苏秋舫“哦”了一声。 昨晚的会议是给各班团支书开的,广播站虽然隶属于团委,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组织参与这样的会议。 不对,还是不对劲。 苏秋舫又问,“于娜临时有事儿,她有什么事儿?” 文雪旗摊手,表情很是无辜,“我不知道,好像是有个朋友来找她。” 苏秋舫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朋友,男的女的?” 文雪旗故意顿了一下,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又义正言辞的去质问他,“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苏秋舫的脸阴沉着,将手里的稿子甩到了桌子上,一言也不发,扭头离开了广播站。 文雪旗见他走远,乐滋滋的拍了拍手。 嘻嘻,距离大功告成,又近了一步。 晚上的时候,张文丽拽着文雪旗,偷偷的猫在操场座椅区的椅子后面。 为了防止被发现,张文丽特意把校服褂子顶在头上。两人扒着座椅,只露出一双眼睛。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男女。 不同的是,上一次那个慌张不安的少年,此刻已经老练淡定了许多。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女,似乎也并没有太多骄傲的资本。 这场对话,无非就是一场质问和被质问。 苏秋舫问于娜,昨晚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出来见他? 于娜对于苏秋舫的咄咄逼人,很是不满意。 她拿出平时对待备胎的架势,趾高气昂的回了一句,“要你管”! 苏秋舫也十分愤怒,他认为自己作为于娜的男朋友,有资格过问于娜的私事。 于娜则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谁承认他是她男朋友? “我不过就是跟你相处一个月,你别想多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男朋友。” 上一次,苏秋舫替于娜扛下了锅,作为交换,于娜答应,跟他相处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一个月的期间里,每天晚上,她都要陪苏秋舫出来走一走,说说话。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所以于娜整晚不见人,苏秋舫才会着急成那个样子。 可是,于娜却不承认苏秋舫的身份,甚至出来跟他散步聊天的时候,也一直冷冰冰的,对他爱答不理。这让苏秋舫心里很是不痛快。 “我不是你男朋友,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相处?我不是你男朋友,为什么要替你背黑锅?我不是你男朋友,为什么要提供给你那么多信息?” 面对他的质问,于娜很是火大。 她语气强硬,言辞伤人,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她冷小了一声,嘲讽的骂道,“没用的货,还敢提信息的事?你的信息要是有用,文雪旗早不在广播站了!你压根就没诚心跟我办这事儿。” 苏秋舫第一次被人骂没用,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挑战。 但对面是于娜,是他想要的姑娘,他也也不能冲上去打对方两拳。 蓦地,他气极反笑,看了一眼于娜的胸前,语气连自己都感到恶心和绝望。 “想让我公报私仇?好啊!可你拿什么来跟我换?” 他直直的看着于娜的眼睛,两步走上前,将于娜困在他和栅栏之间,像一头野兽,将要啃食他的猎物一般。 于娜有些慌了,忙口不择言的解释,“你别乱来,你吓到我了。昨晚我是和文雪旗在一起呢!” “……” 张文丽气得牙痒痒,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她恨不得冲上去,拳打苏秋舫,脚踢婊于娜。 文雪旗则赶紧拉住了她,稳住,现在不着急。 还不着急呢? 张文丽咬牙,哑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现在都已经知道,是他俩联合起来陷害你,你还打算又放他俩一马?” 文雪旗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就算现在冲出去,把他俩打一顿又能怎样?她要的,到底是团支书这个位置,不是一时的痛快。 着什么急嘛,山人自有妙计。相信她。 这一天,文雪旗和苏秋舫一起去布告栏贴通知。 苏秋舫还是和往常一样,对她苛责有加。文雪旗则一反常态,非但没有跟他争辩,反而一脸疲惫的,听他唠叨。 时不时的附带一些生无可恋的眼神,看着苏秋舫纳闷之极。 “你今天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文雪旗自嘲的笑了一声,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幽怨又冷漠。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就是看不惯我吗?不管我做什么,都会这样对我。” 苏秋舫两步挡在了她面前,一定要她把话说的清楚明白。 “你什么意思?” 文雪旗冷笑,“什么意思?有意思吗你?于娜全都告诉我了!” 她说完一把推开了苏秋舫,大步流星的离去,没给他任何质问的机会。 果然,被人闷头打了一棒的苏秋舫,受了委屈也没地方发泄,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只一脚踹在墙壁上,狠狠的发泄心中的怒气。 末了,他掐着腰,无奈的自嘲一笑,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怪不得于娜那天说,跟文雪旗一起走的。原来她是找她去,卖他去了啊。 也是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把锅甩在他身上。背地里再做一次,有什么难得? 到底是他太傻,仍然天真的对她抱有一丝幻想。想着,她毕竟是他,喜欢了三百多个日夜的姑娘。 苏秋舫不是个怂人,既然决定背下这口锅,就做好了承担所有责任的准备。 他即刻起身回到了广播站,看到文雪旗,还在那里收拾稿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于娜说的没错,事情都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随便你。” 文雪旗倒是对他主动承包所有责任的行为,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更确切点来说,她的内心是十分希望他能这样做的。 这样,她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她蹙着眉,眼神哀伤,装作十分悲痛的样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秋舫的理由很直接,“你这种空降人员关系户,有什么资格,得到别人的尊重?” 文雪旗反问,“广播站成员准入规章里,有没有一条教师推荐?” 苏秋舫冷冷的把脸扭到一边去,不做回答。 “我是按照规章进来的,怎么就是关系户了?按规章进来的都算是关系户,那没按规定进来的,又算是什么呢?” 其实,苏秋舫心里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就是有那么个坎儿,过不去。所以一直找文雪旗的麻烦,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没有像于娜安排的那样,对文雪旗落井下石。 文雪旗接着说,“我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高一就进入广播,从最基础的开始,经过多次磨练,不断的证明自己,得到大家的认可。你不信任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也需要给我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你这样一味的压迫我,把我边缘化,不让我接触核心事项,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人家都说,‘不屈一格降人才’,怎么到了咱们最为单纯的校园,反而不兴这一套了?” “我有能力,有为广播站努力服务的心,却因为不是和大家一起进来的,就无法得到机会展示自己,不仅对我来说是一种不公平,对广播站来说也是一种损失,不是吗?” 苏秋舫面上冷哼哼的,心里却早已被她说服。 其实他打心里,也没打算一直那样对她。 本来想考验一下就算了,但是最近心情不好,脾气就收不住了。 不过该要的面子还是要的。 “你先证明你有那个本事,再来跟我提公平对待的事!” 文雪旗坚决要求,“那你给我安排读稿。” 苏秋舫挑眉,“你先写出来一篇像样的再说!” 说完转身离去,不愿意跟她再有过多的纠缠。 生怕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荡然无存。傲娇又别扭。 文雪旗则差点乐开了花,虽然苏秋舫没有直接答应让她读稿,但好歹是应允下来给她机会了。 这一次不让她读,那就把写出来的稿子找别人读嘛。反正闵尧每周都要来值班,他读也是一样的呀。 嘻嘻! 只要这次表现的好,苏秋舫一定会继续给她机会的。 她能看出来,苏秋舫是一心为广播站好的人。只要她能为广播站提供价值,成为核心干事,指日可待。 文雪旗一路欢快的跑回教学楼,在进教室之前还刻意收敛起了笑容,换成了一脸悲愤的样子。 她找到于娜,义愤填膺的说,“那个苏秋舫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亲口承认了,就是他陷害我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嫉妒她 http://.biquxs.info/ 于娜的眼皮跳了一下,她轻轻地拨了一下耳畔的秀发,掩饰略微紧张的表情,问,“怎么回事儿,他说什么了?” 文雪旗激动的捶了一下手,又好似担心打扰到大家一样,刻意压低了嗓子,哑着声音说道。 “老师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情。那时候问他,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承认了。你说,他怎么承认的这么痛快呢?” 于娜心虚地笑了一下,尽量装作,这件事情,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要么是做贼心虚,要么是良心发现。总之他能承认真是太好了,你不用一直背黑锅了。我真是太为你感到高兴了。你以后千万要远离他。这个人三番两次的诬赖你,不知道抱着怎么样的心思呢。” 文雪旗捏着于娜的手,满眼感动的看着她,“你不愧是我的好姐妹,什么时候都为我着想。” 于娜虚虚的笑了一下,一张小脸只见惨白,不见绯红。 文雪旗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无比满意。 于娜现在的小心思,她琢磨得比谁都清楚。 她跟苏秋舫之间,与其说是在谈恋爱,不如说是在进行交易。 上一次,苏秋舫帮她背了黑锅,作为交易,她要跟他相处一个月。 这一次,苏秋舫又帮她背了黑锅,作为交易,恐怕她得付出点实质性的东西了。 于娜现在肯定恨死苏秋舫了。 虽然这件事情做得很合她的意,她本来也打算好让苏秋舫帮他背锅。 但是苏秋舫自作主张的去做这件事情,肯定会让于娜觉得很不爽。 毕竟,以于娜对自己能力的信任,她的计划,不可能这么早就被老师发现。 她甚至会怀疑,苏秋舫是故意让老师发现端倪,站出来顶锅,以便于在她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很好,希望于娜能继续在这上面,发挥她的想象力。 她把苏秋舫想得越不堪,对于自己即将要付出的代价想的越大,文雪旗就越开心。 即使这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能让于娜自己吓唬自己,折磨折磨她的小精神,文雪旗也觉得挺开心的。 虐身很重要,虐心也要跟上嘛。 文雪旗仰头灌了一口汽水,橘子的芳香清新可爱,流入身体沁人心脾。 真爽啊! 秋季可是多上火的季节,他俩现在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一直僵硬着也不太好,多滋润滋润,反而有益身心健康。 文雪旗正乐滋滋的享受胜利的滋味,不料于娜突然来到了桌前。 她愁容惨淡,眼角发红,睫毛上还有未干的小泪珠。 额前的碎发,紧紧的贴在头上,看起来好不惹人怜爱。 于娜轻轻的抽了一下鼻子,把闵尧的那本沈从文先生集,还给了他。 闵尧接过书,轻轻一抖,从里面掉出来一个,折叠的十分工整的,淡紫色小纸条。 文雪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张小纸条。 虽然现在拆纸条的是闵尧,但文雪旗明显比他紧张的多。 里面写的是什么?于娜又要搞什么鬼? 闵尧打开纸条看了一下,又抬眼看了于娜一眼,眉头微蹙,表情有一些严肃。 文雪旗尝试着往他那边看去,闵尧有意遮挡,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让她看到。 如此一来,文雪旗的心里更是紧张不安了。 她刚利用苏秋舫,设计了于娜一场,于娜为了自保,不一定会想出什么办法。 说不定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利用闵尧,来对付她。 倘若真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果然不出文雪旗所料,晚上的时候,闵尧主动在教室里等着于娜,送她回的宿舍。 文雪旗和张文丽走在俩人后面,一个气的牙痒痒,一个表情阴沉无比。 这件事情不能让苏秋舫知道,否则,以他的性格,八成要来找闵尧干一架。 文雪旗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苏秋舫会怎样,但是,她比较担心闵尧会吃亏。 闵尧可是老老实实的,不会跟人打架的人啊。哪里拼得过苏秋舫那样的人? 看着前面的两人有说有笑的,张文丽简直快忍不下去了。 “小旗,你搞清楚了没有?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文雪旗摇头,不知道啊,没看到纸条。 “我猜,八成是于娜跟闵尧说,她在被人骚扰,请求了闵尧的帮助。所以,闵尧才会送她回宿舍。” 张文丽啐了一口,“单就她会装啊,你不会去装啊?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去装装柔弱,跟闵尧说,每晚都有男人跟踪你,让他也送你回宿舍。” 文雪旗对张文丽眨巴了一下眼睛,她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倒是让她觉得挺惊讶的。 “要是我也去装柔弱了,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张文丽想了一下,木纳的说道,“不会了,我连你都保护不了,简直不配跟你做朋友。” 文雪旗闻言扑哧一下笑了,一晚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大丽子啊大丽子,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宝藏女孩啊! 就算是为了张文丽这么够意思的朋友,她也要把于娜使得这一计给挺过去。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你会装可怜博同情,姐姐也会扬长避短,利用身边一切资源。 文雪旗回去连夜构思好稿子,最终定下来以霜降为主题,写一篇游记散文。 秋天嘛,层林尽染,漫江碧透,霜叶红于二月花,正是出游观光,疏散心情的好时候。 随便写一写,一篇游记散文就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霜降时节,正是人体滋补的好时候。 秋季天气干燥,人比较容易上火,呼吸道疾病频发。 学校是人口密集区,呼吸道感染情况,更是每年都一塌糊涂。 她正好可以利用自己的护理滋补的优势,在文章中添加一些滋阴润肺,保护呼吸道的小技巧。 不仅写了一篇言辞优美的稿子,还让这篇稿子有非常实用的意义,那这篇稿子的过稿率,肯定也会大大的增加。 文雪旗用头顶着被子,争取出一块小空间,左手举着手电筒,右手拿笔,在被窝里奋笔疾书,奋斗到大半夜,终于是把这篇稿子写了出来。 第二天,早饭期间。 虽然不是她值班,但她还是和以往一样,早早的来到了广播站。 苏秋舫依旧尽职敬业等在广播站门口。 这一次,他不仅眼底乌青,嘴上起泡,连平时一直洁白干净,一尘不染的球鞋,也被别人踩上了脚印。 脏兮兮的趴在地上,用痛苦又狰狞的形状,来向外人阐述地位的一落千丈。 文雪旗把稿子交给他,特意说明,里面有一些滋润降火的小技巧,正适合秋冬时节适用。 苏秋舫双眼遍布红血丝,精神状况极差,仿佛没有听到文雪旗的话一般。 他面色阴沉的问道,“于娜昨晚做什么去了?” 文雪旗假装没听到他说话,依旧站在那里,等他批示稿子。 苏秋舫于是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文雪旗紧张的看了他一眼,忙把视线撇到一边去,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怎么知道啊?你该去问于娜才对。” 苏秋舫沉吟了一声,转身过去,半天没有说话,一张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他捏着文雪旗的稿子,生生的将一张纸给捏成了球,狠狠的甩在了墙角处。 文雪旗连忙把稿子取回来,重新抚平纸。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拿我的稿子发脾气?我还想要请你同意,让闵尧加个班来读呢……” 苏秋舫猛的转过身来,胸口起伏的半天,他压抑着怒火,从牙缝中挤出两句话来。 “我准许了。你让闵尧帮你读,还要他以后每天都带着你读稿。他作为核心干事,有责任有义务帮助新成员。” 文雪旗一双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真的?” 苏秋舫咬牙,“真的!” 文雪旗乐得就差插上翅膀飞上天了。 她一路脚步轻快的跑回教室,小心翼翼的征求闵尧的意见,问他是否愿意帮她读稿,帮助她进步。 闵尧自然是答应了。 于是那天下午,本不应该值班的闵尧,却和文雪旗一起出现在广播站。 这一次,依旧是闵尧在前方读稿,文雪旗趴在他的右后方,静静的听他朗读。 不过这一次的心情,比上一次,还要热烈幸福。 毕竟,闵尧现在读的,是她的稿子。 她亲自构思,挑灯夜战,一笔一画写下的稿子,里面凝聚了她的心血。用他的声音,赋予感情与灵性,一字一句的读出来,想想就觉得很浪漫。 多好啊,她写稿,他读稿。 夫唱妇随,不过如此。 闵尧读完稿子,发现文雪旗依旧趴在桌子上,两颊绯红,一双眼睛灼热的盯着他,一动也不动。 他朝她笑了一下,用稿纸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头,白色的纸张落下的时候,文雪旗的眼睛也跟着一起闭上了。 纸张的触感是那样的轻柔,轻柔到她眼睛酸涩,再睁开眼,就有水雾氤氲开来。 心尖上,就像被人压上了一条发霉的毛巾。 湿答答的,酸溜溜的。 轻轻一碰,酸楚和水珠就要淋出来。 这样的温柔,如果只属于她一人该多好。 为什么偏偏要有一个于娜阻在其中? 上一世,她已经得到了他,这一世,她还要霸占着他不放吗? 为什么于娜可以这么幸运,不管事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始终是闵尧关注的中心点。 闵尧没料到文雪旗会突然这样,有些慌神,忙哄她,“我给你开玩笑的,怎么就哭了?我让你碰回来好不好?” 文雪旗摇头,胡乱的抹了两把脸,满色绯红,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声音却小如蚊呐。 “我没哭,我想跟着你学习广播读稿,你以后每天都带着我好不好?” 闵尧掏了一块卫生纸给她擦脸,考虑了一下,严肃又认真的回答了她。 “这恐怕不行。” “……” “为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向男神撒娇 http://.biquxs.info/ “因为……” 闵尧严肃的看了她几秒钟,突然嘴角上扬,坏坏的笑了。 “因为你已经很优秀了,只要稍微带一带就行了,不需要每天都带着。” “你,讨厌,吓了我一跳……” 文雪旗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软软糯糯的,仿佛一个奶萌的小动物一般,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她在撒娇。 哎呀,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以为闵尧要拒绝她。 文雪旗嘟嘴瞪着眼前坏笑的人,“你故意逗我。” 闵尧挑眉,“我可没有恶意,这是看你刚才不开心,想哄你开心。” 文雪旗不依不挠,“那我不管,反正你要负责,指导我广播和读稿。” 闵尧点头,“行啊,我说到做到。” “其实你的声音不错,读稿子也挺有感觉的,就是有些普通话发音不够标准。” 文雪旗闻言大惊,真的假的? 她竟然普通话发音不标准?她一直以为自己发音特别标准。 闵尧笑了笑,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en’和‘eng’发音分不清。这样吧,你来我家,我家里有普通话练习稿和录音机,对着录音机读一遍稿子,就能听出来自己的发音了。” “……” 文雪旗恨不得掐自己一把,她有没有听错,闵尧这是在邀请她去他家吗?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只得试探着,重新确认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去你家练习?” 闵尧眉眼温润,对着她粲然一笑,“是啊,你愿不愿意来我家做客?我妈妈在广播电台工作,正好可以帮助你。” “真的?” 文雪旗激动不已,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带倒了身后的凳子。 巨大的倒地声,把差点要扑倒对方的她,又给生生按住了。 理智恢复,文雪旗庆幸不已,甚至有些后怕。 她真是难以想象,要是她扑倒闵尧身上,对方会怎么想她。 也不知道闵尧刚才,有没有看出来她想要作什么。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的脸一下涨红了。 额…… 她捂着额头,不好意思的扶起凳子,讪讪地笑了。 “呵呵,这凳子怎么自己往后跑……” 可以去闵尧家,还可以见到闵尧的妈妈,这可是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要去,她一定要去,她必须要去。 闵尧说,“那咱们定下来,周天的下午两点,我去车站接你。” 这周大休,学生们在周六上午离校,周天晚自习之前返校。 闵尧挑的这个时间点,非常的适合贴心,真不愧是她的男神。 无奈,她早跟吴禹同有约定,要去帮他找补点钱,没办法去闵尧家。 烦死了,这个吴禹同,要不是看在他帮她垫了医药费,真想放了他的鸽子。 文雪旗皱着眉,眼里全是不甘与惋惜,面色为难的说,“我这周大休有安排了,能不能下周小休去啊?” 闵尧也面色为难的看着她,“这个……” 文雪旗睁大了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就差拽着他的袖子,摇一摇手臂,奶声奶气的求他了。 当然,她本人是非常想要这样做的。 不过为了不吓到闵尧,不唐突了他,还是克制住了各种禽兽的想法。 闵尧皱着眉,似乎在深刻的思考这件事情。 文雪旗在心里祈祷,期待又紧张的看着他。 大约三秒之后,对面的人突然勾唇一笑,眉眼上扬。 “瞧把你吓得!” “你……” 意识到又被他给逗到,文雪旗又气恼又甜蜜。 打不得,说不得,只能一会儿嘟嘴,一会儿咬唇,既要佯装生气,又要掩饰内心的狂喜。 唔,这个闵尧,什么时候这么坏了! 不过,她要去男神家了呢,还要见他妈妈! 在那之前一定要好好准备一番,给未来的婆婆留下好印象。 周六上午,文雪旗早早就给家里捎了信,说是学校临时补课,不能回去。 文妈妈本身也不怎么想她,对她来说,只要不问她要钱,她爱回来不回来。 文雪旗也知道文妈妈对她的关心就那么一丁点儿,所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撒了慌,一放学,和张文丽一起去了张大姑家。 文雪旗先是问了一下周正的情况。 张大姑说周正已经出院,现在家里养着,她昨天才刚买了排骨和牛奶去瞧过了。那孩子除了头肿着,不能长时间抬头,其他方面都还好,医院里也说没大事儿。 她还重点说到了吴禹同,说这个吴经理厉害的很,一句话不仅让周正家不敢讹她,见到她还客客气气的,当作贵宾招待,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文雪旗腹诽了吴禹同几句,要不是背靠馥郁堂这棵大树,你看有谁理那个弱鸡的家伙没? 不过,周正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毕竟,什么也比不上生命和健康,他早日康复,张文丽和她的心理负担都能早日解开。 而且,没大事代表着花销不会太大。 她负担了一部分,剩下的钱,张大姑负担起来应该也没有什么压力。 张大姑又提起把钱给她的事,文雪旗佯作生气,这才作罢。 多点少点都是她的心意。 张大姑一家待她不薄,她也希望自己能厚道的和人家相处,别冷了好人的心。 另一边,吴素艳接到电话,风风火火的赶来。 今天是她老公骑摩托车送她来的,一会儿还说要来接她。她面带红晕,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文雪旗观察了一下她的面色。 发现她肤色白皙,面色正常红润,要不是痕迹摆在那里,真想说她是三春桃花,中晓之月。 吴素艳的脸恢复的不错,痘痘基本都已经消下去了,只剩下一些比较大颗的痘痕,还有细微斑点趴在脸上,影响了她的全方位美丽。 文雪旗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枸杞菊花,催促着她喝完茶后就去洗脸,她要为她做个面膜敷脸。 吴素艳上周才刚刚用过粉刺针,她还不敢给她用比较激烈的疗法,只能先做个面膜过渡一下。 吴素艳已经喝惯了菊花泡枸杞子,早已不再像之前那样抵触。 她痛痛快快的喝下了茶,去洗脸之前特意问了文雪旗一句,“你要给我做个什么敷脸?” 文雪旗说,“你放心,咱们做个温和的,补水祛斑祛痘痕,皮肤还没有负担。” 张大姑听了很感兴趣,忙凑过来,“这样好的东西,能不能给我也来一个?” 文雪旗一口答应下来,那有什么难的,准备营养液的时候,多准备一份就是。 张文丽听说,张大姑也要做面膜敷脸,忙过来凑热闹,硬是要跟着文雪旗,学习调营养液。 文雪旗知道,张文丽一直把张大姑当作妈妈看待。 她是想学会了之后,有机会在张大姑面前尽尽孝心,常帮她做。 她欣然应允了下来,成全这一份细致的孝心。 考虑到吴素艳皮肤的状况,文雪旗决定给她做温和且基础的,牛奶蜂蜜维生素e面膜。 这面膜营养液的材料非常好找,冰箱里就有现成的牛奶。 张大姑家的牛奶,是当地养殖户配送的,包装比较简陋,用的是和吊针一样的大玻璃吊瓶,外面塞了一个橡皮塞子。 文雪旗左手抱着瓶子,右手使劲一拉,“砰”的一声,瓶塞被打开,牛奶崩了两滴出来。 她用中指蘸了一滴牛奶,和大拇指对搓,感受了一下,又放在鼻底闻了一下,确定这牛奶的质量还不错,这才敢放心用。 张文丽已经找了两个烫过的碗和两个勺子出来,满脸期待的,想要学习调和面膜。 文雪旗让她别先着急,她从包里拿出半瓶野生蜂蜜,用卫生纸包了盖子,使劲一拧,才打开。 这种有清毒物质的野生蜂蜜,才是这个营养液的精髓。 有这种东西,事半功倍,没有这种东西,只和普通的牛奶蜂蜜维生素e面膜并无二致,见效自然很慢。 文雪旗教着张文丽,这个营养液调和起来特别简单。 第一步,先舀两勺蜂蜜放在碗里。 张文丽舀出来蜂蜜,放在鼻底轻轻嗅了一下,发现里面竟然有淡淡的花香。 文雪旗挑眉,那是必须的,这可是在后山采的野蜂蜜,珍贵的很。 张文丽用指头蘸了一下蜂蜜,用舌尖舔了一下,发现这滋味跟甜食滋味不同,没有想象中,那么腻。对于野生蜂蜜,增加了一些好感。 文雪旗则趁机告诉她,蜂蜜能够改善皮肤表面的营养状态,并且有杀菌作用,有助于消除粉刺和小斑点。用在脸上,可以保湿美白祛斑。 所以如果不想喝蜂蜜了,可以把它用到脸上去,不必扔掉浪费。 张文丽一一记下来,她们家蜂蜜特别多,以后可以常用来给姑姑做面膜。 加完蜂蜜后,文雪旗又往碗里倒了,大约五十毫升牛奶。 牛奶对皮肤的好处就不用多说了。 不仅有美白滋润功能,还可以收紧皮肤,对那些暗黄,还有毛孔较粗大的情况,有一定的益处。 蜂蜜和牛奶这两种东西,都是日常的食材,获得的途径多,用来日常敷脸再方便不过。 而且这两种东西,都是天然生产的,可以直接服用,没有明显的副作用,安全性比较高,用在脸上放心。 等加完这两样东西,文雪旗掏出来四粒维生素e胶囊,分了两粒给张文丽。 她们用牙签刺破,将油油的液体挤进了碗里。 张文丽对这东西很是嫌弃,觉得她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臭烘烘的。 文雪旗说,再怎么怪的味道你也用不多,又不是让人当成饭吃,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种东西是脂溶性维生素,皮肤可以直接吸收一部分,滋润又保湿,去痘印,抚平粗糙。内服加外用,还可以延缓衰老。 这么好的东西,价格又不贵,平时自然要多用一点。 再配合上她的清毒物质,给吴素艳和张大姑去除痘痕,指日可待。 文雪旗一边搅拌营养液,一边催促着张文丽快一些。 她跟吴禹同有约,还要赶去他那里,时间有点紧张。 张文丽于是放飞自我,用勺子飞速的搅拌这三种东西,牛奶也非常给力的起了一层泡泡。 文雪旗赶紧阻止了她,用不到这么卖力。 她们是要做面膜,又不是做蛋糕,不需要人肉打蛋器加盟。 等到两人把营养液调出来,张大姑和吴素艳已经洗好了脸。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躺在摇椅上。 文雪旗决定先给吴素艳敷面膜,让张文丽跟着她学习,学好了,可以直接给张大姑做。 张文丽就以一个助手的姿态跟在她后面。 文雪旗说,再去洗一遍手,确保手的清洁,于是两人就又去洗了一遍手。 文雪旗说她需要一块笼布,张文丽就给他拿出来一块干净的笼布。 文雪旗把笼布浸泡在碗里,等它吸收了足够的营养液,把它捞出来,放在碗沿上,淋了一下多余的液体,然后展开笼布,轻轻地敷在吴素艳的脸上。 确定笼布已经和脸部贴合,没有气泡之后,文雪旗示意了一下张文丽,让她去给张大姑敷上。 张文丽十分为难的看了她一眼。 她觉得这活干太细致,只有女孩子才能干出来。而她不想做一个细致的女孩子,所以觉得特别别扭。 文雪旗无奈的笑了,这孩子,真是魔怔了。 她鼓励她,没有人规定女孩子生来该做什么,男孩子生来不能做什么。 做事情,凭着是自己的兴趣爱好,而不是性别。 “我希望,你今天不做这个,不是因为你觉得,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生来不应该做这个,而是因为你确实不喜欢做这个。现在告诉我,你非常不喜欢吗?” 张文丽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张大姑,对于姑姑的爱,远超过对细致工作的抗拒心理。 她一咬牙,一狠心,硬着头皮就走过去了。 文雪旗鼓励又欣慰的看着她,和她一起走过去。 而此时,楼下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文雪旗隐约觉得不对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阳台看一眼。 这一看不要静,吴禹同那混蛋正抱着胳膊,靠在他那辆黑色锃亮反着光的车上。 发现文雪旗在看他,他抬头吹了一声口哨,眯着眼睛笑了,丝毫不避讳小区邻居的看法。 “……” 轻挑!浮夸!有病!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不再是你的妻子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肯定是从吴素艳的老公大飞那里,知道了她要来张大姑家的事情,所以才会急着追来。 黑心的资本家! 真是不放过任何一点,可以榨取劳动者剩余价值机会。 生怕她给他工作的时间不够,竟然还夸张到争分夺秒,直接追来张大姑家。 弄不好,今晚他还会拽着她加班。 一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出来。文雪旗供了一肚子火,烦躁的要命。 上一世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非工作时间,全都留在公司加班,最后得到了个什么下场?惨死! 这一世,他还想这么压榨她,怎么可能? 谁去理他,文雪旗甩甩头发,三步并作两步,转身回了客厅,还把帘子给拉上了,一点也不想看到吴禹同的那张脸。 张文丽已经浸泡好了笼布,正学着文雪旗的样子,把笼布放在碗沿上,往下淋多余的营养液。 她笨手笨脚的,把笼布张开,敷在张大姑的脸上。 谁料营养液过多,乳白色的液体受到重力的指引,顺着张大姑的下颌,一路往下滚,从脖子到锁骨,最后钻进了衣领里,米黄色的衬衫上慢慢开出一朵小水花。 张文丽手忙脚乱的,去找卫生纸来擦,却又不小心碰到了笼布。 本来勉强敷在脸上的笼布,此刻被她弄得皱巴巴的。 其中一个角,向上褶皱,腮帮子处的皮肤,就露了出来。 张文丽试着去把那个角拽下来,可她哪做过这么细致的活,以为就像平时拽毛巾一样。 乍一用力,笼布就整个被她给拽瘫了。 文雪旗本来给笼布剪出了眼睛嘴巴和鼻孔,方便呼吸的。 经她这么一拽,完全脱离了位置。 张大姑的嘴和鼻子被湿哒哒的笼布给护住,营养液直接顺着嘴唇,流进了嘴里,引的她咳嗽了好半天。 幸亏材料都是可以直接食用的,且滋味不错,否则,真不知道张大姑会做何感想。 张文丽苦着一张脸向文雪旗求助,“小旗……” 这个活也太难做了! 女人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往自己脸上弄这种东西 文雪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张文丽平时粗放惯了,乍一接触细致的活,肯定有些不习惯,慢慢的就好了。 她耐心的指导着她,把笼布全揭下来,从头开始,再敷一遍。 这个没关系的,反正营养是自己配的,就是委屈张大姑,要多躺一会儿。 张大姑很愿意看到,努力学着做事的张文丽,别说多躺几分钟了,躺一天都可以。 文雪旗说,“敷上笼布的时候,多多注意,不要让笼布有皱皱巴巴的地方,更不要出现空隙和气泡。” 笼布如果不能和皮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那上面的营养液怎么传递给皮肤? 难不成隔空打牛? 张文丽按照文雪旗的指示,先把笼布揭下来,重新浸泡营养液,然后,双手拎着笼布,使其自然展开。 她把嘴巴和鼻子处对好,再根据眼睛的位置调整笼布。 全都敷上后,拽了一下边边角角,使笼布完全舒展开,和面部皮肤紧密贴合。 这样一来,张大姑就舒服多了。 接下来只需要等到十五分钟之后,揭下笼布就可以了。 吴素艳的时间比张大姑要早几分钟,文雪旗揭下来笼布后,轻轻的帮她拍脸,促进剩余营养液的吸收。 等到脸差不多干了,催促吴素艳赶紧去洗脸,以免毛孔被堵。 吴素艳比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梦想着有一天能重回十八岁,脸像剥了壳的荔枝一样水嫩。 她这一次依旧是用的张大姑的护肤品,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特别注意防晒霜的使用。 虽然是在屋里,也将防晒霜涂了满脸,厚厚的一层泛着光。 谁说屋里没有紫外线? 那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不都是紫外线? 吴素艳听她老公的话,知道在屋里也需要防晒。 一想起她老公啊,吴素艳的心里美极了。 最近,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就像回到了刚结婚那一阵,蜜里调油似的。她男人每天都要缠着她,娇惯着她。 还是人家广播里说的对,女人啊,最需要男人的疼爱和滋润。 别的不说,起码心情就好。 那相由心生,心情好了,气色能差吗? 说到她老公啊,嗯,那死鬼说好了来接她回家的,也不知道现在到没。 吴素艳满心想的都是她的男人,她梳了梳头发,赶紧跑到阳台边上往下瞅。 一眼望去,没有见到她老公的影子,倒看到吴禹同,正蹲地上跟一孩子说话,逗得孩子笑的前倾后仰。 旁边停着的,是她老公常开的那辆车。 吴素艳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车里没人,心里有些失望,那个死鬼,现在还没到呢!他今晚是不想去床上睡了! 不过,她老公今天休班,没有给吴禹同开车,不跟他一起来,也很正常。那还是让他去床上睡吧,不能委屈了他。 吴素艳心里甜蜜极了,咧着嘴大喊,“吴经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上来?” 张大姑才刚涂完护肤品,听到吴素艳这话,赶紧从洗刷间冲了过来。 她欠吴禹同一份大人情,正愁没法子还,吴禹同能赏脸来她家,真是太好了。 “吴经理,你快上来,我做了午饭,正好吃饭。” 文雪旗一张脸已经拉到地上。 这混蛋,真不知道他尾巴四脚的跟着来干嘛。 他最好老实点,别乱说话,她可不想张大姑知道她和他的关系。 吴禹同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左口一个“打扰了”,右口一个“麻烦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只是,还没经主人让,就自顾自的洗了手,坐到饭桌前,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那里有半点叨扰人家的自觉。 坐下后,还朝文雪旗抛了一个得意的媚眼,脸皮厚如城墙,让人直想抽他两巴掌。 张大姑招呼着吴禹同,赶紧给他倒茶。 “吴经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也不上来?你可千万别客气,就当这是自己家。以后你每次有空,都来我这坐坐,我做饭给你吃,好吃着呢!” 吴禹同一本正经的寒暄,“大姐说的对,你做的菜好吃着呢,我回去之后,天天想着,可馋人了,所以今天又过来蹭吃蹭喝了。” 张大姑过高兴的直拍手,“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呀别的不爱,就爱鼓捣饭菜。你能来吃,有人欣赏我的手艺,我高兴都来不及。” 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准备好的木须肉和三美汤端了上来。 张文丽现如今正在整理笔记,复习文雪旗教过的手法,没空出来帮忙。 张大姑也不好意思使唤吴素艳,就叫着文雪旗来帮忙。 “小旗啊,快把这碗筷给你吴叔叔拿过去。” 文雪旗的嘴抽了两下,“吴,吴叔叔……” 吴禹同憋着笑,朝着她挤眉斗眼,放轻了声音,坏坏的逗她。 “乖,叫叔叔……” 文雪旗瞅着吴素艳和张大姑不注意,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叔叔你大爷! 吴禹同闷哼了一声,把脚缩回椅子下面,还不忘继续逗她。 “小侄女好大力气。” 文雪旗气极,低头去找他的脚,无奈,这货把两只脚都缩到了椅子下面。 那四根朱红色的木棍,支撑起了他的避难所,保护着他的双脚不受侵害。 她几次出击未果,恨不得把他的椅子掀了,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文雪旗气极反笑,刻意加重了语气,慢慢的说道,“吴叔叔,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喜欢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说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根筷子扔在了他的椅子下面,“你不让开,我都没办法帮你捡筷子。” 张大姑见状忙招呼她,“别捡了,掉地上多脏,再拿一双新的给你吴叔叔。” 文雪旗爽快的答应下来,“好的,吴叔叔,您稍等!” 吴禹同挑眉看着她,这小丫头,竟然敢讽刺他年龄大,跟她不是同龄人。 上一世跟这一世的年龄相加,他的确是要大她一些。 他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以他的年龄和经历,去追一个小姑娘,会不会太厚脸皮? 可是现在,一切不是都重新开始了吗?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活过了多少年。 而他虽然活过了这么多年,心思却一直停留在,跟她去民政局登记的那一天。所以他认为自己不算大。 重新活一次,他一定要保护好他老婆,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吴素艳本来答应,在张大姑这里吃饭。 但是,她老公大飞提前到了,那个男人,带着墨镜,穿着皮夹克,还在摩托车车把上,别了一枝玫瑰花。 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其实骨子里浪漫风骚的要命。 吴素艳忙着跟老公过二人世界,连文雪旗的嘱咐都没来的及听,就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女人啊,果真是不管在什么年龄段,都需要爱情。 当饭桌上没了吴素艳,话题顿时少了一半。所以,这顿饭就比上一次快了许多。期间,张大姑偶然提起,说看着吴禹同面熟。 文雪旗一口饭差点没呛到胸腔里,她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用脚使劲踹吴禹同的椅子腿儿,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吴禹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腿别住了她的腿,使其不能乱动,两人在桌子底一阵纠缠。 最终,以文雪旗被制服而告终。 吴禹同这才神清气爽的回答,说是大家都住在一个城市里,兴许哪一次就擦肩而过了,所以觉得面熟。 文雪旗松了一口气,越发觉得这饭吃得不安宁。 她草草的扒了两口饭,借口打零工要迟到,先一步离开。免得吴禹同借机发挥,再从她这里占到什么便宜。 她不想张大姑知道,她跟吴禹同的关系,就躲到小区外面的报刊亭旁,对着上面的香烟发呆。 好久没抽过烟了,好怀念那种味道啊。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抽了多久的烟了。 好像嫁给吴禹同没多久之后,她就喜欢上了那种烟雾缭绕的感觉。 它可以让你在空虚寂寞,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活的时候,找到一点存在的意义。 在每一个加班的深夜;在每一个失眠的凌晨;在每一次面对巨额债务的时候;在每一次面对家庭压力的时候,以及在每一次想念闵尧的时候,她都需要这种感觉来包裹自己,告诉自己,她不孤单。 后来,甚至发展到,需要成包成包的抽烟,来安慰自己的地步。 “你看什么,才多大就想抽烟?” 文雪旗付了钱,懒得回头看他一眼。 “要你管!” 关他什么事? 还以为跟上一世一样,她是他媳妇呢! 吴禹同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拿走了烟,“你敢抽一口,我就把你关我家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婆牛逼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非但没理会吴禹同,反而多付了一些钱,又买了两包烟还有两只打火机。 她转身,手脚利索的把烟和火机,全塞到了吴禹同的兜里。 吴禹同穿了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她不方便摸他的大腿,往裤兜里塞东西,只能扒着他胸前的口袋,往里面塞烟。 吴禹同西服褂子上面的两个口袋,被塞得满满,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大胸之罩。 文雪旗顺手摸了一把,觉得这俩硬硬的,就好像内衣里塞了两个质地较硬的文胸一样,手感不怎么美丽。 吴禹同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经历了什么。 他他他…… 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被人调戏了,而且还是非常耻辱的被袭胸。 “你敢摸我,我要摸回来!” 文雪旗一脚踹在他的腿上,摸你大爷。 “你的体验店还想不想维持下去?还要不要找钱?快点走!” 文雪旗一声令下,吴禹同满脸羞愤的跟在她后面,坐进车里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你买烟做什么?” “拿着,有用!” 吴禹同“哦”了一声,在别的方面,可能他比文雪旗要擅长,但是说到社会性,他也知道自己远不如人家。 上一世就不提了,到了这一世,这么个小姑娘,也比他经验丰富。 这感觉,挺好的! 嘻嘻,有老婆的大腿抱,何乐而不为? “咱们现在去哪?先去商场?” 他这一周,已经把所有的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的地方,都摸清了。 不摸不知道,一摸才吓一跳,他奶奶的,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的行为。 也不知道以前的时候,这地的负责人是怎么办事的。 这么猖獗的侵权行为,竟然从来没听他,向总部报备过。 文雪旗甩甩头发,把安全带系好,“去什么商场啊?先去桥头。” “桥头?” 那必须是桥头啊,你以为问人家要钱那么好要啊? 还没等你开口呢,人家就先把你打出来了,你怎么要钱? 想要要钱,首先要有站在人家面前,跟人谈判的资本。 桥头是民工聚集地。 要打短工的人,每天早晨都在这里聚集,满眼热切的等着每一个来挑人的老板们,期盼着能找到一份钱多一点的工作。 现在这个点,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还没有找到工作的人,都是那些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的,也不会向老板推销自己的。如果就此回去,则一天没有收入。 有的人想碰碰运气,就蹲在桥头继续等待着,多少给他们点钱,就愿意过来干活,而且还是什么活都愿意干。多少挣点,总比一分都没有强。毕竟生活如此艰难。 文雪旗要找的,就是这些人。 她捡着体格强壮,面色不善,有些凶神恶煞的人,要了三个。拿长把工具的,就找个人家存起来,短把工具直接放到车的后备箱里。 在出发之前,她带着这三个大哥,去桥边上的大包子店吃了午饭,三人狼吞虎咽,吃了一笼大包子,四碟子咸菜丝,还有好几碗玉米糊糊。 文雪旗说不急,让几位大哥吃好了再干活。 吃饱了力气足,人干起活来也尽心卖力,所以这顿饭是千万不能省的。 文雪旗又一人给买了两瓶汽水,三个大哥不舍得喝,全都打算拿回家哄孩子,文雪旗看在眼里,知道他们是靠谱的人。 她坐在副驾驶,这三个人坐在后排。 在旁边开车的吴禹同,不知道文雪旗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能嘱咐嘱咐三个大哥,让他们适时出现,给自己找找存在感。 他现在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仿佛文雪旗是他们的大姐大,而他只是一个开车的小司机。 这种感觉,跟上一世,还真是有点像。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上一世他没有做那些事情该多好,那他跟文雪旗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们也不会经历后来那些惨痛的事情。 好在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重生回来,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再爱一次他老婆。 文雪旗没注意到吴禹同上扬的嘴角,一心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先指挥着他,去西区繁华街道上的家庭超市。 她一个人下车,在超市里左看看右看看,一件一件的比对护肤品,装作要购买东西的样子。 老板娘热心的过来招呼,文雪旗也没多啰嗦,指着馥郁堂的护肤品,说自己要配几套送人。问老板娘有没有体面点的包装,期间还在耳后抹了点水乳试用装。 这种情况老板娘见多了。 想要送人时有面子,又没有太多的钱,没法去专柜上买礼盒装,一般都会选择来超市,让老板给配。 老板娘立马就找出来两个包装盒供文雪旗选择,并且热心的询问预算大概是多少,想要几套。 文雪旗说不多,她只要6套。 六套护肤品,对一个家庭超市来说,是一笔不错的买卖,虽然不算多,但也绝度不算少。 家庭超市的护肤品,走的都是低端路线。洗面奶,水,乳,霜,眼霜,精华,防晒,一套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出头。 文雪旗说,“开门做生意,咱都是实在人,我也不跟你多讲价,六套五百块,你给我找个体面的包装。” 老板娘说那可不行。 “妹妹,我们这是超市,超市哪有讲价的,都是按标签来的。我们进价就这么贵,不挣你的钱。” 文雪旗利诱她说,“以后过节还发福利呢,我们公司有那么多女员工,这东西少买不了。你给我个痛快话,咱们合作愉快,交个朋友。” 老板娘想了一下,说,“五百五,不能再低了,再低我们就赔钱了。我看你这妹妹,是个实在人,我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才拿进价给你。 文雪旗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好吧,谁让咱们有缘呢。不过你得给我开个发票。” 不说发票还不要紧,一说发票,老板娘瞬间警惕起来,“你要发票做什么?” 瞧他这话问的,购完东西要个发票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紧张成这个样子? 文雪旗暧昧的朝她笑了一下,“没有发票,没办法报销啊……” 老板娘瞬间懂了她的意思,这点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不过他们店里确实也开不了发票,两边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让店里给开加盖红章的说明和收据。 老板娘是个会来事的,在开收据的时候,特意多开了五十块钱,给她弄了个六百整。 文雪旗接过收据,十分满意的说了声谢谢。 那老板娘觉得后续合作有望,还专门给她换了个更好看的包装。那六套护肤品,包装的精致又大气。 文雪旗也无比的开心,她一手拎着护肤品,一手捏着收据和说明,盘算着该要多少钱才比较合适。 然后突然扔掉了护肤品,摸着耳朵大叫,“好痒好痛啊,你的护肤品是假的?” 吴禹同赶紧配合着闯进来,看了一下她的耳朵,又把地上的护肤品拾起来,拆开其中一瓶水,找寻防伪标志,结果自然是发现了假货。 吴禹同表现的很气愤,故意大声的吵嚷,“我做了这么多年律师,替人维了那么多权,没想到这样的事儿还能跑到我头上来。我要求你们立即退还所有款项,并且给予一定经济赔偿。” 为了防止超市之间互相联系,把馥郁堂下来整钱的事情传出去,让别的超市有了防范。 文雪旗要求吴禹同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当做是普通的消费者,偶然发现购得假货。 此时,她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表现很是无语,这混蛋,装的也太不专业了! 还好对面也不是怎么专业的人,没太能听出里面的破绽。 不过,但凡能开个店的人,那都是有点人脉和关系的,否则也没人来捧场。 膀大腰圆的老板,彪呼呼的就从后面冲了出来,他一手拿着菜刀,对着两人一阵叫骂,气焰很是嚣张,根本没在怕的。 “两个龟孙子,讹人讹到我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是谁。” 吴禹同把文雪旗护在身后,独自面对老板的菜刀。 文雪旗捏着望着他的脊背,发现他的后脖子梗处已经沁出了一层汗。 呵呵,这混蛋,怂到腿都快软了。 吴禹同还在努力的装作镇静,“你们卖假货,还敢拿刀威胁,怎么,想进监狱?” 那老板可不怕他这无力的语言攻击,菜刀指着他的鼻子,一双眼镜瞪的和驼铃一样大。 “给老子滚出去,再敢闹事,老子剁了你们。” 就在这时,那三个民工大哥,感觉时机成熟,一股脑的闯了进来。 打头的那个,穿着带补丁的蓝色破褂子,两个袖子挽到手臂之上,左手手臂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他叼着烟,眼风扫过老板,阴冷的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文雪旗趁机躲在他后面,委屈兮兮的把买到假护肤品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民工听完,又冷冷的瞥了一眼老板,“这种没良心的店,留着有什么用?让他继续坑人?给我砸了!” 老板一看情势不妙,忙把菜刀扔下,拉着媳妇一起过来,赔上一张笑脸,大哥大姐叫得亲切。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大家出来都是为了讨口饭吃,大哥大姐们何必动怒,我把钱退了就是,又不是啥大事。” 超市开的不容易,万一店被砸了,财物损失不说,这名声可就不好听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吴禹同冷哼了一声,继续他的表演,“你以为退货就行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上面来处罚你们,否则你们还要卖假货坑人。” 手机在那时可是个稀罕的东西,那老板一看他掏出手机来,知道这人确实不好惹,一点硬气的本钱都没有了,忙向他求饶。 “大哥,你就赏小弟一口饭吃吧,你说怎么办,都听你的。”。 按照9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在商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商品冒充合格商品的,可以根据情节单处,并处警告,没收违法所得,处以违法所得一倍以上,5倍以下的罚款,没有违法所得的处以1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责令停业整顿,吊销营业执照。 真要是惊动了上面,他店里可不止护肤品是假货,其他的加起来,要被罚一笔大款不说,卖假货的事情,还会传遍这一遭,那时候谁还来买东西? 还不如让他们把店给砸了痛快!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啊!可不敢坏了! 吴禹同说,“那好,那咱们就按照有关规定,五倍的经济赔偿。” 那老板可不愿意,你这一开口,下半年的收入都提前支出去了,他哪里给得起。 “大哥,你看,我这就那一瓶不合适的,又不全是假的,就是上面来,也不可能给罚那么多钱。再说了,我进货来,也不可能挨着去检查,我也是受害者……” 吴禹同点头,“那好,三倍。” “……” 混蛋,你怎么那么好说话,到底会不会讲价?! 老板说,“太多了点,你让我去凑,三天也凑不出来。” “……” 两边最后商议下来,小超市退还了五百五十块钱,并且给予了一千块钱的赔偿。 坐上车的那一刻,吴禹同抓着方向盘长舒了一口气,一身汗这才倒流出来。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来要钱的,怎么反倒感觉自己跟做贼一样。这滋味真是太紧张刺激了。 “我刚才的演技不错吧?”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烂死了! 差点就要被人砍不说,还要了这么一点钱,不够丢人的。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嘛,这城市那么大,家庭超市那么多,东西南北4区,每个区逛那么两三家,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收获了,一万五千多块钱。 也碰到过头铁不给钱的,反正吴禹同有手机,直接给上面打了电话。 上面介入之后,他们还是拿到了一定得赔偿,这生意从来没有亏过本,一车人都挺高兴的。 吴禹同抱着那堆钱,满眼泪花,无语凝咽。 太好了,他的体验店,又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了。 这丫头果然有一套,他从没想过,原来还可以这么找补钱。 老婆牛逼! “老婆,咱们接下来干嘛去?” 文雪旗指了指路边的一家烤肉自助店,“先吃饭,吃完饭干活,咱去整票大的……” 话音还没落下,文雪旗和吴禹同同时愣在了车里。 第一百五十章 天降绿帽子 http://.biquxs.info/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倒是那个胳膊上有伤疤的大哥,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打破了沉默。 “我就说你俩配合的那么好呢,原来是对象啊!” 拉倒吧,谁跟他是对象啊! “别误会,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后面三个民工大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可不信这一套,那没任何关系,就能叫老婆了? 其实他们能理解,小姑娘家嘛,脸皮子薄,不好意思,多正常的事啊。 你还别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洋气。 他们管媳妇都不叫媳妇,叫老婆;管男人也不叫男人,叫老公。 叫着叫着,都感觉是一群老妈妈小老头了。 嗨! 上了年纪的盼望年轻,这年轻的,倒是先把自己捯饬老了,稀罕! 吴禹同并未表态,他默不作声的听着文雪旗和他们解释,一双眼睛只看着前面的路。 突如其来的专注倒是让文雪旗觉得很可疑,这混蛋,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末了,吴禹同找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停车,不是最外面,但又方便出来。 他声音沉沉的,仿佛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讨论,“先吃饭吧。” 对于劳力们来说,自助餐绝对是奢侈一把的首选。 小年轻小姑娘吃不会本来,他们可就难说了,敞开了肚皮,能把老板吃到哭。 既然是烤肉自助,那他们也不客气,五花肉拿的毫不手软。 每人都是用胳膊担着四五个碟子,好菜一堆一堆的往桌上端。 这里啤酒也是自助的,那可美了他们,没人端了两扎,喝完一扎再续上,两扎喝完继续去打,就差直接把人家桶给抱过来了。 胳膊上有疤的大哥,在超市里表现的挺强势冷酷,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文雪旗事先嘱咐他,看人的时候用眼角看,说话时候微低着头,声音放得低沉一些。 他一一照做了,再加上胳膊上的疤痕,就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其实本人性格特别逗,一边张罗着烤肉,一边吆喝着要唱戏助兴。 手势打起来,文雪旗才注意到,他不仅胳膊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那只手的小拇指也是残缺的,只有半截子粗粗短短的指头辅助着做动作。 大哥也注意到文雪旗在看他的手,憨厚的笑了。 “别看我少了半个手指头,不碍事,出力干活什么都强的很。” 文雪旗点头,“我信你,不过你这只手是怎么伤的?” 大哥咽下一大口啤酒,先是眯着眼睛皱着脸,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应该是在压泡沫,接着又眉眼舒展,满足的笑了。 “我跟人家争地基,被那狗日的给剁掉了,这胳膊上的疤,也是狗日的西瓜刀给我砍的。” 一直生活在文明富裕环境中的吴禹同,听了这话,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 这是古惑仔之人在江湖飘? 卧槽! 他已经脑补了一出山鸡哥带头砍人的画面。 “报警了没有?他们有没有赔你钱?” 五花肉在炉子上次拉兹拉的叫着,仿佛每一块都在叫嚣着自己的成熟和肥美多汁,邀请人来品尝犯罪,勾引着所有人的味蕾。 “嗨!”大哥翻了翻肉,仿佛听到了什么新鲜事。 “这算什么事啊,就报警!我还把他腿给打断了呢,他不也没报警?这种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哪里用得着经公家。” 吴禹同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一直知道,较为贫穷落后的地方,法制不够健全,大家的法律意识比较淡薄。 但没有想到,诸如断腿卸胳膊这种,严重侵犯公民身体健康和完整的行为,在他们的眼里,竟如同儿戏。 “地基有那么重要吗?为了它,腿也不要,手也不要。” “当然重要,没地基怎么盖房?没房怎么给儿子说媳妇?说不到媳妇就得打光棍。那我的香火就断了,以后谁给我养老送终?” 吴禹同表现出不符合年龄和阅历的天真,“那你可以买,用不着这样去拼命。” “嘿!”大哥越发觉得,吴禹同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看样子这小子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 “你以为我断了个手指头就没给钱啊?我跟你说吧,一分都没少给。我跟那狗日的都看中这块地基,这才动的手,要不然咱也没那必要。” 吴禹同还想再问下去,被文雪旗一脚踹了脚脖子,把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幽怨又委屈的看了她一眼,仿照之前的样子,用腿别住了她的腿,一点亏也不愿意吃。 文雪旗不动声色,在他大腿上猛掐了一把。 “唔……”他差点没叫出来,拼命的喝水掩饰尴尬,一双耳朵却早已红了。 小样! 真以为姐姐没法子治你? 这个何不食肉靡的家伙,不懂底层人的生活规则就不要乱说话,显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大哥,你身子骨结实,干活有力气,又给孩子护下一块好地基,将来肯定不愁说儿媳妇抱孙子。 大哥露着一口黄牙嘿嘿的笑了。 他的幸福如此简单: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生孙子,是他奋斗一生的目标。 “我们没什么大出息,耙齿一辈子就盼着有个大孙子。不像你们俩,能去打假货,还能让公家帮着你们要钱。这要放了别人,人家都有熟人在上面说话,哪可能给钱?” 这一点文雪旗也是清楚的,99年的时候,他们这种贫穷的地方,法制建设还不够健全。 总有些人能找到一些可乘之机,败坏社会的风气,影响社会公信力。 所以她特意选了几家繁华地区的家庭超市,还把时间定在了中午时分。 这时候人多,大家都在外面闲逛,超市里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玩阴的。 即使上面真有熟人给他们说话,碍于影响之大,也会尽量保持公正。 况且,他们有熟人,馥郁堂就没有熟人吗?大家拼熟人,还不一定谁的熟人更熟。 更重要的是,国家刚开完会,要依法治国,现在各个方面都在严打严抓,顶风作案,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些卖惯了假冒伪劣商品的人,如果还以为会跟以前一样舒服自在,那可就离到头不远了。 国家会越来越强盛,法制也会越来越健全。 “以后你们遇到这种事情,也可以打电话,公家会向着你们的。” 几个大哥忙摇头,他们宁愿吃点亏,也不想去惹事得罪人。 吴禹同被掐了大腿后,就一直默默的听他们说话。 趁着大哥们又去端菜的功夫,他终于有了动作,掏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出来。 他把烟拆开,抽了一根,点着,递到文雪旗嘴边。 缭绕的烟雾四散开来,熟悉的味道通过鼻底传到舌尖,文雪旗有一瞬间心痒难耐。她觉得舌头麻麻的,内心空虚,特别想嘬点东西。 她烦躁的推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吴禹同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诱惑她,“尝一尝吧,特别棒,飘飘欲仙。” “有病啊你!想抽烟滚出去抽,别在这污染环境。” 哎呦,吴禹同啧了两声。 “你是怎么戒掉的?以前不是一天一包吗?有什么秘诀,说来给我听听。” “这还不简单!”文雪旗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去精神病医院住半年,每天让医生电电你,想戒掉什么,都能戒掉。 小样,想套姐姐的话,你还嫩了点。 吴禹同再次认证失败,自觉没趣,捻灭了烟,用叉子把肉一块一块的穿起来,做成一个小塔状,然后掏出打火机,百无聊赖的烤着肉串。 突然,他把烧得半焦不焦的肉串递到了文雪旗面前。 “吃吗?” 焦糊的味道,加上浓厚的油腻味,差点没把文雪旗给熏吐了。 她去打他的手,反倒被他捉住了手,动弹不得。 “你……” 吴禹同挑眉,“我刚才叫你老婆,你什么想法?” 文雪旗皱着眉直喊痛,吴禹同稍稍松了一下手,她立马抽回手,还眼疾手快的夺过他的肉串,扔到了啤酒杯里。 滋啦一声,啤酒冒了好多小泡泡,肉串罪恶的一生终于是结束了。 “你有病吧?跟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出门在外,扮演个临时夫妻多正常,能有什么想法?” 上一世已经结束。 她绝对不会,再让吴禹同抓着把柄,跟他有任何身份上的牵扯。 人家富二代的媳妇,都是豪车豪宅,名牌包包,各种炫富享受人生;而吴家的媳妇,要往死里干活,还要时刻准备好被吴家舍弃,为吴家牺牲生命。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上一世的时候,他亲自打电话宣告了她的死刑。 那是一个大雨瓢泼的午后,她看着雨水倾盆,冲刷着自己的血液。天空阴暗的可怕,雷电在天边蜿蜒,雨滴落在眼里和泪水融为一体,一直流到了她的心里。 那就是了,她耗尽心血拼了一辈子,最后得到的下场。 吴禹同似乎很是不满被她骂幼稚,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把肉串捞出来,扔到烟灰缸里,几块无辜的肉和那半截的香烟躺一起,还没有被主人品尝,贡献他们的价值,就已经注定了要进入垃圾桶的命运。 “你一个小姑娘有多少事情要外出?叫那么多人老公,也不怕心怀鬼胎的人,趁机占便宜假戏真做。” 哎哟,她谢谢他了。 对她来说,最危险的就是他了。 这世上也只有他会心怀鬼胎的来接近她,利用她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劳你费劲,我的老公有且只有一个。” 吴禹同猛地转过脸来,表情晦暗不明,“你再说一遍!”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五个人风风火火的去了市中心大超市。 这种大超市都是当地甚至省里的大企业,占据最有利的位置,客流量巨大。到了休息日,节假日,更是有摩肩擦踵之壮观。 一个大超市,比十家家庭超市绰绰有余。这里面的收银员,在别人看起来,都是十分体面的工作。 由于超市体量大,他们不可能再像那些家庭超市一样,直接进去闹,得想点别的办法,迂回前进,曲线救国。 文雪旗在护肤品专区,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馥郁堂的产品。 99年的时候,馥郁堂已经有了80多年的积淀,是真正意义上的国民老品牌,客户认可度极高,铺货自然也多。 一个牌子,就占了半个货架。 相比起来,其他几个牌子,共用另外半个货架,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文雪旗先试了一下试用装,确定这东西没问题,又仔细的观察了货架上的每一瓶产品,终于发现,这些产品的外包装封口,彼此之间都有不同。 她将其中几瓶买下来,要了小票,特意让保安把章盖得清楚些。 吴禹同趁机塞了一盒烟给保安,“大哥,你帮个忙,给我个采购经理的联系方式吧。” 哎呦!四块钱一盒的烟!可了不得! “咳!” 保安眉飞色舞把烟塞到裤兜里,作势提了提裤腰带,扬着下巴,眼尾白了他们一眼,语气很是高傲。 “你们做什么的?找王经理干什么?” 吴禹同一把把文雪旗揽到怀里,笑呵呵的说,“我们两口子开了个小厂,想跟王经理谈谈生意。” 混蛋,敢趁机占她便宜! 文雪旗在他的后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面上却是眉眼轻浮,声音婉转,娇滴滴的,“大哥,您就行行好,帮帮妹妹吧……” “……” 面对这天降绿帽子,吴禹同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巴掌! 这小妮子! 存心跟他过不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男人是软蛋 http://.biquxs.info/ 保安不仅帮他们联系了采购经理,还把他们带到了旁边一间杂货间里去等他。 离开之前,他对着文雪旗抛了一个油腻腻的媚眼,文雪旗心领神会,看他的眼神极为暧昧婉转,保安笑的春心荡漾,一脸色眯眯的。 吴禹同阴沉着脸,待门关上后,他掰过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你那么喜欢对着男人笑,来,对我笑一个。” 小小年纪,从哪学来的这些招数?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男人都是禽兽,没一个好东西! 有病吧这人! 又发什么神经?! 文雪旗朝着他的脚一阵猛踩,那双锃光发亮的皮鞋上,蒙了满满一层灰尘。 吴禹同闷哼了一声,却也不躲开,由着她乱来,文雪琪又要去抓他的脸,无奈手速没比过他,被他将双手钳制在了身后,动弹不得。 她咬牙,“放开我!” “你先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保证你大爷,要不是为了他的体验店,她用得着牺牲色相?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要脸? 再说了,这事关他什么事? 以前她是他挂名的妻子,言行举止要注意,以免丢了他的脸,现在,他们可什么关系都没有, 文雪旗咬着唇,扭动着身子,想要挣开束缚,眼前的人却突然松开她的下巴,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他靠着她的耳边,声音隐忍又低沉,“你再乱动,我就亲你。”。 文雪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禹同这混蛋,这一世,竟变得这么流氓又无赖了? 这跟上一世,那高冷总裁的形象,也相差太远了吧。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斗过流氓。 仰头,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唔,你轻点……” 吴禹同痛苦的皱着眉,这丫头,什么时候属狗了,怎么还咬人呢? 正好这时保安带着采购王经理进来,撞见了这足以引起人误会的一幕。 那保安喉咙滚动了一下,一双眼睛都直了。这没想到这小两口这么饥渴难耐,这还是在外面呢,就这么等不急? 他看了一眼,挺胸贴在男人身上的文雪旗,对于她的浪荡幻想又增加了几分。 这小女人啊,真是不简单…… 两人立即松开对方,一个整理西装领带,上前握手递烟;一个掩饰细汗碎发,跟在后面,羞赧陪笑。 王经理长的矮矮胖胖,毛发稀少,光明顶已初现,一双眼睛如同老鼠一般,虽然窄小,但却透亮的很。 他打量着两人,客套的笑了一下,把保安打发了出去。 “果然是‘小两口’来找我,说吧,有何贵干?” 文雪旗连忙从黑色提包里,掏出几瓶馥郁堂的护肤品。 “王经理,感谢您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我们。我们俩弄了个小公司,专门经销护肤品,想求您给口饭吃。” 王经理接过那护肤品,看了一圈,对于两人的来意,心里已经有数。 这些都是文雪旗刚才在超市里买的。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王经理之前检验过的,是可以进入超市销售的产品。此番再被他检验一遍,自然也检验不出来什么端倪。 这些东西一般都是小作坊,买了馥郁堂的包装盒和瓶子,又从别处兑了护肤品,用机器仿真打印,挂羊头卖狗肉的。 普通人看外包装,根本看不出和正品有什么不同。 王经理暗地里低价谈下假货,然后报给公司正品的进价,这其中的差价,进了谁的口袋,就不必多说了。 他把东西扔到桌子上,面色很是冷淡,“我们都是从正规的经销商处进的货,你们这种小公司,我们不合作。” “看您说的!” 文雪旗连忙凑过去,笑得狗腿又谄媚,“我们可是正规的公司,做什么都是走发票的。” “哦?” 王经理似乎对他们有了一点兴趣,“你们是能走发票的。” 文雪旗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那是当然,我们是正规的公司。” 王经理点了一下头,心中已有数,“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会联系你们的。” 文雪旗连忙写了一串号码给他,并顺手将提包也递给了他。 “王经理,这是我们公司经销的产品,劳烦您仔细看看。” 那精明的男人,不动声色的接过了提包。 里面除了几款假冒的产品之外,还有一沓子现金,足有五千块。 他的眉眼瞬间就舒展开了。 这两年轻人还挺懂事的,挺合乎他的心意。 他笑着拍了拍文雪旗的手,将提包紧紧的夹在了右腋下,“我刚想起来,上面安排我补一批货,我还没动手呢。你们两口子来得巧了,赶上好时候。 吴禹同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将文雪旗解救出来。 他僵着脸,皮笑肉不笑,脸色特别难看。 看样子,即使不是实质意义上的媳妇,徒挂了一个虚名,男人也是很在乎绿帽子这件事儿。 “王经理,您看,我们送多少货来合适?” 王经理很犹豫,“我们预算是固定的,价格低,要的货就多,价格高嘛,就……” 文雪旗拿出一瓶最基础的水,说这个,只要10块钱,又拿出一瓶高端精华液,所以说这个,只要36元。比正规经销渠道的,便宜了1/3。 王经理接过水和精华,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下外包装。 “水8块,报价12;精华30,报价40,怎么样?” 这意思是,实际算账的时候,一瓶基础水,只收8块钱,一瓶高端精华,只收30块。但是,在给超市结账送发票的时候,要分别按着12块和40块收钱。 超市把钱打给他们,他们再把这其中的差价,打给王经理。 一瓶最基础的水,王经理就要赚4块钱的差价,高端精华更是要赚10块钱。 一天下来,超市有那么多的东西要卖,不知道王经理可以从中赚取多少差价。 吴禹同更是因为想到,这些本应该流向他们企业的钱,都流向了生产销售假冒伪劣商品的人,还有王经理这种人手里,而气愤不已。 现在做个企业有多难! 假冒伪劣产品屡禁不止,每天都要经受无法估量的损失。 更要命的是,一旦这些假冒伪劣产品的质量出现问题,消费者的矛头一定对准他们公司。 多少次出了事,他们为了维持商业声誉,只能做背锅侠冤大头。 他咬牙,“给我4成的份额,按这个价成交。” 王经理点燃了一支烟,眯着眼睛,表情晦暗不明,又有点阴阳恶心。 “最多三成,我们要从正儿八经的经销渠道进大头货,这都是有合同的。想要拿到大份额,除非你们干掉正式授权的经销商。” 文雪旗点头,“可以”,顺便从吴禹同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型磁带录音机。 这玩意稀罕的很,也就吴禹同这种富二代才买得起。不过也正因为稀罕少见,所以王经理并没有注意到它。 文雪旗播放了一遍刚才的录音,冲着王经理灿然一笑。 “城中心有家馥郁堂体验店,我要你把三成的份额,全都给他们。而且要按着正规进货渠道的价格给,否则,我让你工作不保,牢底坐穿。” 管着超市要钱确实来钱快,但是风险也大。而且那招数用过一次,下次就不灵了,还是有张长期的饭票比较好。所以她才策划了这次钓鱼执法事件。 王经理到底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反应极快,冲上去就要去砸磁带录音机。文雪旗眼疾手快,将磁带塞进了内衣里。 吴禹同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左手如老母鸡的翅膀一般护着她,右手瞅准机会,抵住了王经理的脖子。 “你想做什么?” 王经理大喝一声,“你敢偷东西!” 保安立马闯了进来,“谁偷东西?” 几个人对两人虎视眈眈,大有不交出东西就不放他们走的架势。 王经理指着两人大骂,“这俩人偷了咱们超市的东西,被我逮着了还不承认。” 文雪旗躲在吴禹同身后,将小票摆在他们眼前。 “看清楚了,白纸黑字上写的啥,是不是你们超市的小票?这上面的红章,是不是你们的?” 幸亏刚才留了个心眼,让保安给盖了个颜色重的,否则,这时候,真要被王经理给赖住了。 文雪旗捂着胸嗷嗷大哭,“光天化日之下,你仗着人多,对我耍流氓还诬赖我,还当着我老公的面,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 一边叫骂着,作势就要冲出去跟王经理批个你死我活。 吴禹同拦腰抱住了她,这个绿帽子,他只能含泪接下了。 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多好听啊,老公!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 上一世的时候,即使是面对媒体和家人,都是称呼他为“吴总”,他听了都快烦死了。 还是老公好听,多叫两声吧! “老婆,别冲动,我会保护你的…… 保安以瞧窝囊废的眼神,嘲讽的看了一眼吴禹同。 鉴于文雪旗之前的轻浮表现,他心里已经认定,王经理跟她之间有那档子事。现在闹开,八成是因为便宜他占了,但是生意没谈拢,她才不愿意的。 那男人真是软蛋! 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还让女人用身子帮他挣钱,不是窝囊废,还能是啥? 同时,他心里对于王经理又有些许看不起和不屑。 你就不能找个地方偷偷摸摸的来? 当着人家男人的面,要是闹出去了,超市里这么多人,影响多不好。 占完便宜不办事,提上裤子就想走人,他也不是个东西! 在这两种心情的左右下,他对于这件事情就不太想管,十分敷衍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多做什么威逼的事情。 没两分钟,就以外面太忙,他得去值班为理由离开了。王经理的头瞬间就大了。 文雪旗和吴禹同互相递了个眼神,两人笑的阴险又腹黑,仿佛妖怪看着自己的精元体一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呵呵!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下泪。” 这时,那三个民工大哥也及时到场,瞬间形成碾压之势。 “谁欺负我妹子了,谁?” 由于他们一路上吆五喝六,带着许多人到了这杂货间看热闹。保安忙着拦住这些人,更没有闲心管里面的王经理了。 被堵在里面的秃顶男人,瞬间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文雪旗跑到三个民工大哥后面,哇哇大哭,演的特别逼真。 “他欺负我,我有证据,我要去告他,让他坐牢。” 领头的民工大哥,冷冷的挑了一下眉,露出狰狞的手臂和残缺的手掌。 “就他?”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想咬你 http://.biquxs.info/ 房门敞着,保安虽然拦着人不许过来,但是可拦不住声音的传播。 王经理一看,这事情再不压下去,就要闹大。那时候就真要丢工作蹲监狱了。 他吃回扣的事情,其实公司一直都知道,不过他能拿到价格低且质量好的货,这件事情有没有人明着捅出来,所以上面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要是捅出来,失去了金饭碗不说,万一报了警,那他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取利益,说额还挺大的,肯定是要犯罪进监狱的。 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因小失大,他忙过去赔礼道歉。 “误会误会,妹子,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当着你男人的面,我怎么可能做什么,你误会了?” 文雪旗挑眉,误会? 王经理点头哈腰,“误会,咱们不是谈生意吗?生意谈成了,大家都是朋友。朋友握个手,怎么就成耍流氓了?” 文雪旗跟吴禹同对视一眼,心终于是放进了肚子里。 “我不知道你们城里人这么洋气,男人都能握女人的手了……” 在此之后,他们又以同样的方法,去钓鱼了另一个省企业超市的采购经理,为体验店争取了两成的份额。 如果一切顺利,体验店可以靠着这些份额,很好的生存下去。 与民工大哥们挥手再见,吴禹同一脸郁闷。 一来,他觉得自己被绿的挺严重的,而且这事还被很多人知道了,面子上挺过不去的;二来,虽然给体验店找了个两张长期饭票,但是觉得太诡异了。 他是开体验店的,怎么现在反倒跟自己的经销商抢起生意了? 这跟他的理想也太大相庭径了。 文雪旗差点被没他给笑死。 你作为一个店,先生存下去,再谈别的好吗? 只有活下来的店,才有资格谈理想谈情怀。 脱离物质空谈精神,是不切实际滴,小弟弟! 文雪旗觉得三蹦子不安全,就要求吴禹同送她去张大姑家,但那混蛋却更想去去逛夜市。 小城的夜市,各种稀罕好玩的,人挤着人,繁华又热闹。 更重要的是,忙活了一天,他都没时间跟她单独相处,机会难得,当然不想轻易放她走。 文雪旗皱着眉,一脸的不情愿,“你去夜市干啥?” 难道他还对那些套圈、打气球、捞金鱼感兴趣? 吴禹同想了想,找了个绝对不会错的理由。 “你不饿吗?” 文雪旗的肚子应景的叫了一声,唔,那好吧,吃点东西也好。 下午的时候,她忙着计划钓鱼采购经理的事情,晚饭吃的很敷衍,又忙活了一个晚上,确实挺饿的。 反正现在还不晚,吃点小吃也行。 要说秋冬季最想吃什么?那必须是羊肉汤啊。 乳白色的汤,粉红色的嫩瘦肉,搭配一点羊血、羊肚儿,放上羊油滚过的辣椒面儿,那滋味,啧啧啧…… 而且,这东西不仅滋味好,营养价值也高,散寒化滞,健腺益气还能温补肾阳,特别适合秋冬进补。 文雪旗是羊肉汤的忠实爱好者,一段时间不喝羊肉汤,就感觉馋的慌,心里痒痒的很。 小摊上的羊肉是早就煮好的,一大块一大块的放在大锅里。 老板拿着一长长地肉叉子,顾客看中哪一块肉,他就把那一块肉叉出来。 然后上称,按照顾客的需要,多了就切下来点,少了就添上一块。 等到顾客满意了,老板把肉切成薄片。 而另一边,早有人往铁锅里舀了一大勺老汤。 鼓风机吹着火,呜呜作响,火苗在向外乱窜,手舞足蹈的包围着铁锅。 等到锅开了,老板将羊肉片下进铁锅里,再根据顾客的要求,加羊血、羊肚儿或者羊脸。 等到锅再次滚起来,老板将五福临门的兰花碗放好,大勺一刮,一倒,这醉人的美味就出锅了。 文雪旗不仅馋羊肉,对羊肚儿也馋得很。 她让老板放了芹菜梗,青椒、红辣椒和花椒,做了一道辣炒羊肚儿,白白的羊肚儿配上红彤彤绿油油的辣椒,卖相十分好看。 又因为地方规矩,单菜不上桌,只得又要了一道油炸花生米来配上。 凑齐了两菜一汤,他俩找了个八仙桌坐下,那叫一个美滋滋。 吴禹同觉得只有汤和菜,没有饭,那不叫吃饭,想要去买点包子火烧之类的主食。 文雪旗指了指旁边众人围簇的小摊,要啥包子火烧啊?来到夜市上,当然要吃香喷喷的菜煎饼。 菜煎饼算是煎饼的再加工。 做这东西,需要一个煤球炉和一个鏊子。 先把鏊子烧热,然后把豆油倒在鏊子上。油一接触鏊子就变得滚热,冒着阵阵烟气。 熟能生巧的老板娘,把一张小小薄薄的煎饼,敷在油上,左手拿鸡蛋,右手拿铲子。 用铲子角猛地一敲,左手再一用力,鸡蛋“啪”的一声就磕在了煎饼上。 老板娘旋转着煎饼,让鸡蛋均匀敷在表面,然后猛然一用力,将煎饼整个翻过来。 那些没来得及附着在煎饼上的鸡蛋液体,顺势就落在了鏊子上面,“呲啦呲啦”的叫着。 老板娘用铲子将煎饼的反面压在上面,剩余的鸡蛋,于是又巧妙的遇到了早先粘在煎饼上的另一半,它们很快就合二为一,再次成为一个整体。 接着,老板娘一手掀开煎饼,用铲子将鸡蛋与鏊子分离,将带有熟鸡蛋的煎饼重新翻过来,在鏊子上摊着,然后才开始往里面加菜。 菜是大家事先选好的,放在一个塑料舀子里。 老板娘根据顾客的要求,加入味精、鸡精、食盐、辣椒粉之类的调味品,最后再倒上一些豆油,快速的将菜搅匀。 这些菜一般以豆腐块,粉条段,胡萝卜丝,菠菜丝,白菜丝等易加工,容易熟的蔬菜为主,热量还比较低。 等把这些菜均匀的摊在煎饼上后,老板娘取来两张薄煎饼,覆盖在菜上,这就是菜煎饼的另一面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不断的翻转,加热。 直到两面都已经上了金黄焦糊样,本来软塌塌的煎饼,变得酥酥脆脆的,这个菜煎饼才算是熟了。 老板娘比着中间的位置,一刀下去,“擦啦”一声,菜煎饼被一分为二,分别装在棕色的纸包里。 到了这里,一个菜煎饼就算完成了。 文雪旗和吴禹同还要了羊肉汤和两个菜,没多少肚子给饭,因此两人只要了一个菜煎饼,一人分得一半。 吴禹同第一次吃菜煎饼,比较好奇。 温度透过纸包传到手心里,他喊了两声烫,连忙把纸包打开散热。 伴随着热气升腾,浓郁香味四散开来,把他的口水都快勾出来了。 这也太香了吧! 果然,美食在民间! 怪不得文雪旗上一世饭吃的那么少,肯定是因为不和她的口味。 这要都是这个香味,她肯定能多涨不少肉。 顾不得烫嘴,忙咬了一口。 唔,外酥里嫩,口感极佳,真是人间美味。 文雪旗的定力,略微比他强一些。 直到回到了羊肉摊子处,喝了一口羊肉汤,湿润了口腔了食道,她才开始吃菜煎饼。 这也是她重生回来后,第一次吃这东西,食材与简单的香料完美融合,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两人对着一桌美食狂吃。 吴禹同西装革履,一张脸生得祸国殃民。出现在这种夜市上本来就稀奇,此刻还十分接地气的坐在马扎子上,抱着菜煎饼狂啃,反差极大,引得许多人放慢脚步,回头看稀罕。 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频频回头瞄他,掩着嘴偷笑。 几个人,你捶我一小粉拳,我推你一小挪步的,嬉笑怒骂着。无一例外的是,脸颊都有了一抹红晕。 文雪旗寻思,其实吴禹同也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每天晚上出来摆摆地摊,赚的钱不比体验店少。 就看他能不能想到这一点,利用自己的外形优势,为自己谋福利了。 今天是周六,学生和上班族难得有时间出来,夜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几个蓝色的农用三轮车,全都架上了大喇叭,嗷嗷的对着狂喊,争先恐后的吸引人群。 有换铁锅铁盆的,有卖洗衣粉肥皂的,还有一个,也是声音最大的,竟然是卖馥郁堂护肤品的。 吴禹同将红辣椒剔出来,夹了嫩白色的羊肚儿给文雪旗,嘴里的菜煎饼才刚下咽,就忙着吐槽。 “我发现生意做大了也挺难的,怎么这么多卖假冒伪劣产品,我们公司的形象都是被这些人给抹黑的。” 文雪旗没有动他夹的羊肚儿,捞了一块羊血作为替代,又低头舀了两口汤喝。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假冒伪劣产品,说不定是真品呢?” 拉倒吧! “真品能卖那么低的价?那不得赔死经销商!” 文雪旗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她揉着肚子,衣服微微鼓起,幸福感爆棚。 “是啊,你说经销商是不是傻?为什么宁愿赔钱,也要走这些货呢?” 吴禹同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忙问,“为什么?” 文雪旗已经撑到不想动了,她赖在马扎子上,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眼皮沉沉的,身子像没了骨头一般,只想歪到,“明天再告诉你。” 今天实在太累了,仅剩的一点力气,全用在了吃上。她现在巴不得脚底下就是床,倒头就想进入梦乡。 明天? 吴禹同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弯下身,眉眼温柔,声音低沉,嘴角挂着明显的笑意。 “好啊,那就明天再告诉我。” 然后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勾住她的腿弯子,将她抱了起来。 文雪旗迷迷蒙蒙反应过来,推着他的肩膀惊呼,“你干什么,把我放下来,快点!” “腿不酸吗?我送你上车。” 吴禹同非但没有听她的话,反倒双臂用力将她往上一颠,使她整个人一瞬间的悬空。 文雪旗本能的搂住了他的脖子,睡意全都被吓跑了。 “你混蛋!” 吴禹同嗤笑了一声,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使两人贴的更近了。 “夜市上人挺多的,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老实一点。” 文雪旗确实很怕被别人看到,万一有她的同学什么的撞见了,她就是长了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 她又急又羞,一张脸如煮熟的虾子一般,滚烫又闷红。 情急之下,只能把头埋在吴禹同的颈窝里,来遮住脸,顺道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唔…… 肩膀再次遭重的吴禹同,无奈又宠溺的叹气,“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爱咬人。” 这话说完,似乎又想起了别的东西,突然勾着唇,坏坏的笑了,“这样也挺好的…… 文雪旗捶了他一拳,恨不得咬破他脖子上的血管,给他点颜色看看。她咬牙,在他耳边低声威胁,“快走!” 湿热的气息,如同羽毛一样,轻轻扫在吴禹同的耳廓上,扑洒在他的脖颈上,从他的喉结旁边撩过。 吴禹同的身体僵了一下,脸上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一低头,正看见她的唇和脖颈。 因为刚吃过辣椒的原因,她的唇红红热热的,还有一点肿胀,娇艳欲滴,饱满诱人。 而由于羞愤,白嫩的脖颈已经染上了一层绯红,微微有细汗渗出,看起来湿润又温暖,让人浮想联翩。 他的视线,在她的唇和脖颈上来回移动,眼神灼热烫人。 那因为呼吸和说话,而轻轻震动着的地方,仿佛长了无数只小手,勾着他的眼睛,勾着他的魂,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用力咬下去,将她完全吞没。 第一百五十三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http://.biquxs.info/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 霓虹灯在朦胧的夜色中闪耀。它们努力摇摆着身躯,争奇斗艳,妄图多吸引一点别人的目光。 看着那些色彩热烈的灯光一一奔向身后,文雪旗的心,也跟着他们一起跑远了。 “你现在还太小了。” 这是吴禹同最后留给她的话。 她那时躲在他的颈窝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待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走。 她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偏过头来观察时,却发现并无稀罕事。 倒是吴禹同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也许是抱着她太重了,他的呼吸有些乱,额角还沁出了一层细汗。 文雪旗本来就不愿意被他抱着,见状连忙推他,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吴禹同却死要面子,绝不承认自己是体力不支,还故意加重了力道,将她抱上了车。 他甚至还俯下身来,帮她系安全带。 空间狭小,两人挨得极近,呼吸互相喷薄在对方的脖颈,可以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他退出去的时候,文雪旗配合着转脸,两人有一秒钟的对视,鼻间相隔咫尺,气息不可避免的交缠在了一起。 吴禹同直直的盯着她,末了,似在叹气,又似乎在惋惜。 “你现在还太小了……” 文雪旗觉得他很奇怪,搞不清楚这里面的意思。 他突然间对她如此亲密,还说什么大小的问题。跟上一世的他,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他说的太小了又是什么意思? 窗外的霓虹灯让人眼花缭乱,文雪琪的心跟着霓虹灯一起乱了。 他是感叹他现在年龄小,不能即刻为他利用,为他卖命吗? 还是说,他对她,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毕竟,他那时的眼神,不似正常的样子。 转头打量着他。 他满脸严肃的看着前面,薄唇紧抿,一言也不发,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分明是对身边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呵! 文雪旗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怎么会有如此不该有的心思? 是啊,他可是吴禹同啊,吴禹同对她还能有什么想法? 无非是在找到可以利用的工具之前,先利用一下她罢了。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她是他买来的工具,他当然要好好的利用她,让她物超所值。 在他眼里,她几时算是一个人? 文雪旗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或许,自始至终,她都不算。 为了不让张大姑看到,文雪琪让车停在了老远的路旁,她要步行回小区。 吴禹同锁上了车子,想要送她回去。 文雪旗赶忙拒绝,“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你送。” 大晚上的,万一被人看到,不好解释。 吴禹同却有他的坚持,“一个真正的绅士,决不会让一个女士,在大晚上自己回家。” 哎哟,真是稀罕! 上一世,她每晚加班到半夜回来,也没见他有什么绅士风度。怎么这一世变得这么快? 文雪旗转身,“把你的绅士风度留给淑女们用去吧,我不需要,再见!”吴禹同忙走两步,堵住了她的去路。 “明天我来接你。” 文雪旗摇头,“不用了,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没有什么能再帮到你了。” 作为一个工具,她已经很尽职尽责了。 她尽到了自己的本分后,自然有权利拒绝分外的事情。 “你不是要告诉我,夜市上那些低价护肤品,是怎么回事吗?” “我们今天的目的是找补钱,那些事情,即使告诉了你,也不会找补到钱,所以没必要说。” 吴禹同坚持,“我想知道”. “对不起,无可奉告。” 文雪旗说完坚决离去,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想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干脆去问十万个为什么,她可没有义务帮他解答。 这一世,她已经不是他买回去的工具了。 吴禹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怎么又惹到这小妮子了,竟给他冷脸子看。难道是因为,他今天的举止太过冒进了? 其实他也不想的,就是一时间没控制住。 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啊! 一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懊恼。 要是当时自己能再禽兽一些,直接抛弃理智,不管这小妮子的年龄和意愿,直接亲下去就好了. 即使挨巴掌呢,也比得过现在被冷暴力强。 时间啊,走快一点吧,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才能成年啊? 今天他差一点就失控,欲望在体内疯狂的乱窜,叫嚣着迸发而出。 再过两年,怕是要顶不住,忍受不了诱惑,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现在这滋味,折磨精神,也折磨身体,太难受了。 文雪旗回到张大姑家后,简单的冲了个澡就睡下了。 她本想跟张文丽一床的,但张文丽不习惯和别人身体接触,更不能和别人睡一起,整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看着她。 文雪旗好笑又无奈,只得求着张大姑,把书房里的小弹簧床收拾了出来。铺上床垫褥子,换了新的床单被罩。 她躺在干净温暖的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这一夜谁的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很长,很累的梦. 梦里是夜空漆黑,月色朦胧。 她穿着职业套装,踩着黑色的高跟鞋,拖着疲劳身子,加班回来。 心情倒是还不错,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还拎着从711买回来的啤酒。 他们公司刚刚开发出一个新产品,即将引领一波护肤品行业的新风潮。作为产品总监的她,自然志得意满。 那时候,她嫁给吴禹同差不多有两年时间了。 他们经过重重困难,终于是将大部分实权,掌握在了手里。 眼下急需做出一波业绩,巩固自己位置,塑造吴禹同光辉的形象。 在这个时候,开发出来新产品,就像炎热的夏天,给你送个冰镇西瓜一样。 那感觉,别提有多美了。 所以,文雪旗虽然疲累不堪,但却觉得很充实满;虽然每天过得痛苦折磨,但心里却是快乐无比的。 他俩作为并肩战斗的战友,如今打了一场漂亮仗,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她破天荒的买了两听啤酒,高高兴兴的回家找吴禹同,却不料听到了他的电话。 音量不大,但是别墅空旷安静,有点声音就听得特别清楚明白。 电话那头,似乎是在对他道喜。 那是个熟悉的女声。 虽然没有听清楚具体的话,但是,文学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其声音的特色。 她可以确定,那是老吴总的媳妇儿。 就是那个跟吴禹同一直不清不楚的后妈。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吴禹同轻笑了一声,温柔的哄她。 “那女人就是一个性价比还不错的工具,怎么跟你比……” 这句话瞬间将文雪旗打回地狱。 仿佛被人扒光了皮毛,暴露在阳光下的老鼠一般。 慌乱与疼痛,瞬间侵入了四肢百骸。 自她嫁给吴禹同之后,明里暗里的,不知道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多少遍。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豁达的,是不在乎的。 因为,她一直凭本事吃饭,吴禹同也真心尊重她的才能,将她作为战友,作为一个有想法的人来看待。 她自小活的毫无尊严,所以在长大后,极其看中别人对自己的尊重。 因此,当吴禹同亲自踏破了她仅有一点尊严后,那些自诩强大的保护罩,瞬间土崩瓦解。 过往的流言像毒箭一样,万箭齐发,刺得她体无完肤。 最该死的是,吴禹同正好注意到了她。 他挂了电话,春风满面的跟她打招呼,看到她手里的袋子,眼里闪出一丝惊喜与期待。仿佛刚才满口轻蔑嘲笑的,不是他一般。 文雪旗忙把袋子藏在身后,强装着镇定,礼貌的回应了他的招呼,然后逃跑似的钻回了房间。 她把啤酒全都倒进了花盆里,又把易拉罐踩扁,用卫生纸包起来,塞到垃圾桶里。 然后把垃圾袋系好,扔进了另一个垃圾袋里;又把另一个垃圾袋系好,丢到了墙角。 消灭光了啤酒的痕迹,这才稍微有些安心。 她抱着双膝,瘦削的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眼酸涩,她腾不出来手,就用膝盖去蹭,结果是弄的膝盖一片潮湿。 坦白地说,那一次,吴禹同的妈妈来刁难她之后,吴禹同常做一些小菜放到冰箱里。 虽然他没有明说过,但她一直认为,那是为了犒劳她辛苦工作,而做的宵夜。 她认为自己是被关心,是被尊重的,即使不把她当同伴,只当是一个打手,那她也是一个有尊严的打手。 所以不管被别人怎么说她职升鸡,说她手段肮脏下作,她都没有在意过。 她只想尽到自己的责任,为老板拼尽全力去做事,对得起他对她的信任和尊重。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倘若他并不把她当人,只当是死干活的工具,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给她留,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怎么会这么傻?竟然还想着和他一起庆祝,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搞清楚。 她接下来所有的任务,就是帮他拿到约定的一切,还情欠款,然后离婚,将自己赎身出去。 只有那样的生活才是自由的,才是有尊严的。 别人不给她基本的尊重,她不能自己还不去争取。 她要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自由且有尊严的活着。 吴禹同在外面敲门,“睡下了吗?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他想说什么呢? 难道是要当面告诉她,她这个工具做的不错,让他很满意? 文雪旗猛的一下睁开眼睛,大声叫嚷着,“你走!” 张大姑被她吓了一跳,忙揪了一块卫生纸,给她擦汗。 “怎么了,小旗?做噩梦了?” 文学期看着张大姑的脸,发了半天呆。 日头高照,阳光明媚,麻雀在窗外叽叽喳喳的开会,即使隔着厚厚的窗帘,也能感觉到天色的明亮。 “姑姑,几点了?” 张大姑找了个薄褂子给她披上,以防起床着凉。 “不着急,才8点。昨天干活挺累的吧,你这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文雪旗摇头,“我很好姑姑,我不辛苦,我现在觉得很幸福。” 比起上一世来,这样的日子,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张大姑买了糁汤和油煎包,张文丽已经早早的吃过早饭,去给爷爷奶奶送东西了。 文雪旗不好意思再赖床,赶紧爬起来去洗漱,却在看到客厅里那个,反客为主的男人后,全身雷到焦糊。 他换下了西服套装,黄色格子衬衫加蓝色牛仔裤,配一双白色帆布鞋,非常休闲年轻的打扮。 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新闻。 看到她出来,他把胳膊搁在扶手上,以手支颐,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笑得风骚无比。 “小侄女,你好能睡懒觉啊,等你吃饭,等得叔叔都快饿死了。” 一边说还一边打量起她,那乱糟糟的头发和干瘪瘦小的身材,让文雪旗显得有些邋遢。 她连忙护住胸,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吴禹同摊了摊手,一脸的理直气壮。 “我来蹭饭啊,张大姐的饭太好吃了,一经品尝,久久不能忘怀。” 一边说,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她,“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去我家? http://.biquxs.info/ 张大姑正好在这时候出来,接了吴雨桐这句话。 “小旗,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了,吴经理早上就来了,说是要请你帮忙,去大爷家接小狗。” 张大姑帮着开口,文雪旗自然不能推辞,她毕竟在在人家吃着住着呢。 不过,一想起他昨天的反常表现,她的心里就觉得怪怪的,竟猜测不出他意欲何为。 这个吴禹同,到底想干什么? 早饭吃的特别安静。 张大姑早跟张文丽一起吃过了,饭桌上只剩文雪旗和吴禹同。 文雪旗不愿意理他,自然只低头吃饭。 吴禹同此前没有来过这里,不知道糁汤的味道,乍一喝起来,一边感叹好喝,一边又觉得重口味。 大早晨起来的,这么咸又这么油腻的汤,这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小侄女,你们这边的糁汤,都是这个味道的吗?” 文雪旗摇头,不是的。 “你喝的是牛肉底汤加鸡蛋的,我们还喜欢用死人屁股上的肉熬底汤,做成特色美食,招呼身份最为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品尝。” 得了! 这顿饭已经不用吃了。 恶心就恶心饱了。 “是吗,叔叔倒是想起来一个有意思的问题。你说,如果咖啡里掉进一口痰,该怎么在不浪费咖啡的情况下,把痰弄出来?” 我去,这么恶心,要互相伤害是吗? “痰不溶于咖啡且二者的密度不同,痰会漂浮在咖啡上,用勺子捞出来就行了。” “不是哦!”吴禹同摇头,桃花眼微眯,笑的十分灿烂。 “可以在喝咖啡的时候,用牙关和舌尖抵住,然后把痰吐出来就行了。咖啡全喝倒了肚子里,痰也完美挑拣了出来。” “……” 文雪旗觉得,她今天都不用吃饭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接小狗吧!” 接完了就赶紧滚蛋!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确定一件事情。 “你有能力照顾小狗吗?” 别到时候把狗狗接来,不管不问的,丢出去成了流浪狗。 现在打狗这么严格,那狗狗出去流浪,没几天就会被人抓到打死的。 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可没资格养狗。 吴禹同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在桌子上,笑的有些神秘。 “放心,有人替我照顾。” 文雪旗瞧着他脖子处的青紫,又想起吴素艳八卦了好多次的那个苏小姐,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啧! 吴禹同这混蛋,看样子过得很性福啊…… 又想起她之前的担心,差点没笑出声来。 上一世的时候,她在他跟前晃了十多年,他都没正眼瞧过她。这一世,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 她怎么会有那么傻叉的想法? 哎呀,错了,错了! 大爷家的狗狗已经有40天了。 现在正是纯真可爱的好时候。 这一窝小狗崽子,全都生了一个样,黑背白肚皮,小鼻子粉粉的,耳朵温顺的趴在头上,看起来好不可爱。 老母狗的奶水比较充足,狗崽子又只有4个,所以个个都喂的胖嘟嘟,干干净净的。 吴禹同挑了一只最活泼的,一手抱着它的身子,一手捏着它圆滚滚的小爪子,去扑文雪旗,被文雪旗找到机会直接打了他的头。 吴禹同抱着小狗,没办法还击,只能挨了这一下。 文雪旗得意了,就有陪着他斗了小狗半天。 那小狗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怕生,等跟两人玩了一会儿后,就完全放开了。跑过来跑过去,小尾巴摇得贼欢快。 吴禹同很喜欢那只小狗,当即请大爷帮小狗取个名字。 大爷说小狗跟了个好主子,一辈子都有福气,干脆就叫大福吧。 这名字虽然有些俗气,但是很接地气。 吴禹同盼着小狗能有长远的福气,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所以高兴的接纳下了这个名字。 他这次也没空手来,带了一箱子牛奶一箱子椰汁,还有许多零食,说是给孩子吃的。 大爷家有个小孙子,他跟文雪旗上次都见过,所以这一次特意给他买了礼物。 大爷是个实在的人,网了一只鸡,想留着他们吃饭,但是两人坚决不留。 大爷一拍腿,既然你们不能在这吃饭,干脆多送你们一只狗吧。 这狗子一直留在家里也没人要,他也养不了那么多。 送出去,有可能遇到对它们不好的主人,白托付了一生的性命,还不如给了吴禹同。 于是,吴禹同又多了一只叫做二福的狗子。 大爷给他们找了一个小纸箱,在里面铺上了一层干了的玉米皮,将小狗崽子放在里面带走。 大福和二福瞪着如宝石一般,乌溜溜的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离开,去一个全新的家庭。 它们在箱子里互相咬着对方的耳朵,打闹玩耍。 文雪旗很喜欢大福和二福,没有把它们放到后面去,反而抱着箱子坐在副驾驶上,用手逗它们玩儿。 她温柔的摸着小狗的头,看着他们瞪着黑漆漆的眼睛,天真又羞怯的看向她,一颗心柔软极了。 “你可得好好照顾大福和二福,不要辜负了大爷的信任。” 吴禹同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着车,以免路子颠簸,吓着两只狗狗。 然而嘴上说的,跟做的可不是一回事儿。 “这可难说了!说不准哪天我不高兴了,就不给他们东西吃了。惹急了我,直接把它们丢出去,卖给狗贩子,做人家的下酒菜。” 文雪旗直接给他的手臂来了一巴掌,“你敢?” 吴禹同嬉笑着,仿佛刚才挨打的不是他一般。 “这世上可没我不敢干的事儿,你要是不放心,就常我家监督着点。否则,保不准哪天,我就做出什么事情来。走吧,我带你去我家认认门。” 她才不要去他家。 他们现在的接触就已经够多了,这要是再去他家走一趟,就真的越牵扯越深了。 再说了,他不还有个苏小姐吗? 人家肯定温柔善良的很,能帮他好好的照顾好小狗,也不需要她“鸡抱鸭子干操心”。 吴禹同突然变道,打了个转向,把文雪旗吓了一跳。 这混蛋不会来真的吧? 文雪旗有些急,“你敢把车往你家开一下,我就跳下去。” “至于吗?我又不会怎么着你,用得着防我跟防狼一样?” 那必须的,你就是传说中的白眼狼! 文雪旗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把小狗送到了后座上,直接解了安全带。 “停车!” 别啊! 吴禹同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安抚她稍安勿躁。 他想握住她的手,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脚下用力,抢在文雪旗恼怒之前,把车开到了一所全国连锁超市外面。 “我也不怎么会照顾小狗,你帮我买点狗粮吧。” 呼…… 文雪旗送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他真会发疯带她去他家呢。 “吃什么狗粮啊?小狗狗现在这么小,牙齿都还没长硬乎,怎么吃东西?现在应该喝奶粉,喝牛奶。” “喝奶?” 文雪旗嬉笑着递给他一个小奶瓶出来,“对呀,你要好好给它们喂奶哦,你现在就是它们的妈妈。” 吴禹同的嘴角抽了一下,“喂奶……” 导购小姐不放过任何一个顾客,赶忙上来问他们,宝宝是男是女,有几个月了。 文雪旗贼笑的撇了吴禹同一眼,热心的帮他回答,“是两个男宝宝,已经40天了。” 导购小姐的嗓门瞬间提高了一个度,“哎呀,真是有福气啊,生了一对男双胞胎。这40天的宝宝啊,肠胃还很虚弱,我建议您喝这种奶粉……” 一边说一边拿着奶粉各种推销,文雪旗把吴禹同推到前面,叮嘱他要仔细学习育儿知识。自己则找了个空,偷偷溜到了服饰区。 下周就要去闵尧家了,她得给自己收拾套新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是。 秋天已至,衣架上挂的多是毛衣和休闲套装。 文雪旗在衣服区逛了好半天,先是试了一条喇叭裤,裤子的膝盖处割了两个口子,做成了乞丐服样式。 虽然看起来很潮流,但是穿着去闵尧家,总觉得有点不太合适。她只能依依不舍的将喇叭裤换成了一条小裙子。 那针织包臀裙,长度正好到膝盖上方,模样性感又时尚。只是她屁股不够翘,穿上之后,显得这小裙子跟个百褶裙一样,毫无性感可言。 万般无奈,她只能找了一条显胯宽的蓬蓬裙,一次来使自己的屁股看起来大一些。 结果穿上后,又觉得自己有点装嫩。无法把镜子里那个,穿着蓬蓬公主裙的人和自己对应起来。 哎呀,太难了! 第一次去男神家,穿什么比较好啊? “试试这个。” 吴禹同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过来的,他拿了一条粉红色的针织连衣裙。那裙子的袖口处,还带了两个毛茸茸的小球球。 唔! 这直男审美! 粉红色多显老气,她才不要呢。 她不接裙子,吴禹同只好又将其放回了原处,小心眼的挖苦她。 “打扮的这么漂亮干嘛去?相亲,还是见婆婆?” 文雪旗甩了他一个眼刀,“关你什么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耳朵早已飞上了一层红晕,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满脸掩饰不住的甜蜜。 嘻嘻! 是啊,她就是要去见婆婆啊! “啧啧啧,你看你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快擦一擦吧姑娘。” 哼!文雪旗白了他一眼,她现在心情好,懒得怼他。 不过刚才那个款式倒是挺漂亮,尤其是袖口那两个小球球,显得人多么温柔可爱啊。 她换了一件同款的,米黄色连衣裙,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提着裙摆转了一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吴禹同靠在一旁,眉头微皱。这一次,他倒是有点不满意。 “把头发放下来试试。” 难得见他一本正经,文雪旗半信半疑的,将马尾全放了下来。 头发柔顺的披在肩后,她打理了一下刘海,把张牙舞爪的几根头发,硬生生的按了下去。 吴禹同将她耳侧的几缕头发,从肩后缕到了胸前,又把后面的头发理顺。 这样一下来,文雪旗整个人就变成了乖乖女的形象,温柔又不失可爱。 看的她自己都挺不好意思,有一种在赤裸裸的骗人的感觉。 吴禹同靠在她身旁,和她一起看镜子里的人,得意的打了个响指。 “你看,哥哥的眼光没错吧,现在多好看。” 切! 文雪旗突然傲娇了起来,“我本来就很好看。” 吴禹同点头,“我很欣赏你的自信。” 嘿,几个意思啊? 文雪旗挺胸叉腰,“你敢说老娘不漂亮。” 吴禹同憋着笑,“别挺了,再挺也是平的。” 你……混蛋! 文雪旗气愤的将脸扭到一边去,懒得再跟他斗嘴,却在看到一旁的人时,整个人如遭雷劈,直接僵在了那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福祸相依 http://.biquxs.info/ 那个面色平淡,戴着耳机看向他们的少年,可不就是闵尧吗? 天呐,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又看到了些什么?可千万别误会啊! 来不及脱下新衣服,她赶忙跑到闵尧面前。 脸如同火烧碳烤的一样,又红又热,手足无措的抓着头发,一颗心忐忑不安的跟他打招呼。 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是发颤的。 “好巧啊,我这逛街不仅遇到了朋友,还能遇到一个同桌,这世界真是小,呵呵!” 这句话是想表达,她不是刻意跟吴禹同出来逛街的,只是偶遇,偶遇!你不要误会啊男神! 虽然是在编谎话,但是这件事情也只能撒谎,毕竟她跟吴禹同的事情,说多少实话也解释不清楚。 闵尧倒是没有多问什么,依旧和以前一样保持着微笑,声音很是平静。 “买衣服?”他问。 “嗯!”文雪琪一阵猛点头,“下周不是要去你家吗?想穿的漂漂亮亮的去……” 她急于表达好感,希望对方能够了解,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他。在她心里,他是最重要的。 “那可真是太巧了。”闵尧冲她笑了笑,风轻云淡的说道,“我出来买东西,也是为了下周的聚会。” 文雪旗有些懵,“聚会?” “是啊,我忘了告诉你了,不仅是你,我还邀请了于娜王倩,还有好多同学,一起去我家,搞个小型聚会。” “……” 这是几个意思?! 闵尧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眼神闪烁,客套又疏离。 “不打扰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逛吧,玩得开心!” “闵……” 怎么这么急就走了?! 文雪旗挠着后脖颈,又急躁又忐忑还有点委屈,一张脸一会红一会紫的,好不热闹。 望着闵尧淡然离去的背影,她简直要郁闷到极点. 说好的单人做客,怎么又成聚会了? 他这是要干嘛呢? 是因为她拒绝了他,却又跟吴禹同一起出现在超市生气了? 还是他本来就打算办成聚会,只是她自己想多了,误以为她是特殊的? 她这一段时间的努力,难道全都是无用功吗? 闵尧啊闵尧,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这么折磨人? 吴禹同已经替她付了针织连衣裙的款款。 他戏谑的笑了一声,声音贱贱的讨骂,“哟,这是怎么了?被喜欢的人甩了?” 文雪旗没有心情理他,她换下了衣服,自顾自的离开这里。 吴禹同一手拎着奶粉衣服,一手插在兜里,跟在她后面继续嘴贱。 “你看你这样子,魂不守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那小子是一妖怪,把你魂给吸走了呢。” 他懂个什么啊? 他又不是她,当然不知道其中的不安与慌乱。 她的魂根本就没走,从一开始它就长在闵尧身上! “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一男人吗?你现在还小,不需要早恋。等你高中毕业了,好男人多的是……” 烦死了!怎么那么啰嗦?! 文雪旗加快了脚步,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他却紧走了两步,跟个口香糖一样黏着她,甩都甩不掉。 “不是,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啊?上次见我把你带走,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次看我跟你在一起,直接扭头就走,一点屁本事没有,小气的要死。” “你别太在乎了,这个小子啊……” “你闭嘴!” 文雪旗咬着牙,一张脸被憋得爆红,整个人就像炸毛的公鸡一样,战斗模式全开。 她特想狠揍他一顿,一口咬死他。 “你凭什么说他?”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在这里胡逼逼,谁稀得听你说话! “他就是有再多的缺点,也比你好一万倍。” 吴禹同对她只有利用和牺牲,而闵尧真真切切的,等了她那么多年,一心一意的爱护着她,保护着她。 在文雪旗的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和闵尧相比。 他就算有缺点,那也不是缺点。 那是他的可爱和特色之处。 他在她心里就是完美无缺的。 她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一句不是。 毕竟是在公众场所,文雪旗的脾气发的有点大,已经有人好奇的打量起了他们。 吴禹同黑着一张脸,似乎在极力压抑胸腔的怒火。 末了,他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不过,文雪旗可懒得管他,她现在心里全都是闵尧. 哎呀,辛辛苦苦这么久,一夜回到解放前,怎么办啊? 愁死人了! 过度的焦虑和上火,使的文雪旗长了一脸的痘。 为了不影响美观,她只能狂喝野菊花泡水来降火。 然而她忽略了一点。 现在已至秋天,天气已然转凉,野菊花又是寒凉性的植物,泡水喝多了,肠胃受不了,容易拉肚子。 于是,第二天的文雪旗彻底焉了。熊猫眼加苍白的脸,活生生把她给整成了僵尸样,没有一点妙龄少女的精气神。 由于她选择了不吃饭来对抗腹泻,所以整个人都有气无力,说话软绵绵,走路轻飘飘。 在广播站整理稿子的时候,甚至体力不支,要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才能继续工作。好在是闵尧带着她,多少能照顾她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下下。 除了稿子上的问题,闵尧几乎没跟她多说几句话。一整天都对她不冷不热的。 她有心跟他解释,却碍于没捅破窗户纸,无法开口;不跟他解释,又会这样一直僵下去。 左右为难中,文雪旗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也挺好的。 相比起精神上的折磨,肉体上的痛苦简直太轻松了。 而且,她可以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多拖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该怎样挽回跟闵尧的关系。 “广播站这么闲?” 文雪旗从胡思乱想中跳脱出来,抬头望去,发现那是一个,嗯,很中性的同学。 不仅声音中性,长相也很中性。 身高大概有1米75,一头黑发剪得贼短,跟板寸不差上下。 黑皮肤,厚嘴唇,虎背熊腰,四肢粗粗壮壮,看起来特别壮,特别结实,特别有安全感。 要不是她胸前略微有些凸起,屁股又比一般的男生要圆润丰满一些,她差点就要把她认成男生了。 那同学瞥了她一眼,态度很不友好。 “想偷懒就别来广播站,这不是你能混日子的地方。” 文雪旗支起身子,认真的打量着她。对于这同学的无缘无故的责问,有些不太乐意。 “你是谁?为什么来广播站?”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怕不是广播站的人。 不是广播站的来这里指手画脚什么啊?有病吧! “怎么,我不是广播站的人,就不能说你?” 嘿,瞧她那霸道的样。 张文丽那么汉子的人,她都见识过了,她算什么啊,壮实就是正义? “这位同学,我不管你是谁,都不能随意说我。如果没什么事情,请你离开。” 那同学立马就怒了,又大又厚的巴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震的上面的墨水瓶跳了两下。 “你偷懒耍滑,还有理了!” 有病啊,力气大了不起,老娘还火气大呢! 文雪旗撸了两把袖子,抱臂靠在椅子上,左眉上挑,“你想找茬?” 这人无缘无辜进来,劈头盖脸的找她麻烦,八成是别人有意指使的。她现在严重怀疑是于娜作妖。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可绝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你拽什么?给我滚出广播……” “惠子姐!” 闵尧刚从团委拿了东西回来,见状忙上去劝。 “惠子姐,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惠子姐? 文雪旗赫然想起,那个从来没出现过的,团支书左惠子,该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听说她伤病回家休养了,看她这么健壮的样子,除了脑子,真是不知道她那里病了。 左惠子“嗯”了一声,斜了一眼文雪旗,问闵尧,“你带的?” 闵尧给文雪旗递了个眼神,让她收敛一下脾气。 “她是我们同班同学,经由老师推荐,加入咱们广播站的。” 左惠子嘲讽一笑,“原来是那个关系户,怪不得这么懒。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有闲心多帮我做做工作,咱们广播站的大梁还要靠你挑起来。” 闵尧礼貌的笑了一下,催促道,“惠子姐,你去团委了吗?老师刚才还跟我说,挺想你的。” 左惠子本来就打算去团委的,她是顺路路过广播站,顺道进来教训了文雪旗一通。 既然闵尧这么说了,自然要先去老师那里一趟。 她瞪了文雪旗一眼,明目张胆的威胁她。 “要点脸就自己退出,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嘿! 文雪旗气的直欲掀桌子,你他么团支书了不起啊! 闵尧连忙来过来安抚她,“她这个人闲不住,也非常讨厌别人偷懒。大概是看你趴在桌子上,误会你了。等我找个机会,帮你解释一下。” 本来,莫名其妙被刺了一顿,心里挺烦躁的,但是看到来安慰自己的闵尧,文雪旗瞬间就舒服了很多。 换个角度想想,说不定,这就是跟闵尧恢复关系的好机会。 文雪旗委屈的低着头,“她怎么这样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撩男神新姿势 http://.biquxs.info/ 闵尧安慰说,她这个人脾气就是爆,但是人不坏,比大多数人都好相处。 “她前些天打球,伤着鼻梁骨了,一直没过来,不了解情况,对你有误会,你别太往心里去。” 打球伤着鼻梁骨了? 文雪旗问,“怎么伤的啊?” “两人抢球撞到一起去了,就伤着了。对方比较惨,额头骨折。” “……” 这鼻梁骨也太硬了。 不过,高中女生篮球的暴力程度,远超过她的想象。 闵尧说,也不是。 因为,左惠子打的不是篮球,而是足球。 她跟那个同学,是争抢头球的时候撞伤的。 结果一个倒下了,一个被抬上了救护车。 “……” 好厉害! “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这个人就这样,暴躁直性子,等到熟了,对你比谁都好。” 文雪旗点头,随即低着头,偷偷的瞄了他一眼,有些羞涩的说,“谢谢你帮我,还安慰我,你对我真好……” 这话还没说完,她的脸上已经飘上了一层红晕。 没办法,为了男神,脸皮什么的,要不要的都不重要了! 闵尧干咳了一声,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一张脸淡淡的,只说自己还有事,让文雪旗好好整理稿子,扭头就走了。 文雪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这是不好意思了,还是婉拒她了呢? 都说女孩子心思难猜,其实男孩的心思也很难猜啊。 反正只要你喜欢对方,对方的心思就是难猜的,无论男女。 想要牢牢的占据闵尧的心,道阻且长,任重而道远,她还需要加倍努力。 既然他没有明确拒绝,那她就还有机会。 左惠子对她第一印象这么差,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眼下换届在即,左惠子是广播站的团支书,出于对广播站的负责,肯定会物色几个好苗子,重点培养。 然后,大家会自然而然的默认,下一届团支书,会在这几个苗子中选出。 她刚才对闵尧说那话,分明就是在暗示他,想把他当做接班人重点培养。 文雪旗现在连个干事都不是,还被左惠子这么讨厌,前景一片堪忧。 不行,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赶紧表现自己,让左惠子看到她的能力。 真正负责的人,是不会以自己的好恶来判断一切的。 只要她能力足够强,可以把广播站管理的更好,不见得没有机会,成为下一届团支书。 她相信左惠子是个负责的人。 不然,她不会对自己空降的身份,那么反感,还丝毫不怕得罪人的怼她。 她需要找个人帮忙,向左惠子证明,自己足以担得起广播站的重任。 该找谁帮忙呢? 文雪旗灵机一动,赶紧去看明天的值日表。 在看到那个名字后,她欣喜若狂,强打起精神,收拾整理桌子,把话筒设备擦得一尘不染。 又把地面打扫干净,用拖把拖了三遍,角角落落都没放过。 然后,把推拉窗,开了一个笔帽的宽度,来通风透气。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在桌上留了小字条,说自己打了卫生,开窗是为了地面干燥云云。 其实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明天值班的人知道,干这些活的是她文雪旗。 她是积极努力,一心一意为广播站服务的好同学。 干完这一切,她流了一身的虚汗,抱着剩余的稿子,虚弱的走回了教室,去执行计划的第二步。 一见到闵尧,她的腿都要软掉,像一根宽面条一样,缓缓往下滑着坐下。 她趴在桌子上,声音柔柔弱弱的,轻轻的拽着他的衣袖。 “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些稿子,我好怕左惠子不满意。” 闵尧身体僵了一下,他没有抽回袖子,只努力抿着唇,任由她拽着。 文雪旗见他不反感,果断加大力度,耍赖似的摇着他的衣袖。 “好不好……”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一只小猫在挠你一样,弄得闵尧心软软的。 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我知道了,这些稿子给我,我帮你看出来就是。” 文雪旗满眼漾着感激的流光,就像被超级英雄拯救了一般,继续摇着他的手臂,奶声奶气,“谢谢你”。 闵尧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肩膀僵硬的很明显,一张脸已经绯红。 文雪旗发现,原来闵尧这么喜欢别人跟他撒娇啊。 呵呵,真可爱啊! 闵尧说到做到,不仅帮她把所有稿子看完了,还主动找帮她找左惠子解释。 再加上文雪旗十分懂事卖力,把广播站里面打扫了个干净。 左惠子对于她的印象,就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 但也仅仅如此。 她心里对于文雪旗依旧是不待见的。 但这对文雪旗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跟在闵尧的后面,继续跟他撒娇。 “你教教我读稿的技巧嘛,我要是再不进步,左惠子还要赶我走。” 闵尧很为难,“你身体这么虚,怎么读稿?” 文雪琪立马挺直了脊背,强撑着竖起四根手指,说自己可以坚持的住。 重点说了一下,为了留在广播站,和他一起工作,她什么事情都能撑得住。 这话又说的闵尧要脸上一阵臊红。 哈哈,文雪旗似乎发现了撩男神的正确方式,整个人都乐滋滋的。 这样下去,跟男神交往指日可待啊。 闵尧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假装严肃的给了她一篇稿子,让她熟读。 他说,稿子读顺溜是基础,有了基础,再追求别的。 文雪旗不想让他失望,就利用下课的时间,把那篇稿子背了下来。 八百字的小稿子,提炼出其中的线索和关键词句,背下来也没有多费事。这比她上一世看的那些报告什么的,轻松多了。 背完后,她让闵尧检查了一遍,纠正了几个字的发音。这才高高兴兴的去了广播站。 闵尧负责读大稿,剩下的小稿就让她来读。 文雪旗还有些担心,毕竟上面没给安排,她这样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闵尧说,没关系。 “现在是我带着你,有问题我负责,你不用担心。” 文雪旗愣了一下,随即低头,鼻子有些酸,轻轻的挤出了一句“谢谢”。 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上一世期盼了无数次的事情,竟然真的实现了。 她现在就在闵尧的身边,可以听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体温,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依靠着他,而他也在努力保护她,帮她免除掉所有的顾虑。 重生真好啊,谢谢上天给她的机会,她一定不辜负这莫大的恩赐。 闵尧的嘴角挂着一丝羞赧的笑容,他指了指麦克旁边的凳子,让文雪旗坐那等着,他先读大稿。 文雪旗开心的点了点头。 她和以前一样,静静的趴在桌子上,深情的凝视他的眉眼和喉结,想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刻在脑海里,一颗心柔软的,跟一汪春水一样。 闵尧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心中悸动,嘴突然瓢了一下,吞了两个音。 文雪旗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真可爱啊,这就是她的男神。 不巧的是,左惠子很煞风景的杀了进来。 她的裤子卷到膝盖处,脖子里搭了一条毛巾,大汗淋漓,张嘴喘着粗气,头发全都湿透了。 右手抱着球,左手插着腰,脸上的汗珠也跟个小球一样,急溜溜的往脖子里流。 前胸和后背的衣服,全都贴在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味。 她先去饮水机旁边,猛灌了几杯水,然后擦了一把嘴,将流出来矿泉水和汗珠子一起抹掉。 她用毛巾抹了一把脸,气喘吁吁的指挥着文雪旗去下通知,让广播站成员,晚自习后,来这里开会。 大稿即将读完,文雪旗好不容易等来读稿子的机会,非常不想错过。 可闵尧现在在读稿,不能中断来帮她说话,一切还得靠她自己。 “我一会儿都帮你通知到位,你尽管放心。” “不行。” 左惠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手还没擦干,就忙着检查稿子。 “干活别那么磨叽!拖延什么?现在就去!怎么,你不想干?” 文雪旗担心给闵尧惹麻烦,不敢说读小稿的事情,只能借口说要跟着闵尧学习读稿技巧。 左惠子可不吃这一套,学习的机会多的是,不差这一次。 今天这件事,事关重大,是他们广播站的头等的大事,她要求文雪旗立马去做,她要即刻得到反馈。 话一说到这里,文雪旗立马转遍了态度,放下稿子就出去下通知了。 她想成为团支书,必须一切以广播站的利益为重。 既然这事是广播站头等大事,她必然要拎得清轻重缓急。 她把这件事办好了,说不定就能得到左惠子的认可。 而且,左惠子不怎么待见她,为什么会把这件事情交给她来做? 很有可能是用这个来考验她的。 一这么想,文雪旗的心里就舒服多了,干起活来,也比之前要卖力的多。 所谓广播站的头等大事,其实就是,朗读古今中外名家名著等文学作品。 团委这次给他们定下来的作品,是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 左惠子根据章节进行了划分,每天读6章,除去小休大休的时间,一个月之内正好可以读完。 人员配置,按照1加3模式。 也就是说,一个高二干事加三个高一新人一起。 高二干事每人读三章,高一新人每人读一章,具体的分组名单,会在明天早晨出来。 这件事的含义很明确,一方面,是给新人锻炼,表现自己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左惠子对于干事能力的考察。 你能不能带好三个新人,能把三个新人带到什么水平。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你对广播站的态度,还有管理事务的能力。 新老换届在即,她想利用这个机会,在高二干事里,物色出几个团支书的苗子,重点培养。 文雪旗不是干事,但依旧认为只要她能力强,一样有机会竞选。 不知道自己将会被排到哪天,跟谁一组。她唯一知道的是,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完美的证明自己。 这天晚上,文雪旗去阅览室借来了《平凡的世界》,又买了两节干电池,借了张文丽的手电筒,重读了一遍书。 熟能生巧。 即使她现在技巧和经验远比不过别人,但是能自信流畅的表达出来,肯定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印象。 除此之外,她还在笔记本上,分析了每个人物的性格,将自己带入人物,放到里,投入感情。 等到天亮后,再去求闵尧帮帮自己,嘻嘻,不愁不能一鸣惊人。 第二天早晨,她早早的起来,用热毛巾敷了脸,指腹轻轻的按摩了一会儿眼周。眼睛酸涩肿痛,看东西都有重影。 通宵熬夜,使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再加上严重的黑眼圈,看起来竟比腹泻时还要虚弱。她只好泡了一大杯子西洋参茶,来缓解惫态。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啊! 换了上一世,每通宵一次,吴禹同就要请大夫来家里一次,因为她会上吐下泻。 而现在,洗把脸,喝点水,就能精神一半儿。 虽然挺疲累的,但是为了成为团支书,争取到省优秀毕业生的资格,进而保送进武陵大学,和闵尧一起读大学,再累也是值得的,再辛苦也是幸福的。 毕竟,闵尧是她最重要的人。 轻飘飘的走进广播站,左惠子已经早早到了,正笔直的靠墙站着,调整驼背。 读书分组的名单也已经贴了出来。 来不及跟她打招呼,文雪旗满怀期待的扑了过去,全身心渴望着证明自己。 结果,这名单从上望到下,从左看到右,始终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她很纳闷,“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左惠子扔了一沓子稿子给她,右手抱着球,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你才刚加入广播站,先熟悉工作流程,锻炼一段时间再说。”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和好如初 http://.biquxs.info/ 又一次被左惠子剥夺了读稿的机会后,闵尧为她挺身而出,积极沟通争取锻炼的机会。 但由于左惠子固执己见,工作怎么也做不通,他只得铤而走险,故伎重施,利用自己带新人的机会,捎带着让文雪旗读一波。 “一会儿我就说嗓子痛,读不了了,你帮我读一章。” 文雪旗问,“那行吗?” 上一次普通小稿左惠子都不同意,这一次可是活动稿,她可别找闵尧的麻烦啊! 闵尧说没事,“又没有人在广播站看着,咱们先把稿子读了,就算事后被她知道了,也不能怎么着咱。” “而且有这么多新人,她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音色,你先读一读,找找感觉,增加点经验,然后咱们再想办法,争取正式的读稿机会。” 来广播站不读稿,那还有什么意思? 文雪旗抱着书本,低头看着脚尖,小声的说,“谢谢,幸好有你。” 闵尧有点不好意思,没做回复,只催着她快走。 然而两人的步伐,却都比平时慢了许多,不只怎么的,突然就磨磨唧唧了起来。 文雪旗享受着现在的每一个瞬间,自然不着急,而闵尧那边则配合着她的步伐。 两人越走越慢,越走越感觉人少,四周很安静,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心跳和呼吸声。 倘若可以,真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按照计划,闵尧先让那三个新人,每人读了一章。 他作为干事有三章要读,在读到第二章的时候,他就故意压着嗓子,使发音不自然。 一结束第二章,他咳嗽了两声,忙招呼文雪旗过去。 “我嗓子难受的很,你快来帮一帮我。” 文雪旗无缝转接的扑过去,一刻也不耽误。 这可是男神力排众议,为她争取到的机会。他顶了莫大的压力和责任,千万不能辜负了他. 其实,她早已经提前喝了热水润嗓子,还把要读的章节背了下来,就等着这一刻了。 “好,我来……” “文雪旗!” 左惠子站在门口,左手拽着衣领忽闪忽闪,通风散热。一张脸因为刚刚运动完,黑里发紫,看起来好不唬人。 她撇了一下头,“团委老师找你,快过去!” 一边说又一边指挥着旁边一小姑娘,“闵尧嗓子不舒服,你替他读一章。” 那小姑娘,本来正因为,文雪旗平白无故得到这天赐的机会闷闷不乐,现在这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别提有多开心了。 一把把麦克掰过来,嗷嗷的就开始读稿. 文雪旗和闵尧递了个眼神,两人一同看向了左惠子。 闵尧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默默的喝水润嗓,而文雪旗则大大方方的出去见老师。 刚走出没几步,她突然又折返回去,对着里面的左惠子大喊。 “17班有人找你。” 左惠子拎着杯子出去,走廊里哪有半个人影? 只有文雪旗,双手抱胸,靠在楼梯拐角处,正在等她。 她开门见山,一点也不想跟她兜圈子。 “我知道你因为我空降的身份不喜欢我。但我的空降是符合规定的。我按照规定来办事,你没有资格针对我。” 文雪旗这边打开天窗说亮话,左惠子那边也是个直接的人,毫不客气的怼了回来。 “你怎么那么自以为是?我明话告诉你,我不是因为你的身份针对你。我针对你,是因为我不喜欢先天不足,后天还不勤奋努力的人。这样的人,没资格活在世上,活着就是浪费资源。” 我了个去! 有病吧! 有没有搞错?! 文雪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当代高三学生说出来的话。 左惠子真是人如其名,中二到一定境界了。 她以为她是谁呀,随意就能判定一个人天分如何,未来如何? 甚至还大言不惭,去判定一个人有没有资格活着。 也不瞧瞧自己算哪根葱。 如果在一个人眼里,像她这样,中二又偏执的人没资格活着,那她就得死吗? 放他大爷的狗屁! 除了法律,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机构,有资格判定一个人,有没有资格活着。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奇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思都那么独。 凡是跟她一样的,就都是好的,是一家亲。 凡是和她不同的,就要喷人家,骂人家,针对人家,否定人家的存在。 甚至,“人家没资格活着”这种大言不惭的话都能说出来。 别人都没资格活着,就你有资格活着,你真是好棒棒呢! “左惠子,你觉得我没资格活着,那我问你,你有什么资格活着?”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多元化的。 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每个人都是个性鲜明且独特的。 你容不下那些个性鲜明的人,只能说明你还不够成熟强大,内心不够自信包容。 “我还有很多不足,我勤奋努力,拼了命的提高,我让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人,我的一生都将在勤奋努力中度过,我的人生是有意义的。” 哎呦,你听听,多么正能量啊! 勤奋努力就是有意义,有意义就是勤奋努力的生活。多么正确的三观啊!但是…… “谁规定的人生意义就是勤奋努力?” 换句话说,想要好好活下去,谁不要付出艰辛的汗水,谁不要勤奋努力? 勤奋努力,是你想要生活下去,所必须要做的事情罢了。 越是混的失败的人,越喜欢把喜欢勤奋努力挂在嘴边。 因为除了勤奋努力,他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而且勤奋的意义又是怎么界定的? “你没看到人家的努力,所以你就觉得人家懒惰,你就觉得人家在荒废生命。你怎么那么脸大呢,你以为的就是全世界?” “我……” 左惠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脸有些烫,但仍用力地捏着拳头,毫不退让。 “那你努力做了什么?努力找老师关系,进广播站;然后再努力靠同学的关系,读稿子?” 左惠子早前听人说,文雪旗靠打同学小报告,给老师当狗,换来了进广播站的机会;后来又靠吊着闵尧,利用人家对她的喜欢,在广播站混日子。 这样的人,有点心思和努力,全用在了歪门邪道上,恶心! 她这样的人就是害群之马,是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文雪旗冷笑一声,突然站直了身子。 “1975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存留,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她直接把《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第一章全背了下来,用事实证明自己到底有多努力。 “我告诉你,截止到今天,除了中午午休,我已经三天两夜没有睡过觉了。” 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把这部读熟,在读稿的时候可以流畅自信的表现出来,证明自己。她很珍惜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然而这机会,全被左惠子给搅没了。 “我努力过程你看到了吗?” 左惠子瘪着嘴不说话了,她还没从文雪旗背稿的震惊中,完全脱离出来。 额角有汗珠子滚下来,“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把地面砸出一快小印记。 “我努力的结果你看到了吗?” “……” “记住,‘眼见’远远比‘耳听’,比‘你以为’,要真实的多。别妄图靠自己主观臆测,去判断客观存在的一切。” 左惠子再也站不住了,挣扎着为自己夺回一点面子。 “早晨来广播站,你要是能读好及时稿,我就跟上面说,让你直接成干事,读不好就走人,你敢不敢?” 笑话,有什么不敢的? “明早见。” 呵呵,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爱拼才会赢,而且她一定会赢。 搬回一城后,文雪旗心情大好,一见到闵尧就高兴的直跺脚。把跟左惠子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原封不动的说给了他。 闵尧之前只知道,左惠子只是个极其刻苦努力的人,但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刻苦努力。 现在才明白,原来她是一个有些偏执狭隘的人。 这还真是大大的出乎人的意料,毕竟老话常说,心宽体胖。 他一直认为像她如此壮硕的人,该是心胸特别宽广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 话又说回来,虽然左惠子给了一个大机会,但是她毕竟挺偏执的,又对文雪旗大有意见,保不准会难为她。 而文雪旗又没有经验,还要读及时稿这种东西,闵尧还挺担心的。 文雪旗心里软软的,男神在为自己担心,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别担心,虽然左惠子听起来挺偏执的,但她还是把我的话听了进去。说明她不是一个极端的自以为是者。我猜她不会过度为难我。话说的那么狠,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 理是这样讲,但闵尧还是觉得不放心。他想文雪旗成为干事,因为这是她的愿望。而他,想她愿望成真。 他左思右想的,终于在第一节晚自习后,去找了苏秋舫帮忙。 也不知道苏秋舫想了什么办法,总之他套出来话,左惠子要用老舍先生的《正红旗下》,来考文雪旗。 那不用多说。 文雪旗自然又跑去了阅览室,借了《正红旗下》回来读。 闵尧甚至把其中“en”和“eng”音帮她做了标注,就怕她分不清出问题。 文雪旗见状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上次说的,我去你家,让阿姨帮我纠正读音的事情,还作数吗?” 闵尧愣了一下,有几秒钟没说话。 文雪旗忐忑不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被他冰冷拒绝。 那天在超市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生怕一个不合适,这温柔甜蜜的一切全都成了冰渣滓。 闵尧叹了一口气,沉着声音问,“你穿那件裙子去吗?” 啊? 文雪旗懵了一下,突然想起,吴禹同帮她买的那件,毛球连衣裙,赶忙摇了摇头。 “我没买那条裙子,不喜欢。” 吴禹同付了钱,最后又把裙子带走了,所以不算她买了。 闵尧点头,突然轻笑了一声,看着窗外,幽幽的说,“早就说过让你来,当然说话算数……” “……” 奈斯! 这段时间的温柔攻势果然不错,她跟男神的关系已经恢复到以前了! bravo! 文雪旗兴奋至极,看书的时候,嘴都是裂开的,一双眼睛一直眯着,不知道还以为中了五百万大奖。 然而被窝里挑灯夜读的时候,她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闵尧跟苏秋舫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苏秋舫那个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帮他这么一个大忙? 难道说小道消息传的都是真的? 闵尧,于娜和苏秋舫之间,果真存在着什么关系? 越想越慌,文雪旗只得抽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不准再想下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机会,成为干事,而不是想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就算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关系,那以后也不会有了,因为现在跟闵尧走的最近的,是她文雪旗。 男神是属于她的,那些莺莺燕燕,不需要在意。 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第二天,文雪旗凭借着对稿子的熟练度,感情饱满,一字不差的读完了及时稿。 左惠子这次再也没话说了。 按照约定,她痛快的上交了,提请文雪旗升为干事的申请书,并且为她安排了值日读稿。 文雪旗从一个只能干杂活的人,一跃成为了广播站中流砥柱,那叫一个美滋滋,走路时,都觉得自己自带配乐和灯光。 晚饭的时候,她专门请张文丽吃了鸡腿庆祝。 当然,她还以答谢为由,邀请了闵尧和她们一起吃晚饭. 在众目睽睽下,在全年级面前,她和闵尧第一次坐在了一起。 两人都不够淡定,眼神不自觉相遇,又慌忙移开视线。 一个低头猛扒饭,一个羞涩又甜蜜的笑了。 嘻嘻,高中真好啊! 而另一边,不用说,那个叫于娜的姑娘,已经快被气疯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被下套 http://.biquxs.info/ 约定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一天,文雪旗早早起床洗漱。 她绑了马尾,换了一件白色薄线衣,海蓝色牛仔裤,打扮比较简单清纯。 毕竟要见闵尧的妈妈,她希望给人家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一同被邀请去闵尧家的,还有于娜,张文丽,赵永强等人。 坐在三蹦子里的时候,张文丽就一直在嘟囔这是鸿门宴。 “什么意思啊?请了你去,又请于娜去,他难道不知道你俩不对付?” 文雪旗也很无奈,她当然不希望,跟于娜一同出现在闵尧家。 但是,闵尧就这样邀请了她俩,能怎么办啊?她也不可能不去。 而且,闵尧邀请的不止他俩,还有别人呢。 准确的说,这本来就是一次简单的同学聚会,是她之前想多了。 “管他邀请谁呢,反正不管谁到场,聚会的中心是我就行了。” 张文丽挑了一下眉,笑的猥琐又贱贱,“哎哟,听你这意思,有准备?” 文雪旗朝她抛了一个无比做作的媚眼,“那是必须的,不然咱们怎么敢赴会呢?” 于娜先他们一步到。 由于闵尧要在小区门口接其他的同学,所以,由他妈妈帮他站家门口迎客。 于娜面对他妈妈一点也不怯场紧张,表现的无比落落大方。 她今天穿了一条长至脚踝的棉布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个小罩衫,头发全都散落了下来,温柔的披在肩上,看起来特别女神范儿。 双手捧上包装精美的礼品,用右手扶了一下左耳侧的碎发,一双眼睛只看向闵尧妈妈的鼻尖处,纯良且无害,笑容温柔又标志。 文雪旗一度怀疑,于娜的人生写好了代码,什么时候该笑,该收,全都设定好了程序。 不然,她为啥能做的如此恰到好处,滴水不漏? 而且女神送的礼物也特别的女神范儿。 这是馥郁堂新出的一套高端护肤品。 文学旗对这一套护肤品很是熟悉。 上一世,她成为产品总监之后,这一套护肤品的销量仍然名列前茅,市场反馈极好。 可见,于娜的眼光并不差。 更重要的是,这一套护肤品价格不菲。 即使在上一世,到了一几年的时候,一套也要1000多,更别提现在了。 闵尧妈妈保养得当,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是一位美丽又端庄的女性。 得体的衣着,清淡的妆容,优雅的谈吐举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婉如水的气质。 她微笑着收下来护肤品,轻轻拉住于娜的手,进屋说话。 文雪旗不愿落后,紧走两步,连忙叫住了她。 “阿姨好,我是闵尧的同学文雪旗,这是我们老家产的野蜂蜜,纯天然无添加的,用来美容养生再好不过,带给您尝尝鲜。” 闵尧妈妈注意到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惊喜。 她忙接过蜂蜜,非常礼貌的道谢,问了一些闵尧在学校的事情,还问了她家里的一些情况。 文雪旗一一作答。 “你来做客,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还带礼物?也太客气了!” 唔,文雪旗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骨头都要酥了。 天呐,不愧是在电台工作的人,闵尧妈妈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这耳边环绕着的,是真实的吗? 怪不得闵尧的声音能那么好听,这完全是遗传他妈妈的基因啊! 不知道他们的孩子,以后会不会也遗传闵尧,有这么一副好嗓子。 嘻嘻,想起来就激动! “阿姨,我没有什么能带的,就把土特产带来了,您不嫌弃就好。” 闵尧妈妈忙说,“那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的眉眼很自然的上扬,看的出来,对文雪旗的表现是满意的。 东西不在多少,关键是这个心意。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懂礼数,怎么能不让她开心? 而且看她的穿着装扮,是普通人家的老实孩子,背景比较单纯。 跟这样的孩子相处,对他们家闵尧也好。 于娜却突然间插话,她挽着闵尧妈妈的手,很自然的撒娇。 “阿姨,文雪旗可擅长美容护肤了,还特别会给人家做按摩。上次,我的脸过敏,就是她给弄好的。你要不要,也让她给你弄一弄?” 闵尧妈妈有些惊讶,但立马恢复了镇静,用笑容掩饰了过去。 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是吗,能不能帮我按摩一下?” 文雪旗没有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还以为是于娜故意让她出丑,想打她个措手不及。 她是谁啊? 她可是护肤行业的大姐大,怎么可能搞不定这点小事? 既然于娜给她下套,那她就遂了她的心愿,果断跳进去,并且还要把套子变成馅饼,正好趁机表现自己,博取好感,气死于娜。 “阿姨,即使您不说,我也想帮您按摩一下,咱们真是心有灵犀。” 闵尧妈妈的护肤品很高端,有一套日本的基础护肤,两瓶法国的眼霜,还有各种各样昂贵的精油。 与此相比,于娜送的那一套,倒也显得很普通了。 文雪旗洗干净了手,把掌心搓热,滴了两滴薰衣草精油。 再次搓热手掌,使精油遍布手的每个角落。 然后,从耳朵前方开始,一路向下经过下颌,到脖子再到锁骨,疏通淋巴排毒。 她心里想的,全都是讨好未来的婆婆,自然做的比平时还要仔细卖力。 “你看起来挺专业的。”闵尧妈妈说。 那必须的! “我还会做别的呢,您稍等,咱们来减少笑纹。” 她把两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指放在闵尧妈妈鼻翼两侧,按压了5秒钟。 然后慢慢的向上滑动,经过眼底,到达耳旁,然后沿着耳朵前方,一路向下通向锁骨,重复第一个动作。 这个动作做得有些用力,按压的闵尧妈妈脸有一些酸。 她笑着问,“这么会找穴位,跟谁学的啊?做多久了?” 文雪旗说还好,“家里有个老人会这个,打小跟着他学会的。” “哦?”闵尧妈妈又问,“你家里老人是做按摩的?” 文雪旗编瞎话编到底,硬着头皮说是。 她总不能说,是上一世积累的经验吧? 只能把这个不存在的老人,再一次拉出来用了。 闵尧妈妈睫毛低垂,幽幽的说,“真好啊,你性格这么温柔懂事,很适合做这个工作,服务女性,让每个女人都变得更美丽。” 艾玛,突然被夸奖,让文雪旗喜不自禁。 真没想到,她未来的婆婆跟她这么合得来。 这才刚开始接触呢,就这么支持她的工作。 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您真的这样觉得吗?” “当然了,我特别喜欢温柔懂事的孩子,就像于娜,她真是个温柔懂事的好孩子,我对她喜欢的不得了。” …… 文雪旗瞬间就没心思帮她按摩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合着弄了半天,最后又扯到于娜身上去了。 闵尧妈妈轻轻的笑了一声,用化妆棉擦干了精油,拍了拍脸。 “我做梦都想有一个温柔懂事的小女儿。可惜啊,我生了个儿子,这愿望就不能实现了。这些年来,多亏有于娜在,才解了我对女儿的向往之情。”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怪不得于娜跟她那么亲近自然,原来她们早就认识,而且听意思,于娜似乎常来他们家?也就是说,她跟闵尧青梅竹马? 闵尧妈妈接着说,“你也是个温柔懂事的孩子,希望你能跟于娜好好相处,以后没事常来玩。” 跟于娜好好相处? 这意思是要离闵尧远一点? 不是,为什么啊? 文雪旗自认为,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办错什么事,怎么就她讨厌了? 该不会是因为她按摩这事吧? “阿姨,我………” 闵尧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眼睛示意她看客厅。 “你看,于娜和闵尧都准备好吃的了,你快过去和大家一起玩儿吧。谢谢你帮我做按摩,我觉得特别舒服。” 透过门缝,可以清楚的看到,于娜正摇摆着身子,欢乐的忙前忙后,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闵尧在一旁给她打下手,两人配合的很是默契。 这证明了她的猜测,于娜的确常来闵尧家。 文雪旗看着无比般配的两人,心里突然一阵顿痛,还有浓浓的不甘心。 她抬起头来,勇敢的直视闵尧妈妈的眼睛。 “阿姨,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做按摩的,工作不体面,身家不清白?” 这话问的很突然,让闵尧妈妈有一点小尴尬,她闪烁着眼睛,忙解释说不会。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对职业的歧视呢?你可千万不要多想,我特别喜欢你做的按摩。” 撒谎! 文雪旗又不傻,刚才她的表情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 怪不得,于娜那么积极主动的,推荐她给她做按摩,原来她是算好了这一出,故意坏她的形象。 这个欠收拾的! “阿姨,我只是给人做面部按摩,帮人保养皮肤,即使这样,你也觉得这个职业不清白吗?” “你这孩子,看你想到哪去了,没有的事!我喜欢你这个职业还来不及呢,你这双手呀,把我这脸按摩的特别舒服……” 她那边坚决不承认,文雪旗也不好硬说。 毕竟她是个长辈,还是闵尧的妈妈,该给的尊敬和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她也不甘心被误解被讨厌,总想再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阿姨,有人干着体面的工作,背地里不知道多么混乱;有人做着混乱的工作,背地里却坚守底线,自尊自爱。做人和做事终究是不一样的。我这份工作,靠双手赚钱,靠的是服务和护肤经验,我可以养活自己,我不觉得丢人。” 她知道,给人家做面部按摩,在思想保守的长辈看来,是不如教师公务员听起来体面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个工作就是丢脸,拿不出手的。 大家都是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没有谁比谁高贵, 似乎是没想到,文雪旗竟然有勇气,如此坦诚布公的跟她说话。闵尧妈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笑着点了点头。 “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我也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 话虽这样说,但实际上她究竟怎么想,文雪琪心里还是没有底。 但是他们现在还小,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妈妈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阻止她儿子谈恋爱吧? 那样,也太夸张了。 她相信闵尧妈妈不是那样的人。 闵尧一直在外面招呼同学,根本不知道里屋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文雪旗和他妈一起出来,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忙过来叫文雪旗吃饭。 “怎么待了这么久,说什么了?” 文雪旗摇头,“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快饿死了。” 菜是闵尧去外面订的,水果是于娜切的,可乐饮料是张文丽拿来的,文雪旗就提供了一张嘴,在那里享受一切。 虽然跟闵尧妈妈的见面并不怎么成功,前方究竟还有多少困难在等着她,依旧是未知; 但是,她有跟闵尧一直走下去的决心和勇气,所以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都不可能退缩。 这一刻,气氛和谐,风雨未来,她就要好好享受与开心;下一刻,深渊万丈,狂风骤雨,那她就会咬紧牙关,砥砺前行。 只要能和闵尧在一起,不管是最好的还是最坏的,她都可以经受的住。 闵尧妈妈自告奋勇,找来相机为这几个孩子拍照。 正是年轻气盛贪玩的时候,孩子们做着各种鬼脸和夸张搞笑的动作,逗得她笑呵呵的,拍照的手都有一些抖。 “来来来,搞怪的照完了,再照一张正经一点的,给你们留做纪念。” 几个人按照她的指挥,往中间聚了聚,紧挨在一起,发自内心真诚的笑着。 快门声响,这单纯的时光,被定格在这一刻。 照片里,文雪旗挽着张文丽。 闵尧挨着文雪旗。 而于娜,紧靠着闵尧。 第一百五十九章 http://.biquxs.info/ 许久未回来,家里还和以前一样,唯一变化的是,多了一抹红色。 确切地说,是整个村子多了一抹红色。 时至秋日,山楂长势喜人,不仅是后山上,其他的小山小坡上也有不少。 红彤彤的连成一片,远远看去,就像在半空中围了一块红色的围布一样,可爱的很。 可这东西一旦多了就不稀罕。 除了几个怀了孕的女人,或者预备来年怀孕的女来摘一些外,便再无人关心这红彤彤的果实了。 一水村村,观念老化,村民受教育程度普遍低下。他们一直认定,酸儿辣女这回事。 妇女怀孕后,赶紧弄了大把大把的山楂来吃,以求生个儿子。 殊不知,儿女自受孕时基本确定,而且山楂这个东西,对孕妇是不友好的,容易造成流产。 文妈妈也是这普罗大众中的一员。 她念着大闺女文雪艳,即将出嫁生子。为了一举得男,必须让她多吃山楂。 所以文雪旗一回家,就被她打发去摘山楂,给她大闺女送去,顺便让她闺女的婆婆,看看他们家有多么疼爱闺女。 “你赶紧去,下午就给你大姐送去,别耽误了俺的事。” 文雪旗本来就不愿意待在家里,跟她大眼瞪小眼。这番有了机会,能光明正大的去后山玩,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她也不愿意,就这样去给她做劳动力,总得给点好处吧。 “去我大姐家就带篮子山楂,多寒碜啊,白白让她婆家瞧不起。” 文妈妈叉着腰,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俺怎么生出你这么憨的丫头?” “谁去别人家也不能带一篮子山楂啊,三瓜俩枣的让人笑话!俺烙了油饼,还做了豆腐,再让你爸去山地里逮只野鸡。你把这些东西全捎上了。她婆婆还能小瞧咱?” 文雪旗点头,嗯,她还真是疼大姐。 同样是女儿,怎么她就没有这个待遇? 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连顿肉都没得吃,还得使唤着干活。 不行,这好处费她吃定了。 “可是现在,去谁家走亲戚,不得带箱方便面,带两捆火腿肠?没这些东西,感觉都不像办事儿的。” 文妈妈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也在理。 她可不能让她大闺女被小瞧了,不就是火腿肠和方便面吗?买! 反正那吴禹同刚来过,给了一笔羊的“生活费”,他们现在的日子啊,滋润的很。 钱花在大闺女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她大闺女家有钱,以后逢年过节的,少不了割肉打酒给他们吃,往她身上花点钱不亏。 “俺给你点钱,你买上方便面火腿肠,再带上俺给你准备的东西,体体面面的去就是。” “好嘞,你多给我点钱,咱得让我大姐使劲涨涨脸。” 嘴上这样说,但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语,这钱全都会进她的口袋,一毛也不会花出去。 山楂树普遍不高,一把小镰刀就足够摘果子。 文雪旗挎着篮子拿着镰刀,带了套袖、手套和草帽,满心欢喜的奔赴了阔别已久的后山。 这一次摘山楂,不仅要给她大姐送去,还要多准备一点去看看柳笑笑。 之前柳笑笑捎来信,说她心心念的瓶子有眉目了。让她有空的时候,去厂子里看一看,捡着顺眼的挑一些。 这个消息让文雪旗振奋无比,这意味着,她的护肤事业即将更进一步了。 如此好事,她当然要亲自赶去鸿运工厂,还要给那些帮忙的人,表示一下谢意。 这满山遍野的红果子,正好可以拿来用。 树顶上的果子,是最红、最大、熟的最好的,同样的,也是被鸟啄的最多的。 这种顶好的果子,全都该赠与山间的生灵,她不会伸手;下面熟的比较晚的,才是她应该享用的。 她用小镰刀勾着树枝,把枝子上方的,着色比较好的果子摘下来,下方还有些未熟透的,或者是个头比较小的,就直接留在了树上面。 以后这些果子落在地上,会被那些没有翅膀的生灵捡走。 果子的果实,给生灵提供温暖和幸福,作为回报,它的种子会因此得到散布,弥补它们作为植物,无法移动的缺点。 这漫山遍野的山楂树,就是这么来的。 这山上的果子长得密集,不一会就摘了满满一大篮子。 要办的事情还很多,一篮子肯定是不够的,好在她还带了一个化肥袋子。 把篮子里的山楂倒进袋子里,又把袋子扔在半山腰上,然后继续挎着篮子来采摘山楂。 如此往复几次,那袋子被塞的鼓鼓满满的。伸手一捞,全都是鲜红饱满的果子。看的人食欲大增,直流口水。 文雪旗随手搓了一个果子,尝了一口,那酸爽,啧啧啧…… 小弟豪豪,按照她的安排,从柳笑笑家借了三轮车来。 他虽然年龄不大,心可不小,小小年纪就学着蹬三轮车,如今在村里骑车,完全没问题。 文雪旗先摘了两篮子山楂,倒在了三轮车车斗里,然后割了一大摊艾草,绑在袋子上,以减少地面对里面果实的摩擦。 她拽着袋子,气喘吁吁的下了山。 豪豪想过来帮忙,无奈人小,力气也小,除了能拎个篮子,啥也干不了。 这让作为小小男子汉的他,心情有一些沮丧。 文雪旗笑着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真是小小的年纪,急切盼望快点长大。 “豪豪不沮丧了,姐姐回家给你做冰糖葫芦怎么样?” 豪豪简直不敢相信,他二姐还有这个本事? 他高兴的直拍手,“好好好!我要吃冰糖葫芦,二姐给我做冰糖葫芦!” 文雪旗把他抱到三轮车上,让他坐在袋子上,抓紧小扶手。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豪豪啊,走,咱这就回家做去。” 回到家后,她先和豪豪一起,把山楂洗净了。 然后找了一根筷子,从山楂的头部开始,往里面顶,直到尾部,把籽全都顶出来,接着仔细的把核去干净,做成山楂球。 大约弄了有一盘子山楂球后,文雪旗去砍了几根竹枝子,选取了粗细合适的,截成筷子长短。 豪豪在一旁跃跃欲试,文雪旗就教给他穿山楂球的活,让他更多的参与其中。 接着,她找来一大块闲碎的玻璃,将其洗净擦干,以备后用。 准备工作做完,接下来就是熬糖水,蘸糖水和摔糖花了。 把冰糖和水放在一起熬煮,当二者完全融为一体,液面开始起大泡泡的时,把铁锅歪斜,使得糖水更好的聚集在一起。 接下来就等着泡泡慢慢变小,糖水也变得越来越粘稠。 期间,她一直用筷子蘸着糖水观察粘稠度。 等到拉丝开始呈现淡黄色时,把刚刚蘸过糖水的筷子,迅速插进冷水中。这时,筷子表面包裹上了一圈透明的糖花,这说明糖水已经熬好了。 将已经串好的山楂球放入糖水中,快速的转一圈,立马拿出来,然后“啪”的一声摔到玻璃上。 这就是蘸糖水和摔糖花的步骤。 这俩步骤是合在一起的,要点就是快准狠。 有一个动作不合格,那摔出来的糖花就会又小又厚,做出来的糖葫芦会特别丑。 “啪啪啪”的几声,玻璃上已经有了一排糖葫芦。 文雪旗将它们端到外面去,秋风一吹,那糖花全都变得坚硬无比,咬在嘴里脆脆的。 等待已久的豪豪,迫不及待的奔过来,向她讨了一个最大的冰糖葫芦,开心的直叫唤。 文雪旗无比得意,她的手艺可是经过认证的。 上一世的时候,吴禹同特别喜欢,接那个同父异母的“小少爷”来家里玩。 这个时候,她就会去做冰糖葫芦给他吃,博得小少爷的开心。 小少爷开心了,吴禹同就开心了。 吴禹同开心了,她就能借机多跟他说几句话,顺道提一提加薪的事情。 为了早点离开吴禹同,离开馥郁堂,为自己赎身,她必须尽快攒到钱,所以想尽了办法争取加薪。 这个时候,吴禹同看看满脸兴奋的小少爷,往往会心情好的答应,或者说考虑一下,总之成功率极大。 所以她就做的更卖力,还研究了各种各样的口味,每一次都把小少爷哄的喜笑颜开。 文雪旗用纸给豪豪包了几支,让他带出去和朋友们一起吃,剩下的几支她留下来,全当做自己这两天的零食。 文爸爸捉了野公鸡回来,正好看到姐弟俩在院子里闹腾,就过去凑热闹。 他今个儿运气好,捉了一只色彩斑斓的野公鸡,整个人都眉飞起舞,神采奕奕的。 野公鸡这玩意儿,自由惯了,气性大,关在笼子里,会用头一直撞笼子,最后弄得头破血流的,送人特别难看。 文雪旗给野公鸡栓了一块石头,放到了院子里,既能防止它破相,还能防止它飞走。 看着这野公鸡鲜艳的羽毛,她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家伙吃在山野,长在山野,它的肉是不是也含有清毒物质呢? 这个想法让人感到振奋,有些食补食疗是非动物不可的,如果后山的小动物也含有清毒物质,那好多问题都要比现在简单了。 嘻嘻! 文雪旗望着野公鸡的双眼直放光。 失去了自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今天,她就帮它解脱,离开这没有尊严的世界,变成一道美味佳肴。 豪豪懂事,在此期间,已经拿了糖葫芦给文爸爸吃,但文爸爸心疼冰糖,不舍得多吃,只吃了一个糖球解馋。 还不忘嗔怪文雪旗两句,“你这熊蛋子丫头,就知道浪费东西,蘸个糖葫芦用那么多冰糖!” 文雪旗洗着手,嬉皮笑脸的,“能花钱的人才能挣钱,就一点冰糖,哪那么心疼?” 文爸爸本想骂她两句,但一想起她给他们家争取的拆迁款,满肚子的小气,瞬间就化为了泡影。 那二丫头要是,天天能给他挣一笔拆迁款,别说吃点糖葫芦了,他天天用糖养着她都行。 把豪豪打发出去玩,文爸爸找了个马扎子坐在井边,卷了跟纸烟来抽。“二丫头,俺跟你商量个事儿。” 文雪旗把豪豪扔掉的作业本找来,用小刀裁成长方形,给文爸爸卷烟,她有些惊讶,她爸能有什么事情要跟她商量的? 原来是修路要拆房,可是一水村至今没有人动工,这路也没铺过来。 之前是说秋忙,大家没时间,现在好不容易忙过去了,文爸爸就想瞅着空把房子给拆了。 早拆完早利索,他还想早点去县城打工。 可他又心里没底,总担心拆完房子,人家不给钱,上面白哄他们一趟儿,所以一直犹豫不定。 “你说,这上面的话能当真吗?俺拆了那地方,真能给俺钱吗?” 嗨! 这算什么事?! 本来她就想找个机会,劝她爸赶紧动手的,没想到他竟然能主动跟她商量。 看来,重生回来后,她的地位着实提高了不少,起码在她爸这里是。 “爸,你听我的,赶紧拆,这钱肯定给。我都打听好了,钱早就到账了,就是因为咱们一直不拆房,所以人家压着没给咱。” “早晚都得拆,你早点拆了,咱们早点得了钱,也好用这钱办点别的事儿。” 更重要的是,拆完房后,也不用去县城打工了。他们多找两个人,在村里包工干活,替人家拆房,照样能把钱挣了。 文爸爸还是有些不相信,“你都听谁说的,这事有准儿没准儿?” 那必须有准儿! 她别的记不清楚,拆迁给钱可记得老清楚了。 上一世的时候,文爸爸躺床上不能动,没人给他们帮忙,他们一直没得到钱。 后来,终于是找人将就着拆出来了,那贴补的钱全都别人给瓜分了,她家一分没得到。 那个时候,她们家指望这钱活呢,她怎么能记得不清楚? 文雪旗神秘兮兮的凑过去,故意压低了声音。 “爸,你听我的,咱们发财的机会到了。” 第一百六十章 预谋分家 http://.biquxs.info/ 说干就干,文爸爸三步并作两步,跨上自行车就去了外面。 想要拆房子还不简单吗? 前一阵忙秋收秋种,跟她一起干活的,那些哥们儿兄弟全都回来了。 现在这秋收秋种也忙完了,又还没到下个月上工的点,老哥几个都在家闲着打牌呢。 她把她们叫过来,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几个人拉着呱、抽着烟,就把活给干了。 等干完活,她再多少表示表示,给老哥几个支点钱,这事就成了。 文雪旗看着她爸为了发财积极主动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千。 物质贫乏的生活,实在太艰难了。 对她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能多赚一点钱,让生活好一点,就是她们最大的幸福。 每个人自出生开始,就享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自由,所以她为积极追求财富的爸爸感到骄傲。 文爸爸那边忙着办自己的事,文雪旗这边也没闲着。 她把家里准备的东西全都装好,又把野公鸡放到了一个紫罗兰袋里,确保它呼吸通畅,不会被闷死,然后背着这两半袋东西,就去了村口。 还是和以前一样,远远的截一辆拖拉机,让人家给她捎到县城里去,用一包香烟作为车费,感谢司机。 门是大姐的婆婆小邹妈给开的,她大姐知道是她来之后,才拖拉这鞋子出来迎人。 文雪旗迎进屋的时候,地上撒了一层瓜子皮和花生壳,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啧,她大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懒。 她对大姐这副懒猪样子很是嫌弃。 “这好歹是你生活的地方,你天天看着不糟心啊,就不能打扫一下?” 大姐脱了鞋,一屁股瘫在沙发上,把腿蜷在屁股底下,顺手捏起了茶几上的瓜子,一边嗑一边拿着遥控器换台。 “有什么好收拾的,收拾了也会脏,还不如不收拾呢,白费劲!” “……” 那你吃了饭也会饿呢,怎么还每顿都去吃呢? 你怎么活着也都会死,那为啥还要找个家境殷实的对象,想过得好一点? 大姐真是要懒死了。 幸好她婆婆是个勤快老实的女人。她让着文雪旗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茶,二话不说,抄起旁边的扫帚,就开始扫地。 大姐很是烦她婆婆,扫什么啊,弄得灰尘乱飞,呛的鼻子难受,打她绕看电视。 “行了,别扫了,我妹来了,赶紧办饭炒菜去吧。” 小邹妈赶紧答应下来,把文雪旗带来的油饼和豆腐全掏了放着;又烧了开水,把野公鸡抓了去,预备一会儿一刀结束它的性命,用这开水给它去毛。 文雪旗看着忙前忙后的小邹妈,忍不住说了她大姐两句。 “你好歹也是要过日子的人了,又不是自己没手没脚,怎么就不能扫一下地?你这样对你婆婆,将来家庭能和谐得了吗?” “呸!” 大姐将瓜子壳吐在地上,冷冷的白了厨房一眼,那叫一个不爽。 “她也就是看着你来装装样子,平时哪有这个样子?我上次不跟你说了吗?我滑胎后,她可少暗着骂我。 老不死的!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以为她不知道?她也就是还没怀孕,等她怀了孕,看她不治死这个老货。 文雪旗说不至于吧,“我看你婆婆人挺老实的,什么事情都紧着你,让着你,还整天看你冷脸子。” “哎哟,你是没结婚,不知道新媳妇的难处,我这还没嫁过来呢,她就敢拿着我不当主。我以后要是真的嫁过来,成了老邹家的人。还不一定,怎么欺负我呢?” “我想好了,只要我一怀孕,立马就闹分家,让这个老货滚出去。自己过日子多舒服呀,看着他们我就烦。” 小邹家有五间大平房,现在是大姐和小邹住东面的三间,她婆婆和公公住西面的两间。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然而即使这样,大姐还是觉得不满意。 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家里住着外人,做什么都不自由方便,她能舒服吗? “你说的倒轻巧,可就凭你这个懒劲儿,你们要真是分了家,你又得办饭,又得打扫卫生洗衣服,还得看孩子,你受得了吗?” “哼!”大姐冷笑了一声。 让她干活,怎么可能? 那两个老货出去住,该办饭炒菜的过来办饭炒菜,该洗衣服干活的过来洗衣服干活,该看孩子的看孩子,不耽误。 “……” 文雪旗简直服了她大姐了,她怎么能想到这么美好? 这是一丁点儿都不想付出,但是还什么都想得到。 先不说她脸皮有多厚,就说那小邹爸小邹妈,那老两口子难道是傻子吗? 人家就愿意当个牲口给你使唤,还是不给草吃的牲口。 但她大姐看起来很是有底气。 老邹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将来指着小邹养老,指着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服侍照顾,端屎端尿,他们敢不听话吗? 他们要是不听话,以后就不管他们的事,看他们老了能靠谁。 “好了,这事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我听咱爸说,你上次休息没回来。一个月才放了一次假,这次怎么那么久?” 文雪旗叹了一口气,“我也没办法,学习紧,有点时间还想赚点生活费,就没有时间回来了。” 大姐立马高声吆喝了起来。 “我说你这么久不回来呢,原来是没钱上学在外面打工啊。可惜啊,我这个当大姐的不顶用,连一毛钱的家都当不了,连顿饭钱都不能给你。”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小邹妈,把这话听的明白。她不动声色的切着菜,心里已经有了数。 大姐还想再多说几句,被文雪旗阻止了。 “干嘛啊你这是?” “你别管,一会她给你钱就拿着,不行,给多了才拿着,给少了你就扔了,看我不治死她!” 看着她大姐那副恶狠狠的样子,文雪旗心中充满了疑惑。 之前大姐还挺怕她婆婆难为她的,怎么现在突然就翻身农奴把歌唱,直接骑在她婆婆头上了? 一把摸在她的小肚子上,“大姐,你该不会又有了吧?” 大姐拍掉她的手,抓了一把花生给她。 “别胡说,这才几天啊就有了。” 那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她婆婆的地位,突然就反过来了? 难道说…… 文雪旗的眸子眯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冷淡不已。 “大姐,你最近跟谁联系了?” 大姐嗑着瓜子,眼神闪烁着,“没谁呀,还能跟谁联系,就咱家里人呗……” 文雪旗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 “你实话跟我说,到底跟谁联系了?” 大姐两眼盯着电视,怎么着也不肯直视她的眼睛。 “我都说了没有,你烦不烦?” 行吧。 以前也不是没提醒过她,她要是真的这么不知悔改,她也没办法。 她图什么啊,逮不着狐狸还惹一身骚。 “大姐,我最后提醒你一遍。看看你住的房子,看看你的吃穿,再看看我姐夫一个月拿回来多少工资。好日子是用来珍惜的,不是用来作的,人得知足。” “啪啪啪”大姐烦躁的把身上的瓜子壳全打了下去。 “行了,你才多大就开始教育我了?!” 满肚子怒火没处发泄,只能高着嗓子冲她婆婆发脾气,“怎么那么费事,饭还没做好啊?” 那个老实的女人,赶紧把做好的两个小菜先端上来,“你们姊妹俩先吃着,我锅里炖着鸡,这就好了。” 小邹妈放了枸杞,红枣,八角,葱姜等东西,清汤炖了那只野公鸡。现在时候还没到,贸然端下来,恐怕滋味不佳。 大姐因此对她大发雷霆,“你把鸡炒了不就行了?非要弄这么费事的!”文雪旗瞅着她大姐这副样子,实在受不了,就拉了一下她的手,幽幽的提醒。 “你现在对你婆婆不好,也不怕坐月子的时候,她在你饭菜里动点手脚,给你做下一身的病?” 大姐瞪眼,“她敢!” 为什么不敢? 文雪旗冲她微微一笑,满眼的冷漠,“你想想,小邹找对象,有难度吗?” “这……” 她不愿在她家吃饭,就借口与朋友有约,赶紧离开了。即使她大姐不担心,她都担心小邹妈往菜里吐口水。 小邹妈从厨房一路追到巷子口,硬是塞给她50块钱。 “闺女,到外面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你看你瘦的,怎么不叫人疼的慌。” 文雪旗见她追到巷子口,再不收也不合适,只好口嫌体正直的收下。 “大娘,我大姐刀子嘴豆腐心,她的心不坏,就是有脾气大了点,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要是能多顺着她大姐一点,说不定日子还能好好过下去,要是不顺着她,按照她那脾气,指不准就跟电话那头的人睡一块去了。 真要出了这样的事,不仅是小邹家,他们老文家也抬不起头来,以后都没法在一水村呆了。 这让人不得不担心。 小邹妈连忙拍着她的手,“你大姐就跟我亲闺女一样。亲闺女跟你生气闹别扭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要放在心上的。” 文雪旗点了点头,一颗心稍稍放了一些下来,小邹妈也真是委屈了。 她发出了柠檬无比的感叹。 大姐这是行了几辈子的好事,才能有这么好的婆婆? 相比起她来,闵尧妈妈似乎就一点都不喜欢她。 同样是一个娘生的,她们姐们俩的命运也差太多了吧。 难道这就是美人和普通人的差别吗? 多么痛的领悟! 告别小邹妈,她拎着半袋子山楂,截了一辆三蹦子,一路颠颠簸簸来到了鸿运工厂。 柳笑笑早早的等在门口了。 一段时间不见,柳笑笑跟之前大变了个样。 她把一头乌黑顺亮的头发,弄成了黄色大波浪卷。 穿了一件低领白毛衣和一条牛仔喇叭裤,还有一双黑色圆脸子高跟皮鞋。皮鞋上带了一个扣,是一只金色的小蝴蝶。 不仅穿的衣服比以前体面漂亮了,竟然还学会了描眉画眼打口红。 妆容成熟,气质跟以前大不相同。 她高兴地拥住文雪旗,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这突然的热情奔放,弄的文雪旗一愣一愣的。 乖乖,这是跟谁学的? “笑笑姐,你……” “先上车,进屋再拉呱!” 她把山楂放在车后座子上,让文雪旗坐在车的横梁上,她骑着车子带着她,兴奋无比的在工厂溜了两圈。 一路上打着车铃铛,叮铃叮铃的响个不停。 路过的工人都问她,“笑笑,这谁啊?” 她大声的回答着,“我的好姐妹,高中放假了,来看我……” 生怕有人没听到似的,还会把答案重复一遍,引得一群人出来围观。 这感觉,就跟自己是个猴子是的。 文雪旗终于能明白,吴禹同刚来他们村时,被人围着看的心情了。 不过现在有件更严重的事情,敲打着她的心。 想起柳笑笑上一世的遭遇,再看看她现在的变化,我的老天鹅啊,她不会,已经遇到那个人了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欠整死的东西 http://.biquxs.info/ 上一世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年的冬天,柳笑笑失踪了。 刚开始的时候,家人都以为她跟哪个小青年跑了。 他们去了工厂里,逮着小青年四处问,可是没有人承认。 柳笑笑曾跟家里提过一个姓刘的青年。 她家人就重点去找了所有姓刘的小青年,结果所有青年都在工厂里干着活,没人辞工,也就是说没人带着柳笑笑跑。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在农忙之后,骑着自行车四处去找,找了几天,杳无音讯,也就放弃了。 那个时候,柳家成为一水村的嘲笑的对象。 大闺女没了,还能干嘛去了啊? 要么就是跟男人跑了,要么就是被人弄去做娼妇了。 不管是哪一样,大闺女的身子,肯定都被男人坏完了。 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没媒没婆的,身子被男人给坏了,那不仅大闺女的清白全毁了,就连他们家的名声也全完了。 上一世的时候,大姐被三个畜生糟蹋后自杀,老文家还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干净,可见当地对于女性的恶意有多大。 那时,为了不让这件事情影响到柳家儿子娶媳妇,柳家全家上下对这件事情三缄其口,再也没人提起柳笑笑的名字。 对他们来说,柳笑笑就是个耻辱。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柳笑笑这个人,被提起的越来越少,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直到六年以后,她突然回来了,大家才想起这个人。 遗憾的是,她的归来并没有让人感到,久别重逢的喜悦。 村民们背地里指指点点,到处说闲话;亲戚们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全都跟他们家保持着距离。 尤其是还有未婚子女的,坚决不准小闺女跟她见面,以防自己家的名声受到损伤。 文雪旗那时候已经读大四了,不怎么在乎村里人的看法。她不顾家里的反对,第一时间去见了柳笑笑。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柳笑笑不是跟男人跑了,而是被人卖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这些年来,她一直跟着那个男人过日子,好不容易在别人的帮助下才逃回来的。 她感到心痛无比,笑笑姐花一样的年纪,就被那些畜生给毁了。 那些该千刀万剐的,真想把把他们打残废,然后丢到虫子窟里,让虫子把他们一点点生吃掉。 她问她是怎么被拐卖的。 柳笑笑想起以前的事情,忍不住泪光点点。 她说,她那个时候跟着小刘出去玩,谁知道一下了车,就被两个男人抓着手腕,拽到了一辆面包车上。 然后,她被关在屋子里,不知道那是哪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有个男人每天扔点吃的给她。 后来,她屈服了那个男人,才得到了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但是没想到,一待就是这么久。 柳笑笑说着把脸转到一边去,掩面哭了起来。 文雪旗小心地把她抱在怀里,陪着她一起落了眼泪。 “没事了笑笑姐,都过去了,好在你回来了。你把那些人的信息告诉我,咱们报警,让拐卖你的人和买你的人被绳之以法,付出代价。” 柳笑笑却突然推开了她,惶恐不安的恳求着。 “我不想报警,你也不要管这件事。” 文雪旗问为什么? “你难道不恨他们吗?” 柳笑笑低着头,不住的抠手,只说自己不想惹事,请求她千万不要报警。 如此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怎能不让人心生疑惑,文雪旗只能往最坏的方向猜测。 “笑笑姐,你老实告诉我,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跟小刘出去玩?” “……” 过往的一切,一一浮现在眼前,上一世,亲眼见证过柳笑笑坎坷又凄惨的命运,如今,怎么还能让她再经历一次? 文雪旗挽着柳笑笑的手臂,把头靠在她肩上撒娇,“笑笑姐,你怎么比以前还漂亮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快跟我说说。” 柳笑笑的脸红扑扑的,说哪有什么事。但眉梢眼角的笑意是掩藏不住的。 文雪旗于是开始挠她的痒痒,没几下柳笑笑就举手投降了。 “真没什么事情,这不是你来了我高兴吗?我就是想让那些人都知道,我虽然没有上过几天学,但是我有个高中生好姊妹勒,我不比他们差。” 柳笑笑前些天破格成为了办公室人员。 按照她的学历和资历,肯定是不合适的。所以难免遭人非议,办公室里的人都排挤他。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接着文雪旗来风光一把,作为宣泄的出口。 可就算你真成了办公室人员,也不可能转变的这么快。 女为悦己者容。 当一个不修边幅的姑娘,突然开始注重衣着外在,每天早起化妆,那八成是有心思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你这衣服是怎么整的呀?还有你这妆,这怎么回事?” 柳笑笑忙掩饰着去看山楂,对着一堆从出生开始就见惯了的红果子,夸个不停。 “哪有什么事,那长大了不都穿衣打扮吗?你看你,大惊小怪。” 真的? 文雪旗可不相信,她猛的一下跳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腋下和腰部,一阵猛挠。 “你有事瞒着我,快老实交代。” 柳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实在受不了文雪旗这招,顶不住就交代了。 “我说我说,就是,就是谈了一个对象呗……”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地说,“他叫刘大磊,家里挺穷的,我不好意思跟你说。” 文雪旗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 果然,那个姓刘的畜生,已经开始对柳笑笑下手了。 上一世柳笑笑保护着他,这个渣滓办了错事,却一点代价都没有付出;这一世碰到她文雪旗,你看她不整到他跪下叫娘。 文雪旗忙说,“哎呀,谈了对象是好事儿,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穷怎么了,年轻的时候谁不穷啊?本分的过日子,对你好就行了。” “小旗,你真这样想?” 柳笑笑连忙拉着她的手,坐到了床上,羞涩又甜蜜的跟她分享恋爱的心情。 “他对我特别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还说我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大闺女。你看这衣服这鞋子,都是他给我挑的。还有这头型,也是他带着我去理发店做的,感觉他人特好。” 哎哟我去,你可拉倒吧! 带着你去挑衣服鞋子却不买给你,带着你去做头型却不付钱,把你整成他喜欢的样子,却不想付出任何的代价,多么恶心又不要脸的男人。 女人真是谈起恋爱就成了傻子了! “笑笑姐,他既然这么好,干嘛不领家去?咱们那里又不兴嫌贫爱富,你爸妈看着他对你好,肯定能同意。” 柳笑笑抠着手,“那我就是害怕嘛,咱们村哪兴大闺女给自己找对象的,传出去多丢人啊!而且我家里也不一定能相中他。一会他就过来了,你正好先帮我看一看,瞧瞧能不能行。” 呵呵,这人一会还要过来?那好啊,她正好先会会他。 “放心,包在我身上。” 柳笑笑现在住在单人宿舍里。 其实就是一间小瓦房,里面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她自己买了一个煤球炉子,得了空就在炉子上下面条吃。 文雪旗四处打量了一下,没发现这屋里有什么男人居住过的痕迹,这才稍稍放心。 可不能让那禽兽占了便宜,要不然以后想想都恶心。 她拉过来柳笑笑,故意吓唬她,“书上说了,男人和女人睡一起就会有孩子。你们现在没见父母没媒婆,可千万不能睡一起,万一有了,你父母的脸就没地方放了。而且啊……” 她趴在柳笑笑的耳边,坏坏的骗她,“男人都喜新厌旧,一旦跟你睡了,就不怎么对你上心了。所以,让他越晚得到越好。就算他再怎么想跟你睡一起,你都要把他踹走。” 柳笑笑红着脸去打她,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文雪旗咯咯的笑着,两人打闹的正起劲,那刘大磊突然推门进来了。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车间制服,配了一双抹了油的黑皮鞋。 头发沾了水,梳的油光可鉴,耳朵上别了一根烟。 再细看这人的外表,尖嘴猴腮三角眼,削肩窄腰罗圈腿。 虽然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但一点也遮掩不住,那副禽兽不如的样子。 “呦!” 他一见到文雪旗,立马眯起了眼睛,眼珠子在那道小细缝里,游过来游过去,上下打量着她,在她的胸部和臀部游移不定。 “我来的巧了,有两位美女做伴。” 柳笑笑忙接过他拎来的三个鸡蛋,座上锅,出去打水煮红糖鸡蛋喝。 出门前,还不忘软绵绵的捶了他胸口一下. “可别没正形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那个读高中的妹妹。” 刘大磊眯着眼睛,笑了,说,“哦……妹妹好……” 文雪旗简直想把他按在地上,抠下眼睛,割掉舌头,踩烂他的头。 恶心又不要脸的玩意儿,谁他妈是你妹?!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突然低下头,抿唇一笑。 学着于娜的样子,伸出右手,捋了左耳边的头发,把右边的胸往上挤了一下; 左肩膀顺势往后靠了一下,使得领口稍微张开,露出锁骨,轻飘飘的喊了一声,“姐夫”。 柳笑笑现在一心扑在这渣滓的身上,理智早已不复存在了,硬来只会让事态朝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事儿必须智取。 那刘大磊见这样子,伸出大拇指轻轻抚了一下嘴唇,一双眼睛更加肆无忌惮的盯着她胸前的风景。 文雪旗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却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径直走到床边,以手扶屁股和大腿,作势捋平裤子,然后慢慢转过身来,侧着身子坐到了床沿上。 她低下头,一双手抓过来头发,用手指头缠绕纠结一股发丝儿,用牙齿轻轻去咬; 然后,抬起头来,又看了他一眼,等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却又把眼睛撇到了一边去,低下头,继续缠发丝儿,偷偷的笑着。 这一下就把刘大磊撩的心里痒痒的,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心里早已心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 文雪旗虽然不如柳笑笑漂亮,但好歹是个姑娘。 刘大磊本身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遇到个姑娘,只要能看的过去,都想舒服一下。 更何况还是热辣大胆,主动勾引的姑娘。那欠割掉的搅屎棍,此刻早已抬了头。 文雪旗瞥了一眼他微微鼓起的裤子,心里冷笑不止。 该死的东西,你看老娘不整死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命犯桃花 http://.biquxs.info/ 柳笑笑一会儿就回来了,刘大磊虽然憋得难受,但也没胆子公然三人行,借口出去刷茶缸子,过了一会才回来。 屋里只有两个茶缸子,柳笑笑把红糖鸡蛋盛在里面,一个缸子端给了文雪旗,一个缸子端给了刘大磊。 等刘大磊喝完了,她又就着他的缸子,红着脸,把剩下的那点沫沫喝了。 文雪旗借机讽刺,说,“早知道我给你带点鸡蛋来,也不至于吃不饱。” 刘大磊立马接话,“这就是当个喝的,垫垫肚子,哪能当饭吃?走,我带你们去大饭店吃饭去。” 柳笑笑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做什么啊,那要花多少钱?” 刘大磊趴在她耳边说话,一双眼睛却盯着文雪旗。 “咱妹妹来了,我当然得办的场面点,让你有面子,谁让你是我的女人呢。” 柳笑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小点声音,别让小旗听到,怪不好意思的。” 旁边的文雪旗早已站起来,整理好了衣服,准备着狠狠宰刘大磊一顿。 “咱们去哪吃啊?” 刘大磊眯着眼睛,夹着烟,把她俩带到了附近最大的一家饭店里。 先让他出点钱肉痛一下,随后再给他来点精神折磨,痛苦程度层层递进。 呵呵,这个剧本,不错,她喜欢。 她毫不客气,净捡着贵的点。 先要了一个白菜粉皮炖老公鸡,一个豆腐青菜炖鲶鱼,一个卤蛋豆干炖肘子,还有一个炖羊蝎子。 四个硬菜要完了之后,又要了一盘酥面炸大虾和辣炒牛蹄筋。 完事还让老板现包饺了鲅鱼饺子,还下了两碗黄瓜肉丝面,她跟柳笑笑一人一碗。 一要完菜,她立马挽住柳笑笑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满眼羡慕的说, “笑笑姐,我姐夫真大方,对你真好啊。” 刘大磊弹掉了烟灰,既没有表现的很高兴,也没有表现出不悦。 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被文雪旗撩拨,同时又挺舍不得这顿饭钱的。 文雪旗心想,一顿饭都不舍得,就想把人骗去卖了,你怎么不上天呢? 再说了,这才多点功夫,就觉得不舒服了? 老娘的手段还没开始呢,你就等好吧! 想归这样想,但是菜一上来后,她立马起身,把羊蝎子推到了刘大磊的跟前儿,关照他多吃点,强身壮体。 那刘大磊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这一顿饭就没闲着,各种布菜让吃道。 还非常心思不正的,要了一瓶白酒,劝着文雪旗喝两杯。 说什么无酒不成席。 妹妹来了,没有好酒好菜招待着,显得她这个做姐夫的,多么不懂人情世故,多么小气,多么不好客一样。 柳笑笑虽然事事都依着刘大磊,但心里多少疼爱文雪旗。 忙接过酒杯替她把酒喝了,说文雪旗现在还在上学,不能喝酒喝酒伤脑子,耽误考大学。 文雪旗对柳笑笑感念之至,对刘大磊的憎恨,因此又多了一份。 越发想把他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的过一辈子。 见饭吃的差不多了,她借口去厕所,离开之前,给刘大磊递了一个眼神。 刘大磊一心想着美事儿,自然没过几步就跟了上来。 文雪旗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故意把脚步放慢了。 那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脚臭味夹杂着劣质香烟的味道,逐渐赶了过来。 气息猛的一下靠近,便有什么东西,极其轻佻的,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他妈的! 真他娘的恶心! 文雪旗早已准备好,猛地一下转过身去,拳头直冲刘大磊的喉咙打去。 重拳打在他的喉结上,呛的那猪狗不如的东西,一时间呼吸不得,咳嗽个不停,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都要流出来。 “小婊子,你,你找死?” 文雪旗却又突然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作势要上前去,碰一碰他挨打的地方,又在即将碰到他皮肤的时候,突然收回了手。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满脸无辜又担心,娇嗔又不安的说道,“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对我耍那个呢。” 刘大磊一听这话,眼珠子咕噜一转,一把抹去了鼻涕,又往下一转手,把嘴角咳出来的唾沫一并抹掉。 “是我就不是耍那个了?” 文雪旗说,你是姐夫,不是那种人。 刘大磊因为剧烈的咳嗽,嗓子有些哑,此刻勒着嗓子,仍然不忘了轻薄两句。 “你说的太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摸一下多正常,姐夫怎么可能对小姨子耍那个?来,让我多摸几下。” 说着一双烂蹄子又伸了过来,文雪旗忙阻止他,“老话说的好,‘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兄亲弟姐妹,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刘大磊向前逼近了一步,油腻的说道,“可我看见你就忍不住怎么办?” 文雪旗连忙后退了一步,“你可别开玩笑了,哪有姐夫这样对妹妹的?” 刘大磊欺压上来,挑着一条眉毛,语气轻浮,“要是我不想当你姐夫,想当你男人呢?” 文雪旗见地方合适了,卯足了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那后面正好有一堆闲放着的砖瓦,刘大磊后退时不及看路,绊倒在那堆砖瓦上。 一屁股跌了去,横的竖的差点没硌死他,痛得他呲牙咧嘴直叫唤。 文雪旗眉头紧皱,做心痛欲绝状,“我跟笑笑姐情同姐妹,怎么能想她的男人?要是你没跟笑笑姐好……” 话说到这里,她却并不说完,只捂着脸跑了;但跑出去没几步,又突然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留恋又遗憾的看了他一眼。 把刘大磊撩的心痒到了极点。 一回到饭桌上,文雪旗片刻不得闲,连忙拉着柳笑笑说,“我看小刘对你不错,虽然家境不好,但是出手大方,是个会办事的人,只管带回去给你爸妈见就是。” 话锋一转,又开始挑拨是非。 “不过有一点你可要记住。” “别管村里人怎么说,该见的就见,幸福是你自己的。男人都花心,早把这事定下来,咱才能把心搁肚子里。要是他不愿意跟你回家去,那你可就要当心了,指不准就有外心了。” 柳笑笑说,“那不能,我信他。” 文雪旗却故弄玄虚的跟她说,“你现在心里有他,就想着跟他赶紧见家人,把事定下来,那他呢?跟你提过去见他的家人,或者去你家吗? “这……” 这话戳到了柳笑笑的痛处,相比起来,她急切盼望着谈婚论嫁,可刘大磊却一点也不着急。 文雪旗拉过柳笑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笑笑姐,你别慌,先跟他提两次,看看他是怎么说,怎么做的。” 他要是一口答应下来,毫不犹豫的跟你回家去,那保准是想娶你;他要是犹犹豫豫推三阻四的,你就知道,他心里到底拿你怎样了。 说话间,刘大磊已经回来了。 他刚才跌到砖头上,弄了一身的灰尘,这段时间在后面打理了一下,此刻又收拾的标标志志的,当做没事人一样。 文雪旗突然捏了一下柳笑笑的手,不怀好意的问,“姐夫,你跟我姐也处了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家去?” 那刘大磊刚刚被她撩拨完,心里还想着美事儿呢,此刻竟然自作多情的以为,文雪旗是在试探他,比较她和柳笑笑在他心里的分量。 他自然不会答应下来,不然还怎么跟文雪旗来往? “过些日子吧,我这段时间忙,没空。” 柳笑笑的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难道真如小旗所说,他心思不定,还装着其他人,所以不愿意去她家? 她又不敢表现出来,不能直接去问,就只闷闷不乐的吃东西。 心里想东想西的,好的坏的全想了,忐忑又不安,味同爵蜡。 文雪旗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稍稍放心了下来。 她现在两边挑拨着,一边利用刘大磊的花心,使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会贸然对柳笑笑下手; 一边又利用柳笑笑的敏感与不安,使其对这段感情,越发没自信和没安全感。 双管齐下,想不分手都难。 只要柳笑笑跟刘大磊分开了,自然不会再同他出去玩儿。那被拐卖的事情,以及后来凄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是她目前所为能做到的一切,只希望柳笑笑这一世可以过得幸福。 刘大磊因为还要上工,吃完饭只能万般不舍得离开,文雪旗脉脉含情的送别他,弄得他飘飘然直欲登天。 柳笑笑骑着大挂自行车,带她去买了点鸡蛋才回去。 文雪旗坐在后座上,一手拎着鸡蛋,一手抱着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多好啊,她的笑笑姐,现在还是一个健康又美丽的少女,没有经历过那么肮脏恶心的事情。 现在这副光景,真是上一世想都不敢想的。 不行,她还得再下一剂药,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让那个该死的得了手。 “笑笑姐,现在谈对象,自行车是基本的定情信物,你让刘大磊给你买个小自行车。” 柳笑笑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很想要个定情信物,但是刘大磊确实家穷买不起。 家穷? 文雪旗问,“你怎么知道他家穷的?你去看过?” 柳笑笑说那倒没有,“都是听他说的。” 呵呵! 笑笑姐自然没去看过。 文雪旗上一世就找人打听过了,刘大磊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早在17岁的时候就有了儿子。 有个女人跟他过着日子,他现在养着人家娘俩呢,哪还有闲屋给别人住啊? 文雪旗就是知道,他不可能带柳笑笑回家,才故意又出了这么一个坏主意。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想要拆散两人,最重要的还是改变柳笑笑的心意。 她忙说,那可不能当真。 “人家一个月挣800块,他一个月挣600,自然觉得自己穷;可咱一个月才挣400块,那他不比咱富裕?你不能只听他说,你得去他家看看。” “你都决定跟他过日子了,早点见公婆,有什么不好?要是他因为家穷不愿意去你家,你就先去他家看看。理都是一样的。” 柳笑笑想起刚才刘大磊的反应,心里略感不安,越发的想赶紧跟他确定点什么,来获得一定的身份,以此得到安全感。 因此,去见他家人的渴望,也瞬间强烈了起来。 “我记下来了,等我瞅个机会,就叫他带我家去。” 自行车颠颠簸簸的,行驶在落满杨树叶的街道上。 枯黄的野草随风摇摆,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在路边开会;看到有自行车来,又成群结队的飞到另一边去。 不巧的是,又遇到轿车开来,只能满嘴抱怨的又飞起来,掠过文雪旗和柳笑笑的头顶,落到了前面的杨树枝子上。 一辆棱角分明的黑色桑塔纳轿车,从她们身后追赶上来,尾气熏得人鼻子难受。果然,不是所有的车,都和吴禹同的一样好。 车风带着枯叶飞舞,又碾过这枯叶铺就成的地毯,直直的停在了鸿运工厂门口。 车副座上,下来一个高挑清瘦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件驼色风衣,里面是毛线打底衣和黑色过膝裙,露出了半截子袜子。 脚踩一双尖头高跟鞋儿,一条碎花小丝巾,遮住了半张小脸。 但仅从那没被遮住的上半张脸中,也可以看出,这是个美人胚子。 皮肤雪白如珍珠,鼻梁高挺,鼻头娇小,一双眼睛如秋水般忧郁含情,一对柳叶细眉似蹙非蹙。 她此刻颔首低眉,跟车里的人说着什么,气质哀婉安静。 如此姿色,那可是典型的薄命红颜相,命犯桃花,情路坎坷。 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鸿运工厂? 柳笑笑瞅见她,不屑的“切”了一声。 “这不要脸的狐狸精,怎么又来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做女人真难 http://.biquxs.info/ 柳笑笑说,这个女人叫郑小燕。 以前来过工厂两次,大闺女们都挺不待见她的。 虽然这个女人自称是厂长的表妹,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她其实是厂长的小老婆。 靠着有几分姿色就不正干,跟在有家室的男人后面做小老婆还想着把人家大老婆,给霍霍散了,取而代之,一点脸都不要。 想想就恶心,没得让人瞧不起。 文雪旗瞧着郑小燕那温婉的样子,觉得她不像是如此坏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她是厂长的小老婆的?” 嘿!柳笑笑说谁不知道啊,这个厂子里的人都知道,丢死人了。 郑小燕已经三十五六了,没有结婚成家,但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你说那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自古男女有别。 表妹表哥之间更是避讳着的,她不但不避讳,还几次登堂入室的来找厂长。那不就等于明着告诉大家,她跟厂长好上了。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即使是在19年的时候,30多岁的未婚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也难免被一些人从背后议论,更何况是现在? 也不怨柳笑笑她们,对她百般瞧不上。 在她所生活的这个地方,女性是弱势群体。 弱势群体本该是互相抱团取暖,使自己群体变得更强大的;但令人遗憾的是,拥有此等觉悟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是相互嫌弃,互相鄙夷,落井下石,作践她人,来寻求心理上的平衡。 更何况,郑小燕确实也没避嫌,大环境如此,不适应环境,必然会受到一定的伤害。 不想再听这些充满恶意的评论,“笑笑姐,咱们进屋吧,这跟咱也没啥关系。” 文雪旗说,她要快点,把山楂送给刘副厂长,然后挑瓶子,赶末班车走。 柳笑笑答应下来,最后又说了一句,“长得那么漂亮,偏偏不正干,我要是她,宁愿死了也不干这丢脸的事儿。” 文雪旗连忙催促她快点进屋。 这话可不能乱说。 现在刘大磊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她还不是完全安全状态。 一切都要等尘埃落定了再说。 柳笑笑从小在山楂堆里长大,自然不稀罕这东西,只留了两把消食儿,剩下的半袋子,全让文雪旗送给了刘副厂长。 在去刘副厂长宿舍的路上,关于瓶子,文雪旗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 她想要一些高底儿,厚身子的瓶子。 万一在车上颠簸了,也不至于碰一碰就碎了。 要是能有点塑料的瓶子就更好了。 不过这塑料瓶子是个稀罕东西,刘副厂长不一定舍得给她,就算她舍得,那工厂里也未必有货给她拿。 所以,为了带的轻便一点,这玻璃瓶子最好选的小一些,够她给人家做几次护理的就行。 刘副厂长宿舍的门大敞着,远远的,文雪旗就听到了说笑声。 看样子刘副厂长有客人在,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呢,那刘副厂长偏偏眼睛尖儿瞧到了她,连忙招呼她快进来。 “小文姑娘,真是太巧了,我正要找你呢。” 文雪旗忙把山楂送上,“我们当地结的果子,一个个又红又大,滋味又好,我拿过来给您尝尝鲜儿。” 刘副厂长接过半袋子山楂,拉着文雪旗就往屋里走。 那屋里的人早已起身,此刻正从里面迎出来,到了门口却又住了脚。 她右手扶着门框,左手自然垂下,对着文雪旗礼貌的笑着。 秋风拂来,吹着头发丝丝缕缕的飘荡,她眨着一双略带忧郁的眼睛,仿佛一副文艺无比的画一般。 刘副厂长忙介绍说,“这是我妹子,叫她郑姐就行了。” 文雪旗于是叫了一声,郑小燕轻轻答应了下来,回了她一声小文姑娘。 刘副厂长说,“你还不快去洗脸,小文姑娘难得回来一趟,抓紧机会要紧。” 刘副厂长的宿舍比柳笑笑的宽敞不少,里面除了床和桌子,还有一把暖壶,一套茶具,稀奇的是,竟然还安了两张小沙发。 刘副厂长一边让着她坐,一边给她介绍去郑小燕的情况,说她来求了她几次了,要她带着去找她。 但是她想着呢,她学习忙,平时又不在家,轻易不能去打扰。 这一次也是听柳笑笑说,她会过来,才连忙从家里赶来,只请着她帮忙看一看她的妹子的脸. 文雪旗觉得有些奇怪,这郑小燕的脸,白嫩如脂玉一般,倒也没看出来哪里需要护理的。 倘若真有什么不足的,也是她心情过于忧郁了,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伤及肝脏,使得气血不畅,引起皮肤粗糙蜡黄。 “我看郑姐的脸好的很,白嫩如少女,还需要什么护理?” 刘副厂长叹了一句。 可别提了! “以前确实如此,看起来跟18的小姑娘一样。可是自去年,这脸就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看着好看,全是化妆化的。” 这点到让文雪旗惊讶的很,她主做护肤品,对彩妆了解的不是很充足,竟然不知道,原来在这个年代,化妆技术就已经如此神乎其技了。 郑小燕洗完了脸过来,果然如刘副厂长所说,脸色有些发黄,与化妆后大不相同。 和文雪旗推测的一样,肝气郁结,气血不畅。 她这次去洗脸,还将围巾也摘了,因此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之前用心遮住的黄色脖子。 怪不得她要带围巾呢,原来是为了遮掩不一样的肤色。 除了脸色有些发黄以外,郑小燕的眼睛周围以及鼻子中间,还有一些褐色的斑块。 郑小燕中气不足,有气无力的说,她去瞧了中医,中医说她肝气郁结,需要慢慢调理。 然而,她每天看着这张脸,忍不住流泪难过,所以才来求文雪旗,帮她护理一下,快点好起来。 更何况…… 她眉头微蹙,有些犹豫,没再继续说下去,一双眼睛满含秋水,下一秒钟似乎就要滴出来。 看得出来,心中是有什么忧虑事情的。 文雪旗瞧着她唇边隐约长出来的小胡须,还有那暗淡无光的皮肤,心里已经猜测到了七八分,只是未经证实,不敢往下推论。 这年头,做个女人真是难啊! 即使这样,她也不打算帮她。 这有啥好瞧的,她既然已经看了中医了,那就按中医说的来嘛。 身体不够健康,皮肤再怎么调理也无济于事,只有身体健康了,底子好了,那皮肤调理才能事半功倍。 “郑姐,既然中医已经给你开了方子,你不妨放宽心,认真服药,等待效果,这事急不得的。” 她又不是中医,论起来,还是人家在行。 刘副厂长幽幽的说,“我前个儿给你留了几个瓶子,现在正放在仓库里,也不知道管仓库那小子,今天有没有过来。” 文雪旗立马明白了这意思,话锋转的贼快。 “郑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中药见效多慢啊,内服加外用,才是调理皮肤的好办法。你明天有空来我家吧,我帮你弄一弄。” 刘副厂长护理是给了钱的,人家一点都不欠她什么。 但她前些天把柳笑笑提到了办公室,这本来就是一份人情;现在还要给她准备瓶子,两项加一起,可不得还吗? 人与人的交往,说起来就是资源交换的过程,她不能白承刘副厂长的情。 刘副厂长一拍手说,这主意好! “干脆这样,一会儿你去挑挑瓶子,有合心意的就捡出来,明天一起给你捎家里去,你也不用带着了,怪受累的。” 能做到副厂长的女人果然不一般啊,连这一步都算好了。 除了答应,她还能怎么办? 再说了,她也没有什么损失,就依了刘副厂长吧。 “好!” 文雪旗又拿了一捧山楂给郑小燕,嘱咐她今晚先把这山楂给吃了。 还要她明天早起,喝下一大杯温开水,润肠胃。 这山楂都是后山上摘得,本身含有清毒物质,正好让她先排排毒。 而且,山楂这个东西,对养护肝脏还有一定的益处。 酸味入肝,山楂味甘、性微温酸,入脾、胃、肝,行气散淤,还有助于降血脂。 再加上清毒物质作用,效果肯定棒棒哒。 刘副厂长也挺痛快的,这事一说下后,她立即带着文雪旗去了仓库。 偌大的仓库里,箱子全都整齐的码放着,只有靠近门边的一个小角落,堆了一只破箱子。 文雪旗走过去,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瓶子。 这些瓶子,看起来跟仓库里其它的瓶子,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它们大多数是,尺寸规格等方面有一定误差的瑕疵品。 瑕疵的瓶子,大多以低价,去了比较低端的市场,留下来的这些,都是刘副厂长事先安排的. 文雪旗按照自己之前所构想的,挑了100个。 并非她想挑这么多,只是厂里不走零货,100个能卖给她,也是看了刘副厂长的面子。 文雪旗付了钱,并没有要收据,这点规矩她还是懂的。 等到把这些瓶子全都装满,每个都利用起来了,那她的事业应该已经发展到一个非常好的阶段了,指不定大学开销也全挣出来了。 一想起这里,文雪旗就开心的不得了。 “我帮你!” 轻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文雪旗淡淡的回过头去,发现刘大磊正对着她一脸奸笑。 他是仓库里的装卸工,这次自告奋勇的过来帮她装箱子,她也不能说什么。 更何况,她也不怕他来搞什么动作。 今天本想放过该死的,来日再作打算的,却不料他这么积极主动的来送人头。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姐姐了。 文雪旗撇了他一眼,冲他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转过身去,喊了一声正在巡视的刘副厂长。 “刘副厂长,这个瓶子也能给我吗?” 既然大家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那我承诺帮你一次了,你也做个回礼,帮我个小忙吧。 刘副厂长闻声赶来,边走边问,“什么瓶子?我看看。” 刘大磊一见她要过来,做贼心虚的很,忙起身离开,被刘副厂长叫住. 她眯着眼睛,眼神如冬日的冰溜子,直直的戳着刘大磊的后脑勺,脸上的表情无比严肃。 “跑什么,你身上怎么有酒味?” 咯咯,该! 第一百六十四章 神一样的男人? http://.biquxs.info/ 刘大磊因为喝酒,被罚了二十块钱,记了一次过,还全厂通报批评了,一下午都不准上工。 加起来,他今天连吃带喝,再加上罚款,损失了将近50块钱。 对于月工资400出头的人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他家里还有媳妇和孩子要养活。 他把这笔账全算到了文雪旗头上,带着一肚子怒气,一双眼睛紧盯着刘副厂长的宿舍,就等着文雪旗出来,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文雪旗心里明白,刘大磊那么抠的人,此刻肯定对她充满了恨意。 故而,在刘副厂长的宿舍里逗留了好半天,跟着郑小燕聊了许多护肤的事情。 直到工厂下工了,她才在确定安全后,和工人们一起走出工厂。 有一伙人作伴,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刘大磊即使想要乱来也不敢乱动,只能一路尾随跟踪,想瞅个好地方再下手。 这一切全被文雪旗瞧在眼里,她掂量着什么,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一交通比较便利的地方,远远的截了一辆三蹦子。 无奈,刘大磊手脚更快,此时已经窜到了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他满脸阴鸷的看着她,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走那么快做什么?” 话音还未落,已经将她揽入了怀里,一双手在她身上乱摸,甚至还要拖着她往旁边的小树林里走。 “小骚娘们,你以为糟蹋了老子的钱,就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离开了,啊?老子不能干死你,你就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文雪旗差点没被恶心吐了,咬牙踩了刘大磊一脚,又接上膝盖,对准了他的脆弱部位。 那不要死脸的东西,痛苦的“嗷”了一声,弯腰捂住受伤部位。 文雪旗却又瞅准时机抬胳膊,正撞上他要低下来的下巴,他的牙齿打在嘴唇上,狠狠地咬掉了一块肉,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刘大磊嗷嗷的蹦脏话,什么恶心下流说什么。 文雪旗却突然儒雅随和起来,温柔的,仿佛一个,啥事都没有做过的小白兔,努力把自己包装成圣母白莲花的样子。 “你,你先别着急……” 她后退了一步,一手柱着领口,一手捋头发,做惊恐无助状,借捋头发的动作来遮挡眼神。 她细细的观察着远方,计算着三蹦子到来的时间。 努力的酝酿情绪,使劲眨巴着眼睛,使自己流出两滴干瘪瘪的泪出来。 她瞥了一眼三蹦子,声音柔柔软软的,“我,我是因为不敢面对你,才快点走的。” 刘大磊阴阳着说,“你个臭婊子,做了什么不敢面对我?” 三蹦子“戈登戈登”的停在了路边,文雪旗猛的一闪身,两个箭步跑过去。 她扒着三蹦子的门框,一脚踩在横梁上,另一腿豪放的迈了进去,催促着师傅赶紧骑车。 一边又回过头,泪光点点的,瞅着刘大磊,做伤心欲绝状。 “我跟你注定无缘。你跟笑笑姐那一通就不提了,就连帮我装个箱子,都要被罚钱记过。咱俩互相克着,有缘无份,就算以后成了,也是断头夫妻,悲剧一场,你就把我忘了吧。” 说完还浮夸的,抹着眼泪抽鼻子,呜呜的哭起来。 为了效果更逼真,还在卫生纸上吐了唾沫,丢到他身上,装作是擦眼泪的。 简直要被自己感人的演技给逗死。 眼望着刘大磊被三蹦子甩到了后面,文雪旗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这猪狗不如东西,一刻不除去,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该死的人贩子,利欲熏心,毁人一生。 上一世,没能动他;这一世,绝不让他好过。 等她找个机会,把他给整残废了,让他度过痛苦的后半生,那才算是对得起笑笑姐上一次受的委屈。 时至秋日,夜长天短,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就快要落山,橘红橘红的,跟个咸鸭蛋黄一样,挂在半山腰上。 山上又有许多红彤彤的果子,此刻两种美色连接在一起,整片大地竟都成了金红色,看起来好不美丽。 文雪旗盯着这景色入了迷。 如此美景,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还是跟个很重要的人一起见得,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 盯着落日发了半天呆后,她终于醒悟过来,劝慰自己,这落日每天都有,她活了两世了,指不准在哪一天就看过这落日余晖了,没必要太较真。 只是可惜了,如此良辰美景,身边竟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枯草作伴。 倘若这时,能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那该是多么浪漫又温馨的事情。 呼…… 文雪旗摇头苦笑,觉得自己,已然迈入了,“一谈恋爱就变傻”的行列。 虽然她现在还没正式恋爱呢。 由于之前耽误了点时间,回去的时候,文妈妈已经满脸不高兴。 她站在大门边上,双手叉着腰,不准她进去。 “你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跟哪个小青年出去浪去了?” 呵! 真是不拿她当人,什么都能说出来。自己往自己家门上泼脏水,怎么不直接说她跟小青年跑了呢? 文雪旗皱着眉,一把抓住了她妈妈的手,无比紧张又担忧的说,“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劝我姐了!我姐跟她婆婆闹得厉害,正闹分家呢。” 文妈妈一听自己大闺女有事,立马就慌了神,之前的气焰全都消失不见了,现在只剩下了满肚子担心。 “俺大闺女怎么样?有没有吃亏?她婆婆怎么对她的?” 啧啧啧,瞧瞧她急的这个样! 不多吓唬两下,都对不起她这满腔伟大的母爱。 文雪旗摇了摇头,故意叹了口气。 “到底是嫁到人家家里,跟人家过日子,你觉得我姐,能有多少便宜占?” 文妈妈急的直拍大腿,这个傻丫头,怎么就是不听话啊! 她连忙骑上车子往小卖铺赶,“不行,俺得去给艳子打个电话,她这还没生儿子呢,怎么就敢跟婆婆闹分家?!” 啧啧…… 这一生就为了生儿子,努力奋斗吧! 这要是生出来个闺女,她倒是想看看,她们脸上的表情,该有多么的好看。 懒得再理文妈妈,文雪旗赶紧把剩余的山楂找了出来。 眼下,富含清毒物质的水果罐头,已经吃完了,需要再做一点补货。 可是山楂罐头,有那么多的糖水,带着怪累人的,不如做点雪红果省事儿。 这东西不仅带起来轻便,做起来也比罐头要方便,还不需要装瓶子,省时又省力。 先把山楂倒进了大瓷盆里,清水洗了两遍。 然后找来不用的钢笔,把钢笔帽取下来,也洗了两遍。 用钢笔帽从山楂的头部捅出去,直插到尾部,捅穿后,山楂核就跟着一起出来了。 因为有一大盆子山楂要捅,而捅一个山楂,要耗费的力气又太大,文雪旗就想了个办法。 她把山楂尾部朝下,放在石桌上,然后找了一把小锤子,把钢笔帽对准山楂头部,轻轻一敲。 再把山楂拿起来,往下一按,山楂核立马就去了,比之前要省一半的力气。 即使是这样,这一盆子的山楂,也费了她好半天的劲才去完核。 她把去完核的山楂又冲洗了一遍,用铁笊篱捞出来,放在事先铺好的席子上。 接着就是熬糖水。 这个步骤和做冰糖葫芦时差不多,都是把糖和水放一起煮,为了防止糊锅,要多用锅铲子搅拌着。 等到白糖全部融化了,换成小一点的火继续熬,水分蒸发的越来越多,锅里开始出现细小的气泡,这气泡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变越大。 用锅铲子挑出来汤水一看,发现拉丝挺好,说明粘稠度已够,把干了的山楂倒进去,搅拌几分钟。 然后端下来锅,再次搅拌,等待结霜即可。 做完雪红果,文雪旗一刻也不得闲,连忙去扯花生秧子来喂羊。 尤其是老母羊,得让它多吃一些,这样明早才有充足的奶水。 无论是以对于养护身体,还是美容来说,鲜羊奶都是个好东西。她得利用起来,别浪费了。 小羊如今长大了,只时不时的喝两口奶水,大部分时候都在跟着吃草料吃食儿。 老母羊的奶水虽然还有一些,但明显不如以前多了。 所以为了使它多产点奶,她还泡了一些豆子,打算晚上的时候,一并倒给老母羊。 吴禹同上一次来的时候,文妈妈就捏了这羊奶给他喝,他直夸新鲜好喝,让文妈妈帮他好生养着这只老母羊。 算来,这事过去有一个月了,吴禹同也没再来过,这羊奶都快停了。 文雪旗想起上一次他们在商场里,他愤然离开的样子,说没有点想法,那是假的。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到他愤怒,甚至红过脸。 遇到不喜欢的,就冷着一张脸;遇到极度不舒适的,会皱眉头,会不耐烦,但依旧会保持住优雅与礼貌。 凡是那些刻意惹他生气,故意刁难他,让他不爽的人,不需要他出面,全都被别人给收拾了。 他天生就是一个少爷的命。 少爷不需要理他不高兴的任何事情,自有人会替他做好一切,那个人就是文雪旗。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她把他给惹生气了,那他又会作何反应? 或许此后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草芥蜉蝣,一个用的趁手的工具。 倘若工具不听话了,那还留着她做什么呢? 这么想来,她又很为上一次的恼火庆幸。 毕竟,她一直都在努力跟他划清界限,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重复上一世的悲剧。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可以甩掉他,她该早对他发一通大火的。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村里大喇叭突然吱吱哇哇的响了起来,接着就是一个浑厚的老年女声。 “老文家二丫头,有电话找,老文家二丫头……” 这是小卖部独有的通知方式,为的是不让人错过电话。 文雪旗听了,后背一阵发凉。 我滴个乖乖啊! 以前有好几次,她默默腹诽着吴禹同,那混蛋就会突然杀到她面前,弄她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该不会是他打电话来的吧? 老天鹅啊! 那也太可怕了! 他是神吗?为什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难道说,他在她脑子里装了追踪器,时时刻刻监督着她的思想吧? 我去,他重生回来,带了个这么给力的金手指? 广播仍然在继续,文雪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最终决定去接这个电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管了! 她要去看看,电话那头是谁?又是要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 接盘侠 http://.biquxs.info/ 令人庆幸无比的是,这次不是吴禹同的电话,而是小邹的电话。 小邹在电话那头急的抓耳挠腮,上来就问文雪旗,跟她大姐说了什么? 文雪旗被问的一脸懵逼,她可什么都没说呀,就去听了听他大姐抱怨跟婆婆分家的事。 小邹表示不相信。 他下午回到家,文雪艳就开始跟他闹脾气,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净说他妈欺负她。 小邹于是问,他妈怎么欺负她了。 文雪艳说,她妹妹小旗来家,带了菜和饭来的,他妈都不出了招待,糊弄了两下就给打发走了。 她这哪是想要打发小旗,分明就是嫌弃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想撵她走。 小邹见饭桌上做了好几个菜,明白这其中必有误会,于是又去跟文雪艳解释。 文雪艳却表示不用解释了。 这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娘,要么是他老娘,要么是他新娘,自己选吧。 小邹是个老实孝顺的孩子,自然不能将自己的父母赶出去;但他又爱护信任媳妇儿,不相信媳妇是如此冷酷无情之人。 几番思索,他认定,肯定是文雪旗,来跟他媳妇说了什么,否则,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呢? 文雪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你媳妇闹事,你来找你小姨子,你是怎么想的,有毛病吧?! “姐夫,我今天什么都没跟我姐说。你们有任何的事情,都是我姐自己的主意,是你们的家务事,赖不着别人。” 说完就要挂电话,小邹那边忙哄着,“好妹妹好妹妹,你给姐夫支个招,你姐躺床上不吃不喝,也不是个事啊。”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其实这事也好办。 “你去给我姐买点小礼物,今晚好好疼疼她,保准明天又恩恩爱爱的。” 那边的小邹可保守的很,听了这话,支支吾吾了半天,隔着遥远的电话线,都能感受到他的脸红和尴尬。 文雪旗说别支支吾吾了,赶紧去办吧,一会小店都该关门了。 挂上电话后,她还在想,忘了提醒他们做安全措施了。她大姐现在的身体,怀孕可有点虚。 后来又一想,两人都要结婚了,有啥屁事需要她鸡抱鸭子干操心的? 毕竟两人可是弄丢过一个孩子的主,经验可比她丰富多了。 那些抱着孩子,坐在小卖铺外面的妇女,一个个的都逮着她问,“二丫头,你姐夫找你做什么?” “我姐有事懒床上了,让我姐夫给家里捎句话,不行吗?” 烦这些妇女娘们! 整天一个个的没啥事干,就爱嚼舌根子背后说人坏话。 以为她没听出来他们什么意思? 不就想说姐夫跟小姨子之间,不清不楚不干不净吗? 有病! 一会我摸你一下,你那孩子就是我跟你生的了? 那些妇女娘们不依不饶,“你姐给家里捎什么话?” 文雪旗说没什么。 “我家不是拆老房了吗,打电话问问罢了。” 这老房也就是那应付拆迁统计时,猪圈改的二层小楼。 一水村没有人家拆房子,单单外来的一户老文家,动手开始拆了。 文雪旗寻思,正好借着这些个长舌妇的嘴,把这事宣传出去,让整个一水村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在拆老房。省了她以后宣传。 那些妇女娘们又说,“你们家怎么开始拆了?上面给钱吗?” 文雪旗说,“咱们不都是一起听的通知吗?拆了就给钱!” 那些妇女娘们,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偷笑了起来。 上面说的话哪有个准呀,也就老文家这样的憨货,听他们的去拆房。 二丫头还是个高中生,这点道理都不懂。 文雪旗寻思,你们就尽情的笑吧。 等你们笑完了,都得争先恐后的给老文家送钱去。 无意再跟这些妇女娘们多牵扯,文雪旗买了点白糖就回去了。 她现在忙着回去照看老母羊,指望着她多下奶,毕竟明天有大用处。 第二天吃过早饭,那辆棱角分明的桑塔纳车,一路上携带着飞扬的黄土,颠颠簸簸的到了老文家门口。 刘副厂长说话算话,果真把那100只瓶子全给带来了。 文妈妈以为这是刘副厂长送给他们家的,又惊又喜,连忙帮着一起去抬箱子。 把人迎进屋后,又忙活着去倒茶,还要去擀面条炒菜招待人家。 文雪旗让她别先忙乎,说人家很忙,不一定有时间在这吃饭。 文妈妈想了想,就去找引子发面,说要蒸点枣花馍。 他们要是在这吃呢。就一起吃了;不在这吃呢,就给他们带回去。 管他们在不在这里吃,反正文雪旗挺想吃枣花馍馍的,所以没有阻止她。 她给刘副厂长和郑小燕,上了一盘雪红果。 嘱咐两人,一定要将这盘雪红果吃光,说是健胃消食有大用。 其实就是因为,做雪红果的山楂,是在后山上摘的,含有清毒物质。 她想要郑小燕先排排毒,所以哄着她俩吃下这果子。 郑小燕昨天吃过山楂后,已经排过一些毒素了。 但文雪旗认为,她积郁成疾,体内毒素积累过多,需要加大力度排毒。 嘱咐完两人后,她又把早起来挤好的羊奶,放在锅里烧开。 这羊奶烧开后啊,盛了两碗。 多一点的这碗,她叫了豪豪来喝,说是对身体有营养; 豪豪嫌弃羊奶有味,不愿意喝,文妈妈就端着碗追他出去,硬要他喝下去。 少一点的这碗,她放在外面凉着,留着一会儿做面膜。 羊奶这个东西,有“奶中之王”的美誉。 《本草纲目》中记载:"羊乳甘温无毒,可益五脏、补肾虚、益精气、养心肺;治消渴、疗虚劳;利皮肤、润毛发;和小肠、利大肠"。 不仅如此,其美容效果也很好,有书云,“常饮羊奶,色若处子”。 对郑小燕这种有强烈美肤需求的人来说,她极力推荐。 另外,羊奶在外用时,滋润美白效果也很好。 这一次,她打算给郑小燕做个羊奶蜂蜜面膜,帮她稳定住情绪。 做一次面膜,肯定不会有明显的效果,但是郑小燕昨天表现的忧虑又忧愁,那对于肝脏的恢复是十分不利的。 所以她必须先让她放下心来,把肝脏解放了,再慢慢的调理肤色。 因此,她还给这面膜起了个极其羞耻的名字,叫“处子面膜”。以此来唬住郑小燕。 在等待羊奶温度晾下去的时间里,她把郑小燕叫到外面来,让她先用蜂蜜金盏皂洗脸。 郑小燕今天没有化妆,那张略微泛黄的脸,以及肿胀的眼圈,让她看起来形容憔悴,比昨天还没有精神。 洗过脸后,文雪旗用开水烫了一块小毛巾,给郑小燕敷了5分钟。 她摸索着,轻轻按摩她的眼周,帮她缓解眼部的肿胀。 看这样子,昨晚该是哭到很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郑小燕有些担心的问,“我这样是不是特别难看?” 文雪旗说没有的事。 “美人在骨不在皮,你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眼睛肿一点,根本不影响什么。” 郑小燕却悲观的认为,她现在肯定难看到了极点,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不…… 话说到这里,她却突然住了口,没再说下去,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般,紧张的绷直了身子。 她这次穿了棉布衬衣,为了配合文雪旗做面膜,把领子开得特别低,可以隐约的窥见,在他黯淡无光的身体皮肤上,有一些淤青。 文雪旗在心里叹了一声。 她让郑小燕自己按摩着眼周,转身去调和面膜营养液了。 羊奶加蜂蜜,最为简单的面膜。 材料都是可以食用的,天然无公害。只是有一点,这羊奶膻味足,野蜂蜜带花香,两个味道合在一起后,那叫一个奇怪。 这大概是文雪旗做过的,味道最小众化的面膜。 搅拌的过程中,有两滴羊奶崩到了手上,她好奇的将其吮下来,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这味道,真膻啊! 真不知道吴禹同那混蛋是怎么喝下去的。 听说他小时候,有个院子养了好多羊,每天捏了奶送到家里。 他跟他妈喝这个做早餐,还要用这个洗脸洗澡。 怪不得,他们俩人的皮肤,能白嫩的闪闪发光。 果然,她这种贫民是无法想象有钱人的生活的。 她找了一块干净的笼布,将其浸满营养液后,轻轻的敷在郑小燕的脸上。 羊奶含有浓重的膻味,郑晓燕有些不适应,抿着嘴唇,把呼吸都屏住了。 文雪旗只好对她说,“实在闻不惯这味,我就给你两个棉球塞住鼻子,你用嘴巴呼吸。” 郑小燕答应下来。 文雪旗用刷子蘸着碗里剩余的营养液,给她的额头、鼻子、两腮和下巴处,各添加了一些。 有一些多余的营养液,顺着脖子流了下来,文雪旗就用棉球给她擦干净。 郑小燕仿佛不喜欢别人碰她脖子,也有可能是担心被人窥见,身体上的淤青,连忙抓住了领子,往上合了一下。 文雪旗于是跟她开玩笑,说怕啥? “我只是给你擦擦营养液,不会挠你痒痒的。” 这句话让郑小燕放松了很多,她轻轻的笑着,跟文雪旗多聊两句,两人没多久就熟悉了。 文雪旗发现,郑小燕是个没什么城府单纯的女人。 遇到合心意的人了,不管什么事情,好的坏的,都愿意说出来。 她得知,郑晓燕有一个10岁的儿子,小学三年级,成绩挺好的,郑小燕感到很骄傲。但对于别的事情,她又很是担忧。 孩子虽然成绩好,但是性格太内向,不太爱与别的小朋友说话玩耍。在学校里,总是会受人欺负。 说到这里,郑小燕的声音都哽咽了。 “我对不起孩子,我没能给他好的。” 文雪旗好言安慰了他一番,并且规劝道,“家长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你想让儿子勇敢外向起来,首先自己得做到勇敢外向,那才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他。” 一提起这个来,郑小燕更伤心了,她固执的认为,孩子的内向并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而是因为,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那文雪旗就纳闷了,孩子四肢健全,智商也正常,怎么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了。 郑小燕犹犹豫豫的说,“别人都有的,他没有,能跟人家一样吗?” 说着,她的声音又哽咽了。 “归根结底是我不好,没能留住他该有的。所以我才要做脸,赶紧漂亮起来,这样我才能给孩子别人都有的东西。” 文雪旗问,“你这个别人都有的,是指什么?” 她知道郑小燕是个单亲妈妈,独自抚养着儿子。 按照她话里的意思,难道是说孩子缺少一个父亲? 吴禹同曾跟她说过,单亲孩子的总会有一段敏感的时光。 这段时光,或许是几天,或许是一辈子。 她不以为意。 纵使父母双全又怎样? 像她上一世一样,每天被虐待,根本没有人爱过她,她还不如是个孤儿呢! 同样是吃不饱,被欺负,孤独的活着。 但是,孤儿起码不会每天都被最亲近的人打无数次,孤儿起码对家庭还会存有渴望与期盼。 不像她,要不是有闵尧,她活着一点滋味都没有。 单亲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你连一个母亲完整的爱都给不了他,却妄想找个男人,让别人来承担你的责任,不合理的要求人家,把你残缺的母爱一起补上。 郑小燕声音颤抖着,“如果我再不找到男人,我的儿子就活不了几年了。” 文雪旗才知道,原来郑小燕的孩子,先天不足,需要器官移植,现在只靠药物续命。 但是郑小燕等了多年,也没等到医院排号。 有心走黑路,让人给弄个合适的器官,找家地下医院把手术做了,又苦于花费太高,没有那么多钱。 所以她才会不顾礼义廉耻,招惹那些有钱的已婚男人。 她以前也做工作,但在工厂里,总被那些老男人调戏。 后来索性想开了,反正都是被人玩弄,还不如被有钱的玩,这样还能帮着她儿子。 为了她的儿子,她什么都可以做。 最近她因为脸色原因,失去了金主,这才着急上火了,到处打听护肤的方子。 文雪旗听后唏嘘不已,对于郑小燕的感情瞬间多了几分敬重。 不管怎么样,她在努力爱自己的孩子。 她想着那个十岁的小男孩,跟小弟豪豪一样的年龄,不知道在家里是否也会调皮捣蛋? 而郑小燕每天看着这样的孩子,心里担忧着大限日子的到来,要有多强大的心理才不难过呢? 她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她的眼里总是蓄着水,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有雨落下了。 突然想起吴禹同,那混蛋对他后妈爱得深沉,弄的她很长一段时间内,怀疑她喜欢丰满的已婚女性。 如果能帮郑小燕跟他牵上线,双方各取所需,说不定真能挽救一条生命。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放血 http://.biquxs.info/ 郑小燕的调理和以前那几位一样,都是采用了内服加外用的方式。 外用的比较简单,只给了蜂蜜金盏皂洗脸。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罐野生蜂蜜。 文雪旗叮嘱她,回去买一些牛奶,配上鸡蛋清,还有蜂蜜,配成营养液敷在脸上,每周两次,这个对泛黄暗沉的皮肤很有好处。 如果没有牛奶,也可以买一些奶粉来替代。蜂蜜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偷懒省了。 这野生蜂蜜里含有清毒物质,想要面膜功效显著,必须要用到这蜂蜜。 弄完这些,她又给郑小燕推荐了一些馥郁堂的基础保湿护肤品,让她平时多注意补水。 内用的给的也比较少。 毕竟郑小燕已经去看过中医,现在在喝中药,文雪旗不好再多给她弄什么吃的用的。 她这个皮肤问题就是因为肝不健康造成的。 既然医生已经着手帮她调理肝脏了,不妨让她等一等,先喝一喝中药看看效果。 肝健康了,这肤色自然就白亮了起来,褐色的斑块也会越来越少。 相反的,如果一味的调理肤色和褐色斑块,而不去管肝脏的健康,无异于扬汤止沸,所作皆为无用功。 她还给她弄了几个南瓜。 这些南瓜看外表还绿了吧唧的,其实内里已经泛黄发甜了,现在吃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也可以把它们放在地上一段时间,等它们慢慢变黄,然后把皮削掉,把内瓤扒掉,切块,放上大米或者小米,煮出来。 味道甜甜的不说,还不发胖,女孩子吃起来很是合适。 而且,南瓜还可以清除体内细菌毒素和其他有害物质,比如金属中的铅汞,放射性元素等,起到解毒的作用。 郑小燕的脸色发黄,也有可能跟她长期使用过量化妆品有关。 所以多吃点南瓜,挺好的。 文雪旗还给了她一些之前晒的地瓜干,这东西不论是当零食,还是做粥喝都挺好的。 反正郑小燕最重要的是要多吃粗粮,多吃绿色的蔬菜和水果,补充维生素(敏感词)类。她日常饮食多注意点,休息充足,再加上药物作用,不愁脸色一直不好。 当然雪红果是必不可少的。 文雪旗给了她小半袋雪红果,叮嘱她必须每天饭后都吃一些。这东西是有助于她排毒的,把肝脏毒素排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把这些东西都送完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上面清楚的写着:馥郁堂体验店总经理吴禹同,电话号码xxxxxxxx 郑小燕有些惊讶,“这是……” 文雪旗说“一个朋友,或许他可以帮到你。” 说到底,郑小燕的皮肤问题是源于她整天忧思难安;而她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担心她的孩子。 倘若真的可以帮到她,那将是她的善缘,也是好事一件。 郑小燕双眼泛着泪光,感谢再三的离开。 但文雪旗却不知道怎么了,微微感到不安。 大概是担心吧。 万一吴禹同不是个熟女控,给了郑小燕希望,又让她失望,这该是一件很让人伤心的事情。 不过后来她又安慰自己,这些也没啥关系,反正男人喜欢的永远是好看的。 郑小燕足够当得上“好看”二字,而且让人非常怜爱的那种类型。说不准就合了吴禹同的心意,给孩子争取到活命的机会了。 毕竟吴禹同也曾亲口承认过,只要合了他的眼,其他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所以即使人家已经成了他的后妈,也没影响到他跟人家甜甜蜜蜜。 大概在他眼里,爱情只跟爱有关,跟你的身份年龄和婚姻状况,均无关系。 送走郑小燕和刘副厂长,文妈妈忙过来打探情况。 “他们就是过来用瓶子换南瓜的?” 文雪旗说,是。 文妈妈又问,“那瓶子值多少钱?你这个憨子,可别干了亏本的买卖。” 文雪旗有些不悦,“你觉得那一箱瓶子不如你几个南瓜值钱?” 文妈妈说那可没准。 “城里人都精明,你又是个憨子,说不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文雪旗说,你说的太对了。 “我这种憨子,不能挣钱,只不准赔进去的更多。所以,以后还是你给我交学费,给我生活费吧!” 烦得慌! 同样是当妈的,为什么人家郑小燕就可以为了孩子做那么多,而她妈却从来不把她当人看? 同样是做女儿的,为什么大姐就让她牵肠挂肚宠成大小姐,而她连个烧饭丫头都不如? 烦死了,凭什么?! 文妈妈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扭头进了堂屋。 “大人说一句有三句等着,能不开你了,谁稀罕跟你一般见识!” 文雪旗也懒得跟她吵架。 反正,她现在有她爸,她弟跟她大姐对她好,已经比上一世幸福一万倍了。 有没有她妈对她好,不重要! 二层小楼本来搭的时候也没费多少劲儿,现在拆起来就更省事儿了。 先把最重要的老木头,横梁架子,还有塑料布拆下来。 然后把石棉瓦一扇扇的揭下来,留作扇柴火用。 最后再把空心砖,一块块的拆下,确保砖的完整性,下次可以再用,就可以了。 那些碎石头碎砖块什么的,直接上绳子拉下来,或者上锤子锤下来就行。 总之大力出奇迹,拆房不费劲儿。 文学旗见这活很快就要干完了,就建议她爸先去村会计那里开个证明,去镇上把钱领了。 要钱这事,肯定是及早不及晚。 文爸爸却有一些犹豫,毕竟还有半天的活没干完,现在去要钱,即使村会计给开了证明,那人上面能愿意? 文雪旗说尽管去。 上面不会挨家挨户的下来查,只要村会计给开了证明,他们有东西归档,手续符合规定,这钱就可以领。 “爸,拿上两条的好烟,去找村会计,开了证明直接去镇上把钱领回来,一分钟也别耽误,快点。” 文爸爸决定再相信一次文雪旗,他去小卖部买了一条硬包哈德门,跟着村会计好话说尽,总算是得了证明,然后拿着这纸条子就去了镇上。 文雪旗在门口等他,只见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一张脸浮现出奇怪的红色,让人琢磨不定。 他有些担心,忙迎上前去问,“爸,钱拿到了吗?” 文爸爸急的差点抽她的嘴,他按着她的头,两把推进了家里,把大门锁上,又把她拽进了屋,把屋门关上,这才拍着胸口穿了好半天的粗气。 他从两只袜子里,分别摸出一沓子钱来。 “上面就给了俺一半,说是路铺过来的时候,再给另一半。” 可是老文家这老房子面积大啊,就算只给了一半,也有16,000多块。 文爸爸每个月才挣四五百块钱,真是自打出生以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他有些慌,点钱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在做梦,手发着抖,一张脸又烫又红,好像发烧了一般。 突然得了一批巨款,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敢让人知道,万一被贼惦记上,那一切可就全完了,所以回来的时候,紧张的后背直冒汗,一路上回了有一千次头,就怕被人跟踪上。 文雪旗说那不行,必须得声张出去。 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她爸拿了不少钱回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文爸爸连忙摇头,可别胡说了。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多挣钱,他只想守着这笔钱,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 文雪旗只好吓唬他,“你以为这事能瞒得了谁,这十里八村的谁没有熟人啊,说不准人家早都知道了。那小贼现在正在外面踩点呢,晚上就来偷走咱的钱。” 文爸爸一听瞬间慌了神,连忙找来一个陶罐,把钱用卫生纸包好,塞在陶罐里,又去桃树下挖坑,想把陶罐埋在土里。 文雪旗从钱里抽出1000块来。 其中500放在了文妈妈的枕头下面。 万一那小贼真来了,不至于让他空手。 倘若他真的什么都没找到,一时间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伤害了他们家人就不好了。给一点钱打发了他是好事。 而且一旦他得手,老文家就可以对外放出消息,说他们家招了贼。 那其他的小贼,自然不会再来惦记他们家的钱。 这在道上叫“放血”。 老办法说,生病后,放血可以让身体好的更快。 同样的,得了一大笔钱,也得放点血,这样也可以确保剩余财产的安全。 剩余的500快,她让文爸爸拿着,去小卖铺买东西去。 “爸,你捡着你想买的,舍不得买的,通通买了,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去买。有人问你,你就如实回答。咱得让村里的人上赶着给咱来送钱。” 文爸爸捏着钱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照着文雪旗说的,出去疯一把。 几十年来不舍得喝的好酒,不舍得抽的好烟,不舍得吃的糖,火腿肠,方便面,还有牛奶粉,买了一大车子。 有人问他,他就豁出去了,直接说是拆房给的钱。 这可惊呆了一水村的老少爷们。 他们没想到上面真的说话算话,能给拆迁款。 一群人看着自己那需要拆迁的地方,就跟看到金子似的,两眼直冒光。 又不知道是谁传的,说是下来的钱有限,晚去了就没机会得了。 这村里的人可就着了急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找亲戚朋友来拆房,就怕赶不上领钱,仿佛这钱是天上掉的,不是他们拆房应得的补贴似的。 文爸爸杀了只鸡,让文妈妈炖了草鱼豆腐汤,把买来的好酒好烟摆在桌上,热情的招待帮他拆房的老哥几个,还按照之前说好的标准,给他们发了工钱。 老哥几个高兴,这里离这家近不说,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呼着,工钱挣的比城里还要多,谁能不开心? 他们纷纷表示,大家都是好兄弟,以后有这种好事,还得想着他们。 文爸爸答应下来,先敬了他们一杯酒,承诺以后有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亏待着大家伙。 正这样说着呢,宋波已经找来了。 文雪旗在锅屋里喝着奶白色的鱼汤,轻轻舔了一下唇。 啧,不错,生意找上门了。 “老文哥,俺来问问你,那拆房给钱是真的吗?” 文爸爸指了指桌子上的好菜好肉,你自己看呗。 “兄弟,赶紧拆吧,那上面的钱不够,拆晚了就没钱了。” 宋波说他也想赶紧的,可是现在大家都忙着拆房,找不到人来帮忙。 文爸爸说那不打紧,“我这老哥几个正好闲着呢,让他们过去帮帮你就是,不过人家可是挣钱的。” 那宋波也不是个傻子,立马就给文爸爸递了根烟,邀着他去门外谈。说是管三餐,每人每天给15块。 文爸爸说那可不行,“现在在城里打工,也是这个价,人家那个还长远,一直有钱挣,你这个拆完了就没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最后咬在了18块,宋波怎么着也不愿意往上面涨价了。 文爸爸想了想,他每天给一人开15块钱,自己可多得3块,这有五六个哥们,再加上自己干活挣的钱,一个月都能上千,这买卖足够挣钱了。 他打算答应下来,就在这时南头老王过来了,直接开价开到了20块,文爸爸差点没激动的叫出来。 这二丫头说的果然没错,早点把房拆了早点赚钱,赚的可一点不比城里少。 一天20块啊,他就算不干活,每个人头挣5块。一天的收入也比以前出力挣命的时候要多的多了。 丫头果然就得上学啊,你看看人家的眼光,人家的头脑! 文雪旗见,宋波懊恼的走了,自然明白这老王出的价格不低。 她为家里收入即将增多感到高兴。 更为她爸从一个出苦力的农民工,摇身转变成包工头,而感到高兴。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到公路修进来,他们的日子还会越来越好。 大喇叭头子又开始了广播,那个粗犷的中年女音,重复着和昨天一样的话。 “老文家二丫头,有电话找你,二丫头,有电话…”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难不成大姐又跟小邹闹矛盾了? 这两口子真是烦人。 自己的家务事不会自己解决,一直来烦她做什么? 皱眉接过电话来,满嘴的不耐烦,“这次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呼吸有些沉重,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是在压抑愤怒。 “文雪旗,你胆子够大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装傻到底 http://.biquxs.info/ 这件事情当然不能承认。 文雪旗必须装傻到底,“你犯什么病啊,我不明白这话。” 吴禹同冷笑了一声,问,“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别缺女人?还是说,你已经缺钱到需要拉皮条来挣钱了?” 文雪旗跟他呛了两句,“你有病啊,老娘就是拉皮条,也不会去拉你的皮条!” 出人意料的,吴禹同没有回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阿同,这是谁,竟然会以为你缺女人?” 哎呦喂,听听这甜蜜的声音,温柔的腔调。 他现在醉生梦死温柔乡,竟然还有心思发火,也是个人才。 文雪旗想,这要换成她,早就带着去床上做些嗯嗯啊啊的事情了,愉悦身心,陶冶耳朵了,哪还有心情管别的? 这人是不是那啥无能? 吴禹同却在那边讥讽的说道,“一个傻蛋。” “……” 你大爷! “你才是傻蛋呢,你他……你全家都是傻蛋!” “你他妈”这几个字,硬生生被文学气憋回了肚子里。 她知道吴禹同的底线在哪里,从来不敢惹到他的妈妈。 按照文雪旗的想法,吴禹同该是在很幸福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跟双亲关系极为密切。 但是,他以前只跟母亲关系密切,与父亲的关系远不如想象中亲密。 这点是很奇怪的。 他虽然是单亲家庭,抚养权在他妈那里,但是他的父亲一直深爱着他。 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离婚了,在那之后,两人均未再婚。 他的父亲,每逢周六周天节假日就会去看他,带他出去玩;平时学校里有什么活动,也都会积极的参加,尽最大的可能陪伴着他长大。 直到后来他大学毕业,明确的表示自己对公司毫无兴趣,绝对不会接班之后,他父亲才再婚,又生了个孩子。 吴禹同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又是长孙嫡子,从小就受到家族的无限关爱,一直是当做继承人在培养,给他的爱也远超过家族其他孩子。 文雪旗曾经无比的羡慕他,能拥有大家族的疼爱,拥有如此爱自己的父母,还能有优渥的生活条件,有充足的选择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反观她,物质精神双重贫乏,每天都有挨不完的打,能活下来,还没去报复社会,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她曾经无数次的想,倘若她跟吴禹同的生活能有半点儿相似,她的人生大概会完全不同。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吴禹同,依旧为单亲身份所伤害。 在他13岁的时候,家人为他安排了去英国贵族学校读书的机会,他强烈反对,以绝食来抗议,最终没有去成。 等他要读大学的时候,家族又有意送他去美国留学,依旧遭到了他的强烈反对。 他说,他哪都不想去,他就要守着他妈过一辈子。 那个时候,他们家族才看出来,他对母亲的严重依赖性。 后来他大学毕业了,没有去一线城市工作,也没有去馥郁堂工作,而是回到了武陵城,找了一份很普通的,专业并不相关的工作。 只是因为那里离家近一点,离他妈近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你就知道,妈妈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虽然后来他还是选择去美国读了工商管理硕士,但是一点都没没减弱,他对他妈的无限依赖和爱护。 刚跟他结婚的时候,他的表弟就好心告知文雪旗,即使跟吴禹同打到送医院,也不要说他妈半点不是。 因为,你打了吴禹同,吴禹同本着绅士风度,可能不会打你;但是你说的他妈半点不是,他就能整死你。 文雪旗一直记着这话,礼貌又谨慎的跟他妈相处着。但仍旧会不小心,惹怒吴禹同。 好像是他们结婚的第3年,春节的时候。 吴禹同带了文雪旗,去他妈家过节。 他妈非常开心,不仅准备了美食迎接,还准备了美女相伴。 那节骨眼前儿,吴禹同正好出去接电话,文雪旗跟三个姑娘面对面坐着,那些姑娘一个个的,或不服气的打量着他,或满脸同情可怜她,或轻蔑的用眼睛白她。 总之,对她都挺不善的。 这三个姑娘,年轻貌美的,骨架大,屁股大,腿直,看起来特别好生养。 这就是吴妈妈为他儿子准备的春节礼物,三个姑娘一起睡,谁生儿子谁进门。 从实际上来说,这件事跟文雪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那吴禹同就算睡180个姑娘,生810个孩子,也不关她屁事儿。 但是从名义上来说,她是他的妻子,演戏演全套,她有必要表现出一些正宫的威严。 她故意端着一张脸,嘴角含笑,眼神却有一些森寒。没有直视,只是用眼角轻飘飘的,撇了这三个姑娘一眼,大有正房打量填房丫头的意思。 她刻意坐直了身子,端着腔,问,“又不是自己没家,怎么跑人家家里来过年了?” 那三个姑娘还没开口,吴妈妈已经率先呛了上来。 “我叫来给我们家开枝散叶的,怎么,不行啊?” 文雪旗寻思她得扛住,吴禹同那么喜欢他后妈,肯定不乐意碰这几个姑娘,一个合格的员工得时刻为老板分忧解难。 她学着那些书里的话,背老掉牙的黄历。 “妈,我可是咱们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我肚子里生的,才是长子嫡孙。这几个女人算什么?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吴妈妈尖锐的挖苦,“母鸡是用来下蛋的,不下蛋就赶紧滚,别占着地方不干活。” “……” 真想一根根的拔光吴妈妈的头发,看看她这精致的小脑袋瓜子里,时尚的外表下,到底都装了多少陈腐落后的思想。 生孩子是女人的权利,又不是女人的义务,凭什么就要生啊? 还不下蛋的母鸡?他么在她眼里女人就是生孩子工具吗? 文雪旗说,“妈,孩子……” “够了。” 吴禹同不耐烦的把她拉了起来,“这春节还过不过?” 他的面色有些不善,“你回屋去,别在这坐着。” 文雪旗咬着唇,觉得很是委屈。 你看看吧,他对他妈护的有多厉害,她都已经小心翼翼,斟酌用词到这种地步了,还会惹到他。 她这么辛苦的演戏,为的什么啊?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在那之后,就算吴妈妈送再多姑娘过来,文雪旗也没再问过。 反正,只要不报道出去,她这个吴家少夫人的脸面能挂得住的,这事就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吴禹同也倒是挺能忍的,那么多年也没整出个孩子来。 刚开始的时候,文雪旗还以为他没有生育能力,后来才知道,所有来的姑娘,全被他打发走了,他看都不看人家一下。 有很多姑娘,就算不被他喜欢,也明确表示,愿意帮他发泄欲望,云雨一番。但无一例外的,全被他撵了出去。 吴妈妈问,他也只说他心里有在意的,不会去碰别的女人,让她别再折腾了。 文雪旗除了感叹他对他后妈的痴情之外,再也感叹不了别的了。 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痴情的富n代。 这也是她介绍郑小燕,给他认识的原因之一。 郑小燕的气质跟他后妈很像。 都是那种水做的姑娘,轻轻一碰就有雨落下,一个个娇弱无比,眉眼中结着哀愁,十分惹人怜爱,让人想搂在怀里,狠狠的保护一番。 而且,郑晓燕已经做母亲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女性的气息。 她寻思着,吴禹同应该挺喜欢这款的。 既解决了郑晓燕的问题,又让吴禹同过得更开心一点,两人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的,这混蛋已经有佳人在怀,完全不理解她的苦心,还骂她拉皮条。 算了,是她自讨没趣,都已经说好不再跟他有半点关系了,竟然还安排了一个女人去找他。 是她鸡抱鸭子干操心,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豪豪。 这孩子在外面野了一天,此刻饥肠辘辘的,抱着文雪旗的大腿直喊饿。 文雪旗说,“家里有剩下的炒肉和枣花馍馍,还有专门给你留了一碗草鱼豆腐汤。” 豪豪却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吃。 那些菜都是文爸爸跟他的好哥们喝酒剩下的,一股酒味,一点儿都不香。 枣花馍馍有什么吃头,妈妈又不舍得放糖。 他抱着文雪旗大喊,“我想吃萝卜豆腐卷子。” 文雪旗被她缠得没办法,她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还来得及。 罢了,就给他做一锅卷子吧,正好带点给张大姑和张文丽吃。 萝卜豆腐卷子,顾名思义,就是萝卜和豆腐做馅子,做成的小卷子。 当然为了口感更佳,他们还会在里面加上粉条。 文雪旗回家后先用开水泡了一把粉条。 然后用菜挫子,把萝卜搓成丝,装进瓷盆里,撒上一把盐,让萝卜丝脱水。 等待脱水的过程中,她又和了两瓢面。 卷子是用死面做的,不需要发酵,只需要和完面之后,等十来分钟,醒面就行。 然后把葱姜切末儿,上油爆一下,留着拌萝卜丝。 再就着锅里的余温,把花椒给翻熟了,用小擀面杖将花椒压碎制成花椒面子。 做完这些后,开始揉萝卜丝,把多余水分挤出去,再把萝卜丝切碎,把粉条和豆腐也切碎,将三者混匀,拌上葱姜末儿和花椒面子,这就做成了馅子。 接下来,把面揉成大面团,用大擀面杖把面团均匀的擀开,把馅子均匀的撒在面皮上。 从最下方开始往上卷,将面皮卷成圆柱形,确保馅子不会露出。 然后根据自己的喜好,将圆柱体切成合适的大小,上锅蒸20分钟就可以了。 文雪旗在那边烧地锅,豪豪就过来帮忙拉风箱,姐弟俩分工合作,一起期待着美味出锅。 豪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的戳了戳文雪旗的手臂。 “二姐,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咱爸爸不让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哟,文雪旗觉得稀奇,家里有什么秘密要瞒着她? “好啊,你说吧,姐姐跟你拉勾打保票,绝对不说出去。” 豪豪捂着脸,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 “那个人,又托人来说你做媳妇了。” 那个人? 文雪旗忙问,“哪个人啊?” 豪豪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说,“就是来过咱家的那个,小官庄人,他染了黄头发,说他出道什么的。” 哎呦我去,原来是赵亮啊!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没想到他还存着心思,也真是难为他了。 文雪旗问,“那咱爸咱妈怎么说的?” “咱妈妈说,那个人原先怪丢人的,名声都臭了,不能跟他做亲。” 切! 这可真是符合她妈的一贯作风。 她的潜意识里女孩子就是不该读书,得赶紧找对象,所以遇到这种事不是直接拒绝,而是考虑别的。 “那咱爸呢?” “咱爸爸说你得考大学嘞,不急着说婆家。” 哎呦,这个不错,不愧是偷给她生活费的人。 这一世,她跟爸爸的关系,比上一世要好的太多了。 看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她不过就是帮着家里多拿了点拆迁款,她爸对她的态度跟上一世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可见,想要获得别人的喜欢和关心,首先你得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 想要逗逗豪豪,她捏了捏他的小脸,问,“那豪豪呢,豪豪怎么想?” 豪豪咬着手指,脸红的说道,“他来抢二姐,我就把他揍出去……” “……” “豪豪……” 文雪旗轻轻唤了一声,把他拥进了怀里,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她好像,也没有那么羡慕吴禹同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蓄意报复 http://.biquxs.info/ 张大姑托人从帝都捎了一只烤鸭回来。 她用平底锅做了小薄饼,切了葱和黄瓜条,又准备了酱,让孩子们卷着吃。 把鸭肉片下来之后,又拿着鸭架子去烧了汤,说是物尽其用,解一顿大馋。 文雪旗带过去的萝卜豆腐卷子,被她放到了冰箱里。等到明天用笼屉蒸一蒸,或者用油煎一煎。 要说,这应该是和以前一样,幸福又温馨的一顿饭,然而偏偏周正那小子跑过来了。 文雪旗不得不时刻提防这孩子蓄意报复。 周正的伤已经好了。 当初他头上开了一个小口子,缝了有4针,为此还剃掉了所有的头发,成了一个秃子。 现在伤口已经拆线了,这头发还没长出来,小年轻又挺注意形象的,只得买一帽子戴着。 他抬头看了文雪旗一眼,全当做没看到一样,眼神十分漠然,低下头继续摆弄随身听。 文雪旗也不想理他,只把张文丽拽到一边去了解情况。 张文丽说周正父母有事外出,就把周正送过来,给他们家照顾。 周正自来到之后,一直规规矩矩的一言不发,对张大姑也挺有礼貌的,所以她才没把他打出去。 文雪旗对周正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是个小痞子,被张文丽打过一次,就能改过自新啦?她可不相信。 “那他什么时候走?” 张文丽说待不长,“今天晚上他父母就能回来。” 这件事情很奇怪。 这周正又不是小孩子,十六七岁的年纪,手脚没伤到,智力也没受影响,怎么父母外出还要送到别人家里来? 文雪旗搞不懂,到底是周正父母有问题,还是周正有问题。 总之,这个人让她觉得不踏实。 “一会儿跟姑姑说,早点撵他走。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一直赖别人在家里做什么!咱可不能做引狼入室的事情。“ 正说着呢,张大姑已经把鸭汤做好了,喊着两人去吃饭。 文雪旗借机撒谎,“姑姑,你快来帮帮我,我这边遇到点事儿。” 她将担忧说给张大姑听。 张大姑觉得没事,周正只是个孩子,何况他以前也常来家里吃饭,虽然痞了点,混了点,但不像是个做恶事的人。 不然也不能每次跟张文丽打架都留手。 文雪旗劝不动她,只好说,他究竟是个男的,又跟她和张文丽年纪相仿,容易被人说闲话,还是看时间差不多就撵了他吧。 张大姑考虑了一下,这个倒是在理。 这个社会,女孩子是要名声的。 她决定了,一会儿就打发周正离开。 “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我有个要紧的事跟小旗说。” 要紧的事?跟她说? 文雪旗心想,难道又是要给谁护肤了? 哎呦,那敢情好啊,谁能拒绝小钱钱呢?! 谁知道,吃饭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周正,却突然开口了。 “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张文丽头也不抬,说,“要你管。” 他又问,”你们学校好吗?” 赵文丽说当然好,”要不你考不上呢。” “最近听什么磁带呢?“ “关你屁事。” “妈的!”周正怒了,“张文丽,你是不是觉得把老子开了瓢还不过瘾。” “是!”张文丽也怒了,“我巴不得把你废了。吃完饭赶紧滚蛋,别在我家蹭吃蹭喝。” “啪”的一声,周正把筷子摔到了桌上,“老子看你就是欠揍。” 张大姑赶紧拉架,“好好吃饭哈,谁再嚷嚷就给我滚出去。” 那周正在张大姑面前还是不敢混的,又不能跟张文丽继续吵下去,只好把火气发到了文雪旗的身上。 “妈的,看什么看,你这个村姑贱货,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张文丽抡起拳头,直接砸了过去,幸亏周正躲避及时,否则这鼻子就要肿起来了。 “你他妈敢骂小旗,老娘弄死你!” 文雪旗连忙抱住了张文丽的腰,不准她再乱来,张大姑也赶紧去拉开周正。 两人对骂了半天,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才消停下来,一顿饭都没有吃进去半口粮食。 张大姑趁机想撵周正走,不料,那混小子直接躺在了沙发上。说是爹妈不来,绝对不回去。 眼看着张文丽又要冲上去,文雪旗只好哄她,说,“你打架这么厉害,动一动周正,就要让他断胳膊缺腿,免不了赔钱。干嘛把钱给他?捐到敬老院去,岂不是更酷,更有意义?” 这一波给了张文丽面子,还拍了她的马屁,让她受用无比。 她傲娇的住了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放过了周正,也放过了张大姑的腰包。 眼见着饭也吃不下去了,文雪旗只能帮着张大姑收拾碗筷。张大姑一边刷碗,一边瞅时间,时针走到四的时候,她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把那件事情告诉了文雪旗。 “小旗,先前吴禹同打电话来了,让我在四点钟的时候给你捎话,说是让你去一趟体验店,他要跟你商量敬老院赞助的事,还说,让你带着挣连锁超市钱的法子,去跟他换。” 张大姑很好奇,“敬老院赞助是怎么回事?” 文雪旗只好如实回答,不过她刻意隐去了,帮吴禹同干活,交一部分周正医药费的事情。她不想张大姑心里有负担。 “这是我们班策划的活动,全校推广呢,所以我挺上心的。” 张大姑说那必须得去,这是个有意义的好活动,一定也带着张文丽去。 她念着吴禹同喜欢吃家常菜,还煎了两个萝卜豆腐卷子,炒了一盘西红柿鸡蛋,一盘辣椒炒肉。让文雪旗拎着饭盒,一并带去。 文雪旗则感觉自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本来她以为郑小燕的事情之后,她跟吴禹同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怎么偏偏就忘了赞助这回事了? 闵尧是这个活动的牵头策划人,他一直期待着,这个活动能够办的盛大而富有意义,所以能争取到越多的赞助越好。 而且文雪旗曾答应闵尧的,赞助全包在她身上,她不能食言,她希望看到闵尧开心。 所以,这一次还非去不可。 文雪旗和以往一样,截了一辆三蹦子,一路上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那西红柿炒鸡蛋,有没有碎成西红柿鸡蛋汤。 吴禹同的店在市中心,此刻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就是可惜,没有一个进店的人。 为了招揽生意,店门口站了两个穿蓝色旗袍的姑娘,各自在胸前挂了一条红色彩带。 两条彩带,一条彩带上写着欢迎光临,另一条彩带上写着下次再来。 两个姑娘,一个在风中凌乱,一个在夕阳下呆滞。 脸上哪还有微笑啊,就差哭出来了。 本来想去店里的,看着这俩人的表情,也不愿意进来了。 文雪旗寻思,难怪吴禹同这么着急约她谈判,问他要连锁超市抽钱的法子。看这样子,资金周转又出现问题了啊。 不然,也不能像饭店宾馆一样,在门口站两个迎宾小姐。 要站也该站两个帅哥才对。 上一次他们一起出去,文雪旗说了跟他说挣连锁超市钱的事情,后来因不快而散,这件事也就没再提。 吴禹同突然提起,证实了体验店资金短缺的猜测。 这么说,其实主动权,在她? 呵呵! 文雪旗两个姑娘当做活佛一样请进去,一个帮她开门,一个帮她拎着饭盒;一个引着她往中间走,另一个小跑着去给她倒茶。 她到了店里,往沙发上一坐,两手搁在扶手上,大腿往二腿上一盘,舒舒服服的靠在坐垫上,享受人生。 “吴禹同呢,给我叫过来。” 嘻嘻,咱们也享受一次大佬的待遇。 现在经济命脉握在她手里,她有充足的拽的资本。更重要的是,她并非馥郁堂不可。 她今天先把馥郁堂这边稳住了,等到后面找到了愿意赞助的人,直接把赋予堂踹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而且,对她来说,最好把馥郁堂踹了。 这样,她跟吴禹同之间,可就真的再没有联系了。 一想到这里,文雪旗就期待不已。 或许是预感到自己正在被算近,吴禹同并没有过来,代替他过来的,是一位美丽又温柔的姑娘。 那姑娘声音柔美,笑容甜蜜,一袭墨发披肩。 白嫩的脸,红色的嘴唇,白色的针织套装,再加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打扮的如此时尚美丽,一点都不像他们这个城市里的女子,倒像是电视剧里的人。 她自称叫苏春阑,是来店里帮忙的。 文雪旗觉得她眼熟的狠,就问,“你除了在店里帮忙,还做什么?” 那姑娘甜甜的说,“我喜欢唱歌。” 这下文雪旗就全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后来,红遍大江南北的甜歌天后吗? 真没想到,吴禹同居然泡到了她。 本人比电视上要好看很多,而且这声音真是好听啊,那些录音设备都是什么质量,真是白瞎这么好听的声音了。 太神奇了,苏春阑不是自称在台湾长大,从没到过大陆的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说,那些报道都是假的? 她之所以知道她,全是拜吴禹同所赐。 那时候吴禹同喜欢放歌,无论是车上,还是客厅里,经常听到苏春阑的歌声,可以说是他的另一个女神。 这混蛋果然比看起来要聪明的多,连天后都泡到了。 果然,上一世太过痴情,过得太辛苦,所以,这一世要好好享受豪车美女。 文雪旗立马掏出了笔记本,请求苏春阑为她签名。 “我有预感,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红遍全亚洲的,加油。” 嘻嘻,等到过段时间你红遍大江南北了,这些签名就值钱了。提前预定一波,稳赚不赔。 苏春阑有些惊讶,她的名气并不大,没想到还有人知道她。她兴奋的,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笔记本。 “谢谢你。啊同还说你是个傻丫头,我看一点都不傻,你明明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 这一声“啊同”,让文雪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么可爱的称呼,怎么能给吴禹同那样的人? 叫他“同子鸡”还差不多;不对,“同子尿”更合适。 “吴禹同还说我什么了?” “他呀……” 苏春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满眼温柔,掩着嘴羞怯的笑了。 “他肩膀上有个齿痕,说是你咬的,他说你是属狗的,专爱咬人。可我看你很温柔,必定是他惹到你了。而且他这个人,有时候是挺粗暴的,怪不得人家咬他。” “……” 乖乖啊! 这段话信息量怎么这么大! 她怎么觉得苏春阑是在开黄腔,而且是在一本正经的,说她跟吴禹同的床笫之私。 不想再听她说这些毫无紧要的事情,文雪旗打断了苏春阑的自说自话。 “他现在在哪?”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互相伤害 http://.biquxs.info/ 苏春阑说吴禹同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让文雪旗先到他办公室等着。 办公室里焚了不知名的香,味道幽幽的,不怎么浓烈,却也让人不能忽略它的存在。 文雪旗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风,真是奇怪,吴禹同什么时候迷恋上这东西了?难道说是苏春阑喜欢?啧啧啧…… 这办公室她曾来过一次,以前挂了一副仿唐代仕女图,而现在这幅唐代仕女图旁边,又挂了一幅大海报,竟然是泰坦尼克号女主角凯特温特莱斯。 吴禹同喜欢丰满性感女性的趋向真的是太明显了。 文雪旗在里面转悠了一会儿,发现还有小李子的海报。 海报中的小李子妥妥的小鲜肉一枚,面庞俊朗,五官深邃,看的人双眼直冒小星星。 一想起小李子,文雪旗就想到上一世,她生前最后研发的那个产品。 按照计划,他们本想请小李子做代言的。 可惜产品刚研发出来,她的命就没了,错过了见到巨星的机会。 不过没关系,如果这一世,她的美容护肤工作做得好的话,也可以请人做代言。 到时候,她把小李子和凯特温特莱斯都请来,那岂不是美滋滋? 办公室有些阴暗,深蓝色的窗帘,阻止了夕阳照进来,文雪旗觉得开灯很浪费,就过去把窗帘打开了。窗口旁边的一幅画吸引她的注意。 画的背景是一副夜空。 漆黑的天空中只有一颗星星,一只猫在窗户里面,孤独的望着远方。 文雪旗想,吴禹同不是喜欢狗吗?怎么又弄了副猫的画,又成猫奴了?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幅画。 就像在画里的星星吸引着猫一样,这幅画也同样吸引着她。 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歪着头,更好的欣赏她,不知不觉就陷入了那幅画里。 氤氲散开的香味盘旋在办公室的每一个地方,这味道熏的人心情舒畅,让身心放松了不少,能更加专注的投入在画里。 她想,为什么夜空中只有一颗星呢? 黑猫真的喜欢星星吗? 他为什么要独自坐在窗户边呢? 猫真的会感到孤独吗? 那颗星星仿佛一个黑洞也一样,把文雪旗所有的思维和精神,全吸入到了里面。 她在里面拼命的奔跑,想要找到问题的答案,想要找到一个光明的出路。 然而她找啊找啊,找啊找啊,怎么也找不到。脚下一软,黑洞突然变成了沼泽,她整个身子都陷入其中,怎么挣扎也爬不出来。 “不要拉我,不要把我拉下去……” “你他么是大便啊,要被人拉下去?” 文雪旗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发现吴禹同正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醒了?脸皮怎么那么厚,跑人屋里睡觉不说,还把小狗的毯子抢来盖,你怎么不直接跑我家床上睡去啊?” 哎呦,这是生着气呢,说话这么呛。 身上果然多了一条灰色毯子,八成是苏春阑给她盖的。文雪旗把毯子团成一个球,丢到了吴禹同身上。 “谁稀罕!不是谈生意吗,快点!” 吴禹同嫌弃的踢了毯子一脚,“知道谈生意还这么能睡。” 她怎么能睡了?现在不过是…… 文雪旗四下瞅着去找表,再看向窗户的时候,一下子“病中垂死惊坐起”。 坏了,天已经全黑了,上课要迟到了,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给她家里打电话。 吴禹同靠在办公桌上,两条腿交叠在一起,玩味的笑着。 “放心吧,我给你老师打过电话了。” 什么? “你怎么说的?” 这混蛋嘴上没个数,可别跟她老师乱说。 “就说你在我这睡了呗,还能说什么?” “……” 混蛋! 她跟他非亲非故,被人传出去,在陌生男子家睡着了,这以后可怎么在学校里混? “我实话实说,怎么混蛋了?” 文雪旗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气极反笑,“你说的对,你就是实话实说了,我现在怀疑你非法拘禁。我刚进来就晕倒了,你用的香有迷药,我要报警。” 吴禹同给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那你报呗,我屋里可放了2万块钱的现金,一会儿我找找,可别不见了。” 来吧,互相伤害吧,谁也别怕谁。 文雪旗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谈不谈生意,你的体验店还想不想开下去?” 吴禹同也退了一步,他拿着车钥匙,“走吧,边吃边谈。” 他们到了一家西餐店,文雪旗正好睡了一觉,饿了,不吃白不吃,而且这个机会还能让她出气。 穿着西装的侍者,十分有礼貌的等待她点单。 “您好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文雪旗把菜单合上,清着嗓子,大声说道,“给我来个辣椒炒牛肉,再炖个牛蹄筋儿,还有那个跟馍馍一样,软乎乎的,黄不拉几的的东西,给我来两个。” 这话一说完,周围的人纷纷对她侧目,旁边一姑娘更是对她发出了嘘声。 文雪旗置若罔闻,还特得意的朝吴禹同抛了个媚眼,“吴总,你想吃点什么呀?” 吴禹同回了她一个飞吻,对侍者说,“给她上份九分熟的牛排,要最便宜的。” 文雪旗立马反对,“给我上最贵的,不然我不给钱。” “故意找事儿是吗?” “我怎么故意找事儿了?菜单上的东西我不喜欢,我点点自己喜欢的不行吗?这不是饭店吗?饭店不是给人提供饭菜的吗?你还想不想谈生意?” 吴禹同忍着要把她拎回车里,教训一番的冲动,耐着性子跟她说敬老院资助的事情。 谁让他现在还得求着人家呢?! “我给你2000块钱的物资,你把从连锁超市挣钱的法子告诉我。” 文雪旗一寻思,这2000块钱听起来挺多的,但仔细一想,一点都不划算。 馥郁堂是做护肤品的,那敬老院的老人需要什么护肤品? 跟她玩这一套,你也太嫩了小子。 “好啊,这笔生意我挺愿意做的,不过你得事先告诉我,你这2000块钱的物资包括什么。” 吴禹同反问,“你想要什么?” 文雪旗说,“食品营养品都行,就是不能护肤品。” 这就好笑了,他就是做护肤品的,不资助护肤品还能资助什么? “不资助你护肤品,我还怎么做宣传?东西我给你了,会不会用是你自己的事情。” 这话说的,那你给我一堆毒药,我给你做出一顿饭,你敢吃吗? “把物资全折算成现金,资助我200顶帽子,帽子上印着富裕堂,要不这事免谈。” “你想得美!” 争论间,牛排已经上来了,吴禹同跟侍者要了两双筷子,两人一边啃一边吵。 “文雪旗,你是不是以为你掌握着挣钱的法子,你就能耐了,能拿住我了?” “是。你现在缺钱缺的紧,没资本跟我谈条件。” 吴禹同说你就有资本给我谈条件了?你要不是缺钱缺的紧,能大晚上在这里给我谈生意?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满脸嘲讽的笑了,“你说你缺钱缺的多紧啊,都开始拉皮条赚钱了。怎么着?要不要我帮你搭个线儿,介绍几个有钱的主?” 文雪旗特别想把边上那红酒瓶子论他脑袋上去。 最烦别人说她拉皮条,他还没完没了的了? “你说的太对了,我现在就靠这个赚钱了。我要先把自己卖出去,给我手底下的姐妹探探路,然后大家一起卖出去发大财。吴总要是有生意,就多想着点妹妹。” 吴禹同打量了她一眼,满脸嫌弃,“你长得这么丑,没胸没屁股,脾气还这么臭,哪个男人瞎了眼会要你?等着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文雪旗在桌底猛踹了他一脚,震的桌子摇晃,上面的水杯差点没掉下来。看着他吃痛的样子,她莫名的火大,甚至还想把桌子给掀了。 为了控制住自己的兽性,她只得先离开。 今天不知怎么了,一刻也不想跟吴禹同待在一起,见他就火大。 生意肯定是谈不成了,截了辆三蹦子,就准备去张大姑家蹭住。 那个开三蹦子的大哥,浑身酒味,感觉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文雪旗可不敢把命交在这大哥的身上,忙对大哥说不坐车了 那大哥脾气却挺暴躁的,你把我截下来说不坐就不坐了,耍人玩呢?! 他硬拉着她要上车,文雪旗有些害怕,挣扎着去踹他的脚。 那大哥却越拽越来劲,索性抱着她的肩膀往车上推。文雪旗激烈的反抗,脚蹬着三蹦子的外壳,试着用后脑勺去撞击那大哥的鼻子。 一下没撞着,撞在了他的下巴上,磕得他后脑勺疼,去撞第二下的时候,大哥把头歪到一边去躲开了。 文雪旗瞅准机会踩了他的脚趾,终于获得短暂的自由,刚跑出去没两步,又被那个大哥一个饿虎扑食,扑倒在地,弄了一嘴巴的尘土。 大哥压着她的身子,不准她挣扎,文雪旗拼命反抗,不愿意就此放弃。 正在她抓了一把土准备撒脸的时候,身上的重物却突然消失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不愿意吴禹同继续打人,更不想报警被人知道。万一传到学校去,可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文雪旗赶紧抱着吴禹同的手臂,把他拉开。 “别打了,你送我回去吧。” 吴禹同似乎是没听清这句话,他顿了一下,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拉着上了车。 他探着身子,给她系上了安全带,甚至还抹掉了她脸上的灰尘,帮她捋了头发。 如此亲密的动作,让文雪旗有些不适应。 她本想阻止他,但看到他那张黑的快要成铁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任由着他这样做了。 她想,至于嘛,气成这个样子。 第一百七十章 一起死 http://.biquxs.info/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吴禹同冷着脸,眉头微锁。 他不说话,文雪旗也没什么要说的。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以免被张大姑看出破绽,还要盘算着怎么跟闵尧解释。 最后,是吴禹同率先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不呼救?” 文雪旗看向他,发现他此刻表情严肃的可怕。他这半天,是在气这个? 不知道怎么了,他越是脸色臭,她就越火大,不乐意跟他说话。 关他什么事? 难道她就此没了,他的体验店就找不到资金,撑不下去了? 就算他的体验店撑不下去了,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吴禹同又问了一句,文雪旗依旧不理,他的耐心值已经到达了顶点。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问你为什么不呼救?” “嚷嚷什么,关你什么事?” 怎么着,嗓门大就有理了?以为自己是谁,对她指手画脚,问东问西的。 吴禹同的下巴紧绷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在极力忍耐着愤怒,耐心的跟她解释。 “文雪旗,你记住,保护好自己,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大声呼救。还有,你跟我吵架心里不舒服,可以拿我来撒气,大不了咱们打一架,你别置气作贱自己。” 文雪旗仿佛听到了一个世纪性的大笑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神经病吧! 把自己当谁了?谁因为跟你吵架作践自己了?怎么能那么自以为是,简直不可理喻! “开你的车吧!” 文雪旗扭头看向窗外,懒得理他。 好嘛,这一看不要紧,刚才她被吓着了,没注意路,这很明显是往张大姑家相反方向走。 吴禹同脑袋被门挤了吗?这么南辕北辙,直接走反方向。 她提醒了他一声,他却不为所动,只冷着脸继续往前开去。 文雪旗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默默的松开了安全带。 “停车!” 吴禹同置若罔闻,这次换他不理她。 文雪旗火了,“我叫你停车,你要带我去哪?” 大半夜的,你他么搞个屁的恐怖片剧情! 见他还没有停车的意思,文雪旗急了,直接去开车锁。 “再不停车,我就跳下去。” 吴禹同依旧专注开着车,只是那车锁却“啪”的一声,全锁死了。 文雪旗再往外面薅,那东西纹丝不动。 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她竟不知道99年的时候,车锁就已经可以被司机全权控制。 “吴禹同,你想做什么?” 吴禹同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家。 回家? 回老家吧你! 文雪旗观察了一下,确定四周没有车,不会意外伤及无辜。她猛地扑过去夺方向盘,腿挤过他的腿去踩刹车。 车子在路面上摇晃,一下子窜到路中央,一下子又往行到树上冲去。吴禹同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一只手快速打着方向盘,使其回到正道,另一只手竟硬生生的把文雪旗按在了座位上。 他按住她的胸口,使她不能乱动。 文雪旗推不开他的手臂,心一横,头一低,咬了上去。 他的手臂硬绷绷的,咬起来很是不得劲,文雪旗正在气头上,势必要给他咬下来一块肉,往下趴了趴,加深了这一口。 她愤怒无比的瞪着他,口腔中竟渐渐有了腥咸的味道。 吴禹同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看样子是在咬牙拼命的忍痛,一双眉头紧皱,终于是憋不住,骂了出来。 “找死是吗?” 文雪旗松开他,是,不仅自己要死,还要拉着他一起垫背。 “不想死就停车!” “文雪旗,我到底跟你什么深仇大怨,你这么不待见我,巴不得我死?” 文雪旗说,“我跟你没仇没怨,是你跟我有仇有怨,你说,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吴禹同将手臂收回去,重新放到了它该有的位置上。刚才打架弄脏了外套,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现在袖子上印出了一圈血迹。 “不是谈生意吗?来,继续谈,今晚必须出结果。” 我勒个去,原来是为了这事,她还以为他要绑架她呢!吴禹同至于嘛,竟然被两千块钱难成这个样子?! 文雪旗说这事没什么好谈的。 “必须2000块钱200顶帽子。”当然,她讥讽的笑了一声,“你也可以不给帽子,这点零头我们不在乎。” “是啊,你们可不在乎呢,我不给帽子,我赞助就白做了,我他么白扔2000块钱给你。” 文雪旗说,那你不接受那就别谈,放我下车啊。 吴禹同也没有停车的意思,“你能保证你的信息值这个价?” 文雪旗说值不值得,你上一次已经试过了。上次仅在家庭超市搞的钱,就够好几个2000了。 吴禹同深吸了一口气说,“1000块钱的现金,1000块钱的物资,200顶帽子。能接受,咱们就定下了。” 文雪旗说不行,必须2000的现金。一边说还一边挖苦他,“真没想到吴总这么快就黔驴技穷了,就这么点破事儿,用得着对我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你花在女人身上的钱也不止2000。” 抠搜个屁呀! 少给姑娘买半个包,这钱都省下来了,用得着这样大半夜的发疯? 上一世,他好歹用了她弟弟做威胁,才让她屈服;这一世,就这么点小钱就想逼她? 傻叉了吧,越活越蠢! 吴禹同也自嘲的笑了,“我花在女人身上的钱多了去了,只可惜人家眼里没有我。” 说起来这个就气,那个臭小子,真想现在就去弄了他! 他一直知道她心里有人。从他们签字领证时,她看着白纸黑字失落,看着红色小本本绝望时就知道了。 梧桐花落时,她满脸兴奋的来找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他的心跟着她眼里的星星,一起明亮了起来,对她的到来充满期待。 然而这光芒还没来得及照亮黑夜,冰雹就已经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他的老婆,那么活泼那么生动,对未来充满了热切渴望,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她要跟他离婚。 他那时倒没有感觉到难受,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他从她越来越绝望的眼神,以及对他无比厌弃的表情中,隐约可以猜测出,那天的他必定拒绝了她,还说一些让她伤心的话。 在那之后,她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 在公司会直接顶撞他,回到家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开口呛火药,闭口冷脸子。 他想要靠近,想要交流,却总是找不到机会。 渐渐的他也急躁起来,有时甚至会用冷暴力表达自己的不满,想引起她的注意,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自嘲,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优秀的人,比他强在哪里,竟然可以让他老婆,死心塌地的爱了那么多年。 他们俩就一直这样僵着,直到后来出了事,他才追悔莫及。 本以为这一世,他重生回来,早早的找到她,可以避免上一世的错误,弥补遗憾,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那天在商场里,她看向那小子的眼神,惊讶又惊吓,紧张又担心,小心翼翼的开口,一点一点的试探,好像他是池子里的月亮,稍有不慎,就会弄皱一般。 一向灵牙利齿的她,有些话甚至表达不出来,僵硬的用身体语言去说明。 那么的真切,那么的生动,这一切都是他从未见到过,让他一眼就断定,那小子跟上一世是同一个人。 更要紧的是,她为了他,又一次跟他发火了。 他气的五脏六腑都像充了气的球一样,彼此挤压在一起,恨不得瞬间爆炸。 多么可笑,他以为可以改变一切,没想到剧本又重演了。 她还送个女人来寒碜他。 他需要什么女人,他什么女人都不需要,他只要回他老婆。 吴禹同家是一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门口有一片草坪,可以用来停车。 他和以往一样,走过来帮她开门,文雪旗却早已想好,直接一脚踹了他的脆弱部位,接着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推倒在地。 她瞅着这个空,撒腿就往路边上逃。 那混蛋却又无比坚强的爬了起来,利用腿长的优势,几步撵上她,强硬的扳回她的身子,将她扛到肩上。 天地掉转了个个儿,血液直冲脑门,让人头晕目眩;柔软的腹部搁在他坚硬的肩膀上,晚饭差点没吐出来。 文雪旗拽出他的衬衣,使出最大力气,来抠他的脊背。 无奈,为了给客人做面部护理,指甲已经全部剪光,她抠来抠去,就好像小猫挠痒痒一样,一点血肉都没见到,根本威胁不到他什么。 只好改变战略,一只手揪住他的衣服往下拽,以此为支撑点,让上身直起来一点;另一只手拼命的向身体后方勾,那里有他的后脑勺。 她在头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揪住他的耳朵。 吴禹同闷哼了一声,“再闹,老子把你扔下去。” “你扔啊,有本事摔死老娘。” 文雪旗一边骂,一边借助自身的重力,拽着他的耳朵向后倒。 吴禹同吃痛的很,摸出钥匙开门,却因为她的不配合,怎么也捅不开锁。 他有些急,就朝着她的屁股,警告性的拍了一巴掌。 “听话,别闹!” 文雪旗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这混蛋,刚才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 等她反应过来,吴禹同已经拉开了门。 她情绪激动,一边骂他混蛋牛氓无耻射狼,一边发了疯似的捶他的脊背。 吴禹同后背钝痛,手上力气自然减小,在挣扎过程中,文雪旗的身体向下滑落了很多。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对准略显柔软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这个混蛋,她跟他拼了! “唔………” 吴禹同摸索着把灯打开,明亮的光线,让久待在黑夜里的人很不适应,文雪旗下意识的闭上眼。 “以前说你是属狗的,是我错了,你是属蝙蝠的,是吸血鬼,专门咬人脖子吸血。” 文雪旗心想他说的对,她就是吸血鬼,她今天就是要咬断他的血管,要他知道对她耍流氓的代价。 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动作上却是另一回事。 不知道是闭了眼睛的原因,还是哪门子的错觉,她竟然感觉到口中的皮肉,温热可口,有脉搏在跳动,血液丝丝流淌,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檀木香。 它是那么的鲜活,让人不忍伤害。 终究还是没有下死口,只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把他咬死了,她也得负刑事责任,何必呢,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不能为了这么一个混蛋,再次浪费一生。 她趴在他的脖子边,气得直捶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 虽然是气话,但因为刚才的心软,还有力气用光,语气软软绵绵的,委屈又傲娇,还带了一点哭腔,听起来就像在撒娇一样。 吴禹同顿了一下,有了许多不该有的念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扛着她大步流星的往卧室走。 拿着白天的话,揶揄她,“我缺女人,你想做生意出来卖,咱们各取所需。” 他不相信一切会重演,既然重生了,就一定要事情有所不同。 没有人能抢走他的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起睡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将她放倒在床上,一双眼睛灼热的盯着她。 文雪旗缩着手臂挡在两人之间,阻止他的身体进一步欺压下来。 “你别犯浑。” 这混蛋,今天见面后一直疯疯的,做了好多件有的没的的事情。 此刻又以如此糟糕的姿势,将她压在身下,该不会精虫上脑了吧? 这事儿,上一世的时候,他也不是没干过,她得好生提防着点。 感觉到他鼻息的靠近,文雪旗身子都僵了,连忙喊道,“我答应你,对半来,1000的现金,1000的东西,还有帽子也不要了。”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了,为了保护自己,她只能这么做。 吴禹同“嗯”了一声,仍不愿意离开。他盯着她紧咬着的唇,喉头有些发紧,很想去尝尝那滋味。 文雪旗也不敢乱动,努力秉着呼吸,把脸扭到一边去,不去看他,祈祷他性趣散灭。 两人僵持了有一会儿,吴禹同突然有些泄气似的起开了,坐在一旁松领带。 “算了,你太小了。” 文雪旗松了一口气,连忙翻了个身,躲到了床的另一边去。 她低头看了一下,第一次为她的小平胸感到庆幸。 自从重生回来,她一直很加重对自身营养的补充。 现在虽然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但也不可能短短几个月,就补的珠圆玉润的。 她脸色好看了不少,身上多少也长了点肉,但比起同龄人来,还是瘦小的。 胸就更不用提了,虽然食补按摩多少有了点肉,但是基础太单薄,至今比张文丽的还要平。 吴禹同喜欢丰满的女子,自然看不上她这干瘪的身材。 文雪旗说,生意已经谈拢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吴禹同说,那你走呗。 好嘞! 怕他反悔,文雪旗跳下床,一溜烟跑着出去,没一会儿后,又跑着回来了。 吴禹同挑眉,似乎料定她会回来,“要做什么?” 文雪旗眼眸低垂,咬着唇,两手背在后面,使劲的捏着彼此,有些艰难的开口。 “你把我带过来的,你该送我回去。” 外面乌漆抹黑的,连个路灯都没有,更别提打车了。真不知道吴禹同,是住在了什么鬼地方。 吴禹同说爱莫能助,他把手臂往前一伸,“我受伤了,不能开车。”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眼舒展,唇角勾着笑,一肚子火气神奇的消失了。 为她刚才毫无意识撒娇的模样,更为她能回来向他求助。 文雪旗看着那一圈血迹,满肚子郁闷,觉得他是故意的,却又不占理,不能骂他。 “那怎么办?” 虽然说学校那边请过假了,但是张大姑那边怎么说,这个点不回去,她肯定担心了。 吴禹同倒了一杯水给她,她没有接,他也没恼,只把那水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喉结上下滚动,让文雪旗有一种被诱惑的错觉。 “今晚住我这吧,下午的时候,给张大姐打过电话了,她知道你在我这。” “……” 文雪旗很紧张,“你怎么跟她说的?” 吴禹同笑的贱贱的,又恢复了以往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小侄女来找叔叔,我还能怎么说?” “你……” 文雪旗转身离开,她不能让张大姑误会,就算是用脚走,她今晚也要走回去。 吴禹同赶忙拦住了她,瞧瞧这小妮子的脾气,怎么能这么火大?一句玩笑话都开不得。 “好啦,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任何的误会产生,你安心住下就是,明早我送你回去。” 看他一脸诚恳,不像在哄她,文雪旗稍稍放下心来。 她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是无尽的黑夜,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她;里面是空旷的房间,已知的命运在诱惑她。 已知的尚且可控制,未知的实在不敢冒险。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保命,忍了吧。谁让她还有想见的人呢? 文雪旗转过头来,想说打扰了,却不料一副精壮结实的躯体,毫不讲理的钻到了她的眼睛里。 吴禹同光着膀子,正把衬衫往洗衣篮里丢。 随手抓了个枕头就丢了过去,“你干吗?变太!” 吴禹同接过枕头,重新丢回床上,桃花眼潋滟,眼尾上挑,唇角弯起,笑的很是风骚。 “啧啧啧,还能干嘛啊,洗澡呗,你想到哪去了?” 文雪旗瞪了他一眼,红着脸不说话。 他难得的,放声大笑起来,走到衣柜旁去找衣服。 文雪旗观察了一下,发现衣柜里全都是男士成衣,看样子这是他的房间。她本来以为这是客房的。 他的背部有几道令人误会的红痕,都是她今晚的杰作。此刻她只恨自己的指甲不够锋利,没在他背上开几道口子。 吴禹同丢了个灰色t恤给她,“你穿这个。” 文雪旗把t恤丢回去,“我不要。” 谁要穿他的衣服?! 吴禹同挑眉,唇角依旧弯着,“不喜欢,喜欢白色衬衫?” 文雪旗忍无可忍,抄起枕头,劈头盖脸的砸过去,“臭牛氓,你给我滚出去!” 她想,今晚,他俩是不能休战了。 吴禹同倒是一反常态的,心情不错,直笑着求饶,说好歹让他洗完澡。 文雪旗一脚将他踹了出去,你洗你大爷,滚蛋! 将他揍出去还不解气,她躺在被子上翻来覆去,又滚来滚去,怎么着也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是那混蛋光着膀子,一骚倾城的画面。 肚子里有一股无名火,直蹭蹭的往上窜。 索性跑到阳台去吹风,却意外听到了,低低的呜咽声。 文雪旗顺着那声音看去,发现在阳台的一角,有一个宠物筐子。 筐子本身带着软垫,垫子上面又铺了一条白色的毛毯。 毛毯上面有两只黑色的小狗宝宝,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些胆怯的望着她。 是大福二福。 真没想到,半个来月不见,它们已经比以前大了一圈了。 她蹲下去,轻轻的唤它们。 两只狗宝宝,一点一点试探性着往前走,刚碰到她手的时候,它们害怕的往回缩了缩,但又忍不住去亲近。 文雪旗轻轻地扶摸着它们的头,没一会儿就混熟了。它们甚至来咬她的鞋带和裤脚,和她逗着玩。 吴禹同不知何时进来的,他换了一身居家服,脖子上搭了一条白色毛巾,头发还没干,有些滴水。 他笑着摇了摇奶瓶,“俩小崽子饿了,找奶吃呢。” 一边说,一边蹲下来,抱起其中一只喂奶;另一只馋得慌,在一旁呜呜的叫唤。 文雪旗连忙抱起它,扶摸安慰。 吴禹同说,眼睛大的这一只是大福,睫毛长的这一只二福。 两兄弟很能闹,刚来的那两天,一整夜都不准他睡,现在还要每天喂奶,时刻惦记着。 文雪旗说,“那人家离开娘了,当然不愿意。” 吴禹同说对啊,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所以我得赶紧给它们找个娘。” 文雪旗正低头安慰二福,并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她想起苏春阑,那姑娘看起来很温柔善良,想来对小狗也会很好。 她看着奶瓶,戏谑的说,“有奶就是娘。” 轮番给小狗喂完奶之后,吴禹同又把小碟子刷干净,在里面倒了一些牛奶,给它们夜里喝;又担心它们喝多了,所以只倒了一点点。 两只小狗已经可以自己进食,只是吴禹同宠的厉害,才经常用奶瓶喂它们,一副溺爱娃娃的老爸模样。 文雪旗想,吴禹同或许会是个好爸爸。 上一世的时候,他很喜欢孩子,一有空就带着他弟弟到处玩。 虽然其中有许多是他后妈的因素,但是她可以看出来,他对弟弟的关心和疼爱是发自内心的。 文雪旗想,吴禹同也真是的,既然这么喜欢孩子,那就生嘛。 趁着现在年轻力壮的,多生几个,反正他有钱,也养得起,而且他们家族也需要继承人。 小狗喝完奶,摇着圆滚滚的肚子,互相打闹,笨拙的扑过来扑过去,你咬我的脖子,我咬你的耳朵。 文雪旗看着它们打闹,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想吴禹同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挺像狗的。 虽然洗过澡,但他脖子上的咬痕还是特别明显,更别提那被她咬破了的手臂。 耳朵,脖子,手臂加后背,这么看来,他浑身是伤,全都是被她伤的。 文雪旗有些不好意思。 吴禹同却说,既然不好意思,不如来点实际的,以后每周都来帮他照看一下小崽子们,正好抵他打狂犬疫苗的钱。 文雪旗白了她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你他么才是狗呢,不是狗你今晚发什么狗疯?! “全国连锁超市的钱不好挣,你抓紧手里现有的资源,赚的钱足够支撑体验店的日常开销。” 既然注定要交换,还是把这个交换出去吧,以免他再发疯。 吴禹同笑着问,那钱怎么不好挣? 文雪旗说,全国连锁,意味着人家渠道链广,有话语权,得罪了人家,你的货还想不想卖? 宁愿把当地的地头蛇得罪了,也别得罪全国连锁超市,那无异于自断财路。 “你把店里的人员减少几个,缩减开支,按照咱们以前铺好的路,维持下去,问题不大。” 又没有生意,弄一堆人在那干嘛?浪费劳动力。 吴禹同却说不行,“人家跟着我干事业,我怎么能把人家给裁了?” 他留着这些人还有大用处,他要干票大的,从现在开始就得铺路。 什么全国连锁超市不好得罪?他要得罪的,就是这些全国连锁超市! 文雪旗有些紧张,“你要做什么?” 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上一世的吴禹同,冷漠不通人情,想做的事情永远孤注一掷。 馥郁堂虽然是老牌企业,但是这些年来,渠道方面做的一塌糊涂,全要仰仗着外人。 以他们现在产业链和渠道的能力,根本没有本事和那些全国连锁的超市抗衡,他可别冲动了。 吴禹同笑嘻嘻的,“你担心?” “你来帮忙,我每个月都给敬老院捐东西,好不好?” 吴禹同说,她要是能抽空过来给他帮忙,他就可以把店全交给她,安心的在外面折腾。 献了爱心做了好事,还能时常见到她,跟她说话,甚至有机会跟她吃饭约会,这个提议简直不能再棒。 他不能一味的等待,任由她跟那个小子发展下去。 他们俩每天朝夕相处,又年轻气盛的,谁能顶得住? 他再不做点什么,哭都没地方去了。 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拉到身边来,哪怕是制造生意上的困难。 文雪旗瞪了他一眼,做梦吧你,这辈子也不可能。 有过上一世的教训,谁还愿意再踏进这个牢笼? “出去吧,我要睡了。” 吴禹同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抬腕看表,确实该睡了,明天还得早起。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外面有沙发有地毯,你随意。 文雪旗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竟然让她去睡地板? 吴禹同说那当然,“你不出去睡,难道和我睡一床?” 文雪旗咬牙,抢走了被子和枕头,还狠狠地踹了床垫一脚。 睡你大爷! 第一百七十二章 被撩了 http://.biquxs.info/ 这一夜自然是没有睡好。 先是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无聊去了阳台。 阳台上有一张躺椅,文雪旗就裹了张毯子,躺在上面看星星,手里痒痒的,嘴巴也痒痒的,有点想抽烟。 这感觉像极了上一世。 她住在吴禹同的家里,没有丝毫的归属感,感觉自己像个过客,关起门来就与世隔绝。 有无数个夜晚,她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家里,安静地站在阳台上,迎着夜风,整夜抽烟。看星河浮沉,日月轮转,庆幸自己又熬过了一天。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双手,一直在抚摸她的脸,动作很温柔,却又因为太温柔而觉得哀伤不已。 她想看看这双手的主人是谁,偏偏眼前起了一层大迷雾。 她努力的拨开迷雾去寻找,走啊走啊,走啊走啊,终于穿过了这迷雾,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抬头看去,只看到星河漫天,月如银盘。顷刻间,阴阳割昏晓,阳光强势的刺破黑夜,照亮了大地。 文雪旗在晨光中醒来,大福二福正嘬着小小软软的舌头,舔她的脸,原来昨晚梦到的是它俩。 她转了个身,想要逗逗两个小崽子,却赫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几乎是跳起来的。 检查了一下,发现衣衫整洁,一切正常,这才放下心来,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她怎么会在吴禹同的房间里? 吴禹同正在厨房里忙活什么,看到她出来,很是嫌弃。 “你是故意投怀送抱,还是有病梦游?大半夜的闯进来吓死人了。” 文雪旗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自己进去的?” 吴禹同说那当然。又开始没了正形,“我当时还以为还你要跟我‘做生意’,刚想问问怎么收费的,发现你是闭着眼的,差点没被吓死,还以为是僵尸来了。” 文雪旗心想,我真希望自己是僵尸,咬死你赶紧了事。 梦游这事,上一世也听保姆说过,所以文雪旗毫不怀疑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她坚信,吴禹同是不会让她去睡床的,他这个大少爷那么金贵,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让床给她睡? 吴禹同给她找了套一次性洗漱用品,她也毫不客气,全给用了个光。 她发现吴禹同这人特臭美,卧室里还放了一张全身镜。她借着镜子,好生看了一下自己,发现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脸白了不少,一双眼睛也精神了很多,身材虽然有些瘦弱,但也不至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想,即使她远不如于娜漂亮,但好歹也能看过去。加把劲,好好努力,一定可以追到闵尧的。 想到了这一点,文雪旗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就出去了。 吴禹同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修长的手指作势支着额头,眯着眼睛打趣她。 “怎么着,昨晚睡得挺香的啊,心情这么好,做啥好梦了?” 文雪旗说要你管,“反正不是梦到你。” 吴禹同啧了一声,“你怎么不知道不是我?梦里的事情你也不一定都记得。” 呵呵! “我梦到了狗崽子。” “……” 吴禹同热了一下,张大姑给准备的那些菜,又煮了一锅红枣小米粥,还有两个鸡蛋,弄了盘韭菜花拌豆腐,看起来很是丰盛。 文雪旗没有吃主食,只多喝了一碗小米粥。 上一世的时候,她的胃不好,全靠小米粥养着; 到了这一世,家里整天缺粮少肉的,小米是个稀罕的东西,除了女人坐月子,一般不会拿出来吃。 所以她一直没落着,煮一锅好粥给自己喝。现在有机会,当然要多喝点。 吴禹同将她的开心看在眼里,眉眼不自觉的,也被她感染,蕴了满满的暖意。 他记得她喜欢喝这东西,还曾经一本正经的,跟他科普过这东西的好处。 他那时候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样平凡又温馨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他们会以夫妻的名义,在工作上互帮互助,并肩作战;在生活中温粥煮酒,相守过完一生。 完全没想过,这一切会突然消失,跟她相处会变成一种奢望。 还好,他已经想到了办法,把她的心重新抢回来。以后,这样的日子会越来越多。 文雪旗察觉到他一直盯着她,心里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说吧,你又盘算什么呢?” 吴禹同啧了两声,说没什么。 “一会儿记得戴上口罩,在张大姐面前装病,小侄女。” 他们得先去张大姑家拿东西,才能去学校。 文雪旗心想还要戴口罩,要演的这么逼真吗? “你怎么跟张大姑说的?” 张大姑抱着她的头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的担心与恼怒。 “你这孩子,做什么不能小心点,还能把门牙给磕掉了?!” 吴禹同昨天跟她打电话,说文雪旗意外磕掉了门牙,他带她去临市最好的医院治疗去,晚上回不来。 “……” 文雪旗黑着脸,满带杀意的飞了吴禹同一眼,对方立马握拳干咳了一声。 “就是啊,现在的小孩子,做事情就是爱走神,今天磕到门牙,以后可能就磕断胳膊磕断腿,可千万要注意。” 文雪旗在他的后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含混不清的演戏,眼泪都要掉下来。 “姑姑,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多多注意。” 以后一定多多注意,再也不会跟吴禹同有任何关系了。 张大姑叹了一口气,帮着她把书包背上,“你呀,还有文丽,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她把一个大大的纸箱子交给文雪旗,说是周正给张文丽的,让她帮忙给捎过去。念着她坐车不便,特地请求吴禹同帮忙。 于是,文雪旗又不得不坐着吴禹同的车去学校。 她特别害怕被闵尧看到,一路上心惊胆战的,尤其是进了教学区之后,直接将箱子抢了过来,撵着吴禹同赶紧走。 万一被闵尧看到了,那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坐人家车来回,和人家一起逛商场,晚上还住在人家那里,让她自己想想,都怀疑她是否真的跟吴禹同有一腿,何况别人? 吴禹同却又将箱子抢了回去,“带着这么多东西上楼梯行吗?别真把门牙磕掉了,再来讹我。” 文雪旗说你放心。“我见都不想再见到你,更不会去讹你。”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敬老院赞助的事情必须毁约。 这个小休就出去拉赞助去,不就是1000块钱吗?这外面有那么多商家店铺,她不信拿不到钱。 没必要非在吴禹同这里栓死,她觉得吴禹同越来越疯,越来越危险了,想要逃得远远的。 吴禹同却盯着她身后,意有所指的笑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文雪旗在心中大呼不妙,果然,闵尧正从远方走过来,而且很明显的,注意到了他们。 她连忙招手大呼,“闵尧同学,你能帮我个忙吗?” 事到如今,装的越大方越好,尽量向闵尧证明,他们俩之间没什么。 文雪旗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尤其当他从吴禹同手里接过箱子的时候,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不住的给吴禹同使眼色,威胁他不准乱讲话。 吴禹同见她这样,反而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她连忙改变策略,瞪着眼睛,咬着嘴唇,紧张兮兮的求他,他才放弃了做坏事的想法。 文雪旗的心依旧悬着,她想要知道闵尧是怎么想的,在不在乎,有没有生气。 偏偏他面无表情,无从观察,这让人很是崩溃。 闵尧平静的接过箱子,淡淡的对她说了一句“走吧”,就大步离开了。她不知道该如何猜度,只能往最坏的方向打算。 紧跟在闵尧身后上了楼,文雪旗着急得拽了拽头发。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又去了哪里。 “那个……”文雪旗试探的说,“他跟张文丽家认识,这是张文丽的东西。” 江湖救急,先把好姐妹拉出来挡一下吧,她绝对不能让闵尧知道,她在吴禹同家过了一夜。 闵尧“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文雪旗又说,“我跟他并不熟,几次见面,都不是因为私人原因。” 闵尧又“嗯”了一声,还是没说什么。 文雪旗急得直冒汗,他越是不问不说,她越是心里没底。 她宁愿他生气,跟她吵一架,起码说明他把她当自己人,很在乎这件事。 “我这次跟他见面,是为了赞助的事情,他说要给咱们1000块钱,还要给1000块钱的东西,有了这些,敬老院活动肯定能办的更大更好。” 闵尧这次却没有吭声,他转过头来,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天,问,“还疼吗?” “啊?” 文雪旗连忙捂住嘴,低着头,心虚的说,“不怎么严重,估计明天就好了。” 为了让谎言更圆满一些,只好继续编下去。 “就是今天不能读稿了,得麻烦你。” 闵尧答应下来,说行啊,“不过你以后得好好表现,我还盼着你当团支书呢。” “?” 态度转变的太快,以至于文雪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分明看到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对着她笑了。 我的天呐,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间就好了?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闵尧的笑意更明显了,傻愣什么呢?快进教室吧。 “不过,你以后可得离那个人远一点。那人来者不善,无事献殷勤。有事找他,就叫上我” 文雪旗还是没有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很呆滞,又机械的发誓,“我保证离他远远儿的。” 说完又觉得不对,她很想跟闵尧单独相处,这么说来,是不是多见吴禹同几次,会比较好呢? 一想还不对,见多了容易多生是非,还是不要见的好。 闵尧看着她呆滞傻愣的样子,突然间笑开了,眉眼舒展,恰似秋日的阳光,热烈明媚却又不灼人。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低低的说了一声,“小傻瓜!” 文雪旗愣了一下,瞬间从脖子根到头发丝儿,红了个彻底。 老天鹅啊,她刚才,是不是被男神撩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男朋友?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觉得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个平时有些被动的闵尧,突然间就对她主动了起来。看她的眼神柔柔的,嘴角带着笑。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梦里梦到的那双温柔的手,是来自闵尧的。 文雪旗捂脸,天哪,她怎么没再梦到点别的东西,只那么单纯的梦到了一双手。 不过现在这样,已经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只要他愿意向她跨出1步,剩下的999步,她会毫无保留的朝他飞奔过去。 唉呀幸福啊。 原来得到自己喜欢人的反馈,是这么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开心到可以忘记所有的烦恼,开心到可以忘记饥饿。 吴禹同那个混蛋,给她编了个门牙被磕掉的病由。 她这几天都得戴着口罩生活,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吃东西。又不想把东西带回宿舍,弄得一股饭味儿,索性就不吃了。 可她一点都不觉得饿,因为肚子里呀,已经塞了满满的蜜,都要溢出来了。 这份幸福来之不易,她一定要拼命努力的守护好。 以后,千万不能再跟吴禹同有任何的联系。 她要让闵尧放心。 让他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他,绝对会跟所有男人划清界限。 当然,也要对闵尧越来越好,争取早日把他拿下。 文雪旗倒了一杯温开水,在里面加了点蜂蜜,想要借着他读稿的时候给他润嗓子。 她抱着那杯水,和往常一样,坐在他的后方,静静的等待他结束工作,心却慌的跟只兔子似的,四处乱跳。 空气突然间懒懒的不愿意动了,时间也有意的放慢了脚步,窥探她积攒了两世感情之后的,第一次小甜蜜。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给他东西。 跟他对视的时候要不要笑呢? 该怎么开口呢? 要说点什么好呢? 万一他不接受该怎么办? 要是不合他的口味该怎么办? 手心出了一层汗,文雪旗有点坐立难安,嘴巴痒的要命,习惯性摸裤兜,摸了半天,也没摸出点东西来。 她越来越不淡定了。 “怎么了?” 闵尧不知道何时结束了工作,看到她这副慌乱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看了看她怀里的水杯,又看了看她那张僵硬又羞赧的脸,额头上甚至还有一层薄汗,突然间笑开了。 “我挺渴的,能喝口水吗?” 当然能! 赶忙把水递过去,指尖相碰的时候,她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又因为动作过大,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多亏了闵尧才没有摔倒。 她却又因为跟他靠的太近,连忙跳开,带翻了一旁的纸篮子,白纸撒了一地。 我去! 这不仅心不是自己的了,连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真想找个洞钻进去,真是太丢脸了! 文雪旗一边收拾一边严厉的鄙视自己。 想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怂成这个样,以前那幅“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气势都哪去了? 哎呦,我的天啊,还偏偏在男神面前这样,丢脸死了。 闵尧似是在做评价,又似乎是在意有所指,“这水挺甜的。” 文雪旗不敢看他,一张脸彻底烧成了柿子样。 苏秋舫召集了一群人过来开会,说是老师下达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通知。 他看了文雪旗一眼,满意又兴奋的宣布,那个敬老院献爱心的活动,得到了一家店的赞助。 “人家愿意提供1000块钱的现金,还有2000块钱的物资给学校。团委让咱们广播站做对接。” 真的吗? 文雪旗开心的差点没跳起来。 能不高兴吗? 有了这事,她就再也不用去见吴禹同了,人家可给了2000块钱的物资呢,比他给的多了一倍。 “数额确定下来了?” 苏秋舫说是,但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人家那2000块钱的东西是附条件给的。 需要他们拿出去卖,把成本价支付给他们,赚到的利润供敬老院资助。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那也行。 2000块钱的东西,虽然说赚不到1000块,但赚个几百块总是能够的,他们做个中间商,赚点差价就成。 有一同学问,“他真的是按成本价给咱们?” 苏秋舫说不知道。 不过就算他们也从里面赚钱,利润肯定也极低,能卖出多少钱,只看学生们自己的本事。 文雪旗说对,有的东西啊,转手卖只能提10%的利润;而有的东西转手卖,可以翻倍或者三倍。说到底还是看你会不会做生意。 毕竟活过一世,她对这个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苏秋舫很欣赏她这信心满满的样子,“那这事就交给你策划了。这是咱们广播站的头等大事,一定要做好。” 文雪旗求之不得。 她正想找个机会表现自己,为竞选团支书铺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要白不要。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是哪一家店?做什么的?我要先跟他们联系一下。” 苏秋舫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那店主说你们认识,他来赞助还是你拉过来的,你可要好好表现。” “我拉过来的?” 该不会是…… 撇了一眼的名片,连忙翻了过去。 他大爷的,果然是——馥郁堂体验店总经理吴禹同。 呵呵! 怎么是这混蛋?! 他已经low到这种地步了? 为了这么个不值钱的破合同,还要来她们学校找人? 就他这办事能力,那体验店能不能撑到,敬老院做活动那天,都不一定。 重生回来没带脑子吗? 上一世长了那么多年纪和经验,都她妈喂了狗了? 她连忙把名片又塞了回去,“这事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吧。” 她现在跟闵尧刚有点进展,绝对不能因为这个混蛋,再引起任何的误会。 这次机会放弃了,还有下一次;可是闵尧错过了,这辈子就没有了。 苏秋舫说那不行,“团委老师指名让你去干的,你不做这个,人家就不赞助了。你难道要让活动办不好?” 呦呵,这还道德绑架上了? “不用上纲上线,我只是认为自己的能力不足,干不好这事。” 闵尧却替她做了决定,他将名片塞回她手里,轻轻握了一下。让她安心。 文雪旗却因为这突然地肢体接触,心跳漏了好几拍。差点没被自己憋死。 “怎么干不好了,我觉得你的能力足够胜任。” “我……” 唔,男神能这么说,让她很感动,但是她怎么敢跟吴禹同再有接触啊? 万一男神再误会了怎么办? “闵尧,我……” 闵尧突然低头靠近她,低声问,“这是今早来的那个人么?” 文雪旗没有回答,她咬着唇,眼眸微垂,算是默认。 心里很忐忑,闵尧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很生气? “那我陪你一起,跟他联系这事儿。” 她猛地抬起头来,正撞上他坚定又自信的眼神。 这眼神带着融融的暖意,抚慰她忐忑不安,惶恐紧张的心情。 她陷入这一汪温柔中,再也爬不上来。 他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态度和想法。 文雪旗瞬间充满了勇气和信心,变成了一个英勇无畏的骑士,随时可以为了王子抛头颅洒热血。 唔,有一种,已经有了男朋友的错觉。 她觉得,这一刻,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大概就叫因祸得福。 tnnd,管他因什么得什么去了,反正能和男神一起共事,就完事儿了。 早就等在外面的张文丽,一看到她出来,立马将她薅了过去。 她把她拉到了应急楼梯处,确定四下无人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土豆丝卷饼。 “不用在我跟前装,打死我也不相信你能磕掉门牙,快吃吧。” 文雪旗简直要哭了,果然还是张文丽了解自己。 之前不提食物的时候,她还没有感觉到饥饿,现在把一香喷喷的饼放在面前了,肚子竟然十分矫情的叫了起来。 可见,这肚子也是会看碟下菜的主儿。 文雪旗一边狼吞虎咽的吃饼,一边接受张文丽的盘问。 “老实说了吧,什么情况?那吴禹同几个意思?” 文雪旗摇头,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为了1000块钱。” 什么? 张文丽大骂,“这个畜牲,为了1000块钱就把你留那了?” 文雪旗连忙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点声啊大姐,别被人听到,误会了就麻烦了。 “没有,是我不小心在他那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时间不早了,所以他才帮我请的假。” 文雪旗没敢告诉张文丽,她在吴禹同那里留宿的事情,她怕以张文丽这单纯耿直的性格,会接受不了。 不过她以后也不怕了,毕竟闵尧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对待吴禹同的办法。 嘻嘻,她现在有男神罩着了,跟以前可不一样了。 比起这个,她更加好奇,周正给她带了什么。 张文丽咬牙骂了一声,别提那混蛋,东西她早扔了。 这次没打他,他就皮痒痒了,连她的话都敢不听了。 “我早就告诉过他不要,他还专门带家里去,还让你们给捎过来,不够恶心人的。我全扔了,去她娘的吧。” 文雪旗贼笑着,戳了戳她的肩膀。 “周正心里还念着你呢。” 不然也不能各种刷存在感,三番两次冒着生命危险来惹张文丽。 张文丽说让他滚蛋。 打架都打烦了,再也不想见到他。 她现在巴不得他跟于娜一起滚蛋,这两个她最讨厌的人,都从她的眼前消失才最好。 说起于娜,张文丽倒有些纳闷。 这一次大休回来,她表现出异于常态的,乖巧安静。 没再若无其事的四处惹人注意,安静的仿佛教室里没有这个人一样。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 文雪旗也掂量了一下,这一次回来,闵尧和于娜,都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不成,跟去闵尧家做客有关系? 还是说,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使得两个人完全变了。 想到这里有些低落。 不得不承认,她还是不安的。 闵尧突然对她亲近,她觉得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些惶恐不安。 她似乎还没有做的足够好。 那他为什么会被打动,还向她抛来橄榄枝呢? 他突然对她好,难道是跟于娜有关? 一想到这里,再想起闵尧妈妈的那些话,文雪旗整个人都不好了。 庆幸的是,没过多久,于娜就又重新活跃起来了,这让她心里的疑虑,多少少了一些。 她眉头微蹙,装出担心又难过的样子。 “以后可要当心,伤到牙齿该多疼呀,我以前拔过智齿,知道其中的厉害,你这些天要受苦了。” 边说边拿出了药膏。 “这是我伤的时候抹得药,效果特别好。你快把口罩摘下来,我给你抹抹。”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备胎难当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谢了她的好意。但这药是不敢用的。 她说自己有药,恐怕掺和着用了,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产生不良效果。 于娜却说没事儿,药全是植物成分的,用的是最常见的中草药,直接服用都没事,根本不用担心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文雪旗只好说,自己伤着了,又红又肿的不好看,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摘下口罩。 于娜冲她微微一笑,仿佛早就等着这话了。 “我听你说话挺清晰的,想来伤的也不严重,你干嘛那么多心,咱们又不是会拿着人家外貌取笑的人。我给你抹上药膏,下午就能消肿,你也不必再带这费事的东西了。” 张文丽连忙出来拯救文雪旗,“说了不想抹,就是不想抹,怎么那么多事?你有那个闲心,多捯饬捯饬自己的事不行吗?” 于娜很是委屈,“咱们前些日子有些不痛快,彼此心里有点隔阂。我一直在积极努力的,修补咱们之间的关系,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么?” 唉呦,我滴个乖乖啊! 你可别提以前,提起来就恶心。 以前又怎么样,现在又怎么样? “你真是想多了,咱们关系从来都没痛快过。我们这样五大三粗的人,可不能跟你这种娇里娇气的人,处到一起去。” 于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做痛心疾首状,“你的意思是我排挤你们呢,还是你们排挤我呢?” 文雪旗叹了一口气,果然论起来耍嘴皮子,耍心眼,张文丽这么刚猛,直接的人,不是于娜的对手。 这话说的多难听啊,什么排挤不排挤,她倒不如直接点,说她们校园霸凌,欺负她。 她站起身来,把口罩从下往上卷,露出下嘴唇以下的部位。 那里因为跟三蹦子大哥打架的缘故,有许多擦伤,正好可以糊弄过去。 “咱们都是一家人,谁排挤过谁了?你净会开玩笑,张文丽是担心我这副丑样子吓到你,才不肯让你给我抹药,既然你坚持,那来吧。” 于娜的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 她那天偶然看到吴禹同送文雪旗回来,多年来养成的敏锐嗅觉,一眼就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文雪旗请假肯定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又不敢确定这关系有多深,所以才来试探。 她才不相信文雪旗会磕掉门牙。她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她计划着,将她的谎言连同口罩一起撕开。 要是成功了,当着闵尧的面,戳穿文雪旗的弥天大谎,自此赶走这个情敌; 要是不成功嘛,她也没什么损失,还落一个关心同学的名声,有什么不好。 没想到文雪旗果然伤着了,这点让她大为意外。 她试探着去掀她的口罩,被文雪旗一把攥住了手腕。 她手上用了十二分力气,声音却温温柔柔的,嘴角带着笑。 “医生叮嘱了,我这上面不能乱碰,舌头都不敢去舔,就别抹药了,要是不听医嘱,出了事情,我这张脸岂不是都坏了。” 于娜狐疑的打量着她,发现她眼神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突然有点害怕跟她正面相碰了,考虑再三,最终没再动口罩。 她眉头微簇,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轻轻喊了一声疼,文雪旗才松开她。 松开之后竟还在想,这样的美人,若是在床上软绵绵的喊一声疼,倒不知道该有多销魂。 怪不得那么多男人喜欢这样的姑娘。她作为一个女人,竟也觉得很美妙。 唔,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节操。 闵尧见她面色不对,就问她怎么了,文雪旗连忙摇头,拿了几张白纸给他。 “快点写策划书吧,咱们时间不多了。” 由于得到了赞助,这敬老院爱心活动,瞬间成了非常正式的校级活动。作为一个正式的校级大型活动,必须要有完整的程序步骤。 第一步,就要有一份完整详细的活动策划书,将来也好备案。 他俩现在正忙着补这东西。 策划书一般由介绍,目的,流程,意义等几个板块组成。 要是放在现在,找个模板,把该改的东西改一改就行了。 然而99年的时候,电脑还不普及,学校里总共那么几台,还是留着教学演示用的,轻易都不舍得打开,所以他们只能手写。 这东西是要备案的,也不能写得太随意,乱改乱画。所以,事先收集了资料,商量好了提纲才动的笔。 她跟闵尧分工合作,每人写几个版块。用零散着的白纸写,写完一个板块就换一张新纸,以便于修改,最后确定顺序,装订起来。 写到“流程”的时候,闵尧是有点为难的。 由于馥郁堂提供的是护肤品,而护肤品对于老年人来说,性价比并不是那么高。所以他们需要把护肤品先卖出去,得到的钱再用来买米买油买面。 可是男生普遍对护肤品了解的不多,这事大多要女生去干;而女生去做推销,又显得不是那么好听。 文雪旗本来没想那么多的,但考虑了一下,毕竟是99年,她们这种贫穷落后又处在内陆的小地方,思想还不是那么开放包容。 很多人认为的做推销,就是陪客户喝酒吃饭睡觉,这么说来确实不好。 即使学生们能接受,学生们的家长也未必能接受。 再说了,毕竟是重点高中,时间紧俏的很,即使是女生,也没有那么懂护肤品,谁不是婴儿面霜抹抹就完事? 看样子,该要点什么东西,还需要再商榷一下。 晚饭时间,文雪旗给吴禹同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一切以达成目的为主,不能跟他炸毛。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意料之外的,不是吴禹同。 温柔甜美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仿佛杨柳拂面,桃花初绽。 啧,佳人作伴温柔在怀,吴禹同这小日子过得真是不赖。 文雪旗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她自来熟的打着招呼。 “苏小姐,我是文雪旗。” 苏春阑很是惊讶,“是你呀,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 文雪旗说,你的声音太好听了,我只听一遍,就记在心里了,再也忘不了。 苏春阑的心情听上去很好,忙问文雪旗有什么事情。她又想起上一次的事情,随口说了几句。 “真是不好意思,我那时突然有急事,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听说你无聊到睡着了,我好愧疚。” 文雪旗想起盖着的毯子,有些恍然,只客套的说没事,办公室的檀香让人放松平静,是她流连忘返了。 苏春阑忙说那太好了。 “啊同还批评我太危险,说是对呼吸不好,你明明就那么喜欢,怎么就对呼吸不好了呢?” 文雪旗听着这脑回路,觉得苏春阑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就像她上一世一样,明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可还是成包成包的抽。自认为只要喜欢,毒药也是草莓味。 苏春阑意识到自己跑题许久,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啊同开会去了。” 文雪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怎么不叫铁臂阿童木呢? “苏小姐,麻烦你转告吴总,为了让敬老院活动的影响扩大,也为了给咱们店做更大范围的推广,请他把物资全换成护手霜。” 苏春阑要文雪旗再考虑一下,那可要好多支护手霜。 护手霜比起精华面霜的,那肯定是便宜的不要不要的。一般一支一块钱,贵一点的两块钱。 2000块钱可以买一两千只护手霜,倒不知道文雪旗能怎么卖出去。 文雪旗说,“确定,如实转告就好。” 晚秋时节,正是手部干燥缺水,需要滋润保养的时候。上千支,有什么难的?只他们学校的学生,就能消耗一半。 更重要的是,护手霜,男生女生都可以卖,他们不需要挨家挨户的推销。找个鸡皮袋子,摆个地摊就能解决。 小休的时候,去闹市摆个摊子,打着义卖的旗号,让张文丽在那唱两首歌,吸引人流量,货走的肯定快,大把的钞票在等待着她们。 文雪旗和闵尧,用了两天的空闲时间,才把策划书写完。 本来这东西交给团委老师看一看,没有什么大纰漏,就可以拍板开干了。 可偏偏苏秋舫就是不交给老师,他坚决要求他们,把义演唱歌改成跳舞。 文雪旗很是不乐意,那唱歌老远都能听得到,有人围观不耽误宣传;你一人搁那跳舞,有人把那围上了,后面的人就看不到了,能起到多大的效果? 你又不可能像人家农村歌舞团一样,只穿着内衣在那边扭来扭去,吸引人的眼球。 更重要的是,于娜是校舞蹈队的,苏秋舫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于娜出风头,再给她整个校报市报报道一下,抢个头功。 苏秋舫说,这事没得选。 “唱歌需要音响设备,学校的设备坏了,你们只能跳舞。” 文雪旗不相信,那每年音乐节都要用设备,保管仔细的很,怎么会坏了? 找了钥匙去检查,发现这设备好好的,就是没声音了。弄得她一肚子郁闷。 那保管的人也一脸纳闷,不知道到底咋弄的。 行吧! 她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苏秋舫,第一次感受到,他作为一个理科生的本事。臭小子,物理没白学。 备胎和舔狗,能做到苏秋舫这个样子的,也算是一种境界。 那就给她改成跳舞呗,反正这是策划书,实际执行起来,还要看情况嘛。 只要能把东西卖出去,就算是表演钻火圈儿,老师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件事,重要的是结果,是赚到钱。 她有一万种办法,折腾于娜,逗笑所有在场的观众老爷。 消息传的贼快。 她刚走到教学楼走廊,就已经听到有人在议论,说于娜爱心满满,为了给敬老院筹集善款,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 有一个人醋意浓浓的说道,“她平时就喜欢在男人面前出风头,这回好了,让她出去在那些老爷们儿面前浪吧。” 另一个人立马接上她的话,“拉倒吧,你没看她伤着手了吗?到时候在那扭不动弯不得的,谁稀罕看。” 于娜受伤了? 文雪旗加快了脚步。 一进教室就看到几个人在围着于娜。她的闺蜜王倩最先看到了文雪旗,高着嗓子嚷道,“文雪旗你干的好事儿。” “你到底使了多大的劲儿捏于娜,把她给伤成这样。还有几天就义演了,你负责的起吗?” 于娜连忙拉住她的手臂,“别说了,王倩,是我身体太娇弱了,文雪旗她不是故意的。” 文雪旗看着她红肿如猪蹄的小手,再一次感叹,于娜真是一个狠人,对自己都能下的去手。 为了陷害她,真是太不遗余力了。 这么目标坚定,这么敬业,这么至死不渝,她都要感动哭了好吗? 她不过就是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她就敢给自己伤成这样。 那她要是摸摸她的脸,她是不是就得拿刀子划上几下? 艾玛,那她可得赶紧摸摸她的脸了。 文雪旗把口罩往上卷了卷,露出同样肿胀的下巴,发牢骚似的嘟囔着。 “我就说了吧,你那药膏子有问题,你还不信。” “现在好了,你的手我的脸,咱们一个比一个伤的重,都不知道活动该怎么做下去……” 于娜,“……” 呵呵,小样! 这种三岁小孩的技术,也敢拿出来跟姐姐斗,你怕是不知道,姐姐上一世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一把拉住了于娜的另一只手,“你这药膏子在哪买的?咱找他去。卖假药给人,还要不要良心?!”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这一世,上一世 http://.biquxs.info/ 于娜自然是不会跟文雪旗去药店的,实际上,她连这药膏子从哪里找来的都不知道。 两人僵持了几句,最终以不能耽误学习时间,一起骂了那个丧良心的药店完事。 当然,于娜自然是万分歉疚的道歉了,文雪旗自然也百般推诿地接受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于娜还保证在义演的时候,一定尽心尽责,把文雪旗的那一份力也一块出了。 哪怕断了手呢,也要帮着把东西全卖了。 文雪旗说那行啊,晚上护手霜就到了,你正好去搬货吧。 于娜面露难色,她自然不愿意去干这种重活,但又不能直接拒绝,只得借口说班主任找她有事儿。 文雪旗十分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那只有我跟闵尧去了。” 于娜忙说,自己还可以跟老师商量商量这事。 文雪旗说那怎么能行呢,“你手受伤了不能去干这种重活,你得养好身体,义演的时候还得替我出一份力呢。” 于娜脸颊绯红,被她噎了个够呛,不好继续争执下去。 文雪旗乐滋滋的回到座位,发现闵尧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她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他却幽幽的笑了。 “我以前没发现,你这嘴皮子还挺利索的。” 文雪旗的脊背瞬间就僵硬了,出了一声的冷汗。 她赫然想起闵尧喜欢安静温柔的姑娘。自己刚才的表现显然太过尖牙利嘴,太过强势了。 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她怎么就没控制住呢,当着闵尧的面整了这么一出,在他心里的形象肯定大打折扣了。 连忙想办法弥补,“我今天有些激动,所以话多了点。” 闵尧问,“你因为什么激动?” 额额,文雪旗尴尬的笑着,“还能因为啥,因为护手霜要到了呗。” 晚自习的时候,体验店那边找了一辆轻卡,拉着十几箱子护手霜送来。 吴禹同这混蛋抠得很,连装货的箱子都用的二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假货呢。 为了验证真伪,文雪旗只得每个箱子抽着检查。她站在这些箱子中间,恍然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 她那时没少往仓库跑,经常被这么一堆堆的东西围着。 有时候她也会想,这些东西会不会突然倒塌了,然后把她深埋在下面。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喜欢去仓库。喜欢这种未知的刺激,和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感觉。 这一世,上一世,这些东西都是那么的相似。 她点了货,确定数量对之后,才让男生们帮着把货摞好,随意取出来一只,试了试质量,忍不住暗骂了起来。 吴禹同这个混蛋,这东西的成本价不到7毛,竟然敢大言不惭的收他们8毛钱,还敢说自己是摸着良心给的。 他摸的莫不是豆芽菜的良心? 这2500只护手霜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们时间有限,得分几个摊点,同时往外卖才行。 可是要往外卖,运货又是个问题。 文雪旗去问了问那轻卡的司机,他收费不便宜,不是最佳选择。 赚点钱,还要给敬老院送去,得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学校倒是有一辆面包车,平时的时候,老师出去开个会办个事儿,常用那车。 可这车是学校的公用财产,哪那么容易给他们这个活动用啊? 再说了,开车还得找司机。 99年的时候,小地方有几个小车司机啊?找个司机过来也不便宜。 这样一合计,文雪旗就觉得有点为难了。 倘若吴主任的老公,大飞哥有时间,倒也能帮帮忙。 可是她跟吴主任也不够熟,也不好厚着脸皮去求张大姑,让她卖个人情。 闵尧本来在核对数目,见她愁眉不展,特来询问。文雪旗就把这事如实告诉了他。 闵尧想了一会儿,却跟她说没事,他有办法。 文雪旗有些不放心,“你怎么做呢?” 闵尧冲她笑了一下,“怎么不信我?说了有办法就有办法,包在我身上就行了,你别管了。” 文雪旗还是有点将信将疑。 虽然她知道自己该信任闵尧,可他毕竟只是一个高中生,又没有什么社会经验,难不成能空口白牙地骗回来一个免费的司机? 她可不信这事。 这天晚上,文雪旗和张文丽合计了半天,实在不行他们就去求张大姑,让她厚着脸皮卖个人情,把大飞哥叫来。 不料,第二天的时候,事情就有了转机。 团委那个凶巴巴的胡老师,竟然愿意给他们当司机,还出面帮他们借下了那辆面包车。 闵尧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文雪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怎么做到的?” 胡老师那个人出了名的难商量,号称黑面阎王。 学生们宁愿写1500字的检讨,都不愿意去跟他说话的那种。闵尧竟然把他给说动了。 闵尧把车辆使用租借单递给她,叮嘱她提前去登记,凭这个去使用面包车。嘴上却说着伤心。 “你竟然不相信我,说过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就一定会帮你办成。” 文雪旗高兴的直跺脚,她男神实在是太靠得住了。 情况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她有人可以依靠。有人和她并肩作战。她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为了回报闵尧的这份心意,文雪旗卯足了干劲,势必要将那2500只护手霜,大卖特卖出去。 她预备先分成两路,一路分给广播站的女生们,让他们带回宿舍卖给学生,顺便宣传这个活动。 这是给敬老于献爱心的活动,学生们普遍单纯有爱心,卖出去一部分应该不难。 另一路就需要他们摆摊,卖给外面的人。 这卖给外面的人又可以分两点。 一点是学校附近的居民,来接学生的家长们;另一点,就是闹市上的人了。 在学校附近摆摊,可以找几个男生,把东西抬过去就行。 把摊子置在闹市上,则需要车送他们过去,还需要车来车往的补货。 他们合计了一下,决定让苏秋舫带着人在学校附近摆摊,闵尧和文雪旗在带着东西去闹市。 于娜听了这话,自然也是要跟着去闹市的。 文雪旗问她,你不怕被社会上那些人看到你跳舞?说不定还会遇到小痞子,调戏你两句。 于娜说她一点都不怕,“这是为了做好事,只要能给敬老院多筹集一些善款,我非常乐意去义演。” “而且,城镇青年的素质也没有那么低,大家都是很朴实热心的人,我们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人家。 文雪旗点头,说的太对了,是她心胸太狭隘了,怎么可以这样想别人呢? 她又问于娜,“闹市场竞争可激烈呢,你有把握吗?” 于娜表现的愤慨又伤心,她翻出校舞蹈队以前的照片,指着上面的几个女同学。 “你怎么会对咱们学校这么没有信心呢,咱们是在市里得过一等奖的,你这样说我好伤心啊。” 文雪旗连忙握着她的手,假作真心实意的陪不是,卑微的仿佛一条哈巴狗。 “我错了,宣传活动就拜托你了。” 到了小休这一天,他们早早的出门,在闹市区占了个好位置。 把折叠桌打开,把护手霜摆在折叠桌上,箱子摆在折叠桌下。 在桌子的前面竖了一块展板,贴着闵尧帮他们做的展报。那上面用毛笔醒目的写着,“一中学生敬老院爱心义卖”。 既打出了学生的名号,又打出了敬老院的名号,再加上清秀好看的字迹,行人大多愿意慷慨解囊,花上一块钱,帮他们一把。 文雪旗又把前面的一块地儿给占了,这地靠近街道,比较惹人显眼,刚好用来做宣传。 用石头在自己想要的地方,粗略围了一个小圈,她把这圈里的杂物捡走,就让于娜在这圈儿里跳舞。 于娜却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并没有表现出高昂的义演兴趣。 她盯着脚尖,看起来十分愧疚,“我本来也想跳的,可是手实在恢复的太慢了,医生说我不能动,不然只怕要住院。真是对不起,本来说好的,我的手却偏偏这样不争气。” 有一人立马在旁帮腔,“你是生病受伤了,又不是故意的,有什么要道歉的?” 文雪旗递了个塑料袋给她,“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捡垃圾吧,我知道,你要不做点什么事,肯定会愧疚不安的。” 于娜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接过垃圾袋的时候,竟用手背抹着眼泪,背过身哭了起来。 文雪旗心想你这招数也太不高明了吧,就这么一点挫折就哭起来了? 她知道于娜不想去跳舞,本来嘛,于娜想跳舞,是想在闵尧面前出出风头,成为了瞩目的焦点。 可偏偏在车子发动之前,闵尧突然改变主意,决定要留下来和苏秋舫一起。 当着胡老师的面,于娜不好自己打嘴,只能硬着头皮跟文雪旗来了闹市。 可失去了观众,她的表演还有什么意思? 站在这闹市之中,跟只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想想就恶心。 所以她这一次懒得多动脑筋,来了个最弱智的,装病不上场。 没料到文雪旗会弄个垃圾袋来差使她,真是气炸她了,一时间想不了应对的措施,只得先哭一场,做个缓兵之计。 文雪旗看她那样子,心里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你以为把策划书改成跳舞,姐姐就会让你出风头了? 做梦吧你! 你平时老老实实的,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你但凡敢有点给我起浪的想法,就要让你知道,晕船的感觉究竟是怎样。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张大姑已经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她的前篮子里带了话筒和电线,踏板上用放了一个音箱,一路上用双腿固定着,后座上又用绳子封了一个音响。 车把上挂着两个大袋子,一个袋子里放了十几瓶橘子汽水;另一个袋子里放了四只烧鸡,八只猪蹄。 张文丽看了这一袋子肉食,差点没晕过去。 她大姑真的是热爱吃的,什么时候都不忘了给她俩补点好吃的。 张大姑一到就赶紧招呼人过去卸货,“先把吃的喝的拿一边去,你们中午吃了垫肚子,其它的东西我给弄好了,快解下来,拿过去尽管用,有什么不够的,再跟我说。” 说完先买了二十支护手霜,说是为敬老院献爱心做好事。 又眉飞色舞的跟她俩说,她告诉了吴主任这事,一会儿她就跟老公一起来买护手 霜。还叮嘱两人,他们不买走二十支就别让他们走。 张文丽和文雪旗忙着安装设备,张大姑家的全是进口货,那质量,嘻嘻,秒杀整条街好么?! 她们相视一眼,全都眉飞色舞的。 啧啧,好戏要开场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假如我有媳妇儿 http://.biquxs.info/ 闹市在西城区,张大姑家住在这里,熟人多的很,这地方还是她帮忙给找的。 她去跟旁边的店家说了几句话,没一会儿就扯了电线出来,还搬了点别的设备。切切实实的支持张文丽义演唱歌。 文雪旗怕电线绊倒人,更怕人碰到电线,出了意外。所以专门弄了几个石块沿着电线放好,做警示作用。 张文丽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设备通上电之后,立马开始试音,迫不及待的就吆喝了起来。 说他们一中学生为了关爱敬老院的老人,专门出来做义卖活动,希望大家能够多支持他们,为社会贡献一份爱心。 接着又说,她要为大家现唱一首周华健的《难忘的经》,谢谢大家对活动的支持。 说着连嗓子都没清,直接开始,“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 文雪旗扶额,这孩子也太直接了点,你起码多煽情几句,把意义多说一点,让大家声泪俱下了,也好买东西。 这么迫不及待,让人有一种是靠卖唱赚钱的感觉。 嘛,管她去了,反正只要能吸引过人,把东西卖出去就好。 张文丽十分投入的唱着, “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 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 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 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 林夕大神的词写的实在是太棒了,道尽了《天龙八部》里的主角不说,也写出了普罗众像,绝对对得起大才子的称号。 这首歌不仅歌词超神,曲子和气势也特别合张文丽的心意,所以她第一首就选了这个,唱得特别动情。 那个时候《天龙八部》非常热播,即使在一水村那样偏僻落后的地方,用着黑白小电视,都知道乔帮主和王语嫣,更别提在城里。 歌一唱起来,立马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远处的人纷纷赶来围观。 文雪旗发动了几个性格开朗的学生,赶紧宣传活动的意义,顺便推销护手霜。 馥郁堂是老牌子,市场认可度非常高,一支又只卖一块钱,还有个做好事的名声,能买的都帮着买了。 小摊上热闹非凡,护手霜供不应求,吴老师见状赶紧找了两个男同学,把车上的货全卸了下来。他要回学校再拉货去。 张文丽见人多了,唱得更卖力,一曲唱完,再来一曲。 这一次是李丽芬的《爱江山更爱美人》。 李丽芬的声线比较中性,是张文丽非常喜欢的风格。 这首歌无论是曲,还是词,都透着洒脱豪放,大气磅礴,还十分有意味,更是符合张文丽的口味。 尤其是小虫老师写的那句,“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简直是她人生最高的理想追求。 唱这首歌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在闪着光,仿佛自己已经和人家“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了。 文雪旗望是风光无限的张文丽,再回头看看一旁冷着脸的于娜,特别的得意。 她就是要让张文丽出风头,她就是要让张文丽的光芒掩盖所有人,尤其是盖住于娜的。 她就是要让于娜知道,离开了那群人,真枪实弹的干起来,你在老娘面前屁都不算。 张文丽的豪放歌声吸引来了更多人围观,其中就包括赵亮。 他冲到前面来的时候,文雪旗差点没认出他来。 她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才试探的叫了一声,“赵亮?” 他比以前黑了,也比以前瘦了,头发短了一些,露出来眼睛,显得精神了一些。 虽然已是深秋,但衣衫单薄,还穿着乞丐牛仔裤,露着肉,脚蹬一双千层底黑布鞋,还没穿袜子。因为刷的不及时,白色的鞋帮已经乌黑一片了。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熟人,文雪旗忙把他拉到一边去。 “你怎么到这来了?” 赵亮疵着牙笑了起来。 和文雪旗相亲过后,他就来城里打工了,远离了煤球房的生活,和他那个肥腻的老娘。 他现在在这儿,白天打工赚钱养活自己;晚上的时候,嘿嘿,就抱着吉他,到路边桥上唱歌。 他还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依旧期待着有一天被星探发现,出道成为大明星。 文雪旗说,在这遇到实属难得,本该找个地方一起叙旧的。 但她现在实在是忙,没有时间,只好要了他打工的地址,下一个小休过去看他。 赵亮也没时间逗留,现在还没下班,他是听到有好听的歌声,偷跑出来的,得赶紧跑回去,不然又要扣钱。 文雪旗没想到,那个曾经看起来吊儿郎当,特别不正经的少年,竟然有一天会为了梦想,靠谱到这个地步,一时间有些感慨,拿了个猪蹄给他,让他好生照顾自己。 赵亮推辞了两次,最终没有拗过她,他有些感动,眼眶泛红。 外出生活的艰辛,让他更加珍惜这种温情,忍不住旧事重提。 “我要是有个媳妇儿,天天喝凉水,心里也是甜的。” 什么话! 没媳妇难道就不能过日子啦? 文雪旗无奈的笑笑,提醒他现在时间可不早了。 赵亮反应过来,来不及说再见,留了一句,“我一会儿再过来”,一溜烟的跑走了。 文雪旗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寻思了一下,再过两年,网络歌曲会风靡全国。 赵亮如果能坚持下去,说不定真有机会,成为家喻户晓的歌星。 希望他能够为了梦想坚持下去。 “生意不错啊!” 文雪旗挑眉,慢吞吞的转过身去,极其不屑的瞟了来人一眼。 “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这么巧,赵亮刚走他就来了,她怀疑他早就到了,是瞅着时机过来的。 一旁的苏春阑忙热情的跟她打招呼,“你们这主意真好,赚了钱还宣传了活动,我也要买几支护手霜回去,全当做献爱心支持敬老院。” 文雪旗忙说谢谢,带她去拿护手霜的时候,忍不住白了吴禹同一眼。 这混蛋,他最好老实点,别整什么幺蛾子! 苏春阑说,她今天缠着吴禹同陪她逛街,本想看看闹市有什么稀罕好玩儿的,没想到就遇到了他们。 义卖加义演,亏他们想的出来,难怪生意这么好,半边路都给堵上了。 文雪旗有些沾沾自喜,生意好在她的预料内,但是好成这样她是没有想过的。 “我也没想到大家的热情会这么高涨,看这架势,再来2000只护手霜也能卖得出去。” “为什么要给你卖?” 吴禹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文雪旗烦躁的转过身去,正撞上他双眉轻挑,一副挑衅找事儿的架势。 “既然这里市场那么大,不如我自己来卖,还把这差价赚了。” 文雪旗寻思,你本来这差价也没少赚,现在是存心过来捣乱是吗? 她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两人默契的走到了一旁安静处。 没时间跟他啰嗦,她一脚踹翻了迷糊布,“你到底想做什么?” 护手霜卖不好对他也没啥好处,好好陪着姑娘逛街就是了,过来捣什么乱,有病! 吴禹同嘻嘻一笑,挤眉弄眼的,又恢复了以往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跟刚才完全不同。 “店里有点货,你帮我带着一起卖了。” 什么货? “快要过期的产品?” 咦,吴禹同再次表现出,不符合年龄和阅历的天真蠢萌。 “你怎么知道的?” 傻叉! 体验店要销的货,除了快过期的还能有啥?又不可能卖假冒伪劣的。 “你搞个活动半价销售出去,或者买新品送旧品,买1送1不就得了,干嘛来我这里添乱?” 吴禹同说那可不行。 体验店靠的就是服务和声誉吃饭。 这货只要是他店里走出去的,即使是赠品,也会为人所诟病。 再说了,他店里怎么能有快过期的产品?那不等于明摆着告诉人家,店里生意不咋地么? 即使是拉出去埋了,也不能让人知道这事。 “你卖出去,钱咱们对半分。” 去你大爷的吧!谁稀罕那点钱! 再说了,那是他的事,关她屁事! 还以为跟上一世一样,让她干啥就给干啥,24小时听他使唤? 有病! 吴禹同嬉皮笑脸的说,你不干也行。 “我现在找人,9毛钱卖护手霜,你这生意还能干下去吗?” 嘿!还敢威胁她?谁给你的自信?! “吴禹同,你有本事把摊子支我对面,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硬着刚,我把话给你放这,我一分钱都不降,照样能干挺你。” 小样,别忘了她上一世,进产品部之前,可在市场部摸爬滚打了好久的,什么样的手段她没见过? 跟她玩这个,怕是幼儿园都没毕业。 卖护手霜是为了学校的活动,她不得已才跟吴禹同有了接触。其他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再做。 这不只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闵尧。 她不能再让闵尧有任何的误会。 吴禹同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坚决,隔着马路打了个手势,对面立马开始支摊子铺货。他有备而来,就怕文雪旗不敢跟他刚。 这边虽然有张文丽引吭高歌,但那边是苏春阑这个甜歌玉女。 苏春阑可是日后,火遍大江南北的一代天后,无论是嗓音还是演唱技巧,都比张文丽要好很多。 这《甜蜜蜜》一开嗓,文雪旗骨头都要酥了,就想去坐人车后座上,在香港街头溜来溜去了。 幸亏他们没有带音响来,苏春阑的声音不够大,否则真的是一点也抢不过她。 张文丽很急,不想在这上面败下阵来,忙着要换一首high歌。文雪旗一把拉住她,稳住,对面翻不起来大浪,趁着这个机会,教训教训人多好。 她把一旁的于娜拉了过来,语重心长的说。 “还是团委老师想的周到,把策划案写成舞蹈,保证咱们的竞争力。你是校舞蹈队的,人又长得这么漂亮,转个身就能把人吸引过来,效果肯定特别好。” “刚才是我判断错误,不该唱歌,还是得听老师的安排,严格按照策划案写的来才是。” 说完给几个人使了眼色,那些人立马附和起来。 “就是啊,老师的判断怎么会有错?咱们都得听老师的话才对。” “老师肯定特别相信于娜的能力,才坚决要求跳舞的,老师真是太有眼光了。” “可惜,于娜怎么伤了呢?” “于娜这么有责任心,有爱心的人,肯定能想办法克服的……” 文雪旗大手一挥,把其中一张桌子上的护手霜,全撇了下来,对于娜做了个请的动作。 既然手腕受伤了,那就别做手上的动作,转转圈,做个腿上的动作吧。 “你现在可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了,你会为了义卖成功而努力的吧,嗯,于娜?” 你不是喜欢道德绑架吗? 来,今天就让你尝尝,被人道德绑架的滋味。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说声我爱你 http://.biquxs.info/ 于娜可不是什么傻人,看到文雪旗有意刁难她,立马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架势,意欲博取同情。 她低着头,无比委屈的看着脚尖,又小心翼翼的看文雪旗一眼,看起来很怕她的样子。 “我知道,我不能跳舞,辜负了大家的期待,可是我也有在努力的捡垃圾,维持环境的干净,为活动做出自己的贡献,尽力的去弥补。” 这意思是我没干待着,你们没资格说我。 “我很愧疚。但是作为一个跳舞的人,我真的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去开玩笑。” “倘若我真的这样做了,我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我连我自己都不爱,那还有什么资格热爱慈善,为老人献爱心呢?” 这是在以自尊自爱的姿态,赢得别人的同理心呢。 这一点,文雪旗还是很欣赏的,就由着她继续说了下去。 “希望大家可以谅解我,我可以不吃饭作为惩罚,如果咱们的护手霜真的卖不出去。剩下的可以让我妈妈全买下来。只要为了敬老院好,我们把所有钱,都省下来买护手霜也可以。” 这个装可怜就有点过了,弄得好像大家集体欺负她一样。 张文丽听的可烦躁了。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当初是谁嗷嗷着自己一定能坚持下来,一定要过来跳舞的? 现在该你表演了,你不动弹了,你怎么脸那么大呢? “做不到就别答应,答应了又不去做,拿着自己的脸当那啥使。” “……” 于娜低着头,多年的表演修炼的很到家。 “对不起,你生气是应该的,你不解气打我俩下都行,我心里特别自责,要不是我身体支撑不住,我也不会……” 一边说还轻轻的抽泣了起来。 拉倒吧,说的跟你得了绝症一样。 还不是因为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观众。 装成这个狗样给谁看啊? 一起来的同学,可没于娜想的那么傻,对她颇有微词,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忍不住开口说了她几句。 于娜垂着眸,泪光点点,不住的道歉。 一群人围着这么一个绿茶婊讨说法,本来是很解气的事情。可在外人看来,就像在仗势欺人一样。 本来只想教训教训她,没想让她去桌子上跳舞,又不想被人围观指点,以免给学校声誉造成影响。 文雪旗就让于娜继续去捡垃圾,顺道搬石头,重新圈起来表演地,当做她为以义卖活动的贡献。 那石头又重又脏的,于娜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只能就着这个台阶往下来,以免再生事端。 她看出来了,今天来闹市的这些人,没几个喜欢她的,她的那一套,在这里不灵,得见好就收。 文雪旗又觉得这样还不够,还指使她弄完石头后,举着手幅,去街上拉客。 “你也想尽可能的弥补吧,嗯?” 于娜看着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只得忍气吞声。 “当然,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说我也要去做的……” 于娜这边是安生了,但是对面的歌声可一点都不安生。 看热闹的人被抢走了一大半不说,那边的护手霜还便宜一毛钱,销量贼好,大家都很慌。 文雪旗只得安慰大家,稍安勿躁,你由着对面闹,他也闹不出来多大的天儿。 她倒是希望他们能闹得大一点,他们闹得越大,存在的时间就越短,对她构成的威胁就越小。 张文丽不愿被人甩在后面,爬上了文雪旗给于娜收拾出来的那张桌子,抱着话筒,疯狂的唱《滚滚长江东逝水》。 文雪旗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对面毕竟是专业歌手,张文丽这也是拼了,还不如来首《好汉歌》更接地气儿呢。 她得想个办法了,不然不等对面结束,张文丽先疯了,那可咋整? 她招了招手,叫过来一个同学,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那同学面露难色,脸微微的红了。 文雪旗拍拍她的肩膀,咱们也是没办法。 对面破坏规则,进行不公平竞争,如果咱们不整点措施,无异于坐以待毙,那敬老院的爷爷奶奶们该怎么办? 一想起敬老院的爷爷奶奶,那同学立马就坚定了决心。 是的,为了做一些善事,有时候做点小小的坏事也可以,这是一个价值选择的过程。 文雪旗继续掂量了两把,按照体验店那个库存,一般护手霜不会囤过200支。 别看对面锣鼓喧天的热闹的很,她们其实没什么货的,只要撑过这一阵儿,这市场还是她们的。 问题是怎么撑过这一阵。 正这样想着呢,赵亮就来了,他抱着一把破木吉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瞅着文雪旗笑了。 “我给你们帮忙吧,就当是我献爱心了。” 文雪旗很是惊讶,“你不上班啦?” 迟到了都得罚钱,这半天不上班,得罚多少钱啊。 赵亮爬上了另一张桌子,熟练的弹拨了一下吉他弦。 “店里停电了,我们就放假了。” 店里怎么停电的? “这可是周天啊,正是人流量高峰期,停电了也没修?” 赵亮又弹拨了一下琴弦,冲着她得意一笑,“我把电表给撅了。” “……” 辣是真滴牛皮! 赵亮调好吉她,对着张文丽挑了下巴,问她小虎队的歌,会不会唱? 张文丽说你开什么玩笑,“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谁不会唱? 文雪旗寻思这歌得跳舞,连忙叫了几个男生过来扶着桌子,以防两人掉下去。 自己则拿了个话筒,跑到赵亮一旁举着,让大家都能听到吉他的声音。 赵亮很有音乐天赋,这才几个月,一把破吉他,已经被他玩的风生水起,听起来就像个老手。 这首《爱》本来就带有公益色彩,放到这里很是合适。 更重要的是,小虎队的歌广为流传,唱起来琅琅上口,到副歌的时候,大家全都嗨了起来。 人不轻狂枉少年。 一群学生把高考的压力,以及身体里窜动着的荷尔蒙,全都释放了出来,毫不顾忌别人的看法。一边扭动身体打着手势,一边合唱这首歌,尽情挥洒着青春。 文雪旗虽然没有加入合唱,但是心情也是激动昂扬的。 她是真的很想“向天空大声的呼唤说声我爱你,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 气氛足够好了,情绪自然能感染到别人,喜欢快乐自由,心态年轻的人,就会愿意向他们这边靠拢。 与此同时,在对面人群中,一个说法开始流传起来。 说是人家学生卖护手霜,是为了给敬老院买米买面买油,是为了做好实献爱心。 这边的人卖护手霜,全是为了鼓自己的腰包,让老板去包小老婆。 就算便宜一毛钱,也别买他们的,没得让人恶心。 再说了,便宜没好货…… 眼瞅着人群如流水般哗啦啦散去,苏春阑很是纳闷。 她听着对面这歌声也不咋地,跟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怎么就把人全都吸引走了呢? 难道是因为对面嗓门大,音响给力? 不行,她可是专业歌手,让两个学生比下去多丢脸啊! 她也要大音响,还要大台子,还要上灯光,上鲜花,上金片片儿。 这样想着自然就给吴禹同打电话了,吴禹同今天格外宠她,立马答应下来,差人往这边送。 文雪旗眼睁睁的看着对面来了一辆轻卡车,两辆面包车。 轻卡车上拉着七八个搭板和铁架子,看样子是要搭台子。 其中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两个人。 一个人拎着玫红色的绸布,要把这台子布置得漂漂亮亮的,另一个人则抱着一堆灯。 看样子这舞台不仅要漂漂亮亮的,还要星光璀璨,特别梦幻。 啧啧,这么专业,不知道能不能整成星光大道。让吴总这么破费,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另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扎着马尾辫的男人。 那男人腰细腿细,双手抱胸,站的笔直。 似乎是不满意文雪旗他们这边,他一直瘪着嘴,面朝着她们,在谋划什么。 文雪旗寻思你们有什么好谋划的,设备那么先进,舞台那么专业,唱歌的还是专业歌手,简直就一演唱会水准好吗? 赶紧捯饬捯饬,把台子搭起来,大家一起嗨得了。 她也很想试一试听演唱会是什么感觉,毕竟以前没有去过。 张文丽眼看着他们平地起高楼,越发的担心。 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的歌声可以傲视群雄。但遇到苏春兰,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跟她比起来,她根本就是一个不会唱歌的门外汉。 这对她的自信心造成了一万点伤害。 眼看着对面搭起了台子,不免担心自己镇不住场子,让大家失望。 文雪旗安慰她说,咱们搞的是群众文化,不一定要唱的比她好,跟大家产生情感上的共鸣,人家愿意在这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她让张文丽继续唱歌,一刻也别停,就捡着那些路边上耳熟能详的歌曲来。趁着对面还在搭台子的功夫,赶紧吸引一波路人。能买多少买多少。 对面是氪金玩家,他们这种爆肝的,必须抓紧每一秒努力才行。 随后,她悄咪咪的去旁边店里借了电话,跟那头说了点什么。 等到对面把台子搭好,苏春阑甜美的歌声,飘荡在整条街上,让人听了魂不守舍,骨头酥麻的时候,文雪旗拍了拍手,胸有成竹的招呼大家把摊子撤了。 先吃饭,吃完饭再继续干活。 那股自信淡定劲儿,仿佛苏春阑是他们这边的人一样。 赵亮问,“你这就不干,认怂啦?” 文雪旗说不急,“人是铁,饭是钢,咱们先把烧鸡啃了再说。献爱心也不能不吃饭。”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活儿,因为人都跑对面看演唱会去了。 先补充点能量,养精蓄锐,伺机而动,没啥不好。 更重要的是,一会儿就有人来收拾对面。 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找个靠窗的位置吃饭,美滋滋的看戏就完事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来了? http://.biquxs.info/ 苏春阑刚获得一展歌喉的机会,激动到不能自已,仿佛真的在开演唱会,梦想在这一刻成真。 可不知道台下的人怎么的,突然向两边分散开了。 然后就是穿着制服的人,掐断了他们的电。 让她赶紧从台子上下来,并且要求他们立即把台子拆掉,把东西装车上去。 这些人不是自己来的,他们还带了一辆白色轻卡车。轻卡车上甚至拉着几个施工人员。 苏春阑自小被保护的很好,根本没有见过这架势,还以为是来闹事的,吓得躲在后面,赶忙给吴禹同打电话。 文雪旗就在对面的窗户旁,一边啃着鸡翅膀,一边看那光鲜亮丽的台子被一点点拆下来。 东西被强制扔在轻卡车上是,那个扎辫子的男人有些不同意,跟工作人员争执了起来。 随后一个穿工作服的男人将他拉走,过去给工作人员道歉,拿出烟来谦卑的让着,甚至往他们手里塞东西。 这意思,懂的都懂。 大庭广众之下,谁愿意被他这事脏了名声? 工作人员赶紧离开他,而且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收走东西的态度更加坚决了。 一中的学生们目睹了这一切,一个个庆幸不已。 幸亏他们收摊子过来吃饭了,不然,东西肯定都要被城管没收,那他们连本钱都赚不回来。 幸亏文雪旗坚持让大家先吃饭,她好厉害啊,不愧是老师推荐进的广播站。 张文丽忙凑过来问,“你干的?” 文雪旗向她飞了一个媚眼,“不是我干的,是你的歌声吸引了城管,干翻了他们。” “哼!” 张文丽说,你等着吧,“我总有一天会唱的比她好的。” 文雪旗点头,“我信。” 张文丽好强又不肯服输,此番认识到差距,回去肯定要猛练一番的,她自然相信她的潜力。 张文丽今天格外话多,她又往她这边挪了挪,有些担心的问,“小旗,咱们是不是有点过分,毕竟东西都给人家收走了。” 她其实还挺喜欢听苏春阑唱歌的,也是打心底欣赏她,所以不愿看到这幅狼狈样。 对于一个爱唱歌的人来说,拿走她的话筒,拆了她的舞台,那对她的心灵是个巨大的伤害。 文雪旗抬腕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再往对面看去时,发现那辆黑色小车的车果然已经到了。 “你放心吧,东西不会被收走的,人家比咱有靠头。”说着就让张文丽往外面看。 吴禹同不知跟那些人说了什么,总之阻止了他们继续装车。 期间又打了一个电话,还将电话交给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接听,那工作人员对着电话一顿赔笑,这事才稳下来。 吴禹同又交了一笔罚款,这才保住了所有的设备和架子。只是按照规定,他们不能在这边搭台子卖东西了。 这就是文雪旗的目的,你台子搭得再好又怎么样?给你拆了,就是几块破板子罢了。 你有再大的本事,就是不准你卖,你能怎么着啊? 想要干挺你,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 这么不堪一击,得来全不费工夫。 吴禹同也猜到了这始作俑者是谁,跟工作人员处理完这事后,一刻也没停的,就奔到了饭店里来。 他径直走向文雪旗,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跟她对视。 骨节分明的手指,吧嗒吧嗒的敲着桌子,嘴角噙着一丝笑,不见半点怒色,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再加上体型修长,西装革履,往这边一戳,活像一电影明星,引得女顾客们频频张望。 还有几个夸张到拍着胸口,一副无法呼吸的样子。 这架势,看起来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倒像是来揩油撩妹的。 “看样子你也不傻。咱们合作吧,你帮我卖产品,五五分账,还有,护手霜的价格,我可以再让一毛。” 之前跟文雪旗讲五五分,她不愿意,所以他又加大了筹码,把护手霜的价格让了一毛。 文雪旗想为敬老院筹钱,这个条件足以让她心动。 没想到文雪旗却说这事儿她办不了。 “谈赞助条件得去找学校,我一个出来干活的学生,可没有权力和资格跟您说这个,您说呢,吴总?” 吴总? 吴禹同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眼睛微眯,语气有些威胁。 “你叫我什么?” 他很是不满她突然叫吴总,尤其是当着她同学的面,将他们之间撇的干干净净,仿佛陌生人一般。 他们之间,纠缠了两生两世,哪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有完没完啊?” 一直在一旁默默啃鸡腿的赵亮,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翘着二郎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上面的碗筷跳动了两下,突然地动作把邻坐的女同学吓的一哆嗦。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他之前见过吴禹同,知道这王八羔子对文雪旗的心思不正。肚子里早就憋了一大团火了。 这王八羔子,竟然还在这里喋喋不休,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没完没了。真是欠揍。 吴禹同也记得他,不过在他眼里,赵亮根本没有资格跟他抢人,所以理都不想理他。 不希望有人插手他跟老婆之间的事情,他用眼神示意文雪旗,去门口详谈,顺带放话威胁她。 “你不过来,我就让你卖不成。” 这小妮子也不想想,只她能给城管打电话吗? 他也能给城管打电话举报,还能添油加醋的叫一群人来。 他们一群学生,又没有什么背景关系,能够hold住什么场面? 到时候,不仅桌子被人收走,护手霜也被人收干净,你看他们拿什么去献爱心。 文雪旗倒是一点也不怕威胁,她悠哉地吹了一声口哨,很是不屑。 “想举报尽管去举报。正好,我也想去举报,你店里卖假冒伪劣商品,咱们一起举报得了。” 吴禹同说你胡说什么,“我体验店里全是正宗的厂家产品,我家产的,我还能不知道?” 文雪旗摊手,“我知道啊”。 但是,无所谓。 体验店是要开门做生意的,今天有人查上门来,不管有没有假冒伪劣产品,你的名声都坏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不怕,就等着瞧呗。 吴禹同是真没想到,前段时间他们用在那些家庭超市身上的手段,现在竟然也要用在自己身上。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文雪旗,你也太白眼狼了点,刚在我那睡完,把我弄得满身是伤,现在翻脸就不认人了,人家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 更何况他们还是十年的夫妻。 三四千个日夜,他们都是一起走过的。 这混蛋,什么话到了他嘴里,怎么就那么变味呢?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我……” “砰”的一声,瓶子落地的声音,打断了文雪旗的话。 于娜震惊的站在门口,脚下是倒掉的玻璃瓶子,橘黄色的汽水,咕嘟咕嘟的往外流淌着。 仿佛她现在的心情,混乱不知所措中带着开心和兴奋。 忙不得善后收拾,她同那些听到什么惊天秘密的人一样,转身就往回跑。 文雪旗赶紧追上去,却被吴禹同拉住了手臂。 他还是坚持那事,“你答不答应我?” 文雪旗有些急躁,生怕抓不住于娜,直接在他腿上踹了一脚。 “滚,有多远滚多远!” 这要是传出去,她以后在学校可怎么混,最重要的是,她跟闵尧可怎么继续下去?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重生回来,最挂念着的就是闵尧,上一世已然过去,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错过他。 几乎是用扯的,把于娜硬生生地扯住,文雪旗压着嗓子,眼里满是疯狂,仿佛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一般。 “这话敢让第四个人知道,我就让你在学校混不下去。” 于娜第一次完全放弃温柔的伪装,激烈的反抗起来,将手臂从她手中扯了回来。 她冷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文雪旗,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不关你的事。但我警告你,你只要敢对外说一句我是怎样的人,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威胁我?你以为我怕你?” 文雪旗甩了甩头发,冲她莞尔一笑。 “你误会了,我不是威胁,是好心提醒你。毕竟你妈妈这些年来也不容易,不是吗?” 于娜的脸色登时变了,她咬着唇,一张脸因为气愤而红怒满面。 认识她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她这样,完完全全的,不加掩饰的,发自内心的愤怒,痛苦。 末了,她红着一双眼睛,终于是把情绪压抑住了。 “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文雪旗松了一口气,她根本没有于娜什么把柄,提起她的妈妈,也不过是因为猜测,赌一把罢了。看样子她这次是赌对了。虽然这手法,挺缺德的。 “什么条件?” “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文雪旗说可以,“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管他是什么条件呢,只要不要她这条命,不跟她抢闵尧,她什么都可以接受。 闵尧就是她的命。 两人再回到桌上的时候,表情跟之前明显不同。 张文丽瞧出端倪,以为于娜又做了什么恶心的事,怒气冲冲的上来质问,被于娜三言两语讽刺了回来。 文雪旗按着她的手,说没事,还说详细的事情,会等到晚上跟她说。表面看作镇静,其实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麻。 这世界哪有什么秘密? 只要给第三人知道,就等于向所有人公开了这件事情。 现在只看传播的速度和范围罢了。 别人说什么,都还好说,闵尧不一定理会。 可于娜和闵尧,从小一起长大,闵尧对她是很信任的。 再加上之前,文雪旗跟吴禹同多有接触,屡次被闵尧看到。要是于娜真跟闵尧说了这事,他肯定放心上,当真的。 唉呀,我的老天鹅啊,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这事怎么这么愁人? 偏偏胡老师还嫌不够乱,回去带货的时候,顺道把闵尧带了过来。说是多个帅哥,方便吸引女客户。 闵尧很自然地坐到了文雪旗旁边。 于娜毫不避讳的打量他俩,看向文雪旗时,眼睛里明显有东西再往外窜。 那嘴巴似乎马上就要蹦出,足以让天下大乱的话来。 文雪旗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威胁她老实一点,别给自己惹麻烦。 闵尧知道两人素来不和,眼下又看两人眼神战打得火热,笑着相劝。 “这是怎么了?” 文雪旗忙说没什么。 她心虚的跟他打着招呼,还要提防于娜泄密,紧张的直冒冷汗。 这感觉,就跟抹了油在火上烤的肉串一样,又烧不死她,又焦不了,就只是烤着她,让她一直出汗出油。 赤裸裸的折磨她,真是难受死了。 赵亮一看就不乐意了。 他最先相中文雪旗,要说她做媳妇儿。这一个个小王八羔子,都往她身边凑,感情没把他放在眼里?当他是死的? “你又是哪个?姓吴的小跟班儿吗……” 文雪旗连忙插了个鸡屁股塞到他嘴里,你可闭嘴吧大哥,还嫌不够乱吗? “呵呵,多吃点肉,别客气。”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然而这话到底没有逃过闵尧的耳朵,他侧过身来,挨着她的脑袋,低声问。 “他来了?” 文雪旗打了一个激灵,瞬间话都不会说了。 “额,他,那个……” 脑壳疼! 第一百七十九章 倒打一耙 http://.biquxs.info/ 张文丽赶紧救场,大声吆喝着,“你们来的正好,咱赶紧出去摆摊子去,争取把护手霜全卖出去。” 文雪旗抓着这根稻草猛点头。 “对,咱们赶紧出去摆摊子去,我们刚才把摊子撤了,躲过了城管的检查。” 说着又故作神秘的,低声对闵尧说,“其实城管是我叫来的。吴禹同他们的摊子摆在咱们对面,跟咱们抢生意,我故意叫了城管来赶走他们。” 说完又意识到这也不对,闵尧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她这么做不就显得太坏了点? 可话又说出去了,也不能往回收,文雪旗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进退两难。只好补充道,“为了敬老院的爷爷奶奶们,只好牺牲一下他了”。 以此来挽回自己在闵尧心中的形象,给她做的恶事,打上一个做善事的标签。 闵尧的反应倒是很正常,只询问了事情的大概,便没在继续下去。 张文丽瞅准机会,赶紧让他们出去摆摊子去,暂时拯救了文雪旗。 文雪旗差点没瘫在张文丽身上,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是太难过了,真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经历。 因为之前已经做过一次,有了经验,大家都知道该做什么,所以摊子摆的很快。 张文丽和赵亮依旧是,一人搞了一张桌子,站在上面振臂高歌,先声夺人。 闵尧则帮着在路边宣传,呼吁大家买东西献爱心。 他这张脸确实有用,不仅年轻的小姑娘喜欢,结了婚的女性看到这张脸,也难免想起读书时代的校草男神,都愿意停下脚步,多听他说几句话。 于娜就更搞笑了。 之前说着自己手痛的要命,仿佛动一下就要断掉的样子,现在却又突然活蹦乱跳的,找了张桌子上去跳舞了。 看样子,闵尧这张脸,不仅长的好看,还有起死回生,白骨生肉的功能。 啧! 因为被于娜抓到了把柄,所以文雪旗只能当做没看到这回事,专心致志的跟大家讲解馥郁堂护手霜的好处。 这件事她专业的很,毕竟上一世就是搞这个的,把大家说得一愣一愣的,一个个的叫她文老师。 文雪旗觉得这称呼还挺有意思的。 倘若她那时没有跟吴禹同结婚,是经年累月,一点一点爬到了产品总监的位置,那么,那些新人见到她,一定也会称呼她为文老师的。 可她毕竟跟吴禹同结了婚,靠着他的关系,一步做到了产品总监。所以大家表面上叫她文总,背地里都叫她殖升鸡。 即使后来她努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称呼也未变过。 吴禹同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事,在公司里大发雷霆,弄得她更是尴尬。 虽然,她被人说成职升鸡,他这个名义上的老公,脸上不好看。 可他那样直接的,对产品部门的人发火,明面上看是在给文雪旗撑腰,实际上是让大家对她更加的不满,误会她是个借权势打压人的小人。她多年来辛苦经营,想要靠人品和能力,征服大家的计划,全被他给搅和没了。 这个吴禹同,跟她真是极其的不对付。 要是这一世,她辛苦经营这一段难得的,和闵尧之间的关系,也因为他乱说话而毁掉的。她真的要去买个胎盘炖给他吃,恶心死他算了。 但愿于娜不要说出那件事,让事情进一步发展下去。 她的男神啊,她不能失去他。 下午摊子摆得很热闹,护手霜供不应求,胡老师来往五次补货,一伙人差点没累瘫,终于是把东西卖了个精光。 回去之后,大家把钱一划拉,该给吴禹同的部分全拿出来,最后一结算,正好赚出了500块钱。 虽然不是很多,但这钱抵得上,一个大劳力一个月的工资。又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所以学生们都很高兴。 他们希望把这钱花在刀刃上,买更多有意义的东西送去敬老院。 这采购的重任,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文雪旗头上。 她今天已经用实际行动向大家证明,她是一个非常有能力,有想法,并且值得信任的人。 文雪旗因此可以和广播站两大领袖苏秋舫、左惠子还有敬老院活动倡导人闵尧,共商此事。 苏秋舫和左惠子已是高三,现在正处于放下手中事情,着力培养接班人的阶段,所以就把采购的事情,全交给了文雪旗和闵尧。 文雪旗成为了广播站名副其实骨干成员,再也不是之前那种,只能干杂活的小喽啰。 按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只要这个活动进行的顺利,她就有资格竞选团支书。 而如果这个活动不但进行的顺利,影响还非常好,那她就会是团支书的重点培养苗子。 一想到这里呀,文雪旗的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有一种多年的美梦就要成真的感觉。 细想起来似乎也不过个把月的功夫。 可对她来说,这一切来的都太不容易。 因为晚来了一年,所以一切都要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的努力才行。 文雪旗觉得,给敬老院老人买东西,不需要弄那些虚的,捡着最实在,最实用的来就行。 她认为应该把采购重点放在面粉,食用油,还有鸡蛋上面。 闵尧很赞成她的观点,顺道提起,现在即将入冬,可供选择的蔬菜种类很少。 他们可以买点白菜、粉条还有猪肉过去,给老人们做一锅菜。 文雪旗对此表示了热烈的赞同。 想象一下,活动当天,他们去给老人打扫卫生,陪他们说话,还帮他们做一桌菜,再亲自喂他们吃饭,全方面的照顾老人的一天,比只喊喊口号,去拍张照,要有意义的多。 更重要的是,白菜猪肉炖粉条,多么朴实常见的一道菜啊,只听一听都是家的感觉。老人们肯定会高兴的。 老年人嘛,其实物质条件差点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精神上得有点寄托,有所依赖。 陪他们吃一顿饭,说说家常,让他们心理上得到满足,甚至比米面的更加重要。 两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竟越商量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活动当天的情景。 闵尧说,真没想到,咱俩这么有默契。 文雪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低声说道,要不咱俩做同桌呢! 闵尧笑着点了点头,“我那时候主动去认识你,真是太对了。” 文雪旗想起开学那天,他主动过来打招呼,她吓到拔腿就跑,真是太傻了,想想就想笑。 “闵尧!” 于娜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幸福时光,她看着文雪旗,很是自信。 “我得了一本沈从文先生的《湘行散记》,你要不要看?” 闵尧的注意力,果然被她吸引了。他兴奋的接过书去,对她说了好几个谢谢。 他前些天还去书店找这本书来着,没想到于娜已经得到它了。 文雪旗警惕的盯着于娜,以防她说出任何对她不利的话来。 可于娜却并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 她突然意识到,于娜就是过来动摇军心的。 她就是在提醒她,别跟闵尧走得太近。否则她就要说出那件事。 呵呵,道路千万条,只这一条,怕是要让于娜走窄了。 她不想她说出吴禹同说的那些话,就是不想跟闵尧走远了。 倘若于娜把这当做把柄,想逼着她跟闵尧走远,那她同样也能让她知道,被人倒打一耙是什么感觉。 “于娜,你这么喜欢沈从文先生的书啊?” 于娜说那当然呀,“从文先生其人赤子,其文星斗,谁不喜欢?” 文雪旗捧着脸,满眼花痴的说,“我最喜欢陈清扬那个角色了,单纯不世故,性感又不失纯真,你呢?” “额……”于娜磕了一下说,我也喜欢。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他写的翠翠那个角色,陈清扬跟她相比起来,显得过于成熟,或许是创作时心境不同吧。” “嗷嗷!” 文雪旗笑得贼开心,没再理会她。 倒是闵尧听不下去,抿着唇笑了。“真没想到,你还读过王小波?” 文雪旗说那当然,“《黄金时代》写的那么美,我恨不得把它全篇都背下来,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值得研究一下。” 一旁的于娜,这才得知自己被耍了,一张脸顿时红的跟番茄似的,她顿了半天,终究没想出个挽回颜面的解释。 只能附和着笑笑,借口预习功课,赶紧走开了。 文雪旗看着她慌张离开的背影,特别得瑟。 小样,你还敢跟姐姐拼文学素养? 姐姐好歹是活过一世的人,最基本的名家作品,还是多少读过的好吗?! 赶走了于娜,文雪旗心情大好,当即决定明早早自习请假,去菜市场看一看菜的价格。 要是有合适的,就先订下来,毕竟距离活动日期越来越近。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闵尧很同意她这个想法,第二天早自习和她一起请了假。 他们不能耽误正常的上课时间,必须在早上8点之前赶回来。所以,闵尧专门借了一辆自行车来。 文雪旗坐在车坐的后面,不好意思搂他的腰,只敢轻轻的抓住衣角。 闵尧感觉到了,迟迟不启动车子。 “不搂紧一点,摔下来怎么办,想找我负责?” 唔,胡说什么呢! 文雪旗特别不好意思,试探着把手往前移了移,揪住了他衣服两侧的缝线布。 这期间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身体,她像触电一般,连忙把手缩回去,一双耳朵都红了。 她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掩饰,“呵呵,真冷啊……” 闵尧依旧不动弹,迎着晨光,笑的很是灿烂。 “自行车没有安全帽,确保不了安全之前,不能发车。” “!” 文雪旗羞涩又甜蜜的瞪了他一眼,真是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坏了?! 算了,反正是男神,不抱白不抱。 她心一横,索性闭上眼睛,一咬牙,就环住了他的腰。 第一百八十章 家有贤妻 http://.biquxs.info/ 离学校不远处就有一个菜市场,两人几分钟赶到,那时候还不到六点半,天还没敞亮,但是菜市场上已经挤满了人。 新的一天从忙忙碌碌开始,大家都在为了生计奔波努力。 有一些是饭店的老板,过来采买新鲜的蔬菜;有一些是工厂或者单位的采购人员,要为员工一天的伙食负责。 还有一些是二手贩子,来这挑选一些合适的产品,倒手到市里去,卖给早起锻炼身体的人,赚点中间的差价。 面粉和食用油好买,这东西有相关部门调控着,价格波动不会太大,几家店的定价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有的店采买的量多了,或许会给点优惠福利。 但他们经费有限,也买不多,所以只比照着质量,选一家就成。 买菜确实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一是因为菜的价格每天都在变化,甚至同一天的早晨和晚上,价格也不一样,这一来一去的差价可就大了,这些钱来之不易,必须精打细算。 二是因为,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转凉,蔬菜可以放一些日子,但是能要新鲜的,谁愿意要那些老菜? 如果现在买了菜,那么一周后送到敬老院去,全都皱皱巴巴的失水了,倒不如不送。 他们希望现在先定下来,等到去敬老院的那一天,可以直接来提新鲜的菜。 这需要找一位可靠的老板,不会在当天送菜时,给他们坐地起价,还要确保他的菜足够好。 文雪旗和闵尧先去菜市场口看了一家,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围着粗布围裙,撅着屁股往麻袋里装白菜。 他说,这样可以节省时间,那些老主顾可以拿了就走,不需要再等着装袋子的时间。 他们合作多年,彼此对对方都很信任。 对方可以打眼看一下菜,就相信这一麻袋的菜质量都如此。 老板也可以在对方没带钱的时候,安心的记账,而不担心对方赖账。 文雪旗瞧着那些白菜不错,一个个又大又肥的,枯黄的叶子层层包围住外面,在菜的顶端偏偏有新绿冒出,迫不及待的要看一看这世界。 她上手掂了一下,发现单棵白菜很重,水分充足,手感也不错,可以确定是新鲜的。 想象着这些白菜和猪肉、粉条、萝卜丸子炖在一起的滋味。 啧啧! 文雪旗悄咪咪的咽了一口口水。 她问了一下价格,一块钱12斤,差点没吓到她,这可比他们村集市上的价格要贵许多。 她不太愿意,想跟老板再讲一讲价,18斤卖给她。 文雪旗就问他,“如果要一千斤,能给什么价?” 胖老板说顶多给到13斤,“我们一点钱也挣不到。” 这话也就是说出来给人听听。 开店做生意,挣的只有多少,没有不挣得。 老板却说,物以稀为贵,这白菜是新下来的,吃到嘴里发甜味儿的,自然要比普通的白菜贵一些。 文雪旗又问他能否送货上门,老板说不行,那她就更不乐意买了。 一块钱才12斤,这么贵的白菜,这是欺负他们穿着校服,不懂行情。 她又和闵尧一起往里面走了走,边上那老板,比这胖老板还狠,一块钱只卖10斤。 文雪旗听了这价格都懒得跟他再讲价。 你就是再过10年,一块钱10斤的白菜也刚刚是正常价格,搞到现在就敢要10斤,不如直接说不想做生意。 又转悠了几家摊子,大家的想法还都挺统一的,就是宰他们这种一次性客户,最低的那个才给了13斤。 而且不仅是白菜,粉条、土豆之类的东西,价格都远高于市面上的实际价格。 猪肉因为明码标价了,不好多要,但也难保不会给他们不好的肉。 文雪旗有些烦躁。 她不愿意被别人宰了钱包,但这些小老板统一起来哄抬价格,她不愿意多出钱,就是不卖给她。 店大欺客,她也不好做。 闵尧问她,能不能给上面打电话,让人家来管管。 文雪旗说,那肯定是不行的啊。 就算上面来人了,他们给别人卖的都是低价,只给他们一家高价,上面也无法管什么。 再说了,他们这是订货,又不是买了现货走,你这么一闹,谁还跟你做生意啊?根本不会有人卖菜给你了。 闵尧只好提议换个菜市场,说不准人家那里能好一点。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闵尧又载着她,去了对街的一家菜市场。 这一次文雪旗没有犹豫,果断的搂住了他的腰。 她发现这事儿,还挺容易上瘾的。 搂过一次,心里,手上,就老惦记着这事。唔,她有些脸红,为自己如此不纯洁的想法。 说来也巧,刚到菜市场门口,正好遇见一大叔开着三轮车路过。 那三轮车后面忘了上栓锁,拖着后门,跟条尾巴似的,在路上行驶。 车上有一些菜叶子和麻袋,还有一些尘土,可以看出来,这是来送货的。 拉石子的卡车在路面上留下了痕迹,弄的三轮车一颠一波的,麻袋在几次跳动后掉了下来。 俩人赶紧追上去,提醒他掉了东西,还帮着他一起上了后车门。 大叔很感谢两人,本来掏了烟想让给闵尧,但又看他是个学生,吸烟不好,只能呲着牙嘿嘿地笑着,干搓着手说,“谢谢啊小同学”。 文雪旗说不客气,问他家里种了些什么菜,今年收成怎么样,价格如何? 大叔本身是个实在人,又见他俩是个学生,更加的信任,就把这些事情全都如实告诉了他们。 文雪旗才知道今年收成很好,所以菜的价格普遍不高,外地商人收了菜放冷库,那就跟白捡了一样。 大叔在这里有熟人,才能把东西送到菜市场里来,价格要比收菜的高一些。顶好白菜卖到20斤,一般的能卖个25斤就不错了。 我去! 刚才那菜市场的白菜也就是一般的货,竟然能要到那么高的价格,他们倒真不怕被查水表。 文雪旗说,“大叔,学校让我们出来买点菜,要的也不少,白菜1000斤,土豆也1000斤,你那有合适的吗?给我兑点。” 那大叔本来听到有生意上门挺高兴的,但又一想起是学校,立马摆着手拒绝,还往后退了两步。 “那可不行,你可是学校呢。我可不敢卖菜给你。” 文雪旗问他为什么,他只摆摆手摇头说道,“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这些种菜的小老百姓,不图别的,就图个安生日子,跟人家抢钱的事我们可不敢做。” 说完就要离开,但又念着俩人帮了他一个忙,无以为报,就把车座子掀开,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 “这都是我小孩妈妈做的,女人就是小心,出来送个菜还怕饿坏了。”一边说,又笑了起来,皱纹堆叠在眼底,尽是幸福的痕迹。 “我都没吃着,这还热乎着呢。你俩孩子快拿去吃了吧,这都是家里做的,香的很。” 那包里放了两个新烙的油饼,一块熟辣疙瘩咸菜,两跟白绿相接的大葱,还有两个土鸡蛋。 这些东西,全都是大叔他媳妇亲手做的,先用布仔仔细细的包起来,确保卫生,再放在塑料袋里保温,讲究的很。 大叔看起来如此慈眉善目,热情朴实,看样子跟娶了一个恩爱的媳妇也脱不了干系。 盛情难却,两人只好收下。 反正也到了吃早饭的点了,干脆找了个早饭摊子,一人要了一碗豆腐脑,加了辣椒老汤煮粉条,吃完饭再继续。 文雪旗很爱喝加了辣椒的豆腐脑,但又担心辣椒吃多了长痘痘,只能用勺子,沿着碗沿儿转了一圈,把辣椒油撇出来,只留一些辣味在碗里,就着大叔给的油饼,那滋味不要太棒。 闵尧家里不怎么吃这些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吃。 他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学着文雪旗的样子,一点点的撕着油饼吃。 文雪旗看着他那样子,突然坏笑了起来。 “来,我教你。” 她把鸡蛋剥了,放在油饼里碾碎,然后用勺子上下匀乎一下;再把熟辣疙瘩咸菜掐碎,一样匀乎了,最后放上一跟大葱,把饼卷起来。 闵尧按照她的指示,一手掐住饼的尾巴,一手掐住头,姿势很是别扭的,咬了一口饼。 文雪旗努力憋着笑,他那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跟他平日里校草男神的形象很是不符合。 她想起上一世,吴禹同也曾被他这样教着吃过饼。 那事还被媒体拍到,讽刺吴总娶了个村姑后生活习惯跌入泥潭,从高冷男神变成小区大叔了。 维持了那么多年的形象全都崩塌了,吴禹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让手下人直接搞垮了那家媒体公司。 可见,穿件军大衣,蹲路边抽烟屁股,还有像现在这样,坐路边啃着大葱卷饼,这两件事只要做了一件,不管怎样的男神,那形象都要接地气一番。 庆幸的是,闵尧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吃的津津有味的。 他说,大早晨吃葱的确有点重口味,但不得不说,这煮鸡蛋咸菜卷油饼,滋味真心不错。比学校里的早餐好吃多了。 文雪旗说那当然,还可以把蒜瓣和鸡蛋一起捣碎了,卷在油饼里,比这个还好吃。 学校食堂做的东西太单调,哪懂得这些东西的美味啊! 好在食堂价格低,要是贵一点呀,她真想天天出来吃。 一说到这里,她突然有了点别的想法。 刚才大叔说,不敢给学校送菜,怕惹了不该惹的人。她因此对食堂有点排斥,潜意识里不愿意考虑。 但仔细想一想,无论是谁给食堂送菜,那价格肯定不高,不然食堂也不能卖给他们这么低。毕竟食堂是外包出去的,老板也是要赚钱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可以请求食堂帮忙,捎带着给他们买点菜呢? 他们要的就是低价格买到好菜,其他的都无所谓,管他是谁家的菜? 如果食堂愿意帮忙,他们就可以跟食堂一样,以低价买到好菜,性价比极高。 而且,食堂的菜,每天都有人来送,用的都是最新鲜的。 他们也不需要另外雇车出来拉菜,直接在活动当天,把菜转出去就好了。还能节省一笔开支呢。 这真是十分合算的一笔买卖,她怎么早没想到呢? 文雪旗拽住闵尧的袖子,激动地摇他的手臂,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有办法了,咱们快回学校。” 闵尧低头,看着她孩子一般兴奋的小手指,眉眼染上了一层羞赧的笑意。 那丝笑是轻微的,他努力不表现出来,却依旧被文雪旗察觉到。 她才发觉,自己太过兴奋,竟然拽着人家的袖子不放了。赶紧把手抽了回来,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那个,快,走吧……” 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百八十遍没出息。 人家的腰你都搂过了,怎么碰一下衣袖,还能羞成这个样子? 你真的是活过两世的人吗? 为什么要害羞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因为,这次是面对面? 那以后亲他可怎么办? 唔,文雪旗捂脸,这都哪跟哪儿,她怎么越来越牛氓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男神在笑什么 http://.biquxs.info/ 学校食堂的负责人,是一名50来岁的中年女性。 人人都叫她三姐。 据说三姐是某领导的亲戚,有一定的关系背景;自己本身脾气也够硬,镇得住她男人,所以就来这做了总负责人,让她男人另寻了个工作。 三姐有着短短的头发,黑黑的皮肤,两截子粗壮的手臂,腰间还蓄了两叠肉,看起来日子过得确实挺不错。 他们去找她的时候,她正靠在食堂的后门,一边嗑瓜子儿,一边瞧着一旁柿子树上的家雀子发呆。 瓜子皮落在地上,穿着粗布围裙的老师傅就用笤帚扫了,以便添进锅炉里。 她却又嫌弃老师傅扫地时,尘土飞扬,耽误她吃瓜子,烦躁的嘟囔了几句。 老师傅也没再多说,顺手撒了一点水,就去腌肉去了。 文雪旗瞧这三姐不像是个好说话的,提前跟闵尧打了预防针,要他一会儿多说好话,捡着三姐一顿夸。 女人嘛,谁还没有点虚荣心啊,只要是有帅哥夸,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心里总是开心的。 闵尧贯彻落实文雪旗制定的方针,从见到三姐开始,就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尖夸了个遍。 夸到最后,无话可夸,就一个劲的说,食堂的饭菜有多么好吃,多么有营养,他有多么幸运,可以在这读书,吃了这么好的饭菜。 而且,菜汤子滴在身上,从来都不用担心,省去了许多洗衣服的时间。 文雪旗都快听哭了,心疼他说了这么多违心话,趁着三姐高兴,赶紧说明来意。 三姐说,要说这事该帮忙的,可是他们有难处。 每周要采购的东西,都要报给学校备案,这已经报好了的东西,怎么好再随意更改?还突然增加了这么多菜,那无法跟上面解释。 文雪旗立马表示,这个不用担心,可以由他们出面,去跟上面沟通解释。 借助食堂和别人合作的便利,帮他们一把,其实就是帮了学校一把,毕竟这个活动是校字开头的。学校肯定会答应的。 三姐吐了一口瓜子皮,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找理由。 “菜农收的菜都是有数的,你现在突然增加这么多,人家也收不出来。” 文雪旗只好解释说,他们要的也不多,只要提前跟人家沟通,怎么着也收出来了。 “这事还可以让地里的菜提前换成钱,谁不愿意干这事儿呢?” 三姐说这怎么能行? “你这突然增多了,那人家就会担心,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减少。菜农对我们失去了信任,我们以后还怎么合作?” 嘿! 你这话就说的有点牵强了。 我还不信,多要1000斤的白菜,人家就能不信任你了? 文雪旗是看出来了,三姐就是不愿意白给他们帮忙。这年头,没点好处,谁也不愿意多干活。 可她偏不想,现在就让她如意。最终,两边进行了充分的意见交换,没有达成任何的共识。 离开之前,闵尧还担心的问,“咱们难道去菜市场买那么贵的菜吗?” 文雪旗胸有成竹,“那当然不用!” 等着吧,明天下午再过来,这事肯定能办成。 刚才跟她说话的时候,三姐一直在舔嘴唇。 她的嘴唇四周已经开始发白,干得特别明显。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她的嘴角就会起泡泡,嘴唇会开始脱皮。 那时候你看她怎么嗑瓜子?!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三姐改成了一边剥瓜子一边吃米儿。 她坐在锅炉旁,肥胖的手指捏不住细小的瓜子儿,剥了几下,壳掉了,米也掉了。 气得她把一把瓜子儿,都丢进了锅炉里,狠狠地踹了旁边的木柴一脚。 文雪旗会心一笑,一切尽在掌握。 她把她拉到一边去,掏出来一个塞着橡皮塞的小玻璃瓶。 这玻璃瓶有拇指大小,上面还刻着奇怪又古老的图案,里面装了淡黄色的液体。 文雪旗说这是他们家族传秘方,专门治嘴唇的,保管药到病除。 还故作神秘的叮嘱她,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三姐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对此很是不相信。 然而,架不住闵尧在那边说好话,以自己所谓的“亲身经历”来劝说她。 她最终决定试一试,反正帮不帮他们,决定权在她。 即使文雪旗故弄玄虚,搞了这么个东西,也不意味着,她就得值这个情,必须帮他们。 巴掌大的黄毛丫头,想拿住她,可没那么容易。 文雪旗问她要了毛巾,在锅炉那里放了点开水浸湿,然后将这热毛巾捂在了她嘴上。 接着,她去里面找了点香油出来。 做菜的老师傅还以为她要找吃的,特地给了她半截葱。她笑呵呵的接下了这份好意,转头将葱塞到了闵尧的手里。 嘻嘻,自从上次叫他油饼卷大葱之后,她发现,男神吃葱这事儿,颇有看点。 闵尧幽幽的瞥了她一眼,怎么说不肯接受这好意,然而嘴角始终是上扬的,文雪旗就肆无忌惮的,硬逼着他收下了。 “用餐愉快啊闵同学!” 说完就笑呵呵的跑开了,留下闵尧无奈的捏着葱笑。这丫头,真是太调皮了! 差不多三分钟后,文雪旗将毛巾取下来,找了一个棉签,轻轻的擦拭三姐的嘴唇,把上面的死皮仔细的祛除下来。 刚把死皮去除干净,她又用指腹蘸了香油,轻轻的帮她按摩下嘴唇。 三姐挑着一条眉,看起来有些不屑。 “你不是有祖传秘方吗?怎么还靠我的香油?” 文雪旗说你别着急,“祖传秘方是最后用的,哪有刚开始就亮出来的?咱们先把底子打好。” 等到上下两片嘴唇都按摩完,她掏出那小瓶,用棉签占了里面液体,粘糊糊的,给她抹了厚厚的一层,当做唇膜。 三姐仔细感受了一下,这液体味道还不错,有淡淡的植物香气。她用舌头舔了一下,味道还有点甜,其它的,倒也没觉出来有啥。 “你这东西真好用?”怕不是骗人的吧! 文雪旗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告诉她做唇膜的时候不要说话,等待10分钟就好了。 三姐白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 她抱住双臂,仰头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文雪旗也懒得再跟她说话,就跟闵尧一起参观食堂后台去了。 其实哪有什么祖传秘方啊,不过是野生蜂蜜里面加了点维生素e。 本来蜂蜜和维生素e就可以用来做唇膜,能够滋润嘴唇,防止干裂。再加上清毒物质的作用,三姐这么点小事,做一次就差不多了。 文雪旗一路乐呵呵地参观着,后台人很多,大家分工很明确。有人在切菜,有人在剁馅子,还有人在揉面。 慈眉善目的人跟她打招呼,她就热情的回应人家;遇到好奇的,也会去主动攀谈。 最里面,掌勺的老师傅正眯着眼睛休息。 他一般提前一个小时开始炒菜,刚炒出来的第1批,正好赶上下课点。 文雪旗本想去问问老师傅,最近有没有啥新鲜的菜肴,却发现闵尧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文雪旗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说没什么。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活泼开朗。” 这话仿佛一盆冷水,直接浇到了文雪旗的头上。 她怎么就忘了呢? 闵尧喜欢温柔安静的女孩子。 她这么大大咧咧的去跟陌生人攀谈,离温柔安静可就越来越远了。 “呵呵!”文雪旗笑了笑,“我的手艺,不是跟有年纪的人学的吗?所以对有年纪的人特别有亲切感,见到都想去打个招呼聊聊天。” 苍天呢,她在闵尧面前撒的谎,真是越来越多了,脑壳疼! 闵尧倒是挺在意这句话的,立马就问她,“你为什么会想学这个?” 文雪旗想起之前在他家,他妈妈对于这个行业的轻视,突然有些担心。闵尧是不是也存在着同样的想法? “你不喜欢我做这个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一行不够体面?” 闵尧说那倒没有。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做这个?” 为什么会做这个? 老实说,这一切算是无心插柳。 上一世读大学的时候,她靠着拿馥郁堂的奖学金过日子,想着毕业后要好生报答人家,所以就去了那里工作。从此就踏入了护肤行业。 后来,她发现这工作挺有意义的。 每当看到一名女性因为皮肤问题解决,而绽放出自信又迷人的笑容时,她会由衷的感到开心和幸福,仿佛她在为这世间的美丽保驾护航一样。 所以,那时她才会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来开发清毒物质,只可惜最后失败了。 现在,她重生回来,身边还有着大量的清毒物质,当然想利用这一切,完成上一次未完成的心愿,实现人生价值。 “闵尧,我非常喜欢这份工作,而且,我现在还能靠着这份工作交学费,养活自己。我觉得很幸运,也很幸福。” 闵尧是真没想过,她原来还利用这份工作,自食其力,已经实现了经济独立。 懊恼与敬佩,同时冲上心头。他为自己之前的狭隘想法感到羞耻,也发自内心的,重新审视文雪旗。 她真的比想象中还要坚强,还要优秀。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多,我由衷的敬佩你。”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文雪旗有些意外,她戳了戳他的胳膊。 “道什么歉啊?” 闵尧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没什么,他之前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应该的想法,真是可笑。这么优秀的女生,能够遇到,真是太幸运了。 他妈妈还说…… 算了,以后多跟她解释就好了。她了解了文雪旗,也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三姐的嘴唇保养的很好,文雪旗又给她让了一分钱的利,她得了人情,又得了利润,这才愿意帮忙。 如果她是个正式工作人员,文雪旗必定要在解决问题之后,让她干了活再去举报她的。可惜,她不是。 菜的事情总算是解决,只要活动当天不出什么乱子,文雪旗的团支书就有指望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雨露均沾 http://.biquxs.info/ 活动的当天,一中的志愿学生们,全都穿了干净整洁的校服,把自己收拾的精精神神的,早早的就在校门口等候,就差挂上红领巾了。 有一同学的爸爸,手底下正好有一轻卡车队,听说他们要去敬老院献爱心,特地过来帮忙。 于是这群学生又被运到了轻卡车上,男生站在外面,胳膊挽着胳膊,形成一个安全区; 女生站在这安全区里面,脚底下全是扫帚抹布等工具。 这一队车由胡老师带着,先在校门口照了相,留做校报报道。 另有一辆车被分了出去,由闵尧带着,先在食堂后门装了白菜、土豆、粉条、鸡蛋等;又去市场上装了面粉、豆油、花生油和猪肉。 等把这些装完了,他们会在路边等着,和拉着同学们的那些车会合。 而文雪旗、苏秋舫和左惠子则陪着其他的老师,坐在面包车上。 他们要先去打印社拿订做的横幅,再去找车队会合。 横幅上自然写着诸如“馥郁堂爱心行”,“一中学生献爱心”等字样。 这是学校提前跟吴禹同讲好的,人家不能白赞助,这一点大家都懂。 带着细框眼镜的领导,看着那横幅倒是挺不满意的。 吴禹同给的钱也忒少了点,还不如红歌比赛时给的多。 给那么点东西,还得把本钱要回去。 他们搭上钱做这么个横幅,给他们做这么大的宣传,真是越想越亏。 文学旗见有机会,立马表现自己。 她劝诫着说,“老师,咱们之前这一类活动做的少,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咱们有多大的能量,谈判的时候自然处于劣势。” “咱们把这个活动做好了,让人家知道咱们的影响力,以后再做活动的时候,主动权就在咱们手里了。” 别抱怨人家不识货,首先你得先表现出自己的能力本事再说。 那领导一想也对,谁让他们之前做的校外活动,都不痛不痒的,没有什么影响力呢? 他立马要司机靠边停车,找了个小卖铺,打了电话给报社,让人家多派两个记者过来,写写报道。 又回头嘱咐三人,今天这活动必须办得热热闹闹的,一点乱子都不能出,学校的面子都在上面。 三人没想到他能如此果断有魄力,除了答应下来,别无他法。 他还真是不玩虚的。不愧是做领导的。 不过就算他不说,文雪旗也会保证,活动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毕竟她对团支书志在必得,这是她关键一战,绝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三路车在十字路口汇集,排成了长长的一串,浩浩荡荡的向敬老院行驶去。 为了使活动的影响力做到最大,文雪旗特地在轻卡车的车斗上,还有车头前,先挂起了突出“一中学生”的横幅。 校领导对这个做法表示满意,并且指示她去告诫车斗上的同学,一定要站有站姿,坐有坐姿,时刻注意一中学生的精神风貌。 文雪旗一一答应下来,尽心尽力的去做这些事,但当看到那些尘土满面,眯着眼睛的同学时,突然有些心虚。 她坐在面包车里,似乎太舒服了。 到达敬老院的时候,早有一群记者,端着相机,举着话筒,在门口等着,一看到他们的车开过去,立马像潮水一样,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校领导清了清嗓子,对着车镜整整衬衫和外套才下去,正准备对着镜头夸夸而谈,大讲特讲他们一中对于学生的培养理念。 不料,那些记者看到他之后,又像退潮一样,呼啦啦的散开了,只留下领导独自一人在秋风中凌乱。 头顶那几根稀少的头发,在吹风中飘摆不停,更为他添了几分悲凉落寞之色。 文雪旗赶紧跳下来缓解尴尬,“呵呵,他们可能没想到,咱们学校的领导这么年轻,我去跟他们说一下。” 说着正要去,又见那群记者,又像潮水一般,呼啦啦的涌了上来。这次是穿过她,直奔后方而去。 目光追随着他们看去,发现不远处,一辆熟悉的轿车,刚刚停下。那上面下来一对金童玉女。 男的穿了一件宽松的驼色毛衣,搭配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帆布鞋,看起来年轻的一批。 女的穿着米白色的毛衣和修身牛仔裤,淡妆抹面,明眸皓齿。 哎呦,他还知道穿情侣装呢,真是稀罕! 文雪旗白了那男人一眼,转头请领导去给同学们讲话,以缓解尴尬。 看样子吴禹同也没想象中的蠢,或者说为博佳人一笑,绞尽了脑汁儿。 现在先弄个记者采访,搞搞报道,等到苏春阑红了,再装作吃瓜群众,把这件事儿扒出来。 让人知道,苏春阑是一个多么有爱心,热衷于公益活动的人,给她狠狠的吸一波路人粉。 连这一点都想着为她铺路了,可见,吴禹同对苏春阑确实很上心。 文雪旗突然知道,吴禹同强行赞助这个活动的原因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苏春阑铺路啊。 艾玛! 看样子,只要你有足够的资本,这世界上真有这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 一想到这里,文雪旗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要是传出去,得让多少姑娘羡慕嫉妒恨啊。 闵尧喊她过去帮忙,把车斗子上的横幅扯下来,借着机会问她笑什么。 文雪旗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活动会很有意思。” “是啊!”闵尧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人群中的吴禹同。“今天的确很热闹,来了这么多人。” 文雪旗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不想让闵尧胡思乱想,赶紧跳出来贬某人。 “其实太热闹了也不好。就比如说那个什么馥郁堂的经理吧,打扮的油头粉面的,一看就是来做活动拍照的,不是真心实意服务的。跟他这样的人一起出现,真是太掉价了啊……” 这话还没说完,闵尧突然用力,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文雪旗吓了一跳,忙去看他,却发现他的面色出奇地平静。 他静静的盯着来人,眼底蕴藏着一丝不悦。 吴禹同看了一眼,被他护在身后的文雪旗,突然间笑开了。 一双眼睛如桃花绽放,却没有春日温暖,只让人觉得不阴不阳的。 “小侄女,背后说人的坏话可不是好习惯,叔叔可没这样教过你。” 一旁的胡老师脸都黑了,对于文雪旗刚才没礼貌的话非常不满,背后议论人,丢他们第一中学的脸。 “叔叔?” 闵尧望向文雪旗,眼里满是疑惑,他需要她给出一个解释。 文雪旗也想找个人问问,这吴禹同能不能要点脸? “吴总,我跟您并不熟悉,请您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哦?”吴禹同稍稍前倾了身体,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挺想念你们家的菜,这次大休一起回去吧。” “你胡说什么?!” 这可不能认,这要是认了,她写一本也不够跟闵尧解释的。 “吴叔!” 张文丽再次神一般的出现,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最近怎么不家去呀?我大姑老念叨着,又研究了点新菜式,想做给你尝来着。” 文雪旗简直要给她跪下磕头了。 这是真朋友亲姐妹啊! 她还她一条命都不过分。 连忙拉着闵尧加入了大部队,急切的跟他解释,“我小休都是去张文丽家吃饭的,那个神经病也常去张文丽家,我因此随着张文丽叫了他一次叔,没想到他会这么涎皮赖脸。” 闵尧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着的吴禹同,他也正好转过脸来,微笑着与他对视。 他回击给他一个微笑,身体微不可查的往文雪旗那边挪了挪,两人肩膀擦着肩膀走路。 进了敬老院后,按照之前的计划,会做饭的,全去后厨帮忙择菜揉面;不会做饭的,就在前院儿打扫卫生。 文雪旗带领着一群人,先用水盆接了水,洒在地面上,防止尘土飞扬。这屋里的地面是用水泥做的,不防灰,积攒了不少尘土。 敬老院的工作人员有限,不可能每天都彻底打扫。他们来这一次,势必要将屋里打扫得一干二净。 等到洒完水之后,找了几个男生,拿着大扫帚扫院子,女生们则拿着小笤帚和垃圾斗打扫屋子。 文雪旗担心有人干活不仔细,随时巡逻监督着,每间屋子都去检查了一遍。 闵尧挂着相机,跟在她的后面,左拍拍右拍拍,为校报收集素材。 拍到效果比较好的,还会停下来,叫文雪旗一起观看。 文雪旗随着他一起看,竟发现这照片中,自己独占了有一半儿,心里又甜蜜又害羞,忙委婉的提醒他,“多拍一些集体的,个人不用太多。” 闵尧却看着她的脸,垂眸笑了。 “没事,反正是我去洗照片,没人能看得到,留下哪张都是我说了算。” 唔! 文雪旗捋了捋头发,又意识到什么,把头发全都放了下来,盖住一双羞红的耳朵。 她声音低低柔柔的,仿佛棉花堵在了喉咙里。 “好啦,你快去后厨拍一拍人家做饭的,要不,一会儿饭做好了,都没得拍了。” 闵尧走后,她安抚着胸口的小兔子,继续检查大家的打扫情况。脑子里还要盘算着,一会儿该安排几个人照顾老人吃饭,是大家一起吃,还是单独分开吃等一系列问题。 终于干完公事的吴禹同,再次展现出自己的无赖面貌。他笑嘻嘻的堵住文雪旗的路,非要跟她论一论叔叔和侄女的关系,一副小流氓的架势。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拒绝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这个活动结束以后,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她懒得再跟他废话。 再说了,万一被闵尧看到,这事多不好解释。 吴禹同却又舔着一张脸,跟在她屁股后面。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怎么走了,生气啦?” 文雪旗依旧不理他,她气冲冲的登上楼梯,他就继续跟着,随着她一起上了楼。 “你看,叔叔侄女儿这事吧,本来就是有的,我也没扯谎,这也不是坏你名声,你生啥气?” “你们老师听到你在背后那样说别人,对你的印象得多差啊,我这是为了帮你。” 文雪旗心想,我用得着你帮吗?鸡抱鸭子干操心,你以为随便说两句我就能信了?别把人想得太蠢,你就是坏! 吴禹同继续跟在她后面,喋喋不休,文雪旗烦了,转身一脚踹上去,却猝不及防的被他拉进怀里,身体被他带动着猛地转了一个圈。 他一手捂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使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 文雪旗吃痛的哼了一声,鼻子正撞上他硬邦邦的肩膀,血差点没被他撞出来。 而在他们的旁边,一个蓝花碗碎裂,陶瓷片子飞溅,被吴禹同的腿挡住。 吴禹同捧着她的脸,仔细瞅了瞅,还好鼻子没撞歪,原装的就是经折腾。 而在蓝花碗飞出的那间屋子里,两个女生满脸委屈与惊慌的跑出来,正撞上他们这不雅的一幕。 文雪旗赶忙把吴禹同推开,上前询问情况。 她才知道,原来这屋子里的牛奶奶,极其不配合他们的工作。 不允许他们打扫不说,连门也不让进。两个女生心性善良,寻思着老人总会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就强行进入,想要开导她。 不料惹怒了牛奶奶,这碗就直接飞出来了。 “这老妈妈,脾气也太古怪暴躁了,怪不得人人都说她不招人待见。”其中一个女生小声嘟囔着。 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有这么大的火气?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文雪旗趴在窗口上,悄悄观察了一下牛奶奶,立马就被骂了回来。 “看什么看,盘儿不亮条不顺,你还要好意思出门,想吓死我这个老妈妈是吗?” 文:“……” 这脾气也太臭了点吧! 她怎么着了啊,她就开骂了! 吴禹同在一旁幸灾乐祸,贱贱的皱着眉,“牛奶奶净说实在话,我都不好意思听了。”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正欲踹回去。谁知道牛奶奶抢先一步,替她出了气。 “你在我门口嗷嗷什么?长了一副狐媚子样,脑子却比猪还蠢,死去吧你!” 吴:“……” 咯咯,文雪旗心理平衡了。 牛奶奶雨露均沾,咱们一人挨一句,谁也别落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肝儿颤 http://.biquxs.info/ 牛奶奶在屋里骂骂咧咧。 一会说那男的娘娘腔小白脸;一会说女的像只小草鱼,只有一双眼能看。 文雪旗和吴禹同蹲在门外,一个无语望天,一个诅咒画圈,一起怀疑人生。 虽然这话骂的他们挺不舒服的,但好像也没有充足的理由去反驳。 他们只好用眼神互相推诿着。 一个说,有本事你进去,好好为你的体验店宣传一番,让记者来拍拍照,树立一个关爱社会的好青年形象。 另一个说,不如你进去,展现你们学校的精神风貌,在老师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同学们都对你钦佩之至。 一个又说,老师本来就喜欢我,同学们对我的能力也信任自己,我不需要靠顶住一个人的辱骂,来赢得更多的证明。 另一个也跟着她一起说,我们馥郁堂纵横江湖几十年,名声和形象早就深入人心,根本不需要靠这种,作秀一样的事情来提升。 文雪旗点了点头,您牛逼。 这个活动果然是为了苏春阑而做的,没想到,这混蛋追姑娘还挺下功夫的。 屋里的牛奶奶没有片刻休息,此刻又扒着窗户大骂了起来。 “你们这群傻子,一个个脑子都被狗给吃了,让这伙没良心的货给拿住了。” “他们都是骗子,来这就是为了拍照,把你们当猴子耍,傻子才会被骗子骗,你们都是傻子,都是傻猴子!” 牛奶奶这宝刀未老,中气十足的,没一会儿,和楼上下都被她骂的鸡犬不宁。 楼下有一记者听到这话,端着相机就跑上来了。 他才刚转到2楼,就看到,一青年和一女学生蹲在走廊里。 地上有碎掉的陶瓷片子,两人看起来都特别的郁闷,估计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瞬间兴奋了起来,这种不好的事情,才是看点头条啊! 抬手按下快门,“咔嚓”“喀嚓”几声,惊到了那两个蹲着的人。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要是被记者拍到,大肆宣传着来做活动,结果老人这么不配合,那可不是件好事。 文雪旗和吴禹同,此刻全都无比紧张的盯着那记者。 眼瞅着他一步步的靠近,时刻注视着他的嘴巴。 就像是刚比赛完的选手,在注视着裁判打分一样。那心情又紧张又忐忑,还有点,额,小期待? 终于,记者缓缓地张开嘴。 他的声音是魔鬼的诅咒,也是天使的颂唱。 “吴总……” nice! 文雪旗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仿佛在90分钟,倒挂金钩,绝杀对面的足球选手一般。 太他么棒了,是吴禹同那边的记者! 那边的吴禹同,面目狰狞的揉着太阳穴,满眼的生无可恋。 他向记者摆了摆手,无奈又忐忑的站起身来,深吸了两口气,才敢走到牛奶奶的门口。 虽然他可以给报社打电话,压住一些报道。但万一被人拍下来了,这证据可就留下了,以后谁要是想弄他,这就是舆论上的把柄,该防的一定要防。 文雪旗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摆出一副,十里狗尾巴草送亲人的架势,一手捂着脸,极其浮夸的抹眼泪,嘴上却笑的比谁都幸灾乐祸。 “吴总,我们一定要切实关心每一位老人。” 让这混蛋,去尝一尝牛奶奶的人间大炮,被喷枪怒火烤一烤,折磨一番,虽然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益处,但是开心,嗨啊! 吴禹同幽怨的瞥了她一眼,一张脸都已经成了猪肝色,头顶就差飘一朵乌云了。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默哀了几秒钟,然后换上了一副无比谄媚的笑脸,娇嗲的喊到,“牛奶奶,我来……” “滚!” 哈哈,文雪旗捂住肚子,笑趴在栏杆上。 身后是一片摔打东西的声音,配合上吴禹同那甜蜜的鬼哭狼嚎,那真是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听的人神清气爽,贼开心。 吴禹同除非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直接滚到屋里去,让牛奶奶踹上几脚,耗光她的力气,说不定还有机会。 否则,她倒是想知道,他能怎么搞定这脾气暴躁的老妈妈。 活该,谁让他要缠着她! 文雪旗真是不明白,吴禹同为什么现在还要缠着她。 他已经有了苏春阑,再过不久,她就会红遍大半个中国。到时候把她在这里的事情一曝光,添油加醋的说点体验店的事情,那他的生意不就瞬间好起来了? 她要是吴禹同啊,现在就抓紧为苏春阑铺路,能让她早一点火就早一点。 她早火一天,他的体验店生意就能早好一天。 生意好了不就能赚钱啊? 有了钱,什么样的人不能请来管公司,偏偏还要缠着她这个打手?真是没有头脑。 做事情要成功,就只需要三个要素。 第一钱,第二钱,第三还是钱。 吴禹同真是白活一世了,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再说了,倘若真的念着上一世的好,还想让她再为他卖命,完全可以等她毕业之后,许诺高薪,分职工房,聘请她过来工作不就得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条件给的好了,什么样的应届生请不到? 虽然她一定不会去,但是站在吴禹同的角度,正常人都会这样考虑问题。 越这样想,越觉得他缠着她毫无道理。 难道真的是,重生回来没带脑子? 文雪旗想起他刚才,一边搂住她的腰,一边给她揉鼻子,笑着庆幸鼻子没被撞歪时的样子,突然间有些害怕。 该不会…… 她连忙命令自己,不准再乱想。免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 这都什么事情啊,这也能乱想? 这不是想象力丰富,这是想象力惊悚恐怖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他明明那么讨厌她,上一世的时候,都不拿着她当人看,怎么可能有别的想法? 除非他脑子坏掉了。 自我否定了许久之后,文雪旗的心才平静下来。在此期间,屋里已经没有了声音。 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竟然连说话的声音也听不懂。 鸡皮疙瘩揭竿而起,我的老天鹅呀,那混蛋不会出事了吧?! 顾不得别的,她一股脑冲了进去,却撞上一副无比诡异的画面。 只见牛奶奶正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优雅的合在一起,而她后面,那个殷勤的捏肩捶背的人,不是吴禹同又是哪个? 这是在搞什么? 吴禹同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愣着干啥,赶紧过来给牛奶奶梳头。” 文雪旗有些懵,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拿刻了龙凤呈祥的桃木梳子。 期间她用眼神询问吴禹同,“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禹同则回应她,让她少说少问多干事。 切! 文雪旗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她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担心他挂在这屋里。 牛奶奶瞪着文雪旗,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每当她的步子迈大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猛的睁大一下,弄得文雪旗贼别扭。 只好学着电视剧里,大家闺秀的样子,小步慢走,款款移动,风不皱裙。 吴禹同把后面的位置让给她,自己则转到前面来,蹲在地上给牛奶奶捶腿。 牛奶奶也并不见得多高兴,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破锅配烂铁,毛线配棉袜,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人!” 文雪旗砸磨了半天,也没确定,这到底是夸他们还是骂他们。 她观察了一下,牛奶奶的房间收拾的很整洁,盆子鞋子全放在床底,除此之外,只还有两张长条空洞桌子。 其中一张桌子上,摆了一些饼干、桃酥还有苏式点心,一个印有大红喜字的白色搪瓷缸子,一个军绿色的茶缸子,还有一双老木筷子。 另一张桌子上面,摆的是镜子、梳子、没了盖的首饰盒、书本还有几个相框。 相框里都是年轻时候的牛奶奶,可以看出来,她那时可是个大美人呢。 略显小的那一张,她扎着两个麻花辫,穿了一身女学生服,小卦配黑裙,再加上长筒袜和小皮鞋,一副少女的青涩模样,看样子上的还是贵族中学呢。 稍微大一点的那一张,她的头发全散了下来,穿着一条西式碎花洋裙,拎着一个小巧的手提包,已是亭亭玉立的淑女模样。 最后面的那么一张,她穿着粗线布衣,留着齐耳短发,抱着一个周岁大的孩子,笑的特别开心,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 那孩子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个心思聪敏之人。 这中间落掉的一张,也是相框最大的一张,是一张男女合照。 两人正襟危坐,表情都有些严肃,一个穿着制服戴着帽子,一个把头发全梳到了后面去。 那个瘦瘦弱弱,面色冷淡,看起来挺不苟言笑的青年,应该就是牛爷爷。 牛爷爷看起来脾气挺大的,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可牛奶奶偏偏把他们的合照,找了个最大的相框裱起来,还放在最中央,他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可见一斑。 大概牛爷爷就在外面横,到了牛奶奶面前,老实的跟个什么似的,所以牛奶奶才会被宠出这样的脾气来。 想着跟她套套近乎,文雪旗鼓足勇气,主动跟牛奶奶攀谈起来。 “奶奶,您年轻的时候真漂亮,爷爷看起来也特别板正,你们一定很幸福。” 牛奶奶的眼神中果然流露出一丝温情,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张紧绷着的脸舒缓了许多,嘴角往上扬了一下,心里是愉悦的。 但立马又恢复了一张臭脸,瞪着镜子里的文雪旗,语气十分不善。 “嘴巴欠针缝是吗?怎么话那么多?!” “……” 这老妈妈真是没治了! 吴禹同憋着笑,同样用幸灾乐祸回敬文雪旗。起身挑了两个发卡,递到牛奶奶面前。 “奶奶您看看,今天咱别哪一个?” 牛奶奶懒得理他,“自己看着来,我答应给你帮忙,可不是要伺候你。” 吴禹同忙点头,“您说的对,今天是我来伺候您。”说着就把发卡交给文雪旗来选。 牛奶奶是个讲究的人,耳朵上着了一对银耳环,手脖子上还带了一对银镯子,发饰自然也不能寒酸了。 文雪旗挑了一个别银串的发卡,顺手将牛奶奶的头发挽了起来。 她嘴里衔着发簪,一手握着头发,一手拿着发卡。 吴禹同在她旁边帮忙,拿着梳子和发拢。 文雪旗的本意是将头发全套在发拢里,再用发簪穿过发拢,固定住,接着配上发卡修饰。 无奈,牛奶你奶耳畔的头发有些短,怎么拢也拢不住,她有些急,想让吴禹同把梳子给她。 因为两只手都被占用着,嘴里又衔了一根发簪,只能低声“嗯嗯”,用眼神示意他。 吴禹同那混蛋,这时候就犯起来混,以为她是要他帮忙握头发,连忙伸手去碰。 他会弄个屁的头发,可别添乱了! 文雪旗用脚去踢他,盯着他的手示意。他却以为是嫌弃他手脏,连忙用毛巾擦了擦,又回来去碰头发。 文雪旗气的踢了他好几下,她憋的一张脸都红了。 这混蛋,关键时候怎么这么蠢! 牛奶奶忍不住开骂了,“舌头被吃肚子了去了,吱喂一声都不会?” 说着又猛地捶了吴禹同一拳,“你是猴子被剁了手,就剩下跳了是吗?不会接簪子啊?!” 吴禹同也急了,这俩个女人也太难伺候了! 他一个大男人,又没有留过长发,哪里知道怎么盘头发? 他瞅着自己左手一把梳子,右手一把小黑卡和发拢,也没有能腾出来的。 干脆心一横,一低头,用嘴去接了发簪,给她自由说话的机会。 触碰到唇角的时候,忍不住放慢了速度,多看了她几眼。 她似乎是被吓到了,并没有躲开,抑或推开他,只呆呆的站在那里。 脸颊红彤彤的,跟个苹果似的,他特别想要去咬一口;一双睫毛在轻轻的发颤,挠的他的心肝儿也一起颤了;而她的眼睛里,映的全是他的脸,再无其他。 他想,牛奶奶说的是对的。 追姑娘靠的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只有脸皮厚,没有胆大,那你追个屁。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牛奶奶看着镜子里的那张猴屁股胆儿,忍不住嘲讽起来。 “早就说了,什么样的人找什么样的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真恶心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还在惊讶于自己的反应。 在吴禹同做出那么亲密的动作时,她没有躲,也没有慌乱,反而是无比镇定的站在那里,大有一副笑看风云的架势。 那时候,她的脑子已经不转了,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稳住,不能怂,让这混蛋看看,你有多么的冷酷高傲,丝毫不care她,要让他自惭形秽,赶紧滚蛋。 虽然当时脸已经红得跟火烧云一样,但她绝不承认这件事情。 在那之后,她甚至还跟他配合着,帮牛奶奶把头发拢了起来,在她的鬓角处别了一只银色的蝴蝶。 而吴禹同,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闷着头,帮牛奶奶换了一双,圆脸子千层底布鞋。 牛奶奶对他俩的服务还算是满意,破天荒的没有大骂特骂,而是指使着他们去洗东西。 她要吴禹同去给她洗衣服,文雪旗要去洗她抽屉里的一对苏绣手帕。 敬老院负责人告诉他们,牛奶奶是个爱干净的体面人。无奈她身体不如以前,一碰冷水就浑身疼痛,所以这东西就洗的少了。 文雪旗对此深有体会。 因为她爸的殴打,她的肩膀自小就落下了病根,每逢阴天下雨,或者疲劳着凉就会痛的抬不起手。 那滋味,就像是一万只蚂蚁在啃咬你一样,简直是要了命。 别说让她洗衣服了,能站直坐稳已是不容易。 有一次她加班的晚,疼痛又犯了,坚持冲了几分钟的热水澡就躺下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洗。 家里有固定的钟点工,但文雪旗不愿让别人碰自己的贴身衣物,一直坚持自己来。所以就想着,等到疼痛好一点再起来洗贴身衣物。 不料第二天早晨,她发现自己小的不能再小的贴身衣物,已经晾在了阳台。 钟点工不可能这么早来,她有一丝被侵犯的恼怒,又有些不相信,最后还是跑去质问了吴禹同。 他那时正聚精会神的看书,轻飘飘的翻过一页,语气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他说,他以为这贴身衣物是阿姨的。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他悠悠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双灿若桃花的眼睛,却染上了秋日的落寞与寂寥,低头自嘲一笑。 “我跟她之间一直有一腿。” 吴禹同一直管他后妈叫阿姨,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公开承认,他们那一段不正当关系。 平时的时候,文雪旗对他和他后妈之间的关系,从来不过问。 对她来说,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外界议论纷纷的时候,出来发表个声明,撒一顿她跟丈夫多么恩爱的慌罢了。 那是她的工作,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那一天不同,她那时刚跟吴禹同提出离婚被拒绝,又碍于身份关系,无法跟闵尧在一起。 失恋的痛苦日日夜夜折磨着她,每天靠工作麻痹自己,心里早就压抑了极点,一听这话顿时就爆发了。 “你既然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想办法,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跟我离婚,给她一个名分?”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不清不楚的,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就算是他老子也心知肚明的。 既然他早就不把他老子放在眼里,何不直接一点?把他老子的女人抢过来算了。 这件事情传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是路人皆知,但关注这个圈子的,早就耳熟能详了。 他也不需要在意别人的口水,能跟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一张脸皮算个什么? 大不了他们低调点,不要大肆宣扬,公然挑战大家的道德底线就行了。 吴禹同大概挺不乐意,她对他跟他后妈的事指指点点的,“啪”的一声合上了书。 骨节分明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他紧捏着书本,隐忍着怒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放松,重新恢复了以往那副冷淡样,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文雪旗说那当然,“我们说好的,帮你坐稳位置,就给我自由。” 她放低了姿态,语重心长的说服他,“我知道,我现在还欠你钱,但是五年之内我就能全部还上,我不会赖账的,你放我走吧。” 吴禹同说,可以。 文雪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真的吗?” 他竟然同意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跟我结婚这么久,却没有生孩子。外面都在传我不能行,这个名声我不能背。” 文雪旗说那没问题,“就对外面说我不能生育呗。” 以后把这事跟闵尧解释一下,他一定可以理解的。再说了,有没有生育能力,肚子鼓起来不就知道了。 “你误会了!” 吴禹同看着她,突然间眯着眼睛笑了,只是这笑中没有半分温度,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给我生个孩子,我让你走,剩下的钱也不用还了,当做营养费。反正你一直干的,都是为钱卖身这回事,不是吗?” “……” 文雪旗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有多么愤怒了。 她只记得她当着他的面,把贴身衣物剪碎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跑去国外出差,两个月没回来。 现在想来,不管是洗贴身衣物这件事,还是他对她说的这番话,还都挺恶心的。 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吴禹同的。 她知晓他工作中的点点滴滴,知道他跟亲人之间的故事和亲密程度,甚至认识他每一个哥们儿朋友。 知道在外人面前,在媒体公众面前,怎样做他才会满意。 这是她份内的工作,她一直在努力做好。 她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品行端正,有底线的人。即使他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工具,也没有侮辱过工具。 可那一天的对话,让她对他大为改观,也对自己的识人能力完全怀疑。 你看,上一世的时候,他们朝夕相处,她尚且不了解他,这一世她就更看不懂他了。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对她做那么亲密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撩她一样。 可是,她有什么好给他撩的?他们之间明明只有彼此厌恶。 整个敬老院只有这一处抽水的地方,不管是洗衣做饭都要来这提水。苏春阑想洗苹果分给老人们吃,自然也要来这。 文雪旗端着水盆,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去,她可不想登上什么报纸。 记者们拍完了,哗啦啦的就走了,苏春阑一个弱女子拎不动一桶水,文雪旗连忙过去帮忙抬着。 苏春阑却笑着说不用了,“啊同马上就过来了,让他帮我。” “啊同”这个称呼,再次让文雪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吴禹同那个混蛋,怎么对得起这么可爱的名字。 然而却还是很违心的笑了,“你们感情真好。” 这话让苏春阑有些低落,她垂下眸,长长的睫毛在秋风中轻轻颤动着,好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美丽又轻盈,看的文雪旗保护欲满满。 好酸啊! 吴禹同到底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美好的妹子。 苏春阑有些委屈,“啊同确实很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冷淡了,不苟言笑的。有心事也不愿意告诉我,经常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 文雪旗觉得不对劲,这高冷孤寂的样子,不应该是上一世的吴禹同吗? 这一世他不一直是脑残傻叉的样?她一直以为他重生没带脑子回来。 脑海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一把抓住了苏春阑的手,“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你说的那样的?” 苏春阑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从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可是我好喜欢他这个样子的。” 她说着又温柔的笑了起来,“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他帅,有魅力,我是不是太奇怪了呀?” 文雪旗僵着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有,个人有个人的喜好罢了。” 说话间吴禹同已经端着铁盆过来了,盆子里还放了一个棒槌,一个搓衣板。 敬老院条件差,没钱买洗衣机,老人们的衣服都是攒起来泡在一起,用脚踩,用棒槌锤,精细一点的才用搓板搓一下。 吴禹同把衣服泡进去,又撒了一点洗衣粉,这才有时间去听苏春阑的话。 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双眼睛时不时的观察文雪旗的表情,发现她面色不对的时候,有些担心,同时又隐隐有所期待。 她,会吃醋吗? 他刚才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但是她却安静的出奇,除了一张红着的脸再也看不出其他。 这让他的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或许,她也不是那么抗拒跟他亲近呢? 在吴禹同帮苏春阑拎水的那段时间,文雪旗仔仔细细的洗了手帕。 这手帕虽然有些年头,边线已经开了,还有两个微小的破口,但上面的刺绣依旧精致美丽,一个绣了兰花,一个绣了桂花。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多么美好的寓意啊,怪不得牛奶奶保管的那么仔细。 她突然觉得很羞愧,闵尧就是如桂花兰花一样美好的人,是她一心想要嫁的人。 而她却谎言满篇,甚至还因为别的男人红了脸,跟他一比,她是那样的不堪。 她一定要把这些都改了,抓住上一世里仅存的美好。 吴禹同送完水回来,依旧在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脸色。 他脱下外套,挽了衬衫袖子,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用搓衣板搓衣服,大片的泡沫瞬间爬满了胳膊。 但是到底用得不熟练,搓衣板老往盆子里跑,一不小心就“扑通”一声掉进水里,蹦他一脸洗衣粉泡沫。 看样子,上一世没用过搓衣板给他后妈洗衣服。 吴禹同喉咙里跟塞了一朵棉花糖一样,柔柔软软的跟她撒娇,“你来帮帮我吧……” 文雪旗不动,也没说话,只一个劲地盯着他看,他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连忙说,“你别伸手了。” “以后啊,你洗衣服就去我家,有热水,还有洗衣机。” 文雪旗冷冷的说,不用了。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去你家做保姆。” 吴禹同丝了一声,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他起身,带着两胳膊泡沫,无奈的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老是乱想?还净往不好的地方想。上一世就是因为这样才……” 意识到自己失言,他立即改口,“文雪旗,你为什么总把我想的那么坏?因为讨厌我,所以做什么你都瞧不上?” 文雪旗不答反问,“吴禹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为什么要接近我?” 吴禹同干咳了一声,害羞来的太突然,他怂的左顾右盼,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我是真心欣赏你的能力,所以才想同你结交。” 呵呵,果然同她猜测的一样。 “吴禹同,你真恶心。” 第一百八十五章 谁跟他是两口子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讨厌被欺骗,上一世的时候,她就是被人欺骗,才失去了选择人生自由,开始了悲惨的后半生。 她曾经发誓,绝不让任何人再欺骗她。没想到,吴禹同重生回来后,用的是比上一世还要恶劣的手段。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她面前表现的,跟上一世完全不同。 因为他要示敌以弱,因为他在扮猪吃老虎。 他大概充分了解女人心理,知道他这样的条件,只要对一个女人好,那个女人就会死心塌地的被他掌控,陷入他编织的情感牢笼。 毕竟谁不想成为最特殊的哪一个呢? 被一个豪门少爷喜欢,满足了多少女人的虚荣心。 上一世的时候,他用钱困着她,她虽然忠心耿耿,但却并不对他死心塌地,时刻想着还清钱,赶紧离开。 所以他聪明了,知道除了钱之外,情感上和精神上对一个人的掌控,是更为重要和致命的。 因此他做了这肆意撩人的事情,妄图欺骗人的感情。 真恶劣啊,吴禹同上一世,就是这么没底线吗? 呵,他还真是超乎她想象的牛逼。 后厨的饭菜已经准备好,大家把红漆小木方桌抬到院子里,拼成长长的一串。 又取了几条长条板凳出来,让那些身体健朗的爷爷奶奶们,坐在长条板凳上,身体略有不适的,则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 学生们全都站在边上为他们服务。 院子里堆满了人,热热闹闹的,爷爷奶奶们兴高采烈的,等待着美食的到来,他们已经好久没开荤了。 这一次,后厨做了四菜一汤。 一道是白菜豆腐炖粉条,一道是酱炒萝卜丝儿,一道是大葱炒鸡蛋,还有一道是,土豆鹌鹑蛋加猪肉做的红烧肉。 至于那个汤,就更是家里常见的,葱花鸡蛋疙瘩汤。 因为担心老人们牙口不好,大厨特地把面疙瘩打的特别碎,那么浓稠细密的一碗,看起来特别像面糊糊。 早有一些学生属于行动派的,用勺子喂起了老人喝疙瘩汤。 老人们将学生看作自己的孙子孙女,不舍得让孩子饿着,抓着馒头往他们手里塞。 学生们则认为,应该先照顾老人吃饭,自己可以晚点吃。 在这种相互关心相互体贴的心情中,院子里的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文雪旗却注意到,有一人没有参与到这欢乐中。 她想了想,去后厨拿了碗碟,打了饭菜和疙瘩汤,送到了牛奶奶屋里去。 这老妈妈就是犟,出来享受这难得的欢愉多好,非要自己一个人闷着,不肯接受他们。 牛奶奶那时正在擦拭照片,看到她送饭过来了,也没说声谢谢,只白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但也没赶她出去,看样子是傲娇。 她把跟自己老头的合照拿过来,放在对面,端端正正的做好。 又闭上眼睛,默了一会儿,才拿起了筷子,不过这筷子刚拿起来,又一脸不爽地放下了。 “那个狐媚子呢?叫他过来,秀色可餐,下饭。” 文雪旗看了看镜子里的脸,一时间很是感慨。 这年头,出来献个爱心都要看脸了。 她刚跟吴禹同吵完架,自然不可能去找他,就揪住了一个女同学,请他去把最好看的那个男人叫过来的。 还特地嘱咐她,说是牛奶奶找他。 虽然在她心里,闵尧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但是客观来说,吴禹同确实更有姿色。 他既然要来了,她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免得彼此见了面恶心,可牛奶奶却不乐意她走。 “上哪去?过来夹菜。” 文雪旗有些烦,牛奶奶怎么这样不讲道理。 “奶奶,你不是等那个狐媚子来吗?让他照顾你就好了,留着我在这干吗?我不能一直待在你这,我得去看看别的爷爷奶奶。” 牛奶奶立即就拍着桌子骂了起来,“怎么着,不愿意装了,没有照相的在这儿,你是不是巴着我早点死啊,你这个瘦驴,骗子!” 懒得再跟这老妈妈纠缠,文雪旗抬腿就走,却正撞上被记者簇拥而来的吴禹同。 他后面那一通“咔嚓咔嚓”,连带着她一起也给“咔嚓”了,还有个超积极的记者,问她做活动是什么感觉。 文雪旗又顾及着学校的面子,只得折返回来,老老实实的给牛奶奶夹菜。 她坐在牛奶奶的左手边,吴禹同坐在右手边,一张四方小桌,两人相对而坐,却全都拉着脸,一句话也懒得说。 牛奶奶冷笑一声,对着门外使劲的招呼,“都进来,照相的都进来!都来看看,这些人都是来做什么来着。” “拉着一张脸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不想干就别干啊,坐在这做什么啊?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谁知这两头犟驴被骂了,依旧是谁也不理谁。 一个憋着气,低头猛扒菜,齁到怀疑人生;一个黑着脸,拿了馒头,一点点揪着吃,味同嚼蜡。 “砰”的一声,牛奶奶把疙瘩汤放到了照片前,再次表达自己的不满。 “老头子,看到了吗?现在的小年轻啊,都是这样过日子的,男人嘛不会哄女人,女人吧不会体贴男人,遇到一点事儿吧,就要死要活要完蛋,一点解决问题的本事都没有,丢人啊!” 这一下,这两人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这老妈妈,真不知道她是有意折磨他们,还是真心为了他们好。 吴禹同尤其急躁,这怎么接她的话嘛!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死寂,牛奶奶停止了骂,三人就再无任何交流,气氛难受的要命。 文雪旗更是憋了一肚子火,谁跟他是两口子?! 要不是不想牛奶奶继续喋喋不休,她早跳起来反驳了。跟他扯上关系,真是她今天最大的羞辱。 幸亏闵尧,她的骑士和英雄,及时赶来,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这敬老院有那么多屋子,闵尧竟然能在这里找到她,她很是惊讶和惊喜。 她的男神真是厉害啊! 牛奶奶再次展现出她无赖的本性,拍着桌子不准文雪旗走。 “我还没死呢,就直接跳到我脸上来了!” 闵尧反应极快,忙撒娇,“奶奶您说的是哪里话?” “老师找她过去有事,我才来叫她的,一会把事处理完了,我俩一起过来陪您,好不好?” 终于要离开这牢笼了,文雪旗白了吴禹同一眼,满心欢喜的跟闵尧出去了。 到了走廊的时候,她让闵尧先在那等她,又折返了回去。 对着牛奶奶郑重的说道,“奶奶,刚才那个才是我对象。” 言下之意是,她已经受够她把她跟吴禹同那混蛋扯在一起了。 只有闵尧那样品学兼优的男神,才会成为她对象好吗?不是这样的无耻之人。 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去,没有看到吴禹同是何表情。 他能有什么表情呢? 他有什么表情,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这次活动办得异常成功,无数家媒体报社在活动之后,慕名前来学校采访。 报道一时间铺天盖地,赞美之词看的学校的人自己都心虚。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活动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有人说,这是领导提前通知记者过去结果;也有人说,是他们组织义卖,提前宣传的结果。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作为活动直接负责部门的广播站,那必须是出尽了风头,走到哪里都下巴抬得高高的,各种骄傲和自信。 而作为这个活动,直接策划人和负责人的闵尧和文雪旗,毫无意外的成为了最大的功臣。 校报上,专门腾出一大面,来报道这个事情,便顺道写了他们两人和广播站的故事。 而这些故事的撰稿人和照片投稿者,全是闵尧。 文雪旗看着闵尧笔下的自己,唔,真是羞得脸都要红死了。 她哪有他说的那么好,那么优秀啊。 这活动能办得那么顺利,还是大家配合的好的原因。 把她写的那么好,好像她是睿智的领导者,自带主角光环一样。 多不好意思啊! 嘻嘻,闵尧真是的,也不避讳着点,这么直接的夸她。 然而闵尧却说,必须要这样做。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文雪旗到底为这个活动付出了多少努力,她的能力究竟有多么强。 “只有这样,大家才会注意到你;也只有这样,在广播站换届的时候,才能更有优势,大家也会更放心,把广播站交给你。” 文雪旗直愣愣的听他说完这些话,鼻子突然发酸。 她没有想到,闵尧竟然在为了她考虑,努力帮她成为团支书。 她一直以为,闵尧能够回应自己的感情,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了;却没想到他不仅回应了她的感情,竟然还在默默的为她付出。 心里软的像一块吸了水的海绵,“闵尧,谢谢你。” 我是多么的幸运,能够让你为我谋划这一切。 我真的很想成为团支书,这样才有机会跟你读同一所大学,才能跟你一直在一起。 有了闵尧的支持,文雪旗更是毫不掩饰,对广播站团支书的野心。 她不仅努力争取多读稿子,还亲力亲为,每天躲在被窝里挑灯夜战,为广播站写稿子,拼命锻炼自己的业务能力,尽快使自己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大家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全都对她表示欣赏。尤其是团支书左惠子,对于这种野心勃勃,有能力又有实力,还勤奋努力的人,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再也不是之前那副瞧不起的样子。 这对文雪旗来说是个绝好的消息,左惠子看到她身上的闪光点,自然会多加关注她,那她成为团支书的可能性,就又多了一分。 她怀着无比热烈的心情,每天穿梭于教室和广播站之间,为了这得来不易的机会而努力,转眼就到了大休的日子。 这一天,文雪旗正准备,将大休期间的工作全做完在回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找上门来。 反正屋里就他么两人,于娜也没在她面前继续装,她来是要通知她什么的。 “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件事情?” 文雪旗的眼睛瞬间危险的眯了起来,她敏锐地察觉到,来者不善,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在吴禹同家里过夜的事情,不慎被于娜知道了,她因此拿住了她的尾巴。 为了稳住这件事,不让闵尧知道,她只得使出缓兵之计,以答应她一个要求,来交换不可信任的保密。 于娜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提这件事,她差点就要忘了。现在要大休了,她能提出来什么要求? “你想怎样?” “我要你退出广播站。” “你?” 于娜缕了缕耳畔的碎发,冲她温婉一笑。 “闵尧和广播站,你自己选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他不缺女人 http://.biquxs.info/ 闵尧和团支书该怎么选呢? 闵尧和团支书不用选。 她想做广播站的团支书,是为了给自己弄个,优秀班团干部的称号。 有了这么个称号,她才有资格申请成为省优秀学生,得到参加武陵大学冬令营的机会,进而拿到保送的名额。 她知道闵尧会去武陵大学,想跟他一起去。 折腾了这么久,争取了这么久的团支书,归根结底是为了和闵尧在一起,为了两颗心能早日相印相依。 可要是让闵尧知道了,她跟吴禹同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她毫无疑问会失去了闵尧的心,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将彻底破裂。 所以,简单的考虑之后,文雪旗立马做出了决定,大休回来之后,就向上面辞职,离开广播站。 刮骨疗毒,值! 不过她也特地提醒了于娜,既然她选择了闵尧,那足以说明闵尧对她的重要性,要是有人敢从中作梗,想跟她抢闵尧,那她可绝不会手软。 于娜倒是没有被她吓到,她很自信的提醒她,跟谁在一起,是闵尧的选择,不是靠谁抢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也别藏着掖着了,有话咱们就直接说吧。 “你知道就好,我可以跟你公平竞争,但要是你敢耍赖玩阴的,我还是那句话,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管她有没有本事,先放个狠话吓唬吓唬她再说,气势上咱可不能输。 不过,虽然气势上跟于娜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但其实心里还是挺烦躁的,毕竟竹篮打水一场空,能不愤懑吗?这一次,是她输了,她彻底输给了于娜。 她肯定是计划好的,在她即将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踹翻这一切,逼着她不得不放弃。 回家的路上,文雪旗坐在拖拉机顶,鼓着腮帮子敲石头。 这些石头全都是村民,一锤一锤的从山上敲出来,用凿子凿的大小适宜,方方正正的。 她瞧着这些石头,就仿佛有根凿子正插在自己心口上,大锤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凿子。将这坚硬冰冷的东西,硬生生地敲进她心口里,给她的心脏戳了一个洞。 努力了这么久,失去了这个机会不说,她现在无法确定,是否一定能考上武陵大学,继续跟闵尧在一起。 对于未来的担忧与焦虑,全从这个洞里跑了出来,折磨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她很想吸根烟,可是重生回来后,就明确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闵尧跟着她吸二手烟,打死也不能再吸烟。 无奈之下,只能将拳头掉转了方向,使手心朝上,手背朝下,用凸出来的骨头,重重地敲打着石块。 “梆梆梆”的声音在车顶很没有存在感,但那真实的碰撞感和痛楚,却依然使她的心情暂时得到了些许缓解。 回到家的时候,出人意料的,郑小燕正蹲在门口等她。 她双目赤红,一张脸上全是烂痘,肤色黄里发黑,眼圈有熊猫那么重,双眼就肿的跟核桃一样。 一见到她,她疯了一样的扑了过来,“小旗,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快救救我,快救救……” 要不是,她那温婉阴郁的气质,太过明显,文雪旗差点都要认不出来。 眼前这个状态这么差的女人,竟然是她前些日子见得大美人。 “你怎么了?快,进屋说。” 郑小燕却不走,抱着她哇哇大哭了起来。 长久的压抑使她精神面临崩溃,此刻终于见到让自己安心的人,那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收也收不住。 文雪旗轻轻地拍着她背安抚她,‘我在这呢,我在这呢,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我。” 原来,那天给吴禹同打完电话,虽然被拒绝了,但郑小燕依旧不死心,又坐了汽车,去了市里。 她拿着名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体验店。 之前她也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大部分男人见到她之后都会有改观,此前不愿意的,也多半会同意,对此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在电视里看到过新闻,知道吴禹同是怎样的身份,所以更不愿放弃,说不定他能帮孩子找到器官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在体验店逗留了好一会儿。 谁料,吴禹同并没有出来见她,反而打发了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出来。那女人不仅长得漂亮,声音也格外温柔动听,靡靡之音,柔媚入骨。 她在这样的女人面前自惭形秽,也明白了吴禹同的意思——他不缺女人。 家里还有儿子在等着医药费,她不能就此放弃,既然吴禹同这条路行不通,那他就去找别的。 所以她立马转头,去了市里那些高档会所门口站着。 眼神娓娓的,含着一层水雾,看着每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期待为孩子找到新的药费来源。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会所里有太多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了,与她们相比,她除了风韵犹存,生过孩子,没有任何的优势。 她不甘心,继续等在那里,后来也接了几份工作,但客人都是那种小有闲钱,出手一般的人,收入很是微薄。 长期医保卡找不到,短期零工又赚的那么少,再想想儿子还等着续命,这巨大的压力压得郑小燕喘不开气。 失眠和焦虑,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脸上的痘痘如雨后春笋,接连不断的冒出来,打击她本来就已经很脆弱的神经。 “小旗,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的脸成这样了,没人要我了,我儿子没救了,我表哥也不帮我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唔,原来鸿运工厂厂长和她之间的事情是真的,怪不得笑笑姐,见到她之后反应那么强烈。 “你先别急,你本身底子好,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只是因为长了一脸痘痘,才不好找工作的。等到咱痘痘消下去了,肯定能找到一个负担你儿子医药费的好工作。” 不过…… 文雪旗有些疑惑,“我给你的东西你都没吃吗?怎么会长得这么严重?” 要说每天服用着清毒物质,不能说一颗痘都不长,但怎么着也不会到她这种,大面积暴发的地步。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怕人了。 一提到这,郑小燕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何尝没曾吃那些东西,也正是多亏了那些东西,她的脸才没有到烂了的地步。 有一天她忘了吃,那张脸上简直就没法看,就没有一块好皮,赶紧吃了几个雪红果才压下去。 可这两天她的东西吃完了,这脸就又控制不住了,她左盼右盼,终于盼到文雪旗休息了,这才急匆匆的跑过来,蹲在门口等她。 文雪旗看她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深知吃东西已经不顶用。 即使给她服用再多的清毒物质,也赶不上她一天上火积累的,得想个别的法子,让她精神放松下来才是。 她让郑小燕跟她去了锅屋,从黑色小坛子里舀出半勺子小米,用清水洗净泡着。 又指挥着郑小燕,帮她洗了红枣,把核去干净,然后把枣切碎,方便炖煮。 等到洗完这些,把红枣和小米一起泡在锅里。文雪旗又拉着郑小燕去了外面,一人扯了一粪箕子柴火回来。 她在那烧火,让郑小燕帮忙拉风箱,还借口煮粥要小火慢炖,指使郑小燕去捡了一些树枝子回来烧。 郑小燕问她,“这样能帮我去痘痘,变漂亮?” 文雪旗说那肯定的,“不然我为什么要你来做这个?” 郑小燕虽然不相信这事,但是她相信文雪旗,所以就带着一丝疑惑,继续蹲在地上帮她拉风箱。 等到小米粥的香味,飘满了院子的时候,文雪旗却将她撵走了。 “你先回屋吧,我现在要往锅里放点秘方,你等着喝粥就行了。” 郑小燕又问,“什么秘方?” 文雪旗故弄玄虚的说,“既然是秘方,自然不能告诉你,不然我以后靠什么吃饭?放心就行了。” 郑小燕心想,这东西必定是个奇妙的好东西,要不,为什么文雪旗什么都愿意她看着,甚至她参与,唯独这个护的这么紧? 一想到这里,她的一颗心瞬间搁到了肚子里。 有救了,有救了! 她的脸有救了,她的儿子也有救了! 眼瞅着郑小燕离开,文雪旗掀开锅盖,深深地嗅了一口小米粥的香味,吞了一大口口水。 家里不宽裕,她总共做了两碗粥,一碗给郑小燕喝,另一碗就留给豪豪吧。 把粥递给郑小燕的时候,文雪旗特地嘱咐她,说这东西很玄乎,喝了之后就发困,几分钟就要睡下。 “不过,不用担心,这里面的药,正是在人睡着之后才能起效。等你一觉醒来,保管脸能好一半儿。” 说完她还特地多问了一句,“你一会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吧,这药功效大,喝了就要睡,别耽误了事儿。” 郑小燕想了想,只要下午能回到家就行,她也没啥大事。 再说了,遇到这种好东西,即使真有什么事情,她也不管了。 顾不得烫嘴,赶紧这粥喝了,仿佛慢一点,文雪旗就会后悔,不给她灵丹妙药一样。 果然,喝上还没两分钟,她就觉得头晕目眩,眼皮打架,看啥都有重影,身子左右摇晃,没几下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失去意识之前,还不忘感叹一下,文雪旗这秘方真是管用啊! 文雪旗帮她盖了被子,瞧着她这张憔悴的脸和乌青的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小米是益丹田,补虚损,开肠胃,滋阴养血,调节睡眠的; 红枣是活血补气、安心宁神的; 两者一起煮了,有清热解渴,健胃除湿,和胃安眠之功效。 除此之外,哪有什么秘方啊? 她睡的这么快,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 郑小燕长期处于焦虑不安当中,心里不踏实,怎么可能睡得着? 你越失眠,越焦躁,越心情差,越睡不好,那肝火就越旺,脸上的痘痘也就越多。 痘痘越多,你又越焦虑,越不安,则更睡不着,由此陷入恶性死循环。 郑小燕现在就在这死循环中挣扎着,不自知,更挣脱不出来。 再这样下去,她非得自己把自己逼疯不可,指不准就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她就是利用了郑小燕对她的信任,以及对逃离现在悲惨深渊的渴望,谎称这粥里面有什么绝世秘方。给她一个,暂时放下焦虑不安的理由,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安顿好郑小燕之后,文雪旗又拿了镰刀和绳子,戴了手套和口罩,直奔后山而去。 一次午觉那能够解决问题的啊? 她得去给郑小燕找点更安心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收了这神通 http://.biquxs.info/ 已至初冬,山上的草木已经脱掉绿衣,换上了枯黄装束; 许久未雨,草枝子全都干啦啦的,风一吹就扭着瘦弱的身子,窸窸窣窣的直响。 柿子树高高的矗立在山上,比其她的树木要高出大半头,上面的柿子全都挂了色,像灯笼一样黄澄澄的一片。 在柿子树的下面,是火红的山楂,那些坚挺着未脱落的,喂饱了漫山遍野的鸟雀和小动物。 人一过去,她们就叽叽喳喳的跑走,站在枝头,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直立行走,经常换皮毛的家伙。 柿子树和山楂树,一道黄一道红的,像极了两圈彩带。 两者互相簇拥,同心而立,将山给团团围住,好不热闹美丽。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雪红果已经存的够多了,等她有空,要把这柿子全摘下来,做成柿饼。 柿饼那东西质量多轻啊,携带也方便,比起罐头来要省事多了,用来补充清毒物质,客户肯定也爱吃。 不过,想归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帮郑小燕解决脸上的问题。 用姜来泡脚,对身体倒是再好不过的。不过她没在这后山上发现姜,这东西只能靠郑小燕自己去买。 后山上能用来泡脚的,最实用的就是艾草。 郑小燕每天用这个煮水,泡泡脚,睡个舒服觉。只要休息好了,其他的问题,都好解决。 现在这季节的艾草,可不像以前那样,随便割了就行。 艾草一变干,就容易变娇贵,得先搁下来一小把当做绳子,然后将这绳子往前一揽,最大可能多揽住一些艾草,系上活扣,就好像扎头发一样。 然后再揪住这一丛艾草的头,看从哪里割最适合,捡着自己需要的来就行。 等这一丛艾草全割下来后,再将那活扣抽紧,牢牢的捆住这些小宝贝。 她半个月才回来一次,自然要给郑小燕多准备一些,以防东西用完后,她再次陷入崩溃中。 差不多隔了有七八捆,文雪旗将麻绳铺在地上,把这些艾草一摞一摞的放在绳子上面,然后拴紧捆起来,弄成了一大抱。 捆完艾草后,她又去了山的背阴面,那里有一个小山洞,也不知道以前是什么动物居住的,被发现后,就让她改成了工具间。 她在山洞里面藏了军工铲,铁锨,撅头,袋子,坛子,罐子等工具,专门用作在后山上收材料。 挑了最趁手的军工铲,在距离山洞不远处的一片松土下面,挖了一个小坑出来,那里面有一个腰圆脚细的黑色坛子,坛子上有一红布裹的木盖子。 这坛子里面,是后山上长出来的野绿豆,为了防止被文妈妈当做普通绿豆给用了,文雪旗就将它们全都存在了这里,留做护肤调理专用。 她将坛子上的土全都擦拭干净,又故意将红布撕烂了一点,使其看起来更加年代久远。 绿豆汤降火,清热解毒,养肝护肝。 张小燕肝火如此旺盛,就需要绿豆、芹菜、海带、苦瓜这样的东西来给她降火。 芹菜、苦瓜、海带在后山上是没有的,唯一能找到的,也就是这些野绿豆了。 让郑小燕带着它们,别熬汤,熬点温和的粥喝,加上情毒物质的作用,能快点去肝火,清肝毒。 准备好这两样东西,文雪旗将坛子放在自行车前面的框子里,又把那一大捆艾草拴在自行车后座上,却并没有着急回家,反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宋波妈那里。 她知道她那里有一味苦丁茶,去肝火甚是好。 苦丁茶这东西神奇的很,什么清热消暑、明目益智、生津止渴、利尿强心、润喉止咳、降压减肥、抑癌防癌、抗衰老、活血脉等等,各种功效看得人眼花缭乱,反正是用来保健的第一选。 除了这饮用方面的好处,一水村一直有个偏方,说是用苦丁茶洗脸,可以消炎祛痘。 她以前的时候也不太相信这偏方,但后来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也冒过痘,确实就是用这苦丁茶洗好的。 现在想来或许是清毒物质和苦丁共同作用,才起了这神奇的效果。 不过这东西毕竟是偏方,好不好用没法完全保证,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拿出去给他人试过。 要不是看郑小燕的脸那么严重,心里又急噪的很,她也不会把这偏方拿出来,助她快点消痘。 宋波妈常年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她自称开了神通,知道娘娘的旨意,常年在这后山脚下采药捡东西,从不害怕。 村里要是有孩子夜间啼哭,或者头疼脑热,久病不愈,就去找她,她那总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帮人问一问神通,给点东西,药到病除。 文雪旗对她说了,朋友脸上长痘久治不愈的苦恼,顺利从她那里买走了一大包苦丁茶。 由于两人关系较好,宋波妈还特地送了她一张黄纸。上面用红笔写着,“娘娘万安”。 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人,文雪旗自然是不信这东西的,但并不代表它没有用处,尤其对于处于困难时刻,看不到光明的郑小燕来说,这东西就能给她勇敢面对一切困难的信心。 她灵机一动,将这黄纸埋进了绿豆里。 回到家的时候,郑小燕还没有醒,公鸡挺起胸膛,拍着翅膀喔喔的打鸣,宣告着下午的到来。 文雪旗找了个麻袋,把绿豆和苦丁茶装进去,又装了一包雪红果给她做零嘴。 郑小燕这次是骑着木兰车来的,她就将麻袋放在了木兰车前面的踏板上。又找了一个尼龙绳过来,把艾草封在了车的后座上。 等弄完这一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吃午饭,肚子咕噜的直叫唤,就去锅屋里看了一下,除了咸菜疙瘩和凉馒头,竟没有半点能下咽的。 她爸带人在外面给人家拆屋子,人家好酒好菜的招呼着,不需要回家吃饭。 她妈不知道带她弟去了哪里,自从她回来就没见到人影。 没人在家自然没得好菜好饭,文雪旗也累得够呛,没太多力气做饭,就将剩下的馒头切成片,裹了鸡蛋,放在锅里煎了。 馒头片就咸菜疙瘩,孬好对付一下吧。 郑小燕是被馒头片的香味给弄醒的,她最近焦虑难安,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眼下睡了一觉,竟出奇饿得慌,闻着煎馒头的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这香味就像是一只小手一样,勾引着她,拿捏着她,使她不由自主的下了床,拖拉着鞋就出来了。 文雪旗瞧见她那眼巴巴的样子,有些心疼。 刚睡醒的人,此刻还在蒙蔽状态,脑子都不动的,一双眼睛却知道盯着吃的,可见她是饿坏了。 连忙叫过来一起吃,郑小燕狼吞虎咽的,饭菜是什么味道兴许都没尝出来,就只知道往肚子里塞食物。 等到她终于塞不下了,文雪旗早给她凉好了一碗茶。她尽数灌下去,抱着肚子,重重地打了一个嗝。 这才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捂着嘴惊呼起来。 “我刚才吃了多少饭?我好久没吃饭了,我竟然饿了!” 文雪旗说你不仅饿了,你的脸还好了呢,“去照镜子看看去。” “真的?” 郑小燕大呼一声,连忙跑去屋里,对着镜子一顿猛看,这面色红润的人是谁啊?她怎么不敢认了? 她这一觉醒来,不仅脸色变好了,脸上的痘痘也好了很多。 之前那些又大又痛的痘痘,此刻消下去了有一半,而那些细细小小的竟只剩下个光头了。 这真是太神奇了。 “小旗,你太厉害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一下子把我的脸给治好了。” 还能有啥法子? 多喝热水,注意睡眠,多吃水果和蔬菜,永远是对抗一切问题的良方。 她就是缺觉缺的,再加上精神压力太大了,这脸才这么不受控制。你看,这一睡觉,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好。 不过你这样对郑小燕说,她肯定不信。 “我不是说过吗,这是秘方,要不是看咱俩关系好,我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用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把这东西啊,都给你装好放车上了,你回家后按照我说的来,用不了多久,脸就能好起来,找到有钱的主。” 郑小燕一把握住文雪旗的手,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真的吗小旗,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我的脸真的能好起来吗?” 文雪旗又将镜子拿到了她跟前,“你自己瞧,我有没有骗你?” 郑小燕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那些许久未见的平整皮肤,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太好了,我的脸要好了,我儿子能活下去了,太好了!” 她重新握住了文雪旗的手,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你放心,我保管听你的话,你让我怎么着我就怎么着,只要我的脸能好,让我来给你磕头都行。” 文雪旗急忙说那可不用,“以后有机会,带着孩子过来玩儿就是。” 她将郑小燕送到村头,又特地嘱咐她说,这东西是加了秘方的,药性比较大,用了就催人睡觉,需在每天无事的时候才能使用,以防止耽误了别的事儿。 还嘱咐她说,服了这东西之后,一定要在15分钟之内,泡完脚躺在床上,因为不出20分钟,这药效就能发挥到最大,那时要是没收拾完,就只能搁置到第2天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编出来的,就是想给她点心理作用,免得她一直失眠。 郑小燕一一记下来,对于这些东西深信不疑,对于文雪旗也到了盲目迷信的程度。 她刚才甚至在坛子里看到了一张黄纸,她立马将黄纸重新放回去,对于这些东西充满了虔诚敬畏之情。 她深信这里面有什么神通,文雪旗就是把神通传给她的人。 更加相信听从她的话,就可以早日恢复容貌,找到一个有钱的男人,给她儿子换器官。在那一瞬间,她对生活又充满了信心和勇气。 “小旗,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用这些东西,等半个月后我再来看你。” 目送着郑小燕的离开,文雪旗感慨万千。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捏造事实隐瞒真相,给了郑小燕面对困难的勇气和信心;可当这一切最终被戳破时候,郑小燕失去了这希望,等待她的又将是更深入骨髓的绝望。 可是即便是自己骗自己,人也需要想个由头活下去不是吗? 倘若连个由头都没有,郑小燕和她的孩子面对着这么凄苦的命运,又该怎么存在于世? 文雪旗甩甩头,命令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免得杞人忧天,庸人自扰。 她能做的,就是去做那些她认为好的,正确的事情,其他的,她不想管,也管不了。 心里挂念着要做柿饼,回去时候特地绕了路,走的青草山羊坡。 那里有一片林子,长的全是柿子树。 文雪旗漫步在林子里,眼里看着这些柿子,心里想的却全都是结了一层白霜,甜丝丝软乎乎的柿饼。 她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笑呵呵的搓了搓手。 小宝贝们,姐姐来了,快点成为美食吧。 前面却有一人,比她笑的还大声。 那声音中带着撒娇,带着羞涩,还带着些许的妩媚,笑的人心里又痒又麻的,骨头都酥了。 文雪旗寻思,这光天化日的,在这林子里,莫不是有啥香艳的事情发生? 艾玛,那可得抓紧了! 她毕竟心理上也是三十好几的女人了,有时候也会有需要。嘿嘿,还挺喜欢看这个的。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她躲在一棵大柿子树后面,暗中观察,只见前面一青年搂着姑娘的腰,那姑娘像一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脖子上。 青年撅着嘴,就像猪圈的食槽一样往外突突着,要去亲那姑娘,姑娘撒娇似的跺跺脚,笑着躲开。 青年继续亲着,那姑娘就把脸埋在她脖子里,只露出一张嘴,承接了他所有的欲望。 那青年还不满足,手像一条黄鳝一样,在她身上滑来滑去,终于大着胆子摸到了下面,将她的屁股捏到变形。 文雪旗的脸红了。 不是羞的。 是气的。 妈的,他俩怎么在这?!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肝小宝贝儿 http://.biquxs.info/ 是柳笑笑和刘大磊。 这两个人竟然大胆到,在一水村公然亲昵了。 她明明给两人分别埋了炸弹,以为他们不久后就会自己散开的。 为什么现在非但没散开,反而密里调油,关系更进一步了? 难道说刘大磊又用了什么招数?还是说柳笑笑一味的委曲求全,靠着讨好他,最终关系发展到了这地步? 倘若不知道刘大磊是个人贩子,文雪旗或许不会去管这件事情,就让柳笑笑经历一段难忘的初恋,看清楚爱情是什么东西,这样才能找到真正适合她的人。 可刘大磊偏偏是个丧尽天良的人,上一世她亲眼见过她坠入深渊而无能为力,如今又要跳入火坑,她怎能袖手旁观? 不管了,她得想个办法,阻止这件事情,而且是速战速决,越快越好。 绝不能让刘大磊再占柳笑笑的便宜。 文雪旗丢了个小石块过去,捏着嗓子,可疑的咳嗽了两声。 到底还是思想比较保守的年代,两人立马散开了,柳笑笑羞的脸像烧红的铁块一样,双手捂着脸,一溜烟跑走了。 生怕被妇女娘们看到了传开,那她家人可就没办法做人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传出去,她父母肯定有所防范,那以后的事情就难了。 刘大磊追了她两步,怕被人看到,日后认出他来,也不好继续下去。 文雪旗眼瞧着柳笑笑跑远,拼命将眼睛揉红,硬生生的挤出两滴假惺惺的泪,从树后出来,无比幽怨又愤恨的看着刘大磊。 嘿,刘大磊的脸上写满惊喜,刚才那声音是这小骚货弄的? 他对她的勾引历历在目,一天也没有忘了那些事。 今天送柳笑笑回来,他心里也是有期待的。他盼着能再见到文雪旗,发泄这些天的欲望。 没到嘴的肉永远是最香的。 文雪旗撅着嘴,直直的瞪着他,却也不说话。 刘大磊刚要开口,她却立马转身,气冲冲地走了,刘大磊心里痒的很,赶紧追了过去。 “走什么,不想哥哥?” 手被他一把扯住,文雪旗恶心的要命,却不得不继续她的表演。 她一把将他推开,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委屈的大骂。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还说什么喜欢我,骗子,你就是骗子!要不是我今天恰巧经过,你是不是都要跟她睡一头,把孩子都生了?” 刘大磊一听她是在吃醋,那叫一个春心荡漾,嬉皮笑脸凑过来哄,指望她脖子里钻。 “我的心肝小宝贝,我是为了见你,才送那个女人回来的。有了你,谁还要她啊?!” 文雪旗后退了一步,不给他可乘之机,“你骗我,我看到你亲她了。” 刘大磊说我哪有,“她硬要过来投怀送抱,我念着她是你姐姐,给你个面子,没有直接把她推开。” 文雪旗说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你就是花心大萝卜。两头都吊着,两个都想要。 刘大磊还想着,占点便宜舒服舒服,怎么可能承认这件事。 立马把手举到耳边,对天发誓。 “我说的话要有一句是假的,就让我天打雷劈,我对你没有一点二心。” 又开始甜言蜜语的哄骗,“我的心肝宝贝儿,我想你想的紧,我想要你,真心实意的,你就跟了我吧。” 说着还要去抱她,文雪旗连忙将胳膊挡在了两人之间。 刘大磊,真他么太恶心了,他看到他都想吐。操他妈的,死不出好死的人贩子。 “那你证明给我看。” 刘大磊眯着眼睛,精明的打量着文雪旗,“你想要怎么证明?” 你瞧他这样,算盘打得那么快,生怕自己吃了亏。泡妹子还要赚钱呢! “你带我跑,我就信你。” 在当地,男女之间用“跑”,就是“私奔”的意思。 刘大磊的瞳孔因为兴奋而瞬间放大,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瘦削的脸上竟是猥琐的神色。 他没想到,这高中生得来全不费功夫。 若是这个大闺女跟自己跑了,家里那个肥猪婆,算个屁啊! 有儿子了不起,带着个高中生,生儿子不是更场面? 就算她以后不听话,转手卖了就行了。 高中生可比村丫头值钱多了! “好你等我,过段时间我凑笔钱,带你下扬州。” 文雪旗说你还要过段时间,你要我等你多久? “我大休就两天,这两天你能解决了我就跟你跑,解决不了……” 说着她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就去跟了别的男人。” 刘大磊忙哄劝她,“我的小宝贝,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带着你跑,除了我。你听话,明天下午哥哥来找你。” 说完又撅着嘴想跟文雪旗亲热一番,文雪旗强忍住内心的恶心,最终还是把他给推开了。 “你要是有心带着我跑,何必急这一时,好饭不怕晚。” 刘大磊说行,都听你的,可手上还是不听使唤,在她胸前用力揉了两把。 文雪旗咬牙配合着,把胸往前挺了挺,唇角微微勾起,朝他飞了一个媚眼。 她知道,不给点甜头,刘大磊是不会上当的。 刘大磊一脸银笑,又肆无忌惮的捏了几下。 啧,没肉啊… 不过没事儿,够骚就行! 捏完又狠狠的拍了她的屁股一下,把肮脏欠割掉的部位,在她屁股上下摩擦了一会儿,图了一下舒服,才让文雪旗离开。 文雪旗眼尾上挑,手指在他的心口划圈,“既然答应我了,可不能反悔,我等你。” 刘大磊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油腻的亲了一口,“你放心,哥哥带你逍遥快活去!” 文雪旗忍着快要吐的冲动回到家中,脑子里盘算着,该如何让柳笑笑看清刘大磊的真面目,却看到有一黑色的人影蹲在她家门口。 文雪旗不近视,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同村的青年小龙。 一看到她来,小龙立马起身,将本来已经卷起来的衣袖,全都放平整好,板板正正的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 他有些不善言辞,打招呼都挺费事的。 “回,回来了?” “嗯?”文雪旗有些惊讶,“你是来找我吗?”他们家好像也没欠公粮农业费啊? 小龙点点头,一双眼睛却不愿意看她,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来托你办件事儿。” 哦? 文雪旗倒是很好奇,她能帮小龙办什么事情。 小龙沉着嗓音,说也没什么,就是想拖她跟柳笑笑捎个信,说他不会要她的,让她把心搁在肚子里。 文雪旗大惊,“怎么回事,你要娶笑笑姐?” 小龙连忙否认说没有,一贯冰冷嗜血的眼神,难得闪躲着,露出孩童一般的慌乱与天真,脸颊飘上了一丝绯红。 唔,虽然小龙是混社会的,但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单纯的可爱。 “不是的……” 追问之下才明白,小龙虽然没有父母,被恶霸养大,但是恶霸手底下有个大爷,一直对他挺好的。 那大爷想着小龙大了,该给说个媳妇。 那一天,他有意约了柳笑笑她爸来局赌钱,柳笑笑爸输急了眼,再也没钱给他了,那大爷就提议来把大的,赢了把钱全还给他,输了就把柳笑笑给小龙做媳妇。 输急了眼的人哪有什么理智?一口就答应下来,还签字按了手印。 结果自然是输了,大爷让小龙来提亲,小龙不答应,反而来退亲。这事儿又不好自己出面,所以来找文雪旗帮忙。 比起来刘大磊,文雪旗觉得小龙简直太靠谱了,她甚至有点遗憾,小龙是来退亲的。 突然想逗逗他,“小龙,你为什么不想要我笑笑姐,我笑笑姐长得不好看吗?” 小龙说不是。 他吱吱呜呜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一张脸红的更厉害,声小小的,一点也不像是个打手出身的社会人青年 “这事你就答应下来吧,回头我谢你。” 看他那么羞涩纯情的样子,文雪旗反而觉得自己像个怪阿姨,不好意思继续逗他。 “不用回头了,明天有时间吗?” 文雪旗去找刘笑笑的时候,她正关着门躲在屋子里收拾衣服,知道是文雪旗后,才开了门,一把将她拉进去,又将屋门反锁了。 柳笑笑一把抱住了她,连说了几句太好了,“真没想到,还能见你一面。” 文雪旗佯作不知情,问她是什么意思。 柳笑笑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拉着她到了床边,趴在她耳朵上小声说,“我过段时间就要跟刘大磊跑了。” 文雪旗故作惊讶,“什么,你要跟他私奔?” 柳笑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以防被家人听到。 “小旗,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爸把我输给了小龙,我可不想跟他过日子,我要让刘大磊带我跑。” 文雪旗说,那就去跟家里人说不想嫁给小龙呗,为什么要私奔? 柳笑笑说哪那么容易啊! 小龙可是跟李三混的,一分彩礼钱不给,都敢把她给直接抢走了,哪是她说不想嫁就不嫁了。 再说了,她就愿意跟着刘大磊跑,她想跟刘大磊过日子。 说着又数落起刘大磊的好来,“小旗,你不知道大磊有多好,他从来没打过我,也没骂过我。他知道关心我,还会买肉给我吃。他比我父母对我都好,遇到这样的男人,换成是你,你不跟他跑吗?” 柳笑笑父母的心思,全在她弟弟身上,从来不关心疼爱她,也难怪,有个男人稍微对她好,她就掏心掏肺的,跟着人家。 可是这种好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它充斥了欺骗和恶心的交易,让文雪旗如何不心痛? “那你走了,工作怎么办?没了工作,将来怎么样养活自己?” 柳笑笑说那当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既然跟了大磊,当然是给他过日子。我又不像你们,都上过那么多学,结了婚还能有个铁饭碗工作。我的铁饭碗就是家庭。” 文雪旗极其不赞同柳笑笑这种想法,即使对方不是刘大磊,换做别人,她也鼓励她出去工作,有事业,有收入。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伸手问人家要钱,能有什么底气,在家里有什么地位? “笑笑姐,我问你,如果以后刘大磊变心了,你又没个工作,没办法赚钱,你该怎么办?” “我……大磊他不会的……” 看出她眉宇间的犹豫,文雪旗进一步逼近,“你们见过双方父母了?” 柳笑笑垂眸说没有。刘大磊一直不同意见面。 她又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一股勇气,坚定的说,“过两年,我俩有了孩子,父母肯定都同意了。” 就算现在家里不同意,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还能怎么着啊? 再说了,男人有了孩子,就收心了。大磊以后一定会好好跟着她过日子,把钱都给她的。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孩子只会拴住女人,从没听说男人会被孩子拴住的! 这都从哪里来的鬼想法,把自己完全当成了一个生孩子机器了! 脑壳疼! 她看出来了,柳笑笑现在是猪油蒙了心,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跟刘大磊在一起,不会理智思考问题。 罢了,不劝也罢。 旁人说的再多,都不如她亲眼去见见,亲身去感受一下,才能知道刘大磊是个多么不值得托付的人。 “笑笑姐,你再想想这事。另外,小龙托我来跟你说句话,说他不会怎么着你的,让你把心搁肚子里。” 柳笑笑的眼睛暗了一下,她明白文雪旗的担心,但是大磊是唯一对她好的男人,她一定要跟他跑。 她无比坚定地握住了文雪旗的手,生平第一次这么勇敢。 “小旗,我把你当妹妹,才把这件事告诉你,你要替我保密,不管小龙要不要我,我一定要跟着刘大磊跑,就像你说的,我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大姐,追求幸福没错,但是你的理解错了。 幸福该是自己给自己创造的,而不是寄希望于另一个人对你好,给你幸福。 “等过几天,大磊那边准备好了,我们就去扬州,这一去就要好几年,你可自己多保重,来,再让姐姐抱抱。” 文雪旗被柳笑笑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她甚至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知道,柳笑笑这次是下了大决心,抛弃家人,置老套名声于不顾,第一次为自己拿了个大主意。 而这一切的根源,无非是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刘大磊那个混蛋,倒不知骗了多少姑娘去扬州。 这一次,她非要了他的腿,让他烂在家里不成! 第一百八十九章 精英男士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对于柳笑笑的想法感到很唏嘘。 本来以为告诉她小龙的真实想法,她会暂缓跟刘大磊私奔的计划。 不料,柳笑笑却认为,连小龙这样的人都看不上她,刘大磊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能看得上她的男人,所以她一定要跟刘大磊跑。 文雪旗实在是不明白,柳笑笑为什么这么瞧不起小龙? 是,小龙没有父母,没有家底,跟了他,一切都得从头开始,全都得靠自己,开始的时候会很苦。 可小龙不是那种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人。 他自小没有父母,靠自己的表现在恶霸那里赢得粮食,是实打实的,从拳头刀子里滚出来的人。 从记事起就懂得自食其力,也比任何人都懂的,社会的规则是弱肉强食。想要混下去,必须要足够强。 他是个无人过问的孤儿,没有上过学,也没有受过正直良好的引导。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靠双拳解决问题,赢的食物,保护自己,生存下去。这是最粗暴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他做的非常好,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恶霸李三的得力干将,收着县城那一片的保护费,人人都叫他哥。 人家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倘若这一行,也算是正经职业的话,小龙称得上是行业精英。 他这样的人,倘若接受了正确引导,没有误入歧途,放在别的行业里,也会是佼佼者。因为优秀,是一种能力。 可惜的是,只有恶霸给他饭吃,带他走上了那条路。 但是这样的小龙,在文雪旗眼里,也比那个刘大磊,要好上千倍万倍。 那样不是人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跟他比? 倘若柳笑笑真能嫁给小龙,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过这事还得看柳笑笑,她没资格过问。 刘大磊说他明天下午来找她,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今晚或者明早就会带走柳笑笑,就近找个地方交易。毕竟换了钱才能带人下扬州嘛。 这事对刘大磊来说,一点也不难。 刘大磊不是团伙作案,他肯定是按照买方的要求来物色姑娘,跟人家谈价。 既然对柳笑笑起了心思,那肯定是有买主相中了这件“商品”。现在不过是通知对方提前来接人罢了。 文雪旗跟小龙商量,让他找两个人盯着,一有动静立马来通知她。 小龙答应下来,以他现在的能力,调几个人过来不过是小菜一碟。 不过还是有些顾虑。 “能去你家叫你吗?”他可是个男青年,她父母不会因此打她吧? 文雪旗一寻思,小龙果然是经历场多的人,这要是大半夜的,明目张胆叫她出去了,那她跟柳笑笑的名声都要坏了。 “这样吧,你往我家扔个石头,再学布谷鸟叫,听到声音我就出来。” 小龙点了头,又问她叫几声。 你看吧,她就知道小龙是个优秀的孩子,连这种细节都注意的这么清楚。 哎呀,笑笑姐看上能刘大磊那种花言巧语的混蛋,反而看不上他这样实打实办事的人,真是可惜。 “叫三声吧,我警醒着点,肯定能听到的。” 简单商量完毕,文雪旗捡了两个柿子回家,还想着要做柿饼呢。 她妈依旧不在,说是去给徐姥姥送饭去了。倒是弟弟豪豪正勤快的喂羊。 小家伙记得可清楚了,那吴姐夫跟他说过,让他好生照顾这两只羊,还要保护他二姐,下次来,他带他去游乐场玩呢。 文雪旗揉着额角,不忍心戳破孩子单纯的执着。 什么吴姐夫啊?经过上次一事,他肯定不会再来他们家了。这两头羊大概也不稀罕要了,干脆杀了吃了得了。 秋冬吃羊,啧啧,美味啊。 “豪豪乖,跟姐姐说说,今天干什么去啦?” 豪豪把花生秧子放下,欢快的跑过来,一脸兴奋的说,“去看咱大姐了。” 大姐也很疼豪豪,豪豪见到她,自然高兴。 不过,眼下大姐还没结婚办事,这没啥讲究的,她妈不应该去看她。 “做什么去了?” 豪豪兴奋的直拍手,“让我去滚床了,咱大姐的床可软和了,我从没睡过那么软和的床。” 哎呦,明白了! 大姐这是肚子又有动静了啊,她妈带着豪豪过去,是为大姐求子去了。 啧啧,这儿子迷,生个女儿气死她吧! “妈妈怎么说的?” 豪豪说,妈妈跟大姐说了可多话了,他记不得了,他只记得,要是生了小丫头,就直接扔了。 “二姐,为什么小丫头都得扔了呀?” 为什么,因为穷呗,因为恶心的落后观念呗。 文雪旗知道,她该跟豪豪讲一讲道理,让他从小就树立男女平等的正确观念。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是因为豪豪小,更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遭遇,让她心寒又赌气。 她蹲下身来,拉住豪豪的双臂,像是在逗他,给了他一个非常不应该的回复。 “丫头也没都被扔了,你看大姐二姐,不就被养大了吗?丫头要是都被扔了,你以后找谁说媳妇去?你得打光棍了,怕不怕?” 豪豪捂着脸,嘿嘿笑了起来。 “我跟大勇不一样,我不怕,咱妈妈说了,你就是给我换媳妇的,你换谁我就说谁。” 呵,这句话倒真像她妈能说出来的。在她心里,她就是个物品,可以随便跟人换来换去。 不过文雪旗到从这话里听出了点别的信息,大勇是怎么回事?她妈不是要生了吗?又添了个小子? 豪豪说不是,大勇家添了个丫头,可是不能换媳妇。 “那丫头是妖怪,生来就有六根手指,被扔在大汪里了。” 文雪旗的心猛地一沉,捏着豪豪的手,毫无意识的用上了力气。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大勇家添了个妹妹,虽然是个丫头,但是儿女双全,是件高兴的事。 可是那孩子左手却有六根手指,父母很是嫌弃,就将她扔在了大汪里。 倘若她是个小子,哪怕是只有一条手臂,家人也必定不舍得扔掉的。可她偏偏是个丫头,她的性别就是原罪,但凡有一点不好,就会受到别人百般苛责,所以即使只有点小瑕疵,也被无情的抛弃了。 大汪以前是个水汪子,主阴事。 后来水干了,村民就把瘟鸡死猫的尸体扔在这里,弃婴死婴,没出门子的闺女死了,也往这里扔。 尸体全都喂了虫子和野狗,村里每年组织人来铲一次土,把白骨潦草的盖上。 男孩子们小时候比胆大,都是来大汪里,看谁敢把死婴提起来,谁敢去踢头盖骨。 顾不得腐尸的恶臭味,文雪旗拿了一根树条子,踩着死狗死猫的尸体,四处扒扯,她强烈的祈祷着,那孩子还活着。 她实在不忍心,看一条生命又因为性别而消失。虽然过了三天,生存的希望渺茫,可是,万一呢? 万一小宝贝命硬,活着呢?看不到她的尸体,绝不能放弃。 她拼命扒扯着,终于,在一片荒草中,找到了一个大红色小包被。 那是给刚出生的孩子用的,被面的四角,绣着四条金线蟠龙。 她连忙跑过去,却发现小包被里是空的。 脑袋里翁的一声,不好,她来晚了! 孩子要是被人捡走,肯定连小包被一起带走了,现在这意思是…… 心脏仿佛被巨石狠狠的砸了一下,沉痛又喘不开气。文雪旗咬着唇,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却被什么东西隔住了脚。 她低头看去,发现是一节乌青发黑的手臂,那小小的手指,有些狰狞,似乎想用力的抓住什么东西。 看样子,被吃掉时,是有知觉的。 垂眸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正好六根手指。 你看,狗真的通人性,人嫌弃的,它也嫌弃,懒得吃呢! 可野狗哪有这么聪明呢?能揣测到不是它主人的人的想法。倒不如说,人真的通狗性。 视线逐渐模糊,泪水如雨一般滴落下来。 过往的一切,像冰雹一样,劈头盖脸地砸在她每一寸肌肤上。 她到底,还是介意的。 如果她出生那天没有下雨,野狗懒得出来找食,她的命运也会如此。 幸亏,或者不幸的是,遇上了宋波妈。 那女人是个大嗓门的,在村里一宣扬,她父母迫于压力,才把她又抱了回去。 文爸爸是外来的,难免被人瞧不起欺负,第一胎又生了她大姐,没儿子在村里,能有什么底气? 怀文雪旗的时候,文妈妈请算先生算了,说是个男孩。 她迫不及待的向全村人宣布了这个消息,走到哪里都趾高气昂的,仿佛是在告诉人家,她们有后人撑腰了,再也不怕他们欺负了。 即使没有准生证,被罚钱,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可以想象,当看到生出来的是个丫头的时候,她有多气愤,立马就让人给扔了。 可她之前又太高调,四处告诉人怀了孩子,不怕计划生育罚款,她们老文家有的是钱。眼下把孩子扔了,未免太打脸。 文爸爸是外来安家的,一水村排外严重,没有家族兄弟,在村里就是弱势的,人人都可以踩你一脚。 你有一点不合适,全村老少都会出来骂你笑话你,骑在你头上拉屎。 你看他老文家,连个丫头都养不起,还说自己有钱,吹牛逼不打草稿,恶心人! 迫于村里的压力,两人只得咬牙又将文雪旗抱了回来,还交了很多罚款。这一来一去的,所有的怨气都发在了文雪旗身上。 文爸爸有一点心情不爽,就要去虐待暴打她。 文妈妈则不同,很多时候她懒得打她,只会恶毒的诅咒,气她那时候为什么没被狗给吃了,为什么没被雨淋死。 文雪旗小时候,最怕生病受伤去医院,不仅身体不舒服,还会被父母打的更惨。 尤其是她妈,那冷漠又嫌弃的眼神,说她现在倒是娇贵了,怎么那时候不死之类的,让她从骨子里感到冰凉和害怕。 后来,很多年过去了,她生病后还会有一种负罪感,对去医院会非常的抗拒。 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了,就再也难改掉。 自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在她的思维里,认为自己生来就是贱命烂命,不配得到别人的关心和爱。 可是柳笑笑和闵尧,却那么温柔的对待她,毫不吝啬的冲她笑,真心实意的关心着她。 上一世,他俩是她灰暗生命中,仅有的明亮和温暖,让她感受到世界的美好。 所以,不管是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一定要保护好这俩人。 文雪旗抹干眼泪,找出塑料袋,将那一节手臂装了起来。 如果有下一世,希望你可以投胎在母系社会,女权国家,或者干脆不要再做人。 而这一世,就化成厉鬼吧。 半夜在你父母床前啼哭,让他们在黑夜中受尽折磨,诅咒他们的儿子,残酷无情,虐待他们至死。 而姐姐,也会祝你一臂之力。 不过,在此之前,姐姐要你帮个忙,去救回另一个即将被害的女孩子。 第一百九十章 人肉排骨 http://.biquxs.info/ 天蒙蒙亮的时候,泛白的月牙还挂在空中。 文雪旗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狗叫了两声,接着就是三声布谷鸟叫。 她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就往门外跑。为了第一时间出发,她昨晚合衣而睡,眼下几秒钟就冲了出去。 小龙早已等待门外,他的头发上和眉毛上,有一些雾水,看样子是等了一整夜。 他指了指前方的小路,两人很有默契的没出声,沿着那小路,追上了一对快步走的男女。 他俩手牵着手,行色匆匆,直奔昨天的小林子而去。 刘大磊在那林子里放了一辆大梁自行车,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拆迁,他不敢光明正大的进村子,就把自行车藏在了这。 到林子之后,柳笑笑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他身上去,又亲又抱,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刘大磊有些烦躁的把她推到一边去,指使她赶紧上车,别被人发现了。 柳笑笑倒也不恼,笑呵呵地坐到了后车座上,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眉梢眼角全是笑。 刘大磊隐约听到点动静,警惕地观察了一下身后,却发现一群野狗正饥渴的望着他。 他正纳闷时,那群野狗已经扑了上来,他手忙脚乱地蹬上自行车,夺命狂奔。 原来,文雪旗把那截子手臂抹上了一些猪油,提前嘱咐了人在林子里藏着,等刘大磊来了,就把那半截的手臂,弄他车上去,让野狗来生吃活吞了他。 不料,刘大磊这反应力还不错,竟然第一时间冲了出去,逃过一劫。王八羔子,看样是被狗追多了,有经验了。 到底是忙着逃命,慌不择路,眼前有哪条路就走了哪条。 小龙立马带着文雪旗,绕路走了另一条,他同样准备了自行车载着她。 刘大磊走的那条路一样可以去县城,只不过要绕两个圈子,柳笑笑是当地人,自然知道走了远路,一甩开野狗,就连忙指使着半路改道。 借着这个机会,文雪旗和小龙先一步到了镇子口,他俩猫在石碑后面观察着。 他们到来时,刘大磊那货已经气喘吁吁,柳笑笑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给他扇风。 她笑的很幸福,眼睛全眯了起来,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破晓的晨光,打在她满是憧憬的脸上,她是那么的年轻美丽,又神采奕奕。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渴望幸福,渴望家庭,渴望被爱。 一看到她这个笑容,再想想上一世,那些人对她犯下的罪恶,文雪旗就觉得刘大磊罪无可恕,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刘大磊表情有些不耐烦,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样子交易的地点不在这里。 两人继续跟踪,一路跟着他们来到县车站,县车站就是短工劳动市场。 大早晨,正是民工找活的高峰期,车站外面挤满了拿着铁锨的人。 文雪旗跟踪不到位,眨了几下眼,就把人给跟丢了,还是小龙厉害,始终紧紧的盯着他们,招呼了她一起过去。 他们看到小龙把车子停在一边,让柳笑笑在那看着,自己则东张西望的点了一根烟。 柳笑笑从包里拿出两个煮鸡蛋,剥了一个递到他嘴边,那狗日的咬了一口,似乎是被鸡蛋黄噎着了,暴怒的打掉了剩下的半个鸡蛋。 柳笑笑有些懵,应该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刘大磊又赶忙抱着她哄骗安抚。 不一会儿,他们身边就停了一辆面包车,那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那大概就是柳笑笑上一辈子,誓死也要保护的那个人了。 那人有些中年发福,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肥裤子,气色养的不错,看起来有40出头,据说是一个乡村医生。 柳笑笑说,那个人好吃好喝的待着她,从没打过她,他很爱她,她也爱他,她不愿意去让他去坐牢,想跟他过日子。 她当时哭得那样撕心裂肺,跪在地上求文雪旗帮她,文雪旗差点就心软了。可那个中年男人,却在柳笑笑偷跑回去以后,烧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要带着她一起殉情。 这样的人,你告诉我他爱你? 他爱他妈个鸡! 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欠阉割的畜生! 中年男人递了一个黑色皮包给刘大磊,他打开了,却没把东西拿出来,只舔着手指,眯着眼睛,对着钱包点了半天,然后嬉笑着与那男人握了握手。 接着,他把柳笑笑叫过去,让柳笑笑上了那辆面包车。 柳笑笑还以为这是去扬州的车,乖乖的上车后,发现刘大磊并不上车,她有些纳闷,叫了一声,那个中年男人却紧紧地捏住她的手腕子,粗暴的把门关上了。 柳笑笑愣了一下,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震惊,痛心,又绝望的看着她心爱的男人。 眼泪夺眶而出,她挣扎着要逃出去,却被那人一拳打在了肚子上,瞬间痛的没了挣扎的力气。 而刘大磊眯着眼睛抽烟,嘴里还哼着小曲,对着面包车一顿冷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赚了多少钱,还是笑柳笑笑这个傻逼丫头。 他心情极好,风骚的上下扭着屁股,提了提裤腰带,心满意足的去骑车,却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两个小青年,还都凶神恶煞的盯着他。 还没来得及跑,那俩青年已经将他打倒在地,一个让他鼻青脸肿,血污满脸,另一个抢走了他刚得的黑色皮包,还有那俩自行车。 他们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周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面包车刚启动,小龙安排的人就把车拦了下来,在这车来车往,人流不断的劳动市场,安插几个带着家伙的人不要太简单。 小龙一脚踹碎玻璃,打开了车门,将柳笑笑拉了出来,送到文雪旗怀里,对里面的男人一顿毒打。 小龙可是在拳头刀口上活下来的人,打哪最痛,打哪最狠,打哪技能让对方受尽折磨,还能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小,最多搞个轻伤不入重刑,他比谁都清楚。 车厢里除了惨叫,再也听不到别的。打完人还不够,又把车给砸个稀碎,拽出来那男人给柳笑笑磕了十个头。 拐卖妇女是违法犯罪的事情,那中年男人自然不敢报案,把这事全记在了刘大磊的头上。 而人财两空的刘大磊,也因为自己干的是违法犯罪的事,不敢报警说遭遇了抢劫,只能自认倒霉。 他还不知道人已经被救下来了。 柳笑笑趴在文雪旗怀里嚎啕大哭,被陌生人抓走的恐惧,让她精神崩溃,而刘大磊对她的贩卖,踏碎了她无限美好又甜蜜的梦境。 这双重的打击,使得她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哭吧,有多少伤心和委屈全都哭出来。 在以后你就会知道,这世界上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永远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男人。 在以后你就会了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至理名言。 在以后你就会明白,幸福只能是自己给自己的,你想要的幸福必须要亲手去创造,而不是寄希望在别人身上。 文雪旗安抚着她,截了一辆车,将她送回家去,把那黑色包也一并给了她处置。 她尊重柳笑笑的意思,没有报案,以防止在村里的名声败坏。不过心里早已有了别的打算。 小龙一直蹲在门外抽烟,等文雪旗出来,告诉他柳笑笑已经睡下后,他才点了点头,把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了她。 文雪旗当然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不用刻意,只保持平常的呼吸,都能闻到浓烈的腐臭味,她的心再一次沉了下来。 车站附近到底人多,小龙他们也不敢大打出手。刘大磊除了挨了一顿打,也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做坏事的代价未免太低。 “刘大磊那个畜生,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大闺女。上一次他就打我的主意,这一次又直接把笑笑姐给坑出去了,下一次还不知会伤害谁。真希望他烂在家里,一辈子都出不了门,免得再祸害人。” 小龙沉默的听着她发狠,脚下用力,重重地捻灭了烟。 柳笑笑的事情得以解决,文雪旗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安稳了不少。 逃过了这一劫,笑笑姐的日子肯定会比上一时好很多。 她在工厂的办公室上班,仅凭着这一条,在村里镇上的,就能找个不错的对象。 以后安安生生的,过平凡的日子,再也不用像上辈子那样悲惨凄苦了。 文雪旗想,她无权决定柳笑笑该怎样走过她的一生,但是这个已知的劫难,无论如何都要帮着她解决。 倘若更改了人的命运,将会遭受天谴,那么她心甘情愿担这罪责。谁让这个人是她的笑笑姐。 解决完这一条,还有一件事等着她去办,她拎着黑色塑料袋,直奔大勇家而去。 本想借着它引诱野狗咬死刘大磊,不料刘大磊命大逃掉了,那这手臂就要物归原主了,哪来的,就要回哪去。 没错,哪来的,就要回哪去。 中午的时候,一水村传出了一件大事。 说是大勇家煮了骨头,给大勇她妈月子期补身子,没成想,一家人欢快吃饭的时候,突然从这锅里捞出了一条带肉的骨头。 大勇家买的是剔肉骨,这番能捞出来一块肉骨头,那叫一个高兴,仿佛捡了一百块钱一样。 两口子不舍得吃肉,赶紧给了宝贝儿子大勇吃。 你们猜怎么着? 这肉骨头啊,味道不对,大勇怎么着也不吃。 两口子不舍得肉浪费,就一人一半啃了,刚啃了几口就觉得不对劲了,这肉明显臭了,而且肉虽然肥,却很细腻,不像是猪骨头上的。 再说了,他们买的成年猪骨头,哪有这么细的骨头,尾巴虽然比它细,但是尾巴的肉腻歪啊! 再仔细看下去啊,这肉骨头上,怎么形状还有点奇怪啊。 你看这样子,往外四处分散着骨头,不像是蹄子,倒像是小手,还是6个指头, 跟前些日子,他们扔的那丫头的手一模一样。 看样子,是这丫头心有不愤,死的冤枉,找上他们来了。 大勇她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时就吐了;大勇妈更是夸张,白着脸吐着沫,晕了过去。 一家人求爷爷告奶奶的,请了个婆子过去。 那婆子说,这是惹了南山狐仙娘娘大怒,要先整鸡整鱼猪羊供奉,还要烧五千块钱的票子去,让娘娘消气。 然后再找到那孩子小魂儿,用扫帚扑了魂,送她去托生,平了她的怨气。 女婴扑魂,必定其母其姊亲为,所以,这事儿又落到了那个,口吐白沫的大勇妈身上去。 那小媳妇白着脸,战战兢兢的走在大汪的尸体堆上,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浓烈的腐臭味,使得她战栗又恶心。 她用扫帚扫着让黄纸剪成的小人往前走,那小人却怎么也不愿意动。她有些急,恐惧的双腿直打颤,手上猛然用了一下力,那小人就被她按在了扫帚底下,动弹不得了。 她手忙脚乱的拿开扫帚,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吓得她一下跪在了地上,抱着头啊啊大叫了起来,就像疯了一般。 文雪旗冷笑了一声,丝毫不同情她。 这女人现在还在月子里,可一定要落下严重的病根啊,不然,多对不起那个死去的孩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危机再起 http://.biquxs.info/ 山楂还未落完,柿子早以高挂枝头,笑开了脸。 一心想着要做柿饼,文雪旗把家里的烂棉布翻了出来,用打包针穿了毛线,把两块棉布缝在一起,往里面塞了一些破衣服,烂棉花还有软麦秸,做了一个小垫子。 她又翻出了一块破塑料布,比着这垫子的大小,裁剪整理了一下。 弄完这些后,她去锅屋,把过年用来放火鞭的竹竿找了出来,又弄了一把镰刀,还有一条麻绳,把镰刀绑在竹竿上。 弄完这两样,摘柿子最主要的工具就都有了。 本来想借柳笑笑家的三轮车,但一想柳笑笑刚出了事,她家现在必定闭门谢客,只好退而求其次,推了小车出去。 车斗子和小车是分开的。 平时,小车在院子里推东西用,车斗子却放在西墙根,靠在墙上,给狗子搭个窝,遮风挡雨。 为了能多装一点柿子,需要把车斗子和小车合二为一。 车斗子常年和狗子待在一起,一股尿骚味儿。她实在是忍受不,只好把小车推到草湖边刷洗一下。 双泉村有两个大泉眼,山泉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他们村用不了,这水往低处走,汇聚成了一条河,一路向外,就来到了一水村。 在一水村后山的山脚下,有一片低洼处,河流经过这里,续了一摊水,就成了一个湖泊。只因水流清澈,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水草,故而得名草湖。 草湖归一水村所有,洗澡洗衣服,摸鱼摸虾,游泳戏水,全村人都可以使用。 每逢水干时,全村老少都会拿着桶来,捞鱼、捉泥鳅、抓黄鳝,那场面热热闹闹的,赶得上过节。 文雪旗寻思,只把车斗子刷洗了还不够,明个儿还得把狗子也牵过来,在入冬之前让它先洗个澡。 要不,一冬天过去,不定得脏成什么样。 她又盘算着,这草湖距离后山这么近,不知里面的水质如何,是否含有清毒物质,该拿清毒物质探测仪过来测一测才对。 倘若这水里也含有清毒物质,那以后用这水制造护肤品,或者用这水煮糖水、做罐头,那岂不比现在还要方便有效。 这样一想,她瞬间兴奋不已,兴冲冲的赶回家,立马把清毒物质探测仪从秘密地点找了出来。 调试好之后,用了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着,就要去探测那草湖。 不料,刚到大门口,就迎头撞上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吴禹同生了一张妖精般的狐媚子脸,身体却如钢铁一般结实,一点也不柔软多情。 文雪旗捂着额头,吃痛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怨恨。那混蛋的注意力,却被地上的黑色塑料袋所吸引。 默念一声不好! 文雪旗赶忙冲过去捡,他却快她一步,将东西捡了起来。 文雪旗大惊失色,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清毒物质探测仪的存在。 她猛地一下扑过去,如饿虎扑食一般,去抢夺他手中的东西。 吴禹同的手脚却更利索,他直接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利用身高优势,将袋子置于文雪旗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赤裸裸的利用自身优势欺负别人的短处。 文雪旗一着急,什么都顾不得了,像猫去够人手里的玩具一样,她也伸着手,跳来跳去,去够他手里的东西。 几次不成,她咬牙,泄愤似的,狠狠踹了他膝盖一脚。 最可气的是,那混蛋挨了一脚却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文雪旗的脚火辣辣的,痛得她直抽凉气。 混蛋! “把东西还给我!” 吴禹同眉头微皱,却不言语,一张脸黑着,比上一世还要冷漠,仿佛谁都欠他几个亿一样。 文雪旗急火攻心,口不择言,“怎么,吴总对我对象送我的东西,这么感兴趣?” 吴禹同依旧冷着脸,仿佛被人点了哑穴一样,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周身气压低的可怕。 据以往经验,文雪旗判定他应该是精神病又犯了。 生病了就去吃药,去住院,来这里做什么?! 顾不得他在发病,文雪旗续足力猛的一跳,生拉硬拽的,将东西夺了回来。 她连忙跑回家,砰的一声锁上了门。 心脏突突直跳,好险,差点就被他发现清毒物质探测仪了。 倘若他发现了这东西,那一切都完了。 这东西可是她的命根子,豁出去一条命也要保护好。 她赶忙又将探测仪藏了起来,因为担心不安全,还在藏匿地点拉了一口大黑缸过去挡着。 又在黑缸里添了两袋子粮食,欲盖弥彰的味道很是明显。 她连忙把粮食又弄了出来,給黑杠盖上木头盖子,把粮食摞在上面,用塑料布盖上。 小弟豪豪外出游玩归来,在外面猛地喊门,文雪旗趴在门缝上,确认他是自己来的才给开门。 豪豪一进家就开心的吆喝,“二姐,吴姐夫来了,太好了!” 吴姐夫可说了,照顾好羊,就带他去游乐场玩儿的。 他最近可每天回家都喂羊呢,就等着去游乐场了,能不高兴吗? 文雪旗脑壳痛得很,又不能跟豪豪发脾气,只能耐着性子问他,“那个人去哪了,来做什么的?” 豪豪说不知道。 “他跟大姥爷一起走的。” 这个大姥爷就是村会计。 看样子,吴禹同又被当做贵客给招待去了。 文雪旗松了一口气。 按照一水村的风俗,无酒不成席,喝不好不撤桌,今天下午他肯定是醉醉的。 文雪旗把豪豪拉过来,让他看着小西屋。 “豪豪乖,你看着这屋子,除了咱妈,谁都不准进。你把这事办好了,姐姐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豪豪说,吴姐夫会带他去玩。 文雪旗哄骗他,“吴姐夫又不是自己家里人,他说的话哪能当真?可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姐姐带你去游乐场玩,还给你买大枪。” 一听到买大枪,豪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立马把他的吴姐夫忘得一干二净,蹦蹦跳跳的答应下来。 文雪旗这才稍微放心,推着车子,带着工具去了后山,开始摘柿子。 生活还是要继续,她的事业不能止步,不管是谁来了,柿饼是一定要做的,否则,拿什么给人家补充清毒物质? 她先把大石头搬到一边去,用脚踹碎了小石块,使得地面尽量平整,然后把垫子铺在树下,又把塑料布铺在垫子上,做成一个缓冲垫,用来接柿子。 接下来就用竹竿举着镰刀,捡着那些看起来比较坚硬,表面反光的柿子,一顿猛摘。 一方面,硬柿子掉下来不会直接摔成一滩水,经得住折腾,另一方面,硬柿子做柿饼也比较好做。 那些比较好摘的柿子,就用镰刀背面,直接打掉;不好摘的,则用镰刀直接削下来。 柿子“扑通”“扑通”的掉在缓冲垫上,放眼望去,竟是收获的颜色。让人心里充实又喜悦。 有几个弹性较大,比较调皮的,甚至滚落了下去。 文雪旗的目光笑呵呵的追随着,那几个滚落的柿子。 看着它们一路披荆斩棘,英勇的跨过石块,无畏的撞上大石头,又冰冷的谢绝枯草的抚摸与挽留,蹦蹦跳跳,一直向下,直滚到山脚下。 而在距离山脚不远的草湖边,有人的目光,似乎也被这柿子吸引,顺着它们一路向上,与她的目光交缠在一起。 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吴禹同和村会计在草湖边,他要做什么? 吴禹同也发现了她的存在,他抬头看了她几秒钟,转头就和村会计一起走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切! 文雪旗也不待见他,她快速的摘了一车柿子,刚刚送到家门口,就迫不及待的出去打听。 这才知道,原来吴禹同有意包下着草湖,此番来,就是和村会计商量这事儿的。 怪不得他总说体验店的钱不够使呢,看样都抽出来干别的了。 可这草湖有什么好包的? 他一个富家阔少爷,一辈子也没弯腰种过菜,下水摸过鱼,怎么偏偏就看中了这草湖,还要包下来? 难道说,他已经察觉到一水村的人,皮肤普遍好于其它地方的人了? 艾玛,那就危险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阻止这事。 文雪旗连忙骑车去了宋波妈家,与她说了点什么,送给她一张大票,让她务必把事情办好。 宋波妈眯着眼睛,两嘴角子沫,拍着胸脯保证,说干就干。 没出两个小时,她就煽动了一大半的村民,合伙去了村会计家,要他给个说法。 一来,这草湖为村民所共有,不经大家伙的村同意,村会计没有权力把湖包出去。 二来,吴禹同可是外地小子。外地人可不跟本地人一条心。 他们平日里靠着这湖,吃点河鲜,游个泳不说,干旱的时候,还会来这湖里取水喝。 把这湖包给了外人,到时候人家还不让取水,那村里人不都得渴死? 更重要的是,村里人认为,倘若这湖真要包出去,那么这钱他们人人有份,价格也得跟他们商量,否则他们坚决不同意。 说白了,就是要钱。 且不管这法律如何规定的,倘若村里人强烈反对,吴禹同就算通过正规手续包下来了,也难免不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村里人给他捣乱,让这湖用不下去,包了等于白包。 吴禹同好歹是活过一世的人,再蠢也该知道其中的厉害。 他是个生意人,自然也不会愿意做亏本买卖。 他看了躲在树后的那小小的身影一眼,挑眉说道,“大家放心,我包下这湖,是为了种莲藕养鱼,绝对不会耽误大家用水。” “我还打算多雇几个咱们村里的人,帮我照看这莲花池子,大家有合适的人只管推荐给我,工钱不是问题。” 文雪旗靠着大树腹诽,你以为什么都能用钱来解决? 第一百九十二章 矜持丢了老婆 http://.biquxs.info/ 村民的集体抗议,最终以村会计提议,午饭后到圆场进行举手表决,而进入暂时休整阶段。 文雪旗趁着这段时间回到了家中,把手头上没干完的活干完。毕竟还要做护肤,不然没钱搞事业。 她先用清水把柿子洗了两遍,然后拿着小刀,一个个的去蒂,等堆满一盆子的时候,就开始削皮。 等一会儿,她再弄个架子,把柿子全都放到架子上了,在阳光晴好的日子,晒上那么十天二十天的,柿饼就做好了。 想起柿饼的美味,吃货的笑容瞬间就暴露了出来。 哎呀,那可是甜丝丝,软哄哄呢,还能清毒护理皮肤,怎么能不喜欢呢? 不过,削柿子还真是个体力活。 她没有专门削柿子的架子刀,只能手工一个一个的来,累得腰酸背痛,饥肠辘辘。 吴禹同就在这时候不请自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 文雪旗立马跳了起来,气冲冲的轰他走。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清毒物质探测仪就藏在小西屋,她紧张极了,不愿意让吴禹同靠近半步。 “你个熊蛋子丫头,怎么跟吴经理说话呢?” 文妈妈快步走上前,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脸又向吴禹同陪笑脸。“吴经理,黄毛丫头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俺回头就管教她。” 说着又瞪回文雪旗,“站这里当门神啊,还不进屋倒茶去。吴经理,你到俺屋里先歇一会儿,俺这就办饭去。” 原来,文妈妈念着养的羊又该给生活费了,特地把吴禹同请来。 明面上是请他吃饭招应他,实际上是想问他要钱。 这样的好事,差点让那个死二丫头给耽误了,她能不生气吗?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 文雪旗却并不理她,她端着盆子去了老桃树底下,又找了个马扎子过来,继续她的削皮大业。 谁请来谁招应去,凭什么让她招应?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看住小西屋,别的,她什么都不想管。 文妈妈瞬间就怒了,当着外人的面,她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面子上很过不去。 “二丫头,旁人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吗?俺做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一个不懂人理伦常,不孝敬父母,不尊重长辈的畜力。” 文雪旗冷笑一声,你倒是很会骂呢! “我不干活做柿饼,你供我上学给我生活费?你供着我吃穿?” 文妈妈急于挽回面子,特别怕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 “你别给俺睁眼说瞎话,俺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村里有哪个丫头上学的?你上了高中还有什么不知足?” “从小到大,俺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到手里怕摔着,从没舍得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你现在说这些话,你还要良心吗?你就是……” “大婶。” 一直沉默着的吴禹同,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我挺饿的,咱收拾收拾做饭吧。”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文妈妈连忙陪笑, “吴经理,让你看笑话了,俺这就做去。你要是闲屋里闷得慌,就在院子里转悠转悠,去看看羊。” “你那两个羊俺喂得可好了,三天吃一回豆饼,两天吃一回糠,比人都娇贵。”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该给钱的赶紧给。这是文妈妈请吴禹同来做客的目的,自然要找机会提出来。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文雪旗一眼,净惹事的货! 村会计说的真不差,丫头一上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没点儿事儿,都想能上天,根本不顾及父母家里,还有村子人的脸面。 现在当着外人的面敢不给她面子,以后就敢不孝顺她,不买肉给她吃,她喂了个闺女等于白喂了。 要是真像村会计说的那样,吴经理相中了她,那也别上学了,赶紧让吴经理带走。 过一两年,生个一男半女,那吴家让她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家也跟着沾光。豪豪还能安个城镇户口。 一提到儿子,文妈妈觉得没有什么不能做的,把二丫头卖了,那时她应该做的。 文雪旗无意跟她争吵,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主意。 她现在只想赶紧高考,远离家里,和闵尧开开心心的在外面生活,至于她妈对她什么态度,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她随手捡起一个柿子,继续削皮,一边还观察着吴禹同的动静,防止他靠近小西屋。 吴禹同没有去屋里喝茶,他学着她们的样子,拿了一个花生秧子,喂那两只属于他的山羊。 文雪旗瞄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心无旁骛的喂羊之后,渐渐放松了警惕。 由于削皮后会渗出一些细胞液,弄得她手上挺不舒服的。她就去找了一个小木盆,盛了一些清水,放在脚边。 每削几个柿子,就在清水里泡一泡,保持舒爽,没多久,手就虚浮了,又白又皱的,没有一点血丝。 文雪旗想,她以后得多保养保养手,这两个以后得往客户的脸上放,人家看着她的手这么粗糙,能放心她的服务吗? 她隐约感觉有人在看她,可抬眼望去时,却发现吴禹同又换了一个新的花生秧子,继续喂羊,一点瞅她的意思都没有,她莫名的不舒服。 村会计现在肯定在挨家挨户的做工作,说服大家同意吴禹同包下草湖,而宋波妈也在想办法,四处游说周转。 不知道她能不能干过村会计。 如果让吴禹同顺利报下草湖,那么她以后该怎么办? 她要发展事业,必定会频频光顾后山,那肯定会暴露东西的。 而且吴禹同是活过一世的人,他对清毒物质也非常了解。 即使手上没有清毒物质探测仪,只要留心观察试用结果,根据表现和反馈,也能猜出来这其中的玄妙。 话又说回来,他坚决要包下草湖,八成是已经观察到这其中的玄妙了。 如果她真的起疑了,仅阻止他报下草湖,有用吗? “嘶……” 刚才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一不小心削到了手指,血珠子滋溜一下,冒了出来。 鲜红的,鲜活的,迅速攒成一个小球球,在手指上摇摇晃晃,一个不留神就滚落了下去。 文雪旗望着它在手指上行动,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迹,一时间很是感慨,她想,她是真的很没有用。 干这么点活都能挂彩,还能指望她做什么? 想着用水清洗掉,却有另一人速度比她更快。 她感到有一块阴影靠近,刚刚抬眸去看,他就捉住她的,将手指含在了嘴里。 他的舌头抵着她的手指,轻轻地吮吸着,她甚至能感觉到其中的温热和湿润。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在敬老院,他的唇擦过她的,柔柔的,软软的,又痒痒麻麻的,带着一丝男性气息,让她的大脑空白了好久。 文雪旗有点慌,体温蓦地上升,忙抽回手,他却又强势捉回来,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块手帕,仔细的将血迹一点点擦掉。 他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上一世。 他是个很讲究的人,平时对自己的形象仪表注意的很。 文雪旗偏偏是个不怎么注意形象的人。 她那时一心扑在工作上,头发乱了,衣衫皱了,从来都没注意到过。 很多时候在公司遇到,都是他帮她整理好。 那个时候,公司上下都在传,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说吴总对文总满满的关心与爱护。 文雪旗听到了,总是置之一笑,不予理会,更不会去解释。 她心里清楚的很,这是吴禹同自小养下的习惯。 她和他结了婚,身上打着他的标签,她形象不好,丢的是他的脸。他当然要时刻注意,监督她保持整洁。 是啊,她刚才在想什么呢? 他跟上一世一样,一点都没变。 之前能演到那么蠢,真是辛苦他了。 “为什么要包下草湖?” 干脆直接问了吧,别再拐弯抹角的。 吴禹同有些诧异的抬头,似乎是在惊讶,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语气平和,不像吃了火药一般的跟他说话。 他还捏着她的小手,虽然瘦削,但也算柔软,就像小猫的爪子,一挠一挠的,挠得他心都软了。 他真是恨呀,上一世,他怎么就只给她整理头发和衣服了? 他应该给她整理整理耳环,整理整理项链,整理整理手表,整理整理鞋子,整理整理内衣…… 矜持个屁啊! 矜持来矜持去,到最后老婆都矜持没了。 手有些躁动的,揉了一下她的手,将内心的想法泄露了不少。 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为什么说我恶心?” 呦呵,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吴禹同觉得,这句话可伤人呢! 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后背发凉,心上仿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本来说好不来见她的,但是村会计一通知他草湖的事情,他还是控制不住的赶了过来。 真是的! 他不要求她做什么解释,只要她别再说更难听的话,他就原谅她,不生她的气了。 察觉到他气息的靠近,文雪旗赶紧把手抽了回来。把脸转到一边去,不愿跟他有视线上的交流。 “你是男人,你碰我,我当然恶心。” 她不能直接拆穿他的伪装,只能找了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幌子来搪塞。 她有设想过他的反应,或愤然离席,或沉默黑脸,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可吴禹同偏偏不按常规套路出牌。 只见他傻愣了一会儿,突然花容失色,满脸震惊。 “老婆,你不会喜欢女的吧?” “……” 你他么是真的蠢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莫让往事重演 http://.biquxs.info/ 村民会议举手表决的结果,毫无疑问是,压倒性的赞同,吴禹同包下草湖。 出去打工的男人们,怕女人和孩子在家被欺负,指望着村会计多照应着,自然不敢应跟他对着来; 留家种地的男人们,怕土地被强制抽掉交换,沃土换成坏地,也不敢硬着头皮跟村会计对着干,得过且过。 所以,毫无压力的,这件事就被解决了。 就在村会计准备宣布,将草湖包给吴禹同的时候,宋波妈却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抽了起来。 她两眼上翻,只留了白眼珠,抽了半天突然跳起来,站在那边义正言辞地指责村民。 自称是狐仙娘娘附体,来教训这群不听话的蠢人。 村民们被她给吓愣了,一时间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全都坐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去同她说话。 “草湖是本宫洗澡的地方,你们胆敢给了外人,枉费本宫这么多年来保护你们。” “本宫诅咒你们,就此自生自灭,颗粒无收,瘟疫横行,再也生不出小子。” 文雪旗忙说娘娘息怒。 “我们不知道那是您沐浴的地方,您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赶明儿我们挑个黄道吉日,整猪整羊的孝敬您。” 宋波妈说,那你们把一切恢复原样,绝不能让外人碰这湖里一滴水,再给本宫礼上九十九注香,本宫姑且饶你们一次。 文雪旗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得问问大家怎么想。 说完又回头看大家的反应,村民们大多迷信守旧,又碍着村会计的淫威,面面相觑,彼此观望,没有一个敢先出声的。 倒是不知何时来了几个记者,用着相机,开了闪光灯,对着宋波妈一阵猛拍。 扎着马尾戴眼镜的年轻女记者,毫不留情的上前发问,“现在国家正大力破除封建迷信,你还搞这个,难道不怕被抓去坐牢吗?” 宋波妈小时候也经历过批斗,知道破四旧,破封建迷信的力量有多大。虽然这些年斗争已经停止了,但记者这么一说,她还是害怕的。 然而她到底是个心狠又要强的女人,为了那一张大票,咬紧了一口牙,翻着白眼,继续抽抽,仿佛自己真的被附体了一般。 文雪旗连忙跳在她前面打着,大声怒斥记者们。 “谁让你们过来的,谁让你们拍照的?滚!” “要是明年风不调雨不顺,影响了收成,你们给我们粮食吃吗?还不快滚!” 吴禹同对记者做了个手势,他们立马就撤到一旁了。 他走上前来,真心实意的说,“我知道大家担心我会乱用草湖,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草湖的管理全归咱们村自己人,我只负责过来收藕收鱼。” “要是大家觉得我做得不好,尽可以去湖里把藕挖了,把鱼捞了。我又不可能天天在这,这湖全仰仗大家帮我照看。” 如此一番话,让很多人心里产生了松动,最终举手表决结果,支持他的占了一半以上。 而在此之前,他其实早已让大飞去办好了手续,在表决结果出来之后,正好将手续拿过来,叫了记者拍照宣传。 吴禹同站在湖边跟村会计握手,笑得一脸傻气。 文雪旗觉得,她越来越摸不懂吴禹同了。 你说他是在演戏吧,这些事情又办得很老成,什么都算到了; 说他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吧,他有时候脑回路又特奇特,蠢到无可救药。 她想,大概是因为他的病吧。 他精神方面一直有点毛病。 上一世的时候,这毛病很小,可以忽略不计,偶尔发一发病,过一会儿就好了;这一世看来是病重了不少。 病魔使他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心里气挺大的,吴禹同包下草湖,以后他就更有理由来一水村了,他们见面的机会只增不减。 倘若他包下草湖真的是为了清毒物质,那对文雪旗来说,无疑是坏到家的消息。 不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得在他之前,先测出草湖里是否含有清毒物质。 她找了一个冲洗干净的大吊瓶,带上橡皮塞子,牵着狗子就去了草湖。 以给狗子洗澡,掩盖自己取水的事实。 到了湖边观察一下,确定四下无人,才将狗链子解开,让它进湖里欢快的游泳,自己则往湖里面走了走,取了一瓶水做样本。 因为担心湖边上的水,杂质太多,又将这瓶水倒了,特地脱了鞋子,卷了裤腿,往里面走了走。 村民常年在这洗衣服,在湖边上放了许多块大石头,不旱的时候,水面会没过石头。 文雪旗小心翼翼地走在石头上,尽可能的往湖中心靠。 “你做什么?” 撅着屁股取水的时候,突然听到吴禹同叫她。文雪旗一慌,那大吊瓶滑得很,滋溜一下就掉进去了。 她忙着用手去追,不料用力过猛,重心失衡,头重脚轻,“噗通”一声,犹如一只饺子一般,栽进了水里。 他奶奶的,上一世没学游泳啊! 她在水里的浮浮沉沉,脚下没得踩,整个人的重心都保持不住,水不住的往嘴里灌,呛到她的鼻子里,弄的一阵咳嗽,呼吸都保持不住。 还好狗子衷心护主,见她遇险,连忙往这边狗刨过来。而我们始作俑者吴禹同同志,竟早已不见了踪影。 文雪旗想起上一次,他们在饭店门口吵架,他无比严肃的质问她为什么不呼救。 她那时没告诉他,因为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救她,呼救只会让她平添失望。 她被打到肩膀骨折,肋骨都要断掉的时候,也曾控制不住的哭出声,也曾哇哇的叫着求饶,可除了看好戏的,根本没人理她。 她爸甚至为了展示他家规清严,会教育孩子,特地把她拉倒大街上打,让全村人都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即使是柳笑笑,也只能在事后偷偷来看她,对着她心疼的掉眼泪。 所以她自小就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能反抗逃掉的就反抗逃掉,反抗不了的,就咬牙硬撑低头受着。不会有任何人来帮他。 当然,今天她比较幸运,有只狗子,还能来帮帮她。 她挣扎着向狗子移动,但在水里,到底不比陆地上,挣扎了好几下,也没移动过去,反倒是距离岸边越来越远。 秋末冬初的水,冰的她全身发麻,知觉渐消。力气就要用光,唯一的希望就是狗子越来越近。 却有一双手,突然从水下将她架起来,求生的本能使她紧紧攀住了他的脖子,像一只树袋熊,攀住一棵茁壮的大树。 文雪旗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这混蛋,他不是走了吗? 她以为,他一定会把她丢下的。 吴禹同抱着她往湖边游,她的脚却被水草缠住,动弹不得。他只能先顺手把狗子捞过来,让她抱住,自己则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去拽水草。 文雪旗感觉到自己的脚被扯了几下,然后就是几秒钟的拉拽,再接着豁然开朗,获得了自由。 吴禹同从水下游上来,手中还有没脱掉的水草,抱着她送到了岸边。 文雪旗还想挣扎,只靠着狗子回去,被他控制住了手臂,没有得逞。 好不容易脱离危险,她累的筋疲力尽,躺在石头上休息,吴禹同却又突然发疯,欺身压下来,捏住她的肩膀,眼尾染红,咬牙低吼。 “你想做什么?你疯了是吗?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包下草湖吗?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煽动人闹事阻止他,找人装身弄鬼诅咒他,现在竟然还投湖! 她真是棒棒的,为了反对他,无所不用其极。 文雪旗心想这不废话吗,她当然不想见他。可想起刚才他突然出现,给予她被人拯救的喜悦后,她突然有点心软,没把这话说出来。 她别过脸去,不理会他。 毕竟人家刚刚救了她一命,把话说的太难听,似乎不太好。 吴禹同的声音里尽是隐藏不住的沉痛,“为什么不呼救?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叫救命吗?” 他想起上一世她的离开,那是他心中最为沉痛的过往。 即使她不想见到他,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她不想见到他,他感觉心如刀割;可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比她用刀子捅自己还要痛万分。 “文雪旗,如果你还这样,我就把你关我家里去。” 他不能再让上一世的事情重演,倘若真的有需要,他不介意采取一些强制手段。 “吃南瓜饼吗?” 文雪旗突然转移话题,弄的吴禹同一脸懵逼,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就就着她的话说了。 “你做的?” “嗯,你跟我一起去摘个大南瓜。” 吴禹同说行啊,挠着头皮放开了她。 她终于获得了自由,低头整理衣服,发现上面有明显的血迹。 原来,吴禹同揪断水草的时候,由于心急,力气过大,一时间没注意,让水草拉伤了手。 文雪旗看了看两人的衣服,又看了看他伤痕累累,鲜血未止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回家吧。” 说是把狗子叫过来,给它拴上了链子。 那狗子跟吴禹同见的多了,把他当成自己人,在他面前摇着尾巴,欢快的抖毛,水溅了他一身。 他举着手,吹了声口哨,那狗子就跳起来去扑。力气很大,拉的文雪旗晃了一下脚,差点没磕倒。 她皱眉瞪着他,“老实走路,别闹。” 唔,吴禹同咬着唇,很是委屈。 “你看,狗子都跟我这么亲近了,只有你,总对我恶脸相向,冷言冷语。” 文雪旗说,“我又不是狗,狗跟你熟悉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禹同跟在她后面跺脚,“我不是这意思,你为什么总不愿意听我解释,总是自己揣测?” “你不听我解释怎么了解我?不了解我就一直误会我,一直讨厌我。” 文雪旗突然顿住,她转过身来叉着腰,下巴上挑,似乎对这话很是感兴趣。 “那好,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包下草湖?” 敢不敢承认,你是为了清毒物质? 第一百九十四章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说,这事告诉你也行,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得帮我保密。 原来,他的确是观察到,一水村村民的皮肤都特别好,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让人不由得怀疑是水的原因。 再加上,文雪旗小小年纪,就会帮人护理皮肤,他不相信她真有那么厉害的手法,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其中必定是用了什么东西帮忙。 他去问过大飞的媳妇儿,她用的都是一些自带食物,没有特别之处。 这让他更加怀疑,这水里大有文章。 上一世,毕竟是护肤品企业的董事长兼总裁,这点职业敏锐度还是有的。 文雪旗的眼神微不可擦的冰冷了一下,他果然是怀疑情毒物质了,看样子,以后要对他全面戒备了。 吴禹同见她发愣,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怀疑,“这事,你怎么说?” 文雪旗说她没什么好说的。 “我自小长在这里,去了市里也只是读书学习,没有跟外地实质接触过,不知道人家那里是什么样的。” “难道,你们外地人的皮肤,都不好吗?” 吴禹同眯起了眼睛,一下就揪出了她的漏洞。 “这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不是靠给别人护肤赚钱?” “……” 他大爷的,栽自己话坑里了。 吴禹同上前一步,气场压迫着她,“你的手艺跟谁学?” 他们这的人皮肤都那么好,哪用得着这种手艺?既然用不着,就不会有人去钻研,更不会有人去学习。 可文雪旗小小年纪就能靠这个谋生,这件事太奇怪了。 难道说,她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而且还为自己所利用,所以才阻止他包下草湖? 文雪旗啊文雪旗,你实在是太奇怪了,你千方百计想要掩饰的,到底是什么? 文雪旗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幽幽的说,“我高一的时候,有个同学的皮肤出了问题,我想帮他,自己学的。” 同学,哪个同学? 吴禹同的眸子暗淡了下去,他大概知道那个同学是谁,可心里又十分抗拒这个答案。 他到底是有多好,能让她做到这个地步? 他自嘲一笑,她确实能做到这个地步。 上一世,她可以为他守身守心一辈子,看都不看别的男人一眼,现在这种程度,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个理由像个王炸,碾压性的说服了他。 他叹了一口气,没再追问下去,“快做南瓜饼去吧。” 文雪旗如释重负,假装着淡定,其实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心里觉得怪怪的,刚才的谎言虽然让她逃过一劫,但总觉得不舒服的很。 那话说的,好像是拿闵尧在挡吴禹同一样。 可吴禹同跟闵尧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一个是白月光,一个是黑无常。 一个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一个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天哪,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她这是办了什么事儿啊? 由于两人衣衫湿透,回家后,文雪旗先兑了一半热水一半冷水,然后把这水一分为二,两人一人一半。 她给他找了她爸的衣服,先对付着穿。 自己则跑去小西屋,把门栓的死死的,窗帘拉得透不过光。 脱下衣服后,并不忙着擦洗,反而是把衣服用力拧了拧,将水滴到一个干燥的小盆子里,用这水做了样本。 清毒物质探测仪显示,轻度物质含量为零。文雪旗的一颗心终于踏踏实实,稳稳当当的落进了肚子里。 看样子清毒物质只存在于后山上,吴禹同这一次棋差一招。 她用毛巾好歹擦了一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心情愉悦的出去做南瓜饼。却发现吴禹同,依旧穿着那身湿衣服,正站在院子里左右为难。 原来,邻居平房顶上有人,他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光身子,更不好意思去文家夫妻住的堂屋里换衣服。 只能委屈巴巴地等文雪旗出来,他好换去小西屋。 他撒娇,人家怕羞。 文雪旗紧张的挡住他,指了指西南墙根,去茅房换去。 农村的土茅房实在不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他黑着脸,一咬牙,“那我还是在院子里换吧。” 说着就开始脱衣服,文雪旗“呀”了一声,连忙退回了小西屋。 关门的时候瞥见他白皙的皮肤,结实的小腹,还有粉色的豆豆,不受控制的红了脸。 这混蛋,年轻的时候身材这么好。 这颜色,这肌肉,不去出道做男优,真是可惜了。 还有,原来男人的豆豆也会是粉红色吗?那那里是不是也是…… 唔,文雪旗捂脸。 他的皮肤那么娇嫩,尝起来肯定特别可口,要是能留上痕迹的话,肯定特别美…… 她扑到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羞愤又懊恼的打着滚儿。 她鄙视死自己了,怎么能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还是对那个混蛋! 要对也是对闵尧才对啊! 再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平整好了情绪,不过脸上还带着一丝微妙的红晕。 努力冷下脸,抬眸,在看到吴禹同的一瞬间破功。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看他平时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现在换了她爸的衣服,简直大变样。 肥大又起球的蓝色条纹t恤,黑色粗布长裤,屁股上还有两个大补丁,没有合适的腰带,就用麻绳将就着拴上了。 他将裤腿卷起来,露出大脚趾自由出入的黑布鞋,那样子,别提有多接地气了。 得亏一张脸长得好看,不然就是一农村苦逼泥腿子,放在路边都没人理的那种。 吴禹同一拽裤子,扶着膝盖蹲下来,随手捡了个草棒子做烟,学的有模有样的。 “可不是俺说你,给了这么一点水,俺头都没洗。” 文雪旗撅着嘴瞪了他一眼,“想洗你用冷水洗呗,又没人拦着你。” 说完全身进了堂屋,然而眉梢眼角却是带着笑的。 那丝笑意被吴禹同捕捉在了眼里,他像是受了鼓励,起身随着她一起进了堂屋。 文雪旗在柜子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出半瓶白酒。 吴禹同吓了一跳,他一直知道一水村对于喝酒的重视,可是,吃个南瓜饼也不至于吧。 文雪旗却将他的手拽过来,用脱脂棉蘸了白酒,给他消毒。 他这两只手,说到底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 她虽然不待见他,但也真心感谢他,当时能伸出援手,让她心里的阴霾消散了许多,虽然身上冷,但是心里暖得很。 “这几天尽量别碰水了。” “嗯。” “也别吃辣椒芫荽。” “嗯。” “海鲜也是发物,别先吃了。” “嗯。” 酒精消毒之后,文雪旗又弄了消炎胶囊,把里面的药粉磕出来,倒在他的伤口上。 “记得每天换一次药。” “嗯。” “……” “你不会说别的了?” “那个,好疼啊……” 吴禹同鼻尖冒着汗,从脖子根红到了头发尖儿。他眉头紧皱,牙紧咬着,就差“啊啊啊”叫出来哭出来了。 文雪旗瞧着他那怂样,一时也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酒碰伤口确实挺痛的,她用这东西用习惯了,忽略了吴禹同是个锦衣玉食的少爷身子。 她忍着笑,一边给他包扎着,一边吓唬他。 “疼吗?告诉你,你包下这草湖,以后有的痛苦给你受,你就等着吧。” 吴禹同说,我不怕。 “只要你别再落水,我就没苦头吃了。” “这话说的,那要不是你突然叫我,我能落水啊?” 两人吵吵闹闹地包扎伤口,包完左手包右手,纱布在之间和掌心欢乐地飞舞。 吴禹同站在堂屋门口,背对大门,他生的人高马大,脊背宽阔,一人就挡住了一扇门。文雪旗只有半只孱弱的手臂露出来。 由于身高原因,他每次都要低着头才能与她对视,那场景看起来就容易让人误会。 文妈妈推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更让她惊讶的是,两人还都换了衣服。倒不知道是做了什么。 看样子村会计说的不是假的,吴经理果然相中了二丫头,想要她。 她咳嗽了一声,提示自己的存在。 文雪旗赶忙解释,说吴禹同为了救自己落了水,还受了伤。 文妈妈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的表情,连忙将她赶到一边去,让着吴禹同一起进堂屋喝茶。 “你这个憨子,知道吴经理救了你,还不去割肉打酒,你想靠什么谢人家?” 吴禹同忙阻止,“大婶,我吃个南瓜饼就行。” 文妈妈瞪了文雪旗一眼,“还不快去,愣着当门神呢!”又转过头来,“吴经理,咱屋里坐,俺有事跟你商量。” 她笑呵呵的说,“吴经理,你救了二丫头的命,是二丫头的大恩人。救命之恩比天大,你要是不嫌弃,就把二丫头领走吧。” 村会计刚把她找过去说,二丫头仗着自己上了两天学,觉得能耐大了,竟然阻止村子发展,当着人家大记者的面,胡言乱语,得罪人了人家,给他们村子脸上泼粪。 她现在已经引起了全村人的愤怒,是个十足的祸害。 她家要是不把她早打发了,以后,豪豪在村里肯定抬不起头。 孰重孰轻,让她自己掂量。 这根本用不着掂量。 她本身就不疼二丫头,豪豪又是她的命根子,狗屎跟猪肉,这俩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要是能打发给吴禹同,那就再好不过了。 人家家里有钱,把二丫头打发给他,豪豪将来也多个靠山,走到哪里人家都高看一眼。 “大婶,这……” “她的命是你救的,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俺是她妈,这事俺能做主,只要你愿意,今晚就领走。” 今晚就领走? 从此,这小妮子就跟着他,是他的人了? 吴禹同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我……” 文雪旗有点担心她妈又出什么馊主意,但想了想,就凭她妈那脑子,出出来什么主意她也不怕。 这样一想,顿时轻松了很多,哼着小曲儿去了南山头,摘了个又黄又长的南瓜回来。 她将南瓜洗净,切成一段一段的,每段大概十公分左右。又将其中一段,从中间切开,将里面的瓤和南瓜子一并挖出来。 然后把南瓜竖着放在案板上,用刀从上往下切,把它的皮全去掉。 她将这一段全部切碎,又淘了大米,架上地锅,开始煮粥。 剩下的,则用来做南瓜饼。 吴禹同终于是结束了和文妈妈的对话,神情有些发愣,呆呆的望着她。 文雪旗狐疑的打量着他,隐隐觉得不安,“她跟你说什么了?” 怎么整个人都傻掉了? “你妈说,你从此以后是我的人了。” 呵! 又玩这招,腻不腻?她都快烦死了! 她是自找的,报复起来,可别怪她心狠手辣。 文雪旗挑眉,“那你怎么说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文雪旗的嘴,骗人的鬼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闷闷的,看样子让文妈妈弄得挺郁闷的。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了。苏春阑声软胸大,长得又美,爱都爱不过来,谁还得需要个柴火棒子做媳妇。” 他的语气听起来是真的嫌弃。 男人嘛,谁不喜欢珠圆玉润,软软乎乎,肉肉的女孩子呢。 那手感,那触感,啧,不可言说。 文雪旗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胸脯,这段时间她各种食疗加按摩,其实已经有点效果了。 只不过她本身太瘦弱,穿的又不是紧贴紧裹身的衣服,看不太出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也不喜欢跟老年人相处。” 也不瞅瞅你四十多岁的人,谁稀罕你啊! 吴禹同冷哼了一声,不愿意承认,自己跟她几岁的年龄差就算老年。 文雪旗把南瓜切成小块,上水煮熟,然后给吴禹同找了个盛饭的勺子,让他把熟南瓜捣成泥。 上一次去镇上买了点糯米粉一直没用,这次正好找出来用了,把南瓜泥和糯米粉混合之后,再加上一点油,一点白糖,少许清水,把面团和到不粘手。 接下来就是揪出一个个的小面团,把它们搓的圆圆鼓鼓的,再狠心的按扁,让人家的身材短时间内巨变。 然后就是上油煎黄,等待美味出锅啦。 吴禹同本想跟她一起等待金黄饼子出来,可偏偏被赶去烧地锅煮粥,他的心情十分沉闷。 上一世也没见她这么会做饭,她是现学会的,还是以前不愿意做给他吃? 文雪旗心想,不就是让他干个活吗,至于直接拉脸吗? “你还想知道我护肤的诀窍?” 吴禹同激动的把烧火棍都丢了。 “洗耳恭听。如果有必要,我可以付你专利费。” 文雪旗说那倒不必。 “我不想做拖拉机去市里了,一会儿你送我去张大姑家吧。” 吴禹同惊讶的很,她平时恨不得,跟他撇的干干净净的,现在怎么突然要求坐他的车了? “没问题!” 机不可失,管它是什么原因呢,先抓住了再说。 这事跟文妈妈说的,让她给他做媳妇儿那事,是不一样的。 这小妮子虽然年龄还不大,可是一个很有想法,有主见的人。 她妈妈说的话,他八成听不进去。 你越是跟她妈站在一起,她越是反感不喜欢你。 所以他刚才忍痛拒绝了文妈妈的提议,白白放弃了再次将她娶回家的机会。 虽然有些可惜,但绝对是一笔划得来的交换,以后说不准能有点好脸色看了。 现在可不同,现在是她主动要求坐他的车。是她自己真实的意思表示。 那还有啥好说的,必须答应下来。 “只要你的信息是有价值的,我把你送到学校都行。” 文雪旗说,“我其实是把草湖的水烧好了,装瓶子带着,拿去给人敷脸。” “我把这事告诉你,是希望你可以,允许我继续用草湖的水做生意。”她说着故意装起了可怜,“你也看出来了,家里不待见我,没钱供我上学吃饭,我得自食其力。” “反正这湖里的水,不会因为我取了几瓶子,就受到什么影响,还请吴经理大方一点,允许我继续用。” 她这番谎话听起来倒还不错,也是吴禹同特别想听到的消息,可是着实经不起推敲。 “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么重要的信息,这么轻易就告诉他了? 再说了,他又不可能天天在这看着湖,她想用的话随时可以用,犯不着把这事都告诉他。 吴禹同觉得,这里面,有诈。 文雪旗说当然是真的。 “不过,你要只想靠这水就能护理好皮肤,那可真是异想天开了。这些东西配上我学过的按摩手法才有用。至于是什么手法,那是我的饭碗,不能告诉你。” 吴禹同不愿放弃,想再争取一下,“请文老师去给我那些员工培训一下,咱们按时薪算。” 倘若真如她说的那样,那他学会了按摩手法,有了草湖里的水,再加上多年的护肤品积累,何愁公司不能再上一层楼。 文雪旗说,买果子不必把树也一起带走,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教给你的。 “我把水的事情告诉你,是想请你看好村会计,你让他找人管理湖,小心他拿钱办坏事,给你全污染了。你看好他了,我们家也少受他欺负。” 要是让他看到,她用的是馥郁堂开发出来的那套手法,那一切不都完蛋了? 骗骗人,整整杂碎罢了,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趁着吴禹同吃南瓜饼的功夫,她迅速来到了宋波妈家。 宋波妈事没办成,以为他是来要钱的,有些不太乐意见她。 文雪旗笑了笑,你放心,你帮我办成后面的事,这钱照样是你的。 那妇人顿时又开心了起来,忙问是什么事情。 文雪旗说,“我们家有喜事,想请你活动一下,让该知道的人知道。” “什么喜事?” “添子添孙的大喜事儿。” 宋波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有些犹豫,“闺女,你真要那样做?” 文雪旗点头,“我一定要那样做。” 她妈太不把她当人看了。 她处处忍让,本来都打算不再理会她的。 她却狗改不了吃屎,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底线。 不狠狠的教训教训她,让她从此闭嘴老实点。她不被她算计死,也得被她烦死。 本来不想这么绝的,但这一次,她是真的烦。 宋波妈第一次露出难为,难受的摇头叹气,“你们这些孩子,到底是小哇,不知道其中的痛楚。” 文雪旗想起她的经历,语气稍微有些缓和。 “大娘,你照做就是,我保证不会出人命。” 文雪旗在麻袋里面,装了一半血红果和两个大南瓜。这些全都是要送给张大姑的。 吴禹同拖着一双伤手,卖力的帮她背着袋子。 她则背着书包,故意慢悠悠地走在后面,听那些妇女娘们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吴禹同也没那么蠢,立马就看出来,她是故意让别人看见的。 “你这又唱的哪一出?” 文雪摊了摊手,说,“我难得坐一次豪车,狐假虎威,威风威风不行啊?” 吴禹同咂吧了一下嘴,突然想起上一次,他开车带她去家里,睡在他的床上,身子又软又小,他舍不得离开那温暖,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啧! 真希望她今晚还能睡他床上。 真希望她每天都睡在他的床上。 真希望她每天都能睡她…… 烦人啊,她到底什么时候毕业啊?! “你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只狐狸。”媚主又勾魂。 文雪旗以为他又讽刺她精明狡猾,没怎么搭理他。 由于跟张文丽提前说好了,这次张大姑没再多做饭,她把东西放下,寒暄了几句,就去上学去了。 吴禹同发挥绅士精神,又送她俩去了学校。本来想在学校门口就停下来,但文雪旗却坚持让他送到了学校里面。 车子大摇大摆的行驶在校园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文雪旗也不在乎,十分招摇的跟他挥手再见。 吴禹同整个人都懵逼了。 她难道不怕她心心念的闵尧知道? 张文丽顶着一张挂了彩的脸,同样的担心这个问题。她这次回去,把东西全甩到了周正家里,两人又干了一架。 文雪旗搓了手,帮她焐着肿胀的地方,好让那地方赶紧消下去。 “放心吧,你马上就会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了。” 开学的晚自习,一切如旧,该学习的学习,该做作业的做作业,该开会的开会,大家各忙各的事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妥。 周一的白天,一切也都还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但到了晚饭时间,于娜终于是坐不住了。 “文雪旗,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你为什么还不离开广播站?” 她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从上周一直等到今天,可她呢? 非但没有半点自觉的意思,今天甚至还照样去读稿开会,她以为她只是吓唬她吗? 文雪旗说,我听不明白这话。 “我为什么要离开广播站?你又不是广播站的成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离开广播站?” 于娜冷笑一声,眼睛里透露着自信,胸有成竹的警告她。 “你以为没凭没据,闵尧就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他们打小就认识,她对他的了解,他对她的了解,岂是文雪旗这个外人能够明白的。 文雪旗捧着脸,笑眯眯的看着她,丝毫不畏惧。 “那你真是好棒棒哦!你想怎么造谣我不管,我还是那句话,敢造谣造到我身上来,我保证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于娜可不信这一套,她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人逮着,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她了。 晚自习课间的时候,她换上一脸清纯无辜的模样,拿着策划案来找文雪旗。 “小旗,我听说是吴经理送你回来的,你好厉害,能跟他那样的人成为朋友,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说着把策划案递给了她。 “咱们校元旦晚会,已经开始筹备了,正需要赞助呢。” 文雪旗打眼瞅了一下,又把策划案塞回了她手里。 “我跟他关系很普通,我帮不到你。” 于娜很是惊讶地看着她,怎么可能呢? “你都能借住在他家,你们肯定是特别好的关系。你是不是担心这件事办不成,大家会责怪你呀?” “你放心吧,这件事由我负责,出了什么事儿都由我兜着。你就帮帮我嘛,求求你了。” 唉呦,你听听这话说的,一把刀子扎在了文雪旗身上,又把蜂蜜全抹在了自己手上。 乍一听下去,全都是好听无辜的话,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真他么不赖。 文雪旗挑眉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他家?” 于娜就把义卖义演那天的事儿,特地大声的又复述了一遍。 “你忘记了,是你亲口跟我说的。我真是羡慕你啊,我们还在忙高考,你已经认识了商界传奇家族的继承人,未来一片明朗。” “吴经理家是不是特别漂亮,特别大呀?住的是别墅吗?” 说着还往边上撇了一眼,闵尧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他的眼神在文雪旗和于娜之间游转,迫切的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文雪旗摸着下巴,嗯了一声,皱着眉,眯着眼,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事儿啊!” “他们家什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他睡觉的地方,倒是挺一般的。” 她眼波流转,笑着对于娜眨了眨眼。 “那地方,我去过不止一次,还睡过呢。” 小样儿! 姐姐早就警告过你了,这是你自找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做个了断 http://.biquxs.info/ 真是可笑,她费尽心思才有了竞选团支书的资格,怎么可能因为她这种小小的威胁就放弃? 她不甘心,更不可能甘心。 于娜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迷之自信,竟然真以为她会乖乖坐以待毙,还以为闵尧会听她摆布,真是蠢。 “她睡的那地方啊,冬凉夏暖,四季通风,采光良好。我小时候还常带着我弟在那里玩呢。” “虽然是村大队,但是没有半点架子,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玩儿,我可喜欢了。” 于娜面露一丝犹疑之色,“你这是在说什么啊文雪旗?”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她还敢继续说谎骗人。 文雪旗从桌洞里掏出来了一张报纸,那报纸上最中间,吴禹同与村会计握着手,笑得一脸傻帽。 标题赫然写着,“馥郁堂堂继承人,包下一水村湖泊,着力发展地方经济,带领贫困地区脱贫致富”。 “怪不得人家生意能做那么大呢,做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从来不嫌环境艰苦。真是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人家不发财,谁发财啊!” 文雪旗说,她身为一水村的人,真心感谢吴禹同能为她的家乡投资。 湖泊肯定不是一天就能包下来的,那吴禹同之前住在一水村,也没啥好说的。 他们俩确实睡的挺近的,甚至在一张床上躺过,那又怎么样? 可于娜仍然不死心,她捧着报纸,露出标志性微笑。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真是替你感到高兴。怪不得你跟他的关系那么好,毕竟是即将带动你们村发展的大英雄嘛。” 她还在给闵尧灌输他俩关系非常亲密的观点。 张文丽看够了她这种惺惺作态的嘴脸,直接一脚怼在了椅子上。 “你哪只眼看到我小叔跟她关系好了?” 她冷笑,“怎么,我小叔送谁来上学就是跟谁有暧昧?他这星期还送我来的,你说,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于娜笑着说,“我只是想请文雪旗帮忙,你不要误会嘛。” 张文丽可不吃这一套,她最讨厌她这副虚伪的嘴脸了。 “那你把东西给我吧,我跟我小叔的关系更近,我去给他说说去。” 她讽刺道,“要不然我把他叫来,你也去他车里坐一坐,说不定就能有机会去看看,他的房子漂不漂亮,试一试他的床舒不舒服了。” 文雪旗适时补刀,她故作惊讶,“于娜同学,原来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你这不仅是对我有误会和成见了,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你太让我伤心了。” 于娜没想到,张文丽会不惜自己的名声,出来保护文雪旗。 她这番来闹事,只准备了这一招,没留后手,眼下只得故伎重施,红着脸,眼泛泪光,声音哽咽,委屈极了。 “你真的是误会我了,你为什么要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不过是为了学校的元旦晚会罢了。” 文雪旗幽幽地说,既然如此,那怎么不去找苏秋舫帮忙? “他姐姐跟吴禹同可熟悉的很。” 于娜咬了一下嘴唇,声音低低的,“我跟那个人又不熟。” 一直沉着脸的民谣,终于是受不了一场又一场的闹剧,果断开口阻止事态发展。 “校级的活动自然有校方出去谈赞助,不会让你一个学生去搞这些的,你安心等通知吧。” 这意思是你别瞎逼逼了,老实的呆一边去。 被闵尧嫌弃,对于娜来说,无异于敞开胸口被人踹了一脚。她无法继续待下去,捂着脸,呜呜的跑了出去。 而另一边,文雪旗早跟苏秋舫说好了,让他去应急楼梯口等着,说有大事发生。 苏秋舫刚到应急楼梯口,就看到于娜泪光点点,心事重重的过来,他关切的迎了上去。 于娜不愿意见他,扭头就往回走。 他此刻满肚子担心,自然不能放她离开,两人在楼道纠缠了一会儿,于娜找了机会,好不容易才脱得身。 苏秋舫不知她发生了什么,心里急躁的很,就把文雪旗叫出去询问。 文雪旗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于娜,心情特别不好,一直闷在肚子里,不肯告诉别人。 她担心她憋坏了自己,所以才把他叫来的。 说着,她还别有意味的拍了拍苏秋舫的肩膀,“于娜是个好姑娘,不愿意让你担心,所以才告诉你烦心事,你得再接再厉,多关心关心她,让她安心的依靠你才好。” 苏秋舫虽然被于娜伤过几次心,然而对方虐他千百遍,他待对方如初恋。 不管是他的心还是他的老二,对于娜都有着强烈的,想要靠近的渴望。 越是虐他虐的狠,他对对方的感情就越深。 此刻听了文雪旗这番话,倒有一股血全冲到了脑门上,平时做物理题的聪慧大脑,全都成了配辣椒粉条加香醋的豆腐脑。 他开始了,每天晚上都来堵于娜的日子。 于娜怕被同学们知道,不敢走平时的楼梯,只能走应急通道。 而应急通道的人又特少,因此每次都能被苏秋舫得逞,甚至有两次他直接抱住了她,将她摁在墙上。 她很烦这样的生活,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他做个了断,早踹了早利索。 这一天晚上,刚一下晚自习,于娜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文雪旗把头发放下来,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她小心翼翼的拽着闵尧的褂子,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他。 “咱们去操场上坐一会儿,聊聊天,看看星星,好不好。” 闵尧干咳了一声,没说话,却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唔,可以感觉到,他也挺渴望这种独处的。 他俩在操场上选了一方草地坐下,星子一闪一闪的,宛如宝石一样镶嵌在夜空中。山追着明月,凉风裹着树枝。 看这清晰度,明天该是天高云淡,阳光灿烂的一天。 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本来还在说着学习方面的事情,却不知何时,一同默契的沉默了。 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同样慌乱的心跳声。 黑暗中,她感到有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大脑瞬间就空白了,她本能的想要抽回来,那只手却更坚决的握住了她的。 他甚至不满足于只是牵手,还将她的手翻过来,扣上。两人十指交缠,掌心温热,仔细感受,还有一层薄汗。 她回握住他手的瞬间,任督二脉仿佛被打开了,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通透的很。 那些算计,那些痛苦,那些阴暗,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想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通过手掌传递给他; 她想把她对他所有的热爱,通过手掌传递给他; 她想把她的上一世,这一世,还有下一世,她人生中的每一件事情都跟他分享。 她想时间在此刻停止,又想时间在此刻狂奔。 她想永远这么幸福,又盼着瞬间跟他白头到老。 她的心无比柔软,眼里却有雨落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或许是因为太感性,又或许是因为这一天盼了好久。 要不是旁边的女声太刺耳,她大概会一直这么傻愣着,跟他牵手牵一个晚上。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更不想跟你好了,你给我滚!” 文雪旗如梦初醒,慌乱的抹了两把眼泪,差点忘记今晚来的目的。 机不可失,她拉着闵尧,一起去看那对吵架的情侣。 苏秋舫恳求,“于娜,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为什么?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之前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对付文雪旗。” “谁也没想到你会那么傻,乖乖的把所有错都自己承认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不屑,“本来呢,你要是听话,不来烦我,我或许会可怜你,看你一眼。可你偏偏不懂事,还威胁我做你女朋友。” “你也不想想,就你这三尺高的样子,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小心我找人收拾你。你应该知道的,愿意为我拼命的男生,十有八九。” 虽然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但从于娜的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无法接受。 苏秋舫一把抱住了她,按着她的头就要亲,强行跟她进行身体接触,想留下自己的痕迹,证明自己是她的男人。 于娜挣脱不开,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尖叫一声,想要做出无辜被轻薄的样子。 闵尧如同一只豹子一般,突然出现,一拳将苏秋舫打倒在地。 文雪旗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住他的手臂。 他却对着于娜低声怒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抓住他手臂的手徒然一僵,闵尧转过头来,语气放缓了不少。 “你也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见。” 文雪旗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已经不转圈了,她木木的,嘴巴条件反射的说,“你别打架”。 闵尧却说,我把问题解决了就回去,没承诺会不会打架。 文雪旗还想问什么,但是喉头干哑,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他刚刚温柔又霸道的牵了她的手,转头又冲冠一怒为于娜动手。 在他心里,于娜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她呢? 他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跟她在一起? 这些以往被她刻意忽略的问题,此刻全都从心底冲到了脑门上。 不安与慌乱却掉头下行,支配了她的四肢百骸和心肝脾肺肾。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渴望知道答案,却又不敢面对答案。 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张文丽早已等在了门口。 “你可算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文雪旗垂头丧气的,毫无精神跟她打招呼。 张文丽一把抓住她的手,看起来很是担心。 “你已经知道了吗,闵尧跟家里闹翻,住在于娜家的事?” 你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头等大事 http://.biquxs.info/ 闵尧自从上次同学聚会后,就搬到了于娜家。平日里在学校过日子,遇上小休大休,都是和于娜一起回去。 她们之间的关系,远非旁人所能及,。 文雪旗终于明白,于娜骨子里透露出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人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她们现在呢,都快成一家人了。 按照于娜的性格,她肯定千方百计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文雪旗曾经借住在吴禹同家的事情,透露给闵尧了。 她之所以出来,威胁文雪旗,一方面是要掩人耳目,暗渡陈仓,另一方面,不过是不想她当上广播站的团支书,抢了她的风头罢了。 而后,她故意来找文雪旗的麻烦,当着大家的面,把她借住的事情说出来,就是想让她反驳。 借此,让闵尧看清楚,她是一个怎样有心计,又爱撒谎的人。 今天,这一切,说不定也是她将计就计,故意让闵尧撞见她和苏秋舫决裂。 一方面,彻底摆脱苏秋舫;另一方面,也装一波可怜,赢回闵尧的心。你看,他现在不就在,为了她跟那个人打架吗? 可以,真的是有把刷子的姑娘,不愧是上一世嫁给闵尧的人。 她要是没点心计,平凡的要命,那才更让人觉得不甘心呢。 文雪旗的心沉了下去。 闵尧早就知道她跟吴禹同的关系很近,可他从来没有问过一句。是对她足够信任,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现在想想,在此之前,他跟她的关系只能算是好朋友,却在聚完会回来之后,突然间极速的暧昧了起来。 而且,这一切都是闵尧主动的。 这难道不奇怪吗? 她自认为在聚会上,没有展现出巨大迷人的魅力。 为什么一个跟她关系普通的人,会突然与她相好起来了呢? 而且,他们现在算是好了吗? 或许不算吧,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他们没有互相告过白,在一起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非常默契的暧昧罢了。 这算是什么呢? 张文丽知道她心里难受,记得满头大汗。她没有经历过这么难受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小旗,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说,别憋在肚子里。” “实在不行,我去打闵尧一顿,让他把话跟你说清楚;要不我就去把于娜揍出来,让她以后离闵尧远远的。” “还有你安排的那事,现在都准备好了,你把东西给我,保管让于娜明天就转学走人。” 文雪旗拍着她的肩膀,勉强的笑了一笑。 “不用了,那件事情别做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让她走了。” 眼下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还能监视着她,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知己知彼方便应战;这要是去了别的地方,她在明,敌人在暗,什么都不好说了。 再说了,走了一个于娜,还有下一个于娜站出来。闵尧这么优秀的人,身边永远也不会缺女人。有个于娜在这压着,别人要翘尾巴,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 “那你不气啊?你生气就发泄出来,一直堵在心里多难受啊。” 文雪旗说没事的。 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上一世,闵尧娶了于娜。这样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打击,是扛不住的? “你能不能帮我打壶热水,我想泡个脚,早点睡。” 张文丽立马将自己的暖壶提了过来,滚烫的热水,让干燥的姜片瞬间变软。 双脚沾水的一瞬间,她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双脚还没完全泡在水里,就已经红的跟卤猪蹄似的了。 水真烫啊。 但是,好舒服啊! 浑身的血液都热乎通畅了。 明明答应了早点睡,可闭上眼睛,全是聚会那天,闵尧和于娜相互配合,宛若一家人的画面。 她索性坐起来,用被子裹住身子,枕头垫在腰后面,靠在墙上,听舍友磨牙打呼的声音。 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面色苍白浮肿,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 张文丽看不下去,就学着她的样子,用热水泡了毛巾帮她敷眼,可弄了半天,那眼还是肿的跟个马蹄莲似的。 她气愤,多大的事情用得着这样? “你给我去找闵尧,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雪旗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她的确有些事情要问闵尧。 闵尧今天要在广播站值班,回来的比较晚,一进班级就看到她那双肿肿胀的眼睛,他有些不安。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文雪旗望着那张让她朝思暮想过的脸,盼望她听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又渴望现在的关心全是真的。 “没什么,我有事要问你。” 闵尧顿了一下,说好。 “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她问,“昨晚打架了吗?” 闵尧说,“没有。” “那事情都解决了么?” “解决了。” “那你跟苏秋舫呢?” “话都说开了,我们还是兄弟。” 文雪旗微笑,“嗯,那就好。” 这就是你要问的? “嗯。” 闵尧坐下来,想牵住她的手,又怕被人看见。 “有话就直接说嘛,跟我不要藏着掖着的。” 文雪旗垂眸,说没什么。 “我是寻思着,我以后要早起,跟你跑步,锻炼身体,增强体质。” 闵尧说那好啊,“我一早就觉得你太瘦弱了,是应该好好锻炼锻炼。” 他的位置就在床边,身后布满蓝天和耀眼的晨光,文雪旗趴在桌上,眼里涨满这初冬美丽的风景,他在风景里温柔的看着她。 她幸福的笑了。 “那我以后的学习、广播还有运动,都要靠你多多指教了。”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 那些埋藏在她心里的疑惑,即使问出来答案,又能怎么样? 难道她会因此放弃他吗?不,不会的,她绝对不会放弃他的。 她早就下定了决心,即使他不喜欢她。她也要努力的追他,让她喜欢上自己,争取和他在一起。 这种暧昧又亲近的关系,对她来说就是一块绝佳的跳板。 她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和她走的近乎,她只知道,他在给她机会,而她,迫切的需要这机会,就像是倒在沙子里的鱼,迫切的需要水来呼吸一样。 毕竟,那些整宿抽烟不眠的日子,那些明明活着却感受不到心跳的日子,那些孤独无助,独自面对一切的日子里,他是她唯一坚持下去的希望。 即使拼到头破血流,她也要跟他在一起,无怨无悔。 正因为他,才有了现在的她。 大姐文雪艳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 虽说怀孕是讲喜事,但毕竟未婚先育,那年头计划生育又查得严,就让人有些慌。 文妈妈一边咒骂,哪个多嘴的该千死,舌头这么长,一边又心惊胆战的,天天把大门关得严丝合缝的,就怕被人查到。 眼下大闺女正在他家抚养着,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了。 然而,有些人,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 徐二舅的媳妇,她二嫂子二莲,带着一罐小米,说来看文雪艳。 文妈妈起初没意识到这其中的蹊跷,热热乎乎的把她拉进堂屋里,喝茶拉呱说孩子,聊庄户,聊八卦。 二莲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妹妹,还是你家好,俺太眼馋你了。你两个闺女不愁事,也不要盖屋,也不要多操心。” 文妈妈忙问怎么了。 二莲,皱着眉,拍了一下大腿。 “嗨!你二哥没个本事,就在村里给人打个针,治个头疼脑热的,一个月也扒扯不出来几个钱。” “俺寻思吧,两个小子都大了,得赶紧把屋子盖上,要不在村里多抬不起头,人家都笑话咱没数,该捯饬的不捯饬,这可是头等大事。” “再说了,以后说媳妇,人家一来访,来打听,知道孩子上初中了,还没给盖起屋子,人家肯定以为咱家穷,不愿意跟咱做亲。那咱不耽误孩子,说媳妇么?” “可你说怎么着,俺把这话跟他一说,她就把俺给打了。说俺整天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赚钱的难处。” “他整天给人看病,养活俺娘五个,就够不容易的了。实在是捯饬不出来钱给孩子盖屋。让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他一起丢人现眼。” 她挪了个位置,本来坐在文妈妈对面的,眼下来到了她一旁,捏着她的手,长吁短叹。 “俺跟她说,咱妹妹家眼下不愁钱,大闺女有婆家养着,二丫头自己能挣钱,咱妹夫现在都成大老板了,你怎么不能去借点,把困难度过去?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张不开嘴的?” 你猜你二哥怎么说? “他说,咱妹妹现在跟吴经理走得近,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俺们这种泥腿子穷亲戚上门,给你丢人显眼。你听听,这是什么道理?” “俺就说他,你怎么能这么想?咱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高低贵贱的?咱妹妹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的人。” “你这个做哥哥的,小时候那么疼她,她成了家,咱们又互帮互助着,现在大闺女怀了孕,咱们帮着瞒着,保护着,不让计划的生育的人抓走了,那吴经理能做到这个吗?” “你们是实打实的亲人,血浓于水,咱妹妹不管怎么样,都会帮你的。”“谁知道俺说完这话,他又把俺打了一顿。” “说俺不懂事,还乱叽歪烦他。你看看,俺这胳膊肘子,再看看俺这腰。妹妹啊,你哥怎么能这样?唉,俺不说了!” 文妈妈听了半天,为难的要命。 她听出来了,二莲这是借钱来了。 你说她要是开门见山直接说,她兴许就找找借口,不借给她了。 可她来了这么一出,给她戴了那么多高帽子,又弄了个可怜相,还把大闺女怀孕的事拿出来威胁,真是让她够难为的。 “二嫂子,你别难过了,这事是俺哥不对。给儿子捯饬盖屋,是人生头等大事,他心里没数,不放在心上,还反过来怨你,要俺说,这事他就该听你的。” 二莲叹了一口气,“唉,谁让咱不拿工资,咱手里没钱呢?俺想给孩子捯饬,都捯饬不起来。” 文妈妈只好说,“俺这里也不宽裕,就前两天豪豪爸爸给俺一千块钱,你要是不嫌少,就先拿去用着。” 这已经给她面子了,没想到二莲却说,她家里有两个小子,得盖两排屋,这钱连买砖都不够,弄不好,两小子就得打光棍了。 文妈妈只好又找了五百给她,说是再多的,一分也没有了。 二莲这才喜滋滋的离开,丝毫没提什么时候还钱。心里甚至打定了注意,过几天要继续来要钱,早晚喝光他老文家的血。 你赚钱了不起啊? 姑奶奶让你赚多少,孝敬多少出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为刀俎我为鸡肉 http://.biquxs.info/ 文妈妈把钱借给她二嫂子了,文爸爸当然不乐意。两人免不了一顿争吵。 文爸爸烦躁的很。 这些年来,她一直被老徐家三兄弟压着,被全村人瞧不起,眼下拼命挣了点钱,有了点底气,才能挺直腰杆。 这个不懂事的熊蛋子的女人,竟然把她辛苦挣的钱,又都送给了老徐家,她能不生气吗? 文妈妈也委屈的很,你以为她不心疼钱呀,她比谁都心疼钱!、过了这么多年穷日子,好不容易有成千上百的在手里攥着,她还没来得及四处炫耀一番,在那些妇女娘们的面前,扬眉吐气呢,钱又都送出去了。 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们好。 大闺女文雪艳,眼下正跟婆家闹分家,他们作为娘家,能不支持吗?他们要是不支持,大闺女没人给撑腰,那以后在婆家还怎么抬得起头?一辈子岂不是吃饭都上不了桌。 文妈妈就是仗着有三个兄弟撑腰,又在娘家村里住着,才得了上桌吃饭的机会。 她可不能让她大闺女地位不如她。这口子气她必须得给她争。 要说文雪艳,那心思真是一次比一次厉害。 这一次闹着分家不说,还提出了大条件,说她婆家必须要给她买辆木兰车,还要准备一万块钱的现钱。要是不给,她就不回去了。 她是有底气的,眼下怀着孩子,那肚子里的是老邹家的长子金孙,是他们一家的根本。他老邹家必定会过来低头,求着她回去的。她当然得趁机多提点要求和条件,多要点东西。 可谁知道这趟这么不顺利,刚一回到家,就被人盯上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舌头长的贱货,把她怀孕的事说了出去。 她跟小邹还没办事领证,这孩子生的违反计划生育。要是被上面抓去了,罚钱不说,小邹的工作说不准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当二莲来要钱的时候,她虽然气得踢翻了椅子,但终究是没出来阻止。 她以后指着小邹发工资养她,当然不愿意让他丢了这铁饭碗。 可谁知道,这二莲的脸皮那么厚,一个月来了她家三次,张嘴闭嘴就是要钱,老文家上下都被气得够呛。 文妈妈更是被逼的在家里拍巴掌骂街。 一会儿骂二莲脸比腚帮子还厚,欠债不还,给脸不要脸; 一会儿又骂那些把消息泄露出去的人,骂她们舌头长疮嘴流脓,死不出好死来的货。 文雪旗“啧”了一声,说,你何必这样呢? “违反计划生育早晚都得交钱,干脆现在就去把钱交上呗,也不用成天的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 “你现在把钱给了别人,那罚款也一分都不会少交,你还白白的毁掉那么多钱,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不划算。” 文妈妈横了她一眼,“你个熊蛋子丫头懂个屁!” 要只是罚钱的话,她也用不了这么难为。 一水村的人大概都知道,宋波先头里,那个媳妇的事情。 那是豪豪出生之前的事情了。 宋波先头里那个媳妇,那时候怀了老四。 她前面的三个都是黄毛丫头,不顶用,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就盼着是个小子。 那小媳妇的肚子又大又圆,天天山楂不离嘴,任谁看都是个大胖小子。 宋波她妈把包被子都套好了,就等着孙子出生了。 可谁能想到呢,肚子快七个月大的时候,宋波跟她妈下地干活去了,那小媳妇自己在家,被上面给抓去了。 先前生了三个丫头,罚过他们钱,知道他家没什么家底了,也没再要钱,直接把那小媳妇绑在床上,给引产了,还给结了扎。 宋波妈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坨红紫色的死胎了,还是个小子。把她给心疼的呀,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她像个泼妇似的,在那边跳脚大骂,要去撕烂那些人。直接被人给轰了出去。那一肚子心疼与委屈,只能往儿媳妇身上发。 说人家那小媳妇就是没用的,那么多人躲藏计划生育,怎么偏偏就她被抓了去? 听到动静了,就不会藏进缸里吗? 现在大宝贝小子没了,又结扎不能再生了,就留下几个黄毛蛋子熊丫头,怎么办?她老宋家的根儿怎么办? 那小媳妇泪水涟涟,哭了一夜,落下了病根,没出半个月就死了。 宋波是个脾气横的,一看儿子没了,媳妇也死了,直接弄辆排车,把人拉到了那边去,问上面要个说法。 谁知,竟被人打断了一条腿,至今还瘸着。 这事一出,一向四五个孩子打底的一水村,终于是怕了计划生育。 小媳妇要是怀了孕啊,赶紧找人给试试脉或者算一卦。 要是个小子呢,他们就找个地方藏起来,把孩子生了;要是个丫头呢,不用上面动手,他们自己就打掉了。 文妈妈怀豪豪的时候,就在她三个哥哥家里轮番躲着,一年没敢出门。 有这么个先例在,她怎么敢让上面知道大闺女怀孕了。 文雪旗就跟她说,宋波家那只是个个例,而且这事过去多少年了,早就不一样了,交上钱就行。 文妈妈顿时火冒三丈,“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力,一点人心眼子都没有,不盼着你姐一点好!这要是真出了事,你那贱命够赔的?” 还是她们母子二人的命要紧,那钱给多给少的无所谓。 钱给就给了,反正给了多少她都记着呢,过些日子,老邹家来叫大闺女回去,她要把这钱都要回来。 还有那计划生育罚款,也用不着他们给,肯定都是老邹家给。 大闺女肚子里怀的,是他们老邹家的长子金孙,他们能不上赶着给钱吗? 外面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突然大喊了一声,“计划生育的来了”。 文妈妈吓得差点没站稳,连忙把大闺女藏进了大黑缸里,还盖上了棉被,生怕被人翻出来。 她着急打发文雪旗出去,“你个没有眼力劲儿的,赶紧出去看看去,计划生育的不走,你就别回来。” 文雪旗心想,你尽管折腾吧。反正在此之后,你也没机会折腾了。 你是我妈妈,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但是,别的东西,就不好说了。 文雪旗一走就是两个小时,文妈妈趴在门缝上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来抓人的车。 她约莫着,这伙人大概是走了,赶紧把大闺女给放出来透气,但还是把屋门在外面上了锁,以防万一。 这一个月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上面天天来抓人。她整天提心吊胆睡不着,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真是烦得慌。 大闺女文雪旗嚷嚷着饿,文妈妈也心疼她,赶紧把夜里摸的老母鸡逮出来。 她把两个翅膀一对,用脚踩住,把鸡的头往后掰,使其露出柔软的脖子。菜刀正下着,文雪旗却突然闯了进来,大喊了一声“妈”。 吓得她一哆嗦,直接给了自己手指一刀,一个没踩住,强烈的求生欲让老母鸡挣脱出来,在院子里惊慌狂奔。 它的脖子断了一半,头歪歪着,鲜血随着身姿四处挥洒。 文雪旗装作去拦它的样子,把它往她妈那里撵。 老母鸡眼看就要落入文妈妈的魔爪之中,慌不择路间,惊慌的拍起了翅膀,朝她冲了过去,鲜血撒了文妈妈一身。 别看文妈妈在家里横,其实是个胆小懦弱的女人。这场景血腥又诡异,把她脸都吓白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文雪旗又让老母鸡四处乱窜了一会,尽量让它的鲜血撒遍这个院子,能多血腥就多血腥,然后才一铁锨将其拍死。 文妈妈拍着大腿大骂,“你要作死吗?什么事要那么大声?” 文雪旗幽幽的说没什么。 “我看计划生育的走了,心里高兴,想着赶紧来告诉你跟大姐,声音就大了一点。” 文妈妈气得够呛,都没来得及打屁股上的土,将老母鸡一把丢进盆子里,浇了开水去烫毛。 心里却还想着,它刚才歪着脖子流着血,朝她冲过来的样子。一晃神,手又抖了。这次是热水直接烫上了脚。 她俺娘黄天的叫了半天,文雪旗装作去茅房,没理会她。 更巧的是,她炖鸡的时候,切了点白菜放进去,偏偏又把手给切了。 这让她不得不疑心,她这是招了。 至于招的是鬼还是鸡魂,就不得而知了。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感觉怪怪的,明明没有什么,也自己将自己吓得要命。 文妈妈心里慌慌的,后背一阵阵的发寒,一夜没睡好。 凌晨的时候,不知道又是谁吼了一嗓子,说计划生育的来了,吓得她赤脚跑到门边上查看情况,却没看到半点人影。 脚下却被什么东西隔着了。 她抬脚,盯着地面看了半天,才发现是那老母鸡的头。 她吓得不敢动,扶着门框直到天亮。 文雪艳起来小解,看见她妈赤脚站在大门边,脸色很不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文妈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劝导,“艳子啊,你还是回你婆家养胎吧,俺也没听说过,谁怀了孕还在娘家住着的。你住在俺这,计划生育天天来,也不安全。” 一天天的这么折腾,她可撑不住了,还是赶紧打发她走吧。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即使她没出门子,也是人家的人了,就别在这里沾磨娘家了。 自从她回来,这一出出的,没有一件好事。 要是闹点大事出来,传出去了,都知道她家有脏东西,她豪豪可怎么说媳妇? 人家常说,“闺女沾磨娘家,死了老祖没人埋”,她可不能不信祖上传下来的话,耽误了她宝贝儿子。 文雪艳气的跳脚,“我才来几天,你就想把我撵走,你眼里只有你儿子,不把我当人。你敢撵我走,我以后就再也不进你的门,我跟你断绝母女关系。不信,咱们走着瞧!” 文雪旗趴在床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啧,今天的天气,不错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两头点火 http://.biquxs.info/ 大姐文雪艳生的漂亮讨人喜爱,又是老文家的长女,从小恃宠而骄,从来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情放在眼里,且自私的以为,所有人为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 眼下她要住在家里,文妈妈却要撵她走,情感自然上无法接受,气得连饭都不吃了。 文雪旗将昨儿剩的鸡汤盛了一点出来,下了碗面条给她端过去,劝导她说,何必生这么大的气,还作贱自己的身子。 “就算你不饿,你肚子里那个不饿啊?你就算要委屈自己,也别委屈了孩子。” “再说了,咱妈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她让你走,是为你好,是在关心你。” “关心我?” 文雪艳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刚把鸡肉送到嘴边,瞬间又撂了筷子,肉都不能吃了。 “她那怎么能叫担心我?她明明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正是人生的关键时候,现在不闹分家,不要东西,以后还有机会吗?” “这样的时候,她不支持着我,陪着我一起闹,反而要把我撵回去,你说她是关心我吗?” 要是她现在回去了,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小邹他爸妈以后都看不起她,认为她是个没底气,闹不起的人,会随意的欺负她,那她在家里还有个屁地位! “她这是关心我吗?她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她是盼着我过不好。” 文雪旗忙说,你怎么能这样想? “你要是真有为难,跟咱妈说清楚,她那么疼你,自然能理解你。她是被计划生育给吓的,生怕你被抓走,才撵着你赶紧回去的。” 说着她又不着痕迹的补了一刀,“毕竟啊,从小到大,咱妈最疼你了。” 文雪旗听了这话,又气愤又委屈,竟要哭出来。 什么最疼她?她妈最疼的是她弟弟豪豪! 说起这个她就难受。本来嘛,没有她弟弟之前,家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可自从有了她弟弟,她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在那之后,他们最疼的就是宝贝儿子。 眼下,她怀孕了,在娘家住几天,她妈就巴不得赶紧把她撵走。 你看,要是她弟弟的媳妇怀孕了,她妈肯定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跟个祖宗一样供着。 说到底不还是重男轻女,疼她弟弟,不疼她。 文雪旗又劝她说,“你也别委屈了,你看,我咱妈都没把我当过人,我的待遇要是有的你一半,也不至于营养不良,被打的全身是伤,现在上个学还得自己赚钱买口饭吃。” 这话一说完,文雪旗的心顿时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她甚至有点心疼妹妹。 说到底她姐妹俩是一样的,因为是女孩,就被家里轻视,比不得小弟豪豪。 其实,在这个家里,她跟妹妹才是关系最近的人。她应该对她好点,拿她当自己人才是。 “要不,我去给姐夫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催催家里,把钱操持出来,把你接回去,你在这里过得也不顺心不是。” 文雪艳连忙说那可不行。她去打电话,不就显得她们很着急吗?坚决不行,她们就得稳住。 “只要咱们稳住了,着急的就是他老邹家。那钱,他肯定得乖乖给我送来,木兰车也得给我买。” 大姐文雪艳吃完饭,肚子里气依旧是没消,不愿意出去走路晒太阳,更不愿意见她妈。 文雪旗就帮她把碗拿到锅屋里刷干净,故意长吁短叹了几句。 文妈妈正坐在老桃树底下搓玉米,看到她那个样子,难免担心大闺女,连忙叫过去问话。 “你大姐怎么样了?” 文雪旗说我大姐没事儿。 “吃了一大碗饭,还跟我说想吃辣的,我寻思晚上的时候,给她弄个辣椒炒豆子。” 文妈妈顺手把半穗玉米砸到她身上,痛的文雪旗“嘶”了一声。 “熊蛋子丫头,不懂就别胡掰扯。什么想吃辣的,你大姐是想吃酸的!” 酸儿辣女,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这些年的学真是白上了,越上越憨。 “你敢弄一点辣椒给她吃,俺就让你爸剥了你的皮。” 文雪旗委屈兮兮的说,“那我大姐自己想吃,你总不能让她吃不饱饭吧?” “她现在在咱家里养着,要是饿瘦了,人家老邹家能愿意咱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文妈妈。 眼下大闺女都回家一个多月了,那老邹家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真没凑到钱,还是不想给。 文雪旗说他们怎么会不想给呢?大姐怀的是他们家的长子金孙,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他们也得屁颠屁颠的把钱送过来。 文妈妈横了她一眼,你懂个屁! 他老邹家八成是攥着钱等着呢,大闺女要是生个小子,那钱肯定一把就送小子手里,当成喜钱了;可大闺女要是生个丫头,有没有后头那茬,可就不知道了。 大闺女现在又那么吃想吃辣的,说不准怀的就是个丫头,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到时候他们不按大闺女的要求办事不说,她老文家给二莲的那些钱,他们也不会给她。 不行,她得可不能敢这么亏本的事情。 “二丫头,你去小卖部打电话去,让你姐夫过来一趟。” 文雪旗说,我不去。 文妈妈竖着眉,狠狠的瞪着她,“你去不去?” 文雪旗说,我大姐不许我去。 文妈妈冷笑了一声,讥讽的说道,“行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俺使唤不动你了,你不去俺自己去。” 结果,下午的时候小邹真的过来了。大姐差点没气的晕倒在床上,破口大骂,将小邹给轰走了,抄起枕头就去砸文雪旗。 “好你个二丫头,我还把你当亲妹妹,你就这么不听我的话!跟你说了不准打电话叫人,你偏偏去。” “你在故意跟我作对,想气死我是吗?” 文雪旗忙喊冤枉,“大姐,不是我打的电话。” “不是你,那能是谁?” 文妈妈推门进来,是俺。 她将枕头捡起来,一把扔在床上,语重心长的数落起文雪艳。 “艳子啊,不是俺说你,你好歹也是过日子的人了,怎么就这么没点数?” “婆家的日子好过吗?那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女人只有生了儿子,才有底气过日子。” “你现在还没生儿子呢,就闹成这个样子。万一肚子里出来的是个丫头,那以后可怎么办?” “再说了,你虽然跟人家过日子了,但是没登记也没办事儿。你现在怀着孕,一年半年的,也不可能去登记办事儿。那你说,你把人家惹急了,再生个丫头出来,人家敢不敢不要你?” 哎,她大闺女啊,都是让她给宠坏了,才这么能闹腾,这么大年纪了,一点事都不懂。 “俺跟小邹说了,木兰车不要了,让他们把钱凑凑,多多少少给你送来点,你就赶紧回去吧。” 你想啊,等生了儿子,她就抱着孩子来家里住着,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老邹家不给就不回去,他们能有个什么办法?还不得乖乖都送来? 现在提条件,还有点早。 文雪艳其的指着她妈的鼻子大骂,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的事要不着你管。你没点屁数,跟人家乱说什么?我好不容易要点东西,都被你给搅和了。” 一说起这个她就委屈,上个月她见人家县城里闺女出门子,娘家陪送了木兰车和六千的现钱。 可她呢?你看看她有什么? 但凡家里多给她点东西,她也不会因为担心往后的日子,这么急躁的问婆家要东西。 过日子嘛,腰包里没点钱,手里没点东西,她怎么能踏实安心。 “好啊,你给我搅和了,那你给我钱。你有本事给我一万块钱,给我买个木兰车啊?你除了一套破组合柜,有什么能陪送我的?” “我就算是生个丫头又怎么了?丫头就不算人吗?” 她妈就是重男轻女,她就是只疼她儿子不疼她,她就是嫌她在家吃闲饭,想撵她走。 “好,你看着我烦,我走,我不进你这个门了!以后你就是求着我,我也不踩进来一步,我要是进来了,我就不是人!” 这是文雪艳第一次跟她妈这样吵架,文妈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满脸通红,直拍着腿嚎啕大哭。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闺女,就因为这么一点事跟她闹成这样,说这么重的话。 人家说的真对,闺女是外人,喂的再好,也不跟自己一条心,儿子才是一家人。 文雪旗假惺惺的劝架,又把大姐拉了回来,哄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止住了闹腾。 “大姐呀,你可消消气吧,气多了可对孩子不好。再说了,她还不是为你好吗?毕竟是咱妈呀。她也不可能害你。” 文雪艳刚降下去的怒火,瞬间又燃烧了起来,她一把将她推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肚子。 她高嚷着嗓子,故意让堂屋的人听见。 “她是谁的妈?她是她儿子的妈,她不是咱俩人的妈!” “我不管,你这就帮我收拾东西。我要离开这个烂地方,恶心人!” 文雪旗说你能去哪儿啊,你也没几个朋友,更不可能回你家。 “哼!”文雪艳冷冷一笑。她去哪?哪里能膈应她妈,她就去哪呗。 “我要去咱二舅家住着。” “啊?” 大姐也太她妈给力了,她就喜欢她这能作的样子。 文雪旗高兴的差点没叫出来,但脸上还是满满的担心,毕竟演戏要演全套。 “你去那干吗?难道要让二莲拿着你,问咱家里要钱?” 文学艳一脸理所当然,是又怎么样? “家里要真疼我,就该拿钱去换,他们要是不疼我,那二莲也拿不住她们。” 要钱还是要她,让他们自己选呗。 文妈妈知道了这事,差点没气晕过去。 丢人丢人太丢人了! 喂了这么多年的闺女,竟然上赶着去给人家送钱,让人家踩住她的尾巴。 这是嫌她身体太好,死的太晚,要活活气死她? 第二百章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http://.biquxs.info/ 大姐在二莲家安安生生的住了下来。 二莲求之不得,一方面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另一方面,又借着这个机会,今天来老文家要鸡蛋,明天要小米,后天来抓只老母鸡,还想把羊也牵去。 文妈妈不愿意给她,二莲就把手一伸,直接要营养费。 “怀着孕的女人,净要补充营养,俺给两个小子营养的东西,都给她吃了。” 更可恶的是,要完营养费,还要借钱。 今天说孩子上学交学费,明天说她娘家亲戚生病,后天又说盖屋的事儿。 总之每天都有新理由,每天都要从老文家倒腾点钱走。 文妈妈有心不给钱,又担心她对文雪艳不好,每次都得咬着牙,从屁股缝里挤出点钱来。 二莲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在院子里拍着巴掌骂了起来。 等她骂累了,文雪旗就劝她说,不要太担心。 “大姐要是在二莲家过得不好,一准早就回来了,哪还会在那呆着?你越是给钱给东西,大姐在那呆的越舒服,她就越不肯回来,那二莲就越能拿住你。” 文妈妈觉得在理,她得狠下一条心来,让大闺女知道还是家里好。更重要的是,她实在是不想再给二莲钱了。那都是像鸡剖食一样,一点一点弄出来的。她怎么舍得? 连续两个星期不再给二莲东西还有钱之后,文雪艳真的回来了。 不过与,想象中不同的是,她这次回来,并没有带着浪子回头的觉悟,反倒是剑拔弩张,火气大旺。 她站在大门口,依旧是不愿意进门,指责道,“我就是想试一试,你们到底把我看的有多重。” “真没想到,你们就是这样待我的,东西也不给,钱也不给,想活活把我给饿死,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口口声声说疼我。” “我就是个十辈子的憨子,才能相信你们的话儿。我今个儿就把话给撂在这儿,从今以后,我跟你们断绝关系,咱们再不往来。” 文妈妈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你们都来看看啊,这就是俺的好大闺女,俺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捧在手里怕摔着,还在嘴里怕化着,姊妹三个中最疼的就是她。” “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俺的话了,还要跟俺断绝关系,这可叫俺怎么活?俺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文雪旗连忙把她拉起来,“妈,说什么呢?不至于!大姐不就是说句气话吗,我去劝劝她。” 说完她连忙追出去,对着文雪艳一顿长吁短叹。 “咱妈是不想让二莲拿着了,你说,她跟咱爸辛辛苦苦挣的钱都给了她,她能不心疼吗?” 文雪艳一脚踹飞了脚边的石子,“她心疼钱就不心疼我啊?我重要还是钱重要啊?” 不是口口声声说疼她吗?怎么这点钱就花不得了?这要是换了豪豪,你看她一天送钱送的有多紧。 文雪旗说那你这样糟蹋钱,你心里好受啊? “你想啊,要是把这钱都攒起来,给你买个木兰车陪送,岂不比婆家给的有面子?” 文雪艳“唔”了一声,觉得她说的也在理,就指使着她说,“那你跟家里说,你把我劝住了,只要她们给我买个木兰车陪送,我就不闹了。” 文雪旗说好勒,不如你跟我回家去,听听咱妈说的话,她保准答应给你买车,还要为你刚才的事情伤心几番,哭一场呢。 文雪艳明面上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实际上等文雪旗一走,她立马跟着撵上去了。 她有点心软,想起刚才说的话确实有些重,毕竟这么多年来,她跟她妈没吵过几次架。 她磨磨蹭蹭的,到了家门口却不愿意进去,躲到了屋后面,去听她俩的对话。 “妈,我大姐就是想要个木兰车,人家县城里的姑娘,出门子都有,就她没有,她心里不是滋味。” 文妈妈正被文雪艳气得够呛,说话自然不能好听了,她一改往日对文雪艳的宠溺,说话夹枪带棒的。 “谁家大闺女出门子,不是家里陪送什么就要什么?俺从没听说过有自己要东西的。想要木兰车,问她婆家要去。” “她还想跟人家城里的闺女比,她跟人家能比吗?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咱是啥?咱就是村里的野丫头。那野母鸡跟金凤凰能比吗?” 文雪艳气的在屋后面大骂,“我就是野鸡,我是万人骑的,我是养汉头,我肚子里是十个男人的野种,你高兴了是吧?” 真没想到,背地里她妈是这样说她的! 想想以前她对她的好,她现在只觉得恶心。她妈这个人也太虚伪了,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而屋里的文妈妈,听到大闺女的声音,自知惹了大怒,连忙撵出去解释,却被二莲拦了个正着。 “妹妹呀,不是俺说你,大闺女在俺家都瘦得皮包骨头了,肚子里的孩子一点营养都没有,你这个当老的,怎么就一点也不心疼孩子,一点都不着急呢……” 文妈妈没有时间理她,两手将她扒扯到一边去,赶紧跑后面找人,可那里哪还有人影? 她又追到二莲家去,发现大门紧闭,怎么拍也不给开门。 街坊四邻的都出来看热闹,文妈妈怕丑事传千里,也不敢出声,把手都拍肿了,丝毫没用。 她满面愁容的回到家,刚一进门就捂着脸哭起来,却有一个妇女声音比她更大,正坐在她院子里嗷嗷大哭。 原来二莲被她扒扯了一下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这妇女不是个善茬,被她弄到了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眼下正坐在地上想要赖她钱财。 文妈妈气急,长久以来的压抑与愤怒,使她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尖叫着扑过去,薅住二莲的头发,和她扭打了起来。 女人之间打架,无非就是尖叫,薅头发和撕衣服。这两个妇女一个不落,全都占了。 文雪旗趴在窗边,一边吃柿饼,一边欣赏丑态百生的两个人。这个下午茶时间,她惬意的很。 等两人互相扯烂衣服,嘴角见了血,她才装作惊慌失措的跑出来,扑过去抱住了二莲。 文妈妈因此得到机会,朝着她的胸口猛踹了几脚。 她气喘吁吁的,“你、你、你这个女人,都是你坏的,你坏的俺大闺女,不跟俺一条心,你坏的俺大闺女不回家来。你还敢来俺这要钱,还想讹俺。俺今天非弄死你不行。” 二莲挣脱开文雪旗,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你个熊蛋子丫头敢拉偏架,娘俩欺负俺一个人!行啊,你们等着,俺这就把大闺女交给计划生育,俺让你求爷爷告奶奶也保不住这个种。” 文妈妈又扑上去与她扭打在一起,“你敢往计划生育那里走一步,俺就撕烂你……”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最终双双累瘫在地上。文雪旗也没白挨一巴掌,她立马跑去二莲家找大姐。 大姐文雪艳不给她开门,她就跑屋后面去,把话喊给她听。说是她妈因为心疼她,跟二莲打了一架。 她妈那样的女人,平时在外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当着她三个嫂子的面,更是唯唯诺诺到了极点。可现在却为了她,跟二莲那个精明又泼辣的女人干了起来。这让文雪艳心里大为震动。 她给文雪旗开了门,看她脸红肿着,眼角还挂着泪痕,心一下就软了。 她其实也明白,她妈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气话。那个野母鸡金凤凰,原不是指她干净不干净,而是说她们生活在贫穷落后的地方,经济条件,比不得那些县城里的姑娘。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刚才她妈在外拍门,手都拍肿了,不是太能说得过去。想了想,最终决定跟文雪旗回去。 她妈跟二莲打成那样,她再住在人家家里,也不合适了。 文妈妈没想到大闺女竟然就被劝回来了,那高兴与惊喜溢于言表。 可她又好面子,刚闹了那么一出,自然不肯再拉下面子来主动示好,就等着她大闺女开口。 偏偏文雪艳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也不肯主动示好,娘俩虽然同住一院子,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之间却很僵持。 文雪旗就劝着她大姐说,“你主动给咱妈说句话,这事就算过去了。” 文雪艳说那不行,“你让她帮我问婆家把东西和钱要来,要不然家里就得给我陪送那么多。没有这一条,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她说话的。” 文雪旗说你这就是难为咱妈。 “谁家闺女出门子,也没陪送过木兰车啊,更别说一万块钱了。” 文雪艳不以为然,“那为什么,人家儿子结婚就能花那么多钱,闺女结婚就不行?这要是豪豪要,她肯定给。” 你看,一旦人觉醒了,那对于某些执念是很可怕的。 比如说,之前大姐一直没把父母偏爱豪豪的事情挑破,她也就不会想着闹腾这些事;可自她前些日子她亲口说出那些事情之后,不管做啥都能想到这事。 只要她父母不按她的心思来,那就是重男轻女,只爱豪豪,不把她当人看。 “你不能总跟咱弟弟比,他是个儿子,将来留在家里,照顾咱爸咱妈,给他们养老送终,生的孩子还姓文,是老文家的血脉。咱爸咱妈能不疼他吗?” “在咱爸咱妈的心里,豪豪最重要,你排老二,这就不行了?你排在老二,就说明咱爸咱妈不疼你了?” “那谁家也没把闺女排在头里,儿子排在后面不是?咱们生活的环境就是这样。” “你看,咱村里,还有哪个闺女比得上你?没有咱弟弟之前,咱家什么事不是紧着你,有一毛钱全都在花到你身上去,你想要啥咱爸咱妈再苦再累都去给你弄。” “后来有了咱弟,咱爸咱妈也没亏待你,想供着你上学,你偏偏不愿意学习,他们又找了关系,低声下气的求人,给你弄了份工厂的工作。风不打头雨不打脸。你再看看我,你还觉得咱爸咱妈不疼你?” 文雪艳红着脸不说话,坐在床上,平静了半天的呼吸,才执拗的开口。 “你就跟咱妈说,让她帮着我,赶紧把钱和木兰车要来,东西到手我就走,以后我也不回来了。” 临了还不忘了再嘴硬一句,“记住,一定要跟她说,东西到手,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文雪艳让步到了这种程度,明显是服软认错了,但依旧想要这么个面子。 文雪旗也决定给她这个面子,并且深深鄙视了自己一番。 为她设计的这一切,更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要不是她妈对她太差,她也不会算计到家人身上来。 她妈打了二莲,那女人自然不会就此消停,以后的日子,更有她受的。 第二百零一章 吃相太恶心 http://.biquxs.info/ 小邹对文雪艳还是上心的。 虽然家里一时没凑够钱,但是媳妇营养可不能落下了。他买了两只乌鸡过来,央着文妈妈煮了给他媳妇吃。 本来没打算多留,就想看一看他媳妇就走,但文妈妈心里搁着事,就说家里包了饺子,让他留下来一起吃饭。 文妈妈又想起,上一次杀鸡吃,那只老母鸡歪着脖子吊着头,鲜血喷涌,满院子跑的画面,难免后背发凉,赶紧让小邹去杀了一只乌鸡,自己则躲得远远的,去剁萝卜猪肉的馅子。 文雪艳瞧见了,很是不乐意,连忙把她男人叫屋里去。 “你逞什么能呀,在家也没见你杀过鸡,来这你倒学会了。” 哼!她妈放着那么多人不使唤,偏偏要使唤她男人。 她男人一年才来几次啊,那是家里的贵客,按照村里的规矩,那得好酒好菜的招呼着。 他她妈倒好,还敢使唤他干活。 肯定是因为不疼她,所以不拿着她男人当人。这要是她儿媳妇来过婆家,只怕她洗脚水都得给端过去。 那小邹笑着说,“你看你,这有啥?妈妈不想杀,让我杀,那我还能不去干?” 他心里很是高兴,因为媳妇在心疼他。 呦!文雪艳逮着他发起了脾气,“你倒是挺听她的话的,怎么我的话你不听?” “我让你催着你爸妈买车,给我拿钱,怎么还没弄过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也不想要你儿子了?” “行啊,你走吧,你找个黄花大闺女去,反正我又不是没流过产,这个,我再打掉就是了。我也不指望霸着你们老邹家的腿。” 文雪艳纵然自私蛮横,到底是个女人,一想起那个流掉的孩子,心就跟针扎的一样难受。 小邹人老实嘴又笨,急得额头直冒汗,你看他媳妇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不要她娘俩?他这一天天的,心里除了她们,还能再装下谁啊? 其实吧,木兰车已经买好了,钱也凑了有一半了。可是这两年,他俩订婚,递手布子,过红,哪一样也没少花钱。 前些日子又买新家具,还问外面借了一点,现在是再也借不到了,他这次来也是想跟文雪艳商量一下。 “艳子啊,你看能不能……” 文雪艳刚听到买了木兰车,心里激动的很,又一听小邹这话,顿时就冷下脸来。 她瞪眼,“能不能什么,能不能什么,啊?” “我告诉你,你们老邹家娶媳妇,花点礼钱是应该的。你们不花钱,我凭什么给你们做媳妇?你们不花钱,我肚子里凭啥怀你老邹家的种?” 真是好笑,现在要分家了,她为了她们的小家庭多要点东西怎么了? 她又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老邹家的苗苗。 谁愿意孩子一出生就什么都比不过人家? 人家妈妈都骑着木兰车送孩子去幼儿园,那到了她,难道就骑个破自行车去?看起来就低人一等,孩子长大了,心里能好受吗? 而且,人家电视上都说了,孩子从小就得培养特长爱好,有了特长爱好,考大学都好考。 那你说她俩没有一个会吹拉弹唱的,不就得送去让人家老师教啊? 那老师能给他们白教啊? 谁都以为她要钱是为了自己,其实她都是为了他们老邹家的孩子。 “我就纳闷了,你们家就你一个独苗苗,将来他老两口的钱也都是你的,早拿晚拿都是拿,怎么就不能早点拿出来?难道他们一点也不心疼孙子?” 小邹被她这样一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他既心疼父母,又不想媳妇跟孩子受委屈,只木讷的跟她保证,绝对不会对不起她。得亏文妈妈做好了饭,他才得了个喘息的机会。 文雪艳到了饭桌上倒没怎么闹腾,那乌鸡炖的特香,她闻着味儿就流口水了,暂时把别的事情全抛到脑后了。 以前的时候,盛汤递碗这些事都是文雪旗来干,可今天,桌上有好东西了,文妈妈就把持着汤勺,不让任何人碰。 她先给豪豪盛了一条鸡腿,嘱咐着孩子多吃一点,吃了营养脑子和身子,学习好。文雪艳眼风冷冷的扫了一眼。 又给文雪艳盛了一条鸡腿,让她补好身子,大人小孩都壮实。文雪艳依旧闷着脸,看起来并不怎么领情。 文妈妈只当她还跟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呢,没多想。她给小邹盛了一碗鸡肉,照样嘱咐了他,说是在外面工作不容易,该多吃点。 文雪艳瞅着她男人碗里的肉,那叫一个不痛快。 她提醒,“那鸡头呢?” 文妈妈说你先别忙,俺找着呢。她用勺子转了几下,在锅里捞了几捞,终于是找到了鸡头。 她很得意,“你看,这种好东西,俺还能给丢了?”说完就将鸡头放进了豪豪的碗里。 吃鸡头聪明,将来考大学呢,当然要给她宝贝儿子。 文雪艳一看这,那火气立马就压不住了,“你怎么能这样做?” “鸡头是留给家里贵客的,你女婿上门,那是一顶一的贵客,你没好酒好菜的招呼着不说,还使唤他干活,现在连鸡头都不给他吃。你把我们当人了吗?” 小邹差点没被呛到,连忙打圆场,“艳子,你看你说的,什么贵客不贵客的,说的那么见外。咱是一家人,不计较那些事情。这鸡头给咱弟就很好,咱妈要是把这鸡头给了我,我也得夹给咱弟弟。” 文妈妈没想到的是,她大闺女被他们宠坏了,一向最不讲究礼数的,今天却突然讲起这个来了。 她咂摸了一下她的话,面上装的冷冷的,嘴角却还带着一丝笑,打趣道: “这女人过日子了,就是不一样啊,还知道心疼自己的男人了。怎么,有了男人,就忘了你弟弟了?” 小邹红着一双耳朵,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妈,你可别乱说了,让弟弟妹妹听了笑话。艳子她就是怀孕怀的,人家书上说了,怀孕了容易情绪不稳定,发脾气是正常的。” 文雪艳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一看到她男人那羞涩没出息的样子,一刻也不想在屋里呆下去了,摔了筷子就走了。 小邹见状,连忙端着碗追上去,“艳子,可不能不吃饭,这是专门买来给你补身子的……” 文雪旗幽幽的说,“我大姐不仅知道护男人,还知道害臊了呢,哎呀,赶紧让她回去吧,省得这一天天的,害了相思病。” 文妈妈笑呵呵的,可不是嘛,她大闺女自从怀了孕,这心思啊,是一天比一天成熟了,早有大人的样子了。她得抓点紧,让小邹赶紧把她领回去。 女人啊,即使怀了孕,也得有个男人在身边。 更何况,他们村现在计划生育抓得紧,要是在她家出了事,她可担待不起。 “二丫头,你去把你姐夫叫过来。” “叫我姐夫做什么?” “吃饭呗,还能做什么?你没看到他碗里的肉还没动?” 说着瞥了文雪旗一眼,发现她正在啃鸡翅膀后勃然大怒。 “你盛那么多肉做什么?家里有几口人,这几只鸡才多大点?都让你给吃了!你怎么这么贪心不要脸?” 文雪旗点了点头,接受了自己不要脸的事实。她要是要脸,也不会给她妈下这么多套子。她低头喝了一口鸡汤,这乌鸡的滋味比想象中好多了。 “妈你看,现在都是我碗根子了,我也不能再倒锅里,这肉你就让我吃了吧,我下午不吃不就得了。你等着,吃完肉我就去叫我姐夫。” 文妈妈将房门关上,跟小邹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文雪旗趴在门缝上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 等到小邹出来的时候,只见他眉头微皱,面带犹疑之色,在老桃树底下转来转去的,一声也不吭。 文雪旗故意把她大姐的衣服拿出来洗,他看见了,就去抢过来亲自动手。憋了半天没憋住,就把那事告诉文雪旗了。 “妹妹,你是个高中生,聪明有主意。我和你姐一直最信你。我跟你商量个事,你得给我保证,绝不告诉别人。” 文雪旗点头,“姐夫,你遇到什么难处了?” 小邹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纠结的很。 原来啊,为了让文雪艳早点跟他回去,文妈妈提了一个猪皮里面塞豆渣的办法。 她的意思是,让小邹把那五千块钱还有木兰车全带来,剩下的五千块钱,他们家先给垫上。 等文雪艳答应跟他回去后,他就把这五千块钱留下,实际上,给她的只有五千。 文雪旗说,那跟借钱是一样的呗。 “你手里那五千块钱不也是借人家的?借人家的跟借咱家的有什么区别,以后还上就是了,这有什么为难的?” 小邹说,那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咱妈说那钱是她先替我借的,人家每月都得要利钱。她让我找个见证人,立个字据,人家那头才放心。” 文雪旗差点没吐出来,真没想到她妈还有这么点,恶心人的小聪明呢。挣你女儿女婿的钱,还打上别人的名号,亏你想得出来!这还是对大姐呢,要是换了她,指不定会怎么坑呢。 “那你为难,是因为不想给利钱?” “不是,咱妈让我拿房契来抵押。” “……” 辣是真滴牛皮! 文妈妈也太他吗极品了,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已经开始盘算人家的财产吸血了。 这一点可远远超出文雪旗的计划。看样子,这出戏要闹得比想象中还要大。 不过这也不应该啊,她那么疼大姐,怎么会盘算到她房子上?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文雪旗想了想,说这么大的事我也不能帮你拿主意。“你就问问你自己吧,你想不想大姐赶紧给你回家过日子?” 小邹闷着头,一张脸憋得通红,那手在水里都泡虚浮了。 终于,他捏紧拳头,艰难的做出了决定,“你跟你姐说,我回家凑钱去,下午就来接她。” 文雪旗去找他大姐,发现她仍然沉着脸在生闷气,她眼珠子一转,虚情假意的劝慰。 “行啦,不就是一个鸡头吗,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怎么不至于了?” 一个鸡头不是大事啊?不是大事为什么不给她男人,给了豪豪?他们凭什么受委屈? “她就是故意的,我男人拿来的鸡,她全喂他儿子嘴里了。” 文雪旗说那是咱弟弟。 “弟弟怎么了?他又不是我儿子,他也不给我养老送终。” 文雪旗赶紧将屋门关上,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点声,被咱弟弟听到了,以后不跟你结仇啊?” 豪豪还小,她不想让他接触到,人性赤裸裸恶的一面。 文雪艳反倒来了劲,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插着腰挺着胸脯,朝着窗户口高声嚷道,“怕什么?我偏要说,她就是,啊……” 她弯下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住后腰,顿了几秒钟后,慌张的将裤子脱下来,那粉红色的液体差点没把她吓过去。 她一屁股坐到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因为惊吓而微微发抖,眼泪滚珠子似的落下来。 “小旗,我的孩子……” 第二百零二章 得偿所愿 http://.biquxs.info/ 文雪艳的事倒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怀孕初期就会有这种现象。 再加上,她刚喝了乌鸡红枣汤,又一上火,这才见了红。 老中医把了把脉,说没啥大事儿,注意休息就行。 文妈妈不放心,硬是求着人家,开了三副保胎的药。打发了文雪旗,跟着老中医去取药。 等把中药取来,先用清水洗了,再放在沙壶里泡着。过了两个小时后,她才把这药给熬上。 因为担心文雪旗笨手笨脚,看不好药,她甚至亲自在炉子前守着。药熬好了,又亲自端去给她大闺女。 文雪艳瞅着那大半碗苦汤子,眉毛都拧到一块去了,她打小就不喜欢这东西。又苦又臭,喝到肚子里还闹腾。 “艳子啊,可不敢闹脾气,这都是为了孩子好,你不能由着性子不喝。” 文雪艳摸了摸肚子,想起上次流产后的伤心情景,一狠心一咬牙,就把碗接了过去。 哎,这就对了! “你是不知道,熬这药可费功夫了,差点耽误俺给你弟做糖角子,你先喝着,俺………” “啪嚓”一声。 白瓷碗碎在了她脚边,滚烫的黑汤子溅在脚面子上,烫的她呲牙咧嘴直叫唤。 “艳子,你要做什么?” “我不稀罕喝你熬的药。” “你,你,你怎么能说这话?” 她怎么不能说这话?她也不想想,她见红是因为什么? 她还一个劲的在她跟前提她儿子,她提个屁! 她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就怕全村人都不知道,她只疼儿子不疼闺女? “妈,大姐——” 文雪旗适时跑进来,缓和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姐夫来了。” 文妈妈顺了一口气,冷冷的白了她闺女一眼。 “这下好了,赶紧回你自己家去,俺这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说着就出去,先把小邹拉进了堂屋里。 文雪旗见文雪艳还要发脾气,连忙跟她说,“我姐夫把木兰车带来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文雪艳一听这话,高兴得差点没叫出来。 那可是她盼了好久的东西,必须得看去。 这小木兰车,外表是洒了金星的枣红色,坐垫是黑色皮革裹了海绵的,前面还有一个小筐,留着以后放皮包用。 文雪艳笑得合不拢嘴,插上钥匙就骑着车出去转了一圈。 那马力,那大小,都和她的心意,骑起来也趁手,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拍了拍车后座,“小旗上来,姐姐带你出去兜风去。” 文雪旗说你可别闹腾了,“小心你肚子里那个又跟你发脾气,以后有的是机会。” 文雪艳却不愿意,她甩了甩头发,直接发动车子,木兰车“嗡嗡”的叫着,围着村子里的小路转了两圈。 一伙孩子跟在她车屁股后面跑着跳着,妇女娘们的,全站边上看。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骑木兰车,有人觉得威风又场面,有人觉得这是老母鸡打鸣想作死。 文雪艳才不管这群乡巴佬呢,她就是要场面要风张,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有多厉害。 二莲招着手,远远地吆喝,“哎呦!这场面的大闺女是谁啊,快让俺看看。” “看什么看?上来,我带着你。” 那感情好呀! 二莲连忙跨上了木兰车,她感叹,这垫子可真软,长得可真好看。 “婆家给买的?” 文雪艳很是得意,笑得眉飞色舞,“那是!他们要不给我买,我就不进他们家的门了。” 二莲拍着巴掌大笑,你看看你,咱们村哪个大闺女能比得上你?长得漂亮,嫁的也好,关键你爷娘也疼你。 “俺听说,你婆家把那房子给你妈手里攥着,好让你放心,你妈呀,还准备了五千块钱给你做陪嫁勒。这样的事情,咱可真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把人都给馋死了。艳子你好福气啊!” 文雪艳猛地刹了车,晃得后面那娘们一头撞在了她的背上。 她咬牙,“你再说一遍,什么房子什么钱?”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字据已经签完,小邹正在数钱。猛一看到她,他吓得手都哆嗦了,钱没拿稳,全撒在了地上。 赶紧弯下腰去捡,文雪艳却一脚踩住了那些世界上最美丽的纸。 她挑眉,“慌什么呀?” 小邹低着头说,我没有。 “没有?好,我问你,你刚才做什么了?” “我……” 文妈妈赶紧圆场,“唉呀艳子,你踩着那钱做什么,赶紧让小邹捡起来。那都是要给你的,又不是给旁人。” “你可别这样说,什么叫给我的呀?这不都是拿我的房子换来的吗?” 文妈妈大惊失色,狠狠的瞪了地上的小邹一眼,“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啊,什么房子不房子的?” 文雪艳冷笑一声,慢慢的走上前去,甜甜的喊了一声妈。 “妈,你可真是,疼我啊……” 说完,一把掀翻了桌子。 上面的茶壶茶杯,叽里咣啷全滚了下来,碎了一地。 小邹连忙抱住她,“艳子可不敢闹,身子重要,你还怀着孩子呢。” 文雪艳挣扎着要过去跟她妈拼命,“你给我放开,你个没用的窝囊废,人家打你左脸,你还把右脸伸过去。我今天豁出去命,也要把这老货撕烂……” 文妈妈一下子傻在了那里。 文雪艳在家里大闹了一场,最终结果是,她砸烂了家里大部分东西,还把她男人打了一顿。 又带走了木兰车和一万块钱,顺道把字据给撕了,还把房契翻出来拿走了。 而文妈妈伤心加上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给气倒了。终日躺在床上不愿下来。 文雪旗于是请了老中医,给她妈开了两副药,顺道把上次那事的钱给他。 老中医提醒她,说她妈这病呀,得常有人陪着说话解闷儿。自己想通了,心里的气顺了,自然就好了。 文雪旗答应下来,脑子里却盘算着,该说点怎样好听的话,让她妈更上火呢? 她熬了汤药,毕恭毕敬地端过去,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妈,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就那么信不过我大姐?还拿她的房子抵押担保。我大姐那个脾气的人,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文妈妈翻了个白眼,不愿意跟她说话。 她何尝不知道她大闺女受不了,所以才对小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大闺女知道了。 谁知道小邹这个没数的,竟然就把这事告诉她了。 这小子倒是不担心大闺女知道了这事,嫌他骗她,从此不跟他回去。 文雪旗见她不说话,自知她心里烦闷,就换了个话题让她继续烦闷。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那样做,大姐得多伤心。你还问人家要了利钱,搁谁谁不生气?要我说,你该去给大姐赔个不是道个歉。” 这个文妈妈可就听不下去了,那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虽然大闺女现在还没办事,没登记,但她跟人家过日子了,跟嫁出去有什么区别? 她早就不是他们老文家的人了。 你再看她大闺女,处处护着她男人,心里没有她弟弟一丁点儿,早就不跟他们一条心了,她早就默认为自己不是老文家的人了,以后要是生了孩子,那就跟他们更生分了。 既然是外人了,那当然得提防着,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不让她拿房子来做抵押,万一以后他们不还这钱,也不承认,你找谁要钱去? 再说了,喂闺女不就是为了她将来贴补娘家,帮扶兄弟吗? 她现在还没让她贴补帮扶呢,就是跟她做做生意,赚点利钱,她就受不住了,以后还指望她做什么? 她老娘当初也是扣了他们的房子,她才死心贴补娘家的。她现在就是学的她老娘的样子,为的也是让自己不白喂闺女罢了,她又不是真贪她的房子。 谁知道小邹这么不是个办事儿的东西,竟把这事给她大闺女知道了。结果弄得她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 文雪旗故作犹疑,“妈,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那一天,我看见二莲坐着我姐的木兰车,四处兜风来着。” 什么? 文妈妈病中垂死惊坐起,狠狠的捶了一下大腿。 “俺就说嘛,小邹不像那种嘴上没把门的人,肯定是二莲这个嚯嚯烂挑的事。” 他们找的见证人,正是村会计。 那二莲跟村会计相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肯定知道所有的事情。 她记恨着上一次她们打仗的事,所以想了这个法子来报复她。 “这个骚货,俺非咧死她不行。” 说着掀被子起床,抄了家伙就要去找二莲算账,一点都没有病人的样子。 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住了脚,她急走几步回到屋里,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俺不能出去了,俺丢死人了,全村人都知道俺闺女跟俺闹开了,全村人都知道俺家被砸了,俺没有脸出去了……” “哐当”一声,文爸爸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指着她破口大骂。 “徐秀凤,你干的好事!俺,俺,俺……” 他四下看着也没找到可手的工具,索性解了腰带,扬手要打。 “俺老文家的脸,全让你给丢光了!” 第二百零三章 文雪旗是理财产品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连忙拦住她爸,“我妈现在病着,床都起不来,你还要打她,你想让她直接死了是吗?” “二丫头,你让开,这个女人不打不行。” 这么多年,她在家里再怎么折腾,他都没动过她一指头。可现在呢? 人人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她却闹的全村都知道了。 谁都说他老文管教无方,女人孩子一个比一个现眼。 “俺今天要是不管教管教她,她就不知道什么叫丢人。” 文妈妈躺在床上大哭,“你打你打,你打死俺算了,俺早就不想活了!” 她越哭越委屈,眼泪跟瓢泼的大雨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流。 “俺自从跟了你,每天起早贪黑,生儿育女,家里家外的,一天好日子没过过。” “现在好了,俺老了,不稀罕人了,俺喂了闺女也跑了,你还要打死俺,俺的命怎么那么苦!” “你快点打死俺吧,打死了俺也不受罪了,你也清静,反正你现在有钱了,再去把你老相好找来,再去找个黄花大闺女来。” 文妈妈使出致命一击,“反正你儿子也上学了,不需要人把屎把尿了。你还留着俺做什么?” 她生了个儿子,她就是有功,以后怎么闹,都得看她儿子的面子。 “哎呀!” 文爸爸气的浑身颤抖,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跑到堂屋里,将剩下的东西砸了个精光。 不是他脾气暴,实在是这事闹大了。 他刚有点钱,能在别人面前挺起腰杆子来,一下就出了这事,那怎么还有脸出去见人? 这女人在外面不行,现在在家里也办不成事儿了。知道村里现在都在说什么吗?大家都在笑话他老文家呢。 说他老文家变着法子的坑闺女,卖了闺女不说,还得要闺女月月上供,还惦记闺女家的房子。 那说的一个比一个都难听。 大小小孩的,全在嘲笑他老文是个没能耐的人。这些都是这女人做出来的,他哪能给她好脸子看。 文妈妈委屈的嚎啕大哭,她变成这个样子,她男人不关心她不说,一进门还要打她。她怎么能这么苦? 她又不是故意跟大闺女闹成这样的。 谁知道她大闺女是属白眼狼的,变心的那么快,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跟他们不一条心了。帮着婆家来打发娘家的钱。 这两夫妻,一个在里间守着空床铺嚎啕抹泪;一个在外面对着烂东西沉默抽烟。最终还是男人舍不得女人,进去服了软。 文爸爸叹了一口气,闺女长大了,自己在外面过日子了,跟他们确实不是一家人了。 “你也别再嗷嗷叫唤着烦俺了,那钱她拿走就拿走吧,咱以后不给她办事儿,不陪送东西了,从此也不再来往。” 文妈妈哑着嗓子,说不行,“那俺这闺女就白喂了?她可是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狗喂的狗疼,猫喂的猫疼,你没喂过她奶,你可不心疼。” 文爸爸很不耐烦,“那你现在舔着脸上门去,去赔礼道歉去啊?” “俺……” 哎! 文爸爸点了一支烟,蹲在地上劝她,好歹过了这么多年日子的人了,怎么一点数都没有? “你想啊,那大闺女有肚子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那不就是机会?” 到时候,她要是送信来呢,他们就过去送米糖,借着喜事,自然就和好了; 她要是不送信来呢,就是有意跟他们记仇不来往。他们是老的,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先跟孩子低头。 文妈妈又担心,那大闺女又要面子,脾气又倔,万一到时候真不送信来,那她不就没闺女了? 文爸爸说,你不还有二丫头吗? “你生了俩闺女!” 文妈妈可不这样想,二丫头算什么意思? 那丫头一出生,就害得家里赔光了家底子;这些年没有一处听她话的,除了惹她生气糟蹋家里钱,她就没干过别的事儿。她可看不上这丫头。 蠢啊蠢啊,真是太蠢了。 “俺怎么能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这蠢女人就不想想,那二丫头再怎么说也是高中生,以后要是考上了大学,那能少挣钱? 到时候她挣了钱,多少不拿点给他俩给他儿子啊?家里有个女大学生,那他儿子说媳妇儿,都好说。 再说了,她现在跟吴禹同走得近,要是哪天他俩真成了,就是给人家当小蜜呢,那钱也不能少了。 这孩子啊,小时候都不记事儿,你对他们再好,也忘干净了。 就像大闺女,小时候拿的跟宝贝似的,你看长大了,该闹的闹,该捞钱的捞钱,哪有一点孝顺的样子。 可孩子大了就不一样,他们记着事,你对她好,她就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怎么着也不会亏本。 就为这,他才让二丫头上学的。 他看出来了,对二丫头好点,是笔划算的买卖。 这女人还整天的添乱,不给二丫头学费,不给生活费。 她也不想想,丫头这么大,都知道好赖事了,对她不好她心里记恨着,以后有出息了还能孝顺他们? “要俺说,你赶紧的,从现在开始,好好待二丫头。要不,以后你肠子都得悔青。” 文雪旗站在门边,抬眼望天,白云悠悠,麻雀成群,飞鸟穿云指日可待。 看样子,她已经从一廉价定存产品,进化为一支潜力股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收拾了东西,背包去了县城。 既然她现在被两人所看好,她当然得做出点成绩来,吸引两人继续对她投资,然后吃饱喝足卷铺盖走人,岂不美滋滋? 刚开学那会,她泡了一罐金盏花浸出油,这东西上个月就能用了,可惜她一直在忙,没时间整理。 现在好不容易得了空,得抓紧时间做出东西才是。 天气转凉,冬季干燥。她打算做个手工唇膏保养滋润,再做个润肤皂留着雪天里用。 这两样东西可挺费事的,需要买油买碱不说,还需要买各种工具和模具。 她到了县城后,直奔最大的超市而去。买了一堆棕榈油、橄榄油、椰子油还有干花、蜂蜡之类的,然后又去了大市场,采购了工具、模具,还有碱液。 等采购完,她找了个地方存放东西,又截了一辆三蹦子,去了鸿运工厂。 上次一别,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柳笑笑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从失恋的伤心中走出来了。 在那之后,她听说刘大磊两脚的脚筋都被挑断了。双腿无法动弹,家里的女人也跑了,只留下一个不满两岁的儿子,跟他过日子。 她对刘大磊没有丝毫的同情,甚至觉得这样还不过瘾,该把他的双手双脚全砍掉,每天像蛆虫一样的躺在地上生活,拱过来拱过去的,那才有意思。 只是觉得那孩子有点可惜,跟着他那样心术不正,身体还有残疾的人,物质精神全都无法满足,品德又低下的要命,真是一丁点儿的好处都没有。 倘若刘大磊真为他儿子好,就该最后一次操起他人贩子的老本行,将孩子们送去富贵温馨的人家。 现在大环境还是重男轻女,多少人家想要儿子要不到,只能去南乡买。他但凡有点良知,就该赶紧把儿子送出去。 不过,这事就不是她能操心的啦,她只关心柳笑笑过得好不好。至于刘大磊的小崽子,只要不来找她复仇,她懒得理他。 看门的大爷不准她进去,说是厂子里已经没有柳笑笑这个人了。 文雪旗以为大爷也看错了,就让他再去找找名单。 结果呢,大爷无比肯定的告诉她,这人啊,是真的辞职走了。 文雪旗大为不解,柳笑笑为什么会放弃如此好的工作离开,她去了哪里? 那大爷说她真走了,走的那天,他还出来送她呢。 那闺女是个好孩子,平日里弄点好吃好喝的,都想着拿来分给他们。他那天也劝来着,说这么好的工厂,又坐在办公室里,为什么要走? 那闺女说,自己要去南乡打工,那里富裕,只要勤快点,保准赚大钱。 “你说说啊,一个大闺女家,赚那么多钱做什么?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找个好婆家才是最要紧的。” 文雪旗对这番话不敢苟同,但念在大爷的年纪已大,思维停留在过去也很正常,所以也没反驳他。 她想柳笑笑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必然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她已经助她度过已知的最大劫难,其它的事情,她也没法再插手了。 要过一个怎样的人生,终究还是看她自己。 可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柳笑笑没跟她商量这事,就自己做主了吧。 她其实很喜欢她来找她商量事情,在她眼里,她可以感受到自己被信任,被需要。 从小在需求被忽视的环境中长大,她其实还挺在意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的。 她叹了一口气,为自己,也为柳笑笑。 外面不比家里,社会日新月异,物欲横流,处处充满了诱惑和陷阱,不知柳笑笑在外面能否经受得住。 “小旗,你怎么过来了?” 第二百零四章 富贵险中求 http://.biquxs.info/ 原来是郑小燕。 她快步过来,亲热的拉住文雪旗的手,“走走走,咱们去前面说话。” 郑小燕同以前判若两人。 气色好多了不说,本身又肤白貌美的,一双眼睛由忧郁变的神采奕奕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着成熟女性的气息。 走在路上的时候,引了不少男人回头。 她早就习惯了男人们探寻她的眼光,一点也不避着。 前些日子,她又找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看起来不怎么有钱,但是本事大,人家看病不要钱。 男人将她的孩子转到了市医院去,有专家医生帮她照看着,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他还要把孩子转到市里去上学,她这次来就是给孩子办手续的。 男人非常贴心的在市里租了一套房子给她住,省了她在外租房奔波之苦。 还有一点,她没告诉文雪旗,但从眉梢眼角所含的春意,也能窥测出一二。 男人身材不错,体力又好,她燥渴的身体得到了雨露充分的滋润,每晚都睡的香甜,肤色自然越来越好。 “小旗,这多亏了你,我要好好感谢你。” 说着就拉开皮包,要掏钱给文学旗。 文雪旗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别跟我客气,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你现在得到了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她此前已经收过费了,怎么可能再要她的钱。 郑小燕想了想说行,转身掏出来一个哔哔机,塞到她手里。 “我有一个朋友,眼下正找人帮她护理皮肤,你带着这个,我让她联系你。” 男人给她买了手机,她也用不到这个了,干脆送给小旗吧,省得总联系不上,麻烦。 这是她一片真情实意,文雪旗也没再拒绝,况且她确实需要一个联络工具,现在这样太不方便了。 回到家后,文雪旗就将小西屋打扫干净,清理了出来。在开窗通风期间,她将椰子油和棕榈油隔着杯子,放在热水里温着,使其融化成液态。 然后找出来买的玫瑰干花,拆了片,放在碾钵里,碾成细碎的粉末,在倒入橄榄油,使其完全浸没粉末,形成一种暗红色的液体,当作染色液。 等油全融化了,把棕榈油,橄榄油,椰子油按照一定比例倒在一起,充分混合搅匀。 然后她带上手套口罩,取来碱液,用一玻璃棒引导着慢慢加入混合油中。碱液要分多次倒入,一边倒入一边搅拌。 接下来就是上搅拌器,充分混合搅匀了。她实在是太庆幸自己买了个搅拌器了,否则靠手工得弄的猴年马月去。不过,这活是个细致活,不能着急了,搅拌器得仔细拿着,也不轻松。 完全搅拌均匀后,将玫瑰花粉液倒入混合液中,继续搅拌均匀,混合液就变成了嫩嫩的肉红色,看起来特别像草莓冰欺凌的颜色。 然后,最重磅的来了。 取出她浸泡已久的金盏菊浸泡油,先用一层笼布裹在瓶口,再抱着瓶子往玻璃瓶里倒浸泡油。 然后把瓶口封好,继续浸泡着。把这玻璃瓶里的油分到几个小瓶子里去,分别放好,留作不同的用处。 这东西可以直接抹皮肤,也可以和乳霜掺和在一起用,还可以还别的油调和在一起,用处多着呢。 取了几滴加入,继续搅拌均匀。 搅拌器在液体里轰隆隆地转着,仿佛在告诉人,它在多么卖力的干活。 等到液体呈粘稠状,提出搅拌器,可以拉出长长的一道粘着液的时候,搅拌器的活就算是完成了。 她将液体倒入新买的模具中,有方形的,有心形的,有苹果形的,还有六瓣花形的。 看起来都挺漂亮的,做出来的手工皂一定也很美。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愉悦溢出眼角,在脸上舞动着。 最后,她还在表面喷了一些酒精,使手工皂更加有光泽。 如此,她的润肤皂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再等三天,就可以放上切皂台,切成小块了。 切成小块后,还要再放一个月两个月的,等到完全熟透,ph值在8.5左右,才可以使用。 介于这中间的时间差,文雪旗不得不来制作一批热制皂,用来弥补这空缺。 热制皂的制作要比冷制皂简单的多。她现在用的蜂蜜金盏皂就是热制皂。 先将皂基切成小块,放入大玻璃杯里,然后在盆子里加了滚烫的热水,将大玻璃杯放入盆子里加热。 还把盆子又端到了炉子上,双重加热,使得皂基快速融成皂基液。 接着将玻璃杯取出来,放在外面凉着。 趁着这个空,她去挤了一缸子羊奶,这次打算做一些蜂蜜羊奶皂。 她瞅着那头老母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吴禹同。 自从上次以后,他们也好久没见过了。这混蛋最近安静的很,也不来村里折腾,也不去学校闹腾的,反倒让她觉得有点不安。 他要是自此安静下来,再也不来理她,那倒还好。怕就怕,他心里憋着坏,这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可就太坑了。 这两只羊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早晚寻个机会,全送他那里去,如此,他们就完全无瓜葛了。 回去的时候,她用温度计测了一下,皂基液超过45度不满46度,正是加东西的好时候。 她把蜂蜜和一些橄榄油搅拌匀了,加入这里面去,又加了两滴金盏菊浸泡油,充分搅拌后,把鲜羊奶一同加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把混合液倒入模具中,等待其冷却成型。 热制皂不同于冷制皂。 冷制造需要油脂与碱液完全反应才能使用,所以需要一定时间;可热制皂的皂基已经经历过这个步骤了,所以即做即用。 一口气做了两种手工皂,丝毫不觉得类,反而觉得不过瘾。 现在终于有工具,有材料了,她真想把所有能做的,都一次性做出来。左右思索了一下,干脆再做个唇膏得了。 哔哔机却突然间叫了起来,看样子是郑小燕推荐的那个朋友联系她了。 文雪旗不怎么会玩哔哔机,只记住了上面的号码,去小卖部给对方回了电话。 那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姐,说她脸上有斑,想她过来看一看,而且要立即过去。 文雪旗答应下来,详细询问了对方的地址,大姐想跟她谈谈价。 文雪旗说不必谈了,见效再给钱,不见效分文不取。 挂上电话的时候,她还隐约听到那边,有一姑娘紧张说道,“找个隐蔽的地方,千万不能让人知道……” 这话没的吓人一身冷汗。 这是要干什么呢? 怎么弄的跟绑架一样。 文雪旗按照她们的要求,准时到达了地方。 这是一栋高档公寓,装饰精美华贵,里面甚至安装了电梯。 在这个年代,既然就已经有电梯了,这不得不让她再一次感慨,贫穷真的限制了她的想象。 她都是大学毕业后,去了馥郁堂工作,才第一次坐上厢式电梯。 你看人家,九十年代末期,公寓里就已经有电梯这种东西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里也不是沿海富裕的地方。至于那些真正富裕的地方,到底有多么先进,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当然,心里还是暗搓搓的高兴的。 嘻嘻,这么有钱的主,随意给点小费,够她半年吃穿的了。 对方没有告诉她门牌号,只让她在楼下等着。大概5分钟后,一个五官硬朗,身材高挑,打扮很中性的中年女性下来接她。 凭借着声音可以判断出,这就是跟她打电话的那个人。 文雪旗跟她打招呼,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 那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把她从头发丝打量到了脚趾尖。 她那双眼睛特别有侵略性,像鹰隼一样,恨不得透过皮肤,将人的心肝脾肺肾,都观察一番。 文雪旗寻思,这怎么这么唬人? 难不成是看上了她的腰子? 也不应该啊,她这副瘦弱不经风的样子,腰子看起来也并没有很健康的样子。 她很不喜欢她一探究竟的眼神,以相同的眼神回敬回去,盯着她一马平川的胸脯思考人生。 过了一会儿,那人说,“请吧,文老师。” 想着不能白跑一趟,多少得赚点钱,文雪旗给自己壮了壮胆,就跟着她进去了。 谁知道这电梯门还没关上呢,那女人又要强制翻她的包。 这可气坏了她,一把护住自己的包,冲出电梯,大步流星的离去。 即使她不是看中了她的腰子,是真的想护理皮肤,她也不能在这呆了。这女人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人,跟她处的来气。 挣谁的钱不能行啊,非要看这种人的脸色。 文雪旗在前面怒气冲冲地走着,后面隐约有“哒哒”的脚步声。是皮鞋和地砖相撞发出的声音。 她观察了一下,现在是休息日,可这小区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溜达闲逛。 来的路上,也没见周围有必要的家庭超市和蔬果店。一副地景荒凉,没几个人住的样子。 艾玛,不会真的遇上坏人了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每个毛孔都紧张了起来,担心对方心怀叵测,警惕回过头去。 第二百零五章 早日嫁给吴禹同 http://.biquxs.info/ 却见那女子举着手机,满面堆笑。 “真是抱歉文老师,刚才是我失礼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我一般见识。快请进吧,我们家宝贝儿正等你呢。” 手机还没挂断,那边的人听了这话连忙喊道,“文雪旗是我,你快进来!” 文雪旗一愣,这声音,是苏春阑? 苏春阑十分不好意思的,替她的助手向她道了歉。 今时不同往日。 她前些日子发了唱片,一夜爆红。多少无良记者,等着挖她的绯闻丑料抹黑她呢,所以才处处小心。 刚才,她助手也是担心文雪旗在包里偷放了摄像机,所以才执意要检查。 原来如此! 文雪旗说你不必客气了,误会解除了就好。 “再说了,你现在是歌星,小心点为好。” 多少女明星女歌星,就是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而被人黑的体无完肤,无法继续拼搏事业,小心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苏春阑把她拉过去沙发上坐,真没想到,“郑小燕介绍的人竟然是你。” 她是在陪吴禹同去应酬的酒席上和郑晓燕相识的。 两人挺投缘的,一见面就成了朋友。 后来聊着聊着,说起各自皮肤的困扰,郑小燕就说推荐个朋友给她,倒没成想,是文雪旗。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苏春阑卸了妆,脸颊上就出现一坨淡淡的色斑,她望着镜子里的脸忧愁的叹气。 “我这才多大呀,脸上就有斑了,等以后上了三十岁,这张脸可怎么看呀?文雪旗,你一定要帮帮我。” 文雪旗观察着她的脸,心中已大体有数,只不过…… “吴禹同知道这事儿吗?” 要是那混蛋知道这事,她就不帮了。她还担心,是吴禹同故意让人来炸她的呢。 苏春阑美目微垂,说不知道。 她可不敢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她现在保持着完美的形象,他也只是带她去宣传体验店,参加应酬罢了。 要是再让他知道,她美貌不在了,那还不只有被甩的份?她靠什么嫁进老吴家,成为馥郁堂的少夫人? “文雪旗,这件事也请你替我向他保密吧。你知道的嘛,女为悦己者容。谁也不愿意让心仪的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不是吗?” 文雪旗放下心来,从包里掏出一块刚做好的蜂蜜羊奶皂,这小东西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可口极了。 毕竟是鲜羊奶和野蜂蜜做的,能不诱人吗? 塞给苏春阑的时候,顺便握住了她的手。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去掉这些斑的,你要努力嫁入馥郁堂啊,加油!” 苏春阑被她唬的愣住,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怪不得啊同总说文雪旗不正常,现在看来,她是思维太跳跃了,一般人受不住。 文雪旗嘿嘿的笑着,不好意思的抽回了手。 她刚才应该看起来特别蠢。 可是一想到上一世的命运不会重演,她就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然后就,嘿嘿…… 她瞧着苏春阑这问题不大。 应该是因为这段时间火起来了,压力太大睡眠不足,所以才会有这种小斑点形成。 只要她以后注意睡眠和休息放松心情,会得到很好的缓解。 现在,她只要帮她把脸上这些给去掉就行。 苏春阑的助手冯小伟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瞟一下,尤其当她从包里拿东西的时候,恨不得钻进她的包里一探究竟。 文雪旗摇了摇头,无奈又好笑。 这还真是够尽职尽责的,比上一世的她还要努力。 她掏了一小包柿饼,还有一罐野蜂蜜出来,喊着冯小伟过来帮忙,顺便把包的口子开大了一点,让她多看几眼,彻底放心。 她想,大家都是给人干活的,赚的都是辛苦钱,不必互相为难。 “小伟姐,你能帮我冲一杯蜂蜜水?”说着又把柿饼递给了她,“还有这东西,拿出来放盘子里,做下午茶甜点。” 冯小伟笑着说,“你这个弄的还真惬意,就跟美容沙龙似的。” 文雪旗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忙安慰她说不必太紧张,只管去做就是。 “这个是真的为了皮肤好,不是为了多卖钱,你放心吧。” 之前在电话里的时候,她已经嘱咐她们,要去买一些熟透了的西红柿回来,拿来做面膜用。 她从家里拿了小石臼子来,将西红柿去蒂、洗净、切块,然后用石臼子捣碎。 西红柿本来就多,汁液完全捣碎之后,就像一层糊糊一样,红通通的一碗,让人食欲大增。 文雪旗取了一片维生素c加进去,使其完全融化进西红柿液里,然后取了笼布和碗过来。 把笼布铺在碗里,倒入西红柿汁液,然后包起来,提起来笼布挤压,留下来汁液,去掉果肉。 她又重复了一遍,确保过滤干净,不剩残渣。 然后加入面粉,还有少量从后山采下来的野蜂蜜,搅拌,调匀成糊状,就可以了。 苏春阑已经洗完了脸,这手工皂挺滋润新鲜的,洗完后不见半点干皮,弄的脸滑滑的很舒服,手上还有残余的鲜奶香,仿佛泡了个羊奶浴一样。 她忍不住感叹,“这手工皂是你自己做的吗?” 文雪旗说是。 “除了皂基不能吃,其余的材料,如蜂蜜,橄榄油,羊奶,都是可以食用的,你放心用就是。” 还有一点她没说出来,这里面含有清毒物质,与别的手工皂相比,这东西有事半功倍的奇效。 苏春阑大惊,眼里满是羡慕,“真的吗,你怎么做出来的?” 具体过程也不便一一告诉她,文学旗只大概描述了一下做法,盛情邀请她去家里参观。 “你要是有空,我手把手教你,特别简单。你回来后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做。” 苏春阑现在是当红歌星,自然不敢到处乱去,只好礼貌地答应下来,没有问具体的时间地点。 “你为什么要用西红柿呀?现在这个季节,这东西还真不好买。” 她试图转移话题,毕竟西红柿不是冬日的蔬菜,这些还是她花了高价去连锁超市买的。 文雪旗就把烂大街的知识大体说给了她听,比如什么西红柿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维生素e、矿物质及有机酸等营养成分啦; 比如什么西红柿能帮助美白肌肤,淡化色斑,去角质啦; 比如说什么西红柿能够补充肌肤所需的水分,预防肌肤的老化,令肌肤水嫩白皙啦 总之一番说辞后,西红柿成了美容护肤圣品,让人恨不得一天三餐,顿顿西红柿鸡蛋汤配西红柿炒鸡蛋。 “不仅现在给你做西红柿面膜,以后,每周两次,就按我这个方法,自己调了来做。” 这款面膜可以清洁油污与杂质,滋润美白皮肤,对黄褐斑、老年斑、晒斑、都有一定治疗效果,不过最好是睡觉之前做,这个得避着光。 “我还要求你,最好每天都能吃一个西红柿。烧汤也好,炒菜也好,喝西红柿汁也好,总之多补充点就好,但要注意,最好别吃凉的,而且要吃熟透了的。” “不仅是西红柿,别的水果蔬菜也要多吃。” 有蜂蜜水和柿饼补充清毒物质,再摄入大量的水果蔬菜,很快就能看到效果。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工作忙,应酬多,不按她说的来。 苏春阑家里安置了一张,比较偏向欧洲古典风的,实木真皮沙发椅,看起来昂贵无比的样子。 等她喝完蜂蜜水,又吃了一块柿饼后,文雪旗就让她躺在这个沙发椅上休息。 她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脸,柔嫩饱满,弹性十足,可人的很。 要不是熬夜压力太大,根本不至于长这几个斑点。 指腹上蘸了一点金盏菊浸泡油,在斑点处轻轻地打圈按摩,向下按压,然后又缓慢移开,接着再按摩打圈向下按压,又缓慢离开。 这动作轻轻柔柔的,弄得苏春阑挺舒服的,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啊同之前说你很厉害,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 说着又自言自语了起来,“多亏郑小燕的推荐,不然我可要错过你的好手艺了。” 文雪旗故意忽略了跟吴禹同有关的话题,只开玩笑似的回应。 “我这才刚开始呢,你就夸起来了。等我把你的斑给去完了呀,你倒不知道会怎么夸。” 苏春阑也笑了,说,“到时候我请你去看我的演唱会。” 她补充道,“这个可是特别难得的,我只请我弟弟请阿同,再一个就是你了。” 文雪旗点头,说她跟苏秋舫是同学,到时候说不准能一起去。 一提到演唱会,苏春阑的心里满是期待。 对于一个歌手来说,能开一个万人级别的演唱会,所有的人都是为了她而来,在台下呼喊她的名字,同她合唱一首歌,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呀。 “那到时候让啊同去接你们,你们仨正好一起过来。” 文雪旗不想接这个话,就问工作是不是特别忙之类的。 苏春阑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每天起早贪黑的,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往工作的路上。 “经常大半夜的赶路,白天还要工作一整天,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可她现在好不容易火起来了,正是发展事业的黄金时候,也不敢懈怠,每天只有硬逼着自己咬牙坚持。 “我想让啊同看看我有多厉害,如果以后结婚的话,”她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泄露女儿家心事的红晕,“我也不想他们家轻看了我。” 呼…… “好,那咱们一起加油,争取让你事业家庭双丰收,跟吴禹同办一场,轰动世界的世纪婚礼。” 第二百零六章 没良心的崽种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忍不住感叹。 真他娘的嫉妒吴禹同啊! 这混蛋到底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美人的芳心? 三句话不离他不说,现在都已经在为了嫁给他拼命努力了。 啧啧,真是酸啊! 简单的清理过后,她给她喷了点金盏菊水,指腹轻轻地拍打促进吸收,操持脸部湿润,然后才开始敷面膜。 避开眼睛和嘴巴四周,用刷子推平多余的营养液,填补不足的地方。 将面膜刷平整后,又额外的多在鼻头上刷了一层,防止干掉。 等弄完这些,文雪旗让苏春阑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自己则找来冯小伟了解情况。 她刚才观察了一下苏春阑的眼睛,发现她眼睛干涩,眼皮沉重,水灵程度已大不如之前,看样子最近气血亏空的厉害。 要说工作忙睡眠不足还可以理解,这气血短时间内怎么会亏空了这么多? 冯小伟说,为了上镜的时候好看一些,前段时间苏春阑一直在节食减肥。 后来终于瘦下来了吧,又因为整天熬夜睡不好,一点都不想吃东西,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 文雪旗推测,她若是熬夜就不想吃东西,八成脾胃也很虚弱。 她把包里仅有的两个小南瓜拿了出来,嘱咐冯小伟,去买点小米和红枣。 “你天天煮个南瓜小米红枣粥给她喝,补气血,也不伤胃。” 而且粥这个东西热量低,不用过度担心肥胖问题。 “抽空你们再去我家一趟,多拿点南瓜过来,我家还有地瓜,可以一起拿过来。” 冯小伟又说不用去,随意去个市场都能买到南瓜,何必再往乡下跑一趟? 文雪旗说也行,“那要记得给粥里加野蜂蜜,而且一定要加我带来的那个。” 本来呢,让她去家里拿南瓜,就是因为这些材料中,只有南瓜是后山上摘下来的,含有清毒物质。 要是她们以后,都能往粥里放上她带来的野蜂蜜,那也是一样的效果。 “你还可以熬点黑米紫薯粥给她喝,或者是做点豆腐猪肝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补气血的。” 冯小伟说不用,她笑着说,“我给她买点阿胶,补得更好。” 文雪旗愣了一下,从她这话里咂摸出点别的意思,她再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冯小伟。 那女人冲她礼貌的笑了笑,不再说话,眼角却微微上挑。 常听吴总说文雪旗傻傻的,还以为怎么傻呢,现在终于明白了,她是真的傻。 像她们这种身份的人,有的是钱,补气血当然是要用好东西,那些粗茶淡饭,那里配的上她们? 就像这西红柿,今天她去买的时候,丢脸死了,生怕被人认出来,说她们是家庭妇女。 文雪旗瞧出来她这狗眼看人低的意味,还有她心里那压抑不住的优越感,心里刺啦啦的往外冒火。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冯小伟防她像防狗一样,因为在她眼里,她贫穷落后,所以她是低贱的。 越是低贱的人,越容易做坏事。 呵呵! 谁他么还没富过?用得着这么得瑟吗?! 再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等风向一转,谁时来运转,谁坠入深渊,那还真不敢说。 她也笑了,幽幽的说,“上次在我家,吴禹同还夸这南瓜好吃来着,所以,我才推荐你们也试试。” 毛病! 你们那么牛逼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嫁入豪门? 自己不够豪就别出来装大尾巴狼。 大家都是穷人,谁也别看不起谁。 冯小伟被她堵得直咬牙,皮笑肉不笑的说,“那还真是提醒了我们,好东西不能多吃,偶尔也得换一回粗俗的东西。” 呵呵! “金贵如金丝雀,倒不如扑棱蛾子会飞,可见,东西好不好不重要,中用才行。” 气血不足会使五脏受损,腰酸腿疼,还会造成月经不调,甚至早衰。这事情说小是小,说大也大。 看冯小伟的样子,虽然人刻薄看不起人,但是是个负责尽职的人,肯定会重视这件事情的。 话都已经跟她说过了,能调养成什么样,看她们自己的本事吧。 十五分钟过得很快,苏春阑洗掉面膜,简单的上了水乳,文雪旗没准她用精华,觉得美白精华还是晚上用比较好。 苏春阑不仅吃的全是好东西,用的也全都是高端护肤品。 文雪旗顺便看了看那些护肤品的成分,自认为比她配的东西要好得多,所以也没再多留什么。 只留下几个土豆,嘱咐她以后自己敷脸。 苏春阑大惊,“那你以后就不管我了呀?” 怎么可能呢? “你按我说的方法,每周敷两次脸。还有那些南瓜和柿饼,你全吃掉,这些蜂蜜也全喝了。”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东西。下一周,我再来帮你做进一步的护理。现在你先把基础打好,往后才能见效快。” 苏春阑又问多久能好。 她现在工作繁忙,每天都得用脸,万一被人发现状态不好,广播出去,那名声可要受影响。 文雪旗说,去斑这个东西快不了,除非用机器。 “你要真想快一点啊,就把工作再安排安排,多腾出点时间睡觉,还有多吃水果蔬菜,增加运动,多补气血。” 这话说的! 苏春阑有些灰心。 她现在正忙着,整天上顿等不得下顿的,哪有时间好好吃饭休息?看样只能慢慢恢复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满眼忧愁,“你说,要是啊同看见我这样,他会不会直接甩了我?” 文雪旗差点没晕倒过去,我的天呐! 苏春阑怎么跟被下了降头一样,三句不离吴禹同,一心全扑在他身上。 “那你就得选一个了,要事业还是要家庭。” 苏春阑叹了一口气,对于未来的担忧使其忧心如焚。 “我都想要。可我怕最后一个都得不到。” 文雪旗寻思了半天,猛然想起,上一世吴禹同对孩子喜欢的很。 对他那个名义上的弟弟,传闻中的私生子,好到不能再好,或许可以在这上面下文章。 “你要不就先给他生个孩子,母凭子贵,直接嫁入他们家,过豪门阔太太的生活;” “要么就努力问他要东西,借着他的资源好好发展事业。事业发展的好了,来追你的人多的是,不差一个吴禹同。” 这个法子,虽然不能让她两个都得到,但是起码能得到一个,不至于功亏一篑。 她又试着劝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世界上哪那么多好事儿,能让你什么都得到?更多的时候,是需要选择的。”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说白了就是选择的次数和可选项的数量差别。 “但是,这两条都是你喜欢的,不管选择哪一条,你都会幸福的。所以,不要担心害怕,选择你最想要的那一条吧。” 告别苏春阑,文雪旗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敬老院。 她在路上买了一些鸡蛋糕,糕点果子,还有一箱牛奶,又称了5斤苹果。 两手拎着一大堆东西,去看那个脾气古怪的牛奶奶。 上次离别时,她曾承诺自己会常来看她。 虽然那时牛奶奶表现出了极度的不相信,但是她知道,她内心也一定渴望着她的到来。 多么傲娇的一个老奶奶啊! 以前的时候,她老伴儿肯定特别宠她。 刚一进院子门,就看到两只小狗追逐着跑出来。前头的那一只,嘴里叼着一只黑色的女士皮鞋。 牛奶奶步履不稳的撵上来,对着两只狗一顿叫骂。 “你们两个狗崽子,欺负我老太太一个,两条老腿撵不上四个嫩爪子。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子!” 文雪旗连忙帮她去拦狗,那两只狗又欢快的掉转了个方向,往回跑去。 牛奶奶蹲下身,双臂一捞,将咬着鞋的那只狗子给逮住了。 文雪旗本以为她要夺下鞋子,把那狗子的嘴扇一通,却没想到她笑得满脸得意,皱纹全堆叠在了一起。 “我吃过的盐都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小狗崽子还敢跟我玩心眼!” 意识到文雪旗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连忙冷下脸来,一双耳朵却极其不配合的出卖了她。 牛奶奶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傲娇地转过身去,带着两个狗子就走了。 文雪旗拎着东西,像只鸭子一样笨拙的粘上去,死皮赖脸的套近乎。 “奶奶你什么时候养的狗?” 牛奶奶说要你管。 文雪旗把东西往前一递,我关心你嘛。 哼! 牛奶奶回头,“谁让你来看我的?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骗子,用不着来做样子。” 文雪旗瞧着那两只狗,它们的腿已经开始抽穗,看起来茁壮又有潜力。 稍大一点的那一只,一只耳朵已经站了起来,看起来精神的很; 另一只狗子,两只耳朵虽都没站起来,但是人家平均啊,只留一点尖尖角在下面搭着,用不了几天就全站起来了。 两只狗子全都是黑皮大眼珠子,看起来不过几个月大,稚气未退,眼里童真满满。 文雪旗移动脚逗它们,它们就欢快的扑上来,追着她的鞋子咬。她蹲下身来抚摸它们的头,它们一点也不害怕,跳过来跳过去,跟她玩捉迷藏。 看样子主人很疼爱它们。 换了那些性子不好,经常打它们的,肯定对人充满了恐惧,不会如此信任人。 “奶奶,我们怎么是来做样子了?” 她摇着她的腿,软软的撒娇,“你看,吴禹同送小狗给你解闷,我拎着东西来关心你。难道我们真的这么闲,专门花了心思来欺骗你?干嘛不相信我们嘛?” 这两只狗子她熟悉的很,分明就是大福和二福。 看样子那混蛋也没少花心思。 第二百零七章 轻薄几下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又想起苏春阑跟她说的话,“别看啊同面上冷冷的,可他这个人善良的很,上次去敬老院还是他要求我去的。我看他那么用心的照顾老人,一颗心都化了……” 唔,在苏春阑眼里,吴禹同这形象确实挺立体完美的。 要不是她跟他相处过一世,她肯定也会觉得他是个十分完美的人。 可惜啊,有些人的人设太经不起推敲了。 牛奶奶用手帕仔细的擦着鞋子,然后将这一双旧鞋包好,收在抽屉里。 她从另一只抽屉里拿了半盒麦乳精,冲了一茶缸子,却只放在桌上。 文雪旗见状,笑嘻嘻的说谢谢奶奶。 牛奶奶冷哼一声,“姑娘家脸皮怎么那么厚,又没说要给你。” 话虽这样说,但她转手又坐下逗大福二福,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我心里明白着呢!” “你们这两个骗子,一个送了两只狗来,整天让我不得安生;一个拎着点东西过来,想要堵我的嘴,让我念你们的好。” 文雪旗放下茶缸子,蹲在她腿边,认真的说,“奶奶,那个人送狗子来想做什么,我是不知道。可是我送东西来,不是要堵你的嘴,我是要赌我自己的嘴。 哦? 文雪旗无奈的笑着,“难道你不知道吗?有句话叫‘言必行,行必果’。” 牛奶奶说的对,她的确是骗子。 “你又不是我的亲奶奶,没有养育爱护过我,我怎么可能对你有那么深的感情,那么好心的来照顾你?” “我骗大家说我对你有这么深的感情,我还骗大家说,我会常来看你。人行在世上靠的就是一个诚信,我得说话算数,所以我现在过来了。”“我买这么多东西呀,就是提醒自己,以后千万不要轻易说话,否则啊,有罪受了。” 牛奶奶挠着二福的头沉默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生气。 半晌,她叹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一脸骄傲,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我的眼睛不会看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文雪旗刚要问她是什么意思,她却已经指使着她去干活了。 “拿来的东西都给我放桌子上摆好了,我可得好好享受。免得到时候,嘴上没捞着好处,还得到处说你们的好话。”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抿着嘴憋笑,眼底的皱纹,欢乐的堆叠在一起。把二福塞到文雪旗怀里,自己又抱起大福,“既然来了,就多帮我干活,给狗洗澡去。” 二福热情地舔着文雪旗的脸,口水糊了她一脸。 她一边躲着一边说,“现在天冷,温度低,这狗又不大,恐怕抗力差,扛不住。” 牛奶奶瞪眼,怎么那么啰嗦?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去它主人家里洗不就完了?!” 文雪旗是个学生,牛奶奶又年事已高,敬老院自然不会放她们出去。 文雪旗为此暗自庆幸,她可不想见到吴禹同。 可没成想牛奶奶,竟然记住了吴禹同的电话号码。 这边打完电话,那边院长就通知人放行了。 对于院长如此不负责任的行径,文雪旗在心里谴责了她一百八十遍。“奶奶,吴禹同她家离这里挺远的,坐在三蹦子上颠的难受。要不,你再等等,等到她来接小狗回去洗澡呗。咱就别过去了。” 牛奶奶说不行。 “明天是我老头子的忌日,我就要把狗子洗得干干净净的,带去见她。” 这话一出来,还怎么好意思阻止? 文雪旗只能硬着头皮,带她去吴禹同家。 她想,送到门口她就直接走人,不进去就行了。 但还想再挣扎一下,“奶奶,要不咱们带着狗子,去大澡堂子洗个单间儿?” “你看,专门去吴禹同家多费事啊,不如咱就近解决算了,反正花不了几个钱。” 牛奶奶大怒,“我也不要去看我老头子了,来来去去的多费事,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了,不如直接下去找他去。” 文雪旗再也不敢说什么了,灰溜溜的带着她打了个车。 吴禹同家她只去过一次,只记了个大概路线,具体在哪,还真说不清。 一会觉得该往东走,一会儿又觉得该往西走对,过一会儿,又觉得该转个弯儿回去。 司机师傅没时间陪她们折腾,给她们扔在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驾着车怒气冲冲的走了,还多要了她五毛钱。 牛奶奶嫌弃她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说话不靠谱,是有心折磨她这把老骨头。她抱着狗子,站在路边置气,不愿意配合她。 文雪旗只得挨家敲门借电话,折腾了半个小时,才见到人影。 吴禹同还是那副没正型的样子,笑嘻嘻的看着她,嘴贱的很。 “早就说了,让你多去我家认认路,你偏不去,你看,找不到门了吧?” 一段时间不见,这混蛋竟然清瘦了许多,本来妖孽魅惑的一张脸,现在竟然多了一些弱柳扶风之意。 要不是嘴上太贱,她还真愿意多看他一眼。 她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去的,我又不是小毛贼,用不着去你家踩点。” 吴禹同意有所指,“说不定以后就成你家了呢。” 呵呵! “滚一边去,我就算偷也偷动产,像房子这种不动产,需要登记才能过户的,偷了有什么用?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蠢。” 吴禹同嘟嘴,“你偷走东西比房子重要多了,有时候我宁愿你来偷房子。” 文雪旗后脊背发凉,这话是什么意思?比房子重要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指清毒物质探测仪? “我偷也不会来偷你的……” 两人争执不断吵了半天,倒是怀里的二福,率先没有了耐心,扒着文雪旗的手,嗷嗷的叫唤,想要挣脱下来,去找它哥哥大福。 文雪旗趁机将狗子塞到吴禹同怀里,转身欲走,“照顾好牛奶奶。” 牛奶奶却在这时喊住了她,“小丫头片子,一会儿陪我去买件衣服,我得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去看我老头子。” “……” 吴禹同家跟上一次差不多,最大的差别,就是阳台上多了一张沙发椅。 那沙发椅还跟苏春阑家里的一模一样。 想起苏春阑同样对他用情至深,文雪旗忍不住调侃,“吴总好雅致。” 吴禹同把二福放下来,那狗子立即欢快地跑去跟大福汇合,两只小家伙一起跑去阳台找牛奶喝去了。 他嘟着嘴,很是委屈,“什么雅致不雅致的,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呢。”独守空房,连个伴都没有。 唉哟,看样子最近苏春阑忙工作,怠慢了他,这都开始寂寞空虚冷了。 “你可以直接去找人家呀,非得让人家主动来找你呀。”怎么那么傲娇了不起! 吴禹同眨了眨眼睛,突然间笑开了。粉面含春,仿若一朵樱花绽放。 “你说的对。我要贯彻‘三死’原则,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死追到底。” 哎,这就对了,你这边对人家上点心,人家那边全心全意的扑在你身上,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听到苏春阑的好消息了。 苏春阑的好消息就是她的好消息。 啧啧! 幸福。 牛奶奶给两只狗子准备完食物,见他俩还在墨迹,忍不住发起火来。 你们这两个懒驴上磨屎尿多的家伙,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准备洗澡。 文雪旗被她训的悻悻然,吴禹同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坏笑起来。 牛奶奶指挥着他们放了小半浴缸水,两人各自负责一条狗子,吴禹同抱着大福,文雪旗则抱着二福。 两只狗子今天脾气闹的厉害,特别不配合,一个个在水里乱扑腾,嗷嗷叫唤着往外跳。 想想自家狗子一见到水汪子就要钻进去游泳,再看看这两只狗子,这惊恐不配合的样子,文雪旗果断指责吴禹同。 “你是怎么带的狗子?人家的狗子见到水,都跟下锅子饺子似的,扑通扑通往里面跳,再看看你养的,一个爱水的都没有。以后你要是腻了水呀,也别指望人家能跳进去救你。” 吴禹同却一反常态,郑重其事的点头,“你说的对,等忙过去这一阵,我换个带游泳池的院子,教教它们怎么狗刨。万一以后你再落了水,我不在身边,也有个念头。” “你胡说什么呢?” 叉起二福直接塞到了他怀里,那狗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直往他脖子里钻,沐浴液弄了他一身。 他一手抱着二福,一手按住浴缸里的大福,两个小东西不配合的乱动,他凌乱的像个手足无措的奶爸。 文雪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活该! 谁让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盼她半点好。 你才落水呢,你全家都落水! 牛奶奶及时出场救了他,她找来两块小毛毯,包住两只小东西,跟文雪旗一人一只,抱着它们去吹干。 吴禹同的衬衫全湿,胸前的风景若隐若现,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文雪旗跑的比狗还快,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多轻薄他几眼。 那混蛋却不自觉,抽抽搭搭的瘪着嘴,撒娇也想要一块毛毯,被牛奶奶犀利的眼神劝退,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洗澡。 牛奶奶不擅长用吹风机,就只帮忙按住狗子,剩下的由文雪旗来做。 两只狗子似乎也被牛奶奶的气势所压倒,一个个耷拉着耳朵,乖乖的站在那里,细看表情,倒有点泫然欲泣的意味。 文雪旗好笑的挠着它们的头,这狗子真是随主人,一会撒娇一会疯,完全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牛奶奶也适时的感慨,“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吹干毛发后,狗子又恢复了活泼顽皮,蹦跶到浴室门口,去找它们的爸爸。 文雪旗跟在后面,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响声,脑海里闪过那晚,布满咬痕和抓痕的肩头。 唔,不知道他身上又添了多少道暧昧的痕迹。 他那白皙娇嫩的肌肤,有点痕迹就像桃花开在了雪山上,其实,挺好看的。 浴室门却突然开了,他同那晚一样,只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文雪旗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没有移开脚步,只傻傻的看着一颗水珠子,从喉咙划过躯体,经过他健壮的小腹,一路向下,和浴巾融合在一起。 她感觉嗓子干干的,特别没出息的咽了一口口水。 “你……” 手腕一紧,她已经跌入他的怀里,他高大的身体欺压过来,将她抵在墙上,腰身与墙壁之间隔了他的手臂,沐浴后的清香和他的体香混杂在一起,烘的她脸颊泛红。 “吴禹同……” 第二百零八章 脸红心跳 http://.biquxs.info/ 吴禹同一脸贼笑的,从洗手台里掬了一把水。 “说,还敢不敢戏弄哥哥了?” 他还妄图反击回来? 文雪旗瞪了他一眼,梗着脖子不去理他,那意思是你爱咋地咋地。 “不说是吧,好啊!” 他反手按了点洗手液,作势要往她头上淋。 唔,文雪旗特别不喜欢这种黏糊糊东西,条件反射的缩了脖子,躲在他的颌下。 她咬牙,“你别乱来!” 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狠狠地扣着他的皮肤,威胁他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吴禹同闷哼一声,明显的憋着笑,“你这个小色女,还挺会找地方的。” 文雪旗羞得脸爆红,一口咬了上去,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在舌头感觉到异物时,突然僵化在原地。 我的老天爷啊,她做了什么? 吴禹同也僵了。 不知道是谁的心脏,跳动的那么快,连带着空气都紧张了起来; 又不知道是谁的呼吸,那么灼热,使得分子运动更加混乱,人的脑子也跟着一起乱了起来。 她本能的想要逃跑,眼前的人却快她一步,勒紧了她的腰身,使她动弹不得。 她挣扎着想要反抗,他却箍的更紧,上半身无法发力,她就转变战场,改为腿部攻击。 他那边则是简单粗暴,大力出奇迹,直接靠着自身的重量和力气压制住了她所有的动作。 几番挣扎后,文雪旗已经体力不支,再加上他的禁锢,呼吸早已不畅,大脑懵懵的,气息软绵无力。 她本能的挣扎,想要抓住什么,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红痕。 “放开……” 吴禹同不依不挠,像只猫似的磨蹭着她,不肯放她离开。 体内有一股无名火四处乱窜,折磨炙烤着他,急切的需要找到突破口。 一路向下,鼻腔里盈满她的味道,有意触到一方渴慕已久的细腻,眼眸一暗,忍不住想要尝一尝味道。 她弱弱的做最后的抗争,“吴禹同…别………“ 她的声音像催化剂一样,催断了他脑海里最后一根弦。 文雪旗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只猫拱,那只猫还特别调皮,舌头捋完还不算,还要扒着爪子动来动去,胸腔里咕噜咕噜的念着经。 颈部被烫的发抖,她试着往后躲,那热源步步紧逼,一丝缝隙也不愿意放过。 “咝……” 文雪旗抽了一口气,抵着他的胸口,狠狠地来了一爪子,“你别……” 这混蛋,刚才还是属猫的,现在怎么又属狗了,咬她做什么? 却有一声嘤咛先溢出去,那妩媚婉转的陌生腔调,将她的理智拉回了一点,却让身上的人将她搂得更紧了。 他嗓音喑哑,口齿含混不清,“宝贝儿,我想死你了,宝贝儿,宝贝儿……” 文雪旗突然明白过来。他这是又犯病了。 上一世的时候,他也曾在发病时碰过她,虽然没有要了她的身子,但是能占的便宜,基本上都占了。 那一次他是把她当成了他后妈,一个劲的叫宝贝儿,倒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当成了谁。 她稳住气息,试着哄他,“宝宝乖,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他加重了力度,仿佛要将她吃到肚子里,任性的像个孩子,“不要,我要你……” 那声音,委屈中还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听的文雪旗整张脸都像水壶开了一样,又烫又热,还沁出水珠子来。 担心他进一步乱来,她再也不敢说什么了,更不敢挣扎点火。只能由着他抱着啃脖子。 但是心里下定了注意,只要他敢往上或者往下碰一点,她豁出去命,也要跟他拼到底。 吴禹同这次倒是很乖,将脖子前后左右啃了个遍,就是没往别的地方碰。 可是,被他这样啃咬着,其实也挺受罪的。 不知过了多久,文雪旗被他弄的力气全无,全靠他的手拖着才勉强站住。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担心不由着他,会使病症加重,精神失常,而像上一世一样,再次被他得了便宜。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次脑残、傻叉。 他却突然拉开门,猝不及防的将她推了出去。 文雪旗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为这突如其来的自由。 水流声哗哗响起,她意识到了什么,扑到沙发怀里,用靠枕捂住头,整个人都熟透了。 吴禹同这个混蛋! 牛奶奶就着厨房里的东西,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还有油炸小虾皮,又下了面条当做晚餐。 文雪旗有些心虚,不敢去看老人家的眼睛,只低头扒饭菜。 倒是吴禹同正常的很,狗腿又谄媚的跟牛奶奶说话,一点窘迫也看不出。 仔细看下来,甚至还能观察到他春风得意,精神抖擞,眉头积蓄的乌云,全都飘散如烟了。 真是不公平啊! 凭啥就她自己尴尬?! 文雪旗心想,这混蛋发病怎么不拿刀自己捅自己,偏偏要去欺负别人? 发完病后,自己还一点都不记得,完全当作没事人。 真是太无耻了! “小丫头片子,不好好吃饭,乱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脑海里正盘算着借口,却发现吴禹同正在给她夹菜。 红的蔬菜,黄的鸡蛋,白花花的面条子,堆的跟座小山似的。 他眨了眨眼,笑得别有意味,“你太瘦了。” 文雪旗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气,再次提了上来,她白了他一眼,飞速的将菜倒在他的碗里。 “要你管!” 牛奶奶打量着两个人,傲娇的哼了一声。 她的眼光好得很,选中的小褂长裤,全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上衣绣了小花,裤子走了明线。 吴禹同狗腿得很,连忙上前大夸特夸,奶奶的眼光就是好,干脆多试几套。 说着还把文雪旗拽过来,让她陪奶奶去试衣服,“我出去一下。” 牛奶奶试了一件杏仁色粗线毛衣,觉得太年轻了,又将毛衣换成了黑色。 她喊着文雪旗帮她穿衣服,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多大了?” 文雪旗老实的说自己十七。 牛奶奶点头说不小了。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说好对象,准备结婚生孩子了。” 她心里虚虚的,试探地问,“你跟爷爷这么早就结婚了?” “不是我俩早,是我们那里都兴早结婚。要不是等我上学,十七岁我都有孩子了。” 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文雪旗总觉得牛奶奶这话意有所指。 她不太敢继续问下去,就转移话题,“一会儿要不要去买双鞋子?” “不用了,那臭小子保准去给我买去了。” 额…… 牛奶奶似乎跟吴禹同关系特别好,真不知道那个混蛋用了什么手段。 牛奶奶将毛衣扔给她,又换了件对襟的毛呢褂子。 “明天你跟那臭小子一起过来,把我抬到山上去。” “……” 吴禹同果然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他给牛奶奶买了一双优雅的黑色小皮鞋,还有一双素色大棉鞋。另一个袋子却没有给他。 文雪旗眼睛尖,瞧见包装盒设计青春靓丽,猜测这应该是给苏春阑的。 牛奶奶有四五件中意的衣服,吴禹同说服她全卖了下来。 “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老婆漂漂亮亮的?你穿的好看了,我爷爷在那边知道了也高兴。” 牛奶奶一刻也不停息,立马拉着文雪旗去了成衣店,给她安排了一白色件羊绒大衣,还有一条驼色硬呢子裙子。 不得不说,牛奶奶的眼光就是好,本来还学生摸样的文雪旗,瞬间就变得成熟大方了许多。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慨人靠衣装马靠鞍。 “我老头子看到孩子这么漂亮,心里肯定也特别高兴。” 文雪旗一看价签,赶紧往下脱,“奶奶,让爷爷高兴的是孩子健康快乐,而不是华丽漂亮的服饰,咱们不用整那么多虚的。” 她辛苦做五个客户,才刚够买一件大衣的,这也太贵了,她可舍不得。 牛奶奶说那可不行嘞,“你穿得不漂亮,我老头子还以为我在这里过得不好,他在下面怎么安心?” 额…… “奶奶……” “奶奶,咱们再去看看别的店吧?” 吴禹同很是没礼貌的打断了她的话,他手里拎着两个袋子,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两件衣服。 文雪旗的心里乱极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在发病期了。为何突然要做这种,会令人产生误解的事情? 难道说,他又想故技重使,利用自己的美色来博取眼球,妄图通过感情牵扯住别人? 这个做法真的挺恶心的。 逛完街已是晚上八点多,吴禹同先送了牛奶奶回去,接着就是捎带着送她回去。 到一水村的时候天色肯定不早了,他顺理成章的在这里留宿,求文妈妈分给他一处草棚。 文妈妈虽然很想他跟文雪旗睡一屋,从此一家子鸡犬升天。 但是到底顾忌名声还有他人的看法,没敢这样来,只得带着他去找了村会计,听上面安排。 吴禹同委屈的看着文雪旗,“那边安不安全啊?我自己去能放心吗?”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一水村喜欢周正结实的汉子,谁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说罢扭头就走,怕脸红泄露了心事。 第二百零九章 深爱的模样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一夜没睡好。 上半夜的时候,是心脏突突直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下半夜终于睡着了,又做了许多不可言说的梦,羞得脸颊通红。 虽然说自己心理年龄已经30有余,有点生理方面的需求也很正常,可一想到梦中男主角的身体,跟吴禹同一模一样,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话又说回来,这混蛋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在她面前发了疯,这也太烦人了吧! 不行,她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次,一定要跟他撇的干干净净。 她很害怕,再继续这样下去,她的心思会逐渐走向失控的边缘。 梳头的时候,恰巧又看到脖子里那些浓密的痕迹,这更加坚定了她要跟他撇清楚的决心。 她去看了那两只羊,把它们喂的饱饱的,又把身上的污渍擦掉,把羊毛梳的雪白干净,算作为它们送行。 想起上一世,大姐过世,爸爸瘫痪,弟弟还小,她还坚持要读书。 这两只羊成了全家的希望,爸爸靠它们治病,弟弟靠它们吃饱,她的学费也想指望。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妈骂了回去。 她妈恨不得把她卖给老光棍换钱,怎么可能拿一分钱给她? 这两只羊是她亲自去市场卖掉的,得到的钱一分也没动,全都拿回了家里,还被她妈搜了半天身,怀疑她偷钱。 真是巧啊,谁能想到这一世,还是她亲自送这两只羊走呢? “你们真是好福气!” 要是卖到集市上,转眼就被人送去羊肉店了,性命不保。 可跟了吴禹同走,说不准以后能吃点好草,喝点甜水,多活两年。 有钱人养的动物,比穷人过的好得多,不用多受罪。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低落了许多。 她也上一世过的,他吗的还不如一只宠物。 宠物不高兴了,主人还知道去逗逗它,带它出去遛一遛,散散心,而她呢? 每天从早忙到晚,经常顾不得吃饭,没有生活只有工作,说的好听点叫工作狂,说的直白点,就是个工具人。 幸好,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世,她再也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二姐,二姐!” 豪豪欢快的从门外蹦达进来,拉着她的手去看劳动成果。 “我跟姐夫一起网了好多鱼,咱们一会儿吃鱼。” 吴禹同手里拎着一个破水桶,那桶里果然放了好几条肥大的草鱼。 他嘿嘿一笑,特别虚势的理了理头发,装的一手好逼。 “没办法,我就那么随便一捞,这鱼都特别有灵性,直往我桶里蹦。” 他昨晚一夜也没过好,又激动又担心的。 今早起了个大早,围着草湖慢跑了一圈,正好遇到豪豪跑来玩。 本着一定要讨好小舅子的想法,那必须立马过去问他出来做什么。 于是在一番讨论后,两个人一起回家里,拿了网子拿了桶,迎着朝阳,跑到草湖捞鱼去了。 文雪旗没回应他,只打发豪豪,把鱼提到锅炉里去。 “一会儿咱换块豆腐,做草鱼豆腐汤喝,好不好?” 一听到有草鱼豆腐汤喝,豪豪别提有多高兴了,飞跑进小西屋找豆子,一点也不管草鱼的事。 吴禹同观察了她的脸色,发现一起正常好,笑嘻嘻的把鱼提到锅屋那里。他已经开始幻想,新鲜白嫩的草鱼豆腐汤,是啥滋味了。 啧啧,真美味! “你还想吃啥?我去买。” 文雪旗说不必了,“这是我家,吃什么不吃什么,用不着外人插手。” 吴禹同则自动忽略了这话,又开始说起上一次的南瓜饼,真心好吃,直到现在,他都念念不忘。 文雪旗不想再跟他打哑谜,直接将羊指给他看。 吴禹同笑呵呵的,“这羊咋变得这么干净,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挺喜人的。” 文雪旗说那当然,“毕竟马上要跟它们主人走了,我作为它们的老东家,最后送一程,自然要帮着整理一下。”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给豪豪买了点东西,忘了带过来,你等我哈。” 吴禹同逃也似的离开,心中慌乱且不安。 昨天洗完澡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怎么就那么没顶住事,直接抱着她啃起来了? 不就是小半月没见吗?至于那么激动控制不住自己吗? 这尝过滋味后,以后总会想着不说,也会吓到文雪旗,说不定就把他媳妇给吓跑了。 他了解她,这要真惹怒了她,她决绝起来,那可是一点机会都不会给的。 上一世的时候,他仗着个生病的由头,好歹没让她搬出去; 这一世,他们又不住在一起,无法朝夕相处,他也没有重病加成博取理解和同情; 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是个高中生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天呐,她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这件事扛过去了。 她要真把羊给牵回去了,那以后来她家看她的借口都没了。 万幸的是牛奶奶,及时给文雪旗打了电话,哔哔机吱吱的叫个不停。喊着他们快点去敬老院接她。 为了节省时间,两人没在家里吃饭,商量在路上买个包子啃。 吴禹同送了一套变形金刚给豪豪,顺道叮嘱了他点事情,那孩子高兴地直拍手,饭都来不及吃,直接去拆了玩具玩。 文雪旗瞧见了,也没说什么。 她想,一会折成现钱,直接给他就是。 她们先回了吴禹同家,报上了大福二福,然后去了敬老院,跟院长说明了情况后,就带着牛奶奶一起去了墓地。 牛奶奶换了一身新衣服,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拢在耳后,插了一根木头刻的簪子,耳垂上坠了一对绿宝石耳环。 她拎了一个栗色的提包,里面放了牛奶,白酒,花生米,猪蹄,还有两双筷子,四个白瓷碗。 到了牛爷爷的墓前,把4个碗整整齐齐的摆出来,其中一个放了猪蹄,一个放了花生米,一个到了牛奶,还有一个倒了一碗白酒。 牛奶奶端起碗喝了一口白的,有点呛的慌,她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反手将剩下的全撒在了墓前。 这东西,他老头子喜欢喝。 “真快呀,又过了一年,我又来看你了。” “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吧?是不是去找漂亮老太太了?你给我等着,你只要敢跟人家勾勾搭搭的,我非下去剥了你的皮不行。” 她说完又倒了一碗白酒,招呼着文雪旗和吴禹同把大福二福抱过去,转头又将他俩撵走。 “去下面给我看着人去,站在这里干什么?跟两门神似的,毛病!” 两人一脸懵逼地离开,临行之前回头,发现大福二福,正在享用牛奶奶带回来的吃食。 这俩小崽子,今天倒是它们的好日子。 牛奶奶摸了摸大福的头,又拍了拍二福的屁股,笑的前翻后仰。 “你看看老头子,这俩孩子,一个比一个能吃,将来啊,肯定都长得大高个儿,一个比一个壮实。” 吴禹同说,牛奶奶的孩子,在动乱的时候走了,她为此伤心难过,卧病在床,有半年没能起来。 “她的性格也是因为这个,才成这样的吗?” 俗话说相由心生,看她以前的照片,不难发现,她是一个温文典雅的大家闺秀。 按说不应该有如此粗暴的脾气,更加不可能不相信任何人,除非她后来遇到了特别不好的事情,深受打击。 “那倒不是,主要是因为牛爷爷走了,她在这世上没有亲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这性格渐渐就变成这样了。” 哦? 那牛爷爷是怎么走的? “说是因为孩子没了,牛奶奶又卧病在床,他一边要承受失去孩子的打击,一边又要照顾重病的牛奶奶,身心俱疲,终日里借酒浇愁,落下了病根,没两年就过世了。” 哎,一把年纪失去所有的亲人,牛奶奶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牛奶奶才和牛爷爷说完体己话,她掐着腰,高声喊两人过去。 大福和二福吃的肚子滚圆,一个个的去咬文雪旗的裤脚,弄得她脚踝酥酥麻麻的。 她咯咯的笑着,抱起了撒娇撒得最欢的大福。 吴禹同赶紧将二福抱起来安慰,“没事没事,爸爸爱你。” 那意思是爱你哥哥的是妈妈。 可惜文雪旗没听出来这一层意思。 牛奶奶冷哼了一声,老头子你瞧见了吗?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着她就把耳朵上的绿宝石耳环取了下来,一人给他们一只。 “我是个棺材板都快合上的人了,又没儿没女的,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你俩虽然都是骗子,但好歹算是个有良心的骗子,这东西你们就拿去吧。” “愿意要呢,就收着,不愿意要呢,直接扔了就行。反正我是眼不见心不烦。” 咋送个东西还这么傲娇?两人连忙说愿意。 这可是牛奶奶结婚时,她婆家送的祖传耳环。 她现在是孤寡老人了,不想带着这东西去棺材底下,就想找个合适的人送了。 她刚才,就是跟老头子商量着事儿来着。 她老头子答应了,她就当着他的面,送给了这俩孩子。 以前她跟他老头子总是吵架。 从中学认识就开始吵,直到生了孩子还在吵,而且每一次她老头子都吵不过她。 她为此得意的很,每天都趾高气昂的。 后来吧,她老头子去了,她无聊的时候就常想起以前的事情。 这才反应过来,她老头子那种终日开会讲话的人,怎么可能吵不过她,一个靠笔杆子生活的人? 他那都是让着她呢! 人啊,就是不经想! 以前没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吧,她想起那些吵过的架总是会笑,觉得他俩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后来意识到了,她就经常哭,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迟钝,非要等到物是人非了,才想起她老头子的好。 “奶奶,你不要这样想。” “爷爷一直让着你,是因为他深爱着你,愿意这样做。如果他知道他对你的爱,反倒让你现在痛苦不堪,那他得多难过呀。” 吴禹同忙说没错。 “而且,你出生于书香门第,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你愿意跟他吵,跟他闹,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就是把它当成最亲的人来看,这也足够说明你对他的感情。爷爷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生前才会更加的包容你。” 牛奶奶瞅着他们俩,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末了,她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 “老头子,你听见了吗?有人把你以前说过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这对耳环,咱俩是给对人了。” 文雪旗极其敏感的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微不可查的移到了一边去。 幸好,她已经找人把羊送到他家里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男神的初吻 http://.biquxs.info/ 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 学校里这两年新兴了一种玩儿法,说是有心思的人,挨着找人去收集硬币。 每次只能收集一枚一毛的,收集够24枚硬币后,就去买一个苹果,送给自己最在意的人。 那么这个人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都会过得平安快乐。 学生们喜欢这种新鲜的玩意儿,所以每逢圣诞节,都像是一次人际关系检测大会。 每个人在圣诞节前一周,都会备足一毛的硬币。前来讨要的人越多,则说明自己的人气越旺,越受欢迎。 同样的,去讨要人家硬币的时候,如果被人家拒绝了,那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这两个人虽然不会结下深仇大恨,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必定会微妙尴尬。 还有那些人气旺的,人人都希望她能向自己来讨银币,可是名额只有24个,所以会出现主动送的情况。 比如说闵尧,比如说于娜。 她俩从没问谁讨过硬币,向来都是别人来送,数量往往都超过24。 上一世的时候,文雪旗家境贫寒,给不起别人硬币,自然也不会去问人讨要,除了闵尧之外,她不会跟任何人交换硬币。 贫穷的人是没有社交的。 可这一世不同,她不但解决了温饱问题,还在广播站混的风生水起的,在班级里跟同学们相处的也挺好的,自然得提早做准备。 这活动还有一个说法,说是第1枚硬币和最后1枚硬币,格外有纪念意义。 所以一定要去找,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要。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当然是闵尧。 她挑选了一枚崭新的硬币和闵尧交换,收下还粘着他体温的小小硬币时,心脏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这感觉,真像是彼此交换戒指呀。 那个,有点小期待,“我的硬币,是你那边的第1枚吗?” 闵尧愣了一下,有点尴尬的闪着眼睛。 文雪旗已经猜测到了什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脸上却为表现出分毫。 她眨着眼睛,调皮的冲他笑了笑,将那枚硬币又从他的掌心里拿了回来。 “那这个我先帮你留着,等到最后一枚硬币的时候,你再来问我要。” 做不成第一个,做最后一个也行。 他跟于娜住在一起,两人朝夕相对,呼吸相闻,互相拿走对方的第1枚硬币也太正常了。这一点她早就猜到了。 只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才会问出口。 说着又把他给她的那枚硬币抛在了空中,双手合十接住。 “至于你的这枚硬币,倒是我这边的第1枚,我会好生爱护的。” 闵尧有些内疚的冲她笑了笑,“你放心,我会去买个最特别的苹果回来的。” 文雪旗点头,“好,我等着。” 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闵尧这意思是要把苹果送给她吧? 哎呦,那不就是直接承认了她是最重要的人? 那她怎么回应呢? 嘻嘻,干脆带他去大吃一顿得了。 平安夜前夕,文雪旗发动室友,大家一起包苹果。 两块四一个呢,开什么玩笑? 这么暴利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而且,这东西不需要提供售后服务,不需要提前办证挂牌,甚至连个摊位都不需要租。 只要穿个军大衣,找个地方一蹲,连吆喝都不要吆喝,这些孩子就抢着来买。 这简直就是躺着赚钱啊! 这样的机会,过他大爷的圣诞节啊!出来赚钱才是硬道理! 她跟室友们说好了,每卖出去一个苹果,就给她们两毛钱的酬劳。 苹果本身就是按斤称的,一点也不贵,这包装纸就更不用说了,一块钱买30张,就连上面的彩带拉花,一毛钱一个足以搞定。 仔细一算,每个苹果都能有一块钱的利润。 学校这么大,里面有四千口学生,就算只有一半的人出来买苹果,那也是2000块钱的纯利润等着大家抢呢,她自然要发动人出来分一杯羹。 赚到钱,带闵尧去吃牛排,那多带劲儿呀。 她们每天晚上都进行简单的包装工作,没包装的放在阳台,包好的就藏在衣橱里,防止被宿管阿姨发现。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卖给自己比较亲近的同学朋友,由着她们挑选品相好的,外表精致的。 后来朋友告诉朋友的朋友,同学告诉同学的同学,这人际网就越牵扯越大,她们宿舍因此热闹了起来。 文雪旗抓住机会,买了许多彩色便签纸。 每一个过来买苹果的人,都可以用这便签纸写下心愿,然后由她们包装进去,或者是折成想要的样子,粘在包装外面。 这种带有一丝独特意味的营销方式,立马受到许多妹子的追捧,也因此吸引了更多的人来买苹果。 她们宿舍门庭若市,生意越来越好,每晚进账几十块,比得上好几个大劳力的工资,自然就会招来一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声音。 也不知谁嘴巴那么长,就把这事告到了班主任那里。 说文雪旗这人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带着室友们不干正事,败坏整个班级的风气。 简直就是一匹害群之马,一颗老鼠屎坏了一整锅粥。 文雪旗当然不承认这事,谁败坏班级风气了,谁是害群之马? “老师,我一直认为,败坏班级风气这个词,是用在那些整天不正干,还带着别人一起不正干的人身上的。” “难道您认为,努力赚钱,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是一种不正干的行为吗?” 天气冷了,老徐已经不能摇扇子了,转手弄了俩核桃盘来盘去。 他喝了一口枸杞茶,清清嗓子,身上油腻的肉火烧味道,熏的前排的同学眼睛发辣。 “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主要任务就是学习,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我也不要求你们都考清华北大,全上985就行。” “你说,你们这群要上985的人,有那么多闲心去做别的事情吗?再说了,赚钱的事情也用不着你们,家里大人是干什么的?” 文雪旗小声嘟囔,“但也不是所有家庭都有那个本事,让孩子无忧无虑的读书受教育的。” 她想起自己的上一世,眼中闪过一丝低沉,总有一些人要一边做着题,一边担心,下一顿的伙食费在哪里。 班主任老徐冷笑了一声,“或许真有这样的学生,但这样的学生,学校会特殊照顾的, 而且也不在咱们班。” 粗壮高大的刘娟突然站了起来,麻花辫被她哗的一下甩到脑后面,看起来脾气很大。 “老师,这事是我让干的,你处罚我吧。” 老徐看了看她俩,示意文雪旗去坐下,把刘娟叫了出去。 差不多10分钟后,刘娟就回来了,出乎意料的,老徐没再提这件事儿。 文雪旗有些懵,在被处分的边缘疯狂试探,将所有的苹果都卖了,也没见有人再来阻止。 她们宿舍赚了600多块钱,在平安夜当天,文雪旗给大家分了钱。 分到刘娟的时候,她特地多给了她一些。 “多谢你那天出手相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刘娟说了谢谢,没有推辞。 文雪旗知道,她很需要钱。 她的家庭条件,不比上一世的她好到哪里去。 这也是她要带着室友们一起卖苹果的原因。 反正都要找人帮忙,还不如找几个室友,让大家都赚点钱呢。 让她诧异的是,刘娟这么差的家庭条件,竟然没有申请贫困生补助。反而是靠着自己愣头干活赚钱。 大概她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吧,她只能这样猜测。 拿着剩下的400块钱,文雪旗乐滋滋地订了一家西餐店。 她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她跟闵尧互送苹果,两人四目相对,浓情密意,含羞带怯,你侬我侬。 天雷勾动地火之间,她突然扑上去,在他唇上轻咬一口,夺走男神的初吻,给她盖上专属印章,让他一辈子把她记在心坎儿里。 然后他俩手牵着手,红着耳朵红着脸,一起去西餐店,来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唉呀,真是幸福呀! 她特地跑到大厅去照了照镜子,理了理头发,又理了理衣服,还偷偷涂了一点裸色唇膏,提亮气色。 收拾打扮后,才抱着自己精挑细选的苹果,还有饱含真情实意的信,欢快的跑去教室送给闵尧。 她兴冲冲的跑进去,发现闵尧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座位上看书。 她以为他是有事出去了,就一直等着他。 结果左等右等,这都已经开始上晚自习了,闵尧还是没有来。 同她一样没有过来的,还有于娜,这一点让文雪旗非常的不安。 难道,他们去操场约会去了? 她终于坐不住,一下课就冲了出去。 张文丽追了过来,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又拎了回来。 “大丽子,你快放开我!” “别找了,于娜出事了,闵尧送她回家了。” 什么? 张文丽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 “我也是刚打听到的,真没想到,她又闹这种幺蛾子。” 文雪旗急了一额头汗,“于娜怎么了?” “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文雪旗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就她,谁会来打她?” 张文丽说,“刘娟。” 怎么可能?刘娟可不是那种会跟人打架的人。 “为什么?刘娟为什么会打她?” “我也不知道,我们过去的时候,于娜已经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互相欺骗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怎么也没想到,圣诞节这一天,她会是在于娜家过得。 本来计划好的,跟男神浪漫的烛光晚餐,也全都打了水漂。 不过这一切也是她自愿的。 她积极争取代表班级来看于娜,一方面是想看一看于娜究竟在弄什么幺蛾子; 另一方面,也是想亲眼证实一下,闵尧是否真的和于娜住在一起。 圣诞节当天,苹果依旧挺贵的,他们就买了几斤橙子过去,反正都是那么个意思,能省点就省点。 班长赵永强走在前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这个学期都要过去了,班里竟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个刘娟也真是会惹麻烦,连于娜这么温柔单纯的姑娘,都能下得去手。真不知道她怎么能有这么恶劣的品性,这么邪恶的心。 “我估计啊,学校八成会给她记大过。这要通报批评出去,多丢咱班级脸面,还要扣咱班的量化分。没教养,净惹麻烦。”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快点走吧。” 刘娟和她一样,是个泥里爬土里滚的乡野丫头。许多生活习惯,都跟他们这些城里长大的不一样。难免会有一些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她们。 她倒是没有怎么介意过,甚至有时候还挺骄傲的。 老娘确实各方面条件都不如你们,但是咱就是混的比你们好,这不更加说明,咱比你们优秀吗? 可刘娟是怎么想的,她就不知道了。 难道说,这一次的事情,也跟这种歧视言论有关。 闵尧穿着拖鞋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文雪旗的呼吸一滞,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即使早就知情,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他将他们接进客厅,于娜在侧卧躺着,一行人把水果放下,直接就去了侧卧。 她倒是伤的不重,只鼻子肿着,脸颊上包了一块纱布。 据说,那天物理课本直接磕在了鼻子上,瞬间血流不止。 有人说她是软骨受了伤,可在文雪旗看来,她的鼻子倒没见到骨折,问题应该不大。 “太感谢你们能来看我了,我太感动了。请帮我转告大家,我非常感谢同学们。还有,我想要请你们帮我带个话。” 她顿了一下,垂下了眼眸,无辜极了,“我跟刘娟只是在商量事情,她一时情绪失控,才打了我,我相信她是没有恶意的。” “她现在肯定特别后悔,内心倍受煎熬。请大家不要怪刘娟,更请你们帮我转告老师,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务必要保护好刘娟的安全,免得被学校处分。” 说完还非常真情实意的抹了抹眼泪,一双眼睛红的跟小兔子似的,那叫一个楚楚动人。 赵永强气的捶胸顿足,“你看看你,都已经被她打成这样了,还替她说话。你就是太善良,心太软了。” 作为一个班团干部,如果性子太和软,工作过程就会有人给你使绊子。你看吧,现在竟然都敢动手打她了。这要是不严肃处理,以后他们的工作怎么展开? 文雪旗听赵永强这翻说辞,都快吐出来了。 说话跟放屁一样,你还他么一个班团干部,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于娜,你当时跟刘娟说了什么,你们才起的冲突?” 于娜说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些班级上的事情,她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动了怒。” 呵呵!怎么可能? 刘娟这个人,虽然平时不怎么跟人说话,但也不是这种易怒易躁,有暴力倾向的人。 除非于娜真的做了什么事情,刺到了她的痛点。 “是吗?刘娟可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该相信谁。” 于那反应的特快,立马跟她说,按刘娟说的来就行。 “这件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掰扯不清楚。只要说法有利于刘娟,不让她被学校处分,怎么说都行,我都没关系。” 文雪旗笑了一下,说那就行,“既然你已经谅解了刘娟,那我们就按你说得来,尽全力保护她。” 你他么继续装,我看你能有多么清纯多么圣母。 她就假借去卫生间,离开了侧卧,顺便顺走了于娜摆放在明面上的日记。 日记本的被一个精致的小锁锁上了门,文雪旗一点也不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曲别针,在洞眼里轻轻一拨,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里面的日记。 她对这货的隐私并没有什么兴趣,就从昨天开始看,意图从里面找到点蛛丝马迹。 然而于娜这里面,记载的全是从她出事之后,闵尧是怎样细心体贴的照顾她的。 她甚至提到,昨晚是闵尧喂她吃的饭,她因此认为,这是她度过的最幸福的平安夜。 文雪旗咬碎了一口牙,恨不得将于娜给生吞活剥了。她现在严重怀疑,于娜是故意把日记放在那里,气她的。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闵尧切了一盘橙子,正要往侧卧里送。看到她之后让她等一下,将橙子送进去后,立马跑了出来。 他将她拉到阳台,紧张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别误会,我跟她之间没有什么,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 行吧,男女之间最常用的暧昧、养备胎套路,就是认哥哥妹妹。她还能说什么呢? 文雪旗环顾四周,这是一套三居室房子,装修偏向于简易欧洲风格,家里还养了一只英国短尾猫。 “带我去参观参观你住的房间吧。” “……” 闵尧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文雪旗笑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早就知道了。她一直,什么都知道。 “你紧张什么啊?拖鞋这么合脚,门口鞋架上,还有两双你的运动鞋,阳台上这件校服,也是你的。我又不傻,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 闵尧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坦诚,我的确住在这里,我前段时间给家里闹疯了,就离家出走来了这里。但是你相信我,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说着,他的眼睛温柔又深情的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我在意的是谁。” 文雪旗乖巧的点头,可心里觉得委屈极了。 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委屈的。 毕竟,她也在别的男人家里借住过。 闵尧也知道这件事情,可他并没有来兴师问罪。现在他们的状况调了个个儿,她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呢? 再说,他不是已经说了吗?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是她。 她都已经得到她最想要的答案了,还能再去问什么? 跟上一世比起来,她现在的处境,简直就是天堂。 “我相信你,不过可惜了,我本来打算定家餐厅,咱们出去大吃一顿的,现在你要照顾伤员,就没时间一起去了。” 闵尧立马举起手,掌心向外,说道,“我保证,只要一有机会,我立马补给你。” 她不生气就好,这样的话他也不用,再想方设法瞒着她了。 整天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过日子,紧张的他都快精神分裂了。 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遇到刘娟的父母。 刘娟跟她妈妈长得很像,两人都是大浓眉,铜铃一般的环眼,厚厚的嘴唇,黝黑的皮肤,身材高大健壮。 刘娟她妈跟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妇女足有一米七八的个子,手臂粗壮如小腿,大腿结实如柱子。 她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得有八个月了;右手臂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左手还领了一个十岁大的。 娘四个在前面走着,仿佛一棵松树上,冒出来几个松果,又像是压在蛇精身上的葫芦大山,层峦叠嶂的。 而在她们的后面,是一个身材矮小又瘦弱的男人。 那男人带了一顶黄色帽子,帽子里放了一圈纸盒子,用来隔离头油,又因为没有盖好,不知露出了一角。 他长得贼眉鼠眼,五官全拧在了一起。 嘴角叼着一根纸卷烟,说话的时候,烟雾和唾沫一起喷出来,带着浓浓的口臭味,十分考验人的承受能力。 他骂骂咧咧的,对于他女人和孩子很是不满。 “丧了八辈子良心的女人,生了这么多赔钱货,没有一个省心的!好好的学不上,去跟人家打架,把人家有钱人的闺女给打了。” “让她自己赔钱,她要是赔不起,就去给人家当小蜜去!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哪个爹有钱给她?” 这话听的人无比刺耳,过往的经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文雪旗怒火中烧,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 “卧槽他妈!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能娶到媳妇儿,什么畜生都能当爹了?” 等到刘娟的父母被请到办公室,文雪旗才从同学那里,大体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刘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要强好面子。 她同样因为家境贫寒,申请了学校的贫困生补助。 说实话,以她家的条件,在班级里确实算得上最贫困的。任谁看,都应该把贫困补助给她,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会得到这笔救济款。 谁知道,申请的结果却是,她意外的落选,而家庭条件极好的于娜,却评上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留不下的姑娘 http://.biquxs.info/ 刘娟心中无比愤怒,她认为,于娜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将她挤下去的,因此对她怀恨在心。 那一天,也是巧了,大家都忙着过平安夜,只有她这种没有朋友的人,晚饭时间还在刻苦的学习。 于娜正好回来拿东西,见她孤单,就好意约她一起出去玩儿。 谁也没想到,她将于娜骗到应急楼道处,就动手打了她。 她这件事,说小了是恶意报复,说大了,是故意杀人。 别看她还未成年,犯了这种主观恶性极大的罪,也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刘娟也太可怕了吧,竟然是个杀人犯!” “别乱说!”文雪旗吼道,“真相到底如何,你们谁都不知道,在这边乱说什么?作为高中生,最基本的素质都没有吗?” 她总觉得,这事传的挺不靠谱的,刘娟她不是那样的人。 由于上一世经历过,所以她可以理解,那是怎样的一种委屈和绝望,但是她也确信,刘娟不会恶意报复。 她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刘娟。 她们有过同样的遭遇。 与她不同的是,刘娟选择了与不公抗争到底;而她则是窝囊的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 她佩服刘娟,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还能勇敢的同不公作斗争。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真正贫困的人,得不到贫困补助,而越是不缺钱的人,偏偏会得到更多的钱? 刘娟做下的事并不大,况且,于娜那个高端绿茶婊,已经表示了谅解。 老徐虽然油腻、自以为是了一些,但肯定会护犊子的,所以学校应该不会开除刘娟。 不过,按照老徐那个尿性,他肯定会提出什么条件跟刘娟交换。只有她答应了,他才会力保下刘娟,就像当初保下张文丽一样。 不知道老徐会提出什恶心的条件,希望刘娟一定要撑住,老徐是她唯一的机会。 “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四处飞扬,嘈杂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 文雪旗立马扒住窗户,透过那碎掉的玻璃向里面望去,隐约可以瞧见刘娟拿着凳子,正要打老徐。 而她的妈妈挺着个大肚子,在后面艰难的扯着她。 完蛋,坏事了! 她拔腿冲了下去。 文雪旗和刘娟她妈一起努力,也没把刘娟拽下来。 刘娟她爸脱了鞋,往她脸上呱呱扇了两鞋底,这非但没有制止她,反而进一步加剧了她的愤怒。 刘娟挣脱开两人的束缚,冲上去掐住了班主任老徐的脖子,她红着一双眼睛,推着他往窗边走,大有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千钧一发之际,张文丽及时赶到,她一拳打在刘娟肋下的某个部位。 只一拳,就让她失去了力气,接下来又锁住她的喉咙,将她拖了出去。 文雪旗立马指挥,让刘娟的父母在这好好跟老徐道歉,不准跟出去。 她跟张文丽把刘娟拖到了应急楼道处,刘娟虽然人高马大,身体粗壮,但多的绝大多数都是蛮力。 张文丽虽然身体不如她健壮,但从小到大是在街头打架中长大的。打架的经验,远比这些人多的要多。 即使力气不如她大,利用技巧,也可以让她臣服。 她扭住刘娟的手臂,将她按在墙上,脸贴着墙面,刘娟因此失去了反击的机会,只能任她们扣着。 见她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文雪旗示意张文丽放开了她。 “为什么刘娟?为什么要打老师?” 刘娟果然没有什么暴力倾向,获得自由后也没有跳起来反击,只是贴着墙坐下来,双腿撑住两个胳膊,重重的换着气。 那条乌黑粗壮的马尾辫,随着她额头的低下而搭到前面来,发尾绑了一根橘红色的头绳,那是她身上唯一一抹鲜亮的颜色。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文雪旗又说,“如果你不想回答这个,那你回答我下一个问题,你跟于娜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动手打她?” 她才不相信,刘娟仅仅是因为贫困补助没得到,就对于娜怀恨在心,动手打了她呢。 这其中,必定还有故事。 刘娟抠着手,依旧不愿意与她说话。 她将自己完全封锁了起来,不愿意与外界进行交流,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愿意向别人倾诉。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用非常极端的手法来解决,比如说暴力。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自己以前好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不过,她那时候的选择的暴力对象是她自己。 所以她身上总是伤痕累累。 其实,有些事情还是发泄出来好,自己一直憋着容易出问题。 “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什么。于娜长得那么漂亮,那么受人欢迎,放在谁身上不嫉妒她呀。” 刘娟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寒气逼人,慢慢都是危险的信号,看的人心里一咯噔。 张文丽担心文雪旗出事,连忙向前走了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怕别人说你啊。” 刘娟突然站了起来,“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是因为什么?” 刘娟咬着牙,下颌线因为牙齿用力而紧紧的绷住,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怒火。看得出来,其实在尽全力的控制自己。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她又提了提裤腿,蹲了下来。在墙角抠着鞋带,不再跟文雪旗和张文丽做任何的交流。 文雪旗见交流无果,只好吓唬她,“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这样做你就不必起早贪黑来上课了,也不必再忍受一中这种变态的教学模式。” “在家里多好啊,每天睡到自然醒,天天都能见到家人。” 退学的威胁,果然让刘娟的表情有些松动,对她来说,上学是唯一的出路,她很珍惜在学校的机会。 文雪旗上前一步,蹲到她的面前,“刘娟,我是想帮你,请你相信我。” “你……” “别打了别打了!” 办公室再次传来混乱嘈杂的声音,与刚才不同的是,那个大叫“别打了”,努力拉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徐。 这就奇了怪了,本来以为是刘娟的父母跟老徐打起来了,怎么老徐反倒成了劝架的了?难道办公室那边又出了什么新的状况? 刘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推开两人,像头牛一样冲了出去。 文雪旗和张文丽紧随其后,等她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刘娟正和她爸扭打在一起,而她妈脸部高肿着,鼻子和嘴角还留了许多血。 她们两人都凌乱了,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最后在张文丽、老徐以及办公室其他老师的努力下,终于将这妇女俩拉开。 刘娟她爸还挺得瑟,举着凳子还要去打人,被张文丽一脚踹趴在地上。这是学校,要撒野,轮不到你。 原来,刘娟她爸为了让老徐原谅刘娟,竟脱了鞋子,狂扇他女人的脸。 他说,都是因为这女人教导无方,把好好的一个闺女给养成了这种泼辣的样子,所以才会做出对同学不友爱,对老师不尊敬的事情。他就是要好好的教育教育这个女人,好给徐老师道歉。 他还说了,正是因为顾念这女人,怀了8个月的肚子,所以他才没将她撂倒往死里踹,要不然,他非抽了皮带抽死这个女人。 刘娟脱下鞋子,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砸了去。 养不教是父之过! 如果她妈要因为这件事被打,那这个男人更应该直接被打死。 刘娟妈妈,那个被残酷殴打,却没有出一声的女人,此刻却突然啊了一声,扶着桌子倒在了地上。 血液染红了她的裤子,周围人全都大惊失色,她男人嗷嗷的哭着爬了过来,“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刘娟父亲用的这一招,虽然无赖又无耻,但还是有点效果的。 最后老徐还是给了个面子,只给刘娟记了个过,所有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顺道一说,刘娟的妈妈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母女平安。 但因为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女孩儿,她们只好将新生儿送人,准备再生下一个。 于娜重新回来上课,她的鼻子还没复原,依旧有点肿胀,鼻孔高高的向上飞着。倒是更符合她那种,骨子里看不起人的性格。 幸运又不幸的是,这次伤到鼻子,并没有影响她的智商。 回来后的第一天,就假惺惺的去给刘娟主动示好,还跟周围的人解释说,刘娟不是故意的,那天只是因为压力太大才动的手。 还说,她们现在依旧是最好的朋友,她们是一家人。 刘娟不满她的说辞,拿了本子还要去打她,被文雪旗给拦了下来。 “你还想让你妈再挨一顿打?” 年轻人,做事太冲动。 何止刘娟想打于娜,她也非常想打她。 她心里明镜似的。 于娜惹出这么一摊子事来,不过就是,想让闵尧在平安夜和圣诞节这两天,陪着她罢了。 还有闵尧住在她家的消息,根本就是她故意放风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文雪旗难受。 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挑衅她。 可她们是学生,不是黑社会,不能随便干这样暴力的事情。 她看着于娜那得意的样子,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这一次,就让于娜彻底的滚蛋吧。 她想跟她斗,她随时奉陪。 但她牵扯到无辜的人进来,那就是找死。 既然她迫不及待的找死,何不成人之美,送她一程。 第二百一十三章 福兮祸兮 http://.biquxs.info/ 不知是怎么回事,学校这段时间竟起了留言。 说是高二18班的班花于娜,跟18班的班主任老徐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的。 有一同学就说了,人家师生两人怎么着你们了,你们就编排瞎话,诽谤人家? 你们这是嫉妒人家于娜长得好看,嫉妒18班成绩好,量化分高。 另一同学就说了,她两人确实没怎么着我们,但她俩人办的事儿吧,那也太恶心人了! 谁都知道,于娜家庭富裕,吃穿用度,比一般的同学都好。 她班主任,竟然还把贫困生名额给撸下来,让她顶了。 你说,那老徐是为什么?还不是看在于娜长得漂亮。 另一个同学就问了,难道贫困补助撸给她,就能说明两人有一腿? 她们班那个五大三粗的贫困生,成绩比不过于娜,说不定人家是出于成绩的考量,想把钱当做奖学金,激励那些学习好的人。 立马就有人不服了,贫困补助是贫困补助,奖学金是奖学金,把贫困补助拿来当奖学金,是几个意思? 难道那些成绩排名不够靠前的贫困生,就没有获得补助的权力了吗? 那你知道自己家境不好,还不努力读书,给自己争口气,怪谁呀? 这时又有人站出来说了,那18班的班主任老徐,跟他们班班花于娜之间确实不简单。 当初为了让于娜当团支书,老徐可是力排众议,连竞选都没竞选,直接就指定了,流程都懒得走了,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我还听说呀,老徐总爱找于娜商量事情,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这事越传越烈,越传越离谱,等到老徐和于娜听到的时候,他俩孩子都打掉好几个了。 老徐那混蛋聪明的很,立马就来找文雪旗,让她把这谣言给止住了。 文雪旗两手一摊,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这东西我怎么能管得了呢?我又不是八卦协会的会长。” 她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有什么本事控制舆论啊,老徐真是会开玩笑。 “不过老师你也不用担心,谣言止于智者,这事传几天说不定没人传了,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 老徐扣掉门牙上的韭菜叶,重新填回去吃了,一边咀嚼,一边指着广播站威胁她,“你是不是不想做这个团支书了?” 文雪旗忙狗腿的跑过去给他倒水,“老师您别生气,这件事情,我确实无能为力,您别为难我。” 拉倒吧!除了你没人会整这件事! 老徐十分没有风度推开她的手,“你别跟我跟前儿装,你到底想做什么?” 文雪旗捂着胸口,做心如刀割状,怎么这么不相信她呢? “您觉得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我有什么理由来攻击你攻击于娜?” “为什么事情,你我心知肚明。” 不就是因为贫困补助的事情,她想替刘娟出头。 文雪旗浮夸的叹了一口气,“老师,我前些天帮着刘娟,是不想让她打您。我承认,这其中有我对刘娟的私心,因为我不想她被学校开除,没有学上。毕竟,” 她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毕竟我们都是穷人,想要抱团取暖,互相安慰,一起努力活下去罢了。” “但这件事情真不是我做的。再说了,帮刘娟跟攻击你和于娜又有什么关系呢?” 面对文雪旗这死鸭子嘴硬,豁出去一张脸皮,坚决忽悠到底的态度,老徐没了耐心,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贫困补助的名额有限,我只能挑最有需要的给。” 老话说的好,帮急不帮穷。 刘娟家里那么穷,不是因为天灾人祸,而是因为她父母思想愚昧,不听从国家政策。越生越穷,越穷越生。 这是她们自己造成的,她没有资格申请贫困补助。 哎呦! 你怎么能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呢? 如果刘娟真的没有资格获得,那于娜有什么资格? 贫困补助,贫困补助,最重要的不应该是“贫困”二字吗? 于娜到底哪里比刘娟贫困? 老徐说,“于娜有于娜的难处,她符合申请标准,硬条件过得去。” 什么硬条件过得去? 贫困补助最硬的条件就是“贫困”二字,少她妈扯那些狗屁规定。 她上一世窝囊的很,贫困补助被人顶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两个馒头分成三份,一天指着它过活着。 平时上课,小休和大休又出去打工,靠着这种开源节流,极度压缩食量,劳累身体的方法,才能勉强凑齐一学期的学费。 而她的身体,也在那个时候落下了病根,以至于后来发病,久治无效。 现在想起来,当时顶她的那个人,好像就是于娜。 这一次她赚的钱多了,不需要贫困补助了,这个名额就给了刘娟,结果于娜还把它给顶了。 呵呵,那个一条裙子,都可以赶上她们半个学期学费的人,到底凭什么拿贫困补助? “老师,我跟刘娟都是贫困家庭出来的,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学上,只能找个男人生孩子。这也是我帮她的原因,如果你要因此怀疑我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这次不狠狠治治于娜,顺带治治你,你她妈就不知道贫困补助到底该怎么理解。 攻守交换位置,这次换老徐拦住她,在她面前殷勤的狗腿了。 “于娜她是单亲家庭。她妈独自抚养她长大多么不容易。按照学校的规定,单亲家庭优先考虑。” 屁的规定! 民法适用都要遵循公平原则。你她妈一个学校规定,就给我撂这儿了?! 本来人家优先照顾单亲家庭,是因为有很多父母不负责任,离婚后不能按时足量的支付孩子的抚养费。 这样拥有监护权一方的父母,既要照顾孩子,又要以自己的财力单独抚养一个孩子,会比同等条件下的双亲家庭要辛苦很多。 可是于娜跟刘娟是一个条件吗? 于娜她妈日进斗金,夏天穿丝绸,冬天披着貂。金饰珠宝一套一套的来,比起来刘娟,她到底哪里需要贫困补助? “老师,这件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说罢,转身坚决的离开办公室,却在门口遇到了于娜。 她给了她一个眼神,两人默契的去了应急楼道口。 于娜也是真急了,这次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她的名声受损不说,万一被她妈知道了,那可就严重大发了。 “我现在已经被你逼的,在学校快待不下去了,你还想怎么样?” 文雪旗说呆不下去你就别呆呀,换个学校不就得了,反正又不是一中一个学校,有钱哪里都能去。 于娜把那本日记丢到了她脚边,“我警告你,如果我离开,这日记上的东西,将会是你更不想看到的。” 现在她在她跟前儿,她们两人互相竞争着,互相防备着,没有一个人敢肆无忌惮的下杀招。 可要是她离开了一中,从此无拘无束了,那做什么事情,还不是自由随心想干嘛干嘛。 她认为文雪旗是个聪明人,不会干这种放虎归山的事情。 文雪旗以前的确有这种想法,可就在前几天,她的想法变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跳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闵尧整天都在上课,吃住都在学校,能有几天的时间回家折腾? 再说了,他还能长时间住在于娜家?过不了几天,肯定是要回自己家的。 那时候,于娜少了在学校里跟他朝夕相处的机会,在家里又没了机会,她到底靠什么来跟她竞争? “宝贝儿,我真为你现在所经历的事情感到难过。” 她不怀好意的说,“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那些人就是嫉妒你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家里还有钱。你别理她们就是了,难道狗在旁边咬了你,你还要再咬回去吗?” “我也是真的想帮你,不过我能力太有限了,实在是帮不到你什么,你加油。” 平时对她手太软了,以至于她认为什么事情都能做,什么人都能惹了。这一次就让她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能力,让她在这个学校混不下去。 不出两天,学校里的传言,突然就变了个样。 说是于娜跟老徐的事情呀,云里雾里的,不知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于娜她妈呀,跟老徐是真的有一腿。 说起她妈那个女人,那可了不得,赤手空拳拼出一份大家业。住着楼房,开着小车,每天打扮的洋气又漂亮。 而她所得到的这一切,都是靠不同的男人给她的。 据说,她爸当年就是因为她妈太水性杨花,被活活的给气死了。 她妈这些年守着她不改嫁,明面上博个贞洁烈女的名声,暗地里玩儿的比谁都野。 要不,一个女人怎么能混的这么好? 老师就是从她妈那里得到了好处,所以才会事事照顾于娜,完全不顾别人的眼光。 这个传言倒是完全超乎文雪旗的预料,她没打算把于娜妈给牵扯进来的。 无奈看不惯于娜的人太多,眼下看她倒了霉,立马出来踩一脚,这传言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这么个味。 据说于娜听到之后,将书桌都掀了,丝毫没了往日温柔淑女的形象,抱着头在教室,哇哇大哭,下午就请假走了。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虽然这事发展的挺不好的,但她也不后悔。 谁让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呢! 倘若这样就能把于娜赶走,她乐得清闲。 只是没想到,闵尧会为了于娜来找她。 “收手吧,闹的太过分了。” 文雪旗有些心虚,她可不希望自己在男神那里的形象受损。 “你在说什么呀?这事跟我没关系。” 她记得闵尧喜欢温柔安静的人,她暗地里办的那些事情,可真说不上是“温柔安静”。 确实没关系,她妈跟老师那件事,是别人传的又不是她传的。 闵尧一概往日的阳光温柔,面色有一些严肃。他扬了扬手,拿着的正是于娜的日记本。 “你做了什么事儿,没做什么事儿,我全知道。别拿我当傻子。” 文雪旗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闵尧……”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这算不算爱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着,“你这话,我听不明白。” “闵尧,在你心里,我真的就是这么坏的人吗?一本日记能说明什么呢?” “我要是愿意,写下明天就要世界末日,难道地球真的就会爆炸吗?” 闵尧说,就算没有日记,他也知道那些事情。 他不是傻子,那些明争暗斗就发生在身边,他比谁看得都清楚。 闵尧缓了一口气,他放慢了语速,试着与她沟通交流,“文雪旗,你不能对我说实话吗?”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他呢? 是事情太重要,必须要瞒着;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相信他?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她不相信的其实是自己。 她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其实上一世的时候,吴禹同也没有关着她,如果她真的想跑去找闵尧,是有机会的,她也确实打算这么做。 可吴禹同却看穿了她的想法。 她至今都记得,那天他将她逼到墙角,冷森森的问她,如果闵尧那样一个品德高尚的人,知道她是心机用尽,手段阴毒的人,他会怎么看她呢? 他威胁她,倘若她敢跑走,他就将她做的事情全说出来,让她在男神心中的形象从此破灭。 这个才是她致命的软肋。 她曾设计把人整进监狱,也曾组局仙人跳让人名声扫地,甚至跟踪恐吓孩子,逼股东让出股权…… 为了生存下去,为了活下去,她的底线和良知早就没了。 她早已不是闵尧记忆中那个温柔又安静的姑娘了。 她不去找闵尧,在他心里就永远是一片白月光,他永远记得她娴静美好的样子。 即使不能在一起,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还念着自己本来最纯真的样子,她也觉得很幸福。 倘若,真的让闵尧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他肯定会心灰意冷,对她失望至极,从此远离她。 对于那时的她来说,闵尧是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与动力。 这点萤火之光都没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念想? 所以,那时的她宁愿错过,也不肯让闵尧知道自己的过错。 与上一世相比,这一世的她,身手明显干净了很多,但对于那么美好的人来说,她仍然觉得那些事情是肮脏污浊的。 难道要让她告诉男神,她算计了家人,整顿了同学? 不,不可能,她绝不会这样做的。 她一定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 “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我的确跟于娜有些不和睦,但我没有故意害过她。” 如果于娜不率先挑事的话,她懒得理她。 她挑了事,弄得她浑身难受,她当然不愿意被人白欺负,所以才反击了回去。 闵尧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 他向前一步,声音低低的,温柔的解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家里闹翻吗?” 文雪旗摇头,她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即使她无数次想知道,她也不敢知道。 闵尧说,他跟家里闹翻,是因为一个人。 “我有一个很在意的人,但我妈妈怎么也不能理解她,不允许我跟她相处。所以我就跟她闹翻,搬出来住了。”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高大的身影倾下来,将她笼罩在一片温暖里。 文雪旗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能跟她坦诚相待。” 其实很多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但他不想问她,他想等一天,她彻底信任他,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可他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她依旧不肯敞开心扉。 她永远只对他说开心的事情,那些伤心难过的,从来不提; 她永远只在他面前展现自己好的一面,那些所谓的缺点,不好的一面,完全不会表露出来。 这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幻像,而不是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的人。 文雪旗不知该怎么回应,坦诚相待?不行,那怎么可能! 闵尧现在说的坦诚相待,是因为不知道她做过什么。在他的认知里,只有那些小打小闹的事情。 要是真的知道她所做的事情,恐怕会觉得很恶心。有时候,她自己半夜醒了,都会觉得可笑又反胃。 见她一直不说话,闵尧决定不再逼她,他也不舍得,看她这么慌乱不安。 他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再一次妥协。 “这小休我爷爷过生日,我得回老家。要不,你去看看于娜吧,叫她早点来上课。” 文雪旗依旧没有出声,她望着窗外的残枝枯叶,仿佛自己的爱情,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已到了肃杀的寒冬季节。 闵尧说,于娜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传出她妈妈那件事情,对她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 “你知道我跟于娜为什么会亲近起来吗?” 文雪旗摇头,他跟于娜的事情,她一直想知道,却不敢问。其实她也在等,等他对她敞开心扉,把事情主动告诉她。 闵尧说,那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跟于娜才刚上小学,有一天于娜突然没来上课,打她们家的电话也打不通,老师就让他妈妈帮忙过去看一下。 妈妈带着他去敲的门,于娜满身是血,站在凳子上安静的开门,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的人心疼极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而她妈妈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原来于娜妈妈,惹了外面的人,人家追上门来教训她,把家里砸了个精光,将她娘俩也打了一顿。 幸亏抢救及时,她妈才保住了一条命。 从此之后,她两家就成了好朋友。 由于于娜妈妈总是在忙生意,就常把于娜送去他们家照顾。 他妈妈本来就喜欢女孩儿,于娜又长得聪明漂亮,很合她的心意,就当成女儿养护着。 于娜从小就懂事,她知道她妈做了那些事情,都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为了她不被别人低看一眼。所以一直很维护自己的妈妈。 现在传出那些中伤她妈妈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利刃戳在她的胸口窝,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我真的只把她当妹妹”,他再一次强调。 小休的时候,文雪旗还是于娜家了。 她想,不管怎么样,这事还要有一个解决的方法,免得以后于娜还在那作妖闹事。 开门的是一年轻男子,大约20出头,长得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刚见面,他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哟,现在是春天了吗?怎么一朵小梨花就飘进我家门了呢?” 文雪旗很是反感这种油嘴滑舌,满眼乱飞的人,她皱着眉,脸色很是不快。 “我找于娜。” 那人身子靠着门,脚挡在下面,闪开了半个身位,“哎呦,小梨花脾气还挺大的,看样子是带了外面的冷气进来的,快进屋吧,暖暖身子。” 说“身子”两字的时候,他刻意放慢了语速,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文雪旗的大腿,表情很是恶心。 文雪旗瞅了瞅那口子,要是从那过,肯定要跟他有身体接触,这混蛋就是故意想占她便宜,真他么恶心。 她站在门口大喊起来,“阿姨,我来看您了。” 既然是吃软饭的,就老实着点,这家谁是主人,最好有点逼数。 那人听到她叫人,很不情愿的闪到了一边去。他冷笑的瞥了她一眼,很是不屑。 “比屋里那朵小水仙差远了,双花共舞都没人愿意碰蕊的人,还不趁着娇嫩献献芯,以后怕是连只蜜蜂都懒得钻进去。” 文雪旗发现,这有些人呀书读了半吊子,倒很爱在这里装什么文化人。 “蜜蜂的刺比针还细,谁看了不恶心。有些虫子啊,就算每天围着花嗡嗡的叫唤,也只有被花养着,看人家脸色讨饭的命,连一朵自愿为他开放的花都没有,想想都觉得可怜。” “你……” 于娜的妈妈正好出来,忙招呼文雪旗进屋。 闵尧跟她说过,今天有个小同学要来她们家,她特地在家准备了饭,要要招待她。 那是一个肤白貌美,气质出众的女人。 虽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当,采补之术用的甚好。除了眼底有一些细小的痕迹,其余的地方都是饱满细腻的。 你看吧,单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钱。像于娜妈妈这么有钱的单身女性,日子说不准有多幸福。 那油腻的小白脸立马扣住她的腰,啃着她的脖子撒娇,“宝贝儿,你怎么出来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跟别人说话,我要你眼里只有我……” 文雪旗差点没吐出来,草率的打了个招呼,立马钻进了于娜的房间。 于娜早就听到了动静,只是不愿意出去接她,眼下正捧着老舍先生的茶馆,心不在焉的读着。 文雪旗讥讽道,“你还真是下血本,为了留住闵尧,这样的人也敢往家里招惹。” 于娜是个聪明人,她肯定早就看出来那小子心术不正。 以她的心机和聪明程度,想把这小子整走,易如反掌。 可她偏偏留住了他。 很明显,就是为了利用这小子,让闵尧一直住在她家里,保护她。 可以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有勇有谋,不错。 “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厉害了点。倘若他真的用强,你觉得我是他的对手?” “还是说,你认为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愿意拿自己的身子去换取利益?” 她不愿意赶他走,是因为她妈喜欢他,她想让她妈高兴。 其实,她妈早就知道这人心思不正,对她有想法,可她依旧把他留在身边。对她妈来说,她是吸引那人的工具。 是的,这就是她生活。 每天对着不同的男人,乖巧的叫爸爸;习惯性的对每一个人保持微笑。只是为了能让妈妈高兴。 她妈妈为了她,一直没再婚,那么努力的去跟那些男人竞争,倘若她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帮她妈做。那她得是多么自私,又无情无义的人。 “你来做什么?” “我来……” 文雪旗顿了一下,“啪嗒”一声合上了她的书。 “我来是想告诉你,不想退学的话,就办走读。” 于娜一下愣在了那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明知道我家里是这样的情况,还让我走读,每晚都回家住,你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文雪旗顺手从那书桌上捞出一个橘子,扒开后维生素c的味道立马充盈了整个房间,空气都变得快乐起来。 她塞了一瓣橘子,嗯,汁液充足,味道甘甜,像是南方产的,美极了。 家里这么有钱,水果都是江南贡橘,你到底是哪来的脸皮,去申请贫困补助? “关我什么事?” 家里住了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这么一想确实挺危险的。 可是,谁又过的容易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最后的幸福 http://.biquxs.info/ 于娜养成那样的性格,不是没有原因的。 为了使妈妈高兴,她必须在不同的人面前,都表现的完美无缺,温柔乖巧; 为了保全自己,她又必须处处留心,步步为营,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而且,为了让妈妈远离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她还必须会演戏,会设局。 这世界上有多少天生心思灵巧善于演戏,耍心机的人呢?绝大部分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文雪旗可以理解她的处境,但不幸的是,她早已不是良善、温柔之人,不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于娜想了很多办法,找人去求情,送东西求和,都没有从文雪旗那里,得到半分的好处。 她害怕被侵犯,肯定不敢走读,但是又不想去别的学校。 经过又一段时间的协商,以及班主任老徐的周转,最终,于娜调班离开,文雪旗成了18班的团支书。 马上到学期末了,班里的团干部又少得可怜,文雪旗毫无疑问的,会拿到今年的优秀团干部荣誉。 今年拿班级的一个,明年再拿广播站的一个,有两个优秀团干部加持,自己的成绩再提高一下,那么她申请省优秀的概率就会大幅提高,武陵大学正向她招手。 最重要的是,闵尧不止一次在她跟前提起于娜的难处,虽然没有明说,但暗含的意思,全是希望于娜不要有事儿。 文雪旗虽然没有承认自己对于娜做过什么,但心里是有数的,闵尧是给她机会改正,他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 而且他多次说情,倘若她做的太过,反而会引起闵尧的不满,她也害怕得罪他。 综合以上的考虑,她最终答应下来,放了于娜一马,让她调走了。 现在她们不在一个班级,闵尧也搬回去住了。于娜对她的威胁,微乎甚微。 临近月底,元旦晚会即将开始,全校都在紧张的筹备这个辞旧迎新的大型活动。 文雪旗和苏秋舫被选为晚会的主持人,一有时间就忙着对串场词。 自从上一次被于娜狠心拒绝后,苏秋舫沉寂了一段时间,已经慢慢走了出来。 现在的他,依旧会每天等在高二18班的门口,只是眼里再也没有那种充满热情的期待,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且严肃的看流程。 这一天,文雪旗匆匆忙忙送洗手间赶回来,发现他已经等在门口了。 不过,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他闭着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甚至没有注意到别人的走近。 “这歌声真好听。” 文雪旗侧耳听了一下,附近的确有人在唱歌——是张文丽在应急楼道口处,为了元旦晚会在练歌。 她试探,“别开玩笑了,你姐姐可是当红歌星,你听惯了那么好听的,还能瞧上这里的歌?” 苏秋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低头心酸的笑了。 “好不好听的,看的是自己喜不喜欢,跟别的无关。” 哎呦,干嘛啊? 这才多大年纪,怎么就这么一副累觉不爱的表情? 想起张文丽也不止一次为他的声音陶醉过,突然间有点小激动。 “你想不想去见见这个唱歌的人?” 他们之间还挺有缘分的,说不定…… “不用了!” 苏秋舫叹了一口气,“歌声好听就行了,何必要去见唱歌的人?” 嘿!这两人还真是有缘分,连想法都是一样的。 不想在继续聊下去,苏秋舫把改好的串场词丢给她,让她赶紧背下来。 “明天中午去试衣服,记得提醒闵尧打领带。” 元旦晚会在晚上7点开始,这一夜星光璀璨,月色澄明。 地点定在了体育馆,文雪旗租了一条白色蕾丝纱裙,站在聚光灯下,美得醉人。 由于灯光的原因,她看不到台下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能露出灿烂的笑容,尽力的去感染每一个在座的观众。 不过,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谁能想到她能有今天呢? 重活了一世不说,能弥补的遗憾还都弥补了。 现在,竟然还能在聚光灯下,等待新一年的到来,等待新世纪,新时代的到来。 多么的不可思议,命运对她何其恩厚! 一切都显得那么幸福,美中不足的是,吴禹同那个混蛋也重生回来了。更让人郁闷的是,在这么幸福又美丽的一个夜晚,他竟然又作为赞助嘉宾,出席了这场活动,全程坐在下面观看。 开头介绍的时候,文雪旗故意跟苏秋舫换了次序,让他来介绍那混蛋,一点也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的联系。 谁知那混蛋竟然还一本正经的,举手要话筒,在下面勒着嗓子起哄。美其名曰跟学生们互动,实际上就是找她的麻烦,给她添乱,真是烦死了。 看看那混蛋,再看看闵尧——她男神实在是太美好了。 闵尧这次没有参选主持人,转而去弄了个诗朗诵。 他西装革履,打扮的成熟稳重,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少。 她只看过他穿校服读书的样子,穿运动服打球的样子,却从未见他穿上衬衫西装后是何模样。 他工作后是什么模样呢? 也会和别人一样,抱怨公司和领导还有无尽的加班,为了年终奖金而欢呼雀跃么? 他结婚后是什么模样呢? 会主动做家务,定期回家看父母么,还是和妻子一起懒着宅家里呢? 他成为父亲后又是什么模样呢? 能够很好的给孩子换尿布、喂奶,还是被孩子气到抓狂呢? 这些都是她上一世没有见到过的,这一世,她希望自己能全部经历,陪他一起度过。 想着想着,就傻笑了出来;笑着笑着,视线就模糊了。 连上台串词都忘记了,幸亏苏秋舫及时救场。 闵尧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下台后忙过来关心。 文雪旗搓搓手,跺跺脚,说是天太冷了,把她的鼻头都冻红了,眼泪都冻出来了。 现在正是冬季,当地暖气铺设有极少,穿棉衣都冻得够呛,更何况只穿一条纱裙。 闵尧把把外套给她披上,反正又不上台,大家也看不到。 他嗔怪,“你都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文雪旗躲在他大大的外套里,还能感受到淡淡的体温。 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嘻嘻,她也觉得,在闵尧面前,她总是表现的不像自己。 一直是一个很低能的人,动不动就哭鼻子,连照顾自己都不会的人。 “啧啧啧,高中生就好好学习,早恋害人不浅。” 这贱兮兮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文雪旗可不想让闵尧跟这混蛋有接触,连忙拉着他去了另一边。 吴禹同却不依不挠,跟条狗尾巴似的又跟了上来。 “喂喂,小美女主持,我好歹也是你们的赞助商,特别邀请来的嘉宾,你怎么不理我?” 文雪旗寻思,可拉倒吧! 还理他呢,她恨不得不认识他! 他能不能离她远一点? 她一点都不想再跟他有接触。 好不容易跟男神甜蜜一下,感情更进一步,他出来干什么?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 还是说,他就是见不得她好,故意破坏她跟男神之间的幸福? 吴禹同却一点自觉都没有,依然跟在后面瞎吆喝。 “你们刚才对我介绍的也太随意了吧,连我的名头都没介绍齐全。”他油腻的撒娇,“你说说,我赞助这个活动是为了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宣传我的店。你连我的店都没说,我还赞助这活动干什么?你别是故意的吧?” 闵尧突然顿住,他一把拉住文雪旗,阻止她继续逃避。他看着她,温柔又坚定,“别怕,有我呢。” “吴总,如果你觉得介绍的有问题,我先在这里帮小旗向您道个歉。”“不过,小旗只是一个主持人,没有什么话语权,做不了决定。” “我建议您去找领导,把这事反映一下,让领导给单独您开个环节,抽抽奖,提升一下知名度。” 吴禹同双手一摊,皮笑肉不笑的,一双桃花眼结了冰,毫无温度。 “我是在跟主持人说话,不是在问你。” 文雪旗立马跳到前面,将闵尧挡在身后,仿佛一只护窝子的狮子一般,毫不客气的呛回去。 “你凶什么凶啊,谁想跟你说话!离得远一点,有什么不满找领导去,跑这来发什么疯!” 他竟然敢凶闵尧,真是欠打。 “吴总,我只听学校的话,学校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学校让我加词,我就加;学校不来通知我,我绝对不会帮你加词。” 她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打扰我工作。我想,你也不希望明天的报纸上,有你欺负学生的字眼出现吧。” 说着,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摄像。 吴禹同盯着她的胳膊看了一会儿,那里有一只白净的大手,刺得他眼睛发痛。 他冷着脸,转身离开了。 真是神经病! 文雪旗忍不住又骂了两句。 这混蛋莫名其妙的在这闹了一通,差点耽误她上台串词,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后来,她听说那混蛋生了气,节目没看完就走了,弄的领导还挺尴尬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因为这一刻最重要的是,她在闵尧面前跟他闹开了。 这样,闵尧就不会再误会她跟那混蛋的关系,以前的那些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嘻嘻,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好事呢,坏事也变成好事了。 最后一个节目,文雪旗在台上站的时间有点久,受过伤的肩膀,因为寒冷而痛痒起来。 她只能咬牙坚持,终于等到彩带飘下,装点最后的大合唱。 她欢乐的和大家在一起唱歌跳舞,按照舞蹈安排,台上的每个人都要手拉着手,而她也第1次和闵尧光明正大的牵了手。 这一牵手,就再也不想放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粉红色的小泡泡在咕噜咕噜的往外冒,连肩膀上的疼痛都给忘记了。 真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啊! 爱情,真是治愈一切的灵丹妙药。 上一世如果和闵尧在一起,她生病后一定会积极治疗,努力活下去吧; 可惜了,她在吴禹同那里,恨不得自己早点死,生病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治疗? 这一世啊,期盼的幸福转身可依,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最后离场的时候,文雪旗里面穿着蕾丝裙,外面套着大棉袄,一摇一摆的像一只肥胖的鸭子,由内到外散发着喜悦。 不过书包沉甸甸的,坠的她不得劲。 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个保温杯,杯子里放的是滚烫的,蜂蜜姜汤,专门用来暖身子的。 唔! 这么贴心的东西,一定是闵尧放的。 这个人啊,真是的,什么时候做了这事,怎么也不告诉她…… 第二百一十六章 傲娇鬼 http://.biquxs.info/ 进入21世纪,村子也开始变样。 该拆的房子已经全拆完了,公路沥青也已经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正在弄石子路。 春天来临时,就能看到一条崭新的路穿过村子,带来文明富裕的东风,沿途开满芳香的野花。 文爸爸组织人拆完房子,又带着人帮着工程队修路,下一步还打算多招点人,帮人盖房子。 她口袋饱饱,赚的盆满钵满的,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终于能一展多年的愁眉,在村子里扬眉吐气了。 文妈妈仗着自家男人的强势,一整天的没事干,挎着篮子找人搓玉米去。 说是搓玉米,其实不过是去显摆显摆,满足一下虚荣心罢了。 看看她,大闺女嫁到了县城,从此就是城里人了;二丫头在市里读高中,说不准供出来一个女大学生;她还有个宝贝儿子,马上11岁,就要长成一个大小伙子,给她撑腰出头。 更要紧的是,她男人现在行了,他们家现在在村里是数得上名的富裕,谁不羡慕她,谁不眼馋?这村里有哪个女人能比得过她? 还有一点,她平时不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而且都愿意拿出来恭维她,那就是吴禹同。 那天文雪旗找着小龙帮忙,把两只羊给吴禹同送到了家里去。 吴禹同那混蛋反手在一水村租了个宅子,将羊养在宅子里,这宅子还就在老文家后面。 那混蛋每逢周六周天就住在这里,美其名曰来照顾羊,实际上他一点都不会照顾,全是靠着文妈妈过去帮忙。 这样一来,其实跟之前也没什么两样。 这村里人都说,吴禹同这做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分明是看中了老文家的二丫头,搞对象来了。 从吴禹同第1次出现在一水村,言语里就表明,是奔着老文家二丫头来的; 现在人家都直接把宅子安在这里了,那意思就更不言而喻了。 吴禹同那是多么有钱的主人,谁见了谁都想巴结的人,要是跟他扯上了关系,那以后就等着鸡犬升天,吃香的喝辣的吧。 村里人现在都眼巴巴的瞅着老文家,苟富贵,勿相忘嘛。 文妈妈表面说着不可能,人家吴经理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怎么能看上她家那瘦瘦弱弱的二丫头? 可那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她可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那一天到来了。 文雪旗特别烦这事,但没办法,这是她自作自受。 毕竟,那一天她为了给父母施压,故意坐了吴禹同的车,大摇大摆的离开村子。 村里本来就爱说些闲言碎语,嚼舌根子的话,这年代大家思想又都比较保守,一个闺女上了人家男人的车,他们还能想出来个好? 所以,她被人说闲话也不亏。 唯一比较生气的是,吴禹同那个混蛋,最近每天都往她家跑,一言不合就闯进来了,烦死了。 她有心将他赶走,那混蛋却不来跟她说话,甚至理都不理她,只一心一意的带着豪豪出去玩。 豪豪特别喜欢跟他一起出去,她也不好强行阻止,只能多劝劝那孩子,说是帮他辅导功课,做寒假作业。 谁知豪豪一听这,更不愿意待在家里,张口姐夫长闭口姐夫短的,常常一天不着家。 眼下浓云密布,天色阴沉,怕是要降下大雪,文雪旗担心豪豪身子弱,再被冻感冒了,赶紧跑出去找他。 吴禹同带着豪豪去了草湖边,他俩最近迷上了钓鱼。 草湖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他每天带一军工铲过来,在冰上凿个洞,用一石块压着鱼竿,愿者上钩,他就跟豪豪去做别的事情。 文雪旗找到她俩的时候,吴禹同不知从哪儿招揽了一群狗子,还给一款木板拴上了绳子,另一头拴在那些狗子身上。 他在前面跑着,狗子在后面追着,豪豪坐在木板上,开心的嗷嗷乱叫,在冰上玩起了狗拉雪橇。 这个傻子,就这样还钓鱼呢,钓个屁的鱼啊!有个愿意上钩的,都被你给吓跑了,这混蛋一天天的带着豪豪乱逛。 这样子可真像上一世,他有点时间就去接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带着那孩子到处疯。 看样子,吴禹同是真心喜欢孩子,现在他没有弟弟宣泄心中满满的爱,只能把这份感情投注到豪豪身上了。 哎呦,既然那么喜欢孩子,赶紧让苏春阑帮他生一个不就好了。 反正他们郎情妾意的,也到了成家生子的年龄。 苏春阑现在事业发展的很好,虽然地位还不够高,无法做个正房,但做外室还是绰绰有余的。 文雪旗巡视了一下,她得赶紧帮苏春阑把脸治好,这样,他们有了孩子,这混蛋也能少来骚扰豪豪。 她没忍心扫豪豪的兴,抱着棉衣,站在湖边等了半天。 期间,她一直在观察吴禹同,发现他竟然比元旦晚会的时候,又瘦了一些。 这混蛋,也不知道是咋弄的,一次比一次清瘦,让人怀疑他是否是生了病。 应该不会吧。 上一世,也没听说过他得什么身体上的病,他只是精神和脑子有问题,需要定期去看医生。 豪豪发现了她,大喊着二姐,让她过去一起玩儿。 文雪旗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说道,“马上就要下雪了,快点回家吧,姐姐给你烤地瓜吃好不好?” 豪豪拉着吴禹同的手,“那姐夫也一起去吃吗?”他可想跟姐夫在一起了。 文雪旗看了吴禹同一眼,那混蛋冷着脸,一双眼睛望向一边,理都不理她。 很好,自从元旦晚会之后,他们就一句话没再说过,这正是她想要的。 他不理她,她乐得自在。 “吴经理有自己的家,有家人在等着他回去,不需要去咱们家吃饭。” 豪豪有些失望。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能看得出来,二姐和姐夫吵架了,两人都不说话的,谁也不理谁。 他可难过来着,他特别想二姐跟姐夫一起陪他玩,姐夫还说带他去市里逛逛,可是二姐坚决不允许他去。 他夹在两人中间可难受来着。 “那我也不回去了,我要跟姐夫一起吃鱼。” 这孩子! 文雪旗故作严肃,“你们在这等了一上午了,钓到几条鱼了?再说了,想吃鱼回家吃去,咱家有的是,听话。” 豪豪有些委屈的拉了拉吴禹同的手,向他请求帮助。 吴禹同将他抱起来,依旧没有看文雪旗一眼。 “豪豪,我带你去市里吃烤鱼怎么样?” 文雪旗一听那哪行,豪豪跟谁走,都不能跟着混蛋走,指不准又憋着什么坏主意。 她坚决反对,“你凭什么带他出去?!” 吴禹同还是不理她,转身抱着豪豪往岸上走,“走,去撒泡尿,姐夫开车带你去。” 文雪旗跳到他们前面,伸出双手,坚决拦住,“我再说一遍,不准去。” 吴禹同打眼看了她一下,新世纪开始后,第1次跟她说话。 “你管得着吗?” 豪豪那小子,不知是跟谁学的,机灵的很,从吴禹同身上跳下来,直奔车而去。 “姐夫你快来。” 面对吴禹同这冷冰冰,拒绝沟通的态度,文雪旗没有办法从他这里打开缺口,只能跑去抓豪豪。 她大喊着豪豪快回来,身后却传来扑通一声响,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吴禹同那混蛋,踩到了军工铲掏出来的洞,那地方冰面已经裂开了,支撑不住他的重量,连人带冰块一起掉到了湖里。 这寒冬腊月的,穿的又贼厚,掉进冰水里可是要人命的。 文雪旗吓得腿都要软了,赶紧跑回去救他。 好在这混蛋会游泳,没有沉下去。文雪旗趴在冰面上,给了他一只手的力量。 吴禹同努力咬住战栗不止的牙齿,浑身发着抖,抓着她的手,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硬是爬了上来。 豪豪已经跑没了影,四下无人,文雪旗只能自己上阵。 先将他的衣服扒了,减少一下重量,然后将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给他围上。 将那混蛋的左手搭在肩膀上,右手搂着他冰凉的毛衣,尽力靠住他的重量。 这混到重的很,累的她上气不接下气。 “吴禹同,你,你怎么这么有本事,还敢直接跳冰水了。你,你怎么不冬泳横渡长江啊?” 吴禹同牙齿打着颤,鼻涕呲呲地往下流,满肚子委屈指控她,“呜呜,我都快冻死了,你还说风凉话。” 文雪旗忍不住笑了出来,活该! “谁让你要瞎得瑟,在冰上玩雪橇,也不瞅瞅自己是多重的身板。” 两家的宅子离得近,她先将吴禹同送回他家,然后安排他将衣服全扒下来,躲在被子里。 自己则去找来盆子、毛巾和热水,兑了一些冷水,将水温调到特别低,给他擦身子,防止皮肤溃烂。 吴禹同那白皙的皮肤,现在绯红绯红的,整个人都跟个刚长成的红萝卜似的,水嫩娇弱的很。 啧啧,可惜了呀! 这么美好的肉体,要是留上大片大片的冻疮伤疤,可要让苏春阑伤心一阵子了。 她仔细的帮他擦着身子,先是胸口肚子,再是背部肩膀,最后才是手臂和大腿。 然后又去换了温度稍微高一点的水,继续从胸口开始擦。 毛巾划过他胸肌和腹肌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接触到了皮肤。想起上一次在浴室的事情,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家里有没有冻疮膏?”她连忙转移话题。 吴禹同没有回应她,她又问了一句,那混蛋还是不作声。 她有些烦,抬眼去瞪他,“你哑……” 却在看到他的眼神后,突然间有些慌。 他也不知为了什么,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看的人头皮麻麻的。 混蛋,看什么啊! 她突然有些害怕,忙把毛巾塞给他,“你自己擦擦,我去给你烧点洗澡水,一会泡一泡,啊……” 却有一只手快过她的动作,她只觉得背后一紧,跌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中。 有病啊,想干什么! “放开我!”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要离开我 http://.biquxs.info/ 这混蛋搞什么鬼,男女有别啊,身子再冷也不能拿她暖身子。 文雪旗挣扎了半天也没搞过他,气急败坏下故技重施,逮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含着他的皮肉,口齿不清的威胁,“放开我,不然咬你脖子。” 脖子那地方脆弱的很,大动脉气管都在,想要咬人就要照着这里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他却不顾她的威胁,将她箍得更紧了,“你咬吧,高兴咬哪里就咬哪里,你最好把我咬死。” 文雪旗被勒的喘不过气,挣扎着锤他的后背,“吴禹同,你想找死自己撞墙就是,为什么还要拉上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你跟那小子分手,我不准你早恋,你给我豪豪学习。”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被绿?公然牵手,还牵的那么紧,生怕有人没长眼睛看不到是吗? 还为了他跟他发火?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她那样? 他要是真有那么喜欢她,上一世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不敢来追她?他还不是跟别的女人结婚过日子了? 装他妈的痴情汉! 文雪旗寻思,吴禹同实在是太恶劣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想着,让她多掌握点知识和技能,将来为他所用,为他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吴禹同,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文雪旗抓起枕头,直接怼到他脸上,她飞速挣开他的束缚,一脚将他踹翻。 “没想过我还有后手吧!” 混蛋! 好心帮他,他竟然还盘算着,把她拉过去做牛做马,重复上一世的命运。 这人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 文雪旗拍拍手,甩头离开,“自己呆着吧,最好冻死你!” 雪花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夜,豪豪兴冲冲的拍门,叫着文雪旗帮他堆雪人。 “二姐你快起来,我去喊姐夫一块儿。” “别去……” 文雪旗话还没说出来,豪豪那孩子,已经兴高采烈的叫着跑出去了。 雪天真的是孩子们的乐园啊。 这雪堆的贼厚,没过脚脖子,直逼小腿肚子。 刚踩在上面,跟个棉花似的,柔柔软软的;再走两步,就觉得脚下瓷实了不少,积雪“咯吱咯吱”的叫唤。 老桃树的树枝,有点承受不住这重量,“咔嚓”一声断了下来。几只麻雀被吓到,拍着翅膀子惊慌的飞走。 文雪旗一寻思,一会儿她就扫出一块地,撒点小麦玉米,用小木棒支上筐子,再在木棒上拴根绳子。 她躲在屋子里,悠哉的嗑着瓜子,等有小鸟飞过来吃食,猛的一拽木棒,筐子应声倒地,就能捕获一堆小鸟。 他们村有个偏方,说是小鸟的脑子是一味药,谁的脸上、手上、耳朵上生了冻疮,把那活鸟的脑子弄出来,抹一抹就好了。 她是觉得很残忍啦,所以抓麻雀只是为了逗豪豪开心,要是那孩子不喜欢,她也不愿受累去捉鸟。 她找来一个坛子,将一些干净的雪捧进坛子里,仔细的封好。 等一会儿铲铲雪,她就把坛子埋在老桃树底下。明年这个时候,用坛子里的水给豪豪擦手擦脸,可以有效的预防冻疮。 当然,这个也是偏方。 但一水村,家家户户,每年都用这个偏方。有用没用的,都已经成了大家的习惯。 豪豪撅着嘴,垂着头,心情很是低落的回来。雪下的厚,他身子又小,一脚踩下去,膝盖就直接没过了,走得特别吃力。 “二姐,姐夫是不是走了?还是咱昨天没跟他一起去市里,他生气了。为什么都不给我开门?” 文雪旗觉得有点不对劲,昨天那混蛋落水后,就已经开始下雪了。他冻成那个狗样,不可能开车离开,别再是出了什么事儿? 她忙拉着豪豪,一起去了吴禹同租的宅子。大门虚掩着,留了一个小缝儿,积雪把门给封住,无法推开。 透过虚掩着的缝儿可以看到,他堂屋里的门大敞着,大雪已经堆进了屋里。 不好! 文雪旗赶紧回家拿了梯子,顺道让豪豪去找妈妈,让妈妈去找医生。 她把梯子架在南墙根,爬上了吴禹同的院墙,又抱着南墙根的那棵杨树,秃噜噜的往下滑,最后一屁股掉进了雪里。 她翻身爬起来,一步一个深脚印,在雪中吃力的行动,冲进了屋里。 屋里冰凉如外界,而床上的吴禹同,脸色发暗,已经没了意识。 他手脚冰凉,额头却烫的吓人,裸着身子,只在腰间围了一条小毛毯,外面裹着一条四斤重的棉被,被子还潮乎乎的。 昨天文雪旗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个什么样。 真不知道,这混蛋在那之后,都干什么了?! 文雪旗拍了拍他的脸,“吴禹同,能听到我说话吗?” 幸好暖壶里还有一点水,她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的嘴像鸭子一样张开,另一只手端着碗,慢慢的往里面倒水。 每倒一点,就手动给他合上嘴,再帮他顺着胸脯,让热水赶紧流进体内。 她脱下棉衣,给他护在胸前,棉衣上还有温度,让他的体温暂时得到保存。 文雪旗爬到床尾,呵着手,帮他搓脚。 这混蛋的脚凉的很,她搓了半天,感觉效果不大,只好咬牙将他的脚放在了肚子上,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暖着。 “吴禹同,你就知足吧!上一世,我在你那领着工资,都没帮你暖过脚,这一世我一分钱不图还帮你做这个。” “你他妈昨天干什么了,能把自己弄成这个狗样?你是不是想直接死在这里,然后污蔑我过失致人死亡?” “你天天健身,练了八块腹肌有个屁用?这么一点小事就给我倒换气了?咱们以前被绑架,跟人拼刀子都活下来了,你他么一点冷水就撑不住了?还是说,你健身就他么是为了跟姑娘上床……” 文雪旗骂到自己都快没力气,吴禹同也没一点反应,万般无奈,她只能整个身子都贴上去,帮他暖着,防止自己被弄上个,违法犯罪的名头。 她趴在他身上,像一只树懒趴在树干子上一样。 不过,这混蛋皮肤太白,再加上身体又冷又硬,嘴唇还泛了白,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具尸体似的。 肩膀上还有她昨天留下来的齿痕,淤青一片。 得了,这下证据也有了,这人就是被她咬死的,真是越弄越邪门儿。 一水村的医生就是徐二舅,他家离得近,来得很及时。 一番操作后,总算保下来吴禹同,除了发烧,没有大碍。当然,这也成功救文雪旗,脱离过失致人死亡的嫌疑。 下午的时候,这混蛋终于是醒了过来,让众人松了一口大气。 那混蛋有气无力的眯着眼睛,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虚的够呛。 文雪旗弄了点面,加了葱花和豆油,烧了两碗面疙瘩汤。 一碗留给豪豪喝,另一碗她放在罐头瓶子里,将瓶子揣在怀里保暖,拿来给他喝。 她抱着他的脖子,另一条手臂移到肩膀处,吃力的将他的上半身抬起来一点,塞上枕头。 还在枕头下面塞了两本书,让他头胸微微向上一点,然后重复早晨的步骤,一手捏着嘴,一手往里面送汤。 吴禹同哼哼唧唧,很是不满意,“唔,老婆,你温柔一点嘛……” 这声“老婆”,差点吓得文雪旗把罐头瓶子给丢出去。 她将手放在他眼前扇了扇,发现这混蛋眼里没有太多意识流动。 果然,又发病了。 上一世就这样,只要一发病就老婆长老婆短,喋喋不休的乱说话。 可以理解,毕竟他跟后妈相好要避着他爸,平日里相思的很,压抑的难受,发病的时候就全都发泄出来了。 吴禹同揪着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撒娇,“老婆,你不要生气了。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 呼,文雪旗大松了一口气,她其实也很想知道,当年他后妈为什么选择离开他,投入他爸的怀抱。 难道是因为不看好吴禹同的继承资格? 圈子里一直传,吴禹同不是老吴总亲生的,他没有资格继承馥郁堂的股份。 这事也成了吴禹同接任后最大的攻击点,他俩做了好多功夫才平定下来。 倘若真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人甩了吴禹同的话,大概就是这个了吧。 她哄着他,“因为你不好好吃饭,所以我才生气的。来,张大嘴把这碗汤都喝了。” 吴禹同嘟着嘴,说不要,“老婆,痛……” “那痛啊?” 文雪旗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身上也没有冻伤处,除了她昨天咬的那一块,也没留下啥受伤的痕迹。 吴禹同呜呜的,摸索着拉住她的手,往脖子上放。 文雪旗这才明白,原来是嗓子痛。 她用勺子戳了半天,将面疙瘩全都打的稀碎,方便吞咽。 “好,现在吃这个就不痛了。乖,吃完睡一觉,醒来就不痛了,听话哈。” 他以前发病的时候,她都是这样哄他的,还挺有心得的。 吴禹同说不要,他声音低低的,忍着嗓子刺痛,委屈的声明原因。 “我一闭上眼睛你就走了,老婆我不要你走,我不睡觉,我要每天都看到你。” 说完又觉得还不够,喃喃自语道,“老婆,我想和你一起睡,我想抱着你睡……” 文雪旗很是无奈,这混蛋发病后总跟个孩子似的,爱粘着人。 “我不走,你相信我。我保证,你睁开眼的时候,我还在这。” 吴禹同握着她的手,枕在了脸。 他本想用脸去蹭一蹭,奈何现在虚弱的很,没那个力气,只弱弱的捏了捏。 “那你亲我一下,你不亲我就不睡。” 文雪旗“啪嗒”一下,给他额头来了个弹钢蹦。 “你是不是找揍?” 还想让她亲一下? 她不踹他一脚,就已经够便宜他了。 把自己弄成这个狗样,还要劳烦别人来照顾,他还有理了? 吴禹同抓住她的手,带着凉意的嘴唇,温柔的在指间落下一个吻,又一次重复,“老婆,不要离开我……” 文雪旗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长得那么帅,身材那么好,不要随便对人做这种动作,很容易撩妹成功的。要不是她有上一世的记忆,知道他是太爱他后妈,真说不准也会动心。 她一直坐在床边等着,身体虚弱再加上药物的原因,吴禹同很快就睡着了。她望着他清瘦的脸颊,一时间感慨万千。 上一世的时候,即使到了40岁,吴禹同的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 胸肌、腹肌就不必说了,主要是线条性感,看了让人浮想联翩,她偶尔瞄到一眼,都要躲回屋里,脸红半天。 再看看现在,她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瘦过。这已经有点超出正常范围的瘦了,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难道是因为在这没有人照顾,所以才瘦了。 想一想,他家确实也没见过保姆,苏春阑又忙事业,对他的照顾肯定不如以前,也难怪他会消瘦成这样。 文雪旗帮他掖好被子,转头就去了小卖部。 她把吴禹同的情况告诉了苏春阑,现在积雪如此之深,她何时能赶过来,全靠自己的造化了。 她只能帮到这里了。 啧啧,真不知道这两人会如何感谢她。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能没有她 http://.biquxs.info/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嫁入豪门的力量更是伟大的。 也不知道苏春阑是怎么找到的她们村,等大喇叭广播让文雪旗去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她打着手电,踩着厚厚的积雪,费了老劲才把苏春阑接过来。 那个一直养在南方的姑娘,本来就不习惯北方寒冷的天气,更何况是一场大雪之后。毕竟下雪光脚丫,化雪冻尾巴。她当时冻的嘴唇都紫了,站在寒风中孤单的盼望着。 她要是她等的人,遇到个这么好的姑娘,那肯定当即搂进怀里了,可惜人家不中意她,她只好赶忙把她送到了吴禹同那里。 苏春阑现在正需要一个被窝,吴禹同那里也正需要一个暖床的,男财女貌,各取所需,美的很。 果然,第二天天刚亮,文妈妈就大呼小叫的闯进小西屋。 “二丫头,可不得了了!吴经理那里怎么有个大闺女?那闺女长得可俊了,说话声音特别好听,软绵绵的,跟个小猫似的。” 她刚才去帮忙喂羊,推门就见一大闺女正蹲在地上刷牙,那闺女生的可俊了,比那些点脂抹粉的都俊。 现在的一水村路还没通,封闭又落后,全村的黑白电视都没几台,没有人认识苏春阑。 文雪旗摇头说不知道。 “妈,你管人家做什么?那吴经理想找个大闺女还是小媳妇,或者个老妈妈,都是人家自己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文妈妈习惯性的去打她的头,又害怕她记仇,以后不孝顺她,在半空硬生生变了道,把巴掌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憨货! 她怎么不想想,要是人家吴经理相中那个大闺女,看不上她了,该怎么办? 再说了,就算吴经理两个都收下,那做大做小不还是个事儿? 看那个大闺女,穿着打扮那么洋气,长得又俊俏,怎么着也是人家跟吴经理跟门当户对,那二丫头只有做小的命。 “俺是想着,远亲不如近邻。这些日子,吴经理天天去村会计那里蹭饭,家里少油缺盐的,连一瓢子面都没有。” “咱做邻居的,得互相帮衬着,也不能让人家城里人看不起咱。俺想请他两口子过来吃顿饭。” 她得打听打听虚实,倘若那大闺女的地位真的比二丫头高,现在先讨好她,以后也不至于对她们家太坏。 文雪旗狐疑地打量着她妈,自觉这事很是不对劲。她妈什么时候有这热心肠了? “妈,你到底想做什么?” “文雪旗,你在家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没等文妈妈回应呢,苏春阑已经来到了她家。 狗子狂吠欢迎远来的客人,吓得苏春阑躲在门外,只敢稍微探一下头。 文妈妈自然没有放过这机会,笑呵呵的去将她迎了进来,顺道提出一起吃午饭。 苏春阑以前没在农村待过,自然好奇农村的伙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屋里烧了憋气炉,暖和红火的很。她一进来就热的喘不过气,赶紧把军大衣脱了下来。 这是文雪旗昨天拿去给吴禹同盖着的,这混蛋倒是挺会借花献佛的。 苏春阑的肤色亮了许多,由于化妆的缘故,也看不出斑点,只能看到年底有一些乌青,大概是昨晚没睡好,还有脖子处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原来是暧昧的痕迹。 吴禹同这混蛋,对于脖子还真是有迷之热爱,上辈子难道是吸血鬼出身?这么爱啃脖子。 不对,上辈子他还是吴禹同,应该是他的上上辈子。这样想着,竟然笑了出来。 不过,这混蛋的恢复力也太惊人了吧! 白天明明虚的跟要死了一样,到了晚上却又充满了战斗力,这也太顶了吧! 苏春阑发现她在看她的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摸摸了吻痕聚集的地方,那里还有细微的疼痛感,时不时的提醒她,那时候有多么的激情热烈。 昨晚啊同特别疼她,趴在她耳边叫老婆,说了许多甜言蜜语。 说什么,就知道她不舍得他独守空房,还有什么想死她了,不能没有她,想要疼她一辈子之类的。 她的心里就像是熬了一锅米粥,又浓又稠,咕噜噜的往外冒着甜蜜的泡泡。 咦—— 文雪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果然,那混蛋在发病的时候,什么都说得出来,做得出来。 “这可真是件大好事,好事将近了,你再接再厉。” 苏春阑向她道了谢,表情却又突然忧伤了起来,“可是……” 她犹豫了一下,有些难为情,“我们昨晚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啊同明明很动情地吻着她,可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停下了,说她不是他老婆,她的味道跟他老婆不一样,还让她赶紧滚出去。 她担忧,“你说,啊同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额额,这个,怎么说呢? 总不能告诉她,在他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女人,而且那女人还是他后妈吧? “你想啊,吴禹同这种有钱有背景,长得还好的年轻男人,那是社会上的稀缺资源。物以稀为贵,更何况是人呢?” “所以,有很多女人对他感兴趣,想将他据为己有,这都是很正常的。你所要做的呢,不是纠结他心里有没有别的女人,而是想办法,成为他最喜欢的女人。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苏春阑一把揪住她的袖口,指尖扣着她的手腕撒娇,“那我该怎么做?” 吴禹同活了两辈子了,什么样的角色美女没见过? 以色事君肯定是走不通的,得搞点花活奇招,出其不意,方能一招之敌。 文雪旗把苏春阑叫过来,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苏春阑咬着唇,表情很是为难,“这样能行吗?” 文雪旗打了个响指,试一试呗。“要是被发现了,就说闹着玩儿的,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万一成功了,那不就………” 嘻嘻! 苏春阑扑到文雪旗的怀里,羞得脸都红了。“谢谢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唔,好软,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苏春阑了。 她一本正经的拍着苏春阑的肩膀,撒谎说自己是目的不纯。 “等你当上吴太太后,随便帮我安排个职位,介绍个工作,我不就日进斗金了?” “你放心,倘若真有那么一天,绝对不会亏待你。” 文妈妈把珍藏的老山菇拿出来,炖了一只肥母鸡,又把腌的草鱼拿出来做了个小煎鱼,炒了一个芹菜猪肉,一个白菜肉丸子,还包了一锅萝卜猪肉的饺子。 她特地将文爸爸珍藏的大曲拿出来,作为招待城里人的上好佳酿,讨好这两人,。 文雪旗有心助苏春阑成事,必然不会放过这酒。她特地把酒放到了小酒壶里,温了一下,亲自去给两人倒上。 “欢迎两位来一水村。” 吴禹同盯着那酒杯看了几秒,一口闷了下去。 他虽然在一水村喝过不少次酒,但对这酒的辣味还是不适应,喉咙刺刺的,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还是豪豪体贴,念着他姐夫的身体,“姐夫不是感冒了吗?能喝酒吗?” 一桌子人顿时鸦雀无声,三个女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各怀心事,无比尴尬。 吴禹同赌气似的拿过来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酒暖身子,感冒了怎么不能喝了?” 文雪旗讪讪的笑着,去夺他的酒杯。 “你看看,我们就想着欢迎你俩了,把这么大的事儿都给忘了。真是失礼,我自罚一杯。” 说完又对着苏春阑一通解释,“小孩子不懂事,有些好事的人叫他这样叫人,他叫惯了,就没改过来。” 苏春阑这才放下了心,对她温柔又甜蜜的笑着,“小孩子嘛,爱叫什么就叫什么,这有什么呀!” “等一下!” 吴禹同突然捉住文雪旗的手,将她的酒杯夺了过来。 他冲着她笑,嘴角上扬,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你的胃可以喝酒吗?” 说完,看着她的眼睛,仰头将那杯酒灌了进去。 文雪旗赶紧抽回手,转头去锅屋煮饺子,以免这混蛋再发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她寻思了一下,难不成,是因为她忽略了他生病这件事儿,惹怒了这小公主? 这也太公主病了吧! 又不是人人都是他妈,凭什么谁谁都得宠着他啊?不能喝说一声就是,闹个屁的脾气! 屋里现在还在拉呱喝酒,饺子也不着急吃。干脆坐上铝锅,上了生水,从头开始煮。 等到热水烧开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文雪旗约摸着五碗的量,将饺子扑通扑通的倒进锅,然后舀了半碗清水放在炉子旁。 上一世的时候,她经常煮饺子给自己吃,所以有一定的心得。 知道这肉馅的啊,一定得开锅后,再打上半碗清水,等到再一次开锅,那饺子才好吃。 所以现在也不急,搬了个小马扎过来,一边烤火一边等待开锅。 不知道吴禹同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直到闻到一阵熟悉的酒香,才知道身后来了人。 那混蛋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两个脸蛋子红扑扑的,跟苹果似的。 因为生病,肠胃本来就有些虚弱,肚子里又上了这么多酒,大概是不太舒服,脸色特别不好。 “饺子等一下就开锅了。” 是因为不舒服,所以想来找点饭吃? 吴禹同没有作声,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问,“昨天什么时候走的?” 他记得她帮他搓脚,用身子帮他暖身子,好像还喂他吃了东西,可那之后的记忆,就特别模糊了。 他好像是牵了她的手,叫了她老婆,让她留下来陪他,而她,似乎也答应了? 艾玛,这件事想想就激动,难道盼了两世的愿望终于要成真了吗? 不过,既然都已经答应了,昨天还对他那么好,那干嘛把苏春阑叫来?他还以为是她半夜摸上了他的床,白亢奋了半天。 幸亏上一世偷亲的多,熟知她的体香,否则就要犯错了。 她都不知道他昨晚有多生气! 现在竟然还帮着苏春阑灌他酒,她是几个意思?到底把他当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 文雪旗说,“我昨天的确是去过你家,不过那是听豪豪说,你快没了,出于人道主义,过去看了一眼。” “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做梦呢吧。我为什么要关心你,我怎么可能去照顾你?” 她可不能承认昨天的事情,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说的好像跟他们走的挺近乎一样。 “我跟你有关系么?” “你说什么?” 吴禹同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控制在身前。 “你再说一遍?” 文雪旗咬住他的手腕,强行将手臂扯了出来。 “有病吧你,都说了没有!再说了,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你干嘛要那么在乎是谁帮你搓脚喂你吃饭? 难道你要跟人家桃园结义,结成生死兄弟?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忘不了的初恋 http://.biquxs.info/ “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就能碰我吗?”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都希望这个人是你。 她还真以为他跟那些无聊媒体写的一样,处处留情,桃花无限啊。 他一天天的忙工作,都要忙死了,哪有时间再去泡妞把妹。再说了,他心里住着人,那还能再看上别人? 文雪旗听了这话差点没吐出来,这可不是她第一次听这句话。 上一世的时候,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动脚后,就说了这话。 自那之后,就算他偶尔发病,对他做过一些超越上下属的事情,她都没提过。 他看不上她这样的女人,她也不愿意承认跟他有过肢体接触。 那时,她刚跟她提出离婚没多久,有一天晚上,他应酬喝的有点多。 回来的时候,保姆都睡了,他就跑来敲她的门。 文雪旗连夜加班,头晕脑胀的,被他吵的一个头两个大,只好憋着一肚子怒火,将他架回了卧室。 谁知道这货酒壮怂人胆,竟然把她按在床上强吻了。 被人侵犯的耻辱,长时间加班的疲惫,再加上无法离婚的怒气,在那一瞬间全爆发了出来。 文雪旗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大骂他是混蛋。 谁知道这反倒勾起了他的征服欲,他追逐着她,就像猎豹追逐猎物一般,手还特别不老实。 文雪旗呜呜的抗议了几次不成,不甘心白白被他欺负,索性逮着他的嘴唇,狠狠的咬了一口,腥咸的味道瞬间溢满了两人的口腔。 趁着他换气平复疼痛的功夫,她朝他脆弱部位来了一脚,这才得以逃脱他的控制。 本想等他清醒了,跟他算个总账,谁知第二天早晨,这混蛋却把一切都忘了。 “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吧?” 文雪旗又不能直接说他做了什么,只低头喝粥,冷冷的,不理他。 他却摸着唇上的伤口,笑得神秘又轻蔑。 “我可不会随便碰一个女人。” 文雪旗当时恨不得把那锅粥全砸他头上去,“昨晚是个站街小哥送你回来的。” 你就失望死吧,反正碰的不是你后妈。 你不愿意随便碰一个女人,那就碰一个男人好了。 吴禹同靠近了一步,“苏春阑是昨晚才到的。”所以那个照顾他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她。 文雪旗摊了摊手,“那大概是宋波妈吧。” 说完要走,吴禹同挡住她的去路,她往左走他就往左倒,她往右走他就往右倒, “你不要以为我当时病着,就没有一点印象。我很确定,那个人是你。” 文雪旗烦躁的推了他一把,好狗不挡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尊重人?” 他还不知道尊重人? 他就是太尊重她了,他俩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但凡有一点不尊重她,他们早就成真正的夫妻了。 “文雪旗,我就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呲啦”一声,水火相遇后尖叫了一声,蒸汽腾腾升起,白色的泡沫呼啦一下流了出来——是锅沸出来了。 文雪旗赶紧去掀锅盖,却因为动作不够利索,被蒸汽烫到了手。 “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把那碗水倒进去,又盖上了锅盖,这才发现,右手虎口以上的位置,全都红了。 吴禹同赶紧弄了一把雪给她敷在手面子上,他皱着眉,心疼的嗔怪,“你看你,着什么急呀,本来就不会做饭,再一着急能不出乱子吗?以后别做了。” 他上一世偷偷学了好多道菜呢,只是她一直加班,很少在家吃饭,所以都没机会跟她展示。这一世,一定要每天都做给她吃。 文雪旗撇着嘴,努力挽回面子,“谁说我不会做饭?”南瓜饼都吃过了,还敢说她不会做饭,没良心的。 吴禹同无奈的笑了,这事有什么好争强好胜的?不会就不会呗,又没啥丢人的,两口子过日子,有一个会做的不就行了? 他轻轻帮她吹着手,“是,你特别会做饭,昨天的汤就特别好喝,是我喝过最好喝的。” “你,别胡说……” 他却不给她机会辩解,在屋檐下掰了一个大小适中的冰溜子下来,把尖头砸掉,只留下粗粗壮壮的根部,用来给她冰手。 “你可得一直拿着这冰溜子,不能嫌它凉就给扔了,要不,你的手会肿起来的。” 文雪旗说不要。 “大冬天的还抱着个冰溜子,有病啊!” 她昨天用肚子给他暖脚,已经受了凉,一晚上跑了好几次厕所。现在手上再弄一个,冰的她肩膀疼痛怎么办?手指的穴位可关乎肩膀颈椎的。 他低下头,温柔的哄着,“哎呦喂,你乖,要不我一会儿给你弄块小棉布包着冰溜子,只留出来一个小口。你用这小口敷手,其它的地方也不至于太凉,你说,好不好?” 两人正商量着,又听到后面“呲啦”一声,文雪旗大叫不好,这锅开第二次了。 这次换成了吴禹同,直接把锅给端了下来,没让水继续沸腾出来。 文雪旗盛出来两个饺子,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算不错,就是有点煮过了。 吴禹同就着她的筷子,将剩下的半个饺子吃掉,也给出了相同的评价。 他眯着眼睛,贱兮兮的问,“这怎么办?饺子也不能回锅重煮。” 文雪旗踹了他一脚,“你哪那么多事,有的吃就不错了。” 吴禹同笑嘻嘻的,将另一个饺子也吃了下去,然后乖乖干活,帮她把饺子全捞了出来。 文雪旗本想帮他端两碗,谁知他坚决不准,“你手不痛了是吗?” 他将两个胳膊夹紧,手臂跟大臂呈90度直角,两者紧贴,一手端了一碗饺子;然后指挥文雪旗,把她那两碗放在他的手臂上。 “快点,哥哥这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动作慢可就赶不上了。” 啧啧! “我怕出车祸。” 吴禹同本来笑的挺欢的,但一听到车祸两个字,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叹了一口气,真诚的发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绝对不会再让你经历那些事情。” “……” 这是突然要干嘛? 文雪旗把冰溜子重新捂在手上,只盯着脚边的积雪说话,“快进去吧,饺子该凉了。”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刚才的眼神,突然没底气回击他。 “老婆,我……” “哎呀,原来你们在这里!” 苏春阑笑语盈盈地走过来,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表情有一些微妙。 文雪旗忙笑着说,“你看我,刚才煮饺子伤了手,还得麻烦吴经理帮忙端碗。” 苏春阑忙上前关心,拉着她就去了小西屋。一进屋她就开始盯着她看,弄得她可不对劲了。 文雪旗莫名其妙的心虚,赶紧去喝水,掩饰尴尬。 “啊同是不是喜欢你?” “噗………” 这水真他么烫! “你在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的事?” 不对,苏春阑摇摇头,继续盯着她四下打量。“我越想越不对劲,啊同在你跟前,跟在我眼前,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文雪旗寻思那可不是吗,他为了迷惑她,麻痹她,示敌以弱,才在她面前演成这个狗样的。 可惜呀,她也是重生回来的,所以不会被骗,更不会动心。 他在苏春阑面前,那高冷又绅士的模样,才是他的本性好嘛? “你想啊,你是当红歌星,又是大美女,他在你面前当然得注意形象,因为想博得你的好感嘛。可我就不同了,他对我无所图,所以态度就比较随意。” 苏春阑虽然单纯,但人并不傻,“是这样吗?那你该怎么解释,他在这边租宅子的事情?” 文雪旗说这事就更好说了。眼见为实,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吴禹同的锅屋里,放了许多瓶瓶罐罐,有烧杯,烧瓶,玻璃棒,蒸馏器,分馏器,酒精灯等一系列用具。 看到了吗?这才是那混蛋来一水村的真正目的。 “这都是做什么用的,他弄这个做什么?”苏春阑自小接受音乐教养,又偏好文科的东西,所以不太明白,这些化学实验用具有什么用。 “他在这里包了一个湖,他认为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取了湖水来,在这里面各种鼓捣,然后拿去市里化验。” “哇!”苏春阑惊叹,“啊同那么厉害,还会做实验呢!” 啧啧,这真是无f可说! 他也就这点连入门都算不上的功夫吧。 别说现在的技术根本达不到,就算能达到,他靠这点简易设备就能测出清毒物质了? 他还是适合,在商业谈判上跟人家明争暗斗,这种搞技术的事情,不适合他。 苏春阑还是不放心,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啊同跟文雪旗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 刚才啊同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爱意中夹杂着欲望。 “我打算,一会儿用你教我的方法来应对啊同,你觉得怎么样?” 文雪旗说尽管上呀,等你凯旋归来。 “聊什么呢?” 吴禹同不知何时来的,他最近特别喜欢悄咪咪的靠近,无声无息的,跟只猫一样。 苏春阑忙攀住他的手臂撒娇,“说你好厉害,都会做实验。” 吴禹同扣住她的腰,将她揉进了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他看了文雪旗一眼,故意讲话说的很露骨,“我一会儿提点纯羊奶给你喝,你要拿什么回报我?” 苏春阑把脸埋进他怀里,捶着他的胸口撒娇,“你给人家什么,人家就给你什么嘛……” “哦?那要看你的存货是不是充足了。”说着又往边上看了一眼,那里哪还有人的影子? 文雪旗可受不了这两人在跟前腻歪甜蜜,尤其是吴禹同那娇俏的样,太辣眼睛了! 早趁他们不注意,溜之大吉了。 吴禹同顿时兴趣全无,恹恹的放开了苏春阑。观众都走了,还演戏给谁看? 可是春水已经化开流动,怎么可能戛然而止? 苏春阑将自己脱光,只穿了一件大衣裹住身子。 她按照文雪旗教的,把衣领往下拉,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又把大衣下面的口子全开着,只遮住敏感部位,一双纤细修长的玉腿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 由于温度太低,皮肤有些泛红,反而让她显得更加诱人,就像刚出浴的莲花一样,白嫩粉红。 吴禹同看着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美好经历,不免有些失神。 那是他最为怀念和珍惜的一段时光,也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想回去,却又无法回去的一晚。 他感觉头有点发沉,意识逐渐模糊。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是要发病的前兆。 文雪旗说过,男人始终忘不了的就是初恋。所以她只要给他初恋的感觉,让他一时情动,一切皆有可能。 苏春阑记住了这话,她红着脸,含羞带怯的走上前,两手搭住吴禹同的脖子,轻轻咬着他的耳朵。 那模样,清纯又妩媚,娇羞且诱人,莲花含苞待放,请君采撷。 她扭动着身子,声音婉转如莺,千娇百媚,“老公,冷,你帮奴家暖暖嘛。” 吴禹同的眼神蓦地一沉,他扣住她柔软的腰身,转身将她压在床上,扯开了她的衣服。 第二百二十章 你老婆是谁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答应要为苏春阑继续去斑,自然不会食言。 对待工作,她可是十分敬业的。 她早早的起来,绑了个小马尾,穿着一件新做的花棉袄,外面套了米黄色格子大褂,又围了一条手打的大红色围巾。 虽然搭配有些奇怪,但是架不住年轻啊,脸上全是胶原蛋白,穿啥都生机勃勃,青春洋溢。 大雪过后,温度骤降,这些积雪没能化成冰水,全都原封不动地堆在地上,踩上去硬邦邦的,没了刚开始的那种柔软细腻。 不过,这硬邦邦的也有好处,踩上去瓷实,脚踏实地的,心里也踏实。心里踏实了,走路才能稳当,才能快。 她费劲的爬到后山上,找到了那个小山洞,在那里有藏有许多工具。 找出来一把铲子,在山洞不远处的一棵酸枣树下,奋战了半天。 先将积雪挖走,再把冻裂的土层挖开,等到终于挖到地瓜的时候,她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这可真是为了苏春殚精竭虑了,希望她能一举中弹,早点生个孩子,分走吴禹同的注意力。 这样,她跟小弟豪豪,就都安全了。 把土重新埋好,又在上面跳了几下,踩实那块地方,还把雪重新堆了回去,确保这里没有异样。 文雪旗累得够呛,直接躺在雪上,成一个大字型,安静的看着天空。 白云淡淡,晴空万里。白雪热烈的反射着光线,刺眼的很。 然而,冬日不比寻常,该飞走的鸟儿都飞走了,花和草全都枯萎了,树木也全落了叶子,只留下光秃秃的黑枝子。 整个后山都是寂寥又空洞的,火红色围巾特别扎眼。 她躺在雪上,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胸腔突然泛出一阵酸意。 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夜半时分,她独自对着夜空,抽烟到天亮,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渴望自由,却无法挣脱枷锁。 为什么? 她现在已经有闵尧了,以后也会跟他一起去读大学,幸福的过一辈子,可为什么偶尔还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大概是因为不安吧。 就像吴禹同以前说过的,闵尧那么一个纯真良善之人,倘若知道她有过那么多下作阴狠的手段,会怎样看待她呢? 还有吴禹同,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混蛋的演技炉火纯青。 昨天他低声叫老婆的时候,那神情明明就没有发病。要不是知道他和她一样是不择手段之人,她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她不会再成为他的工具,更不会把清毒物质探测仪交给他,这一世,她绝不会像以前那样妥协。 “原来你在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文雪旗几乎是跳起来的。 她紧张地盯着他,身子悄咪咪的移动了两下,尽量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到小山洞。 “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最不想让他来的,就是后山。 “我看有一双脚印,就跟着来了,没想到,果然是你。” 文雪旗十分警惕,“你找我做什么?” 吴禹同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没精神,声音低低的,说是件大事情。 “我女朋友说约了你做脸,让我来接你。她等的有点着急,快点去吧。” 唉呦!这么快就改口叫女朋友了呀,看样子昨晚进展的很顺利。 文雪旗松了一口气,说你先走,我马上就来。 见他走远,才把铲子藏回小山洞里,又拉了一些枯枝废柴过来,挡在山洞口,确保不被人发现。 今个儿打算给苏春阑做一个地瓜面膜,用不了多少材料,所以只挖出来几块地瓜,用紫罗兰网袋兜着。 沿途看见一棵梅花树,黄色的花朵倔强又顽强的挂在树枝上,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生机勃勃。 她很是喜欢,随手折了一枝,打算送给苏春阑,做她新承恩泽的贺礼。 在半山腰的时候,却又遇见了吴禹同,破坏了她所有的好兴致。 那混蛋背对她站在一块石头上,大学深埋石头下面的枯枝烂叶,只留下零星半点枝桠,不服输的露出头来。 他看着那枝桠笑,“好像就是在这里。” 嗯?文雪旗有点不解,“什么?” “就是在这里,我占了你便宜。”他补充道,“我第一次来后山的时候。” “……” 你怎么还有脸提?! “你……” “对不起!” 额…… 文雪旗有点懵,他今天是怎么了? 莫不是昨晚怀念初恋,怀念的太伤感,整个人都性情大变? 他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认错了人,以为你是我老婆。” 啧…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装作大方,说没关系。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把她认成他后妈,她都习惯了。 “苏春阑真是一个好姑娘,你们能在一起,我为你们感到开心。” 忘了你后妈吧,上一世已经爱慕的那么辛苦了,这一世,多找几个姑娘,及时行乐,也算不虚此行。 吴禹同拿走了她折的梅花,揪下来一朵花,和着冰雪一起,攥在手心里。 “你真觉得,我和苏春阑很般配?” 当然不是! 他哪里配得上苏春阑? 人家长得漂亮不说,唱歌还那么好听,有颜值又有才华,性格又那么可爱,多少有钱人家想要追都来不及呢。 也就是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仗着自己活过一世,知晓不少信息,在人家火起来之前,先将人家给占住了,否则,人家还真不一定能看上他。 “是啊,你们男财女貌,门当户对,般配的很。” 谁让你出身豪门呢! 吴禹同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文雪旗觉得莫名其妙,那混蛋整个人都怪怪的,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决定找个机会向苏春阑打探一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苏春阑说没什么,昨晚他们甜蜜的很,没觉得啊同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她说这话的时候,文雪旗刚把地瓜煮出来,正对着太阳,仔仔细细的剥皮。接下来她还要把地瓜全都碾碎,调上羊奶,搅拌成糊状。 地瓜是个好东西,内服外用均可,还可作药。 民间传说,地瓜做面膜,长久坚持可淡斑美肤。更何况是加了清毒物质的地瓜,必定会有不错的效果。 苏春阑有些饿,就去锅里拿了一个地瓜当做零食来吃。 这里的地瓜不仅味道甜,还没有那种长长的纤维,她特别喜欢,再加上热量低,一口气就吃了一整个大的。 吃了正好补充清毒物质,文雪旗也就没阻止她。 苏春阑吃完后抱着肚子,觉得那里涨涨的,按照文雪旗的嘱咐,左揉揉,右揉揉,促进消化。 老规矩,先让她用手工羊奶皂洗了脸,再用热毛巾敷脸五分钟,让毛孔彻底打开。 接下来文雪旗找来一块笼布,用热水打湿,敷在她的脸上,然后将调好的面膜,敷在笼布上面。 这面膜温温热热的,弄的人很舒服,苏春阑本来昨晚就没休息好,缺觉的很,被她这么一弄,直觉困意袭来,特别想睡觉。 吴禹同偏偏不让她如意,他不知道怎么着,抓了一只野兔子回来。、那东西是棕黄色的毛,脂肪囤积过多,体态肥大。自小生活在野外,自然野性十足,不愿被人关着,失去自由,在袋子里撞来撞去,企图逃跑。 他没有理文雪旗,只径直走向他的心上人,“你想怎么吃?红烧,清蒸,还是炖了?” 苏春阑撒娇,“不要嘛,我想养着它,你看,它好可爱的。” 文雪旗赶紧将她的头扭回来,“过会儿再说话吧,要不然面膜不顶用了。” 苏春阑没法说话,只好用手拉着吴禹同的手,摇来摇去,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眨巴眨巴,跟他撒娇。 吴禹同似乎刚注意到文雪旗的存在,客套的问她,一水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吃法。 文雪旗寻思这还有什么吃法,他们这里最兴的就是吃红烧狮子头,她也最爱这个吃法。可她偏偏不想跟他说。 “野物不干净,我们从不吃。” 你也不怕得了禽流感! 吴禹同冲她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将被子垫在身后,双手撑在头后面,靠在床头看书。 也许是因为心虚,怕他看出来自己的手法跟馥郁堂的很像,文雪旗总感觉,他在盯着自己看。 可当她回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苏春阑身上。 她忍不住赶人,“吴经理,我要帮苏小姐做一些按摩,你要不出去转转?” 她想帮苏春阑做个穴位按摩,他在这里呆着,不管是看谁,都有可能看出端倪,还是离开的好。 “没关系,不用避讳我,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我都摸过。” “……” 咳咳! 还是苏春阑体贴,眨巴着眼睛,眼神交流了一番,那混蛋终于停止了油腻露骨的话题,出去煮羊奶喝去了。 离开之前,还不忘了叮嘱文雪旗,要仔细照顾他女朋友,不能有一点差错。 文雪旗白了他一眼,感觉这人浮夸的要命。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爱护苏春阑,扮演他的初恋,跟他睡了一晚,就突然体贴矫情到令人恶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苏春阑多么深情。 其实还是对他后妈念念不忘,苏春阑只是一个精神寄托。 她帮苏春阑揭下面膜,懒得理他。 刚做完面膜的脸,水水嫩嫩的,轻轻一敲,弹力十足,看的文雪旗特别有成就感。 她赶紧用热毛巾帮她清洗赶紧,还拍了某法国品牌的化妆水。 十斑九干。 要想把脸彻底去掉,除了注意饮食,多做面膜,一定要保持肌肤水嫩湿润,不能渴着它。 “得空你去我家,我再给你准备点新的东西,每天都记得吃,皮肤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苏春阑却突然拽住她的衣袖,懵懵的说,“我想起来了,昨晚,啊同确实有个地方不对劲儿。” 她脑子里就想着吴禹同安排的事了,哪里还记得要吃东西补身体? 文雪旗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弄的也有点懵,“哪里不正常?” “她问我肩膀上的伤疤哪去了?” 他说他老婆肩膀上有块伤疤,是为另一个男人留下来的。她每次都要亲吻那块伤疤,亲吻好久。 文雪旗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后背直冒冷汗。 这不是真的吧? 真的有这么巧吗? 难道,吴禹同他后妈肩膀上也有伤疤? 还是说…… 吴禹同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羊奶,蒸汽在眼底氤氲四散,奶香味涨满了整间屋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声音低沉又冷漠。 “怎么,你肩膀不舒服?”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对你毫不关心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说是,她肩膀难受的很。 她笑着对苏春阑解释,“我这肩膀也不知怎么了,天气阴冷潮湿或者是极度疲劳的时候,总会又麻又痛的。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正常的涂东西,多擦防晒霜就行。” 说完就去给她准备要吃的东西。 和吴禹同擦肩而过的时候,文雪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幸亏刚才脑子还在线,没有慌乱不堪,露出太大的破绽。 离世前几年,她肩膀上留了一个很大的烫伤疤,以至于很多礼服穿不了。 偏偏吴禹同为了公司形象,要频频出席晚会和公众场合,还都要带着她去。所以每次定制礼服的时候,他总要阴沉着脸抱怨一番。 说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留下这么大个疤,后面都是麻烦之类的。 以前她还总是疑惑,他明明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怎么一到伤疤就那么啰嗦? 现在似乎找到了答案,大概是因为他后妈身上也有这么一块疤。 他每次见到这疤,都会想起他后妈,所以才会那么啰嗦。 不过这事也真是巧,谁能想到貌美如仙,肤若凝脂的馥郁堂新夫人,肩膀上能有一大块疤呢? 苏春阑胃寒怕冷的,懒得出门拿东西,撒娇让吴禹同过来帮她拿。 那混蛋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有多说话,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有什么心事。 文雪旗也不好多问,只猜测那是贤者时间过长,他已经进入哲人模式,开始思考人生了。 她给苏春阑弄了一瓶蜂蜜,一包柿饼,一包雪红果,让吴禹同转告她,每天都要吃。 这些东西都是补充清毒物质的,有助于排除毒素,康健身体。身体健康了,肤色才能越来越好。 弄完这些,她又去拾地瓜,由于挖的不多,所以没给太多,只说是下次再给她捎一些到市里去,让她先用着这些。 吴禹同看着旁边的一堆地瓜,问,“那些为什么不给?” 那些全都是自家地里长出来的,不含清毒物质,没有特殊功效,当然不能给她。 “这些是我留着要吃的。” “是吗?”吴禹同扯了扯嘴角,“你倒是能吃地瓜。我老婆就不能吃这东西。” 文雪旗寻思,那人家从小在城里长大,没吃过这种粗粮杂食,一时间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哪像她啊,自小家里粮食不够,就靠吃着薯干子玉米面子为生,自然热爱的很。 她好心提醒,“如果不能吃,可以直接煮了敷脸。” 反正又不是只有吃一条路。 吴禹同却突然发难,“你怎么不问我老婆是谁?” “……” 你老婆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你就差站在你爹的头上跳舞了,有什么好问的? 文雪旗装傻充愣,“你老婆不是苏春阑吗?” 她现在可是一个17岁的少女,根本不可能知道豪门大宅的那些事儿,当然要装傻到底。 呵呵! “你怎么那么傻,我没结婚,怎么会有老婆?” “……” 吴禹同接过地瓜,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还没注意到这个?” 文雪旗才发现,从早晨见他第一面开始,就落入了圈套。 他跟她提老婆,她一点惊讶的表现都没有。 因为她还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在心里已经默认了,他有这个人。 可是,倘若她不是重生回来的人,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在第一次听到他说老婆的时候,应该要震惊询问才是。 “嗯?”吴禹同靠近她,气息扑撒在她的脸上,热热的,弄的她心慌。“你这次是怎么了?” “因为不关我的事啊,我对你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 为什么你自己想去吧! 混蛋,你再怎么问,老娘也不会承认的! 这场雪下的很大,大到整个地面白茫茫一片,不见任何东西。 瑞雪兆丰年。 降下如此大雪,村民都很高兴,一个个的端着饺子和橘子,去祖坟上拜祭。 对于一水村的村民来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根本。 一个是小子,这是家里血脉的延续,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与底气; 另一个是祖坟,这是一家的根源与历史,是百年之后,安心沉睡的地方。 所以,遇到丰收之兆,去祭告老祖先,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然而,在这正常的活动之中,总有人想出来做妖,比如说徐姥姥。 这个老不死的,自从腿断了之后,一直待在家里等死,三个儿子不孝顺,对她不管不顾;文妈妈倒是给她送饭,但也要拿捏她一顿。 她再没了往日的威风,过得窝囊又憋屈。 眼下正是祭拜老祖的好时候,她却突然托了人,把所有的儿女叫到跟前。 这老不死的声称自己做了一个梦。那梦呀,是她老头子托来的。 说是他们老徐家啊,祖上贫困,奋斗至今,好不容易吃饱穿暖,有点好日子过,不能忘了老祖。 你看看人家的林地,虽然大雪将坟头全掩盖了,但有石碑立在那里,老祖站在石碑上,一点都不受雪的影响; 再看看他们老文家,坟头矮趴趴的,老祖全被人压在身下,翻身都不行。 这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要重修祖坟,给先人立碑。 按说这是件好事,子孙后代们有孝心,才会给老祖长长脸面。可这是他老徐家的事,把文妈妈叫过去做什么? 文妈妈先表明立场,“娘,你想修祖坟,俺不反对。修坟立碑的那天,俺肯定扎上五彩大马,金童玉女,轿子车,电视,电冰箱过去,俺还给烧两筐子金元宝。” 然后话锋一转,说到重点,“可是,这钱俺不该拿吧。俺从没听说过,谁家让闺女拿钱修祖坟的。” 她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将来也不能入老徐家的林地,生的孩子也不姓徐,凭什么让她拿钱呀? 徐姥姥的态度相比之前缓和了特别多,她为了多活几天,早换上了一慈母的形象,说话都带着蜜,哄骗文妈妈那个蠢女人。 “丫头,娘怎么能不知道恁的意思。是的,咱们村没见过谁家,让闺女出钱修坟立碑。可恁怎么不想想,咱们村谁家的闺女,在娘家门上过日子?” 她佯装关心,“俺把恁留在身边,是把恁当成儿子一样疼。现在修坟立碑告诉恁,让恁出点钱,也是因为把恁当成儿子一样,不想让恁觉得俺外待了你。恁怎么不能理解为娘的心思?” 徐二舅他媳妇二莲立马说,就是就是。 “妹妹,你家的日子现在过得多红火。别说咱们兄弟几个,就是整个一水村,也找不出你家这么好的日子。” “修坟立碑才几个钱呀,就算都让你出了,那也是你牙缝里的一片韭菜叶,随口呸出来的罢了。最重要的是,这关乎你的面子,毕竟,你现在是有头有脸的人。” 按理说老文家确实不该出这个钱,可是文妈妈,窝囊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挺直腰杆说话了,人前没少显摆。 现在不答应下来,反而让人觉得,她以前的那些话都是瞎吹牛,让人更加看不起她。 她有些犹豫,“可俺毕竟是闺女。” 徐姥姥拉着她的手,蛊惑道,“什么闺女儿子的?咱是一家人,有钱的多出点,没钱的少出点,说到底不都还是为了这个家吗?” 文爸爸差点没被气晕过去,他把家里的钱全翻了出来,一分也不给这蠢女人留。 “俺拼死拼活挣这么点钱,都被你老徐家给抠搜走了。你只要敢给他们一分钱,咱就离婚。反正现在孩子大了,咱也不用互相看着恶心。” 文妈妈暴怒,扑上去抢钱,“你怎么那么没出息,计较这三瓜俩枣的!” “这点钱咱挣挣就有了,再说了,俺整天给吴经理照顾羊,这几个月赚的钱足够抵上了。” 她男人真是个憨子,难道就为了这点钱,让人家都在瞧不起他们吗?因小失大,蠢猪! 豪豪一天比一天大,用不了几年就要说媳妇。到时候人家来访他们,说他们小气,说他们不是场面人,说他们不会办事,还指望谁家的闺女能看上她宝贝儿子? 文爸爸头痛欲裂,这败家娘们死要面子虚荣的要死,还敢扯到给儿子娶媳妇身上? 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蠢女人?! 他一把将文妈妈推到在地,带着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们乐意怎么说怎么说,俺有钱,将来彩礼给的高,再好的大闺女也得过来给俺儿子挑!” 文雪旗听着动静,确定她妈已经哭完闹完了,才闪到堂屋去。 她将坐在地上狂拍大腿的女人扶起来,假装不知情的,了解了一下情况。 文妈妈委屈,“二丫头,俺这样都是因为你。” “吴经理带了一个女人过来,村里那些长疮烂舌头的,都说咱家没指望了,说吴经理不要你了,俺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俺必须要硬气一次,让老少爷们们都看看,咱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有钱就是硬气,有钱就有面子,这是文妈妈的三观。 文雪旗醉醉的,她发现她妈原来也没那么蠢,还知道编瞎话让她出头,想把她当枪使。 “妈,咱家现在有钱了,以后就去县城买套房子住,你也当一当楼上的阔太太,每天电灯电话的显摆,理那些人做什么?” “再说了,你也不想想,我姥爷真能托梦来?这是有人在后面算计咱们呢。” 当枪使就当枪使吧,既然对方都来挑衅了,当然要给他点厉害看看。 不然,以后就像苍蝇一样围着你,烦死了。 天刚上黑影时,文雪旗拎了五斤猪肉,两瓶酒,直奔村会计家去。 她笑的很是亲热,“大姥爷,我来交农村提留款。” 说着递上了一个信封。 村会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接过去。对着信封捏了几下,发现钱还不少,他十分满意,笑眯眯地招呼她过去。 “二丫头,你上了高中就少来了,你大姥姥整天念叨着想你。还没吃吧,一块吃点。”说完又喊他小孩妈妈添双筷子。 而在他的对面,吴禹同正聚精会神的剥下油炸花生米的皮,费力的把它们塞到炸泥鳅的嘴里。 第二百二十二章 羞耻的过往 http://.biquxs.info/ 村会计是个明白人,知道文雪旗是有事求他,自然不会先开口。 虚让着她吃菜,还要敬她一杯。说是村里人都盼着出一个大学生,现在她是全村的骄傲跟希望,他应该敬她一杯酒。 文雪旗寻思,这一水村向来男尊女卑且偏见严重,女人若是抽烟喝酒,会被认为是行为放荡的不良女子,村会计那么保守老旧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 这老东西,明显是给她下马威呢。 好你个老王八羔子,收了老娘的钱和礼物,还要给老娘吃瘪,显示自己多么有权利,你怕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自己把自己当根葱了吧。 要不是看你还算条用的称心的狗,谁他么会理会你?! “大姥爷,你又说笑了,我是个女孩子,怎么会喝酒呢?” “不能那样说,你是高中生,在市里上学呢,跟俺这些人不一样。” 俺听说那些城里的女人,都一个个能说会道,会抽烟会喝酒,和男人一样在外面上班勒。你考上大学,就是城里人了,也该学一学喝酒,别让人家看不起咱。” 真他么的搞笑,不会喝酒就让人看不起了?那我还看不起你这个会喝酒的人呢! 文雪旗装作乖巧懂事的样子,“你是咱们村最德高望重的人,我们这些小辈的礼数都是跟你学的。你从小就教导我们,女孩子要有女孩子样子,规规矩矩温顺懂事,不能干男人该干的事情。我们都谨记着你的教诲呢,不管在村里还是市里,都不会忘了。” “我今天来啊,也是遇到你教的礼数问题,所以来请你拿主意,毕竟你是我最尊重的长辈。 高帽子带完了,懒得跟他继续扯皮,文雪旗把老徐家修坟立碑,让他们家出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村会计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嘬了一口,依旧拿乔做势。 “二丫头,要说这事儿吧,确实不该你家出钱,只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俺还不是个官,更是没法去插手。” 文雪旗寻思了一下,这难道是暗示她没给买烟?可是那信封里的钱包的可不少了,做人也不能太贪得无厌。 “大老爷,你可是咱们村最有德望的人,村里什么事儿能离了你?什么事不得听你的?官不官的,就是个印章的事。在我们心里,你就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这遇到事儿,不跟父母说说,还能跟谁说?” “再说了,咱不是在乎那点钱,就是这事儿吧,不合规矩。你说这要是传出去,让人家小官庄双泉村知道了,人家不得笑话死咱们村。” 这话说的文雪旗自己都要吐了。 上一世她虽然手段狠毒肮脏,但是奉承话说的的确不多。对着村会计这么无赖的人,还一阵拍马屁,真是够恶心的。 那老东西却不急着表态,反而去询问吴禹同的意见。 “吴经理,你看这事儿?” 吴禹同正在自饮自酌,脸颊惹了一层绯红,眼神有些迷离,强做清醒。 “我一个外人,没资格插口。” 他老婆现在都不认他,他以什么身份管闲事啊? 嘿哟,这混蛋! 明明喝不惯他们这里的酒,还在这逞强,村会计活了大半辈子,又油腻又无赖,整个一水村都没有能缠得过他的男人,你个青瓜蛋子还来找他喝酒,等着吐出来胆汁吧。 “吴经理,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你可是俺村第一个过来投资的大老板,对俺来说就是亲人。明天啊,镇上的领导过来,还要见见你勒。” 又笑着对文雪旗说,“你大姥姥弄了一堆藕,俺老两口也吃不完,你一会带点回去,炸个藕合吃。” 文雪旗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那你看我家那事儿该怎么整呢?” 村会计叹了一口气,做为难的样子,“俺的老嫂子啊,越老越糊涂。” “一家人的事情,关起门来,都好商量。可把这事儿传出来了,以后人家都跟着她学,让闺女家来修坟立碑,那还不乱了套了?咱们村得让人笑话死,也给领导丢脸。等俺寻个空,去说说他。” 两人因此达成协议,递给她藕的时候,村会计特地嘱咐,要一半放肉,一半不放肉,这叫雨露均沾。 文雪旗答应下来,回头发现吴禹同不再闷着头喝酒,她正沉浸在手撕炸泥鳅中…… 真是太不正常了。 回到家后,先把藕放下,找出来一块猪肉,全切成小片;再将小片叠在一起切成小肉条;然后将肉条叠在一起,切成一个个的小肉块。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疯狂的剁碎这些肉块,使其尽量方便炸熟。 明早起来,把藕给切出来,在肉馅里加上葱姜盐。 圆圆的藕片上面,有一半位置铺上肉馅,另一半空白着;再将两片藕对在一起,裹上鸡蛋和的面,出锅后在表面撒一层花椒粉,这样炸出来的才好吃。 当然,村会计自然没有那么好心送藕给她,明天镇上的领导要来,他这是让她炸了,送给领导吃呢。 这事村会计当然能自己干,可是他得凸显出村民对于领导的欢迎与热爱,所以才事先安排了这些局。 艾玛,成年人的生活太不容易了。在村里当会计得动这么多心思,和她在公司里一样,步步为营,一步也不敢踏错。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文以为是她爸回来了,倒了碗热茶正欲端出去,却未见其人先闻其味,被酒气熏了回来。 吴禹同耷拉着眼皮,没走两步就打个酒嗝。 文雪旗冷着脸,指了指旁边,“走错地方了!” 吴禹同又打了个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有病! “你是吴禹同,馥郁堂老总的独子,无数姑娘想嫁的男人。” 吴禹同自嘲一笑,去他么无数姑娘想嫁,他早就结婚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是谁?” 文雪旗说,“我是一水村的村民,老文家的二丫头,市一中高二18班的学生。问完了吗?问完赶紧走。” 吴禹同却不理会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委屈且不满,“还有呢?” 为什么不提她是他老婆这件事? “还有什,啊,你离我远点!” 文雪旗往后跳了一下,拉开了和这醉鬼的距离。 他刚才晕晕乎乎的,差点吐出来,脏死了。 文雪旗架着他的两腋,把他拖到家里去,倒了碗热水给他喝,防止他在外面被冻死。 吴禹同躺在床上动来动去,很是不老实,他哀号,“老婆,我难受。” 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本身就喝不了烈酒,还去逞能,你不难受谁难受? “你老婆不在,你自己待着吧。” 这混蛋这两天这么反常,她可不敢再跟他有什么近距离的接触了,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吴禹同也不知道是怎么起来的,赤着脚追上来,从身后紧紧搂住了她。他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蹭来蹭去的撒娇。 “老婆,村会计说,将来把说你给我,让你跟着我作小。”他一边说一边傻笑了起来,“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你妈的! “吴禹同,我再次警告你,不要以醉酒当做借口,你要是个爷们儿就有点种。清醒的时候来找我,你信不信我踹死你。现在,放手!” 吴禹同突然搬过来她的身子,双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一双眼睛微微泛红,清醒无比,哪有半点醉醺醺的样子。 “我现在就很清醒,我一直都很清醒,我认真的问你一句,村会计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间有些心虚的闪烁了一下,补充道,“我不懂草湖该怎么使用,你跟了我,教我怎么使用草湖,我让你管理馥郁堂的事情,你可以通过馥郁堂把你的护肤理念发扬光大。咱俩在一起,双赢,不是吗?” 文雪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他妈脸怎么那么大呢?! 上一世用老娘当工具,还知道给个正式的名分;这一世给个小蜜的身份,就想人为你殚精竭虑死而后已?要不要点脸?! “吴经理,我已经有对象了,你应该见过不少次,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他。我早就认定他是我的男人,所以你还是另择高明吧。” 那么想要个工具人,去五百强里挖高管不就得了,用得着费这个心吗? “你胡扯什么?”吴禹同压着怒气,“你这辈子就是为了一个男人活的?” 爱了两世了,怎么还没爱够?这不是她第一次因为那臭小子拒绝他。 文雪旗反问,不行吗? “我为了什么而活,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她莞尔一笑,如此扎眼,“人嘛,谁还不想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呢。” 上一世的他,曾为了他后妈,不顾一切,抛下所有,与他相比,她这个做的也不怎么样。 吴禹同瞬间暴怒,他捏着她的手臂,一时没控制住力度,痛的文雪旗倒抽凉气。 “你放手!” 放你大爷! 他突然弯下腰将她扛起来,丢到了被子上。按住她的两手臂,身体紧跟着压了下来。 “要不要我教教你,什么叫处对象,什么叫你男人?” 他突然笑了出来,整个人都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特别吓人。 “知道吗?我早就想做这事了。” 上次在浴室之后天天想,可念在她还是个高中生,他不能那么禽兽,所以一直努力克制自己。毕竟上一世那么难,他都挺过来了。 你想想,整天看得见,却摸不到吃不着,那滋味简直折磨死人。 混蛋!他还敢提浴室的事情! 文雪旗因为羞愤而满脸涨红,抬起膝盖,朝他脆弱部位狠狠的顶了一下,接着一招兔子蹬鹰,将他踢翻在床,随手抓过来一个钟表,往他额头上磕去。 一水村这地方穷,小钟表都是塑料框子的,拿来磕头,头毫发无伤,钟表框子自己会碎裂。 可吴禹同不一样,这货出生在有钱人家,用的东西都是贵贵的。 表框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凉凉的,硬硬的,结实的很,磕到头上去,表框子没事儿,头就受不住了。 他抱着头,一张脸痛成猪肝色,双眼发黑直冒汗。 文雪旗被震得手疼,自然知道他这一下挨得不轻,赶忙扑过去查看伤势。 发现他额角那块地方已经开始红肿了,用不了一会儿,就要出来一个大包。 哎呀! 他明天还要跟镇上的领导见面,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她肯定要成为一水村的罪人。 文雪旗赶忙扒开他的头发,对着那包一顿猛吹,哄着他说不疼了。 “你这混蛋,平时不是挺敏捷的吗,怎么今天迎头挨了个正着?” 吴禹同扶着她坐起来,盘腿靠在被子上深呼吸。 “你不是想打我吗,那就让你打个够。” 不过也下手太重了点,尤其是膝盖那一下,这要是真伤着了,以后后悔的可是她。 “滚!谁稀的打你!” 文雪旗说着就要走,吴禹同赶忙拉住了她,“帮我消消肿”。 第二百二十三章 祸及池鱼 http://.biquxs.info/ 文雪旗煮了俩鸡蛋,给吴禹同在脑门上推来推去,消除肿胀。 不得不说,自己刚才下手实在太重了,这包都长的跟个鸡蛋似的。 如果这里面是水肿就好了,真想一针给它刺破把水全挤出来,这样,就不用这么费事的搓鸡蛋了。 吴禹同嘟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文雪旗被他看的后背发麻,又担心他突然犯病,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重了一下。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因为觉得你好。 额…… 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 “我哪里好了?难不成把你打伤了,再帮你消消肿,就算是好人了?” 他委屈,“你以前从没对我这么好过。” 有病吧你! 恼怒的将鸡蛋扔给他,跳下床直接走人。 说的好像她以前对他多么不好似的。 他们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假结婚的人,难道还要她像一个真媳妇一样,每天与他黏黏糊糊,相互关心,相互照顾? 恶心。 这一夜,文雪旗睡得很不安稳,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只鸟,被人关进笼子里。她向往蓝天与白云,用自己柔嫩的身躯去冲撞笼子,伤痕累累,头破血流,羽毛掉落的十分惨烈。 后来有一天,主人忘了关笼子门,她终于逃了出去。 她特别开心,在微风中飞呀飞呀,飞呀飞呀,混合着花香的空气让她沉醉,炽热的阳光让她忘乎所以。 她继续往上飞,想要跟上她的伙伴,一起去看看他们的故土家园。可她的伙伴却并不接受她,她很纳闷,问为什么? “因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啊。”伙伴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可能!” 文雪旗猛地睁开眼,天已放亮,公鸡在树枝上喔喔地打着鸣,文妈妈已经早早起来,帮她把藕合炸了,顺道还炸了一些萝卜丸子。 文雪旗弄了一碟子藕合,又弄了一碟子萝卜丸子。将它们放在小篮子里,又在篮子上面盖上了一块布,送到了村会计家。 没想到会遇到二莲主动送人头。 她炸了一碟子带鱼,煮了十个鸡蛋,还包了两碗饺子,哈着腰,满脸堆笑,在镇管事的面前疯狂表现。 “俺家也没啥好东西,这都是俺的心意,您可别嫌弃。” 管事的的客套话说的也很漂亮,“唉呀,大姐,这怎么会呢?我们不能收咱们老百姓一针一线,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给孩子吃。” “那怎么能行呢?”文雪旗笑吟吟的赶过去,“谁家到了饭点不吃饭?” “我们又不是故意送来的,都是自己家做了多出来的,拿过来一起分分罢了。” 镇管事的注意到文雪旗的口音和年龄,判定她就是村会计说的那个女高中生。 “你是文雪旗吧,我早听人说过你,村里少有的女高材生。最近学习怎么样?压力大吗?” 文雪旗寻思,你是问学费生活费的压力大不大呢,还是问学习上的压力大不大呢? 他肯定是问学习上的压力大不大,学费生活费那是要用钱解决的,路没修出来,他们根本没有途径脱贫致富。 瑞雪兆丰年。 这场大雪对于农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这管事的却偏偏以为村里受了灾,要过来视察视察。 行啊,你想视察也行,那你视察完了,是不是得给救灾款啊? 大雪年年有,视察年年有,可是他们确实不受灾,大家自然没有申请到钱过。 文雪旗说压力不大。 “多亏了我二舅,都是他给我钱交学费。”说着还把二莲拉过去,“呐,这就是我二舅母。” 二莲不明所以,但听到是夸他男人,就顺嘴答应了下来,就着文雪旗的话往下编。 “俺都是一家人,既然丫头由上学的心,俺砸锅卖铁也要供着她。” 啧啧,真是感人啊,文雪旗都要哭了,为二莲睁眼说瞎话脸还不红的本事。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是吗?” 镇管事的听得很是高兴,“那你家有几个孩子?多供个高中生有压力吗?” “没有!” 二莲的虚荣心十分令人满意的发作,“俺家有4个孩子,但俺养得起,再供个孩子也没事儿。” 村会计的脸都僵了,拼命的给二莲使眼色,但那女人只顾着看管事的脸色了,哪里还注意到那个糟老头子? 那人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他笑着问,“那你们地一定种的不错,每年收成都很好。” 嗨! 这件事儿,那可是二莲最骄傲的地方。 他们家不仅地多,而且啊,她男人还不用干农活,挣的比那些在外面打工的都多。 “其实俺种的地也不怎么好,得亏了俺小孩爸爸是医生,俺家这才能揭开锅的。” 得了,大功告成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全说了! 这管事的哪里还吃得下饭,狠狠的瞪了村会计一眼,扭头就走了。 文雪旗幸灾乐祸的送他离开,将篮子里的炸菜又提了回去,正好饱个口福。 徐姥姥那个老不死的,现在只想好好活下去,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修坟立碑。 再说了,她整天呆在家里,屋门都出不去,怎么就知道坟头被大雪给埋的看不见了。 还不是有人在后面窜到事儿,惦记他老文家的钱。 你别看二莲嘴上挺会说的,真要论起来玩心眼子,就是一傻叉。一句话就上钩,自己把自己整死,段位差得远了。 首先,超生这事儿就已经是大事儿了,他家还生了四个,还在镇领导面前显摆,这不是摆明了打人家的脸,说他计划生育工作做得不到位吗? 还有做医生这事儿,非法行医可是触犯刑法的。 你不仅违反国家政策,还违反法律,竟然还敢那么大言不惭的炫耀出来,你说说,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啧啧,文雪旗乐滋滋的,就等着二莲回家被收拾了。 吴禹同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紧跟在她后面,嗷嗷的要炸菜吃。 他的额头消下去一些,但还是红肿的,再加上皮肤白,红肿就更加的明显,像一小山楂,磕在头上。 文雪旗看的有点心虚,就把布揭开,给他捏了点菜。 “味道还行吗?” 吴禹同点头,随即又摇头,一张脸都阴沉下去,竟一言不发的走了。 味道挺不错的。可上一世怎么没做过呢? 是以前不想做,还是现在专门为了别人去学了? 还说那臭小子是她的男人,他算个屁,他才是她老公好吗?他是国家盖过戳发过证的! 文雪旗瞧着他奇怪,以为他还没原谅她打他那件事,就没再理他。 她又不是故意打他的。 她那是正当防卫,但凡他表现得正常一点,她也不会动手的。他还生气,她比他气得更厉害好吗? 二莲回去被她男人打了一顿自不必说,她男人因此还丢了工作,家里的日子一落千丈,在村里的地位那就更不必说了,哪个人不笑话? 二莲哪咽得下这口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就去了县里。 当天下午小邹就打电话来,说是文雪艳不见了。 原来,二莲去县里举报了小邹家,说他媳妇未婚先育。 小邹可是在公家上班,违反计划生育是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弄不好就要被开除公职的。这一招着实是狠。 得亏小邹有熟人在那边,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文雪艳因此得以脱逃,没被计划生育的人抓住。 小邹本来以为她回了娘家,所以打电话来询问,可老文家根本就没有见到这闺女,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们想着等一等吧,到了晚上她就自己回去了,可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也没见到人影。 大家这才慌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个混蛋 http://.biquxs.info/ 文妈妈虽然跟大闺女文雪艳闹翻了,但心里还是疼闺女的。 一听说闺女不见了,一夜都没合上眼,天还没亮就坐在院子里嗷嗷大哭大闹,不叫人安生。 文雪旗被他烦的头发都要爆炸起来,隔壁的吴禹同听到了还以为是出了啥大事,赶紧来探望。 文妈妈对着两人嚎啕不止,“外面有那么多人贩子,肯定是他们把俺大闺女给抓走了,可怜俺那么好的一个闺女,就这样跟俺分开了。俺的闺女啊,去哪了啊……” 文雪旗叉着腰,看她在地上打了半天滚,头都要痛死了。怎么在家睡个安稳觉那么难? “妈,你别再哭了,我知道我姐在哪,但你要捂紧你的嘴,如果你不想我大姐没人要的话。” 哎!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去小卖部打了电话,可邹文正那个混蛋怎么也不接电话。 他越不接电话她就越敢肯定,她大姐肯定是去找他了。 其实昨晚文雪旗就猜到这一茬了,所以她才不慌不忙,甚至不想理这件事。 你难道要告诉家里人,大姐怀着老公的孩子,去找她小叔子了吗? 这事说出来,一家人的心都要崩了,她大姐的婚姻也要完蛋了。 可她大姐一直呆在外面也不行,她得立即马上回来,否则小邹岸边肯定出事。 这事必然得瞒着小邹,文雪旗当即决定独自前往去武陵城,带回她大姐。 文妈妈连县城都很少去,一辈子也没离开过这几个村子,乍一听说二丫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心里只觉得害怕。 她不愿意跟着去,求了吴禹同帮忙安排。之前闲拉呱说过,他是武陵人。 文雪旗有些不安,强烈的反对了这个建议,可架不住文妈妈愿意,吴禹同又顺水推舟,说自己正好要回家,可以捎带她一起走。 可文雪旗总觉得,倘若跟吴禹同一起走,一定凶多吉少。 毕竟,武陵城是吴禹同的主场。 在那里,除了违法犯罪的事,其他的,他可以为所欲为。 她表面上答应了起来,实则在吴禹同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拿着钱偷偷的跑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万一他真的想对她做什么,她连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其实这几天相处下来,文雪旗已经开始怀疑,吴禹同是不是知道了她重生的事情。 最近他频繁在她面前提起上一世的事情,情绪甚至都跟以前一样,阴晴不定的,最要紧的是,他好像得了机会就叫她老婆。 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哪个男人会无缘无故的对着一个姑娘叫老婆? 除非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或者说,他正在怀疑试探她。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要躲得远远的。她要保护好清毒物质探测仪,更要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火车一路向南开,越过秦岭淮河一线后,就见不到雪了。 白墙青瓦,小桥流水,绿树成荫,看起来跟他们那里的春天似的。 乘务员挎着篮子卖东西,一不小心踩到了在座椅下面睡觉的中年男人,两人因此起了争执。 文雪旗见那中年男人面目不善,乘务员的性子又很火辣,担心他们打起来,就劝了两句。 谁知道乘务员却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将她一起骂了。 大哥虽然面目不善、脾气火爆,但是个豪爽讲义气的人,看到文雪旗无辜被骂,立马帮她骂了回去,还威胁乘务员必须道歉。 那乘务员仗着自己是个女的,就先动手打了人,大哥也不甘示弱,于是,这事就闹大了…… 文雪旗也十分无语,谁能想到,她刚下火车,就被拉到了警车上呢? 本来二十个小时的车,早上九点就能到了,结果硬生生的耽误到十点半。文雪旗连早饭都没吃,肚子咕噜噜直叫。 走出局子,再次看到武陵城天空的那一刻,往事一一浮现眼前,一股酸涩之感立刻涌上了心头。 十八年前,她背着行囊,第一次踏上赶往这座城市的火车。 那时候的她有想过,自己的命运会就此改变。 她以为,她要在这里努力读大学,拿奖学金,供养好自己,多余出来的钱还要寄回家里。 她以为,大学毕业后会找一份钱多的工作,帮爸爸治好瘫痪,供着小弟豪豪读书盖房娶媳妇。 她以为,等她工作稳定下来,家里也不是一团糟,就可以接受闵尧并嫁给他。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过幸福又安稳的生活。 后来她的命运真的改变了,却是以她最料想不到的方式。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跟武陵首富的儿子形婚,年纪轻轻就成为馥郁堂的高管,并为此耗尽生命。 多么可笑的过往啊。 “怎么样?对这个城市,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文雪旗猛的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 “怎么了?”吴禹同勾起唇,抱臂靠在车上,眼底却是藏不住的落寞。“见到我,有这么惊讶吗?” 她昨天扔下他跑了,等他追到火车站的时候,火车正好开出去,错过了唯一一班能到武陵城的火车。 他只好买票去了隔壁城市,又让司机凌晨把他接回来。 因为火车有时会提前到达,所以今早七点他就在火车站等着,可等到最后,所有人都出来了,也没见过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当时特害怕,以为她是被人贩子给带走了,赶紧去警局请求帮助。这才歪打正着,找到了她。 她就那么讨厌他,连和他一起回武陵城都不愿意? “你可真是有本事啊,刚到武陵城,就把自己整局子里去了。” 文雪旗垂眸,用大拇指指甲狠狠地抠着手。默默告诉自己,要稳住,不要着急,更不要害怕。 如果这就是她的宿命…… 去他妈的宿命,老娘都重生回来了,怎么会信这个邪?! 吴禹同打开车门,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先去找你大姐,还是先回家吃饭?” 文雪旗抬眸,冲他微微一笑,突然夺路飞奔。 傻子才会上他的车! 那不是车,那是地狱,坐上去之后,不知道他会把你带到哪里去,做什么,生死自由,全由不得自己。 她宁愿在外面被车撞死,也不愿意回到以前的生活。 她才不要像梦里的那只鸟一样,短暂的自由只是一场梦,最后还要回到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要完全的自由,她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毕竟在这里生活过十八年,她对这里每条街道都熟得很,果断选择最为曲折绕肠的小路。 吴禹同只能放弃四个轮子,用两条腿追逐。 文雪旗脑子清晰,转了一个弯,突然隐去了踪影;吴禹同以为是她速度过快,也拼了命的加速向前跑。 文雪旗却突然从旁边的小店钻了出来,沿着刚才的路又跑了回去。 同一条巷子里,他们背道而行,彼此之间越来越远。 文雪旗拍着胸脯,大口喘气,站在路边等车,只要上了车,就可以摆脱他。 可吴禹同却因超强的体力优势又杀了回来,“文雪旗!” 文雪旗猛一哆嗦,后背倒了一身的汗,汗毛一根根竖起,腿脚条件反射的往前跑,一时忘记了面前是一条马路。 身体飞出去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吴禹同,你真是个混蛋。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却并没有想象中疼痛,吴禹同的手臂帮她挡去了大部分冲击力,另一只手紧紧护着她的头。 他的身体尽可能延伸,将她最大程度的裹在怀里,让自己去承受车的撞击。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三圈才停下,文雪旗从怀抱中挣扎出来,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全是鲜血的脸。 她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头,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的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泪珠落在他眼里,合着他的泪水一起流淌下来,与脸上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我,我说过,一定会,好好保护……” 他抬起手来,想要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可是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 (上部完) 声明 http://.biquxs.info/ 亲爱的们: 十分抱歉! 由于我的职业规划发生巨变,未来几个月内无法保证写作时间,故而暂停下半部更新。给大家带来了不便,我深感不安。 这部小说的很多事件取材于现实生活,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向大家承诺,一定会回来将下半部分写完。请大家继续关注。 恢复更新后,我会想办法通知大家。 由此带来的不便,再次向大家致歉! 江山万里 2019-09-02 《九十年代辣妻想改嫁》声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年代辣妻想改嫁》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