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之主》 第1章 北境纨绔子，为害乡里间 魏国北境内岚县城，最广阔最奢华的府宅，坐落城南中心位置。 这里是岚县侯候府所在，里面住着的自然是岚县侯一家。 岚县城及城外一大片土地都是岚县侯的封地，食邑八百户。 因为爵位世袭已有三代，封地里的人口早就已经远不止八百户。 岚县侯从魏国开国后一直驻守北境抵御北原荒人，又是高祖一脉皇室宗亲，所以县侯爵位世袭罔替，延续百年。 岚县侯一家也是全岚县最尊贵的人。 侯府一个院里，此时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弥漫。 这个院子在侯府里的规模也是靠前的，除了主院和文武院外，就是这里。 而这院里的丫鬟却是整个侯府最多，都是来服侍世子的。 院中，一个身着淡蓝色丝绸宽松长袍的年轻少年，双眼蒙着丝巾，追逐着身周的一丝美少女。 这些少女皆是身披薄纱，透着内里凝白如脂的娇嫩美肤。 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在北境可是极其少见，想来原不是北境之人。 “美人们，别跑，看我抓到你们不把你们生吞活剥了。小爷我都已经忍受不住。” 声音还有些青稚，说的却是那般污鄙。 周身的那些少女，虽然是在躲避着少年的抓捕，但并不逃远，时不时还让自己身上的流纱从少年的指尖划过。 不知道是跑累了，还是觉得差不多了，一个少女装作不慎被抓，扑倒在少年的怀中。 “哈哈哈，抓到你了，今晚就你了。”说着，少年的手就伸进了少女的衣襟里开始动手动脚。 少女不仅不反抗，还十分配合，“世子，你真厉害，奴家怎么都逃不出你的手心。” 就在此时，一个杂衣家仆，快步走进小院，“启禀世子，王公子求见。” 正在享受美色欢愉的少年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寒了下来。 “真是败兴。”随即向身边的一蓝衣家仆看了一眼。 男衣家仆微微躬身表示明白。 “来人，把他带下去，好好教教世子的规矩。不知道世子享乐的时候不能打扰吗？” 那杂衣家仆顿时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只是已经搂着美女在软榻躺下的少年不仅没有回应，脸上还多出了一丝不耐。 其他人可不敢再让那家仆继续折腾，要是让世子真动怒，这里所有的人都要遭殃，赶忙将那家仆拖出了院子。 没过多久就隐约听到有惨叫声传来。 “刚刚那人说谁来了？” “王乾公子。” “哦，金豆子来了，让他进来吧。” 没有一会儿，就见一个面带谄媚的男子跟着家仆走了进来。 “参见世子，几日不见，世子风采更甚几分啊！” “金豆子，跟我俩还客气什么。来，挑一个。这些可都是我让人新从江南买来的，水灵着，你也试试。” “多谢世子。这些能被世子看上的，自然都是尤物。” 王乾没有推辞，他知道世子不喜欢被别人拒绝，随便挑选了一个。 “世子，既然得了您一美人，那我也还您美人。” “哦？金豆子，你又在哪里给我找到了美女。” “飘香楼新进了一批美人，据说是梁都那边受罪的官家子，气质不凡。其中一个才来两天露过两次面就独占鳌头，成了新的花魁。” “风语小娘子被比下去了，看来新人品质不差啊！”少年来了兴致，“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世子，哪里需要劳您大驾，直接让飘香楼把送过来就是。” “那可不行，花魁就要在那烟花之地享用才有意思，。”少年挥手一指身边的一众美少女，“弄回来了，不就和这些女人没有区别了嘛。” “还是世子会享受。那我去让飘香楼安排一下。” “还安排什么，现在就去。” 少年在听到有新花魁的时候就对身边的这些美女失去了兴趣，想要早点见到那比风语还要厉害的小娘子。 “好嘞。世子请。” 少年要走，原本在其怀里的那少女，有些不乐意，尤其是听到世子是要去找另一个女人。 在少年起身的时候，下意识地轻轻扯了一下少年的衣袖。 “啪。”那少女被一巴掌抽得跌坐到一旁。 “贱人，你干什么？本世子的衣袖岂是你可以轻易碰的。” 那少女此时已经呆住了，怎么也想不通，面前的这个少年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变化这般快。 刚刚还将自己置于怀中温柔对待，转眼就将自己如同贱物一般随意抛弃。 还没有等她想明白，立马就有家仆上前将其拖离。 “刚买回来的贱婢，没个规矩，让金豆子你见笑了。” “世子管教严谨让小人佩服，是我等学习之典范。” “既然你想学，那这些贱婢就都送给你，你带回家好好调教。” “多谢世子赏赐。” 世子带着王乾出了侯府，早有家仆牵好马在门口等着，骏马边匍匐着一人。 一踏那人背，世子翻身上了马。 王乾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跃身上马。 二人策马一路向东直去东城门，毫不顾忌道上是否有路人。 路上百姓听到这急促的马蹄声，知道又是那位小侯爷要出城，赶忙向路两旁让去。 对于这情况，城里的百姓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知道自己要是让得慢，被撞伤不仅不会有什么赔偿，还有可能会因为得罪那位小侯爷而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路边一身负剑、侠士打扮的年轻男子，看着在城中纵马驰骋的两个少年，面露愤慨。 “怎可在城中如此纵马，要是伤到人如何是好。” “小伙子，别说了。要是被小侯爷听到了，怕是要生出祸端来。”他一旁老者赶忙将其往后面拉拉，“这位小侯爷可不是好相与的主。” “老丈，大家伙为何如此惧怕，难道就没有人来管这事吗？” “小伙子，你是刚从外地来的吧？” “是，小子从南方而来。” “你刚来不清楚我们这的情况。那可是我们岚县最不能招惹的人，岚县侯世子。岚县侯你知道吗？那可是整个岚县乃至周边州县身份最尊贵的人。县令在其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世子又是县侯家中一根独苗，平时对其是宠溺万分，什么要求都答应。如此，谁还敢来管这位小魔王。” 可能是见马已经跑远，老者说话也不像刚刚那般畏惧。 “之前也不是没有不畏强权的人站出来，可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被逼出岚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这……还有王法吗？难道当我大魏律法不存在吗？” “王法？在岚县，岚县侯府就是王法。” 少年侠士对于老者的这个说法很是不屑，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暗自记下了什么。 飘香楼并不在县城内部，而是在城东城墙外的岚河边。 那里一片依水而建的亭台楼阁，风格颇具江南风韵，与这北境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这里却是岚县夜晚最热闹地方，甚至为了方便城里的人来这，西城门每天关门的时间都要比其他几处城门晚些。 此时太阳西斜，东城门口显得十分拥挤，基本上都是青壮年男子。 这边众人还在排队准备出城，就看到守门的士卒上前将排队的人赶到门边。 “快让开，世子要出城。” 原来城墙上早就有人看到绝尘而来的岚县侯世子，可不敢在城门这里迟滞了那位小魔王的速度。 城口处的众人一听是世子来了，谁还敢有怨言，全都老老实实让开道路。 “那位这怕也是去飘香楼的，这下新花魁怕是没有的机会了。” “怎么你还想打花魁的主意？那次飘香楼的花魁不是那位先享受腻了才轮到其他人。而且就算没有那位，也轮不到你啊！” “莫要小看我，看我今天不拿下风语小娘子的花。” “嘿嘿，风语的温柔乡也不是你能享用到的。”城门边两年轻书生相互打趣着。 飘香楼门前，世子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甩给早就已经上前的小厮。 “世子，您大驾光临，怎么也让人来提前会知一声，我也好准备充分一些，让姑娘们都出来相迎。”这时飘香楼的鸨妈妈芳姨迎了上来，连连施礼。 “莫要多言。听说，你这又有了新的花魁？” “世子这消息是真灵通。” “嗯？”世子脸色有些不悦，“这消息还要别人告诉？难道不是应该你们来通报，让我第一时间知道吗？” “这……世子恕罪，这是贱妾的罪过，贱妾的罪过……” “好了，暂且记下。要是今天无法让我满意，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贱妾明白。世子里面请。” “说说那位新晋的小娘子吧。” “那可是一个难得的尤物，就算是贱妾在江南那些年都没有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而且原来还是燕京的大家闺秀。要不是家中获罪，这般的小娘子那都能让燕京各大世家子弟争抢得头破血流。” “是嘛。看来你们飘香楼不简单，这样的人物你们都能弄到，还搞到北境这里来了。” “世子说笑了。我们也是运气，加上些特殊的原因。” “哦？” “世子请，我直接带您去那小娘子房里。” “还没有说那小娘子叫什么？” “紫昙。” “她原来叫什么？” “这……” “怎么不能和我说？” “不是，不是，是贱妾也不知晓这小娘子原来的名姓，送来的时候也没有人说过。” “看来身份不简单啊！不过只要人能够让我们满意，其他的都不重要。带路。” 飘香楼并不只是一栋楼宇，还是一整片亭台楼宇。 越是向里，居住的姑娘地位越是高，当然价钱也是越高。 这其中最精致的小院里住着的便是新晋的那位花魁，紫昙。 此时，紫昙正倚在窗边静静坐着，宛如一幅细腻的古典画卷。 她的面容精致如玉，眉宇间透着一股清雅之气，双眸如秋水般明亮，仿佛能洞穿人心深处的秘密。 “紫昙小娘子，岚县侯世子来了，还不快来相迎。” 紫赯优雅起身，款步走向门口，正好迎上已经进门的世子。 世子得见紫昙面容，也是一阵心颤。先不说其相貌高绝，就那宛如兰花般幽雅的气质已是痴醉。 她的身姿窈窕，身着轻纱长裙，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仙子下凡，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 她的步伐轻盈，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云端，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其脸上的淡漠，仿佛不带丝毫情绪。 不过倒是让其更像一个出尘的仙子，更得世子心意。 “紫昙，见过世子。” 这声音平静如无风的湖面，让芳姨眉角微抖，心里暗骂这小娘子不懂事，惹恼了身边的小魔王，大家都要遭殃。 她微微侧头，看向世子，发现他此时还沉浸在紫昙的美貌中并没有动怒，松了一口气。 “世子，您好好与紫昙姑娘交流，有什么事可唤丫头去做。紫昙，你好好服侍世子，莫要惹世子不开心。” 世子不耐地挥挥手让芳姨赶紧出去不要在这里继续打扰自己。 芳姨识趣地退出门，随即就有两位小丫头端着佳肴美酒走进来。 世子伸手想要去牵紫昙姑娘的手，却是被其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紫昙没有要等世子的意思，自顾自地走到小几边坐下。 要是平时其他人敢如此对待自己，世子早就让人将其拉走教规矩去了。 可此时的世子却是没有一点不悦，反倒是对这位美人兴趣更甚。 他走到紫昙对面坐下，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紫昙。 “紫昙姑娘，你长得真美，就像仙子一样，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 “仙子？有在烟花之地仙子吗？”紫昙转头望向窗外，透过院前的窗仿佛看到了飘香楼里面那些腌臜的画面。 “你这是仙子落凡尘，才让我有机会一亲仙子芳泽。”说着世子向紫昙靠了靠，将自己的手抚在了紫昙的手上。 “随世子喜欢。”紫昙没有逢迎，依旧淡然回应，仿佛认命了一般。 微颤的身体，是她最后的抗争。 只是紫昙所想的下一幕并没有发生，世子只是摸摸自己的手而已。 “紫昙姑娘，你有什么喜好吗？不妨与说说。不然我这样喝酒可是有些无趣。” 说着，世子端起桌上的酒杯，美美地饮下。 见世子没有在对自己有其他动作，紫昙稍稍平息了自己的心绪，然后开口道，“贱妾自幼生长在家中，哪里有什么喜好，只是读些诗书打发时间。” “诗书？” 世子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偏偏这是他最不喜的东西，更是没有可以拿出来东西。 不过他不能在美人面前露怯，“紫昙姑娘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不妨说说。” “就是些诗经、雅赋……” 紫昙在说起那些诗书，倒是显得比之前精神些，话语也是多了一些。 世子胸中无点墨，在一旁只得偶尔附和，说不出什么自己的见解。 不过他已经老老实实地在旁边陪着，觉得紫昙这样的美女更有一番别样韵味。 在一旁伺候两个小丫头，也是有些奇怪今天世子的表现。 她们在飘香楼里也算是老人了，哪里见过世子如此模样。 以前，飘香楼有什么模样好的女子被世子看上，世子都是之间上手，先承欢享受一番再说。 就是之前风语姑娘来的时候也都是如此。 当时，风语还有不乐意，不过在见识了世子的手段之后才算是毕恭毕敬地服侍世子。 世子老老实实地在紫昙身边待着，明月都已经升到半空。 大家都以为今天花魁院子里不会再有什么动静。 世子此时已经就着美色饮了不少酒，看向紫昙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其中的欲望是越来越浓郁。 之前还有些放松的紫昙再次紧张起来，“世子，您醉了。要不我让人扶您去床上歇息。” “你来扶我去床上。” 说着，世子从榻上坐起，同时一手抓住紫昙的手臂，将她带起来，扯进自己的怀中。 “啊！世子……” “怎么？之前不都是已经认命了吗，现在又在抗拒什么？” “我……” “来吧，美人。” 世子一把将紫昙抱起，不顾其柔弱的抵抗动作，向着床帏走去。 因为担心世子摔倒，一直在房里伺候的那两小丫头，立马跟上去护着。 房里的动静很快便被飘香楼里的其他人知道。 “世子还是原来的那个世子啊。还以为他转性了呢。”芳姨远远看着小院，脸上尽是不屑。 “只是可惜了那林家的姑娘。” “有什么可惜的，没有背后的林家，她也就是个姿色好的女人罢了。” “林家是没有了，可是林太傅的门生可是不少。要是能够利用好，这个女人还是可以有不错的作用。” “用在这里也是不错嘛。” “把这样尤物浪费这样的纨绔子身上，还不算浪费。” “他再怎么样废物，那也是岚县侯唯一的儿子，以后继承这里的人。” “有些人就是命好，生下来就能够享受到别人永远享受不到的特权。” 第2章 母忧子教养，子略母艰辛 “世子还没有回来吗？他去哪里了？”一位端庄贤淑的妇人出现在世子的院里。 “启禀大夫人，世子去飘香楼了？” “飘香楼，又去飘香楼了，你们不知道拦着吗？” “大夫人，我们……”那些家仆赶忙跪下。 “姐姐，你不要怪他们。楚枫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这些下人谁敢拦他，谁又能够拦住他。” 大夫人身边另一位妇人开口劝解。 这位妇人看着要比大夫人年轻许多，鼻梁高挺，唇瓣红润，身态妩媚，脸上微微含笑，如樱花般绽放。 其身上的装扮精致纷繁，要比大夫人显得雍容华贵一些。 这正是岚县侯最宠爱的侧夫人，媚姬。 “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脾气，才要好好管教，不能再继续纵容他了。小时，想着他也是历经磨难来到这人世，我有些太由着他，让他骄纵成现在的模样。如今想要好好教养，侯爷和妹妹却总是宠溺着他。才十五六岁，就如此流连烟花之地，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妹妹，你也不要太过焦急，有的是时间。而且楚枫还小，等他再长大一些就懂的。” “不行，不能再他那么乱来。福伯，去飘香楼把世子带回来。” “是，小姐。”大夫人身边一位半百老人应声，然后便带着人出了侯府。 “姐姐，估计楚枫回来后，你也要对他动家法，我实在是不想看到楚枫受苦，我还是先回去了。” “妹妹慢走。” 看着缓步离开的媚姬，大夫人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福伯带人来到东城门。 “何人？城门已经关，要想出城，明天再来。” “我是岚县侯府的，有事要去城外的飘香楼，烦请诸位军爷开下城门。我们会很快。” 一听是岚县侯府的人，守城得到兵丁的态度立马不一样。 “这位先生，不知是否有侯府信物？” 福伯从怀中取出岚县侯徽章，递给为首的伍长。 他知道这是这些兵丁的职责所在，不能仅凭他空口白牙就认可他们出自侯府，能够违令开门已经是给足了侯府面子。 那伍长没有去接福伯手上的徽章，只是看了一眼，便对着左右吩咐，“开门。” 侯府的徽章他可是见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十分熟悉，一眼就能够看出其真假。 不说那位世子以前多少次在宵禁时间出城，就是侯府的其他人也是多次利用侯府身份违规出城。 城门一开，福伯便带人快速出城，直奔飘香楼所在。 城门处的兵丁也没有将门关上，而是在那里等待对方回来，省得待会还要再开次门。 福伯带着人来到飘香楼门前，那阵势惊动整个飘香楼。 还没有人迎出来，福伯便带着直入门内，同时对着门边一小厮喝道，“带我去世子所在的房间。” 那小厮没有拒绝，乖乖在前面带路。 这一幕，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之前这位老者就多次来此处将世子抓回去。 而每次世子都是老老实实跟着回去，毫无发作的样子。 仿佛这老者就是世子的克星，只是清楚老者身份的人知道，世子是惧怕老者身后的那位侯府大夫人。 床帏中，世子此时已经将身下美人剥了个精光，正要好好享用时，门外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少爷，夫人请你回府。” 正在兴头上的世子被人打断好事，极度不爽。 外面的要是旁人，他早就让人打杀了。 世子败兴地叹口气，从早已认命的紫昙身上爬起。 “福伯，稍候，容我穿好衣衫。” “少爷请快些，夫人焦急。” 房中，两小丫头已经在世子的示意下开始服侍其穿衣。 世子则是望着床上的美人，轻声道，“紫昙姑娘，今日家中有事，改日再来继续今日未尽之事。让芳妈妈照顾好紫昙姑娘。” “是。”两小丫头自然明白世子的意思，“定会嘱咐芳妈妈，在世子再临之前好好照顾紫昙姐姐。” 房门被从里面拉开，世子拂袖走出，“走，回侯府。” 王乾此时也知道侯府来人请世子回去，早就从女人怀中爬了出来，在门口相候。 不过他见世子没有望向他，也就没有出声。 他知道表面平静的世子内里火已经熊熊燃起，谁要是现在去触其霉头，那就是在找死。 王乾心里盘算着，后面要找机会弥补今日之过错，莫要让世子怪罪自己。 叶楚枫跟着福伯一路驾马疾驰追问侯府。 没有回自己小院，而是被径直带着大夫人所在院落。 院中，大夫人正襟坐在那里，目光一直看着门口。 叶楚枫一进门，便看到自己母亲脸上的怒意，几步就走到母亲面前俯跪而下。 “母亲，儿子知错了。” “知错？这是你第几次如此说了？知错就是不改吗？” “母亲，儿子不就是玩乐嘛，至于如此严苛吗？” “玩乐？只是简单玩乐吗？你看你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以后要怎样让我放心。” “母亲，怎么就不放心我？我可是县侯世子，以后更是要继承爵位，在这岚县有什么可以动我的？” “楚枫，你这顽劣子，竟然还不知悔改，看来我只能请家法了。福伯。” “是，小姐。” 福伯转身取来一根粗壮的藤条，“少爷，得罪了。” 实行家法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由大夫人来做，全侯府敢下手的就只有福伯一人。 福伯下起手来，可是一点不手软，棍棍实实在在地落在世子的身上，疼得世子嗷嗷叫。 大夫人看了前几棍，就看不下去了。 面前可是自己怀胎十月历经艰辛生的孩子，把藤条打在儿身，就仿佛打在她心头一般。 可是大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到了不能不管的程度，只能忍住心疼。 “福伯继续，三十下，一下都不能少。家法完后，楚枫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你的逍遥院，哪里也不要去，直到你真正知错为止。” 此时世子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忍受疼痛，哪里还能回应自己母亲。 当然大夫人也没有等世子回应就转身进了屋。 院子里面的嗷叫依旧不停，侯府不少人都听得真切，心里隐隐爽快。 世子是被下人抬回逍遥院的。 福伯下手不轻，以世子的身子，现在别说自己走了，连简单的站立都艰难。 这几天就算他不想听话都不行，根本就出不了门。 躺进软榻，世子才觉得舒服一些，身边已经有两个丫头开始给他身上上药。 世子此时口中喃喃，“福伯下手还是那么狠，这下有些天不能出去。唉，飘香楼那美人只能让她等着了。” 都这样了，世子心中所想还是美色。 侯府另一院中，媚姬慵懒地靠在榻上，“那女人真是狠心啊！对自己儿子下这样的狠手。你明天带些好玩意去看看我们那位世子。” “夫人，您为何要去讨好那小混蛋？他好歹也不是您的儿子，何须费这般心思。” “正因为不是我儿子，我才要放低身段讨好他。看他那样子，现在再想管教估计也难了，我暗自推波助澜一番，让他更加顽劣才好，最好是能惹得侯爷烦厌。如此，我的孩子才能有机会。” 说着，媚姬轻轻抚了自己的肚子。 “等侯爷回来，我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肯定会高兴坏的。如果到时诞下的是儿子，我在府中地位将会更加稳固。” “夫人鸿福齐天，生的肯定是个小侯爷。” “那就更应该好好谋划了。我可不想我的儿子非嫡非长。我要他以后可以继承侯爷的爵位。” “夫人深谋远虑。” “周海，你去帮我做些事情……”媚姬将周海招到了身侧，在其耳边低语几句，“记住，一定要办得周全，不要有什么纰漏。” “夫人放心，定不会误了夫人的事。” 次日，飘香楼里来了位侠客，说是要找紫昙姑娘。 “这位客官，紫昙这几日都不接客。” 那位侠士伸手将一锭金子递到芳姨面前。 芳姨看到那锭金子，眼中有些意动，不过没有去接，“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紫昙姑娘是世子定下的人，在世子没有开口前，紫昙哪个客人也不会见。” “世子？又是那个岚县侯世子？如果我今天非要见紫昙呢？” “客官，你这是要用强？我建议您还是不要这么做？我飘香楼也不是好招惹的地方。” 话音未落，已经从旁冲出来好几个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汉。 年轻侠士也是不甘示弱，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我这飘香楼虽然不在城中，但离城门不远，客官真的要在此行凶吗？我看你又不像是游侠，难道准备从此身上背上官司吗？到时怕是紫昙姑娘也是要惹上麻烦。” 年轻侠士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紧，随即又松了松，然后将剑插回了腰间。 “给我准备一间客房，我要住宿。” “好嘞，给这位客官准备一间上房。” 芳姨高喝一声，然后挥挥手让那几个大汉散了。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那都是飘香楼的客人。 少年侠士的客房在二楼，正好靠近飘香楼中心位置，站在窗前正好可以看到紫昙所在的小院。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一直望着小院。 “那年轻人应该是梁都冲着紫昙来的，你就让他住在这里？” “来者便是客嘛。再说我也不好强行断了人家这份情。” “你就不怕他与那位小侯爷发生什么冲突？以他梁都来的身份，估计不会顾忌岚县侯府的威势。” “那不挺好？正好给岚县侯府找些事情。只是那小侯爷怕是要些时间才能来我们这。” “那位侯爵夫人倒是下得去手。” “现在想要管住那小魔王怕是难，不是打打就能扭转过来的。” “我们操心这个做甚，那小子怎么样我们不需要关心。岚县侯要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就这两天。” “盯着侯府那边，我可不想那边的布置出问题。” “放心。那岚县侯叶韩依也是个草包，要是被他发现，那这些年也白活了。” 第3章 父归得喜事，子困恐失宠 逍遥苑，世子可不是能够老老实实待着的，让人将软榻搬到了院中，在两名美人的服侍下，欣赏面前一众舞女的舞姿。 “世子，那天是我的过错，害您受到这样重的责罚。”王乾此时正坐在软榻一旁。 “算了，看在那紫昙小娘子品质不错，这次的事情就不责罚你了。” “多谢世子。” “我那天走后，飘香楼那边如何？” “世子，放心。飘香楼还是懂事的。您走后，就让人将紫昙姑娘好好照顾了起来。现在除了那天侍奉的两个丫头，其他人都接触不到紫昙姑娘。这就是为世子留着见紫昙姑娘，没有您首肯，紫昙姑娘永远都是您的，会一直等待着您去采摘。” “嗯。算他们懂事。只是那天还没有享受到，就被抓了回来，这几天那紫昙姑娘的绝美样貌和如玉娇躯总是在我眼前浮现，让我心痒难耐啊！” “要不还是让飘香楼将紫昙姑娘送到世子这来，让美人可以时常伴左右，岂不快哉。” “还是算了。这样反倒是没那个意思。越是这样心痒难耐，后面在得到的时候就越爽。再说我这刚被责罚过，我母亲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把紫昙接进来也会被她阻拦。” “是我考虑不够周全。既然美人不行，那我就给世子找些其他有意思的玩意送来，这样也好让世子养伤的这段时间解闷。这几天有不少南边来的商队，带来不少精致的东西。” 王乾家是岚县有名的商户，算是岚县商会之首，掌握从岚县经过的大魏与北境外那些蛮人之间主要商业渠道，可以说是岚县乃至周边诸县最富有的。哪怕是岚县侯府在财富方面也无法与王家相比。 当然也是因为王家一直坚定不移地依附于岚县侯，不然他们根本就守不住手上的那些财富。 “世子，侯爷回来了。”这时外面有家仆来禀报。 “父亲回来啦！”世子有些激动，想要从软榻上起身，却是忘了自己身上的伤，扯动到伤口，疼得他直龇牙。 “既然侯爷回来了，那小人就不在此叨扰，告退。”王乾识趣离开，侯爷那是需要他父亲去交流的，还轮不到他这个晚辈来。 世子没有去管离去的王乾，而是在软榻上发泄着不满。 “不知道父亲这次出去又带什么好东西回来给我，竟然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楚枫，我儿，可是受苦了啊！” 这时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年莫四十的体型富态男子，正好与王乾迎上。 王乾看到来人，赶忙让向一旁，跪下伏身行礼，“参见侯爷。” 岚县侯叶韩依并没有理会王乾，越过他直接来到软榻前。 “我儿啊，还疼不疼？你母亲下手也是太重了些，不就是去一趟飘香楼嘛。” “父亲，舟车劳累，怎么来我这，可是又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自然有的。听说你被你母亲用了家法，担心你伤势，自然是来先看看你。” “多谢父亲关心。儿子没事，几日就好。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因为不是第一次，我要好好说说你母亲。早先就和她说过不要对你再动家法的。” “父亲，莫要责怪母亲。”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这次我可是给你带回来不少好玩意，都抬进来。” 叶韩依刚回家就在逍遥苑待了一整个下午，陪着世子把玩他带回来的东西，可见有多宠溺世子。 侯爷如此，侯府中的众人都是丝毫不惊讶。 “夫人，侯爷在世子那待了快一下午，也不来看看您。” “那小子可是侯爷的心头肉，岚县侯一脉一直人丁单薄，侯爷为了家族传承，自然是要对自己的独子宠爱一些。要不是因为有这个儿子，那贱人何至于在府中始终压我一头。不过这局面很快就会不一样。” 叶韩依从世子那离开，并没有去大夫人那，而是直接去找了媚姬。 对于大夫人对世子动家法的事情，他还是有些不满。 “侯爷，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天里，奴家夜不能寐，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媚儿，为夫这不是回来了嘛。多日不见，为夫对媚儿也甚是想念。来，让为夫好好地疼惜疼惜你。” 说着，叶韩依抱起媚姬来到床榻就要行事，却是被媚姬推开。 “侯爷，不要。奴家不方便。” “不方便？媚儿，怎么回事？” 娟姬手轻抚着肚腹，“侯爷，奴家有了。” “有了？什么有了？” 叶韩依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在看到媚姬手上的动作后，立马明白过来。 “媚儿，你是说你有喜了？” 媚姬娇羞地点点头。 叶韩依顿时被狂喜所包围，大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又要有孩子了。真是我的好媚儿。” 叶韩依激动地抱着媚姬就是狂亲。 “侯爷，慢点，我这可是有着身孕呢。” “是，是，是。为夫太高兴，没有注意。媚儿，可曾找医师来看我儿情况如何？” “自然是时常请医师来把脉，一切正常，已四月有余。” “四月有余？那你知道已有些时间，怎么不派人来告知，好让我早些知晓。我早些知道，也能早些回来陪着你。” “奴家怎敢耽误侯爷正事。再说，候爷知晓后必焦急赶路，路上恐有危险。故而没有让人告知。” “那凌氏知道吗？” “除了我院中之人，侯府里其他人都不知晓。我想让侯爷最先知道这个好消息，也就没有告知姐姐。” “你这小滑头。” 叶韩依伸手一勾媚姬下巴调笑，显然很喜欢她这调皮劲。 “既然我已经回来，那明天府里大摆宴喜，为媚儿恭贺，也让府里人都知道后面要好生伺候你。” “听侯爷的。” 大夫人院中，凌氏靠着门，目光向外，没有焦距。 “夫人，侯爷去了那边。” “嗯。侯爷知道媚姬有孕后肯定高兴坏了。” “夫人，我们既然早就知道媚姬有了身孕，为什么不……” “福伯。”凌氏轻呵了一声，“那是侯爷的骨肉，怎可伤害？” “可是小姐，那媚姬要是诞下个男孩，对世子可就是个威胁。” “能有什么威胁，我儿是嫡长子，侯爷又甚是宠爱，还能将剥夺了他世子之位？” “可是侯爷对媚姬的荣宠极甚，要是为侯爷再诞下子嗣，肯定还要更加宠着，难保侯爷不会因为媚姬蛊惑，生出其他心思。小姐，那媚姬可不是一个简单女人。这些年可是没少动小心思。” “就算媚姬再怎么样，那肚子里面的也是侯爷的孩子，是叶家的子嗣，动不得。至于枫儿的世子之位，如果枫儿还是如今这般模样，不要也罢。” “夫人！这怎么……” “福伯，我知道你是想让枫儿得到最好的，但是他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如此顽劣，如果以后承袭了爵位，怕是也会为祸一方，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这样的事情你在梁都见得还少吗？” “只是委屈了小姐。” “这也怪不得别人。当年九死一生才生下枫儿艰难，对他看得重，小时候和侯爷一样过于宠溺枫儿，才导致枫儿养成了这样的坏性子。如今也只能尽心去教导，希望枫儿可以改邪归正。这段时间把枫儿看严了，不要让他再出去胡搞，让他好好在家里读书。” “我会督促世子的。” 第二日，岚县侯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看就是有什么喜事。 侯爷回来自然是要摆场家宴，只是要比平时家宴要隆重一些。 因为人丁不兴，家宴也没有太多的人参加，只是侯爷的两位夫人、两位妾室，以及一位侄女而已。 叶楚枫因为行动不便，叶韩依就没有让其来参加家宴，不过该有的美味佳肴还是让人送了一份过去。 “二姨娘有喜了？这还真是个喜事。” 叶楚枫在知道媚姬有身孕后，也是有些欣喜。 媚姬平时对他也是极其宠溺，几乎是有求必应，更是曾在母亲责罚他时出言劝阻，他对其感观还算不错。 宴席上，一副和乐融融场景。 叶韩依与几位妻妾觥筹交错，十分欢愉。 “恭喜妹妹得此喜事。”凌氏端起面前酒杯向媚姬敬酒。 “多谢姐姐。妹妹现在有孕在身，不宜饮酒，就以茶代酒回敬姐姐。” “妹妹有孕，自然是要注意些。” “凌氏，媚儿如今身子不爽利，你可是要多照顾些。”此时侯爷出声叮嘱凌氏。 “这是自然，侯爷放心。妹妹辛苦为侯爷延年子嗣，乃是家族功臣，妾身自然会照顾周全。” “嗯。你做事还算稳妥。”说着，叶韩依就转头去媚姬笑谈起来。 凌氏见此倒是淡然处之，倒是下首的两位姬妾看着侯爷怀中的媚姬，眼里尽是羡慕。 她们是叶韩依一时兴起招入府中的，要是平时想不起她们，她们基本上都见不到侯爷一面，更不用说承接雨露，为侯府延续香火。 虽然只是侯府家宴，但是县侯又将有子嗣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府外，很快被城中世家商贾所知。 他们自然是想借着这机会巴结巴结岚县侯，给自家谋些利益。 后面一连好长时间，都有人拜访侯府，送上贺礼。 虽然能够见到侯爷的人没有几个，但是来送礼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这两天侯府里是十分热闹，可世子却不好受。 身上的伤好了不少，已经可以起身。 原本以为可以出去继续潇洒，却是被福伯拦在自己院中。 福伯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来了几位先生，说是大夫人安排来教世子课业的。 要是以前，这些先生没片刻就会被世子打将出去，可是福伯来了就没准备要走，就待在一旁让看着世子。 那几位先生是大夫人从岚县之外请来的，虽然来这里时听过世子的凶名，但是大夫人说保证他们安全，后面完成课业教授把他们送离岚县。 几位先生每天都轮流给世子授课，哪怕世子没有一点要听讲的意思，他们也是按照安排一直讲课。 每天耳边都是那些经史诗赋、之乎者也，扰得不胜其烦，看向那些先生的眼神带着杀意，仿佛是要将他们吃掉一般。 不过他也就只能用眼神吓吓那些先生，福伯在旁，他根本不敢做什么。 这天天听天书，不能玩乐，可是把世子都给憋坏了。 想着父侯什么时候来找自己，让他管管福伯。 可是一连半个月，父侯都没有来逍遥苑。 一开始他以为是母亲不让父侯来找自己的，后来询问了下人才知道这半个月里父侯都是待在二姨娘那里，关心着二姨娘的肚子。 世子一下子就不爽了，感觉自己父侯的宠爱被人抢走。 他直接在房中大发雷霆，甚至不顾福伯的意见，将那些先生赶走，然后房里乱砸东西发泄。 后面甚至喊了好几个婢女进房，随后就听到房里面传来婢女的惨叫声。 惨叫声持续近一个时辰才结束，等到那几个婢女被人抬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对于这一幕，侯府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更不会去找死的，去将此事禀报给侯爷。 不过这事，凌氏知道得很快。 在那些婢女被抬出来的时候，凌氏也是赶了过来。 看着那些婢女的惨样，凌氏能够感受到自己儿子那强烈的情绪。 凌氏走进房内，里面是一片狼藉，一堆家仆正在那里战战兢兢地打扫，生怕自己惹到世子，落得跟那几个婢女一样的下场。 “你们都先出去，等会再来打扫。” 那些家仆如释重负地退出房门。 “枫儿，你这是怎么了？是在怪我逼你学习吗？” “母亲，你说父侯是不是因为二姨娘肚子的孩子，不宠爱我了？”世子略带哭腔地问道。 凌氏一听，明白这是儿子在担心自己失宠。 “怎么会呢？你二姨娘怀了你父侯的子嗣，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父侯也高兴，自然是要多陪陪你二姨娘。” “可是父侯回来，只是第一天来看过我，后面已经半个月没有来看我了。以前父侯只要是没有事情，都会来和我玩。” “枫儿，你现在也长大，不能成天还想着玩。其他世家子弟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考取功名了。如果你还是这般玩物丧志，你父侯就真的要不宠爱你了。” “母亲，你就是想诓骗我学习。父侯是喜欢我玩的。而且我以后要承袭父侯爵位的，不学习也无妨。父侯冷落我就是因为二姨娘肚子里面的孩子。我要让他死……” “枫儿！”凌氏厉声呵斥，“说什么胡话？” “那是你兄弟姐妹，怎可有如此歹意。你若是真做出什么糊涂事，别说你父侯不会饶你，我也不会容你。” “母亲，你怎么向着外人？啍！你们现在都不喜我了。”说完，世子就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夫人，要不要我在把少爷带回来。” “让他去吧。现在劝不了他的。” “那夫人要不要去提醒下侯爷，侯爷这些天的确对少爷关注太少了。” “不用。现在让侯爷知道枫儿的表现，估计会让他不喜。” 第4章 年少争美色，无辜惨遭殃 叶楚枫出了侯府又是直奔城东的飘香楼。 即使心绪再不好，他第一时间想到也是美色。 “世子，您可算是来了。我们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您盼来了。我让人去通知紫昙姑娘准备。” “要准备什么，直接带我去。”叶楚枫心中有气，语气很是不善，吓得众人不敢再吱声。 叶楚枫跟着小厮来到紫昙所在的小院外停了下来。 在他们面前有个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紫昙姑娘你碰不得。” 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侠士，一愣。他已经记不得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还不赶紧让开，这位可是岚县侯世子，岂是你可以冲撞的。” 叶楚枫还没有开口，身旁的小厮就出声呵斥。 “啪！”没想到，小厮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要你多嘴。” 动手竟然是叶楚枫，让那小厮和年轻侠士都是惊愕连连。 “你就是那为害乡里的纨绔世子？果然和传言中说的一样，竟然连自己人都动手。” “传言？本世子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的手段。来人，把这人给我抓起来，等我玩好紫昙姑娘后，带回侯府好好伺候伺候。” 虽然叶楚枫没有要主动带人来，但还是有一队侯府卫士跟了过来。 叶楚枫这边一招呼，外面的四名卫士便冲了进来，将那年轻侠士围住。 年轻侠士看到周身的卫兵，并不慌张，伸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显然是要和这些卫兵过过招。 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这时芳姨赶了过来，“世子，息怒。您是来找乐子的，犯不着动气。” “嗯？你是想找死吗？”叶楚枫怒视芳姨，“看来你这飘香楼是不想在岚县开下去了。” “世子，贱妾万死，你恕罪。我这不是不想扰了您的雅兴嘛。”说着，芳姨就转头朝着年轻侠士怒骂，“你这小子好不无礼。紫昙是我飘香楼的姑娘，她服待谁不服待谁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你要来飘香楼享乐我们欢迎，要是来惹事的，那请离开。” “啍，离开？谁从允许他离开的？你这是要袒护这小子？”世子质问芳姨。 “我……” “我不会离开，就要在这里守着，谁要碰紫昙，我就揍谁。” “还没见过在这岚县谁敢比我狂。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那四名卫士听了命令，立马向中间围击而去。 少年侠士手中长剑一抖，瞬间将右侧卫兵手上的刀挑飞，又是一个飞踢将左侧卫兵踢得连连后退。 然后他一矮身，躲过前后两人的夹击，一个侧步就跳出了包围圈。 破了围攻的局面后，年轻侠士可没有继续给卫兵攻击自己的机会，快步袭身到其中一人身边，一记手刀将其敲晕，然后又继续冲向另一人。 这一系列动作十分迅捷，还没有等叶楚枫反应过来，他带来的那四个卫兵就已经都倒下了。 年轻侠士解决掉那四个卫兵后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一抖手中长剑，直直向叶楚枫刺去。 叶楚枫见到直面刺来的利刃，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向后退去，想要躲开攻击。 怎奈何自己的双腿已经被突然而来的危险吓软，不听使唤，身子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好不狼狈。 那少年侠士的剑尖刺到叶楚枫的鼻尖之时便停了下来。 他并没有想要真的对面前这个县侯世子动手，虽然他很想替这里的百姓除害，但是后续的影响他还是考虑的。 “岚县侯府的护卫就如此水平？”少年侠士脸上满是不屑，“估计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废物，才会用这样的废物来做卫兵。” “你……你……”叶楚枫被面门前的寒光吓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很快对年轻侠士羞辱的愤怒很快就压过恐惧，“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如此羞辱于我。你持械袭击县侯世子，很快城防卫队就回来抓你。到时候看本世子怎么教训你。” “那我就拭目以待。不过现在你的小命还在我手上，我在想是不是先把你给解决了，以绝后患。” “你不敢杀我。这是岚县，你要是敢动我分毫，你出不了岚县。而且这飘香楼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动我。”说着叶楚岚看向一旁。 飘香楼里的打手此时已经围了过来，看他们那架势，应该不像那几个卫兵那样好对付。 也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兵甲碰撞的嘈杂声，然后就看到一队兵丁在一名将领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谁敢伤害世子？来啊，将此人拿下。”那名将领一进来就指着年轻侠士对麾下的士卒下令。 “我乃当朝太师之子，谁敢动我？”年轻侠士手中长剑一挥，厉声喝道。 正准备上前的士卒在听到年轻侠士的话后，脚步一顿，纷纷看向他们队长。 “即使是太师之子也不能无故袭击县侯世子。”那名将领丝毫不顾及年轻侠士的身份。 “是他们先动手的。”年轻侠士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没有作用。 “我已知晓事情经过，莫要做什么狡辩。把他带走。我建议你不要想抵抗。现在你拒捕，我们完全可以认定你谋逆，就地将你格杀。” “一个县侯世子值得你在如此与一位与位高权重的太师为敌吗？” 年轻侠士能够从这名将领身上感受到一丝肃杀之意，出身将门的他对这非常熟悉。 “方公子误会，我只是在秉公处理。” “好，很好。”年轻侠士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剑，“我跟你们走，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立马有两名士卒上前下了年轻侠士的剑，不过也没有要绑他的意思，只是一左一右地看着他往外走。 叶楚枫哪里能够让人就这么被带走，“你只是把他带走？我要你现在就让人打他一顿，或者直接送到我那里，我来好好教训他。” “世子，我刚刚说了要秉公处理。如果世子想要拿人的话，那就请来岚县侯的手令。” “你……”那名将领竟然这般不给自己面子，愤怒至极，作势就要上前打骂。 “世子受了惊吓，送世子回府。”那将领开口，又有两名士卒上前，左右夹住叶楚枫，将其往外扶。 “你们敢？”叶楚枫想要挣脱，却是没有成功。 他看着架势，有些不明白为何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这些守城士卒，为何今日对自己是如此态度。 不过他知道自己今天跑尸没有报那年轻男子的羞辱之仇。 今日来的这位守城将领似乎是一个生面孔，叶楚枫对其没有任何印象，应该之前没有见过。 “你们很好，我记住你们了。放开我，我要留在这里，这你管不着。” 那名将领听着叶楚枫如此说，便挥手让左右放开了他。 叶楚枫恨恨地看了年轻侠士一眼，“芳妈妈，带我去紫昙姑娘那里，今天我要让紫昙姑娘好好服侍我。” “好嘞！”刚刚躲到远处的芳姨此时快步走上前，给叶楚枫引路。 “你敢？”那正在往外走的年轻侠士转过身来怒吼道，更是要冲向叶楚枫。 “他又要对我动手，你们不管？” “拿下，带走。”将领一声令下，年轻侠士左右的士卒立马将其擒下，并且将其绑起来，往外拉。 看到这一幕，叶楚枫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还不断地用眼神挑衅那边频频回头的年轻侠士。 随着人被带走，一众士卒也是跟着离开了飘香楼。 从飘香楼离开后，那队守城士卒并没有将年轻侠人送到城中的牢房，而是带着他直接回军营。 路上，年轻侠士还想要挣脱束缚。 “小公子，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那名将领开口呵斥，“太师为了找到你可是费尽了心思，就怕你一人在外出什么事。” “你是我爹的人？” “末将曾是太师手下亲卫。这次从边境调回岚县就为了找回小公子。” “既然你是我爹的人，那为何刚刚要帮那人？你知道他要干什么吗？他要玷污……” “我能找到小公子，自然知道那里面是谁。也正是因为知道，才要把你带出来。现在你们之间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同了。太师让我给小公子带句话，说小公子和林小姐已经没有可能，让您忘了林小姐。” “不，不行。” “那小公子要怎么做？一直这是守着林小姐吗？以林小姐现在的身份，往后是怎样，您还不知道吗？” “不管她什么身份，我都要守着她，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更不允许那些登徒子玷污她。” “小公子，你这样，对方会领情吗？我想那样只会让她更加难受，毕竟……” 对方突然不语，年轻侠士却知道他的意思，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啊，这是他一直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他现在是紫昙的仇人，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小公子回去吧，您出来时日已经有些久，太师很想你。” “我不回去。” “小公子，大好年华怎可浪费在儿女情长之上。难道您要在这里天天看着人家莺莺燕燕？” “不是。我不想回梁都。我要去边境军中。” “小公子是要参军？可是太师。” “我现在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爹，还不如去参军。你就如实禀报他，他不会怪你。我在军中，他也能时时知道我的消息。” “也好，我让人送小公子去边境。” 叶楚枫走进紫昙姑娘的小院，看到她正静静地站在窗前，仿佛外面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你那个相好还挺痴情的。” “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无所谓。我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只是他今天对我的侮辱，我要从你身上找回来。” 说完，叶楚枫抱起紫昙就往床边走去。这次紫昙没有像上次那般抗拒，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刚刚事情的影响。 这次叶楚枫不再像之前那般柔和，显得十分粗暴，真的如他所说，将刚刚心里对那年轻侠士的怒火都发泄到了紫昙的身上。 紫昙只是淡然地躺在那里，默默承受。 折磨了紫昙半天，心中的情绪宣泄了不少，加上紫昙不做什么有效的回应，叶楚枫便觉得有些无趣。 于是他从紫昙身上爬起来，啐了一口，“没意思。来给我穿衣服。” 屏风外一直候着的两个丫头，赶忙走进来帮他收拾。 叶楚枫走出飘香楼的时候，之前那四个被打晕的侯府卫兵已经醒了，正站在外面候着。 叶楚枫看到他们，胸中气闷，刚刚才消散一些怒火又多了起来。 “你们这些废物，我白养你们了。回侯府后自己去领罚。” 不过他们并没有立马回侯府，叶楚枫心中不爽利，又带着他们去城郊策马。 路上时不时能看到几间茅屋聚集在农田边，那些是帮地主家耕作佃户的住所。 那些佃户在田间地头忙碌了一天，终于有时间歇息歇息，弄些吃食，缓解一下腹中强烈的饥饿感。 “魔王来了。”家家户户听到门外的策马声，都吓得赶紧关上门户。 县侯世子来城外策马玩乐，大家都早就见识过，躲得远些要安全些，不然让世子看见，一个心情不好，他们可是要遭大罪。 时辰这么晚，叶楚枫还要出来，就是来找事的。 他骑在马上，目光在两旁的茅草屋扫过，很快就选中其中一间。 骑马在门前停下，指着身后跟上来的那四个卫兵将那屋门拆了下来。 “世子饶了小老儿一家吧。” 茅屋里的一家人被赶了出来，老老实实地跪在叶楚枫的面前。 一对夫妇带着一儿一女，那一对子女身材看着瘦弱，年龄应该和叶楚枫差不多。 叶楚枫本来是想随便找一家人打一顿，泄个愤。 可是在看到面前那个怯生生跪着时不时看向自己的少女。 虽然面带菜色，身子瘦弱，但是阅女无法的叶楚枫还是看出其美人底子。 他立马改变了自己刚刚打人的想法，跃下马来，走到那少女跟前，伸手托起她的脸。 一旁的夫妇大惊失色，明白叶楚枫要做什么，爬过来拉住叶楚枫的腿。 “世子，我家女娃还小，您就放过她吧。求求您了！” “嗯？”叶楚枫怒视他们一眼，身后卫兵立马上前将那对夫妇拉开。 叶楚枫拉起少女就向屋里去。 少女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但是可能的害怕让她十分抗拒叶楚枫。 只是她太瘦弱，哪里抵抗得了叶楚枫。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妹妹。”一旁的少年想要冲过来解救自己妹妹，却是被卫兵一脚踹倒在地。 少女也有些明白自己正在面临危险，使出全力想要挣脱叶楚枫，“放开我，你放开我。” “小丫头，老实点，不然我就杀了你们全家。”叶楚枫对着少女呵斥，然后又转换了一个猥琐的笑脸，“你要是好好听话，我就放了你们家。” “妹妹不要答应他。”那边被压趴在地上的少年向这边呼喊，迎来的又是一脚。 少女看着挨打的哥哥，早已经是哭了出来，不过身体上已经不再抗拒，被叶楚枫轻松地拉进了去。 看着屋里的陈设，叶楚枫微微皱眉，环境实在太差了。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地方也就只能勉强一下。 叶楚枫解下外套铺在破床板上，将少女丢了上去。 许久，叶楚枫大汗淋漓地走出茅草屋，身上的戾气淡了不少。 此时外面天要就已经黑下来，卫兵还一直控制着这家的另外三个人。 那对夫妇脸上是痛苦的表情，而少年则的目光死死盯着叶楚枫，仿佛要把叶楚枫生吞活剥。 “你们家女儿我很满意，今天就放过你们了。走，回府。” 叶楚枫上马直接就往城门去，动作都比来时畅快了许多。 被放开的少年想要冲去追叶楚枫，却是被其父母牢牢拉住，“儿，不要冲动，我们惹不起的。快去看看你妹妹吧。” 一家人进入屋内，看到虚弱躺在叶楚枫长袍上的少女，关切地上前看看，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害，只是被玷污了。 不过屋里还是响起了阵阵痛哭声。 第5章 忧己无时日，恨夫空信任 凌氏一直在逍遥苑里等着，倒不是担心叶楚枫安危，而是希望儿子回来后，再心平气和地和他聊聊。 “小姐，已经很晚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世子应该是留宿飘香楼了。您有什么话，等明天世子回来再说不迟。” “都是我的错，以前对枫儿太疏于管教。” “小姐，无需自责。等世子再大一些，总是会懂事的。” “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等他再长大一些了。”凌氏脸上露出了愁容。 “小姐，您这是……” “我最近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去找郎中来给您看看。” “我自己身体状态，我自己知道，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时间。当年生枫儿的时候留下了病根。” “小姐，您不要这里操劳了，我扶您回去休息。”福伯语气坚定了许多，似乎是不容凌氏拒绝。 “好吧。” 就在福伯扶着凌氏准备离开逍遥苑的时候，叶楚枫身披夜色走了进来。 他没有想到母亲还在自己这里。 “母亲，还在这里作甚？是还要在教训我吗？我又去了飘香楼，您是不是还要家法伺候？” “世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和小姐说话？小姐她……” “福伯！”凌氏厉声止住了福伯的话头，“枫儿，为娘只是担心你，才在此等待的。” “是嘛。那儿子已经回来了，您请回吧。” “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明日你与我一起去向你父侯请安。” “不去。” “枫儿，不要任性。这么多天不见，难道你不想你父侯？” 叶楚枫原本还是想要，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那我就去看看父侯是不是有了新欢，是不是就忘了我。” “明早我让福伯来唤你。福伯，走吧。” 走出逍遥苑，福伯才再次开口，“小姐，您为什么不让我将您的身体情况告诉世子？” “告诉他干什么，只会让他徒增烦恼。我身体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连侯爷也不说吗？” “是。”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 “何必让那么多人跟着忧愁。” “小姐，让我不告诉其他人可以，但是您后面一定要听我的，好好修养。” “行，听你的。” 次日午前，福伯将叶楚枫从床上喊了起来。 叶楚枫不是很有精神地来母亲的住处，母亲已经准备好，在那里等着他了。 跟着母亲，叶楚枫很快就发现他们并不是在往父亲平时的住处，而是二姨娘那里。 他立马就有些不乐意了。 “母亲，父侯这些天一直都是宿在二姨娘那里？” “你二姨娘身子不爽利，你父侯陪着也是应该的。” “母亲方面怀我的时候，父侯有这般重视吗？”叶楚枫有些为自己母亲鸣不平。 “那怎么能够一样，那几年北境正值多事之秋，你父侯在外公干，一年都不能回来几次。” 母子俩说着话，就来到了媚姬的住所外。 “大夫人，世子，侯爷还在休息，还没有起。” “无妨，我们在这里等着侯爷就行。” “怎么能够让您和世子在这里等呢？您看要不先回去休息，等侯爷起了，我再让人通知您。” “周海，你这是在教我们做事吗？”叶楚枫冷哼一声，可不会顾忌周海是他二姨娘的管家。 “枫儿。”凌氏唤了一声，然后又对周海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就行。” “是。我让人准备些点心来。世子应该还没有吃早食吧。” 凌氏点点头，带着叶楚枫在院中的小亭里坐了下来。 两人在那里坐到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见那边的房门打开。 也亏了凌氏在一旁，要是叶楚枫一个人，早就大闹起来，甚至是直接冲进房里，将自己父亲从床上拉起来。 叶韩依起身后，周海已经向他禀报了大夫人和世子在外面等候，所以出门后便来了小亭这边。 “凌氏，你怎么来这了？” “这不是有些时日没有给侯爷请安，所以来了。而且枫儿伤好之后也没有来给侯爷和他二姨娘请安。” “是嘛。的确是有些时日没有见到我儿。我儿，你身体怎么样了？” “早就已经好了，就是不见父侯来找我玩。”叶楚枫一脸不乐意的表情。 “我儿这是不开心了？”叶韩依开口调笑起来。 他哪里看不出来自己儿子这是在怪自己这些天里面的冷落。 “我儿，等为父有时间就会去陪你玩的。”侯爷开口安抚，“只是这段时间你二姨娘需要为父照顾。等你二姨娘给你生下弟弟妹妹后，为父一定好好地陪你。” 对于自己父侯如此的回答，叶楚枫显然不是很满意。 他毫不掩饰地质问，“父侯，您这是有了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喜欢我了吗？” 岚县侯看向自己的儿子，第一次有了不喜的感觉。 以前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和自己说话，他都完全可以接受，甚至觉得这是自己儿子和自己亲近的表现。 “我儿怎么会这般想？为父自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你，即使将来你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为父都是最喜欢你的。” “真的？” “当然。为父什么时候诓骗过你？” 听到自己父侯的肯定答复后，叶楚枫的情绪才好些，“就知道父侯还是喜欢我的。父侯，那我去看看二姨娘。” “你二姨娘身子不方便，需要静养，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等后面她身子好些，你再来吧。” “好吧。那我自己去玩了。” 这个过程中，凌氏一直都看在眼里。她已经感受到侯爷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和以前有着一丝不一样，心中难免有些隐忧。 “既然媚姬妹妹身子不方便，那我也不去打扰妹妹，后面再来看她。” “嗯，去吧。后面不用在意请安这些形式了。” “妾身知晓了。” 凌氏从媚姬那里回来后，心里多了些忧虑。 “小姐，您的表兄来了。” “表兄来了？”凌氏心中的忧虑消散了不少，整个人都高兴起来，“快请他进来。” 表兄可是她在娘家那边关系最好的同辈人，从小就是一起长大，只是在凌家落寞后，表兄就很少来岚县，之前可是每年都要来住上一两个月。 距上次来，已经有两年多，这次表兄能来，凌氏自然是欣喜。 “表兄，好久不见，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妹妹？” “小妹，这两年过得可好了？你也知道凌家发生的事情因为我母亲也是波及我家，家中多事。而且也不想让那些事情影响到你和枫儿。这不是影响淡了一些，我就来看你了。” “多谢表兄挂念，我过得很好。福伯，快去把枫儿喊来。” “是，小姐。” “小妹，这两年不见，枫儿怕是又长高了不少。” “是长高，可是脾性也是越来越大，根本就管不住。表兄这次来也帮我好好说教说教。” “你对枫儿管得太严了，我就觉得枫儿挺好的。” “表兄，我们都是太宠溺枫儿他了。你是不知道，枫儿在岚县已经成了一霸，风评极差。” “管那些贱民作甚。他们对枫儿说些坏话，对枫儿造不成什么影响。” “表兄……” “舅舅。”门外传来叶楚枫的呼喊声。 “枫儿。”卫浩转过身，张开双臂，将冲进来的叶楚枫抱住，“你长大了，舅舅真的抱不起来了。” “舅舅，你好长时间不来找我玩。” “这不是来了嘛。” “走，我带舅舅去好地方玩。” “枫儿，怎么就想着玩，你舅舅才来，舟车劳顿，也是要休息一下的。” “是啊！枫儿，舅舅可是赶了半个月的路，今日就不出去了。明天再与你一起出去可好？” “那好吧。不过舅舅一定要去我的逍遥苑，让我好好招待你，我那里有的是美酒美人。” “行，去你那里。我和你母亲叙叙话，就去你那里。” 卫浩没有食言，当天晚餐都是在叶楚枫那里用的，晚上更是直接陪着叶楚枫喝了个酩酊大醉。 叶楚枫次日过了晌午才醒过来。 起身之后并没有看到自己舅舅卫浩的身影，以为他早于自己醒来，已经去找自己母亲了。 他让丫鬟服侍自己洗漱时，总是感觉她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叶楚枫还没有要对这两丫头做什么，就听到见房外传来声音。 “世子，侯爷请您去书房。”来人是侯爷身边一位管事。 “我洗漱完就去。” “侯爷让你现在就去。” 叶楚枫一愣，这外面管事怎么敢这般和自己说话。 不过一想自己父侯这般着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就先不与其计较。 “走，前面带路。” 走进父侯的书房，发现那里面不止自己的父侯在，舅舅卫浩也是在那里，只是此时正跪在地上，脸上明显的伤痕。 卫浩也是看到了进来的叶楚枫，一脸关切和愧疚。 “父侯，不知道这么着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先站一旁，等你母亲来了之后再说。”叶韩依冷冷说道。 叶楚枫为之一愣，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父侯语气中对自己的厌烦。 “难道昨天父侯说的都是假的吗？”叶楚枫可没有要听话的觉悟，直接开口质问。 “枫儿，禁声。不要再惹侯爷生气了。” “哼！卫浩，你对他还真是情深。” “侯爷，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叶楚枫有些不明白自己父侯和舅舅两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侯爷，大夫人到了。” “让她滚进来。” 凌氏进了书房也是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 “侯爷，这是怎么回事？表兄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小妹，我们的事瞒不住了，侯爷已经知道。” “什么事？我们有什么事情是要瞒着侯爷的？” “小妹，对不起。我是个软骨头，刚刚没有忍住，已经把我们俩有染和枫儿是我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表兄，你胡说什么？我们……” “凌氏，都到现在了，你还要在我面前装吗？谁不知道你和卫浩从小关系就好，待楚枫又像是亲儿子一样，他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面诬陷你们吗？而且他也是当事人之一，会拿自己的命来诬陷你。要不是昨晚他喝醉酒当着楚枫的面说出楚枫其实是他亲生儿子的话，估计我要永远被蒙在鼓里吧。” “表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氏此时已经失去了日常的冷静，像是疯了一般冲向跪在那里的卫浩，却是一旁的两名管事。 “小妹，是我的错，昨晚不应该喝那么多酒的。我对不起你和枫儿，我有罪。” “卫浩，你这个混蛋……” “闭嘴！”叶韩依怒吼一声，走到凌氏面前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 叶楚枫整个过程中都是懵在那里，有些无法相信刚刚自己听到一切，仿佛置身在梦中。 叶韩依的一巴掌这才将他唤醒过来。 叶楚枫一下子冲到自己母亲身边，拦在叶韩依身前，“父侯，不要打母亲。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还有什么误会？事实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嘛。你这野种，还敢拦在我面前。” 叶韩依抬起就是一脚，将叶楚枫踢倒在地。 “父侯！”叶楚枫对自己父侯向自己动手很是震惊。 “侯爷，你不相信我？我自嫁入侯府，不曾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们夫妻之间也一直相敬如宾。难道我这么多年的表现不值得你信任吗？” “相敬如宾？那只是我不想多和你相处而已。当年我们之间的婚事只是父辈定下的，从来都不是我所喜欢的。一开始我只是碍于父侯的面子，勉强和你相处，后面对你客气也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不然我早就拿了你正牌夫人的位子给媚姬。现在连儿子也不是我的，我哪里还要在装模作样。” “侯爷……” 凌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韩依，他的这些话直接击碎了凌氏这些年里所做的一切。 “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是个笑话！” 凌氏痴笑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歪倒下去。 “母亲，母亲…”叶楚枫赶忙爬过去，将凌氏抱入怀中，查看她的情况。 凌氏的状况十分不好，气如游丝，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叶韩依也是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只是心中盛怒，并没有上前去关心。 凌氏看着毫无动静的侯爷，一脸失望，挺了挺身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道，“侯爷，既然你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枫儿无辜。看在这些年他真心与你亲近的份上，不要为难与他，给他一个普通的生活吧。” 叶韩依本想拒绝，可是看到凌氏那凄惨样子，到嘴边的话变了。 “叶楚枫从此以后不再是我岚县侯府世子，贬为庶人，赶出侯府，与侯府再无瓜葛。” 听到了叶韩依如此说，凌氏总算是欣慰了一些，支撑着的最一口气散了，整个人瘫软下去。 “娘！”叶楚枫感受着怀中母亲逐渐消散的生机，不知所措地痛呼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这样就走了？ 门外的福伯听到叶楚枫的痛呼，不顾门外卫士的阻拦，冲进书房，看到已经失掉生气的凌氏，直接呆立当场。 “小姐！是谁害了小姐？”福伯反应过来后冲到叶楚枫身边急切问道。 叶楚枫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叶韩依和卫浩。 福伯明白自家小姐的死与这两个男人有关，也不管其他，从旁边一卫士的手中夺过一把刀，就向卫浩冲去，一刀将其砍翻，然后又转向叶韩依。 那些卫士没有再给福伯机会，将其拦在了叶韩依面前。 叶韩依也不啰嗦，夺过福伯手中的刀，反手插进了福伯的胸口，拔出刀时带出的鲜血溅了叶楚枫一脸。 叶楚枫看着眼前的一幕，精神受到了多次打击，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混沌状态。 叶韩依冷冷地看了一眼叶楚枫和地上的两具尸体，“把他赶出侯府。尸体拉到城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至于这个卫浩……” “侯爷饶命，你答应过我，放了我的。我卫家……” “你滚回你的卫家最好不要再出，否则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多谢侯爷。” 失了神的叶楚枫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两家仆架出侯府，直接丢在了侯府的后门外。 “周海，那女人怎么轻易就死了？”媚姬显然也是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接受不了，当场暴毙。 “我找人问了之前给她看过病的郎中，原来她的身子早就不行了，亏损太严重，即使没有这次的事，也活不了多久。” “那小东西也算是运气好。要不是那女人死在侯爷面前，侯爷估计不会轻易地放过那小东西。” “不过现在也算是将他赶了出去，世子的位置是小公子的了。” “要不是这些天里面我时不时地给侯爷吹风，这次侯爷可能还不会处理得如此决决。要是没有如今的结果，我的心力岂不是白费。” 第6章 虎落遭泄愤，稚子终尝饿 岚县城外一棵老树下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几次想要坐起身来，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满身的尘土遮蔽了他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伤势。 从被赶出侯府，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叶楚枫体验到了与之前作为世子时天差地别的感受。 刚开始，城里的人还不清楚情况，不过很快就从侯府里面传出消息，大家都知道叶楚枫已经被岚县侯赶出了侯府，不再是之前那个高高在上可以一言定人生死的县侯世子。 如此一来，大家那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父亲也是突然不认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楚枫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失魂落魄的叶楚枫被赶出侯府后，漫无目的地在城中游荡。 街道两边的百姓看到他，依旧是惧怕地向后退，尽可能远离他。 他们还有些奇怪这日世子怎么没有找他们麻烦。 叶楚枫就那样不知疲惫地走着，几乎是将整个城中道路走了个遍，直到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去，最后跌坐在路边。 就那样瘫软地躺在路边，丝毫不顾及自身形象。 路边有看见的人，都是远远地躲开，没有要上前去查看的想法。 他们可不会因轻易上前去巴结这位世子，要是对方一个不高兴，巴结不成，反倒是遭劫难。那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叶楚枫就在那路边躺了很久，终于有人走上前，是城中一位商贾，也算是岚县侯门下。 “世子，您怎么躺在这里？要不我扶您起来，送您回府？” 叶楚枫没有回应，两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那人见叶楚枫如此，可不敢就这么让他继续躺在这里，连忙吩咐下人将他扶上马车，送去岚县侯府。 侯府门前，叶楚枫被人从马车上扶下来。 “烦请通报，我将世子送了回来。” “世子？什么世子？我们侯爷现在已经没有世子。叶楚枫已经被剥去世子身份，逐出了侯府。赶紧你快把他拉走，别让侯爷再看到他，不然我们要受罚的。” “什么？”那商贾有些难以相信，怎么这一夜之间，侯府的世子就被逐出门了。 “快走，没听见吗？快把他抬走。” “是，是，是。”听到卫兵的驱赶，商贾赶忙让人将叶楚枫抬回了马车上。 马车行出去两条街之后，商贾也终于是反应过来。 “叶楚枫啊，叶楚枫，你竟然已经不是什么世子，那我还巴结你作甚？不仅不巴结你，还要将之前在你这里付出的讨回来。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很嚣张嘛，还多次羞辱于我。来呀，再展现给我看看呀。” 说着那商贾伸手抽了叶楚枫一巴掌，直接在其脸上留下了一个猩红的掌印。 “噢，这感觉真是太舒爽了。” “混蛋你敢打我。”脸上的疼痛让叶楚枫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县侯世子？我就是打你又怎么样？”说着他又在叶楚枫另一边脸上留下了掌印，“嘿嘿，你以前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岚县作威作福，现在没了身份，我看你要怎么过活。今天我就赏你两巴掌，算是收一点点利息，后面再遇到我再好好招待你。希望那个时候你还有命在。” 说着他一脚将捂着脸发懵的叶楚枫踹下了马车。 叶楚枫从马车上跌落，正好摔在路旁的水沟中，溅起一身污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而马车也没有立即离开，也是停了下来，那商贾掀起车帘站出来，对着周围震惊的一众人开口道，“这小子现在已经被岚县侯逐出了家门，不再是县侯世子，以后他再也不能欺负大伙了。” 原来是这样。周围的百姓听到那商贾的话，才明白过来。他们刚刚还震惊那一个小小的商贾怎么敢对世子那样做。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不相信那商贾说的话，慢慢退出了人群，不想沾染这样的事情。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侯府那边求证。今天我已经是出了一口气，至于你们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那商贾便回到了马车中，没有继续在此逗留，乘坐马车离开了人群。 众人围着叶楚枫，一时之间并没有什么动作，就在那里看着。 终于是有一个人忍不住站了出来，来到叶楚枫面前。 “你敢！” 可就是叶楚枫的这一句，激起了那人的怒火，抬起腿就是一脚，狠狠踢在叶楚枫的腹部，将他踢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周围的众人看到有人动手了，也就一下子放开了，不少人围了上来，对着叶楚枫拳打脚踢。 随着越来越多人上前，场面开始拥挤起来，想要打上一拳或者踢上一脚都还得使劲挤进来。 叶楚枫想要反抗，可是根本毫无办法，只能抱着自己的头在那里忍受，口中不断地发出哼哼声。 众人打了好大一会儿，见地上的叶楚枫已经没声，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不要再打了。要是闹出人命，怕是要麻烦，搞不好要吃官司。大家还是快散了吧。” 一听要吃官司，原本还在往里挤的人一下子作鸟兽散，只留下地上奄奄一息的叶楚枫。 这时走来两个壮汉，抬起叶楚枫，将其丢到一旁的小巷中，让其自生自灭。 叶楚枫在那幽暗的小巷中不知道昏迷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 他只感到浑身疼痛，一点点的动作都会加重疼痛感。 他花了老长的时间，终于艰难地换了一个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然后就不再动作。 刚刚的那些动作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除了疼痛之外，叶楚枫还感受到了强烈的饥饿感，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原来这就是饥饿的感觉，真是难以忍受啊！ 忍着饥饿，静静地躺在那里，叶楚枫的精神恢复一些，也是开始回想这一天里面发生的事情。 这一天真的是太漫长，漫长得仿佛是过了一生。 想到自己母亲的离世，叶楚枫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从此以后他就没有母亲了，也没有父亲了。 以前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直到现在的处境，叶楚枫也没有想要去考虑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去生活。 在悲痛中，叶楚枫哭了许久，然后再次昏了过去。 直到一缕阳光照到他的脸上，他才再次醒来，腹中的饥饿感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 身上的伤势却是让他难以起身移动，想要呼喊人来帮助自己，但是一想到昨天那些对自己咬牙切齿恨不得打死自己的那些人，叶楚枫又忍了下来。 终于叶楚枫意识到自己目前最该考虑的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生存下去。 他现在所能够想到的就是继续等待，等待自己的身体再恢复一些，等到再次天黑，然后趁着夜色爬出去找吃的。 这种等待无比煎熬，尤其是四周燃起炊烟之时。 终于天再次暗了下来，时间已经临近宵禁，路上没有什么人。 叶楚枫提了提气，尝试站起身来。 昨天那人的毒打好在都是皮肉伤，没有严重损伤到他的筋骨。 不过他想要站起身来却是万般艰难，他只能先尝试爬出巷子。 费了老大的劲，终于是爬了出来，也稍稍地适应了一下行动时周身的疼痛，于是他再次尝试站起来。 扶着墙，尝试了多次，叶楚枫终于佝偻地站起身，只是无法再有其他动作。他需要休息恢复力气。 能站起来行走了，可是要去哪里找吃的？ 叶楚枫白天已经有了打算，他所知道的可以吃饭的地方，自然是酒楼饭庄。 昨天挨的那顿打让他也是认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之前不一样了，整个岚县不会再有人给他好脸色。 即使他去了酒楼饭庄，他们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好酒好菜地招待自己。 叶楚枫所想的只是去弄些残羹剩饭来填饱肚子。 从小就混迹在县城里，自然是对城里情况十分了解，知道离自己现在位置百来步的地方就有一家酒楼。 现在应该正是其打烊的时候，他要快些赶过去。 填饱肚子的强烈欲望支撑起叶楚枫的身体，让他迈开步子，向那家酒楼走去，且步子是越迈越快。 终于在店家要合上门板之前，赶到了那里。 “店家，能否给一口饭吃？”叶楚枫伸手挡住门板，对着店家祈求着。 如此不要脸面的事情，叶楚枫从来未曾做过，可是腹中的饥饿早就让他顾不上羞耻。 在这一刻，什么脸面都没有食物重要。 “你谁呀？要饭竟然要到了我这里。”店家下意识开口呵斥，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脸上立马露出了嘲笑，“呦！这不是县侯世子嘛。你不是天天山珍海味，哪里能看得上我这小破店。走，你去别家要饭去吧。” “店家，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只要你给我口吃的，要我干什么都行。” 叶楚枫知道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否则自己就又要饿上一天。 他顾不得尊严，直接给那店家跪下。 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县侯世子跪在自己面前，店家心里小小地虚荣了一把。 “什么都愿意干？” 叶楚枫看对方态度有松动，赶忙连连点头，“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学几声狗叫来听听。” 叶楚枫一愣，记忆中似乎这一幕也曾出现过，只是当时他是站着的那个人。 “怎么不愿意？”那店家以为叶楚枫是在迟疑。 “汪汪汪……” 没有想到叶楚枫竟然这般听话，体验到了报复的快感，不过很快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撇去之前为害乡里，这叶楚枫在他这个大叔跟前其实也就是半大的孩子而已。 “好了，你在这里等着。” 店家说完走回店里，不一会儿拿着两个馍馍走了出来。 叶楚枫看到店家递过来的两个馍馍，第一反应这是什么东西，第二反应就是管它什么东西能吃就行。 他毫不犹豫地从店家手中接过馍馍，然后就往嘴里塞。 咬下一大口，连咀嚼都没有，就囫囵吞了下去。 只是这一口咬得太大，难以咽下去，直接卡在了他的嗓子眼。 叶楚枫费尽力气怎么也咽不下去，让他呼吸困难起来，整个脸都憋得通红。 眼见着就要可笑地被噎死时，店家倒了一碗水递到了他手上。 他端起水倒入口中，这才将嗓眼里的那块馍馍送去肚中，“谢谢。” “你以前要是不做那些坏事，不祸害乡里，如今哪里会遭这般罪？”店家感慨道。 叶楚枫没有回应，此时的他精力全都在手上的那两个馍馍上。 “这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的是劫难需要你去渡，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般硬不下心肠。你好自为之。” 说完，店家也不再理会叶楚枫，将最后一块门板合上，彻底打了烊。 虽然两个馍馍根本就无法吃饱，也就是简单地垫了下肚子，但是叶楚枫能够这么快就吃到东西，不敢再奢求。 从那家酒楼门前离开后，叶楚枫又找了周围几个自己觉得可能有吃食的地方，只是那些地方已经早早关门，已至宵禁时间，他也不敢贸然敲门。 无奈，他只能找一口井，打些生水灌满自己的肚子，想要欺骗一下自己的肚子。 之前从来没有饿过肚子的叶楚枫哪里知道，饥饿的时候，越喝水只会越饿。 拖着伤痛，叶楚枫跑了不少地方，实在是没有力气，只得忍受着饥饿，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躺下，为下次寻找食物节省力气。 又是一天夜里宵禁前，叶楚枫找了好几家酒楼饭庄讨要吃食都没有成功，不仅一无所获，反倒是被那些店家好好地戏弄了一番，甚至又挨了一顿打。 几天来就只是吃了那两个馍馍，叶楚枫哪里受得了。 既然酒楼饭庄指望不上，那就只能去其他地方寻找。 而他想到的便是城里那些富贵之家每天因为浪费而倒掉的剩饭菜。 叶楚枫来到一大商贾家的后门，在不显眼的位置摆着一个桶，那是方便一些农家来收泔水的。 他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桶边。 桶内有着一些剩饭菜，看来他运气不错，还没有被收走。 桶中的那些饭菜已经有了明显的馊味，但是叶楚枫一点也不顾忌，伸手捞出一把，就往自己嘴里塞。 直到将桶里的剩饭菜捞了个干净，叶楚枫才离开，去下一个地方。 第7章 昔日无真心，今朝不隐藏 飘香楼里。 “没想到那小子会被叶韩依逐出家门，那边竟然敢做计划之外的事情，而且不提前告知，让我们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棋子。” “那人的确是要敲打敲打了，怕是都快忘自己的身份。至于紫昙，那小子估计也不会再惦记，就和其他姑娘一样放出去吧。” “就这么放出去有些可惜，她可是我们花了大精力才弄来的。要不要留着去吊那位太师公子？” “那只要她人在我们手上就行，无所谓她是否出去接客的。” “那安排吧。先利用她收些利息回来。” 叶楚枫被逐出侯府的消息传遍整个岚县后，没有几天飘香楼就放出了消息，将在不久后正式挂出了花魁紫昙的牌子。 之前还对叶楚枫怨恨的紫昙，明白过来，那位夺了她身子的少爷这些天里算是变相地护着自己免于其他男人的污辱。 而现在这份保护没有了，她就如这楼里其他的女人一样，成为了取悦男人赚钱的工具。 花魁紫昙的牌被挂出来，立马就引得城里的男人们蠢蠢欲动。 最终在激烈的竞争中，王乾得到了这最先的机会。 “紫昙姑娘，我可是倾慕已久，要不是那叶楚枫，得到你初夜后绝对是我。虽然晚了一步，但也不算太迟。那叶楚枫有何德何能，竟然可以一亲姑娘芳泽。待我再遇到他时，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你好好服侍，如果能够让我满意，我就将你从这飘香楼赎回家。我王家可是这岚县首富，赎你出去轻轻松松。” 王乾一见紫昙就是大献殷勤，想要讨美人欢心，可是紫昙却是反应淡漠，一副任人施为的架势。 紫昙不配合，王乾也没有要放过的意思，反正他也就只是贪图紫昙的美貌和身子而已。 在紫昙身上驰骋一夜，第二日王乾舒爽地返回城中。 马车从一条街道路过时，看到那里几个家仆模样的人正在围殴一少爷。 “停车。”王乾走下马车，走向那些人。 那些人见王乾走来，已经停下了动作。 “王公子。” 他们显然是认识王乾的。 “你们怎可以如此对待你们家世子呢？” 原来那刚刚被打的就是叶楚枫。 “叶世子啊，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王乾走到叶楚枫跟前，上下打量，一脸的蔑视。 看着眼前叶楚枫的惨相，王乾心中舒爽。 叶楚枫趴在那里默不作声，对于这自己以前最忠实的追随者，他不抱任何希望。 这几日他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以前对自己极尽巴结的人，当初越是谄媚，现在对他出手就是越狠。 “还不把叶世子扶起来！”王乾对那几个家仆呵斥道。 那几人有些错愕，想要反驳，可是在看到王乾的眼神之后瞬间明白过来。 “叶世子平日里面可是对你们多有照顾，现在也该是你们回报的时候了。” 要不是看到其脸上阴恻恻的表情，还真会以为王乾是在为叶楚枫出头。 “这天也怪热的，叶世子怕是已经热得难受。来，给叶世子宽衣。” 身边那几个家仆一拥而上，就将叶楚枫扒了精光。 王乾让人找了一根绳子，将赤裸的叶楚枫绑上双手，牵在马车后面，然后让人驾着马车开始拖着叶楚枫在城内游街。 路上，王乾还时不时向道路两旁的人介绍叶楚枫。 “都来看看，这位可就是之前那位大名鼎鼎祸乱乡里的县侯世子，大家和他打打招呼。” 马车拉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年，本来就很是吸引目光，而这个人还是之前祸害整个岚县的前县侯世子，街道两旁很快就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这些百姓一开始只是对着叶楚枫指指点点，后面开始有人往叶楚枫身上扔烂菜叶甚至是粪便。 整个过程中，叶楚枫一直是低着头，即使身体上精神上再是不适，也是强忍着。 他这几天已经懂得只有忍着，受到的折磨才能少一些。 而且这些天里面遭受的那些羞辱和折磨，已经让他有些习惯，现在所遭受的这些似乎也不是多么不能接受，至少比饥饿要好些。 只是如今被整座城厌弃，叶楚枫心里有着异样的感觉，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 看着以前对自己呼来喝去的叶楚枫如今如此凄惨的样子，王乾心里别提有多舒爽。 就在王乾用马车拉着叶楚枫游街快走了半个城的时候，一队巡城的士兵出现在马车前，其拦了下来。 “是什么人敢拦我？”没有了叶楚枫这个县侯世子在上面压着自己，王乾可以说就是岚县他这一辈中的佼佼者。 即使他只是商贾身份，但有着王家与县侯府的关系，岚县没有几个敢招惹他的。 “知道我是谁吗？” 士兵的最前面站着一位将领，“我不管你是谁？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城中的正常秩序，而今日由我负责带队巡城，职责所在，就必须制止。” “现在叶楚枫已经不是县侯世子了，你还想要替他出头，犯得着吗？” “我说了只是职责所在，不管后面的是何人都是如此。不过你既然说到这，那我就多说一句，算是提醒你。虽然这少年已经被县侯府逐了出来，但毕竟是从里面出来的，更是与那位侯爷父子相称了十几年。这才刚刚没了身份，你就这般当全城的人羞辱他，要是那位侯爷哪天想起，会不会觉得你是在打县侯府的脸呢？” 这将领的一句话，让王乾心里猛地一跳，可是表面上他却是故作镇定。 “你这是在吓我吗？叶楚枫已经被侯府赶出来这么多天，有那么多人羞辱过他，侯府都没有传出任何的话，说明叶楚枫已经与侯府彻底没有关系。我要怎么对叶楚枫，侯府那边都不会来责怪我。” “那你就当我没有刚刚那句话，但是你现在的行为必须停止，否则我只能将你带走了。” “哼！今天算你走运。”王乾对着马车后面的叶楚枫说道，随后让人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你以后最好小心些，别再让我碰上，不然可就没有今天这般好运。” 放下一句话，王乾便让马车带自己离开了。 道路两旁凑热闹的百姓在看到有士兵出现之时，就已经散去了不少人，现在看事情结束，自然也不再逗留，街道一下子空了许多。 叶楚枫被除去束缚，走了这么久，力气消耗得比较大，没有选择立刻离开，而是丝毫不在乎自己身无一丝褴褛的状态，挪动沉重的步子，来到街边靠前坐下休息。 那名将领从身后一名士兵手上接过一套衣衫，丢在叶楚枫面前。 “为什么要帮我？” 叶楚枫在那将领出现的时候，听着他声音有些熟悉，就已经发现是那日出现在飘香楼中的那位。 “没有帮你，只是看不惯他们的做法而已。” “是嘛。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那将领没有回应，而是带着手下的士兵继续巡逻去了。 叶楚枫不明白那位将领刚刚为什么要帮自己。他刚刚的那番话不只是对王乾有作用，那些对心中有所顾忌的人后面都不会太过分，至少不会在当众羞辱。 这位将领，叶楚枫可以肯定是最近才来岚县的，和自己之前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次在飘香楼。 想到飘香楼，叶楚枫就想起了紫昙和那个自称太师之子的少年侠士，不知道其是不是已经被放了出来。 虽然这次王乾暂时放过了他，但叶楚枫的处境并不会好多少，城里可是还有着不少人想要对他进行报复的。 就像今天那几个家仆，都是侯府之中的家仆。 以前叶楚枫在府中对这些下人时常苛责，动不动就是拉去教规矩。这些下人们对叶楚枫可是恨之入骨，现在有报仇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叶楚枫发现自己继续待在城里虽然能够找到食物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总会遇到要找自己报复的人。 那样他身上的伤势一直都好不了，只能拖着病躯，什么也做不了。 叶楚枫可不想一辈子都像野狗一样活着，至少要去搞明白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 于是他决定离开这里，出城去，先找一个远离他人的地方将自己的伤先养好。 已经决定离开，不过叶楚枫准备在城里再待两天，准备多收集一些食物带着，防止在野外长时间找不到食物而被饿死。 两天后，准备并不充分的叶楚枫，在城门关闭前一刻，出了东城门，然后向城东的远野赶去。 他记得东城外没多远的地方有一片小林子，林子里的树看着比较容易爬上去，正好可以让他度过野外的第一个夜晚。 城外的夜可是没有城中那般安逸，至少没有什么太大的安全问题。 在这野外可就不同了，叶楚枫不敢完全放下心来休息，还要忍受那有些寒体的夜风。 虽然这里离城池近，一般不会有什么大型猛兽，但是那些蛇虫鼠蚁也是可以给叶楚枫带来麻烦。 第一夜，叶楚枫在战战兢兢中度过，等到天色放亮，才算是真正睡了会。 城外的田野中，那些农人早就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叶楚枫醒来后，没有冒然离开栖身的树林。 一个人出现在空旷的田野上，想不被那些农人发现都难。 以前他可是没少祸害这些农人，他可不敢保证那些农人会不会和城里的那些百姓一般，揍他一顿泄愤。 叶楚枫就在那里透过树叶缝隙看着外面那些农人劳作。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去观察这些，原来田间耕作是这般辛苦。 那些农人几乎就没有直起过腰来，中间停下来喝水歇息的次数少之又少。 等了大半天，大多数的农人忙完当天的活准备返回家中，叶楚枫也做好准备，要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再往东边赶些路。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理想休养的地方，周围人还是多了一些，有被发现的风险。 今天就有人来这小林边休息，要不是叶楚枫藏得小心，就要被其发现。 出发前，叶楚枫简单地吃了两口，算是满足一下接下来一天的生存需要。 他不敢吃多，身上带着的食物，哪怕是省着吃，也就只能维持三天而已。 他必须在三天里找到新的食物来源。 现在离秋收时节还早，叶楚枫即使想从田里弄些粮食填饱肚子也没可能。 而车边再远些有山，山里这个时节应该有点野里正是成熟的时候。 能够在三天之内赶到那里，他的处境应该就会好些。 这次天黑之后，叶楚枫关没有停下来，准备冒险在夜里多赶些路，争取早些赶到目的地，至于休息完全可以在白天里进行。 只是夜晚行动也没有让他多么轻松，反倒是因为视线不佳遭遇了不少艰辛。 耗费了两天的时间，叶楚枫总算是成功进山。 这里人烟已经算得上稀少，没有多少土地可以耕种，只能零零星星地看到一些山野人家。 这山边的人家，主要也是靠砍柴打猎为生。 一年前，叶楚枫曾带着护卫来这山里打过猎，知道进山不远的地方有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里面的空间没有多大，但是也不小，收拾一下应该可以作为他接下来在山中的栖身之所。 做好防护措施，他晚上就可以在山中过夜，而不用太过于担心有猛兽袭击。 不过他没有直接奔那山洞去，而是选择趁天色还早，先去山中寻找食物。 如果找不到食物，那去收拾那山洞也没有什么意义。 叶楚枫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以前从来不用为温饱烦神的他，哪里有什么生存经验。 是在山中不少树上的果实，可根本就不认识那都是些什么果子，是否可以食用。 在慎重做出选择之前，叶楚枫可不敢随便吃任何一种果子。 别还没有被饿死，反倒是先自己把自己毒死了。 在犹豫了许久后，叶楚枫突然想起些东西，隐隐记得好像自己以前特别讨厌的哪位先生说过一件趣事。 努力回忆，里面好像有说过大多数动物吃的植物有毒的可能性小一些。 再看向那些果树，心中有了决断，将目标锁定在那树枝头没剩几个的果子。 怀着忐忑的心，咬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等待结果，半晌过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叶楚枫放下心来。 原来那些老先生讲的东西真的是有用的。现在叶楚枫有些后悔当初没有认真听了。 第8章 心善弃前嫌，羞愧悔当初 叶楚枫躺在岚县城外一棵老树下，现在的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没有想到只是几天的时间就又回到了岚县城外，山林之中的主存远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虽然找到了可以裹腹的果子，但没有技巧的他每次为了摘一颗果子都要费老大劲，甚至还要冒摔下的风险。 辛苦采来的果子可能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而在那山里也不是没有纷争，叶楚枫在那里发现了山匪。 正是迫于山匪的威胁，叶楚枫也无奈离开返回县城。 叶楚枫发现山匪时，山匪也是发现了他，要不是他当时运气好，就要被山匪抓住，那后果可能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了。 两天没有吃东西，一跑逃回来，叶楚枫消耗掉了所有力气，再也坚持不住，哪怕这里就在农田不远处。 “哥，快些，我们要早些回去准备晚饭。要下雨了，爹娘今天应该会回得早。” “知道啦，只是我这背着柴在，想快也快不起啊。” 叶楚枫听到有声音由远及近，说话的人应该正在往这边走。 他想要起身避开，可实在是动不了了。 “哎，哥，你快看，那里是不是躺着个人？” “还真是，过去看看。” 感受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叶楚枫侧头向来人的方向看去，隐约觉得那两人有些熟悉。 那兄妹俩也已是走到跟前，看到地上躺着的叶楚枫。 “是你！”哥哥一声暴喝，甩下背上那捆柴，上前抓起叶楚枫的头发将其脑袋拽起，挥拳就要打。 “哥，不要。” 妹妹的一声呼喊让哥哥拳头停在了叶楚枫的面门前。 “小妹，为什么？这可是那个混蛋，当初他那般伤害你，现在让我碰到，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想到自己妹妹所受到的屈辱，哥哥再也忍不住，一拳头打在叶楚枫的脸上。 叶楚枫的脑袋狠狠地砸在地上，一阵天旋地转后，终于想起来身边这对兄弟是谁。 哥哥还要继续出手，却是被妹妹伸手拉住。 “哥，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之前我也是恨他，不过现在的他也是受到了惩罚，我心中的仇恨也就放下了。上次进城，我们不也是听说了他的遭遇了嘛。” “他那是报应，坏事做尽，上天都看不下去，降下报应。可是那报应我觉得不够，妹妹你的那笔账不能那么轻易算了。我要杀了他，省得他以后再祸害其他人。” “不行。哥，你不能杀他。你要是因为我的事而杀人，那我一辈子也无法安心。算了，放过他，就让那事过去吧。” “过去？可是对你的伤害过不去。村里那些人不是时常对你指指点点？有着那件事在，你大些又该如何说婆家。” “那我就在家一直侍奉爹娘，给他们养老。哥，难道你就那么希望嫁出去吗？” “小妹！”哥哥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又被其死死拉着，片刻之后只能无奈叹气一声，手上松开了叶楚枫的脑袋。 哥哥重新背上刚刚扔下的木柴，又狠狠地看了地上的叶楚枫一眼，“小妹，走吧。” 两人要走，恢复些意识的叶楚枫，身子向前窜了一下，拉住妹妹的衣角。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兄妹俩一跳。 妹妹下意识就要将自己的衣角从叶楚枫的手上拽出来。 哥哥则是一步就冲过来，一脚踢在叶楚枫的手腕上。 叶楚枫手腕一疼，松开了手。 “你要干什么？还想要伤害我妹妹吗？看来还是不能留你。“ “能不能施舍我一口吃的。”叶楚枫看向那妹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我不杀你已经是对你仁慈，竟然还想我们给你吃的，你简直就是在做梦。走，小妹，不要理他。” 哥哥拉起妹妹就往远处走，根本不给心善的妹妹一点继续和叶楚枫纠缠的机会。 妹妹任由着自己被哥哥拉走，只是在离开的路上，趁着哥哥不注意回头几次看向叶楚枫的方向。 刚刚那对兄妹可能是最有可能给叶楚枫带来食物的人，可惜没有成功。 叶楚枫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休息之后是否还有力气再站起来。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结束一生了吗？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给自己收尸，是不是也会被扔到乱葬岗，能不能离母亲近一些？可恨的是他现在连自己母亲被葬到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天空一阵惊雷乍响，随后飘起了密集的雨滴。 真的是老天看不下去以前的自己，降下了报应吗？ 躺在地上，任由雨水砸在自己身上，淋湿周身，叶楚枫心中万分懊悔。 大雨不知道下了多久，叶楚枫已经不在意。 心如死灰的他想着自己就这样死在雨中也是不错。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急促的踩水声，然后叶楚枫就发现自己脸上被雨水打击的感觉消失了。 他微微抬起眼皮，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来，这个给你吃。” 少女的声音在密集的雨声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一听吃的，叶楚枫精神一震，眼睛完全睁开来，也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就是刚刚离开的那妹妹。 此时她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上拿着一个灰黑色的馍馍，蹲在叶楚枫跟前。 叶楚枫的目光在碰到那馍馍的时候就再也离不开了。 少女将手上的馍馍往叶楚枫又递了递，叶楚枫哪里还会客气，直接抓起就往嘴里塞，咬上一口就着脸上的雨水就往肚子里咽。 “你吃慢点，别噎着。”少女看到叶楚枫那吃东西的疯狂样子，忍不住提醒。 叶楚枫哪里还管得了这些，能吃进肚子就行。 少女带来的馍馍没有多大，叶楚枫三两口就吃进了肚子里，想要以此填饱肚子是不可能，只是让自己肚子里有些东西不至于被饿死而已。 “谢谢！”叶楚枫此时的思绪从食物上转移出来，面对这位自己曾经严重伤害过的少女，心中充满愧疚，更是觉得羞耻。 自己之前那般对待她和她的家人，她不仅不记仇，反而伸出援手救助自己。 “对不起！那天的事情……” “已经过去了。这次来给你送吃的，也只把你当成是一个普通人救助而已。虽然我不恨你，但并不代表原谅你对我所做的事情。” 说完，少女起身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叶楚枫鬼使神差地开口喊住对方。 “干什么？我要赶紧回去，不然爹娘要担心了。” “你叫什么？” 少女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叶楚枫只是问她名字。 “我只是想……” “小妹。我姓姜，爹娘和我哥都喊我小妹。”说完，姜小妹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姜小妹……”叶楚枫口中喃喃几遍，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姜小妹回到家中，父母和哥哥已经在等着她。 “小妹，你去哪里了？” “我……” “去给那叶楚枫送吃的去了？”哥哥语气有些不喜。 自己妹妹这个时候冒雨出去能有什么事，加上看到妹妹偷偷藏馍馍的行为，他早就猜到妹妹是去干什么。 “叶楚枫？”一旁的父母俩有些疑惑。 “就是之前的岚县侯世子。” “上次那个冲进我们家把小妹……的那个世子吗？” “他早就已经不是世子了。爹，娘，上次不是和你们说了嘛。” “哦，是，是，瞧我们这记性。怎么他又来我们村了？小妹啊，你怎么还去找他啊，别又被那人害了。”小妹母亲语气中透露出害怕。 “娘，不用怕。那人已经无法再伤害我们了。现在他就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谁都可以欺负一下。就我们刚刚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像一条没人要的野狗一样躺在那里。看那样子应该是饿了好几天。” “哦，那就好。” “爹娘，你们还没有明白过来吗？刚刚小妹去给那个伤害她的坏人送吃的了。对于伤害我们的人，小妹不仅没有找他报仇，竟然还去帮助他。” “嗨，就这啊！你不是都说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很惨了嘛。小妹她帮助一下也没有什么错，她这是在以德报怨。” “爹，娘，你们怎么这样？就一点都不在乎小妹所受到的伤害吗？” “小妹自己都放下了，你还纠着不放干什么呢？小妹，外面一直下着大雨，估计还要下老长时间，那个孩子在外面怕是要被淋病。要不让他来家里躲躲雨吧。” “真的？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怕你们不同意。那我现在去把他带回来。” “我不同意。”哥哥态度坚决，“送吃的已经够可以了，怎么还让他来家里？这绝对不行。要是他又伤害小妹或者我们怎么办？” “哥，就他现在那样，还能伤害谁？快点和我一起去。”姜小妹根本就不管自己哥哥的态度，拉着他就要出门，“他可能没办法自己行动，我力气太小拉不动，你去帮我把他背回来。” “还要我去背他？” “走啦，哥。” “那也都得让我穿件蓑衣吧。” 姜霖拗不过自己妹妹，只能无奈地先将自己的态度收起来。 叶楚枫在雨中忍受着大雨侵袭，周身已是冰冷，他想着尽可能快的恢复力气，然后去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他没有想到姜小妹会去而复返，还带着她哥哥一起。 “叶楚枫，你有福碰到我妹妹这么好的人，不仅不计前嫌，给你送吃的，现在还要把你带回家。” 姜霖不爽地说完，一拽叶楚枫胳膊，将他甩到了自己背上。 他这动作不小，可是让叶楚枫五脏六腑一阵翻腾，明显就是借着背人的动作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他这一折腾，叶楚枫直接就昏了过去。 “哥，你慢点。” “好，我慢点。”姜霖很是无奈。 叶楚枫被姜霖一路背回家，又见到了那对夫妇，两人看向叶楚枫的眼神并不像之前看到的大多数人那样充满怨恨，而是透着关切。 “霖儿，你找件干衣服给他换上。晚上就让他住在旁边的柴屋里吧。” “还要我帮他换衣服？”姜霖更加不爽，真想将背上叶楚枫直接丢在地上。 “不是你换，难道让小妹帮他换衣服吗？” “那还是我来吧。” 姜霖将叶楚枫放到三间的茅草屋的最左边一个，那是条件最差的，里面堆放着许多杂物，其中最多就是木柴，中间正好有位置可以让叶楚枫躺下。 此时叶楚枫还是没有醒来，直到姜霖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才转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雨中，而在一个相对温暖的地方，周围堆满杂物，但是足够遮风挡雨。 身上的衣服也是换成了干净的，虽然已经打满了补丁，很是破旧。 这样却已经是他被赶出侯府以来最好的过夜条件。 “好了，你今晚就在这里过夜，等雨停了你就给我赶紧离开。不要再对我妹妹和我家人动什么歪主意，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姜霖恶狠狠地威胁叶楚枫。 “谢谢你。也麻烦你帮我和你妹妹说声谢谢。” “哼，谁要你谢了。只要以后别再来招惹我们家就行。”姜霖就算是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给叶楚枫好脸色。 要是以前，叶楚枫肯定会对姜霖如此行为愤怒不满，而现在他反倒是觉得有些率真可爱。 姜霖想要叶楚枫雨停就离开的想法并没有实现。 叶楚枫本来身上就有不轻的伤，又在大雨中淋了那么长的时间，身体十分虚弱，根本就没有办法自己行动。 善良的姜小妹自然不会这个时候赶叶楚枫走，姜霖也不能逆着妹妹的意思做出过于残忍的事情。 于是叶楚枫便在姜家住了下来，得以安稳地养伤，又不用忍受饥寒。 整个养伤期间，都是姜小妹来照顾他的。 虽然姜霖不乐意，但是他平日里要帮着父母做活，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盯着叶楚枫。 好在叶楚枫的身体状况，也的确做不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而小妹也只是做些送食水的事，姜霖才算是放心一些。 第9章 北蛮破防线，岚县遭突袭 方子羽来北境军中已经两月有余，如今的他已是一名校尉。 两个月的时间就从一名伍长成为一名校尉，足以证明他的兵事能力。 当然，这在他自己看来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要是两个月的时间他还不能够做到校尉，那他就愧为太师之子。 从很小开始，太师在梁都时一有时间就会教导他行军打仗的本事。 这日方子羽带队巡逻边境，又遭遇到了一队北蛮的探子，将其斩杀，又是一份军功。 “方校尉，最近北方蛮子出现得有些频繁。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七次还是第八次了。我记得以前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够碰看到一次。而且这几次我们遇到的蛮子比之前的那些都要精壮一些，似乎是北方蛮子中的精锐。他们最近不会是有什么大动作吧？” “这件事我早已报给高将军，将军也安排了探子深入到北方草原去探查东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这些事情现在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就可以。” “是，校尉大人。” 就在这时，一匹战马疾驰而来。 方子羽看到马背上传令兵手中的令旗，顿时大惊起来。 那可是最为紧急的，说明出大事了。 “方校尉，高将军急令，招你部刻刻回营。” “出了什么事？” “北蛮一支五千人众骑军，半个时辰前突破东面边境山口防线，随后向岚县方向杀。” “什么？东面那可是建于两山关口之上，易守难攻，怎可那么轻易被攻破。” “当时关口处有商队作乱，给那些北蛮人提供内应。关口守军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被突袭成功，很快失守。” 边境防线突然失守，方子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下令部下即刻回营。 回去的路，方子羽一直在思索，北蛮派骑兵突袭边境又直奔岚县而去，那事情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 这次入侵边境的应该不止那五千骑兵，后面肯定还有后续，很有可能北蛮人的大军已经在来的路上。 回到军营后，方子羽直接就被带到了中军大帐。 营中校尉以上的军官都被招了来。 而接下来的情况，证明了方子羽的猜想， 此处的边军统帅，高览，三品郎将，总领此处营中一万守军。 “你们已经知道了有支北蛮骑军突破防线进入我大魏疆土的消息。我可以告诉你们情况不仅如此。北方的探子已经传回消息，北蛮尽起大军共计三十万已向我们这里开拔，按照其行军速度，五六日就能够到达此处。” 此话一出，中军帐中的一众大小将领皆是哗然。 高览继续说道，“你们想的没错。北蛮这次看来想要发动国战了。我已经向梁都八百里加急承报紧急军情，同时向东西两侧边军求援。接下来我需要你们大家齐心协力，守住北境，保卫我大魏领土。” “我等愿效死，保家卫国，抵御外敌。”众将士齐声高呼。 “我相信诸位的决心。只是眼下还有一件棘手的问题。已经突破防线向岚县方向奔袭的那支北蛮骑军我们必须要解决，不能让他们威胁岚县。岚县是我们这边一线边军的支撑点。如果岚县丢了，那整个北境防线都会出现问题，那么我们也就继续一战的可能。整个北境的疆土都落入北蛮人的手中。” “末将愿带兵前去追击那些蛮子。” 方子羽率先站了出来。 “即使追不上他们，我也会前往岚县协助岚县守军守住岚县。” “好，方校尉忠勇有加，说的正好也是我的想法。只是你手下兵不过千，力量还是薄弱了些，恐不足以对付那些蛮子。这样本将再分两校给你，皆配骑兵，由你带领驰援岚县。即刻出发。” “末将得令。” 方子羽不敢做任何的耽搁，领了军，稍作整备，便带军出了营门，直奔南方而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大量骑兵行军的痕迹。 跟着痕迹一路追赶，路上途经不少村镇。而这些村镇并没有受到袭击，显然是那些北蛮骑兵为了快速奔袭岚县，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小目标上。 他在心里暗自焦急，“一定要赶上。林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方子羽此时最关心的就是那岚县城外飘香楼里紫昙姑娘。 北蛮骑兵攻打岚县的话，城外的飘香楼肯定是无法幸免的。以那些蛮子的凶残，飘香楼的女子怕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想到这里，方子羽就再次督促麾下将士加快行军速度。 此时岚县城中还是一片祥和安宁，大家都还不知道危险正在不断逼近他们。 城外飘香楼，芳姨正在和一位管事兴奋交谈，“北面的计划已经开始，北蛮骑兵应该不日就能到达。” “终于开始了。总算不辜负我们这些年在这里的布置。收拾一下，我们也该去其他地方做生意了。” “的确。那楼里的那些姑娘怎么处理？都留在这？” “那几个头牌带走，其他的就放她们自由，由她们自生自灭吧。如果她们从这次的劫难中侥幸活下来，那也是她们自己的造化。” “我们走了后，侯府那边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不用担心，早就已经安排妥当，就等北蛮骑兵兵临城下。” 岚县侯府内，叶韩依一脸欣喜地趴在媚姬的肚子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如今媚姬的肚子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隆起。 她看着在自己肚子上作孩童样的叶韩依，感到非常幸福，早已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自己孩子出生后一家三口幸福美满享受天伦的场景。 只是她早已忘记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叶楚枫的痛苦之上。 此时的叶楚枫正顶着日头在田间劳作，虽然很是辛苦，心里却是满足的。 身体好一些可以行动后，叶楚枫就开始主动帮助姜家做些活。 一来他想要报答姜家对自己的救助，二来则是为自己曾经对姜小妹的伤害赎罪。 叶楚枫帮自家干活，姜小妹和姜家没有反对，姜霖是肯定不乐意的。 他觉得叶楚枫一直赖在自己家不走，就是在打他妹妹的主意。 只是他的反对似乎是没有什么作用，有自己妹妹在，他又不能使用暴力手段来赶叶楚枫。 言语上的刁难，叶楚枫又毫不在意。 几次尝试之后，姜霖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结果。 叶楚枫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做过什么农活，一开始根本就不像样。 好在他愿意去学，姜家人也愿意教，他很快就掌握了不少农活技巧，做得是有模有样。 因为有了叶楚枫，姜家的耕作效率提高不少，姜家父母也是轻松了一些。 而叶楚枫也是非常识趣守本，每天只是从姜家拿一点吃食，然后就是待在那杂物棚，几乎不去姜家屋内打扰。 这些天里面，周围的农户也是发现姜家多了一个青壮小伙，还是之前那个大家深恶痛绝的县侯世子。 对于叶楚枫，他是又怕又恨，不过看其和姜家相处和蔼，也没有主动来找叶楚枫麻烦。 他们也是疑惑这个小子似乎和之前大家传的不大一样。 在习惯之后，更是将叶楚枫当成一个普通的农人一般对待。 后面更有甚者，和姜家父母开玩笑，让他们干脆把叶楚枫招回去做上门女婿，不仅能够解决姜小妹嫁人的问题，还能给家里添一个青壮劳动力。 说实话，这玩笑话的确是有些让姜家父母动心，那邻居说的也是在理，是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毕竟姜小妹的身子已经被叶楚枫得了，后面找个好人家的确不容易。 对于这事，私底下里，老两口也是问过姜小妹的意见。 虽然姜小妹没有说同意，但看她当时那一脸娇羞的样子，应该也是不反对的。 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姜霖的反对，可能需要花些时间去说服他。 还没有等姜家父母劝说儿子，一场劫难席卷岚县而来。 “大家快跑啊，北蛮人打来了。” 从北方跑来一些农人，他们携家带口往南边跑，路上遇到有人询问，就说北蛮人打来了。这很快就在岚县范围内引起了恐慌，纷纷有人加入了向南逃难的队伍。 不过有人不相信，或者觉得只是小股的北蛮人，很快就会边军解决掉，选择留在家中观望。 姜家得到消息的时候，北蛮人的骑兵已经到了岚县城下。他们都能够看到那边气势巍峨骑兵大军。 好在那些北蛮骑兵的注意力都在城池那边，还没有来得及管城外的这些农户，让姜家他们有了反应的机会。 以往北蛮人来袭，城外的这些农户主要有两个选择，一是进入城中寻求保护，二是自己在野外找地方藏起来等待北蛮人退走。 只是这次不一样了，北蛮骑兵已在城下，人数众多，想要此时进城已经不可能。 “爹，娘，我们这里不安全，我们也逃吧。” “现在逃了，田里面的那些庄稼该怎么办？” “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保命要紧。我看着这次来的蛮子不少，战争怕是不会简单结束。” “叔叔、婶婶，霖哥说的没错。那些蛮子生性残忍，我们还是远离些，先保住自己身家性命再说。”叶楚枫也是在一旁劝说。 “那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呢？也是往南边去吗？” “东边。那边山林弥补，有利于我们躲藏。在那里我们也容易了解岚县的战事，如果蛮子被赶走，我们也能早些知道，尽早回来。” “那行，就往东边去。” 姜家收拾起所有的家当，尤其是食物，一家人向东边赶路而去。 向东边躲藏的不止姜家一家人，还有不少人家和他们做了一样的选择。 岚县县城此时已经城门紧闭，进入了全城警戒的状态。 城卫军接过了整个县城的管理，除了几队士兵巡视城中情况，剩下的城卫兵都上了城墙。 同时组织民夫搬运守城器械上楼，参与守城。 大有要死守城池的架势。 岚县侯府内，周海正在和媚姬说着外面的情况。 “夫人，那北方蛮子已经在城外，很快就会攻城，岚县不安全了。要不我们离开岚县，去南方吧。” “周海，应该没有必要吧。怎么说城里应该也要比外面安全些，毕竟有着军队保护。侯爷作为岚县侯，应该也不会轻易离开岚县。再说，我现在有着身孕，根本就不方便远行。” “夫人，就是因为您现在有身孕，才要尽早离开岚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您腹中的小公子考虑啊。那可是未来的岚县侯，要是后面战事不利，北方蛮子进入城中，我拍夫人和小公子有失。” 一听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媚姬一下子紧张起来，觉得刚刚周海说的很有道理。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你不也说北蛮骑兵已到城下，我们现在能够安全离开岚县吗？” “只要能够说服侯爷就行。侯爷可以调集府中卫队和城卫兵的力量，保护侯爷和夫人安然离开。那些蛮子的目标应该是这座岚县城，只要我们出了城，他们不会紧追着我们不放的。” “好，我这就去和侯爷商量。” 周海看着急匆匆去找叶韩依的媚姬，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幸好这个女人足够蠢，不然还真忽悠不了她，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说服叶韩依了。之前也是没有想到那从边军调回来的那个方豹竟然如此强硬，丝毫不买侯府的账，不然我早就打开城门了。” 媚姬找到叶韩依，将自己要离开岚县的诉求和他说了。 叶韩依在听到媚姬让自己带她离开岚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的。 不过在听到媚姬说起她肚子里的孩子，叶韩依就犹豫了。 尽管他身为县侯，肩负着守卫封地的重任，然而，媚姬腹中的胎儿乃是他唯一的后代，绝不能有丝毫闪失，否则岚县侯一脉恐怕将后继无人。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叶韩依最终还是在延续香火和承担保卫国土的职责之间选择了前者。 第10章 县侯逃无耻，岚县破无奈 此时，岚县城墙上的气氛异常紧张，而就在这个时候，岚县侯叶韩依派来的使者却突然出现，邀请了几位负责防守城墙的校尉前往侯府。 这些校尉都是已经私底下效忠岚县侯或者平时与侯府交好的。 叶韩依也不和他们啰嗦，来了就直接说自己的要求。 “你们待会回去，召集自己麾下人马到南城门处汇合，然后随我一起突破出去，向南转移。” “向南转移？不守城了？”有人提出了疑问。 “岚县城小，不能久守，与其在这里浪费力量，不如向南撤退保存力量，等待朝廷大军北上后再一起夺回岚县。我这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而是命令。”叶韩依作为岚县侯，的确有调动岚县城卫兵的权力。 “谨遵侯爷命令。”众校尉齐声领命。 他们都明白岚县侯这是要逃跑，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人会去点明。毕竟他们这些人也都是有逃跑的意思。 岚县虽然地处北境，但是近些年来一直都很安稳，没有怎么受到北蛮的威胁。所以这里的城卫军不仅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争，而且早就习惯了这种安稳舒服的日子。现在有机会让他们远离战争危险，他们自然是不会拒绝。况且岚县侯都已经给他们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他们又何必再去追究呢？ 这些校尉从侯府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去召集麾下的士兵，而是先派人通知自己的家人收拾行李。他们不仅要按照岚县侯的命令带着麾下的军队和岚县侯一起离开，还要带上自己的家眷。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安心地逃离岚县，避免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方豹正在自己负责防守的那段城墙上安排防御，他很快发现左右两侧见守城士兵在往城墙下退。 随后他向城墙下面望去，好几校的城卫兵集结在一起，很明显是有其他行动，只是他并没有接到相关命令，或者是听到什么消息。 “下面这是怎么了？”方豹询问身边的副将。 “我这就下去询问。” 很快副将就从城下回来。 “他们说岚县侯命令他们往南城门集结。” “岚县侯命令？集结南城门？” “是的。按照规定，他的确有调动岚县范围内校规制以下军队的权利。” “他这是要干什么？南城门……他这是要逃跑？”方豹已经震惊。 “可能是。” “他逃跑就逃跑，要带这么多军队走干什么？看城下这架势，差不多要带走了岚县一半的守备力量。如此，剩下的城卫兵在面对那些北蛮骑兵时就没有人数优势了。而这些城卫兵素质与那些北蛮精锐骑兵相差甚远，哪里能够守往这岚县。” “那岚县侯要跑，哪里还会在乎岚县是否守得住，他只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就算如此，北蛮骑兵就在城外，他们此时出城不怕北蛮骑兵袭击？” “带着那么多军队应该就是为了抵挡城外的北蛮骑兵。” “这真是胡闹。太师说这岚县侯是个草包，果然没有说错。随我去找封将军商量对策。” 封不疑，岚县城卫军最高统帅，官拜五品宁远将军。 岚县在北境重要性极高，关系着整个北境防线的稳定，所以才会由一个五品将军负责城中守备，其他县城最多也就设个都尉。 此时封不疑也在为岚县侯的愚蠢命令而愤怒。 他作为一位朝延正式任命的将军，军事能力还是足够的，自然能够看出岚县侯带军队逃跑会给岚县带来的巨大影响。 现在整个城卫军已经被叶韩依的命令弄得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这是战时最忌讳的。 如果叶韩依真的带着那些军队出城，那岚县也不用守了。 方豹冲进封不疑的军帐，“封将军，你快下令阻止那些将士的行动。不然岚县就完了。” “现在我的命令，他们已经不会听了。要想阻止他们，只能岚县侯开口。走，方豹，你随我去找岚县侯。” 封不疑带着方豹驾马向侯府急驰。 侯府门外。 “什么？岚县侯已经出发去了南城门！” 封不疑和方豹脑海中冒出同一个想法，“完了，赶不上了。” 岚县南城门处，侯府的几架马车已至，士兵纷纷让出道路。 “侯爷！”马车前面两个校尉行礼。 “怎么样？来了多少人？” “已经集合了三千人，还有人陆陆续续过来。” “不等了，迟则生变。趁城外北蛮骑兵反应过来之前冲出去。你们俩率本部人马，分别在车队前后守卫我们出城。” “遵命。” “开城门。” 随着一声令下，南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率先冲出城门，径直往南奔袭，在其后是数辆马车在百余人的护卫下行进。 只是这些马车的速度不快，甚至不足前面那些步兵的行进速度。 好在这是马车也顺利出了城，跟着马车队的又是一队人马。 就在这队人马即将全部从南城门出来时，一股震耳欲聋的马蹄踏地声音传来。 “北蛮人来了。” “快关城门。” 城墙上有人向下面高喊，城门处顿时乱作一团。有的人想要出城，有的人想要进城，尤其是还有那些军官的家眷，就算是有士兵想要关闭城门也做不到。 而北蛮的骑兵瞬息即至，直接来到城门口，向着城内杀入，将挡在他们前方的人砍杀。 这下再也没有人向城门挤，反倒是疯了一般往反方向退去，希望可以离那些北蛮骑兵远些，哪里还有点军人的样子。 已经出城的叶韩依等人，看到身后的场景，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同时又有些庆幸自己走得快，不然城门处的惨相就会落在他们身上。 只是他们似乎忘了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叶韩依督促手下的人赶紧走，尽快远离岚县。 虽然现在那些北蛮骑兵正在夺取城门的控制权，无暇顾及他们，但是难保他们在拿下岚县后不会再来追他们。 南城门处的混乱很快就蔓延整座城，大家都知道北蛮人攻进城了。 “北蛮人打进来了！快跑啊！” “快回家收拾东西，出城避难！” “老天爷保佑，希望我的家人能平安无事……” 一时间，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迅速传播开来。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世家商贾，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命！ 此时，从岚县侯府离开的封不疑和方豹也已经得知南城门被破的消息。他们面色凝重，深知情况危急，立刻下达军令：“传我命令，让城里的所有城卫军立即赶往南城门，与北蛮骑兵展开巷战，务必阻拦他们进城的步伐！” 接着，封不疑又转头对身旁的亲卫下令道：“你们立刻组织城中的百姓，从其他三个方向的城门出城避难！动作要快！” 此时此刻，他们所能做的唯有尽力而为，至于城中百姓最终能否逃脱这场灾难，恐怕只能听天由命。 与此同时，那些北蛮骑兵如同一群凶猛的野狼，冲进了城中。他们不仅野战实力强大，而且单兵实力同样惊人。尽管对城中地形并不熟悉，但凭借着卓越的战斗技巧和勇气，依然将城卫兵打得节节败退。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整个城南便已沦陷。北蛮人的喊杀声、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末日降临。 “封将军，岚县守不住了。我们也撤吧，不然等北蛮拿下其他的城门，我们就走不掉了。”手下一脸焦急地对封不疑说道。 封不疑看着岚县城头混乱不堪的局面，心里明白自己的手下说得没错。 此时如果选择离开，或许还能保留一些实力，待日后得到援助之后，尚可卷土重来，夺回岚县。 执意留在此处，不仅无济于事，反而可能会让更多士兵白白牺牲。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唉……下令各军向城外撤退，出城后向城北十里处集结。” 城卫军的撤退，预示着岚县落入北蛮人之手。 封不疑在城北收拢逃出来的城卫军，陆陆续续赶来的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两千人。 就在封不疑准备带着这些残兵退往边境的时候，看到有一支骑兵从北面疾驰而来。 站在封不疑身边的方豹遥遥看见领头的人，“小公子！” 正是一路马不停蹄赶来的方子羽。 看到面前的残兵，方子羽立马有了不好的感觉，没有赶上。 等到走近，方子羽也是看到了方豹，随即开口焦急询问，“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在这里？岚县如何？我奉命来驰援岚县。” “小公子，岚县已经被北蛮骑兵攻破。” “什么？这怎么可能？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城中不是有数千的城卫兵吗？难道还守不了一天的时间？” “叶韩依开城逃跑带走了不少的人马，同时让北蛮骑兵有机可乘，冲入了城中。蛮子凶悍，那些城卫兵根本就不是对手。” “这……混蛋。待回梁都一定要让我爹参他。对了，城外的飘香楼如何？” “这我不知。战事主要发生在城南，北蛮骑兵也是从南城门入城的，并没有关注到城东那边的情况。” “我去城东看看，你们在此处休整等我回来。”方子羽吩咐一声，也不等其他人回应，就驾马离开。 他这行为有些失礼。这里封不疑的官职明显要高于他，但是他不仅没有见礼，在离开的时候也没有顾及到在场的封不疑。 封不疑看着着急离开方子羽，询问一旁的方豹，“这位少年将军是？”语气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 “方子羽，太师之子。” 方子羽的身份让封不疑有些震惊，“太师公子竟然来北境犯险。” “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封不疑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那远去的身影。 方子羽心急如焚，他马不停蹄地向飘香楼飞驰而去，心中默默祈祷着飘香楼能够安然无恙。然而当他抵达东城门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如死灰。 可等他赶到东城门外，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此时城门已关，城上是北蛮人的旗帜，城门外的道路上是纷杂逃难的痕迹。 方子羽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一处，正是飘香楼所在。 飘香楼早已化为一片废墟。 原本繁华热闹的飘香楼此刻变得破败不堪，只剩下残垣断壁和烧焦的痕迹。周围弥漫着浓烈的烟尘味，让人无法呼吸。方子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慢慢地走近飘香楼，脚下踩到了一块破碎的瓦片，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方子羽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只见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已经被烧成灰烬，有的则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方子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惧和悲伤。他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必须找到紫昙，确定她是否安全无事。于是，他强忍着悲痛，开始在废墟中寻找线索。 方子羽小心翼翼地翻动着一具具尸体，希望能从中发现紫昙的踪迹。但每一次失望的结果都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子羽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依旧不肯放弃。 终于找完一圈，并没有看到紫昙的身影，方子羽稍稍松了口气。 这说明紫昙还有生还的可能，可能是成功逃走，也可能是被那些北蛮人抓走了。 方子羽在心中发誓，不管是怎么样，都要找到她。 “小公子如何？” 方子羽很快便返回，方豹看他的表情知道应该没有好消息。 方子羽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方子羽校尉，不知道高将军的具体命令是什么？接下来可有指示？我们原本是准备前往边境求援的。”封不疑此时走上前。 他已经通过方子羽带来的人已经知道北方边境的情形，也知道北蛮的大军即将压境。 “高将军只有让我协防的命令，不过现在岚县已失。我们都知道岚县的重要性，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即整备，然后反攻岚县，在北蛮大军来临之前夺回岚县。” “仅凭我们这几千人怕是很难成功。岚县的城防我清楚，五千精锐绝对可以抗得住两三倍人马的攻城五天时间。而且我们现在缺少攻城器械，光是打造都要好几天的时间。” “那难道就这般什么也不做？” “北面的边军回撤，向岚县集中力量，重新夺回岚县，并且在岚县城下抵御北蛮大军。” “封将军这是想绝对有把握时才敢攻城吗？这么怯懦，如何做得了一军统领。如果你不敢，那就由我带人前去攻城。” “你……”封不疑大怒，想要发作，被方豹拦下。 “封将军息怒。我们现在争论无意，还是应该先将此处情况报于高将军。” 第11章 边军终南退，何处是希望 叶楚枫跟着姜家逃到了东边靠近岚山的边境。他们不敢再往山里走，因为那里有一伙山匪盘踞。也许是认为大家一起抱团会更安全一些，所以他们的周围还聚集了十几户人家。 这些人家也是从岚县出逃而来，他们同样带来了岚县的最新消息。 此时，大家都已得知岚县城破的消息，心中充满了恐惧。 那些北蛮人占领了岚县，这意味着他们短期内无法返回家乡。而城外田中的庄稼也将无人照料，只能荒废在地里。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毕竟，这些庄稼可是他们今年过冬和明年生活的根本啊！ 人群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愁苦之色。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表达自己的担忧和无奈；有人则默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无助。 而更多的人，则开始思考未来的出路。 有人甚至提议，既然北蛮人占据了岚县，那么他们应该转向南方，寻找新的生存机会。 这个提议引起了众人的共鸣，许多人纷纷表示赞同，决定一起向南逃亡，寻找希望之路。 叶楚枫一直都有些沉默，尤其是他听说岚县之所以被北蛮人攻破都是岚县侯贪生怕死擅自开城门逃跑害的。 岚县侯居然还抛弃了岚县的这些百姓，带着媚姬逃走了！ 他贪生怕死擅自开城门逃跑，不仅让岚县陷入了危机之中，更是让无数百姓失去了家园和亲人，这种行为实在是让人无法原谅。 这两天也是有人因为这事来找他麻烦，毕竟他曾经是岚县侯世子。 那些没办法找岚县侯叶韩依，就只能来找叶楚枫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你们岚县侯一家都不是好人，害了整个岚县的百姓，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就是，都是他害的。” …… 那些人数落叶楚枫着，后面甚至是想要动手，却是被姜家人拦住。 姜小妹站在叶楚枫跟前，将其护在身后，“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已经和岚县侯没有关系了。” 那些人原本也就是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并没有要怎么样叶楚枫。 现在又有人出门阻拦，尤其是看到壮硕的姜霖后，他们也就不再纠缠，怏怏地走开了。 姜小妹想要转头去安慰叶楚枫，却是被姜霖拉开。 “哥，你干什么？叶楚枫他现在肯定非常难过。” “那也是他自找的。这件事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我们还有其他事情需要考虑，现在我们家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爹娘都这个年纪了，总不能真的向南逃荒吧。我刚刚听周围那些老一辈逃过荒的人说逃荒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路上。” “那怎么办呢？现在回不了家，逃荒又有危险，难道我们就一直待着这里吗？等冬天来了，我们连吃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要是朝廷能够尽快派兵来夺回岚县就要好了。” “朝廷想要夺回岚县的可能性不大了，后面的情况可能还要更加艰难，整个北境都有可能都要落入北蛮人之手。” 这是叶楚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兄妹俩身侧。 “你怎么跟过来了？”姜霖微微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有些阴魂不散啊。” “叶楚枫，你刚刚说整个北境都要被落入的北蛮人之手？那我们只有向南逃荒了咯？” “小妹，你别听他在那里胡扯，他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知道什么。还整个北境呢，你当北面那些边军都是摆设吗？我可是听说北境与北蛮之间的边境防线上可是有着我们大魏数万边军。” “现在那数万边军估计自身难保。” “危言耸听。你倒是说说怎么就自身难保了。” “岚县丢了。我之前听先生说过天下大势和山川风貌。岚县是整个大魏北方边境防线一个重要的支撑点，多数的边军物资都是从岚县经过运送到边境，是北境边军最重要的军事物资中转地。而且城中还有一座粮仓，为北境边军做军粮储备，估计现在也落入了北蛮人之手。现在不是战时，边军营中的留存的粮草应该不多。就是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北境边军的供给会出现问题，尤其是粮草方面。” “就算粮草不多，应该也足够他们回来夺回岚县了。” “这次那些北蛮骑兵并没有向之前那样入境袭掠，而是选择攻陷岚县，显然就是要将岚县掌握在手的打算。那就表示北蛮今年的动作和往年不一样，不是为了掠夺，而是攻占我大魏领土。” “这……”对于叶楚枫的分析，姜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没有读过什么书，从小也就是在这里生活，连岚县都没有离开过，见识自然浅薄，想要说过叶楚枫根本不可能。 而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也觉得叶楚枫说的有些道理。 “哥，他说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叶楚枫，你怎么懂这么多的？大家不都是说你以前……” “以前我的确不爱读书，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但是我娘给我请了不少的先生，虽然我都是很不乐意听，但是也都听了。没有刻意地去记。可是刚刚在想到这些的时候，那些东西就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你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吧。” 姜小妹很是惊讶，连一旁的姜霖看向叶楚枫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只有逃荒这一条路了。” “也不是。我们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怎么可能？要是被那些北蛮人抓住，我们可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们可都是将我们大魏人比作是两脚羊。” “我可以躲进东面的岚山中。岚山差不多占据了四成岚县的面积，虽然其中山峰都是巍峨高山，但也算是层峦叠嶂，山林茂密。我们躲入其中，北蛮人就那我们没有办法，。除非那些北蛮人愿意为了这些人，将整个岚山清理一遍。” “这你说的是没错。可是岚山里面有山匪。他们也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落到他们手上的下场，估计和被北蛮人抓住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把那些山匪解决了呢？” “你有办法？那些山匪可不好对付，以前岚县的城卫军也多次尝试过清剿这些山匪，不过都是无功而返。” “暂时还没有。主要是我们现在的力量太薄弱了。光靠我们几个人做不了什么。” “哼！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原来只是在这里说空话。”刚刚才对叶楚枫有些改观的姜霖，脸上再次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叶楚枫没有反驳姜霖，而是自己低声喃喃，“要是能有一队军伍出现，那就好了。” 北方边境，高览已经接到方子羽派人快马送回来的消，知道岚县已是。 “这叶韩依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主动开城门让北蛮骑兵攻进城中。如此一来形势危机，不知道还是否能够坚持到朝廷大军到来。” “将军，失去岚县，我们军中粮草只够大军一月左右之用。如今即使朝廷接到我们的紧急军报，派出大军赶来北境，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路上再有什么耽搁，怕是来不及。” 高览的参军校尉在一旁为高览分析情况。 “而且，岚县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会在军中传开，军心定会不稳，再要面对北蛮的三十万大军，怕是无法发挥出原有战力。” “左右边军有消息传回来吗？他们是否已经向我们这边靠拢。” “还在等待消息。” “报！”就在这时门外一声长呼，然后就看到一个传令兵快速冲入营帐。 “禀报将军，左右边军传来消息，他们于前日也受到北蛮骑兵的突袭，虽然阻拦了其中的几支，但是仍有六支北蛮骑兵越过边境进入北境，人数在三千左右。这些北蛮骑兵的奔袭的方向正是直指岚县。” “什么？还有三千的骑兵去了岚县？如此一来，岚县那边北蛮就有八千精锐骑兵。” “左右边军守将让我们带回建议，三军向岚县方向撤离，集合一处，重新夺回岚县。”传令兵继续禀报。 “这倒是和封不疑的想法差不多。”参军校尉说道。 “对面当前的形式，拿回岚县，并且在岚县抵挡北蛮大军，的确是一个稳妥的办法。不仅可以剪除掉那后顾之忧，避免被两面夹击的危险，还能够缩短朝廷大军赶到战场的时间。只是未得朝廷诏令就擅自撤离边境，这罪责可不小。” 帐中几人都明白高览的顾虑。还没有与北蛮大军交战，就擅自撤离边境，将边境与岚县之间领土拱手让给北蛮人，这可不只是擅离职守那般简单。 可是这个决定只能高览自己去做，其他人都不好去发表自己的意见。 沉吟片刻后，高览眼神一凝，目视帐外，随后开口，“传令左右两军向岚县进发，需在三日内到达岚县城下。” “是的。”传令兵领命退出军帐。 “通知中军各部，半个时辰之后出发，目标岚县。”高览又对帐中其他人下达命令，“我们就在岚县与与北蛮大军一战。” “得命。” 岚县城北，方子羽还在和封不疑争论是攻是走的问题，城卫兵由封不疑执掌，不属于边军编制，在封不疑不点头的情况，方子羽调动不了他们。 即使这些城卫兵已不足三千人，但在目前手上兵少的情况下，方子羽还是需要这股力量一起攻打岚县。 光靠他手上的三千边军，根本就不足以去威胁岚县中的北蛮人。 对于方子羽那般急切要进攻岚县，封不疑不是很能理解。 在他看来，就凭他们两人手上的这六千人，就想要去攻打城防完备的城池，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要是按他的想法，就应该尽快去与大部队汇合。 岚县城中的那些北蛮骑兵早就注意到城北他们这六千人，哨骑一直游荡在他们周围。 封不疑认为他们再不走，可能会有危险。那些北蛮骑兵如果出城主动与他们野战，他们也是难以招架。 方子羽带来的边军是人人有马，可他手下的城卫军可都是步卒，对上北蛮精锐骑兵，那就是被屠戮的下场。 “东北和西北方向发现北蛮骑兵的踪迹。”下面有人来报。 封不疑就因为担心有危险，于是安排了哨探关注这周围动静。 “东北和西北方向？离这里有多远？” “发现时四十里。现在估计离此时已不足二十里。” “岚县今天没有大规模骑兵出城，那这些骑兵就是从边境来的。我们这里危险了。快，命令所有兄弟立即出发，我们离开这里。” “是，将军。” 方子羽很快发现驻扎在旁边的城卫军骚乱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过去询问。 “封不疑，这是怎么了？” 封不疑之前的不配合，让方子羽对其意见很大，现在交流基本上都是直呼其名。 “边境那边又有北蛮骑兵前来，距离这里已不足二十里，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有有北蛮骑兵从边境而来？多少人马？” “两三千左右。” “两三千北蛮人就把你吓成这样。看来你们城卫军之前是在岚县过得太舒服，都失去了作为军人的资格。” “你……”封不疑被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跑吧。看我带队去把那些北蛮人斩杀了。”方子羽一甩披风，径直离开封不疑的营帐，回去整军出发，向北迎击那些北蛮人。 封不疑看出了一旁的方豹有些担心，“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去吧。反正你也是从边军来的，回去也是应该。” “封将军。小公子年轻，做事有些冲动，你莫要怪罪。” “我不怪他，只是他这般冲动行事，怕是会吃亏。他是太师之子，如果在北境出事，对整个北境都不是好事。“ “我明白的。我定会护他周全。” “我欲带队向东前往岚山，后面如有事情，可去岚山寻我。” “封将军保重。” 方豹离开封不疑处，直奔方子羽军中，跟着其一起出发向北而去。 第12章 天子忽战事，太师领镇北 方子羽带着麾下三千骑兵出发向北行出十里左右，便与北蛮的骑兵遭遇。 “杀！”方子羽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向前一指，身后三千骑兵如虎狼般扑向敌人。 方子羽身先士卒，一枪挑飞一名北蛮骑兵，随后又连续斩杀数人。他的枪法犹如游龙出海，威猛无比，无人能挡。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方子羽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这些北蛮骑兵战斗力极强，与之前他在边境外遇到的那些北蛮探子完全不同。 “该死，我小瞧了这些北蛮骑兵！”方子羽咬牙切齿道。 此时，他的身边已经倒下了不少士兵，而对方却越杀越多。方子羽心中暗自叫苦，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和手下的三千骑兵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方子羽突然发现岚县方向一支北蛮骑兵杀来。他顿时脸色一变，连忙下令撤退。 “撤！快撤！”方子羽大喊道。 他一边挥舞着长枪，一边带领着手下的骑兵向后撤离。而那些北蛮骑兵则紧追不舍，不断地攻击他们的后方。 方子羽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击败这些北蛮骑兵，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实力远超出他的想象。 最终，方子羽最终损失不少人马才带人摆脱了战斗。 他也是无力与那些北蛮骑兵再战，远远地监视那些北蛮骑兵，直到目送他们进城。 “方校尉，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往北回营，与高将军他们汇合。” 方子羽带着向北，也就是走了半天，就遇到高览率中军南下而来。 “末将有负将军重托，未能及时驰援岚县，导致局势发展到如此的地步，请将军责罚。” “起来吧。岚县之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南下的北蛮骑兵，你遭遇了？” “是，末将大人与他们厮杀了一阵，的确都是北蛮的精锐骑兵，战力惊人。” “北蛮想要拿住岚县等待他们的大军南下，那自然是要派精锐前来。” “将军，中军这般倾巢而出，是在北蛮大军到来前，全力夺回岚县吗？” “是。不仅中军，左右边军也是不日就会赶来。你在城外这几日可曾打造攻城器械？” “这……末将愚钝未曾想到先为大军打造攻城器械。” “没有攻城器械，即使三军聚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三天之内拿下岚县啊。” 高览说到攻城器械，方子羽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城外闹着要攻城，却是连攻城战最需要的工程器械都没有准备，心中暗自有些羞愧。 趁着左右两军还没有到，高览让人赶紧打造攻城器械。 绕着岚县城外看了一圈，高览心中充满忧虑。 虽然那些城卫军战力拉胯，但是这岚县城防倒是修得十分坚固。 现在城中又有近七千精锐北蛮人，想要攻进去，怕不是一件容易事，边军三军加一起也就四万人。 但他知道这一仗必须得打，他已经没有任何后路可言了。 岚县之战关乎生死，若不能夺回岚县，即便能逃脱北蛮大军的追杀，等待他们的也是朝廷严厉的惩罚。 此时，梁都收到了来自北境的紧急军报，急如星火。当军报送达梁都时，城中已实行宵禁。飞驰的马蹄声打破了玄武大街的宁静，把这座城市从沉睡中惊醒过来。 军报迅速传入军部，但随后却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天子正在处理重要事务，无法立刻做出决策，要等到明日早朝上再议。这一决定让人瞠目结舌——前线战事如此紧张，天子居然没有丝毫紧迫感。将决策推迟到明天早上，意味着将延误半天宝贵的时间。 北境局势变幻莫测，每拖延一分钟，战场上的情况都会变得更糟。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陛下不知道这其中的要紧吗？竟然一点不急。” “陛下现在正沉醉于温柔乡之中不愿意出来，哪里还会关心什么战事。” “可是我们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 “此次怕是要发动国战，要想应对必须调动常驻军前往北境支援，可常驻军调动之事，没有陛下诏命谁敢擅自做主。” “不知道太师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太师无诏命也不敢随意调动常驻军。” 太师已经接到军报，准备从太师府前往军部。 方御守对那位天子可谓是非常熟悉。既然现在不想理会，那就一定不会去管，谁劝也没有用。” “老爷，也是有什么紧应急的军情吗？这个时候去军部。” “北境出事了。北蛮人大举入侵。” “啊？羽儿可是还在北境，岂不是有危险？老爷，快点让人把羽儿接回来。” “我已经让人去了。高岚也是知道羽儿身份的，应该会照看一二。” “唉。羽儿也是，好好的去什么北方。多危险啊！” “他去北方也好，正好可以磨他的性子。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和我翻脸，不磨磨他以后岂不是要翻天。” “老爷，你就不要怪羽儿了。他毕竟年轻气盛，而且林家那丫头我也见过，的确是个美人。我们那位陛下都没能过得了美人关，更何况我们家羽儿。” “温柔乡英雄冢。就是因为太贪恋美色，我们的陛下才会是如今的样子。你想让羽儿也如此吗？” “等羽儿回来，我们便给他找门亲事，好让他收心。” “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次日早朝，诸位朝臣已经知道昨夜紧急军报的事情，都在为形势着急。他们纷纷议论着北方的战事，担心国家的安危。然而，当众人等待良久之后，却始终未见皇帝出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快要午时，才终于看到执礼太监走了出来。 “今日陛下龙体不适，诸位大臣请回吧。”执礼太监高声宣布道。 听到这个消息，殿中的大臣们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以？北方战事紧急啊！”有人焦急地喊道。 “陛下对北方战事如何决断？”另一些人则关切地询问。 …… 面对这样的情况，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互相讨论起来。 有些人认为应该立即采取行动，以应对北方的威胁；而另一些人则建议等待陛下的指示。 一时间，朝堂之上陷入了混乱之中。 “太师，这如何是好？” 众朝臣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前列的太师，随后都聚到了太师身旁，显然在这件事情上以太师马首是瞻。 太师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说道：“诸位先散了。兵部尚书和我一起去面见陛下。”说完，他转身带着兵部尚书一同离开了朝堂，前往皇宫内院。 魏天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景泰帝，此刻正悠然自得地躺在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寝宫之中享受着她的服侍，脸上满是满足之色。昨晚整夜的狂欢让他疲惫不堪，急需休息来恢复体力。 \"启禀陛下，太师和兵部尚书在外求见。\"一名宦官小心翼翼地禀报。 \"嗯？朕不是吩咐过今日要休息吗？让他们回去吧！\"景泰帝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挥挥手。 \"陛下，二位大人执意要见，说是有要事相商，关乎大魏的安危……\"宦官迟疑片刻，继续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在外面候着吧，待朕用过膳之后再召见他们。\"景泰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心中烦躁，但毕竟太师的地位摆在那里，多少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 \"是，陛下。\"宦官恭敬地退下，将皇帝的旨意传达给门外等候的两位大臣。 太师方御守和兵部尚书李严面色沉静地在寝室外站着，面上不敢有任何不满。 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有太监前来喊他们进去面圣。 “参见陛下。” “方太师，李尚书，朕还在用膳时，你们就来找，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们都不顾及朕的身体了？” “北境战事紧急，刻不容缓。” “不就是北蛮人打来了嘛，有什么怕的。北方边境不是有数万边军守着嘛。” “陛下，北蛮来犯足有三十万大军，北境的边军恐无力抵挡。而且最新战报刚刚抵达，北蛮骑兵成功突袭岚县。岚县失守，北境数万边军失去依靠，很有可能全线崩溃。请陛下下旨调镇北军前往北境支援，抵御北蛮大军。” “岚县丢了？”景泰帝也是一惊。 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也不算蠢笨，执掌帝位这么些年，自然也是知晓岚县对北境的重要性。 “岚县怎么就丢了，之前的军报不是说那北蛮骑兵不是只有五千吗？”景泰帝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具体情况需要等后续详细军报。陛下现在形势紧迫，救援北境不能再拖了。不然北境沦陷，北蛮的兵锋将会威胁到梁都。” 威胁到梁都，那就是威胁到自己的安危，一想到这，景泰帝便不再犹豫。 “来人。拟旨，调镇北军即刻北上抗击北蛮。北境战事由太帅全权负责，诸般事宜可先行后奏。” “臣遵旨。” 方御守和李严出了宫后，发现城门处一堆朝臣聚集在那里，焦急地等待。 一见到太师两人出来，全都围了上来。 “方太师，如何？陛下怎么说？” “陛下是不是同意派兵了？” “见到陛下了吗？” …… “诸位大人，陛下已下旨调镇北军前往北境。我也将亲自前往北境主持战事。” “真的？太好了。” “这下不用担心了。” “有太师在，定可保北境无忧。” …… 在听到景泰帝的旨意后，宫门处的氛围一变，一改之前的紧张忧虑，仿佛这旨意一出北方的问题就解决了。 “诸位大人，快快回去，莫要耽误了各自的公事。北境战事还需要诸位在梁都的多方支持。” “谨遵大人令，我等必定恪尽职守。” 遣散了宫门处的朝臣后，方御守神色冷峻地带着李严，一路疾驰向军部方向奔去。 镇北军的调动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仅仅靠一句命令远远不够。它涉及到众多复杂的后勤事务，需要军部和兵部共同协作来妥善安排。 对于这些琐事，方御守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亲自处理。他只是在军部简要地交代了几句，便毫不犹豫地带人出发，怀揣着陛下的旨意立马前往镇北军驻地，晋阳。 由于长期驻守在晋阳，这支军队也被称为晋阳军。他们整军编制达五万之众，作为大魏常备的五支精锐军队之一，战斗力异常强大。 相比之下，那些守城卫军根本无法与之媲美，就连常年与外敌厮杀的边军实力也相差甚远。 正因为如此，镇北军在大魏军伍中拥有相当高的傲气，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轻易驾驭得了的。 不过，方御守并不为此感到担忧。毕竟，作为大魏军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还没有哪一支大魏军队是他无法统御的。 如果景泰帝派遣其他将领前往，想要让晋阳军顺利开拔，恐怕都得费一番周折才行。 方御守还没有到晋阳，镇北军就已经完成了出征前的所有准备，只待旨意到达就可以立即出发。 关于北境出事，晋阳方面已经知道，不仅是从北境传来的消息，方御守在得到军报的同时就已经安排人通知晋阳军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晋阳军统帅司马厉，一个四十岁的狠厉男子，也是边军出身，二十年的时间从边军一小卒成为统领五万常驻军的将军，完全就是靠功绩从底层一路杀上来的。 其身上杀气极重，整个晋阳军都十分畏惧他们一位统帅，私底下都称其为杀神。 “将军，全军已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出发。” “嗯。等着。这狗屁的规矩真烦人，不然我早就带你们杀向北面，好好教训一下那些蛮子。” 他早就等不及要去和北蛮人干仗了。作为北方边军出来的将领，最想做的自然是狠狠地教训那些北方蛮子。 从得到北面的消息时，司马厉就让手下开始准备出征。朝廷要对北面动兵首选的肯定是他的镇北军。 镇北军等待了两天，方御守带着旨意到达。 “众将听令！”方御守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充满了杀伐之气。 帐下众将齐声应道：“末将在！” “北境有变，我等身为军人，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如今陛下有旨，命我镇北军即刻出征，你们可有信心随本太师一同北上？”方御守的目光扫过每一名将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愿追随太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将纷纷表态，士气高昂。 方御守满意地点点头，大声道：“好！既如此，我便与诸位一同征战沙场，杀尽敌寇，护我大魏江山！” 随着方御守的一声令下，五万晋阳军迅速整队开拔，浩浩荡荡地向北方进发。 第13章 城上溃前功，山外说将军 镇北军出发的时候，高览也是等到了左右边军，攻城器械也是做了一些出来。 他便不再继续等下去，下令三军即刻攻城。 高览坐在战马上看着城墙上的北蛮战士，心中不禁一沉。这些北蛮战士个个身材魁梧，手持大刀和盾牌，看起来非常勇猛。他们正站在城墙上，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城下的汉军。 高览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中军出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边军士兵们纷纷举起武器，向城墙发起冲锋，气势熊熊。 城墙北蛮战士们并没有退缩，他们用弓箭向边军发动攻击，一时间箭如雨下。 高览见状，立刻命令士兵们推出云梯和投石车，准备强攻城墙。 同时，他派出率领一支精兵护着冲车向城门移动，试图突破城门防线。 付出了一些代价，边军攻到城墙下，开始通过云梯向城上爬去。 那些北蛮人不擅于守城，但知道用滚木雷石来对付那些顺着云梯上来的人。 等到有先登锐士攀上城墙，边军又是损失了不少人。 陆续有边军登上城墙与北蛮人展开近身激战。 北蛮战士的抵抗非常顽强，他们利用城墙的位置和人数优势，不断地向边军发动反击，将攻上城墙的边军战士赶下城墙。 城墙上的争夺形成了拉锯，短时间里很难有结果。 高览将快速攻入岚县的主要希望放在城门处。 就在这时，城门突然被打开，高览大喜过望，以为是自己的军队成功突破了城门。 然而，当他定睛一看，却发现一群身着黑色盔甲的北蛮骑兵从城门中涌出，他们手持弯刀，如同一股黑色洪流一般冲向护卫冲车的边军。 虽然那些边军精锐，但在北蛮骑兵的冲击下，并没有坚持多久就被杀散，其所护卫的冲车也是被北蛮骑兵摧毁。 冲车被毁，冲击城门无望，鏖战半天城墙上也是难以打开局面，高览知道今日是难以有所建树，便鸣金收兵。 退兵之后，高览继续让人加紧打造攻城器械，尤其是多做几架冲车。第二日，他准备同时攻击四门，只要能够攻破一座城门就可以很快打开局面。 高览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手上的兵力足够进行多方面的作战。 来日再战，边军从四个方向同时攻城，试图分散城中北蛮人的防守力量。今天的冲车前进得比较顺利，除了北面，其他三个方向上的冲车都成功推到城门处。 就在边军以为接下来就可以攻入城门的时候，他们发现冲车撞破城门后，里面露出来的是用石条严密垒砌的石墙，根本就进不去。 怎么可能？那北蛮人什么时候把城门封了？ 这一幕让整个边军都震惊了。他们只知道北蛮人擅长野战，从来没有听过他们还擅长守城的，连封门洞都这么熟悉。 难怪他们不管这三个方向的冲车，任由着冲车上前，只注重城墙上的防守，而放弃城门处的防守。 城中，原来的岚县侯府。 “统领，我那封城门的主意如何？” “的确有效。让我省下不少力量用来增强城墙上的防守，还拖延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今日能够成功守住，那些魏国边军就要完了。这次计划能够顺利，你的功劳不小。” “这都是我们互相合作说好的。” “只是我有些好奇，你们也是魏国人，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攻占魏国领土？” “统领，这我就无可奉告了。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问你们的乌利可汗。你应该过两天就能够见到他。” 城外，高览在知道北蛮人封了其他三座城门后，也是有些难以相信。 可是时间不允许他在那里震惊，下令四面继续保持高强度的进攻。 今日他们必须攻入岚县，不然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哨马已经传回消息，北蛮大军已过北方边境，正向岚县方向杀来，估计明日下午其先锋部队 就能够到达这里。 如果今日攻不下岚县，那他们就只能选择放弃岚县，继续向南撤退。 随即他命令四万边军全军出动，浩浩荡荡地冲向岚县城墙，就准备一鼓作气，压住城墙上的那些北蛮人。 人数上优势这次是起到了作用，在城墙上占据了几个据点，并以此不断扩大范围，挤压北蛮人的空间。 边军以为拿下城墙的机会出现了，可是扩大占据范围的趋势停了下来。 那些北蛮人突然扛住了压力，将战线牢牢地稳在那里与边军僵持。 双方的有生力量都消耗在了这种僵持中，同样消耗掉的还有时间和边军的士气。 很快，高览就发现了这一点，明白那北蛮人之前是故意放边军在城墙获得突破口，将边军的力量吸引过去。 相比较这些地方，其他区域的北蛮人压力要小得多。 这手段有些高明，连他也被蒙蔽了一段时间。 不过，就算发现那些北蛮人的目的，高览也只能选择继续保持。 战况已经到现在的局面，所有的力量都派了上去，军令传递到城墙上去做调整，只会让形势变得混乱。 既已容不得他再做调整，那就只能看双方谁打破那份僵持。 最后还是北蛮人一方坚持不住，让边军在城墙上又扩大了占据的范围，大有要将北蛮人赶下城墙的趋势。 只是战斗已经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天色已是渐渐暗下来，想要扩大战果，高览命令全军准备火把继续夜战。 “报。将军北方有一支骑兵正快速向我们这里袭来。”这时一名传令兵慌张奔到高览跟前。 “什么？这么快？” 高览知道这是北蛮大军的先头部队，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回来的这般快，眼见着岚县就要被他重新夺回来了。 原来，北蛮大军在越过北方边境的时候，发现所有的边军已经撤走，乌利可汗推测这些边军全都撤到岚县去攻打岚县了。 将岚县拿在自己手中是接下来北蛮进攻魏国战略的关键，乌利可汗不能让好不容易拿下的岚县丢掉，于是调集军中最快的骑兵，马不停蹄地赶往岚县支援。 他的这一安排起到了极其很重要的作用，让高览拿回岚县的计划彻底破灭。 对方的援兵赶到，战场上的天平很快就会出现倾斜，边军已经没有了夺回岚县的可能。 高览能够做的就只是趁对方的援军还没有加入战场前，将城墙上的边军撤下来。 “鸣金收兵。命令各部撤下来后，不用整备，即刻向南撤退三十里集合。” 城墙上各处正与北蛮人绞杀在一起的边军将士突然听到了己方鸣金，很是惊讶，不过军令如山，他们不敢耽搁，纷纷摆脱北蛮人的纠缠，向城下撤去。 城中的那些北蛮人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即使知道可能是城外出现了什么变故，也没有力量阻拦边军，让边军很是顺利地完成了撤离。 等到魏国边军撤走之后，城中的北蛮人注意到岚县的北方扬起尘沙，应该是有规模不小骑兵正在向岚县这边奔袭而来。 岚县城楼上，一个北蛮将领身边站着一个儒生打扮的魏国人。 “看来不是我布置的那最后手段，是真正的援军。乌利可汗是的明白人。” “白先生的安排虽然没有用上，也是保证我们守住岚县的绝妙手段。只是可惜了外人无法见证到先生的绝妙计谋。” “无妨。用不到也挺好。至少现在情形更加稳妥些。毕竟安排在北面的人有些少，不能保证就能够骗得了高览的耳目。” 原来，北蛮人在岚县北面隐藏着一小支骑兵，就是准备在边军攻城的最关键时候，作出北面有北蛮骑兵赶来援助的假象，骗那些边军撤退。 只是没有想到那位白先生的安排没有用上，乌利可汗真的派援军提前赶来了。 “现在援军赶来，岚县已经无虞，我也是该走的时候。” “白先生不等可汗前来？” “不了。其他地方还有布置。现在只是北境战争的开始而已。” “那就恭送白先生。” 撤下来的便于岚县以南三十里处休整，之前两天的攻城战，边军伤亡足有万余，可见其战斗的激烈程度。 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却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功亏一篑，高览也是十分无奈。 接下来，他只能带着剩下的这三万人，继续岚县，沿着汾水一路向南，往晋阳方向进发。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朝廷派兵支援北境，那应该就是驻扎在晋阳的镇北军。他要边军去和镇北军汇合。 只是行了一日，高览所带领的边军便于迎面遇上的北上的镇北军。 看来士气低落的北境边军，方御守便推测出大致的情况。 “岚县没有拿回来？” “是的，太师。末将万死，擅自带军回击岚县，企图拿回岚县未能成功，北蛮大军已至岚县。请太师责罚。” “你的罪责自有朝廷裁定。眼下的问题是如何应对北蛮大军。北蛮尽其国内大军来我大魏，肯定不会只是为了那区区岚县。” “拿下岚县，兵峰就可辐射整个北境，那乌利可汗想要的是我大魏整个北境。” “正是如此。所以不能让岚县的北蛮大军轻易离开。高览你率边军跟随镇北军一起再战岚县，即使击败不了乌利，也要将北蛮大军牵制在岚县，给北境其他地方准备防御的时间。” “末将遵命。” 岚县东边的岚山中，封不疑此时已经得知了边军攻城失利退走的消息。 “叶楚枫，你猜的没错，高览他们的确没有能够夺回岚县。” 封不疑此时身边站着的竟然是叶楚枫，看样子两人还十分熟络。 这就要从封不疑带残余的城卫军向东离开岚县说起。 他在靠近岚山的时候发现了躲在这里一众农人，叶楚枫就在其中。 而叶楚枫看到封不疑带来的两千余士兵时，心情激动起来。之前他还想着没有力量对付岚山中的那些山匪，没想到这就有人送上了门。 他当即走出人群，找上封不疑。 “封将军。” 叶楚枫还没有走近封不疑就被他身边的士卒拦住。 “封将军，我有要事相商，还望能给小子一个机会。” 封不疑寻声也是看到了叶楚枫，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曾经的岚县侯世子。 这叶楚枫已经些许不同往日，肤色已无先前的白晰，是长期在太阳下暴晒形成的土色。 “叶世子。”封不疑语气不善地开口，“岚县失守，全是你父之责，你说我是否应该为了全城的百姓杀了你。” “叶韩依非我父。封将军莫要弄错。岚县失守，我亦恨他入骨。然而现在追究责任已无意义，寻找接下来的出路才是要紧，不是吗？难道封将军想沦为流寇吗？” “叶楚枫，你什么意思？”封不疑一声厉喝。 “封将军，我们不如坐下来细谈。”叶楚枫向周围示意了一下。 封不疑犹豫了一下，“让他过来。” 叶楚枫越过那些士卒，跟着封不疑来到一棵树下。 封不疑摈退了左右，“叶楚枫，你倒底想说什么？” “封将军带残军来岚山这里难道是游山玩水来了？不是想要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吗？不然的话，不是应该向南去吗？封将军是怕朝廷追究你守城不利之责吧。虽然叶韩依需要承担主要责任，但说到底他并不是军事主将。而作为岚县城卫军主将，城池失守之责绝对不小，恐有性命之忧。所以你才没有去南面。” “你……”封不疑有些惊讶，“你说的没错。不过你点明我的想法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刚刚说的没有错，那么我们眼下的目标就是一致的，拿下岚山中的那些山匪。我们一起合作除掉岚山中的那伙山匪，取而代之。那些逃难而来的百姓也可以安全进入岚山获得个栖身之所。” “我手下的那些人就可以拿下山中那些山匪，你们又能够提供什么？” “拿下那些山匪后，总是要生存的。封将军手下的都是军人，不事生产，而我们这些人则可以从事生产保障你们的生活。而且，封将军就想一辈子为寇吗？护着这些人，以后有机会可以重归朝廷，封将军也能有个护助百姓的好说辞。” 听了叶楚枫的话，封不疑沉吟起来。 叶楚枫看封不疑那犹豫的样子，准备再加把劲。 “收留逃难来的百姓，将军还可以借此壮大自身力量，也许后面还有可以将功补过的机会。光靠将军现在手上的这两千人，在偌大的北境怕是做不了什么。” 封不疑心念一动，感觉到叶楚枫话里还有话，不过他没有去深问，反倒是开口感叹，“所有人都说你不学无术，是个十足的纨绔子，现在看来我们都看错你了。” “封将军谬赞了。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只不过人经历些事总要有所成长的。” “好，我们合作。不过你就跟在我身边为我效力吧。” “多谢将军抬举。小子愿为将军尽绵薄之力。” 第14章 智取岚山寨，惊闻女遇险 “北蛮人这次的行动显然就是谋划已久的，自然不会轻易地将如此重要的岚县重新交出去。北蛮大军到达，接下来应该岚县还有大战，我们这段时间就好好蛰伏在岚山，静待时机。” “好，就听你的。” 此时，封不疑他们早就已经解决掉了岚山中的山匪，占据了原来山匪建立的山寨。 当初，封不疑和叶楚枫达成合作后，便开始实现他们的第一个共同目标，清理掉岚山中的那些山匪，从而获得一个安稳的落脚点。 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那些山匪，叶楚枫向封不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并且获得了他的认可，并付诸于行动。 “叶楚枫，你去那些当兵的去干什么？”姜小妹见叶楚枫去城卫兵那边好大一会儿才回来，赶忙询问。 “去和他们聊一聊，给我们这些人找出路。他们准备要清理掉岚山中的山匪，那样我们就可以有栖身之所。” “真的？” “嗯，我会和他们一起去攻打山匪的山寨，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小妹，你们在这里坚持一下，那边成功后，我回来接你们。” “什么？叶楚枫，你要跟着那些官兵去打山匪？那太危险了。” “没事的，我不会冲在前线的，主要是给那些官兵出出主意。我已经答应城卫军的封将军效命。” “好好的，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些事里面？” “我之前的十几年都是浑浑噩噩的浪费时间，接下来的人生总得做些事情。而且小妹你不希望我能够有所成就吗？我总不能一直寄居在你们家。我希望能够给你们家提供更好的条件，以报答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你只是想要报答我们家？” “我想对你负责。等我们稳定下来，我就向你爹娘提亲。” 听了叶楚枫的话，姜小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说什么呢？我妹妹才不会嫁给你这个混蛋呢。”这时姜霖突然出现在叶楚枫和姜小妹之间。 “哥！”姜小妹狠狠地白了自己哥哥一眼，然后对叶楚枫说道，“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我们在这里等你。” 岚山匪这几日发现山中发现了不少百姓踪迹，都是些新面孔，神色慌张，拖家带口，显然是逃难过来的。 他们将这一发现汇报给他们的首领。 “那些可都是肥羊，不能放过。你们带人去把那些人都给我抓回来。” “好嘞，寨主。” 一队山匪出了寨子，往岚山外围而去。 很快他们就在林中发现一伙正在休息的逃难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有二十来人。 山匪立马上前将他们围起来，“嘿嘿，你们入我岚山，竟然不交过路费，全都带回寨……”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一阵嘈杂，然后看到数几十个身披甲胄，手持兵刃的士兵出现在他们身后。 “放下武器，否则即刻斩杀。” 这些山匪自然见过岚县城卫军，以前他们也是与城卫军打过交道，在这岚山中并不怕对上城卫军。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今天这些城卫军会来算计自己。 刀斧加身，那些山匪自然不敢有其他动作，老老实实地放下手中的武器。 “诸位军爷，饶命。我们投降。” “不要杀我们，我们只是无奈为匪的。” ……山匪们纷纷求饶，他们还以为这些城卫军是来剿匪的。 “你们寨中有多少人？”封不疑让人将这队山匪的头目单独拎了出来询问。 “有五百多人，其中有差不多两百人是我们抓回去的百姓。我们头领张开，有武艺在身，身边亲卫三十人，是山寨中最强的力量，当然也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山寨有前后两门，后门通山上，是张开为了应对有人攻寨留的退路。” 那个小头目很是老实，封不疑只是问了一句，就将山匪的情况交待得差不多了。 这边山匪头目老实交待，那边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在封不疑身边一阵耳语。 “看来你没有诓骗我们，还算老实。带我们去山寨，如果成功拿下山寨，算你将功补过，不再追究你的罪责。” “多谢将军，我愿意带路。” “不仅是带路，还要配合我们。” “是，是，是。” 封不疑让人将那小头目先带回，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旁边自己的一个手下被折磨的凄惨模样，吓了一跳。 “你应该庆幸刚刚说了实话，不然那就是你的下场。” 山匪小头目立马冷汗如雨下，身体开始打起颤来。 封不疑和叶楚枫看着那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叶楚枫，没有想到你还有那种手段。” “都是以前不懂事时琢磨出来的，没想到现在竟然在逼供时用上了。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吓吓他，他就招了。他现在的模样只是我故意弄的，就是震慑一下那个小头目，毕竟后面的计划他至关重要。” 封不疑让手下的士卒换上那些山匪的衣服，在那个小头目的带领下押着几个装作百姓的士卒前往山寨。 封不疑则是带着一部分城卫军跟在其后面。 而另外一部分城卫军，封不疑则是交给叶楚枫，让他带着去山寨后门堵着，不让那山匪头目张开走脱。 张开在山寨中正搂着一女子，和自己的弟兄喝酒吃肉，忽听门外手下来报早上出去的那队人抓好些百姓回来，此时已到寨门。 “不错。那李四不错，待会赏他一壶酒。” 寨门处，在李四的胆颤心惊中，寨门缓缓打开。 “李四，今天收获不错，抓到的都是些青壮力。” “还行。头领呢？” “头领在聚义堂喝酒。唉？李四，你这些手下面孔怎么这么生？” 李四心里一惊，也不再等下去，大喝一声动手，然后就趁身边那人没有防备，将其去杀。 他身边的那些城卫军士卒也是瞬间发难，将寨门处的那些山匪解决，然后牢牢把控住寨门，向外面发出信号。 见信号，封不疑带人快速向山寨冲去，要不了一会就能冲入寨门。 寨门处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山寨里的所有人。 “头领，不好了。那李四反了。” “什么？” “他已经带数十人占据了寨门，寨子外正有大部队向山寨袭来。” “是城卫军。”张开大惊，“快招呼弟兄们夺回寨门，要是让官兵进来，那我们都完了。” 张开赶紧招呼人作战，可是他自己则给身边那几个亲卫使了个眼色，在其他人冲去寨门后，带着亲卫，向相反方向跑。 “头领，我们这是要放弃这里的基业？” “这次那官兵明显是要动真格的，不跑难道在这里等死吗？” 张开带着人并没有往寨子的后门跑，而是来到寨子北侧的一处围墙，捣鼓了一下，便见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口子。 张开率先从口子钻出去，其亲卫紧跟其后。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一声厉喝响起，“站住！” 张开被吓了一跳，从周围涌来不少官兵，眼见着就要将己方围住。 “弟兄们冲出去。”张开带着自己亲卫向围上来的城卫军发起反击。 张开等人不愧为山匪的核心，手上功夫了得，一个照面就伤了几名城卫军，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面对越来越多围过来的城卫军，他们也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城卫军还动用了弓箭。 不过张开也是没有投降，继续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被抓之后绝对没有好下场。 最终张开寡不敌众，被城卫兵诛杀当场。 而他的那些亲卫也是全军覆没，没有一个存活下来。 战斗结束后，叶楚枫从士卒身后走出来，看了一眼地上张开的尸体。 “把他的首级送去给封将军。” “是。” 原来叶楚枫并没有只是在寨子后门处围堵张开，而是让人家沿着整个寨子边缘二十步安排两人，等发现有人出现，就向两边示警，一起合围逃出来的人。 叶楚枫就是觉得那山匪的头目不会从后门逃跑，哪有将后路光明正大地摆出来给人看的，那后门显然就是个障眼法。 有了张开人头的震慑，山寨里面的其他山匪立马就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封不疑很快就拿下整个山寨。 此战击杀了百余名山匪，其中包括匪首张开及其亲卫，剩下的山匪皆尽投降。 对于那些投降的山匪，封不疑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按照叶楚枫的建议，将他们都留了下来，以后有用到的时候。 在山寨中，还找到了一百多名被那些山匪抓回来的的百姓。 叶楚枫也很快带着其他城卫兵进入山寨与封不疑汇合。 封不疑让人将山寨里的那些百姓和俘虏的山匪都集中到山寨的中央。 “我们是岚县的城卫兵，今日前来是为了剿灭岚山中的这伙山匪。如今山匪已经灭，接下来我们将在此驻扎一段时间，诸位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从事生产，也可以选择离开岚山。不过，诸位在山中日久可能不知道北境遭到北蛮人的入侵，岚县已经落入北蛮人之手。和你们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们外面可能存在危险。但我们不会限制你们的去留，想要离开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如果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保护，当然你们也要服从我们的管理。” 山寨中那些百姓有些沸腾起来，刚刚还以为官兵剿灭了那些山匪，他们就可以回家了，没有想到现在山外已经变了天，甚至可能还不如山里安全。 他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起来，讨论着是否要离开。 “你们不用着急做决定，可以好好想想。想好的可以去那边做登记。只要在天黑前做好登记就行，没有登记的人就只能请你离开这里了。至于你们这些山匪……” 封不疑将目光转移到那些被看管着已经投降的山匪。 “我可以饶你们性命，伹是你们需要做半年的苦力，以示对你们之前祸害百姓的惩罚。这半年里面你们每日都需要完成规定的任务，无法完成的当天就没有饭吃。半年之后，只要你们能够坚持下来，就可以和其他人一样正常在这里生活。当然，如果再次作恶的话，一经发现立斩不赦。你们可明白了？” “明白。”“明白。”…… 那些投降的山匪哪里敢有其他的回答。 安排好原来山寨里的人后，封不疑开始让手下的人对山寨进行改造。 他可是带来了两千的城卫军，后面还有一些逃难的百姓也要住进来，原来的寨子显然就有些小了。 首先就需要对这山寨进行扩建，然后建设足够多的房子供四千人进行居住。 然后开垦山寨附近可以用来耕种的土地，尽可能在冬天来临之前再种出一些庄稼来。 叶楚枫和他说过，那些从岚县城外逃亡过来的农户在从家里离开时带了不少种子在身上。 “封将军，我去接那些百姓来这里了。”叶楚枫在封不疑安排事情的间隙找到他。 “好，我给你一队人马，以防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多谢封将军。” “快去快回。这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来做。” “是。接到人就立马回来。” 叶楚枫当即带着一个百人队伍，沿着之前来的路，快速往回赶。 按照路程算的话，叶楚枫接上姜家那些人也就只需要半天的时间。 可是叶楚枫带人回到姜家人和那些农户临时落脚之地时，发现姜家人并不在那里。 而那里地上有着一些杂乱的痕迹，还有一些人躲在周围。 那些人见叶楚枫他们出现后，纷纷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刚刚有一伙歹人出现，他们掳走了所有的年轻女人和她们的家人。” “什么？他们有多少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伙歹人有二十来号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他们掳了人就往南边去了。” 那人话音刚落就看到叶楚枫一声令下，带人往南边追了上去。 第15章 一怒斩歹人，千辛立规矩 岚山外，十几个大汉正赶着一群老老少少往南边走。 “大哥，抓了这些女人，我们找个安稳的地方也能开家飘香楼。” “那是，总不能一直给那些娘们做事，我们也要自己当掌柜。” 那些大汉正在畅想着未来的赚钱大计，后面传来动静。 回头一看，大惊失色，一队官兵正快速向他们追来。 “快跑。官兵来了。” 那些大汉一改之前悠闲赶路的状态，脚下步子加快，跑了起来。 “大哥，这些女人怎么办？” “还管什么女人，被那些官兵追上小命都要不保。” “大哥，你看后面那为首之人是不是叶楚枫？”那些人一边跑一边往回看。 “还真是。这个叶楚枫怎么和官兵搞到一起来？” “不会是和逃跑的城卫军混在一起，也来搞抢女人的买卖吧。这小子以前可就是个好色之徒，和城卫军的一些军官也熟。要不我们回去和他谈谈？我们也算认识，那些女人和他对半分。” “可以试试。” 在知道后面追他们的人是叶楚枫后，那些大汉没有之前那般害怕，竟然选择返回。 叶楚枫此时也已经赶到姜家人身旁。 那些歹人刚刚直接选择逃跑而不是用姜小妹他们这些百姓来威胁，省了叶楚枫不少的事情。 “小妹，你们没事吧？”叶楚枫关切地给姜小妹松开手上绑着的绳子，上下查看她的状态。 “没事，就是以为见不到你了。”姜小妹有些泪眼婆娑，之前他一直处于担惊受怕之中。 “叶楚枫，就是你让我们在那里等你的，害得我们一家差点遭了劫难。”姜霖一脸的不满，口中一直在那里抱怨。 “是我慢了。” “好了，哥。叶楚枫这不是来救我们了嘛。”姜小妹开口护着叶楚枫，让姜霖更加不忿，在那里唠叨自己妹妹胳膊肘往外拐。 “叶世子，叶世子，我是飘香楼的护卫王五啊！”那边的叫喊声让叶楚枫的目光转移了过去。 那些歹人竟然又自己回来了，此时已被他带来的城卫军围了起来。 “小妹，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处理一下那些人。” 叶楚枫走到那些歹人前，厉声问询，“你们都是飘香楼的人？” “是。我们都是飘香楼的护卫。” “你们为什么要抓起这些百姓？” “不就是为了那些年轻女人嘛。世子想要可以挑几个走。要不世子我们一起合作往南方，也去开家飘香楼，可以一起找女人赚大钱。” “混蛋。”叶楚枫从身边一士卒手中抢过刀，一刀刺进那人身体，“为祸百姓该死。打小妹主意更该死。” 叶楚枫的行为吓了那些歹人一跳，同时开始害怕起来，也醒悟过来，自己已是叶楚枫刀板上的鱼肉。 “北蛮人攻打岚县的时候，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叶楚枫还了手上的刀，但目中依旧有寒意。 飘香楼就在岚县城外，又没有什么保护，北蛮人应该是一来就会将其清理掉。 “北蛮人来之前，芳姨和掌柜的就带着几个头牌姑娘跑了。我们一看她们走得匆忙，就觉得有大事发生，一直提防着。北蛮人一出现在岚县外，我们就立马跑了出来，然后就到了这里。” “你是说芳姨他们提前离开了飘香楼？” “是的。就在北蛮人来的前一天。” 叶楚枫听到此，陷入了沉思。 飘香楼的人离开时间有些巧，难道是提前就知道北蛮人要打来？ 叶楚枫回想起之前和飘香楼的那位芳姨接触场景，尤其当时可能没有多么注意的细节，发现她可能并不像表面所表现的那般，隐藏了不少的东西。 当然他现在也不可能去找人家问清楚，那就只能先将其暗自记在心里。 搞清楚自己心里想要知道的事情后，叶楚枫也就不准备再和这些歹人继续啰嗦。 “这些人都杀了。”叶楚枫冷声下令。 叶楚枫的冷厉处理，也是震慑了那边的一众百姓，对他的认识再次有了一些变化。 叶楚枫刚下完令，转身看到姜小妹他们，又再次开口，“带远些去处理，不要吓到那些百姓。” “是。” 叶楚枫带来的这些城卫兵都是之前和他一起围堵张开的，对他的能力也是有些认可，加上有封不疑的命令，对他的要求基本上都严格执行。 花费了些功夫，叶楚枫带着数百名百姓回到了山寨。 此时的山寨中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 那些投降的山匪，正在士卒的监视下进行山寨的建设。 叶楚枫将姜家人在山寨中安顿好，再次找上了封不疑，而此时的封不疑也是等着叶楚枫。 “封将军，我回来了。” “花的时间有些久，看来不是很顺利。” “出了些小变故，顺手解决了几个杂碎。” “不是什么大事就好。现在我们拿下了这山寨，也是准备在这山中落脚，那接下来该如何？” “那自然是先稳定在这里发展力量。” “发展力量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的，这里就这么多人，还有一些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所以需要派人出山去寻找那些流民，来增加我们这里的人口。按照我的预想，北蛮人和我们大魏对北境的争夺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岚山附近肯定会有不少的流民。把他们收拢来，不仅可以壮大我们的实力，还可以保护我大魏子民。” “收拢了流民之前，先要制定一些规程，我们管理这些百姓需要有规可循。同时给他们一个稳定的生存环境，让他们可以安心待在这里从事生产。那些流民也可以给将军手下的军队提供兵员。” “有了足够百姓的支撑，将军就可以增加手上的军队数量。当然将军手下的士卒还是需要多练练，提升一下战斗力。之前在岚县的时候，城卫军可是有些疏于训练。我知道存在一些原因，让将军无法完全掌控城卫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接下来要想在北蛮力量占据主导的北境有所建树，那手上的军队就必须精锐，甚至是要比照大魏四镇军的标准去做。” “比照四镇？那可是大魏朝最顶尖的军队。” “将军，你要敢想。难道你不想也执掌一支实力不弱于四镇的军队？” 叶楚枫说得封不疑有些动心，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想要练出一支像“四镇”那样的精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叶楚枫看着封不疑踌躇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将军，我们可以慢慢来，边尝试边提升。正好我这边有点小事可能要将军，在派人收拢流民的时候顺便从外面找些经史典籍、兵书、杂记等书籍回来。” “你这是要？” “以前自己实在是有些荒废，现在感觉自己能力明显有些不够用，也是时候该重新开始学习了。” “可以。刚刚你说的那些，我都同意，不过具体该怎么做，就由你来拟出个章程。就是山寨的规矩你也拟个出来。” “这……将军，我恐怕有些难以胜任。不如您另选其他贤能来做这件事情。” “我军中都是行伍之人，让他们舞枪弄棒还可以，让他们写东西，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就算会写字的都没有几个，更别说拟规程的。我手下只有一会写军报的书吏。你要是需要，我可以让他来协助你。你既已效命于我，那就服从我的安排吧。” “小人领命。” “在我这，你无需称什么小人。如果在以前，我在你面前还得自称小人呢。按你说的，我们之间是合作，地位平等。以后你就算作我军师，山寨的日常管理事务也由你主持。” “将军，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管理一座城寨，恐怕有些难以服众。而且将军给我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一些。您手下的那些将士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又不是给你钱银美女，他们能够有什么意见？这些以前就只知道喝酒享乐的家伙，让他们去做那些管理的辛苦活，他们才不会去干呢。” “好吧。那就依将军的意思。我来管理山寨的日常杂事，重要的事情，我会禀报将军决断后再做处理。” 封不疑并没有反对叶楚枫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对叶楚枫的态度很是满意，毕竟他现在是这座山寨最高统领。 叶楚枫也是没有想到封不疑会这般重视自己，将山寨的管理交到他手上。 不过，事情到了手上，叶楚枫也没有胆怯的意思。 正好管理山寨，可以给姜家人提供好一点生活条件，也能为山寨里面生活的那些百姓做些事情。 在山寨中，叶楚枫有了自己的房间，不用再住在杂物草棚里面了。 姜家人就安排在他住所的旁边，有着管理的权力，姜家多安排两个房间也不会说什么。 能够再次有个安稳睡觉的地方，姜家夫妇已经很是满足，要是田里的那些庄稼也能够收割回来，那就更好了。 这才刚刚开始来山寨还没有什么具体需要做的事情，各家百姓主要都是收拾各自的住处。 也是接受了叶楚枫的建议，寨子中的屋子尽量先安排给普通百姓住，那些城卫军在足够的房子建造好之前，先住行军帐篷。 这样可以让封不疑他们收获一些民心，以缓解百姓心中对于城卫军没有守住他们家园的怨念。 深夜，叶楚枫还没有入睡，点着灯，一直在那里写写画画。 “砰砰。”房门被敲响。 叶楚枫有些惊讶，起身走过去，打开门，看到姜小妹站在门口。 “小妹，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有事吗？” “你不是也没有睡嘛。我看你房里亮着，你这是在干什么？” “封将军让我帮着拟写一些规程，想让山寨里尽早形成一种秩序。那样大家在这里也能够生活得安稳一些。我也想出些力，看是不是今晚就能够弄出来。” “这是不能让我进去吗？”姜小妹有些嗔怒地看着，“就让我站在门口说话？不会是在怕我哥知道来教训你吧？” “哦，小妹你快进来。”叶楚枫慌忙让开门口，“脑袋有些糊涂了。” “你真的不怕我哥啊。” “霖哥虽然平时对我凶了些，但他那是嘴硬心软。就算是要揍我，那也就是做做样子。” “那我要是和我哥说你欺负我呢？” “小妹，你不会这么做的。”叶楚枫知道姜小妹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你太善良了，不会舍得看到我挨揍。” 可能是受以前习惯的影响，虽然心里真诚，但是叶楚枫和姜小妹说话时，还是有些撩人的语气。 淳朴的姜小妹，以前哪里见识过，可能一两句话就会有些招架不住。 她不敢去看叶楚枫，一脸娇羞地走进房门，来到案几前，看到那里不少写满字的纸张。 姜小妹并不识字，不过对纸上的内容却是很感兴趣。 “这上面写着什么？” “我给寨子立的规矩，大家都要按照规矩做事，破坏规矩要受到处罚。” “这么多吗？你给我说说。” “好。我读给你听。岚山寨律令，第一篇，第一条，寨内人人平等，身份无高低贵贱。第二条，除特殊情况，岚山军不得强制百姓做其不愿意做的事，雇佣百姓做事需付酬劳。第三条，寨中百姓需按要求向岚山军上缴贼税，前半年无需上缴。第四条……” 叶楚枫将自己拟的详细制度一条条读给姜小妹听。 那一条条的规矩听得姜小妹都有些头晕，不过她还是坚持听完。 “怎么样？”叶楚枫读完后，有些期待地看向姜小妹。 “太多太繁杂了，根本记不住，有些还听得不是很懂。”姜小妹没有因为叶楚枫期待的神情就恭维他，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姜小妹的回答让叶楚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的确，普通百姓基本上都不识字，更不用说读过什么文章，他写的那些律令百姓们应该很难接受。 想明白这点，叶楚枫一把丢掉手中的纸稿，重新拿来一张纸，开始奋笔疾书。 很快，一份新的律令成形。 “杀人作乱者杀！” “贪墨乱权者杀！” “叛逆外敌者杀！” “奸淫掳掠者杀！” “伤害他人重罚！” “盗窃财物者罚！” “不交税负者逐！” …… 第二人律令贴在寨子的各处，从此定了这里的规矩。 第16章 出寨探消息，城外战北蛮 岚县城东七八里，叶楚枫带着两人潜藏在田边的灌木丛中，望着岚县方向。 拿下岚山寨已经过去半个月。 经过那一百多山匪没日没夜的劳作，寨子里新添了三百余座房子，加上原来的，差不多已经够寨子里的人住。 而寨子中的普通百姓也是在叶楚枫的安排下，开始赶种一些在冬天来临之前可以成熟的作物，以补充寨子的食物。 那张开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给叶楚枫他们留下了一座粮库，里面有不少粮食，应该是他留着准备给山匪们过冬用的。 有了这些粮食，叶楚枫就暂时不用太为粮食操心。 封不疑开始派出机灵的岚山军士卒，去岚山周边收拢流民。 这半个月里封不疑也没有闲着，真的如叶楚枫建议，对手上的城卫军进行整顿，同时要求每日都必须操练三个时辰。 为了让手上的军队改头换面，封不疑甚至将其改名为岚山军，又对其进行了重新的整编，将年龄大的士卒分出来单独成为一队，指派给叶楚枫，帮他维持寨子的秩序。 剩下一千五余青壮年，分成三队，每队为一校，战斗方式各有侧重，分别为弓手、步战、骑兵。 封不疑的想法是等后面寨子里人多起来后将这三校人数都补到了一千。 军队完成整编，军械倒是还不缺，只是缺少战马，让骑兵校有些名不符实。 叶楚枫给封不疑建议，等岚山军战力起来后，就去外面抓那些落单的小队的北蛮骑兵，夺取他们的战马。 寨子诸多杂事，叶楚枫都制定了管理流程，安排专门的人进行管理。 为了不让那些管理者胡乱使用手中的管理权，叶楚枫从百姓中找了一些人组成监察队，对岚山寨中的各项事务进行监察。 姜霖就是监察队的一员，他对监察这件事情还很感兴趣。 当初叶楚枫和他一说这事，他就立马答应下来，没有像平常那样怼上几句。 寨中各项事务都开始走向正轨，叶楚枫也可以不用整日里连轴转地忙碌。 于是他向封不疑请示后便出了岚山来到岚县，想要了解这边的最新形势。 费心了心思，叶楚枫才来到如此靠近岚县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那边的城池和城池外对峙的大军。 他这一路过来，好几次差点被北蛮和魏军的哨马发现，也得亏了叶楚枫对这附近可以藏身的地方知道一些。 岚县城外对峙的军队，规模真的非常庞大，营帐都连延数里。 叶楚枫到这里也就不能再往前，也只能看到两军对峙的局面，并不能看出优势在谁。 即便如此，叶楚枫也是非常惊讶，对镇北军的战力钦佩不已。 以五万之众在野战环境下与三十万的北蛮大军对峙这么长的时间。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就是不知道镇北军能不能够将北蛮大军钉死在这里。 已过半个多月，朝廷应该也已经派其他军队前来助战了。 叶楚枫这般推测，只是实际情况却不是如此。 方御守已经向梁都再次发出了求援，希望景泰帝可以征调梁都南面几城的守军来北境助战。 只是这份求援直接石沉大海，景泰帝根本就不予理会，反倒是派人前来北境督促方御守尽快将北蛮赶回去。 “爹，那梁都来的戴内待实在是太过分了，什么忙也不帮，天天就知道催我们和北蛮大军决战。要不，我去把他杀了。省得他这里聒噪。” “羽儿，不可。戴内侍是陛下的人，怎可轻易动之？他虽然麻烦，但有句话说的对。该决战了。这些时日，我们与北蛮相互试探，已差不多知晓对方底细。而且我们已经不能再拖下去，要速战速决。” “为何？之前您不是说将北蛮大军限制在岚县就可以吗？” “局势时刻变化，我们的应对也要随时调整。之前是想限制北蛮人以等待援军，现在援军是指望不上，而那乌利可汗也没有要和我继续在这里耗下去的意思。哨马来报，有两支万人骑兵出对面的北蛮人大营，向西而去。” “向西？去攻略北境其他地方？” “怕不是这么简单。哨马传回的消息，那两支骑兵，一人双马，显然是准备长途奔袭。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是能过我们，袭击晋阳，甚至是直接直袭梁都。晋阳军被我调来这里，北蛮骑兵一路向南的话，没有什么可以拦住他们。” “就算他们到了梁都，单凭两万骑兵也威胁不了梁都。不说梁都城高墙坚那些北蛮骑兵是否能够跨过，就守卫梁都的十万禁军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 “我自然知道那两万北蛮骑兵攻不下梁都，但是北蛮骑兵出现在都城外，是多么严重的影响，定会引起去全国动荡。到时候全国各地都有可能出现动乱，我们继续留在北境岚县可能会失去后方支持，成为一支孤军。明日与北蛮人一战，如果不胜，我们立刻向晋阳方向撤军，然后回防梁都。” 方子羽还是有些不明白，因为他不像他爹那样久在朝堂中，对政治不了解。 但是他爹已经做了决定，那他执行就可以了。 随着方御守的命令下达，整个军营开始动起来，为明天决战做准备。 方御守也没有要瞒着对面的北蛮人，就是要大大方方地告诉乌利可汗，明天要和他们决战。 “大汗，那对面的魏军似乎要有大动作。” “哦？走，去看看。” 乌利可汗来到营门处，看到对面的军营里面的确是有不小的动静。 一番观察后，乌利可汗心中已是了然，“那位魏国太师这是想要和我们决战了。” “大汗，那魏国太师怎么突然就要和我们决战了呢？” “应该是知道我们派骑兵南下袭击他们都城的事。” “如此甚好，我们就和他们一战，让这些魏狗见识一下我们草原勇士的强大战力。” 北蛮人崇尚武力，就希望堂堂正正地正面野战，乌利可汗也不例外。 叶楚枫离得很远，自然发现不了双方军营之中的变化。 他才从之前藏身的对方出来，转向向着北方潜行而去。 他想要看看，北蛮大军聚集在此，那么岚县北方那些已经被北蛮人占据的地方现在是什么模样。 岚县北方二十里内地势平缓，都是百姓开垦出来的农田，这些农田里面的庄稼已经被北蛮大军破坏了不少，但还有不少保留了下来，还在坚强地生长，也就一个月差不多就可以收割。 只是附近的农户早就逃亡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这些庄稼估计有很大可能要烂在田里。 缓慢潜行，叶楚枫还没有离开岚县北面的农田范围。 虽然战场主要岚县南城外，北城外不是北蛮人防御的重点，但是依旧有哨马在这边巡视。 第二日清晨，借着夜色掩护，叶楚枫终于是走出了农田范围，再往北就是穿行于各个第二小山间的山谷了。 那些小山上长着一丛一丛的灌木，让叶楚枫他们可以更好地隐藏身形。 就在叶楚枫爬上第一座小山的时候，听到身后隐约传来声音，似是大规模战阵移动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转身向岚县方向看去。 此时离岚县已经很远，叶楚枫根本就看不到战场那边的情形，更不用说中间还有座城池挡着。 这么远，那边战斗的动静都能够传到这里，肯定不是小规模的战斗。 对峙了那么久，现在爆发如此大规模的战斗，这是要决战了？ 叶楚枫在心中才猜测，如果今天就是决战的话，那他就要快些完成这次出来的目标，尽早回到岚山。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耽搁，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岚县那边决战，北蛮人估计也不会多在意岚县北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哨探在这边。 叶楚枫也不再怎么太注意潜藏身形，速度现在对他来说更加重要一些。 翻过几座小山头，叶楚枫停了下来，从怀中翻出一张地图，仔细对照周围的地形，确认了一下方向后，继续出发。 这一次他们行了有半天的时间，向北走了大概三十里的距离，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 按照地图所示，离他此次的目标已经不远了。 那里不是好找，叶楚枫只能吩咐先休息，待到明日天亮之后再去寻找。 在落脚点，叶楚枫躺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猜测着今日岚县城外那一战的结果。 自然，他是希望镇北军胜的，但是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 即使镇北军战力惊人，也无法在数倍于己的北蛮大军面前讨得了好，能够维持不败就是难得。 叶楚枫觉得镇北军与北蛮人对峙了那么多天，理应继续保持之前的状态。 今日发动决战，要么就是北蛮人主动迫战，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镇北军急于要结束对峙。 叶楚枫没有消息来源，就只能凭空猜测。 无论是什么原因，决战已经发生，那岚县周边范围内应该会全部落入了北蛮人的掌控。 就不知道接下来北蛮人是什么，是稳固占据已经拿下来的魏国领土，还是大军继续向南威胁魏国中枢？ 这两种不同的动作，对岚山寨的影响是完全不同的。 从自身考虑，叶楚枫可能更希望北蛮大军继续向南的，那些他们在岚县留下的力量会弱上一些，给岚山寨更多的机会。 想着这些事，叶楚枫合上了眼。 岚县城南，大战到此才算是停歇下来。 两军冲阵绞杀了整整一天，杀得城外战场上是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战场的每一寸土地。 要不是天色已黑，大战可能还要继续。 “四镇军不愧是魏国最精锐的军队，战力的确惊人，远超之前想象。要不是今日我们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这胜负还真有可能逆转。” 战后，乌利可汗站在战场边看着面前的惨相，发出感慨。 “是啊！这还仅仅是镇北军而已，要是四镇齐至，我们也只有灰溜溜地返回草原。这就是中原大国的底蕴。” “不用羡慕，此次我们定拿下魏国整个北境，让其变成我们草原民族的土地。假以时日，我们的国力定可超过魏国，甚至是入主中原。” “大汗英明！大汗威武！” 周围一众北蛮将领齐声高呼。 乌利可汗享受了片刻的欢呼后，抬手将呼声按下。 “此战已胜，不过我们也损失了数万草原勇士。这些账我们都要的魏狗讨回来。整军三日。三日后继续向南进发，目标拿下晋阳。” “遵大汗令。” 方御守带着镇北军以及北境边军战完一天，与北蛮军脱离战斗后，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直接向晋阳方向撒去。 今日一战，他们的确可以说是败了。 在方御守的安排下，镇北军是要集中力量打穿的北蛮中军，杀向乌利可汗所在的地方。 擒贼先擒王，他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用最直接的方法结束这次的战争。 只是镇北军奋战一天都没有打穿对方中军实现既定的战术目标，还让自己陷入了苦战。 要不是镇北军战力惊人，可能都坚持不到天黑。 即使靠着夜色撤出来，镇北军也是损失过半，只剩下两万人众，是其建立以来收到的最大战损。 镇北军都是如此，那北境边军就更不用说，活下来的连五千都不到，已经没有必要独立成军了。 方御守直接将其并入了镇北军，对镇北军各部进行人员补充。 如此重的损失当然也是获得了一些战果，斩杀的北蛮人超过了五万，对北蛮大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只是这样的战果并不能让镇北军满意，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耻辱。 反正司马厉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 要不是方御守强制命令，他还想要带人折返回去，再与那些北蛮人大杀一番。 “要想再战北蛮，晋阳有的是机会。北蛮大军南下必取道晋阳。到时，我们在晋阳城下，再与他们一战。” 第17章 多人盼回来，潜行抢收粮 叶楚枫出寨子已经有六天，姜小妹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每日都会在门口等待他归来。 封不疑也是有些着急。虽然寨子中的事情叶楚枫都做了安排，但是他本人几天不在，少不了出些乱子。 封不疑只能用强硬的军中方式来处理，一些百姓难以接受。 第七日晌午，叶楚枫终于是带着人出现在寨门外，一身风尘仆仆。 “楚枫，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一见到叶楚枫回来，姜小妹立马就扑了过去。 “这次出去是有些久，让小妹担心了。” “你没出事就好。累了吧，回去休息休息。”姜小妹也是注意到叶楚枫脸上的疲惫。 “我先去找下封将军，然后就回去休息。” “这一回来就去忙事情吗？” “事情比较重要，得和封将军商量一下，要不了多长时间。” “那你去吧。我回去给你烧桶热水好让你洗洗。” “嗯，谢谢你，小妹。”叶楚枫深情致谢，让姜小妹又是一阵娇羞。 叶楚枫回来的消息封不疑一知晓，就在中堂等着叶楚枫前来。 “叶大军师你可算回来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处理那些杂事有多么的糟心。你现在回来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去练我的兵。” “这几日将军辛苦。” “哪里的话。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岚县那边有新的情况吗？” “镇北军败了，已经从岚县撤退。北蛮大军也追了过去。现岚县城内应该没有留太多的军队，城外的北蛮哨马也是比以前少了不少。不然，我恐怕还不能这么快的回来。将军，不知道这些天里面寨子中收拢了多少流民？” “不多，也就有一百来人。” “也就是说寨子中总共就有五百多百姓，应该够用了。” “你准备做什么？” “我一路上看到田里的庄稼快熟了，我们可以去抢收那些粮食。有了足够的粮食我们才能有稳定的发展基础。” “出去收粮食？会不会太危险了。现在岚县控制在北蛮人手中，出山随时有可能被他们发现。” “去离岚县远一点的地方。岚县北面百陵岗那边比较合适。这次出去我找到了可以从岚山北面山脉穿越去百陵岗的小道，我们就通过这条小道去那里偷偷收割那边的粮食。” “为什么不直接收割山外农田里的粮食，要到百陵岗那么远的地方去？”封不疑有些疑惑。 “要是把山外的农田收割，那不就是在告诉那些北蛮人我们许多人藏在岚山中嘛。” “这的确是我没有想过。那这件事就你来安排。” “我需要将军给我一校士卒，保护去收割粮食的百姓。如果没有军队保护，那些百姓怕是不敢出山去。” “可以。我给两校人带去。” “不用那么多。人多了，目标大，容易暴露，行动的时候也不够灵活。” “什么时候？” “十天后出发。” “好。这些天你在外也辛苦，今日先早些回去休息吧。” “将军，那我先告退了。” 叶楚枫回到自己房间，姜小妹已经在门口等着，在她身旁还站着姜霖。 “楚枫，热水已经给你洗好了，你去好好洗洗。” 一旁的姜霖脸上可尽是不爽，他都没有享受过自己妹妹这样的事情服侍。 “多谢小妹。”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小妹，过几天我还要带人出去一趟，等回来后，山寨这边的生活应该也能稳定一些。到时候我就和你爹娘提亲。” “你想的美。我才不会让小妹嫁给你这个混蛋呢。” “哥！”姜小妹伸手轻拍了一下自己哥哥，显然是不满意他刚刚说的话。 姜霖挨了自己妹妹一巴掌，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叶楚枫。 “怎么才回来就又要出去？” “外面地里的庄稼要熟了，过几天带寨子里的青壮农户去收割一些粮食回来。” “什么？你要去收割外面地里的粮食？”刚刚还看叶楚枫各种不顺眼的姜霖此时激动了起来。 “是的。那些粮食不收实在浪费。那些北方蛮子估计不会在意田里的那些庄稼。” “太好了。到时候我要去。” “这个自然可以，不过到时候要服从安排。山外有蛮子，很危险，不能因为一两个人让其他人陷入安全之中。” “瞧不起谁呢？到时候肯定不会多事。” “楚枫，既然有蛮子的危险在，那为什么还要去呢？” “山寨里就那些粮食，总不能坐吃山空。说是有危险，但小心一些应该就没事。岚县现在的北蛮人不多，而我们选择收割粮食的地方也会离县城远些。” “到时候，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小妹，你还是留在寨子中。” “是啊，小妹，你留在寨子中照看爹娘。” 在这件事上，姜霖难得和叶楚枫意见一致。 叶楚枫只是休息了半日，就投入到了山寨的日常事务中。 他首先就是安排这几日岚山军外出收拢回来的流民。 这些流民大多数和将之前逃难到这里的百姓一样，都是以农户为主。 像什么工匠没有几个，更不用说什么商贾、世族。 不过这些流民中，叶楚枫运气不错，发现了一个教书老先生。 这个老先生原本是在岚县外一个村子的私塾教书，早些年间参加过科举，只是多次未中，无奈回乡教书以度残生。 只是没有想到北蛮人入侵，家园沦丧，他不得不再次背井离乡。 叶楚枫找到这位老先生的住处，“李老先生，晚辈叨扰。” “不知世子找老夫有何指教？” “老先生，晚辈哪里言指教。再说我这不是什么世子。” “县侯未有正式公告将世子从宗族除名，宗氏也未有明确文示，那你就还是岚县侯世子，县侯爵位的继承人。” “老先生莫要说笑了。岚县侯已将我逐出府，宗族除名也是迟早的事。再说我也不屑于去做那什么岚县侯世子。” “那是礼教，不可乱。” “老先生，这次晚辈来不是讨论我身份的问题，而是希望老先生可以在山寨中的学堂里教那些孩子读书写字。” “学堂？山寨中有学堂？” “现在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 “那些孩童只是农人之子，识字读书对他们没有什么用处，日后更不可能参与科举。” “老先生也算是寒门士子，难道也是世家那种门第等级思想吗？圣贤书中所说的不也是有教无类嘛。那些农户之子读书习字之后，虽然参加科举获得功名的可能性不大，但至少能够让他们知书懂礼，不会做出什么愚昧的事情。如今我大魏诗书礼教多至世家，不再外传，致使百姓不通礼教多愚昧。只有让百姓们都习字懂礼，才能让我大魏整体礼教水平提升，我大魏才可长久。” “如果人人皆习字懂诗书，那贵族世家的优势何在？到时怕是百姓不会再对贵族世家心存敬畏，如此恐会动摇大魏朝廷统治之根本。毕竟大魏皇族是最大的世家贵族。” “如果朝廷吏治清明，何须担心这些，百姓自会选择支持大魏皇族。” “世子这想法真是另类。若是出自一寒门之口倒是正常一些。很难想象是出自世子之口。” “可能是我已经适应了自己平民百姓的身份。那老先生怎么说？” “既然世子都搬出了大魏礼教，那老朽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那我就替那些孩童多谢老先生。” 说服李老先生后，叶楚枫又找到了山寨中仅有的那几个工匠，让他们帮着山寨里的那些农户打造农具。 那些工匠非常好说话，能够在这里有栖身之所，已是满足，知道要在山寨中生存，自然是服从山寨的安排。 只是叶楚枫对他们有一个要求，就是在制作农具的时候也尝试一下军器的制作。 现在岚山军失去了物资供应，自然需要自行解决军械粮草的问题。粮草算是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军械方面也是要提前筹谋，不能等军械缺乏的时候再去想办法。 随后叶楚枫又向山寨中的百姓征召愿意出山去抢收粮食的人，毕竟有危险，叶楚枫不想强迫他们。 对于愿意去抢收粮食的人，叶楚枫向他们承诺，收回来的粮食五成会分给他们。 至于不去的人没有这份多出来的粮食，只能按照之前定下来的标准通过给山寨做事来换取每天的口粮。 听说山寨要组织人去外面收割粮食，那些百姓不少都感兴趣，尤其是叶楚枫已经将外面的情况告知他们，并且这次还有军队护卫。 很快就有三百多人报名，只是其中有不少是不符合叶楚枫提出的要求，被叶楚枫从队伍中劝退了。 叶楚枫要求这次去的是年龄不高于四十的青壮男人，那些对粮食极致依赖的农户即使条件不符合也是希望可以跟着一起去。 叶楚枫不能因为满意这些人的欲望而影响到这次的行动，对他们做出了耐心的劝解。对于还无法理解的，他也就只能强制他们老实待在山寨了 抢收粮食可不是简单地带人过去就行，不仅要收得快，还要安全地将那些粮食运回山寨。 光靠人力能够运回来的粮食不会有多少，所以叶楚枫让那些农户协助着工匠赶制一批独轮车出来，方便众人在山间运送粮食。 这也是叶楚枫为什么离出发还有好几天就将这件事告知山寨里面的众人并提早挑选好人员。 七日后，叶楚枫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三百士卒，在后面二百多推着独轮车的百姓，最后是押后的两百士卒。 一行七百多人，出了山寨没有想东出岚山，而是在岚山里向北，穿行于山间，行了三十多里，然后再转头向西北方向而去。 一路上皆是小路，极难行走，中间甚至有几处还需要临时拓宽，才能让后面推车的百姓通过。 行了一整天也没有走出少林，当天晚上就在山中露宿，第二天天一亮继续赶路，终于在第二天快近午时走出了山林。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在百陵岗内。 叶楚枫让队伍退入山林中先做停留，然后带着人出去查看周围的情况。 确定没有北蛮人的行踪后，让队伍赶紧沿着山陵之间的谷地快速向南边的岚县方向前进。 每隔四里地，叶楚枫就留下五十士卒隐藏在两边的山陵上，用于警戒可能从北面来的北蛮人。 叶楚枫给他们的吩咐是如果出现的北蛮人数多，就向南边预警，如果出现的北蛮人少，他们就实行偷袭将其击杀，夺取对方的马匹。 等到叶楚枫他们来到百陵岗南边的出口时，身边只剩下两百士卒。 现在山口，向南看去，映入眼帘的一片金灿灿的麦穗，看得一众农户心情激动。 再往远处望去，隐约能够看到岚县城的轮廓，那里已经被北蛮人霸占。 “按照之前定好的，每十五人一队，向东向西分散开来，开始收割粮食。记住收一些就换个地方，只收割上端麦穗，不要像以前那样割下面。不要在意浪费的问题，这大片的庄稼，我们根本全部收割不完。收割时浪费的一点，后面很快就能补回来。我们要做的是今天尽可能多的收割粮食运回去。如果有人遵循规矩，随行的士兵会做出惩罚，情节严重的，可就地格杀。” 叶楚枫声音一凝，让那些农户身子一颤，心里有些打鼓。 这个山寨的温和管理者，又一次展现出以前作为岚县侯世子的一丝凶性。 “现在出发。各队无论收割多少，日落之前必须返回。” 这就是说，他们这次只有两个时辰不到的收割时间，所以那些农户不再耽误时间，快速向之前安排好的区域奔去，希望可以尽可能地多收割一些粮食回来。 叶楚枫则是带着剩下的数十士卒向南去，为这些收割粮食的农户警戒南边可能出现的北蛮人，同时静待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第18章 收粮遇蛮子，审问知魏奸 太阳不断西斜，叶楚枫猫在田里，警惕地看着岚县方向，期盼着岚县那边不要有人来城北。 在他身后的一片区域里，人影丛丛，手上一刻不停地收割麦穗。 眼见着天色变化，叶楚枫心里逐渐放松下来。 岚县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们也该是时候收队回去了。 叶楚枫带着身边的士卒向后退去，回去百陵岗山口位置的时候，许多收割队伍已经返回了这里，他们推着的独轮车上都是放着数个麻袋。 “还有几队没有回来？”叶楚枫让人点了一下人数。 “有三队人还没有回来。” “是哪个区域的？去找他们回来。如果不听命令，就强制执行，想要逃跑的杀。我们来的那条路不能暴露出去。” “是。” 有人不听命令，叶楚枫有些头疼，如果真有人不想回岚山寨，他就不得不下狠手。 这是他不愿意去做的，不仅有违他现在的本心，也会让山寨中百姓对他的感观变差。 好在没一会儿，那三队人回来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些人只是不舍得田里的那些庄稼，想多些时间收割。 叶楚枫对这些斥责一番也没有太过于惩罚，让大家尽快沿来路返回山中。 现在他们的计划只是完成了一半，接下来需要安全将今日的收获运回寨子里。 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叶楚枫带着一众人重新回到了山林中，沿途将那些分散的士卒也收了回来。 那些士卒埋伏在各山崚中的士卒也没有碰到什么大问题，就是最北面的那队人遇到了几个从北边来的北蛮人，他们当场就给解决，还收获了两匹马匹，只可惜不是战马，只能用来拉拉货。 躲入山林中后，叶楚枫便让众人就地休息，夜晚不适应在山林中赶路，尤其是还推着满载的独轮车。 现在天色已黑，又在山林中，遭遇到北蛮人的可能性不大，而明日早上出发晚上就应该可以回到寨子。 “叶管事，你看我们今天的行动这般顺利，明天是否可以先不回去，再去收割几天粮食。”晚上休息的时候，有一个农户找到叶楚枫向他建议。 “不回去？那今天收回来的粮食要怎么办？” “我们可以先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将粮食藏起来等后面有时间再将其慢慢运回去，或者分出一部分来运送粮食，另外一些人继续去进行收割。” 这人的建议，之前叶楚枫倒是没有想到，于是他开始考虑其是否可行。 一番思索下来，觉得今天没有遇到来往于北方和岚县之间的北蛮人队伍，可能最近北蛮没有什么大动作，几日内可能情况都和今天一样。 至于粮食就放在此处由一队士卒看管，后续再慢慢运回寨子。 不过之前和封不疑说的是四五日便回，那么就得有人回去将此事告诉寨子。 “好，我们就这么做。明日我们继续去收割粮食，一队二十人的士卒带着五十农户先运送一批粮食回去，并向封将军报个平安，也让诸位在寨子里的家人安心。” “多谢叶管事。” 叶楚枫将修改计划的事情告诉众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对。 后面接连两天的粮食收割行动都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第四日，叶楚枫看着靠近山口这边地里的庄稼都收割了很大一片，也是该暂停计划的时候，决定结束这一日的收割后就带大家返回岚山寨。 就在这日太阳西斜，离日落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在山口南面警戒的叶楚枫发现，岚县方向有动静出现。 他赶紧让人通知后面还在忙碌收割粮食的人，让他们立即向山口方向撤退，不用集合，进入山口立马向晚上休息的山林撤退。他叮嘱撤退的时候动静小一些，尽可能不要太早的吸引到岚县方向来人注意。 叶楚枫则是带着身边的数十名士卒暂时留在原地，他们要给身后的那些农户断后。 叶楚枫发现北方有动静的时候，那边的人离他们差不多就四五里的距离，对方还骑着马，给他们也就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那些北蛮人规模应该在四十人左右，都是骑着马。我们人数虽然占优势，但不可与他们正面硬碰硬。我们先隐藏在两旁的农田中，待那些骑兵从身边过的时候，我们突然跃出，将那些北蛮人拿下。” “那些北蛮人骑马可不走什么官道，就喜欢从田里面践踏而过，我们恐怕难以埋伏得精准。” “能埋伏一些是一些。尽可能的在先手之下，除掉对方几个人，好扩大我们的人数优势。” 叶楚枫带着士卒们伏下身子，隐藏在麦田里，他心中一直牵挂着北面的那些农户有没有退到山口里面。 随着南面的人越来越近，叶楚枫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马蹄声，并不是很急，反倒是有些缓慢，明显不是在急行军，反倒是有些像是在踏青郊游。 就在那些马匹来到他们跟前之时，叶楚枫一声令下，数十名士卒从田中跃身而起，扑向离他们最近的马上之人。 那些北蛮人，的确没有规规矩矩地走官道，但也算是沿着官道而行的，与叶楚枫他们埋伏的地方偏离得不是很远。 其左侧的十几人正好离叶楚枫他们比较近，猝不及防下被那些岚山军士卒扑下马。 那些北蛮人下了马，又是惊慌失措状态，很快就一拥而上的岚山军击杀。 剩下的二十多人也是反应过来，其中有十几人拔出腰间的弯刀，准备冲杀。 “把他们围起来。”叶楚枫大声呼喊。 北蛮人纷纷纵马闪开岚山寨的包围，向四周散去。 “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叶楚枫再次喊道，同时他已经抢过一匹马翻身骑上。 岚山军的士卒中会骑马也是学着叶楚枫骑上那些已经失去主人的北蛮马，向叶楚枫所指的方向追去。 北蛮人那方损失了近一半人，剩下的人见出现的魏国士兵数量两三倍于他们，也没有不敢多做纠缠，分散向岚县方向退去。 叶楚枫所指的那个方向上有着三骑，其中一匹马上的看着并不像北蛮人，而且他的骑术也不像另外两个北蛮人那般娴熟，渐渐地落在后面。 那两个北蛮人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只顾自己纵马飞驰。 如此，他很快就被叶楚枫带人给追上。 “活捉他。”叶楚枫吩咐道。 他身边的士卒领命后，挥动手上长枪，一枪将那人扫下马来。 “带上他，立马撤退。”叶楚枫说完便调转马头向百陵岗山口方向驶去。 他身后的岚山军士卒抓起地上那已经晕过去的人放在马背，跟着叶楚枫一起往回跑。 这里离岚县不远，岚县中的人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这边的动静。以北蛮骑兵的速度，赶过来要不了多少时间，他们需要赶紧撤离。 刚刚叶楚枫高喊的要留下那些北蛮人的话，只是想要吓跑那些北蛮人，不让他们纠缠自己，并不是真的要解决掉他们所有人。 有着战马在，他们也很难解决掉所有的北蛮人，跑远后跟着己方这些人还是可以的。 现在那些北蛮人只顾往回跑，正好给了叶楚枫他们摆脱的机会。 等那些北蛮人反应过来或是从岚县搬来救兵，叶楚枫他们已经进入了百陵岗。 进入百陵岗五里后，叶楚枫他们遇到了运粮的大部队。 “快点走。北蛮人随时有可能追上来。所有的人丢掉粮食，独轮车也破坏掉，就地丢弃。” “什么？这可是我们辛苦收回来的粮食，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丢掉？” “就是，就是。” …… “是这点粮食重要还是小命重要？这些粮食现在只会拖慢我们撤退的速度，要是被北蛮骑兵追上，我们谁也跑不掉。我们前三天收的粮食已经不少了，不要因小失大。” “那丢掉粮食就可以，没有必要丢掉车子吧。我们还要用这些车将那些粮食送回寨子。” “这些车子同样会影响我们的速度，而且还会留下痕迹，让北蛮人跟着找到我们藏粮食的地方。我们回去的时候还需要将之前车行其他的痕迹破坏掉，避免北蛮人发现我们来时的那些小路。快，不要耽误时间了，都依令行事。” 叶楚枫费尽口舌的解释也算是让那些农户接受，纷纷将车上的粮食丢在路上，然后几下将车肢解掉。 这些丢在路上的粮食和残破的木车，正好可以阻拦后面可能追来的北蛮骑兵。 没有了粮食的束缚，队伍行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队伍最后的人同时将刚刚队伍走过的痕迹破坏掉，只留下一些马匹踏过的痕迹。 在快到入山林的时候，叶楚枫让人将刚刚从北蛮人那里得来的战马聚集起，给它们的屁股上狠狠来了一下，将它们沿着大路赶向北方。 对这些战马，岚山军士卒们是有些不舍得的。只是他们明白叶楚枫的做法，知道这些战马带着可能暴露他们的行踪，无奈之下也不得不忍痛放弃。 要是之前获得这些战马就好，早就可以送去山寨，士卒心中皆是如此惋惜。 叶楚枫赶走那些战马，不仅是为了避免自身暴露，也是为了给后面可能追来的北蛮人一个错误的指引，将他们引到更北方。 等所有人钻进小路，叶楚枫亲自带人将小路的路口隐蔽起来，然后才放心地回到隐藏粮食的地方。 也不耽搁时间，随即安排所有农户背上粮食在百名士卒的保护下返回寨子，让封不疑安排更多的人来运粮。 而叶楚枫则是带着剩下的岚山军在这里守护剩下的粮食。 安排好这一切后，叶楚枫才有时间来解决另一个问题。 他让人将之前抓到的那个人带到自己面前。 此时那人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被捆绑得严严实实，嘴上还塞满了布条。 “我松开你的嘴，你要是敢发出不该有的动静，立马杀了你。可明白？” 那人点点头。 叶楚枫示意旁边的士卒取下那人嘴中的布条。 “叶世子饶命……”那人已恢复说话的能力，立马就开口求饶。 ““闭嘴。我没有问你话时你不要出声。” “是，是，是。” “你是王乾的随从，那今天王乾也是在你们一行人中吧？我看当时队伍中有好几个魏国人。” “是的。今天少爷是在。” “你们为什么和北蛮人在一起？那些北蛮人应该不是在看管你们，但是像在保护王乾。你们王家投靠了北蛮？”叶楚枫问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是的。在北蛮人攻下岚县的第二天，我们老爷就带着王家投降了北蛮人，我们少爷现在已经被北蛮人任命为岚县县丞，负责县城的管理。” “哦？竟然将县城交给你们王家管理，看来你们王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叶世子，我不是王家人，只是王家的奴仆，王家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看你之前跟着王乾和那些北蛮人挺乐意的。” “我……” 叶楚枫没有给那人解释的机会，继续询问，“今日你们来这边干什么？” “王乾想要看看城北地里的粮食情况，他想要将城外的粮食都收割了。” “王乾看上了城外的粮食？城中缺粮？” “岚县不缺粮，听说是北方的蛮人缺粮过冬。王乾就向北蛮人建议可以将城外的粮食收了运到北方去。” “王乾这狗当得真是用心。我问你现在城里情况如何？城中百姓如何？” “这……”那人被问到城里情况立马就有些犹豫。 “如实说，不然有你好看的。”叶楚枫一看对方那神情就知道城里的情况应该不是很好。 看到叶楚枫眼中的寒光，那王乾的奴仆心中惧怕更甚，“自从北蛮人占领了岚县后，城中除了他们允许的人外，他人都是只许进不许出。他们将县城中所有的财宝粮食都搜集到了他们手上，对城中我们魏人也都是当成奴隶，随意地打杀掳虐，女子更是凄惨，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女子被他们玷污了清白。每天都有百余人死在他们手上，尸体就被他们随意堆弃在城外，还不允许其家人前去收尸。” 那人的话越说，叶楚枫的眼中越是冰寒，脸上犹如火山即将爆发的前兆，眉头紧拧成两座小山，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火，嘴角紧抿，鼻翼微微翕动，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在为这份愤怒而颤抖。 “杀了他。” “叶世子饶命……” “让他彻底闭嘴。” 身边早已要忍耐不住的岚山军士卒，抽出腰间战刀，一把砍下那人头颅。 “来日定要将那蛮子斩杀殆尽，为那些惨死的大魏百姓报仇雪恨。” 第19章 外敌至都城，至尊图南逃 王乾今日可是被吓坏了，只是去城外的农田一趟，竟然会遇到残留的城卫军，差点就命丢在了那里。 骑着马一路狂奔，逃回城中才算是缓过劲来。 回想起刚刚那些城卫军的情况，隐约觉得那领头之人的声音有些熟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紧将遇到的事情报告给北蛮将领。 一听岚县附近有一支数十人的城卫军残余，那位被乌利可汗留下来驻守岚县的北蛮将领立马来了兴趣，亲自带百骑出城向北追去。 厮杀惯了的这些北蛮人最近一直在城中待着甚是无聊，难得出现算是可以称得上敌人的人，自然是不能放过。 北蛮骑兵一路向北，很快来到百陵岗的山口，看到那些魏兵离开时留下的痕迹，毫不犹豫地冲进山口，沿着陵间的谷地一路奔袭，一路注意着路上的痕迹。 即使这百陵岗内不像之前的农田便于行马，那些北蛮人骑术高超，速度也没有低多少。 百陵岗内行了快二十里路，他们却是停了下来，因为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几匹他们北蛮的战马正在零零星星地停在路边自顾自地吃草，并没有那些所谓的魏兵身影在。 北蛮将领命令几人将那些将马收拢起来，然后查看了周围的情况，未发现有人行动的痕迹。 他知道那些魏兵早就已经逃得不知踪影，这些战马是他们舍弃掉混淆视听的。 没有追到那些魏兵，北蛮将领很是不爽，带着愤愤返回岚县，城中的好些百姓又遭了殃，成了那些北蛮人的泄愤对象。 连王乾也是受到了责罚，王家又是拿出了不少好东西，才平息对方心中的怒火。 从这天开始，北蛮人加强岚县同边的巡视，骑兵巡逻的频次也比之前高了不少，尤其是百陵岗方向，想要再次找到那伙魏兵的踪迹。 当然这不是当前他们最需要做的事情是按照王乾的建议组织人将城外地里的那些粮食收集起来，送回草原，让还在草原上的族人安稳过冬。 收割粮食，他们这些北蛮人可不会，需要城中的那些魏人去做。 只是想要让那些和自己有仇的魏人替自己干活，那北蛮将领没有什么好方法。 如果用军队强制那些魏人出城收割粮食，不仅那些魏人不会尽心，还会找各种机会逃跑。 好在有王乾这种人在，很轻松就解决掉了这个问题。 他给北蛮人出的主意是征召那些有妻女的青壮男子出城收粮，如此可以防止那些出城的人逃跑。 另外就是允许出城收粮的人可留下收回来粮食的两成作为奖励，这样那些人在替北蛮人收粮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收粮。 如今离入冬并没有多长时间，城中粮食大部分都被北蛮人收缴，想要一家人安稳过冬，那就得准备足够的口粮。 北蛮人按照王乾的说法，在城中张贴征召告示后，很快就有许多人前往征召处。 相比较仇恨和一家人的生存，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后者。 几天后，岚县在被北蛮人控制后，第一次出现大规模魏人出城的场景。 这些人皆是手持农具，在北蛮骑兵的监视下，天亮出城，前往一块块长满庄稼的农田，然后天黑前回到城中。 岚县这边的注意力都在城外那些粮食的时候，南边千里之外，魏国的权力中心早就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在叶楚枫还没有带着人出山抢收粮食的时候，北蛮人的那两万骑兵就已经越过晋阳，突进魏国中原腹地，出现梁都北面。 他们一人双马，行进的速度非常快，魏国的那些传令骑也没有比他们快多少。 身在梁都的魏国朝堂知道消息的时候，北蛮骑兵也差不多同时到了。 北蛮骑兵竟然出现在都城，这可是把梁都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梁都附近的百姓民意沸腾，同时对自己安全担心起来，这可是他们有生之年不曾有过的。 震惊过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收拾东西往南边逃难去，现在他们想要逃到进梁都已经不可能，梁都城各处城门都已关闭，城墙各处也是进入防御状态。 而此时大魏朝堂上已经是乱作一团，景泰帝也不得不从自己爱妃的身上爬起，最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出现在众朝臣面前。 在得知北蛮人打到梁都之时，景泰帝也是吓了一跳，慌忙从床榻上爬起来，让身边太监赶紧去通知内侍省召集朝臣议事。 大殿上，景泰帝坐在龙椅上显得有些不安，通过对下面满殿的大臣毫无差别的训斥，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朝廷养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北蛮人打到跟前来了。你想要让朕被那些北蛮人杀了才开心吗？” 殿中的众朝臣，在景泰帝的怒火下，都是将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害怕被愤怒的景泰帝盯上。 “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还想要朕亲自去解决城外的那些北蛮人吗？” “臣等不敢！” “那你们谁有对策解决城外的那些北蛮人？” “启禀陛下，我们可以派出禁军与城外的那些北蛮人一战，禁军装备精良，人数众多，定能够击退那些北蛮人。” “禁军要保护朕的安全，不能轻动。禁军派出城，那谁来保护朕的安全？” “陛下，不主动出击的话，我们也可以固守都城，等待各地驻军来梁都勤王。城外北蛮骑兵只有两万之数，梁都城防坚固，城中粮草充足，又有五万禁军，守住梁都不成问题，那些北蛮骑兵根本就攻进不来。” “你能保证？”景泰帝厉声反问。 “这……” “不能保证，就拿朕和皇室的安危当儿戏吗？” 主动出击不行，固守待援也不行，众朝臣一阵头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方御守是干什么吃的？朕将北境战事重任托付于他，他竟然能够让北蛮人突破北境来到梁都，朕一定要治他的罪。” “陛下，太师前往北境之时，北境局势已经危机，没有城池依托，能够将北蛮大军牵制在岚县城下，已是不易。太师无罪，请陛下明察。”朝臣中有人站出来为方御守开脱。 “无罪？那你就是再说朕有错咯？”景泰帝怒目一视，“要不是方御守非要带镇北军去岚县，那些北蛮人能那么容易越过晋阳吗？你与方御守结党，竟罔顾君臣之道，实在该死。来人将其拖下去斩了。” 景泰帝一声令下，大殿外立马走进来两名禁军，将刚刚提方御守说话的那名朝臣拖了出去。 那人被拖走的时候，不仅没有向景泰帝求饶，反倒是破口大骂。 “昏君，你是非不分，不辨忠奸，贪图享乐，不问朝政，我大魏怕是要葬送在你手中。” “竟然敢说朕是昏君，真是气煞朕也。我要夷其三族。” “陛下息怒。”殿中众朝臣齐声。 可是景泰帝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意思，一直等到殿外禁军前来复旨，说那人已杀，禁军已前往其家中收监三族之内的家人。 杀了一人，景泰帝心中的怒火也算是平息了一些，知道此时还需依仗方御守解决北境的蛮人之患，不是降罪方御守的时候，便不再提及。 “既然能来两万北蛮骑兵，那就难保不会来更多。为了皇室安全，朕决定让禁军保护皇室前往江南宁都，等到北蛮人的威胁去除之后，朕在返回来梁都。” “陛下，不可。都城为社稷之根本，怎可轻易迁之。” “迁都会动摇国本，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众朝臣齐声高呼。 “都城是国之根本？难道国之根本不是朕吗？而且朕只是前往宁都避难，又不是真的迁都。只要梁都没有被北蛮人攻破，朕都不会下旨迁都的。” “陛下，即使不是迁都，您擅离国都，也会引起天下动荡的。” “动荡什么？难道还有人敢造反不成？此事朕意已决，不要再议。武统领。” “末将在。” “禁军即刻安排，明日一早全体禁军护送皇室启程前往宁都。” “末将领命。” “陛下要带走所有的禁军？”立马有人发现了问题，“如果禁军离开梁都，那梁都的城防……” “不是有五千巡防营在吗？保卫梁都本就是巡防营职责，而禁军的职责是保护朕。朕看你们就是不在意朕的安危。” “臣等不敢。” “不敢？那就不要再废话。如再有人多言此事，之前那人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景泰帝脸上再露杀意，让大殿中的众朝臣噤若寒蝉，皆伏身听命。 “兵部尚书。” “臣在。” “梁都防御朕就交由你负责，你可随意挑选所需将领、官员，和你一起留下来，守卫梁。” “臣领旨。” 好在景泰帝没有只顾自己逃跑，全然不顾梁都之事。 安排李严负责梁都守备，一是因为其为兵部尚书，兵事属其职责，二是其与方御守一党，此事景泰帝依旧觉得责任在方御守，现在不能对方御守怎么样，那就将负责放到李严身上。 安排好这些，景泰帝就准备退朝回后宫。 此时朝众中一人越众而出，“陛下，据报北境岚县失守致战局失利皆因岚县侯叶韩依擅自带军临阵脱逃，请陛下严惩岚县侯叶韩依。” “此事当真？”景泰帝停下脚步，询问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怒气，远远不如之前在说到方御守罪责时。 “有北境边军军报为证。” “岚县侯现在何处？可有审问？” “叶韩依已携其家人逃到梁都，宗正司已派人审问。” “他怎么说？” “叶韩依说他本人是要带兵驻扎城外与岚县互为犄角，而当时出城是准备先带人护送有孕的夫人离开岚县，没有想到正好赶上北蛮骑兵袭来。他承认岚县失守他有指挥不利的负责，但不承认是临阵脱逃。至于真相是否如此，暂无从判断。” “既然他承认有罪，那岂有放过之理。要不是他之错，怎会有这后续的事情。着宗正司严惩岚县侯，降其爵为县男，不再世袭罔替，夺封邑、奉养。” 景泰帝随口下达了对叶韩依惩处的旨意。 这旨意让大殿中的众朝臣有些惊讶，不是因为太重，而是因为太轻了。 不管是否可以确定叶韩依是主动临阵脱逃，他导致封地失守的事实是在的。 光是未尽守士之责尽致国土沦丧，就不是简单地降爵就行的，至少都应该褫夺爵位，流放岭南。 可景泰帝就这样给了个不痛不痒扣惩罚，明显是有意要放过叶韩依。 众朝臣都在猜测叶韩依什么时候在景泰帝这里有这般的份量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叶韩依逃到梁都后，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做到的。 叶韩依深知岚县失守自己的罪责躲不掉，为了他自己、媚姬和她肚子里孩子的身家性命，一到梁都，就通过自己的门路人脉，买通了宫里的人，给景泰帝如今最宠幸的丽妃送去了孝敬，希望丽妃可以在景泰帝跟前给自己说一两句好话。 那丽妃收了叶韩依送上的巨额孝敬，就在服侍景泰帝的时候随便说了一句，让景泰帝对岚县侯有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所以今天在有人说起岚县侯叶韩依的事情时，景泰帝想起了丽妃前不久和自己说的话，直接就给这事定了个性。 这件事上，其实各位朝臣利益关联不大，他们自然也不会跳出来反对景泰帝的决定，既让景泰帝不喜，还得罪了那位岚县侯，也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朝会结束，那位在最后提出要严惩叶韩依的御史回到家中，其家中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了。 那这个人竟然就是原岚县侯叶韩依。 “张大人，如何？” “还算不错，只是降爵为县男，不再世袭罔替，夺封邑、奉养。” 能够不用杀头流放，就可以让叶韩依满意，没有想到还能给他保留一个县男的爵位，结果是远超他的预期。 “多谢张大人从中斡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叶韩依取出一张礼单，递到对方手中。 “侯爷客气。” 原来今天这位张御史在朝堂上将叶韩依的事情提出来，也是其故意的，就是为了借机将叶韩依的事情谋个定论。 第20章 圣驾出城南，民怨起中城 “侯爷，如何？朝廷可曾怪罪？” “经过为夫的一番打点，总算是罪责不是太严重，只是降了爵位，不用入狱或者流放。” “那就好。侯爷身上还有爵位在身就好，等那些蛮子被赶走后，我们还可以回到封地。” “我们以后就在梁都了。封地已经被陛下夺了。不过不用担心生计，我岚县侯一脉留下来的家业还是不少，足够我们做一辈子富家翁。” “什么？侯爷，你的封地没有了？” “嗯，能够保留一些县男的贵族身份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次擅自离开岚县的罪不小。” “那就是说，我儿子以后只能是个县男？” “以后我们好好教养我们的孩子，等他长大后可以去建功立业拜将封侯。” 媚姬一阵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本来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后面可以继承岚县侯的爵位，拥有富贵的一生，可是现在的结果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绝对不会让叶韩依带自己离开岚县。 一想到这里，媚姬就更是生气，当时力主劝她离开的周海，在来梁都的路上不见了踪迹，让她现在想撒火都没有目标。 她如今能够做的那就只有接受现在的结局，可是她心里又是难以接受。 “侯爷，你门路广，是不是还能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将自己的爵位再提一提，或者再弄一块封地。这样也不至于我们孩子以后走得艰难。” “即使我想，那也是要过了这段时间。北蛮骑兵攻到梁都城下，不知道多少人现在记恨着我。我们这些日子要在城中深居简出，避免被一些人针对。等北蛮之患接触，我再去与宗族中人多拜访拜访。自然要为我们的还是谋个好出路。” “侯爷这么说，妾身就放心了。对了，将叶楚枫从宗族除名的事，侯爷和宗正司的人打招呼了吗？” “最近宗正司都是关注着我临阵脱逃的事，不能再去横生枝节。此事也需北蛮之患消除后再去做。” “侯爷不会还惦记着那个贱人吧？” “媚儿，怎么会呢？那不守妇道的贱人想她做甚，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哼！侯爷前几日不还去那烟柳巷寻花问柳了？” “媚儿，这是在吃醋？” “没有！” “勿怪，勿怪，为夫那也是请张大人去消遣一下，好让他帮忙。” “侯爷，你在外面怎么样，媚儿不管，已是不要将那些女人带回来。在侯爷府中，只能有我一位夫人。” “这媚儿尽可放心。你这些时日就在家中好好养胎，大夫说之前长时间赶路对胎儿有些影响。” “感觉还好，也就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有我们的孩子了。希望一切顺利。” 媚姬想要一切顺利，怕是不可能了。 因为第二天，整个梁都的百姓都知道皇帝离开了梁都前往江南并且带走了五万禁军的消息。 原本因为梁都是都城，有皇帝坐镇，又有精锐的禁军守护，梁都城内的百姓还算安心，并不担心北蛮人打到城里来。 可是现在皇帝竟然带着禁军跑了，这哪里不让他们恐慌。 要是梁都安全，皇帝怎么可能会逃往江南？会不会是有数量庞大的北蛮军队打来了？ 城中百姓在心中多是这般猜测，哪里还敢在梁都城中待着，也想要出城往南方去避难。 只是此时梁都除了南门之外其他的城门都已经关闭，而南门那边正是禁军护送着皇室的车驾出城。 那车队从皇城一直延续到梁都城南门，车队两侧都是有禁军护卫，整个朱雀大街显得很是拥挤，即使没有街上没有一个普通百姓。 在皇室车队后面，还有百官的车队，如此庞大的队伍，整整一天才全部离开见梁都。 景泰帝的车驾中，景泰帝搂着见丽妃，享受着服侍，一点去江南游山玩水的架势。 “陛下，我们真的要逃到江南去吗？” “我们去宁都玩玩，等那些蛮子被赶走后，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只要能够和陛下在一起，臣妾去哪里都可以。” “美人说的是。那江南风光与梁都这里相比，有着别样的风味，美人没有去过，这次正好去游览一番，搞不好会喜欢上那个地方。” 车队中，另一车架内，二皇子正端坐在皇后董氏面前，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母后，孩儿不懂，城外只是两万的北蛮骑兵，而禁军有五万，父皇为何要这般害怕，不与那些北蛮一战，而是选择往宁都逃。” “你父皇自然有他的考虑。还有，皇儿你记住不要再说你父皇是逃往宁都的，可省得？要是惹得你父皇不高兴，你父皇又要责怪你。你虽然是陛下嫡子，但是陛下至今未册封你为太子，显然是有其他想法。你平日里要多讨讨你父皇欢心，别让你皇兄一个人抢了风头。” “母后，我想留在梁都。” “什么？德理，你要留在见梁都干什么？” “保卫国都。我作为大魏皇子，理应为大魏的江山社稷做些事情。梁都是我们大魏国都，岂可被外族轻易侵犯。” “德理，你能有这样的想法非常好，可是你现在还小，留在梁都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跟在你父皇身边，侍奉左右，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想要舒展保护，等你长大后继承皇位，有的是时间去做。” “可是……” “好了，德理，不要再说了。” 见董皇后呵斥，当即低下了头，不再多言。 另一边贵妃赵氏，也是在对她面前的大皇子做着差不多的教育。 “母妃不用担心，我最能讨父皇开心，老二根本就比不了我。” “德道，不要大意。德理毕竟是皇后所出，是嫡子，有着身份上有着天然的优势。要是在你父皇那里不能稳稳压住德理，你根本就没有可能在将来得到那个至尊之位。” “母妃，儿臣知道。最近丽妃在父皇那里有些得宠，儿臣觉得可以主动多去丽妃那里请安。只是担心母妃您这里……” “我这里倒是无妨，只要她能够帮你说说好话，我平时让让她又如何。” “多谢母妃体念。母妃，你母家就在江南，离宁都不远。这次去宁都，您是否要回母家看看？” “是要回去看看，你到时也和我一起，好好见见你舅舅。以后还需要你舅舅多给你些扶助。” “有了舅舅帮助，到了江南后，搜罗一些好玩意，送给父皇和丽妃，定能让他们对儿臣的喜欢更甚一些。” 禁军护着皇家和百官的车队出了梁都，巡防营便将南城门关闭，以防止城外北蛮骑兵入城。 至于皇家仪仗，却是并不担心梁都北面北蛮骑兵袭扰。 早在皇家仪仗出城之前，禁军统领武陟便派出两万禁军前往城北钳制那支北蛮骑兵，防止他们惊扰到圣驾。 这两万禁军突然出现在旁边，其中更是有着一万精锐骑兵，那些北蛮人有些惊讶，还以为这支魏国军队是来与自己交战的。 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准备，却发现那支魏国军队在行至离他们四里的地方便不再前进，让他们甚至疑惑。 “这魏国军是要干什么？进又不进，退又不退。派出哨骑，立马去查看梁都城周围的情况，那些魏人怕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是。” 没有多长时间，就有哨骑回来。 “统领，我们发现这梁都南城门处有大量人马出城，我们在其中看到像是魏国皇帝冕驾的车驾。” “你确定？” “那些车驾有军队护卫，我们无法靠近。不过远远看那架势，队伍中的应该就是魏国皇帝。” “那魏国皇帝此时出城做什么？” “我们看那队伍非常庞大还有不少辎重，不像是来与我们交战的，反倒有些像是要去很远的地方。” “那魏国皇帝要逃跑？”那北蛮骑兵统领下意识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随即觉得这可能性非常大，“应该就是那魏国皇帝见我们攻来，怕了，于是准备逃离梁都。” “那，统领，我们要不要去追击那魏国皇帝？要是我们抓住或者杀了魏国皇帝，那绝对是莫大的功劳，一定会让大汗亲自嘉奖我们。” “我也想。只不过显然那些魏国人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刚刚哨骑不是说那魏国皇帝的车驾有军队护卫嘛。我们不已经可以冲破那些军队的防卫，而且那边还有一支军队一直在我们旁边牵制着。”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那魏国皇帝跑了？魏国皇帝不在这梁都内，那梁都对我们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虽说魏国皇帝跑了，但梁都依旧是魏国的都城。现在皇帝跑了，那些魏国人的守城意志估计也会有所减弱，更加利于我们后续攻下此城。立刻将这个消息报给大汗，建议大汗率军来攻占梁都。” 北蛮骑兵统领弄明白那边魏国禁军的意图，也非常配合，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 等到城南的队伍已经完全离开梁都，那两万禁军才调转方向去追上队伍，并且一直就在后面断后。 禁军离开，巡防营接过了梁都的防御。对于偌大的梁都，五千巡防营实在是有些少，日常城墙上和街上的巡防没有什么问题，可要面对两万人的攻城，可能就有些不够，毕竟梁都城大，需要防御的城墙距离长，五千撒出去，每节城墙分的士卒都不是很多。 而且巡防营还需要维持城中的秩序，不能北蛮人还没有进攻，城里先乱了起来。 为了能够充实手中的力量，李严让人将城中那些官宦之家的奴仆全都集中了起来，来作为守城的后备力量，并调集各个府衙中的衙役，安排兵部官员领着维持城中秩序。 在景泰帝出城的当天，梁都城内就实行了严格的宵禁制度，宵禁时间延长。每天百姓能够在城中走动的时间只留下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里面都需要待在家中不得出门。 皇帝和官员们都跑了，结果却留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困守在城中，他们自然是心中不满，尤其是城中那些有钱有势的世家商贾。 很快城中就民怨沸腾，希望巡防营可以开城门让他们也离开梁都。 城外那些北蛮骑兵每天都在城下纵马驰骋，李严哪里敢开城门，岚县失守的前车之鉴可就发生在前不久。 不让出城，就有人开始在城中作乱，企图逼迫李严开城门。 李严作为兵部尚书，亦是行伍出身，岂是轻易能够服软的人，直接下令将那些带头作乱的人抓起来严惩。 在杀了数百人后，总算是震慑住了城中那些意图不轨的人，只是那浓郁民怨却久久难以消散。 “侯爷，事情怎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我们好不容易从岚县逃来梁都，可还没有安生几天，城中又乱了起来。” “谁能想到陛下竟然会这般轻易舍掉梁都往南逃，而且还带走了城中的五万禁军。早知道是这般，当初我们就不逃来梁都，往其他地方逃了。” “侯爷，你说那北蛮人不会真的攻到城中来吧。”媚姬有些担心地看向叶韩依。 “应该不会吧。梁都城高墙厚，不是岚县可比，城外的那些北蛮骑兵肯定是无法攻破梁都城防。” “那如果北面的北蛮大军也来了呢？” “这……应该不会吧。方太师带着镇北军在北方，应该不会让北蛮大军轻易进入我们大魏腹地。”叶韩依自己说的时候都有些不是很自信。 “那两万北蛮骑兵不就过来了吗？” “媚儿，你不用担心这些，还是专心养胎。梁都肯定不会被攻破的，可能其他地方的援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我们的孩子怎么这般命苦，还没有出世就要遭受那么多的劫难。希望他千万不要刚出生就要经历国破家亡的痛苦。” “媚儿说什么呢！我们大魏肯定可以逢凶化吉，国祚绵延。” “哼！希望吧。”媚姬没好气地说道。 第21章 太师弃晋阳，皇子回梁都 两日后晋阳城中，方御守收到了李严从梁都送来的消息。 得知梁都那边竟然连战都没战，景泰帝就带着五万禁军逃跑，方御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破口大骂。 “昏君！怎可如此胆怯丝毫不顾忌社稷根本。大魏要乱了。” “爹，如今陛下带禁军离开，梁都守备空虚，我怕梁都有失。” “城中还有五个巡防营，有李严在，只有两万北蛮骑兵，守住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就怕……” “爹，这是说城外的那北蛮大军？” “我既己得到消息，那乌利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我想他应该不会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之前在岚县城下，让他们损失不小，但他们仍然有超二十万之众。如果乌利选择不再与我们纠缠，直接挥军南下，直取梁都，那梁都危矣。朝廷的镇东军发出的调令，怕是还在路上，北蛮大军直接南下的话，镇东军估计是赶不及。” “那我们干脆带军离开晋阳，先一步南下回梁都。” “这……”方御守有些犹豫。 从重要程度上来说，梁都自然是比晋阳重要，方子羽说的并没有什么错，只是他们一走，晋阳就会轻易落入北蛮人之手，那城中的百姓怕是要遭大殃，他有些不忍心， 不过慈不掌兵，作为当朝太师，大魏军方第一人，又怎么会是柔弱之人。 “去将司马厉、高览喊来。” “什么？要撤离晋阳？这要把晋阳拱手让给北蛮人？不行。”司马厉听了方御守的命令，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作为常年驻扎在晋阳的镇北军统领将军，司马厉对晋阳有深厚感情，怎么能够接受晋阳沦入外敌之手。 “司马厉，现在梁都危急，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待梁都危机解除，我们可以再来夺回晋阳。” “可是……” “司马厉，这是命令，军令如山，难道你要违抗军令。” “我……是，末将领命。” 太师的威严，军中还是极为认可，司马厉也不例外。 “走时将城中粮草悉数烧毁。” “太师，万万不可。如果那些北蛮人无粮，定会向城中百姓强行征粮。冬日即将来临，百姓手中粮食被夺，怕是无法熬过这个冬天。” “粮草不毁，让北蛮人得到，他们就有充足的粮草来和我们耗，那样对战局才是极为不利。为了大局，粮草必须烧。我们走之前可让百姓带足粮食离开晋阳，去其他地方以避战祸。高览，这个你去办。” “是。” 晋阳城外，北蛮大军中，乌利可汗也接到梁都城外那支骑兵送回来的消息。 “哈哈哈，那魏国皇帝竟然不战而退，弃都城而逃，真是天助我也。” 原本他派出那两万骑兵奔袭梁都，只是为了威胁魏国朝廷，迫使方御守带兵回撤，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如今，大魏都城空虚，正是他趁势拿下的好时机。 能够攻破魏国国都，那将是草原民族数百年来最伟大的丰功伟绩。 他当即下令，大军以最快速度拨营南下，直取梁都。 乌利可汗当然没有忘记晋阳城中的那位魏国太师，大军虽走，但后队一直保持警惕，，随时做好回身一战的准备。 他有些期望镇北军出城来追，这样就可以有机会在野外解决掉这些魏国精锐，那样接下来将没有人再来打扰他攻占魏国国都。 方御守站在晋阳城楼上，看着北蛮大军拔营南下，并没有派军去追。 他是要率军前往梁都，但不是跟在北蛮大军之后，走的将是另外一条路。 镇北军需要在北蛮大军之前赶到梁都，避免与北蛮大军在城外野战。 方御守知道现在他们军队人数有限，无法与北蛮大军正面交战，已经派出信使，通知沿途的地方驻军整备，在镇北军经过当地时前来集合，以此来增强手中的力量。 他预计，在到达梁都的时候，手上军队数量应该可以达到四万左右。 到时加上梁都巡防营，城中就能够有四万五千人，防御北蛮二十万大军的攻城，应该可以守个月余，那样镇东军应该就可以从辽东赶回梁都。 景泰帝逃往江南的消息很快从梁都传到了魏国各个地方，尤其是梁都周边区域，很快掀起了无数的动荡。 甚至有些宵小之辈，开始说什么大魏国运衰竭，改朝换代之机已显，然后趁机作乱，祸乱各地。 方御守率军一路向南，发现前来会合地方驻军并没有他之前想象的那般多。 各地给的解释是需要留一些力量稳定各地逐渐混乱的局势，保护当地百姓安宁。 对此，方御守没有去管事实是否如此，接收那些军队，编入队伍，马不停蹄地继续赶往梁都。 一直南行的北蛮大军，一直没有等来晋阳城中魏军的追击，却是等来晋阳城中魏军尽数出城，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的消息。 “你确定晋阳城中那些魏军离开了？” “启禀大汗，我们的确看到那些魏军出了城，还跟了他们一段路。他们人数有两万多，和之前他们从岚县撤退时的规模差不多。” “大汗，如此一来，那晋阳城中可就空了。不如我们趁机将其取了。”下首有将领建议。 乌利可汗也是比较认可这个建议，“托里，我命你带领两个万人队，立即返回晋阳，将晋阳拿下。” “遵大汗令。” “记住，晋阳是我们大军的退路，你一定要给我守好了那里。” “定不辱使命。” “好，既然魏国军队选择走其他路，那么就是想要在我们之前赶到梁都。命令全军加快行进，争取早一步赶到梁都。”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人数少的灵活性，方御守带着三万两千的军队率先赶到梁都。 在此之前，梁都城外北蛮骑兵并没有发动过一次正式的攻城战，只是每日不停在城外袭扰，同时派人去周围收集材料。 他们是骑兵并不善于打造攻城器械，需要等待大军前来，乌利可汗身边可是有会打造器械的人。 那北蛮骑兵见有大部队前来，立马进入到战斗状态中，准备前去拦截。 城中的李严看到赶来的军队打着镇北的旗号，知道是太师带着镇北军前来，立马带着巡防营出城做出要和镇北军两面夹击的架势。 北蛮骑兵担心自己腹背受敌，于是选择向后退却，让出了中间的位置，让镇北军得以被巡防营顺利接入城中。 “下官参见太师。” “李严起来吧。城中情况如何？” “梁都城内，粮草充足，城防坚固，防守没有什么问题。这几日城外的那些北蛮骑兵也没有攻过城。就是因为陛下逃离，导致城中民怨有些大，我手上的人又不多，有些难以控制住局面。现在太师率大军返回，定可以震慑住城中宵小。” “即使我带镇北回援那也只能通过武力强行抑制住民怨，但是陛下逃离都城所带来的影响是无法消除的。当初你们怎么就没有劝住陛下呢？” “谁能够劝得了陛下。陛下不仅杀人，还要夷三族，谁还敢出言在劝。太师，你不在朝中，林相又被……陛下要是一意孤行，朝堂之上谁能够拦得住？” 方御守明白李严说的没错，他们那位陛下虽然平日里沉迷后宫少理朝政，但是对朝堂权力的把控还是很不错的。 “好了，现在再谈这个已无意义。现在重新安排梁都的城防，每一面城墙布置五千士兵。其余人留作后背。巡防营对城中情况熟悉，重新负责城中巡防。只要我们能够守住梁都月余，镇东军就能赶来相助。到时城外那些北蛮人将不再是威胁，甚至我们还可以对其进行反击。” “遵命，我们这就去安排。”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从远处奔来，跪倒在方御守面前，“启禀太师，南城门外出现一队人马，约摸百人。他们至城下射来此信。” 说着那名传令兵将一支绑着书信的箭矢递到方御守跟前。 方御守取下箭上的信，打开来看，随即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 “走，快，跟我一起去南城门。” 李严和司马厉等一众将领赶紧跟上前面快步行走的方御守。 他们来到南城门向下一看，方御守随即命令，“开城门，迎接二皇子。” 听这么一喊，其他立马惊讶起来，也是纷纷朝城墙下面望去。 而此时方御守已经走下了城楼，来到南城门内等候。 城门缓缓打开，城外那队人，鱼贯而入，为首之人竟然是一少年。 “臣参见二皇子殿下。”方御守直接跪倒下来。 方御守身后的众人也是反应过来，赶紧跟着一起跪倒在地。 “太师快快请起。我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原来这位少年就是当朝天子与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叶德理。 “二皇子，您为何回来这危险之地？要是路上越到什么危险，这可怎么办？” “太师，我实在不愿意就如此弃我大魏国都而去，于是跑回来了。请太师莫要怪罪。也请太师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梁都守卫，我只要能够在城中待着就可。” “殿下，能够有如此想法实乃我大魏之幸。我代全城百姓叩谢殿下。” “太师言重。” “非也。殿下回来得当是好的很。因为陛下离开都城，城中百姓皆是颇有怨言，对我们守城深有影响。如今殿下回来，正好可以安抚民心，彰显我大魏皇室与百姓同在之决心，如此城中百姓定能够更加配合我们守护梁都。” “真的？太好了。我回来的时候还担心会给太师你们带来麻烦呢，没有想要竟然还能够起到作用。”叶德里显得有些高兴起来。 “臣怎敢诓骗殿下？从明日起还需要殿下配合，多在城中走动安抚百姓。” “这自然可以。” “殿下，辛苦，快些进城。” “好。” 在最前面带路的，自然是李严，现在对城中情况最了解的便是他了。 “殿下，太师正好也是进入回来的，我命下人准备一下，给殿下和太师洗尘。” “正值战时，简单一些，且不可饮酒。”方御守吩咐道。 “是。” 李严是严格遵照了方御守的命令，宴席只有一些餐食，只有茶水并无酒，而且参加宴席的人也少，只有叶德理、方御守、李严以及几个现在在城中重要官员和将领。 “今日我便以茶代酒敬殿下。殿下请。” “诸位请。” 随着吃喝，宴席间的气氛比开始时轻松了一些。 “殿下，您回梁都，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吗？” “说来惭愧，我母亲不放心我一个人在梁都，不同意我回来，我是自己偷偷带着护卫跑回来的。不过我给父皇和母后留了信。” “这……既然如此，我看还是派人给陛下和娘娘送个信去，以免陛下娘娘担心。” “是极。我这就派出信使。” “太师，您可否与我说说那些北蛮人。他们战力如何？大军有多少人？北境那边情况如何？” “这次北蛮举全国之兵来犯，实力不容小嘘，来此的北蛮大军估计能有二十万之众。现在北境岚县和晋阳都已经落入北蛮人之手，想来北境其他情况也是不好。” “那北蛮人有二十万之众，太师可有退敌之策。” “殿下，我们只需在梁都城中守上月余时间，镇东军便可赶来。到时城外的那些北蛮人自可退去。” “月余吗？那我大魏百姓岂不是还要遭受一月多的劫难。这……”叶德理有些痛心起来。 “殿下，此次北蛮之难已至目前情形，我们只能尽力多做一些，将我大魏损失降到最低。只是臣觉得即使此次我们能够将北蛮大军从梁都赶走，北境怕是也无法在短时间里面收复。” “太师，这是为何？” “此次，镇北军和北境边军损失不小，现又被北蛮攻到都城，国内怕是会多处动荡。将这些北蛮人赶走后，我大魏需要时间恢复实力，稳定国内局势，应该是无力在与北蛮在北境开战，除非可以梁都城外重创北蛮大军。” “难道就将整个北境置于北蛮人之手？” “我们迟早是要拿回来的。殿下，可能到时就要看你了。”方御守说得意味深长。 第22章 梁都城上战，兵力战中耗 天子车队还在沿着官道往南行，车队中皇后这几天一直在担心自己皇儿的安全。 当知道皇儿不声不响地偷偷离开时，她可是气坏，同时开始担心起来。 因为是偷偷离开的，叶德理只带了他的百余名亲卫，如何能够护他周全，更何况那梁都此时已是战场。 就算是入了梁都也无法保证安全，城中军队实在少了些。 董皇后本想让景泰帝派人将叶德理找回来，却惹来景泰帝一阵呵斥。 “那小子想要回梁都，就让他回吧。他自己选的，就自己承担后果。” 景泰帝此时对自己的二皇子可是极为不满。 本来平日里就没有自己大皇子讨人喜欢，这次偷跑出去时给自己留书里面写的什么东西。 写什么身为大魏皇子当与都城共存亡。这是在说他这个皇帝胆怯？一个儿子竟然敢说老子的不是，老子能开心嘛。 景泰帝不愿为那个惹自己不开心的儿子操心，董皇后无奈，没有景泰帝的首肯，她是无法调动禁军回去找自己儿子的，只能在心中祈祷其平安。 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几天，这一日终于是得到了自己儿子的消息。 梁都那边送来了消息中有一封给董皇后的书信，由方御守亲笔所写。 信中先是向皇后报了平安，并表示会在梁都护着二皇子安全。同时又对二皇子回梁都的事情大加赞赏，称大魏有此嫡皇子乃是大魏之福。 看了书信的内容后，董皇后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儿子安全，而且方御守已带军回防梁都，那儿子在梁都安全不少。 惊的是当朝太师竟然对自己儿子有如此高的评价，话语间明显是支持自己儿子以后去坐那至尊之位的。如此一来，她儿子在朝堂中就有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没想到这次能够因祸得福。 太师方御守可没有夸大叶德理回梁都的作用。 这几日叶德理被护卫着，出现在梁都城中各个地方安抚百姓，将因北蛮大军前来所引起的更强烈的民怨平息了下来。 “我，身为大魏皇子，于此刻，深知我大魏正面临外敌侵扰之危局。烽火连天，战云密布，百姓忧心忡忡，我心亦感沉重。然则，我欲借此机会，向诸位百姓之决心与安抚之意。 百年来，我大魏历经风雨，屡遭外侮，但从未屈服。我们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团结一心的力量，一次次将侵略者驱逐出境，守护着我大魏每一寸土地。今日之困局，虽看似严峻，但我坚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再次化险为夷，保卫家园。 我深知，战争给诸位百姓带来了无尽的苦难与牺牲。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之景，我心甚痛。然则，我要告诉你们，我大魏皇族与你们同在。 陛下已下令，调集镇东军前来，月余即到，当时定能将城外蛮子赶回北方。” 叶德理在皇城前的一段慷慨激昂的讲话，让城中百姓对皇室的怨念淡了一些，至少现在还有位皇嫡子在梁都中陪着他们，守护着梁都。 一时之间，这位才九岁的皇嫡子在梁都百姓之中有了不小的威望，名望甚至超过了景泰帝。 毕竟是没有人会认可一个抛弃子民逃跑的皇帝。 城里民怨已息，方御守终于可以安心守城。 乌利可汗带着北蛮大军于方御守后一天到达梁都城外。 得知镇北军已经进入梁都城后，乌利觉得有些可惜，接下来就只能强行攻城了。 “既然没有能够在晋阳与方御守决出最终胜负，那就在这梁都再战一场吧。令，两日内打造好攻城械器，三日后攻城。我要在半个月之内拿下这个魏国都城。” “遵大汗令。” 晨曦初露，大地还未完全从沉睡中苏醒，梁都的城墙便已经沐浴在了战火的硝烟之中。北蛮的二十万大军，如同一片黑色的风暴，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眼中只有这座城池，这座象征着魏国繁荣与安定的都城。 梁都城墙上的守军虽然仅有四万之众，但他们却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之士。他们站在城墙之上，目光坚定，手中紧握兵器，誓死保卫这座城池。他们的身后，是梁都的百姓，是魏国的荣耀，他们不能退缩，不能失败。 战鼓声如雷鸣般响起，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北蛮的大军开始发动攻击，他们一上来就采用四面同时攻城的方式进攻，那些北蛮人扛着飞梯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梁都的城墙。 在他们后面则是北蛮的骑兵环绕梁都城一直骑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试图打乱魏军在城墙上的防线部署。 然而，魏国的将士们却毫不畏惧，他们利用城垛躲避飞来的箭雨，同时通过垛口向城下射箭，重点射杀那些扛着梯子的北蛮人。 乌利可汗丝毫不在意城墙下的死伤，他现在就是人多。他也知道城中那位魏国太师一定会选择死守梁都，不会给他取巧的机会，那就他就和这座梁都耗。 第一天就不做试探，直接就命令全军出击，就是要在这第一天冲上梁都城墙，去消耗城中的军队。 城墙上的魏军的确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每面城墙上只有五千士卒，对于长达十里的城墙来说是少了些。 而乌利可汗在每个方向上投入进攻的兵力就有三万之众。 看到北蛮竟然攻势如此凶猛，方御守也是立马向城墙上又增兵一万，并将之前李严组织起来的各府衙役派上城墙协助防御，主要承担箭矢、雷石滚木之类城防物品的搬运。 北蛮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魏国的将士们却凭借坚固的城墙和出色的战斗技巧，一直将北蛮人拒于城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上的魏军开始感到疲惫，守城物品不断消耗，而城下北蛮的军队却是可以进行不停轮换，一直保持着冲锋，且在一次次的冲锋中对攻城战越来越熟练，成功冲到城墙下的北蛮人也是越来越多。 正午时分，阳光如火般炙烤着大地，战斗却仍在继续，可是已经有不少的北蛮人冲上了城墙，与守城士兵展开了肉搏厮杀。 对于冲上城墙的北蛮兵，魏军也是展开有序反击。镇北军的士卒之间配合默契，刀盾手在前，抵挡北蛮兵的砍杀，而枪兵则是在其后手持长枪，从上面或者盾牌的缝隙进行突刺，杀伤那些北蛮兵。 如此倒是多次将冲上城墙的北蛮人打下去，倒是没有让城墙的防守稳固。 城墙第一天就出现那么多绞杀的场景，方御守于城楼上看得真切，不时皱眉。 他看出来，虽然城墙上多次将北蛮人挡下去，但依旧是给守军造成了一些损伤，而且随着战斗继续，防守兵力的损失还在不断扩大。 而这样的损失根本就是他无法避免的，在守城过程必须要接受的。 他站在那里一直注意城墙上双方的战损情况，同时也让各个方向的守城将领多观察。 打到现在，魏军和北蛮的战损差不多是一换四到一换五之间，这其中北蛮主要的损失是在冲到城墙下的这段路上。 随着北蛮人越来越多机会地冲上城墙，城墙上就无法再维持对城下北蛮人的弓射威胁，让北蛮人在这方面的损失越来越少。 战至申时中，魏军也就只能保持一换三的战损比，一天之中不断轮换，那些北蛮兵的攻城战斗是越来越熟练。 乌利可汗这么安排自然是有要锻炼手下战士的想法，没有觉得第一天就能够攻入这魏国国都。 战了差不多整整一个白天，双方将士都是精疲力尽，要不是方御守午后把剩下的兵力和巡防营都派到城上，可能魏军这边都会因为体力问题而坚持不住。 见天色渐暗，乌利可汗也没有继续野战的打算，命令北蛮军撤了回去，魏军终于得以休息。 随后方御守下令各军，清点损失。 看着送来自己手上的数字，方御守脸色有些阴沉。 今日一战，魏军竟然伤了五千多人，这还不算那些受轻伤还可以继续战斗的。 至于北蛮方面，则是在梁都城墙上下，丢下了近三万具尸体。 北蛮人这才损失一半不到成兵力，而魏军这边的损失差不多也是这个比例，但是北蛮大军人数众多，今日的损失对他们不算什么，而魏军一方只剩下三万左右的守城军队。 如果接下来的几天里面，乌利可汗还是用今天这样的方式攻城，那么要不了几天，守城的军队就会损失殆尽。 “太师，北蛮人如此，就是仗着他们人多，来强行消耗我们的兵力，实在是太可恶了。”司马厉很是不爽，今天他麾下的镇北军可是损失不少，那损失五千多战士中有六七成是隶属于他的镇北军。 “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也会选择同样的方法。战争就是利用好自己优势去攻击敌人的弱点。司马厉，你为将这么多年，难道还明白这点吗？ “末将明白。只是担心接下来的守城。北蛮军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不能就这么和他们耗吧？如此耗下去，我们怕是等不到镇东军前来。” “明日调集城中青壮上城墙，负责前期的守城。那些往城下扔石头，倒热油，推云梯的事情，由他们来做，以节省守城将士的体力。同时命令工部的工匠抓紧时间于城墙内侧打造投石车，不用建造攻城的那种，多造一些小型的，用来迟滞城外那些北蛮人冲近城墙的速度。既然乌利想要和我们耗兵力，那我们就让他们在攻城的路上多消耗一些兵力。等到他们的兵力消耗到十万以下，估计也就不能再维持向今天这样的进攻强度。” “末将这就去安排。” 城外乌利可汗也是在听手下的人汇报今日攻城时的损失。对于今日的战损情况，他还是比较满意，并且要求第二日继续保持。 “大汗，今日我们之前建造的那些飞梯损失有些严重，明日怕是难以保持今日的强度。您看是否明日休战一天，补充飞梯。” “嗯？”乌利可汗兴致被败了，有些不高兴。 不过他也知道手下说的是实情，没有那些飞梯，手底下的战士根本就上不了那高耸的城墙。 “可以。明日休战一天，加快飞梯的制造。同时云梯的建造也需要加快，等到城中的魏军数量再少上一万之后，就是云梯出场的时候。到时候定可以一鼓作气冲进城去。” 第二日，魏军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却是没有等来北蛮军的进攻，方御守推测北蛮军是在补充前一日消耗攻城器械。 梁都城高，城门口更高，可以看到城外北蛮军营中的情况，这日他在对方营中看到几座已经初具规模的云梯，忧心不已。 “那北蛮人竟然会造云梯？如果真的让他们造成云梯，他们上城墙将更加容易。” “所以城内的投石车建造要再加紧一些。现在我们无法出城破坏那些云梯，战时就得依靠那些投石车。” “陛下南行，不仅带走了禁军，还带走了军械处那些兵器。不然的话，有那些强大的床弩，就是再多的云梯来也不是问题。” “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北蛮人的云梯造好后，我们将迎来硬仗，城中青壮也是武装起来，补充兵员。” 隔日再战，方御守的安排起到了作用，这一日守城士兵的损失少了不少，不过协助守城的百姓倒是有些损失。 对于这些死伤百姓，方御守下令多加抚恤，战后还会为其请功，并承诺贡献突出的可以给予功勋奖励。 一听有功勋，那些青壮百姓，就积极得多。这可是跨越阶级难得的机会，他们可不能错过。要是能够让自己家获得个功勋贵族，那可就光耀门楣，祖坟都得冒青烟。 魏军利用青壮百姓协助守城，乌利可汗没有怎么在意，虽然少杀了一些魏军，但依旧在他地接受范围内。 第23章 无奈外城破，惊喜北蛮退 又过了六日，梁都城中魏军已经只剩下两万，临时招募的那些新兵，也都已经投入到了守城战斗中。 城外的北蛮军人数也是已经锐减到十万。 城外的尸体堆集，双方都来不及处理。 而今日北蛮军在撤退的时候，竟然破天荒地收敛了一下城外的尸体。 方御守知道对方这是要在第二日的攻城战中用上那些云梯了。 接下来一日的战斗将是能否继续守住梁都的城墙的关键。 “明日，出动云梯，务必攻入梁都。”乌利可汗觉得到决战的时刻了，而且他觉得也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他所带来的大军已经损失过半，而且魏国内腹快一个月，魏国的那些支援部队随时都有可能赶来这里。 随着黎明的到来，二十座云梯被从北蛮军营中推出，缓缓驶向战场前沿。这些云梯高达数丈，足以让北蛮士兵登上梁都的城墙。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北蛮军阵开始推动着高大的云梯向前迈进。每一座云梯都由数十名强壮的士兵操控，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云梯推向梁都城墙。随着云梯的推进，北蛮军队的士气逐渐高涨，他们相信这一次一定能够攻克梁都。 与此同时，北蛮军队中的弓箭手们纷纷张弓搭箭，瞄准城墙上的魏军士兵，准备在云梯靠近城墙时发动攻击。 城墙上的魏军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城外的北蛮军队。他们清楚地看到那二十座巨大的云梯正朝着城墙逼近。尽管心中有些恐惧，但他们并没有退缩。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等待着接下来的战斗。 “八百步。” “八百五十步。” “七百步。” …… 角楼上的士兵不断向城内报着那些云梯与城墙之间的距离。 “四百步。” “放。” 只听城墙内侧令声响起，一众士兵砍断绳子，一架架投石车运转起来，数十块巨石飞越城墙，砸向城外，目标正是那些正在不断靠近的云梯。 那些石块的准头有些欠佳，其中只有两块击中了云梯，并且没有对其造成致命损伤，那些石块落到地面上，倒是给冲锋的北蛮军造成了些人员损伤。 当然投石车攻击不可能只有一轮，没过片刻就又有一轮石块袭来，等到那云梯被推到梁都城墙外，共经历了投石车十轮攻击，损失了七架云梯，还有十三架靠上了城墙，放下木板，下面的北蛮兵开始沿着云梯攻上城墙。 “用火油摧毁那些云梯。” 城墙上那些魏国守城将领看到北蛮军开始攀爬云梯，立刻命令手下向云梯上投掷火油，随后又点燃了火箭向云梯射去。 很快就有几座云梯被火箭射中，迅速燃烧起来。云梯上的北蛮兵们惊恐万分，纷纷试图扑灭火焰，但火势越来越大，烟雾弥漫，让人难以呼吸。 这些着火的云梯使得北蛮兵们冲上城墙的速度明显减慢，给了城墙上的守城将士们更多时间来组织力量抵御敌人。他们齐心协力，用长枪、盾牌等武器将北蛮兵逼回云梯，阻止他们登上城墙。 然而，攻城的不仅仅是那十三架云梯上的北蛮兵，还有许多北蛮兵像之前一样利用飞梯爬上城墙。 这让守城将士们面临巨大压力，如果他们集中精力对付云梯上的敌人，那么城墙的其他部分可能会被北蛮兵突破。 但如果不全力阻挡云梯上来的敌人，一旦让他们在城墙上站稳脚跟，再想将他们赶走将会变得困难重重。因为城下的北蛮兵可以源源不断地通过云梯登上城墙，不断扩大他们的据点。 方御守站在城楼上，静静地观望着激烈的战场。尽管魏军英勇抵抗，但他心里清楚，手中的兵力实在太少，今天恐怕难以守住这座城墙了。 魏军竭尽全力，再次成功摧毁了五架云梯。然而剩下的八架云梯所在的城墙上，已经有数百名北蛮军站稳脚跟，形成了坚固的战阵，并逐渐向两侧扩张，扩大他们所占据的范围。不仅如此，在其他地区，北蛮军也纷纷建立起一些小型据点。 除非发生什么大变故，否则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北蛮军今日就会攻克城墙。 城外，乌利可汗兴奋不已。他深知今日将会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他将成为数百年来首位率领草原勇士攻破中原王朝都城的伟大英雄。 \"退守内城！\"方御守果断地下达命令。 城墙上的魏军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井然有序地向城下撤退，随后向内城门方向集结前进，而外城的百姓早已提前被方御守安排撤入内城。 梁都作为魏国都城，有内外城之分，百姓多居入外城，而内城则是皇城、衙署、官宦世家居所，平时普通百姓们是很少进入内城的，而现在全城的百姓都进入了内城。 正是因为有内城的存在，方御守才觉得他们可以等到镇东军的到来。 这内城城墙虽不似外城墙那般高大，但是城墙下有护城河，此也是梁都建城的特殊之处，护城河不在城外，而在内外城之间的内城墙下。 有着这数丈宽的护城河在，北蛮军想要攻上内城墙，不会比攻打外城墙时轻松多少。 拿下外城墙后，北蛮军继续向内追击，却是被内城墙上射来箭雨给逼退。 很快乌利可汗就传令，不再攻击内城，留下两三万人守住外城墙，其余的退回军营休整。 乌利可汗从身边的魏人口中早就知道梁都有内城存在，也知道有那条护城河。 他觉得外城都攻下来了，那内城自然也不在话下。 有着近十万的大军，填平那护城河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正好可以有时间再打造些攻打内城用的飞梯。 只是可惜那花费大力气建造的云梯，无法运过外城墙，不然攻破内城也就轻松得多了。 外城破的这一日，战斗只持续了半天，魏军撤得及时，兵力损失不大，只有死伤三千人左右，而北蛮军也只是损失了五千人不到。 差不多十万对两万，就是接下来梁都内城攻防战双方的兵力状况。 “不知道镇东军行至什么地方了？”内城墙上，方御守巡视城防时，遥望东北方向，出声感慨而问。 “算算路程应该已经快了。” “希望如此。”方御守心中其实一直有些不安的感觉。 从北蛮人突然入侵开始，一切的发展都有些出乎意料，不管是岚县的轻易失守，还是景泰帝的南逃，甚至是北蛮人竟然会制造云梯这种攻城利器，一切都透露着奇怪。 要是这时候出现一个镇东军无法前来支援的消息，他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方御守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荒唐的想法竟然变成了现实。 就在接下来一日方御守指挥着魏军在内城墙上极力迟缓城下北蛮人填护城河的行动时，李严慌张地来到他身边。 李严凑到方御守跟前，轻声说道，“太师出事了！镇东军无法依令前来梁都。” “怎么回事？” “辽东林戎犯境，已经出发数日的镇东军不得不返回辽东抵抗来犯的林戎。” “这……这林戎趁火打劫的时机抓得也太准了。我大魏南方估计都还没不知北蛮入侵北境的消息，他林戎就已经开始行动了。真是巧啊！” “太师的意思是北蛮与林戎串通好的。” “可能还不止这么简单。先不管辽东，如果镇东军不来，我们只能困守梁都，与北蛮人死战了。已经打到了现在，不能此时将梁都拱手让给北蛮人。” “陛下已下令征调梁都南边名地的驻军，在陛下他们与迎驾的镇南军汇合后，会派出二万禁军带那些驻军回梁都支援。” “等禁军回来，怕梁都已成一片废墟。唉！镇东军来不了的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消息到我手上，是由我打开的，其他人还不知道。” “好。这个消息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军心不稳，我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下官明白。” 镇东军的消息，方御守准备瞒着城中的所有人，除了二皇子叶德理。 “殿下，你准备一下，明日我安排一校镇北军送您出城。” “太师，这是为何？怎么突然要送我出城？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梁都守不住了？” “的确。原定可以前来支援的镇东军来不了了。为了殿下安危，趁现在兵力充足，送殿下出城，要是再拖，我就无法安全将殿下护送出城了。” “镇东军来不了了？” 叶德理也很是惊讶，他知道之前的努力守城全都是奔着镇东军可以及时支援梁都的。 “即使没有支援，本皇子也要与众将士一起守护我大魏都城，绝不苟且逃生。” “殿下……” “太师，你无需再劝，我意已决。而且，我相信上天一定会庇佑我大魏度过这次的劫难。” 耗费三天的时间，北蛮军将内城外的护城河填了一面，已经可以进行一般的攻城，乌利可汗再也等待不下去，命令大军即刻攻打内城。 在对内城墙的攻击时，乌利可汗还用上了之前没有用过的冲车。 内城城门没有外城坚固，于是他将进攻的重点放在了城门处。攻破城门就能一举攻入内城斩杀那些魏军，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将兵力消耗在城墙上。 冲车被推到内城门处，开始撞击城门，城门上则是不断丢下火油坛子，然后数个火把从楼上丢了下来。 城门下很快就是一片火海，冲车上也是燃起了火焰，周围士卒迫于火焰的高温，无法再利用冲车撞击城门，都撤了回去。 等到冲车上面的火熄灭，北蛮军再次上前，操作冲车。 冲车是大原木制成，即使经历火油燃烧，但是也依旧未彻底损毁，只是冲车上的绳子烧毁，需要重新布置。 没有一会儿，冲车再次可用，虽然没有之前那般顺手。 城上，将士看城门处冲车再次撞击城门，也是心中焦急。多日来守城，梁都城中火油已是耗尽，刚刚用来毁冲车的就是最后的几坛，只是没有想到并没有能够彻底摧毁冲车。 如果任由这冲车这般冲击城门，城门被毁，内城难守。 方御守已在城门内布置重兵，以防北蛮军从城门冲进内城。 就在此时忽听城外传来北蛮人收兵的号角，方御守乃至整个内城中的魏军都是惊讶万分。 “这是怎么了？那些北蛮人为何撤出去了？难道城外有变故？”手下将领下意识地问道。 “快，派人出城探查情况。”方御守下令。 魏军并不敢打开内城城门，只用吊篮放下几名士兵。 那些士兵下去，立马向外城墙潜行而去。 很快就有士兵返回传递消息。 “禀报太师，北蛮军正在从外城墙上撤离。” “什么？他们要放弃好不容易才拿下的外城吗？太师，我们要不要去追击那些北蛮人。” “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行动。守住梁都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再探。” “是。” 方御守带着手下的将领们一直在内城墙上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禀报太师，城外的北蛮军正在拔营撤退，方向正是北方。” “北蛮军往北方撤了？那看来很有可能是北方出了什么变故。不管具体发生了什么，梁都看来我们是守住了。待北蛮军远离梁都之后，我们就重新返回外城。” “太好了，终于守住了。我还以为等不到援军到来呢。” “守住了，北蛮人撤了。” “北蛮人撤了。” 北蛮人撤走的消息很快在城中传播开来，整个梁都的百姓欢腾起来。 不仅是那些百姓，就是战斗了大半个月的魏军，也是喜悦起来，紧张的情绪也是松懈下来。 只是方御守还不敢松懈，派出哨骑，去盯住北蛮大军的动态，确保他们真的撤回了北境，同时派出暗探前往北境打探消息，看看北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可以让乌利放弃唾手可得的功绩，那么急着返回北方。 第24章 计出斩千敌，力强谋北出 北蛮大军全力赶路，九万人很快退回了晋阳。 “参见大汗？”乌利当初派来拿下晋阳的将领在城外迎接他。 “草原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庭被毁，大汗您的部落也损失惨重，留在王庭的人几乎都没有逃出来，其他部落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损失。而王庭周边的草原都已经被山蛮占据，我们草蛮的部落不得不向南迁移至原先和魏国的边境附近。” “那山蛮竟然敢在我们南征的时候，抢夺我们的领地已是可恨，更加可恨的是他们竟然敢攻击我们王庭，残杀我部落子民，我一定要让山蛮付出代价。” “大汗，已经弄明白了。袭击王庭和您部落的并不是山蛮，而是魏国人。” “什么？怎么可能？魏国连自己的国都都要不保，还有精力派出军队深入草原偷袭王庭？” “据王庭逃出来的人说，偷袭他们的就是魏国军队。那些魏军扮成送粮食的人，进入王庭，然后趁王庭不备，偷袭成功。那只魏军的规模差不多只有两千人。这两千要是在之前根本无法威胁到王庭，可这次大汗带兵南下，基本上将王庭和部落的战士都带走了，那些魏军在王庭肆意攻伐，王庭和部落根本就无从招架。那些魏军不仅将部落里的成年男子杀害，还一把火烧了整个部落。正因为王庭陷落，让山蛮发现了我们部落防守空虚，便开始四处攻击我们的部落。” “那支魏军呢？” “在突袭了王庭后，他们便离开草原没了踪迹。” “什么？”乌利可汗怒吼道。 “大汗息怒。我们在草原上留下的勇士不多，又有山蛮出现，所以……” “混蛋，现在连敌人的踪迹都找不到了。你们知道这次我差点就要攻破魏国的都城了吗？如今一切功亏一篑，还丢失掉了广袤的草场。” 乌利可汗面前一片寂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切都是那支魏军完成的。 半月前，岚县城外的粮食已经被收了不少。眼见着快要入冬，岚县留守的北蛮统领便安排人将已经收上来的粮食运回草原。 一个北蛮千人队，押着一千多的岚县百姓拉着粮食，在百陵岗山下的谷地里面往北面行进。 队伍中主要就是运粮的木车，车队延绵山道上，首尾之间无法相互看见。 押运的那些北蛮骑兵显得很是轻松，只要时不时催促一下那些魏军苦力，不用再做其他事情。 突然，队伍前面出现许多不装的树干横置于山路中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也就在同一时间两旁的山丘上出现不少人影，从上面直冲下来，时不时还有人向那些北蛮骑兵射出箭矢。 “敌袭，迎战。”北蛮的千人将当即下令，自认为北蛮骑兵强大，不惧那些魏兵。 只是他很快就没有那般自信，山上冲下来的魏军人数显然有些超过了他的预料，人数远超千人。 而且那些魏兵一开始只是利用弓箭攻击，不与他们近战，他们身骑战马，又分开处在车队各个部位，不管是地形还是那些粮车阻拦，都让他们腾挪不开，只能被动挨打。很快就有了百人的损失。 “下马迎战，冲上去与那些魏兵战。” 魏军见那些北蛮人下了马，也是迎着他们冲了下去，气势丝毫不弱于那些北蛮人。 两军相接，战在一起，魏军有人数优势，几乎是二打一的局面。 当然那些北蛮人战力不俗，以一敌二也没有太落于下风。 就在战斗激烈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一小支魏军插过战场来到那些粮车旁，快速地解除掉那些岚县百姓身上的绳索。 “北蛮人占我大魏领土，残杀我大魏百姓，奸淫掳虐无恶不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们都是我大魏忠勇的好汉子，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好儿郎们，随我一起杀蛮子。” 身处北境，与这些蛮人就是死敌，加之北蛮人在岚县凶残对待，这些岚县百姓对北蛮人早已恨之入骨。 之前他们无机会，又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忍耐，现在有魏军出现解救，身边蛮子又少，听了那人一番话，心中胆气骤起，拿起身边可以用来做武器的东西就冲向了那些与魏军纠缠的北蛮人。 “杀啊，杀了那些该死的蛮子。” 北蛮骑兵本来就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现在又有千名百姓加入，立马就出现了败相。 北蛮千人将知道今日已不能再战，连忙下令，“退。” 只是此时他们再想逃已经不可能，在队伍的南边已经有一支两百人的魏军阻断了他们的退路，身边又有人纠缠，根本就无法从山路上逃离，只能选择向两边的山丘上逃。 “抓住他们，不要让那些蛮子跑了。”魏军对那些逃跑的北蛮人紧追不舍。 最终除了些许逃脱外，千名北蛮骑兵皆被斩杀。 “叶楚枫，还是走脱了几个蛮子，怕是岚县那边很快就能知道这边的事情。” “封将军说的是。所以我们要加快行动，在北面的蛮子发现异样以前赶往边境。” 原来这些魏军就是封不疑的岚山军。 在得知岚县中的北蛮人在王乾的建议下预收城外之粮送去北蛮，叶楚枫便筹谋着在百陵岗中劫杀那些运粮的北蛮人。 为了这次的行动，岚山军几乎尽出，总算是顺利完成了劫杀，收获颇丰。 “这些百姓，怎么办？” “我来处理。” 叶楚枫来到百姓跟前，“诸位，现在你们已经安全了，不过我们接下来将要去北面的边境去对付那里的北蛮人，不能继续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可以前往我们落脚的山寨，二是跟着我们一起前往边境。我们也需要一些人将这些粮车运往边境。你们请快些决定，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你是岚县侯世子？”有人认出了叶楚枫。 “我是叶楚枫，不是岚县侯世子，现在和诸位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大魏子民。” 一众百姓发现刚刚救了他们并带领他们打败北蛮人的竟然是以前的那个为祸乡里的纨绔子，都很是惊讶和好奇。 “诸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事情，请快些决定。” “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些粮车运往边境，那里没有人需要这些粮食。” “我们需要扮成运粮的北蛮骑兵，这样就可以出其不意，拿下边境的关口。” “这是要战斗？”立马有着百姓退却了。 但也是有人选择跟着叶楚枫他们一起去边境。 “感谢你们，你们都是大魏的好儿郎。”对于那些勇敢的岚县百姓，叶楚枫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 对于那些不想再去边境的百姓，叶楚枫也是安排几十名岚山军，带他们前往岚山寨，同时还将车队中的部分粮食带去了寨子。 少带一些粮食可以加快速度，还可以将一些兵器藏在粮食中。 两日后，原魏国与北蛮北方边境的一处关口南面的路上出现了一支运粮的队伍。 正是岚山军所假扮的运粮队，他们之前在百陵岗斩杀那些北蛮骑兵的衣服和马匹正好派上用场。 没有衣服和马匹的岚山军就扮成百姓一起运粮。 “待会就到关口了，大家注意点。等进入关口后，岚山军负责杀敌，其他人保护好自己就可以。”叶楚枫吩咐道。 随后他又对封不疑身边一人说道，“能不能进入关口，就看你的了。” “小人明白。” 这人算是一个惊喜。叶楚枫也没有想到当初在百陵岗救下来的那些百姓中，竟然有精通北蛮人语言的。这让他偷袭边境关口的计划更加有把握。 一行人来到关口下，一声高呼响起。 “开门，奉艾托统领命，运送粮食回部落。” 关口上的北蛮兵看到关下的队伍中近千的北蛮骑兵押着一些魏国人，还有许多装满粮食的车子，没有怎么怀疑便下令开门。其实最让关中的北蛮人信服的是刚刚那句北蛮话。 顺利骗开关门，封不疑带领车队走进关门，叶楚枫也是带着岚山军手下功夫最好的人走在队伍后面。 就在他们走过关门的时候，他们骤然对着身边没有防备的城门兵出手，将其击杀掌控住了关门。 叶楚枫动手就是一个信号，在前面的封不疑也是立马动手，对身边的北蛮人出手。 “你们干什么？”关口中的北蛮人都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干什么？杀你们的人。你们这些蛮子胆敢侵犯我大魏，定叫你们付出代价。” 关口中的北蛮人不过五百，完全是想到这运粮来的同胞会突然对自己动手，毫无防备之下很快就被击杀殆尽。 而封不疑带领的岚山军则是没有损失多少人。 封不疑让岚山军赶紧打扫战场，收拾那些北蛮人的军械，这些带回去都可以壮大岚山军的实力。 “叶楚枫，我们一连战了两场，以极小的代价消灭了一千五百的北蛮人，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战果。我们也该回去了。” “的确。回去还得注意一下岚县那边可能出来寻找我们的北蛮骑兵。” “将军，北关口出现一队骑兵，看样子应该不是北蛮人。”这时一名岚山军士兵跑来禀报。 “哦？走去看看。” 叶楚枫和封不疑来到北关口，看到关外一队千余人的骑兵，一身正是魏国边军的装扮。 “那些应该是边军的骑兵，且其中多是哨骑。” 封不疑随即像关下高喊，“关下可是我大魏边军？某是岚县封不疑，现已带人拿下此关，如信在下，可入关一叙。” 关下为首的乃是一边军校尉，自然听过岚县守将封不疑，但是不会因为封不疑的一句话就完全信任。 不过他在见到关口大开后，心中的疑虑也是淡了不少。 他带上百人走进关口，依旧将剩下的人留在关外警戒，一旦关中有事，他们立马就会攻进关门。 “北境边军左军校尉万桐见过封将军。” 在进入关口，看到那些魏国人面孔之后，总算是相信了封不疑的话。 “原来是万校尉。北境边军之前不都撤往岚县了吗？你们这是？” “当时我们在关外草原执行巡边任务，接到命令时已经为时已晚，于是便在关外搜寻散落的边军哨骑积攒力量，才敢来这关口尝试一番，想要回到关内。封将军，不知道关内是什么情况了？” “岚县早已失守。我们也是残兵败将，只能选择攻击些小股的北蛮人。如今我们既然遇到，不如与我一起回驻地，再谋后事。” “这……”万桐有些犹豫，原本他以为入关后就可以回归编制，但是没有想到岚县已失，那边军肯定已经退去了晋阳。 如果跟着这封不疑走，后面的前途未卜，可是不跟着接下来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万校尉，不知道你手下之人中是否有对草原地形熟悉，尤其是熟悉那些各部落所在的人？”这时站在封不疑身边的叶楚枫开口。 “有是有。边军哨骑常常要深入草原探查北蛮情况，自然是对草原情况颇为熟悉。” 听了万桐的话，叶楚枫脸上露出了喜色。 “叶军师，你是又有什么想法了吗？”凭借着这段时间的了解，封不疑觉得叶楚枫又有了什么点子。 “未请教。” “叶楚枫。” “原岚县侯世子，现在是我的军师幕僚。叶楚枫，你快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吗？” “是的。原本是没有什么想法的，毕竟我们人太少了。可现在有了万校尉的千余骑兵，又有可以带路的哨骑，我就有了深入北蛮草原，去袭击那些北蛮部落的想法。” “袭击北蛮人部落？”封不疑和万桐都是很惊讶。 “就我们这些人？” “我们虽然人不多，但应该足够。北蛮人尽起国内大军，想来各个北蛮部落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军力，我们只是偷袭完全可以成功。而且我们人少，灵活性也好一些。既然那些北蛮侵犯大魏领土，害大魏百姓，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浅见，至于是否实行，由两位将军定夺。” “这个想法可以，只是风险有些大。”封不疑说道。 “虽然风险不小，但是如果成功，那绝对可以对北蛮人造成重创。我觉得可以一试，万某愿意同往。”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趟草原。只是这些百姓该如何安置？” “凑齐两千骑，然后由剩下的岚山军护送这些百姓回岚山寨。且我建议由封将军带领他们返回山寨。我们此次离开山寨已有数日，后面去草原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归来，山寨中总需要有人主事。” “这……” “封将军，您在岚山寨中威望无两，你回去才能震慑住寨中宵小。我们这两千人去了草原，若是失败，可能一个人也无法回来，那就得靠封将军让世人知道还有这么一批大魏儿郎去了草原。” “如此，那我就在岚山寨等候你们胜利归来。” 封不疑将关口中的岚山军召集而来，选出其中较善骑且愿意去草原的人，“你们后面就听从叶楚枫调遣，不得违令。我在等诸位在北方建功而归。” “遵命。” 第25章 直取破王庭，归前斩蛮夷 北关口，叶楚枫与封不疑惜别。 “叶楚枫，一路小心。” “封将军，你们也是，回去路上多潜行，提防可能北上找来的北蛮人。” “我知晓。你们成功后如果此处不可走，可借东面绕去幽冀那边回来。多费些时间不怕，主要是安全。山寨中的姜家你不用担心。” “多谢将军。” 岚山军与边军合并成的骑兵，在万桐和叶楚枫的带领下，离开关口一路向北奔驰而去。 为了起到偷袭的最好效果，叶楚枫放弃了靠南的那些北蛮部落，绕过他们直奔北蛮人所谓的王庭而去。 那里对北蛮人就像梁都对魏国一样，最权力的集中地，国家根本的象征。 同时，王庭所在地方也是北蛮大汗所属部落可以拥有放牧的草场，现在乌利可汗的部落就在王庭旁。叶楚枫这次目标就是这北蛮王庭和乌利的部落。 虽然叶楚枫极力地避免在到达北蛮王庭前，不碰到北蛮人，可事情发展并没有完全如他愿。 因为一个北蛮部落所处位置与边军哨骑之前的记忆有误，叶楚枫和万桐直接带队冲到了那个部落近前，被他们发现了踪迹。 “怎么办？行踪已经暴露。” “既然已经如此，那就不要犹豫，直冲这个部落，从其中间杀穿过去，节约时间。在消息传过去前到达北蛮王庭所在。” “好。” 万桐抽出马刀，一指面前的那个北蛮部落，“冲锋。” 然后他便率先驾马提速，带领众人开始冲击。 叶楚枫则是待在队伍的中间，武力值低下的他，还需要身边人的保护。 叶楚枫他们此次前来，不仅是要搅乱北蛮人的后方，还要让这些北蛮人知道大魏不是他们可以随意侵犯的。 所以他们装束上根本不做任何遮掩，并且还正大光明地打着北境边军的旗号。 魏国边军出现在部落外，那些北蛮人皆是惊疑不已。不是说大汗已经带人打到魏国国都吗？怎么会有魏军进入草原。 当然眼下的情形根本不给他们细想的机会，魏军的战马已经冲到跟前。 那些北蛮人赶紧向两侧躲避，都是老弱妇孺，哪里敢正面迎接战马的冲锋。 部落中的青壮男子都已经被大汗征召去攻打魏国了，部落之中没有什么可战之兵，即使留下了一些放牧的男子，在此时也无法组织起来抵抗。 万桐手中利刃挥舞，将战马奔驰所过路上的人尽皆砍杀，其身后的魏国骑兵亦是如此。 他们冲出到一半之时，那些北蛮人已经在战马冲锋的方向上躲开了一条路，让万桐他们非常顺利地穿过了部落。 在叶楚枫的安排下，二千骑兵没有回头，冲出那北蛮部落后，速度不减，继续向前冲去。 “不好，那些魏军行进的是王庭所在的方向。”劫后余生的北蛮人冷静下来，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要赶紧通知王庭，让他们做好防范。” 于是数骑从那部落中奔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王庭。 只是这些北蛮人出发得比叶楚枫他们晚，即使对去王庭的路更加熟悉，想要在他们之前赶到王庭并让王庭做好迎战准备也是比较难的事情。 此去王庭有一日快马路程，叶楚枫他们为了保持战斗力，路上并没有使用高强度的急行军。 多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赶到了北蛮王庭附近。 在他们面前五六里左右的地方，有着一片颇具规模的建筑群，应该就是北蛮所谓的王庭。 那些建筑，叶楚枫看去，觉得北蛮人的建造能力有些不敢恭维。 估计那些建筑的象征意义要比其实用价值更大一些。 “叶军师，快看那边。” 叶楚枫顺着万桐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匹快速奔驰的马儿载着一北蛮人冲向了那北蛮王庭。 “应该是来报信的人。万校尉，不可再耽搁，即刻进攻。” “冲锋。” 万桐一声令下，已经休整好的二千魏军骑兵，驾马向王庭方向疾行，速度越来越快，五六里的距离转瞬即过。 “魏军杀来了，魏军杀来了……” 那来送消息的北蛮人刚冲入王庭高喊两句，身后就传来了战马冲锋的声音，顿时大惊失色，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迟了。 北蛮王庭之中，那些王庭之人原本还在悠闲畅谈大汗的伟业，对于突然出现乱叫的人不为不满，觉得其所说的话更是嗤之以鼻。 可紧跟着冲到王庭外的那支魏军，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他们脑门上。 万桐率军冲入北蛮王庭，对着其中的北蛮人挥下了战刀，一时间王庭中的那些北蛮老贵族们死伤惨重。 那些王庭中的北蛮贵族以前也是执掌北蛮权力的人，反应速度还算快，命令仅剩的一些王庭护卫进行反击。 只是在人数悬殊的情况下，那些王庭护卫只是给万桐他们造成了些许损伤，便被万桐带人消灭了。 护卫尽损，北蛮王庭就如同待宰的羔羊，随万桐他们处置。 王庭中的北蛮人见王庭陷落已成定局，为保自身性命，只能纷纷逃出王庭。 对于那些逃跑的人，叶楚枫让万桐不要去管，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毁了这北蛮王庭。 对于这北蛮王庭，能捣毁的捣毁，不能捣毁就放一把火烧了。 “校尉、军师，我们在这王庭的马场中发现了不少好马。” “走，去看看。” 万桐和叶楚枫来到马场，一眼就看到了其中那些品质极佳的骏马。这些品质的良马，两人之前都没有见过。 “怕是边军高览将军的坐骑也比不上这些良驹。” “现在这些都是我们的了。万校尉先挑一匹如何？” “好，我就不客气了。” 万桐进入马场，很快就挑选出了一匹自己心仪的良驹。 “剩下的全都带走，回去时，我们要做到一人双马，不够的从接下来的部落中去夺。”叶楚枫吩咐道。 半个时辰之后，万桐、叶楚枫带人离开了北蛮王庭，继续向向下一个目标进发，在他们身后是燃起浓烟的北蛮王庭。 “王庭完了，那些该死的魏狗。快去通知各个部落来剿灭这伙魏狗。” “现在各部落都没有可战之人，而且看那些魏狗的方向，应该是要去大汗的部落。” “既然各部落没人，那就赶紧去南边找大汗。” 这也只是那些从王庭中逃出来的北蛮人如今可以做的事情。 乌利可汗的部落就在王庭不远的地方，王庭被烧，他们就已经发现了状况，部落中族老下令部落赶紧迁移去其他地方避难，只是偌大的部落哪里是说动就动的。 还没有怎么动，魏军已到，只能将族人聚集起来，企图反抗。 “那乌利可汗的部落规模不小，即使里面青壮男人不再，剩下的人老弱妇孺也有两三万之多，我们不可深入其中，只在外围攻击，以免被围困住。优先斩杀男人。” 万桐在进攻之前，对手下做好吩咐。 “叶军师，这次你就不要参战了，带着百人在外，给我们掠阵。” “好。万校尉，记住只战一个时辰。时间一到，不管什么战果，都要坚决脱离战场。” “我晓得。众将士，随我一起斩杀蛮寇。冲啊！” 万桐带兵冲向部落，斜着切入人群，冲杀外围的那些北蛮人。 那些北蛮人聚集在一起，年老的男人在外，然后是男性孩童，最里面的则是女人。 不是他们要保护女人，而是北蛮人崇尚强者，躲在里面被女人保护，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会被全族人不耻，甚至是被赶出部落。 万桐可不想去管这些北蛮人的习性，他们这样正是万桐愿意看到的，可以方便尽可能多的斩杀那些北蛮男人。 随着万桐他们斩杀的北蛮人越来越多，尸体堆积在人群外围，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们胯下战马的速度。 而那些北蛮的防御反击，也是给他们造成了一些损伤，半个时辰过去，万桐一声令下，率队脱离了与北蛮人的接触，回到叶楚枫所在的位置。 一清点，发现己方损失两百余名弟兄。 “是否再去冲击一次？” “当然，不过我们这次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要将我们那些兄弟尸首带回来。我们不能把大魏好儿郎的尸首留给那些蛮子侮辱。” “叶军师说的对。我们不能丢下自己的兄弟。走，我们去抢回众兄弟。” 北蛮部落那边看到万桐他们撤走，以为这些魏军放弃攻击，他们部落躲了这一劫。 可是没有想到万桐他们只是脱离没有一会儿又再次返回，赶忙又是匆忙聚集起来进行防守。 万桐带人再次冲向北蛮人，但是并没有向之前那样专注于击杀北蛮人，而是在战场上寻找那些阵亡魏军的尸体。当然顺手杀一些北蛮人，他们也是愿意的。 而那些北蛮人也是发现了魏军的意图，一开始还想要阻拦万桐他们收集战友尸体，不过在被万桐重点照顾后，那些有心思的北蛮人便不敢再有动作。 作为草原人，北蛮擅马，即使这些已经垂老和没有长成的男人，也是可以上马挣扎一番。 只是他们选择骑兵对抗，那么魏军骑兵完全可以避开他们，冲入部落人群，凭借战马的速度和冲击，在其中多次杀穿。 正是因为对骑兵战术的了解，这些北蛮人才选择这样消极防御的应对，以希望可以用人命消耗魏军的军力的力气。 如果他们手上有和这支魏军同等的力量，他们绝对不会是这样被动的应对。 在基本收回那些战友尸体后，万桐带着人又抢了部落里的一些马，然后就撤了回来。 两波冲击，他们差不多斩杀了对方三四千人，且大部分是男人。 “走吧。我们撤。” 他们在远离北蛮部落之后，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那些战友的尸体，火化处理，然后从一个小部落那里抢来器皿，将儿郎们的骨灰装好，准备带回大魏。 这一切都是在叶楚枫主持下进行的。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宿命，但叶楚枫不想那些为大魏尽忠的勇士死后能够落叶归根。 叶楚枫对此事的重视，让随行的一众将士皆是钦佩，较之前更加愿意接纳这位军师。 做完这些，万桐和叶楚枫带领幸存下来一千五百余骑，踏上了南下的归途。 接下来才是对他们的考验。 之前能够那般顺利袭击王庭，是叶楚枫已经预料到的，而现在估计整个北蛮都已经反应过来，他们将面临整个草原的围捕，能不能够安全回到大魏，他也不敢保证。 叶楚枫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北蛮草原上，因为他们之前的行动，引发了一系列的大事情。 北蛮王庭的大火，烧得整个草原都知道了。 北蛮各部落同仇敌忾，誓要抓住那支魏军，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天。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行动起来，一股阴云笼罩住了北蛮草原。 在这北方，与北蛮人争夺掌控权的山蛮人来了。 之前侵犯魏国北方蛮人主要是生活在草原上的草蛮，而这北方还有着一支主要生活荒原山中的山蛮。 山蛮和草蛮，如果追溯起来，应该是同源，只是在很早以前出现了分裂，数百年来，已经演变成了两个不同的民族。 从历史上的分裂演变而来的还有两族之间矛盾与仇恨，他们一直在争夺北方这片土地的话语权。 只是一直以来，草蛮靠近中原王朝，发展得要更好一些，对山蛮有着压制性的优势。 而这次草蛮的王庭竟然被人毁去，并且让那些山蛮人知晓，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和草蛮较量的好机会。 于是山蛮人便出动战士，向南而来，抢占草蛮部落手中的那些丰茂草场，覆灭草原北面的那些草蛮部落。 山蛮入侵，这可是比那支魏军更加危险。山蛮与草蛮纠缠这么多年，其实并不比草蛮弱多少。 而草蛮现在各部落力量薄弱，根本抵挡不了山蛮入侵，各个部落只能选择向南边迁徙。 即使如此，草蛮还是有不少的部落山蛮追上，部落中的财富和女人全部被山蛮掳走。 第26章 纸迷戏南都，贪色荒唐事 梁都内，方御守已经等了好几天，可是依旧没有得到北面的确切消息。只是知道北蛮的乌利可汗在带军撤到晋阳后，并没有做什么停留，简单整备后就再次率军北退，留下两万人留守晋阳。看样子乌利可汗是急着赶回草原。 难道是山蛮袭击了草蛮的后方？方御守猜测。他作为魏国太师自然是知道北方山蛮的存在。 北方的消息可以继续去探，至少现在梁都的危机解除了。 方御守将消息送往宁都方向，估计这个时候景泰帝的銮驾才到宁都。 他建议景泰帝返回梁都坐镇，毕竟梁都才是魏国国都。 而在等待景泰帝归来的时间里，方御守让司马厉就在梁都就地补充兵源，加紧训练，尽快恢复镇北军实力。 等禁军随景泰帝回梁都后，镇北军将挥军北上，拿回晋阳，乃至整个北境。 “爹，我想进入镇北军。”方子羽找到方御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方御守没有反对，这次在梁都的防御战中，方子羽表现还算让他满意，就是他的性子还需要再磨磨，放入镇北军正好可以再历练历练。 北蛮大军退去，最高兴的非城中百姓莫属，他们又可以恢复以往安宁的生活。 只是那些家中有人在守城战牺牲的家庭中，弥漫着悲伤。 现在梁都中除了兵部官员，其他各部司官员皆不在，那些百姓的抚恤，兵部官员即使此时有心也忙不过来，只能先安排人记录下来，等民部和礼部的官员回来后，再细致执行。 方御守现在作为梁都城中品阶最高的官员，总领所有事务，忙得是分身乏术，期盼着朝廷中枢能够尽早返回。 “太师，有消息了。北方有消息了。” 这一日，就在方御守忙得不可开交时，李严兴奋地冲入了他的官署。 “什么消息让你这么激动？” “幽冀那边传来消息，一支我们大魏骑兵，从北蛮草原东进幽冀入境。而这支大魏骑兵就是之前北蛮退军的关键。” “哦？快说说。” “那支骑兵由北境边军和岚县城卫军组成，在北蛮大军深入我大魏腹地之时，突入草原，杀到北蛮王庭，一把火毁了北蛮王庭毁了，还去乌利的部落肆虐一番。” “毁了北蛮王庭？”方御守也是有些震惊。他可是知道王庭对于北蛮的重要意义，如今王庭被毁，就相当于一国被破了都城。 “这……那乌利怕是要气吐血，想要破我们都城不成，反倒是被我们偷了他们的王都。” “嘿嘿！不仅如此。王庭被毁，让山蛮发现乌利他们在草原上实力薄弱，便趁机袭击草蛮的部落，乌利他们草蛮这次可是损失惨重。现在的北蛮草原上可是烽烟四起。” “那支魏军呢？” “回岚县了。” “嗯？” “他们说那里还有不少百姓等他们去守护，而且他们还想回去找机会拿回岚县，弥补他们之前丢失边境和岚县的过错。” “他们由领军？” “据他们说，受岚县守将封不疑指挥，而领军入草原的是一个叫万桐的边军校尉，还有一个叶楚枫的少年。” “叶楚枫？姓叶？”方御守下意识地关注到那个姓叶的少年。叶姓可是大魏皇族姓氏。 “太师想的没错，他的确是皇族，就是那位临阵脱逃岚县侯的世子。” “哦？叶韩依没有逃离岚县的时候没有把他的儿子带着吗？” “我特意去了解了一下。就在北蛮入侵之前，叶韩依将叶楚枫逐出了家门。” “没有想到岚县侯一脉犬父竟然出了个虎子。不知道叶韩依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怕是会后悔将叶楚枫逐出家门吧。不然这份荣耀就是属于他岚县侯的。哦，现在已经是县男了。” “要是叶楚枫的功绩能够算到他头上，搞不好他的爵位还能提升回去。” “那要不要……我从宗正司那里了解到，叶韩依还没有将那小子从宗族名录上除名。” “把这份功劳记下，到时候一并请旨，直接算在那小子头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想到要功劳算到叶韩依身上，我就觉得恶心。” “方太师，李尚书，你们在谈什么呢？似乎有好事情。”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门口。 “参见殿下。”方御守和李严赶紧行礼。 原来是二皇子叶德理，来找方御守。 经历了这次的战争的洗礼，虽然还是个少年，但已经有了统御者的成熟稳重。 “两位大人免礼。” “谢殿下。我们刚刚在说北方的事情。” “哦？北方有什么好消息吗？” “北蛮王庭被我们大魏的好儿郎给攻陷了。” “什么？真的吗？”叶德理也是十分惊喜，“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方御守看了李严，李严便又将他知道的消息说了一遍。 “没有想到我的那位族兄竟然在北方草原做出这般伟业，我定要向父皇为他和那些英勇将士请功，他们不愧是我们大魏好儿郎。只是可惜不能立马见到我的这位族兄。” “殿下，以后会有机会的。如今山蛮对草蛮动手，想来我们很快就可以驱逐走那些蛮子，收复北境。” “的确，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将梁都情况飞马报于陛下，相信很快就会有回信。” 只是这次方御守说错了。他在梁都等了许久都没有接到宁都那边传回来的旨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御守心中开始不安起来，预感南方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那位陛下出了事。不然，景泰帝即使不想回梁都，也应该给个旨意回来。 终于南方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景泰帝驾崩了。准确地说是景泰帝在宁都遭遇了宫廷政变，江南镇抚使宁都守孙匡带兵杀入宁都行宫，斩杀正在行宫寻欢作乐的景泰帝。 要说景泰帝才到宁都几天就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自己寻来的劫难，只是害得大魏国运动荡。 皇帝驾临宁都，自然是惹得宁都官场震动，一众大小官员自然是要将这位天下权力最大的陛下伺候好，各种好玩意都是竞相送到景泰帝面前。 而景泰帝对那些玩意都没有多大的兴趣，反倒是对江南的美人更加感兴趣，在宁都的官员送上一些江南美人后，景泰帝甚至是对最宠爱的丽妃都有些冷淡了。 而且景泰帝在宁都体验了江南美女的别样软柔美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是走出行宫，亲自在民间搜罗美人。 这一日，景泰帝再次离开行宫，在外逛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一时兴起，去了宁都守孙匡府上。 孙匡作为宁都最高官，对于景泰帝屈尊降贵来自己家中，自然是非常重视，以最高的规格进行接待。 “臣孙匡携全家恭迎陛下。”孙匡带一家人早早在家门外跪迎景泰帝。 “都起来吧。我就是顺便来看看。爱卿这些年为我管理这江南，劳苦功高。” “为陛下做事，何言苦，更不敢言有功。江南稳定，民丰物足，那也是陛下之功，上天庇佑。” “你啊！很好！” “多谢陛下夸奖。臣已在家中备下美酒佳肴，请陛下赏光品鉴。” “好。”景泰帝迈步向前，走过孙匡身边时，脚步顿了顿，“这位便是你夫人吧。” “启禀陛下，正是内子黄氏，也是镇南军统领黄敏将军之妹。” “原来是黄敏妹妹，那也算将门之女，看着和黄敏那大老粗不一样，一看就是温柔贤惠之妻。” “臣妾黄氏见过陛下。” “免礼。”景泰帝开口，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黄氏身上，眼神中隐隐闪着意动。 “陛下里面请。”孙匡的声音终于是将景泰帝的注意力拉离了黄氏。 景泰帝接下来在孙匡府中饮酒享乐直至天黑都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孙匡便主动将家中主室让于景泰帝歇息，自己则是要带着家人另寻他处过夜。 不过却是被景泰帝阻止，就让孙匡一家人留下府中同住。 与皇帝同住，这对大臣来说可是一种极重的恩宠，孙匡欣喜万分，以为景泰帝对他又有重用。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晚景泰帝就在他因公出门的时间里，闯入了他夫人的房中，强行玷污了黄氏。 孙匡回到家中时，景泰帝已经离开，只留下委屈痛苦的黄氏。 “昏君，我要杀了那昏君。”孙匡从黄氏口中得知景泰帝的所作所为，勃然大怒。 “夫君，算了，他是皇帝，我们斗不过的。别因为我害了我们一家人。” “皇帝怎么了？皇帝就能欺辱你吗？大不了，我杀了这个昏君，自己来做皇帝。” 孙匡来到门外，喊来下人，“去将黄将军请来。” “夫君，你请哥哥来做甚？” “要杀那昏君，自然是要兄长帮忙。” 没多时镇南军统领黄敏便出现在宁都守府中。 孙黄两家是姻亲，关系自然是十分亲近，黄敏又是孙匡的舅哥，在听说自己妹妹被景泰帝强行玷污后也是十分愤怒。 “陛下，怎可做出这等事情？” “兄长，那昏君如此羞辱于我，我决定反了。明日我就准备进行宫杀了那昏君，请兄长助我。” “这……”孙匡找他来，一上来就说要谋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黄敏之前没有准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 “兄长，那昏君欺负的可是你亲妹妹啊！如今北蛮入侵，那昏君竟弃都城于不顾，可见大魏气数已尽，我们完全可以杀昏君以自立。凭借我掌管的江南诸府和兄长手上的镇南军，即使拿不下整个中原，也可以是在江南称王称霸。如果我以后有幸可以登基称帝，那兄长就是开国功臣，你妹妹会成为皇后，你外甥将会是皇太子。” 孙匡的话极具诱惑力，说得黄敏极为心动，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平日里，他可是最疼那位外甥的。 “好。我就陪你搏一搏。只是我们该怎么做？那昏君在行宫中，有禁军保护，我们如何下手。” “宁都行宫只有五千禁军守护，其他禁军都在宁都城外军营。兄长手下有镇北军，而我手上掌控着宁都的城卫军，足可以解决那五千禁军。” “镇北军调动肯定会引起那昏君的警觉，即便那昏君不在意，禁军统领武陟也会察觉，从而加强防御。” “的确。那就等那昏君出行宫。他肯定是在行宫中待不住的。到时我带人当街击杀他，兄长只要随后带镇南军挡住禁军的反扑就行。” “如此可行。只是那昏君的两个皇子皆不在宁都，恐无法做到斩草除根。” “无妨。有皇子在外，那些禁军才不会绝命反扑，我们才更能轻松地拿下江南。” “那来宁都的那些官员呢？要不要……”黄敏做出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既然已经决定反，黄敏也就一下子想开了，开始主动为孙匡筹谋。 “那百官身后的势力错综复杂，我们不可一下树敌太多，如果那些人不主动找事，想要离开宁都的，就放他们离开。当然，如果他们中有愿意效忠我们的，我们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我们这次起事就要抓住景泰帝昏庸无道这个名头，显得名正言顺一些。加上这次北蛮入侵中原，景泰帝声名尽毁，想来天下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我们起事的名义上声讨我们。魏国突然之前失去统御者，再将那些效忠魏国皇室的力量赶出江南，凭借着我们两家这些年在江南的经营，定可以将整个江南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 “好，就按妹夫所说，我这就回去准备。” “记着挑信得过的人，切不可走漏风声，我们现在要做的可是要灭九族的事情。” “我省得。”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孙匡一直奔波于宁都城中，忙于公事，甚至是家都很少回，就像是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还有景泰帝。确切的说，他应该是将那晚自己做的荒唐事忘在了脑后。 第27章 谋定斩昏君，大义释他人 景泰帝在禁军的护卫下，再次出了行宫。 走在宁都的街道上，路上的百姓早已被禁军赶到了远处，无法靠近景泰帝五十步以内。 就两旁的楼中都有禁军先去消理一番，将可能出现的危险剪除掉。 如此情形，景泰帝有些不满。他出来就是搜罗乐子的，那些禁军弄得这般严，哪里还有乐子可寻。 “让他们都撤掉。” “陛下万万不可，没有那些禁军，陛下的安全怎么办？” “大魏的领土上，还有那等谋逆之人吗？你这是在说朕没有治理好大魏？”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心陛下安危。” “那就让那些禁军撤了，让蒙副统领带一队禁军跟着就行。” “遵旨。”身边内侍不敢再忤逆景泰帝的意思。 那些禁军撤走，让街边角落里的一人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随即隐入隐影之中。 景泰帝带着身后禁军来到一条颇为繁华的街巷，想要进去看看。 “陛下，前面人多，还是不去了吧。”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朕做主了？”景泰帝又是一阵呵斥。 就在这时，一声破空传来，一支羽箭疾射而来，直奔景泰帝胸前。 “陛下小心。” 内侍向前一跃，一下子跃在景泰帝跟前，将那支箭挡了下来。 “有刺客，护驾。”禁军副统领高声呼叫，身后的禁军已经冲上前将景泰帝护在了中间。 周围的屋顶上探出许多身影，然后就是许多箭羽飞来，景泰帝周身的那些禁军不时有人倒下。 “守住，支援转瞬就到。”禁军鼓舞着身边的那些禁军士兵。 刚刚撤走的那些禁军并没有走远，就在他们后面不远的地方。 他觉得只要那些禁军赶到，挡下那些刺客不在话下。 片刻过后，周围传来喊杀声。 景泰帝和那些禁军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只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他们意料。 周围出现的并不是禁军，而是宁都城卫军。 而且这些城卫军靠近后，他们才发现其并不是来护驾。 这些城卫军冲到近前，竟然对景泰帝身边的禁军出手，很快就将那数十名禁军斩杀殆尽。 “朕乃大魏天子，尔等是要干什么？想要谋逆吗？朕的人那些禁军何在？”景泰帝见身边的禁军越来越少，有些恐慌起来，对着四周怒吼道。 ““你的那些禁军已经被我的城卫军解决了。你这昏君，不配做天子。这个皇帝废物，手下的禁军也是废物，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绣花枕头，战力还不如我的城卫军” 景泰帝面前的城卫军向两边让开一条路，只见孙匡从其中走出。 “孙匡？你要做什么？” “昏君，我可以说是对你忠心耿耿，而你是怎么对待我的？竟然趁我不在，妄顾人伦纲常，强行奸污我夫人，你枉为天子。” “你……就为了个女人，孙匡你就要谋逆？” “连自己女人都不能保护，妄为男人。你贪图美色，不理朝政，致外敌入侵，不思社稷，妄顾百姓，竟弃都城而南逃，偏安宁都，不思驱除外敌，终日享乐，昏庸无道。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将你这昏君斩杀，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孙匡，尔敢！朕乃天子，岂容你来定罪。” “昏君，你看我敢不敢。”孙匡提着刀，一步步走向景泰帝。 景泰帝此时身边只剩禁军副统领一人，还想要拦住孙匡给景泰帝尽忠，最终落了个数箭穿心的结局。 “孙匡，朕错了。朕不是要了你夫人嘛，朕赔你十个美女可好？你不要杀我。” 看着不断接受的孙匡，景泰帝再也不见之前硬气姿态，卑微地向孙匡祈求，毫无一点帝王之态。 “昏君，你今天必死！” 孙匡再也没有心思和景泰帝啰嗦下去，上前一步，手中战刀一挥，大魏权力最大的景泰皇帝就这般草草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看着面前景泰帝的尸体，孙匡心中瞬间豪气万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今我也要争个皇帝来做。 孙匡让人收殓起景泰帝的尸首，然后带着城卫军赶往宁都守府衙。 景泰帝来宁都时，那些文武百官也是跟着一起来了宁都，然后他们就在这宁都守府衙里处理政务。 宁都守府衙这段时间里面可以说就算是大魏的朝堂。 “孙宁都，你也是干什么？怎么可以随便带兵闯进来，冲撞了各位大人怎么办？” 孙匡带兵冲入府衙，让里面轮值的官员很是惊疑。 孙匡没有立马回应那些疑惑的官员，而是指挥着士兵将府衙中的官员全都赶到中廷。 “孙匡，你放肆！”吏部尚书正在办公，突然被人不客气地请出来，心中自然是浓浓怒火。 孙匡斜眼看了那不客气的吏部尚书一眼，下一秒腰间战刀已经抽出，将其砍翻在地。 “既然你那么想要死，那我就成全你。” 这凶残的一幕，把中廷的所有人都吓得呆立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 即使有些回过神来的朝臣也不敢出声，生怕落了个和已死吏部尚书一样的下场。 看到面前那些朝臣的反应，孙匡很是满意。 “诸位同僚，我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们说下。叶仁霄那昏君昏聩无道，污辱我妻，刚刚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你竟然弑君谋逆！” 众朝臣再次震惊，比之前更甚，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 “那昏君做出那样的事，难道我不能杀他吗？有这样的昏君，大魏国运也是迟早毁在他手上。” “你竟然敢行这谋逆之事！” “陛下！” “大魏危矣！” …… 孙匡说得那般信誓旦旦，众人明白不是在骗他们，中廷里立马炸开了锅。 众朝臣的表现，孙匡看着十分有趣，都不忍去打断。 直到有人向孙匡问出一句，才让整个中廷安静下来。 “孙匡，你带兵来到这里，是准备怎么处理我们？将我们都杀掉吗？” 中廷里的百官心中一颤，这才想起自己的命现在还是孙匡的手上，什么为景泰帝尽忠的想法一下子被抛到了脑后。 “如果我要杀你们早就动手了，何须与你们废话。刚刚说了，我杀叶仁霄只是因为他辱我妻，与你们无关。如今我杀了那昏君，算是彻底反出魏国，与魏国就是敌人。如果你们还想当魏臣，那今日就请离开宁都，我绝不阻拦。如果和我一样对魏国皇室失望的，可以选择留下来，和我一起创造另一个盛世。当然想要给叶仁霄尽忠的，也大可以和我说，我成全你们。” 一听孙匡说并不是要杀他们，那些朝臣们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不过他们也不全然相信孙匡的话，害怕孙匡是在试探他们，不敢冒然站出来说要离开宁都。 “诸位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想要离开的随时可以离开。想要协助我的，直接去我府上就可以。” 孙匡也是看出了面前这些朝臣的顾忌，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府衙。 即使孙匡离开，但是那些城卫军的士兵还在周围，一众朝臣不敢相互之间交谈。 不过还是有人壮起胆子往府衙外走，见周围的那些士兵没有阻止，便不再停留，快速奔离。 其他人见有人带头，也是纷纷离开了府衙。 他们离开府衙后，在外面隐秘处，又三三两两地聚离起来，相熟的相互之间才有机会谈论今日的事情。 “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大魏国这是要大厦将倾了吗？” “景泰帝也的确是昏庸了些。这两年国力渐衰，可他却依旧只顾美色不理朝政。这次更是一见外地入侵，连反抗就不做，直接跑来了这江南。还惦记臣下的女人，这也算是自取死道。” “景泰帝已死，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他这个皇帝做得如何，自有历史去评判。而我们要想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难道你想留下来？” “虽然孙匡弑杀景泰帝事出有因，但是依旧无法抹除其弑君谋逆的事实，会遭天下所不耻，名不正言不顺。为了我的名声，我会选择离开宁都，去找两位皇子，继承大统，重整我大魏朝纲。” “我亦是如此想法。同走。” …… 有人想要离开宁都，自然就有人觉得这是个机会，选择留下来，为孙匡效命。不过这些留下来的人都是官位处在中下的官员。 因为这些朝臣的离开，景泰帝身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宁都，引起了宁都动荡。皇帝死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好在孙家在宁都根基深厚，城卫军又掌握在孙匡手中，宁都城中的形势很快便被孙匡稳定了下来。 在杀了景泰帝后，城卫军便包围了行宫，守卫行宫的禁军多次想要冲击城卫军的包围都没有成功。 处理了那些官员后，孙匡便来到行宫外。 既然已经杀了景泰帝，那行宫中这些皇室成员本没有必要留着，他孙家与叶家之间已经是不共戴天之仇。 不过行宫里面现在都是些女人，景泰帝的两位皇子都不在其中，孙匡杀了她们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反倒会留下一个嗜杀的坏名声。 “让开，我要见董皇后。”孙匡对着行宫门前禁军校尉呵斥，“我不想杀你们。” “孙宁都，你要干什么？” 董皇后就在行宫门内坐镇，自然是听到孙匡的话，让人打开了行宫的门。反正看现在的局势，孙匡都攻进行宫也不是难事。 “董氏。叶仁霄辱我妻，我已杀之。然此事本与尔等无关，我可以放你们离开宁都，只要你们不做多余的事情。” “什么？你杀了坠下？” “是。我不想再多做解释。现在这行宫你董皇后可做主，你快做决定吧。我也不想这里今日血流成河。” 董皇后还没有什么景泰帝身死的消息缓过来，愣在那里。 “董氏，那昏君虽然死了，但是你还有儿子，我现在给你这机会去找儿子。” 一听孙匡提到她儿子，董皇后头脑立马清醒起来，“孙匡，你当真放我们离去？” “不然我在这里和你废话作甚。” “好。我这就让人收拾，带他们离开宁都。” “人走就可以了，东西就留在这里吧。还有，让这些禁军放下武器，你们的安全城卫军会负责。” “李校尉，放下武器吧。” “皇后娘娘……” “没有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皇后下令，禁军只能听命放下武器，将行宫城防交给了宁都城卫军。 只是半个时辰，董皇后便带着景泰帝的后宫和两个公主在防卫军的看守下离开了行宫，前往城外。 整个队伍因为景泰帝的死，显得十分悲戚，尤其是那位丽妃。没有了景泰帝的恩宠，她的荣华富贵将不复存在。 宁都城外，禁军与镇南军对峙着。 城中出现动乱后，武陟担心皇室安危，欲带兵进城护驾，却在城门外迎面碰上镇南军。 镇南军在城门外摆下阵势，明显就是要阻拦禁军进城。 “黄敏，你要干什么？无旨意竟私自调动镇南军来宁都。”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旨意？” “我不管你有没有旨意，快让开，我要入城护驾。” “今日我在这里，你就别想进这宁都城。” “黄敏，你造反吗？” 前有城中动乱，现有镇北军阻拦，武陟已经可以确定城中出大事了，陛下可能有危险。 “造反？武统领可不要胡乱给我定罪。” “快让开，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大可以让你手下的禁军冲阵，我自会让你见识一下你禁军与我镇南军之间的差距。” “传令，全军……” 就在这时，镇南军身后的城门打开了。董皇后率众从里面走出来。在她们身后是宁都守孙匡率领着宁都城卫军。 “皇后娘娘。”武陟看到董皇后，当即取消了命令。 镇南军在黄敏的命令下，给董皇后一行让开了道路，直到她们来到禁军阵中。 “董皇后，我孙匡已仁至义尽，切不要自误。”孙匡在那边高声喊道。 “皇后娘娘，城中发生了什么？陛下呢？” “陛下驾崩了。” “什么？”武陟震惊，“怎么会？” “陛下死于孙匡之手。” “啊！待我去杀了他。” “武统领，莫要冲动。本后知道对陛下的忠心，但是你也看到刚刚的形式。现在根本就杀不了孙匡，还会让数万禁军白白牺牲。陛下已仙逝，我大魏社稷危亦，目前最应该做的是，找到皇子，另立新君，稳定我大魏社稷之根本。” 武陟心中虽极想去冲杀镇南军，但是他知道董皇后说的最合理。 “那接下来禁军该当如何？请娘娘示下。” “我们回梁都。” 第28章 众人归都城，争位风云起 江南赵家，刚刚回到娘家省亲的赵贵妃和大皇子，却从宁都传来晴天霹雳的消息。 “母妃，这怎么可能，父皇怎么就这样仙逝了？” “唉，他最终还是死在女人上面。”赵贵妃没有多么伤心，反倒是有些淡然，心中有些庆幸自己和儿子回娘家省亲，不然怕是要在宁都遭劫难。 孙匡愿意放掉景泰帝的女人，但一定不会愿意放过景泰帝的儿子。 “如今父皇驾崩，我们该怎么办？那禁军怎么不解决掉孙匡那个叛逆。母妃，我们要怎么为父皇报仇？舅舅可以帮我们吗？” “道儿，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为你父皇报仇，而是要想办法坐上那至尊之位。” “母妃说的是。如今父皇已死，皇位空悬，我们何不抢先一步直接选择登基称帝。作为皇长子，孩儿应该有这个资格。” “登基称帝岂是那般简单的。不是你说一句就可以，还需要天下承认，需要符合礼制。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登基的基础。” “那母妃的意思？” “我们即刻返回梁都。” “回梁都？” “梁都毕竟是我大魏国都，是为正统。要得到皇位必须要去那里。现在梁都城外北蛮人已退，孙匡放掉的那些百官也会返回梁都，我们只有回梁都争取到百官和宗族的支持才有机会。” “可是现在叶德理已经在梁都岂不是已经抢占了先机。” “无妨，梁都此时城中只有兵部的那些官员，而且梁都得到你父皇驾崩的消息要比我们晚。我们还来得及，只要不比董氏回去的晚，我们就可以再争一争。”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等等。让你舅舅召集附近府县驻军，护送我们一起回梁都。” “母妃，您这是要让舅舅给我们撑腰？” “禁军现在掌握在董氏手上，我们回去时手上也不能无兵，不然将处处受制于董氏，难以有其他作为。” “还是母妃考虑得周全。” 和禁军一起离开宁都的，还有大魏景泰帝死亡的消息。 孙匡有意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并且大肆宣扬景泰帝的昏庸无道，将自己表现为奋起反抗的受害者，企图让他站在大义一方。 大魏天子被杀，这个消息可是要比之前北蛮入侵天子难逃还要让天下震惊。 天子被杀，又没有传出有新帝登基的消息，这岂不就是说魏国此时无主。失去管理中枢，各地难道要各自为政吗？ 魏国国内从宁都为中心向外开始出现大乱。 孙匡趁机清理了宁都以及周边的区域里那些忠于魏国的力量，形成了实际上割据，待控制的范围大一些，就打算改制称帝。 其余各地也是出现了一些有割据想法的人，全国各府县逐渐脱离魏国中枢的控制。 梁都，方御守得到消息在震惊之后的第一反应也是大魏要乱，必须要尽快扶立新君登基，重建中枢，否则国将不存。 “殿下，如今陛下蒙难，举国悲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需要尽早登基，以安抚民心。” “父皇突然蒙难，无遗诏，又未定太子，我做新君怕是名不正言不顺。” “陛下生前未定太子，殿下为皇后所出，是为皇嫡子，自然是继承大统的第一人选。现今，国运动荡，殿下应当仁不让，接下这份重担。” “太师，我亦想为我大魏承担这份重责，但是登基为帝继承大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现在母后、百官和宗正不在梁都，礼制不全，草草登基估计会受他人诟病，甚至认为我图谋帝位意图不轨。我觉得还是等母后他们回到梁都再说。” “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此事如果拖下去，恐生变故。毕竟大皇子对那个位置也是有想法的。等皇后娘娘他们回来，大皇子估计也会回到梁都，到时定会横生枝节。” “就是因为有大哥在，我才需要在礼制上不留问题，否则就是我现在仓促继位，大哥也会不服，在明面上形成对立，与国家社稷无利。”叶德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方御守明白二皇子看待这个问题所站的角度不一样，不过二皇子的想法，他也非常理解，而且还非常满意，说明社稷安危在其心里比皇位要重要。 回梁都所耗费的时间要远远短于之前南下的时间，没有皇室的那些辎重，又在皇后尽快返回梁都的要求下，禁军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甚至一些妃嫔和官员承受不了赶路的速度，被董皇后下令丢下，让其自行在后面返回梁都。 董皇后也是知道自己带着百官早一步返回梁都，就能为了自己儿子抢得一份先机。 半月不到的时间，禁军便出现在了梁都城外，与他们同时到的还有大皇子一行。 这两方人马竟然同一时间到达，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连出城迎接的叶德理和方御守也是面露怪异。 “臣方御守恭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回都。” “太师免礼。”董皇后和善开口，“方御守为我大魏守住都城辛苦。” 看到方御宇与叶德理站在一起迎接，董氏明白这位当朝太师是站在她儿子这边的，自然是要多加勉励。 “他辛苦什么？北境因他作战不利，导致外敌攻到都城，不定他罪就不错，他还好思意辛苦？”这时赵贵妃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方御守看去，发现是赵贵妃之兄，南郡守赵静鹏。 “小小南郡守，怎敢言太师功过？是觉得本将手中战刀不利吗？” 方御宇身后司马厉厉声呵斥，语气中充满杀气，吓得赵静鹏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司马将军，皇后娘娘当面，不可如此无状。”方御守回头轻描淡写地斥责了司马厉一句，“赵府守，你身为南郡守，不在南郡待着，跑到梁都来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府守治理当地，无诏不得轻离吗？不仅如此，你竟然还敢擅动地方驻军，至朝廷法度于何处？刑部、兵部官员何在？还不将其拿下？” 方御守知道赵静鹏是为了大皇子出头，故意就对自己。要是平时他可能就不与其计较，但今日不行。赵静鹏自己撞到手中，方御守不介意替二皇子将这个大皇子最坚实的助力剪除。 “且慢。”与董皇后并行而立的赵贵妃开口，“陛下新丧不久，方太师就要为陛下做主了吗？” “微臣不敢。臣只是在依照我大魏法度……” “天下动荡，我兄长是担心我和大皇子安危，亲自带兵护送回梁都。怎么？为皇室安危而不顾自身荣辱做这些事情，不仅不受嘉奖，难道还要受到你们诟病治罪？这是何道理？而且我兄长之所谓全是我同意的，难道方太师还要治我的罪？” “臣不敢。不过既然赵府守已经娘娘和陛下送回了梁都，娘娘和陛下的安危就由禁军负责，赵府守应即刻带兵返回南郡，以防叛臣孙匡图谋南郡。” “禁军在宁都护卫陛下不利，我怎敢再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他们？我兄长需要继续留下来，护卫于我和其他皇室成员，直到禁军重新整肃完。” “这……” “方御宇你百般刁难，难道是想要害贵妃娘娘和大皇子吗？” “太师，赵府守是否要回，我们不如在朝堂上议，先进城再说。如此在城门处争论实在有损朝廷脸面。” 这时礼部尚书走了出来打起了圆场。 “先进城。”董皇后看城门处的形势有些紧张，百官脸上都是疲惫之色，心思都不在帝位归属上，知道这事今天不可能有个结果。 皇后都说话了，方御守便不再坚持，当然赵静鹏也不能在找方御守的过错。 方御守接应皇室成员和百官入城，在队伍的后面是禁军和南郡军。 司马厉再次出声，拦住正要进城的两军。 “军队一律驻扎城外，不得入城。城中防卫有巡防营负责。” “司马厉你要拦我的兵马？” “一视同仁，不仅是你们，禁军也不得入城，即使是我麾下的镇北军也驻扎于城外。” “城中百姓才经历战争之苦，不宜在让过多的军队进城，惊扰百姓。”叶德理开口解释。 “南郡军不入城，如何保护贵妃和大皇子？” “那就让镇北军和禁军一起入城，看看南郡军能不能压过他们。”司马厉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让赵静鹏一阵语塞。 他带来的南郡军别说镇北军了，实力连禁军都比不上，真要放一起较量，那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兄长，既然是大家都遵守的规矩，我们遵从就是。南郡军也驻扎城外。”赵贵妃出言，才让赵静鹏接受了这个安排。 一众人进入梁都城，穿过外城的时候，还能够清晰地看到战争在外城留下的痕迹。外城的百姓都在忙碌地修复他们在外城的家。 皇城在之前北蛮的入侵中没有受到损伤，一众皇室成员回来后，可以直接住回皇宫。 内城中的各府衙也是保存完好，各部司可以很快恢复起来，只是有些官员留在了宁都没有回来，出现了许多的空缺，需要新君登基之后才能补缺。 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让新君尽快登基临位，以稳定朝纲民心。只是这才奔波回来，百官都是无精打采，董皇后也不好让他们今天举行朝会，确定新君登基事宜。 于是便下懿旨，着百官明日朝会上议定此事。 如此一来，就有了一天的时间，给两位皇子去运作，靠拢各位朝臣。 赵静鹏受赵贵妃全权委托，不断出入各位官家府邸，还一一拜访了梁都城中的各大世家。 这些人中，赵静鹏最重视的便是时任中书令的张廷玉。在林相被杀，林家被抄没后，张廷玉隐隐地成为了魏国朝堂的文官之首。 现在作为武官之首的方御守明显站在二皇子那边，赵静鹏自然要为外甥拉到一个地位不比方御守差的助力。 “张相，现在继承大统的人员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而我今日前来就是希望张相在明日的朝会上可以支持大皇子继承皇位。现在形势动荡，需要一个持重之人带领我大魏尽快稳定下来。大皇子年长，性格稳重，继承皇位后即可理政，不像二皇子年幼，即使现在登基估计也无法亲政。” “二皇子是皇嫡子，自古就有立嫡的规矩。” “大皇子虽不是正宫皇后所出，但其母是先帝册封的皇贵妃，位份几乎与皇后无差，就不能说大皇子就是庶出，而且大皇子还是先帝长子。古也有立长之先例。” “虽说如此，但总归在名义上，二皇子更加合适一些。” “张相虽已贵为中书令，但你东海张家在朝中力量一直薄弱。如果张相愿意支持大皇子，等大皇子获得皇位后，那些补缺可以着重考虑东海张家。” 之前什么名义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赵静鹏拉拢张廷玉的关键。 张廷玉对赵静鹏给出的条件，反应并不大，显然没有达到让他心动的程度。 “大皇子登基后可以把东海盐铁生意交给东海张家。”赵静鹏再次加大筹码。 这次张廷玉脸上出现了意动的表情，“我张家还要盐铁转运使的位子。” “可以。” 只要张廷玉可以支持大皇子，他提的这些条件都不是问题。 谈妥了中书令，赵静鹏心中信心大增，再次前往下一个官员的府邸。 以利益作诱饵，赵静鹏一天之内拉拢了许多官员和世家。 而二皇子那边的情况如何？赵静鹏派人打听了，却是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就像是二皇子和董皇后没有拉拢百官的行为。 赵静鹏可不会觉得二皇子什么也不做，就等着明日朝会上的朝议。 如果二皇子有些动静，赵静鹏倒会心安一些，可如今这般未知，是让他最担心的。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就无法做出应对。 怀揣着些许不安，赵静鹏将情况告知大皇子以及赵贵妃，然后等待朝会的到来。 第29章 朝会互争位，假功能定局 朝堂之上，晨光初破，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龙椅高悬，龙涎香袅袅升起，为这场关乎帝国未来的争论平添了几分凝重。 百官列于殿中，皇后、贵妃携二皇子、大皇子分坐于殿上。 “先帝蒙难，未有遗诏，然天下不可无主。先帝育有两子，皇嫡子叶德理，皇长子叶德道，今日朝会便是确定其二人中，谁可为我大魏新君继承大统。诸位大臣，议吧。” 皇帝不在，此事只有皇后来主持。 大皇子与二皇子各自为营，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对峙而立。 大皇子，虽非嫡出，却身着华丽锦袍，玉面朱唇，尽显尊贵之气。 二皇子，身为嫡出，身着素雅朝服，却自有一股似军人般的威严气质。 “大皇子为先帝长子，性稳持重，自幼受教于太傅，研习经史子集，深谙帝王之道。若承继大统，定能广开才路，任人唯贤，推行仁政，以德服人，使四海之内皆归心。”大皇子阵营中自然是赵静鹏率先开口。 “二皇子为先帝嫡子，正宫皇后所出，赤诚忠勇，一心为民，敢于前线抵御外敌，此次守正梁都建有大功。而我大魏正值危难之际，就需此等统御者继承大统，带领我大魏子民震慑宇内，渡过难关。”方御守亦是开口。 由此两人开头，朝议正式，两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朝堂之上，争辩之声此起彼伏，气氛愈发热烈。 “二皇子英勇，乃是国家之栋梁！”一位武将高声喊道。 “大皇子德才兼备，方为真正的帝王之选！”一位文臣立刻反驳。 “拥护大皇子登基。” “拥护二皇子。” …… 大殿之中到后面直接演变成了争吵。 “安静！”董皇后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制止殿上混乱的场面。即使她声音不大，殿中百官还是很快安静下来。 “宗正司是什么意见？” 宗正司司正叶义询，景泰帝的叔父，一位已经年过六旬的老者，皇族叶氏最权成的人。他的意见基本也可以代表整个叶氏的意见。 虽然皇权更替是国事，说小一点也是叶氏族中之事，族中意见对皇位的归属也具有极大的影响。 大魏建国已过两百年，叶氏已经是魏国最大的氏族。 “嫡庶有别。我叶氏自立族以来皆遵循嫡长子继承制。叶德理为叶仁霄嫡长子，继承皇位合乎礼制。” 叶义询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话，便不再说话，但是这句话的份量却不简单，可以说起到左右结果的作用。 叶义询这样的意见，赵静鹏等大皇子一派并不意外，叶义询考虑的是叶氏族的利益，肯定会支持身为嫡子的二皇子，否则就会动摇氏族的根本。 不仅是叶氏，就是魏国其他的氏族世家也会选择拥护嫡长继承制，这是世家存世之根本。 “我大魏皇位的继承，不是一家一姓之事，涉及国家社稷。当更多考虑继承者的德才，而不是只考虑他的嫡庶身份。我大魏之前也不是没有非嫡长子继承皇位的先例。” 既然之前就想到宗正司的态度，赵静鹏自然也是已经想好了说辞。 在魏国数代皇帝之中的确有非嫡非长继承皇位的情况，而且不止一位。 “你说的是有遗照的情况，而且当时那位皇子已被立为太子，和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一致。” “但那也是可以借鉴的，说明历代以来有非立嫡长而立贤的先例。” “既然你说立贤，难道在才德方面，二皇子就不如大皇子吗？大皇子虽年长二皇子几岁，但可有功绩在身？二皇子虽年幼几岁，然已有战功在身。” “只是待在都城之中看了一下收城战，也算是战功？” “怎么不算？二皇子在守城期间一直协助城防，稳定民心，与守城有极大作用。如无二皇子坐镇前线，何以做到军民同心守护都城？这还不是最大的功绩。” 方御守说到这里，顿了顿，“尔等可知那北蛮王庭已被我大魏将士所破。” “什么？”大殿中群臣震惊。 这件事情方御守他们并未加以隐瞒，梁都城中有多人知道，只是殿上的百官昨日才返回梁都，且注意力一直在皇位继承上，并未关注到有这样一条消息。 “这皆是二皇子之功。二皇子在守城期间了解到北境有我大魏将士幸存，便千方百计寻得他们的踪迹，指示他们趁北蛮后方空虚，引军直入北蛮草原，攻破北蛮王庭，一把火将其毁了。正是因为北蛮王庭被破引起草原动荡，这才让北蛮大军在仍处于极大优势的情况下撤离梁都。自我们大魏与北蛮纷争百年来，可曾有人立下如此功绩？如此功绩难道还无法证明二皇子的才德吗？” “二皇子立如此丰功伟绩，臣等敬服，殿下千岁。” 殿中大部分朝臣当即跪倒在地，高声歌颂。 “诸位大臣请起。本皇子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当不得丰功伟业之称。” “殿下立此功绩却不骄不扬，才德无暇。殿下才德兼备，又身为皇嫡长子，理应继承大统临登宝座。”一众朝臣并不起身，而是继续高呼，拥立二皇子登基。 如此声势，让大皇子一派的朝臣一时之间竟难以应对。 他们之前争论的立足之点便是大皇子德才兼备，应该立贤。可现刚刚方御守所说之事是让二皇子在德才方面压过了大皇子。如此一来，不管是身份上还是德才上，大皇子都不具备优势，他们拥立大皇子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赵静鹏也没有想到方御守会有这样一张底牌。虽然现在二皇子形势占大优，但赵静鹏没有要放弃的打算，还要再争一争。 可就在这时，中书令张廷玉突然跪倒在地，口中高呼，“殿下立此不世之功，实乃我大魏之幸。请殿下荣登大宝，统领我大魏驱除外敌，延绵国祚。” 张廷玉这一拜，以他为首的一部分文官也同他一般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请殿下登基。” 赵静鹏没有想到自己昨天极力拉拢到的这位中书令大人竟然会在此时反水。 不仅他没有想到，就连坐在上面的的赵贵妃和大皇子也是一脸惊讶。 要知道以张廷玉为首的这些文官是他们找到的最大助力，现在他们反水，那剩下支持大皇子的也没有多少了。 “既然如此，就有皇嫡子叶德理继承皇位，承继大统。”董皇后随即站起身，朗声说道，“钦天监最快适合登基的日子是哪一天？” “三日后。” “那就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然先帝蒙难以多日，朝堂中枢也停运多日，国家大事等不得，皇嫡子叶德理即刻行皇帝令，定下年号，昭告天下。” “尊皇后懿旨！臣等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殿中只有这样一种声音。 赵贵妃、大皇子和赵静鹏都知道今日已无翻盘的机会。 刚刚董皇后在宣布决定的时候，殿外的士兵地出现在了大殿四周，虽悄无声息，但散布着隐隐的杀气。 他们怕自己再继续反对，可能就会被董皇后当场下令斩杀。 如果今日身死在这里，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当下，他们只能选择服软，暂且承认皇位归属于叶德理。 只要保住了性命，就算皇位被叶德理得去，他们后面也不是没有机会在抢回来。 朝会之后，殿中百官散去，叶德理留下了太师、中书令、六部尚书等重臣，已经开始行使皇帝职责，召这些大臣商量社稷大事。 赵贵妃则是和大皇子回到了后宫，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赵静鹏。要是在平时赵静鹏这个外臣未得召令是不得入后宫的，只是今天赵家败了，董皇后心情不错，也就没有再追究这件小事。 “今日竟然就这样败了。那张廷玉实在是没有信誉可言，竟然临阵背叛我们之间的协约。难道他那个时候改换门庭支持叶德理，叶德理就能够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吗？” “张廷玉能够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当时那个情形，他那样只是表明自身态度，与我们划清界限，如此叶德理后面就不好再因今日之事过分的针对他。他就是个老狐狸，知道审时度势。我们势微，他自然会有这样的选择。只是没有想到叶德理还有这样的底牌，今日败就败在北蛮王庭的事上。” “谁知道那事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方御守为了帮叶德理得到皇位，故意编纂的？” “这就要劳烦兄长去查一查，是否真有其事。” “我出宫后就去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静观其变，再等机会。” 赵贵妃说的没错，今日局势的转折点就在方御守说出北蛮王庭被破之事。 当时他将这件事说成是叶德理安排的，叶德理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说明叶德理提前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其实这是方御守提前和叶德理以及董皇后早就说好的。 将破北蛮王庭这份功绩算在叶德理的头上，可以让叶德理全面碾压叶德道，毕竟这份功绩的意义惊人。 为了能够拿下皇位，方御守将远在北境的叶楚枫等人的功绩算在自己头上，叶德理并不反对方御守提出的这个主意。 原本如果局势有利，方御守是不准备拿出这个底牌的，毕竟后续还存在一些问题，比如如何让方御守说的事情就成为事实。 如今能够凭借此事获得皇位，叶德理心里决定，等正式登基后要叶楚枫他们一个大大的奖赏。 远在北境岚山中的叶楚枫等人，还不知道自己做的功绩已经被人认领了，也不知道他一时兴起做的事情竟然对天下局势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影响。他甚至不知道大魏朝已经换了个皇帝。 他和万桐在袭击乌利可汗的部落之后，便向东离开了北蛮草原，为了避免与北上的北蛮人撞上，他们选择从幽冀入关。 当时他们出现在幽冀边关时，也是让那里的边军十分惊讶，一度以为叶楚枫他们是北蛮人假扮的，毕竟他们胯下的是北蛮的战马。 在确认了叶楚枫他们就是货真价实的魏国人还是魏国军人之后，才放他们入关。 叶楚枫并没有想要宣扬他们在北蛮草原的所作所为，不过手下那些士卒内心激荡，忍不住将他们破北蛮王庭的事情说了出去。 一开始幽冀边关的边军还不相信，攻到北蛮人的王庭岂是那么容易的，魏国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人做到。 直到多日后从草原方向传来北蛮王庭被毁的消息，加上叶楚枫他们拿出不少北蛮王庭特有之物，那些幽冀的边军才相信叶楚枫他们的话。 这下可不得了，同为抵御外敌的边军，对叶楚枫他们做出如此勇猛之事，深为敬佩，态度一下子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叶楚枫他们在幽冀边关休整数日，便婉拒了幽冀边军的盛情捥留，启程返回北境。 北境此时已被北蛮占据，为何还要冒险返回，而不是在幽冀等待朝廷的封赏和下一步安排？这是当时幽冀边关守将提出的疑问。 叶楚枫和万桐给他的回答是，他们的家在北境，那里还有他们的家人和同胞等着他们去保护去解救。 从幽冀回北境岚山一路艰辛，但也总算是没有遇到大问题。从幽冀东入群山，耗费半个月的时间，他们终于回到了岚山中。 因为他们皆行于山中，并不知道外面的魏国大地上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巨变。 梁都宗庙中，叶德理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他正式成为魏国新一任皇帝，定年号洪复。 国内局势动荡，豪强四起，叶德理并未大赦天下。 只是对皇室成员进行了一系列册封，董氏为太后，赵氏为太妃，先帝其余妃嫔皆有安排，并未让她们入陵庙为了先帝守陵。 而对于叶德道，洪复帝的封赏尤为厚重，封其为南郡王，封地覆盖整个南郡府。 叶德道的这个南郡王份量可是不低，差不多相当于拥有了国中之国。大魏建国以来少有如此封王的情况。 洪复帝如此封赏，也算叶德道未得皇位的一种安抚，同时也是让叶德道离开的一种手段。 刚刚登基，洪复帝不希望朝堂中枢有不同的声音在。 叶德道也没有拒绝册封，新皇登基后，便带着赵太妃、赵静鹏，以及城外的那些南郡驻军返回南郡，前去就国。 如此大魏朝廷的权力算是艰难地完成了两代皇帝之间的过渡 第30章 世子被封爵，楚枫得新婚 岁末隆冬，寒风凛冽，在纷争中，北境的冬天已悄然而至。 这一日，乌云压顶，随后天上开始飘起雪花。很快，白雪皑皑覆盖了广袤的大地，银装素裹之下却隐藏着一场前所未有的人祸。天地间一片死寂，唯有呼啸的北风与偶尔传来的哀鸿之声，打破了这沉寂的恐怖。 村落之中，昔日炊烟袅袅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破败的茅屋，屋顶积雪厚重，摇摇欲坠，屋内则是刺骨的寒冷与绝望的气息。 没有逃走的百姓家中粮食早已耗尽，虽然是个丰年，他们手上的粮食都被，饥饿如同无形的野兽，在每个人的心头肆虐。村民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与无尽的绝望。 夜幕降临，风雪更加肆虐，许多人家中已无任何可燃之物取暖，只能蜷缩在角落，彼此依偎，试图用微弱的体温抵御这刺骨的严寒。然而，这样的努力终究是徒劳的，随着夜深，气温骤降，一些老人、孩童和体弱者渐渐失去了知觉，最终在无声的挣扎中，被严寒夺去了生命。他们的身体逐渐僵硬，成为了这个冬天最冷酷的见证。 雪后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照耀在这片被灾难笼罩的土地上时，村民们发现，昨夜又有数条生命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的脸上带着不甘与无奈，仿佛在诉说着对命运的抗争与对生的渴望。村民们含泪将他们安葬，但心中却明白，这样的悲剧或许还会重演，只要这严冬不结束，只要粮食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他们就始终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这就是今年的冬天北境魏国百姓生活的情状，哪怕是城中的百姓也是艰难，甚至还不如城外僻静村落里面的农户。 那些北蛮人不仅拿走了他们的粮食，还将他们当成奴隶来使唤，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那些凶残的北蛮人害了性命。 北境却是有一个地方的景象与这种种惨相不同。 岚山寨中，一幅祥和幸福的景象。 入冬前，叶楚枫带着他们去岚县场外抢收了不少粮食回来，跟着后面从那些北蛮运粮队手上抢来的一部分粮食，让山寨中的百姓今年冬天不用为粮食犯愁。 即使当初没有参与抢粮的人，只要肯出力做工，也能够从岚山军手中得到足够过冬的口粮。 岚山寨中不仅粮食足够多，就是御寒之物也十分充足。 除了百姓各家自己准备的过冬棉衣，还有不少叶楚枫他们从北蛮草原抢回来的牛羊皮毛，可以做成御寒的皮袄。 能够在冬天里得到温饱，已经是百姓最大的幸福。 因此，山寨中的百姓对岚山军非常认可，对主导之前那两件事的叶楚枫也是非常信服。 甚至有些百姓再次称呼叶楚枫为叶世子，不是之前的那种嘲讽，而是真正认可他地位，即使百姓们都知道他已经被岚县侯赶出了侯府。 他们身处山中，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变化。其实现在叶楚枫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爵位。 洪复在登基之后，先是对百官出现的空缺进行了补缺，用的多是前几年科举中挑选出来的候补，当然在挑选的时候也是充分考虑了那些当初支持他获得皇位之臣背后的关系。 虽然洪复帝内心深处并不喜欢拿朝廷的利益来换取那些朝臣的支持，但作为皇帝，这些又是他必须接受，并且掌握的。 在安排空缺的官员后，洪复帝便是封赏这次帮助大魏守住梁都的那些将领功臣。 一应将领皆是加官进爵，还给予了不少的物质赏赐。 对于远在北境的封不疑、万桐、叶楚枫，洪复帝自然也是没有忘记，毕竟之前可是假借了他们的功劳才稳稳坐上皇位。 洪复帝免去了封不疑在岚县守城不利的罪责，并且给他升了品阶，成了个四品下的将军。别看就是这小小一个品阶提升，却是魏国绝大多数将领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一道坎。 万桐原来就是北境边军中领一校士卒的普通校尉，如今洪复也是给他一个五品下的将军。 至于叶楚枫，因为其原本皇族叶氏的身份，洪复帝对他是格外青睐。不过没有给他封什么官职，而是直接给他封了爵位，岚县子爵。 他这个爵位可是要比他原来的父亲叶韩依的爵位还要高，且封地也是同样是岚县。不同的是叶楚枫这个爵位可是有实实在在封地和食轶的，不像叶韩依现在的男爵爵位就只有一个空名头。 当叶韩依知道此事时，也是有些发懵。更懵的则是媚姬。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当初为了不让其继承岗县侯爵位千方百计弄出侯府的叶楚枫，摇身一变便自己有爵位，还要在叶韩依现在的爵位之上。 这样的事情，媚姬怎么能够接受得了。她天天就在家中找叶韩依闹，让叶韩依去宗正司将叶楚枫从叶氏宗族中除名。 她不知道的是，要在早先叶韩依倒是可以去宗正司，以叶楚枫之父的名字，让宗正司将叶楚枫从叶氏宗族中除名。可现在，叶楚枫已经是洪复帝亲封的大魏子爵，并且认可了其叶氏族人之身份，他再想让宗正司除名叶楚枫，宗正司根本就不会再去理睬他。 叶韩依没有去宗正司丢这个人，媚姬就在家中不停地闹，搞得叶韩依不胜其烦。要不是媚姬临产在即，叶韩依早就不愿意再理会她了。 “媚儿，你快要生了。这段时间就安心地待产，不要再去想那烦心的事。叶楚枫已经与我毫无瓜葛，他的事情也与我们无关，我们管他作甚。” “难道你就准备让那个孽种借着你的身份，爬得比你高吗？皇帝封他什么爵位，岚县子爵，这不就是存心在恶心你吗？” “媚儿，万万不可说这等话，要是让他人听去了，怕是降下大罪。” “我怕什么？降下大罪才好，最好是诛族的罪，这样也好让那孽种也一起去死。” “媚儿莫要说气话。你可要为我们的孩子想想。” 一听叶韩依说起自己的孩子，媚姬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一些。 “媚儿，为何对那孽种如此愤恨？”叶韩依心中有些疑惑，见媚姬情绪好了些，就问出了口。 “侯爷，你这是在怪我？我这么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侯爷你鸣不平！”媚姬又愤愤地撅起了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是她的心里并不像她表现出来那样，而是一阵心虚。其实叶韩依说的一点没错，叶楚枫被封爵应该是对他们没有实质性的关系，最多是名声上有损。 但是她所担心的是叶楚枫实力强大后，如果知道当初事情的真相，会来找她报仇，毕竟那女人是间接死在她手上的。 “是为夫的错，媚儿莫怪。” “哼，我要休息，你出去。”媚姬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叶韩依，说着就要将叶韩依推出房。 就在媚姬伸手之时，突然她一声痛呼。 “媚儿，怎么了？” “我要生了！” 叶韩依立马慌了起来，对着门外急喊，“来人，快请稳婆来。夫人要生了。” 叶韩依在梁都临时的府邸中热闹起来。 身在岚山中的叶楚枫还不知道自己在梁都多了一个妹妹出来。 腊月里，山寨中的人都是忙着准备过年，而叶楚枫则是忙着迎娶姜小妹。 回山寨已经有月余，山寨中生活安定，叶楚枫觉得该给姜小妹一个正式的名分。数日前，叶楚枫正式向姜小妹的爹娘提亲。 这段时间里叶楚枫的表现，姜家人都是看在眼里，不管叶楚枫身为岚县侯世子世子时如何，知道现在的叶楚枫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即使是之前对叶楚枫意见极大的姜霖，这次也是难得没有再反对。 叶楚枫带队前往北蛮草原捣毁北蛮王庭的事情也是让将姜霖非常钦佩，自然也是对叶楚枫感观提升了不少。 山中条件简陋，叶楚枫没有办法给姜小妹一个隆重的婚礼，只能按照民间百姓嫁娶的习俗操办。 新婚当晚，礼仪结束后，两人的新房中，叶楚枫轻轻挑起佳人头上的红盖头，青涩又绝美的容颜展现在叶楚枫面前，让他看得有些呆。 看了许久，叶楚枫总算是有了反应，“小妹，你真美！能够娶到你真的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枫郎！”姜小妹娇羞地唤了一声，刚刚叶楚枫炙热的目光早就已经将她看得心里小鹿乱撞。 叶楚枫再也忍不住，将小妹揽入怀中。 “小妹，对不起，没能给你隆重的仪式。等赶走北蛮人后，我再给你补一个。” “不用了。今天就很好，朴素才真诚。” “小妹，你真的太好了。我都担心自己有些配不上你。” “枫郎，这怎么会呢？我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农家女孩，我配不上你才……” 叶楚枫此时已经一下子吻上了姜小妹的嘴唇，许久才分开，“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枫郎！”姜小妹此时眼中已是情迷。 随后房中灯熄，两人相拥着放进了被褥中。 第二日，叶楚枫一身轻松前往岚山寨中心由原来的忠义殿改来的府衙。 一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向他表示祝贺，恭贺他新婚。 “叶军师昨天洞房花烛夜，怎么不在家中多陪新妇？”封不疑一见叶楚枫就调笑他。 “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夫人还年纪还小，不能让她太累。” “你还挺温情的嘛。” “将军，莫要取笑我了。现在已经入冬，加上之前的一场大雪，山外的百姓肯定活得很不好。我想让将军命令岚山军出山，加大周围百姓的收拢。” “这个没问题。在年节前，我让岚山军再出去两趟，尽可能的解救多一些百姓回来。现在下雪了，估计那些北蛮人也不会多在外面走动。” “我们还是要加大对岚县以及整个北境情况的探查，我们不可能总是躲在这岚山中。北蛮的部分力量撤回草原，又要控制整个北境，力量稀疏铺开，就会有漏洞出现，我们需要找到那些漏洞。” “已经从军中乃至百姓中挑选好的几个潜行探查的好手，后面会跟着出去收拢百姓的岚山军一起出山，然后去北境各地探查消息。原本就要和你说的，正好你提起这个了。这消息探查处理的事情也交给你来负责了。你是军师，针对探查回来的情报客气更好的出谋划策。那些情报要是交给我来处理，那我也就当是个消息听了，仅此而已。” “好。我待会去见见那些探子。将军，岚山军的实力还要继续提升。” “这你放心，我的精力可都是放在这上面。” 岚山军现在的军力可是有了不小的提升，已有三千五百余人。除了万桐那校边军的加入，这段时间有一些零星的魏国边军流落到岚县附近，被岚山军找到并吸纳，还有一些是岚山寨中的百姓主动选择从军加入的。 不过叶楚枫觉得岚山军的实力还是有着很大的不足，至少还不足以对占据北境的那些北蛮人动手。 要是来年开春后，朝廷要是能够派兵来收复北境的话，那就好了。他们岚山军可以在北境腹地给那些北蛮人制造麻烦，给朝廷大军提供协助。 就是不确定朝廷会有什么样的安排，所以叶楚枫要尽可能知道外界的消息。 所以他在给那些探子任务时，让他们在探查北境中那些北蛮人的动态时，也要有两三个人南下去去了解魏国内部的情况。 如果叶楚枫知道了魏国国内的情况，估计他就不会都会朝廷大军开春后出兵北境了。 国内局势不稳定，宁都又有孙匡已经正式脱离魏国自立，其他地方也是出现了不少割据的势力。 而魏国四支最大的军队，镇南军叛离，镇北军在梁都实力受损严重，镇东军又被林戎牵制在辽东。朝廷能够用的军力明显不足，还要镇压各地的叛乱，怕是短时间里面无暇顾及北境了。 第31章 消息惊山寨，踏雪出岚山 没有温饱的问题，叶楚枫自然不能让一众百姓在山寨中闲着。那些需要通过劳作换取粮食的百姓，叶楚枫让他们跟着那些工匠给岚山军制作一些器具。 兵器因为生铁缺乏，他们做不了多少，那就利用这里丰富的木材原料建一些辅助型的器具。 在雪停之后，叶楚枫更是带着一批百姓前往岚山西部，在那里布置防御。他可不认为北蛮人永远找不到岚山寨。早一些准备，到时北蛮人进山，也不会惊慌失措来不及应对。 一边加强岚山的防御，一边等待那些探子将消息传回来。 没有几天便有探子回到寨中，就是被安排探查岚县消息的人。 “叶军师，已探得岚县城中北蛮军人数应有万余。除了北蛮军人外，城中也出现了一些北蛮妇孺，是从北方草原迁移而来的。即使现在大雪封路，还是能够看到零星的北蛮人从北方来岚县。岚县城也一改之前的封城状态，每日有两个时辰开放城门。” “开放城门？允许百姓随意进出吗？” “不是。允许北蛮人随意进出，我魏国百姓想要出城需要得到县衙的许可。从我探知的情况看，那些允许出入城门的魏国皆是已经投靠北蛮人的。 “想来应该也是如此。如果他们允许我魏国百姓随意行走，随便组织一下进行反抗，以他们那些兵力根本就应付不了。那些北蛮军全都是驻扎在城中吗？” “是的。城外并未见到北蛮军驻扎。” “北方来的那些北蛮人有军队护卫吗？” “未有。百陵岗的入口可有北蛮军驻扎？” “这……” “怎么？没有探查吗？” “军师恕罪，我没有想到要去探查百陵岗。” “念你这次是第一次执行探查的命令，就不责罚你了，不过之后要细心全面一些，否则定要严惩于你。” “多谢军师。” 知道了岚县的情况后，叶楚枫更加加紧让人制造器具，然后继续等待派往其他地方的探子回来。 “军师，你让做那些东西干什么？”封不疑有些好奇地询问叶楚枫。 “将军请先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候我自然会揭晓。” “感觉你又在谋划什么不简单的事情，你奇怪的点子总是那么多。” “可能是以前做那纨绔子时经常想各种点子捣鼓玩意，现在这个习惯有些改不掉。” “不用改，挺好的。要不是之前的那些点子，我们现在估计也无法过得这般滋润。” 又过了几天，派出探查北境情况的探子都相继返回，按照叶楚枫之前的要求，以自身安全为先，都安全归来。 他们探得关于北境的消息，和叶楚枫想得差不多。北境各地主要的城池都已经被北蛮人攻占，算是被北蛮完全控制住了。不过在城池以外的区域还是有不少魏国百姓幸存。北蛮人在北境的数量还是少了一些，很难全面掌控整个北境。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加上山蛮南下挤占他们草蛮的生存空间，北蛮于是开始将一部分族人迁到北境来。 “如此，我们就有机会可以再做些事，让那些北蛮人难受了。” “你想袭击那些从北方迁移来的北方人？” 封不疑和万桐大概也猜到了叶楚枫的想法。 “是。不过那些北蛮的普通人并不是我的真正目标。我袭击他们是要将城中的那些北蛮军调出来，然后设下埋伏，消灭他们。” “这倒是很不错的主意，只是我们就这么多人马，是否能够应付得了岚县城内的那一万北蛮军。” “外面大雪封路，北蛮的骑兵行动会受到不小的限制，战斗力无法完全发挥出来。而且我也并不是要动岚县城中的那些北蛮军，他们人数太多了。” “其他地方？那会不会有些远？” “所以只能做一次。成功后我们立马就要返回。” “跑出去那么远，就只是为了那一小支北蛮军？是不是太不划来？” “只要能击杀北蛮人，那就划得来。能削弱一些北蛮人的力量是一些。” “行。听你的。岚山军已经回来休整快两个月了，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我就命岚山军准备。” “将军，把我之前让人做出来后那些东西带上，那可都是我为这次的行动准备的。” “哦？什么用处？” “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叶楚枫带着封不疑和万桐来到匠作坊外，“将军，你们二位在门外稍等，我马上出来。” 只是片刻的时间，叶楚枫再次出现在封不疑他们面前，只是此时叶楚枫已经变了个装扮，身披雪白色披风，穿着白色的羊皮袄子，鞋上绑着个大一圈的大鞋掌。 叶楚枫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往旁边的雪地里一扑，整个人融入周围的白色中，不注意看还真发现不了那里有个人。 封不疑心中有些惊喜，也明白过来，叶楚枫这段时间让人做出来的东西，竟然是雪地中隐藏身形的物件。 有了这一身装扮，岚山军此次出山，将更加安全。 “军师还是有办法啊！原来早就已经在准备了。” “看到了之前的大雪，我就想着出行的问题，就想起了以前做世子时候冬天出城时弄出来的这些东西。” 就在叶楚枫他们准备好即将出发之时，一个派往南方的探子也回到了岚山寨。 他带回了令整个岚山寨震惊的消息。 北蛮大军军临梁都城下，景泰帝南逃宁都被宁都守孙匡弑杀，皇嫡子于梁都登基成为新君，年号洪复。洪复帝大赏抵御北蛮的有功之臣，其中就包括岚山军的封赏。 封不疑和万桐没有想到因为之前破灭北蛮王庭的事情，不仅被免了罪责，还有不错的封赏。 这让他们是激动异常，对于再创功绩的欲望比之前旺盛了不少。最关键的是，洪复帝的封赏相当于承认了岚山军的编制，给了他们处事的名义。 相比较自己被封爵，叶楚枫更加关注的是景泰帝被弑大魏皇权更替的事。 “接下来北境的局势将更加艰难了。”叶楚枫情绪有些低落。 “军师，你可是被封了县子爵位，封赏不可谓不重，怎么你还不高兴了。” “新皇登基，国内局势不稳，再加上宁都孙匡叛乱，开春之后估计是没有精力来收复北境，。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我们在北境都将面临孤立无援的局面。” “这……”封不疑和万桐经叶楚枫提醒，也是明白过来，“这是有些麻烦。如果被那些北蛮人发现岚山寨，那么我们就要独立面对北境的数万北蛮军。” “那我们这次还要去吗？” 封不疑和万桐都是看着叶楚枫，让他来做决定。 叶楚枫也是有些犹豫，形势和他之前想的不一样，他也不确定是否还要再出山去袭击北蛮人。 如果朝廷不派军来收复北境，他们最好的选择是继续躲在山中等待朝廷的下一步动作。 只是这次行动在即，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让他就此放弃，叶楚枫又有些不想。 “去。计划不变。”再思考了片刻之后，叶楚枫还是做出了决定，“不管有没有朝廷大军来不来，我们都要做我们该做的事。不能让那些北蛮人在我们北境放肆。” “好，既然爵位这么说，我们就干。” 对于叶楚枫做出的决定，他们还算信服，尤其是之前叶楚枫的主意给他们带来了不错的回报。 “两位将军就不要再调笑我了。” “哪有调笑，你这个爵位份量可不小，我觉得岚山寨以后还是以你为首的好。”封不疑提议道。 “不可。岚山寨一直以来都是以将军为主，且将军如今品阶已至四品，更适合领导山寨。” “叶爵位，你可如今有陛下亲封的爵位在身，又是叶氏皇族，理性你来做主。这段时候你出谋划策，才有如今山寨的稳定，你来做山寨之主定是众望所归。我看今日就召集众人，宣布这件事。” “将军……” “莫要在推辞。叶爵爷，我还希望你指导岚山军取得更大的功绩。就这么定了。” 洪复帝的册封，可以说是明确了叶楚枫叶氏皇族的身份，这个身份对其他人可是有些天然震慑的作用，封不疑这个四品将军，在其面前也觉得要低他一头。受有爵位的叶氏皇族领导，封不疑觉得理所应当，更不用说这个爵爷有这样的能力。 万桐的想法和封不疑的想法差不多，可能更加简单，他现在的这个将军可都是跟着叶楚枫得来的。 叶楚枫对什么山寨之主没有多大兴趣，可是架不住封不疑和万桐，被拉到山寨最大的空地上，然后召集来所有的人员，向他们通告。 “朝廷已经册封叶楚枫为岚县子爵，今天我便将岚山寨寨主的交到了叶爵爷的手上。” 一众百姓一听叶楚枫竟然又成了爵爷，都是非常惊讶，同时又有些担心，担心叶楚枫又成了爵爷之后会不会又变回原来那纨绔的样子。 “诸位乡亲，这个寨主我受之有愧，陛下册封的爵位我也是受之有愧，我并未为百姓做什么实事。以后乡亲不用把我当成爵爷看，就把我当成你们的乡里乡亲就行。我以后也是为诸位乡亲做事的。” 一众百姓虽然心中有顾虑，但是想到叶楚枫之前在管理岚山寨时对百姓们的态度，也就接受了他成为寨主这件事，后续再看他的表现。 姜家人也是有些莫名。这就成为了一位爵爷的亲家？ “岳父大人，不用担心。不管我身份如何，小妹永远都是我的夫人，我待她会一如既往。” “我们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就希望你们平安稳定。” “岳父大人，我会对小妹一直好，并且保证不让小妹面临危险，只是我有许多事情必须要去替我大魏百姓去做，可能需要面对一些危险，希望岳父大人能够理解。” “枫郎，你要做什么就去做，我会在家里一直等待你的。”这时姜小妹出现在一旁，表示了自己对叶楚枫绝对的支持。 “谢谢你小妹。” “我们是夫妻，用不着说谢，你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 既然叶楚枫决定原计划不变，当天叶楚枫便和万桐带领岚山军出发了。这次依旧是由封不疑留在山寨中坐镇。本来应该是叶楚枫这个寨主留守的，但是这次出去行动需要临机处置，叶楚枫必须要跟着才放心。 这次叶楚枫同样带了两千的岚山军出山。这次他们没有再骑马，而是选择步行出发。 大雪后的野外，骑马并不方便，而使用叶楚枫让人做的那些雪鞋行走，速度并不受那些齐膝的积雪所影响。 他们从南面绕过岚县，向东面的临县而去。 从北境左军所驻守的边关到临县之间的路要比岚县北面的百陵岗要好走这些，所有从这里南下的北蛮人要多上一些。 叶楚枫带着岚山军越过岚县和临县之间的北武山，便直直前往临县的北面。 万桐原就隶属北境边军左军，对临县附近地形熟悉，正好可以为岚山军指引方向。 从北面边关一路行过来的北蛮人，都是拖家带口，身后还跟着驮着他们家当的牛羊骡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临县方向行进，行动十分缓慢。 就在他们行过一片雪地的时候，突然从雪地中钻出来百余人，手持刀枪向他们杀来。 他们这些北蛮普通人在慌忙之下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还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就已经身首异处。 那些身披白袍的人将对他们有用的东西搜走，然后快速消失在白茫茫地雪地之中，留下那些北蛮人的尸首就置于道路上，并不做任何的处理。 在临县北面遭遇袭击的可不止这一队北蛮人。一时之间，临县北面从草原南下而来的北蛮人都是同样的下场。 临县城中的北蛮人数天之后才发现异常，因为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从北面来族人进城了，而之前每天都有一两队族人进城。 他们立马派人向北面探查，发现了那些陈尸雪地的那些族人。 第32章 临县猎蛮军，踪迹恐暴露 见自家族人被如此残杀，还堂而皇之的这样抛尸荒野，临县的北蛮人大怒，随即派出数支骑兵前往临县周围寻找那伙歹人。 派出去的每支骑兵人数在两百左右，他们并不认为袭击那些普通族人的是多大的一伙力量，毕竟之前北境的魏国军队早就已经被他们消灭或者赶跑了。 “寨主，临县那边的北蛮军动了。”岚山军一众将士原本是想要称呼叶楚枫为爵爷的，但是被他强烈拒绝了，最后大家只能选择称呼他为寨主。 “临县城中奔出千余骑，他们分为是五队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看来这些人是来找找我们的。” “这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要不要等等，等城中的北蛮人出动更多的人？” “不用。先吃掉这些北蛮人。” 叶楚枫带着两千岚山军，向距离最近的那队北蛮骑兵搜索的方向潜行而去。 从临县出来城向西面搜寻的那支北蛮骑兵往东搜寻二十多里，便发现了他们此次所需要所寻找的目标。 只是他们根本就无法将消息传回传回临县了。 两百人对两千人，输赢根本就毫无悬念。再加上雪地对骑兵速度的限制，那些北蛮骑兵就算是想要逃离战场都很难做到。最终一个也没有逃脱，全部被叶楚枫他们消灭。 解决掉这支骑兵后，叶楚枫又带着众人，调转一个方向去追另一支骑兵小队。 因为要追击，不能像之前那般潜藏偷袭，就给了第二支北蛮骑兵小队一定的准备时间。 那支北蛮骑兵在看到准备袭击他们的魏人人数竟然有五六百之多时有些惊讶，同时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击败这这些魏人，最应该做的是赶紧离开这里，将消息带回临县。 两支队伍一追一逃，在雪地上展开了追击战。 最终那些北蛮骑兵大约有五十骑逃回了临县。 “什么？那袭击我们族人的魏军有竟然有五六百之多？” “是的。我们遭遇的那伙魏人的确有那么多，不然我们也不会损失那么多。而且他们在雪地上的行动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在雪上奔跑的速度竟不比我们骑马慢。这城外之前下那么大的雪，我们的骑行受到了非常大的影响。这伙魏军会不会是入冬前侵扰王庭的那支魏军？” “应该不是。那支袭击王庭的魏军在袭击了大汗的部落之后，是往东面跑的，应该是从东面返回了魏国境内。而且这个人数上也对不上，那支魏军可是有近两千人。” “没想到北境之中竟然潜藏着这么多的魏军规矩，一定要消灭这些魏军，不然部落的族人就没法迁徙过来。” “现在另外三支队伍也回到城中，剩下的那支小队想来应该是凶多吉少了。我们这次就出动三千人，和之前一样，同样分为五队，每队人六百人。这次每支队伍的人数就和对方差不多了。以我们战士的个人力量，一定可以击败那些魏狗。” “还是要向各个方面去搜寻吗？之前遭遇到那些魏狗是在东面，我们还要去其他方向搜寻吗？” “当然。之前他们在东面，后面也可能潜藏到其他方向上，不能放过。” “不过，统领，一下子派出三千人士，城中的力量可能就会有空虚。” “城中还留有两千人，那些魏狗肯定是不敢做什么的，我们之前已经把他们杀怕了。” 临县又有大批骑兵出城，这是在叶楚枫预料之内的。 那些北蛮人之前在北境推进得太顺利了，现在已经不再把魏国北境的军队放在眼里。 正因为推测临县的北蛮人还会来找他们，叶楚枫再次让岚山军在雪地里潜藏了下来，等待着猎物进套。 在雪地里藏着并不好受，叶楚枫当初出山时，千方百计搞些烈酒，就是岚山军暖身子用的。 再完成次猎杀后，叶楚枫就准备带大家找地方休整一下。 他们在雪地里等待了半天，那些北蛮骑军总算是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 叶楚枫看那些北蛮人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应该也是害怕遭到偷袭。 看那些北蛮人小心谨慎的样子，等再近一些肯定会发现叶楚枫他们藏身之地。这样一来，想要达到完美的偷袭效果是不可能的。 叶楚枫小声地向两侧的将士下令，“待会我带一校七百人先冲过去和他们厮杀一番，剩下的人跟着万将军继续隐藏。我们会将他们引到北边，等他们越过你们隐藏得地方，你们就突然跃出，我们两面夹击，围杀他们。不要放过一个蛮子。” “是。” 正如叶楚枫所说那样，那些北蛮骑兵一边行进，一边仔细地搜寻周围，突然他们发现前面的雪地上有些异常。 还没有等他们派人上前仔细查看，就看到雪地里窜出数百人向他们冲击而来。 “是那些魏狗，杀啊！” 两拨人很快就撞在了一起，相互厮杀起来。 那些北蛮骑兵都是全力厮杀，想要将这些藏头露尾的魏国人斩杀干净，可叶楚枫他们则是一直保留着劲头，并且保持着阵型。 双方交战还没有一会儿，叶楚枫便喊了一声“撤”，带着岚山军开始向北奔逃。 “那些魏狗实在是太弱了。”“他们要逃，千万别放跑了他们。” 那些北蛮骑兵看到叶楚枫他们逃跑，也没有多想就追了过来。追击的过程中也没有了之前搜寻时的小心翼翼。 就在那些北蛮骑兵追出不到二里路的时候，突然他们身后传来喊杀声，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千余人，向他们冲来。而刚刚还在他们前面逃仓皇逃跑的魏兵也是已经停了下来，转身向他们杀过来。 这些北蛮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是中了那些狡猾魏人的埋伏。 “这些魏狗菜如弱鸡，就算人数比我们多，我们也不惧。杀呀！” 那支北蛮骑兵的领队喊声鼓舞士气，对提升士气还是有些效果，只是并不能够影响战斗的结果。 雪地中，北蛮骑兵根本无法发动骑兵冲击，不仅如此，身下的马匹反而会影响他们的灵活性。 为了对付北蛮骑兵，叶楚风还让岚山军准备了飞绳，那是一种绳子两头拴上了石头，使用时平甩出去用来缠绕马腿的东西。 这飞绳用来对付数量不多的骑兵，效果还是不错的，直接让那些骑兵外围的战马摔倒在地，马上的人也是狠狠地摔倒在地。 这些摔倒的战将所有的北蛮骑兵都限制在那狭小的区域里，战马之间相互拥挤，还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踩踏。 对于这些已经被包围起来的北蛮人，岚山军也没有要与其近战的想法，只是在外面围着，然后不断向里面射箭。 那些北蛮骑兵也身上也有，北也是解下身上的弓箭与外面的岚山军对射。只是他们射向岚山军的箭矢多被其军前排的刀盾手用盾牌挡了下来。 直到那些北蛮骑兵被射杀大半之后，叶楚枫才下令让岚山军冲上去，将最后那些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北蛮人全都解决掉。 在解决那支北蛮骑兵后，叶楚枫让人赶紧打扫战场，收拾那些北蛮人身上有用的东西，至于那些战马，他们并没有去理会。要是在平时他们可能会把这些战马收入囊中，但是现在大雪封路，之前那些北蛮人在此吃的亏，他们可不想来体验一下。 “走，我们往南边撤，走我们之前来的路回岚县那边。” “寨主，我们这就回去了？” “先进北武山中休整一下，看看临县那边的动态，会不会向岚县那边求援。” 原来叶楚枫带人来临县这边捣乱的目的并不是临县里面的那些北蛮人，而是盯着岚县中的那一万北蛮军。 叶楚枫一行人从临县城南边三十里的地方绕行，在他的想法中，北蛮人应该不会搜寻到这么远的地方，可这次他却是想错了。 他们正在雪地上行进的时候，队伍最前面的叶楚枫突然看到了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队人马。 而在叶楚枫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些北蛮人也是看到岚山军一行。 “众将士，前面发现北蛮人，大家准备战斗。”叶楚枫向身后队伍喊道。 “是那些魏狗，怎么有这么多？”北蛮骑兵的领队有些惊讶，“这差不多有两千了。” “我们怎么办？那些魏狗冲过来了。” “后撤，我们人数处于劣势，打的话我们要吃亏。”这支北蛮骑兵的领队没有冲动。 “那么我们就这么放过这些魏狗？” “那哪行，从人数看这支魏军很有可能就是袭击我们王庭的那支魏军，我们千万不能放跑了这些魏狗。要是能够抓住这支魏军，大汗肯定会重赏我们部落的。” 岚山军冲向那些北蛮骑兵，那些北蛮骑兵则是有序地往后退。 双方的速度差别不大，叶楚枫他们一时之间也难以追上那些北蛮骑兵。 既然短时间里面追不上那些北蛮人，叶楚枫便下令全军调头，不再追击，而是往东面行进。 结果叶楚枫他们一调头，那些北蛮人也同样选择调转方向，反过来追击他们。 北蛮骑兵们也不追近，就在后面跟着岚山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叶楚枫猜测后面那些北蛮人的意图，中间又尝试回转方向，结果那些北蛮人又是跟着调转了方向。 叶楚枫明白这些北蛮人就是要跟着自己，追踪着自己岚山军的动向。想来他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临县城中的其他北蛮人。 如果被北蛮人咬住踪迹，那么以北境这里北蛮人的数量，他们想要脱身就难了。 “全军加速，加紧进入北武山。”叶楚枫下达最新命令。 岚山军开始加快行军速度，并且开始破坏行进过的道路，给后面跟着的北蛮骑兵增加行军难度。 两个时辰之后，岚山军赶到了北武山外，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山中。 北蛮人可是不想跟丢这支魏军，于是也跟着钻了进去。 只是他们一进去入山中就发现了问题，山林中视线不佳，两支队伍之间距离也不近，只能隐约看到前面的人影。 岚山军这段时间在岚山中练兵，对山中行军非常熟练，不仅如此，还擅长清理他们行动留下的痕迹。 作为骑兵，山间行走对北蛮人可是非常陌生，速度上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没有多久就跟丢了岚山军。 他们又不愿意就此放过这个机会，继续在山中绕了许久，最后甚至是差点把自己给绕迷路了。 无奈，他们只能选择退出了北武山，正好遇到他们统领带着人从临县循着他们留下的指引赶过来。 “统领，属下无能，跟丢了那支魏军？” “你确定那支魏军有两千人？” “是的，属下确定。” “这北武山那边就是岚县，当初袭击王庭的魏军就是从岚县那边北上的，而这支魏军现在也是选择往东逃回岚县。看来应该就是那支魏军了。大汗可是找了他们好久，没想到出现在了我们临县。” “统领，那支魏军已经失去了踪迹，我们要再怎么找到他们？” “既然他们向东逃回了岚县，那么我们就去岚县找。驻扎在岚县的托里手上人多，想找到那支魏军应该不难。你们随我一起过北武山前往岚县。” “是，统领。” 这次他们出动了三千人，只留下千余人在临县中守卫。 他们艰难穿过北武山，进入到岚县地界。 “留下一千人在北武山东，防止那支魏军又趁机潜回临县那边。其他人和我一起去岚县找托里。” 再说另外一边，叶楚枫带着岚山军率先穿过北武山，继续快速向东，争取早一些返回岚山中。只是跟在他身后的岚山军已经剩下五百不到。 被那些北蛮人一直跟到北武山，那他们应该已经猜到岚山军就在岚县范围内。 如此一来，岚山寨就不再像之前那么安全，那些北蛮人肯定会在岚县附近大肆搜寻他们的踪迹，发现岚山寨是迟早的事情。 正是鉴于这样的考虑，叶楚枫才急着返回岚山寨，组织岚山寨做好防御准备。 第33章 众志铸防御，蝇狗争功劳 叶楚枫风尘仆仆地赶回岚山寨，把山寨中的人都给惊动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封不疑直接来到门口惊讶询问，“就只有你们这些人回来？这回来人应该就也就三四百人。其他人呢？难道……” “将军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兄弟们没有多大的折损，还有一千五百人，我另有安排。” “哦，那就好，那就好。” “这次出去，一开始计划还是比较顺利的，我们差不多已经斩杀了千余名北蛮人。只是临县的北蛮人也是盯上了我们，跟在我们后面过了北武山，想来是打算盯死我们。估计他们与岚县城中那些背叛魏国的走狗协助，很快就能够发现我们的踪迹。我回山寨就是为了提前做准备。” “那些北蛮人要来攻岚山了？” “应该是。” “岚县加上临县的北蛮军过万，我们现在就只有两千人不到，如何能够抵挡得了。” “将军，即使如此，我们也要尽最大努力抵挡住北蛮人，山寨中现在可是已经有了数千的百姓，他们都需要我们的保护。不过将军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们身处岚山中，这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地形易守难攻。之前要不是我们用计骗开城门，我们即使人数远多于那些岚山匪，都不一定能够攻破这里。而且我们还可以依托于岚山外围的有力地形，层层阻挡那些北蛮人进山。之前，我已经在布置了一些，这次回来就是要提前再布置一些防御，让那些北蛮人只要敢走进岚山，就让他们又来无回。” “既然寨主你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那我们做就行了。需要我们做什么，直管安排。” “那我就不客气了。在兵事上，我懂的不多，这就需要将军多费些心，比如应该在山中那些地方布置暗哨，哪些地方是进山路的重要节点需要加强防御，哪里可以进行埋伏，还有在哪里设置陷阱合适。上次在出山之前，我也是有些想法，但是我觉得可能还有不少的欠缺。” “好，我去带人把岚山走一遍，尤其是西面进山的路。等我回来再仔细讨论。” “好。我先去动员百姓，制作防御所需要器具。” 岚山寨中的百姓很快也知道北蛮人接下来可能要进山袭扰他们，一开始也是有些慌乱和害怕。 叶楚枫则是向他们一阵安抚，并表示岚山军会一直站在他们前面，绝对不会抛弃他们。这才让百姓的情绪安定了一些。 “诸位大魏子民，北蛮人侵占了原来属于我们土地，我们都已经逃到了这岚山中，他们还不放过我们，难道我们还要再逃吗？反正我不再退了，我要在这岚山与那些北蛮人一战。之前我们所做的早就已经证明那些蛮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连他们的王庭我们攻破，解决掉这次来犯的蛮子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不过，现在岚山军人手有些不足，需要大家来帮助岚山军一起布置防御。” “我来，那些蛮子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蛮子如此在毁我们家园，残杀我们同胞，我们要报仇。” “跟着寨主打退那些蛮子。” …… 最先被叶楚枫说服是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少年和那些有过被北蛮人残害切肤之痛的人，占了山寨中百姓的两成。 能够有这些人支持，叶楚枫已经很是满意，向着这些人郑重的深深鞠了一躬，“我叶楚枫在这里感谢你们的支持。” 百姓们被叶楚枫这深深一礼触动到，什么时候这高高在上世家贵族向他们这些最低下的贱民行礼的。 突然一人高呼出声，“愿为叶爵爷驱使，战外敌，杀蛮子！” 场上百姓也是纷纷出声附和，最后演变成了齐声呼和。 看着此场景，封不疑心情也是激动起来，他知道接下来他们守住岚山的可能性大了不少。 而他对站在百姓中间的那个少年也是越来越钦佩，从他身上看到一丝领袖气质。他觉得如果能够将北蛮从北境赶出去，叶楚枫可能会走向更宽广的天地，成就还要远在他之上。 封不疑心里暗想，如果真的有这个可能自己是否要继续跟着这位年轻的爵爷？ 民心可用！岚山的防御开始有条不紊的布置起来。 因为不知道那些北蛮人什么时候找到这里来，叶楚枫最先加强的便是岚山西麓的防御，尤其是暗哨的布置。 他要求做到北蛮人一入山，所有的动向都要实时掌握到。只有这样才能根据敌人的动态及时做好应对。 岚县城中，此处的北蛮万人队统领托里正在面见从临县来的同胞。他与临县驻守的虽同为一族人，但并不是一个部落的，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关联，也不会因为对方的几句话就在这大冬里调动数千族内战士去冰天雪地里搜寻一支魏军的踪迹。 不过在听到对方的一句话的，便立马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你确定就是那支袭击王庭的魏军？” 一支出现在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千人魏军，托里并不怎么在意，可是这支魏军如果就是之前袭击王庭的，那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普通的，在冬日里，只要其不主动招惹他，他就不会费劲去解决，大可以等春暖花开时再去做。 “十有八九就是。人数人差不多，在被我们发现后又潜藏回岚县。在北方显露过踪迹的不就这一支吗？” “并不能这么说。当初那支魏军是从草原往东跑的，他们从东边能够回到魏国，那又为何要回到这北镜来？” “这……”想想的确是这个理，“也许是被派来袭扰我们的。他们之前就在临县北面袭击了我们不少从草原来的族人。” “就为了袭扰，就孤身来到已经被我们占据的北境？所以我说，那支魏军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就是支幸存下来魏军，袭击你们族人，应该也就是为了生存。我看你们还是回临县吧。那支魏军，等开春后我会找到他们给消灭掉的。” 托里这就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似乎并不欢迎这些从临县来的同族人。 “就算我们推测错了，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赶我们走吧。托里，你该不会是想将我们赶走，然后独吞下这份功劳吧？” 托里脸色一动，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既然你们不想动，那我们就自己做。反正我们是无法容忍那些魏狗袭击族人，一定要找到他们报仇，不管他们跑到什么地方。” “就你们这些人？”托里嗤笑起来，有些看不起对方的这点人马。 “我们力量不够，那就找大汗派人来。我这就向大汗报信。” “哎！别冲动！” 一听对方要把消息传出去，托里立马出声制止。 “你说的对。那些魏人胆敢杀害我们族人，定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了他们。我这就派出人马向四周搜寻那支魏军的踪迹。” 托里的态度可是和刚刚来了个两极反转。要不是这人就一直站在这里，还以为换了个人来。 托里可不希望消息传出去，那样的话，就有其他人来这里争抢这份功绩。 之前他说那么多，都是为了让临县来的人尽快离开，想要独吞这份功劳。 当然他也不确定那支潜藏在岚县附近的魏军就是大汗在找的，但宁抓错不放过，他也要找到那支魏军，并且消灭掉。 要是运气好，真的是大汗要找的那支魏军，那功劳可就大了，不仅对他个人还是他的部落，都能带来极大的好处。 “啍！托里没有必要再装了。你怎么想的，我们还不知道吗？这支魏军是我们发现的，你是不可能甩掉我们。要我说，我们两家迈不如好好合作，将那支魏军拿下，到时候的功劳，我们平分。如何？”有拿扭住托里的手段，临县来人一点也不发怵。 “好。合作。不过要以我为主，你们要听我安排，我不想你们在后面阳奉阴违，毕竟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 “可以。我们想要功劳，自然以拿下那些魏狗为重，听从你调遣不是问题。” “那好。我这就安排人出城寻找那些魏军的踪迹。你们从西面一路追来，想来他们应该不会藏在西面。那支突袭草原的魏军，离开岚县前，在百陵岗中多次出现，当时他们最有可能藏在百陵岗，而我在王庭出事后已经派人仔细搜寻过那里，并没有发现什么。而且入冬以来，多有族人从北而来，没有遇到什么异常。想来他们应该也不是逃到那里。如此以来就剩下东面和南面两个方向了。” 合作达成，托里也不再耽搁，开始安排搜索魏军的事宜。 城中北蛮军大规模调动，把岚县的百姓都惊动了。他们都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朝廷大军来收复岚县了。只是事实让他们失望，并没有什么朝廷大军。 王乾作为现在的岚县县丞，自然也是极其关注北蛮军调动的原因。他找到托里，恭敬地询问，“大统领，我看大量草原勇士出动，是要去做什么？” “怎么？我们军队的调动还要向你禀报？”托里语气不善地质问。 “不是，大统领误会。”王乾此时已经跪倒在地，“小人只是想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能够尽些绵薄之力。” “说人话。”托里脸色依旧难看。他极其讨厌王乾这些魏人的说话方式，拐弯抹角的。 “大统领，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想做事，倒还是真有。你知道岚县东面和南面有哪些地方可以藏人？” “藏人？大统领是要藏多少人？” “两千人。” “两千人？”王乾有些惊讶，不过他不敢细问藏两千人做甚，“要藏两千人这么多的话，可能就是东面的岚山了。那里有座山寨，以前聚集着一伙山匪，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那里。” “这事情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托里眉头一皱，一把将地上的王乾抓了起来，怒斥道。 “这……那伙山匪对岚县没有影响，小人一时没有想起来。” “混蛋，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说，要你有何用？” 托里将王乾摔倒在地，又狠狠地踹了一脚。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就杀了你。” “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 “滚。” 王乾心中郁闷，本来他是过来献殷勤的，哪里想到什么好处没有得到，倒是挨了一顿教训，暗骂这些北蛮人不好伺候，下次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干了。 既然知道了最有可能的目标，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将人撒出去寻找。 托里下令，让之前出城的那些人全部撤回来，集合起来一起前往岚山，这次一下子出动了六千人。 “寨主，北蛮人来了。已经快要到山外了。” 叶楚枫还在山中带着百姓布置防御，安排在山外的哨兵赶来通报。 “多少人？” “有差不多五六千人。” 北蛮人找来岚山的速度要比叶楚枫预想得要快，而且是一来就是那么多人，明显就是笃定叶楚枫他们在岚山中。 “这里已经来不及再布置其他东西了，安排百姓们去山腰那里继续布置防御，让万将军负责。岚山军弓手校的留下来，按照既定的方案隐蔽起来。” “是。” 叶楚枫命令下达，百姓被有序组织下往山上撤去，周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在忙碌的身影全都消失不见。 叶楚枫带着五百岚山军静静地待在山上的枯树丛中，等待着北蛮人上来。 这次托里亲自带兵前来岚山，就是想要快速地解决那支魏军，将这份功劳拿到。 六千北蛮军行至岚山下，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几座绵延的山峰，心中已经有八成的把握他要找的那支魏军就在其中。从外面一看，这座山的确是藏身的好地方。 “休整半个时辰之后进山。” 第34章 借地利防御，争时间强战 先头的千余名北蛮人弃马开始马行进山，被积雪覆盖的山路并不好行，尤其是最先进山的这些人，需要靠他们自己探出路来。 他们费力往山上行了数百米，山路变得有些陡峭起来。他们甚至是需要手脚并用，才可以前行。 终于他们在山路上看到其他人活动的踪迹，赶紧向山下的大统领通报。 得知消息的托里激动起来，看来那支魏军就在这山中。他赶忙让后面的人马也跟上去。 那些北蛮人看到的痕迹就是之前叶楚枫带领百姓布置防御时留下的。北蛮人来得快，叶楚枫已经来不及让人收拾。 所以北蛮人有发现的时候，叶楚枫也是看到了他们。 “放箭！”待那些北蛮人又走近了一些，叶楚枫从藏身处站起，一指山下，命令道。 随着叶楚枫一声令下，他身边一下子出现了数百人，手上弓箭拉满，向着下方的北蛮人激谢而去。 “敌袭，防御。”山下的北蛮人反应迅速，向着身边的枯木丛和山石后闪身躲藏。 因为地形，在山中弓箭的伤害有限，有不少都被那些枯木山石挡住，只有一两成射中了目标，只给那些北蛮人带去了三四十人的伤亡。 “停。”可见的目标减少，叶楚枫连忙下令停止射击。只要那些北蛮人不出来，那就没有必要再浪费箭矢。 那些北蛮人见箭雨不再射下，纷纷探出头来，然后从遮挡物后冲出，快速冲向叶楚枫他们所在的位置。 “再放，只要那些蛮子出来就射，不要让他们靠近。” 叶楚枫再次下令射箭，而那些北蛮人则是再次躲藏起来。 比之前准备要充足，这次北蛮人只是损失了十数人。 叶楚枫也不再下令，让弓箭手们自由射箭，目标由他们自行选择。 而北蛮人则是借着岚山军这边射箭的间隙，不断向上靠近，很快就到了离叶楚枫他们只有五十步不到的距离。 再有一两次，那些北蛮人就能冲到面前，叶楚枫知道距离差不多了。 “推！” 叶楚枫带着一众岚山军收起弓箭，然后猛地推向身前的大石头。 原本上面的北蛮人以为那些石头是魏人磊在那里用来抵挡他们快速冲击，没有想到这些都是魏人用来打杀他们的武器。 大山石已经被叶楚枫他们修整成比较圆润的形状，被他们一推开始往山下滚去，很快速度就上来，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撞向正冲上的那些北蛮人。 他们再次像之前那样想要找遮挡物，只是这些滚落下来的山石不是那些箭矢可比的。 凡是在其面前阻挡的枯木一律撞断，连带着其后面的北蛮人一起撞飞出去。 只有一些体积大且与山体相连的山石才能够抵挡一二。 叶楚枫他们准备的石头多，密集地从上面滚下来，那些北蛮人即使想要闪过落石也很难做到，躲了这个就躲不了那个。 就算有人运气好，躲过了落后，迎接他的还有来自上面的箭羽。 前面的落石可是帮着叶楚枫他们清理了前面的视野，没有了遮挡物，弓箭能够更好地击中目标。 等到落石的动静渐渐停歇，在叶楚枫他们阵前的北蛮人已经不足两百。 叶楚枫带着岚山军一阵喊杀，就吓得那些残存的北蛮人向山下逃去。 看到从山下赶上来的北蛮军大部队，叶楚枫便不再追击，而是退回之前的位置，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北蛮军大部队的冲击。 没有了滚石，手上的弓箭已不充足，叶楚枫并不觉得能够再次守住这里，但他还要带人在这里继续消耗北蛮人的军力。 只有依靠层层的防御尽可能的消耗北蛮人的力量，才有可能挡下这次北蛮人攻击。而这里是防御准备最充分的地方，上面的那些防御现在都还没有布置好，必须要在这里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大统领，前面有魏军的弓箭手阻拦，他们还用滚石来袭击，我们损失惨重。”逃回来的人向托里禀报他们刚刚遇到的情况。 “都是废物。”托里刚刚已经在上来的路上大致看到了上面的情况，对自己这些手下的表现非常不满意。一千人竟然都没有冲到那些魏兵面前。 “全军冲击，谁要是敢停下来，就算那些魏人不杀你们，我都要严惩你们。”托里下了死命令要求手下的人马一鼓作气冲上去。他要发挥己方的人数优势，如果他们速度够快，就可以冲过那些魏人箭羽。 叶楚枫看到下面的北蛮人一下子全都启动起来，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那些北蛮人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再次派出一部分人进攻，而是选择了全军冲击，而且也不是完全从正面冲击。 如果他们没有阻拦住那些北蛮人，被其近身，那他们就会被纠缠住，想要脱离战斗就会很难了。 叶楚枫现在需要快速做出决定，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赶紧往山上撤离。 “全军都有，三轮速射，然后立马向山上撤离。” 最终叶楚枫选择了一个折中，要在撤离前再给下面的那些北蛮人送去一些伤害。 这次岚山军的弓箭手也不用进行瞄准，就是向着冲上来的那些北蛮人快速射出三箭，然后就在叶楚枫的带领下快速向山上撤退。 在走之前，叶楚枫将布置在这里断后手段，将沿途数棵大树放倒，将他们走过道路给拦住。如此他们身后的那些北蛮人就无法黏住他们，他们可以及时撤离。 托里指挥这手下的人快速冲击，即使上面射下来数轮箭雨，他们冲击的速度也没有丝毫减缓，只是被箭羽射中一些人倒在了冲击的路上，可能会影响到其身后的个别人。 上面射下来的箭雨很快就停止，然后托里就看到上面的那些魏人身形窜动，知道他们是要跑。 “那些魏狗要逃，赶紧追上去。”托里厉声下令。 他可不想让这些给己方带来这么多损失的魏人轻易逃掉。带人前来，还没有抓住一个魏人就损失近千人。 北蛮人冲到叶楚枫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他们前面有数根粗壮的大树倒在地上，拦住了他们去路，让他们冲击的速度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怎么停了下来？”托里很是不满，张口就是呵斥。 “大统领，前面路被拦住了。” “不知道绕过去吗？” “两边山路陡峭，难以通行。” 叶楚枫既然选择在这里阻击北蛮人，自然就是看中了这里地形，既方便他们防守，也便于他们撤离。 “还要我下命令吗？那还不赶紧将那些东西搬开。” 在托里的严厉呵斥下，那些北蛮人赶紧忙动起来，将那些拦路的树木挪开。 而此时叶楚枫已经带人逃出了老远，只能隐约看到一些身影闪动。 托里没有等手下人将所有道路清理出来，就先带着一些人追了上去，不能跟丢了那些魏人的踪迹。剩下的则是在清理好道路后再快速跟上来。 “后面的北蛮人跟上来了吗？”叶楚枫一边赶路，一边询问身边的人。 “哨兵来报，北蛮人就在跟在我们后面，只不过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留在后面清理道路。” “好，既然跟上来了，那就不用我们故意放慢速度等他们。去通知一下封将军，让他们做好准备。然后也通知一下万将军，让他们加快进度，我们应该拖不了多长时间。” “是。” 托里带着手下，快速地向上追去，花了一些时间，终于是要追上那些魏军的尾巴。 他带的人也是有数百人，人数上并不比前面那支魏军少，只要能够追上那些魏军，他有信心可以留下这些魏军。 当然他也有些疑惑，面前的魏军只有五六百人，那其他的魏军去哪里了？ 一想到这里，托里就按下自己心中冲动，变得谨慎起来。他让手下的在保持追击速度的同时多注意周围的情况，防止己方遭遇埋伏。 追着前面的魏军，一路向上，山路两边的山体开始高起来，渐渐的，他们像是步入了谷地之中。 看着前面越来越怪异的地形，托里心中一动，赶紧出声喊停队伍。 他觉得那些没有出现的魏军很有可能就在前面埋伏着，准备要偷袭自己。 “大统领，我们不追了吗？” “等等后面的人。前面可能有那些魏狗的埋伏。” “可是我们跟丢了那些魏人怎么办？” “他们跑也只能在这座山中，跑不到哪里去。而且山上积雪覆盖，他们根本来不及清理掉所有踪迹，我们肯定能够找到他们。” 托里已经想清楚，便不再焦急，让手下退出那块低洼之处，然后选了一块开阔地，等着后面的人马跟上来。 “寨主，那些蛮子没有跟上来，而是退了出去。他们可能发现了封将军的埋伏。” “有些可惜。还以为可以在这里解决到这数百个蛮子呢。不过发现就发现吧。那些北蛮人现在在哪里？” “他们往后退了数百步，然后就停在那里不动了。” “应该是准备等着后面的人跟上来。五千人，就算我们想要埋伏他们，估计也非常困难。去通知封将军，让他带人先让他带人也撤到万将军那里。” 可是没过多久，传令兵就回来，并且带来了封不疑的意见。 原来封不疑还想在原定的地方埋伏那些北蛮人。他的意思是这里可能是岚山中最适合埋伏的地方，错过这里再难找到适合与北蛮人交战的地形。 在这对他们有利的地形中，即使北蛮人知晓他们可能在这里埋伏，封不疑也有信心带着一千五百名岚山军给那些北蛮人造成数倍于他们的伤亡。 以自身伤亡来换取对方伤亡的做法，叶楚枫并不怎么支持，不过最终他还是同意了封不疑的想法。 因为封不疑想要留在这里与北蛮人一战的理由还包括下一个处防御还未曾布置好，即使他们全部退到在那里，与北蛮人展开攻防战，能够达到的杀伤效果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了在此处战斗。 叶楚枫下令身边的四百弓箭手隐藏起来准备接下来的埋伏，剩下的人则是留下明显痕迹地向万桐所在的地方退去，告知那边这里的情况。 那边托里终于等来了自己剩下的人马。 “所有人以防御阵型，通过前面的谷地，寻着那些魏狗的踪迹继续追击。” 托里相信以他们这样的人数优势和防御姿态，那些魏人根本就不敢来偷袭自己。不管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看，那支魏军人数应该也就两千余人，最多不过三千。就算是被三千魏人偷袭，托里也有信心可以可以抵挡得住，并且获得最后的胜利。 托里带着五千北蛮军一直走过最低洼的地方都没有见到北蛮人来偷袭，让他觉得那些魏人应该是见自己这般应对，没有机会，然后便撤退了。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谷地之时，周围突然传来喊杀声，两侧高地上各出现四五百人从上冲下，向他们包夹而来。不仅如此，前面出口方向上也窜出来数百魏人，对他们形成了三面包夹之势。 埋伏的人竟然在这里，托里有些预想不到。不过他丝毫不慌。攻击他们的魏军人数差不多只有一千五百，他这里可是有五千人。即使那些魏人对他们包夹之势并携带着从上而下的冲击气势，托里也不惧。 在前期，岚山军的突袭的确对北蛮人造成了不错的杀伤效果，其外围很快就损失数百人。可是等他们的冲击之势减弱后，三面夹击的优势很快便被北蛮人的人数优势抵消。 岚山军众将士奋力拼杀，可依旧无法阻止自身的损伤。虽然对给北蛮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自身也是损失惨重。 与北蛮人近身作战，虽然军器上比北蛮人优良，但是普通将士的身体素质还是要弱于北蛮人。 一名岚山军士卒刚刚砍翻一个蛮子，就被旁边的另一个蛮子用尖刀刺穿了胸膛。 作为原来的岚县守将，封不疑武力值不低，他带着亲卫冲击在最前线，给北蛮人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托里自然也是注意到这位魏国将领，技痒难耐，想与其好好交个手，便迎着封不疑冲了上去。两军的统领就这么战在了一起。 第35章 矮墙铸防线，雪夜偷敌营 叶楚枫在此战中，一直都没有冲入战阵，而是在两名士卒的护佑下，站在战场外观察着战局。 战了半刻钟不到，叶楚风发现岚山军将士损伤已经超过三成，还在战斗的已不足千人，而那些蛮子的人数还有三千之多。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向着战场上高喊，“岚山军军所属立即撤退。封将军不要恋战，赶紧撤。” 封不疑听到叶楚枫的呼喊，也是注意到战场的形势，看着手下的岚山士卒完全处于劣势，基本上一个人都要面对两三名北蛮人，知道的确不能再战下去了。只是此时想脱离战斗也不是那般简单，双方将士已经绞杀在一起，强行撤退肯定会造成较大的损失。 封不疑也不犹豫向周围喊道，“所有岚山将士赶紧向寨主方向撤离，我来断后。” 随后放弃与托里纠缠，选择冲向北蛮的普通士卒，给与北蛮人绞杀在一起的岚山士卒创造撤退的机会。 “将军不可。断后的事情我们来，你快走。” 一直跟在封不疑身边的几名亲卫一拉住他，将他推向战场外，自己则是向反方向冲击而去。 封不疑哪能丢下自己的亲卫，还想反身回去，却是被身旁的两名普通士卒死死拉住。“将军快走，你需要带领大家打败蛮子。” “不要放跑了这些魏狗。”托里大喊。他提刀向封不疑的方向追去，刚才一战他可还没有打尽兴。只是他还没有追出许多远便被两名岚山普通士卒拦住。虽然很快解决了两人，但是他也已经失去了继续追上那魏军将领的机会。 最终封不疑只带了八百不到的岚山军撤了出来，许多战士为了给同胞断后，永远地留在了战场上。 赶往下一处防御地点的时候，封不疑和叶楚枫心里都很难受。 封不疑有些后悔没有之前执意要在那里与北蛮人一战，虽然斩杀近二千的蛮子，但是身边的兄弟们也是损失惨重，战损过半。 叶楚枫也是有些难以接受，那些战死的可是他朝夕相处的兄弟，有不少还都是跟着他一起驰骋草原的。自从到岚山寨以后，他就没有遇到过损失如此大的情况，当初进草原也只是损失了三四百人而已。 不过叶楚枫在悲伤之后，逐渐恢复理智，后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做，而且他也并不认为刚刚的一战有什么错，效果的确是达到了预期。 现在山中的北蛮人只剩下三千人左右，那接下来有着后面的防御布置，岚山军剩下一千多人应该是可以抵挡得住，如果那些北蛮人不继续从岚县派人马过来。 打扫战场的托里有些不悦，虽然打退了魏军的偷袭取得了胜利，但是他手下的人损失不少。刚刚他让人清点了一下，只剩下三千两百多人。 进山来，他带的人也快要损伤过半了，而那支魏军似乎还有一些战力。继续追下去，是否能够拿下他们，托里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有信心。 “立马回岚县再调三千人过来。” “大统领，如此城中就只剩三千战士，会不会有问题？” “告诉王乾，让他管好城中的魏人，不然本统领回去一定摘下他的脑袋。” “是。”传令兵立马下山而去。 “全军继续追击。”托里没有在此等待援军的意思，让岚山再派人来只是以防万一，手上有三千人，他不可能连追击的胆量都没有。 “寨主，只有这么多人回来？”万桐看到叶楚枫他们只有八百人回来，有些惊讶。 “那些弟兄不会白死的，我一定要让蛮子血债血偿。” “寨主，如今我们力量有些不足，是不是……” 叶楚枫出言打断，没有让其继续说下去，“万将军，防御布置得如何了？” “滚石，短墙都已弄好，就是阵前的陷阱只布置了两处。” “少些就少些吧。蛮子要来，让百姓退到山塞去吧。这里守不住，寨子就是我们最后防线。” “寨主，我们也可以留下来帮忙。” “是啊！我们虽然不会刀枪，但是可以帮你们扔石头。” …… 一些百姓提出意见，想要再多尽一份力。 “诸位乡亲，叶楚枫感谢大家。只是战争是军人的事，我们还有力量，没有到让大家顶上的时候。大家先回寨子加强一下寨子的防御。真的到了我们支撑不住的时候，大家再上不迟。” 叶楚枫劝说那些百姓，不希望他们留在这里出现损伤，劝了好久才将那些百姓劝走。 百姓也是知道叶楚枫的好意，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觉得他真心替老百姓着想。 这边百姓退去，那边托里已经带着人追到了叶楚枫他们阵前。 三千北蛮军就列阵在叶楚枫他们面前数百步的地方，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就是在那里站着。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万桐有些疑惑地询问一旁的叶楚枫和封不疑。 “应该是在等待。他们应该也是意识到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已经不明显了，可能已经去岚县那边调兵。” “如果这些蛮子兵力再增加，那我们想在这里拦下他们估计会存在困难。” “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不行就退去山寨，那里还可以防守。” 托里站在阵前，看着前面那些魏军布置的防御，应该和之前的差不多，而那防御后面的魏军人影差不多有一千多，应该就是那支魏军剩下的人。 有着这些防御，托里估计自己身边这些战士冲上去，就算那些魏军，估计也会损失不少。 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等后续的人马过来，以绝对优势的人数冲上去。 两方人马就这么相距数百步对峙着，直到夜色渐渐暗下来。 看样子岚县方向那边的援军今日是无法进入岚山，托里就需要考虑今夜该怎么在山中过夜，因为他已经感受周围越来越冷了。 在来之前，他可没有想到要在山中过夜，军队驻扎的东西都没有带上山来。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要么让人将东西运上山，就在这里扎营，看着那些魏军，要么就退回山下驻扎，等待明日岚县的人到了后再次攻山。 退回山下是最稳妥的选择，只是可能会让今日的战果丢失掉，给那些魏军重新向下布置防御的机会，明日他们还需要再攻一遍。 托里可不想这样。他决定就留在这里，持续给那些魏军压力。他相信有自己这三千人在，那些魏军今夜也无法安稳休息，更不用说驻扎了。山里面的天气是一视同仁的，那些魏军也是需要面对与他们同样的问题。 叶楚枫他们的确也是需要解决面对夜晚的问题。对岚山的夜晚，他们要更加熟悉一些，知道如此待在外面一晚上，肯定是受不了的。 也久久不见那些北蛮人进攻后，叶楚枫就已经在让人安排过夜的事情。在他们身后的树丛中，依托着雪地，搭起了一排小雪屋，可供百余人在里面避寒。在矮墙之后的岚山军已经不像白天时那般多，有一半已经退回了山寨中休整，等数个时辰之后会回来替换这里留守的人。而那些留守的岚山军也会轮流进入雪屋中避寒恢复状态。 然后还有百姓从山寨中送来热的的吃食给留守的岚山军暖身子。 所以岚山军在山夜中的情况并不像托里所想的那样难熬。 倒是他手下的北蛮人有些难受，他们长期生活在草原，哪里有在山中过夜的经验，就算扎营的东西运上山来，他们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搭好帐篷，过程中还耗费了不少的体力和时间。要不是这三千人全都参与搭营帐之中，可能已经因为骤降的天气出现了身体状况。 “寨主，我们要不要去趁着夜色去偷营？那些北蛮人刚刚折腾了许久才将营帐弄好，估计现在正是疲劳的时候，我们此时去偷袭，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岚山军中有将士提出建议。 叶楚枫没有立马做决定，而是看向一旁的封不疑和万桐，希望听听他们的意见。在兵事上的，他没有这两人有经验。 “我觉得可以。”万桐最先表示支持。 “有些冒险，我们现在人手不足，要是再有损伤，明日白天这里也不用守了。”封不疑的意见则是偏向于保守，可能之前的那一战损伤还没有缓过来。 不过封不疑的保守意见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是山寨前最后的力量。 封不疑和万桐两人意见不同，做决定的责任又落在了叶楚枫的这里。 叶楚枫看着矮楼那边北蛮人错落的营帐，外围还没有什么围挡，想要冲进去是十分容易的。 “万将军，就由你带人去偷营，不过不要深入其中，只要毁掉外围的几顶营帐就走，不要恋战。如果那些北蛮人追击，你们就往有陷阱的方向退。” “明白了。” 万桐挑选两百人便借着夜色出发了。 今夜天象也算是配合，空中阴云密布，没有一丝月光。 一行人身穿白袍，在雪地中缓缓前行，尽可能不被那边的北蛮人发现。数百步的距离，万桐他们用了一刻的时间才走完。 北蛮人的营帐就在眼前，万桐一声令下，两百岚山军骤起，先是射出一轮箭雨，然后是抽出战刀向最近的几顶营帐冲去。 砍开一顶营帐，万桐发现里面并没有人，顿觉不好，知道北蛮人已经早有防备，甚至是想埋伏他们。 “快退。”万桐一声高喝，带着岚山军就往后来路退。 而营地中已经响起了喊杀声，许多北蛮人向他们这边围过来。 好在万桐听了叶楚枫的话，没有深入北蛮人营地，刚刚只是在外围袭击，退得又及时，并没有被北蛮人围住。 托里虽然提前算到魏军有可能偷营并带着人进行埋伏，但是没有抓住那些偷袭的魏军，有些不爽。 没有成果的布署，他无法接受。那些魏人就在他们跟前，哪里有放过的道理，命令全军追上去，打算就跟着这些魏军冲过那边的防线。至少前面有着那些魏人挡着，那边的一些防御手段估计使用不了。 万桐看着后面追来的北蛮人，心中冷笑，你们就追吧，就怕你们不追。 他带着人快速地向上路，还一边向上高呼，“蛮子，快准备防御。”一副慌张的样子。 后面的托里只注意到那些魏军的慌张，没有注意他们的移动方向变换了两次，似乎是绕开了什么。 突然，紧追着万桐的那些北蛮人脚下一个踩空，摔倒在地上凭空出现的一个坑里。而其身后的人在追击速度下，来不及停下来也摔入其中，即使有人止住了脚步，也会被后面的人向前推去。 有些人看到那个大坑，想要躲开，向右边跳开，可没有想到那边也有一个陷坑。 直到有百余人栽进坑里，北蛮人的冲击才停下来，而万桐早已带着人快要跑到矮墙了。 “射箭。” 陷阱在矮墙前二百步的距离，借着高度的优势岚山军的弓箭正好可以射到。 见魏军已经逃了回去，又有箭羽袭来，托里知道自己之前想要借机冲击魏军防线的想法不可能实现，留在这里还会有更多的损失。他只能无奈地接受己方又平白损失三百多人的结果，带着人退回营地。 “寨主，你是不是已经猜到那边有埋伏？”万桐带人安然返回，便直接来询问叶楚枫。 “我哪有那么神？只是考虑到封将军说的风险，谨慎一些毕竟不会有错。没有想到那些北蛮人也会玩心思。之前他们搭建营寨的情况估计也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给我们看的，就是想让我们觉得有可趁之机。” “这次真的好险，不然就又要损失不少弟兄。” “也算是歪打正着，又给那些蛮子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他们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损失的越多，我们明天防御的压力就越小。只是那陷阱明天是用不上了。” 第36章 北蛮再冲阵，岚山有援来 次日清晨，天空放亮，叶楚枫便听到山下传来的动静，知道岚县那边来的北蛮援军到了。接下来将是最重要一战，如果胜了，短时间里面岚县范围内就没有可以威胁到岚山寨，如果输了，那么他们就只有继续退守寨子，将身后的百姓暴露给那些北蛮人。 昨夜没有能够计成，托里心中不爽，知道援军到达山下，就立马命令他们上山，准备集合兵力拿下数百步外的那些魏军。 近六千北蛮军，在托里的一声令下，开始先向魏军防守的矮墙冲去。 叶楚枫他们严阵以待，在北蛮军冲到弓箭射程范围内后，开始一轮轮不间断地射出箭羽，让冲在最前面的北蛮人一波一波的倒下。 可即使弓箭手们已经拿出了最快的射箭速度，也是没有那些北蛮人冲进的速度快，而且岚山军手中的箭本来就不足，昨天在下面已经使用了不少，还没有等到北蛮军冲到阵前，就已经消耗光了。 没有弓箭的干扰，北蛮军冲得更快，很快就冲到了矮墙跟前。 “滚石。”封不疑下令，在矮墙后的岚山军齐齐地向前猛地一推，竟然将身前的矮墙给推倒了。 原来这矮墙竟然是有数量众多的中型石头推起成的，现在一推就形成密集的滚石，冲向那些北蛮人。 那些北蛮人中经历过昨天滚石攻击的人不多，即使被统领提醒过要要小心上面滚下来的石头，在见到那么密集的石头迎面冲来时，也还是乱了方寸，有调头逃跑的，有挪动身子躲闪的，有直接趴在地上抱住头等着滚石过去的…… 不管他们怎么应对，都无法避免被那些石头撞伤，尤其是最前排的那些北蛮人损失惨重，到处是被石头击碎的尸体。 托里脸色铁青，但是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依旧指挥着手下向上冲。此时那些滚石在撞击了数人，又受到地形影响，渐渐停了下来。 北蛮军绕过那些石头继续向上冲，眼见着就要与魏军接战上，双方距离只有十步不到。 “枪兵上前。刺！” 三百魏军手持长枪站在战阵最前方，枪尖直指冲上来的那些北蛮人狠狠刺去。 北蛮人主要使用的兵器是斩马刀，长度明显无法与魏军手中的长枪相比，还没有够到魏军长枪兵就被长枪刺了个透心凉。 当然也有在长枪刺击下躲过的，冲到魏军长枪兵近前，挥刀砍伤一两个魏军，不过很快就会被长枪兵身后那刀盾手给收拾掉。 “去两队人从侧面攻击。” 托里看到魏军那些长枪兵凭借武器优势不断刺杀自己手下的战士，赶紧给手下的人下命令，调整作战部署。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长枪兵的劣势，以阵型抵挡正面进攻非常有利，但是侧面和后面无法攻击到，那三面都是弱点。北蛮军人数多，完全可以从多面进行包围进攻。 “校刀手左右两翼防御，阻止蛮子威胁长枪兵阵型。”封不疑对战阵对决颇有经验，及时命令岚山军变阵。 “放倒两侧的树，阻挡蛮子围过来。”此时叶楚枫也是吩咐道。 他身边的士卒明白他的意思，那是之前就做好的安排。 很快，随着几声响声，魏军两侧见大树全部应声倒下，正好拦住了魏军军阵两侧的路，北蛮人要想从魏军军阵两侧绕过去，就需要从那些倒地的大树上翻过去。这不是容易的事情，在那些大树后面还有少量的魏军，就等着有北蛮人翻越的时候，给其致命一击。 这些魏军准备的真是充分，显然就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这是托里此时心中的想法。 迂回包抄无法做到，那就只有正面冲击了。好在魏军的长枪兵人数不多，在挡住他们冲击的时候也是有着损失在。托里不顾手下的损伤，用数倍于他们的人命，也是可以消耗掉这些长枪兵。 封不疑和叶楚枫自然也是看出了托里的打算，但是他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接受，强忍着心痛看着那些长枪兵一个个倒下。 因为他们知道那些勇士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们的牺牲换来了北蛮人超过三倍的伤亡。 之前的箭羽和滚石给了那些北蛮人近一千的损伤，现在长枪兵又给他们造成了千余人的伤亡，现在北蛮人只剩下三千多人在冲击魏军的防御。而叶楚枫他们还有千余人。 长枪兵消耗完，就刀盾手不上，依旧在那里顶着北蛮人的冲击。 托里估计这场战斗下来，他手上的人能够存活下来的估计会不足两千，但是既然已经达到现在了，无论如何不能停下来，否则功亏一篑，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损失都白费了。 在托里身旁那从临县追到这里的那个统领，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了。为了这份功劳损失的实在是有些大。他带来两千族中战士，现在剩下的也已经不足两百人。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会将这个消息报去大汗那里，而不是自己来谋取功劳。 很快魏军的刀盾手也要支撑不住，防御就要被北蛮人冲破的时候，突然进从山下传来冲杀声。而叶楚枫突然登高高呼，“岚山军将士们，我们援军来了。接下来是我们反击的时间，大家冲啊！杀光这些蛮子。” 叶楚风的这一声高呼，让岚山军原本有些低迷的士气一下子高涨了起来。他们没有想到竟然己方还有援军。 岚山军没有想到，托里就更加没有想到了。不说那支魏军人数在两千左右吗？那下面冲上来的魏军又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不是他考虑这些的时候，他眼下最应该考虑的是自身的出路。 他身边的战士只有两千多一点，与那些魏军在人数上差距已经不大，而己方还是处在被包夹中，如果不能突围出去，他和手下的这些人就要留在这山上了。 原来一千魏军是叶楚风从临县穿过北武山回来时留在北武山中的。原本是想等临县的那两千北蛮军从岚县回临县的时候，在北武山中埋伏偷袭他们的。 后面在得知岚县那边又有兵力增援之后，叶楚风就让传令兵偷偷下山，去联系这支北武山中的岚山军，让他们回援岚山。 叶楚风算着时间，如果他们可以及时赶回来，正好可以和山上的岚山军对那些北蛮人形成夹击之势，一举挫败北蛮人的攻势。 只是他们出现的时间比叶楚风所期望的晚，让山上的岚山军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但总算是赶上了，而且时机还不错。 现在不是挫败北蛮人的攻势了，而是要彻底消灭这些北蛮人。 封不疑之前一直在为岚山的伤亡而悲痛，现在有机会，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对北蛮人恨意，带头冲向那些北蛮人，目标直指托里所在的位置。 防御后的岚山军将士也和封不疑一样，冲向那些北蛮人。一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北蛮人就那样有些莫名其妙地被砍翻在地。而他们阵型后面的那些人还没有来得及调转阵型方向，就与下面冲上来魏军站在了一起。 腹背受敌，加上对方有援军所带来的士气低迷，让北蛮军在战斗完全处于下风，而且越来越明显。 现在战场所处的地形是半山腰的一块空旷地，两侧都是密集的树林，还有厚厚的积雪，积雪下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形，想要突出包围就只有见选择向下或者向上，可是这两个方向上都有愈战愈勇的魏军，根本就不可能突围。一些北蛮人心中胆怯，而他们的大统领此时也顾不上他们，正在被魏军将领盯着打，他们想要尽快逃离这里，冒险选择逃往两侧丛林中，一些深陷雪地中无法移动，一些脚下不稳滚落山下不知生死。虽然结果不是很好，但至少还有机会，越是又有一些北蛮人选择这样逃跑。战场上的北蛮人数量很快就被岚山军超过，然后越来越少。很快就只剩下数百人被岚山军包围在中间。 封不疑与托里的战斗此时也是有了结果。托里战斗的时候还有其他思虑，数十回合便被封不疑击败，擒了下来。 见自己的大统领被对方拿下，剩下的那些北蛮人也没有再反抗，选择了投降。 “胜了！” “胜了！” “我们胜了！” …… 一众岚山军将士欢呼起来。历经两天一夜的艰苦战斗，他们终于守卫了岚山，不仅如此，还成功击杀了九千北蛮军，当然他们自身也是损失惨重，幸存下来的岚山军就只有两千人不到，损失了一半。 欢呼庆祝之后，有人想起了那些北蛮人俘虏。“寨主，这些北蛮人要怎么办？” 叶楚风走到托里面前，“你应该是岚县北蛮人的最高统帅。” “是。” “让你把岚县里面的北蛮人都撤出来能不能做到？做到，我就放了你们。” “你想的美。”托里一脸硬气，高抬着自己的脑袋。 “既然如此，杀了，全都杀了，一个不留，祭奠我们死去的弟兄的同胞们。”叶楚风语气冷厉地说道。 他身后的岚山军将士也没有犹豫，非常认同叶楚风的这个决定，挥动那些还没有归鞘战斗，斩下那些投降北蛮人的脑袋。 托里有些意想不到那魏军统帅竟然就这样草率决定了他们的生死。还在错愕中，他的脑袋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解决掉所有北蛮人后，叶楚枫他们才感受到一阵疲惫，毕竟已经战了两天，哪怕是刚刚赶回来那一千岚山军也是赶了一天的路。 “先退回山寨休整，下午再来这里打扫战场。”叶楚枫吩咐。 现在是冬日，那些尸体在雪地里放个几天都不会腐败，要是春夏，即使再累，他也会让人将其快速处理了。 岚山军回到山寨，也将胜利的消息带回了山寨。整个山寨一扫阴霾，欢腾起来。众百姓不用担心蛮子的威胁，又可以过回安稳的日子。 他们在庆祝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岚山军的惨相，许多人还挂着彩，心里感激。就是岚山军的英勇战斗和牺牲才换来他们的安全。不少百姓开始自发地照顾起岚山军的伤员，还有的则是准备好自家好吃的招待岚山军将士。 叶楚枫没有拒绝，让岚山军接受了百姓的好意。这些百姓表现出来的心意，才应该是对岚山军牺牲最好的回应。 叶楚枫也回到自己家中，姜小妹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叶楚枫完好地回来时，也是激动不已。 “我回来了。” 叶楚枫句平淡的话语，让姜小妹再也忍不住，直直扑到叶楚枫的怀中哭了起来，“枫郎，我好担心你！” “小妹，让你担心了，我的错。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其实我一般都是待在战场外的，不像那些岚山军将士那般危险。” “可如果岚山军没有挡住……” “这怎么会呢？岚山军一定可以护住我们的。好了，小妹不要哭了，应该高兴，我们现在已经胜利了。” “嗯。枫郎，累了吧，我服侍你休息。”姜小妹也是注意到叶楚枫脸上的疲惫。 叶楚枫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再次醒来，外面还是白天。他以为自己只是睡了数个时辰，结果一问姜小妹才知道自己足足睡了一天。 他也不懊恼，刚刚战后，岚县北蛮力量锐减，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睡一天就睡一天吧。 他起身后，再一问，知道封不疑带着岚山军和一些百姓已经去前两天的战场收拾去了。 他们不仅要处理那些北蛮人的尸体，还要将那些牺牲的岚山军弟兄们的尸骨收集回来安葬。这些都是岚山的英雄，皆是要立碑留名的。 叶楚枫简单收拾一下，便也赶了过去，亲自在功劳簿上一一记下这些牺牲的大魏勇士，后面有机会定要向朝廷给这些人请功，如果能够找到他们的家人，也会善待他们的家人，至少让他们自己管理的范围内不受苦难。 第37章 战后忙恢复，新帝拒北顾 三日过去，岚山县中的北蛮人开始慌乱起来，七千军出动去东面的岚山中剿灭一支残余的魏军，除了中间有一次调兵，后面就再也没有消息，他们不知道东面发生了什么，按道理他们大统领应该已经拿下那支魏军回来了。他们赶紧派人去东面寻找大统领打探消息。 不少百姓也是发现了城中的异常，北蛮人的身影少了不少，更是有数日没有来折磨他们取乐。他们猜测北蛮人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县丞大人，您知道那些北蛮人是怎么了吗？城中北蛮人可是一下少了许多。不会是朝廷大军打来了吧。”有人找到了王乾，向他询问情况。 他们都是已经投靠了北蛮人的，自然担心朝廷大军收复岚县后，会问责他们。 “诸位不用担心，现在魏国朝廷无暇顾及北境，不会派兵来北境的。大统领带兵出城是去岚山围剿一支残余魏军，相信很快就能得胜而归。” 知道不是朝廷大军打来了，他们便放下心来，纷纷开始恭维起王乾，说他得到了北蛮人的重用，连这样的消息都知道。 王乾则是一脸得意，欣然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只是此时他心里却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好，反倒是隐隐有些担忧。 只是去解决二千左右的魏国残兵，不应该花费这么多时间才对，可是托里带人已经出城那么多天，中间更是加派人马出城，估计对付那些魏国残兵并不顺利。 王乾今日已经派人出城去打探消息去了，希望可以尽快有个结果。 很快王乾就得到消息，不过不是他的人打探回来的，而是从北蛮军那里得到的消息。 原来当初被上下夹击时，不少北蛮军从两侧山雪逃离，大多数都在山中丢了性命，也有个别运气不错的，顺利走出了岚山。他们逃回岚县，将九千北蛮军全军覆没在岚山的消息带了回来。 这个消息可是让留守在岚县的北蛮军震惊。九个人围剿两千人竟然没有成功，反倒是自己被消灭，这让他们怎么能够接受得了。就算是面对上镇北军，他们也没有这样的战损比，即使回来的人告诉他们魏军的数量不是两千而是三千。 震惊之后，一个问题就摆在了他们面前。损失了那么多人，他们仅剩的这三千人，该如何守住并且控制住整个岚县。 不仅是岚县，西边的临县也损失两千人，力量也是变得十分薄弱。 “立刻将情况报于大汗，请大汗派兵前来援助。” 他们担心现在魏国派军来北境，那样他们好不容易抢来的北境又要被魏国拿回去。 他们的担心没错。在歼灭了北蛮军九千人后，叶楚枫之前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战果，也知道北蛮人在北境的力量空虚，正是大魏收复北境的好时机。他派出探子前往南面，希望可以将这个消息传给大魏朝廷，让朝廷抓住机会派兵北上收复失地。 九千北蛮军全军覆没的消息被北蛮人严格封锁着，害怕失去军队数量的震慑，城中的那些魏人会趁机作乱。 一般魏人不知道这个消息，但作为岚县投靠北蛮的第一人，王乾还是通过自己这段时间在北蛮军中经营的人脉得知了。 王乾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震惊之后则是慌张。托里大统领领军被全歼，他可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他倒不担心什么魏军来收复岚县，魏国就算出兵，岚县南边还有晋阳，那里可还有两万北蛮军守着。他担心的是北蛮人又派来一位大统领，会不会还和托里一样重用自己。 同时王乾有些好奇岚山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竟然可以打败近万的北蛮军。估计新的大统领带着援军到达，应该也会先出手岚山中的那伙魏国残兵解决掉。 岚山中，清理完战场，安葬好牺牲的弟兄。叶楚枫开始重整山寨，一项项事宜安排出去。 首先就是岚山军的休整和兵员的补充。之前的战斗，加上伤残老卒的退役，岚山军只剩下一千五百人，明显力量不足。要是岚山军数量再多些，叶楚枫都要动岚县的意思了。 想要给岚山军补充兵员，那就只有从山寨中的百姓里面征召。叶楚枫不愿强迫那些百姓入伍，是否加入岚山军，全凭那些百姓自愿。当然想入岚山军，也是有条件的，只收十五到三十岁的青壮男子。 符合这个条件的，山寨中就只有不到千人，其中还有百余人是之前的岚山匪，现在还是改造期。 原本叶楚枫以为岚山军能够补上两百人就已经非常好了，结果没想到前来应召入岚山军的人远不止他所预想的，许多年轻人都想要加入岚山军。 “岚山军为了守护我们牺牲了那么多人，与我们有恩，所有我想要加入岚山军。” “岚山军是一支英勇的军队，尤其是大破北蛮王庭，和我梦想有些像，所以我也想要加入岚山军。” “这段时间的改造，我已经想明白了，想要重新做人，也想要加入岚山军。” …… 许多人都向叶楚风他们表达了他们想要进入岚山军的想法。 对这些人，叶楚风都是一一表示了感谢，并代表岚山军接受他们的加入，当然也是明确告诫他们加入岚山军后，要严格遵守军规军令，否则也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很快岚山军的人数就又达到了两千人。补满两千人，岚山军就不再停下了征召，山寨中还有事情需要青壮年去做。 其实这也暴露了山寨中弱点，那就是人口还是太少了，无法支撑更多的军队。山寨一直都在 收拢百姓，可是到现在为止，百姓的人数都没有超过见三千人。 当然人数不多，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消耗的物资少，至少现在山寨中的粮食还是比较充足。 新人加入岚山军，自然是要训练，这些自然是由封不疑来负责。而叶楚风后续要考虑的是给岚山军的战力保证做好支撑。 武器什么的不缺，打扫战场不仅将原有的兵器收了回来，还得到了那些北蛮人的兵器，以及他们留在山下的数千匹战马。那些战马都已经快要没有地方来放了，但是叶楚风和一众岚山军都是舍不得这些战马。要知道以前魏国想要获得好的战马，可是非常难的，现在有这么多好战马在面前，他们怎么能够放过。 有了这些战马，叶楚风还要给它们准备足够的草料，这在冬天可不是一件容易做的事情，需要花费不小的精力。 还有岚山军弓手所需要的那些弓箭，之前的收山战中，他们的弓箭已经都消耗完了。虽然打扫战场上捡回来了一些，但并不是很多。所以叶楚风还要给岚山军多补充一些弓箭，以应对后面可能再出现的战斗。 后续他们可能面临的战斗应该还是以防守为主，而防守尤其是收山中，弓箭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如果之前的受山战中有足够弓箭，应该能够让岚山军损失少一些。 弓箭的制作可不是简单，箭杆倒是直接可以从山上的林中取用，制作箭尾后面的羽毛却是有些难以找到。现在山中可是大雪覆盖，哪里能够看到那些鸟，百姓逃上岚山时也没有带什么家禽来。叶楚风只能选择先做出那些尾部羽毛的弓箭。 岚县的北蛮军被解决了大半，短时间里面应该不会有兵力的增加，岚县周围应该会比较安全一些。于是叶楚风有了派人下山去搜寻一些山中紧缺的物资回来。 对于叶楚枫的这个想法，封不疑非常支持，不过他要操练那些新兵，就由万桐带着一千岚山军下山，去搜寻靠近岚县的那些村庄，将那里有用的东西运回山上，顺便去试探一下岚县中那些北蛮军的反应。 这次岚山军下山，叶楚枫就没有跟着一起了。山寨中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除了之前的那些事情，他还想抽空再安排人继续完善岚山的防御。 之前托里带领被北蛮军就是从西面攻上山的，正好是叶楚风他们做好防御的方向，要是当时他们换一个方向去进攻，可能早就攻到寨子了。 岚山寨在战后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恢复，叶楚枫派出去的探子花了近半个的时间，越过了晋阳，进入到魏国控制的范围。 他找到驿站，将叶楚枫让他传递的消息交给驿丞。这驿丞还算靠谱，作为现在魏国和北蛮现在实际的边境线上的驿站，他还是知道自己职责的重要性。 在得到北境的消息后，尤其是知道北境内北蛮人力量前不久受损严重，正是空虚的时候，赶紧将这个消息六百里加急送往梁都。 现在还在稳定新朝朝局的洪复帝，在得知北境传来这个消息后，也是非常激动，对他的那位未曾谋面的族兄越来越好奇。那位族兄可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惊喜。才两三个月的时间又做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竟然在岚县牢牢地扎住了根，还以远弱于北蛮人的兵力打败北蛮人的进攻，杀敌近万。这样经典的以少胜多，实在是难得，连方御守这位太师都毫不吝啬地夸赞。 这个消息最先看到的自然是军部，方御守自然也是知道，而洪复帝也是将他和兵部尚书请进宫一起商量。 “叶韩依的儿子真的是让人意外。单从其传来的战绩说，我大魏能够做到的将领不多。要是他在梁都，我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好好调教一下，可能我大魏又能出个杰出的将帅之才。”方御守连连称赞。 “太师觉得该奖赏叶楚枫点呢？” “陛下，封赏可以以后再议，现在北境内部北蛮力量空虚，我们正可以出兵收复北境，只要拿下晋阳，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轻松拿下岚县和周边府县。” “可是晋阳还有两万北蛮军，想要拿下晋阳，应该要调动不少的军队，可现在哪里还有军队可以派去北境？” “镇北军。这几个月的休整和兵员补充，镇北军已经恢复了一些战力，能够出战的兵力有三万。要是有禁军的协助，定可以快速拿回晋阳。” “太师，我们现在可以调动的就这两支军队。朕虽已登基数月，但是国内局势不稳，各地府县态度不明，禁军还需要留在梁都守卫，以震慑周边宵小。” “没有禁军协助，镇北军也可以一战。”方御守还是希望可以出兵北境。作为军人，他无法自己国家领土被外敌占据着。 “太师，宁都孙匡已经起兵侵略四地，实力大增，开始不断向北而来，要是不加以限制，他就要侵入中原腹地了。孙匡手上有着镇南军，各地的驻军无力地方，辽东林戎依旧不老实，一直牵制着镇东军，所以我想让镇北军南下抵御他们。而且孙匡弑杀先帝，是我大魏要最先解决掉的敌人。” “这……北蛮占据北境一直都是巨大的威胁，如果不趁这次机会，夺回来，后面再想拿回来，那可就难了。” “等朕解决了国内内乱，定会派军收复北境。” “陛下，要不让镇西军，东进北境？” “镇西军不能动。”洪复帝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一丝犹豫，连思考都没有做。 方御守一下子反应过来，想起镇西军在陇西防御的是谁，便不再提及镇西军。 镇西军自设立之日起，就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拦住陇西之外的敌人。那这个敌人就是前朝的余孽。魏国在推翻前朝统治之时，那些前朝余孽，拥护着前朝皇族的一位皇子一路逃到西边。陇西之外情况复杂，魏国多次派兵西出，可一直没有办法解决掉那些前朝余孽，于是便派镇西军常驻陇西，就是为了看出陇西之外，防止前朝余孽回中原作乱。 既然所有的建议都被洪复帝拒绝，现在收复北境是不可能，那只能36让岚山上的自求多福？ “我们可以给岚山军一些帮助，至少让他们在朝廷出兵北境之前，存活下来。” “这个就全权交给太师吧。” “臣领命。” 第38章 梁都选后忙，岚山支援慌 方御守有些失望地离开了皇宫。他明白今日洪复帝的选择其实说不上错，只是其考虑更多的是他的皇位和皇族的统治，并不是民族的兴衰。 调镇北军南下，又何止是抵御孙匡，恐怕也有提防着南郡王的意思。虽然洪复帝登基后给叶德道封了个南郡王安抚他，可叶德道不会有一点感激的意思，到了南郡就不再奉洪复帝的召令。 洪复帝想要用南郡王牵制孙匡的打算也没有实现，南郡王根本就没有要兴兵为父报仇的意思，反倒是和孙匡两人眉来眼去起来。不然孙匡也不可能这么快地扩大自己的地盘，提升自身的实力。 帝王？都是一样的。方御守暗嘲。 虽然洪复帝不愿意出兵北方，方御守还是要给北境中的那支岚山军一些援助。 他来到城外的镇北军军营，找到司马厉。 “有没有办法让一支两千的军队偷偷过晋阳到达岚县？” “只是两千人的话，应该可以。晋阳周边有些小道可以绕过晋阳，不被其中的北蛮军发现。” “好。你从镇北军中挑两千精锐出来。找一个熟悉北境地形的将领，带上足够的军器和粮草去岚县的岚山，去找叶楚枫，听从他指挥。” “太师，这是何意？” 方御守将北境的消息和洪复帝的决定告诉了司马厉，“既然我们现在不能出兵北境，那就帮叶楚枫提升一下实力，希望他可以再创造一些奇迹出来。” “明白了。我这就安排。镇北军中的这两千人空缺，我会尽快补上，不耽误陛下南下的命令。” “南下之事不易，对上更加熟悉南方的镇南军，在兵力还弱于对方的情况下，你们想拦住孙匡北上的势头，估计艰难。” “镇南军我不惧。其他两镇我可能还会重视一下，而镇南军常年驻扎于江南富庶之地，不知道多少年未与外敌交战过。” “南越这些年是比较安静，江南少有战事，但镇南军的底子还在，不可太过于轻视。” 一支两人的队伍从将镇北军军营离开，向北而行。这事洪复帝知晓，并且也是同意的，离开春还有一些时间，镇北军少了两千人，完全可以补充回来。 当然为了表达他南下平乱的决心，他下旨命方御守为了平南大都督，持节，开春后即率镇北军南下平乱，在南方诸府县可就地征召驻军和青壮来填补兵员。 后宫中，洪复帝陪着董太后用着晚膳。 “儿子已经让下旨让方御守开春南下了。有他去南边，德道应该会老实一些。” “如果当初不是你让其那般轻松地离开梁都，现在哪里有这般麻烦。” “母后，当时是为了能够尽快稳定朝局。如果德道一直在梁都，那些心里拥护他的人，怕是还有其他心思。” “真应该直接杀了那对母子，彻底解决掉这个祸患。” “弑兄有损我的声名。现在当时我那么做了，不少原本支持我的朝臣也会新生结缔。德道不做出过分的事情，我就不能先动他，之前在目前不行。” “杀了他，你就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就算名声不好，那些朝臣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选择拥护你为帝。” “他们也可以像孙匡一样。” 洪复帝的一句话，让董太后沉静了下来。 许久，董太后再次开口，不过已经不再谈论南方之事。 “皇帝，如今你已经登基九五，也该是时候选后纳妃，为皇家绵延后嗣了。有了皇嗣，社稷才有根本。” “这事儿子明白，就交由母后安排吧。挑选好了人，让儿子看看。” 叶德理虽然年纪还小，但他知道娶妻生子的事情不是他一人之事。大魏朝现在的确需要一位皇后。” 太后要为洪复帝选后的消息传到了梁都各朝臣贵族世家耳中，基本上家中有适龄少女的都动起了心思。如果能够让自家女子送上后位，那他们家族可就是一飞冲天，成了皇亲国戚。他们是想尽办法，想要将自家女子的画像八字递到宫中皇后手上。 张廷玉有些激动地回到家中，径直前往女儿的闺房。 “馨儿，大喜事。” “父亲，什么事情让您这么激动？”房中一妙龄少女走出来，杨柳细腰，步履轻盈，花容月貌，肤如凝脂，端的一倾城美人。 “馨儿，陛下要纳妃立后了。我已将你的画像和八字递到了太后手上，以你的条件，肯定能够压过其他人成为皇后的不二人选。你可是这梁都城第一美女。” “林家那位不在，我得了这梁都第一美女的名又有何意义。父亲，我不想入宫。” “馨儿，你说什么？”张廷玉很是震惊，“那可是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你竟然不想。” “女儿，的确不想。” “为何？” “一进宫，就没有了自由。而且皇帝后宫里面女人那么多，进去后就是无尽的争斗。女儿不想自己以后的人生全都耗费在和其他女人的争斗中。” “馨儿，我知道你性子跳脱，但是你入宫不仅是你个人的事，也是整个家族的事。我们张家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看你能不能登上后位。这事你一定要上点心。后面我会找机会带你进宫给太后见见。” “父亲……” “好了，此事不要再说。这些天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张廷玉高兴而来，却是被自己女儿弄得有些败兴。不过女儿的意见，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朝中许多人家都是出现兴奋激动的一幕，只是那些被推选的女子少有像张馨那样不乐意的，内心都是非常期待，幻想着自己后面成为皇后或者妃子的那一幕。 为了能够让自家人，在这件事情上占据优势，各家已经开始了勾心斗角，想尽办法打通宫里的关系，就希望自家女子可以入得了太后的眼。 原本董太后还想要进行大选的，不过在经方御守的劝谏后，选择尽量不将选后这件事情弄得太大，而影响朝廷和洪复帝的名声。毕竟先帝崩殂还不到半年，本应该要守丧不行嫁娶，虽然现在因为新朝，新皇登基无子嗣，为延续皇嗣立后妃，但实在不宜大张旗鼓去做。 对于方御守的劝谏，梁都城的百官可是打内心里感激他，他可是让百官少了许多的竞争对手。如果进行大范围的选后，那人数翻个几倍都不止。也是因为方家没有什么适龄女子，他们还以为方御守是为自己谋利益。 不到几天的时间，董太后的跟前就已经有了超过百名女子的画像。 董太后开始从其中挑选相貌可以看得上去的女子，这个过程可没把董太后给气晕过去，大骂手下的人不会做事，竟然敢把一些歪瓜裂枣送到她的面前。 有些官员为了那极其渺小的机会，也不顾自己家女子的相貌是否真的优质，就花费代价将画像送进宫。 董太后大发雷霆，为此可是惩处了宫中的许多人，甚至是那些官员也是被下了懿旨，对他们进行了小小的惩罚。 在梁都的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选后的时候，春天悄然而至，大魏朝廷中最位高权重的太师方御守悄然离开了梁都，带领着三万镇北军启程南下，前往徐庐，迎击跨江北上的孙匡之众。 这次出征，方御守没有带着方飞羽，而是将其留在了梁都，并且让其母帮其找一门亲事。这是之前就已经说好的。另外将妻儿留在梁都也是为了让新皇安心，毕竟是领军出征，还拥有大权力。在新皇登基之后，方御守已经感受到洪复帝对自己态度的细微变化，有了一丝提防之意。 方飞羽母亲是不关心太师的那种用意，关注的点完全放在儿子的婚事上。正好现在在选后，各家府里有什么适婚女子，那些女子是什么情况，都能够比较轻松地知道。当然也有不好的，就是各家都想观望一下最终皇后的人选，暂时不会考虑其他家的机会。 好在方家不急，没有要和洪复帝抢女人的想法，反正就算选中哪家姑娘，也是要等大师回来定夺的。 梁都热闹选后的时候，北境一支两千人马来到岚山下。 这正是方御守安排过来帮助岚山军的那两千万镇北军。 山上积雪已经融化，汇成一条条小溪流，向山下淌去，如此上山的路十分难进，甚至超过了刚刚过去的大雪封山。 镇北军出现在岚山下，山寨中的叶楚枫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叶楚枫可不以为是来攻打岚山的，更何况那些人还是魏国军伍的装扮。 “是镇北军。”封不疑跟着叶楚枫来到山下，远远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镇北军。 叶楚枫在听到封不疑说下面的是镇北军时，立马激动了起来，“这是朝廷派兵来收复北境了？” 叶楚枫带着封不疑以及一众卫士来到镇北军阵前。 “诸位镇北军将士，是不是朝廷大军来了？” “你是何人？”那两千镇北军为首的将领平淡问道。 “在下叶楚枫。” “原来你就是叶县子。末将司马慧，领太师之命，率原镇北军两千将士来此协助叶县子，并受叶县子调遣。”司马慧下马向着叶楚枫行了个军礼。 “只有你们，朝廷大军没来？”叶楚枫心里的激动有些冷了下去，“朝廷这是放弃这次的机会？冬日已过，北蛮的援军可能很快就会填补掉岚县的力量空缺。” “叶县子，太师让末将给你带了封手书，可能会解答你刚刚的问题。”司马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送给叶楚枫。 叶楚枫接过信，急切地打开来，迅速看起来。封不疑好奇当朝太师到底要和他们说什么，也是凑了过来，一起观看。叶楚枫也是有感受，并没有阻止。 方御守在信中，详细介绍朝廷的情况，并向叶楚枫解释了为何不出兵收复北境的原因，并请求岚山军继续在北境坚持，为此还派来了镇北军中的两千百战之兵协助他。 对于朝廷放弃这次机会有些失望，但还是能够理解。本来那也是他提前已经预料到的。如今能够得到两千镇北军这样的一支力量，已经是不错的收获，至少解决了当下岚山军兵力薄弱的问题。 “方太师的意思，我明白了，感谢司马将军和众位将士的到来，请随我上山。” 两个镇北军的到来，让岚山寨中的百姓非常激动，这说明朝廷并没有忘记他们这些北境之民。 叶楚枫没有想到的是这支在他看来是增强自身力量的镇北军会给他带来一个不小的麻烦。 他原本是想要将镇北军与岚山军重新整合成新的岚山军，如此还可以让镇北军士卒的个人实力带动岚山军其他士卒提升实力，从而提升岚山军整体实力。 可就是在两支军队融合的时候，出现了叶楚枫预想不到的情况。两方将士之间产生了矛盾，甚至还是在军营中爆发了冲突。 “怎么回事？”叶楚枫来到军营，看到数十名身上带伤的士卒。 “寨主，镇北军他们看不起我们，说我们弱，还说我们实力垃圾。我们气不过，就和他们动了手。” 叶楚枫眉头一凝，“岚山军规怎么说的？” “军中滋事杖罚。” “凡是参与动手的岚山军自己去军法处领罚二十军棍。” “是。” 此时叶楚枫脸上阴沉的表情，让那些原本岚山军士卒不敢有怨言，乖乖地去领军法，而且他们知道岚山军的军纪严明，犯了军规是一定躲不了惩罚。只是那些原镇北军的士卒却是没有什么反应。 此时司马慧也已经来到了现场，还没有任何表示，就听到叶楚枫语气不善地开口。 “你们镇北军作为大魏最精锐的军队，实力的确强悍，但是你们不能随意侮辱我们岚山军将士。第一我们岚山军在这么艰难的北境中也是屡历战功，更是北上破北蛮王庭，这样的战绩怕是你们镇北军也没有过。第二不是我们求着你们来的，你们看不上岚山军大可以离开。” 第39章 两军存矛盾，晋阳来援军 叶楚风说出如此话，明显就是站在岚山军一边。不仅如此，他竟然还直接让镇北军离开，让司马慧很是不爽。他们镇北军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当即就有想要带人离开这里的冲动。只是一想到从梁都离开时，方太师和司马厉将军的交代与命令，他就强行将自己心中的不爽压了下去。 他也知道在这次的事情中，虽然是岚山军士卒先动手的，但起因还是因他们镇北军而起。 “是末将御下不严，以后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说着，司马慧向那些闹事的参与此事的镇北军呵斥，“还不去军法处领罚。” “司马慧，如果你们镇北军一行要走，就尽早。现在已经开春，那些北蛮人又可以出城，到时候岚县和晋阳之间定是会重新布满北蛮哨骑，到时候你们想回梁都都回不了。” “叶县子，我奉太师和司马将军之命先来岚山，现在已不再属镇北军编制，而是岚山军编制，受叶县子管理，没有回梁都的念头。” “既然不走，忘记以前的荣誉，那就把心思放在这里。” “末将明白。” “我不仅是要你明白，还要你手下这些人都明白。既然你们觉得实力要远超岚山军，那我就打乱你们的编制，你们两千人还按照之前的编制独立成军，由你统御。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我只安排你，会不会去你们镇北军其他人。你们镇北军要怎么训练，怎么管理，都由你自行处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去打扰那些百姓。清楚了吗？” 司马慧知道叶楚枫这么做就是将镇北军踢出岚山军，只当成一支外来的援军。不过他并没有拒绝叶楚枫刚提出的方法，其实他也觉得镇北军与岚山军进行混编，会让他手下的镇北军实力受到很大影响。军队之中基本上都是上行下效的，要不是他这位领军之人平日里对岚山军表露出不屑的态度，他手下的这两千士卒又怎么会如此肆意侮辱岚山军了。 “寨主，岚山军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算是解决了。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镇北军竟然是个麻烦。相比这两千百战的镇北军，我还更愿意那边送来两千刚入伍的新兵。” “这些百战之兵在战场上一个人可是能顶四五名普通士卒，你还不想要？” “可就是因为这样，这些人才不好管。” “有实力的人自然也傲气多了一些。” “那封将军怎么不去替我好好管管这些镇北军，反而是躲在这里？” “我不躲着怎么办？整个岚山寨中也就只有债主你能够压得住那司马慧。” “既然没有办法吸收那支镇北军，就让他们自己在那里玩吧。” “寨主，你不如让那些镇北军去屯田。现在寨中青壮力有些不足，前段时间，山寨周围可是开垦出来不少山田，现在已是春耕时期，也该是耕种的时候了。” “这个主意可以，正好磨磨他们的傲气。这屯田的事情不能只让镇北军做，岚山军也要参与，粮食才是我们山寨的立足之根本。去年我们抢回来的那些粮食是无法支撑今年的消耗。” “行。让两队人一起做一样的事情，可以调动双方的竞争意识。” “百陵岗那边的探子有传消息回来吗？北蛮草原至今还没有派兵南下？” “我想草蛮估计是无法抽调出多少力量南下。后面草原上很快就会暖和起来，山蛮和他们草蛮必有一战。为了保住北方草原，这个时候估计乌利不会将力量调到南方来。” “如果这样最好。就担心草蛮抵挡不住山蛮的进攻，选择向南退，那样的话，我们在北境的压力就大了。” “真那样，我们也就只能向南撤了。” 南撤？叶楚枫心里可是不愿意。 “竟然让我们屯田？这叶楚枫也太过分了，明显是在报复我们。”镇北军在知道他们的新任务后，找上司马慧表示自己的不满。他们以为叶楚枫这是在为之前的事情报复他们。 “都给我老老实实服从命令去屯田。” “校尉大人……” “岚山军也要去屯田，这件事上叶县子没有区别对待。屯田也是为了补充粮食，山寨中的百姓和我们都需要吃饭的。你们可都给我好好做，这次我们是岚山军一起屯田，位置也是相邻，叶县子明显是想要让我们两方比比，你们可不要丢了镇北军的脸。” “是。” 岚山寨东边一处较缓的山坡上，两千多人分成两队，分别在两块区域里面垦地播种，忙得不亦乐乎。 这两队人在干活的时候，还互相关注着对方进度，生怕己方要比对方慢上一点。双方也都有着人在监督他们进度，分别是镇北军将领司马慧和岚山军将领万桐。 要说对战，岚山军可能真的不如镇北军，但是要说种地，那镇北军可能就要比岚山军略逊一筹。 岚山军中士卒多是从岚县周边农户中征召来的，还有一些就是后面岚山寨中的百姓，他们入伍之前都是做农事做过多年，经验比镇北军丰富许多，很快就与镇北军拉开了差距。 即使镇北军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奋起直追，可是依旧没有能够追上岚山军的进度。 因为这事，岚山军在面对镇北军时也是有些底气，不再像之前那般觉得低人家一头。 叶楚枫为此还在山寨中，当众奖赏了岚山军在春耕中的贡献，还说，“军队不应该是统治者的工具，而是为保护百姓力量，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基石。所以一支好的军队不仅要能够打仗，还要能够为百姓做实事。不说岚山军中的各位以前如何，但是我认为如今的岚山军，绝对可以称得上一支为国为民的好军队。我以你们为荣。” 说实话，叶楚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旁的封不疑、万桐、司马慧等人可都是感觉有些心惊肉跳，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尤其是那句“军队不应该是统治者的工具”。要是叶楚枫在岚山之外敢当众说这些话，传到朝廷耳中，会有很多人站出来参他个妖言惑众忤逆叛乱之罪。皇帝再来个不高兴，应该会给他一个重罪，直接杀了都有可能。 不过现在在这岚山中明白这些的人不多，只有那些将领。岚山军的都是站在叶楚枫这边的，自然不会将这事传出去。至于镇北军，他们想说，那也得等他们离开北境。 先不管那些将领怎么想，至少岚山的百姓和底层的士卒非常认可叶楚枫的说法。 叶楚枫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刚说的那些话，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但他依旧说了，因为那就是他的真实想法。以前他给岚县百姓带去了不少苦难，他想要在今后的时间里面去弥补。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想为岚县百姓乃至为整个魏国的百姓做些事。 春天到来，万物复苏。 不仅岚山上春耕忙碌，岚县周围的地里也出现了许多劳作的身影。 北蛮人不是农耕，但现在还是岚县县丞的王乾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他再次用了去年秋日指挥岚县中魏国百姓秋收劳作的方法，让他们在县城周边的农田里进行春耕，只是范围要比去年小了不少。城中北蛮军力量不足，他们自然不敢离开城池太远。 因为农耕比什么都重要，叶楚枫也没有让岚山军去侵扰他们。如果断了岚县的粮食，最先受苦的就是岚县中的魏国百姓。 “寨主，南面的探子回报，晋阳方向来了五千北蛮骑兵。” 叶楚枫得到了如此消息，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北蛮人从南面的晋阳调兵来岚县，而不是从北边草原抽调力量，这就说乌利看中的还是北方的草原。 岚县地处北境中央区域，南面有晋阳为屏障，北面又有北蛮草原，按理说北蛮控制这里不会有什么多大的问题。哪怕只有三千北蛮军守着，谨慎一些，也不会出事。 毕竟在北蛮人看来，岚山中的那支魏军现在人数也就千余，不可能有胆量来攻打岚县城。 可如今北蛮却是从晋阳调来五千北蛮骑兵，这都是因为那两千镇北军北上岚县被发现了。 两千镇北军北上之时，虽然已经很注意隐藏，没有被晋阳的北蛮军发现，却是在进入岚县境内的时候被岚县的北蛮哨骑发现了踪迹。 又有魏军出现在岚县，他们可是吓坏了，赶紧将此事快速向北报于乌利可汗。乌利可汗担心岚县有失，便决定从晋阳调到兵北上，增强岚县的防守力量。 “他们到哪里了？” “五千北蛮军此时正在北上的路途中，预计明日便会到达岚县城外。” “明日到。”叶楚枫陷入了沉思。 封不疑看叶楚枫那样子，连忙开口询问，“寨主，你不会想要动这支北蛮军吧。那可是五千骑兵，而现在野外可是那些骑兵的优势战场，岚县南面也没有什么适合埋伏的地方。” “我自然是知道这点，知道我们手上这点人不易去动那五千北蛮军。我只是在想等他们到了岚县后，要不要再引他们来攻岚山。” “北蛮人之前在我们这吃了那么大的亏，应该不会再轻易来我们这了。” “可我们必须要把他们引来才有机会。只有凭借岚山的特殊地形才很有可能以微弱兵力战胜远胜兵力远胜于我们的北蛮军。” “所以寨主你想怎么做？” “派兵下山，持续在岚县城外袭扰，以激起北蛮军的怒火，让他们冲动下再次来攻岚山。” “现在已经没有雪地限制，去北蛮骑兵面前袭扰，难度可不小，稍有不慎下山的人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我觉得我们大可以就留在岚山中守着，那些北蛮人不来找我们，我们就老老实实在山中发展，等到朝廷出兵北伐之时，我们再出山一战北蛮。” “朝中力主出兵北上收复北境的方太师，现已被派往望江南平乱。先不说能不能够平乱成功，就算能够平乱成功，最快也得要一两年的时间。而这一两年的时间里，草满随时都有可能解决掉北方的山蛮问题，到时候再想拿回北境可就更难了。只有我们现在在岚县不断地闹出动静，让他们无法安心应对山蛮。”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岚山军这边会全力支持你的。” “好，明日我们就给那支北上的北蛮军一个见面礼。” 第二日，从晋阳来的五千北蛮骑兵已经进入岚县地界，离北面的岚县城只有四十里的路程。 他们在接到命令之时，有些惊讶，又十分不屑，驻守岚县的部落战士过万，竟然会被两三千魏军打成那样。这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在丢他们草原民族的脸。 这次他们来岚县可不仅仅是帮助守岚县，他们还想要将岚山中的那支魏军给解决掉。 就在这时，东面天际出现了一支骑兵，正在快速向他们这边而来。 北蛮骑兵很快便发现了东边的动静，很快做出反应，派出哨骑前去查看。 “是魏军。正在向我们冲击而来。有千骑左右。” “那些魏军真是不知死活，区区千人就敢来冲击我们。全军调转方向，迎击那些魏军，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部落勇士的实力，也让岚县托托部落的人看看他们与我们之间的差距。” 五千北蛮骑兵很快调转方向，向东面冲去。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千余魏骑看到北蛮骑兵向他们冲来后，竟然快速停了下来，并且调转方向向他们来的方向快速退去。哪里还有一点刚刚要和北蛮人正面交锋的意思。 “那些北蛮人要跑，追上去。” “统领，魏人诡计多端。刚刚他们突然出现，现在又莫名其妙逃跑，很有可能是引诱我们追击，落入他们的埋伏。我们应当小心为妙。” 身边有人提醒，让刚刚有些冲动的北蛮骑兵统领冷静下来。 “魏人狡诈。不追了，调转方向，继续前往岚县。” 第40章 袭扰每日来，军驻岚山下 北蛮骑兵不再追，那千余魏骑又调转方向，继续向北蛮骑兵冲来。 “无需理会，快速前往岚县。” 既然已经认为那支魏军是在引诱引诱自己，北边骑兵队便不准备再理会他们。反正双方都是骑马，速度上并没有多大的差距，魏骑想要追上北蛮骑兵，可能性不大。再说，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够到达岚县城下。 岚县已经知道晋阳方面的援军即将到达，同样也探查到有魏军跟在晋阳援军后面。他们打开岚县南城门，并在城门外摆好阵势，准备迎接晋阳五千援军进城。 如果那支魏骑真的想做什么的话，一定会选择在援军进城的时候。那时因为城门，援军行动受限，有可能被其找到机会冲击一番。 来自晋阳的五千援军到达岚县南城门外，并没有直接选择进城，而是停了下来，严阵以待，似乎想要与身后的那支魏骑交战一番。 魏军领骑的正是万桐。万桐看到岚县城下严阵以待的北蛮骑兵，知道没有机会，便带兵向岚山方向撤退。 见魏军退去，岚县城外的气氛松了下来。 岚县北蛮军这段时间的领军来到晋阳援军阵前，“恭迎风那统领。” “相信你已经接到了大汗的命令。从现在起岚县事务由我全权负责。” “是。遵大汗令。” 之前部落勇士损失很严重，更是让岚县差点出问题，乌利可汗对他们部落已经非常不满，他们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怨言。 “风那统领请率众勇士入城。” “不用。我部落的勇士就驻扎在城外。” “统领，您不入城？” “是，军队就驻扎在城外，城中依旧保持原样就可以。我对管理那些魏人没什么兴趣，我来这里是要清理掉东面那支魏军残兵。” “可城外不像城内有城墙防御，可能会被人偷袭。” “我们在草原上的时候不也是没有城池住的吗？那时不也能保证自身安全吗？怎么现在到这里，反倒学会享受了，忘了该有的本事？难怪你们部落会被魏军打成那样。” “统领教训的是。” 五千骑兵是没有入城，不过风那统领还是进城查看了一下城中的情况，并且随意见了一下城中那些已经效忠北蛮的魏人，其中就包括现在的岚县县丞王乾。 王乾恭敬地向风那统领表示了效忠，并且送上了自己的一份厚重心意。 只是封风那对王乾似乎并不热情，只是冷淡的应付了一下。 “你们部落之前南迁的人就这么少？” “是的。之前是冬日，又遇上大雪，南下行动不便，后面又出了那样的事，后面部落南迁基本上就停了下来。” “还是要加快族人的迁移，只有我们的族人在北境占据一定的数量，才可以牢靠地掌控北境。” “统领说的是，我们会尽快将部落的族人从草原迁过来。” “沿途要做好防卫保护，尤其是岚县北面的百陵岗，不要让那些南迁的族人受到魏人侵扰。” “是，我这就安排驻军前往百陵岗。” “去两千人，人去少了可能会被那些魏军袭击，毕竟岚县这边又来了两千的镇北军。城中留一千人就可以了。” “遵命。” 这边风那安排岚县的事务，万桐也带着岚山军回到了岚山下。 “北蛮骑兵没有进城？” “是的，他们就驻扎在城外。” “是的，就驻扎在岚县东城门外。” “如此看来，这晋阳来的北蛮军不仅仅想要守住岚县，还有动我们的想法。这样更好，就怕那些北蛮人进了岚县之后就躲在里面不出来了。万将军，接下来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去袭扰那些北蛮人。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嘞。” 晋阳来的北蛮骑兵当天就在岚县城东扎好了营寨，然后就是接替原来的北蛮军，巡防岚县周边，重点就是岚县东边靠近岚山的区域。 结果第二天，巡防的北蛮骑兵还在熟悉地形环境的时候，就遭遇到了从岚山方向的魏军骑兵，这支骑兵依旧和昨天一样，有一千骑。 北蛮巡防的骑兵以百人为队，对上这千人的魏兵，自然是不敢与之交战，选择往岚县方向退。 魏骑则是跟在那支巡防的北蛮骑兵后面急追，大有要将他们追上的架势。 这是想要向他们这些巡骑动手，各个击破？如果魏军这么做，还真有可能。虽然他们在岚县东面区域派出近两千骑，但是分成数十个队伍散布在岚县与岚山之间的区域里。 每支巡骑独立面对这支魏骑都有被歼灭的风险，所以他们想到的是将巡骑聚集起来，对付这支魏骑。 北蛮巡骑分出数骑向北向南去通知其他的巡骑，让那些巡骑向这边靠拢。 魏骑中也是很快做出了应对，同样分出几部分人马向那些报信的巡骑追去。 看到魏骑如此做法，北蛮巡骑也不担心，他们之间速度差不多，只要注意一些，应该就不会被那些魏军追上。 只要那些巡骑找到了其他的巡骑队，那么他们就能很快汇聚起来，迎战这支魏骑。 这支北蛮巡骑被魏军追着跑了三四里，估摸着其他巡骑队伍应该已经快要赶过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后面的那支魏军骑兵却突然停了下来。他们还没有弄明白是出了什么情况，就看到那支魏军骑兵掉头往岚山方向撤离。 在没有弄清楚是什么情况的前提下，这队北蛮巡骑并没有选择去跟踪那支魏军骑兵。又是等了片刻，南北方向分别赶来两队巡骑。 那队人聚集到一起，互通了一下消息，才知道之前魏军分出来去追击传令兵的人马并没有追多远就也选择退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支魏军眼看没有机会就选择放弃了吗？ 没过多久就又有两队巡骑聚拢过来。这时有个巡骑队长反应过来，“现在我们周围的巡骑都在都聚集到这里，那原来我们负责巡防的区域岂不是空了出来？” 这话一出问题，其他几位队长皆是心中一惊。 “难道那些魏军的真实意图是创造出巡防漏洞，好让他们其他人可以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进逼岚县？” 一想到这里，他们不敢再耽搁，赶紧向岚县城东的大营赶去。 今日风那统领派出了其中三千勇士外出巡防，大营中就只剩两千人，被魏军突然袭击可能会出问题。 等到他们赶回城东大营时，发现大营已经戒备了起来，营外并没有魏军踪迹，但是明显已经来过。 他们回营中向风那统领报告了他们遇到的情况。他们也是知道就在他们回营前不久有两千魏军突袭到大营外欲攻营。不过他们在看到营寨防御完备之后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攻击，便选择了退去。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可风那依旧是十分愤怒，重重的责罚了几支巡骑队的队长。正是因为他们的错误应对，让魏军那么容易地冲到营寨外都没有被发现。 风那觉得那几支巡骑其实可以轻松应对，在遇到魏军的时候，只要人数远少于对方，就往岚县方向撤，同时保持着与魏军的距离，远远监控着魏军的动向就可以。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魏军骑兵依旧如前，每日下山向西而来。 遇到他们的那些北蛮巡骑按照风那的指示，远远地正面避开，然后边关注着魏军的移动方向，边向西去。 一连好几日，北蛮巡骑都没有让魏军有任何收获，可魏军骑兵似乎就没有放弃的想法，依然日日下山。 这一日，魏军骑兵再次下山，还是向西行。正面遇上他们的北蛮巡骑和前几日一样，在西面保持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同样向西面退去。 他们以为今天还会跟前几日一样，可是今日的事情发展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们在回营复命时，才知道今日派出去的巡骑有两队也没有按时回来。直到天黑才有数骑归来，同时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 那两队巡骑在城东区域巡防时受到了魏军的攻击，攻击他们的魏军是从他们西面出现的，并且人数不少，将他们一直往东面赶，直到山林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然后被魏军追上歼灭。 风那得知这个消息，第二日亲自前往东面探查，发现原来那攻击那两队巡骑的魏军应该是跟在最先下山的那支魏军骑兵之后。在巡骑被前面的魏军逼退后，他们跟着向西推进一段距离后，向北向南绕到了那两队巡骑的西面，发动了突然的袭击。因为没有预料到魏军会出现自己身后，那两队巡骑失去了逃脱的机会。 这次风那并没有怎么发怒，他知道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与他之前下达的指令有一定的关系。因为他之前的指令，减弱了各个巡骑队之间的联系。 回到营寨之中，风那召集手下将领，“原本还想等些时日再去收拾东面岚山上的那些魏军，没想到那些魏人实在能够折腾，既然如此，那就不等了，先解决掉他们。明日全军东进，将营帐扎扎在那岚山下。” “遵命。” 第二日岚山军再次出山，可是向西行了数里都没有发现北蛮巡骑的踪迹。万桐觉得有些古怪，想到叶楚风对他的叮嘱，便命令队伍停下来，然后派出哨骑向西打探情况。 很快，哨骑带回消息，岚县城东的北蛮人竟然直接拔营，全军向岚山方向而来，看样子要来攻打岚山。 “北蛮人主动来岚山了？太好了，还以为还要再折腾他们一段时间呢。速速回山将消息通告诉寨主和封将军。” 在山寨中得到消息的叶楚枫也是很惊喜，随即召集众将领议事，安排岚山的防御。 叶楚枫这次可是将第一道防线布置得更往下，就在山脚的那片丛林中。 风那带着五千北蛮骑兵一路东行，来到岚山脚下，就在里山脚树林一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叶楚枫以为北蛮人会选择在第二日就攻山，没有想到第二日北蛮人只是派出了几个小队人进入山林中搜寻。只是靠那一两百人便发现了叶楚枫第一道防线几乎所有的布置。 对于这主动送上门的一百多北蛮人，叶楚枫没有要放过的打算，将其笑纳了，只有十数人活着退出了树林。 “统领，山林中藏有魏人，防御我们上山。” “那处山林离我们大营太近，不能让那些魏人躲在其中，不然后面时刻提防他们来偷营。” “统领，我带人冲进去砍杀了那些魏人。” “不行。我族勇士擅马战，不擅步战，更不用说山林之中了。如果我们贸然上山，恐要损失不少勇士。” “那我们该如何？” “放火烧掉那片树林，让那些魏人无法再继续躲藏其中。” “统领好主意。” 北蛮人很快开始行动起来，一队手持火把靠近山林，引燃了外围的树木。 “寨主，那些北蛮人想要放火烧山。我们该怎么办？” “如今是春日，山中水汽重，那些树木也是潮润，不是那么容易烧起来的，不会燃起山中大火，只会产生浓烟。” 这边说着，那好山林外围已经升起了滚滚浓烟。 “我们往上退。” “寨主，不是说火烧不到这里吗？那我们还退？” “火是烧不到这里，但是那浓烟闻着也不舒服啊！” “可我们就这么放弃花费精力布置的防线？” “等烟散了，我们再来就是。如此浓烟，怕是那些北蛮人也不好进入其中。” 的确如叶楚枫所说，风那虽然想到了用火攻，可是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效果。不仅没有达到烧毁山林的效果，还让他们无法前进一步。 可既然已经放了火，那就只能继续下去，总不能现在再让手下去扑灭那些燃烧着的树木。 风那没有再留在山林前，安排一些人在山下盯着火势的情况，然后就带军回了营寨，没有必要将精力浪费在等待上。 第41章 同想互偷袭，异果败退回 叶楚枫在山上也没有闲着，北蛮人放火烧林的事情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让他注意到山中防火的事情。 于是他安排岚山军和山寨中的百姓，从山腰处开始向上清理干草枯木等一些易燃的东西，同时让人准备一些灭火的水和沙石，以备不时之需。 他还找到了封不疑，和他商量，“封将军，岚山附近或者是岚县那边能否找到一些火油回来？” “这有些难。岚县不产火油。” “那就算了。” “我们现在不是要防火吗？你怎么还想要火油？” “没什么。那些北蛮人不是放火烧我们嘛，那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对他们用火。你想想看，如果在他们放过火的地方，我们再偷偷布置上火油，等他们经过的时候点燃点，会不会让他们吃个大亏？” “这倒是有意思。谁能想到之前已经燃过大火的地方，没有了可以燃烧的燃烧的东西还能够再次烧起来。只是你这想法现在没办法实施，有些可惜了。” “我们岚山还是物资还是少了一些。” “这里只是一个逃难的地方而已，怎么可能备得了那么多东西。” 山脚树林烧得实在有些慢，树木潮湿，根本就烧不起大火，只是在阴烧。滚滚的浓烟，一直在升腾，山脚周围都已经被浓烟覆盖，而且区域还在不断地扩大，已经快要蔓延到整个东面的山脚。 叶楚枫他们可以不断地向山上退，可那些北蛮人就有些遭殃了。 他们之前扎营的地方离山脚只有一里，那些浓烟早就已经飘散到营帐的范围，让他们好一阵难受。风那只能选择让营中所有人退出来，向后撤一段距离。 “统领，这火还不知道要烧多长时间，我们就这么等着？”手底下一名千人长来到风那身旁。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 “统领，我觉得我们不如换一个方向攻山。” “嗯？这个想法好。现在我们与山上那些魏军之间被浓烟遮挡，他们不会看到我们的行踪，换个方向正好可以出其不意。你很不错！” “多谢统领夸奖。” “全军听命，留下一千人在这里守护营寨，其他人和我一起绕到南面攻山。” “遵命。” 为了避免被魏军注意到，风那带着手下的人皆是骑马缓行，尽量少发出一些声响，而且还特意往南边饶了一个大一点的圈，才向岚山南边行进。 岚山南面和东面一样，山势都比较缓，只是南面方向较近的范围之内没有什么人烟，导致这里全都被茂密的植被覆盖，一眼望去看不多一点上山的路。 当然这只是表象，只要简单清理一下山林中的植被，就可以从山脚的丛林中穿过直上半山腰。 来到岚山南山脚，看着面前同样茂密的山林，风那没有像之前那般派出小部分人去试探，而是命令全军兵突入山林，由队伍前面的人负责开路。四千北蛮军一下子就冲进了山林之中。 走在最前面的北蛮兵拿战刀，不停向两侧劈砍，将挡在跟前的那些灌木杂草砍掉，同时脚下用力，将倒下的草木踩实，在山林间趟出一条条可供后人行进的路。 风那原本有些担心山林中会有不少魏军防御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心情美好了一些。 北蛮人在山林中推进了数百步后，突然前面传来了动静，有几个人影闪过，他们立马提防起来，以为是魏军的埋伏。 “那是魏军的哨兵，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不要停，加快速度向上行军。”风那高声命令。 北蛮人竟然出现在他们明前，哨兵吓了一跳，显然是想来偷袭的，赶紧将消息送到山上。 只听一阵阵鸣哨之声不断响起，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叶楚枫那里。 “南面出现敌人，看来是那些北蛮人趁我们看不到他们，跑到南面准备偷袭我们。封将军请带岚山军所属立即赶往南面山腰防线，务必守住那里，等待镇北军返回。” “领命。” 此时在岚山东面的山脚，两支军队千人左右的军队，正在烟雾的遮掩下，向着北蛮营寨西面那一千的北蛮骑兵摸去，动作十分轻缓，避免发出明显的声音。 这两支军队，一支骑着马，一支步行。 骑兵在距离北蛮骑兵五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步兵则是继续向前，直到距离北蛮骑兵两百步。 就在此时，骑兵开始催动胯下战马，快速向北蛮骑兵发起冲锋。与马蹄同时启动的还有那边步兵中弓箭手射出的箭矢。 这两千人正是镇北军，刚刚借着烟雾遮挡，从山林一侧偷下山。 镇北军的弓箭手素质要好比岚山军弓箭手强上不少，他们使用的是强弓，不仅射程远，还能够做到速射。他们射出的箭矢又快又疾，等到那些北蛮骑兵发现有敌袭的时候，已经射出了六七轮箭矢，而第一轮箭矢也到了北蛮骑兵的头顶。 “敌袭，快退。” 北蛮骑兵反应过来，做后退的反应，已经有两三百人被弓箭射下了马。 他们逃出弓箭手的攻击范围之外后，却不敢有一丝的停顿，因为镇北军的骑兵已经快到身后了。他们启动得比较镇北军骑兵迟了许多，虽然之前之间有一些距离，可现在也差不多要被追上了。 刚刚他们为躲避弓箭后撤的方向有些问题，调整方向又耽误了他们不少的速度，以他们的速度有很大可能会被后面的镇北军骑兵缠上，那时他们就危险了。 “散开。”风那留下来的一个千人队队长高喊下令，让其身边的骑兵散开，以为这样可以打乱后面镇北军骑兵的追击。 后追的镇北军骑兵也是进行了分军，分成两队向南向北迂回追击，追杀那两个方向上的北蛮骑兵。 而刚刚偷袭的那支弓箭手队伍，此时已经和身后的步兵会合，转向前往北蛮人的营寨。 他们冒着浓烟冲入营寨，将其中有用的东西全都搬走，带不走的就一把火将东西烧掉。 那些向西撤退的北蛮骑兵很快就看到了营寨方向燃起的熊熊大火，火势可是要比山林中的火要汹涌太多。他们知道这下麻烦了。营寨被毁，风那统领回来肯定要责罚他们。只是他们身后有镇北军骑兵的追赶，无法返回营寨救火。 镇北军骑兵又追击了一段距离后，绕了个圈，分别从南北又回转到岚山山脚下，与那里的一千步兵会合。此战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摧毁了北蛮人的营寨。 “走，回山上。”司马慧有些得意地下令。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走到他跟前，“司马将军，寨主有令，命令你带着兵速速返回山腰防线。从东面上山至山腰后绕去南面夹击正在攻山的北蛮军。” “北蛮军攻山了？”司马慧很是惊讶。 “是，岚山军已在南侧山腰防线抵挡了北蛮军半个时辰。” “原来那些北蛮人绕到南面去了，难怪刚刚山下就那么点人。既然北蛮军早已攻山，为何现在才来报？难道就不怕山腰防线有失吗？” “这是寨主的命令。说镇北军既已开始行动，不可半途而废，岚山军能够在镇北军解决战斗之前守得住防线，不让北蛮军进一步。” “攻山的北蛮军应该有四千人，岚山军只有两千，能够守得住吗？” “寨主说能守得住，那就一定守得住。司马将军不要在这里贻误战机了，请立即行动。” 司马慧也知道现在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当即命令镇北军放弃刚刚从北蛮军营再抢回来的物资，快速向山上行进。 此时，南面山腰防线上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叶楚枫已经用掉了这里之前布置的所有防御准备，带领着岚山军与北蛮军展开了肉搏。 不得不说，这次来攻山的北蛮军实力要比之前的那次强上不少。 在防线前遭遇时，岚山军用弓箭进行远程攻击，那些北蛮军没有一丝的怯意，顶着箭雨快速冲击防线，让叶楚枫不得不打破自己之前的防守计划，将其他的防御手段全都提前使了出来。 在风那的带领下，北蛮人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冲到了防线前，逼得岚山军不得以肉身战来抵挡这些北蛮人。 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又与北蛮人近战，岚山军很快便处于了劣势，不过并没有出现溃败，反倒是非常有韧性地抵挡了下来。 久攻不下，风那心中有些焦急，身旁又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统领，这山上防御的两千魏军似乎都不是镇北军。而都已经打到了这种程度，镇北军还不出现，会不会镇北军不在山上？” “哼！没想到竟然和对方想到一起去了。那两千镇北军很有可能是去袭击我们的营寨了。”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我们已经在此战了半个时辰，山下的镇北军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在返回的路上。如果再有两千镇北军从我们身侧出现夹击，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这我自然知道，只是眼前这魏军防线已经岌岌可危，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突破，将这些魏军解决掉，现在放弃实在可惜，我们之前为了冲到这里，可是牺牲了千名的勇士。” “可就算不被镇北军夹击，我们也攻过了此处的防线，后面依旧需要面对那两千战力不俗的镇北军。而现在我们只剩下三千人不到，在解决此处防线后又战胜那些镇北军也剩不下多少人，岚县的防御力量将再度空虚，我将无法完成大汗交代的事情。” 在那人提到大汗的时候，风那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个人说的没错，这个时候是应该退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岚山中的这些魏军，不仅是实力上更是数量上。原本以为岚山中除了两千镇北军外，应该就只有一千残余魏军，可如今看来这里远远不止一千人，人数明明超过两千。加上北上的镇北军两千人，总共就是四千人，在人数上他们并不占优。 再者这些魏军的实力不弱，与他们之前遇到的一些地方守军相比，强上了不少，甚至战斗意志还要强于之前的北境边军。 “撤退。”风那无奈下达命令。他觉得在乌利可汗在没有解决掉北方的山蛮之前，他们是无力再去进攻岚山了。 司马慧带着镇北军赶到南面山腰防线之时，北蛮军已经退去，只留下惨烈的战场。到处是残肢断臂，鲜血汇聚成小溪向下流趟。 岚山军此时已经稍作休息完，开始打扫战场。 此战岚山军又是受到了不小损失，伤亡人数足有八百余人，当然他们战果也不小，让北蛮军在防线前留下了一千六百多具尸体。 看到战场的情况，镇北军众将士有些震惊，他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岚山军仅凭两千人就挡住了四千北蛮军的攻击，还击退了他们。 镇北军同时又对岚山军十分崇敬，因为他们从岚山军将士身上看到了艰毅的精神。 他们知道自己之前小看了这些岚山军，更不应该看不起这些同袍。 “全军所有，向岚山军行礼。” 在司马慧的带领下，镇北军整齐地向岚山军众人行了一个军礼，向他们表示了自己的认可。 看到这一幕，叶楚枫微微一笑，知道镇北、岚山两军之间的隔阂解决了。 “叶县子，末将之前有错，请责罚。” “司马将军，那都过去了，不必再介怀。此次下山如何？” “成功完成任务，北蛮军大营被毁，顺带着斩杀两百余名蛮子。” “好。此次我们战果不菲，再次消灭了两千北蛮军。只是那些北蛮人选择了主动撤退，那以后再来岚山的可能性不大了，再想大量杀伤北蛮军也难了。” “叶县子，我觉得能够以不到千人的代价，击杀两千余北蛮军，已经是很大的胜利。末将拜服。如果岚山军人数能够在多上一些，叶县子都有可能不用朝廷出兵，就可以荡平北境驱逐蛮夷。” “司马将军说笑了。我其实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军事，这两次能够有所作为，完全都是因为运气好，还有众将士的支持。好了，司马将军，你也让镇北军的弟兄们帮忙打扫战场吧。这边处理完，待会还要去灭东面山下的火。” “末将遵命。不过末将还有一事相求。” “司马将军请说。” “我想携麾下将士正式加入岚山军。” “司马将军大可不必如此。之前我将你们两军合成一军的想法并不是很成熟，这些日子里面我也有仔细想过，你们两军的风格有所不同，还是独立成军要好些。” “叶县子，您这还是不肯原谅我们？” “司马将军不要误会。你看要不这样，你们正式加入岚山军编制，分成两校，仍由司马将军统领，如何？” “这……”司马慧想了片刻，“那就如叶县子所言。” 第42章 太后挑人选，小女偷离家 再次打退北蛮军的进攻，山寨中又是欢腾了好几天。百姓们如今已经不再惧怕那些北蛮人，甚至还有一些期盼他们的债主带领南山军赶走岚县的所有北蛮人。 相比较于岚山寨中的欢腾，岚县那边就显得有些阴霾。 风那带着残存的三千北蛮军灰溜溜的回到岚县，没有继续驻扎城外，而是直接进了城。 他们这次去攻打岚山没有成功，不仅损失了两千人马，还将扎营的物资全都弄丢了。如果还不进城的话，那就只能在城外风餐露宿。 而且只剩下三千人马，风那也不是太有胆量继续驻扎在城外，要是碰上敌军突袭，这点人很容易就会被冲散掉。 风那在岚山没有能够获得什么战果，那些原来负责驻守岚县的那个部落之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早已经幸灾乐祸起来。 之前风那可是因为他们败于南山魏军之手，而大肆嘲讽他们部落，结果现在风那用行动却是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脸。 风那也是自觉脸上无光，回到岚县后就很少出门，将事务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处理。 他已经下了命令，取消了每日向岚县周围远距离的巡防，将防御的重点放在县城附近以及北面同样草原的道路。 他是准备安心在这里等待北方草原上的争斗决出结果。 北蛮人的再次失败，本来应该让作为岚县县丞的王乾惊慌的，可是他心里却十分满意。 在风那来岚县之后，王乾明显感受到自己并不受这位新统领的重视，自己的位置显得岌岌可危。他原本都已经做好了放弃县丞的位子，没有想到这位新来的大统领竟然也在岚山那边吃了瘪，回来之后更是不理世事。 如此一来，他的位置又保住了。 不仅如此，还因为风那的不理事，让他手上的权利比之前更大了一分。这怎么能够不让他高兴呢？ 在高兴之余，王乾有些好奇岚山那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让强大的北蛮人两次铩羽而归。 北蛮人一直没有打探出岚山那边的魏领军之人到底是谁，所以王乾也无从得知。 其实只要北蛮人派人到魏国境内去仔细打探一番，就能够知道岚山中主事之人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而王乾如果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怕是会寝食难安，甚至会费尽心思地怂恿北蛮人派大军剿灭岚山中的那些魏军。 岚县北蛮军主动缩小防御范围，倒是给叶楚枫他们更大的活动空间，岚山军甚至是可以从岚县一路向南行接近晋阳。 当然，叶楚枫不可能让岚山军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只是让小股的哨骑前往晋阳方向探查那边的情况。 也是因为如此，叶楚枫他们想要探查南面魏国国内的形势，比之前也方便了不少。自然也是知道了洪复帝在梁都选后的这件大事。都说新皇登基不想着驱除外敌，平定叛乱，反倒着急着讨老婆。 其实这些百姓都想错了，洪复帝可不关心什么选后事情，那都是董太后一手操办的。 此时梁都皇城中，董太后已经从数百名女子中挑选出了最优秀二十个，让各家将其送到宫中来她要好好见一见，再一番挑选。筛选掉一些后，再送到皇帝面前让他亲自挑选。 “馨儿好好打扮一番，爹明日送你进宫见见太后，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能不能入选，太后的印象很关键。” 这次张馨并没有反驳，老老实实地应了下来，一直到被送入皇宫，都显得非常老实。张廷玉以为自己女儿已经想清楚了。 二十驾马车载着二十名妙龄少女进入皇城一路行至太后宫中，中途没有任何停留，也不接触其他人。未来的皇后就会从这二十人中产生，在没有确定之前都不应该多接触其他人。 随着传话嬷嬷的一声令下，二十名少女从车架上走下来，一个个都是精心打扮，明艳动人，想要将自己最完美的状态展现出来。 不过其中也有一例外，张馨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打扮的模样，脸上无妆，一身素装。看其样子，倒像是女子行于自家闺房中，让嬷嬷一阵皱眉。 这二十名少女在嬷嬷的安排下，一一进入殿中，太后就在其中等着她们。 在张馨进入之时，董太后也是一下子就注意到这个有些慵懒的少女。虽然她不着粉黛却肤白貌美，素色衣衫也让其气质清丽动人。 这张脸，董太后有比较深的印象，记得是张廷玉的女儿，也是她心中皇后的第一人选，所以哪怕今日张馨这般表现，她也没有怎么生气，亲自见了一面之后，对张馨的容貌更是满意。 至于小女孩家性子不稳重，以后入了宫可以慢慢调教，定可以做到母仪天下。 接下来，董太后又是对这些少女提出了一些问题，其他人皆是细心作答，希望可以让太后满意。而张馨则是能够答不知道的全说不知道，一些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也是敷衍应付。 如此态度，让董太后频频皱眉。 张馨看在眼里，心里想着这下惹得太后不高兴，应该不会被太后选进宫了。 离开的时候，以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张馨在出宫的马车上显得尤为高兴。 回到家中，张廷玉便急切地询问，“馨儿，今天如何？太后对你满意吗？” “爹爹，女儿今日有些紧张，表现很是不佳，恐不要让您失望了。” 看着自己女儿难过的表情，张廷玉心里一震。难道自己做国丈的愿望无法实现了？ “馨儿，你别伤心，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毕竟你的美貌在梁都压得住所有人的。我这就让人去宫里打听打听。” “爹爹，不用了。我对自己很失望，已无颜面再进什么宫。”张馨想要拦住张廷玉没能成功。张廷玉焦急出了门，去联系自己在宫里的关系。 太后宫中，董太后身旁，洪复帝坐在那里。 “皇儿，那些女子，你觉得如何？里面谁最符合你的心意？” “张廷玉之女倒是有些意思。” “的确。这张馨不管是从容貌还是从性情上来说，这女子其实都是上乘之选，今天如此表现应该也是故意为之。除了她之外，还有看上的吗？” “御史李文静之女倒是秀外慧中，也不错，至于其他的，都差不多。” “行，那就先定下这两丫头。我明日召张廷玉和李文静的夫人进宫，商量一下婚事的事宜。” “皇帝立后选妃都有相应的规程，让礼部和宗正司看着办就行了。不用母后事事操心的。” “还要再看看的。这两人谁为正位，我要见见了她们的母亲后再决定。” “哪有那般麻烦，张廷玉之女为后，李文静之女为妃，这不是很简单？” “还是要慎重一些，后宫不宁，可是会影响到前朝的。” “前朝事多，我可能顾及不到这些，就劳母后费心了。” 今日董太后见了一批秀女，各家都关心最后结果如何，接下来谁可以得到皇帝的接见。 只是他们不管怎么从宫里打探消息，都没有能够探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董太后已经严令宫中之人不得向外传递有关于皇后人选的消息。 没有能够得到宫中的消息，张廷玉很是焦急，一整天都在焦躁度过。 直到夜幕降临，一位宫中来人悄然来到张府，才让他焦躁的心情再次转换成了另一种心情，激动兴奋。 这一日，张廷玉都是无法入眠，却是无法抒发，只能拉着自己夫人，在那里不停地叮嘱。 原来宫中来人就是来传太后懿旨，让张廷玉的夫人明天进宫一趟，有要事相谈。 太后今天才见的自家女儿，第二天就要见自己夫人，如此看来是看上自家女儿了，并不像女儿回来所说的那样给太后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要不是来传恩旨的公公特意交代，特意交代此事目前只能他们夫妇俩知道，张廷玉都要大摆宴席好好庆祝一下了。 差不多心情的还有御史李文静。自家女儿相貌并不像张廷玉之女那般顶尖，只能算是中上之资。其恬静的气质又不知道是否受太后喜欢。原本对自己女儿被选中，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如今太后竟然要召见自己的夫人，显然是看上自己女儿。如此怎能不让他兴奋？ 作为御史，李文静在朝中并没有什么权柄，只是一个言官，地位不高，也无其他同僚巴结，算是朝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果他的女儿能够入后宫，成为皇帝的女儿，哪怕不是皇后，只是一介嫔妃，那也能够让他李文静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甚至能够得到洪复帝的重用也说不准。 同样一夜无眠，拉着自己的夫人好好地叮嘱一番。 此时方府中，方御守的夫人正拿着今日入宫的二十名女子画像，一一查看。她关心的可不是谁最终被太后皇帝选中纳入后宫。 这些二十人的名录画册，可是她费了好大心思才弄到的。她想的是在这些人中有人被宫里选中后，便可以从剩下的人中挑选自己的儿媳。 这二十人可是太后。从梁都众多待嫁的官宦女子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条件优越，完全配得上她家儿子。从这里面挑选可是能够帮她不少精力。 “这张廷玉之女张馨条件最好，估计要被选进宫，可惜我家儿子没那福分。”， 就在这时传来叩门声。 “谁？” “娘，是我。” “羽儿，进来吧。这么晚来找为娘，有何事？” “娘，这些天在府中待着，实在是闲得慌，明日我想出城逛逛。” “不行，绝对不行。在你爹回来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明天如果是让你出了城，估计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娘～”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要是觉得在家里闲得慌，后面我就多带你去其他府中走动，正好为你谋一门亲事回来。” “不要。” “羽儿，你也到了这年纪，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娘，我有自己心仪的姑娘。” “为娘自然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林家丫头，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为娘劝你还是早些忘了她。” “娘，你不要说了。”方飞羽脸色一沉，便出了房门。看着那负气而走的儿子，方御守夫人也是一脸无奈。如果不是林家那丫头的身份问题，倒的确是自家儿媳的不错人选，其条件甚至还在张廷玉之女张馨之上。可惜了。 次日，太后在宫中分别接见了两位人选的母亲，聊了一些事情，心中也就有了决断之外。 张廷玉一直宫门外等待，在接到自己的夫人后便焦急地询问情况，得知太后有意让自家女儿入宫，至于为后还是为妃，后面会另行旨意。如此就是说自家女儿入宫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国丈。 张廷玉夫妇激动地返回府中，想要将这一喜讯告诉自家女儿。可回到家中，家中发生的事情差点没有将张廷玉的魂给吓出来。因为他们没有在家中找到女儿，反倒是在女儿的闺房中找到了一封书信，是女儿留给他们的。 信中说她不想进宫，所以选择了离家出走，去外面寻找自由。 这可是把张廷玉给气坏了。其他人朝思暮想都想要得到的机会，自家女儿竟然不要还选择了偷跑。偷跑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样的节骨眼上。 那边宫中可是已经差不多确定了人选，想来旨意很快就会下达，而自家女儿这般离开，岂不是让他张家承担忤逆圣意之罪，搞不好就是个灭族的大罪。 张廷玉不敢耽搁，赶紧派出心腹之人前去寻找自家女儿？这事还不能够大张旗鼓地去做，要是让旁人尤其是他的政敌知道张馨离家出走，定会将这件事情捅到太后皇帝那里，让他张家可无回旋之余地。 第43章 欺君悔得偿，飞羽亦离家 两日后，宫里和宗正司共同来张廷玉家纳采，张廷玉隆重接待，只是他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兴奋，反倒是一直胆战心惊。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找回自己的女儿，原本是想要此事如实告知宫中来人。只是看到宫中之人递过来的纳采文书之时，他又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决定隐瞒此事接受了皇家的纳采。 这皇家婚事后面还有许多规程，且每个环节都要许多时间，自家女儿在前面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无需露面，所以张廷玉想要搏一搏，利用这段时间全力寻找自己女儿。只要在最后迎亲前找回女儿，那他就还会是尊贵的国丈。 虽然这其中有非常大的风险，甚至可能因欺君之罪导致他张家蒙难，但是他实在不愿意就此放弃这样一个可以成为国丈的机会。 “老爷，怎么和之前说的不一样？不是说今日不接纳采，将事情如实告诉宫里的人吗？” “我一定会把馨儿找回来的。你安排一下，找一个和馨儿身材差不多的人带回府，就跟家里人说馨儿回来了。然后将馨儿的小院里都换成心腹之人，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就对外宣称馨儿要为后面的大婚做准备，不宜在外面抛头露面。” “老爷，你这……” “不要再说，我已经决定，而且现在也没有回旋的余地，要么找到馨儿，我们全家荣华富贵，要么找不回馨儿，我们一家人都去死。” 张廷玉夫人还想要再劝，可是看到自己夫君那样决绝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改变，心里祈求着自家女儿能够尽早回到家中。她知道想要靠找是很难找回女儿，这些天过去女儿肯定已经出了梁都，外面那么大，茫茫人海，哪里能够那么简单找到一个人，只有靠她自己想清楚回来。 张廷玉只顾关心自家女儿行踪的事情，也没有尽力去顾忌其他事情，所以并不是第一时间就知晓经接到纳采的并不止他一家，还有御史李文静家，而且李文静家接到的纳采规格要高于他家。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李文静之女将会成为新朝的皇后，而他的女儿张馨只会是一名妃子。 这还是在同僚恭贺他的时候，他才知道的。 宫里向两家纳采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也没有要去瞒的意思，本来就是要让整个梁都乃至整个魏国知道。梁都中的百官自然也是知道了太后和皇上的选择，御史李文静之女李秋儿将是未来的皇后。 “什么？我女儿不是皇后？”张廷玉震惊。他原本以为自家女儿被选中必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怎么皇后变成李文静之女了。这李文静又是谁？如果自己女儿不是皇后，那他还有必要冒着满门被杀的风险做那欺君之事吗？张廷玉已经开始后悔了。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因为自家女儿，御史李文静这个原来梁都官场的小透明，一下子被众人所知，成为了炙手可热之人。每天都有不少官员上门拜访，和他攀关系，就希望可以给以后这位国丈一个好印象。 当然也有不少人来恭贺张廷玉，不过张廷玉对接待他们不是很热情，显得有些低调。不少人猜测张廷玉是因为自家女儿没有被选为皇后而不高兴。 不少人都听说过张廷玉女儿的条件，有些疑惑为什么宫里会没有选她做皇后，而是选了李文静之女。难道那李文静比张廷玉之女还要貌美？ “母后，为何选择李秋儿为后，而不是那个条件更好些的张馨？”洪复帝在知道董太后的选择后也是有此疑问。 “选皇后可不是简简单单选个妻子那般简单，还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张廷玉之女早已名声在外，算得上天之骄女，心中自有傲气，如果还让她做皇后，怕是会助长她的傲气。而且张馨背后有张廷玉，有张家。如此强劲外戚对皇权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而李文静则只是一介御史，背后有没有强大的世家，李秋儿做皇后，以后你不会收到来自皇后的掣肘。” “可如此会不会让张廷玉不满？当初也是他的倒戈，才让朕顺利地坐上皇位。” “就是他不是一开始就支持你，我才要敲打敲打他。给他女儿一个妃位已经算是恩德。” 可能因为当初自己就是由于类似的原因登上后位，如今她也用类似的标准来替她的儿子挑选皇后。 董太后的解释，洪复帝还算是认可，也就没有再纠结，岂是张馨和李秋儿俩谁当皇后，他一点都不在乎，反正都是他的女人。 “张馨被选中，这倒不意外，只是没有想到那什么李秋儿能够被选中。不仅被选中，还成了皇后。” “董氏应该是想找一个和她一样背后没有势力的人来做皇后。” 梁都飘香楼中，两位妇人正在那里谈论选后的事情，其中一人正是岚县城外飘香楼里的那位芳姨。 “李秋儿被选中没什么，只是可惜我们安排的人没有能够选中。” “这件事情突然，没有办法提前布置，自然难以有优秀的人选安排。从草蛮兵进梁都景泰帝南逃开始，事情的发展就有点脱离我们预想的方向。” “谁能想到那昏君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那孙匡也是够狠，就敢直接弑君谋反。” “有人谋反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件好事，只是让我们之前的许多安排成了无用之事。而北境那边发生的事情却让梁都之危解除，并且让魏国朝廷得以快速地稳定局面。” “我也是没有想到那个纨绔世子竟然能够做出这般惊人之事，突袭北蛮王庭完全不像是他那种不学无术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可能当初我们都看错了他。如今因为叶楚枫，北方已经无法给魏国压力，那我们只能启动其他方面的布置了。孙匡那边这几个月有没有什么进展？” “虽然我们极力怂恿他全军北上中原，可是他却是十分沉稳，稳扎稳打，坚决不冒进。在方御守去了南方后更是停下了南进的步伐，开始也将目标放在稳定自己势力上。” “这孙匡是个难得的枭雄，不容易被他人左右的。但是他的野心也大，不是个只想偏安一隅的人，一定会想去魏国皇族而代之。越是稳扎稳打，越是能够说明他志在天下，南进只是时间问题。” “孙匡那边还是要多用点力，后面可能是我们能够利用的最强力量。” “不是还有南郡王叶德理吗？他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自从到南郡之后，就在赵家的帮助下，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力量，俨然已经将南郡变成了国中之国，估计也是想着这找机会将那个至尊之位夺回来。” “南郡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叶德理听说他弟弟要选后，竟然也想着给自己选王妃，估计是想着比他弟弟早一步得到子嗣。” “这不正好吗？我们多给他准备些人选，南边的那些是家里面可是有不少我们订进去的钉子。” “南郡那边不用担心，叶德理身边的女人中肯定会有我们的人。紫昙呢？从岚县把他带走后，又送到哪里去了？她可是一枚非常有用的棋子。要想解决掉方御守这个魏国柱石，应该还需要用到她。” “我虽然明白，已经将他安排在梁都附近，准备找个机会让她和方飞羽见上一面。方飞羽那个痴情的小子就是魏国柱石的最大弱点。” “方家也在张罗着给方飞羽那小子找一门亲事，也许我们安排的那人在这里还能派上用处。” “要是方家真的能够挑中我们的人，那我们跟之前的精力也不算是白费了。” 宫中已经确定了人员，方御守的夫人也就开始行动起来，开始频繁的拜访落选的那十八位女子家长辈，在往深里了解一下她们的情况，并且试探一下两家结亲的可能性。 自己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奔忙于各府之间，方飞羽也就有了机会溜出府。他可不仅是准备出府，还想要出城。 梁都各大城门处的巡防营士兵，依照自己的职责，检查着每个进出梁都的人。如今国内局势不稳，自然是要加强梁都的防卫。 当然他们检查进出梁都的人时，除了防止心怀不轨之人进入，还有一些大人物交代的任务，比如太师在离开梁都前就叮嘱过他们，让他们在守城的时候注意不要让他儿子方飞羽出城。 方飞羽早就料到，自己父亲会给巡防营打招呼，不让自己出城，所以在出城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将自己打扮成为一个三十多岁的普通百姓，想要跟着几个壮汉一起结伴混出城。 城门处，几个中年壮汉推着两架装满货物的板车，被城门卫兵拦了下来。 “停下检查。干什么的？” “几位军爷，我们这是运货去西面。” “东西我们要检查检查。” “这是应该的。”几人非常配合那几位士兵检查货物。 很快就检查完，那些壮汉以为检查已经结束，就准备离开。 “等等，你们都过来给我们看看。”原来那些守城士兵还想要检查这些壮汉。 几个大汉一一走到士兵面前给他们检查，在到方飞羽的时候，他虽然对自己的装扮很有信心，但此时还是有些担心。 负责检查他的那位士兵，在看到他的容貌时眼神有明显的变化，这让方飞羽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这是要被识破了。 可那名士兵只是眼神有些变化，然后就见他对身边的人说了，“没问题。” 方飞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顺利出城了。 而那边方御守的夫人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中，想要告诉她儿子自己最终中意的儿媳妇，却没有儿子不在府中，才发现儿子竟然趁自己不在，偷跑出去了。 晋阳地界，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往北边走着，一身非常狼狈，其中一人还一瘸一拐的。 “小姐，我们还要走多远？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往北边走，北边可是有凶残的蛮子。遇到那些蛮子，我们可就有危险了。” “我就要去父亲找不到我的地方。正因为北方有蛮子，我才要来北方的。” “小姐，你说你好好的，放弃好日子不过，跑出梁都来受罪干什么？那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就是不想要进到那个大牢笼。小芙，你要是不想跟着受苦，那就回去吧。” “不行，我一定要和小姐一起。我要是把小姐一个人丢在外面，回去后老爷肯定要打死我。” “那你就安心地跟着我走。等我们再外面待两三个月，爹爹放弃将我送进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为何不选择在梁都城外找个地方躲上两三个月。” “既然出来了，我自然是想要到处看看。从小到大，我就一直生活在梁都，去年去江南也只是匆忙忙赶路，也没有到处看看沿途的风景。这次我一定要好好到处看看。” “就算如此，我们当初离开府的时候，也应该多带些人跟着，这样我们就不会路上遭这么多罪，还弄伤腿。” “好啦。小芙，我对不起你。等回家了，一定好好犒劳你。” 说着，张馨扶着自己的婢女在小路上继续走。这些天里面两人是历经不少的磨难，但是运气也不错，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 就算是在和平年份，女子单独在外行走都是非常危险的，更不用说现在这样的动乱年份。她们两人能够从梁都一路来到晋阳地界，怎么能够不是运气好呢。 只是今日，她们的好运似乎用完了。 她们还在那里说着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让她们两人脸上立马出现了惊慌。现在已经出了魏国控制的区域，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们也知道可能会遇到占据这里的北蛮人，只是希望那些北蛮人能够不要为难她们这种小老百姓。 这两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显然是想错了那些北蛮人。一队北蛮骑兵快速地冲到她们身边，将她们围了起来。 第44章 二女落虎口，县子救危难 “两个魏人出现在这里，定是魏国奸细，抓起来，带回去严加拷问。” “各位军爷，我们不是奸细，只是往北方探亲的。” “可笑，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抓起来。” 看这些北蛮人没有想要放过自己的打算，张馨和小芙顿时慌了。 “小姐，快跑。”慌张间，没有再去想要控制声音。 “竟然还是两个女人，那就更不能放过了。兄弟们，抓回去，好好享受享受。这魏国的女人可是比草原女人要精细得多，虽然干不了什么事，但伺候人还是非常舒服的。” 两个柔弱女子怎么能够跑得过战马？很快她们便被北蛮人擒住，丢在了马背上。 抓了两人的北蛮骑兵并没有回晋阳，而是继续向北而行。他们今日的任务本就是要去北面巡防，抓张馨两人只是顺手而为。 马背上张馨此时已经认命了，老老实实地趴着。之前她和小芙不配合，可是狠狠地挨了好几巴掌，更是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张鑫此时已经后悔来这北方了。她可以想象自己被这些北蛮人抓回去以后将要经历什么样的苦难，她都有了自行了断的想法。 这队北蛮骑兵往北方又行了半个时辰，差不多已经要完成他们的巡防任务。就在此时北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然后就看到一支骑兵从北方快速奔驰而来。 这些北蛮巡骑一开始还以为这个是从岚县来的族人，可是等他们看清对面疾驰而来的骑兵装束之后，皆是震惊。 “是魏国骑兵。魏国骑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岚县方向出事了？快退回晋阳将此事汇报给大统领。” 这些北蛮骑兵止住胯下战马的速度，然后调转方向花费了些许时间，让北方的魏骑追到了他们身后，他们想要顺利逃走有些难。 魏军骑兵衔着战马冲锋的气势和速度直冲这些北门巡骑，而北蛮巡骑这边速度还没有起来，想要摆脱魏骑的追击很难，尤其是那还载着两人的战马，更是直接落在了队伍后面。 “岚山军所属，全力冲刺拿下这些北蛮人。”后面魏骑领头之人高声命令道。 这支魏骑就是从岚山而来岚山军骑兵，领军就是原来镇北军统领司马慧。 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司马慧亲自前来的，可是他却来了，因为叶楚枫这次也在队伍中。而且这次南下也是叶楚枫的主意，他要好好了解一下岚县到晋阳之间的情况。 魏骑很快就追上前面北蛮巡骑的尾巴，将其最后两骑马上的北蛮人斩杀，然后继续追击前面的北蛮巡骑。 马背上的张馨恍如隔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落入了北蛮人之手，以后再也没希望，却没想到仅仅是半个时辰之后，自己便被人解救下来。 叶楚枫和司马慧早就注意到那马背上的两人，认为这是北蛮人沿途掳掠的魏国百姓，自然是要解救下来。只是他们现在并没有去管这两人，他们还要追击前面的北蛮骑兵，就留下了两名士卒照看他们。 等到叶楚枫他们追杀完大部分的北蛮巡骑，率军返回到原处，就看到两个身披长发身着男装的女子在那里相拥哭泣。 叶楚枫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情况？” “寨主，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把她们接下来后，他们就一直在哭。”那两名士兵很是无辜。 叶楚枫走到两名女子跟前，柔声说道，“你们别哭了，我们是魏国军队，那些北蛮人已经被打跑了，现在你们是安全的。说说你们的情况吧。” 张馨此时也差不多发泄了自己心中的害怕情绪，抬起头看向自己身前的这个年轻男子。一眼看去，张馨有些呆住，这男人好年轻好英俊，与周围的那些兵丁有着明显区别。 这大半年来，叶楚枫多与军人为伍，身上气质比之前多了不少坚毅和成熟，看着要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上一些。 “姑娘。”叶楚枫又唤了一声。 “啊！哦……将军，我叫张蓉，这是我妹妹张芙，我们是从梁都来的，要去北方探亲。” 叶楚枫眉头一皱，脸上的温柔表情瞬间消失，“姑娘，你这说法也太假了，是把我们当傻子吗？” “啊？我没有啊！” “现在北方被北蛮人控制着，魏国百姓不往南逃就不错了，哪还会有人去北方探亲？而且还是你们两个小姑娘自己出门，难道家中没有长辈了吗？” “我……” “还是老实说吧。我相信你们不是坏人，但是也不希望你们欺骗我们，否则我们无法放心保护你们。” “好吧。”张馨有些泄气，“将军，我们来北方不是探亲的，而是逃婚。” 听到逃婚，叶楚枫没有表现出惊讶。 “我爹在梁都给我找了门亲事，可是我不愿意，就偷偷地跑了出来。因为担心我爹找到我，就选择了跑到北蛮人控制的北方。她也不是我妹妹，而是我的丫鬟小芙。” “你们这胆子还真大，两个小姑娘就敢来这凶险的北境，不要命了吗？今日要不是恰好遇到我们，你能够想象到你们的下场吗？” 张馨没有反驳，低下了头，认可了叶楚枫的说法。 “我派人送你们回梁都。” “不要。我不回去。”张馨脱囗而出。 “不回去？难道你们还要往北边去？不要命了？要知道现在不走后面再想回南边就难了。” “我不回去。” “你……” “叶县子，我们还是先往北撤吧。晋阳那边应该已经接到消息，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不安全。“ “好吧。我们先退回岚县再说，后面有机会再南下晋阳。退。” “那这两个姑娘？” “一并带着吧。总不能把她们丢在这里。等后面再找机会把她们送回梁都。” “好。” “命令全军北进，返回岚山。” “是。” “你们两个会骑马吗？” 张馨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她一个大家闺秀，平时都是待在家中，哪里会骑什么马。 “这就比较麻烦了。”叶楚枫这下有些头疼。 “叶县子，要不就由我们两个一人带一个吧。” “这怕是不合适。张家小姐，还是待字闺中，如此于她们名声不好，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叶县子，如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张小姐，接下来我们需要驾马赶路，带上你们可能会多有得罪，不知可否？” “只要将军带我们离开，我们可以。” “叶县子，人家张小姐都不介意，你就不要扭捏了。难道是担心夫人吗？末将回山寨后，可向夫人解释，相信夫人会理解县子的。” “不是。小妹明事理，不会有什么想法。只是我自己有些难以接受，要不让其他人带她们吧。” “麾下兵卒皆是粗鄙之人，带着张小姐怕是会伤着她，还是叶县子带着合适一些。” “我就是这般不招人待见，被你们如此推来推去？算了，我自己骑马，摔死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张馨看着叶楚枫一直在那里推辞，心里也是有些不满。 “张小姐，莫要误会。唉，在下来带小姐，只要小姐不嫌弃在下。在下以前的名声不是很好，如果与我产生过多交集，恐会污了小姐的名节。” “我都逃婚，还被北蛮人掳过，哪里还会在乎什么名节。” “如此，那就冒犯了。”叶楚枫先是翻身上马，然后向张馨伸出手，在张馨将手搭上之后，一把将其拉上了马，就坐在自己身后。 那边司马慧也是将小芙拉上了自己的马，一扬马鞭，“走。” 叶楚枫也是如此，只是手上的动作小了一些，没有让胯下战马启动得太过于激烈。 可就是如此，刚上马的张馨也是一个身体不稳就要摔下去，下意识地抓住前面叶楚枫的衣衫，才勉强稳住身形。 “抓紧了，我要加速了。“其他岚山军已经奔出去了数十步，就他一骑落在后面。 “好。”张馨双手拉住叶楚枫腰间两侧衣衫。 随着叶楚枫胯下战马的不断加速，张馨发现光靠自己的双手很难能够在颠簸状态中保持身体平衡，偷偷看向前面这个英俊男子坚毅的面庞，心里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手上松开男子衣衫，然后双臂一个环抱，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叶楚枫感觉到腰上传来的力道和背后紧贴的柔软，心里一震，有些惊讶，下意识就想要反应，但是想到现在正在疾驰的马上，也就没立即阻止她。 张馨也是感觉到在自己抱住叶楚枫时他的身体有明显的抗拒，连忙有些羞涩地开口解释，“将军，我怕自己掉下去，才这般的，请原谅。” “理解。小姐既然已经如此，那就请抱紧，我要提速了。”叶楚枫没有再继续反对，与其在那里继续纠结，还不如早些返回岚山，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叶楚枫的战马可是从数千战马中挑选出来的，品质算是顶尖，即使是两人同乘一骑，速度也不比那些岚山军普通骑兵要慢。 他们一队五百骑，向北一连疾行了一个时辰，张馨在马上感觉全身都快被颠散架的时候，终于是感觉到速度降了下来，屁股之下也没有那般难受。 叶楚枫他们救下张馨所在地方离岚县地界有些距离，即使骑马急行军也是要一天的时间，之前叶楚枫他们可是走了两天多才到了那里。 如今他们已经疾行了两个时辰，即使晋阳那边要追，估计此时也差不多放弃了。而他们如此疾行一个时辰，马也累了，他们人也需要休息。 “就地修整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再赶路。”司马慧下达命令。 如果这半个时辰不见南边有北蛮人追来，那他们接下来就会恢复到来时的速度回岚山。 张馨和小芙疲软地瘫倒在地上，一副解脱的表情，还下意识地揉捏自己的屁股，缓解那里的酸痛。 “嗯哼。”叶楚枫走到张馨身边轻了一下嗓子。 张馨有些诧异地看向叶楚枫，以为他嗓子不舒服，可看到叶楚枫给自己递来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当下十分不雅的姿态，脸上一红，赶忙收拾一下，恢复了一些仪态。 “如果接下来，我们不需要急着赶路的话，你们可以尝试着学学骑马，后面赶路也方便一些。” “好。”张馨乖巧地答应，她还在为刚刚自己的失态难为情。 “叶将军，我听那位将军喊你县子，你是个爵爷？你叫什么名字啊？”一旁的小芙没有什么形象顾忌，现在没有什么危险，放松下来，就对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产生了好奇。作为张府家的丫鬟，也是见过梁都中不少有身份地位的人，对叶楚枫这个领军的将领并不发怵。 “之前仓促，还没有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大魏洪复皇帝陛下亲封的岚县子爵，叶楚枫。” 叶楚枫并没有想要详细介绍自己，毕竟在他看下来和这两个女子应该也就是萍水相逢，后面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交集。可是司马慧却凑过来主动给她们介绍叶楚枫。 “你就是那个带兵破北蛮王庭的叶楚枫叶子爵？”张馨和小芙都有些震惊。她们没有想到救自己于水火的人，竟然就是梁都之前被热议的那位年轻俊杰。在洪复帝册封了叶楚枫后，叶楚枫可是被不少梁都的年轻人敬佩，将其敬为英雄榜样，更是有不少少女将其视作梦中情人。 当然梁都中也有不少人在传这个叶楚枫是个好色的纨绔子弟，并不是什么英雄。只是这种说法只是他们在私底下说，而不敢正大光明地说，毕竟叶楚枫是皇帝亲封的。 张馨和小芙在知道叶楚枫的身份后，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崇拜。都是怀春的少女，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 “那是陛下厚爱。攻破北蛮王庭的事都是众位将士的功劳，而不是我。我只是跟着走了一趟而已。” “叶县子谦虚了。小女子承蒙县子搭救，还没有好好谢谢县子。小女子在此多谢县子救命之恩。”说着，张馨向叶楚枫欠身行礼。 “不必如此，搭救百姓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第45章 携女归山寨，田边话传闻 两天后叶楚枫一行回到了岚山，这一路回来，张馨依旧是与叶楚枫共乘一骑。 之所以如此，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实在是北蛮人不给机会。之前他们在那里休整，然后留在后面警戒的人便发现了南边有北蛮骑兵追击过来，他们就无法悠闲赶路，也没有机会给张馨她们学习骑马了。 与叶楚枫一同骑马时，张馨抱着叶楚枫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甚至会偷偷地趁叶楚枫不注意看他。 她觉得自己身前抱着的这个男子不仅相貌英俊，更有英雄气概，心里有些小鹿乱撞。 虽然她也是在梁都听到有人暗地里传说叶楚枫好色纨绔，可这一路上叶楚她对她都是恭敬守规，恪守礼仪，从来没有对她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甚至还刻意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好色之徒。 “终于是回到山寨，那支晋阳来的北蛮骑兵没有再追来，而是去了岚县。我已经安排弟兄在那边盯着，有什么新的动态，就会传回山上。” “好，我们上山。” 虽然这次南下遇到了一些意外，但也算是基本上达到了既定的目标，对岚县到晋阳之间的路途情况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 “寨主他们回来了。”岚山寨中走出许多人来迎接叶楚枫他们归来。 岚山寨现在的规模早就比叶楚枫他们拿下时扩大了一倍不止，而山寨中的百姓已过六千，加上岚山军，这里差不多已经是个居住万人的小城了。 原来这里就是叶楚枫他们驻扎的地方，张馨在心里暗想。在没有见到这山寨之前，她实在没有想到在这座山中会有着如此规模的一座小城。 “枫郎。”寨门处众人中一年轻女子越众而出，来到叶楚枫面前。 “小妹，我回来了。” “安全回来就好。” 大庭广众之下，叶楚枫保持着一定的克制，与姜小妹并没有相拥位，只是四手相牵，四目含情。 可就是如此，也让一旁的张馨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中不免黯然。她知道这女子应该就是叶楚枫所谓的夫人。 周围的人可是不敢打扰叶楚枫和夫人互诉相思之情。许久之后，叶楚枫才松开姜小妹的手，开口安排事情。 “司马将军，你先率军回营，我们后面再讨论后续的计划。” “是。” “杨女官何在？” “寨主，妾身在此。” “杨女官，这是我们此次出去救回来的两位姑娘，先在我们山寨中暂住，你给她们安排一下住处，不要让寨中的其他人叨扰了她们。” “是寨主。” 岚山之前百姓少的时候，并没有安排什么官员来管理百姓生活，可是随着现在百姓人数越来越多，山寨中的情况也是越来越复杂。 叶楚枫也就根据自己的想法，在山寨里设置了一些职位，专门来管理百姓生活，给百姓们提供服务。这其中就有负责山寨女性管理的女官。 在这乱世，叶楚风也是想给那些柔弱的女人一些支持，不至于因为乱世而落个凄惨的下场。 正是因为叶楚枫如此重视保护山寨中的女性，也让他在山寨之中有了极高的支持度和声望。 “两位姐姐好生得好美。”姜小妹也是注意到张馨两人，发出由衷赞叹。 从年纪上来说，姜小妹喊张馨姐姐没什么问题。姜小妹虽然现在已为人妇，看上去要成熟一些，但其实际年龄的确要比张馨小上年余。 “哪有？夫人才是生得沉鱼落雁，和也县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姜小妹虽为农家女，但其容貌的确堪称惊艳，并不比张馨差，尤其是她已为人妇，身上有一丝成熟雍容的韵味。 张馨对自己的容貌很是有信心，可是在看到姜小妹之时，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其他人。 “这位是张蓉张小姐，是从梁都来的。我们救下她们后一直被北蛮骑兵追赶，张小姐又不会骑马，所以是我共乘一骑回来的。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此事的确是我有些唐突。所以小妹你后面代我表达一下歉意。” “枫郎，我会的。” 张馨听了叶楚枫的话，心里一黯，明白叶楚枫这是在避开她，和她保持距离。 “叶县子，救我们于水火，更是将我们带来这安全的地方，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哪里觉得你唐突。接下来可能我们要在这里叨扰一段时间，我们才是唐突呢。” “客气。我还要去和封将军他们议事，小妹你就代我招待一下张小姐她们。张小姐，我先告退了。” 叶楚枫离开寨门，径直前往山寨中心的政事堂，相信封不疑他们应该已经在那里等着他。 “张小姐，来了我们这里，就把这当成自己家，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不用客气。” 姜小妹陪着张馨两人来到杨女官给她们安排的住处，并且细致地给她们准备了一应的生活用品。 “多谢夫人。” “张小姐，你还是喊我小妹吧。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别人喊我夫人，我才只有十六岁，感觉都被喊老了。” “夫人才十六？”张馨有些惊讶，之前她听姜小妹喊自己姐姐，以为只是在客气，没有想到是真的比自己小。 “是啊。” “十六岁就成亲了，不会觉得自己被束缚了吗？这般年纪不应该多看看外面？” “作为一个女人找一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不是很好吗？外面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再说能够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君，已是幸运，哪里还敢有什么其他的奢求？张姐姐，我就是一个农户家的丫头，可能没有姐姐见识广，想法也有些狭隘，你不要见笑。” “哪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这很正常。” “姐姐为何要离开安稳的梁都来到这危险的北境呢？” “我是为了逃婚。就像妹妹刚刚说的，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君是幸运，可我不想将自己的一辈子寄托于那缥缈的运气。我都没有见过我父母给我安排夫君，更是一点都不了解他，所以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婚姻，于是选择了离家出走。” “姐姐还真的很勇敢。要是我的话可能就没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姐姐你来到这里就不用担心有人逼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我们这里有女官，只要是遇到什么不平或者危害，都可以和女官说，女官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就是那杨女官吗？女子做官的，的确是新奇，只是这有些离经叛道，那些男人和氏族怎么能够接受呢？” “没有不能接受的啊。我们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比较认可枫哥的这个安排。” 姜小妹说的的确是如此，不过能够有这样效果，也是因为山寨中的百姓都是周边的平民百姓，并没有那些动不动将礼制怪在嘴边的世家氏族和死板读书人。要是叶楚枫敢在梁都这么搞，绝对会被那些人口诛笔伐，甚至会直接上书要求皇帝严惩这样离经叛道的人。 张馨虽然是世家女子，但是作为女子，在家中也是受到父母从小的教导，对叶楚枫这样的安排，自然是觉得有些惊异。不过她也是没有反对，毕竟她也算是受益者。 在姜小妹的热情安排下，张馨带着小芙在岚山寨中暂时住了下来。 在住进山寨的第二天，许久没有好好休息的张馨睡了一个大懒觉，等到洗漱完出门，看到整个山寨都是一片忙碌，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做。 张馨带着小芙在山寨中走了一圈，觉得自己整个岚山寨有些格格不入，就回到了她们的住处。 “小姐，我们后面就待在这里了吗？” “嗯，就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估摸着皇上选后应该也就一两个月就可以尘埃落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回梁都了。” “可是这里条件比府里差远了，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上一两个月？” “哪里差了？我觉得还行，至少比之前路上风餐露宿要好。”张馨毫不在意这里的条件。 “小姐，你不会是因为某个人才不觉得这里条件苦的吧？” “小丫头，你说什么呢？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难道小姐你不是对那叶县子动了心？我看你来这里的路上眼睛可是一直都没有怎么离开过他。”小芙开着自家小姐的玩笑。要说谁对张馨最了解，那自然就是她了。张馨什么心思，她都差不多能够猜个大概来。 “小芙，不要乱说。”张馨此时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娇羞，“人家叶县子是有夫人的，要是让人听了去，恐会引起误会。” “也是。我们家小姐总不能去做妾，只能可惜我们小姐的一片痴心了。” “你还说，看打。”张馨实在说不过小芙，只能上手，去挠她的痒痒，让她说不出话来。 在山寨中待了几天，张馨没有见到叶楚枫几面，似乎他也很是忙碌，而张馨是越来越觉得自己与忙碌的山寨众人融不到一起去，于是也就想着自己也找些事情做。 可是她会做的事情不多，几乎找遍了整个山寨，也没有发现自己可以做的事情。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些无用。她又放不下脸来，去找姜小妹或者是山寨中的其他人寻求帮助，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这一日，张馨心情不好地来到山寨外的农田边，看着田间那些劳作的身影，心中有些黯然。 “张小姐，这是在寨中过得不好？”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张馨身子一震，赶紧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来人正是叶楚枫，他正好来田里查看这边农事的情况，看到了田边的张馨，发现她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这才来询问一下。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闲，想要找些事情做，可又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不会做。叶县子会不会觉得我很无用？” “这怎么会？谁又是一来就什么都会的，不会的东西学就可以。不怕张小姐笑话，我之前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世子，每天就是想着法子玩乐，其他什么事情也不会，甚至被乡里说成是岚县第一大害。一朝被赶出侯府，我连生存都难以做到。可我这不也活了下来，还学会了不少事情。所以你不要觉得有什么。” “真的？我在梁都也听过一些关于叶县子的传闻，还以为是有人胡说呢。” “啊？我这丑事都已经传到梁都了？真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叶楚枫这般说，但他的表情却是很淡然，“他们都传我什么？” “纨绔，好色……”说到好色时，张馨明显有些羞意，“还说你不是原来的岚县侯一脉，不是叶氏族人。” “哦？这都有人传？”叶楚枫有些惊讶，脸上出现一丝寒意，“看来叶韩依是逃到梁都去了。” “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岚县侯，被先帝贬为了岚县男，爵位比你还低。正因为如此，他在梁都可是沦为各家的笑柄，茶余饭后的谈资。” “哼哼！”叶楚枫冷笑，“有朝一日去梁都，一定要好好拜访这位和我封号一样的县男。” 张馨明显感受到叶楚枫在说到叶韩依时情绪的变化，觉得叶楚枫和叶朝依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仇人。 “张小姐，你刚刚说的那些传闻里面的描述都是真的。我以前的确是个好色残暴的纨绔子，害过许多人。所以我希望张小姐可以离我远些，不要被我坏名声所污。” “叶县子认为小女子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吗？可能你以前的确如传闻说的那般不堪，但你现在绝对是个忧国忧民、待人和善、嫉恶如仇的好人。不然岚山寨的百姓和将士不会这般信服你。山寨中的情况，我都看在眼里，怎么会因为一些传闻看待一个人好坏，而不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受。” “张小姐息怒，是在下说错了话，请谅解。” “无妨，只是希望叶县子不要误会小女子。我想刚刚县子情绪不稳是因为叶韩依？” “让张小姐见笑了。我与那人有杀母之仇，所以……” “理解。伤心的事叶县子不提也罢。” “张小姐心善。在下想起一事。刚刚小姐不是说在山寨中无事可做嘛，在下倒是有个好建议。” “叶县子快说说。” “张小姐应该识字通文吧？” “家学算是有些渊源，自幼读过一些书。” “那你可以去学堂教书，教山寨中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这可以吗？” “当然。正好学堂一直都缺少先生，你去正合适。” “那……我去试试。”进学堂教书，张馨并不是很能接受，不过这是叶楚枫的建议，她就想要试一试。 第46章 村中遇心仪，二人话未来 梁都城外，方飞羽偷溜出城，直往南去。他知道那里有战事，自己可以去再次加入军队。 梁都南面没有受到过北蛮人的侵扰，同时靠近都城也没有什么匪盗，各个村落安稳依旧，随处可见劳作的农人，还有袅袅的炊烟。 出城的第二日，方飞羽已经在离梁都百里外，不用担心自己母亲派人来抓自己回去，他就不准备在风餐露宿。入夜前，他进入一村子，向村中人家借宿，住在了这一对老夫妇家中。 那对老夫妇对方飞羽十分客气，又是给他收拾房间，又是给他做吃的。 “孩子，从梁都来的吧。” “是的，老丈。我去要去南方寻人的。” “南方可是听说在打仗，不要很安全，你要小心些。” “老丈不用担心，小子会些刀剑拳脚，保护得了自己。”说着，方飞羽扬了扬自己手边的长剑。 “那是小老儿影多虑了。你早些休息。” 入夜，方飞羽躺在床铺上一时未能入眠，然后听到屋外似乎有什么动静，然后动静越来越大，听着像是村民在吵闹。 既未入睡，方飞羽索性就起身出门去看看。 只见屋外不远处，许多村民聚集在一起，应该是围着什么。 “就是这个女人偷偷溜进我家偷东西的。你们看，她手上拿着的饼子就是从我家厨房偷出来的。” 方飞羽凭借自己的身体轻松地挤进了人群，听那人的话，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在看向中间空地上趴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手中还死死抓着块饼子。那女人低着头，并不能看到其容貌。 “抓起来报官。” “我看不用报官，就由里正按村里的规矩办了她就行。” “虎子，你不是还没有娶妻嘛，我看这女人年龄也不大，就赔给你做老婆算了。” “这还真行。讨了这婆娘，还不用花什么彩钱。” “这女人如此样子，有可能是从北方逃难来的。只是一个女人没有家人陪着就能够跑这么远？就怕是从梁都那边偷跑出来的家奴或是罪犯，我看还是送到县里，让官家查明其身份。” “那就让她白吃了我的饼子？不行，就算要送官府，我也要在送之前，体验一把女人的滋味。”说着，那男人伸手就抓住地上女人的胳膊，将其拽起，想要拖出人群。 女人在被拉起的刹那，方飞羽双目瞪圆，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 就在刚刚被拉起的时候，女人的脸露了出来，虽然满脸污垢，黯淡灰败，但方飞羽还是一眼着认出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方飞羽赶紧上前一步，伸手将那拉着女人的手擒住，“放开她。” 在方飞羽声音响起之时，那女人明显有些异动，将头沉沉地低了下去，不去看方飞羽的方向。 “你谁呀？想干什么？”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拦住自己的人，那男人自然十分不爽。 “我让你放开手。”方飞羽手上用力，疼得那人手腕上一阵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这个人肯定和这女盗贼是一伙的，大伙一起动手把他们抓住。”男人落了面子还受了伤，顿时恼怒，招呼周围的乡亲一起动手。 “这是我的女人，谁敢动她。”方飞羽双目一瞪，手中长剑拔出，剑尖直指那个叫嚣的男人。此时方飞羽已经将那个女人护在了自己身后。 “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好心好意给你借宿，你怎么可以伤害我们村里的人呢？”给方飞羽借宿的那对夫妇此时站了出来。 “老丈，小子感激你们的帮助，但是这人你们不能动她。她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未过门的妻子，我不允许有人伤害她。她刚刚做的事情，我可以给你们赔偿。” “你说这个女人是你的妻子就是啊，我看是你看着这个女人还不错，想要占为己有。不行我们一定要抓他们去官府。”那个男人不依不饶，就要上前，似乎不怕方飞羽手中的长剑。 还是那位老丈站出来劝阻，“虎子，你先安静。小伙子，你既然说这是你未过门的妻子，那你说她叫什么名字，你们什么时候定的亲？” “她本姓林，名紫萱，我们自小相识，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原本我是要娶她过门的，只可惜她家中突逢变故，她也流落在外。我一直都在找她。” 那老丈还准备再询问那女人关于方飞羽的情况以作佐证，却没有想到那一直不曾出声的女人突然开口。 “我已经和你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现在已经配不上你了。而且你觉得你爹娘能够让我们在一起吗？我也无法接受继续和你在一起。” “紫萱，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们家的不是，我也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我永远爱着你，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看着方飞羽和林紫萱两人那样子，周围的乡亲们也是知道这两人的确是一对恋人，只是之间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 既然确定方飞羽所说不假，那老丈也就将今日之事定下了。 “小伙子，看来你没有诓骗我们。你能够在这里找到想要找的人也算是与我们村子有缘。我们就不为难你了。” “叔，怎么可以……” “虎子，你不要再闹。人家就是一对，你怎好拆散他们。” “可是……” “这位兄弟，我家内子之前多有得罪，这是我们赔偿给你的。希望你能够接受。”方飞羽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个男人。 那男人一看到银子，立马就闭上了嘴，迅速地接过银子，在手中好好地掂量掂量，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这么一大锭银子，足够他正儿八经地娶个老婆，还能留不少贴补家用。有了这么多钱，他哪里还会去关注那个脏兮兮的女人。 “好吧。看在我叔的面子，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你们走吧。” 见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热闹看，周围的那些百姓渐渐散去，返回自家休息了。 “小伙子，你们跟我回去吧。我让老婆子给这姑娘烧点热水洗漱一下。” “多谢老丈。紫萱，我们走。” 此时林紫萱已经恢复了平静，被方飞羽拉着手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身后。 林紫萱在那夫妇家洗漱的时候，方飞羽就待在房门外守着，不是担心有人打扰，而是担心她又跑了。上天垂帘，才让他在这里遇到林紫萱，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林紫萱从自己身边离开。 洗漱完，即使身上换上一套农妇衣服，也难掩她的美貌。 “姑娘真是漂亮，难怪让这小伙子如此挂念。你们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房中就只剩下方飞羽和林紫萱两人，林紫萱又是刚刚沐浴过，场面有些暧昧起来。 可是林紫萱的话却是冲散了这份暖昧，“飞羽，你还是不要找我了，忘记我吧。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我们相爱，就可以冲破一切困难在一起。” “那你如何解决我和你爹的问题。因为你爹，我林家惨遭灭门，难你要我和自己的仇人成为一家人吗？而你爹又会同意我这样一个仇人进你们方家的门吗？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奴籍。” “这……你的身份我一点都不在意，至于我爹，大不了我离开方家自立门户。” “哼！说的轻巧，你真能为了我舍弃你爹娘，从此不再与他们相认？” “我……”虽然方飞羽想要给出肯定的回答，但是无法真的直接说出口。 “再说，就算你能够舍弃你爹娘，那我呢？现在我一看到你，眼前就会浮现我林家所有人的惨相。和你在一起，可能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些。所以……” “紫萱，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家的错，让你遭受如此的苦难。你说的那些问题我现在也无法给你完美的解决办法，可是我爱你，我想你心里也是有我的，那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至少让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可以突破所有问题，白头偕老。” 方飞羽说得深情，倒是让林紫萱一阵沉默。 就在方飞羽觉得又要得到否定的回答时，林紫萱再次开口。 “那你准备如何安置我？我可是从飘香楼中逃出来的，奴籍和身契都还在飘香楼。可以说我现在是见不得光的。” 听到林紫萱的话，方飞羽有些惊喜，这明显是态度转变的意思。 他赶紧说出自己想到的方案，“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先去宛县地界，在那里购置一座宅院作临时安身之地。后面我再想办法去飘香楼拿回你的奴籍和身契。” “我们以后如何生活？你选择带着我，那就短时间里面不可能回家，没有家里供给的银钱，你要做何谋生？” “安顿好你后，我会再去军中。虽然我爹之前免了我军中的身份，但我身上还有坠下赏的功勋在，可以再入军中，并且正式入伍，应该可以做一校尉，到时就有俸禄可供养你。” “你爹是当朝太师，执掌军部，兵部尚书李严更是他的门生，你不按照你爹的吩咐做，你觉得你能够在军中待得安生吗？最后估计还是要被赶出军队。” “这……”方飞羽沉默下来，他知道林紫萱说的没错。 “飞羽，你真的有独立门户的想法，军伍一途肯定难道，不如弃戎从文，潜心读书参加科举，走文官之路。” “科举？做文官？”这的确是方飞羽之前没有想过的。出生武将之家，方飞羽所想的都是与兵事相关的事情，同时也是有些排斥那些文官。 “怎么？不愿意做文官？还是和你爹一样讨厌文官？”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从小读的多是兵书策论，对经史典籍涉猎不多，想要参加科举怕是难有好成绩。” “既然能够放下一切也要和我在一起，难道就不能为了我以后的生活，奋力搏一把？” “紫萱说的是。为了你，我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安顿好后，我就好好准备参加下次的科举，只要紫萱你不再躲着我。” “好，那就按你说的，我们试一试吧。” “好耶！”方飞羽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跳起来，然后来到林紫萱身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只不过林紫萱向后一个闪身，躲开了方飞羽的怀抱。 “飞羽，我虽然说我们可以试试，但是和你肌肤之亲我还没有准备好，希望你可以理解。” “那是当然，我不会勉强你的。” “飞羽，我已不是处子之身，你会介意吗？” “你那是被强迫的，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怪你。”方飞羽温柔地说，“那都是那个可恶的叶楚枫，他竟然敢玷污你，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就算没有那个叶楚枫，也会有其他人。所有我并没有多么恨他，至少当初在岚县飘香楼的时候，因为他的震慑，我没有受到更多的侮辱。”林紫萱说得有些平淡，只是在说到叶楚枫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只是刹那就恢复了正常。 “可是他依旧无耻地夺走了你的身子，我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的。”方飞羽此时情绪上已经有些不稳定了。 “那你可要努力了。叶楚枫现在可是已经有爵位在身。” “我很快就会超过他。” 林紫萱不再言语，而是躺到床上歇息，而方飞羽只能吃些苦，在桌上趴了一夜。 离这里数里外的一座小山头上，几人看着村子所在的方向。 “那边应该已经遇上了。” “是的。我们安排周密，紫昙和方飞羽肯定是已经见到，相信也按照我们的安排依附上了方飞羽。” “这颗钉子钉下要些时间才能发挥作用。” “无妨，反正那边那边也是要些时间来布置，孙匡和方御守之间短时间里面是分不出胜负的。” “要是方御守知道自家儿子弃武从文和那些文官搞在一起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怕是要对自己儿子失望了。” “仅仅是失望可不行，我们还要他绝望。到时候让感受被自己儿子背刺是什么样的感受。” 第47章 联姻世家女，共谋荆襄地 魏国徐州，方御守领镇北军来此已经有月余，并没有再往南进，而是在此进行兵员的补充，同时防御孙匡和镇南军北上。 孙匡在推进到寿郢府之后便不再北进，将镇南军留在寿郢，便开始转移重点，向南向西发展势力，只是有意地避开了南郡方向。 在镇北军的实力没有恢复之前，方御守不准备轻易向寿郢的镇南军动手。 方御守不动，镇南军亦不动，孙匡正需要时间去巩固自己的势力。 “太师，陛下又派人来传话让我尽快解决南方的叛乱，我们还是不动？” “不动。无必胜把握之前，我们不能轻动，否则一旦失利，徐州要丢，东海也要丢，孙匡就可轻松北上直入中原。” “可是陛下催得有些急。” “我会给陛下上书，严明利害，相信陛下可以理解。” “陛下为何这般急切想要解决孙匡？孙匡实力不弱，以大魏现在的情况，想要解决他怕是很困难。” “再难也得做。陛下初登大宝是皇朝的继位者，而孙匡是弑君叛逆，不尽快解决他，于陛下名声有亏，还会让国内局势一直处于动荡之中。那些宵小都会看着孙匡，觉得自己也可以和孙匡一样割据一方。” “陛下就是不愿意将禁军一起派来，否则我们早就已经对寿郢动手。” “陛下有自己的考虑。新召的两万新兵练得如何了？” “已可上阵，只是与原先镇北军的战力相比，还是差了不少。想来与镇南军相比也是如此。” “还是要加紧训练，最迟半月后，我就要动动了。总得给天下人一个姿态。” 徐州西南方向数百里之外的南郡中，南郡王过得很是潇洒，时常饮酒作乐，美人环绕。没有来自上面的压力，他就是这南郡的王，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要不是他母妃一直在他耳边叮嘱，他可能都要忘记自己还有夺取皇位的这件事情要去做。 南郡的一般事务，叶德理都交给了他舅父赵静鹏处理。赵静鹏这个朝廷任命的南郡守，已经化身为南郡封国的国相。 赵静鹏的确是个治理一方的人才，将南郡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驻军实力不断提升，规模已经隐隐超过了两万，只是不向外宣扬。按照魏国规制，一府驻军不得过五千，而封囯不可设立私军，只能豢养千人以下的护卫，以保护王侯的安全。 南郡军已过五千，要是朝廷严查，是要治赵静鹏一个私募军队违制谋逆的重罪。 只是此时新朝刚立，国内局势动荡，既有外敌入侵，又有内部叛乱，哪里顾得上南郡这边。就算洪复帝已知晓南郡正在扩军，他手上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处理南郡王。这也是洪复帝为何急于让方御守尽快解决孙匡，好腾出手来解决南郡。 太妃赵氏也是注意到自己儿子最近有些放纵，终日沉迷于享乐。为了将叶德理拉回正轨，正好梁都那边在选后，她也准备给叶德理选个王妃，让其成家收收心，也让有人可以在生活上管管叶德理。 “哥哥，德理选妃，你觉得从其他地方挑选，还是就从南郡的那些世家之中挑选。” “自然选择南郡这边的世家。现在南郡就是德理的根基，与南郡的世家联姻，能够更好稳固根基，同时也可以壮大我们的势力。虽然南郡的世家在官场和军伍中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他们有钱。有了南郡世家的帮助，我们以后谋大事将不再缺钱。” “哥你说的在理。你对这南郡周边情况熟悉，有没有好的人选可以推荐？” “刘、李、冯、文四家是南郡大族，最符合我们的需求，他们家族庞大，族中应该都有适龄的嫡系女子可以做德理的妃子。” “那就麻烦哥哥帮忙走几趟，将这几家适合的女子挑选出来。” “好。” 所以赵静鹏开始前往各大世家，一边与他们拉近关系，谈合作，同时了解他们家有哪些适龄女子。 最终赵氏在自己哥哥赵静鹏的建议下从南郡的世家中挑选了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作为南郡王妃的人选。 这女子身后的是南郡大族刘家。赵氏更多的是看上了那女子身后的刘家，希望刘家能够在接下来他们所谋的事中提供助力。 而刘家也是在赵静鹏的劝说下，有意想借助叶德理所谋之事，将自己刘家的层次再提高一些。 听说自己母妃给自己找了一个王妃，叶德理倒是没有拒绝。他心思活络，但也非常听赵氏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母亲都是在替他考虑，不会去害他。而且身边多一个女人，对他来说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郡王娶亲，虽然不如皇帝娶后那般隆重繁琐，但相应的规程也不能少。不仅是可以展示南郡王地位，也能够体现南郡王对南郡刘家的重视。 整个流程走下来，两个月后，南郡王就可以完婚。不过为了声势不弱于北面梁都，在第一时间南郡王府就将南郡王娶亲立妃的事情宣扬了出去，每个流程都办得隆重热烈。南郡周围的世家甚至江南的世家也都派人赶到南郡参加南郡王大婚。 他们已经预想到这南郡王很有可能成为这天下一股强劲的势力，自然是要来走动一下，表明一下态度，后续根据形势变化，还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在江南来的世家中，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没落小家族，可是却得到了南郡赵家家主、南郡守赵静鹏亲自接待。 “赵家主，恭喜恭喜！” “不要这么多的客套话，黄家派你来有什么事？” 原来这是伪装成一个小家族的黄家人。能让赵静鹏这个赵家家主如此重视的那就只能是原镇南军统领黄敏的那个黄家。 “自然是来恭贺南郡王大婚的。当然还有一个小小的合作和赵家主谈谈。” “合作？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达成合作，互不攻伐。怎么现在孙匡又想改了吗？” “自然不是。只是希望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深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 “你们黄家和孙家又想要做什么？” “赵家主，您应该知道方御守带着镇北军到寿郢已有月余，这段时间他可都是在不停地招兵买马训练军队，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向南用兵。” “我知道。方御守的目标是你们，和我南郡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南郡现在还隶属魏国朝廷，他方御守不至于对我南郡用兵。” “如果方御守解决了我们江南之兵，自然会调转矛头，剑指南郡。北面梁都的那位小皇帝可不会容忍你们南郡王一直存在。至于对你们用兵的理由也很好找，比如说你们私自扩军，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难道想要让我们与你们一起出兵对付镇北军吗？” “能够这样是最好。” “你这是在说笑？我要是敢对镇北军动手，那就是明晃晃的谋逆，到时候将要面对天下共伐的局面。你们是觉得自己现在面临处境艰难，也想拉着南郡一起吗？现在江南内部不稳不就是因为你们两家行了叛逆之事，江南诸县多有不服。” “那些都是小事，只要自身实力够强，就能够镇得住那些宵小。” “呵呵，我南郡是肯定不会去做那等愚蠢之事，你们就不要再想了。” “我们家主也早已料想到赵家主会如此，所以还有另外一个想法，约赵家主一起图谋荆襄。现在宁都欧南面有越地，西面又有荆襄诸府县，我们担心在面对镇北军时出现三面受敌的情况，所以想在与镇北军交锋之前，解决掉西面荆襄诸府县。” “你们竟然想要荆襄之地，那可是比你们现在所掌握的宁都吴地还要大上不少的地方。你们孙黄两家的野心还真是大。” “我们自然不是要独吞荆襄之地，而是要与南郡共享荆襄之地。对于南郡王和赵家来说，南郡还是太小了。难道赵家主就不想扩大赵家控制的范围吗？双方共同谋划拿下荆襄之地后，我们只要荆南四府，江陵襄阳等荆北五府全都交给南郡王，或者说是交给赵家。” 大人说的让赵静鹏有些异动，自从决定要扶自家外甥更进一步后，他就觉得南郡的地盘有些小了。只有南郡一府之地实在是有些难以支撑外甥和他赵家的大计。只是现在南郡还没有做好争霸天下的准备，又没有好的时机，所以才没有进一步扩大势力范围。现在有南郡挡在荆襄之地与梁都之间，联系受到阻隔，的确是一个拿下荆襄的好条件。只是南郡这边要是动手没有一个好名头，还有可能让南郡沾上谋逆的名头。现在还没有到起事的时候，自然不能背上这个坏名声。 看到赵静鹏沉默的表现，那人继续说道，“我们家主考虑到南郡王和赵家的顾忌，已经给赵家主想好了一个由头。我们会先派兵去攻占荆南四府，然后你们就借着平乱的名头，率军进去荆襄抵御宁都的叛军。凭借着南郡的两万南郡军和南郡世家与荆襄世家的关系，想要控制荆北五府，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算我一时控制了荆北五府，朝廷几封诏书，就可以重新将荆北五府的官员换成他们的人，轻松拿回荆北的控制权。” “赵家主，你们控制了荆北五府后，可以以便宜抵御我们，强行控制那些地方官员的任命，就算梁都那边有意见，也不会强行对你们动手。如果梁都那边态度强硬，大不了你们就往后退一退，做出一副要将荆北五府让于我们的姿态。相信梁都在没有解决我们之前，是不会与南郡王彻底翻脸的。” “此事你容我考虑考虑。” “可以，只是赵家主可不能考虑太久。方御守那边应该快动手了。我们最好能在镇北军动手之前开始我们的谋划。” “你们还真是着急。明日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好。在下就先告辞了。” 送走黄家来人，赵静鹏便进了王府，找到自己的妹妹，商量这件事。他将黄家来人所表达的意思明明告知了赵氏，并询问她的意见。 “此事哥哥觉得可行吗？” “我倒是觉得可以一试。荆襄之地本来就是我们的目标，现在有机会先拿到荆北五府，我觉得不应该放过？只是可能需要承担一定风险，毕竟是在梁都那边的真正反应不受我们控制。” “梁都那边无需顾及，大不了就直接反了。关键是荆北五府我们好不好拿下？” “荆襄常年无战事，各地驻军形同摆设，南郡军南下，可以很快那五府。因为有南郡世家从中斡旋，荆北的那些世家也可以很容易地接受我们。” “既然如此，那就和孙匡他们合作，拿下荆襄。不过这个过程中兄长可是要好好提防孙匡他们，别被他们设计了，到时候做了恶人，却什么好处也得不到。” “我会亲自盯着。这事要不要和德理商量一下？” “不用，就按我们刚刚商量的来吧。让德理他专心准备大婚的事情。” “好，听妹妹你的。” 半月后，宁都孙匡派兵攻打荆南的消息传到了南郡，赵静鹏立即以南郡王的名义发布讨贼檄文，并领一万五千南郡军南下荆襄协助抵御孙匡军的进攻。 荆北各府还没有反应过来，赵静鹏的南郡军就已经进入他们城中，接管了当地的事务，声称是为了更好地抵御叛军。 对于站出来反对赵静鹏的人，都被他抓了起来。当然张静鹏不会什么后路也不留将那些人杀掉，只是将他们关了起来，后面梁都问起这些人，也好有个交代。 至于那五府的驻军加起来也就万余，还都是些老爷兵，更是受当地世家影响严重，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轻松被南郡军收编。在这个过程中，当地的世家也是出了不少的力。 第48章 天子忍南郡，镇北战寿郢 荆襄的消息传到梁都的时候，赵静鹏已经率军进入荆襄的消息随后也传到梁都，之间根本没有相隔多长时间。 洪复帝还在与众朝臣商量如何应对孙匡染指荆襄的时候，得知南郡王叶德理竟私自派兵前往荆襄，勃然大怒。众朝臣对此也是连连反责。 “陛下，南郡守赵静鹏未得召令私自领兵离开驻兵，此乃大罪。而其麾下军队数据已远超规制，这明显就要谋逆，请陛下严惩赵静鹏和南郡王。” “请陛下严惩。” …… 坐在上面的洪复帝一直一言不发，脸上阴沉得可怕。 许久之后，洪复帝总算开口，“先帝为孙贼所害，朕恨不能亲临战场讨贼。如今孙贼又欲侵扰荆襄，王兄出兵讨贼报仇正是让朕欣喜之事，何罪之有？不仅无罪还应有赏。朕要下旨嘉奖南郡王，并许其入荆襄御敌，定要将孙贼赶出荆襄。” 洪复帝的反应让不少朝臣惊异。南郡如此，本应该是大罪，陛下刚刚也是愤慨，怎么现在就要奖赏南郡王，还允许南郡王出兵荆襄？ 不过一些深谙世事的朝臣已经想明白洪复帝如此做的原因。 现在大魏国实力空虚，即使南郡王做出这等之事，朝廷就算是想治其罪，也无力执行。与其只是下道旨给其定个罪名逼其现在就叛乱，还不如顺着南郡下道旨安抚他们，待以后有力量时再和南郡算总账。 心中不爽地给南郡下完旨，洪复帝又给兵部下了命令，让他们再从梁都周边征召士卒，组建一支人数不少于三万的新军，训练成军之后，派一定忠心将领统率驻于宛城。 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新军就是用来对付南郡的。 征召新军，兵部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户部提出意见。 “陛下，国库恐无力支撑三万新军。” “袁爱卿何出此言？现在国内豪强四起，正是需要更多军队镇压的时候，难道你要阻拦朕？” “陛下，臣并不是反对组建新军，只是国库中的确无充足银钱。去年北境为北蛮所占，江南又因孙贼反于朝廷，少了两地赋税，尤其江南更是我大魏的重要赋税来源。去年收上来的贼税不足往年的六成。加之梁都大战之后的修复花了很一笔钱，还要供给镇北军南征，我户部实在难以拿出钱银来支撑三万新军的组建。” 洪复帝明白袁良说的没错，只是他之前没有过多的关注到朝廷的财力。没有钱银支撑，即使他贵为天子，也有许多事无法做成。 “那袁爰卿户部可以支撑朕组建多少数量的新军？” “启禀陛下。户部找补一下应该可以再挤出一万军队所需。” “一万？”洪复帝有些不满意，不过也没有再强求，“一万就一万吧。朕从禁军中划一万人到新军，让宛城军凑够二万人。李爱卿，宛城军要尽快成军，给太师那边分摊些压力。” “臣遵旨。” 荆襄局势变换的消息不仅传到了梁都，也传到了徐州。 方御守当即召集镇北军将领商量对策。 “已得到消息，孙匡派兵去了荆襄，兵力应该有三四万，其中还有镇南军的身影，也就是说寿郢的五万军队并不全是镇南军。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尝试去攻打寿郢。” “太师，虽然寿郢的五万军队不是镇南军，我们恐也难以在短时间里面攻下寿郢。” “书生，你这话有些太不相信我们镇北军自己的实力了。就算是寿郢里面的是镇南军，我们也一定可以拿下寿郢。” “疯子，我只是阐述事实，哪里像你只知道一味的蛮干。” “那书生，你就准备留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不能蛮干。以我们现在和寿郢那里相同的兵力，即使拿下寿郢也需要耗费不短的时间，那孙匡早就已经彻底拿下荆襄，到时他们在挥军北上支援，我们只能无功而返，还白白耗费精力。” “曹将军说的的确在理。孙匡选择在这个时候对荆襄用兵，明显就是想要在我们正式交战之前，将西面的威胁解除掉。他们肯定担心在与我们战事焦灼的时候，朝廷从荆襄东进袭其后方。”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尽快对寿郢用兵，让孙匡无法安心攻去荆襄。” “荆襄九府常年处于安稳环境中，哪里有什么力量抵挡孙匡的入侵，估计现在都已经被孙匡拿下了大半。” “那我们就不能在寿郢耗费太多的时间。不如我们冒些风险直接绕过寿郢南下，直击江南腹地？” “这……寿郢可是有五万守军，如果他们选择攻击我们后部，我们岂不是要陷入被两面夹击的境地？” “我就是要让寿郢中的那五万敌军出来，只有将他们从寿郢城中调出来，我们才有可能在短时间里面击败他们。虽然这样风险可能会大一些，但是我相信我们镇北军可以应付得了。” “书生，你这说的倒是对我胃口。太师，我觉得可以按照老曹说的来。” “太师，我们也觉得老曹说的方法可行。” “末将复议。” 方御守看向下首的那些将领，对于众将讨论出来的对策比较的认可，原本他也是准备这么去做的。 “命令。” “听令。” “镇北军所属，明日三更，全军向南进发，从东面与寿郢保持五十里距离绕过寿郢。如果寿郢城中出兵，我们就回头与之一战，如果寿郢攻兵不动，那我们就长驱直入江南，攻城拔寨。” “是。” 驻扎徐州已有月余的镇北将军终于是出动了，五万人浩浩荡荡地从徐州城外的军营出发，向南而行。 镇北军出动的消息很快就被寿郢方面的探子发现，报于寿郢。 寿郢军中主帅并不是镇南军统领将军黄敏，而是镇南军副统领左辅机。黄敏带着三万镇北军去了荆南，便将寿郢之事交给了自己的副将，对其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看住方御守率领的镇北军，等待他解决掉荆南四府带兵回来就行。 “左统领，镇北一动，方向正是我们这里。看来是大将军攻占荆南的消息被他们知道，等不及来进攻我们。” “这本来就在大将军的预料之中，我们做好守城的准备，一定要将镇北军挡在寿郢城下。” 左辅机和寿郢城中众军都以为镇北军南下是来进攻寿郢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镇北军行至寿郢城北五十里的地方，突然调转方向，朝东面而去。 左辅机在听到哨骑换回来的消息时，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镇北军这是要绕过寿郢去江南。 现在江南的所有兵力几乎都在寿郢和荆襄，如果让镇北军进入江南腹地，那对他们绝对是致命的，而且黄敏有交代，他在寿郢这里的任务就是盯住镇北军。所以他是一定不能就这样看着镇北军从身边跑掉。 “命令全军整军，我们出城与镇北军一战。” “左统领，我们放弃坚城与镇北军在城外野战，恐怕会落于下风。” “你是怕了？虽然这里只有两万镇南军，但是我们一点不惧镇北军。不说现在的镇南军已经不是原来的镇南军，军中一半都是新兵，我们战胜他们轻轻松松。而且我们必须要出城去战他们，不能让他们越过寿郢。” “左统领，我们是不是可以选择等镇北军到了寿郢南边后，我们再从后面追击他们。然后让南边的安排防御，这样我们就可以对他们两面夹击。” “南边哪里还有军可调？只有宁都还有一万。那是守卫宁都的最后力量不能轻动。而且，宁都的那万人想要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在这之前，寿郢与宁都之间怕是要被镇北军肆虐一遍。勿要再言出城战。” “遵命。” 寿郢城门大开，城中将士有序地冲出城门，也不进行整军，就往东面追去。 追了四十多里路，他们在寿郢东面终于追上了镇北军，而镇北军已经在那里摆好阵势等着他们。 “整军！应战。”左辅机下达军令。 镇北军就在他们五里之外，严阵以待，他们可不能以追击阵型来应对。要在镇北军攻来之前，重新调整好阵型。 他想的没错，镇北军那边已经知道寿郢军已到阵前不远处，当即下令，全军向前压去。他可不会和敌人客气，这样的好机会稍纵即逝，把握住就可能获得战斗的胜利。 镇北军军阵快速推进，很快就推进到寿郢军跟前，寿郢军的阵型还没有部署完，只能勉强应战。 方御守在排兵布阵时，将那些新兵布置在中军，有自己领着，以防守的阵型稳定推进，然后将镇北军那些战力强大的老兵分别布置在两翼，有司马厉和另一位镇北军副将带领着，冲击敌军左右两军，希望可以快速击穿他们，从左右两边对寿郢军中军形成包抄，一举歼灭寿郢全军。 方御守布置得非常好，的确是打了寿郢军一个措手不及，左右两军在与镇北军的对阵中很快败下阵来。 只是镇北军左右两翼并没有完成对寿郢军中军的包抄。 虽然寿郢军因为追击而来，左右两军来不及展开阵型，第一时间没有挡住镇北军的冲击，但是左辅机反应很快，从中军那边派来支援，帮助左右两军稳住了局势。这还是方御守给寿郢军中军的压力不够，让他们还有多余的力量可以腾出来去帮助其他方向。他亲自指挥的中军新兵还是太多了一些，使用起来不是很顺手，在作战中也是不够狠厉，行动不果断。 方御守在心中惋惜。这些新兵还是需要好好练练。如果现在手上的是原来的镇北军，今日绝对可以在一轮冲击下就拿下这五万寿郢军。 现在寿郢军抗住了镇北军极具优势冲击，虽然损失不小，但也是逐步稳住阵势，那么接下来就是两军真正实力的较量。 战场到处是惨烈的肉搏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 双方的步兵方阵相互推进，巨大的圆盾相互交错，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长矛手紧随其后，长矛如林，闪烁着寒光，不断刺穿敌军的防线。短兵相接时，刀剑相交之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每一声都伴随着战士的怒吼与哀嚎。 将领们也是身先士卒，挥舞着长枪或长剑，带领士兵冲锋陷阵，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成为了士兵们心中的灯塔。而士兵们奋勇向前，每一次挥砍、每一次冲刺，都是对命运的抗争，对荣耀的追求。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的局势不断变化，寿郢军再次显现出颓势，原本已经稳住阵型再次开始混乱。 左辅机下令寿郢军有序向寿郢方向后撤，想要与镇北军脱离战斗。方御守并没有选择让镇北军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两军交战到现在已经近两个时辰，镇北军也是疲惫不堪，天色已经昏暗。而且寿郢军后撤的方向是寿郢城，他们即使追过去，也不可能再多获得什么战果。 “今日就想到这里。退后十里安营扎寨。” 今日镇北军与寿郢军一战，一直占据着优势，获得的战果也是不俗，斩杀过万寿郢军，自己只是损失五六千人马。只是这样的结果并无法让方御守满意，因为这次没有能够重创寿郢军，后续镇北军就无法快速突进江南腹地，也不能轻松拿下寿郢。后面想要继续之前的计划就有些难，寿郢军只要跟着他们，他们就会被拖住。 方御守战在营中看着那些士卒在那里扎寨，心里开始盘算调整后续计划。 同一时间，寿郢城中左辅机站在城墙上看着镇北军驻扎的方向。 “左统领，今日我们损失有些多。” “嗯，虽然有些大，但是能够接受。” “那明日我们怎么办？再出城与镇北军战吗？” “出城还是出城，只是不交战，跟着他们就行。那样他们就不能快速突进江南腹地就行，拖到大将军率军北归。” “我等明白了。左统领英明。” 第49章 诱敌夺寿郢，突进毁水寨 第二日，寿郢再次军出城，目标镇北军军营。 而此时镇北军已经完成了拔营，准备向南继续进军。 寿郢军在左辅机的命令下，做出冲击镇北军的架势。 镇北军立马摆出防御的阵型，准备应对寿郢军的冲击。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寿郢军只是向着镇北军的方向冲击了数百步就停了下来，与镇北军军阵遥遥相望。 过了片刻，镇北军那边发现寿郢军根本就没有真的和他们交战，便再次变换阵型，准备离去。 可是镇北军一变换阵型，寿郢军便往前又近一些，镇北军不得不恢复到之前的防御阵型。他们这边一恢复阵型那边寿郢军再次停了下来。这明显就是要吊着镇北军。 镇北军没有因此改变计划而是继续保持南进，寿郢军则是跟在镇北军后面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 镇北军在建寿郢军在侧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快速行进，以如此的速度走到下一座城，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如今镇北军连日行五十里都难以做到。 在左辅机看来，被自己这样盯上，镇北军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就是调转头来与自己一战，第二条路便是退回徐州。 方御守明显没有要走这两条路的想法，依旧执着地向南前进。 方御守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作用？难道就是想给宁都那边施加压力，让宁都调大将军回江南吗？左辅机心中疑惑。 寿郢军就这样跟了镇北军三天的时间，在这期间只有过一次小规模的交战，那是镇北军对寿郢军的一次试探，其余时间双方都是相安无事。 而此时离寿郢南边的第一座城池已经不足五三十里，这是一座小县。 为了不让镇北军抢先一步进城，寿郢军在靠近县城时调整了一些路线，确保在到达城下之时可以阻止镇北军入城，并且还考虑在城下与县城互为犄角，对镇北军进行防御。 接下来镇北军的动态却是出乎意料，没有想要进攻县城的意思，反倒是从县城外绕过，继续向南前进。 寿郢军又是两日的追赶。 “左统领，这镇北军到底是要干什么？我们跟着，他们竟然还敢这么大胆进入江南腹地。他们每天行进路程不多，估计还没有走过几个县城，大将军就要带兵回来了。” “也许他们以为荆北的南郡军可以牵制住荆南的大将军。” “左统领，我怎么感觉我们前面的镇北军规模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 “你什么意思？” “左统领，我是这么觉得，虽然这两天镇北军的阵型规模与之前无二，但是阵型中的人看着有些稀疏，与昨天相比倒差别不大，只是回想起寿郢城下之时，总感觉对面的镇北军人数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什么？”左辅机大惊，连忙纵马来到阵前查看，要是不是有人特意提起，镇北军的阵营看上去的确没什么多大问题，只是仔细一看，同时与脑海之中数日前的场景一比较，的确那阵型要稀疏了不少，应该是有不少人脱离了阵型不在军中。 那些不见的人去了哪里？如果是去了南边，他们同样方向过来，并没有得到有魏军在他们之前过境的消息。不是往南方去，东面是没有什么意义，往西面走，虽然有几座小县，但是对于镇北军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实际价值，除非他们人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南郡。如今有他们宁都没有解决，方御守应该不会对南郡动手。如此一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北方。 “寿郢！”左辅机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地方，便是宁都北面最重要的屏障，他原本率军兵驻守的地方。 现在他率军在外牵制着镇北军，寿郢城中只留下数千普通驻军进行防守。 如果魏军这个时候去偷袭寿郢，还真的有可能攻破。 寿郢一丢，哪怕镇北军没有攻入江南腹地，大将军黄敏带兵从南边归来，也只能依托于江北沿线的城市进行防御，等于之前好不容易攻占的江北之地就要还给魏国。 “留下一万人继续盯着这些镇北军，其他人跟我一起回军寿郢。” 左辅机已经带着寿郢军追着镇北军已经离开寿郢已经六天的时间，此时距寿郢足足有两百里，即使他们一路上急行军昼夜不停，可能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返回寿郢。 七八天的时间，如果魏军投入的兵力多的话，足够他们拿下寿郢。寿郢城不小，四五千人想要守住那么长的城墙难度有些艰难，人数还是太少了。 魏军想要在城墙上找到突破口，是很容易的。只要打开一个缺口，魏军就可以轻松突入城中，拿下寿郢。 孙匡军拿下寿郢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城中民心浮动，身为魏人的那些老百姓自然不会帮助孙匡军守城。 等到左辅机心急火燎地带兵返回寿郢时，发现情况果然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寿郢城头已经换上了魏军的旗帜。 城头上的人也是看到了城下的寿郢军，随后传来一声高喊，“叛将左辅机，我们家太师说了，你虽然这般慷慨地将寿郢城直接拱手相送，但是我们可是不会感谢你的。如果你能够将孙匡和黄敏的项上人头送去梁都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追究你的罪责。” “狂妄之徒，有胆下来与我一战。” “哈哈。有本事就攻上来。莫要做那狗吠之徒。” 左辅机大怒，立即就要下令大军攻城，夺回寿郢城。 只是寿郢城墙上人头攒动，守城兵将数量不少，应很有可能都已经过万，仅凭左辅机带回来的这两万人，想要攻破寿郢的城防会非常难。 正是因为这样，左辅机身边的副将劝解他，“统领，现在我们无法短时间里面拿下寿郢，南面的镇北军也可能随时回来，对我们形成两面夹击，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先后撤，探明情况后再做打算。” “撤往卢县，找到南下的镇北军现在在什么地方？”左辅机借机下令撤退，他本身也是知道不能意气用事冲击寿郢城，只是摆出一些姿态。 魏军成功拿下寿郢城，的确是给了左辅机一记重击，同样给孙匡势力带去了极大的损失。 看着城下退走敌军，城墙上，司马厉眼神锐利。 “将军，太师正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让我们这么轻松就拿回了寿郢。谁能够想到我们第一次在寿郢城东受阻之后，太师就想到了引诱左辅机南下，然后偷偷派一些人回来夺取寿郢。” “太师不是在那个时候才想到偷袭寿郢的。早在从徐州出发时就已经有谋划寿郢的想法，不然怎么会在徐州城外偷偷藏了一万人马？要是没有这一万人，我们这些偷偷折回来的一万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面拿下寿郢。” 原来方御守带镇北军到徐州后，不仅仅是将镇北军编制补齐，还秘密地多召了一万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效果还这么好。 “现在我们拿下了寿郢，那接下来就是收回江北所有国土。” “短时间里面应该也就这样了。黄敏应该已经解决了荆襄那边的事情。占据荆北的赵静鹏才不会孙匡他们动手，私底下里面估计已经商量好瓜分荆襄的方案。黄敏北归，太师应该就会重新采取稳妥的策略。” “不知道太师什么时候返回？” “太师不可能带着大军南下一圈，什么不做就回来的。” “将军，你说太师还有其他的谋划。” “不是还有左辅机的那几万人嘛。总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就退回江边。” 司马厉推测的没错，方御守带着三万镇北军，一路向南，发现后面跟着的寿郢军只有一万人。 于是留下万人应付这些人，然后带着两万镇北军，直接奔袭江北沿岸重要渡口和水军营寨，想要将这些地方全都拿下。 只要拿下这些地方，江北的左辅机和他的三万人，就成了瓮中之鳖。因为左辅机的回军，让方御守有机会可以率军长驱南下江边。在这点上，左辅机的应对是存在问题的。 在推测方御守是准备偷袭寿郢时，他不应该急着北归，只是在寿郢已经有可能丢失的情况下丢下镇北军主力。 左辅机在退守卢县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南边的消息，在知道方御守选择分兵南进之后，就有了不好的感觉。他很快推测出方御守那两万不是去江南腹地的，而是去断他这三万人的后路。 他也不在卢县继续耽搁，率军南下与那一万寿郢军汇合，接下来的目标便是夺回被方御守占领的那些渡口水寨。 那些渡口和水寨既是他们寿郢军的后路也是江南重新北进的桥头堡，绝对不能轻易丢了。 与一万寿郢军纠缠的一万镇北军，在看到左辅机带兵前来，也不再纠缠，脱离战斗后，同样向南与方御守汇合。 此时方御守已经连下两座水寨，尽毁寨中船只，在这段江边上只剩下一个水寨中的船只可以让左辅机的寿郢军退回江南。拿下那里，就相当于断了那三万人从水路南退的希望。 从烧毁水寨中所有船只的举动来看，方御守短时间里面是没有要过江继续南下的打算。与其简留着那些船只让左辅机有机会夺回，不如全都毁了，让他们全都留在江北。 左辅机带兵一路南下，直奔一座水寨而去，等到那里只看到被破坏和烧毁的渡口和船只。 方御守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样，要断他们后路，左辅机脸色阴沉。 “你立刻安排人寻找小船过江，将江北之事报于宁都，让宁都那边派船来此处接应我们。我会在三天内完成渡口的修复，并清理掉一部分沉船供船只停靠。” “是。” 在方御守手上连吃几个亏，左辅机这次终于是学会了冷静处理。他觉自己现在再带兵去救另外两处水寨已经怕是来不及，那就只能寻求其他办法。 首先就是将后路重新布置好，让自己接下来的应对无后顾之忧。然后就是依托这处被毁的水寨，钉在江北，给大将军后续夺回江北地盘保留一个桥头堡。 正在攻打第三座水寨的方御守也知道左铺机率军来江边的消息，同时来的还有那一万的镇北军。 有了这一万人的加入，进攻第三座水寨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这处水寨是三个水寨中最大的一个，其中有三千水军驻守。寨中士兵乃是宁都嫡系兵马，坚守意志坚定，方御守已经带人攻了一两天。 水寨只有一面在陆上，可以集中力量防守镇北军的进攻。即使镇北军战力不俗，也是硬抗了他们十数波的进攻，当然自身损失也是惨重。 如今，镇北军力量又有极大的增强，那些水兵终于是守不住，被攻破了水寨。 那些残余水兵在水寨被攻破之后，竟然主动放起火，将水寨中的船只烧毁，拦住了镇北军的步伐，让他们得以驾着十余艘主力战船进入江中逃脱掉。 在方御守看来，逃了十余艘战船无伤大雅，就那些船根本就不够左辅机的那三万人渡江。 很快，方御守得到哨骑探回来后消息，得知左辅机率军到浔阳渡后，就没有再动过。那里是之前被方御守攻破的一处水寨所在。 左辅机没有来救其他水寨是方御守没有想到的，在他想来各处水寨中的船只对其非常重要，他们肯定是要救的。现在左辅机无动于衷，只是停留在一处江边，难道是知道没有了退路想和自己背水一战吗？方御守想着这样的可能性，然后命令镇北军休整后，就兵进浔阳渡，与左辅机的三万人决战。 方御守率军来到浔阳渡，左辅机已经完成水寨的修复，并且已经在清理水寨水面下的那些沉船。 对于镇北军的到来，左辅机没有意外，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甚至和镇北军一换一的准备。 方御守看水寨中的动作，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简单，他是没有想到左辅机是准备在这里等待江南的援军。 如果这样的话，他想要将这些人留在江北的可能性不大了。 第50章 少女知南事，寨主亲相送 虽然现在还有机会在对方的援军到来之前，攻破左辅机所在的水寨，但是方御守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手上现在只有三万人不到，对面也是三万人，而且还是背水一战之势，他难以攻下，即使攻下也是损失惨重，那么将无力守住刚刚夺回来的江北之地。 随即，方御守下令镇北军北撤，一一接下那些重新夺回来的江北诸府县。 方御守的选择非常正确，他一率军离开江南的援军便到了，是从荆襄顺流而下来的黄敏所部。 黄敏在荆南听说方御守带兵直直南下的消息，对江北战事有些担心，便快速处理了荆南四府，然后也不回江南，直接从荆南坐船，走水路快速来江北支援。 只是他还是来晚了一些，江北地盘尽失，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渡口。 虽然他们夺得了荆南四府，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但是丢人了江北广大的地盘，这其中的得失也不好去判断。 “末将有罪，请大将军责罚。”左辅机跪倒在黄敏身前，心提着，生怕黄敏对自己重罚。 “如何处置你，自有主公定夺。如今寿郢已丢，江北被方御守全部夺回，再想要拿回，怕是比较难。修缮好这里后，留下五千人驻守这里，其他人就先和我一起回宁都吧。” 这一系列的战事中，魏国与孙匡互有得失，而最大的得利者却是南郡王，什么代价也没有付出，就得到了荆北五府之地，地盘一下子就赶上了江南的孙匡。 方御守拿回江北与荆南四府被孙匡所夺的消息几乎同时传回梁都，让洪复帝颇为欣慰。荆襄丢失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而方御守能够借此机会拿回江北，也算是没辜负他的期望，让他这个天子面子上能够过得去。 他也知道让方御守现在过江南击有些难为方御守，也就没有再下旨催促方御守的下一步攻势。 南方大战之时，奉命组建的宛城军也已经完成了征召，进驻宛城，开始练兵。虽然还没有形成战斗力，但也是震慑到南郡，让赵静鹏不得不调兵返回南郡，以防朝廷突然袭击南郡。 宛城军的主军将领是董游，原本只是禁军中一偏将，如今却是得洪复帝重用，成一军之主将，皆因为他是太后母亲之人。 虽然董家不是氏族世家，但也不是独门独户，有些亲戚族人。 如今，董氏为太后，自然要为自家人谋些好差事。洪复帝登基不久，也是需要提升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重用太后母家之人，也是一种有效的手段。 洪复帝年纪虽小，但其平衡朝局的能力还是不俗，至少在梁都周围区域里政令通达，没有哪个朝臣敢于玩弄他。 选李文静做自己的国丈，重用监察院御史，让一众御史感受到了被重视，监察百官的职责履行更加到位。只要有朝臣不遵洪复帝命令的，就会被监察院御史们参上一本。即使洪复帝不做处罚，也是让不少朝臣不胜其烦，在平日里做事都会谨慎一些，免得被那些御史咬上。 这其中最谨慎的便是张廷玉，作为现在的文官之首，又是未来皇妃的父亲，丝毫不敢有一些高调，生怕有人知晓他家女儿不在梁都的事情。 他哪里知道此时他女儿在岚山寨中过得有多么悠闲自得。 在接受了叶楚枫建议，给山寨里的孩子做了女先生后，张馨渐渐地融入了山寨生活中，每天与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在一起，她很快乐。虽然山寨比梁都小得多，但是比梁都里要自由得多，只要不违反山寨的那些正当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山寨中的那些百姓也是非常淳朴，对待她们两人都是很和善。寨主夫人对她们又是非常照顾，生活条件都是提供最好的。更是能够时不时地看到叶楚枫。 张馨和小芙已经喜欢上这里的生活，都忘了她们是逃婚来这里的。 岚山寨中平稳了一个多月，春耕的农忙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面，会比较清闲一些，尤其是那些参与屯田的岚山军。 如此，叶楚枫又有些安分不住，想要出山去搞些事情了。 之前从晋阳来的那些北蛮骑兵，早就返回了晋阳，岚县附近区域就像是对岚山军放开来让他们随意行动。 叶楚枫推测这样的情况应该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之前他们从北面那里抓到的北蛮人口中得知，山蛮和草蛮已经在草原上开战，战况还十分剧烈。 如果草蛮能够击退山蛮，乌利可汗绝对会调转矛头来解决北境中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如果山蛮击败了草蛮，那草蛮想要生存就只有大举南迁，将北境视为部落生存的最后根基。如此一来，北境蛮人的力量将会极大程度增强。 作为北境核心地带，南岚将会成为北蛮重点防御的地方，岚山寨将不再有生存空间。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趁着草蛮无法南顾的良好时机，夺回岚县乃至整个北境。 叶楚枫想得很好，只是苦于手上力量不足。即使是又经过了新一轮补充，岚山军也只是恢复到四千人而已。 四千人就想夺回两三万北蛮人驻守的北境各地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叶楚枫总是想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有一支神兵天降出现在北境就好了。 他前段时间就加强了南面梁都方向消息的探查，甚至两次派出信使前往找军部上书，希望朝廷可以派一支军队来北上，哪怕只是一支五千到一万的军队也可以。 这日派出的信使终于回到岚山，只是并没有带来让叶楚枫高兴的消息。 军部的回复是魏国南边正在经历大战，朝廷实在无力北上夺回北境。即使新组建的宛城军，目标也是南面。 信使没有带回叶楚枫想要得到的消息，却是带回了一些梁都近期其他方面的消息，比如方御守带兵南进江南；叛臣孙匡出兵荆襄，南郡王派赵静鹏率南郡军入荆襄抵御孙匡；洪复帝的皇后人选已定，选了监察院御史李文静之女李秋儿为后，选了门下中书张廷玉之女张馨为妃，不日即将成婚。 这样的消息对叶楚枫没什么多大的用处，倒是成为了山寨中百姓茶余饭后八卦的内容。 “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正在给明日孩子课业做准备的张馨被突然冲进房的小芙吓了一跳。 “刚刚我听到一个消息。我们麻烦可能大了。” “什么消息把你吓成这样？北蛮打来了？” “不是，和其他人没关系，是小姐你的事。梁都那边皇帝选后已经有了结果，小姐你被选为了皇妃，并且已经开始筹备婚事。”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都已经不在家中，即使太后有意选我，父亲大人应该也会无奈选择回绝，怎么会任由着朝廷将人选宣告出来呢？” “小姐，这哪里是事情的重点。现在最重要的是陛下已钦定你为皇妃，那我们就没有回旋余地。要是在大婚之时，小姐你不出现，那就是重罪，直接祸及全族。老爷夫人及至整个张家都没有好下场。”小芙很是焦急。作为梁都数一数二官宦家的丫头，知道得自然多一些。 经小芙这么一提醒，张馨也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知道自己的离家出走可能会给全族带去祸端。 “小芙，收拾收拾，我们立马回梁都。” 虽然自己十分不乐意当什么皇妃，但是张馨为人女，不能因为自身喜好，而害了父母乃至全族的性命。 “好。只是此次回梁都路途遥远，又碰到北蛮人怎么办？要不让叶县子派人送我们回去？” “我已经因为任性惹出了如此祸端，就不要再麻烦人家。再说我们之事不能为其他所知，否则家族依旧有欺君之罪。” “好吧。希望我们可以顺利回到梁都。” 张馨已经决定回梁都接受命运的安排，以后可能将永远生活在那深宫后院之中，再也见不到这山寨中人尤其是叶楚枫。所以在临走之前，张馨准备和叶楚枫郑重地告个别，再见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一面。 张馨今日运气不错，叶楚枫并没有忙于其他事，只是在寨中巡视，同时思考一下山寨后续的出路。 “叶县子。” “张小姐，今日没有去学堂授课吗？” “叶楚枫，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张小姐要离开？准备去哪里？”叶楚枫对张馨突然提出要离开有些惊讶。 “我要回梁都了。” “这么回梁都，是家中出了变故？” “家中安排的婚事终究没能逃掉。” “婚事？张小姐，陛下选为皇妃的张廷玉之女不会就是你吧？” 张馨来告别，便没有想要瞒着叶楚枫的意思。 “叶县子，请原谅馨儿之前的有意隐瞒。我本名张馨，家父正是门下中书张廷玉。之前在得知家父有意将我送入宫中，我不愿以后都被关在那巨大的鸟笼里，便偷跑了出来。我以为我不在梁都，陛下选后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可如今不知怎的陛下还是选了我。要不是今日得到消息，我都还以为这事已经与我无关了。如今皇命难违，即使我心中再不愿，也必须回家了。” “没想到张小姐竟是如此身份，那之前更是唐突了。岚县回梁都，此去千里，中间更是要经过北蛮人占据的晋阳，张小姐只身赶路，怕是有危险。这样吧，我让人护送小姐回梁都。” “这怎么好麻烦叶县子。” “张小姐这些天里也是给山寨的孩子们教授了不少的知识，当受得起我们如此。张小姐请稍候，我这就去安排护送的人员。” 叶楚枫并没有将张馨的身份告知其他人，这可是涉及皇家之事，越人越少知道越好，不然对张馨乃至张家都是祸事。 张馨在看到护送她离开的人竟然和当初她来山寨时差不多，足有数百人限制。 “叶县子，这是？” “张小姐，不要多想。这些人还有其他的事情，我们本来就准备去一趟晋阳那边，这些人会护送你们到晋阳附近，然后会有个十人小队护送小姐回去梁都。 “叶县子你随行？” “这个是自然。” 一听叶楚枫也在护送自己的队伍里面，张馨面露喜色。本以为今日是与叶楚枫的最后一面，却没有想到还可以和叶楚枫再相处一段时间。 一行人出了岚山，先是向西，到了岚县南边后，然后转向南边，向晋阳方向行进。在岚县的境内，整个过程中走得非常顺利，没有任何人干扰。岚县北蛮人的巡防只是仅限于岚县周边数里的范围。 这次南归的路上，张馨和小芙都是自己骑马赶路的。虽然在岚山中只是月余的时间，但也足够她们学会骑马。虽然骑得不娴熟，但至少可以正常骑马赶路，现在岚山中最不缺的就是马。 如此一来，张馨也没有和叶楚枫共乘一骑机会。 行了六七天的时间，队伍早已经进入了晋阳地界，离晋阳城也就百余里的距离，他们也开始遭遇北蛮人的哨骑。 那些北蛮哨骑很是警觉，让叶楚枫他们无法全部将他们都给解决掉。所以晋阳城中也是知道有这样一支数百骑的魏军在不断靠近自己。 晋阳城中，飞驰而出百余骑，迎着岚山军的方向而去。 “万将军，你们就到这里，记得注意晋阳方面来的人的数量和追击你们的程度。” “寨主，请放心，末将记下了。寨主你要小心，早去早回。”同时万桐对着叶楚枫身边的那几个士卒命令道，“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寨主。” “是。” 在一旁，张馨很是惊讶，待叶楚枫那边结束后，她迫不及待来到叶楚枫身边，“叶县子，你们刚刚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你要和军队分开？” “是的，我会亲自送你们南下梁都。走的是一条小路，可以绕过晋阳。” “真的？”张馨心中狂喜。 “嗯。” “劳烦叶县子。” “我也是顺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面见陛下，奏请陛下。” “虽说如此，但我还是要感谢县子一路照拂。” “客气。我们走吧。” 叶楚风带着十骑和张馨二女从队伍中分离出来，调转方向，朝东面而去。 第51章 小路遇劫匪，护女受重伤 绕行的小路，步行通畅，但并不方便马匹通行。叶楚枫他们只能骑马慢行，有些地方他们甚至需要下马牵马步行。 十几人在小路上行进，速度不快，张馨倒是有些享受这个过程，甚至希望时间。 这条绕行的小路预计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做完，到时就会到来大河边，从附近找艘船就可以南渡大河到达中原地区，那之后路途就会变得平坦多。 在这小路上，人数又少，条件简朴，叶楚枫都是尽量地照顾着张馨。 就在第三日叶楚枫他们要走出小路时出现了变故，在他们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一伙人。十几个身穿麻衣粗布一脸匪气的大汉。 “终于出现了其他人影，还是些肥羊，有女人。这里是我们行山众的地盘，要想从此处经过，将身上的钱财和女人留下，就饶了你们性命，放你们过去。”那些大汉为首之人嚣张地喊道。 “寨主，行山贼众是盘踞在行山中的一股匪寇，数年前经常下山袭扰周边百姓，后来司马将军带兵围剿过数次，打得行山贼众损失惨重，缩入了深山之中，近些年来并不会再出现过，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来了。”叶楚枫身边的一位原镇北军士卒，向叶楚枫介绍。 “行山贼有多少人？” “因为数年未曾出现，所以小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具体有多少人。” “那我们冲过去，快速解决这些匪徒，然后继续赶路。后面的路要宽敞一些，可以骑马快行，那些行山贼想要追我们，怕是也很难做到。” 叶楚枫一声令下，他身边的那些士卒皆是抽出腰间战刀，向前迈步而来。 行山贼也是看到叶楚枫他们的反应。 “三首领，这些怕是行伍中人，他们手中的战刀可是军中制式战刀，还不是普通地方驻军可以拥有的。小人只在镇北军手中看到过。看来这次的点子有一些扎手。” “怕什么？他们才十三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是女人。我们这边有二十人，用不着怕他们。你们看到他们后面的两个女人了吗？生得是绝美，要是掳回去做压寨夫人绝对美妙。待会你们各自找到对手，一人纠缠一个，剩下的人都给我冲过去抓，抓住后面的两个女人。前面这些人肯定都是保护后面那两个女人的，只要拿住那两个女人就可以让这些人投鼠忌器。” “三首领英明。” 这些行山匪一开始想的简单，一股脑地冲上前，想要和那十名岚山军一对一纠缠。 可是岚山军却是十人聚在一起组成了防御阵，将道路封堵上，让那些人无法越过他们袭击到身后的叶楚枫三人。 行山贼众挥舞着刀冲向岚山士卒组成的防御，撞了一个头破血流，一个照面就有两人被砍伤，不过岚山军士卒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无法再继续推进，双方一时焦灼在那里。身处在后面叶楚枫三人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那个三首领很是不乐意，看那些岚山士卒的攻势，很有可能己方会吃亏，于是他便命令手下人从道路两侧绕过岚山士卒的防御。 现在他所处的道路不宽，路两旁是连片的灌木林和山石无法无法行走，并表示人就不能够通过。 只见数名行山贼手持钢刀，奋力在路两边的灌木丛中硬生生开了一个通道，让他们可以从旁边绕过防御。 这些都是被叶楚枫他们看在眼中，前面防御的岚山士卒立马退回来两个人，不是不想退回来更多的人，而是其他人都被行山贼众纠缠着，一时脱不开身。 绕到叶楚枫他们跟前的行山贼有四人，其中两人被退回的岚山士卒拦下，剩下的两人则是冲向叶楚枫他们。 叶楚枫此时也已手持战刀将张馨二女护在自己身后。 一行山贼找上叶楚枫，另外一人则是一脸贪婪地冲向张馨。 叶楚枫见状先是全力挥刀将那人逼退两步，然后快速向张馨的方向一扑，将准备对张馨动手的那人扑倒，刚刚被他震退的那人稳住身形再次上前，对着叶楚枫就是一刀。 叶楚枫只觉得背后一阵生疼，不过没有时间去管背后的伤势如何，而是一回身将自己手中的战刀甩出，甩向身后那人，再次将其逼退，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狠狠地向自己刚刚扑倒的那名行山贼捅去，只有先解决其中一个才有可能应付得了剩下那一个。 在看到行山贼手上的战刀又要劈砍到叶楚枫的身上，张馨一下子忘记了心中的恐惧，也不管什么后果，一下子冲了过去，从一侧狠狠地撞在那名行山贼的身上，将其撞了一个趔趄，砍向叶楚枫的那一刀也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让叶楚枫躲过一劫。 借助这个机会，叶楚枫忍住背后的疼痛，在地上一个翻身将手中的短刃刺中了那个人的腿，让对方一个吃痛，矮下身来。 而叶楚枫又是顺手捡起地上已经晕死过去的那名行山贼手中的刀，朝着矮下身来的行山贼脑袋砍去，好巧不巧地劈砍到他的脖子。只见其脖颈处血流如注，想要用手捂根本就捂不住，稍稍挣扎了片刻后便倒下身子没了声息。 刚刚因冲撞行山贼倒在地的张馨此时已经爬起身来，来到叶楚枫身边，扶住叶楚枫的胳膊，想要将其搀扶起来。 这时他们不远处的那两名岚山士卒也是解决了他们各自的对手，赶回到叶楚枫身前。 “寨主，我等护卫不力，请寨主责罚。” “不是你们的问题。现在敌人还彻底解决，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去前面帮助其他人。” “是，寨主。” 此时前面的战斗局势也已经很明了，岚山士卒之间配合紧密杀得那些行山贼连连败退，对方现在剩下的人已经不足十人。 那边战斗持续，叶楚枫在张馨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身来，只是背部传来的疼痛，让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落下。 张馨看叶楚枫如此不佳的状态，连忙查看起他的伤势，发现叶楚枫背后有一道近两掌长的伤口，鲜血正在不停地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叶楚枫背部的衣衫。 张馨知道这个伤口要不赶紧处理的话，叶楚枫估计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只是现在身上没什么那么可用之物能够帮着叶楚枫包扎伤口。她在周遭寻了一遍，然后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裳。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张馨掀起自己的衣裙，将里面的内衬衣裙扯了下来，然后撕成长布条。 “叶楚枫，我给你包扎伤口。” 叶楚枫本想拒绝，可是他此时受伤，的确需要救治，又看张馨此时眼神坚决，便点点头。 “小芙，过来帮忙。” 在张馨的指挥下，小芙把叶楚枫的上衣解去，露出精壮的胸背，张馨没有时间去欣赏，而是用刚刚撕出来的布条，将伤口紧紧缠住，希望可以止住流血。 张馨之前可是没有做出这些事情，有些手忙脚乱，费了老大劲才算是包扎好，然后给叶楚枫穿好衣衫。 做好这些后，张馨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和身上都已经被叶楚枫的鲜血染红。她没有觉得这是什么污秽，反倒是想起了刚刚自己包扎伤口时和叶楚枫的亲密接触，脸上有些羞涩。 张馨这边还在扎包伤口的时候，那边岚山军士卒们也已经解决了战斗。 叶楚枫带来的这十个岚山军士卒皆是原镇北军中的佼佼者，对付差不多数量的匪徒，根本就不在什么话下，解决掉那些行山贼，他们没有人员损失，只是有四五人受了些轻伤。 而那些行山贼除去那三首领毫无胆气地选择投降之外，其他的人全被杀掉。 他们将那个三首领带到叶楚枫身前，叶楚枫开口，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询问。 “周围还有没有你们的人吗？” “没有了。我是瞒着老大老二偷偷带人来这里的。” “当真？要是骗我们，我们就宰了你。” “不敢欺瞒将军。” “说说你们行山贼的情况，一共有多少人？现在什么地方藏着？” “我们有五千多人，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大老二收留的百姓，只有不到两千人是我们原来的行山众。原来我们是藏在行山深处的，因为北蛮人占据了晋阳，有许多百姓逃到了行山中，老大为了安置那些收留的百姓，我们就驻扎到了行山外围一座山的山腰处。” 听那人一说，叶楚枫对那行山贼众的首领有些好奇，因为这跟他自己在岚山中做的事情有些类似。 “这么说，行山贼也算是为百姓做好事，怎么会让你们来此拦路劫掠。” “是小人觉得寨中规矩太多，这才带人来到这里的。” “原来是你们要为恶，不是行山贼啊。” “小人知错。” 叶楚枫没有再理睬这人，让手下人安排他将行山贼现在所在的位置画出来之后，没有再留着他祸害百姓。 即使身体受伤虚弱，叶楚枫也没有要耽误行程的意思，坚持要继续赶路。大家可不敢让叶楚枫再继续骑马，于是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然后轮流抬着叶楚枫赶路。 天色天黑之后才还赶到大河边，夜里无法找船，便在河边休息了一晚，也正好让叶楚枫恢复一下。虽然是第一次处理伤口，但张馨做得还算不错，叶楚枫背后伤口的出血已经止住了。 两天之后，叶楚枫一行出现在了大河南岸的一座城镇。并在这座小镇上找到了镇里唯一的一家医馆，帮着叶楚枫重新处理了伤口，又让郎中开了一些补气血的药。确认背上的伤不会给叶楚枫以后留下什么影响，张馨才放心下来。 而在这之后，叶楚枫也算是可以勉强自行骑马，赶路的速度虽然比之前预想的要慢上不少，但也总比被人抬着步行要好些。 知道张馨此次回梁都是为了什么，叶楚枫自然不敢在路上过多耽误时间。 数日后，梁都北城门外，脸色有些苍白的叶楚枫仰视着这大魏朝最雄伟的城池，心中有些感慨。 这可是他第一次来都城，数年前，原来的岚县侯曾带他来过一次。此次再来梁都，叶楚枫和之前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叶楚枫一行，十一个男人身上皆是军武之气浓郁，出现在城门口，立马就被城门守卫给拦了下来。 “尔等是何人，来梁都做什么？” “这位弟兄，我是岚县子爵叶楚枫，此次梁都，是想要面见陛下。” “岚县子爵叶楚风？你就是带兵大破北蛮王庭的叶楚风？”城门卫兵非常惊讶。 “说什么大破北蛮王庭有些夸张了，我们只是趁虚而入偷袭了北蛮王庭而已。”叶楚枫连忙谦虚解释。 只是那些卫兵哪里还听他的解释，都是围了过来。 “叶县子，我们可都是非常敬佩您所做的壮举啊！”“没有想到竟然可以有幸见到我们抗蛮英雄叶县子。”“叶县子能和我们说说你打破北蛮王庭的事吧。”…… “好了，都散开，还在当值呢。”那些城门卫的统领有些无奈的制止手下人的行为。 “这位将军，实在不好意思，影响到了你们。” “叶县子客气。虽然我们很崇敬您，但还是需要例行检查，不知可否有身份文帖。” “岚县失守，我的身份文帖早也可以丢失。不过我有陛下册封的敕令。” 之前叶楚枫曾两次派人来梁都，礼部也就将册封他为岚县子爵的敕令让人带回了岚山。 那名城门卫统领看了叶楚枫递过去的册封敕令，确认了叶楚枫的身份，“叶县子，请入城。” “麻烦了。” “叶县子，给您提个醒。您入城后，应该先去礼部和宗正司一趟，完成您子爵册封的流程，并呈上谢恩表。”那人又是恭敬地提醒叶楚枫。 “多谢将军。”叶楚枫郑重地给那位城门卫统领行了一礼表示感谢。他的提醒对叶楚枫可是非常重要。 第52章 张氏女归家，叶县子面圣 进入梁都后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也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叶县子，多谢你一路护持，小女子感激不尽。” “张小姐客气。” “今日一别以后空恐难相见，北方危险，县子一定要多多保重。” “多谢张小姐挂念。深宫之中亦是艰辛万分，张小姐也要多加小心，就此别过。” 叶楚枫并没有选择将张馨两人送回张府，张家之女离家出走的事不能让旁人知晓。这位未来的皇妃应该是一直都在张家之中，不曾有任何变故。 张府之中，眼见着留给张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张廷玉也是越来越忧心。如今他已又无心政务，直接告病在家，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日子的时候。 就在此时，管家从外面冲进书房，“老爷，小姐回来了。” 原本还想要呵斥管家不通报直接闯入的张廷玉，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你说什么？馨儿回来了？” “是的，老爷。小姐回来了。现在从已入后院。” “好，好，好，太好了。这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 张廷玉赶忙起身向后院奔去，很快就看到了一身粗布麻衣、脸色有些憔悴的张馨。 “馨儿，你还知道回来？知道为父这段时间有多担心吗？怎么可以如此不知轻重偷跑出去。” “爹爹，我已经回来了，之前的事便不要再提。女儿私自出门的确不该，但爹爹也不该在女儿不在家中的情况下硬接下这门婚事，难道爹爹就不怕因此而祸及恩人满门吗？” “馨儿，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今日跟叶楚枫分别往后再想见他几乎不可能，所以张馨的心情非常不好，和自己父亲说话语气也是有些生硬。 “如今女儿为了保全张家回来，后面会按照爹爹的要求乖乖去做，至于之前之事希望爹爹以后就不要再提起。” “老爷，馨儿如今已经安然回来，你就不要再说她了。” “好，就依你。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着陛下迎你入宫，别再给惹什么事情。” “请爹爹放心。我不会拿全家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张馨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些淡淡的嘲讽。 张廷玉自然是听了出来，只是今日心中安定，便不再计较。 见过自己父母，张馨便将人都赶出了自己小院，只留下小芙一人。 “小芙，我的叮嘱你记住了没？” “记住了。我们这次出去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和别人说，尤其是关于叶县子的。” “嗯，一定要记在心里。不然对我们对叶县子都没有好处。等我进宫时，你是和我一起，还是让母亲给你找个好人家？” “我自然是要和小姐一起。” “好，那以后我们俩在宫中就相互扶持，平安渡过余生。” “小姐无需这般悲观，也许陛下是位不错的夫君呢。” “即使陛下再好，那也无法替代他了。”说着，张馨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我过得很快乐。” 自己女儿安全归来，张廷玉精神状态一下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有些兴奋，当日就返回衙门当值。 “张中书，你这身子好爽利了。” “是的，之前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耽搁了许多政务，自然是要赶紧回来处理。” 再说另一边，叶楚枫与张馨分开后便去了礼部和宗正司。他们对于叶楚枫的到来都是非常惊讶。第一反应是这位不是应该在北境吗，怎么好好的来了梁都？ 最开始的时候，礼部的官员还有些不相信他的身份，直到叶楚枫拿出陛下亲封敕令，才让他们相信面前这位少年就是去年被陛下奉为贵人、在梁都中盛传的那位破蛮英雄，叶楚枫。 礼部侍郎袁伟更是亲自接待了这位只有十八岁的魏国子爵。这位魏国子爵的确足够年轻，只是这脸色看上去有一些病态。 “叶县子这是身子不爽利？” “让袁大人见笑了。从北境南下梁都路上遇到了些危险，受了点伤。” “叶县子受伤？可以想象从北境来到梁都是历经艰险。” “还是在下能力不足啊！袁大人，在下此次前来是呈递谢恩表的，之后还要去宗正司做个备案。” “这是应该的。叶县子能够如此，正合礼制。” “袁大人。其实在下有一事相求，此次来梁都还想当面朝见陛下避一下。我受陛下厚爱，赐予我爵位。可陛下登基以来，我还未朝见过，希望袁大人能够替在下安排此事。” “此事不难。明日正好是朝会，我会奏请陛下。陛下对叶县子可是非常感兴趣，知道你本京，定会召见于你的。” “那就多谢袁大人。” 从礼部出来之后，叶楚枫又赶去宗正司。宗正司接待叶楚枫的规格可就比不上礼部，只是一名是司少卿接待的。在宗正司，从来不看你的官位和爵位，只看你在皇家宗族中所处的地位。叶楚枫只算是旁支，而且辈分也不高，只配得上司少卿来接待他。 这次来宗正司主要还是修改自己在氏族谱上的位置。叶楚枫如今已是已被重新独立封爵，按照宗族惯例，它是可以单分一支的，也就是说从此叶家有了他叶楚枫单独一脉，而不再是和叶韩依一脉了。 从宗正司出来，开始时天色已暗，叶楚枫只能等第二日再前往军部拜访。 叶楚枫在驿馆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到时辰便前往军部拜访。 此时的军部有些冷清，军部主官方御守方太师正在南边领兵作战。现在军部主要的任务就是配合兵部支持南方的战争。 其实在方御守带兵前往南边之后，洪复帝就有意无意地削弱军部的权柄，将许多权力划转至兵部，如今更是军部无重要战事无需参加朝会。 军部乃是独立于六部之外的一个独立职司，由数朝前丰咸帝为统领全国战事而成立的部门，然后就延续至今。 现在负责军部事务的是军部司卿，一个正五品的官职。叶楚枫为陛下亲封的岚县子爵，位同五品。从品秩上说，并不比这位司卿要差，所以那位司卿在接待叶楚枫的时候，和礼部袁侍郎是差不多的态度，甚至还要更加恭敬一些。 “我们是真的没有想到叶县子竟然会从遥遥北境亲自而来。” “在下也是无奈之举，实在是不愿意放过如今大好的机会。我还是希望朝廷能派兵前往北境，趁机收复晋阳岚县等地。” “本官也知道北蛮人如今忙于对付山蛮，是个收复北境的好时机，只是现在朝廷实在是无力再向北派兵。南方战事此时也是打得正紧，方太师刚刚夺回了寿郢等江北诸地，可是孙匡也拿下了荆南四府，并回军北归，与太师在江北岸边对峙。而宛城南面的南郡王之前借机拿了荆北五府实力大增，此时也是蠢蠢欲动，新成军的宛城军必须要提防着他们，不可轻动，至于西边就更加动不得了。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兵可以派往北边。” “王司卿，其实北境需要的兵力不多，我也并不是想让朝廷派出大军前往北境，只要数千人，就可以帮助我手上的岚山军先分掉一部分压力，我就有更多的机会谋划岚县乃至晋阳。哪怕只有五千兵也可以。” 叶楚枫说得真诚，王司卿也实在不忍心拒绝。要说朝廷再凑出数千兵并不是难事，只是没有陛下的首肯，他可不敢贸然说这话。 “王司卿，如果能够尽早拿回岚县和晋阳的话，朝廷就可以从北方获得大量战马，从而为南方的战事提供强大助力。” “获得大量战马？此话怎讲？” “北蛮军皆是骑兵，之前数次攻我岚山，被我挡住并且击杀万余骑兵，他们的战马现在都被我获，圈养在岚山上，可我岚山军不过四千，那些战马对于来说我们来说实在有些浪费，且山中草料不足，如果继续圈养菇，很快就会失去战马特性。” 一听有万余战马，王司卿立马来了兴趣，“战马品质如何？” “是，都是优良战马，比我大魏战马品质要好上不少。如果能收复岚县、晋阳，我就可以将万匹的战马送来梁都。” “此话当真？” “这是自然。在收复岚县和晋阳的时候，应该还可以再俘获一些战马。” “这的确是好事。只是无陛下首肯，军部实在不敢僭越。” “我觉得叶县子真有机会面见陛下，可将此事说于陛下，想来陛下会非常心动。” “多谢王司卿指教。” “待我面见完陛下之后，再来与司卿好好商议。” “那本官就在此恭候叶县子。” 今日早朝，各部司主事朝臣参加朝会，洪复帝又颁布了几道旨意，对朝堂又有了一些细微的调整，然后便是各部司是奏本时间。 等到一些重要的事情议完之后，见没有人再出列，礼部侍郎袁伟抬脚走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说。” “昨日岚县子爵叶楚枫入梁都来礼部呈上谢恩表，并表示想要面见陛下，一睹龙颜，请陛下定夺。” “叶楚枫？他不是在人在北境吗？怎么来了梁都？难道他在北境吃了败仗逃到梁都的？” “启禀陛下，并非如此。从军部得到的消息和叶楚枫自述，他率岚山军又多次挫败北蛮人的进攻，并多次出击，袭击不少北蛮哨骑，让岚县北蛮人现在只敢龟缩在城内。正因如此，叶楚枫才得以有机会可以冒险南下，希望可以得见龙颜，以示对陛下的忠心。” “好。朕对这位救国于危难的族兄也甚是好奇，今日午膳后朕见见这位族兄。” “臣领命。” 从军部回来的叶楚枫很快就在驿馆看到了昨日才见过的礼部侍郎袁伟，在他身侧还有一公公。 “叶县子。陛下午后要见你。” “太好了。臣谢陛下隆恩。”叶楚枫兴奋却不忘谢恩。 “叶县子，因为之前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来梁都，所以你的朝服未准备，午后你便着常服进宫，不过其他规矩你还是得知道。接下来这位曹公公会为你详细说明礼制规矩和进宫见驾该注意的事情。” “有劳袁大人和曹公公。” 花了近一个时辰，学习规矩，然后又听那位曹公公将应注意的重点事项又说了一遍，叶楚枫才被领着离开驿馆，前往皇城。 从防城门开始，又是一系列的严查，过了不知道多少宫门，叶楚枫终于在一处宫殿前停下，这便是洪复帝平时处理政事的勤政殿。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洪复帝每日上完早朝后都会在勤政殿用午膳稍作休息，开始批阅一天的奏章，直到晚膳时分。 那位曹公公径直走入行政殿应该是去通禀。可就是这如此行为，却让叶楚枫心中一跳，没想到宫里派来带自己入宫的这位公公在宫里地位还不低，竟然可以如此进出勤政殿。 他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之前并未对这位曹公公有任何轻慢，反而是极其恭敬。 这位曹公公明显是洪复帝跟前的亲近之人，要是得罪了他，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曹公公走进去片刻又再次走出来，向着叶楚枫微微躬身，“叶县子，陛下宣您进去。” 叶楚枫在门前先是俯身叩头行了礼，然后起身弓腰，轻声缓步走进殿中，来到案前，再次跪下俯身叩首。 “臣叶楚枫叩见陛下。” “莫要如此生分。按照族谱来算，你可是朕的族兄，怎么如此生分？” “臣得陛下厚爱封为岚县子爵，已是莫大恩宠。臣虽为叶氏子弟，然为旁支，先为陛下之臣，才为叶氏子弟。陛下为臣之君，臣怎可僭越。” 叶楚枫的态度尤为恭敬，并没有因为洪复帝的一声族兄，就觉得自己得了皇帝陛下的亲近。 “族兄，你这又何苦。既然如此，那叶县子平身吧。” “谢陛下。”叶楚枫这才站起身来。 第53章 县子封都督，各方现反应 “叶县子从北境一路南行路途如何？” “晋阳有北蛮军占据，他们对官道巡防严密，我是走行山边的小道南下而来，路途中并未遭遇大队北蛮军，倒是遭遇了一伙贼匪。说来惭愧，臣武力低微，在解决那些贼匪的时候还受了些伤。” “叶县子受伤了、伤势如何？” “多谢陛下关心，已无大碍。等回北北境之后还可以上阵杀敌。” “如此朕便放心。不知北境现在情况如何？” “草蛮如今在北方草原与山蛮开战，如今他们在北境的力量十分空虚，而百姓思归，无不盼望朝廷大军可是尽快收复北境，扬我大魏国威。臣在岚县斩杀北蛮骑兵万余，俘获万余战马，皆是良驹，本想献于陛下，只是南下之路为晋阳所阻，无法将这批战马送来梁都。如今岚县城内北蛮兵不过五千，晋阳城中更是只有万余北蛮人，只要朝廷能够赐一支天兵，臣就可克复岚县晋阳，将这些战马送来，在南方战事中为陛下排忧解难，平息叛乱。” 一听叶楚枫的话，洪复帝立马激动起来。 过万的骑兵在中原战争中所能提供的作用是巨大的。 如果镇北军有过万的骑兵且战马皆是北方良马，那之前在寿郢之时，寿郢军估计都不敢出城与之交战。 洪复帝自然知晓这些，是对叶楚枫手里的万匹战马十分心动。 “叶县子为国忧心，忠勇有加，今日得见，朕心甚喜。至于出兵北境之事，容朕考虑。这几日你就在梁都中好好休养，后面朕还有封赏。” “多谢陛下。” “那叶县子就先退下吧。” “臣告退。” 叶楚枫离开后，洪复帝当即命人招来军部、兵部和户部主官，提出了想要派兵北上的想法。 军部自然是支持的，指出叶楚枫手中的万匹战马对南方战事具有重要意义。 兵部也不反对，同时提出了调兵的方案。李严提出从梁都东西两侧的府县中抽调驻兵合成新军，交给叶楚枫带去北境。 这倒是与洪复帝原来的想法不一样。洪复帝原来的意思是想从禁军中抽调一些先给叶楚枫，然后再实行征招，补齐禁军编制。这样是最快的。 不过李严对叶楚枫能否统御禁军将士存心存疑虑。那些禁军可是心气高着，先不说是否能够适应北境的艰苦环境，就是不愿意听从叶楚枫命令都是一个很极大的问题。 原本洪复帝也是想把一部分禁军拉出去练练，可以想到这次出兵的目标，便同意了李严建议的方案。 其实什么方案都可以，最后都是要过户部这一关。 户部一如既往选择反对出兵，因为朝廷实在是没什么钱了。 原本还想着等今年的赋税收上来可以缓解国库压力。可如今荆南四府已丢，荆北五府又被南郡王所占。 荆襄九府可是大魏朝以前的重要赋税来源。 虽然方御守拿回寿郢等江北之地，但这些地方刚经历大战，能够提供的赋税肯定是比不上荆襄。 如此，今年朝廷的赋税可能还要远低于去年。 户部现在基本上都是一个钱掰成两个花。 “陛下，我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 没钱，那之前军部和兵部说的都是废话。 洪复帝心有不甘，“爱卿，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了吗？” “陛下，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陛下，臣倒有个主意。”此时李岩开口说道。 “爱卿快说。” “可以让叶楚枫自己解决军队的给养问题。我们给他兵，给他军械，至于将士的军饷和粮草由他自行解决。这样，既不会给朝廷增加什么财政压力，也能够让他更好地指挥将士。” “这个倒是一个可行的主意。”洪复帝听得连连点头。 “如果陛下觉得可行，可能还得给叶楚枫一份旨意，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北境做一些事情，同时也能彰显陛下克服北境之决心，让天下知道陛下的雄心壮志。” “好，就这么定了。五日内从梁都附近府县抽调六千驻军，然后从巡防营中再抽调一千交由叶楚枫。我再封他为北境大都督总领北境诸事，可先绝后报。” 洪复帝同意出兵北境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驿馆，叶楚枫十分高兴。同时还有册封他为北境大都督的旨意，虽然叶楚枫不在乎这个名头，但是有了这份旨意，他在北境能够做更多的事情，同样做的事情也变得名正言顺。 洪复帝封叶楚枫为北境大都督的旨意，对其他人来说有些突然。梁都的文武百官都很惊讶，猜测这叶楚枫是怎么能够得到洪复帝如此恩宠，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意义重大的官职。 大都督不是大魏朝常设官职，在大魏朝历史中也是出现过多次，其没有具体对应的官制品级，但是意义却是极为重大，相比较于府守来说，大都督的才是集地方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可以控制所属区域内的一切事物，除了军政食物，还包括官员任免、军队征召、对外战争。 如果这个大都督不是临时性的，那它就和以前的诸侯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 有了这道旨意，叶楚枫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岚县子爵，但其实际权柄早就已经超过了大魏朝中的那些侯爵。 这样的恩宠，怎么能够不让满朝文武羡慕。 通过这道旨意，梁都中不少人也知道了北境风云人物叶楚枫来了梁都。 这下驿馆门前可就热闹了起来。许多人都来驿馆这里想要一睹叶楚枫周围年轻大魏子爵北境大都督的风采，尤其是梁都的那些官宦世家的千金小姐。 叶楚枫从宫里回来后倒是出过几次驿馆，可是后来看到驿馆门前那架势，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便老老实实地待在驿馆中等待兵部让他接受军队的通知。 张府中。 “小姐，我打听到一个关于叶县子的消息。” “小芙，不是和你说过注意一点吗？”张馨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提醒小芙。 “小姐，没事的。现在整个梁都都在关注叶县子，其他人不会多想的。叶县子现在在梁都可是更出名了。陛下封了他一个北境大都督。听说这个北境大都督的地位可是非常高，就是与老爷相比都不低多少。” “北境大都督？看来叶县子很快就要返回北境去与北蛮作战了。”张馨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要是可以，她还是希望叶楚枫可以留在梁都，至少这里非常安全。 “小姐，你这是舍不得了？” “小芙，莫要在乱说话，会害了叶县子和我们的。” “好了，小姐，我不说了。” 叶韩依府中。 “侯爷，你看看那孽种，都混到梁都来了，还得了皇帝的重用，封了个什么北境大都督。难道你就准备这样看着那个孽种借着你的血脉关系如此爬到你头上吗？” 媚姬有些面目狰狞，她实在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又获得了恩宠，权势更大，已经到了他们有些难以触及的层面。 现在叶楚风的爵位和权柄都已经远远超过了以前的叶韩依，叶韩依自然也是心中非常不满。但是他只能选择忍受，如今他地位早已不如先前，即使有些的脉，那些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得罪陛下面跟前如今的红人。 叶韩依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原来极其纨绔的便宜儿子被自己逐出家门后，能够有如此的能力在北方做出那么多事情，更是能够从被北蛮人占领的北境来到梁都，再次获得洪复帝的封赏。 北境大都督，那是多么诱人的一个位子。叶韩依也是有些羡慕。虽然现在的北境大都督只是个名头，整个北境都还在北蛮人手中，并没有什么实际控制区域。但就是这个空名头，让叶楚枫在朝中的地位已经不弱于那些三品大员。 如果后面北境能够收复，那叶楚枫的这个北境大都督的地位还会更高。 叶楚枫都想自己要不要去和自己这个便宜儿子攀关系，好让自己的爵位能够再提升回去。当然这也只是他自己心中所想的玩笑而已。他当初将叶楚枫赶出家门，现在估计叶楚枫恨他都来不及，哪里可能还会帮他。 飘香楼，几人也在谈论关于叶楚枫的事情。 “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来了梁都，小皇帝还给了他那样大的权利。” “当初就是因为他，梁都才解了北蛮之围，更是让小皇帝稳住了魏国的形势，让我们许多努力都白费。如今他在梁都，我们要不要动些手段把他给除了。” “现在那小子受万众瞩目，想要在凉都对他动手，我们怕是要露出些马脚。虽然小皇帝给了他不少的恩宠，但是对于中原形势，并没有什么并不没有产生什么多大的影响。犯不着为了他，暴露我们。” “也是，那就让他再多活一段时间，等腾出手来肯定要把他解决掉。” “与其想着除掉他，还不如看看能不能将那个小子收归己用，或者是利用一下那个小子，给魏国再找些麻烦。” “这次小皇帝让叶楚枫做北境大都督，应该是想对北境做些动作，我们是否也要对北方动手了。现在北境差不多就相当于不设防的，我们要是动手应该能够轻松拿下北境。” “现在拿下北境，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我们的目标提前暴露，还是不要了。我们要是想要北境，当初也就不会引北方那些蛮子拿下北境了。” “那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小皇帝？” “小皇帝能够派往北方的兵力绝对不多，能不能都突破晋阳都是问题，所以不用担心小皇帝能够轻松收回北境。我们还是得让中原更乱一些，那样魏国也没有力量支援北方之战。” “方御守不愧为魏国军方柱石，那般轻松就拿回了江北诸地。” “他是魏国军方顶级的存在，自然有这样的能力，不然他怎么可能从一白身一路做到太师之位。” “不解决掉他，魏国就还不知道能够苟延残喘多长时间。” “现在有他在也挺好，可以让魏国和孙匡之间不断内耗。那孙匡也是个野心之辈，不是好控制的人。要是让他实力做大，那后面可能还会成为我们实现目标路上一个大障碍。要让孙匡和方御守之间尽快再起大战。” “这都不用我们去推进，孙匡自己都不会安分下去。南边和西边他们都没有目标了，要想扩大自己的底盘，那就只有向北，兵进中原，肯定会很快再与方御守一战。” “那就等江边大战再起，我们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驿馆门前，几个少年带着下人前来。 “赶紧让叶楚枫出来，就说有他的几个族兄来找他。”他们对着驿馆门口守卫命令道。 “几位小侯爷，请在此稍后，容我们进去通禀。至于叶都督是否出来相见，这……” “叶楚枫一个旁支后辈，难道还敢不听我们的召唤？就算他是个什么狗屁大都督，那他也是叶氏子弟。快让他出来。” 那守卫看着这些少年的架势，不敢再多言，赶忙进入驿馆，去找叶楚枫。 “那些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说叶都督。”在驿馆外不远处，有人向着身边的人打听情况。 “那些人，都是皇族子弟，几个公侯世子，梁都中有名的纨绔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梁都中胡作非为。除了其他皇族长辈，根本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你们说叶都督会怎么对待这些人？” “待会就知道了。” 很快刚刚进入通禀护卫就从驿馆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 “叶楚枫见过几位族兄。” “你就是叶楚枫？” “是，不知道几位族兄找在下有何事？” “看着也挺普通，怎么就敢到处招摇，往自己身上贴金。” “楚枫一直在北境，不日才来梁都，且多在驿馆中，何来招摇之说？” “哟，我等教训你，你还敢回嘴，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份吗？赶紧过来磕头认错，否则我们定要宗正司将你从叶氏除名。” “所以你们几位今日前来找我，就是想要找我麻烦的？”叶楚枫此时也是收回了刚刚恭敬的态度。 “是又怎么样？” “刚刚看你们是同族之人，我才以礼相待。既然你们如此不通礼教，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和你们废话。”叶楚枫说完，就转身返回了驿馆之中，不再理会那些公侯世子。 “叶楚枫，你怎敢如此？”那些公侯世子高声质问。 “我乃陛下亲封岚县子爵，更是在宗正司造册，为一脉之主。尔等是何身份，敢如此和说话？是想让我上书陛下，让诸位公侯好好管教一下吗？” “陛下？陛下也是叶氏子弟，也要守叶氏的规矩。” 对方的话，让叶楚枫一愣，随即一声轻笑，便真的不再理会门外没脑子的那几人。 第54章 氏族试皇权，主帅练杂兵 驿馆门外的这一幕很快就传到了各方耳中。 “那些小子怎么这般口无遮拦？竟然敢当众议论陛下。” “他们虽然说话不分场合，但是说的也不算错。” “可是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中，陛下会作何想？” “作何想？自然是认清我们叶氏才是他最能够依靠的，而不是将重要职位给其他人。” 原来在成立宛城军的时候重用董家人，让叶氏宗族中的一些有些不满，毕竟洪复帝在继位之后，除了叶楚枫外，都没有重用提拔过叶氏的其他人。 “只是陛下会不会因此对我们几家不满？” “不满又怎么样？难道就能够改变他是我们叶家人的事实？要知道魏国是我们叶氏的，不是他叶德理一个人的。要是他不能为叶氏的整体利益考虑，大不了我们换一个人来坐那个位置。” “族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宗正司中可是也不少宗老都是这个态度。” 皇城内，洪复帝单独听着一人讲述着今日驿馆门口发生的事情，越听脸上的神情越是难看。不过他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让那人退下。 在周围没人之后，洪复帝再也忍不住了。 “太放肆了！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宗族之人处理了。” 洪复帝在自己殿中发泄一番情绪之后，没有再做什么。现在他可不会对叶氏宗族的人动手，他的皇位还没有坐稳，还需要整个宗族的支持。 洪复帝将所有人赶离自己宫，不让其他人靠近，直到董太后的到来。 “今日之事哀家已经知晓，虽然只是发生在小辈之间的矛盾，但说到底是叶氏宗族中一部分人的试探。” “母后，儿臣自然知晓。应该是前段时间儿臣在宛城军中重用舅父，让叶氏宗族中的一些人不满了。” “那皇帝你准备怎么做？” “儿臣的力量还很弱，国内又形势动荡，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所以现在只能先忍着他们。我会对他们做出一些安抚，至少不能让他们倒向叶德道那边。” “的确如此。不过也不能一味的忍让，让他们得寸进尺，只要表现出一些妥协的态度，让他们的这次试探有所收获就行，你该扶持自己人还是应该扶持自己人。” “母后，我会的。不过这次的试探也让我有了一些收获。” “皇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氏宗族的那些人想要通过针对叶楚枫来试探我，也让我看出了叶楚枫对待皇权和氏族的态度。虽然作为叶氏族人，但从他的表现来看，明显是将皇权置于氏族之上的。” “的确如此。皇帝以后要重用人才，就应该选择这种忠于皇权而非忠于氏族的人。叶楚枫如此表现，皇帝也能够放心地将北境之事托付于他。你封他为北境大都督，的确是一步妙招。这叶楚枫还是叶氏族人，以后在宗族内事务中也可以成为皇帝你的助力。” “希望叶楚枫回到北境能够再有大作为，那样儿臣的皇位就能够坐得更稳一些。” 驿馆之中，叶楚枫对今天宗族子弟来找自己麻烦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他和梁都的叶氏子弟可没有什么交集，那些人无缘无故就跑过来找茬。 后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尤其是对方说的那些话，叶楚枫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想到之前某位先生说起的一些事情，有些明白过来自己是成为了叶氏宗族与皇权纠缠的一枚棋子。 想明白这些，叶楚枫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梁都这个权力旋涡。 好在兵部并没有让他等多久，他面见洪复帝五日后，李严就完成了梁都周边府县的府兵征召，让叶楚枫去城外接收军队。 叶楚枫看着城外军营中良莠不齐的七千兵，有些头疼，这些将士的素质各不相同，甚至是身上的兵甲都不一样，有好几种。 身着十几种兵甲的七千人乱糟糟地站在一起，叶楚枫十分怀疑自己能不能够将他们成功带到北境。 “诸位将士，你们之前可能来源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军队，但是从今天起，你们就都是北境军了。而这位就是你们北境军的主帅，陛下亲封的北境大都督岚县子爵叶楚枫。以后你们就要听叶都督的军令。” 叶楚枫知道自己想要带下面这些兵去北境有所作为，必须对这支军队进行全面的整肃。 叶楚枫站到高台中央高声呼喝，“我知道诸位将士都是大魏的好男儿，应该明白军中令行禁止的规矩。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觉得我年少无知，当不得这三军主帅，心中有不服，所以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机会，有想要离开的现在就可以出列，我会让兵部安排你们返回原驻军，绝不会为难各位。但如果现在不走，后面要是出现违背军令阳奉阴违的情况，我那便以军法处置。” 听了叶楚枫的话，下面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然后就看到有人走出了队伍。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片刻时间就有差不多千人走出了队伍。 叶楚枫也不恼怒，“还有没有其他人？还有没有了？没有了吗？” 他一连问了三遍，见没有人再走出来，便对身边的李严说道，“尚书大人，麻烦兵部将这些人送回去。” 叶楚枫之前已经和兵部有打过招呼，这点事情也并不是难做的，李严随即派人将那些走出队伍的人带离军营。 “既然诸位将士已经选择留在北境军，那么就接受本都督的第一条命令。全军开始操练一整天，我下令停止就不允许停，否则军法处置。” 下面一片哗然，没想北境军成立的第一天就这样全天操练他们。这些士卒虽然也有日常操练，但作为府县驻军，能隔三差五操练一两个时辰就已经不错，哪里经历过高强度的操练。 他们此时就有些后悔，刚刚没有选择离开了，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只能按照军令去进行操练。 剩下这六千人的身体素质的确有些堪忧，才开始操练一个时辰，就有一些人受不了，累倒在场边。 这些人没能坚持的，都叶楚枫安排的人记录下来。 帐外数千人在那里操练，叶楚枫则是在中军帐上与李严相谈。 “李尚书，我知陛下旨意是让我自行解决军队的补给问题，可您也看到了这些人的状况。这几千人就要北上与北蛮人作战，可身上连兵甲都参差不齐，作为一支军队，如果连兵甲都是各式各样的，很难让将士们有凝聚力。所以尚书大人能否……” “叶都督，我知道你的意思。军队兵甲之事，陛下已有交代，我们兵部正在为你准备，七千副兵甲应该明天就能送来。” “应该用不了那么多。今日操练结束后，我还会筛掉一些人，六千副兵甲便足够。” “你今日之做法，本官知道是为了让这些人凝聚成一军。那叶都督接下来要怎么解决军中中下层将领人选问题。今日可是走了不少什长、百夫长，甚至还走了两三个校尉。” “李尚书，其实我并不善于兵事，不过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今日的操练会将军中那些战力低下的下剔出去，同时也会挑选出一些表现好的。我会将这些人提拔为伍长、什长甚至是百夫长。至于每校的校尉，如果留下来的那三名原校尉能听从者命令，那就还让他们做校尉。空缺出来的两个校尉，我会让我南下带来的亲卫中的两人担任。他们原来都是镇北军的百夫长，现在来做新军的校尉应该是可以的。空缺出来的两校领军领兵制。李尚书，您看我这样的安排如何？” “你这已经是不错的应对。叶都督，你还说自己不善兵事，可这统御之法已是初见老道。要是太师在此，也一定会对都督赞叹。” “此次来京，竟不能请当面拜谒方太师，实在是一件憾事。等来日克复北境回京复命时一定要当面向方太师请教。” “叶都督，本官就不再打扰你操练新兵，有什么事让人到兵部和我说。” “恭送尚书大人。” 操练到下午。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再坚持，叶楚枫随即下令停止操练。 从录事参军那里拿来操练情况记录，大笔一挥，将名册上表现差的数百人从北境军中踢了出去，让他们返回原驻军。 第二日，兵部送来兵甲，北境军全体将士换装后站在一起，倒是有了一军气势。 这一日，叶楚枫对北境军进行全面整编，并公布了从校尉到什长的任命。 叶楚枫将北境分为五校，每校一千人，剩下的人作为北境军的后勤人员。 整编完后，叶楚枫让北境军又是操练了两天，让军中同袍之间和将士之间相互熟悉，不至于出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情况。 虽然北境军还有不少问题，战力方面更是堪忧，但叶楚枫并不准备在梁都继续逗留。问题可以在路上解决，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继续耽误。 他离开岚山南下，已经有一个月，再不回北境，北方草原上草蛮和山蛮的战争估计都要结束了。那样北境也就没有什么样的机会了。 成军第四日，叶楚枫率军开拔，快速向北方挺进。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人前来相送，只有军部兵部的几名官员。 他们也给叶楚枫带来了洪复帝的一道旨意，让行军沿途各地全力配合北境军快速行军。 梁都西面的一个小镇上，埋头苦读数日的方飞羽陪着林紫萱出门采买东西。 走了累，便在路边的茶铺歇歇脚。 这时他们听到旁边有人在谈论梁都近来发生的事情。 “听说了吗？皇帝陛下新封了个什么北境大都督带兵出征北境。” “唉，又要打仗，南边仗还没有打完，这北边又要打起来了，就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吗？” “北边打仗反正又不会影响到我们这边。不过我听说那个北境大都督倒是有某些意思，听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北境大都督应该是个比较大的官吧？” “当然，那可是管理整个北境的大官。” “这么大的官怎么会让一个少年来做？” “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是去年北入草原大破北蛮王庭、陛下亲封的岚县子爵叶楚枫。” “哦，是叶县子啊。这倒可以理解。叶县子去年大破北蛮王庭，可是大展我们魏国雄风。他不是在北境抵抗北蛮人嘛，怎么就率军北进了？” “叶大都督可是跨越了千里，从北境一路南下来到了梁都面见陛下，请求陛下发兵收复北境。” “叶楚枫到凉都了？”刚刚就已经被身侧之人交谈中出现叶楚枫的名字吸引注意力的方飞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将旁边两人吓了一跳。 “我问你，叶楚枫是不是现在在梁都？”方飞羽一脸的狠意。 “他之前是到了梁都，不过现在有没有离开，我就不知道了。” 方飞羽得到答案，随即看向自己身边的林紫萱，此时他也是注意到林紫萱脸上的异色，当即扶着林紫萱返回他们在小镇的住所。 “萱儿，我这就回梁都杀了那个登徒子。”方飞羽浑身带着恨意就要出门。 要说现在方飞羽最恨的人是谁，定然是当初在岚县夺走林紫萱身子的叶楚枫。 “羽郎，不要。”林紫萱出声喊住方飞羽。 “为何？”方飞羽不理解林紫萱为什么要拦着自己去杀叶楚枫。 “你如果返回梁都，定然会被家中发现，到时不让你出城，岂不是要让我一人独自留在这里苦苦等你？而且叶楚枫此时已得皇帝陛下重用封为大都督，你想在凉都杀，怕是也没什么机会。最重要是我不再与之前飘香阁发生的事情有任何的瓜葛，就当之前的事情没都不成都，就让我们忘记之前的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我现在努力做的事就是努力的释怀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你现在如此郑重其事去杀叶楚枫，将此事闹大，那我就更加无法释怀了。” “可是就如此放过那小子吗？” “相比较叶楚枫，我对方太师的仇恨更深，是不是也不要我放过你方家人？” 方飞羽一阵语塞。 “羽郎你如此在意叶楚枫，是不是因为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你心里无法接受？” “不是这样的。萱儿，我怎么会那么想呢？”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都忘记以前的事情，重新开始。” “好，听你的。” 第55章 晋阳外算计，岚县边开战 方飞羽回到书房，看着书案上的书籍，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眼前一直出现叶楚枫那张可恨的脸，暗道，“叶楚枫，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以报你对我女人的侮辱。 伙房里，林紫萱双目淡然地看着面前的厨娘，“今天我们身边那两个人是你们安排的吧。为什么要把叶楚枫的消息故意透露给方飞羽？” 这个厨娘是方飞羽在买下这座宅院之后，从外面请买回来照顾他自己和林紫萱的。 只是方飞羽不知道自己找回来的厨娘是别人刻意安排进来的。 “让方飞羽知道叶楚枫的消息有何不可吗？” “你们是想让方飞羽去帮你们杀掉叶楚枫？” “怎么？让你心疼了？你是心疼青梅竹马的方飞羽，还是心疼有鱼水之欢的叶楚枫？”那厨娘一脸的调笑。 “我答应帮你们控制方飞羽就是为了报我林家灭门之仇，如果你们的安排影响到我报仇，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任你们摆布的。你们让方飞羽去杀叶楚枫，在我看来就会严重影响到原先的计划。” “真有意思。好了，不逗你了。我们不会让方飞羽去杀叶楚枫的。我们虽然也很想叶楚枫，但方飞羽还有更大的作用。而且叶楚枫现在应该已经领兵北上了，方飞羽就算去了梁都也找不到叶楚枫。” “那你们要用叶楚枫的消息来刺激方飞羽干什么？” “自然是让他更有干劲，加快一下他崛起进度。我们可是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后面的晋升之途。必须要在方御守回梁都之前提升足够的高度。” “科试取士也是要一步步来的，方飞羽再快也要一步一步的来。” “今年科试会放开条件，即使之前没有参加过县试府试的人也可以参加科试，有各地学正的推举信就行。方飞羽今年秋天就要参加科试，进入朝堂。” “我会督促方飞羽这几个月里面努力学习。” “其实他是不是努力学习都无所谓，他都会高中。你要做的是看好他，不要让他生出什么其他想法。” “这点你放心，方飞羽不会摆脱得了我的控制。” “那就好。哎，紫昙，你说是不是对叶楚枫生出了感情？”那厨娘竟然又将话题引了回去。 “你说什么？”林紫萱脸色一寒。 “哈哈，有意思。” 梁都北方，五千多人，规模不大，且辎重不多，行军速度不慢，七日的时间，北境军便已经进入了晋阳地界。 五千人想要从小路绕过晋阳，效率太低，叶楚枫便选择率军直接从晋阳经过前往北方。 这么一支军队从南面而来，晋阳的北蛮军自然是很快发现其踪迹。他们有些弄不明白这支军队前来是想干什么。这五千人是不可能攻破他们把守的晋阳，难道这五千人后面还有魏国大军？ 很快这些北蛮人就知道这五千魏军是要继续北上，因为他们看到这五千魏军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行进速度。 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从晋阳经过进入北境腹地，这是晋阳北蛮军统领第一时间的想法，随即率军出城向北境军追来。 叶楚枫下令北境军加快行军速度，似乎是想要躲过那些北蛮军的追击。 只是他们都是步兵，两只脚走得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四条腿的马匹。要不了多长时间，身后的北蛮骑兵就能够追上北境军。 那些北蛮骑兵可是有五六千骑，虽然数量上北境军差不多，可是步兵面对同样数量的骑兵，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更不用说这刚刚成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北境军。 “列队迎敌。”叶楚枫下令，“盾兵在前长矛兵在后，迎接骑兵冲击。弓箭手准备，敌人入百步内射击。” 北境军虽然战力可能堪忧，但在叶楚枫近期的操练整顿，已经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在叶楚枫军令下达之后，北境军立马停了下来，然后按照军令展开阵型。 北蛮骑兵没有因为北境军停下来布阵，而停下冲击的脚步，显然是想要保持现在的速度冲击北境军的阵营。 “顶住骑兵冲击。只要顶住第一轮的冲击，我们就有希望克复整个北境。”叶楚枫骑着马在阵中穿行，给北境军打气。 “盾立稳，矛伸直。敌人只有五千人，数量不比我们多，而且我们有援军，即刻就到。” 一听有援军，北境军众将士心中立马有了底气，身上的战意也浓了不少。 很快，北蛮骑兵冲到阵前，与最前面的盾兵撞击在一起，将不少盾兵撞得向后直飞。只是他们在撞上盾阵之前先要接受一排排矛尖的洗礼。 以战马所携的冲击速度，被长矛刺中，基本上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刀斧手上前，堵住缺口。” 前排防御被冲破，是叶楚枫早已预想到的，不慌不忙地让后排士卒上前阻挡北蛮骑兵将北境军的阵型击穿。 只有与这些北蛮骑兵纠缠在一起，才能让骑兵的优势尽可能的被削弱。 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北境军也是损失严重，毕竟都是没有怎么经历过惨烈战事的地方驻兵。 如果只是这些北境军，即使纠缠住北蛮骑兵，也无战胜他们，自己反而会被全部消灭。 率军北归，叶楚枫可是有着克复北境的雄心壮志，怎么可能止步于此。他让北境军缠住北蛮骑兵，就是在创造战机。 此时战机已现，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只听有骑兵冲锋的声音传来，且越来越近，而此时北蛮骑兵与北境军战在一起，不会是他们发出来的声音。 北境军中不少将士以为是晋阳城中又派出了北蛮骑兵助战，却听到叶楚枫高喊，“是我们的援军。援军来了，反击，斩杀这些蛮子。” “是我们的援军！” “哈哈，我们有援军。” “杀呀！别让这些蛮子跑了。” 北境军将士一下子兴奋起来，刚刚只是为了活命抵抗，而现在是为了杀敌而激动，战力瞬间提升了不少。 身侧有大量骑兵出现，也是让北蛮骑兵惊惧，虽然不明白在晋阳城附近会有魏国骑兵，但他们的第一反应还是要撤退。 只是此时北境军与他们纠缠，他们想要快速撤离战场不是那般容易。刚刚调转个方向，魏国骑兵就已经冲击而来，他们算是也体验了一把被骑兵冲击的感受。 北蛮骑兵的后阵很快被岚山军击穿，大部分人被北境军留了下来，只有小部分人马得以脱离战场向晋阳城奔去。 岚山军立马分成两队，一队去追去那些逃走的北蛮骑兵，一队则是再次冲阵，帮着北境军击杀被留住的那些北蛮骑兵。 北境军将士很快就见识到了这些援军的强大战力，一对一对上北蛮人，根本就是碾压，如同砍瓜切菜。 这样的实力，他们只在四镇军中见过。 他们看的没错，岚山军现在的战力已经不弱于以前的镇北军。先不说岚山军中有一部分原本就是镇北军的百战之兵，就是训练强度和日常管理也是按镇北军的标准来的。 岚山军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叶楚枫一开始就安排好的。他北归的时候早已让人传回岚山。 岚山军数日前出山，一路潜行至晋阳城附近，一是为了接应水上的北境军，二是叶楚枫想要算计一把晋阳城中的北蛮人。 如果晋阳城的北蛮人不出城阻挡北境军，北境军就安然进入北境。如果晋阳派出北蛮军阻拦，那就借机拿下出城的那些北蛮军，削弱晋阳城中北蛮人的力量，为后续克复北境减少些阻碍。 如今，叶楚枫的计划成功，岚山军出动三千骑，配合上北境军，将出晋阳的北蛮军，基本上都吃下。 晋阳城中剩余的北蛮人也不敢出城对叶楚枫怎么样，因为他们的人数和城外的魏军相比，已经不存在什么数量优势。 刚刚一战岚山军几乎没有多大损失，北境军倒是有损伤，不过还有三千余人，城中的北蛮军也只有五千余而已，哪里还敢出城。 他们反倒会担心城外的魏军会趁机夺取晋阳。 不过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叶楚枫没有头铁到要用六千多人攻晋阳这座大城的想法。 他让两军打扫战场，收殓同袍尸首后，便率军继续北上，返回岚县。他的首要目标不是晋阳而是岚县。 魏军离开让晋阳城中的北蛮将领松了一口气，然后想起有魏军北上入北境事关重大，立即派出哨骑，将消息向北传递，让北境诸地多加提防。 晋阳派出的哨骑可不敢走晋阳到岚县的路，那可正是魏军离开的方向，只能让岚县方向的族人自求多福了。 以岚县现在的兵力，要是被魏军偷袭的话，还真有可能被攻破。 叶楚枫也是如此想法，所以他才会率军尽快返回岚县。为了能够出其不意，他甚至推迟将岚山军并入北境军，先拿回岚县再说。 为了能够拿下岚县，叶楚枫准备实力尽出，在他率军北上岚县的时候，岚山方向剩下的两千岚山军已经在岚山寨中百姓的协助下，打造了不少攻城器械，并且已经运到岚县不远的地方，只待叶楚枫率军返回。 现在岚县城中，只有四千北蛮军，叶楚枫准备从多个方向进行攻城，应该可以有所突破。 只要能够突入城中，岚山军就可以凭借对岚县城的熟悉，快速地占领城中要地，将北蛮人赶出城。 而叶楚枫准备发动攻城进攻的时机便是岚县城中每隔三日安排城中魏人出城农忙的时候，那个时候会有近千的北蛮人出城看守那些魏国农人。 能够快速将这些北蛮兵留在城外，就能够给后面的攻城战减轻不少的压力。 所以叶楚枫需要麾下的岚山军和北境军快速北进。 好在这次岚山军前来，是一人双马，现在正好可以给北境军使用。北境军作为步兵，虽然无法马上作战，但是使用战马赶路还是可以做到的。 叶楚枫命令全军必须要在两日后的午前赶到岚县城下，那时正好岚县北蛮人押解城中农人出城劳作的时候。 而岚山方向来的攻城器械也会在午后被运到岚县城下，与叶楚枫所部汇合。 叶楚枫下达死命令，岚山军打头，六千多人快速奔进，即使有掉队的，叶楚枫也是他们后续赶上来，反正就是不要影响大部队的速度。 终于在两日后见清晨来到岚县城南二十里的地方进行休整，恢复自己和战马的状态，接下来将会是持续的恶战。 天色大亮，岚县中的北蛮军饱餐一顿，然后今日有任务一支千人队，来刀城门处，那里已经在县衙公人安排下，聚集了两三千魏人，今日将由这些人出城去打理城外的那些庄稼，给他们提供今年入冬的粮食。 北蛮人的千人队并不全是看管这些魏人的，还有些是要去到城外巡防的，虽然不会离开岚县太远，但至少可以提前发现可能出现的魏军踪迹。 留下来看管那些魏国农人的北蛮人，差不多就只有五百骑。 叶楚枫看看时辰差不多，命令全军开始开始行动。 向岚县方向挺进十余里，便被北蛮军的巡骑发。 于是叶楚枫下令岚山军加速，快速冲锋至岚县城外。如此那些巡骑将军情传回岚县，城外的那些北蛮人也难以快速地退回城中。 岚山军在前面冲锋推进，北境军无法跟上岚山军，则是跟在后面，随后开到岚县城下。 三千骑兵冲锋的阵势也不小，不用巡骑警示，城外的那些北蛮军也是发现了情况，他们赶忙向城门方向奔去，希望可以在魏骑冲来前返回城中。 只是叶楚枫哪里能够让他们如愿，岚山骑冲锋的方向就是岚县城门，如果岚县大开城门让城外的北蛮军入城，那他们就可以趁机跟着一起冲入城中，那样倒是省了攻城的麻烦。 岚县的北蛮军守将，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只能选择将城门关闭，防止魏军进城。 如此城外的那些北蛮军一下子就没有退路，要么选择和岚山骑交战，要么选择逃跑。 在他们后面可是还有刚刚丢下的那些魏国农人，这些魏国农人，见到魏军杀来，之前压制着对北蛮人的仇恨一下子迸发出来，不顾生死纷纷拦住北蛮人的逃跑之路。 “大伙们，王师来了，拦住这些蛮子，不要让他们跑了。” 如此，城外看管魏国农人的五百北蛮军彻底没有了生路，被岚山军悉数斩杀。 第56章 破城复岚县，安民求贤才 解决完城外的北蛮人，叶楚枫坐在马背上高呼。 “诸位乡亲，这些日子让你们受苦了。今日我北境大都督叶楚枫率王师北来，便是要收复岚县，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杀光那些北蛮人，还大家以安宁。”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周围的百姓亦是激动地跟着呼喝。 此时东边有高大的云梯出现在天际，正缓缓向这边移动而来，是岚山军运送着攻城器械来了。 “全军准备，按照之前的安排，接应攻城器械，四面围攻岚县。” 叶楚枫一声令下，岚山军和北境军纷纷行动起来，带上运送攻城器械的岚山军，每两校人马负责进攻岚县城的一个方向。 “将军，我们也要帮忙。” “是啊！我们恨不得生撕那些蛮子，就让我们也去攻城吧。” “城中还有我们的家人，一定要尽快攻入城中，不然那些蛮子肯定会伤害我们的家人。” …… 城外被救下的那些魏国百姓纷纷要求加入攻城的行列，帮助叶楚枫他们攻城。 “好。那你们就帮忙推云梯，让更多的将士可以去抢占城头。” 正好手上兵力有些不足，叶楚枫自然是接受了这些百姓的请愿。 云梯不断地靠近城墙，岚县城上的北蛮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统领，魏军这阵势怕是准备拿下岚县。” “怎么会有这么多魏狗出现在岚县，魏国这是要出兵收复这里了吗？那么多的魏军从南面而来，晋阳那边是干什么吃的？” “统领，晋阳不会已经被攻破了吧？” 手下之人的推测让统领一愣，随即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如果晋阳被破，那北上的魏军肯定就不止城外这么多。城外这数千魏军可能只是先锋部队。 这边北蛮人在心惊，城外云梯已至城墙边，岚山军开始顶着城上的箭羽快速冲上城墙，努力从城墙上的北蛮人手中抢得一定的区域站稳脚跟。 为了今日一战，叶楚枫准备充分，云梯在建造时也是尽可能地追求防护，三侧皆有挡板，减少了将士在上梯过程受到的伤害。 先登锐士皆是原镇北军中的百战之兵，叶楚枫就是希望可以快速地在城墙上打开局面。 城中百姓也是很快知道王师打来了，亦是心情激动，满心期待。不过他们也是知道刀剑无眼，尤其是那些北蛮人残暴，都躲了起来，等待战争结束。 王乾得知魏军攻城则是吓破了胆，他之前做出那么多叛逆之事，要是魏国收复岚县，肯定会追究他王家的罪责。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那就是不让魏军攻入城来。 王乾想要召集一些人去帮助北蛮人守城，可除了那些王家的狗腿子，根本就召集不到人。 他知道城中北蛮军少，想要凭借三千人守住县城的可能性不大，要想保住身家性命，那就只有逃跑一条路可走。 王乾当即归家，让家中之人收拾东西，随时准备逃跑。 城墙争夺战激烈进行着，南边和东边城墙都已被占据了一段，岚山军正在不断扩大战果。 另外两个方向上的攻势却是有些减缓，叶楚枫将那边的一些力量调到南边和东边来，加快城墙上的攻势。 “统领，照这样下去，城破是早晚的事情。” 就在此时旁边一人惊呼出来，“快看南边，魏军的主力来了。” 只见南面有大量人马伴随着阵阵沙尘向岚县移动而来，看其规模怕是要过万。 北蛮军统领心头一跳，“撤，我们撤出岚县，向北撤退。” 城墙上的岚山军很快就感受到对面北蛮人的抵抗力度减弱下去，然后他们就看到原本还在城墙上抵挡他们的北蛮人纷纷掉头，逃往城下。 岚山军没有多么惊讶，而是趁势攻占整个城墙，然后下城占据城中各个要地，并追击那些出逃北蛮人。 而此时岚县四方城门已经打开，叶楚枫也是率军进入县城。这座丢失大半年的县城终于又是回到了魏国管辖之下。 岚山军一路追击，追出去十余里，一千余北蛮军带着千余的族人逃向北方，进入到了百陵岗中。 看着城中有些熟悉的街道，尤其是那座岚县侯府，叶楚枫心中感慨万千，终于又回来了。 他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今日的攻城战全程都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中间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变故，才能够如此快速地夺回岚县城。 他在城中北蛮人逃跑之前，叶楚枫真的是十分担心自己的计谋被那些北蛮人识破。 其实城中北蛮人看到的在城外远处出现的人马并不是什么魏军主力，而是岚山寨的那些百姓。 他们跟着岚山军一起将攻城器械运到岚县附近后，就按照叶楚枫的安排，聚集在岚县南边，然后在叶楚枫他们攻城的时候，出现在城外远处，营造出一种叶楚枫他们后面还有大军跟随的假象，就是想要吓一吓城中的那些北蛮人，最好能够将其吓跑。 叶楚枫的目的就是拿回岚县城，以最小的代价，与其在攻城的过程中消耗过多的兵力，影响他后面快速收复北境各地的计划，还不如放一些北蛮人离开。等后面自己实力壮大，有的是时间去收拾那些北蛮人。 现在岚山寨中的百姓也跟随岚山军入了县城，以后他们也将在这城中生活。当然也些许百姓选择了留在岚山寨中，叶楚枫就随他们的选择。后续岚山寨中，叶楚枫也是准备留下一些人马驻守，这样可以更好地掌控岚县所属范围。 叶楚枫率军入城后，只是两个时辰，城中便恢复了秩序，躲在家中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看到街道上巡逻的魏国士兵，他们确定城中的北蛮人被赶走了，他们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那些北蛮人突然冲进家中来打杀他们。 收复岚县后，叶楚枫下令岚山军清理城中这些日子里帮助北蛮欺压自己同胞的那些叛徒，然后安抚百姓，将那些北蛮人来不及带走粮食拿出一部分分发给城中百姓，同时北蛮人之前抢占去的房屋财物都还给百姓们。 “大都督，我们通过城中百姓已经了解清楚，城中的不少士商家族在北蛮人占领岚县后都投了敌。在我们攻入城中时，只有王家外，其他家都留在了城中。现在已经全部控制住了。我们还从这些人家中搜出来不少财物和粮食，还有大把地契。” “城外的许多田地都在这些人手里面，现在正好全部收回来，后面分给有功的将士。至于那些财物放入都督府库房，以后作为北境军的军费，粮食则是留作军粮。后面需要大规模扩军。在城中张贴告示，将岚县区域有主的田地都还给见其主，剩下的无主之地全面登记造册。岚山军和北境军的所有将士每人分得五亩地，之前阵亡的人如果有家人，那五亩地就给其家人。同时征召士卒，凡是经过挑选加入北境军或者岚山军的，每人赐予三亩土地。现在我们也算是有了一个像样的容声之所，军队规模也会很快上去，军中一些军规和奖惩制度也该细化一下，还有将士们的饷银和伤亡抚恤标准也需要制定。诸位将军，我们需要的做的事情不少。但是我希望这些可以在十日之内完成。十日后我们就需要出兵收复北境其他地方。” “末将明白。” 站在叶楚枫下首的那些人纷纷应和，封不疑、万桐、司马慧以及北境军、岚山军的几位校尉皆在此列。 这些就是现在叶楚枫麾下的班底，一水的武将，一个像样的文臣都没有，许多文臣的事情他们做不了，只能叶楚枫自己来做。 叶楚枫现在急需一批善于治政的人来帮助他处理岚县的大小事务。 “岚县原来的那些官员现在都在哪里？” “北蛮人攻占这里后，原来县衙中的那些官员，要么逃跑，要么投降了北蛮人，剩下那些不愿意屈服的官员都被北蛮人杀害了。” “唉。找到那些被害之人的家人，多加抚恤，都是我们大魏的好儿郎。” 没有现成的文臣可以用，叶楚枫只能另寻他法。 当晚，岚县城中，百姓聚集在一起举行活动庆祝，北蛮人被赶走。 叶楚枫让麾下军队加强防护，并没有阻止百姓的庆祝。摆脱了这么长时间的压迫，他们的确需要好好地庆祝一下。 城中是欢声笑语，叶楚枫则是一个人待在书房中，考虑后续的计划，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 “枫郎，你今日又是带兵攻城，又是安排城中事务，已是十分劳累，早些休息吧。” “小妹，多日不见，我回来都没能好好陪陪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知道。不过现在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我想早日让北境恢复安宁。” “枫郎，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我只恨自己懂得不多，你忙的事情我都帮不上什么忙。” “小妹，你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助力。没有人是什么都会的，做不了的事情就交给那些能做的人就是。” “枫郎，你也可以找些可以做这些事情的人来帮你呀。” “小妹说的是，明日我就张榜找些人回来帮我。走，为夫陪夫人歇息去。一个多月不见，为夫甚是想念夫人。” 第二日叶楚枫又让人在全城各地张榜求贤，只是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前往大都督府自荐，在通过大都督的查验之后，就会得到了大都督的重用。 叶楚枫作为北境大都督，有权利可以任免北境区域的官员。这也是他敢于颁布求贤令的底气。 不知道自己可以做这个北境大都督多久，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还想在北境推行和魏国现行不一样的取仕制度。 叶楚枫的求贤令一出，在城中引起不小的反响，这就相当于给了他们这些白身一个快速做官的机会。 只要是自认为自己有某些方面强于他人的都十分心动，想要去都督府试试。 城中一处小院中，一少年拉住另一个略年长些的男子。 “兄长，你准备去帮叶楚枫那个纨绔子做事吗？你忘了叶楚枫之前是怎么祸害我们的吗？” 昨天魏军入城后，大部分都只知道是朝廷大军来收复岚县，并不知道领军之人是谁。这一夜过去后，城中百姓几乎都知道昨日带兵赶走北蛮人的正是以前岚县最有名纨绔子叶楚枫。 “叶楚枫以前是很不堪，但是现在他能够收复岚县，于岚县百姓有功。而且听说，叶楚枫去年还带兵深入北方草原攻破了北蛮王庭，在岚山那边也是善待百姓。想来，现在的叶楚枫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我还是觉得叶楚枫那个人不是很靠谱。” “我去试试，顺便观察一下叶楚枫到底如何。如果他不值得辅助，大不了我离开就是。” “好吧。兄长，可要看清楚了。” 城中不少人对叶楚枫都有顾虑，不过叶楚枫昨日的所做所为以及那些关于他的消息，让 原本就对叶楚枫带兵赶走北蛮人心存感激的百姓，对叶楚枫不再排斥，甚至有些许拥护。 自从求贤令颁布，一连好几日，都督府门前的来人就络绎不绝。 他们出来的时候，脸上或是喜悦或是悲伤，并没有什么不满。每个来自荐的人，叶楚枫都亲自接见，并且认真地进行考校。即使最终没有获得认可，叶楚枫也是客气相送。 来自荐的人不少，不过直的让叶楚枫看得上的有才之人不多，挑选出来的有用之人也是只能任职一些小官小吏，处理些城中的杂事。 叶楚枫想要的那种可以治政一地的人才，却一直都没有遇到。 在没有找到这样的人之前，叶楚枫也不能放心地带兵离开岚县，继续去收复北境其他地方。 就在叶楚枫心忧之时，一青年男子来到了都督府门前。 第57章 新县丞治政，老幕僚献策 “这位先生好生年轻，却是一身儒雅之气，想来是有大学问之人。”叶楚枫在看到这次来的人时，眼前一亮。他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以前给他授课的一位先生影子，应该也是饱读诗书。 “叶县子谬赞了。在下只是略读过几本书而已。” “还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姓宋，单名一个沂字。” “宋先生。”叶楚枫郑重地向宋沂行礼，“楚枫恭请宋先生为我治岚县。” “叶县子，这……你与在下只是一面之缘，也未曾做过什么考校，就这样对在下委以重任？” “我相信先生的学识肯定比楚枫要高，由你来治政岚县肯定会做得比我要好。” “叶县子，你将岚县这样重要的地方交给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是否太草率了一些。你就不怕我投靠你是有什么阴谋？” “宋先生会不会害这岚县的百姓？” “不会。”宋沂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就没有问题了。只要能为百姓做事，你就可以主政岚县。” “这还是太草率了一些，甚至是我自己都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在下来此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能够担当这样层次的官职。” “没有准备，那可以试试嘛，如果先生愿意的话。当然，如果先生不想做这岚县的县丞，我也可以给先生安排其他的职位。” “这……”宋沂不自觉地有些犹豫，主要是对叶楚枫的态度有些接受不了，不过在思索片刻之后，“大都督，宋沂愿意一试。” “那我就代岚县百姓多谢先生。” “岚县百姓最应该谢大都督才是。” “先生应该也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我只是想要还自己以前欠的那些债。让先生见笑。” “哪里？在下先回家中做些准备明天上任。” “那我明早就在县衙恭候先生。” 宋沂回到家中小院，宋河便迎上来询问情况，“兄长，如何？那叶楚枫是不是还跟以前一个样？” 宋沂微微皱眉，“今天真的让我很是意外，要不是以前见过多次，我都有些怀疑今天见到的那人是不是叶楚枫。” “怎么了？” “叶楚枫今日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完全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更加让我震惊的是他的胆识。他竟然让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做岚县县丞，将他最重要的根基交给我来治理。” “这……兄长你不会是在诓骗我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个叶楚枫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能有什么阴谋？我们又有什么是他需要谋求的？” “这倒是。那兄长准备做何应对？” “去试试。虽然之前没有想到叶楚枫给这样重职责，但给我一县之地，我也正好可以更好地施展所学。” “兄长还是要提防着叶楚枫，防止他有什么坏心思。” 能够招揽到宋沂，叶楚枫已经很是高兴，却是没有想到这天后面还有惊喜。 就在天色即将昏暗之时，都督府再次迎来一位自荐者。这次的不是之前的那些有些抱负的青壮年，而是一位年过半百的长者。 知道是一位长者时，叶楚枫甚至是亲自出门相迎。 作为长者，不管是否有学识，其阅历都是宝贵的，值得叶楚枫重视。 “老先生能来，小子万分感谢！快请。” “叶县子客气。叶县子不嫌弃老朽是个形将朽木的人就行。” “这怎么可能？不知老先生贵姓。” “老朽骆远，梁都人士，老年来岚县访友，不曾想遇到北蛮人入侵，叶县子神兵天降才让老朽被解救。说来，县子还是老朽的救命恩人。” “骆老先生客气。小子无能，这么长时间才克复岚县，让百姓受了不少苦。” “这不是县子的问题，我知晓县子手上的兵力太少。县子这几日颁布求贤令，老朽就想着趁现在身子还算硬朗来给县子尽些绵薄之力。” “这真是太好了。小子年轻，能力和阅历皆是不足，许多决定都有问题，正需要骆老先生来釜正。不知道老先生所长何事，我该给您安排何官职？” “老朽这精力怕是无法支撑长时间处理日常事务，还是给县子当个幕僚，给县子出出主意。” “可。不知老先生在岚县中是否还有一起的人，不如一起搬到府中来，小子也好早晚请教。进了岚县后，小子才深刻认识到自身能力有很大不足。” “老朽还有一位仆人跟着。至于搬入县子府中，这是不是太唐突了？” “哪里。府中许多地方都是空着的，老先生搬来，小子请教方便，老先生也省了每日来回的操劳。” “那就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县子。” “骆先生客气。不知道您是否疲惫，需要休息否？” “县子是有事需要老朽做吗？” “想请教骆先生，小子现在已收复岚县，接下来该如何？” “县子的目标是什么？” “克复北境。” “县子如果想要克复整个北境，凭借现在的兵力恐怕会非常艰难。我想县子手上的兵力应该只有岚县城中的六七千人吧。” “的确如此。不过我已经在安排征召青壮入伍，相信兵力很快就能够增加。” “岚县百姓之前受到北蛮人荼毒，青壮年损失严重，即使大家的复仇意识很足，但能够征召上来的兵员应该也不会有多少，最多再为县子提供五千兵。而北境境内的北蛮人数量应该不少。” “北方草原上，草蛮和山蛮已经大战快两个月，从北境抽调了不少人回草原，北境各地留守的北蛮人应该不多。” “县子也说了北方草原的战争已经发生了两个月，很有可能那边已经有了结果。是否还有足够的时间给县子各个击破北境诸地。即使北蛮在各地留守的兵力不多，但是县子想要见一一攻破怕是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我也是担心时间的问题，所以才向骆先生请教，是否有可以解决的策略。” “老朽想要先问问县子，晋阳那边的情况如何？县子能够带军从南方而来，想来在晋阳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晋阳现在北蛮驻军只有五千左右。在赶来岚县的路上，顺便解决掉了晋阳的五千北蛮军。” “县子果然是不负盛名，是我大魏北境百姓之福。如今晋阳北蛮兵力不足，那么我们能够做的就更多一些。” “骆先生，请教我。” “老朽认为县子扩军的确是必要的，但是不需要在岚县这里一直等着新兵成军，可以派出四千到五千人向其他地方进军。不用去占据所有的城池，而是选择关键城池去夺取，并且占据住那些地方，将北境中的那些北蛮人分割开来，接下来就是慢慢蚕食。“ “那骆先生，接下来我最应该先拿下哪里？” “北方百陵岗外的偏关和西北方向两百里之外的兴县。这两个地方都是很关键的地方。拿下偏关后，就可以一定程度上阻拦北方草原的北蛮人南下，切断部分南北联系。兴县则是北境西北方向的重要门户，而且是一个人口大县。拿下兴县不仅可以关住西北门户，还可以获得大量的兵员，对后面全面收复北境都有好处。” “骆先生，你觉得我先拿下西面的临县，然后挥军南下拿回晋阳，如何？” “县子还是担心后方晋阳的那五千北蛮军？” “是的。五千北蛮骑兵，说不多是不多，但对于我们来说也不少。要是他们彻底放弃晋阳来袭击岚县，岚县的百姓可能又得遭殃。” “可这般求稳，县子想要快速收复北境的目标可能就无法实现，后面可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来和北蛮争夺北境的每一寸土地。不管北方草原上两蛮之争最后是什么结果，北蛮的力量都会再次涌进北境。” “这……多谢骆先生指教，小子再考虑考虑。” “好，那老朽就先告退了。” “来人。”叶楚枫向门外高喝一声，门外就进来两个护卫。 “送老先生去后堂找间院子，然后再去老先生住处将老先生的仆人和细软带来。” “是。” 骆远向着叶楚枫略微躬身，退出了叶楚枫的书房。 叶楚枫则是坐下，考虑骆远所提出的方案。他明白骆远说的没错，如果现在求稳，后续他肯定要和北蛮人在北境纠缠许久，无法在短时间里面收复北境。 可是如果选择施行骆远提出的策略，那就需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力量分散了，也就给了北蛮人各个击破的机会。以现在魏国的情况来看，如果他在北境经历大失败，朝廷是不可能再有力量来处理北方的敌人。 虽然快速收复北境很是诱人，叶楚枫再三思索之后，没有选择骆远的方案，还是决定稳妥一点，一步步地收复北境。 第二日，叶楚枫带着骆远来到县衙，宋沂和手下的重要将领皆已在县衙门口等候。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向大家介绍两位先生，骆远老先生和宋沂先生。”叶楚枫向封不疑他们这些武将介绍了骆远和宋沂，“骆老先生将会成为都督府幕僚，而宋沂先生将出任岚县县丞，负责岚县的政事。” 对于叶楚枫突然任命宋沂这个陌生年轻人为岚县县丞，封不疑等一众武将有些惊讶，但是他们并没有表示反对。 他们这些武将只是对兵事感兴趣，不在乎县丞这样的文官位子。 而且他们中一些人这段时间已经被政务杂事烦得够呛，巴不得有人能够将那些事情甩给其他人去做。 所以宋沂这个新任县丞很轻松地被叶楚枫的团队接纳，随后他便开始接手岚县的政务，忙碌起来。 叶楚枫则是带着其他人前往军营。 “本都督这几日思虑之后，决定岚山军和北境军的下一目标就是西面的临县。”叶楚枫在军中大帐中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骆远听了叶楚枫的话，微微皱眉，不过很快隐去。 “大都督，我们出动多少人？”封不疑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新兵招募了多少？” “已有三千人，不过目前还有人陆陆续续来投军。” “招募的新兵要操练多长时间才能形成战力？” “至少还要半月的时间。” “北境军和岚山军分别出动两千，由万将军和司马将军后率领，合军四千随我夺取临县。剩下的人在封将军领着留守岚县，守住我们的根基。出发时间就定在三日后。” “领命。” 这个过程中，骆远都是一言不发，在回都督府的路上，叶楚枫主动向其解释。 “骆老先生莫怪，不是小子不听教诲。小子也觉得您的策略很适合现在北境的情况，只是我担心出现一些意外。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任何风险。老先生可能不知道南方的局势，朝廷现在甚至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无力给北境提供任何支持，如果我手下的这点力量出现一点意外，那么北境就真的没有希望了。为了北境的数十万大魏百姓，我必须要慎之再谨慎之。” “老朽理解叶县子的决定，并不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既然做了县子的幕僚，就是为县子出谋划策的，至于权衡老朽谋划是否可行自然是县子来定。而县子既已定稳妥之策，那老朽就再为县子往这个方向筹谋，争取尽早拿下晋阳。” “多谢骆先生。” “这是老朽该做的。晋阳城坚，想要拿回来，那就得将城中的北蛮军诱出城。” “这个恐怕不会容易，之前我们晋阳城外灭北蛮五千军就是用了诱敌之策，估计再用，城中的北蛮人不会再中计。” “诱敌出城做不到的话，可能就只有强攻。得等到临县拿下后再补充些兵力，再以优势兵力，强攻晋阳城。” “也只有这样了。” “县子，老朽觉得既然暂时没有北进的计划，那可以再百陵岗的南口设上一寨，可防止北方有人通过百陵岗来侵扰岚县。” “可，我这就叮嘱一下封将军，等新兵操练一番后就去立寨。” 第58章 偷袭破临县，北蛮弃晋阳 叶楚枫带着四千人马越过武山，来到临县地界。 他们并没有立马赶往临县，而是在武山山脚等到夜里，再趁着夜色向临县赶路。同时利用这半天的时间在武山中取材制作一些木梯带着。 临县虽然和岚县相邻，但是其地理位置不如临县重要，其城池更是不如岚县。 城墙只有两三丈高，凭借着长梯就可以攀爬到城墙上。 所以叶楚枫并不准备打造什么攻城器械，想要采用偷袭的方法快速地拿下临县。 为了达到偷袭的效果，叶楚枫带队赶到距离临县二十余里的地方，就让所有的人下马赶路，将马匹留在那里，并且熄灭掉所有的火把。 虽然这样会让队伍行进的速度大大降低，甚至还有走错方向的风险，但是这样能够最大程度达到偷袭效果。 叶楚枫的运气不错，没有走错路，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就隐隐看到了临县城墙上的火光。 “组装长梯。”叶楚枫下令。 准备好长梯后，四千人继续保持安静，向临县潜行而去。 直到距离临县只有一里时，城墙上巡防的北蛮人终于是发现了城外的异样。 “看，那边是什么？”一个北蛮军指着叶楚枫他们所在的方向喊道。 他身边的几人立马看向那边，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在晃动。 “点火把，冲锋。”叶楚枫见距离差不多了，当即下令。 只是片刻城下就燃起了千余火把，并且快速地向临县冲来。 “敌袭！”城墙上北蛮军敲响的警钟，将整个临县从沉睡中唤醒，尤其是城墙下军营中的北蛮人。 他们不是第一时间想要弄明白出了什么事，而是穿上皮甲拿上兵器，向城墙上赶去。 而城外的叶楚枫他们已经奔了城墙下架起长梯开始攻城。 城墙有北蛮人安排的防守力量，但是相对于叶楚枫的四千人还是太少了一些，而且还不是全部集中在这里。 叶楚枫他们攻击的这段城墙上此时只有两三百人，而叶楚枫他们架起的长梯就有数十架，一下子就能够冲上城墙数十人，还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卒。 很快岚山军便攻上了城墙，并占据了长过百米后城墙开始的两侧展开，同时抵挡从城下赶上来的北蛮人。 城墙内侧的北蛮军此时知道是遭遇了魏军的偷袭，还被攻上了城墙。 “统领东边城墙已失，城门也要被魏军拿下。” “魏军有多少人？” “有四五千之多。” “快给我将那些魏狗赶下去。” “统领，没了城墙防御，魏军又是偷袭，我们现在只有两千多人如何能够抵挡得了。我们还是撤吧。” “撤什么，我们是英勇的草原民族，怎么可以这般胆怯。战！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多杀些魏狗。” “是。” 叶楚枫这边已经打开了东城门，城外的北境军也在万桐的带领下攻入城内，冲击东面城墙下的军营。 受到城上城下的夹击，这里的北蛮军损失惨重，只得选择向城西和城北退去。 城中北蛮军没有选择撤出临县，而是负隅顽抗，倒是有些出乎叶楚枫的预料。 “既然他们不想走，那就不要走了。岚山军迅速夺取临县其他几门，关门打狗，彻底将他们消灭在城内。” “是。” 岚山军的动作很快，将城墙上的北蛮军肃清，同时拿下了另外三门，让那些北蛮军彻底没有了退路。 “统领，所有城门都丢失了，我们彻底被困在城中了。” “死战。” 叶楚枫让北境军不断地压缩北蛮军的空间，将他们赶到城西北角的一个很小的区域里面，然后便不再拼杀，只是将防着这些北蛮人冲出来。 而他也是带着岚山军接手临县城中重要的地方，同时安抚民众，彻底掌控临县。 等到天亮的时候，叶楚枫才带着岚山军和北境军一起完成对那些北蛮军的围杀。 白天更加适合战斗，同时也可以集中兵力。 那些北蛮军再负隅顽抗，也改变不了他们最终灭亡的结局。 此一战，叶楚枫收回了临县，斩杀两千余北蛮军，自身伤亡不过千，算是一场完胜。 叶楚枫在临县实行之前在岚县实行的安民之策，临县很快就稳定下来。 临县这边的情况和岚县差不多，叶楚枫在拿下临县后，也是有些头疼没有治政之人。 叶楚枫只能选择在临县实行类似岚山寨中那种模式的军管，为后续继续收复北境西面做准备。 叶楚枫在临县待了五六天，给万桐交代一番，便带岚山军返回岚县。 离开岚县十天，再次回来，城中的氛围较之前有了不小的改变，井然有序，商业也开始恢复，和北蛮入侵之前，已经差别不大。 看来让宋沂来治政岚县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宋县丞，这些天辛苦了。有你在岚县，以后我就可以安心地在外收复北境了。” “大都督谬赞。下官第一治县，还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好。” “比我做的好得多。” “大都督是统御之主，这些细枝末节不是大都督要去做的事。” “宋县丞这般做，楚枫心里怕是要有些飘然了。” 宋沂做的这么好，叶楚枫回岚县也就没有再去管理那些政务，而是将注意放在新兵操练成果上。 十几天的操练，那些招募的新兵已经有些样子。叶楚枫对其进行了分配，将岚山军补齐到四千，剩下的全都补进北境军中。这样不算临县驻守的，北境军也有了四千多。 叶楚枫派出哨骑向南，时刻关注晋阳方面的动态，只待新兵适应新队伍形成战斗力，他就准备对晋阳用兵了。 拿下晋阳，才能够打通北境与朝廷的联系，同时将许诺给洪复帝的万匹战马送过去。 只有帮助洪复帝尽快稳定南方的局势，才能让朝廷在后面北境需要支持的时候，可以腾出兵力前来。 “报！” 叶楚枫还在和封不疑、骆远商讨攻取晋阳策略时，有一名传令兵快速冲了进来。 “哨骑来报，从南面有五千左右的北蛮骑兵向岚县而来，推测应该是晋阳来的人马。”传令兵快速禀报。 “遭了。”叶楚枫脸色大变，一下子站起身来。 “大都督！” 封不疑和骆远等人都有些惊疑地看向叶楚枫。 “北蛮人主动离开晋阳，这对我们不是好事吗？我们不需要再为晋阳那高大的城墙烦恼。” “我是希望晋阳的北蛮军主动走出晋阳城，而不是现在，是希望他们在我们攻到城下的时候出城。现在他们主动出城的话，就说明他们已经选择主动放弃晋阳。那么以他们的残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残害晋阳城中的大魏百姓，将一切可以毁掉的东西毁掉。晋阳城中的百姓肯定是遭殃了。” “这……”刚刚封不疑他们的确是没有想到这方面。 “大都督现在想晋阳的情况已经为时已晚，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将这支北上的北蛮骑兵解决掉，为晋阳百姓报仇。”骆远最先反应过来，“只有解决掉这些北蛮骑兵，我们才能赶往晋阳查看那里的情况。” “令所有哨骑紧盯那支北蛮骑兵，我们要把他们彻底消灭在岚县以南。” “叶县子，我们可在百陵岗设防。那些北蛮人既然放弃晋阳往北来，多半是想走百陵岗追回北方草原。我们大可以在百陵岗布下防御，以逸待劳。”骆远提出建议。 “不。我就要正面击败这支北蛮骑兵，让他们知道我大魏儿郎即使野战也不怕他们。我要的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岚山军、北境军所属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是。” “还有牢里那些之前投靠北蛮人的叛逆，在出征时全部拉到城外祭旗，以告慰我大魏百姓在天之灵。” 叶楚枫一声令下，岚县城外军营中的岚山军、北境军所有将士都动了起来。 岚县西南方向一支五千北蛮骑兵正在快速赶路，在他们四周有好几队哨骑跟着。 “统领，那些哨骑赶又赶不走，灭又灭不干净，现在我们的动态完全被那些魏人掌控着，相信很快就有大队的魏军赶来。” “那就跑快些，争取早些离开岚县范围，回到草原。大汗还在等着我们。还要多久可以到达武山。” “在往前行二十里，就可进武山。进入武山那些魏军再想要追上我们就难了。” 就这时，东面传来动静，一看是数千骑兵正向这边奔驰而来，声势浩大。 “是魏军。他们追过来了。” “不要慌。我们之间还有这么远的距离，而且我们速度不比他们慢多少，他们追上近要一段时间，我们不要停，继续前进。” 这些北蛮人竟然不准备走百陵岗，叶楚枫想要率军南下迎击他们的计划无法实行，于是便率军前来拦截他们。 岚山军和北境军皆是全状态，速度自然比北蛮军快一些，加上算好了路线，在这里赶上了北蛮军，虽然还没有追上，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眼见前追近到北蛮军两百步以内，前面的北蛮骑兵后面的部分与队伍分开，调转马头向叶楚枫他们冲击而来。这些骑兵足有一千骑，让叶楚枫不得不先解决掉这些人，再去追击前面的人。 以优势兵力解决掉断后的一千北蛮骑兵，那剩下的四千北蛮骑兵已经跑出了老远。 “大都督，怎么办？” “岚山军继续追击，北境军回岚县。司马将军最多只可追到临县，北蛮骑兵一出临县，你必须止兵，然后带兵回来。” “末将领命。” 叶楚枫知道想要全歼这支北蛮骑兵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早些将他们赶往北方，好让他尽早地去接手晋阳。 两日后，司马慧带着岚山军返回岚县。他们后续的追击只是又消灭了数百的北蛮骑兵，剩下的都让他们逃了。 岚山军回岚县的当天，叶楚枫便带着北境军离开岚县南下，前往晋阳。 叶楚枫带着北境军来到晋阳城下，发现城上插着黑旗，墙头还有影影绰绰，人应该不少。 这是什么人马？叶楚枫心中疑惑。 城墙上的人自然也是看到城下的岚山军，警戒起来。 “我们是大魏北境大都督麾下岚山军，城上何人？” 城墙上一身黑衫的中年男子手扶城墙，看向城下的数千人马。 “大哥，这此人说是什么北境大都督麾下，北境大都督是什么东西？” “你呀，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根本就不关心其他。之前不就探听到消息说魏国朝廷封了个北境大都督总领北境诸事嘛。” “哦，那就是那狗朝廷的官，那就不要理他们。他们要是敢打我们的主意，我就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二弟不要冲动，还是先看看再说。我们又不可能一直占着晋阳，而且这北境大都督可能有些特殊。” “占着晋阳怎么了？大哥，我看你还不如就占了北境，自己当个皇帝玩玩。” “二弟说什么胡话呢？我们以前占山为王只是看不惯那些当官的，从来不曾想要做什么反贼。二弟再这么说，我们兄弟就没的做了。” “是，是，是，大哥莫气，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你随我一起下去会会这岚山军。” “要打！” “打什么打？就知道动手。我们只是去谈谈。” “哦哦哦。” 叶楚枫在城下等了一会儿，城上都没有回话，他准备让人再喊一次。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的城门缓缓打开，然后就看到城中走出一队人马。 他们的速度很慢，应该不是出来交战的，所以叶楚枫也吩咐手下的人不要有其他动作，看看这些人要干什么。 对方领头的是一个长相普通却有着厚重气息的中年男子，这个人不是很惹人注意，反倒是他身侧那个比一般男子高出一个头壮汉非常惹人注目。 “龙云阳率行山众拜见叶大都督。”对方为首之人向叶楚枫行了拜礼。 “龙首领见过在下？”叶楚枫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 “不曾见过，但是听说过大都督的消息，一见大都督便知道是您。” 第59章 义释行山众，晋位岚县伯 “龙统领，我想问一下晋阳城中的百姓现在如何？”叶楚枫有些急切询问。 “你这厮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行山众会祸害百姓吗？” 龙云阳还未答话，他身旁的大汉便厉声呵斥起来，吓得叶楚枫身旁的亲卫皆是将手摸向腰间战刀。 “壮士莫要误会。”叶楚枫赶紧拦下身边亲卫，“在下并不是担心诸位，而是担心那些北蛮人。之前这晋阳中的北蛮人主动弃城北归，担心那些北蛮人在离开时残害城中我大魏百姓。百姓们之前已遭受过一次劫难，我不想他们再有更多的伤害。” “那你就要谢谢我们了，北蛮人在走之前是想屠城的，恰好我们赶来，将他们给赶走了。” “原来如此，太好了。我替城中百姓多谢诸位英雄。” 一听叶楚枫喊自己英雄，那大汉脸上的怒气立马消了不少。 “大都督不要见怪，我这二弟就是如此性子。不知大都督今日来晋阳是有何事？” “在下之前率军收复岚县、临县两地，正欲率军南下收复晋阳，却闻北蛮人北逃，与之厮杀一番后，担心晋阳城中百姓情况，于是赶来这里查看。” “你这厮说的好听，怕不是来要晋阳城摘桃子的。”此时那大汉又是插上话。 “陛下封我为北境大都督总领北境诸事，首要目的便是收复北境驻地，自然是要将晋阳城收回。只是我在下也没有要强行收回的意思。” “你说给就给你吗？有本事你自己拿回去。” “二弟不要挑事。”龙云阳呵斥。 大汉却继续说，“大哥，我们好不容易才得这么一个不错的栖身之所，不能就这么让出去。” “龙首领，行山众需要栖身之所，我可以理解。只是行山众这样占据晋阳名不正言不顺，后面祸患不少。现在将晋阳城还给朝廷，在下亦可让行山众在晋阳城中栖身。我会在晋阳这边实行和岚县一样的政策，将土地分给百姓当然也包括行山众诸位英雄，如果想要从军的亦是，像龙首领就可入军中担任将军。如果龙首领割舍不下手下的这些兄弟，也可将行山众整编独立成军，由龙首领你带率领。我知行山众多是不满意一些官员的行为才入了行山。现在北境由我主事，我会整肃北境官场腐弊之风，后期无法让龙首领你们满意，你们亦可离开，甚至是来找我算账。” “说的好听，你不就是想让我们给你当手下吗？”壮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位英雄如此勇武，难道不想驰骋战场，抵御外敌，威震华夏，成为我大魏的民族英雄吗？接下来我还将继续与北蛮作战，将这些蛮子全部赶出北境，正是需要英雄你这般勇武之人。” 一听叶楚枫这话，那壮汉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倒没有再说什么反驳的话。 “大都督，此事我要和行山众的弟兄们多考虑一下。众兄弟虽认我为大哥，但我不能一个人就决定了众位兄弟的出路。” “自然可以，我会率军后退二十里扎营，龙首领做好决定后，可派人前来相告。” “恭送大都督。” 龙云阳刚刚回城，他身边的壮汉就急切询问，“大哥你真想带着兄弟们投靠叶楚枫？” “兄弟们落草是无奈之举，现在既然有机会，我自然要为诸位弟兄考虑，总在行山中落草为寇，不是长远之计。就算我们可以，弟兄们们的后代该怎么办？难道生生世世为草寇吗？如果叶楚枫真的能够体恤百姓，惩处贪官，让晋阳城中吏治清明，我们弟兄在此安身，未尝不可。” 龙云阳召集了行山众的大部分成员，将叶楚枫给出的条件告诉他们，虽然一些人还是有些顾虑，但大部分人还是希望能够有份安稳的。 以之前的身份，行山众的所有人都还是要被官兵围剿的。现在有机会可以获得合法身份，他们自然是希望可以回归正常生活。 知道众人的意愿，又让大家说了自己接受招安后选择，是成为普通百姓还是加入北境军。 弄明白所有人的想法后，龙云阳也不再耽误时间，派人去城外将他们的决定告知叶楚枫，并邀请叶楚枫带兵入城接收晋阳城。 听说龙云阳邀入城，叶楚枫当即就准备带一校北境军入城。 亲卫劝叶楚风，“大都督，就这么入城会不会有危险？那行山中不会是诈降吧？” “既然要龙云阳相信我的承诺，我们自然也要信任对方。再说我又不是一人进城，不是还有你们吗？我可是非常相信北境军的实力。” 在晋阳城府衙门前，叶楚枫再次见到了龙云阳，而龙云阳实则是率行山众在府衙门前等着。 “参见大都督。”龙云阳率众行礼。 既然已选择投靠，当然是以下属之礼参拜叶楚枫。 “叶楚枫见过诸位英雄。”叶楚枫给龙云阳和行山众回礼。 “主公请进府衙。” 叶楚枫将北境军都留在了府衙外，只带几名亲卫入衙。 “大都督，我行山众二千余愿归顺大都督，希望大都督能够善待我等。” “这是自然。行山众所有人都可和城中百姓一样分得土地，与城中大魏百姓一般无二。” “行山众中有不少年轻汉子，已多年不事农耕，且有建功立业之心。” “如此正好。就按我之前说的，由龙首领领着这些弟兄独成一军，军中将领皆由龙首领自行任命。接下来本都督要继续与北蛮作战，收复整个北境。正是诸位建功立业的时候。” “大都督，我们人数不多，独立成军有些说不过去，就让我们成为您麾下军队中一营吧。” “那就独自编成一营，营号行山，直属本都督，不受其他人辖制。等以后行山营人数上来后，再扩编成军。” “多谢大都督。” 如今兵不血刃拿回晋阳，还收服了行山众，得了一个千人行山营，叶楚枫甚是高兴。要是还有许多事要做，他都想在城中大庆三天了。 晋阳城大，所辖区域广，可不是岚县可以比拟的，现在收回了晋阳，想要治政又是一件让他头疼的事。 所幸这几日行山众在城中的管理倒未曾有过什么动乱，可以继续沿用。 如果叶楚枫临时让城中世家氏族提供一些人来担任城中一些官职，倒是可以很快将晋阳城中的政务给处理了。 只是同样的问题，那些世家氏族在北蛮人入侵时多有投敌，所以在龙云阳他们入城时便将这些投敌之人全都抓了起来。现在叶楚枫杀他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让他们来治政。 叶楚枫对于晋阳这些氏族世家可是没有一点客气，全都处决了，还将他们手中的田产收归北境都督府，再按照之前承诺的分给行山众和城中一些无田的百姓。 为了解决同样的治执人才问题，叶楚枫还是颁布了招贤令，旨在能够从晋阳城中找到一些寒门士子，让晋阳恢复往日状态。 匆忙地解决了晋阳的一些主要问题，叶楚枫还不能离开晋阳。这里事多，他还没办法抽身离去，更不用说调集力量去收复北境其他地方，这也是之前骆远和他所说的弊端。 拿下晋阳之后，北境与南边中原地区的通道便恢复了畅通，叶楚枫便让人挑选出万匹战马，连同近日战报一起送往梁都。 从率军北上到现在才月余，就有大胜的战报送到梁都，引起了朝廷震惊。 叶楚风只用一月时间就收复一府两县之地，这其中还包括行军的时间，这速度着实有些快。 洪复帝之前封叶楚枫为北境大都督，并给他数千兵马，更多的是想表明自己收复北境的一个态度，倒没有想到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有什么战果。 可叶楚枫却做到了如此程度，不愧是他的福将。不仅送来了大胜收复多地，还按照承诺送来了万匹优秀战马。这可是能够大大增强南方作战的镇北军和宛城军的实力。 “这可以说是庆祝朕大婚的最好贺礼！”洪复帝在朝会上毫不掩饰地夸赞叶楚枫的功绩，“晋封叶楚枫为岚县伯爵，食邑千户。” 这食邑可是都已经超过了一些侯爵，可见洪福帝对叶楚枫的满意程度。 十八岁便已成为大魏伯爵，这么样的成就是多少人仰望的存在。 叶楚枫获封岚县伯，又让各方人马有了不小反响。 那些氏族世家子弟有些眼热，也产生了投军前往战场建功立业的想法。 当然有想法的多，真正实行的少。 “小姐！小姐……”张府中，小芙有些兴奋地跑进她家小姐的房间。 “小芙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小姐，有叶县子的消息了。不对，现在已经不能再喊他叶县子。” “他怎么了？”一听是关于叶楚枫的，张馨也焦急起来。 “叶楚枫现在已经不是岚县子爵了，被陛下封了伯爵。他在北境又打了胜仗，还收回了几座城池，陛下一高兴，晋封他为岚县伯。” “小芙，有没有听到他受伤或者是否安全的消息？” “小姐，他都打了胜仗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危险，你就不要担心了。” “也是，只要他安全就好。” “小姐，你眼光真好，一下子就看中了这样一位英雄人物。现在叶县伯可是更加受京城里那些世家小姐们的欢迎了。她们都想着什么时候等叶县伯回来，与其相识一番，看看是不是可以成为叶县伯的伯爵夫人。只是她们怕是要失望了，叶县伯可是早就有了夫人，那些世家小姐们估计也不会愿意做个侧夫人。” “小芙。”张馨喝止住小芙继续说。 小芙此时也是注意到自家小姐的情绪有些不对，意识自己刚刚的话触动到小姐的伤心事。自家小姐可是最想做那叶楚枫的夫人。 “小姐，我不说了。” 梁都飘香楼内，芳姨二人也谈论起叶楚枫。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要是再给他些时间折腾，估计北境还真有可能被他快速收复。”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北方草原的局势已定，接下来那小子能不能够守住收复回来的三地都是问题。” “哦？草蛮和山蛮决出胜负了？” “乌利这次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这把刀怕是废了。” 安排好晋阳事务回到岚县的叶楚枫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北方草原上两蛮之间的战争结束了，之前在南下梁都与魏国的一战中，草蛮的战力损失严重，即使其底蕴一直远超山蛮，也无法阻挡他们最终战败的结果。 败下阵来的草蛮只能率部南迁，主要的目标区域就集中在北境西北区域，叶楚枫接下来想要收复的地方。 草蛮虽然战败，剩余的部族依旧有十数万，其中可战之兵亦有数万，这股力量是阻拦叶楚枫收复北境的最大障碍。 虽然叶楚枫也可以选择兵出百陵岗，从百陵岗北出收复北境东北区域的两县。 这两县与岚县之间以百陵岗连接。现在的山蛮击败了赶走了草蛮，那么北方的山蛮便会占据原来草原的地盘，威胁到百陵岗，可以很容易切断两地之间的联系。在没有夺回西北诸县之前，即使叶楚枫拿回东北方向的两个县，也守不住。 叶楚枫缺少的还是时间。 而现在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加强临县的防御，在临县西面和北面多建军寨，以防草蛮突袭。 百陵岗南入口的军寨也要尽快修建好，然后以此为支撑，向往北推进，争取在百陵岗的北口也立下军寨。那时就可以派人去北方草原探一探山的态度，看看是否可以有合作的可能。 如果能够与大魏和善相处，叶楚枫自然也愿意和对方合作。 现在叶楚枫控制这三地，要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兵力力。如果他现在手上有五万战力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像现在这么麻烦，直接率兵攻入北境西北诸县，一座一座城池的收复了。 虽然已经在晋阳开始征召新兵，但是想来能够入伍成军的也不过四五千人。这样的兵力队对于叶楚风来说还是有些杯水车薪。 第60章 临县战草蛮，奇兵袭部落 为了应对草蛮的南迁，叶楚枫再次带兵出岚县，向西而行。经过临县时又从临县带走了两千人，七千人快速推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破临县周边两县，手并没有留兵驻守，而是继续向西推进。 在攻下的这两县后，将这两县的百姓解救出来，组织东迁到临县，同时两城中的粮草、生铁等物资运往临县。 叶楚枫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草蛮迁到这片区域之前，先这区域中的魏国百姓转移到自己控制的区域。十几万草蛮人进入各县之后，肯定会让各县的大魏百姓生活得更加水深火热。 叶楚枫带人转移了三个县的百姓和物资之后，终于在攻打第四个县的时候遇到了草蛮成规模的军队，那是一支人数有五千的草蛮骑兵。 叶楚枫见事不可为，便没有与草蛮骑兵交锋，而是率军兵向东撤退，同时提防着那些草蛮骑兵追来。 可能是因为在人数上不占优，那支草蛮骑兵也没有追击叶楚枫他们太远便返回。 叶楚枫从三县带回临县的北境百姓有两万余户，三县之地只有十万人不到，可见之前蛮人入侵残害了多少北境百姓。 临县县城小，安置不了数万百姓，叶楚枫便将他们其中一部分人安置到了岚县。 相比较于临县来说，岚县可能要更加安全一些。 率部族南迁路上的乌利可汗在得知北境那支发展起来的魏军这些天里面又连破他三座县城，并将县城中人和物资全都移走，顿时大怒。 因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草原，乌利这一段时间的脾气可是较之前大变，处事风格上也早已失去了原先的睿智，做决定全凭喜怒。对待周围的人亦是展露了残暴的手段。 “我要将那支魏军给剿灭了。”乌利可汗给手下下令。 “大汗，我们族人大部分才刚刚南迁过来，还没有安定下来，此时实在不宜用兵。” “我们只是败给了山蛮，你们现在连那些羸弱的魏人也怕了吗？那支魏军又不是镇北军那样的强军，我们大军所到，必能将这支魏军一扫而尽。而且不剿灭这支魏军，何以让族人如何安心在此地生存？” “大汗……” “无需再多言，即刻发兵攻取临县，如有再敢言者，斩！” 乌利可汗下令，尽起此时身边骑兵三万骑兵，向临县方向进发。 草蛮的三万骑兵花了两天的时间便赶到了临县，此时晋阳和岚县方面的军队还没有赶来。 临县城中守军五千加乡勇五千，紧闭城门，按照叶楚枫的计划，不仅要守住临县，还要能把城外的草蛮骑兵牵制在临县城外至少十天时间。 为了能够实现这一目标，叶楚枫甚至亲临城上组织防御。 这次城外的草蛮骑兵是由乌利可汗亲自率领的。来到城外的时候，他便命令全军三万人全军压上，想要一鼓作气拿一下眼前的这座小县城。 临县城墙不高，但是叶楚枫在城墙上可是备了不少防御器械，有充足的弓箭、滚木、石块、金汤等等。 在数万骑兵一窝蜂冲上来时，叶楚枫只要命令城墙上的弓箭手不要节省弓箭直接高密度射箭远程覆盖就可以。 乌利可汗的冲动指挥，让其麾下的骑兵在攻城的第一时间便受到了不小的损失，而且冲锋的势头受到了迟滞，无法对城上的守军造成什么压力。 “大汗，我们一路奔袭而来，勇士们未得到任何休息，且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如此攻城，会让勇士们受到极大损失的。不如让勇士们撤回来，休整一两日，并且打造攻城器械，再一鼓作气拿下临县。” 看到临县城下攻城战的局势，乌利可汗手下的一名统领出声劝道。 “这小小临县，守军不过三四千，最多也就五千人，我们三万勇士难道还无法破城吗？我看你们就是离开了草原，没了雄鹰的勇气，变得怯懦了。” “大汗，这数万勇士可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家底了，不容有失，请大汗三思。”这时又有一名统领站出来劝解。 这才一刻钟的时间，草蛮的骑兵就已经损伤了三四千骑，只是堪堪冲到城墙下而已。没有什么攻城器械，他们想要攻上城墙非常艰难。 如果继续这样，三万人全都损失完，估计也难以攻下这座县城。 “把这俩人推出帐外，鞭五十。” “大汗，不可啊！请大汗三思。”见乌利可汗要惩罚劝诫的统领，周围的一众人皆是拜俯在地，高声呼道。 刚刚看到眼前这个场景，冲动的乌利终于是冷静了一些，“传令全军撤退，于城外十里处扎营。” 见自家大汗终于同意撤军，那些统领们也是松了口气。 就刚刚的局面，如果乌利可汗还执迷不悟的话，他们可能就得冒险行兵谏了。 “城外的蛮子退了。”城墙众人欢呼。 “可惜了。”叶楚枫叹了口气。 “敌人撤退，大都督为何说可惜？” “今日草蛮的攻城毫无章法，显然是指挥之人未做合理安排，让我们的守城压力小了不少。如果草蛮按照刚刚的那情况继续攻城的话，都不需要我们谋划什么，就一两日守城战，就能够让城外三万骑兵全军覆没。可惜对方这时反应过来了。” “还真是。大都督说的是。不过今日城外的草蛮也是损失不小，我们后面守城也会轻松一些。” 草蛮骑兵于城外修整，并建造攻城器械。城上的叶楚枫也没有闲着，将第一日所消耗的弓箭和滚木补充了一些。 草蛮再次攻城已经是两日之后，这次的攻城较之前有序得多，不再是一窝蜂冲上来。 人数占优的草蛮终于在这日给城墙上的北境军士卒造成造成了一些压力，数次冲上城墙，当然后面都被赶了下去，但是也对城墙上的北境军造成了一些伤亡。 翌日再战，草蛮攻城的熟练度又提高了一些。 这一日攻城战从清晨一直打到黄昏，北境军伤亡过千，加上前一天的伤亡，城中的守军只有三千五百余。 按照这日的损失速度，再过个四五日，林翔可能就会坚持不住。 好在草蛮的伤亡数倍于北境军，不然叶楚枫还真不一定有信心能够守得住。 又是战了两日，城外的草蛮骑兵已不足一万五，城中北境军也只剩两千多。 战损超过了一半，乌利可汗也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他手下的统领也是劝诫了几次，可换来的都是乌利的斥责。 这一日已经是草蛮骑兵进攻临县的第十天了。乌利照旧下达命令继续攻城。 大军还没有出营门，就看到一骑飞速冲入军营，直冲入中军营帐。 “大汗，一支数千骑的魏国骑兵出昨日突袭部落，族人损失惨重。” 传令兵焦急的禀报，在帐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部族被袭击了，这可如何是好？” “得赶紧回去救援，部族里可都是老弱妇孺。” “大汗，我们撤军吧。” …… 乌利可汗手下的那些统领可都有些慌，他们的妻儿家人可都在部族之中。 乌利可汗也是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他们的部族有十数万众，可都是老弱妇孺，真正能战的人不多，如果他们不回援的话，部族剩下的人很容易被魏军残杀殆尽。 当即他也不再想着攻破面前这座小县城，重新下令拔营赶回部族驻扎的地方。 “大都督，城外的草蛮退了。” “应该是司马将军和万将军那边得手了。快，趁现在赶紧整修城防。以备草蛮下次再来攻。幸运的话，司马将军他们还会将草蛮人引回来的。” 乌利可汗带着剩余的一万多骑兵，急匆匆地赶部族驻扎第，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魏军骑兵的踪迹。 问了部族中人，才知道魏军骑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骚扰一次。骚扰时就是冲入部族一阵冲杀，便会快速离去隐藏起来。 人马都被乌利可汗带走，自然也就没有人敢去追击魏骑，那些魏骑随时都可以来肆意蹂躏草蛮部族。 现在乌利可汗带着部落勇士归来，部族众人心里便有了主心骨，开始恢复秩序。 对乌利可汗率军返回的消息，司马慧等人也是第一时间探听到。 “这草蛮大军回来，我们该怎么做，是否还要继续去袭扰？” “自然是要继续。大都督给我们的任务，除了袭扰之外，还要想办法把草蛮的大军再引回临县。我们继续袭扰草蛮部落，引那些对方骑兵来追，然后装作一路不敌的样子，将他们引向临县方向。如果草蛮骑兵不追，我们掉头继续回去袭扰，就不信他们能忍不住不追击我们。” “司马将军说的没错，我们就这么办。” 部族驻地才刚刚恢复秩序半天，警号声响起，那魏骑又来了。 “去把那些骑兵抓回来。” 草蛮数千骑迎向司马慧他们。 司马慧没有要与对方纠缠的想法，当即就掉头带军撤离。 魏骑撤退，草蛮骑兵追击了数里，就没有再追，返回了部落。 只是他们返回还没多那么长时间，刚刚被他们赶走的魏国骑兵再次出现在部落的外围，草蛮骑兵再次出击，驱赶魏国骑兵，可是等他们回来后，魏骑依旧还是回来。 “大汗，看样子这些魏骑就是想这么骚扰下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现在我们人手不够，那些魏骑一直骚扰我们，非常难受。” “那就一直追击，直到消灭他们为止。” 乌利可汗下令，这次草蛮骑兵出营后就在司马慧他们身后一直追击，大有追不上就不罢休的架势。 司马慧非常乐意见到身后的草蛮骑兵追着自己跑，反正在人数上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劣势，就算被追上，他们也不怕。 就在草蛮部落里的人以为自家勇士赶走魏骑后可以获得安宁时，却没有想到另一支魏骑又出现在他们部族驻地外。 这支魏国骑兵的规模虽然较之前的小了一些，但依旧让草蛮部落混乱起来。 “这些魏狗实在是太可恶了，看来只有将他们彻底解决掉，才能让我们的族人得到安宁。” “大汗，要不将族人全都迁入周围的县城中。有了城墙的保护，那些魏人便无法再像现在这般日日侵扰。等族人全迁入城中之后，只要留下两三千的勇士守备就可以。大汗还可以集中其余的勇士，再去将临县那边的魏人彻底解决掉。” “好，就这么做。” 这次乌利可汗很轻易地听取了手下的建议。 后面袭扰草蛮的魏骑领兵之将是万桐。他注意到草蛮部落的动静，看样子是要大规模的移动了。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是要让整个部族离开吗？” “应该是，离开的方向好像是附近的县城。” “真是这样子的话，后面怕是就没办法再对这些草蛮的普通族人动心思了。现在要趁着他们还没有迁入城中，尽可能对给他们多造成些伤害。” 草蛮部落驻扎的地方离周边县城不远，即使是十万规模的迁移，正常情况下，差不多也就是两三天的时间，毕竟草蛮几乎人人会骑马。 可是万桐带着三千骑兵侵扰，硬生生让他们多花了两天的时间，这几天里面，派去追击司马慧的那些草蛮骑兵也已归来，抵挡魏骑的侵扰。 而司马慧也率麾下骑兵与万桐会合。 草蛮的族人在安排下分别迁入周边的三个县城之后，乌利可汗当即带着族中可以出战的两万人，再次杀向临县。 司马慧和万桐带着手下的七千人，也是提前一步返回了临县。 在草蛮部落迁移入城的这段时间里，叶楚枫在临县不仅加强了城防，还从岚县和临县两地的乡勇中补充了两千的新兵。 司马慧他们归来，临县城中兵力达到了万余。 而乌利可汗带着两万骑兵前来，叶楚枫当即动了要在临县城下和草蛮决战的心思。只要吃下这两万人，即使北境西北方向还有万余的草蛮骑兵，也已不足为惧。 第61章 城下再鏖战，营中起内乱 这次叶楚枫没有像之前那样选择守势，反而在草蛮再次到来的第一时间带兵出城与其对垒。 “我乃大魏北境大都督叶楚枫，乌利可汗何在？” 叶楚枫打马走出阵，向对面高声呼和，喊话乌利可汗。 乌利可汗也是不虚，走出了军阵，“黄口小儿，找本汗何事？” “尔等不宣而战，无故入侵我大魏，占我疆土，害我百姓，导致我大魏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奉劝尔等还是尽早离开我大魏疆域，否则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可笑。这是这世间万物，皆是强者得之。你们实力弱，我们实力强，北境自然就是我们的。我们草原崇尚强者，你要是有本事自己拿回去。” “既然你们草蛮崇尚勇士，我麾下有万夫之将，那可敢对将？” “有何不敢？” “那好。严将军，让这些蛮子见识一下你的勇武。” 叶楚枫控马向后，其身后站出一将，正是龙云阳的二弟严飞虎。 严飞虎走到阵前，厉喝，“尔等蛮子，可有敢与某家一战的？如是没有，就乖乖认输退出我们大魏疆土。” “魏狗，休要猖狂，我来战你。”北蛮骑兵中走出一大汉，提刀便向严飞虎冲来。 看到如此，严飞虎一点都不慌张，云淡风轻站在那里等待对方攻来。 直到对方冲到自己跟前，严飞虎才有动作，迅速抽出横刀，迎上对方的战刀，只是一击便将对方震得连连后退，不等对方稳住身形，袭身上前将其砍翻在地。 “就这还敢称是勇士，这就是你们草草评定勇士标准吗？实在太弱了，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养养马，给我们当马夫好了。不要在这里自寻死路了。” “魏狗，不要猖狂，我来战你。”草蛮中又走一人。 严飞虎依旧是不屑地看着看着对方，只是几合再次将那名蛮将斩杀在阵前。 然后是第三名、第四名…… 草蛮军被连斩数名将领，士气大挫。 叶楚枫见目的已达到，随即命全军趁着势气正盛，掩杀而去。 五千军将两万草蛮骑兵追出数里之后，才悠然地返回临县和城外的军寨。 龙云阳和严飞虎，绝对是之前晋阳之行最大的收获，一个有统兵之才，有一个乃是万人之将。 得这二人，叶楚枫对收复北境更有底气了。 才刚到临县，就被魏军挫败了一阵，乌利可汗心中更是不爽。当天便在营帐中大发雷霆，训斥他手下的那些将领。 “今天你们真是太丢脸了，你们都是废物。明日一早就攻城，我定要拿下临县。待破城之时，我定要将那叶楚枫好好折磨一番。” 第二日，草蛮攻城，他们发现这次情况和上次明显有了不同。 这次为了应对草蛮骑兵，叶楚枫在城外扎下一军寨，留有五千军驻守，与临县互为犄角。 但凡草蛮骑兵攻其一处，另一处的兵马便会出击，让草蛮骑兵首尾不能相顾。 乌利可汗要想应对只能选择分兵攻之。 以攻打守，在防备措施充足的情况下，吃亏的是攻方。几日鏖战下来，草蛮骑兵又是损失不小。 “大汗，不如我们退兵回去休休养生息吧。” “是啊。这临县我们怕是很难拿下，不如回撤兵回去休养生息个一两年。待族中孩儿们成长起来，补充了兵员，我们再来与魏人一决胜负。” 部下的劝诫，乌利可汗依旧不听，他之前败给了山蛮，如今又败给魏人，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这天夜里，离临县城二十里的草蛮军营外，数十身影在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的缓步前行。 在来到距离军营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后停了下来，他们拿出弓箭，点燃火箭，射向草蛮军营的营帐。 那些火箭射到军营外围的营帐，立刻燃起了火。 草蛮军营中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而营外的偷袭之人只是射了几轮箭，便快速退去。 这次的偷袭对营中草蛮人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只是烧了几顶帐篷，死伤了二十余数人，那些人皆是被受惊的战马冲击而亡的。 草蛮人认为那些魏兵偷袭的目标就是影响他们睡觉，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并没有当一回事。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营外不远处，一支三千的骑兵正静静地伫立着。 等待半个时辰后，万桐一声令下，三千骑兵缓缓而动，很快速度便提了上来，向着草蛮骑兵的军营急速冲锋而去。 “敌袭！” 草蛮军营很快就乱了起来，乌利可汗花了很长时间才将麾下兵马重新组织起来。 而偷袭的魏军已经冲杀一阵撤回了临县城外的军营。 这一夜，草蛮又是损失了千余人。 “马拉大统领，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和魏人拼死，那我族可就完了。” “可是现在大汗已经魔征了，谁劝都没用，我也没有办法。” “大统领，你应该也看出了现在的乌利已经不能再领导我们草原民族继续生存下去了。要不我们……”说着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们愿意推举你做我们新的大汗，由你带领我们草原各部落继续生存下去。” 马拉原本是草蛮第二大部落的族长，一年多来的争战，让各个部落的实力情况出现了不同。 马拉所在的部落从整体实力上已经不弱于乌利的部落，甚至还要更强一些，所以他来做草蛮的新大汗，倒是阻力不大。 他也是被说得有些心动。 “这不好吧，毕竟乌利是我们大汗。” “乌利已经疯了，大统领你再不站出来，我们部族可就真的完了。” “既然如此，我只能站出来为族人背上骂名了。不过行动前还需要好好谋划谋划。” 又是一日恶战结束，乌利可汗心情不悦，疲惫地回到中军大帐。 他没有注意到今日帐外的守卫已经不是自己的亲卫了。 片刻之后，几人毫无征兆地走入军帐。 “你们几个干什么？进来之前难道都不知道通报吗？”乌利厉声呵斥。 马拉几人也不答话，径直走向乌利。 “你们要干什么？”乌利也是察觉到了异样。 “都是因为你的错，部族才受到如此损伤。想我们之前在草原是如何的强大，不管是山蛮还是林戎，都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可是现在我们不仅要离开我们赖以生存的草原，还要在这魏国北境苟延残喘。哪怕是如此，你也要耗尽部族的最后一丝力量来满足你的私欲，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允许的。今日我们便要将部族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去。” “你们这是要谋反？来人，快来人。”乌利慌了，想要呼唤帐外的亲卫来保护自己。 只是他喊了几声，帐外都没有什么反应。 “马拉大统领，赶紧慢慢把他解决了，省得夜长梦多。” 几人上前将乌利按住，同时将他的嘴捂住，然后马拉抽出腰间的弯刀，架在玻璃的脖子上。 此时乌力是彻底怕了，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马拉却没有一点的犹豫，抽刀割破了乌利的咽喉。 帐中发生的一切，除了帐外一群的护卫外，整个大营中的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为了保证这次行动成功，马拉他们早就将中军大帐外的人全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乌利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要不是疏于防卫，怎么可能让马拉他们这么轻易得手。 稍晚一些，马拉和一众统领便向全军宣布乌利可汗因战事不利急火攻心，突发恶疾死亡的事。他们说乌利可汗在死之前将可汗之位传于马拉松统领，并让马拉可汗带众勇士撤军回家。 对于乌利可汗身死，草蛮众人有些惊讶，不过对于撤军的命令却并不反对，甚至还有一丝欣喜，连日来的战斗让他们看不到任何战胜对方的希望。 还有一些人对乌利可汗是怎么死的，心存疑虑，但是现在乌利已死，他们这些不是乌利部落的人又有什么理由站出来？ 原本隶属于乌利部落的那些人。几日早就被马拉他们用手段送到了攻城战的最前线，幸存下来的没有多少，他们即使有想法，也没有任何力量去做什么，只能接受这那样的结局。 第62章 新可汗服软，谈判成罢兵 第二日，草蛮并未像之前那样再来攻城，叶楚枫还有些疑惑。 这是乌利知道自己没办法攻下临县，便想要撤军了？按照现在的情形的确有这样的可能。 草蛮这几日的攻城已损失过万骑兵，而叶楚枫他们现在还有八千多人，如果草蛮再攻城几日，到时候双方兵力优势就要逆转了。那时叶楚枫可就要主动出击，剿灭城外这些草原骑兵了。 不过他还有些犹豫如果草蛮撤军是否要出城追击草蛮，毕竟现在他手上这些人是魏国在北境最主要的力量，如果受到重大损失，之前的努力可就又要白费了。 就在叶楚枫疑惑和犹豫的时候，草蛮军营中行出一支队伍，来到临县城下。 这支队伍人数不多，显然不是来交战的。 “魏国北境大都督是否可以于城外一叙。” 叶楚枫想要看看这草蛮在打什么主意，带着百骑出了城门。 “你们有何事？你们乌利可汗让你们来向我们求饶吗？” “乌利已经不是我们的大汗了。现在我马拉已经成为我族新的大汗。今日来请大都督叙话，想就我们两家的关系进行谈判。” “我们两家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北境之中只能有一方曾存活。要么是你们杀光我们，从而占据北境；要么就是我们将你们彻底赶出北境。” “离开北境当下已是不可能。如今北方草原已被山蛮占据，让我们不离开北境，就是让我们去死，这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这与我们无关。你还来这边啰嗦什么？” “之前我们两家之间的纷争皆因乌利可汗的私利而起，落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也不是我们期望见到的，我们两方再继续战下去，对双方都是不利的。北方山蛮得了草原，实力很快就可以发展起来，到时候必将南下侵扰贵国。大都督在此与我们耗费力量，待到山蛮入侵时怕是难以招架。” “我大魏底蕴岂是尔等的蛮夷可以想象的。如今能够将你们草蛮赶出北京，来日自然也能够抵挡得住山蛮的入侵。” “你们魏国的敌人也不是只有我们北方的草蛮和山蛮而已，西面的氐人，东北方向的林戎，南面的山越，甚至是你们魏国内部还有其他你们不知道的敌人。如今我作为部族可汗，来与大都督交涉，也只是想为族人谋一片生存空间。我们只要北境一府四县之地，剩下的地域我们都归还大都督。” 马拉所说的一府四县，叶楚枫大概知道是哪一府四县，应该是朔方府和周边四县。 这片区域北接草原，南面抵关陇，西面与氐人隔沙相望。 占据这里后，草蛮北可入草原，南可入关陇，向东还可占据北境。 想要这块地方，草蛮显然是还有野心。 “一府四县之地太大了，只能给你们一府两县。” 叶楚枫没有反对，反而是与对方讨价还价起来。 “我部有十余万，后续还有数万南迁而来。二十万人，一府两县之地实在过于狭小。我们可以只要一府三县之地，至于最东边的那一个县可以作为双方缓冲区域，在此开辟商埠，便于双方商贸。” “好，可以暂时给你们一府三县之地安身，但是并不代表承认你们就占据了那一府三县之地，名义上它们依旧是我大魏的。后续我大魏随时都可以拿回来。所以你们在恢复实力之后，尽快北上抢回原本属于你们的草原。” “可以。” “除此之外，我还有两个条件。第一点，在我双方再次交战之前，你们不得残害我大魏百姓，那一府三县地界上那些大魏百姓想要东迁，你们不得阻拦。” “如果他们愿意东迁，我们自然不会阻拦。但如果他们愿意留在当地……” “自是随他们愿。” “好，这点没问题。” “这第二点便是我要知道去年我大魏境内是哪方势力帮助你们入侵北境的？” “大都督，我不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和我装糊涂。去年要不是有隐藏的势力协助你们，你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突破我大魏北境防线，又如何快速的连破我北境数城？哪怕岚县失守，应该也是出于你们的算计。如果不告诉我这些的话，我们之前的都算是白谈。” “这……具体是什么势力我知道的也不多，之前对方谈合作时，都是和乌利直接谈的，而现在乌利也已身死，详情怕是无法得知了。我只是知道他是贵国境内一个自称为遗族的组织，不仅仅是隐藏于贵国境内，其实力不小，与各族似乎都有交流。去年的合作，除了说动乌利，也说动了东北东面林戎的首领，而且似乎还有其他几方势力也参与了。去年我们突袭边关时的那些商队就是他们安排的。当时北境各城被迅速也是因为城中一些他们的人做内应。而且在各路兵马中都有对方安排的文士予以辅助，给各路军的统领介绍北境各城的详细情况。岚县当时亦是如此。而且后来听说岚县之所以能够那么容易攻破，也是他们在当时的岚县侯身边安排了人，引诱他在关联时刻开城逃跑。他出城的时机也是安排好的。” “知道岚县侯身边的那人是谁吗？” “只知道是当时岚县侯府中一个身份地位比较高的管家，具体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不知道我的回答能不能让大都督满意。” “还可以，你们可以离开了。但是你们时除了所乘骑的马匹，剩下的马匹全都要留下来。” “大都督，这不合适吧。” “如果继续打下去，这些马匹甚至包括你们的坐骑都会成为我的战利品。怎么，我想收回自己的战利品不行吗？” “好，就如大都督所说。” 马拉可汗带着残余的不足万人的草蛮骑兵离开临县向西撤去。 “大都督，就这么轻易答应草蛮的条件了？” “他说的没错，继续和他们打下去，虽然有可能将草蛮的有生力量彻底消灭，将草蛮人全都赶回北方，可是我们好不容易积攒来的力量也会因此损伤殆尽，整个北境又将陷入空虚。北方的山蛮吞并了整个草原，要是有南下之意，我们还真的很难阻挡。不如保留现在的实力，依托于收复的一府九县之地发展力量，待一两年实力增强之后再彻底解决掉那些草蛮。虽然我们北境之地相较于中原和江南之地有些荒芜，但是其底蕴还是要强于草蛮。此次北方的草原之争，几乎耗尽了草蛮的底蕴，凭借其二十万的部族，即使再给他们两三年的时间，他们也难以再凑齐一支五万的骑兵。而给我们两三年的时间，我有信心能够拥有完全碾压他们的力量。而且再打下去，对北境中我大魏百姓也是灾难。这数十万百姓也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大都督说的是。” “好了，所以虽然草蛮退了，但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不少，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会没有什么清闲可言。诸位能够如此薄弱之力收复北境大部，已经可以算是建立了丰功伟业。待我禀报陛下，陛下定会对诸位大加封赏。” “这都归功于大都督统帅有方。前几日得到了新消息，大都督现在已被伯爵，如果此次军报再回京城，大都督可能就要封侯了。十八岁的侯爷，这怕是大魏少有的存在了。” “我只是想为我北境百姓做些事情，至于封不封侯的，我倒没什么想法，那只是陛下抬爱而已。” 战争暂时是告一段落，叶楚枫下令分兵接收北境各地草蛮归还分到各个县城。 北境原有两府十三县，一府三县归暂由草蛮控制，一县作为商埠不留居民不设兵防，这样相当于一府九县之地重新回到了大魏的掌控之中。 而草蛮归还临县北方的两线让百陵岗北面的通道也有了保障，叶楚枫可以将北境东北方向的两县也收回来了。 第63章 北方再喜报，南方仍僵持 梁都城中，洪复帝大婚之日，走完一系列礼仪规程之后，叶文静正式成为母仪天下的大魏皇后，而张馨也成为本朝的第一位贵妃。 因为有皇后的册立，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文静这位新皇后身上，很少有人注意到张馨这位贵妃的存在。 就在大婚典礼举行完时，一份来自北方的军报送到了洪复帝的手上。 “诸位爱卿，本来以为上次北境收复一府两县之地已是叶楚枫我那位族兄送我的新婚大礼，没有想到那只是个前戏，真正的大礼在这里。刚得北境军报，北境大都督叶楚枫，于不日前在临县城下大破草蛮，斩杀草蛮骑兵三万余，草蛮乌利可汗身死，残余草蛮人被赶到了北境西北的一府三县之地，北境其余之地皆重归我大魏。” “此乃天佑我大魏，恭贺陛下，陛下鸿福齐天。” “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之下，我大魏必将更加强盛。” …… 满朝文武纷纷道喜。 “晋封叶楚枫为岚县侯，其他封赏明日朝会再议。”今日是洪复帝自己大婚，不宜做什么具体封赏，可只是晋个侯已是让众朝臣羡慕。 今日大婚，洪复帝同时迎娶皇后和贵妃，按照规矩当晚自然是去叶文静寝宫行和合之礼。 张馨对于这点，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她反倒是希望洪复帝少来找她，甚至是不要过来。 洪复帝是位有雄心抱负的一位君主，并没有沉迷于女色，大婚第二日照常朝会。 现在北方草蛮之患算是遏制住了。有了稳定的北方，朝廷就能更好地解决南面的问题。 这日在洪复帝的鼎力支持下，叶楚枫不仅晋了爵位，还被加封了骠骑将军，有了北境大都督这个虚职外的第一个实职。 岚县侯、北境大都督、骠骑将军，三者加身，叶楚枫已经可以说是晋升至大魏朝堂的第一阶层。 “叶爱卿只是数月就可以在北境有如此建树，而太师在江北与孙逆对峙数月，仍不见进展，着实有些不该。去道旨意督促一下。” “遵旨。” “宛城军也成军有段时间了，也该动一动了。让他们向南挺进到南郡北边，以震南郡。” “遵旨。” …… 洪复帝在朝会上连下数道旨意，意气风发。 对于叶楚枫的再次晋爵，大家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一年不到的时间，他从子爵先是升伯爵，现在又到侯爵，如此快的速度已经碾压了魏国所有人。 媚姬现在也不再和叶韩依嚷嚷，就是叶韩依以前最鼎盛的时候也没有叶楚枫现在风光。 她如今也是在梁都的府宅中惶惶度日，祈求着叶楚枫不要来找自己麻烦。 从去年来了梁都已有差不多一年，叶韩依早已熟悉了凉都的生活。 媚姬只为他生下一女，他平日里对媚姬也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宠溺。 对于这点，媚姬心知肚明，没了以前的底气，开始也开始改尝试改变自己的性子，好好照顾叶韩依和孩子。 她可是非常担心叶韩依会在梁都又重新找个女人为自己传宗接代。 梁都飘香楼里。 “乌利竟然死了，真是有些意想不到。” “这都是他自作自受。如果一开始他就按照我们商定好的，只占据北境而不是轻易南下的话，他草蛮岂会是如今这样凄惨的结局。只怪他自己贪心不足，非要领兵南进，在梁都城外损失了大量的兵马，被叶楚枫那小子钻了空子捅了老家，进而丢失了整个北方草原。” “如今草蛮落败，魏国北方暂时是安定了下来，以小皇帝的雄心，肯定是想着将南方的孙匡和叶德道两人给处理了。” “南方的事可不是那么解决的。只要孙匡和叶德道两方互相配合，攻守相望的话，方御守就不可能轻易拿下他们中的一方。从最近小皇帝的一系列行为来看，那位小皇帝对方御守可不是完全倚重的。 从其削弱军部权力扶持兵部，同时安排两位新的兵部侍郎，就可以看出他有意通过兵部替换军部来管理各方军队，而且大有要换掉李严这个兵部尚书的想法。如果方御守在南方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有所建树，小皇帝很有可能会换掉他这位主帅。 而纵观魏国朝堂和军方，能够在统军方面与方御守相媲美的，更本就不存在。一旦南方战事换了主帅，南方之事便无忧了。” “这倒是。就看近日方御守能否打破大江两岸的僵局了。” “科举不日便要开考，方飞羽那边也要盯着些，那小子越早进入朝堂对我们越有利。而且那小子因为紫昙的事对北方的叶楚枫可是恨意十足，他入朝堂绝对能够给叶楚枫制造出些麻烦来。” “方飞羽的事情已经安排好，紫昙那边也一直盯着，只待科考开始。” 寿郢城外，镇北军主力驻扎于此，一直牢牢地控制着江北，甚至是在不久以前将孙匡所部所占江北的最后一个水寨也攻下了。 如今两军就隔江相望，平日里只是做些试探，倒显得有些平和。 “太师，陛下来的旨意，要我们尽快解决江南宁都之患。” “现在北方初定，陛下想要尽快解决宁都的叛军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有想北境的那位年轻人竟如此能干，着实让老夫有些惊讶。” “那小子就是捡了个便宜而已。草蛮在之前与我们梁都一战，已是实力大损，回到北方之后又与山蛮交战，哪里还剩多少力量。要是末将在北境亦能够做到如此，而且还能够将草蛮彻底解决，不会让其还占据着一府三县之地。” “司马将军，能够抓住草蛮实力被削弱的契机果断出击，这份眼界和魄力就已经很强了。我们现在军中能有一万骑兵可还都要多亏了他。他在这个年纪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比我大魏绝大多数的青年俊才强了。至少比我那儿子强。” “少将军也很不错，只是缺少机会而已。” “在他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不成熟前，还是不要给他机会的好，否则对他有害无益。唉，不说他了。” “太师，那陛下的旨意怎么办？如今原镇南军严密地控制着大江南岸，我们的确难以这跨越大江。如果我们能够借道荆襄过江，从大江南岸一路向东推进，倒是可以方便不少。” “借道荆襄，怕是不容易。” “太师，如今南郡王和朝廷的背离还没有摆到明面上，表面上他还受朝廷辖制，我们大可以让陛下下道旨意，名正言顺地借道荆襄。想来南郡王应该不会因此就举起反旗。” “这样是可以跨过大江。只是这样也就将我们的后路完全交到了南郡王的手。一旦南郡王有什么不轨之心，我们数万镇北军将士可就成了瓮中之鳖，成为他们两家刀板上的鱼肉。覆灭镇北军削弱朝廷实力，应该是南郡王非常乐意去做的事。” “可是不想办法过江，就难以在短时间里面有所战果，陛下那边恐难以交代过去。” “无妨。陛下是明君，自然会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稍后我会将此地情况上禀明陛下，让陛下宽限我们些时日。当然宽限时日，并不表示我们什么都不做，水军战船还得继续打造，水军也得加强操练。要做到人人可皆会游水。” “这点对我们镇北军实在是有些艰难。军中大部分人出生北方，从小到大连像样的河流都很难以见到，更不用说游水了，想要短时间学会渡水实在是有些太为难他们。” “再难也要学，这可都是为了之后在江上作战时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别到时候没有死敌人的刀剑之下，反倒是因落水而被淹死。” “是，我会督促将士们的。” 第64章 南郡预拉拢，许家自来投 南郡，王府内，叶德道亦是在听着自己舅舅赵静鹏说关于叶楚枫的消息。 “我二弟真是运气好，能有这样的人来帮他收拾北方的烂摊子。现在北方事定，叶德理肯定看我是更加不顺眼了。” “朝廷在宛城建立的新军已经离开宛城南下了。” “呵呵，来震慑我的。” “道儿，不用担心，宛城军根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有舅父在，孤怕什么。听说我们南郡兵已达五万，那宛城新军不够看。只是此时叶德理又是大婚又是初定北境，肯定很开心。一想到他在梁都皇城过得舒坦，我就尤为不喜。” “不解决宁都的孙匡，叶德理就不可能真正的舒坦。至于北境，舅父我这就派人去一趟，和叶楚枫好好谈谈，看能不能把他拉到我们这边。” “舅父是说拉拢叶楚枫？” “叶楚枫在北境，和我们一南一北，如果能够说动他叛出朝廷在北境自立，和我们联合，到时候他就成为悬于叶德道头顶的一柄利剑，让其寝食难安。” “真的？那太好了。只是我们能够拉拢得了叶楚枫吗？他可是被叶德理封了侯，又给了他执掌整个北境这样的大权，他恐怕会继续选择和叶德道站在一起。” “北境本就是他自己打下来的，不管是选择叶德理还是我们，北境都是他的。官职和爵位，这的确是我们现在给得了的，我们予以重利。无论可能性如何，我们试一试也没有什么损失。就算真的拉拢不了叶楚枫，也要去，还要大张旗鼓地去，让梁都那边知道。” “这是为何？这种事不应该是偷偷摸摸去做的吗？” “让叶德理知道我们拉拢叶楚枫，就算叶楚枫拒绝了我们，叶德理也会对他心生疑虑，难以信任他。君臣之间离心离德，北境又哪里是让叶德理心安的北方屏障。估计会处处堤防着叶楚枫。” “舅父此计甚妙。想到能让叶德理难受，孤心里就好受多了。此事就交于舅父了。”心情不错的叶德道再去钻进的后宫享乐去了。 叶楚枫不知南方诸多势力对自己的态度，他这些日子都在忙碌让北境之地恢复秩序。 接收诸县，安抚百姓，协助各地尽快恢复生产生活，补充兵力，加强北面和西面外围几县的防御，重筑北方边关，以防敌人再次侵犯。 地域一下子变大，叶楚枫发现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手上那万余人马根本就不够一府九县之地分的。 这点还可以用就地征召乡勇来过渡，可是新增的七县之地的官员空缺，叶楚枫就是想破脑袋，也难以有好办法解决。 北境除去那些投敌的世家氏族，真的可以说是人才凋零。 用求贤令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可是现在七县之地的官吏空缺实在是有些大，根本就不是简单的一个招贤令就可以解决的。 而通过类似于科举的方式来选才，似乎也不是那般容易。 一年来北境战乱纷繁，有些才学的人早就已经逃离了北境。现在还生活在北境的那些百姓里面恐怕难以选取出多少可用之人。 而且朝廷科举在即，即使北境有些幸存的士子，也会想尽办法前往梁都参加朝廷举办的科举考试。 如果不能够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将极大的拖延北境的民生恢复速度，更不用说支撑接下来北境军扩军的计划。 就在叶楚枫为此头疼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门。 一位文士于叶楚枫面前躬身行礼，“拜见大督。”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来找在下有何事？” “回大都督，鄙人朔方许家家主许毅。” “许家主不在朔方待着，怎么会来岚县？” 得知面前这是世家之人，叶楚枫话语间似乎冷淡了一些。 “大都督请放心，我许家虽然不是什么闻名天下的大家族，但也是书香世家，身为读书人该有的气节还是有的，绝对不会做出那等叛逆之事。” 一听对方这话，叶楚枫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大都督，我许家是朔方府一中等世族，去年北境突然遭蛮人入侵，我便将族人化整为零潜藏于百姓之中，逃出朔方，然后散与北境诸县，和普通百姓一样在北境各县苟延残喘，有幸得大都督镇压蛮人解救我们的于水火。” 许毅说的话，叶楚枫并没有完全相信。 “那不知道许家主此次主动来找在下是有何事？不会只是来和我介绍自己家族吧。” “我来首先是恭喜大都督收复北境大部。当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大都督要重新掌握这些地方可能会遇到一些问题。各地官吏在之前蛮人入侵中损失惨重，即使幸存的一些也投靠了蛮人。现在蛮人被驱赶出去，各县的政务却需要有人处理。这应该是大都督如今头疼之事。许家虽然平日里多善于读书，不擅长政治，更不是官宦世家，但通过读圣贤书，也通晓些道理，愿为大都督驱使，以解大都督燃眉之急。” “你是来向我讨官的？” “大都督误会。我许家是来投效大都督的，想为大都督排忧解难。我知道此次贸然前来肯定会让大都督怀疑我许家是想趁机在跟北境官场发展自己的势力。诚然，作为家族族长，我自然是有发展本家之意。但我也知道大都督想要做的事和对世家的态度，我许家绝对没有把持着北境官场的意思。在大都督的人才培养机制健全能够自足之后，我许家愿意尽数退出官场。不仅如此，在大都督收复朔方后，我许家在朔方原来的土地也都可以交给大都督处理，绝对不会有异议。” “你们有什么条件？”叶楚枫可不认为对方给出这么大的支持却什么也不要。 “我们许家书香传家，旨在着书立说，教化百姓，大都督可以支持我许家在北境开设公学，招收弟子，传道授业。” “你是希望我在北境支持你们为儒学正统？” “正是。我许家只为名不为利。”许毅说得十分直白。他知道只有说明白自己所求的是什么，叶楚枫才会更加信任自己。 “此事容我多想想。”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大都督如果想好了，即可让人来驿馆召唤。” 许毅走后，叶楚枫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许家提出的条件非常优渥，只要给予许家名义上的支持，他便可以得许家的全力支持，为北境实力的快速恢复提供不小助力。 可是叶楚枫却很犹豫。他知道如果支持许家在北境儒学的地位，那就相当于将北境士子乃至百姓的思想意识交到了许家手上。谁能保证见许家后面会不会包藏祸心。 至于建设公学教化百姓，叶楚枫倒是不反对，这本来也是他的想法。 他之前在岚山就设立过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在他的计划里，等北境形势稳定之后，会在各县设立公学，请先生来给各地孩童授课。 想到公学的设办，叶楚枫心里有了初步的想法，至于许家会不会接受自己的想法，那就得谈谈了。 第二日，许毅再次来到大都督府。 叶楚枫这么快请他来，许毅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他认为自己昨天给出的条件叶楚枫绝对不会拒绝。 “今天请许家主请来，是就昨天所谈之事有些想法与你商谈。” “大都督请直言。” “我预在北境各府县设立公学，可以让许家负责其中儒学的教授，亦可以支持许家为正统，只是许家在公学所授之课，我都需要过目。” 叶楚枫要监督，许毅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见许毅没有异议，叶楚枫继续说，“我设立的公学中并不只是教授儒学，还会添置其他方面的教学，比如农事、工器、天文、地理、医术等等。” “大都督这是想要让公学中再现百家争鸣之势？”许毅微微皱眉。 “不是。公学中依旧以儒学为主，只不过采百家之长，成就较为全面的公学。其他几科的设置不会影响儒学教授。教化百姓，不能只教他们读书而不事生产。” 许毅在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我许家愿意接受。” 如果只是多些旁支科目，不影响儒学思想，并不会影响到许家。 “那好，许家主，现在北境的情况你也了解，不知你许家的人什么时候能够任职到位？“ “我这就去安排，数日便可奔赴各县处理各地政务。” “那就有劳许家主了。” “为主公办事何敢言劳。” 第65章 使者来拜访，门前遭杖杀 许家的动作很快，叶楚枫很快就接到各县来报。 他给各县北境军的回复，让他们配合许家人恢复各地的政务民生。 当地不可能就让许家在北境各地施为，叶楚枫让宋沂从岚县各官吏中挑选出一些有经验有统筹能力的，派往各地进行主政。 同时他也提升了宋沂的官职，让其担任北境长史，协助自己主理监督北境政务。 宋沂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成为叶楚枫之下北境政务文官的第一人，可见叶楚枫对他的重用。 数月以来，宋沂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治政之能，且在治政岚县时兢兢业业，不曾出过纰漏。其表现出来负责任的态度，让叶楚枫也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从岚山一路拼杀过来的那些将领，对处理政事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自然也不会反对叶楚枫在这方面的安排。 因为许家力量的加入，北境的政务总算逐渐步入正轨。压在心头的一件烦心事得以解决，叶楚枫轻松了不少。 可还没有享受到片刻的轻松，又有事找上了门。 “启禀大都督，府外有人自称来自南郡，想要拜见大都督。” “南郡？” 叶楚枫微微皱眉，心里想着应该是南郡王叶德道派来的人。 叶德道派人来找自己干什么？ 叶楚枫对于是否见门外之人，有些犹豫。 “去请骆先生前来。”叶楚枫对着门外的护卫吩咐道。 骆远就住在大都督府中，来得很快。 “侯爷召唤是有何事？” “骆先生，门外南郡王派人来访，楚枫不知该如何应对，特请来您请教。” “侯爷是担心梁都那边？” “是。南郡王与陛下的关系，不管南郡王找我有何事，我接见南郡王的人恐都会有不好的影响。陛下乃至朝廷可能会觉得我与南郡王有什么瓜葛。” “侯爷担心失去陛下的信任，可见侯爷对陛下亦是没有十足的信任啊。” “骆先生勿要胡言。”叶楚枫脸色一变，厉声呵斥。 “侯爷恕罪，老朽失言。”骆远赶忙躬身认错。 “骆先生，我自然是相信陛下可以明辨真伪，只是担心我远在北境，与陛下之间遭小人蒙敝。” “刚刚是老朽糊涂了，陛下与侯爷那是君明臣忠的表率，我竟说出那般胡话。” “这也怪不得骆先生，只是以后勿要再说那般话即可。快说，门外之人我该不该见？” “既然侯爷信任陛下不会误会，那见见也无妨，正好可以了解一下南郡王想要做什么，也好将消息报之陛下。” “骆先生说的是。”叶楚枫点头认可，“那我就出去看看那人要和我说什么。” “侯爷要出去迎接？” “自然不是。不过有什么事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也就不会让人说道了。” 说着，叶楚枫走出书房，向府门处走去。 大都督府门外，南郡来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里面也没有传出来什么消息，心里已有怒气。 就在此时从门中走出一年轻人，身后还跟一老者。 “阁下要找我？” “你就是岚县侯叶楚枫？” “正是本侯。”叶楚枫只是站在台上，没有下到对方跟前。 叶楚枫亲自出门迎接，那人没有想到，想着对方还是挺重视自己的，上前准备进门，没想到却听到叶楚枫的斥责，“尔是何人？见到本侯为何不拜？” “吾乃南郡王之使，代表南郡王，何有拜一侯爵之说。” “南郡王是南郡王，你是你。本侯与南郡王皆为魏臣，何来使臣之说。来人，教教这人朝廷的规矩。” 府门处的护卫听令，就要上前，那人见叶楚枫这架势不似有假，态度立马软下来，拜倒在地。 “参见岚县侯。” 叶楚枫见对方行大礼，摆摆手让护卫退了回来。 “来找本侯有何事？” “我家王爷有要事与侯爷相谈，不知可否进府详谈？”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那人这下是彻底惊讶了。他要说的事怎么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 “怎么？没有事情要说？那本侯回去了。”叶楚枫转身就要回府。 “侯爷请留步。我家王爷要说之事隐蔽，不能传他人耳。” “嗯？要么说要么走，莫要在此浪费我时间了。” “这……”那人一时间难以决断。 要是说了，恐对自家王爷造成不好影响，要是不说，又完成不了自家王爷交待的事情。 权衡再三，他还是选择说出来此的目的，只是一些不该说的绝不在众人面前说。 “我家王爷听闻侯爷在北方驱除蛮人，收复国土，立下不世之功，特派我来祝贺，并希望与侯爷加深关系。” “本侯战北蛮复北境乃是职责所在，陛下已有嘉奖，何需南郡王来贺。南郡王有这闲情，不如多把心思放在孙逆身上，想想怎么替朝廷拿回荆南四府，想想怎么覆灭孙逆，为先帝报仇。” 叶楚枫于众人面前可是没有给南郡王一点面子，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南郡王不干正事。 “你……”南郡王派来的那人，此时已是震惊，下意识手指叶楚枫，怒呵，“叶楚枫，你竟敢……” 他已经看出叶楚枫这就是在故意折辱他和他身后的南郡王。 “放肆，本侯名讳岂是你可直呼的。来人，就于这府门前将此人杖毙。”叶楚枫冷声下令。 “叶楚枫，你敢？南郡王不会饶你的！” “南郡王？南郡王要是老老实实地忠于朝廷，我还念及他是陛下手足，敬重于他。要是他胆敢有不臣之心，本侯定会带军来下，将他的势力剿灭，亲自将他抓住，送到陛下面前受罚。” “叶楚枫你大胆！” “胆子，本侯一身是胆，敢孤军入草原，还怕你和你身后的南郡王吗？可笑！还不动手。”叶楚枫懒得再和那人啰嗦，直接吩咐护卫动手。 大都督府门前可是岚县的主街，虽然不平日来这里的百姓不多，但是人也不少。 刚刚的一幕被街上的人都看在眼里，大家都很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都只是在那里看热闹，直到他们看到大都督府前的那人被护卫按倒在地凄惨挨板子的时候，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胆子小的百姓则是远远地躲开，不想要沾染麻烦。 周围也有南郡王叶德道派来的其他同行之人，面对这样的阵势，哪里还敢站出，早就缩到了后面。 地上那人一开始开始非常硬气地大声怒斥叶楚枫，可是随着几棍子下去，便没有之前的硬气劲，开始向叶楚枫求饶。 “侯爷，饶命啊，小人知错了……饶命啊……” 叶楚枫只是冷眼看着那人，根本就不为所动。 这时他身边的骆远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他身侧，“侯爷，这人毕竟是南郡王的人，目前南郡王还是朝廷封的王，侯爷不宜这般当众打杀他的人，教训一番，表明一下立场即可。” “楚枫明白骆先生的意思，只是人都已经打了，和叶德道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那忍一手又有何意义？放了这人，他回去也不会给我说好话。与其留着这个对我有恨意的人，还不如现在就绝了这个后患。至于叶德道，得罪就得罪了。我是牢牢站在陛下这边，必然是要和他走向对立的。” “侯爷这是通过今天的事情，向世人传递与南郡王势不两立的明确意思。” “骆先生说的对。哪里有杖杀对方使者更为明确的方式了？”说完，叶楚枫转身走回了大都督府，留下身后越来越微弱呼救声。 第66章 南郡预起事，朝堂参侯爷 “什么？叶楚枫直接杖杀了我派去的人？” “是的，王爷。不仅直接杖杀，还是当街杖杀的。那叶楚枫这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王爷留啊！”从岚县回来的人悲戚地向叶德道诉说着。 “混蛋，叶楚枫欺人他甚。他一个小小的县侯竟然就敢这般，他怎么敢的？” “他这是要向梁都那边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有彻底地得罪我们，梁都方面才会完全相信他与我们没有勾结。只是这丝毫不留情面的做法，的确没有预想到。”赵静鹏此时也在一旁，给叶德道做着分析。 “如此一来，我们之前想要拉拢或者离间叶楚枫和叶德理的目的无法达成，还白白丢了面子。”叶德道非常不爽。 “至少我们知道了叶楚枫是敌人，以后不用再抱什么拉拢的想法了。” “要不是南郡离北境遥远，我定要派兵去灭了他。” “北境的叶楚枫不是什么问题，完全可以以后慢慢解决，而眼前的宛城军是要先处理的。不然我们头顶上就永远有一把剑悬于我们头顶。” “舅父，那还不赶紧处理掉宛城军。” “德道，无需着急，我们先前的了荆襄北部五府，实力大增，军力正在增强，只待新兵练成，就可以动手。只是德道，你准备好直接明反了吗？对宛城军动手可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而且要背负一段时间的谋逆的骂名。” “叶德理凭什么能够坐上那皇位？皇位应该是我的。我已经忍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那好，今年囤积粮草，明年开春后，我们就起事，夺回本该属于你的皇位。” 梁都方面要比南郡更早得到消息。叶楚枫可是在第一时间将事情奏报了梁都。 以县侯身份擅杀郡王下臣，这件事在梁都惹了一些非议。不管怎么说，那人所代表的都是南郡王，叶氏皇族的主脉，叶楚枫所做之事明显僭越，有违魏国原有的等级制度。 这其中意见最大的就宗正司和一应魏国王侯贵族。 洪复帝在得到这份奏报时，倒是没有觉得叶楚枫有做错，反而是大为赞赏。 这叶楚枫杀的可是叶德道的人，而且还是当街杖杀，就是在向自己表忠心，向世人表明他北境不会与叶德道走到一起。 如此这般，洪复帝自然更敢将北境交给叶楚枫，让他为自己镇守北方，来日再驱使他为自己征战。 在洪复帝的力挺下，按道理即使朝堂中有人对叶楚枫的此番做为有意见，也不敢站出来弹劾。 毕竟，谁要是针对叶楚枫，那就是在帮叶德道，到时候叶楚枫不会受到什么责罚，他能不能还继续都在朝堂中都是问题。 可就是有人胆子大，敢在朝会上站出来，声讨叶楚枫。 “陛下，臣觉得岚县侯此如行径有违礼制，有僭越之嫌，所以责罚。即使陛下念及其功劳不予以重罚，也应给道旨意加以斥责。如不能让岚县侯以此为戒，怕是以后还会再生再做出什么放肆之举。” 在朝堂之上说出这番话的是中书令张廷玉，着实让人有些惊讶。 要是说这满朝文武最有可能站出来参叶楚枫的应该是那些御史言官，可身为御史台御史大夫的李文静都没有动静，而那张廷玉竟然做了御史的事。 “此事岚县侯已经上书言明事情原委，朕也看了，他无错，张爱卿就不要再言此事了。”洪复帝说得虽然是和颜悦色，但已对张廷玉心生不满。 “陛下，臣以为不然。如果岚县侯只是分略为惩戒那人的确是合适的，可是他当街杖杀一位王爷的下臣，将我大魏王室颜面置于何地，又视我大魏法度于何处？臣以为理由对岚县侯追责。” 洪复帝已经就此事下了定论，可张廷玉竟还要奏请，洪复帝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张廷玉！”洪复帝直呼其名，“你这般心向南郡，要不我赏你去南郡做官如何？” 洪复帝的斥责，吓得百官立马拜俯在地，“陛下息怒。” 张廷玉亦是跪了下来，不过囗中依旧在说，“陛下，臣也是为我大魏计。如果有功之人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大魏危矣。” “张廷玉！”洪复帝直接从龙椅上坐了起来，“罚俸半年。” 说完，洪复帝没有再理张廷玉，然后直接离开大殿。 今日朝会上张廷玉也算是混了头，竟然敢当众忤逆天子之意，简直就是在找死。 张廷玉既然能做到文官之首的位置，自然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 而他朝会上参叶楚枫，一是在他看来，叶楚枫的做为不应该。 叶楚风只是叶氏旁支，而叶德道则是主脉，就算叶楚枫与叶德道敌对，也应该顾及主脉本家的面子，低调处理此事。 张廷玉作为张家主脉，自然是看不惯叶楚枫这次做的事情，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二则是朝堂之上参告官员不法之事本是御史台的职责，御史台的李文静今日一言不发，想着李文静的女儿在后宫之中压自己女儿一头，抢了他正牌国丈的身份，张廷玉自然想在此事上压李文静一头。 积极参奏叶楚枫，也能显示李文静有渎职之嫌。 张廷玉也想到了自己参叶楚枫可能会引起的误会，但是一想到他的女儿身为洪复帝贵妃，明白人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叶德道站在一起，他相信洪复帝在这方面应该也不会对自己有怀疑。 权衡之下，他便做出了今日之事。 可他这次是想预估错了，不仅没有给叶楚枫和李文静带去影响，自己还受到了责罚。 张廷玉心情不愉地离开皇城，一路上几位朝臣与他同行。 “张大人，今日为何要忤逆陛下的心意去参那叶楚枫？这有些不划算。” “我也是为陛下忧心。那叶楚枫仗着自己立了些许功绩，做事就如此狂悖，那以后还了得，我是担心以后北境又会成为下一个孙逆。” “张大人慎言呀！我们知道张大人一心为公，只是今日之事与南郡王有关，陛下亦是如此才坚定不责罚叶楚枫。要不是牵扯到南郡王，陛下定会听从张大人的谏言。” “不说了。”张廷玉无奈地摇摇头。 另一边，李文静也在几人的簇拥中。 “李大人，今天那张廷玉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想抢我们御史的活。他以为我们这些御史言官平日里就愣头胡乱参本的吗？” “张廷玉肯定是这些天被我们李大人压得难受，想要反击，可他看错自己在陛下心中的重要，不仅比不过我们李大人，更是连叶楚枫都比不了。” “好了，这些话私底下说说就行。” 现在梁都朝堂文官，在洪复帝大婚之后，已经隐隐有形成两派的趋势，分别以张廷玉和李文静。 张廷玉在官位上要高于李文静，可是李文静之女乃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高于张廷玉之女。 两方之间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两方在朝堂上互相看不顺眼，经常是针锋相对。 今天的事可是让李文静一党欣喜了好一阵。 在朝会上被张廷玉坏了心情的洪复帝回到后宫，原本是想去看看张贵妃，可一想到今日之事，便没有了见张贵妃的想法，改道去了皇后那里。 “陛下，今日怎么来了臣妾这里？不是说要去陪张妹妹吗？” “我来你这里，你不高兴？” “陛下来臣妾这里，臣妾自然是欣喜。陛下朝会也是累了吧，臣妾服待陛下歇息一番。” “好。” 第67章 贵妃闲宫中，都督忧缺粮 张馨入宫以来少有服侍洪复帝的时候，表面上是洪复帝更加宠幸李皇后，其实是张馨想尽办法疏远洪复帝。 张馨虽贵为贵妃，后宫中地位只低于正宫皇后，但其宫中极尽朴素，尤其是宫中的宫女太监，少得有些可怜，根本不是贵妃该有的规制。 这并不是有人为难于她，只是她自己想要清静，只留一些照顾生活的人，其他的人都遣走了。 “小姐，陛下去了皇后那里。” “是嘛。”张馨淡淡地应了声。 “小姐，陛下之前可是说了要来我们这的。” “陛下不来不是更好嘛，你还清闲些。” “可是陛下总不来这里，宫里人还以为陛下不喜小姐呢。” “怎么？你又在其他地方受气了？” “啍！小姐，这宫里的人都是势利眼，看小姐不受宠，态度是多冷淡就有多冷淡。昨天我想去给小姐取些纸墨来，那些人都是百般刁难。再看看皇后那边，缺什么都不需要说，那些人就非常有眼力见地给那边送去了。” “小芙，我进宫只是不想家人遭罪，与皇后争什么，只要能够在宫中安然了此残生就可。” “可是小姐这辈子还有许多年，难道你就要在这宫中孤寂一生？” “不是还有小芙你陪着我嘛。” “小姐……” “好了，小芙，忍忍就过去了。真缺什么，让家里送些来吧。” “是。对了，小姐，刚刚听到个消息，说是岚县侯在岚县当街打杀了南郡王的下臣，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老爷今天还在朝会上参岚县侯一本，不过却被陛下斥责了。” “爹参了岚县侯？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小姐，要不要和老爷打个招呼，让老爷不要为难岚县侯？” “不用。爹做什么我都不干涉。也不要让爹知道我们和岚县侯有关系。” “好吧。小姐就不担心老爷害了岚县侯？” “既然陛下斥责了爹，那就说明这次的事情中岚县侯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岚县侯也北境也是在逐步按照自己的设想，收复丢失的领土，恢复各地民生，相信他一定是非常满足的。” 张馨这就想错了，现在的叶楚枫可是一点幸福都体验不到。 刚刚才稍稍缓解各地官吏的问题，又有其他的问题接踵而至，搞得他是焦头烂额。 之前北境各地在草蛮的控制下，他们可不擅长耕种，更不会重视农事，也不会放心魏人离开城池耕种，所以今年各县的农田荒了不少，这就代表即将到来的秋收北境各地的收获会比往年要少上不少。如此的话，北境今年很有可能就要面临粮食紧缺的情况。即使因为去年的战乱，北境的人口大幅减少，但是依旧还有近百万人。叶楚枫对于今年秋收的粮食能不能够供养这北境的近百万人，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他已经让各县开始摸排粮食情况，同时组织农户加紧秋收，争取将北境的所有庄稼颗粒入仓。 不仅如此，叶楚枫还亲自前往岚县附近的几个县域的田间地头查看，发现情况可能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从看到的情况来看，北境至少有六成的农田荒芜着，岚县附近可能还好些，远些的地方更加严重。 按照调查出来的情况，今年北境的百姓很有可能会出现挨饿的情况。 叶楚枫要为此事提前做些安排，他可不能让北境的百姓挨饿。 可如今已经到了秋收时节，不可能从那些荒废的农田入手，那样的话他需要从其他地方找粮食来源。只要能够熬过今年，明年开春全面农耕开始，北境的粮食就能够恢复到之前的水平。到时不仅可以实现自给自足，甚至还能有剩余。 至于从哪里能够得到粮食，叶楚枫就想到了从其他地方购买。 今年北境农事虽然荒废，但是魏国有不少地方都没有受到影响，粮食生产还算是正常，尤其是关陇、巴蜀等地，粮食富足。叶楚枫可以让人前往这些地方购买。 购买粮食需要钱财，北境不比江南富庶，又刚刚经历过战乱，官家府库中根本就没有什么钱，即使是民间的商家，手上也没有什么钱。 虽然之前快速接手各县，将草蛮人搜刮的钱财截留了下来，获得一大笔钱财，但是叶楚枫当时下令将那些钱财还给了那些被抢的百姓。剩下的也被他用于各地的恢复建设和百姓安抚之上。 而没有钱，就算可以从其他地方找到粮食，也买不回来。 叶楚枫开始想办法筹集钱财去购粮，他想到之前从草蛮手中抢到了不少牛羊的皮毛，这东西在北方不是多么稀罕物，可是到了中原和关陇地区都是紧俏物。 在草蛮入侵之前，虽然可以通过边关的零星交易，从草原那边换到一些，但还是太少了，要知道一张上好的皮草到了梁都都能卖到一金。 去年草蛮入侵北境，与魏国彻底交恶，北方的交易就中断，皮草更是珍贵。 而这通过一年来与草蛮的交战，叶楚枫从草蛮手中俘获了大量的皮草，他便想到将这些皮草运到南方去换取粮食和北境所需要的物资。 当然他不可能自己去做这件事，北境现在还有许多事离不开他。 而他也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这件事。 像这种事，自然是有商人来帮他做。 只是岚县这边的行商之家在之前草蛮入侵时跟着王家投靠了草蛮，后面都被叶楚枫清算了。 没有熟悉可以信任的商家，叶楚枫的想法也难以推行下去，那可是关系到北境百万百姓身家性命的要事。 既然没有可信的本地商人来做这件事，叶楚枫又将目光放到外地来北境的商行身上。 因为北境大部被收复，南北的联系得以恢复，一些商行看到了商机，为了北方特有的商品，来到了北境行商。 云海商行，魏国数一数二的大商行，行商脚步遍布整个魏国，更是延续到了魏国周边的各族和小国。实力更是不俗，说是富可敌国也没有什么问题。 在以前可能也就只有魏国皇商可以稳稳压他们一头。 如今经过皇位更替，又受内忧外患影响，皇商受到不小影响，云海商行隐隐有问鼎之势。 云海商行的三当家带着家中人手，时隔一年的时间，再次回到北境，准备将自家的生意在北境铺开。 正因为此次事大，才会有三当家范品亲自前来。 这边，云海商行在岚县城中刚购置好一间铺面，就有人找上了门。 “你们这里谁主事当家？” 范品赶紧迎上前，“小人是。”他行商天下，眼力惊人，一眼就看出来进来之人来自于行伍。 “我们家主人要请你过府一叙。如果可以，请现在就和我们走。如果不可，我们这就退去。” “贵人相请，小人欣喜，几位前面带路。”范品没有一点要拒绝的意思，跟着他们就出了铺子。 一路行来，范品心中开始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最后被带入北境大都督府时，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 在开始看出来找自己的几天出身行伍时，范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如今掌握北境军队的叶楚枫。 不过，他有些好奇叶楚枫这么找上自己，或者说找上云海商行，有什么目的。 “小人云海商行范品拜见大都督。”被带到叶楚枫面前时，范品当即行礼。 “范当家似乎并不惊讶本都督请你来？” “让大都督见笑了。在大都督府外已经惊讶过了。” 第68章 说商行购粮，图利益响应 “不知大都督召小人前来有何吩咐？” “本都督找范当家自然是谈买卖。” “大都督需要买什么？” “粮食，大批的粮食，可供数十万人吃一年的粮食。” “这么大量的粮食！” “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很多，但对于云海商行来说，应该不过小意思。云海商行如今可是连皇商都稳压一头。我想云海商行收购数十万人所需的这么点粮食应该是轻轻松松的。” “大都督，要是往年光景，买那些粮食是比较轻松的，可从去年开始国内战乱不少，多事之秋，粮食可是要紧俏的多。” “范当家，不用担心，这点本都督自然知道。粮食贵一些本都督可以接受，毕竟和人命相比，钱财只不过是身外之物。而且本都督刚刚说了这次是谈买卖，有买自然就有卖。我手上有一批上好的牛羊毛皮，可以以去年市价的九成来换取粮食。相比较粮食，这才应该才是紧俏的好东西。” 一听叶楚枫的话，范品立马异动起来，两眼闪动着金光。 要说到北境商人们最想要得到的商品是什么，那自然是牛羊的毛皮了。 这种东西价值高，好运输，也好保存，最关键的是现在中原关陇地区缺货缺得很。 又是即将入冬的时节，想要买毛皮做冬衣的人不少。 要是能够从北境搞一批毛皮回去，绝对能够大赚一笔。 “不知道大都督想怎么换购？” “只要云海商行将粮食运到岚县，那就可以从本都督这里换取相当应价值的毛皮。粮食的收购价格就按北境这边的市价，毛皮就按本都督刚刚说的去年市价的九成。当然如此的换购是有时间限制的，只到今年年节前。” 范品一听便明白了叶楚枫的意思，就是说北境这边想要通过他们商行收购粮食，但是不会先付钱，需要云海商行先将粮食运到北境，然后才可以拿到毛皮。这其中的风险需要云海商行自行承担，毕竟收购大量粮食并安全运到北境也是存在一定风险。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考虑叶楚枫是否有毁约的风险。 “大都督，小人想多问一句，大都督是否只是找了我们云海商行？” “不是。”叶楚枫直截了当地承认，“毕竟购粮之事关系到北境数十万百姓来年是否饿肚子，本都督自然是要稳妥一些，多找几家商行来做此事，也是为了避免这之中出现什么纰漏。” “小人明白了。多谢大都督以实相告。” “这是应该的，既然是买卖，双方都得以信为本。开诚布公地说，其实这次让诸多商行帮我北境购粮，一是为了解决我北境缺粮之事，另一方面亦是本都督对诸家的一个考验。如果这次事情做得好，以后那就有的是合作机会。如今我北境百业待兴，本都督有与商行合作，发展北境商事的想法。商贸通，民生顺。” 叶楚枫这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谁能够给他购来足够的粮食，那谁以后在北境就可以获得都督府的支持。 有了都督府的支持，在北境行商，自然就能拥有很大的优势。 如此一来，各家商行即使不为利润颇丰的毛皮，为了自家商行以后在北境的发展，也会接下这次的买卖。 范品也看出了叶楚枫就是想要用这个来拿捏各家商行，让各家没有拒绝的理由。 “大都督，小人明白了，这就即刻回去安排人去南方各地收购粮食。” “如此甚好。不过本都督还是要提点一句，我让人如此将三当家请来，就是不希望我们今日所谈的事情有太多人知道，北境缺粮之事，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避免引起没有百姓恐慌。” “这点小人省得。” 如叶楚枫所说的那般，他不会只找了云海商行，接下来又接见了几家商行。 只要是知名一些的商行皆在叶楚枫召唤的范围之内。 如此，叶楚枫便以商事的形式，暂时解决粮食购买的事情。 在当下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这般做也是无奈之举，相当于将此事中的所有利润都送给了各家商行。 叶楚枫觉得等后续条件允许，有合适的人员后，还是要组建属于自己的商行。 范品回到铺子后，手下立马就迎了上来。 “三当家，刚刚那些是什么人？找您有何事？” “大都督府的人。” “叶楚风找您？” “是，来了一笔大生意，你赶紧传消息回家里，让家里通知各地尽快收购粮食，然后送到这里来。” “叶楚枫要粮食？” “是，此事自己知道就可以，不要外传。这次的事情要是做得好，不仅能够大赚一笔，还可以让我们商行日后在北境的买卖更好做。” “三当家，既然北境缺粮，我们要不要背地里抬高一下粮价，正好从中获利？” “无需如此。叶楚枫明显想通过这次的事情来看一下各大商行的态度，我们不要因为那些蝇头小利，影响后续商行在北境的布局。” 叶树枫找的几家商行皆是和云海商行差不多的反应，都想要尽快完成叶楚枫给的任务，从而在北境占得先机。 岚县城市集东晋商行刚买下一间铺子中，商行的两个掌柜正小声商量着。 “叶楚枫想通过我们商行来购粮，而且是大批量购进，显然是北境这边缺粮严重。” “的确如此。一年的战乱，让北境的地荒了不少，今年北境的收成肯定堪忧，叶楚枫自然需要从外地购粮来维持北境的稳定。”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要不要借此机会搞乱北境。” “你准备如何做？” “叶楚枫不是不让我们将北境缺粮的消息传出去嘛，那我们就将北境缺粮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相信各地百姓在知道粮食短缺之后，肯定会闹起来的。以叶楚枫麾下现在的兵力，到时候想要维持北境的稳定，都是成很大的问题，更不用说去图谋其他地方了。” “此事倒是可行，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族里其他方面的计划，我觉得还是将我们的想法汇报给族中，让族里决定。” “好，我这边就将消息报回族里。” 中原一处山中隐秘的山庄里，一位老者接到了北境传回的消息，召集了几人进行商议。 “东进商行传回来的消息，你们怎么看？” “北境缺粮的消息，其实我们早已得知。北境那边的暗子已经传回了类似的消息，而且他也有提到利用缺粮给北境制造混乱的想法。不过在后面又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说粮食紧缺虽然会在北境的百姓中引起一些骚乱，但是凭借叶楚枫如今在北境的威望，可以很快地安抚民意。毕竟缺粮错不在叶楚枫，而且叶楚枫在北境实行了非常优厚的抚民政策，所以他并不是很推荐使用这个方法。” “而且想要让缺粮的消息在北境快速传播，自然需要我们安排人手推波助澜，如果到时效果不佳，反而让我们这段时间在北境辛苦的安排被叶楚枫察觉，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现在叶楚枫在北境的实力其实不需要我们太过于重视，如果我们想要覆灭他的势力，其实只需动动手指即可。” “既然如此的话，这次就算了。让东进商行那边尽力帮叶楚枫收购粮食，以图在北境发展自己的势力，为后续控制北境做准备。族里在此事上也会给他们提供支持，让他们放手去发展。” 第69章 世家图土地，都督震世家 那些商行的速度还挺快，最早的一批粮食运来北境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千石粮食是由云海商行送过来的。 叶楚枫也没有食言，按照之前约定的价格，将相应的毛皮交割给了云海商行，甚至因为云海商行如此积极配合，还多给了一成的毛皮。 如此一来，各家商行更加卖力地帮叶楚枫购粮。 随着粮食不断地被运往北境，中原和关陇地区与北境之间的交流也多了起来。北境如今的情况，也越来越多的被人所知。 各地的氏族世家也开始注意到北境这块新鲜的肥肉。因为去年草蛮的入侵，北境如今很多地方都是一片空白，有很大的利益可以图谋，比如说那许多荒芜的田地。 这些田地在氏族世家看来，可都是宝贝，自然是产生了许多想法。 于是有许多氏族世家派人前往北境，希望可以在那里分得一杯羹。 “你说什么？” 北境一户农户面对一个世家子弟送上的银钱，竟然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这位老爷，我这田不卖。” “我看你家这情况，估计都快活不下去了，还不卖，难道要抱着那几亩田到死吗？不想你的家人吗？你要知道我给的价格已经很厚道了。” “小老儿知道老爷给的价格不低，可是这田地真的卖不得。我们大都督可是下了严令，北境所有土地都不允许私下买卖，违令者重罚。而且我们家的那些地目前虽然是由我们负责耕种的，所有的产出除了交够相应的赋税之后，剩下的也全归小老儿一家所有，但是地契上明确写了土地是归属于北境，归属于大魏的，所以不允许买卖。凡是私下买卖土地的皆视为谋逆，这样灭族的大罪我可不敢担着。” “岚县侯也是要干什么？他难道就不顾你们这些人的死活了吗？现在北境可是缺粮缺得紧，又不允许你们卖地，你们接下来一年如何过得了？” “大都督不会不管我们的。小老儿也听说大都督在已经从其他地方买了不少粮食回来，准备给各地的百姓发放救济粮了。” 那世家之人又说了许久，依旧没有结果，也只能无奈地离开农户家。 后面他又走北境很多地方，得到的都是和之前差不多的答复。 其他氏族世家之人在北境皆是如此，想要囤积土地也都碰了壁。 “这叶楚枫实在放肆，竟然敢在北境颁布如此法令，实在是可恶。他这是将祖宗古法都放在何处了？” “叶楚枫现在受封北境大都督，被陛下授予总领北境诸事之权利，颁布如此法令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将我们世家利益置于何地，完全堵死了我们获得北境土地的门路。” “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有什么主意？” “北境的土地在这之前有四五成都在北境的那些世家手中，而那些世家多与中原的世家有关系，就比如说我们黄家在北境岚县就有一旁支。而这旁支在北蛮人入侵之前可是有着不少土地，我们以北境黄家隶属我们黄家主家的由头去找叶楚枫讨要回那些土地，他敢不给？要是他敢不给，我们黄家就让他北境不得安生。而且那些田地本就是我黄家之物，我们告到梁都去，陛下也不好反对。” “虽说如此，但我们和叶楚枫沟通的时候还是要克制一些。上门拜访之时好好谈，叶楚枫可是个凶残之徒，之前都敢直接打杀南郡王的下臣。如果我们惹怒了他，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下场。我们和南郡王可能也一样，叶楚枫敢打杀南郡王的人，完全是因为有陛下给他撑腰。而我们世家是大魏的支柱，在这件事情上，陛下自然不会偏私叶楚枫。” 见着岚县的粮仓越来越充盈，叶楚枫最近的心情倒是不错，这时正在书房里看书，有下人来禀报。 “大都督，有黄家人来访。” “黄家？哪里的黄家？” “那人说是陇右黄家。” “陇右黄家来我这干啥？把人带到这里来。” 没一会，下人带着一士子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陇右黄家黄之礼见过岚县侯。”对方只是微微躬身行礼。 “阁下突然造访本侯，所为何事？” “在下是代表黄家前来，与侯爷相商我黄家在之前在北境的田地归属问题。” “你们陇右黄家在北境还有土地？我怎么不记得了我怎么有这回事。” 叶楚枫有些疑惑，心中还在想这陇右黄家可是大世家，要是在北境真有田产，他还真得考量考量，将分出去的田收回来还给他们。” “侯爷，是这样。我黄家一旁支久居岚县，于岚县城外有千亩良田。这些田地去年被那些入侵北境的蛮人侵占，如今得陛下庇佑，侯爷收复了北境，那些田地重归我大魏。而我黄家岚县旁支如今人丁凋零，我陇右主家只能带原来的岚县黄家来接收这些田地。” 黄之礼说得十分有底气。这种主家接收旁支产业的事情非常常见。 黄之礼说了这么一大堆，叶楚枫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显然这陇右黄家是看如今北境有利可图，就借着什么主家旁支的由头来北境摘桃子，图谋北境的田地。 想到这里，叶楚枫冷笑起来，脸上早就不复之前的客气。 “这么说来，陇右黄家和之前的岚县黄家是非常亲近的存在咯？”叶楚枫不怀好意地询问。 黄之礼还没有察觉出叶楚枫眼中的寒光，“这是自然，主家和旁支一脉相承。” “既然你如此说，本都督也就没有必要客气了？来人，将这叛贼拿下。”叶楚枫直接呼唤门外的护卫。 黄之礼被吓了一跳，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护卫按倒在地。” “岚县侯，你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斩杀你这叛贼。” “我陇右黄家一直以来都是忠于朝廷的。何来叛贼之说？” “你刚才不是说岚县黄家如今人丁凋零吗？那你知道岚县黄家为何如此吗？那是被本侯灭了族！” 黄之礼身上一颤，此时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叶楚枫语气中的杀意。 叶楚枫可不管对方的感受，继续冷声说，“岚县黄家在草蛮入侵之后行不忠之事，主动投靠草蛮，残害我大魏百姓。此等叛逆，当诛九族。你刚刚不是说你们陇右黄家与岚县黄家关系亲密，一脉相承嘛，想来岚县黄家投靠蛮人之事，亦与你们陇右黄家有关。今日先将你斩杀，我再上书陛下，言明今日之事，让陛下派兵去陇右剿灭你们黄家这伙叛贼。” 黄之礼此时已经被吓懵了。如果真的让叶楚枫这么干了，那黄家真的要出大问题。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之前只想到和岚县黄家攀关系能得到的好处，却没有想到这样会给他带来其他严重的后果。 “不是这样子的。大都督，我黄家绝对没有要叛逆的意思。岚县黄家和我们陇右黄家没什么关系。” “你刚不是说你们陇右黄家与岚县黄家一脉相承吗？现在又说没关系。怎么？是耍着本都督玩吗？” “小人不敢。” “都已经站在我面前那般胡言乱语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抓起来，先把他押下去，我这就上书陛下。” “叶楚枫，你这是要和我陇右黄家彻底翻脸吗？” “我不和你废话，让你们黄家有分量的人来，我倒要问问他，你们如此找上我讨要田地，是我在找你们麻烦，还是你们黄家在找我麻烦。” 叶楚枫丝毫没有客气，直接将黄之礼给押了起来。 第70章 强势震世家，赈济建北境 大都督府外还有不少等着看黄家进去结果的世家之人，他们在门外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黄之礼出来，不免有些疑惑，好奇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 终于有人忍不住，动用手段去打听都督府内的情况，这才知道黄之礼被叶楚枫抓了起来。说陇右黄家之人亲自前往大都督府供认陇右黄家与之前的岚县黄家勾结，在之前岚县黄家投靠蛮人之时也是参与其中。 此消息一出，让大都督府等候消息的世家之人皆是震惊。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说陇右黄家投靠蛮人，他们是不信的，但是之前岚县黄家投靠蛮子的事情他们倒是让人打听了，确有此事。 所以他们便想到肯定是黄之礼为了要土地在叶楚枫面前和岚县黄家攀关系，让叶楚枫找到漏洞，以黄家附逆的事情来拿捏黄之礼，甚至是反将黄家一军。 黄家不仅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反倒是给自己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有了黄之礼的前车之鉴，其他世家的人也不敢再利用自己与原来岚县世家的关系向叶楚枫讨要田地了。 他们也是要多谢谢黄之礼，要不是黄之礼帮他试探的话，现在在都督府里面关着的就是他们了。 这件事情只是让这些世家之人见识到了叶楚枫的手段，对待北境之事时也收起了他们原先的轻视，开始谨慎起来。 无法通过旁支的说法要回耕田地，又不能买卖，让那些世家一时之间对北境的田地无从下手。 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吗？自然不能这样。 虽然叶楚枫颁布的法令不许北境土地私下交易，但北境还是大魏的领土，只要能够说动洪复帝或者朝廷，完全可以有梁都那边下旨让叶楚枫废弃到那样的法令。 各世家将消息传回家里，让家里联系朝中官员，准备就北境的土地政策参奏叶楚枫。 那边世家将心思放在梁都，叶楚枫也是真的说到做到，当天就给洪复帝上书，言明黄家之事。 当然别人不知道的是随着上书的奏折一起送到洪复帝手上的还有一封密奏，密奏中内容自然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只知道第二日洪复帝将这件事拿到了朝会上让百官议一议。 因为之前叶楚枫当街杖杀南郡王下官的事情，百官们可是知道洪复帝对叶楚枫是非常维护。 上次错在叶楚枫，都不敢说叶楚枫什么，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叶楚枫做得还没什么大问题，百官自然不会站出来参奏叶楚枫。 张廷玉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虽然上次事情中张廷玉只是罚了半年俸禄，但是百官明显能感觉到这些时日洪复帝对他的冷落。 就在百官以为洪复帝只是形式上地提一下此事，可接下来洪复帝的行为却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 百官不说话，洪复帝就直接下旨，让叶楚枫放了黄家人，并给予斥责，要求黄家叛逆之事就到此为止。 洪复帝的这道旨意明显是偏向黄家的。 难道在这件事上洪复帝对叶楚枫有不满吗？ 不过百官一想，觉得洪复帝这样的处理，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也能够解。 黄家毕竟是大世家，在魏国世家中的影响力不小，用明旨斥责叶楚枫的方式来安抚黄家，以换取的支持，这符合洪复帝和朝廷的利益。 朝会上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世家那边颇为激动，知道这位新皇是心向世家的。 身在北境的叶楚枫几日后也接到了旨意，自然是依旨行事，当即就放了黄之礼。 黄知礼走出都督府的时候，显得洋洋得意，看向叶楚枫的眼神更是如此，好像在说，“你叶楚枫是贵为岚县侯县又好何？照样不能拿我黄家人怎么样。” 只是在他的目光与叶楚枫那冷冽的目光相遇时，立马冷静了下来，收起了身上那点得意劲，毕竟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 虽然叶楚枫是放了黄之礼，但是世家想要谋取北境土地的想法短时间里面是无法实现了。 他们知道只要叶楚枫还是北境大都督，北境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什么利益可图。 而梁都那边，洪复帝刚给了世家面子，斥责了叶楚枫，世家也不好急着去追打叶楚枫。世家们的脸面还是要的。只能后面有合适的机会再让他们相熟的官员去参叶楚枫。 随着北境所需的粮食尽数运到，叶楚枫开始赈济粮的发放。 不过叶楚枫并不准备将粮食白白分给百姓。百姓们想要得到粮食就需要在官府的安排下进行相应的劳作。 或是帮着修复城防，或是开垦荒地，或是修整各地之间的官道…… 只有劳作才能得从官府领取到粮食，做多少活，就领多少粮食，一直持续到来年秋收之时。 叶楚枫觉得如果长时间无偿供给百姓粮食，容易在百姓中滋生懒惰情绪。到时候百姓觉得即使不劳动，大都督也不会让他们饿着，谁还愿意去劳作。 叶楚枫以这种以工代赈的方式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北境百姓皆淳朴，没什么怨言。 只要是能让他们吃饱肚子，他们什么都能够接受。 在足够粮食的支持下，北境开始了大规模的建设，正好这几个月局势会十分稳定。 即使北方山蛮有意北境这块肥肉，那也是要等到明年开春之后才会动手。 叶楚枫便准备在今年秋冬之日里加强北境的防御力量，这其中就包括征召更多的新兵加入北境军和岚山军。 叶楚枫在北境实行一系列抚民政策，并且给将士提供优渥的待遇，战事暂停之后两个月，他手上的兵力就提供到三万。 其中北境军一万八千人，是北境以后的常驻军队。岚山军扩增至一万人，且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维持在这个数，作为精锐军队。只有经过严格地挑选，才能从北境军中调入岚山军。 岚山军以后主要是作为叶楚枫手中强有力的攻坚力量，主动出击的军队。 还有两千人，那就是由龙云阳统领的行山营，叶楚枫麾下一支特殊的军队。 这三万人虽说已经比以前多了许多，但是相对于现在叶楚枫管辖的一府九县之地，还是有些不够。 叶楚枫只能将北境军部署在外围的县城，而内部的县城则没有留多少兵力。 岚山军也是部署在与草蛮、山蛮相临的边境地区，重点针对他们。 而叶楚枫身处的岚县只是就留两千的行山营，目前的局势也算是勉强够了。 之前与草蛮争战，叶楚枫倒是不缺战马，可以做到人人配马。即使不能成为骑兵，也可以利用战马做到快速行军。 而叶楚枫早就在草蛮混乱的时候，让人从草蛮那里搞来了不少的种马，北境也有不错的草场，以后可以培养自己的战马，军队的数量再增加也不会缺战马。 不仅如此，等养的战马上规模之后，还可以供养魏国其他地方的军队，或者是和别人换取其他资源。 这日，叶楚枫总算得了一些清闲，想起自从回到岚县后，一直在忙，都没有好好陪陪小妹，更是没有好好看看岚县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于是他来到后院，相邀姜小妹，一起出府，去城中走走，看看如今岚县的情况。 这次出去，叶楚枫不想闹出什么动静，就并没有带多少人，除了姜小妹，身边只跟着三个护卫。 一行人皆穿便服，叶楚枫就是想要见到城中百姓的真实生活。 第71章 闲意察民情，欢笑释往事 岚县作为北境最早被收复的城池，城中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最为明显的是岚县城东的市集九成铺面都在营业。 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身上都是平和安宁的状态。时不时还能够看到几个孩童追逐着在街边玩闹。 叶楚枫先去看的是发赈济粮的地方，有不少百姓拿着一种木头做的小工牌来换取粮食。 这里是士兵维持秩序的，只是这些显然并不需要，百姓们都是规规矩矩地排队。 叶楚枫本想看看就走，并不准备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就在他们要离开时，一百姓领了粮正好也从他们这个方向离开，从叶楚枫身边而过。 那人仅仅是路过时看了叶楚枫一眼，当即停下了脚步，显然是认出了叶楚枫。 “大都督！”那人赶紧跪倒在地。 岚县不少百姓都是见过叶楚枫的，叶楚枫以前可是常年混迹于岚县，到处惹事。 “老丈，起来吧。”叶楚枫上前伸手去扶。 “哎。” “老丈，今日领的粮够家里吃吗？” “够了，够了。小人家里就只有三口人，这些粮食够我们吃两三天的。小人全家都要谢谢大都督，给我们一条活路。” “老丈说的哪里话。是楚枫无能才致北境为蛮子入侵，良田荒废，如今也只能尽些绵薄之力。不知每日劳作是否过于辛苦？” “不苦不苦，官府安排的活不重，每月劳作时间也就三个时辰。要小人说，还可以再加些，比往年种田都要轻松些。” “如此就好。天气已寒，在外劳作的时间还是少些的好。” 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到那边正在领粮的百姓，他们也认出了叶楚枫，然后不少人都围了上来。 “叩见大都督。” “大家都起来吧。好好过日子，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多谢大都督。” “对了，岚县的公学开了，诸位家中有孩子的，都送到学堂来认他们读书，以后也能多条出路，出仕入相也不无可能。学堂不收取任何费用。”叶楚枫还不忘宣传一下公学。 一听家中孩子可以读书，还是免费的，百姓皆是意动。要知道以前读书可是只有那些世家子弟才能有享受的，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想着待会领完粮就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中的娃儿。 刚刚百姓涌过来的时候，却有一些不仅没有上前，反而向后退了退。这些人在去年叶楚枫落魄时，有欺负过他，现在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上前。 叶楚枫也是注意到了这些人，大概猜到他们在担心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要去为难他们的想法。 叶楚枫在那里好生宽慰一众百姓，见聚拢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担心会影响到百姓领取今日的赈济粮，他便与一众百姓告辞离开了发粮点。 随后叶楚枫又来到了集市。 想要看百姓是否过得安稳富足，看集市是否繁华，就能看出有一些端倪。 岚县的集市即使还没有恢复到这以前的状况，但也已经恢复了大半。 不少稍有富足的百姓前来这里购置自己喜欢的商品，同时也有一些百姓将自家的东西拿到这里来售卖。 集市中那些酒楼商铺的生意也渐渐的好起来，当然也有例外。 以前岚县那几家豪奢大酒楼，生意却是要比以前惨淡得多，甚至有几家都已关门。 这些酒楼以前都是王家那些商贾大家开设的，主要的客人也是城中一些富商和氏族世家子弟。 现在这一类人在岚县之中几乎都快要绝迹了，生意自然要差上许多，反倒是那些平民饭馆生意好上不少。 叶楚枫在北境实行的抚民政策，让百姓的生活好了不少，即使还有不少老百姓需要通过领取赈济粮来糊口，但亦有一些百姓通过自己的辛勤劳作改善了自己的生活水平。 作为崩溃的混世魔王纨绔子弟，叶楚枫现在想要在岚县城中低调行走，还真是一件难事不可能的事情。 他在集市里还没有转上一圈，就有人认出了他，还跪倒在他的面前。 “侯爷，小人有罪，望侯爷能大人大量，饶恕了小人以前的罪过。” 这是集市中一家铺子的当家，一边说还一边磕头。 “什么事起来再说。” “侯爷要是不饶恕小人，小人便在此长跪不起。” “你这是在胁迫本侯？”叶楚枫微微皱眉。 “小人万万不敢。” “那就赶紧起来。” 听叶楚枫如此说，那人这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 “说，什么事情？怎么一上来就让我饶你？你犯了何罪？” “去年侯爷蒙难，被前岚县侯赶出侯府，当时小人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敢羞辱侯爷，真的是罪该万死。望侯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 “有这事？”叶楚枫仔细回忆了一下，倒是觉得面前这人似乎是有点印象。 看到叶楚枫的表情，知道他想起来了，跪在他面前的那人，心立马提了起来，却不曾想叶楚枫哈哈笑了起来。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那时的事情。当年的事因为我早就忘记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何来有罪之说？你就安安稳稳地把心放到肚子里，本侯绝对不会因为此事为难于你。”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不过……”叶楚枫再次开口，让那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这次我放过了你，但是你日后要遵纪守法，多行善事，不可作恶。” “小人一定牢牢记住侯爷的叮嘱。” 正好今天有人说起当时之事，叶楚枫觉得今天不如借此机会将过去的事情揭过，省得城中一些人再为此有所顾忌。 他向周围朗声说道，“诸位乡亲，楚枫以前年幼无知，做了许多错事，在此给大家赔礼了。以前的事情都已过去，大家都不要再提，以后楚枫会是诸位为亲人，守护大家，也希望诸位能够支持楚枫。” 说完，叶楚枫向着周围躬身行了一礼。 周围百姓见叶楚枫如此，赶忙跪倒在地。 叶楚枫不想集市里的百姓不自在，亦是很快离开了那里。 “曾经的那位纨绔世子是真的变了！”许多百姓都是如此感叹。 叶楚枫从集市离开后，又来到岚县城南的公学。 那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宅院，其中屋舍众多，还有三进的大院子，以前是一家大商贾的府宅，被叶楚枫收回来后正好作为公学的教学所在。 岚县公学开设正式对外招录学子才几天，里面并没有多少学子。 主要是全县的百姓还不知道公学的情况，所以今日叶楚枫才会在百姓面前那样宣传，希望可以有更多的孩子来这里读书习字。 如今的公学中也只是开设儒学这一学科，等学子多起来后，才会按照叶楚枫的要求开设其他学科，毕竟学生才这么少。 叶楚枫觉得学子们首先得先会识字，懂理知礼，再学习技能才合适。 “主公，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公学的情况。许学正，不知道公学开办是否顺利？” “还算顺利，除了岚县，还有三县的公学也开始招录，其他各地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面也会陆续完成开设。”许毅知道叶楚枫问的是整个北境公学开设的情况。 “好，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吧。” “不瞒主公，有问题，就是来上学的人有些少。” “这个我知道。我会让各地府衙将公学开设的消息广而告之，相信免费读书的条件定可以吸引不少百姓将自家孩子送来公学。” “如此甚好。” 第72章 北境思俊才，放榜众生相 到了公学，叶楚枫便想到了今年的科举秋试，这方面的情况许毅要比他清楚得多。 “许学正，想来现在科举秋试应该已经放榜了吧？” “依照往年的情形，应该就在这几日。估计再有个十天半月，消息就应该会传到北境来。” “不晓得今年的情况会怎样，又是哪一位年轻俊杰拔得了头筹？” “今年的秋试应该和往年没有多大的差别。虽然去年有战乱，但主要都集中小范围的地方，其他地方并不曾受到影响。” “就算其他地方的士子没有受到影响，难道江南和南郡那边的士子也可参加秋试吗？” “这是自然，科举可是朝廷取仕的重要途径之一。两地的士子想要走仕途就必然会选择去参加科考。” “孙匡和叶德道会允许他们治下的士子北上吗？” “那些士子背后可都是氏族世家，他们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为难，从而得罪那些世家。世家最喜欢做的事便是从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孙匡他们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阻止南方的世家子弟北上参加秋试。当然北方世家也有可能让自家子弟去南方谋求机会。” “原来如此。每年金榜题名的那些都是俊才，着实有些诱人，可惜本侯只能看着，却不能纳为己用。”叶楚枫觉得有些可惜。 “主公无需惋惜。那些高中的士子多为世家子弟，即使来了北境，想来主公用得也不顺心意，更不用说那些人背后的世家因为之前黄之礼的事，对主公可不会亲近。学正，你我共事已有段时日，方知吾对世家其实并无绝对的恶感，主要还是看其所做之事。只要家风淳正，家中子弟为人正直，且有维护百姓之心，吾都可以接受。就比如你许家，吾可曾有过为难。” “毅自然是知道主公，只是天下世家并不知晓。” “日久见人心。那些世家如果真的看不上本侯，本侯无所谓。” “主公，虽然今年金榜题名的那些世家士子难以招揽，但可以考虑一下其中的寒门士子。” “寒门士子？人家寒窗苦读十余载，好不容易高中，不留梁都做官或者去好地方，来这北方苦寒之地做甚。现在的北境要什么没什么。” “往年科举都会有寒门士子高中，只不过这些寒门士子，没有世家的支持，即使高中之后的仕途也难以一帆风顺，无法出头，甚至一辈子只能做个小官吏，黯然一生。主公如果将这些人召到北境来，不仅可以给他们施展才华的机遇，还可以给他们光荣的仕途。” “如果只是为了仕途来北境，那样的人吾要来有何用。我要的是那些真心为百姓为天下的高洁之士。” “其实这并不冲突，人都是有自己的欲望和追求的，主公一心为公，也是一种追求。想要仕途并没有错，只要他在争取仕途时认真履职，多做实事，便与主公的追求契合。” “学正说的有理，是本侯狭隘了。我这就让人去梁都打探那些及第的士子情况，如有大才，那我也是要好好争取一下，向陛下讨要一番。” 许毅说的没错，梁都那边今日正是放榜的时候，参加秋试的士子皆在考院外，等候着揭榜。 大家翘首以盼，希望在揭榜的时候，可以看到自己榜上有名。 拥挤的人群，方飞羽亦在其中，只是稍作了一下装扮，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是很难看出他就是当朝方太师之子。 虽然现在家中对他的寻找已经少了许多，但要是被发现麻烦也不少。最起码在有最终结果之前，方飞羽还是不希望被家里人知道自己参加科举，防止出现什么变故。 这次的秋试，方飞羽虽然准备的时间不长，不像其他士子那样苦读数载，但对于进榜，他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这几个月里面，自己心无旁骛地都读书，还有紫萱在自己身边实时教导。 林紫萱身为林相的独女，可是深得其父的真传，学识要远超大魏九成九的文人。有她教导，方飞羽参加科举可是得心应手。 在众人焦急的期盼中，考院中行出来一队卫队，护卫着礼部尚书和另外几个礼部官员。 金榜就在那几个礼部官员手上抬着。 礼部尚书带着众人走到考院门口，知道众考生等得焦急，也不啰嗦，一声高呼，“放榜！” 榜单随即被挂到了考院的高墙上，巨大的榜单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高中士子的名字。 众考生看到放榜，一涌向前，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看到榜单上的名字。 在榜单的最上方是三个醒目的名字，乃是此次秋试的状元、榜眼、探花，在这三个名字之下就是进三甲的名字，再下面的就是众多小字，那就是中榜的普通人。 即使是名字出现在这里，也是让人兴奋激动的事情。 许多看到自己名字的人，当场就欢呼起来，然后就是接受周围人的祝贺。 当然大家最先看到的是榜单最上面的名字，那可是本次秋试的头名，以后要平步青云，光耀门楣。 而这最上面的名字让不少人都是很惊讶，因为那里写着“方飞宇”，他们知道这个名字属于谁。 当朝太师之子竟然参加科举，不仅参加科举，还得了头名，成了本届科举秋试的状元！ 考院外众士子中有出身梁都的，对方飞宇也是略有耳闻，知道其武力不错，又不懂兵法，可从来没有听说其学识方面的消息。 没有想到他在这方面竟然也这般突出，可以碾压天下士子，高中状元。 不仅一众士子惊讶，就连方飞羽自己也是很惊讶。 他本来对自己中榜有信心，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进入三甲之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高中前三。 一般错愕之后，方飞羽心里激动起来，心想，“我如今高中状元，紫萱定然会欣喜万分。待我入朝为官，便可无需背着父亲的名头，紫萱也可与我安心待在一起。” 其他考生虽然很惊讶于方飞羽中了状元，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便从这件事情上移开了，毕竟方飞羽中状元并不关他们什么事，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看自己是否在榜上。 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考院外的考生将榜单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个几遍。 榜上有名的人纷纷欢呼，接受周围人的祝贺，没中的人则是黯然伤神，甚至是痛哭流涕。 一个时辰之后，考院外便不再有多少人了。 只有一些人不甘心的人，依旧站在榜前一遍又一遍地在上面搜寻着自己的名字，已然魔怔。 只要高中就可以有不一样人生，有光明的未来，数载寒窗苦读，一朝不中第，内心脆弱的人极有可能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这个怎么可能？这次的秋试结果绝对是有问题的。” 榜单前，三个年轻男子站在那里愤懑地控诉着。 “史兄才学远胜我等，绝对是状元之才。即使不能高中状元，至少也应该在三甲之内，怎么可能会榜上无名？” “就是。我自知与史兄之间存在不小差距，连我这都能中榜。史兄怎么可能不在榜上？” 站在三人中间那位年轻考生，虽然脸色有些黯然，但情绪倒是有一些平静。 “可能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让我得了低分。” “史兄，难道就不想搞明白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向礼部提起控诉，查清楚这件事。”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先不说这中间是否真的有问题，就算真的有，已然放榜，哪里是我们区区寒门学子提出控诉，就能更改的。那些礼部官员不会理睬我们。落榜的考生多如牛毛，如果有疑问控诉就细查一次，那礼部岂不是忙坏了。既已放榜基本上就已成定局了。” “史兄，你就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又怎么样？与其纠结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如向前看。大不了下次再考。” 史甫立转身离开了考院门旁放榜的高墙，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第73章 状元自归家，落榜黯然去 今日科举秋试放榜，整个梁都在谈论此次榜上有名的那些俊才，最热闹火爆的便是城中各家酒楼，都是庆祝高中的宴席。 榜单上的名字早已呈到洪复帝面前，对于方飞羽中状元亦是十分惊讶，还特地询问了礼部的官员询问这中状元的方飞羽是否就是太师方御守之子。 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洪复帝不禁感叹，“没想到方太师不仅领军有道，连教儿子的能力也是这般惊人。一个武将出身的太师竟然能够教出一名状元，这该羞煞多少治学大家。” 方飞羽高中状元的消息也传回了太师府，这可是把太师夫人吓了一跳。 她可是找了自家儿子数月的时间，结果没有想到自家儿子不声不响地参加了今年的科举秋试，而且还一鸣惊人高中了状元。 儿子高中状元，这本应该是件大喜事，太师夫人也为自家儿子能够有这样的成就而高兴。 只是在高兴之余，她亦是有些忧心。忧的是方太师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作为大魏当朝军方第一人自然希望自家儿子可以成为一军统帅为国家统军征战，可是如今自家儿子却选择走文官这条路，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接受得了。 太师夫人赶紧将这个消息送到寿郢，同时让人守在城门和宫门处，只等自家儿子出现。 按照规程，三甲之内的进士都需要进宫面圣谢恩，尤其是状元榜眼探花很是需要接受陛下钦点，甚至是当面接受封赏。 到时候肯定可以在宫门处找到方飞羽的身影，把他抓回家来。 可是不用太师夫人让人去抓方飞羽回来，方飞羽已经自己回到了太师府。 “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门房赶紧跑来向太师夫人禀报。 “飞羽回来了？他还知道回来啊！”虽然嘴上数落着，太师夫人还是快步迎了出去。 方飞羽知道放榜之后，家里人肯定知晓他就在梁都城内后面找到自己也就是时间问题，与其被家人找到，还不如自己主动回来。反正现在他已经是新科状元，想要离开家里人也不好强行阻拦。 “羽儿，你这几个月都到哪里去了？知道娘有多想你吗？你怎么就忍心丢下娘一个人跑出去？” “娘，孩儿知错了。孩儿之前就是不想一直待在家里面，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才会离开家的。” “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去参加科举，做一介文官？” “做文官有什么不好的？武将能安邦定国，文臣也可助陛下治理朝政，没有什么好坏对错之分。” “娘知道你说的有理，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爹的态度？你不是不知道你爹和那满朝文官之间的关系，如今你中了状元，以后在朝为官，该如何面对那些文官，又该如何面对你爹？” “以公心待之。”方飞羽只是用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此，你爹会伤心的。” “那当年爹处理邻家之事时也考虑到我会伤心吗？” “羽儿，原来你还在为林家小娘子怪你爹。” “孩儿不敢。”方飞羽说是不敢，可是脸上表情无不表示他娘说的没错。 “唉！那事不说了。你回来了就好，以后好好地在家里待着。就算做文官，娘也不反对，只要你不要再离开娘就行。” “我此次回来只是想念娘亲，看看您，然后在家中等待陛下的召见和任命。等我的官职定下来之后，我便会从府里搬出去。” “羽儿，你这是为何？” “娘，您刚刚不是说了嘛，儿子身为太师之子，却入文官之列，身份尴尬，搬出府去，对爹，对儿子，都好些。” “羽儿……” “娘，儿子已经决定了。如果娘决意要留儿子，儿子就奏请陛下将儿子派往地方去做官。” “千万别！”一听方飞羽要自请去地方，太师夫人立马就慌了，“好，好，好，就依你，搬出去就搬出去，只要就在梁都就行，为娘也能经常见到你。” 方飞羽虽回了自己家，心里却是有些焦急，希望可以尽快被陛下召见，然后离开太师府，好去与紫萱见面。 参加科举秋试以来，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紫萱了，心中甚是想念，一刻都不想再等。他还想将自己高中状元的这个喜讯早些告诉紫萱，让她高兴高兴，同时也向她证明自己的能力。 飘香楼。 “这次的安排还算是比较顺利。如今方飞羽中了状元，后面必将进入文官一系，之后有我们的暗中扶持，他定会不断的晋升。他在朝中的地位越高，对我们越有好处。” “方飞羽是中了状元，但接下来去哪里做官可是还没有确定。这取决于洪复帝的安排和方飞羽自己的意愿。” “方飞羽那边，紫昙这些日子里面都有隐晦地给出引导，想要让他就在梁都做官。想来方飞羽应该会听紫昙的。现在就要看那位小皇帝是什么想法了。” “到时候让人朝会上提些意见。如果小皇帝执意让方飞羽到地方为官也无妨，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可以在地方快速晋升直至他在被调回梁都成为朝廷重臣。” “这次秋试，除了方飞羽，我们安排的其他人也要注意，那都是我们好不容易布局进去，不能让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尤其是不能让人察觉出什么问题，不然不仅那些人会被废弃，我们埋在礼部的钉子也会被发现，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自然。只是可惜了那姓史的寒门子，如此惊艳的才华，却无法得到原属于自己的状元之位。” “那也是他的命，怨不得别人。世上有才学的人多的是，可不都能有一番作为，还是要有气运的。” “要不要让人把他给解决了。” “他没有发现吧。” “那倒没有。” “那就不用去管他，省得节外生枝，露出破绽。” 她们谈论的史甫立此时已然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梁都回乡。 “史兄，不再留些时日？也许还能有……” “还能有什么？我不会有那种不着边际的妄想，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早些回乡，谋其他出路。” “史兄不准备再考了吗？” “再考也是三年后，我总得谋些营生，不能把自己饿死吧。” “要不史兄就跟着我俩，以后有我们俩一口吃的，绝不会少了史兄的。” “还是算了。两位兄台亦是艰难，史某不能拖累。两位虽中榜，但未进三甲，又非世家之人，恐难以得到什么好差事，以后亦是要万分保重。官场凶险，为人处世要慎之又慎，方可保全身家性命。”史甫立给出了真心的忠告。 “史兄的话，我们记住了。史兄保重。我们三年后等你高中的好消息。” “再说。” 史甫立背着行囊，走出梁都城门，回首望了一眼这座魏国最为雄壮的城池，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虽然他一直在说自己不在意，可是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怎么可能处之淡然。 史甫立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清楚，断然不可能连三甲都进不了。如今却是榜上无名，他已经想到是什么原因。 说实话，他抱着无限的希望而来，可是现实却是让他甚是失望。 他甚至在想，这次秋试如此，那三年后呢？是不是还会和这次一样？空有才学却没有世家的身份，就该被这样对待吗？ 史甫立心中甚是不平，想要仰天长啸，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踏上了回乡的路。 第74章 殿上受钦点，梁都引热议 今日的朝会格外隆重，洪复帝要在朝会上召见今年秋试的三甲。原本只需要钦点的状元榜眼探花面圣即可，但今年是洪复帝登基后第一次科举，这些三甲进士算是他的第一批天子门生。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方飞羽一众随着百官一起叩拜洪复帝。 “众卿平身。” “谢陛下。” “今日朕很欣喜可以见到我大魏一众俊才，这次礼部做得不错，为朝廷选取良材，赏！” “谢陛下！”礼部尚书携一众礼部官员再次谢恩。 洪复帝的目光移到那些三甲进士身上，“你们皆是我大魏栋梁之材，后续吏部对你们会有相应的安排，希望尔等躬身勤勉，为我大魏社稷进献自己的才学。” “定不负陛下所望。” 洪复帝微微点头，然后看向领头位置的方飞羽。 “方飞羽。” “学生在。” “你年岁长于朕，称学生，让朕有些汗颜。” “学生乃陛下门生，称学生，并无不可。” “哈哈。那朕就承下了。方卿，朕儿时便听过尔名，知方卿通武艺，晓兵法，不曾想方卿还有如此才学。此等文武全才，实乃我大魏之幸。” “陛下谬赞，学生惶恐。” “方卿，如今你高中状元，想去哪部任职？” 皇帝钦点状元是要当场封官的，洪复帝依照惯例询问方飞羽的想法。 “启禀陛下，学生想去将地方为官，造福一方百姓。”方飞羽没有犹豫，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方飞羽如此回答，百官中有几人脸上出现了一丝异样。 “方卿想要外放？外面可没有京城舒服。” “启禀陛下，学生为官想要为社稷出力，想为百姓做些事。然学生自知现在能力不足，想去地方历练历练。” “陛下，方飞羽文武状元之才，外放府县实在有些可惜，臣以为还是将其就在京城更加合适一些。” “陛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朕本意也是想将方卿留在京城入六部为官的，可是方卿心在百姓想要外放为官，朕也不能拂了方卿的意，那就准方卿所请。方卿想去何地？” “全凭陛下做主。” “既然如此，那方卿就去宛城吧。” “吏部，宛城各县可有县丞空缺？” “方城县有空缺。” “如此真是巧，那方卿就去方城县担任县丞吧。” “臣叩谢陛下。” 方城县县丞是个七品官，虽然品级不高，但也算是一方主官。 方飞羽要是留在京城做官，至少是个从六品的官职，甚至可能是个正六品，再做出些政绩，两三年内就可以晋升至五品。 一般人都会选择留京为官，可是方飞羽有着自己的想法。 “杨榜眼，你呢？想去……” 接下来洪复帝又依例给榜眼、探花封了官。虽然也是询问了他们的意愿，但是明显没有对方飞羽时那般热情。 这两人都选择了就在京城六部为官，都是世家子弟对去地方为官可没有什么兴趣。他们各自的家族在所在的地方可是连地方官员都要礼让三分，他们何需去地方为官。 除了他们三人，其他人可就没有这样的待遇，朝廷给予什么官职就由吏部拟好然后经洪复帝批过后就行。 至于那些三甲之外的，则是直接由吏部决定去处。也就是说他们的未来全都在吏部一众官员的手上。 他们这些时日里可都是想方设法地巴结吏部官员，希望能够为自己谋个好的出路。 当然做这些事多是那些世家子弟或是商贾之子，那些寒门子弟哪里能有资本去走吏部官员的门路，只能选择听天由命。 他们最后可能连个九品的官都没得做，只能混个候补。 朝会过后，方飞羽回到太师府，太师夫人当即询问朝廷封了他什么官。 “方城县县丞。” “方城县？怎么不是六部的官？羽儿你没有向陛下奏请留在京城吗？” “是我提出要外放做官的。” “什么？这是为什么呀？羽儿，你之前答应为娘好好的吗？” “娘，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到府县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羽儿，你是不要为娘了吗？” “娘，对不起，自古忠孝两难全，孩儿只能对不起您了。” “羽儿，娘要去吏部，改了你的任命。” “这是陛下钦点，改不了了。娘，孩儿不日就要前往方城，这几日就在家中好好陪陪娘。” “羽儿……” 飘香楼。 “你说什么？方飞羽竟然自己要求外放做官？” “是的。据说小皇帝本来还想留方飞羽在京城进六部的，可是方飞羽却提出要外放，小皇帝封方飞羽做了方城县县丞。” “这……真是意外。看来紫昙对方飞羽的控制做得不够啊。让人给紫昙传个消息。” “既然已成定局，那就按照之前定好的在方城县布局吧。也是挺有意思，方飞羽竟然会选择宛城。要是布局的话，可能得到的成效不比他在梁都做官好。” “这倒是。宛城府那个地方可是很关键。如今方飞羽中了状元，还得到小皇帝的高度评价，看来我们也要出些力，给他在梁都造造势。” 很快梁都城街头巷尾谈论的几乎都是关于方飞羽的。方飞羽在梁都的风头一时无两，大有超过之前叶楚枫大破草蛮王庭之时的劲头。 这让之前许多将叶楚枫视作梦中情郎的一众闺中小姐们，改变了自己的心意，转到了方飞羽的身上。 以前太师夫人还要费心给方飞羽物色佳配，现在不用了，那些世家小姐们的娘亲可是络绎不绝地找上门，说亲事。 对于找上门的那些世家夫人们，太师夫人可是高兴坏了，可方飞羽却是十分反感。他对那些世家小姐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心里只有林紫萱一个人。 虽然不满那些世家夫人们天天上门，但是方飞羽对现在梁都城对自己热情是非常满意的。 终于是压了那个叶楚枫一头，这是让方飞羽最开心的。 “哼，今年的风头全让这个方飞羽给抢了。你我二人虽为榜眼探花，却甚少被人所知。气煞我也。” 在梁都一家豪华酒楼的雅间内，本届秋试的榜眼、探花以及一些三甲之内的士子坐在酒桌前，亦是谈论着方飞羽。 “崔兄，谁能够想到这次会是这样一个从来没有想到的人中了头名。这方飞羽还真是深藏不露。” “要不是这次秋试是新朝首次，家里不好操作得太明显，不然哪里能够让他有机会得到头名。” “怕是方家就想着这次的机会压过我们世家。他这次夺走头名可是狠狠地扫了我们各大世家的面子。这都多少年没有世家之外的士子拿走那个头名了？要是个寒门士子，我们可能也就勉强接受了，毕竟都是读书人，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武人出身。岂不是再说我们世家数百年的治学还不如方御守他一个武人吗？” “崔兄，无需这般生气，那方飞羽不会舒服的。要是他选择留在京城还好些，可他偏偏选择了外放，还去了宛城。宛城那里的刘家可不会轻易让他好过的。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方飞羽就会灰溜溜地离开那里，另谋出路。” “光靠刘家可不行，我也要让家里出些力，在方城县给方飞羽找些麻烦。” “有崔家出手，那方飞羽在方城怕是连半年都待不了。到时候他肯定是要声誉扫地，我看他还有什么面目居于我等之上。” “崔兄威武。” …… 第75章 太师寄书信，状元接美娘 余艺，史甫立在科举期间结识的好友，今年科举榜上有名，本以为自己可以自此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却不曾想吏部一纸公文下达，他竟只得了个候补。 这不是什么候补县令，只是一个九品小官的候补。就是说他现在连品级都没有，只能在京城的众多衙门中找个零散差事做一小吏，帮着各部司的官员们处理一些小事，等以后官职有空缺之时才可以通过补缺获得官职。 他和史甫立的另一个好友元丰几乎是一般的境遇。 “元兄，你我二人现如今只能做个小吏，拿着微薄的钱粮，在这梁都城中甚至连个温饱什么都难保障。” “的确。还真让史兄说中了。即使我们榜上有名，也没有什么好出路，并没有比他好多少，只是多了个功名。你看榜上那些在我们之后的许多人可都是得了官职，虽然只是个九品小官，但也比我们好得太多。” “人家都是世家子弟，要家世有家世，要银钱有银钱，走几次吏部，自然能够得了个好的差事。” “吏部那些官员这么做也太有失公允了。要不我们去找都察院？” “算了。我现在可以理解史兄当时的想法，就算我们一纸诉状告到都察院，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用，毕竟之前放榜时也没有名字前后有排名之说。除了三甲之内的那些榜上的人没有合适的官职安排也是可以合理解释的。那些吏部官员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早就想好了说辞。” “那……难道就让我们在梁都等着吗？” “不等着又如何，难道回乡吗？好不容易才中榜，现在就放弃着实可惜。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学识不够，没能考进三甲。” 从放榜到封官，差不多经历了一个月的时间，也算是尘埃落定，留任京城的已到任，外放为官的也陆续开始启程离开梁都。 太师夫人带着浓浓不舍送方飞羽离开梁都。 方飞羽这次是正大光明地离开，不用再偷偷摸摸。 在他离开之前，寿郢那边终于传回了消息，是一封方御守写给方飞羽的信。 在这封信中，方御守并没有对方飞羽的行为做出责怪，只是对他一番告诫，说官场凶险，让他多加小心，同时让他不要做了文官而就荒废自己的武艺。 父亲在信中的叮嘱，方飞羽并没有多在意，草草地看了一眼，便将书信留在了府中。 方御守对方飞羽参加科举，并不是一点都不生气。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方御守可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发了一通火。 只是这事情成事实，他不能接受又怎么样？ “太师，少将军中了状元，也算是一件喜事，为何您还要生气？即使您以后想让少将军继承衣钵，也不是不可以。大魏历来都有文官做将军做三军统帅的。” “我并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羽儿读书长学识我并不反对，反而会支持他。我从小除了教他习武军法之外，也会给他找先生教他课业。他参加科举这样大的事情不和我们说，偷偷地跑出家，就是为了参加科举。如果他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我，我也不会反对。当然我也能理解，他可能担心我们我反对，等有了结果再告诉我们。这都不是什么问题，最主要的是这小子学识什么样的水平，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他要是能中这个状元，那些今年参加秋试的士子岂不都是摆设。” “也许是这段时间里面少将军又有了进步。”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但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羽儿参加科举还高中壮举，这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不仅出乎我意料，甚至出乎了天下人的意料。羽儿中状元这件事情，先不说其他，对我方家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往年科举名额皆是由世家之人占据，而今年是陛下即位后的首次科举，然后羽儿便力压所有世家子弟夺得头名，这让天下世家该怎么去想，他们都会以为是我们方家在驳他们的脸面。” “难怪这几天见到寿郢城中的那些世家之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且陛下还对羽儿赞赏有佳，也会让各大世家对陛下产生其他想法，眼下局势不稳定，现在又多了这样一个不安稳的因素，实在让我有些忧心。” “太师，莫要忧心，少将军能力出众，定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只要陛下信重，那些世家也不能拿太师您怎么样。” “但愿如此。”方御守说得很没有信心，尤其是想到陛下近日来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有了深深地危机感。他不担心自己，就是担心自己妻儿受到波及。 方飞羽离开梁都后并没有直接赶往方城县赴任，而是以最快速度赶回去找紫萱，是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了。 “萱儿，我回来了。” “羽郎，你这一走月余，紫萱可是担心坏了。” “是我的错，让你担心。” “这次秋试如何？是否中榜？”紫萱一脸期待地望向方飞羽。 “那是自然。有萱儿的教导，我哪里有不中的道理。” “太好了。是否进了三甲？” “萱儿你猜。” “羽郎这般肯定是入了三甲。” “那是自然，萱儿，你的羽郎可是今科状元。” “什么？真的？”紫萱惊讶不已。 “千真万确。当时看到金榜上我位列首位时，我也是非常惊讶。虽然我一时之间也不相信，但我是真的中了状元。” “太好了。羽郎你真厉害！” “这都是萱儿的功劳。要不是这些时日里萱儿的悉心指教，我哪里能够有那样的进步。” “还是羽郎自己努力。既然中了状元，那羽郎如今被陛下封了什么官？” “方城县县丞。” “方城县？县丞？陛下没有留你在京中任职吗？” “是我自请外放做官的。” “这是为何？之前我们不都说要留在梁都的吗？” “我想了一下，我留在梁都，就没有办法和你朝夕相处。因为你的身份问题还没有解决，要是被人发现，你就可能要被抓走。这是我绝对不能允许的。而我去地方为官，那些地方知道你的人少，你就可以和在这是差不多自由，你也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难道萱儿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自然是想。只是因为我而耽误羽郎的前程，紫萱实在……” “萱儿无需多想。即使是在方城县，我亦是可以一展抱负。等到我实力提升之后，定会还你正常的身份，然后正大光明地将你迎娶进门。” “紫萱相信。羽郎舟车劳顿，先好好歇息，我去备些酒菜给你接风洗尘，也庆祝你高中状元。” “好。” 厨房中，林紫萱此时脸上早已没有了刚刚的笑意。 “方飞羽怎么说？”厨娘开口询问。 “哼！真是幼稚，以为拉着我一起远离梁都，就不用处理我与他家的关系了吗？可笑。” “方飞羽要求外放是为了你？” “他说是。说在梁都认识我的人不少，无法做到可以天天和我在一起。” “还真是个痴情的男人。看来你对这个男人还是不够了解嘛，提前都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次的确是我的问题。” “好在这次方飞羽去方城县是可以的，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出这样的事，你要牢牢地把他控制在掌心之中，如果你还想报仇的话。” “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第76章 上书求贤才，决心应征召 “这次我们的人有多少成功进入北方朝廷？” “不多，就几个人。世家那边都是遵循着规矩，送去梁都的人就是选择另一条的，不会与他们再有瓜葛。” “好吧，那就是说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妹妹倒不用失望。这次虽然我们没有能够做什么，但是都有着惊喜。那方御守的儿子竟然中了状元，这可就有意思。在这点上绝对是可以利用一番，将一些世家拉到我们这边。” “真的？那就劳烦哥哥为道儿谋划了。” “这是自然。” 南郡王府中，赵静鹏他亦在关注方习羽中状元的事，宁都城中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孙匡关注的是这件事对江北的方御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给己方带来好处。方御守带着镇北军钉在江北，让孙匡是十分难受，只能将力量集中在江南岸，根本就没有办法发展，夺取荆南四府后的西进计划也没有办法继续推进。 “这对我们是好事。世家不会就这么被方家拂了面子，肯定会针对方家，要是能够将方御守调走，我们便可以再进军江北。” “那我们就暗地里推世家们一把。” 各方都在关注方飞羽中状元一事的后续时，北境的叶楚枫却丝毫没有关心这状元是谁，只是在知晓时略微惊讶了一下。 叶楚枫关注的是榜上有名的那些寒门士子，想从中挑选出可以为北境所用之人。 他手上的这份名单是派去梁都的人，从礼部官员那里弄来的。为了这份名单，也还花了不少的银钱。 除了这份名单之外，叶楚枫面前还有另一份名单，就是此秋试中榜士子中暂无安排只能候补的人。 这份名单上的人就是他的目标。 原来他是想向洪复帝上书，讨要这些人的，但是考虑到那些人不一定乐意，同时又是给人以刻意看中寒门士子，最后只是上书向洪复帝讨要些中榜还未安排的士子，并特意提到北境苦寒，希望那些士子是自愿北上的。 叶楚枫的奏书并不急，呈到洪复帝面前时，秋收放榜都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 北境缺人，洪复帝可以理解，毕竟北境本就不是出文士的地方，以前也多有派官去北境的情况。 他便准了叶楚枫所请，让礼部和吏部配合，将愿去北境的人选择出来，交给北境来人。 为了这批士子，叶楚枫还特意派出了一队人前来梁都，准备护送士子北上。 年节将近，这队人南下梁都，还给洪复帝带来了一批贡礼，以牛羊毛皮和奶制品为主。只是看在这份心意的份上，洪复帝也不会为难叶楚枫的奏请。 “余兄，你也接到吏部的通告了吗？” 梁都城一个偏远坊市中一间破旧屋子的门被猛地推开，元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是。元兄有想法？”余艺此时脸上的激动神情还未退去。 “余兄难道不想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不抓住，难道继续留在梁都等着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的候补机会吗？” “可是北方苦寒。” “你我出身寒门，什么苦没有吃过，还惧怕些许严寒？去了北境就一展抱负，即使环境苦寒些，我也要去。” “余兄说的对，我与余兄同往。” 梁都城中许多还在等待候补机会的今科士子，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有些激动，当然也是有着犹豫。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像余艺和元丰一样决绝，为了施展自己的抱负去北方那等苦寒之地，心中多是在权衡。 毕竟他们那么刻苦研习参加科举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北境那种苦寒之地实在不是他们之前所考虑的地方。 北境现在虽然已被收复大半，但还不是很稳定，去了会不会有危险，这也是他们所要考虑的问题。 而且如今北境设有大都督，说好听点是有自主的任免权，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朝廷根本就不管那些在北境任职的官员。叶楚枫想用他们就用，不想用他们就可以直接免职。 不仅如此，就是那些北境官员的俸禄也是由北境大都督府负责的。 以北境刚刚收复的情况，哪里有什么钱粮来给那些官员支付俸禄。 他们去了北境的待遇可能还不一定比得上在梁都这边做小吏。 之前叶楚枫来梁都秋兵时，洪复帝让他自己解决北境军的供给问题。 而后叶楚枫率军收复北境一府九县之地，各地需要建设和治理都需要钱财，而大魏朝廷本身就缺钱，户部根本拿不出钱给北境。当然户部也看不上破败北境的那点税赋。 于是户部便建议洪复帝给叶楚枫进一步放权，将败权和人事权全部都放下给了北境大都督府。 对于这件事，叶楚枫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他可以更好的在北境按照自己的想法造福百姓，忧的是他开始缺钱了。 北境大都督府没有多余的钱粮来给北境的官员支付当期的俸禄，这本不应该被他人所知是不良多。 可不知为何，在吏部向那些等待候补的士子通报洪复帝旨意之后，这个消息便在梁都城中悄无声息地传开了，似乎是有人很不希望北境将那些寒门士子招过去。 那些泥腿子们就应该拿抓住这次机会去北境，那里才是适合他们的地方。他们一直在梁都是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即使后面有空官职，那也是我们世家的，哪里轮到了他们。” 梁都城中，那些世家子弟在那里讨论着此事。 “那些人不想去北境，只不过是贪图富贵还抱有妄想而已。真是，这次北境那边说是要那些还没有安排官位的候补之人，不然我倒是想去北境。” “李兄怎么会有这般想法？你现在任工部工部司主事，少说也是个七品官，要是去了北境，可就没这么样的好差事。叶楚枫还能给你一个县丞做吗？” “我也没想做县丞。北境刚经历战乱，正是百废待兴之际，有许多事情可以做，我可以施展自己所学，总好过在这里费时间熬资历。不行，我要去吏部问问，是不是可以这次机会调任北境。” “李兄你这般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你家中怕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家中长辈我自会去说服。” 李阙很快找上吏部司说明了自己的诉求，这倒是让吏部司郎中一阵惊讶，哪里还有人想要这离开梁都这繁华之地去北境那苦寒之地。 “李主事，此事并不是不可以。想来北境那边正缺人，你去的话那边也不会反对，只是这事还是得陛下裁定，我会将你的名字列在单上，然后注明情况。” “如此便多谢宋大人。” “李主事客气。只是我有些好奇为何一定要去那北境？。” “梁都的繁华不适合我，想去北方看看。” 吏部给了那些候补三天的考虑时间，这三天里面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人前往吏部报上自己的决定。 三天时间一到，吏部便将最终的名单呈给了洪复帝。 “总共就这十二人？” “回禀陛下，是。” “我记得之前吏部报上等着候补的人应该有三十数。” “是三十八人，陛下。” “就是说剩下的二十六人都不愿意去北境？” “不是，是有二十七人。名单中有一人是之前已任命为工部司主事的三甲进士，名为李阙。他是自请调任北境的，也被吏部加在了名单中。” “哦？还有这样的人，有意思。既然他如此有想法，那就准备他去北境。就这些人吧。你将名单和人都交给北境派来的人，让他们带回去。希望我们的那位大都督不要嫌这些人少。” 第77章 士子速北上，都督厚相迎 叶楚枫派来的人是司马慧，他带着二十余名军士于梁都北城外，接到了吏部送送过来的十二人。这十二人皆背负行囊。 与吏部交接完之后，司马慧对着众人一拱手，“诸位大人，我奉大都督之命前来接诸位回北境。此次行程有些仓促，诸位大人可先行与我们前行，如果还有什么家舍无法归置，或者有家人想要一起接到北境的，等到了北境都可以和大都督说，大都督会安排人帮诸位大人接到北境的。大都督和北境的百姓都在等着诸位大人，请即刻启程。” 一行十二人中，李阕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虽然他的衣着打扮都已经很低调，但依旧难掩其身上世家子弟的气质。所以其他人都是有意疏远他。 在之前梁都的那段时间里面，他们这些寒门士子可都是清晰的感知到世家对他们的压制，自然对世家之人是没有多好的感观。 “在下元丰，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李阕。” “李兄之前应该已有官职安排，为何此次会与我等一起前往北境？”元丰心中有疑惑忍不住，便直截了当地询问出来。 元丰这一问，同行的人都有些好奇地看向李阕，他们都知道等着候补的都是他们这些出身寒门的人，世家士子早已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我原任工部司主事，那位置是家里帮我安排的，我并不喜欢，我想的是去真正的做些事，施展自己所学，而不是整日坐在官衙内处理着各种文书。北境现在百废待兴，正是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 “现在北境条件可是很差，你一个世家子弟能够受得了？” “元兄莫要小瞧于我。世家子弟之中是有纨绔享乐之人，但亦有坚毅之辈。李阕定不会被北境的环境吓退。” “李兄莫要生气，是元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原谅元某的狭隘。” “李兄，在下余艺。李兄能够舍弃京城官位北上苦寒之地，行此等果毅之事，让余某敬服。李兄此次秋试应该是在三甲之列，想来学识渊博。此去北境，路途需要好些时日，我们一路上可互相交流，探讨学问。不知可否？” “荣幸之至。” “甚好，元兄也一起吧。” 这次司马慧为了接这些士子，准备了几辆马车，正好让这些士子在赶路的时候还可以学习交流。 行了几日，车队过了大河，整日里在马车上坐着，众位士子也有些烦闷。 余艺见到司马慧他们持双马，便找上司马慧，“司马将军，在下看着你们还有空余的马匹，可否劳烦司马将军麾下将士交余某骑马。听说北方善奇，在下这就要去北方，要是连骑马都不会，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自然可以。只是不好耽误行程，只能在停车休息的时候交余大人。” “这个是自然。” 一看余艺想要学骑马，其他士子也都来了兴趣。君子六艺，骑就是其中之一，以前没有条件，现在有机会，自然是也都愿意学习。 司马慧带来的马都是北境的优秀战马，早已被调教得非常好。 所以余艺他们上手得非常快，只是几天的时间便已经能够驾驭。 虽然还无法做到纵马驰骋，但是骑在马背上行进还是可以的。 司马慧见众士子已经可以驾马前行，便改变之前的计划，趁着这些士子们还有骑马的新鲜感，干脆直接率队骑马前进。 那些马车就留在后面由两个军士护送。 因为全队骑马，赶路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比计划提前了两三天赶到岚县。 叶楚枫对这些士子可是望眼欲穿，现在终于得到了这些人才，他以极高的规格亲自迎接了这些士子，在大都督府中亲自给他们设宴，将在岚县的一众官员和将领也喊来一起列席。 “感谢各位栋梁之材能够不惧我北境艰险，前来这里帮助本都督，治理北境各地。和诸位实话说，我北境如今对官员缺口非常大，在各县都是一人身兼数职，忙得晕头转向，而现在诸位来了，这种情况就能够得到很大的缓解。可能我北境没有梁都富丽繁华，但是本都督会给各位最大程度的厚待。诸位都会先前往各县跟着各县的主官熟悉当地的政事情况，然后将接替原来的主官，担当各县的县丞。当然现在北境收复回来只有九县，无法安排所有人，其余三人会留在岚县作为北境的中枢文官，协助本都督治理整个北境。” 叶楚枫在宴席的一开始就将自己对这十二人的安排说了出来，就是为了安这些士子的心。 李阕等一众人也是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北境大都督会这般看中他们，一来就许诺给他们县丞这样的官职。 那可是主政一方实权官职，此次科举秋试中榜的人中，可能就三甲之列的才能有这样的安排，而且还是极少的存在。 要知道今年新科状元方飞羽也只是被封了方城县的县丞。 虽然中原的上县不是北境这些县丞可以比拟的，但同样为县丞，他们以后地位并不比方飞羽低。 当即十二人便起身向叶楚枫躬身行礼，“我等定鞠躬尽瘁以报大都督厚爱！” “只要诸位在北境能够多做实事，为百姓谋福祉就可。” 席上，傧主尽欢，到深夜才散去。 那些士子，叶楚枫早就给安排好了住处，皆是独门独院，还配有管家和侍女。这些东西即使是他们去各地赴任，也会给他们留着，算是对他们选择来北境的第一个奖励。 席散时，叶楚枫单独将李阙留了下来。 李阙猜测叶楚枫留自己是因为他出身世家的原因，也是做好了被叶楚枫为难的打算，之前就听说这个北境大都督对世家的态度不是很好。 “李兄原来是在工部任职？” “是，不过只有几天。大都督直呼卑职名讳即可。” “李兄长楚枫几岁，又不在官面上，楚枫当以兄长视之。李兄是齐鲁李家人？” “是。” “难怪会任职工部。李兄是因为对营造之事不感兴趣才离开工部的吗？” “不是。卑职在工部任主事，整日里坐班，实在无聊。” “明白了。李兄那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地方做一县丞，另一个则是留下在岚县主理我北境营造之事。这两个你可以自己选择。” “主理北境营造之事，岂不是又像在工部那样陷于各种公文之中。” “我会安排两个主簿帮你处理那样杂事，李兄的重心是放在如何给北境造出更好更多实用的器具上。李兄这样的人才可不能浪费在那些琐碎之事中。” “当真？” “这是自然。楚枫不至于在这件事上诳骗李兄。” “当卑职选择留在岚县。” 送走李阙后，宋沂又来拜见。 “沂兄，让吾休息休息呗。今夜里吾可是也饮了不少酒。” “大都督，卑职心有疑虑，不问清楚，恐难以入眠。” “沂兄是疑惑吾为何一上来就对这些士子委以重任？” “是。这些人我们还不清楚其能力和为人，冒然让他们主政一县，恐出问题。大都督将北境全权托付，沂必须要考虑周全。” “能力先不说，以后真不能胜任可再换。至于为人，这些皆出身寒门，知百姓急苦，能有共情。且在梁都之时已有试探，至少不是贪财之辈。” “哦？大都督试探过？” “嗯，吾让人在梁都散布消息说我北境无力支付官员俸禄，如果这些人贪财，怕是就不会这个时候来此了。” “原来大都督早有计较。” “毕竟事关北境数十万百姓。以后也会对这些人乃至北境的所有官员加强监督，有为祸百姓的处理了就是。” “如此，卑职心安，就不打扰大都督休息。”宋沂来得快走得也快。 第78章 意外得惊喜，闲里派公事 叶楚枫和宋沂说在梁都传播北境无钱给官员发俸禄的消息是他让人做的，这个消息也是真的，北境的确缺钱。 所以叶楚枫才会那般重视李阙，希望李阙可以让提升北境营造水平，帮助来年春耕，畅通商路，从而为北境提升一些赋税。 之前叶楚枫已经通过皮毛换粮，将不少的商行吸引来了北境，北境本地的一些特产，通过这些商行流向中原，同时为北境带来的钱财。 可是这些还是有些不足。 叶楚枫有想法借助北境的地理优势，重开与北蛮的边境商埠，不仅是与草蛮之间共管的那个县城，还有与北面山蛮之间的商品交易。 现在山蛮已经代替草蛮成为北方最主要的力量，想要获得草原上的东西，就只能通过山蛮。 入冬之后，北边的道路难行，叶楚枫他们一直没有与山蛮有什么接触，与山蛮通商的事情，只能等明年开春冰雪融化之后。 在此之前还是要先加强与山蛮之间的防御，别到时候山蛮不通商反而要和草蛮一般入侵北境。 北方是寒冷，但是情况不像中原人所说的那样恶劣，身上穿着毛皮做的大氅，李阙等一众士子并没有觉得太冷。不仅如此，在岚县这几天还吃了几顿羊肉，这在梁都可都是奢侈。 今日他们就要分别了，余艺、元丰等八人将离开岚县，前往北境各县赴任，李阙等四人也是留在岚县，亦是即日上任。 李阙是叶楚枫亲自带到官衙的，那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宅院改成的。 “这里就是北境的营造署，目前只有个架子，里面都是些工匠，没有管理人员，也无法做到统筹。那些工匠相比较李兄，可以说都是皮毛，且驳杂不成系统，这就需要李兄来带领这些工匠给北境做出些好器物。以后这营造署就全权交给你了。” “卑职会竭尽自己所学，专心营造的。” “李兄，有一事可能需要和你商量一下，之前忘了说。” “大都督言重了。” “就是我在各县都设有公学，其中也教导学子营造相关的知识，希望李兄每隔几天可以去岚县公学给那里的学子传授一些技艺。” “大都督竟然在公学中加入营造学习，这是要将营造之学推广出去，像儒学那样吗？” “营造之学与儒学还是有些区别的，一个是思想一个是技艺，所以不能类比，但是本都督的确是想将营造之学推向百姓，让更多的人懂营造之术。百姓如果可以会一些营造之术，毕竟可以提升自身的生活水平，亦可以让营造之术在广大百姓使用下快速的发展。” “李阕没有想到大都督竟然有这样的愿景，传承推广营造之术亦是我李家一直致力之事。既然大都督也想要如此，想来我李家定会全力支持大都督治学需求。” “当真？”叶楚枫非常惊喜。他原本只是想让李阕去充当一下公学的授师，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大的意外之喜。 “大都督，我这就写封书信回家，一月之内应该就有答复。” “好。如果你李家能够支持北境营造基础的提升，公学中营造之术授课由你们李家负责。如果可以你们李家要是能够邀请到其他学术世家比如农学、医术世家来北境，那就更好了。” 叶楚枫说这话就有些贪心了，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幻想，也就能够通过李家联系上那些世家。 “大都督，如果你对其他杂学世家都是如此态度，我可以在信中和家里言明，让家里帮忙联系那些世家。” “如此便多谢李兄了。” “在这件事上我们李家可能还要感谢大都督的支持。” 如果说之前李阙选择来北境只是为了能够施展自己所学，那现在他已经从心底开始认同叶楚枫，并愿意为其效命。 安排好，那十二名士子之后，叶楚枫想着这算是为北境又解决掉了一个问题，同时还有李家这个意外之喜，一身轻松地返回都督府。 心情不错的叶楚枫，决定今日偷半日闲，去与小妹好好旖旎一番。 推开房门，看到小妹正在那里做女红。小妹也被叶楚枫的推门声惊动。 “枫郎，今日不用忙公事吗？怎么这个时辰来？” “小妹不希望我这个时候来吗？”叶楚枫此时已经走到姜小妹身前，揽住她的柳腰，口中调笑。 “枫郎！”姜小妹脸上立马娇羞起来，“小妹只是担心枫郎耽误了公事。” “小妹，为夫平日多忙于公事，倒是冷落了你。可你却总是谅解于我，真是让为夫汗颜。今日有些许空闲便想着来陪陪小妹。” “小妹知道枫郎身系北境诸事，平时日里公事繁忙，不用烦心在小妹这的。” “这哪里行。即使再忙也是要抽出时间来陪你的。小妹，平日里我不在的时候，你整日待在府中做些什么，就和今天一样做些女红吗？” “差不多是。” “会不会觉得无趣？” “怎么会呢？给枫郎做衣，小妹不觉得无趣，觉得很有意思。” “小妹想不想出府做些事？”叶楚枫有些神秘地询问。 “出府做事？” “对，就像在岚山寨中那样，参与到一些日常管理事务中。” “这不好吧？”姜小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显然还是有些意动。 “怎么不好了？我觉得挺好的，你可以像在岚山寨一样，主持岚县乃至北境妇人女子之事。我准备在北境推行在岚山寨时实行的一些保护支持女子的政策，成立处理女子事务的独立衙署，建立女子工坊……这些事自然是由女子来主持最为合适。如果小妹感兴趣的话，我就将这些事情交给你来做。” “这……小妹怕做不好。我没有读过书，懂得道理少，要是张小姐还在，她来做最合适。” “我可不这么认为。小妹了解百姓女子的想法，更能考虑到她们的需求，是非常合适的。当然新事物做起来可能会有困难，但有我支持，你放手干就行，肯定可以做成的。” “真的？枫郎认为我可以？” “嗯。”叶楚枫郑重地点点头，给姜小妹一个肯定的目光。 得到叶楚枫的肯定，姜小妹也有了些信心，“那好，我试试。” “这才对嘛。不过小妹可不要因为这些事操劳到了。你只要主持即可，下面的杂事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别到时夫人亦忙起来，为夫想见夫人一面都难！”叶楚枫又是调笑一句。 “不会的。小妹心里枫郎最重要。哎？刚刚说起张小姐，我还是挺想念她的。之前张小姐离开岚山寨回乡后就没有再听说她的消息，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枫郎你有她的消息吗？” “张小姐吗？”叶楚枫略微抬头，看了眼南方，“应该过得不好吧。她还是没能违背家里的安排，无奈接受了那门亲事。” “这样啊。张小姐真是可怜，不能与相爱的人相守一生，怕是会过得十分难受。枫郎，我真得觉得自己幸运，可以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我也是。我可是非常幸运小妹你当时不是恨我，而是接受我。也许那天夜里的事情，是为夫唯一不后悔做的一件错事。” 说着叶楚枫一把抱起姜小妹，走向床榻。 “好了，事情也都说完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浪费难得的清闲时光，做些更加幸福的私密之事吧。” 姜小妹在叶楚枫怀里，脸上的娇羞开始变得妩媚起来。 第79章 新县丞悠闲，旧官员暗计 方城县，方飞羽已经到任半月。这半个月里面都没有操心县衙内的事情，让县衙还如之前那般运转，他的心思全在安置自己的小家上。 他在方城县里购置了一座雅致的宅院，又按照紫萱的喜好，购置了一批家舍，然后将紫萱安置其中。 方城县的人只知道新来的县丞是在安置自己的家眷，并不知道那座宅院中住的女人是一个不能被人知道身份的人。 “羽郎，你整日里陪我，如何履行好县丞之责？难道你准备就一直做一介县丞？” “自然不是。安排妥当你后，我才能安心去处理公事。而且我也是有意做出这般无心政事的样子。” “哦？羽郎已经有了想法？竟然还瞒着人家。” “萱儿，勿怪，是我的错，以后我什么都和你说。” “那快说说，你准备怎么做？” “我初来方城县毕竟是一外人，如果一来就做出一副要掌权的架势，会引起方城县一众官吏的反感，甚至会联合起来对抗于我。那样，即使我有什么政令，在方城也很难推行下去。” “羽郎是想先用如今的状况迷惑那些人，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个个击破？” “萱儿聪明。虽然这几日里我表面上似乎都是在忙于宅院置办的事，但已经背地里让人去调查方城的情况，尤其是关于方城几位重要官吏的情况。只要找到漏洞可以突破，到时拉拢一两人，就能够在方城打开局面。” “羽郎当真是谋略过人，之前是萱儿误会羽郎了。” 紫萱一脸崇敬地看着方飞羽，让旋羽心中一阵舒爽。他之前一直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紫萱，可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之前为参加科举，紫萱为他教学，方飞羽可都是以师礼对紫萱。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是方飞羽心中却是有些别扭，觉得没面子。 这次他总算是在紫萱跟前好好地挣回了一次面子。 “那羽郎如今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了吗？” “已有些眉目。方城县县尉周超，喜武事，好兵法，平日里多会去城外山中骑猎。我准备先去会会这个周超。虽然现在我已选择走文官之路，但还是可以借助自己的武艺，结交这个周超。” “羽郎也可去城外骑猎，然后与那周超偶遇，再找机会和其切磋一番。武人之间多是不打不相识。”紫萱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方飞羽一滞，“萱儿这办法好。我明日就安排。” “好。羽郎家中基本上已安置好，下人就又用我们带来的那些老人吧，不用再进新人了。现在羽郎也算是名声在外的人，要是让人发现我的身份，对羽郎的仕途恐有不利。” “这事听你的。以后这内宅之事都由萱儿做主。” 方城县，袁府中，几位县里主官聚在一起饮酒闲聊。 “这新来的县丞倒是有些意思，全然没有要接手县里事务的打算，竟然劳心劳力地在那里安排家眷。看来我们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样不是更好，我们也不用费什么心思去对付他，轻轻松松就能完成刘家交代的事情。” “哪里有那般简单？刘家的要求可不只是让方飞羽在方城县难有作为，还要给他做破坏，最好是弄出些大事，让他受到惩罚或者是名声受到严重损失才行。” “这还不简单，我们随便给他找些麻烦就够他喝一壶的。后面再处处不配合，让他这个县丞在方城毫无权力可言。然后再从他身上找些问题泼些污水，大肆宣扬一下，他的名声很快就会臭掉。” “这样是简单，但是很难对方飞羽造成致命伤害。” “沈长史有什么其他高见？” “我觉得我们我要想完成刘家交代的事情，那么就要给方飞羽挖一个大坑，只要他跌到那个坑里就再也爬不起来。” “哦？什么大坑？” “激起民变或者与谋逆相关的事情，具体什么事情目前在下还没有想到。” “这不等于是白说嘛。” “刘主簿，在下说这些，意思是想让诸位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配合方飞羽的治政，至少是要在表面上配合。” “什么？沈长史，你这是在说什么？”另外两人一下子站起，脸上充满着震惊。 “周县尉、刘主簿，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沈宗斯连忙安抚两人，“我是想说我们可以先表面上迎合方飞羽，骗取到他的信任，然后在他对我们没有提防的时候，从背后狠狠地捅他一刀，这样的效果是不是要好得多。” “嗯？” “沈长史，你这是准备背地里对方飞羽动手？” “是。明着给他使绊子，他因为处处提防着我们，可以有各种方法来应对我们的刁难，还会给别人留下把柄。还不如先获取他的信任，然后在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招中的，让他毫无翻身的机会。这样即使方飞羽出了事，我们也可以摘清与此事之间的关系。既可以给刘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还不会给方御守我们算账的由头。” “沈长史此计甚妙，的确比我们之前想的那般要厉害多了。”周县尉显然非常认同沈长史计策。 不过刘主簿还是有些疑虑，“可如果我们都配合着方飞羽，让他在方城快速地做出亮眼的政绩，到时候还没等我们挖好坑给他，他就已经升迁去了其他地方，那该如何？” “刘主簿说的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在下也想到了应对之策。我们三人自然不能全都迎合他这位新县丞，可以由刘主簿和他唱反调。在外面，刘家也可以给他制造困难，这样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将其拖在方城这里，让他以为在方城只有刘家一个对手，而其他人皆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如此一来，就可以让我们的计划更加完美。不然的话，我们所有人都配合他，反倒显得有些假了。”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如此来做，也能给刘家一个交代。刘主簿也应该能够更好地说服刘家。毕竟刘家作为中原大世家，是不可能与驳了世家面子的方御守父子站在一起。” “好，就这般定了。” “刘家那边可能就要靠刘主簿多加转圜。” “这个没问题。” “沈长史，你我二人需要主动去找方飞羽结交吗？”周超询问。 “不用。那方飞宇不还在忙自己的私事嘛，这个时候我们主动找上去，反倒显得别有用心。他如果真的想要在方城有所作为，定会主动来联系我等。如果方飞羽不想在方城有所作为，那他也就只能在方城县这个小地方碌碌一生了。不过想来这样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他毕竟是新科状元，如果没一些雄心壮志，岂不是白费了他如此好的出身。” 方城县三位主官商量的结果第二天便被送到了宛城刘家。 刘家对沈长史提出的计策予以了肯定。 同时他们也在思虑可以给方飞羽挖什么样的坑。 如果说最严重的罪肯定就是谋逆，诬陷方飞羽与南方逆臣有勾连。可人家父亲此时正在江北与逆臣对峙对阵，这一条怕是说不过去。 那就是激起民变。宛城地处中原，一向稳定，百姓生活还算富足，要说有什么大的问题，可能就要牵扯到士族与百姓之间矛盾重重的问题。 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到时候这个坑能不能埋掉方飞羽不说，倒是有可能将刘家自己给坑进去。 其他的目前也想不到，只能后续再说，至少明面上要给方飞羽找的麻烦，刘家可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80章 杨柳藏阴谋，城外结县尉 方城县半月前新开了一家妓馆，给方城这座不大的县城带了一丝胭柳之气，让原本有些寂寥的风月生意在方城渐渐火了起来。 这家新妓馆名唤杨柳苑，里面的姑娘品质极佳，比方城原来的那些风月场所的姑娘好了不止一个层次。 那天晚上，在和周校尉、刘主簿相商之后，沈长史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偷偷进了杨柳苑的后门，见到了杨柳苑的主事。 “冯执事我已说服刘周二人。平日里我与周超会配合方飞羽治政方城县，刘博还会与刘家给方飞羽找麻烦。” “这本就在意料之中。刘家作为中原大族，是魏国朝廷乃至魏国皇族的坚定支持者。本来也没想着让他们配合。这次正好到了宛城地界，可以借着扶植方飞羽，顺带手将刘家也给解决了，也为以后的计划要扫清障碍。有周超和你配合，再加上我们暗中相助，方飞羽应该可以很快在方城打开局面。只要做出一些政绩，我们就可以快速地将他送到宛城府中，甚至是宛城府守的位置。到时候这中原的中心位置可就落入我们之手。对于我们来说，是极大的一个成果。到时族里肯定会因此给我们无法想象的嘉奖。” “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执事的命令。” 原来这杨柳苑亦是飘香楼的产业，只不过飘香楼不适合开到方城这个地方。 以方飞羽对飘香楼的怨恨，只要飘香楼出现在其治下，估计都会成为他最首要的针对目标。 更不用说是在方城县这个时候新开一家飘香楼，方飞羽估计用脚趾头都会去猜测飘香楼这是知道了林紫萱的行踪，是来抓林紫萱的。 “冯执事，我们都计划得很好，可是方飞羽来了方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不想做什么吧。” “不会。紫昙那边传来消息，方飞羽也是在算计你们，想要给你们一个他不上进的错觉，好打破你们之间的联合。等着吧，方飞羽很快就找机会和你们一一私底下接触。” “如此就好。我这就回去安排，定会让事情发展得自然。” 冯涛送走沈宗斯，又开始整理最近一众的消息，推演后面的安排。 该在什么时间给方飞羽送上什么样的政绩，这都要提前安排好，还要不能让刘家破坏他们的计划，同时还要刘家布置一些坑。 方飞羽在家中静候了两天，终于等到方城县县尉周超出城骑猎。 于是他也骑上自己准备的马匹，带上弓箭兵器，也是跟着出了城。 方城县外人迹纷繁，还真没有什么凶兽猎物，只有些野鸡野兔，而且还多在林中。 所以周超每次出城骑猎都是选择前往城西的那些山林，说是山林，也就是些矮山，甚至只能算是些小土丘，骑马入林倒是没什么问题。 周超进入山林之后，开始四处寻找猎物，不一会就找到了一个目标，那是一只小野兔。 周超可不喜欢猎杀那么简单的目标，而是做出不小的动静，将小野兔惊动，准备在其逃窜的状态下，将其猎杀。 周超已经箭羽上手，弓已拉满，不断地瞄准着那快速跳动的野兔。 就在他准备施放弓箭的时候，一声破空传来，一支白色的羽箭划破空气直射那只野兔，一箭毙命。 “谁？”周超一声厉喝，然后快速向四周环顾，看到侧面有人从远处驾马而来。 “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没有注意这是兄台已经盯上的猎物，还请谅解。”来人囗中一直道着歉。 周超对于自己的猎物被人抢了，心里气愤，正欲对那人恶语相向，可是等他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之后，立马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甚至还换了一个和善的面孔。 “无妨。方县丞真是好箭法。”他心里却是想着以后定会为今日之事讨回来。 “哦？原来是周县尉，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县尉。还真是有缘。” “周某亦是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县丞大人。原来以为县丞大人文采出众，哪里想到县丞大人箭法也是如此惊人，让卑职叹服。” “周县尉谬赞，方某只是从小跟在家父身边，学了些皮毛而已，当不得惊人之说。” “哦，是了，卑职忘了县丞大人是太师爱子，自然是得太师真传，想来武艺兵法皆是出众，有那般箭法是理所当然的。不知道卑职可否有幸与大人切磋一番？卑职自知道得了新科状元的大人要在方城任职时就是无比期待，希望可以一睹大人风采，与大人结交。只是大人一直忙于安置家眷，卑职不好打扰，便一直没有上门拜访。” 听了周超这话，方飞羽心中暗白惊喜，没想到他想结交周超，而这个周超竟然也想要结交自己，看来自己不用在这个方城县县尉身上费什么大力气了。 “周县尉，方某初来方城县就听闻周县尉大名，也是想要多亲近亲近。看来是上天都希望你我二人相亲，故让我们在此相遇。你我二人皆是武人出身，本就该比旁人更亲近一些。” “县丞大人说的是。卑职对大人可是崇敬万分，以后定会为大人马首是瞻，尽心竭力辅佐大人。” “周县尉言重了，你我当共同协作，治理好方城县。” “大人说的是。不知道大人当下可方便与卑职切磋。卑职想要知道自己武艺与大人之间的差距。” “眼下无事，切磋正合适，我也想见识一下周县尉的高招。” 方飞羽与周超战在一起。 方飞羽的目的是为了拉拢这个周超，可不能让他太难看，所以一上来就收着力。 周超也是怕让方飞羽难堪，没有用全力，想着战上几个回合就卖个破绽，输给方飞羽。 可是几个回合战下来，周超知道自己之前小看方飞羽的武艺，自己与其恐有差距，于是便完全放开了手脚，可一直无法占得上风，而方飞羽看着显然还有余力，心里开始对方飞羽生出了一丝敬服。 方飞羽也是差不多试出了周超的水平，也就和他爹麾下一个普通校尉差不多，而他从小跟着方御守习武，实力自然是比周超强了不止一个层次。 “县丞大人实力强大，卑职自愧不如。”数十回合的，周超主动认输。 “周县尉，承让了。周县尉能有如此武艺已是很难得，与我爹军中那些将军都可以一战。” “哪里。卑职与大人相比，还是相去甚远。不知以后是否可以劳烦大人多多指点卑职？” “这有何不可？你我同僚，当是要相互扶持。以后只要有时间，周县尉都可来找方某。” “多谢大人！”周超对着方飞羽躬身一拜。 方飞羽忙扶起周超，“客气。今日与周县尉相遇，一见如故，心中甚欢，不如你我二人一同回城寻一酒家，好好畅饮一番。” “大人此言甚得我意。卑职知道城中一酒家酒不错，这就领大人前往。” “好，周县尉领路，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方飞羽与周超两人一起去饮酒，可是有不少眼睛盯着，方城县的大人物都很快得到消息。 刘主簿暗自夸赞周超动作快，这才两天就与方飞羽搭上了。看来以后要和周超保持一下距离，免得方飞羽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沈长史也是在想，如今方飞羽已经找上了周超，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要找自己了。不知道方飞羽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结交自己？不管如何方式，到时候都要好好地配合他。 第81章 主簿逆县丞，强敌压意气 方飞羽在结识了周超之后没两天便将其拉拢到了自己这一边，而后对沈宗斯的拉拢也就方便得多。 方飞羽直接让周超找机会将沈宗斯约了出来，只是饮了次酒，就将他给拿下了。 这一切如此顺利，让方飞宇以为可以一鼓作气还是拿下刘博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会在刘博这里碰了一个硬钉子。 首先是他没有能够在通过周超或者沈宗斯的关系结识刘博，自己主动上门拜访也是吃了一个闭门羹。他能够感受到这位刘主簿对自己的态度，应该不像前面两人那般友善。 既然不能做私底下结交，那就只能在官面上正式交流了。 现在他已经拉拢了方城县主官中的两位，就算最后这位刘主簿不站在自己这边，他在方城县力量已经足够他去做许多事情。 完成好前期的准备之后，方飞羽正式结束自己之前忙于私事的状态，开始前往县衙坐班处理政务。 这正式坐班的第一天，方飞羽接见方城县几乎所有的官吏，了解方城县的一应情况。 可就在这天，主簿刘博却告假在家，并没有前来县衙。不仅是他，就是他的那些下属也全都没有到职。 这显然不是什么生病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是在，故意在不给方飞羽这个新上任的县丞面子。 在知道这一情况的时候，方飞羽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 原本他以为这位刘主簿对自己的态度只是有些不友善，却没有想到是如此强烈的对立。 方飞羽的气性还算稳定，只是脸色难看，并没有当场发作，还是将原先定好的安排做完，与到场的一众官吏相互交流后，对一些事务进行了部署。 当然这些都不是眼下重要的事情，眼下他最应该去做的是解决掉那个和自己对立的刘主簿。 有他在，方飞宇在方城县的威信会受到极大的挑战，那些中间摇摆的官吏就还会看着风向做事。 只有让绝大多数的人都站在他这边，方飞羽才能够方城县的事务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才能够让他集中力量很快地做出些政绩。 安排好当天的事务，方飞羽单独将周超、沈宗斯留了下来。 “那刘主簿是什么情况？我应该和他没有什么仇怨，他至于这么坚定地和方某对立吗？” 方城县的情况还是这两人最清楚，方飞羽想不明白自然是要询问他们。 “县丞大人，我们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刘主簿会这般决绝，今日一细想，问题可能还是出在其背后的家族身上。” “家族？” “县丞大人，刘主簿乃是宛城刘氏族人。” “宛城刘氏？” “宛城刘氏乃是中原大世家，家族势力庞大，就算在整个魏国，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这刘家方某听说过，可不曾记得与其有过结怨。” “县丞大人，您在今年秋试中一鸣惊人，力压一众世家子弟，夺得头名，高中状元。这可是狠狠地打了那些世家的脸，世家们可是对您和太师恨之入骨。刘家作为中原顶尖世家，亦是在治学方面建树颇高，一直为中原士子之表率。如今却是败给了县丞大人，刘家自然不会与大人好相与。” “原来如此。早知是这样，就不在刘博身上花费精力了。” “是卑职们的错。那刘博出身刘家旁支，在刘家毫无存在感，原本以为他不会为了丝毫不在乎他的家族而耽误自己的前程，并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这般做了。” “似非你二人之过，何需言错。既然知道这刘博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拉拢过来的，那就，想办法把它给解决掉，同时将刘佳的势力从方城县清理出去。我绝对不得允许敌对的势力出现在我的管辖之内。” “卑职定当全力协助大人。” “两位可有什么计策将刘博从方城县赶出去？” “不知大人是想以什么方式解决掉刘博？”沈宗斯低声询问。 方飞宇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自然是用正大光光明的手段，不能在手段上留下被人诟病的机会。不能为了他一人将我们三人搭进去。你们二人与刘博共事多年，不知道是否知道刘博平日里可有什么不法之处？” 方飞羽显然是想以正统的方式将方刘博从方城县主簿的位置上拉下来。 周超脸色微变，开口说道，“卑职虽与刘博共事多年，但只限于公事，私交下并没有什么交情，只知道其在公务处理上中规中矩，并无什么大的过错，至于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按照之前三人约定，周超只是假意投靠方飞羽，迷惑方飞羽，周超此时怎么可能把刘博的罪行告诉张飞羽。 沈宗斯也是开口说道，“刘博这个人虽是有些小毛病，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抓住那些小问题，恐难以对其造成什么影响。” 说着，沈宗斯说我又看了一眼方飞羽，神情上有些欲言又止。 方飞羽也是看到了沈宗斯的神态变化，暗想沈宗斯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看来自己还要和他再单独聊一聊。 方飞羽与三人在商讨如何解决刘博的时候，刘家安排的手段已经在方城县发动了。 方城县东市的许多商铺竟然在同一时间关门歇业，让许多要买东西的百姓有些措手不及。 百姓们找上市令，市令直接将消息传回了县衙，都没有做什么的调查。 他早就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这是刘家针对新来县丞大人动用的手段。 那些商铺都被刘家打了招呼，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全都关门歇业，不得经营。 刘家的要求，那些商铺哪里敢违背。先不说这些商铺中有不少就是刘家的产业，其他一些平时也是仰着刘家的鼻息讨生活。要想在中原生存，他们就得听刘家的吩咐。 刘家动用的手段可不止罢市这一条。方城县中那些市井地痞突然开始活跃起来，在县城中到处闹事，惹得民怨四起。 消息传到县衙，方飞羽也不再和周超、沈宗斯两人商讨了，而是让周超这个县尉先去处理那些闹事的市井地痞。 至于商行罢市，方飞羽只能先交由沈宗斯带着市令处理。 方飞羽则是淡定地在县衙查看方城县的一应公文，对方城县的情况进行更加细致全面的了解。 他内心并不如他现在表现得那般淡定，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强行装成胸有成竹的模样。 现在知道自己在方城县最大的敌人是刘家，对于世家情况不了解的方飞羽，决定晚上回去之后，好好地请教一下紫萱。 林家曾经也是中原世家一员，而且还在治学方面独领风骚，应该对宛城刘家有着不低的了解。 “宛城刘家吗？”紫萱略微蹙眉，似是在回忆。 片刻之后她再次开口，“宛城林家刘家的确是中原的顶级世家，其不仅家族支系庞大，更是与朝廷一众官员关系盘根错节。不仅如此，他们还与众多世家之间存在联姻关系。所以如果想要对付刘家，那几乎就是要对付以刘家为首的一整个庞大势力。这怕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难道就拿这刘家没办法了吗？” “刘家和他身后的那一众世家是魏国朝廷最有力的支持者，你要动他们，先不说其实力强大，就算羽郎有实力扳倒他们，朝廷乃至陛下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难道就要我在这方城县做个傀儡县丞？这绝对是我无法接受的。” 第82章 美人夜献策，羽郎日施行 就在方飞羽黯然时，紫萱却开口说，“其实也不是没有突破口。” “萱儿快说。”方飞羽又激动起来。 “想要突破刘家可能还得从南郡那边着手。” “南郡？” “刘家在魏国是个极其庞大的家族，虽然宛城刘家在其中是最强，但其发源于荆襄一支，与现在荆北刘家的关系还十分密切。这可能是宛城刘家身上的一个严重漏洞。那南郡王的一位王妃可就是出身荆北刘家。” “还有这种情况？太好了。要是能够将宛城刘家与南郡那边扯上关系，有个好由头对付刘家，到时候陛下和朝廷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支持刘家。” “虽然说有这样的可能性，但是以羽郎现在的官职现在还无法撼动刘家，至少羽郎也得入主宛城，才能和刘家掰手腕。” “可眼下刘家支持着刘博在方城县和我唱对台，留他在方城不仅让我无法施政，还能轻而易举地抹平我做出的政绩，我哪里还能有晋升？” “那就找个由头把刘博解决掉，这个由头要让刘家无法在明面上保住刘博，至少不能让刘博继续留在方城。至于刘家势力对方城的影响，也好解决。方城县才多大，大不了花些精力把全县全都梳理一遍，把刘家的势力清理出去，留出来的空白可让其他势力填补，如此还可以结交一些其他不惧刘家的势力，为羽郎以后晋升提供助力。羽郎，你可是新科状元，又是连陛下都赞扬的文武双全。这天然的身份优势，可以让羽郎轻松地结交到不少势力。还有今日罢市的那些商行，既然后面还不听话，就将他们赶出方城。没了这些商行自然会有其他的商行。并不是说说天下所有的商行都惧怕刘家的势力。” “萱儿说的是。你还真是我的贤内助。” 林紫萱一席话就解决了今日面临的两个难题，方飞羽大喜。 “若是萱儿是男子，怕是要将大魏所有的男人都要比下去。” “可终究我是个女人，最应该做的便是一相爱的男子，相夫教子，与他相守一生。” “我们在一起白首偕老的。” 与紫萱一谈，方飞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下是真的胸有成竹了。 第二日，方飞羽前往县衙召见周超，询问他城中那些市井地痞处理得如何。 周超告诉方飞羽，他昨日带着一众衙役一番抓捕训诫之后，那些市井地痞消停了不少，算是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 方飞羽又招来沈宗斯和市令，询问商行罢市的事情。 “启禀大人，昨日我们已找那些商行谈过，只是那些商行态度强硬，就是不愿恢复经营。” “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就让他们全都滚出方城县，到时候自然有其他商行来填补他们的位置。” “大人，此事怕是有些难度。东市的那些商铺的地契许多都在刘家手上，无法强行收回。” “那也简单。把东市废弃，在城西选个地方重新设立市集，招那些不受刘家控制的商行入西市。” “这倒是可行。没有想到大人竟然想到如此好的变通之法，卑职佩服。” “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做，在半月之内，将西市开设起来。” “属下遵命。”沈宗斯应承下这项任务，便要带着市令离开。 “沈长史，你留下。” “是。” 市令则是识趣地自行离开。 “大人，不知是有何事需要单独叮嘱卑职？” “沈长史，昨日我问及刘博之事时你有些欲言又止，是否有什么可以告知方某的？如果能够帮助方某破当下之局，方某绝对不会亏待。” 沈宗斯脸上立马出现了犹豫的表情。 “如果方某之后得以升迁，定向朝廷保举沈长史做这方城县的县丞。”方飞羽准备再给沈宗斯一个动力。 “多谢大人厚爱。卑职是知道刘博在方城做了不少贪腐之事，更是为了霸占他人田产手上有过几条人命。” 方飞羽一听大喜，如果真有这些事，他足以将刘博给解决掉。 “沈长史可有实证？昨日方某问起时为何不说？”可能是太过了急切，语气似是有一丝责怪。 “卑职手上并没有什么实证，也正是因为没有实证，昨日才没有说。而且卑职与刘博、周超共事数年，如今为自己私利检举他实有些不义。卑职为官之时，亦有一些不法之举，被刘博、周超所知，算是我们三人之前相互制约的共识。如果我昨天在周超面前检举刘博向大人邀功，定会让周超误会，害怕卑职以后也会将他所做不法之事告知大人。毕竟我们三人之前互有把柄从不拿其做什么，也算是三人之间的一种默契。” “沈长史，你的顾虑也算合理，方某不会计较，甚至你之前所行不法之事，方某亦不会追责，你大可放心。” “多谢大人。” “如果让你针对你所知道的事情去调查刘博搜集证据，能否为方某寻得对刘博定罪的证据。” “卑职愿意一试。不说一定可以寻得实证，但一定会竭尽全力。” “好！那方某就等着沈长史的好消息。” 方飞羽没有想到这才一天就能够有如此大的突破，而且还是最关键的突破。他的心情更加美好，已经在幻想自己完全掌控方城县后大展拳脚的画面。 沈长史从方飞羽那里离开后，返回自己家中，然后从一隐蔽处取出一包东西。 这就是他早已准备好交给方飞羽的刘博的罪证。 被安排方城之后数年，他都在暗中收集方城县一众官吏的把柄，为他们的计划未雨绸缪。这次为了扶持方飞羽正好可以用得上。 这些罪证绝对可以让方飞羽将刘博从方城赶走，如果周超后面不配合的话，他手上亦有东西让周超也得个同样的结果。 这些东西，他并不准备立马就交给方飞羽，总要装模作样地去调查一番，然后将包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地交给方飞羽手上。 “老爷，周县尉来访。”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哦？你把周县尉带到偏厅，我即刻过去。” “是。” 周超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沈宗斯心里大概猜到了其来意。 偏厅中。 “周兄，怎么来了寒舍？有要事？” “今日方飞羽单独找你了？” “确有此事？” “他找你干什么？” “自然是讨论东市的事情。” “东市的事情在市令在的时候不是已经交待完了吗？还有什么需要单独与你交待？” “周兄这是在担心什么？” “你不会是有想要违背之前你提出的那个约定了吧？” “是刘博让你来试探的吗？他担心我背叛刘家，投向方飞羽？” “刘博还不知道此事，不过应该很快也能知道。我们可是说好只是假意投靠方飞羽的，你可不能背叛我们的。” “周兄放心，这些我自然晓得。刘家的实力，我们都知道，只有跟着刘家，才能有前程，我是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的。方飞羽单独找我是安排了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让我在西市设立时给他相熟的商行行些方便。他应该是想从中谋些私利。” “真的？” “自然。” “这倒是方飞羽的一个把柄，以后可以利用一番。” “周县尉可以了吧。” “沈兄见谅，今日多有冒犯，来日我请沈兄喝酒以示赔罪。”周超一脸堆笑地给沈宗斯赔礼。 “那我定要多喝两杯。” “哈哈，酒管够。” 沈宗斯心里暗道，总算是将这个周超暂时忽悠住了。 第83章 散财庆元节，相谈创黎明 方飞羽在方城智斗刘家的时候，寒冷的北境已经热热闹闹地开始为年节做准备了。 这是收复北境后的第一个元节，所有百姓都将好好过一个元旦，庆祝蛮子被赶走、自己的生活回归安稳甚至是比以前更好。 现在叶大都督治下的北境，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过得很是幸福，都有土地不用再被那些世家地主们剥削。而且叶大都督还免了他们两年的赋税，并且承诺两年后的赋税也会比之前低很多。 如果可以，他们希望北境一直由叶楚枫管理。 元节将近，叶楚枫也想着让百姓过个好年，便下令元节前七日开始休沐，百姓不用劳作就可以领到一月的赈济粮，直到正月十五后再重新开始劳作。 除了这些叶楚枫还让人宰杀了一批牛羊，在各县将那些肉分给百姓们。虽然每户分得不多，但是也能让他们在元节那天可以吃上一顿肉。 这可是让那些孩童高兴坏了。有孩童的家中，这些肉多会进入他们的口中。 叶楚枫又是给粮又是给肉的，百姓万分感激。 一些前不久因为叶楚枫提供女子地位的策令不高兴的男子，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 他们知道叶楚枫心向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时时刻刻都在为整个北境百姓着想，虽然提高女子的地位、也女子提供保护和劳作的机会，让他们这些男子在自家婆娘面前的威严受到了影响，但也是在将那些女子当成和男子一样的对待。 家中婆娘是有撑腰的，家中孩童去公学读书，也可以出去劳作，这样提升家里的生活水平，亦是有很大的好处。 而且叶大都督并不只是提升女子的地位，也是给她们设置了一些规矩，不是偏向女子，而是希望男女地位平等些，至少不是像以前那样，男子可以肆意处置女子。 北境百姓都是高高兴兴准备过年，叶楚枫带着北境一众文武，可是没有能够闲下来。 各县县衙要给百姓送粮粮肉，整理一年来县里的治政成效。北境军还要训练，并且日常的巡防不能停。岚山军则是前往北方边境加强防御，以防北方敌人在这个时候来偷袭。元节后离开春就不远了，北方肯定会有什么动静。 叶楚枫则是整日在书案前查看各地报来的情况，并给一些需要他决定的事情做批复。在他旁边还有一个书案，那里坐着宋沂。这些天里面宋沂都陪着叶楚枫一起。叶楚枫要经常向他问策。 “宋长史，此次元节耗费的粮钱不小，北境的钱粮压力有些大吧？” “是不小。本来我们就缺银钱，现在就更缺了。这次还是向几个商行借款才能够支撑如此大的消耗。” “这次是本侯任性，让长史费心了。” “主公说的哪里话？这次属下是非常支持的，而且对主公的决定非常敬服。能像主公这样处处为百女生着想的，沂一直不曾见过。天下正是需要主公这样为公为民的主官。主公可放心地施政，沂会为主公处理一应问题。” 宋沂如今已是称呼叶楚枫为主公，叶楚枫那样心向百姓的政令，让宋沂认可了他，觉得叶楚枫就是他所寻的明主。 “知正可不能如此。”叶楚枫此时也不唤宋沂官名，直呼其表字，“楚枫需要你保持绝对的冷静与客观，楚枫会有许多错误的决定需要你提醒。楚枫从小读书不上心，又没有离开北境历练，视野有很大的局限性，所以很多想法都存在不足，正是需要像知正这样的人来斧正。以后知正有什么建议和意见都不要顾忌，都可以与我直言，楚枫定会虚心接受立即改正。身系北境百姓，楚枫个人可以承担错误，但是百姓们承担不起。” “沂明白了，定时刻谨记。”宋沂起身郑重一拜。 “哎，无需多礼。楚枫正有一事需要知正帮忙出出主意。” “主公请说。” “不知道知正有没有听过遗族这样的一个组织？” “不曾。” “之前从草蛮那里得知我大魏存在一个这样的组织，一直潜藏在暗处，伺机危害我大魏。去年北蛮、林戎相继入侵我大魏，皆是受了他们的蛊惑。而且草蛮之所以那么快的突破北方边境拿下北境各个城池，都是这个遗族在按照帮助他们。” “原来如此。沂当时还疑惑即使是被偷袭的，北境也不应该陷落得那般迅速，原来是有内贼。主公是想让沂调查这个叫遗族的组织？” “算是吧。楚枫想要弄清楚这个遗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组织，还要把他们彻底铲除，不然楚枫对不起那些去年惨死于草蛮之手的北境百姓。” “沂愿为主公找出这个遗族，铲除之。” “这个遗族的势力庞大，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肯定是极擅隐藏，可能在你我身边就有隐藏的遗族之人。所以我觉得此事可能需要暗中去做，还需要找信得过的人去做。这也是为何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什么动作的原因。” “沂明白。沂觉得这件事需要交给一个主公可以信任的人去做，而且这人之前还不在明面之上。沂如今已在长史之位上多时，如果北境之中有遗族之人隐藏，肯定也已关注到沂的动态，如果由沂来主持此事，怕是有些动作会被他们察觉。” “那知正觉得谁合适？” “主公夫人的兄长。” “霖兄长？” “是。夫人兄长为人正直，机敏灵动，又与主公有亲，他来主持此事合适。” “正是霖兄长正直才不合适吧。这件事肯定需要在暗处，可能需要一些阴暗手段，楚枫担心霖兄长会因为心中所持，无法下狠手。” “那就找一个手段阴狠之人辅助他。沂觉得不仅是要处理遗族的事情，还应该就此建立属于主公的情报网。夫人兄长为主官，另寻一些有手段的人来具体施展。其实主公手下就有这样一支合适的力量来做此事。” “哦？你是说行山军？” “行山军中是有一些人合适，但那些选择自由没有加入行山军的行山众更合适。行山众行于江湖，了解许多旁门路数，用于隐藏身份探听消息非常有用。而且他们身上没有军武气质，不会让旁人察觉出异样。” “的确如此。行山众的情况龙统领最清楚，明日问问他的意见，看看他有没有合适的人推举。要不就让龙统领给霖兄长做副手？” “龙统领也是正直之人啊！而且飞虎将军可是整日跟着龙统领，总不能让飞虎将军也参与吧。” 叶楚枫想象一下严飞虎去做情报之事，立马大笑了起来。 宋沂也是跟着笑了起来，显然也是想象了同样的画面。 “是不能让龙统领来做这事，不然全天下都要知道我们在打探消息了。还是让龙统领推举几个人来。” “以行山众为框架拾建属于主公情报机构后，可以吸收绿林之人成为其外围人员，但核心人员必须是我们自己培训的，且除了核心人员，其他人都不能知道机构归属于主公以及最核心的目的是为了对付遗族。这样才能更好地隐藏我们。除此之外，主公也可以安排信得过的人前往外地成立商行，淡化与北境的关系，为情报机构提供携助的同时，还能为主公揽财支持北境发展。” “有知正就是好，为楚枫拨开了面前的迷雾。” “主公谬赞。还请主公为即将成立的情报机构赐名。” 叶楚枫沉吟了片刻，说出了一个词，“黎明。” “黎明？” “黎明，他们虽身处黑暗，但是他们的努力皆是为了未来的光明。” “此名甚好。主公英明。” 就这样在两人的交谈中，这后来为人所知之时就一鸣惊人闻名天下的情报机构成立了。 第84章 妹妹说兄长，选人成黎明 决定成立黎明之后，叶楚枫当晚就找来姜霖。这段时间里面叶楚枫并没有给姜霖安排什么事务，姜霖想在公学里跟着那些学士们学习，叶楚枫也是十分支持，就由着他了。 说实话，叶楚枫对自己这个妻兄还是有些敬畏的。姜霖也时常在言语上敲打他，让他不要欺负自己妹妹。 “叶楚枫，你找我有什么事？”姜霖可是对叶楚枫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楚枫有一事想要劳烦兄长。” “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能干就干，不能干就不干。” “我想要建立一个情报机构，希望兄长可以代我主事。” “情报机构？” “是，帮助我探听各方面的消息。当然这只是顺带的事，主要是找到一个叫遗族的组织，并消灭他们。” “遗族？你找这个遗族干什么？” “是这样的……”叶楚枫将关于遗族的事情和白日里与宋沂商谈内容说给了姜霖听。 “这遗族的确有罪，是该铲除，只是为何是让我来做？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这……”叶楚枫一阵语塞。他白日里与宋沂谈论姜霖合适，可是姜霖帮他的理由却没有考虑。 “哥，帮帮枫郎吧。”这时门口传来声音。 即使没有看向门口，叶楚枫和姜霖都知道说话的是谁。 叶楚枫与姜霖相谈的是密事，早已让卫兵在周围布防，不允许其他人靠近。可作为叶楚枫夫人的姜小妹却不在此行列。叶楚枫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姜小妹什么，自己的一切都可以让她知道，所以都督府中任意地方她都可以去，卫兵不会做任何的阻拦。所以姜小妹出现在这里叶楚枫一点也不意外。 姜小妹今日得知叶楚枫找自己哥哥说事情，很清楚自己哥哥那性子，担心两人闹出什么别扭，于是来这里看看，正好听到自己哥哥的话。 “小妹，你这见了哥哥也不问候一声，就让我帮这小子，哥哥很痛心。”姜霖说着痛心，脸上却是笑意，看的姜小妹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 “小妹见过哥哥。” “叶楚枫这小子最近欺负你没？和哥哥说，哥哥帮你教训他。” “没有！枫郎对小妹很好，从未欺负过我。” “啍！谅他也不敢。” 此时叶楚枫已经退到了一旁的几前，给兄妹倒了两杯热茶。既然姜小妹来了，就让两人好好地聊一聊。 “小妹，兄长，坐下来叙话吧。” 姜霖毫不客气地拉小妹坐到几前，“小妹，哥这些日子在外面可是听到你的名声，什么贤良淑德的岚县侯夫人。你如今在岚县可是一个大人物了。” “哥哥这段时日都在学堂读书，都没有回来，爹娘对你也是很想念。” “哥已这般岁数了，自然也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总不能给叶楚枫这小子比下去吧。” “那哥哥正好帮帮枫郎呗。枫郎既然找哥哥肯定是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说着姜小妹给叶楚枫一个眼神。 “兄长，小妹说得没错。这事事关我们乃至整个百姓的身家性命，而且需要楚枫完全信任的人来主持。楚枫实在难以将如此涉及身家性命的要事托付其他人。望兄长可以帮我。”” 姜霖不屑地看了叶楚枫一眼，然后再看向自己妹妹眼神立马就变了。 “好吧。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我可以帮你做这件事。不过你也想好了。以后你的消息也是我探听的范围，要是做出什么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我可是会第一时间知道。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这是当然。楚枫有其他地方做得不好的，兄长也可教训之。” “这可是你说的，我会盯好你的。” “哥！”姜小妹没好气地埋怨了一下姜霖。 “好啦！哥不说了。叶楚枫，你具体说说后面我要做什么吧。” “兄长，我欲成立的情报机构名唤黎明，由你做大统领，然后……” “你们在这聊吧，我就先回去歇息了。”见两人要谈正事，姜小妹站起身来离开。 “小妹听听无妨。”叶楚枫开口。 “我对这些没兴趣，听了也是犯困。走了。你们好好说，别又闹矛盾啊！” 姜小妹执意要走，叶楚枫和姜霖也没有强留。两人接下来就黎明的组建谈了许久，主要是叶楚枫叙述他与宋沂相商出的一些设想。 姜霖对大部分都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有一点，他觉得不应该只以行山众为基础组建黎明，而是应该以另一套班底组建一张情报网，彼此之间互不知道，不仅可以更好保护机构，还可以相互验证情报的准确性。 这点叶楚枫之前倒是没有想到，当即认可了姜霖的这条建议，并让姜霖自行组建这张情报网，对其他保密。 当然这部分的建设是后事，当下还是要先以行山众为基础将黎明的框架搭起来。 于是第二日，叶楚枫和姜霖在都督府又单独见了龙云阳，向他了解行山众那些人的情况。 龙云阳突然被叶楚枫找来，看那样子还有些郑重其事，不知道大都督要找自己要干什么。 “龙统领，今日之事入你耳即可，不可外传。” “属下明白。” “龙统领，我准备组建一个情报机构，这个情报机构初期将以行山众为基础，所以需要龙统领从你行山众兄弟中推举一些信得过的人，尤其是需要两个得力的人来给姜霖做副手。我想你的行山众中应该有不少游侠、懂旁门之人、善于隐藏刺杀或者是探取信息的人。” “启禀大都督，行山众之中是有不少这样的人，只是他们不愿意来做这事，我无法替他们做决定，可能还需要大都督亲自和他们谈。” “这是自然。龙统领推荐来的人是需要有可能性的，毕竟组建情报机构的事情我不想能搞得人尽皆知。即使那些人拒绝加入情报机构，那也需要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我会注意的。” 龙云阳很快便理好了一个名单，交给了叶楚枫，名单上有四十余人。 接下来的数日里，叶楚枫和姜霖一个一个秘密地接见了名单之中的那些人，先是询问考察一番，然后将召他们入黎明的事情告知那些通过考察的人，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对于愿意加入黎明的那些人，叶楚枫给予了极高的待遇，不仅给了极高的俸禄，还会为其家人优渥的福利待遇，尤其是重视其子嗣的培养。 那些人的后代在叶楚枫治下，不管是入仕还是经商，叶楚枫都会给予全力支持，但这些支持都是暗地里的，毕竟不能暴露他们这些人的身份。 龙云阳推荐的这些人员在经过叶楚枫和姜霖的挑选后，共有二十一人选择了加入黎明。这便是黎明最初的班底。 而在这些人中又有两人叶楚枫尤为看重，将其做黎明的副统领，辅佐姜霖一起处理黎明一应事务。 这两人中，一个是刺客。龙云阳说他应该算是北境最顶尖的刺客，不知道真实名字，龙云阳称呼其为暗。 另一个则是精通旁门之术，对江湖上常见的旁门左道了如指掌，名唤左伦。 两人不仅可以成为姜霖的副手，还是可以做黎明的新人教官，给黎明培养新成员。 暗负责教授新成员潜行暗杀，左伦负责教授新成员伪装探听消息，正好相辅相成。 初步的人员选好以后，黎明也算是正式成立了。剩下的事情叶楚枫就交给姜霖他们处理，包括驻地的选择。 那必须是隐蔽的存在，姜霖选好之后，除了黎明的核心人员，只会告诉叶楚枫一人。 第85章 商行东西行，县丞得利器 关陇地区，史甫立参加秋试返回家中没有过多久时日，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北方的书信，是余艺写给他的。 余艺的信为何是从北方来的？史甫立很有疑惑。在看完书信的内容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从梁都离开之后，余艺两个人竟然有了新的际遇，得以前往北境做官，而且一去便是被那位北境大都督委以重任。 余艺写这封信给史甫立自然不是为了炫耀他在北境做了官，而是将北境的情况告诉史甫立，希望他的这位好友可以前往北境看看，也许同样能够得到一个不错的机会。 直到现在，北境大都督发布的求贤令依旧有效，只不过选材标准要比之前严格了不少。 但是余艺认为以史甫立的才学，绝对能够得到大都督的认可，并且肯定还会给予其更大的重用。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史甫立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他对前往北境却是有些异动。 因为他在余艺的书信中了解到了北境如今的情况，尤其叶楚枫在北境颁布的各种政令，完全就是在替百姓对抗氏族世家。 选择如此背离世道的一条路，那位北境大都督还真是胆气惊人。 史甫立在心里有自己的考量，他觉得叶楚枫可能无法成功。哪怕现在来看似乎北境形势一片大好，但那是因为世家还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且北方还有外族入侵的隐患，加上如今陛下信任，叶楚枫才能够维持住到北境如今的局势。 但凡有一点点变化，世家之力便会涌入北境，将叶楚枫的势力彻底撕碎。 史甫立喃喃道，“好不容易出了这样一个人，又做出了一定的基础，实在不忍心其就此幻灭。即使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我也要去试一试，给那位北境大都督出一份力。” 史甫立最终决定前往北境，不是因为叶楚枫重用寒门士子，也不是因为而北境缺乏人才去了就能身居高位，只是因为他认可叶楚枫在北境治政的理念。 收到余艺书信的第二天，史甫立便收拾行装，踏上了北行之路。 东海之地，一个外来的名叫平和的商行在这里买下了一个独栋的铺面，不过却没有开店经营，而是选择在那里收购东海的商品，似乎是并没有要出手其他地方货品的意思。 虽然有些许奇怪，但是东海这边的商行众多，每日新来和离开的商行不知凡几，哪里会有什么人注意到这样一个小商行。 这家商行的当家，是一个三十几岁干练的男子，样貌看着有些像是南方人。只是没人知道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 “东家，我们这些天里面已经了不少海货，差不多以我们现在的车队规模难以一下子带走。” “那就安排一下车队和货品。明日我带着车队往西，将收来的这些海货换成银钱或者其他商品，你们则是在这里看家，然后收一些高档可长期保存的海货，等待下次运输。” “是东家，我这就去安排。”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就听二当家的，可不要废弛了生意，还要在组建其他的车队。以后我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一个车队可是不够的。” “是。” 平和商行车队离开，方向很是明确，就是向着西方而去，目标直指关陇。 东海的海货在远离大海的关陇地区可是非常吃香的，即使有许多的商行往那里运输海货，但依旧是供不应求。只要商行顺利的海货运到关陇地区，那就能够赚钱，至少不会亏钱。 平和商行的东家却是没有让商行车队赶路赶得太快，路途上甚至是还在几个城池里面做了停歇。 东家在每次停歇的城池里都会卖掉车队中的一些海货，然后物色城中有没有合适的店铺，如果有好的就会出钱买下来。 结果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车队才赶到关陇，而这个时候，车队中从东海带过来的海货已经只剩下两成不到。 如此行来，不仅没赚什么钱，还花出去了不少钱。 在关中将车队中剩余的海货卖掉之后，便又在关中城中集市购置了一间铺子，然后开始收购关陇地区特有的货品，准备运回 东海售卖。 从关陇回东海，平和商行的车队并没有选择来之前来的路，而是先向南前往宛城，然后从宛城从南面绕行返回东海。 车队经过离开宛城一个叫方城的小县城时，听说县城中新开了个集市，其中有不少新商铺正在对外售卖。 一听有商铺对外租售，平和商行的东家立马来了兴趣，原本并没有想要进方城的，这下非要进县城逗留一两日，挑一间好店铺。 此时的方城县东市已经名存实亡。 在刘家的压力下，都没有几家商铺开门营业。 而县丞大人为对抗刘家新开的西市倒是有一些欣欣向荣之感。 经过大半个月的整备，正月过后，西市也正式开市。 虽然其中的商户比原先的东市少了不少，但最起码让城中百姓有了赶集买东西的地方。 为了吸引商人，方飞羽给那些商行开出的价格极低，所以平和商行都没有花多大的价钱就购置到了一个地理位置和其他条件都非常不错的店铺。 这个铺面后面还附带一个院子，可以停车马。比商行在其他城池购置的店铺大多了。 方城县县中，方飞羽此时精力都不在西市上，而在刘博身上。 为了将戏演得真一些，元节之前，沈宗斯并未将手中掌握的刘博的罪证交给方飞羽。 直到正月过去，西市开市之后，方飞羽才从沈宗斯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即便如此，方飞羽还是对沈宗斯大加赞赏，因为这个速度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原本他还以为需要还要再忍耐一两个月的时间。 如今有了这罪证，方飞羽便准备对刘博下手了。 像刘博这样一县主簿的定罪，不是方飞羽这个县丞可以做到的。 他需要将相应情况上书到宛城府，由宛城府主管刑律师的官员裁定，然后交由俯守大人审核，才可以对其定罪，并且还需要将裁定结果上书朝廷吏部和刑部。 当然，吏部和刑部也只是复核，没有什么大问题，是不会推翻各地府衙的定论。 也就是说，方飞羽想要凭这些罪证走正常途径拿下刘博，就绕不开宛城府。 可而刘家身处宛城，对宛城府的控制可要比这方城县要严密得多。刘家应该是不会允许宛城府判刘博有罪非。 方飞羽自然导致这个情况，所以他可不会仅仅只是给宛城府奏报，同样也会给都察院在宛城的监察史送去了一份罪证。 监察史在接到各地的检举之后，不管是否处理都要送一份相应的文书到梁都的都察院。 就是说此事即使刘家布局保住刘博，就还需要梁都的力量去影响都察院的决定。而且还要防止此事被传到陛下那里。 方飞羽如此做，即使不能确保刘博不被刘家保下，也能为了刘家保住刘博增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只要这个代价足够大，刘家就得慎重考虑一下是否要为了刘博这样一个小小旁支之人，付出那样大的代价。 一旦刘家觉得不值得，那么他们就会选择放弃刘博，那样方飞羽除掉刘博便不会再有什么阻力。 没有刘博在方城县掣肘，方飞羽有信心可以完全掌控方城县的局势，将刘家的势力全部清理出去。 第86章 羁押罪主簿，舍弃废家人 这一日，刘博前往县衙处理公务，可还没入堂，便迎面碰上了方飞羽，把他拦住。 在方飞羽的身后还跟着一众衙差，看这架势似乎来者不善。 “方飞羽，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博，你的一应罪行我已然掌握，寻得了实证，并且已将请罪证呈至宛城府和都察院监察史，不日便会有结果。为防止你在此期间畏罪潜逃，只能先将你押在大牢，等候发落。” “你说什么？你放肆。不要以为给我安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赶走我。”刘博一脸不屑。 “莫须有？刘主簿你不是太自信了。你欺男霸女，霸占田产，草菅人命，种种罪行，历历可呈。要不要我来帮你回忆你杀了多少个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霸占了多少百姓的田产？是不是要让我拿账册来让你确认一下？” “来呀！将其拿下。” 方飞羽身后的那些衙差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在方飞羽第二次命令之后，他们只得咬牙不再顾及刘博的身份，将其拿下押往大牢。 “你们敢！方飞羽，你敢？刘家不会放过你的。”刘博口中还在叫嚣，却没有人回应他。 今日周县尉不在，县衙差没了主心骨，方飞羽以县丞的身份命令他们，他们不得听令。 正是因为担心周超在这件事情上会有所顾忌，所以为了今日的行动，方飞羽昨日便安排周超出城缉拿盗贼，要几日才能回来。 等到周超回来，刘博早已下了大狱。 知道刘博被方飞羽找到罪证下大狱，周超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不知道到底是像之前一样继续假装效忠方飞羽，还是起来发难，将刘博从大牢中救出来。 他这边还没有作出决定，方飞羽便找上了他。 “周县尉，此次刘博所犯之罪证据确凿，我只能将其拿下。方某知道周县尉对揭发刘博罪行有所顾忌，方某在此可以明确以后不会追究周县尉以前的任何行为，更不会像对刘博一样追究什么罪行。你也可以不用这么急着下做决定，什么都不做，静候刘博的结局。如果刘博被正式定罪，那么方某便会在方城长期呆下去，到时候周县尉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如果刘博被无罪释放，想来方某也无脸面在方城继续待下去，到时周县尉大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转投刘博那边。” 周超觉得方飞羽说的的确有道理，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做，真的如其所说，等着刘博的定罪结果。 刘家是没有想到方飞羽敢如此强硬地抓捕刘博 “他这是要和刘家彻底撕破脸皮吗？” “那刘博做事手脚也太不干净，竟然让方飞羽那个小子找到了他的罪证。” “光从那些罪证看，刘博的问题不小。” “这有什么可怕的？直接让宛城府那边驳掉不就行了吗？” “那方飞羽也不是个简单角色。他也是知道我们刘家在宛城的实力，知道宛城府因为我们不给刘博定罪。所以他不仅上书给了宛城府，还向都察院在宛城的监察史一并奏报了。” “什么？都察院的监察史？监察史怎么在宛城？” “说来也是巧，监察前几日刚好来了宛城。” “都察院的那些人可都是死脑筋，不好弄，尤其是这段时间都察院得陛下重用，可都是卯足了劲在查事情。” “那李文静得了陛下的恩宠，自然是想多做些事情报答陛下。最近都察院的那些监察使们在各地可都是非常活跃，查出了不少事情。关键是查出来事之后还不给任何转圜余地，直接就报梁都呈于陛下面前。” “这的确是比较棘手，如果想要按下刘博这事，估计还得动用京城那边的人脉。” “这代价恐怕会不小。” 一提到代价，刘家议事厅里就是一阵沉默。 “刘博怎么能够如此不小心？” “一个旁支的人做起事来就是没有主家之人稳妥。” 刘家那些主事之人开始埋怨刘博自己做得不好，就代表着他们不愿意为救刘博付出代价了。 “如果不救刘博，那主簿的位置一丢，方飞羽就有机会掌控方城县了。” “不是还有周超和沈宗斯吗？” “如果我们无法保住刘博，那两人估计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听我们的话，很有可能会倒向方飞羽。” “那把方城县给他方飞羽又如何，小小一县，我们刘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要宛城在我们手中，他在方城县还能翻出什么天来？打不了后面再通过宛城府将我们的人安插进方城县，想来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难事。” “的确。那此次的事就这么定了。虽然不救刘博，但方城县那边还是要给方飞羽找麻烦。这一阵我们输了，但要从其他地方找回来。” 刘博在大牢中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什么好消息，渐渐的他也开始慌了起来。终于他开始忍不住要见方飞羽。 方飞羽倒是非常慷慨地见了他一面，刘博还想着用自己刘家人的身份威胁方飞羽，想让方飞羽放过他。 可是方飞羽非常耐心地给他叙述了自己的安排，并且将自己十分有把握的猜测也告诉了他。 “刘主簿，刘家此次不会救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地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你胡说，刘家只要给宛城府守打个招呼，我就能没事。” “那为何到现在宛城那边都没有消息传来呢？我这次可不仅给宛城去了奏报，还把你的那些罪证呈给了都察院。那些罪证我非常清楚，可以说是证据确凿，无可抵赖。刘家想要将此事按下去，就得花费极大的代价。可你想想，刘家会为了你一个旁支族人耗费那么大代价吗？这么长时间刘家那边都还没有什么动静，难道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方飞羽的一席话，让刘博陷入了沉默。之前他是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只是想着自己作为刘家人，又是在给刘家做事，刘家为了保住在方城县的利益，就一定会保住他。可是他没有想到方飞羽会通过都察院来增加刘家救自己的成本。 他知道以刘家那种看重利益的考量，的确有极大可能为了不付出相应代价放弃他。 想明白这些，刘博再也没有之前的底气。 “方县丞，我愿放弃主簿之职，是否能够放我一马？”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罪证已送到了都察院，你的结局已经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了。我只能在你发落之前，让你在这大牢里面过得舒服一些。” 刘博面如死灰，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都察院那边很快便有了结果，刘博被革去了官职，同时判秋后处斩。他身上可是有不少人命，想要保住性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刘博被判刑，主簿之位便空了出来。本来刘家还想再安排一人来接替刘博的位子，却没有想到朝廷吏部直接安排了一人前来方城县补任主簿。 这位新的方城县主簿，就是去年和方飞羽同科秋试中榜，没有得到安排，如今得以候补的一人。 这人不是世家之人，而是商贾之后，倒是符合方飞羽的想法。 其身后没有世家，方飞羽应该能够更加容易地将他拉拢到自己这一边。 在这件事上，宛城府竟然一点力都使不上，让刘家可是非常不满意，向宛城府强烈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宛城府也是十分委屈。以前像一县主簿，基本上都是由府衙自行决定，即使不是如此，也会征取府衙的意见。可这次吏部是完全没有管宛城府的态度，直接就任命了方城县主簿。看来是去年还有不少进士没有好的安排，让吏部不得不用空缺的主簿之位来安排他们。 第87章 新主簿相助，政事入正规 沈宗斯在杨柳苑中再次面见冯执事。 “冯执事，这次不辱使命，那方飞羽成功将刘博解决掉了。他还算有些本事，属下只是将罪证提供给他，他就做成了这件事。” “方飞羽的本事？你以为他就运气那么好，要对付刘博，监察史就正好来宛城？你以为那位监察史光凭一份罪证就那么执着地着定刘博之罪，甚至不惧刘家之威吗？” “冯执事，您是说……”沈宗斯想到了什么，立马震惊起来。 “那位监察史就是我们安排，还将消息透露给了方飞羽，不然那方飞羽能够想到利用都察院的力量？” “原来如此，还是执事大人谋划得当，属下佩服。” “如今刘博已除，新的主簿即将到职，那新主簿也是我们的人，到时会配合你的行动。接下来就是将刘家的势力从方城县彻底清理出去。我们也给方飞羽准备了不少政绩，今年之内应该就可以让他再上一层楼。你们要好好协助他。” “是，执事大人。” 方飞羽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最近心情大好，每日回府都要拉着紫萱饮酒放松一番。在紫萱面前时不时地不着痕迹表露出一丝得意。 紫萱每每都是对其大为赞赏，还表现出崇敬，让方飞羽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半个月之后，方飞羽带着沈宗斯、周超两人在东城门外迎接从梁都来的新主簿。 新主簿名叫林逸，年纪不过三十，面容俊朗，举止间透露出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他身着一袭华衫，腰间挂着一枚精致的玉佩，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缓缓地从远处驶来。 方飞羽见状，连忙带着沈宗斯、周超迎上前去，拱手笑道：“林主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在下方飞羽，特来迎接。” 林逸微笑着下了马，回礼道：“方大人客气了，下官位低，怎可得方大人亲自迎接？” “林主簿，方某可是翘首以盼许久，今日终见你到来，自然是要来迎接。哦，这位是长史沈宗斯，这位是县尉周超。”方飞羽向林逸介绍沈宗斯、周超二人。 沈宗斯和周超也连忙上前见礼，“林主簿。” “见过沈长史，见过周县尉。”林逸也是赶忙回礼。 几人一番寒暄之后，众人便簇拥着林逸进了县城。 回到县衙，方飞羽设宴为林逸接风洗尘。 席间，方飞羽向林逸介绍了县衙的各位同僚，并详细阐述了方城县现在的一些情况。 林逸听得认真，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酒过三巡，方飞羽突然话锋一转，道：“林主簿，之前主簿之位空缺多时，相应的一些政务也亟待整顿。我知你才华横溢，定能助我一臂之力。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 林逸微微一笑，道：“方大人过誉了。林某初来乍到，还需多多了解方城县的情况。不过，既然方大人问起，林某倒是有些浅见。我认为，要整顿政务，首先要从吏治入手。只有吏治清明，才能政通人和。” 方飞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道：“林主簿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意。不知你可有什么具体的措施？” 林逸沉吟片刻，道：“我认为可以加强县衙对下面官吏的考核和选拔，确保每一个官员都是德才兼备之人，且与方大人是为一心。” 方飞羽闻言大喜，道：“林主簿果然高见。不知林主簿是否愿为方某效力？” “下官愿以方大人马首是瞻。” “那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我相信，在你的协助下，方城县的政务一定会焕然一新。” 林逸谦逊地笑了笑，道：“方大人谬赞了。林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席间，众人还讨论了其他的一些政务问题，气氛十分融洽。方飞羽看着林逸，心中暗自庆幸这次吏部选对了人，对自己的拉拢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现在有了林逸的相助，方飞羽觉得一定能够在方城县大展拳脚，很快做出一些政绩来。 宴会结束后，方飞羽亲自将林逸送回了他给其安排住处，然后心情大好地返回县衙。 林逸见方飞羽走远之后，则是偷偷地离开住处，潜行进了杨柳苑。 “林逸拜见冯执事。” “嗯，起来说话吧。”冯执事端坐着，手里把玩着茶杯。 林逸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属下今日已答应了方飞羽的拉拢，并提出要整肃吏治，得到了方飞羽的认可。” 冯执事嘴角微扬，“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正好可以先一步肃清方城县官吏中的刘家势力。” 林逸点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的。” “沈宗斯今天也见到了吧？” “见过。” “他也是我们的人，你们一些事可以商量着来，但是不要让方飞羽察觉出你们之间的关系。” “是。” “你明面上出身东进商行，如今你来方城县任职，正好也可以让东进商行通过你的关系，强势进去方城，后续再由你将东进商行引入到方飞羽麾下，增强他的实力。” 林逸领命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深知，虽然自己新到方城县但是有许多事需要他去做，既要帮我方飞羽清除刘家在此的势力，同时要在确保方飞羽信任的情况下为背后的势力铺路。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逸开始配合方飞羽整顿吏治。首先加强了对官吏的考核，以考核结果为手段将县里那些与刘家有关系的官吏毫不留情地进行了查处清理。 同时，他也积极选拔那些有才华、与刘家无关的官吏，提升他们在县衙的地位，引导他们忠于方飞羽。 沈宗斯作为长史，对林逸的行动给予了全力支持。两人虽然都明白彼此背后的身份，但在表面上却保持着正常的同僚关系。 方飞羽对林逸的表现十分满意。他看到林逸不仅有能力，而且对自己忠心。随着林逸为他做的事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信任林逸，尤其是林逸将东进商行引入方城县，对方飞羽在方城县实行有关商事的一应政令，都给予了全力的支持。 有了东进商行的支持，方飞羽至少在做事的时候再也不用为钱财担心。 在丢失了主簿之位后，刘家虽然依旧没有放弃在方城县给方飞羽找麻烦，但是效果并不大，而他们的势力却是在一点一点被方飞羽清除去方城县。这让刘家有些难以接受。 “没有想到那些新来的林逸会这么快就被方飞羽收服，还这么为他卖力。这段时间可是把我们在方城县安排的人都给清理了。现在我们几乎对方城县没有什么影响力了。” “看来是我们太小看那个方飞羽了。如今他不仅掌握了方城县的官场、商业，连民心如今也是向着他的。可以说他现在算是完全掌控了方城县，而且已经做出了一些政绩。等这些政绩积累起来，方飞羽可能很快就有升迁。” “他才做县丞没有多长时间，会有那么快吗？” “这可说不好。毕竟他是堂堂状元。” “他得到升迁，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要是他来了宛城，我们对付起他来应该会更加容易一些。” “话虽如此。可是让方飞羽在我们的地盘上得到升迁，恐会让其他世家笑话。到时，我们刘家的面子可就要丢大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尽可能地在方城县解决掉这个方飞羽。” “你有办法了？” “已经在安排了。要是顺利，绝对能够让方飞羽喝一壶。” 第88章 春日两军东，江上大战起 春日已至，万物复苏。不仅是那些草木、野兽开始活跃，就算是人也开始活跃起来。 一个冬天，各方可都是积攒了不少力气，也该在春日里动一动。 南方的春天来得早些，大江两岸的十万兵马，开始频繁的调动起来。 已对峙了快一年的时间，方御守觉得自己也该有些进展，否则难以给朝廷一个交代。 元节之后，洪复帝已经来旨意催促他尽快解决掉宁都的孙逆。 如果不解决掉孙逆，孙逆就能和南郡那边两方相合互为依仗，洪复帝就不敢强行的解决南郡王。 相比较孙匡来说，洪复帝更想除掉的是他的哥哥叶德道。 孙匡只是个反贼，而叶德道却可以直接威胁到洪复帝的皇位。 洪复帝想让方御守尽快解决掉孙匡，孙匡自然也是想要打败江北的方御守，重新将势力推到江北。 他弑君谋逆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做一介诸侯，就像当初他劝说南镇南军统帅一样，他要的是那至尊之位，让他孙家成为皇族。 现在他虽已占据江南和荆南总共十三府之地，但这些还不够。他想要在拿下江北徐淮六府或者荆北五府之后，再考虑正式立国。 荆北五府现在在叶德道手中，在不破坏两家目前关系的前提下，孙匡暂时是不会打那里的主意，那就只能打不过江北夺取徐淮五府。 如此，大江两岸的这一战是势在行，且这次必须得有一个明确结果。 “太师，战船皆已准备就绪，将士们也已经可以熟练的驾舟行船，这次一定能够打败孙逆，收复江南。”司马厉对南下用兵很有信心。 “没那么简单。这大江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虽然我军这几个月的训练，勉强具有了水战的能力，但是与江南水军是相比，差距还是有些大。与大江上交战，与我军不利。我还是想把战场放过江北的地界。只有进行陆战才能发挥我军优势。得北境相助，我军现在可是有不少战马，有一万多骑兵。如果能够发挥好这些骑兵的作用，重创镇南军就不是什么难事。” “太师所言极是。只是黄敏应该也知道我们双方的优劣势，估计也会选择与我们在大江上一战。” “所以要想办法将吴军诱到陆地上。先在江上打一场，然后诈降，退往寿郢，做出一副要放弃江北的架势，引诱黄敏率军北上。” “如果黄敏不上当该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将骑兵派送到江南，骑兵之速度可在江南长驱直入，冲击江南腹地。” “这样风险会不会太大了。骑兵前往江南，可能就无法再回到江北。” “我也知道。可只有这样，才能分散孙逆的力量，让我们有机会可以过江去江南与孙逆决战。” 南郡，叶德道母子亦在与赵静鹏商议相应相关的事宜。 “如今冬日已过，东边的大江上必然有一大战，我们也要早做准备。” “舅父觉得此战谁会胜？” “从双方统帅之人的能力来看，自然是方御守占据优势。可战场在大江上，孙匡占了地利，且背后有整个江南的支持。而方御守却是没有得到叶德理的全力支持。叶德理也是把不少力量放到了我们这里。” “的确，新成立的宛城军可是在北边盯我们盯得很紧。” “宛城军是新军，统帅之人又是个名不见经传之人，我南郡军想要破之，轻而易举，只是此时还没有到要撕破脸皮的时候。要是我们此时与叶德理彻底翻脸，他有极大可能会放弃江北，扑向我们南郡。” “那我们就坐视他们之战？” “自然不能。至少我们不能让方御守胜利。不然他必携得胜之势，率军西来。我们暗中给孙匡提供些帮助。” 这日，江上风平浪静，江北水寨中却是鼓声阵阵，可以看到一队队的军士整齐地登上战船。 装满军士的战船则是按照指挥驶出水寨，在大江北岸边列出阵势，只等主帅一声令下向南开进。 “镇北军出动了。” 江南岸的吴军自然是轻易发现北面镇北军的动静。黄敏的镇南军，此时早已改掉了原来的番号。 “看来我们的方太师顶不住梁都的压力，要和我们决战了。全军出击，在大江上与北军一决胜负。”黄敏当即下令。 在他看来，方御守选择出动水军与自己在大江上决战，是极为不明智的决定。以水军实力，天下没有能够与吴军相媲美的。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方御守的无奈。江南有大江天险，方御守要想打到江南，就不得不跨江而来。 吴军水军的素质的确要强于镇北军，即使出寨的时间比镇北军迟，可是却早一步完成列阵，向江北杀将而去。 镇北军在江水北侧列阵完后，并没有迎着吴军行驶，反倒是借着水流，向下游行去。 “方御守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要和我们决战吗？” “不会是想到从下游过江，择地上岸吧。那样他们可就没有什么退路。” 吴军旗舰上一应指挥讨论起来。 “不管方御守的目的是什么，直接追就行。只要在大江上，我们就不怕他们。”黄敏直接下令。 吴军的战船亦是开始向下游追去。江面无风，两方战船速度差不多，保持着相对的距离，行了数十里。 似乎是知道自己摆脱不掉吴军战船，镇山军也是减缓战船速度，然后调转船头，与吴军相向而来。 “哼！还不是要决战，之前又跑什么。传令全军，准备迎敌。” 吴军战船上的弓箭手率先做出准备，在敌船进入射程之后，随着黄敏的一声令下，吴军的箭矢如飞蝗般划破长空，带着死亡的寒意，覆盖了镇北军战船的上空。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镇北军的战船上并未出现慌乱，反而是一片沉寂，仿佛那遮天蔽日的箭雨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细雨。 “盾牌手，准备！”镇北军的主帅方御守，立于旗舰之上，声音沉稳有力，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镇北军的战船上，厚重的盾牌被士兵们高高举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将那些如雨点般落下的箭矢一一挡下，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交响。 “放！”不等箭雨停歇，方御守再次发令。这一次，镇北军的战船上，火箭与火石被同时点燃，带着熊熊烈焰，划破江面，直奔吴军而去。 吴军战船即使有所准备，但还是船只被火焰击中，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江面上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没想到方太师指挥水军作战也有模有样。给他们还以颜色！”黄敏淡定地指挥舰队应对。 镇北军也开始遭受吴军的飞石攻击，而且准头明显要强于他们，只是几轮，便有不少战舰受损，盾牌防守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对箭雨的防护出现一些漏洞。 在两军的相互远程打击下，双方战船迅速逼近，很快就短兵相接，江面上顿时陷入了激烈的肉搏战。 “杀！”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光剑影在江面上交织出一幅幅血腥的画面。镇北军的士兵们，个个奋勇当先，似乎要将所有的怒火与决心，都倾泻在这片水域之上。 只是他们的气势在吴军军士水战素质面前，并不能抵消其优势。 渐渐的，镇北军这股不要命的攻势逐渐显露出疲态。 “看来今日要胜了。”黄敏战在旗舰上看着战场形势，已经推演出了今日水战的结果，镇北军不可能翻盘了。 第89章 北岸伏追兵，江南袭后方 战场形势的确如黄敏预测的那般，镇北军的劣势越来越明显，终于开始撤退。 “追击。”黄敏哪里会就这样放过镇北军，自然是要彻底击败他们，自己才能安心率军前往江北。 镇北军的战船很快陆续靠近北岸，如一条长龙俯于大江北侧。 船上的军士快速下船奔向岸边。也不见他们整军，就四散向北方逃跑。 镇北军的战船停下岸边，吴军的战船反倒是难以靠近江岸，吴军士卒只能靠小船上岸，速度就比镇北军慢了不少。 等到吴军上岸整军追击时，镇北军已经跑出去老远。 “将军，我们还追吗？” “自然要追。不过也不要全去，派五千人去追就可。剩下的人接受那些敌军战船，同时安排船回南岸，接后续大军过江。 “喏。” 在黄敏他们北面不远处，镇北军已重新汇聚了，在方御守的率领下严阵以待。 “太师，吴军来追，只不过只有五千人。” “江上败一阵就只诱来五千人，这有些可惜。” “那我们还要不要动手。” “只派五千人前来，足见黄敏谨慎，以后也不会给什么机会，让我们分而歼之。这五千人虽未达预期，那也不能放过，否则我们之前就白白败了那么一场。” “末将明白了。” 五千吴军追出二十余里后，依旧不见逃跑的镇北军踪迹，想到黄敏对他们的叮嘱，准备回转。 就在这个时候，一片喊杀声传来，镇北军从四面八方涌来，人数绝对过万。 “糟糕，是埋伏，快撤退。” 吴军的五千士卒顿时陷入慌乱，面对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镇北军，他们显得如此无助。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战场交响曲。 “稳住，不要乱！”一名吴军校尉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稳住阵脚。然而，在绝对的兵力优势面前，这些努力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镇北军的将士们士气高昂，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 方御守站在高处，目光如炬，指挥着这场精心策划的埋伏。 “杀！”伴随着一声令下，镇北军如潮水般涌向吴军。吴军虽然拼死抵抗，但在人数和士气的双重压力下，逐渐败下阵来。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一名吴军将领绝望地喊道。他们原本以为只是追击一股残兵败将，没想到却落入了对方的埋伏。 “镇北军如此狡猾，竟然在这里设下埋伏。”但此刻后悔已经无用，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突围！向江边突围！” 他深知，只要回到江边，与吴军主力汇合，那就无惧这些镇北军。 然而，镇北军岂会轻易放他们离开？他们全力封堵，不给吴军任何突破机会。 经过一番苦战，吴军只有一小部分在同胞的努力下突围出去，返回江边。 “将军，我们遭遇了镇北军的埋伏，损失惨重，只有我们这些逃了回来。” “敌军有多少人？”对于自己属下遇袭，黄敏并没有多么惊讶。 “有数万之多。” “看来那是方御守为我准备的。要是刚刚全军追击，怕是最终败了的就是我们了。方御守想以奇胜，那我就以正应之，待大军过江后，我们就缓步推进，不给方御守用奇袭的机会。” 只是半天的时间，吴军主力跨江北来，黄敏麾下兵力已至五万。 方御守没有率镇北军回寿郢，而是于寿郢与大江之间扎寨，似是在等待吴军前来一战。 对此战江南可是十分重视，孙匡也亲临江北。 “黄将军，方御守这是何意？有城不守，竟在远离城池的地下扎营。” “自然是想与我们在那里一战。” “方御守想战，那我们就与他战。” “主公，此不妥。我军擅水战，虽然兵战实力也不俗，但是与镇北军还有差距，且镇北军有数量不少的骑兵，与他们在陆上野战，于我军不利。” “那我们该如何？” “就在此扎营，夺取方御守在江北的水寨，以断其南下江南之途，然后就在此等待。看看我们与方御守谁有耐心了。” 在得知吴军只是沿着大江北岸拔出了自己的水寨之时，方御守有些失望，虽然之前已经预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太师，如今是他们完全依托着大江推进，根本就不给我们大军在陆上决战的机会。” “如此，我们便只能等待江南那边的变化了。严密探查南边的情况，决战的机会可能转瞬即逝。” “是。” 此时一支万人规模的骑兵已经出现在大江南岸，并一路向南奔袭，目标直指江南重镇曲阿。 万人骑兵行进动静极大，很快便被江南的百姓和官府发现。 这可是吓了他们一跳。 那些骑兵的装束可是北方魏国朝廷军队的制式甲衣。 魏国军队怎么会出现在江南？难道自家军队在大江战败了吗？ 各地赶紧将消息传向传往宁都。 各地传递消息的速度哪里能够比得上骑兵奔袭。 等到镇北军骑兵出现在去曲阿之外时，曲阿的防城防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曲阿两千的城防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抵挡万人镇北军的进攻，城池很快便成便被攻破。 镇北军入城之后，并没有怎么为难江南的百姓，不过却是将城中官吏和士卒全都杀掉，以示对他们这些谋逆之人的惩罚。 随后镇北军骑兵劫掠了城中粮草和物资，带不走的东西就进行烧毁。 虽然他们有万人，但是为了发挥骑兵的机动能力，他们并不会驻守一城。 方御守给他们做出的命令是不占据城池而是四处袭扰，尽最大的可能让整个江南乱起来。 所以他们并未在曲阿逗留，城破当日便离开了曲阿城，前往下一个目标。 等到宁都收到消息时，镇北骑兵已经袭掠了两座重要城池。 宁都主持政务的官员当即先下各地加强城防，谨防镇北骑兵的偷袭，同时将消息快速送到身在江北吴军大营中的孙匡手中。 “什么？江南出现了一支万人规模的骑兵正在四处袭击？方御守什么时候将骑兵派到江南去的？” “想来应该是那日江上大战之时，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大战上，方御守便趁机从其他地方将这支骑兵送到了南岸。” “原来方御守是在打这个主意。我说他在没有多大胜算的时候，怎么会轻易与我们开战。原来是想把我们吸引到江北来，然后好让他的骑兵突入到我们后方。如今这支万人的骑兵在江南到处肆虐，我们不得不解去解决，否则我们江南局势不稳，不仅影响全军士气，还会动摇我们的根基。如果江南继续这么乱下去，恐怕江南各方势力就不会再支持我们。” “此次为了与方御守决战，我们将让主要军兵力全都集中在这里，江南腹地空兵力空虚，要想能解决掉那支万人骑兵，至少得调两三万军队回去。我们从此调三万士卒回江南的话，这里与镇北军对峙的兵力便会有些不足。” “既然如此，那便将全军撤回江南，大不了将这里还给方御守。如果能够吃掉江南的那支万人骑兵，对方御守来说会是极大的损失。” “这倒的。组建万人的骑兵所需要花费的代价，可不亚于组建一支五万人的步卒。吃掉这支骑兵的话，甚至可以让我们获得不少战马，让我们也组建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 “那便如此。让战船即刻封锁江面，千万别让那支骑兵逃脱了。只要其不让其过江返回北岸，我们就能够抓住他们。然后集合其他船只带全军撤回南岸。当然撤退之时要做好防备，那方御守既然派骑兵突入江南腹地袭扰我军后方，自然就有可能在我军撤退之时突袭。” 第90章 方进攻营寨，孙撤围骑兵 方御守直接带大军陈兵列阵于吴军的营门之外，连连叫战，大有不攻破营寨誓不罢休的架势。 吴军的营寨依托大江上的水寨而建，背江而立，营寨四周一半临水，只有一半在陆地上，防守上要轻松一些。 镇北军来攻，黄敏便命令关闭营门，严密防守，另一边则是让水寨中的船只加快行动，先运送两万将士返回南岸。 即使之前经过江上大战，又被方御守埋伏掉损失五千人，吴军在江北的兵力还有四万余，送两万回南岸，寨中还有两万余人防守，他觉得应该可以在镇北军的进攻下守住营寨。 “方御守如此就是不希望我们撤军返回江南去对付他的骑兵。这是阳谋，我们还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去应对。”孙匡有些恼怒。 “我们先撤部分兵力回南岸，已经能够应付江南的骑兵，剩下两万人这里与其对峙。在方御守全军压来的情况下，全军如果贸然南撤，可能全军会出现混乱，被方御守抓住机会大败我们。主公，你可随军返回宁都主持大局，稳定人心。有这南归的两万兵马，再加上各地驻军，不断缩小镇北军骑兵的活动空间，定可将其拿下。” “骑兵行动迅捷，想要围歼他们怕是困难。” “我们江南与北方中原不同，河湖众多，镇北军对江南地形又不甚熟悉，只要利用好地形，就可以很好的限制他们的活动空间，然后调集重兵围而歼之。” “好，我这就回宁都。”孙匡很是听劝。 他留在江北大营中已无太大作用，而江南更需要他去主持大局。 孙匡随军返回了宁都，大江北岸，镇北军和吴均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吴军虽处于被动防守之势，但黄敏不是个被动之人。 在全力防守营寨的时候，他也会寻求主动进攻的机会，依托拥有战船之利，即使是被攻的一方，他也可以利用战船要运送小股力量从其他地方登陆，在镇北军攻寨的时候袭扰其后方，增加镇北军攻寨的难度。 当然这些小股力量兵力不多，只会让镇北军不胜其烦，却不会对镇北军造成太多伤害。 黄敏手上只有两万人，可营外的镇北军人数是他的两倍，为了保证防守不失，他每次派出去的最多也就千余人。他不敢派出去太多，从而减弱削弱了营寨的防守力量。 “太师，孙逆撤回了一半的兵马。” “我知晓，就是要他们如此。”方御守自然知道吴军撤走了一半，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我本就想着要让吴军撤回一部分兵力，否则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镇北军攻寨属于劣势，根本没有机会攻下对方营寨。如今四万对两万，务必要吃下吴军的这两万人马，为后续南进减轻压力。” “只是太师，孙逆的兵马撤回南岸，我们去江南的那一万弟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将要面临的压力可能是会非常大的。” “江北这边撤回去的人马应该有两万，想来江南孙逆在各地可能还有三四万人马，加一起就有五六万人。在这数万人马的围追堵截之下，那一万骑兵恐难以安然退回江北。” “的确？所以我已经交代他们，如果事不可为便向西走荆襄北归。” “走荆襄？那可是南郡王的地界，他会让我们的人从那里离开？” “南郡王如果对我们的骑兵动手，那便是将把柄送到了陛下手中。其公然对朝廷大军动手，形同谋逆，陛下就有理由对南郡用兵。这应该是陛下最想要的东西。” “可南郡王要是反了，我们可就要同时面对两方势力，兵力上可能会有些捉襟见肘。” “如果这次不能解彻底解决孙逆，后面必然也会面临那种情况，只不过是早是晚而已。与其让南郡王和孙逆的实力进一步提升再战，不如现在就战。反正现在我们魏国北面稳定了下来，没有了北面的威胁，朝廷正好可以集中力量解决南方之患。至于兵力不足，梁都不是还有十万禁军嘛，可随时驰援宛城和徐淮。” “是因为北境收复，太师才有这般的决策？” “是。北方不稳定，禁军无法轻动，而现在北方有北境军，暂时无虞，机会难得。明日加大进攻力度，不要给黄敏一丝喘息的机会。” “是。” 吴军营寨的攻防战越来越激烈。 随着镇北军攻势的加剧，吴军营寨内的气氛愈发紧张。黄敏站在营墙上，望着营外如潮水般涌动的镇北军，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深知，这场战役不仅关乎个人的荣辱，更关乎他黄家乃至整个江南的命运。 “将军，镇北军的攻势愈发猛烈了，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副将急匆匆地跑来，脸上满是焦虑。 黄敏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道：“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坚守岗位，不得有丝毫懈怠。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镇北军踏入营寨一步！” 副将领命而去，黄敏则继续凝视着前方的战场。他深知，仅凭营寨内的两万兵力，在大魏战神率军全力进攻下，很难长时间抵挡住镇北军的猛攻。 他也明白这场战役的关键在于拖延时间，为江南的吴军争取更多的时间。只要孙匡能够早一步解决那支突入江南的骑兵，那他们就可以翻牌，甚至获得极佳的反击机会。 镇北军的攻势如同狂风骤雨般猛烈，箭矢如雨点般落在营寨之上，营墙上的守军不断有人倒下。但黄敏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坚守到底！ 与此同时，江南的吴军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孙匡回到宁都后，立即召集各地驻军，配合南归的两万人马对镇北军的骑兵围追堵截，有意识地将其赶往小网密集的地区。他深知，这是关乎自家生死存亡的一战，容不得半点马虎。 “各位将军，镇北军的骑兵已经深入我江南腹地，我们必须尽快将其歼灭，以绝后患！”孙匡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决心。 各地驻军将领和官员纷纷表态，表示愿意听从孙匡的调遣，共同抗击镇北军。孙匡见状，心中稍感宽慰。他知道情况不算太坏，这些人对自己的支持并不没有减弱多少，人心还在他这里。 在吴军紧锣密鼓地围追堵截下，镇北军骑兵的将领们发现了问题。 江南开始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他们已经很难有什么显着的战果，而且他们发现为了躲避吴军的追击，周围的地形环境越来越不利于他们骑兵行动。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孙逆显然是在将我们赶到水域众多的地域，再这么下去，我们肯定要被他们困住。” “此事太师早已预料，已给了指示。” “请将军明示。” “传令全军，明日向西快速推进，如果遇到孙逆军也不退避，直接杀穿过去。我们一路向西杀到荆襄。” “去荆襄？” “对，走荆襄北归。” “这……南郡……” “太师既有令，我们依令而行即可，无需多言。” “是。” 眼见就要抓住了那支骑兵，孙匡亲自带兵，前往预想的战场，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镇北军的骑兵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吴军的动向，开始向西撤退，意图前往荆襄地区。 “什么？他们竟然想从荆襄逃跑？”孙匡闻言大怒，立即命令各地驻军加速集结，务必在镇北军骑兵逃入荆襄之前将其截住。 他知道这支骑兵逃到荆襄，事情的主动权便不在自己手中。 第91章 骑兵行荆襄，王弟定逆事 镇北军的骑兵行动迅捷，即使迎面遇到了几波吴军的堵截，但都是凭借骑兵冲锋之利，突破过去，很快就接近江南与荆北的边界。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镇北军骑兵也是付出了超过三千的伤亡。 江南与荆北的边界亦有着吴军和南郡军的守边将士。 吴军的守军早已知道境内有这支镇北军骑兵，也知道自家主公不会想让其轻易离开江南，于是列阵阻拦，只是力量悬殊太大，没有阻拦镇北军骑兵片刻。 而南郡军的那些人则是在见到数千骑兵奔袭而过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就给他们放开了道路。 如此这六千多骑兵便离开江南进入了荆北的地界。 孙匡率军一路追来，镇北军骑兵已离开有半日之久。 “主公，前面就是叶德道的地盘了，我们还追吗？” “到此为止吧。如果叶德道还不想和叶德理闹翻，就需要做些事情来给梁都看，不仅会阻拦我们，还会恭恭敬敬地送镇北军出境。即使他们不阻拦我们，我们想要追上那些骑兵，也要多花不少时间。北岸黄将军已经苦苦支持多时，急需我们的支持，那些骑兵赶出去就行。立刻准备船只，我们坐船驰援北岸大营。” “末将领命。” 而在江北的战场上，镇北军的攻势仍在继续。黄敏虽然率领着两万守军浴血奋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营寨的防御工事逐渐被摧毁，守军的伤亡也在不断增加。攻防战已经进行了二十日。 在方御守率军强攻下，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黄敏已经足以自傲。只是他知道现在己方是强弩之末，寨破就在这两日。 “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支撑不住了！”一名副将再次跑来，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 黄敏望着眼前血肉横飞的战场，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之情。他知道，这场战役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传令下去，全体将士准备南撤！”黄敏的声音在营寨内回荡，充满了决绝和惋惜。 黄敏带领着吴军开始一边抗着镇北军的强攻，一边向江上的战船撤去。如此在后面的吴军最为惨烈，基本上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最终跟着黄敏撤到了江上的吴军只有五千不到。 战船远离北岸，看着岸上镇北军收拾那些没能成功撤退的吴军将士，黄敏眼神阴寒。 “这次是败了，但我还会打回来的。” 他们的船还没有回到南岸，就看从西面来了几只快船，正是自家的传令船。 “黄将军，主公正率大军赶来，半日即可到。” “迟了。要是早一日赶来，北岸大营不会丢，还能反攻方御守。” 这次攻防战，吴军损失超过一万五千，镇北军作为攻方，损失自然也不会少，应该超过两万。如果孙匡带的人能够早一日到，在兵力上吴军便扭转了优劣势。 “给主公回信，说北岸大营已丢，让他们直接回南岸大营吧。” 再说镇北军骑兵进入荆北地域后，荆北的那些南郡军和官府可都有些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毕竟这支骑兵打着朝廷的旗号。他们只能将此事快速向南郡禀报。 镇北军骑兵可不会等南郡反应，快速北上。 很快就有南郡军拦住了他们前进的路。 “我们是朝廷镇北军，奉命征伐江南，如今借道荆襄北归，乃等竟然敢阻拦。” “这位将军，我们并不是有意阻拦朝廷大军，只是你们从孙逆处前来，我们也不能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你们是孙逆叛军假扮欲去袭扰京城，那我们岂不是犯了大错。所以请你们在此等待几日，待我们确认你们的身份后，便给你们放行。” “我军还有任务，耽误了，责任你们承担得了吗？速速让开，不然我们就要冲锋了，贵军有什么损失，我们概不负责。” 说着，镇北军骑兵便做出要冲锋的架势。 在没有得到南郡王的命令之前，南郡军还真不敢和镇北军发生什么正面冲突。 “好吧，我们让路。” 嘴上说着让路，行动都是拖拖拉拉，能耽误一些时间是一些时间。 就是这些小动作让消息于镇北军骑兵前到达南郡府，送到南郡王和赵静鹏面前。 “舅父，这镇北军竟然选择从我们的地盘离开江南，这还真想不到。” “是有些意外。他们这也是被逼无奈吧。不走我们这里就只能被孙匡消灭。”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留下这支镇北军骑兵，还是放他过去？” “这就要看德道是否决定彻底与叶德理反脸。如果你还想再蛰伏一段时日，我就放这些镇北军北去。如果你现在就想要起兵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我们就留下这支骑兵，并且夺下那些战马，然后起兵北上与宛城军一战，顺势夺取宛城，进入中原。” “舅父觉得呢？我们南郡是否已经做好了与朝廷作战的准备？现在战，能否战胜？” “南郡军这一年里积极扩军，加强训练，胜那宛城军不在说下。至于是否能够攻到梁都就要看局势的变化。” “母后，你觉得呢？” “道儿，你是南郡王，南郡的未来自然是你来决定。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母后和你舅父都会支持你。” “儿臣觉得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继续等下去，虽然我们可以有时间再多做些准备，但是叶德理也同样会有时间准备。如今北境稳定下来，东北的林戎之患似是也有平息的趋势，叶德理可以调集的力量会越来越多，拖得越久，对我们可能越不利。现在我们动手，还能借助孙匡的力量，要是给时间让方御守解决掉孙匡，那么我们就将孤军奋战。” “道儿说的极是。那就如道儿所言，拿下这支镇北军骑兵，然后挥军北上解决掉宛城军。” 南郡王的王令下达，南郡军全军出动，重军布署在镇北军骑兵的北归之路上，同时各地驻军均是向镇北军围来。 看到前方那拦路的数万大军，这支镇北军骑兵的领军将领明白南郡王是不准备放他们北上，而他的任务就是麾下的将士们冲过北面那重重阻拦，将南郡王做的事传回梁都。 他也没有要和南郡军扯什么废话耽误时间。在这里待得越久，围过来的敌军就越多。 “全军冲锋，目标敌军阵营右翼。” 数千骑兵一起冲锋的阵势不小。 镇北军的冲锋如同狂风骤雨，瞬间席卷了南郡军的右翼。马蹄声轰鸣，尘土飞扬，两军交锋，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南郡军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镇北军这股精锐骑兵的猛烈冲击，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招架。领军将领赵静鹏见状，急忙调集更多的兵力前来支援，同时命令弓箭手准备，对镇北军进行远程打击。 镇北军骑兵的灵活与速度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在冲锋的过程中，他们不断变换队形，躲避着南郡军的箭矢，同时寻找着最佳的突破口。 “必须拦住他们！”赵静鹏怒吼着，他深知既然已经决定动手，那就不能让这支魏国朝廷重要的军事力量逃脱。 就在这时，南郡军中一名勇猛的将领率领着一支精锐步兵，越众而出，迎着镇北军骑兵的冲锋而上。两军短兵相接，血肉横飞，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这让赵静鹏一阵惊喜，忙问两侧，“那人是谁？” “应该是军中一校尉，具体叫什么，末将不知。” “此战之后，重赏此人。” 第92章 南郡叛朝廷，各方有喜忧 遇到如此强力阻拦，镇北军骑兵的领军将领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己方如果不能及时突破南郡军的防线，那么他们将被彻底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兄弟们，为了朝廷，为了我们的家人，拼死一战！”领军将领高声呐喊着，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每一个镇北军将士。 在领军将领的鼓舞下，镇北军将士们士气大增，他们奋勇杀敌，不断突破着南郡军的防线，可无奈南郡军动用了全部力量来围杀他们。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双方均伤亡惨重。南郡军还有许多有生可战之力，而镇北军骑兵却是渐渐无力再战。 最终镇北军骑兵即使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出色的战斗力，也只有数百骑从南郡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口子，冲出去。 南郡军见状，急忙调集兵力进行追击。然而，骑兵的速度太快，他们很快就甩掉了后面的南郡军，消失在茫茫的荒野之中。 “可恶！”赵静鹏望着远去的那数百骑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 “舅父，不必担心。”南郡王的声音在赵静鹏的耳边响起，“虽然让这些骑兵逃脱了，但我们已经做好了与朝廷作战的准备，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能战胜朝廷，夺回属于我的皇位。” “我即刻安排南郡北进事宜，定要一战将宛城军击溃。” “道儿相信舅父可以。” 赵静鹏在南郡军大营召见了那位在之前大战中表现勇武的校尉。 “卑职尹海拜见大都督。” 赵静鹏亦是被叶德道拜为大都督，总领南郡的军政事务。 “尹海，你很好，本都督封你为武威将军，以后在本都督帐下听命。” “卑职谢大都督。”尹海狂喜，自己竟然得到了大都督的重用，以后怕是飞黄腾达了。 ““本都督命你为前锋，领兵一万，先攻宛城军驻，本都督率大军随后便来。” “末将领命。” 南郡王正式起兵，传檄天下，言洪复帝得位不正，他为先帝皇后所出，是为嫡子，才是应该承继皇位的人，今起兵是为魏国拨乱反正，并号召天下各地与自己一起。 镇北军骑军在南郡遇袭和南郡军出兵宛城军驻地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到梁都。 朝野震惊，南郡王反了。 这才过几天安稳日子，怎么这天下又要乱起来了。中原百姓感觉头下似是有一大片乌云压下来，知道今后一段时间他们怕是要天天处在担惊受怕之中。 “陛下，南郡王不思皇恩，竟然敢起兵谋逆，应立即下旨夺取王号，将其定为叛逆，传令天下共讨之。” “如此悖逆之徒，不除何以对得起先帝，又何以面对我大魏先贤。” “讨逆誓言在必行。” …… 朝堂之上，群臣激愤，声浪一波接一波，仿佛要将那穹顶掀开，让天光照亮这混沌的局面。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凝重，目光深邃，仿佛正透过层层朝臣，凝视着远方那动荡不安的南郡。 “众爱卿所言极是，南郡王之举，实乃大逆不道。”洪复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但，战事一起，生灵涂炭，朕心何安？诸位可有良策，既能快速平息叛乱，又能减少百姓之苦？”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众臣面面相觑，皆知此事棘手，非短时间内能解。片刻沉默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缓缓出列，声音中带着岁月的沧桑：“陛下，老臣以为，应立即调集周边各郡兵力，形成合围之势，同时派遣能言善辩之士前往南郡，探其虚实，或可寻得平和的解决之道。” “平和解决？”一旁的青年武将眉头紧锁，显然对此持怀疑态度，“南郡王既已起兵，必是蓄谋已久，岂会因几句话便轻易退兵？” “话虽如此，但兵法云：上兵伐谋。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天下苍生之福？”老臣不卑不亢，言辞恳切。 洪复帝微微颔首：“老爱卿言之有理，朕即刻下旨，着令兵部统筹调度，务必确保各地兵马能迅速集结。同时，朕欲遣使前往南郡，一来探其虚实，二来也彰显朕之仁德，望其能迷途知返。” 虽然知道这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洪复帝该有样子还是得有。他已经有了出兵彻底解决叶德道这个祸患的想法。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附和，心中却各怀心思，有的忧虑战事连绵，有的则暗自盘算如何在即将到来的动荡中保全自身。 朝会结束，不少官员三三两两地聚集起来商讨起来。 “王爷怎么这么突然就反了，也不曾会知我们。” “的确是非常意外，之前不是传过消息来，说要再积攒一两年的力量嘛。” “可能是镇北军最近的动作让王爷改变了原来计划。” “那我们该如何？等着王爷联系我们？” “在不知道王爷如今计划的情况下，我们也只有等。” 在梁都百官中亦是潜藏着一些心向南郡王的朝臣，未曾被洪复帝发现。 江北，方御守也是得到消息。 那一万镇北军骑兵的损失让他很是痛惜，但也欣喜南郡王按自己所想的那样做出了选择。 如此一来，局势大变。 接下来魏国的战斗重心将会转移南郡，他要开始准备江北的防御，以防魏国在全力解决南郡的时候江南的孙逆借机北上夺取徐淮。 “太师，那一万弟兄就这么没了。”司马厉亦是非常痛心。那些骑兵可都是他训练出来的，感情极深。 “司马厉，这些勇士虽已牺牲，但是他们很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死得其所，如今叶德道已反，陛下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南郡。” “可是这样真的值得吗？” “自然值得。司马厉，你不要只看一军城得失，要放眼全局。如果你可以将视野展开一些，我的位子已经就是你的。” “太师，可能我的确看不到天下。末将这些时日有些疲惫，想向太师请辞，回晋阳休养。” “你要走？” “是。末将在此也帮不上太师什么忙。” “那好吧。你志在抵御外敌，留你在这里，的确为难你。回北境后，去找叶楚枫，他应该正缺可以统率大军的将领。你去他麾下，可以时时与外族交战，甚至是实现开疆拓土的伟业。” “多谢太师成全。” 以方御守的威望，即使司马厉离开，他依旧可以很好地统御镇北军。 预想到接下来洪复帝可能会从镇北军这里调集力量征伐南郡，方御守开始在徐淮寿郢之地征召新士卒，补充之前江北之战中的损失。 之前与孙匡一战虽斩杀吴军三万余，可镇北军自身损失也不小。 眼见着镇北军的骑兵从自己面前逃入荆襄的孙匡自然是关注南郡那边的情况，几乎都和方御守差不多时间知道叶德道反了的消息。 孙匡心中顿时大喜，“这可是大喜事，如今叶德道反了，梁都的那位小皇帝绝对会将矛头都指向叶德道，我们这边所需要承受的压力便会小很多。如果那位小皇帝选择让方御守去与南郡主持战斗，我们后续甚至还有不小的机会可以再过江谋取徐淮。” “如此看来，当初主公没有抓住那支镇北军骑兵让他们进入叶德道封地盘，反倒是一件好事。如果当时把他们拿下，恐怕现在也就没有如此好局势。” “现在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征兵、练军，恢复之前的兵力，甚至是组建更多的军队，以便利用大好局势。” 第93章 先锋将斗勇，宛城军战败 此时天下各方势力皆将目光聚焦在了南郡叛乱一事之上。而居于梁都的洪复帝，则在宫廷深处紧张地筹谋着应对之策，意图一举铲除叶德道这一心腹大患。 然而，就在洪复帝尚未能付诸行动之际，从宛城方向却突然传来一则令人震惊且恼怒不已的消息——宛城军竟然战败了！而且这场败仗堪称一败涂地！ 原来，早在数日之前，南郡军的先锋部队已然率领着整整一万精锐之士，如疾风骤雨般直抵宛城军的驻扎之地。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支先锋队竟未等待后方主力大军抵达，就毅然决然地凭借仅有的一万兵力，在宛城军营之外高声叫阵，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懦弱鼠辈，你尹爷爷在此，若不敢出来一战，就赶紧夹紧尾巴逃跑。” 面对如此嚣张之举，宛城军的统帅董游自恃己方军力远胜于来犯之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轻敌之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率领麾下将士出营应战，妄图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敌军一个狠狠的教训。 见宛城军出营，尹海脸上露出一抹不屑，手上长斧一指对面宛城军。 “我乃南郡先锋大将尹海，乃至懦夫可敢与某一战？” 见南郡军竟然要对将，董游哪里能弱了自己的气势，向身边一众将领望去。 其中一骑越出，见董游点头，便打马向前出阵。 “宛城军门牙将李飞讨教。” 言罢，李飞一提马缰，胯下战马前蹄扬起，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冲向尹海。手中长枪如银龙出海，直指尹海胸前。 尹海冷笑一声，丝毫不惧，长斧一挥，带起一阵狂风，与李飞的长枪撞在一起。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两人各自被震退数步。 “有点本事，再来！”尹海大喝一声，再次挥斧而上，与李飞战作一团。两人你来我往，枪斧交加，似是斗得难解难分。 宛城军与南郡军的士兵们为自家将领呐喊助威，声响震耳欲聋。 然而，就在两人激战正酣之时，尹海冷哼一声，“你也就这样而已，没甚意思，不和你玩了。” 然后就听其大喝一声，长斧猛然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李飞的长枪震飞。李飞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量震得后退数步，险些摔下马来。 尹海趁机一跃而起，长斧如泰山压顶般劈向李飞。李飞大惊失色，急忙挥枪抵挡，却已无力回天。只听“咔嚓”一声，长枪被长斧一劈为二，李飞也被这股巨力震得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眼见是活不成了。 “门牙将已败，宛城军还有谁敢来战？”尹海立于战马之上，手持长斧，目光如炬，扫视着宛城军阵营。 宛城军将士见状，无不心惊胆战，士气低落。 董游见状，心中更是怒恨交加，看向身后众将。 注意到董游目光，又一将走出来，手持双戟，驾马冲向尹海，“我吕方来战你。” 吕方一出马，宛城军阵营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士兵们的呐喊声再次响起，为吕方加油助威。 尹海看着冲来的吕方，眼神中依旧充满不屑。即使他能够感受到吕方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战意，也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 吕方驾马疾驰，双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直取尹海要害。尹海大喝一声，长斧一挥，与吕方的双戟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战十数回合。 尹海的长斧势大力沉，每一击都仿佛能够撼动天地；而吕方的双戟则灵活多变，时而如灵蛇出洞，时而如猛虎下山，让尹海不得不费些心来应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战斗开始出现一面倒的局面，尹海压着吕方在那里打，吕方想要脱离战斗，尹海却不给他机会。 宛城军与南郡军的将士们也都屏息凝神，注视着这场对决，一些人已经看出吕方败象，包括董游。只是董游此时正对吕方不能胜尹海而火大，哪里还会想派出人去救他。他身后的将领在董海没有表示的情况下也不敢上前。 就在此时，尹海突然身形一闪，躲过了吕方的一记重击。他趁机反手一斧，劈向吕方的马头。吕方大惊失色，急忙驾马躲闪，但终究慢了一步，马头被长斧劈中，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吕方也被这股力量震得口吐鲜血，但他强忍着伤痛，想要从地上爬起，却见一道斧影从天而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哈哈……你们宛城无人了吗？怎么都是这些羸弱之人？还有没有可以战的？没有的话就赶紧滚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我来战你！”就在这时，宛城军中又有一将挺身而出，此人乃是董游的副将赵雷。他见李飞、吕方二人接连败北，心中悲愤交加，提着大刀便冲向了尹海。 尹海冷哼一声，并不将赵雷放在眼里。两人再次战在一起，这一次，尹海依旧占据了上风。他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将赵雷逼得节节败退。 就在赵雷即将败北之际，赵雷侧身挥刀，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飞刀，然后偷偷甩向尹海。 尹海注意到赵雷的怀疑动作，猜到了赵雷可能要使诈，心里提防起来。 只见一道寒光射来，直向自己面门，尹海当即一侧头，躲过急射而来的飞刀。 “贼子好胆，竟敢用暗器，死来。”他大喝一声，长斧猛然劈向赵雷，将赵雷劈落马下。 一连被斩杀三名将领，其中还有仅次于董游的赵雷，宛城军的士气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全军冲杀，杀光这些废物。”尹海手中长斧一指对面，南郡先锋军携着汹涌澎湃的强大气势向宛城军杀去。 即使宛城军此时士气低下，面对冲来的敌军，也只能勉强迎战。 那位南郡军的先锋大将尹海竟是武艺超群、勇猛无比。只见他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手中兵刃挥舞之间，宛如杀神降世，再次接连斩杀宛城军多位战将。其威猛之势，令宛城军上下为之胆寒。而随着尹海的大发神威，南郡军的士气亦是继续高涨，一路掩杀过去，打得人数多于他们的宛城军毫无招架之力。 宛城军阵营中，董游的脸色铁青，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麾下的将领竟会如此不堪一击，被一个尹海杀得溃不成军。 “废物，都是废物！”董游怒喝道，他身边的亲兵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霉头。 战场上，尹海犹如猛虎下山，所到之处，无人能够阻挡。南郡军的士兵们更是士气如虹，他们跟在尹海的身后，一路冲杀，所向披靡。 “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军阵就要被冲散了！”一名宛城军的将领急声对董游说道。 董游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传令下去，让弓箭手准备，给我射死那个尹海！” 宛城军的弓箭手们闻言，立刻调转弓弩，对准了战场上的尹海。一时间，箭矢如雨，纷纷向尹海射去。 尹海却丝毫不惧，他身形矫健，在箭雨中穿梭自如，手中的长斧更是舞得密不透风，将射来的箭矢纷纷挡开。 “哼，雕虫小技！”尹海冷哼一声，再次挥斧冲向宛城军的阵营。 宛城军的士兵们见状，无不心惊胆战，他们想要抵挡，却根本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尹海在战场上肆虐，将他们的同伴一个个斩杀。 最终，宛城军在这场激战中遭遇惨败，不仅损失惨重，众多将士阵亡沙场，就连苦心经营多日的营地也被敌军所夺。无奈之下，残兵败将们只得仓皇撤退，退守宛城，依靠城池坚固的防御工事勉强坚守。 第94章 君臣议对策，宛城局势乱 看到呈上来的详细军报，洪复帝是暴跳如雷，“董游误国！朕要杀了这无能蠢货。朕将三万宛城军交于他，他竟然如此回报于朕。他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在发了一通火之后，洪复帝逐渐冷静下来，知道现在追究董游责任的时候，而是赶紧做出应对稳定战局。 他将军部兵部户部重要官员全都召进宫，商谈应对之策。 “如今宛城军打败，损失大半，南郡军兵临宛城城下，我们该当如何？” 洪复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躬身站立的群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 户部尚书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陛下，宛城虽军败，但粮草辎重损失不多，应该还可以支撑宛城军驻守宛城数月之久。” 他说些好的情况，希望可以缓解一下洪复帝的怒火。 兵部尚书紧接其后，眉头紧锁：“南郡军士气正盛，加之其兵多将勇，而宛城军如今兵力只有一万余，明显不足我们需立即调整部署支援宛城，否则宛城危矣。” 洪复帝闻言，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沉吟片刻后，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军部一众官员：“兵部有何良策？” 军师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当务之急，一是调集周边驻军增援宛城，或是直接调禁军前往宛城救援；二是派遣一位能征善战之将前往宛城主持战局，争取重整旗鼓。之前的一战，足见董游将军统军能力存在不足。” 洪复帝闻言，微微颔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董游是他亲选的宛城军主帅，虽然第一战有如此大败，但是由臣下提出来，他还是感到脸上无光。 “中原各地驻军已多次抽调，力量已十分薄弱，此次就不动他们了。就调禁军五万前往宛城支援。不过董游依旧为宛城统军之人。告诉董游，朕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望他好好珍惜。” 洪复帝的话语落下，大殿内一片寂静，群臣皆面露讶色，显然对董游继续留任的决定感到意外。军部一众官员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却无人敢出言反驳。 户部尚书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陛下，禁军乃京畿重地之守护，一旦调出五万，京城防务势必空虚，万一有变，后果不堪设想。” 洪复帝闻言，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一点也有所顾虑。但他很快便坚定了神色，道：“朕意已决。调走五万之后，禁军还有五万，足以保证京城防务，朕相信他们。” 兵部尚书见状，当即领命道：“是，陛下。微臣即刻传令兵部，准备好禁军出征所需。” 这时，一直沉默的军部主事忽然开口道：“陛下，禁军出征，将领人选亦需慎重考虑。臣以为，应选派一位经验丰富、威望卓着的将领，方能稳定军心，鼓舞士气。” 洪复帝点了点头，目光在群臣中扫视，似乎在寻找合适的人选。片刻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位刚刚才说过话的兵部尚书身上：“李卿，你曾跟随太师南征北战，也立下过不少战功，此次禁军出征，朕便命你为禁军领将，务必确保宛城之围得解。” 被点到名的李严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跪拜在地，声音坚定：“微臣遵旨，定不负陛下厚望。” 而在场的其他官员也是十分诧异，如果李严领兵去宛城，那兵部谁来主事？陛下这是想要换兵部主事之人了吗？ 洪复帝满意地点点头：“李卿，你到了宛城，要积极配合董游。” “臣领命。” 就这样，一道道旨意从皇宫中发出，禁军在李严的率领下，迅速集结，准备出征。 宛城之内，董游接到旨意后，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洪复帝宽容的感激，又觉得理所应当，谁让他董家太后家族中人，和陛下是一家人。 当然，他有了一些压力，这次他必须要全力以赴，赶走南郡军，挽回洪复帝对他的信任，否则陛下也不会再轻饶他。 因此，董游开始全力以赴地准备迎战。他首先整顿了宛城的防御工事，加强了城墙的守卫和巡逻力度，确保南郡军无法轻易攻破宛城。同时，他还积极与李严联系，关注禁军到来的时间。 此时城外南郡军主力大军也已经到来。 南郡军主帅赵静鹏对尹海可是大加赞赏，没想到自己当初只是看上尹海勇武，却会有这样惊人的效果，自己还没有率大军赶来，尹海就打败了宛城军。 赵静鹏又晋升尹海的官职，将其提升到了南郡军副将的高度，显然是想要重点培养他。 南郡现在可是非常缺能够带兵作战的好将领。如果可以，赵静鹏想让尹海做一军之统帅，为南郡征战沙场。如此，他赵静鹏也就不用总是带兵出征了。 尹海站在赵静鹏身旁，面色坚毅，眼中闪烁着战斗的光芒。他深知，这一战不仅关乎南郡的荣耀，更关乎他个人的命运和前程。 “大都督，宛城军虽然大败，但宛城城墙坚固，我们若要强行攻城，恐怕会损失惨重。”尹海沉声道。 赵静鹏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尹将军所言极是，但我们也不能就此退缩。宛城军如今士气低落，正是我们乘胜追击的好时机。你且说说，你有何良策？” 尹海微微思索片刻，道：“我们可以先派遣一部分兵力，对宛城进行佯攻，吸引宛城军的注意力。然后，我们再派遣一支精兵，绕道宛城后方，迎击梁都来的援军，只要能够击败援军，宛城便孤立无援，必然军心大乱，到时我们再全力攻城，定能一举破城。” 赵静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尹将军此计甚妙，就依你之计行事。” 方城县杨柳苑中，冯主事正在大发雷霆。 “这叶德道为什么会现在就反叛，不是说南郡还没有准备好吗？南郡的那些人是怎么打探消息的？” “也是出了镇北军骑兵进入南郡境内的事，让叶德道决定提前发动。” “如此一来，我们在宛城的布局就全都乱了。那董游也是个废物，竟然连南郡的先锋部队都打不过，被人数远少于自己的南郡军打败，灰头土脸地败退回宛城。如今宛城成了战场前线，接下来还能不能守得住都说不清，我们这大半年来在宛城的布局全都浪费了。难道我们要放弃宛城，另选其他地方，给方飞羽铺路吗？” “如今南郡军气势汹汹而来，那位小皇帝能不能够抵挡得住都难说。要说叶德道反叛也是对我们有利的事，魏国越乱越好，只是这种事情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实在有些难受。” “那这次宛城之战，我们要参与进去吗？是帮叶德道拿下宛城还是帮小皇帝守住宛城？” “自然是守住宛城。宛城可是我们就要吃到嘴边的肉，哪能就这么给叶德道。不过我们不是帮小皇帝守宛城，而是帮方飞羽守宛城。可以借这次的机会，快速地给方飞羽制造政绩，然后让他直接入主宛城。同时也挫败叶德道的北进之路，逼迫他们向西发展，削弱魏国在关陇地区的力量，最好是能够打通西面的壁垒。” “冯主事说的是，这样我们的计划就能够提升一下进度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先要帮助方飞羽守住方城县。南郡军在进攻宛城之时很有可能会对周边的县城动手。挡下南郡军的进攻，方飞羽就可以整个全县的力量，参与到宛城之战中。” “属下明白，这就安排。” 第95章 都督忧南事，书生醒 “什么？宛城军只是一阵便败了？” “是的，太师。” “即使遭如此大败，陛下也没有要换掉董游的意思？” “是。陛下派出五万禁军支援宛军，这局势五万禁军由原兵部尚书李严统率。不过陛下的意思是让李严将军到了宛城之后听董游调遣。” “让李严听董游的？那董游是什么水平？这不是将我大魏囯运交在一个不善兵事的人手上嘛。稍有不慎，连这五万禁军也要折损掉。” “陛下旨意已下，五万禁军也已开拔，已无法更改。” “陛下为何不调我前往宛城？要是我去宛城，完全可抵挡得住赵静鹏，甚至反攻入南郡，彻底解决掉南郡之患。” “可能陛下是担心江南的孙逆趁机北上跨江来吧？” 方御守却不再说话，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虽然知道洪复帝作为一个帝王，如此决定并没有什么错，可依旧有些无奈。他一心为国，却依旧被洪复帝所忌惮，况且他还是当初强力拥护洪复帝登上皇位的。 无奈之下，方御守只能继续在徐淮寿郢之地准备力量，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不利局面。 叶楚枫在北境知道南郡王叛乱的消息之时，宛城大战已经开始，他还不知道洪复帝费尽心思组建的宛城军已经力量损失过半。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叶楚枫便很急切，便去找骆运请教。 “骆先生，此事我北境该如何应对？” “如今南郡王叛乱，我大魏南方便有了两个逆贼，中原力量必然不足。老朽以为侯爷应整备北境兵力南下中原帮助陛下讨逆平叛。” “骆先生，我亦想为陛下分忧，可我北境力量羸弱，防守北方山蛮都存在问题，而西北方向还有草蛮残余是为祸患，再抽调力量南下，岂不是又要将北境拱手让于那些蛮人。” “那些蛮人的确是问题，然北境边陲之地哪里比得上中原？中原之地乃我魏国之根本，如果中原之地有失，北境也会失去依托。保下北境而魏国灭，这又有何意义？” “陆先生说的是。此事再容本侯好好考虑一番，毕竟出兵南下不是一件小事。” 叶楚枫送离骆远后，又找来了宋沂。 “知正，你应该已经知道南郡之事，此事我北境当如何？” “主公，北境形势虽有好转，但局势依旧不稳定，且北方有外敌环伺，力量不可轻动，我们当固守北境发展自身，也观局势的进一步发展。” “可我担心宛城乃至中原有失。” “那以我们北境之力参与中原之战又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还不如经营好北境，即使中原有失，亦可接陛下北来，以北境为根基，再图光复大魏。” “知正所言有理，这我再考虑一番。如今北方草原上的山蛮最近是什么动态？我们派出去的人可有回应？” “去年草原两蛮打得惨烈，山蛮如今实力也受损严重，两三年内恐无力南下，而且他们从草蛮手上夺取的众多草场地盘也是需要时间消化。所以他们对我们的态度还算和善，并且初步同意了我们在边境开设商埠的提议。” “如此很好，北境百姓可以有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开设商埠的事就由学正负责，要注流通出去的货品，必要严控铁器流出，谨防山蛮借我魏国之资源壮大自身。” “沂晓得此事轻重。” 再次送走宋沂，叶楚枫坐在书房思索南方之事。 “启禀侯爷，门外有一人前来举荐，是个年轻书生。” “是嘛，请进来。” 虽然北境现在不如之前那般缺人，求贤令招揽的门槛也提升了不少的，但是每次有人来自荐，叶楚枫依旧是客客气气地对待，至少不会冷落那些前来之人。 看着眼前这个站得挺立、一身洒脱气的年轻士子，叶楚枫和善询问，“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史甫立，关陇人士。” “史先生有何才能？可否向本侯言明？” “经学、治政、谋略乃至兵事，史某皆有涉猎。” “原来史先生是全才，不知可否向本侯展露一番？” “可以，只是史某有些话想和侯爷单独聊聊，不知可否摒退左右。” “这……” “侯爷不必担心。来进来之前，史某已让护卫检查身上并无利器，且史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冲到侯爷跟前也伤害不到侯爷。” “先生见谅，是本侯小人之心了。你们退下。” 见房中下人和门口的护卫出去之后，史甫立率先开口，“叶楚枫，北境离灭亡不远矣，你却不自知。” 史甫立突然说这话让叶楚枫为之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耐下心询问，“不知先生为何如此说？” “侯爷是不是准备在北方边境开设商埠与山蛮通商。” “是。先生推测到的？” 史甫立并没有回答叶楚枫的问题，“这便是取死之道。” “先生此话怎讲？本侯让北境与山蛮通商，是为富北境之民，对北境是好事，何来取死之说？” “侯爷在北方边境与山蛮互市，是可以让一些百姓富起来，但其中利益巨大，那些百姓又如何竞争过那些有世家支持的商行，到时那些利益多是入了世家之手。而且会让世家看到北境的外族边患威胁较之前已有所缓解，到时候定会大举进入北境。 之前因为黄家之事，世家可是对侯爷态度不怎么好，现在有了巨大利益出现在北境，世家力量一定会一起涌来北境，破坏侯爷在北境的部署。那样侯爷在北境为百姓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之前世家不强行来北境，一是因为有侯爷的强力抵挡，最主要的还是他们觉得北境现在还不安全，北方外族之患依旧严峻。他们在不确定北境安稳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在北境投入什么成本。 如果北境与山蛮互市，这就是在释放一个信号，至少是北境在近两三年之内是稳定的。你说那些世家会不会如疯狗一般疯狂涌进北境。 即使侯爷身为北境大都督，拥有对北境有着极高的掌控权，又有兵权在手，可侯爷也依旧无法阻挡世家之力进入北境，毕竟侯爷总不能不顾礼法将世家之人全都打杀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即使世家来了，侯爷还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可是陛下那边呢？ 如今侯爷被陛下任命为北境大都督，总领北境诸事，可以一人决定北境的政令。 可是这北境都督府一旦被陛下撤销，北境各地的政令便要依照朝廷制度由六部决定，并重新归于朝廷六部管辖，到时侯爷实施的这些政令便有很大可能会被朝廷六部废止，北境的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为了北境百姓，甚至是按照侯爷的想法继续发展下去，那就得让北境的边患长期存在，并且让局势处于紧张之中，至少表面上应该如此，让北境大都督有存在的价值。” 一开始叶楚枫对史甫立所说的话还不怎么在意，可是后面越听越是心惊。史甫立所说的观点，的确是他之前不曾考虑到的。 他之前只是想着自己忠于陛下，忠于大魏，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大魏百姓多做些事，可不曾想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牵扯。 现在北境战后整体水平还没有恢复到北蛮入侵之前，但百姓的生活却幸福了许多，这样的局面让叶楚枫很有成就感，同时他还想让北境再想这个方向继续发展下去，所以他不能让人破坏这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