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作江湖梦》 第一章:酆都白衣 天色渐暗,酆都幽闭,自古以来酆都都被称为鬼城,很多人觉得这座城市联系着阴阳两界,不过这也仅仅是坊间传闻罢了,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可以得知的是大汉所辖的酆都确实是一些鸡鸣狗盗,下九流所滞留的法外之地。 走在酆都的各坊间,青楼艳女比比皆是,皆是醉眼稀松,嘤嘤传情。不时还能看到些许喝醉的宾客三两人间或因口角或因其他原因大打出手。不过千万不要奢望官差能管上一管,因为酆都的官差此时大抵都在温柔乡之中不能自拔。 这不一个瘦瘦弱弱衣着褴褛的少女正抱着一个油腻腻的黑布包裹着的方正东西灵活的穿梭在小道中,身后是三个气势汹汹的大汉大叫着让少女停下来。但是酆都的官差大人们也是意料之中的置若罔闻。 面对大汉的追赶少女又怎会依得他们的意思。她摇摆几下就躲进了一条阴阴晦暗的小巷之中藏了起来以此躲过了大汉们的追击。不过与此同时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也是慢慢踱进了小巷。 “女娃子,把东西交出来吧。老头我能感觉到那东西,你就别藏着了。”老者的嗓子很哑,让人听着不由得有些战栗。 少女也不出声,心中抱着老者只是诈她一下的侥幸。 老者见少女迟迟不出来,眉毛一皱,一点点走到了少女的藏身之处,看着少女惊慌失措的双眼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这个女娃子不老实啊,跟老头我说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老者戏谑地问道。 少女不说话只是倔强地抱紧怀中黑布包着的方正东西,冷冷地看向老者。 “能感觉到这东西的人不多你肯定有所来历,我来猜一猜吧,凤阳白家?”老者见少女固执的不开口也不气恼微微一笑问道。 少女也不答话死死地瞪着老者,下意识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布包。 “京都刘家?”老者再次问道。 少女依旧是避而不答但心中却默默揣摩着老者的意图,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女娃子别想多了,老头我可不是想放你走,就是单纯的看看还有没有人来救你了,毕竟这东西被盗的机会可不多,钓就要钓一条大鱼。”老者一掌直接拍在少女的左肩上将少女一下震飞了出去,回手弯下腰将刚刚少女掉在地上的黑色布包捡了起来。 “这东西也是你一个孤家寡人所能觊觎的?”老者有点怜悯的看了看少女讽刺道,“老头我跟着虎爷也有三年了,见过无数猛将也碰过很多怂货,但是你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没有那个能力和势力还要拿这东西,简直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少女也不反驳,两行清泪斑驳在脸上,或许家里的遗命自己无法完成了,少女如是想到。 不过在少女感觉到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那个虽然只出现在自己童年之中却依旧照亮了她内心许久的明媚少年。 “我走了,田光。”少女终于说了一句话,声音为干渴所嘶哑但却也难掩盖鹂鸟一般的音色。 家人都死了,或许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留恋就是这个自己生死不知的儿时玩伴吧。 老者的掌风撕裂空气夹杂着杀意喷涌袭来,少女反而归于平静,甚至嘴角上都沾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 “活着总难免苦难,但死后亦不是解脱。今天应该还不是你的死期。”只听一个声音悠悠说道。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一个一袭白衣耀眼无比的青年站在了自己的身前挡住了老者袭来的一掌。 “小子你是谁?”看着这青年轻描淡写地挡住了自己的一掌老者抽回身警惕地问道。 青年不说话微微一笑,一下就来到了老者的身前,将那黑布包拿到了自己的手里。随后顺便结果了老者的性命。 老者至死都没有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究竟是什么人。甚至觉得自己死的有点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就只是两个呼吸间自己就丢了性命! 少女也没缓过神来,青年就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将黑布包递给自己,眉目间浅笑依然。 少女愣了愣神,下意识接过布包,但转念一想这个突然出现一袭白衣的少年太过古怪,立刻就抱紧怀中的布包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个笑意盈盈的少年。 “你是谁!”少女沙哑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响起,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但更多的是对事态无法把控的恐惧和绝望。 “放心我就是碰巧路过而已。没有要拿你东西的打算,你就放心吧。”少年温和地对少女说道,“至于我是谁嘛!我叫陈三咸,京都人士。” “陈三咸?”少女疑惑地唤了声少年的名字满腹狐疑。 “你叫什么名字呀!”一袭白衣的陈三咸笑吟吟地看着少女问道,“哎呀我这么说是不是唐突了!敢问姑娘芳名。” “段璎。”少女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回答道。 “行了姑娘,我还有事就此别过了。”陈三咸和段璎道了个别就自顾自地走出了小巷边走还边唱道“我呀乃是潼门关前呀一散仙!一双大手呦偷了天!” 段璎看着这个渐渐远去的白逸背影眼神更是坚定了一分,起身追了上去。 “你们跟丢了很正常,我就想知道阴老怪怎么还没回来?”酆都一户大宅中,一个光头大汉横眉怒眼地吼道。 “虎......虎爷息怒啊。我们也不知道阴三爷去哪里了,我们跟着那个女娃子跟着跟着就找不到了,阴三爷直接就让我们回去了,可能阴三爷已经找到了那女娃子正在回来的路上。”刚刚追着段璎的三个大汉齐刷刷地跪在光头大汉面前其中一个开口说道。 “哼!要是阴老怪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就别给我活着了,下去给阎王爷当差吧!”光头虎爷冷冷地说道,说完就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虎爷脸上也没有了愠色。他看着月朗星疏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六月初六了,小哥你怎么还没回来?” “老虎。”就在虎爷感慨万千的时候一个阴恻恻地声音传了出来。 “你这只小耗子也来了?”虎爷听了听这个让人极不舒服的声音脸上破天荒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嗯,二少爷到你这了吗?”依旧见不到人影那阴恻恻地声音接着说道。 “还没见到小哥,不过我来酆都就是小哥让我来的。他说过三年后会来找我的。”虎爷笃定地回答道。 “嗯,我相信二少爷不会食言。不过如果你见到了二少爷千万别告诉他我也在酆都。”阴恻恻地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耗子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虎爷一听眉毛一挑问道。 “你想多了,二少爷让我去了别的地方,我这是今天知道二少爷要回来了心痒痒地就来到了酆都。如果真让二少爷知道我现在就在酆都那我岂不是罪该万死!”被唤作耗子的声音连忙开口解释道。 “哈哈哈,小哥的手腕我们都是见识过的。”虎爷听了耗子的话哈哈大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万一一会二少爷来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耗子紧接着说到。 “呵,你这小老鼠可是躲不了小哥这只大猫啊。”虎爷打趣道。 不过耗子没有回话,显然是已经走了。 “哎哎哎!你怎么还跟着我呢!差不多得了!”虎爷刚回过神来就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自己的宅院中传出。 虎爷不由得心上起疑,起身准备去院子里看上一看。 这一看,就见得自己看家护院的护卫都倒在了地上,几乎都没了生气。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和一个抱着脏兮兮布包的少女正在院子中央撕扯。 “大小姐呀!你别跟着我了,你看你跟着我多危险啊!”白衣少年正是陈三咸,一直跟着他的少女也果不其然是段璎。 “你们到我家宅院里来所为何事?”虎爷看着这自己看不出来深浅的两人开口问道。 “呦,没事就不能来你家宅院逛一逛吗?”陈三咸看着光头的虎爷微笑着问道。 “闯我宅院伤我门人,还在这大放厥词,简直是胡闹!”虎爷义愤填膺地吼道。 “怎么?你这只小老虎还不满意了呗。”陈三咸看着一脸愠色的虎爷笑意更甚。 “你……你是?”虎爷听着着如此熟悉的话从一个陌生人嘴里传出来一愣问道。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这凶神恶煞的长相说话就没必要文邹邹的了。不然反差太大。”陈三咸紧接着说道。 “你……你是,小哥?”虎爷愣了愣,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嗯,我回来了。”陈三咸笑意盈盈地看着虎爷说道。 一时间虎爷老泪纵横,不知所云。 “不……不是你们竟然是一伙的?”一旁的段璎一听陈三咸和虎爷的对话,越听越不对劲,急忙出声问道。 “对呀,我们是一伙的。都说让你不要跟来了,你这个小姑娘。我可告诉你那只大老虎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呢!”陈三咸一脸认真地说道。 第二章:启程 听完陈三咸的话段璎不由得将怀中的黑布包抱得更紧了几分,一双美眸警惕地看着笑意盈盈的陈三咸和老泪纵横的光头虎爷。 “姑娘,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跟着我,没想到你这是刚走出狼穴就又掉进了贼窝!”陈三咸看了看段璎手足无措的样子更是沉声说道。 不过一旁的虎爷可明显没有闲心跟着陈三咸一起闹玩。他怔怔地望着嬉皮笑脸的陈三咸,一步一步挪动着。那双沾满无数鲜血,掀起数不清腥风血雨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只记得三年前自己还是小哥私兵的时候,小哥就告诉他让他来酆都。无论他干什么都要留在酆都三年,他会在三年之后找到自己。如果他三年后没有找到自己,那么就不用再等他了,而且从此天下再没有私兵十二生肖。 那个时候虎爷就知道小哥此行恐怕凶多吉少。自己跟着小哥南征北战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小哥从不行无把握之事。任何事情小哥都会做好最万全的准备,这次小哥能说出再无私兵十二生肖这样的话,说明小哥自己心里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为此虎爷在这三年中每晚都辗转反侧,默默祈祷着小哥能平安归来。 直到三年后的现在他看到小哥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相貌和三年前大相径庭,但说话的语气和方式还是一样的。一时间自己心中的情感再难压抑,不由得老泪纵横。 虎爷心中这样的想着,另一边陈三咸也不再逗段璎了。好不容易把段璎哄得将信将疑,他转过身对虎爷说道:“小老虎,这三年过的怎么样啊?” “平心而论过的不太顺意。”虎爷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开口说道。 “都和你说了,说话不要文绉绉的。”陈三咸嘻嘻哈哈地拍了拍虎爷的肩膀说道,“我回来了,一切都在掌握中。” 听得这句话虎爷心中一震,油然而生一种别样复杂的心绪。 “十二生肖,孙寅虎拜见小哥!”虎爷孙寅虎跪在陈三咸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孙寅虎就这样跪在陈三咸面前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他依旧是像那段随着小哥南征北战的日子一样,立侍在小哥左右,帮他撕裂一个又一个敌人。 “小哥依旧是小哥,孙寅虎还是当年的那个孙寅虎。十二生肖依旧是那个让无数大周权贵闻风丧胆的私兵死侍!”孙寅虎心中一激动脱口而出道。 “我们都没变我自然知道。不过不应该再称做大周了,应该叫做前朝。”陈三咸自嘲地一笑说道。 “不!小哥既然你回来了,十二生肖必然再次齐聚。到那时这天下哪还有大汉哪还有辽金,都是我大周的领土!”孙寅虎依旧跪在地上声音铿锵地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老虎距离那个时候不远了。”陈三咸微微一笑,笑意难掩眼中的那道坚定精光。 孙寅虎不再开口,默默跪在地上。他知道小哥心中有大志,自身也有大才。也正因如此自己才甘愿立侍在他的左右,整个十二生肖才都愿意立侍小哥身旁,助他再建起铁血王朝! 看着陈三咸和孙寅虎两人。一旁的段璎分析着两个人的对话,心里不由觉得在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秘闻。 大周,陈姓是皇姓,不过陈三咸自己是没听过,私兵自己倒是略知一二。 自大周起权贵之间都有驯养私兵的习惯。他们收罗各种奇人异士、武道宗师,打造出一支只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以确保自己或自己家族的繁荣和昌盛。 天底下出名的私兵有很多,不过十二生肖自己还真是没听过。好歹自己在落魄之前也算是大家闺秀啊!所以段璎断定这个陈三咸一定是大周遗孤,手有私兵打算复兴大周。 不过就这种籍籍无名的私兵死侍能有什么作用,掀得起什么风浪啊?段璎心中如是想到。 段璎心中怎么想陈三咸不知道,不过他转身一把抓住段璎的胳膊开口说道“你听到了我和小老虎的对话,避免你泄露出去,我只能让你先跟着我了!” “什……什么?”段璎明显没有明白陈三咸的逻辑。他求着自己先留下,然后自己留下了。那他和孙寅虎的对话也不背着人,这院子就这么大的地方,谁说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结果到最后还说为了怕泄露出去非要让自己跟着他。这不就是他变相绑架了自己吗!段璎一脸无语地看着陈三咸那张奸笑的脸心中满是无奈。 想把自己绑了也要整点高级的手段啊!段璎心里不由分地叫苦。 “行了你就别管了,小老虎她交给你了,你别给弄丢了!”陈三咸笑着对段璎说着紧接着就把段璎扔给了孙寅虎。 还没等段璎回过神来,孙寅虎就点了点头将段璎锁在了自己宅院中的一间客房中。 “喂!我说陈三咸,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段璎回过神来,不断敲着门喊道,“你快给我放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门外的陈三咸和孙寅虎明显没有兴趣理段璎,两个人依旧在宅院中交谈着。 “这三年,你和他们谁还有联系?”陈三咸问道。 “耗子和我有联系,刚刚他还来了一趟,说害怕你责罚匆匆就回去了。老狗我也见过一回,之前他来了一趟酆都。听说是拘了一个大人物的魂,亲自送来了这里。马叔没见过不过听说他开宗立派了,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其他人也都听说过一些风声不过龙哥和猴子是一直都没消息。”孙寅虎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嗯,行明天陪我去见小龙龙吧!”陈三咸嘻嘻一笑开口说道。 “好。”孙寅虎点了点头答应道。 大汉,京都,汉阳宫。 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弱少女静静卧在龙凤纹雕的闺床上,眉目间是永难散去的哀愁。 “公主。”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白净小生站在汉阳宫外轻声唤道。 “进。”娇弱少女有气无力地说道,言语之间尽是无尽的死气弥散。 “启禀公主殿下,据求不得报,酆都有人从地府中走出来了。”白净小生恭恭敬敬地走到娇弱少女的床边说道。 “哦?你也去看看吧。”娇弱少女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依旧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白净小生领了命令后也不多打扰娇弱少女,径自退了出去。 白净小生刚刚走出汉阳宫,一股凌厉的死气就席卷而出,汉阳宫的门也被这死气夹带着重重关上。 白净小生没有一点点慌张,毕竟已经司空见惯了公主发病的征兆。 翌日晨,陈三咸早早就起来了,他正在宅院中等着孙寅虎去把段璎带上。 “啦啦啦,早上好呀!”陈三咸看着睡眼稀松的段璎笑着打了个招呼。 段璎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作回应。 昨晚她一直害怕陈三咸和孙寅虎突然闯进来把她的东西抢走,愣是一直没睡,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这才刚睡着就让孙寅虎给叫醒了。 “好了,我们出发吧!”陈三咸倒是精神满满,意气风发地说道。 “呦,姑娘这困得要死也没忘把东西带上,真是敬业啊。”陈三咸看了看段璎怀里的黑布包笑着说道。 一听陈三咸提到自己怀里的东西段璎一下就精神了“我跟你说,这可是我的东西,你可不能碰!” “不碰,不碰,怕了你了。精神了就快启程吧!”陈三咸看了看一脸警惕的段璎嘻嘻一笑说道。 孙寅虎见两人嬉笑也不出声老神在在地跟在陈三咸的身后。 “带着也好,估计以后也没机会回来这里了。”陈三咸接着说道。 “什么?不回来了?你和我不回来,哪小老……虎爷不也得回来吗?这么好个大宅子。”段璎一愣紧接着说道。 说完她就后悔了,又不是自己家,自己跟着操什么心呢。 “小哥在哪我就在哪,钱财身外物。”孙寅虎开口说道。 “小老虎我都说了,说话别那么文绉绉的嘛。”陈三咸开口说道。 “那个,我们要去哪里啊。”段璎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你想去哪?”陈三咸眯起眼睛问道。 “啊?我……我去哪都行。”段璎一听陈三咸问自己一下慌了神开口说道。 陈三咸也不说话了,直接大步走了出去,孙寅虎紧跟其后。 段璎看了看走出去的两人竟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刚出酆都,孙寅虎走到陈三咸的身边低声说道“小哥,有人在前面等我们。” “去看看吧,不然他们不是白等了吗?”陈三咸笑着说道。 孙寅虎点了点头,三人向前方一片小竹林走去。 “注意点,人来了,都把东西抄起来!”见陈三咸三人走进了小竹林,领头的那人开口道。 说着自己就冲了出来截住陈三咸一行三人大喊道“小子识相的就把东西交出来!” “哥哥有说话的功夫你不早就把东西抢过来了吗?”陈三咸微微一动来到了那人身边轻笑着说道,说完顺带着摘了那人的头颅。 “小老虎,把它们都咬死吧。”摘完那人的头颅,陈三咸顺手扔在地上回身对孙寅虎说道。 孙寅虎闻言点了点头,一下就没了身形。 半刻钟后三人走出了小竹林,不会有人知道为何酆都郊外的竹林竹叶一时间皆变为血红。 第三章:酒鬼 “不是,我说你都不问问他们是谁指派来的,就都给他们杀了?”刚走出竹林段璎心有余悸地对陈三咸说道。 “有必要知道吗?况且他们要的也不是我的东西呀,不是你怀里的东西吗?”陈三咸眯缝着眼笑嘻嘻地对段璎说道,“倒是你,见我们杀了人还能这么镇定,不是一般人吧。” 听着陈三咸的询问段璎眼神躲闪了一下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陈三咸也不纠结于这个问题,回身和孙寅虎说起了话来。 而此时的段璎明显没有心思去听陈三咸和孙寅虎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开始认真地考虑起了自己的处境。 这陈三咸具体是什么人自己还不清楚,但就看他平时笑嘻嘻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真杀起人来却如同家常便饭般行云流水。这就不难看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且就刚刚孙寅虎杀人时的身手再结合自己还是大家闺秀时候的眼界来看,孙寅虎最起码是一个武道宗师。这样的主子和这样的私兵无疑是很可怕的组合。更要命的是自己现在属于寄陈三咸篱下,能否活下去或许都要看陈三咸的意愿了,这无疑是很糟的处境。 不过如果自己一直跟着这个陈三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从他刚刚和自己说的话中可以感觉到目前为止他对自己的那件东西没有任何的兴趣。 所以在他没有对自己的东西产生觊觎之前和他在一起最起码东西的安全有了保障。毕竟有一个武道宗师保驾护航可是比自己一个弱女子要来的保险很多。 想到这段璎也不再犹豫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先跟着陈三咸静观其变,尽可能的保住这件东西。这手险棋必须要走出去了! 临渊郡,陈平城。 如果说因为酆都沟通地府这一特殊性没有将它划分到郡县之中,那么临渊郡就是大汉典型的郡县了。 自大周亡国后天下二分为大汉和辽金。大汉在南,辽金在北,两个政权的管理制度也不尽相同。大汉施行郡国并行制而辽金施行郡县制。 这郡国并行制顾名思义就是大汉在自己版图中不仅划分有郡县,还会给自己部分同姓宗亲封王赏地,让他们成为一地的国君。在自己封地中的权利近乎等同于大汉天子,除了太傅和丞相是当朝天子委任的以外其余的职位都由封地的国君任命。 目前大汉除了十一个郡外还有五个封国,分别是陈国、羊国、燕国、平成国和长留国。每个封国都有自己的国君,他们有一定的自主权的同时还是要拥护大汉天子共同维持大汉的稳定和繁荣。 至于辽金的郡县制就简单了,辽金将自己的版图分为十二个郡,每个郡都由中央指派郡守、郡尉和郡监协助辽金可汗治理天下。 说了这么多题外话,陈三咸三人已经来到了大汉临渊郡的陈平城,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分外繁华。 “太平年间,百姓安居乐业呀!”陈三咸笑着说道,但语气中有些苍凉。 “晨起熙攘闹碧云,高楼推盏客纷纷。”孙寅虎看着这太平和乐的景象也不由得感叹道。 “都说了你这只小老虎不要文绉绉的。”陈三咸依旧说着这句孙寅虎都听出茧子的话,不过孙寅虎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让我看看小龙龙在哪里呢!”陈三咸紧接着自言自语地说到。 说话间陈三咸就已经极目远眺似乎真的在找某人的行踪。 “找到了,我们快过去吧!”一小会后陈三咸收回目光笑嘻嘻地说道。 陈平城,居然客栈。 作为开在陈平城最繁华地段的客栈,居然客栈可以说是在整个陈平城都数一数二的大客栈。 今天和平时的每天都一样,来往的行人和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店小二都已经忙不过来地招呼着各位宾客。 不能说是店大欺客,只是说来来往往,迎来送往了太多的人,早就消磨了店小二的热情。再笑脸迎人的时候笑脸上也挂满了疲惫和敷衍,给人一种特别虚伪的感觉。不过瑕不掩瑜,居然客栈这金字招牌就足以让来到这里的宾客忘记这样小小的不愉快了。 除了单纯的吃饭之外,居然客栈中还有不少的江湖艺人在客栈内为宾客进行表演。 说到这就不能不叹服这居然客栈老板的头脑了。 他将居然客栈的几张桌子以租售的形式租给一些自己觉得有本事的江湖艺人。并且给他们提供表演的场地和部分道具,让他们在客栈内表演。 一方面拉拢了来来往往的宾客到店内就餐,更多的是也赚取了一部分远高于吃饭和住店的租金,可以说是互惠互利。而且居然客栈拿大头,在这点上居然客栈的老板的生意头脑展现无遗。 说到今天是说书的老王当班,老王是整个临渊郡中数一数二的说书先生。听过他说书的都说他铁口一言断死生,玉手醒木震八方。每次一说书座无虚席皆是慕名而来的宾客。 老王在台上一座,宾客们一看到皆是眼前一亮,不由得放下筷子和酒杯向老王投来和善且迫不及待的目光。 老王微微一笑,手中醒木一握缓缓开口用他那独特的嗓音开口说道:“南来北往,四面八方,满座高朋都来看老王!”说罢醒木拍案惊得堂客纷纷叫好。 “今天我们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那大周的皇帝陈一平以一介凡夫身份硬撼九十九道天雷终成真龙之躯。不过就在这真龙之躯最为虚弱之时来了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那就是他的胞弟,广王陈一凡! 就说这陈一凡见陈一平成就真龙之躯本就是眼红的紧,一见陈一平虚弱不堪不由得提剑走上前去咬牙切齿地说道:“哥哥,没想到吧,你身边的二十二位武道宗师都死在了我的剑下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说到这时人有诗云“周帝拂袖撼天雷,广王一剑寒九天。”那广王陈一凡能以一己之力连斩二十二位武道宗师着实不凡,但没想到陈一平棋高一着,他让传说中九天十地的武道第一人霍启祯埋伏在他左右,就在陈一凡最为放松警惕之时出手直接将之轰杀!” 就在老王说到最为精彩的时候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开口说道“可拉倒吧,这陈一平真这么厉害的话大周还能亡了?自己的儿子陈路狄还那么不争气,真是笑话!” 此言一出那些仔细听老王说书的宾客都对这声音的主人投去了敌意的目光。 “这死酒鬼还这么较真!我天天来天天都能看到这个酒鬼坐在这,什么菜也不吃点一壶小烧酒一坐就是一天!就是这居然客栈店门大,换做其他的客栈早都给他轰出去了,还留得他在这评头论足!”一个常客看了看醉得瘫软在桌子上的一个瘦高男子,嗤之以鼻地说到。 不过坐在台上的老王也不气恼,老神在在,笑吟吟地看着这个喝得瘫软的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要我说咱们今天就帮老板和老王个忙把这个死酒鬼给赶出去!今天他这桌酒钱爷给结了!”一有人出言就立马有人豪气万丈的帮腔,这可能就是平民百姓的通病吧。 此言一出三两个汉子就架着这出言不逊的死酒鬼走了出去,只留下还在义愤填膺谈论着刚才种种的宾客们和一脸笑意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的说书人老王。 再说这酒鬼被众人扔了出去也不恼怒,醉醺醺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就走了出去。三步一蹒跚,摇摇欲坠的让人看了都不由得为他捏一把冷汗。路上的行人见此情景自然也都是对这样的酒鬼嗤之以鼻,纷纷绕着他走。 这酒鬼可能真的是喝得太多了,也不管旁人是怎么想的,就这么自顾自地走着。直到陈三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嗯?”看着笑吟吟看着自己的陈三咸,酒鬼不由得抬起醉眼疑惑地看了看陈三咸。 “聊一聊呀,怎么大白天喝这么多的酒啊?”陈三咸接着开口说道。 “喝多一点好,看东西看的真切。”酒鬼似是还没醒酒懒洋洋地说道。 “哈哈哈,随你吧,不过带我去见小龙龙去吧!”陈三咸听着酒鬼的话哈哈一笑接着说道。 “什么龙龙?你在说什么呢?耽误我喝酒的玩意!”酒鬼看了看陈三咸骂道。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谁!”身后的孙寅虎看着酒鬼竟然对陈三咸出言不逊厉声说道。 “算了小老虎,他就算知道我是谁也是一样的态度,本来这家伙就看不惯我。”陈三咸摆了摆手说道。 “嗯,这话说的倒不假,比起你这个没家教的山猫我更恨这个假惺惺的刽子手。”酒鬼听完陈三咸的话点了点头一扫之前的醉意一字一顿地说道。 话音刚落,气氛一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陈三咸盯着酒鬼不发一言。脸上的招牌式笑容也罕见的消失了。 “算了,有什么事等见到大人再说吧。”酒鬼看了看陈三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第四章:黄家二爷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陈三咸一听酒鬼的话又是嘻嘻一笑,一瞬间打破了凝重的气氛,“那我们快走吧!” 酒鬼深深地看了陈三咸一眼缓缓开口问道“你怎么搞成了这幅鬼样子?”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下次有机会见面我说给你听。”陈三咸答道。 酒鬼听完也不说话了默默地走在前面带路。 “他…他是什么人啊?怎么感觉你们和他怪怪的。”段璎走在后面悄悄地对孙寅虎问道。 不过孙寅虎没有回答她,只是狠狠地盯着酒鬼的背影似乎只要他一回过头来自己就会立马将之撕碎。 段璎见状也不多言了,只是心中反复回想起酒鬼刚刚说的那句:“比起你这个没家教的山猫我更恨这个假惺惺的刽子手。” 不由得对陈三咸又好奇了几分,可是到现在段璎都没反应过来对一个自己丝毫都不了解的陌生男人产生好奇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陈平城,一处小小的四合院门前,酒鬼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对陈三咸三人说道:“到了。” 陈三咸冲酒鬼嘻嘻一笑,没多说什么就走了进去:“小龙龙,我进来了哟!” 没有人出声回应陈三咸的话,不过院中盘腿而坐的一个麻衣中年人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无喜无悲地看着陈三咸。 “回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麻衣中年人缓缓开口说道。 “嗯,回来了呀!这不好好的吗!”陈三咸乐呵呵地说到。 麻衣中年人不理睬陈三咸了看了看为他们带路的酒鬼缓缓说道:“不是不让你喝酒了吗?不对自己严格一些你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停滞不前的。” 听完麻衣中年人的话,酒鬼没有和陈三咸之前那样的桀骜不驯、气势汹汹。他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屋子里。 “他是不是又对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待酒鬼走进了屋中,麻衣中年人开口问道。 “对。”陈三咸笑吟吟地看着这个曾经徒手斩凤的无上宗师说道。 “你想杀他?”麻衣中年人接着问道。 “刚刚想过。”陈三咸也不避讳回答道。 “总这么嗜杀也不是什么好事。”麻衣中年人接着说道。 “这就不用你管了小龙龙,就目前来说我是不会动他一下的。”陈三咸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嗯,不杀总归是好事,少造了一丝杀孽。”麻衣中年人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道。 “我今天来不是让你劝我的。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吧。”陈三咸挠了挠头,对于周辰龙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打也打不过,没事还总是说一些老成的话,自己还必须洗耳恭听。 “我知道,你这次活着回来了我也会好好着手准备一下。”粗布麻衣的周辰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忘记,“另外,她的消息你是不是也打听到了。” “她不愿意见你,所以我没有把她带回来。”陈三咸点了点头略微一沉吟,“不过她让我告诉你,她不日自会回来找你的。”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周辰龙点了点头就下了逐客令。 “不是吧,小龙龙三年没见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而且就算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你看看这不还有老熟人呢吗!”一听周辰龙下了逐客令陈三咸立马开口说道,边说还边把孙寅虎拽了出来。 “龙哥。”孙寅虎看了看这个自己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男人心中颇有些感慨,沉声说道。 “嗯,不错身子骨又壮实了一些。”周辰龙看了看孙寅虎点了点头颇为赞赏的说道。 “还好,还没到能和龙哥一战的程度吧。”孙寅虎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 “别这么争勇斗狠的,多听听小哥的话。不过他让你再造杀孽的时候你也要三思而后行。”周辰龙接着说道。 “知道了龙哥,我会的。”孙寅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下了。 周辰龙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到了一旁不知所措的段璎身上。 虽然段璎不知道陈三咸、孙寅虎和酒鬼三个人的来历,但是这个坐在院子中间的麻衣中年人周辰龙她可是知道的。 周辰龙可以说是这全天地下第一的凶人。就说他二十二岁就已经成就无上武道,曾于昆仑之巅见过龙凤争辉。 并且大放厥词“自古天下少英豪,龙凤在天多寂寥。今见仙气昆仑绕,擒龙斩风断天桥!”说完后在天上与龙凤大战三天三夜,斩凤而归。 从此之后名声大噪,无数习武之人都以他为目标想要超越他。但是他成名的二十年间每一个挑战过他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天人敌。 一想到这么一个杀神在场教诲陈三咸和孙寅虎不杀生,段璎就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头围绕。 “这姑娘你莫要辜负了她。”就在段璎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周辰龙对陈三咸来了这么一句话。 “啊?”段璎一听这话越来越不对劲,不由得啊的一声叫道。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辜负是什么意思。”周辰龙似乎是看到段璎的反应紧接着补了一句。 不过陈三咸没有回应他,冲孙寅虎和段璎摆了摆手,走出了院子。 “小九,你一直在听吧。”陈三咸三人走出后周辰龙紧接着说道。 刚说完话,刚才的酒鬼就从屋子中走了出来,不发一言。 “我知道他说他想杀了你,你心里不舒服。但是你也应该清楚,你是他驯养的私兵,本就应该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的。”周辰龙开口说道。 “龙叔,你也把性命交给他了吗?”被称作小九的酒鬼迟疑了一会开口问道。 “我吗?我们十二个人何止是把性命交给他了,连姓名都交给他了啊。”周辰龙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一瞬间就没有了身形。 小九也不惊讶,毕竟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知道他该去完成龙叔交给他的任务了。不,更准确的来说是陈三咸交给他的任务。 “小哥接下来该去往何方?”走出周辰龙的宅院孙寅虎开口问道。 “就在这里待着吧,再待待看。”陈三咸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 “黄家二爷游街,闲杂人等都给我退下!”还没等孙寅虎答话就听得一个声音高声喊道。 话音落下许久却还未曾得见人影,孙寅虎眼神一凝,心想到这喊话的人怕不也是一位武道宗师。 倒是陈三咸饶有兴趣地看着远远而来的一队人影,脸上的笑意经久不散。 再看之前在街上的人们都是一言不发默默地退到了小巷子中,静静等待大队人马的经过。 看周围的人们都纷纷退去,陈三咸也是无所谓的带着孙寅虎和段璎两人退到了巷子口。他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这临渊郡有这么大的排场。 “唉,你说这黄二爷最近出来的频率也太高了吧!真不知道又是谁家的小童被二爷看上了,造了孽了。”陈三咸只听得自己身后两个中年人交谈道。 “真是的,这话也就能发发牢骚的时候说了。幸好我家孩子已经过了二爷想要享用的年纪了,万幸啊!”另一个中年人接着说道。 “你这是挺好。你看老杜,上次让黄二爷买去了儿子,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啊!” 还没等这两人说完话,就见得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壮硕汉子手提一把杀猪尖刀明晃晃地站在大街上,眉宇间皆是杀气。 “黄九亭!你给爷爷我出来受死!”这蓬头垢面的汉子大马金刀地站在街中央,怒声喊道。 “你瞧这老杜又去了!已经让二爷整的家破人亡了还在这这样,你说这是图个什么呢!咱们这普通老百姓就消消停停的过好日子就得了!你儿子被二爷买去了和婆娘再生一个不就好了!至于这样吗?”陈三咸身后的中年人再次开口说道。 “你能这么说还是因为你没当过爹。”另一个中年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当了爹你可就明白这其中的滋味没那么好受了。”中年人紧接着说道。 “得得得!你可打住吧,消停看看戏可也挺好!一说这讨老婆生孩子的事我就烦心!”陈三咸身后的中年人不耐烦地打断道。 这边刚消停了一会,就见那两个中年人嘴里被买去了孩子的老杜黑着个脸,泥垢从他脸上因苍老和消瘦导致的皱纹中慢慢爬出,活脱脱没有一个人样。 可就是这样无精打采甚至感觉不到生气的他却也仍旧可以高声喊道:“黄九亭!你给爷爷我出来受死!” 陈三咸看着这个叫做老杜的可怜人真是越来越满意了。 一旁的段璎看着笑意盈盈的陈三咸心中不由得有一阵恶寒。一个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的人为什么会带自己这么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走这么久? 而且那徒手斩凤的凶人还对他说了句别辜负自己。陈三咸究竟为什么会带着自己段璎愈发的想不明白了。 不过她却也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自己为什么选择跟着陈三咸而不离开呢? 也就是恍惚之间,一个长辫子阴柔无比的男人来到了老杜的面前。 一巴掌就把老杜仅剩的三四颗黄牙抽了出来,鲜血和牙齿混杂着从老杜的嘴里流出。远远看去牙齿似乎也已经碎成了粉末。就是这样老杜还是不服输,尽管跪倒在地上头依旧是直直地挺着的。眼神中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疼痛或者恐惧,有的仅仅只是执拗倔强的不肯服输。 “二爷说了,你不配死但是帮助过你的人必须死。这刀究竟是谁给你的?”阴柔无比的男人开了口柔声说道。 老杜没有说话,就这么直挺挺地看着这男人,眼神满是恨意和恼怒。 “罢了,不用你说我们不日也会调查出来。”说完阴柔男人一脚将老杜踹到了一边。 这时路边一个老妇人下意识的想要扶起老杜,就见一道金光一闪。老妇人直接身首异处了。 “二爷说了,帮过他的人必须死。”说着阴柔男人看都不看老杜一眼就走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喊道“黄家二爷游街,闲杂人等都给我退下!” 第五章:王未羊 阴柔男人的话音落下,老杜周身的看客们都不由得缓缓和老杜拉开了距离,毕竟没有谁想步刚刚老妪的后尘。 老杜也不说话,平平淡淡地站起身来提上那柄杀猪尖刀,走在人群中那条可以给他让出的小路上无喜无悲。 陈三咸看着老杜落寞的背影嘻嘻一笑:“走吧小老虎,有事情干了。” “怎么?难不成你要去找这人去?没必要多生事端的啊!”一听陈三咸的话段璎立马反驳道。 不过陈三咸没有理会段璎自顾自朝着老杜离开的小巷子走去,而孙寅虎依旧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陈三咸的身后。 段璎一看两人这是打定了主意顿时又开始矛盾了起来。 自己究竟应不应该跟着陈三咸一起去呢?去了就会多生事端惹上没必要的麻烦,但是不跟上去她还有些想要多了解了解陈三咸。 纠结了片刻段璎还是决定跟上陈三咸的脚步,走进了老杜刚刚走进去的小巷中。 小巷子里比段璎想的还要潮湿阴暗,光线昏昏暗暗,偶尔照射进来的光折射在飘散于空中的灰尘上,更显得晦明幽寂。 而陈三咸正在小巷子的最里面静静地注视着什么。 段璎凑到陈三咸的身边目光向里面探去一瞬间怔住了。 一个破破烂烂的棉被中紧紧裹着的是一具发烂腐臭,白骨上沾带着丝丝血肉的小婴儿模样的尸体。老杜坐在地上右手提着尖刀左手将这具腐烂殆尽的尸体揽在怀中神色空洞。 说实话段璎直到现在也无法想象到阖家欢乐的平凡人,被命运被权贵所打击到绝望的模样。今天见到了老杜如此惨状,她或许明白了,应该就是此般模样。 段璎看着老杜眼神里怜悯带着震撼,再反观陈三咸,他看着老杜神色平常甚至眉眼深处还有这一点点的笑意。 没人开口老杜也不理会围在他身边的三个人,一时间气氛变得诡异无比。本就阴暗潮湿的小巷弥漫着尸体的腐臭味,四个活人和一具尸身,诡异的处在这样一个相对平衡的空间中很难让人想象。 不久陈三咸动了,他轻轻一抬脚,轻盈地将老杜怀中的婴儿尸身踢到半空之中,反手轰杀成渣。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快到段璎只觉得一道白光闪过,这婴儿的尸身就碎成了肉沫。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骨渣。 陈三咸这一脚老杜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肉沫和骨渣从空中落下洒在自己的身上,一言不发。神色间闪过的几丝憔悴可能就是希望破灭的味道。 良久良久老杜如梦初醒一般站起身来提起尖刀直直刺向了陈三咸。这可能就是作为人父的最后一点尊严。 孙寅虎显然一直在观察老杜的动作,一伸手夺过了老杜刺向陈三咸的尖刀,直接扔在了地上。 “绝望吗?无力吗?你这死去的倒霉孩子就算死了也尸骨无存,你恨吗?”陈三咸抓起老杜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一撞问道。 老杜瞳孔一凝手中的尖刀瞬间滑落,两行浊泪从眼角流出混合着脸上皱纹里的黑泥好不滑稽。 “哭有作用吗?我可以给你报复一切的力量和能力,你愿意为此付出一点点的代价吗?”陈三咸循循善诱地说到。 老杜不说话,依旧是无声的沉默,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焦点。他终究失去了对这人生所有的希望和动力,爱或者恨,轮回或者存在。 他有的只有满腔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让他恨不起来也绝望不起来,不谈复仇与否,他现在连活着都已经没有了气力。至此老杜看向陈三咸的眼中多了一丝解脱。 “你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陈三咸接着说道。 见老杜良久都不答话,陈三咸微微一笑一抬手就将老杜的左臂连带着血肉拽了下来。 “这就是代价,不过相对的你也得到了你所想要的力量。听我的在这陈平城大闹一场吧!”陈三咸手里提着老杜鲜血淋漓的左臂一点点走向了远方。 只留下一脸惊恐的段璎和无喜无悲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的老杜。 “小哥,你如此做是不是未免有些不妥当了?”走出去很远孙寅虎忍不住问道。 “以前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说什么的吧,小老虎。今天你质疑了我是因为我做的比较过分,还是你已经不相信我是我了?”陈三咸温温柔柔地问道。 “我自然是不敢质疑小哥您的,只是觉得小哥比起之前还要杀伐果决一些。”孙寅虎立马恭恭敬敬地说到。 “这叫什么杀伐果决啊,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呀。不过小老虎你也要知道当初他们大汉和辽金欺侮我大周的时候可曾适可而止?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罢了。我要让这整个大汉都知道我回来了。”陈三咸缓缓开口说道,但是语气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依旧让孙寅虎心潮澎湃。 孙寅虎看着这样的陈三咸心中感慨万千,不过心中所有心绪最后就只是化为了一个感觉那就是小哥变强了,变得比之前更强了! “二爷,据魂卫报有三个人和杜生接触了。其中一人还扭断了杜生的一条手臂。”一个身着黄色短袍的中年人看着在檀木大床上颠龙倒凤的一个消瘦身影沉声说道。 “怎么?还有人看上了我的玩物吗?”听了这话那消瘦的身影停止了动作招呼大床上的绝色美人弓起身坐了上去开口说道。 “观察观察没什么意思就把他们杀了吧。”消瘦身影摆了摆手说完就继续起了活色生香。 黄袍中年人领了命也径自退去,没了声息。 另一边段璎站在居然客栈门前又是矛盾了起来。今天的陈三咸真的是把她给吓住了,说实话她从没见过一个这样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不但不心生怜悯反而还能做出那样惨无人道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发指。 现在的段璎已经没有勇气或者说不知道陈三咸为什么会一直带着自己上路,自己除了带着那件东西之外她想不出其他别的能吸引陈三咸的了。以前自己只是想借着陈三咸的掩护顺利逃避一些人的追杀,但是现在她发现她已经上了陈三咸的贼船再难下来了。 一想到这段璎也只能认命地走进居然客栈去和陈三咸二人汇合。不过从始至终她都在刻意地去忽略自己对于陈三咸的好奇。 翌日,段璎被陈三咸叫醒走到客栈楼下听评书。 段璎半眯着睡眼坐在茶桌上,一扫台上正襟危坐的知名说书人老王,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我能回去再睡一会吗?” “哎呦呦!这么年轻的小女孩怎么就不能有点朝气吗,来快来听听这先生讲的奇闻轶事。”陈三咸接着说道。 “虎爷呢?”觉得自己拗不过陈三咸段璎也就放弃了回去睡的想法,抬头不见孙寅虎随即问道。 “小老虎出去玩了。”陈三咸微微一笑胡乱回答道。 段璎丝毫不相信陈三咸的说辞。不过陈三咸不说她也就不打算去问了,毕竟现在她的首要想法还是想和陈三咸等人尽量保持距离。 想着想着段璎就不知不觉地被老王的故事所吸引了去。 “书接上文,本应承接皇命统率天下的大周皇子陈路狄却因以为红尘女子甘愿放弃所有的权势,再不言皇权也不说江湖。 空有一身惊世武学却也难敌温柔乡的侵蚀,再也不能自拔。可谁又知,这红尘女子不是一般的舞女而是意图推翻大周统治的一路诸侯嫡女! 也正因此女把控住了陈路狄才加速了大周的覆灭,迎来了现如今大汉辽金对峙的异样平衡。” 说到这老王的醒木一拍,眼神凌厉地环顾众人铿锵有力地说道:“所以说大周覆灭罪魁祸首正是这皇子陈路狄!” 话音一落,满座皆是赞叹:“这老王真是有些东西的,说的太对了,句句在理!若不是那陈路狄痴迷于女色大周也不至于覆灭,自己也不至于身首异处横死街头。” “是呀!当初执掌三军虎符却因酒色掷虎符于陈淮河之中也真是风流呢!” 陈三咸听着这一句句的指责兀自笑出了声来,手中酒壶一提咧嘴就喝了下去。 段璎见状暗暗揣测道,怕不是这陈三咸被这说书人戳了痛处又想起了大周覆灭的往事,心中难免郁结愤懑,希望他能稳住心绪切莫在此闹事啊! 就在众人都把目光投向陈三咸时,陈三咸却也不发一言,神色空洞地看着桌上的酒杯,喜怒难揣。 “啐!原来是个酒鬼啊。刚刚轰走一个这又来一个!” 周围的人也都把陈三咸当做了酒鬼也就咒骂了句就纷纷收回了目光。 等老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收了钱准备回自己住所休息时,陈三咸忽然拦住了老王的去路。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呢?”陈三咸开口问道。 “该发现时自然就发现了。”老王老神在在地说道。 还不等老王开口陈三咸就一下闪到了老王的身前一只手扼住老王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 “我回来了,你还有必要这么说我哥吗?”陈三咸反问道。 “我真希望回来的是你哥哥,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正是你哥吗?”不知什么时候陈三咸的手上提着的不再是老王而是一截破木桩,老王在他不远的面前微笑着说道。 “无论如何我回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归位了呢?”陈三咸不理会老王口中的冷嘲热讽,“所以说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地方啊,王未羊。” “十二生肖,王未羊拜见主子。”话音刚落王未羊也就是说书人老王就跪倒在陈三咸面前说道。 陈三咸也不说话一巴掌打在了王未羊那苍老的脸上转身不见了踪影。 第六章:何人敢姓黄? 看了看被陈三咸打了一巴掌的王未羊,段璎明显没有回过神来。王未羊也不看段璎一眼慢悠悠地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个说书先生也是陈三咸的私兵?看着陈三咸走远的背影段璎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这个男人了。她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陈三咸却又不由自主地慢慢追上了陈三咸的脚步。 “那个,陈路狄是你哥哥?”追上陈三咸的段璎直接开口问道。 这话刚一出口段璎就后悔了,心中暗暗责备自己不该问出这话来,万一惹得陈三咸不开心再直接动手给自己杀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现在的陈三咸在段璎眼中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是呀。”陈三咸回头看了看段璎眯着眼睛笑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没了。”段璎看着眯着眼睛的陈三咸慌了神说道。 “那就走吧,晚了可就看不到好戏了。”陈三咸轻声说道。 “什么好戏?”段璎听了陈三咸的话一愣问道。 “你这个好奇的小女人。”陈三咸冲着段璎笑了笑颇为暧昧地说道。 话分两头说,刚刚离开的王未羊也没有直接会自己的住所,只是慢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他眯缝着眼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的身后孙寅虎也不紧不慢地跟在王未羊,身上那股儒雅的气质一点点弥散了出来。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似乎就在等谁会率先打破沉默。 过了一会孙寅虎终于开口了“羊师傅找个茶馆坐坐?” “好呀。”王未羊似乎就在等孙寅虎开口一样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 茶馆中孙寅虎和王未羊两人对坐,两杯热气腾腾的小叶绿茶放在二人身前。热气蒸腾,氤氲茶香。 孙寅虎看着老神在在的王未羊终于是开口“你应该知道的小哥对你有些不满意了。” “所以是他让你来找我的?”王未羊呵呵一笑问道。 “不是。”孙寅虎干脆利落地回到,“你应该知道如果小哥要去找你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你还是不懂他啊。”王未羊嘬了一口茶说道。 “我们十一个是把名字给了小哥而你是卖给小哥的,你要始终明白这一点羊师傅。”孙寅虎目光逐渐冷厉了起来开口说道。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比你们看的真切啊。”王未羊慢悠悠地说道,“你确定现在的小哥还是小哥吗?身上的杀孽三年间增加了如此之多,要是那条土狗也在这里的话恐怕早就已经离的远远的了。” “这就不是你我应该管的了吧。无论小哥怎么变我不会错认的,还是你已经不信任小哥了?”孙寅虎冷声回道。 “这和信任与否无关,还是你今天就想问我这个问题?”王未羊也是第一次抬起头凝视这孙寅虎的眼睛问道。 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哟!小老虎我一猜你就是来见王未羊了。”正在这时陈三咸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小哥。”孙寅虎一见到陈三咸立刻站起身来说道。 而王未羊只不过收回了眼神没有什么动作了。 “你们在这干嘛呢?”陈三咸笑吟吟地盯着王未羊问道。 “叙叙旧喝喝茶。”王未羊呵呵一笑回答道。 “别叙旧了,走领你们看戏去!”陈三咸说完就径自往茶馆外走去。 孙寅虎没有说话默默跟上了陈三咸,王未羊则是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喊了声结账,然后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临渊郡黄府门口,今天轮到了焦家两兄弟当班看门。 说起这焦家两兄弟也是有一段辛秘。焦家两兄弟的父亲本是黄家老爷的左膀右臂,却因为和二爷的一房妾侍私通被二爷直接出手轰杀。但是这黄家二爷却没有杀自己的那位妾侍,还让妾侍将孩子生了出来冠以奸夫的焦姓,甚至还亲自抚养让他们为黄家服务。 “哥,最近二爷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啊!前两日我只要说句话就能触到二爷的霉头上。”焦家老二轻声说道。 “在外面呢!别谈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看门!”焦家老大听了眉头一皱呵斥道。 焦家老二也自知是找错了场合也不开口了。 就在这时候缺了那一条胳膊的杜生也走到了黄家的门前,手中提着的是前去给黄家二爷找姑娘的黄府下人的头颅。 杜生二话没说直接就将那下人的头颅扔在了黄府的大门之上,力量之大直接将头颅摔碎一时间血肉四溅。本来跟了一路看热闹的行人也吓得作鸟兽散,毕竟谁都不想被牵连。 看着这渗人的一幕焦家两兄弟也是吓得腿肚子直打转,但是没办法还是要硬着头皮上。毕竟如果没有什么作为之后被二爷知道了也是会被重重责罚的。 “你是何人敢在我黄府门口放肆!”焦老大鼓起气势大声说道。 杜生并不答话只是一步一步往黄府内走去。 见状焦老二下意识的就准备伸手拦住杜生。杜生面无表情直接一掌就将焦老二拍在了地上,力量之大直接就让焦老二昏死了过去。 “老二!”见状焦老大直接大喊了一声怒气重重地向杜生冲去 杜生看都不看焦老大一眼,直接伸手去推黄府的大门。焦老大一拳打在了杜生身上,杜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自顾自用那唯一的一只手推开了大门。 大门后黄家二爷正站在院子之中身后跟着三个精壮的汉子。 “你身上这股力量究竟是怎么来的呢?”黄家二爷黄九亭打量着缺了一条胳膊的杜生轻声说道。 杜生也不回答看着黄九亭那消瘦的身影眼中怒火就好似溢出了一般,直接大吼一声就冲了过去。 黄九亭身后的三个精壮汉子见状二话没说直接就迎了上去,杜生见三人直接冲了上来也不后退,直接不管不顾地往黄九亭身边冲去。 那三个精壮汉子也很是默契,直接就兵分三路向杜生身上三处要害分别攻去。 杜生根本不讲一点章法,直接就抓住其中一个用头狠狠地凿了上去。也说这杜生力气奇大直接一个头锤就将其中一个汉子打倒在地。 但另外两人的攻势也已经到了,一个用剑狠狠剜进了杜生的心窝一个用刀直接砍在了杜生的腿上。 可这杜生就好似铜皮铁骨一般不为所动直接腰间一使劲顿时甩飞了两人。 黄九亭看着无人可挡的杜生也是抿嘴一笑就好像见到了情人一般,说不出的媚态。 不过杜生可不管黄九亭如何去想,怒气冲冲地就来到了黄九亭的身前。黄九亭眼含春色地打量了一眼杜生。在他就要出手的瞬间,左手一抬,气浪随手而出顿时将杜生推到了远处。 就说这杜生也不管其他就准备再冲到黄九亭的身前。可这三个大汉可是不能让的,本就在主子面前丢了脸了怎么可能再次失手。三人齐齐上前使出浑身解数,决心灭杀杜生。 杜生依旧是那不管不顾就只盯着黄九亭的样子,这般模样更是惹恼了大汉三人。 三人围住杜生各自都攻向杜生,杜生不以为意,三人的攻击也是不能伤杜生分毫。杜生直接就抓住其中一个大汉的胳膊直接将大汉抡了出去。另两个感觉实在难敌杜生索性直接缚住杜生的手脚。不过杜生稍微一使力就直接将两人蹬开,终于得以再次来到了黄九亭的身前。 黄九亭看着杜生的大手直接劈挂过来,也不惊慌。脚尖一点地自己身体高高跃起,反身直接一脚抽在了杜生的脸上直接给杜生抽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谁赋予你的这一身钢筋铁骨和神力。可惜傻子终究是傻子,愚民也只能是愚民。”黄九亭看着倒在地上再次爬起来的杜生微微一笑说道。 杜生也不言语或许他已经不会言语了,嘶吼着又冲黄九亭冲了过去。 黄九亭左手轻轻挡住杜生势大力沉的一掌,右手温柔地抚过杜生满是泥垢皱皱巴巴的脸轻声开口:“本就是心怀死志之人,你比你的儿子还适合做我的炉鼎。可是怎么就被人给糟践了?可惜。” 说罢黄九亭就直接一脚踢在杜生的咽喉上,硬生生提出一个馒头大小的血洞。 “收拾收拾吧。”黄九亭收回手脚开口说道,“你们几个还真是废物,我黄家的魂卫就只有这个程度吗?” “别逗了,就这种程度还是你们黄家养的私兵?真是可以。”黄九亭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见门口一个轻佻的声音传了进来。 黄九亭定睛一看一个微笑着的青年正提着看门的焦老大看着他。青年身后是一个女孩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头,除了女孩脸色有些糟糕以外其他人都神色淡然。 “不知几位是?”黄九亭看着这几人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他能感觉到这几人的不凡。 “我叫陈三咸,他这样就是我糟践的。”笑呵呵地陈三咸一下捏碎了焦老大的脖子开口说道。 “怎么?几位还敢在我黄家杀人,真觉得我黄家无人吗?”黄九亭看着谈笑间就把焦老大杀掉的陈三咸眉头一皱冷声说道。 “在我大周朝,谁家敢姓黄?我看这大汉能容你们真是窝囊的要死了。”陈三咸将焦老大的尸体扔在了地上开口说道。 第七章:云逐月 “大周朝?怎么还是前朝遗孤?”黄九亭看着陈三咸丝毫不让的回道。 “没错就是前朝遗孤,还是被发现了就要被杀头的那种。”陈三咸笑着点头说道。 “那好,那我黄家就替圣上除了你这孽党!”黄九亭目光一凝,眼中杀意迸出直取陈三咸咽喉。 还没等黄九亭碰到陈三咸的衣角,陈三咸身后的孙寅虎就动了。直接跃到了陈三咸身前轻描淡写地就挡下了黄九亭的杀招。 “哎呀呀,黄家不愧姓黄啊,真是威武呢。”陈三咸看着被挡下后就立刻后撤回到原处的黄九亭,“不过你也确确实实把我惹怒了。” “前朝余孽还敢在此放肆,你可知我大哥正是临渊郡的郡守!你这孽党还敢擅闯我黄府,该当何罪!”黄九亭仅仅一个照面就感觉到了孙寅虎的棘手顿时大声呵斥道。 “你用当朝的法令来命令前朝余孽你觉得有用吗?”陈三咸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 还没等陈三咸的话音落下,一道黑影就从侧面直接袭向了陈三咸。陈三咸微眯着眼随手一抓就从这黑影身上抓下一条长长的辫子。 那黑影一吃痛直接闪身到了黄九亭的身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黄家的这条好狗啊。”陈三咸随手把辫子扔在了地上对着这个当初为黄二爷游行开道的阴柔男子说道。 “有我在今天谁也别想伤到二爷。”阴柔男子忍着被陈三咸拽下辫子的疼痛冷哼一声说道。 “怎么说呢,你应该也知道吧,武道宗师之中也是有差距的。你满打满算也就是个刚入门的娃娃,也敢这样口出狂言。”陈三咸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那也要打了才知道!”阴柔男子神色一凝竟然直接就攻了上去。 孙寅虎也不矫情直接与这阴柔男子战成了一团。 不过陈三咸也没有去找黄九亭的麻烦,顺手将之前的那三个大汉解决了然后走到了杜生的身边。 “这一身的死气固然可贵但是没有脑子可就太成问题了啊。”陈三咸蹲在杜生的尸体旁边看着杜生喉咙上还在冒血的伤口自言自语道。 还在门口的段璎则是已经阴沉的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自己被牵扯到了这样的事情之中。陈三咸几人今天做的事情可是谋反,这下段璎可是真的脱不开身了。 现在的段璎终于后悔了,后悔自己就算死了也不应该跟在陈三咸的身边。想她段家满门忠烈,一心只为汉室。没想到整个家族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苟活于世还和这群谋反的逆贼走到了一起,真是对不起自己死去的长辈对不起段家啊! 而段璎身旁的王未羊似乎感觉到了段璎的想,法拍了拍段璎的肩膀说道:“别想太多一切都是有安排的,你能和我们主子遇见绝非偶然。” 段璎看了王未羊一眼并没有答话,本就没什么说话心思的她现在心情更加糟糕了。她也不想理会一切和陈三咸有关的人了。 对于段璎的表现王未羊倒是不以为意,老神在在地看着一边的陈三咸。 “哟!段璎把你那宝贝拿出来借我用一用!”忽然陈三咸回头对段璎喊道。 段璎一听顿时一慌转身就想离开,不过一旁的王未羊却是一把拽住了段璎:“你觉得走有可能吗?放心你的那件东西我们都看不上说是借用就一定是借用。” 段璎看着王未羊那淡然的眼睛竟然有一些难以言明的熟悉和信任,于是她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小巧玲珑的镜子走过去递给了陈三咸。 “嘿嘿我就知道那黑盒子是一个幌子。”陈三咸咧嘴笑了一笑接过段璎手中的镜子说道。 段璎听完这话心中一紧,看来自己这点小把戏早就被陈三咸看穿了。不过此时段璎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一点,既然陈三咸早就看穿了也没有什么动作可能这次也真的就是借用一下。 陈三咸拿着镜子手中黑气渐渐盖住了整个镜面,仅一瞬间镜子就将陈三咸手中的黑气吞噬殆尽。而后整个镜子黑光大盛,在陈三咸的引导下镜子对着杜生的伤口放出了一缕黑光。 黑光照在杜生的伤口上,杜生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且杜生脸上的皱纹也一点点不见了,逐渐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形象,甚至就连之前被陈三咸拿走的左臂也长了出来。 看着这一切的段璎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没想到自己苦苦找了两年的人竟然就是陈三咸。 “知道我为什么不担心你跑了吧,因为你呀离不开我!”陈三咸把镜子还给段璎悠悠说道。 段璎看着陈三咸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她绝对没想到陈三咸就是那位老神仙说的那个唯一能使用如隙镜的人。难不成自己家族的命运就要交给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前朝孽党? 就在段璎还在五味杂陈的时候杜生就已经站起了身来。他一脸疑惑的看着陈三咸“我怎么会在这?” “别想那么多,先去把他杀了。”陈三咸没有给杜生解释什么直接说道。 杜生看了一眼陈三咸指着的黄九亭脸上出现了一丝狐疑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听自己使唤,直接一步步走到了黄九亭身前。 但此刻的黄九亭已经满是震惊了,这生死人肉白骨,返老还童的神仙手段一直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啊!现在被陈三咸在自己的面前施展出来了他还一脸的惊谔。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感觉我好像身体不受控制,你快走我不想伤了你!”二十岁容貌的杜生走到了黄九亭的身前焦急地说道。 “怎么?你什么都记不起来吗?”黄九亭一听杜生的话一愣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好像失去记忆了,什么都记不得。那个男人的话好像有魔力,他说什么我必须去做!”杜生艰难地挣扎着说道,“你快走!我不想伤你!” 话音还落杜生的手上黑光一闪直接砸向了黄九亭的面门。 黄九亭也是老练一瞬间就后退了数步躲开了这一击。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段,如果你能够和我合作我姑且就不计较你这前朝孽党的身份了。”黄九亭收回震惊一脸痴迷癫狂地对陈三咸说道。 “一口一个前朝孽党说的好像大汉有多干净一样,我就今天就要给大汉立立规矩!”陈三咸冷哼一声说道。 话分两头说,孙寅虎和阴柔男子这边也是斗做了一团。阴柔男子出手招招鬼魅让人防不胜防,但是孙寅虎每一击都势大力沉追求极致的力量,用绝对的实力了打的阴柔男子节节败退。 “你这样的观星宗师已经不多了为什么心甘情愿和一个前朝孽党勾结!”阴柔男子应对起来愈发地吃力了。 孙寅虎不和他多言,一个小小的闻道宗师而已可能连宗师之间的三个境界都分不清楚自己也没必要和他多说些什么。 阴柔男子见孙寅虎不说话,也能感觉到了他的杀心。他顿时心中一横,迅速和孙寅虎拉开距离,从怀中扯出一张黄符运气打在天上,一瞬间黄符炸裂消逝于天地之间。 孙寅虎也不管阴柔男子的小把戏直接再次扑向了阴柔男子,一拳就将他打倒在地。 正当孙寅虎要了解阴柔男子性命的时候王未羊忽然拦住了孙寅虎。 “怎么了羊师傅?”看着王未羊的一举一动孙寅虎渐渐阴冷了起来冷声问道。 “你今天是杀不死他的,有一位老朋友的徒弟来了。”王未羊呵呵一笑说道。 孙寅虎也是收起阵势,他对王未羊的话还是比较听信的,“不知道是那位老朋友的弟子?” “草工。”王未羊直截了当地说道。 “怎么那厮发现我们了?”孙寅虎一听眉头一皱说道。 “应该不是。”王未羊继而说道。 王未羊还没说完就见一人踏空而来:“诸位可否给我云逐月一个面子,这人与我有一场机缘。” 来人白衣胜雪皓齿白唇生的好像一个俊俏的姑娘。 “聒噪。”孙寅虎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面子我们几个可是没有,想要面子麻烦还请问问我们的主子。”王未羊看着踏空而来的云逐月,呵呵一笑回道。 “可问老人家谁是您的主子?”云逐月点了点头问道。 “嘿嘿是我!好生漂亮的一个姑娘啊!可是比你强上不少。”陈三咸看了一眼云逐月开口对段璎说道。 段璎现在可是没空跟陈三咸打趣索性就不说话。 “这位公子严重了逐月并非姑娘,希望公子莫要再错认。这位黄家魂卫南田方与我有些机缘和渊源,也望公子看在我云逐月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云逐月接着说道。 “给你面子是放了他还是放了黄家?”陈三咸紧接着问道。 “自然是放了他,不过如若公子要找黄家的麻烦也请恕逐月多管闲事。黄家老爷乃是临渊郡郡守,如若公子真是动了黄家可就是与汉室为敌,万望公子多考虑考虑。”云逐月接着说道。 “王未羊你刚才可是说小老虎今天杀不了他?”陈三咸不理会云逐月回头对王未羊说道。 “是的主子。”王未羊低眉顺眼地说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叫我主子了。”陈三咸一抬手另一边躺在地上的南田方就直接身首异处。 第八章:没有我你可怎么活 对于陈三咸这样的举动不仅仅是段璎没有想到,想必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孙寅虎和王未羊以外都没人会想到吧。 “公子此为何意?莫不是真要和我大汉为敌?”云逐月看着一脸笑嘻嘻的陈三咸神色如常的问道。 “云公子,他可是前朝孽党,手中还握有邪术能惑人心智。还请您出手让他认罪伏法。”黄九亭摆脱了杜生的纠缠来到云逐月的身边开口说道。 但是黄九亭说话的声音也是明显有了些颤抖,毕竟这陈三咸不按常理出牌,杀伐也太果决了。 云逐月看了看不受自己控制不断向黄九亭走过来的杜生,俊美的脸上秀眉一蹙,一挥衣袖就让杜生飞了出去。 “你先回来吧。”看着被一袖刮飞的杜生陈三咸嘿嘿一笑就将他叫了回来,然后转过身和王未羊说道,“你怎么算卦这么不灵了?” “遇见主子你就不灵了。”王未羊一脸的褶子皱在一起谄媚地说道。 “那你以后就一卦也别算了。”陈三咸撇了撇嘴,“瞧你那没骨气的样子。” 见陈三咸不理自己云逐月也是有些怨气冷哼了一声“公子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陈三咸没有说话冲他摆了摆手顺便踢飞了南田方的脑袋准备离开黄府。 云逐月见状也是不打算再说什么了,轻轻地跃起就直接奔着陈三咸而去。 可是还没到陈三咸身前就直接被孙寅虎拦了下来。 “想送小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孙寅虎开口说道。 云逐月厌恶地看了孙寅虎一眼,直接运气震开了孙寅虎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别用你那脏手碰我!” 孙寅虎也不说话默默地退到陈三咸的身边。没有陈三咸的命令孙寅虎是不会出手的,因为周辰龙说了要让他少造些杀孽。对于周辰龙的话他是不能不听的。 “你知道吗,你刚才那一副架势比她还像个娘们儿呢。”陈三咸指了指段璎笑着对云逐月说道。 云逐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自小他就总是被错认为女儿身,所以他才历尽千辛万苦拜当朝草工为师,苦练武道为自己正名。可是今天这个前朝余孽两次三番说自己是姑娘实在是戳了自己的命门。 今天务必要将这些孽党留在这里!云逐月心中如是想到。 “树木凋敝,岁月枯荣。万事万物自有因果循环的道理。你师傅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教你的?”忽然陈三咸开口问道。 “确实家师正是如此教导逐月的。”云逐月一听随即回答道。但是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为什么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青年会知道这些。 “嗨!这狗屁理论他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在用着呢?”一听云逐月的回答陈三咸顿时破口骂道。 “住嘴!我不准你对我师傅出言不逊!”这一下彻底是把云逐月点着了,只见他全力催动气力一瞬间就来到了陈三咸的眼前,这速度一瞬间竟然让孙寅虎失了神。 不过云逐月却发现自己竟然被陈三咸一把抓住了,这个唇红齿白的小生正打量着自己咧着嘴冲着自己笑。 云逐月刚想抽身而去却听到陈三咸开口说道“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把他留在身边。” “你休想!”云逐月一听下意识回答道,然后就想要挣脱陈三咸的手。但是他却发现无论自己怎样的催动气力都是无济于事,自己的胳膊依旧被陈三咸狠狠地钳制住。 “挣扎什么!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修行!哈哈哈哈!”陈三咸另一只手在云逐月身上一点封了他的气力,随手就将他抛给了孙寅虎,扭身就向黄府外走去。 临走之前还不忘和黄九亭说一声:“谢谢你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很好的玩具,你们黄家的命我就暂且不收了。” 黄九亭怔怔地看着陈三咸一行人就这样掳走了云逐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等黄九亭回过神来,陈三咸几人早就不见了踪影。黄九亭一拍脑袋暗骂自己愚钝,直接动身去找自己那作为郡守的大哥准备商量一番。 不过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不仅仅只有黄九亭一人,还有段璎。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陈三咸几人走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继续待在黄府。自己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和这群孽党混在了一起。 索性段璎也是有了自己的思量,既然陈三咸就是老神仙所说是能改变自己家族命运之人,那她也只有选择相信老神仙的话了。毕竟如果这个希望也没有了她目前也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所以想到这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去了解陈三咸和他身边的一切。 于是乎段璎直接走到陈三咸的身边,孙寅虎和王未羊也是识趣的退了一个身位留给两人足够的空间。 “我说,那黄九亭四处找婴孩练功你就不管了就这么饶了他了?”段璎直接开口问道。 “怎么?我可是前朝余孽,你不害怕吗?还是说你也想当这孽党?”陈三咸看了看段璎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你可别胡说,我们段家满门忠烈,一心忠于汉室我现在只是想感化你!让你走上正道。”段璎脸微微一红说道。 “切,脸红个什么,你模样还没一个男人漂亮。”陈三咸一撇嘴说道。 “你!你果然和黄九亭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段璎一听顿时气恼了起来。对于云逐月的俊美来说自己却真是算不上漂亮,但是被陈三咸这么一说段璎还是气不过的。 “你快别拿我和他相提并论,我要不是看在他给我找了一个好玩具的份上我是不会放过他的。”陈三咸摆了摆手说道。 “那你最终还是放过他了啊!你一点都不为那些死去的孩子考虑吗?”段璎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她颇为关心的问题,因为她想知道陈三咸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那些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吗?难不成是你给我生的啊?我还去管他们的死活。”陈三咸耸了耸肩说道。 听完陈三咸的还段璎眼中的没有了光亮默默地退到了后面。 对于段璎的突然离开,陈三咸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倒是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听着自己和段璎说话的杜生说道:“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啊!另外你可以走了。不用跟着我们了,你想不起来的事情我也允许你想起来了。” 话音刚落杜生就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一瞬间直接倒地不起了。 陈三咸对此没有什么波动,笑吟吟地走着直接就将杜生抛下了。 段璎看了看杜生犹豫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杜生的怀里,转身跟上了陈三咸他们的脚步。 这就是如隙镜的真正力量吗,路上回想着杜生模样的段璎心中不由如是想到。 待段璎追上陈三咸时就见得陈三咸已经和被自己封了气力的云逐月打趣了起来。 “怎的?你师父怎么还不来找你呢?”陈三咸嘿嘿一笑问道。 云逐月自知自己气力已经被封而且短时间内是不能解开,索性一个冷哼,头一扭不理会陈三咸了。 不过他也是在心中暗暗猜测陈三咸的身份,这种实力的怪物肯定是有些名气的,而且还自称前朝余孽莫不是华庭教的长老? “这姑娘还挺有脾气的?段璎来!你教教他什么叫大家闺秀。”陈三咸看了一眼扭过头的云逐月对着刚赶上来的段璎如是说道。 “段璎!你是段相的女儿?”一听段璎的名字云逐月心中一惊开口问道。 段璎不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陈三咸。 “你怎么和这些前朝余孽混在一起,这不有辱你们段家的门风吗!”云逐月见段璎不说话一阵气恼,大声呵斥道。 “门风?我爹都死了,还是死在圣上手中的,你还和我谈门风?”段璎凄然一笑缓缓开口说道。 云逐月一听也是不说话了,这么长时间自己一直醉心于武道,就是段璎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要不然也不会认不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首辅段相的女儿了。至于段相死了还是死在圣上的手中他目前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段璎被人骗了,而骗她的人基本上就应该是陈三咸这一伙人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要是敢动段相的女儿一根汗毛,我就算拼上我这一身气力也是要手刃了你们!”云逐月想到着吼道。 “你不说话还是很像姑娘的。”陈三咸摇了摇头笑道。 “我走了,从此你我各走各的吧。”还没等云逐月答话段璎突然和陈三咸说道。 “嗯?没有我你能活着走出这临渊郡吗?”陈三咸眉毛一挑难得的没笑颇为严肃地问道。 “没有你我还不活了吗?”段璎冷冷地回应道,“就算我不要这如隙镜了,我也绝对不会和你这种连良心都没有的孽党同流合污!”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估计你是要和我们同流合污了。”陈三咸微微一笑一把将段璎揽入怀中,“毕竟没有我你可怎么活呢?” 段璎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之间不知道究竟要说些什么了。 第九章:七苦 过了好一会段璎一下推开了陈三咸,俏脸微红,却也是不再说什么了,乖乖和陈三咸回到了客栈。 回了客栈,陈三咸火急火燎的就把云逐月带进了自己的客间。这让段璎感到一阵恶寒,以至于她一段时间内都不敢正视陈三咸和云逐月两人。 陈三咸的房间内,陈三咸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床上,而云逐月则是站在了门旁神色阴晴不定的打量着陈三咸。 “很好奇吧,好奇我是谁?”陈三咸似乎看出了云逐月的顾虑开口问道。 “你究竟是谁?这身实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云逐月冷冷地问道。 “你也承认我很强了是吗,那和你师傅比起来如何呢?”陈三咸嘻嘻一笑问道。 “你这等孽党如何能和我师傅比!”云逐月昂起头颅,俊美异常的脸上透露出无与伦比的骄傲。 “算了算了。反正你也是短时间内见不到你师傅了,你我之间的接触还很多。”陈三咸摆了摆手如是说道。 “你究竟要把我怎么样!”云逐月一听顿时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不怎么样啊,我要你陪我游历你们大汉这大好山河。并且见证一下它是怎么重新冠以周姓的。”陈三咸眼中闪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你这是痴心妄想!我大汉岂是你这种前朝孽党能染指的!”云逐月一听顿是震怒吼道。 “染指?你这话可是真的有意思,这天下、这大汉、这辽金不本就是我大周的吗?拿回自己的东西何谈染指一说?”陈三咸反问道。 “周朝已经是历史中的砂砾了,现在在圣上的治理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姑且不谈你是否有改朝换代的能力。难不成你还想让这天下的苍生黎民百姓再受战乱之苦吗?”云逐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如是说道。 “这天下黎民百姓与我何干?我大周当年退金帑、击瀛越保如今大汉辽金两国子民不受外族侮辱。现如今天下两分又有多少个家族被迫分居两国终日不得团圆天伦!我只要将这河山再冠周姓就能让这天下一统成盛世康年,人人得以团圆。那他们受些战乱之苦又当如何?”陈三咸坐在床上神色淡漠地说道。 “就你这种手上沾满鲜血的魔又怎么会知道被百姓传颂之乐?”云逐月听着陈三咸的道理眉头紧皱着,“只会满足一己私欲白日做梦之人是没有权利谈这片江山的。” “为什么你愿意站在制高点上看我?就因为我杀了一些人?或者说如果我现在在辽金杀了一些人你们大汉是不是拍着手把我称作你们大汉的英豪?自古以来百姓虽愚昧但最愚还是书生。”陈三咸微微一笑说道。 陈三咸的这番话一时竟然让云逐月语塞,不知道如何反驳的好。 “行了,你现在知道我的目的了,我更不能放你回去了。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吧,逐月姑娘。”陈三咸哈哈一笑直接就躺在了床上,不再理会黑着脸的云逐月。 云逐月很是郁闷,但是他现在确实拿陈三咸没什么办法,这个实力高深莫测却又异常年轻的少年真的是让他深深感到无力。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段相是你杀的吗?”云逐月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这个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你现在能问我这个问题不也证明你觉得就是我杀的吗?”陈三咸仰躺在床上翘着腿,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我这么一个魔头杀了谁都是情理之中的吧。” 云逐月看了一眼说出这句话的陈三咸却是没再开口说些其他的什么了。 翌日晨,阳光颇为明媚,陈三咸缓缓走出房间孙寅虎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小哥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孙寅虎恭敬地问道。 “回去吧,我好像好久没回去了。”陈三咸看了看窗外人声鼎沸开口说道,“今天太阳真好呀!” 终于要回去了吗。听了陈三咸的话孙寅虎心头顿时一阵激动,许久没有回去了。自从三年前来到酆都等着小哥的归来,自己从哪里出来之后就无时无刻不想着有一日可以和小哥一起回到那个地方,重整旗鼓再次出发! “叫上王未羊他们几个,准备走了。”陈三咸看着眼中精光闪闪的孙寅虎颇为无奈地说道。 “是!”一听陈三咸要回去孙寅虎的精气神立马就不一样了,铿锵有力地说道,说完就风风火火地下去找其他人了。 陈三咸耸了耸肩膀感觉一直没什么感觉的内心也是随着孙寅虎澎湃了起来。终于又要回到原点了吗?陈三咸心中不由得反问道。 居然客栈自打说书人老王不见了之后每一位食客无不感觉到惋惜。这样一个铁嘴铜牙的说书人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虽然又来了一对卖唱的父女,但是食客们一喝酒还是能想起那个山羊胡子眯着眼睛笑的老王。 “楚兄,可是好些时日不见了,最近这是忙什么呢?”就听得一桌食客在大堂内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着。 “王兄,作为朋友我可要提醒你一下,最近可是别轻易出门了。我听说就在昨日黄家二爷死在了自己的府上,就连郡守大人都是断了一只胳膊呢!”那被称为楚兄的高佻汉子喝了一口酒环顾一下四周低着嗓子说道。 “什么?此时可当真!”那还在悠悠然然地喝着酒的汉子一时间差点没拿住酒杯,难以置信地问道。 “哎呦,王兄你可小点声。此事可是千真万确。我婆娘的姑妈是二爷府上的下人,亲口和我婆娘说的。我估计再有一会这件事临渊郡恐怕就人尽皆知了。”楚兄见自己的好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也是颇有一丝得意地炫耀着说道。 “还是楚兄你长了一双顺风耳啊!这临渊郡大事小情第一时间都能知道,我真是佩服,佩服!”同桌的汉子不由得拿起酒杯赞叹道。 “都是好兄弟,我知道的事第一时间也会告诉你的。”楚兄显然很享受这种恭维,面无表情的碰了碰杯似乎毫无在意地开口说道。但是内心中却不由想着,奶奶的,今天这酒真好,和以往喝的比起来格外的香。 话分两头说,此时的郡守府也已经上下一团乱。作为黄九亭的大哥,临渊郡首屈一指的大人物,黄九明郡守正面色苍白的倒卧在床上,右边衣袖空荡荡的。 “郡守大人,具体的事情我们也有一些大致的了解了,对于令弟的事情我们也表示很惋惜。不过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和那些前朝余孽逃不脱关系那么我们也会调查清楚的。”只见一身黑衣胸口绣着一朵紫色莲花的干净小生站在黄九明的床边如是说道。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和他穿着一样装束的络腮胡。 “那就劳烦七苦的大人多费心了。希望大人能够将这伙孽党铲除,避免酿成大祸。”黄九亭有气无力地说道,神色间早就没有了平日里的神采。 “我们七苦办事就不劳烦黄郡守指手画脚了,我们自有办法。最后我还想问郡守大人一个问题。你确定他们将云逐月掳去了?”干净小生语气生冷地询问道。 “我弟弟亲眼所见绝不可能出错的。”黄九明笃定地说道。 “那我们就不打扰黄郡守休息了。”说完干净小生头都不会的就向门外走去,身后的络腮胡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对了,最后希望郡守大人别做些没必要的傻事。既然我们七苦已经着手处理此事了,就不想看到其他不相干的人打乱我们的部署。”走到门口的干净小生忽然回头瞥了黄九明一眼开口说道,“最后祝郡守大人您早日痊愈。” 直到两人走出了郡守府,黄九明还没有从那干净小生冰冷的眼神中回过神来。 “师爷!给我传令下去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批孽党给我找出来!一定要在七苦找到他们之前得到如隙镜!”黄九明眉头一皱一脸阴沉地说道。 “是。”昏暗处一个轻柔的男声缓缓地应承了下来。 “我说阿生,明明你也感觉到了那死老头房里还有别人你为什么不让我劈了他!”郡守府外络腮胡一脸不满地对被他唤为阿生的干净小生说道。 “没必要的。”阿生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在黄九明找到前朝孽党之前提前找到他们。很多问题这位临渊郡的郡守都没有和我们交代。” 络腮胡满不在意的嗯了一声悻悻跟在阿生的身后。 “你前些日子报地府有人活着回来了,找到那人的踪迹了吗?”阿生紧接着问道。 “那人自从出来我就一直是找不到他的踪迹,如果不是我无意间发现地府大门有生人气息和松动的迹象我根本都不会猜到有人从地府回来了。”这位七苦中的求不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如是说道。 “可不可能是进去了而不是出来了?”阿生再次开口问道。 “绝不可能!因为如果是进去,我不会闻道小死的味道。”求不得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十分肯定地说道。 第十章:五峰镇 这是段璎来到五峰镇的第二天,她静静地坐在床边认真思考着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跟陈三咸来到这个三不管的地方。 这五峰镇在一个名为瓜州的地界,这个地界处在大汉和辽金接壤处。 因为一些历史遗留的问题大汉和辽金都没有接管的意向,所以就成了个三不管的地界。瓜州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统一管理,都是靠着这里或是恶贯满盈或是杀人如麻的法外之徒自觉的维护。毕竟这里可以说是大汉和辽金所有穷凶极恶之人的净土。 不过也不能说在这瓜州中的就都是恶徒,还有许多因为赌债或者其他种种原因失去平民身份的黑民也在这里靠着做奴隶来苟且偷生。 一直以来因为瓜州的恶名,段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来到这个地方。但是没想到陈三咸一行人从临渊郡离开后就直接来到了这里。 有一说一这里真的比段璎臆想中的瓜州好的多,没有什么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的恐怖场景。反而这五峰镇是真正的世外桃源,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农家的和乐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自从她来到这五峰镇就没再见过陈三咸一行人,不知道他们去到了哪里。当然段璎也不太想知道他们在哪里。 说到这我们的陈三咸大少爷正在一个二层的阁楼之上下棋喝茶,与他对弈的正是说书人王未羊。 “你这胜天半子的名头也是不过如此嘛,连赢我都用了一盏茶的时间。”陈三咸看着自己被王未羊杀的丢盔弃甲的棋局不以为意地嘲讽道。 “那是,主子您可是比天还要高上半头呢。”王未羊乐呵呵地一笑,一脸的褶皱簇起来像朵花一样谄媚地说道。 一旁孙寅虎和一位披头憔悴的青衫男子默默地看着这盘棋局也不言语。 半盏茶的功夫,又一盘棋终了。一旁的青衫男子幽幽开口“行了,我想和小哥说说话。虎哥、羊师傅就在外面稍微等一会吧。” “好说好说。”王未羊眯着眼笑着起身和一旁的孙寅虎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前脚刚走,青衫男子就坐到了王未羊的位置上。随手从棋盘上拿起一颗黑子重新落下,一瞬间就扭转了黑子的颓势。 “什么嘛,这糟老头什么水平?连蛇先生都下不过。”陈三咸看青衫男子轻而易举地就挽回了局势撇了撇嘴说道。 “微末小道而已,颓势也只是暂时挽回,输还是要输的。何况羊师傅也只是拿了三成的功力。”青衫男子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听了这话陈三咸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十二生肖,吴巳蛇见过小哥。”青衫男子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说吧,蛇先生又有什么事情要教育一下我。”陈三咸已改往日的风格,脸上再没了微笑,倒是委屈地嘟着嘴说道。 “教育谈不上,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一问小哥。”吴巳蛇思索了一下,“为何带着段璎回来?” “她是我的死劫,却被我提前一步找到了,自然要妥善地藏好。”陈三咸如是说道。 “小哥不会是想把这死劫盘活吧?”吴巳蛇喝了口茶淡淡地开口说道。 陈三咸一听便不再说话了,反正蛇先生都猜到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此事不可,如若小哥下一步要外出定要将她带在身边护好周全。”吴巳蛇似乎早就料到了陈三咸会保持沉默紧接着说道,“另外羊师傅十天前就把小哥要回来的事情告诉我了,我也一一都按照小哥的吩咐通知了其余几人,不过马叔、猴头和猪妹都没有答复。” “好吧,猪妹没有答复在我的意料之中,她就是那样的人。老马小老虎有消息了,不过猴头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死了吧。”陈三咸点了点头说道。 “小哥接下来有何打算?掳走了云逐月可是颇为显眼的举动。一直呆在瓜州也不是长久之计。”吴巳蛇接着问道。 “两天后我会带着段璎出去,去找她爹。”陈三咸咧嘴一笑开口说道。 “虎哥我会安排他去一个其他的地方,此行就让羊师傅陪小哥前去吧。”吴巳蛇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这都好说,都听你安排。”陈三咸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在这呆的怪无聊的。” 吴巳蛇也不言语目送着陈三咸走了出去。转身将孙寅虎和王未羊两人叫了进来。 走在五峰镇的小路上,陈三咸东瞅瞅西瞧瞧,不一会就来到了段璎的屋前。 陈三咸开了门就见段璎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段璎也是想开了,反正现在看来陈三咸想杀了自己得到如隙镜易如反掌。就算云逐月没被封住气力估计连孙寅虎也挡不下来,更何况还有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王未羊。 所以到了这五峰镇在这田园惬意的生活面前段璎难得放下戒备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段璎十分相信老神仙的话,既然陈三咸就是自己要找到的人那他应该不会害自己的。毕竟老神仙是这么说的。 陈三咸看着睡得正香甜的段璎一时间心神有些失守,怔怔地望着段璎的睡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璎悠悠转醒,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陈三咸,心中顿时一惊。她一摸怀中的如隙镜还在顿是冷静了一半,狐疑地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陈三咸也是被段璎叫的回过了神来,正色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消息?”段璎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个消息你听了或许会激动的不得了,你自己注意控制一下。”陈三咸干咳了一声突然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段璎没有答话,只是她越来越觉得陈三咸不对劲了,今天的陈三咸在她眼里更像一个人了。 “两天以后启程,去找你爹。”陈三咸也不卖关子了,开口说道。 “啊?你说什么呢?我爹已经死了。”段璎的反应很平静。 “如果我说没死呢?”陈三咸老神在在地说道。 “你能找到吗?”段璎根本没有思考陈三咸的话,因为她觉得不值得她信任的人的话是没有太多参考价值的。 “找不找得到你不打算试一试吗?”陈三咸接着问道。 “你是自打一开始你我二人遇见就知道我是谁,是什么身份了吗?”段璎没回答陈三咸的问题冷冷地问道。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陈三咸没有丝毫避讳直接开口说道。 “那么如隙镜也是你放在孙寅虎那里的,然后让我去偷?”段璎接着地问道。 “这倒不是,只是巧合而已。”陈三咸接着回答道。 “也就是说,你和我接触最终的目的就是找到我爹,然后帮你匡扶你的大周?”段璎接着问道。 “可以这么说。”陈三咸点了点头不否认地说道。 “那我告诉你,你别想了!我现在和你们这些前朝余孽在一条船上了,已经令我段家满门蒙羞,不配姓段了。就算我爹没死我也是不会去和你一起去找的!无论皇上怎么对我段家,我段家都是一心为汉的,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段璎冷冷地回道。 “随你怎么去想好了。”陈三咸看着冷漠的段璎耸了耸肩。 “既然你让我陪你一起上路,我是不是可以说如果没有我你可能就找不到我爹。或者说我是你找到我爹的一个重要的工具?”段璎接着开口问道,“我不光能当你找到我爹之后谈判的筹码,还可以充当找到我爹的钥匙,对吧。” 陈三咸听完也不说话径自走出了屋。 而段璎自己在屋中泪如雨下。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得知父亲已死找了两年老神仙口中的如隙镜,虽然找到了却也落入了陈三咸精心布置的局中。 而且更讽刺的是陈三咸还跑过来告诉自己父亲还没死,甚至还要让自己帮助他找到自己的父亲来复兴大周。这一切在段璎眼中都是一场笑话,两年以来的精神支柱一瞬间就坍塌成渣,自己的苦苦坚持在陈三咸眼中或许就只是按部就班的安排罢了。 “小蛇,小哥带着云逐月走了。”阁楼上王未羊和吴巳蛇下着棋缓缓开口说道。 “我知道。”吴巳蛇落下一颗子缓缓道,“下面还要麻烦羊师傅了。” 王未羊眯眼一笑没有说话。 “虎哥可否把段璎带来?”吴巳蛇紧接着说道。 “擅自把事情告诉她小哥是不会答应的。”一旁的孙寅虎沉吟许久说道。 “小哥不忍心做的事还有很多,把这些事都做好不正是我们十二生肖所该做的吗?”吴巳蛇微微一笑,“羊师傅趁你心神不稳的时候我小胜半子。” “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还是很讨厌你什么事情都要把小哥算计到里面去的做法。”孙寅虎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 “这谁又说得清呢?”吴巳蛇自言自语地说道。 第十一章:陈三咸和黑民 赵铁贵是生活在瓜州的黑民,自从自己欠下赌债无力偿还之后就被讨债的人杀了妻儿。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到了瓜州,因为脑袋灵光被瓜州的大人物收为了奴隶,才得以苟延残喘。 这赵铁贵也是没心没肺,妻儿死了没多久就凭着自己受大人物的垂青在黑民中闯出了些名号,又说了一房妻子有了一个儿子。一转眼十二年过去了,赵铁贵的儿子都也成了瓜州里有名的小流氓。 虽然黑民只能是奴隶,但是奴隶做的好了主人家就不少的打赏。所以赵铁柱在这瓜州待得比之前在大汉还来的起劲。既没有赌债压身还算是这一亩三分地的风流人物,小生活过的也是快哉。 这日赵铁贵依旧是点头哈腰的给主子忙完活,一步三晃地回到了自己家的小草房,】。从三只腿的木桌上拿起从主子家宴席上顺下来的磕了边儿的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一文钱一两的黄酒慢慢地品了品。 有人就说了那奴隶不应该一分钱没有就要给主子家干苦活的吗?那是一般的奴隶,我们的赵铁贵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混的不错的奴隶!主子一高兴赏了点钱,这不连草房都盖上了,还差一杯酒了。 这个时候,赵铁贵的儿子也回来了,他看了看喝着黄酒一脸享受的赵铁贵轻蔑地摇了摇头。 “你这崽子回来了啊!去!给老子打酒去!”赵铁贵眯缝着眼看到儿子回来没好气地说道。 对于这个儿子,赵铁贵是又爱又恨。虽说是自己的儿子但是自己家的媳妇怀了六个月就生出来了。自己又黑又矮,生的儿子却是白皙清秀。他总觉得这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名字都没给取,直接就叫他崽子。 这赵铁贵的儿子也是知道自己老爹那点小算盘,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的这个赌鬼老爹。觉得自己老爹就是个纯粹的渣滓,以前是个烂赌鬼,现在给人家点头哈腰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虽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是恶名远扬的,但是那也是自己争勇斗狠留下的坏名声,和自己这个马屁老爹不一样。 就是这么想着,他随手拿了赵铁贵扔在屋子里的五文钱也不吭声地就出去了。 虽说每次都去给赵铁贵打五文钱的酒但是他总会自己偷偷留下两文钱只带回去三文钱的酒。 今天也是如此,刚刚买完酒准备回去给自己这老爹交差,就被两人堵住了去路。 堵住这去路的两个人自然是我们的陈三咸大少爷和一脸不情愿却因为被封了气力没办法的云逐月。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陈三咸笑嘻嘻地问道。 “你谁啊,小爷我叫什么名字跟你有关系吗?”赵铁贵的儿子打量了一下陈三咸流里流气地说道。 “还是个挺有脾气的主啊。”陈三咸笑吟吟地说道。 赵铁贵的儿子打量着陈三咸两人,这说话的语气再加上穿的溜光水滑的活脱脱的大人物做派。而且身边还跟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虽然是女扮男装但是这可能就是大人物的嗜好吧。毕竟这瓜州说得上名号的大人物都多少有些变态的偏好。 那么对付这种人,他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那就是先横再打哈哈,实在不行就服软磕几个响头就过去了。 “怎地?想和小爷玩玩?招子放亮点!要是耽误了我爹喝酒你们可就是自讨苦吃了!”日常拉出老爹自保,有能耐去找我爹去,两边都死了才好呢! “呦,那可耽误不得,我来陪你把酒给你爹送过去吧。”陈三咸作诚惶诚恐状说道。 “哼!知道就好,不过就不用你们一起去送了!小爷我见到你们我就心烦,尤其是这娘们儿,小心小爷我给她抢过来当媳妇。”赵铁贵的儿子冷哼一声对着云逐月说道。 “哈哈哈,小子。我把他给你当媳妇你真愿意?”看着云逐月那铁青的脸陈三咸顿时是笑道。 看着陈三咸的笑容赵铁贵的儿子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这小子取笑了。原来这人一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说来也是,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让被人看上眼的地方呢?自己的赌鬼老爹是个奴隶,自己也不争气一事无成。人家穿的溜光水滑的一副大户人家的做派,光是那笑声就是自己学不上来的。 想到这赵铁贵的儿子也是不说什么了,灰溜溜地从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中找到一点小缝就溜走了。 回去的路上赵铁贵的儿子越想越气,干脆早在路边把给自己老爹打的三两酒一饮为尽。暗暗咒骂道:“娘的!以后小爷也要出人头地,也要找个跟刚才一样漂亮的娘们当媳妇!现在看不起小爷的,以后小爷我肯定让他们高攀不起!” “嗯,不错志向挺远大的。不过我现在就可以把他给你当媳妇。”只见陈三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到了赵铁贵儿子的身边笑眯眯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看着来无影去无踪的陈三咸赵铁贵的儿子一瞬间就慌了神。 “别紧张,别紧张。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陈三咸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一听陈三咸的话,赵铁贵的儿子明显一怔。他低头一思索,莫非自己这是被大人物看上了,准备让自己当奴隶?这也是个机会,自己说不定会比自己的赌鬼老爹做得更好。 “你家是瓜州的大人物?”赵铁贵的儿子试探性地问道。 “哎呦,我可不是什么瓜州的大人物。你要跟着我我们现在就离开瓜州。”陈三咸摆了摆手说道。 “离开瓜州?那去哪啊?”赵铁贵的儿子一愣自然而然地问道。 “去大汉。”陈三咸说道。 “啥?我可是黑民我怎么去得了大汉?”听着陈三咸的话赵铁贵的儿子明显是觉得自己被一个傻子玩了,还去大汉,自己可是黑民,不在瓜州老老实实地说着还去大汉呢,真是嫌自己命长啊。 “那怎么去不得?黑民又怎么了?跟着我,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是权力。怎么样?”陈三咸循循善诱地说道,“想想你到了大汉以后不仅家财万贯还有他给你当媳妇,你感觉是不是特别舒服。” 赵铁贵的儿子一听陈三咸的话也是不由自主的畅想了起来。但是十二年的黑民生活也让这个白皙清秀的少年不再单纯懵懂,他也意识到了这只不过是陈三咸给他画的一个大饼。继而开口说道:“算了吧,还是在瓜州我舒服一点。我也不过是黑民一个,这位少爷还请您放过我,如果刚才我有得罪那我现在就在这给少爷您配个不是。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你说我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对他好言相劝了呢?这是我的风格吗?”陈三咸听了赵铁贵儿子的话微微一笑,对一旁没有表情的云逐月说道,“当初你不也是我生拉硬拽带回来的吗?” “别把我们二人说的这么熟,你这种前朝孽党不配和我相提并论。”云逐月冷冷地看了陈三咸一眼如是说道。 听着陈三咸的话,这十来年在街头厮混的经验告诉赵铁贵的儿子事情可能要变得复杂起来了,所以他准备直接溜之大吉了。 正当他准备脚底抹油的时候陈三咸忽然勾住了他的肩膀“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你可是我看上的人,能让你这么早就走吗?” “不是,有必要和这种人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吗?不过是个人渣,我们大汉可是不欢迎这样的人入境。”云逐月看着这个黑民身份的少年不屑地说道。 “别说的那么伤人嘛,黑民怎么了?看着他才十几岁可能自己的父母双亲是黑民吧?”陈三咸看了看眼中闪过愤怒羞恼的赵铁贵的儿子,“他也不算是黑民,也是无辜的。” “跟你走可以,但是我得回家和我爹娘说一声。”赵铁贵的儿子忽然开口说道。 “算了,我不想带你出去了,你走吧。”陈三咸看了一眼赵铁贵的儿子忽然兴致缺缺地说道。 “不,我一定要跟着你去大汉,让某些人看看我究竟值不值得到那大汉去。”赵铁贵的儿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可真是麻烦!说了不带你了就是不带你了。”陈三咸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道。 “不带就快走啊,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这瓜州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云逐月看了看出尔反尔的陈三咸催促道。 “我发现你被我封了气力还是这么嚣张啊!”陈三咸看着趾高气昂的云逐月不由得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主子呢!” 说着陈三咸就和云逐月走了出去,但是赵铁贵的儿子却是默默地跟在了两人的后面。 陈三咸见赵铁贵的儿子还跟在自己的身后顿是眉头一皱回身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就听见了一个声音开口说道“小哥,这种时候就不要优柔寡断了。” 陈三咸抬头一瞧,一袭青衫的吴巳蛇正站在他的身前。 第十二章:长留国 “蛇先生你怎么来了?”陈三咸看了一眼吴巳蛇神色复杂的问道。 “得知小哥有些烦恼自然就来帮小哥解决一下了。”吴巳蛇柔声说道,“既然这位小友想和小哥你同行不妨就带上吧,也能有个照应。” 陈三咸看了看吴巳蛇索性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既然吴巳蛇都已经来了,那就全都交给吴巳蛇处理吧,这是他一贯的行为习惯。 “小友你叫什么名字?”吴巳蛇看着赵铁贵的儿子微笑着问道。 看着这个一袭青衫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人,赵铁贵的儿子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觉得小友这个称呼是那些大人物的用的,没想到会有人这样称呼自己。自己也是小友了,受宠若惊之余赵铁贵的儿子还是有些窃喜的。 “我……我没有名字。”赵铁贵的儿子刚开口就有些后悔了,这么说不是让人瞧不起吗!连名字都没有果然是黑民啊。 “我是小哥的私兵,既然你也打算跟着小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我也比你大些年岁,你告诉我你姓什么我给你取个名字。人出门在外怎么能没有个名字呢?”吴巳蛇接着说道。 “我……我姓赵。”赵铁贵的儿子一时间被吴巳蛇的态度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说道,“什么是私兵啊?” “那既然你我有缘,不妨就叫你赵缘吧,你看怎么样?”吴巳蛇略微一思索说道,“至于什么是私兵,等你有一天再见到我我会告诉你的。” “好。”赵铁贵的儿子现在应该叫做赵缘点头说道。 “那好,既然你已经有了名字,希望你和小哥同行的时候能够尽心尽力地去帮助小哥。”吴巳蛇含笑点头。 “那,先生还不知您怎么……呃……姓甚名谁?”赵缘蹩脚地问道,“啊,不是!是怎么称呼?” “小友莫慌,可以叫我蛇先生。”吴巳蛇柔声开口道。 “多谢,蛇先生。”赵缘得到了一个新的名字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得拜谢道。 “小哥,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出门在外一定要果决一些,就像在临渊郡那样就可以了。”吴巳蛇回身对陈三咸说道。 “我知道了,蛇先生也要注意身体。”陈三咸点了点头想问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明日一早段璎姑娘会和羊师傅启程。”吴巳蛇走之前悠悠说道。 陈三咸看了看吴巳蛇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还回去看爹娘吗?”陈三咸过了一会和赵缘说道。 “不了,直接走吧。”赵缘摇了摇头说道。 反正自己对自己这个赌鬼老爹没什么太深的感情。至于自己的娘亲,几年前就被自己的老爹给打死了。之前说回去看看爹娘也不过是一个借口。 现在的赵缘憋着一口气就是要让那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出人头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路上得知云逐月是正八经的爷们儿的时候赵缘的表情可想而知。 赵缘的加入也是打破了陈三咸和云逐月两人一起上路的尴尬的气氛,一行人也是说说笑笑,至少在陈三咸看来是说说笑笑。 出了瓜州云逐月忽然停下了脚步“我说你告诉我要去找段相,那我们要去哪里找?” “我也不知道啊。”陈三咸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 “什么?你也不知道?真是前朝孽党的做派!说吧你把我诓出来究竟是要去干嘛?”云逐月一听顿是一副早就料到了的不屑表情冷冷地问道。 “我有必要骗你吗,就以你现在连赵缘都能随便拿捏。我骗你有必要吗?”陈三咸嘿嘿一笑直接反驳道。 一听陈三咸说的在理云逐月索性也就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那小哥,我们现在要去哪啊?”赵缘见状适时地问道。 “这个嘛,我已经有打算了,我们就去长留!”陈三咸咧嘴一笑,“啊,现在是叫长留郡了吧。” “是长留国,不过你去哪里干嘛?”听陈三咸说要去长留国与云逐月明显是一愣。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走吧!”陈三咸没打算要告诉云逐月自己的想法旋即说道。 云逐月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就跟着陈三咸出发了。 那么说到这长留国,我们就要好好说一说了。大周之前长留城是卫国的都城。五国乱世结束后,大周一统天下,长留城方圆三百里都称为长留。待到大汉辽金对峙而立,长留也归了大汉。大汉天子分封同姓王,就将长留改名为长留国,封给了立下了累累战功的叔父刘成厚并立其为长留王。 长留国在刘成厚的统领之下也是欣欣向荣,不能说可以功在千秋但是确实可以德泽后世。今日正巧是长留国传统的庙会,四面八方的长留人都汇集在了长留国的都城乾汉城。 这乾汉城就是最初的卫国都城长留城,只不过后来刘成厚封王觉得长留国长留城太过千篇一律就索性改了名字。毕竟这长留城是最能体现长留风土人情的标志也不好确立其它的都城。 书归正传,陈三咸一行三人来到这乾汉城。正值庙会,街市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作为从小从瓜州那个三不管地带长大的赵缘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市,心里激动得很,不时地东瞅瞅西瞧瞧。但是还要看着陈三咸,没有他的首肯自己自然也是不敢随意乱动。 “哎呀呀,好一个太平盛世!”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的陈三咸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景象说道。 “要是没有你这前朝孽党就更太平了。”云逐月看着陈三咸阴阳怪气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 “说的这么酸,既然又回到你大汉了为什么刚才不在街上直接喊人抓我呢?”陈三咸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 “如若我不是想看着你找到段相,免得段相被有心人利用我早就联系长留君除了你这孽党了!”云逐月依旧是冷冷地说道。 “我说人家是你们大汉封的王,你们这些文化人还长留君,叫长留王不好吗?听着多气派啊!”陈三咸又是出言讽刺道,“而且就凭你现在这个狗样子,拿什么联系长留王啊?” “陈三咸,我可事先跟你说好!如果你敢让长留国的百姓们遭一点罪,我云逐月就算舍去这条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云逐月厉声警告道。 “你也就这时候还像个爷们儿。放心吧到时候我真做了你也拦不住。”陈三咸又打量了一下云逐月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个赵缘啊,你想出去看看就看看吧。记不记得回来都无所谓。”陈三咸看了看对一切都感到新鲜的赵缘直接说道。 “谢谢小哥,我肯定记得回来。”赵缘一听陈三咸的话眼睛一下就亮了,边说边冲了出去。 “毛躁的小子。”陈三咸撇了撇嘴随口说了句。 “你和你那个私兵说话我也是听到了,你对这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见赵缘离开了云逐月立刻问道。 “和你有关系吗?怎么感觉好像是你把我的气力封了呢?还来盘问我?管好你自己得了!”陈三咸看着云逐月一脸质问的神色,顿时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我可事先跟你说好!那个黑民我没什么兴趣,但是你要是敢让他去做不利于我大汉的事,我第一个杀了你然后再杀了那小子!而且那小子才十几岁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云逐月又是警告道。 “你可打住吧!这么一会就两个事先说好,你可真有气节,真有民族大义。这要是我被想篡我大周河山的人抓住我直接就咬舌自尽,还在这费事!”陈三咸顺手扇了云逐月一巴掌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在以一个什么身份和我说话,教我大道理可还轮不到你!” 直到这个时候云逐月才真正的想明白,他是被陈三咸掳走的,而且气力也都被封了,每天早上起来陈三咸都会再重新封一次。 说句不好听的自己就是一个俘虏,又有什么资格对陈三咸评头论足呢?就算陈三咸把长留的所有百姓都杀了自己又能怎么办?真的能冲破陈三咸的封印吗? 想到了这里云逐月不说话了,丝毫也没在意陈三咸给他的一巴掌,俊美异常的脸上巴掌印红的吓人,云逐月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了桌前不发一言。 陈三咸此刻也没有闲心去管云逐月怎么样了,他狭长的双眼静静地看着热闹非凡的长留庙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从临渊郡到瓜州再到长留国一次也没见到过那群孽党,阿生你确定你找的是对的?”乾汉城城门前络腮胡的求不得对着阿生抱怨道。 “你有见过猎户找不到自己的猎物的吗?只要是活人的气味我都能闻出来,这里有一股臭味儿。”阿生淡淡地开口说道。 求不得无奈的看了看一脸冷漠的阿生小声嘟哝道“你和小死这性格真应该换换。” “闲话少说,早些交差我好回去照顾公主殿下。”阿生说着就走进了乾汉城。 第十三章:寻友 一大早,赵缘就来到了陈三咸的房间门前。昨晚听陈三咸说早上起来要去见一个朋友,所以他早早就到了陈三咸的门口。 云逐月也是很早的就起来了,看见陈三咸门口把玩着昨天买回来的泥人的赵缘冷哼了一声。 “早……早上好。”赵缘看了看冷哼的云逐月,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张磕磕巴巴地说道。 不过云逐月看都没看他一眼,侧着头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 看着把自己当做空气的云逐月,赵缘心中暗暗地骂了自己不争气。终究还是和云逐月和陈三咸这样的人物比不了啊。不过他也默默立志自己以后一定要让云逐月对自己平等相待。 刚出门的陈三咸不知道刚刚门口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大戏,笑着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就上路了。 “云云姑娘今天表现得不错啊,竟然没想着逃跑。”陈三咸吃着刚才从路边买来的肉包子打趣道。 最初和陈三咸从五峰镇出来的时候,每晚云逐月都会想方设法的逃走或者用师傅留下的秘法传音。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陈三咸发现了,所以现在他索性也就不想这些了。不过还是对陈三咸一时兴起给他取的云云姑娘的绰号依旧耿耿于怀。 “我再说一遍!别叫我云云姑娘!”云逐月阴沉着脸说道。因为不知道陈三咸是抽了什么风,自打甩了云逐月一巴掌之后就一直叫他云云姑娘。 “我偏不!赵缘别吃了!以后你也叫他云云姑娘!”陈三咸笑嘻嘻地拍了一下吃的正欢的赵缘的后脑勺如是说道。 “好的。”赵缘听了陈三咸的话立即点了点头然后又埋头吃起了这他十多年都没见过的美味。 “哎呀呀,你这小子这么着急吃什么,又不是没日子吃了。来先叫他一声云云姑娘我听听。”陈三咸看着又狼吞虎咽的赵缘说道。 “呃……云云……云云姑娘。”赵缘点了点头看着脸色阴沉无比的云逐月硬着头皮叫到。 看着这家伙黑着个脸还是挺爽的嘛!赵缘心中如是想到。今天不仅吃到了这么好吃的肉包子,还看见了云逐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真是太开心了! 以后自己一定要还让云逐月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且还不需要小哥的帮助。赵缘心中暗暗发誓道。 “小哥,这个包子是什么馅的啊,真香啊!”赵缘嘿嘿傻乐了一声咬了一大口包子问道。 “你记住喽,这是猪肉大葱馅儿的!香不香?”陈三咸显然很满意赵缘的表现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哦哦哦,猪肉大葱馅儿简直太好吃了!”赵缘赞不绝口地点了点头接着吃起了包子并且把猪肉大葱馅儿紧紧记在了心里。 “赵缘我告诉你,我拿陈三咸这个孽党没什么办法但是不代表我拿你这么一个小黑民没法子!你要是再敢叫一声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云逐月冷冷地看着赵缘说道。 听着云逐月冷冷地言语,赵缘手里的肉包子突然就不香了。甚至都不敢直视云逐月的眼睛。 这个人的脾气怎么和他的长相这么不一样啊!他要是个女人就好了,脾气还能好点。就像自己的娘亲一样,被自己那赌鬼老爹打了还不吱声脾气是一等一的好。 “哎呀,云云姑娘你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啊!”陈三咸立刻将赵缘护住开口说道。 云逐月知道自己是没办法不让陈三咸这样叫的,也就冷哼了一声作罢了。 三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地到了一家偏僻的面馆,陈三咸到了面馆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桌前“快把你们家掌柜的给我叫出来!” 云逐月一看这位置心里就对这个面馆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哪有把面馆开的如此偏僻的,八成是个黑店。 “三……三位客官,这是认识我们掌柜的不成?”只见一小会一个小二模样的伙计从里屋走了出来磕磕巴巴地问道。 “认识当然是认识的,不过你这么紧张是什么意思?”陈三咸看了一眼这个伙计,走过去一手搭住了伙计的肩膀问道。 “这……这……”被陈三咸这么一搭伙计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回答。 伙计还没想好如何回答,陈三咸就一脚将他踹飞出去挡住了里屋射出来的飞针。 三根飞针稳稳地扎进了伙计的身上,再加上陈三咸的脚力伙计直接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十几岁的赵缘那见过这样的阵仗,虽然在那个法外之地呆了十几年但是打架也从来没打死过人啊,这样的场景着实让赵缘傻在了原地。 不过赵缘虽然傻了但是云逐月不傻,虽然被封了气力但还是有很多经验的。他直接拦腰抱起了赵缘紧紧跟在了陈三咸的身后。经过他的判断现在这家面馆附近除了陈三咸的身后,没有对于他们二人绝对安全的地方。 陈三咸见伙计死了轻声说了句可惜,然后神色颇为凝重地向里屋走去。 还没等陈三咸走到屋内,里屋又是一排的飞针爆射而出,陈三咸大手一挥飞针就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直直落下。 陈三咸走进里屋,云逐月二人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但是屋子里却没有人影。 “这个伙计死了无所谓,但是如果一会你们告诉我这家面馆的掌柜的死了,那你们可就惹大祸了。”虽然四下无人陈三咸还是沉着声说道。 半晌也无人答应,陈三咸右腿一使力,腾空而起,直接站在了屋顶之上。只见屋外已经被十几个白衣红靴的面具人团团围住。 陈三咸也不说话,直接就跳了下去。 过了一小会,云逐月听不见外面打斗的声音,又等了一小会见还没有人进来就带着赵缘走了出去。刚一出门赵缘就直接把今天早上吃的肉包子都吐了出来。 就算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云逐月也是不觉得冒起了冷汗。十几个面具人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白衣都被自己的鲜血染红,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三咸正捏着一个半跪在地上的面具人的脑袋询问着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杀你吗?”陈三咸捏着那人的脑袋笑眯眯地问道。 “因为刚才所有人都过来要杀我的时候你上的最欢,但是他们一个又一个死在我手里的时候你又退的最快。这说明什么呀?说明你是个聪明人。”陈三咸没等面具人回答就直接说道。 “再换句话说,这么聪明的你是不是也能找到,能让我放你一条活路的方法呢?”陈三咸将面具人扶起来问道。 “我……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面具人听了陈三咸的话狠狠地点了点头立即开口带着哭腔说道。 “第一个问题,这家面馆掌柜的被你们抓住了吗?” “没……没有。” “那他死了吗?” “也……也没有。” “那你们是在找他吗?” “对。” “那为什么要找他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哦不知道啊,那你们找他几天了?” “三……三天。”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这家面馆,他又是什么时候不在这里的呢?” “三天前我们就到了……他……他就不在这了。” “那好吧,谢谢你的配合。本想问两个问题我就把你放了,可是我只想到了一个问题。看来你没找到活命的方法啊,聪明人。”简单的询问结束之后陈三咸轻轻地结束了聪明人的生命。 “赵缘你知道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吗?”一切都完事后陈三咸自然而然地转过身,看着脸色煞白的赵缘笑眯眯地问道。 “不……不知道。”看着一脸笑嘻嘻的陈三咸,赵缘打心底里颤抖了起来回答道。 “这个教训告诉我们,以后我们被别人抓住的时候别想着靠着回答问题活命。”陈三咸摸了摸赵缘的小脑袋说道,“吓坏了吧,走给你买包子去!” “你就这么走了?这些你不处理一下?”云逐月看着四处的尸体一愣问道。但是这话刚出口云逐月就后悔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不然呢?而且我要是暴露了你不就更有机会从我身边离开了吗。”陈三咸头也不回头地反问道。 云逐月听了也不再言语了直接跟上了陈三咸两人的脚步。 三人刚一离开,面馆里走出了两个穿着黑衣带着和这群面具人一样面具的人。 “这人实打实的道境宗师,身手真是太恐怖了。有他在公主的计划怕是会有所变数啊。”其中一个人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 “要赶紧告诉公主,这三人的样貌你都记住了吗?”另一个人点了点头说道。 “记住了,幸好当时忍住了没对那个男扮女装的美人和她怀里的小子动手,不然就连你我二人都是回不去了。” “你们现在还是回不去啊。”忽然一个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是谁!”两人闻声立刻拉开距离,其中一人衣袖一甩十根飞针直接飞射出去。 不过也就在同一瞬间,两人就感觉一股巨力压在自己的肩膀上直接给两人压得倒在了地上。 再一睁眼两人就见到穿着莲花黑衣的阿生正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 “可以和我们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吗?”阿生缓缓开口问道。 第十四章:赵子鼠 陈三咸带着赵缘又是回到了之前的包子摊买上了几个猪肉大葱馅儿。但是此时的赵缘就算看见了被自己视为人间美味的肉包子,也确确实实提不起吃的兴趣。毕竟谁见到了那种场景都不会再有吃东西的念头了吧,当然陈三咸除外。 “快吃吧,不好的事情很快你就适应了。”陈三咸一边自己吃着一边把包子塞在赵缘的手里面带微笑地说道。 赵缘现在一点都不敢违背陈三咸的意思,现在的他总觉得陈三咸虽然是在笑但是其实他对自己已经起了杀心。 就是这样的印象和想法惹得赵缘现在根本不敢正视陈三咸的笑容。一见到陈三咸的笑容尤其是眯着眼笑,他就总能不自觉地联想到刚刚的画面,干呕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不过陈三咸把包子塞给了赵缘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跟在他身后的云逐月也是察觉到虽然现在的陈三咸依旧看上去云淡风轻,但是却和之前的他有了些很细微的差别。而现在的这种感觉他也感受过一次,就是再陈三咸叫自己启程出发的时候。之前觉得是错觉,但是现在一看似乎并不是错觉。 “现在还去找你的老朋友吗?”云逐月走到陈三咸的身边鬼使神差地问道。 “又没问出来他在哪里我上哪里去找他啊?”陈三咸颇为赌气地说道。 看着这样的陈三咸云逐月微微有些错愕但是终究还是没说些什么。 “行了打道回府吧。”陈三咸叹了一口气说道。 另一边,段璎和王未羊也来到了这乾汉城。 “羊师傅,你能确定陈三咸就在这吗?”段璎看了看老神在在的王未羊依旧是问了出来这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段姑娘你和我们主子有缘分,有缘人在哪里都会遇见的。”王未羊呵呵一笑回答道。 “所以你是胡乱带我来这的?”段璎一听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问道。 结果段璎问完王未羊许久都没有答话。段璎无奈的揉了揉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街上走着。 “对了段姑娘,老头我想说,见到了我主子后还请不要把小蛇和你说的话告诉小哥。”走着走着王未羊开口对段璎说道。 “这我自然知道,而且没有证据之前我是不会相信的。”段璎听完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王未羊。 虽然在瓜州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看似无懈可击的证据,但是段璎还是对吴巳蛇告诉她的事情持怀疑的态度。她不能也不敢相信那些会是事实。 “好了,今天我们就在这家客栈安顿一下吧。”王未羊看了看街边的一家客栈如是说道。 对于王未羊的话段璎是没有什么异议的。毕竟她总感觉王未羊和老神仙的气息较为接近,还是比较可靠的。 两人刚进店就看到陈三咸和云逐月、赵缘两人坐在大堂中吃饭。 “主子,我们来了。”王未羊上去和陈三咸打了个招呼笑吟吟地说道。 “呦,你们来了啊。”陈三咸看了看王未羊和段璎随口应道。 不过段璎看着陈三咸许久没有说话,神色异常的复杂。陈三咸看着神色复杂的段璎缓缓开口问道“吃饭了吗?” 良久段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没想到刚分开几天你和云公子孩子都这么大了。” 段璎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空气就已经安静了下来,云逐月和陈三咸两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段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姐姐我不是小哥和云云……云逐月的孩子,我叫赵缘是小哥从瓜州带来的。”还是赵缘挠了挠头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十一二岁的孩子虽说是之前受到了惊吓,但是赵缘毕竟在瓜州长大的和一般同龄的孩子比起来接受能力还是要强上一些的,他也是从早上的畏惧之中缓过来了一些。只是现在看到陈三咸眯着眼睛笑还是会害怕的。 “姐姐当然知道了,就是逗逗他们两个。”见到吃惊的陈三咸段璎明显是心情好了起来,摸了摸赵缘的头柔声对他说道。 也不知怎地,再一次见到了陈三咸段璎心中有一些小雀跃,看到一直是一副笑脸的陈三咸吃惊更是让她很是开心。 “行了,先吃饭吧。”陈三咸有些生硬地避开了话题对王未羊说道。 倒是云逐月直接对段璎说道“段姑娘这玩笑以后可开不得了。”惹得段璎咯咯直笑。 吃完饭,几人在陈三咸的授意下直接都到了陈三咸的房里。 “今天早上我去面馆找小耗子去了。但是没找到,还碰见了一群私兵。他们也是去找小耗子的而且来者不善,都被我杀了。”陈三咸丝毫没有避讳直接说到。 “所以主子是想让我找一下子鼠的位置,还是这群私兵的位置?”王未羊手里拿着陈三咸交给他的那群面具人中一个的面具问道。 “找找小耗子的吧。”陈三咸想了想说道,“不用太勉强。” 王未羊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立即给出了答案:“子鼠就在西方。” 陈三咸点了点头“刻不容缓我们还是现在就走吧。” 段璎看着好似没经过任何思考的王未羊明显一怔,这也可以?段璎心中不由得对王未羊神乎其神的推演本领感到诧异。 “对了赵缘你和段璎你们两个留在这里。”陈三咸刚想动身忽然说道。 “好的小哥。”赵缘对于陈三咸的话没有任何意见点了点头就应了下来,而且他也不太想和陈三咸出去,总觉得还会遇到早上的场面。 “不!我跟你们去。”不过虽然赵缘同意了但是段璎并没有同意。 “怎么?一会我们是要去杀人的?你这小姑娘也敢去?”陈三咸看着很是坚定的段璎问道。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蒙在鼓里了,所以我这次必须去。我什么都要知道。”段璎如是说道。 “好吧,那你就跟着吧,赵缘也跟上。”陈三咸看了看段璎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说道。 赵缘见终究还要跟着陈三咸出去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刚认识一会的漂亮姐姐有了很差的印象。 刚下楼陈三咸走到王未羊的身边问道:“你们都告诉她什么了?” “主子我什么都没有告诉。”王未羊微微一笑谄媚地说道。 “哼!你们几个干的好事!”陈三咸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走了出去。 “喂!你往东走干什么?羊师傅不是说在西方吗?”段璎看着自顾自往东边走的陈三咸喊道。 “信他的话才有鬼呢!他巴不得我身边的人都死了呢!”陈三咸头也不回的就留下这么一句话接着往东方走去。 段璎看了一眼依旧老神在在的王未羊眼中透露出询问的含义。 “就听小哥的吧。”王未羊依旧不以为意地说道。 段璎见王未羊也没有什么意见也就跟了上去,但是心中还是感觉很是奇怪的。 不过后面的云逐月又发现了一些异样。感觉分开了短短几天段璎就跟换了一个人,就感觉已经融入在了陈三咸周围一样。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虽然自己的气力被封但是绝对不能允许段相的女儿被陈三咸这等乱臣贼子前朝孽党给玩弄! 想到了这里云逐月的眼中又是更加坚定了,立刻快步跟上段璎。 乾汉城外,一个身材瘦小,贼眉鼠眼的中年人被一群白衣面具人围住但却面无惧色:“在下也是不知道各位的来历底细,但是能不能求各位高抬贵手。如果以前对各位多有冒犯那还请各位见谅,等我出人头地那天也一定不会忘了兄弟们的!” “你少在哪里油嘴滑舌!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吗?赵子鼠!十二生肖之首。当年在大周臭名昭著!你在这乾汉城开了三年面馆你究竟是何居心!”为首的面具人身着蓝袍威风堂堂地说道。 “哎呀,原来诸位兄弟都是知道啊!这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我不透露我的身份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当初瞎了狗眼加入那十二生肖,现在这不是洗心革面了吗。打算找个正经营生,托得同乡引荐才来这乾汉城开了个面馆。”赵子鼠挠了挠头接着说道。 “哼!你也别在这和我们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今天来就是要把你带走的!有什么话等见到了我们公主再说吧!”蓝袍人冷哼一声,“十二生肖不过如此,都是虚名罢了!”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话,赵子鼠忽然眼中冒出了精光:“今天你们这帮死烂货都别给老子走了!都留在这吧!” 只见赵子鼠身上的气势一下就变得凌厉了起来,那本猥琐的脸上也是难得的出现了些许刚毅。 这样的变化一下让蓝袍人心中没了底。虽然说刚才自己叫嚣着什么十二生肖不过如此,但是十二生肖是大周第一私兵确实板上钉钉的事实,其中的生肖之首赵子鼠自然是不敢小觑。 “哼!这你们就怕了?像老子这么勇猛的还有十一个!”赵子鼠见面具人们都是谨慎了起来大喊道,“王未羊!你快来!我在这呢!慢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第十五章:少爷与恶犬的默契 听到有人大喊王未羊的名字段璎不由得下意识的问道“羊师傅,有人喊你,这是?” “没错,这就是赵子鼠。”王未羊微微一点头笑着回答道。 “羊师傅你莫非?”听完王未羊的回答段璎突然想到了陈三咸的那句话。 “你觉得我是想让他死呢还是算到了小哥会往东走呢?”王未羊说完这句话就飘然走了出去。 “主子,这件事就交给老头我处理吧。”王未羊走到前面陈三咸的身边说道。 “去吧。”陈三咸慢悠悠地说道。 王未羊点了点头,循着赵子鼠的声音就走了过去。 “我说你就别在这装神弄鬼了,据我所知你们十二生肖早就在陈路清死后分崩离析,各奔东西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谁能赶过来救你?”蓝袍人看着喊得声嘶力竭的赵子鼠嘲讽地说道。 不过喊完了之后赵子鼠反倒是一脸的轻松,甚至盘腿坐在了包围中间一脸的不屑。 “去!把他给我抓住!”蓝袍人看着一脸嚣张的赵子鼠顿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命令道。 周围的白袍人得令直接就冲向了赵子鼠。 “我跟你们说,你们真的想好了吗?我可是十二生肖之首赵子鼠!我们十二生肖能在乱世之中闯下这样的名号,岂是你们这群宵小之辈能够染指的?都给老子滚!”赵子鼠看着杀气凛然的白袍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冷声说道。 或许是被赵子鼠的气势所吓到,也或许是被十二生肖这支传奇私兵的经历所震慑。一时之间这群白袍人眼中曾经猥琐不堪,贼眉鼠眼的赵子鼠也是浑身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话语中铿锵有力让他们不敢质疑。 看着自己手下的这群人被赵子鼠几句话就镇住了,蓝袍人面具下的脸色显然很难看,他不由得开口大吼道“你们在这看戏呢!都给老子上!” 听着自己顶头上司所下的命令白袍人们硬着头皮地冲了上去,但是内心中也都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十二生肖究竟有多强。 看着自己终究没有镇住这些人,赵子鼠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再次大喊道“王未羊快给老子我死出来!你还真想看老子死啊!” “行了子鼠,我来了。”树后的王未羊听见赵子鼠叫了自己,他也知道不应该再躲下去了呵呵一笑走了出来。 “三年没见你脸怎么还和菊花一样?”赵子鼠看了一眼王未羊破口大骂道。 王未羊也没有理会赵子鼠,站在包围圈外的他风轻云淡地看了一眼蓝袍人,蓝袍人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老头我听你说十二生肖分崩离析,各奔东西了?”王未羊慢慢开口说道。 “没……没错……”蓝袍人虽然知道是王未羊动了手脚,但是却也丝毫不服软依旧硬撑着说道。 “无知。”王未羊宽松的道袍无风自动,那蓝袍人一瞬间就昏死了过去,“你把这人看好了,其他人交给我。” “还用你啰嗦!”赵子鼠白了王未羊一眼但是还是朝着蓝袍人身边走去。 那些包围了赵子鼠的白袍人见到赵子鼠的动作自然是不肯,他们也感觉到比起出面就雷厉风行的王未羊,一直软弱的赵子鼠还是比较容易对付的,所以就果断选择冲向了赵子鼠。 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无论他们怎么去追赵子鼠却连衣角都摸不到。 “行了你们有气就找我这个老头撒吧,他在当年五国乱世的时候就是斥候出身,后来在战场上也是给我们主子打探敌情的,十万人的大军交战他都能毫发无伤的穿梭好几个来回你们几个还能捉得到他?”王未羊拦下了想要去找赵子鼠的白袍人轻飘飘地说道。 待到陈三咸等人到了的时候一切也都结束了,赵子鼠正坐在那昏死的蓝袍人身上数落着最开始见死不救的王未羊。他们二人身边横七竖八的都是白袍人的尸首,不过却是没有早上陈三咸那般的血腥。对于这样的场面段璎已经是见惯不惯了,一行人中也就是赵缘还不太适应。 “王未羊,我好歹也是咱们十二生肖之首吧,你就这么看着咱们十二生肖的灵魂领军人物深陷重围?我不求你像对待二少爷一样的对待我,那最起码也得来走个过场吧!”赵子鼠气不打一处来地数落道。 但是王未羊依旧是老神在在不发一言,不时还呵呵一笑避免了赵子鼠唱独角戏的尴尬。 “行了小耗子,我来了。”看着毫发无伤的赵子鼠陈三咸也是依旧笑吟吟地说道。 “哎呦!我的二少爷呀,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可真是想死我了。小耗子我一天见不着您我这真是寝食难安啊!”赵子鼠看见了陈三咸后立马跑到陈三咸的身前跪了下来抱住陈三咸的大腿情真意切地说道。 “这么辛苦吗,小耗子?我可是见完小老虎才来看你的啊。”陈三咸看着赵子鼠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吗,二少爷!自打你让我来到这瓜州附近三年了,我都不知道其他十一个人在哪里。老虎他怎么样,武艺没退步吧?”赵子鼠一听眼珠子一打转说道。 “武艺退没退步我倒是不知道,但是小老虎和我说你去看过他几次?”陈三咸接着说道。 “胡说!我就去见过他一次,怎么还扯上……啊!不是二少爷我也是特别思念您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坏了规矩,你说不让我们彼此见面我真的没见面。就是说了几句话。”赵子鼠一听连忙开口反驳,但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着了二少爷的道了,顿是苦笑着解释道。 “今天也算是高兴,等哪天我不开心了再找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陈三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屁股底下这人没死吧?” “哪能死吗?我特意授意王未羊让他把这小子打昏来等二少爷您盘问的。”赵子鼠一听没有惩罚一下就有欢脱了起来,一脸狗腿子的模样说道。 赵子鼠的样子着实让段璎有些反感,和其他几个自己见过的十二生肖不同。孙寅虎勇武无双,周辰龙高深莫测,王未羊仙气飘飘。但是这赵子鼠却活脱脱一个狗腿子的模样,实在是不理解陈三咸为什么会把这样的一个人收入自己的私兵之中,莫不是大周权贵的恶趣味?就喜欢这种狗腿子? “不错不错!”陈三咸点了点头然后示意王未羊将他弄醒。 不一会那蓝袍人悠悠转醒,一看自己被仍在树下顿时是冷静了下来,刚起身准备熟悉一下身边的环境,就发现自己被封了气力。 “干嘛呢?你不会是想跑吧?”陈三咸走到蓝袍人的身前笑眯眯地问道。 看着陈三咸笑眯眯地脸赵缘不由得干呕了起来。 “你是谁?”蓝袍人看了看面前这个俊俏的青年警惕的问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我家少爷这么说话?”还没等陈三咸答话一边的赵子鼠直接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蓝袍人的脸上,面具都给他抽碎了一半。 这势大力沉的一掌让蓝袍人觉得出掌人最起码有武道宗师的实力。但是等到蓝袍人回过神来看到自己身前的赵子鼠顿时是错愕了一下。 刚才那一巴掌是他打的?有这实力为什么还要在之前装的那么软弱?蓝袍人很是不理解。 而这一巴掌看到了段璎的眼中就是纨绔公子牵着恶犬招摇过市的感觉,虽然为大家闺秀所不齿,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好像也比较爽。 “少爷?难不成你是!”听到赵子鼠叫陈三咸少爷蓝袍人如梦初醒一般的说道。 “我是谁啊?”陈三咸如鬼魅一般出手直接扼住了蓝袍人的咽喉让他说不出来话。 “我问你,你就回答我,我就能让你免去一死。”陈三咸言辞恳切地说道。 又来了,身后的云逐月和赵缘同时想到了早上那人的情况,惹得赵缘又是一阵干呕。 “你直接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蓝袍人十分硬气地说道。 “那你既然不想说为什么不自己去死?你们这些私兵不都应该随身带着自尽用的东西吗?”陈三咸如是问道。 “二少爷,小的我早就想到了,就提前把他的这些东西都给下了。”赵子鼠邀功似的蹿了出来说道。 “很聪明呀小耗子。”陈三咸赞赏地看了赵子鼠一眼说道。 “你快点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和你们说的!”蓝袍人依旧很硬气地说道。不过他心里依旧在暗骂着赵子鼠,把自己的后槽牙都掰了下去,明明里面都没有毒药。 “你不说我可是打听不到你背后的消息了啊,那打听不到我还怎么去找你们的麻烦啊?”陈三咸很是苦恼地说道。 “哼!你休想让我透露消息!别做梦了,你们这群丧家之犬!”蓝袍人冷哼一声咒骂道。 “哎呦我们还丧家之犬,你们卫国的杂碎还是什么好人了吗?”赵子鼠啐了一口浓痰在蓝袍人的脸上说道。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蓝袍人一愣大声吼道。 “嘿嘿,二少爷其实小的我在乾汉城这三年已经基本把各方势力都摸了摸。基本掌握了一些。”赵子鼠那贼眉鼠眼的五官再配上这贱兮兮的笑容,看在蓝袍人的眼里就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那你怎么不早说?留着他还有什么用处?”说着陈三咸一拳就轰向了蓝袍人的心脏,但是不巧却是打偏了。 蓝袍人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赵子鼠适时地用手堵住了蓝袍人的嘴防止血溅到陈三咸的身上。 “哎呀,一不小心打偏了。不过我想告诉你,你拼命想保护的消息啊,都在他的小脑袋里,就因为你不说你还要死了。我要是你可是得后悔死。”陈三咸看着蓝袍人指了指赵子鼠的脑袋说道。 “你!你们!”蓝袍人顿时气血攻心直接活活气死在了原地。 段璎看着陈三咸和赵子鼠的一唱一和直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嘿嘿,看的过瘾吗?子鼠是跟主子从小玩到大的心腹仆从,他可说过主子任何一个动作他都能猜到主子的想法。”不知何时来到段璎一旁的王未羊开口说道。 第十六章:陈三咸和陈路清 听了王未羊的话,段璎似乎也是了解了赵子鼠和他们一起成为十二生肖的原因了。虽然有点人情关系在里面,但是从小到大的仆从、丫鬟也可以说是名门望族家孩子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一想到这里段璎就想到了那个为了保护她死在乱刀之下的贴身丫鬟春泥了。一时间段璎的心情不由低落了几分。 不过段璎又是转念一想,这赵子鼠看上去就已经是四十多岁的样貌了,那怎么还能是陈三咸从小玩到大的仆从呢? “这人也死了,我们走吧,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陈三咸没在意蓝袍人的尸体,跟赵子鼠说道。 “快走吧二少爷,这里就交给我处理了,可别让这些污血脏了二少爷您的衣服。”赵子鼠立马点头哈腰地回答道。 “等等。”忽然一旁一直不出声的云逐月突然说道。 他一直盯着那蓝袍人的尸体看。蓝袍人的面具被赵子鼠抽碎了一半,露出了蓝袍人的眉眼,云逐月越看越觉得这蓝袍人自己应该认识,索性就想将面具摘下来确认一下。 “哎呦!这生的这般俊俏,莫不是二少奶奶吧!”赵子鼠看了一眼比段璎生的还俊俏的云逐月贱兮兮地说道。 “快,小耗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云云姑娘,草工那厮的徒弟。”陈三咸看了一眼云逐月一笑跟赵子鼠介绍道。 “哎呦,是那个老不死的徒弟还是妾侍啊,这可说不准!”赵子鼠看了一眼陈三咸的笑脸,也是明白了陈三咸的意思,顿时接下了话茬说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是堂堂七尺男儿!你再说错了的话可别怪我杀了你!”云逐月看着赵子鼠那原本就猥琐无比的脸厌恶地威胁道。 “呦,没想到云云姑娘你这姑娘家的说话也挺有气势。”赵子鼠根本没听云逐月的解释欠揍地说道。 云逐月不再理会赵子鼠了,直接来到了蓝袍人的尸体面前俯下身摘下了他的面具“兰将军!” “怎么你认识?”见云逐月一脸的难以置信陈三咸问道。 “不……不可能啊!怎么会是兰将军?这一身也不是我大汉的雁翎服啊!怎么回事兰将军呢?”云逐月没理会陈三咸喃喃自语道。 陈三咸见状也没再去打扰云逐月回头对段璎说道“云云姑娘说的兰将军你认识吗?” ”我认识,他叫兰英诚,曾经是龙擎军河戍营的左副官。本不应该出现在长留国的,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段璎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呦还是个挺有身份的人呢,我这一看你们这大汉军中皆是些蝇营狗苟之徒啊!”听完段璎的话陈三咸撇了撇嘴说道。 “二少爷你这话说的可是完全正确啊!这龙擎军还是大汉最精锐的三支军队之一呢,我看着倒还不如二牛徒弟手底下的小娃娃结实。”赵子鼠也是一脸鄙夷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刚从震惊悲伤中缓过来的云逐月红着眼睛对陈三咸吼道,“兰将军可不是你们说的那样的人!他是真英雄!怎么能容你们这群前朝余孽亵渎!” “云云姑娘哭的这般伤心啊!”陈三咸看着云逐月通红的双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云云姑娘的情郎死了呢!” 云逐月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直接不管自己能否调动气力直接就向陈三咸冲了去。 “你这娘们儿想干什么!”说时迟那时快,赵子鼠一下就来到了云逐月的面前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别我家二少爷给你点脸你就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要不是我看二少爷对你还算有点兴趣,就单凭草工那老东西是你师傅你就够死一百次的了。别说你现在是个假娘们儿,老子一会就让你变成真娘们儿!”把云逐月踹飞了赵子鼠还不解气,直接跟上去一边踢着一边说道。 “行了,把他带上我们走吧。”陈三咸看了看被赵子鼠踢得体无完肤的云逐月出声制止道。 “抱歉云公子,我们七苦来晚了,害你受这些孽党的迫害。”正当陈三咸等人准备回去的时候阿生的声音传了出来。 “七苦?”听了七苦二字陈三咸眼中闪过寒光,段璎敏锐的发现不光是陈三咸,连同赵子鼠和王未羊身上的气息都变了,变得杀气腾腾了。 云逐月听了阿生的声音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也是出现了愠色。 “十二生肖我们也好久都没有见面了。”阿生和络腮胡子的求不得并肩走了出来对赵子鼠和王未羊说道。 “这么多年了你这死人还敢出现在我们眼前?”赵子鼠看着眉目清秀的阿生语气冰冷的很。 “十二生肖从来都是各自为政,能把你们凑起来的除了吴巳蛇怕不就是陈路清了吧。”阿生盯着陈三咸面无表情地说道。 陈路清!一听到这个名字无论是段璎还是地上的云逐月都是心头一震。 不得不说陈路清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响亮了。作为大周太子陈路狄的亲生弟弟,一直暗中帮助自己的哥哥肃清其他反对的声音。 手握两大私兵为当时的所有达官显贵所颤抖。但是谁能想到这陈三咸就是陈路清,而他口中的十二生肖正是陈路清引以为傲的两大私兵之一。 一想到这段璎就怪自己的脑袋愚钝,那天见到王未羊的时候陈三咸已经跟她说过陈路狄是自己的哥哥,可是自己怎么没想到陈三咸就是陈路清呢?这高深莫测的实力和强悍无比的私兵明明很明显自己却是没想到。 但是其实也不怪段璎,毕竟陈路清早就在三年前宛平兵变的时候被大汉第一猛将霍无霆给斩杀了。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有死。而且就算没死陈路清活到现在也应该年近不惑了,不可能这么清秀的。 “蛇先生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陈三咸看了看阿生那没有一点表情的面孔说道。 “怎么?你难道还想让我叫你主子吗?”阿生紧跟着说道,“从酆都地府走出来的也是你吧。毕竟长的都不一样了。” “是我。”陈三咸点了点头,话音刚落下一瞬间他就已经到了阿生的身前。 一旁的求不得顿是一惊,想都没想直接从腰间取出板斧向陈三咸的面门劈去。 陈三咸一摆手,求不得手中的板斧就直接碎裂开来。求不得整个人也是直接倒飞了出去。 “你应该是知道的,杀不死我的。”陈三咸气势凌厉地站在了阿生面前他也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平静地说道。 “我从来都没打算过要杀你,因为我要把你留给狻猊。”陈三咸一掌直接打在了阿生的胸口,将阿生胸前的莲花狠狠贯穿。 “这就是她给你的新皮囊?”阿生动都没动,尽管嘴角的鲜血已经流了出来。但是他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依旧用那没有一点感情的声音如是说道。 陈三咸没有回答他,看了一旁正一脸忌惮地看着自己的求不得,微微一笑对阿生说道“他就是你的新同僚啊?” 阿生不说话了,甚至一直都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我是不是说过,你这样的人是交不到朋友的?”陈三咸感觉到阿生情绪上的变化,很是满意地再次开口说道。 这次还没等陈三咸说完话,阿生就直接一把将求不得拦在了自己的身后:“把云公子放了今天我放你走。” 陈三咸回过头对王未羊摆了摆手。王未羊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对阿生说了句得罪了,就轻描淡写的走到阿生身后把求不得带了回来。 “羊师傅,我敬你的过去,也知道你和陈路清之间没有感情,有必要这样帮他吗?”阿生看了看刚刚施展道家术法的王未羊开口说道。 “有也没有。”王未羊呵呵一笑将求不得交给了赵子鼠回答道。 “陈路清,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吧!”阿生见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当下也是心一横抬手就跟陈三咸斗成了一团。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不断地交手,阿生隐隐有压制住陈三咸的趋势。只见阿生从袖子中抽出一柄金丝软剑攻势也愈发凌厉。 “我就说你是杀不了我的陈路清,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阿生的攻势愈发的凌厉,陈三咸招架的时候衣服已经被阿生的金丝软剑刺的千疮百孔。 “是吗?那你看好了,小耗子!”陈三咸微微一笑反问了一句然后大喊了一声赵子鼠。 阿生一看忽然感觉不妙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赵子鼠。就见赵子鼠一伸手捏断了求不得的脖子放肆地冲着他笑道。 阿生见状体内气力有些紊乱,攻势也没有以前凌厉了。 陈三咸抓住机会右手打在阿生右手的手腕上,夺了他的金丝软剑直接横在阿生的脖子上。 “以前我那个倒霉哥哥没死的时候,总是让我放了这个放了那个。终于现在他死了没人再教我这么去做了。反而是你怎么还变得为自己的同僚着想了呢?你配吗?”陈三咸说话间金丝软剑一抖划破了阿生的脖颈,一时间鲜血喷涌而出。 第十七章: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 乾汉城外,当阿生悠悠转醒之时已经是黄昏了。 他看了看陈三咸丢下的金丝软剑叹了一口气,捡了起来一步步离乾汉城越来越远了。他知道这次陈三咸又是心软了。不过这不是他现在所需要考虑的,他现在要做的是要回去告诉公主乾汉城的消息,然后再招揽来一位新的求不得。 再说陈三咸这边,一行人来到了赵子鼠的面馆,围坐在里屋。 “说说这群人的来历吧,可是有人想听呢!”陈三咸看着被赵子鼠教训得够呛,却又因为想听赵子鼠说明这群面具人身份而纠结不已的云逐月打趣道。 云逐月也是知道陈三咸是在说自己索性冷哼一声也就不理会了。 “好的二少爷,其实我觉得以二少爷您的聪明才智应该已经猜出来一些了。这群人都是卫国的后人,而他们聚集在一起也是为了夺回卫国的版图,找回卫国人的尊严。”赵子鼠又不动声色地拍了陈三咸一个马屁说道。 “不可能的!兰将军怎么可能想要谋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听完赵子鼠的话云逐月一下又是激动了起来。 “我说你个娘们儿能不能闭嘴!不说话的时候模样到还是挺耐看的,怎么一开口说话就让老子倒牙!一天天怎么这么多的事呢!刚才要把那烂人尸体搬回来的是你,现在在这大吵大闹的还是你!”赵子鼠眉头一皱一看云逐月就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 云逐月根本没在意赵子鼠的谩骂,这段时间待在陈三咸的身边他的心性也着实是好了不少,再加上不能接受兰英诚参与了谋反就直接没理会赵子鼠的话。 “你继续说小耗子。”陈三咸倒是听得饶有兴趣的。 “好嘞二少爷!而且据我所知,这打起复兴卫国大旗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一曲退千军的长留公主!”赵子鼠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而且我还知道这长留公主似乎在这长留国中还有着一官半职,深得长留王刘成厚的器重。” “是吗?这还真是挺有意思,连她都忍不住出来掺和了。不过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呢小耗子?”陈三咸越听越来劲了,接着问道。 “小的觉得可能是小的在打听消息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进而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也不是不知道二少爷,当年长京之役虽说是宋国屠了长留城但是不是也有咱们十二生肖的影子吗?”赵子鼠说出了自己推测的具体原因。 “不错,有点意思、有点意思。”陈三咸听完赵子鼠的话连连点头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更甚了,“你们介意我把长留国掀个底儿朝天吗?” 他不否认当年卫国灭国有自己推波助澜的缘故。但是五国乱世里,弱小就是要挨打的。既然他们趁自己不在欺负了自己的私兵,陈三咸也是不会允许的。 “小的一定跟在二少爷身边为二少爷鞍前马后!”赵子鼠听完陈三咸的话立马表态道。 屋里的云逐月则是根本没在意陈三咸要做什么,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眼中的这个事实。而赵缘更是听不懂陈三咸几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稀里糊涂的跟着响应着。 “你是不是忘记了要找我爹的事情了?”过了一会段璎盯着陈三咸缓缓开口道。 “好说好说,那都好说。找你爹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急于一时嘛!对不对。”陈三咸看了看段璎神色越发的不自然。 段璎看了看陈三咸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不过她心中也开始犯嘀咕了。今天的陈三咸给他的感觉和在瓜州那天一样,愈发的像一个人了。 乾汉城城门前,锦衣华服的孙仲旸正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城门前。他指着把守城门的军士颐指气使地说道“你,对别东张西望的了,说的就是你,快去吧你们代中尉叫出来,就告诉他凤阳的孙仲旸来他着谋个一官半职,让他快过来见我。” “孙仲旸是谁?军爷我都没听过!”只见那个被孙仲旸指着的军士一脸不屑地说道,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另一个年长他几岁,一样在把手城门的军士拦了下来,“这位公子,无意冒犯您。不过我们代中尉也是公务在身,让我们俩去通报一声,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嗯,这还算是一句人话,那小子的小命你成功替他留下了。”孙仲旸赞赏地看了一眼这年长的军士轻飘飘地说道。 那年轻点的军士一听孙仲旸这话刚要冒出点火气,就被年长点的军士直接给拉了下去。并且和身后的两个军士交接了一下告诉两人对孙仲旸一定要客客气气的。这次赶紧带着年轻军士去找代中尉。 “刘哥,你拦着我干什么啊!我今天非撕烂那小子的嘴!”年轻军士埋怨地看了一眼被他成为刘哥的另一位军士说道。 “我可跟你说小贾。你刘哥我这一双眼睛什么人没见过?我今天可是救了你一命,那人我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最起码是手上见过血的。像你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可真不一定能整得过手上有人命的!”刘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小贾说道。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他看着可比我岁数还小。”小贾被刘哥说教了几句有些委屈但是又不敢反驳刘哥的话嘟哝道。 “岁数小怎么了?那些大家大户的孩子两三岁就开始练武,天资好的十一二岁就能打死一头牛,你就看长留君的大儿子现在才二十一就已经是闻道宗师了,这是咱们能比的吗?”刘哥见小贾还不服气接着说道,“平时顶属你小子机灵怎么今天这般顽固,一会到了代中尉那里我来说话,你别出声!” 小贾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但是对于刘哥所说的他还是有些不太信服的。 到了代中尉的府邸,刘哥看了一眼把手大门的两名披坚执锐的军士点头哈腰地打了声招呼“两位大人,我是前队的刘义符,今天在我们戍守城门的时候来了一位名为孙仲旸的公子,现在在城门口求见代中尉,还望两位大人能替小的通报一声。” “行,待我去通报一声,你们且在此等候。”其中一名军士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进了府中。 不多时肥头大耳的代中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快步走了出来,他看见刘义符连忙问道“怎么样,孙公子来了多久了你们没有怠慢孙公子吧!” “回中尉的话,我们没有怠慢孙公子,只是让他在城门处稍等一会。”刘义符见代中尉走了出来立即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并且心中暗暗高兴自己这双眼睛果然没有看错。 而他身后的小贾早就已经吓得没有血色了,并且心中暗暗感谢刘义符的提点。 “竟然让孙公子等着,快快带我去!莫要怠慢了孙公子!”代中尉一听顿时是眉毛一皱出言说道。 “小的罪该万死,我这就在前面带路!”见代中尉有些愠色,刘义符顿时告罪一声走到前面带路。 “哎呀!孙公子劳您大驾,我这军士也是愚钝,竟然没让孙公子您进来歇息一会。反而是给你拦在城外,我这就革了他们的职!”等到代中尉火急火燎地赶到城门前,孙仲旸依旧是神采奕奕地和军士们说笑着。 一听到代中尉的话刘义符立马拉着小贾跪在了地上:“代中尉、孙公子恕罪!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孙公子,还请孙公子见谅!” 孙仲旸眯着眼摆了摆手说道:“代中尉这是干嘛,是我自己要求在城门等候代中尉的。” “哼!今天就是孙公子给你们求情了,我也就是饶了你们!但是下次你么你可得把你们的狗眼给我睁大了好好看看!”代中尉一边骂着刘义符二人一边对刘义符投去满意的目光。 刘义符又是连忙感谢孙仲旸心中暗暗自喜,没有他自己又怎么会让代中尉另眼相看呢。果然机会都是自己抓住的。 “好了代中尉,我这次来是应了代中尉的邀请想在这长留国谋个一官半职。我在长留国人生地不熟的,这两位军士也是机灵的紧,倒不如给我做个向导如何?”孙仲旸没理会刘义符直接跟代中尉说道。 “孙公子这么说也太看不起我代某人了!这样吧,这两位军士我就交予孙公子提前编入孙公子的麾下了。”代中尉看了一眼笑呵呵的孙仲旸爽朗地说道,“你们两人以后就跟着孙公子吧!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怠慢孙公子,军法处置!” “是!”刘义符和小贾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喜色。 “那就多谢代中尉了,你们两位就和我一起前往代中尉府上一趟吧。”孙仲旸冲代中尉拱了拱手对刘义符两人说道。 “是!”刘义符和小贾又齐齐应了一声一左一右跟在了孙仲旸的身后,两人一对视,眼中藏不住的满是欣喜。 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想着今天自己被孙仲旸这样的人看中刘义符心中不由得如是想到。 第十八章:鉴音大会 代中尉的府邸上,代中尉和孙仲旸坐在中堂而刘义符和贾报国两人立侍在孙仲旸左右,目不斜视。 “孙公子,我请你前来呢,也不是说一定要让你在军中发展。其实还有个更好的去处。”代中尉那肥硕的身躯嵌在太师椅中,墙缝般大小的眼睛看了看淡然自若的孙仲旸缓缓开口说道。 “代中尉有话就请直说,你和家父之间的交情也是很深的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长留国。”孙仲旸丝毫不以为意轻轻喝了一口茶说道。 “既然贤侄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直说了。贤侄对于长留君的私兵四大名琴应该也是略有耳闻吧。”代中尉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在意刘义符和贾报国两人在场直接说道。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长留君手下的四大名琴,号钟、绕梁、绿绮、焦尾与其说是私兵不如说是私军吧。”孙仲旸微微一笑说道。 听到这刘义符忽然感觉今天自己可能来错了,接下来的话听在自己的耳中可能自己就走不出代中尉的府邸了。正当刘义符在思考应该如何脱身的时候,一边的贾报国就已经是一脸震惊的表情,甚至眼中还有一丝津津有味的意味。 “看来贤侄也是很了解长留君啊。”代中尉没有在意刘义符和贾报国的小动作接着跟孙仲旸说道。 “了解谈不上只是知道一些皮毛。”孙仲旸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 “长留君听闻贤侄你这青年才俊,不仅一身武艺已经达到观星宗师的境界而且腹有诗书,着实是经天纬地的盖世良才。最近焦尾营缺了一名右偏将,不知贤侄你意下如何?”代中尉也是知道再和孙仲旸虚与委蛇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直接挑明了。 “右偏将?难道在代中尉眼中我孙仲旸就只配右偏将的位置吗?”孙仲旸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把代中尉当做长辈,“而且竟然想纳我为私兵?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如何配得上我?” 代中尉那墙缝一般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不悦,但是他还是强压下怒火笑着开口说道“贤侄果然有鸿鹄大志。但是作为过来人我想和贤侄说有机遇摆在自己面前时,一定要学会抓住。” “不好意思,代中尉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无法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教我,因为你和我走的路是不一样的。”孙仲旸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代中尉身前右手掐了掐代中尉肥胖的脸说道。 刘义符见到气氛不对本准备上前制止,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在孙仲旸手底下做事就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但是他身边的贾报国却和他的想法截然相反,他认为这是一个展现自己的大好机会。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了孙仲旸的身边开口说道:“孙公子虽说我现在在你麾下,但是代中尉对我不薄。你这样侮辱代中尉我是不会允许的。” 孙仲旸听了贾报国的话噗嗤一笑:“怎么?我做什么还要你允许吗?” “无论如何我都要报答代中尉的知遇之恩。”贾报国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的表现无懈可击,自己似乎已经得到了代中尉的青睐。 果然人这辈子一定要有点运气啊,如果没有好运气自己也不会只是说两句话就得到了代中尉的青睐。 正当贾报国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心窝一痛。他低头一看一把匕首直接插进了自己的心窝。直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等到贾报国倒在地上没了生息,孙仲旸才俯下身去拔出了那柄匕首用代中尉的衣袍擦了擦收回了怀里。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刘义符心中则是暗暗感叹道,有运气没脑子可如何是好。 “代中尉的军士果然勇武。”孙仲旸看了一眼依旧不动声色的代中尉微微一笑说道。 代中尉没有说话而是越过孙仲旸看向了另一边的刘义符。 “代中尉别看了,这样的聪明人就让他留在我身边吧。回去告诉长留君这活我接了,但是没事的时候尽量别找我。”孙仲旸走到刘义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身对代中尉说道。 “不送。”代中尉不冷不热地说道。 “对了代中尉,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可能就是要把号钟营全部接下来的时候了。”孙仲旸自信满满地说道。 孙仲旸刚走出门刘义符就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孙仲旸颇为满意地看了刘义符一眼淡淡地说道。 刘义符听了孙仲旸的话没有说话,心中又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乾汉城赵子鼠的面馆里,陈三咸又在和王未羊下棋,段璎和赵缘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对弈。 “姐姐,小哥和羊师傅在干什么啊?”赵缘到底是小孩子也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心中一好奇自然而然就问出来了。 “他们在下棋啊。”看着赵缘那黑黝黝的大眼睛,段璎的心情就莫名的很好,于是就开口说道。 “这就是下棋啊。”在瓜州的赵缘平日里也是能听到一些大人物家的奴隶说起下棋的事情,但是却是没有见到过,这次见到了下棋他就心想着自己再回去瓜州的时候,可是有的炫耀的了。 而陈三咸现在也是因为被王未羊杀的丢盔弃甲心情糟透了。见赵缘跟好奇宝宝一样地东问西问就直接开口说道:“赵缘!你小子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吗?都是因为你扰乱了我的心境让我输给王未羊了!” 赵缘一听陈三咸的话倒是挠头笑了笑不再言语了,但是却也是没有被陈三咸的训斥吓住。因为对于赵缘来说陈三咸的笑脸远比陈三咸的训斥可怕多了。 至于云逐月自从被赵子鼠教训了之后就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存在感低的连陈三咸都忘了每天给他封一次气力了。 正当陈三咸耍赖要悔棋时,出去有些时候的赵子鼠回来了。 “二少爷,您猜我打听到什么了?”赵子鼠快步走进了面馆说道。 “不玩了不玩了,我可没输!只是小耗子带回来消息了得听听。”陈三咸一把将棋盘上的所有棋子都弄乱了一本正经地说道,“小耗子你打听到什么了?” 王未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呵呵一笑就低头将棋子一点一点地进行整理。 “这可是个大消息!素闻长留君刘成厚酷爱丝竹,三日之后正是刘成厚每年都会在长留国举行的鉴音大会。每逢鉴音大会刘成厚都会在大汉广邀乐师文人,汇聚一堂共同探讨丝竹一道。”赵子鼠都没顾上坐下直接说道。 “鉴音大会倒是还挺有雅兴的。”陈三咸一听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说道。 “我就知道二少爷您肯定也想去掺和一脚。”还不等陈三咸开口赵子鼠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阴恻恻地说道。 “胡说!什么是掺和一脚!我这是去见见世面!”听了赵子鼠的话陈三咸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哎呦二少爷是小的我该死!没领会二少爷的意思!”赵子鼠一躬身连忙告罪道。 看着陈三咸主仆两人一唱一和段璎鄙夷地看了一眼,眼中满满全是嫌弃。不过段璎也是心中有了一个疑问,为什么赵子鼠的消息会如此的灵通。 “看来我们要好好谋划一下了,王未羊给钱,我要置办点东西。”陈三咸和赵子鼠对视一眼皆是一笑说道。 王未羊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陈三咸,又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段璎“三日后的鉴音大会还望段姑娘能和主子一同前去。” 段璎一脸不解地看着王未羊,但是在王未羊那老神在在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端倪。鬼使神差的段璎还是接下了银子。 “王未羊,我说这银子都没有天下钱庄的印,我到时候能花出去吗?”陈三咸拿着银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二少爷我就说王未羊这人心怀叵测!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给这老东西做了!”赵子鼠在陈三咸身旁比了一个狗头军师标准的咔嚓手势,丝毫不背着王未羊说道。 “得了!你要是怕银子花不出去就把它给我!”段璎白了陈三咸和赵子鼠一眼顺手就要拿了陈三咸手中的银子。 “你可算了吧。”陈三咸多开段璎伸过来的手将银子扔给了赵子鼠说道,“小耗子我们快出发吧!我带你去住大客栈,咱们就不回这破面馆了!” 段璎一见陈三咸没带上自己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走!赵缘我们也走!” 就这样赵缘就稀里糊涂的跟着段璎走了。 香气缭绕的闺房之中,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轻轻坐在床。,一个苍髯白发的老头站在她身边沉声道:“兰英诚兰将军死了,在去抓赵子鼠的路上。” “这也是没办法了,我们筹备十余年了的事情不能被这点小事所耽搁。十二生肖的事情暂时作罢,三日后的鉴音大会上我一定要送给刘成厚和大汉一份厚礼!”床上的少女轻启朱唇开口说道。 第十九章:劫匪 最近乾汉城变得更加热闹,人声鼎沸,生面孔也是越来越多。毕竟马上就是长留君组织的鉴音大会,每年的鉴音大会都是文人乐师们崭露头角的时候。 这不光是因为长留君是整个长留国的封王,更是因为长留君手中的四大名琴以及自己在丝竹一道的造诣,足以让许许多多的文人乐师瞻仰。所以才使得这鉴音大会逐渐变成了权威性最高,文人乐师们最为向往的盛会。也正是如此长留国和这乾汉城也就成了文人乐师们的朝圣之地。 陈三咸所在的客栈中,跑堂的伙计也是比平时多了两个。基本上所有乾汉城的商铺小摊都卯足劲,准备在鉴音大会这段时间大赚上一笔。 这不掌柜的早就叮嘱店里的伙计如果鉴音大会这段时间好好从这帮呼朋唤友,打肿脸充胖子,榆木脑袋的乐师身上多拔下来几层皮,那这个月的赏钱可是少不了的! 而且掌柜的不光是叮嘱自家的伙计还专门找来了几个在鉴音大会期间打短工的机灵伙计,就准备在这鉴音大会期间大展拳脚呢! “掌柜的!给我和吕兄来上一间上好的客房!”这不说话间生意就上门了,两个打扮的文绉绉的乐师阔步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一脸阔气地对柜台里的掌柜的说道。 “好嘞客官!一晚是一锭纹银。”掌柜的看着这两位乐师打扮,人模狗样的青年人,顿时就报着宰一宰的心态说道。 “一晚一锭纹银也太贵了,赵兄。”只见那被称作吕兄的男子听了掌柜的报出的价格一愣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吕兄此言差矣!我们来参加这鉴音大会,如果为外物所累岂不是有损我们丝竹客的形象?更何况我久仰吕兄在丝竹一道上的见数,特想借此机会讨教一二。正好我们在这上好的客间温上一壶长留特有的梨花香酒,抚弦而歌岂不快哉!”赵兄大手一挥掏出三锭银子,“掌柜的!先住上三天!” “赵兄所言极是,倒是小弟我浅薄了。待你我二人温酒做赋之时小弟可是要讨教一二。”见赵兄痛快地付了钱,吕兄也是喜上眉梢地说道。 “好说好说!”就在两人的互相吹捧和掌柜的灿烂如雏菊的笑容中,两位人模狗样的乐师一起上楼,走向了二人心中探讨丝竹的圣殿。 “看见没小耗子,有两个没长心的冤大头上去了。”在大堂里吃着比平时贵得多的酒菜的陈三咸,对一边谄媚地看着自己的赵子鼠感慨地说道。 “嗨!这些人都是眼高手低的货色。我跟您说二少爷,这要是鸡崽在这儿,这俩人估计裤子都得让他给坑没了。”赵子鼠看了一眼在柜台里背过身子一口咬在大银锭上的掌柜的,用他那极其不让人舒服的声音说道。 “也不知道酉鸡那孩子怎么样了,我还怪惦记的。”陈三咸一听到赵子鼠提起了酉鸡如是说道。 “哎呦喂!也不知道这鸡崽是修了什么福分,能让二少爷您这么惦记!您要是能有惦记鸡崽一半惦记小耗子我,小耗子我死也就瞑目了!”赵子鼠一听陈三咸的话顿时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一个个跟人精一样的,我还用惦记你们?我走的时候酉鸡才十五,我能不惦记吗?”陈三咸白了阴阳怪气的赵子鼠一眼说道。 “二少爷您就放心吧,鸡崽那小子也就是和我们比起来嫩一点,在外面指定不能受欺负!”赵子鼠接着说道。 “得了得了,我也就不谈这些事了。收拾收拾明天去鉴音大会见见世面去!”陈三咸抻了个懒腰起身在赵子鼠的簇拥下准备回了房。 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个声音说道:“陈公子请留步。” 大殿上,长留君刘成厚正端坐在正中,看着下面自己手下的私兵四大名琴以及各自的副将。 “明天就又是鉴音大会了。我听说这次大会上,会有一些人要做一些小动作。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去办吧?”刘成厚中气十足地说道。 “自然知道,末将定会将这些贼人一一找到一个不留!”身材肥胖臃肿的代中尉细小的眼睛中迸出凛冽的杀意。 “这次的鉴音大会比以往都要重要,小公主殿下也要来参加。估计今天稍晚一些就会到了。”刘成厚听了代中尉的话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去接小公主的任务就交给焦尾和仲旸了。” “领命。”只听得坐在最末端的一个黑衣黑纱的女人轻声应道。 而她身后站着的正是收了刘义符的孙仲旸。 “你们各自的任务号钟会代我安排的,我累了要去休息了。”刘成厚说着就离开了大殿。 “末将遵命!”代中尉对着刘成厚拱了拱手说道。 随着号钟代中尉将一切部署尽数交代下去之后,四大名琴也是四下散去准备自己应该准备的东西了。 大殿外孙仲旸看着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焦尾漫不经心地说道:“去接小公主的活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吧。” “好。”黑衣黑纱的焦尾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的,为什么要接手焦尾营啊?”孙仲旸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这位被代中尉称为奇女子的焦尾营统帅,“你声音这么好听能不能给我看看模样?” “不能。”焦尾依旧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切,没意思。”孙仲旸耸了耸肩心里已经盘算着准备一会回去找刘义符好好在乾汉城逛上一逛。 时值夏日,天朗气清。 京都的汉阳宫中,娇弱且眉宇间攀附死气的公主依旧卧在床上。她的床前阿生已经是换上了太监的打扮。 “公主殿下,小公主已经要到长留了。”阿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确定是陈路清回来了?”公主没在意阿生说的是什么,用疼痛到颤抖的声音问道。 对于公主的这个状态阿生已经习惯了直接回答道:“已经确定了,而且目前可以知道的是云逐月就在他们的手上。另外赵子鼠和王未羊已经归位了。” “既然在长留那,长留君的鉴音大会就有可能出乱子。而且据你所报还不止一股势力?”公主依旧用着难受异常的声音说道。 “是,不过另外一股势力属下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历。而且求不得也折损在了长留。”阿生点了点头说道。 “行了,我累了。”公主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眉头一皱如是说道。 阿生也不多言径自退出了汉阳宫。 话分两头说,小公主的车队即将抵达乾汉城。 负责护送的是大汉二十六卫之一的虎贲左卫谷风酌。他走在最前面,白衣白袍胯下一匹白马,意气风发。倨傲的神态和挺拔的腰杆无一不展现着他作为京官的骄傲。 谷风酌估算着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就可以看到乾汉城的城门了,也是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小公主这次出游引来了不少有心人,但是都被他和他率领的将士们抵挡了下来,虽然也是折损了一些人手但是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放心下来的谷风酌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等到了乾汉城之后应该再补充多少军士。尽管不是京都的精锐军士但是总还是要补充一些,为小公主回京做好保障。 但是此次出游,果然是不太顺利的很。即使距离到达乾汉城只剩一个时辰的路程了,还是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着面前拦住去路的三十多个白袍面具人谷风酌眉头微皱。一方面是觉得又要处理一批贼人麻烦得很,另一方面他最烦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穿白衣。 “各位好汉怎地就要拦住我等去路?我家小姐身子金贵还望各位给条路让我们过去。”谷风酌忍住心中的厌恶抱了抱拳说道。 毕竟车里的是小公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自己带兵出来遇见这么多穿白袍的保不准自己要做出什么事来呢。 “车上的怕不是皇亲国戚吧?我等乡野俗人也想见一见圣颜。”只见一个黑袍面具人从白袍人中走出说道。 见这群人道破了小公主的身份,谷风酌知道这件事是不能善了了大喝一声:“留下十人保护小公主!其余人随我冲杀了这群贼人!” 京都的军士果然俱是精锐,得了谷风酌的令一点没有慌乱。马车边上的十名军士呈扇状将马车护住,后方也留了五人以防敌人的包夹,其余军士都是直接随谷风酌冲杀进了敌阵。 谷风酌直接就将目光锁在了黑袍面具人的身上,毕竟只有他的装束和别人不同在白袍人中尤为显眼。 不过这个黑袍人的实力确实不怎么够看。谷风酌和他一交手,凭借这多年真刀真枪积累的经验来看,这人真的是一般的很。甚至说就连最普通的军士都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这么弱怎么还想着劫我的道?谷风酌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有诈。 果不其然当谷风酌刚收了黑袍人的性命,他就见白袍人中忽然有两人一跃而起。只是一小会就把护着马车的军士都屠尽了,然后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第二十章:斩虎贲左卫 见状谷风酌顿时暗骂道不好。眼看着其他的白袍人尽数退去,他自知这不是懊悔的时候直接命令下去:“你们三人去乾汉城叫一些援军,其余人随我去营救小公主!我们会沿途留下标记,你们三人一定要带着援军最快的速度赶来!” 三位军士得令快马加鞭地就前往了乾汉城。正当谷风酌准备快马加鞭追上小公主的马车之时陈三咸适时地站了出来。 “将军呀,你这是要去哪啊?”陈三咸看着谷风酌笑吟吟地问道。 谷风酌一看陈三咸的笑容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善茬,但是现在去救下小公主才是重中之重,否则就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生、一个山羊胡子老道和一个一脸贱笑的狗腿子自己分分钟就收拾了。 “我现在不想杀你们,你们现在要是识趣地走了我是不会回头找你们麻烦的。”谷风酌直接不耐烦地开口说道。 “哎呀这恐怕是不行吧。我是真的不想让你追上小公主啊。”陈三咸面露难色地说道。 看来这几个家伙和之前那群白袍人是一伙的了。 想到这谷风酌正没处撒的怒气找到了发泄口。他直接跃下白马,白袍一抖右手扣动弓弩三支寒铁铸成的箭矢破空而出,直勾勾地射向陈三咸。他真的不知道这三个人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敢来触他这个虎贲左卫的霉头。 想法虽好但是陈三咸一个闪身就直接避开了谷风酌射来的三支箭矢,而他身后的赵子鼠和王未羊也动了,向着包围过来的其他军士冲了过去。 再说这陈三咸和谷风酌也已经战到了一起。谷风酌仗着自己手持弓弩一直保持着和陈三咸的距离,并不时射出几支弩箭骚扰一下。陈三咸一时也奈何不了谷风酌。 但是陈三咸也是知道和这种弩将打一定要缩短彼此的距离,近身之后弩将的劣势就会逐渐暴露出来。所以陈三咸一边躲着弩箭一边缩短着和谷风酌的距离。 谷风酌看着陈三咸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也是着急了起来,这样一对比反而感觉一直没有对谷风酌造成直接威胁的陈三咸更加轻松一些。 陈三咸慢悠悠地走在谷风酌的弩箭之间。陈三咸走得不快,但是谷风酌射出的箭他都是恰恰避开。这一份处变不惊的淡然让谷风酌感觉和自己争斗的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油头小生,反而像是一个杀伐果决身经百战的老将军。 “你究竟是谁!”等到陈三咸已经和谷风酌几乎脸对脸的时候,谷风酌近乎绝望地喊道。 正当陈三咸准备出手结果了谷风酌然后耍耍帅的时候,只见谷风酌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柄淬毒的匕首直接划破了陈三咸的脖颈。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眼见自己得手谷风酌大笑道。 这一手左手匕首让无数认为只要和弩将拉近距离就可以轻松获胜的人瞠目结舌,而这些人最后的结果也都是倒在了谷风酌的脚下,就连自己这虎贲左卫的职位也是自己用这招如法炮制击杀了上任虎贲左卫得来的。眼前这个陈三咸也不例外。 一想到陈三咸这样能给自己巨大压迫感的人都被自己这一手给暗算到了谷风酌就很兴奋。一种成就和自豪感在谷风酌的心中油然而生。 “兵不厌诈,是你输了。”谷风酌淡淡地开口颇有名家风范地说道。 “还有这一手呢?你们京官就是京官啊。小算盘打的不错值得夸奖。”只听陈三咸戏谑的声音在谷风酌的耳边响了起来。 “什么!”听到陈三咸沉稳的声音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谷风酌一怔,紧接着就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可是见效奇快的毒药,上一任虎贲左卫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直接殒命,怎么到陈三咸这里就不管用了?体质再好也应该有一个限度啊! 自己绝对是割破了他的喉咙,那种匕首划破喉管的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感受过了多少次了绝对不可能失手的。 就这样想着,谷风酌定睛向陈三咸看去,结果他竟然发现陈三咸的脖颈上确实有着伤口,但是竟然没有鲜血流出,甚至透过伤口只能看到漆黑的一片。 “你怎么能看见呢?本来你要是没法发现的话呢,我是不会杀了你的。”陈三咸抬手将谷风酌左手的匕首拿了过来有刺进了他的心脏开口说道。 临死前的谷风酌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军士们都死在了王未羊和赵子鼠的手中,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大吼了一声:“求你们放了小公主吧!” “喊着一嗓子还颇有人臣风范啊。早知道就不把他杀了。”陈三咸感慨了一声说道。 “二少爷,怪小的了。如果我能提前知会二少爷的意思就能及时把他救下来了。”赵子鼠将手上的血抹在了谷风酌的白衣上,殷殷的军士鲜血在白衣之上晕开了一朵好看的鲜花。 “走吧,我们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希望那边也别让我们失望啊。”陈三咸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轻声说道。 再说到那被劫去的马车已经开到了一片谷地,谷地之中一名苍髯白发的老者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两位白袍人跳下马,看了一眼老者有些不解地问道:“宋老怎么就您自己在这?” 被唤作宋老的老者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让他们把马车内的小公主押出来。 两人也是不敢违背宋老的命令,直接上车将小公主押了下来。 只见这小公主出落的特别水灵,眉宇间虽然有些慌乱但是还是保持着皇亲国戚的镇定和傲气。 “既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那也就代表你们能承担的起我大汉的怒火了?”小公主看了看宋老不卑不亢地说道。 “小公主说笑了,任谁都知道皇上最宠的就是你这个小女儿了。我们自然是不敢对你做些什么的。但是还请小公主不要去参加长留君的鉴音大会,且随我们回去坐坐,等到鉴音大会之后我们自会将您安全的送回京都。”宋老开口说道。 小公主见状也自知自己现在的处境,索性也不再答话再次回到了马车上,随着宋老和两名白袍人走了。 马车刚刚开出不远谷地之中孙仲旸和刘义符就从一块巨石之后走了出来。 “哎呀呀,小公主被抓走了,义符你说我该不该去救一下呢?”孙仲旸笑着问道。 “自然是全听公子安排了,不过小的认为不应该去救。”刘义符思忖了片刻回答道。 “为什么呢?”孙仲旸追问道。 “毕竟小公主没有到达乾汉城,而长留君的命令是让我们在乾汉城内迎接小公主,我们没有理由和原因出现在这里。”刘义符将自己的分析尽数说了出来。 毕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厉害非凡的宋老有没有发现自己这么一个普通人的存在,或者是孙仲旸有很强的隐藏能力,再或者就是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所以无论怎么选择都不应该去救小公主。 显然刘义符分析的让孙仲旸很满意,他开心地拍了一下刘义符的肩膀:“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去守城门呢?” 乾汉城内当代中尉接见了三名前来报信后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接拖着肥胖的身躯去找长留君。 “嗯,此事刻不容缓!这样代中尉你领兵随这三位军士赶紧去就出小公主,顺便把焦尾叫来见我。”长留君刘成厚听闻此事也是眉头紧皱如是说道。 “末将遵命!”代中尉领了命就准备带兵前去。 “等等,这是远山给你的锦囊,等找到小公主之时再打开。”刘成厚忽然叫住了代中尉递给他一个锦囊如是说道。 “是!”代中尉深深看了刘成厚一眼,但是却在他古井无波的眼中看不出什么东西。 陈三咸回到客栈就见到段璎带着赵缘在苦苦哀求掌柜的。 “掌柜的,这也太贵了!一锭纹银一晚也是太贵了,能不能通融通融。”段璎如是说道。 “我看你这姑娘长得也挺俊俏,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怎么还付不起一锭纹银的房钱?这鉴音大会期间你出去打听打听比我这便宜的基本就找不出来了!”掌柜的一副绝不松口的样子很是笃定。 “掌柜的,实不相瞒我本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但是没想到家道中落,我就带着弟弟来这边投奔叔叔。可是今天找了一天叔叔也没找到,我们姐弟二人也是走不动路了,您看先通融我们一下,等我们投奔了叔叔以后差多少银子再补给你。”段璎又开始可怜兮兮地说道。 掌柜的却还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没钱就别住!你不住可还有的是人住呢!这鉴音大会明天就开始了,你看看这大街上的文人乐师多少人,我还愁我这客房住不满人?您呀就别挡我财路了,看看哪家店大发善心就去哪家吧!” 段璎一看没办法转身就准备带着赵缘走,谁想到她刚转过身陈三咸就在她身后递给了她一锭纹银。 第二十一章:与会 “你……你怎么还有银子?羊师傅不是就给你一锭银子吗?”段璎接过陈三咸手里的银子一愣紧接着问道。 “谁说我和王未羊要银子了自己手里就没银子了呢?”陈三咸如是反问道。 听完陈三咸的话段璎顿时不想说些什么了,一方面是陈三咸说的的确没有问题,另一方面对于陈三咸的无赖行径段璎也是懒得开口再说了。于是她直接转身就把银子递给了掌柜的。 “呦!两位这是认识?这位公子不会就是姑娘你的小叔叔吧?”看着陈三咸不动声色地就掏出了一锭银子,掌柜的眼中的精光微了敛开口问道。 “没错!我就说掌柜的你看人准吗!我正是她的叔叔。刚刚无意冒犯掌柜的我替她跟你道个歉。”还没等段璎说话陈三咸就直接接过了话茬说道。 段璎听了陈三咸的胡说八道也懒得和他计较,直接拉着赵缘就准备上楼。 但是陈三咸眼疾手快一把就把赵缘拉到自己身边:“我小侄女回屋睡觉,你跟着上去干嘛?你跟我一屋!” 段璎看着和小孩子怄气的陈三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无数张面具之下究竟那个才是真的你呢? 赵缘看着陈三咸的笑脸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不过说实话赵缘看到陈三咸的笑脸还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想吐。 又和掌柜的扯了一会陈三咸才回到了房间。当然赵缘没和陈三咸待在一个屋,而是被赵子鼠拉走了,美其名曰稀罕稀罕。 回到屋中的陈三咸摸了摸脖颈,被谷风酌划破的伤口已经自己复原了,这惊人的愈合能力着实让人惊叹。但是陈三咸的眉眼中戾气却是越来越浓,右手手心也是散发出了缕缕黑色的死气。 “该死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醒过来!”陈三咸咒骂一声立刻调动起全身的气力将右手手心处散逸出来的死气又吸回了身体中。 翌日晨,段璎被街上锣鼓喧天的声音吵醒。她简单的梳妆了一番后打开窗子向外面看去。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而且都是手拿乐器奏着欢快的音乐,节日的氛围特别的浓郁。 正当段璎随着音乐的旋律描眉化妆,享受这闲适的清晨之时,陈三咸不知何时就已经来到了她的房间里面。 “出发了,今天我领你去见世面去!”陈三咸看着正化妆的段璎颇为开心地说道。 “谁让你进来的?”见陈三咸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段璎直接就慌了神了。 这种时候不表个态度说不定以后陈三咸没事就会来自己的房间逛一逛,甚至还有可能半夜来!这半夜来了是不是就……等等!自己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段璎一想到深夜的事小脸顿时一红,立刻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怎么?想到什么羞羞的事情了?说来给我听听!”陈三咸看了看红着脸的段璎饶有兴趣地问道。 “要你管!你来干什么!”段璎狠狠地剜了陈三咸一眼说道。 “我给你送东西来了,想去鉴音大会见见世面必须人手一样乐器。我一想你就不能准备,这不就给你拿过来一样。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我看你也不待见我,得我就给你放床上了,我去下面等你。”陈三咸无奈的将自己拿上来的琵琶放在床上走了出去。 等段璎红着脸梳妆打扮完才想起来被陈三咸放在床上的琵琶。她走过去将琵琶拿在手上一看:“五弦琵琶?” 没想到竟然是五弦琵琶,现在琵琶弹五弦的人已经很少了,而自己恰好就偏爱五弦琵琶。虽然四弦琵琶自己也是会弹奏但是总觉得还是五弦琵琶顺手一些。 正当段璎拨弄着琵琶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陈三咸会给自己准备琵琶,而且还是自己擅长的五弦琵琶呢?这会是巧合吗?再一联想到吴巳蛇告诉他的一些事情她忽然觉得越来越难以置信了。 就是因为段璎在自己房里胡思乱想,楼下的陈三咸三人已经是等的不耐烦了。 “二少爷她怎么敢让您那等这么长时间!我这就把她给拽下来!”赵子鼠第一个不乐意了不满地说道。 “算了,再等等。”陈三咸不以为意地喝了一口茶说道。 尽管陈三咸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从小跟在陈三咸身边的赵子鼠却是知道,自己家的二少爷已经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了,这就是二少爷要发飙的征兆之一。 “姐姐下来了!”赵缘见段璎抱着琵琶缓缓走了下来兴奋地喊道。 陈三咸也是抬头一瞧,只见段璎青衣罗裙,水袖纤腰,琵琶半掩容颜笑。灵秀眉眼,柔荑翠碧,凡尘那得伊人丽。一时间客栈大堂皆是注意到这俏佳人,就连跑堂的伙计都忘了把茶水递到客人的桌前。 陈三咸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但是还是让段璎取笑了一番。于是陈三咸也不多言直接带上段璎准备启程去往鉴音大会。 正当陈三咸几人刚走出客栈大门,就见到王未羊佝偻着腰站在门外。 “主子,我来给你算上一卦吧。” 这鉴音大会在长留君的一座别院中举办,这是所别院也正是长留君为了这鉴音大会专门搭建的,除了每年的鉴音大会以外这所别院都是不会开放的。 但是别院也就这么大,每年基本上大汉有些名气的文人乐师都会在鉴音大会这天来到长留,别院自然是装不下的。于是长留君就立了这么一个规矩,在别院中央设宴,只留一百个座位,这一百个座位长留君会根据上一次鉴音大会的名次给前一百名预留,如有不来参加者则会依次顺延。剩下还想参加或者观赏这鉴音大会的就需要早些前来,否则别院人满就不准任何人进入了。 这不刚到这的陈三咸四人就是吃了这亏,一道别院跟前已经有数不清的人挤得头破血流了。 陈三咸给了赵子鼠一个眼神,赵子鼠顿时就领会了,直接挤进了人群之中,一瞬间就被人潮吞没。 “这下该怎么办?”段璎看着这么多的人自觉没办法挤进去泄气道。 “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陈三咸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老神在在地说道。 正当段璎狠狠用眼睛剜着陈三咸时赵子鼠折返了回来。 “怎么样了?”陈三咸开口询问道。 赵子鼠把自己打听到的关于鉴音大会的事情告诉了陈三咸,然后递给陈三咸一张请帖:“二少爷这是前一百的请帖,我怕风头太盛就顺了个正好第一百名的请帖,拿着这请帖就能带着家眷进去了。” “家眷?”段璎一听顿时脱口而出。 “对呀,不然我有多大本事能给咱们一人顺回来一张?想进去就老老实实扮作我们少爷的家眷,你这模样可还是攀高枝儿了呢!”赵子鼠直接开口说道。 “那你和赵缘小子怎么办?”陈三咸没反对段璎扮作自己家眷的事紧接着问道。 “我这模样自然就不像那读书人,我就和赵缘小子混进去得了,这小子看着还是蛮灵光的。”赵子鼠指了指自己猥琐无比的脸蛋说道。 “那好,那我就先去见世面去了!”陈三咸点了点头一脸兴奋地说道。 段璎一看似乎是已经无法改变了,这才抱着琵琶红着脸跟上陈三咸。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看到陈三咸手里拿着的是一把三弦儿。 他会弹三弦儿?倒还真是人如其名。不对他叫陈路清,那难不成陈三咸是他卖艺时候的名字?看着陈三咸手中的三弦儿段璎又开始了无限地遐想。 想着想着两人就已经到了这前一百的专门通道,陈三咸递上请帖对着守卫的军士笑着说道:“这是我夫人。” “呦,先生好福气,没想到尊夫人竟如此美貌。”那军士看了看仙气飘飘的段璎不由得惊叹道。 “贱内而已,不足为外人道也。”陈三咸倒是一脸谦虚地说道。 和军士客套了几句两人顺利进入了别院之内。 “你才是贱内!”这是进来之后段璎凑到陈三咸耳边的第一句话。 “夫人莫要调皮,否则为夫就家法处置了。”陈三咸调笑着说道。没成想给段璎来了个大红脸。 两人在军士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别院中央,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入座。如果说刚才在外面嘈嘈杂杂一点丝竹的优雅都没有,那么这别院中央和外面就只能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了。 曲水流觞,三两和歌。把酒共盏,抬手做赋。山水间的书香气息配着悦耳灵动的丝竹之声更是超然物外。 段璎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恬静时刻,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陈三咸的笑脸,耳边似乎还听到陈三咸在轻声唤着夫人。 “夫人?夫人?你不会睡着了吧?”陈三咸见段璎闭着眼眉目含笑叫了半天也没回过神来于是问道。 段璎红着脸睁开眼又是剜了陈三咸一眼,轻哼一声眉眼中却带着些许娇媚。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陈三咸看着段璎嘟哝道。 第二十二章:李卯兔 临渊郡郡守府内,黄九明坐在中堂面色铁青右袖随风而动。 “师爷,怎么派出去的魂卫没有一个能联系上的?”黄九明茶都顾不上喝一口没好气地问道。 “大人,我们前后也派出了三批魂卫。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是却也是得知那群前朝余孽正在长留国。您也是知道的,这长留君最不喜其他人家的私兵在自己的封地里乱蹦。”只见坐在下首的青衣秀才略一思量开口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这如隙镜我们也必须要拿到手。”黄九明眉头一皱说道。 “那就再派一批魂卫去往长留吧,这次我也一道跟去。务必帮大人将如隙镜拿到手中。”师爷见黄九明心意已决便主动请缨。 “那就麻烦师爷了,一定将如隙镜给老夫我带回来。”黄九明冲着师爷拱了拱手言辞恳切地说道,“我黄氏一脉的气运就交予师爷了。” “别这么麻烦了,你们一批一批的出去我也懒得一点点去找了。”忽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开口说道。 师爷听到这声音一瞬间就判断了来人的位置,直接护住了黄九明的左侧。 “嗯,不错听声辩位的功夫还是挺到家的。”左边的围墙上一个披头散发面容枯槁的老妪操着嘶哑的声音说道。 “小生乃南山酒尊者的末徒,敢问是何方高人到访?”师爷一脸谨慎地看着这个给他很大压迫感的老妪开口问道。 “南山酒尊者?没听说过。”老妪轻飘飘的落到庭院之中不屑地说道,“我来这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别再打如隙镜的主意了。你们家的那些魂卫本就本领不济我就帮你们一并清理了一下,免得丢人现眼。” “宝物本无主,各凭本事拿!我看你这老妪就是不识好歹,不仅杀了黄家魂卫而且一个人就敢闯我临渊郡郡守府,真是好大的胆子!”只见一个将军扮相的中年男子双目圆瞪大声吼道。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老妪严重寒光猛射,手中甩出一根金簪直接插进了那中年男子的眉心,直接就没了气息。 “蒲芳!”黄九明见爱将被杀痛呼道。 “行了兔婆,就别浪费时间了,蛇先生马上就到了。”只见一个光头的汉子一脸杀意地从正门走了进来。 “你!你是掳走云公子的前朝孽党!”黄九明一见直接就认出了光头汉子正是孙寅虎,因为自己的这条胳膊正是他卸下来的! “还叫前朝孽党也太不文雅了吧。”孙寅虎邪邪一笑,“龙哥不让我多造杀孽这些人除了黄九明以外就都交给你了兔婆。” “真的是,清儿我还没见到就得给你们干些脏活累活。”老妪一脸的不满意声音更加阴森,“你们记好了,老婆子我叫李卯兔,我们十二生肖不是什么前朝余孽,而且这天下马上就会是清儿的了!” 话音刚落李卯兔就直接冲进了大堂,师爷见状当仁不让第一个迎了上去。 看着师爷迎了上去,孙寅虎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说道:“根骨这么好的观星宗师已经少见了,没想到今天要死在兔婆手里,这又是多少的杀孽啊!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孙寅虎说话间的功夫,师爷就已经判断出这老妪不是自己所能胜过的。于是卖了个破绽拉开距离对黄九明说道:“大人此人我是万万敌不过的,您快离开这里吧,我再给您拖延点时间!” 黄九明一听也来不及应答,因为李卯兔又和师爷战到了一起。他只能在魂卫的簇拥下往后门走去。 不过孙寅虎又怎能如他所愿,看着就要从后门逃离的黄九明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过了一小会,吴巳蛇慢慢悠悠地走进了郡守府,看着坐在中堂之上喝着茶的李卯兔行了一个晚辈礼恭恭敬敬地说道:“辛苦兔婆了。” “免了免了,记得你被清儿救回来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都能走这么远的路了?”李卯兔看着面容憔悴的吴巳蛇颇为感慨地说道。 “三年前小哥只身去了酆都,我还以为兔婆您不知道。此番小哥回来也没打算叨扰兔婆。只是……”吴巳蛇说道这里欲言又止。 “是不是王未羊那东西算到我大限将至,你们就想让我在死之前的这几年再干点脏活累活?”李卯兔倒是直接道破了吴巳蛇想说的话。 “自然是不敢!”吴巳蛇单膝跪在地上恳切地说道。 “行了,你也不用给我说些什么场面话了。我是眼看着狄儿和清儿长大的。狄儿优柔寡断,清儿又太独断专行。索性有你们和龙生九子帮衬着他俩。狄儿死的时候我没帮上什么忙。如今清儿都死一回了我要是再不出来做点事,估计我死了他俩的娘亲都是饶不了我的。”李卯兔阴森嘶哑的嗓音愈发柔和地说着。 “我如今也知道我自己没多长时间的好日子了,以后有点什么事都尽量交给我老婆子处理吧。像小龙说的你们都少造点杀孽。我呀只求死之前你能安排我见清儿一面,都说不清多久没见了,怪念想的。”说到这李卯兔那状若厉鬼的脸上也难得宁静下来。 李卯兔说完话,良久吴巳蛇都没有说话。和刚把黄九明带回来的孙寅虎一样,直接跪在了地上给中堂上那个披头散发,状若厉鬼的老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久久无法起身。 “行了行了,还有外人看着呢,成何体统。心意老婆子我都领了。”李卯兔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寅虎和吴巳蛇两人目光柔和地说道。 吴巳蛇和孙寅虎也不是特别矫情的人,也是站了起来走到了在一旁不知道盘算着什么的黄九明的身边。 “黄郡守,我先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是十二生肖之三孙寅虎,而我是十二生肖之六吴巳蛇。”吴巳蛇温文尔雅地向黄九明介绍道。 黄九明只是淡淡地看了吴巳蛇一眼没有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之所以没有杀他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些利用的价值。那么自己只要利用好自己这唯一的谈抛筹码就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再看到师爷倒在地上的尸体黄九明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临渊郡的郡守大人家的私兵会这样的不起眼。如果我说你治理下的临渊郡是大汉这十一个州郡和五个封国之中最弱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吴巳蛇不在意黄九明不理睬自己直接说道。 听到吴巳蛇赤裸裸地嘲讽黄九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是终究并没有说些什么。 “但是再仔细思量一下,为什么如此之弱的临渊郡,如此之弱的黄郡守却可以在大汉建国五年间一直稳坐郡守的位置呢?大汉不一向秉持着,有能者居之的宗旨吗?那三公九卿之下有多少觊觎郡守、封君位置的京官都比我们的黄郡守有能力呢?”吴巳蛇慢慢悠悠地开口一点一点挤压着黄九明的尊严和理智。 “那么我们或许不难看出,我们的黄郡守可能和某些势力有所瓜葛。而大汉又恰巧忌惮这样的一个势力,需要平衡和取舍。”吴巳蛇看着黄九明铁青地脸色如是说道。 “那有这样能力和影响力的势力又会是什么,我们似乎也不难看出,就是……”正当吴巳蛇要揭晓谜底答案的时候黄九明大吼了一声。 “杀了我吧!我没什么好和你们谈的了!”黄九明斩钉截铁,意志坚韧地说道。 “其实你是不是也已经感觉到你背后的势力说的和他们做的并不一样?你因为他们给你画的大饼妥协加入,但是却发现大饼变成了肉包子,虽然好吃但是不对你的脾胃?”吴巳蛇根本不在意黄九明的怒气接着说道。 “别说了!你究竟是谁!”黄九明感觉自己已经被吴巳蛇看的特别透彻了崩溃地说道。 “我是谁很重要吗?你不提醒我,我都已经忘了我之前的名字是什么了,就像你忘了你自己究竟应该干些什么的那种忘了。不过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以前也姓黄,黄令孝的黄。”吴巳蛇满眼怀念地说道。 “什……什么!你是黄令孝?叔公!”黄九明一听难以置信地叫喊道。 长留国乾汉城,鉴音大会的别院前,无数的文人乐师又是错过了这次丝竹一道的盛典没能挤进别院。很多第一次来参加的青年才俊也是捶胸顿足,如果自己能进去那么今年的丝竹碑上就会有自己的名字了! 但是维持着秩序的军士们却是丝毫不手软,他们大声吆喝着:“今年的鉴音大会已经客满,诸位请回吧!” 一边吆喝着一边把为了参加这等盛会而不顾文人乐师形象,找到机会就往里钻的谦谦君子们一个一个地揪了出来。 “唉,赵兄看来你我二人今年又是没有赶上此等盛会啊!”和陈三咸一个客栈的吕兄也是没能进去这鉴音大会,只能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对刚被军士撵回来的赵兄说道。 “这等盛会少了吕兄着实是巨大的遗憾啊!吕兄此等英才却不为天下人所知实属人间憾事!”赵兄也是感叹道。 “赵兄大才我等愚人自是不能及也。”吕兄拱了拱手谦虚道。 两人相视一笑,真可谓是英雄惜英雄。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此次鉴音大会这些没能参加上的文人乐师们着实错过了一次大场面和大机缘呀! “等等!军爷我是上次鉴音大会地一百名,请帖被人盗去,还望军爷引我进去好找到那贼人!”就听得一个白胖的儒生跟一位军士说道。 说来也巧,这军士正是夸赞段璎生得俊俏的军士。见识了段璎的绝色自然是不愿意相信这白胖的儒生说的话,于是开口没好气的说道:“您看 可得了吧!那第一百位次的先生是我引进的,人家携着家眷一起参会怎会窃得你的请帖?您这样的人我们也是见过的还请您速速回去吧!” 第二十三章:人仙 别院中央陈三咸坐在段璎身边。漂亮的女人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成为场上的焦点,段璎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陈三咸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批要来和自己饮酒作乐,吟诗作对的文豪了。总之自从来了这里以后一批接一批的人都打着交流丝竹一道的幌子来见见段璎。胆小的就是借着和陈三咸攀谈的功夫远远地看上一眼,但是也有仗着自己肚子里有些墨水直接来了就和段璎搭讪直接就把陈三咸无视了的。 很显然段璎出身名门对于这样的场合还是照顾的很周全的,没有丝毫露出破绽。 “我说你今天打扮的的确是有几分姿色,但是我好歹也是人中之龙的相貌,怎么就没有大家闺秀来找我吟赏风月呢?”陈三咸见段璎身边总有人来搭讪不满地说道。 “你可别在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送你一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段璎见陈三咸的小模样咯咯一笑如是说道。 陈三咸也是一赌气径自离开了自己的位子,不去理会段璎了。 走在别院中陈三咸也是打量着军士的位置和数量。不得不说这刘成厚也是真能下血本,这别院的中央保护措施做的非常到位,就如同铁桶一样,外围同样前来参加鉴音大会的绝对无法闯到这别院中央。 正当陈三咸这样打量着的时候,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开口说道:“这位公子瞧得面生,可是第一次参加鉴音大会?” 陈三咸循声看去一个眉眼清秀、面白温润的黑衫青年冲他点头微笑了一下。 “啊,对我是第一次前来。”陈三咸也是自然地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回答道。 “既然能在别院中央落座,想必公子在丝竹之道上也是颇有心得的。可问公子去年鉴音大会名次几何?”黑衫青年紧接着问道,他说话的声音柔柔糯糯着实是有些好听。 “侥幸第一百名,方才有机会来到这别院中央见见世面,还不知公子贵姓?”陈三咸低敛眉眼谦逊地说道。 “免贵姓吴单名一个昶。”身着黑杉的谦谦君子吴昶拱了拱手说道。 “小生陈三咸见过吴公子。”陈三咸也是回了一礼说道。 “我与陈公子一见如故,总觉得陈公子眼中有着些许故事。”吴昶柔柔糯糯地说着,“只有真正有经历有故事的人才能奏出真性情的曲子。” “吴公子可是折煞我了,我这微末小道不堪入耳,去年也只是侥幸挤入末尾,今年才可得见如此盛况。”陈三咸愈发谦逊地说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丝竹一道只分先后,无谓高下。三人则必有师,有机会一定要和陈公子畅谈丝竹一道。”吴昶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说道,“长留君也到场了,今天也不是时候我就不多叨扰陈公子了。” “吴公子慢走。”说着陈三咸也扭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谁啊?你们聊了这么长时间,认识?”见陈三咸和吴昶聊了这么长时间段璎忍不住问道。 “你管呢?”陈三咸白了段璎一眼说道。 段璎刚想开口,就听见前面已经坐好的长留君刘成厚开口说道:“感谢诸君能来参加今年的鉴音大会。” “长留君安康!”只见中央满座人齐齐起身道。 陈三咸和段璎也只能赶忙起身照葫芦画瓢地比划几下。 “诸君请坐。”刘成厚点了点头,待所有人重新入座之后又说道,“大家都是丝竹一道的佼佼者。我已经命人准备好酒菜,今日我们定要酒满杯,曲满院。百家争鸣,与诸君共讨丝竹一道的硕果见闻。” 刘成厚话音刚落,一排排的侍女就端着美食佳肴鱼贯而出。酒菜丰盛的让很多老饕惊叹。 “看见没!这就是待遇,咱们只能在外面看着,他们却已经吃上一顿了!你看那不是长留国特有的青尾鱼吗!据说此鱼肉质丝滑细腻,吃完之后唇齿留香啊!”在别院外围的不少乐师已经眼红的紧。 “一会打擂争取把排在末位的那几位打下来,明年我也要坐在中央。跟饭菜可不可口没关系,主要是想讨教一下乐曲。”正吃的不亦乐乎的陈三咸殊不知已经被外面的乐师们惦记上了。 不过现在陈三咸可是没工夫想这些事情。这青尾鱼上次他吃的时候还是宋国屠长留城的时候呢。那时候卫国国人都顾着逃命,赵子鼠可是找来了足足一百条青尾鱼给陈三咸和十二生肖的兄弟们开荤。那滋味可真的是回味悠长。 今天的青尾鱼是清蒸的,虽然吃着的确唇齿留香,鲜美异常。但是用猪妹告诉陈三咸的话来说清蒸青尾鱼简直就是在糟蹋这上好的食材。每次一吃青尾鱼陈三咸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猪妹的那道红烧青尾鱼,那滋味当真是给个皇帝都不换! “瞧瞧你那出息,吃个青尾鱼就能这幅模样。”看着陈三咸飘飘欲仙的模样段璎一脸鄙夷地说道。 “粗俗!你不懂!”陈三咸嘴里还塞着青尾鱼含含糊糊地说道。 段璎剜了陈三咸一眼。其实段璎也没说错,这青尾鱼虽然好吃但是在她眼里还不是那种人间美味。毕竟每年长留国贡入京都的青尾鱼很多,段家的餐桌上青尾鱼也就是家常菜一样。 酒足饭饱,刘成厚环视了一圈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酒足饭饱了,那我们也该开始打擂了。” 刘成厚此言一出顿时赢得了别院外围的众乐师们的响应。 “早就该如此了!丝竹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日老夫就要向第三位次的白紫舸白师讨教一番!”还没等外围的乐师们讨论完就见第四位次上的一个发须皆白飘然若仙的老者如是说道。 “你看每年乌师都要和白师切磋一下。估计今年乌师应该是有希望压白师一头啊,毕竟乌师今年谱出的千鸟争凰可是连音律第一的小公主都点头称是了。”见那发须皆白的老者开口外围的乐师们也是开始感叹了起来。 “也好,那就请乌师和白师切磋一番。”见状刘成厚也是面露微笑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乾汉城外,代中尉正领兵随着谷风酌派回来的三位军士寻找着小公主的踪影。 “你们确定谷将军去营救小公主了?我们已经搜了一天的时间了,怎么一处标记都没有?”代中尉有些不悦地说道。 “回禀中尉,我等确实是领了谷将军的命回来寻找援兵。谷将军也说了会先去营救小公主,随行会留下行军标记。”其中一位军士立即回答道。 代中尉看了看这三位军士,点了点头给左右一个眼神,左右直接抽刀将谷风酌派回来的三位军士尽数斩杀。 “小公主被卫国逆党所抓,三位军士不幸遇难。”代中尉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顺手将刘成厚给他的锦囊用气力震碎。 “哎呦!代中尉果然英勇!”就在代中尉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轻佻张扬的声音戏谑地响了起来。 “仲旸贤侄这是何意?”只见孙仲旸和刘义符拦住了代中尉的去路,代中尉淡淡地问道。 “代中尉还记得我说过吧,下次见面就是我把号钟营接下来的时候吧?”孙仲旸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怎么?你这是把我的号钟营接下了?”代中尉冷哼一声反问道。 “不不不,我上次确实是托大了。这次是特意来和代中尉道个歉。这次见面我实在是不能把号钟营接下来。”孙仲旸阴阳怪气地说道,“所以我这次见面只能把号钟营屠了。” “就凭你们两人还想屠我号钟营?就算你是观星宗师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代中尉凝重地说道。 看着自信满满地孙仲旸代中尉心中总是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响,白袍面具人和身穿玄甲的乾汉城军士一起围住了代中尉和号钟营。 “怎么?焦尾营和卫国的逆党混到一起去了?”代中尉见状,心中顿时暗道一声不好。自己的号钟营不在别院,焦尾营也已经背叛了长留君,要知道那别院处可能就只剩下绕梁营和绿绮营了! “怎么代中尉想到了最坏的事情了?”孙仲旸见代中尉神色凝重,面色铁青不由得出言打趣道。 但是此刻不由得代中尉多想,虽然号钟营是四个营之中最为精锐的,但是面对和自己兵力相仿的焦尾营和大批的卫国逆党这是绝无胜算的! 那么本着擒贼先擒王观点的代中尉直接就冲向了孙仲旸,他想以最快速度拿下孙仲旸然后威胁焦尾营和长留国逆党退去。 孙仲旸见代中尉冲了过来,也是不以为意,慢悠悠地招架起代中尉来。甚至还有余力回头对刘义符说道:“义符,指挥权交给你了,给我把号钟营屠尽,可不许让我食言啊!” “遵命!”刘义符听了孙仲旸的号令点了点头,举起佩剑大喊道,“进攻!” 此时此刻的刘义符气势陡变,眼中也尽是战意。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城门军士刘义符了而是孙仲旸的第一号私兵道家仙——人仙刘义符! 第二十四章:琵琶你帮我背 代中尉和孙仲旸缠斗在一起,耳中不时传来的号钟营战士的哀嚎声让他很是揪心。 这些他亲手挑选和训练并一直随他出生入死的军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无疑点燃了代中尉的怒火。他那肥胖的身躯在盔甲下面已经颤抖不已,愤怒已经在燃烧他的理智了。 “孙仲旸今天不杀了你我代富贵誓不为人!”代中尉代富贵仰天一吼,怒发冲冠。 看着代富贵癫狂的模样,孙仲旸忽然想起了他爹和他讲述的代富贵的故事。 这代富贵也是一个传奇人物,本是屠户出。因为南征北战的刘成厚救了他的发妻,他也就参军留在了刘成厚的身边想要报答他的恩情,两人一起经历了大小战役无数,每次当刘成厚身陷险境甚至绝境的时候,代富贵都会始终如一地在他的身边护他周全。 经过一段时间的征战下来刘成厚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代富贵也被冠以了代疯子的绰号深得刘成厚的器重。 记得老一辈人曾经说过,有的人转世了十世都是绝世好人,但是如果每一世都不得善终的话第十一世再转世就会成为嗜杀成性的绝世魔人。 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人为了不让生灵涂炭老天就会蒙上他的眼睛不让他再看到世间险恶,保佑他平平淡淡的安度余生。 但是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见血,一旦见了血这老天就必须把蒙上他眼睛的布拿下来,这是人间界的规矩。到那个时候他看见了世间险恶,就会杀尽眼前所有人。 而很不凑巧代富贵就是这种被老天蒙了眼的人。姑且不说他屠户出身,他为了报答刘成厚的恩情还随刘成厚征战沙场,怎会不见血? 还记得当时他和刘成厚二人被敌军三千军士包围,本应是死路一条。但是代富贵人魔降世硬生生护着刘成厚还斩了两千军士,杀出了重围。 看着代富贵现在红着眼的样子孙仲旸舔了舔嘴角也是兴奋了起来。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识见识人魔代富贵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本事。 “我自幼根骨天资就是上等,没人愿意与我为敌,今天见了代中尉怕是可以放开手脚了。”孙仲旸看着即将陷入癫狂的代富贵微笑着的说道。 很显然一直留意着孙仲旸和代富贵战局的刘义符也是注意到了这点,他见状对孙仲旸大喊道:“少爷,他怕是要发疯了趁现在他意识混乱的时候杀了他吧!” “那多没意思啊,义符!你不用惦记我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孙仲旸无视了刘义符的建议舔了舔嘴唇说道。 刘义符见状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却还是分了些心思在孙仲旸身上。就这样他一边指挥着军士们冲杀一边照看着孙仲旸那边的状况。直到他忽然看着军士们无畏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始终都无法忘记昨天孙仲旸和他说的话。孙仲旸告诉他自己要找到世间最强大的人做自己的私兵。而他刘义符,一个乾汉城看城们的军士,甚至连老婆都说不上的普通人竟然被他看中当了私兵。 当时已经不惑之年的刘义符,看着这个比他少活二十多年桀骜不驯的小少爷,竟然想起了自己当初参军时的豪言壮志。 一个是二十多岁天赋异禀的世家子弟观星宗师,一个是混吃等死二十载,只求死了能够一副棺材钱的普通军士。本来应该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却是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得到了彼此的认可与欣赏。刘义符欣赏的事孙仲旸的一身武艺和少年意气,但是孙仲旸欣赏刘义符什么他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士为知己者死,孙仲旸的出现让刘义符又找到了年少时的热血与刚强。他知道孙仲旸可能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但是他承认自己这二十年来活得小心翼翼,活得大汗淋漓,活得口干舌燥。 他觉得他应该也要学会已经死了的贾报国的胆量与率性。我已经活了四十年,这四十年过后不再贪恋人间种种因果名利,只求死的时候可以体面点。所以说随着孙仲旸搏上一搏又有何不可?无问结果怎样,总要舒舒服服活一把吧。 真要做出了点成绩或许死的时候还能有几个人能记得他,对于无儿无女的刘义符来说也算是一件幸事吧。 想到这刘义符又是豪情万丈,他时刻观察着战局的动向。终于一个号钟营的军士也没放过,尽数被杀。刘义符脚踩在一个号钟营军士的尸体上。 前几天自己还是个守城门的小军士,又怎么会想到几天后会踩在长留国这支最精锐的部队的尸体上感慨万千呢? 这就是人生啊!刘义符不由得感慨道。但是他也没有忘记正事,命焦尾营和白袍面具人还活着的将孙仲旸和发疯的代富贵围了起来,时刻警惕着。 就说着发疯的代富贵,那是一个勇猛,本来他的武艺不如孙仲旸精湛但是现在却能和孙仲旸战的有来有回也着实不易。 孙仲旸又一次将代富贵踢倒在地,但是代富贵也是又一次站了起来,气势不衰,招式不老,手持金刀直接又向孙仲旸劈去。 孙仲旸扭开身,躲过这一下直劈,但是代富贵又是手腕一抖金刀有向孙仲旸的脖颈砍了过去。 孙仲旸看着代富贵这堪比观星宗师的反应能力心里着实赞叹,这号钟的称号确实有些斤两。想到这他忽然又想到了焦尾这名奇女子,她是否也有这样恐怖的实力呢? 就在孙仲旸分心之际,代富贵抓住破绽一道划破了孙仲旸的衣襟。 孙仲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襟微微一笑“垂死挣扎罢了。” 再回到鉴音大会的现场,乌师尽管拿出了千鸟争凰但是仍旧不敌白师的唢呐。乌师这次倒也心悦诚服的认输作罢。 但是无疑两位顶级乐师的切磋将鉴音大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而且外围的乐师们看到了乌师和白师这场听觉盛宴之后也着实对白师这位凤阳白家的丝竹天才由衷地感到佩服。才及冠之年就力压乌师成为这丝竹一道的前三甲,着实很不容易。 此起彼伏的乐器声响起,一组有一组的切磋,好不热闹。陈三咸和段璎也着实看到了酷爱丝竹之人对这一道的执着。 正当陈三咸吃着自己偷偷从别的桌拿到的青尾鱼时,一个声音说道:“我要和第一百名的这位切磋一二。” “啊?我?”陈三咸看着这位从别院外围走过来的青衫青年错愕地说道。 “正是!不过小生此次切磋不想找这位公子,只是想向尊夫人讨教一二。”青衫青年温文尔雅地说道。 “怎么办?我要去上去和他切磋就会被长留君认出来的。他是见过我的!”段璎见状有些焦急地说道。 “莫慌。”陈三咸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薄纱挂在段璎的脸上,“去吧。” “你还真让我去,我们现在可是夫妻啊!他明显是来调戏你夫人的,你就这么应允了?”段璎见状一愣问道。 “不妨事,就请夫人演奏一曲,为为夫争光。”陈三咸不以为意地说道。 段璎见状也没办法只得上前:“既然公子如此雅兴,那只好请公子先演奏一番了。” “好说好说。”青衫青年打量了一下段璎的身段,眉飞色舞地说道。 紧接着就焚香抚琴奏上了一曲凤求凰。听得此曲众多乐师脸上都是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一曲终了青衫青年起身对着段璎眉目传情:“献丑了。” 段璎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抱起琵琶弹奏了起来。 不得不说段璎抱起琵琶的那一刻身上温婉典雅的气质缓缓散逸而来,婉转悠扬的琵琶声,张扬着幽幽夙愿攀附在每一个人的心间眉上。 正当所有人都被段璎的琵琶声牵住心绪之时,坐在座位上的陈三咸缓缓起身开口唱道: “青天欲语时,梅子新环佩。城郊若门庭,直教人相随。 桃花偷闲去又空,何时相映红?似是如玉又如龙,花市灯如虹。 星辰昨夜参飞还,君又几度春风?谁愿鸳鸯入剪影,难配情衷。 花回还复柳池盟,独忆碧空。 憔悴人烟尽散,凭谁问。 又见人去楼成空,灰烟处,沙堤白岸野鸭渡。 歌行风流无人见,唯君长明。 皓月空当空,青竹送孤松。半壁山河远阔,难教男儿不争。 但江山远画,卿赴君旁,山河自无咎。 二三闲事目皆满,堪堪看清卿。” 曲毕,歌毕。满座无人言语,涕泗横流者二三,碎琴绝弦者四五。感歌而舞者十之八九。 一时间陈三咸和段璎四目相对,微风抚过面纱,脸颊红的正好。三弦还在三咸手,一目对一眸。偏惹段璎泪流。 陈三咸见段璎哭红了眼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段璎见了陈三咸如此却也是破涕为笑。 她抱着琵琶走到陈三咸身前轻声开口道:“这面纱我就不摘了。” 陈三咸点了点头:“好。” “琵琶你帮我背。”段璎的笑脸被面纱挡住但是陈三咸却从她弯弯的眉眼中看出了欢喜 第二十五章:四大名琴 “好!好!好!”听了段璎和陈三咸的弹唱,刘成厚由衷地赞叹道,“果真是琴瑟和鸣!这一曲悠扬婉转,余音绕梁着实有前十之资。” “献丑了。”陈三咸笑着对刘成厚拱了拱手说道。 说着陈三咸还用余光看了一眼那个给段璎弹奏凤求凰的青衫青年。青衫青年见陈三咸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立即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赞叹陈三咸和段璎当真是称得上天生一对。 也正是因为陈三咸和段璎一曲惊艳了这些在丝竹一道上掷地有声的乐师们,也就没有人再去和这对第一百位次的鸳鸯自讨苦吃地切磋了。这也使得陈三咸可以空闲一会儿。 “你来这不会真就是来见见世面的吧?”看着陈三咸吃着青尾鱼乐乐呵呵的状态段璎不由得开口问道。 “那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干嘛的呢?”陈三咸反问道。 段璎看着陈三咸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她也不知道陈三咸究竟在等什么。而且她打量了半天也根本没见赵子鼠和赵缘的身影。 眼见鉴音大会上的切磋接近尾声,不少之前还叫嚷着切磋的乐师们都座直了身子,一双双眼睛中都透露出了狂热的期待。 见此状陈三咸和段璎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忍住内心的疑问一点点等待下去了。 刘成厚看了看目光中满满期待的乐师们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刚刚的切磋都很精彩,相信诸君也都是受益良多。那么今日本君为了能共讨丝竹便将珍藏已久的四大名琴拿出来,与诸君共同分享。” “终于等到了!今年真的是没白来啊,这四大名琴一直听说在长留君手中也没见过一次,要不是今年有了消息要在这鉴音大会之上一展四大名琴的风采我是决计不会前来的!”不少乐师就开始讨论了起来好不热闹。 四大名琴?陈三咸一听刘成厚的话不免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在刘成厚的话说完之后,四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分别抱着四张琴依次落座在众乐师面前。 刘成厚慢慢起身走到第一名女子身边,一脸珍视地看着女子面前的琴说道:“此琴,名为号钟。琴音宏亮如钟声激荡。伴牛角而抚弦,牛角声声,歌声凄切。” 话音刚落,女子就拨弄起了号钟,清脆激荡的琴声盘旋在别院之中不由让人心胸阔远。 这时身后的军士也适时地敲起牛角,牛角声声和着号钟,愈发的悲切。恍恍惚惚之间欣赏琴声的长留君好像看到了代中尉肥硕的身躯。 那杀出三千军士重围只求报恩的屠户,一次次征战身先士卒的号钟营统领。号钟的琴声悲切却也奏出了他和代中尉的戎马岁月。 一曲毕,刘成厚睁开眼虽没有老泪纵横但是眼中也是些许沧桑。 紧接着他走到第二张琴面前目光柔和地说道:“此琴名为绕梁,琴声柔柔糯糯,余音袅袅。昔时卫王听后七天未朝。” 话音落,绕梁响。如心爱之人在耳边倾诉,欢喜且惬意,让人生不得厌。刘成厚也是静心倾听,发妻音容悉数得闻得见。 而段璎听到这琴声也是不觉想起了那个她记忆深处明媚如春的少年田光。但是却不知怎地田光的模样却是不再清晰,陈三咸的那张惹她厌恶的笑脸竟然渐渐清晰,一时间美好的幻想一朝打破,段璎也因此又狠狠剜了陈三咸一眼。 绕梁的声音柔美和号钟的凄切不同,就算是已经奏完一曲还是让人久久难回过神来。等到乐师们回过神来都是赞叹这悠扬的琴音。 刘成厚也是颇为满意乐师们的反响,继续走到第三张琴面前轻声开口道:“此琴名为绿绮。琴内铭有桐梓合精四字。琴声热烈急切,用来奏凤求凰也是极好的。” 下面的青衫青年听得凤求凰有不由自主地尴尬一笑。刘成厚却是没有太过在意,闭着眼听着绿绮奏出的这首凤求凰。 “急切热烈,君可知我意?与君携手共赴,往事惊惧沧桑。凤为雄兮妾为凰,愿同良人走四方。”刘成厚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 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下面的乐师却都是可以听见。刘成厚的话语情真意切,和着这绿绮奏出的凤求凰也确实让许许多多乐师想起了自己曾记得的那个人,或许没太多的山盟海誓,但是如果坚持下去或者鼓足勇气也可以将那个人带去天涯吧。 不过结果却是不得而知的。就算琴音再热切,再浓烈但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凤求凰在无数乐师的感叹之中落下帷幕,刘成厚也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走到了最后一张琴的面前。 “此琴名为焦尾,火中桐木所做,故名焦尾。”不知为何刘成厚对这焦尾琴的介绍寥寥数言。 不过女子依旧拨弄起焦尾琴为众乐师弹奏了起来。焦尾琴声铮铮,有着一种执着的声音。那种力排众议,执着前行的节奏使得许多在丝竹一道不为朋友家人所理解的乐师潸然泪下。 不过焦尾琴声还未停,别院之中就是来了些不速之客。玄甲焦尾营的军士连带着白袍面具人悉数登场。 刘成厚看着这幅场景,不去理会众乐师的惊慌与错愕。目光透过无数的焦尾营军士和面具人看向了最后方那位黑衣黑纱的自己的私兵焦尾。 “焦尾琴取自火中梧桐木制成,琴尾还尚有焦痕。虽历尽磨难但是也终成大器。”刘成厚抱起玄重的焦尾琴镇定自若地说道。 尽管自己的军士一脸大敌当前的凝重,但是刘成厚却是并没有太过在意。他看着焦尾这位让他颇为欣赏的奇女子没有一点的愤怒和懊悔。似乎一切正在恰如其分的发生。 “从我遇见你,就知道你和我一定不是一路人。但是我还是选择把焦尾营交给了你。”刘成厚拨弄了一下焦尾琴的琴弦,“因为我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那种劫后余生后的不屈服。所以说不是我选择了你,是这张焦尾琴选择了你。” 黑衣黑纱的焦尾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抬手,一直在她左右的宋老深吸一口气大喝道:“杀!” 一时间这声大吼点燃了双方的战局,两边的人都是裹挟着凌厉无比的杀气冲向了对方。不过看着刘成厚和焦尾两人却感觉两人与这战局格格不入。两人皆在两军阵尾,遥遥望去眼中皆是淡漠。 倒是一边的陈三咸看着两人嘴角噙笑。 正当陈三咸悠闲地看着厮杀时,身着黑杉的吴昶来到了陈三咸和段璎两人的身边。 “刚刚在会上听得公子与尊夫人琴瑟和鸣着实让我钦佩。但是现在突生异变两位为何不离开这座别院?”吴昶柔柔糯糯地问道。 “我们在这的原因可能和你留下的原因是一样的。”陈三咸看了看面冠如玉的吴昶如是说道。 吴昶点了点头但是却直接转身离去了。 “他怎么回事?”段璎看了看行为有些迷惑的吴昶不由得问道。 “谁知道了,别管这么多了还有没有青尾鱼了?给我拿过来几条。”陈三咸顺手结果了一个把战局拉到自己这边的军士的性命然后和段璎说道。 段璎看了看陈三咸不着调的样子已经自动过滤了陈三咸杀人的举动又是剜了他一眼“你要去自己去,我不去。” 陈三咸看了看段璎的样子也就打消了让她去帮忙找青尾鱼的念头。 “走吧走吧,这里不安全了。杀人都杀到咱俩面前了。”陈三咸看了看越来越往这边靠拢的战局,拿起三弦背起琵琶对段璎如是说道。 段璎也觉得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跟在了陈三咸的身后,可是谁成想陈三咸只是到了一桌有青尾鱼的桌前坐了下来。 正当段璎想开口说教陈三咸的时候,苍髯白发的宋老来到了陈三咸的身边。 “陈公子,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你也该出处力了。”宋老看着吃着青尾鱼的陈三咸说道。 “好说好说,你们做的这么好我也应该表现一下我自己,不然风头都让你们抢去了不是?”陈三咸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过陈公子计划有些变化,刘成厚剩下的两大私军头目只有绕梁出面了,绿绮一直没有出面。公主殿下想让你找出绿绮。”宋老件陈三咸答应了下来接着说道。 “这个不行哦。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听别人的计划或者指挥。”陈三咸笑着拒绝了宋老或者他身后的公主殿下的请求。 “公主已经料到了陈公子会这样说,公主吩咐老夫如果陈公子这样说了的话那就全依陈公子的意。”宋老说完就又回到了战局之中。 “看来那个什么公主殿下还是蛮了解你的嘛。”段璎见宋老走后如是说道。 “她敢不了解我吗?”陈三咸微微一笑,“走吧,你也别闲着了我们该干活了。” “我?”段璎一听陈三咸把自己也带上了顿是一怔。 “让人盯上了也不知道?”陈三咸看了看站在一侧手拿唢呐一直盯着段璎的白师白紫舸说道。 第二十六章:激斗 “他是白师?”段璎看着拿着唢呐穿着淡青色衣裳的白紫舸疑惑地说道,“来找我的?” “他姓白,凤阳白家的白。”陈三咸看着段璎颇为无奈地说道,不禁心中暗暗地骂了句蠢女人。 “凤阳白家!”一听到这段璎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凤阳白家曾经花出高价并多次派遣能人异士在大汉辽金两国寻找如隙镜,如今这凤阳白家的人直接来到了段璎面前。这不由得段璎不相信白紫舸真的是冲着自己手中的如隙镜来的。 “段姑娘,我是凤阳白家的白紫舸。今天前来还希望你能把如隙镜交予我,这东西在你的手里不安全。交给我们凤阳白家保管的话必有重谢。”白紫舸面无表情地冲着段璎淡淡地说道。但是段璎明显在白紫舸的言语间感受到了杀意。 段璎见状没说话,默默地退到了陈三咸的身后。 “你说要她就把东西给你,她不要面子的吗?”陈三咸身体往前一挺完全挡住段璎笑嘻嘻地打趣道。 “这就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了,别淌这趟浑水。”白紫舸看都不看陈三咸说道。 “哎呦,口气倒是不小。我刘成厚的浑水都淌了,还差你一个小小的凤阳白家了?”陈三咸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略有些轻蔑地说道。 白紫舸见谈不拢也就不准备谈下去了。他也是有备而来,只见十数个黑衣人一下就把陈三咸和段璎两人围住,周身杀气凛然。 “冒犯两位了,虽然知道段姑娘令尊是段相,但是这如隙镜我白家确实很是需要,不得已采取这样的方法,紫舸在此告罪了。”白紫舸坦坦荡荡地开口说道。 “不是我说,那边都有逆党去杀刘成厚了你们不去救,反而把我们两个参加鉴音大会的乐师围住,是不是有点意图太明显了?”陈三咸戏谑地是说道,“我们不过是来见见世面的而已。” 但是显然白紫舸已然是不想再和陈三咸多废话,直接招呼黑衣人冲杀了上去。 陈三咸见状也是没有办法了,叮嘱了一声段璎之后开始活动自己的筋骨了。自己可是不能被这些臭鱼烂虾比下去啊。 白紫舸一马当先直接就迎上了陈三咸,只见他淡青色的衣袖之中一根紫金色的鞭子甩出直接缠在了陈三咸的右脚上。紧接着一发力直接将陈三咸拽了过来。 陈三咸也是顺势而为,直接拉近了自己和白紫舸的距离,随后右手雷霆般抓向了白紫舸的喉咙。白紫舸显然也已经看出了陈三咸的意图,手中的鞭子灵活的一甩,直接抽向了陈三咸身后的段璎。陈三咸见状也只得退回到段璎身边用左手挡开白紫舸的鞭子。 白紫舸刚收回鞭子身边的黑衣人就已经杀到,陈三咸只能一边护着段璎一边与黑衣人搏杀。但是旁边有白紫舸掠阵,不时的就甩鞭抽向段璎陈三咸勉强地抵挡着攻势,是不是还会挨上一两刀或者一两鞭子。 段璎看着陈三咸身上的伤口,和当初谷风酌看到的反应一样,不由得一脸震惊。但是段璎也是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在拖累陈三咸,内心也很不是滋味。要是没有陈三咸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不止一回了吧。段璎如是想到。 而吴昶不知道何时就站在一边看着被包围的陈三咸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绕梁,怎么不去救救你主子啊?”宋老那苍老的声音在吴昶的身后响了起来。 “我在等你呢,宋老。”吴昶回身对宋老行一个晚辈礼温润地说道。 “行了客套话就少说吧,该杀你的时候老夫也是不会手软的。”宋老不以为意地说道。 话音还没落下宋老就已经提起一柄关刀狠狠地劈向了吴昶的面门。吴昶闪身躲过宋老势大力沉的一击,右脚轻轻点地,跃到了宋老的身后。宋老也是身经百战、杀伐果决之辈,直接将关刀抡圆回身又是一刀。这时吴昶也终于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挡住了宋老的关刀。 “终于舍得把你这白玉琼花扇拿出来了?”自己的攻势被绕梁吴昶挡住宋老并没有恼怒淡淡地说道。 “宋老不愧是经历过五国乱世的名将,晚辈佩服。”吴昶又是谦逊地说道。 不过宋老却是大喝一声,身上气势一下就达到了一个顶峰,那种累累枯骨堆积而来的将军气息一瞬间就锁定了吴昶。 吴昶只觉得自己的动作开始变得迟钝甚至有点不太敢正视宋老,逐渐变得看不清宋老的招式。他知道这是宋老的将军之畏。只有真正经历过真刀真枪的战场,手中沾染无数鲜血因果的人才会有着这种气势。 “老夫自幼习武,虽然谈不上能凭一身武艺逆天而行。但是在五国乱世和双雄灭周的时代也是打打杀杀走过来的,承蒙长公主看重才得以常伴长公主左右。今日之事你断然阻我不得。”宋老在将军之畏的加持之下说话间也是犹如在世魔主,一身的血腥气似乎已经遮蔽住了吴昶的五感。 关刀夹杂着凌厉的气力和宋老的执念呼啸而到,吴昶在宋老的将军之畏中努力操动迟钝的身躯堪堪避开宋老的攻击,不过他自知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果断地打开了自己的白玉琼花扇。 “宋老,晚辈我这白玉琼花扇是五国乱世时期,吴王大胜宋国的铁骑,取三千铁骑的琼铁护心镜找锻造名家配合吴白玉锻造而成。今日晚辈也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用它来对付宋老,万望宋老见谅。”说着谦逊成这般的话但是吴昶的手却没有停下,只见白玉琼花扇一打开,无数白玉做的花瓣纷飞而出,围绕在吴昶的黑杉周围相得益彰。 “大胜宋国铁骑?简直是笑话,那个年代除了陈一平的狮虎军以外谁人敢说能胜宋国铁骑?还取三千铁骑的琼铁护心镜?简直就是笑话!那不过是打赌输了,醉酒赠吴王的罢了。”宋老听了吴昶之言顿时嗤笑不已如是说道。 吴昶也不多言,白玉花瓣随着吴昶琼花扇的节奏在空中纷飞,美丽之余还有这些许不易觉察的杀机。 宋老骨子里也是个嗜战的人,只见宋老大喝一声,一柄关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式中都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气力。白玉的花瓣在空中纷飞,无论是划在身上还是植物之上都是轻盈但锋利。吴昶这一把白玉琼花扇终是解了宋老的将军之畏。 宋老也不气馁,继续提着关刀冲向了有白玉花瓣围绕庇护的吴昶。吴昶眼眸平静地看着宋老,虽然解了宋老的将军之畏但是吴昶并没有自鸣得意,因为他在宋老那意犹未尽的眼神和老当益壮的躯体中感觉到了宋老那对于武道的追求和胜利的渴望。现在的宋老就像是一坛藏了百年的烈酒,只是开了坛便足以使人醉倒。 所以吴昶动了,他手中白玉琼花扇一个招摇,白玉花瓣如流水一般顺着白玉琼花扇的轨迹潺潺而出,攀附在宋老劈过来的关刀之上,顺势绕上了宋老的左臂。 宋老见状眼中闪过的是壮士断腕的一种霸气和取舍,宁可舍了这条左臂也要将这一刀砍在吴昶的身上。这是一种气势更是高手之间的一场博弈。宋老赌的是这一刀下去就能结果了吴昶的性命。但是终究是吴昶没有选择以身犯险,只是在宋老的左臂上留下了无数伤口后就选择将白玉花瓣召了回来挡下了宋老的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尽管宋老的左臂已经伤痕累累,尽管这一击吴昶也勉强挡了下来,但是却也实打实的震荡到了吴昶的心脉,一口心血从吴昶的喉咙中涌出。 “宋老,晚辈受教了。”吴昶又对宋老行了个礼,收起白玉琼花扇没了身影。 宋老见吴昶没了踪影也没有去追,他知道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左臂已经被吴昶伤的使不上力气了。 “看来到我出场的时候了。”只听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娇媚的响在了宋老的耳边。 “绿绮。”宋老连回头看看那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言语中却还杀意凛然。 再回到陈三咸这边,为了保护段璎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是陈三咸却是跟个没事人一样。殊不知一旁的段璎已经是红了眼眶。她几次想从陈三咸的身边跑开但是都被陈三咸拉了回来。 “赵子鼠!赵缘!你们在哪呢?快点过来啊!”段璎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能大声地叫着赵子鼠和赵缘的名字,希望他们能出现替陈三咸分担一点压力。哪怕是把自己带走也可以,别让自己再这么拖累陈三咸了。 “没事我一点也不疼。”陈三咸不知道是哄着段璎不让她走还是真的不疼。但是这句话一出段璎却是哭的更甚了。她现在愿意相信吴巳蛇和她说的一切,她愿意相信陈三咸就是田光。 “哭什么?怎么你觉得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陈三咸看着泪流满面的段璎轻轻一笑问道。 第二十七章:刘王和长留君 段璎没有回答陈三咸的话,反而是哭的更甚了。 “果然啊,女人就会哭。”陈三咸一边招架着白紫舸和黑衣人们的攻势,一边还不忘吐槽道,“我都死一回了,还能再死吗?” 一旁掠阵的白紫舸看着陈三咸也是渐渐感觉不对劲了,任何一个人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几百道伤口怎么还能生龙活虎的?甚至说连说话都没有一丝疼痛的颤抖。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他在自己还能再段璎手里拿到如隙镜吗?白紫舸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反观黑衣人们他们也终究是会疲惫的,陈三咸也发现自己应付的压力正在渐渐变小。老练如陈三咸怎会不抓准这一机会开始反击。他收起了整天挂在脸上阳光和煦的笑容,开始认真的看待白紫舸这群人。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只是因为他无意间看到了宋老在一旁就要败在一个身段妖娆的女人手上了。而那个女人恰好也是陈三咸的老朋友了。 不过陈三咸却是一定不会让宋老死的,因为王未羊说过他算到这个宋老这个时候该死了。所以陈三咸准备白紫舸这边速战速决了,然后去宋老那边掺和一脚。 想到了王未羊的话,陈三咸也是右手掐起了一缕死气,口中念响了法诀。很快陈三咸手中的黑气就四散在了每一个黑衣人的身上。接触到这缕死气,黑衣人的目光都变的有些呆滞了,站在陈三咸的身边一动不动。 “阴兵踏道,凡人接引。我执虎符,诸君听命!”陈三咸口中如是念道。 黑衣人们也是纷纷跪在了陈三咸的身前,陈三咸右手掌心死气翻涌,逐渐形成了一个虎符的形状。陈三咸右手中的死气虎符逐渐凝实,黑衣人们的目光也逐渐褪去呆滞然后直接冲着和宋老交手的妖娆女子奔袭而出。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白紫舸则是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虽然没有被死气缠绕但是他却对陈三咸立马有了改观,蔓延的复杂和忌惮。 “你手上有阴虎符?”作为名门望族的凤阳白家的长子,白紫舸对于陈三咸刚才念的法诀一点也不陌生。这法诀正是最正统的阴冥门法——借阴兵。 “知道的还不少呢。”陈三咸看着白紫舸微微一笑,“还知道什么说来给我听听。” 白紫舸见陈三咸没有否定更是确定自己没有猜错,他右手手中的的确是阴虎符。 一想到这里白紫舸顿时不由自主地喃喃道:“不对!不对!爷爷的遗言。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自言自语的白紫舸好似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显然现在的他已经没了拿如隙镜的心思,直接施展白家的逃遁术法不见了踪影。 看着眼前的情况解决了,陈三咸也没心思去追白紫舸,毕竟宋老那边他还要去看一看的。于是他便对眼眶还红红的段璎说道:“你在此地不要动,我一会回来找你。” 说完不等段璎回应陈三咸就已经往宋老哪里走了去。 就说这宋老刚刚险胜吴昶本就已经没有太多的气力,而且左手也算是暂时被吴昶废掉。谁能想到绿绮偏偏这个时候杀了出来。虽说陈三咸驱使着的阴兵过来缓解了宋老的燃眉之急,但是看着杀伐果决的绿绮,解决这些阴兵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宋老不由得神情异常的凝重,似乎他已经认命了,今天或许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因为他面对的不是别人,是绿绮啊。 正当宋老已经有些许绝望的时候,陈三咸来到了宋老的身边,看着被绿绮杀得七七八八的阴兵不由得开口说道:“哎呀,知道她这么厉害我就借点厉害的阴兵了。” “陈公子。你来的正是时候且随老夫一同将绿绮斩杀。”宋老看着笑嘻嘻的陈三咸眼中精光一闪,有了陈三咸不一定赢不了。 “行了吧宋临澜!你不会是以为我不认识她是谁吧?”陈三咸不想听宋老宋临澜的废话直接不耐烦地说道。 “陈公子自然是认识的。”宋临澜点了点头自己的确是有些莽撞了,或者说自己竟然会把这个在五国乱世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当成了傻子。 “所以说嘛,我为什么要陪你把她杀了?我可不是太想触刘成厚的霉头!”陈三咸接着说道,“行了你现在还不能死,要想死就等会再死吧。先跟我去看看你家公主去。” 宋临澜自知自己是拦不住陈三咸的只好跟着他离开了。 而一旁的绿绮将所有的阴兵都解决了之后也是去寻刘成厚去了。 说到这刘成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和焦尾面对面了。他们二人安静的和这个局面格格不入,身边都是自己的人在和敌人拼杀,而他们两个倒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 “现在是不是要叫你长公主殿下了?不能再叫焦尾了。”刘成厚看着黑衣黑纱的焦尾如是说道。 “刘王想叫我什么都可以。”焦尾缓缓开口,声音甚是好听。 “到现在都不愿叫我一声长留君吗?”刘成厚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是卫国长公主,更是一直生活在长留城的长留公主,你要我叫一个姓刘的长留君,未免不太妥当吧。”焦尾接着说道。 “国仇家恨啊,匡扶卫国,你一个女子不容易。”刘成厚颇为感慨道。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吗,刘成厚?”焦尾冷冷一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获封长留了?” “当时大周还在的时候你帅一路兵马进攻长留,我们卫人说助你拿下整个长留,等到你们大汉一统江山只要把长留再封赏给我们卫人,让我们卫人能继续作为卫人活着就可以了。”焦尾淡淡地开口说道没有一点点的情感波动,“我们没想过什么一统天下,也不在意谁当天子、成真龙。我们不过就是想要回曾经属于我们自己的领土。仅此而已。” “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你答应了我们,我们也助你攻下了长留。可是你却阳奉阴违,将功劳大包大揽了下来,回来之后还给我们吃定心丸,让我们不要催促。”焦尾说到这,腰间软剑一甩直接刺进了刘成厚的肩膀。 “继续说,我想再听听。”刘成厚对于自己的伤口根本不以为意,接着说道。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煽情了,老朋友们见面了不应该开心一点吗?”就在这个时候陈三咸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刘成厚和焦尾的谈话。 “你是陈路清?你果然没死啊。”刘成厚看了一眼陈三咸这二十多岁的模样,“也是五国乱世都没能把你杀了,区区一个霍无霆又怎么会把你杀了呢?” “长公主,我们好久不见了。”陈三咸选择性无视掉了刘成厚的话,对黑衣黑袍的焦尾说道。 “公子叫我祖儿就好了。”焦尾韩祖儿轻轻柔柔地对陈三咸说道。 “别了这也太亲近了。”陈三咸立马回绝道,“还是叫你长公主吧。” “这次是我输了。”刘成厚看着韩祖儿如是说道。 “输了?未必吧,你的绿绮还在。”韩祖儿看了一眼刚刚走到刘成厚身边的妖娆无比的绿绮如是说道。 “不争了,一直都是我刘成厚对不起你们卫人。”刘成厚感慨了一声,“其实我知道这次的鉴音大会可能不会太顺利,但是还是想听你能奏上一曲胡笳。” “等会,这句话不应该是宋临澜说的吗?”陈三咸一听顿时一愣立即打断道,“难不成你们俩还有一段?” “你依旧还是这么招人嫌啊,陈路清。”刘成厚看了一眼好奇宝宝模样的陈三咸说道。 “叫我陈三咸好吧。”陈三咸不在乎刘成厚跟他说什么,“之前那个名字我不要了。” “长公主殿下,今天虽然是我输了,我也可以任你处置,但是我还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刘成厚身上的气势一变,“那就是手刃了陈路清。” “你们俩的恩怨纠葛,和我有什么关系?另外我叫陈三咸好吗?”陈三咸见刘成厚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顿时一脸无奈地说道。 不过刘成厚显然没想给陈三咸机会,直接就一掌劈在了陈三咸的肩膀上。陈三咸受了这一掌,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在求我杀你啊刘成厚。”陈三咸微微一笑直接就和刘成厚缠斗到了一起。 而一边的绿绮则是看着黑衣黑纱的韩祖儿幽幽开口道:“我也应该快点把你杀了,否则一会长留君回来可就杀不了你了。” 韩祖儿还没说话宋临澜就直接将她护在了身后。 “没事的,不用在意。凭她还杀不死我。”韩祖儿开口对宋临澜说道。 宋临澜听了之后也是默默退到了后方。而绿绮见状那妩媚的脸上更是笑意更浓:“你是真的该死啊。” 韩祖儿没有和绿绮再废话,软剑直接出鞘,如同春雨一般刺向了绿绮。 “杀了你他就一无所有了吧。”韩祖儿看着游刃有余的绿绮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第二十八章:救驾来迟 “刘成厚,你说我真把你杀了那两个女人会不会一会就把我给撕了?”陈三咸一边躲闪着刘成厚的招式一边打趣道。 “这我不知道,不过你要是再这样不拿我当回事,那么我保证你会死在我的刀下。”刘成厚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乌金大刀从腰间抽出。 “这刀你还用着呢?”陈三咸对于这把刀倒是不太陌生,自打他第一次见到刘成厚的时候他就拿着这把刀。 “这把太和刀我是很久没有拿出来了,甚至都忘记怎么出刀了。”刘成厚看着手中通身黝黑但又内敛精光的大刀颇为感慨地说道。 “瞧你说的,我都想我的老伙计了,我得赶紧把它取回来去。”陈三咸看着眼中回忆满满的刘成厚说道。 “不过虽然我有些忘记如何出刀了,但是我依旧记得我这把刀上沾了你们不少姓陈的的血。”刘成厚轻轻一笑,言语间他似乎又那个马背上桀骜不驯的少年。 “你真就这么逼我杀了你吗,刘成厚?”陈三咸听了刘成厚的话目光一沉,周身的死气不由自主的蔓延开来。 “你真的是陈路清吗?怎么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当年五国乱世的时候那个一天屠一城,一月灭一国的周国杀神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刘成厚不屑地对陈三咸说道。 话音还没落下,陈三咸就已经裹挟着无数死气来到了刘成厚的身前,右手直接捏住了刘成厚的脖子硬生生将他连人带刀提了起来。 “你是真的该死啊,刘成厚。但是王未羊算到我这次会把你杀了,我绝不可能遂了那老东西的意。”陈三咸虽然还是很想一把掐死刘成厚但是他并没有动手只是将刘成厚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你终究也是会害怕的啊,陈路清。你这是怕了我大汉了?”刘成厚被陈三咸狠狠的一摔,身上的气力早就已经泄了不少,不得不承认他和陈三咸的实力相比的确是一个天上和一个地下的差别。但是这也并不能阻碍刘成厚的冷嘲热讽。 不过陈三咸也冷静了下来,脸上也是重现挂上了笑脸。 “我说刘成厚啊,你这一直在激怒我是不是真想让我杀了你啊?”陈三咸忽然问道。 这回刘成厚听完出奇的没有答话,而是提起自己的太和刀勉强地站起了身。 “你说你本来就是绝不可能杀了我的,你却还是三番五次的激怒我。你也不是那种忠贞不渝的死脑筋,不可能为了什么大汉就要不切实际的杀了我。”刘成厚刚刚站起来,陈三咸就有直接一脚将他踢倒在了地上说着,“那你是为了点什么呢?为了打起来的两个女人?我把你杀了她们就能一起携手来杀我了,就不会自相残杀了?” “你果真还是陈路清啊,说起话来依旧这么惹人嫌。”刘成厚倒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道。 “呦,这才踢了你一脚就整出这半死不活的样子?”陈三咸看着嘴角慢慢渗出鲜血的刘成厚,“你可别死啊,我还想听听你和长留公主的故事呢。” “能有什么故事?什么都没有过。”刘成厚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听小耗子说这个绿绮是你的夫人,那你这是想纳长留公主为妾,被拒绝了,因爱生恨就没让她们卫人如愿得到封赏?”陈三咸不死心自己开始推敲着这个他臆想的故事。 再将目光转到长留公主韩祖儿和私兵绿绮这里。 不得不衷心地说一句,好看的女人打起架来也是很好看的。韩祖儿和绿绮二人一个清冷一个妖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一个举手投足尽显人间绝色。 这两人争斗起来虽然步步杀机都是以血溅对方为目的,但是在一旁一边休养生息一边观战的宋临澜却也是暗暗惊叹。无论看过多少次,长公主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依旧是让自己流连忘返。当年的那一曲胡笳现在在他耳边也依稀有着回响。 “想不到这么多年苟且偷生下来,你的本事长进了不少啊。”绿绮用手中的圆月刀荡开了韩祖儿的软剑说道。 韩祖儿并不答话,手中的软剑舞的更猛了,剑尖挥动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剑雨,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绿绮。 绿绮也是自知自己被韩祖儿带进了她的节奏之中,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当务之急是找到破绽拉开和韩祖儿的距离。 “无论如何最后陪在了长留君身边的人是我。”见韩祖儿的招式之间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绿绮也只能通过说话来干扰韩祖儿了。 但是韩祖儿明显没有在意绿绮的话,手中的软剑一刻也不曾停歇,招式也愈发的迅猛和老练,几个呼吸之间绿绮就已经多了几道伤口。 一旁看着两人交手的宋老看了韩祖儿的身手暗暗感慨,他自知自己就算是全盛时也不可能迎上绿绮能做到这般轻松的压制。 处境越来越危险的绿绮感觉着自己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不由得眉头紧皱,脑中极速地思考着扭转颓势的方法。 但是尽管她在如此想着,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毕竟实力的差距很难弥补。而且韩祖儿显然也没有打算给绿绮喘息的机会,攻击的频率也是越来越快,就连脸上的黑纱也被汗水打湿了。 就在此时此刻绿绮才真的意识到,自始至终无论是处于什么样的原因,自己想要取了这名卫国长公主的性命都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甚至说连她的心境自己都没能一丝一毫的动摇。 绿绮看了看倒在地上被陈三咸调笑的刘成厚,心里竟然兀自想到如果就这样被她杀了也未尝不可。或许这样就能和长留君死后为伴了。毕竟在死后的那个世界是没有眼前这个虽然美貌但是却让自己很是厌恶的女人的。 绿绮想着想着自己也终是倒在了地上,妩媚倾城的她偏着头看着刘成厚,眼中柔波百转。但是韩祖儿似乎是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她走到绿绮身边缓缓开口道:“没有了我韩祖儿他刘成厚凭什么喜欢你?” 绿绮听了韩祖儿的话心中竟然有了些默默地认同。没了韩祖儿她可能真的只是那个终日辗转在高官权贵之间的舞女罢了吧。说到底喜欢刘成厚终究还是自己高攀了。 “你说的很对,但是还是谢谢有你在了。”这是绿绮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这最后一句话她还是和她狠了一辈子的女人说的。或许没有一点的尊严可言,但是她本身似乎也没有什么尊严了吧。 听得这句话韩祖儿古井无波的心中不由多了一丝不舒服。 再看陈三咸和刘成厚两人,陈三咸依旧在臆想着刘成厚和绿绮或者韩祖儿的故事不能自拔。 “以你现在的本事,大汉应该没有谁能拦住你了吧,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但是稍微缓过来了一些的刘成厚却突然出言打断了陈三咸的思路。 “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把你们大汉给掀个底朝天?”陈三咸听了刘成厚的话先是一愣然后阴阳怪气地问道。 “出于人臣我是不愿意的,但是出于我自己我已经对大汉失望透顶了。”刘成厚缓缓开口说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国家,这不是我想要的庙堂。” “什么都是你想要的那你不就是皇帝了吗?”陈三咸这一次笑的有些苍凉。 “琴造出来就是为了等弦断的。无论期间奏出了多么好听的乐曲,终究会有弦断的那一天,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大周也不过短短六年就成为了尘埃,虽然你们陈家一统了这一片天下但又有何用?如今还有几人记得你们?”刘成厚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倒在地上说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你们刘家还是齐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你哥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伍长,而我却已经有了龙之九子。那次我为了找赑屃,就是那个黑黑的大块头,一拳给你们齐国那个什么军神打死的那个,你还记得吧。我为了找他第一次见到你和你哥。当时我觉得你们哥俩一样的傻,但是现在你哥变聪明了,你还是这么傻。”陈三咸也是挨着刘成厚倒了下来说道。 “是啊,我还是那么傻。不傻能惹得这一身腥?”刘成厚自嘲地说道。 “行了啊,说点正事,其实我这次来你这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段桓在哪?”陈三咸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刘成厚的感慨问道,“反正你也快死了,你就跟我说一下,我要找到他。” “你怎么确定我知道他在哪?”刘成厚难的地看了陈三咸一眼,“你这模样长相我还真不适应。” “无论你嘴上怎么说着自己如何如何,但是有什么事问你准没错。”陈三咸嘿嘿一笑如是说道。 “我的人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凤阳。”刘成厚说道。 “本来只是想问问你段桓的消息没想到竟然要我杀了你。还真是世事无常啊。”陈三咸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站起来身来说道。 “谁敢动我家元帅!”忽然一道声音如炸雷一般从陈三咸耳边炸起。 只见得一个浑身插满了箭矢和长枪,刀剑伤痕无数肥头大耳的汉子冲到了刘成厚的身前颇为滑稽地瞪着陈三咸。 “元帅!代富贵救驾来迟!” 第二十九章:长留公主和苏长留 “代中尉。”看着伤痕累累的代富贵刘成厚的眼中五味杂陈,“你不该来的。” 不说陈三咸在这里,而且此时宋临澜和韩祖儿带着焦尾营的军士和面具人也已经凑了过来。代富贵现在伤痕累累全身上下能调动的气力少之又少,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代富贵是全盛状态可能也是抵不过这三人其中的任何一人。刘成厚心里如是想到。 “今天有我在,我看谁能取我元帅性命!”代富贵虽然伤痕累累,肥硕的脸上也被伤的很是滑稽,但是他铿锵有力地说出的这句话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撼的。 “当真是一员虎将。”宋临澜看着代富贵身上的箭矢和长枪,箭矢姑且不说,长枪的枪头已经完全刺进了代富贵的身体,就连枪身也是没入了很长。这样的情况下可能连说话都是问题,能站起来有如此气势真能当得起虎将二字。 “我代富贵屠户出身,在我夫人遇害之际幸得元帅解救。我从那时起就一直跟随元帅南征北战,就算是三千军士合围也没能取走我和元帅性命,今天也就你们三人还算够看,我又怎能让你们区区三人欺侮了元帅!”代富贵一字一顿眼神中的是自信与怒火。 “算了,富贵。你走吧。”刘成厚看着右腿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却还在苦苦支撑的代富贵,千言万语只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长留王私军号钟营,死战不退!”代富贵似乎是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元帅!号钟营亲卫五百军士除代富贵之外都战到了最后一刻,我代富贵作为号钟营统领绝不能弱了号钟营,弱了长留王的威名!” 代富贵的声音直穿云霄,他的愤怒也得到了宣泄,他从身上取下一杆深深刺在他后背上的长枪准备发起号钟营最后一位军士最后一次的冲杀。至于他的金刀,他早就已经不知道之前和孙仲旸拼杀的时候丢在哪里了。 刘成厚看着执拗地不肯倒下的代富贵,他的耳边似乎号钟的琴声和着牛角再次响起,虽然悲戚萧瑟,但是却也豪壮雄浑。 “杀!”代富贵环视了一下周围,提枪大喊了一声直接向陈三咸冲了过去,他不知道陈三咸是谁他只知道他来到这陈三咸正准备杀了自己的元帅,所以就算自己死了也必须把这杆枪刺进他的胸膛。 陈三咸看着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冲了过来的代富贵神色颇为复杂,最终他还是一脚踢断了代富贵手中的长枪,不过并没有结果他的性命。见状周围的军士和面具人也都是围了上来。 不过代富贵没有打算就此罢休,他捡起枪头,在包围之中拼杀了起来。现在的代富贵已经没有了招式之分,只是简单地重复着刺进去和拔出来的动作。但是尽管是伤痕累累这群军士依旧是奈何不了代富贵。 就这样人魔代富贵终究是将这群叛徒军士和面具人杀得没有了面目。 就算是代富贵如此的冲杀,韩祖儿和宋临澜都没有一点点的反应。而且陈三咸也注意到从代富贵开始冲杀时开始,刚刚被冲散的绕梁营和绿绮营的军士或是互相搀扶或是拖着残躯都一点点聚在了代富贵的身后。尽管他们也和代富贵一样伤痕累累但是眼中却再没有了胆怯和恐惧。这是一个令他们敬畏的将军,他们愿意跟随将军杀敌到最后一刻! “军士们!再随我冲这最后一次!”代富贵看着身后目光灼灼的军士们大喝了一声,“杀!” 这天,人魔代富贵以杀止杀迈入观星宗师境界再次带着元帅杀出重围。 清晨,陈三咸刚刚从赵子鼠的面馆醒了过来,就听见了赵缘叽叽喳喳的声音。他走了出去,就见赵子鼠和赵缘回来了。 “赵缘,你过来!”陈三咸一看顿时对着赵缘喊道。 “哎呦二少爷,小的我终于见到您了。刚才回来怕叨扰您休息小的都没第一时间去看您。”赵子鼠一见陈三咸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去一边去!”陈三咸一脚踹在赵子鼠的屁股上骂道,“我等会再找你,看我从赵缘这小子嘴里问出来什么的!” “赵缘,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赵子鼠鉴音大会那天跑到哪去了?”陈三咸盯着赵缘的眼睛问道。 “子鼠叔叔说要给你准备惊喜,我们去给你准备惊喜去了。”赵缘看着陈三咸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是你小子为什么叫我叔叔?我要说我和二少爷一边大你信吗!”赵子鼠一听赵缘叫他子鼠叔叔顿时不乐意了直接说道。 “你别打岔!”陈三咸没好气地对赵子鼠说道。 “好的二少爷。”赵子鼠恭敬地应答到。 “他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陈三咸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个……一个女人!”赵缘想了想如是答道。听到这话一边的段璎也是抬起了头来。 “陈公子,长公主在屋外想请陈公子一叙。”正当陈三咸想接着问下去的时候宋临澜走了进来说道。 “长公主啊,行让她进来吧。”陈三咸看了一眼宋临澜答应道。 宋临澜点了点头将韩祖儿扶了进来,缓缓坐在了陈三咸的对面。 “陈公子,今天我来就是想问一问你或者你的私兵见到大汉的小公主没有。她被人从我们手中劫走了。”韩祖儿扫了下屋子里的所有人一圈说道。 “没……没见到啊。”陈三咸抽了抽嘴角回答道。 “小公主不见了对于我们来说不方便推进我们的下一步计划。”韩祖儿接着说道,“既然你有心匡复大周,那我们可以放下仇恨,就像我们和刘王合作那样我们也可以一起合作,戮力同心拿下大汉。” “然后再被骗一遍?”陈三咸毫不客气地说道。 “陈公子请你说话客气点!”宋临澜一听这话立即出声道。 “无妨,我也无法完全相信陈家的人,这次是我唐突了。告辞了陈公子。”韩祖儿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和陈三咸合作,这不是陈三咸是否会像刘成厚一样欺骗自己的问题,只是因为陈三咸姓陈而已。 “宋临澜你让我很不爽你知不知道!”陈三咸看着刚才态度恶劣的宋临澜没好气地说道,“长公主,我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你要不要去找他?” 陈三咸这话一出口宋临澜和韩祖儿都是变了脸色。 “当初就是你把他变成我这样的,现在还来这样和我说这种话,有意思吗,陈路清?”韩祖儿的声音阴冷了起来说道。 “你也是个把命卖给地府的傻子,还有心说别人?”陈三咸看着韩祖儿和宋临澜走了出去嘟哝道,“而且那家伙一直就在长留你都不知道。” 长留国有座苏吴城,苏吴城离乾汉城不远。 苏吴城中有一个湖,叫水清湖。 水清湖中有一个小亭,无人知其名,故称其为湖心亭。 湖心亭中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书生,每天都坐在亭中。 每个见到书生的人书生都会给他们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就是: 卫国,有座都城名为长留,长留城有位公主也名为长留。长留城的长留公主最爱奏胡笳,而长留城的苏长留最爱长留公主。 宋国有位将军叫林阑,曾军临卫国,三十士卒逼得陈国让出三百里。后封国姓,名为宋临澜。 宋临澜而立之年,宋、卫两国再度交锋。宋君拜宋临澜为帅,欲屠长留。宋临澜也不负众望,率领宋国铁骑,挥师杀至长留城。 素闻宋临澜铁血,杀伐果决,长留城守将拒战避之,数攻无果。 宋临澜提剑大喝:“长留小儿,苟且如斯!且让长留公主为吾宋军大奏胡笳,以歌功绩!” 长留守将大怒,单枪匹马欲斩宋临澜于马下。但长留公主抱羊骨悲笳而出,一曲退千军,终垂青史。 只有长留城守将苏长留知道,长留公主未退宋国千军,仅仅只退了宋临澜一人。 但终究退了宋军,保了长留,长留城从此也不再需要苏长留,只需要长留公主长留。 过了几年,传闻宋临澜战死,宋国再讨长留。 今日所来之人,乃一小将。无人与之相识,一杆银枪纵横披靡,挑翻卫国无数将士。 胯下战马一蹄踏开长留城门,却再未见长留公主羊骨悲笳,一人退千军。 宋国小将提枪而立,宋军见城门已破,纷纷涌了进去,半个时辰屠了长留。 宋国小将枪挑长留将士头颅,在长留筑了京观。此役惨烈之至,卫国史官称其为长京之役,载入卫史,供万世后人谨记。 谈及此役宋国小将,时人皆恐,却无人知其姓名,故称其为宋长留。 再后来,没有了卫国,没有了宋国,有了大周又没了大周。 正如卫国灭了的那天没见到长留公主一样,宋国都城沦陷之时也未曾见得宋临澜和宋长留。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的是长留城有一个长留守将名为苏长留,后来改了一个名字叫宋长留。 最后的最后长留城没有长留公主长留,只剩下苏长留送走了长留。 第三十章:无需多言 “赵子鼠!”韩祖儿和宋临澜走后,陈三咸转过身去对赵子鼠微微一笑,“你不会告诉我你把大汉的小公主给我弄来了吧?” “二少爷果然神算,小的正是将大汉的小公主给少爷您寻了过来。”赵子鼠谄媚一笑颇为得意地说道。 “那她人呢?”陈三咸也是颇为无奈地问道。 “小的为了安全起见已经让她睡下了。”赵子鼠给陈三咸倒了一杯茶说道,“二少爷刚起来润润嗓子吧。” 然后趁着倒茶的功夫,赵子鼠在陈三咸耳边用小之又小地声音说道:“少爷只要我不让她醒,做什么她都不会醒的。” 陈三咸没有接话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思索了一小会说道:“小耗子,带着小公主和我走一趟。还有段璎,你也跟我去。” “得令,少爷!”赵子鼠直接跑去准备叫醒小公主。 “别叫醒她,就这么带着。”陈三咸见状立即开口叮嘱道。 “好嘞少爷!”赵子鼠又是应了一声。 “我去干嘛?”段璎看了一眼陈三咸兀自红了脸问道。 自从从鉴音大会回来,段璎就有些不敢直视陈三咸了。虽然当时她觉得陈三咸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田光。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似乎是不可能的。 刚刚赵子鼠也说了陈三咸和他一般大的年纪,而且陈三咸就是陈路清,根据赵子鼠的年龄推算陈三咸现在也应该是不惑之年,自己才及冠不久,差了将近二十岁,陈三咸又怎么能是自己的玩伴田光呢。 但是就算是段璎这样想,她见到陈三咸的时候也会变的脸红。 “不想听到你爹的消息了吗?”陈三咸没理会段璎红红的脸说道。 一说到这里段璎就没有理由不去了。 等到赵子鼠将小公主背出来,陈三咸看着小公主安详的睡颜微微一笑说道:“真像个小瓷娃娃啊。” 见到陈三咸不着调的样子段璎就是狠狠地白了陈三咸一眼,心中颇为不爽。 临走前陈三咸看了一眼在角落一言不发的云逐月,他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赵子鼠这种都已经把大汉的小公主绑了来他都没有什么反应,这真的不符合云云姑娘忠犬的形象。陈三咸心中默默地把云逐月的这一反常现象记在了心中就带着的赵子鼠和段璎出门了。 乾汉城外,刘义符跟着孙仲旸已经出了城。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这位刚成为孙仲旸私兵不就的守城军士如是问道。 “回凤阳,有个有趣的人我一定要让他当我的私兵。”孙仲旸意气风发地回过头和自己这位头号私兵说道。 看着孙仲旸走在前面昂首阔步的样子刘义符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人魔代富贵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快又见到陈三咸,不过经过刘成厚的解释他已经知道了陈三咸的真实身份了,所以见到陈三咸的时候就没有太过的激动。 “长留君有请。”代富贵猛地一抬手,缠着纱布敷着药的肥硕的脸又是颤了几颤,看见代富贵这滑稽的模样陈三咸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不好意思,没忍住。”见代富贵投来询问的目光,陈三咸立刻回应道。 代富贵也是不说什么闷头在前面带路。虽说自己迈入了观星宗师的境界,但是身体上的伤却也是实打实的。现在的他强忍着满身的剧痛,领着陈三咸几人去见刘成厚,自然不想多说什么。 “大人,陈三咸等人到了。”将陈三咸几人引进了大堂代富贵如是说道。 “嗯,坐吧。”刘成厚看了陈三咸几人一眼淡淡地说道。 “不是吧,这么冷淡吗?”陈三咸看着好似不认识自己的刘成厚打趣道。 “你们来这里所为何事?”刘成厚依旧淡淡地问道,“要知道,你的身份来我这里我不杀了你就已经不错了。” “哎呀呀,果然还是长留王有气势呢!”陈三咸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可是给你送来了一个大礼物,想想怎么谢我吧。” 刘成厚知道陈三咸又要耍花花肠子所以并不开口询问。 “你这人当真很无趣。”陈三咸见自己的手段没有的手兴致缺缺地说道,“小耗子,把人亮出来。” “得嘞!”赵子鼠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将小公主从肩上放了下来。 代富贵见状心一惊,自己刚才明明记得赵子鼠没有扛着一个人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代富贵心中惊讶无比,但是依旧要表现得处变不惊。这是很不容易的,至少代富贵觉得要比自己忍着身上的伤口不喊疼要难得多。 “小公主?”刘成厚一见赵子鼠放下的人是小公主一愣,“小公主怎么会在你哪里?” “呦呦呦!我就知道,你果然知道小公主在谁的手上。”陈三咸一副自己猜得没错的模样,“惊喜吗?这礼物不错吧!” “你想干什么?”刘成厚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皱着眉头问道。 “呀!这么为难干什么,那个护送小公主的将军还是我杀的呢!咱们是一边的。”陈三咸看着刘成厚如临大敌一般的表情宽慰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直说。”刘成厚没空和陈三咸扯,直接问道。 “行吧,行吧。其实很简单,和你做一笔交易。告诉我想知道,我就会把小公主还给你,啊不对是你们。”陈三咸微微一笑看着刘成厚说道。 “说吧。”刘成厚无奈地同意了陈三咸的请求。 “第一个问题,段桓在哪里,我要的是你看到他在凤阳的具体位置。”陈三咸果断地开始提问道。 “凤阳白家。”刘成厚没有啰嗦直接说道。 又是凤阳白家!段璎又想起了那个吹着唢呐的白师白紫舸,冥冥之中段璎觉得自己的父亲出现在凤阳白家或者说自己的父亲没死都和这如隙镜有关。 “第二个问题,关于十二生肖你知道几人的行踪?”陈三咸接着问道。 “赵子鼠在我眼皮底下我不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吗?除了比较高调开宗立派的郑午马以外我就不知道其他人的消息了。这他们的行踪你不应该比我更了解吗?”刘成厚如实说道。 “第三个问题,你是不是要谋反?”陈三咸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又露出了可以让赵缘呕吐不止的表情问道。 “该告诉你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别得寸进尺了陈路清!”刘成厚沉着声说道。 “哎呀,行了行了不问你了。最后一个要求以后叫我陈三咸。”陈三咸见刘成厚忍耐已经快要到限度了说道,“小耗子,快把小公主还给我的长留王!” 赵子鼠猥琐的一笑就把仍旧睡得香甜的小公主交给了代富贵。 代富贵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公主确认了再三对刘成厚说道:“大人是小公主没错。” “不送。”刘成厚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对陈三咸几人说道。 陈三咸笑着告了个别,就带着赵子鼠和段璎往出走去。 “陈三咸。”刘成厚忽然叫住了陈三咸。 “怎么?”陈三咸停下脚步笑眯眯地问道。 “好好照顾好段相的女儿。”刘成厚沉吟了一下说道。 段璎万万没想到刘成厚最后这句话竟然能想到自己。心中不由得一暖。 “没了?”陈三咸听完之后颇为惊讶地说道,“刘成厚啊,刘成厚。我以为你脑子灵光了,怎么还和之前一样傻啊!” 刘成厚听了陈三咸的话一愣,但是知道他还有后话。 “我还以为你发现小公主现在的状态是谁也叫不醒的呢!我还是高看你了。”陈三咸紧接着颇为苦恼地说道,“这你要是不提醒我,我要是走了小公主醒不过来死了怎么办!死了的小公主你们也用不了了不是?” “你还想怎么样!”刘成厚有些羞恼了但是却还拿陈三咸没有什么办法。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帮你把小公主叫醒。”陈三咸立即说道。 “说!”刘成厚几乎是忍着咆哮说道。任谁被如此戏耍都是会恼羞成怒的吧。 “你究竟是不是打算谋反啊?”陈三咸有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刘成厚强压着怒火牙根紧咬地说道。 “快,小耗子,你怎么能这么疏忽呢?快去把小公主叫醒,这要是死了可就没用了!”陈三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欢快地训斥着赵子鼠。 “二少爷是小的不仔细了,二少爷息怒。小的这就把小公主叫醒。”赵子鼠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小公主身前在她眉心处一点。 “三个时辰之后小公主自会醒来。”赵子鼠对代富贵说道,那猥琐的脸着实让代富贵想撕烂的冲动。 “本君怎么知道小公主三个时辰后究竟会不会醒来?”刘成厚这次学聪明了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重新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我就告诉你。”陈三咸一脸欠揍地说道。 “滚!”刘成厚几乎咆哮着骂道。 等到陈三咸三人走后,刘成厚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对代富贵说道:“把小公主给宋临澜送去吧。叮嘱一声三个时辰后小公主要是醒了,告诉本君一声。” “是!大人!”代富贵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 “富贵,我之前什么都没告诉你。”刘成厚看着代富贵肥头大耳的模样终究是没忍住说道。 “你我之间无需多言,大人。” 第三十一章:启程凤阳 “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凤阳吗?”刚走出刘成厚府邸的大门段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不然呢?你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呢?”陈三咸看了一眼段璎无奈地回答道。 “谁知道你要去哪里!”段璎看着陈三咸的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不由得慌张了一下说道。 回到面馆之后,陈三咸把众人召集到了一起:“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接下来要去凤阳郡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人响应,这让陈三咸颇为尴尬,最后还是赵子鼠看不下去了才迎合了一声。 “我知道大家都很激动,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能所有人都去,我会随机选出两个人,不能和我们一起去!”陈三咸得意地哼哼了一声说道。 听到这段璎心中突然一沉,这陈三咸不能不让自己去凤阳郡吧!她总感觉陈三咸准备把她排除在外。 想到这她又看了看其他人,每一个人都镇定自若,搞得段璎觉得陈三咸已经把结果提前告诉了他们一样。 为什么连赵缘都这么淡定啊!段璎心中不由得叫苦连天。 不过赵缘也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去不去凤阳郡都无所谓,只是希望自己就算不去也千万别回瓜州,瓜州可没有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 陈三咸很满意段璎的表情,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盯了段璎很久。 “我是必须去的!你不让我去都不行!”最终段璎实在是受不了了,立即开口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三咸露出了贱贱的笑容,“我已经选好了,不能去的就是赵缘和王未羊那个老东西。” 听到这段璎也是一放松,但是随即她就知道自己刚刚是被陈三咸给戏弄了,于是她狠狠地瞪了陈三咸好几眼心里才平衡了一些。 “赵缘是因为年纪太小了,不能教坏小孩子,所以他就算了吧,乖乖回瓜州去!”陈三咸看着毫不在意的赵缘说道。 当赵缘听到自己要回到瓜州小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一脸的不高兴。看来自己是要和自己的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告别了。赵缘心中如是想到。 “至于王未羊这个老东西!你说说你,又老又没用,就会个算卦还一直算不准。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难不成我还得给你供起来养着吗!”陈三咸看着老神在在的王未羊破口大骂道。 “陈三咸!你这话说的是不是过分了!”段璎见陈三咸一个劲的数落着王未羊立刻开口帮王未羊说话,“羊师傅对你多好你不知道?羊师傅是真的世外高人,能当你的私兵还一直这么容忍你,你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你还敢这么说话你有没有点良心!” 在段璎的眼中王未羊可是比整天只会溜须拍马,关键时刻还消失的赵子鼠好太多了。 陈三咸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段璎然后对王未羊说道:“看见没?替你说话呢!” “主子老头我是不中用,临走之前我再给主子你算一卦吧。”王未羊呵呵一笑冲段璎点了点头然后对陈三咸说道。 “打住!我不用你给我算卦,我可丢不起那人!你哪回给我算卦准过?等哪天我找到个正八经能掐会算的就直接给你从十二生肖里踢出去!”陈三咸一听王未羊要算卦立即开口回绝道。 见状王未羊也就不再强求了,笑呵呵地看着陈三咸。 “还有我说云云姑娘你在长留呆傻了?怎什么也不说句话?人死了不还是得叫唤一声吗!”陈三咸看着还是一言不发的云逐月没好气地问道。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云逐月也只是淡淡地瞥了陈三咸一眼没有说些什么。在他眼里自己和陈三咸这伙人不是一路人,甚至就连现在的段璎也和自己不是一伙人了。自己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可笑。 “你这长得跟娘们儿一样,有没有点规矩了?我家二少爷和你说话呢!”赵子鼠上去就是一耳光骂道。 “算了吧小耗子,想想看我都几天没封他的气力了,他到现在还用不了自己的气力。”陈三咸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赵子鼠听了也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骂了一句废物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我不管你是为什么用不了自己的气力了,但是你现在确实是一个废人了,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是走是留就随你了。”陈三咸看着云逐月面无表情的俊美脸蛋然后对赵子鼠和段璎说道,“我们走,去凤阳喽!” 说着就直接走出了面馆,赵子鼠紧随其后也走了出去,段璎看了看依旧没有什么动作的云逐月犹豫再三开口说道:“云公子,你现在的这个情况可以去找陈三咸帮帮忙,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他见多识广或许可以帮你。” 云逐月听了段璎的话抬起头看了段璎一眼。这一眼太复杂了,有不解;有悲哀;有释然;有愤怒。仅仅一眼就让段璎说不出话来。 最后段璎选择了逃避,心里默默想着我得赶紧追上陈三咸然后去凤阳找爹去。然后就快步迈出了大门赶上了陈三咸和赵子鼠的脚步。 屋里的王未羊也是在段璎走出门以后站起了身,看了一眼有些郁闷的赵缘呵呵一笑:“怎么?不想回瓜州?” “羊师傅,可以不回去吗?瓜州没有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赵缘点了点头楚楚可怜地哀求道。 “你这小娃娃还学会卖惨了。行吧,老头子我就做一回主,不带你回去了。”王未羊点了点头如是说道。 “主要吃包子还是次要的,这不是也要出去锻炼锻炼,争取能帮上小哥的忙吗。”赵缘得了便宜就卖乖,如是说道。 “哈哈,你这娃娃,只怕到时候想让你帮忙你还不干了呢!”王未羊看着的古灵精怪的赵缘大笑了一声说道。 直到两人出门都没有看云逐月一眼,他就孤零零地坐在角落,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那个,把云公子一个人留在那里好吗?”段璎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担心地说道,“他气力现在也用不了,不会出事吧。”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告诉他可以选择和我们一起走的吗?”陈三咸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你不是还说要带他看看这大汉是怎么……”段璎又开口了但是越说她越觉得不对劲,立刻闭上了嘴。 “看看大汉怎么?你别不说话啊!”陈三咸一听顿时一乐赶紧追问打趣道。 “去去去!你别问了!赶紧赶路,快点到凤阳吧!”段璎自知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顾左右而言它。 但是她也感觉到了,随着吴巳蛇告诉她的那些事情一点点被验证再加上被陈三咸试探后的长留君刘成厚的态度。她以前固有的对于天下;对于大汉;对于段家甚至对于父亲的观念都有了些许动摇。 明明和陈三咸没有相处多久,却感觉被他改变了不少。明明他是那种杀人如麻的家伙,连黄九亭那种以小儿为炉鼎的恶贯满盈之辈都能放过,可是自己为什么就讨厌不起来他呢?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相信他有可能是在自己孩提时代昙花一现的玩伴或者青梅竹马?段璎心里很乱想法很多,很是烦躁,以至于她已经没办法去考虑云逐月的事情了。 至于云逐月,此时他已经独自踏上了去凤阳郡的道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不能动用气力,二十年来的苦修毁于一旦,但是现在的他深知有些事情他要去好好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哪怕是骗局。 其实云逐月的内心深处是想要和陈三咸一起去凤阳郡的,但是碍于自己作为草工弟子的颜面以及对赵子鼠这苟且偷生、口蜜腹剑的无耻之徒的厌恶,他选择了独自上路。 哪怕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自傲资本和实力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男儿不得不去做的,于国于家都是如此。 可能除了王未羊以外没有人知道云逐月在鉴音大会期间离开过面馆,他亲眼目睹了代富贵杀了带路的军士,也看到了孙仲旸故意放跑了代富贵。 他不知道这些人如此做法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自打知道了自己的好友兰英诚的背叛和身死以及这些事情之后,他对于整个大汉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和看法。虽然他知道这或许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但是他却也想从这一角逐渐看到这个他所处的大汉的真实面。最后哪怕是自己想出手毁掉,他也必须看到。 京都,御书房之中,大汉金字塔尖上的那个男人,坐在桌前津津有味地看着文武百官奏上来的奏折。 “陛下。”只见一个儒雅清瘦的老者连通报都没有一声就走进了御书房。 “是司徒来了吧?什么事?”中正沉稳的声音从这个从容的皇帝口中传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迎面而来。 “回陛下,长留国出了一些事情。希望陛下知晓。”被称作司徒的老者说道。 “说。”大汉天子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淡地吐出了这一个字。 第三十二章:刘义符的分析 凤阳郡,跃碧城白家。 家里的下人都知道自打大少爷从鉴音大会回来之后,见了老爷一面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不出来。 但凡懂点人情世故的下人都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千万别去触大少爷的霉头。但是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他就是阿福,是白紫舸从小的贴身心腹。白紫舸手里的唢呐就是阿福家的传家宝,虽说阿福是下人出身,但是白紫舸却愿与他兄弟相称,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唢呐是阿福家的传家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阿福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为白紫舸着想。 “大少爷,该吃饭了。”阿福走进大少爷的屋里,手里托着一个放满菜肴的餐盘说道。 “我不吃了阿福,你吃吧。”看着阿福熟练地把菜端到桌子上,并放下两副碗筷白紫舸缓缓开口说道。 “人是铁饭是钢,大少爷不能不吃饭啊。”阿福一边说着一边坐下开始吃着桌上的菜,“今天天叔的菜烧的真香,你快吃两口吧,大少爷。” “什么时候我能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想呢?”白紫舸看着吃的不亦乐乎的阿福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慢点吃,我又不能抢你的。”白紫舸坐到桌前阿福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模样好像饿死鬼托生的一般。 终于阿福还是赶在白紫舸动筷之前吃完了。 “不行啊,大少爷!怎么能让你和我这么一个下人一起吃饭呢?”阿福还没把饭咽下去含含糊糊地说道,“我始终是个下人,大少爷赏脸我才能在桌上吃和大少爷一样的饭,那我说什么也不能和大少爷同桌。” 白紫舸自然是知道这是阿福一直以来的习惯,最开始劝阿福坐下来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时候阿福就有了这规矩,白紫舸也知道这样阿福可能也会舒服一些,也就随他去了。 白紫舸夹了一口阿福给他留下的菜,却食不知味。阿福每次吃菜都只吃自己面前的唯一一道菜,无论菜的好坏都只吃一道,并且全部吃光。按照阿福的话说,自己吃了这盘菜,这盘菜就是贱菜了万万不能让大少爷沾染上的。 “大少爷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这次你回来连和我说话都少了许多。”阿福看着愁眉不展的白紫舸关切地说道。 “也没什么,这次去参加鉴音大会发生了一点事情,找见了如隙镜。”白紫舸想了想觉得与其自己憋着还是和阿福说说,自己也能痛快痛快。 “找到如隙镜那可太好了,那大少爷你拿没拿回来啊?”阿福一听也是高兴地问道。 “没有,如隙镜已经被别人拿到了,我没能给它带回来。”白紫舸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 “大少爷,你就是太正直了。其实为了夫人的怪病我们也可以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阿福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地说道。 “如果是平时,我见东西有主不争不抢那我回来也不会这么郁闷啊!”白紫舸颇为无奈地说道。 “也对,那大少爷是遇上了什么事?”阿福一想的确如此便继续问道。 “我安排人去抢了,但是没抢到。”白紫舸纠结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毕竟事关娘亲的病,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谁成想第一次这么做还没成功。” “那看来大少爷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光彩而不快了?”阿福一听个感觉明白了白紫舸闹情绪的原因刚准备出言劝慰。 “不是,我遇到的拿了如隙镜的人和有阴虎符的人在一起。”白紫舸摇了摇头说道。 “阴虎符?这可是好东西啊!可是如隙镜和阴虎符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阿福听到阴虎符先是一惊然后疑惑地问道。 “这个涉及到爷爷的遗言,不能和你说。”白紫舸眉头紧皱,“我已经和我爹说了,看看我爹有什么办法吧。” “啊啊啊,关于老太爷的遗言啊,那就没什么办法了。”阿福一听也表示理解并没有继续追问。 尽管阿福和白紫舸亲如兄弟,但是对于老太爷的遗言老爷也是下令三缄其口,除了大少爷和老爷以外没人知道老太爷的遗言究竟说了什么。就连那个在凤阳郡三大家族风头无两的二少爷都不知道。 如隙镜、阴虎符。老太爷的遗言究竟是什么呢?直到阿福离开了白紫舸的房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凤阳郡,皖琥城孙家。 孙仲旸已经回到家两天了,自己的父亲并没有问自己为什么突然从长留回来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刘义符。 孙仲旸躺在床上嘴角噙着笑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而他身边的刘义符却是眉头紧皱。毕竟刚到凤阳郡,就听到了代富贵迈入观星宗师境界的消息,他总感觉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公子,对于代富贵步入观星境界,我认为这不是一件好事。”沉吟了许久刘义符缓缓开口说道,眉宇之间满是担忧。 “怎么了?他步入观星不也是挺有意思的吗,最起码下次见面估计能好好打一场了。”孙仲旸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是他境界的问题,公子。”刘义符思索着,似乎抓住了一条脉络。 “想想我们把他放走的时候,他已经伤痕累累了。如果我们不把他放走的话,公子你是否有十成的把握能够把他留下?”刘义符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问道。 “肯定可以。”孙仲旸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不是一种自大的表现。而是在当时那个状态下,自己如果不是听从刘义符的建议是不会把他放回去的。 “但是之所以把代富贵放回去,一方面是想制造我们不敌代富贵的假象,为此公子还把我们带来的所有焦尾营的军士和卫国逆党的手下都杀了个干净。”刘义符接着分析道,“那么另一方面我们也是认为代富贵这样的状态,回到有韩祖儿和宋临澜在的长留君哪里应该也一定会被杀掉的。韩祖儿的实力公子你也是认可的,不可能杀不掉一个浑身是伤的代富贵。” “而且公子你对绿绮和绕梁都有了一些估计,他们二人是绝对敌不过韩祖儿和宋临澜的。但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必死的局不仅长留君没死,就连代富贵都没死呢?”刘义符接着推测道。 “为什么?”孙仲旸也起了兴头紧接着问道。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长留君还留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或者有实力高强的朋友来助阵解了死局,这点还是可以接受的。”刘义符思索了一下,“但是第二种就是可能这一切都是长留君和韩祖儿的一场戏。否则为什么在必死之局中两人活了下来?” “可是如果真是第二种可能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孙仲旸显然有点惊讶。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让他们这样做,那就是谋反。”刘义符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最终的推测,“这件事是在鉴音大会上出现的,鉴音大会上的宾客来自大汉各州郡封国,他们目睹之后会传递出两个信息。” “其一,长留国出现了谋反的势力,长留君拼死抵抗。其二,长留君率领的军士和私兵险胜,但是谋反的逆党却是也没有尽数拔除。”刘义符接着说道,“就是这样,京都不得不给长留国拨去更多的兵力帮助长留君镇压叛乱,以稳定天下民心。这样长留君或者说谋反的逆党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兵力。” “你说的都很对,但是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会不会杀了代富贵呢?”孙仲旸紧接着疑问道。 “公子,或许说代富贵真的应该死,他本来就是被牺牲的。也可以说他死不死都不会阻碍计划的进行。如果你杀了代富贵,那么你就会顶替焦尾,成为逆党。顺理成章的长留君就可以打着协助凤阳郡守拔除逆党的名号带兵来到这凤阳郡,做些什么小动作。而且就算你没有杀了代富贵,代富贵也可以作为一个人证,证明你带着背叛的焦尾营军士和卫国逆党白袍面具人围攻他,而且还将三位保护小公主的军士尽数杀死。由此就连劫了小公主的人都是你了。”刘义符目光凝重地接着说道。 “公子你想想,为什么代富贵会推荐你去做焦尾的偏将?又为什么焦尾可以信任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偏将,把杀代富贵的任务交给了你?不仅仅是因为你们两个的那次密谈。而是因为你也正是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啊。”刘义符接着分析道。 听到这孙仲旸终于知道自己完完全全地被人耍了,本以为自己在长留国做的很完美的孙仲旸现在脸阴沉的都能挤出水来。 而他们口中的代富贵已经和绕梁吴昶来到了凤阳郡郡守的府上。 “苏郡守,前几日长留君遇袭险些丢去性命,经过我们的调查谋反者正是凤阳郡孙家的少爷孙仲旸。圣上已经下旨为我长留国拨五万军士,务必攘除逆党,所以我等特意奉长留君之命提前来与苏郡守知会一声。”代富贵和吴昶站在堂中,代富贵开口说道。 “既然陛下也已经下旨,等到圣旨一到本官务必会配合代中尉缉拿逆党归案。”苏郡守点了点头恳切地说道。 “那就有劳苏郡守了。”代富贵听完点了点头客气了一句。 “不妨事,还请二位移步,本官已经准备了酒宴为代中尉二人接风洗尘。”苏郡守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三十三章:紫衣姑娘 京都,金銮殿上,文武百官皆是朝见圣上。 坐在龙椅上的刘成嵘,环视满朝文武,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将他天子的气息展现的淋漓尽致。 “长留国来报,出现逆党,长留王刘成厚险些殒命,中尉代富贵冒死拼杀终究是将刘成厚救下。但是却也没有能力阻挡逆党的逃窜。”刘成嵘身侧面白无须的大太监不急不徐地开口说道。 听得这一消息,殿前的文武百官都是一心惊,不由得骚乱了起来。 “朕决定拨去军士五万,驰援长留国,助长留王攘除逆党。”刘成嵘又是语出惊人地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站在文武百官最前面的三人之中,一个武将打扮的老者出言道。 “王太尉有何高见?”刘成嵘看看了这位执掌大汉军伍的王老将军沉声问道。 “陛下发现逆党的确应该攘除,但是一次派出如此之多的兵力这着实有些不妥。”殿前的王惊王太尉恳切地说道,“派出这么多兵力驰援长留国军粮军饷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陛下,臣觉得王太尉所言差异。”不等刘成嵘开口,和王惊并排的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文官开口说道。 “应相请讲。”刘成嵘很是尊敬这位继段桓之后的丞相。 “臣以为,这是我大汉成立以来的第二次逆乱。上一次周朝余孽陈路清率自己的私兵进宫行刺,规模不大,只是杀了陈路清就能显我大汉威严。但是这次不同,这次的逆党公然挑衅我汉家威严,甚至还做出了刺杀长留君的举动。而且时值鉴音大会这样的一个盛会,大汉各个州郡封国都有人前去参加,如果这次逆乱不以雷厉风行的镇压姿态攘除逆党,恐怕各州郡封国的百姓都会人心惶惶。”应璧丘开口分析道,句句在理让王惊无从反驳。 “应相所言甚是。”应璧丘此话说完立刻就得到了满朝文武的响应。 “多谢应相提点,那就命韩钟焘领兵五万前去驰援长留!”刘成嵘点了点头,“另外逆党的身份长留王似乎已经有了眉目,据呈上来的奏折来报,小公主也在那逆党手中。务必要给朕妥善的护送回来。” “末将领命!”殿前的韩钟焘跪在地铿锵有力地说道。 就说在代富贵和吴昶到了跃碧城不久,陈三咸三人也到了凤阳郡。 凤阳郡和长留国不一样。长留国毕竟是封国,有重兵把手,但是凤阳郡和临渊郡一样都是大汉的典型州郡,兵力少了许多。 而且长留国大部分百姓都是擅长丝竹一道,说话穿着也是文人风骨。凤阳郡的百姓却有所不同,显得比较豪爽自在。 临渊郡、长留国和凤阳郡三地接壤连起来就是大汉和辽金的交界,所以这三个地区也是大汉是非争端较多的地方。也正因如此才会将长留封给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刘成厚。希望它可以立足长留并多多照拂临渊和凤阳二郡。 “这凤阳的菜也太咸了,而且都是大鱼大肉的也太腻了。”一直吃惯了清淡的段璎跟着陈三咸在客栈里解决午饭的时候不由得抱怨道。 “算了算了,入乡随俗吧。”陈三咸倒是不以为意地说道。 而赵子鼠就更随意了,不管咸淡和油腻与否就是甩开膀子大快朵颐。 “我们今天就去白家?”段璎来到了凤阳郡中就很是着急,她想要尽快得知父亲的消息。 “哎呀,不要着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你忘了之前凤阳白家的白紫舸了,人家看见你跟看见自己家未过门的媳妇一样,那看的叫一个紧啊!估计你现在一出现在他们白家的门口,他们可能就会一窝蜂上来,恨不得直接把你给活撕了。”陈三咸不由得开口打趣道。 听得陈三咸不着调的话,段璎娇哼了一声。心里又是暗骂了陈三咸一句。不过陈三咸说的也确实在理,凤阳白家觊觎如隙镜以久,这点自己也是知道的,有此番想法的确是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那我们吃完饭干什么?”段璎知道现在不是去白家的好时机随即继续问道。 “睡一觉或者出去玩一玩,据说凤阳郡的大姑娘都是长得高佻又水灵,而且胜在性子火热的紧呢!二少爷您只要一点头,我保准给您领回来几个!”赵子鼠直接接过了话茬猥琐的笑容有占领了他尖嘴猴腮面容的高地。 “呸!下流!”看着赵子鼠段璎就觉得浑身难受,不由得咒骂道。 “我看不错。”陈三咸却是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如是说道。 临渊郡,郡守府中,吴巳蛇坐在主位上,黄九明立侍在他一侧。 “蛇先生,王未羊传了消息,小哥到凤阳郡了。而且刘成厚的手脚也伸了过去。”孙寅虎坐在偏座上说道。 “刘成厚也是忍不住了。”吴巳蛇左手搭在桌子上,食指有节奏地叩响桌子,“戌狗在凤阳,但是他不一定会和小哥直接会面,刘成厚这次不光是要动孙家,可能打算把小哥盘算进去。” “他怎么敢把小哥盘算进去,有蛇先生和羊师傅在他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孙寅虎一听有些不太相信地说道。 “就是因为有我和羊师傅在,所以才要防着点。”吴巳蛇显然有着自己的顾虑和打算。 孙寅虎听了吴巳蛇的话并没有反驳,因为从他认识蛇先生以来,蛇先生的判断几乎没有错过。 “兔婆我有一件事想麻烦您一下,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能让您和小哥见面。”吴巳蛇思索了一阵子开口说道。 陈三咸最后还是没能和赵子鼠一起去见识一下凤阳姑娘的热情。吃完饭后他们两个便被段璎拉去逛街了,美其名曰收集打听打听白家的信息。谁让陈三咸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呢。 “我为什么要带着你四处乱跑,你消停的在在瓜州待着不好吗?”陈三咸在赵子鼠的指点下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各有千秋的凤阳姑娘不由得感叹道。 “怎么?嫌我碍眼想赶我走了?晚了!”段璎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说道。 陈三咸百无聊赖地陪着段璎闲逛,忽然目光被一个紫衣少女吸引了去。 “小耗子快跟我来,找到了个好玩的!”陈三咸看见紫衣少女眼睛精光一闪对赵子鼠喊道。 段璎见状觉得不对劲也跟了上去。刚追上陈三咸两人就见到他们两人将紫衣少女围堵在了巷子之中。 “陈三咸,你们干什么呢!你们还是人吗!怎们能做出这样畜生都不如的事儿来!”段璎见状顿时火冒三丈。 “你干嘛?我也没把她怎么样啊,吃醋了?”陈三咸看着愤怒的段璎不由得调笑道。 “你们到底要干嘛!陈三咸,你可真是不要脸!做出这种事,你怎么还有脸活着!”段璎接着怒骂道,“还有你赵子鼠,长得就不是什么好人相,居然还带着自家少爷做出这种事来!” “你等等吧,我又不是你想的那样!”陈三咸见段璎都快哭了,有些心慌急忙出言解释道。 仔细想想陈三咸两人的确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于是段璎倒是也平静了下来,眼前的这少女虽说清秀但是容貌连自己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平时陈三咸见自己都没有色急的模样,或许自己误会她了。段璎心中颇为自恋地如是想到。 “你们要干嘛?”少女被陈三咸和赵子鼠围起来,也不慌,轻声问道。 “你这病多长时间了?”陈三咸看着少女没有一丝杂质,单纯如清泉的眼睛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病?”少女反问道。 “没病谁会戴着死人东西到处乱走,怕是你脑子不好用吧!”陈三咸赤裸裸地嘲笑道。 “土夫子?”少女看着陈三咸狐疑地问道。 “你们要干什么!”还没等陈三咸答话就听到一个青年的声音怒气冲冲地吼道。 然后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跑了过来狠狠地推了陈三咸一把将少女护在了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小碗你没事吧!”少年狠狠地看了陈三咸三人一眼然后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被叫做小碗的少女回答道,“他们可能是土夫子。” “土夫子?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小爷的人你们也敢惹!不在这凤阳打听打听小爷的名号就敢揽地下的生意?”少年尽管衣衫褴褛但是言语间却有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哎呀呀,无聊无聊,我们走吧。”陈三咸拦着马上就要冲出去的赵子鼠一脸不在意地说道。 就这样段璎稀里糊涂地跟了来又稀里糊涂地走了,到现在都没明白陈三咸究竟是要干什么。单纯是为了玩?显然不太可能,自己这么好看的他都不玩……不是他都不理睬,去找一个长得平平无奇的少女,这显然不太可能。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段璎又开始猜测陈三咸的意图了,但是很显然她是不会猜到的。 她身旁的陈三咸一边打量着一位位火热的凤阳姑娘,一边将脖子上的小虫轻轻捏死自顾自地说道:“雕虫小技,真是顽皮啊。” 第三十四章:死气如城墙 “小碗,他们是谁?没对你做什么吧。”刚刚帮小碗解了围的少年打了了一下身着紫衣的小碗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他们问我有没有病。”小碗摇了摇头。“说我脑袋有病才会戴着死人的东西到处乱走。” “放屁!他们懂什么?”少年一听顿时骂道,“小碗没病也没事,我给你出气了。我把刚抓回来的尸蟞放在了带头那人的身上,肯定让他生不如死。” “白放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和我爹你俩做死人买卖我不管,但是不能害人啊!而且我爹也说了我有病,你别想骗我!”小碗一听直接就撅起了小嘴。 “不是小碗,我也是害怕你被欺负啊,当时我还以为你被他们……”白放羊也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手足无措地解释道,结果他发现自己越说越不对劲。 “我不管!人家又没有真欺负到我,你这样就让人家搭上性命!你快点去找到他们赔礼道歉!”小碗依旧很是生气。 “可是……可是……”白放羊一听小碗这么说了自己也是没了主意,支支吾吾地说道。 “行了!我看你自己是肯定不能去道歉了。这样我陪你去,今天一定要找到他们!”小碗看白放羊支支吾吾地样子就知道他没打算去赔礼道歉,“行了别在这犹豫了,一点不像个男子汉!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1” 白放羊见状也是头疼了起来:“小碗,师傅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我不管!饭什么时候不能吃!人的性命就只有一条!”小碗的态度很是强硬如是说道,“你们这些人眼里面就没有活人都是死人!” 没办法了白放羊可是不敢招惹气头上的小碗。现在也只能顺着小碗的意来了,他真的希望自己的尸蟞千万别夺去陈三咸的性命,否则的话小碗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另一边的陈三咸根本不知道在他身上放了尸蟞的白放羊还在挂记着自己,还祈祷着自己千万不要死。 他现在可是和段璎一起逛街舒服的很。段璎看着新奇的凤阳民俗饰品,陈三咸看着娇媚的凤阳姑娘,两人的快乐彼此·都想象不到。 “你看我手里这个簪子好看吗?”段璎看中了一个金银簪子扭身比划给陈三咸看。 但是我们的陈三咸少爷却是沉浸在凤阳姑娘们的身段中无法自拔。一边早就发现情况不对的赵子鼠连连给陈三咸使眼色,但是陈三咸不光视若无睹,而且还自顾自和赵子鼠讨论着那个姑娘屁股大一些,那个姑娘厚重一些。 知道陈三咸看见段璎那要吃人的表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看见赵子鼠给了自己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无耻!”段璎狠狠地把自己看好的金银簪子往摊子上一扔,一甩头气呼呼地快步走开。 赵子鼠尴尬一笑,但是不知道怎么和陈三咸说。 “你这小耗子!把那簪子买了,我先跟过去了!”陈三咸看着赵子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了一句连忙去追段璎。 不过陈三咸还没追上段璎就被匆匆赶来搭救他性命的小碗白放羊二人拦住了去路。 “怎么又是你啊,小姑娘。”看着两人陈三咸是真的有苦难言,只能无奈地说道。 “你马上就要死了,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小碗见到陈三咸连忙说道,“可能你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但是你真别怕我们可以帮助你。” “你们在说什么?”陈三咸看着小碗和白放羊一脸疑惑地如是说道。 “我跟你说,要不是小碗不忍心看你就这么死了,就你这样没长脑袋的傻子我能杀你十个来回!”白放羊看着一脸状况外的陈三咸不屑地说道,“以后可当个好人吧。如果当不了也把招子放亮点,有的人你惹不起!” 看着这个在自己身上搞小动作的小少年,陈三咸不以为意地一笑然后说道:“那我可是要先谢谢你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救我。” 白放羊冷哼了一声,明显是对于陈三咸对小碗的所作所为还有所怨气。但是小碗的话他还是很听的,他在陈三咸的身上认真感受着尸蟞的气息,准备饶陈三咸一命。 但是渐渐地他发现他根本感觉不到陈三咸身上的尸蟞的气息。 不会是钻进这家伙身体里了吧?白放羊如此一想顿时有些慌乱了。倒不是怕陈三咸死了,他可是巴不得陈三咸早点死了。主要是如果陈三咸死了小碗一定会生气的,一生气自己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一想到这白放羊就开始祈祷自己的小尸蟞千万别把陈三咸杀了。 不过白放羊又是转念一想,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就算是尸蟞钻进了陈三咸的体内,根据自己的往常经验来看自己也能在陈三咸身上感觉到微弱的尸蟞的味道。但是现在的陈三咸身上一点尸蟞的气味都没有。 难道是他发现了自己把尸蟞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已经先一步解决了?但是没理由也不可能啊,先不说自己的手法尽得自己的师傅真传。就说自己这一身吃死人财的手艺在这以拘魂和死人生意为主的凤阳郡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啊。 所以根本没理由能让这个看着傻傻的好色之徒给发现。而且就算是他发现了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尸蟞如此从容的解决掉啊!自己这次养的这批尸蟞成色极好,是从一个有宗师境界的高手尸体上养出来的,个顶个的棒,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应付的。 “在这想什么呢?没事我可走了。”陈三咸看着疑惑不已的白放羊忍不住说道,“没什么事我可走了。” “你等等!”白放羊现在也是不得不相信这个陈三咸或许真的有点本事,“你到底是什么人?也是吃这碗饭的?” 说着白放羊右手手掌摊平往下一压,大拇指和食指一合,比划出了一个在凤阳郡死人生意中碰到同行经典的问路手势。 “呀!这模样的男孩儿还学人家翘兰花指呢?你不是想给我唱一段戏吧!”陈三咸看白放羊准备投石问路,不由得转移了一下话题。 “哼!小碗我们走,这人已经把我的招数破了,不会死的。”白放羊见陈三咸根本没明白自己手势的意思,冷哼了一声对小碗说道。 不过他的心里一块大石头也是稳稳落到了地上。如果不是同行那应该不是冲着师傅和小碗来的,估计就只是误会而已。 “啊?你确定?”小碗一听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她从没见过白放羊失手过,于是如此问道。 “确定。”白放羊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 现在的他只想快点离陈三咸远点。毕竟自己的招数被破了,本就技不如人也就没脸多待了。 “不好意思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小碗还是比较相信白放羊的,于是和陈三咸道了个歉就跟着白放羊走了。 “小姑娘你等等!”看着小碗和白放羊两人准备离开,陈三咸忽然出声叫住了小碗。 “你又想干什么!”白放羊真是有点忍不住了,将听到陈三咸的话停下脚步的小碗护在自己的身后,“有完没完了?” “她的病,我能治。”陈三咸看着把小碗护的紧紧的白放羊摆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小碗什么病也没有。”白放羊一脸警惕地看着陈三咸冷冷地回应道。 “是吗?”陈三咸也不管白放羊冰冷的态度,事先越过白放羊向小碗投去了询问的表情。 小碗看着陈三咸询问的表情下意识地想开口回答,但是刚开口还没说出一句话就生生地憋了回去。随后也特意避开了陈三咸的眼神。 看小碗和白放羊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陈三咸也不愿意强求。他耸了耸肩只得作罢。 这时他身边的赵子鼠适时地出声道:“二少爷,段璎姑娘可是跑出去很久了。您赶紧去追一下可真的就来不及了。” “你可真机灵啊!你就不会先帮我追一下!”一听赵子鼠的话陈三咸一下就想了起来,刚刚段璎和自己生气了已经气呼呼地先走了。 被赵子鼠已提醒,陈三咸也是顾不上小碗和白放羊了直接就跑了出去。 白放羊看着陈三咸离开的身影也是目光凝重了起来。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黑色的液体,抹在了自己的左眼眼皮上。 等到他再次睁开左眼,他看到的街上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团白色的气。体质稍微好一点的人白色的气就多一点,不好的就差一点。 正当他看到陈三咸身上的气时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如果说其他人的气是一个云团,那陈三咸的气就是一堵厚厚万丈的城墙。 最要命的是,这气不是白色的,是黑色的。 “死……死气。”跪在地上的白放羊不敢相信地看着如此厚重凝视的死气整个人傻在了原地口中喃喃自语,“这么多的死气。” 第三十五章:如隙镜的气息 当陈三咸找到段璎的时候,段璎已经是几乎快委屈的哭了。 她没想到陈三咸会这么久才来找自己。现在的段璎似乎已经忘记了,她面前这个看着自己快哭了而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年其实是和长留王刘成厚一个时代年龄相仿的大叔。 “那个,我刚才被人拦住了。所以才耽误了一会。”陈三咸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场合,只能很是生硬地解释道。 “我不想不听。”段璎气呼呼地说道,丝毫不给陈三咸机会和余地。 正当陈三咸很是苦恼,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旁的赵子鼠挤眉弄眼地把陈三咸让他买好的金银簪子塞进了陈三咸的手中。陈三咸恍然大悟,颇为赞赏地对赵子鼠点了点头。 “刚才没看到你戴上它的样子,再戴一次给我看看吧。”陈三咸将金银簪子拿出来递给段璎说道。 段璎看着陈三咸手里的簪子,嘴上没说什么,手上的动作倒是麻利。她接过簪子直接就把簪子戴在了头上。 有一些喜欢,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会从眼睛里冒出来。有些赞美一样,虽然心里明明没有波动但是还是会从嘴里说出来。 “真好看。”陈三咸自己都感觉到有点敷衍地赞美道。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是不可信的。 但是段璎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因为这可以算得上是陈三咸第一次夸她。想到这段璎抿着嘴,眉眼弯弯,不过还是执拗地不让陈三咸看出来自己已经有些想要原谅他了。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和陈三咸的关系为什么会有如此突飞猛进的进展,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好像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平平淡淡之中还带着一丝热切。 “你不会以为这就完了吧!你不会以为一个簪子就能把我收买了吧!你不会以为我就是这么一个能被你三言两语就打动的女人吧!”段璎哼了一声本来气势很足但是越说却越没有底气。 这些话听到陈三咸的耳中,竟然让他感觉到有了一些撒娇的意味。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段璎,眼中的情绪异常的复杂。 “二少爷,咱们出来也这么久了。估计段璎姑娘也是累坏了,要不我们回去休息一下?”看着有些尴尬的两个人赵子鼠又尽职尽责,猥琐且谄媚地对陈三咸说道。 “嗯,我觉得的确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还有正事要去做呢。”陈三咸一听这话立马接上了赵子鼠的话茬。 果然居家必备赵子鼠啊。陈三咸心中不由得又是夸赞了赵子鼠一番。 一听到正事段璎也是没了脾气,响应了陈三咸要回去的号召。 不过在路上段璎又开始纠结了。为什么赵子鼠会对自己如此的客气?是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吗?但是也不太可能,毕竟以赵子鼠的性格和行事准则来看,他基本上唯陈三咸是从,甚至说很少表露自己的想法。 就连比自己都要俊俏一点的云逐月他还是说打就打了,而且还出言辱骂。自己虽然是美丽一些,又是货真价实的大姑娘。但是赵子鼠也是真的没必要对自己如此客气啊。 难不成是陈三咸对自己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所以叮嘱赵子鼠要对自己客气一点?如果真是这样那陈三咸他……想着想着我们的段璎大小姐果不其然地又想偏了。 一路走到客栈,段璎的脸越想越红,直到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都没有敢看陈三咸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女人这么爱生气吗?”这些行为看到陈三咸的眼中又是另一种味道。他觉得段璎这样做还是在生自己的气,不愿意搭理自己。一想到这他顿时苦恼而又无奈地说道。 “年轻就是好啊。”看着陈三咸和段璎如此这般的情窦初开的模样赵子鼠不由得感慨道。 尽管陈三咸只是比赵子鼠小一岁,但是陈三咸胜在现在的皮囊年轻啊!而且自己家的二少爷之前也算是阅女无数,五国乱世的时候自己也给二少爷找来过很多国君、王侯之女。而且二少爷现在还学着年轻人不懂爱情的样子,也真的是有情调啊。 赵子鼠就这么臆想着,脸上猥琐地笑容渐渐绽放,惹得无数本就比较豪迈的凤阳姑娘的咒骂。 “骂什么骂!娘的,老子的快乐你们想象不到!”听到这些咒骂,赵子鼠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地说道。 白家,阿福来到了白紫舸的房内,看着依旧无精打采的白紫舸比起前几日又平添了几分憔悴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大少爷,还烦着呢啊?”阿福走到白紫舸的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烦谈不上,就是想一想事情。”白紫舸看了一眼阿福勉强一笑说道。 “别太烦了,告诉大少爷一个好消息。”阿福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笑意盈盈地看着白紫舸。 “什么好消息?”白紫舸也是不想拂了阿福的好意顺势问道。 “如隙镜的气息在跃碧城出现了。”阿福一脸激动地说道。 “什么?你确定吗?”白紫舸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阿福想象地那么开心,不过情绪也是异常激动地问道,“我爹知道这事了吗?” “老爷还不知道,不过这消息是陈书琰说的,他已经带人先去去城中搜寻了。”阿福见状立刻说道。 “不行!不得去见一下我爹!”白紫舸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既然如隙镜出现在了跃碧城,那么就代表着有了阴虎符的那个男人也一定在跃碧城。 如隙镜和阴虎符一起出现在跃碧城,白紫舸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另一边作为白家门客的陈书琰已经带着白家的护院在跃碧城中搜索了起来。 白家的门客就相当于是私兵,而陈书琰作为目前最后一位拜入到白家门下的门客也和其他门客一样渴望得到白家的资源。 之前也说道了,这凤阳郡中大抵都是做死人生意,发死人财的。普通的老百姓可能说会卖卖棺材和寿衣之类的。稍微有些本领的能人异士也主要会做一些风水堪舆、赶尸回乡或者掘坟来财这样的生意。 也正因如此,凤阳郡中就有三个家族将这三门生意完全地垄断住了。分别是风水堪舆的跃碧城白家、赶尸回乡的开阳城陆家和掘坟来财的皖琥城孙家。 又因为这三门生意中风水堪舆为尊,赶尸回乡次之,掘坟来财最次。所以白家可以说是凤阳第一世家,是无数能人异士的第一选择。 也正是因为白家如此超然的地位,陈书琰对于如隙镜就更加的上心了。任谁都知道白家的老爷白齐鹿有一个身患怪病的夫人,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变成黑皮白毛的僵尸。多次就医无果,白齐鹿心灰意冷之际偶得一修道高人的提点。高人言明白家夫人的病只有如隙镜才能解。 也正是因为这高人飘然留下的这句没有根据的话,白齐鹿苦苦寻找如隙镜两年,甚至还和自己的门客承诺,能找到如隙镜的人可以成为真正的白家人。 这样一句承诺也让无数白家门客趋之若鹜。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运气,这如隙镜竟然会让这个才拜入门下不久的陈书琰给发现了气息。 现在的陈书琰心情异常的好,甚至都已经畅想了起来以后成为白家人应该如何去巴结大少爷和二少爷,再通过两位少爷让老爷真正地重视自己,成为老爷的心腹。 想到自己近乎天衣无缝的谋划,陈书琰对于搜寻如隙镜这件事就更加来劲了。不过他也很是奇怪,明明不久前自己就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如隙镜的气息,但是现在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看来是被有心人给藏了起来了,陈书琰如是想到。 不过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小手段,你就想难住我陈书琰?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陈书琰冷哼了一声内心中十分的活跃。 只见陈书琰在空中掐了一把,手掌紧紧地合上,攥成拳头状口中念道:“借金风,金风一吹满堂红。借木风,木风一过成三冬。借水风,水风一到成真龙。借火风,火风一来龙腾空。借土风,土风一起五风通!风起,物到!” 陈书琰话音刚落,一阵强风吹拂而过,普通百姓一个不注意甚至被风吹得一个趔趄。 随着这阵风呼啸而过,陈书琰也是确定了一个方向,只见他颇为得意地一笑,大手一挥说道:“就在那边,我们走!” 那些随陈书琰出来的白家护院看着陈书琰神乎其技的本领,顿时心中暗暗佩服。并且想着如果自己能有这一身本领也能当上才加的门客,被拜为座上宾了。 但是殊不知,作为门客的陈书琰已经不满足于门客的身份了,甚至真的想成为白家人。 陈书琰自信满满地走到了一个阴暗崎岖的小巷之中,虽然小巷里光线差环境也比较恶劣,但是和拿到如隙镜成为白家人的诱惑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甚至为了加快速度陈书琰还特意催促护院们加快点速度。 但是真当陈书琰随着风到达位置的时候,他只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温润如玉的吴昶。 看着吴昶陈书琰眉头皱了起来。不应该距离这么近都感觉不到如隙镜的气息啊。莫非是自己的五行风云法不灵了?陈书琰心中如是颇为怀疑到。 “这位先生也是别费劲猜测了,如隙镜不在我这。不过在下也不太想让先生这么快就找到如隙镜,所以就打扰了。”吴昶用他那柔柔糯糯的声音打断了陈书琰的思考很是礼貌地说道。 第三十六章:只差人和 “你可知道我是白家的门客?”陈书琰看着虽然温文尔雅但是却还是让他不由恼火的吴昶,强压下心头的冲动问道。 “现在知道了。”吴昶听完点了点头又报以和煦的微笑。 “你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劝你先回去好好打听打听白家吧。”看着吴昶那云淡风轻的模样,陈书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无知者无畏。 吴昶一定是没有听过白家的威名所以才可以如此淡定。 “白家在下自然知道,不过虽然先生是白家的门客,但是这如隙镜也不是先生现在应该找到的。”吴昶轻轻地摇了摇头,依旧劝说道。 陈书琰也是被吴昶彻底激怒了。其实归根结底真正激怒陈书琰的原因并不是吴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是吴昶目中无人的口吻,仅仅只只他觉得他在第一次听到白家的威名时是无比震惊和惶惶失措的。 而吴昶听到之后却没有,这才是陈书琰羞恼的症结。源于羞愧终于嫉妒。 正是报着这样的心理,陈书琰动了。他抬起左手,食指轻点自己的眉心,一道道微不可察的光亮从他身后的每一位白家护院的眉心处飞出,汇聚到他自己的眉心。 这正是陈书琰的拿手本事之一,借人灵。人是世上灵气最高的生物,风水堪舆一派能看到人与整个世界相互牵引影响的脉络,经过修行之后就可以调动这些脉络牵引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达到强化自身能力的效果。这就是借人灵。 借人灵这本事本是白家的独有法门。类似借人灵这般的需要通过普通人的牵引脉络来施展的法门白家还有一些 ,所以白家也是凤阳郡三大家族中唯一一个会雇佣普通人来当自家护院的, 那作为门客的陈书琰又怎么会白家的独有法门呢?这就要从以前说起了。 最初为了招揽门客,白家将借人灵和一部分对于自己无伤大雅,对于那些无依无靠吃死人饭的奇人异士却有很大吸引力的自家法门拿出来作为筹码。以此来让更多的奇人异士成为自己家的门客为自己所用。 这的确是一个互惠互利的过程。在经过白家的验证后,陆家和孙家也是以这种方法开始大肆招揽门客。至此凤阳郡三大家族的格局终于形成。 陈书琰这番借人灵,借了自己带来的二十位白家护院的人灵。让自己的一身气力和反应速度变成了一般人的二十倍。他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力量,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反观吴昶就是静静地看着陈书琰的一举一动,甚至连白玉琼花扇都没打算拿出来。 陈书琰看着没有一点动作的吴昶不由得残忍一笑,他似乎已经看到吴昶惨死在自己铁拳下的悲惨景象了。本来只是想教训吴昶一下就收手,但是他看着吴昶那一直处变不惊的模样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故作清高,表里不一的人就由我来给上一课吧!陈书琰如此想着就直接率先攻了上去。 陈书琰的速度奇快,不愧是借了二十人的人灵。陈书琰感觉自己的身体异常的轻盈,本来应该十几步才能跑到吴昶的面前,但是现在竟然一瞬间就到了。 他现在有了敏锐的感知和观察能力,他坚信吴昶一定反应不过来,直接死在自己的铁拳之下。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这位长留君刘成厚手下的私军绕梁营统领。一国之私兵又岂是一家之门客所能比肩的? 陈书琰的拳头打在吴昶的胸口,就好像个笑话。吴昶既没有后退也没有抵挡,就是让他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自己的胸口上。甚至说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点的变化。 “先生,你这样是杀不死我的。”吴昶看了一眼难以相信事实的陈书琰,柔柔糯糯地说道,“我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你和你身后的朋友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话音落,阴暗的小巷中闪过一道道耀眼的白光。白光并没有陈书琰想象的来势汹汹,只是柔和随意的飘在半空之中,不偏不倚地刚好划过除了吴昶以外的每一个人的脖颈。 小巷中再次归于寂静,吴昶身着黑衫,在阴暗中似乎与整个巷子融为一体。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然后塞进了已经成为尸体的陈书琰的嘴里。然后就走出了小巷子。 随着吴昶刚刚踏出小巷子,陈书琰的周身就弥漫出无数的死气。 皖琥城孙家,孙仲旸刚刚从父亲的书房中走出来,脸色很是难看。 他按照刘义符的分析将事情和父亲和盘托出,父亲根本就是一脸不相信的态度。 按照自己父亲的话说,长留君和当今圣上是一奶同胞,是所有封地国君总和圣上最亲近的。另外代富贵还和自己私交甚密,一直是好朋友。三日后自己还要去跃碧城与来到凤阳郡的代富贵一叙。于情于理都是他孙仲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虽然父亲训斥了自己,但是孙仲旸并没有特别的不舒服。不过父亲的话引起了孙仲旸的注意。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就找来了自己的这位私兵人仙。他将父亲和自己的话一字不差的和刘义符转述了一遍很是肯定地说:“代富贵约我爹在跃碧城见面,一定有问题!但是他怎么会直接就打算对我爹下手?” 刘义符听了孙仲旸的话,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在仔细的分析一切的可能性。他来到孙家之后并没有松懈,分析到孙仲旸可能有危险后更是不敢有一点的放松。 这两天他已经把孙家的大概情况都摸了个遍,孙家是凤阳郡三大家族之一。主要做的是掘坟来财的生意。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挖坟盗墓。但是因为孙家长辈留下了许多隐秘法门,孙家靠着这些法门逐渐在整个盗墓的行业之中占据了龙头的位置。 而且现在来说经过门客化的招揽和吸纳之后,基本上就已经没有孙家以外太多的土夫子势力了。可以说在凤阳郡中孙家已经把盗墓行业做到了顶峰。 但是就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代富贵就然要在孙家自己家门口对孙家的掌舵人孙仲旸的父亲有所动作!这无异于自掘坟墓。 经过长留国的那次事情之后,刘义符也深深意识到,刘成厚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相反他还是无比的老练狡诈。那么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刘义符想到这也基本想通了,他整理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既然代富贵来了,还丝毫不避讳的让老爷去跃碧城,那就说明在凤阳他找到了可以和咱们孙家分庭抗礼的势力。那跃碧城中谁会有这种能量呢?一切不言而喻。” “跃碧城,白家。”孙仲旸的神色很是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吗?” 刘义符没有接话,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没有想到。 等白紫舸再见到陈书琰的时候就已经是尸体了。 当他在小巷中感受到那无比厚重的死气之时,他知道了,这些人果然是那个拿着阴虎符的男人杀的。 “父亲,这股死气极为浓郁精纯。据我所知只有那个有阴虎符的人能有这么浩瀚和强大的死气。”白紫舸看了看身边这个处变不惊一直看不出息怒的自己的父亲,白家这代掌舵人白齐鹿如是说道。 “嗯,这番死气着实和酆都地府的感觉很相似。”白齐鹿大袖一挥,小巷中的死气一下就不见了,小巷中在没有那种阴冷的感觉。 “那爷爷的遗言那边……”看着自己父亲神乎其神的实力白紫舸沉吟了一下说道。 “先不用管,以拿到如隙镜为第一要求。阴虎符这边最不济以后也可以道歉。”白齐鹿似乎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白紫舸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决绝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劝说。虽然他觉得父亲如此的做法有些不太妥当,但是他尊重给自己父亲的想法。 “三日之内,我要找到如隙镜的下落。”白齐鹿对白紫舸说道,“顺便让瀑流回来。” “父亲,您确定要让弟弟回来吗?”白紫舸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再次确定道。 “他必须回来。” 苏郡守安排的别院之中,代富贵和吴昶相对而坐,代富贵那肥头大耳的滑稽模样与谦谦君子的吴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两人对坐却也让人感觉到不太一样的和谐。 “白家会怀疑到陈三咸头上吗?”代富贵缓缓开口问道。 “本来就是一着险棋,长公主给我们的死气丹本不能凝结成陈公子那样的死气,但是那人死前施展了借人灵,二十人的死气在他一个人身上被激发出来,再借助小巷的地理优势,估计应该没什么问题。”吴昶微微一笑柔柔糯糯地说道。 “天时、地利。”代富贵点了点头,胖的就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内敛寒芒,“只差人和。” 第三十七章:谁打的她? 这是云逐月来到跃碧城的第二天,没了气力的他因为长得模样俊俏,惹得不少性情中人的热情问候。 最让他感到庆幸的就是陈三咸没有把他身上的银票拿走。否则来到凤阳郡的云逐月身无分文也无气力傍身,就他那天见尤怜的模样和皮囊,那还会有人在意男儿身还是女儿身? 云逐月住在客栈之中,但是没事就愿意出去打听一下凤阳郡的整体情况。 他知道凤阳郡的郡守是苏梧然,说起来这苏梧然也是有些故事的。 苏梧然是大汉的第一个状元郎。虽然出身贫寒,但是胜在一身正气刚正不阿。颇有一些以前周朝的时候那个以命谏国的士大夫公孙未璋的风范。无论是谁,只要是做错了事,愧对了一方百姓。他都敢直接指出错误,并且为平民百姓谋求真正的正义。 说起来在苏梧然还是京官的时候,云逐月还是见过他一面的。书生意气,器宇轩昂的样子给云逐月留下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不知道现在苏大人过得怎么样了?是否还是和以前一样执着。云逐月心中如是想着。 但是云逐月很快就不这么想了。自己刚刚猜忌苏郡守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苏郡守雄才伟略,而且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而今终于成为一方的父母官,马上就能实现自己曾经立下的“只愿苍生共保暖,生民尽皆展笑颜!”的誓言了! 自己怎么还会觉得苏郡守这样的人会动摇?云逐月在心中无比坚定的觉得,整个大汉庙堂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堕落可能动摇,但是唯独苏梧然苏郡守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想到这云逐月胸中又是狠狠吐出了一口浊气。只是长留国出现了一点点的小问题自己又怎么能否定整个大汉,以偏概全呢? 就让自己从这凤阳郡,从这跃碧城开始,看一看苏郡守为这大汉百姓谱写的盛世康年吧! 就在云逐月这样遐想着的时候,他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通过刚刚肢体接触,云逐月就判断出了这个人很轻,很轻。轻的就和一张纸一样。等到他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这个被他一碰就倒在地上的人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浑身上下结实的如同铁塔一样的汉子竟然会如此弱不禁风?难道这就是陈三咸嘴里的虚浮?云逐月不由得诧异地想到。 弱不禁风的汉子看了一眼云逐月没有说什么,自己站起身来默默地走了。但是看着汉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每走出一步都好像要累断了腰的模样。云逐月终究是心软了下来。 “我来扶着些你吧,刚才不好意思。”云逐月两步就赶上了汉子,轻轻抬手扶住汉子说道。 汉子看了一眼云逐月瓮声瓮气地道了声谢,就在云逐月的帮助下一点点离开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云逐月见汉子不太善于交谈就主动找起了话题。 “回家。”汉子的回答很是简单,干脆利落。 云逐月也因为汉子如此简单的回答成功丧失了找话题的能力。 等到汉子七拐八拐走到一个鲜有人迹的小胡同中时,他停下了脚步。 “到家了?”云逐月见汉子停下了脚步,以为汉子到家了于是如此问道。 不过汉子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云逐月,眼神中不带任何的感情。 汉子如此古怪的样子,云逐月就算失去气力也是知道这汉子不对劲。 云逐月也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自己现在不能动用气力,基本就如同废人一样。不过好在自己多年锻炼身体,体质也算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要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参军,最次也得是个百夫长。 “你想怎么样?”云逐月一边对汉子问道,一边慢慢往后退准备找一个好机会溜之大吉,“我对你没有恶意,既然你到家了那我就先走了。” 汉子见云逐月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嘴角露出了一个僵硬尴尬的笑容,然后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四肢着地,直接飞扑到了云逐月的眼前。 这究竟是什么人!看着似人似兽的汉子,云逐月心中不由得如是想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找到你了。” 云逐月还没反应过来,那汉子一听到这个声音,一直没有一丝一毫波动的他眼中竟露出了一丝恐惧。 云逐月听到声音之后就一直在寻找这道声音的主人,仅仅凭借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将这汉子吓退,也是有真本事的人。 不过云逐月最终还是没能见到这人什么模样。他只是亲眼目睹那汉子绝望的哀嚎着,头顶冒出缕缕白烟。不一会就化为了齑粉。 “多谢前辈出手搭救!”云逐月知道如果没有这人自己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所以他心怀感激很是诚挚地说道,“还请前辈留下姓名,逐月日后必有重谢。” “逐月?”听得云逐月的话,那声音有些错愕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晚辈云逐月,师从天子草工。莫非前辈听说过家师的名号?”云逐月一听这人对自己的名字有所熟悉,推测可能是一位和自己师傅交好的前辈。 “我没听过你师傅的名号,不过既然见面了你我也算有缘。”那声音飘飘渺渺地又传了出来,“我看你现在身上气力全无,可是遭了什么事情?” “前辈明察秋毫,说来惭愧晚辈确实遇到了一些困境,被奸人胁迫,最终落得气力全无的下场。”云逐月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索性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我看你这小辈心性不错,宠辱不惊。我倒是颇为欣赏。”那声音很是赞赏地说道,“这跃碧城也不是很太平,你一个人没有武艺也很是不便。今晚你到天佐茶堂来找我,进来就说找楚老就行了。” “多谢前辈!”一听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似乎愿意赠予自己一场机缘,云逐月顿时很是欣喜地说道。 陈三咸在自己的房里躺着,这已经是段璎来他房间的第三趟了。 自打回到客栈之后段璎就一直缠着陈三咸要他出去打听打听正事的消息。但是也不知道陈三咸是真的不想去还是故意和段璎对着干,他就一直迟迟不肯答应。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都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吗?”段璎看着躺在床上不理自己的陈三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这样呢?都说陈路清杀伐果决,做事雷厉风行。你看看你那有半点样子!” “那都是别人说的,我就这样。你也别劝我了,我今天肯定不出去!”陈三咸丝毫不以为意,摇头晃脑地气着段璎。 “我就发现了,你是不是都四十岁了,怎么比我还像个小孩儿?”段璎看着耍无赖的陈三咸,丝毫不能把他和之前那个抬手就是一条人命的陈三咸想象到一起。 “你也知道我岁数大了,我需要休息。所以别烦我这么一个老头子了,自己玩去吧!”陈三咸就打算把无赖进行到底,丝毫没有一点觉悟。 段璎看着陈三咸这种样子顿时气鼓鼓地大喊道:“你不去,我自己去!没你我还活不了了?” 说完段璎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可是此刻她还没意识到,一个女孩在一个男人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就危险了! 段璎气呼呼地走出了客栈,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只是和陈三咸赌气就出来了。 结果还没等段璎走出去多远她就被几个迎面而来的人硬生生地拖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看来这份功劳是老子的了!”只见一个络腮胡子的粗犷男子,看着手足无措的段璎大笑两声说道。 “什么功劳?你们在说什么?”段璎听着粗犷男子的话很是糊涂,一度觉得他们是找错人了。 “别在这废话!快把如隙镜拿过来!”粗犷男子显然不想和段璎费太多的口舌,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段璎的脸上吼道。 说起来这粗犷男子是真的不知道怜香惜玉,段璎这么美的脸蛋都下得去手。 “大哥,做的有些过分了吧。大少爷不是叮嘱过吗,带着如隙镜的人身边会有一个绝世高手,一定要万分小心。”粗犷汉子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一是段璎有一说一确实很漂亮,另一方面自家大少爷白紫舸也是反复强调要小心。 “所谓富贵险中求!怕什么!功劳是咱们的了!”粗犷汉子大手一挥丝毫不以为意。 而段璎没想到自己才刚出门就被白家的人发现了,难道真的是父亲的行踪没找到,还要把如隙镜给别人送到手上?一时间段璎无比的沮丧。 “行了!你也别装死了,快把如隙镜给爷爷我拿来!”粗犷男子看着默不作声很是沮丧的段璎如是说道。 不过还没等段璎说话,陈三咸就已经出现在了巷子口。 “不把你单独放出来又怎么能找到白家的人呢?傻瓜。”陈三咸看着脸上红了一片的段璎,环视了几人一眼,“谁打的她?” 第三十八章:成为一样的人 “你小子谁啊?我们白家人办事,识相的就赶紧滚!”粗犷男子正想着自己以后的美好生活,就见陈三咸单枪匹马地扰了自己的雅兴。 “大哥,他不会就是大少爷口中的那个绝世高手吧?”看着只有一个人气势却也不落下风的陈三咸粗犷男子身边的一个人颇为担忧地说道。 “他……他不可能!你看他……他这么年轻。绝世高手一定都是上了年纪的,所以他肯定不是。”一听这话粗犷男子慌了神,立马给自己找个安慰。 所以说有些时候刻板印象害人啊!谁规定绝世高手一定要上了年纪呢? “我问,这是谁打的?”陈三咸根本不管粗犷男子做什么或者说什么,只是又问了一遍。 “老……老子……我打的。”粗犷男子本想用自己宏亮的嗓门在气势上扳回一城,但是看着陈三咸那暖意融融的笑脸竟然有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如果是小赵缘在这里,那他看到陈三咸的笑脸一定会吐出来的。一个是因为他把眼睛眯起来了,另一方面这个笑容和那天他和云逐月看到的笑容一模一样,原汁原味。 这或许就是陈三咸想屠杀的征兆。 “你打的?”陈三咸迈开腿慢慢悠悠地冲着粗犷男子走去,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你怎么敢打她呢?” “我……我再劝你一句,我们可是白家的人!”这回粗犷男子相信了陈三咸是绝世高手,因为这种目中无人的劲儿他在白家大高手的身上也见过。 陈三咸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走着,粗犷男子身边的人都尽数散开了。只有粗犷男子一步也没能挪动,就好像被定身了一样。本来他们打算一口气跑出去,只是陈三咸堵住了巷子口,他们实在没勇气从陈三咸身边路过。 但是现在最恐惧的应该还是粗犷男子了。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双腿不听自己的使唤。更贴切的说,就好像是有人把他的两只脚用钉子钉在了地上一般,根本拔不出来。 陈三咸走到了粗犷男子的身边,但是他没有对粗犷男子做些什么,只是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这一个耳光下去,扇飞了他不知道多少颗牙。但就是在这么巨力的耳光下,他都没有倒下。 看着陈三咸只是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并没有杀自己。粗犷男子还是很庆幸的,并且心中暗暗发誓,等回去之后一定要集结人手找回场子。 陈三咸在甩了粗犷男子一个耳光之后,真的没有对粗犷男子又后续动作。 他扶起了段璎冲她微微一笑问道:“以后你还跑不跑了?” 段璎一脸委屈地看着陈三咸狠狠地摇了摇头,以示自己的决心。 “乖乖听我话吧,以后。”陈三咸鬼使神差地刮了一下段璎的小鼻子说道。 随后陈三咸又把目光转向了粗犷男子这群人。 刚刚除了粗犷男子以外的所有人几乎都萌生了逃离这里的想法。但是当他们准备落荒而逃之时,他们体会到了和粗犷男子一样的感觉,想要动却动不了。 陈三咸也不着急,一个一个地走到他们面前,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你们惹谁不好,来惹我们?虽然本来就是要去找你们白家的,但是谁成想你们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主动上门也可以,但是你们这么废物就有些过分了吧。”除了粗犷汉子以外他带来的所有人都死了,粗犷汉子心里的压力再配合上牙床的疼痛,脑袋上的青筋爆起,双腿打着颤,恐惧地盯着陈三咸。 “你……你不是人!不是人!”因为被陈三咸扇掉了太多的牙齿粗犷汉子绝望的哀嚎也变成了说话漏风的滑稽场景。 “我不杀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陈三咸又开始了自己的惯用招数。 粗犷汉子最终还是被内心的恐惧将自己的阴暗面放大,认为背叛能换来一丝生机。 他如实回答了陈三咸所有的问题,并且用乞讨的口吻说道:“爷爷,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哎呀,说话都漏风就别说什么成语了。”陈三咸听着粗犷男子漏风的求饶如是说道。 然后他走到段璎身边,变魔术一般递给了段璎一把匕首。这匕首正是谷风酌手中淬了毒的那把。 “他扇了你耳光,还要抢你的如隙镜。你去把他杀了吧。”陈三咸见段璎下意识地接过匕首如是说道,还不忘再叮嘱她一句,“这匕首是淬了毒的你就在他的身上滑一个小口他就会死,你不用担心看到血腥的场面。” 一听匕首是淬了毒段璎一下就慌了神,小心翼翼地拿着匕首生怕误伤了自己。 “我杀了他?”段璎听着陈三咸的话明显难以置信,她不明白陈三咸让她杀人的企图究竟是什么。 “你现在一定要学会杀人,你看你现在因为有如隙镜,一共吃了多少苦。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你必须学会杀了对你不利的人,保护自己。”陈三咸谆谆善诱地说道。 段璎虽然觉得陈三咸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却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自己被陈三咸带入了他的思维之中,但是一时之间她却找不到太明显的漏洞。 也就只这个时候,段璎心中不断地闪过自己自父亲下落不明之后的种种经历。被人追杀,然后得到消息如隙镜可以就自己的父亲。去偷如隙镜险些被杀,最后遇到陈三咸。 心中五味杂陈的段璎慢慢开始抱怨命运的不公,苦难和挫折给她带来的负面情绪尽数点燃。 与此同时她怀里的如隙镜黑光大盛,死气从镜子中喷涌而出,笼罩在段璎的全身。 陈三咸见此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随手抓过一缕死气就吞进了嘴里。 等如隙镜的异象归于平静,段璎也是拿着陈三咸给她的匕首,划破了一脸惊恐的粗犷大汉的脖颈。 做完这一切,段璎显然很是疲惫,她没再和陈三咸说些什么,直接自己默默走出了小巷子。 而陈三咸就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自言自语道:“你终于和我成为了一样的人。” 皖琥城孙家,孙仲旸看着自己的父亲去跃碧城赴约,立即找来了刘义符。 “我爹已经启程了。”孙仲旸忧心忡忡地说道。 “少爷你知道老爷在哪里和代富贵会面吗?”刘义符紧接着问道。 “知道,跃碧城的天佐茶堂。”孙仲旸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此行一定要小心谨慎,或许代富贵会在天佐茶堂的附近做好埋伏等我们上钩。”刘义符思索了一番开口道。 “那我也不能看着我爹就这么去找代富贵。”孙仲旸到底是少年很是沉不住气地说道。 “少爷你先别急。这样吧,我们找上几个信得过的门客,现在就去跃碧城。”刘义符出言安慰了一句,但是他也知道语言上再怎么安抚也不能起到作用,于是只能先答应赶去跃碧城在路上再另想对策了。 “少爷,跃碧城中是否有我们可以信任的人?”刘义符还是想再多了解了了解于是问道。 “信任的人?有是有一个,他就是我一直想招揽的人。他欠了我一个人情,也算是比较值得信任的。”孙仲旸想了一下说道。 “好。”刘义符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李卯兔也已经到了这跃碧城,她没有着急去找陈三咸,而是先去了一趟郡守府。 郡守府中苏梧然被李卯兔的突然造访而惊醒。他并不认识这个看着长相怪异疯疯癫癫的老妪是谁。但是当李卯兔表明自己是十二生肖之后苏梧然脸色变了。 “我被吴巳蛇救过一次,说过可以答应他三个要求。”苏梧然看着李卯兔叹了一口气说道,“危害凤阳百姓之事不做;不利大汉江山之事不做;有违天纲伦理之事不做。” “希望苏郡守摆清自己的位置,你还是那个为民请命的苏梧然了吗?”李卯兔的声音阴森呕哑,停卡里让人不觉的心中发毛。 不过苏梧然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是自嘲一样的一笑:“我虽然不是了,但是我还是苏梧然。” “蛇先生让我告诉你,他这是又救了你一次。”李卯兔看着惺惺作态的苏梧然又开口道。 “此话怎讲?”苏梧然听了李卯兔的话问道。 直到李卯兔最后离开郡守府,苏梧然也没有给他答复。但是吴巳蛇告诉了李卯兔,苏梧然这样的表现就是最好的结果。一切计划已经可以正常的运作了。 不过李卯兔对于吴巳蛇的计划没有太过在意,她打算直接去找那条贪生怕死的狗,明明就在凤阳却不敢去见清儿一面。 或许冥冥之中自己的这一做法也被这个五国乱世之中郁郁不得志的黄令孝给算到了吧。李卯兔如是想到,毕竟吴巳蛇这人可是被狄儿和清儿的母亲称为读书证道的第一人呀! 第三十九章:天佐茶堂 入夜,黑色攀附笼罩在天上,今夜的月亮格外黯淡。本应照映清辉的斑驳石阶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天佐茶堂,作为跃碧城的老字号茶馆备受凤阳人的认可和喜爱。但是入夜后也该是打烊的时段了。伙计收拾好了茶堂的卫生,准备再检查一下就关上店门。 这时一个稍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出声叫住了伙计:“大安,今天先不打烊。一会有客来。” “好的,掌柜的。那今晚用我留下来吗?”叫做大安的伙计点了点头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还真得你留一下,对于茶馆你熟,到时候你帮衬着点。”掌柜的点了点头如此说道。这也正是他开口叫住大安的目的。 “行掌柜的。”大安点了点头,寻了最近的一个凳子坐下了。 “今晚受累吃点苦,这个月多给你一钱银子。”掌柜的冲大安满意的一笑说道。 “谢谢掌柜的了。”大安傻呵呵地一笑,对于他来说能多给点工钱让他一宿不睡觉都行。 掌柜的说完就回去了,大安却不能离开。百无聊赖,他把凳子帮到了门口。借着隐约的月光他打量着大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赶回家的,有三两酒鬼刚喝醉,勾肩搭背地谈笑着;也有刚做完一天的活才能休息一下和大安同行的跑堂的。 他就是在这片坊间长大的,看着这些来往的行人多少都有点面熟。自己虽然快三十了,但是也没说上一房媳妇。大安自己是不着急,可是人言可畏。像大安这么大的年纪没说上媳妇,可能就代表着大安是失败的。 很多街坊邻里都会拿大安做反面的例子。和自己家的孩童说如果不好好念私塾的话,长大了就像大安一样一直说不上媳妇。 大安有时候听到了也不会特别的不开心。他不是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相反他觉得自己这样被当做反面例子可能还会让街坊家的小孩儿多读读书,以后能有出息。 一想到这大安就开心了起来,毕竟他死了十几年的娘亲总告诉他要多行善积阴德,这样以后死了才会在下面过得舒服。或许这样让小孩儿变得有出息也能积阴德吧。大安总会这样宽慰自己。 这不,六婶家的小娃娃刚路过,厌恶地看了大安一眼就直接绕着天佐茶堂走了。 对此大安只是一笑,就算他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孤单也终归没人知道。 “能积阴德就是好的,这样死了自己和爹娘在下面也能过好日子。”大安自己说给自己听,月色下的天佐茶堂显得与这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这就是天佐茶堂吧?”正当大安傻呵呵地望着周围行人只是一个声音忽然问道。 “对。”大安应了一声,朝那人看去。 大安一见那人,忽然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半晌才说了一句:“你长的真漂亮。” “莫要说笑,我是男儿身。”这能有如此模样的男性除了云逐月也没有别人了。 云逐月在看了大安傻乎乎的花痴相之后立即出言澄清道。 大安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说了声不好意思。 “我是来茶堂找楚老的,楚老在吗?”云逐月没有太在意大安的误会,毕竟他已经习惯了被别人一直误会,于是直奔主题问道。 “楚老在,但是这个时间楚老应该睡了。打扰了楚老休息楚老会生气的。”大安老老实实地说道。 尽管他已经知道云逐月是一个男人,但是他看着云逐月这比女人还俊俏的脸蛋还是会忍不住脸红。无论如何云逐月都是大安见过而且说过话的长得最漂亮的人。 “那你知道楚老大概什么时间会醒吗?”云逐月一听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能在休息也没有打扰的意思,准备在这里等到楚老醒来。 “这不一定,但是楚老每天都是半夜才起床。”大安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好,那我可以进店里等一下吗?现在也很晚了,可能楚老也快醒了。”云逐月一看天色也已经很晚了于是说道。 “可以。”大安一听喜出望外。他本以为知道楚老在休息这个俊俏的男人就会头都不回的走了,但是没想到他要留下来等楚老,自己还能再多看几眼。 云逐月得到了应允直接走进屋里坐了下来。他刚坐下,大安就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了他的身边。 云逐月看了一眼大安,虽然觉得大安有些没有礼数,但是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大安和云逐月就这样颇为尴尬地坐着,大安不时偷瞄云逐月几眼,但是根本不敢多看。 不过云逐月还是感受到了大安的目光。大安不时的偷瞄让云逐月浑身不舒服。 “你是这里的掌柜的?”云逐月觉得还是不要再这种诡异又尴尬的氛围之中了,于是率先开口问道。 “不是,我是伙计。”大安见云逐月主动和自己搭话了,心中一喜然后回答道。 “怎么称呼你?”云逐月看着大安脸上又浮现出傻乎乎的笑容,也是没来由地放松了不少。心中甚至想到,如果是陈三咸每天的笑容像大安这样自己可能还舒服点。 “叫我大安就行。”大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叫云逐月。”云逐月也是告诉了大安自己的姓名。 虽然他和大安属于分开之后就不会再见面的陌路人,但是云逐月很享受和大安聊天时的那种安逸。 “云逐月,这名字真好听。”大安听了云逐月的名字不禁想到,人长的这么美,没想到名字也像女人一样美。 “大安,你和我说说楚老是怎样的一个人?”和大安互通了姓名之后,两人似乎就熟络了几分,云逐月也自然而然地打听起了楚老的消息。 “楚老平时很少出门或者出面。我只知道楚老是我们天佐茶堂的福星。”大安回响了一下开始说道,“天佐茶堂以前不在这里,后来我们掌柜的被自己的合伙人出卖了,把以前的天佐茶堂抵押给了天下钱庄。” “这里原来是这条街上有名的凶地。只要在这做生意,就一定会赔钱。我们掌柜的也是看中这个地方的租金少,就把这里租下来了,打算东山再起。” “我一直跟着掌柜的在这干活,最开始一点生意都没有,每天都没人光顾。后来我都不好意思和我们掌柜的要工钱了。然后应该是两年前,楚老来了,也不知道和掌柜的谈了什么,然后掌柜的就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伙计都撵走了。也就是那天以后茶堂的生意就越来越好。” 大安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忽然也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有经历有故事的人。 看来楚老真是个世外高人啊。听了大安的描述,云逐月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道。 “但是楚老也有古怪的地方。”大安似乎是为了多和云逐月说说话,于是绞尽脑汁地想着关于楚老的一切。 “古怪的地方?什么地方?”云逐月一听大安的话顿时来了精神。或许可以从楚老古怪的地方,推测出楚老的身份。云逐月如是想到。 一看云逐月被自己的话茬吸引了,大安顿时就有了成就感。 他特意清了清嗓子,用他认为最温柔最好听的声音说道:“楚老白天从来不出门一直在睡觉,只有晚上天完全黑下去楚老才会醒来。” “这件事你不是最开始就告诉我了吗?”云逐月一听立刻就想起来大安在之前就和他说过这件事。 “还……还有……”大安一看云逐月有没了兴趣,立即开口说道。但是他忽然发现其实楚老除了这一点意外没什么古怪之处了。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楚老,只是在掌柜的嘴里听说过。 还没等云逐月说话,里屋楚老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来了啊,进来吧。” “多谢前辈,晚辈打扰了。”云逐月一听是那天救下自己的高人的声音,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说道。 说完就往里屋走去。 还坐着的大安,看着云逐月离开的身影眼中有些失落,但是他也知道云逐月这长相和这谈吐就注定和自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尽管以后不能再见面了,但是这也不妨碍大安将云逐月的模样深深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进了里屋,云逐月也没有见到楚老的模样。但是他也并不惊讶,因为有很多的隐世高人并不想让外人打扰自己的清修,所以会避而不见。 “多谢前辈的搭救,晚辈无以为报,自己现在也是气力全无。等晚辈恢复之后定会重谢前辈。”云逐月恭恭敬敬地说道。 “无妨,之所以叫你过来是觉得你我二人有缘,如果你有什么在这跃碧城解决不了的可以来找我。”楚老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里屋中。 “多谢前辈。”云逐月一听心中大喜,自己现在最难以保障的就是自身的安全,现在有了楚老这样的大高手在自己无疑又能更好的放开手脚了。 “没事的话可以在这天佐茶堂住下。有什么事就去和屋外的大安说吧。我有些事要先去处理一下。”楚老如此说道。 “多谢前辈。”云逐月再次道谢,但是却没了半点回应。看来楚老应该是离开了云逐月心中如是想到。 第四十章:再无孙家 大安百无聊赖地坐在茶堂中,他还在回想着云逐月的模样的时候,就见云逐月从里屋走了出来。 “要走了?”大安见云逐月走了出来还是比较欣喜的。 “暂时不走了,楚老让我先在茶堂住下。”云逐月摇了摇头,然后对大安说,“以后请多指教了。”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一听云逐月说要在这里住下一阵子,大安兴奋地叫喊道。 云逐月没想到大安会这样的激动,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大安也感觉到自己的表现给云逐月带去了困扰。他一脸歉意地冲云逐月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这茶堂以前就我一个伙计。现在多了一个难免有点没控制住。”大安出言解释道。 “没事,可以理解。”云逐月听了大安的话心中反而对这个憨厚的汉子有了一丝同情。 “大安,你平时没有别的朋友吗?”云逐月不由开口问道。 “没有,我三十岁了还没说媳妇,谁愿意和我交朋友?”大安有些怕云逐月看不起他怯生生地说道。 “为什么没娶妻生子就没有朋友?”云逐月听了大安的话一脸的奇怪,感觉这种事情不在自己的认知范围之内。 “没媳妇就代表没本事。”大安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说上媳妇就没朋友,反正在他身上就是这样的。他把自己没朋友的问题归咎于自己没说上媳妇。 其实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的,自己的身上一个问题或者缺点,在找原因的时候总会归因于一切有一点关联的客观原因。那些显而易见的主观原因是不会自己说破的。 “别这样想了大安,以后我们就可以当成朋友相处。”云逐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大安,只能如此说道。 “好!”大安听了云逐月的话很是开心,重重地点头说道。 正当大安还想和云逐月说些什么话的时候,两个同样大腹便便地男人走进了天佐茶堂。 大安见状下意识地就招呼了上去。 “客官,可是来喝茶的?”大安开口问道。 “嗯,已经和你家掌柜的打过招呼了。”其中一个男人点了点头中气十足地说道。 “那客官里面请。我家掌柜的已经让我备好了客间。”大安点了点头就将两个男人往里面领去。 一边领着一边心想,这招呼客人的动作很熟练是不是能让自己的这位朋友大吃一惊呢? 云逐月看着这两个男人颇为在意,因为其中一个男人在路过他身旁时,向他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云逐月也是慎重的紧,因为他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长留君手下的代富贵。 那另一个人是谁?不行等大安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这人的来历。云逐月心中如是想到。 与此同时那两人已经落座在这清新典雅的客间之中,大安也依照掌柜的的指示泡上了最好的茶。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大安自觉地退了出去。 “孙兄,来到凤阳郡也有些时日终于见到你了。”面对这位皖琥城孙家老爷的自然是发出邀请的代富贵代中尉,他肥硕的脸上尽是激动之色。 “代老弟来这凤阳郡可是太匆忙了,都没空来老哥家中一叙。”孙老爷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说道,“这茶是极好的。” “孙兄,孙兄。小弟我在此赔个不是。小弟这次凤阳确实是公务缠身,要不然就冲和孙兄的交情我肯定第一时间到皖琥城啊!”代富贵听出了孙老爷的不满立刻说道。 “无妨无妨,不知代老弟此次来凤阳郡所为何事,有没有老哥我能帮上忙的?”孙老爷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这次来凤阳主要是长留君和苏郡守有事商谈。毕竟我们长留刚被逆乱反贼搅了个天翻地覆。说来也惭愧,我空有一身力气,却还是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代富贵一脸懊悔,“这不是怕这帮逆贼流窜到凤阳所以提前来应对一下。本就是小弟我的失职失察又怎敢劳烦孙兄呢。” “逆贼一事我倒是略有耳闻,犬子前段时间去了代老弟手下没有给代老弟你惹什么麻烦吧?”孙老爷听完点了点头,“犬子就是凤阳人,对凤阳也算比较熟悉,这次代老弟来凤阳不知是否带着犬子。这一段时间没见面,老哥我也是有点想念。” “孙兄不知道?仲旸贤侄他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代富贵一听孙老爷的话一脸诧异地如此说道。 “难不成犬子当了逃兵?空有一身武艺不去保家卫国偏偏要去当逃兵!”孙老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说道。 代富贵听了孙老爷的话却是不说话了,他喝了一口茶,神色复杂地看了孙老爷一眼。 孙老爷看了代富贵一眼也不言语,老神在在地自斟自饮。 “都说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乘,孙兄今日你在上乘,我在下乘。”代富贵开了口,但是语气很是轻快,“其实都彼此心知肚明就没必要这样虚与委蛇了。” “你是知道的,无论我猜没猜出来,我都是会来赴约的。”孙老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是,孙兄能来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代富贵点了点头认可了孙老爷这句话。 “你我确实有善缘,我当年对你有一饭之恩。就不知你这是怎么报答我的。”孙老爷自嘲一笑,“世人都知你代富贵拼死护主,为大忠大义之辈。谁又知道,一饭之恩在你眼中却如笑谈。” “恩情我自然记得,孙兄我自知我对不起你,在长留之时我曾把命交给了仲旸贤侄,但是他并没有取走。那时我就知道了,是老天爷不让我死,一定要让我带着羞愧来见你一面。”代富贵缓缓闭上眼言语之中满是荒唐。 “你只是来见我一面?”孙老爷喝了一口茶咂了咂嘴,“这茶是极好的,你这阵仗也是极好的。” “还不是时候。”代富贵看着神色淡然的孙老爷缓缓开口道。 “非要闹到我孙家后继无人你们才能罢手吗?”孙老爷放下茶杯,如此问道。 “我代富贵来世会报答孙兄恩情的。”代富贵拿起茶壶将孙老爷手中的茶杯填满。热气蒸腾,模糊了孙老爷的脸。 大安和云逐月还在大堂里坐着,大安很享受和云逐月聊天的时光。总觉得和云逐月一聊天时间就过的很快。 大安看着给他讲各地风土人情的云逐月心中不禁想到,云逐月要是女儿身该是多好,自己说一个这样的老婆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正当大安如此遐想之时,里屋楚老开口了:“你们两个离开这里,天亮之后再回来吧。” “好的前辈。”云逐月一听楚老的话立刻就给了回应,然后对大安说道,“既然前辈开口了我们就离开这吧。” 虽然云逐月对于代富贵的到来很是在意,询问大安也没问出另一个人的身份,但是他还是选择听了楚老的话。 大安自然也是知道楚老的话是不能违背的,点了点头就和云逐月走了出去。 两人前脚刚刚离开,后脚一群白袍面具人就坐满了茶堂。 “惹事行,结束之后把一切恢复原状。然后天亮之前离开。”楚老对于白袍面具人的到来根本不感觉奇怪,飘飘渺渺地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就不再出声了。 “对于长留君我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但是代富贵你真有办法能把我的命拿走吗?”孙老爷一弹指自己面前这欺客的满杯茶直接炸裂,茶水溅在代富贵的打脸上,让他更是滑稽了几分。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况且今日定要借孙兄之命一用。”代富贵用手轻轻擦去脸上的茶水说道。 孙老爷盯着代富贵,代富贵却没有看着孙老爷。他知道孙老爷现在心中的挣扎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在等,在等一个正确的时间。 “我求你……”孙老爷终于缓缓开口了。 但是还没说完就被代富贵打断了:“不用求了孙兄,时间到了。” 孙老爷闭上了眼睛颇有些解脱地开口说道:“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代富贵点了点头,或许两人之间不用说的再多了。 “一饭之恩升米报,孙兄一命之恩来世报。”代富贵从刚刚走进来的白袍面具人的手中接过一个布袋放在了孙老爷的身边。 孙老爷点了点头,身后孙家门客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待孙仲旸来到了天佐茶堂的时候,孙家门客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刺进了他的眼球。偶尔几个白袍面具人的尸体更是点燃了他的喉咙。 但是孙仲旸并没有乱了理智,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的父亲究竟在哪里。 直到最后他看着客间内自己父亲淡然坐在座位之上,虽然没了生气但是手中依旧紧紧攥着代富贵交给他的布袋。 孙仲旸从父亲的手中拿过布袋将里面的米全部倒了出来,随后他坐在父亲对面轻声说道:“既然我是逆贼乱党,那我就把这刘成嵘的脑袋装进这里。” 刘义符站在孙仲旸身后,他知道这个被算计了的少年终于打算拿起屠刀,向猎人们也向那些漠不关心的人们。 “小子,走的时候把这收拾干净。”楚老的声音又悠悠传出,本就诡异的气氛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孙仲旸默默地把父亲的尸体抱了起来,随他而来的众多门客纷纷让开了路。 “收拾了这里的卫生之后,凤阳就再无孙家。” 第四十一章:我不能死 一大早小碗就已经开始忙活着给自己的混蛋老爹和老爹收的小徒弟白放羊准备早饭。 今天是老爹和白放羊两人不可多得,不用下地的日子,小碗昨天就已经买好了猪肉准备犒劳一下两人。 正当她淘完了米准备煮粥的时候,一向赖床的白放羊竟然出现在了厨房。 “这么早?今天还要下地吗?”反常的白放羊让小碗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 “今天不用干活。”白放羊摇了摇头说道,但是小碗明显感觉到白放羊还有些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小碗放下菜盆问道。 “没什么,没事。”白放羊看了一眼小碗那双大眼睛里的疑惑,慌乱了一下直接跑了出去。 “奇奇怪怪。”小碗看着很是反常的白放羊忍不住被逗乐了。 “爹!吃饭了!”小碗做好早饭之后又例行公事地敲响了自己混蛋老爹的房门。 “知道了!知道了!觉都不让人睡好!烦死了!”只听得一个公鸭嗓的男声从屋里咆哮着传了出来。 小碗早就习惯了自己老爹的起床气,不以为意地继续去叫白放羊。 小碗做的早餐很简单,白米粥、小咸菜、一人一个煮鸡蛋。三人围坐在院子中很是温馨。 “今天你们都不用下地,一会我们去逛逛庙会吧!”小碗喝着粥,忽然想到今天正是庙会,而闹得很于是提议道。 “不去!”小碗瘦的跟人干一样的老爹直接一口回绝。 小碗狠狠瞪了自己老爹一眼,有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白放羊。 白放羊看着一脸期望地看着自己的小碗刚想答应,一旁吹胡子瞪眼的老爹直接骂道:“娘的!不许去!一个男人一定要胸有大志!逛庙会能挣钱吗?不挣钱你拿什么养我们父女二人!” 白放羊看着自己的师傅如此说道也只好打消了和小碗一起去逛庙会的念头。 “谁用他养?也就你吧!因为没生个儿子就收了个小徒弟给自己送终!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小碗听得自己老爹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还想给他们两人做一顿红烧肉吃呢!这下可没门儿了! 白放羊看着几乎每日都会重复发生的父女大战,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口地喝着粥。 等到吃完饭之后,白放羊帮小碗刷碗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你也别和师傅生气了,师傅也是想多挣钱。我今天偷偷陪你去逛庙会怎么样?” “真的吗!”一听白放羊的话小碗眼睛顿时一亮,开心地问道。 “当然,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有做到?”白放羊看着小碗的笑脸很有成就感,拍着胸脯说道。 “太好了!那我今晚做红烧肉给你吃,就不给我爹吃!”小碗一听开心地拍了拍白放羊的肩膀如是说道。 而另一边陈三咸这里今天早早就来了一个老熟人——吴昶。 吴昶找到了陈三咸的客栈,在大堂中见到了正在吃饭的陈三咸和段璎。 “陈公子,好久不见了。”吴昶走了过去春风和煦地说道。 “呦,这不是吴昶吴公子吗?”陈三咸看了一眼吴昶阴阳怪气地说道。 作为刘成厚的人,吴昶也绝对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所以陈三咸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好脸色。 “在下想和陈公子到房间里一叙,不知陈公子可否答应。”吴昶也不气恼接着柔声细语地问道。 “答应可以,不过怎么也要等我们吃完的吧。”陈三咸冲吴昶一笑如是说道。 “这是自然,在下在一旁等着就好。”吴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就在旁边要了一壶茶水做了下来。 “小二!”陈三咸看着吴昶坐下来悠悠闲闲地喝着茶水,微微一笑大声叫起了店小二。 “来嘞!爷儿!”陈三咸作为自己家客栈的金主,自己家掌柜的可是让自己好生伺候着。所以这小二每次一见陈三咸下来都一直拿眼睛溜着,生怕我们的陈大少爷受一点的委屈。 “爷儿!您有什么吩咐?”小二跑到陈三咸的桌前,将抹布往自己肩膀上一搭,恭恭敬敬地问道。 “这样,你们这有什么菜都给我来一份。”陈三咸大手一挥无比阔绰地说道。 “得嘞!”小二一听哪里管陈三咸能不能吃完,直接就准备和掌勺的说了。 “还有啊,一道一道上,每吃完一道菜,再上下一道,不管今天你们打烊的时候菜上没上完一遍,你都按所有菜的帐给我记!”陈三咸不忘叮嘱道。 小二的虽然不知道陈三咸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既然都是按全部菜的帐来算自己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 于是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用自己最为谄媚地声音应了一声,直接去忙活了。 陈三咸看着依旧是老神在在根本不以为意的吴昶撇了撇嘴。 “点这么多菜,能吃得完吗?你要是不想和吴昶接触就打发他回去得了。”段璎看了一眼搞得这番阵仗的陈三咸哭笑不得地说道。 “输人不输阵!你就给我使劲吃!不行一会我把赵子鼠叫回来!”陈三咸确实豪气云天地对段璎说道,“你不是挺馋的吗?今天就吃,我管饱!” 段璎听着陈三咸的话骂了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索性就不理会陈三咸了。” 陈三咸则是看着喝着茶水的吴昶,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孙仲旸和刘义符来到了小碗家的门前,他知道是让白放羊还人情的时候了。 小碗一出门就见孙仲旸和刘义符站在门口,其中孙仲旸的脸色还很难看。 “你们是来找人的?”小碗看了看两人问道。 “我们来找白放羊。”孙仲旸点了点头声音中满是疲惫。 “一定要今天就要见到他吗?”见有人来找白放羊,小碗有预感自己今天的庙会是去不了了。 “必须见到,你就和他说是孙仲旸来了。”孙仲旸点了点头一脸不容置疑地说道。 小碗感觉这两人是来谈生意的,也不敢再任性,只能兴致缺缺地找到白放羊。 “怎么了小碗?等我收拾好东西了,我们就走!”白放羊看小碗有点不开心以为连忙说道。 “今晚你的红烧肉也没了!”小碗气哼哼地发泄道,“外面有个叫孙仲旸的呆瓜找你!” “孙仲旸?他来干什么?”白放羊一听也是一脸疑惑,不过他也注意到小碗气哼哼地表情连忙讨好道,“小碗我尽快处理,争取最快的时间结束,然后带你去庙会。”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小碗一脸不相信地看了一眼白放羊,但是转身就去给白放羊做红烧肉去了。 白放羊这边终于安抚好了小碗,也是出门准备把孙仲旸打发走。 “有什么事吗,孙大少爷?”白放羊走到门口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事。”孙仲旸难得的没有和白放羊贫嘴。 从孙仲旸的表情和语气之中白放羊也感觉出了一点异常,这和平时的孙仲旸差别太大了。 “怎么回事?”白放羊也是收起了散漫的表情如是问道。 “我爹死了。”这句话从面无表情的孙仲旸嘴里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 但是白放羊和刘义符都从孙仲旸的身上感觉到了莫大的悲哀。 “具体怎么回事,进来说。”白放羊一听这可是大事,连忙将孙仲旸两人让了进来。 本来兴致冲冲去做红烧肉的小碗见白放羊带着孙仲旸和刘义符进来了,顿时变了脸色,一脸失落地瞪了白放羊一眼就又回到厨房了。 虽然小碗平时有点小任性,但是她知道在自己老爹和白放羊做生意的时候还是不应该去打扰的。 “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吧。”白放羊给孙仲旸和刘义符分别到了一碗水然后说道。 孙仲旸简单的和白放羊说了一下自己被定为逆党,父亲也因此身死。事情的前后始末,使得白放羊越听越惊。 “我想知道出现了这事你找我又能有什么作用呢?”白放羊听完孙仲旸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坦诚地说道,“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去揭发你而已。” “他们认为我是逆贼,所以我就当一个逆贼好了。先杀了刘成厚再杀了刘成嵘。”孙仲旸根本不在意白放羊的拒绝接着说道,“我需要你的力量。” “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当逆贼谋反不说,还想带上我?”白放羊一脸诧异地看着孙仲旸,“是你傻还是我傻?” “我是欠你一个人情,你救过我一条命。我白放羊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白放羊不等孙仲旸开口接着说道,“一命换一命,你救了我,我再还你一条命。这确实很正常,但是我也不再是孤家寡人了。我有师傅,有妹妹。” 说到这白放羊停顿了一下,他缓缓对孙仲旸开口道:“所以我不能死。” “明白了,义符我们走。”孙仲旸点了点头扭身就走了出去。 白放羊深深地看了一眼孙仲旸离开的背影,转身对刚端出来红烧肉的小碗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我已经把他们打发走了!我们去逛庙会吧!” “万岁!红烧肉就便宜老爹了!”小碗兴奋地跳了起来,,高兴地喊道。 第四十二章:一家人 日近黄昏,小二给陈三咸不知道上了多少道菜。 陈三咸就是笑嘻嘻地催促着段璎吃,一旁被中途叫下来的赵子鼠已经撑得不成人样了。 “爷儿!我们店要打烊了。”小二上完菜之后试探性地小声说道。 “打烊了是吧,那行。你告诉掌勺的不用做了,这些就够了。”陈三咸也不耽误小二的正常时间安排很理解地说道。 “谢谢爷儿了!”小二一听不由十分欣喜,像陈三咸这样有钱又平易近人的主可不多了。 相比之下小二鄙夷地看了一眼一壶茶喝到现在的吴昶,没好气地催促道:“这位客官,小店马上打样了。” 言语之中满是让吴昶自觉离开的腔调。 吴昶也不羞恼,但是也没有回应。倒是一旁的陈三咸看着小二没好气地和吴昶说话开心得紧。 “陈公子也是要吃完了吧,可否上去一叙?”吴昶注意到了陈三咸玩味地眼神,冲他礼貌一笑说道。 小二一听这吴昶好像和自己客栈这位爷儿比较熟识,当下就闭口不言,赶紧去忙活别的了。 “怎么着急了?坐不住了?”陈三咸见吴昶和自己搭话了笑着问道。 但是他身边的段璎和赵子鼠都是向吴昶投去了期望的眼神,因为他们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希望吴昶能赶紧将陈三咸这个磨人精劝走。 “不急,等陈公子吃完就好。”吴昶并不羞恼,这让陈三咸有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爽的感觉。 “算了!不吃了,我们上去!”陈三咸没能看到吴昶不爽的表情很是郁闷,索性如是说道。 “好。”吴昶点了点头,起身掏出一锭金子,“小二陈公子的帐我结了。” 小二看见这个只点了一壶茶就坐一天的男人,随手掏出一锭金子心头一颤,刚想上前跟吴昶道歉,就见他已经随陈三咸走了上去。 算了还是等这位爷儿下来再道歉吧!小二也想好了不行今晚就不走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跟这位爷道歉!否则这位爷一旦怪罪下来,他可是十条命都赔不起啊! 说来也是滑稽,没看出吴昶有钱的时候恨不得直接就把吴昶赶出去。等看见吴昶掏出一锭金子之后,也是确认再三有没有那天下钱庄的款,甚至还上嘴狠狠咬了几下。确认是真的之后就一口一个爷叫着,生怕吴昶不高兴,还周到的想着道歉。 店小二不愧是店小二,果然称职的很。 说回陈三咸的房中,吴昶和陈三咸两人相对而坐,赵子鼠立侍在陈三咸身旁,段璎则坐在了陈三咸的床上。他们都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吴昶等到现在也要告诉陈三咸。 “找我有什么事啊,小绕梁?”陈三咸懒洋洋地看着吴昶,他现在还对于吴昶给他结了饭钱很是幽怨。 “我和代中尉来到凤阳公干,听闻了陈公子和白家的事情,想牵个头帮陈公子和白家化解一下恩怨。”吴昶没理会陈三咸幽怨的眼神真诚地说道。 “姑且不说我和白家没什么恩怨,就说你和那头肥猪是来公干的?我看是来谋反的吧!”陈三咸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吴昶的谎言。似乎是在出那一饭之仇的气。 “陈公子和白家没有恩怨?我看不见得吧。任谁都知道白家想要的如隙镜在段姑娘手中。早晚白家是会找到陈公子头上的。”吴昶如是说道。 “那又怎样?他们白家找到我又能如何?”陈三咸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一个白家而已在陈三咸的眼中还是不够看的。 “的确如此,但是陈公子不是还要打听段相的消息吗?目前最后和段相接触的就是白家了。”吴昶也不急,一点点给陈三咸分析着。 “正好长留君也想和白家有所合作,我和代中尉姑且就想当一下这个中间人,调和一下双方的矛盾。陈公子这边将如隙镜借予白家治好白家夫人的病,白家也将自己知道的段相的消息和盘托出。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吴昶用他柔柔糯糯的嗓音娓娓道来。 “说着我可真是心动啊,但是我不想这样做。”陈三咸微微一笑摇着头回绝了。 坐在床上的段璎却是无法理解陈三咸的做法,明明是一个互惠互利的结局,自己能知道自己父亲的消息,白家夫人的病可以医治,长留君还能和白家达成合作。三方都没有明显的损失,何乐而不为? 她搞不懂为什么陈三咸会拒绝。 “既然陈公子拒绝了那我们也不强求,我们和白家会在明天,也就是这月初一在灼观海苑小聚,欢迎陈公子和段姑娘参加。”吴昶见陈三咸回绝得很利落也不拖沓,直接开口说道。 他也要回去了,没想到和陈三咸周旋了如此之久,很多计划都要拖后一两天了。 刚到楼下,半睡半醒的店小二就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连忙谄媚地对吴昶说道:“这位爷儿!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白天冲撞了您。小的真是该死!” “无妨,无妨。”吴昶冲小二温柔一笑和煦地说道。 小二笑着脸送走了吴昶,暗暗琢磨这一锭金子自己可以吃到多少的回扣,随后美滋滋地进入了梦乡。 屋中,段璎看着玩世不恭的陈三咸一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答应吴昶的要求呢?” “我为什么要答应?”陈三咸如是反问道。 “答应了不就能知道我爹的消息了吗?”段璎想都不用想这么浅显易懂的答案脱口而出。 “可是我不答应也不会耽误我们找到你爹的消息啊?”陈三咸看着段璎如是说道,“女人啊,你可是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喽!” “你说什么?”段璎突然觉得陈三咸的话有些道理,接着追问道。 “你就没想到吗?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让刘成厚那边做中间人去促成他们和白家的合作呢?”陈三咸难得地好为人师了一回。 “说的最简单一点,如果吴昶说的都是真的,那刘成厚就是拿着你的如隙镜,治好了白家夫人的病。到最后好处他拿大头,和白家成功合作了。”陈三咸接着说道。 “前提是吴昶说的是真的,那他要是说的是假的,就更不用想了。”陈三咸一脸看傻瓜的样子看着似懂非懂的段璎。 “哼!”段璎看着陈三咸赤裸裸嘲讽自己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就别过头去。 而立侍在一旁的赵子鼠听了陈三咸的话感慨颇多,以前的陈三咸是绝对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和看法的。一直独断专行,说一不二,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也正是因此,龙之九子早早就分崩离析了。这或许也是陈三咸最大的痛吧。 “想什么呢,小耗子?”似乎是这对从小玩到大的主仆能猜透彼此的心思。 “没想什么二少爷,主要还是崇拜二少爷想的清晰又缜密!真是我辈楷模。”赵子鼠看了一眼陈三咸很是谄媚地说道。 有些时候男人之间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表达无数东西。 “准备准备吧!明天白家夫人要生病了,吴昶这是逼着我去呢!”陈三咸拉着长声懒洋洋地说道。 翌日晨,白放羊小心翼翼地陪在小碗的身边寸步不离。 时值初一,正是这个白放羊他们小家最为重要的日子之一。在这一天自己和自己师傅可以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让小碗生气发病。 陈三咸说的没错,小碗的确有病。而且病情和白家夫人还极其相似,都是会在固定的时间变成僵尸。但是小碗比白家夫人好一点,她只有在初一会这样,而且如果这一天没有情绪波动也就不会发病。 也正因如此,每个月的初一,全家人都要小心翼翼地把小碗捧在手心里。虽然全家人除了自己就剩下师傅一个了,但是他们两个还是会很是注意。 “小碗小碗,累不累,累了就歇一会。”看着小碗卖力的添柴火烧菜,白放羊轻声问道。 “我没事,你快出去吧,不用每当这个时候就看着我,我脾气这么好,不会有事的!”小碗看着白放羊小心翼翼的样子颇为无奈。每月初一白放羊都是这么一直跟着自己,自己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但是小碗也是知道白放羊是对自己好,所以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等早饭做好了,每天需要自己叫起床的老爹,早就已经收拾好坐在饭桌前等着小碗了。 “做完饭了啊,小碗辛苦了。”老爹干干瘦瘦的模样再配上这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碗一直在虐待自己这混蛋老爹呢! “你也就在这个时候有点当爹的样子。”小碗得意洋洋地将饭菜摆好说道。 每个月的初一小碗都会把每一顿饭做的非常丰盛,用小碗的话来说的话,那就是每个月的初一我都像过生日一样,所有人都会忍让我。那他们也会不舒服也会委屈,所以我就要给他们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补偿他们! 清晨,小屋,三双碗筷,一家人。 第四十三章:一力破之 “吃饭吧,都看着我干嘛?”见没有人动筷,小碗颇为诧异地说道。 “哦……哦。”白放羊回过神来,呆呆地应了一声,连忙端起碗开始大口吃饭。 “奇奇怪怪。”小碗看着这模样的白放羊不由得说道。 而一边的老爹早就已经大快朵颐了起来。 小碗看着和自己一起吃饭的两人笑的合不拢嘴。本来自己这个怪病应该是人人听了都要绕道走的。可能这整个大汉,再加上辽金,只有这两个人不会嫌弃自己了吧。 “想什么呢丫头?”看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的小碗,老爹开口问道。 “想想中午给你们做点什么什么吃!”小碗冲老爹一笑乐呵呵地说道。 今天是初一,白家也是为了自家夫人的病自上而下忙碌了起来。 今天的白紫舸是格外的烦心,以往初一十五只不过是想想怎么能让娘亲过得舒服一些,但是今天不一样。明明知道能治好娘亲的如隙镜就在这跃碧城之中,但是自己却无法得到。 那种感觉身为人子的他更加怨恨自己的无能。 “大少爷,吃点饭吧。你放心,我都安排下去了,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夫人不会有事的。”阿福端着菜进了白紫舸的房间说道。 “你先吃吧,阿福。”白紫舸并没有吃饭的心情,“对了,你和瀑流说了吗,父亲要叫他回来的事?” “放心吧大少爷,我已经和二少爷说完了。”阿福点了点头。 “那就好,他说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吗?”白紫舸也是放下心来,毕竟自己这个弟弟能回来自己家能拿到如隙镜的可能就会更大几分。 “二少爷说尽快,但是没说是什么时候回来。”阿福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好,晚上陪我出去一趟吧,阿福。”白紫舸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 “大少爷晚上不用照看夫人吗?”阿福一听有点诧异地问道。 “我想再去看看能不能感受到如隙镜的下落。”白紫舸满脸愁容地说道。 “大少爷,找如隙镜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夫人这边比较重要。”阿福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唉,也是。是我急于求成了。”听了阿福的话白紫舸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操之过急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照看自己的娘亲,让娘亲好生度过这个初一的晚上。 夜色渐起,陈三咸和段璎来到了灼观海苑的门口,这灼观海苑可以说是跃碧城中数一数二的酒家。一直都是很多老饕和大户人家的首选。 “你不是不想让长留君和白家达成合作吗?为什么你还是来了?”段璎自从知道长留君有谋反的意图之后自然也就对于陈三咸针对长留君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了。 但是她没感觉到的是,对于长留君意图谋反这件事她也是从陈三咸嘴里听来的。 “我想不想,和我来不来这里没什么关系。”陈三咸冲着段璎邪魅一笑,故意吊着段璎的胃口说道。 知道陈三咸在此故弄玄虚,段璎也是不想对他太过理会,索性就没有接过话茬。 陈三咸也不再逗弄段璎了,直接带着段璎就走了进去。 “是陈公子吧!代中尉让我来带您上去。”只见一进门就有一个白净的小生在此等候着陈三咸。 “呦,这肥猪还是挺机灵的,知道我今天会来。”陈三咸对着这个白净小生阴阳怪气地说道。 但是这白净小生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一脸笑意地在前面引着陈三咸上去。但是陈三咸还是注意到这白净小生走路和引领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不过陈三咸并没有过多地在意,他还是东瞧瞧西逛逛,一路之上都不怎么安分。 终于到了地方,陈三咸向里面望去,只有四个人。两个是他的老朋友,代富贵和吴昶。另外两个一个是白紫舸的贴身仆从阿福,另一个则是一个异样病态的小少年。 “陈公子你果然来了。”吴昶见陈三咸来了,起身说道。 “那我能不来吗?我要真不来又怎么对得起你请我吃的饭呢?”陈三咸嬉皮笑脸地和吴昶打了个哈哈,就领着段璎坐了下来。 “饿了,先吃点东西吧。”陈三咸还不待桌上的人开口,就直接拿起筷子给段璎夹菜,“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点以后你可能都嫁不出去了。” 被陈三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笑段璎还是有点不适应,她红着脸低着头。但是大家闺秀的素养告诉她现在是绝对不能动筷子的。 “陈三咸!你来这就是为了吃饭的?”还是代富贵第一个出言呵斥道。 “怎么?你这肥猪真以为自己是观星宗师了就能跟我这么说话了吗?有多少人是不受境界制约的你知道吗!”陈三咸见代富贵呵斥自己当下就劈头盖脸地说道。 代富贵自知自己一定不会是陈三咸的对手,但是气势上还是不能弱的。 “如果你今天是来吵架拌嘴的你就可以走了。”代富贵虽然说话间气势依旧,但是言语中也有了些微微低头的意思。 “我说,就这两个就是白家的人?”陈三咸也是知道不应该和代富贵再拌嘴,于是把目标转移到了阿福两人的身上。 “陈公子,这二位就由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吴昶也知道代富贵和陈三咸不对付就主动开口介绍道,“这位是白家二少爷白瀑流。” 说着那病态的小少年冲着陈三咸不疾不徐地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陈三咸倒是没有什么表态,仿佛在等吴昶介绍下一位。 “这边这位是白家大少爷白紫舸的贴身仆从阿福。”吴昶也是不在意陈三咸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陈三咸无论做出还是那么举动都是不稀奇的。 “仆从?你说你们一个个的!你和那头肥猪是刘成厚的狗,那小子又是个仆从,怎么你以为我会和一群连人都算不上的家伙一起合作吗?”陈三咸无比张狂地说道。 “陈三咸,你过分了!”代富贵怒气冲天,直接站起身来对陈三咸吼骂道。 陈三咸根本就没有多言,直接一瞬间就来到了代富贵的身前,甩了他一巴掌。 “我用不用教教你什么是规矩?你是个什么东西?”陈三咸这轻描淡写的一巴掌直接就把代富贵打的倒飞了出去。 “陈公子,代中尉的确说话有些欠妥,但是也请陈公子先听听我们的意见再做打算。”吴昶知道可能就算自己和代富贵联手也不一定能拿陈三咸怎么样。 但是今天有段璎在,如果陈三咸真的要做出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就只能拿段璎开刀了,这样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吴昶就已经将一部分精力放在了一边的段璎身上。 “谈可以,你们说话也可以。但是你们不配和我一样坐着。我坐着,你们所有人站着。”陈三咸点了点环视了一圈如是说道。 直到现在,段璎可能才在陈三咸身上看到当初五国乱世的陈路清在大多数人眼中的样子。霸道跋扈,不讲一点道理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吴昶和刚刚站起身来的代富贵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默认了陈三咸说的话。 陈三咸瞥了一眼白瀑流和阿福。阿福已经是站起了身来,但是白瀑流依旧是自顾自地坐着。 “我说话你是听不懂吗?”陈三咸看了一眼白瀑流微笑着问道。 “我也是人,他们都是狗但我是白家二少爷。”白瀑流看了陈三咸一眼如是说道。 “那我要说你不是人呢?”陈三咸如是说道。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白瀑流毫不退缩直接说道。 陈三咸一听这话,笑出了声来:“你真的是比你哥傻太多了。” 说着陈三咸周身死气一瞬间迸发而出,整个房间一瞬间就被死气充斥。阿福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模样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不舒服,除了陈三咸和段璎以外。 等陈三咸再把死气收回体内之时,白瀑流已经大汗淋漓了。他盯着陈三咸的脸,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这样?你还是活人了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陈三咸没有理会白瀑流的疑问,冷声说道。 最终白瀑流在阿福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看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陈三咸满意地坐在了段璎的旁边。 “大家辛苦了。”陈三咸还不忘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了句。 “现在可以说一下关于如隙镜的事了吗,陈公子?”吴昶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这让陈三咸根本摸不清他的底线在哪里。 陈三咸还记得上一个这样让他摸不清底线的人还是现在大汉龙椅上的那位。 “不,我要先吃东西。一直都听说这家的饭菜特别美味,别一会你们都给我吃光了。”陈三咸就特别想知道吴昶的底线在哪里,又是挑衅道。 直至此时,代富贵才终于想起自己启程来凤阳郡的时候,远山先生和自己说的那句话。 “陈路清此人看似跋扈无道,但是胜在以力破巧。玲珑心思尽皆予谋,但仍难防其一力破之。慎思慎言,笃行不二。” 第四十四章:跪下来求我 就这样,灼观海苑里的气氛诡异的尴尬。吴昶、代富贵等四人站在桌前,看着陈三咸旁若无人的吃饭。他不时还给段璎夹上几筷子。 尽管段璎也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但是她在来之前也有了陈三咸会不按常理出牌的打算。所以还算是可以接受。 “嗯,这儿的菜还真是挺好吃的。”陈三咸一边吃还一边品评着,似乎真的没有把其他四人当做人看。 “陈三咸,是不是应该可以谈一谈正事了?”看着场面不受自己控制代富贵又忘了远山先生的话,不由出言说道。 陈三咸看了一眼肥头大耳的代富贵,面无表情地从自己面前夹起一根骨头然后甩到代富贵的碗里。 “狗叫什么?我还会忘了给你骨头啃吗?”陈三咸做完这一切盯着代富贵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代富贵见状也是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他虽说是带着任务来到的凤阳郡,但是骨子之中还是军人。又怎会让陈三咸如此羞辱? 吴昶见状,左手轻轻拉住了代富贵的手腕然后开口说道:“陈公子,今天本来就是初一,白家的夫人正发病。我认为如果再耽误一下时间可能白家人就都要回去了。” 面对陈三咸的羞辱他选择将矛盾点抛给白家,毕竟现在就算和陈三咸撕破脸自己和代富贵也是没有太多胜算的。 “我问,你们说。”陈三咸听了吴昶的话看了一眼阿福和白瀑流简明扼要地说道。 “最后一次看到段桓是什么时候?”陈三咸还没等阿福二人说话就直接问道。 “陈公子,想知道段相的消息可以告诉你。但是请先将我们的夫人治好,否则我们是绝对不会说的。”阿福思来想去还是开口说道。 “你们配和我谈条件吗?”陈三咸看着阿福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既然陈公子没有诚意,那阿福自然是不知道段相的任何消息。”阿福看着陈三咸对自己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陈三咸也不打算和阿福说什么了,直接走过去一脚将阿福踹倒在地。 “既然你不打算告诉我,那我就把你杀了吧。反正你也只是个下人,活着或者死了没什么区别。”陈三咸蹲下身拽着阿福的头发贴在阿福的耳边说道。 阿福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恼,但是终究没有对陈三咸说些什么。诚如陈三咸所言,自己的确是下人。而且对于这样的局面自己的性命完全就在陈三咸手中。至少现在阿福找不到任何的可以让陈三咸回心转意的说辞。 “所以呢,你会告诉我段桓的消息让自己像狗一样继续活下去吗?”陈三咸有紧接着问道,“你这种人不管是人还是狗,只要活下去就好了吧。” 一边的段璎一听心中不由得疑惑了起来。怎么陈三咸这话说的不像是在套自己父亲的消息,好像是要把阿福逼死呢?这和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啊! 狼狈地倒在地上的阿福听了陈三咸的话,内心中很是抵触。他不理解为什么在陈三咸的眼中下人就是狗一样的存在。但是他似乎还是没有办法反驳。 自己家的传家宝都让自己给了白紫舸,然后自己还摇尾乞怜一般乞求着白紫舸的夸奖。这和狗又有什么区别?自己难道真的就适合当一条狗吗? 就在阿福内心纠结之际,一旁的白瀑流开口了:“够了,关于段相的事情我告诉你。” 终于陈三咸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之后,心满意足地带着段璎离开了。 临走之际还不忘和四人道别:“我走了四位,你们还真的都是好狗啊!我很满意。” “我们该做的都做完了,别忘了你们的承诺。”等陈三咸离开了灼观海苑之后白瀑流坐在桌前冷声对代富贵和吴昶说道。 “这是自然,辛苦白公子和阿福了。”吴昶冲白瀑流拱了拱手说道。 “记得就好,我们走。”白瀑流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陈三咸带给自己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回过神来。陈三咸身上的死气真的不像是一个活人所能拥有的。 阿福没有过多的言语,跟在白瀑流的身后就走了。没人能知道他眼神中闪过了怎样的精光。 今晚,白放羊注定是不能好好睡上一觉。毕竟初一还没有过去,还是要时刻惦记着小碗。 但是他还不能打扰小碗休息,只能和每次一样守在小碗的房门前,有什么异动他都会及时赶到小碗的身边。 其实白放羊也知道自己不用那么紧张,因为隔壁有一个嘴上不说什么但是也会一直守着小碗的师傅在。不过白放羊确实觉得有自己在师傅和小碗大可以不必这么累。 夜渐深,白放羊本以为这个初一会和以前一样有惊无险的过去,但是两位不速之客却是打乱了白放羊的计划。 当孙仲旸和刘义符出现在白放羊的面前时,白放羊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们又来干什么?”白放羊看着一脸诚恳的孙仲旸沉声说道。 “我们这次前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也算是和你告个别,我们也要走了。”孙仲旸没有了以往的轻狂和张扬,平静地说道。 “所以呢?”白放羊知道不会就是告个别这样的简单,于是接着问道。 “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走,我这次绝不是心血来潮和空穴来风。所有人都说我是逆贼那我就要好好的逆一下,让整个大汉都记得我。”孙仲旸又一次发出了邀请。 “你来找我,我就会和你一起走吗?别开玩笑了孙仲旸,至少我现在有家人了,我是不会和你走的。”白放羊摇了摇头他越发觉得孙仲旸的天真。 他真的没必要对自己这个没有一点想离开这里的人费这么多的心思。 “我知道虽然这么做有些卑鄙,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我相信以后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孙仲旸见白放羊回绝得如此坚决,只能开口说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白放羊一听这话下意识就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果断和孙仲旸拉开了距离。 “很简单,既然有人陷害我,他们就会一直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这两天频繁的在你这附近游荡。还两次到你家中,想必你们也被他们定性为了逆贼。”孙仲旸将刘义符嘱咐他的话和盘托出。 “这是你一早就盘算好的?”白放羊听到这怎么会不明白孙仲旸的意思,这是在用他家人的性命威胁他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已至此,你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吧。我也是有苦衷的。”孙仲旸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还没等白放羊开口,屋中的小碗就痛苦的大叫了起来。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白放羊和隔壁屋的师傅直接都冲进了小碗的房间里。 就见小碗倒在房门旁,神色十分狰狞。 “小碗,你怎么样了!”白放羊一脸紧张地看着小碗。 “别……别……别答应他们。我……都听到了。”原来小碗是听到了白放羊和孙仲旸的话才会情绪失控发病。 “孙仲旸!我要你死!”听得小碗的话白放羊一身的戾气都是指向了孙仲旸,怒吼着就要将孙仲旸撕碎。 “放羊,先别管他!小碗的病情重要。”眼看着小碗就要变成僵尸了,师傅的一句话让白放羊冷静了下来。 自从知道墓里的东西对于小碗的病情有压制的效果,白放羊就和自己的师傅疯狂的下墓,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他们直接将东西一股脑地都拿了出来,都戴在了小碗的身上。 但是明显这次小碗发病很是严重,这些东西都不是特别有效果。眼看小碗疼痛难忍马上就要变成僵尸了,白放羊和师傅两人都是束手无策,只能够将小碗的房门紧紧地关上,不让即将变成僵尸的小碗跑出来。 “孙仲旸,你是真的该死啊!”说着白放羊直接一拳打在了孙仲旸的脸上。 “这病和白家的夫人一样?我是真的不知道令妹的病。”孙仲旸显然不知道小碗有这样的病,虽然挨了白放羊一拳但还是诧异地问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白放羊显然已经忍受不住内心的怒火,又是扑了上去,眼中满是戾气。 “哎呀呀!刚到这就这么血腥野蛮?”陈三咸和段璎这个时候就竟然出现在了白放羊的家门口。 白放羊显然认出了陈三咸,他警惕地问道:“你们来这干什么?” “陈三咸?”一边的孙仲旸看着陈三咸和段璎的出现也是一脸的疑惑,倒是一旁的刘义符若有所思。 “你们知道段桓吗?”陈三咸没回答白放羊的话,直接开口问道。 “段桓?不认识!快滚吧!”白放羊听都没听过段桓的名字,直接骂道。 “我们果然被骗了。”陈三咸看着一脸愤懑的段璎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事。”陈三咸接着又说道,“那小姑娘的病我能治。” 听到这话不光是白放羊就连白放羊的师傅都目光灼灼地看着陈三咸。 “你要是在骗我,我必杀你!”白放羊还是有点不相信,不放心地说道。 “放心,放心是真的。”陈三咸示意白放羊放轻松,然后指了指被欺骗后闷闷不乐的段璎说道,“如隙镜就在她身上。” 如隙镜!据传闻只有如隙镜才能治好白家夫人的怪病,那小碗的病应该也可以治好。白放羊一听陈三咸的话顿时相信了几分。 “不过治好那小姑娘我有一个条件!”陈三咸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条件!”白放羊已经管不上是什么条件了,直接问道。他已经做好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的准备了,因为只要治好了小碗就意味着小碗以后可以想一个正常的小女孩一样的活着了。 “很简单,我要他跪下来求我!”陈三咸指了指孙仲旸开心的像个孩子。 第四十五章:叩一人为命 听了陈三咸的条件白放羊明显的一愣,他以为陈三咸会对自己提出一些什么过分的条件。结果却是让孙仲旸跪下来求他,这确实让白放羊感觉到了惊讶。 但是白放羊不可能让这能治好小碗的机会从自己指缝中溜走,于是他转过身去对孙仲旸说道:“小碗是我的家人,她和师傅自打见到我就把我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所以我也很希望小碗有一天能够痊愈,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 “你说的我都可以理解,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事物。但是就像你拒绝了我的邀请一样,我也没有义务为了你或者你的家人跪下来求这么一个让我厌恶的人吧。”孙仲旸看着白放羊一口回绝道,一如白放羊以家人为借口回绝孙仲旸一样。 白放羊知道自己这么嘴上说说就能让孙仲旸跪下去求陈三咸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对于现在来说自己最大的筹码就是接受孙仲旸的邀请,跟他一起成为逆贼。 但是如果真成为了逆贼,小碗和师傅也会受到牵连。想到这白放羊不由得看向了这个自己一向很是尊敬的师傅。 “你就按照你自己的选择来吧,你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师傅干干瘦瘦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血肉丰满了起来,其实在他的眼中,白放羊和小碗一样都是他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有每一个孩子最单纯的愿望。小碗的愿望就是自己的病快快好起来,不让白放羊他们两个人再去做死人买卖。 而白放羊的愿望也很简单,就是努力治好小碗的病,然后和小碗一起给自己师傅养老送终。但是终究孩子有一个人能完成愿望,白放羊选择了让小碗完成自己的愿望。 “你如果救了小碗,我跟你走。”白放羊想了想,眼神从迟疑犹豫变为坚定,他的内心中燃起了另一道光芒。 白放羊提出了条件,现在轮到孙仲旸开始思考了。他并不想给陈三咸跪下,无论是自己作为孙家少爷的优越还是身为武道宗师的自傲都绝对不允许自己这么去做。 可是孙家已经不复存在,父亲也已经身死。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被扣上了逆贼帽子的逃犯,又有什么优越和尊严呢?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是那个四十多岁还只是乾汉城城门军士的刘义符和自己说过的道理。以前总觉得自己对于道理非常的明白和了解,现在他对于任何道理都不明白。但是看的却是比以前真切了不少。 “好,本来小碗发病就有我的原因,我给陈三咸跪下又何妨?”孙仲旸最终点了点头,缓缓走到了陈三咸的身边。 这次我跪下了,我又向你低头了,但是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孙仲旸的双腿有些颤抖,但是还是跪了下去。 “孙仲旸,叩一人是为命。今天你跪拜在我的脚下,你的气运就永远无法凌驾在我之上。他日山水相间之时,我要你以君臣之礼相迎。”陈三咸蹲下在孙仲旸的耳边如是说道。 等陈三咸在站起身,孙仲旸从他的身上看到的是,五岳齐来压我身,不妨我为逍遥人的岿然。陈三咸这座山自己穷其一生可能都无法翻越了。 与此同时,在白云山巅骑着青牛的王未羊抚须而笑。跟在他身后慢慢悠悠参道的赵缘见状问道:“羊师傅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笑这气运这命数罢了。”王未羊开口,脸上的褶子簇成了一朵菊花。 又说这陈三咸等了半天没等到孙仲旸的下文,接着说道:“跪都跪了,不求我一下可不是前功尽弃吗?” 刘义符听了陈三咸的话又看了看一脸纠结的孙仲旸心中不由得感慨,你非要把这样一个意气少年压得死死的才肯罢手吗? 但是刘义符并没傻到上前维护孙仲旸的尊严或者请求陈三咸让自己代替孙仲旸去求情。因为他知道自己在陈三咸的眼中什么也算不上,或许现在的孙仲旸在陈三咸面前也不过是一颗稍微好看一点的小石头。 最终孙仲旸还是认命一般地说道:“求你救救小碗吧。” 陈三咸听完孙仲旸的话心情大好,对一旁焦急等待的白放羊说道:“开门!” 白放羊一听立即将陈三咸和段璎带进了小碗的房间里。 屋里的小碗已经疼得昏死过去了,身上的皮肤也逐渐变成了僵硬的黑皮,嘴里甚至还流出了绿色的浓稠液体。 陈三咸看了看小碗的模样咂了咂嘴,然后他对白放羊说道:“出去,我没叫你们你们就别进来。” 白放羊现在有求于陈三咸也只能作罢,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白放羊走出了屋子陈三咸才对段璎说道:“来吧,开始你的表演。” 段璎自打那次杀了白家的门客之后也是对于如隙镜的使用方法无师自通。她掏出如隙镜,身体中的死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如隙镜之中。 一小会如隙镜就离开了段璎的掌心,直接悬浮在了小碗的额头上。段璎刚想将小碗骨髓之中纠缠的黑气吸入如隙镜中时陈三咸忽然开口了:“养了这么多年的魔将毁了多可惜啊?” “你说什么?”段璎听了陈三咸的话顿时糊涂了起来,魔将又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管听我说。”陈三咸知道段璎心中又很多疑惑,但是他并没有立即给段璎解释,而是在段璎身边耳语了一番。 屋外的孙仲旸已经被刘义符扶了起来。他情绪异常的低落,毕竟他和陈三咸不一样,他是一个实打实才二十多岁的孩子。几天之间经历了这些事情任谁都是不能够完全接受的了的。 “谢谢你了。”白放羊看着孙仲旸糟糕的表情有些愧疚地说道,“你之前就救过我一命,我却还是让你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 “不用说了,作为交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孙仲旸打断了白放羊的话冷冷地说道。 白放羊点了点头,两人的确是这样约定的。但是他也能感觉到孙仲旸已经不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孙仲旸了。他比以前变化的太大了。 虽然自己选择和孙仲旸一起与天下为敌看似是为了小碗,但是他自己的心中也是有着一丝向往的。 正当几人都各怀心思之时,代富贵等人带着苏郡守来到了白放羊的家门口。 “苏大人,您看孙仲旸及其党羽果然在这里。”代富贵一马当先走进了院中如是说道。 “来了。”孙仲旸看着代富贵的眼神很是阴冷。他知道就是这个肥猪一样的男人杀了自己的爹。 “嗯,来人啊!给我拿下!”苏郡守点了点头,一挥对随行的军士说道。 说到这正常州郡都是郡尉统帅军士的,但是凤阳郡的郡尉在上个月因病去世,新的郡尉目前还没有上任,所以暂由郡守统领军士。 军士听的苏梧然下令了也是讲孙仲旸几人团团围住。 白放羊见状第一时间想到了小碗,他刚要冲向小碗的房间就被自己的师傅拦住了去路。 “小碗治好了,被那一男一女带走了。”师傅如是说道。 白放羊一听没有了动作,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安排,小碗没有留在这。没有见到身为逆党的自己,也算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但是军士们显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直接齐齐冲了上来。白放羊和孙仲旸刚想要招架,就被一个干干瘦瘦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师傅!”白放羊见自己的师傅拦住了自己十分不解。 “你们几个年轻人掺和个什么劲,走吧。想干嘛就干嘛去吧。我这老骨头就陪他们玩玩。”师傅冲白放羊嘿嘿一笑如是说道。 白放羊还不肯走,反手就被师傅一掌拍晕。 “他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别让他死了。”师傅把白放羊交给了孙仲旸如此说道。 “前辈保重!”孙仲旸也知道时间紧急,就不多言了,直接带着白放羊和刘义符杀出一条血路,离开了这里。 代富贵等人还想追击,却是被干干瘦瘦的师傅挡住了去路。 “别追了,我好不容易把我儿子送走了。怎么能让你们追上呢?”师傅如此说道。 “前辈是?”吴昶看着这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并不像等闲之辈于是开口问道。 “我已经不记得我叫什么了,上次和周辰龙打完一架之后他们都叫我沙老鬼。”白放羊的师傅如此说道。 沙老鬼!一听到这个名字代富贵和吴昶都是心中一惊。这沙老鬼是唯一一个与周辰龙决斗活下来的人。实力可想而知不容小觑。 “其实说来可笑,我的确是在周辰龙手底下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但是我和别人说,我之所以活下来是因为周辰龙压根儿就没打算杀我,却没人信。”沙老鬼接着说道。 “所有人都宁肯相信我实力深不可测,都不会相信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周辰龙会在意杀孽。所以我的苏郡守,有些时候眼见和耳听都不一定为实啊。”沙老鬼意味深长地对苏梧然说道。 第四十六章:不会骗我吧 代富贵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干干瘦瘦地沙老鬼,他知道有沙老鬼在自己今天恐怕是拿不下孙仲旸了。 “苏大人,不然我们先回去吧,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代富贵想了想如是说道。 “浩浩荡荡这么多军士出动,不抓回去几人有辱我凤阳郡的名声,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这个沙老鬼拿下!”苏梧然好像被沙老鬼刚才的话激怒了如是说道。 见苏梧然如此的坚决,代富贵的内心中也有些动摇了。自从他迈入观星之境后还没有认真出手过一次。自从刚刚被陈三咸羞辱一次之后他迫切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再让自己重拾信心。 或许这沙老鬼就是他巩固心境上的一块磨刀石,代富贵心中如是想到。 “好,既然苏大人说了,那我们绝对不能辱没了凤阳郡的名声。”代富贵点了点头和吴昶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 “众军士听令!将逆党沙老鬼捉拿归案!”苏梧然没理会代富贵和吴昶的小动作,一声令下所有军士齐出。 沙老鬼见军士们都冲了过来也不急,他冲着苏梧然微微一笑。 “我是做死人生意的。这凤阳做死人生意的不计其数。没想到我今天倒是要和活人做笔买卖了。”沙老鬼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苏梧然和代富贵几人一听感觉到了不对劲。 苏梧然还没有开口代富贵就大喝了一声:“回来!都给我撤回来!” 但是尽管众军士听得代富贵的话确实也来不及了。只见以沙老鬼为中心,一个紫色的光圈一眨眼之间就把所有的军士吞没在了其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军士就都消失不见了。 天佐茶堂之中,掌柜的坐在里屋已经没有了生气,就连尸身也因为微风拂过而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之前我救了你一命,你说你想让背叛你的人付出代价,我驱鬼助你开了这天佐茶堂。今天到你还命的时候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楚老的声音依旧是兀自在这里屋中响起。 代富贵和吴昶见军士一下就没了踪影都是心中大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何人才能有如此实力,一千军士直接就没了踪影。要知道一个州郡自己才允许招纳军士三千,这可以说是一个州郡三分之一的实力啊! “苏大人你可知凤阳郡那位奇人异士有此神通?”一时间代富贵不知道应该说这是术法还是秘法只能用神通来代之。 苏梧然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但是却没有说话。 “这老东西果然没有骗我。”沙老鬼见军士们一下没了身影也不惊讶笑呵呵地说道,“只是不知道这次是舍了谁的命啊。” 不过沙老鬼显然也没有打算和苏梧然几人再耗下去,也不管他们的想法如何,自己是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我们走。”苏梧然显然也不想在此地久留,留下这句话就径自往郡守府的方向去了。 代富贵和吴昶的脸色有些糟糕,这次付出的代价有些大,而且没有预期的结果。就连陈三咸都没有出现在这。白家这条线现在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走吧,目前节奏还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吴昶看出了代富贵的心情很糟糕出言宽慰道。 代富贵不说话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吴昶看了一眼代富贵的背影不由得喃喃道:“凭你又怎么能比得过陈三咸呢?如果能远山先生也就不会让我过来了吧。” 此时陈三咸和段璎带着小碗已经回到了客栈。 小碗坐在陈三咸的房间里显然是在状况外。她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段璎也知道他和陈三咸应该是被代富贵算计了,毕竟她都看到代富贵带着军士赶到了小碗家中。 “很简单啊。你被骗了但我没有。你傻我不傻。”陈三咸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重点,直接就让段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但是的确是自己进了代富贵的套儿。相比之下还是陈三咸从容的多,从进屋给小碗治病再到治好之后直接离开一气呵成,好像早就发现了代富贵的阴谋一般。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什么要带我到这来?”小碗听了听陈三咸和段璎的话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于是出声问道。 “你先给她解释一下,解释完了我再说。”陈三咸冲着段璎说了一句就老神在在地喝起了茶来。 段璎叹了一口气但是终于还是将事情的大概和小碗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我,我爹和白放羊都被认作了谋反的逆贼。然后白放羊为了让你们救我真的去当了逆贼?”小碗大致了解了情况但是仍然在自己梳理完了之后询问了一下段璎。 段璎点了点头但是终究没有说什么其它的,她还是觉得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谢谢你们治好了我,我现在得走了。”小碗显得很淡定,没有段璎想象的那种慌乱或者害怕。 段璎显然不知道这种状态的小碗应该如何应付,不由向陈三咸投去了需要帮助的目光。 “你现在还不能走。”陈三咸不知道是看到了段璎的眼神还是什么其它的原因开口对小碗说道。 “为什么?”小碗问道。 “很简单,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救了你的性命,治好了你的病,还没有让你成为逆党。你是不是应该报答一下我们?”陈三咸笑着用自己的逻辑说道。 “救了我的命治好了我的病我谢谢你们,你们的大恩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但是我一定要成为逆党,所以你们不要拦着我了。”小碗逻辑清晰的让人恐惧。 真是分不清那个缠着自己老爹和白放羊的小姑娘和这个理智的让人心疼的女孩哪个才是真的小碗。 “为什么呢?”这次轮到陈三咸问为什么了。 “我和我爹还有白放羊一直都是一起的。我不在他们会不吃饭的。”小碗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太好的原因,只能这么说道。 “那太好了,我告诉你我们也是逆党你会不会也开心一点?和我们在一起你也就是逆党了。”陈三咸笑了笑说道。 “不行,在你这里成为了逆党也见不到我爹和白放羊。”小碗的目的很简单无论什么身份她都要见到自己的老爹和白放羊。 “你想想,现在你们都是逆党,肯定要受到朝廷的通缉和围剿。你爹和白放羊都是有本事在身上的人,肯定不怕。但是你现在还没有本事和他们在一起了之后不是拖他们的后腿吗?”陈三咸仔细地给小碗分析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能请你们再把我变成僵尸吗?最好是永远变不回去的那种。这样我就也有本事了。”小碗点了点头觉得陈三咸说的特别有道理,于是很认真地说道。 “你只要跟着我们,不用变成僵尸也很有本领。”陈三咸竟然有点佩服小碗的脑回路如此说道。 “那我不跟你们一起,不是也可以慢慢变的有本事吗?”小碗又开始很是理智的分析了起来。 “对呀,但是你和我们在一起的话你会很快就变得很有本事。”陈三咸接着说道。 “为什么呢?”小碗又开始问起了为什么。 “因为她!”陈三咸指了指段璎说道。 “我?”一直听着两人谈话的段璎见陈三咸指了指自己一愣。 “对!就是你!”陈三咸点了点头然后对小碗说道,“你现在是她的魔将,她死了你也会死。虽然你现在就已经是死了的状态。但是你作为她的魔将,只要在她的身边,或者说在她手中的如隙镜的身边,你就会不断地变强。” “这么简单就会变强吗?”小碗感受了一下自己果然没有了心跳便是相信了一些陈三咸的话,但是她还是不相信变得很强和如此简单。 她知道白放羊为了变强有多么的辛苦,她不相信,没有努力就可以变强。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了,你还需要的就是一些不属于现在的你的记忆。”陈三咸微微一笑伸出手在小碗的眉心一点。 小碗一下就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涌出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一下就昏死了过去。 “她怎么了?”段璎一看小碗晕了过去立马就紧张了起来,问道。 “没事,只是我把上一个魔将的记忆装进了她的脑子里,让她速成一下。”陈三咸笑嘻嘻地说道,“像她这样的魔将你一共有十个。” “陈三咸,你做的一切都不会骗我吧?”段璎看着陈三咸的笑容缓缓开口说道。 “我不骗你,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罢了。”陈三咸看着段璎那张略微有些悲伤的脸如此说道。 “你这么说我就信了你了。”段璎终究还是没有对陈三咸再说些什么,她不是对陈三咸的做法有什么怀疑。甚至她现在都觉得吴巳蛇告诉她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只是在刚刚她也像小碗一样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也是感受不到了。 第四十七章:白家的决断 白家,白齐鹿坐在书房之中,白紫舸站在他面前。两人神色间都有着些许的激动之色。 “那个叫小碗的姑娘应该是被治好了。”白紫舸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显然他们白家对这个和自己家夫人病情相似的小姑娘也很是关注。而且既然小碗被段璎治好了那就意味着自己的母亲也应该能被段璎治好。 一想到这里白紫舸就是一阵激动。其实这么长时间,除了那位高人说如隙镜可以治好自己的母亲以外就没有其他途径和方法能够证明是否可以治好了。 现在小碗的例子更是给自己和自己的父亲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想着想着白紫舸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母亲重新笑起来的样子了。 但是和白紫舸不同的是白齐鹿一直愁容紧锁。白紫舸见状也是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可能想到了什么连忙出言询问:“父亲,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其实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为什么要得到如隙镜。为什么知道了如隙镜的主人就在跃碧城的时候,不是选择请她到府上而是要出手进行抢夺?”白齐鹿想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说道,“也正是因为这错误的做法让我们现在陷入了窘境。” 白齐鹿的话说到了这,白紫舸也是明白了过来。的确是这样的,现在就算白家好生邀请陈三咸和段璎来到府上也会让他们认为白家是有恶意的。而且白家现在和他们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如何能说动陈三咸和段璎为自己的母亲治病才是最要去解决的问题。 “但是爷爷的遗言不是也说了……”白紫舸想了想开口说道但是却欲言又止。 “无论如何都要放低身段去寻求他们的原谅。现在不是考虑一眼的时候,把梦枢的病治好才是最重要的。”白齐鹿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被动或者低声下气的一天。但是他不后悔,错了就是错了。 自己的面子或者白家的面子远远没有自己发妻的性命重要。甚至白家的未来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那我去找一下他们吧,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住所了。”白紫舸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并表示自己要亲自前往。 “我陪你一起去。”白齐鹿觉得白紫舸一个人去并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诚意如是说道。 一听白齐鹿表示自己也要去,白紫舸一愣。因为这次前去并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是要接受那边的冷嘲热讽的。自己的父亲作为白家的老爷,代表的是整个白家的颜面。 白紫舸刚刚想出言劝说,但是看到白齐鹿手中紧紧攥住的手串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他知道自己父亲手上的这串白玉手串是自己的母亲送的。是白齐鹿最为钟爱之物,每每有些心烦意乱之时他都会盘一盘手串让自己静下心来。 或许这就是自己父亲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吧。白紫舸心中如是感慨道。 “下去吧,事不宜迟。收拾一下直接出发。”白齐鹿紧攥手串的手缓缓松开如是说道。 凤阳郡,郡守府中。苏梧然坐在正位,代富贵和吴昶坐在一边。 “苏大人,据我的线人来报,在场的除了白放羊和沙老鬼以外还有陈三咸和段璎。”代富贵看着神色淡然的苏梧然如此说道,“所以孙仲旸有和陈三咸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之嫌。” “陈三咸又是何人?”苏梧然听了代富贵的话轻声开口问道。 “这陈三咸就是周朝的陈路清。手握十二生肖和龙之九子两大私兵,一心想复兴大周。”代富贵听了苏梧然的询问立即开口解释道,“所以很有可能孙仲旸就是在白放羊的家中和陈三咸接头寻求庇护的。” “姑且不说在场并没有其他人看到陈三咸,据我所知陈路清早就被霍无霆斩杀了又怎么会出现在凤阳郡?”苏梧然听完自然是不相信的。 “此时千真万确,因为之前孙仲旸在长留国作乱时我们就察觉到了可能会有陈三咸的影子。”代富贵言辞恳切地说道,“还请苏大人立即启奏圣上,请圣上再拨派一些援兵。毕竟陈路清手下的两路私兵个个都是有顶尖实力的存在。” “代中尉的考虑的确很有道理,但是本官断然是不能捏造一些没有见过的事实去欺瞒圣上的!”苏梧然一身正气地如是说道,“本官不怀疑代中尉说的话,但是口说无凭,凡事都是要有证据的,毕竟眼见为实。” “所以在本官没有见到证据的时候自然是不会上奏给圣上的。”苏梧然一脸坚决地说道。 “还是苏大人考虑的周到,是我操之过急了。”代富贵看了一眼苏梧然知道苏梧然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也就随他去了。 “那就加大搜查孙仲旸和白放羊等逆党的力度吧,我凤阳的郡尉还没到任,就先请代中尉帮我抽点一些军士搜索一下吧。”苏梧然点了点头然后对代富贵说道。 “我本次前来就是为了抓捕这些逆党的,自然会尽心尽力。”代富贵点了点头也算是领了命,然后就随吴昶下去了。 苏梧然看着代富贵和吴昶离开的身影,神色淡然。没人知道这位一心为民的父母官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时,陈三咸的房中,白齐鹿和白紫舸都是到了。陈三咸和段璎也坐在桌前,许久未见的赵子鼠立侍在了陈三咸的身边。 而倍受白家父子瞩目的小碗则还是在接受着陈三咸给她灌输进来的记忆,显得呆呆傻傻的。 白紫舸再次见到陈三咸和段璎,明显将自己的父亲与段璎隔了开,自己也与段璎保持了良好的距离,这让段璎摸不清头脑。 “陈公子,段姑娘,之前我们白家多有得罪,还是希望你们能不计前嫌。这是我们白家给二位准备的赔礼。”白齐鹿说着让白紫舸把准备好的一千万两天下钱庄的银票拿了出来,然后说道,“这是一千万两的银票,是天下钱庄的银票。无论大汉还是辽金都可以用。还望二位可以收下。” “好说好说。”陈三咸这边点了点头赵子鼠就默契地把银票收了起来。 见这边陈三咸收下了银票白紫舸也是心中微喜,收了赔礼应该就是有可以合作的希望了。 “既然陈公子收下了赔礼,那之前我们和陈公子的不愉快就都一笔勾销了。”白齐鹿早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了,虽然他觉得陈三咸比较好说话,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不过无论是白紫舸还是白齐鹿都算错了,陈三咸又岂是这么简单就能善罢甘休的?如果真的可以这么简单的就解决了,那陈三咸在五国乱世里早就被人压榨的骨头都不剩了。 “等等,勾销的只有一笔。”陈三咸还没等白齐鹿接下来开口就直接说道。 “陈公子我白家确实两次找人找了段姑娘的麻烦,如果不满意我们白家这还有一千万银票,也是天下钱庄的。”白齐鹿就知道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又让白紫舸拿出了一千万两的银票。 陈三咸依旧是点了点头让赵子鼠收起了银票,但是陈三咸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白老爷既然如此盛情,那我也不好意思不要。不过我说的一笔正是购销的这笔,因为白老爷的人我只遇见了一次。” 白齐鹿一听这话顿时目光一紧,既然只遇到了一次又为什么会死了两拨门客?而且听陈三咸的话白家后续还对他有了什么举动。 “陈公子请细细道来。”白齐鹿立即让陈三咸继续说下去。 “别的我就不想说了,看在白老爷态度比较诚恳的份上,帮我给你们家的二少爷和下人阿福带句话。就告诉他们骗人不好。”陈三咸故作深沉地如是说道,然后就和赵子鼠交换了一个眼神。 赵子鼠了解了陈三咸的意图之后直接开口道:“话已经说完了,白老爷请回吧,希望能将我家二少爷的话带到。” 白齐鹿听了陈三咸的话自然是明白了自己的小儿子和阿福也是得罪了陈三咸,所以可以说今天的赔礼算是打了个水漂。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夫就告辞了,如果犬子真的欺瞒了陈公子老夫一定领他登门向陈公子道歉。”白齐鹿客气了一句就和白紫舸直接离开了。 “瀑流什么时候回来的?”走出房间白齐鹿就直接问道。 “阿福和我说瀑流会尽快赶回来,没说具体时间。”白紫舸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弟弟和阿福有事瞒着自己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怕是早就回来了吧。”白齐鹿冷哼了一声如是说道。 但是无论如何都是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否则自己发妻的病恐怕是没法治了。 京都,刘成嵘身在一片桃林之中,最粗壮的一颗桃树之下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饮酒狂歌。 刘成嵘看着男子,竟是放下了平日里的威严静静地等着男人唱完。 男人如入无我之境,歌声所到之处桃花越开越旺,粉红色的桃花诱出悠悠桃香,与男人的散发相得益彰。 歌毕,男人见了刘成嵘也不行礼,微微一笑问道:“来我这什么事?” “想看看你对于长留国和临渊、凤阳二郡有什么高见。”刘成嵘也不含糊直接说道。 “我有什么意见?你们兄弟二人的事,我一个小小的司士又有什么见解?”男人豪饮一口自己酿的桃花酒如是说道。 第四十八章:傻人有傻福 跃碧城白家,阿福被白紫舸带去见了白齐鹿。 白齐鹿坐在书房之中,冷目看着阿福。 “阿福,你就没什么要和我们说的吗?”白齐鹿看了一眼这个从小侍奉白紫舸的仆从质问道。 阿福看着之前来叫自己时就有些反常的白紫舸,再结合白齐鹿现在的质问。他明白了,这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自己和白瀑流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老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您和大少爷啊!绝对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阿福知道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索性如此说道。 本来自己也是好意,毕竟代富贵第一时间来找到白紫舸合作的时候就直接被白紫舸拒绝了。 阿福可以理解白紫舸为人清正,对于代富贵等人不屑于同流合污。那自己作为白紫舸的仆从也应该为白紫舸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 只要夫人的病好了,白家就势必能越来越好。至少阿福是这样认为的。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梦枢的病想要医治就更难了?你以为这是你一句好心就能负担得起的吗!”白齐鹿听着阿福的话顿时火冒三丈如此说道。 “老爷!老爷!阿福也是好意,真的没想到会这样。老爷您告诉阿福应该怎么去做,阿福愿意做任何事只要夫人的病能痊愈。”阿福见白齐鹿震怒也是立刻跪在了地上求饶道。 “哼!你能做什么?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给我带过来!”白齐鹿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阿福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能默默地出去把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的白瀑流带了进来。 “老爷,二少爷来了。”阿福进了书房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出去吧!以后记住了,白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自己做主!”白齐鹿看都没看阿福一眼直接说道。 阿福听到这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不少,见阿福失落的模样白紫舸本想出言宽慰安抚一下,但是一想到阿福的确是帮了倒忙就没有开口,只是任由阿福退了出去。 阿福走后白齐鹿看了看自己这个在修行上有着很高建树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现在还小,不让你接触家里的事,但是你做什么之前就算不和我商量,也应该和你大哥商量一下吧?” “我觉得没有必要。”白瀑流冷冷地扫了白齐鹿一眼说道。 白齐鹿看着白瀑流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白瀑流是因为自己将他爷爷的遗言只告诉了他大哥,没告诉他而耿耿于怀。 “你也年岁见长了,是时候把你爷爷的遗言告诉你了。”白齐鹿也是感觉白瀑流的路越走越偏,自然也想把白瀑流引回正途,于是开口说道。 虽然白瀑流听了没有直接答话,但是白齐鹿还是从白瀑流眼中看出了欣喜的神情。 终究还是个孩子,本性不坏啊!白齐鹿心中不由得感慨道。 “你爷爷临死前自知自己大限将至,就冒险提前去了一趟地府。从地府回来之后回光返照,为我们白家带回来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我们白家以后会遇到手持阴虎符的人,这人是我们白家的大恩人,会帮助白家力挽狂澜。”白齐鹿看是慢慢地和白瀑流讲了出来。 “第二句话是我们还会遇到一个手持如隙镜的人,这人会给我们白家带来覆灭。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我们多年来都没想过要把如隙镜的主人请过来为你们的母亲治病。”白齐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但是现在手握阴虎符的人和拥有如隙镜的人竟然一起出现了,而且还很是亲密。” “所以父亲你就选择了救母亲而去不相信爷爷的遗言吗?”白瀑流听了白齐鹿的话有些不能接受。 “爷爷作为我们白家最有成就的人,为什么连他的话都不听信了?”白瀑流十分的不解,他声音颤抖地问道,“难道……难道母亲的病比白家未来的前途还重要吗?” “畜生!你这个不孝子说的是什么话!你母亲的病当然是最重要的了!”白齐鹿一听白瀑流问出这样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气得站了起来。 “一直以来你和大哥就没把白家的未来考虑在心里吧!你不配当白家的老爷!我大哥也不配当大哥!”白瀑流将心里淤积多年的话都爆发了出来,“你们从就开始就不知道用了多少的时间和金钱去寻找如隙镜,结果呢?你们现在还要把爷爷遗言中的灾祸堂而皇之的请进白家?简直是笑话!” 听了白瀑流的话白齐鹿和白紫舸都说不出什么太多,最终白齐鹿缓缓开口但是声音很小:“梦枢毕竟是你的母亲啊。” “我不管,既然你们都不为白家着想,那我作为白家的二少爷就替你们赎罪吧!”白瀑流冲着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大哥冷笑了一声如是说道。 说完白瀑流就直接走出了书房。 “父亲。”看着瞬间苍老了太多的白齐鹿,白紫舸缓缓唤了他一声。 “随他去吧,梦枢的病是一定要治的。”白齐鹿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但是父亲。如果不看一下瀑流我怕他做错事啊。”白紫舸有些担忧地说道。 “算了,这白家就任由他折腾吧,我只想治好梦枢的病。如果你爷爷的遗言是真的。虽然那段璎会覆灭白家,但是你爷爷也说了阴虎符会助我白家躲过劫难的吧。”白齐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白紫舸也很理解父亲,在他的心中也是将自己母亲的病情放在第一位的。但是自己的这个弟弟显然不是这样想的,或许这样也好,弟弟更注重白家的未来前途,等再大一点就能顺利的接管白家,自己和夫妻你还能轻松些。 现在的白紫舸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但是冥冥之中他总觉得白瀑流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走吧,陪我再去一趟陈三咸那里吧。”白齐鹿看了一眼白紫舸又是开口说道。 白紫舸默默点了点头走到白齐鹿身前,默默搀住了白齐鹿,他知道以往在父亲身边如此搀扶的都是母亲。 今天代富贵和吴昶的别院之中又是来了新的客人,与其说是新的客人倒是也都熟悉。 来人正是那天在灼观海苑里引领陈三咸上楼的白净小生。 “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时机还没到,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代富贵看着白净小生如是说道。 “我家老爷让我来告诉大人一声,我们家想早点入局。”白净小生的动作依旧诡异的僵硬。 “贪多可嚼不烂?我们没有许诺你们一定能拿到什么东西。”代富贵不屑地看了白净小生一眼,“你们一群藏头露尾的胆小鼠辈又怎么敢如此猖狂了?莫不是白家那只大猫出了什么变故?” “这就不方便和大人说了,我今天来也是通知大人您一声。”白净小生说完就操着僵硬的步伐离开了。 “哼!什么东西都敢来卖弄卖弄。”等白净小生走了之后代富贵冷哼了一声说道。 倒是吴昶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在座位上喝着茶。 “又有人来了。”吴昶放下茶杯淡淡地说了一句。 吴昶的话音还没落下,白瀑流就直接走了进来。 “白二少怎么这么匆忙,连通报都不差人通报一声就来了我这?”代富贵看了一眼白瀑流如此问道。 “今天来我不想和你多说,我们白家愿意与你们合作,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白瀑流明显不想和代富贵废话干脆利落地说道。 “怎么?白二少能全权代表白家吗?”代富贵满是肥油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自然可以,我的条件也很简单,给我把段璎杀了。”白瀑流冷哼了一声说道。 “白二少这个要求可是有点强人所难啊,你也是知道陈三咸的实力如何,杀了段璎可不一定是能做到的事情。”代富贵饶有兴趣地看着白瀑流如此说道。 “这我不管,如果你们真杀了段璎,我们白家就同意你们之前说的一切条件。”白瀑流直接一挥手如此说道。 “那好,白二少容我们先考虑考虑。”代富贵看着白瀑流这个状态微微一笑,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哼!”白瀑流也不想多待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果然是个孩子啊。”代富贵在白瀑流走了之后感慨道,“真不知道白齐鹿那老狐狸怎么会放任他这个不灵光的小儿子胡闹。” “杀段璎是一件难事,你现在要考虑的是这件事究竟要不要去做。”吴昶直接掐住事情的要害问道。 “做与不做意义不大,但是还是先让大人联系那边把杀心调到凤阳吧。”代富贵思索了一下说道。 吴昶点了点头就下去差人去办了,但是临走前他对代富贵说道:“你真的比白二少还像个孩子啊。” “傻人有傻福,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代富贵丰硕的身体随着他脸上的狂笑不住地抖动,活像个三百多斤的胖子。 第四十九章:鼠窝 这是白齐鹿和白紫舸第二次拜访陈三咸。依旧是陈三咸的房间,但是不同的是只有陈三咸、段璎和小碗三个人在,赵子鼠已经没了身影。 “陈公子,具体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的确是我犬子和我家的下人冒犯了你和段姑娘。我已经责罚两人闭门静思己过。等到反思好了再来给陈公子赔礼道歉。”白齐鹿说着示意白紫舸将准备好的赔礼拿了出来。 白紫舸领会了自己父亲的意思,点了点头将两枚黑色的丹药拿了出来。 “这是我们白家仅有的两枚煞丹,想来陈公子和段姑娘都是桥边人,自然是能用得上的。”白齐鹿接过白紫舸手中的两枚丹药如此说道。 这煞丹对于体内存有死气,做死人生意的桥边人可以说是至宝了。因为无论如何桥边人也是阳间的活人,体内留存死气还是会对于自身有很大的伤害的。不仅会让人多灾多厄还会折福减寿。但是这煞丹就不一样了,没人知道煞丹的来历,只知道只要服用了煞丹就可以抵住自身死气侵蚀十年。可以说是无数桥边人所最想得到的。 想想偌大的白家这么多年也仅仅留存了两颗煞丹,就可以知道煞丹的稀有程度了。本来白齐鹿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把这煞丹拿出去的,就算是之前代富贵来找他合作开出了无比优越的条件都没能说动白齐鹿拿出煞丹。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就因为自己的小儿子和阿福将陈三咸和段璎彻彻底底的得罪了,为了救自己发妻的性命,白齐鹿终究还是只能拿出煞丹这样的珍稀宝贝希望陈三咸可以回心转意。 明明可以用银票搞定的事情竟然让白齐鹿付出了这么大的损失,一想到这白齐鹿不由得对于阿福更加的厌恶。 “白老爷大手笔啊,连煞丹都弄出来了。”虽然段璎不知道什么是煞丹,但是陈三咸还是知道的。既然白齐鹿可以用如此珍贵的东西来还自己发妻的性命,陈三咸心中不由得有了谋划。 “白老爷对于自己的夫人可真是疼爱有加啊!我陈三咸虽然谈不上是一个好人,但是对于忠贞不渝的爱情还是十分敬佩的。”陈三咸义正言辞的模样让段璎觉得很是恶心。在她眼中如果陈三咸还是一个好人那这个世界上可能就没有坏人了。 “那陈公子这是考虑好了?”一听陈三咸有松口的意思就算是白齐鹿这样的人精还是心神失守了一下,冒失地问道。 自己的发妻治愈有望,任谁都不会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的。但是前提是你要真的爱自己的发妻。所以白齐鹿这样的表现还是情有可原的。 “别太高兴,白老爷。”陈三咸忽然话锋一转,听到这白齐鹿和白紫舸都是脸色一沉,果然陈三咸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我必须提醒你,白家夫人我们可以治好,但是如果白家夫人治好了之后只能像这个小姑娘一样,终生只能和她的生命绑定,她死你的夫人就会死,那你还会让我们治好你夫人吗?”陈三咸说着指了指段璎向白齐鹿问道。 “你的意思是,想治好我的夫人就会有代价,代价就是和段姑娘的生命绑定?”白齐鹿似乎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段璎是如隙镜的主人,如隙镜可以治好自己夫人的病。但是自己父亲的遗言中说道,如隙镜的主人会让白家覆灭。结果最后治好自己夫人的代价竟然是自己夫人的性命会和如隙镜的主人也就是段璎绑定? 这何尝不是笑话呢!如果白齐鹿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已经和代富贵初步达成了协定要杀了段璎会不会觉得更加奇妙? “我会给白老爷你考虑的时间,这个月十五之前给我答复就可以了。”陈三咸知道白齐鹿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是确实不知道是有这么复杂的故事的,“恕不远送。” 白齐鹿艰难地站起身,和陈三咸说了句告辞,就拖着疲惫苍老的身躯在白紫舸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走在楼梯上,通过搀扶白齐鹿的胳膊白紫舸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白齐鹿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如果你娘没病,现在扶着我的应该是你娘了吧。”白齐鹿缓缓说出这句话,一瞬间好像抽干了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这个白家的老爷变得和普通百姓家垂垂老矣的老人一样,没有了一点精气神。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段璎等白齐鹿他们走了之后问道。 “基本是真的,他的夫人的性命是和小碗绑定的,而小碗的性命又是和你绑定的。”陈三咸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上他没打算隐瞒段璎。 “小碗是我的魔将所以性命是和我绑定的,那白家的夫人也是我的魔将吗?”段璎想了一下又是问道。 “她不是,可以说她是被小碗的死气感染的。看似比小碗发病严重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以普通人的躯体无法承受魔将的死气罢了。”陈三咸摇了摇头解释道。 “真不知道白老爷会如何选择。”段璎能看出来白齐鹿对自己的发妻是真感情,但是她也不知道白齐鹿究竟会如何选择,只能微微感慨道。 “他会回来找我的,因为我也认识一个和他一样的傻子,虽然那人已经死了。”陈三咸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 但是尽管陈三咸如此的云淡风轻,段璎还是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孤独。 “小姑娘,适没适应你的新记忆啊?”陈三咸没有在白齐鹿的身上纠结太长时间,直接对小碗问道。 “浑浑噩噩的,但是也了解了一些东西。你是大将军?”小碗显然还没有完全的接收好所有的记忆,只有一些碎片的意识。 “大将军?”听小碗这样说段璎也是有点奇怪的。 “这些事不许说,就算你想起来了也不许说哦。”陈三咸听了半开玩笑地和小碗说道。 小碗点了点头,在她的意识之中陈三咸的话是不可以拒绝的,一定要去执行。 看来陈三咸身上的秘密还是很多的。段璎默默将大将军的事记在了心里,她已经决定开始了解这个从五国乱世杀出来的男人了。 “行了,快来见见你的新正主吧。”陈三咸没多说什么也没解释什么,直接对小碗说道。 “不是早就已经见过了吗?为什么还是新正主。”段璎听了陈三咸的话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一样的,你把如隙镜拿出来你再看看。”陈三咸摇了摇头故作高深地说道。 段璎也是知道陈三咸是不会轻易地告诉自己的,索性就把如隙镜拿了出来。 只见段璎刚刚把如隙镜拿出来,无尽的死气就从如隙镜之中喷涌而出。这些死气喷涌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刻散逸在天地之间,而是在段璎的眼前逐渐凝聚成了一个卷宗。 段璎定睛一看,卷宗之上如是写道:魔将吠闻,十大魔将之三。以人之苦楚为食。今为如隙镜再次收录,予飞身之力,册封为黑狱亭侯。 等段璎读完卷宗上的话,卷宗也再次化为黑气,从小碗的七窍之中涌入身体。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收录什么黑狱亭侯?”段璎见卷宗上所言自己根本看不懂便向陈三咸发问。 “你现在对于这些事情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如果需要小碗的帮助就喊她的本名就可以了。”陈三咸并没有对段璎解释什么,他认为目前还不是段璎该知道的时候。 段璎见陈三咸不愿意告诉她也就不再往下问下去了。这一点上她似乎和陈三咸达成了默契。她知道陈三咸想告诉她的事情一定会告诉她,如果陈三咸不告诉她也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 想到这段璎也就不是特别纠结了,她倒是对于刚刚吸入死气的小碗有些好奇,但是一时间却又看不出小碗有哪里不太一样。 小碗也是出奇的乖,似乎真的是因为如隙镜的原因,看向段璎变得很是温顺。虽然之前的小碗和段璎说话交谈也是温温柔柔的,但是段璎总觉得自己和小碗只见还是有着隔阂的。 不过现在开始似乎不会有了,段璎以后只会觉得小碗实在是太听话了。 “好了,事不宜迟,估计小耗子也快要带消息回来了。”陈三咸打断了段璎的思绪,如是说道。 听陈三咸这样说着段璎也是突然想到了,今天赵子鼠被陈三咸派出去打探消息了。 虽说王未羊和段璎说过赵子鼠是五国乱世之中最为出色的斥候,但是如果让他在这跃碧城一天的时间打听到想要知道的消息段璎还是觉得是不可能的。 但是谁又说赵子鼠是一个人了?可以说他赵子鼠作为十二生肖私兵的时候是一个人,但是他赵子鼠这三个字同样也是一个队伍。作为周朝的情报部门,他手下的鼠窝虽然没有了昔日的辉煌,但是一座小小的跃碧城对于赵子鼠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 跃碧城的某一陋巷之中,赵子鼠随意地坐在了青色石阶之上,四面八方的黑衣人向他涌来。 现在的赵子鼠和立侍在陈三咸身边时谄媚的模样大相径庭。现在的他不是陈三咸的贴身仆从,而是大周鼠窝的鼠首,情报部门的首脑,更是陈三咸钦点的十二生肖的大哥! “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们,退下。”陋巷之中的一句话,尽展了赵子鼠的狂傲,他也仅仅只愿意在陈三咸的身边才底下自己高傲的鼠首。 第五十章:你应该怎么做 阿福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其实他的心情糟糕透了,但是却没有人可以听他的倾诉。 他总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没有和白紫舸或者白齐鹿商量,但是出发点的确是为了自己家的夫人的怪病。 这件事情是自己搞砸了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他自己也没有否认这一点。但是他所接受不了的是白齐鹿斥责他时的语气和眼神。 的确阿福是白家的下人,如果细细说来可能连门客的地位都要比自己高上不少。但是就算他阿福是白家的下人也注定是和一般下人不一样的存在。 如果陈三咸辱骂自己是狗可以归因为他不了解自己和白家的羁绊。那么白家老爷白齐鹿的训斥和白紫舸的漠然是否也印证了陈三咸的话,自己真的只是一条狗呢? 陈三咸有心或无心的一句话,已经在阿福的心中发芽了。没有人知道这颗种子会结出一个什么样的种子,唯一可以知道的只是,今天下午阿福从自己的房间中走了出去,但是不再是跟在白紫舸的身边了,他有了新的朋友或者主子,白瀑流。 天佐茶堂中,云逐月已经在茶堂呆了几天了,渐渐地每天除了依旧见不到楚老以外,其它的方面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也和大安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这几天怎么见不到掌柜的了?掌柜的不会出远门了吧?”大安刚招待完一桌客人就和在柜台里收钱的云逐月抱怨道。 “可能有事去办吧。”云逐月对于这件事上没有过多的纠结,一个是他自始至终就没有见过掌柜的,另一方面他觉得掌柜的不在并没有对整个天佐茶堂有什么影响。 “不应该啊,如果是以前掌柜的有事情外出都会过来找我的,交代我怎样怎样之类的。这次也没有啊?”大安依旧是对于掌柜的一直不出现而感觉到疑惑。 “现在这么想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是好好的干活吧,等着掌柜的回来发现没有他在依旧井井有条就该好好夸奖你了。”云逐月见大安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就如此说道。 “嘿嘿,也对。好好干活就好了,等掌柜的回来给我发赏钱我再给你买小酥糕。”大安点了点头傻笑着说道。 云逐月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因为他的心绪已经被一桌客人的谈资吸引住了。 只听一桌客人品着茶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可听说前几天皖琥城的孙家大公子被发现是谋反的逆党!结果他来到咱们跃碧城,苏大人出动了一千军士抓孙家大公子,都没有抓到。” “这孙家大公子有些手段啊!” “什么手段啊,孙家大公子简直就是在世妖魔!听说一千军士将孙家大公子团团围住,本来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结果天上雷鸣四起,狂风翻腾。孙大公子在天上召唤出一只猛兽一口把一千军士都吞了下去!苏大人看到这场面都吓得不行了。直到现在还不敢出门呢!” “此话当真?孙大公子要真有这神通咱们可都要受苦了!” “这还有假?那可是我叔伯亲眼所见,绝对是真的!” 云逐月在脑海里自动把一些不切实际的消息过滤掉,神色有些凝重。凤阳郡出现了逆党,还不是陈三咸这么一伙人。如果再加上陈三咸这一伙人,那就是有两股势力的逆党在这凤阳郡了。就算凭借苏郡守的能力也很难在深不可测的陈三咸手中占到便宜啊! 一想到这里云逐月就又是担忧了起来,这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样子,自己现在没能力应付陈三咸,但是这个什么孙大公子自己或许还是可以牵制一下的。 一定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苏郡守分忧!云逐月心中如是想到。 此时的里屋,本来应该只有虚乎缥缈的楚老在,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沙老鬼就已经在里屋里喝上了茶了。 “你就先在我这里待些日子吧。”楚老依旧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好,还是要跟你说声多谢。”沙老鬼也不矫情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地方绝对是安全的。不会有人敢在这个地方闹事。 “不用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毕竟你也要帮我办几件事情。”楚老丝毫不以为意。如此和沙老鬼说道。 “我最多可以帮你办三件事,我们一家三口三个人的救命之恩换三件事,多了不做。”沙老鬼如此说道。 “只有三件事需要你去做,多了没有。”楚老直接开口说道。 “讲。”沙老鬼点了点头知道肯定有人算到自己的性格和脾性了,也不推脱索性大大方方地说道。 临渊郡,郡守府中,闭目养神的吴巳蛇缓缓睁开了眼睛。 孙寅虎刚好拿着一纸书信走了进来。 “蛇先生,鼠窝这边递来了消息。”孙寅虎一边说着一边就把书信递给了吴巳蛇。 “谢谢虎哥了。”吴巳蛇冲孙寅虎点了点头,接过书信阅览了起来。 读完,吴巳蛇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有一点小无奈地说道:“小哥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呢,这局破的甚是巧妙。” 孙寅虎听得吴巳蛇如此说道也是心中暗暗放心。既然吴巳蛇这般说了就说明小哥的一举一动好算在蛇先生考虑的范围之内。 谁能想到这个当年齐国第一谋士现在布局谋划的最大问题永远不会出现在对手的身上。反而是自己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子时常会打乱自己精心谋划的布局。 “蛇先生,现在要启程吗?”孙寅虎感觉在吴巳蛇的言谈之中终于要到他们出动的时候了所以立即开口询问道,眉眼之间都是想要即刻启程的渴望。 “目前的确到了可以出发的时候了,但是还不能特别着急。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吴巳蛇如此和孙寅虎说道,眉目之间很是淡然。 孙寅虎还是选择相信吴巳蛇的判断,也就不再多言了。倒是一旁的黄九明看着孙寅虎和吴巳蛇两人,神色颇为感慨。 自己这位叔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以前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也听到过许许多多的传闻和轶事。自己这位叔公虽然是有大本事的人,但是却一直坎坷。现在看到他真的找到了如此默契的同伴,黄九明竟然眼中有些湿润。 黄令孝可能在五国乱世之中没有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吴巳蛇确实举足轻重的。黄令孝虽然不为太多人熟知,但是他绝对是黄家人心中的神。 话分两头说,陈三咸今天又是见到了白齐鹿,今天的白齐鹿比以往都要更加疲惫,他在白紫舸的搀扶之下缓缓坐在了桌前。 “白老爷这回考虑清楚了?”陈三咸看着白齐鹿这样的状态如此问道。 “考虑好了,还请陈公子和段姑娘出手治好我夫人的病。”白齐鹿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可能不是一个好家主,但是你确实是一个好夫君。”陈三咸看着白齐鹿微微一笑道。 “但是陈公子,我想和你说一件事。”白齐鹿没有理会陈三咸刚刚这句话是嘲讽还是什么,又是开口说道。 “请讲。”陈三咸点了点头客客气气地说道。 “我父亲也就是我们白家上一任老爷临死之前去了一趟地府。”白齐鹿慢慢讲了起来,“他带回来了一条消息。也算是他的遗言。未来手持阴虎符的人是我们白家人的希望,而手持如隙镜的人则会让白家覆灭。” 听了这话,段璎很是吃惊,她甚至都没空去思考白齐鹿说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将白家怎么样的去毁灭。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倒是陈三咸想了一下开口问道:“既然有这遗言在为什么你们还要找如隙镜?” “如隙镜能治好我夫人的病,我一定要找到。”白齐鹿如实说道。 “但是你得到了如隙镜,你不就是如隙镜的主人了吗?那按照遗言你不就是覆灭白家的人吗?”陈三咸很显然剑走偏锋地说道。 一时间听到陈三咸的话白齐鹿哑口无言。这么简单易懂的道理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想明白。真的是被自己夫人的病冲昏了头脑。 “所以说,这件事陷入了僵局的原因不是如隙镜。”陈三咸似乎很喜欢打击白齐鹿接着认真的分析了起来。 “如隙镜你们可以不要,也可以永远都不接触如隙镜的主人,但是只要你的夫人在,怪病在你们白家就不迫不得已的接触或者成为如隙镜的主人。”陈三咸越说笑的就越开心。 这笑容让白紫舸感觉很是恶心。 “那么可不可以说,其实覆灭白家的不是如隙镜的主人,而正是你自己的妻子呢,白老爷?”陈三咸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分析的结果,“如果真是这样你又应该怎么去做呢,我的白老爷?” 一时之间白齐鹿眼神空洞,双手颤抖,屋里的气氛很是诡异,只有陈三咸很享受这种氛围。 第五十一章:终究动了情 良久良久白齐鹿都没有再开口,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去做。或许陈三咸今天提出的问题他以前曾经想到过。但是仅仅只是念头一闪就被自己放弃了。 如果没有自己的夫人白家看似目前的确是不会与如隙镜的主人有什么瓜葛,但是如果真的让自己把自己的夫人放弃了这可能吗? 一面是作为白家一家之主的担当,一面是为人夫的责任。白齐鹿现在的心中已经乱作了一团。他很难在这个选择面前保持冷静。 在他身边的白紫舸也在听完陈三咸的话之后陷入了深思。他不否认陈三咸说的是正确的,但是他总觉得陈三咸扭曲了什么事实,不过短时间内他还是找不到具体是扭曲了哪里。 其实很简单,陈三咸只是将两个人心中一直存在的关于如隙镜和遗言的阴暗的一面给摆到了台面上,强迫两人必须去面对和处理这个问题。 也就是这样不断的给白家父子心理施压,来让他们的心理防线崩溃。 但是要问陈三咸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陈三咸自己可能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不过是单纯的想看看白齐鹿和自己记忆中那个老朋友的选择会不会一样罢了。 “所以白老爷你决定好了吗?不会要再回去一趟吧?”陈三咸开口不疾不徐地催促道。 虽然陈三咸的催促看似不经意,但是却是相当于给了心理压力很大的白家父子一个致命一击。暗示他们不应该再回去从长计议了,要直接选择一个答案。 可能放在平时这么简单的把戏白家父子是不可能中招的,但是真当人处在心里崩溃的边缘之时,很容易就会陷入到别人的节奏之中。 很显然现在的白家父子就是已经陷入了陈三咸的节奏之中无法自拔了。 “我……”白齐鹿艰难地开了口但是仅仅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了下文。 陈三咸这次没有再逼迫他了,因为白齐鹿这次的开口并不是他考虑好了才开口的。而是因为被陈三咸的心理暗示诱导下意识地开口迎合了一句。 甚至就连白齐鹿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开了口。 陈三咸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尽管他知道他身边的段璎很是不适应这样的氛围,但是他还是决定要将这个游戏进行到底。 对于白家父子来说残忍的选择到了陈三咸这里只是一个消磨时间的游戏罢了。 陈三咸喝着茶甚至嘱咐小碗让她去到小二哪里要几个菜上来吃一下。 陈三咸现在表现得越是随意越是云淡风轻那么白家父子就会越加的焦虑和紧张。 他们一方面不允许自己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外人,另一方面他们也渴望自己内心深处真的为这个问题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 陈三咸在大快朵颐,白家父子却在尽心尽力的接受这个事实和不断地思考。 终于,白齐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白家老爷,这几天的确很是难熬。大起大落来的看似没有章法让人应接不暇,但是细来想想一切的波折又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没有特别的注意罢了。 “我决定了。”白齐鹿认命一般地缓缓说道。 不过还没等白齐鹿说自己的决定的时候陈三咸又把白齐鹿打断了:“可要认真的考虑一下啊!这次你说完,下次在想改我是不会允许的了。” 陈三咸的语气之中满是调笑,但是听在白齐鹿的耳朵之中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把白齐鹿刚才百般下定决心想要告诉陈三咸的结果全部推翻。 他又开始矛盾,又开始纠结与挣扎。如果真的选错了也没有机会更改,那么酿成了大祸,造成了遗憾又该怎么办呢? 其实明明白齐鹿刚刚选择了任何一个结果陈三咸去做了之后都是不能更改的了,他也有了做出一个决定并承担后果的决心了。但是恰恰是陈三咸这样的一个看似善意的提醒竟然让白齐鹿又一次陷入了两难。 世界上永远没有完美无瑕的事物,自然也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陈三咸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白齐鹿思想中想要两全其美的劣根挑逗了出来,并且让它茁长成长。 段璎看着陈三咸游戏人生一般地戏耍着白家父子,心中不由得对于陈三咸又有了新的认识。他真的和自己不是同龄人,虽然皮囊上的年纪一样,但是他的阅历和他对于人性的拿捏是自己永远也赶不上的。 仅仅几句话而已就让这凤阳郡三大家族之一的白家的老爷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这样的人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造,又究竟在想些什么? 明明没必要这样去做,循序渐进的谈判,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和利益就可以了。但是陈三咸却偏偏剑走偏锋,自顾自地玩起了这样的游戏。 “白老爷不要受我说的话影响,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没有谁比你更了解现在的白家。”陈三咸又嬉皮笑脸地说道。 终于,白紫舸先崩溃了,他看着陈三咸嬉笑的模样,眼睛中充斥着不甘的血丝,对陈三咸大吼道:“够了!你闭嘴!你在说话我杀了你!” 陈三咸对于白紫舸吼骂根本毫不在意,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单纯和灿烂了。他知道他距离把这位满腹经纶又精通音律的白家大少爷变成普通牲畜已经没有多远了。 但是段璎看着白紫舸的模样还是想不通,就算是陈三咸对于人性的拿捏恰到好处也不应该就这样几句话就攻破白紫舸的心理防线啊。 虽然白紫舸在陈三咸的眼中可能只是牙牙学语的孩童,但是白紫舸也是饱读诗书,而且白家的一部分事务在他的打理下也井井有条。这样的一个青年才俊就在几个时辰之内直接被陈三咸弄得心里崩溃成这样,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段璎能这样想其实也很正常,毕竟每一个人最难做到的就是感同身受。就算段璎再怎样把自己带入到白家父子的角度上去,都是无法体会白家父子的那种感觉和心态的。 自己的夫人或者母亲被一个怪病折腾的要命,并不单单是治病这么简单。白家作为一个州郡之中的名门望族,他们手中有金钱也有权利。这样的家族首先是会有自己的骄傲的,但是遇到了这样棘手的病情,自己家族用尽一切都无法解决的时候骄傲就被打破了。 被打破了骄傲的名门望族远比本来就没有能力的平头百姓来的更加难堪。所以他们就会用更多的时间资源去解决现在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适当的这样去做,那家族就可能会变得逐渐鼎盛。 但是很显然白家父子做的过多了,耽误了白家的发展,过度地去追逐如隙镜。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 当陈三咸在和白家父子见面告知了他们以后白家夫人的生命要和段璎绑定的时候,他们会觉得自己更加的无能。费尽了人力物力找到的方法竟然有这么大的弊端。这样会让他们变得面对陈三咸和段璎时不是很自信。 然后在知道了生命绑定之后,陈三咸接着将他们埋藏在心里的阴暗面直接生拉硬拽抬到了台面上,本来就不自信的白家父子,就会变得羞恼。一方面大家族的尊严遭到了践踏,另一方面自己还是要有求于陈三咸。这样矛盾的心态会迫使他们用自己的思维和经验疯狂的寻找解决被陈三咸发掘到的阴暗面的解决方法。以此来维持所谓大家族的尊严。 在陈三咸有意无意地语言刺激和自己的确寻找不出解决办法的自责中,心理自然而然就崩溃了。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不过越接近尾声的时候崩坏的速度就越快,所以段璎才会觉得这种崩溃只是几个时辰间的事情。 但是她却没想到的是,这样的一个崩溃历程是陈三咸一点点营造出来的。他现在只不过是在收割自己感官上的享受而已。 白紫舸在吼骂了陈三咸之后逐渐归于了平静。这种平静虽然让白紫舸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但是段璎却在白紫舸的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 他放弃了,他不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情了,他已经不想再思考了。段璎看着白紫舸心中很是肯定地想到。因为这样的状态和自己在五峰镇的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也就是这一瞬间段璎感同身受了白家父子的想法,心中不再有了疑惑。有的只是对于白家父子的同情与无奈。 “我想好了。”白齐鹿作为白家老爷依旧是捍卫住了白家的颜面,没有在陈三咸的面前崩溃。 “白老爷请讲。”陈三咸也感觉是时候听听白齐鹿的答案了,于是如是说道。 “无论我夫人会不会覆灭白家她都永远是我的夫人,恳请陈公子和段姑娘将我的夫人医治好。”白齐鹿说话的声音异常的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但是当他说完之后一滴老泪落在了桌子上。这位白家的老爷终究也是动了情了。 第五十二章:陆二公子 “既然白老爷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我也就不多言了。”陈三咸对于白齐鹿的选择颇为满意,在他心中他觉得白齐鹿和自己的那位老朋友一样的傻,或者说自己的老朋友更傻一点。 “那陈公子和段姑娘答应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动身到我白家为我夫人治病呢?”白齐鹿见陈三咸点头答应了下来立即问道。 “去你们家?这不合适吧,毕竟以她的身份到了你们家岂不是会搞得人心惶惶?”陈三咸听了白齐鹿的话指了指段璎如此说道。 “不碍事,这遗言除了我和我的两个儿子以外没有人知道。”白齐鹿对于这点上一点都不担心。就是因为害怕如果把遗言散不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他和白紫舸都是一直守口如瓶的。就连白瀑流也是因为没有办法不得已才告诉的。 “如此甚好,那就请白老爷先回。我们这两天自会到白家为夫人治病的。”陈三咸点了点头但是没有立即动身的打算。 白齐鹿虽然对于陈三咸没有立即动身有些不悦,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可能也是操之过急了。当下也决定先回去舒缓一下自己的心神,毕竟陈三咸已经答应了下来,应该是不会轻易的反悔的。 想到了这白齐鹿也就点了点头客套了两句就带着白紫舸离开了。 与此同时,开阳城的陆家的人已经在白家大堂之中等着白齐鹿会来。 在白齐鹿还没有会来的时候白瀑流和阿福招待了陆家的来人。 陆家的来人是陆家的二公子,陆卫平。本来白陆二家一直都有隔阂和摩擦。白家人一向以风水玄门正统自居,而对于赶尸一脉的陆家白家一直认为这是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所以一直对于陆家的人有着像是与生俱来的歧视。 这种骨子里的歧视和骄傲就连白家的二少爷白瀑流也是不能免俗的。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陆卫平语气有些轻浮地说道:“还不知陆公子来我白家所为何事?” 陆卫平也是听出了白瀑流言语之中的轻蔑,但是他并没有因为白瀑流的语气羞恼,而是客客气气地说道:“白二少应该也知道,孙家的孙仲旸现在是谋反的逆党,他们孙家也是树倒猢狲散,正式从我们凤阳三大家族之中除名了。” “今天卫平前来主要就是受家父之托和白老爷谈一谈关于孙家残党的问题。”陆卫平的言语之间很是恳切有理有据分毫不让。 “怎么?什么人都配和我父亲说话吗?陆卫平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白瀑流冷哼了一声,言语之中的不屑裹挟着白家正统名门的骄傲。 “白二少说笑了,卫平自知自己的阅历和经验都是比不过白老爷的,家父也真的是要事在身,不然卫平也不会厚颜来找白老爷的。”陆卫平接着说道。 “你觉得你爹也真的有资格和我父亲平起平坐吗?旁门左道的东西!”白瀑流这几天本来心情就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平时一直都醉心修行没有处理过家里的一切事物,所以喜怒皆行于色。 站在他身边的阿福一眼就看出了白瀑流和他哥哥之间的差距。 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小看了看似温温柔柔有着固定原则的白紫舸,他有着远远超过同龄人的心智和手腕。 阿福看着有些焦躁的白瀑流心中微微有些叹气。 “二少爷,陆公子来了也算是客人,不如就由我带陆公子下去休息吧。”阿福也知道陆卫平的面子上肯定下不来台,而且这是在白家,他肯定也不敢说些什么。但是为了照顾两个家族的微妙平衡,绝对不能让陆卫平在白家和白瀑流撕破脸。 否则两家的关系破裂就都是白家自己的责任了。阿福自然是万万不想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你算什么东西?我还没说话你就先说话了?你在教我做事吗?”白瀑流听了阿福的话不由得破口大骂道。 在他的意识之中,阿福不过是白家养的一个下人罢了,又怎么敢这样和主人家说话呢? 阿福听了白瀑流的话,自然是道了声歉,但是他眼中的火光终于完全熄灭了。 “无妨,无妨。”陆卫平冲阿福笑了笑,然后接着对白瀑流说道,“白二少也颇为直率,卫平自知自己和白老爷的差距,那等白大少会来卫平再找白大少详谈吧。” 说完陆卫平就直接起身准备告辞了。 但是陆卫平这句话虽然说的很是温良恭顺,但是听在白瀑流的耳中很是刺耳。不能找自己的父亲就去找自己的大哥谈事,丝毫不把自己这个招待他的白家二少爷放在眼里。还是说这个陆卫平真的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个修行上根本不及自己的大哥? 一想到这白瀑流当即就火了起来,他一拍桌直接站了起身。 其实这个时候,阿福心中很明白,就以陆卫平这样一个面面俱到甚至可以对自己这个帮助他说话的下人微笑的人,又怎么会很简单的忘记照顾白瀑流的颜面呢? 很显然陆卫平就是在故意地激怒白瀑流,陆家就是再等白家主动撕破脸。但是现在老爷和大少爷都不在,除了自己应该是没有人能拦着二少爷了。 不过阿福相当陈三咸羞辱自己为狗,以及老爷的斥责、大少爷的冷漠和二少爷的辱骂。鬼使神差的并没有拦住白瀑流。 任由白瀑流骂道:“陆卫平!为今天要你死!” 陆卫平刚转过身来,白瀑流就已经来到了陆卫平的身前,一掌直接拍在了陆卫平的脑袋上,直接将陆卫平拍的昏死了过去。 白瀑流打昏了陆卫平之后,自己的气也是消了许多。冷静了下来的白瀑流也是感觉到自己做事欠妥当了一些。但是做已经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白瀑流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处理了。 而且恰好陆卫平这来没有带一个下人。白瀑流立刻吩咐阿福将陆卫平抬到客房好生休养。准备等陆卫平醒来之后当作无事发生,毕竟没有直接被抓包就可以用自己白家的影响力将这件事的负面影响最小化。 但是白瀑流没想到的是,天下事从来没有无巧不成书,有的只是深思熟虑之后刻意的安排。为什么偏偏陆家会在白齐鹿和白紫舸都不在的时候忽然登门造访了白家。又为什么来的人是二公子陆卫平。又为什么面面俱到的陆家二公子会看似很随意地激怒了焦虑的白瀑流。又为什么陆卫平不带着一个下人来拜访白家? 巧合单独发生大概率是巧合,但接连不断的小概率事件一起发生就不一定是巧合了。 果不其然,就在阿福准备将昏死的陆卫平抬下去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白家的中堂之上。 “伤了我家二公子之后还想差人善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中年男人看着白瀑流如此说道。 “没想到你也来了啊,陈星。”白瀑流在见到这个陆家第一门客之后就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觉得如果自己听了阿福的话结果可能会不太一样。 “白二少好大的威风啊,真觉得伤了我陆家的公子就能这么敷衍了事吗?”陈星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瀑流如此说道。 “我告诉你,人是我打的,和白家没有一点关系!你么你也都是知道,白家一直以来处理家事的是我父亲和我大哥。”白瀑流自知自己理亏只能如此说道。 “白二少难道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无知和无能吗?”陈星看着脸色已经很是难看的白瀑流如此说道。 作为陆家的人他是自然不会放弃这个能够从白家得到一些好处的机会。无论白瀑流怎样的去辩解都无法改变他是白家嫡系的这一事实。有了这一点在就足以让陆家大做文章。 但是陈星也不是很着急,甚至都没有去关切一下陆卫平的身体状况。他看着白瀑流希望这位白家二少能再给自己和陆家一点惊喜。 白瀑流现在显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他仔细的分析着现在的形势。虽然说是分析但是也只是想怎么才能够挽回现在自己处于下风的劣势。 至始至终白瀑流都没用想过的是自己的这一举动究竟会给白家带来多大的损失。这可能就是他始终都不如白紫舸的原因了。 见白瀑流迟迟没有开口陈星冷笑了一声:“白家二少,不过如此。现在的白家称得上是正统名门吗?” 白瀑流看着陈星脸色阴沉的有些过分。他知道自己的脾性很是易怒,而且刚刚吃了一个哑巴亏,自然是不打算轻易开口的了。 陈星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不断地出言刺激着白瀑流那既羞恼又骄傲的心脏。 “白家依旧是白家,正统名门与否不是我们自己能说出来的。何况凤阳郡什么时候逞口舌之快就能成为正统名门了?”白紫舸扶着白齐鹿走到中堂,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你说是吧,陆二公子。” 第五十三章:兀自成魔 白瀑流见自己的父亲和大哥来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在他看到父亲和大哥那一瞬间他的思绪终于不再紧绷了。 “原来是白老爷和白大少啊。”陈星看了看正好赶了回来的白齐鹿和白紫舸如此说道。 但是显然他并没有达成本期拜访白家的预期目标。 “行了,陆家有什么事情就来和我说吧,我弟弟对于白家的一些事务不太熟悉,可能不能很好的招待好二位。”白紫舸看着地上的陆卫平声色温和地说道,“陆二公子是不是也应该起来了呢?毕竟地上太凉了如果想休息还请到我们白家的客房之中。” 陈星一听看来白紫舸已经看出陆卫平是在演戏了。但是显然现在如果被白家人当面戳穿陆家这次的交锋无疑就落了下风。 于是陈星开口说道:“我们二公子和白二少出了一些小摩擦。既然大少也说了,那我就先带着的我们二公子先回去了,等到二公子苏醒之后我们会再次登门拜访的。” 陈星知道再在白家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于是抱起了昏死在地上的陆卫平如此说道。 “既然是在我们白家发生的摩擦,那我们白家也应当为我们陆二公子好生照料一番。免得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我们两家的情谊。”白紫舸自然已经看透了陆卫平和陈星的意图,于是将计就计地说道。 “多谢大少的好意,不过就不多劳烦大少了。我们两家的情谊也不会因为这样的打打闹闹和磕磕绊绊就有所影响的。这点大少大可放心。”陈星听了白紫舸的话也是立马客套地搪塞了过去。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快离开吧!陈星心中现在只有这样的一个念头。 “行了,紫舸。”白紫舸铁了心要把陆卫平留下来,结果却被白齐鹿制止了。 白紫舸看了一眼白齐鹿,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没有心思去处理这些事情,也就任由陈星带着陆卫平离开了。 “瀑流这件事要好好反省一下,接下来的事紫舸处理吧。我去看看你们的娘亲去。”白齐鹿语气平和地对白紫舸和白瀑流说道,说着就离开了中堂。 “没事的瀑流,你也是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务。慢慢接触就好了。”白紫舸看着这个以前一心只为了修行而和自己见面甚少的弟弟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或许是两兄弟的接触确实太少,也或许是白紫舸觉得自己和父亲做出决定时没有参考白瀑流的意见。白紫舸在看着白瀑流的眼睛时眼神有些许躲闪。 “不用了,错了就是错了。”白瀑流生硬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阿福看了看神色如常的白紫舸,第一次没有主动上去搭话。他很是平静地看了白紫舸一眼。这一眼让阿福有了久违的感觉。似乎除了小的时候自己就没有这样平等地看着过白紫舸。没有下人与否的身份,仅仅以一个朋友或者旁观者的身份去看白紫舸,他似乎也没有那么优秀了。 阿福从始至终一句话没有和白紫舸说,而且看了白紫舸一会就径自离开了。在他的眼中被抛弃的下人和不被重视的嫡系少爷很是般配呢。 白紫舸看着离开的安抚眼中并没有复杂的情绪。似乎一切早就已经注定了一般。 白齐鹿走在白家的花园之中,他能够记得每一株和自己夫人一起种植的植物。每天让都会和自己的夫人悉心地照料。尽管自己的夫人得了这一怪病后不愿意再出门见人,但是也不影响两人每天修剪一下枝桠。 走在这条不是很长的小径上,白齐鹿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在照看植物之余他更多的是对整个白家,自己的两个儿子和自己的夫人的思考。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白家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结果。看似突兀却也很是自然。面对这一切的时候白齐鹿没有怨天尤人,这一切都是白家应该承受的,这一切也都是白齐鹿应该承担的。包括他的选择以及选择了之后会出现的后果他都没有任何的后悔。 终于,白齐鹿走到了自己夫人在花园深处的小庭院。 没有发病的白家夫人一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碧落,配上整个花园中的花香。一种典雅柔和的美感在小小的庭院之中蔓延开来。这种美,美的不急促美的也不喷张。自然而然的融合在周遭的每一丝空气之中使得每一缕吹来微风变得更加的轻柔了。 “回来了?”看着门口的白齐鹿,女人微微一笑,眉眼之间是百转的柔肠。 “回来了。”白齐鹿也只有在见到自己夫人的时候可以稍微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女人莲步轻挪,走到白齐鹿的身边,自然而然地扶住白齐鹿的胳膊,一切都是这样的恰如其分。 “梦枢。”白齐鹿缓缓地开了口,语气中却是有些难言的愧疚。 “我在听。”白家夫人温温柔柔地点了点头说道。 “你的病很快就能治好了。”白齐鹿如此说道。 “我知道。”白家夫人并没有白齐鹿想象的激动,反而是意料之中一般。 “你怎么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样?”白齐鹿看着如此淡然的白家夫人傻乎乎地问道。 “我的病虽然难治,但是既然你已经告诉我一定会找到方法只好我的,那就没有理由治不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白家夫人如此说道,“楚梦枢永远相信白齐鹿的每一句话。” 此时无论是白齐鹿还是楚梦枢,他们都不是什么在凤阳郡身份显赫的白家老爷和白家夫人了。他们仅仅只是一对能够互相想到彼此、信任彼此。每个深夜都能够互诉衷肠的普通夫妻而已。 普通到两个人念起对方的名字都会忍不住眉眼弯弯的普通。 白齐鹿此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轻笑了一声就将楚梦枢揽在了怀里。或许男女之间的感情开始的时候有千万种原因,但是最终能携手一辈子的大抵都是互相信任和崇拜的吧。 “梦枢,一会陪我去一趟祠堂吧。”白齐鹿将楚梦枢揽在怀中,现在的心境是他自从得知楚梦枢的病情之后所一直都没有的。 “好呀。”楚梦枢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眼睛藏在白齐鹿的胸口之中,一如两人初见时的那般场景。 长留国的乾汉城中,刘成厚静坐在自己的书房,他的身边是一个瞎了眼的老头。 “远山,你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了吗?”刘成厚也没有看着瞎了眼的萧远山,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从一个瞎子的眼睛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波动。 “对错已经无所谓,事情做完之后,最主要的还是喝上一杯茶,慢慢的等就好了。”萧远山在桌上的老地方摸到了自己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 这是萧远山养成了十几年的习惯,他可能因为是瞎子,所以他对于自己所有物品的摆放都有着严格的要求。必须放置在自己规划的地方上,不能偏差一丝一毫。 因为这样自己只要将所有的东西位置都记住就不会让人发现自己是一个瞎子了。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不是萧远山的真实想法,但是刘成厚问他的时候他是这样回答的。 “对于凤阳郡的事,陈路清始终就是我的一个心结。”刘成厚在这个任何事情看的比谁都透亮的瞎老头面前很少隐藏自己的情绪。 “凤阳郡的事是假,心结是真。”萧远山如此说道,“陈路清在任何人的心中都是一个心结,包括在他自己的心里也是一样。” “他为什么会回来?又为什么要回来?”刘成厚其实思来想去一直都搞不懂的就是这件事。 “王非不王,龙马将相。国非不国,兀自成魔。本以无争,又佐惊柯。”萧远山似懂非懂地说道。 刘成厚听完一言不发,眼神中的寒光,万丈。 “四方云动,我这个瞎子也要回去休息了。”萧远山看不到刘成厚眼中的寒光,熟练地起身,推门直接走了出去。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也真的让人看不出是个瞎子。 凤阳郡,代富贵的别院之中。杀心已经到了,他光着头活像个和尚。 “想在陈路清的手底下杀人,你做好准备了吗?”代富贵看着这个除了脑袋一点都不像和尚的和尚问道。 “嗯。”杀心的话似乎很少,听了代富贵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简单地应了一声。 “这次的事情很重要,请务必按照我安排的去做。”代富贵知道杀心拥有着极度可怕的主见,于是不放心地嘱咐道。 果不其然,这句话杀心,没有应声,自顾自的一转身就离开了代富贵的别院。 代富贵看着这个相处起来让人很不舒服的和尚不由得骂道:“就这样活该让人把师傅杀了。” 吴昶确实含着笑安抚代富贵不要生气,手中的白玉琼花扇随风律动,一如吴昶的人一样,含蓄而内敛。 第五十四章:下辈子还会这么苦吗? 今天一早段璎和小碗就在客栈的楼下等着陈三咸了,今天是他们约好去白家的日子。 段璎坐在桌前吃着刚刚点好的早点,百无聊赖的她看着粉雕玉琢一般的小碗忽然心血来潮地问道:“小碗,问你一个问题啊。” “好的你问吧。”小碗自打和魔将的记忆融合了之后对于段璎和陈三咸都很是顺从。 “你是不是喜欢白放羊啊?”段璎一说完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喜不喜欢我也不知道,就想一直和他还有老爹在一起。”小碗仔细认真地想了想最终如此回答道。 段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又开始自己吃早点了。 此时陈三咸和赵子鼠已经下来了,陈三咸看了一眼正在吃早餐的段璎顿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吃饭呢?” “吃饭怎么了?吃早饭还不让?”本来段璎就对小碗的答案不满意,又见陈三咸一大早就这个语气和表情跟自己说话也是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要去白家治病,他还能不管饭吗?你现在就吃饭中午安排饭你还能吃回本了吗!你这纯粹就是在浪费钱!”陈三咸苦口婆心地说道。 段璎听着陈三咸的歪理冲他翻了翻白眼,就陈三咸这样的一个小富豪还会在意这早饭钱了?段璎也不知道陈三咸的钱是哪里来的,反正陈三咸身上的钱跟花不完的似的。 “快别吃了!我们快走吧!”陈三咸自然是没有吃饭的打算,他也不管段璎到底吃完了没有直接就把段璎拽了起来,四人火速赶往白家。 另一边,白放羊随着孙仲旸和刘义符来到了孙家的老宅邸。自从自己被打昏然后再次醒来之后白放羊都没有和孙仲旸二人说一句话。 对于白放羊的心情孙仲旸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没有人会认为在那样的一个包围之下沙老鬼还会活下去。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孙仲旸也没有对白放羊劝说些什么,这一切都应该让他自己过去。 另外,孙仲旸还是有些私心的。他希望白放羊可以通过沙老鬼的死坚定一下和自己一起谋反的决心。他是被逼无奈而如此选择,他也希望自己的同伴也有一个这样的,这样自己就会平衡许多。 刘义符看着萧条的孙家老宅颇为感慨。虽然现在称为孙家老宅,但是其实和鼎盛的孙家并没有差几天。也正是仅仅几天的功夫,凤阳郡的这样一个大家族就被覆灭了。 刘义符想到这真的不由得感慨,孙仲旸这个团队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个人。他想不出任何能够扳倒大汉的胜算,结果还是稀里糊涂地跟着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孩子瞎胡闹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刘义符还是认真考虑了一下现在的处境然后对孙仲旸建议道:“少爷,此地不宜久留。” 孙仲旸也是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放羊说道:“好,我们走吧。这一走再回凤阳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还不等他感慨完,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孙大少爷,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 孙仲旸听了这声音意料之中但是又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陆卫明!我就知道这一切绝对跟你脱不了干系!” 看着这个昔日与自己十分要好的陆家大公子孙仲旸满眼怒火,他去长留国就是这位陆家大公子建议他去的,亏自己当时还听信了他的话!原来是请君入瓮的把戏! “可千万别这么说了,孙大少爷。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逆党了吧!”陆卫明笑的特别畅快,如此说道。 “怎么你来这是来抓我的吗?你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要好好掂量掂量。”孙仲旸冷声说道。 “孙大少爷说的很对,卫明今天真的是来抓你回去的。但是我几斤几两我是不知道,不过你看看她值多少斤两?”陆卫明听了孙仲旸的话点了点头,然后一道黄符掐在手中,施展起了陆家的赶尸秘术。 随着陆卫明手中的黄符随风而动,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贵妇僵硬地从孙家老宅中走了出来。 孙仲旸看清了这具尸体的模样顿时目眦欲裂的大吼道:“母亲!陆卫明我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那具尸体正是孙仲旸的母亲,孙家的夫人。看着自己母亲的尸体僵硬地冲自己走了过来,孙仲旸的眼泪不住地留了出来。无论如何他真的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普通少年。 他有父母有家人,有朋友。但是似乎就在几天的时间内,父母双亡,朋友背弃。甚至自己的母亲就连死了之后都不得安生,还被别人驱使着尸体。 看着孙仲旸的反应陆卫明十分满意,他接着刺激道:“第一时间知道你父亲死在了跃碧城中,我就带人来到了你们的孙家。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杀了你母亲没有对你母亲做些其他的。毕竟还是你妹妹润一些。” 听到这孙仲旸终于是忍不住了!陆卫明的脸上居然还有回味无穷的微妙笑容!孙仲旸直接爆起,作为宗师的他准备用出自己的全部气力,一拳将陆卫明的脑袋打爆! 但是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的母亲本来僵硬的动作一瞬间迅速了起来,直接就来到了陆卫明的身前将他护住。 见此,孙仲旸不愿意伤害自己母亲的身体,只能退了回去。但是因为气力的全力调动并没有爆发出去,硬生生收回气力的孙仲旸经脉收到了震荡。 “怎么?不敢动手了啊?”陆卫明看着孙仲旸收回攻势狼狈的样子颇为不屑地嘲讽道。 孙仲旸没有说话,他并没有能面对自己母亲尸体的准备。 “你永远都是这样的!骄傲自大,刚愎自用!不过就是在武学上有些天赋而已,就对任何人都颐指气使。甚至还觉得自己智计无双!但是现在你看看你究竟还是个什么?没有了孙家你又是谁?”陆卫明看着孙仲旸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怪笑着说道,“你现在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丑!今天来找你也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孙仲旸听着陆卫明的没有一句话,虽然心中愤懑,但是他却无力反驳。以前的自己的确是这样的。自己认为自己有一把子力气,武学也在宗师境界,和同龄人一比无人能出其右。但是真当他走出皖琥城,走出凤阳郡的时候,脱离了家族的庇佑和光环他只能沦为别人的棋子而已。 直到现在还因为自己的刚愎自用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孙家的毁灭真的是孙仲旸自己一手造成的!那么自己还真得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吗? 孙仲旸已经开始不断地否定自己,甚至就连自己母亲的尸体提着尖刀在陆卫明的驱使下来到自己面前他都不为所动。 母亲的尸体提起尖刀,准备刺进孙仲旸的心窝。这一刻的孙仲旸竟然有了一些解脱的意味,虽然是母亲的尸体,但是能死在母亲的手下也算是可以接受的,现在他最想和自己母亲说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妈妈我好累,好害怕,把我也带走吧,好吗? 但是母亲的尖刀迟迟没有落下,因为孙仲旸眼睁睁地看着白放羊夺过尖刀砍下了自己母亲的头颅。 “如果你只是这么一种程度的人,那么你真的不配活在这世上了。”白放羊把尖刀扔在了地上如此说道,“你以前的意气风发和你以前的豪言壮志都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彻底沦落了吗?” “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了家人、没了朋友、没了自信。一无所有的人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白放羊盯着孙仲旸的眼睛如此说道,“你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利,所以你还不能死。” 孙仲旸听完白放羊的话彻底崩溃了,直接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一旁的陆卫明又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直接赶到了孙仲旸的身边,手中的剑刃距离孙仲旸的心脏只差毫厘。 只不过白放羊没有伸手阻拦的意图,他不想看着只有这种程度的男人再活在世上了,他已经不配了。 但是显然刘义符并不这么觉得。他虽然清楚没有家人的孤独,但是他没有体会过失去家人的痛苦。在这一瞬间他觉得孙仲旸是比他还要孤独和痛苦的。 他挺身上去,挡住了陆卫明的这一剑。这一刻不是少不少爷也不是私不私兵。只是一个苦了半辈子一事无成的男人心疼一个这辈子才刚刚开始痛苦的男孩的举动罢了。 看了一眼义无反顾接下这一剑的刘义符白放羊淡淡地对着孙仲旸说道:“你什么都没有了还要把刘义符再弄丢吗?” 孙仲旸没有力气也没有权利开口说话,他只见到刘义符回过头对他笑了笑,用他自己独有的腔调对孙仲旸说道:“少爷呀,你说我下辈子还会这么苦吗?” 这个被曾经意气风发的孙仲旸赏识并收为私兵的人仙刘义符,终究就这样死在了孙仲旸的面前,或许在长留的时候他就应该和贾报国死在同一个地方,多活了这么久,这个男人赚了。 第五十五章:这一巴掌下去 此时的陈三咸已经带着其他三人来到了白家大快朵颐了起来。 一旁的白齐鹿和白紫舸陪坐在桌前,没有了上次的慌乱和烦躁,一举一动中都是家族沉淀下来的淡然。 “该说不说的,大家族就是不一样,这不比咱们住的地方好吃的太多了?”陈三咸一边吃着一边也没有忘记自己对于一切食物的评头论足。 本来这样的场合之中赵子鼠和小碗是不应该坐下来吃饭的,而且赵子鼠也打定了主意就从白家开始教小碗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陈三现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让赵子鼠和小碗都坐下来吃饭,美其名曰吃回本。 在来的路上段璎依旧是不相信陈三咸说白家没有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这一件事。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得出这一结论不仅仅靠陈三咸的判断和猜测,更重要的是这是赵子鼠手下鼠窝综合分析出的答案。 所以在白家吃饭的时候段璎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一旁的白紫舸自然发现了段璎的异样,毕竟段璎才是如隙镜的主人,对于自己母亲的医治还是要以段璎为主的。 所以白紫舸见到段璎心不在焉立即出言关切地问道:“段姑娘这是怎么了?有心事吗?” 段璎看了一眼白紫舸礼貌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谢谢白少爷的关心,我没什么事。” 白紫舸见段璎如此说道自然就不方便深究下去了,但是一边的陈三咸却是直接道破了段璎的心思:“她就是想知道你们白家究竟有没有她父亲的消息。” 段璎似乎就在等陈三咸替她道破这件事,直接点了点头很是诚恳地问道:“确实,我一直都在打听我父亲的消息,不知道白老爷和白少爷知不知道关于家父的消息。” 听了段璎的话白齐鹿和白紫舸都是思考了一会,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真抱歉,段姑娘我们白家确实没有什么段相的消息。”白紫舸最终和段璎道了个歉如此说道。 “行了,这下你死心了吧!白家没有消息。”陈三咸一脸得胜者的模样说道。 什么死心了!他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段璎听了陈三咸的话顿时很是气恼,如此想到。 “既然你们白家没有消息那么白瀑流和阿福骗我们的是也就坐实了。既然白老爷之前说两人在白家闭门思过那么能否让我们见上一面?我还有些事想问问他们两个。”陈三咸的笑容让人感觉别有用心。但是白齐鹿和白紫舸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也该让犬子给陈公子和段姑娘道个歉了。”白齐鹿也知道这是必须的于是点了点头就让白紫舸下去找白瀑流和阿福了。 陈三咸听了白齐鹿肯定的答案,也是喜笑颜开接着吃起了饭。不时还会咂咂嘴,赞叹几句。 再让我们看看孙仲旸,陆卫明在一剑刺死了刘义符之后并没有继续对孙仲旸展开攻势,倒是退后了一步,他看着现在孙仲旸的表情脸上很是兴奋。 这种天纵奇才失去骄傲和生机的眼神对于陆卫明是这样的有吸引力!让他为之迷醉。 “孙大少爷这表情我还是生平仅见呢!”陆卫明的眼中是一种病态的偏执,他从小就和冰冷的尸体同床共枕或许早在小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疯子了。 平日里优雅的公子哥的形象也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掩饰。 真正的陆卫明就是这样的癫狂而优雅的。他对于尸体已经有了一种病态的迷恋。现在的他最想得到的就是孙仲旸这样拥有这样炙热眼神的尸体。 虽然那边让把孙仲旸活着带回来,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吧孙仲旸做成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了。 “你真的是太棒了!”陆卫明说话的声音都有了一些颤抖,他摸了摸孙仲旸的脸,就如同抚过自己挚爱恋人的肌肤一般,小心翼翼却又激动得浑身战栗。 白放羊看了一眼还在失神崩溃的孙仲旸也是摇了摇头转身就离开了,临走时他轻声说道:“什么时候重整旗鼓了就再来找我,承诺我是不会忘的。” 说完也不管孙仲旸到底听没听到就直接离开了。 陆卫明没有去管白放羊,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孙仲旸。这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在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之后自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想法,他现在活像一具活着的尸体。 也正是孙仲旸身上生无可恋的气息让陆卫明无比的抓狂。他随手将自己曾经的新宠,孙仲旸的妹妹的尸体驱使了出来。 他看着这具妖艳美丽的身躯眼神中已经有了厌恶,他轻轻吻了吻尸体的唇,随手就将尸体的脑袋扭断。 脑袋自然地掉落在地上,滚到孙仲旸的脚边,自己妹妹那死去空洞的双眼紧紧盯着已经没有视线的孙仲旸的眼睛,气氛悲凉而又压抑。 陆卫明就这样打量着孙仲旸,然后慢慢走到孙仲旸的身后,从后面环抱住孙仲旸,双手从孙仲旸的腋窝处伸出,轻轻抚摸着孙仲旸的脸。 自己的脸也贴在了孙仲旸的脸上,猩红的舌头不时滑过着孙仲旸的脸颊。 但是就是这样孙仲旸也依旧不为所动,就如同石雕一样,没有生气也没有生机。 地上刘义符的尸体还残留着余温,嘴角上噙着的一抹苦笑似乎是在嘲讽着孙仲旸现在的模样。 母亲、妹妹的尸体都是身首异处地散落在地上,孙仲旸就在不远处任由陆卫明贪婪地舔舐,画面和谐而又诡异。 终于陆卫明又缓缓走到了孙仲旸的面前,冲着孙仲旸病态的一笑柔声说道:“就这样,永远留下来陪我吧。就像以前一样成为我的知心密友。” 孙仲旸依旧没有开口,他已经将自己全数否定,只等待陆卫明的收割。 就在陆卫明温柔地用双手掐住孙仲旸的脖子的时候,一个雄浑有力地声音响了起来:“抱歉了,今天我不能让你杀他!” 陆卫明似乎没有听见那人的话,满眼只有孙仲旸一人,眼波流转,柔情似水。 但是那人动作也是很快,直接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陆卫明的身边一拳就打在了陆卫明的脸上。 陆卫明直接就被这人打的倒飞了出去。 这人也不想恋战,抱起根本不反抗的孙仲旸就准备离开。 但是一支飞剑直接就拦住了这人的去路。无奈之下这人也只能放弃了离开的打算,退回到了原地。 “不知是玄师一脉的那位?”这人通过飞剑的一式就已经认出了阻拦之人的来历,直接道了出来。 “玄师一脉,严秋水。”只见一个俊朗星眉的英武男子从这人抱了抱拳说道。 “严秋水?今日恐怕你也拦我不可!”看来陆卫明也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是宗师境界的孙仲旸的对手,叫了帮手前来掠阵。 这严秋水也正是天下有的上名号的高手,但是作为玄师飞剑一脉的传人严秋水已经退隐了几年了,也不知道陆卫明是怎样将他请动的。 但是这显然不是现在所应该考虑的,这人得到的命令就是救下孙仲旸,他本不想多招惹因果,但是也没有办法了,今天这人并不是好带走的。 “在下已经是自报了家门,不知你师承何处?”严秋水中气十足地提剑说道。 但是显然这人并没有严秋水这般坦然,直接扭身就准备离开。 但是严秋水哪能顺了他意,直接御动飞剑刺向这人的后心。 显然这人早就有了打算,直接回手打出一个暗器,将飞剑偏离了几分从自己的身上擦了过去,直接就带着孙仲旸逃出生天。 见人已经逃了,严秋水看了一眼陆卫明直接淡然地说道:“我的原因,和你无关。我会和那边说明的。” 但是陆卫明显然对这件事不是很在意,他更想知道的是孙仲旸这好皮囊去了哪里。 于是他开口对严秋水说道:“严师是否知道救走孙仲旸的人是什么身份?” 现在的陆卫明和之前额度他判若两人,一脸大家族的贵气,优雅地问道。 严秋水也是想知道这人的身份,于是就把心思放在了这人留下的暗器身上,一般这样的独门暗器都应该是可以辨别出身份的。 于是严秋水点了点头就去找这人留下的暗器。当他刚刚见到暗器的大概轮廓,就见这暗器自己直接飞了回去。严秋水定睛一看,这暗器上牵着一根极细的线,看来这暗器的主人也是老道,并没有离开太远直接还将暗器收了回去,避免暴露身份。 严秋水也不矫情和陆卫明解释了一句就直接离开了。 白家中,白瀑流和阿福也都是见到了吃的正欢的陈三咸。 白瀑流看着这个给他留下巨大心理压力的男人心境上还是有些畏惧的,但是当他看到段璎的时候眼中的杀机直直迸发了出来。 感受到这股杀意的小碗直接就是冲到了白瀑流的身边,但是就在小碗马上出手的时候,陈三咸已经一把拉住小碗的手,笑呵呵地说道:“你这一巴掌下去他可能就死了,教训教训就可以了。” 说着陈三咸直接一耳光甩在了白瀑流的脸上,直接将白瀑流抽到在了地上。 这场景阿福见过,陈三咸的动作和在灼观海苑抽代富贵耳光的动作如出一辙。 第五十六章: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 白瀑流被陈三咸一个耳光抽倒在了地上,但是无论是白齐鹿、白紫舸还是阿福都没有说些什么,甚至就连扶白瀑流起来的动作都是没有的。 白瀑流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任何动作就是默默地站着,眼睛一脸平静地盯着陈三咸。 “你这样的表情就没什么意思了啊!”陈三咸看着神色平淡的白瀑流兴致缺缺地说道。 “说说吧,为什么带着你的狗骗我?”陈三咸见白瀑流不理自己接着说道。 “骗就骗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白瀑流缓缓开口道。 “看到没,他真的把你当狗了!都没有一点反驳。”陈三咸听了白瀑流的话高兴地用手拍了拍阿福的脸蛋,“你真是一条忠犬呢!” 看着陈三咸的如此动作一边的白紫舸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是终究他还是没有开口。 阿福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陈公子说笑了,我本来就是白家的下人。” “不不不,下人说到底还是人,但是你并不是人啊,小狗狗。”陈三咸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对赵子鼠说道,“小耗子,你说他和咱家的小狗子比起来谁更像狗一点?” “二少爷,要我说咱家的就是个野狗、土狗。这样的才是一条合格的看门狗。”赵子鼠嘿嘿一笑恭敬地说道。 “主人家说话轮得到你评头论足了!”见一只立侍陈三咸左右的赵子鼠说话了白瀑流也算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冲着赵子鼠骂道。 “你配和我的小耗子这么说话吗?”陈三咸听了白瀑流的话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白瀑流的脸上,然后拽住白瀑流的头发,“你不配和我家的人这么说话,看清了他是人,不是狗!” “陈公子这么做就有些过分了吧。”看着陈三咸这样蹂躏自己的小儿子白齐鹿终于说话了。 “怎么心疼自己的儿子了?做错了事就要挨打,还是说如果我对你们家的狗拳打脚踢你们就可以接受了?”陈三咸说着一脚直接将阿福踹倒然后看着白齐鹿眼神中满是玩味。 “犬子和我家的下人的确有错,但是陈公子这么做未免有些过火了吧。”白齐鹿作为一家之主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强硬一些于是如此说道。 “白老爷,我突然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你来做一个选择吧!”陈三咸眼中又是充满恶趣味的精光,“今天你让我把这两人好好折磨一顿我帮你把你夫人的病治好,否则我们转身就走,你选一下吧!” 又是选择,这几天被陈三咸的选择题快要折磨疯的白齐鹿和白紫舸一听陈三咸的选择内容又是心头一紧,为什么这人总会给出这样两难的选项! “不着急慢慢想,我们先吃一会,有些饿了呢!”陈三咸看着纠结的白齐鹿坐回到饭桌上如此说道,“哦对了,白老爷这次的选择是有时间限制的,从阿福开始每次我觉得时间到了就会掰断阿福的一根手指,阿福的都掰完了就是你小儿子的了。” 说着陈三咸示意赵子鼠将阿福和白瀑流带到了桌前。赵子鼠点了点头来到了白瀑流和阿福的身前。 白瀑流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发现他们都不为所动当即沉声对赵子鼠说道:“别动我!” 但是赵子鼠并没有给白瀑流任何的回应,他的三角眼中流露出了一种悲悯的神情,先是一手提起了没有丝毫反抗意图的阿福,放到了陈三咸的吃饭的饭桌前。 仅仅只是短短的几步的距离,但是看在白瀑流的眼中却是目前这辈子最难的事。 亲眼目睹赵子鼠一步步提着的阿福如同死狗一样没有生气地站在陈三咸的身边,他开始犹豫,犹豫的竟然是自己要不要主动地走过去,或许自己主动地走过去会好过让赵子鼠提过去。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白瀑流就已经感觉到了赵子鼠的目光,这目光之中有玩味,由此嘲讽,有不屑。但是唯独没有白瀑流想象中的畅快和小人得志。 此时此刻的白瀑流在赵子鼠的眼神之中才终于懂得了,或许在这个陈三咸的下人的眼中自己甚至整个白家才是真正的小人物吧。 白瀑流终于放下骄傲迈出了第一步,他没有让赵子鼠提着自己,只是一步一步地往陈三咸的面前走去。赵子鼠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瀑流,白瀑流甚至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的赞赏。 这就是下人作对了事情之后主人家的眼神吗?白瀑流一瞬间好像读懂了赵子鼠的眼神,但是他并没有那种洞悉一切的那种淋漓,而是无尽的悲哀。 “白家二少爷终究也活成狗了啊。”在饭桌上吃饭的陈三咸似乎说出了白瀑流此时心中想到却又不敢承认的话。 在陈三咸的实力、父亲哥哥的冷漠、阿福的妥协以及刚刚陆家二公子的打击之下,白瀑流终究地下了高傲的头颅,但是他在走到陈三咸面前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神色纠结的父亲和哥哥,眼神略有空洞和安详。 兀自地白瀑流用他仅剩的力气和骄傲对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大喊了一句:“为什么要选择啊!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话!我们是狗吗!” 但是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并没有回答,似乎白家真的在陈三咸的调教下学会了摇尾乞怜。白瀑流也是怆然一笑,安静地站在了陈三咸的身边。 起初白齐鹿只是想让白瀑流长一点教训,虽然有些下人听到了也看到了,但是他赌定陈三咸不会做的十分过分。 但是真的当陈三咸把白家的骄傲和尊严揉碎丢掉之后白齐鹿竟然有了一丝诡异的解脱感。似乎白家被揭去了人的标签成为狗以后他能够更加顺理成章的去救自己的夫人了。 在白齐鹿的百感交集之中,吃饭的陈三咸默默地掰断了阿福的第一根手指,阿福吃痛惨叫了出来。 但是刚刚叫出声就被赵子鼠拿一个白面大馒头堵住了嘴,为了避免馒头掉出来,赵子鼠一直用手狠狠地往阿福的嘴里塞,甚至阿福的嘴角都被撕裂出了血丝。 “狗就应该有狗的样子,无论什么时候主人家没说话就不准狗叫。”赵子鼠语气中满是猥琐,但是听在白家的所有人的耳中竟然是这样的顺耳,似乎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的。 除了白家人以外,看到这一幕感触最大的应该就是段璎了,最开始和陈三咸见面她还会和陈三咸因为没有杀掉恶贯满盈的黄九亭而感到心寒,但是现在随着陈三咸一起看到这样的一幕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波动了,究竟是自己成熟了,还是在自己的心跳消失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没心了呢? “别想太多了,你帮我计时吧,你感觉时间到了就掐断他左手的一根手指。”陈三咸看着若有所思的段璎也是猜到了她的一点想法于是如此说道。 “不了。”段璎没有阻止陈三咸的行为,只是单纯的没有去参加进去而已。 但是有些时候的洁身自好和明哲保身不过是始作俑者的另一种掩饰罢了。 不过陈三咸却是没有纠结与此,他接着对小碗说:“交给你了小碗。” 小碗点了点头,来到了神色痛苦的阿福身边,一言不发的直接掰断了阿福左手剩余的四根手指。俗话说十指连心,阿福直接是疼得昏死了过去。 “你这也太快了吧。”看着小碗如此的果决陈三咸轻笑了一声,“还是我自己来吧。” 但是陈三咸说笑的声音佐着阿福刚刚的惨叫不由得使白齐鹿和白紫舸的压力倍增。 他们能感觉到其实陈三咸的耐心已经不多了,自己必须尽快地做出选择。 倒是白瀑流现在反而很是平静,他无权判断自己的父亲和哥哥究竟是对是错,但是可以知道的是这件事结束了无论何种结果自己和哥哥还有父亲都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之前的样子了。 “小耗子,快把他叫醒吧,顺便再帮我要了他一根手指。”陈三咸给段璎夹了一口菜随意地说道。 赵子鼠点了点头,按照陈三咸的吩咐如期地又听到了阿福的哀嚎。 但是阿福的哀嚎一次比一次的隐忍,一次比一次的克制。他的神色从最初的空洞无神,但现在的内敛含蓄,没有人知道阿福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一个心理转变的过程。 “这眼神越来越像个人了。”陈三咸看了看阿福的眼神满意地赞许道,但是随后陈三咸还是一脚踹倒了阿福,“别骄傲,你也不过是像人而已。” 阿福这次没有一直倒在地上,而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神色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平静的比白瀑流还要可怕。 “把人变成狗,把狗驯化成人果然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事情了。”陈三咸看着如此表现的阿福嘻嘻一笑一脸认真地对段璎说道。 但是段璎没有回应陈三咸的话,她看着阿福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听闻过的一句话。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第五十七章:一场豪赌 阿福的这种模样也的确是让段璎有些刮目相看了,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因为可以和白紫舸在一张桌上吃饭时惶惶不安的那个下人了,也不是那个会因为白紫舸看中了自己的传家宝唢呐而暗暗自喜的阿福了。 他在这一刻等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改变,当原本趴在地上的狗收起舌头,学会用双脚站立的时候无疑是一种胜利。 陈三咸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是依旧是毫不留情地掰断了阿福的手指。阿福的痛呼声越来越弱,他将自己的疼痛全部压制在自己的喉咙之下,发出最纯粹原始近乎野兽的低吼一般的呜呜声。 说来也讽刺,曾经他把自己打扮的像一个人,催眠自己是一个人的时候他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但是当他像现在这样用野兽一般的行为维护自己仅剩不多的尊严时,他却真的是一个人了。 尽管白齐鹿和白紫舸也注意到了阿福的变化,但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把阿福的变化放在心上。在他们的眼中自己现在所思索得这一选择是一万个阿福都及不了的。 终于当陈三咸掰断了阿福最后一根完好的手指之后,他玩味地看着面色铁青的白齐鹿缓缓说道:“你家的小家犬已经没有爪子了,该轮到你的小儿子了。” 白齐鹿听了这话眼神明显波动了,他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在阿福的手指完全被掰断之前考虑好自己的选择,看来是时候告诉陈三咸自己这个深思熟虑的选择了。 “陈公子,我想了想瀑流却是有错,应该给他一些教训。但是瀑流年纪尚小,做出这些事也是无心之举,还望陈公子能够念在瀑流这孩子年纪轻的份上手下留情。”白齐鹿将自己在心中早就想好的说辞缓缓告诉了陈三咸,语气很是淡然。 白瀑流听了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或许一切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个治好母亲的机会呢? “白老爷的话我听懂了,就是说白二少爷是因为年纪小,可能被他人蛊惑才做出了欺骗我们的行为。”陈三咸听了白齐鹿的话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蛊惑了白家二少爷的人一定就是这个恬不知耻的小家犬阿福了。” 说着陈三咸站了起来,看着阿福托起他因为疼痛而不住颤抖的双手说道:“你看看你现在是选择继续当狗呢?还是成为一个人?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要当狗。”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疑,阿福抬起头盯着陈三咸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很好,很好。”听了阿福的话陈三咸似乎很开心,他的目光越过阿福直接看向了白齐鹿和白紫舸。 白紫舸和陈三咸只是简单地对视了一下就匆匆移开了目光。 陈三咸不以为意,他走到白瀑流的身边淡淡地说道:“你看看你们家的这条好狗,比你都要强上不少呢。” 白瀑流只是扫了陈三咸一眼,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惧色。 陈三咸右腿一抬直接踢断了白瀑流的左腿,白瀑流一个踉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既然你年纪还小就断你一条腿作为警告吧。”陈三咸似乎是手下留情了一般如此说道。 处理完了白瀑流他又看了看阿福:“既然你选择当狗,那你就是蛊惑你家主子的坏狗了,怎么惩罚你呢?” 陈三咸打量着阿福,目光之中是玩世不恭的嬉笑,似乎给阿福一个什么样的惩罚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 “这样吧,我觉得你的眼神我很喜欢,我就拿了你的一只眼睛吧。”陈三咸说着根本就不等阿福开口身上弥漫出来的一丝黑气就直接笼罩在了阿福的左眼上,阿福甚至连痛都没有感觉到痛,左眼就看不到任何的事物了。 直到这个时候白齐鹿才见到陈三咸身后那如城墙一般厚重的死气,他突然想到了做件非常可怕的事。当一个人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能够让其他人都忘记他拥有恐怖的实力这件事。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白齐鹿从第一次见到陈三咸一行人开始就没有窥探陈三咸几人实力的念头。今天陈三咸看似随意地展现出的实力就让白齐鹿感觉到了压力剧增。 “好了白老爷,饭也吃了,气也出了我们去看看你夫人的病吧。”陈三咸做完一切之后如此说道。 “好,几位这边请。”白齐鹿点了点头就准备带陈三咸几人去见自己的夫人,走时还不忘叮嘱一下白紫舸,“紫舸,这边的事你处理一下吧。” 白紫舸点了点头,待白齐鹿带着陈三咸几人离开后他走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白瀑流身边伸出手准备扶起白瀑流。 不过白瀑流并没有想得到白紫舸帮助的意思,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 白紫舸感觉到了白瀑流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索性也就先不去理会白瀑流了,他直接来到了阿福的身边问道:“怎么样了阿福?” 阿福看了一眼白紫舸微笑着说道:“我没什么事大少爷,为了白家考虑还是把我逐出白家吧。”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阿福,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白家的。”白紫舸一听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大少爷。彼此留点最后的面子也是很好的。”阿福看了一眼白紫舸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白家。 “无论如何今天的天气都不错呢。”阿福走出了白家看了看天空如此说道。 代富贵的别院之中,吴昶缓缓走进了代富贵的房间。 代富贵正坐在桌前喝着茶,看到了进来的吴昶问道:“怎么了?” “长留这边来了消息。”吴昶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代富贵柔柔糯糯地开口说道。 代富贵看了一下书信的内容沉声道:“要开始了吗?” “是呀。”吴昶笑着回答道。 “远山先生说了,接下来的事听你安排。”代富贵点了点头看着这位温润如玉的长留国绕梁营统领。 对于吴昶他自然是不敢小觑的。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只知道他是自己找到长留君的,两人长谈一夜,第二天就被长留君拜为绕梁营的首领。 “我已经提前叫了陆家的老爷来了,现在应该在中堂,和我一起过去吧。”吴昶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代富贵点了点头也不含糊立即就和吴昶动身了。 来到中堂,陆家老爷陆晟渊正喝着茶,他的身边一左一右是陆家的两大门客,以为是之前和陆家二公子一起去拜访白家的陈星一位是一直跟着陆晟渊的尹七彩。 “陆老爷大驾有失远迎。”代富贵抱了抱拳客气地对陆晟渊说道。 “代中尉客气了,吴小友今天找老朽来说有事商议,不知所为何事啊。”陆晟渊倒是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老爷今天叫您来也是想和您说一声,时机已经成熟了,我们也会直接按照我们之前敲定好的步骤按部就班的安排下去。”吴昶听了陆晟渊的话直接开口解释道。 “这倒是一件好事,既然吴小友和代中尉这边准备好了,那我们陆家也一定鼎力相助。只不过……”陆晟渊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代富贵和吴昶卖了个关子说道。 “陆老爷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吴昶直接接着陆晟渊地话茬说道。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陆家本就日渐式微,也算是为了乘长留君这变革之东风而起。但是素闻代中尉忠肝义胆,对于逆党孙家毫不手软老朽很是钦佩啊。”陆晟渊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虽然陆晟渊说的含糊,但是吴昶这样的玲珑人也是明白陆晟渊的意思。他觉得代富贵既然可以不顾自己深交多年的老友的生死,自己陆家在这次合作中也没有什么保障,想要吴昶和代富贵给陆家一个交代或者承诺。 “陆老爷这就有些抬举我们了,我们能和陆家一起合作是我们的荣幸。有陆家和陆老爷的照拂,我们的计划也能更加顺利的进展。虽然陆老爷说陆家日渐式微,但是我觉得不然,陆家现在这也正在蒸蒸日上。相信我们的合作会让我么你彼此都越来越好。”吴昶也不正面给出陆晟渊答案,如此说道。 吴昶说的虽然隐晦,但是也告诉了陆晟渊。我们不会给出任何的承诺,对于你们陆家,有你们陆家的合作我们的计划可以更快更好的去完成,但是没有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反而是你们陆家应该想好只有赌一把,借着长留君的势力得到可以得到的一些利益,这一切就要看陆晟渊敢不敢赌了。 果然听了吴昶的话陆晟渊开始了深思,他这一次不可谓不是一场豪赌,将陆家绑在刘成厚的大船上固然很划算,但是没有保障的话就有被卸磨杀驴的可能。陆晟渊这么多年经营陆家,陆家虽然家底没有白家雄厚,行事也没有孙家跋扈。但是谨小慎微之中也没有出现什么偏颇。 不过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出现在自己的手中自己一定要把握住,否则就不知道还要在等待多少年才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那好,那老朽就提前预祝长留君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了。”陆晟渊直接果断地开口说道。 说完他和吴昶相视一笑,彼此都心知肚明。 第五十八章:给我当五天狗 一大早代富贵就和吴昶前去拜访了苏梧然,苏梧然自然也是很热情地招待了代富贵两人。 “不知代中尉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苏梧然自然知道代富贵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差遣了下人给代富贵两人上了茶如此问道。 “倒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这不是对于孙仲旸等逆党我们一直都没有特别大的进展,所以也希望能够得到我们凤阳郡一些家族势力的帮助,希望我们可以群策群力将孙仲旸及其党羽一网打尽。”代富贵喝了一口茶言辞恳切地说道。 苏梧然听了代富贵的话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并且也是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些谋反的逆党的确也是本官的一大心病,既然代中尉今天来找本官,想来也是心中有了计较,不知道代中尉有何高见呢?” “高见谈不上,我知道孙仲旸的孙家一直都是凤阳郡三大家族之一,那么我认为我们也可以请三大家族中另外两家的老爷来和我们一叙。毕竟同为三大家族,两家也会对于孙家更加了解一些,到时候自然可以更轻松地找到孙仲旸的藏身之处了。”代富贵将自己早已经想好的想法如此说给了苏梧然听。 苏梧然听了代富贵的话觉得也是有些道理的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差人和白家陆家说一下。白家就在这跃碧城能直接赶来,但是陆家在开阳城,恐怕不能及时的赶来,或许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无妨,这一两天我们还是等的起的。毕竟好饭不怕迟。”代富贵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苏梧然见代富贵这样说了也吩咐了下去,让下属去把消息给两位老爷带去。 “既然白家就在跃碧城中,那能否请苏大人让白家老爷今日就前来一叙。我们也好早点像一些对策。”吴昶思索了一下如此说道。 苏梧然看了一眼平时见面一声不响的吴昶缓缓说道:“那具体还要看看白家老爷的意思。” 吴昶点了点头神色淡然,却没有多说什么了。 再看一下白家这边,陈三咸已经和段璎等人到了白家夫人楚梦枢的庭院,白齐鹿将楚梦枢请了出来,颇为忐忑地看着陈三咸。 在他看来小碗的病情比楚梦枢轻的多,所以可以医治好,他现在特别害怕陈三咸告诉自己,自己的夫人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医,无法可治了。 但是陈三咸看了一眼楚梦枢笑着对白齐鹿说道:“白老爷大可放心,你的夫人我们一定会治好。不过在那之前,还请你先出去。” 齐鹿看着陈三咸眼中哟欧些迟疑,他不知道陈三咸为什么要让自己出去,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也必须要听陈三咸的话了,或许离梦枢被治愈就差这一步了。 想到这白齐鹿点了点头径自走了出去。 终于庭院中除了陈三咸一行人就剩下楚梦枢了,她看了一眼陈三咸缓缓开口,声音及其的轻柔:“劳烦公子了。” “不妨事。”陈三咸微微一笑说道。 “交给你了。”然后陈三咸就直接转身对段璎说了句,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段璎也知道现在不是和陈三咸拌嘴的时候,直接就拿出如隙镜催动了起来。 如隙镜中的黑光大盛,就见楚梦枢体内如附骨之疽一般的黑气一股脑的都被如隙镜吸了进去。楚梦枢也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果不是陈三咸嘱咐小碗见机行事扶住了楚梦枢用自身的气力温养她的身体,可能她已经被难以言明的剧痛给撕裂了。 眼看着楚梦枢的状态逐渐稳定,医治楚梦枢的工作也接近了尾声,这是已经不知道潜伏了多久的杀心动了。 他已经在段璎的附近潜伏了很久了,但一直没有一个好机会,因为无论他找到什么样的角度,他都感觉陈三咸有能在自己解决段璎之前制服自己的可能。 不过杀心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讲对方杀死,这才是真正杀人的艺术。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段璎用如隙镜医治楚梦枢的时候,陈三咸也放松了警惕去和赵子鼠聊天了。而且段璎在使用如隙镜的时候一直站在原地,这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杀心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只要成功了,他就是将五国乱世中叱咤风云统领两大私兵的凶人陈路清玩弄在股掌之间得大刺客了! 一想到这杀心的动作又是敏捷轻盈了不少。 只可惜陈路清之所以能在那样黑色的岁月之中叱咤风云不仅仅是自身的实力无懈可击,更加重要的是他从来不会犯致命的错误。尤其是有赵子鼠和鼠窝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一切潜在的危险都会被鼠窝记录在册一份呈给赵子鼠一份呈给吴巳蛇,陈三咸永远都会得到第一手的资料。这就是十二生肖可怕的执行力。 所以说对于杀心的潜伏甚至出现都在陈三咸的意料之中,如果陈三咸没有卖这样的一个破绽杀心可能还不会出现,所以陈三咸就这样静静地请君入瓮。 不过赵子鼠并没有让陈三咸亲自出手,他直接施展出他从一位仙人老道哪里学来的游身步,几乎就是一瞬间就到了杀心的身前。 杀心的匕首才刚刚出鞘,就见到自己和段璎之间出现了一张贼眉鼠眼,猥猥琐琐的脸。 杀心认得这张脸的主人,正是十二生肖之首赵子鼠!他作为一个老牌的刺客,虽然是第一次刺杀和陈三咸或者说是和陈路清有关的人物,但是不代表他在以前没有听说过陈路清和十二生肖。 其实在之前五国乱世的年代,天下动荡不安,五个国家吴、宋、卫、周、齐都抱着一统天下的决心和野心。所以四处征战杀伐,那个时代涂炭了无数百姓流民,但是也成就了无数凶人枭雄。 恰好成就的凶人枭雄之中就有陈三咸和他的十二生肖。生逢那样的乱世,绽放出那般璀璨的光芒,自己竟然还天真的认为可以在他和他私兵的手下做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直到自己被赵子鼠擒住杀心才终于反应饿了过来。自己的一切在陈三咸他们的眼中如同儿戏一样。因为赵子鼠的速度快到了让段璎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地步,段璎只觉得赵子鼠蹿了出去然后到了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从始至终段璎甚至连杀心的模样都没见到。不过段璎也仅仅只是觉得赵子鼠和陈三咸又在搞怪,医治楚梦枢也接近了尾声自然不能太分心,也就由赵子鼠去了。 赵子鼠见没有打扰到段璎也是嘿嘿一笑,就带着自己刚刚擒住的杀心回到了陈三咸的身边。 “这就是杀心吧,长得真像和尚。”陈三咸看了看杀心,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袋如此说道。 “滚!”杀心虽然被抓住了但是嘴上依然不求饶如此说道。 赵子鼠没多说话直接一巴掌下去抽掉了杀心三颗牙齿。 “脾气还挺暴躁,不知道你师傅让人杀了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暴躁啊?”陈三咸嘿嘿一笑说出了一句让杀心接近暴走的话。 “陈路清!我要你死!”杀心目眦欲裂怒吼着骂道。 但是赵子鼠适时地捂住了杀心的嘴不让他发出太大的声音。 “那边有人在治病,你可小点声说话,不然你这舌头我就得留下给我家的二牛下酒喝了。”陈三咸夸张地对杀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 杀心也是不在意陈三咸说的话,依旧准备上去用嘴给陈三咸咬碎。 “怎么?手脚动不了你就返祖了?”陈三咸一脚踹在了杀心的脸上戏谑地说道。 杀心不说话了只是狠狠地瞪着陈三咸,他的师傅一直是他的心结,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评头论足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你的事小耗子都和我说过了,你可真是个废物啊。自己的师傅在自己的面前被自己的师兄杀了,还在不为所动?懦弱的像个孩子。”陈三咸已经从鼠窝之中知道了杀心的资料接着刺激道。 杀心的神色越来越阴冷了,但是他也确实拿陈三咸无可奈何。 “对了,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呢!”陈三咸忽然像是想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一样,他蹲到了杀心的面前又摸了摸他光秃秃的头说道,“你师兄是不是叫净台?” 杀心一听到这个名字又是狂躁了起来,他用尽自己最大的气力都没有挣开赵子鼠的束缚,但是眼神中的杀意已经显现出他的愤怒了。 “别急,在这个叫净台的现在改了名字,换了模样。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找不到他了?”陈三咸接着笑嘻嘻地说道。 杀心这下不说话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想找到自己的师兄净台为自己的师傅报仇。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跪在我的脚边,给我当五天的狗。这样我就告诉你。”陈三咸摸着杀心的秃头如此说道。 第五十九章:治愈 杀心现在特别想看着这个嬉皮笑脸的陈三咸放声大骂再顺便把他的臭嘴撕烂。 但是陈三咸说知道自己的混蛋师兄现在人在何方他又有一丝心动。不过陈三咸的条件也实在是太苛刻了。当五天狗这是杀心一定不能接受的,自己的师傅从自己拜入门下之后就告诉过自己,我们一脉的人一定要有风骨和尊严! 所以他杀心是绝对不能够屈服去给陈三咸当狗的。 他狠狠地瞪着陈三咸铿锵有力地吐出了两个字:“作梦!” 陈三咸看着杀心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笑然后拍了拍杀心的脸蛋说道:“还挺有骨气?为了自己所谓的骨气和尊严就连自己师傅的仇都不报了?你可真是个好徒弟啊。” 杀心明明知道陈三咸这一番话就是在激将自己,但是杀心越想心中越迷茫,自己本来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师兄为师傅报仇,才做一名刺客。现在自己苦苦找寻的师兄的下落就近在咫尺,或许自己做了五天狗就真的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结束自己的漂泊。 但是他真的狠不下心来,他真的做不到放下自己的尊严。他可以将自己的性命交给陈三咸,可以任由他驱使。但是当狗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这不是杀心自己一个人的尊严,更重要的是已故师傅的嘱托,是他们这一脉的风骨! 想到这里杀心的眼神中少了些许迟疑和迷茫更多的坚定汇聚在双目之中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不是好徒弟并不是你能够评判的,这次是我技不如人,你没必要这样的羞辱我。我是不会答应的。” 陈三咸看着杀心这般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看来你也是一个有骨气的汉子!我很欣赏你,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当狗了,你帮我做三件事,做完我就立马告诉你你师兄的下落。” 听到陈三咸这样说杀心就有些心动了。 但是其实这是陈三咸的一个心理小游戏。先找一个杀心拒绝不了的理由,让杀心心动。然后再提出一个杀心应该绝对不会答应的条件,答应了的话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不答应的话也无所谓。 然后提出一个稍微比之前温和的条件,让杀心觉得自己的抗争得到了最好的响应,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这样就会忽略陈三咸的小手段,直接优先考虑答应陈三咸的条件。 杀心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每一个心理动作都在陈三咸的预料之中,他正如陈三咸推测的那样,正准备着手答应陈三咸的条件。 “答应你可以,但是这三件事绝对不能有损我们一脉的尊严和风骨,否则我是不会答应的。”杀心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很好,我答应你。你果然是一个汉子!”陈三咸拍了拍杀心的光头由衷地说道。 “小耗子你还愣着干嘛!快让好汉起身啊!”陈三咸接着对赵子鼠呵斥道。 “哎呀,哎呀!好汉恕罪!快快请起!”赵子鼠也是十分地配合陈三咸如此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把杀心扶了起来。 看着陈三咸和赵子鼠这一主一仆浮夸的样子杀心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上当了,但是一时间自己却是没感觉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此时段璎也是治好了楚梦枢,她看着突然多出来的杀心一愣然后问道:“这是谁啊?什么时候来的?” 陈三咸看了一眼段璎煞有介事地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一位好汉!名叫杀心,是知道了你的美貌,所以专门来保护你安全的。” 段璎自然是不相信陈三咸的鬼话,对于杀心段璎还以为这是陈三咸以前的旧部下,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多谢几位的救命之恩。”还没等陈三咸和段璎说完话,感觉到自己体内生机的楚梦枢就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地对几人说道。 段璎见状立刻心软了起来,连忙过去扶起了楚梦枢开口道:“白夫人您快起来,这是您应得的。” “应得的?”楚梦枢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然后不由自主地问道。 “具体的你还是问问白老爷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陈三咸看了一眼楚梦枢不咸不淡地说道。 段璎明显感觉到陈三咸对于楚梦枢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厌恶。 但是段璎现在也知道不应该多嘴,就在楚梦枢的再次感谢声中和陈三咸走了出去。 庭院外的白齐鹿望眼欲穿,得知自己的夫人痊愈之后甚至都忘了在乎凭空冒出来的杀心,直接拜谢了一下就冲进了庭院。 陈三咸看了一眼如同疯子一般的白齐鹿耸了耸肩,兴致缺缺地就走了出去。 段璎见状立刻跟了上去,赵子鼠也适时地拽住了小碗和杀心给这两位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我说,你对白夫人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吗?”段璎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什么别的看法?你觉得是什么看法呢?”陈三咸听了段璎的话笑了笑反问道。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想法,但是明显感觉你不对劲。”段璎想了想这样说道。 “你什么时候有这观察力了?”陈三咸看着段璎一脸认真的模样难得没有笑认真地说道,“别瞎想了,我没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段璎明显不相信,她死死地盯着陈三咸的眼睛,希望能发现一些不一样出来。 “别盯了,再盯你都快亲到我嘴上了。”陈三咸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段璎如此说道。 段璎一看也知道自己和陈三咸的距离却是太近了,不由得俏脸微红冷哼了一声就去找小碗去了。 段璎刚走赵子鼠就默默地走到了陈三咸的身旁,他不担心杀心会走,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自己家的少爷的要求就不会离开的。在看人这方面赵子鼠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陈三咸似乎是知道赵子鼠回来了,让没有去看赵子鼠一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再询问赵子鼠:“是一个男人都是这样的选择吗?” 赵子鼠看了看自己这位苦了这么多年的二少爷语气不再谄媚,难得深沉地说道:“都是痴心人。” 陈三咸似乎是没听到赵子鼠的话依旧是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这次在赵子鼠没有答话,就这样慢慢地跟着陈三咸的脚步离开了白家。他不回去评价自己家的少爷如何如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跟在自己少爷的身边,陪着他再顺便见证他最辉煌的这辈子。 此时苏梧然派去白家请白老爷的下属回来,但是跟着回来的还有白家一瘸一拐的二少爷白瀑流。代富贵和吴昶看了一眼白瀑流,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苏梧然看了看白瀑流不自然的左腿开口问道:“白二公子来本官这里所为何事?” “听闻苏大人派人来请我爹到府上一叙,我爹有些事情所以就只能我来了。”白瀑流如此说道。 “既然白老爷有事情,那么白大公子也有事?”苏梧然很显然对于白瀑流能否代表白家产生了疑问。 “我可以代表白家。”白瀑流没有因为苏梧然的质疑而有任何的抵触直接说道。 “既然白二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就坐下详谈吧。”苏梧然明显还是对于白瀑流说的话不太相信的,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然后招呼白瀑流坐下。 “其实今天叫白老爷来主要是为了商量一下关于我凤阳郡谋反的逆党孙仲旸的事情。”苏梧然见白瀑流坐了下来,差人斟上一杯茶开口道。 “白、陆两家一直和曾经的孙家并称为三大家族,那么白家应该也对孙家有着不少的了解。依白二公子来看这孙仲旸可能会在哪里?”苏梧然为了保留白瀑流的颜面也就是询问道。 “孙仲旸在哪里我可能猜不到但是如果我说我们白家的府上有逆党你们会相信吗?”白瀑流没有直接回答苏梧然的话而是话锋一转说道。 “白二公子这话可是万万开不得玩笑的。”苏梧然一听眉头一皱直接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孙仲旸身边的逆党是不是有一个叫做白放羊的?他的妹妹小碗正在我们白家!这妖女蛊惑我父亲和大哥,所以我也希望能够得到苏大人的帮助。”白瀑流接着开口说道。 “白二公子你可知道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会有什么后果和反应吗?”苏梧然看着神色平淡的白瀑流如此说道,声音之中满是来自一郡之长的压迫感。 “我白瀑流一个唾沫一个钉,自然是不会拿我们白家的声誉开玩笑!”白瀑流冷冷地扫了苏梧然、代富贵和吴昶一眼如此说道。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就劳烦代中尉和我一起率兵随白二公子去一趟白家吧!”苏梧然见白瀑流如此的坚持只能暂时相信他的话了,于是他对代富贵说道。 “无妨,苏大人。既然出现了孙仲旸的党羽我们自然是乐意效劳的。”代富贵面带微笑,脸上的肥肉挡住了狭小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六十章:光明终将驱散黑暗 当苏梧然和代富贵等人随着白瀑流到了白家之后,白齐鹿也和楚梦枢一起走了过来。 “不知苏大人来我白府,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楚梦枢的痊愈也是给白齐鹿重新带来了精神,他看着苏梧然,身为白家老爷的仪态尽显。 但是白齐鹿自始至终都是没有看代富贵和吴昶一眼的。 “白老爷,刚刚你家二公子找到我和代中尉,说谋反逆党小碗曾经在你府上做客?”苏梧然自然不会按照白瀑流的原话进行转述,他换了一个稍微温和一点的说辞如此说道。 “我只不过是找了个能医好我内人的郎中罢了,至于什么身份我并没有过多地过问。”白齐鹿淡淡地扫了一眼白瀑流然后慢悠悠地对苏梧然说道。 白齐鹿的话语之中很是淡然,没有一点破绽。 苏梧然见状自然也再继续说下去,他话锋一转说道:“既然如此,那不止白老爷能否方便请我们到府上一叙,本官和代中尉都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一下白老爷。” “苏大人的话我自然是欢迎,请。”说着白齐鹿就欠了欠身点了点头将苏梧然请了进去。 苏梧然本想也让一下代富贵和吴昶的,但是多年为官的经验让他觉得白齐鹿和代富贵两人之间的关系多少有些微妙,也就没有多言客气了一下就进去了。 果不其然,在苏梧然进了白家之后白齐鹿依旧没有理会代富贵和吴昶,自顾自地就领着楚梦枢追上了苏梧然的脚步。 代富贵看了一眼白瀑流淡淡地说道:“白二少还是把心思多用在自家的修行上吧,别的事还是交给你的兄长和父亲为好。” 说完代富贵就和吴昶走进了白府,不远不近地跟上白齐鹿的脚步。 白瀑流紧紧握拳,神色中的冷厉更甚了几分。但是他没有看到的是,白紫舸正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 “白老爷,关于孙仲旸谋反的事情想必你也有些了解。那么我们也想了解一下关于孙家是否有一些为我们所不知的藏身之处呢?”苏梧然等代富贵和吴昶也到了白齐鹿的书房之后便开口问道。 不过白齐鹿并没有立即回答苏梧然的问题,而是冲刚刚给几位客人斟完茶的楚梦枢笑了笑,示意她想爱你休养休养身子。 苏梧然见白齐鹿没有给出自己答复也不是特别着急,他默默地喝了一口茶等待着白齐鹿的下文。 也就在这个时候,白齐鹿突然感觉到了陈三咸的快乐之处。这种让别人等待的感觉当真十分舒服。 “对于孙家的事情我也有了一些了解,但是我们白家是不太知道孙家的太多事情,虽然我们以前和陆家以及孙家并称为三大家族,但是很明显一直都是孙家和陆家联合对付我白家。”白齐鹿作为家主的风范在这一刻被完美的展现了出来,他接着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如果苏大人想知道孙家的消息更应该向陆家打听打听。” 苏梧然又是点了点头,白齐鹿说的基本上都是事实,白家作为凤阳郡非常老牌的家族,在周朝的时候就已经是名门望族了,又因为家里的先辈支持了刚发迹的当朝皇帝刘成嵘,在大汉更是根基越来越牢。就算是孙家和陆家一起联合也是只能和白家平分秋色。 “白老爷应该也是知道的,我虽是凤阳郡郡守,但是大多时候凤阳郡都是多亏三大家族的照拂,这次孙家的孙仲旸谋逆事关重大,如果梧然他日有需要的时候,万望白老爷伸出援手。”苏梧然这次没有称作本官,毕竟凤阳郡有凤阳郡的规矩。 就算身为凤阳郡的郡守但是苏梧然也并不是可以自由行动的,一些关于凤阳郡的重大事件是要和三大家族的老爷敲定的。 所以京都中一直有一句话“宁为京都七品官,不做凤阳凤凰头。”但是苏梧然当年满怀豪情,雄心壮志毅然来到这凤阳郡准备大展宏图。 不过这几年过去了,苏梧然也是学会了适应环境,碰壁了几次就不再像之前那样自作主张了。 “苏大人的事我们白家自然会伸以援手,但是也希望苏大人可以心明眼亮,明辨是非。”白齐鹿应下了苏梧然的话,但是又话锋一转,几乎是盯着代富贵和吴昶说完的这句话。 苏梧然好似没看到一样笑着答谢了白齐鹿,找了个理由直接就走了。 等到苏梧然三人离开了白家,白齐鹿坐在自己的书房中感慨道:“当年那个一心为国为民的苏梧然终于还是成了现在京官口中的笑柄,苏答应了。” 天佐茶堂之中,云逐月来到了里屋的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敲门,就听到屋里楚老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 云逐月知道楚老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也就直接推门进了里屋。 “怎么了?”云逐月依旧是没见到楚老的模样,只听得楚老缥缈的声音在里屋中回荡。 “最近凤阳郡出现了逆党,楚老您应该也略有耳闻。”云逐月恭恭敬敬地说道,“说孙公子谋反,而且百姓人心惶惶。但是我可以保证,真正有威胁的逆党绝对不是孙公子这群逆党。” “怎么?你还知道什么消息?”楚老似乎也提起了兴趣问道。 看来楚老也是没能知道陈三咸也在凤阳郡,这陈三咸真不愧是五国乱世中锻炼出来的,竟然能做到这样隐蔽。 “除了孙公子外,还有一股逆党也在凤阳郡。这群逆党的首领正是前朝的陈路清!”云逐月语气很是凝重地说道。 “陈路清不是已经死了吗?”楚老慢悠悠地问道。但是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波动。这让本以为知道这个消息楚老感到诧异的云逐月有些失落。 “他并没有死,他又卷土重来了。具体什么原因没有死我不太清楚,但是他现在是一个二十多岁少年的模样化名为陈三咸。”云逐月如此说道。 “那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想要做什么呢?”楚老了解了之后接着问道。 “我这次来拜访前辈一是要和前辈告别,毕竟现在又有一股逆党势力的出现,陈三咸很有可能浑水摸鱼,我一定要去给苏郡守提个醒。”云逐月义正言辞地说道,“二是我希望如果凤阳郡真的被陈三咸搅得乌烟瘴气希望楚老届时可以出手,护一方生民避免涂炭。” “姑且不说我出手与否,你现在气力全无,你又那什么去找陈路清呢?”楚老问到了关键的问题,云逐月现在因为莫名的原因无法调用气力,绝对不会是陈三咸一行人的对手。 “有些事是明知做不到也要去做的。就算这大汉有黑暗的地方,但我仍愿意相信光明会更多,而且也一定会驱散黑暗。”云逐月身上虽无一点气力的加持但是言语之中的力量几乎也能撼山动岳。 “去吧。”半晌楚老才开口,但是也只是一句去吧。 云逐月又是摆了摆,默默离开了里屋。走出去后他没有和正忙着的大安打招呼,独自离开了天佐茶堂。虽然喜欢在茶堂时的闲适时光,但是有些事是必须去做的。 里屋,云逐月走后李卯兔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原来这屋里除了云逐月和楚老,李卯兔也一直在。 “我现在知道小哥为什么要带着云逐月看遍大汉河山了。”楚老悠悠长叹了一声。 “怎么?你这只土狗还能明白清儿的意思?”李卯兔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或许只有当这个对大汉充满热忱的年轻人,对大汉失望的时候。大汉才是真的应该改朝换代的时候。”楚老很是感慨地说道。 “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清儿都在凤阳待了多久了?你怎么还是不敢去见他?”李卯兔根本就没有在意楚老的感慨直接发问道。 “我见过小哥,小哥现在真的是小哥了吗?那身上的死气和之前的感觉截然不同,不是死人所有的,也不是活人能承载的。”楚老依旧没有现身,但是声音明显就有些颤抖了。 “行了,你说这话算什么意思?打算从十二生肖除名?打算把楚戌狗这名字还给小哥?”李卯兔冷冷一笑,给她那狰狞的模样再填积分诡异。 “名字是绝对不能还给小哥的,大不了不出现在小哥附近就好了。”楚戌狗好像一个玩赖的顽童一般如此说道。 “胆小的土狗。”李卯兔不屑地说了声,“行了,吴巳蛇还给我安排了别的事,我是走了。他没对你说什么的话你就接着在这窝着吧!” 说完李卯兔就离开了,但是尽管李卯兔不见了踪影楚戌狗还是很恭敬地说了一声:“慢走兔婆。” 没人能知道李卯兔在十二生肖中的地位,就像没人能知道陈路清在十二生肖每个人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一样。 “兔婆您都来了,吴巳蛇肯定是算到了,所以他就没必要多此一举再联系我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事您还不直接就给我撕了啊。”楚戌狗自言自语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这个吴巳蛇真的是什么都算到了。 第六十一章:白二少月黑刺段璎 阿福走了,永远地离开了白家,白紫舸在自己的房里看着唢呐,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失去阿福这样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挚友而深感悲伤,但是白紫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难受。 或许对于阿福的离开远没有他看到阿福和白瀑流走得越来越近而感到不快,他手中握着阿福家传的唢呐,内心中逐渐平静了下来。白紫舸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冷血无情,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他安慰自己阿福毕竟只是一个下人罢了,走了就走了吧。 或许阿福离开之后能有更好的机遇呢。 想到了这里白紫舸也就不再纠结于阿福了,这个陪伴了他整个少年时代的贴身仆从终究直接被白紫舸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遗忘了。 白紫舸现在有比纠结阿福更应该去做的,那就是去看看自己大病初愈的母亲,这可是白家的最大幸事了。 当然,整个白家都是因为白家夫人的痊愈喜气洋洋,除了白瀑流。 白瀑流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他知道自己母亲久病终愈自己应该为之高兴,但是他自己总是高兴不起来。一方面是之前他一直反对段璎来给母亲治病,现在母亲痊愈了他很是愧疚,另一方面面对父亲和哥哥对于自己的行为和态度,他定义为了背叛。当然最重要的是陈三咸在他心中留下的种子,将他从人变成了狗的耻辱和愤恨。 但是白瀑流并没有将这些情绪出现的原因,归因于自己那微乎其微的心理素质。而是将这些情绪都标榜给了名门望族的脸面与尊严。他开始麻痹自己,他觉得他应该杀了段璎,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爷爷的遗言,如隙镜的主人绝对不能活。 他也觉得,只有段璎死了才能叫醒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让他们迷途知返,和自己一起让白家更加的兴盛。 不知道陈三咸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已经把一个单纯追寻修行,强大自己的白瀑流变成了一个病态可怖的白家二少爷了。看着自己的左腿白瀑流的表情虽然无喜无悲,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有些情绪已经被莫名的点燃了。 于是白瀑流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自从陈三咸把杀心带回了客栈之后走他和赵子鼠就不见了踪影。这是陈三咸在来到凤阳之后第一次意义上的完全离开了段璎,这难免让段璎有些不太适应。 但是她也知道陈三咸既然离开了就一定有他应该要去做的事,另外这个看着像是和尚的杀心也蛮可靠的。平日里也有小碗陪着自己解闷,自己的生活过得还算滋润。 不过白家二少白瀑流显然就抓住了这次的机会,他发现陈三咸已经很久都不出现在段璎的身边了,这绝对是杀了段璎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是夜,陆家人进了跃碧城,白二少月黑刺段璎。 白瀑流在刺杀的方面和杀心一比较的话绝对就是个娃娃。既然杀心答应会帮陈三咸做三件事情那他就一定会做到的,所以在白瀑流走进客栈的时候他就开始关注这个不速之客了。 不过杀心并没有轻举妄动,他静静地观望和等待,知道白瀑流摸到了段璎的房门前,他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白家二少如此偷偷摸摸实属滑稽。”杀心直接趁白瀑流不备一掌排在了他的脑门上如是说道。 本来以杀心的估计这一掌虽然杀不死白瀑流但是也可以重创他了,但是显然杀心的算盘打错了,白瀑流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警惕地看了杀心一眼就直接和杀心拉开了距离。 虽然自己在心境的变化之后境界有了些提升,但是面前的杀心依旧给白瀑流了很多压力。 他们这些修死人道的最擅长的就是观察气脉,杀心的气脉远远比陈三咸的气脉正常的多。杀心的气脉是浓厚绵长的生气掺杂着丝丝死气,这是标准的手上有些人命的亡命徒的气脉。 所以白瀑流知道,这杀心和自己这个从未杀过人的小娃娃比起来是要老练很多的。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白瀑流也是逐渐神色凝重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不能败,杀了段璎白家就能继续兴盛下去,这一次自己真的是代表白家而战。他被代富贵质疑过,被陈三咸羞辱过,被父亲和哥哥背叛过,但是一切都不重要,这一次证明了自己是对的就足够了。 所以白瀑流也没有和杀心多说什么,直接就袭向了杀心和他斗做一团。 杀心见白瀑流来势汹汹自然也不敢托大,白瀑流施展的是白家秘法,杀心一时间也看不出门路,他只能不断地和白瀑流拉开距离,逐渐洞悉白瀑流的招式。 其实无论是武学还是道家仙法、儒家术法,真正的对决都是一击就决出胜负的杀招,哪里来的了见招拆招,都是互相闪避试探,找到一击制敌的命门破绽。 杀心作为一名合格的刺客自然也是遵循着这样的一个观念,他有常人所远远不及的耐心,他根本不急着去制服白瀑流,一方面是杀心没有足够的把握,另一方面白瀑流为攻杀心为守,他不求杀掉白瀑流只要不让白瀑流进了段璎的房间就可以了。 杀心不断地回避闪躲终于耗光了白瀑流的耐心,白瀑流还是经验太少,他觉得不能再和杀心这样僵持下去了,应该尽快的解决了杀心去完成今天的正事。 于是白瀑流催动起白家的秘法御灵咒,感应到杀心的气脉,抽取其中一丝气脉轻轻拨动。人身上的气脉就如同一汪潭水,潭水中只要扔进去一颗石子就会有无数的波纹震荡。人身上的气脉只是小小的一个波动就会使自己身体内的气力紊乱。 杀心显然就是中招了,他的神色明显一变,自身的气力上下翻涌,浑身上下提不起力气,看着白瀑流凌厉的攻势也只能束手无策。 杀心虽然知道白瀑流已经急躁了起来,但是却也吃了白家秘法的亏。但是不得不说杀心真的是一名出色的刺客,就在白瀑流的杀招到了杀心的喉咙之时,刺客的基本素养还是让杀心硬生生躲过了要害,没有丢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很显然杀心也是受了重创,再和白瀑流僵持恐怕也是强弩之末了。白瀑流见状也是稍微放下了心来,这样状态下的杀心自己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 不过白瀑流这样的想法就错了,他面对的杀心是一个真正心存死志的刺客,虽然陈三咸让杀心保护段璎的做法不光彩,但是杀心既然答应了陈三咸也一定是会做到的。 如果做不到只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杀心死了。所以毫无疑问现在的杀心是很可怕的。 天底下可怕的人很多,有不怕死的,有一心求死的,也有一心就不想死的。但是比他们更可怕的是一个不怕死的人一心求死。杀心就是这类人的典型代表。 白瀑流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身手上没有丝毫的松懈,直接一个闪身就又杀向了杀心。 想着这个自己甚至还不知姓名的人就要成为自己手中的第一个亡魂时,白瀑流没有恐惧和不适应,反而有些淡淡地兴奋。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准备一掌劈开杀心的脑袋,也就在这个时候,杀心的眼中闪过了精光,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金刚杵狠狠地扎进了白瀑流的小腿里。 白瀑流招式已老自然躲不过,他闷哼了一声,踉跄地跪倒在地上,鲜血从腿上不断地流出,血腥味弥漫在黑夜中似乎点燃了整个客栈的气氛。杀心的金刚杵插在了白瀑流健全的右腿上,左腿本就被废,现在右腿也受了伤,这不由得让本就捉襟见肘的白瀑流雪上加霜。 杀心残忍地对白瀑流一笑,这个白家的二少爷,凤阳的青年才俊今晚就要死在了自己的手里了。想着这件事杀心心中微微有些感慨,但是这种自视甚高的人他也见过不少,对于这一幕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依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手里紧握着自己师傅给他的金刚杵,逐渐向行动不便地白瀑流靠近。 我们的白二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知道自己和杀心还是有差距的,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后手,所以他打算立即离开了。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就匆忙赶来刺杀段璎,当真是草率了太多。 白瀑流也自知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所以他拖着受伤的小腿不断地往窗户口走去,打算跳窗遁走。 不过杀心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白瀑流这不加掩饰的意图,先白瀑流一步封住了窗户。 “怎么?白二少想走了?”杀心戏谑地问道,虽然杀心在说话但是杀心的手也不慢,金刚杵在月色的辉映下泛起了佛门中本不该有的寒芒,直直奔向了白瀑流的心口。 虽然白瀑流尽了全力闪躲,但是终究还是受了重创,就算是杀心也挨了他一掌,但他也是去了自家秘法的巧,现在杀心体内的气力有调节回来,自己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一个白袍面具人凭空出现在了客栈之中,帮助白瀑流挡住了这一击,然后将白瀑流直接带走了去。 一切行云流水就算是杀心也是没有及时的反应将那人拦下。不过见段璎没有什么大碍杀心也不打算去追了,就凭白瀑流的这种火候想从自己的手下杀了人还要在修行半辈子吧。 第六十二章:进京弹劾 段璎所在客栈附近的小巷子里,白袍面具人把白瀑流放了下来,白瀑流虽然小腿上的伤口不住地流血,自己的意识也逐渐越来越弱,但是他还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救下他的白袍面具人抱着警惕地态度的。 “你……你是谁?”白瀑流忍着疼痛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问道。 “白二少觉得我会是谁呢?”白袍面具人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说出这话……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白瀑流听着白袍面具人阴阳怪气地话不由嘲讽道。 “受了这么重的伤嘴还挺硬。”白袍面具人冷笑了一声,面具下的眼睛之中颇为怜悯地看着白瀑流,“虽然我不把你带到这里来你也会被那人杀了,但是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就被我杀了吧。” 白瀑流听着白袍面具人杀气森然的口吻,心下不由一沉,果然今天怎么都难逃一死吗?白瀑流小腿上的痛处时刻在提醒着自己今天的失败,他不禁如是想到。 自己终究还是一事无成的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到死为止他都没有再从狗便成人,没证明得了自己。 白袍面具人享受了一下白瀑流生无可恋的表情,然后他蹲下将自己的手指狠狠塞进了白瀑流小腿的伤口之中,聆听着白瀑流那倔强咬着牙不喊出来的痛呼声。 “你说我应该怎么杀你呢?”白袍面具人玩味地说道,如果是陈三咸或者孙仲旸等以前在长留国接触过白袍面具人的人看来,这位面具人身上的气质和气力和之前的白袍面具人都是不一样的,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 白瀑流倔强地狠狠盯着白袍面具人,他甚至自己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倔强是绝对无能的表现,但是现在的他除了这样的一种方法没有其他的方式能表达出自己的愤怒和愤恨。 自己终究还是要死在这里了吗?白瀑流一边倔强地看着折磨自己的白袍面具人一边心想到。 看着白瀑流这样愤怒和倔强的眼神白袍面具人咒骂了一句:“恶心的废物!”然后直接就捏断了白瀑流的脖子。 看着白瀑流没了生气,白袍面具人也没有久留,直接就离开了小巷子。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刚离开小巷子之后,地上白瀑流的尸体就化成了无数纷飞的白色花瓣。 随后吴昶摇着白玉琼花扇带着奄奄一息的白瀑流从小巷走了出来。 另一边陈三咸和赵子鼠正在白家老爷的书房之中。 说实话白齐鹿是最不想见到陈三咸的,因为他已经在和陈三咸的心理博弈之中吃进了苦头,根本不想再有任何的体验了。 “白老爷,我们这次来呢,是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陈三咸结果楚梦枢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 虽然白齐鹿再三要求楚梦枢好生的休息,但是楚梦枢觉得陈三咸等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怎么也应该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所以就前来招呼陈三咸和赵子鼠了。 “陈公子,既然是你们救了我夫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白齐鹿还是要在自己的夫人面前保持着一个老爷的风范,于是十分大气地说道。 “其实很简单,明天一早我希望白老爷可以接受陆老爷的邀请,一起传信去京都,助人弹劾了苏梧然。”陈三咸见白齐鹿如此的态度点了点头直接简明扼要地说道。 “助人弹劾苏大人?”白齐鹿一听直接是一愣,显然饶是以他的处事经验和对局势的洞察也并没有理解这其中的缘由。 “这其中的原因我相信白老爷慢慢就会知道的,但是现在我只是希望白老爷可以这样去做。”陈三咸如此说道,“陆家自己出面不一定会成功,但是多了一个白家就不一样了。” 白齐鹿这次没有急着开口,他开始谨慎地思考陈三咸说的这件事,目前此时的缘由自己不得而知,他也不太想深究。他只是在考虑自己究竟要不要答应陈三咸这件事。 答应的话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做出如此有风险的事情不符合自己的行事风格。 但是不答应的话,自己的夫人性命还是和段璎绑定的,自己万万不能得罪陈三咸。 正是因为这样的纠结白齐鹿又是在不经意之间掉进了陈三咸的选择陷阱之中。经过几次的接触陈三咸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了白齐鹿的性格和为人,但是他大概也了解了白齐鹿思考问题的形式和模式,而且抓住了白齐鹿最大的软肋——楚梦枢。 以女人为软肋是陈三咸最觉得有趣和不可思议的,自己的老朋友甚至更甚于白齐鹿,都那种江山换美人的混蛋! 所以正是因为这样,陈三咸这次前来拜访白齐鹿就没有想过会失败。 果不其然白齐鹿还是在再三思索之后选择了答应陈三咸,因为他发现他已经上了陈三咸的贼船再也下不来了。 得到了白齐鹿肯定的答复之后陈三咸也是不想多呆了,起身说了句告辞就准备和赵子鼠离开。 这时白齐鹿出言叫住了陈三咸:“陈公子,苏大人这人其实还是极好的。” 本来白齐鹿是不想说这句话的,但是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陈三咸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白齐鹿但是没有回应白齐鹿的话直接就离开了白家。 “老爷这陈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听了陈三咸之前的话,楚梦枢也觉得不太对劲如此问道。 “我要是能知道他的意思,我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白齐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翌日晨,吴昶和代富贵对坐,吴昶看着满脸横肉却小心翼翼地喝着粥的代富贵柔柔糯糯地说道:“今日陆家老爷启程去准备弹劾苏梧然的事宜了,白家老爷也同行了。” “怎么?白家老爷怎么突然自己去了?”代富贵一听放下粥碗饶有兴趣地问道。 “应该有陈三咸推波助澜的影子。”吴昶将自己已经分析到的想法说了出来。 “陈三咸?他又想干什么?”现在代富贵一听到陈三咸的名字就觉得很是烦躁,颇为厌恶地说道。 “摸不透他的想法,但是最起码现在还是有利于我们计划的。”吴昶并没过多纠结于自己这个没有根据的推测,“既然两位老爷都已经上路了,我们也应该为苏大人添一把火了。” “嗯,可以开始了。”代富贵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的是肃杀和凝重。 “我会安排下去的,但是我要先去看看白二少,或许他能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吴昶点了点头然后就直接向自己安顿白瀑流的房间走去。 “那个废物!还费什么心!”代富贵显然是不看好白瀑流会带来还是那么惊喜自顾自地说道。 房间之中白瀑流依旧脸色苍白,但是满眼的慎重还是能看出他的忧虑。毕竟经过昨晚白袍面具人的事他觉得谁都不可信。 他还在猜测着吴昶究竟为什么会救下自己的时候吴昶就已经来到了白瀑流所在的房中。 “白二少,早饭可还满意?”吴昶在得到白瀑流的应允之后,走进了屋问道。 “很好,昨晚之事,也多谢吴大人了。”白瀑流点了点头客气地说道。 “举手之劳,白二少说笑了。”吴昶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今天早上前来拜访白二少倒是带来了一个消息。”忽然吴昶话锋一转说道。 一听这话白瀑流就知道正题要来了,于是他中气十足地问道:“什么消息?” “据我们所了解,白老爷和陆老爷今早启程去了京都。”吴昶说道。 “我爹去了京都?”白瀑流一听一愣不由得问道,“吴大人知道我爹和陆老爷去京都所为何事吗?” “白老爷和陆老爷去京都是因为京都有人要弹劾苏大人,两位老爷前去做个证言。”吴昶神色如常地说道。 “弹劾苏大人?”白瀑流这一下直接就彻底状况外了,他感觉只不过昨晚一晚上,整个凤阳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这个消息应该是没有错的。”吴昶也是显得很是疑惑但还是很肯定地说道。 吴昶的疑惑并不是假的,虽然他知道陆老爷会去弹劾苏大人,但是白老爷临时插一脚自己还是意料之外的。 “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了,我想我也应该尽快回去了。”感觉自己的父亲可能被人设计了白瀑流也是坐不住了,直接对吴昶说完就准备离开。 “白二少的身体不要紧吗?反正也不急于一时,白老爷应该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到京都。四天左右才能回来。白二少不如在我这里养好伤再回去。”吴昶如此说道。 “不了,我还是先回去吧,这点小伤不碍事,有劳吴大人关心了。”白瀑流果断拒绝了吴昶的提议说道。 见状吴昶也就不在强求了,他遣人护送白瀑流离开了别院。 着白瀑流离开的身影吴昶拿出白玉琼花扇,温润如玉的眼睛如水一般宁静。 第六十三章:罢免 白家之中,白紫舸在中堂之上,眉头紧皱。对于自己父亲没来由的和陆家老爷一同上京弹劾苏大人,他是一直没有理解自己父亲的意图。 他并不知道是陈三咸找上了自己的父亲,按照白家的正常态度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所以白紫舸才会如此的纠结。 而且自己的弟弟一夜未归,自己的这个弟弟最近的心态和思想都有些固执和偏激。如果是以前的白瀑流,他一定不会担心的。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白家的动作难免有些太大了,这样的敏感时刻决计不能放任白瀑流在外面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了。 所以当一大早下人告诉自己白瀑流一夜未归之后,白紫舸就委托白家众多宾客寻找白瀑流,并将之带回。 正当白紫舸还在为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而十分不解时,自己的母亲楚梦枢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 “娘。”白紫舸见自己的母亲走了过来,很是尊敬地站起身来问候道。 “紫舸,你也不用太累,适当的时候可以歇一会。”楚梦枢看着白紫舸眉目之间依旧没有散去的愁容颇为心疼地说道,“之前我这病可是给你们兄弟俩还有你爹都填了不少麻烦。” “娘!这话您可就说的严重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幸好娘你也痊愈了,否则爹他还是会郁郁寡欢的。”白紫舸一听自己母亲如此说话,顿时有些埋怨地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的心意娘亲都知道,快吃点早饭吧,我已经遣人给你送来了。”楚梦枢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一脸的欣慰然后又颇为惦记地说道。 白紫舸一听自己母亲的话也是心头一暖,很久没有感受到母亲的照料了,白紫舸也是点了点头然后对楚梦枢说道:“娘,您也没吃呢吧?我们一起吃吧。” 楚梦枢看着白紫舸含笑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大儿子她真的是越看越顺眼。 自家这儿子也愈发的倜傥了,但现在还没有成家。之前自己生病没有时间去帮自己的儿子物色,现在自己痊愈了可是一定要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啊!看着温文尔雅的白紫舸楚梦枢心中如此想到。 白紫舸当然不知道自己母亲是怎样想的,他现在很享受和自己母亲一起吃早饭的温馨时刻。 也就在这个时候,白瀑流拖着自己受伤的小腿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楚梦枢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看着自己小儿子一瘸一拐地模样立刻关切地问道:“瀑流,你这是怎么了!” 白瀑流这是在母亲痊愈之后第一次见到母亲,他眼中难得的闪现出这几日根本不曾有过的柔光,然后温声细语地对楚梦枢说道:“没什么事娘,您不用太惦记。” 但是楚梦枢自然是不能不心疼,她连忙让白瀑流坐下,然后就想检查一下白瀑流的伤口。 “娘,我没什么大碍,您先去休息吧,我和大哥有点事情要谈。”白瀑流自然知道自己来到这所为何事,于是对楚梦枢如此说道。 楚梦枢也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应该是有什么要事要去谈,虽然自己还是很担心小儿子的伤,但还是叮嘱了一下就先离开了。 白瀑流刚想开口和白紫舸说些什么,白紫舸就直接说话了:“你说你一夜未归也就算了,娘还没吃饭你就这么着急让娘先走?有什么事等娘吃完饭再说不行吗?” 白紫舸本来就气恼于白瀑流的一夜未归,再加上楚梦枢连饭都没吃完就让白瀑流支走了,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我又不知道娘才吃饭!我可跟你不一样,你一心扑在娘身上,是不是都忘了正事了!爹去了京都你不会不知道吧!”白瀑流也是心急,自知自己没占理于是如此说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爹这两天去京都的,回来之前你那里也别去了,别再给白家添乱了。”白紫舸看了看白瀑流受伤的腿,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是一开口味道却变了。 “我看你和爹才是给白家添乱吧!”白瀑流听了白紫舸的话冷笑了一声,“我真是疯了,竟然会想着跟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谈谈!” 白瀑流听完白紫舸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拖着受伤的腿走了。 白紫舸看着又是气呼呼走了的白瀑流皱了皱眉,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 “看着点二少爷,这几天让二少爷养养伤,顺便让门客们查一下是谁伤了二少爷。”白紫舸还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弟弟吩咐下去说道。 翌日京都金銮殿前,刘成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满朝文武,气势凛凛。 “陛下。”拜了早朝礼之后,应璧丘率先开口说道。 “应相有什么要上奏的?”刘成嵘看了看应璧丘沉声问道。 “陛下,臣今日想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弹劾凤阳郡的郡守苏梧然。”应璧丘做了个揖如此说道。 “此话怎讲?”刘成嵘听了应璧丘的话继而问道。 “启禀皇上,臣愚以为,苏梧然作为一郡之长并没有做到自己当时在朝上承诺与陛下的任何一件事。”应璧丘得了刘成嵘的应允开始说道,“另外本次长留国的逆贼就是出身于凤阳郡孙家的孙家嫡系公子孙仲旸,苏梧然作为郡守没有查明孙家酿成了如此祸端,而且在接下来的抓捕孙仲旸计划中,也是优柔寡断,屡次失败。” “所以臣认为苏梧然有失郡守之职,应免去他的官职将他带回京都听凭发落!”应璧丘所言恳切不少当朝文武听完也是纷纷点头称是。 这个时候王惊太尉却也是开口了,本来他应该等刘成嵘表明完自己的态度之后再开口的,但是显然王惊有着自己的考量。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苏梧然的理想抱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老臣认为苏梧然的品行端正,也有大才。现在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陛下三思啊!”王惊也是据理力争地如此说道,“另外应相也只是一面之词不足以断定苏梧然的能力有失。” “的确,现在王太尉和应相的见解都有些道理,我大汉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应相没有什么更有说服力的证明那就再观察观察吧。”刘成嵘听完王惊的话深以为意如此对应璧丘说道。 但是很显然应璧丘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慌,他直接开口说道:“陛下,臣定然不会口说无凭。臣早已对苏梧然的能力有所怀疑,所以特别遣人去凤阳郡了解了一下情况。并且讲凤阳郡三大家族除孙家以外的另外两家老爷带了来。” “相信听完这两位的话,陛下应该也是会相信的。”应璧丘说话时看都不看王惊一眼,神色平淡。 “好,那就吧他们带上来吧。”刘成嵘点了点头就命人将白齐鹿和陆晟渊带了上来。 白齐鹿和陆晟渊见到刘成嵘后都是被刘成嵘身上的帝皇之气所震撼,连忙跪在了殿前。 “你们二人可是凤阳郡三大家族的老爷?”刘成嵘也不在意白齐鹿和陆晟渊的不当仪态直接询问道。 “正是,正是。”陆晟渊和白齐鹿连忙应声道。 知道现在白齐鹿才感觉到自己所谓白家名门望族的骄傲,和刘成嵘身上的气势一比,真的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们凤阳郡的郡守苏梧然在凤阳任职期间可有什么不当的行径?”刘成嵘紧接着问道。 过了一小会陆晟渊才开口说道:“回皇上的话,苏大人在凤阳郡,一直都没有很大的建树,对于我们三大家族中的孙家更是比较纵容,据一些坊间传言逆党孙仲旸能够成功逃生似乎还有苏大人的影子。” “你可知你这话如果是假的,不仅仅是诬陷苏郡守,而且还是欺君犯上,足够株连九族的了。”一旁的王惊见陆晟渊如此说道不由得厉声问道。 陆晟渊一听连忙说道:“草民自然知道,当然不敢有半句虚言。” 刘成嵘没有对陆晟渊说些什么,他把目光放在了白齐鹿的身上。 “白家老爷,你家先人在朕发迹之时对朕有恩,朕认为你是不会欺瞒朕的,朕问你那陆家的老爷所言可是真的?”刘成嵘中气十足地说道,言语之中是不容置疑的帝王霸气。 “回皇上,草民自不敢也不愿由先辈之恩惠而求陛下有所有待或者回报。出于对于大汉皇权之捍卫,草民敢言虽不知陆老爷所言是否皆为实言,但苏大人担任郡守之际却是有很多没有做到位的地方。”白齐鹿虽然还是感觉刘成嵘的压迫感很大,但是他还算是从容地如此说道。 “既然白家老爷也这样说了,那好对于苏梧然自然是要罢免的,之余接手凤阳郡的新任郡守就由应相和魏甲民负责安排吧。”刘成嵘点了点头然后对应璧丘和御史大夫魏甲民如此说道。 “臣领旨!”应璧丘和魏甲民直接领了旨,朝堂之上的气氛稍微有些诡异。 第六十四章:苏答应 是夜,李卯兔又来到了苏梧然的府上。 苏梧然坐在院中对月自斟自饮,桌前三两小菜,桌上他披头散发,眼中俱是醉意和轻快。 李卯兔枯槁的面容映在苏梧然的醉眼之中,苏梧然没有诧异也没有开口,只是平平淡淡地看了李卯兔一眼继续自斟自饮。 “看来苏大人还是很欧闲情雅趣的嘛。”李卯兔见苏梧然这般的模样也是一笑,声音嘶哑地说道。 “来一杯?”苏梧然看着面如厉鬼的李卯兔醉态尽显,含糊地说道。 李卯兔没应声,但是也坐在了桌前。苏梧然见此递给了李卯兔一个酒杯,给李卯兔斟上了酒。 “苏大人,老婆子我这次来可不是来喝酒的。”李卯兔显然不想和苏梧然多费口舌直接说道。 苏梧然根本就没有理会李卯兔,他半看明月半饮酒,似与广寒结亲友。 李卯兔并没有恼怒,但是也或许她的模样恼不恼怒都是一个样子。李卯兔看着醉醺醺地苏梧然,她自然知道这可能是苏梧然身为凤阳郡郡守的最后一天了。 苏梧然不知道喝了多久,李卯兔也是一直陪着他。 终于苏梧然放下了酒杯开口对李卯兔说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最后会是你这种老妪、这种余孽、这种将死之人来陪我走到最后一刻。” 李卯兔没有打断苏梧然的话,接着听苏梧然说着。 “我苏梧然,自认有经天纬地之才,苍生宏图之志。我愿保大汉根基百年,佑大汉百姓无险。我自视甚高,酒色财气,皆不过身。我洁身自好,淤泥之中,霾顶之下也能变浊为清。 我曾于金銮殿上立誓,振臂高呼:只愿苍生共保暖,生民尽皆展笑颜!改令法,创新田。睥睨三公,脚踏九卿。不慕诸侯闻达,亦不漠天下涂炭之景。灭周立汉,百废待兴。自荐才俊在朝堂,只身出京未彷徨。 我曾于凤阳郡中为官,殚精竭虑:不求功成三百年,只求福泽俱绵绵!自理政,亲访民。整顿郡制,游说三家。敢言大户之过,自不惧生民百姓之错。改弦更张,名满凤阳。徭役赋税皆问民,乡绅献鸩当笑饮。 我曾于跃碧城内狂歌,恣意张扬:此身再无清官病,余生当为苏答应!褪锋芒,做新郎。品鉴书画,游乐山水。惟愿明哲保身,遂不问望族名门之事。点头捣蒜,糊涂一场。家族兴师欲摄政,自当应允可偷闲。 而今我自庭院醉饮,未见亲朋来客,独一老妪为伴。老妪不饮,大人不停。一来一往,动静自悉轮回天下之意。狂为乱世清官者,自古二三。 今有京都苏梧然,不知汉北天气寒。单衣锦冠出门去,没得棉布能自暖。 天下之事出庙堂,不及海苑喝面汤。曾有凤出梧桐树,不见当年苏梧然。” 苏梧然把酒狂歌痛饮,手舞足蹈之际。觥筹未交错,仍觉余生喜乐。 李卯兔看着疯子一样的苏梧然,枯槁空洞的眼睛中没有一点的怜悯。 或许自打这个读书人从京都跨马走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了。 “那三个要求你可还记得了?”李卯兔等苏梧然安静了一会缓缓开口问道。 “自然不敢忘,不过要求应该改一改了。”苏梧然似醉非醉地冲李卯兔笑了一下,“要做危害凤阳百姓之事;要做不利大汉江山之事;要做有违天纲伦理之事。” “你这是确定好了?”李卯兔看着这样的苏梧然轻蔑地一笑有些嘲讽地问道。 “这几件事都做不好我还配叫做苏答应吗?”苏梧然哈哈一笑,一壶酒高高举起,酒从壶中流入苏梧然的嘴里,模糊了天上一轮圆月。 苏梧然免了职,但是没人只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或许也没有太多的人想知道他在那里。 代富贵出了别院,看见吴昶正在散步,也是走了上去。 “今日还算悠闲,长留没有回信吗?”代富贵和吴昶并肩而行随意地问道。 “这边要加快些速度了,长留那边也有些麻烦。”吴昶慢悠悠地说道。 “陆老爷应该也是回来了,明天把他安抚一下就可以回去了。”代富贵如是说道。 吴昶点了点头但是他并不觉得会如此的顺利。 果不其然,此时的白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白齐鹿和陆家老爷回凤阳郡的途中遇袭,白齐鹿生死不知没了下落。 现在白紫舸也是心力交瘁面对着外界的压力和门客们的催促,也是没有半点的注意的。 正当白紫舸心烦意乱之际,白瀑流也是听得这一消息赶了过来。 “这就是做错事的后果,白紫舸你和白齐鹿一样优柔寡断,一样无知无能!你们活着白家迟早会死在你们的手里的!”白瀑流如同一只呲着牙的狗一样,怒骂道。 白紫舸看着这个已经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弟弟真的已经无力说些什么了,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应该怎样去解决。 白瀑流见白紫舸根本就不理会自己也是冷哼了一声,也不多言直接就离开了白家。 “你说你有办法?你究竟有什么办法?”白瀑流离开白家之后来到了一个小饭馆,对着一个面前放着一碗面却一口没动的奇怪男子问道。 “杀了段璎,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那人沉着声如此说道。 “我怎么能相信你呢?你曾经不过是一个下人,现在还是丧家之犬。”白瀑流倒是没有一点的留嘴直接辱骂道。 “你不相信我的话,你为什么又来了呢?”男子根本就不在意白瀑流的嘲讽,“你真的是拍马不及你哥哥,比本来脑子里就什么东西都没有,现在还因为自己家的变故成为这样,真可怜。” “阿福!你再这样阴阳怪气的我真的会杀了你。”白瀑流面前的男人就是那个受尽欺辱从狗变成人的阿福。 “你以为我来找你没有半分的把握吗?”阿福苍凉一笑,另一张桌单独吃饭的男人也是做到了他们桌上。 “原来是白放羊在这里啊,我说你怎么这么有底气,是找到了下家啊。”白瀑流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白放羊不屑地对阿福说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白瀑流,信不信我的话就你自己决定吧。”阿福冷冷一笑丝毫没有以前的奴才样子了。 “杀了段璎又能怎么样?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你不过就是自己不敢去找陈三咸报仇而已。”白瀑流似乎已经看穿了阿福的计划,自信满满地说道。 “无论你信不信,其实我已经有了计划了,如果你能喂我吃完这碗面我就全都告诉你。”阿福不置可否地说着,眼中满是玩味。 “垃圾,被人掰断手指的垃圾还来这和我狗叫,不靠你我也依旧可以处理这件事。”白瀑流看了看阿福和白放羊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愤然离开了。 白瀑流走后,陈三咸和赵子鼠慢慢悠悠地坐在了阿福的桌前。 “干得很不错嘛,你们两个。”陈三咸嘿嘿一笑,顺手拿起桌上的面条喂起了阿福。 “为什么要杀了段璎?”阿福吃着面条,白放羊忽然开口问道。 “谁说我要杀段璎了?你说如果他知道杀段璎就等于是杀他娘他会不会很有趣?”陈三咸慢条斯理地喂着阿福吃东西,“而且还有个老东西和我打赌呢,我可得好好看看白瀑流能给我什么惊喜。” 阿福看着陈三咸眼神很是复杂,这个男人让自己从狗变成了人,但是这个男人也掰断了自己的所有手指。 陈三咸似乎是感觉到了阿福的犹疑,开口说道:“放心,手好了之后你就真的是人了。虽然你现在还是狗。” 阿福不说话了,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他肯定忘了一件事,第一个把他变成狗的人就是陈三咸。 因为陆家老爷是和白齐鹿一起遇袭的,所以白紫舸请了陆家的人来自己府上了解详细的事情。 而陆家来的人是陆家的大公子陆卫明。 “陆大少,陆老爷的情况如何了?”白紫舸客套了一句说道。 “家父已经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如果白大少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我吧。”陆卫明如此说道。 白紫舸点了点头也不含糊直接问道:“陆老爷可知对面是什么人?” “不知道。”陆卫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他们的穿着打扮可有什么标志?”白紫舸接着不死心地问道。 “不知道。”陆卫明摇了摇头如是说道。 “那我父亲受伤的情况有多严重,是被人带走了吗?”白紫舸见没有袭击的人的消息接着换了个问题问道。 “不知道。”陆卫明接着回答道。 这三个不知道让白紫舸有些疑惑,他继而问道:“陆大少不是说陆老爷将消息都告诉你了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陆卫明站起身来,看着白紫舸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对不起啊,白大少。不知道。” 有一个不知道彻底点燃了白紫舸的怒火,他拍桌而立,白陆两家的战局,一触即发。 第六十五章:赌局的胜负 “陆大少今天这是来者不善啊?”白紫舸看了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陆卫明语气很是严肃。 “白大少可是说笑了,今天卫明前来,一来是是为了告慰白老爷的在天之灵,二来也是想和白大少商量一下以后凤阳郡的座次问题。”陆卫明的笑容中透露出丝丝诡异,他盯着白紫舸笑容也越发灿烂。 “怎么?什么宵小之辈也敢在我白家面前蹦跶一下了?”白紫舸听了陆卫明的话冷冷一笑,随后大手一挥盯着陆卫明的眼睛说道,“这白家的东西你样样都拿不走,这白家的名声你也自然动弹不得。” “空口白牙,口说无凭。我还是让白大少帮我立个字据吧。”陆卫明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后一具充斥着杀伐气息的尸身就直接蹿了出去。 但是这尸身还没有摸到白紫舸的衣角就被白家的门客挡住了。 “凭你们也想对大少爷出手?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这人挡住尸身不屑地对陆卫明说道。 “很好,希望一会你也有这么精彩的表情,只有这样把你做成行尸的时候才好看呀。”陆卫明看了这门客一眼咯咯一笑说道。 这位白家门客门客冷哼了一声,催动术法直接就将眼前的尸身打的四分五裂。 “陆家赶尸之术不过尔尔。”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倨傲地说道。 陆卫明没有多辩解什么,他只是淡淡地对白紫舸说了句:“白大少,今天我们陆家可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白紫舸自然知道陆卫明嘴里的诚意是什么,因为他已经看到越来越多的尸身从白家的大门涌入白家。 “怎么?沉不住气了?我爹不过是下落不明,就这么快欺负到我白家家门口了?”白紫舸看着来势汹汹的陆家尸身嗤笑着,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我最喜欢的就是强颜欢笑和强装镇定的表情了,那种螳臂当车的勇气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陆卫明看着深色从容给的白紫舸如此说道,“一般的正常人都知道什么事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显然我们的白大少是不知道的。” 陆卫明也不再和白紫舸多言,直接带着不断涌入的尸身冲向了白紫舸。 白紫舸一手手握唢呐,一手拿长鞭,也是丝毫不惧地迎上了陆卫明。 至此白陆两家的大战拉开帷幕,凤阳之乱伊始。 另一边陈三咸和赵子鼠再一间小屋之中静坐,看着闭目养神的白齐鹿,陈三咸脸上又是掩饰不住地灿烂笑容。 “二少爷,鼠窝来报,陆家已经和白家起了冲突。”赵子鼠看了看手下人递来的消息然后对陈三咸说道。 “我的白老爷,陆家已经和白家开始了,我们的赌局是不是也要开盘了?”陈三咸看着白齐鹿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是自然。”白齐鹿睁开眼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陈三咸的话了。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要看你小儿子的表现了。”陈三咸拍了拍手,满意地走出了屋子。 赵子鼠也是跟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白齐鹿一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紧紧攥成拳头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终究他还是觉得面对陈三咸比面对刘成嵘还要难上百倍。不过他深知这次的赌局他一定不会输也不能输。 白瀑流拖着伤腿再次来到了段璎的房前,他已经做好了再战杀心的准备。虽然和阿福还有白放羊夸下海口自己有办法去杀了段璎。 但是实际情况上来说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奈何的了段璎,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有见到杀心,但是不论如何这都是最好的。 他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段璎正躺在床上睡得很香,白瀑流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的顺利,没有一点阻拦地就接近了段璎。 他看着床上睡得正酣的段璎,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么美丽的女孩如果没有如隙镜自己或许也会心动吧。但是为了白家的未来,自己绝对不会像自己混账老爹那样为了感情优柔寡断,葬送白家自己的未来。 想到这白瀑流脸上就是又坚定了几分,他抬起手催动起自身的气力,狠狠打在了段璎的额头上,但是白瀑流并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 因为就在白瀑流的手掌就要碰到段璎的额头之时,段璎怀中的如隙镜自己就跳了出来,黑气笼罩在段璎的周身护住了自己的主人。白瀑流这一击下去甚至都没能把段璎从睡梦中叫醒。 这时小碗的声音也从白瀑流的身后传了出来:“你想好要杀她了吗?” 白瀑流看了一眼小碗,他认得这个和自己母亲患有一样病症的女孩,他接着开口道:“想好了,她是必须死的。” “为什么一定要她死?”小碗紧接着又问道。 “这是我们白家自己的事,和你无关吧。我劝你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赶快回房睡觉去,否则就别怪我连你一块杀了!”白瀑流并没有闲心和小碗攀谈直接出言威胁道。 “我这有一些能改变你想法的消息,你确定不想知道?”小碗紧接着说道。 “什么消息?”白瀑流也忽然想明白了,小碗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她能在这里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这个消息。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杀她?”小碗很是执拗接着问道。 “我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倒是你别在这给我故弄玄虚,你信不信我只需要用一招就把你杀了?”白瀑流还是很想知道小碗嘴里的消息。 小碗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话,一时间气氛诡异地沉默了起来。 白瀑流的耐心是有限的,他现在就是在不断地盘算自己究竟要不要出手杀了小碗。 如果是别人的话自己还不用考虑太多,但是这是小碗,是一个和自己母亲得同一种病的人,他能知道这样的人的痛哭,所以他真的不想让这样一个刚刚痊愈还没好好享受自己人生的少女不明不白的死去。 终于就因为白瀑流的犹疑和现场的沉默,一边的陈三咸终于是坐不住了,他走进了房里对白瀑流说:“你真是急死我了,你比你爹还犹豫百倍!” 看到陈三咸白瀑流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下段璎是杀不了了,他的眼中满是懊悔,如果自己第一下全力出手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 “这么不开心干什么?你去杀她我是不会拦着你的。”陈三咸看着白瀑流那由失望逐渐到绝望的眼神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什么?”白瀑流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反问了句。 “你怕什么,我怕说了今天你杀她我是不会拦着你的。”陈三咸嘻嘻一笑,“不过在你杀她之前你应该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白瀑流不知道陈三咸说的是真还是假,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小碗你说,这应该是你的台词。”陈三咸卖了个关子如此说道。 小碗点了点头按照陈三咸刚刚教自己的话开口道:“我和你母亲一样,被如隙镜治好了,但是也需要付出一些痊愈的代价。段璎死我们就会死。” “开什么玩笑?”听了小碗的话白瀑流愣住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做不了,整个人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或者说不愿动弹。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这种时候白瀑流就觉得自己动一下就会显得自己很傻,怎么会有这么巧合或者狗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或者发生在白家的身上? 如隙镜的主人如爷爷所说是白家的敌人或者克星,但是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和段璎是绑定在一起的?这不是最好笑的事情吗! 但是白瀑流笑不出来,他似乎了解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又是先一步自己知道了这些事情,然后并没告诉自己。自己就这么像个傻子一样,去找段璎,一定要去杀了她,为白家的未来谋出路。 但是现在看来,杀段璎和自己弑母有什么区别吗?杀了段璎就是杀了自己的母亲!白瀑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哭哭笑笑,崩溃的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他真的就只有十几岁。 他没空再去纠结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他在想的事自己竟然有过无数次想杀掉自己母亲的想法!这是让他最接受不了的。 “你在纠结什么?段璎是你们白家最大的敌人,杀了她你们白家就能平步青云,日渐鼎盛!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只是牺牲你母亲而已,你不是最不喜欢优柔寡断的人了吗?你不是要复兴白家吗?”陈三咸走到白瀑流的面前,笑着催促道。 “动手吧,你马上就要成为白家的救世主了。如果你现在不杀了她明天我就带着她灭了你们白家。”陈三咸接着低语道。 白瀑流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一边听着陈三咸折磨的话语,一边用泪水冲刷自己心中对于母亲的内疚,这十几岁的年轻心境,在今天被彻底打烂溃散,虽然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无疑这根稻草是最重的一根。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们的陈三咸大少爷,依旧是笑意盈盈地看着白瀑流,等待着他的选择,也等待着赌局的最终胜负。 第六十六章:何方宵小敢屠我白家门人 白家之中,白家的门客已经和陆家源源不断的尸身斗做了一团,双方都是各显神通,打的有来有回。 而陆卫明和白紫舸的战况也是很是焦灼,白紫舸手中的长鞭丝毫不给陆卫明机会,一根长鞭愣是招架住了陆卫明操控的三具尸身。 但是作为竞争对手双方都对彼此有着很深的了解,都知道互相没有用出真正的实力,所以也就都不敢懈怠。 陆卫明看着手中鞭子甩的虎虎生风的白紫舸,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三大家族青年一代,虽然是白瀑流和孙仲旸在修行方面有着难以企及的建树,但是谁笑看白紫舸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他只不过是为家族事务所累罢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始至终,没人知道为什么白紫舸时时刻刻都带着自己的唢呐。 陆卫明的心中是这样的想法,白紫舸亦然。这个亦正亦邪的陆家大公子他一直没有看清过。不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家那样小心翼翼的家族竟然可以培养出这样一个剑走偏锋的大公子,的确是让白紫舸所没想到的。一直有最开始和陆卫明交锋之时,都被他另辟蹊径的方式方法压制过。 就这样双方越交手就越谨慎,越不愿露出破绽。 但是反观门客之间的争斗就不一样了,白家的护院普通人居多,这样的阵仗下大多已经跑了,善于借人灵的门客的本领就更加难以施展。 而且白家一直不怎么特别在意自己门客的实力,少有能独当一面的门客。但是陆家这方面就不一样了,陆老爷这几年网罗了不少奇人异士,不断加强自身门客队伍的建设,能排得上名号的门客也着实很多。 就见陆家方面陈星和尹七彩带头,势如破竹将白家的门客杀得节节败退。而且白家的老爷现在也没有消息,白家的主心骨不在,青年一代的领军人物白瀑流也迟迟不出现。这样的一个环境下白紫舸根本就起不到凝聚人心振奋士气的作用。 更何况现在白紫舸自己都有些无暇自顾,更不能分些心神去照看其他人了。 陆卫明见手下门客的形势一片大好不由出言干扰道:“白大少,还有必要都下去吗?白家已经溃不成军了。” “陆公子还真有心情说风凉话啊,比起这你还是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白紫舸冷哼了一声,直接如此说道。 虽然两人唇枪舌剑企图打乱对方的心境,但是他们手上功夫也都是没有落下,反而攻势越来越凌厉了。 白紫舸见自己的门客也确实快顶不住了,也是有些犹豫了起来。看着越来越多的尸身往自己身边涌过来,他也不能再拖了,直接用鞭子将围攻自己的三具尸身荡开,自己双脚一使力,飞到了屋顶之上。 陆卫明见白紫舸避而不战,觉得有些不对劲,狭长的双目紧紧盯着白紫舸,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白紫舸看着节节败退的白家门客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长鞭已经收回了腰间。 紧接着唢呐声在白家的宅邸之中响了起来,白紫舸一人一唢呐站在屋顶,随着唢呐的声音那些悍不畏死的尸身也都听下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修行的不够的陆家门客,也是头痛欲裂,直接倒地昏死了过去。 白家的门客们也是抓住了这一个机会,直接展开了反击。陆卫明看着白紫舸,眼神中尽是迷醉的春色,他现在有了把白紫舸变成自己尸身的欲望了。 他轻轻踮起脚尖,他飘到了屋顶上。白紫舸见陆卫明来了也知道来者不善,但是吹着的唢呐声音并没有停下,依旧是吹着唢呐帮助白家门客们反攻。 陈星和尹七彩等一批门客虽然也在白紫舸的唢呐声中感觉到了不适应,但是还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陈星冷哼了一声:“雕虫小技!都给我杀!” 陈星是为数不多身为陆家门客但是不会赶尸的,他曾经是白家的座上宾,但是因为偷学了白家的秘法而被白齐鹿重创。 陆家适时出手相救,悉心照料,这才让陈陈星恢复过来。所以陈星一直对于白家有着很深的怨气。虽然自己偷学白家秘法不对,但是白齐鹿也没有必要下手如此之狠,这般决绝。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陈星越杀越起劲,他已经忘了今天来的目的了而是想要将左右白家人尽数斩杀。 一边的尹七彩和陈星不同,他是正八经赶尸一脉出身的,从小就和自己的师傅学习赶尸的技巧和方法。因为被外出云游的陆家先祖看中收为了门客,这才得以常伴陆晟渊左右。 他之所以离开陆晟渊身边来到白家,就是陆晟渊算到陈星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通滥杀,这和自己陆家的初衷不符。所以才让尹七彩来拦一拦陈星。 陈星作为陆家当之无愧的第一门客,现在似乎只有尹七彩可以拦得住他。 尹七彩时刻注意着陈星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了任何他认为没必要的动作时他就会出手让陈星停手。 根据他的判断就现在的形势来说,有没有陈星的战斗力都是可以达成自家老爷预期的目标的。所以为了不让陈星破坏整个计划他在必要之时可以杀了陈星,以确保计划的最大效益。 再说陆卫明和白紫舸这边,白紫舸深知自己如果不再通过唢呐控制整个局面,白家只会溃败的越来越快,所以他只能一边躲闪着陆卫明的攻势,一边照顾自己家的门客。 “唢呐可通阴阳,我以前不信,但是见到了白大少的唢呐的确深以为然。从生到死没人能不需要唢呐,唢呐接引生命又超度阴魂。这唢呐也是极好的唢呐,在白大少的手中也是发挥出了自己的作用。”陆卫明看着白紫舸一脸热切地说道。 白紫舸看着陆卫明热烈的眼神,心中满是厌恶。但是比起陆卫明的眼神,陆卫明的招式更加热烈。招招都是一击毙命的杀招,也就是说如果白紫舸一次没有闪躲过去就基本会丢了自己的性命。 就这样在闪躲之间,白紫舸的唢呐声音也显得短促,紊乱了节奏。那些一动不动的尸身有些开始可以活动了,本来陈星就已经杀红了眼无人可挡,再来上一些实力也比较可观的尸身着实让白家门客本就不乐观的局面雪上加霜。 陆卫明见状笑的更加开心了,也不由得加快自己的步伐。白紫舸也是明显闪躲的有些吃力了,他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唢呐,手中的长鞭再次挥动起来。 陆卫明见状咯咯一笑,眉眼间的媚态更足了。白紫舸看着病态的陆卫明霉头一皱,直接甩起鞭子就迎了上去。 白紫舸的鞭子甩在陆卫明的四肢上,力气不大,但是陆卫明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变得僵硬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就在白紫舸躲闪之时,自己就已经落入了白紫舸用唢呐的声音布置的气力陷阱之中。 白紫舸刚刚用鞭子直接打在了陆卫明的穴位之上,泄了陆卫明的气力,这些之前融于唢呐之中的白紫舸的气力也就一瞬间灌进了陆卫明的体内,直接将陆卫明体内的气机锁住。 “终究还是棋差一招。”陆卫明看着神色淡然的白紫舸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承让。”白紫舸还是很有大家族谦谦君子风范的,他不屑于使诈,也绝对不会侮辱败在自己手中的人。 “这次陆公子带人来闯我白家,如果不给陆公子一些教训,这凤阳怕是会嗤笑我白家好久。所以对不住陆公子了。”白紫舸先是和陆卫明道了声歉然后说道。 “不知道白大少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兵不厌诈。”陆卫明显然没有一丝的慌乱,他笑吟吟地对白紫舸说道。 白紫舸一听就知道不太对劲,他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道凛冽的杀气,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退开就被人刺中了后心。 白紫舸挨了这一下连忙拉开距离,回头一看,陆卫平提着长剑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陆二公子。”白紫舸的双目一沉,他竟然忽略了陆卫明剑走偏锋的脾气秉性,忘了防范后手,让陆卫平钻了空子。 陆卫平没多说什么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面对这样的局面,白紫舸被重创,白家门客也被打得溃不成军。白紫舸缓缓闭上了眼,看来只能等老祖出山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中气十足地声音凭空炸响:“何方宵小敢屠我白家门人!” 此话话音未落,陆卫平手中的长剑就已经寸寸断裂,陆卫明也被这一句话的威力整出了一口心尖血。 白紫舸知道这是自己白家老祖来自,自己也可以放松下来了,如是想着他就昏死过去了。 但是几乎是与此同时,陈三咸那不着调的声音也是嬉笑着传了出来:“哎呀呀,你这个老东西就不用出来了。我替你解决了。” 第六十七章:步生莲 听到这玩世不恭的声音,饶是病态的陆卫明都觉得有些诧异,这人可是白家老祖,提携过当朝皇帝的老神仙,怎么会有人如此大放厥词? 想到这陆卫明都不由得想看看究竟是何人了。 我们的陈三咸少爷自然是不会遮遮掩掩的了,他带着自己家的恶仆赵子鼠大大方方地走进了白家,路上碰见几具尸身也是毫不吝啬自己的气力尽数除去。 却说是那白家老祖仅仅只是出了这一声就没有了下文,似乎是真的打算把这件事交给陈三咸去处理。 陈三咸根本就没有理会白陆两家人的眼神,轻快地走到了昏死过去的白紫舸身边,打量了一下白紫舸颇为惋惜地说道:“看来伤的可是不清呢!” “不知阁下是?”陆卫明看着行为举止放荡不羁丝毫没把众人放在眼里的陈三咸不由得开口问道。 看来对于陆老爷的谨小慎微小心翼翼陆卫明也是有所继承的。 “你是陆卫明吧,我知道你,刘义符不是也死在你手里了吗?”陈三咸看着这位表面温文尔雅的陆家大公子熟络地说道。 陆卫明一听陈三咸的话,心下不由一紧。这件事情几乎是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的,莫非那天救走孙仲旸的就是自己眼前这个男人? “你可别瞎想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们陆家离开。”陈三咸看陆卫明眼神一变知道他心中开始慢慢计量了起来,于是如此说道。 “这次对于我们陆家可是大好机会,怎么会因为阁下的一句话就退去呢?”陆卫明虽然不知道陈三咸的底细,但是不可能因为陈三咸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就离开。 一方面自己陆家如果就这么离开了面子上的折损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另一方面这是对付白家让陆家翻身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自己怎么可以错过呢? “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变得这么复杂。”看着杀红了眼的陈星不由分说直接奔着自己就来了,陈三咸苦恼地摇了摇头,“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打这个赌了。” 陈星还没摸到陈三咸的衣角就直接被赵子鼠拦了下来,陈星看着神色猥琐异常的赵子鼠还想反抗几下,但是赵子鼠自然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以雷厉风行的态势压制了陈星,成功震慑了陆家一众门客。 陆卫明看着出手果决的赵子鼠知道此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自然也是打算慎重对待。虽然自己放浪形骸而且我行我素,但是对于自己的性命自己还是很是珍惜的。 “想不到变态也是有理智的啊。”陈三咸很满意地看着陆卫明警惕的眼神,“怎么知道自己再有动作就要死了?这嗅觉和你养尸有关系吗?” 陆卫明没有回答陈三咸的话,他本就被白家老祖的一句话给重创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陈三咸自己当真是很难应付。 “其实事情很简单,你们陆家人离开一切就皆大欢喜了不是?为什么还要在这僵持着?别说我了,就算我不在那里面藏着的老不死的想杀你们也轻轻松松啊。”陈三咸觉得陆卫明和陆卫平的脑子不是很好使索性就和他们讲起了道理,“虽然你们俩的爹就在不远处,但是你们爹也不配和那老不死的都上几个回合啊。” 陆卫明一看自己家的底牌一点点被陈三咸揭穿知道事情的态势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住的了。但是现在也低头与否并不是自己能说的算的,还是要看在不远处掠阵的自己的父亲。 陈三咸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陆晟渊迟迟不现身他也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之前在鉴音大会等段璎梳妆打扮的时间比这长上不少,但是陆晟渊一个糟老头子万万是不能和段璎比较的。 所以陈三咸现在异常的烦躁,现在就是没有茶水,否则他能一杯接一杯喝得赵子鼠心慌。 “快告诉你爹别藏着了,他在哪我早就知道了。而且还和代富贵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在一起。”陈三咸索性也就把事情都挑明了,直接说道。 这是不远处的陆晟渊也从自己在白家的尸身五感中听到了陈三咸的话,他回身对一边的代富贵说:“这陈路清果然名不虚传。” 代富贵没有回答陆晟渊的话,仅仅只是冷哼了一下。 没过多久陆晟渊就走进了白家的宅邸,他抬头看着屋顶上和自己两个儿子站在一起的陈三咸微微一笑说道:“陈公子好本领。” 陈三咸看着陆晟渊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老王八终于肯把头露出来了。” 陆晟渊根本就不羞恼接着说道:“陈公子这是我陆家和白家的私事,你这样强插一脚不太合适吧?” 陈三咸听了陆晟渊的话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代富贵那条狗就不是外人了?还是你已经认代富贵当爹了?” “代中尉现在暂代凤阳郡郡尉一职自然不是外人。”陆晟渊听了陈三咸这样说话竟然还没有生气。 而且他的两个儿子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我也不想和你在这说些没有意义的话,你么你离开就好了。”陈三咸很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今天走,我把我该做的事做完,你们那天再想来就和我没关系了。” “如果我陆家真听陈公子的话离开了那我陆家以后再凤阳哪还有什么威信可言?”陆晟渊言语之中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如此说道。 “那就这样吧。”陈三咸仔细想了想觉得陆晟渊说的很有道理,直接一脚踩碎了陆家第一门客,想杀尽白家人的陈星的脑袋,“我把他杀了,你们畏惧我的实力就逃跑了,合情又合理。” “陈公子这样就杀了我的座上宾,我可是绝对不会允许的!”陆晟渊虽然知道自己对上陈三咸凶多吉少,但是这么多陆家门客看着自己如果没有态度可能会寒了人心啊。 而且陈三咸身边的赵子鼠一看就是一个仆从模样的人,自己这样去杀陈三咸他一定会拼死护主的,重创了他面子上也是很好看的。 想到这的陆晟渊直接催动自己炼化的尸身直勾勾地奔着陈三咸而去,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赵子鼠就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尸身来到陈三咸的面前,甚至连陈三咸的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让陆晟渊很是诧异与不解,但是就当他炼化的尸身来到陈三咸的身前时竟然直直地立在了原地,无论陆晟渊怎样催动都没有任何效果。 然后在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之下,这具尸身竟然颤颤巍巍地给陈三咸跪下了。 “敢来伤我?虽受他人驱使,但是也看得恼火厌烦。”陈三咸淡淡地对着这具尸身说道。 这尸身听了陈三咸此言,颤抖地不断磕头,应该是希望陈三咸能放过自己。 但是陈三咸没有说话,他一指点在了尸身的头顶,尸身发出一声悲鸣直接化为齑粉散逸在天地之间。 这一幕看在在场所有人的眼中,无不让人觉得神乎其神,包括陆晟渊都根本不懂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就在陈三咸身边不远处的陆卫明竟然媚态丛生,眼神中的警惕之色已经被春色所完全遮掩,这陈三咸就是他终身渴望之人。 陈三咸看着陆卫明的眼神撇了撇嘴,然后对陆晟渊说道:“怎么陆老爷这是不给我面子了?” 陆晟渊脸色铁青很是难看,看着陈三咸眼神很是复杂,这样实力近妖的人自己又拿什么去斗? 正当陆晟渊准备吃了这个哑巴亏的时候,一边的代富贵开口了。 “陈三咸你这逆党究竟想干什么?你这样护卫这白家难不成白家和你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代富贵看着陈三咸义正言辞地说道。 “一口一个逆党的叫着,一句话一句话的说着。代富贵你好大的官威啊!”陈三咸看着代富贵气不打一处来。 “我只是不想让你这逆党毁了白家而已!”代富贵冷哼了一声说道。 “怎么真以为你是观星宗师就真有了观星宗师之威了?”陈三咸看着代富贵不屑地笑了笑。 “今天谁都可以离开这这里,唯独你不能。”陈三咸说话间赵子鼠已经感觉到自家的少爷动了杀心,但是并没有出言劝阻。 在他看来自己家的少爷在这天下想杀谁,谁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代富贵听了陈三咸的话也是心中一紧,估计任谁见了陈路清这般的绝世凶人都是不敢又任何懈怠的。更何况还扬言要取自己的性命。 陈三咸的话音刚落,代富贵就感觉到了自身的气机已经被锁定了,浑身上下的气力根本就无法运转。 他就这样平平静静地看着陈三咸一步一步地走来,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一样,忽然他想到了以前周朝时的酷刑——步生莲。 执刑人先锁定受刑人的气机和气力,然后运气力在脚上,一步一步踩在受刑人气力体外运转的路径之上,强行打乱运转规律,压迫受刑人的心脏,直至死后挖出受刑人的心脏,心脏已经碎裂如同一朵血莲花。 现在的代富贵似乎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陈三咸一步一生莲,踏得代富贵心碎欲绝。 第六十八章:白瀑流之死 陈三咸就这样一步一步踏在代富贵的心尖,但是代富贵也是有着观星宗师的体魄,饶是陈三咸如此的折磨代富贵也没有昏死过去。 “这身板倒是不错的。”看着代富贵依旧默默支撑着陈三咸点了点头,但是他有话锋一转,“可惜今天你想好死都难。” 代富贵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三咸无力感逐渐蔓延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他根本无法想象陈三咸现在究竟到达了一个什么境界,或许真的像陈三咸说的那样,不受境界制约的人大有人在。 “只有凡人才受境界制约,有大机缘者一介平民遁入宗师之境也仅仅是一息的事情。”陈三咸似乎猜到了代富贵现在的想法开口说道。 “你如果知道你现在苦苦追寻的境界可能只是一部分人一餐饭时间便可以达到的话,你就真的会全心全意地做好一只狗应该做得了。”陈三咸丝毫不放过这个打击代富贵的机会如此说道。 代富贵执拗地看着陈三咸,他千算万算根本就没有算到陈三咸会如此乱来。远山先生虽然也是在临行之前出言提醒了自己,但是没和陈三咸真正接触过是不会明白陈三咸的跋扈。 “今日你杀了我,你就是这大汉的罪人了。我不过一死而已,你会让你们那本就肮脏不堪的陈姓再背上更大的骂名。”代富贵看着点陈三咸咬牙切齿地说道,“反正我在之前就该死了,多活了这么长时间,值得了。” “大汉如若不在,何人敢谈吾过?”陈三咸听了代富贵的话笑得越来越灿烂了,他拍了拍代富贵肥大的脸庞,稍微意一用力就拍断了代富贵满口的牙齿。 “都说不会叫的狗咬人更疼,那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可以说明不会咬人的狗叫的更欢?”陈三咸伸出脚把代富贵散落在地上的牙一颗颗踩碎说道。 代富贵现在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索性狠狠地瞪着陈三咸。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不想杀你了。”陈三咸看着代富贵的模样严重精光一闪,然后俯下身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要你好好的跟着你的主子打天下,可别让我失望了呀。” 代富贵没有明白陈三咸的意思,陈三咸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看都不看代富贵一眼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我说陆老爷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请你们出去。”陈三咸越过代富贵走到了陆晟渊的身前很是礼貌地说道。 “这就离开。”见陈三咸一如此手段击败了代富贵陆晟渊哪里还敢恋战,直接就带人离开了白家。 但是在陆卫明走到陈三咸身边的时候他忽然一脸狂热地对陈三咸说道:“我要跟着你,一直在你身边。” “我没有把一个变态放在我自己身边的嗜好。”陈三咸看了一眼状若癫狂的陆卫明摇了摇头说道。 倒是陆卫明说完这句话,陆家和白家的人都是惊讶的不得了。毕竟陆卫明身为陆家的大公子也是陆家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怎么会对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陈三咸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作为大家族出身的少爷公子,绝对不能放低姿态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陆晟渊也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对于自己的大儿子他可以说是又爱又恨,爱他天资聪颖,心思玲珑,但是也恨他,恨他心肠歹毒,恣意跋扈。行事作风一点都不像陆家的人。 对于陆卫明说出这样的话可以说是在陆晟渊的意料之中,但是又难免有些突兀。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通知你一声。你身上的死人味儿真是太美好了。”陆卫明又是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头在他比较白皙的脸上划过给他平添了一抹病态的妖艳。 “随你,我没空理你。”陈三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比起这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 陆卫明的事情仅仅是一个小插曲,陈三咸直接来到了晕死过去的白紫舸面前。 他摆弄了一下白紫舸的唢呐,然后催促这赵子鼠赶紧把白紫舸叫醒。 在赵子鼠气力的温养之下,白紫舸的脸上渐渐有了些血色醒了过来。 当他看到陈三咸的时候明显一愣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很虚弱地问道:“不知陈公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三咸随意地看了白紫舸一眼说道:“没我在,你们白家估计就要被灭门了。” 白紫舸看着基本都挂了彩的白家门客也是收不出什么只能低声说了句谢谢。 “行了,白老爷在我那,一会就回来了。然后你弟弟死了,怎么死的等你爹回来了问你爹去。”陈三咸简明扼要地和白紫舸说了一下,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陈公子,我弟弟死了?”白紫舸听了陈三咸的话明显接受不了,声音有些颤抖,又是不相信地问了一遍。 “对,还有别烦我了,打赌输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陈三咸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就和赵子鼠离开了白家。 走出了白家陈三咸还是一脸的不开心。 “二少爷,还生气呢?”赵子鼠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段璎没事杀什么人啊!明明稳赢的,她非要动手!我还能让她被杀了?”陈三咸没好气地说道。 赵子鼠见状也只能尴尬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当天,白瀑流再知道自己母亲的生命和段璎绑定了之后,很是崩溃。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什么意义。 一边是母亲的生命一边是白家未来的兴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选择。 陈三咸也在一边不断地诱惑着白瀑流去杀段璎。 本来就应该是在陈三咸的蛊惑之下,白瀑流开始动摇选择牺牲自己母亲的生命,去杀了段璎然后陈三咸打赌获胜。 结果一直在床上假寐的段璎直接起身,拿出陈三咸给她的淬毒匕首一下刺进了白瀑流的心窝,还在混乱纠结的白瀑流根本就没有防备,也或者白瀑流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够阻止自己,让自己解脱。 正是如此,段璎结果了白瀑流,白瀑流没有动手杀段璎,陈三咸就这样输了。 陈三咸千算万算是没有想到,之前还心系家国的段璎突然之间就变得杀伐如此果决。 虽然段璎杀过一次人,但是不应该这么的熟练和无所谓。陈三咸不断地懊悔,自己看段璎竟然看走眼了。 不过最终的赌注无伤大雅,只是帮白家渡过劫难罢了。 等再回到客栈,陈三咸怒气冲冲地找到了正在吃饭的段璎。 “你还有心情吃饭?都是因为你我打赌都输了!”陈三咸一见段璎直接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怎么?人家要杀我,我还在哪一动不动的等着?”段璎看了陈三咸一眼直接反驳道。 “我不是和你说好了吗?他肯定杀不死你的。”陈三咸如此说道。 “那更不行了,你这不是串通我骗人吗!我绝对不能答应你!”段璎又是一次强有力的反驳,直接让陈三咸说不出话来。 但是段璎没有说出口的是,她绝对不会再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了,就连陈三咸也不行。 当然陈三咸对于这件事也没有纠结太久,很快就又和赵子鼠出去了。 他们两人出去了,杀心也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段璎的身边。 云逐月离开天佐茶堂也有几天了,但是今天无疑是他最灰暗的一天。 在客栈之中他听闻了苏梧然被罢免的消息,他自然是绝对不相信的,但是告示都已经张贴了出来,已经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知道这一消息后,云逐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不懂为什么苏梧然这样的一个有宏图大志之人会被打压至此,沦落至此。 大汉不应该是一个能实现志向和抱负的朝堂吗?为什么连这个自己最最最看好的读书人都离开了朝堂? 兰英诚的谋逆、苏梧然的罢免、刘成厚的异动。这一切对于这个热爱大汉和热爱给自己新生机会的师傅一样浓烈且盲目的云逐月当头一棒。 他又想起了陈三咸和他说过的话,难不成这大汉的大好河山真的要被重新冠以周姓了吗? 这绝对不是自己热爱向往的家国,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只不过这个原因自己还没有找到罢了。 大汉像是云逐月的信仰,是云逐月的精神寄托,他没有做好让自己的信仰坍塌的准备,所以他要用无数的借口来填平信仰的落差。 正当云逐月胡思乱想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说道:“徒儿,这些时日委屈你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云逐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头一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精神矍铄地看着他。 “师傅!”云逐月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热泪盈眶地抱住了自己的师傅。 对于这么长时间自己噩梦一般的经历与生活,云逐月一度坚持不下去了,但是在他即将崩溃的时候自己的师傅终于是找到了自己。 让自己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第六十九章:离开 白家刚刚经过了这样的一次劫难之后,白齐鹿也重新回到了白家。 白紫舸在知道白齐鹿回到白家之后立即就去见了白齐鹿。 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匆匆而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想要问些什么,他叹了口气没等自己的大儿子问话就直接将白瀑流的死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白紫舸。 听完白齐鹿的叙述白紫舸明显一脸不相信。虽然自己的弟弟还小心智不成熟,但是终归还是自己的亲生弟弟。 “那你明知道陈三咸那人喜怒无常,游戏人间。你还去和他赌?”白紫舸缓了一会心情如此说道。 “毕竟你娘的性命还捏在他们的手中。”白齐鹿复杂地看了白紫舸一眼,“而且我也没想到瀑流会被杀。” “那段璎当真是葬送我白家之人。”白紫舸只能恨恨地说了一句。 但是转念他就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父亲,他看着父亲愧疚而复杂的眼睛如此说道:“你为了母亲的性命,拿走了弟弟的命。那有一天会不会也拿走我的性命?” 白齐鹿看着自己已经有些陌生的白紫舸,半晌没有回答白紫舸这个问题。他也想能够鼓起勇气对白紫舸说不会的,但是他一想到白瀑流的死,他就没有一点底气说出这句话。 白紫舸看着白齐鹿欲言又止的样子怆然一笑:“我自幼喜诗书,善音律。总觉自己身上有先人古时遗风。愿为温润君子。不贪恋权柄,不卖弄阴谋。只求清净淡泊于世,但事与愿违。生在高墙大户之院,居锦衣华服之所。为体人生疾苦,却看遍人生险恶。曾以家人天伦,亲情亲昵为傲。但终错付,不言悔过,只求从此可以轻剑快马,远遁偏荒。望府应允。” 白齐鹿看着白紫舸决然的表情,这是白紫舸第一次没有自己的允许直接离开,但是他也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他的大儿子终究没有了任何的耐心。 本是一个可以纵意江湖的游侠,但是却被家族束缚。或许这就是他应有的最后结果吧。 白齐鹿没有资格去劝说白紫舸所以他只能这样的安慰着自己。 有些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对自己两个儿子的感情没有那么的厚重。甚至说自己的大儿子要离开他心中都没有太多惋惜的情感,更多的是怕外人知道笑话而已。 白紫舸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想了些什么,他只是默默地回了房间收拾了自己的行囊。 兴许是自己家的下人知道自己要离开了,白家掌勺的天叔端着菜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白紫舸见状立马上前接过了天叔端着的菜放在桌上并问道:“天叔您怎么过来了?” “我看阿福已经好久没有到我这来取我给大少爷备的菜了,最近也找不见阿福,索性就来看看大少爷您在没在家。”天叔看着白紫舸乐呵呵地一笑如此说道。 听得这白紫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由得被触动了,他的内心深处第一次产生了仇恨的心思。 他恨陈三咸,恨段璎,恨自己的出身,恨这个时代。阿福的出走,弟弟的死,父亲的漠然。纵使都是陈三咸暗中作梗,但是陈三咸也只不过是把这个过程加快了一些而已。 就算没有陈三咸,这些问题也依旧存在,爆发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天叔,你快回去吧。我收拾收拾东西就吃了。”白紫舸回过神来对天叔说道。 “好的大少爷,这是要出远门啊?出门在外可一定照顾好自己,别受苦受累。”天叔点了点头看白紫舸整理行李直接关心地说道。 白紫舸应了一声,但是心里的滋味确实难言的难受。 他在白家吃了最后一餐天叔做的饭,然后也没有去找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就这么走了,走的很突然但也和很必然。 凤阳郡的郡守府,因为苏梧然的罢免,新郡守也没有到任,所以就由原本的郡丞暂理业务。 小郡丞坐在郡守的位置上,看着代富贵和吴昶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而且今天郡守府还是来了两位身份尊贵异常的客人,就连代富贵和吴昶都要慎重对待,听说其中一位竟然是传说中的天子六工之一。 想到这小郡丞对那位苍颜白发的老者更加的敬重,自己也显得更加的局促不安。最终在代富贵的眼色以及话语之中匆匆告辞。 代富贵看着落座喝茶的草工和云逐月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不知您今日来所为何事?” “我来这凤阳没有别的事,就是来找找我受罪的徒弟。”草工神色不变,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代富贵看了一眼俊美异常的云逐月点头示意了一下:“富贵不知您的徒弟在凤阳,要不然一定前去拜会一番。” “拜会就免了,我的徒儿性情顽劣自然是和代中尉玩不到一块去的。”草工摇了摇头说道。 “那既然大人您也找到了徒弟,不如就在这凤阳多留几天。想必大人也听说了,最近凤阳也不太平。有谋逆乱党在凤阳作祟,恰逢大人来了,还望大人能出手镇压。”代富贵并没有理会草工阴阳怪气的话外之意中肯地说道。 “既然有逆党,我发现了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正好先留在凤阳帮我徒儿调理一下生息,有什么事代中尉就留意一下,发现逆党的行踪及时告诉我。”草工也不推脱点了点头就如此说道。 “如此甚好,那就仰仗大人了。”代富贵点了点头然后就遣人将草工和云逐月引到房间休息了。 等到草工和云逐月离开之后,代富贵的脸色很是难看。倒是吴昶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没什么事的,不要太过思虑。”吴昶看着代富贵的模样出言宽慰道。 “草工都来了,看来我们被京都盯上了啊。”代富贵沉声担忧地说道。 “被盯上很正常,我们的动作最近的确很大。但是这不是我们身为人臣所该考虑的。我会传信给远山先生的。”吴昶接着说道,预期之中很是稳重没有一点焦躁的意思。 看着如此沉着的吴昶,代富贵也是不再说些什么了。但是无疑的本来能够完美收官的凤阳之行,因为草工的出现又要重新谋划一番了。 房间里草工和云逐月相对而坐。 草工刚刚仔细检查了一下云逐月,发现并没有什么异状。但是云逐月也的确不能调用气力。 “身体没有大碍,那唯一可能的就是心魔了。”草工思索了一下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云逐月听了虽然嘴上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心中确实深以为然。他现在的确是有着心魔的,而大汉就是他的心魔。对于大汉的真正面目,他真的想仔仔细细地去看一遍。 “你最近可是遇到什么能扰你心境的事了?”虽然云逐月和他说了很多关于陈三咸的事情,但是草工更觉得和陈三咸发生的这些事情并不能直接影响到云逐月的心境,所以才这样问道。 “我觉得没什么其他的了。”云逐月并没有和自己的师傅说自己关于大汉的一些猜测。虽然和自己的师傅说了自己的师傅会告诉自己一些关于大汉真正面目的事情,但是绝对是不会完整的。 对于大汉的一切他更希望自己眼见为实。 “既然这样,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具体的原因慢慢再找吧,也不急于一时。”草工没过多的在这件事上纠结,因为他知道心魔这种东西一定要云逐月自己去克服,其他人对于这都是多说无益的。 “行了,你再和我说说陈三咸的事,为什么确定他就是陈路清?”草工显然对于陈三咸的事情很是在意。 “那天在长留我们遇到了七苦的阿生。他直接就道破了陈三咸的身份,陈三咸也没有反驳。”云逐月如此说道,“而且都说陈路清手下有两大私兵,现在陈三咸手中有私兵十二生肖。” “阿生说的姑且算是真的,那人不可偏信。但是既然手中有十二生肖那就应该没错了。”草工听完之后如此说道。 “师傅,这十二生肖真的有传言中的那么厉害吗?”云逐月一提到十二生肖就想到了猥琐异常的赵子鼠于是问道。 “十二生肖这十二个人,真的不能用厉害来形容了。”草工一提到十二生肖神色都变得不太一样了,“他们可以说是全天下所有私兵的楷模。不会有人做到比他们更好了,包括我们六工和五官。” 听到自己师傅这样的评价云逐月不由得有些诧异,这评价可是太高了,自己的师傅还从来没有过对那支私兵有这样的评价。 “没经历过五国乱世的时代,你就永远不知道十二生肖有多恐怖。”草工心有余悸地说道,“而且比十二生肖更可怕的就是龙之九子,庆幸龙之九子已经成为了历史。否则如果龙之九子在周朝未必会成为历史。” 听得自己师傅的话云逐月开始对龙之九子产生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支私兵能让自己师傅谈及时眼神中伴随着恐惧? 第七十章:死了也不让生人好 阿福和白放羊一起坐在桌上,阿福的面前依旧是一碗面。但是白放羊并没有想喂阿福的打算。 阿福也是执拗,用他那被陈三咸尽数掰断的手指一点点笨拙地挪动着筷子尝试着把面条夹起来放到自己的嘴里。 一次失败,两次失败,无数次还是失败。阿福并没有绝望,相反,他非常的有耐心,他一次一次地不断尝试,虽然还没有成功过,但是在阿福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气馁。 白放羊就这样看着阿福的一举一动,终于他开口说道:“为什么要吃面条?吃米饭不是要轻松许多吗?” 阿福看了一眼白放羊微微一笑:“天底下轻松的事太多了,但是能轮到你的少之又少。” “选个困难一点的事,反正再糟糕也不会有更糟糕的了。”阿福总结出了自己这些年的人生经验,半开玩笑地对白放羊说道。 白放羊没有回应阿福的话,他默默地拿起了面条,一点点喂到了阿福的嘴里。 阿福看着主动喂自己的白放羊道了谢,笑的像个孩子。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吃碗面阿福问道。 “没什么打算,找到我师傅的尸体,替他收个尸。然后再找到小碗。”白放羊想了想说道。 “我记得你不已经是和孙仲旸一样的逆党了吗?怎么又和他分开了?”阿福接着问道。 “他已经不配了。”白放羊摇了摇头,神色之中有了些许失望。 阿福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异状,然后他开口说道:“我要找到孙仲旸。” 白放羊没有接茬,因为他不想和孙仲旸这个人再有瓜葛。 “我能理解那种无力和落差,只要他能再振作起来就有希望。”阿福眼中充满了期待和自信。 “振作?像你这样振作?”白放羊看了阿福一眼不由得问道。 “虽然我没读过太多的书,但是我知道一句话,知耻而后勇。”阿福看着白放羊狐疑地模样说道。 “知耻而后勇?”白放羊重复了一遍阿福的话不置可否。 阿福看着白放羊颇为感慨地说道:“你逃到哪里都是会被那人找回来的,你还没看明白吗?” 凤阳郡三百里外的官道上,新任的凤阳郡郡守程鱼器的车队正在往凤阳赶。 作为应璧丘的心腹,程鱼器可是带着任务来到凤阳的。他正坐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考虑这怎么才能在凤阳做到更好。 与此同时官道之上厉鬼模样的李卯兔坐在一辆满是鲜血的马车之上。她的身边是无数的残肢断臂,和多辆被劫的马车。 程鱼器的车队赶到这里是自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其中一位军士立刻走到了程鱼器的马车边上。 “程大人,不妙了。”军士的声音因为面前的场景很是颤抖。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程鱼器听到军士颤抖的声音拉开帘子说道。 但是那如同地狱一般的背景,直接刺痛了程鱼器的双眼,他根本就无法猜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程鱼器的声音甚至比报信的军士还来的颤抖,毕竟军士还是有气力傍身的。 “程大人,我们也不知道,看着样子应该是个绿林劫匪。”军士自然也是不知道李卯兔的身份,只能看着地狱一般的景象推测道。 “劫匪!报出我们的名号好不好用?”程鱼器显然没有应付过这样的状态,让他玩弄权柄他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但是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连一个最普通的军士都不如。 “这可说不准啊大人,万一这劫匪就是听了大人您新到任的风声可怎么办。这凤阳郡不比京都,和瓜州还有辽金都是接壤,亡命之徒和漏网之鱼都是数不胜数啊!”军士显然有一些江湖的经验如此说道。 “那怎么办?绕道?”程鱼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准备让这军士给他出个主意。 “绕道确实可以,但是会耽误两天到凤阳。”军士思索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道。 “不行!这可耽误不得!你去问问那人什么意思,不行就破财免灾吧。”程鱼器显然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不是特别的了解,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绝对不能耽误了到凤阳的时间,否则应相怪罪下来谁也负担不起。 军士得了自家大人的令,自然也就传达了下去。于是就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军士走到前去对面目狰狞的李卯兔问道:“敢问好汉是哪个盘口的?” 显然这几名军士也是有一些江湖经验的。虽然对于一些行话黑话知之甚少,但是还能照葫芦画瓢来上几句。 李卯兔看着壮着胆子上前来的几名军士嗤笑了一声问道:“你家车上的是何许人也?” 这几位军士自然也是知道不能将程鱼器的身份和盘托出,于是开口应付道:“我家大人初来乍到,好汉手下留情他日定有重谢。” “嗯?初来乍到?不会是新到任的郡守吧?”李卯兔一听军士的回答,初来乍到这个词就把她吸引住了。 “等了小一天了终于是等到了。”李卯兔喃喃自语道。 众军士一听感觉大事不妙,刚想回身告诉自己的同伴准备作战,但是李卯兔比他们所有人都快,直接将打头阵的军士们屠了个遍。 显然还在观望的其他军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老妪模样的李卯兔爆起将前去交涉的军士们尽数斩杀。 正是有了这样的一个状况,这些军士才后知后觉地准备迎敌。 尽管李卯兔只有一个人,但是她的气势明显占在上风。这些装备精良的京都军士也的确没有发挥出自身装备的作用。 对于李卯兔而言斩杀这些装备精良的军士和斩杀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京都军士的孱弱还是让她嗤之以鼻。 “这才五年的时间,大汉的军士就已经如此不堪一击了?”李卯兔斩杀掉了最后一名军士不屑地说道。 她看了看见局势不妙已经带了几个心腹逃到远处的程鱼器,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结果程鱼器的性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程鱼器连自己的金银细软都没有带,只拿了圣旨和任命状。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只要手中的这两个物件不丢自己以后就还是凤阳郡的郡守。 等自己逃过这一劫,一定要彻底整顿一下凤阳郡的绿林流匪!程鱼器一边累得气喘吁吁一边如是想到。 但是疲惫并没有让程鱼器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身后因为脚力慢落在身后的一位心腹已经想起了令人直冒冷汗的惨叫声。 看来那人已经追上来了!程鱼器一想到这不由得又加紧了自己的脚步,自己课时有着大好的前途。只要自己能活着到跃碧城,妥善地完成好应相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后半辈子不过光可以无忧无虑,还可以栖身于应相的集团之中,成为核心。 所以自己有无数的原因和理由不能死,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大汉的昌盛!对就是为了大汉的昌盛我绝对不能死!程鱼器的内心之中已经开始嘶吼了。 野兽一般的求生欲望激发了程鱼器更多的潜能,直接就让他越过了跑在他前面的几名心腹,遥遥领先。 伴随着身后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程鱼器心中除了恐惧和慌乱之外,竟然还有这一种别样的快感。 看吧!只有跑在所有人前面才不至于被淘汰,被吃掉!这种病态的满足感也逐渐浮现在了程鱼器的脸上。 这次我又赢了,又超过了所有人!一如之前在殿试中拔得头筹一样,就算和达官显贵家的小姐苟合,就算给自己的同年投毒下药又能怎么样? 无论如何最终我成功了!我有状元之资,有大汉官位气运所佑,自然是天选之人!成功就是不断地赢下去,不断地在这大汉的朝堂之上亦步亦趋窃得三两分刘家气运。 但是下一秒李卯兔嘶哑阴森的声音响在了程鱼器的耳畔,抹去了程鱼器浅薄的满足感:“你以为你跑掉了?” 程鱼器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李卯兔,那狰狞可怖的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和血色,活脱脱的尸体模样。 “你……你究竟是谁!”程鱼器哀嚎着,咆哮着,夺路而逃着。但是一切看在李卯兔眼中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的闹剧而已。 就像马匹怎么跑也甩不掉挂在它身上的马车一样,程鱼器怎么夺路而逃都逃不开李卯兔的手掌心。 不过李卯兔显然没有逗弄猎物的习惯,她直接一脚将程鱼器踹倒,伸手直接刺在了程鱼器的咽喉上。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程鱼器会在最后的关头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狠狠扎进了李卯兔的胳膊之中。 李卯兔看着已经没有了生息的程鱼器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死了还不让生人好,你这人心还真是狠毒。杀了你真是太不应该了,留着你祸国殃民该是多好的事啊!” 李卯兔拔出了程鱼器刺进自己胳膊中的匕首,看了看他散落在地上的圣旨和任命状,捡了起来离开了这个被死去的程鱼器的野心污染的地方。 第七十一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翌日清晨,代富贵心事重重地走在庭院中,神色间的忧虑越来越重。 吴昶看出了代富贵的异常上前询问道:“怎么了?” 代富贵看了一眼来人是吴昶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新郡守怎么还没到任?按照时间估计应该已经到了。” “可能有些事情耽误了吧。”吴昶想了想只能如此说道。 “就怕出事情了。”代富贵想了又想还是说出了这个自己不愿意说出的话。 这次凤阳之行太多的事情都在他的预计之外,而且每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有陈三咸的影子。 “比起这件事现在更应该解决的是草工的问题吧。”吴昶也看出了代富贵的忧虑,但是他还是提醒了代富贵现在所最应该做的事情。 “远山先生这边有消息了?”代富贵一听吴昶的话当即就意识到应该是远山先生给吴昶传回了消息。 “嗯,凤阳今天要发现逆党了。”吴昶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代富贵听完也是点了点头立刻着手去办了。 孙仲旸被那人就走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间里凤阳郡不算太远的小屋之中。 到现在为止他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救了他性命的男人。 但是显然孙仲旸也并没有闲心去在意那个男人了,现在的他和之前在孙家老宅前的他一样,无喜无悲,也不吃一点东西。 他现在能活到现在完全就是因为自己宗师的气力在勉强维持身体气机。 虽然无比虚弱但是孙仲旸明显不以为意。这位曾经的孙家公子哥也是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狂傲,甚至现在脸上连一个正常人所应该有的表情都没有了。 没人知道现在的孙仲旸内心深处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这个刚刚到孙仲旸门口一如既往给孙仲旸送饭的姑娘知道一点,这个男人心里很苦,非常苦。 她熟练地把今天的饭菜放到桌子上,并拿起了昨天的孙仲旸一口没动的饭菜转身离开了。最初她还会和孙仲旸知会一声让他吃饭,但是现在她已经懒得说了,因为孙仲旸从来没有回过她一句话。 走出去的少女端着昨天的剩菜,蹲在小屋的不远处自己静静地吃着。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开口对少女说道:“怎么又吃剩饭?” “乌龟叔你来了啊,剩饭香,我就爱吃剩饭。”少女看了一眼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说道。 “他怎么样了?”被称作乌龟叔的男子对少女点了点头问道。 “我说乌龟叔,你把他救回来,他不吃不喝马上就死了。有什么必要?”少女一听到乌龟叔问孙仲旸的情况就不由得诉苦道。 “这小子也是有脾气啊,不过也是,谁家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都是没办法的。”乌龟叔一听孙仲旸还是以前一样的状态自然也是头疼的很。 “那现在怎么办啊乌龟叔?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他要是死在我身边菩萨还会保佑我吗?”少女接着问道。 “没良心的,菩萨什么时候保护过你?不都是我保护你吗!”乌龟叔一听少女的话不由得埋怨道。 “嘿嘿,我知道乌龟叔对我最好了,我就是那么一说。”少女看乌龟叔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只能笑了笑说道。 乌龟叔看着少女古灵精怪的模样也就不好再发火,他想了想孙仲旸的事,一想没什么好的办法就只能开口说道:“我也没什么好主意,但是不用管了,那人说他不会死应该就死不了。” “乌龟叔你怎么还这么相信那人的话?你不是说他说话已经不准了吗?”少女一听狐疑地问道。 “我也就那么一说,不过我看这小子这样下去也活不了几天了,他这一死他说话就不准了。”乌龟叔挠了挠头强行解释了一下。 “我可搞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我就求他别死在这,太晦气了。”少女没有对刚才的问题多做纠缠,只是一心担忧孙仲旸的死会不会坏了这小屋的风水。 “行了,你就现在这照顾照顾他吧,我可能又要出去几天,如果在此期间他死了,你就处理一下。”乌龟叔这次来也是要嘱咐少女几句的。 少女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在她看来这孙仲旸现在的状态明显离死已经不远了,估计又是自己受罪了。 “对了,以后别吃剩饭了,日子好起来了。”乌龟叔临走还不忘对少女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少女对于乌龟叔的这句话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急急忙忙地应付道。 乌龟叔颇为不放心地看了少女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少女赌气地看了一眼小屋,一脸的嫌弃。 此时的陈三咸正在天佐茶堂之中喝着茶。 大安招待了陈三咸,并且看着这个整天都好是笑脸的小少年不由得心生好感。 “你是叫大安是吧,你在这干多长时间了?”陈三咸看着大安憨憨的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从天佐茶堂搬到这就一直在这干,大概干了三年吧。”大安努力地回想道。 “哎呀,都三年的时间了。那你知不知道楚戌狗这个人呢?”陈三咸一听这大安也算是个元老了于是就开口问道。 “楚戌狗?这名字可真怪,不过我没听过。我们茶堂只有楚老没有楚戌狗。”大安听了楚戌狗这个名字摇了摇头说道。 “只有楚老没有楚戌狗啊。”陈三咸听完重复了一遍大安的话意味深长。 就连身旁的赵子鼠也是莫名地笑了起来。 陈三咸也不打算和大安开玩笑了,他放下茶杯,起身就准备往里屋走去。 “不是,客官里屋是楚老的卧室,不能进去的。”大安一看陈三咸走去的方向立即开口说道。 “没事没事。”陈三咸摆了摆手,说着就推开了房门。赵子鼠自然也是立即跟了上去。 大安见陈三咸两人直接进了里屋说了句:“幸好掌柜的不在这,不然我可担待不起。” 里屋中,虽然陈三咸和赵子鼠进了里屋,但是楚戌狗却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屋里。 陈三咸倒也不在意,老神在在地坐在里屋的桌前。 不过赵子鼠自然就阴阳怪气了起来:“我说二少爷,就以这土狗的胆子八成是不敢过来见您了。” “你可别这么说,人家可是楚老。”陈三咸听了赵子鼠的话也跟着阴阳怪气了起来。 “对对对,现在地位不一样了,怎么还能叫土狗了呢!应该叫狗老,啊!不对!是楚老!楚老恕罪,恕罪。”赵子鼠和陈三咸一阴阳怪气起来到还真是有些水平。 “是啊,小耗子,你以后可是要注意一下了。下次见面可不能叫人家土狗。不过估计你们还是没有什么机会见面的。”陈三咸和赵子鼠相视一笑,有些时候一阴阳怪气起来真的停不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张纸顺着里屋的门慢慢塞了进来,赵子鼠定睛一看正是鼠窝用来传递信息的明燧纸,当即拿了起来快速阅览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立刻将纸递给了陈三咸,陈三咸扫了一眼然后说道:“狗子,你的活来了。我姨婆把新郡守杀了,你去把他的魂给我拘来。” 陈三咸说完屋子里还是没有一点的动静。 “这土狗,还和以前一样,在不在也不说一声!”赵子鼠见自家少爷冷了场不由得骂道。 “又不是不习惯,狗子要是不这样我才不习惯呢。”陈三咸笑了笑如此说道。 “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赵子鼠点了点头但是不忘再骂一句。 这几天凤阳郡风口浪尖上的前任郡守苏梧然,虽然没了踪影,但是他并没有离开凤阳郡,甚至说他连跃碧城都没有出。 苏梧然一脸淡然地坐在自己刚到凤阳就秘密置办的别院之中。 置办这间别院的本意原本是为了审讯一些不被律令约束的大家族纨绔。但是现在却成了自己的藏身居所。 一想到这苏梧然不由得觉得有些笑话。 但是好在苏梧然并不孤单,吴巳蛇和孙寅虎都在别院之中陪着他。 “蛇先生,你来我这别院也有几天的时间了,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你的确有恩与我,但是我也说了之前是我喝醉了,我的原则依旧是那三点:危害凤阳百姓之事不做;不利大汉江山之事不做;有违天纲伦理之事不做。”苏梧然看着闭目静思的吴巳蛇说道,“所以你说的那件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急的苏大人,你的心思我不能说感同身受,但是我的曾经和你的现在境遇有所相似。我能理解你,你只需要一个契机。”吴巳蛇听了苏梧然的话睁开眼睛自信满满地说道。 “说实话,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会听你的安排?”苏梧然看着吴巳蛇自信的模样不由得狐疑了起来,甚至看着吴巳蛇的眼神自己都不由自主地有些动摇了。 “这不是自信,是缘分,是必然啊,苏大人。”吴巳蛇看着苏梧然那疑惑的眼神作高深状说道。 “你这样的人物也开始信命运和缘分了?”苏梧然看着吴巳蛇两人相视一笑,有些事的转机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第七十二章:任用 京都应府,应璧丘坐在书房之中,看着自己千金求来的沈悲的骏马图,丝毫没有得知程鱼器的死讯的讶异。 “大人,程鱼器死了只能让魏甲民那边派人去了。”他身旁那个将程鱼器死讯带来的心腹适时地出言道。 “那就让他们去吧。”应璧丘不以为意地说道,就好像他现在的所有注意力真的在这幅旷世佳作之上一样。 心腹看了一眼这样淡然的应璧丘也是知道不应该再打扰了,默默退了出去。 心腹这边刚离开书房,应璧丘下一秒就把这骏马图撕成了两半。 翌日早朝,刘成嵘的脸色很是难看。 “朕听闻程鱼器死在了上任的路上?”刘成嵘声音很是低沉,他环顾满朝文武如此说道。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这件事的影响很恶劣,但是当务之急是要赶快交接好凤阳郡的工作。这苏梧然也是好本事啊!我看他这是结党营私,和逆党狼狈为奸!现在还斩杀了当朝命官!”刘成嵘越说越气,身上的气势也是凌厉了起来。 除了应璧丘、王惊和魏甲民之外其他人大都被刘成嵘的气势所震慑,就连征战沙场的武将也不例外。 “陛下息怒,老臣愚以为应该出兵凤阳郡,彻底清剿这群跳梁小丑以慰我汉家威严。”王惊等刘成嵘平复了一下情绪上前一步走说道。 “出兵凤阳有些不太妥当吧,之前就已经派给长留国五万军士了,再调兵恐怕留在京都的兵力就有所不足了。”这次应璧丘没有开口,反而是一直不太说话的魏甲民开口说道。 王惊看了魏甲民一眼,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些什么。毕竟出兵这件事还是要刘成嵘点头的。 刘成嵘看了看王惊和魏甲民,又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应璧丘缓缓开口道:“出兵之时还需从长计议,待我考虑考虑。” 听了刘成嵘模棱两可的回答王惊也只能点点头不发一言。 “既然程鱼器死了,那就命张楚轩为凤阳郡郡守赶紧赴任。”刘成嵘也知道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让凤阳的郡守到任,所以他按照之前应璧丘和魏甲民呈上来的关于新任凤阳郡郡守的奏折中的备选人如此任命道。 “遵旨。”魏甲民行了臣子之礼说道。 “陛下,我觉得任命张楚轩可能有些不妥。”这时候一直作壁上观的应璧丘忽然开口说道。 “此话怎讲?”听了应璧丘的话刘成嵘也是继续追问道。 “启禀陛下,张楚轩虽然是年少成名,但是资历尚浅。不说是否有治理州郡的能力,更重要的是现在凤阳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理应找一个有能力以最快速度平息梳理凤阳郡大小事宜的人。那么就这一点要求而言臣认为张楚轩不是最好的选择,”应璧丘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不仅是刘成嵘,满朝文武听完皆是深以为然,觉得应璧丘所言极是。 “那应相心中可是有了人选?”刘成嵘点了点头开口接着问道。 “臣愚见可以让郭奉常暂代凤阳郡的郡守一职。”应璧丘如是说道,“郭大人再奉常一职之上已经有些时日了,作为九卿之首,一直打理着宗庙礼仪从没有过闪失。虽然可能有些唐突但是现在让郭大人去暂代一下凤阳郡郡守一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等到凤阳郡稳定了再选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和郭大人交接一下。” “如此甚善,应相言之有理。魏甲民,你有什么别的见解吗?”刘成嵘显然很赞成应璧丘的话。 “应相考虑的全面周全臣自然没有其他见解。”魏甲民低眉顺眼地如是说道。 “好,郭龙图你觉得如何?”刘成嵘见魏甲民也没有反驳直接对着正主问道。 “能为我大汉尽自己绵薄之力龙图在所不惜。”三公之下最前面的俊朗男子毫不推脱如此说道。 “好,那就即日启程争取早点到凤阳郡。”刘成嵘点了点头这件事就这样拍板定了下来,“对了栾犺刀,你和郭龙图一起去凤阳郡,务必保护住他周全!” 毕竟有程鱼器的教训你在前面,所以刘成嵘特别委派二十六卫中的燕山左卫来护送郭龙图。 “臣遵旨!”本就身材魁梧的栾犺刀领了命,声音大的一时间在这金銮殿上都有了回音。 早朝结束之后,刘成嵘在书房之中又见到了司徒。 “陛下,司马可是来找我了,问你为何不直接派兵去凤阳郡。”司徒的声音虽然很老,但是气息绵长听上去让人很是舒服。 “没到那个时候呢,况且我也派人去了凤阳,不碍事的。”刘成嵘不以为意地对司徒说道。 “既已有了三公九卿,我们这前朝官制的五官就没必要存在了。”司徒忽然话锋一转如此对刘成嵘说道。 “你们为我所用,我自有自己的考量。你们五官才开始有些许危机感吗?”刘成嵘个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一眼轻声说道。 司徒听了刘成嵘的话点了点头,然后给刘成嵘倒了一杯茶兀自退下了。 刘成嵘喝着司徒给他倒的茶,难得地咧嘴一笑,看来心情是极好的。 凤阳郡方面,代富贵和草工等人已经将程鱼器的尸体带回了凤阳郡。 郡守府之中的气氛很是压抑,暂代职务的小郡丞看着代富贵和草工等人铁青脸色一言不发,自然也不敢乱说话,只能如坐针毡一般祈祷这些个大人物谁能早点打破宁静。 “程鱼器的伤你们也都看见了,干净利落和官道上其它的军士的伤一样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草工终于开口了,小郡丞也稍微能透过点气来了。 “嗯,这人实力深不可测,一己之力能干得如此干脆利落。”代富贵的眼中也满是忌惮。 “这人如果是流匪还好,但是如果是逆党可就不好弄了。”草工思索了一下说道。 “依我看十有八九就是逆党了,一般的流匪怎么敢动朝廷命官?”代富贵肯定地说道。 “你觉得能做到这样的会是一般人?”草工反问道,“倒不如说代中尉为什么可以一口咬定就是逆党干的呢?”草工的话锋一转,盯着代富贵的眼睛说道。 “现在凤阳郡关于逆党的风声很紧,我认为是逆党干的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代富贵没有被草工带入到节奏之中,如此回答道。 草工也没有在这方面过多的纠结,现在查出杀程鱼器的凶手才是重中之重。 “我出去看看。”草工和代富贵打了个招呼说道。 “大人慢走。”代富贵和吴昶皆是起身相送。 “师傅,我陪你。”云逐月见自己的师傅准备离开,当下就要跟着一同前往。 “逐月你在这好生休养,有什么事就和代中尉说。”草工显然不想让云逐月同行。 云逐月见自己的师傅推脱了,也不强求,应了一声,目送自己的师傅离开。 “云公子有什么么需要就直接和我说就行了。”代富贵走到云逐月的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看没必要了代中尉,我们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吧。”云逐月看着代富贵肥头大耳的滑稽模样冷冷地说道。 代富贵看着云逐月那生人勿进的模样也不羞恼,乐呵呵地将云逐月送走了。 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小郡丞,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小郡丞心惊胆战。 “代……代中尉,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小郡丞小心翼翼地看着代富贵的眼色说道。 “慢走。”代富贵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小郡丞如获大赦一般逃了出去。 “绕梁,你怎么看?”代富贵看着坐在位子上悠闲地喝着茶的吴昶问道。 “我能怎么看,不过陆家二公子的投名状我已经想好了。”吴昶微微一笑柔柔糯糯地对代富贵说道。 “装神弄鬼。”代富贵嘟哝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说吴昶还是说其它的。 草工走到了天佐茶堂的门口,他倒是想见见云逐月口中的楚老是个什么人物。 看着草工走进了茶堂,大安立马起身招呼了上去。 “老爷子,想什么?绿茶是今天新到的,特别好。”大安一脸热情地说道。 “我是来找人的,你们这是不是有个楚老?”草工开门见山地问道。 “有啊,奇怪最近这么多来找楚老的?”大安一听草工是来找楚老的不由得吐槽道。 草工听完大安的话,没有继续往下问,他已经感觉到了,里屋有人在等着自己的到来。 里屋里,陈三咸喝着赵子鼠给他倒的茶,悠闲的很。 “这老头磨磨唧唧的,进还是不进痛快一点。”陈三咸很明显知道草工的到来。 “就是,这么大岁数了,胆子都活到狗身上了!”赵子鼠也不由得咒骂道。 “这话可不能乱讲啊,狗子也没有胆子的。”陈三咸阴阳怪气还不忘带上楚戌狗。 “二少爷说的是啊,这老头连土狗都不如,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赵子鼠说话之间草工已经推门而入了。 “你这只臭老鼠依旧是嘴上功夫来的出色一点。”草工看着赵子鼠厌恶地说道。 第七十三章:成仙之资 “看你这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就是说你两句吗?”赵子鼠看着草工厌恶的样子笑得愈发猥琐了。 但是草工个并没有多理会赵子鼠,他把目光放在了陈三咸的身上。 他可以确定这个看似完全陌生的二十多岁的少年,就是他的老熟人,大周朝的二皇子陈路清。 “我们又日子没见过面了吧,陈路清。”草工看着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的陈三咸说道。 “是呀,真是好久都没有见了呢。”陈三咸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道。 “为什么来凤阳?”草工直截了当地问道。 “想来就来了,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吗?”陈三咸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言语之中的敷衍意味。 “是你的人杀了程鱼器吧。”草工接着问道。 “程鱼器是谁?我不认识。”陈三咸笑着询问道。 “新任的凤阳郡郡守,程鱼器。”草工盯着陈三咸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每说出一个字的时候,陈三咸都能感觉到草工那浓烈的杀意。 “想杀我了?”陈三咸看着强忍杀意的草工明知故问道。 “我在问你,程鱼器是不是你杀的。”草工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你能杀了我吗?”陈三咸一直在答非所问,不断地挑衅着草工的底线。 “你以为你换了个皮囊就没人能对付你了吗?”草工看着陈三咸脸上和煦的笑容阴沉地说道。 “哎呀,我不过就是把你的儿子和女儿都杀了而已,你怎么还记仇呢?”陈三咸耸了耸肩,一脸苦恼地说道。 草工听完陈三咸的话,自身的杀意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从腰间抽出一根枯树枝,狠狠地抽向了陈三咸的喉咙。 陈三咸面对草工也不敢托大,直接伸手挡住了枯树枝。但是虽然挡住了树枝,两人气力的碰撞却没有停止。 陈三咸和草工两人的衣角都是无风自动,在两人之间的茶杯上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赵子鼠看着两人的交锋神色也是比较凝重的。作为老冤家,他是知道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有多强。 草工也知道现在不是和陈三咸缠斗的时候,刚刚不过是被陈三咸扰乱了心境而已。 于是他收回手将枯树枝又插回了腰间冷哼了一声。 “怎么收手了?你不常说树木凋敝,岁月枯荣。万事万物自有因果循环的道理。你一双儿女的死就是因果循环,天理报应吧。”陈三咸见草工把枯树枝收了回去如此说道。 “我虽然对不起陈一平,但是当时对于你们兄弟二人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草工看着陈三咸冷冷地说道。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对我好就可以弃暗投明了,就可以转投到刘成嵘的帐下,心安理得地做他的私兵了对吗?”陈三咸听了草工的话笑了笑如是问道,“还是因为你对我好我就不该杀了你的儿子和女儿呢?” 草工面对陈三咸的质问也是没有过多的争辩。 “你现在是谁是什么身份我不管,只要你能不做回陈路清,管好你身边的一群杂碎我就可以当做没见过你。”草工终究叹了一口气说道。 “陈江天!我告诉你,无论我现在是陈路清还是陈三咸我都会杀了你。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陈三咸站起身来很是严肃地说道,“对了现在应该叫你刘江天了吧,陈一平赐你的姓你应该也用不上了。” 草工听完陈三咸的话直接转身就离开了,临出门前他回身对陈三咸说道:“我现在叫江天。” 自从白紫舸离开了白家之后,白齐鹿和楚梦枢二人就一直情绪很是低落。对于陆家之前的逼宫也没有进行雷厉风行的反击。 今天白家老祖叫白齐鹿到他的房间详谈。 白齐鹿和自家老祖问候了一下,但是明显说话有气无力。 “怎么?你有心事?”白家老祖长得慈眉善目颇有些仙人遗风,他低敛眉眼温声问道。 “老祖您也应该知道我那大儿子白紫舸和我置气离开了白家。”白齐鹿叹了一口气说道。 “具体的事情我也有所了解了,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有两件事。”白家老祖没有出言安慰白齐鹿也没有就白紫舸这件事说些什么。 “老祖请讲。”白齐鹿听到老祖要进入正题了立即说道。 “第一件事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惹陈三咸的麻烦。虽然你们和陈三咸的因果我不想沾染,但是作为长辈我还是要告诉你,这陈三咸远比你所想象的复杂许多。”白家老祖沉吟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 “这陈三咸究竟是什么来历,身上的死气看着绝非常人所能承载。”白齐鹿现在一提到陈三咸就有些心有余悸。 “似人非人亦非仙,正邪两道各一边。不经风霜品劫难,怎知胸腹有别天?”提到陈三咸白家老祖也只是吟了一首似是而非的诗,没有和白齐鹿明说。 毕竟要是和陈三咸结上因果他这二百多年的修果估计也要毁于一旦。 “第二件事,你儿子白紫舸有成仙之资。”看着因为自己吟的诗而陷入深思的白齐鹿,白家老祖又是开口说道。 “成……成仙之资!”听到白家老祖的话白齐鹿顿时心中一惊,自己家的老祖是家族最为惊艳的天才,也才只是修仙之资,怎么自己的儿子就有成仙之资了? “对,成仙之资。”白家老祖点了点头对于白齐鹿的震惊他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在白紫舸刚出生时他就洞悉其有成仙之资,但是他没有选择直接告诉白齐鹿,而是看一看白紫舸的性格与品行,究竟是否适合修行。 “都知道气力练得再多再好也难登大堂,难成大道。真正能成仙的大多是读书或者修道之人,你可知为何?”白家老祖见白齐鹿已经没有那么诧异了接着问道。 “不知。”白齐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气力胜在积累,在于坚持。天赋异禀固然可以走的更快,但是只有稳扎稳打,坚持不懈才能走的更远。”白家老祖缓缓开口解释道,“不过读书和修道显然和修炼气力截然相反。读书修道虽然也需要不断地修行与积累。但是更加重要的是顿悟。” “无法明悟万事万物的道理自然就没法真正洞悉天道,顺天而行。所以天赋之于读书修道尤为重要。“白家老祖的话听在白齐鹿的耳中给他展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他仅仅只能管中窥豹的世界。 “曾经有很多读书人,前一天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先生文官但是第二天就变成了胸有浩荡正气的仙人。气力是拙人的敲门砖,顿悟才是成仙伊始的资本。”白家老祖一边说着一边感叹自己二百来年的修行,“拙人之所以为拙人是因为他们被境界所奴役,跳不出境界的限制。” “就以陈三咸为例子,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境界可言。但是寻常的闻道、观星甚至是摘星宗师不可能伤他一毫。这就是真正的修行。没有境界可言,懂了道理,明了事理,悟了天理,自然就成为了顺天而为的仙人了。”白家老祖说话中自身的心境又是明悟了不少。 “我这么多年一直裹足不前就是因为我一直呆在白家,鲜与外人接触,故步自封。这次我也要离开了。”白家老祖如实说着,“不过你也放心,我这次会先找道白紫舸的,传他一些我的心得。如果日后白家有难我活着自会循着因果而来。” 白齐鹿听完自家老祖的话点了点头,跪在自家老祖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多谢老祖传我儿仙法。” “无碍,善缘广结,不算因果业障。”白家老祖话音未落就已经不见了身影,仙人手段引得白齐鹿啧啧称奇。 白齐鹿整理好心情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夫人,这个时候一直在屋外等着白齐鹿的下人见白齐鹿走了出来立即说道:“老爷,府外代中尉求见。” “代中尉?不见。”白齐鹿一听果断地说道,“就说我不在,打发了去。” “不用了白老爷,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可否听我一叙?”白齐鹿还没说完就见代富贵走了过来。 “怎么?代中尉这是当我们白家没有规矩了?”白齐鹿见代富贵如此做派顿时不悦地说道。 “事出紧急,我也是采取了一些非常手段,希望白老爷不要怪罪。”代富贵跟白齐鹿道了个歉却惹得白齐鹿冷哼。 “在下确有要事和白老爷详谈,还望白老爷能听我说完。”代富贵见白齐鹿没有想招待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接着说道。 “来书房吧。”白齐鹿终究不想把事情做绝了让了一步说道。 “白老爷请!”代富贵见白齐鹿终于让步了也是大喜说道。 “代中尉来白家究竟所为何事?”到了书房之后白齐鹿也没有遣人给代富贵倒茶,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其实说来也很简单,白老爷,在下此次前来时希望白老爷能将自家的两颗煞丹割爱让与长留君。”代富贵如此说道。 第七十四章:焦运 “煞丹?长留君对煞丹还有兴趣了?”白齐鹿一听代富贵的来意直接问道。 “煞丹对于长留君的确很是重要的,还希望白老爷能够成人之美。”代富贵诚恳地说道。 “煞丹对于我们这些做死人生意的人究竟代表着什么,代中尉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就这样一句话就让我们把煞丹拿出去可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吧。”白齐鹿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白老爷,我们自然也是知道煞丹的重要性的,所以如果白老爷肯割爱我们一定有重谢。”代富贵见白齐鹿拒绝的这么果断立即开口接着说道。 “怎么重谢啊?”白齐鹿一抬眉问道。 “长留君可以答应帮白家稳坐凤阳郡霸主之位。毕竟现在白家是多事之秋,跳梁小丑都出来碍眼了。面对现在的状况,白老爷也是分身乏术吧。”代富贵接着说道。 “的确有些分身乏术,但是这些事情你们去和陆家谈不是会更好吗?”白齐鹿接着问道。 毕竟现在陆家和代富贵之间的微妙关系也不什么秘密了。 “选择和白老爷合作自然也是因为白家底蕴丰厚,有大家族的风范。而且想要帮陆家成为凤阳霸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代富贵不经意之间又拍了拍白齐鹿的马屁。 “代中尉这么说可是言重了。虽然我也很爱听这话,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告诉代中尉,我们白家现在没有煞丹。”白齐鹿看着代富贵眼中尽是戏谑。 “没有煞丹?白老爷这是玩笑话啊。”代富贵一听白齐鹿这样一说显示一愣然后根本不相信地说道。 “煞丹已经被我赠予友人了,代中尉可以去陆家问问。”白齐鹿一脸笃定地说道。 毕竟自己并没有说谎,煞丹已经被自己送给了陈三咸了。 几乎就是一瞬间,白齐鹿说出这句话之后代富贵的脑海中就直接浮现出了陈三咸的名字。 似乎到凤阳郡之后每次不顺都是因为陈三咸。 “白老爷可是赠予了陈三咸?”代富贵一想到陈三咸实在是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脸色略微有些铁青地问道。 “这就需要代中尉自己去考虑了。”白齐鹿显然不打算告诉代富贵,淡淡地说道。 代富贵也是知道自己在这也问不出什么随便找了个托辞就离开了白家。 代富贵走后白齐鹿坐在书房之中仔细的想了想代富贵今天的所作所为。他还是不清楚为什么刘成厚需要煞丹。 郡守府中,云逐月待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仔细地思索着。看来自己的师傅也是感觉到了代富贵的不正常。 自己究竟要不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自己的师傅呢?云逐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他自然是很相信自己的师傅的,但是他在长留国和凤阳郡见到的种种都让他没有有勇气开口说这些都是真的。 就在云逐月这样深深纠结之际,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虽然现在的云逐月气力全无,但是战斗的经验和嗅觉还是在的。对于杀意的把控虽然不如陈三咸等人精准,但是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感觉到了杀意,云逐月并没有直接有什么过激的表现,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气力可用,任何的异动都会让对方直接置自己于死地。 杀意越来越浓,距离云逐月也越来越近。 云逐月虽然见识过许多浓烈的杀意,但是这次的杀意明显很不正常,给云逐月一种特别执拗的感觉。 “你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了。”就在云逐月努力调动自己五感的时候,一个清脆的男声说道。 云逐月也不矫情点了点头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杀我?” “想知道吗?”那男声接着问道。 云逐月不说话了,他摸不清这人究竟是什么套路,只能保持着沉默。 过了一小会,就见一个男人走进了云逐月的屋子之中。 男人打量了云逐月一下,坐在了云逐月的身边说道:“身为一个男人,长得这么漂亮是犯法的吧。” 云逐月没有理会这男人的调笑问道:“你是谁?” “我认识你,以前的我不配让你认识。或许现在可以了。”男人说话的语调很是悲伤,但是听到云逐月的耳中却是完全不懂的。 “我们以前见过?”云逐月听着男人的话也只能顺着说下去了,他对于面前这个相貌平平的男人没有一点的印象。 男人没有直接说话,他伸出手抚过云逐月秀美的脸颊,惹得云逐月直皱眉。 看到云逐月皱眉男人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在了云逐月的身上。 “怎么?感觉我恶心了?”男人看着被自己抽得嘴角流血的云逐月嗤笑着说道。 “不高高在上了?你这臭娘们儿!”男人似乎是迷恋上了这种感觉,疯狂地虐待着云逐月,但是每次都巧妙地避开了要害。 “你究竟是谁?”云逐月也很是固执,不断地问道。 “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是谁吗?”男人拽着云逐月的头发把他按在凳子上,“好,我告诉你。” “焦运这个名字你听过吗?”这个自称焦运的男人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云逐月果不其然的愣住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并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你果然不知道。”焦运一副我早就猜到了的表情。 “焦运这个名字你不知道焦老二你知道吗?”原来焦运就是之前在临渊郡黄家的焦老二。 自己昏死过去之后,再醒来就见自己的哥哥被捏碎了喉咙。经过询问之后黄九亭才告诉他自己的哥哥是被陈三咸杀了的。 而后孙寅虎去屠黄家,他有逃过了劫难,幸存了下来。最后带着自己哥哥的尸体几经辗转终于投身于精通赶尸的陆家门下。 对于云逐月虽然他和陈三咸不是一路人。但是显然焦运不知道这件事,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云逐月和陈三咸一直都是同行的。 既然陈三咸屠了黄家,那他也要把陈三咸身边的人都杀尽。 所以有了这个杀云逐月的机会之后他当然不会放过,主动请缨想要结果云逐月的性命。 但是很显然我们的云逐月连焦老二这个绰号也没有听过。 焦运见云逐月的反应苍凉一笑:“我早就应该猜到的,你不会知道的。你不会认识我的。就算现在你连气力都用不了不还是照样没正眼看过我吗?” “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从你开始!我焦运对天发誓一定要杀了陈三咸,杀了他身边的所有人!就从你开始!对!就从你开始!从你这个陈三咸的男宠开始!”焦运越说情绪越激动,直接掐住了云逐月的脖子,面目狰狞。 云逐月虽然没了气力,但是焦运也不过是刚刚才修习赶尸一道的新人。身上虽有些气力和死气,但是还不能流畅的去运用。 而且焦运眼中缺乏实战的经验,仅仅只是凭借着自己的一腔怒火去狂怒罢了。 云逐月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些之后,觉得自己几乎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当下他就行动了起来。 他直接一脚踢在了焦运的两股之间,焦运一吃痛直接就送了手。云逐月利用这个机会赶紧和焦运拉开距离,努力地呼吸着空气。 并且心中暗暗懊悔,刚刚焦运虐待自己的时候就应该反击。现在自己的状态如此糟糕,胜算是越来越低了。 但是云逐月并没有打算出去叫人。因为焦运这样的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家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郡守府,一定是在有心人的授意和默许之下的。 这个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代富贵! 也正是因此云逐月并没有高声呼救。现在自己对上焦运还有一线生机,要是自己出去可能真就是自投罗网了。 焦运并没有想得那么多,他直接就狠狠地冲向了云逐月。 稍微冷静了一点的焦运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小斧子。他拿着斧子直接照云逐月的脑袋砍了下去。 云逐月见状一躲,但是自己的胳膊也是被焦运砍伤了。 云逐月虽然吃痛但是还是忍着疼痛给了焦运一拳。 这一拳打在了焦运的鼻梁上,让焦运鼻子一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就是这几个呼吸之间的后退,云逐月不可谓不老道地抓住了这个间隙,直接一凳子砸在了焦运的脑袋上。 这一下直接就把焦运砸的坐在了地上。 云逐月这才有了一些喘息的机会。但是就当云逐月准备解决了焦运的时候,吴昶适时地走了进来,直接和焦运打在了一起。 “云公子你没事吧,这里就交给我吧,你赶快出去躲一下。刀剑无眼莫要伤了你。”吴昶一边应付着焦运一边对云逐月说道。 云逐月哪里不知道吴昶的心思,但是他现在状态也是奇差,只能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他刚出来不就自己的师傅草工就回来了。 草工见云逐月一身是伤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被人抓了个空子,要杀我。”云逐月简明扼要地说道。 “人呢?”草工一听眼中杀意森然。 “吴昶在里面,这人估计抓不住了。”云逐月阴阳怪气地说道。 第七十五章:郡守到任 草工听了云逐月的话没有说什么其它的,他和云逐月就这样默默等着吴昶出来。 不多时,吴昶走了出来,看到草工和草工行了礼打了个招呼。然后他开口对云逐月说道:“云公子,真是对不起了。我没想到郡守府会有人混进来,来迟了。幸好云公子你并无大碍否则我真是追悔莫及啊。” “多谢吴大人了。”云逐月看着吴昶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希望你和代中尉一样别再老夫面前耍什么鬼把戏。”草工则是看着温文尔雅的吴昶如此说了一句。 “大人言重了,这次是我疏忽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吴昶看着面无表情的草工低眉顺眼地说道。 草工也不说话,和云逐月一起进了房间。 吴昶看着离开的两人眼神中依旧是淡然优雅。 另一边遍体鳞伤的焦运,也是在吴昶的授意之下踉踉跄跄地逃回了陆家。 陆卫平知道焦运回来之后走第一时间找到了他。 看着焦运遍体鳞伤的模样他开口问道:“怎么样了?事情顺利吗?” “失败了。”焦运看着陆卫平咬牙切齿地说道。 “失败了?连一个没有气力的人你都杀不掉?你究竟是有多废物?”陆卫平一听这话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这件事做好了就可以上了长留君的大船,就可以让不支持自己的父亲刮目相看了,结果焦运居然连一个没有气力的人都杀不掉? “如果不是父亲不支持我,不给我派遣门客能轮得到你?你自己这次机会没把握住别指望以后还有什么好事会轮到你头上了!”陆卫平看着伤痕累累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焦运冷漠地说道。 “二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您也知道现在老爷对您这件事不是特别看好,您手下也没有什么人,您要是不嫌弃我愿意一直在您手下,多脏多累的活我都能干!”焦运见陆卫平言语之中都是要放弃自己的意思,自然开口央求道。 毕竟现在陆家陆卫平是他报仇的唯一希望。 “哼!我就不理解了,我哥他说要去投奔陈三咸父亲没有阻拦,而且尹七彩竟然要主动陪他一起去!那我去投奔代富贵又怎么了!从始至终所有人就觉得我比我哥哥差一大截!他不过是一个喜欢尸体到痴迷的变态!怎么配陆家大公子的名号!”陆卫平越想越气一脚狠狠地踢在了焦运的小腹上,“到现在就你这么一个废物陪在我身边!” 焦运被陆卫平这一脚踢得蜷缩在地上,脸上都是痛哭之色。 “用你用的倒顺手,但是你的表现也太让我失望了!”陆卫平看着如此模样的焦运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二……二公子,只要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一个……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了。”焦运忍着自己的疼痛如此说道。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在给你一次机会,看你表现!”陆卫平忽然换了脸色和颜悦色地说道,“别倒在地上了,快起来养养伤去吧。” 对于陆卫平态度的转变焦运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陆卫平愿意再给他机会他还是很激动的。 “多谢!多谢二公子!”焦运连忙道谢道。 陆卫平这次没有答话,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了莫名的笑容。 翌日,郭龙图到任凤阳郡。 栾犺刀陪着他到了郡守府,代富贵、吴昶以及喜出望外的小郡丞都在门口迎接郭龙图。 “见过郭大人。”代富贵和吴昶都是一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虽然现在郭龙图是凤阳郡的新郡守,但是他毕竟是九卿之首事无巨细郭奉常。没有人会小觑这样惊才艳艳的才俊。 “代中尉和吴统领也是言重了,这段日子凤阳郡也多亏二位的照拂了。”郭龙图也是回了一礼谦逊地说道。 不过郭龙图也是没有忘记一边的小郡丞,他显然是做足了凤阳郡的功课。只见他和代富贵、吴昶说完话后将目光转到了小郡丞饿身上说道:“你就是凤阳郡的郡丞吧。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在凤阳郡有很多事情不懂还要请教你。” “郭大人言重了,有什么能用到我的地方您就直接开口,我一定知无不言!”小郡丞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当即开口说道。 但是不得不说经过郭龙图这样的一说小郡丞心中如沐春风,很是舒服。 只不过还没等郭龙图踏进郡守府的大门之时不速之客就到了。 栾犺刀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之间一支箭矢直挺挺地射向了郭龙图的面门,栾犺刀抽出自己的圆月刀挡下了这支箭并且将郭龙图护在了身后。 “郭大人,来者不善,你且避一避吧。”栾犺刀魁梧的身子直接就将郭龙图当了个严严实实。 “不必了,有劳栾将军了。目前来说只有你身后最安全。”郭龙图没有丝毫的慌乱淡淡地说道。 栾犺刀也是来不及多说什么,他不想这么被动都接招,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希望能够发现刺客。 “想不到这帮贼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郡守府门口行凶!”代富贵见状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我的责任,郭大人,还请进去避上一避。” “我看不必了,这几个跳梁小丑栾将军自然可以解决。”郭龙图不咸不淡地说道。 代富贵见郭龙图这般说法自然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和吴昶对视一眼将郭龙图紧紧围住。 就在说话间的功夫之中,栾犺刀已经找到了刺客的踪迹,直接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还不忘对代富贵和吴昶说:“你们二人护住郭大人周全!我去去就回!” 代富贵和吴昶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但是这个时候一直没出来的草工走了出来。 “代中尉你们两个也去找找刺客吧,这里有我老头子一个人在就够了。”草工走了出来对郭龙图点了点头然后和代富贵二人说道。 “那就劳烦大人费心了。”代富贵和吴昶也不矫情也是去寻刺客了。 “不知道草工大人也在此,没有特意去拜会。”郭龙图见到草工心神更是稳定了许多连忙说道, “特殊时候,不必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草工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凤阳郡正值多事之秋,凡事可一定要深思熟虑。” “这是自然,幸得草工大人也在,我手脚也能施展的开。”郭龙图很是受用地点了点头。 草工听了郭龙图难得地冲他一笑,对于这个御史大夫魏甲民的徒弟他还是很是看好的,做事风格和为人可是比他师傅强上一大截。 过了一会,栾犺刀先回来了,他见到草工在自然是很尊敬地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草工对栾犺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人走了,但是留下了这个。”栾犺刀拿出刺客遗漏下来的面具说道。 如果云逐月在这里的话一定就会认出来这是之前长留国白袍面具人所佩戴的面具。 栾犺刀回来了一小会,代富贵和吴昶也赶了回来。不出郭龙图所料,果然两人无功而返。 “多谢大家能护我周全,龙图在此拜谢各位了。”郭龙图见所有人都回来了立马做了个揖如此说道。 几人自然也是客套了几句,然后郭龙图就让小郡丞带他熟悉一下郡内事务了。 郡守府旁边的孙寅虎和李卯兔也是看到了刚刚的闹剧,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嗤笑。 等到孙寅虎二人回到苏梧然的别院时,吴巳蛇正在和苏梧然喝茶聊天。 见到孙寅虎和李卯兔回来了,吴巳蛇自然地起身,对二人打了个招呼。 “事情还顺利吗?”吴巳蛇将李卯兔扶到座位上问道。 孙寅虎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大概叙述了一遍然后不由得没好气地说道:“咱们的活竟然被他们抢着干完了。”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吴巳蛇听完孙寅虎的描述应了一句。 “我看这都没什么用,倒不如先把草工杀了。一看到那糟老头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旁厉鬼般模样的李卯兔喝了一口茶,言语之间都是杀气。 “现在还不是特别恰当的时候,还请兔婆暂时忍耐一下。”吴巳蛇考虑了一下李卯兔的话回答道。 “你是读书人,我和你讲不通!”李卯兔显然还是气不过,冷哼了一声说道。 吴巳蛇也不恼火,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静静思索着。 不一会吴巳蛇缓缓开口问道:“苏大人有什么看法吗?” 苏梧然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吴巳蛇终究没有开口。 但是吴巳蛇也没有因为苏梧然的沉默而有什么太多的情绪,他知道苏梧然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而已。而恰好时间他多得是。 别院内的氛围一如平常,四个本就不太愿意言谈的人凑在一起就是让人舒适的沉默。 但是这对于四人来说最舒服的状态终究因为陈三咸和赵子鼠两人的到来而被打破。 “我说你们也是够闷的,一点朝气都没有!姨婆我来看你了!”陈三咸走进别院,脸上挂着的是吵吵闹闹的笑容。 第七十六章:十二生肖的小聚 见到陈三咸和赵子鼠之后,孙寅虎是第一个开口的,他看着有些时日不见的陈三咸说道:“小哥你来了。” “你这家伙,只看到了小哥没看到我吗?”一旁的赵子鼠见孙寅虎没有理会自己撇了撇嘴说道。 孙寅虎看着赵子鼠冲他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你这耗子之前不是见过了吗。” “小老虎你这精气神不错啊。”陈三咸看着孙寅虎兴致勃勃的样子说道。 “姨婆,可是好久没见你了啊!”和孙寅虎说完话陈三咸就立即走到了李卯兔的身边乖巧地说道。 “清儿,你真是受苦了。”李卯兔的声音说不出来的温柔。 虽然李卯兔的声音依旧是嘶哑晦涩的,但是听在在场其他人的耳中却是无比的温柔。 或许这个垂垂老矣,面如枯槁的老妪只有在面对陈三咸的时候才会这样温柔吧。 “何苦之有?还能活着见见姨婆和一群老朋友就已经是极好的了。”陈三咸也是无比恭顺地说道,丝毫没有一点的跋扈。 “之前我还和吴巳蛇说呢,我临死之前能看到你一眼就足够了,今日终于是见到了。”李卯兔的神色愈发柔和,她用她那不知沾染多少血腥和性命的粗糙手掌摸了摸陈三咸的头说道。 “姨婆您可别说这话,您还能活好久好久呢!”陈三咸听了李卯兔的话握住了李卯兔的手轻声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卯兔看着陈三咸,虽然陈三咸变了模样但是李卯兔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陈三咸的气力。 这时一直也没来得及打招呼的赵子鼠也是低眉顺眼地说道:“见过姨婆。” 赵子鼠是十二生肖之中唯一一个李卯兔允许称呼自己为姨婆的。一方面是因为赵子鼠和陈三咸从小就在一起亲如兄弟,另一方面也是赵子鼠为十二生肖的付出是自己有目共睹的。 “子鼠啊,你也没什么变化。这么长时间自己维持整个鼠窝,联系其他人也是辛苦你了。”李卯兔看了看三角眼的赵子鼠说道。 “不过我可是告诉你,你以后可不能一直任由清儿胡来了啊!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就你能劝得住清儿,你现在还陪他在这凤阳乱来!”不过李卯兔很快就话锋一转说道。 面对陈三咸她是疼爱还来不及的,所以一些事情赵子鼠也就自然而然地背了锅。 但是赵子鼠还是很开心地顺着李卯兔的话茬接了下去,有时候甚至都把李卯兔逗乐了。 吴巳蛇看着这番和乐景象发自内心的一笑然后也迎了上去,他来到赵子鼠的身边笑着说道:“大哥,好久不见。” “身体怎么样了?我每年派人给你拿回去的药都吃了吗?”赵子鼠看着吴巳蛇还算健康的状态说道,“你可不能先倒下啊,要不然咱哥十二个可都成没脑子的混球了!” 吴巳蛇含笑点了点头,很多东西是不用说出来的,懂得自然都懂。 陈三咸可是不怎么喜欢和吴巳蛇说话,他转身坐到了状况之外的苏梧然的身边。 “苏大人还是很精神呢。”陈三咸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二皇子呢。”苏梧然也不甘示弱甚至看都没看陈三咸一眼说道。 “这句话说的时候不用加上前朝两字吗?”陈三咸接着问道。 “加不加你还会在意吗?尽是一些无心之人。”苏梧然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听着意思苏大人你还有心了?”陈三咸听了苏梧然的话放声一笑。 “二皇子是胸怀天下之人,我不再是了。”苏梧然答非所问,但是很显然陈三咸也比较满意这个答案。 “我胸怀天下,但胸怀的不是这座天下。也不是加上辽金的天下。苏大人可知我胸中的是哪一座天下呢?”陈三咸喝了一口茶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问道。 “我自然是不知的。”苏梧然转过头看着陈三咸的眼睛说道。 “天下,天下,普天之下。”陈三咸眯着眼笑的更开心了。 但是苏梧然在这个笑脸之中看到的是陈三咸的一口气,一口恶气,一口浊气,一口大气。 看到的是周朝覆灭之后的哀婉,是大汉辽金对峙的无奈,是无人解意的落寞。 苏梧然不知这句话究竟应该怎么解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应该怎么接。 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不仅仅是苏梧然没有开口。赵子鼠、孙寅虎、李卯兔、吴巳蛇他们都没有开口。 他们看着这个经历了国仇家恨;经历了私兵分崩;经历了朋友背弃;经历了生死轮回之后的这个憋着一口气的落魄男人,终于有点明白他笑容下的另一番模样。 李卯兔终究是没有忍住,眼泪在她的眼眶打转。但是除了苏梧然所有人都明白他能被称为小哥,能组建起十二生肖和龙之九子。能在五国乱世之中令人闻风丧胆,能在双雄灭周之时让人偃旗息鼓,并不是因为他是大周的陈路清,但也仅仅因为他就是陈路清。 “你对这座天下没了愿景,那我再送你一座天下,你敢再谱盛世再画康年吗?”陈三咸眼神之中的光越来越盛了,他眼中的光耀到了苏梧然的身上问道。 苏梧然看着这般模样的陈三咸点了点头,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他有怎么能说出一个不字呢? 他或许知道了十二生肖经久不息、长盛不衰的秘密了。 陈三咸见苏梧然点头答应了就对一旁的吴巳蛇说:“蛇先生,凤阳之事你也大致有些了解了。你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我不求凤阳一行可以得到什么,但是刘成厚我也不想让他得到太多的东西。” “明白了小哥。”吴巳蛇点了点头,虽然他已经有了谋划,但是小哥就是小哥按照他的意思来就好了。 就这样二十岁皮囊模样的陈三咸在苏梧然和十二生肖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生疏,一如三年前一样,果决坚韧。少了的可能只是几分独断和跋扈吧。 说完这些的陈三咸又变成了平时笑呵呵的样子,他乖乖地坐在李卯兔的旁边陪她说说话。 而赵子鼠则是和孙寅虎,吴巳蛇在一起说笑着。 “今天也算是不容易了,三年了总算又见到这么多的兄弟了。”赵子鼠本来也想整些煽情的话,但是却突然没了下文。 孙寅虎见赵子鼠这个模样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无论何时只有在你们的身边才会觉得人生万事都很顺意。” “我说你这老虎,二少爷是不是告诉你了,说话不要那么文绉绉的!”赵子鼠一看孙寅虎抢了自己的话没好气地说道。 吴巳蛇今天也难得没有去想其他别的,他看着赵子鼠和孙寅虎的模样也开口说道:“这三年别的没什么成就,可是给自己吃胖了不少。” “这还胖了吗?”赵子鼠一听打量了吴巳蛇一番,还是那样的憔悴,蜡黄的脸上除了兄弟相逢的欢快之外就没有一点儿的生气,“你看看二牛那体格,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胖了?” “和牛哥自然是没办法去比较的,和我以前比起来我还是敦实了不少。”吴巳蛇看着赵子鼠的模样笑着回答道。 “老虎,我可给你个任务!好好看着蛇先生,蛇先生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别给他饿瘦了。”赵子鼠也不忘打趣孙寅虎如是说道。 “这就不用劳烦你这只耗子了,你有这时间猪妹联系一下。让猪妹回来做做饭吃什么的。”孙寅虎一听赵子鼠的话会心一笑说道。 “别着急,咱们十二个人肯定会再聚到一起的!”赵子鼠微微一笑,拍了拍孙寅虎和吴巳蛇的肩膀说道。 孙寅虎和吴巳蛇都没有回话,但是眼神中的光芒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了,我和你们说,今天这么好的一个日子,咱们都聚在一起。那条土狗也在凤阳郡结果他没赶上,你说气不气!”赵子鼠也不忘吐槽一下胆小如鼠的楚戌狗说道。 “赵子鼠,谁说我没到的?”还没等孙寅虎和吴巳蛇开口楚戌狗的声音就悠悠地传了出来。 “哎呦!你这土狗又来这招!每次说你点坏话你就在这听着!你来,你出来我当面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赵子鼠一听楚戌狗的声音传了出来当即骂道。 “呦!狗子也来了,怎么不出来见一面?”陈三咸一听楚戌狗的声音也是来了兴趣,当即说道。 “小哥,我还是别出来了。”楚戌狗听了陈三咸的话颇为为难地说道。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来抓你来的!”陈三咸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在那边混的不错,没有事!” “还是算了吧小哥,我今天没准备好。”楚戌狗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你这是要嫁人啊,还你没准备好。黄花大闺女出阁都没有你来的精致!”听了楚戌狗的话赵子鼠赤裸裸地嘲讽道。 “赵子鼠!你可别欺人太甚!”楚戌狗嘴上功夫远不及赵子鼠厉害,只能咬牙切齿地如此说道。 “怎地?你还想拘了我的魂吗?”赵子鼠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到真想!”楚戌狗赌气地嘟哝道。 “行了狗子,你来这是不是把新郡守的魂带过来了?”陈三咸见楚戌狗有些招架不住赵子鼠了当即为他解围道。 第七十七章:询魂 “带回来了小哥。”楚戌狗也是借着这个话茬不去理会赵子鼠。 赵子鼠也是洞悉了陈三咸的想法微微一笑,没有再开口刺激楚戌狗。 “带上来给我们看看。”陈三咸也是想见见这个遭了横祸的新郡守。 楚戌狗没有应声,但是在陈三咸他们面前一个似有似无的人形浮现了出来。 仔细地看看人形的相貌正是被李卯兔所杀的程鱼器。 但是很显然程鱼器还是浑浑噩噩地模样,看着陈三咸几人他还迷迷糊糊地问道:“仙长,这里是哪里啊?” 直到程鱼器见到了面容枯槁的李卯兔他才后知后觉地叫了出来:“仙长!仙长!就是这个老太婆杀了我!就是这个老东西杀的我!” 听了程鱼器的话陈三咸的脸色冷了下来,他伸手甩出一团黑气直接打在了程鱼器的身上,程鱼器当即就感觉到万蚁噬心之痛不住地告饶。 “你人都死了嘴为什么还这么刁钻?”陈三咸看着不住求饶的程鱼器没好气地说道。 显然程鱼器没空回答陈三咸的问题,疼痛将他折磨地没有了开口的力气。 陈三咸见这种情况也只能收了手段,让程鱼器喘喘气。 程鱼器见自己那万蚁噬心一般的疼痛消了下去也是千恩万谢地看了一眼陈三咸,尽管程鱼器就只剩下了魂魄,但是陈三咸还是在程鱼器眼中看到了一丝畏惧,看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就够了。 “你就是凤阳郡的新任郡守吧。”陈三咸看着不断打量着所有人的程鱼器问道。 “是我。”程鱼器的话语有气无力,而且他总是不经意把目光瞟向李卯兔,每看一眼这个面容枯槁的老妪他都不住地胆战心惊一番。 “我们给你准备的到任贺礼你还满意吗?”陈三咸看着程鱼器那胆怯地模样会心一笑问道。 程鱼器虽然猜到陈三咸和杀了自己的李卯兔是一路人,但是陈三咸这么一说出来彻底把他最后的希望浇灭了。 程鱼器无法回答陈三咸这样的一个问题,就算他现在只剩下了魂魄但是他还是有着作为京官的骄傲的。 陈三咸见程鱼器不答话也不气恼,他将自己体内的阴虎符凝了出来然后对程鱼器说道:“这个东西你现在可能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你只要知道如果我把这东西的一缕气息附给你,保准你能在酆都谋个一官半职。” 虽然程鱼器没见过阴虎符,但是酆都他还是知道的。酆都虽然隶属于大汉,但是其实都知道这酆都和瓜州一样都是三不管的地界。唯一的区别就是大汉会往酆都派遣一些官差罢了。 这酆都自古以来就是坊间传言的黄泉地府,人死之后灵魂都是要到酆都去的。虽然这只是市井之间的传说。但是到了程鱼器这样的高度和位置上的时候,自然知道这些事情的真假。 虽然程鱼器现在不能断定陈三咸真的能够让他在酆都谋个一官半职,但是最起码先听听陈三咸到底要让自己做些什么,不痛不痒的答应下来也无伤大雅。 想到这程鱼器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口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都死了还能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关于刘成厚你知道的所有事。”陈三咸看了看程鱼器地魂魄一脸嫌弃地说道。 听到陈三咸的意图程鱼器变得凝重了起来,自己所知道的最大的秘密可能就是关于刘成厚的事情了。 这事情可是不能乱说的,虽然酆都属于黄泉地府,但是不代表大汉或者说应相和刘成厚的手伸不到啊!他还听说刘成厚的盟友就是地府中的人物。 想到这程鱼器当下准备死死守住这件事立刻回绝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程鱼器前后的反差陈三咸当下就知道程鱼器有所忌惮也有所隐瞒。 “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都是知道的,不过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和我说了以后到了酆都没有人能伤害到你。”陈三咸先是给程鱼器吃了颗定心丸。 但是很明显空口无凭程鱼器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陈三咸也没有打算要向程鱼器证明什么,他见程鱼器没应声就接着说道:“不过如果你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就让你当场魂飞魄散。” 听着陈三咸的威胁,感受着陈三咸不断蔓延出来的死气的威压程鱼器敢确定自己如果什么都不说陈三咸一定会说话算话的。 但是对于只见事情自己也的确是不能说的,程鱼器虽然对于刘成厚不是特别的熟悉,但是对于应相的手腕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今天自己虽然是魂魄的模样,但是只要自己说了应相想知道就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等到影响知道了别说自己现在还是魂魄,就算魂飞魄散了应相都有办法让自己再死一次! 看着程鱼器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拒绝了陈三咸的要求,陈三咸也是感觉到了程鱼器背后的主子手腕的强硬。 能让这样的一个不择手段、贪生怕死之辈如此畏惧,的确有些真本事。 “既然你不愿意说说我也不强迫你,狗子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千万别让我食言啊。”陈三咸无奈地耸了耸肩对楚戌狗吩咐道。 “明白了小哥。”楚戌狗的声音又兀自的响了起来,随着楚戌狗的话音落下程鱼器的魂魄也没了踪影。 “清儿,你别让这条土狗用搜魂术法了。他用完之后那边的人就能感觉到,他又要东躲西藏了。”李卯兔看着陈三咸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事了姨婆,我这三年到了那边去,那边的形势变了。狗子已经不用担惊受怕了。”陈三咸看着李卯兔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如此说道。 李卯兔见状也就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招呼着陈三咸继续坐下来聊天。李卯兔现在内心除了陈三咸以外就再也无牵无挂了,能让陈三咸陪自己聊聊天,这可是她这么多年最大的奢望。 “要说你娘是七窍玲珑心,那你就是九窍玲珑心!你比你娘还聪明!”李卯兔看着陈三咸颇为感慨地说道。 “我比她聪明不是很正常的吗?”陈三咸轻笑了一声。 听了陈三咸的话李卯兔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愿意叫一声娘亲。 “清儿,你还恨你娘吗?”李卯兔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她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恨她干什么?我走就忘了她是谁了。”陈三咸一脸平静地说道,“我没有空恨她,反而还应该谢谢她。没有她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不是吗姨婆?” “你娘她也是用心良苦,如果你哥哥还活着的话你应该就会知道了。”李卯兔沉吟了许久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陈三咸喝了一口茶,笑容之中充满着得意。 或许李卯兔也已经猜测到陈三咸应该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听到陈三咸这样说李卯兔还是不得不赞叹陈三咸心思的玲珑。 “这般聪明的人,当年陈一平为什么不立你当太子呢?你要是太子大周是不会覆灭的。”李卯兔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因为这样我才绝对不能是太子啊。”陈三咸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现在也挺好,要不然四十多岁了还是太子爷好说不好听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爹多能活呢!” 李卯兔看着这样玩世不恭的陈三咸心疼的紧。 “你说你在那边挺好的为什么又回来了?”李卯兔也不想让陈三咸再想起以前的事了,于是问道。 “这天下没有我那该多寂寞啊。”陈三咸的笑意渐浓,“我可不是一个无趣的人,回来了就要好好的享受生活。” “是该享受享受了。”李卯兔知道陈三咸已经为整个大周苦了大半辈子了,是时候享受享受了。 就在这个时候吴巳蛇开口了,他来到了陈三咸的身边说道:“小哥,该启程了。” 陈三咸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环顾了众人开口道:“走吧。” 跃碧城中,段璎和小碗在客栈里百无聊赖。 虽然有杀心护着自己的周全,但是段璎完全放不下心来。 陈三咸不在这已经好久了,也不知道出没出什么事情。 虽然他是陈路清,但是万一突然脑袋不好用被人给摆了一道也不是不可能的! 段璎因为陈三咸不在心烦意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浮现了出来。 “这么不开心?在想什么?”小碗看段璎复杂的神情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小碗,你说陈三咸他们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能是去干什么了呢?”段璎摇了摇头,然后问道。 “少爷的想法我自然是猜不到了,但是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吧。”小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和赵子鼠一样都叫陈三咸少爷了。 “你既然猜不到又怎么会知道他去做重要的事情去了?”段璎听着小碗前后矛盾的话问道。 “不是重要的事情少爷又怎么会把你单独留下来呢?”小碗想了想回答道。 第七十八章:离开 陆晟渊最近本来就因为白家的不断施压而心力交瘁,现在回到了开阳城也是不得安宁。 自己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是让自己省心的! 自己的小儿子陆卫平非要在刘成厚的手底下做事,陆晟渊最近和代富贵接触颇多自然也是知道了刘成厚的猫腻。 至于自己的大儿子,他更是不愿意多提,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平日里和自己的交集都少得很,说是父子但是倒不如说像是盟友一样。 陆晟渊正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头疼之时,之前在灼观海苑见过的那个白净小生走进了他的书房。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白净小生的动作略显迟缓和僵硬,但是作为陆晟渊滋养的尸身胜在能和陆晟渊心思相通。 白净小生也就在一瞬间明白了陆晟渊的意思,出去请自家的大少爷到老爷的书房。 陆晟渊此时内心也是颇为疑惑,自己的大儿子虽然和自己的感情很是平淡,这次他回到家中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陆晟渊思索的功夫,大儿子陆卫明已经走了进来。 陆卫明看了看坐在书房之中的陆晟渊温声说道:“见过父亲。” “卫明这次回来所为何事啊?”陆晟渊和陆卫明没有什么其他说的,只能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前些日子孩儿说要追随陈三咸左右,也知会了父亲。这次孩儿就是来和父亲告别的,另外孩儿这次出去要带尹七彩一起。”陆卫明显然早就习惯了自己和自己父亲这般的谈话模式,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怎么还要带尹七彩一起出去?”陆晟渊一听陆卫明的话眉头一皱问道。 这尹七彩可是陆家为数不多有着真才实学的门客,尤其是陈星死了之后,只有尹七彩才能撑起自家的门面,怎么自己的大儿子一回来就要将尹七彩带走呢? “自然是有些原因的。”陆卫明并不想告诉陆晟渊具体的原因搪塞道。 “你要知道,我们陆家自从和白家撕破脸之后,一直要防止白家的反攻。陈星死了那么作为门客中魁首的尹七彩更应该留在陆家坐镇。”陆晟渊直接开口说道,言语间尽是拒绝的意思。 “这次来拜见父亲孩儿依旧是知会父亲一声,孩儿和尹七彩即刻就将启程。”陆卫明根本就不是来找陆晟渊谈的,仅仅只是出于父子关系,说的更真实一点就是出于家族的从属关系来告知陆晟渊一声罢了。 陆晟渊一听这话,眉头一皱。不过他皱眉倒不是因为陆卫明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原因。陆卫明这样的状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陆晟渊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所不解的是,在陆卫明的描述之中,尹七彩已经同意和他离开了?但是依照陆晟渊的印象尹七彩应该不是那种,一声不响就要离开的人啊? “关于尹七彩的事情事关重大,你还是把尹七彩叫来一下,我当面和他说。”陆晟渊思前想后最终开口说道。 陆卫明也没有拒绝,扭身就走了出去,应该是去叫尹七彩了。 就是这样短暂的空闲时间,陆晟渊眉头皱的更紧了。现在的陆家有点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想要继承陆家,自己又因为这一辈子目前唯一的一次险棋而招惹上了白家。这种心力交瘁的无力感是陆晟渊多年没有感受过的。 “父亲,尹七彩来了,什么事你自己问吧。”陆卫明以最快的速度将尹七彩带了进来对陆晟渊说道。 陆晟渊看着面无表情的尹七彩,他在尹七彩的眼睛之中看不出自己这位朝夕相伴多年的老友的心绪。 最终陆晟渊叹了一口气:“七彩,怎么回事说一说吧。” “觉得大少爷自己出去可能有点欠妥当,我去护大少爷周全。”尹七彩也是那种不拖泥带水的性格直接说道。 “为什么没来知会我一声?”陆晟渊知道尹七彩刚刚只是搪塞了一下自己。 “大少爷帮我知会了,我以为就不用我和老爷你亲自说了。”尹七彩回答道。 言简意赅而且理由充分,陆晟渊甚至都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良久陆晟渊开口问道:“怎么?你难道也对陆家失望了吗?” 尹七彩没有说话,陆卫明也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失望二字太大,不敢苟同。”半晌尹七彩才开口缓缓地说道。 “卫明,卫平他投奔刘成厚去了,以后你们两个我估计也没有经历和本事去管了。”陆晟渊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起来一样,“我希望你以后遇到卫平了能放他一马。” “父亲我们是兄弟,永远都是你的儿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陆卫明出言安慰道。 陆卫明的语气关切得恰到好处,让陆晟渊根本挑不出毛病来。但是让陆晟渊感到寒心的是在陆卫明的眼中没有一点点的情绪。 “你们走吧。”陆晟渊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终究不会是和自己或者和整个陆家是同路人,还是尽早让他离开吧。 “孩儿走了,父亲保重。”陆卫明点了点头,然后和尹七彩直接就离开了书房。 直到最后一刻陆晟渊还是没有在尹七彩的脸上看到一点的不舍,他终于是知道了,尹七彩和陆卫明才是真真正正的一路人。 陆卫明离开没多久,白净小生又来到了陆晟渊的书房说道:“老爷代中尉他们来了。” 陆晟渊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他也不推脱,直接就让白净小生将代富贵和吴昶请了过来。 “陆老爷别来无恙啊。”代富贵进了书房就直接和陆晟渊打了个招呼。 “代中尉也是。”陆晟渊对代富贵点头示意了一下。 “我们这次来,首先是感谢陆老爷对于长留君的帮助和对于凤阳郡的贡献。”代富贵没等陆晟渊开口直接就说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陆晟渊知道代富贵的意思并不在此,也是客套了一句。 “陆老爷真是高风亮节!不过我听闻最近陆老爷和白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怎么样了?”代富贵说的情真意切,不知道这个中滋味的还以为代富贵和陆晟渊是一对好友呢。 “同为三大家族,自然是存在竞争。不愉快倒是谈不上。”陆晟渊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长留君的意思是既然陆老爷对于我们的帮助很大,那么我们也应该将心比心。如果陆老爷真的有什么需要我代富贵做的就尽管说。”代富贵更是豪气云天地说道。 “暂时就不用劳烦代中尉了,我们陆家最近走得太快,是时候休养一下生息了。”陆晟渊直接就回绝了代富贵的好意。 “欲速则不达,的确是这样的,陆老爷高见。”代富贵不咸不淡地抬了陆晟渊一手,“对了陆老爷,来之前刚和卫平吃了点便饭,卫平的意思暂时就先不回来了,毕竟卫平也老大不小的了,应该历练历练了。” “如果陆老爷放心大可让卫平跟我回长留国入伍操练操练。”代富贵长在那肥大的脸上本就显不出来的眼睛因为现在热情洋溢的笑容更是让人找不到了。 或许代富贵然人看不出底细的愿意那就是因为他的一脸横肉将自己的眼睛完美地掩藏了起来,让人无从观察。 “代中尉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最后还是要卫平自己做决定,代中尉可以回去了和卫平知会一声,如果卫平没有意见我这个做父亲的理应支持。”陆晟渊自然是知道自己二儿子的心意,也明白代富贵话中的意思,只能如此说道。 “如此甚好。”代富贵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对了陆老爷,今日前来怎么没见到大公子呢?” “卫明和我家门客出去处理点事情,出了趟远门。”陆晟渊直接回答道。 “啊,这样啊,我还想问问大公子有没有历来的打算呢!大公子可真的是个可塑之才!”代富贵听完点了点头,“不知道大公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代中尉谬赞了,卫明出去处理事情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还真不清楚。这样吧,等卫明什么时候回来了我和卫明说一声,如果卫明有想法我就让他投奔代中尉去。”陆晟渊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就依陆老爷所言。”代富贵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那也是日近晌午,代中尉二人可否留下一起吃一顿便饭?”陆晟渊见马上到了午饭的时间出言道。 “不了陆老爷,我们还有点别的事情,就不多打扰陆老爷了。”代富贵也是不打算再多待起身就准备告辞。 陆晟渊见状也没有强留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二位慢走。” “对了陆老爷,我差点忘了,长留君让我问问煞丹什么时候能让我们二人带过去?”代富贵临走时猛地一拍脑门问道。 “还有些时日,不过我们陆家既然已经承诺了,就一定不会食言。”陆晟渊大大方方地说道。 不过他心中还是不禁想到,藏着掖着最后不还是说出来了吗? 第七十九章:来客 今天少女依旧来给孙仲旸送饭,不出所料孙仲旸依旧是那副呆滞的样子,前一日给他端来的饭菜也是纹丝不动。 不过少女已经习惯了,以前给孙仲旸一天送三顿饭,现在就只给孙仲旸送一顿饭了。 而且现在少女还养成了一个习惯,他现在特别喜欢一边吃着孙仲旸前一天剩下的饭一边坐在屋里和孙仲旸聊天。 虽然说是聊天但是也是少女自己再说,她也不知道孙仲旸到底在没在听,反正孙仲旸是没和她说一句话。 少女把孙仲旸今天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端起昨天剩下的饭菜,昨天的米饭经过一天的静置外面的一层已经干的不行了,但是少女不以为意,她把米饭直接倒在了菜盘之中,搅拌了一下就开始吃了起来。 “我又来给你送饭了,你也真是挺厉害的,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还没死呢!”少女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孙仲旸说着。 “不过我看你这模样也是快死了吧,你也别怕,这几天我给你送饭的时候也把锄头带上了,万一你真死屋里了我直接就把你埋在我们后院,我手脚麻利的很!”少女看着面黄肌瘦,虚弱不堪的孙仲旸自顾自地说道。 “而且你说这都多长时间了!乌龟叔还没有回来,我就只能找你说说话,你也不理我。”少女无聊得紧,吃了一大口饭抱怨道。 “你不吃饭不会是因为我手艺不好吧?我虽然没有学过做饭,但是我吃着觉得挺好吃的。”少女吃的来了劲,两只腿前后地摇摆了起来。 “我和你说啊,你的事我也知道不少了,你真是挺可怜的。不过我觉得,人死就死了你这样也没什么必要。你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爹娘是谁,但是我活的也挺好啊!”少女根本就没打算让孙仲旸回答自己的话,“所以说爹娘之中东西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我突然发现你长的模样还挺俊的,就是太瘦了,男人不胖点怎么能看出来男子气概呀!” “我和你说,你要是这次真活下来了我就给你改造一下,一天让你吃五顿饭,慢慢膘就上来了!然后你就变得男人了。” “你知道人要是一直不说话会变成哑巴吗?” “你要是变成哑巴了你多胖都不好看了,我都不喜欢了。” “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以后能嫁出去吗?乌龟叔的那些朋友以来都说我嫁不出去,都是一群没什么见识的!” “乌龟叔不让我吃剩饭,剩饭有什么不好吃的?乌龟叔就是变了,以前刚捡到我的时候,能吃上剩饭就高兴的不得了,现在有这么多剩饭都不吃!” “而且这饭就得吃剩饭,先做出来的饭有什么好吃的?烫死了!” “我看不少饭馆饭做好了都直接端出来吃。一看就不是大师傅做的,真正的大师傅肯定都是等放凉了再吃的!” “你还是别死了吧,你死了的话就没有人能陪我聊天了。乌龟叔每天都忙活的不见人影,现在也就你能天天陪我,我忽然不想让你死了。” “但是你放心,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会给你埋的好好的,每天都去看你的,反正我也没有事,就当去见见你这个朋友了。” “我听乌龟叔说城里有个叫做华庭教的地方人死了都是把人烧成灰的,你是不是也来自华庭教啊,你死了我用不用也把你烧一烧啊?” “这样吧,如果你死了之后想让我烧了的话,你就……你就……你看今天我给你送的饭里有一个鸡蛋,如果你想的话你就把鸡蛋吃了,明天我来就能看见了。” “就这么说好了!”少女自言自语完了之后也是吃完了饭,收拾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和孙仲旸这样友好的聊天是她每天为数不多的开心的时候。 第二天少女再次端着饭菜果然带上了一把锄头。 “我又来了!”少女将今天的饭菜放到桌上,拿起了昨天剩的饭,她低头一看昨天的饭里面鸡蛋不见了。 “呀!你一直在听我说话啊!”少女见状高兴的不得了,一下子就抱住了孙仲旸。 “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没听我说话呢!你放心昨天说的我都没忘,你死的时候我肯定给你放把火保证你烧的就剩下灰儿!”少女拍着胸脯保证道。 但是孙仲旸根本就没有回应少女依旧是一脸呆滞的模样。 但是少女根本就不在意,鸡蛋的消失就代表了孙仲旸在听自己的话,这一点就让她很开心了。 “那既然要给你放一把火那就不能再院子里弄了,等你死了我得给你拖到山里,山里面地方大,也不怕火把院子烧着了。” “看在你认认真真听我说话的份上,我们就是朋友了。我知道你叫孙仲旸所以你也要记住,我叫林瑁儿。一定要叫我林瑁儿,这个儿字一定要读出来!这可是乌龟叔给我起的名,绝对不要念错了!”林瑁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说道。 “我这个名字好听吧!也就是我乌龟叔给我起的,要是我那没见过的爹娘给我起肯定起不出这么好听的名字来!”林瑁儿自一脸自豪地说道。 “你说说你这么长时间也不说话自己也不会觉得闷吗?”林瑁儿或许是觉得和孙仲旸也算是互动过,熟络了一些就开始问道。 “现在特别不想让你死了,虽然那人说你肯定死不掉,但是我看你这状态你是一定会死的啊。乌龟叔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那人现在说话一点都不准!” “嘿嘿,我吃完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你就写在纸上吧,我明天来会看的!。”林瑁儿吃完饭收拾了一下如此说道。 林瑁儿刚走出屋,脸上还是喜滋滋的就看到两个男人在自己的院子中。 “你们是谁?”林瑁儿看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男人问道。 “孙仲旸在这么?”其中一个男人淡淡地问道。 “在这啊?你们是谁啊?”林瑁儿没有一点的防备直接说道。 “我是他的朋友,来看看他。”男人接着说道。 “他也是我朋友!”林瑁儿一听是孙仲旸的朋友很是高兴,并且主动说道,“我叫林瑁儿。” “白放羊。”这和林瑁儿搭话的男人果不其然是白放羊,那么另一个就是阿福了。 “孙仲旸在哪?我能去见见他吗?”白放羊接着说道。 “当然可以,我刚给他送完饭,我带你们进去吧。”林瑁儿点了点头说道。 “麻烦了。”白放羊点了点头就跟上了林瑁儿的脚步。 白放羊和阿福见到孙仲旸的时候都是有些不舒服。 白放羊知道孙仲旸的遭遇,但是没想到孙仲旸现在会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而阿福虽然不知道孙仲旸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孙仲旸曾经可是整个凤阳郡唯一能和白瀑流比肩的人啊。现在这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也变成了这样的废物,一时间阿福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但是他的内心中除了唏嘘更大程度上的是一种畅快!这个世界上白瀑流和孙仲旸这样作为天之骄子的人倒下了,但是他阿福还站着,还活着甚至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 “你竟然苟且偷生成了这般的废物模样?既然想死就直接杀了自己不好吗?还是你不敢?”白放羊看着这样颓废呆滞的孙仲旸冷声说道。 一无所有的人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有开口的孙仲旸终于是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虚弱而又沙哑。让人听不出一点生气儿来。 “倒是还记得我说的话。”白放羊看了一眼孙仲旸,“你现在这个状态真的对得起你孙家死了的这些人吗?” “你究竟想怎么样呢?就这么自己静悄悄的死了吗?”白放羊一脸嫌弃地继续说道。 孙仲旸又不说话了,这让一旁刚刚有点激动的林瑁儿又丧气了起来。 “你是不是应该继续活下去呢?死了之后就一了百了了吗?”白放羊见孙仲旸没有理会自己的话接着说道,“有人让我来劝劝你,我看真的是没有必要了。你这样的人还不如直截了当死了来的痛快。孙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孙家已经灭了你还要这样让活着的人更看不起孙家吗?” “不是这样的,我只想,我只是想,只是想就这么自己待一会而已。”孙仲旸说话词不达意,没人能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放羊看着这样的孙仲旸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孙公子,久仰大名,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见面。你失去了孙家失去了身份地位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一种程度的人,我很是开心和感到宽慰。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我并不比你们任何人差而已。谢谢。”阿福说话可能有些阴阳怪气,但是这也是阿福给自己的一个承诺,给自己的一针强心剂。 他的未来要和他的过去完全分开。以前他是阿福,现在他需要一个新的名字了。 第八十章:陆家之乱 是夜,陆晟渊要的第二颗煞丹终于送到了。 陆晟渊看了看白净小生呈上来的煞丹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把这两颗煞丹交给代富贵就可以交差了。 陆晟渊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煞丹一交到代富贵的手中就立马抽身,再也不和代富贵和刘成厚他们有任何瓜葛。 “明天一早就给代富贵他们送过去吧。”陆晟渊对自己手下的门客吩咐道。 这位门客名叫尚磊砭,是尹七彩离开陆家之后陆晟渊给自己安排的另一位贴身心腹。 “好的老爷。”尚磊砭魁梧的身材和尹七彩单薄的身躯完全没有可比性,而且陆晟渊刚把尚磊砭安排到自己身边,有时候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魁梧汉子他自己也有些不习惯。 “这件事一定要用心去办,明天去小轩哪里去取煞丹吧。”陆晟渊指了指白净小生对尚磊砭嘱咐道。 “不用了陆老爷,煞丹什么的交到我的手上就可以了,在我这你也放心。”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懒洋洋地声音说道。 “不知阁下来我陆家,有失远迎。”陆晟渊虽然也是心中一惊,不知道是谁这般悄无声息地就潜进了自己家中。但是多年的为人处世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怯,于是他镇静地说道。 倒是他身边的尚磊砭一下慌了阵脚,紧紧将陆晟渊护在了身后。 见此状态陆晟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是尹七彩在这绝对不会是这般状态。 “我们应该也算是老朋友了吧,陆老爷。”说话间一个干瘦老者缓缓走了进来。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沙老鬼啊。你不是死在了跃碧城吗?”陆晟渊看了一眼来人正是被楚戌狗救下的沙老鬼,于是开口问道。 “这年头谁敢说自己是真死了呢?”沙老鬼嘿嘿一笑说道。 “怎么还把眼睛瞄到我们陆家的东西上了?”陆晟渊自然知道沙老鬼的底细,所以没打算一些上来就撕破脸皮。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沙老鬼如是说道。 “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能把你这个从周辰龙手底下活下来的人请动啊。”陆晟渊听完沙老鬼的话心中狗也有了个大概,感慨地说道。 “你要是猜出来那便才出来吧。”沙老鬼话音未落就直接冲向了陆晟渊滋养的尸身小轩。因为他在小轩的身上感觉到了煞丹的气息。 但是陆晟渊作为陆家的老爷,所滋养的尸身自然也是不容小觑的。只见这小轩本来僵硬的动作忽然一下就敏捷了起来。 他以一个奇怪的扭曲躲过了沙老鬼势大力沉的一击,然后闪到了陆晟渊的身边。 “磊砭,小轩手中有煞丹,你去和沙老鬼过几招。”陆晟渊见小轩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于是开口对护着自己的尚磊砭说道。 虽然陆晟渊知道尚磊砭一定不是沙老鬼的对手,但是他也明白现在没有一个可以周旋住尚磊砭的人是支撑不到陆家的其他门客赶来的。 小轩一方面是自己滋养的尸身另一方面还怀揣着煞丹自然是不能去和沙老鬼周旋的。当然最重要的是陆晟渊觉得还是小轩在自己身边护着自己比尚磊砭来的放心。 尚磊砭虽然也自知不敌沙老鬼但是陆晟渊说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只能硬着头皮就上了。 “得罪了。”尚磊砭只能这么招呼一声和沙老鬼斗在了一起。 沙老鬼也不管来的人究竟是谁,直接就攻了上去。尚磊砭虽然练过一阵子外门功夫,自身横练得很是不错,但是也难挡沙老鬼独门绝技揽阴手的丝丝死气。 这揽阴手可以说是沙老鬼的招牌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沙老鬼以外可能就只有白放羊知道怎样施展了。 沙老鬼从不带任何一样兵器,他的双手就是最好的杀气。他的揽阴手乍看就只是一套普普通通的掌法,但是如果双手浸透死气,每一掌排在别人身上时都有死气的侵蚀之时就是绝对的杀人技。 虽然揽阴手的原理十分简单,就只是将自身的死气汇聚到双手之中就可以施展了。但是死气对于常人的伤害是非常大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煞丹傍身就只能按照自身的秘密周天运行才能达到调节自身死气平衡的效果。 所以说这揽阴手才是沙老鬼的绝技招牌。 不过沙老鬼已经成名多年了,对于他的一些看家本事大多数人都有所了解的,尚磊砭也是不例外,他自然知道沙老鬼的揽阴手凶煞至极,于是就刻意的和沙老鬼拉开了距离。 但是拉开了距离尚磊砭最引以为傲的身体优势也是消失了,这确实让尚磊砭很是头痛。 尚磊砭其实在陆家的门客之中算是比较特殊的,基本上陆家的门客都是赶尸人,赶尸匠出身。大多都是为了陆家的赶尸养尸术而拜入门下的。 但是尚磊砭不一样,他拜入陆家纯粹是因为门客的俸禄。当然之所以选择陆家自然是因为陆家是三大家族之中对于门客要求最低的了。 那么就可能会有人问了没什么不去白家当护院呢?白家的护院普通人就可以。那自然是护院的俸禄实在是太少了,尚磊砭毕竟是有些本事的人,自然不会和普通人抢饭吃。 但是现在尚磊砭是陷入了僵局,对于沙老鬼他是绝对不可能战胜的。但是如果自己就这么一味的畏手畏脚,他身后的陆晟渊一定会对自己失望的。好不容易陈星死了尹七彩走了,自己终于熬到了这样的一个位置上,俸禄都比一般门客多了十几两。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个机会在自己手中溜走。 一定要做出足够亮眼的应对! 尚磊砭如是想着,不断地寻找着沙老鬼的破绽。但是很显然沙老鬼很是与耐心的与尚磊砭周旋,根本就不在意是否会有增援。 一旁的陆晟渊自然是很满意这样的局面,只要增援到了自己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只不过陆晟渊所最担心的就是沙老鬼的后手。和沙老鬼打交道这么多年了,自己想过招揽他也和他发生过不少利益冲突。自己可谓是十分了解他的性格。 沙老鬼绝对不愧为人精,从来不打自己没有把握之仗。而且沙老鬼的后手层出不穷,不止一次让陆晟渊吃过闷亏。所以看着沙老鬼现在闲庭信步的模样,陆晟渊不由得心中起疑。 这沙老鬼究竟还有什么样的打算?难不成还有人也潜入进了陆家。 一边知道陆家今天会把煞丹凑齐而早早到了陆家周围的代富贵和一众面具人也是疑惑的很。 虽然吴昶告诉了代富贵远山先生的计划,但是没想到有人会先他们一步找上陆家的麻烦。 更有意思的是,一个人就敢单枪匹马的闯进陆家,还在陆家的大院之中大杀四方。 “你们认识这人吗?”代富贵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的一位猛人,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于是询问左右道。 听了代富贵的问话左右也都是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一位。 代富贵考虑了一下应该不会是那边的人,那边排得上名号的人长留君都和自己引荐过。唯一一个在凤阳郡的就是严秋水了,现在和吴昶在一起准备从侧翼潜进去杀了陆晟渊拿了煞丹。 但是无论如何这佯攻的任务有人帮忙分担了代富贵还是很乐意的。不过他还是担心只有这一个人,陆家不会派太多的门客应对,于是也打算趁火打劫一下。 “看好了,我们也上。但是别暴露自己的身份!”代富贵说着带上了自己特质的大号面具说道。 左右皆是应了一声,摩拳擦掌准备再白家大闹一场。 还没等他们动弹,一个光头大汉就直接狰狞着冲了上来。 代富贵见状立马抽出自己失而复得的金刀挡住了大汉的进攻。 但是代富贵明明一道砍在了大汉的小臂上,但是非但没有伤了大汉还给自己的虎口震的一麻。 “你是谁?”代富贵隐藏在面具下的肥脸不住地颤抖问道。 “哎呀,代中尉你不认识他还不认识我吗?”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阴恻恻地声音从代富贵的耳边响起。 代富贵一听自己心中一惊,这人什么时候来到的自己身边! 代富贵刚想回身看看自己身边的究竟是谁,但是他一转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随后他看到了更加让他惊讶的一幕,他所带的面具人每一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个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似乎就在等着代富贵转身一样,在代富贵看到了他们之后,他们齐齐拿出匕首直接将所有面具人都摸了脖子。 动作整齐划一的比军队还像一支军队。 代富贵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这种执行力和能力在他的印象之中大汉的每一支军队几乎都是做不到的。 这样的黑衣人究竟有多少人!代富贵心中忽然有了深深的无力感,自己今天恐怕是不能或者回去了。 “代中尉想起来我是谁了吗?”正当代富贵愣在原地的时候他的耳边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杜生 代富贵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后的那个人,甚至就连那人抽出匕首割破自己喉管的样子他都想象了出来。 这不是出于恐惧的臆想,而是一种由震惊演变而生的敬畏,一种对于未知的迷茫。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光头男子也慢慢地走到了代富贵的面前,代富贵虽然从短暂的迷茫之中缓过了神来。 但是他也是明白眼前之人和身后之人自己是绝对不能抗衡的。 既然自己带来的人都死了,自己只能拼死跑出去从长计议了。 自己再不济也是实打实的观星宗师,想要在他们两个人的手中逃开应该是不难的。 想到这代富贵动了,他以雷霆之势挥出金刀直接劈向光头男子的头颅。 光头男子也是有了心理准备,一个闪身直接躲过了代富贵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然后一把抓住了代富贵握着金刀的手。 饶是以代富贵的气力也是没能直接挣脱。 代富贵见自己的手被束缚住了也是心下一紧,直接催动气力和这光头男子来了一场纯粹气力的对决。 但是慢慢的代富贵逐渐感觉到这光头男子的气力就犹如浩瀚的海洋,大气磅礴,充沛丰盈。远非自己所可以比拟的。 他不知道身怀这样巨大的气力究竟应该是还是那么境界的高手。或许这样的人都已经脱离了宗师之境真正以武征道了吧。 但是代富贵现在所明白的一点就是自己现在绝对不能被他们控制住,否则就不是自己今天死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想到这代富贵也是体现出了大勇气,既然自己现在被眼前这人控制住了,干脆就顺着这人的劲,将自己的进到一横,望那人的脖子上抹去。 虽然这人的双臂坚硬如钢,但是代富贵不相信这人的脖子能和他的手臂一样。 果然光头男子见状松开了手,代富贵也得意抽身。 但是就在代富贵准备离开之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吃痛,然后就是一股火辣辣的的感觉在他的脊背炸开。 他知道这是自己被人暗算了,代富贵自然知道不能多待,只能咬咬牙把这笔仇记在了心里,赶紧往远处遁去。 那光头男子还想追击,这是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老虎,别追了。二少爷说把代富贵带来的这些人都杀了就可以了,代富贵留着还有用。” 光头的孙寅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怎么会有这么不禁打的观星宗师?” “你快别给你自己的连那行贴金了,你那一身横练功夫谁都知道,能破开你的罩门的除了龙哥还有谁?”一旁一直躲躲藏藏的赵子鼠从暗处走了出来说道。 “不得不说,鼠窝保持状态保持的真不错。”孙寅虎看了一眼猥琐面相的赵子鼠还是由衷地说道。 “等哪天和你的龙虎卫试试,看看谁更厉害点。”赵子鼠听了孙寅虎的话嘿嘿一笑说道。 “就现在看你这鼠窝比我手上那一小半龙虎卫状态保持的要好。但是龙哥手上那一大半我可不敢保证。”孙寅虎仔细想了想说道。 “先不说这个了,那人你从哪找到的,还真挺猛。”赵子鼠看了看在陆家院子之中乱杀的那到人影问道。 “临渊郡见到的,之前被大户抢了孩子,后来小哥帮他报仇,然后我看他还不错就留了下来。这不派上有用处了吗?”孙寅虎看着那到人影开口说道。 原来现在在陆家院子中央的正是之前被黄九亭杀了又被陈三咸用如隙镜复活的杜生。 “的确不错。”赵子鼠看了看杜生那骁勇善战的模样点了点头。 “这次之后他就要被送到那边了。”孙寅虎看着杜生也是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猜蛇先生现在干什么呢?”赵子鼠忽然问道。 “你要能猜出来蛇先生在干嘛,那你就真是十二生肖的老大了。”孙寅虎看了看赵子鼠憋着坏水的三角眼不由得打趣道。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孙寅虎!老子不是十二生肖的大哥吗?你怎么说话呢!”赵子鼠一听这话立即就恼火了起来。 “就是字面意思,不然你以为呢。”孙寅虎也是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你既然觉得你是老大,那你就让兔婆叫你一声大哥。兔婆真叫了我们就都依你。”孙寅虎接着说道。 这话一出赵子鼠就直接哑火了,李卯兔绝对是他不能也不敢冒犯的存在,说什么浑磕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对这李卯兔说浑磕。 “那可是我姨婆,你这话说的!我让王未羊、土狗和鸡崽叫我老大怎么样?”赵子鼠羞恼地说道。 “不怎么样。”孙寅虎一听赵子鼠的话一笑,他提的这几个人可以说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赵子鼠也知道自己在孙寅虎这里吃瘪了,心里当下就不开心了起来,但是他还拿孙寅虎一点办法都没有。 “行了,小哥交代给我们的事也都完成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离开了。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孙寅虎也是想的比较周全直接开口说道。 赵子鼠显然也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已经派出了鼠窝的老鼠四下观察着动向,以后异状立刻就会得到反馈。 “你这胆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老虎。”赵子鼠也是鄙夷地看了孙寅虎一眼企图找回自己刚刚没了的场子。 孙寅虎显然没有和赵子鼠纠缠下去,两人就这样离开了陆家附近,只留下满地的白袍面具人的尸体。 陆家正面,杜生也没有手软,在陆家门客还是状况之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直接就冲杀了起来,打得陆家门客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陆家好歹也是凤阳郡的三大家族之一,门客的质量虽然比不上其余两家但是也算是精良。门客们在有了折损之后立即镇定下来重振旗鼓。 并且进行了合理的分工,一部分留在这抵御杜生的攻势,一部分去找陆晟渊一方面汇报情况,一方面也能保护陆晟渊的安全。 现在的杜生已经没有了之前在临渊郡时候的不知所措与迷茫。他本就是穷途末路的一只困兽,但是因为引起了陈三咸的兴趣变相地得到了新生。在他看着孙寅虎帮他报了大仇之后也是心甘情愿地来到孙寅虎的麾下。 这件事是孙寅虎交代他的第一件事,他绝对要把这件事做好。虽然杜生不知道陆家的底细以及和孙寅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是会之行孙寅虎的命令。一方面孙寅虎需要这样的绝对执行者,另一方面杜生也没有什么其他自己的想法了。 以前活着的动力是为自己的孩子报仇,现在的动力似乎就是报恩。 杜生就这样基本上没有什么心理波动地屠杀着陆家的门客。说来也奇怪,陆家门客所操纵起来的尸身一旦靠近杜生就会不由自主地畏惧和战栗。 就好像那天在白家是见到陈三咸一样,但是没有那么严重。 不过这些尸身也是因此失去了本该有的战斗力。陆家的门客大多都是借助尸身来进行搏杀的,没有了自己的强大杀器就只能任由杜生屠戮。 不知道门客之中是谁第一个叫嚷着逃开了,但是万事虽然开头难,跟风却是无比的容易。门客们大多借着这人的叫喊四散而逃。 不过杜生并没有赶尽杀绝,因为他知道他今天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当他杀了前院最后一个反抗的门客之后就一点点往陆晟渊所在的后院走去。 杜生刚走到后院就见到沙老鬼被重重包围。 显然沙老鬼和杜生在之前打过了照面,沙老鬼见到杜生开口说道:“你终于到了。” 杜生没有说话,只是入魔一般地怔怔看着陆晟渊,眼中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情绪。 陆晟渊身边一众的门客见到杜生大概就知道前院留守的门客大抵死的七七八八了。 再看杜生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打起了寒战。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看着和一个痴傻的疯子一样,杀起人来也是丝毫不手软! 看着如同阿修罗一般的杜生不少门客都萌生出了退去的想法,自己虽然拿着陆家的俸禄但是根本就没必要为了陆晟渊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换一个小点的家族依旧可以当门客,只不过每个月的俸禄少一点罢了。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俸禄少一点也就无所谓了。 陆晟渊作为人精当然也是立刻知道了自己家门客的想法,他当即沉声说道:“多谢各位在陆家蒙难之际没有背弃,等到我陆家跨过这一劫难之后我自然会让在场各位参习陆家绝密法门!” 一听到陆家的绝密法门,陆家的门客们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可以说陆家的绝密法门绝对就是赶尸术之中最为玄妙的存在。 虽然他们爱惜自己的生命,但是赶尸之人大抵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更加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为了这垂涎已久的绝密法门他们似乎还是可以拼一拼的。 毕竟这么多的门客在要死也不一定轮到自己嘛! 第八十二章:激斗 陆晟渊见场面自己还算是控制住了,也是心中稍微安稳了一些。 虽然说这些门客不一定能真的挡住沙老鬼的脚步,但是最起码还是可以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的。 不过陆晟渊忽略了的是从前院实打实杀过来的杜生。 沙老鬼看了看这群因为陆家绝密法门而又团结一心的门客不由得开口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人或者知足就行,为什么这么不满足呢?” 但是很显然这些门客们谁都没有在意沙老鬼的话,他们虽然留下来继续帮助陆晟渊帮护着陆家,但是他们同时也在观望。 希望这些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中能有几个不要命又有真本事的人来帮助他们将沙老鬼和杜生击败,但后自然而然,心安理得地得到陆家的绝密法门。 不过很可惜,你能想到的想法,身边这群和你志同道合的人自然也都能想到。 所以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行动,一个个警惕地盯着沙老鬼,眼神中皆是义愤填膺的怒火。 尚磊砭在门客之中,但是陆晟渊的目光透过所有的门客,打量在了尚磊砭的身上。作为在陆家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他当然明白陆晟渊眼神中的含义。 无非就是,我既然给了你更高的俸禄,你就应该带头去做一些我想让你做的事。比如带头去和沙老鬼搏杀。 尚磊砭虽然内心纠结,但是还是受不了陆晟渊的目光。 没有办法他在门客之中开口说道:“诸位!陆家有难我们这些食陆家之俸之人是不是应该站出来了!” 这话一出鸦雀无声,门客们的眼神中出现了些许的期待,终于有人要动手了。 但是看到这人是尚磊砭之后,他们眼中期待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毕竟沙老鬼的名号他们是如雷贯耳,尚磊砭远远是敌不过沙老鬼的,更何况沙老鬼还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杜生作为帮手。 尚磊砭也是在门客细微的眼神变化之中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于是他接着开口说道:“沙老鬼诸位应该有所耳闻,这人远非我自己可以匹敌的,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可以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为我们陆家真正的排忧解难就一定可以跨过这一难关!” “那么大家有谁愿意随我一战!”见自己刚刚说的一番话无人响应,尚磊砭只能再高呼一声。 尚磊砭把这些话都拿到了台面上说,门客们也不能不响应了。于是有一些艺高人胆大的门客也站了出来。 有了出头的和号召的,越来越多的门客都开始向沙老鬼涌去。 看着这样的一个状态赌神更根本就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因为他所得到的任务并没有保护沙老鬼这一项。 所以沙老鬼是死是活根本就与他无关。杜生慢慢迈开步子,朝陆晟渊走去。 陆晟渊看到了杜生的动向,但是他还是觉得杜生虽然是从前院杀过来的,但是杀了陆家这么多的门客也应该是强弩之末了,自己这边留守的门客完全足以抵挡。 但是很显然他错了,杜生面对护住陆晟渊的门客根本就没有手软,一个照面就直接解决了一个,出手的敏捷和狠辣都让陆晟渊错愕。 这样一个有着本领又杀伐果决的人为什么会这样的籍籍无名?还是他是某位隐世高人的弟子,刚刚才踏足江湖? 看着杜生的模样他不由瞎想了起来。虽然陆晟渊对于杜生没有什么了解,但是他能确定的是这些门客绝对护不住自己。 而那群已经选择牵制沙老鬼的门客们自然也不会回去了,他们看着杜生大杀四方心中很是庆幸。 虽然沙老鬼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是自己没有再陆晟渊的身边没必要前仆后继地去送命。 陆晟渊此时根本就没有空了解这些门客是怎么想的,没有办法的他只能让自己滋养的白净小生去挡住杜生。 在杜生和保护自己的门客交手的时候,陆晟渊大概就摸清了杜生的路数。他拥有类似陈三咸一样能让尸身失控的精纯死气,但是很显然精纯的程度并没有陈三咸来的恐怖。 本来这种能力对于赶尸一族来说无疑是天敌,不过索性自己滋养祭炼的白净小生已经能够超脱死气的束缚,达到了赶尸的最高境界。 果然白净小生和杜生一接触并没有像其他的尸身一样失控,而是依旧按照陆晟渊地医院向杜生发起了攻势。 杜生虽然说自身有这样精纯的死气,但是很显然杜生之前本就是一个普通人。自身如果没有了这么大的优势,自然就是要弱上不少的。 所以独生毫无疑问地被白净小生压制住了。 陆晟渊见到这样的状况并没有像自家门客那样喜出望外。反而是更加的谨慎了。两个人就有勇气来闯陆家闹事如果没有什么后手陆晟渊自己都是不信的。 而且白净小生的身上还怀有煞丹,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白净小生身体里的死气不足就会直接吸食煞丹的丹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是因为如此,白净小生在陆晟渊的控制之下乘胜追击,一是之间杜生根本无还手之力,身上的伤口也变得更多了。 看着消耗了杜生大部分的体力,白净小生从腰间抽出一柄剑,直接挥舞着长剑直指杜生的喉咙。 杜生之前就是吃亏在了喉咙上,多以这次他及时地反应了过来,直接躲过了白净小生的这一剑。 白净小生也不气馁,稳扎稳打剑剑直刺杜生的要害,杜生手中根本就没有趁手的兵器,自身的经验也不是特别的足够。无法招架白净小生的攻势。 当然这一切都被游刃有余的沙老鬼看在眼中,他知道自己不能让杜生死了于是他对躲闪着自己的尚磊砭说道:“行了,识相的就给我让条路。不然后果你也是知道的。” 尚磊砭听了沙老鬼的话当即就知道了沙老鬼准备来点认真的了。但是出于面子和陆晟渊在场,他还是对着沙老鬼摇了摇头。 见状沙老鬼只能点了点头:“本来已经答应那位不再造杀孽,之前在跃碧城逼我一次,让我结此因果。罢了就当把那日的杀孽安排到了这日吧。” 围攻沙老鬼的门客们显然不知道沙老鬼说话的意思,但是也不用他们知道。沙老鬼直接就以鬼魅的身法不断穿梭在这群门客之中。 而这些门客都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包括尚磊砭在内,他们都不知道沙老鬼这是在做什么。但是沙老鬼也出奇的快,快到根本就让人反应不过来。 明明上一秒沙老鬼还在很远的地方,小一秒他就到了自己的眼前给上自己一击揽阴手。 尚磊砭看着沙老鬼鬼魅的样子当即意识到这就是沙老鬼的后招,一种没人知道的身法。 但是也很显然沙老鬼知道自己这揽阴手的缺陷,基本上是很难碰到对手的。所以他拜访各路名家,苦心孤诣终于让他练就了这浮屠演卦步,可以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拉近和对手的距离。 不过这浮屠演卦步虽然鬼魅异常但是施展起来却是有着一个巨大的代价,那就是每一次施展都会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不断缩短自己的寿命。 所以这也是沙老鬼不轻易施展的原因之一。但是现在杜生正在被陆晟渊压制,为了保证杜生不死,完成最后的计划他也就不得不施展出来,速战速决了。 尚磊砭看着自己身边的门客一个接一个的或倒或逃,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个。他的内心之中是极度纠结的。 他也很畏惧沙老鬼的实力,但是每当他想逃的时候又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陆晟渊。 他尚磊砭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觉得陆家对他还是很好的,自己这一身横练的功夫在凤阳这以拘魂和死人生意为主的地方倍受歧视,如果没有陆家的接纳自己可能还在接头给别人干干力气活。 但是虽然陆家对尚磊砭有这样的恩情,但是尚磊砭还是很纠结,因为陆家只是给了尚磊砭温饱,并没有给尚磊砭以知遇之恩。 尚磊砭在陆家当门客多年虽然实力不能拔尖,但是前五还是可以的。不过就是这样的他就因为自己不能赶尸而深受陆晟渊的防备。 陆晟渊本就生性多疑,他只相信利益之间的约束关系,对于尚磊砭这样没有利益驱使的门客他本身就是不看好的。 而且尚磊砭的实力在陆家门客之中也是比较强悍的,这样的人一旦重用又无所约束会很麻烦,所以陆晟渊一直对待尚磊砭都客客气气的,根本就不想家主和门客的关系。 直到现在陈星死了,尹七彩离开了,陆晟渊才终于想起了尚磊砭。本来尚磊砭觉得还不算晚,毕竟自己等到了。但是在面对沙老鬼的时候,陆晟渊相信自己滋养的尸身都不相信自己这样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是让尚磊砭比较揪心。 所以他在纠结,在顾虑。他在想自己究竟是否把陆家的恩情还完了。 纠结了片刻尚磊砭看了一眼沙老鬼又看了一眼陆晟渊扭头离开了后院。 第八十三章:陆家灭 陆晟渊看到尚磊砭离开的时候眼中很是复杂,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这尚磊砭果真养不熟。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失败,这样的一个门客,自己养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一走了之了。 其是再想到尹七彩也是如此,他忽然讽刺地想到这两个人还不如从白家背弃而来的陈星。 陈星好歹为陆家身死,但是尹七彩和尚磊砭又为陆家做了什么呢? 这可能就是一个小家族的悲哀吧!本身就是没有沉淀和底蕴,从各个大家族的嘴里吃剩的。一点点给自己吃胖了之后,看着貌似和大家族一样大,但是真和大家族碰一碰的时候还如履薄冰。 就拿和白家的上一次为例,自己占尽优势。白家老爷不在、白瀑流不在、门客也没有能撑起场面的。明明应该是稳操胜券的。 结果白家老祖和陈三咸的相继登场直接就让自己没了脾气灰溜溜地走了。 如果真的实力允许谁又想忍气吞声地活一辈子呢? 如果是白家欺负了自己,那么自己一定不会说些什么。但是自己家欺负了白家,白家缓过神来就给自己家雷霆之势的报复,各个方面的打压。 或许这就是底蕴吧,多大的危机都不能动摇根基,这就是大家族的立世根本吧。 陆晟渊这样想着的时候,沙老鬼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次倒不是护着他的门客跑了,而是沙老鬼把他们都解决了。 “何苦来哉?非要和狼子野心之人合作?你玩不来的。”沙老鬼看着颓废的陆晟渊叹了一口气说道。 “玩不来是不是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陆晟渊自嘲地说道。 “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又为什么要冒险呢?”沙老鬼知道陆晟渊已经没有了斗志,也就和他聊起了天。 “你不杀我吗?”陆晟渊没有回答沙老鬼接着问道。 “杀你不是我该做的。”沙老鬼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了一下和白净小生打斗的杜生说道。 陆晟渊自然是明白了沙老鬼的意思:“那这么说我能缠住这人多久就能和你聊多久了?” “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沙老鬼想了想答道。 陆晟渊看着杜生笑着问道:“这是谁啊?” “我也不认识。”沙老鬼也是看了杜生一眼说道。 “今天之后陆家是没了啊。”陆晟渊感叹了一句。 “从你去对孙家下手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吧。”沙老鬼幽幽开口。 “就聊到这吧。”陆晟渊没回答沙老鬼的话,那边的白净小生也是收起剑站到了一边。 杜生根本就没有理会白净小生的收手,直接就朝陆晟渊走了过来。 老鬼看了陆晟渊最后一眼叹了一口起离开了陆家。 陆家的另一边,吴昶和严秋水也是遇到了麻烦。 本来发现沙老鬼的时候吴昶就感觉到了大事不好,刚想请求严秋水出手但是却被突然出现的李卯兔拦住了去路。 严秋水看了一眼这个鬼一样饿老妪神色很是凝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老妪身上可怕的气势,这远非自己可以抵挡得了的。 他回头看了吴昶一眼,吴昶也会是摇了摇头示意严秋水自己也不认识这个老太婆。 “前辈是?”严秋水终归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玄师一脉传人,当下沉声问道。 “我是谁不要紧,但是陆家你们进不去。”李卯兔用她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说道。 严秋水看着李卯兔这般的模样也不敢轻举妄动,他还是选择听一听吴昶的意见。 吴昶在李卯兔说完话之后心中已经基本有数了,他看着李卯兔开口说道:“应该是李卯兔前辈吧?” 李卯兔没有回答吴昶的话,但是她的脸色很难看。 “不知道陈公子在吗?还请陈公子出来一叙。”吴昶没有理会李卯兔杀人一样的眼神说道。 一听到李卯兔的名号,严秋水心中顿时一紧,李卯兔这人他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是他的师傅,曾经的鼙鼓剑神杨堤岸跟他提及过。 但是自己现在也是将近五十岁了,这在他师傅一代就已经成名的李卯兔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早就死了,为什么还能出现在这里?这是严秋水十分在意的。 “小子,你倒是机灵,不过谁你都想见一见吗?”李卯兔看着处变不惊的吴昶开口问道。 “这是自然,我有一些小事想和陈公子谈上一谈。”吴昶根本就无视李卯兔的气场直接点了点头说道。 “有些意思,清儿,你出来见见他吧。”李卯兔也是觉得吴昶非同常人,于是说道。 “这要不是我姨婆开口了你今天是绝对见不到我的。”随着李卯兔的话陈三咸也缓缓出现在了吴昶的面前。 严秋水看着陈三咸和吴昶看着陈三咸就是两种感觉,严秋水的眼神很是复杂,错愕和不解交杂,眼神也飘忽不定。但是吴昶的眼神就简单的多了,礼貌而文雅,如沐春风。 “你是严秋水吧,你们玄师一脉以前我多有的罪。今天你就先离开吧。”陈三咸没有直接和吴昶说话反而是和严秋水说道。 严秋水看着陈三咸没有开口,他对身后的吴昶说了一句:“走了。” 然后严秋水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严秋水走后陈三咸更加随意了起来,他走到吴昶身边帮吴昶打理了一下衣袍然后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小事啊?” “今天的事情说小的确很小,但是说大也比较大。”吴昶卖了个关子说道。 “你就直接说吧,你这么聪明怎么还会说出这么傻的话来?”陈三咸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应该知道草工在凤阳。”吴昶接着说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吗?” “为什么?”陈三咸直截了当地顺着吴昶问道。 “是来带段璎走的。”吴昶接着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陈三咸笑了,笑的很是畅快。 “我们是朋友。”吴昶的回答也很简单。 “你想当第二个孙仲旸吗?”陈三咸又是开口问道。 “我无所谓的,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吧。”吴昶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糯糯的。 “草工是自己来的吗?”陈三咸接着询问道。 “不是,还有七苦的人。”吴昶摇了摇头。 “谢谢了我的朋友,既然如此我该走了。”陈三咸点了点头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还真是个急性子。”吴昶看着陈三咸离开的身影无奈地说道。 “你这小子可是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意思。”李卯兔临走之前对吴昶说了句。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聪明人。”吴昶自言自语道。 然后他就转身朝着正在一边等着他的严秋水走了过去。 跃碧城之中,段璎在房内,但是她能清晰地听到屋外打斗的身影。 杀心一人和四人僵持着。与其说是僵持倒不如说是杀心已经被伤的不成样子,只是死死抵住了房门。 “想杀了你我有很多种方法,但是你这人还是有些傲骨的,我放你一条生路。”就见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孩儿老气横秋地对杀心说道。 杀心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甚至就连动一下都会剧痛无比。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留在,门前挡住四人的去路。 老气横秋的小孩儿见杀心依旧如此执拗也就不再开口,直接一掌排在了杀心的头顶。 但是这一下终究是没有结结实实地打在杀心的头上,一边的草工直接一脚将杀心踢了出去。这小孩儿的一掌一下将段璎的房门打的裂开。 “草工您是什么意思?”小孩儿看了一眼草工冷冷地问道。 “没必要杀他而已。”草工开口说道。 小孩儿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草工直接就走了进去。 小碗见状立刻护在了段璎的前面,警惕地盯着进来的四人。 段璎也看着这四个人,里面有一个自己的老朋友,那就是失去了气力的云逐月。 “好久不见啊,云公子。”段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镇定,可能是和自己没有了心跳有些原因吧。 云逐月看了看段璎眼神很是复杂,但是他最终没有和段璎说话。 “段大小姐,我们你可能不是特别熟悉。但是我们也不打算和你介绍我们的身份,你只要把如隙镜交给我们就可以了。”小孩儿看了一眼段璎淡淡地说道。 “如隙镜我是不会给你们的。”段璎说话时无比的坚定。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小孩儿一听到这话果断的让人不禁感到奇怪,直接就出手冲向了段璎。 云逐月自然知道段璎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七苦之中的小老这么的心急。 想到这里云逐月心中不由得有些生疑,这和自己的师傅告诉自己的不太一样。 七苦的人来找段璎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如隙镜而来的,很可能是想要了段璎的性命。 小碗见小老直接冲了过来,也是当仁不让地迎了上去,两人一交手,小碗就直接被小老浑厚的气力掀翻了。 这个瓷娃娃远没有他的外表那样好欺负。 第八十四章:帝君 当然也是立即站起了身再次护在了段璎的面前。 小老看着小碗那不服输的模样,粉雕玉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违和的冷酷。 “空有宝山的小鬼。”小老扫了一下段璎很是不成器地说道,“就你这样如隙镜还是早点交给我们吧。” 段璎看着神色中都是鄙夷的小老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或许和陈三咸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学到最多的就是故作镇定了。 小老看着段璎这镇定自如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老气横秋的语气着实让云逐月感觉到反差。 就在小老的说话间,小碗又动了,她深知只凭自己不可能挡住这四人,倒不如趁他们小看自己的时候先解决一个,这样胜算还大一些。 小老看着冲过来杀气腾腾的小碗神色不变,硬生生接下了小碗这一掌,然后一个鞭腿直接抽在了小碗的脑袋上。 别看小老的腿也是娃娃般的尺寸,但是踢起来也是虎虎生风。 小碗招式已老自然也就没有回防的余地,直挺挺地挨上了这一脚,再一次倒飞了出去。 显然这一次小老的攻势比上一次更猛,小碗的大脑直接一片空白,久久没能站起身来。 小老将小碗踢倒之后就把目光放在了段璎的身上轻声说道:“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段璎看着小老其实心中已经,没有了应对的方法,但是仍旧很是镇定地看着小老一言不发。 小老早就已经看透了段璎的强装镇定,他走到段璎的身边,踮起脚用他小巧的手掐住段璎的下巴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很像个傻子?” 云逐月看着小老这样羞辱着段璎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段璎是段相的女儿,段相终究是为大汉做出杰出贡献的。 “师傅,这样合适吗?”云逐月想到这不由得对站在一旁的师傅草工问道。 “七苦做事跋扈但是也是有迹可循的,你就不要管了。”草工扫了云逐月一眼说道。 云逐月见状也就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了。 小老和段璎的距离很近,本来段璎对于这种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没有什么抵抗力,但是小老浑身散发的是一种让他恶心的恶臭味道。 “如隙镜该交出来了吧。”小老看着段璎嫌弃的样子也不急然有兴趣地说道,“原来你是被陈路清搞成这种样子了,活死人的模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是如隙镜我绝对不会给你的!”段璎盯着小老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凭什么有勇气这么和我说话呢?”小老听了段璎的话笑的很开心,“实力不怎么样口气是真的不小。文官家的孩子都这样。” 段璎听了小老的话本想出言反驳但是她却一时间不知道从那里开口。 “你爹死的真不怨,自作孽不可活,跟你一样。”小老件段璎不再开口接着说道。 段璎一听这话当下心神失守,怀中的如隙镜也是黑光大盛死气不断地往段璎的心口涌去。 小老见状当下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直接就催动自身的气力准备将缓缓悬浮到半空之中的如隙镜取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呆在原地的七苦中的爱别离突然发动了。 速度之快让一直暗暗观察他的云逐月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看似羸弱不堪无精打采的男人一瞬间的爆发是自己全盛时期也拍马赶不上的。 正当小老的气力马上碰到如隙镜之时,他也感觉到自己这个决定有些鲁莽,只不过他想抽身出去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这个时候爱别离已经到了小老的身边直接提着小老的衣领将他拽了下来。 娃娃一般的小老被爱别离这样无精打采的羸弱男子一只手悬在半空,模样很是滑稽。 但是显然在场的所有人并没有被这滑稽的一幕逗乐,反而是神色凝重地看向了段璎和黑光大盛的如隙镜。 “这如隙镜是地府的圣物,但是这样的状态我还是第一次见。”没有人询问但是小老还是开口说道。 见还是没人理会自己小老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爱别离,你先把我放下。” 爱别离看了一眼还在被自己提着的小老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 云逐月看着小老滑稽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问道:“如隙镜究竟是什么?” 小老看了一眼云逐月然后又打量了一下草工说道:“如隙镜是地府的圣物,与阴虎符、铸魂幡、生死簿、鬼王玺并称为鬼帝五器,都在地府的帝君手中。其中如隙镜主管刑罚,收纳万千罪恶冤魂于镜中世界,日日自悟自省以来忏悔。目前所知地府帝君崩殂,地府震荡,五器移位流落人世。” 正当小老还要往下说,爱别离又突然给他提了起来,小老也自知自己是话说多了也就闭口不言了。 随着小老的话音落下,悬在空中的如隙镜也是慢慢地凝聚了起来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成了心脏一般的大小直接钻进了段璎的心窝之中。 小老四人见状都是不由得有些惊奇诧异,就算是小老这般了解地府之人也是没办法解释这样的事情的。 随着如隙镜进入体内段璎也是恢复了神智。但是除了云逐月以外的三人都是感觉到了段璎身上的气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心了。”小老缓缓地说道。 但是段璎没有直接去理会四人,反而是看了看一边的小碗,语气之中满是肃穆:“吠闻,真没想到你是如此无能。” 被段璎唤出魔将本名的小碗也是在这一瞬间死气磅礴而出,精纯的程度孩子觉得就让小老望而生畏。 小碗的模样也随着死气的涌出有了些变化,变得更加的妖媚和凶残,而且五官上也不再是人的模样,反而像是一条猎犬。 小碗周身的死气逐渐稳定,然后她来到了段璎的身边,单膝跪在地上:“帝君恕罪。” 听了小碗也就是现在的魔将吠闻的称呼小老心中一紧然后对爱别离说道:“小死说的是真的!” 爱别离看了小老一眼但是没有说话,不过眉宇之间除了憔悴之外也多了一丝警惕。 段璎看了看跪在自己脚下的小碗然后将目光转到了小老的身上,嫌弃地说道:“你身上这股臭味太浓了,既然被赶了出去,就要有被赶出去丧家之犬的样子。” “你这身修为谁准你动用的?”段璎的声音既冷厉又不容置疑,此话一出顿时让小老的脸色很是难看。 “段璎你不用在这里狐假虎威的!”小老沉声说道。 “敢和帝君如此言语!找死!”一旁的小碗听见小老这样的话狠狠盯住小老那红润的脸颊说道。 “给他点教训吠闻。”段璎轻蔑地看了一眼小老对小碗说道。 小碗听了这话本来就想动手的她立刻应了一声直接冲向了小老。 小老看着又冲上来的小碗说道:“不知死活。” 但是真当小老接下了小碗这一击的时候才发现小碗的攻势和之前完全是天壤之别。 一想到之前自己还说段璎是空有宝山小老就觉得很是尴尬。 但是现在已经和小碗交上了手小老也不能露怯,只能硬着上。 小碗因为继承了吠闻的一切,所以战斗的经验上也是丝毫不逊色于小老。 小老这边应对的也是比较狼狈,的确正如段璎所说,他是地府流放之身,本身使用气力就受到种种的制约。 但是最可怕的是小碗身上的制约之力。对于地府的流放之人只要是在地府有官职之人都是会对流程之人有制约之力的。 每次死气浸入流放之人体内都会让流放之人忍受百倍痛苦。之前的小碗对于死气的使用和把控程度较低并没有让小老吃瘪,但是现在的小碗已经是魔将吠闻了,吠闻的经验自然让她能好好的利用制约之力。 每一击都在小老的身上灌输死气直接就让小老没有好办法直接应对。 云逐月看着逐渐变为颓势的小老心中一紧,没想到小碗竟然能把这个七苦之中的佼佼者压制成这样。 但是云逐月也是不想让小老如此落败,毕竟小老也是为了维护皇权。 “师傅。”云逐月看了看自己的师傅小声唤了一声。 草工只是扫了云逐月一眼,但是草工眼中的眼神云逐月忽然就看不懂了。 这眼神中包含的意思太复杂了,使得云逐月这样了解自己师傅的人都一下没有看懂。 “就你这种程度是怎么想到敢来找本君的麻烦?”段璎看着节节败退的小老鄙夷地说道。 小老现在明显已经没有了和段璎说话的空闲。 小碗的招式越来越老辣,小老也能明显感觉到在和自己打斗的过程之中小碗的招式变得越来越熟练。 一些技巧和反应也在明显的提升。 这让小老不禁有了一种被当成沙包的羞辱感。但是偏偏他还无可奈何。 就在小老快挨不住的时候爱别离动了,但是他并没有帮助小老解围反而是冲向了段璎。 第八十五章:爱别离 爱别离在路过小老的身边时终于开口说道:“擒贼先擒王。” 小老此时也无暇自顾只能依了爱别离。 看着爱别离这样的举动云逐月有些错愕:“他是疯了吗?为什么不去救自己的朋友?” “逐月,你记住这才是私兵。”草工看了看疑惑不解的云逐月开口说道。 “那既然如此师傅你为什么不去呢?”云逐月听了草工的话又是问道。 “因为讨厌七苦。”草工说的简明扼要。 毕竟天子六工讨厌七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云逐月听了草工的话只能点了点头,他想不清楚的是既然都是为了大汉做事在这件事上就不应该分你我。 平时太平年间有什么小摩擦和勾心斗角云逐月可以理解,但是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还是要团结一心。否则这不是要走了周朝的老路吗! 但是云逐月并没有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因为他在看到了自己师傅的那个眼神之后就更加没有了和师傅说的勇气了。 在说到爱别离,他直接就冲到了段璎的面前,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一柄短刀。 他挥刀直接瞄向了段璎的喉咙,准备以最短的时间解决战斗。 但是段璎见状也是丝毫不慌张,她一挥手,死气弥漫而出,直接就攀附在爱别离的短刀之上,让短刀不能再近一步。 爱别离也是做好了这一击被段璎挡下来的准备,直接果断收回手调整了一下位置再次冲了过来。 爱别离的速度奇快,而且不恋战,每次没有得手就直接抽身回去再次进攻。 看着爱别离这样果决的战斗方式,让云逐月逐渐认识到了这人的恐怖。 虽然这人不说话,而且看着病病殃殃的,但是真的出手起来不仅是雷厉风行而且招招都是杀招。 云逐月可以肯定自己在这人的手上绝对遭不住十个回合。 但是段璎就不一样了,闲庭信步一般地和爱别离交着手,每次都是正好挡住爱别离的攻势,不让爱别离得手。 在云逐月的眼中段璎就好像在逗弄爱别离一样,轻松的有些过头了。 “你这苍蝇倒是灵活的很。”段璎看着锲而不舍的爱别离嗤笑着说道。 但是爱别离没有说话,他的速度和攻势依旧凌厉。和那边即将败下阵来的小老相比强上不少。 段璎的死气一直笼罩在自己的周身,虽然爱别离不能突破死气伤了段璎,但是他也感觉到了,段璎除了自保以外根本就没有对他施展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 所以爱别离断定段璎现在虽然有些实力但是防御和进攻她是不能面面俱到的。 想到这里爱别离就放下了心来。他只要慢慢消耗段璎仅剩的这些死气就终究会伤害到段璎的。 虽然耐性不是自己最为擅长的方面,但是爱别离还是有些信心的。而且现在这可能是爱别离能想到的比较有效果的策略了。 想到就做,爱别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力和攻击节奏再次向段璎展开了攻势。 而小老这边就不是那么乐观了,小碗越来越轻松,小老也是越来越捉襟见肘。很多时候都是挡不住小碗的攻势,完全靠着体内的气力苦苦支撑。 小老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现在这样的小碗于是赶紧回过头对看戏一样的草工说:“草工!你还不出手吗!真要看着我们死!” 草工看着狼狈不堪的小老微微一笑:“着什么急,不是不想和你们七苦强功劳吗?” 说着草工就来到了小老的身边,直接将小老和小碗隔了开。 “你去歇着吧。”草工看着小老的眼神很是温和,但是小老却在草工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戏谑和嫌弃。 小老冷哼了一声但是还是识趣地退到了云逐月身边。 “你没事吧。”云逐月看着小老依旧是关切地问道。 “假惺惺。”小老本就是对于草工的态度不满意,看到云逐月这个草工的徒弟自然没好气地说道。 云逐月见自己这费力不讨好的样子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就再也不问了。 小碗见草工挡住了自己,也不管直接就冲到了草工的身边。草工见到小碗就是轻轻地摆了摆手,小碗直接就定格在了原地。 “岁月枯荣都有道理,你前世的债这辈子不用再偿还了。”草工看着小碗淡淡地说道。 小碗不知道草工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不能再进寸步,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调动起自身的死气准备挣脱草工的束缚。 但是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有任何的效果,草工那古井无波的模样写满了自信。 反观爱别离这边并不怎么乐观,无论爱别离怎么去做都没见到段璎周身的死气少上半分。 “你不会是要把我的死气都消耗殆尽再来杀我吧。”看着爱别离锲而不舍的样子段璎终于开口问道。 爱别离没有回答,但是他在段璎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不屑和自信。 但是爱别离搞不懂为什么段璎更不直接将自己一击毙命。 “爱别离回来吧,没用的。”小老缓了缓然后对爱别离说道。 爱别离听了小老的话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依旧是继续这自己没有任何作用的攻击。 小老看了看爱别离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对于段璎现在的这个样子,或者说对于段璎现在的这个人格他是咬牙切齿地认识的。 这人的恐怖程度可以说是地府历届帝君之最。不光是因为他的实力最强,更重要的是他能够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如果说地府帝君都应该是不偏不倚,刚正不阿的存在。那么这位帝君就完美地颠覆了这一点。 不光是对于地府内对他意见不合的人流放,甚至还和人世间的人进行交易,将他们变为地府的官差。 也就是类似小碗这样的无心之人。这些人可以获得无尽的寿命,但是也因此和帝君的性命相互连接,颇有一些小碗和段璎的感觉。 就是这样的一个恐怖存在,本来已经崩殂消散,但是没想到竟然又让小老碰上了。 果不其然,爱别离在段璎真正出手之后直接就败下了阵来。 对于爱别离的失利草工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挪着缓慢的脚步走到了段璎的身边。 “没想到段相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草工看着段璎如此说道。 段璎没有说话,她看着草工眼神很是凝重。 她能感觉到草工身上的气力和之前的小老和爱别离都不一样,是一个真正值得自己忌惮的人。 “要不要和我合作?”段璎看着草工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生在大汉自然就终于大汉。”草工笑了笑拒绝道。 “生在大汉?你这个年纪大汉、大周、就连五国乱世都经历过吧。”段璎听了草工的话一笑说道。 “拒绝只不过是选一个原因罢了,我不过是原因没选对而已。”草工微微一笑对段璎说道。 “如果你们今天能够就此离去,我会记你的好的。”段璎显然很是不想和草工发生矛盾于是说道。 “恕难从命。”草工摇了摇头。 段璎没有办法的摇了摇头:“本不想欠那人恩情,但是没办了了。你已经在这呆了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出来了。” 在场的人一听段璎的话心中一愣,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还有其他人在。 草工虽然表面上还是没有任何的波动,但是内心之中依旧是升起了疑虑。 能在自己的感知下隐匿的这么好应该是一个实力异常恐怖的人,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来帮助段璎解围可就真的难办了。 段璎的话音落下楚戌狗的声音就在屋子里传了出来:“帝君大人本就能自己做到,何必让我代劳呢?” 话音一出众人当下心头一紧。看来段璎说的是实话,并不是诈一诈他们。 “你主子要是知道你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会不会把你的皮都扒下来?”段璎听了楚戌狗的话不以为意地说道。 “草工,你看是我动手还是你先回去呢?”楚戌狗听了段璎的话没有回答直接对草工说道。 “楚戌狗。”草工听了这声音直接就认出了楚戌狗,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存在克星的话那楚戌狗就是草工实打实的克星。草工最不愿意碰到的就是这十二生肖最末尾的楚戌狗。 “走吧,你应该知道我今天在这里你是动不了任何人的。”楚戌狗接着说道。 语气之中没有了以往和陈三咸以及十二生肖其他人时的胆怯。 草工知道有楚戌狗在自己是没有任何颁发的,只能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云逐月见自己的师傅离开了也就跟着离开了。 但是小老却没有离开,他的眼神很纠结缓缓地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害的,你竟然还来袒护他?” 小老的话说完但是楚戌狗一直都没有回答,等待了片刻小老和爱别离对视了一眼就直接离开了。 “多谢了。”等到人都离开了,段璎才幽幽开口道。显然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第八十六章:段桓的消息 郡守府之中,郭龙图给刚刚落座的吴巳蛇倒了一杯茶。 “不知道蛇先生到来,晚辈有失远迎。”郭龙图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无妨,茶是好茶就可以了。”吴巳蛇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来凤阳这几天适应了吗?”吴巳蛇见郭龙图依旧恭恭敬敬地看着自己说道。 “还算适应,正在慢慢的交接苏大人留下的工作。”郭龙图点了点头说道。 “一步一步来,不要操之过急。你终归还要回去的。”吴巳蛇缓缓开口说道。 “回哪里去?京都吗?”郭龙图听了吴巳蛇的话忽然开口说道。 “你想回哪里去呢,奉常大人?”吴巳蛇看了一眼郭龙图笑意盈盈。 “蛇先生莫要取笑我。”郭龙图看着这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年人,“你们已经骗了我师傅这么长时间了。” “怎么,还是觉得我们在骗你?”吴巳蛇听了郭龙图的话盯着郭龙图的眼睛问道。 “不然呢?”郭龙图反问道,丝毫不惧地迎上了吴巳蛇的目光。 “还是个爱赌气的小孩儿。”吴巳蛇不以为意地说道。 听了吴巳蛇的话郭龙图眼中的更是多了一丝执拗。 “这么看我干什么?”吴巳蛇看了看郭龙图这样的眼神。 这样眼神的郭龙图他是见过的,魏甲民第一天把郭龙图带到自己的面前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蛇先生你们来凤阳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是一定会查清楚的。”郭龙团看着吴巳蛇颇为赌气地说道。 本来自己已经在朝堂之中滚打多年并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真当自己面对自己的师傅或者说这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男人时,这样的神态和行为都是不由自主的。 “那奉常大人就多费费心,看看我究竟要做些什么吧。”吴巳蛇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就准备离开。 “蛇先生来我这就是为了和我叙旧吗?”郭龙图见吴巳蛇准备离开问道。 “不然呢?还等着别人来吗?”吴巳蛇一边走一边说道。 看着这个瘦弱憔悴的背影郭龙图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个男人的意料之中。 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不选择在这庙堂之中大展拳脚,反而偏安一隅,甘心当一个逆党呢。 吴巳蛇走出了郡守府,他的脚步很慢,又恰逢起风。虽然风不是很大,但是还是有把吴巳蛇吹倒的嫌疑。 吴巳蛇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走着,病态蜡黄的脸上没有什么生气,惹得来往的路人见到吴巳蛇都绕道而行,生怕万一吴巳蛇倒在自己的身边死了来的晦气。 吴巳蛇显然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的态度和做法。 但是这个时候一个手提酒壶,坦胸露乳的男人拦住了吴巳蛇的去路。 “喝一杯?”男人醉醺醺地对吴巳蛇说道。 “身体喝不得酒,陪你做一会倒是应该的。”吴巳蛇看着男人的模样轻笑了一声说道。 男人也是豪放的一笑直接搭上了吴巳蛇的肩膀。吴巳蛇被这么一拍本就羸弱的身体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男人将吴巳蛇随意地拖入一处酒家,和笑脸招呼的小二说了一声随意点了几个小菜然后狠狠喝了一口酒壶中的酒。 “看我这模样还算潇洒吧。”男人抬起左脚踩在长凳之上大大咧咧地说道。 “潇洒谈不上,不讲规矩倒是真的。”吴巳蛇和小二要了一壶热水说道。 “怎么?就要像你这么病病殃殃的就是合规矩了吗?”男人不以为意地抻了个懒腰反问道。 “你感受一下就知道了。”吴巳蛇开口道。 “得了吧,你这身病除了你,得谁身上谁都得死。”男人嫌弃地对吴巳蛇说道。 “你说你为什么能熬到现在不死呢?”男人有猛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你这样的祸害还活着我为什么要先死呢?”吴巳蛇笑的更加开心了。 “现在你是不是应该摆清自己的身份呢?你是逆党我可是正八经吃皇粮的。”男人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是之前没有三公九卿的时候你们五官的确是吃皇粮的,但是现在有了三公九卿之后你们不就是闲人了吗?要我说现在凤阳郡的郭奉常大人也比你强上不少吧。”吴巳蛇难得说这么多的话,但是这么多的话一口气说出来也是让吴巳蛇心口非常的不适。 “快死了就省口气少说几句吧,一个黄口小儿和我相提并论。”男人显然被吴巳蛇戳到了痛楚,连忙说道。 吴巳蛇听了男人的话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这次来是你自己的意思?” “不然呢?你觉得是刘成嵘的意思?我可不是司徒那老头子,热脸贴人屁股。”男人一笑直接说道。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吴巳蛇听了男人的话直接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停!吴巳蛇你很是把老子拿捏的死死的!”男人一脸无奈地叫住了吴巳蛇说道。 “所以你来找我要干嘛?”吴巳蛇显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坐了下来问道。 “七苦来人找段璎了。”男人说道。 “这我知道。”吴巳蛇点了点头等着男人的下文。 男人显然已经和吴巳蛇打过不少交道知道吴巳蛇的性格直接开口说道:“是奔着如隙镜来的。” “还用我逼着你往下说吗?”吴巳蛇看着男人醉醺醺又幽怨的眼神轻笑着说道。 “得得得,我就是想说如隙镜的事,或者说酆都的事你让你们家那小主子、小祖宗仔细想想。别玩火自焚。”男人看着吴巳蛇的这幅憔悴病态的模样,无奈地说道。 “这就不用司士大人操心了,还是说现在五官真的是没有任何的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去操心了?让你有空关心我们小哥了?”吴巳蛇听了醉醺醺的司士的话直接开口说道。 “不是你有必要这么刺激我吗?我也只不过是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司士听了吴巳蛇的话顿时来了脾气,“就你这身板的,我一巴掌下去你可能就死了。” “我回去了。”吴巳蛇根本就没听司士具体要再说什么直接起身就离开了。 司士看着吴巳蛇这样无视自己的行为也只能捶胸顿足,再猛喝一口自己的桃花酿然后就走出了酒家。 翌日,当陈三咸回到了段璎所在的客栈。 段璎不知何时就已经出现在了陈三咸的房中。陈三咸看着身上气势不一样的段璎说道:“怎么?帝君你是忍不住了?”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你别忘了之前和我的承诺。”段璎看了一眼陈三咸冷冷地说道。 “帝君要我去做的我一定会做到,但是现在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帝君帮忙。”陈三咸坐在桌前给自己和段璎斟上茶说道。 “什么事?”帝君看着陈三咸那笑容不变的脸问道。 “其实对于帝君来说很轻松,我就是想知道段桓的去向。”陈三咸笑了笑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呢?”段璎问道。 “为了你呀。”陈三咸回答着。 “我不是她。”段璎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但是你终归会成为她。”陈三咸接着说道。 “陈路清,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选这个姑娘,你要时刻记住她可是你的死劫。”段璎冷声说道。 “我知道,但是段桓的去向烦请帝君告诉我。”陈三咸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东柏郡华庭教。”段璎富有深意地看了陈三咸一眼缓缓说道。 “多谢帝君了。”陈三咸听完笑着对段璎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应该这样去做,早点完成我让你做的事情才是最应该做的。”段璎眉头一皱如此说道。 “如此甚好。”陈三咸答非所问,但是嘴角噙着的一抹笑容是他最为真实的。 “你身上的味道太杂了,处理不好有你受的!”段璎冷哼了一声,“我也该走了,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音落下段璎就缓缓躺在了陈三咸屋里的床上。 等段璎再睁眼的时候,一道凄厉的叫声穿透了陈三咸的两只耳朵。 “我说你鬼叫什么!”陈三咸看着床上脸红的不行的段璎嫌弃地说道。 “你……你干什么了!”段璎显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管我,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陈三咸听了段璎的话也是一笑,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你!你这个……”听了陈三咸暧昧不已的回答段璎也是慌了神如此答道。 “醒了就行了,你看把杀心都招来了。”陈三咸一边说着一边把房门打开,浑身是伤的杀心依旧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你怎么了?”看着杀心这样的状态段璎一愣然后关切地问道。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杀心看着关切地问自己的段璎问道。 “我只记得那个小孩模样的小老来到了我身边,之后的就不记得了。又发生了什么吗?”段璎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 “没什么。”杀心听完段璎的话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她,他把目光放在了陈三咸的身上。 “很上道嘛,杀心!”陈三咸见杀心什么也没说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杀心的肩膀。 这一拍虽然没用力,但是还是疼得浑身是伤的杀心呲牙咧嘴的。 第八十七章:大安 段璎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于杀心身上的伤她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一直是杀心将草工他们挡在外面的,直到杀心倒下他们才进来。 “你干嘛!下手没轻没重的!”也正因如此段璎见陈三咸把杀心弄的呲牙咧嘴当即说道。 陈三咸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怎么心疼了?” “你别胡说,杀心也是因为保护我才这样的。”段璎摇了摇头说道,“杀心你用不用在休息休息,伤口都处理完了吗?” “我没事。”杀心摇了摇头然后对陈三咸说。“虽然我没有给你做完三件事,但是这次之后我知道我自己有多么的弱小。每天都有可能死,所以我希望你能先告诉我净台究竟在哪里。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完的。” 段璎能感觉到杀心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无力感,和那个时候自己找不到父亲是一种感觉。 “这可有点难办。”陈三咸听了杀心的话一脸为难地说道。 “你能帮就帮一下吧。”段璎可能是感同身受的缘故,开口对陈三咸说道。 “你说让我告诉就告诉啊,那我不是很没有面子。”陈三咸听了段璎的话翻了个白眼说道。 “那你随意吧。”段璎听了陈三咸这话娇嗔了一下扭过了头去。 看着这样的段璎陈三咸不由得摇了摇头:“让我帮他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一听这话段璎很是诧异地说道。 这本就是杀心的事情为什么又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就是你。”陈三咸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我不答应,鬼知道你又有什么馊点子。”段璎摇了摇头对于陈三咸那不按常理的跋扈劲儿她还是心有余悸的。 “你看看你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你可怜这和尚,想要我帮他的,结果你还这样。你难道忘了杀心他将生死置之度外拼命保护你的恩情了吗!”陈三咸见段璎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当下痛心疾首地说道。 段璎本来内心中没有丝毫的动摇,甚至自信满满地感觉无论陈三咸说些什么她都不会进入这个圈套。 但是陈三咸这样一说,段璎又觉得如果说自己这真的不答应陈三咸的话也太对不起杀心了。 所以就算知道陈三咸自己心里有些小九九但是还是问道:“你让我答应你什么?” “我给你买的簪子,每天都戴上。”陈三咸直接开口说道。 “就这事?”段璎一听一愣,她还以为是什么其他的事。 在得到陈三咸肯定的答案之后,段璎虽然心中有些奇怪陈三咸为什么会让自己答应这件小事。但是她的内心中还是雀跃多上一点。只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已。 “我答应你了,你快帮帮杀心吧。”段璎见也不是什么大事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杀心见段璎答应的这么果断也是心中一暖:“多谢段姑娘了。” “喂!我说杀心,明明是我要告诉你你师兄的下落!你谢她干什么?”陈三咸见杀心给段璎道谢当下就撅起了嘴。 “陈三咸!你别在这阴阳怪气的!你要是个男人就快点说!”段璎见陈三咸阴阳怪气的样子狠狠地剜了陈三咸一眼说道。 “你师兄现在就在天佐茶堂当跑堂的。”陈三咸也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如是说道。 天佐茶堂,大安一如既往地招呼着慕名而来的宾客们。掌柜的迟迟不回来,云逐月也离开了茶堂。大安虽然很无聊但是白天因为生意好也就顾不上了。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大安刚刚收拾完准备打烊。关上店门的这一刻,他就觉得无聊了起来。 本来以前也是一个人自己并没有觉得有多无聊,但是因为和云逐月想出了一段时间,自己对于孤独的适应力着实下降了不少。 对于自己这样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应该的。 “净台?”大安刚收拾好店面就听到他的身后杀心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安一听转过身去,见到过头和尚模样的杀心说道:“客官,我们今天打烊了,想喝茶明天再来吧。” 听了大安的话杀心也不由得犯嘀咕,毕竟大安和净台长相天差地别,而且在大安的身上杀心并没有感觉到净台的气息。 难道是陈三咸骗了自己?杀心的心中不由得如是想到。 “你再陪我喝杯茶。”但是杀心不想就这样放弃线索,于是出言对大安道。 大安看着杀心随后笑了笑说道:“可以,不过这茶得贵一点。” 杀心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就随着大安走进了茶堂。 杀心落座之后还没等大安开口就直接掏出了金刚杵拍在了桌子上。 大安见状起身说道:“想喝什么茶,客官?我去给你泡。” “随你。”杀心本来的心思就不在喝茶上所以很是随意地说道。 大安听了点了点头就转身准备去了。 看着大安忙碌的身影杀心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和自己的师兄联想到一起去。 大安给杀心斟上茶然后说道:“我坐吗,客官?” 杀心点了点头:“当然。” 大安听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杀心的对面。 “我是杀心,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杀心打量着大安如此说道。 “叫我大安就行。”大安憨厚地一笑说道。 “大安,你听说过有一个人叫净台吗?”杀心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净台?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是做什么的?这周边的人我都熟,我从小就在这边长大的。你说说他是做什么的我应该能知道,”大安想了想然后说道。 “算了,你怎么能知道呢。”杀心自嘲的一笑,或许他被陈三咸耍了。 大安感觉到了杀心的心情有些不好,于是又给杀心斟上了一杯茶:“喝点茶吧,喝点茶就好了。” 杀心端起茶杯道了句谢然后说道:“这人啊太脆弱了,遇到点小事就犹疑不决。” “有什么拿不准的就去问问……”大安话说到一半突然就不说话了。 “问问什么?”杀心见大安不说话了接着问道。 “本来想说问问我们掌柜的!我们掌柜的聪明着呢!可是掌柜的衣襟该好久没回店里来了。”大安憨憨地一笑挠了挠头说道。 “怎么一直没回店里来呢?”杀心接着问道。 “应该是出去看茶去了吧。”大安说道,“只有看茶掌柜的才会走这么长的时间。 “不会是死了吧。”杀心喝了一口茶随口说道。 “客官!这玩笑可开不得!我们掌柜的福大命大怎么能死了呢!”大安听了杀心的话立即呸呸呸了几下说道。 “这又怎么是玩笑话,你杀了你们掌柜的也是很正常的吧。”杀心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站起了身。 “客官,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了。”大安听了杀心的话连忙说道。 “不开了,我走了。”杀心看了一眼大安傻傻的模样,转身就走出了茶堂,只剩下大安一个人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大安回过神来,开始收拾着茶具,这个时候里屋楚戌狗的声音传了出来:“心神不宁啊,大安。” “没事儿楚老,休息一会就好了。”大安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没想到他能认出来吧。”楚戌狗接着说道。 “怪我了,关心则乱。”大安情绪没有波动果断地承认道。 “罢了,反正这茶堂也是待不得的了。”楚戌狗的接着说道。 “我收拾收拾我们直接走?”大安出声询问道。 “直接走,”楚戌狗肯定地说道。 “去哪?”大安的回答越来越简明扼要,憨厚的声音也变得果断了起来。 “辽金。” 代富贵再次回到郡守府时才发现郡守府中又来了很多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这不是长留君手下那个杀猪的吗?你怎么也在这?”小老显然已经恢复了精气神看着代富贵直接说道。 “见过大人,今日凤阳郡有逆党流窜我特来协助。”代富贵和小老打了个招呼回答道。 他本想也和小老身边的爱别离打个招呼,但是爱别离那生人勿进的样子还是让代富贵没有开口。 不过代富贵也是敏锐的发现,无论是郭龙图、草工还是七苦都对大堂中这个坦胸露乳睡在地上的男人没有好脸色。 “郭大人,这位是?”代富贵也只这人应该也有些身份于是出言询问道。 “五官,司士。”郭龙图的话很简洁,语气也很淡。 “呦!我听谁叫我!是不是你啊奉常大人?”尽管郭龙图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地上假寐的司士还是借着这个台阶站起了身。 “希望司士大人不要再叫错了,我现在是凤阳郡的郡守不是奉常。”郭龙图直接就纠正道。 “哎呀,别这样不近人情,我这不是也没注意吗,口误口误。”司士看着郭龙图这般的模样嘿嘿一笑说道。 “你为什么来凤阳?”郭龙图没有理会司士,一边的草工直接开口问道。 “自然是有公干了,难道我还需要向草工你汇报一下吗?”司士的话语中火药味也很足,一时间郡守府中剑拔弩张。 第八十八章:试探 “汇报自然是谈不上,只是你们五官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吧。”草工看着司士淡淡地说道。 “怎么?我来一趟凤阳就是手脚伸得长了?那你这个老不死的来这干嘛?”司士看着草工阴阳怪气地说道。 “没必要在这挑衅我,不该杀你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动你一下的。但是如果一旦可以了,你们五官我会一个一个算账的。”草工低敛眉眼如此说道。 “你们五官本就式微你还在这找什么存在感?从哪来回哪去吧。”一旁的小老见状也是开口奚落道。 “什么时候六工和七苦穿一条裤子了?有点意思啊。”司士见小老也来帮腔如此说道。 “我们之间怎样也不用你们五官来管吧,你只要知道你们五官什么都不是不就好了。”小老那娃娃模样着实和他的性格有着很大的反差。 看着这样的局面代富贵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毫不过分的说在场的这些人拿到外面一个个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这种神仙打架自己目前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好了几位大人,既然都各有公事那就先去处理各自的事情吧,有机会的话,今晚我在郡守府设宴,我们到时再高歌痛饮。”郭龙图也是不想掺和进这些人的恩怨之中如是说道。 “算了吧郭大人,设宴就不用了。希望某些人自觉一点尽快离开。”小老听了郭龙图的话冷哼了一声,然后就和爱别离离开了郡守府。 草工也是对郭龙图点了点头走回了自己的别院。 “代中尉可是还有什么事?”郭龙图看着代富贵依旧没有走于是开口问道。 “我是来和郭大人辞行的,既然有郭大人来主持凤阳郡的大局那我们自然也就放心了,而且现在逆党销声匿迹,很有可能已经离开凤阳郡了,我也应该回到长留严加排查了。”代富贵行了个礼说道。 “本官自然担任了凤阳郡郡守一职自然就会尽己所能,攘外安内。不让有心之人有任何可乘之机。”郭龙图点了点头如是对代富贵说道。 “郭大人大才,自然没有问题。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代富贵听了郭龙图的话之后点了点头。 “代中尉慢走。”郭龙图将代富贵送走之后有看了看还百无聊赖的司士。 “司士大人可是还有事?”郭龙图见状开口问道。 “郭大人自便,不用理会我。”司士看了看郭龙图有喝了一口自己带的桃花酿说道。 郭龙图见状自然也就回去处理自己的事务去了。 司士自己在这郡守府中左逛右逛,最后向正在练刀的栾犺刀。 “栾将军啊,你也来凤阳郡了?”司士好像刚看到栾犺刀一样说道。 栾犺刀看了司士一眼收起圆月刀,抱了个拳说道:“我是随郭大人前来的。” “栾将军这番前来只是随郭大人来的?”司士的眼神有些玩味。 “自然,圣上有旨,不敢不从!”栾犺刀坦荡地说道。 “那栾将军可真是忠君爱国啊。”司士嘿嘿一笑说道。 “司士大人此话怎讲?”栾犺刀听了司士的话很不高兴黑着脸问道。 “没什么事情,栾将军必要多想。”司士见栾犺刀这般模样立刻开口说道。 “如果司士大人没事什么的话,犺刀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栾犺刀看着司士不着调的样子冷声说道。 “栾将军快去忙吧,我就不多打扰你了。”司士微笑着说道。 说完就走了出去,离开了郡守府。 再说这代富贵,他找到了在茶馆中等着自己的吴昶,神色很是难看。但是他也知道在茶馆之中这些话是说不得的。 “要不要喝杯茶?这茶是好茶。”吴昶看着忧虑神色的代富贵吴昶问道。 代富贵点了点头,然后吴昶就给他斟上了一杯茶。 “我们什么时候走?”代富贵喝了一口茶直接问道。 吴昶听得出代富贵的声音很是急躁和忧虑,于是说道:“不急,等一会再走也是一样的。” 不过很显然,代富贵做不到吴昶这云淡风轻地模样,他看着吴昶的样子很是无奈,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茶。 吴昶看着这样焦躁的代富贵轻笑了一声,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昨天得到了远山先生的指示,让他今日和代富贵在这里等人。 对于远山先生的话,吴昶还是十分听信的。 但是吴昶并没有告诉代富贵,或许这就是吴昶自己的恶趣味吧。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坦胸露乳的司士就醉醺醺地来到了茶馆。 满身的酒味惹得特意前来茶馆寻求高雅的客官们纷纷面露鄙夷。不过司士却没有一点的在意,他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地寻找着什么。 直到司士见到了代富贵和吴昶之后才缓缓走了过去。 见到司士代富贵一愣然后向吴昶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但是吴昶却老神在在也没有对代富贵说些什么。 “代中尉,我可以坐这吗?”司士看着一脸诧异地代富贵醉醺醺地说道。 “当然可以,司士大人请坐。”代富贵虽然有些诧异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于是他拖着肥硕的身躯站起来,往里面串了串。司士也是顺势直接坐下。 但是吴昶自始至终都没有起身,代富贵也不知道吴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来吴昶就不是那种不识礼数之人,代富贵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司士一坐下,吴昶就直接斟了一杯茶。司士见状开口道:“不用了我喝我的桃花酿就好了。” 但是吴昶置若罔闻,仍旧给司士面前的茶杯倒满了茶。 看着摆出一副茶满欺客做派的吴昶司士的眼神有些冷厉。代富贵自然也是发现了吴昶的不同寻常之处,小心翼翼地看着司士。 对于这个醉醺醺喜怒无常的主,代富贵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吴昶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司士面前的茶杯满了,然后他直接就把司士面前的茶端了起来一饮而尽。随后又按照规矩老老实实地给司士倒上了一杯茶。 “欺客是为店大,奉茶是因辈小。饮尽方显本色,再斟方可迎客。”吴昶淡淡说道。 “怎么?这一套程序是萧远山那老东西教你的?”司士听了吴昶的话哈哈大笑惹得周围茶客怒视纷纷。 “自然,否则小生面对前辈怎敢逾矩。”吴昶没有了之前的不恭敬,柔柔糯糯地说道。 “行了,我知道萧远山的想法了。”司士也是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他是领会错我的意思了。” 吴昶和代富贵听了司士的话都是闭口不言,毕竟到远山先生和司士这个层面的事情不是他们应该参与的。 看着吴昶和代富贵都闭口不言,司士也是不再自讨没趣,打了个酒嗝百无聊赖地抖起腿来。 看着司士这般放荡不羁的样子代富贵有些愠色,但是碍于司士的身份他还是没有办法发起火来。 “你们来凤阳这段时间有什么收获吗?”司士忽然开口问道。 这一问问得代富贵有些措手不及:“大人?这收获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司士一听代富贵这话自然明白代富贵露出了破绽,眉开眼笑地说道。 “大人,我们来凤阳也是为了攘除逆党,还凤阳百姓一方平安。”代富贵也自知自己刚才说话冒失了立刻说道。 “不错!我们为官一定要有这样的责任和担当!”司士听了代富贵的话立刻点了点头说道。 但是正经不过一会,司士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不过代富贵和吴昶也都知道司士这是来者不善。 “对了,小子。你回去和萧远山说一下,没事少来打扰我。想算我?你问问他眼睛还够不够用了。”司士忽然抬起头惹得代富贵心中一惊。 “大人的话,在下一定带到。”吴昶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没有一点颤抖。 “你说你们都一样是刘成厚的私兵,你怎么就这般没有深沉?”看着吴昶淡然的样子司士一脸嫌弃地对代富贵说道。 代富贵虽然对司士的话很是在意,但是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吴昶的私兵身份鲜有人知。既然司士知道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对于刘成厚整个的势力都有一个详细的了解。 司士自己了解并不可怕,最怕的就是被京都盯上。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根本就接触不到皇上的人,他们这些皇上的身边人随意说些什么就够无数人遐想的了。 所以说代富贵就是这样的想法,宁可自己想的多写一些也不让自己少想一点点。 “不知大人前来是否还有别的事情?”代富贵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回复司士的话,于是吴昶适时说道。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和你们喝喝酒,聊聊天。谁知道你们搞得这么复杂!”司士颇有些抱怨地说道。 “这件事使我们唐突了,还请大人恕罪。”代富贵也是反应了过来立即接过了话茬。 “千言万语终归就是一句话啊,千万别玩火,不光是你们。”司士一仰脖,甘冽的桃花酿直接灌入自己的嘴中,茶馆中桃花的酒香四溢。 第八十九章:公孙未璋 云逐月和草工待在别院之中,云逐月看着一如既往静气打坐的师傅眼神中闪过些许的犹疑。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和自己的师傅谈一谈了。苏梧然的罢免的确给云逐月带来了很大的一个冲击。 他始终记得苏梧然曾经高中状元,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也记得苏梧然的鸿鹄大志。本以为这个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治世能臣从京都远赴凤阳郡能够真正大有作为。 可是谁又能想到最后的苏梧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逐月,你可有心事?”草工显然察觉到了云逐月的思绪,虽然依旧在闭目打坐,但是开口问道。 “师傅,关于苏大人的事你怎么看?”云逐月思来想去还是问了出来。 “首先,他不再是苏大人,以后注意你的称谓。其次,对于苏梧然的罢免是圣上的决定,并不存在怎么看的说法。错了就是错了。”草工有理有节地说道。 “但是师傅,你应该也是知道苏大……苏梧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你相信他会协助逆党吗!”云逐月听了草工的话显得有些激动。 “苏梧然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最终的结果。”草工睁开眼,缓缓对云逐月说道。 “什么样的人都已经不重要了吗?万一这个结果是有失公允的呢?”云逐月显然不接受自己师傅的这样的观点,于是反驳道。 “逐月,你记住,有些时候公允并没有来得那么容易和重要。每个人心里有杆秤,但是秤砣每个人心中各不相同。不同的秤砣称出来的每个人重量有时是不一样的。”草工循循善诱地说着,“所以说,一些时候你想的是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想些什么。” “也就是说这大汉就是圣上的一言堂了吗?”云逐月听了草工的话很难相信。 “如果真的是一言堂,又为什么要进谏?”草工接着说道。 “但是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大汉。”云逐月有些崩溃,声音都不住的颤抖。 “逐月,这虽然不是你想看到的大汉,但是这也是很多人都想看到的大汉。”草工接着说道。 不过这次云逐月没有答话,他的目光没有了以往的神采,呆滞的有些让人心疼。 “逐月你这孩子很聪明,武学上的天赋也很高。而且也很努力。但是你就是太较真了。虽然我们是武夫,和那些玩弄权柄的文人不一样,但是有的时候真的不一定是对的。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难得糊涂。”草工也知道云逐月现在的心境比较不稳定,于是就接着开导道。 “师傅,你不用说了,我都懂了。本来我打算凤阳郡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和你回到京都,但是现在我不想回去了。我准备去看一看大汉的每一寸土地。我想知道现在的大汉究竟是多少人想要的大汉。”云逐月再次抬起头正视草工的时候眼神中更加的坚定了,没有一点的迟疑。 “既然是你所想那便去吧。你这块心病医了你才能有更好的发展。”草工见云逐月这般的坚定也是轻声说道。 看着云逐月这样的眼神,他想起了云逐月来拜自己为师的时候也是在这般执着到倔强的眼神。 云逐月去意已决,他起身跪在草工的面前给草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另一方面,陈三咸一大早就被楚戌狗给吵醒了,这惹得陈三咸很是不爽。 “我说狗子,你到现在也不敢出来见我,你还敢打扰我睡觉?”陈三咸惺忪着睡眼怒声说道。 “小哥,我今天来真的是有正事。”楚戌狗的声音很是小心,但是语气中也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有什么事也等我睡醒了再说。”陈三咸说完也不管楚戌狗想说什么直接蒙头就开始睡。 正当楚戌狗手足无措之时,陈三咸的房门开了,赵子鼠站在门口说道:“土狗有什么事先和我说吧。” 到了赵子鼠的房间,楚戌狗罕见地显出了身形。楚戌狗身形瘦小,而且奇黑无比。但是面貌配上焦炭一般的肤色出奇的和谐,给人一种舒服俊朗的感觉。 “说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赵子鼠见楚戌狗都显出了身形当即挥了挥手对一直在他左右的鼠窝中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保护好这间房间,然后对楚戌狗说道。 “事情很复杂,主要就是我在凤阳郡发现了公孙未璋的手段。”楚戌狗神色很是凝重如此说道。 “公孙未璋!”饶是赵子鼠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失声喊了出来。 “道门山术,绝对是公孙未璋的手段。”楚戌狗无比的肯定,“当时是那人承受不住符咒的道法,于是就选择了云逐月作为替身,正巧我一直在关注着他,顺手就下了云逐月,然后我在那人身上就发现了这个。”楚戌狗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这的确是公孙未璋的笔迹。”赵子鼠摊开符纸一看,直接说道。对于公孙未璋的字迹他是不会错认的。 “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看来他应该是还活着。”楚戌狗眼中满是忌惮,“没想到他还活着,真是麻烦!” “想开点,不一定是他还活着,可能是他后继有人了。毕竟道门山术已经好久都没有传人了。”赵子鼠想了想言语之中满是宽慰。 “公孙未璋之前就已经蔽了山术三百年气运,传人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了。”楚戌狗摇了摇头道。 “这样吧,这符纸我先收下了,我和二少爷说一下,尽快去找到王未羊。这件事一定要他跟着解决了。”赵子鼠思来想去只能如此说道。 “羊师傅只怕是最不愿意知道公孙未璋消息的人。”楚戌狗听了赵子鼠的话叹了一口气,“我如果不是必须要回一趟辽金,我是绝对不会这么早告诉你们的。” “行了土狗,别的不说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赵子鼠看着楚戌狗的模样知道他觉得对不起王未羊,于是如此安慰道。 “行,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多费心。”楚戌狗点了点头身形又一下消失了。 赵子鼠知道楚戌狗已经离开了,但是他看着手中的黄符很是凝重,于是他沉声说道:“来人!” 话音刚落,一个灵巧的黑衣身影就落在了他的面前。 “请蛇先生来一趟。”赵子鼠说着就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向陈三咸的屋中走去。 陈三咸的屋里,陈三咸还在睡觉。赵子鼠也不着急,静静地坐在桌前等着陈三咸醒过来。 这个时候,陈三咸的房门开了,段璎端着一碗粥和两碟小菜走了进来。 看见坐在桌前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赵子鼠,段璎不由得羞红了脸。 要不是昨天陈三咸和自己卖个关子不告诉自己他打听到的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今天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来给陈三咸送早饭。 没成想就这么一次还被赵子鼠抓了个现形。 “段姑娘真贴心,我先替我家二少爷谢过了。”赵子鼠说着就准备结果段璎手中的清粥和小菜。 但是段璎却没有递给赵子鼠:“那……那个,这不是给陈三咸的,我想拿回房间给小碗喝的,走错了而已。” “段姑娘在二楼,我家少爷在四楼。段姑娘这记性可是有些差啊。”赵子鼠看着红着脸的段璎打趣道。 段璎显然是没脸和赵子鼠说话了,直接就端着粥赶紧离开了。 等到段璎走后,赵子鼠放声大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家二少爷已经醒了。 “赵子鼠你今天来我这要是没什么大事,你可能就活不过今天了。”陈三咸从床上起身,咬牙切齿地说道。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真有事,真有事。”见陈三咸那阴沉如水的模样,赵子鼠强忍住笑意如是说道。 “有事就快说!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大事!”陈三咸没好气地说道。 “少爷,您看这个。”赵子鼠也收起了嬉笑将黄符递给了陈三咸。 陈三咸结果黄符定睛一看,体内的死气慢慢弥漫了出来。 “公孙未璋?”陈三咸抬起头看着赵子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赵子鼠点了点头说道。 “他竟然还没死?王未羊知道这件事吗?”陈三咸冷声问道。 “我没告诉,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赵子鼠想了想说道,“之前一直在土狗哪里屏蔽了气息和天机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既然没在土狗手中他应该也感觉到了。” “小猴子还是联系不上吗?”陈三咸接着问道。 “没有任何消息。”赵子鼠的神色也很难看。 “不行,尽快去找王未羊那老不死的,知道他在哪吗?”陈三咸想了想果决地说道。 “知道,他和赵缘在道门之中。”赵子鼠点了点头,对于王未羊的动向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掌握了。 “他怎么在那个鬼地方,我是真的不想去哪里,我还没活够呢!”陈三咸一听王未羊在道门,脸色一下就变得很是难看。 第九十章:行至觅阳 觅阳郡,灵潼山。 这里是道门所在。说起道门可是流传已久。没人知道道门是什么时候成立延续至今的。唯一可知的是在有史书所载的悠长岁月之中一直都有道门的存在,而且道门在历代王朝的兴衰中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笔迹。 道门顾名思义,修道,向道之人聚集形成的组织。道门虽然算是一个宗派,但是总体来说并没有很强的束缚性。道门众人之间也没有太多强有力的羁绊。这可能也是于修道之人无为、清心、寡欲的性格有些关联。 修道有五术,谓之山、医、命、相、卜。因此道门有五派,即为山派、医派、命派、相派和卜派。虽然说道家五术相互关联,相辅相成,每个修道之人都会涉猎。但是人无完人,修道之人之间对于道家五术也是各有所长的。根据每个人擅长的不同之处,形成了互相交流探讨的五派。 卜派的大殿之中,王未羊和赵缘正在正中打坐。 王未羊打起坐来如同酣睡,但是赵缘就显得比较笨拙,不是还用眼睛瞟着王未羊。 王未羊虽然闭目打坐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到赵缘的左顾右盼,于是睁开眼睛对坐在大殿主座之上的一个中年道人说道:“师侄,我就说这小娃娃闲不住的,你这样的方法行不通。” 赵缘听了王未羊的话立即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那主座之上的中年道人看了看王未羊笑着说道:“师叔,此子根骨悟性俱佳,只是毛躁了一些而已。善加引导定是可塑之才。” “此事着急不得,还是等过后再说。”王未羊不太同意,摇了摇头,“先看看他的兴趣,不要拘泥于我们卜派嘛。” 中年道人见此也就不在说赵缘的事情了,他看着王未羊说道:“师叔许久未回我卜派,之前正逢师侄我闭关顿悟,怠慢了师叔,师侄在此告罪。” “这可不行,你现在已经是卜派的天师,怎么能这般给我这云游散人道歉。天师自然要有天师的样子。”王未羊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天师与否,您都是我师叔,辈分自然不敢乱。这是应该的。”中年道人很是坚持地说道。 “我这次回来也不是不走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王未羊呵呵一笑说道。 自己这师侄在想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 尽管修道之人不争不扰,但是有人的地方难免就有攀比纷争。道门五派自然也是一样的。 历年以来五派都会排一排座次,现在的卜派人丁稀少,似乎除了早就没人传承的山派以外是排在最末的。 所以这个时候回来了一个曾经惊才艳艳有望继承卜派天师之位的师叔,自然是要全力挽留。更何况这个师叔还带回来了赵缘这样的好苗子。 “师叔不着急的话,可以先住些时日。毕竟师叔少年时一直在这方天地成长,再次重温可能感悟又有不同。”中年道人也知道不能着急于是开口说道。 “言之有理,那我和这个小娃娃就先休息去了。”王未羊点了点头就和赵缘往大殿外走去。 “师叔且慢,师侄叫人带您去休息吧。”见王未羊直接就往出走了,中年道人开口说道。 “清崖,卜派的规矩难道忘了吗?”王未羊没有回头,淡淡地开口说道。 “自然没忘。”清崖在成为天师之后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有人叫自己的道号了,一时之间倍感亲切。 卜派规矩自然是不敢忘的,凡事新入卜派之人,自己占卜推演住所所在,方为入门。 一时之间清崖不由对自己这位师叔肃然起敬。对于清崖来说这位师叔只活在自己师傅和其他师叔的嘴中。请阿姨从来就没见过这位惊才艳艳,力压其他四派不世天才的奇人师叔。似乎自从清崖进门之后自己的这位师叔就销声匿迹了,在听到这位师叔事情时就是在各位长辈惋惜的回忆中了。 与此同时,陈三咸和段璎等人也是来到了觅阳郡。 但是一到觅阳郡,陈三咸就明显的没有什么兴致。段璎也是第一次见到陈三咸如此模样,颇为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不该问的别问!”陈三咸看了段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人!好心当成驴肝肺!”段璎见陈三咸这般态度,当下银牙一咬,一跺脚就不去理会陈三咸了。 赵子鼠见陈三咸这般的模样也是会心一笑,对于觅阳郡看来都是别有一番回忆。 “你笑什么笑赵子鼠!本来你就长得不好看,你这一笑更像河马撒尿了!”陈三咸看着赵子鼠的笑容骂道。 “是是是!二少爷,小的知错了。”赵子鼠虽然嘴上的笑停不下来,但是认错还是很快。 “我真不想找王未羊去了,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陈三咸又打起了退堂鼓。 “没错二少爷,王未羊这种人早就该死了!真没必要理会他!”赵子鼠听了陈三咸的话深以为意,连忙点头。 “这觅阳郡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我厌恶啊!”陈三咸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我们现在离灵潼山还有多远?”陈三咸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问道。 “灵潼山在壑梯城境内,距离我们这里应该还是有两天的路程。”赵子鼠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太好了!还有两天的时间能让我们逃跑,他们肯定追不上来的!”陈三咸一听很是激动地说道。 看着陈三咸这般畏惧的模样,段璎悄悄走到了赵子鼠的身边:“是什么能让你们家二少爷吓成这副鬼样子?” “真想知道?”见段璎过来询问,赵子鼠贱兮兮地笑着反问道。 “当然想了。”段璎对于如此反常的陈三咸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想也不告诉你!你看你问的问题你就居心叵测!我自然是不会把我家二少爷这般重要的弱点告诉给其他人!”赵子鼠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但是段璎一听说这是陈三咸很重要的弱点,心中的八卦之火一下就忍不住了! “我还算是其他人吗?赵子鼠,我们患难与共这么久了,我还算是外人吗?你就告诉我!我必有重谢!”段璎为了知道陈三咸的弱点也是央求道。 “重谢?”赵子鼠眯起眼睛,眉头一皱一副为难的样子,“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 段璎见赵子鼠这样子自然也是通透了,直接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赵子鼠:“小小谢意。” 赵子鼠看着段璎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正当段璎准备侧耳倾听的时候,赵子鼠一笑就把银票交到了陈三咸的手上:“二少爷,搞定!” 段璎见此变故心中一愣,但是一转念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被陈三咸给耍了。 她沉着脸看着嬉皮笑脸庆祝的陈三咸和赵子鼠,准备将陈三咸给自己买的簪子从头上取下,狠狠刺在陈三咸的脑袋上。 “哎!你干什么!我们可说好了的,这簪子你可不能摘!”陈三咸见段璎摸向了自己的簪子,立刻说道。 段璎一想自己的确和陈三咸保证过也就冷哼一声然后伸手对赵子鼠说:“银票还我!” “段姑娘,这钱给出去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了吧!”赵子鼠一副准备赖账到底的模样着实让段璎气得牙根直痒痒。 “你真是个无赖啊,赵子鼠!”段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狠狠地瞪了这无良的主仆二人一眼。 “小姐,没关系,我这里还有钱。”小碗见段璎很是不开心,出言说道。 “小碗!你那里有多少?快给我拿过来!”陈三咸一听小碗手中还有钱,很是开心的对小碗说道。 “不许给!”段璎见陈三咸这般态度,当下叫出了声来。 但是陈三咸和赵子鼠并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两人仅仅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赵子鼠拖住段璎,陈三咸直接去小碗那里抢钱。 无论是赵子鼠还是陈三咸本身的气力修为就高于现在的段璎和小碗,所以说这就是一场单方面压倒性的胜利。 如果不是有银票的诱惑陈三咸还真是没有什么兴趣对段璎和小碗下手。 “你们吵什么吵!”就在这个时候,路边睡觉的老乞丐似乎是被陈三咸等人的吵闹声吵醒了,没好气地对陈三咸几人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注意,打扰你休息了。”段璎见这个邋遢的乞丐垂垂老矣的样子,也是心生怜悯,于是道了声歉。 “道了歉就想走?赶紧施舍我点钱,老子今天还没开张呢!”老乞丐见段璎比较好说话,当即说道。 段璎一方面诧异于老乞丐竟然如此的不讲道理,而且没有一点乞讨的样子。但是另一方面段璎已经身无分文了,准确的来说是她和小碗都身无分文了. “老人家,我现在身无分文,真是没办法施舍给你。”段璎只能这样解释道。 “晦气!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抠!生的这般好看的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连个施舍乞丐的钱都没有我都替你臊的慌!”老乞丐听了段璎的话很是鄙夷地说道。 第九十一章:重生 看着老乞丐这样义愤填膺的模样,段璎当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求助似的看向了陈三咸,但是却换来了陈三咸的白眼。 段璎看了陈三咸的态度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扭过头去对老乞丐说:“我真的没有钱,要钱你去找他们俩要去!” 老乞丐看了一眼陈三咸和赵子鼠,这俩人在这一站妥妥就是富家公子和忠心狗腿子的模样。老乞丐在这片地方乞讨这么多年,就属一双眼睛尖。 这种组合是万万得罪不得的。想到这老乞丐大言不惭地说道:“施舍是积德行善,给钱是情分不给钱也是本分。我这人从不强迫别人施舍。” 段璎听了老乞丐的话简直就是要气炸了,但是显然老乞丐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话里有致命的缺陷,于是接着说道:“当然你这位姑娘除外。” “为什么我除外?”段璎本来就已经比较生气了,没想到老乞丐又来了这么一句。 “姑娘你想想,我本来在这睡觉睡得好好的,你突然出现了,而且还把我吵醒了。你说我该不该找你说道说道?”老乞丐又开始了他的歪理邪说。 “那他们俩也说话了怎么你就不去找他们呢?”段璎仍旧据理力争道。 “他们说话归他们说话,但是就是你说的这句话把我给吵醒了。他们说话的时候我都没醒,所以就是你把我吵醒了。”老乞丐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声音也变的越来越有底气。 听了老乞丐的解释,陈三咸和赵子鼠都已经在身后笑的不行了。段璎见此情景也是憋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这么美的姑娘说话怎么会吵到人呢?我看是你听错了吧。”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道袍,俊朗飘逸地青年拿出一锭银子放到老乞丐的碗中说道。 老乞丐刚想看看是谁又来搭茬,但是一见到银子一下就变了脸色很是谄媚地说道:“对!对!对!是我听错了!公子,少爷!你们聊,小老儿我走了。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段璎听着老乞丐的话脸涨的更红了,但是毕竟眼前这个青年道人帮助了自己还是轻声开口道:“多谢这位道长了。” “姑娘言重了。你我之间无须这么多的繁文缛节。”青年道人的笑容很是让人舒心,“认识一下,贫道道号松玄。” “段璎。”段璎微微颔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无端锦瑟华年近,何人堪看门前樱。真的是好名字。”松玄听了段璎的名字之后感叹道。 段璎听了松玄的话很是受用,美滋滋地说道:“道长过誉了。” “段姑娘可也太客气了。不用叫我道长,叫我松玄便好。”松玄轻声说道。 “多亏了松玄道长帮我解围,否则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呢。”段璎展现出了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一举一动没有丝毫的逾矩。 陈三咸看着段璎和松玄两人撇了撇嘴说道:“真酸!小耗子我们快走吧。” 赵子鼠冲段璎猥琐一笑:“好嘞二少爷,我给您开路!” 段璎看着陈三咸阴阳怪气的样子也是摇了摇头说道:“松玄道长我的朋友们准备启程了,我也要走了。” “不知道段姑娘和你的朋友们是要去哪里?”松玄出声问道。 “我们应该是去壑梯城。”段璎想了想想到了赵子鼠的话然后说道。 “那太好了,我正好也要去壑梯城,不知可否与段姑娘你们同行?”松玄一听喜出望外地说道。 “这个恐怕还是要问一问我的朋友。”段璎听了松玄的话面露难色地说道。 “不用问了,一起走吧!你们郎才女貌的我怎么好意思拆散你们呢!”走在前面的陈三咸拉着长音说道。 “那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松玄大大方方地说道:“不过方才前面那位公子所说的郎才女貌一事,段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松玄何德何能能和段姑娘并称为郎才女貌?这是万万不可的。” “这位道长,有这时间不如快点赶路。”一边的小碗也是听不下去了,开口催促道。 松玄对小碗微微一笑也就赶紧跟了上去。 “二少爷心情这么不好吗?莫不是因为段姑娘的事?”赵子鼠颇得明知故问的精髓,欠揍地问道。 “你要是会说话就多说点!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显然陈三咸的心情很是糟糕。 “二少爷,不是小的我多嘴,你也不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了。情爱之类的你也是了解的,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影响自己的心情呢!”赵子鼠苦口婆心地说道。 “我心情很好啊!”陈三咸冷哼了一声,“我只不过是因为来了觅阳郡有点心神不宁而已。” “真是如此就好了。”赵子鼠笑得很是猥琐,顺便回头瞟了一眼和段璎攀谈的松玄。 这人果然有些意思。 林瑁儿这两天的工作量增大了,因为除了给孙仲旸做饭之外还要给白放羊和阿福做饭。 阿福这人还好,有时候还回来帮一下林瑁儿,但是白放羊就很过分了。根本就不知道体谅一下林瑁儿。整天还臭着个脸,这让林瑁儿想和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而且有了阿福和白放羊之后林瑁儿也不用刻意地去找孙仲旸聊天了。不知不觉之间林瑁儿就好像忘记了孙仲旸这样一个人了一样。 还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林瑁儿、阿福和白放羊围坐在一起吃着午饭。孙仲旸的午饭也已经被阿福送进了屋里。 正当林瑁儿和阿福说道高兴的地方时,孙仲旸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他执拗地迈动步子,一点点走到了白放羊的面前。但是白放羊就只是吃饭,根本就把孙仲旸当成了空气。 知道孙仲旸一点点挪动到白放羊的身前,白放羊才放下碗筷。 但是他也只是盯着孙仲旸不发一言。 林瑁儿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心中满是不解。本想和阿福说说话,但是看着阿福一脸的紧张和期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从屋里走出来有什么事吗?怕死在屋里没人给你收尸吗?”白放羊开口了,但是一说话就很是尖酸刻薄。 孙仲旸没有说话,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吃东西了,就算是观星宗师他也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现在的他连走到白放羊身前都是靠着大毅力完成的,就更不用说说话了。 看着孙仲旸这几乎马上就会散架的身体,阿福不由得准备上前扶住他。 “阿福,别动。”白放羊看着阿福的动作,出言制止道,“这是他自己的事,死了都与你我无关。” 听着白放羊生硬的语气,阿福也只能叹了一口气默默坐回了原位。 看到阿福被白放羊呵斥了,作为朋友的林瑁儿本想为阿福打抱不平,但是看着孙仲旸和白放羊身边这种奇怪的氛围她还是没有出手。 因为林瑁儿时刻都谨记着乌龟叔的一句话,感觉到奇怪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动。 “我……我……”孙仲旸的嗓音很是干哑,看来他这么长的时间不光是没有吃饭,水也没有怎么喝。 白放羊看着嘴唇颤抖不已还在努力说话的孙仲旸眼中满是鄙夷之色:“你这样子对得起你之前和我说的豪言壮志吗?” 孙仲旸不知道是无力反驳还是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能够让人听懂的话来。 “要不然先吃点东西再说吧。”阿福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个人选择从中间调节道。 “吃饭?你觉得他还配吃饭吗?”白放羊听了阿福的话丝毫没有给孙仲旸面子直接奚落道。 看着阿福又被白放羊呵斥了林瑁儿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没事摆个臭脸给谁看呀!” 白放羊没理会林瑁儿的话,在他的意识之中,无论是阿福还是林瑁儿都不懂他和孙仲旸之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所以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白放羊都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见白放羊没有回复自己,林瑁儿哼了一声,把碗筷一摔跑了出去。 现在整个小院之中就剩下白放羊他们三人,气氛又冷了几个度。 阿福看着孙仲旸的这般模样,心中也不由感叹。曾经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的油尽灯枯,毁灭一个人真的不需要太长时间。 孙仲旸执拗地坚持着张开自己的嘴巴,但是说话的声音确实嘶哑的不成样子。 “我……问你……”好不容易孙仲旸说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白放羊虽然没有给孙仲旸一个回应,但是阿福也感受到了白放羊此时此刻是和自己有这一样的心情,忐忑而又期待。 “你……之……前的话……作数吗?”孙仲旸毕竟是观星宗师,他对于自己的身体四肢百骸的控制程度只能用可怕来控制了,对于现在这幅羸弱的躯体他也已经逐渐适应的了。 “作数能怎么样?你现在这个状态我还要把我的性命交给你吗?”白放羊反问道,虽然语言之间依然还是尖酸刻薄,但是语气也已经弱了不少。 他和阿福都能明白既然孙仲旸如此问了,那就说明这位曾经的孙家少爷要再次站出来了。 第九十二章:邪祟 陈三咸他们赶到壑梯城的时候是三天之后,这三天里松玄一直和段璎形影不离,惹得陈三咸一阵的不爽。 而段璎似乎很早就感觉到了陈三咸的不爽,每次和陈三咸对视的时候都是耀武扬威的模样,这让陈三咸很是气不过。 “松玄道长,既然已经到了壑梯城我们也就就此别过了。”赵子鼠也知道自家的少爷看着松玄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要是再没有什么动作自己家的少爷估计就要疯了。 “既然已经到了壑梯城,贫道也该去做些自己的事情了,且容贫道和段姑娘说最后一句话。”松玄听了赵子鼠的话点了点头说道。 赵子鼠自然没办法干涉松玄和段璎之间的事情,只能来一个陈三咸同款的耸肩。 陈三咸看着松玄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就把头转过去。 “段姑娘,你可要知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短短的三天并不仅仅是三天,也是贫道短短一辈子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松玄柔情似水地说着,“段姑娘你要时刻记住,如果累了随时可以来贫道这里。” “多谢松玄道长的厚爱,这份情谊小女子谨记。”段璎欠了欠身对松玄说道。 “好,如此便好,如此甚好。吾去也!”松玄重重地点了点头生死离别一般地对段璎说道。 “道长慢走。”段璎这边就是淡定了很多,平静地和松玄道了别。 松玄终于走了,陈三咸也是缓过了神来,他看了看段璎冷哼一声,一扭头就进了壑梯城。 赵子鼠也是连忙跟上陈三咸,但是也不忘对段璎使了使眼色。 段璎胜利者一般高高昂起了自己的头,她也不知道赵子鼠为什么要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但是等到到了客栈,段璎明白了。 自己的全部身家都让陈三咸和赵子鼠抢了去,自己根本就身无分文,陈三咸不给自己付钱自己拿什么住店? 段璎这下再想起赵子鼠给自己的眼神,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不过还好在小碗也陪着自己,段璎不由得和小碗抱怨道:“你看见没小碗!下次不许把钱给他们了!只有我是对你真好的,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 “小碗上来!”还没等段璎说完,赵子鼠就直接把小碗从段璎的身边拽走了。 段璎看着赵子鼠拉着小碗走上二楼一时间欲哭无泪。 灵潼山,卜派的客房中。 赵缘心满意足地吃着王未羊不知道从那里得来的猪肉大葱馅儿包子。 王未羊则是看着赵缘吃包子的模样呵呵直笑。 “羊师傅,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啊?”赵缘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问道。 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王未羊带着赵缘游历山水,赵缘也早就把王未羊当成了自己爷爷一样的存在。 “你还想去哪里啊?”王未羊和蔼地问道。 “去哪里?哪里都行,有肉包子就行。”赵缘仔细地想了想说道。 “你不想家吗?”王未羊看着赵缘天真地模样问道。 “不想,现在过得比在瓜州好太多了!我还不用在街上跟别人因为一顿饭打架!也不用照顾我那个赌鬼老爹!不用帮他去买酒,现在的生活简直太好了!”赵缘几乎就是脱口而出说道。 “那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学道术啊?”王未羊听了赵缘的回答被逗的直乐。 “什么是道术啊?”赵缘听了王未羊的话问道。 “道术就是神仙术法,你想学吗?”王未羊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比较恰当的词来形容道术,于是这般说道。 “神仙术法?那当然要学了。”赵缘一听神仙术法一下就来了劲说道。 “山、医、命、相、卜。你觉得那个听着让你舒服一些?”王未羊说的很慢,让赵缘能挨个听清楚。 “舒服一些?那应该是医了吧,医就是郎中,不舒服就可以去找郎中看。”赵缘听了王未羊的话仔细地想了想说道。 “医吗?”王未羊听了赵缘的话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他看着还在吃包子的赵缘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怎么了吗,羊师傅?”听到王未羊叹气赵缘立马开口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吃吧。”王未羊摇了摇头。 赵缘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大快朵颐了起来。 王未羊看着赵缘这般模样也是一笑,然后就走出了客房。 王未羊从客房走出去,刚到大殿门口就见到了清崖正看着他。 王未羊见了清崖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师侄怎么在这?” “因为师叔在这。”清崖轻声答道。 其实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为什么两人会在这里。 “师侄这身卜派的手艺没有落下。”王未羊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师叔过誉了,还是师叔的占卜术法来的玄妙。”清崖虽然也是谦虚但是心中七分的更是钦佩。他自知如果不是王未羊想让他过来自己是绝对不会算到的。 “对于我带回来的那个小娃娃你怎么看?”王未羊没有跟清崖打哈哈,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孩子的确是可塑之才,而且如果他在卜派师侄有信心让他在未来的天下有上一席之地。”清崖想了想开口说道。 “这不是一席之地与否的问题,这孩子不想让他走歪路。”王未羊摇了摇头,“你可知这孩子最后会走向那条路吗?” “医。”清崖点了点头,对于赵缘他可是做足了功课。 “卜派行事大忌便是逆天而行。”王未羊叹了一口气。 “天机本就难窥,或许师侄修为尚浅,不一定作数。”清崖轻笑了一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虽然逆天改命是大忌,但是墨守成规卜派也不会有未来。”王未羊说到这转过身,往赵缘所在的客房走去。 “师叔,壑梯城方家说有邪祟作乱,各派都要派人去处理一下。”清崖看着王未羊的身影轻声说道。 “我去。”王未羊自然知道清崖想说什么。 “能请师叔用道号前去吗?”清崖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道号?我给卖了。”王未羊摆了摆手,佝偻的身影在清崖的眼中有些苍凉。 客栈之中,陈三咸坐在床上,赵子鼠站在他的身边。 “我是真的不想离灵潼山这么近。”陈三咸的神色很是焦虑。 赵子鼠看着陈三咸这般模样心中不由想到,或许这世上只有灵潼山能够让自己家二少爷如此忌惮。 “你笑什么!”看着赵子鼠脸上浮现出的笑意陈三咸质问道。 “没有,二少爷!小的没笑。小的愁啊!为二少爷发愁。”赵子鼠听了陈三咸的话立刻变脸道。 “你这只小耗子!我心情不好别逼我抽你!”陈三咸兴致缺缺地说道。 “二少爷你也别愁了,这灵潼山指不定已经忘了当年的事了。而且你现在也换了一身皮囊,应该是认不出的。”赵子鼠想了想如此安慰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是换了模样,你和王未羊换了吗?真不知道王未羊为什么要回道门!”陈三咸一听赵子鼠的话顿时如此说道,“而且那个松玄也是来者不善。” “王未羊回道门我知道的时候也很奇怪。这老东西回道门干嘛?难不成想当天师了?”赵子鼠对于王未羊回道门也很是奇怪。 “他现在可当不了天师!五弊三缺的样子,那有点天师的威严。”听了赵子鼠的话陈三咸又是阴阳怪气地说道。 “哈哈哈,而且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天师是不用自己的道号的?未羊天师?”赵子鼠听了陈三咸的话也是哈哈大笑。 “王天师,你算卦准不准啊?”陈三咸听了也觉得好笑开始模仿了起来。 “准也不准。”赵子鼠也是学起了王未羊。 “准也不准是什么意思啊?”陈三咸接着问道。 “没什么意思。”赵子鼠身上的气势很足。 “没什么意思,我还找你算什么卦!”陈三咸怒吼一声,抬手就要打。 “别打!买卖不成仁义在!仁义在!我送你一卦,送你一卦不好吗!”赵子鼠伸手一挡告饶道。 “对对对,我第一次遇到王未羊他就是这幅熊样子。”陈三咸看着赵子鼠这般样子说道。 “自打王未羊遇到少爷你算卦就没准过。”赵子鼠接着说道。 “他一直都不准!真不知道就这两把刷子怎么还能犯到五弊三缺上!”陈三咸一提到王未羊的算卦手段就嗤之以鼻地说道。 赵子鼠也是连连点头称是。 “行了,行了。刚才来的路上你注意了吗?”陈三咸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邪祟?”赵子鼠略微一思索说道。 “没错,灵潼山脚下竟然有邪祟?估计那群老牛鼻子坐不住了。”陈三咸点了点头玩味地说道。 “二少爷这是想去插上一脚?”赵子鼠一听陈三咸说话的语气当下就是知道了陈三咸想要做些什么。 “别这么说,既然有邪祟我们也要助人为乐。”陈三咸一脸嗔怪的模样,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很是灿烂。 第九十三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壑梯城,方家。方家作为壑梯城的名门大户,一直都是很多小家族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方家,这几天也是被所谓的邪祟弄得焦头烂额的。 按照道理来说壑梯城毗邻道门所在的灵潼山,一般的邪祟之物万万不敢在这壑梯城作祟。但是方家这段时间确确实实发生了不少的怪事。 不少的家仆丫鬟就因为这些怪事纷纷四散而去,这件事也成了当下壑梯城不少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着时让方家的老爷方通焦头烂额。 方通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眉头紧锁,下人们也知道自己家老爷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没人敢进去触老爷的霉头。唯一希望的就是道门的天师们赶快过来。 方通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有听说家里的有一个下人死了,死状和之前的都一样,四肢尽去,七窍流血。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死了一个下人,方通还是对于这件事情束手无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无论是官府介入调查,还是上江湖上打探消息都没有很好的答复和结果。死人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实在没有办法的方通也只能厚着脸去找道门中人帮忙了。 这里为什么要说是厚着脸呢,原因很简单。之前道门中人想在壑梯城内开几家医馆和符篆店,做一些营生。但是因为这样恐怕会触及到壑梯城医药世家刘家的生意,刘家就联合了几个颇具影响力的大家族,一同拒绝道门将店铺开在壑梯城中。而方家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说再找道门中人帮助的时候,方通才会犹豫再三,厚着脸皮。 不过方通也不是那种把面子拿捏的死死的人,他自然知道方家现在最应该解决的就是这个邪祟的问题。下人出走是小事,但是让半个壑梯城的人嚼方家的舌根可就是大事了。 想到这方通就不由得催促道门的天师们快点到自己家中。 也不知是方通的心意被上天听到了还是怎么回事,道门中人正好来到了方家。方家的下人赶去汇报给方通是都不由老泪纵横,感觉自己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方通一听道门天师们来了,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直接就走到了中堂。 中堂之上,三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神态各异,但是身上都是出尘的气质。 “见过三位天师。”方通见状立刻做了个揖说道。 “方老爷言重了,天师万万是担当不起的。”其中一位身材高挑,慈眉善目的老道士如此说道。 “还不知几位道长都是那一派的仙长?”方通也是玲珑心思当下就换了一个称呼。 “在下道号清源,师承命派。”之前开口的高佻老道士说道。 “道号清辉,相派中人。”他身边一个精神矍铄的老道士冷声说道。 “医派之人,道号不足为外人道也。”另一个道士的语气也没有特别的好。 方通看着几位老道士的态度自然明白是对之前事情的一种不满,方通当下说道:“之前是我们方家对不起道门的道长们了。但是这次我们方家遭了邪祟,束手无策。素闻道门中人一除魔卫道为己任,赤血丹心。所以特邀几位道长来帮我们方家渡过难关。” “看着几位道长知道方家有难,摒弃前嫌直接前来。方通心中有愧,道长们真是有大肚量之人。之前是方通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望道长们莫怪!以后如果有需要方家的地方,各位道长直接开口就好。”方通说的言真意切,必要的时候似乎都能挤出几滴眼泪来。 几位道士也都被方通说的一愣一愣的,清源见此说道:“方老爷不必担心我们道门中人自然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方老爷刚才言真意切我们也都是感觉到了。这位是医派的清藤道长。” “见过三位道长,不知道长们是现在就要开始驱除邪祟吗?”方通连忙和三个老道士打了个招呼迫切地问道。 “是这样,我们这次还有一个人没有到。我们五派除了山派以外都会派人过来,现在就剩下卜派的道长没到了,还请方老爷通融一下。”清源接着解释道。 “好说好说,多一人就多一份把握。不着急,不着急。”方通听了清源的话点了点头。 “卜派的还能算是人了?一点用处没有,每天神神秘秘的,没点真本事。”清辉在一旁不屑地说道。 但是这也是道门的家事,方通也不便发表意见,于是方通适时地岔开了话题:“三位道长喝茶,也不急于一时。” 王未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悠悠地踏进了方家的大门,但是由于衣冠不整,被方家的护院拦了下来。 “你这老头是什么人就敢擅闯我方家?”护院看着王未羊那佝偻的身形问道。 “道门中人,前来驱除邪祟。”王未羊呵呵一笑说道。 一听是道门中人护院自然是不敢怠慢,但是看着王未羊这般的形象和之前进来的三位仙风道骨的道长相去甚远。 “既然是道门的天师,那我就先去通报一声,天师稍等。”说着护院就转身去向方通汇报去了。 王未羊也不着急,直接坐在了石阶之上。 等到清源三人看到王未羊的时候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一方面是从来没在道门之中见过这个人,另一方面这般衣衫不整佝偻褴褛的人和道门也是丝毫的不搭。 “道长是道门哪派的?”清源出于礼貌还是询问道。 “卜派的。”王未羊冲三人点了点头说道。 “那可问道号?”清辉冷声问道。 “道号?没有那东西。”王未羊一听摇了摇头说道。 “胡闹!道门中人怎么没有道号?”清藤听了也是感觉这就是无稽之谈。 方通看着这样的气氛有点紧张出言道:“既然都是道门的道长就先进来喝杯茶吧。” “不用了方老爷,我们也都耽搁了有些时间了,还是先去看看邪祟吧。能否带我们去看看死去下人的尸体?”清源直接拒绝道。 显然他也不想和王未羊多待。 “那行,你们三个先去。我去喝喝茶水歇歇脚。”王未羊呵呵一笑,直接就走进了中堂。 “一点规矩都没有!”清辉看着王未羊这般随意的样子怒斥道。 “好了清辉,我们三人尽快去处理一下吧。”清源看着清辉这般模样自然也知道清辉之前和卜派有些不愉快,于是出言劝说道。 “对对对。三位道长,驱除邪祟才是重中之重啊。”方通立刻接过话茬并且对身边下人是了个颜色。 下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弱,当下就猫着腰来到了三位道长的身前恭敬地说道:“三位仙长,小的带你们去。” 清辉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也是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方通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看正在喝茶的王未羊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清源三人在下人的带领之下看到死去的下人的尸体是都是很震惊。 虽然他们也曾处理过邪祟,但是这般残忍的画面还是很少见的。而且很奇怪的是清源在这尸体之上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邪祟的气息。 清源和清辉以及清藤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感觉到很棘手。 “这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清源见没有什么线索于是询问道。 “昨晚死的,今天早上发现的。”下人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 虽然之前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但是现在下人的声音依旧颤抖。 “你也别担心,我们一定会解决的,感觉到不舒服就先出去吧。”清源看着下人苍白的脸色如此说道。 “那就有劳道长了。”下人一听喜出望外,客气了一声就飞一样似的逃了出去。 等到下人走了出去,屋里没了外人清源才忧心忡忡地说道:“在这人身上我根本就没感觉到邪祟的气息。” “我也没感觉到,如果不是邪祟事情是不是就有些麻烦了?”清辉也是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这人五官周正本就不是横死之相。如此下来恐怕是有心人有意为之。”清源点了点头声音很小,生怕被人听去。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别让外人知道这件事,而且还要把方家的事暂时解决了。”清藤思索了一下说道。 “没错,方家的事现在才是关键。”清源点了点头对于清藤的话深以为意。 “看着人的死相,四肢尽去,七窍流血,虽然伤口处锋利,但是四肢并没有留存。如果不是邪祟所为估计就是有人要施展邪术。”清藤看了看伤口说道。 “这件事情或许不一定是我们能解决的。”清源眉头紧锁,“或许需要师尊们出关了。” “都知道我们的几位师尊都在温养道门道基和气运,一时之间不能抽开身啊。”清辉摇了摇头说道。 “但是如果真的是邪术,敢在我们道门脚下这般去做的肯定会对我们道门有所图谋。不告诉师尊们恐怕会酿成大祸!”清源犹豫了起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几个毛孩儿出去吧。”就在这个时候屋里传出了王未羊的声音。 第九十四章:黑衣人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屋子里的王未羊,清源三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三个人都对于王未羊这样一个有损道门形象的行事风格和穿着打扮而多多少少有些情绪。但是道门之中说破天还是实力为尊的。 既然王未羊可以在他们三个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进入这间屋子之中,就可以说王未羊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这样就值得他们三个人正视王未羊。 “你也来了,看出了什么端倪没有?”清源看着王未羊问道。 “这件事你们就先别管了吧,交给我吧。”王未羊笑呵呵地说道。 但是这话听在清源三人的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好像王未羊看不起他们三个人一样。 “我们都是道门中人自然要尽力而为了。如果你真的看出了端倪我们也会尽心尽力的协助你的。”清源语气虽然比较柔和但是也是告诉了王未羊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王未羊见状也就是耸了耸肩说了句:“这就是命。” 然后王未羊就闭口不言了。 王未羊这样的态度让清辉很是不爽,本来觉得王未羊有些真本事是可以依靠的,没成想他竟然这般自傲。 “故弄玄虚!”清辉想到这自然就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清藤还算冷静开口道:“现在也不是吵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看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清藤说的对,这件事虽然不是邪祟所为,但是很有可能是有心人针对我们道门的一个大阴谋。既然被我们碰到了就绝对不能坐视不理!”清源也是点了点头道。 “那清源道友有什么想法吗?”清辉也是隐隐有以清源为主之势,开口问道。 “现在第一件事就是稳住方家老爷的情绪,然后今晚我们在这留宿一宿,如果那人真来了我们也就去会上一会。”清源想了想开口说道。 “会上一会?如果真的是施展邪术之人,敢在我们道门脚下明目张胆如此做事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清藤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就这样我和清辉在方家今晚留守,清藤回道门和几位天师说明一下情况。看看几位天师怎么定夺。”清源想了想说道。 这下清辉和清藤也没有了意见,直接就行动了起来。 “这位道友,就和我们一道在方家留宿一宿吧,互相也都有个照应。”清源这般面面俱到之人自然不会忘了王未羊,于是这般嘱咐道。 “那就多谢了。”王未羊还是笑容不变,这让清辉很是嫌弃。 等到四人出了屋,方通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见四人出来立刻对清源问道:“清源道长,你们看的如何了?” “方老爷不要着急,我等今日就在你这里住下,等到晚上这邪祟如若来犯,我们一定联手将他拿下。”清源对于方通的询问早就想好了说辞,如此说道。 “那可就太好了!今晚我定叫人安排好酒好菜来犒劳四位道长。”方通一听喜出望外,立刻说道。 见自家老爷都如此说了,机灵的下人已经着手下去安排了。 “方老爷客气了,除魔卫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大可不必这样。”清源摆了摆手说话间道骨仙风。 “几位道长高风亮节,在下佩服!但是几位道长也是远道而来,我自当尽一尽地主之谊。”方通微微一笑向清源投去理解的目光。 清源见状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一边的清藤也就借此机会先一步回去道门了。 正当方通领着清源、王未羊等三人回到大堂之时,方家的护院有来到了方通的身边。 “怎么了?”方通见自己家的护院来了开口问道。 护院看了清源三人一眼,附在方通耳边小声说道:“老爷,门外来了两个人,自称是驱魔师,前来驱除邪祟。” “你去告诉他们二人,不用他们了,道门仙长已经在我们的府上了!”方通听了之后立刻回绝道。 “方老爷,如果是有其他高人到访,到不妨一起见见。”清源虽然没听到护院和方通说了什么,但是他通过方通的话自然也是猜到了一二。 “既然清源道长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他们二人到大堂上来吧。”方通听了清源的话点了点头。 护院见自家老爷这般说话了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回去通报。 “那道长我们就先到大堂等着吧。”方通回过身对清源说道。 清源点了点头,本来他也没有什么把握,这些又来了帮手何乐而不为呢。 当陈三咸和赵子鼠走到大堂的时候,方通几人已经在喝茶了。 陈三咸环视一眼,看到衣衫褴褛的王未羊老神在在地在喝茶,眼中很是玩味。 “我是方家的老爷方通,感谢两位能够在我们方家有难之际伸出援手。”方通看了看陈三咸和赵子鼠开口说道,“正如你们所见,这三位是道门的仙长,希望在驱除邪祟只是你们可以好生配合。” “呀!没想到竟然是道门的道长,我一直都听说道门的道长一个个法力通天,可比肩天上仙人。今天终于得见了。”陈三咸听了方通的话之后很是夸张地说道。 “道友说笑了,都是抬爱,抬爱。”清源听了陈三咸的话虽然很是受用,但是依旧摆了摆手很是高洁。 “这怎么能是抬爱呢,我一直就听闻道门的老神仙,一个个都是仙风道骨,平日里悬壶济世,传道度人。我们可是羡慕的很!”陈三咸接着说道。 清源本来想开口客气两句,没想到陈三咸把目光放在了王未羊的身上说道:“不过这位道长可能不是道门中人吧,衣衫不整,邋里邋遢。一点都没有其他两位道长的风范,恐怕是个连算卦都算不准的家伙吧!” “道友严重了,这位也是我们道门的道长。平日里性格有些放荡不羁,不拘小节。道友莫怪。”本来方通打算说些什么的,但是清源率先开口说道。 虽然清源也看王未羊的打扮有些不顺眼,但是毕竟有外人在,道门的整体尊严还是要维护的,这也是道门每一个人的规矩。 “是,道长说的是,是我浅薄了。”陈三咸听了清源的话很是受教地点了点头。 “一看也日近晌午了,我们也备好了饭菜。几位仙长先吃点东西吧。”方通这个时候也适时地说道。 是夜,方家格外的安静,前几日每到夜里都惴惴不安的下人也都放下了心来,毕竟有道门的仙长在府上,绝对是很安全的。 但是清源和清辉的神色就比较凝重了,虽然不知道那人还会不会来方家,但是他们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都这么晚了还是没什么动静。”清辉有些担忧地说道,“难不成是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再等等看吧,不来也是好的。”清源显然更有些耐心。 “那两个驱魔师还在屋里休息吗?”清辉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本来以为是两个帮手,但是没想到只知道在屋子里睡大觉。 “无妨,如果有什么事就叫醒他们。”清源虽然也指望过他们两个人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也没有报有特别大的期望。 清辉叹了一口气依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个时候清辉和清源对视一眼!人来了! “清辉道友你去叫醒他们,我先去会会那人!”清源当机立断,循着那人的气息去了。 清源前脚刚走,一个黑衣人就出现在了清辉的身前。 “没想到你们道门的人都是这般没脑子的家伙!”黑衣人看着清辉说道。 此时清辉也是知道中计了,但是他还是沉声说道:“你是何方宵小敢在我道门脚下作奸犯科!” 清辉的声音很是浑厚,说话的气势也很足,但是黑衣人却视若无睹。 “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处?依旧是我的刀下亡魂!”黑衣人冷哼一声抽出自己手中的长刀。 黑衣人的刀残缺不齐,刀刃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缺口。但是刀上萦绕着的是数不尽的鲜血气息。 “使得如此魔物,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清辉眼中金光一闪,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放慢了不少。 “原来是相派中人。”看了看清辉的术法黑衣人一下就知道了清辉的来路有些不屑地说道。 清辉盯着黑衣人,手中的拂尘无风而动。清辉终究是没有耐得住性子,先动了手。 两人就只交了一招,但是清辉忽然想起了自己师尊告诉自己的那句话:“清辉,切记毛躁。万事万物都不宜操之过急。时刻记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啊。” 清辉知道有些时候生死杀招只需要出一招,这次自己败了。 但是黑衣人确实怒骂道:“该死!竟然着了你们的道了!” 清辉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一回身他发现王未羊竟然就在自己的身后帮他挡住了这一击。 自己刚刚开了天眼都没能发现王未羊是怎么过来的,这人当真恐怖的很! “毛孩儿,都说了这件事你们先别管了。差点把命搭里去了吧。”王未羊回过头对清辉笑着说道。 第九十五章:道门天师 清辉看着王未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深色很是复杂,他真的没想到王未羊会有这般的功力。 黑衣人也是十分警惕地看着王未羊,王未羊手中根本就没有武器,难不成刚才他是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这一刀? 想到这里黑衣人顿时就有了一种如临大敌一般的压迫感。自己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糟老头并不想表面上那样的好欺负。 “怎么能想到在道门脚下温养自己的邪刀呢?”王未羊轻声询问道。 黑衣人见王未羊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底细,当下就没了与之一战的打算,这样的人物自己是万万胜不过的。 一想到这黑衣人二话没说就直接准备遁走。就在这个时候,陈三咸忽然从后面按住了黑衣人的肩膀。 “我说,你这样未战先怯很容易滋生心魔的,你不知道吗?”陈三咸很是友好地提醒道。 本来一个王未羊黑衣人就已经萌生了逃跑的想法,现在又来了一个神出鬼没断了自己后路的陈三咸,黑衣人直接就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 黑衣人的心念这一失守,手中破旧不堪的长刀红光大盛,直接就吞没了黑衣人的意识,占据了他的身体。 “好不容易找到的炉鼎,被你们这样糟践了!你们真该死!”黑衣人直接身上气势凌厉了起来,话语之间都是血腥之气。 “之前也有一个人跟你说了意思差不多的话。你知道他怎么了吗?”陈三咸看着这个被长刀驱使的黑衣人的躯壳问道。 “无非就是被你杀了,用这种话是吓不到我的。”黑衣人不屑地说道。 “如果我说我是真的不想吓唬你呢?”陈三咸说着就直接一脚踢在了黑衣人的脸上。 黑衣人一吃痛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这身死气绝对不是人!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感受到从陈三咸脚上渗透进来的如此精纯的死气,黑衣人再也不能保持镇静了。 “我是人啊,看我长的多周正啊。”陈三咸蹲在黑衣人的面前说道。 陈三咸仅仅就是一缕死气渗透进了黑衣人的身体之中,但是这一缕死气在黑衣人的身体之中四处游走,不断地啃食黑衣人的血肉和长刀之中的邪念。 黑衣人痛苦的嘶吼惊醒了方家的众多下人。刚刚发现中计赶回来的清源也是及时地赶到了。 “清辉道友你没事吧。”清源看到清辉有些纠结和颓废的眼神关切地问道。 “我没什么事。”清辉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几位仙长,这个黑衣人莫不是一直惊扰我方家的邪祟?”闻声赶来的方通见到这种情景也是开口问道。 “对,这就是那邪祟。”看着渐渐化为一滩血水的黑衣人清源点了点头说道。 “不!不是的!他不是邪祟!这人才是真正的邪祟!”清辉目光一凝手中的拂尘直指陈三咸。 顺着清辉的拂尘看去,见到清辉所说的是陈三咸周围的方家下人顿时离开距离,离陈三咸远远的。 “清辉道长,他不是驱魔师吗?怎么变成邪祟了?”方通一听大惊失色地问道。 “清源道友也感觉到这人体内的死气了吧,这种死气绝对不是人可以拥有的。而且我看了这人的面相,这人是早夭的面相,绝对活不过五岁。”清辉说的有理有据,方通不得不相信清辉的话。 “虽然我没有观人面相的本事,但是这人体内的死气真的是非正常修行之人所能承载的。对于这一点还希望你能解释一下。”清源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然后对陈三咸说道。 “早就和你说了,就他们干什么,就是一群白眼狼。”这个时候赵子鼠也出声了,没好气地对王未羊说道。 “怎么说都是道门的毛孩,也不能看着他们死不是吗?”王未羊笑呵呵地解释道。 “这位道友和他们认识?”清源一听王未羊这般熟络的语气当下问道。 “认识。”王未羊点了点头。 “我和道门素来不和,你还回道门给我添乱,我是真的想杀了你啊,王未羊!”陈三咸看着王未羊没好气地埋怨道。 “这次回去之后就不回去了,主子。”王未羊乐呵呵地说道。 “王未羊?主子?”清源听着王未羊这个名字十分的耳熟但是一时之间又有些想不起来。 “看没看见,人家都不认识你。用不用把你的道号跟他们说说?”陈三咸一脸戏谑地对王未羊说道。 “我那还有什么道号,早就卖了。”王未羊摇了摇头,“不知道也好,不知道清净。” “太游!你回道门了怎么不知道和师兄我知会一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悠悠夜幕之中传出。 “师尊来了!”清源和清辉一听异口同声地说道。 而且对于太游这个道号他们可谓是如雷贯耳。这些清源也想起了自己是在哪里听过王未羊这个名字了。王未羊就是太游,本应是卜派的天师,但却当了他人的私兵成了道门之耻。 没想到这个邋里邋遢的老头竟然是传说中的太游! “呦,老熟人来了啊。让我猜猜是太玄还是太明。”赵子鼠一脸玩味地说道。 “不用猜了是太玄。”王未羊淡然地说道。 看着慢慢走进来的太玄和清藤,王未羊的神色不变:“太玄师兄许久未见。” “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道门脚下见到你啊。”太玄的语气很是嘲讽。 “天下之大,奇事每天都在发生。我回到道门附近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王未羊接着说道。 “我不奇怪你回来了,我只是奇怪你怎么敢带着他来!”太玄死死地盯着陈三咸,“别以为你换了个皮囊我就闻不到你的那股臭味了。” “你要是不会说话,你就别说。一个小小的牛鼻子,当年你师父也不敢这么和我家少爷说话!”赵子鼠直接冷哼了一声怼了回去。 “今天我就替我们道门清理门户!顺便再把你这段欠了道门这么多年的孽债还回来!”太玄这般说道。 “太玄师兄,我不想对你出手。我们相安无事就好,我以后不会在踏足道门半步。”王未羊看着杀气凛然的太玄说道。 “相安无事?怎么个相安无事之法?”太玄越说越怒,“你之前所作所为怎么能让我们相安无事?你在讲笑话吗王未羊?” 王未羊不说话了,他默默地避开了太玄势大力沉的一击,但是却也没有后续的动作。 他一直乐呵呵和蔼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神色间也多了愁容。 王未羊一招不出,一直在闪躲着太玄的攻势。 虽然王未羊没出一招,但是清源三人也不不敢小觑王未羊的,因为可以这般自然地躲过太玄这么多次攻势之人在道门之中也不超过一手之数。 “你在跑什么?之前的那种和师尊对质的勇气呢?哪去了?”太玄见王未羊根本就不出手,恨恨地说道。 “行,你不出手可以,我看看这下你出不出手!”见王未羊不回答自己的话太玄也是愤怒到了一定程度。 直接就将自己的目标从王未羊转变成了一旁看戏的陈三咸。 太玄直接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陈三咸的身上,陈三咸连躲都没躲直挺挺地挨了下来。 “这不是你的主子吗!你一刻不还手我就打你主子一下!看看你能不能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死!”太玄见自己的一击得手这般对王未羊说道。 “你这老不死的敢伤我家少爷!”赵子鼠见陈三咸受伤了,当下就忍不住了直接就冲了上去。 “小耗子回来!”陈三咸的声音很是冷厉,命令一般地说道。 赵子鼠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陈三咸这样严肃的语气了,只能折身回来。 “你别动,让他打。”陈三咸很淡然,但是语气中不容他人有半点质疑。 “是!”赵子鼠重重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陈三咸的身后不发一言。 太玄可是没空看陈三咸发号施令,又是一掌排在了陈三咸的心口,陈三咸直接倒飞了出去,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一口心血从喉咙中涌出。 这太玄是奔着打死陈三咸去的。 王未羊看着陈三咸的惨状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太玄看王未羊无悲无喜的样子直接又是一掌排在了陈三咸的头上,不过还没完,这次有接上了一脚,直接把陈三咸嵌在了方家的围墙之上。 就连清源三人都有些看不去了,纷纷把头扭了过去。 但是这个时候赵子鼠说话了:“你们道门的都看看,别把头扭过去,我家少爷让你们看的,都给我看完!” 赵子鼠的话炸响在清源三人的耳边,三人不情不愿地把头扭了过来,看着太玄一掌一掌地将陈三咸的身体深深印在围墙1之中。 “行了,太玄。你收手吧。我家主子想杀你的话现在也能杀了你。”终于王未羊开口了,这次他没有叫太玄一声师兄,神色也又变得和蔼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给我哭 “怎么?你觉得我没有能力现在杀了他吗?”太玄听了王未羊的话不屑地说道。 “多说无益,既然我已经将道号卖了去,就没必要再有牵绊了。”王未羊笑呵呵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还把你当做一前那个太游吗?”太玄听了王未羊的话更是不屑一顾地说道。 “当不当都无所谓了。”王未羊摇了摇头,“反正我早就不是太游了。” “看你现在思路清晰,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去做?”太玄神色有些清冷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想做我自然就去做了。”王未羊摇了摇头显然不打算去回答太玄的这句话。 “那好,既然你也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悔改之意,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太玄点了点头对于自己这个师弟他终于是起了杀意。 王未羊也不多说话,他仔细地看中的太玄的一举一动,毕竟自己的这位师兄也是不容小觑的。 “你出身卜派,一身占卜和符篆的本事我自然是比不上你的,但是这不妨碍我杀了你。”太玄说话之间肃杀之气森然。 “这我自然知道,还请师兄赐教。”王未羊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如是说道。 “好!”太玄点了点头眉目间的杀机凛然。 “等等!”这个时候伤痕累累的陈三咸站了出来。 “怎么?这么着急送死吗?”太玄一见是陈三咸的声音眉头紧皱地说道。 “就这点手段还想杀了我?太玄,你师尊都不敢说这大话!”陈三咸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不屑地说道。 “我看看你还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太玄看着陈三咸被重创的模样冷笑着说道。 “风浪谈不上,但是对付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陈三咸的动作越来越自如,太玄也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还没等太玄出声,陈三咸就直接爆起将太玄压在了身下。 “你知不知道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想要收拾你也是绰绰有余的?”陈三咸的语气很是傲慢但是太玄也是无法反驳,因为陈三咸的能力确实在。 “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了来和王未羊,也就是你曾经的师弟对话的呢?”陈三咸接着问道。 “什么身份?我当然是以道门中人的身份和这个孽徒说话!”太玄听了陈三咸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 “难道你忘记了吗?你当年和太明可是都犯在了我的手上。如果不是王未羊舔着脸像我求情,你认为你们还能活下去吗?”陈三咸面对这样的一群人丝毫没有给太玄留面子。 而这群人中清源、清辉和清藤三人感觉的更为深刻。 明明自己的师尊已经将陈三咸压制成了那般的样子,结果陈三咸直接反击一次就将自己的师尊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 甚至还说自己的师尊之前就差点死在了他的手上。 如果不是清源三人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绝对就会认为这是个无稽之谈。 自己的师尊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很清楚,在道门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件之中无一败绩,这样的一个神话形象,在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陈三咸所践踏这是他们最接受不了的。 “总提这些陈年旧事,难道是你没什么可以炫耀的了吗?”太玄虽然被陈三咸压制住了,但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知道吗?有些时候,嘴硬并不是硬气的表现,反而是懦弱的表现。”陈三咸看着目光执拗的太玄如此说道。 “多说无益,要杀要剐随你便。”太玄狠狠瞪了陈三咸一眼如是说道。 “要么怎么说你和太明的差距这么大呢,你真的是拍马赶不上太明。”陈三咸看着这样状态下的太玄直接说道。 “你什么意思?”太玄听了陈三咸的话脸色很难看地说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字面意思。你这两个师弟,你都拍马赶不上!”陈三咸根本就没有在意太玄脸面的问题直接说道。 太玄显然也是被陈三咸这样的话戳到了伤心之处,不断地运转着自己的气力希望可以挣脱陈三咸的压制。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陈三咸也是感觉到了太玄的意图不屑地说道:“我想让你怎么样你就应该怎么样!你知道吗?” 虽然陈三咸说的话很是霸道,但是陈三咸说的也确实在理,太玄根本就挑不出任何的一点毛病来,毕竟他真的受制于陈三咸。只不过太玄也不打算承认这一点,这样就使得太玄的表情有些滑稽。 “你根本就不知道王未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就这样的对他?”陈三咸的眼神很冷,冷得太玄都没有反驳陈三咸的话的意思。 “当年你们道门的那点破事还要我说吗?相比你们都是不会和你们道门的小辈说吧。”陈三咸接着说道。 “你们不说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件事付出最多的不是王未羊还是谁?你们凭什么这么和他说话?难道就是因为他把名字卖给我了吗?”陈三咸的语气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深深砸在了太玄的心上。 “你知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你以为你以为的就会是你以为的吗?”陈三咸的话语之间满满的杀气,就连一直看着事情发展的方通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刚才你的那几掌打的很舒服吧。觉得为你的师尊和道门报仇了吧?”陈三咸接着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被你杀了?我就不能有一点反抗?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活该欠你们道门的?”陈三咸一连串的质问让太玄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我或者说我们陈家欠你们道门的已经还完了!从公孙未璋到周朝覆灭,我们陈家为你们道门做的不够吗?”陈三咸的声音已经趋近于陈述事实一般的平静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道门吗?我不是为了看看你们在现在的大汉之中是如何式微的,是如何不被看重的。” “我只是想要在你们道门之中堂堂正正的告诉你们,我们陈家,从我爹陈一平到我哥哥陈路狄再到我陈三咸就没有对不起过你们道门!” “你们的气运确实被我们陈氏家族折损了,但是我们陈氏家族所付出的是这或整个天下!你们觉得你们很委屈,那我们陈氏家族有应该如何去想呢!” “今天你的举动,首先我们陈氏家族还完了债,我也替王未羊还完了债!从现在开始王未羊不欠你们了,他是我从头到尾的私兵了。就算他是我卖来的,但是他也应该是我的!因为小爷我付了银子的!” 陈三咸的话铿锵有力,尽管太玄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但是他却也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陈三咸说得对,做的也对,太玄承认陈三咸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是他还是开口道:“无论你怎么说,你都要和我回祖地。” “怎么?你觉得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要是今天没见到你我倒还是说不定会和你去一下你们的祖地,但是既然我今天看到了你,该说的我也说完了,我有凭什么再去你们祖地?再折损一下你们的气运吗?”陈三咸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太玄如是说道。 “无论怎么说,太游都是杀害了师尊的凶手,让他去祖地认个错有这么难吗?”太玄依旧在自以为的据理力争道。 “我就想问问,那年的事情你们道门究竟调查了没有?难道公孙未璋说了什么就是什么吗?”陈三咸听了太玄的话不可思议地问道。 “主子,别说了。祖地我肯定是会回的。”王未羊开口打断了陈三咸的话。 “你闭嘴!我是你的主子!怎么好像你是我的主子一样?你在教我说话吗?”陈三咸显然有点怒不可遏直接训斥道。 王未羊见陈三咸这样的一个状态也就不说话了,傻傻地冲陈三咸一笑说了声谢谢。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的私兵说要去你们的祖地,那好小爷我也陪他去!你就不用再在我这当死狗了,滚吧!”陈三咸蹲下去指着太玄的鼻子说道。 说完陈三咸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方家。 “就你这狗东西还配碰我家少爷,该死的牛鼻子!下回注意点!”陈三咸走后赵子鼠来到太玄的面前,一只脚狠狠踩在了太玄的脸上说道。 “王未羊!你还在这等着喝茶水呢!还不跟我走!”赵子鼠一边走一边对王未羊说道。 “来了。”王未羊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直接就跟上了赵子鼠的脚步,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太玄一眼。 王未羊和赵子鼠离开了方家之后追上了陈三咸的脚步。 陈三咸见两人跟了上来,也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一巴掌扇在了王未羊的脸上:“给老子哭!” “主子,你让我哭什么?”王未羊没在意陈三咸的耳光问道。 “哭什么?小爷我让太玄打疼了,让你哭一下还不行了?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陈三咸直接劈头盖脸骂道。 “当然你是主子了。”王未羊笑着点了点头,一滴浊泪从他满是沟壑的脸颊滑落。 第九十七章:猴头 陈三咸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王未羊也跟着回来了,段璎看到王未羊也是比较惊喜地和王未羊打了个招呼:“羊师傅!好久没见了!” “是呀,好久没见段姑娘精气神依然这么好啊!”王未羊乐呵呵地说道。 “行了,你和她客气什么!”陈三咸现在看到段璎还是有点没好气,“你快收拾收拾睡觉去!我都困死了!” 段璎看着陈三咸这幅模样也是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会他了,就算后来陈三咸给她开了客房她还是心中有怨气。 “好嘞,主子。我这就去睡。”王未羊呵呵一笑,就上了楼。 段璎见状气呼呼地回去了,等着陈三咸回来等到大晚上还惹自己一肚子气!自己究竟图个什么!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陈三咸对赵子鼠说道:“一会来我房间。” “好的,二少爷。”赵子鼠点了点头就先一步上去了。 “我说太明,你是不是也该出来见见我了?都跟我回客栈了,怎么这几年不见你还有龙阳之癖?要不要我领你回屋睡一觉?”陈三咸端坐在客栈中不着调地说道。 “殿下来到我道门脚下太明本来就有失远迎,这次太明前来也是来拜访殿下的。”说话间一个出尘道士模样的老头走了过来坐到陈三咸的对面说道。 “行了,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藏着掖着的是干什么?”陈三咸掏了掏耳朵说道,“别叫我殿下,否则我真容易杀了你。” “陈公子,我听闻你和太游要去我们道门祖地?”太明也不恼怒缓声说道。 “不是太游,是王未羊。”陈三咸纠正道。 “好,你和王未羊要去祖地?”太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陈三咸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说道。 “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陈公子真的确定要去我们祖地吗?”太明笑了笑竟然又问了一遍。 我说去就一定会去,我真不知道你要这么和我打太极到什么时候。”陈三咸的声音逐渐冷冽了下来,看来他的耐心已经到了一定的限度。 “许久之前,太游的事情我找到了真相。但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太明看出来陈三咸的不耐烦说道。 “知道什么你就快说,我没空和你打哈哈。”陈三咸接着说道。 “公孙未璋还活着,而且最近他和山派又重新联系上了。”太明开口道。 “我已经猜到过他活着了,他自断山术三百年气运又怎么有脸回山派呢?”陈三咸听了太明的话凝重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值得他们两个人讨论一下的问题。 “气运一说不可多说,但是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公孙未璋布下的局。”说到这饶是太明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凝重了起来。 “怎么说?”陈三咸也是听到了关键之处出声询问道。 “窃了三百年气运,三百年山术无人能出其右。下一步就是用这三百年山术气运为自己庇佑护道,窃天机,求长生。”太明说话之间陈三咸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你觉得可能吗?人间长生本就是逆天而行。”陈三咸当即反驳道。 “话虽如此,你和你楼上的段姑娘,长留公主和苏长留。哪个不是长生之人?”太明反问道。 “我们虽然长生但是性质不一样。”陈三咸沉吟了一下说道。 “殊途同归,既然你们大周能放下王权去寻找其它的道路,公孙未璋也定然是窥探到了一些。或者说来,公孙未璋油尽灯枯之际出山为你大周江山护道可能自始至终就为了谋划这件事。”太明接着说道 。 “那这和我去祖地有什么关系呢?”陈三咸接着问道。 “你还记得公孙未璋出山之时带了几个人吗?”太明接着问道。 “王未羊、冯申猴和秦无咎。”陈三咸皱着眉头说道。 “王未羊是卜派下一任天师,冯申猴也是医派的佼佼者,秦无咎和公孙未璋同为当代天师。这些人在走之前身上都被公孙未璋缠上了各派一部分气运。所以现在山派、相派、医派、卜派式微,命派一家独大。都是因为其他几派完整的气运都不在道门了。”太明接着说道。 “所以公孙未璋带出来的几个人都是有目的的?”陈三咸声音越来越清冷了。 “王未羊弑师是公孙未璋一手谋划,冯申猴窃药也是公孙未璋点拨,至于秦无咎就是和公孙未璋狼狈为奸共同谋划。”太明缓缓说道,“这些也都是我最近得知的,而且冯申猴已经被公孙未璋杀了。” “你确定猴头死了?”陈三咸听了太明的话声音已经有点颤抖了。 “冯申猴的尸身我已经葬入祖地了,也是一个可怜人。”太明的声音也有些压抑,冯申猴是他们一辈的大师兄,为人谦和有礼如若没有窃药一事,他定能将五派整合上下一心,重振道门雄威。 “明天我们就去祖地。”陈三咸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气势很足,“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见了猴头之后我们再详谈。” 太明也知道陈三咸和十二生肖的感情很好,也就直接告辞了。 回到房间,赵子鼠已经在房中等候多时了。 看到陈三咸失魂落魄般的样子赵子鼠立刻关切地问道:“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玄老贼真的伤到你了!” “小耗子,你坐。”陈三咸说话有气无力的。 赵子鼠听了后立刻坐了下来。 “你说我错了吗?我该回来吗?”陈三咸忽然问道。 “二少爷不会来我们十二生肖又怎么能再次聚首!”赵子鼠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但是,猴头死了。”陈三咸叹了一口气说道。 “消息准吗?”赵子鼠听了心中一沉问道。 “太明说的,猴头葬在了道门祖地。”陈三咸点了点头。 “是谁杀的猴头?”赵子鼠的声音也冷了起来。 “公孙未璋!”陈三咸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真的没死。”赵子鼠听到是公孙未璋之后有些意料之中也有些意料之外。 “他真的没死。”陈三咸重复了一遍赵子鼠的话,“明天随我进祖地,看看猴头吧。” “好。”赵子鼠点了点头。 “我睡了。”陈三咸摆了摆手对赵子鼠说道。 赵子鼠恭敬地退下,临出门前对陈三咸说道:“二少爷,您变了。” “怎么?”陈三咸听了赵子鼠的话问道。 “以前你不会因为十二生肖或者龙之九子的死将一切都写在脸上的。”赵子鼠说道。 “嗯,龙之九子就是这样散的。”陈三咸说了这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了。 是夜赵子鼠和王未羊月下对饮皆是未眠,鼠窝从壑梯城四散而出。 翌日明,陈三咸王未羊和赵子鼠都站在门口。 “走了。”陈三咸轻声说道。 “主子,不着急,还有几个人马上到了。”王未羊呵呵笑着说道。 陈三咸看着王未羊闭口不言,过一小会,就见到了吴巳蛇、孙寅虎和李卯兔的身影。 “姨婆。”陈三咸先和李卯兔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孙寅虎和吴巳蛇点了点头。 除了李卯兔以外几人都默契的一言不发,默默跟在了陈三咸的身后。 “清儿,心里苦吧。”李卯兔看着陈三咸如此说道。 “不苦,再苦也没有猴头苦。您说他和哑巴姑娘成婚了吗?”陈三咸摇了摇头执拗地说道。 “都是苦命的人。”李卯兔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这般感慨道。 道门祖地,太明和太玄都在。 太玄的伤也已经被医派医治得七七八八了,但是眼神中仍是有些凝重。 “师弟,真的有必要让他们进祖地吗?”太玄担忧地问道。 “有王未羊和陈三咸在,公孙未璋一定会来的。道门事就在道门了吧。”太明点了点头说道。 “好,今天就做个了断。”太玄点了点头如是说道。 陈三咸等人到了道门祖地,太明见状开口道:“陈公子,请。” “有劳了。”陈三咸难得对太明这般客气,十二生肖的几人也都是客客气气地对太明和太玄打了招呼。 太明和太玄也都心知肚明,陈三咸一众人之所以客气都是因为冯申猴。 “猴头在哪?直接带我们去吧。”陈三咸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直接说道。 “好,这边请。”太明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了一小会陈三咸就瞥见了那块小小的刻着冯申猴道号“太蕴”的石碑。 陈三咸也就直接越过了太明和太玄径自向石碑走去。 走到石碑前,陈三咸轻轻坐下,一只手搂着石碑说道:“猴头,你这不声不响就回家了啊。” “你怎么还把名字还回来了呢?之前喝酒的时候不是和我说的好好的这辈子都不叫这道号了吗?” “太蕴,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吧。”陈三咸说着就想将石碑上的太蕴两个字划掉。 但是最终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催动气力在太蕴旁边刻上了冯申猴三个字。 第九十八章:悼词还魂 “你说你个猴头,平时就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一辈子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照顾所有人的感受。” “可是你看看他们谁照顾过你的感受?一个个都我行我素的。” “每次我跟你说让你脾气硬一些,你都告诉我什么是医者仁心。” “你说说你这短短一辈子一共救了多少人?又有几个真的念你的好了?” “也就哑巴姑娘那个傻子竟然要和你成婚。你们俩是不是还没结婚呢?要是结婚了你可就过分了。我连喜酒还没吃上呢!” 陈三咸坐在冯申猴的墓碑边上自言自语,就连太玄和太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莫大的悲哀。 就在这个时候王未羊走到了太玄和太明的身边问道:“冯申猴死后你们给他念超度经了吗?” “自然念了,道门上下皆是为他祈福。”太明点了点头说道。 “糊涂,糊涂至极!”王未羊听了之后冷声说道。 太玄和太明见状都没有说话等待着的王未羊的下文。 “无论是我还是冯申猴,亦或是那两个人死了。可以回道门,但是没必要再念超度经了?难道你们还希望我们在轮回到这世上,再重新走一遭吗?”王未羊问道。 太玄和太明深深看了王未羊一眼,太玄缓缓开口道:“师弟,苦了你了。” “我不苦,道门也不苦。苦的是天下。天下生灵为我们道门挡了一劫,这是多大的因果啊。”王未羊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天下苦,但是道门同样也对得起天下。”太玄看着王未羊问心无愧地说道。 “和你说不懂,没吃得天下苦的人又怎么能知道何为天下苦?你们一个个身居幽府,不染尘缘的模样,一看脑袋就不是很灵光。”王未羊丝毫不掩饰他话语间的嘲笑。 太玄和太明对视一眼都是不再说话了。 王未羊也没有再多言,他走到冯申猴的坟前开口说道:“我们一起和公孙未璋下山,我想尝尽人间辛酸苦楚,不算不卜无用之卦。你想悬壶济世,治病医人,让天下人不受病苦折磨。” “其实下山之前我算过了,你我二人的目的是永远也达不到的。” “我算卦很准的,这点你是知道的。所以你的死我也早早就算出来了。” “说句实在话,知道你死的时候我丝毫没怀疑我算的卦有问题。我是觉得你真的死了。” “你这人该死你知道吧,谁你都相信。公孙未璋那样的人你都能听他的话,你是有多不谙世事?” “所以我心里一点都不难过,这是你的因果。你从公孙未璋那里种的因,也是公孙未璋还给你的果。” “你自己是不是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你本就应该死了,或者你早早就应该是死了。你看看你不在你们医派现在成一个什么样子了?” “所以说,当我知道你死的时候,我很开心。我开心的喝了一整个晚上的酒,我开心的一个月没去说书,让自己好好的放松一下。” “你死了之后我还有什么负担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你我二人死后是不能回祖地的,也不能超度往生的。结果你回来了,也往生了。” “说实话这个结果我也知道了,所以我提前就写下了给你的悼词,今天我就把你往生到酆都地府的魂魄给你拉回来!” “冯申猴你给我听好了!” “今有十二生肖之八王未羊,在此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但不为万世开太平!原因有三:” “其一,天地晦暗,道心蒙蔽。兹以为上苍从无好生之德。生灵涂炭,家国倾颓之际未见怜悯。空有天地异象,空有乱世奇才,未有明灭乱世,攘除奸凶之相。天地负心于黎民百姓,苍生弄潮在家国两端。” “其二,吾乃五弊三缺,三清唾弃之徒。流落尘间,品尝困顿苦厄。曾觉天下之苦具饮之歌之。实则不然,天下之苦不在于人生苦厄困顿,不在于家国破灭溅泪。人生之苦无关情爱,人世之痛不是阴阳。吾等道貌岸然之徒未明清人生数苦,何堪开万事太平?” “其三,冯申猴,心怀苍生悬壶者。医者仁心,妙手回春。广结天下之善缘,亦当跳出生死之轮回。从医一人转而医天下,不自满于人身七灾八难,不受制于十地九天。惟愿苍生康健,生民鸿鹄。然此等大慈大悲之人,终沦为枯木草芥。或有掩天命,有违天机。实则寒志士之心。” “原因如三,自当搅乱生平盛世,祸国殃民恐能力捉襟见肘,但屠一郡生灵仍有余力。今唤冯申猴魂灵魂归觅阳郡,灵潼山。此番为令,不乞上天。如若天地有违,自当以零落残躯,弑天证道。言毕,务遵。” 王未羊的声音虽然嘶哑,但是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在这道门祖地之中。当王未羊最后一个字清晰地吐出之后,道门祖地的除了冯申猴以外的所有墓碑尽皆崩碎。崩碎的墓碑之中,无尽灵光闪现,弥漫于天地,渐渐归拢聚合,在天地之中,觅阳酆都之间化为灵桥。 天地中声势浩荡,洪钟大吕。生灵万物皆是驻足,只听凭空炸裂声响:“接引冯申猴衣锦回乡!” 紧接着就见冯申猴从灵桥之上缓缓走出,一直走到王未羊的面前,冲王未羊做了个揖。 王未羊看着笑意融融的冯申猴轻声开口道:“回来就好。” 冯申猴并不能说话,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坟前的陈三咸,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后他把手伸了出来递给了王未羊。 王未羊看了看冯申猴的模样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要。” 但是冯申猴仍是执意地伸着手,没有缩回去。王未羊也是没了办法,只能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顿时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就汇聚在王未羊的周身,慢慢凝进了他的眉心。 太玄看着这般景象不由得说道:“这是我们的道门气运?” “给了也罢,也就不欠了。”太明显然比太玄豁达得多,轻声这般说道。 “这气运不知道大家能否借我们二人一用呢?”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开口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凝,今天的正主终于到了。 “公孙未璋!你还有脸回我道门祖地!”太玄的声音炸响,一脸的震怒。 “小太玄怎么还是这么毛躁,都是做师尊的人了。”远远的青衣白袍的公孙未璋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青衣白袍的公孙未璋身边是一个通体玄黑罩着的冷面人,这人不出意外就是秦无咎了。 “公孙未璋!你已经不是道门中人了!这祖地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就不怕十方天士在天之灵直接就将你的道基碾碎吗!”太玄冷声说道。 “十方天士?小太玄你这说的可就严重了。你见过十方天士会对身负道门气运之人动手的吗?”公孙未璋呵呵一笑如是说道。 太玄虽然气恼于公孙未璋的态度但是却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毕竟公孙未璋说的确实是实话。 “别这么生气啊,你看看小太明,人家就很淡定。最起码比你要想我一点。”公孙未璋的话语之间都是轻快和惬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公孙未璋,今天你能站在这也是有些把握和谋划的。但是既然你再次踏在了我们道门的土地上,我们每一位道门中人就有义务替道门铲除你这个逆徒!”太明的声音很是冷厉,语气也很是坚定。 “太明,你这样就有点伤我这个做师伯的心了。”公孙未璋神色不变,打趣道。 “你我之间早就没了师伯师侄之间的缘分了,你就不要再惺惺作态了。”太明冷声说道。 “公孙未璋,见我都已经不打一个招呼了吗?还要我亲自叫你?”这个时候一直坐在冯申猴坟前的陈三咸开口了。 二殿下,您在这呢。还没给您请安。”公孙未璋似乎是才见到陈三咸一样,诚惶诚恐的说道 “我问你,冯申猴是你杀的?”陈三咸没有理会公孙未璋一语气上的问题直接问道。 “是。”公孙未璋含笑点头道,“不过准确地说也不是我杀的,是秦无咎最后结果了他。” “原因。”陈三咸的声音很是清冷。 “当然是为了道门气运了。”公孙未璋说的理所当然一般。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你把冯申猴从道门带下来之后你就已经决定要杀了他了?”陈三咸接着问道。 “也不是这样的了。如果他把气运交给我了,我自然也就不会杀了他了。也就是废了他的道基而已。”公孙未璋说的很轻松。 “你知不知道他是十二生肖,我的人?”陈三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自然是知道的。”公孙未璋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似乎一起他都是知道的。 “所以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杀了他?”陈三咸笑了,“这才是你啊公孙未璋,我差点都忘了,你刚到我爹手下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你的。” 第九十九章:王未羊和太游 “二殿下的用心未璋自然早早就已经了然于心。”公孙未璋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说,你就是不把十二生肖放在眼里了?”陈三咸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你知不知道,十二生肖是我的人,冯申猴也是我的人?” “我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我当年也差点就是你的人了,二殿下。”公孙未璋如沐春风一般笑着,“只可惜后来来了个吴巳蛇,不然我是不是就是今天的吴巳蛇了?” “现在看来,你不配这个名字。”陈三咸冷哼了一声说道。 “在其位,谋其政。或许我成为了吴巳蛇之后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的公孙未璋了。”公孙未璋如是说道。 “我最烦的就是有人挑战我的底线。”陈三咸怒视着公孙未璋,“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公孙未璋?” “我知道二殿下之前就对我的做法有怨气,但是未璋今天不愿意与殿下交手,而且交手了也不一定会是二殿下的对手。但是也希望二殿下能不拦着我,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二殿下他日一定会知道我的用意的。”公孙未璋看着陈三咸坦然地说道。 “放心,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因为我想杀了你。”陈三咸一点点地朝着公孙未璋走去。 公孙未璋见状也根本就不在意,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三咸没踏出一步,祖地之中的杀意就盛一分。这道门祖地,向来是道门众人归墟之后的场所,蕴含了太多的道门玄机和道法气息了。 但是这一刻,这些道蕴仙气都被陈三咸身上散逸出来的死气盖过了。 当陈三咸走到了公孙未璋的面前时,公孙未璋笑了,笑得很豪爽,很彻底。 “看来殿下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真是恭喜。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更没有把握和殿下做对手了。”公孙未璋和陈三咸离得非常近,但是公孙未璋气息依旧平静绵长,丝毫没有被陈三咸周身的死气所影响。 陈三咸不再跟公孙未璋废话,直接就一脚踢在了公孙未璋的腰间。 但是陈三咸并没有真正的踢中公孙未璋,原地的公孙未璋直接变成了一道残影,消失在了陈三咸的面前。 “看着这祖地变得破败不堪的样子,我可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公孙未璋出现在了陈三咸的不远处说道,“这样的话呼唤出十方天士的机会就更高了吧。” “公孙未璋!你究竟要干什么!”一听到公孙未璋的话饶是一直比较冷静的太明都有些动容了。 他竟然要呼唤出十方天士!这可是太明想都不敢想的!以公孙未璋的脾性,呼唤十方天士怕不是要将十方天士的道蕴和气运据为己有。 “小太明原来你也是会紧张和吃惊的嘛。”公孙未璋说话很轻柔,“放心好了,现在不太是时候。” 公孙未璋!我绝对不会再允许你毁我道门盛名!”太玄已经忍耐不住了直接就腾空而起,杀向了公孙未璋。 “师兄且慢!”太明虽然知道太玄有些忍耐不住了,但是他是怎么都不会料想到太玄会这般毫不顾忌地就冲了过去。 公孙未璋这次没有退,他直接轻飘飘的就接下了太玄的这样全力一击。 “小太玄,连点压箱底的功夫都没用出来,是看不起师伯吗?”公孙未璋信手直接就将太玄击退,轻松地说道。 但是太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太玄既然想杀了公孙未璋就不应该这样轻描淡写地出招。虽然太玄的招式之中都是杀气,但是这并不是太玄的真实水平。 太玄是绝对不会笑看公孙未璋这个曾经山派千年不出的奇才的。唯一能让太玄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另有图谋。 太明想到这就仔仔细细地去观察着不断向公孙未璋冲杀的太玄,终于让太明看出了一些门道。 此刻太玄就剩下最后一点点就将铺垫好了,他自信满满地冲公孙未璋再次杀去,等到公孙未璋接触到他的时候,公孙未璋在他的耳边说道:“小太玄,你的小把戏做的不错。” 太玄眼中一紧,看来自己是被公孙未璋看出了端倪。正当太玄准备及时抽身的时候,公孙未璋竟然按照太玄之前计划的那样又把他退了出去。 “这点小把戏,布置这么久,不给你师伯展示一下岂不可惜?”公孙未璋在太玄惊疑的眼神之中开口说道。 “哼!公孙未璋,你最终绝对是会死在你的盲目自大之中的!”太玄冷冷地看着公孙未璋,既然自己的阵势已成自然也就有了底气。 “师兄,不可!”太明忽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顿时爆起,冲着太玄冲去想在太玄施展阵法之前阻止太玄的动作。 但是太玄阵势已成,驱动阵法也就是一念之间,只见太玄默念口诀大吼道:“苍龙诛逆弑邪大阵,开!” 终究太明还是没能及时阻止太玄,之间本应该在公孙未璋脚下拔地而起的苍龙直接出现在了太玄的脚下。 就在太玄还没有搞清楚具体情况的时候,他的灵魂不由自主地离开了他的躯壳,苍龙直接一声龙吟洞穿了太玄游离在外的灵魂。 太玄一吃痛,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涌出。 “师兄!”太明赶紧将太玄护起来,为他稳住心脉。 “不用当心了小太明,我有没有下杀手。小太玄死不了的。”公孙未璋微笑着对太明说道。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太玄难以置信地说道。 “还记得你刚入门的时候,为了哄你玩我给你做的,施彼符吗?”公孙未璋笑着说道,“刚才在你身上贴了一张,有没有少年时候的滋味?”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公孙未璋你也是好狠啊!”太明显然也是知道这个符咒,冷声说道。 “小太玄技不如人而已。难道你忘了你们师傅和你们说的了吗?输是没有借口的。”公孙未璋笑呵呵地说道。 “行了,你们两个牛鼻子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这是我们大周的事情,你们就别插手了!”陈三咸看着凄凄惨惨的太玄冷声说道。 “这也是我们道门的家事。”太明据理力争道。 “所以呢?他都快死了,你们道门也就这点能力了,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吗?”陈三咸丝毫不留情地说道。 “这事关道门声誉,我们必须在场。”在这件事上就算一向很温和的太明都变得固执起来了。 “道门自上古而来,一直都留存世间,经过沉淀,历经风霜。什么样的劫难都没有将道门彻底击垮过,一切都是因为道门中人的风骨与骄傲。所以这一刻我们不能退,纵然身死,死在祖地也是落叶归根了。”太明一字一句之中都是悍不畏死的味道。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到时候死了别指望王未羊能给你们收尸。”陈三咸看了一眼太明说道。 “二殿下,你真的有必要这样吗?王未羊我可以不杀了,你们可以走了。以后我们也不会有任何冲突。”公孙未璋如此说道。 “公孙未璋,你说这句话究竟是因为你觉得抵不过我,还是你觉得对不起我大周的江山?”陈三咸沉声问道。 “我只对不起二殿下而已,何谈对不起大周江山?”公孙未璋摇了摇头轻笑道。 “也对,我爹和那个傻子一般的哥哥一直都是被你玩的团团转,谈何对不起了?”陈三咸一笑,笑容之中满是苍凉。 “周帝是一个有大智慧之人。”公孙未璋听了陈三咸的话想了想这般说道。 “大智慧?大智慧就是被你们耍的团团转吗?”陈三咸不屑地说道。 “或许事情真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的,二殿下。”公孙未璋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这样的?那你告诉我你杀了冯申猴是不是我听到的这样的呢?”陈三咸听了公孙未璋的话质问道。 “我是杀了冯申猴,但是我问心无愧。”公孙未璋似乎是说出来了现阶段最想说出来的一句话,这句话说的即顺畅又坚定。 “这样吧,你和王未羊谈谈,你如果能说服他我还敬你为公孙先生。”陈三咸不置可否地说道。 说完陈三咸就退到了王未羊的身后,和李卯兔她们站在了一起。 “未羊,你觉得我能说服你吗?”公孙未璋看着面黄肌瘦,孤苦无依的王未羊问道。 “为了今天我算了很多卦。每一卦上都在告诉我我今天能遇到你。果不其然我遇到了。但是每一卦上也都说了,我都会死。不知道是不是你杀的。”王未羊淡淡地说道。 “都会死?放心吧,死的不是你,是太游罢了。”公孙未璋轻笑了一声说道。 “我早就不是太游了。”王未羊摇了摇头道。 “你不是太游,你是王未羊和太游。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就只是王未羊了。”公孙未璋接着说道,“顺带告诉你冯申猴就是因为这件事死的。” “所以我今天也会死在这件事上?”王未羊反问道。 “都说了,不是你,是太游啊。”说着公孙未璋一抬手划开了王未羊的喉咙,“你永远就只是王未羊了。” 第一百章:赵缘 虽然公孙未璋划破了王未羊的喉咙,但是王未羊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死亡气息。 这样的状态反而让王未羊更加的忌惮,毕竟公孙未璋的手段层出不穷,王未羊也不知道公孙未璋究竟在自己的身上做了什么样的手脚。 “这下就好了,太游已经死了。”公孙未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王未羊说道。 王未羊听了公孙未璋的话赶紧不动声色地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太多的异样。 “你做了什么?”王未羊现在也没有机会卜卦只能直接问道。 “没做什么了,你也别太紧张了王未羊。我只不过是把你和道门的因果斩断了而已。”公孙未璋轻声说道。 一听公孙未璋这话,王未羊脸色变了。因为一旦自己和道门的因果断了,自己身上的道门气运也就会慢慢消散。到时候散逸到天地之间公孙未璋又可以慢慢积累起来了。 “脸色别这么难看嘛,我也不过是帮你完成你的理想而已。你看看你不光失去了挚友,现在连他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都没能保护住,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哭?”公孙未璋柔声说道,“这也是一种人生疾苦啊。要慢慢去体会的。” “无论如何,这气运绝对不会交到你手里的!”王未羊冷声说道。 “二殿下,这件事你该怎么选择呢?”公孙未璋的目光越过了王未羊直视陈三咸如是说道。 陈三咸的脸色有些凝重,他不知道公孙未璋说的究竟是什么,但是隐约似乎又抓住了什么。 “吴巳蛇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公孙未璋看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吴巳蛇打趣地问道。 “多说无益。”吴巳蛇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这般开口说道。 “行了,今天看在二殿下在的份上我也就不多做叨扰了,也感谢兔婆的不杀之恩。”公孙未璋抚了抚自己衣服上的褶皱,“二殿下,还有各位,回见了。” 说着他和一身黑衣的秦无咎就从这道门祖地扬长而去了。 见公孙未璋走了,王未羊也是放松了一些,他回身看了看同样在看着他的吴巳蛇,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同。 “公孙未璋走了,我们也看完猴头了,告辞。”陈三咸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如是说道。 “小哥。”吴巳蛇看着这般模样的陈三咸轻声唤道。 “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做决定吧。我就不去了。”陈三咸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吴巳蛇还是从这声音之中听到了陈三咸异于平常的情绪。 “是。”吴巳蛇最终还是没能说点什么。 陈三咸走了和赵子鼠一起回到了客栈之中。 一路上赵子鼠能感觉到陈三咸复杂的心情,但是也确实是这样,冯申猴的死、公孙未璋的出现,自己家的二少爷似乎又回到了大周时候的怪圈之中。 而且公孙未璋这次前来对于自家少爷这般暧昧的关系,也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看着陈三咸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密阳特产的青醅酒,赵子鼠知道自己家少爷心中的纠结与挣扎。 “少爷,赵缘他也在觅阳郡。”赵子鼠最终还是这般开口说道。 “是吗?你觉得赵缘的缘是缘分吗?他见到我们也是缘分吗?”陈三咸轻笑了一声接着喝了起来。 另一边王未羊和吴巳蛇几人已经到了王未羊所住的卜派客房之中。 王未羊坐在床上,其余几人坐在桌前,气氛显然有些压抑。 李卯兔看着这样的情况也是直接开口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赵缘他。”吴巳蛇想了想还是直接开口道。 “他还是个孩子。”王未羊摇了摇头打断了吴巳蛇的话。 “可是大局来看,不得不做到这一步。”吴巳蛇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王未羊不说话了,他出神地望着窗外,他能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道门气运在逐渐的流失。 “无论如何还是不能让公孙未璋如愿以偿,羊师傅有些时候应该下一个决断了。”孙寅虎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也是这般说道。 “行了,吃个饭去看看赵缘小子吧。”王未羊最终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此时的赵缘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心中还在期待着王未羊这次能给自己带包子回来。 在道门的这段日子虽然没有在外面自由,但是至少总是可以吃到可口的包子。 想到包子赵缘的脸上就不有得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这肉包子的味道可是真的够赵缘回味一阵子了。 就在赵缘不住地幻想着的时候,王未羊推门而入,一起进来的还有吴巳蛇三人。 “羊师傅!你回来了!蛇先生!你怎么也来了?”看着王未羊和吴巳蛇赵缘开心地说道。 至于孙寅虎和李卯兔他并不认识就没有搭话。 “小子,还不让我回来了?”王未羊呵呵一笑对赵缘说道。 “当然不是了,就是看见羊师傅回来开心!”赵缘挠了挠头说道。 “你小子什么鬼主意我还不知道?给你带包子了。”王未羊拿出特意为赵缘准备的猪肉大葱馅的包子说道。 “我就知道羊师傅对我最好了!”赵缘连忙结果了王未羊手中的包子说道。 “这可不是我买的,是你蛇先生给你买的!要谢就谢他去。”王未羊看着赵缘和蔼地说道。 “谢谢蛇先生!但是还是要谢谢羊师傅的!”赵缘对吴巳蛇客客气气地说道。 “没事,小缘和羊师傅待得可是适应?”吴巳蛇点了点头柔声问道。 “自然会适应的,羊师傅对我可好了!”赵缘吃着肉包子点头说道。 “小缘,是这样。你还记得我刚遇到你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吗?”吴巳蛇接着问道。 “记得啊,是蛇先生给我取得名字,然后让我成为了小哥的私兵。”赵缘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是小哥的私兵十二生肖,现在有我们中间有一个人退出了,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呢?”吴巳蛇微微一笑摸了摸赵缘的脑袋问道。 “这我自然是愿意的,我早就想和羊师傅、子鼠叔叔还有蛇先生一起并肩作战了!”赵缘这并肩作战一次说出口把屋子里的人都逗笑了,只不过是苦笑。 “那加入十二生肖是要改名字的,你愿意改名字吗?”吴巳蛇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忍不住有些颤抖了。 “名字?一定要改吗?这个名字是蛇先生给我取的,我觉得很好听。”赵缘一听改名字一愣,然后说道。 听完赵缘的话吴巳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不知道再编造怎样的谎言去撕裂赵缘这样一个孩子的内心。 “蛇先生,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赵缘小子说。”王未羊见吴巳蛇沉默了,旋即说道。 吴巳蛇看着王未羊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和孙寅虎、李卯兔一起退了出去。 终于屋里就剩下赵缘和王未羊了。赵缘看着一直不说话的王未羊开口问道:“怎么了羊师傅,为什么让蛇先生他们都出去啊?怎么了?” “小子,我问你,你想死吗?”王未羊没回答赵缘的话直接问道。 “肯定不想啊,谁会想死?”赵缘听了王未羊的话觉得很是奇怪,于是如此回答道。 “如果是小哥让你去死,你会去死吗?”王未羊接着问道。 “羊师傅,你为什么这么问?是小哥要杀我吗?”王未羊这样的问话赵缘一下就联想到了陈三咸那眯着眼的表情,心中又是有了些呕吐感。 “这样和你说吧,小子。之前是蛇先生骗你的。他说的那个人不是退出了,是死了。你如果答应了加入了十二生肖,你就会被夺舍。夺舍你小子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是你会死,然后别人用你的身体活下去。很可怕吧。”王未羊呵呵一笑,说着就做到了床上。 “为什么是我?”赵缘听了王未羊的话有些懵了,良久才问道。 “因为你和我们有缘分,有缘无分的缘分。”王未羊看中赵缘这般模样低眉顺眼地说道。 “我可不可以不去死?”赵缘毕竟是孩子,一听到这种话顿时流着泪胆怯地说道。 “没事,小子。你不想死没人能让你死。”王未羊替赵缘擦了擦眼泪一脸和蔼地说道。 “我不死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就回不来了?”赵缘看着一脸和蔼模样的王未羊镇定了一些说道。 “是啊,但是他本就不应该回来。”王未羊长叹了一口气道。 “羊师傅和他的关系很好吗?”赵缘接着问道。 “很好,他是我的大师兄。为人谦和,而且医术高超,能治天下百病。”王未羊点了点头,眼中似乎充满了回忆。 “那我死了把他换回来,羊师傅你会开心吗?”赵缘接着问道。 “你们谁死了,谁不在我都是不会开心的。”王未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才和羊师傅你认识多久?还是你的大师兄和你认识的时间长,要不然我就把他换回来吧。”赵缘思索了一番知州开口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跪 “你这小子,仔细想想再说话。”王未羊看着一脸纠结的赵缘笑着说道。 但是任谁看到都知道这抹笑容是愁苦的笑。 “羊师傅,为什么一定要死呢?我可以去学本事,然后变得和你的大师兄一样出色。这样不可以吗?”赵缘仔细想了想这般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时间不多了啊。无论是你的时间还是我的时间都不多了。”王未羊听了赵缘的话叹了一口气如此说道。 “时间不够了?我才十四岁而已,羊师傅,时间是够的。”赵缘听了王未羊的话连忙说道。 “但愿吧。”王未羊呵呵一笑如此说道。 说着王未羊就走出了屋。 吴巳蛇三人就在站在外面等着王未羊出来,看着王未羊走了出来孙寅虎直接开口问道:“羊师傅怎么样了?” “我问你们,你们把赵缘当作做了什么?”王未羊没有直接回答孙寅虎反倒是问道。 “羊师傅有话直说吧。”吴巳蛇直接对王未羊这般说道。 “十二生肖是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主子的,所以彼此之间也一定要存在羁绊。如果你们只是把赵缘当做了冯申猴的替身大可不必了,因为我不准。”王未羊听了吴巳蛇的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赵缘对于我或者说对于我们其他人来说,并不是特别熟悉。所以短时间内我们不可能把赵缘当做真正的十二生肖,就算他是以冯申猴的身份回来的也不行。”吴巳蛇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而且现在也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毕竟你身上的道门气运马上就要消散尽了,如果不赶快果断地做出决定可能就会让公孙未璋得到他想要的了。”孙寅虎接着说道。 “可是万一这个结果就是公孙未璋所想看到的呢?”王未羊紧紧盯着吴巳蛇说道。 “现在也别无他法不是吗?”吴巳蛇也迎上王未羊的眼神平静地说道。 “你是乱世第一的读书人,讲道理你自然也是一等一的。但是我答应赵缘了,只要是他不想就没人能够动得了他。”王未羊没有了以往的随行,言语间很是坚定。 王未羊的话音落下,其他几人久久没有开口。场面陷入了僵持。 咯吱。 这个时候王未羊身后的房门缓缓被赵缘推开。 看着怯生生走出来的赵缘王未羊没有说话,他知道赵缘这次出来就是要给他一个答案的。 “羊师傅,除了蛇先生,这两个人我不认识。”赵缘看着光头的孙寅虎和面容枯槁的李卯兔小声说道。 “这两个也是十二生肖中的人物,孙寅虎,你可以叫虎哥,那位是李卯兔,你要好好尊敬她,叫她兔婆。”王未羊笑着摸了摸赵缘的脑袋说道。 “虎哥好,兔婆好。”赵缘跟孙寅虎和李卯兔打了个招呼,声音有些颤抖。 “你好。”孙寅虎显然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回了句你好。 倒是李卯兔依旧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神色清冷。 “你出来是有什么想说的吗?”王未羊的声音很是和蔼,赵缘听了之后当下舒服了不少。 “我感觉还是应该让羊师傅的大师兄回来。”赵缘缓缓开口说道。 “其实把我从瓜州带出来的就是小哥和羊师傅,蛇先生还给我取了名字。这样我才能吃到好吃的包子。我本来就是黑民,说不定哪天就和我那个赌鬼老爹一起死了。所以还不如让羊师傅的大师兄回来。”赵缘说话没有什么太多的逻辑关联,毕竟这样的事情一个孩子下定决心都是不容易的。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王未羊听了赵缘的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做好了,在我死之前有认识了虎哥和兔婆。我以后也会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吧,羊师傅。”赵缘狠狠点了点头问道。 “对,一定会并肩作战的。”王未羊点了点头冲赵缘和蔼地笑了笑说道。 “那就好,不知道我以后还会不会喜欢吃包子了,但是有包子一定要是猪肉大葱馅儿的!”赵缘听了王未羊的话难得高兴地说道。 “一定还会喜欢吃的。”王未羊又摸了摸赵缘的头说道。 “羊师傅,过来吧。”吴巳蛇看了看仿若爷孙的王未羊和赵缘开口说道。 王未羊看了一眼吴巳蛇没说什么默默地走到了吴巳蛇的身边。 “跪下!”等到吴巳蛇孙寅虎和王未羊三人并排站好之后,一个声音说道。 三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跪在了赵缘的面前。李卯兔虽然没有跪下但是但是也是微微低下了头。 就在赵缘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看到赵子鼠真朝他走了过来。 赵子鼠走到了跪着的吴巳蛇三人身前,看着赵缘也直接跪了下来。 “十二生肖与二少爷和赵缘结识于瓜州。期间经历之事颇多。今愿为十二生肖之事身殒道消,十二生肖当跪!”赵子鼠的话铿锵有力不容置疑,身上猥琐的气息也不在了,一双三角眼中满是真诚。 “以赵缘之躯体接引十二生肖之九冯申猴,实为大恩,当一拜!”赵子鼠的话音落下他和身后的吴巳蛇几人都是直接对赵缘叩了一个头。 “以命数换道门气运昌隆,自当一拜。”赵子鼠几人还没有起身太明和太玄也来到了吴巳蛇几人的身边一边说着一边也附身叩首。 “赵缘,从今日起道门气运、大周气运、酆都气运都将加持于你之身。他日山水永长,定会相见。”等到太玄和太明说完话陈三咸也是走到了赵缘的身边。他轻轻地蹲在赵缘的身边如此说道。 “小哥,我就要死了,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看到陈三咸赵缘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小子,你若是不想死没人能逼你死,这天地间谁都不行!就算是我也不行。”陈三咸一如王未羊一般摸了摸赵缘的头说道。 “小哥,我想让羊师傅的大师兄回来,也想帮上你的忙。”赵缘抽泣着说道。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看着赵缘抽泣的模样陈三咸万千言语只能汇聚成这一句话。 听了陈三咸这般说话赵缘似乎也镇定了下来,他直接对陈三咸说道:“小哥,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只有乾汉城里卖的的味道是极好的。” 听了赵缘的话陈三咸直接站了起来背过身去,离开了这里。 几乎是与此同时,王未羊身上一道道厚重的金色气息喷涌各处,逐渐流入赵缘的体内。道门五派之中的各个主殿也弥散出缕缕金气。 这些金气大多涌进了赵缘的身体里,但是还有一些在赵缘的面前一点点勾勒出了冯申猴的模样。 冯申猴看着赵缘纯净无暇的眸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赵缘似乎也感觉到了冯申猴的存在,虽然他从来没见过冯申猴,但是这一刻他的感觉是温暖的,是高兴的。 最终由金气勾勒的冯申猴也遁入了赵缘的眉心。几息间赵缘就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直到赵缘昏倒之后跪倒在地上的众人才缓缓起身,王未羊走到赵缘的身边,缓缓抱起了赵缘。此时吴巳蛇几人也都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王未羊和赵缘。 “他是个好孩子。”良久王未羊这般开口说道。 “羊师傅,赵缘就托你照顾了。”吴巳蛇看着王未羊这般模样也是轻声说了句就离开了。 孙寅虎也是看了看王未羊但终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也径自和李卯兔离开了。 “他终究还算是道门的人,具体怎么做就交给你们了。”赵子鼠并没有去看王未羊和赵缘而是对一遍的太玄和太明说道。 “这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太明点了点头道,“这位小友对我们道门有恩。” 赵子鼠听了太明的话没有继续说些什么,他今天的事情也都办完了,要赶快回到二少爷的身边了。赵子鼠是知道的,今天二少爷的心情也是不会很好的。 另一边,公孙未璋正在一座山的山顶上闭目静思,他的身体之中一道金气也是散逸而出。 但是公孙未璋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将金气重新抓回手中,反而是看着金气缓缓离去,嘴角噙笑。 “终于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一边一袭黑衣的秦无咎见状如是说道。 “这不是最好的做法吗?”公孙未璋看着秦无咎笑着反问道。 “你还是那么奇怪。”秦无咎摇了摇头,“这样做对于你我究竟有什么好处?” “有些事去做不是因为有没有好处,而是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公孙未璋摇了摇头道。 “怎么?难不成乐于助人已经是你喜欢做得了?”秦无咎听了公孙未璋的话冷笑了一声说道。 “或许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好人。不然冯申猴就不会死了。”公孙未璋笑了笑说道。 “你就是个怪人罢了。”秦无咎看着公孙未璋这般模样嘟哝道。 “又要启程了,这次让我想想我们去哪里好呢?”公孙未璋没理会秦无咎自言自语道。 第一百零二章:作画题词 当赵子鼠再次回到陈三咸身边的时候,陈三咸正在屋里喝着酒,眉飞色舞。 “二少爷。”赵子鼠看着微醺模样的陈三咸轻声开口说道。 “嗯?小耗子你回来了啊,来坐下。”陈三咸一抬头看了一眼赵子鼠醉眼惺忪地说道。 赵子鼠听了陈三咸的话当即点了点头,坐在了陈三咸的身边。 “小耗子,我问你啊。”陈三咸感觉到赵子鼠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开口道。 “二少爷您说。”赵子鼠答话道。 “我都活了两世了,为什么还是参不透这生死呢?”陈三咸轻声问道。 “二少爷都参不透的,我小耗子自然也是看不透。”赵子鼠摇了摇头道。 “你怎么这么笨?很明显的,生死无需参透。我现在活着其实早就死了。”陈三咸听了赵子鼠的答案很是不满意地说道。 “二少爷,您醉了。”赵子鼠听了陈三咸的话,心中有些压抑,只能这般说道。 “喝多了吗?”陈三咸信手就将手中的酒坛摔在墙上,酒坛当即四分五裂,酒水也溅在了赵子鼠的衣袖上。 赵子鼠看着有些喜怒无常的陈三咸心中竟然有些舒服。毕竟这样的陈三咸他陪着走过了将近四十年的时间。 觅阳郡的青醅酒本来就不醉人,但是陈三咸确确实实地醉了。醉的糊涂也醉的彻底。 “小耗子,拿笔墨来!”陈三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直接大声吼道。 赵子鼠应了一声,给陈三咸寻来了笔墨。 陈三咸接过笔墨,放在桌上。然后他蹲到地上,拿起碎裂的酒坛碎片,将其中所盛着一点青醅酒仰头入喉。 随后直接拿过蘸了墨的笔,在白墙之上挥舞了起来。 循着陈三咸的吼声出门的段璎来到陈三咸的房间,见房门虚掩着也就直接走了进去。 等她走进去后就见陈三咸在泼墨挥毫,龙飞凤舞。赵子鼠立侍左右。不一会就完成了丹青和题词。 陈三咸画的是一尊佛像。但段璎仔细看去又不是佛像。以佛之姿坐佛之莲,青面獠牙却眼含慈悲。莲座之上,袈裟半披。莲座之下,血流漂杵。断肢残臂于白墙之上映射进段璎的心中。 但是当段璎姨迎上莲座之上青面獠牙之人的双眼时,心中的压抑与暴躁尽数归于平静。 这莲座和袈裟配不上青面獠牙之人,青面獠牙之人又配不上这双慈悲怜悯的眼睛,这双慈悲怜悯的眼睛又配不上莲座之下的血流漂杵。 看了良久段璎才从画面中回过神来。此时陈三咸也已经题完词。 只见白墙之上这般写到: 金佛自安踏西来,路过凡尘起阴霾。 白发少年衣胜雪,陋袍敝舆上楼台。 曾有九霄凌天志,亦能忍气吞安生。 珈蓝古刹经日诵,青灯常伴鬓眉白。 有道成仙须定数,成佛无需有机缘。 人人具羡成如来,事事皆虚幻鬼怪。 谁言人心定叵测,畜生绝不报恩来。 或许尘缘遮佛眼,情爱污秽六道开。 酆都取栗于火中,再难定睛为圣贤。 熟识苍生造化理,却未明晰轮回意。 当掷虎符于河口,夜桥枫火梦秦淮。 两岸婴莺白柳堤,壮怀阔绰未称奇。 天为上齿地当舌,一口品鉴知大周。 万朝都无登临志,自然谋逆是为弑。 有人竹林掩春桃,秋水入眸言流转。 未曾相思到碧秋,却有柔肠抵倾城。 万金于国成基业,自取二两为媒妁。 不知低语谁倦怠,抬眼再看走马灯。 驱幼妻兄至长皋,一盏凉茶一斩奸。 或许他日登穹顶,拔剑倚天傲九重。 酒醒今宵知何处,因果于孽葬笙笙。 不知灵明何以佛,今朝我自寻机缘。 青面不曾绘獠牙,笔锋半过自成来。 双眼浸入极乐天,慈悲怜悯看人间。 莲座之上袈裟内,无德无心无悲欢。 獠牙生啖施主肉,又与双眼有何干? 尸身隐于莲座下,血海自为劫难来。 仁人志士应劫去,空留大佛誓情怀。 我有悲悯慰风尘,你自香火来赎人。 此佛或许起邪念,然渡众生皆善缘。 善缘之始邪念出,不惮生民仰良善。 佛无好坏人自有,唯心安处是归途。 从头读到尾段璎根本就没明白陈三咸所题的狗屁不通的词是什么意思。或许这已经不算是题词了,完全就是随性而至,随心而写。 段璎刚想问问陈三咸写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就见陈三咸自己在桌前坐着,神色比较空洞。 “他这是怎么了?”段璎本想直接询问陈三咸的但是看到陈三咸这般的样子她也只能对赵子鼠出声询问道。 “二少爷,没什么事。只是醉了。”赵子鼠摇了摇头,“段姑娘你也早些休息吧,天色太晚了。” 段璎点了点头,她知道既然赵子鼠这般说了她就绝对不会再问出什么其他的来了。于是她就走了出去。 但是临走前她还是看了一眼陈三咸,今天的陈三咸和以往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他见过三个陈三咸,一个是之前无论如何都挂着一副笑脸的陈三咸,一个是瓜州那个最为像人的陈三咸,最后就是这个醉酒后题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的陈三咸。 究竟那个才是真的陈三咸呢?段璎其实也不知道。但是她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今晚应该无眠了。 翌日晨,当段璎一脸倦容地开了门,陈三咸那张笑脸又是映入眼帘。 “你搞什么鬼?有什么事快说!”本来就整夜未眠的段璎再看到陈三咸的时候没好气地说道。 “收拾收拾我们就要离开觅阳郡了。”陈三咸嘿嘿一笑对段璎说道。 “这么快就走了?”段璎一听一脸诧异地说道。 “对啊,不然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呢?”陈三咸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能不能明天再走,让我好好睡一觉。”段璎看着陈三咸的眼睛有些央求地说道。 “好啊,一切都随你。反正我是知道了你爹的消息才打算走的。既然你都不着急我也就不操心了。”陈三咸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陈!三!咸!我走!走还不行吗!现在就走!”段璎知道陈三咸就是在故意恶心自己,但是一听到和自己的父亲有关,她也就不能推脱了,只能咬牙切齿地这般说道。 “你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如果真的不想去也没有关系的。”陈三咸拉着长声说道。 “走!现在就走!你好烦!”段璎气呼呼地把门一关如是说道。 陈三咸见段璎这般模样也是狡黠一下就准备下楼吃个早饭。 刚到楼下陈三咸就见到赵子鼠在和什么人说话。等到他走进一看这人就是和他们一路同行过的松玄。 “呦,这位道长。不知来找我们有何贵干啊。”陈三咸见到松玄也是直接迎了上去说道。 “原来是陈公子,贫道今日前来是要见段姑娘一面的。”松玄见到陈三咸微微一笑问了声好说道。 “有什么可见的?”陈三咸一听松玄的话直接如此说道。 “既然是见段姑娘就一定是有要事要和段姑娘亲自说了。”松玄微微一笑道。 “还非得亲自说,谁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陈三咸冷哼一声说道。 “陈公子说笑了,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陈公子对于道门所做的一切。”松玄看着陈三咸忽然开口说道。 “想不到还是道门的人呢,你是哪位老祖?”陈三咸一听松玄这话顿时来了劲问道。 “老祖谈不上,闲人而已。”松玄摇了摇头道。 “不见得是闲人吧。”陈三咸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轻声说道。 “可能闲人都算不上喽。”松玄说着自己就上了楼。 “二少爷,这人有点怪啊。”赵子鼠看着松玄上楼的身影皱着眉头说道。 “怪吗?还好吧。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陈三咸听了赵子鼠的话摇了摇头说道。 “小二,给我来坛青醅酒。”陈三咸说完后就直接坐了下来对小二说道。 “来嘞,这位爷!” 汉京都,应璧丘的宅邸内。 应璧丘正在和一位得道高僧模样的老和尚喝茶论道。 “应相所言甚善,贫僧听得此言自有明悟。”老僧轻轻开口,颇有禅意地说道。 “怎么?当了几年的和尚真把自己当做圣僧了?”应璧丘喝了一口茶连看都没看老和尚一眼说道。 “心向佛自然无处不佛。”老僧没有直接回答应璧丘的话而是这般说道。 “打太极的本事你倒是长了不少。”应璧丘冷哼了一声,“你应该是知道的,如果你还是不能取代华庭那你或者你们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吧。” “一切自有定数。”老僧闭上眼语气有些苍凉。 “定数?一切要是有定数我就是唯一的变数。”应璧丘一边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一边说道。 “阿弥陀佛。”老僧听了应璧丘的话诵了声佛法就不在说话了。 应璧丘也没有继续说些话说那么,一官一僧相对而坐,庭前微风拂柳,桌上茶气升腾,看来看去只是少了几分本应该有的宁静和禅机。 第一百零三章:华庭 陈三咸悠闲地坐在马车上,赵子鼠识趣地充当了车夫的角色。 车厢之中小碗看着陈三咸和段璎两个人表情奇奇怪怪。 “所以你确定我爹在东柏郡有消息?”段璎打量着陈三咸没好气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看着抓耳挠腮的段璎陈三咸嘴角噙笑,故作高深地说道。 “要是还和在凤阳郡一样无功而返你就死定了!”段璎知道以陈三咸的性格现在是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她也只能这样恶狠狠地说道。 “行了,行了。老老实实等着得了。你这女人话太多了。”陈三咸见段璎吃瘪之后很开心地说道。 “没想到要去东柏郡。”段璎索性也不纠结陈三咸的无赖行径,叹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你在东柏郡有什么故事?快和我说说。最好是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陈三咸一听段璎说话之间的语气自然是嗅到了一些味道,如是说道。 “你很烦!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段璎看着一脸八卦模样的陈三咸红着脸说道。 “呦呦呦!脸都红了?肯定是有事了!”陈三咸看着羞红了脸的段璎贱兮兮地说道,“有什么事,赶紧和小爷我交代交代!” “你好烦啊!你让赵子鼠进来吧,你去赶马车去!”段璎见陈三咸的目光不是一般的鉴定如此说道。 “段姑娘,我怎么敢让二少爷驾车呢。而且我对于你和东柏郡的故事也有些好奇,你就说说吧。”这时候一直驾车的赵子鼠也开口了。 一说话那贱兮兮的语气和陈三咸如出一辙。不愧是名副其实的少爷和恶犬。 正当陈三咸的马车平平稳稳驶在官道之上的时候,段璎忽然被窗外成群结队的身影吸引了。 只见一群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人无精打采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这群人男女老少都有,无一不是瘦弱憔悴的不成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段璎见此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东柏郡离京都这么近,一直都备受照拂,怎么还有这样的穷苦人?” 其实这也不是段璎对这些人的蔑视。毕竟段璎一直都是在京都的大户人家所长大的,而且离京都越近的州郡或者封国,发展的都是比远离京都的好的。这不光是在大汉,以前的大周和现在的辽金也都是这样。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所以在段璎见到这群面黄肌瘦的人们的时候才会不由自主地这般说道。 “那个地方都有受苦受难的人,只是被你碰巧看到了。”陈三咸瞥了一眼已经和他们渐行渐远的一众人无所谓地说道。 段璎听了陈三咸的话眉头一皱,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陈三咸漠视生命的样子,从刚认识在临渊郡的时候就是。 “和你这种人说不通!”段璎越想越气冷哼了一声说道。 “二少爷,这群人好像有点怪。”这个时候外面赶车的赵子鼠如此说道。 “不用去管他们,奇不奇怪和我们现在也没有关系。”陈三咸摇了摇头对赵子鼠说道。 听了陈三咸的话赵子鼠也就不说话了,毕竟自己家的二少爷一定是心中有数的。 “我说,我们到了东柏郡不能还是住客栈吧?”段璎也没有太纠结那群人的事情,接着对陈三咸说道。 “住客栈怎么了?”陈三咸一听段璎的话直接说道,“住在哪里无所谓,关键是人生态度。” 段璎听着陈三咸的歪理撇了撇嘴。 “你的那些老朋友现在是不是都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段璎接着问道。 “老成什么样子我不敢说,但是绝对没有一个人比我年轻了。”陈三咸一脸自豪地说道。 “恶心。”段璎看着陈三咸飘飘欲仙的样子不由得骂道。 还没等段璎从陈三咸那副自恋的样子中回过身来,她就又瞥见了窗外又走过了一群人。 这群人和上一群人一样,面黄肌瘦无精打采。 “这是怎么回事?又来了一群人?”段璎见到此情此景费解地说道。 陈三咸并没有说话,他仔细地看了看这群人,嘴角上的笑容更盛了。 看着陈三咸的这般样子,段璎知道陈三咸是知道了些什么,于是她直接说道:“看出了什么就快说!” “我偏不!小耗子,继续走!”陈三咸摇了摇头,那模样让段璎咬牙切齿。 “好嘞二少爷!”赵子鼠听了陈三咸的话应了一声,接着专心地赶车。 “要不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告诉你。”陈三咸瞅着段璎赌气的模样说道。 “我还不先知道呢!”段璎一扭头,气呼呼地说道。 “这些人有点怪。”一直没有出声的小碗幽幽开口道。 “小碗!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告诉我!”见小碗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段璎喜出望外连忙问道。 “只是感觉他们不正常,具体怎么不正常小碗也不知道。”小碗摇了摇头道。 见小碗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段璎也只能接着气呼呼地和陈三咸置气了。 “要不就求求我吧。”陈三咸根本就无视了段璎的脸色接着说道。 “不!需!要!”段璎越想越气,直接吼道。 陈三咸看着已经在暴怒边缘的段璎也知道不好再调戏下去了,也就悻悻地收手了。 “二少爷,又来了。”这个时候赵子鼠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段璎一听直接向窗外看去,果然又来了一批人。但是这次段璎也看出了不对劲,原来这三次来的人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鬼打墙!”段璎见状当下就有些恐惧。 “真是有意思,刚到东柏郡就有人招呼上了?”陈三咸看着外面的这群人微微一笑道。 “二少爷,用我去处理一下吗?”赵子鼠接着说道。 “先不用,那边肯定知道我们发现了端倪,估计正主快出来了。”陈三咸摇了摇头道。 “好的,二少爷。”赵子鼠听了点了点头,既然自己家的二少爷都已经发话了,那就无所谓了。 不过果然不出陈三咸所料,不一会这群人中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缓缓地走了过来。 “这位爷,能不能请陈公子到我们寒舍一叙?”老头走到马车边对赵子鼠说道。 段璎看着这个看似垂垂老矣的老者一点点追上行驶中的马车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看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们现在在外人眼中是不动的。在自己的眼中才感觉是行驶的。不过障眼法罢了。”陈三咸笑着对段璎说道。 “我……我知道!”段璎一听也只能硬着头皮这般说道。 “怎么你这老头连家门都不报就直接邀请我们二少爷?懂不懂规矩!”赵子鼠看着老头厉声质问道。 老头看了看横眉竖眼的赵子鼠连忙说道:“这位爷,您先息怒。小老儿我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我们来自华庭。” “呦,华庭啊?有些意思呢。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先来了啊。”这个时候陈三咸撩开了门帘道。 “二少爷,你想怎么样?”赵子鼠从陈三咸的语气之中就听到了不一样的感觉,直接问道。 “还真需要一个人带路呢。不过你们耍了我们这么久,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你们不会觉得你们的戏法耍的有多好吧?”陈三咸盯着老头看了看,然后一抬手,段璎明显感觉到了怀中的如隙镜黑光一盛,紧接着除了老头以外的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 以段璎对于陈三咸的了解这些人一定是都死了。 “行了,小耗子你进来吧,然这老头给我们带路。”陈三咸看了看不知所措的老头道。 “老头子,还会不会驾车了?”赵子鼠看着有些傻掉的老头打趣道。 “啊……会……会。”老头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说道,然后慌慌张张地接过了赵子鼠手中的鞭子。 赵子鼠冲他一笑钻进了马车之中。他丝毫不担心这老头给他们拉到什么其他的地方。不说这老头见到这场景还有没有胆子,就算是拉到了别的地方,那也是自寻死路而已。 另一边,陈三咸一行人刚刚踏进东柏郡的时候,各方都是得知了这样的消息。 京都应府,应璧丘喝着茶,眉目之间略显犹疑。 之前的老和尚也依旧在应璧丘的府上,老和尚手执佛珠,闭目诵经。一时间周身禅机四溢。 “估计陈三咸在东柏郡现身,华庭那边就会直接上去接触。”应璧丘缓缓说道,“你还不着急吗?” “大人,一切自有定数。现在着急也是没有用的。因果已定。”老和尚很是平淡地说道。 “我真后悔,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应璧丘看着老和尚恨恨地说道。 “大人,您派任何一个人去都会是这样的,这就是因果。派了我所以成就了现在的我。”老和尚面带笑容地说道。 “多说无益,对于陈三咸和华庭,你上点心。这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估计东柏郡要不安生了。至于我梦在东柏郡捞到多少东西就是你应该做的了。” 第一百零四章:战家父子 老头将陈三咸几人带到了目的地,他颤颤巍巍地从马车上下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几位爷,到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与恐惧之中逃出来。陈三咸的手段之冷冽,心肠之狠毒是老头活得这大半辈子之中见过的最离谱的。 “嗯,辛苦你了。”陈三咸先下了来,赵子鼠紧随其后。陈三咸笑着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如沐春风地说道。 老头被陈三咸一拍,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甚至身形都已经有了远离陈三咸的架势。 “喂喂!我有这么可怕吗?”陈三咸看着老头这般惶恐的样子挠了挠头问道。 “没……没。”老头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强颜欢笑道。 “老人家,问一下我是直接进去就可以了吗?”陈三咸慢慢走到老头的身边用很是柔和的语气问道。 “当……当然。”老头听了陈三咸自然知道自己忘了给陈三咸带路了,连忙说道,“陈公子,我们这边走。” “不用了,既然我们直接进去就行,你也就没必要再我面前碍眼了。”陈三咸说着伸手捏断了老头的脖子轻声说道。 “好了,我们走吧。”做完这一切陈三咸似乎是轻松了不少一样轻快地说道。 赵子鼠自然没有什么异样,毕竟比这还过分的事情他也经常见到。 小碗也是神色淡然,没有一点的情绪。不过饶是段璎见到了陈三咸一抬手就将那一群人杀了个干净,但是她还是没明白为什么陈三咸还要把这个老头杀掉。 她看着陈三咸,但是她也知道陈三咸是不会给她一个答案的。内心纠结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来什么,她也知道低着头默默跟着陈三咸走了进去。 刚走到这荒郊野外的小宅院内,就见一个身着黄衫的俊朗男子走了出来。 “陈公子终于到了。”黄衫男子微笑着看着陈三咸说道。 “你是?”陈三咸看着黄衫男子问道。 “在下战柯珩。”黄衫男子这般介绍道。 “战柯珩?战天罡的儿子?”陈三咸重复了一遍战柯珩的名字问道。 “正是,陈公子请随我前来,家父正在等着陈公子呢。”战柯珩点了点头道。 “什么时候还轮到我去亲自找战天罡了?”陈三咸并没有动冷声说道。 “家父也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希望陈公子能够理解。”战柯珩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理解?你爹没教你什么是规矩吗?”陈三咸仔仔细细地盯着战柯珩的眼睛,“你觉不觉得你活着有点多余?” “二皇子,老臣战天罡拜见二皇子!”正当战柯珩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压力倍增之时,一个垂垂老矣的声音激动地说道。 循声看去,一个苍老的不成样子的老人正老泪纵横地看着陈三咸。 “这不是战天罡吗?看你一瘸一拐的样子就别跪了。”陈三咸看着准备俯身跪拜的战天罡打趣道。 “不行!二皇子,这是规矩!规矩不能变!今天我这不孝子没知会我就将您这么草率地请来,本来就已经怠慢了二皇子。现在再不行礼,绝对是愧对先皇!”战天罡缓缓跪在地上说道。 “请起。”陈三咸不咸不淡地说道。 “谢二皇子。”战天罡听了陈三咸的话站起了身来,但是因为年纪的原因没有直接站起来在,知道战柯珩去扶才将战天罡扶起来。 “滚开!我没有你这不孝子!”战天罡看着战柯珩大骂道。 “爹,孩儿知错了。”战柯珩被战天罡训得大气不敢喘,连忙说道。 “和我道歉有什么用!你对二皇子无礼!二皇子要是不肯原谅你,我今天就在这把你给斩了!”战天罡厉声说道。 战天罡的话说到这,就连段璎都有些动容了。从战天罡的言谈举止之中不难看出战天罡是大周旧臣,能在这样的时局之下依旧对陈三咸以君臣之礼相待本就不容易,足以见得战天罡对于大周的忠心。 “无妨。你身体不好,先进去吧。”陈三咸摇了摇头对战天罡和战柯珩说道。 “还不谢谢二皇子不杀之恩!”战天罡见陈三咸不予追究恨铁不成钢地对战柯珩说道。 “谢谢二皇子不杀之恩。”战柯珩连忙说道。 “跪下说!”战天罡接着吼道。 “不用了,我现在也不算什么皇子,皮囊都换了。”陈三咸摆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 “一日为大周之臣,终生为大周之臣。时代变迁还是王朝更迭,我们战家永远都是您手中的利剑!”战天罡一边说着一边和战柯珩一起跪在了地上。 “你有这心我真的知足了。”陈三咸笑着扶起了战天罡道。 “二皇子,我们先进去吧。快要入秋,天气转凉。您也别着凉了。”战天罡接着说道。 “好。”陈三咸点了点头就随着战天罡走进了屋里。 “还不知二皇子来到东柏郡所为何事?如若有能用得到老臣的地方二皇子一定要开口。”战天罡将陈三咸让到主位之后坐定说道。 “你们请我过来的,怎么还问我所为何事?”陈三咸看着战天罡,眼神中让人猜不透情绪。 “二皇子,此事是我们唐突了,我也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儿,还请二皇子恕罪。”说着战天罡起身又要跪。 “好了,好了。你都这身子骨了别没事就要跪一下的。”陈三咸看着战天罡这般样子说道。 “是,二皇子说的是。”战天罡点了点头道。 “其实我今天来东柏郡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想找找段桓。”陈三咸接着说道。 “段桓?可是段相?”战天罡一听思索了一下道。 “怎么?你有消息?”陈三咸一撇头看着战天罡的眼睛说道。 “二皇子,老臣没有消息。但是据说段相已经死在了刘成嵘的手里了。”战天罡接着说道。 听到战天罡的话段璎的眼中一痛,心中又是绝望了起来。 “那……如果他……没死呢?”陈三咸紧紧盯着战天罡的眼睛拉着长声说道。 “这老臣就是不知了。如果段相真的没死,还在这东柏郡的话。老臣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段相给二皇子您找到!”战天罡看着陈三咸灼灼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这份心就行了,但是你还是不方便出面,我们自己来就好了。”陈三咸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你在忙什么呢?” “没什么二皇子,就是做点买卖。您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在大汉当官,但还是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没办法也只能做做生意了。”战天罡有些感慨地说道。 “行了,你也不容易。不过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寒了你们的心。”陈三咸起身拍了拍战天罡的肩膀道。 “二皇子,有您这样一句话老臣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战天罡听了陈三咸的话不由得老泪纵横,俯首说道。 “你儿子就跟在我身边吧,找一空闲我赠他一场机缘。也算是告慰你了。”陈三咸接着开口道。 听完这句话战天罡神情有些决绝,接着开口回答道:“我儿柯珩能被二皇子看中是柯珩的福分。既然二皇子想让柯珩就在身边老臣自然是受宠若惊。柯珩,你上前来!”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战柯珩也米有半分犹豫直接就走上前来对陈三咸行了个礼道:“二皇子。” “柯珩啊,二皇子是人中龙凤,二皇子能让你跟在身边就已经是你天大的机缘了,你一定要好好地跟着二皇子。二皇子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绝对不能有半点私欲!”战天罡看着战柯珩嘱咐道。 “柯珩自然不会忘记父亲的教诲。而且二皇子能够提携柯珩本就是柯珩的福分。况且我们生来就是周人,侍奉二皇子自然是我的天职,绝对不会令父亲、令战家蒙羞的!”战柯珩坚定地说道。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陈三咸看了看战天罡和战柯珩点了点头道。 “得知二皇子来,老臣已经备好了酒菜,还是请二皇子一行人吃过饭再上路吧。”战天罡挽留道。 “那也好,既然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吃一口吧。”陈三咸转念一想点了点头道。 “多谢二皇子赏脸,这就让下人上菜!”见陈三咸决定留下战天罡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道。 一餐过后,主宾皆欢。陈三咸几人也准备出发了。战天罡连忙走出相送。 “二皇子,此行在东柏郡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老臣就直接联系老臣。老臣在东柏郡做生意也有些时日了,还是能帮助二皇子一些小忙的。”战天罡在陈三咸临走前说道。 “心领了,有事的时候自然会麻烦你的。”陈三咸点了点头但是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看你的忠心天地可鉴,我就提醒你一下吧,以后当我的面别大汉大汉的叫着。你儿子可说过,你们是周人。” 陈三咸此话一开口,整个气氛顿时冷了起来。赵子鼠和段璎几人不说话,战天罡和战柯珩也不答话,一时间陈三咸冰冷的目光贯穿了全场。 第一百零五章:困顿兄弟 “二皇子,此话确实是老臣唐突了。毕竟老臣近年生意都是亲力亲为,很多时候三教九流的人结识多了,一时间乡下俚语听进了二皇子的耳朵里,实乃大不敬!”战天罡额间冷汗直冒,连忙说道。 “行了,下次注意就好了。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陈三咸又如沐春风地笑了,笑得让战家父子有些心慌。 虽然在大周之时就知道二皇子这人喜怒无常,嚣张跋扈。但是今日一得见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在大周覆灭之后还能有如此气势,当真是不凡人。 “二皇子说的是,老臣一定会注意的。”战天罡连忙应了一声,生怕陈三咸再露出之前那般的目光。 “行了,我们也该走了。打扰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了。”陈三咸笑着道。 “二皇子太客气了,寒舍鄙陋怎么能配得上二皇子的贵体。”战天罡煞有介事地说道,“二皇子,慢走。” 等到陈三咸一行人离开之后,战天罡还是心有余悸地看了看他们远去的背影知道再也看不见。 这个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缓缓走到战天罡的身边扶住了他道:“老爷,之前去接二皇子的人都死了。” “这就是二皇子。”对于管家所说的话战天罡没有诧异,经过接触之后陈三咸的性格他也有了一些了解,所以陈三咸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少爷跟了去,不会有事吧。”管家有些担忧地问道。 “一切自有定数,而且二皇子的状态明显就是一定要把柯珩带走,我也拦不得。”战天罡摇了摇头道。 “那二皇子的出现会不会影响这边的计划?”管家接着说道。 “应该不会吧,不过你还是去和那边提个醒吧。估计他们也猜到二皇子会来的事了。对了,着重说一下段桓的问题。”战天罡揉了揉头,缓缓道。 “好。”管家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忙活战天罡交代给他的事情了。 但是战天罡坐回中堂眉宇间都是担忧,他轻轻呷了一口茶,不由得喃喃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东柏郡,酉阳城内,人人家门前都挂着一面黄旗。 很多初来乍到的商贾旅人都是不太明白,有些不愿意攀谈的就将之归结为了民俗风俗。 但是一些善谈的商贾自然是了解了很多,这是华庭教的旗帜。 一说起这华庭教,可以说在东柏郡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华庭教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但是都知道当华庭教出世之时天动异象,地裂山崩。就现在当时的事情还是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且华庭教之所以备受拥护的原因是他们不收信众,只做实事,任何人只要做有利于东柏郡百姓的事情都会受到华庭教和华庭上仙的庇佑。 对于这样一个教派东柏郡的百姓也没有理由不拥护,所以家家都挂上象征着华庭教的莲花黄旗。每日都会潜心祷告,希望华庭上仙可以赐福于己家。 此时,一个破败萧瑟的土屋,屋顶上的瓦片已经龟裂破碎,似乎再来一场大一点的雨这个小房子就不能再为这家人庇佑了。 俗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家之中,家里唯一的劳动力罹患重病。 黝黑瘦小的男孩正颤颤巍巍地端着药碗递给躺在床上自己的哥哥。 “单哥,喝药吧。”小男孩有气无力的声音让躺在床上的哥哥心里不是滋味。 “小双,不是让你拿着钱吃顿饭吗?怎么又给我买药了?”哥哥声音很是虚弱,“我这病没办法治了,不用花这么多钱。你养好身体,吃点好的。以后就得出去干活了。” “单哥,你肯定能好起来的。”小双的眼神中有着坚定的光芒。对于这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没人知道彼此在互相的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被父母抛弃,又被整个世道遗忘,只有两个人可以彼此拥抱取暖,那种滋味比夜深人静的眼泪还要来得咸涩。 “小双,你记住。我死了之后,你一个人要是实在挨不下去就去华庭教,他们肯定不能让你饿死的。”哥哥接着嘱咐道。 “不,单哥,他们不是好人。他们对你都见死不救,我不去!”小双一听到华庭教顿时来了火气,就连之前虚弱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小双,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这病去哪里也是治不好了,华庭教很好的,你去了他们不会亏待你的。”哥哥强扯出一抹笑容说道。 “单哥,你先喝药。”小双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中的药赶忙说道,“马上就凉了。” “最后一次,下次千万不许买了。”哥哥知道这是小双的好意只能喝下小双手中的药说道。 “知道了单哥。”小双应了一声,但是很明显没有听进去哥哥的话。 哥哥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也就随他去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死了,别再拖累自己这个弟弟了。 咳咳! 忽然哥哥一阵剧烈的咳嗽,五脏的碎块随着腥臭的血咳了出来,这一下可着实把小双吓坏了。 “单哥!单哥!你怎么了?”小双连忙扶住哥哥,一脸担忧地问道。 “没事,我没事小双。习惯就好了。”哥哥忍住自身的剧痛笑着对小双安慰道。 “单哥,我真的不想让你死啊!”小双抱着哥哥涕泗横流。 “小双,人生死都是有时间的,我的时间到了我就死了。”哥哥显然也没有什么文化,只能这般对小双说道。 “但是小双不是还有时间吗?我分给哥哥一些不就可以了吗!”小双焦急地说道。 “别说傻话了小双,时间怎么能分呢?就算可一分哥哥也不要。”哥哥笑着摸了摸小双的头,尽管现在的他全身剧痛,但是有着小双陪在他的身边他就感觉很幸福了。 “哎呦呦,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正当两兄弟为自己多舛的命运而悲哀的时候,陈三咸玩世不恭地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谁!”小双一见好几个陌生人闯进了自己家,警惕地说道。 “小家伙,你挺有意思的。”陈三咸没回答小双的话而是看着小双饶有兴趣地说道。 “你们到底是谁!”见陈三咸无视了自己的话小双有大声问道。 “小子,床上那人是不是要死了?”陈三咸还是没有回答,反而向小双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双直截了当地说道。 “哎呀呀,还说不准我能救救他呢。”陈三咸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别骗人了!凭你是治不好我哥哥的。”小双已经认定了这个两次无视他问话的人是骗子了,于是陈三咸无论说些什么他都是不相信的。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傻。”陈三咸说着就打算到床前看看哥哥的情况。 “你别过来!”小双见陈三咸打算过来,顺手抄起了碎裂在地上的瓦片说道。 “呦,还挺有勇气的?”陈三咸看着小双的样子笑了,“你想想,如果我真的能救了你哥哥,就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就他。然后你哥哥就死了,你算不算是杀了你哥哥的凶手呢?” 陈三咸说的话信息量对于一个孩子可能有些大,小双脑袋转了好多弯才有一点点明白。 “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你真能治好我哥哥吗?”小双将信将疑地问道。 “小双,别信。”还没等陈三咸出声,床上躺着的哥哥就,勉强坐起身来说道。 “单哥,你别坐起来,你快躺下!我是不会信这人的!”小双见自己的哥哥起身了,连忙担忧地说道。 “我没事儿,小双。你站到我身后。”哥哥显然对于陈三咸一行人及其忌惮,于是对小双这般说道。 小双很听自己哥哥的话,缓缓站到了自己哥哥的背后,只是探出个小脑袋看着陈三咸几人。 “几位大人不知道来我们家有什么事情?”哥哥声音异常虚弱,断断续续地问道。 “我看你们兄弟二人比较面善,想要搭救你一命。”陈三咸看着哥哥回答道。 “不用了,大人。我自己的病症我知道,不可能有救了。我弟弟还笑,我们家也是穷人家,没什么值得你们来一趟的。”哥哥摇了摇头认命一般地说道。 “你信命了吗?”陈三咸接着问道。 “生老病死都是有时间的,信不信该死的时候还是要死。”哥哥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怎么这么悲观呢?”陈三咸呵呵一笑,“我是真的可以救你,你不想试试?” “不用了大人,还请你们别打我弟弟的主意。”哥哥显然认为陈三咸心怀鬼胎,根本就不给陈三咸一点的机会。 “你倒是挺在意自己的弟弟呢。”陈三咸笑了,笑的很开心。 紧接着他在两兄弟的眼中就消失了,两兄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陈三咸抱起了小双。 “你要干什么!”哥哥见状用尽力气大吼道。 “你让我给你治病,不然我就杀了他。”陈三咸轻轻掐住小双的脖子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没机会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面对行动诡异让自己猜不透的陈三咸,坐在床上的哥哥不解地问道。 毕竟他和小双只是相依为命的两个孤儿,他不懂就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引起陈三咸这等高深莫测的人的注意。 “现在想给人治个病就这么难吗?好心当成驴肝肺。”陈三咸看着哥哥警惕的模样不禁感慨道。 “大人,我们只不过是小人物而已,你又何必追着我们不放呢?就算你能治好我们那报酬我们也是付不起的。”哥哥看的很透彻,他缓缓说道。 “单哥,如果他真的能治好你,什么报酬都可以。”小双听了哥哥的话之后连忙说道。 “小双,有些报酬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单哥看着身后的小双,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也是个明白人,五脏六腑已经开始破碎,你应该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了吧。”陈三咸见哥哥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强求了,转身就准备离开。 “大人慢走。”哥哥很是淡然地说道。 但是见此情景陈三咸身后的段璎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她以为和陈三咸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自己就不会再这样轻易心生怜悯了。不过再她看到这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的时候她还是动容了,尤其是哥哥面对自己生死时候的那份淡然。 “陈三咸……”段璎看着陈三咸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不由出声道。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陈三咸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段璎的话,毕竟在他眼中既然已经有了觉悟就没必要再干涉了。 段璎听着陈三咸斩钉截铁的语气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陈三咸的想法了,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但是她的心中还是为这两兄弟的命运感到不公。 虽然她明明知道陈三咸治好哥哥的目的绝对不是因为医者仁心,很可能是要达成自己的某些要求,但是她还是想看着这两兄弟继续活下去。这可能就是女人的怜悯心或者母性光辉吧。 “等等!”这个时候一直在哥哥身后的小双出声了。 “小双!”哥哥明显是猜到小双想说些什么了,立刻说道。 “怎么?你这小子又有什么事?”陈三咸听见了小双的话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小双说道。 “救救单哥,什么我都答应你。”小双的眼睛中有光,坚定异常。 “你能做主吗?”陈三咸玩味地笑了笑问道。 “小双,你今天要是让他给我治病,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哥哥见陈三咸眼神中略带玩味当即说道。 “单哥,我想让你好好的。”小双听了哥哥的话有些委屈地说道。 “你们快走!”哥哥并没有对小双说些什么,直接恶狠狠地对陈三咸等人说道。 这次陈三咸走的彻底,没有一点的留意。 等到陈三咸走了之后小双才怯生生地对哥哥说道:“单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小双一直想治好我的病我自然是不生气的。但是小双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好人的。每个人都是怀着不一样目的去帮助其他人的。”哥哥见陈三咸等人走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躺在了床上对小双说道。 “单哥,你也不是好人吗?你收留我,还给我起名字,你是好人。”小双听了哥哥的话说道。 “我也不是好人,只不过你是我的亲人而已。”哥哥虚弱惨白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血色。 “哥哥,我一定要治好你!”小双说着就冲了出去。 哥哥看着小双的样子到那时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足以让他起身去追小双,甚至就连喊得大声一点让刚出门的小双回来都办不到。 “千万别做傻事啊!”哥哥明显心中对于小双的举动有了些猜测,然后嫅安慰道。 另一边陈三咸从两兄弟的家中出来之后,一直是一言不发。段璎明显能够感觉到陈三咸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她也识趣地没有说话。 走了一会,陈三咸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段璎能看到他紧紧周皱在一起的眉头。这是她第一次见陈三咸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你……怎么了?”段璎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者态度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但是她觉得她现在最应该问这句话。 陈三咸没有说话,但是眉宇间的戾气越来越重。 赵子鼠看着这般样子的陈三咸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家的二少爷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算了,走吧。”过了一会陈三咸似乎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深呼了一口气道。 “等等!”就在这时小双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三咸循声望去,看着匆忙跑过来还在喘着粗气的小双冷冷地说道:“干什么?” “救救单哥。”小双才刚停下脚步,气息还没有喘匀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救他?”陈三咸摇了摇头,机会既然错过了他就不想再给了。 “求你。”小双不想让这个机会就这样的溜走,他看着陈三咸的眼睛清澈无比。 “我回去,你哥哥就又要寻死觅活了,我不在她可能还能多活一会。”陈三咸戏谑着说道。 “无论什么报酬我都给,就算不是钱的报酬我也给!”小双迫不及待地说道。 “现在你给我报酬我也不会要了,机会是你们没把握住。不要再来找我了。”陈三咸丝毫没有松口的打算直接说道。 “陈三咸,既然这个孩子都求你了,你就帮帮他们吧。他们已经够可怜了。”段璎的心还是软,看着小双清澈的眼睛中写满了失望和委屈,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三咸听了段璎的话不以为意反而厉声说道,“他们变成这样一定是有他们自己的原因的,没必要怜悯他们。”陈三咸摇了摇头道。 “可是,他们还只是孩子啊。”段璎据理力争道。 “大小姐,你家以前是赊粥的吗?你怎么这么有良心啊!小孩子多了,还要挨个管吗?”陈三咸看着段璎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你有必要说的这么过分吗!”段璎听了陈三咸的话明显很是生气,她不知道陈三咸究竟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治就是不治,别废话了!”陈三咸也不想再纠结于这件事上,直截了当地说道。 “陈三咸!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感情!”段璎又是吼道。 陈三咸看着这个样子的段璎,他是真的不知道段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究竟怎么样才能够去救单哥?”小双还是不肯放弃,执拗地问道。 “怎么样都不救。”陈三咸盯着小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双听到陈三咸如此说话自然也是没了办法,只能直接跪在了地上:“求你救救单哥。” 陈三咸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双严重没有任何的波动,反而是冷眼看着小双。 段璎看着跪下的小双立马就走上前去准备把小双扶起来。 “弟弟,你站起来,不值得为这种冷血的人跪下!”段璎一边扶着小双一边说道。 但是小双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并没有跟着段璎的力道站起来。 段璎见没能扶起小双就抬头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看到小双那坚定无比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要求这个一心只为只好哥哥的少年做些他不想做的事情了。他已经够苦了。 “小子,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你就给我跪下?值得吗?”陈三咸俯身蹲下然后对小双问道。 “求大人救救单哥。”小双给陈三咸磕了一个头说道。 “小子,你听我说。你身上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一定能出人头地。至于你的哥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死了就死了。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救你哥哥,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你觉得怎么样呢?”陈三咸摸了摸小双的头说道。 “单哥一定比我厉害多了。大人如果认为我能出人头地,那单哥一定会先我一步出人头地的!”小双笃定地说道。 “现在不是出人头地的问题了,小子。我问你的是你哥哥的死换你以后不再在这种阴暗潮湿,破败腐烂的地方居住,而且不愁吃穿,你愿意吗?”陈三咸步步紧逼地问道。 “如果单哥不死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是单哥要是死了我也就不愿意了。”小双仔细想了想回答道。 “死脑筋!”陈三咸听了小双的回答冷哼了一声,然后站起了身,“你回去吧!我是不会给你哥哥治病的。” “求求大人救救单哥吧!”小双还是不肯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紧接着说道。 “小耗子!别让他在这碍眼!”陈三咸眉头紧皱语气生硬地说道。 “是,二少爷。”赵子鼠点了点头,他知道陈三咸现在的心境如何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废话。 “小子,回去吧。我家二少爷说了不治就是不治。”赵子鼠看着小双道,“别逼我动手。” “阿弥陀佛,施主又何必把自己的遗憾强加在孩子身上,致使如此羞恼呢?”正当赵子鼠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诵着佛号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不争 听到这声佛号,陈三咸的眼神愈发冷冽。 赵子鼠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看着这个慢慢走来的瘸腿老僧默不作声。 直到瘸腿老僧一瘸一拐地走到小双面前陈三咸才开口道:“没想到还能碰见你这秃驴。” “施主也不要焦躁,一切都是因果。”瘸腿老僧对陈三咸行了一个佛礼说道。 “怎么?你我之间还有因果?”陈三咸听了瘸腿老僧的话不屑地一笑说道。 “施主与我之间的因果早已经过去,现在的因果是和这位小施主的因果。”瘸腿老僧这般说道。 “刚才还叫他孩子现在就小施主了?你这秃驴当得不是很称职啊。”陈三咸嗤笑道。 “阿弥陀佛,佛在心间。”瘸腿老僧又行了一个佛礼道。 “今日贫僧自想结一善缘,一方面希望施主可以治病救人,另一方面也希望施主可以直面过去。”瘸腿老僧的声音虽然沙哑异常但是听在段璎等人的耳中却是那样的顺耳。 甚至就连就自己哥哥心切的小双听了瘸腿老僧的声音之后心都一下静了下来。 “说的好听,再看看你自己这么多年做到了什么?”陈三咸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我的事你少管!”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烦躁。平心静气,万事自然迎刃而解。”瘸腿老僧微微一笑说道。 “你这腿我真怀疑是你没事嘴欠被人打折的!”陈三咸看着瘸腿老僧那慈祥和蔼地微笑无奈地说道。 看着陈三咸这样的表情小双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瘸腿老僧和陈三咸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于是立即开口对瘸腿老僧说道:“大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单哥!” “小施主莫慌,我相信这位施主是不会见死不救的。”瘸腿老僧砖头看向小双,“而且你心中有慈悲,自然得我佛庇佑。” “你说的这位施主肯定不是我!”陈三咸打定主意,这瘸腿秃驴说一句他就要怼一句,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他红脸的样子。 “天下生灵皆有生存的道理,况且小施主口中的单哥也有未了却地尘缘,施主本就是举手之劳,也能免去一些业障。”瘸腿老僧淡淡地说道。 “我跟你说!你别想骗我!业障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肯定是不信的!”陈三咸一听瘸腿老僧都提到了业障,当下就连忙摆手道。 “阿弥陀佛,愿施主常怀敬畏之心。”瘸腿老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陈三咸行了一个佛礼说道。 “小施主,可否带我去去看看你的哥哥?”瘸腿老僧紧接着对小双说道。 “大师,你能救单哥吗!”小双听了瘸腿老僧的还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一切自有定数,带我去看看自然是更好的。”瘸腿老僧淡淡地说道。 “好,我这就带大师你去看看!”小双听了瘸腿老僧的话连连点头道。 说着小双就引着瘸腿老僧往自己家中走去。 “二少爷,我们怎么说?”见瘸腿老僧和小双离开了,一直在陈三咸身边的赵子鼠问道。 “他来了就麻烦了,跟上去看看吧。”陈三咸叹了一口气,如果说这世间有谁是他不想打交道的,这瘸腿老僧绝对是其中一个。 段璎看着颇为忌惮模样的陈三咸心中不由得觉得今天还是比较有意义的。毕竟今天陈三咸的脸上很少有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了。 这对于早就对于陈三咸的笑容审美疲劳的段璎还是比较舒心的。 等到瘸腿老僧和小双见到了哥哥的时候,瘸腿老僧慈眉善目的表情中出现了一丝异样。 “大师怎么了?”心思细腻的小双观察到了瘸腿老僧神色上的变化,紧张地问道。 “阿弥陀佛,小施主这病得了多长时间了?”瘸腿老僧没有直接回答继而问道。 “将近半个月了吧。”单哥想了想回答道。 “阿弥陀佛,这不是病,是毒。”瘸腿老僧双手合十,吟了一声佛号说道。 “毒?”小双和哥哥一听都是有些疑惑,他们本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罢了,谁会给他们下毒呢? “大师你确定是毒吗?”单哥尽管话语间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是却也充斥着对于瘸腿老僧说法的不相信。 “出家人不打诳语。”瘸腿老僧点了点头,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酒壶,饮上一口烈酒道。 “大师,和尚是不能喝酒的吧?”小双看着这个大口喝着酒的老僧愈发觉得他不太可靠了。 “只是修行而已。”瘸腿老僧不以为意地说着,顺便又喝上一大口酒。 “敢问大师能不能解了单哥身上的毒?”小双虽然心中逐渐对这个喝酒的和尚失望,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解毒我自然是不行的。”瘸腿老僧摇了摇头道。 小双一听这瘸腿老僧这般说道刚想生气就听到哥哥说道:“既然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麻烦大师走这一趟了。” “单哥,都怪我,我应该再求求那个人的!”小双见哥哥虚弱的样子有些后悔地说道。 “没事儿,小双。你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了。”单哥依旧是那么的豁达,如此说道。 “阿弥陀佛,虽然我解不了小施主的毒,但不代表没人能解。”瘸腿老僧大喘气一般说道。 “还有谁!”小双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虽然说他有些不信任这个老和尚但是为了单哥他还是愿意一试的。 “他已经过来了。”瘸腿老僧眉目含笑,慈悲的让人望而生畏。 还没等小双和哥哥反应过来,陈三咸几人就已经折返到了他们的家中。 “你这秃驴,好人都让你做了?”陈三咸没好气地说道。 “大人!你愿意救单哥了吗?”小双看着去而复返的陈三咸等人立刻喜出望外。 “你别想的太好,我来主要是想看看这个秃驴究竟要做点什么?”陈三咸看着眼神中满是期待的小双说道。 “施主为何不面对自己的内心呢?”瘸腿老僧说着有喝了一大口酒。 “像你一样?当个花和尚?”陈三咸一脸不屑地说道。 “施主这话就错了,这是修行。”瘸腿老僧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修行?我看你这一身修行都修到狗身上了吧!”陈三咸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 “这话不能如此说来,可能狗的佛缘比我好一些。这万万是不能比的。”瘸腿老僧摇了摇头道。 “我是真不想再见到你这老东西,你还真是身残志坚啊!”陈三咸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远远说不过这个当年一人独辩禅宗三百人的老东西,只能没好气地抱怨两句。 “逞口舌之快的结果就是这样。”瘸腿老僧默念一声佛号说道。 “真的,你每说一句话都让我有想杀你的冲动。你说就你这张嘴,等你死了你是去西天还是去酆都呢?”陈三咸忍耐有些到了极限。 “阿弥托佛,万一我和施主一样都没有躯壳枯朽的一天呢?”瘸腿老僧眉目含笑,但是却没了慈悲。 听了瘸腿老僧这句话陈三咸的面色归于平静:“老朋友之中,你是我知道的第一个。” “施主也是。”瘸腿老僧点了点头道。 “小子,这回可以让我看看了吧。”陈三咸没有再和瘸腿老僧说些什么了,他走到躺在床上的哥哥身边说道。 哥哥看着陈三咸的眼神复杂,但是当他对上小双那双关切的眼睛的时候他终于叹了一口气道:“麻烦大人了。” 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又怎么会真的不向往健康,不畏惧死亡呢?或许死了之后他能结束这苦难的一生,但是自从结实了小双之后两人已经有了牵绊,不可能是轻易放下的。 “阿弥陀佛,施主又是结了一份善缘。”瘸腿老僧很满意陈三咸的表现,如此说道。 “你能不能先闭嘴!”陈三咸对于瘸腿老僧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极度不齿。 “真是不知道你这佛是怎么参的,见到善缘和功德就跟狗一样死死咬住不放!你要这么多功德究竟有什么用?”陈三咸发着牢骚说道。 “施主此言,格局未免有些小了。心系天下,悲悯为怀才是出家人应该做的。”瘸腿老僧正色道,说话之间小双似乎看到了瘸腿老僧的身后有着霞光。 “不争!别让我叫你第二遍法号!”陈三咸声音中满是杀气。 瘸腿的不争知道,陈三咸是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法号的,基本上没交过自己的法号。他这样一说不争也是感觉到了陈三咸的忍耐到了一定的限度。 “阿弥陀佛,贫僧就不打扰施主救人了。”不争也是当机立断喝了一大口酒不再多言。 陈三咸见不争终于不说话了,也是放下心神,伸手搭在了哥哥的经脉上。 “会很疼,忍住了。”陈三咸刚说完还没等哥哥做好准备就直接催动浑身的死气。 死气一股脑地涌入了哥哥的经脉之中,直接就让哥哥体验了一次经脉尽断的感觉。 “啊!”本身虚弱无比的哥哥也因为这难以忍受的剧痛发出了中气十足的大叫。 惨烈的叫声让段璎甚至不敢直视这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