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鬼奇妖录》 第1章 地府的年度表彰大会 http://.biquxs.info/

元日,正月初一,人世间阖家团圆,地府也不例外,酆都城内。。。。。。 鬼城当然不可能张灯结彩,以往倒不是没挂过烘托气氛的红灯笼,可穿梭于阴阳两界的鬼差提议说,日月无光的地府,配上幽暗深沉的红光,总让人联想到俗世中某些不可描述的场所。再者,等待轮回的魂魄也抗议,说一看到红光就让他们想起烈火地狱里的惨痛经历,想起被挖心割鼻剜眼的痛苦,不人道,不尊重鬼权。 于是,每逢元日,酆都城内,会挂满白灯笼。十殿阎罗,四方鬼帝,七十二刑司的判官,都会聚到阎罗殿,开个年度会议,总结过去一年的工作,制定来年的目标,表彰一些优秀的鬼差,同时严惩一批以作警示。 “钟馗,字正南,夜以继日,勤勤恳恳,捉鬼无数,授地府卫士称号。”大殿之上,一个书生模样的青脸男人,面含微笑地宣读道。别看他的长相在众鬼之中,略显柔弱,可在地府无人敢小觑,因为他就是掌管生死簿的大判官崔府君。他念完,在台上十殿阎罗的位置扫了一圈没有发现钟馗,又朝台下看去,在黑白无常一众鬼王那桌找到了那名容貌丑陋的虬髯大汉,不是大名鼎鼎的钟馗又是谁,没好气地笑骂道:“帝君,你怎么坐到那里去了,上来领奖啊。” “老崔啊,什么地府卫士啊,你们还不知道俺,那就是因为闲不住,闲不住也有功吗?要真想给点啥,实在点,奖两坛好酒如何?” “你当地府是酒厂啊?颁奖还颁酒?”崔府君呛道,惹起大殿内一阵欢笑。 钟馗为人,地府尽知,天庭封他太平神都不要,岂是在乎名利之徒。可每年都属他最敬业,又不能不表彰,所以年年变着法地夸,后者年年变着法拒领,逐渐变成了一个互动节目,崔府君自然也不会强求。 台上正中站起一名豹眼狮鼻,满面红髯的人。台下顿时禁声,没办法,人家可是阎罗王。他冲钟馗摆摆手,素来严肃的脸上,偶尔笑一下,非但不觉得亲和,反而让众鬼汗毛竖立。 “正南,来来来,上来坐,我让手下回去给你搬几坛好酒,管你喝个够。” “老大,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怪渗人的,和你们就算了,吃个饭都得端着架子,俺怕喝多了失态,来年从地府卫士变成地府祸害。” “老钟,你可拉倒吧,阎君,你最好派人回去看看,你家的酒还在不在,反正他上次去我那里串个门,酒柜就空了,我严重怀疑他是怕案发所以不敢陪你喝。”一殿秦广王和钟馗很要好,也出言玩笑道,引得众鬼差又是一顿狂笑。 整个地府都知道,虽然钟馗名义上是地府的鬼王,但要真说起来,人家镇宅赐福帝君的名头,一点都不低于他们这些阎王爷,只是不在意虚名,谦恭罢了。因此,平素里严肃得冷面阎君,愿意和钟馗开这种玩笑表示亲近,当然,在地府,也就钟馗敢和他们插科打诨。 素来不苟言笑的阎罗王也假装认真地说:“那我可得回去好好查查,崔府君,你继续吧。” 表彰完钟馗,按惯例,就开始宣布惩罚名单了,会场顿时鸦雀无声,一些平日里作风不正的鬼差,已经开始颤抖。没办法,如果是在这个场合被点出名姓的,那可真叫倒了八辈子血霉。 崔府君话锋一转,用冷到极点的语气说:“供养司王木东,私藏阳间祭奠的美女三名,犯贪纵欲,销三生阴德!” 话音刚落,就见台下有一胖鬼一头栽倒在地。 你可能要问了,不就是减阴德吗,至于如此恐惧。鬼差可不像人,加减阴德可不是在生死簿上添一笔那么简单。 “腿腿腿,老子要吃腿。” 钟馗率先喊了一句,台下鬼差纷纷躁动起来,七十二司,几百名大小判官,朝着那头胖鬼就飞了过去,待一小卒利索地砍下他两条双腿以后,伴着凄厉的嚎叫,一众阴差不消半分钟便把那头胖鬼分食干净,渣都没剩,没办法,渣也是阴德,销三生阴德,一点渣就是三点阴德,如果送给凡人,一点阴德就够交次好运了。 崔府君还在宣判,会场不时传来被生食的嚎叫,钟馗和同桌的黑白无常已经开始推杯换盏了。年终处罚,被点到名字的自然不是好事,但对于其他鬼差来说,能分到阴德,算是最好的年终奖了,他们这些鬼王自然不会去和小弟抢,钟馗刚才之所以带头喊,是因为他不说话,别人怎么好动手。 “去九层地狱的油锅里炸一下,还带着血呢,糊嘴。” 钟馗指着桌上那两条腿吩咐了一句,有鬼差马上去办,黑白无常会心一笑,他们知道,油锅里一炸,阴德就没了。矮胖黑脸,头顶官帽写着天下太平的是黑无常范无赦,他一贯寡言,但和钟馗在一起完全像变了个人,碰了一杯,满口饮尽后说:“帝君,知道王木东的破事是怎么被发现的吗?说起来能逗死个鬼。也不知阳间的人咋想的,给他先人扎了两个外国姑娘烧下来,地府的规矩您是知道的,死人阴德不够,是无福消受阳间供奉的,供养司会自行销毁。平时,供养司的差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贪这些活物,可王木东看是外国姑娘,就忍不住下手了。结果,那外国娘们嗓门忒大了,哈哈。” 正聊着呢,外面忽然一阵喧哗,不知谁喊了一句:“菩萨来了!” 。。。。。。 “停!别讲了!” 一家宠物主题的西餐厅,靠街的窗户边,一对男女相对而坐,一位满脸惊诧长相普通的女孩,打断了桌对面那个相貌粗糙男生滔滔不绝,不荤不素的演讲。 女生看看自己面前那条面包,想起男生刚才故事里胖鬼的两条腿,实在咽不下去,更是后悔点了一杯血红色的西柚汁。心说,相个亲真是什么奇葩都能遇到,长得丑点也就算了,怎么是个神经病啊,可来都来了,正餐还没有上,现在走就太可惜了。 她心里劝自己别生气,稳稳情绪,勉强笑了笑说:“陈木山是吧?我想你是不是没听清楚,初次见面气氛难免有些尴尬,所以才提议咱们各自讲个亲身经历过的最有趣的故事,你就给我讲这个?地府开会?黑白无常?鬼王钟馗?阎王判官?要不是我打断,你是不是还要讲什么神仙菩萨啊?” “我真的见过啊!”对面那个男生很无辜地说。 女孩真生气了,极力压着怒火:“好好好,你经历这么奇特,怎么不去写小说呢?” 男生见愉快的交流快被自己聊死了,岔开话题说:“写小说,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女生搭了一句。 “我给你讲个小说作家的故事吧!” 女生心说,只要不是说什么妖魔鬼怪那种影响食欲的话题都行:“好啊。” “曾经,有个小说作家,他写到一半断更了。” 男生起了一个头,女生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说下去,只是古怪地看着自己笑,便问:“下面呢?” 陈木生噗呲一乐说:“下面没有了!” 女生楞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是什么意思,顿感恶俗,终于明白影响食欲的不是故事,而是眼前这个人,她是来相亲的,眼前人如此没品,还有什么继续待下去的理由,愤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男生满脸懵懂,自言自语道:“我不幽默吗?” “还幽默?这笑话能把人冷死!傻子,活该单身。”身边传来一个自言自语的声音。 没人会听到这个声音,因为在普通人耳朵里,不过是这家餐厅里一直慵懒的橘猫发出的叫声罢了,可偏偏,陈木山不是普通人。 第2章 无语的大橘猫 http://.biquxs.info/

陈木山假装没听见,憋着坏笑,趁卡座上那只打瞌睡的橘猫不注意,一把抱在怀里,手在猫身上上下其索一番后,蛮横地把猫捧在自己面前,狠狠地说:“小畜生,你都被阉了,还有脸说我。” 也许,这是它最怀疑猫生的一刻:“你,你怎么能听懂我说话?不可能?” 猫惊恐的提问,在别人听来,只是尖叫,顿时惊动了整个餐厅,马上有服务员过来:“先生,请您立刻放下,不爱也别伤害。” 陈木山撇了眼服务员,并没有打算停手的意思,淡淡一笑:“你误会了,它是见我高兴,主动要和我玩的。” “主动?不可能!”服务员斩钉截铁地说,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客人凶恶的表情,和擒猫的手法,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信?可以证明给你看,小猫咪,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就摇三下尾巴,记住,是三下哦,千万不要摇多了。” 在服务员的注视下,在陈木山眼角凶光的威慑下,可怜的大橘猫乖乖地摇了三下尾巴。 “这。。。。。。”服务员难以置信。 “还不信?小猫咪,给他学学招财猫摆摆爪子。” 大橘猫心说,眼前非良人,我还是主动点吧。于是晃了晃爪子,并主动凑到陈木山的手上,忍着恶心摆出一副非常亲昵的样子。这下轮到服务员怀疑人生了,沉默许久说:“先生,您还是把它放下吧,如果它愿意陪您玩,我。。。没意见,只是请您稍微温柔点,它可是我们老板的宝贝。” 陈木山只好把猫放下,见服务员一步三回头地走开,才继续挂着坏笑对猫说:“小畜生,说,老子的幽默不?” “喵,幽默!” 陈木山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告诉你,今天的事你要是给我说出去,我让你进不了轮回。” 猫狗之类的动物,轮回到世间,是为了赎罪或者报恩,所以不必像人一样喝孟婆汤,前世的记忆依稀记得些。它之所以凑到这桌,就是因为男子嘴里有关地府的一切,是它在地府时亲眼见过的,完全是真实的,出于好奇才过来。此刻回想起他故事里的情节,和他威胁自己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会就是帝君,菩萨,打赌时。。。。。。” 话还没说完,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小畜生,是不是想魂飞魄散?”陈木山的语气忽然冰冷到极点,让橘猫想起了极寒地狱,浑身抖了个寒颤,立刻禁声。 陈木山看看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叹口气,马上想到了什么:“小畜生,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不应该留着你,而且你连根都断了,其实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一听这话,橘猫顿时吓得炸了毛:“喵,别,大佬,还是有小母猫愿意做我的灵魂伴侣,您放心,我保证不说半个字。”刚才还是怀疑,现在大橘猫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尊凶神,一定就是传遍地府的那个人。 “留着你也行,那你得替我办件事,你在猫界混得怎么样啊?” 大橘猫眼珠提溜一转,明白了:“大佬,您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打听谁家的女孩正值芳龄,兴趣几何,爱好是啥,是否需要安慰,或者说谁家的小媳妇独守空房,容易得手。放心,我在猫界,也是个人物,在狗仔界,也是有些交情的。” 陈木山被一语中的,乐不拢嘴:“小家伙,很上道吗,有家有室的就算了,不能破坏人家的感情,你呢,就帮我留意一些性格温柔,甜美大方的好女孩,听一听她们的心思啊什么的,你懂我的意思吧?或者。。。咳咳,帮我制造点机会什么的,比如让你的朋友,尤其主人是漂亮姑娘的最好,让它们见了我,就主动往上凑,让它们的主人觉得和我很有缘。哎,我这样是不是太无耻了?” “不,一点都不无耻,您是心怀拯救苦闷少女大爱的神啊。”在生命与道德之间,大橘果断放弃了底线,马屁生怕拍得不响,当然它这样做一来是畏惧,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它知道如果眼前这位真是地府那件大事的主人公,说他是神,完全不为过。 “很好,要是能给大爷我解决终身大事,我给你在功德簿上好好记一笔。得嘞,走了,有情况去泰山公寓b座302找我。” “保证完成任务,就算我把城里所有待嫁的娘们都给您查一遍也在所不惜。” “什么娘们,注意措辞。” “小娘子,小娘子。” “这还差不多。” 回到家,和母亲通了一个小时电话,照例深入探讨了一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三十不立孤独终老的哲学问题,最后在母亲一句“长得丑就主动降低要求”的打击下愤然挂断。 身心疲惫的陈木山在沙发上瘫了一会,看着这些年辛辛苦苦打拼而来,却依旧独自生活的一百四十平米大房子,不住叹气。最后不情愿地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犹豫再三,撤掉了那块遮着镜子的布。 镜子中,一张英俊到妖艳的脸,不住地笑。 陈木山的长相,美颜都拯救不了,所以镜中的人,自然不是他,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镜中的那张脸,也可以说是他,只不过不是全部的他。 “你说你,要真有本事,让我长得像你也行啊,我也不至于为了找对象发愁,可你偏偏没那个本事。没本事也就算了,没事还总爱出来寒碜我,你说,只有我能看见你这张破脸,别人看我还是那个丑样子,有个屁用,我现在看你都恶心流里流气,我严重怀疑你丫是人妖。”陈木山没好气地冲着镜子骂道,言语之间毫不客气,极尽讽刺。 镜子中的那个人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欢:“少冤枉我啊,别人看你,觉得你长得像钟馗那个丑鬼,可是那些妖精看到你,哪个不会被本王的魅力折服,楞往上扑啊,是你不要好吗,有一说一,这满大街的小姑娘,她们再漂亮,能有妖精漂亮?” 这番话任谁听了都会大跌眼镜,不知所云,可陈木山像是习惯了。 “滚一边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玩意在我眼里,不是骷髅架子就是畜生,我特娘的再没品,能下得去手吗?” “那没招,要怪怪那俩去,老秃驴厉害占了你的天魂,天魂主神,所以你看什么东西直接就能看到本质。钟馗那丑鬼稍微差点,占了你的地魂,地魂主灵,你可不就长得像他吗。我倒是想和他们抢,关键抢不过啊。”镜中的人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谢志,你要脸不?你占我的七魄,还不是为了制衡他们。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得罪了你们三个,但凡少一个也行啊,让我像神,像鬼,像妖我都认了。” 镜中的人叫谢志,是妖,不过不是人妖,而是名副其实的妖王。在陈木山体内,还有两位,就是谢志口中的老秃驴和丑鬼。 “这我得替那两位鸣不平了,菩萨给了你一双慧眼,因为钟馗的缘故你可以随时查阅生死簿。还有本王,让你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大车都撞不死,跳楼都摔不死,天部正神都没你这能耐,知足吧。不说这了,我很好奇,你小子忍了快三十年,除非被迫,否则从来不主动使用我们给你的能力,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愿意和那只猫说话呢?你知不知道,就算那只畜生不往外说,你只要动了念头,往后的生活可就是更一番景象了。” “呵呵,怎么会不知道。”陈木山惨淡一笑:“难得你不叫他俩秃驴和丑鬼,怎么,回心转意不想做妖了?” “那是不可能的!小宝贝,你对我们妖有偏见啊?” “哪敢啊!问你个问题,当年,菩萨和钟馗到底打了个什么赌,为什么要附在我身上,究竟要证明什么?”陈木山终于问出了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三十年了,他第一次主动问。 第3章 小道姑 http://.biquxs.info/

镜子中的人明显有些慌,尴尬笑笑,摇摇头说:“这我不能说,我和那两位有过约定,很多事不能告诉你。不过既然你问了,总不能让你白张嘴。这样吧,我问你个问题。老秃驴说,他愿意做一朵马蹄莲,即便被人踩了,也要留余香于人,那丑鬼说,他不愿那么卑微,要做就做一座险峻的高山,可以让你站在头顶,但必须付出代价。我问你,你更倾向于哪一个?” 谢志说完,假装漫不经心,实则谨慎地留意着陈木山的细微表情。 “一泡狗屎,不嫌脏,就来踩。”陈木山悠悠地说。 “狗屎?”镜中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奇葩的答案,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陈木山心里有事,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情,骂了一句“滚,别来烦我!”,而后躺回屋里,心里五味杂陈。 快三十年了,前十几年,他没觉得的自己和别的小伙伴有什么不同,直到一次车祸,被大卡车撞飞十几米居然毫发无损后,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同时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家人都以为他疯了,毕竟被车撞飞,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当了几年“神经病”后,他决定装成一个正常人去生活,去学习,平平淡淡又过去了十几年。 而今,他知道自己母亲阳寿将近,虽然他不愿意相信,可正如谢志说的,他真的可以查阅生死簿。他早就习惯了不去干预别人的生生死死,可轮到自己母亲身上时,他忍不住了,遗憾的是,他从来没有试图去改变别人的生死,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改变自己母亲的命数。脑子里那笔生死账上记录,自己的母亲不会见到孙子,他决心先从这件事入手,毕竟,见孙子的事难道自己还不能掌控吗?于是在今天第五十次相亲失败后,他终于丧心病狂地逼一只猫帮忙。 一念生,一念灭。 他知道,自己动了这个念头,人生可能就会发生改变。 “不管你们神神鬼鬼为什么都跑到我身上,结婚生娃才是老子头等大事。”给自己打完气,终于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往后几日,西餐店的大橘并没有如陈木山预想的那样尽心尽力做月老,原本还假装矜持的他,有些忍耐不住了,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即便对方只是一只猫,该计较一定会计较。 这天下班,他特意又去了一趟西餐厅,很意外,没有发现那只猫。不等他问,那日阻拦他的店员见他进门,匆匆跑过来,眼神中带着怒火,逼问是不是他把猫偷走了。 一头雾水的陈木山这才知道,那天他结账走人后不久,那只从来都不会离开西餐厅的大橘居然丢了,不怪人家把他当成贼。陈木山心想,估计是那只猫太过害怕,所以逃了,可又不能和店员解释这些。人家拦着不让走,非要给个交代,素来脾气就不好的陈木山,一把抓住对方的脖领,百十来斤的人差点被他擒到空中,众人一顿好劝才算罢手。 老板是个女人闻讯赶来以后,看到陈木山那张脸,不知为何,心里一个激灵。那只猫虽然普普通通,可对她的意义却极为重要,丢猫的这几天,她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按说,她是最急的,可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绷着的脸马上露出职业微笑,一个劲地说好话,最后让员工打包了两杯上好的咖啡,才把坐在椅子上坐着不走吵闹着讨要说法的“无赖”请走。 目送着陈木山大摇大摆离开,精明强干的女老板皱着眉对员工说了一句:“以后他再来,好好招待着,千万别得罪!” 员工们很费解:“老板,不就一个无赖吗,怕他干什么,法制社会,还怕他闹吗?再说了,大橘除了对您,从来不让别人碰,我们那么伺候都不行,偏偏对他百依百顺,肯定是跟着他走了,那可是您最爱的宠物啊,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只猫而已,丢就丢了,你们也不用去找了。行了,记住我说的话,干活吧。” 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了,苗条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有些萧索。 陈木山从店里出来,心里骂了一万句那只太监猫不是玩意不守信用,喝完咖啡剩下的杯子,随手就扔到路边,走了两步,又折身回去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深夜,正在沉睡的他,被一阵凄厉的猫叫和刺耳的挠门声吵醒。光着脚骂骂咧咧开门一看,正是那只大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柔顺的毛发居然被火烧焦,狼狈至极。邻居们早有人跑出来,他们不敢招猫,只能不停地骂,见陈木山出来后猫不叫了,领居们终于忍不住骂道:“管好你家的猫,深更半夜这么叫,吓死个人,我们家还有小孩呢。” 陈木山冷了一眼平日都不怎么照面的邻居,懒得解释:“费什么话,信不信老子把门关上让它继续叫。” 邻居被他生怼回去,也不敢吱声了,他们对这位邻居实在太熟悉了,属实生猛很。他现在住的房子,原本是一个做生意的,迷恋赌博,把家产输个精光,这栋房子不知押给过多少放高利贷的,后来实在转不开,偷偷低价卖给了眼前这个后生然后跑路。债主找不到人,就来扣房子,这小子浑然不惧,没一句好话招呼,见面就骂爹骂娘,讨债的气不过就动手,最厉害的一次,来了十几个手提铁棒的壮汉,愣是没打不过人家一个,反而是这个后生借口说挨了揍,讹了对方不少钱。这倒也罢,有次,对方真是被他骂急眼,掏出刀子吓唬。结果,这小子分明能躲开,偏偏不躲,而是主动凑上去,生怕对方不敢扎,硬生生挨了一刀,最后,得了不少赔偿。 今天要不是猫叫把孩子惊了,谁敢和这位爷高声说话。邻居悻悻地回了屋,关门都不敢大声。大橘也顺势要进屋,陈木山抬脚就踹了出去。 “躲哪去了?” “大佬,救命啊,能进屋说吗,你不怕你们邻居起疑。”大橘哀求道。 “你觉得我会在意?”陈木山板着脸悠悠说道。 大橘哑然,伏在地上,都顾不上去舔舐伤口,颤抖着身子一个劲哀求:“不是救我的命,求求你。” 陈木山丝毫没有一点同情之意,淡淡地说:“有没有替我办事?” 大橘楞住了,心像针扎一般难受,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冷酷,就没点人性吗,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可此刻它只能找人家帮忙,匍匐着身子,忍着剧痛凑到陈木山脚边,努力地示好:“有,我这几天就是替你办事去了。” 陈木山把脚踝一转,把大橘推进屋子,关山门说,往沙发上一躺说:“这还差不多,说吧,怎么回事,救谁啊?” 大橘心生感激,但也怕他反悔,赶紧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没有半分隐瞒。 原来,大橘和主人以前住的地方有些偏僻,旁边有个道观,观里有一只小母猫。用大橘的话说,那只小母猫是猫界的绝色美人了,自然心生仰慕。可那只小母猫和观里住着的那对老少道姑一样,清心寡欲,完全不搭理它。费尽心思抓的耗子,家里偷的肉当礼物给送去,小母猫闻都不闻一下。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大橘以为,都是猫,你总不能绕过自然发则,连哺乳的欲望都没有吧?它仗着自己皮糙肉厚,把其他爬墙头的公猫挨个打败,道观方圆几公里就留它一只,每到深夜,得意地“高歌”,炫耀自己雄性的魅力。 结果,小母猫没反应,自己主人知道后,却羞愧万分,认为自己的宠物是在亵渎神灵,于是。。。就给做了绝育!猫生之耻辱啊! 后来,大橘怀着自卑的心情住进了餐厅,再也没出去,直到陈木山出现。它认为自己抱了一条大腿,雄性都难免虚荣,就有心去那只小母猫面前显摆一番,找回一点公猫的尊严。结果它跑到道观之后才知道,原先观里那个老道姑刚刚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小道姑。安葬完师父,悲伤地做着法事,那只小母猫一直陪在主人身边,大橘只好远远看着。 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今天晚上,道观突然出现了一个妖。那只妖物说法事已毕,已经给足了死者面子,让她立即离开道观,否则就不客气了,小道姑抵死不从,就打了起来。 “停!”陈木山忽然打断,紧接着问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他是妖?” 第4章 郁闷的猪妖 http://.biquxs.info/

大橘楞了一下,回答道:“因为它长得就不像人,人会长一只猪头吗?” “嗯,有点道理,继续。” “具体她们说了什么,因为离得有点远,所以听不真切,但看情况,小道姑好像知道它要来似的。原先我一直认为,道观里的一老一少不过就是普通人。结果真动起手来,那小丫头片子还真有两下。可惜啊,那只妖的道行太深,妖气遮天蔽日,还会喷火。我是想走来着,可是我女神还在里面,没办法,只好冒险去救它。结果,那只傻猫居然不走,要陪主人一起送死。” 陈木山又插话道:“哎,你直接说它有妖气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形容它的长相呢?你不知道可以化妆易容吗?你刚才的回答不严谨!” 大橘快疯了,心说这人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怪,可又不敢发火,哀求说:“它真是妖,您就别纠结这个了,您帮帮忙,我看她们撑不了多久,再不去就要被活活烧死了。” “所以,你跑回来是找我帮忙的?你个狗怂,你不是说给我找对象去了吗?”陈木山冷喝道。 大橘脑袋垂得更低,不敢吱声了。 陈木山抬腿就给了一脚,骂道:“好你个畜生,怎么嘱咐你的?告诉过你不要说我的事,转脸就去炫耀,还有脸让我帮忙?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框我,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城市,英语叫city,人口稠密聚集地!着火了别人看不到吗?再说了,天底下哪有什么妖?你现在给我滚,别一会等我反悔,把你灭了口。” 大橘震惊地看着陈木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伏在地上继续哀求:“大佬,您一定要帮帮忙,可能是那只妖使了法术,道观里发生的一切,从外面根本看不到,真的没骗你。” “得得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去,人各有命,老子连自己的事都管不了,哪有心情管闲事,还是管妖精的闲事,我是长了三头还是六臂啊?” 大橘不知所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厚着脸说:“那个小道姑,很漂亮的,如果你救了她,说不定。。。。。。” “狗怂,一脚踹死你,老子再找不到女人,也用不着找个出家人吧?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个太监猫,真变态。” 大橘见陈木山似乎动了真火,作势要打,却也不躲,伤感地自语道:“随你打吧,反正我尽了心,遗憾总归会少点。” 陈木山没有踹出那脚,饶有趣味地看着大橘,慢悠悠地说:“如果拿你的命,换她俩的命,你愿意吗?” 大橘脱口而出“不行”,紧接着,犹豫一下,补充道:“这一世不行。” 陈木山邪魅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来世你又可做人,做了人,我怎敢要你的命。现在要你的命,是要你的阴德,别装不懂!” 大橘摇摇头:“今世不行,是因为我要报恩,所以我不能死,至于来世是不是做人,我并不知道,也不在乎,既然你是想要阴德,好办,我自愿放弃来生,前世修来的功德,全给你,这总行了吧?” “哈哈,你报恩的对象是你的主人吧?” 陈木山话锋一转,满脸坏笑,大橘顿时警惕起来,迟疑地点点头。 “你修那点功德也不易,再说了,我真不稀罕要。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的主人我今天见过,长得还算凑合吧,啊,勉强配得上我,对吧,那个你。。。啊,懂吧?” 大橘本来非常焦急,见他又是威胁又是讨价还价,别提多别扭了,心说:那叫凑合吗?那叫相当凑合,就你这样的,分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说,眼下十万火急,实在不能等了,它找陈木山也是碰运气,现在看,陈木山虽然推三阻四,但似乎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相信有妖,而且从态度上看,也没怎么把妖当回事。再说,姻缘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促成的,如果自己主人不乐意,眼前这个流氓应该也不敢硬来,人命关天,权衡利弊之后,违心地说:“没问题,包我身上。” “哎,你家主人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对象?她什么性格?喜欢什么样的?”陈木山竟还问。 大橘终于按捺不住了:“大佬,你到底去不去,救完人我把主人三围都告诉你行了吧?” 与此同时,陈木山脑袋里也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心里分明是想去的,拖拖拉拉干什么,再不走,人真烧死了。” 陈木山知道,说话的是谢志:“废话,你是妖王,你要向着自己同伴,我咋办?” 谢志终于明白为什么陈木山一直推三阻四了,笑道:“对,你考虑的很对,那你别去了。” “你奶奶个腿,狗怂,老子会怕你?”在内心骂了一句后,陈木山终于下定决心对那只猫说:“带路。” 大橘听不到谢志的声音,更不会知道眼前这个人体内就待着一尊大妖,见他态度莫名其妙地转变,非常不解。但对方既然答应,它可不敢耽误,生怕反悔。于是一人一猫,即刻出发,好在城市里打车方便,晚上车又少,虽然距离很远,但很快就到了。 陈木山站在坐落在城郊一座很不起眼的道观外,端详起来,从外面看,很安静,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不过,道观上空若隐若现的流光溢彩,还是说明些问题。 大橘正要解释,陈木山却真诚地说:“愣是跑了十几公里,你也够拼的。” 认识这么久,见他第一次说人话,大橘差点给感动哭了,鼓起勇气说了句:“我先进。”随后便朝观里冲去,可到了观门处,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推了回来。 “什么东西?”大橘顾不上疼痛惊诧道。 “结界!”谢志在体内提醒陈木山。 “老子知道,用你多嘴了?告诉多少次,别随随便便在我肚子里嘀咕。” “呵呵,可以。” 陈木山抱起大橘,吸了一口气,慢慢朝大门走去。说来奇怪,阻拦大橘的那股力量,居然不见了。 “吱吱”老旧的大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院内的人,都楞了,尤其是背靠大门站着的那位,身高足有两米,壮硕的身躯顶着一个盆大的脑袋。门被打开时,他正悠闲地看着一团巨大的火球一点点蚕食,苦苦支撑在大殿前,还没有他一条腿粗的小道姑。 听到门响,巨妖猛然回头,见一个年轻人抱着一只猫,悠闲地进门,关门,仿佛没看见他似的。巨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能跨入自己的结界,怎会是等闲之辈:“你是什么人?” 陈木山自然早就看到他了,果然如大橘说的那样,顶着一颗猪头。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好像见怪不怪似的。眯着那对铜铃眼,堆起虚伪到不能再虚伪的笑容,打个哈哈说:“上香拜神,刚才做梦梦到要打光棍,慌得不行,来求菩萨保佑我找个好对象,你们忙你们的,不用招呼我,我这人,见不得客气。” “谁和你客气了,这是道观,没有菩萨!”猪妖知道他在胡扯,吼道。 “道观啊?哦!最近天冷,那我求太上老君让我家暖气更热乎些,你也知道,那老头的锅炉烧得好啊。”陈木山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胡扯着,四处打量,根本不在意那只郁闷的猪妖,眼里已经迸出火苗。 道观已经被火烧成了废墟,残垣断壁前,一个狼狈的小道士,双手抵着桃木剑,苦苦擎着一团烈火。道袍上全是被烧毁的破洞,发髻虽在,但因烈火的烤炙,已然蜷缩成团。巴掌大煞白的小脸,在火光的照耀下,十分惹眼,陈木山只看了一眼,五脏就像被石头撞了一下。 太美了,不是俗尘的那种美,可让他绞尽脑汁也不想出合适的词去形容,反正此时此刻的她,就像烈火中的一只白梅,不娇不艳,不傲不冷。这幅画面,虽凄惨了些,却是足以打破任何男人孤独感的梦。 第5章 什么情况,妖怎么跪了? http://.biquxs.info/

大橘见陈木山眼睛都直了,马上见缝插针地撺掇。它可不希望这家伙真的冲自己主人下手,至于旁人,它不在乎,只要把土匪推出门,去谁家都行:“忘了告诉你了,她好像没有正式出家,美吧?” 陈木山自知失态,把猫往旁边一扔,赶紧整整衣冠,目光却一直锁着那位小道姑。正想着怎样的开场白才能让自己英勇的形象更加高大,不料那只郁闷的猪妖没那么多耐心听他扯烧锅炉的太上老君了,见来人口水都快浇灭自己的妖火,着实没面子。 脚下一跺,似箭而出,冲陈木山胸口就是一记重拳,人犹如断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最后结结实实摔在墙上。 猪妖看他都没动弹一下,以为直接死掉了,稍感意外,他以为能冲破自己结界的人,至少不是凡夫俗子,可看结果不是。但事已至此,也无所谓了,轻蔑地说:“什么玩意,这么弱!” 随后,继续回身看着快要支撑不住的小道姑,语气温和许多:“小师父,何必呢,吾又不是非要你的性命,只要你带着你师父的遗骨离开,吾保证不伤害你。” “休想,家师遗命,定不辱没!”小道姑用几乎撕裂的声音喊道。 “既然没得商量,吾只好送你们师徒去阴间相会了,别怪吾辣手摧花。” 猪妖暴怒,又灌了几分真气,那团烈焰瞬间暴涨了几尺。这时,身后那个应该是死人的家伙,竟然诈尸了,嘴像扣动了扳机的加特林一般: “喂,猪头,给脸不要是吗,你奶奶个老寒腿罗圈屁,既然是猪,就好好做个猪,再不济,做一碟子好菜也行啊,做一盘东坡肉,做一碟溜肥肠,人家吃了还念句好,怎么就想不开,做妖呢?啊?是你野爹野妈给了你什么基因让你有这种自信的?你祖宗猪八戒那条件,都修不了正果,你就行了?你说你,为什么不等投个好胎再做妖呢?比如鸡比如鸭,总还能换个好皮囊吧?就你这种,见了面就要吐,卖个萌能要人命,你说你活着有什么劲?就算本事天大,也就母猪稀罕。” 猪妖哪里挨过这种骂,扭回头一看,明明受自己重击倒地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起,从骂人的力度和速度看,没事人一样。 “你骂谁呢?” “这院里就一头猪,你说我骂谁呢,连骂谁都不知道,你真是猪脑子,哦,对了,既然是猪,脑子肯定不够用,不知道也正常。”陈木山浑然不惧,故意清了清嗓子,很正式地骂道:“红烧猪头,酱肉肘子,老子,骂你这盘卤煮呢!” 猪妖是有道行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按理说不会因为一两句骂动真火,那样非常有失身份。可偏偏眼前这位的嘴也忒损了,天底下骂猪最难听的,想必也就这位了。当下气得七窍生烟,忽地抬手,虚空中乍现一柄链锤,锤头径直朝陈木山飞来:“去死吧。” 小道姑见状,提醒道:“小心。” 可惜,她尚且自顾不暇,更别提陈木山,“轰”,陈木山贴在锤头,生生被钉进了墙里,坚不可破的结界,竟被也砸开了一条口子。 链锤是猪妖的本命法器,加之陈木山骂得太狠,不出全力不足以泄愤,这一击,地仙都未必能扛得住,何况人乎。猪妖知道他必死,回身质问小道姑:“他是你什么人?你男人?你就这品味?” “你男人!”小道姑呛到。 “不是你男人,为什么为你拼命?” “滚你大爷,老子拼命了吧,老子手都没还一下叫拼命。”身后那个无耻的声音又想起了。 这下,轮到猪妖蒙圈了,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他可是亲眼见那人挨了自己一锤,就算是神仙,也没这么快恢复的。刚才挨了一拳,等了几分钟才爬起来,现在怎么挨了一锤,比刚才还快?难道不是人,不可能啊,他身上的人味分明很重啊。或者说,自己法器过期生锈了?更不可能啊! 就在猪妖怀疑人生的时候,哐当,一块青砖正好砸在自己后脑勺上,虽然不疼,但那种侮辱,不亚于站在头顶撒尿。 “你。。。。。。”猪妖扭脸正要说话,又一块砖飞了过来,这下真打脸了,还有点湿湿的,一摸,原来砖头上还吐了口痰。又气又恼,又一头雾水的他,一遍格挡着不断飞来的板砖,一遍问:“你到底是谁?” “老子进门时就告诉你了,老子是来拜神上香的,你耳朵塞猪毛了?” 猪妖明知是假,可此时此刻,要是搞不清楚对方的来路,他真不敢随便出手了,于是忍气吞声地问:“哪有半夜三界上香的?” “咋了,神仙也是朝玖晚伍上班吗?上香还得按点来吗?”陈木山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挨揍的是那只猪妖。 小道姑见猪妖注意力分散,那团烈焰弱了下去,知道机会来了,虽然她也不知道陈木山是什么来路,而且他骂人拍砖的做派,怎么看都不像正紧修行者,但连续两次被击倒,马上又神奇地爬起,至少证明一点,真抗揍。于是冲他喊了一句:“你还能坚持多久?” “哇,好酥的声音啊,莺莺燕语也不过如此,完了,完了,要瘫了。”陈木山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回道:“不要问男人能坚持多久,你需要多久,就能抗多久。” 单纯的小道姑哪里能听得出其中的深意,当下拼尽全力,手里的桃木宝剑,在虚空中刷刷点点,一道金符凭空出现,暂时架住了烈焰,随即,转身朝后院跑去。 猪妖见势不妙,知道她想干什么,不顾脑后的暴风砖头雨,抬脚就要追。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陈木山身体里闪出,转瞬便挡在了猪妖的去路上。 见那人,一袭流云长衫临风,清秀古韵的面容被长发遮掩,翩翩一潇洒公子,是谢志! “喂,你怎么跑出来了?”陈木山惊呼道,三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个人。 “废话,本王再不出来,那小女娃就要送命了。” “送命?”陈木山嘟囔了一句,不过此刻哪里还有心情顾那些,异常严肃地质问:“你要帮谁?” “你还好意思骂他?我看你才是猪头。你死了,本王不得被老秃驴和丑鬼给打得灰飞烟灭?”正说着话呢,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谢志不敢耽搁,冲着几乎石化的猪妖,只说了一句:“朱龙,打他就是打你爷爷我,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肥肉几斤瘦肉吧。” 说完,一闪,又钻回了陈木山体内,临了还不忘褒贬一句:“你小子这张嘴,开个光,绝对是三界第一恶毒法器。” 就在这时,小道姑从后院跑出来了,等走近才看清,她左手拿着一柄精致的匕首,右手保怀抱着一只木盒,竟然是骨灰盒。小道姑再次站到大殿前,视死如归的冲着猪妖说:“我和你拼了。” 猪妖总算回过点神,见小道姑搏命的架势,神色不再霸道凶狠,反而看着有些落寞,眼神中带着不忿和无奈,对小道姑轻轻地说了句:“不用了。” 说完,链锤随手扔到旁边,转身双膝一屈,跪倒在陈木山面前,硕大的猪头垂得很低,几乎快栽进土里:“朱龙有罪,但听发落!” 小道姑琉璃般的眼睛差点滑出眼眶,看看猪妖,再看看那个手里还端着半头砖同样茫然的陌生男子,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刚才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己才离开片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什么情况,自己师父和师祖几百年都搞不定的大妖,怎么就屈服了? 陈木山扔掉砖,心说还打什么劲啊,虽很不满体内那个人多管闲事,可从刚才简短的对话能听出,谢志和眼前的猪妖不仅认识,而且还是爷爷和孙子的辈分,最重要的是,谢志是向着自己的,谢志就是他,所以,他就是猪妖的爷爷。 “孙子,你叫朱龙,难道你是龙?” 第6章 琉璃神兽 http://.biquxs.info/

被凡人叫孙子,朱龙多少有些别扭,可仅仅是不舒服,却丝毫不敢有半点不服,因为刚才楼面的那位,不是他这样的小妖敢惹的,于是如实回禀: “在下野猪成精,贪慕虚荣,起名朱龙,修道至今,一千五百年。” “一千五百年?是头老猪了,哎,还这么不懂事,让人操心。”陈木山骂了一句,他才对猪妖没什么兴趣,别说一千五百年,就算是一万五千年,在他眼里充其量是块上好的腊肉,他感兴趣的是猪妖怎么和貌美如花的小道姑结了仇,偷偷瞄着小道姑,问朱龙:“你俩什么情况?” “小妖本一心修道,却不得法门,明末偶遇一高人,便求问法门。高人问我,既想修道,打算修什么道啊?小妖哪里知晓,便如实回了。她又问我,既然不知道修什么道,那三界有没有什么人物是我仰慕的。不敢欺瞒,小妖虽本性不坏,但兽性未褪,好女色。” “嗯,理解,你家的祖宗不就是调戏嫦娥被贬的吗,继续。”陈木山不损几句,嘴就难受。 朱龙尴尬一笑继续说:“在下知道好色不对,便想遮瞒,就说佛陀弟子阿难是吾最仰慕的人物。” “哦,就那个特别喜欢一个姑娘,佛主问他有多喜欢,他说愿化作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他从桥上走过。哎,要搁现在,谁这么说,指定被当流氓。” “为什么?”朱龙不解。 “废话,现在人都穿裙子。” 陈木山说话百无禁忌,惹得小道姑瞠目结舌,心说如此褒贬佛门,这俩不会是一伙的吧,手里的匕首抓得更紧了。 朱龙也是一阵恶寒继续说道:“那位高人说,既然仰慕阿难,何不像他一样。吾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竟就信了她的鬼话,化作一座石桥。没想到,吾刚变成桥,那个高人立刻做法把吾封印住了。原来她就是来降服吾的,本来一对一,输赢还不一定,结果吾主动化作石桥,真气化无形于有形,省了她很多事。从那以后她便在吾化桥之地建了道观,说起来可笑,吾虽是妖,但被她用阵法镇住之后,妖气散出却变成了祥气,此地倒成了福地,道观很快壮大,门下弟子无数。但阵法毕竟不是永恒的,要不说女人狠呢,从她开始,往后每代观主去世后,竟然都舍弃轮回,以骨灰和泥,烧成琉璃神兽,把生平所有功德都寄在上面,来维持阵法运转。” 陈木山闻言,朝院里那座石桥看去,果然,不大的小桥上,竟蹲着大大小小几十尊琉璃神兽。转念一想,明白了什么,笑道:“哦,这座道观,自古都是道姑?你主动送上门,怕不是因为第一任观主像那位姑娘一样美丽吧?” 朱龙脸顿时臊了起来,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是,吾承认当初是贪她美色,可是,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吾辛辛苦苦攒下的修为都为她们做了好事,也该够了吧?道法式微,最近的几任观主大不如前,阵法已然松动了,尤其是这一辈,就剩那丫头片子和她师父两个人了。况且,她师父临终的时候,都告诉她了,骨灰要安葬,不想做镇兽,这就是天意让吾出来啊。可是,您也看见了,放吾出来后她又后悔了,哪有这种人啊,出家人不能不讲信用吧?您让大殿里的祖师爷怎么看,你让天下信众怎么看?” “大殿都被你烧了,还有个锤子的祖师爷。”陈木山没好气地说。 “你胡说,我师父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镇不住你了,要想镇住你,必须把我的命也搭上,她不想让我死。”小道姑忍不住喊出了声,同时,也喊裂了自己的泪腺。 听到此处,陈木山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道姑手里同时端着骨灰盒和匕首了,心里一阵绞痛,正在想怎么解决呢,小道姑噙着泪,一把打开骨灰盒,而后拿刀往自己手腕上用力一划,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在,嘴里还念念有词。院中的人,同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盒子里翻滚。 “不好!” 陈木山和朱龙同时惊呼。 可朱龙刚要冲过去,才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再细看,身上被缠了一条条红线,而且越缠越多,大有裹成粽子的趋势。 陈木山才不会在意他的死活,看着小道姑脸上迅速褪去的人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死亡气息开始弥散,他知道再不行动,她的小命可就交代了。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道姑身边,情急之下抓住她的发髻往后一扯,真是眨眼之间,小木盒里竟然被血灌满了。 陈木山抛开被他抓散的发髻,把人揽在怀里,用手死死扣住喷血的伤口,嘴里还骂着:“特娘大坝决堤都没这么快,什么鬼。” 本就体力不支的小道姑,被这么一折腾,已是强弩之末,脑袋一沉,迷迷糊糊的时候,眼前莫名其妙出现了师父那张慈祥的脸,对她说:“孩子,还记得吗?为师和你说过,一定会有人替你解开三万青丝,而今,那个人来了。”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你奶奶个腿,死变态,还不出来救人?”陈木山见小道姑气息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终于忍不住喊道。 “你真是个棒槌,救人找医院啊,本王可没起死回生的能耐。”谢志在体内吼道。 “老子知道找医院,看她这样子,能撑到吗?你帮不帮,不帮老子去寻死,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子死一次,你的道行就减一分,虽然不知道死多少次你会油尽灯枯,但你应该知道,我决定了的事,谁也改不了。死一千次不够,就死一万次。你看着办。” “大爷,你怎么会知道?”谢志的声音明显慌了。 “身体是老子自己的,老子会感觉不到,别废话,帮不帮?”陈木山阴狠地说道。 “你狠!”谢志说完,从陈木山身体里闪出,径直来到朱龙面前,半句废话没有,抬手就掐住他的脖子。 “吾王,您。。。。。。”从朱龙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和你说过,打他就是打我,同理,骗他就是骗我,他是我的灵主,不是寄主,你的小聪明没耍对地方,当初你霸占了多少无辜少女,老天爷要放你出来,本王还不答应呢,妖人的脸就是被你们这种破玩意给丢尽的。” “可是,属下真心想改。”朱龙努力地哀求道。 “知道,拿你自由,换条人命,也是你积德,他日若遇良机,再助你证道。” 朱龙闻言,忽然释然了:“谢吾王,动手吧。” 谢志用力一握,朱龙化成一团黑气爆开,逐渐散尽后,手里落下一枚黑色的物件,细看会发现是一枚的龙首玉佩,不过龙首的样式怎么看都透着点呆萌。回到陈木山身边,把玉佩交到他手里说:“放在她胸口,能护住她的心脉,赶紧去医院吧。” 陈木山看看小道姑,显得很不好意思:“胸口?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 “你个人渣,放衣服外面就行,想什么呢,恶心,龌蹉。”谢志骂了几句回到他体内。 “用你解释了?显你有文化了?假道学!”陈木山一边回着嘴,一边乖乖滴把吊坠放在小道姑衣服外面:“哎呀,不按着好像会掉下来哦。” 说完,罪恶的大手朝小道姑胸口按去。 “不会掉下来,你个流氓。” “我说会就会。” “无语了,随你吧,要饭的还吃回荤呢。”谢志放弃了反驳,索性闭了嘴。 于是。。。。。。 “哎,这丫头营养不良,没发育好。” “闭嘴,你这个牲口,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这是救人。” “你是耍流氓。” “救人。” “流氓。” 去医院的时候,妖王和陈木山足足吵了一路,好在什么都没耽误,小道姑在医院捡回了一条性命。 第7章 男女无别? http://.biquxs.info/

次日,城市里传出一条新闻,一处道观遭遇大火,付之一炬,经查此道观竟然是明代古建,但多年来,未经备案,也不曾修缮。 有关部门表示,这是对历史的犯罪,一定要追查相关责任人,一定要做好古迹保护工作,坚决不会让悲剧重演。 “明明我是自杀,你怎么说是为了救火不小心受的伤,那不是骗人吗?” 医院病房里,小道姑质问床边的那个剥桔子只顾自己吃的男人。刚刚相关部门有人来调查,都是他一直在那胡扯,估计是嘴有点干了。 “姑娘,那怎么说,说是妖精给毁的?那你从这里出去,直接转精神病院吧。再者说了,你不也说,你们申请过文物保护,一直不受重视吗,这么说来,他们是有责任的。我那么说,既省事,说不定还能免点医药费啥的,看你穿得衣服都带补丁,这年头,要饭的都比你富裕,守着那么一座道观,功德箱不就是聚宝盆吗,真不知道你们咋想的。” “别叫我姑娘,叫我道长。”小道姑纠正道,至于功德箱聚宝盆的事,她无意争辩。 “拉倒吧,大橘说你可能不是道士,我还不信,这下搞清楚了,你师父是名副其实的出家人,人家有道士证呢,你可不是,你算收养,只有身份证。哦,对了,楚希夕是吧,你说说,哪有道士叫这名字的。以后打架一报名号,人家说,我是哪座山哪个洞修行了多少多少年的大妖,什么黑风老怪,混天大圣,问你叫什么,你怎么说,你说你叫嘻嘻道长?怕得把人家直接笑死,搞不懂的还以为你靠卖萌降妖呢。” 希夕噗呲一乐,心说这人长得丑,说话还挺有趣:“道者,自然,无须外物辅证,既向道,便是道,道者无有男女之别,所以,不要叫我姑娘。” “无有男女之别?”陈木山反问。 希夕点点头。 陈木山假装思考了片刻问:“无有男女之别的意思,是不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无别,那我这样理解行不行,就是说我和你是一样的?” 希夕又点点头,熟不知,那个深知其脾性的谢志已经开始骂蠢姑娘了。 果然,陈木山没有再说话,而是伸出他那只罪恶的爪子,朝希夕胸口探去。希夕大惊,一把拍开,惊恐地问:“臭流氓,你干什么?” “哎哎哎,别误会啊,是你自己说无有男女之别的,既然你不是女人,那我摸一下怎么算是耍流氓呢?不信,你摸我啊,你看我会不会骂你流氓。”陈木山挺起胸脯。 希夕这才明白,人家给她下套呢,刚有的一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你。。。。。。无赖。” “切,是你无法自圆其说,好好当你的姑娘吧,明明有别,非要否认,这不叫高深,叫矫情,最见不惯你们这种假道学,有本事,你别去女厕所,你去男厕所啊。听懂了吗,希夕小妹妹?” “你。。。。。。”希夕竟无法反驳,转念忽然想到了什么,稳了稳道心说:“大橘是谁?” “什么大橘?” “告诉你我不是真道士的大橘。” 陈木山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也才忽然想到,自己走的匆忙,忘了一同随行的那只肥猫:“我没说啊,你听错了。” 希夕抿嘴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陈木山见她竟没有追问,反而很不踏实,心说,这姑娘不会真那么单纯吧? 希夕看到陈木山挂在脖子上,那枚朱龙化成的玉佩,开口说:“哎,那枚玉佩好别致啊,能给我看一下吗?” 昨晚的事,陈木山自然不可能和她说实话,只是东拉西扯,胡编乱造,好在希夕这个人并不喜欢刨根问题,别人不愿说,她就不问。至于那枚玉佩,谢志说了,不可能有人看出其中的一丝妖气,好好留着,可以辟邪,一定要保存好,千万不能给了别人。 陈木山不相信希夕能看出其中的奥秘,便解下递过去,还说:“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好看吧。” 希夕拿到手里端详了许久,嘴角不觉露出浅浅的微笑,而后往自己脖子上一挂说:“谢谢你的礼物,很好看。” “哎哎哎,过分了吧,那是我的,我可没说要给你。” 希夕也不说话,只是歪着头冲他笑,午后的阳光都不如她暖。 陈木山背过脸,咬牙说:“得,拿走拿走。好啦,我要走了,没工夫照顾你,也没那个义务,咳咳,药费我替你先垫上了,够你出院。告诉你啊,是借,不是给啊,你要是有良心,可得还啊,我可不像你们,摆个神像就有人跪着送钱,我特娘的跪着才能把钱挣来。走了,照顾好自己。” 说完,还真就不扭捏,转身便离开了,希夕心口悸动了一下,却没说话,只是笑着目送,看着他背影消失,笑脸逐渐暗淡,看着正对病床电视机里映射出的自己的容貌,拿起手边挽发的钗子,再次盘起发髻。鲜有人能认出,那是芙蓉冠,但她自己清楚,她是没有资格盘这种发髻的,但那时师父还在,总会娇惯着她。 回家路上,谢志实在忍不住在陈木山肚子里闹腾:“你个败家子,你知不知那玩意有多贵重?” “不就个护身符吗,老子还需要那种东西,老子巴不得早点死呢。”陈木山心情不好。 “大爷,你真是我亲大爷。” “孙子,不客气!” “不贫嘴能死吗?不是本王吹牛,那玩意,能换你眼前看到的任何一栋楼。” 谢志知道朱龙玉佩的价值,他不舍,所以试图用其价值来诱导一向贪财如命的陈木山。不料,陈木山压根不在意:“就算真能换,那也是靠你本事得来的,不是我自己的,就算她不要,我也会找机会扔掉的。” “你的倔强,真够虚伪的,明明是喜欢人家,承认就是了,其实送就送了,关键是送了那么重的礼,就这样走了?” “我是喜欢她啊,可我只是喜欢她那张脸,你不知道我记性很好吗,见过一次就不会忘,既然不会忘记,又何必再见第二次。” “有点禅宗的味道了,看来老秃驴对你的影响还是有的。”谢志酸溜溜地说。 “少废话,朱龙的到底干了什么,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和他说的话。” “求我我就告诉你。” 陈木山邪魅一笑,瞥见路边正驶来一辆大车,轻描淡写地说:“被它撞一下,肯定得死一次吧?”,说完,作势就要往过冲。 “住腿,我说,爷们,服了你了。”谢志赶紧劝阻,他相信这小子真能干出来:“说可以,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救你一次我就损一点修为的?” “每次我死而复生,就能感觉到剩下那两位的存在,平时不会有那种感觉,我又不傻,还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再告诉你一件事,昨晚你现形的时候,钟正南就想出来,是我不愿意。” 谢志暗惊,他占着七魄,不是主魂,所以陈木山怎么想,他有时真不知道。昨晚,他也是出于义愤,莽撞了,否则他绝对不敢现形的,因为他一旦离体,很可能真就回不去了,事后他也疑惑过,还以为是这些年菩萨和钟馗被他压制的太久,法力弱了。现在听陈木山一说,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有多自大,一个是金身菩萨,一个是三界正神,要不是因为天缘凑巧,怎么可能共存一体,还妄谈压制,可笑。 “你为什么不愿意?”谢志认真地问。 “如果放他们俩出来,我还能有俗世的感情吗?”陈木山难得正经地说了一句,马上又恢复了本性:“关键是,我还能像昨晚那样,占人小姑娘的便宜吗?哈哈,所以不用感激我,咱们各取所需。” 谢志突然感觉有点看不透这小子了,其实,他也一直有个疑问没有解开,为什么菩萨和钟馗怎么像小孩一样因为一个赌约转世在同一个人身上,而且为什么要选这个人而不是别人,他相信,一定不会是随随便便的选择。其实,谢志还忽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陈木山怎么会压制住钟馗。 “你到底说不说,朱龙是怎么回事?”陈木山不耐烦地问。 第8章 活死人 http://.biquxs.info/

谢志知道朱龙的事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瞒,都如实告诉了他:“还能是怎么回事啊,那家伙说实话,哪都好,本性不坏,修炼也勤恳,偏偏有一样不好,就是好色,祸害的姑娘不计其数,从不留活口。奈何本事太高,都拿他没辙。他嘴里说的那个高人,其实是主动献身,他估计也是玩腻了霸道,想玩把感情,这才上了套。被妖吞的人,都不能入轮回,只能做孤魂野鬼。那个道观,历任的观主,其实都是活死人。” “活死人?怎么说。” “阳寿有长有短,很多短命的人死后,躯体腐烂成泥,这是自然的规律。有人就把那些被朱龙祸害过的冤魂找来,借用新死之人的身体或者无主之躯,也就是俗尘的植物人来还魂。你真以为每个人都那么大公无私,愿意舍弃轮回镇守一只妖兽吗?那些观主的魂魄其实都是被他残害死的冤魂,都是他的冤主,对他恨之入骨才会那样做。” 陈木山这才知道,里面还有如此复杂的故事,感叹之余忽然意识到什么:“大爷,这么说,楚希夕也是。。。。。。奶奶的,我得回去把那枚玉佩砸个稀烂扔粪坑去。” 说着话,还真就要往回走,谢志赶紧劝阻:“冷静,那姑娘的师父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你怎么知道?” “废话,正道之人,谁敢拿死人的身体还魂啊,都是本王干的。”谢志情急之下说了实话。 “你?不会吧?怎么还有你的事?”陈木山明显不信。 “哼,你忒小看本王了,天有天规,人间有法,你以为妖界就没律条了?人鬼神妖,都是自然的产物,没有高低之分的好吗?只是妖有兽性,修炼前期极难克服,是以总会越界。可话说回来了,狼吃肉,狗吃屎,妖吃人,这是自然规律,在妖精看来很正常的。” “狡辩,既然要变成人,变成神,那种行为就是不正常的。” 谢志不知是理亏,还是什么,只是轻蔑地“哼”了声,没有辩解:“你说的对,所以妖界也是有律法的,犯了戒律的,都要处理,本王身为众妖之主,自然得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怎么样,是不是对我有了新的认识?” 陈木山冷哼一声:“拉倒吧,是谁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指使山中精怪变幻成美女,引诱我的?”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是谁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许愿,想和漂亮娘们睡觉的。” “无耻!” “龌蹉!” “垃圾!” “下作!” 本来是一番关于人妖鬼神的深刻探讨,聊着聊着就变了味,变成了泼妇骂街。为什么说“又”呢,因为陈木山自从知道自己体内还有这么个玩意,此类事经常发生。所以他从小被当成精神分裂加妄想症,毕竟,外人看来,他就是自言自语,任谁见了,也不会把他当成正常人。 回家路上,陈木山原计划绕路去一趟西餐厅,看看那只猫回来没,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去,他很清楚,如果大橘管不住嘴,早说出去了。在医院忙活了一夜,早就累了,想想还是休息要紧。 返回家,下了电梯,转眼就看到一只猫安静地躺在房门前,听到脚步,马上惊醒,看着陈木山,又惊又喜,不是那只大橘猫是谁。 陈木山也没说什么,打开门把猫放进屋。一边洗漱,一边问:“你那相好呢?” “没事,她主人知道凶险,早把她关起来了,我已经把她放出来了,可是她不愿意走,要等主人回去。”大橘如实回答。 “哦!昨晚的事,都看到了吧?”陈木山幽幽地问。 大橘打了一个冷战,切切回答:“都看到了。” “不想说点什么?” “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所以从道观离开就赶回来等您,听您发落。” “不怕我灭你的口?” “怕。” “其实,你可以逃的。” 大橘晃晃脑袋,表示否定:“是我求得您,事办成了,又怎能躲走。” “哈哈,还算有义气,行了,回家去吧,你主人估计等急了。” 大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都看见。。。。。。那个人了,您真的不计较?” “弄死你,谁给我介绍对象啊。” 大橘更费解了,那么大的秘密被自己撞破,为了找个对象,就放过了自己? “怎么?答应我的事想反悔?”陈木山变了脸。 “不不不,怎么敢,只是,那个小师父不比我主人漂亮吗?” “那丫头要啥没啥,哪有你主人俊俏,前凸后翘曲线好,冷艳骄傲有个性。麻溜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撮合我们,过几天去找你,成与不成我也不强求,但是你不给我制造点靠谱的机会,老子和你没完。”陈木山骂道。 大橘左右为难,虽然那是自己主人,但前世和今生都是自己的恩人。把自己恩人推到这么一个流氓的人手里,怎么舍得。可怎么拒绝呢?人家言而有信,自己不能背信弃义吧。愣了很久,想到了一些东西,也就释然了:“喵,主人的生活看着体面,其实很苦,说起来,有些忙还就你能帮得上,你是真心喜欢她吗?” “靠,这么正经干嘛,考验我?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就稀罕她的样子,至于是不是真心,处处看呗。”陈木山向来没什么正形。 “你。”大橘想骂他没道德,可哪里敢啊,最后灰溜溜走了。 城市很大,人很渺小,万家灯火辉煌,每个窗户的里面,有几个灵魂不孤独?站在窗口抽了一支烟,便睡去了,明天还要去工作。即便他身体里有三个牛叉人物,可不吃饭,谁都活不了,陈木山时常这样鼓励自己,来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 往后十几日,陈木山像以往那样疯狂地工作,没什么事情发生,也没人来打扰。他希望有人来打扰,一个人的生活总归是寂寞的,虽然他很想去那个餐厅看看,想去那座被烧毁的道观看看,但他不会去打扰别人,也许是自卑,也许不是,谁知道呢,又有谁会关心呢。 周五,下班的时候,有员工跑到陈木山跟前,像是鼓了很大勇气,没办法,别看他才刚三十,出了名的嘴臭脾气差,更可气的是,能力太强无人能取代,就连老板都客客气气,何况他们:“陈总,周末不加班了吧?” “嗯。” “我们几个想出去玩一趟,如果公司临时有事,可能没办法及时赶回来,所以。。。。。。如果公司有安排,我们就不去了。”员工小心翼翼地说。 “去吧。”陈木山轻描淡写地说。 员工偷偷舒口气,道了句谢谢,赶紧走开。 陈木山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知道那几个不安分的家伙肯定是又想去找什么刺激,不过他可不好奇。自己虽然和他们年龄相仿,但总不合群,玩不到一块去。他也试图改变一下,结果闹出了不少笑话。 比如有一次,大家聚会的时候,硬把他拉过去。吃完饭唱歌的时候,就剩几个老爷们了,就叫了几个陪唱姑娘。他本意是不想参与的,但为了打消公司关于他取向不正确的谣传,勉强应了。 结果,他从那些陪唱姑娘的说话,准确地分析出人家是哪里人,甚至精确到县,天知道他怎么会有那种本事。旁人要有他这本事,聊天会方便好多。他可倒好,和人家聊天的所有内容,都是些她们各自家乡道德楷模的故事,声情并茂,有说有教。有几个自认为脸皮够厚的江湖真女子,竟被他说得声泪俱下,悔不当初,当场就要洗心革面。好好的娱乐场所,愣是因为他的存在,变成了自我检讨的大型悔罪现场。 往后,再没人叫他出去玩,包括公司的领导。 第9章 送上门的小美女 http://.biquxs.info/

泰山公寓b座303的女主人买菜回来,见302门口,静静站着一位道士打扮的人,仔细端详后发现,小道士生得特别好看,清秀中透着英气,犹如静室内独自绽放的一朵墨兰。 若在平时,到了302门口都会习惯性地紧走几步,可今天那个中年妇女停下了脚步。没办法,小道士太美了,是一种无法形容,但看一眼就让人心生疼爱的美,和302凶神恶煞的男主人怎么都不可能是一路人啊,如何能不好奇。 “小师父,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啊?”中年妇女温柔地问。 “女孩。”小道士打了一个稽首。 妇女对女孩是没多少嫉妒心的,尤其对方还是个出家人,于是凑近左瞧瞧右瞧瞧,“你可真好看,比电视里的大明星都好看。” 小道士含笑不语。 “小师父,你找谁啊,不会是找302那家伙吧?”妇女难以置信地问。 “嗯!他叫陈木山,对吧?” 中年妇女脸上写满了诧异,虽然和小道士素未相识,可总有一种自己家孩子被流氓摸了一把的恶心感:“你和他认识?你找他干什么?你不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吗?” 她话音未落,就听楼道口传来一个凌厉的声音:“说谁不是好人呢?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清闲,想找点刺激啊?老女人,出门买个菜还要砌一堆腻子粉,有人看吗?” “你。。。。。。老娘。。。。。。”中年妇女想发飙,女人变泼妇,本就是无缝连接的,可是想到此人平时的做派,硬是忍住了,扭头便回了家,留下重重摔门的声。 “自家的门,也不心疼,败家娘们。” 陈木山还想褒贬几句,可看到小道士温暖的笑意,也就算了。他看到小道士脚边放着一只用青布打包的行囊,还有一只篮子,里面卧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猫,正警惕地看着自己,低沉地哼着,充满敌意。 “小畜生,哼哼唧唧干什么”恶狠狠瞪了白猫一眼,转脸问小道士:“怎么,是来还钱的?” 来人不是楚希夕是谁,听到他问,脸上马上浮起一波红粼:“小道无家,尘缘之中,只与你相识,可否借片寸之地栖身?” “蹭房子就直说,文绉绉的。” 楚希夕讪讪一笑,那只白猫似乎很通灵性,见主人如此,自己也露出了乖巧的模样。 “钱看来指望不上了,是不是还得包吃包住啊?”陈木山玩笑道。 “清粥即可!”楚希夕低语:“身无所长,我,可以替你收拾家。” “怎么说都是亏本买卖。” 陈木山嘴上不乐意,却已经把门打开,让了进去。进门后,楚希夕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有些可笑,都说出家人爱干净,她和师父原来居住的道观也确实清清爽爽,可和他家比起来,也逊色多了。偌大的房间纤尘不染,没有多余的摆设,不浮华,和他本人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符。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女人,陈木山莫名感到一些不自在,絮絮叨叨地说:“三室一厅两卫,两个卧室都空着,你喜欢哪个就住哪个,卫生间你独自用一个,以后你收拾好你自己住的区域就行,我的就不麻烦你了。哦,对了,我个人是不怎么喜欢宠物的,你最好把那只猫扔了。” 楚希夕脸色一变,轻咬着嘴唇,那只小白猫似乎能听懂人言,委屈巴巴地望着主人。 陈木山邪魅一笑:“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别让它随便拉撒就行。她有名字吗?要不就叫哼唧吧。” “她叫七巧,很乖的,你放心。”楚希夕浅浅回道。 “你师父呢?” “葬了。”说起师父,楚希夕流露出不经意的悲伤。 “那你有什么打算?” “观里我不会回去了,随缘吧,哪里不能修行。” “拉倒吧,在庙里,有很多人供养,住我家,就我一人养,特娘的关键是我还不信神。”陈木山嘴连个门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把门的了,真是有什么说什么,眼见楚希夕脸色又暗淡下来,知道言语有些伤人,马上岔开话题:“没吃饭吧?吃什么,给你做去,当然,你自己做也行。” “我不会做饭,平日里都是师父做。随便吃什么都行,素菜即可。” 陈木山想骂一句娇生惯养,想想还是算了,厨房忙活了半天,熬了一锅粥,整了几个菜。饭菜做好,楚希夕已经把屋子收拾完了,陈木山扫了一眼,略感心疼。 楚希夕挑了一间没有床的卧室,在地上铺了一层比床单稍微厚一点的被子,窗边摆了一只香炉,和一本经书,仅此而已。也是,只带着一个包裹,能装多少东西啊。但人各有志,无法强求,他也发表意见。 吃完饭,楚希夕主动去洗碗,母亲照例打来电话。 “儿子,隔壁村你四舅的姑表的邻居的弟弟有个女儿,是护士,就在你们城市,妈给你约好了,明天去见见,地方一定要挑个有档次的,别不舍得花钱。” “又来了,妈,你不累我都累了,亲戚开发完,现在开发亲戚的资源了吗?妈,给儿子留点面子吧,你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儿子因为太丑找不到对象吗?”陈木山都快疯了。 “瞎说什么呢,这次,那个姑娘挺漂亮的,一会把照片和联系方式发给你,你自己看。” “不看,我有女人了。”陈木山赌气道。 “老头子,你快来,我耳朵出毛病了,怎么幻听啊,你儿子居然说他有女人了。” “你有女人了?那我住你家是不是不合适?”楚希夕也听见了,马上问。 楚希夕的声音正好被电话那头听到了,对面足足沉默了一分钟:“老头子,不得了,儿子真有女人了,都住家里了。哎,不对啊,如果是你对象,怎么那么问?臭小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完了,全特娘的乱了,妈,我自己的事,你就别管了,拜托,拜托,挂了。”陈木山忙不迭地挂了电话,转头看着楚希夕:“姑娘,没事你插什么话啊。” “我以为你有女朋友了。” “骗他们的,我是真不想去相亲了,几乎一周一次,谁受得了?挣的钱还不够请人家姑娘们吃饭呢。”说着话,微信有新消息,是母亲发来的语音:儿子,千万不要瞎搞,咱要找就找个正经人,你又不是什么帅哥靓仔,随随便便能跟你回家的,一定有问题。 陈木山把消息给楚希夕看了一眼:“看看,让我怎么解释?” “实话实话啊。”楚希夕看着手机微笑着说。 “拉倒吧,我妈最迷信,如果知道你是出家人,会认为我对神灵不敬,非打断我的腿不行。”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楚希夕一边说着,眼睛却没有离开手机,还朝着屏幕点了一下。 陈木山拿回来一看,原来是母亲把他相亲对象的照片发过来了,楚希夕把照片点开正看呢:“喂,你个出家人也这么八卦吗?” “不是,这个女孩有点奇怪。” 陈木山撇了一眼,母亲还真没骗自己,确实是个美女:“长得漂亮就说人家奇怪?看来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啊,谁都不能免俗。” 楚希夕摇摇头:“我是说她的面相,很奇怪,好像有霉运缠身。” “面相?”陈木山又仔细看了几眼,也没看出啥,心说;我自带生死簿,普通人一眼就能看透三世,我都看不出啥,你就能比我强?开玩笑! “别跟我搞封建迷信啊,不信那套。” 第10章 玉尺行 http://.biquxs.info/

陈木山没有按照母亲的安排去相亲,倒不是因为楚希夕的缘故。有些东西,只能看,妄想拥有就是自寻烦恼,楚希夕就属于此类,他心里很清楚。之所以不愿意去,很简单,那么漂亮的女孩,到现在还需要相亲,相亲对象还是他这么丑的男人,必然是有原因的。他没心思去证实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些年他经历过太多,他不是菩萨,不想操普渡世人的心。 周末两天,他还是照例去了图书馆,没有因为家里多了一个漂亮女人而改变了生活习惯。流氓家住进了美人,按理不应该是这般场景的。 楚希夕的生活很简单,用枯燥形容也不为过,清晨四点便起床打坐,一坐就是一天,连续两天皆如此。 又是周一,陈木山起床,正在卫生间里蹲着。楚希夕招呼都没打,直接拉门进来了。还在犯迷糊的他,顿时激醒,忙护住某块重要位置怒吼道: “我靠,大姐,干什么,我都没对你动啥歪心思,你可不能胡来啊。” 楚希夕毫不避讳地上下扫了他一圈,从他身边扯了一截卫生纸说:“刚好没纸,哎,其实你不用害羞,在我眼里,男女都一样,我说过的,是你不信罢了。” “过分了啊,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 “然后呢?”楚希夕淡淡地说。 唰,陈木山真是不要脸的汉子,骂了句:“遮羞是本能,耍流氓才是大爷的本性,来呀,谁怕谁!”说完,直接从马桶上站起来,还遮什么遮,挡什么挡。 结果,楚希夕只是很冷静地上下打量一番,继续淡淡地说:“没了?” 陈木山僵住了,可不就没了吗,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吃亏的似乎是自己。 “幼稚!”楚希夕淡淡地甩下两个字,索性把剩下的卫生纸全拿走了,头也没回就走了。 “喜闻乐见啊,喜闻乐见,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谢志快笑出猪叫。 “这特娘的还是女人嘛?”陈木山完全懵了,此时此刻,他生平第一次想起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 “她故意的。” “怎么说?” “她说男女无别,你非说她是女人,动摇了她的道心,于是她才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来开解自己,你不会真认为是无意的吧?”谢志到底风流的妖王,更懂女人。 “不可理喻,逼急了老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知道你做不出来,哈哈,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真丧。” 一周就这么开始了,似乎预示着什么。 满脸不悦地来到公司,发现自己的员工,有五个居然迟到,一肚子邪火正愁没地发呢。拉了一把椅子,就堵在公司门口,迟到的老板见这架势,还以为是冲他呢,老远就陪上笑脸。后来知道不是冲他,马上统一战线,让人打电话去催。结果,五个人的电话,全都不在服务区。 陈木山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妙,因为迟到的人中,就有周五下午请假那位。老板也觉得事态严重,他们是做技术服务的,员工的电话,基本不能关机。问了其他同事,马上证实,迟到的五个人正是周末约好一起出去玩的。可是问遍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去哪玩了,情形变的更可疑了。 陈木山看到公司的司机,眼神有些躲闪,马上一把揪住对方的脖领拉到一旁,喝问:“你知道?” 司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被他擒着,别提多丢脸,不满地说:“干嘛,你疯了?我哪知道?” “你是不是不信老子敢揍人?” 看着陈木山真的提起了拳头,吞了一口吐沫,马上老实了:“周五的时候,我们出去办事,他们让我顺路去一个地方买了点东西,挺神秘的,问他们,他们也没说,我知道就这么多。” “什么店?在哪?” “北街古玩城里的一家店,叫玉尺古玩店,说是古玩,其实卖的都是些风水器物,听说还挺有名,我也不知道他们买那些玩意干啥。” “北街?去你大爷,周五你们是去南城办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相距十几公里,说了多少次不能公车私用,这笔账回头跟你算。”陈木山骂了一句,回头对老板说:“老大,你继续联系人,我去查查。” “去吧。” 陈木山开着车,直奔北街,一路上怎么都想不通,那几个家伙,平时去庙里游玩,都会毫无忌惮地讨论菩萨丰腴与否,素来不敬神不信神,怎么想起买风水法器呢。 没用多久,便来到目的地,周一的上午,客人不多有些冷清,很多门脸都还没开门。古玩城很大,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哪去找那家店,见有卖煎饼的小摊,要了一份,就和老板聊起来。 “老板,知道一家叫玉尺古玩行吗?” 小摊老板一听,来了兴致:“古玩行是给外人看的,其实卖的是风水法器店。” “这样啊,您知道?” “我在这里干了多少了,怎么能不知道。你也是慕名而来?” 慕名而来? 一听就知道不对劲:“是啊,给我讲讲呗,实在太好奇了。” “小伙子,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们可能不会信。我告诉你,玉尺行的玉先生特别的灵,怎么给你说呢,说别人估计你也不信,就说我自己的事吧。上个月的一天,刚出摊,玉先生恰好路过,看了我一眼。然后走过来让我赶紧回家,说我家里会出事。玉先生的大名咱是听过的,别人的话咱可以不信,他的话必须听。我收拾摊子赶紧回家,你猜怎么着?” 陈木山听完,明白那个所谓的玉先生是个算命的,配合地说:“怎么了?真出事了?” “可不是咋地,老太婆脑梗突然犯了,幸亏回去的及时捡回一条命。”老板心有余悸地说:“在这个古玩城,都知道玉先生的大名,放心,你找他一定没错。” 对于老板的话,陈木山半信半疑,他不否认有高人,但却不信有以盈利为目的高人。在大爷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古玩行。透着窗户扫了一眼,里面都是些佛像镇物法器之类,看来还真是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店。 进到里面,有店员迎过来:“先生,您想买点什么?” 陈木山扫了一眼,没发现大爷说的那位玉先生,随手拿起一尊鎏金佛像问:“怎么卖?” “十万!不还价的。”店员嘴上客客气气,但态度难掩傲慢。 陈木山嘴一撇,阴阳怪气地说:“多少?十万?兄弟,你们店里卖刀吗?” 店员愣了一下,指着墙上挂的宝剑说:“刀没有,有剑。” “真贱!” “当然,是真剑了。” “那你怎么不拿着它直接上街去抢呢?那样来钱更快!” 店员顿时就怒了:“你怎么说话呢?爱买买,不买就走,谁逼你了?” “这破玩意,做出来要是超过一年,老子跟你姓,对了你姓什么,别跟你爹我一个姓,否则到时候说老子不守信用。” 陈木山如此口出狂言,店员居然没有发怒。而是冷笑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态度更倨傲了:“先生,不知道玉尺行吧!买卖,有买才有卖,有些东西,在你眼里不值那个价,但换个人可就不一样了。是,这尊佛像确实是新的,我不否认,放在别处,最多值几百块,可放在玉尺行,它就值十万。” 陈木山邪魅一笑:“明白了,你是说,它是风水法器?” “呦,看不出来,你还是知道点的。说对了,既然你知道他是风水法器,就应该听过,它们的价值可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放在家里,能保佑人避免灾祸,你说一条命,还不值十万吗?” “如此说,它确实值那个价,你的意思是就这么个铜疙瘩就能保佑人的安全?”陈木山装着懵懂的样子问。 “别家的我不敢说,但玉尺行里的法器,绝对可以。” “哐当”一声,陈木山直接把那尊鎏金铜像扔在地上,摔个稀碎。 店员彻底懵住了,好久才缓过神,用手指着他吼道:“你干什么?” 陈木山不屑笑笑:“哎呀,你看看,你看看,它都能保佑人平安,怎么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呢,真没想到。” 店员的眼睛瞪得比兵乓球都大,就算再傻,也看出他分明是故意找事来的,招呼了一声,从后面冲出四五个小伙子把他团团围住:“赔钱,不赔钱,今天你别想出这个门。” 陈木山岂会怕,不慌不忙地又拿起一尊神像说:“你长得是鸡眼吗,你从哪看出我能赔得起?反正赔不起,就再砸几样吧,别说,这玩意摔烂的声音还真挺脆。” 所有的店员全傻眼了,他们哪里见过这号浑人。就在这时,从后堂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先生既然是来找我的,直说便是,何必如此,请到后面一叙。” 第11章 斗法 http://.biquxs.info/

本来,陈木山不是来闹事的,尤其是听了煎饼摊大爷的故事,认为那个所谓的玉先生至少人品还不错。可一尊破佛像就卖十万,还理直气壮,马上就认定大爷是托,所谓的玉先生更不是啥好人。遇到这种骗子,他素来是容不下的,所以才会砸店。驴脾气上来,可不是别人给个台阶就能下的主:“什么鸟在叫?叽叽喳喳的!” “别不识抬举。”店员忍不住骂道。 “废话,识抬举还会砸店?你脑子是不是缺点浆糊啊?”陈木山毫不客气。 后堂那位真坐不住了,终于走出来。陈木山搭眼一看,怔住了。要知道他可是有菩萨给的慧眼,不管什么人,一眼就能看透,可偏偏那位他一时真没看透。 为什么呢? 陈木山看人习惯先看眼,因为眼中有神。 里屋的人一出来,他马上就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精气十足,是个小伙子。可再看别处,白发白须,皱纹垒叠,略微佝偻的身体,完全是八十老叟,不像是装出来的。 “楞啥,乔装打扮的,吸气吐纳,劲道有余,如果年龄超过三十,本王叫你爹。”谢志在体内说。 “奶奶的瘸拐棍,看来真不是个好东西。”陈木山暗暗骂了一句,脸上挂上坏笑,要整事的征兆:“玉先生?” “不才正是老朽。”对方也在打量陈木山,说话倒也客气:“不知小朋友有何指教啊?” “指教可不敢,请你算点东西,如果你算的准,我砸了的东西,你要多少,我照赔。”陈木山也不想绕弯子,对付江湖骗子,他有的是办法。 可是出乎他意料,店员听完,都露出了轻松的神色,似乎很有信心。 “若是让老朽算,挨你哪只手的巴掌,就没意思了。”玉先生微微一笑,干他们这行的,总遇到浑人,浑人最爱用的法子,就是让他们猜,用哪只手打他们耳光。 陈木山愣了一下,自己还真是那样想的,看来是耳光挨多有经验了。既然被点破,就换一个法子,他见展柜上有笔,拿起来在手里偷偷写了个字,然后握紧拳头,往前一送:“不算欺负你吧?” 玉先生不觉皱起了眉头,又上下打量一番。旁人不解,他可清楚,此举名曰“掌中乾坤”。在他们一行,谁要敢说自己铁口直断,用这个办法就能马上试出来。可是,相术一行,有真才实学者凤毛麟角,借此行骗者却多如牛毛,这个法子虽古来有之,但早就被这行的人主动遗忘了,外人鲜有人知。 眼前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玉先生不免有些怀疑是不是同道中人。可现在题已经出了,虽然一般只让猜数,因为猜数相对简单一些,可人家不说,自然也包括猜字,难度升了一个档次,但确实不算欺负人,毕竟自己把普通佛像卖到了十万,就等于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是算无遗策的高手高高手。 玉先生也没再分心,闭上眼睛,左手掐算,右手计点,以年月日时成数,以数成卦,以卦成象,所用的是梅花法。结果,推演了几遍,本卦怎么都变不了。本卦无变,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来人手里其实什么都没写,要不就是自己才疏学浅,没有找到正确的法门。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眼前人有蒙蔽天机的本事,不过这种可能性,首先就被排除在外。 刚才看的真切,来人手里确实写了东西,不用说,梅花法行不通。此法不同,玉先生马上掏出龟壳,从龟壳的温润的光泽看,把玩了许久。随后又从腰间解下一只玉佩,玉佩上连着三枚铜钱,拿下铜钱,扔进龟壳,用手封住天门和地口,晃了四晃,倒在桌上。铜钱被随意摆放,玉先生盯着看了很久,紧锁眉关,摇摇头,又收起铜钱重新来过。此法是诸葛亮马前课的变种,意在与天地相通,直接成象,结果连续三次,依旧无果。 玉先生脑门上的汗不知不觉渗出来了。 所谓相术,原是,象术,由象可成数,由数可成象,可今天这个联系似乎完全断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哎,行不行啊?不行就直说,装模作样的干啥。你有那闲工夫扯淡,我可没闲工夫看你憋尿。”陈木山损道。 此时,店员们一个个的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蔫脑,他们何曾见过玉先生如此窘迫,往日,即便是大人物来了,依旧风轻云淡,今天真是见鬼了。 “幌子是打得真好,打幡的手艺吧?” 陈木山这句话就有点太缺德了,孝子才打幡,谁能受了此等侮辱。玉先生果然怒了,把珍贵的龟壳抛在一边,阴冷地说:“朋友,别太过分啊,你真当老夫没本事吗?” “恩,真的。” “气煞我也。”玉先生怪叫一声,抬起手掌,在自己脑门重重拍了三下,死死盯着陈木山的拳头,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什么“去去去,来来来”,乱七八糟也不是十分清楚。可是没过几秒,忽然抬头,鹰一样锐利的眼神:“旺旺。” “先生,你怎么学狗叫呢?”店员不解地问。 玉先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着了对方的道,更是不忿:“摊开手,让大家看看是不是旺旺那两个字。” 很奇怪,刚刚还嬉皮笑脸一脸无赖的陈木山,此时竟沉默了。当然不是因为被人家猜中了,赌约什么的,他才不会在乎,他想赖掉,就能赖掉。沉默的原因是因为刚才玉先生拍脑门的时候,在他头顶,有一缕很细的小火苗窜了出去。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到那股小火苗的,因为那股小火苗代表着阳寿,也就是说,玉先生刚才为了猜字,竟然舍了自己最少一年的阳寿。 “这小破孩有点东西。”谢志提醒道。 “果然赌博害人,连命都敢押!”陈木山也感慨不已,以命窥测天机,应该算是相术行,最厉害的手段了。此人居然懂得此法,说明还真不是骗子,他,可能看错人了。 “要不,你再赌个十几盘,看他舍得不?反正你脸皮厚,也不在乎这些。” 陈木山知道,谢志话虽如此,实则是提醒他适可而止。其实他也明白,敢折寿洞天的人,大多都是正道传人,绝非恶人。 这个妖王,说他坏,是真坏,陈木山的脾气性格就是受他影响,但大是大非面前,却极有原则。 玉先生不知道陈木山为什么沉默,以为是要耍赖,急眼了:“打开手,怎么,不敢了?是不是男人,输不起吗?” 陈木山叹口气说道:“屋里走,问你点事。” “刚才请你,你不去,那就不是客。就在这里说,说不清不能走。”玉先生不依不饶。 “对,不能走。”店员见自家先生语气强硬,也跟着附和。 陈木山冷冷瞟了一眼:“说什么?八十老叟少年客吗?还是说,贪名不顾九真戒?” 玉先生愕然,别人不懂其中的意思,他可明白。再三打量,可还是没有发现眼前人有什么特别。最后,乖乖前面带路,把陈木山领进后堂,赶走员工,关上门。 第12章 地公府将 http://.biquxs.info/

里屋只有陈木山和那位玉先生,不等对方开口,陈木山便开门见山:“上周五,有几个人在你店里买了点东西,还记得吗?” “客人很多,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陈木山拿出手机,翻出自己员工的照片指给玉先生。 “他们啊,记得,你的人?”玉先生狐疑地问。 “买了什么东西?” “凭什么你问我就得答,我还没请教你呢。” “小屁孩,别跟我拿腔拿调,你的事一会再说,告诉你,他们失踪了,老子现在忙着找人,如果和你有关系,就痛快说。” 玉先生用力笑了笑,说来神奇,笑容散去,脸上的褶皱舒展开来,干瘪的皮骨也丰满起来,再看他,竟是位玉朗俊秀少年:“我的化形术,不仅能易容,而且能易神,你是第一个看破的,厉害!不管你是敌是友,高人面前,就不藏着掖着了。明说吧,他们的失踪是我干的。” “怎么说?” “呦,你居然不生气,看来你也知道你那几个手下是什么玩意了?” “继续!” “那几个家伙,计划去鬼村探秘,就想从我这里买点辟邪的法宝。进店选货的时候,看到一尊菩萨,居然出言不讳,争论起哪位菩萨的身材丰满最饱满。” 陈木山眉头一皱:“佛在乎吗?” “神佛仁慈,当然不在乎,可我在乎。从他们肆无忌惮的言行就可以看出,绝非什么好人,便留心看了一下,其中有两个人山根不正,眼带紫青色,不用说,是色胆包天的主。后来闲聊时得知,还有女子同行,我便假托法器要合八字的名义,要来了那名女孩的生辰,起卦一算,不日便有一劫,好巧不巧,就应在那两个人身上。我的话,说的够明白吧?”玉先生说完,不觉面露怒色。 陈木山根本不问就知道玉先生说的那两个色鬼是谁:“于是你就害了他们?” “害人的事,我怎么敢做,不过是低价卖给了他们一件小玩意,那个东西没别的害处,只是在阳虚阴盛的荒郊野岭,会迷惑人神志,类似于鬼打墙,不出意外的话,你的人现在应该在大山里转圈,不过放心,最晚明天就能出来。我想,肚子空空,饥肠辘辘,应该没心情干那种腌臜事吧?” “你能有那种东西?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你店里几百件货,有一件真的吗?”陈木山质疑道。 玉先生微微含笑:“你说对了,外面卖得没一件真玩意,而且还很贵,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愿意掏那么多钱买那堆破玩意的人,有几个好人?哪个不是缺了德的?赚他们的钱,那就是替他们消灾。” “你无耻的样子,还真对我脾气,行,姑且信你一回。现在,说说你的事吧。” 玉先生吃了一惊,他已经准备迎接此人的暴怒,没曾想,似乎人家根本没有深究的意思。 正说着话呢,陈木山手机忽然响了,是老板,不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已经吼道:“小陈,快回来,大事不好!” 陈木山心里咯噔一下,撇了眼玉先生,打开免提:“出什么事了?” “刚刚传来消息,咱的人坠崖了,两死三伤,你赶紧回来。早就和你说过,那几个家伙不安分,让他们走人,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不管有没有责任,公司都得赔一笔钱,真麻烦。” 陈木山脸逐渐沉下,确实,老板提出过要把其中的一个女孩赶走,不过,是因为他想占人家便宜没有得逞,陈木山不看不惯,才不听命令,此刻居然归罪到自己头上,如何能不生气:“老小子,有种你再说一遍。” 老板听他语气不善,顿了下说:“你是在威胁我吗?你敢威胁我,你想不想干了。” “干谁?干你吗?知道你是个人渣,没想到你渣得这么碎。公司不回去了,老子的东西,你要不派人送回我家去,要不我自己上你家拿去,掂量着办,大爷我不伺候了。” “别别别,陈总,别别生气啊。。。。。。” “嘟嘟嘟嘟!” 陈木山已经把电话挂断,老板的号也被他顺手请进了黑名单。 玉先生起初听到那条信息是震惊的,此刻更令他傻眼的是眼前这位爷的行事风格,一言不合就把老板给炒了,还若无其事,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如此刚烈的汉子还真少见。 “尴尬不?脸疼不?人死了,还是俩!”陈木山盯着玉先生冷淡地说。 玉先生慌了:“听我解释,不可能的,我不会算错的,一定是意外。” “意外?你不是算得准吗?那怎么就没算出会有意外呢?信不信,死的那两个,就是你说的那俩色鬼。” 玉先生第一反应是否认,他不相信会那么巧。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因为记忆超群,他还记得那两人的生辰八字,便暗中起了一卦,结果让他大吃一惊,那两个人的命数竟不知何时变了,而且同时应了死劫。也就是说,死的就是那两人。 “不可能,怎么会?短短几日,命数怎么会变?”玉先生彻底傻眼了。 也难怪,基本上每个人一辈子都有三条大运,一条大劫,或生劫,或死劫。凡看相算卦的先生,都会习惯性地先把大运和大劫找出,然后以劫数分析命数。玉先生也不例外,当初给那两个人相面的时候,他清楚记得,两个人都是生劫,而且是在五六十岁以后。虽然说,命数会有所改变,但很缓慢,短短几天时间,生劫变死劫,并且提前那么多年,几乎不可能。 愣了片刻,玉先生忽然喊道:“不好,难道是遇到精怪了?”说完,也没理会陈木山,而是慌里慌张地从桌子里找出一只古朴的小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有一只黑色的石蝉,石蝉下,有一块巴掌大的木牌,木牌中间,镶着一枚八卦。 看到那柄木牌,谢志不由得惊呼道:“我去,地公府将。” 也就是在他说话的一刹那,木牌上的那枚八卦,忽然转动几圈,玉先生也是吓了一跳,马上警惕朝四周看看,最后把目光锁紧陈木山,眼中都是敌意。 陈木山看出气氛不对,在心里暗问:“什么意思?” “回头说,这小子不简单。” 谢志又说了一句,那枚八卦又转了几圈。谢志一闭嘴,八卦也不转了。 玉先生糊涂了,冲着陈木山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问道:“大哥,你不会是妖吧?” 陈木山何等聪明,知道八卦的反应和谢志有关,看玉先生又怀疑又不敢相信的样子,知道他也是不确定,马上板着脸说:“你大爷,小屁孩,你疯了吧?莫名其妙说老子是人妖吗?就我这样的,要是人妖,你是喜欢玩还是喜欢看?不得饿死!” “不是人妖,是妖,妖精的妖。” “妖?呵呵,不,被你气乐了,哪跟哪啊?” “不是,你误会了”玉先生指着那个令牌说:“这叫府公令,是师门祖传的法宝,一旦有妖气,八卦就会转动,转动越快,妖气越大。刚才莫名其妙转了几圈,屋子里就你和我,你说。。。。。。不过也奇怪,如果你真是妖,它应该一直转啊,怎么一阵一阵的。” 陈木山明白后,佯装发怒:“你问我呢?我问谁去?是不是没电了,要不你换块电池看看?妈的,说正事,我的人死了,你敢说你没责任?” 玉先生一时也搞不清自己的法宝为什么出问题,也没时间去细想,忙说:“别急,容我查查。” 他把府公令拿在手中,有意无意地靠近陈木山,发现八卦再没动静,便不再试探,收回胸前,咬破中指在令牌上滴了几滴,而后双手结印,道了一声“疾”! 其貌不扬,就像块破木头的令牌,居然泛出淡淡金色的光泽,纹理间,像是水流成画一般,亮一条条细红的纹路。玉先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符纸,挥起令牌,朝符纸上重重一拍。那道符纸上竟然留下了一道朱红的印文,上写五个篆字:火文神霄印。 收起府公令,玉先生抓起毛笔,刷刷点点,添了一句咒语,不过咒语非字非画,陈木山看不懂。最后,玉先生用两只夹起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焚昭告,火文神,天有将,地有灵,奉敕令,兵弥平,星恶鬼,洞精灵。” 符纸应声燃起,与此同时,那枚铁疙瘩一般的黑蝉,通体逐渐透亮起来。符纸燃尽,黑蝉已经如翡翠一般清澈。 第13章 四界九城 http://.biquxs.info/

玉先生在黑蝉头顶轻轻一点,又道了一句“疾”,蝉应声而活,扇动翅膀,在他头顶转了几圈。他把门拉开一条缝,蝉便箭一般飞出门外,只留下一道残影。做完这些,扶着墙坐到椅子上,很疲惫的样子,对陈木山说:“留个电话,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精神不济,恕今日不能奉陪。” 陈木山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问了句:“你叫什么?” “尉迟青鸿。” “好名字。” 再没多言,便离开了古玩店,外面的店员虽然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但谁敢拦。 出了门,陈木山才问谢志:“你说的那个什么灵将是什么意思?” 不料,谢志却没有任何回应,直到驱车开出去很远才说:“想不到,道法式微竟至如此,让一个小屁孩执掌了府公令。” “你特娘的终于说话了,哎,老妖王,你丫不会是怕了吧?”陈木山玩笑道。 “小子,你再口无遮拦,信不信。。。。。。” “信不信什么?咋地,你还能把我弄死?” 谢志还真想不出能制服陈木山的办法,可狠话已经说出口,总得说点什么,只好说了句很没有出息的狠话:“本王占了你的七魄,你难道不知道七魄主管五脏六腑吗?信不信让你。肚子疼?让你,让你拉肚子。” “随便。”陈木山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快说,什么府将灵将的,什么府公令。” 谢志还真没脾气了,他纵横天下近万年,没怕过任何人,唯独对这货是真没辙,骂是骂不过,打呢又不敢打,生怕他驴脾气一上来,真就寻死去,最后还得自己收拾烂摊子,只好乖乖回答:“你们人间,是以行省城市来划分地域,在灵界却不是。灵界是以影响灵气流动的山川河流为线,把天下划分为四界九城,共十三个灵域。” “四界,人们不是总说三界三界的吗?” “你们人类常说的三界,和我说的四界不一样。四界分别是若水界,狱法界,阴阳火域,孤岐。若水界,属于精灵族。精灵一族,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天赋异禀,十分了得,上古时,是唯一能与荒神抗衡的种族。后来被别有用心者恶意抹黑,精灵一族就被称为魔族,所以说,若水界,其实也就是常说的魔界。 狱法界,原是关押妖,神,魔的囚城。后天下归于人类后,与专管轮回的阴阳火域界合二为一,成了现在的地狱,也就是冥界。至于孤岐,那就是本王的妖界了。 按照上古大神的安排,只有冥界是唯一可以连通人鬼神三界的地方。其余妖界,魔界,是严格禁止与人界相通的。其实这真没什么,毕竟人是神创造的,算是神的子孙,保护自己的子孙合情合理。当初划分灵域的时候,每个种族占有的灵气都差不多,四界还算平衡。但是后来,人类信仰神族,开始供奉神灵,把人间的灵气无限转给神界和冥界,要知道,比之神鬼妖魔,人最无能,所以为了保护他们,人间的灵气最充盈,于是,四界的平衡就被彻底打破了。不仅如此,人们学会了修道。于是,妖魔便理所应当成了反派。”谢志说到此处,无奈地叹口气。 “唠唠叨叨,问你什么叫地公灵将,能不能言简意赅点?”陈木山似乎并不关心那段历史。 “一点耐心都没有,你知道多少人想知道那段往事吗?算了,不爱听拉倒,本王还不稀罕讲呢。前面说了,四界平衡被打破后,妖界和魔界的族人自然不满,就跨过灵域,混入人间。有的,是为了吸取人间灵气,提高修为。有的,单纯是为了报复神界,干一些祸害百姓的坏事。还有的一些,说出来你估计都不信,他们羡慕人类,于是想方设法把自己伪装成人类,与人类结合。神界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便默许了一些行为,并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只要妖魔不做恶事,一心修炼,通过雷劫考验后便能成仙。” “呵呵,哎,谢大妖王,自己的子孙脱离妖籍加入仙界,是很光彩的事吗?”陈木山总能发现一些奇怪的点。 “你小子说话向来扎心,是,你说的没错,是很丢脸。勤于修炼的妖,都是妖中的精锐,历经雷劫,能活来的不过十分之一,最后得道成仙后,反过来又与妖为敌,你以为我不难受吗?可那个诱惑着实太大,别说是那些小妖了,就连历届妖王都被招降了不少,有什么办法?本王就是因为看不惯,才怒闯冥界,不小心着了道,被扣在九幽地狱的。”谢志气愤地说。 “笑死个人,你堂堂妖王,居然连冥界都闯不过?怪不得你的子孙要投靠神界呢,跟着你混实在没出息。” “你。。。。。。你懂个屁,你以为冥界都是鬼吗?我告诉你,你所了解的地府只是冥界的一小部分,其实冥界。” 谢志想辩驳,不料陈木山才不想听:“别说了,没兴趣听,赶紧说地公灵将的事。” 谢志肺都快气炸了,可没办法,他深知这小子的个性,只要他不愿意相信的事,说破大天都没用:“四界平衡被打破后,人间混进了无数妖魔。自从上古荒神搬到不周山以后,现在掌管仙界的神仙,大多都是荒神的后代,哦,对了,神也分好多种,最厉害的是荒神,荒神之下,是蛮神。荒神的后代能力有限,无法把妖魔一一铲除,再者,他们也怕一旦过火会激化矛盾。于是便派星宿下凡投胎,传授凡人道法仙术。通过几千年的努力,修行者越来越多,能力也越来越强。逐渐地,修行者在他们祖师爷的帮助下,组建了十三个门派,分别守护着十三个灵域。一来把守灵域的出入口,不让妖魔进出人间,二来驱逐或者消灭已经进入到人间的妖魔。这十三个门派的掌门叫掌神使,掌神使旗下有数量不等的灵将。由于最早的两位掌神使就是郁垒神荼,你也知道,那两位后来在地府掌管桃山。因此灵将都以此二人为尊,于是就叫地公府将了。” “这么厉害吗?可我怎么看,那个尉迟青鸿都不像啥高手啊。”陈木山质疑道。 “没办法,道法式微,传承无序,有大神通的修行者越来越少了。再者,现在的人越来越堕落,信什么的都有,有些甚至不信神,就信妖魔。” “堕落?人们不信神而去信仰妖魔,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能说他们是堕落呢?” “小子,故意抬杠是吧,孤虽是妖王,但不是没有原则。那些人为什么信妖魔,还不是他们信仰的那些妖魔愿意毫无底线地和他们做交易吗,跟青楼女子一样,给钱就行!不管好人坏人,只要有利可图,就愿意提供庇护,妖界的名声都被这群狗怂给毁了。你可以对妖魔有不同意见,但是能不能不要有偏见,还是有好妖的!” 见谢志真急了,陈木山赶紧说:“行了,我信你是道德标杆妖界楷模还不行吗?说正经的,那个小屁孩一看就没什么斤两,你至于那么害怕吗?” “害怕?本王是不想给人惹麻烦。别看他们本事不大,可他们手里那个府公令,是实打实从上古传下来的法宝。每个府公令上,都有雷祖或六十元辰太岁神的真灵,你以为地公府将满大街都是吗?别看那小子一般,他手里那柄府公令,有雷部火文神的真灵,本王要不隐秘气息,你小子怕是要尝尝五雷轰顶的滋味了。”谢志说着,忽然想到了别的:“哎,你不问我都快忘了,十三灵域的掌神使和地公府将,早就成了一盘散沙,远的不说,就说你居住的这个城市,是十三灵域云中城所在。原来云中的掌神使叫龙兵,那家伙确实厉害,但也足够偏执,本来能成仙,可他对这个城市执念太深,就是不愿离开。云中城在他的守护下,风和气正。不过也出现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问题,那就是他法力太强,周身真气已经影响到这城中百姓,从而给自己招来,杀生之祸。” 第14章 云中城的掌神使龙兵 http://.biquxs.info/

陈木山好奇地问:“啊?难道他无意间害了平民?” “恰恰相反,那家伙灭了妖魔之后,把那些动辄就活了成百上千年妖兽的修为都灌进这城中的河流中,城中的百姓,汲取了妖兽的修为,自然会比别处的人更容易通窍。于是这方土地上,出现了无数帝皇,圣人,猛将。” 陈木山知道自己居住的城市,在历史上曾无比辉煌,出过无数彪炳千古的人物,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道理,暗暗惊叹,同时也不解:“那不是好事吗?怎么又能招致杀生之祸呢?” “好事?呵呵,小子,你太单纯了,记住,人都是自私的,这是天性中的弱点。如果皇帝都是你们这里出产的,别处会乐意吗?用你们的话说,垄断的买卖固然好,可希望他倒闭的人也不计其数。后来的皇帝,担心云中再出现什么大人物抢他的江山,便召集天下顶尖修行高手出谋划策,最后想了一个绝的法子。皇帝下令,直接把原来的城池推倒,另择一片地建了新城,更狠的是,整个新城就是一个大阵,那时的龙兵虽已是神体,可也承受不住这逆天的阵法,被生生钉死,自那以后,这座城再没出过什么像样人物。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天下再出第二个龙兵,历朝天子刻意打压修行者,于是掌神使自此没落。” “我去,哎,不对,你给我讲这个故事干啥?”陈木山多鸡贼,他马上觉出谢志话里有话。 “你不是把老板炒了吗?有没有兴趣当云中的掌神使啊,下岗再就业吗,这不是你们的口号吗!” “滚蛋,合着你说这么多,操的是这份心啊。老子可没那份闲心,自己的小日子还过不明白呢,还心怀苍生,兼济天下,你哪看出我有那种情操的?再说了,挣钱吗,你给发工资啊?没钱,喝西北风去?”陈木山骂道。 “你就不问问当掌神使有什么好处?” “打住,我就一俗人,当然我也崇拜英雄,但绝不会去当英雄。要让我当了掌神使,信不信,我敢在灵域与人界的入口捣鼓个收费站什么的,只要交钱,谁都能通过。” “你还真干得出来,算了,当我没说。”谢志若有所思地说了句,没把话题继续下去。 回到家,发现门虚掩着,进去才发现,楚希夕正和一个西装中年人聊着什么,中年男人眼里不时迸出色眯眯的火光。 见陈木山进来,中年男人吓了个激灵,赶紧站起来。楚希夕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用求助的眼光望着陈木山。 “小陈,陈总,你可回来了,刚才事出突然,电话里有些着急,亲自给你登门道歉。” 中年男人就是陈木山的老板。 陈木山看着茶几上只剩半壶的茶水,知道这家伙来了一会了。又看见茶几上还放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也不理会自己的老板,走过去直接打开,里面是十几摞钞票,这才说:“给我的?” 老板有些尴尬,僵笑着说:“自然,陈总为公司尽心尽力,这是一点小意思。刚才给那位小姑。。。小师父,她怎么也不收。小陈,这位小师父是?” “请到家辟邪的吉祥物,最近倒霉事太多,不行吗?” “当然可以,我最近也是诸事不顺,小陈你在哪请的,我还不知道师父可以登门做法事,要不帮我也请一位吧。” “钱我收了,你可以走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放心,爷们虽然不干了,但你那些破事懒得出去说,走走走,别让我再见到你。” 说完,陈木山直接把那人轰了出去。中年男人不死心,敲了几下门,陈木山破口就骂:“再敲一下试试?” 立刻,敲门声戛然而止。 “这么不礼貌!”楚希夕小声说道。 陈木山掏出钱一边数着一边说:“那个狗怂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看到他刚才色眯眯的眼睛吗?” “我知道,可他是他,你是你,再说,你都拿人钱了。” “这钱是买我闭嘴的,他干的那些缺德事,数不胜数,别的不说,他和董事长小三乱搞的事要是给捅出去,他和董事长都得身败名裂,这点钱算啥。哎呀,不对,我这张破嘴,都收了钱了,不应该说的,罪过,罪过。”说着,拿出两叠送到楚希夕面前:“你拿去。” “干嘛?” “你不出家人吗,替我化解一下刚才犯的口业,不该言而无信的。” 楚希夕哭笑不得,看看钱,看看他:“化解口业就给两万?那你刚才还说我是什么镇宅辟邪的吉祥物呢,怎么算?” 打嘴仗,她哪是陈木山的对手,陈木山把所有钱一把推过去:“老婆本,你要就拿走。” “幼稚!”楚希夕红着脸骂了句,转身就回屋去了。隔了十几秒又跑出来,拿走那两万说:“你这张破嘴,还真值这个价。” 见楚希夕要抱着钱回屋,陈木山坏笑着喊住:“等一下,你现在有钱了,医药费是不是该还了?” 小丫头脸都气白了,躲着脚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看就道心不稳,逗你呢,中午吃什么,给你做。” “气饱了,自己吃去。” 说完,楚希夕赌气回屋,并关上了门。果然,中午真就没吃饭,在屋里一直打坐默咒,替他消解口业。按说,家中有个美人,哪个男的不心痒,可如果那个美人是个道士,就另说了。下午在家等尉迟青鸿的电话,楚希夕的屋里丁点动静都没有,好几次,陈木山差点忍不住想跑进去探探呼吸,看是不是还活着。他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出家人了,真是一旦入定,像块石头一样,跟这么一位共处一室,哪还有什么非分之想啊。最可气的是,楚希夕如此也倒罢了,那只叫七巧的猫也是这样。 太憋屈了! 终于,他实在忍不住,溜出了门,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那家宠物主题餐厅。本来他是没准备进去的,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出事的那几个员工,哪有闲心搞对象啊。再者,大橘猫都没找自己,自己却主动上门,总是没面子。 可是,当他经过的时候,正爬在橱窗晒太阳的大橘看见他,忙不迭地就溜走了。 “小畜生,见了我还跑,没良心的。” 跨步进了餐厅,扫了一圈也没发现大橘的踪迹,看来那家伙是在躲着自己,反正也没个去处,倒也不急,要了杯咖啡慢悠悠地喝着。 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的样子,从二层楼梯口传来一个温婉的女人声音:“干嘛呢,你是猫,不是狗,怎么老扯我的裤腿呢,我还有事呢。” 餐厅的客人都好奇观望,陈木山自然也是,就看到一直肥猫死命扯着一个女人的裤腿,从二楼下来。本该是狗能做出来的动作,被一只猫如此摆弄,怎么都看着滑稽,客人们不禁笑出声。陈木山也笑出声,当然,他可不是因为看着新奇,因为那只猫就是大橘,至于那个女人,便是它的主人。 大橘早就锁定了陈木山的位置,埋头用力扯着自己主人。那个女人顺着它拉扯的方向,也一眼便看到了陈木山,看到一张自以为是微笑,实则是奸笑的脸,冥冥中意识到什么。 第15章 嘻嘻小道长 http://.biquxs.info/

女人很大方,俯下身抱起橘猫,迈步走到陈木山面前,主动伸出手。 “你好,秦叔妤。” 陈木山握着对方的手,享受片刻柔软顺滑的感觉后,矫揉造作地说:“陈木山,第二次见面了,我今天可是来喝咖啡的,不知道你找我有事吗?” 秦叔妤职业性地笑了笑,坐到他对面:“这只猫,从来不和外人亲近,你是唯一一个,它今天的行为很反常,我猜,它不会是想把我介绍给你吧?” 大橘在一边低声叫着,只有陈木山知道它是在说:“喵,大佬,我主人聪明吧,一猜就中!” 陈木山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和它交流,再者,此刻他眼里只有对面那位女士,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把职业素养极高的秦叔妤看得面带绯红,低头喝水掩饰尴尬。 有无数次相亲经验的陈木山,除了那张不怎么讨喜脸扣点分,聊天的技能简直满格,马上就发现了切入点:“小姐,你是不是刚哭过啊,怎么了,是有不顺心的事吗?” 秦叔妤闻言一愣,她是个精致的女人,或者说,至少表现得足够精致,她确实哭过,可刚才下楼的时候,还是好好收拾了一番,她从来不想,也不会让别人看穿自己的情绪,她也有这个自信,可眼前的男人一语中的,多少让她有些意外。一般像这种男人,要不就是真正的暖男,要不就是十足的流氓,她更倾向于后者。倒不是因为陈木山长得像流氓,只是一种感觉,一种让她这种内心强大的女人都莫名害怕的感觉。上次见面她就有这种感觉,所以才嘱咐自己员工不要轻易招惹他。 “没有啊,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秦叔妤客气地说。 陈木山哼笑一声,一口喝完剩下的咖啡起身就走:“咖啡很好,再见。” 大橘傻眼了,它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大佬怎么就这么放弃了?也不像欲情故纵的样子啊?难不成大佬移情别恋了?起初陈木山让它牵线搭桥,它很抗拒,可此时见人家没了兴趣,反而怅然若失,有一种好东西推销不出去的失落感。 秦叔妤也楞了,她已经准备好一堆客套的说辞应付眼前的男人,可他忽然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作为女人,忽然有种被人遗弃的感觉,特别不舒服:“等等,你这就走了?” “有人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你身边不起眼的陌生人,都是另一个人的挚爱。可对于我来说,陌生人就是陌生人。”陈木山淡淡地说。 秦叔妤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可他的话,却很意外地扎中了自己的心,她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为什么?” “陌生到熟悉,无非爱或恨,可不管爱或是恨,都需要付出代价,有时候,代价会很大,做个自私的聪明人,挺好,再见!” 陈木山说完,果真扭头就离开。 秦叔妤望着他的背影,那一瞬间,突然很无助,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那张酒店的房卡,忽然涌出一种恶心到呕吐的感觉。她很想问问自己的猫,问问它,为什么对那个叫陈木山的男人另眼相待,因为此刻的她也对那个男人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好奇。可她知道,到底是只猫,只能陪伴,无法交流。 “哎,臭小子,那姑娘死气缠身本王不信你没看出来,你小子走了?”刚出门,谢志迫不及待地问。 “上次见她就已经这样了,只是不严重罢了。”陈木山幽幽回道。 “不可能,本王怎么没看出来。” “盲目自信很符合你的身份,我又没让你相信。” 谢志虽心存疑惑,但知道陈木山没必要骗自己,想了想说:“看来你故意接近她,并不是贪图美色,是想救她吧?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走了呢?” “不要以为很懂我,人家找对象,都是奔着结婚住新房去的,她呢?娶过来就得给买墓地,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别贫,本王虽是妖,但妖亦有正心,你绝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短短几日便死气缠身,此事定不简单,你到底怎么想的?”谢志出奇地怒吼道。 陈木山沉默许久,才叹口气说:“你难道不知道,我看过多少生死,说实话,我找不到挽留或者不挽留的理由,索性看着便是。这个世界,给你讲道理的人很多,可真正愿意帮你一把的人,又有几个?世态冷漠,挨冻的恰恰就是那群热心的人。” 谢志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其实他比陈木山更了解人,陈木山说的那些正是他瞧不起人类的原因:“真不救了?” “看缘分吧。” “哼,什么叫缘?只有你们人才说缘字!要救便救,不救便不救,都随你心,谈何缘字?” “所以你是妖,我是人。” 最终,陈木山还是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家餐厅。 尉迟清魂的电话也一直没有打来,他的耐心被消耗干净,开车又转去了古玩城,出人意料的是,玉尺古玩店早早便关了门,透过玻璃朝里面看了看,里面似乎有些杂乱。向旁边的店铺询问后得知,下午的时候,店里来了位客人,和玉先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客人走后,玉先生情绪非常失落,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就地把员工遣散,店铺关门,至于玉先生,匆匆离开后也不知所踪。 确定尉迟清魂不是躲着自己后,陈木山陷入了沉思:最近似乎莫名其妙出了很多事,而且很多事,都透着些诡异,难道,自己的命数真的已经改变了吗。 怀着沉重的心事回到家,桌上摆着一碗米粥,三个馒头,还有碟黄瓜,楚希夕不在家,只有那只叫七巧的猫趴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他回来。 “呦,都学会做菜了,能吃吗?”陈木山心情明显好了些,直接用手抓了根黄瓜条塞进嘴里:“太淡了,没味!” “哼,主人多会给别人做过饭,为了给你弄这盘菜,在市场转了几圈才挑出这几条,生怕不干净,洗了不知道多少遍,身在福中不知福。”七巧自说自话,她认为,人是听不懂一只猫说话的。 陈木山又抓了根,一边嚼着一边饶有趣味地冲白猫说道:“我说黄瓜怎么秃噜皮了,原来是洗得啊,不知道营养都在皮上吗?” 七巧楞了下,呆呆地看了他几秒,自我安慰道:“错觉,人怎么能听懂猫说话呢,肯定不是和我说话。” “这屋里除了你就是我,难不成我和鬼说话呢?”陈木山心情大好:“看来你那个肥仔变态男朋友没有和你说我的事?” 七巧傻眼了:“你。。。。。。” “别哼哼唧唧了,这几天骂我脚臭,骂我内衣内裤有馊味,那小嘴吧嗒吧嗒都快赶上我了,现在怎么哑巴了?” 七巧很聪明,马上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吃我的,喝我的,还骂着我,没良心的。说吧,怎么补偿我的精神损失?”陈木山那副凑不要脸的样子又暴露了。 七巧想了半天,蹦出几个字:“我帮你。。。抓老鼠。” 陈木山嘴里的米粥差点笑喷出来:“你咋想的?” “那你说我还能干什么?”七巧也急了。 陈木山嘴角撇出丝坏笑:“这样吧,问你一个问题,回答上来,咱俩的账一笔勾销。” “什么问题。” “嘻嘻小道长,穿不穿内衣啊?” 第16章 坟地遇鬼 http://.biquxs.info/

话刚说完,护主的七巧蹦起来就要抓挠臭流氓:“不许侮辱主人。” 好不容易躲开,陈木山算认怂了:“我去,性子还挺烈,开个玩笑,至于吗。” “至于,我不知道你有多大本事,但是你要是敢欺负主人,我和你拼了。” “你和我拼了,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和一只猫计较,说出去都丢人。错了行不,道歉,给你道歉。” “这还差不多。” “楚希夕呢?” 听到这个问题,刚还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马上秒怂,支支吾吾地说:“出去了。” “说实话。” “说就说,拿着你给的钱,去给师父立碑去了。道观烧了以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主人没办法,只好进山找了块风水好一点的地,挖坑埋了。她在山上整整待了两天两夜,也哭了两天两夜,一个劲说她不孝。要不是为了她师父,你以为她稀罕你的钱吗,你知道有多少人给观里大把大把送过钱,主人和大师父都没收。”七巧伤感地说。 陈木山看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正值冬季,天早就黑了,顿时没心情和七巧斗嘴,不由得担心起来:“哪座山啊?他娘的哪座山让她随便埋人啊?真都像她那样,卖墓地都得破产。” “西蒙山,是老乡家的一块地,早就荒弃了,是观里的老香客,知道大师父去了无处安置,主动提的,主人去看过,觉得挺好。” “啥?西蒙山?你们咋不去直接昆仑山埋到王母娘娘脚下呢。好家伙,出了城还得走二十公里,早说没钱,借你们啊。” “医药费都是你垫付的,主人哪还好意思。”七巧委屈地说。 “哎,我跟你说,人要想活得舒坦,就得脸皮厚,你家主人,就是脸皮忒薄,不过,厚了也不好看。就她一个人去的,你怎么没跟着?” “主人说,家就该有一个家的样子,她不在家,也得有个等你回家的,哪怕是我这样一只猫,这样你才会感觉到温暖。”七巧如实说道,其实它也很担心自己主人,被陈木山这么一问,心里更难受了,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陈木山,说道:“走一下午了,应该快回来了,可能她回来的时候舍不得打车,坐公交地铁肯定会慢些。” 一人一猫,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深夜十一点还不见小道姑回来,陈木山终于没耐心了:“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靠,最近点背,别出事了。走,找她去。” 抱着猫,出门,上车,直奔西蒙山一路狂奔,等到达山脚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山是荒山,方圆十几里几乎没有人烟,山上枯草丛生,怪石嶙峋。月光本就昏暗,又被巨大的山体遮去大半,透出股阴森寒意。 上山的路很难走,七巧在前面带着路,说来也奇怪,它作为一只猫,脚步轻是天赋,可身后跟着的那位,似乎比它还轻,似乎脚都没有沾过地似的。有好几次,它甚至感觉不到身后的有声音,回头去看,每次都能看到陈木山背着月光,坏笑着看它,反而把它吓得不轻。 走了几近两个小时,翻过两座山头,最终停在一处左右避风的山坳。山坳里,一座坟包孤零零地立着,坟包前,有块碑,从碑下新翻的土能看出,刚插上去不久。陈木山走进仔细看了看,发现居然是块木碑,不过是块好料子。 上山的时候,他还心存疑惑,既然是立碑,楚希夕一个人肯定办不到,一定得雇人。可一路上走来,路上并没有多余的脚印。可不雇人,怎么也办不到啊。原来,只是立了块木碑。木碑,墓碑,倒也点题。墓碑看着不重,但想到那么瘦弱的身体扛着爬了那么远的路,心里着实有点疼。 不在墓地,也没回家,楚希夕到底去哪了呢?陈木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七巧绕着墓地转了几圈,凄厉叫了声:“喵~” 陈木山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喊什么喊,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 “那个,主人的气味怎么顺着山里去了,不对啊!”七巧原来是嗅到了主人的味道。 陈木山才想起,猫的嗅觉并不亚于狗,顺着七巧观望的方向望去,居然是山的更深处,他敢肯定,那里绝不是什么下山的路:“她去那儿干什么?难不成那里有什么亲戚?” “不可能的,这片她没有熟人的,而且山那边她压根没去过,上回是第一次来。” “去看看不就行了?”陈木子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打着鼓。 七巧顺着气味在前面带路,越到大山深处,陈木山愈发确定,出事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脚步不仅轻若鸿毛,而且连呼吸都彻底停了。这倒不是说他要死,而是他具有一种极其特殊的体质。那就是,越到阴气重的地方,身上本该有的阳气就会逐渐隐藏。之所以会这样,全赖占了他地魂的鬼王,钟馗。换句话说,在阳间,便是人,在阴间,便是鬼,他如果愿意,是可以任意在阴阳两界穿梭的。 此时此刻,有人路过,他就是人,有鬼经过,他就是鬼。 陈木山虽然对穿梭阴阳两界没什么兴趣,也从来没有试过,但这种特殊的禀赋是与生俱来的,他早已习惯。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后,他明白,自己应该是来到了一片死地,通俗来讲,方圆几里,不仅没有人,很可能,还有鬼! 打起精神,警惕地前进。走了没多远,七巧忽然停下来,畏惧地望着前面,身体不自主地发颤,低声说道:“前面,好像有东西。” 在家畜中,只有六畜中的鸡和狗可以看到鬼物,不过像猫之类的动物,天生灵觉非常敏感,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感觉到。 其实不用七巧提醒,陈木山已经看到了,就在前面不远的石头上,坐着一个鬼,便小声说:“你待着别动,我去看看。” “你?行吗?” 陈木山也不理会七巧,大摇大摆地继续朝前走,当陈木山走到它前面的时候,七巧才发现,那家伙的脚真的没有沾地。 那个鬼也看到了陈木山,警惕地上下打量半天,发现来人身上的鬼气很重,没有生疑,而是马上站起身,低下头很恭敬地说:“前辈好!” 做鬼的也有规矩,鬼气重与否,决定了鬼寿长短。鬼寿越长,怨气越大,自然脾气本事也越大,他不过是个新死不久的鬼,哪敢得罪前辈,而且那只鬼感觉陈木山身上的鬼气,好像比地府里那些阴差都要重,更是不敢怠慢。是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到陈木山脚下最新款的运动鞋,和刚刚放进口袋里的手机。 “你干嘛呢?我看你新死不久,怎么不去酆都报道?咋地,想吸取日月精华就地成妖吗?” 陈木山说话向来粗鲁,那只鬼本来胆子就不大,他生怕前辈一个不开心,把自己吞了,出溜就跪倒在地:“前辈饶命,小人已经去地府报过道了,是判官爷爷让我回来的。” “还有这等事,蒙我呢?” “小的不敢,是真的。”说着话,那只鬼居然被吓哭了,哭声凄惨,引得风声都有些哀鸣。 “靠,这么怂,这鬼让你当的。”陈木山暗骂,也就不难为他了:“为什么让你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啊,有个愣货,在我坟前睡了三天三夜了,说我吓唬他,还威胁说,如果我不给他道歉,就把我坟给刨了,天地良心我和他压根就不认识啊。但此事,地府也知道了,虽然在孽镜台前判官爷也没查出我和那人有何干系。但我头七还没过,如果在此期间他真把我的坟给扒了,我就无法再回去看我爸妈最后一眼。” 第17章 让鬼道歉的猛汉 http://.biquxs.info/

人死后第七日,地府怀着悲悯之心,允许鬼魂重返一次阳间,最后见一眼生前的亲人,心愿未了者还可以托梦。 这个恩惠,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见见爹妈之类的事,并不算什么,哪怕一年五年十年都不见面好像也无所谓。可对于鬼来说,最后一面,真的比命都重要。即使是那些生前不孝的人,也是如此,因为只有他们死了,才会明白谁才是天底下最疼他们的人。 当然,地府准许如此,是有前提的。人死后,阴差只会拘走三魂六魄,留一魄在肉身上。这一魄,其实就是一盏灯,能指引鬼魂返回阳世的路,而且能让他们与亲人在神感上有所交流。那条路要是不通,即便此刻眼前这只倒霉鬼就待在人间,也是无法回家看看的。不过,留下的那一魄,是七魄中最脆弱的,最怕惊扰,老话说,人死安息,切莫惊扰,其实就是怕惊散这一魄。 地府的事,陈木山门清,所以自然能理解这只倒霉鬼的心情,不过,此刻他可没管闲事的心:“爷问你个事啊,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道姑从这里过去?” “有,有,有,过去有一会了。那边有人争斗声,还有人喊救命,她顺着声去的。”倒霉鬼老实说道。 陈木山皱着眉,暗想,这大半夜,荒山野岭的,有争斗声,不用说,指定不是什么好人在发扬精神,那丫头胆也忒肥了吧。心里虽然着急,但倒霉鬼如此尊敬自己,就说了句:“你是鬼,在你坟头闹事的是人,你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他,别跟个怂货似得,真给鬼丢人。” “前辈,真不是我胆小啊,那人身上的阳火跟锅炉一样,小的连身都近不了啊。” “有这事?”陈木山第一反应就是倒霉鬼在故意夸张,在鬼眼里,人身上确实有几盏阳气聚集的灯火,可特娘像锅炉一样旺盛的阳火,听都没听过。 “小人若是有半句虚言,愿下九幽地狱。”倒霉鬼许了一个最重的誓言,要知道三界之内,也就只有人可以随便发誓,余者,但凡敢赌咒发誓,一旦违反,必会应验。 陈木山还真来兴趣了:“你的坟在哪?” 倒霉鬼见前辈似乎有帮自己的意思,马上站起身指着前面说:“顺路,就前面不远。” “那还愣着干什么?大冬天的,烤烤火去。” 倒霉鬼喜出望外,赶紧带路,陈木山给七巧使个眼色,让它偷偷跟着。 一人一鬼,走了几百米,倒霉鬼带着陈木山拐进一条小路,怕陈木山生疑,还小心翼翼地说:“前辈,那位姑娘是朝着大路去的,我的坟在小路上,几十米,不远的。” “麻溜带路。” 沿着小路,爬过一个山头,山下是个村子,还有灯火亮着,看来倒霉鬼就是那里的人了。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越过山头后,陈木山一眼就看见,在不远处,一座坟前有一团火焰烧着,那可不是凡火,真真的,是阳火。 “你看,就是他!”倒霉鬼哭丧着鬼脸指着那团火焰说道。 “我勒个去,天底下,还有阳火如此旺盛的人。”陈木山也惊了。 “我没骗您吧?” “没!”陈木山哭笑不得地回了句:“行,你搁这儿等着,我去给你问问。” “您小心,他。。。。。。” 陈木山微微笑笑,顺着山路下去。 数九寒冬,那人就在墓碑前的地上铺了床薄被,一字大躺,跟搁自己家一样,鼾声如雷,睡得正香。凑近仔细看,不禁暗自惊呼,好一条大汉。少说也有将近两米的身高,坟前那棵几十年的老槐树都没有他的腰粗。不过,看面相憨厚老实,不像什么恶人。 陈木山拿脚踹了踹:“喂,别睡了,堵我家门口干什么?” 那人翻了个身,撇了一眼陈木山,半梦半醒地说了句:“你家门口,我睡的是坟地,你当俺傻啊。”可话还没说完,忽然惊醒,蹭就站起身,别看他魁梧壮硕,身手还真灵巧。盯着陈木山左右打量了半天,歪头又躺下了,爱答不理地说:“别骗俺,这坟不是你的,俺找的也不是你,你走吧。” 陈木山一听,乐了,首先,这家伙明显是把自己当成鬼了,但是,一丁点惧意都没有,着实让人称奇。要知道,天底下说自己胆大的人数不胜数,可没有几个真的见了鬼以后会不怂,即便不怂,也做不到像他一样淡定的。 又踹了一脚:“喂,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家?” 那人有点不耐烦,指着墓碑说:“这坟里埋的是个叫李艳的娘们,俺见过,还怪好看的,俺不信她就算变成鬼,也不是你这种丑鬼。” “砰”陈木山使上劲,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远处那只倒霉鬼都看呆了,心说,还是前辈厉害啊。 那人虽然肉厚,怎奈陈木山太阴毒,是用脚尖踢钩子,着实疼得厉害。从地上跳起来,怒目而视。 “还瞪我,骂谁丑呢?” 说来奇怪,来人明明比他矮了不只一个头,可动了真火,自己还有那么点害怕。大个子眨眨眼,略带委屈地说:“就算俺说话直,你也不能打人啊。” “我问你,你怎么确定这坟里是个娘们?” “当然确定啊,前几天,俺爹回来,看见一个女人在邻居家的车前面晃悠,鬼鬼祟祟的,就想走过去问。结果那个女人看见俺爹,抹头就跑,俺爹以为是贼,就赶紧追。最后,俺爹一边喊人,一边把那个女人逼到了一个墙角。你猜怎么着,那个女人居然一头扎进墙里消失了。俺爹这才知道是鬼,那时,俺听到声音也赶过去了,俺爹说俺还是童子身,就让俺冲着女人消失的地方撒了泡尿,说童子尿能辟邪。俺爹让尿,那俺能不尿吗,可是那会俺没有那个意思,就甩了几滴意思意思。 后来领居也出来了,听说有鬼,还听俺爹形容了那个鬼的模样后,顿时就吓尿了,这才告诉俺们实话,说他晚上刚撞死一个女人,抱着侥幸的心肇事逃逸了。俺爹那个气,马上把他扭送去自首。都是误会对吧,俺们也是好心吗。可是,那个娘们不依不饶,俺爹俺娘一做梦就梦到她披头散发地来寻仇,害的俺爹俺娘担惊受怕休息不好,病了好几天。俺实在忍不了,就四处打问,知道她的坟就在这里。她不是不让俺们消停吗,俺也不让她消停,俺告诉她了,限她五天之内出来给俺道歉,这事就算完了,要不,俺就把她坟给她刨了。你们都是鬼,能不能帮我带句话啊?俺谢谢你,俺回去给你烧香,给你烧钱好不啦?”大个子气愤地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陈木山听完,眼睛瞪得鸡蛋那么大,真是哭笑不得,暗叹,好一条又傻又憨又猛的汉子啊。 第18章 奇葩虎童 http://.biquxs.info/

陈木山很喜欢眼前这条大汉可爱的性格,故意逗他:“你哪只眼睛看出俺,呸,被你带跑偏了,你哪儿看出我是鬼的?” “你不是吗?” “废话!你特娘的见过那只鬼有影子的。” 大个子再次打量,果然看到他月光下有影子,这才信了:“对不起,俺以为你是鬼。” “虽然我不是鬼,但是。。。。。。”正说话呢,不远处那个倒霉蛋也震惊地看出“前辈”此刻居然又是人了,吓得掉头就要溜,陈木山喊了句:“别跑,给我踏实待着!” 大个子左右看看,并没有人,好奇问道:“大哥,你和谁说话呢?” “还能是谁,这坟的主人啊。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找错地了,这坟里埋的,是个爷们,不是娘们。” “不可能啊,就是李艳啊。” “也是!”陈木山冲着那只倒霉鬼问道:“你不会真叫李艳吧?” “大哥,大爷,大神,我不知道您是。。。。。。”倒霉鬼吓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他也是去过地府的鬼,而且人间一天,地府将近一年,算起来他也在地府待过不少时间,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有人可以在人和鬼之间随意切换。 “问你啥你就答啥,怂了吧唧的,你不会真是个娘们吧?” “我真是李艳,我爸喜欢女孩,可就生不出女孩,只好给我起了一个女孩的名字。他说的李艳我知道,就是我们村的,在上面埋着呢。”倒霉蛋用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坟颤颤巍巍地说。 “你找的李艳,在那边。”陈木山转述给大个子,撇了一眼墓碑背面,上面有去世的时间,没好气地说:“人家多会死的,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不会不识字吗?” 大个子转过去看了看,知道是自己错了,像个孩子一样低着头:“俺看见是新坟,也叫李艳,俺就没,多想,俺错了。” 说完,蹦蹦蹦跪下磕了三个头,诚意十足。 磕完头,在陈木山的带领下,找到那个真正的苦主。走到坟前,陈木山已经看到,坟里藏着一个女人,不过那张脸简直惨不忍睹,像被硫酸腐蚀了一样。听完大个子的故事,再看看大个子如此旺盛的阳火,不用说,就是他甩的那几滴尿留下的杰作。 “你”大个子正打算冲着坟头慷慨陈词发泄不满,被陈木山狠狠拍一巴掌:“你什么你,你也不占理理,就因为你那几滴马尿,不仅人家毁了容,黄泉路都去不了,本来就是冤死,现在更可怜。” 大个子已经对陈木山深信不疑了,没说下去,而是愧疚地问:“真的吗?你能看见?” “废话。”骂完大个子,陈木山转头看着那个女人,也没好脸:“你也是,人家虽然对你有误会,但也是你的恩人,你就恩将仇报。还有,你分明知道他跑错地了,也不提醒一下那个倒霉蛋,看戏呢?懒得说你,行了,去地府报道吧。” 那个可怜的女鬼一直在一旁看着,早就知道眼前的男人神通广大,哪敢辩驳,只是哭诉地说:“去不了!” “我说能去就能去。”陈木山用力在墓碑上拍了四下,只见墓碑下,忽然开了条泛着幽光的路,一直通到低下深处。 当然,这条路,只有那只鬼能看到,因为那条路,就是阴阳路。女鬼傻眼了,这条路,应该只有地府的阴差能打开。 “去吧。” 女鬼悲喜交加,喊了句:“谢鬼王大人。” 这句话,大个子也听到。女鬼是故意的,她是担心大个子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能力,算是投桃报李吧,不过,这句话,代价很大,一个字,加一年鬼寿。 女鬼走了,那只同名的倒霉鬼也远远道了句谢,溜之大吉,他已经彻底糊涂了,搞不清那位到底是鬼,是人,还是鬼王,但离远点一定没错。 陈木山顺利把事情解决掉,又惦记起楚希夕,便说:“行了,回去吧,对了,你叫什么?” 大个子傻了,他听到荒野之中突然出现的那个女人声音后,对陈木山再无怀疑,尤其是鬼王大人那个称号,已然把他奉若神明,听到他问话,才回过神,害羞地咬着指头:“李虎,大家都叫我虎童。” “虎童,人如其名,行了,回家去吧,我还有事要办,耽误不少时间了。” 陈木山说完就走,虎童却紧随其后,也不说话。 “你跟着我干嘛?” “你以后就是俺师父,俺要跟你学本事。” “我。。。。。。” “不信?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说师父就是爹还是啥,可是俺有个爹了,要不,俺叫你爸爸,爸爸。”虎童很认真地说。 “闭嘴,我的天,我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大哥,大爷,算我求你了,你回家吧,我特娘的刚三十,以后还找不找媳妇了。” “不走。” “信不信我揍你?”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爸爸想揍,就揍吧。”虎童太单纯,否则也不会干出睡坟地,威胁鬼的事来,此时他认定了,就绝不会改。 时间耽误了不少,陈木山心里念着楚希夕,可明显又甩不掉这个二百斤开外的累赘,差点没哭了。当下也不说话了,在七巧的带领下闷头赶路。 虎童还真有孝心,不时提醒他“爸爸”小心石头,小心沟沟坎坎,陈木山欲哭无泪。真应了那句话,横的怕楞的,他再横,遇到虎童这种楞头,一点辙都没有。 他想找谢志说说话,结果,十分奇怪,不管他在心里如何呼唤,谢志却一直没有露面。 “爸爸,你的本事哪里学的,好厉害啊,鬼是什么样啊,和人一样吗。。。。。。” “大哥,别叫爸爸。” “爸爸,别叫大哥,乱辈分。虽然他们都说俺傻,但是俺爹说过,人可以不聪明,但是不能不懂规矩。俺爹说,俺念书是没戏,以后有机会可以找个师父学个手艺。还告诉俺,等俺有了师父以后,一定要尊师重道,对待师父要像对待亲爹一样。不过,俺以前没做的不好。” “你拜过师?”陈木山一听话茬,马上问。他盘算着,一旦虎童承认拜过师,那自己就可以用“只能拜一个师父”的理由,把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师父”名号去掉。 “没!俺小的时候看西游记,看到高僧有降妖除魔的本事,特别羡慕,反正俺不会读书,就跑到一个庙里去当和尚,学本事,为了让人家收我,俺爹往那个木箱箱里放了好多钱呢。可是,有一天晚上,俺照例敲完鼓回屋的时候,听到大师兄屋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笑得可开心了。庙里都是和尚,尤其是晚上,肯定不会有女人的,一定是妖怪来捣乱。于是俺操起棍子就冲进去救人,进屋后就看到,大师兄和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妖精,光溜溜地在床上打仗。” “然后呢?” “然后俺就把那个女妖精打了一顿,用绳子捆住送到方丈面前。人家方丈亲口说的,说俺抓的就是祸害人的妖精。可俺想不通,为啥要把俺赶走。虽然俺拜过他们,可是俺不服气他们,所以俺不认。俺服气你,你就是俺师父。” 陈木山听完,纵然心焦如焚,还是憋不住笑出声,心说,这大个子,是真的单纯,不是装的:“你回家以后,别人就没和你说过,你抓的是什么妖精吗?” “方丈不让俺说,说怕泄露天机,俺没和人说过。” “那你为什么和我说?” “因为你是俺师父,这是俺最大的秘密了,所以俺不能瞒你。师父,那到底是不是妖精啊?” 陈木山被虎童的真诚感动了:“是妖精,很坏的妖精,你做的对。” 两个人正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原本黑暗的小道,慢慢出现了灯光。陈木山赶了几步,很突兀,莫名其妙,就在前面几十米远的山顶,出现了一排古色古香的建筑,四周还有围墙,还不矮,有两三米高,很像是以前大户人家的大宅院。 第19章 天眼通 http://.biquxs.info/

突然冒出的院子,让人很费解。 “怪了,刚才怎么没看见,难道只顾聊天,没有注意?不应该啊!”陈木山心中生疑,便问虎童:“哎,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虎童左右看看,茫然地盯着陈木山:“师父,什么什么地方啊,不就是山吗?” “我说那个宅子!” “宅子,哪有宅子啊?” 陈木山咯噔一下,握起虎童的手,指着不远处的建筑低沉地问:“你看不到那里有个院子?” “师父,别吓我,荒郊野岭,谁会把院子建在这儿啊。”虎童既然已经认定陈木山是自己师父,所以不会对他的话有任何怀疑,只是无法理解。 “喵,我也看不到,不过,主人的气息就在前面断了。”七巧也说道。 对于这只猫,虎童一点都没生疑,自己师父是奇人,行事自然也与众不同,所以大半夜溜猫很正常,不过,他哪知道自己师父可以和猫说话。 陈木山知道了,那处院子只有自己能看到,同时,也恍惚了。首先,他确实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鬼,比如妖,比如妖鬼的世界,甚至猪妖朱龙布置的结界。但是,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他马上就能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因为那些东西,或有阴气,或有妖气,与现实总是不一样的。可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那处院子,除了出现的有些突兀,和他平时在大街上看到的房子,大厦,没有任何不同。 他相信虎童不会胡说,七巧更不会瞎说,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无论院子里的有什么玩意,不会比鬼和妖级别低。于是,第一反应是不想让虎童卷进来:“你如果真拿我当师父,那就听我的话,现在回家,明天我去找你。” 虎童憨憨一笑:“那不能的,师父去哪,徒弟去哪。就算龙潭虎穴,也得做徒弟的去探路。您赶我走,肯定是有危险,既然有危险,徒弟就更不能走了。” 陈木山看看他:“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好像什么事都看不明白,又好像什么事都能看明白,说良心话,我很喜欢你。但是,此去凶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没办法和你父母交代。” “想起那句话了,叫师徒如父子,您不用给任何人交代。”虎童态度很坚决。 陈木山也不是扭捏的人:“好,我试试,能不能让你也看到。蹲下,你小子特娘的也忒高了。” 虎童真是干脆,也没蹲,直接跪倒。 平日里,若是遇到此类疑惑,总有谢志帮忙解答,可今天不管如何呼唤,那家伙就是没丁点动静。好在他平时没少跟陈木山说三界的奇闻异事,期间免不了提到些各门各派的法术,道术,妖术,有些需要修炼,有些凭借陈木山独特的体质直接就能用。谢志但凡谈到什么术法,顺带就会告诉他,哪个可以拿来就用,虽然各门各派能拿来就用的招数可遇不可求,奈何谢志作为妖王见识太广,这几十年也只能和陈木山聊聊天,零零散散说的一些法术,集合起来,也不算少。 他只想做个俗人,以前根本没试过,可听得多了,忘都忘不掉。刚才替那只女鬼打开阴阳路,是下意识的举动,果然成功了。 有了成功经验,陈木山就想着暂时把虎童的天眼打开,如果院子里是敌人,都不知道和谁打架,忒吃亏了。 所谓天眼,不是只能见鬼,而是能看到三界。可想打开,难如登天,当然,那是对旁人而言。 天眼在天门处,人在出生的时候,轮回的魂魄就是从天门进入肉身。出生以后,天门会慢慢闭合,时间长短因人而定,一般两年以内,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闭合,也就是俗称的阴阳眼,那种人其实很可怜,虽然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同样也会遭受别人不会遭受的痛苦,不值得羡慕。至于民间所谓用牛眼泪滴双目可开天眼的说法,纯属扯淡,天门在双眉之间,也就是二郎神第三只眼睛的位置,不是人的眼睛。 陈木山咬破大拇指,用力在虎童的印堂中线搓了一条线,然后来回挤压数次。饶是虎童这么大只的糙汉子,也吃疼死死咬着牙忍着。 “疼吧?” “不疼!” “不疼就见鬼了,我都疼,疼也忍着。”陈木山有一点没有告诉他,他的阳火实在太旺,此刻大拇指跟放在烧红的铁板上没什么两样。 搓了几十遍,大拇指淌出的血居然被生生搓干,丝毫没有残留,好像都蒸发掉似的,最后,在虎童印堂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红线,非常自然,好像天生的一般,这倒也罢,关键在陈木山眼里,那条线居然还透着亮光。 “我靠,什么情况,不会是把天眼彻底打开了吧?”陈木山内心惊呼,因为照这般模样,完全就是谢志说过的,真正的天眼通:“天眼这么好开吗?不,肯定是我看错了。”他还在嘀咕呢,那边虎童已经叫喊起来:“老天爷,真有房子啊,师父,你太厉害了。” 不喊不要紧,虎童一嗓子,院里马上有了动静,很快,和院墙一般高的露台马上出现了两个人,从他们衣着上看,竟然是现代人的打扮,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休闲夹克,陈木山可以确定,他们就是人。两人同时朝他们望过来,一边盯着他们一边交流。 “他们发现咱们了?” “咱们在灵域内,他们在灵域外,他们怎么能看到。” “那他们怎么朝咱们这边看?” “谁知道呢,两个凡人,不足为虑。” “还是谨慎点好,这是心通门,严格来说,还不是灵域,是可能被看到的。尤其那个大个子,我怎么看都有点不寻常啊,这么远都能感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 “嘉年,你过滤了吧,咱们可是灵将。” 陈木山耳力非凡,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听得真切,尤其是听到灵将二字,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地公府将也叫灵将,难不成他们和尉迟青鸿一样,也是地公府将? 当下便想试探一下,于是提高声音喊道:“你们是哪片灵域的灵将?” 对面那两个人同时惊住了。 那个被叫嘉年的人,手拿一柄折扇,最先回过神,神色之中都是敌意:“你能看到我们?难道你也是灵将?” 对于危险,陈木山天生就敏感,他马上打消了套近乎拉关系的想法,而是单刀直入,出口便问:“小道姑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第20章 妖界孤岐 http://.biquxs.info/

陈木山问题很突然,让对面那两位措手不及,惊慌的神色同时在两人脸上闪过,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被他看在眼里。 “什么道姑?你是何人?”嘉年语气明显不善。 “楚希夕,你听得到吗?”陈木山突然喊道。 虎童这才知道,自己师父是来找人的,听名字很美,人一定也很漂亮,至于道姑不道姑的,他才不在意,也扯着嗓子怒吼:“师娘,师娘,师娘。” 好家伙,他一开口,整个山都跟着颤动。 还不等上面那两个人说话,院里传来一个幽远的声音:“大哥,快走,他们不是好人。” “尉迟青鸿?” “是我,大哥。。。。。。”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陈木山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是尉迟青鸿。 上面的两个人听到他们短暂的交流,两个人互换过眼神,再没说话,从上面跃进院内,紧接着,那处院子开始一点点变虚,仿佛海市蜃楼,转眼就会消失。 “不好!” 陈木山暗叫一声,快步冲了过去,虎童比他还积极,看似笨重的身体,眨眼就跃到了墙下。等陈木山赶到的时候,虎童已经绕着墙边转了半圈:“师父,这地怎么没有门啊?” 果不其然,陈木山也绕着看了看,真的没有门。不仅如此,远处看,好像一个院子,可走到近前才发现,那堵墙竟比城墙还高,从下面根本看不到顶,着实奇怪。可时间紧迫,哪容得他去思考那些。 “天哪,这是什么鬼东西。”后知后觉,打算越墙而入的虎童此刻才发现,根本不可能。 看着眼前的城墙似真似幻,马上就要消失,陈木山心急如焚,呼唤了一千遍谢志,依旧没有丁点回应,气得跺脚骂街。 虎童却盯着墙发了一会楞,突然后退几步,然后蛮牛一般朝看似坚不可破的城墙冲去,一声闷响后,整个人竟然陷进墙里,没了踪影。 陈木山丝毫没有犹豫,照猫画虎,也一头扎了上去,一阵被狂风顶撞的感觉过后,眼前忽然变得很亮。 短暂的不适应过后,试探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虎童僵化的样子。不明所以的陈木山朝周围看看,也僵住了。 眼前的光,居然是太阳光,他们站的地方,虽然还是山顶,却不是冬日荒凉之景,云鹤松柏,雾气缥缈,山下一览无余,竟然是座草木郁郁到处是小桥流水的古城,城中嘈杂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师父,俺不是在做梦吗?”虎童呆呆地挤出一句。 陈木山极力镇定,可实在办不到,他确定不是做梦,因为他从小就不会做梦,可任谁见了这幅画面,能够淡定?强制自己稳住心神,仔细观察四周,除了山,还是山,哪有什么尉迟青鸿,哪有什么楚希夕,至于那两个陌生的灵将,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一向有主意的他,第一次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师父,俺是不是闯祸了,俺看那堵墙,又像真的,又像假的,就想撞它一下试试,没想到。。。。。。对不起。”虎童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说。 “不怪你,走,下山,去城里看看。” 陈木山正要下山,身后幽幽传出一个声音:“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就想去看看?” 猛然回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老头正悠然地靠在石头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话自然是他说的。 虎童和陈木山同时下意识地想护在对方身前,结果撞个满怀,同时倒地。爬起身后,陈木山盯着那个老头问:“你是谁?” “先别问我是谁,你们是来找人的吧?” “我们是来旅游的!”陈木山向来不会顺着别人说话,尤其是处境不利于自己的时候,他深知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跟着敌人的节奏走。 果然,刚还仙风道骨的老头,莫名吃瘪,差点从石头上出溜下来,正想开口骂,还是收住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这么横,老夫还不说了呢。” “老先生,我们就是来找人的。”虎童马上和气地问。 “让那个臭脸磕头求我,我就告诉你们那个一笑倾城的美人去哪了。”老头不留情面地说。 “他是我师父,做徒弟的替师父求你好不好。”单纯的虎童一听有师娘的消息,孝心爆棚,双膝一软就要下跪。陈木山一把扯起来,也不理会那个老者,只是对虎童说了句:“既然认我做师父,那我就教你两个道理,第一,愿意帮你的人,绝不会附加任何条件,你以后也要做这样的人。第二,男人,只有到死都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再考虑赔上尊严。” 老者见两人闷声不响,真要下山,赶紧喊住:“楚姑娘那么漂亮,早被歹人糟蹋了。” 陈木山如遭雷击,木头一样楞在当场,许久,却平静地回了句:“那就是还活着。” “活着有用吗?被人糟蹋过的你也要?” “是谁,谁死。”依旧是平淡到极点的语气。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被人糟蹋过的,你还爱?” “无所谓爱不爱,她在我家住,就是家人,是家人,就得护着。谢了,告辞。”陈木山说完,带着虎童就走。 “祖宗,下面是妖界孤岐,别说你压根进不去,就算进得去,你能出得来吗?”老者忽然变了个声音喊道。 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谢志,你祖宗的。”陈木山转身破口就骂。 果然,老者摇身一变,已是风流公子,不过表情却难看到极点,尴尬,羞愧,还带点强颜欢笑:“别动怒啊,本王就是开个玩笑,想证实一下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丫头,没想到你小子心真够狠的。放心,楚姑娘啥事没有,那几个狗怂灵将恰好把心通门开在妖界,妖界可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少废话,刚才那么叫你,你怎么不出来?” “你不扯淡吗?山里都是地公府将,本王要是被府公令感知到,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你以为你们能随便把灵璧墙撞开吗,那都是本王暗中帮忙。否则,就你这个呆头呆脑的徒弟,恐怕早就死翘翘了。” 若在平时,听到此话,虎童一定脱衣服挽袖子要打架,今天可不敢做声。 “行行行,姑且信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得怪你!”谢志说。 “怪我?和我有毛关系?” “进山之后,本王就觉出灵域有波动,便真灵出窍,从另一个地方进入了灵域,所以知道才能事情原委,才吩咐小弟暗中去救楚姑娘和那个尉迟亲嘴。” “尉迟青鸿。” “重要吗,救他是顺带手,记不记得名字有什么干系?别打断我,年纪大了,记性可不好。” “您看着可年轻着呢。”虎童适时吹捧道。 陈木山在他脑壳上用力敲了一下:“别学马屁精。” “什么师父什么徒弟,你俩还挺配,哈哈。哎,你小子命可真好,这大傻个可是个宝贝,你务必得留着。” “说正事。”心急如焚的陈木山吼道。 第21章 神秘的沈爷 http://.biquxs.info/

见陈木山怒了,谢志知趣地继续刚才的话题:“是这样的,那天你不是把人家逼得没招,迫不得已用了府公令吗?你猜怎么着,那小子的府公令其实来路不正,哎,也不能这么说,那个府公令确实是他师父的,不过却不是传给他的,事实上是传给他师兄的。可是他师兄心术不正,他气不过,就暗中给偷走了,所以说,他不算正经地公府将传人。那玩意,也没什么正经不正经一说,只要有本事就形。可惜啊,那个家伙理论整得挺硬,实践差点意思,压根不是他师兄的对手。 那天估计也是被你挤兑的没辙,贸然用了府公令,结果被他师兄察觉到了,纠集别的灵将兴师问罪,约好西蒙山见。威胁他,如果他不配合,就让他的店员遭受点意外。结果,来了西蒙山以后一看才知道,人家压根没想让他活着回去,这才喊救命。好巧不巧,楚姑娘正好在上坟,小身板个不大,善心不少,就顺着声寻过来。人家见来了一个管闲事的漂亮姑娘,就一并给拿了。你自己说,该不该怪你?” “狗怂们,不就一个破木牌吗,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特娘的至于玩命吗?再说了,只要不做坏事,谁拿那个破牌子不行啊?”陈木山气愤道。 “哼?对啊,你说的很对,就是一个破木牌,愿意做好事的,有没有它都一样,可如果心术不正,那块破木牌有什么用处可就不是你能想象到的。”谢志说着,用手指了指山下那座城同样愤怒地说:“看到没,底下是妖界孤岐下的昊夜城,你知道这个城里,有多少大妖小妖,愿意为那个破木牌做任何事?郑重提醒你一句,是任何事!人要是坏起来,可比妖坏一百倍,尤其是不同于凡人的灵将。” “你不是妖王吗?你自己不会好好管管,干嘛什么事都怪到人头上。” 谢志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行了,本王先送你们回去吧,放心,那俩不会出事,用你刚才的话说,如果真的出事,是谁,谁死。” “听这话的意思,你还不打算回去?” “好不容易回趟家,怎么也得给我放个假吧。”谢志故作轻松地说。 “既然都来你家了,不带我们去逛逛?说实话,这幅场景,恍若仙界,也就在电影电视里能看到,还真好奇。” “你想多了,别看妖城近在眼前,你没有那块破木牌,是进不去的,本王也没办法把你们带进去,这是实话。不行,你去弄个掌神使当当。” “算了,没兴趣。” 谢志把虎童和陈木山又送回西蒙山,自己独自返回妖城,分别的时候,似乎透着一些难离难舍之意。他可能还是没有意识到,看似粗鲁的陈木山,内心有多细腻。在他和陈木山解释自己是怎么进入灵域的时候,陈木山已经确定他有事瞒着,因为他从来没有和陈木山刻意解释过什么。妖王吗,不需要和凡人解释什么,一旦那么做了,必然是要为了隐瞒什么。 陈木山心中明白,但他不会说,更不会问。下山后,虎童死活要跟着走,没办法,说让他回去和亲生父亲商量商量,如果他父亲同意,一定收他为徒,拿着陈木山手写的地址和电话,这才恋恋不舍下车回家。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城里,天已经蒙蒙亮了。不过,他怎么也放心不下,只好痴痴地等着,一等就从清晨等到又一个傍晚。他很想再去一趟西蒙山,可也知道,去了也是白去,什么都做不了。 七巧一天都没吃东西,趴在落地窗前呆呆地望着楼下,他和一只猫没什么可交心的话,靠在沙发上想着自己的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实在太困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他惊醒,光着脚就跑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的人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是楚希夕和尉迟青鸿,不过随行的还有一个陌生人,三十多岁,很瘦,但眼神中透着精明。 “您就是陈哥吧?您好,我叫李吉。”陌生人主动伸出手做着自我介绍。 陈木山象征性握了握,把楚希夕让进屋,然后指着落魄的尉迟青鸿冷冷地说:“你可以滚了。” 气氛瞬间变得很尴尬,李吉僵笑着不明所以。 “大哥,我真没想到楚姑娘。。。。。。算了,小弟的这条命是您救的,大恩不敢忘,日后定报。”尉迟青鸿落寞地说完就要走。 “等一下。”面色苍白的楚希夕拦住,看着陈木山浅浅一笑,好像一个因为贪玩而忘了回家的孩子:“让他先进来,有事商量。” 陈木山没再言语,把路让开,尉迟青鸿还在犹豫,被楚希夕拉进屋。 李吉并没有进屋的打算,而是说:“好啦,陈哥,人我安全送到了,任务也完成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本来沈爷要亲自来的,但真的走不开,她说了,改日亲自登门。” “沈爷?” 李吉故作神秘地说:“您认识的,沈欣。” “沈欣?哪个沈欣?”陈木山听名字还真有些熟悉。 “就那个大明星,当红花旦,沈欣。”尉迟青鸿提醒道。 李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心说:全国人民都知道,不信你没听过,不信你不惊喜。 结果他想错了,陈木山挠挠头“哦”了一声,再就没下文。 李吉是沈欣的助理,别说沈欣本人了,就算是他,走到哪里也是前呼后拥,何曾受过如此冷漠的待遇,有点不高兴。但想到临行前沈欣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对姓陈的格外尊重,也不敢发作。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这是沈爷亲手写的,上面是她私人电话,沈爷说您有事可以随时联系她。” 陈木山接过来,上面除了电话号码,还写着一句话“问陈君好”,看完随手放在鞋柜上:“人那么漂亮,字有点丑,替我谢谢她,有事没事咱尽量别联系。” “哦,好的!啊?别联系?”李吉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张纸条,要是让他出手卖掉,起码十万起,对方不重视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别联系,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应该懂我的意思,就不留你了,回见。” 李吉讪讪一笑,心说这都什么事啊,客套地道了句再见,憋了一肚子火走了。 “你这样不礼貌。”楚希夕小声说。 陈木山回头盯着她,淡淡地说:“你在外面,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但既然住进我家,算得上半个家人了,我就得管你,有事商量着来,别老自作主张去逞英雄,浑身的骨头拆了都没人家一条胳膊重,命就那么不值钱吗?明天给你买个手机,到哪都给我带着。如果哪天你嫌麻烦,那就是不想住了,放心,我不会强求,也不会挽留。” 楚希夕咬着嘴唇,轻轻点点头:“不要买太贵的。” “大爷的钱,愿意怎么花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陈木山不满道,话说出口,见楚希夕面带愧疚,马上就心软了,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饿了吧?锅里有饭。” “嗯。” 楚希夕去端饭,陈木山盯着惴惴不安无所适从的尉迟青鸿,也不说话。 “大哥,你听我解释。” “没兴趣。”陈木山冷冷地说。 “不怪他,他以为他大师兄只是想要回那个法宝,他也没想到,其实他师兄是想要他的命,这才喊救命。”楚希夕插话道。 “要你的命?不就一块破木牌,至于吗?”陈木山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毕竟在他认为,喊救命的都是不敢拼命的孬种,为此所有的解释都是为自己懦弱找借口。 也是,天底下有几人能像他一样,即便死了,嘴也不会软下分毫。 第22章 不二亭 http://.biquxs.info/

关于府公令的事,尉迟青鸿也不清楚陈木山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和楚希夕受困在灵域的时候,一股邪风把他们救走,风里有人告诉他们,说是受陈木山之托,再就没说别的。风把他们带回人间,落在几百公里外龙都城的一处别墅。随后李吉,也就是刚才送他们回来的那位出现,开车送他们回到家。 上次在玉尺行的时候,他就仔细打量过陈木山,但没看出什么。经过此事之后,他知道,陈木山绝不是凡夫俗子,只是自己修为不够,看不透天机罢了。 于是,对陈木山再也隐瞒:“陈大哥,有些事您知道,有些事您不知道。师父曾是地公府将,也就是掌神使旗下的灵将之一。当年宾天的之后,确实是把灵将的位置传给大师兄。可是,大师兄接掌师父的位置后,立马像变了一个人。与其他灵将沆瀣一气,做着肮脏的勾当。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偷了府公令逃到此处,为的是不让他继续为恶,有辱师门,绝不是想拿来为自己所用。要不是你那几个手下出事,自己又定力不够,极力想在你面前证明自己清白,我断然不会使用府公令的。其实师兄找来的时候,想着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如果他回心转意,物归原主也就是了。谁知道他把我骗到西蒙山,是想借妖怪的手取我的命。我不怕死,但这样的死法实在太窝囊,大呼救命,是向老天爷控诉,谁料老天爷没反应,楚姑娘去了。” “你是说西蒙山有妖?和我搭话的那两个,不像是妖啊!” “他们不是,他们是雄吴灵域的灵将,师兄掏钱买通了他们,想要借他们的手打开心通门,把我关进妖界,然后纵容被他们奴役的妖怪,在妖界结果了我的性命。那样的话,三界不会知晓,也不会有谁来追究。你和他们争论的时候,我们已经被他们带到几百公里外的雄吴灵域了,好在心通门还没有被关上,能千里传音。本来是想着提醒你逃命的,哎,是我太可笑了,有眼不识泰山。救命之恩,万难报答,以后定。。。。。。” 说到激动之处,尉迟青鸿情难自已,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木山打断:“别介,大恩如大仇,报不了的恩就是大仇,你快拉倒吧。我说,你死就死了,拉楚希夕干什么?” 尉迟青鸿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楚姑娘天生丽质,那些个。。。。。。是想,是想把她献祭给妖王。” “啥?献祭?妖王?”陈木山闻言顿时火冒三丈。 “别说了。”楚希夕听到了,赶忙劝阻。 “不行,给我说清楚,有没有把她怎么样,还有,哪个妖王?”陈木山吼道。 “楚姑娘确实受了些欺辱,都是那些灵将做的。” “奶奶个腿,怎么欺辱了?”陈木山气得嗓子都破音了。 “大哥别急,就是摸了摸手和脸。后来押送我们的小妖提出要献给他们大王,楚姑娘也答应了,灵将自然不敢有过分的举动。” “你答应了?你嫁不出去特娘的嫁给我不行?”陈木山瞪着楚希夕吼道。 “大哥,你误会了,楚姑娘是想拿她救我的命。” “你还是个男人吗,这你也答应?” 陈木山算是疯了,尉迟青鸿越解释越乱,加上心怀内疚,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楚希夕淡淡笑了笑:“出家人慈悲为怀,若这副臭皮囊能救一条命,有何不可。” “出家出家,那你别在家待着了,走啊。”陈木山吼道。 楚希夕捧着碗,轻微颤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好拿起筷子,浅浅笑着说:“我饿了。” 看到她柔弱的模样,憋在心口的火顿时消去大半。楚希夕是很美,但陈木山却没有非分之想,只是他从小就想有个妹妹,她完全符合他对妹妹的所有想象,因此才格外关心。 “够吃吗?”陈木山板着脸,语气立刻变得很温柔。 楚希夕喝着米粥,点点头,又摇摇头。 陈木山撇了眼尉迟青鸿,没好气地说:“不多你一双筷子”,说完,又跑到厨房热了几个馒头,利索地添了一个菜。冷静下来后,他忽然意识一个问题:“妖王是谁啊?” “白凡!是只千年青狐。”尉迟青鸿随口答道。 “白凡?你确定?” “当然,师父和师父的师父没少和他打交道,不会错的。” 谢志亲口说过,妖王的之位并未易主,从哪里冒出一个白凡? “我问的是最大的那个妖王,不是某个不知名的小妖王。” 尉迟青鸿停下手里的筷子,他以为陈木山是想考自己,可看样子是真不知道,他有点不明白,连妖王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救自己出来的:“陈大哥,灵域内,一共有三座妖城,云中,昊夜,雄吴,三座妖城,虽然相隔很远,但只有一个王,就是白凡啊,再往下,就叫妖主,妖主倒是很多。”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谢志的?” “谢志?哪个谢志?”尉迟青鸿疑惑地问。 “废话,谢谢的谢,志向的志。” 尉迟青鸿摇摇头:“我还以为是那个獬豸呢。” “哪个獬豸?” 尉迟青鸿蘸着水在桌上写出来,并解释:“说起这位,可不得了,上古神兽的后代,为人非常正直,他当妖王的时候,妖界极为安分。不过后来,白凡和一众妖主串通,暗中挑起三界与妖界的争执。三界以为是妖界故意挑事,獬豸以为是三界故意找茬,便独闯妖界,大闹桃山,砸了阎罗殿。最后是地藏王菩萨和泰山神,和四方鬼帝一起出手,把他打进了阴阳火域界,并废了他全部修为。白凡趁机夺权,成了众妖之王,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妖界开始肆意扰乱人间。不过据可靠消息,獬豸几十年前从阴阳火域逃了出来,整个妖界一直在抓他,不仅如此,和妖界有瓜葛的灵将也都暗中查找。” “它是从地府逃走的,地府的人会不知道?你们地公府将难道和地府没联系?” “确实是从地府逃走的,可是地府所有的鬼差都说不知道他的去向,他们也在找呢。” “你确定?”陈木山确信,那个獬豸就是这个谢志,但却不知道这段往事。 尉迟青鸿迟疑了一下,转过身正面对着陈木山说:“陈大哥,您对地公府将可能不了解。三界不方便出面的事,就会请不二亭发布悬赏任务,不管是人,妖,魔,鬼,都可以领取任务,个别任务会有限制,比如要抓什么妖,那么妖族就不可以参与。完成任务后,可积累福绩,福绩积累到一定程度,可换取不同的赏赐。獬豸的悬赏就是二十多年前发布的,那会我还没出生,是师父说的,他说那份悬赏是他活了一百多年见过最丰厚一次,凡探听到獬豸消息者,便可免一层雷劫,能抓到獬豸者,直接可跨五层雷劫成为天界正神。” 陈木山心说,早知道的话,这活我就接了。对尉迟青鸿说的事有了兴趣,继续问:“哎,不二亭是什么地方,怎么人妖鬼魔都可以接受任务,不是只有你们灵将可以吗?” “三界早乱了,人中有魔,有妖,有鬼,天界管不过来只好睁一只闭一只眼,主要以引导为主,绞杀是下策。不过,这个规矩是不二亭定的,不是天界定的。至于,不二亭的主人是谁,一直是个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三界之主都得给他面子。” “真的假的?”陈木山表示怀疑。 尉迟青鸿肯定地说:“确有其事,若仙界有逾矩之事,可以向不二亭检举,如果查实,不二亭会出面主持公道。家师就曾听过见过很多次,最有名的一次,是在一次庙会上,一个放羊的老汉一不留神没看住羊群,羊群涌进人群中,顿时陷入混乱,羊四处逃窜,跳上了某位真神的供桌,打翻了香案,吃了瓜果梨桃等贡品。结果那位真神暴怒,便引旁边大河的河水灌了整条街,死伤无数。天庭得知后,派人查问,当地的城隍土地畏惧那位大神的神威,不敢道明实情,只是说河坝决堤造成的,此事就不了了之了。恰好庙会上,有一位性情耿直的灵将,他把实情报给不二亭。没过几天,那位大神被贬下凡间,投胎九九八十一次,都是做羊,都是供人吃肉熬汤。此事有据可查,当时引起不小轰动呢,因为河水转弯,至今还有人说那是精怪所为呢。” 第23章 给钱就行 http://.biquxs.info/

尉迟青鸿肯定地说:“确有其事,若仙界有逾矩之事,可以向不二亭检举,如果查实,不二亭会出面主持公道。家师就曾听过见过很多次,最有名的一次,是在一次庙会上,一个放羊的老汉一不留神没看住羊群,羊群涌进人群中,顿时陷入混乱,羊四处逃窜,跳上了某位真神的供桌,打翻了香案,吃了瓜果梨桃等贡品。结果那位真神暴怒,便引旁边大河的河水灌了整条街,死伤无数。天庭得知后,派人查问,当地的城隍土地畏惧那位大神的神威,不敢道明实情,只是说河坝决堤造成的,此事就不了了之了。恰好庙会上,有一位性情耿直的灵将,他把实情报给不二亭。没过几天,那位大神被贬下凡间,投胎九九八十一次,都是做羊,都是供人吃肉熬汤。此事有据可查,当时引起不小轰动呢,因为河水转弯,至今还有人说那是精怪所为呢。” “有点意思。” 尉迟青鸿见他对灵将的事情很有兴趣,便趁机说:“陈大哥,我知道您很有本事,您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当灵将,保护云中灵域,保护这一城百姓的安宁?” 楚希夕也放下碗,看着他。 陈木山马上明白,和自己说那么多,感情是想拉自己入伙啊,看着楚希夕笑着问:“你俩不会商量好了吧?” 楚希夕点点头:“此事有利苍生,为何不做?” “一个冒牌货,一个小娘们,就想管苍生的事,我是该说你们痴心妄想呢,还是说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呢?” 尉迟青鸿闻言,很尴尬,楚希夕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也不生气,而是掏出那枚龙首玉佩放在桌上:“这是那只猪妖变得吧?” “什么猪妖?说什么呢,不喜欢就还给我。” 陈木山伸手就要去拿,楚希夕却笑着收起:“谁说不喜欢了。有些事,虽然我没有看见,但是并不代表我没有感觉。我在观里住了二十多年,那只猪妖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了。师父和师祖几十辈人都无法消灭的大妖,你一出现,就什么事都没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我才进了你的家,想看看你到底是狼是虎。” “哦,原来你是来查我的啊。”陈木山难掩失落地说:“怎么样,那我到底是狼还是虎啊?” 楚希夕迟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明明一身本事,为什么不兼济天下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呢?” “我就一俗人,就喜欢钱和女人,一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挣好多钱,养生我的女人,和嫁我的女人。你让我为了这城市里那群勾心斗角的人,追名逐利的人去玩命,大爷没有那种情操。” “那为了我呢?如果你愿意贡献你的力量,我做你的女人,同生同死。”楚希夕忽然说道。 陈木山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透着悲怆:“好一副慷慨赴义的菩萨相啊,你是很漂亮,可惜,没有漂亮到我心里,不要那么高看自己。两位救苦救难的菩萨,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请走人,我家就一俗窝,别脏了你们的圣洁。” 尉迟青鸿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弄成这样,左右为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是不是生气我把爱情当成交易?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是出家人,不懂也正常,答应做你的女人,便就是你的女人,心也是要给你的。因为如果爱你就是拯救苍生,那爱一定是真的。”楚希夕解释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而且这种解释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牵强。 “出家出家,我真是受够了,一口一个出家,你懂什么叫出家吗?” “如何不懂,看破红尘,超然物外。”楚希夕随口答道。 “狗屁,来,记住了,出家是面临生死时的第三种选择,不是为了选择生,也不是为了选择死,你说的看破红尘,超然物外,那叫做作。连这个都不懂,还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真不想骂你。”陈木山非常严肃地说。 尉迟青鸿傻了,楚希夕也傻了,陈木山虽然简短的一句话,却胜过经书中的千言万语,直至内心深处,让人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楚希夕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出家人,只是从小生长在道门罢了,她的思想,言语,都是和师父学来的,不算真正由心而生。师父死了,没有了依靠,那份道心,可能是唯一的慰藉。听完陈木山的话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模模糊糊还看不清楚,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男人在身边,自己会觉得很安全。 “吃饱了没,吃饱了滚。”陈木山是真的生气了。 “没吃饱,从小到大,都没有吃饱过。”楚希夕不再争论了,说完,继续安静地喝粥,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见她如此,陈木山心又软了下来,不住叹气。 “陈大哥,您不愿意就算了,只是以后有需要的地府,能请您帮忙吗?” “帮忙没问题,掏钱就行,给钱就卖命。”陈木山没好气地说。 “啥?给钱?”尉迟青鸿诧异道。 “废话,市场经济,没钱谁给你干活。” 陈木山以为他会因为提钱而伤了感情,就此作罢,结果尉迟青鸿一拍大腿说:“您早说啊,早说您要钱,至于废这么多口舌吗。” 陈木山傻眼了:“听你这话的意思,钱不是问题?我要价可高着呢。” “哎呦,陈大哥,您不会以为灵将都是走街串巷的江湖骗子吧?” “你还别说,我真是这么认为。” 尉迟青鸿哈哈大笑:“陈大哥,能做灵将的人,都是万里挑一,哪个不是顶尖的人才。刚才和您说灵将完成悬赏任务可以得福绩的事还记得吧?您知道福绩能换什么吗?” “能换什么?能当神仙?。” “福绩可以换取仙界任何一位神仙的福祉。打个不是很恰当的例子把,有一些灵将,一辈子可能就抓过一次妖,挣上几份福绩,从喜神那里换一天的福祉,那一天做什么都顺,或者从月老那里换份好姻缘什么的,你懂我的意思吧?还有一些就比较过分了,一份福绩可增一天阳寿,有的灵将会通过黑市交易出去,买给一些专门做逆天改命生意的江湖先生,命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您说值多少钱。”尉迟青鸿解释道。 “娘的,你们这个圈也这么乱?” “倒也不是,不二亭的悬赏任务,大多都是危险的差事,弄不好就会送命,追逐名利的人把命看得很重,有那个心也不愿冒那个险。敢冒险的都是有追求的灵将,他们大多都不稀罕名利,挣来的福绩也都是给了百姓,让一些好人真正有好报,恶人真正有恶报,弘扬天地之正气,您不能否认,有些人的成就感,是来自于奉献。” “这点我承认。” “那您就算答应了?”尉迟青鸿很高兴。 陈木山犹豫片刻说:“可以是可以,但不是每个活我都接,得我自己挑,我可不想平白送了性命。” “那是自然,我还有些积蓄,回头都给您,不多,百十来万,就当定金,您看如何。” “百十来万?”陈木山惊讶道,他没想到这家伙出手这么阔绰:“别介,一码是一码,我是贪财,但也是有原则的,你那钱都是靠骗人弄来的,我可不要。” 尉迟青鸿知道他指什么,有些事不需要争辩,行动是最好的解释,笑了笑:“行行行,都随您,时间不早了,小弟就告辞了。” “这就走了?再被弄走,我可不救了啊。”陈木山语气很硬,但心到底是软的,经过这番长谈,他对尉迟的人品有了重新的认识。 “府公令现在还在我手里,我本来是还给师兄的,也不知道为何,从灵域出来,居然又回到了身上,也许就是天意吧。以前是畏惧他,不敢使用,现在不怕了,东西在我手里,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地公府将,我要勇敢去承担那份责任。” “豪言壮语,求饶认怂,都是从一张嘴里说出来的,以后如何,是你自己的事,不用和我表达。” “您的话虽然扎心,但也是激励,记下了,不打扰了,告辞。” 尉迟青鸿走了,屋里留下陈木山和楚希夕,还有那只猫,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谢谢你答应帮忙。”楚希夕先开口。 “我是为了挣钱,谢什么。” 楚希夕笑了笑,站起身忽然说:“真不要我做你女人?” “不好意思,你还真不是我稀罕的那款。” “你喜欢什么样的?” “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妩媚风骚。” “看来我一条都不符合,困了,晚安。” 楚希夕收拾好碗筷,抱着猫进屋了,陈木山也回到了自己屋,隔着客厅的两个房间,似乎,是那么遥远。 第24章 虎父无犬子 http://.biquxs.info/

次日,楚希夕早早就去找尉迟青鸿商议他们的大事了,谢志还没有回来,若在以往,陈木山会很高兴,可这次,他觉得很孤独,不仅如此,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不上为什么,总有一种他不会再回来的错觉。 正要出门去散散心,有人敲门,打开一看,一堵人肉墙挡在了门口,是满脸笑意的虎童,在他身后,还有个同样高大的男人,样貌和虎童如出一辙。看到那人,陈木山觉得有点眼熟。 “师父。”虎童亲切地喊了句师父,像回到自己家一样,马上拖鞋进门,把手里拎的礼物随手放好,把身后那个男人让进来,并介绍道:“这是我爹,爹,这就是我师父。” 虎童的爹抱拳拱手:“兄弟你好。” 看他年级比自己老子都大,却叫自己兄弟,陈木山哭笑不得:“李伯伯,您可别这样,我一晚辈,哪受得起您这个啊。” “哎,兄弟,这话就见外了,虎子要认你当师父,咱就是哥俩,我是粗人,不会那些里个啷,我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看人很准,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靠得住,以后虎子跟着你,我放心。”虎童的父亲真是快人快语。 “进屋说。” 把父子二人让进屋,虎童的父亲刚刚坐好,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在茶几上:“虎子昨天就喊着要来,我没同意,拜师得有拜师礼,我也是带徒弟的,懂这个,所以昨个把家产都归置了归置,不管多少,是份心意,兄弟你务必手下。” 陈木山傻眼了,虽然不知道里面是多少钱,但人家既然说是家产,一块也是多,赶紧推过去:“您这是干什么,我可不能收。” “师父收下吧,我爹就一练武的,没啥开销,这些钱也都是他那些徒弟孝敬的。” 陈木山仔细打量,怪不得觉得看着虎童的父亲面熟,这不就是当地最有名的武术宗师吗,顿时肃然起敬:“您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义侠李牧尘吧?” “什么义侠啊,虚名罢了。我爷爷往上祖祖辈辈都是刽子手,到我爹那辈,才转行干了镖局,到我这儿没什么谋生的本事,只好靠祖宗留下的那点花花架子,卖卖武艺。要说最有本事的,得是我爷的祖辈,别看他们都是刽子手,可不是普通的刽子手,那可是替大宋包相爷斩过鬼的主。虎子说,你也是走阴阳的汉子,说起来,咱还是一个藤上的葫芦。虎子能跟着你,也算是干了祖业。” “佩服。不过,您可能误会了,我不斩鬼。”陈木山解释说。 “那肯定不能随便斩了,你是判官爷,虎子刀斧手,该不该斩你说了算,下刀的粗活,交给他。放心,别看我儿憨,为了不让他把祖宗的手艺丢了,乡里乡亲杀猪宰牛我都求着让虎子来。” 陈木山哭笑不得,真是什么样的儿子什么样的爹,个顶个奇葩。父子性情如此,知道解释不清,不过打心眼里喜欢虎童这个人,虽然两人年级也就差个七八岁,但心理年龄确实差了不少。而且谢志在灵域里叮嘱自己,一定要收了这个徒弟,谢志都那么说了,虎童一定不凡。可他心里,还是犹豫。 虎童的父亲粗中有细,似乎明白他在犹豫什么:“兄弟,你放心,人各有命,就算以后儿子没了,我相信,肯定是为了天下人,绝不会对你有半分怨言。我们学武的人,别的不懂,就晓得一个道理,为国为民,凡为此事而死者,才叫大义,是有价值的,总比老死在床强上百倍。” 武人说话,虽然直来直去,但真叫痛快,陈木山再推辞反而就矫情了:“行,我收了,不过人我收了,钱不能要。如果答应,家里有酒,锅里有菜。” “好,你不要钱,我也不要,回头我就捐了。” 一老一少,称兄道弟,喝个大醉,准确地说,是陈木山喝个大醉,后来才知道,义侠李牧尘还有个千杯不醉的诨号。醒来已是下午,虎童还在,他父亲已经告辞。看着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二百斤的爷们,冷静下来后,才开始发愁怎么安置啊,想了想,有主意了。 玉尺行里,小道姑楚希夕和尉迟青鸿谋划了一整天,对降妖除魔的大业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规划。下午五六点,古玩城到了关门的时间,两人正准备回家,店外大步流星闯进来一个人。 两个人都认识,是尉迟的大师兄江阳。 “你们这对狗男女居然活着出来了,还真是出人意料啊,说,是不是那个丑小子干的好事,他到底什么来路?”江阳进门就开始兴师问罪。 “不干你的事,请你离开,师兄,最后一次叫你师兄,我告诉你,你背弃师门,往后我尉迟青鸿与你不共戴天。” “哼,威胁我,就你那三脚猫的把式,还敢威胁我,你也配。小子,把府公令乖乖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请你离开。” “想让我走,那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时,突然从门外窜进来一条大汉,进门就骂:“请你走,是给你脸,给脸不要脸。” 来人正是虎童。 “好啊,你们果然是一伙的,那个丑八怪呢,怎么没一起来?”江阳横道。 “你不是在这儿吗?你不仅丑,还浑身恶臭,人渣的腐烂味,恶心,真恶心。”虎童还故意捂嘴,好像他真闻到似的。 江阳顿时大怒:“小子,别找死。” “大粪,茅坑才是你待的地方,回你老家养蛆去吧。”虎童骂道,不过这种话,他那么老实的脑袋可不想不出来。 江阳哪里受过这气,抬手就打,没曾想,虎童躲都不躲,生生挨了他一巴掌,摸摸脸还嘲讽:“没吃饭?就这点劲?娘们唧唧的,看不起你,有本事打死你爹。” 江阳暴怒,抬手就是一记重拳,要不是虎童皮糙肉厚,这一拳,能把人骨头打碎。 虎童应声倒地,再就没起来,而是趴在地上一个劲喊疼。那一拳确实很重,但从虎童夸张的表情看,那个疼,怎么看都像是装出来的的。 屋里人都傻了,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江阳也傻了,心说自己的拳脚多会这么厉害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冲进一个人,一把堵住店门,也不说话,就是笑眯眯地看着江阳,愣是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江阳认出此人,不是陈木山是谁,心知上当,可怎么琢磨都弄不明白,江湖中人打打杀杀很正常,逼自己出手打人又能得什么好处:“丑八怪,你想干什么?” 不是陈木山是谁! “别急,我就挣点钱。” “挣钱?”江阳糊涂了,不知道他怎么冒出这么一句。 虎童却更加卖力的嚎叫,顿足捶胸,一拳拳往自己胸口砸,看那力道,听那闷响,比江阳刚才那一拳要重很多。这下,不仅江阳糊涂,在场的尉迟和楚希夕也傻眼了。 第25章 江湖没规矩 http://.biquxs.info/

僵持了没几分钟,正当大家忽然听到外面有警车的声音呼啸而至,直接停在古玩店门口。 “谁报警?” “我!”陈木山马上回应道,然后掏出手机,一脸委屈地述说着自己弟弟被流氓暴打的悲惨故事,期间虎童也配合着哀嚎。原来,陈木山正好想带虎童来古玩行,刚巧碰到江阳来找事。他没马上露面,而是暗中指使虎童做了一个局。向来目中无人,无法无天的江阳乖乖上了套。 “你居然叫警察,不要脸。”江阳被带走的时候,愤慨地冲着陈木山咆哮道。 “废话,法治社会,不是你们这种恶势力猖狂的时代了。”好一句义正言辞的指责啊。 有视频为证,江阳打人的事实成立,验伤后,受害者虎童是轻伤,可以调解,如果调解不成,就依法拘留。 流氓头子陈木山提了一个很过分的赔偿条件,没曾想,江阳竟欣然接受了。 办好手续,放人,天擦黑,事情就解决了,同时,一笔巨款也汇入了陈木山账上。 江阳对陈木山甩下一句“你会后悔的”,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事后,尉迟青鸿不解地问:“陈大哥,你怎么想起报警呢?” 也难怪他不理解,在他们心中,江湖事江湖了,从来都不会想着依靠官面,虽然出了一口恶气,总是觉得有点别扭。 “不知道怎么说你,别满脑子都是天条律法三界的规矩,你是人,本事再大也是这个国家的公民,国家有国家的法律,法律就是为了保护我们,一要好好遵守,二要善于利用法律武器。国之重器,不比你手里那块破牌子厉害?你们的雄心抱负,该施展在社会照顾不到的地方,国家能照顾的地方,用不着你们自己立规矩。不尊重国家,妄谈兼济天下,可笑。” “受教了。”尉迟青鸿诚恳地说,确实,他们这些人总觉得自己肩负重大的使命,总觉得自己了不起,其实内心深处,已然有了优越感。 “师父,讹钱都讹出天大的道理,您可真厉害。”虎童插话道。 “闭嘴,那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挨得打,钱是你的,老子可不要,回头好好孝敬你爹,别天天想着天下,想不起老娘。” “师父说的是。哎,尉迟老弟,你们那些人,是不是都像你师哥一样,三言两语就动粗啊?如果那样,咱靠挨揍就能发大财啊,放心,俺爹的功夫虽然没学到家,但俺抗揍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众人满脑门子黑线,连他亲师父也是,陈木山心想,以后做事还是悠着点,弄不好把虎童带成三界第一泼皮无赖,那李老爷子肯定饶不了自己。 “陈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家。” “想说什么就说,不想说就干脆别提这茬,磨磨唧唧不像个爷们。” “是啊,娘们唧唧,痛快点,说,弄谁。”虎童附和道,一师一徒,还真像。 “师兄睚眦必报,我怕他报复。” 陈木山那个气啊:“你小子昨个还说要和他势不两立呢,今儿就怂了?” 尉迟赶紧解释:“我不是怕,只是他们若报复,肯定是祸害平民百姓,所以。。。。。。” “爷们,送你句话,记住了。做大事的人,不要在乎细枝末节,恶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拿旁人来左右英雄,很多英雄大多也就栽在上面。你不想想,就算你不惹他们,他们就会善待百姓吗?不会吧?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他们连根拔起,一绝后患。只要你特娘的有这份心,敢于牺牲,说白了,你的牺牲也是为了芸芸众生,芸芸众生凭什么坐享其成。你要比恶人更狠,比贱人更贱。” 陈木山的一番话,让尉迟大跌眼镜,自古以来的道德圣经中,可从来没人教过这番大逆不道的道理,实在不敢苟同,但也不知道如何辩驳,只好附和地点点头。 从那以后,虎童正式加盟尉迟青鸿和楚希夕的降妖佛魔小组,当然,是陈木山授意,跟着那俩确实能学到不少东西,三个人神秘兮兮,每天还挺忙。 至于陈木山,暂时赋闲在家,原公司那出悲剧,尉迟查清楚了,死的那俩小子在郊外确实动了歪心思,而且付诸了行动,被山里一孤魂野鬼撞到,好巧不巧,那只野鬼也是一个被人谋害抛尸荒野的可怜女人。遇到那种场面,气急败坏,就把两个色鬼推下了山。受伤的那几个,是为了救他们,失足从山上滑下来。尉迟关系网挺广,把这条信息告诉了有关方面,警察果然在一块巨石下,找到那具早就变成白骨的可怜女人,并顺着线索抓到了凶手。 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不过,这也让重新打算进入职场的陈木山产生了犹豫。多年职场经验让他明白,所谓职场,不过是名利场,权色场,纷纷扰扰皆由此生,人情练达说白了就是要人圆滑。 最后,陈木山决定,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该何去何从。 这天,正在图书馆打发时间的他,忽然收到一条信息:木山,今晚有时间吗,出来坐坐,聊聊谢志的事--沈欣。 本来,他不愿意与那个大明星有什么交集,但因为事关谢志,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地点。 “李吉会去接你,不见不散。” 醉欣,龙都最有名气的酒吧,没有之一,高档,神秘,是它的标签来这里玩的,都是非富即贵。 晚上十一点,正是热闹的时候,强烈的鼓点,躁动的音乐,烟草与酒香混合的味道,似乎像一种催眠剂,迷离了人们的眼睛,踏着节拍的舞姿在炫目的灯光下,非常妖冶。 “今晚的酒,刘少请了。” 有人对着话筒喊了一句,台下更加躁动了,狂放地呐喊。 阴暗的角落里,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用阴鹜的眼神盯着紧紧贴墙,滚着泪水的女人,抬手蛮横地把她胸口的衣服往下扯了几寸,原本若隐若现的遐想变成对视觉的直接冲击:“陪好刘少,你的母亲就有救,别和我讨价还价。” 女人咬着嘴唇,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是你的女人,你要把我给别人吗?” “我的女人?你想多了吧,你从来都只是我的一个玩具,你连这点道理都没搞明白吗?说实话,本来我已经玩腻了,可没想到,刘少居然就喜欢你这款,天助我也啊。不过,我不会逼你,就像以前那样,想要你母亲活命,就听我的,如果不愿意,我绝不拦着。” “无耻。”女人低声地咆哮道,可惜,即便是她内心的愤怒,在这样的环境中,还是那么无力。 男人脸色瞬变,抬手就要打,最后却停在半空:“今儿不打你了,打坏了,刘少要心疼了。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沉默许久,女人绝望地吐出一个字:“去。” 醉欣酒吧最豪华的包厢内,一个穿着拖鞋,睡裤,二道背心的男人,满脸不悦地嗑着瓜子,像喝水一样大口喝着全是外国字的洋酒。实在是旁边还坐着一位万千男人心中的女神,否则他真想扣扣那只有点痒的脚丫子。 “木山,初次见面,你就穿这个见我啊?”女人开玩笑地说。 “别叫木山,咱俩没那么熟,我就一屁民,您是大明星,没得比。至于为什么穿这样,不能怪我,都晚上十二点了,才来接,早特娘的睡了,能从床上爬起来,够给你面子了。” “你说话挺风趣。” “谢志让你带什么话,麻溜说完,我还要回去补觉。” “你怎么都不看我一眼,是因为我不漂亮,还是你不敢看?”沈欣故意卖弄了一下自己的身姿。 “妖怪见过不少,不是骷髅架子就是黄鼠狼,你这样的,还真少见。”陈木山嫌弃地撇了一眼,冷冷地说。 “认识谢志就一定是妖吗?谢志说你一眼就能看出妖体,那你说我是什么变的。”沈欣也不生气。 “所以说你很少见啊,要不是亲眼见到,闻到你身上那股子味,我真会误以为你是人的,修炼得不错。” “你这么说话,可不容易长寿啊。” 第26章 罗锅驼鬼 http://.biquxs.info/

尉迟清魂倒他们是挺忙,不过在陈木山看来,是瞎忙。他见过自己师父当灵将,可如今要自己单干,毫无头绪。城市中的妖魔鬼怪,都隐藏的极深,府公令不是万能的,大多数妖魔经过千百年来的磨练,早就摸索出一套逃避灵将追击的方法。即便府公令能感知到妖魔的存在,想要准确地识别出来,是极难的,那天谢志那么大一只妖站在尉迟面前,他都没有察觉。 所以,当灵将光有法宝是不行的,得有经验,尉迟,楚希夕,虎童,都是门外汉。三个人商量了好几天,先是拿着府公令上大街去碰运气,结果一无所获,后来想出个在他们看来十分绝妙的办法,那就是成立一个灵异社,专门替人处理灵异事件,以此来寻找妖魔的行踪。这个办法在陈木山眼里,就像小孩过家家一般幼稚,可三人兴致极高,他也不好意思打击。 忙惯了的人,突然闲下来,都会有一种虚度光阴的慌张感。在家待了几天,陈木山还是决定再找个工作,踏踏实实挣钱吧。 周末,人才市场人山人海,陈木山好久不来,多少有些不适应,看着怀抱简历一双双对未来或无助或殷切的目光,不禁感慨万分。他以前一直和自己的手下说,多去人才市场看看,看看这个社会有多少人在挣扎着生活,看看有多少潜在的竞争者想取代他们的位置,以此来激励他们。可当自己作为一个已经有过成功经历的求职者身处其中的时候才深刻明白,是多么残酷的体验啊。虽然满眼都是人,他清楚,一千个人中,也就一两个能成为上等人,而剩下的终将庸庸碌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度过一生。 扫了一圈,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他已经不用重头再来,所以要求自然会高些,而这个社会缺的恰恰不是有太大本事的人。正要打道回府,一个驼背的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虽然社会提倡要一视同仁,但身体有残疾的人,免不了遭受歧视,那个人也不例外。靠在厕所出来的一个角落里,手指绷着劲似乎随时想把简历揉成团,但那几张a4纸却依旧平平整整,咬着牙的表情述说着无助,眼神里却还冒着希望的火苗。冷静地发泄完自己的愤懑,脸上挂上笑意,又出去投递希望。 陈木山跟在身后,默默地看着。 其实那个人的学历并不低,可面试官看到他背后那一座小山,都客气地婉拒了。原因很简单,和他学历相仿的人,一抓一大把,干嘛非得要个残疾呢? 陈木山见他一次次被拒,走过去从他手里直接抽了一张简历,看了看:王栋,毕业两年,从业经历,无。 “先生,您是招人吗?”王栋客气地问。 “我招哪门子人,我是可怜你。”陈木山说话很直接。 王栋听到这话,却没有丝毫异样,而是微笑着平静地说:“谢谢,有手有脚,不可怜。” “看你的穿着打扮,家庭条件也一般吧?为什么不降低一下要求,先生活。” 陈木山说的不无道理,这数九寒冬的,穿单衣薄鞋出门的,不是时髦就是穷得没毛,眼前的人明显是后者。 “生活没问题,平时送送快递,周末来碰碰运气,无非是想奔个好前程。” “哦,简历上没写这些,是怕他们看轻吧?” 王栋坦然点点头。 “送快递收入应该可以吧,经常在街面上跑,买身厚衣服,又花不了多少钱。” 说到此处,一直不卑不亢的王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不冷,谢谢你的关心,如果没什么事,我再去看看。” 见他要走,陈木山忽然拦住,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的驼背,是天生的吗?” 王栋迟疑一下回答道:“嗯,生下来就有。” “哦!”陈木山没有再拦着。 王栋一直等人才交流会散场,也没有找到心仪的工作,神情虽然落寞,但想来是习惯了。打市场出来,拐到一条小巷子,那里停着一辆送快递的三轮车,从车里取出公司统一发放的衣服穿好,戴好头盔继续工作。 很多人对快递员的态度很复杂,既尊重又在某些时候很厌恶,原因很简单,很多快递小哥不遵守交通规则,随意在车流中穿梭。王栋却不是,处处遵章守法,礼让行人,不过这也导致他的速度明显比同行要慢,一下午,催促甚至骂人的电话就接了几通。晚上,他开着小三轮来到东十坊的精神病院,进去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出来后坐在四处漏风的小车里,抽了半盒廉价香烟,最后捡起地上的烟头叹息着离开。 王栋离开后,精神病院的门房来了一个丑男子,用一盒烟就把看门的老头收买了。丑男人自然是偷偷跟了王栋一天的陈木山。 “你问那个罗锅啊?认识,他不是来送快递的,他女朋友的父母在咱院住着,费用一直都是他负担,说实话,一个月不老少钱,他挣的那点刚够,那孩子有情有义,可惜啊,就是个罗锅,谋不下个好营生。”门房大爷抽着好烟,话匣子马上就打开了。 “哎呦,您消息可真灵通。” “灵通啥啊,顶着那么大一个罗锅子进进出出的,太显眼,谁没个好奇心,不过他更特殊,每次来咱院都得挨顿打,院里的人谁不知道。” “挨打?谁打他?” “还能有谁,他女朋友的父母。是不是理解不了?” “是啊!大爷,您给我说说呗。” “那俩老夫妻其实挺可怜的,就一独生女,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掌上明珠,都不知道怎么疼好。不过,和那小子处了对象后,老两口死活不同意,姑娘索性搬出去和他同居了。你想想,当爹当妈的心里能痛快吗?后来俩人要结婚,老俩口更是百般阻拦,那天父女大吵一架,从家里出来,和她男朋友去云台山散心,谁也没想到,她突然就想不通,直接翻过山上的索道跳了下去,把命给送了,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脾气可真大。女儿死了,老两口承受不住打击,都气疯了,这不,全被送进咱们院接受治疗。他们也没什么亲戚,都是那小子照应,所有费用几乎也都是他掏的,大家都能看到,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可惜啊,老两口看不见人家的好,只一口咬定,女儿是他害死的,每次来都恨不得把他宰了,那孩子没半点怨言,不管打骂都接着。真是有情有义有担当,他们老两口当初要是同意这门婚事,他闺女嫁这么个男人一定会很幸福。”门房大爷感慨道。 “人之常情吗,谁愿意让女儿嫁一个罗锅。” “这你就说错了,那小子的罗锅不是天生的。老两口不同意,是因为那孩子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 “啊?罗锅不是天生的?难道罗锅还有后天形成的?不可能吧,最多也就是驼背吧?”陈木山问。 “要不说奇怪呢,那小子的罗锅是女朋友死后才有的,听说个把月就变成那样了,医院也查不多为什么,有人说是报应。老汉我是不信,从他言行举止看,不像是坏人,肯定是得了什么怪病。哎,你对他怎么这么感兴趣?”门房大爷忽然回过神来,对陈木山的来意产生了怀疑。 “他今天到我们公司应聘,有知识有才华,老板想要,可他是个罗锅,平时肯定会受到别人歧视,就怕性格有什么缺陷。他应聘的又是个重要岗位,所以老板让我暗中查一查,也是对他重视。”陈木山编瞎话真是张口就来。 “是这样啊,你们公司可真好,放心,那孩子人品绝对杠杆的,你们雇他绝对没错。” “嗯,听您说完,我也觉得他人不错,好了,那我就告辞了。” 陈木山驱车离开精神病院,回家的路上,心里泛起重重疑惑,因为他之所以会注意到王栋,驼背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背上的那个罗锅,里面蜷缩着一个鬼,笑靥如花的女鬼。 第27章 大黑伞 http://.biquxs.info/

回到家已经不早了,虎童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楚希夕则细心地打理着白猫的毛发。见师父回来,虎童对着手机说了句“兄弟们,俺师父回来了,一会聊”,说完起身赶紧给他恭恭敬敬奉上茶,道了句“辛苦”,继续和手机对面的人互动。 陈木山也没在意,跑了一天真有些疲惫,脱下臭袜子,悠闲地抠着脚。本来,他没这臭毛病,自从楚希夕死里逃生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什么行为不雅,他就在小道姑面前干啥。还故意趁她注意,把抠过臭脚的指头放在鼻子上嗅一嗅,一副别提多爽的表情。 楚希夕只是笑笑,却不说话。 虎童被师父帅气的姿势迷住了,把手机镜头一转,喊道:“兄弟们,看,这就是俺师父,最霸气的脸,最骚气的动作,简直无法比喻。” “我靠,你干啥呢?”陈木山马上把脚放下。 “直播啊!”说着话,虎童看着手机激动地喊:“谢谢兄弟送的私人飞机。” “疯了?”陈木山一边骂着,一边凑过去看,还真是在直播,不过观看人数2个:“还兄弟们,你可别糟蹋那个们字了,哎,这送飞机的玉面小先生谁啊,怎么起这么娘的一个名字?” “尉迟啊,人家真够意思,一辆飞机一千块呢。” 陈木山顿感无语:“神经病,直接给你钱不就行了,一千块到你手,剩五百都算你赚着了。” “这是工作。”虎童委屈道。 “怎么?尉迟那小子想出来的主意?让你们开直播传遍封建迷信?”陈木山眼睛马上瞪起来,他明白,有些事少数人知道就好,随意宣传反而百害而无一利。 “不是,有个主播找到尉迟,说他做直播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个人盯着他,所以我们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人家都是十点以后开播,还不到点,你徒弟闲着没事就随便玩玩。”楚希夕说道。 “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觉得背后有鬼。”陈木山明显对他们接这种活很不屑。 “你以为都是你啊,鬼见了都得绕着走。” “师父,你误会了,那个主播真的不对劲,不信你看,俺手机里有一段他的成名视频。” 虎童说完,播放了一段视频,里面是个极其妩媚的女孩子在唱歌,几分钟之内,换了六七种声音,都非常撩人。陈木山看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些人,天生就有语言天赋,随意变换腔调很正常的:“这有什么,声优怪物呗。” 虎童压低声音说:“师父,这是一男的。” “啥?”陈木山差点跳起来,又盯住看了几遍,怎么都看不出来里面的人是个男人:“你说他是男的?” “千真万确,他来找尉迟的时候,我也不信,亲手摸过,爷们无疑。” 楚希夕咧咧嘴,表示对这师徒俩独特的行径表示无语。 “虎童,再见了他,替我打死,好好的男人不当,干嘛装女人,败坏风气。” “好,一定替您教训他,看把俺师父气的,不过问题的关键是,那家伙亲口说,就在拍下这段视频之前,他忽然透过电脑屏幕看见身后有个人盯着他,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声音就变了,最不可思议的是,要不是有视频为证,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啥。”虎童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脊背发凉。 陈木山知道视频里那位“小姐姐”是男扮女装后,胃里不住犯恶心,哪还有心情管他的破事:“活该,拿走拿走,别给我看。” “好吧。”虎童委屈巴巴地说。 看到虎童,陈木山忽然想到什么:“哎,虎童,明天别去古玩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听师父要带自己出去,马上高兴起来:“好啊好啊,去哪?” “天机不可泄露,去了你就知道了。”陈木山神秘兮兮地说。 “我们已经答应人家,明天去他家看看,虎童体质特殊,如果有意外发生,还得靠你徒弟帮忙,你把他带走,不管我们死活了?”楚希夕轻声说道。 “是啊,师父,我都答应尉迟了。”虎童左右为难。 见楚希夕似乎也担心,陈木山自然关切:“往后拖一拖,办完事,明天我和他一起去总行了吧?” “有你当然最好,你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有他就够了。” “好。” 陈木山洗漱完就进屋去睡了,不过半夜十一点左右,偷偷拿出手机,下了一个直播软件,调低音量,看了很久。 次日,虎童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准备出发,陈木山却不急,端着一杯茶悠闲地看起了电影。楚希夕对他要去做的事并不好奇,吃过饭,抱着猫便去了古玩行。之所以要抱着猫,是因为七巧实在无法忍受和那个变态的男人独处一室,每天不是让它去楼下勾引对小猫小狗有爱心的美女,就是聊一些荤素不忌的话题,因此,每次主人出门七巧就想跟着。楚希夕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不过看七巧想跟着,便随手抱上了。 虎童见自己师父迟迟不动身,也不敢问,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补了一个觉,快到中午的时候,被一脚踹醒。睁开眼见师父已经整装待发,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大冬天的,也不下雪,日头也不烈,陈木山手里却带着一把大黑伞。 “愣着干什么,出发。” 虎童赶紧穿鞋,出门上了车才问:“师父,今天咱们干什么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 “带伞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见师父不想多说,也就不问了。 汽车最后停在一家快递点对面的马路边,陈木山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二点半,又看看路对面,快递点门口停了很多送完货回来的三轮车。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一个罗锅端着一个盒饭从里面出来,坐在自己小三轮上吃着饭。 看到他,陈木山眼睛一亮:“时间正好。” “什么时间?”虎童不解。 陈木山用手指着路对面的罗锅对虎童说:“看到他没,一会你就如此这般。。。。。。” 听完师父的计划,虎童一头雾水,难为情地回答:“那样不好吧,平白无故的,俺不能欺负人。” “不是欺负他,是帮他。” “啊?难道俺一巴掌能把他罗锅拍直喽?这么神奇吗?那俺可得用点劲。”虎童憨憨地说。 陈木山哭笑不得,赶忙说:“别,虎哥,虎爷,我可不是让你把他罗锅拍直,你手上留点劲,别给把人拍死了,别问为什么了,照着我的话去做,回头给你细说,快去,没时间了。” 虎童哪敢耽搁,拉开车门朝马路对面走去,陈木山拿着伞从侧面走过去。 罗锅自然是王栋,他正吃着饭呢,身前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把阳光遮死死的,抬头去看,是一个彪形大汉。 “您是找我吗?”王栋问道。 虎童手足无措,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陈木山,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后者冲他努努嘴,示意抓紧下手。 王栋见大汉斜眼看旁边,不明白什么意思,正要扭头,虎童忽然一把从他手里把盒饭夺了过来,然后结结实实扣在自己身上,紧接着就骂:“你个死罗锅,有没有长眼睛,你看,把饭都倒我身上了。” 不过,别看他叫得凶,声音多少发虚。 王栋傻眼了,他哪里见过这种操作,心说自己也不认识他啊,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无缘无故得怎么找自己的茬。不过他很冷静,知道周围有很多监控探头,不会平白受了冤枉,正要站起身解释,不料根本不用他自己行动,大汉像拎小鸡似得把他揪起来扯到路边的阳光下,二话不说,抬手就要打。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个臭罗锅,惹谁不好你惹我,今天我就把你罗锅给拍直喽。” 说完,犹豫了一下,但蒲扇大的巴掌还是结结实实拍在了王栋的背上,动作虽然很夸张,但力道并不大,不过即便如此,文弱的王栋哪里能吃受得了这野汉子的气力,只觉得筋骨都要断了,那一瞬间,居然有一种魂魄脱离身体的真实感,嗷一嗓子喊出声来。 与此同时,一个打着大黑伞的男人恰好从旁边经过,人过去之后,伞也合上了。 第28章 爱我你就背我一辈子 http://.biquxs.info/

王栋马上就认出了打着黑伞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下手打他的虎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愤怒,相反,对拿着伞的陈木山,却毫不掩饰眼里的敌意。 敏锐的陈木山,立刻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准备好的笑脸和说辞都放在一旁,换了一副冷淡的表情。 王栋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把黑伞,几乎是从牙缝出挤出来的几个字:“你到底是谁?” 陈木山歪着头打量了半天,轻哼一声:“看来你知道的应该很多。”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把伞还给我。” “还给你?这伞分明是我的,又不是你的,光天化日,你想抢劫啊。”陈木山玩世不恭的地答道。 王栋是个老实人,哪里是陈木山这种老油条的对手,对方只是一个态度的变化就已经让他抓狂了:“你把伞里的东西还我。” 陈木山闻言,点点头:“看来你是知道背上是什么东西啊。” “她不是东西,不,她是东西,不,你还我,还我。”王栋嘶吼道。 “生死轮回很正常,何必要那么执着,让她走,对你也好。”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把伞给我,否则。。。。。。” 王栋眼睛通红,像一头猛兽,不过他再愤怒,也还是人,再发狂,也不是真的猛兽,对于连妖鬼都不放眼里的人,这种威胁,毫无作用。 陈木山见他冥顽不化,也来气了,他帮人,从来不会索取回报,所以,他帮人也不会怎么考虑被帮助之人的感受,不管他们乐意与否,自己决定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完,即便把被他帮助的人得罪也无所谓,于是戏谑地说道:“否则什么?说来听听,看我怕不怕。” “否则,否则。。。。。。”王栋到底是个老实人,老实人的底线永远都非常坚固,“否则”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够分量的豪言壮语来,最后只好说了句:“否则我就报警,说你们打人。” “打人?我可没动手啊,是他。”陈木山说着话,看着虎童继续说:“哎,人家要告你打人,你可别跑,一会乖乖配合。” 被自己师父当初出卖,虎童却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嗯,好,扰乱社会治安,拘留一周,没得问题。”上次用同样的办法坑过尉迟的师兄,虎童倒是把政策给吃透了。 师徒俩一唱一和,王栋彻底要疯了,从开始的愤怒,变成失望,转成伤心,最后是绝望,眼泪淌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陈木山最见不得就是大老爷们哭,无奈又可笑地看着他,许久才说:“不是,我就纳了闷了,那玩意应该是你女朋友吧,看你的样子,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变成罗锅就是拜她所赐,你怎么就一点怨言都没有呢?你就愿意一辈子这样吗?再说了,她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人鬼情未了就这么浪漫吗?” 王栋还是哭,此时,周围已经聚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不过大家看到虎童那副石塔般的身躯,都不敢靠近,包括快递点的同事。 “他娘的,给我一个解释,如果能说服我,老子就不管了,爱咋咋,如果说服不了我,你特娘的哭死老子也不心疼。站起来,收起你那点猫尿,再哭哭唧唧,老子马上就走。”陈木山喊道。 王栋被他这么一吼,浑身不住抖了三抖,乖乖站起身,抹干眼泪,想必是注意到周围的人太多,有些不好意思张嘴。 “车里说。” 陈木山也不管他乐意与否,带着虎童上了车,王栋犹豫一下,也跟上。车开到十几公里外的一座没什么人经过的废桥边停下。 “冷静得差不多了吧?说吧!”陈木山说道。 王栋脑子还是一片混乱:“不知道从哪说起。” “没关系,我问你答。你怎么知道我从你身上抓走了什么?” “她喊我让我救她。” “她?她是谁” “我女朋友!我的未婚妻。” “你怎么知道你背上那玩意是你女朋友?” “当时她从山崖摔下后,我背着他找人救命的时候,她忽然对我说好想一辈子让我背着,我说那我就背你一辈子,她又说我骗她让我发誓才信,我就发誓了。后来她没救过来,不过我背上却隆起了一个包,起初没多想,去医院查过,医生都不信那是短短几个月形成的,都说是天生的。罗锅给我生活带来了很大的烦恼,绝望的时候,我甚至试图拿菜刀想把它砍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梦到了她,她说那里面是她,她不想转世投胎,于是想出那么个办法,要一辈子陪着我,还说我发过誓的,不能赶她走,而且她说,如果我把罗锅除了,她就会魂飞魄散。从那以后,我真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了,能和我说话聊天,能在我想她的时候就出来陪我。”说着说着,王栋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幸福得微笑。 陈木山听完直咧嘴,故事很凄美,不过对鬼魂十分了解的他,马上就断定那个女鬼是骗人的,因为鬼魂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本事大的鬼魂,可以伤人性命,甚至可以附体,但那种附体是无形的,绝不可能像王栋那样直接冒出个罗锅来,要知道那可是直接与人精血连通的,尤其是男人的精血,那种状态就和人在浓硫酸里游泳一样。 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和王栋说,很明显,说了也不会信。想了想,注意到一个细节:“我听说你女朋友是从索道摔下来的,大几十米,几十层楼高,怎么,你找到她的时候,还有气?” “说实话,我也奇怪,刚找到她的时候,确实断气了,不过爬在我背上后,又忽然能说话了,可能是当时太紧张,没检查清楚吧。”王栋说完,眼神有些闪烁,看来他自己都有点不信。 陈木山当然更不会信了,他相信有奇迹,但奇迹之所以叫奇迹,就是因为只存在别人嘴里,自己一辈子都不会遇到:“从高处摔落的人,最忌讳就是随便动,这点常识我不信你不知道。你之所以要背她,肯定是因为已经知道断气了,但心有不甘,对吧?” 王栋没说话,但从他表情可以看得出,陈木山又猜对了。 “把你女朋友照片给我看一下。” 王栋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么奇怪的要求,但还是乖乖掏出手机,望着待机画面上那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眼泪又刹不住车了。 陈木山看到那张照片,眉头紧皱:“这是你女朋友?” “嗯。” “你确定?” “当然。”王栋无语道,他自己的女朋友,怎么会不确定。 陈木山冷笑一声:“哼,傻子,在你背上的压根不是这个女孩。” “啥,不可能。”王栋抗辩。 第29章 女鬼是谁? http://.biquxs.info/

陈木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之所以在人才市场注意到王栋,就是因为看到罗锅里有只女鬼。他认为那个女鬼和王栋一定有关系,以免打草惊蛇,才选择跟踪。在精神病院听门房大爷讲过之后,他也认为那个女鬼就是王栋的女朋友。其实他想看照片,就是最后再确定一下,谁能想到,背上的女鬼居然不是她女朋友。 别说王栋不信,陈木山自己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可此时,不能把黑伞打开去验证,一旦开伞,女鬼一定会逃回王栋体内,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向来自信的他,还是坚定自己没看错,毕竟男人对漂亮的女人看一眼就念念不忘,何况是只漂亮的女鬼呢,此事一定还有别的内情。 “俺师傅是神人,他能看见鬼,他说不是就肯定不是,你到底死了几个女朋友?”虎童开口打破了忽然尴尬的气氛,不过言语着实让人听着不舒服。 陈木山理解王栋的心情,白了虎童一眼,示意他不要胡扯,转脸叹口气对王栋说道:“朋友,我不会看错的,我以人格担保,黑伞里那位绝不是你的女朋友。而且我可以再告诉你一点事,你女朋友虽然是横死鬼,但是,她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附在你身上。知道我为什么要偷偷把她拿住吗,因为她不是一个好鬼。且不说你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罗锅,如果我没看错,她还在吸取你的才气和运气,试问,如果她真是你女朋友,真的那么爱你,会那么做吗?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命格,应该是个大人才,可现在看,往后你只会越来越潦倒,诸事不顺,郁郁而终。我不敢断言一定是她干的,但和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王栋闻言,陷入了沉默。确实,他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虽然变成了罗锅,生活是受到了很多影响,但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平日里很多大事小事,没有一件是顺顺利利能办到的,自从有了这个罗锅,处处都是坎,很多还是无缘无故落在自己身上的无妄之灾,完全像被衰神附体一样。 思虑许久,终于开口:“爱一个人,便要生死相依,我这一辈子,爹妈死得早,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唯有她是真心待我。可能,她就是想让我早点去阴间陪她,不好意思说罢了。没关系,活着一天,就陪她看一天人世间的繁华,哪天死了,就陪她共赴黄泉。” “靠!”陈木山忍不住骂了句,自己说了那么多,完全白费口舌啊,这家伙就是一个痴人啊,看情况暂时是说不通了。推开车门下去,然后一把把王栋从车里扯出去,趁他蒙圈的时候,上车一脚油门就冲出去。 回过神的王栋赶紧追,陈木山放缓车速,放下车窗冲他喊道:“别特娘的追了,两条腿要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老子用得着花钱买这铁疙瘩?你的事,老子会弄清楚的,如果真是你女朋友,我不会随便下手。晚上在你们公司等着,一定去找你。” 说完,踩死油门,转眼就没影了。 车开远后,虎童看着那把大黑伞,好奇地问:“师父,这伞里真装了一个鬼?” “不是给你开了天眼吗,你刚才没看见?” 虎童摇摇头。 陈木山这才想起来,虎童虽然开了天眼,虽然很有可能是天眼通,但还需练习才能随意使用,不过如何练习,他也不知道,心说回头问问尉迟青鸿吧:“是鬼,还特娘的是个恶鬼。” “哇,师父,你好厉害啊,用一把黑伞就能把恶鬼抓住?” “厉害个屁,没你我也办不到。” “我?”虎童不解。 “午时,是阳气最旺的时候,鬼魂会被暂时压制住,你小子阳火又壮,那一巴掌怕上去,她吃受不住,就从那小子身体里逃了出来。我让你把他拉到太阳底下再打,就是因为她从人体内出来后,被太阳一照,犹如烈火焚身,一定会就近找个阴凉处躲避,看见伞,她肯定就跑进去了。不过,黑伞不同别的伞,黑属水,水为阴,黑伞之内就会变成一个纯阴的空间,鬼魂在里面是找不到方向的。但只是暂时的,到了晚上,月亮升起后,阳气下降,阴气上升,伞内的阴气也会流出,鬼魂就能顺着逃出来。咱们得在太阳下山之前,想办法把她困住。”陈木山解释道,他之所以想到这个法子,全拜谢志所赐。 当年,谢志给他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坏人串通官府,把一个人给害了。午时三刻斩首的时候,那个坏人也去观刑,不过天太热,就打了一把伞遮阳。没想到,冤魂就躲在那把伞里跟了回来,恰好那天他老婆生孩子,趁地府转世的魂魄还没到,冤魂便躲进了孕妇肚子里,仇人便成了儿子,最后,一家人都死在这个“亲儿子”手里。 “原来是这样啊,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谢志讲那个故事的时候,特意说过黑伞的妙用,陈木山记性极佳,都记住了。 车开到城里关帝庙外后停下,陈木山吩咐虎童在车上等着,自己拎着一个小袋子进去。没一会,就匆匆出来了,不过后面跟着一群庙里的道士,嘴里一直在喊:“哎,那东西不能吃的,别听那些邪门歪道的,可不要胡来啊,神仙也救不了食物中毒啊。” 陈木山才不理会,麻溜上了车,一溜烟就跑了。 虎童这才看清,袋子里装着一堆香灰,合着自己师父跑人家庙里是去偷香灰去了,不住地乐。 “笑什么?” “师父,见过偷钱的,没见过偷灰的。” “庙里那群道士可见过,他们以为我像某些入了邪教的人一样,偷灰是拿来泡水喝的。” “啊,还有人拿这泡水喝?” “脑有坑的人多了,总得拿点腻子糊上。” 两个人聊着聊着,车不知不觉已经驶离了市区,来到了一片荒郊农田。此时正值冬季,田地里没什么人,乡间小路也没什么车经过。陈木山拿着抢来的香灰和黑伞下了车,确定左右无人后,把香灰交给虎童,自己把伞用力插进土里。 “一会我把伞打开,你就把灰往伞里扬,哦,对了,你先把裤子解开。”陈木山吩咐道。 “解裤子?师父,干嘛,我。。。不喜欢女鬼。不是,其实也还行,不不不,不行,俺爹肯定不让。”虎童天生单纯,知道伞里是只女鬼,师父还让自己解裤子,以为是想让他用流氓的手段逼对方就范。 第30章 流氓抓鬼法 http://.biquxs.info/

虎童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说:“算了,俺豁出去了,大男人总会干点荒唐事,鬼怪小说里尽是人鬼缠绵的故事,先人尚且如此,咱干也算是效仿古人了,就是。。。。。。”说着看看陈木山:“师父,一会你能不能把头扭过去,当着你的面,俺实在不好意思。” “啪!”陈木山抬手就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骂道:“想什么呢?脑子都是污秽,你以后再动这种歪心思,信不信我打死你。” 虎童哭丧着脸说:“不是你让我脱裤子吗?” “我让你脱裤子是为了防止香灰镇不住那只女鬼,到时候得借你童子尿用用。”陈木山无语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既然我的尿那么厉害,现在把她浇灭拉倒得了。”虎童一听缘由,痛快地解开腰带。 “这不是答应那罗锅了吗,如果是他女友,不得留条命吗?要是想弄死那只鬼,何必费劲去庙里偷香灰,别废话了,准备好。” 陈木山见虎童一手拎着裤子,一手抓着香火,自己深吸一口气,缓缓把伞打开。 随着黑伞一点点打开,里面传出一阵阵凄厉的咆哮声,紧接着,便见伞鼓起来想,像充了气一般,随时要破的感觉。 “洒!” 陈木山一声令下,虎童扬手把灰洒过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香灰落到伞中,竟被一个无形的东西阻隔,随着香灰越洒越多,隐隐约约显出一个人形。那个人形的透明物体,努力地挣扎着想逃脱,但尘埃一般的香灰竟如山一般沉重,不管那身形如此挣扎,始终没有脱离黑伞的范围。 “果然不是一个人!” 虎童看不到那只鬼的模样,陈木山却可以,伞中的女鬼着实漂亮,不过绝不是王栋的女朋友。确定之后,也就没有客气可言,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然后放在女鬼头顶,随着硬币落下,女鬼终于承受不住重压,身子越来越矮,香灰也随之聚拢,最后在伞中央堆了厚厚一层,才让虎童停手。 虎童看得真切,在伞中落下的那堆香火中,似乎有活物在动,香火不断地鼓动,情急之下,就要脱裤子,被陈木山拦住:“不用了,她跑不了了。” “哇,师父,那枚硬币是法器吗,这么厉害?” “关二爷许愿池里捡来的,钱财素来就是污秽之物,加之又是香客的供奉,灵气虽不大,但压制一只鬼绰绰有余了。行了,现在她跑不了了。” 陈木山和虎童解释完,露出那标志性的歪嘴坏笑,看着那只女鬼在香火里挣扎,也不说话,此时的香火对于那只鬼来说,就是要命的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所以压根不着急。 当香火没到胸口,再也无力反抗的时候,女鬼终于认栽里,龇牙咧嘴地冲陈木山吼道:“你是什么东西?” 陈木山冷笑一声,悠悠地说:“态度好点。” 女鬼狂怒,可现在的情形,容不得她放肆,她不得不强忍着怒火,收起那副吓人的尊荣,努力让自己勉强笑笑:“请问,您是什么人。” “笑得比哭还难看,不行,态度再好点。”陈木山还不满意。 女鬼都要疯了,她不是没见过高人,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家伙,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她冷着脸说:“别不识抬举,告诉你,老娘不怕你,敢对我不敬,小心你的狗命。” “哎呦,听这意思是有后台喽。”陈木山故作害怕道。 “哼,东堡城隍爷是家主,你掂量掂量,好言问你话,是给你们这种修行者点面子,要是惹恼了我,定让你不得好死。”女鬼凶相毕露,变得肆无忌惮。 “城隍爷?这么说,你这么干,是那位爷授意的?”陈木山见她不像说假,也倍感惊讶。 “算你聪明,否则,你见过哪只鬼有我这般能耐?” “为什么?”陈木山语气忽地冷到极点。 “尔等凡人,不配知道,快把我放了,饶你不死。”女鬼嚣张地说。 “放你?哼!”陈木山轻蔑道,转脸看着虎童说:“有尿没?” “有,尿泡足足的。” “准备和泥。”陈木山往后退了几步,也不理会女鬼。 女鬼可傻眼了,她是鬼,她可是能看得出眼前这条大汉异于常人,周身阳气如滚滚火炉,这要是被浇上一泡童子尿,自己指定会骨肉销蚀:“我是城隍爷的人,你胆敢。” “弄死就没人知道了,放心,我们能保守住这个秘密。”陈木山轻描淡写地回答。 女鬼见大汉真要解裤子,而那个丑男人也不像吓唬自己,终于慌了,大喊:“大师饶命。” “暂时没那个打算。” “饶命啊大师,我什么都说。”女鬼哀求道。 “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感兴趣啊,我现在怕的就是你嘴里的那个城隍爷,哇塞来,城隍爷啊,神啊,得罪了他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把你弄死最保险。你小子能不能快点脱,又是棉裤,又是保暖,又是秋裤,有那么冷吗?” “马上就好。”虎童感觉一层一层往下褪他的保暖措施。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的女鬼又悟出一句话,那就是好鬼别和流氓斗,尤其是有本事的流氓,大大小小的高手她见过不少,没见过这么一号。平常遇到道家高手,说了自己背景后,都会思量再三,然后息事宁人,有些甚至还会主动登门致歉。可今天这位爷明显不是,知道自己来路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她后悔自己没早点意识到,毕竟哪个按常理出牌的正道高手,会想出用尿呲鬼的下流手段来。她是真怕了,声嘶力竭地哀求道:“大师,求你绕我一命吧,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陈木山闻言,示意虎童先停手,笑着说:“那你态度好点。” 女鬼分明知道对方是在戏谑自己,可也没辙,哭丧着脸问:“什么叫态度好啊?” “你问我我哪知道,自己的事,自己想。” 女鬼都要疯了,可为了活命,不得不试着讨好对方,先是换了副妩媚的表情,被骂恶心后,又换了副清纯脸,又被骂反胃,最后想着既然是个流氓,含着泪褪下衣物,嘴里喊起了相公,自称奴家,又被骂下贱。 “你到底要我怎样?” “叫爸爸!” “我比你妈都年级大,你让我叫你爸爸。”女鬼彻底失去了理智。 陈木山忽然脸色一变,冷峻如冰:“这就受不了了?你知不知道,那小子被你害的,现在过得是什么生活?他虽然没喊任何人爸爸,但是在这个社会上,为了讨生活,在哪不是得装孙子?娘的,还城隍爷,我告诉你,现在弄死你,老子回头就把他的破庙给烧了,你信不信?” 看着眼前之人喜怒无常的性格,诡黠多变的行事风格,女鬼起初只是为了保命才害怕,此刻,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也不知道为什么。狠狠咽了咽压在嗓子的紧张,说:“我信了,我什么都说。” “没必要,老子办事,不求真相,刚才确实是想问你些话,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首先王栋是你害的,那我先弄死你,而且你说和城隍爷有关,那我随后再找他算账,多简单,用不着把事办得太明白。之所以和你说这些话,是让你死个明白。” 女鬼以为他随后会问有关王栋的事,也准备好交代清楚,却没曾想,人家竟是如此想的。此时,倒也不害怕了,惨淡一笑,说:“也好,小女子自知罪孽深重,该当有此恶报。我信先生敢做敢为,若他日你果真制住了城隍爷,替我剐他一块肉可否,谢了,动手吧,无二话,心坦然。” 第31章 梦娘 http://.biquxs.info/

陈木山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尤其是所谓的强者,反抗他们会给自己带来莫名的成就感,这是他一贯的性格,所以他说先灭女鬼,后砍城隍爷的话都是真的。不过,他到底是与那些凡事做绝的恶人不同,面对弱者,还是心存善念。 当然,委曲求全,丧失尊严的人在他眼里不算弱者,任凭你如何求饶,如何卑微,都不算。因为在陈木山看来,你都未曾抗争过,那是连当个弱者都不够格的。什么叫弱者,争不过老天,敌不过命运,虽无可奈何,但也坦然接受。 是以,女鬼先是威胁,而后便告饶,他只会觉得下贱,只能加重他的杀心。但最后,慨然赴死,显出些许气魄,平淡语气中流露出的对那个城隍爷的恨意,不像有假,让陈木山转变了心思。他把虎童的裤子提上,拿走那枚压在女鬼身上的硬币,淡淡说了句:“跟我去车里说,天忒特娘的冷了。” 女鬼一脸茫然,她没想到对方这么简单就把自己放了,此刻,她完全可以跑掉,但她没有,一者,实实在在没那个胆子,还有就是,她对眼前行事乖张的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虎童很知趣,没问为什么,跟着师父上了车。二人坐定,车载电台忽然响了,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师,你徒弟阳火太旺,小女子不能以魂体面对,只好附在此上。” “这样也好,我徒弟也能听个乐,说吧你似乎也有冤情。” “没什么冤情,这些年替他做了不少坏事,自己那点委屈哪比的被我害得人,不提也罢。”女鬼凄然道:“我还是和您说说王栋的事吧,其实,他女朋友的死,不是自尽,而是城隍爷串通守山小神干的。” “什么?”师徒二人同时惊呼。 “不敢有半句虚言,他女朋友身遭不幸后,又命我附体,为的是吸取他身上的才气与阴德。小女子虽然是鬼,但不同于世间的游魂,能造幻境,迷惑心智,我幻化成他的女友在梦中与他交流,他深信不疑。说来惭愧,小女子未曾经历过情事,不懂爱情的伟大。我虽能附体,但免不了要受到人体内三火的反噬,以往附体,最长也就七七十九天就得逃脱。可他认定我是他女友,呵护备至,那些本该我受的反噬之苦,他一肩全担了,现在他不仅才气消失殆尽,而且五脏六腑伤痕累累。”女鬼的声音带着嘶哑。 “为什么?那位城隍爷和王栋有什么深仇大恨?” “其实也没什么,只因一句话。” “一句话?” “对,是一句话。”女鬼毫无保留地说:“事情得从八十年前说起,那是城隍庙还在,香火很旺,也很灵验。不过有一节,那就是你的供奉要与你所求之事的大小匹配。拿二斤糕点,就想求财源广进,那是不可能的。” “这没问题啊,如果每个神仙都有求必应,那不是便宜了天下想不劳而获的人吗?求神拜佛并不过错,神仙帮与否,应该看此人值不值得帮。”陈木山说道。 “您说的没错,小女子也赞同,不过那位城隍爷却不是那般做的,他是只以供奉多少论,只要孝敬得够多就给予护佑,才不看你人品好赖。那时,有钱的大多为富不仁,鲜有良善之辈。因此,有钱的恶人在他的保佑下,越发猖狂,穷苦的百姓没钱孝敬,他就处处为难。富人更富,穷人更穷,当地可谓乌烟瘴气不成体统。 那年,王栋祖奶奶有孕,马上就要生产了。家里为了求个心里安稳,就去庙中敬香,讨个母子平安,并许下承诺,说要生个儿子,就把家里老母鸡一年下的鸡蛋当做回报,也就是这句话害了王氏一家。王家祖上有德,虽因为时局动荡家道中落,但那一代应该有三子中兴王家,其实不必求神,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长子顺利出生,王家把功劳记在了城隍爷头上,信守承诺,家里三只老母鸡,每日产得蛋谁都不敢动,都送到庙中。可是,有一天,其中一只老母鸡把蛋下在了柴窝,家里人没找到,那日送的鸡蛋便少了一颗。结果,城隍爷暴怒,说不送金银也就罢了,供奉点鸡蛋都要克扣。”说到这里,女鬼没再继续下去,只是不住叹气。 “不会是因为一颗鸡蛋就害人吧?”陈木山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女鬼却说:“那时的农家都是土炕,炕边就是锅,孩子刚会爬的时候,就掉热锅里活活烫死了。王家人以为是自己看护不周,深深自责,他们不会想到,其实是城隍爷逼迫一只野鬼把孩子推进去的。后来,孩子魂归地府,向地府判官状告城隍爷,但那只野鬼一口咬定说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无凭无据,地府只能惩处那只恶鬼,却拿城隍爷没辙。恰好王家的祖宗在地府当差,知道了此事,便托梦给王栋的祖爷爷,让他们离开那里,千万别招惹城隍爷。王栋的祖爷爷得知真相后,哪里能忍得下那口气,一怒之下砸了城隍庙,砸烂了泥胎,自那以后,仇更深了。王栋的爷爷是老二,三十岁的时候,修水库的时候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死,王栋的父母,某天下班回家,车祸而死。这些事,连死者本人都以为是意外,但我跟在他身边,最清楚,其实都是他背地里干的。不过,到了王栋这代后,独苗一个,祖宗积累的阴德都加在他身上,城隍爷改变了策略,决定暂时不害他的性命,而是偷取他的阴德。” “师父,一会你别拦着俺,俺不把他庙砸了,俺跟茅坑一个姓。”虎童已然听不下去了。 陈木山又何尝不是,脸色铁青,阴鹜的可怕:“他一个神仙,偷阴德干什么?” “能干什么,让王家彻底断子绝孙,再者,把阴德度给那些虔诚供奉他的香客,世道虽然变了,可人性依然,你懂的。”女鬼又叹口气:“看得出先生您嫉恶如仇,但他毕竟是神仙,万事小心,不要勉强,好了,小女子该说的都说完了。” “没说完吧,你的事还没说呢。”陈木山冷冷地说。 “小女子有什么可说的,罪孽深重,任凭处置,绝无二话。” “普通的鬼可没有造梦的本事,除了一种鬼,梦娘,当我不知道?”陈木山悠悠地说。 “你怎么能知道?”女鬼既诧异又带着些许欣慰。 “师父,什么叫梦娘啊?”虎童好奇地问。 “梦娘就是民间所说的梦魇,所谓九魔一魇,成魔本就极难,成魇比之更难。要成为梦魇,要经历世间所有人的所有噩梦。” “不就是噩梦吗?”虎童觉得没什么。 “呵,她在噩梦中不知那是梦,一切都和真实经历无二,记住,是世间所有的噩梦,你还觉得没什么?” 不细想觉得没什么,可稍微一盘算,就知可怕之处,虎童顿时哑然。 女鬼不做声了,她做过每个悲惨故事的主人,而那些真的经过那些故事的人,没几个有勇气活在世间,即便活着,也会整日犹如挖心掏肝一般痛苦,可她,怀着和那些悲惨故事主人一样的心情,经历过所有人的所有噩梦。那种回忆,不是痛苦二字可以形容的。 “提它有什么意义,过去了,让我死吧,对我也是一种解脱。”女鬼竟笑着说。 第32章 当个乌龟也不错 http://.biquxs.info/

“解脱?”陈木山冷哼一声:“凭什么你想解脱就解脱?” 梦娘搞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但此刻,她心如死灰,已经没心情计较那些,只是浅笑道:“您想如何就如何吧,任凭处置。” 陈木山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我记得城里没有城隍庙啊。” “庙宇早就拆除了,现在的城隍庙在异界,你不知道?”梦娘有些糊涂了,能擒得住自己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常识呢,对于神仙来说,人间有没有真实的庙宇存在,不是十分要紧,仙界的神祇,并不是完全靠香火生存。 “异界?怎么去?”陈木山丝毫不怕露怯。 “我可以随便进出,不过你们若是想进去,得。。。。。提上牧魂灯。”梦娘本想说,修行者可利用法器穿越异界,但很明显,连城隍庙在哪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使用法器了,索性就没提,而是说了一种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办法,牧魂灯。她倒不是有意难为陈木山,相反,她见师徒二人对仙界的事似乎一无所知,贸然前去恐伤了性命,此刻的她,早已断了继续为虎作伥的念头,一心求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当然不希望他们白白去送死,虽然城隍爷只是一尊小神,但那也是神,神与人,终不可同日而语。 “牧魂灯?”陈木山嘴里咂摸着这个词,总觉得很耳熟,但实在想不起来了是什么东西,暗想,谢志要是在就好了:“那城隍庙的旧址在哪你总是知道的吧?” “就在刘氏集团下面。” “刘氏集团?就是那个刘三虎?”陈木山反问,他也知道自己多余问,毕竟龙都只有一个刘氏集团,不过他之所以问,是因为难以置信。 “对,就是他。他背景不干净,想必你有所耳闻。不过那家伙对城隍爷十分虔诚,只他一人带来的香火,就抵得上半个城的百姓,对于这种大户,自然是关照有加。城隍爷主管一方土地,便在这上面帮助他,龙都很多商业地产都有刘氏集团的参与,就是这个原因。刘氏集团的选址,也是城隍爷幻化成人,暗中指点的。是以刘三虎虽然行事不端,但根基很稳,与他把公司建在城隍庙旧址上有关。”梦娘知无不言。 “俺去他姥姥个腿,神仙还可以这样吗?什么狗屁神仙。”虎童破口便骂。 陈木山的眉头却微微皱起,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探讨下去,而是问:“城隍爷是冥界安排在阳世的地方官,城隍爷的人选,素来是很严谨的,大多都是百姓自己推选有德之人居之,不是天庭和冥界直接委任的。像他这般胡作非为之辈,怎么会坐上城隍之位?” “您说的对,龙都共有四位城隍爷,除了那位,其余三位都是宽厚仁爱,唯独他不是。不过,他做的事,其余三位也都知晓,但谁都不敢提也不敢管,个中情由,小女子也十分费解。至于他的来历,这我就真不知道了,不过他的本事,在城隍土地这类地仙中,算得上顶尖水平。小女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梦娘胆怯地问。 “想说就说,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少拽文词。” “不是小女子小视您,人与神斗,无异于螳臂当车,尤其是他,您不了解他的手段,小女子却清楚的很,漫说诛仙是何等大罪,单打独斗,您似乎和他还有稍许差距。”梦娘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她的担心。 “娘的,你看不起俺师父吗?”虎童顿时就不乐意了。 陈木山却轻轻一笑:“不,我觉得她说的对,那可是神啊,打不过。” “啊?”虎童傻眼了。 “算了,自己小命重要,假装没听见,假装没看见。梦娘,你呢,继续回去待在王栋身上,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啊?”女鬼梦娘也傻了,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怎么突然就怂了呢。 “啊什么啊,适才有些冲动,现在权衡一下,还是不惹为妙,何必呢是吧,外人的命哪有自己的命值钱,行了,你滚吧,我就不去见王栋了,你自己编个理由,有事千万别找我。”陈木山下了逐客令。 “您。。。你。。。”梦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说眼前之人到底是怎么想得,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滚!” “呵呵!人啊,果然。”梦娘感慨一句,也不再多言,车载电台传来一阵呲呲的电流声后,便再没有她的踪迹。 陈木山见虎童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骂道:“怎么?嫌我怂?没关系,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能及早地认清另一个人。你能这么早知道我是个软蛋,是你的幸运。” 虎童忽然哈哈一笑,没说话,只是傻笑。 陈木山被他笑得有些无所适从,骂道:“笑个屁,你要是觉得上了我的当,不行让你揍一顿出出气,老子不还手。” “师父当英雄,徒弟就当英雄,师父当狗熊,徒弟也当狗熊,俺也不想死,俺也怕,只是不好意思说,嘻嘻,还是师父爷们,敢说敢做,徒弟服了。”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嘲讽,可偏偏虎童那副人畜无害的憨厚脸,怎么听,都那么真诚。陈木山哭笑不得,不过,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位便宜徒弟,似乎没有他想到那样简单,试探地问了句:“这次,我可真当乌龟软蛋了啊。” “千年王八万年龟,当乌龟多好,活得长。”虎童力挺。 “靠!” 陈木山骂了句,也没说什么。 开车回家的路上,尉迟打来电话,问他们忙完没,如果忙完,希望他们一起与那个主播家看看。陈木山说自己累了,打发虎童去,自己回家。 尉迟哪里敢做他的主,只好应允,虎童有些不乐意,也说自己累了,死活不去,最后被陈木山踹下车,才勉为其难。 主播其实叫阿呆,不过因为口音问题,总让人听成阿蝶,加上他以男扮女装而闻名,粉丝都亲切地称呼他位小蝶妹妹。从一个生活拮据的洗车工,到如今,坐拥百万粉丝,他几乎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屌丝逆袭,不过,此时的他,并不开心。 离开播还有两个多小时,他靠在家里的墙角,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台电脑。以往,一天中他最开心的事,就是坐在电脑前,享受粉丝的崇拜,接受他们一波一波的真金白银的礼物。可现在,他却畏惧坐在那里,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发现,摄像头里的那个自己,是那么陌生。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分明对着镜子哭,而镜子中的那个自己,却在朝着你笑。 第33章 主播阿呆 http://.biquxs.info/

坐在墙角出神的阿呆,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惊醒,揉了揉被吓坏的小心脏,拿起手机一看,是玉先生。 “我们到你家小区了,几号楼几单元啊?” 阿呆赶紧把具体地址发过去,他听过这位玉先生的大名,当时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出了求助,没想到人家真的答应了,多少有些意外,是以并没有立刻告诉他们门牌号,担心是骗子,毕竟这个社会,勤快的大多都有所求。后来具体打听过后,才确定是玉先生本人,而且要价不低,不过人家说了,办完事才收钱,十分符合大师的行事风格,故才打消疑虑。 很快,门铃声响了,阿呆去开门,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玉先生,旁边跟着一位非常清秀可人的女孩,偏古风的装扮,增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着实养眼。阿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干主播这行的,什么样的美女都见过,可和眼前这位相比,逊色了不是一星半点。 “瞅什么瞅,师娘也是你这号人能亵渎的?” 忽然,雷霆般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好悬没把阿呆吓得坐在地上,这才看见,靠墙还有位身高足够两米的壮汉。 看到那位之后,阿呆心里七上八下地打鼓,担心别上了什么当吧。不料那名壮汉也不等主人邀请,大大方方进了屋,而且随手就把他拎在半空:“俺师父说让俺再看到了你,打你一顿,替天下的老爷们出出气,但他俩说你是顾客,说俺们是服务性行业,要有服务精神,算了,就不揍你了。” 大汉自然是虎童,玉先生便是易容后的尉迟,还是那句话,这是个看脸的世代,就像中医一样,老的永远都比年轻的更有市场,他不得不这样打扮。尉迟见虎童十分失礼,但真不敢随便呵斥,谁让人家师父是那位爷呢,只好向楚希夕投去哀求的眼神。 “虎童,不要这样。” 楚希夕发话,虎童自然不敢造次,把人扔下,在屋里溜达起来。 “您别介意,他就是个直性子,不过您的事,还得靠他帮忙,人虽是粗鲁些,但本事极大。”尉迟解释道。 阿呆还能说什么,不过,被虎童这么一折腾,放心的不安消退了很多,招呼大家坐好,各自倒上水后,才说:“我的事,大师您也知道了,再多的,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个屋子是我买的新房,以前没住过人,而且当初买房子的时候,特意请师父来看过,风水极佳,所以应该不是房子的问题。” 尉迟“哦”了声,手捻胡须,似乎在思索。 虎童看到他假装高人,做作的样子,别提多嫌弃了,扭过头去,拿着府公令在屋里四处查看。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把府公令往桌子上一扔,没好气地说道:“小。。。小老头,你这玩意假的吧,怎么什么都查不出来。” 楚希夕瞪了他一眼,对于这种拆自己人台的行为,连她这种修养极深的人都看不下了。 尉迟却不慌不忙,把府公令小心收起,笑着说:“什么都没有,那不是好事吗,如果真有什么,岂不是不妙?” 不用阿呆自己张嘴,虎童先替他问出了疑惑:“你倒嘴巧,那人家分明遇到了诡异的事,你咋解释。” “你道行还浅,有些事自然不懂。”尉迟稳如泰山,似乎胸有成竹。 虎童正想抗辩,被楚希夕偷偷扯了一把,才把嘴边的话咽回去:“好好好,你说的对,咱看看你的本事。” 尉迟虽然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心里早就开始骂娘了,心说哪有自己人坑自己人的啊,可又不能发作,索性不理虎童,而是对阿呆说:“不适感是从何时开始的?” “前几个月吧。” “在那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阿呆稍微迟疑了下说:“没有。” “天天如此吗?” “最近天天如此,我现在连镜子都不敢照了,就怕突然照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人和我做出不一样的动作。”阿呆说着,脊背隐隐发凉。 “你今天还开播啊?” “应该开,毕竟我和人家公司签了协议,必须播够一定的时长,但既然各位来了,我可以停播一天。” “不必,你继续播,我们在一边看着。” “好吧!”阿呆犹豫了下,答应了。 “介意老夫在你屋里看看吗?” 阿呆心说,你的人不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您自便。” 尉迟起身,拿着府公令细致在屋里盘查了一圈,果然没有任何异动,他也有些糊涂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难道是因为他们来了,妖怪或者鬼物躲起来了。 楚希夕虽然没起身,不过她是修道之人,而且心灵纯净如水,只要放空所有杂念,便能感知到身边任何异动,结果,她也毫无所获。 两人眼神短暂交流下,不必张嘴,就知道对方都没什么收获。 虎童看着两人坏笑,心说:还不信俺,怎么样,你们也没辙吧,还是俺师父厉害。 “大师,怎么样?”阿呆见玉先生似有愁容,小心地问。 “不打紧,不打紧,小鬼一个,应该是见我们到来,躲起来了,并不在家中。”尉迟回答,这倒不是他的托词,府公令有多厉害他是清楚的,既然府公令没有任何异象,应该可以确定,屋里没有鬼物。 “确实,各位一来,我也觉得踏实了好多。” “切,那是人多给你壮了胆。”虎童小声嘟囔道。 阿呆自然没听到,继续问尉迟:“大师,是真有鬼吗?” “暂时不确定,你且播一天看看,若与以往不同,说明真是小鬼裹乱,到时候再传你几条妙法,很好解决,保证往后不会受它干扰。”尉迟说道,他虽然不是真正的地公府将,有天大的本事,但对付一些小鬼还是不成问题,他有这个自信。 “好吧!” 阿呆信了尉迟的话,情绪激昂,决定马上开播。 不过,就在他换了身女人的衣服,扮上女妆,打开摄像头,调试让屋里所有人震惊的事发 第34章 出师不利 http://.biquxs.info/

尉迟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后,第一反应,以为是主播阿呆在故意开玩笑。赶忙跑到电脑边,推了他一把,可是阿呆目光呆滞,丝毫没有反应,但屏幕里的那位却饶有兴趣地笑着,很是戏谑。 尉迟拿住府公令,后退一步,呵斥道:“你是谁?” “别白费功夫了,你手里那东西对奴家没用。”屏幕里的人轻笑道。 尉迟岂会不知道,此时的府公令还是毫无反应,但气势不能输:“你是想领教本尊的手段吗?” “小小先生,何必出此狂言,旁人不知,妾身可是知道你的底线。” 尉迟见对方不慌不乱,心里开始打鼓,确实,他除了府公令,实在没有什么拿出手的本事,而且,对方敢在府公令面前如此猖獗,且府公令毫无反应,定不是凡物。 “完蛋喽,妖没擒住,把客户给整成傻子了,咱这买卖怕是要黄啊。”虎童插话道。 “那你来啊!”尉迟吼道,他也是急眼了,分明是自己人,总说风凉话谁受得了。 “这有何难,把电掐了不就行了?” 虎童顺手把电闸就给拉了,果然,屏幕黑掉后,里面的人自然就看不见了。不过,阿呆忽然就醒过来,但看那姿态和屏幕里那位分毫无二:“哎,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找个傻子当跟班啊?你是想笑死人吗?” 尉迟被人如此嘲讽,却毫无办法,满脸无奈。虎童才不管这些,见那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附在阿呆身上,想起师父说的话,自己的体质特殊,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拳就向阿呆砸去。按照他的预想,应该可以像对付王栋那样,把他体内的妖物逼出来。 结果,他全力一击,竟像砸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没有着力点支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虎童不忿,起身又打,被附体的阿呆眉梢皱紧,说了句:“不自量力”,然后顺手抓住虎童的胳膊,轻描淡写地一甩,二百斤的身躯居然被扔在了墙上,一声巨大的闷响,整个屋子都跟着颤了三颤,饶是虎童筋骨强健,也受不住裂骨般的疼痛,趴在地上怎么都无力起身,紧咬嘴唇才没有发出哀嚎。 尉迟见状,马上咬破中指,迅速在手掌画了一道火文神符,趁机向妖物拍去。结果,妖物不躲不避,笑眯眯接下他那一掌。妖物没什么反应,倒是尉迟掌心突然窜起一股烈火,朝面门喷去。好在楚希夕眼疾手快,脚下一点,跃到尉迟身边,用自己的手掌扣在尉迟以血画的符咒上。就在这时,屋里莫名响起一声清脆的鸣叫,一股肉眼可见的清气从楚希夕清晰的锁骨中央升起,绕着她的玉臂旋转成风罩,把烈火卷灭。 楚希夕大惊,她本是想用自己的肉身来承接火文神符的反噬,实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么一幕。不过她能感觉到,那股清气是自己脖子上那枚龙首玉佩发出的。玉佩是陈木山的东西,当初她之所以厚着脸皮要来,一来觉得那枚玉佩有亲切感,再者,她以为不会再见到陈木山,就想留个纪念,却万万想不到,玉佩竟然是货真价实的护身符。那一刻,她脑子突然空空如也,只有陈木山那张丑脸,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如此贵重的物件,初次见面他怎么就舍得给呢。她不信陈木山不知道玉佩的价值,要知道,此类护身符是有灵性的,绝不可能偶然得之,她更清楚,像这种能救命的法器,即便是亲如父子师徒,也不会随意割舍。而她张口要玉佩的时候,两个人只是第二次见面。 “师娘威武。”趴在地上的虎童见到那一幕,努着劲吼道。 尉迟连忙撤身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希夕,他方才那一击,已经是自己舍了命打出的最厉害一招。不料想被人家轻易化解,自己被神符反噬,当时他以为小命休也,因为火文神符的威力不是人可以承受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楚希夕,那个在他眼里一直只是个漂亮单纯的小道姑,却也轻描淡写化解了符力。 要说最惊讶的,是附在阿呆身上的妖物。她没再出手,而是上下打量着楚希夕,许久才恍然大悟地说:“脖子上那枚玉佩是你的?” 希夕点点头:“你认识?” 其实,她也想搞清楚玉佩的来历。 妖物轻叹一声:“出家人何苦骗人,它怎么可能是你的呢。不过,既然在你身上,看来你机缘不小,今日的事,奴家就不追究了,你们走吧。放心,妾身并无害人之心,吾与此人是有些缘故的,不会加害于他。天道千条,各走各的,若再无端生事,休怪奴家不念旧情。” 希夕被她当面拆穿,羞愧万分。 尉迟则思索片刻,权衡利弊后,不敢再冒险争斗,只得说:“走。” “真特娘丢人,打不过就溜,没面子。”虎童不愿意走,可骨头都快散架了,嘴上倒是能说些占便宜的话,可那也不伤人啊。 三人灰溜溜出了屋,相顾无言,只剩尴尬了。 到了楼下,虎童越想越气,一屁股坐在楼门口说道:“不行,俺不走,俺给师父打电话,师父肯定能收拾了那个死变态。” 其实,尉迟和楚希夕,尤其是楚希夕,此刻最想见到的就是陈木山。不过他们谁都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是他们雄赳赳气昂昂来降妖除魔,想要以此为开端,然后一扫龙都的污浊之气,荡平龙都妖魔鬼怪的。结果出师不利,首战就栽了大跟头,太没面子了,即便他们是修行之人,脸上都觉得挂不住。 既然虎童要喊人,他们很默契地没有做声。 虎童刚拿出电话,见两人故意左顾右盼,又把电话收起来说:“算了,师父肯定睡下了,不打扰他老人家了,做徒弟的得孝顺。” 楚希夕见他忽然改了主意,马上脱口而出:“他每天都很晚才睡的。” 虎童坏笑道:“那师娘您打吧。” 楚希夕才明白他故意逗着玩,咬着半角嘴唇,拿过电话,拨通了陈木山的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电话那头语气不善,像是不耐烦:“嘛呢!” “是我。”楚希夕矮声说道。 那头的语气才和善了些:“我还以为是虎童那小子,怎么了,事办完了,我还有点事,晚点回去,你们不用等我。” “哦。” 虎童见楚希夕犹犹豫豫,忙拿过电话,先是对楚希夕说了句:“哦什么啊,自家汉子有啥不好意思的。”然后冲电话那头像受了气的孩子和父母告状一样,委屈道:“师父,俺们三被揍了,尉迟差点被当场火化,师娘胳膊都青了,俺还好些,就是骨头快散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地址发给我,马上到。” “好嘞。”虎童 第35章 粗人也细腻 http://.biquxs.info/

听到虎童说陈木山正琢磨着怎么搞城隍爷,尉迟和楚希夕眼珠差点掉地下。 楚希夕出生道门,对神灵的敬畏沁入骨髓,不管是什么级别的神灵,在她们眼里都是高高在上不容有任何侵犯的。 尉迟就更不用说了,扶着垃圾桶才没有就地瘫软。虽然城隍爷,土地公在民间百姓的口中,是一些小神,但他们修行者最清楚,神跟人是有本质的区别,好比一个拿着刀,一个端着枪,无论你手里的刀有多锋利,终敌不过一颗子弹。 “你是在开玩笑吧?”尉迟问道。 “谁有闲心和你开玩笑啊。”虎童见俩人不信,便把今天的事如实讲了一遍。 尉迟听到梦娘的时候,就已然开始倒吸凉气,最后知道是东堡城隍爷,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咋了,至于那么怂吗?”虎童见状,鄙夷道。 “怂,我肯定怂啊,大哥,你知道东堡的城隍爷有多厉害吗?三界内所有的城隍爷中,他都是排得上号的狠角色。”尉迟努力平复着自己震撼的心情。 “那又如何,他不干好事,就得收拾他。”虎童才不在乎厉害不厉害的。 尉迟已然无话,楚希夕还好,她虽然也吃惊不小,但听虎童说陈木山已经把梦娘放了,而且亲口说不打算找城隍爷的不痛快,稍微放心了些:“没事,他不是说了不管那事了吗?” 虎童瞅了瞅楚希夕说:“哎呦,师娘,您还没有俺了解师父嘞,师父那是不想让俺掺和,怕牵扯到俺,所以才那样说,把俺撵走,他是自己去偷偷地干。” “不可能,陈哥不是傻子,他绝不会冒险的。”尉迟也说。 “切,你们真是小看俺师父了,俺虽然和师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有那么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叫性情相投。俺师父绝不是那种怕事的人。”虎童争辩道。 “怕事和怕死是两回事好吗?”尉迟死活不信。 “你这话说得对,师父当然也怕死,不过,俺师父那人,最受不得就是心里有怒而无处发泄,俺看得出来,他对那位城隍爷恨得要命,他就算灭不了,也一定会找麻烦的,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不信走着瞧。不过,他别想把俺撇开,跟你们干完这笔买卖,暂时就不去古玩行了,俺要跟着师父,要死也得死他前头里,俺这身板,给师父当个垫背,也软和些。”虎童笃定地说,别看他是条粗汉,但心思却很细腻。 尉迟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陈木山给他带来了无数震撼,远的不提,就说那个梦娘,要知道,那只鬼一直是不二亭悬赏的目标,很多灵将抓了很多年都无果。一者,传说那只鬼背后有大靠山,几次费劲抓到,最后都无缘无故放了,当然现在知道了,是那位城隍爷;二者,那只鬼本领不小,虽然真刀真枪的本事差些,但逃生的能力极强。可陈木山居然轻易就给抓住了,用的办法,凭良心说,实在有些蹩脚,令人匪夷所思,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大巧若拙吧。此刻的他,坚信一点,陈木山绝对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世外高人,否则怎么敢说要灭了城隍爷的大话。 三个人正聊着呢,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陈木山。 他看到三人,脚步加快,先是走到虎童面前,上下摸了摸,确定骨头没伤着后,又看看楚希夕,才放下心来。不过见尉迟和楚希夕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虎童却有些闪躲,用力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把老子的事和他们说了?” “您也没不让说啊!”虎童委屈道。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楚希夕忍不住问道,语气有些焦急。 “相亲,咋,还得带上你们吗?” “不信。”楚希夕见他答非所问,嗔怒道。 “行了,别听那小子胡扯,我最怕死,怎么会找神仙的麻烦,我不是已经告诉他了吗,那件事就此作罢,他没说?” “说了。” “那不就得了。” 陈木山没再继续闲扯下去,而是抬手看看眼前的高楼问:“在几楼?” 虎童马上像打了鸡血似的站起身说:“俺带路。” “带你个鬼,告诉我几楼几号,我自己去。” 尉迟赶紧走上前说:“咱们还是一起吧,那个东西邪门的很,要不是楚姑娘在,我们今天恐怕都栽了。” 陈木山回头质疑地看看楚希夕:“呦,没看出来,你本事挺大啊。” 楚希夕把脖子里的龙首玉佩摘下说:“是它保护了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此物如此贵重,现在物归原主。” 看到玉佩,陈木山楞了下,随即笑着说:“送给你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我还以为没什么用呢,既然有用,那你就留着吧,其实,那东西本来就属于你。” “属于我?”楚希夕不解道。 “当然,它就是你家道观那只猪妖所化。”陈木山没隐瞒的必要,就如实交代了。 “什么?它是朱龙所化?”楚希夕大惊。 “对。” “怎么可能。”楚希夕不信自己师父和师祖,几十辈人都没能剿灭的大妖,居然就被他收服了,可转念一想那晚道观里发生的古怪,还有在灵域内捡回条命的离奇,她不得不信。那一瞬间,一个疑问出现在自己脑海,那就是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不会也是妖吧。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就被清除了,因为她相信,对自己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妖。沉默许久,收起玉佩小心戴好,轻轻道了句:“谢谢你。” “谢啥,我就是贪恋你美色,不过后来见你那么高冷,就没兴趣了。”陈木山的嘴还是那么损,不过话里话外无不说明,她的心思,他似乎都知道。 “哇,像极了爱情,好暖。”虎童不合时宜地插了句,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陈木山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骂道:“你特娘的不说话能死,得得得,前面带路。” “好嘞。” “你俩就在下面等着,人多不好,如果我俩半个小时还没下来,你们再上去。”陈木山坚持不让尉迟和楚希夕跟着,俩人心里清楚,她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是累赘,只好乖乖听命。 再次来到主播阿呆的屋子,陈木山放着门铃不按,握着拳头就开始重重砸门,好在这层楼只住了他一家,否则深更半夜这么闹,邻居肯定得有意见。 门被用力扯开,阿呆一脸怒气地看着陈木山问:“你是谁啊?” “我师父!”虎童骄傲地说。 “你又是谁?”阿呆看着虎童,一脸疑惑。 “哎,你小子翻脸就不认人了?”虎童不忿。 陈木山示意他安静,静静打量着阿呆,也不做声。 “不管你们是谁,赶紧给我离开,否则我告你们扰民。”阿呆见来着不善,语气慌张地说。 “叫那个东西出来说话。”陈木山悠悠地说。 “哪个东西,你们要干什么?” 阿呆有些惧怕这个人,说着话就想关门,陈木山一把拉住:“哎,赶紧出来,否则我可把这小子扛回家了,虽然他是个男的,但这扮相还是有几分姿色,玩玩也是极好的,而且玩他可就是玩你,你想清楚了,老子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话刚出口,阿呆神色忽然一变,刚才只是扮相像女人,此时的身段与姿态与真正妩媚的女子无二,娇滴滴地说:“这位爷,不管如何,你这张嘴可比那三个厉害许多啊。” 第36章 给爷跳支舞 http://.biquxs.info/

陈木山用肩膀撞开条路,大摇大摆带着虎童就进了屋。 被附体的阿呆颇感意外,心说这人看着不怎么起眼,别是扮猪吃虎吧。心存顾虑,反倒不敢有所行动,关上门,暗中审视起这个男人。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此人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陈木山进屋后,也不言语,而是在屋里闲庭信步,东看看西瞅瞅,也不知道是什么打算。虎童可没他师父那份淡定,精神高度戒备,目光死死锁着阿呆,随时准备出手。 “哼,就算你眼里冒出火,也不是奴家的对手,你周身的阳气对那些飘飘忽忽的鬼魂或许管些用,但于我毫无威胁。”妖物见那丑男人一直不说话,便开始奚落虎童,想以此来试探试探那个男人。 陈木山在屋里转了一圈,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意,回身坐到沙发上,这才把目光移到阿呆身上,说道:“我徒弟是你打得?” “明知故问。” “那就啥也别说了,赔钱吧。” 陈木山此言一出,妖物差点没噎住,她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豪言壮语,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是这些:“赔钱?先生,你有没有搞错,奴家留他一条命已是发了善心。” “晓得,如果你把他弄死,赔得更多,现在还好,出点医药费就行。”陈木山没皮没脸地说。 “哼!”妖物冷笑一声,知道此人是拿自己开涮,火气便升腾起来:“好啊,那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别把自己也折进去,可就贻笑大方了。” “听他们说你和朱龙是老相识,哦,忘了告诉你了,你那位旧交之所以变成那球样,正是不才的杰作,你如果想试试我的长短,我不介意探探你的深浅。” 妖物愣了下神,才反应过来此人极尽污言秽语,顿时暴怒。可刚想出手,看到他神情自若的样子,马上就冷静了。心想,他不会是故意要激自己出手吧,毕竟如果他是个草包,怎么可能如此镇定,不行,我得再摸摸情况。 “朱龙是谁?我不认识!” “不认识?”陈木山淡淡一笑:“可以理解,毕竟和那只色妖扯在一起,难免会让人想歪。哎,你不会是也被那只种猪糟蹋过吧,如果是那样,那你更得谢谢我了。” “你。。。。。。”妖物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侮辱,可越是这样,越不敢发怒了,原因很简单,对方明显对朱龙的事一清二楚,所以刚才说朱龙是被他降服的,确实有些可信度。她自问自己和朱龙的修为不可同日而语,如果对方真的是扮猪吃虎,倒霉的只能是自己,是以,这个险绝对不能冒。努力稳住心神,故作妩媚地说:“其实,打人确实是奴家不对,可奴家身无长物,实在拿不出东西补偿。” 虎童傻眼了,自己师父分明处处占人家便宜,故意激怒对方,人家非但不生气,怎么还秒怂呢,刚才可不是这样的啊。 陈木山听完,故作为难姿态,煞有其事地想了想说:“看你身段婀娜,要不给爷跳支舞,这事就算了了。” 虎童更傻了,师父这是什么骚操作,怎么就想到让人家跳舞了,莫不是师父动了色心,想让她跳。。。。。。那也不对啊,阿呆是个老爷们,有什么可看的。 不料,妖物听到陈木山的话后,明显露出慌乱之色,虽然马上就掩饰住了,但还是没逃脱陈木山毒辣的目光。 “跳不跳?”陈木山脸色忽变,很不耐烦地吼道。 “跳,先生既然想看奴家踏歌舞袖,早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妖物竟不扭捏,轻轻荡了荡衣袖,脚下一点,马上就像踩在水上,整个人的身姿便灵动飘逸起来。 虽无蕊宫均乐而伴,但那亭亭妙体,盈盈轻步,仿若凌波仙子般,踏着凄凄迷月,重重光影,细腰如柳叶飘转,风姿如杨花浮水,即便如虎童这般粗人,竟也看呆了,看痴了,魂似穿越了时光,飞到了千年幽幽古深的秦淮河畔,那种感觉极为舒适,让人有一种一头扎进那河里,无法抑制的强烈冲动。 “啪”一记巴掌打在他头上,才把他拉回现实。 “瞧你那点出息。”陈木山骂了句,随即便起身,对那妖物说了句:“也不过如此吗,我还以为有多美呢,古人就特娘的爱夸张,哪有网上那些小姐姐撩人啊。算了,虽然不满意,但咱不能食言,走了。” 说走就走,拉着一头雾水的虎童便出了门。 妖物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在门口杵了半天,才逐渐醒过神,不由得说了句:“真是高人啊。” 不怪她惊叹,她之所以痛快答应要跳舞,只因她的舞,可不是凡间的舞,就刚才那一支,名曰惊鸿,取自翩如惊鸿。不过,很多人更愿意叫“惊魂”,因为这是一支能迷惑人心智的妖舞,更准确地说,是媚术,曾有无数高人就是因为这支舞,丢了魂魄,任她摆布。刚才那条大汉已然中了媚术,可那个丑男人,全程目**光,坚定无比,似乎心潮毫无波动,还顺手把他徒弟拉回现实,单凭这份心性,就是上乘,她怎么能不震惊。 “师父,真没想到哈,一个老爷们跳舞居然那么妖,真恶心。” 下楼的时候,虎童言不由衷地说道。 “恶心?老子再不拉着,你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不会,怎么可能,俺不是那种人,不是,应该不是。” 师徒二人从楼里出来,等候多时的尉迟和楚希夕赶紧迎上来。 “陈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打不过呗,你们认栽吧,我是没办法。”陈木山一边往小区外面走,一边没好气地说。 “你电话里可不是那样说的,你说有仇就立刻报。”楚希夕故意呛道。 陈木山掏出手机,点亮屏幕说:“看看时间,都过了十二点了,已经是隔夜仇了,隔夜仇我一般都不报。” 楚希夕看得出他是故意玩笑,气恼道:“你怎么那么讨厌。” 陈木山笑了笑,没说话,虎童倒是想说什么,可回想一下自己师父在屋里说得那些话,提的那个要求,又不敢张嘴,怕师娘吃醋。 四个人上了车,开出去一段路以后,陈木山才悠悠地问:“你们也去过屋里,就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三人早就憋不住了,听到他问,马上开始回想,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到底是女人细腻,楚希夕犹豫地说:“他家里有好多画,都是画得漂亮女子,而且,好像还是一个人。” 她一提醒,尉迟和虎童马上符合“是”。 陈木山坏笑道:“然后呢?” 三人同时摇摇头“没了。” 陈木山故意长叹一声,仿佛很失望:“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三加起来,还不如一个臭皮匠呢。” 尉迟和虎童自然不敢反驳,楚希夕小嘴一撅:“你厉害,那你倒是说啊,干嘛埋汰人。” “呦,你这是在撒娇吗,可真难得。” 被陈木山一语点破,楚希夕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确实有撒娇的嫌弃,又羞又气:“你。。。讨厌死了。” 熟不知,这句更显娇羞。 陈木山懂得适可而止,马上正了正神色说:“你们想在龙都有番作为,我不反对,但能不能动点脑子。妖魔鬼怪,就那么些个,而且他们哪个不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家伙,民间怎么会没有他们的传说。你们怎么就不能在这上面找线索?整天不知道干些什么,还搞什么灵异社,真是可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一语点醒梦中人,尉迟懊恼道,可惜,他试着在自己少得可怜的本地传说中搜索线索,却毫无所得。 楚希夕被好奇心折磨的厉害,一瞬间也忘记了男女之别,轻轻推了推陈木山说:“你快说嘛,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37章 九孔墙牡丹精 http://.biquxs.info/

“是有很多画,画中都是一个女子,你们说的没错。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画中的女子,虽然姿态万千,但都有一个共同点。” “共同点,共同点不就是同一个人吗?”虎童直来直去,自是不怕露怯。 可尉迟和楚希夕明白,陈木山既然这么说了,答案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于是绞尽脑汁回忆,可惜,他们本就没有特别留意,此时又怎能想到什么。 陈木山见他们也不出个一二,又失望地叹口气提醒道:“画里的女子,都有一个侧身掩面的动作。” 他这么一说,大家恍然大悟,细想,还真是。 “可那又如何,古画之中的女子,不都是那样的动作吗?”尉迟不解道。 “你不觉得那个姿势非常撩人心弦吗?”陈木山说。 “谁像你一样,那么喜欢研究女人。”楚希夕不满道,话虽如此,她知道陈木山既然提到应该是别有深意,凭着记忆试着模仿了一下,可她做出来的动作,不仅自己觉得别扭,车里的人也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别学了,那是青楼女子才会的动作,你没那一身媚骨,学不来的。”陈木山打趣道。 “你讨厌,又戏弄于我。” 楚希夕以为他是拿自己玩笑,不料陈木山却收起嬉笑,严肃地说:“不是戏弄你,确实如此。那晚你们和我说了以后,我也看过他的直播,确实没看出什么诡异之处,不过那名主播习惯性的一个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就是你刚才模仿的那个动作。当时,我虽然觉得很熟悉,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刚才见过面之后,我才明白她到底什么来路,为了确定我的猜测,框她跳了支舞。这支舞,尉迟应该听过的。” “舞?什么舞?”尉迟糊涂了。 “惊鸿!” 陈木山悠悠吐出两个字,尉迟面色唰就变白了,脱口而出:“文笔寺,九孔墙里的那朵牡丹?”他说完,才发现,车正是朝着文笔寺的方向开。 文笔寺在龙都很有名,寺中有双塔,名曰宣文塔,始建于明朝,是宝刹,虎童和楚希夕当然听过,可是九孔墙和什么牡丹,她们丝毫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据说,当年有个画师借宿在文笔寺,夜半听到院中有女子哭泣,寻声而去,就见一名极其美丽的女子对着一面墙在落泪。画师问她怎么了,她说她的孪生妹妹被囚禁在墙的那一边,不能相见,故此伤心。画师以为庙中的和尚不守规矩,私自藏人,顿时暴怒就要找住持去理论。女子赶忙劝阻,说只要他愿意,马上就能救自己妹妹出来。画师自然乐意,问怎么做。女子说,只要在墙上画出妹妹的画像,妹妹便能解脱。画师这才知道自己恐怕是遇到了鬼怪,但他心地善良,见女子也没有恶意,就答应了。 于是画师照着女子的模样,在墙上提笔作了一幅美人图,栩栩如生。画好之后,女子拿过笔,在画像上点了九下,紧接着,那九个墨点竟然变成了九个洞,透过洞去看,里面居然是花卉溢香,松柏凝翠的园子。女子道了句谢谢,然后化为一股清气穿过了墙洞不知所踪。” 尉迟把那段传说讲述了一遍,虎童和楚希夕听了,无不惊叹。 这时,陈木山补充道:“文笔寺的牡丹闻名天下,寺中的牡丹苗都是从全国搜集而来的名贵品种,尤其是里面有九株异种,独此一家,别处再也找不到第二株。而且那九株异种,都是姑苏一位富商进贡的。不过,很少有人知道,那九株异种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尉迟问道,九孔墙的传说他只知道那么多,他还真不知道背后还有哪些故事。 “那九株异种是那名富商找一名妖道培育而成的。”说到这里,陈木山忽然打住,点了根烟,其实他很少抽烟,除了非常烦闷的时候。猛吸了两口,才继续说:“富人花了巨资在秦淮河买了九名绝色佳人,说是做妾,其实,那九名可怜的女子最后都做了花肥。妖道把九名女子活埋在地下,只露出一颗头颅,在她们还没有气绝之时,打开头骨,种进花种。九九八十天后,花种萌芽,三年尸体全部化成白骨,牡丹绽放,所开的花朵异常壮硕,而且颜色各异,异香扑鼻。本来富商是想自己赏玩,但那时正在建文笔寺,布告天下收集奇花异草,富商为了讨好权贵,便都献了出来。” “啥?特娘的,太缺德了吧!”虎童直接从后座跳起,把车顶撞得山响。 “然后呢!”楚希夕蹙眉也紧皱,压着声问。 “魂就是花,花就是魂,已然无法分割,虽然文笔寺供奉的神佛有慈悲之心,也无可奈何。要救她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有幸遇到百年难遇的丹青圣手,以墨为体,替她们重塑魂身。好在,等了几百多年,终于遇到了那名落魄画师,寺里的神佛帮助其中一名暂时化形求画师出手。可惜,文笔寺内的牡丹名扬天下,每年亲王贵胄都要来赏花。画师虽然放出了那九名可怜的女子,但是住持怕花灵一走,牡丹花便会枯萎,从此再无帝王光顾古刹,亡羊补牢堵上了一个洞。最后,逃走八名,强留下其中一个。留下的那个怨气越来越重,虽然不能完全脱离花枝,但怨恨化气,竟然修成妖体,有了灵性。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花妖兴风作浪,以色乱心,以媚舞迷惑前来降妖的高手,一曲惊鸿从此成了修行者的噩梦。九孔墙还在,那副画也留着,我去过文笔寺,见过一次,对画中女子的姿态记忆深刻,所以才会想到是她。”陈木山说完,把剩下的半截烟掐灭,脚下油门踩得更深了。 “我只知道惊鸿舞的厉害,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惭愧。”尉迟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楚希夕问,不怪她生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尉迟给她的印象很深,说博古通今也不为过,连他都不知道,一向在俗世里纠缠的陈木山怎么会这么清楚。 “有个老色棍,曾经特别喜欢去秦淮河游玩,和那九名女子中的几位有过卿卿我我的交情。美人凭空消失,他自然要探个究竟,可惜,他空有一身本事也不能英雄救美。”陈木山说道。 他嘴里那个老色棍,自然是谢志,去文笔寺,也是谢志撺掇他去的,不过,谢志生性高傲,知道自己没能力救出最后那个女子,是以从来没有显露过真身,否则,那花妖若是知道有那么一位大人物一直关注着她们,又怎么会认不出陈木山来。 “哎,你们说,那个主播该不会是画师投胎转世,花妖找上他,肯定是希望他再救她一次。”虎童突然说。 楚希夕和尉迟眼睛同时放光,她们已经开始同情九名女子的悲惨遭遇了。 第38章 夜闯文笔寺 http://.biquxs.info/

文笔寺,在城东,距离主播阿呆所在的小区不远,几个人没聊几句,就已到了寺墙外的小路。 寺院外只有几根孤零零的路灯,人烟稀少,车都见不到一辆,原因无他,文笔寺虽然是古刹,但同时也是烈士陵园,大半夜的,没人会来这种地方。 陈木山拉着开门下去,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虎童跟着便下车问道:“师父,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落魄画师转世啊?” 对于这个问题,陈木山没给答案。 “如果是,你们是不是就不管了?”陈木山看着三人问道。 虎童见师父脸色不对,不敢表态,楚希夕却微微点点头,尉迟说道:“一切自有缘法,如果那个年轻人真的是画师转世,咱们还是不过问的好,那些女子也是可怜,能得解脱,自然最好。” 陈木山叹口气,没说什么,而是后退几步,猛然冲刺,便跃到了不算高的寺墙上,而后便翻了进去。虎童见师父进去了,二话不说,原地起跳便扒住墙头。跳上墙头才想起一个事:“哎,师父带咱们来文笔寺干啥啊?” “对啊。” 尉迟和楚希夕回过味来,即便那妖物是文笔寺的牡丹精,但她已经不在寺中,一行人又来寺里干什么。 “哎,不对啊,你们刚才不是说妖物不能离开文笔寺吗,怎么她现在能附在那个人身上。”楚希夕如梦方醒。 虎童自然答不上这个问题,尉迟也是,唯一能回答出这个问题的人,已经跳下墙走远了。 尉迟和楚希夕不由分说,在虎童的帮助下,都跳进庙里,赶紧追上在庙里大摇大摆“赏玩”的陈木山。 “咱们来庙里干什么?”楚希夕小声问。 “用不着鬼鬼祟祟,这里晚上没人守庙。”陈木山淡定地说:“我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什么画师转世,但是我知道,那个妖物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今晚会来寺里,如果今夜不把事干了,等到明天她回过味来,再想拿住她就难了。至于她和那个小子到底有什么源远,拿住她的命门,自然就交代了。” 三人越听越糊涂,虎童问:“不是,师父啊,她不是已经跑球了吗,还怕咱个鸟啊。再说咧,多少人都拿不住那个妖物,咱用什么办法治他?” “跑啥跑,她能跑了吗?只是因为年代久远,那株牡丹的根扎得太深,与地下水系也就是龙脉连在一起,借着夜里阴气重,顺着水路,暂时能脱离妖体,那小子白天怎么没犯病,偏偏是晚上?就是这个原因。”陈木山说道,他之所以知道这些,自然是和谢志以前讲过的一件事有关。 话虽然如此,但众人总觉得不知道哪里很别扭,可已然进来了,陈木山又行事霸道,他们就算有不同的意见,显然没用。再者,有没有他们,对陈木山来说似乎一点都不重要,只好闭嘴,乖乖跟着。 一行人七拐八拐,来到双塔下一片游廊围着的花园,不过此时正是冬季,草木都枯萎了,没什么看头。陈木山轻车熟路地来到一面有些年头的墙边,站住脚步。 众人满怀激动地上眼去看,结果大失所望,不过是一面普通的墙,哪有什么美人图啊。 陈木山忽然哈哈一笑:“你们以为文物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摆在外面吗?”说完,扭头沿着走廊朝上面的一个殿宇走去。 三人知道上了当,相顾无言,唯有苦笑。 殿不算大,造型古朴,不过从做工看明显是后人翻建的,不是古物,匾额上写着三个字圆通殿。 陈木山拎起门上那把大锁,斜眼看着虎童。 “干哈?”虎童一愣。 “开门啊!” “没钥匙。” “废话,我不知道没钥匙?如果有钥匙还要你干什么?”陈木山没好气地说。 知道陈木山打算撬门后,楚希夕马上制止:“不行,这是贼人所为。” “是啊,不是很妥当。”尉迟也说。 陈木山抬手一指远处说:“不耻为伍,就出去歇着。” “额!” “你小子到底干不干?”陈木山见虎童迟迟不动手,骂道。 虎童一把抓住锁头,暗暗一叫劲,锁是没开,但钉在门上的锁扣被他生生拽了下来,憨憨笑道:“俺爹说,撬锁不是好人干的事,俺这不算撬锁吧,你看锁还好好的呢。” “你特娘的真有才。” 陈木山由衷赞了一句,而后跨步进了屋,里面的长明灯亮着,大殿分前后两间,前面是韦陀尊者,正殿左右是十八罗汉,正中立着一尊菩萨塑像。 楚希夕没有进门,倒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为稍显无耻,主要她是道家,进佛堂总是怪怪的。尉迟则不然,他修的是道法,但不属于道教,道是道,道教是道教,二者并不相同,他见师徒二人开门进去,还能说什么,不过,他对陈木山打算干什么,愈发好奇,于是紧紧跟在身后。 进了里面,陈木山用手指了指正殿一边的墙壁说:“那边就是九孔墙。” 虎童和尉迟赶紧跑过去看,果不其然,在罗汉身后墙壁的角落上,真的画着一位与周围壁画截然不同的美人像。在门外的楚希夕听到九孔墙在庙里面,终于按捺不住,迟疑的小脚还是迈了进去。不过她不像那几个糙老爷们,进殿后,挨个对着每位泥像道了句“弟子冒犯”,才凑过去看。 看着那副美人像,不知为何,眼泪竟然悄然落下。 虎童忙问:“师娘,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正站在菩萨立像前不知道思考什么的陈木山闻听,赶紧走过来,果然,楚希夕泪水如珠,滴滴答答,也不说话,像是痴了傻了。陈木山顿时暴怒,指着庙里一众菩萨罗汉就骂:“喂,你们这些神仙,有没有点度量,她虽然是道家弟子,不是你们的门徒,但到你们家串串门怎么了,你们干嘛吓唬她?” 他第一反应居然以为是佛爷难为外教弟子,楚希夕听到他为了自己敢骂菩萨,马上收住眼泪,扯着他的衣袖,哀声道:“你瞎说什么呢,我是看那副画里的姐姐,神情伤逝,令人悲从心来,犹如自己遭遇过一般,故此落泪。” “啥玩意?看幅画就能感同身受?”陈木山瞪大了眼睛,着实不能理解女人的心思,抬眼看看那副美人图,怎么也瞧不出什么伤逝之意:“不就搔首弄姿吗?” “不许那样说,你看她眼睛,看她神情,那种悲,浸透了轮回。”希夕指着话试图解释。 “别别别,你还是别说了,我个老爷们看不出那些道道,你还是自己个看吧,麻烦别哭好吗,不至于,你这是挑拨我和菩萨的关系。”陈木山说完,又冲着泥胎们抱拳拱手说:“各位佛爷,我错了,你们肚量大,我心眼小,千万别和我计较,否则还是肚量小,那我就继续骂。” 楚希夕噗呲便乐了,心说,这个男人还是蛮可爱的,怎么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可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见陈木山一下跳到菩萨面前的供案上,然后扯着泥胎的手便爬了上去,然后把菩萨手里端着的那只玉净瓶用力抽出来,塞到自己怀里,又跳了下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眨眼之间就完成了,那三位像傻子一样楞在当场,就剩喘气了。 “陈木山,你疯了?”楚希夕第一个开口。 虎童则缩了缩身子,似有畏惧地看看身边那些样貌威严的罗汉爷,好像下一刻他们马上就会活过来,拿他们问罪。 尉迟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此刻,他心里一万个后悔,为什么要跟着这家伙干这种事。他们素来知道,神仙是有灵性的,如此冒犯,那可是要遭报应的。 第39章 无名老僧 http://.biquxs.info/

陈木山端着那只半条胳膊大小的玉净瓶,不以为然地看看大家伙,貌似对他们的表现还很不满意。 “你们是什么情况?” “你是什么情况,快放回去,你怎么能那样做啊?”楚希夕娇滴滴呵斥道。 “是啊,师父,菩萨的东西咱不好拿吧?”虎童也小声嘀咕。 “哼!”陈木山不屑地笑笑:“知道为什么那只牡丹精活了这么久都没人能治吗?告诉你,不只是因为她有点道行,更重要的是,这庙里的菩萨佛爷同情于她,不忍要她的性命。你们自己想,即便法力再高强的人来了有毛用,为了照顾佛爷的面子都不敢下死手,可不下死手,又降服不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菩萨心存仁慈肯定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你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岂能妄加揣测佛意。”楚希夕很少红脸,这应该是第一次。 若是旁人说自己,陈木山指定怼回去,可谁让是个姑娘,还是个漂亮姑娘呢,他无奈地说:“急眼了,急眼了,听我说完啊。我不是想弄死那只牡丹精,只是想暂时降服她。” “那你拿菩萨的东西干什么,再说了,不过就是一个造型器物,又不是真正的法宝圣物,擅自取来,又无大用,却非常失礼。”楚希夕据理力争。 “你懂什么,其实有一个办法很容易就能拿住牡丹精,她虽是鬼魂所化,但附在草木上,也是妖物。她的原形就是那株牡丹花,只要斩断牡丹的根,就能让她无处遁形。但是,她既是鬼,又是妖,世所罕见,为什么尉迟的府公令对她无用,便是这个原因。因此,大多数修行者的法器对她毫无作用。不过,有一个办法非常简单,可惜没人敢用,至于原因嘛。”陈木山说着拍了拍手里的玉净瓶,笑道:“原因很简单,和你们现在的想法一样,谁都不敢从菩萨手里拿东西,即便只是一尊泥塑。你们别小看这个瓶子,据我说知,它是建庙时便有的老物件。后来因为战火,泥胎被毁,这个瓶子却保存下来,再塑金身后,又把瓶子安上去。这个瓶子,虽然比不上菩萨手里那个真家伙,但汇聚了天地元气,也是个宝家伙。用它就可以找到牡丹精的根,然后把根放到瓶里,那娘们也死不了,但也跑不了。” 楚希夕听着匪夷所思,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看似大大咧咧粗线条的陈木山,会懂这么多道道,转脸去问尉迟:“他说的是真的吗?” 尉迟咂摸咂摸嘴,老实回答:“我不知道,不过陈哥既然说是,那肯定就是了。” 其实尉迟是不敢反驳,他已经被行事剽悍的陈木山惊着了。 “行了,又没让你们信,你们要是不耻为伍,还是那句话,哪来的回哪去,我又没让你们跟着,有什么事,都算我一人头上,菩萨要是不乐意,找我就对了,是打是骂和你们无关。”陈木山没好气地说。 他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看着瘦弱,却让人有一种压迫感,那人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号,声如洪钟,震得庙堂轰隆隆响:“是吗?神佛一怒,岂是你这等凡人可以抵挡的。” 众人一惊,抬眼看去,门口是位老僧,须发洁白,但仪容威严。 “完蛋,本家来了。”虎童暗叫不好。 尉迟缩着头,跪着往后偷偷退了几步,楚希夕见状,面色顿时羞红,垂着头赶忙上前,打了一个稽首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师父莫怪,都是我们唐突,但事出有因,万望见谅。” “贼!有何脸皮祈求菩萨原谅。”老僧恶狠狠地说了句。 希夕的头垂得更低了。 见楚希夕被训,刚还有所畏惧的虎童也不满了,挽着袖子说:“师父,好像就他一个人,要不把这老家伙绑了,咱溜之大吉?” “你别说话,错就是错了,要打要罚,都认了,老师父生气是应该的,怎么还如此无礼。”楚希夕呵斥道。 “要打要罚?哼,尔等罪过,当诛。”老僧一点都不客气。 得,这下陈木山也来火了:“老秃驴,出家人,说话用得着这么恶毒吗?” “你少说两句!”楚希夕急的都快哭了。 陈木山却不领情:“把你的腰板挺直了,靠边站着去,干你们什么事。” 楚希夕被他这么一凶,反而镇定许多,真的就默默站到边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但见他一生气,心里莫名踏实起来了。 老僧可不乐意了,指着陈木山喝道:“骂谁老秃驴?” “哎?谁骂你了?”陈木山忽然歪嘴一笑。 “不是你说的老秃驴吗?” “是啊,我是说老秃驴,怎么,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众生平等吗?什么叫众生?人和动物,草木,都叫众生。什么叫平等,就是说人和动物在你们眼里都是一样的,意思不就是说,人和驴是一样的。再者,你老不老,秃不秃,所以我叫你老秃驴,怎么就是骂你了?佛家三宝,觉,正,净,十重戒之一,自赞毁他,三十七道品中的四念四如,你都犯了。你还说她没脸皮,你有?”陈木山理直气壮地回道。 老僧气得怒目圆睁,却说不出话来了,原因无他,这小子分明是在夹枪带棒的贬低自己,但人家细数出的那几条罪过,条条切中要害。 楚希夕虽然不懂佛理,但从老僧的表情可以看出,陈木山让他哑口无言不完全是蛮不讲理,破涕为笑,暗觉有趣。 “阿弥陀佛,是老僧错了,但你偷盗佛宝,此事又该作何解释。” “什么叫偷?”陈木山反问。 “偷就是偷,你这般便是偷。” “错!”陈木山指了指手里的瓶子说:“这玩意是谁的?” “菩萨的。” “对啊,我问过菩萨,菩萨说你拿去吧,我就拿了,主家都答应了,怎么叫偷。”此时的陈木山俨然把臭不要脸发挥到极致了,就连一向不拘小节的虎童都臊得慌,他却一本正经,也是难得。 “狡辩,你怎么问的。” 陈木山笑着转头对泥像说:“菩萨,借您的法宝降个妖,您要不同意就说句话。” 泥像自然不能说话,于是陈木山转头对老僧说:“你看,菩萨没说话,便是同意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泥胎如何能说话。”老僧饶是定力非凡,此时也要气疯了。 “怎么就强词夺理了,我向来是相信菩萨有灵,在我眼里,那不是泥胎,倒是你,作为佛家子弟,怎么能说你供奉的是泥胎呢?既然是泥胎,你们为什么要供?是不是随便拿泥捏个人,都能接受你们的供奉?” “你小子。。。。。。”老僧无奈笑笑,知道打嘴仗是毫无胜算,便放弃继续争执:“回答和尚我一个问题,如果能让和尚我满意,不仅放你走,还赠你一件宝物。” 见老僧给台阶下,大家不由得松了口气,不料陈木山却淡淡地说:“我用你放我走了,这庙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你怎知此庙于我无关?”老僧脸色一变。 “猜得。”陈木山坏笑,却不说缘由。 “哈哈,有趣得紧,好,那和尚” 第40章 罪可诛 http://.biquxs.info/

老僧望着陈木山沉默稍许,才说: “倘若今日你需要的不是那枚玉净瓶,而是泥胎里的佛心,你也敢砸吗?” “佛若有心,便知我心,佛若无心,不过泥胎。”陈木山淡淡地说。 老僧冷笑道:“好一句佛若无心,不过泥胎,再问你,倘若上面供得是你父母长辈的塑像,灵位,你也会砸否。” 陈木山知此话来者不善,他虽张扬,却不狂妄,不会为了斗气而说些不着边际的豪气话。见老僧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闭上眼,认真思考一番后严肃地说:“若治天下之良方,不在神佛,在我家中,莫说一具塑像一块灵牌,就算请棺出土,也可为之。” 老僧面色微变:“好狠的心。” “好无趣的老秃驴。” “你就不怕一语成谶?”老僧忽然厉色喝道。 “我怕什么,怕的不应该是你们这群神仙吗?”陈木山毫不客气。 老僧忽然放声大笑,转身,背着手,迈步走进夜色中,马上就不见了身影,不过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你的回答,老汉也满意也不满意,不过,还是赠你一件宝物,你我他日还会见面,那时,可别没了今日的神气,让老汉看贬。” 话音落地后,门外飘进来一个东西,摇摇晃晃落在陈木山手边,接住一看,只是一块巴掌大的麻布,不过麻布上有三个笔力雄健的字“罪可诛”。 屋里的人这才回过味来,知道他们遇到的可能不是人,而是神,尉迟还好,一直跪着,此时拿手撑着地勉强没倒,刚才叫嚣着把老头绑了的虎童可是真吓怂了,脚下一软,直挺挺坐在地上:“师父,别是罗汉吧。” 楚希夕脸色惨白,但她见陈木山浑不在意,而是仔细看着那片布,似乎也没那么害怕。缓步走过去,看到布上写的那三个字后,好奇道:“说谁罪可诛?不是说你吧?” 陈木山摇摇头,把麻布揣口袋,拿脚踢了踢虎童:“起来,出息吧。” “师父啊,那八成是神啊。” “我知道,他刚才背身的时候,还怕我不知道,故意露出头顶金光,只是你们看不到罢了。其实他完全多余摆样子,他刚一露面,我就知道他不是人。脚不沾尘,以为我瞎啊。”陈木山轻描淡写地说。 “啊?还真是啊?”虎童直接瘫到地上。 “不。。。不会吧?”楚希夕也大惊,她虽然也怀疑,但不敢相信:“那你还敢和他。。。。。。”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信陈木山的话,可他的行为,却实在让她不敢恭维。 “如果神仙的存在就是让人畏惧,就不该叫神仙了。”陈木山不着边际地说了句,用力在虎童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后者吃疼,这才有力气站起身来。 “死都不怕,怎么这个时候就怂了?以后不管任何时候,都给我把腰挺直了,否则,滚回你家去。”陈木山骂道。 虎童缩着脑袋,心说,那可是神仙啊,我是不知道,要知道,早就尿裤子了,谁能像你一样,明知道是神还这么拽。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唯唯诺诺道:“知道了,以后死也要当个僵尸,掰不弯的那种。” 此时最尴尬的就属尉迟青鸿了,尤其是陈木山训斥虎童的时候,仿佛就是在说自己软骨头,强撑着把骨头立起住,尴尬地想说点什么。陈木山却抢在他前面说:“不用不好意思,你出身道门正统,尊师重道乃是本分,如此表现,恰恰说明你心中有敬畏之意。” “谢陈大哥理解。”尉迟感激道,确实,他也不想如此,但那是骨子里的东西,岂是能改掉的,再者,他也不认为应该改掉。 “走吧,时辰不早了。” 陈木山说了句,抱着玉净瓶出了大殿,三个人紧随其后。 就见陈木山来到花园荒草冻土里,用力摇着那枚空瓶子,大家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也知道帮不上忙,只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足足晃了十几分钟,胳膊都有些酸了,他喃喃自语道:“靠,那个老怪物不是骗我吧,哪有什么甘露啊,不管了,试试。” 随后,他把瓶子倒转过来,用力又晃了几下,瓶口处缓缓淌下一滴水珠来。 “娘的,就一滴,管毛用,完球,上当了。” 陈木山骂了句,不料那滴水珠掉在地上,竟然传出清脆“叮咚”声,好像石头落进深潭中一般。紧接着,那滴水珠落地后,竟然泄出一小片光彩绚烂的水湾,带着荧光的水流,朝四周流散开。最后,在四个人大小瞪小眼的注视下,荒凉的土地上,竟然用光线布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张网,范围足有半个篮球场一般大,放眼全局一看,居然是脉落交错,异常发达的一条根系。 “天呐,这是什么?”虎童惊叹道。 “如果猜得不错,应该就是那株牡丹的根了。”楚希夕按捺主内心的震撼,出言说道。 陈木山长舒口气,点点头:“对,就是那株牡丹的根。” 说完,他似有紧张的搓了搓手,找到最中心位置的交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一揪,偌大的根脉同时松动,并迅速朝中心收缩。他加了几分力道,生怕不小心松了手,然后慢慢起身,等彻底直起腰,根脉已经完全收缩,此时再看陈木山手里,只剩一株不大不小的花朵,但那妖媚的胭脂色,红得格外深沉诱人。 陈木山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这株花的美丽,不过,当他凝望的时候,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抚摸亲吻的冲动。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富商会用那么残忍的方法培育一株花,因为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到让他这种对美丽几乎免疫的人都受不了其诱惑。 “我能摸一摸吗?”虎童和尉迟几乎同时说了用样的话,不难看出,不只是陈木山一个人有那种想法。 楚希夕见陈木山的眼神不对,到底还是女人,天性中的敏感无法改变:“动心了?” 陈木山笑道:“我在想,如果拿来泡茶,味道一定不错。” 楚希夕轻哼一声,知道他口是心非,但没点破,毕竟连她这个女人都觉得可人,莫说是男人了。 陈木山把花枝插到玉净瓶中,见虎童和尉迟眼神里有意无意的贪婪之色,叹口气,用把衣服脱下盖住:“你俩有点出息啊,连妖媚这关都过不了,还说拯救天下?” 俩人讪讪一笑。 “师父,不放点水吗?会不会枯萎?” “瓶子里是天地元气,比水滋润多了,行了,撤,鸡鸣后,那娘们就只能回到瓶子里,再想出去门都没有。” “师父,你好厉害哦。”虎童适时吹捧道。 回去的路上,沉默良久的楚希夕忽然说道:“我觉得那个主播,不是画师转世。” “为什么?” “他的画只是形似,比庙里的那幅,完全没有神韵,相反,我觉得他的画,还透着轻浮之意,可能,咱们想错了。” 陈木山呵呵一笑,似乎在嘲笑他们。 “你笑什么,装模作样的,你不是也没看出来吗,讨厌。”楚希夕自己没有意识到,她今天说了无数次讨厌,而且一次比一次亲昵。 “谁说我没看出来,那小子画的是不错,可你们都没有注意到,他画中的女子,胸可比庙里那幅大多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哈哈。当然,像你这种女人,要啥没啥,自然不会留意到那些。”陈木山又开始肆无忌惮了。 这次,楚希夕却没有反驳,而是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咬着嘴唇,默默把头扭过去了。 “但是,师娘的美,是任何凡人都比不了的。”虎童看似粗野,但心很细。 “你可拉倒吧,找媳妇就得找胸大屁股翘的,好生养。”陈木山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虎童,以后不要叫我师娘,不好。”楚希夕落寞地说。 虎童看着自己师父,心里那个无语。 第41章 花妖的自白 http://.biquxs.info/

回到家,陈木山洗了澡就去睡了,楚希夕等人哪有他那份大心脏啊,尉迟也没回,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望着茶几上的瓶子,片刻都不敢离开。 其实鸡鸣就是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三人一直等到三点以后,不见玉净瓶有任何动静,十分焦急,可又不敢去叫鼾声如雷的陈木山起床,只能一直受到天亮。 早说六七点的时候,陈木山才迷迷糊糊爬起身,推开门一看,三个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解地问:“咋,你们不会一夜没睡吧?” “瓶子没动静,现在天都快亮了,是不是咱们哪里出错了?”楚希夕说。 “应该不会吧。” 陈木山说着话,随手把插在玉净瓶中的那枝花抽了出来,就听到瓶子里有个声音在喊:“手下留情。” “我就说不可能吗,这不回来了吗?” 说着话又把花插回去,打了个哈欠,走到厨房开始着手弄早餐,一点都不关心那只牡丹精的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感无语。一只大妖就这么被轻易抓到了,且不说此事是多么荣耀,重要的是,就不出点叉子弄出意外吗?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楚希夕又问。 此时,陈木山已经把水烧上,他是北方人,早上习惯了喝粥吃馒头。听到楚希夕问,端着一杯开水从厨房出来,坐到沙发上,端详着那株饱满的花朵,随手就揪了一片花瓣。 就听瓶子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好像挖心割肉一般。 陈木山却不在意,把花瓣扔进水里,瞬间,整杯水都变成了妖艳的胭脂色,吹了口气一边品着一边说:“这一片花,就蕴含着她十年的修为,比那雪莲鹿茸老山参可好太多了,滋阴补阳,是难得的大补之物。不敢说起身回生吧,但延年益寿,美容养颜是肯定的。一天一片,够喝个把月的,等多会花瓣都掉光,她也就化成一滩清水了。” 在文笔寺的时候,陈木山说过要泡茶,众人都以为是开玩笑,毕竟那可是修炼了近千年的花妖,单是她的内丹,就能让凡人破境步入仙道,谁会拿来泡水喝,那和扔了没什么区别。可现在看,他真不是开玩笑,尉迟实在忍不住说:“啥?陈大哥,你打算把她泡茶?” “咋,不行吗?味不错,你们要不要尝尝,说实话,有种特别的香味,很迷人的哦。”陈木山故意把杯子往他们面前递过去。 三人纷纷摆手,虎童最有趣:“算了,俺总觉得像喝泡澡水似的。” “别玩笑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楚希夕不耐烦道。 “谁跟你玩笑了,你要不信,我就一顿都给喝了。”说着话,陈木山还真动手打算撸那朵花。 楚希夕赶忙拦住,瓶子里那位可受不了,掉一个花瓣,可真的犹如凌迟一般啊:“大爷,你想妾身如何,说便是了,何必用这种手段,妾身怕了。” “我没想让你怎么样啊,你们怎么都不信我就是单纯地要泡水喝啊。”陈木山无奈地说。 “我。。。”楚希夕彻底无语了,心说,这人怎么如此琢磨不透啊:“行,你抓住的,怎么处置是你的事,可有些事,总得问清楚吧,再说,她也是可怜人,咱们是不是可以想个更好的法子呢?为人要常存善念,不要凡事都做绝啊。” “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过去的事,即便知道了,也于事无补,就是当故事听,以后就更没什么事了,她都自身难保,还怎么害人。至于你说什么善心不善心的,怎么说呢,死在她手里的人,化成白骨能摆满这个屋子,她干那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发发善心?悲惨的遭遇,不是她害人的借口。”陈木山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害了多少人,你都没问。”楚希夕据理力争。 “爷,我没害过人啊。”瓶子里的牡丹精也喊道。 陈木山眉头一皱,脸上忽然阴狠起来:“没有吗?再给老子说一遍。” “没有,我没有害过人,至少没有害死过人。”牡丹精声嘶力竭地喊道。 “民国时候,你变化成一女子,去勾引驻扎在城里的鬼子军官,想让他把文笔寺毁掉,然后把那株牡丹移回他们国家,因为这个事,守庙的僧人和当地的百姓,和鬼子发生冲突,死了百十号人,那些人,不是你害的是谁?生是华夏人,死要当华夏鬼,就冲你这卖国求荣的破事,老子愿意跟你说话,已经是给你脸了。” “什么。”众人皆惊,他们自然不知道还有这段故事。 尉迟想了想,插了句:“好像是有毁庙伤人的事。” 瓶里的妖物沉默了,许久才说:“你怎么知道此事?” “告诉你,有位爷,一直想救你,但一直找不到好的办法,那时正值国家站乱,天道混乱,纲常崩坏,所以三界众神,纷纷下凡救世,那位原先救过你的画师,其实是在列的星宿,那次也下凡了。那位爷,已经替你找了画师的转世之身,而且那次战乱是外族入侵,天下百姓自顾不暇,信仰缺失,神界的法力骤降,不足以扫清宇内。所以天界破了很多规矩,凡抵御外族入侵者,凡斩杀趁机作乱的邪魔外道者,无论妖魔精怪,皆记功给赏,甚至封神。如果那一次,你不做那种丑事,不仅可以获得自由,而且以你的能力,还可以立大功,能否登仙不敢说,但投个好人家是没问题。恰恰就是因为你的愚蠢,那位爷改了主意。知道那个鬼子军官为什么突然暴毙吗,告诉你,就是那位爷的手笔。再告诉你,收拾你的办法,也是那位爷教给我的,他不知道怎么救你,但知道怎么弄死你,可惜他是个自谕风雅的人,下不了手,老子可不在乎那些。”陈木山骂完还不解恨,又摘了两片花瓣。 不过这次,花妖却愣是没有吱声。 “怎么,哑巴了?”陈木山不满道。 “妾身知道您说的是哪位了,其实,妾身一直就是知道他的,但不敢心存妄想而已,但妾身却不曾想到,他为我竟做过那些事。”女妖的声音竟然透着幸福。 “你们那些破事别和我扯,我说了那么半天,你难道就毫无悔意?还敢嘴硬说你没有害人?” “原以为,爹妈怎会负我,结果因为赌债还不上,卖我去了青楼,做了瘦马,认人欺凌。原以为那位爷不会负我,毕竟谁会花大把银子只为和我聊聊诗词歌赋,却不像别的臭男人般尽是醉翁之意虚伪至极,结果,暴尸荒野,不得转世,受了这千年的折磨。你口口声声,民族大义,家国天下,可妾身沦落到这般地步,不就是这家国中的人干的吗?妾身就罪该如此吗?”女妖说着便哭了,虽然她似乎强忍,却还是能听到抽泣声:“天下,只有一个人不会负我,那便是我自己。是,那些人你可以说是因我而死,但我无悔,我受过了折磨,我想活罢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至少你让我知道,千年之久,居然还有另一位高高在上的人物在意着我,或许只是因为妾身伴酒时愉悦了他,或许他只是同情于我,但也足够了,你不会懂有个人关心可以是可以无憾而死的感觉。请便吧,绝无他言。” 第42章 大明星的邀请 http://.biquxs.info/

屋里的人,心情一下变得很复杂。 人大多都是这样,对于自己没有亲历过的事,总能以刚正不阿的心态,完全以善恶论之。可当一个犯了错的人在当着他们的面,吐露无奈和凄凉的时候,他们又觉得选择原谅似乎更显得大度,尤其是花妖本就身世悲惨,似乎她所做的那些错事,也有情可原。 楚希夕等人听了花妖的自白,尤其是她说完之后那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对她都产生了同情。 可他们谁都不敢表态,因为屋里还有一个全程冷漠的黑脸。 陈木山毫不动容,听完花妖的陈诉,哼了声问道:“那个主播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他经常去文笔寺写生,也喜欢临摹那副壁画,不过,他心思不正,画画的时候,总是先把身子画出来,然后才画衣服,而且左右无人的时候,总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妾身不忿,便找到他家,看到他在做直播,和他的观众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女人,好多人信他的话,妾身却知他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不过既然他那么信誓旦旦,妾身便成全他,若不是公子出现,再过几日,他就算再想当男人,也是不可能了。”花妖说道。 “擦,这么狠?”陈木山虎躯一震:“早知道,我们就晚几天了,说实话,老子也看不惯那些娘们唧唧的老爷们。” 楚希夕听陈木山语气似乎有缓,适时说道:“姐姐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不是说了吗,泡茶啊,是你们想听故事,我才问的,故事听完了,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陈木山说完,跑到厨房下米去了,一边弄着一边说:“谁都不许再说别的,否则别怪我翻脸。哦对了,尉迟,记得去跟那个不男不女的变态收钱,妈的,不能打折,他要是不同意,老子就把花妖放出去。” 众人无不愕然,大家都以为,陈木山听完之后会改变主意,谁知道还是如此铁石心肠,见他态度果决,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望着那朵花叹口气。 花妖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文笔寺丢失玉净瓶的事却闹大了,一时间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可惜,没找到什么证据,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日子又恢复平静,每日起来,陈木山说到做到,先是泡一杯牡丹茶,楚希夕看着不忍心,却劝不动,每天早早就出门去了,虎童本不想再去古玩行,但被陈木山硬生生轰出去。 这天,实在闲着无聊,陈木山吃过早饭下去溜达。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跑来一只哈士奇,那副欢脱的样子,别提有多滑稽。 陈木山以为是谁家的狗没牵好,没当回事,可谁知道,那只竟然直接冲他扑了过去。他见势不妙,正要躲避,谁知那只傻狗看着笨重,身体却灵活的很,围着他一个劲转圈,就是不让走。 “靠,谁家的傻狗?”陈木山不明所以,四处张望,却没有人打算认领。当下动了气,一把抓住其领毛,狠狠低吼道:“小畜生,找死呢?” 那只狗楞了一下,便开始吼叫,恰好陈木山能听得懂:“我家主人可漂亮了,比极品萨摩耶都可爱,我带你去。” 陈木山马上明白,不用说,肯定是那只橘猫搞的鬼,但四处看看却没有发现它的身影。此时的他,正好闲得发慌,见狗子那么热心,便领了情,拉起牵引绳,满心欣喜地去找它那么漂亮的女主人。 结果。。。。。。 直到黄昏,被当成偷狗贼的陈木山在监控视频的帮助下才洗清冤屈,从派出所放出来。二哈说的没错,她的主人确实漂亮,但骂起人来也着实凶悍。 大街上,一只橘猫躲在树后,被满腔怒气的陈木山一眼就瞥见了,操起手里的水瓶就要砸。大橘想躲,但想了想还是没躲,垂着头怯怯走过去,伏在地上,一副任你处置的样子。 陈木山是真想砸它,挨了一天骂,怎么能没气,可和一只猫置气,实在不男人,恨恨地骂道:“你特娘的能不能给找个靠谱的狗子,你不知道那只狗不认道吗,说是带老子去它家,结果都快出城了,说是带它找主人,我自己都不信。” “我不是看着它主人漂亮吗,谁知道它那么傻。”大橘也是无奈。 “算了,算了,以后不用你帮忙了,今天的事不提了。” 陈木山说完就要走,大橘赶紧跟上,欲言又止,见他要打车,才鼓起勇气说:“大佬,我家主人最近突然死气缠身,太奇怪了,您能不能帮帮她?” 陈木山却像没听见一般,拦了一辆车,便走了。 晚上回到家,大家都睡下以后,陈木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楚希夕的那只小白猫七巧小心翼翼靠过来,迟疑了许久才小声说:“那只胖猫让我求你,本来我不愿意,可它毕竟救过主人和我,它说它主人可能活不了几天了,你看能不能。。。。。。。” 它还没说话,陈木山便打断:“告诉它,它主人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别再说了。” 小白猫有些为难,纠结一下“哦”了声,便回屋去了。 白猫走后,茶几上那株牡丹忽然软软说道:“你似乎心情不好,要不要妾身陪你一夜啊,保证令你销魂蚀骨,什么烦恼都能忘了。” 陈木山回头摘了一片花瓣,牡丹精吃疼,喊了声,他却浑不在意,放在嘴里嚼了半天才说:“喊什么喊,你不是喜欢脱衣服吗。告诉你,安分点能多活两天。” 陈木山回屋后,一直躲在门后偷听的虎童蹑手蹑脚上了床,闭门打坐的楚希夕悄悄呼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翘起。 让牡丹精勾引陈木山的主意是虎童出的,他同情其遭遇,但不敢忤逆师父的意思,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连他这种木头疙瘩对那位花妖都有心动的感觉,以为像师父那样风流的人物一定更是难敌美色诱惑,便出了这个主意,心想只要师父说一句轻薄的话,就出去对质,只要师父难堪,就不会那么残忍地对待花妖。这个主意,楚希夕也知道,虽没表示同意,但也不阻拦。 谁曾想,色诱计划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心情烦闷的陈木山回了屋还是难以入眠,正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一条信息:木山,今晚有时间吗,出来坐坐,聊聊谢志的事--沈欣。 看到谢志那两个字,陈木山忽然眼睛一亮,从床上弹起。沈欣,不就是那个送楚希夕和尉迟回来的那位大明星吗? 本来,他不愿意与那个大明星有什么交集,但因为事关谢志,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地点。 “李吉就在你家楼下,不见不散。” 第43章 巧遇 http://.biquxs.info/

醉欣,龙都最有名气的酒吧,没有之一,高档,神秘,一直是它的标签。来这里玩的,都是非富即贵,李吉带着陈木山就来到了此地。 凌晨一点,正是热闹的时候,强烈的鼓点,躁动的音乐,烟草与酒香混合的味道,似乎像一种催眠剂,迷离了人们的眼睛,踏着节拍的舞姿在炫目的灯光下,非常妖冶。 “今晚的酒,刘少请了。” 有人对着话筒喊了一句,台下更加躁动了,狂放地呐喊。 不过与外面纵情娱乐的情形不同,在厕所阴暗的角落里,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正用阴鹜的眼神盯着紧紧靠墙,滚着泪水,一身职业装打扮的女人。男人抬手蛮横地把她胸口的衣服往下扯了几寸,原本若隐若现的遐想变成对视觉的直接冲击:“陪好刘少,你母亲就有救,别和我讨价还价。” 女人咬着嘴唇,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是你的女人,你要把我给别人吗?” “我的女人?你想多了吧,首先,你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我的女人,再者,你从来都只是我的一个玩具,这点道理难道都没搞明白吗?说实话,本来我已经玩腻了,可没想到,刘少居然就喜欢你这款,真是天助我也啊,他老爹可是个大人物。不过,我不会逼你,就像以前那样,不逼你,但想要你母亲活命,就按我说的来,如果不愿意,我绝不拦着。” “无耻。”女人低声地咆哮道,可惜,即便是她内心的愤怒,在这样的环境中,还是那么无力。 男人脸色瞬变,抬手就要打,最后却停在半空:“今儿就不打你了,打坏了,刘少要心疼了。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沉默许久,女人绝望地吐出一个字:“去。” 醉欣酒吧最豪华的包厢内,一个穿着拖鞋,睡裤,二道背心的男人,满脸不悦地嗑着瓜子,像喝水一样大口喝着全是外国字的洋酒。实在是因为旁边还坐着一位万千男人心中的女神,否则他真想抠抠那只有点发痒的脚丫子。 “木山,初次见面,你就穿这个见我啊?”女人开玩笑地说,眼梢眉角说不尽万种风情。 “别叫木山,咱俩没那么熟,我就一屁民,您是大明星,不能比,也没得比。至于为什么穿这样,不能怪我,都晚上十二点了,才来接,早特娘的睡了,能从床上爬起来,够给你面子了。” “你说话挺风趣。” 女人自然是沈欣,至于那位不修边幅的大爷,除了陈木山还能有谁。 “谢志让你带什么话,麻溜说完,我还要回去补觉。” “你怎么都不看我一眼,是因为我不漂亮,还是你不敢看?”沈欣故意卖弄了一下自己的身姿。 “妖怪见过不少,不是骷髅架子就是黄鼠狼,你这样的,还真少见。”陈木山嫌弃地撇了一眼,冷冷地说。 “认识谢志就一定是妖吗?谢志说你一眼就能看出妖体,那你说我是什么变的。”沈欣也不生气,反而很有兴致。 可惜,与她相对而坐的那位却并没有多少兴趣,不咸不淡地说:“所以说你很少见啊,要不是亲眼见到,闻到你身上那股子味,我真会误以为你是人的,修炼得不错。” 沈欣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身子,面带不悦地说:“你胡说,我身上有什么味?” “反正不是人味!”陈木山戏谑道。 “我不信。”沈欣有些急。 “没让你信啊,自作多情。” 谢志说过此人不好打交道,但她着实没想到竟是如此阴阳怪气,对于一个受万人追捧的女神来说,美貌被质疑,是莫大的侮辱,语气有些不善:“你这么说话,可不容易长寿啊。” “威胁我吗?”陈木山忽然沉下脸,屋里的空气似乎都瞬间凝固了。 沈欣莫名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脑海里马上浮现出谢志提醒她的那句话“别招惹那个家伙,惹毛了,就是一头牲口,纵然你有妲己之容,他也下得了手”,顿时心惊肉跳,收起那副轻浮浪荡的姿态,赶紧正了正神色:“对不起,失敬了。” “不想和你墨迹,我只问我想知道的,谢志还回来吗?” “他进入灵域后,得知白凡越发过分,于是。。。。。。”沈欣正要耐心解释,不料陈木山马上打断了她:“就告诉我,他还回来吗?回来或者不回来,至于别的,我没兴趣。” 沈欣摇摇头:“困在孤岐,回不来了。” “知道了,告辞。”陈木山撂下酒瓶,就要走。 沈欣有些意外:“等一下,你就这么走了吗?不想说什么吗?” “那家伙是不是让你转告我,不要让我去救他,而你,并不想把这句话带给我,所以才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陈木山似笑非笑地回头说道。 沈欣的脸刷就红了,怯生生地说:“你怎么会知道?” “你是他的女人?” 沈欣苦笑着摇摇头:“我哪有那个福分啊。” “老子和他在一个床上睡了三十年,他什么样,我比你清楚。” “那你会去救他吗?”沈欣小心翼翼地问。 “不去!”陈木山的回答很干脆。 “为什么?他把你当兄弟,有些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三界之内,他可从来没有如此看重过任何人。” “可惜,我没把他当兄弟。” “你。。。。。。”沈欣哑口无言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好冷漠,好无情。 就在气氛凝固到冰点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陈木山更没有心情待下去了,拉开门就走出去。 另一个包厢门口,一个女人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踩着胸口,正把一杯酒往嘴上送,准确地说,是灌,酒杯里飘着几根烟头,和一些白色漂浮物,年轻人身后还站着一群嘻嘻哈哈助威的人,吵闹声就是他们发出的。 “婊子,给脸不要脸,不想来硬的,居然不识抬举,把酒给大爷喝了,你就可以滚了。”那个年轻人嚣张地说。 “喝。” “快喝。” 身后那群男男女女喊道,肆无忌惮,全然不顾场下围观的人群,包括那个远远望着,亲自跑来给陈木山敬过酒的神秘老板。 地上的女人,似乎无动于衷,但用指甲死死抠着地板的手,愤怒,却也无助。 “不喝,就给灌进去吗。她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什么事都干过的。”年轻人身后一个骨瘦如柴的阴鹜男人,笑眯眯地说道。这个男人和地上的女人,便是方才在厕所角落里有过交流的那两位。 陈木山轻轻叹口气,仿若无人地走上前,很自然地把酒杯从年轻人手里夺过,然后顺势泼在那人脸上,随即用手一把卡住地上女子的两腮,在她耳边低声说:“电视剧害人啊,谁告诉你咬舌就一定会死。” 女人这才看清那张和英俊不沾边的脸,眼睛瞪得很圆,难以置信会是他,世事实在太巧了。 “去那屋待着,我解决不了,你再寻死。”陈木山把她扶起,推到已经带上口罩打算出来送他的沈欣身边。 沈欣看到那群闹事的人,眉头不由得皱了下,没说话,而是把人护在身后,不过有个细节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就是醉欣酒吧的老板看到沈欣的贵客也掺和进去,终于打算有所行动,沈欣却冲他微微摇头,好像在告诉他不用管。 第44章 请你去旅游 http://.biquxs.info/

无故被泼酒的嚣张男子终于回过味,冲陈木山吼道:“你是谁?” 陈木山不动神色,伸开粗壮的双臂像赶羊一般把那群人轰进包厢,也有人想过反抗,但看到他那张透着阴狠的脸,勇气就像挂了根几百斤的石头一样,怎么都提不起来。对于他们这群嚣张惯的公子哥,也算是奇事了。 陈木山一边赶一边说:“屋里说,屋里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人。 把那伙人一个不拉地赶进包厢后,陈木山把门关上,用身体挡住出口,开始慢悠悠地挨个打量起所有人。 按理来说,一个人对几十个人,怎么都是自不量力的行为,尤其这几十个人中不乏嚣张跋扈的主。可众人被他眼神扫过,心里不由得有种发毛的感觉。 “刚才我听外面好像有人喊了句今晚的酒都他包了,是你吧,刘少?”挨个扫视完众人后,锁定当中咬牙切齿准备抄酒瓶子的年轻人说道。 “既然认识我,你还敢这么对我?”刘少见他认出自己,旺盛的气焰马上就升腾起来。 “刚才喝了不少好酒,要是自己掏钱,还真肉疼,真是托你的福。作为回报呢,我也请你点东西。” “你?”刘少上下打量一番,浑身冒着穷酸样,不由得笑道:“你能请得起什么?” “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请你们旅游。” “旅游?”所有人都不解,平白无故的,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 “去哪?”刘少问道。 “这个吗,就先保密,去了就知道了,不过我敢保证,肯定是你们没有去过的地方。” 陈木山说着,扣着门的手暗中使劲,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心里却再说:“钟正南,钟大神,这么多年,咱俩虽然没什么交流,但今天的事,看着办。。” “你疯了,你到底想干嘛。”脑袋里冒出一个粗狂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第一次出现。 “哇,您老果然在。您知道我想干嘛,您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地府找您,我是不是疯子,您应该很清楚,现在谢志不在了,只好委屈您这位大佬了。”陈木山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 “狗怂,早知道老子不搭这个茬了。”那个粗野的声音愤懑地说。 “谢了,谢了。” 陈木山答了一句,随即把门让开,冲着众人说:“诸位,请吧!”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敢有所行动,哪怕就是一扇包厢的门。陈木山忽然怒不可遏地吼了句:“都给我滚出去”,不过,声音却变了,更加粗粒,像换了一个人。 什么叫龙吟虎啸,也不过如此,一句怒吼,在场的人几乎肝胆俱裂,一个个乖乖地推门出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最后出去的,是那叫刘少。陈木山对他很优待,还在屁股上送了一个四十四码的脚印。 屋里空无一人,陈木山把门关好,用力拍了四下,才再次打开门,在过道里喊了句:“秦叔妤,你过来。” 被欺负的女子,自然大橘猫的主人,秦叔妤。说来真是凑巧,她的宠物刚求了自己,他也刚严词拒绝,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不得不感叹缘分之奇妙。 沈欣陪着秦叔妤来到这个包厢,后面还跟着醉欣酒吧的老板。 看到屋里已空无一人,沈欣也非常诧异,低声问醉欣的老板,也是她自己的朋友:“那伙人呢?” “都走了,不过很奇怪,他们走的时候都像梦游一样,打招呼都像没听见。”说完,偷偷打量着陈木山。 沈欣狐疑地看看陈木山,回身对自己朋友说:“知道了,你出去吧,不要让人到这个包厢附近。” 老板道了句“陈先生,那我先出去了”,得到陈木山点头认可后,才退走。 “这满屋子的鬼气是怎么回事?”沈欣皱着眉低吟道,她是妖,对地府的味道实在太熟悉了。莫名出现的鬼气肯定和眼前这个人有关,可话刚出口,陈木山就打断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还不滚出来。” 陈木山话音刚落,从包厢的沙发后,传出一个声音:“小子,我认识你,你就是前些日子西蒙山坏了长青子好事的人吧,我一直以为你没什么本事,今天一见,是我走眼了,能开阴阳界,原来你不是凡人啊”说着话,走出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不过口气虽然够硬,但身子明显发软,要不是撑着墙,估计都站不直。 秦叔妤看到那个男人,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眼里都是怒火。 至于那个男人,他试图表现得豪迈些,可虚脱脱的步子出卖了他胆怯的内心,还是乖乖靠着墙,尽量让自己有点气势。 “我是灵将,你想搞我,得掂量清楚。”骨瘦如柴的男人报出自己名号后,心里才稍微踏实些。 陈木山看了看秦叔妤,又看看他说:“说清楚你和她的事,这事就完,我不追究,以后进水不犯河水。” “你喜欢她?”干柴男人问。 “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那你可说话算话?”干瘦的男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忙问。 “说清楚,让她知道自己受了什么骗,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发誓!” “我陈木山发誓,你说完我若还要动手,就五雷轰顶不得的好死。” “痛快,其实没什么,她有多漂亮,你也能看到,男人嘛,都喜欢漂亮女人。她母亲病了,我能救,但你应该知道,灵将拿福绩来换寿命,是很奢侈的事,让她付出点什么,不算过分吧。各取所需,都是心甘情愿。不信你问她。” 不等问,秦叔妤倒主动点点头,气得陈木山恨不得踹她一脚。 干瘦男人更理直气壮了:“看看,没说错吧,今儿的事,我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我可没强求,事前让她选择过,是她临时改了主意要当贞洁烈女,对吧?” 秦叔妤又点点头。 同为女人的沈欣按耐不住了,正要发火,却被陈木山拦住:“你说完了?” “完了,就这点事,她妈的阳寿早就到头了,一直是我给续命,十几年了,我也没少付出。”干瘦男人自己倒委屈起来了。 “她命中注定,父母早亡,而现在,母亲确实活着。不过,你把她的阳寿取走,加到她母亲身上,你怎么有脸说是拿福绩换的呢?我一直搞不懂她的阳寿为什么会突然少一大截,原来是因为你啊。” 沈欣,秦叔妤同时都惊住了。 第45章 比尸虫 http://.biquxs.info/

干瘦男人见自己的事被拆穿,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你怎么会知道?”不过问完就明白自己纯属废话,刚才扑面而来的鬼气是他此生见过,最浓烈的一次,那种状况,即便黑白无常来了都不一定会出现。他甚至猜都不敢猜一下,什么样的人物能有那种能量。 “你只需要回答,没资格提问。我再问你,秦叔妤少了五十年阳寿,她母亲却只多了寥寥数年,其余的呢?” 干瘦男人慌了神,故作硬气地说:“不知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得遵守承诺。我虽然猜不透你的身份,但是你肯定和地府有关,我是灵将,和地府一脉相承,你不能失信。” “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只是想知道实情,既然不愿意说,不强求,只需要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必须答,答完,你就可以走了。” “真的?”干瘦男人表示质疑。 “说到做到。” “问吧。” “你是通过什么办法转移阳寿的?” “比尸虫,有这玩意的人可不多,不才在下是一位。现在能走了吗?”干瘦男人说。 陈木山拉着秦叔妤让开通道,虽然她不愿意,一直想着搏命,但陈木山握着她的手似乎一直在给她传递一种信号,一种很安全的信号。 干瘦男人半信半疑地走出大门,然后快步先走,最后拔腿就跑,头都不敢回,生怕看到追过来。 等他走了,陈木山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欣,左瞧瞧右看看。 “看我干什么?”沈欣慌了,陈木山也不说话,嘴角抿着邪笑,继续看着。 “别看了,他是灵将,要不是你在这儿,我都不敢随便靠近他们。还看,有事你兜着?” 陈木山这才说话:“他的府公令最后落在谁手里,自然是谁兜着了,你这身晚礼服,连个钢镚都没地放,那么大一块破木牌,往哪塞?我刚才答应人家了,不能对他动手,我是个信守承诺的好人啊,但你不是,作为一位坏人,你应该发扬无恶不作的风格啊,你们和他们不是水火不容吗?” 秦叔妤对他们奇奇怪怪的聊天很不解,但也不敢问。 沈欣明白了他的心思,颇为震惊,要知道,除掉一个灵将对她来说并不算难事,但除掉一个灵将可是天大的罪责,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承受的,无奈道:“我们是水火不容,但不能不自量力吧?” “怂,怪不得谢志从来没提到过你,原来怕给他丢人啊。” “别激我,没用,你知道你的想法有多胆大,有多可怕?”沈欣冷静道。 陈木山见沈欣还在犹豫,正了正神色,忽然附在她耳朵小声说了句:“你不帮,我有一万种办法收拾他,给你机会完全是因为老子喜欢有仇当场报,要不睡不踏实。还有一点,你自己想不清楚吗?” 沈欣如梦方醒,明白了,如果自己出手,那以后他岂不是和自己是一伙的吗,当下再无二话,即刻出门。 “那位姐姐干什么去了?”秦叔妤问。 “还有闲心关心别人,你马上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有那闲心,还是想想死了埋哪,用什么材料的骨灰盒。”陈木山怒不可止。 “听完你们的话,我也明白了,好像是活不了多久了。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人物。”秦叔妤微笑着说。 “大人物?狗屁!对你做的事,不想评价,其实我早看出你的问题了,但我救不了你,所以呢,你就别奉承了,你也免开尊口,省得大家都尴尬,。” 秦叔妤摇摇头,依旧笑着:“不会的,我很知足了,母亲多陪了我十几年,天底下像我这么幸福的人有几个?” 嘴上说不让求他救命,可见人家真的坦然等死,又受不了了:“幸福?那个男人对你做的事,你忘了?你这个女人到底长没长心啊?” “这么些年,我已经习惯了忘记不好的,只记住好的,就像明天,我也会忘了今天的痛苦。” “心真特娘的大,走走走,赶紧滚远点,你是想开了,我看着闹心。”陈木山不耐烦地说。 忽然,秦叔妤扑到陈木山怀了,眼泪澎涌而出,双唇紧贴,混合着眼泪的咸涩与嘴里的甘甜,每一次唇齿相结,龙蛇缠绕,都像有一股暖流灌进头顶,让人迷醉。情纵深处,初尝人事的陈木山不由自主地想进一步行动,恰在此刻,被秦叔妤忍心推开。 “除了我的吻,哪里都是脏的,今天,他就是要拿走我唯一珍藏的吻。谢谢你,不是谢你救我,是谢你关心过我,再见。”秦叔妤说完扭头就跑出门,飞成水线的眼泪滴答落下。 “欲情故纵,让你想得还得不到,好手段,女人啊。你不会真相信她那是初吻吧?”陈木山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是沈欣。 “爷我不在乎。”陈木山丝毫不尴尬,嘴唇还故意抿着方才的余味:“这么快就回来了?” “哼,男人。”沈欣骂了句,把一堆东西放在桌上,一本书,两个盒子:“他那点微末的道行,不值一提,人我没杀,我也不敢杀。虽然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算看出来了,你绝对是那种翻脸就认人的主,何况本姑娘在你眼里还不算个人。我可不想背上谋杀灵将的罪名让天下所有灵将追杀。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他只能做个傻子。” 陈木山走进仔细看,书上写着《妖志录》,其中一个盒子里的东西,他见过,就是府公令,至于另一个小一点的,打开看居然是颗漆黑色的药丸:“这什么东西?” “比尸虫,外面的药膏是为了关住它,这个虫子我只是听过,第一次见,怎么用我也不知道,你没把握还是别乱动了。刚才不好意思说,那个女人早就成了那个王八蛋的鼎炉,阳气几乎耗尽,即便有比尸虫,也续不上阳寿,所以你和她的缘分,也就是温存一刻。” 陈木山毫不客气地把东西都收起来,说道:“我也没说要救她啊!” “那你还和人家接吻。” “她主动的,我是受害者。” “受害者?你真好意思,嘴上的皮都快舔掉了,臭男人,就知道占便宜,你和那个王八蛋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比他更会装。”沈欣也不知道哪来的气。 “别酸了,我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管,不过今天的事,算欠你个人情,告辞。” 见他真要走,沈欣忙问:“谢志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陈木山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就走了。沈欣独自一人坐在屋里,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亦邪亦正,毫无章法,率性而为,全凭好恶。” 次日,虎童和楚希夕要去古玩行,陈木山主动提出开车送他们。两人很意外,自从他们和尉迟混在一起后,都不怎么过问他们的事,今儿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驱车来到玉尺行,店门早就开了,不过尉迟却伏在巨大的红木桌案上睡觉。听到虎童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不过听到陈木山的咳嗽声,瞬间从椅子上弹起,强大精神。 “眼圈通红,怎么,昨晚没睡好?”陈木山问道。 “快别提了,昨晚半夜出了两档子奇事,可把我折腾坏了,一夜没睡,刚眯了会,其实今天还想找您帮忙呢。”尉迟一边抱怨,一边给泡茶。 第46章 两桩奇事 http://.biquxs.info/

听到尉迟说有两件奇事,众人怎么会不好奇。 陈木山问道:“什么奇事啊?至于让你一夜都没睡吗?” “昨晚,刘氏集团老板刘三虎的独子突然得了失心疯,不仅如此,与他儿子同行的玩伴也犯了相同的病,都是一个劲地哭,一个劲地磕头告饶,说什么阎王爷饶命什么的,任谁都叫不醒,要不是有人看着,我估计脑壳都得磕稀碎。那些孩子都是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出事后,他们家里的人连夜遍布全城寻找术士,道士。那些所谓的高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被恶鬼附体,有的说是得罪了鬼神诸如此类吧。其中有几位是我的老主顾了,专门请我去了一趟。” 虎童迫不及待地问:“然后呢?” 尉迟无奈地摇摇头:“凭我的经验看,只是受了惊吓而已,既不是什么恶鬼附体,更不可能是得罪了鬼神。性命是无忧,但能不能清醒过来可就难说了。” “受了什么惊吓能把人吓成那样?”楚希夕也不解。 尉迟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毕竟一晚上没睡,多少还是有些疲倦:“如果我没看走眼,他们果真是受了惊吓,那问题就来了,我见过被吓死的人,也见过被吓疯的人,但从来没有见过十几个人同时因为一件事被吓坏,却气息平稳,生命无忧,仿佛他们就是在做一场相同的恶梦,好像随时都能醒过来,但又好像永远都不可能醒过来,这难道不算奇事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木山忽然张嘴:“可以查查他们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啊。” 尉迟晃晃脑袋:“怎么可能不查,那些公子哥们的家庭背景深厚,做这些事轻而易举。可是,越查越蹊跷。经过调查,那伙人昨晚去了一个叫醉什么的酒吧玩,进酒吧之前还好端端的,结果出了酒吧就变样了,一个个沉默不语宛如行尸走肉,各自回家,到家后就犯病了,说句难听的,好像是专门要演给他们父母看似的,别说,还真有几家人,孩子犯病,把家大人也给吓得犯了心脏病。他们当时所在的包厢是私密的,没有监控可查,据酒吧老板交代,说没什么人接近他们,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喝酒取乐。” “这不明摆着是酒吧老板有问题吗?”虎童插话道。 尉迟还是摇头,虎童不乐意了:“有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一个劲摇头算怎么回事?” “任谁都会认为是酒吧老板有嫌疑,但是,刘三虎请来的那位大师却坚定地说,和酒吧无关。他言之凿凿地说,酒吧老板没那个能力。”尉迟无奈地说。 陈木山皱了皱眉,问道:“那他就没说是什么原因?”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刘三虎又没什么交情,和那些大师更没什么来往,刘三虎只是告诉出事的家庭和酒吧无关,不要去找麻烦,至于那些受惊的孩子,他负责查出真凶,妥善处理。” “哇,看不出来,姓刘的还挺仗义。”虎童称赞道。 “仗义啥啊,我猜啊,可能是那个酒吧的老板据后台太硬,姓刘的估计是不敢得罪。那些公子哥都是跟着他儿子去玩的,而且他儿子的病症最为严重,说白了,极有可能是他儿子得罪了什么神秘人物,其余人只是被牵连进去的。别家找刘家要说法,他毕竟不是一手遮天,以后要是还想在龙城混,必须有个交代。两头都不得罪,只能那么说了。”尉迟分析道。 “那第二件奇事呢?”陈木山问道。 “说起这第二件,就和我们有关了。”说着话,尉迟拿出他那件府公令放在桌上,众人好奇上前打量,发现在府公令的背面只有四个字:“梅凉被害。” 虎童是急性子:“梅凉,谁啊,这什么意思?” “一个灵将,说起这个人,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这次,尉迟不摇头晃脑了,而是咬牙切齿地说:“这人诨号蛊医,虽带个医字,却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无奈他手里有两件至宝,妖物志与比尸虫。” 听到“比尸虫”三个字,楚希夕忽然叫道:“你说的可是能逆天改命的神虫?” 陈木山颇感意外:“你认识?” 楚希夕点点头:“听过,当时师祖快油尽灯枯了,师父舍不得,说如果要是有比尸虫,就把自己的命续给她。后来师父和我说过,比尸虫是上古菌人族的后裔,能转移阳寿,可惜只闻其名,未曾见过,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这等奇物。” “希夕道长说的不错,确实有,而且据我师父说,比尸虫的能力如果完全发挥出来,不仅可以转移阳寿,还能逆天行事,扭转乾坤。可惜啊,这东西不知怎么落在蛊医梅凉手里了,他通过比尸虫让很多该死的人活了下来,让很多不该死的人早早离世,从而换取巨大的财富。”尉迟恨道。 虎童一听也来气了,撸胳膊挽袖子说:“这么缺德,难道老天爷不收他吗?即便老天爷不收,他这么做岂不是把自己当成阎王爷了吗,地府怎么就不管不问?” “你还真说对了,有了比尸虫,就是半个阎王爷,它神虫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虽然梅凉逆天行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就是找不到证据,这就是比尸虫的妙用。还有一点,有这么一位活阎王在,不想死的就真的可以多活几年,面对生死,有几个能坦然?有很多人希望梅凉死,但同时有更多的人不希望他死,毕竟怕死的比不怕死的人要多得多。希望他死的人,却没能力处理他,不希望他死的人,却有能力保护他。”尉迟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不过,他的好日子还是到头了,看来天道好轮回这句话是真的。虽然他没死,不过却被夺了神。” “怎么叫夺了神?” “人有三魂七魄,昨晚,梅凉不知道被谁夺走了三魂,他现在只剩一幅躯壳了。更解气的是,那些觊觎他手里至宝的灵将,昨晚几乎倾巢出动,找到梅凉后,没发现他随身的宝贝,几乎用尽了一切手段想探听宝物下落,什么搜魂术,洗髓法都用在了他身上,那些法子可都是对付恶鬼恶灵的,用在人身上可谓残忍至极,比之凌迟毫不逊色。说实话,看到他这个下场,我还略感心疼。”尉迟嘴上说心疼,但满脸快意却出卖了他。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难道你也去了?”陈木山问道。 尉迟指了指府公令说:“这玩意怎么说呢,它和咱们用的手机,对讲机类似,可以传递消息,不过一般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不会有反应,昨晚咱也是第一次开眼。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昨晚,梅凉也出现在那家酒吧。现在,虽然刘三虎嘴上说不干酒吧的事,但早就带人去了酒吧,可能那家酒吧是真的有问题吧。附近的灵将们为了寻找梅凉的宝物,也聚在了那家酒吧,好不热闹。”说着话,尉迟咂摸咂摸嘴,感叹道:“他们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啊,处罚几个平民也就算了,敢把灵将搞成傻子,让他生不如死,这手笔可真大啊。” 虎童和楚希夕也陷入了对那位“大人物”的幻想中,陈木山却岔开话题问:“哎,除了比尸虫,你不是还有一件宝物吗?叫什么妖物志对吧?那是个什么东东?” 第47章 妖物志 http://.biquxs.info/

尉迟听陈木山问起《妖物志》,面色凝重,缓缓说道:“说起来,这本书应该是所有灵将梦寐以求的至宝,里面纪录了成百上千种妖物的名称,来历,习性,以及克制它们的办法。梅凉其人,本事真的不大,但能在灵界混得风生水起,就是靠那本书。” 陈木山心思细腻:“看你说话的样子,怎么,还有别的隐情?” “那本书距今已经传了上千年,期间还在不断修改和增添新的内容,奇书无疑。不过,它也是最没用的宝贝。”尉迟无奈笑笑。 “怎么说?” “因为这本书,除了封面是小篆书写,里面的所有内容都是用一套独立的文字记录的,那套文字,只有梅凉一派通晓,旁人就算能得到此书,也不认识里面的文字,说它是最没用的宝贝一点都不为过。”尉迟苦笑道。 “是吗?我还真没留意。”陈木山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其余三人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回过味来,就看见他从大衣里掏出一本纸张古朴,被随意卷成一卷的古书。在众人看到封面上《妖物志》三个字后,顿时石化,只有惊呆的目光,陈木山却旁若无人地用手蘸了点唾沫,翻开查看,失望地说:“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得,原来是一卷没用的擦屁股纸。” 听到他把灵将心中的至宝形容为擦屁股纸,尉迟也顾不上什么脸皮,扑上去把书护在胸口,生怕陈木山真的扯一张下来:“大佬,别!” 还是楚希夕冷静,她看看书,再看看陈木山,给虎童使了个眼色,虎童倒也知趣,马上跑出去把门关好,并警惕地朝外看看。 “你昨晚去那个酒吧了?” “去了!” “所以他们嘴里那个神秘人就是你了?” “是他们傻,不是我神秘。”陈木山也不否认,因为他压根也没打算瞒着众人。 楚希夕倒吸一口凉气,还是不敢相信:“所以,那些小年轻变成那样都是拜你所赐啦?” “明知故问。” “梅凉发疯也是你干的?” “这倒不是我亲自动手,不过,也算是主谋吧。”陈木山大大方方说道,似乎只是干了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罢了。 屋里的三个人听他亲口承认,都僵住了,尤其是尉迟,差点没滑到地上去。 “都看着我干什么?你们不会怕受牵连,假装不认识我吧?”陈木山没个正行地玩笑道。 “不能,师父,你太霸气了,不行,以后俺就睡你门口,你去哪,俺去哪,这种事不能都让您一个人占了风头。”虎童最先说话。 “风头?这恐怕是祸事吧,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事是陈大哥干的,往后别想过什么太平日子了。”尉迟哭丧着脸说道。 “婆婆妈妈,怕事你就当没听见,没看见,不会扯上你的。”虎童早就对尉迟胆小怕事的性子不满了,出言讥讽道。 却是楚希夕,静静地思索半天才幽幽地说:“他能干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想来就不怕别人找麻烦,对吧?” “对啊,他们要是本事比俺师父大,那他们自己就去干了,他们不敢干,俺师父敢干,而且还干成了,干完还谁都不知道,说明啥?说明他们就是一群废物,怕个锤锤。”虎童声援道。 尉迟一想,还真是,能把梅凉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成傻子,还让那么多公子哥得了失心疯,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只是他们太亲近,一直认为陈木山就是一个公司职员,不是道门中人,虽然也干出过让他们匪夷所思的事来,但还是因为太亲近,总觉得没什么不得了的。就比如牡丹精的事,他们可是亲自参与了,陈木山全程除了不按常理出牌,言行无忌,也没表现出特别神秘的本领,因此就觉得其他事也一样。现在看来,是他们低估了人家的本事,是大大低估了。 不料,陈木山歪嘴一笑,又是那副赖皮的模样:“拉倒吧,我要是不怕人家找我麻烦,就不会和你们说了。这不是担心自己小命不保,才想找你们商量吗。” 他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刚刚建立起的,对他无限的崇敬之情顿时烟消云散,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你少来吧。”楚希夕白了他一眼,把目光转向尉迟身下的《妖物志》轻声说:“能给我看看那本书吗?” 尉迟不解,但还是小心翼翼奉上,楚希夕小心翼翼把书放桌上,慢慢打开,生怕不小心弄坏了,看了几页,眼神中放出异样的光彩:“这些字,我认识!” “什么?” 这下,轮到陈木山惊讶了,尉迟可是刚刚信誓旦旦说这里面的文字只有梅凉一派才通晓的:“喂,你不会是那个梅凉的私生女吧?看着也不像啊,那家伙长得跟茅坑里的搅屎棍一样,你貌若天仙的,基因变异也变不成这样吧?这特娘的赶上物种变异了。如果真是那样,我罪过可大了,把自己老丈人给弄成傻子,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楚希夕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并不在意,不过老丈人的称呼,让她小脸微红,没好气地呛了句:“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我和他没关系。” “那就是你骗我。”陈木山怒视尉迟,尉迟也糊涂了,极力解释:“不可能啊,真的只有梅凉一派认识里面的文字,家师,家师的家师也是此话。” 楚希夕看着里面的文字,似有所感,眉梢眼角流露出一丝悲伤:“要不是今天亲眼看见,我也不知道师父教的那些字,原来就是此书里的文字。” 陈木山知道她是想起来自己师父,向来粗枝大叶的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要是看着这些字难受,咱就给他一把火烧了,眼不见心不烦。” 尉迟都快哭了,他信陈木山真能干出那种事来。 楚希夕却忙护住,哭笑不得地说:“不会安慰女孩子就不要安慰啦。” “你承认你是女孩子了?” “去你的。” “小道长怎么还能骂人呢?” 楚希夕终于被他逗乐了,或者说气乐了:“好啦,你再拿我玩笑,我可不说它的来历了。” 陈木山抿嘴坏笑,不过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少有的温柔,也难怪,认识楚希夕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这是她第一次露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春气息。 “我们一派的开山祖师,当年师从一位得道高人,跟着那位高人走南闯北,降服过很多奇妖。师祖心细,就把那些奇妖的一些信息记录了下来。那位得道高人知道后,觉得不妥,因为他认为,对于妖物,要区别对待,不能一概而论,有些妖非但不可杀,反而该帮。所以,那位高人担心,如果师祖记录的东西被道心不正之人得到,很多好妖就会遭受无妄之灾。但是,那位得道高人窥视了天机,知道道法会没落,于是担心一辈不如一辈,到那时降服不住该杀该灭的坏妖,对天下苍生不利。因此传了师祖一套特别的文字,就是你们此书上的那些,据说,天书就是用此文撰写的,到底是不是,无从考证。不过,有了这套文字,就不怕被旁人得知,消除这个隐患后,那位得道高人把他毕生的所见所闻,加上他细心收集整理的妙法都记录其中,传给祖师。”楚希夕说道。 “那怎么会到梅凉手里?”陈木山问道。 楚希夕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没听师父说过,或许,师父自己也不知道吧,只是说书不知道怎么就遗失了,但这套文字却一直在我们门派流传,平时我们记录些东西,也是用它,所以我才认识。” “不用说,依着梅凉那龌蹉的做派,他的先祖也好不到哪里去,肯定是用感情欺骗了你的师祖,毕竟你们这一门,都特娘的太单纯了,好骗。”陈木山又开始大放厥词了。 楚希夕叹口气,不想和他争辩,争也争不过,恋恋不舍地把书又放下,干脆不说话了。 第48章 一对浑人 http://.biquxs.info/

陈木山拿过《妖物志》放回楚希夕手里,有些话不用说明白,懂得人自然就懂。希夕也没推辞,她虽然不是贪恋东西的人,但此物于她的意义特殊,她想拿,但若是陈木山不舍,断然是不会要的。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你是该谢谢我,吃我的,喝我的,还拿我的,对老婆也就如此了。”到底是没忍住他那张爱占便宜的破嘴。 希夕笑笑,把书收好,不与他争论。 陈木山见尉迟有羡慕之意,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件物品扔在他面前:“那个给她,这个给你如何?” 尉迟打眼一看,直接一屁股摔在椅子上。原来那浑人拿出来的是梅凉的府公令,这玩意,漫说他不敢要,估计整个灵界所有灵将都不敢要。 “大佬,您真是高看我了,这玩意我是真不敢拿。”尉迟倒也不掩饰自己的畏惧。 “为什么?你师兄的不是你拿了吗?” “那是为了师门名誉才出此下策,细究起来,是家事,于情于理能说得通。可梅凉的府公令于我毫无关系,若是随意取之,必会遭到所有灵将的追杀。” “有那么严重吗?” 尉迟耐心解释:“府公令代表着灵将的身份,灵将岂是随便一人就能当的?若是如此,灵界还不得大乱吗?灵界有铁律,若是随意夺牌,就是整个灵界的公敌。我劝您,还是把这玩意扔了或者毁了吧,否则过几日,不二亭的悬赏令就该是您了。” “什么破规矩,老子偏不信那个邪,梅凉那种货色都能当狗屁灵将,灵界还有个屁的道义可言。”说着话,陈木山把东西又放回自己口袋:“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看过梅凉下三滥的行径,我还真就想找这个别扭。俺们农村人,穷怕了,到手的东西就是片破纸也得擦了屁股,何况是它呢,没有扔掉的道理。” 陈木山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心思极重,本来他并不想与所谓的灵将有任何关系,但自从昨晚见过梅凉,结合尉迟的讲述,让他突然下定决心,一定要管这个闲事。他的个性是,一旦下决心要干的是,就一定得干成,即使这个决心是突然下的。 虎童看看陈木山,又看看他口袋里那块牌子,小心翼翼赔笑地说:“师父,要不给俺吧,俺不怕。” “你就算了。”陈木山果断拒绝,说着又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虎童:“给你这个吧。” 虎童打开盒子看了看,是一枚药丸,不解地问:“大力丸啊?用不着吧?” “那是比尸虫。”陈木山无语道:“你。。。你和他们好好琢磨琢磨这玩意有没有什么用,如果没有,就喂了鸡,我还有点事,走了。” 说走就走,楚希夕觉出不对,马上拦住:“你干什么去?” “相亲!约了好几个妹纸呢,忙得很,我得赶紧找个媳妇,要不我辛辛苦苦攒的点家当都给了外人。”陈木山没皮没脸地说。 “少框我,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刘三虎。我知道你最近打城隍庙的主意,刘三虎和城隍庙有关系,你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楚希夕才不会信他的鬼话,倔强地拦住去路。 “女人太聪明,担心嫁不出去,哦对了,你也不想嫁人。”陈木山无奈道:“行了,你们还是不要跟着了,尉迟说的没错,属实危险,你们跟着反而是累赘。” “累赘就累赘,累赘你也别想甩掉。”楚希夕不依不饶。 尉迟这才回过味来,小心问道:“大佬,您不会就是为了对付刘三虎,故意拿他儿子下手吧?” 陈木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老子没那么多心眼,是他自己撞上的。”说完又看看楚希夕,知道是甩不掉了:“行,乐意跟着就跟着吧,但是,去了那里一切都得看我眼色行事,别自作主张。” “可以。” “我也去!”虎童自告奋勇。 只有尉迟犹犹豫豫不敢张嘴,陈木山主动对他说:“你不能去,他们认识你,诸多不便容易暴露。” “哦!” 其实大家都知道,尉迟懂得易容,根本不存在被认出的可能。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大家也都理解。三人乘车,一路开到醉欣酒吧。 此时的酒吧应该是打烊时间,不过门口却守了一群劲装黑衣的男人,看着像保镖之类,八成应该就是刘三虎的人了,看来尉迟说得没错,刘三虎是在这里。 陈木山也不客气,带着两人直接就往里闯,自然被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的?” “你们是刘三虎的人?”陈木山问道。 “刘总的绰号也是你能叫的,找打呢?”对于嚣张惯的人,自然不待见比他们还嚣张的人,五六个黑西服的人便涌了上来,看着就要动手。 虎童见有架打,拎着一堆锤头大的拳头就蛮上前。陈木山沉吟一下,挡住他,对那些人说:“我是酒吧老板请来的,说这里出事了,让我过来看看。” “就你?”领头的人虽然看到来人之中有名巨汉,还真不惧,对他们来说,人多才是优势:“后面那个姑娘倒是可以放进去,正好我们老板心情不好,可以陪他老人家开心开心。” “狗怂们,你们特娘的除了侮辱女人,还能干点啥啊?” “你骂谁呢?” “骂狗啊,呦,你接什么茬啊。关键你也不是狗啊,如果是狗的话,我不应该听得懂你说话的。哎呀,见过人模狗样的,没见过主动当狗的,稀罕,稀罕。”激怒别人向来是陈木山的拿手好戏,虽然他今天确实不想找事,可谁让他们趁机调戏楚希夕呢。为了自己可以忍,为了女人,再忍就是缩壳的乌龟了,他爹说的。 “不开眼的东西,给我打。”领头的一声令下,一干人等马上拉开架势。 陈木山是真动气了,他拿出手机,点开拍摄,递给虎童,小声说:“都给我录好啊,这玩意可都是钱。”虎童愣了一下,想起来前些日子坑尉迟师兄的事来,顿时了然,哈哈一笑说:“不用,挣钱的买卖徒弟就效劳了。” 说完,拉开架势,气势汹汹就冲了上去,不过,让那些保镖都没有想到的是,巨汉走到他们近前的时候,砂锅大的拳头却护住脑袋,往地上一顿蹲,没明白过来的打手已经招呼了几拳,偌大的一条汉子开始表演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痛苦。这一幕,把那群人全都惊住了,他们也算是行走江湖的硬茬,可这特娘的怂都怂得这么霸气的人,他们是真没见识过。 “光天化日,法制社会,天呐,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陈木山适时的旁白,让那伙人更是不知所措,接着打吧,可傻子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俩的配合分明不是第一次干,从他们夸张的言语能看出,这顿打怕不会像他们以往干过的那样,就不了了之了。就此停手吧,可名号都亮了,属实没面子。 “喂,你们能不能抓紧点时间,特娘的挠痒痒都比这刺激,有没有点流氓地痞的风格?”虎童还不乐意了,坐上地说嘲讽。陈木山赶紧点暂停,嘴里还责怪:“注意台词。” 那伙人被他们这一唱一和都整懵了,谁还敢动手,都看着那个领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