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一章:新手侦探需要钱
斯图加尔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城市,位于太阳系土卫六泰坦星南半球,人口超过一千六百万。战争结束后,艾德来到这里,开了一家不起眼的私人侦探事务所。
他以前其实没干过这个,但因为战争对文明的冲击很大,经济还在复兴阶段的萧条时期,时代发展的巨轮像是往后滚了几百公里,他必须要在这个新世界中尽一切努力学会生存。而他现在唯一比较靠谱的资本,就是还没生锈的身手和不算太笨的头脑。另外他的嘴巴也还很会说话……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觉得。
时间临近四月,艾德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看上去很靓的女孩,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她在进入艾德的小办公室后,看似不经意的望了一眼那扇打开的百叶窗。艾德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百叶窗。
从出生开始算起,艾德一直单身了整三十年,养成了随意到恶劣的个人生活习惯。即便他廉价租来的这座办公大楼老旧的事务所房间百叶窗上灰尘已经厚的可以浇花种地,他都懒的抬头去看上一眼。他知道,等到时候一到,勤勉而乐于助人的风儿就会将那些讨厌的黄色精灵带回到它们的空气中。当然,没过多久它就又会将它们给带回来。它是个淘气的伙伴。
女孩在坐到客户专用的椅子上之前停顿了一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掏出了一张干净的手帕,将黑色的假皮一直擦到发亮后才舍得让自己尊贵的屁股挨上去。然后她当着艾德的面将手帕给丢进了垃圾桶。
艾德对此视而不见。实际上他希望每一个坐到那张椅子里面的人都能够替他擦一擦。
“所以。”他等到女孩坐定之后开口,“尼娜小姐……对吧。”
“我刚刚的确自我介绍说我叫尼娜。”穿着短裙和高领衬衫的金发少女抬了抬眉,穿着鹿皮长靴和黑丝的双腿并拢在了一起,“真高兴您没有转眼就忘记我说过的话。”
“我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值得依靠。”
“我希望您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同样如此。”
“可能会让你失望,也可能相反。”
女孩尼娜的表情发生了一点变化。艾德惊讶的发现那竟然不是那种想要将高跟鞋跟踩进他太阳穴中的他所更加熟悉的神情,而是一类微妙的、嘲讽的嘁笑。他看不出那丝嘲讽到底是向着谁、或什么发出的,但反正不是他。
“非常好,艾德先生。”尼娜声音轻快,美丽的大眼睛连眨,让她在一瞬间比蝴蝶还要翩跹、比苹果还要诱人,让艾德的喉咙有了一种发紧的感觉,“您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您到底要找什么人呢?”
“一个侦探。”
“那么我就是。”
“这个侦探必须要与众不同。”
“我很与众不同。”
“我要他帮我偷一样东西。”
“你找错人了。”
艾德毫不犹豫的把蝴蝶赶出了半枯的花园、把苹果扔进了幽深的水井。
“我是侦探,”他说,“不是小偷。我不会为你偷任何东西的。”
“听我说完,你这个急性子。”尼娜不满的看了艾德一眼,湿润的目光能够融化海龟的脚趾,“我不是让你去偷别人的东西,我是要你去别人那里偷回一样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而且在事情结束之后,你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我需要了解详细情况。”艾德顿了一下,然后坐直身体,目光依然警备,散碎的灰黑色发缕下锋利的深褐色双眼看上去就像一匹蹲坐在荒原凸岩上俯视夕阳的野狼,“我的脑袋以前受过伤,有些时候它可能会变的稍微不靠谱一点——但这不代表我就等同于是个傻子了。”
“哦,亲爱的艾德先生,我肯定您不是傻子。”尼娜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被野狼直勾勾的眼神瞅的有点不自在,“我可以把一切都和您讲清楚。”
“我在听。”
“我需要您帮我偷的是一幅画,拿走它的人是我的父亲。本来这幅画属于我的母亲,但是她前一段时间病逝了。在闭上眼睛之前,母亲将那幅画留给了我,但是我的父亲却把它从我的身边强行带走。他在最近抛下了我,选择和另外一个女人重组家庭……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怨恨他的意思,因为我一点都不爱他,他也一点都不爱我。他是个混蛋,我巴不得他滚远点。但我不能任由他将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唯一能够念记母亲的遗物就这么蛮横的掠夺!”
尼娜说到后面,逐渐开始咬牙切齿了起来,眼睛里面泪水开始打转。艾德看着这个泫然欲泣的姑娘,非常想要来一根很多年没有品尝过了的织女星系雪茄。
“你说的那幅画,”艾德斟酌着语气,“很贵重?”
“名家。古迹。九百万。”
了不起。艾德的脑中已经浮现出了自己抱着那该死的宝贝儿边跑边跳脱衣舞的场景了。
“你可以去警局求助。”他正经的向自己的客户提议。
尼娜摇头。“我不想让自己家里面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所以你想要秘密的处理这件事情。”
“至少是对外人如此。”
“……也许你不了解,侦探是一个非常注重自己名声的职业。而这是我接的第一个委托。”
“如果您接受并完成了它,那么这些就会是对于您名声受到极低可能性损害的弥补。”
尼娜的声音仿佛一条诱惑人吃苹果的毒蛇。她起身向着艾德的方向身子前倾,将自己的手提包向着艾德打开。艾德在里面看见了满满的好多沓的现金。
艾德在这一刻失去了自主选择的能力。他发觉到了,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早在来到、选中他之前,就已经牢牢的将他给吃定了。
“这些是预付金。”
尼娜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金山中数出了微不足道的几张,放在了艾德的桌上。艾德听到了重物落地时“砰”的一声,仿佛那几张薄薄的纸比一整车的假牙还要重。万恶的资本主义。
“太狡猾了。”艾德叹了口气,“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找这座城市里的其他侦探而偏偏过来找我了。”
尼娜微笑,没有接话。
“这个世界上愿意为钱出卖灵魂的人多得是。”艾德又说。
“你是不是其中之一呢?”尼娜轻轻的问。
艾德抬起头,看了一眼尼娜,伸手将钱收进了怀里。
“我没有灵魂可卖。”
……
尼娜胜利了,各方面来说都是。
她脚步轻快的走出艾德的办公室,站在这栋城市偏僻角落办公大楼偏僻角落的走廊里,快乐的哼歌,想要离开的背影忽然没由来的顿了一下。她拿下肩上的挎包,在里面翻了翻。
厚厚的现金除了诱惑之外还有着另一个作用,就是遮掩。在那底下藏着一把银亮的小手枪。
“希望你幸运,侦探。”
尼娜低声的喃喃自语,回头看了一眼艾德办公室的门,然后将包挎起,迈着稳健的步伐重新向前走去,高跟鞋清脆的踩地声渐渐变小变轻,很快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二章:新调警探火气旺
玛西将精密的机器摆在桌面上,动作小心的像放下一碗满满的汤。爱普顿爵士认识这种机器,这是只有政府部门才被允许使用的监听器材。不过现在这个监听器没有监听任何人的谈话,玛西将它打开后所播放出的是一段录音。
……
“五百万。”
“想得美。这可不仅仅是个纪念品,这可曾经是那个有名的天狼联军将领的配枪,老头就算战功勋章挂满了厨房,当初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搞到手。它起码价值一千万。”
“既然如此,公子为什么要想要把它给卖掉呢?”
“那还用问吗,因为我需要钱!”
“爱普顿爵士家的公子也会缺钱花?”
“少管我们家的事。你只要知道老头是个老顽固就行了。”
“嘿嘿,了解了。但是等到时候老爷子发觉到枪不见了……”
“我来操心那个。反正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老头还真能吃了我不成。”
“公子,您搞错了,我们没在担心你。我们担心的是我们自己。”
“你们怕老头找上你们?”
“一位退役的联军将领影响力可是很恐怖的,就算是我们也没有信心能够在他的手里全身而退。”
“那你们想怎么办?不敢买了吗?”
“当然不是,不过这种程度的风险我们总不可能白白的承受。我们要求价格减半。五百万。”
“不可能,最多给你们减一百万。”
“六百万。”
“八百。”
“七百。”
“七百五。”
“成交!时间与地点我们会另外通知,到时候一定要准备好货哦。”
……
录音的最后是一阵尖嗓子的大笑,足够吓跑一群吃着铁丝和碎玻璃长大的草原秃鹫。玛西不等它笑完就将录音给关了。然后她看向了爱普顿爵士,这个老战士的脸色比录音中的笑声更加可怕,足可以把蒸熟的螃蟹吓的活过来,再原地跳上一段踢踏舞。
“兔崽子!”老爵士愤声怒骂,狠拍自己的大腿,发出大铁锤砸铁锭一样的声音,“这个该死的兔崽子!”
“爱普叔叔,您先冷静一下。”
玛西一边安抚-爱普顿,一边瞥了一眼爱普顿家居袍下双腿的位置。传闻老爵士在外星战场的时候不慎踩到了地雷,两条大腿被齐根炸断,从此一夜白头,锐气尽失,提前退役,在之后的二十年一直都依靠着机械仿生义肢生活。现在看来,这个传闻应该是真的。
“马古,”老爵士气喘吁吁,坐直身体深吸了一口气,“马古的配枪,那是我豁出了这张老脸才费尽周折得到的,是给多少钱都不能卖的无价之宝,这个兔崽子竟然七百五十万就……”
想到刚刚自己儿子被对方砍价的经过,老爵士更是火气上涌,左边鼻孔都要流出血来了。
“卡雷只是一时犯傻。”玛西小心翼翼的开口,两只眼睛斜盯着老爵士,“我来找您,就是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得到最好的解决。”
玛西的劝告取得了效果。老爵士深叹了口气,颓然的瘫坐在了舒适奢华的沙发椅中。他抬头看了一眼玛西。
今年二十八岁的玛西留着一头炭黑色的柔顺齐肩短发,肤色有点深,像是刚刚在海边晒过最高等级的日光浴,锐利的眼神透露着老鹰一样的沉稳与干练。她是斯图加尔地方警察总局的一名新调警探,最近一段时间刚刚被从地面都市调到斯图加尔。
本来以为来到陌生城市、可能会过上很长一段时间举目无亲的孤独生活的玛西,很快便意外而惊喜的发现了在早些年移居到这里的爱普顿爵士一家。
爱普顿爵士与玛西的父亲是旧识,两人曾经都是土木双星光环联军的青年将领。只不过玛西的父亲运气要更背一些,在玛西小的时候就死在了战场上。一颗跳蛋在弹进他脑壳之前撞碎了他刚点燃的雪茄。
除此之外,玛西和爱普顿爵士的儿子本身也有一点关系,两人曾经是坐过前后桌的老同学。而这就是玛西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卡雷啊……这个臭小子。”爱普顿爵士的声音又老又悲伤,“我真不敢相信,小玛西,他竟然和黑市的人联系,想要卖他父亲珍藏的老枪。他竟然真敢这么做!”
“……”
“我不能让他这样胡来……但是我也不能把他给毁了。”爱普顿爵士擦了擦眼泪,认真的看向玛西,“你能帮我吗,小玛西?”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爱普叔叔。”玛西严肃的点头,“局里面在盯着这件事情,他们想要钓出在黑市中和卡雷交易的那条大鱼。到时候我可以在一切结束之后告诉他们是我特别请的卡雷和爱普叔叔你,让卡雷故意拿叔叔的枪做的诱饵,这样卡雷非常容易的就可以脱身。不过在那之前,爱普叔叔——你千万不要让卡雷发觉你已经知道他所做的事情了。”
“我明白。”爱普顿爵士重重点头,然后感激的拉过玛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谢谢你,小玛西。”
玛西笑了笑,僵硬的点了点头,但一点也没有让爱普顿发觉到她的不自在。
……
离开与爱普顿爵士会面的二楼房间,玛西顺着楼梯走到了一楼客厅。一个酒红色头发的英俊男子正倚靠着墙壁望着外面的庭院,听到动静之后将脸转了过来。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他吹了声口哨,语气轻佻,目光谨慎。
“你觉得呢,卡雷?”玛西走到茶几旁,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深深吸了一口气,“欺骗别人可不是一件感觉多好的事情,特别是对叔叔说谎更是让我觉得难受……而且他还那样的感谢我。”
“嘿,感到难受的人应该是我。”卡雷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颗水果啃了一口,“现在我的爸爸把我当成一个坏儿子了。”
“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坏儿子,卡雷。我在局里面查过你的档案,里面可是有着不少有趣的记录。”玛西笑了笑,偏头看着自己的老同学,“不过这一次我真的要感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因为无论是局里面还是爱普叔叔都不可能会支持我的计划,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等到事情结束,我会亲自和爱普叔叔说清楚,向他道歉,并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告诉他你是真的接受了我的特别请求,用他的枪做诱饵帮我钓出那条黑市里的大鱼。我知道如果你不帮忙的话,以爱普叔叔的性格绝对不会让我这样做。”
“他可是很宝贝他的那只破枪的。并且他也担心你的安全,知道你在没有局里帮助的情况下单枪匹马的办案非得很训你一顿不可。他的脑袋比石头还要硬。”
“对,我领教过。”
玛西点头,与卡雷互望一眼,然后同时大笑了起来。他们不担心楼上的老爵士会听到,这栋豪宅的隔音效果好到就算有一颗炸弹在落地窗外面爆炸看上去也就像一幕三维立体的彩色默片。老爵士是个喜欢安静的老人,而为他设计这栋宅邸的建筑师非常清楚这点。
“不过话说回来,”卡雷忽然间又想到了些什么,瞥了一眼玛西,“这么多年没见,你倒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的强硬。你明明可以说服警局的那些人帮助你的。”
“我说了,但是局长狠狠嘲笑了我一顿。”玛西恨恨的咬牙,“那个该死的胖子,总有一天我会用他的办工桌把他的大鼻子拍扁。”
“……”
卡雷斜瞅着玛西,熟悉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自觉的向着一旁缩了缩身子。无论是不是真的纨绔,这个公子哥有一件事是很确定的,他怕这个能够一巴掌将苹果拍成苹果派的女人比怕自己的父亲还要更甚。他以前在学校时是这样,现在依然这样。不过在这么多年之后,他至少表面上已经是勉强能够保持镇定如常了。勉强。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三章:犯罪都市小日常
艾德小看了尼娜。这个女人早在来找他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切,不仅仅是关于艾德的一切,而是对整件事情的策划的一切。她找艾德只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必要的帮手。
“我了解我的父亲,那个混蛋做事非常小心,胆大心细,爱耍小聪明,非常的不好对付。但是就和所有的聪明人一样,他非常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甜美而热切的声音不断的顺着微型耳机潺潺的流入艾德的大脑,让艾德感觉好像有一条湿-软的香舌在一直舔着他的脑浆。虽然他暂时还能够坚持着不为所动,但时间一长,他可能就要去上厕所了。
所以他决定在今天的事情完事之后去吃个苹果派。
“他不会把那幅画像什么贵重物品一样层层保护着进行转移,那不是他的风格。”躲在暗处的尼娜继续对艾德秘声耳语,“他会像对待厕纸一样的对待它,把它和其它普通的东西一起,摆在大面上大摇大摆的带走。这是他最狡猾和高明的地方。没有人会去想被随便装在垃圾袋里的水萝卜会是价值连城的人参。”
“除非有人提前知道。”艾德接话。
尼娜发出了一阵嘻嘻的笑声,没有回答。然后过了一会儿,她声音严肃的对艾德发出了提醒。
“他们来了。”
“……”
艾德沉默的抬起头,将翘着腿放下,从长椅上站起了身。他眼睛望着宽阔的马路,目光扫过周围寂静的旷野,神情忽然恍惚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了过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催-泪弹。
一切都和尼娜所预料的一样。艾德远远的望见了那辆车,搬家货车,里面只有一个司机,孤独的沿着这条在大城市中好像蚯蚓一样卑微可怜的偏僻野道,如迁徙中的奔牛一样呼啸着向着这边飞驰而来。
“他会在这一天搬家,会让人开车走这条路去他的新家。车上就有我们要取的东西。”
耳中回荡起尼娜说过的话,艾德踱着步走出了路边的公车站台,慢慢来到了马路中央。他猜测这个女人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糟糕,因为如果一切真的都和她所算的一样的话,那么她对她父亲的了解简直到了清楚他一个星期换几回内裤的程度。
相互之间关系糟糕的父女可不会对对方这么的关心与了解。
搬家货车的司机可能没有想到竟然在城市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够遇到等车的人,在看到艾德挡到了路中间的时候隔得老远便猛按喇叭,同时速度减慢了下来。
艾德已经看清楚了车里面的情况,总共只有司机一个人,这令他的工作变的简单了不少。然后,在计算好距离之后,他拉栓将手中的小铁球向前抛飞了出去,动作优美的像扔了一只纸飞机。
战争之后的太阳系的各星球文明政权的各方面都倒退了一大截,唯独只有该死的武器还保持着超高的水准。瓦斯弹轻巧的弹身表面金属在空中飞到一半的时候燃起了蓝色的能量火焰,像一颗流星一样洞穿了货车的车窗,打进了里面的驾驶室,然后“砰”——浓郁的白色烟雾淹没了亚特兰蒂斯的厕所。
驾驶员是个训练有素的家伙。即便是在这种见鬼要命的情况下,他依然还是一摇三晃的把车勉强停了下来,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连滚带爬的撞开了车门,摔到了路边上。密封空间内爆炸的催泪瓦斯把他变成了奢华葬礼上痛失爱犬的年轻贵妇。
艾德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他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朋友?”艾德问。
“你……”驾驶员抹了一把脸,转动眼珠泪眼婆娑的看向艾德,张了张嘴。
“看来好像没事。”艾德松了口气。然后他利落的一记掌刀将这个倒霉的家伙给劈晕了过去。漂亮的动作,只有清晨刚起床的乌鸦才能比他的动作更加漂亮。
将手中温热瘫软的肉体平躺着放在道旁,艾德拍了拍衣袖,转身走到车边,看着车里的烟雾散去,钻进了驾驶室,发动引擎后扬长而去。
没有人看到这一切。这条路在偌大的斯图加尔早就因为交通线路变迁的缘故而处在了半废弃的状态,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它的存在,很少的车会在这里经过。这就是尼娜会让艾德在这里动手的原因,也是搬家货车会在这里经过的原因。
艾德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沿途旷野的风景,感觉心旷神怡。也许将来他也应该买一辆车,然后时不时的就挑一挑这种地方——这种被城市所遗忘的地上沙滩光着脚走上两步,看着自己的脚印被风浪所抹掉吞噬,变的没有人再知道他到底是谁。
尼娜在这个时候给他传来了祝贺。“干得太漂亮了,我想我真是好像意外的找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啊……现在去我们约定好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你。”
尼娜和艾德约定的地方是一座地下停车场,和之前的荒郊古道同样偏僻。艾德开着车窗被打了个窟窿的货车大摇大摆的驶入没有引起任何过线的注意。这个世界上的人在很多情况下都和聋子瞎子没什么区别,特别是在有可能给自己惹上麻烦的时候。
尼娜在停车场黑暗的最深处等待着艾德。她站在又昏暗又明亮的灯光下,身上的衣服雪白,眉眼被阴影遮掩,平静的神情好像刚刚打完牌回家的女鬼。
艾德将车停下,尼娜走过来,两人简单的打了声招呼。
“马上就结束了。”尼娜轻声说。
艾德没有回答她,只是随意的点了下头,像个没有性趣的嫖客在应付站街的妓-女。他和尼娜一起走到车后面,打开了车厢。
尼娜之前说过,他的父亲和她在决裂之后找了另一个女人,正准备搬家。他会在搬家的过程中将属于尼娜的那幅画也一并带走,塞在满车的货物之中。
尼娜说的没错,这辆刚刚被艾德劫过来的搬家货车里面的确是塞满了货物,有沙发,有电视,还有一个个纸箱,大的小的都有。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他们似乎是被打晕了之后随意丢进里面的,姿势类似宿醉之后倒在小巷里被野狗舔空了钱包的失意赌徒。男女身上的穿着都不错,并非是像艾德这样的社会底层人士。其中男的是一头酒红色的短发,女的是黑色的短发,不过比男的要长上一截,触及肩膀。
他们躺在车厢里,看样子已经昏迷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而望着这两人,尼娜和艾德闭着嘴唇,陷入了一阵迷幻的沉默。
“你没告诉我你爸爸还有把人当货物运的怪癖。”艾德率先出声,目光不动,“别告诉我画就在他们两人中的一个的肚子里。”
“不……”尼娜皱着眉头,嘴唇微动、模模糊糊的自语着念叨了两声,然后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次,她没有说谎。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四章:半开玩笑半疑真
玛西盯上的大鱼——也就是卡雷联系的那个想要买爱普顿爵士老枪的黑市商人传来了消息,将交易地点定在了城市南部一条非常偏僻、已经因为交通线路变迁的缘故而处在了半废弃状态的荒野老道边上的森林里。
一个非常理想、完美的交易地点。那个商人比戴着眼镜在炉火旁给孙子们讲鬼故事的大头狐狸都要心思缜密。不过玛西喜欢,为自己对手的强大而感到兴奋和跃跃欲试。
玛西因为一次警局在黑市中安插的线人所传回来的情报注意到的现在所盯的这个商人。根据局里的相关资料记录,这个商人在黑市算是个小小的传奇人物,以前是黑市的大客户和供应商,最近转行做起了职业中间人,短时间内促成了黑市里的好几单大生意,一时间名声迭起、如日中天。对于想要迅速做出业绩、在新单位里确立名声的玛西来说,他是个非常完美的猎物。
可是打猎不是打靶,需要的是头脑还有耐心。今天她并不准备直接将商人给抓住——那简直是在做梦——她只是想用今天交易的机会完成计划的第一步,希望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商人在城市里的藏身地就够了。
因为事先没有来过,不认路的卡雷费了好长时间才兜兜转转的找到了此行的目标地点。他的车上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了后座的玛西,独自干活的女强人没有找另外任何的同事帮忙。
她在卡雷将车停下之后,将装着枪的黑色手提箱递给卡雷。“我已经在箱子里装了追踪器。”她说,“交货,拿钱,走人。然后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卡雷接过了手提箱,半开玩笑的叹了口气。“我还真想把钱留下的。”
“别傻了,你知道那不合规矩。”
“当然,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卡雷一脸的铁骨铮铮,举手投降,“我只是感觉有点紧张……虽然只是通过话没见过面,但那些人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放心,我在这里。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玛西抱着手靠在后座,干脆的给卡雷喂了一颗定心丸。
玛西知道,如果是别人干巴巴的给卡雷喂上这么一颗丸子,他可能还会觉得垫不了底,但如果说这话的人是她玛西,那么卡雷就吃撑了。
果然,在玛西保证之后,卡雷不再犹豫。这个英俊轻浮的红发青年提着箱子从车内钻出,看了一眼眼前森林深处的方向,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
那些人在等着他,而且像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们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合卡雷心中的臆想。他以为黑市里面那些家伙都是身穿黑西服、脸戴黑墨镜、身体站的笔直、两手捂着裤裆的面无表情的雕像,就算是有人用锤子砸他们的脚趾、在他的脸上画蝌蚪也不能让他们皱一下眉头的才对。
但是现在站在那里的四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搬家工人,随意的站立着抽着烟。实际上,他们的旁边森林的窄路上就停着一辆搬家货车。他们竟然是开着搬家货车来的,这倒的确是很让人意想不到。这是个非常高明的掩护手段。
卡雷走到几人的面前站定,平静的看着他们。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领头的有两个,另外两个是跟班。两个领头的一个是光头的壮汉,一个是金发的绅士。他们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卡雷,像是在盯一条水星德鲁尼高级香肠。
“一个人来的吗?”金发绅士率先开口,声音柔和。
“当然。”卡雷镇定的点头。
“货呢。”光头粗声粗气的问,露出了一口大黄牙,卡雷恍惚间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口臭味。
卡雷将手提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露出来隔空给两人看,然后在两人确定之后迅速盖上收了起来。
“钱呢。”卡雷问。
“你觉得七百五十万是能够提在手上的东西吗?”光头嘎嘎笑了两声,然后对着卡雷招了招手,向着后面货车的方向歪了下头,“来吧——我希望你车的后备箱能够裝的下那群可爱的小东西们。”
卡雷犹豫了一下,但没有犹豫太久。他从容镇定的上前,跟着几人走向了搬家货车车后的位置。
这个角度遮挡了藏在车里的玛西的视野。她警觉的看着车头向着自己的货车尾部方向,像是要把那一层厚厚的铁皮给直接瞪穿。
尽管看不见人,但玛西还是看到了货车的车厢门被打开了。卡雷和金发男还有光头他们有几分钟没有露面,然后再有动静的时候是一个戴帽子的人——金发男和光头的两个马仔都戴着帽子——抱着一个箱子向着卡雷的车这边走过来。卡雷也在此时现身了一下,从货车后旁露出个脸,看了一眼抱着箱子的马仔的背影,顺便不经意的给自己车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
玛西立刻心领神会。她猜到交易到现在应该很顺利,这个干苦工的小奶狗应该是搬的满满一箱现金,而卡雷也在此时用钥匙隔空打开了车的后备箱。
玛西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卡雷的车没有办法从外面看到里面,她也不担心一个小马仔会有那个胆量打开自己老板客户的车往里面探头探脑的东窥西窥。
她真不应该这么自信。
一切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一刻玛西刚听着卡雷后车厢被打开后又关上,下一刻卡雷的车门就突然间被从外面打开,然后一只手拿着一个发亮的闪光快速的向着里面戳了进来。袭击者好像早就知道了玛西的存在,早就知道了她的位置。玛西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强力的电流直接给电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只在那工人帽子底下看到了一头独特的金发。
“……”
金发男摘掉帽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压变形的宝贵发型,然后动作利落的将软瘫瘫的玛西从车中拽了出来,像扛大米一样的扛在了肩上,关上了车门后向着货车走去。玛西的体重很轻,金发男觉得自己好像在扛着一袋喵喵叫的小奶猫。
等到他将人带回车厢后面的时候,柔软的林间土地上横躺了三个人。卡雷、光头、以及他们的一个手下。而另一个和他换了衣服的手下此时正蹲在光头的旁边,向着他的脖子注射着什么。在他完事儿之后,光头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醒了过来。于是金发男的手下又蹲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同伴旁边,对他做起了同样的事。
光头从地上坐起,像是没有缓过劲来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然后他看向了旁边的金发男。
“得手了?”他问。
金发男将昏迷的玛西丢进装满货物的货车车厢里,拍了拍手。“真是遗憾,”他用略微悲伤的语气笑嘻嘻的说道,“恐怕等到他们两个被鱼啃成珊瑚沙之后也不会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感觉老板实在是太小心了,根本不需要弄的这么麻烦。”光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小声的抱怨,“直接把他们两个给在这里干掉不就完了吗。”
金发男在这时向着光头打了个手势,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小心你的嘴巴,巴瑟。老板至今可从来没有出过错。”
光头嘟囔了一声,模糊不清。不过他闭上了嘴巴。
“你开那小子的车,把货给老板送过去。”金发男低头从倒在地上的卡雷身上搜出钥匙,丢给了光头巴瑟,然后将卡雷也单手提溜着丢进了货车车厢中,“我继续给老板搬家,顺便在路过多姆河大坝的时候把这两个傻瓜给处理掉。”
巴瑟点头,将地上装着爱普顿爵士老枪的手提箱拿起。此时两人的第二个手下也已经苏醒了过来,在巴瑟的招呼下跟着巴瑟走向了卡雷的轿车。而金发男则是依旧穿着普通不起眼的搬家工人服装,跳上了货车驾驶室。
两辆车就此分开。
几分钟后,金发男涕泪横流、昏迷不醒的被丢在了大马路边上。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五章:贪心不足蛇吞象
隐蔽的地下停车场深处,艾德和尼娜看着车厢里昏迷中的玛西和卡雷,相互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都和自己一样的懵。
“我们之间的交易中可没有这一环。”艾德说道,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斜眼望着自己的雇主。
尼娜沉默,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歪头看向艾德。“你说的是哪一环?”
“我想你清楚。”艾德指了指车厢内部,“他们稍微比蚂蚁大上那么一点儿。”
艾德可没有瞎说。这两个人确实要比蚂蚁大上一点,不可能会看不见。
“我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看见。”尼娜声音平静,镇定的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池,“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尽快做完我们要做的事情,然后离开这里。等到时候我爸爸自然会派人找过来,将一切属于他的事情给处理掉。你说呢?”
她的意思非常明确,而且她也确定艾德明白她在说些什么。无论现在倒在车里的这两个人是谁,都和他们没有关系。那是她父亲的事情,而她确定她父亲会在之后将一切都处理的很好。
艾德没有说话,沉默的站在原地。不过尼娜知道,这个穷小子侦探已经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然后,她皱眉的望了他一眼。
“你还在等什么?”
“嗯?”艾德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怪了,我还以为你是个侦探呢。”
“我本来就是。”
“那么你的脑子至少应该能够告诉你现在该做些什么吧。”尼娜伸手一指车厢里面的货物,“我要的东西就在里面。去把它找出来。”
“我们之间的约定可没有这一环。”艾德闷闷的重复了一句之前说过的话。
尼娜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你需要我为你加钱吗?”
“如果可以的话。”
“成交。”尼娜利落而痛快,咬牙切齿的声音好像一只头疼的红眼鳄鱼,“现在,可以干活了吗?”
艾德耸耸肩。他一跃跳进货车车厢,将碍事的玛西和卡雷拨拉到一边,然后开始一个纸箱一个纸箱的找尼娜的画。他的速度很快,认真起来的动作漂亮的像有着剽窃十年经验的扒手。他最后找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艾德不知道尼娜的那位父亲是故意如此还是想不出更有创意的办法,竟然将装着画卷的画筒像根筷子一样斜卡在一个手提箱里。不过它的确就在那里面,像根筷子一样斜卡在手提箱里面。艾德把它取出来,把画从筒里面倒出,然后展开看了一眼。
这是一幅他看不懂的画,好像是一大团彩色的云团,或者棉花糖,或者大团鼻涕。不过它的色彩实在绚丽,让人看一眼就会有种深陷其中、飘忽不定、朦朦胧胧想上厕所的感觉。
艾德欣赏不来。他将画卷起,塞回画筒,然后卡回到箱子里,再将手提箱盖上,转身小心翼翼的大跨步迈过车厢内的家具货物,最后跳出了车厢。他将东西交给了尼娜。
尼娜做了和艾德在车厢里一样的事情,费劲的将画取出,展开后观看,然后眼中露出了欣喜。“没错,就是这个。”
“它叫什么名字?”艾德问。
尼娜放下画,看了艾德一眼,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迷幻之飘》,一百年前地球大艺术家莎格的作品。”
艾德点头,没在多问。尼娜随即将画卷起,塞回画筒,然后又将画筒卡回到了手提箱中。她看上去松了口气。
“虽然有点出乎预料的意外情况,不过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干得好,侦探。”尼娜的脸上露着迷人的微笑,然后将手伸进了挎包中,动作随意的掏出了手枪,对着完全没有任何警惕的艾德脖颈方向扣动了扳机。
非常小的撞击声,比起枪来说更像弹弓。一个红色的细小影子在空中闪过,艾德随即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紧接着,他看到面前美丽的尼娜整个的扭曲、拉长、最后促成一团,像云团、棉花糖、或者大鼻涕。
他大口的喘着气,双手胡乱的四外挥动,想要扶住个什么稳住身体。他记得货车就在自己的身旁,但是他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最后他终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却是用自己的额头碰到的。他意识到自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是……氰化.钾?”艾德嘴里嘟囔着,“氰化.钾……真没品位。”
他想要站起来,但是一个人在水泥的大海里可没法子站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四肢全部都陷入进了什么吸附力很强的液体之中,将他的手脚淹没,将他的全身淹没。他努力的吸气,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爬。他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一抬头看到了一块墓碑,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是个他认识的人的名字,但是他看不清楚。他凝神细望,发现墓碑整个的倒了下来,把他拍在了底下。
他坠落,一直坠,一直坠,然后消失在了黑暗的无底深渊之中。
“……”
看着倒在地上的艾德,尼娜将麻醉枪收起,啧啧的摇了摇头。
“算你幸运,侦探。”她说,“本来你应该必死无疑的。不过,想来现在也差不了多少了。”
所有尼娜对艾德所说的事情,只有那么一小部分是真的。她的母亲的确是在最近病逝了,她和父亲也的确是决裂了,她们家里也的确是有着一幅价值连城的名贵古画,但问题是她母亲最后名没有将这幅画留给她,她没有将那幅画留给任何人,因为那幅画归根结底甚至都不属于她。
尼娜的家族是一个小偷家族,或者说是神偷家族。尼娜的父亲、母亲、包括尼娜自己都是技巧高超的盗窃犯,其中以她的母亲技艺最为精湛,那幅古画就是她最了不得的战利品。
可惜再厉害的盗贼也没有办法从岁月的手里偷走片刻光阴。在无情的病痛将母亲带走后,尼娜因为一些事情和父亲决裂,两人分家,在关于那幅画的归属上起了争执。最后尼娜的父亲用暴力将画强行带走,尼娜对此只能干瞪眼。
不过她当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所以她找到了艾德,这个缺钱、独身、没有一点名气、刚刚从外星球来到这里定居的业余侦探,简直是一件再趁手不过的完美工具。
但是当然了,在事情结束之后,她不会付给艾德一分钱。最开始的那几张钞票就已经是艾德作为她糊涂帮工的全部酬劳了。
最后再看一眼现场,看一眼昏迷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的三人,尼娜转身离开,再不停留。
她知道,她那个做事向来力求干净的了不起的父亲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六章:局外还有局外人
当巴瑟带着亚摩找到地下停车场中被丢掉的货车时,已经是尼娜离开的一个小时之后。
金发的亚摩此时依然还穿着自己手下的搬家工服装,只是不知道把帽子给丢到哪里去了。可能是留在了车上,也有可能是艾德将他像个垃圾一样扔掉的路边。如果他的帽子真的还在那里的话,那么现在就真的已经变成垃圾了。
亚摩的脸色不好。艾德打他的那一下很有分寸,正好将他打晕还不至于把他打死。亚摩在醒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目光阴沉的联系了自己的老板。
他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呢?亚摩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单独的“好”或者“坏”都不足以形容那个家伙。说他无情?不对,说他有情?放屁。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如果他的老板在街上看到了有人牵着一条他不喜欢的狗,他就会扑上去将那条狗的尾巴咬断。
不过还好,虽然他讲的故事有点离奇——简直神经病——但是因为彼此之间都比较了解,而且蠢到极致反倒有些可疑,他的老板暂时相信了自己的这个老部下。很快,已经将货交活了的巴瑟就过来接上了亚摩,两人带着几个手下一路追踪到了地下停车场。
现场让两个在黑暗地带行走了很长时间的老耗子稍微有点懵,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两个二货还在,而且还多了一个二货。”巴瑟看了一眼车厢里的卡雷和玛西两人,然后又低头瞅向脚边倒地的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弯腰从他的脖子处薅下了一个红色的什么东西。
只有小指头大小的麻醉弹,里面的药已经空了,针头还稍微歪了一点。这是那种只适合近距离偷袭用的小麻醉枪才会装的专业弹。无论之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把这个陌生男人放倒的家伙是个专业的人士,和他们一样专业。
随意的将小玩意儿往旁边一丢,巴瑟看向了亚摩。“是他吗?”
“……”
金发的亚摩蹲在皱着眉,努力回想当初那个袭击自己的人的样子。可是因为当时他中了催泪.弹,光顾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喘气了,根本没有看清楚那家伙长什么样子。
最终,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巴瑟耸了耸肩,他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然后,在车厢里面按着清单将老板搬家的货物全部清点了一边的几个手下此时结束了工作,其中一个从车厢中跳了出来,对着巴瑟说了句什么。巴瑟的眼睛瞪了起来。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叹了口气,“本来今天对老板来说是个好日子的。”
“没关系,巴瑟。”亚摩从地上站起,本来就难看的脸现在反倒释然了一些,“我早就已经想到了,并早已做好了被老板处罚的准备……但是我不想打那个电话。”
“当然,当然。”巴瑟理解的点头,挑着眉头长呼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之后放到了耳边,眼睛看向了上方,“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害怕他的声音。”
电话接通,巴瑟下意识的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我很抱歉,先生。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您。”光头说,“箱子不见了。就是装着画的那个箱子。”
“……”
不出所料,电话那边是一阵持久的沉默。巴瑟与亚摩相互对望了一眼,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他们感觉这短短几秒钟的寂静简直就和参加葬礼一样难熬。
然后,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传进了巴瑟的耳朵。“丢了,就去找回来。”
“可是,先生……”
巴瑟话没说完,忽然一愣,将手机从耳边移开,眼睛看向了屏幕。一旁的亚摩也凑了过来。一个程序被发到了巴瑟的手机上。
“这是……”
“用这个去追踪。”
巴瑟和亚摩还没有反应过来,低沉的声音就接着从巴瑟的手机中传出。
“没有人能够从我的手里面偷东西。这个追踪程式能够帮助你们找到箱子的所在。”
“可是先生,做这件事情的人似乎并不是一般的半吊子,他很有可能已经检查并拆掉……”
“当然了。”男人打断了巴瑟,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不过,他只拆掉了他能拆掉的那个。而那是我专门为他们这些人准备的。”
“……”
巴瑟与亚摩对视一眼,从对方的脸上都看到了一抹无言的惊悚。老板做事果然真滴水不漏!
然后,他们发现通话已经被单方面的挂断了。他们遇到了问题,反映给了老板,老板给他们指明了方向,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把这个程序给我发过来。”亚摩对巴瑟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平静的声音中隐藏着水下鳄鱼般的凶狠,“我要把那个做这些事情的人给撕成线条儿织地毯!”
巴瑟理解亚摩的心情。他点了点头,按照亚摩所说的将追踪程序给他发了过去,然后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艾德。
“这个家伙……”
“你知道该怎么做。”亚摩看着手机上的程序接收、然后安装,将手机揣进怀里,看着巴瑟向着货车车厢歪了一下头,“河里面的鱼会更加感谢你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喜欢鱼。”
“所有的人你都带走,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你还是需要两个人的。”
巴瑟此行带了五个人。他对着手下们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两个壮汉走了出来。亚摩也不推辞,点了下头,带着这两个人上了他们来时坐的黑色箱车。而巴瑟则是带着剩下的三个人上了货车。其中他在驾驶室掌方向盘,剩下三个手下则将就着窝在车厢里看着那三具昏迷不醒的鱼食。他们要继续帮老板搬家,顺便喂鱼。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躺在他们旁边的那个短发触肩的深肤色女人此时长长的睫毛微微的动了两下,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呼吸却不动声色的增大了一分。
悄无声息的,警探苏醒了。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七章:世事无巧不成书
玛西醒的时候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她这么做非常的对,多年执法出勤的警道经验让她养成了很多很多良好的习惯,很多很多能够救命的习惯。
她感觉到自己好像躺在杂物箱子上,感觉自己的身体旁边还紧挨着别的什么人,感觉自己所在的整个空间在不停的微微晃动。她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在什么移动中的交通工具上。最后,她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听了一会儿之后判断出,对方一共有三个人。
她迅速的回想了一下都发生了什么,接着便大致明白了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失败了,她和卡雷失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显然,被她所算计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知道了她的计划,那个交易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个将搞事情的她和她的小伙伴卡雷一起划拉划拉处理掉的陷阱,现在在她旁边躺着的人应该就是卡雷。而感谢她想要独领功劳而除了卡雷谁也没有告诉过的操作,就算最后事情真相能够浮出水面,她和卡雷也早已经在水底下变成珊瑚沙了。
棋错一招,满盘皆输。看来老人们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够小看你的对手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玛西在心里面叹了口气。她现在不担心自己和卡雷的生命,既然她都已经提前清醒过来了,那么她就自然有办法控制住局面。但是事情搞成这个样子,甚至让卡雷也跟着自己一起深陷险境之中还是让她感觉非常的过意不去。不过她怎么想怎么觉得疑惑,无论如何都不明白,那个该死的黑市商人到底是如何提前知道的她的计划的呢?
事有轻重缓急。玛西明智的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先摆脱现在的困境再说。
货车的车厢内有着内置的灯源,光线充足。巴瑟的三个手下有两个坐在纸箱上,一个坐在倒放着和其他家具摞在一起的沙发椅中,两只胳膊搭着沙发椅的两条腿。他们相互之间轻松的开着玩笑,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发觉。直到他们中那个坐在倒放沙发椅上的男人看到自己两个同伴的身后慢慢的坐起了一个好像复活的尸体一样面无表情的女人。
他大张开了嘴伸出手指,不过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玛西就迅速的动了手。注意到同伴不对劲的纸箱上的两个巴瑟的手下刚想要回头向后,脖子刚转到一半,玛西就按着他们两个的后脑勺将它们对撞在了一起。两人额头碰额头,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各自向后翻到在了地上。
此时第三名手下终于反应了过来。他闭上了大张的嘴,干脆的中断了还没发出的惊叫,从腰后掏出了手枪对准了玛西。而在他扣动扳机之前,玛西先一步好像豹子一样向他飞身扑了过来,两人纠缠着滚到在了货物堆里,摞成小山的纸箱轰然坍塌。
前面驾驶室中正在开车的巴瑟听到了后面车厢中的响动,皱眉狠敲了两下隔板。“搞什么鬼呢?”
玛西夺下了第三人手中的手枪,然后熟练的将人敲晕了过去。而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被她放倒的前两人并没有直接晕过去——刚刚苏醒的她对于力道的把控还不是太好——此时他们又重新起来了,同样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她。
“别动,”他们厉声的喊,“再动就开枪了!”
“……”
在玛西的眼睛盯着对准自己的两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的时候,情况突然又发生了变化。她的目光微微一动,看向两人身后。又有一具复活的尸体慢慢的从巴瑟那两名手下的身后坐了起来。
“你……”玛西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惊讶的张开了嘴。
持枪的两人看到玛西的反应,再次下意识向后回头向后,不过脖子刚转到一半,后脑勺就被温热的手掌按住,然后脑袋被推着“砰”的撞在了一起。两人额头碰额头,在沉闷的撞击声中躺倒在了地上。这一次他们彻底失去了知觉。
艾德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是一朵灰白色的玫瑰,怀里面抱着一支深山幽谷般的兰花,坐在一条长着龟壳的鲸鱼背上漫游在一望无际的罂粟花海之中。然后他在弯腰试图亲吻兰花的时候被自己的刺给扎了一下,伤口流出了岩浆一样的血。然后他就醒了。
现在,他在解决了两个枪手之后,面对了另一个枪口。那个好像先苏醒过来的短发女此时正持枪冷冷的对准了他,那锐利的目光好像一只在半空中瞄准草原上短尾兔子的黑鹰。
艾德可不喜欢这样。他眼珠一斜,伸手从自己的旁边捞起了一个人,手指扣住了他的脖子。那是卡雷。
“你敢!”玛西一下子咬紧了牙,“放下他!”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玛西看的非常清楚,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扣着卡雷的那个手法非常危险,那不是随便乱扣的,他的大拇指已经半剜进了卡雷的喉管下面,只要手劲足够的话半秒钟便可以错断卡雷脆弱的喉骨。
玛西的反应让艾德心里面有了底。他赌对了,这个和那个短发女人昏迷在一起的红发男果然是她的同伴。而且这一下他还觉察出了一件别的事情,短发女虽然训练有素,但似乎并不是那种会随意就杀人的人。她对枪的控制非常的死。
“放轻松。”他镇定的说,眼睛和玛西对视,“别激动。”
“激动?!”玛西瞪着眼激动的看着艾德,“我激动了吗?”
“……”
“你是谁?”玛西又问。
“你又是谁?”艾德争夺着主动权。
“你想要和我讨价还价?”玛西将枪口向前挪动了半厘米。
艾德抓着卡雷软软的身体挡在前面,从后面露出了半张脸一只眼。“你可以选择开枪打爆我的脑袋,或者可以选择回答问题。”
“……”
玛西犹豫了,艾德又赌对了。他的判断没错,这个女人虽然好像训练有素,但却绝对不会随意的向什么人开枪。
“……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玛西瞄准着艾德露出的那只眼睛,声音低了下来,“你也必须要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而且要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成交。”艾德目光一动不动。
……
多姆河是斯图加尔这座空中城市一条重要的生命线,沿途经过六个巨型水库,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经由人工降水补充水源,确保循环源源不断。
巴瑟在开车路过其中大河支流的一座小型大坝的时候停了下来,准备按照原计划将后边车厢中的玛西三人丢进河里喂鱼。不过等他打开车厢门后,却发现有人已经等他很久了。
玛西站在车厢门后,居高临下的拿枪指着光头闪亮的光头,在他茫然的抬头看向她的时候,穿着小皮靴的脚狠踹在了他的大脑门儿上。
艾德和卡雷站在玛西的身后,看着巴瑟大字躺倒在地上。艾德干巴巴的鼓了鼓掌,卡雷则脸色苍白的闭紧了嘴唇。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八章:一着不慎满盘输
尼娜的藏身地是一座庄园,一座远离拥挤的闹市区、虽然有些年岁但总的来说还很不错的庄园。这庄园当然不是她的,她只是租住在这里。房东太太很喜欢她,虽然耳朵有时候有点背,但是眼睛还算不错,可以烤得一手美味的饼干。尼娜因此很感激这位老妇人,所以在离开之前决定不杀她。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她马上就要离开了,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颗星球。她知道被她留下一命的艾德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落到了自己父亲的手里,她知道以她父亲的手段很有可能已经让那个被她算计了的小私家侦探开了口,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暴露,她父亲已经从艾德的描述中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是自己的女儿算计的他,偷走的他妻子所留下来的那幅画。但是她不在乎,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让艾德知道过她住哪里,她的父亲除了跳脚、被自己的女儿羞辱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而就算他最后真用什么方法找到了她的所在位置,她也早就已经远走高飞了。
尼娜是这么想的,事实证明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洗完澡,换完衣服,尼娜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她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好,现在马上就要拎包离开。但是就在她离开换衣间来到客厅中的时候,脚步却一下子停顿了下来。
有客人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
“……”
亚摩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尼娜,尼娜也直勾勾的看着亚摩,两人的神情在这一刻都好像人型的蜡像一样别扭和古怪。亚摩埋伏在门后的手下此时走了出来,从后面将枪顶在了尼娜的脑袋上。尼娜深吸了一口气。
“我拆掉了追踪器。”她的声音很平静。
“老板装了两个。”亚摩干巴巴的回答。
尼娜闭上了眼睛,咬着牙气恼的跺了一下脚,差点把纤细的鞋跟跺断。什么叫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现在是终于是体会到了。她的父亲竟然只用这么一个简单到滑稽的把戏就把她所做的一切都给全部归零,简直就好像一个大巴掌抡圆了扇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只疯狂嘲讽的红手印。
大起大落。尼娜脑袋发晕。她的胜利在顷刻之间全部化为了乌有。
“我没想到是你,尼娜。”亚摩轻声说,他似乎和尼娜早就相识,本来一路上在他胸中翻腾的火气现在全变成了泡泡糖,挠头的手感觉有点无处安放,“自从你和老板吵完架消失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你。”
“……”
老大的女儿!亚摩此话一出,两个手下立刻明白了眼前的女人是谁。尼娜身后的伙计急忙放下了枪,原地踌躇了一下,然后挪着步退回到了亚摩的身后,和另一个小哥并肩站在了一起。
女儿用计抢了父亲的货——两人明白,事情变得好玩了。
“亚摩,如果你还念一点往日的旧情,今天……”
“不可能,尼娜。”亚摩毫不犹豫的伸出了一只手,将曾经的大小姐打断,“这件事情只能交给老板来裁定,我没有资格处理。”
“……”
尼娜不再说话。她了解亚摩,了解这个在父亲手下做事时间最久的老将的性格。这个家伙如果决定了什么事情,除了她父亲之外,就算是有人用锤子敲他的脑袋也不能够改变他的心意。刚刚她对他的请求已经是她最后的试探了,而现在一切已经彻底成了定数,她已经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亚摩站起身,走到窗边,拨通了手机,背对着尼娜。他的两名手下在此刻自觉的盯着尼娜,防止她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亚摩低声的和电话那边说了几句话,最后凝重的点了点头。他放下了手机,回头看向了大小姐。
“走吧。”他说,“老板让我带你回去见他。”
尼娜凶狠的皱起了鼻子。“我不想见他。”
“我知道。老板也知道。”亚摩无奈的点头叹了口气,“所以他没有让我问你的意见。”
……
玛西把着方向盘,两眼直直的向前。搬家货车快速的从公路上驶过,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艾德坐在副驾驶位上,望着窗户外面,大片大片的都是他熟悉的旷野。他曾经注视着这片景色呆坐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中间后边的那一小块空位中坐着卡雷。他搬了个小凳,坐的很憋屈,他恐怕很少有坐的这么憋屈的时候。不过很显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他的两只眼睛和玛西一样直勾勾的望着破了个洞的挡风玻璃前面的路面,但是焦距根本对不上。他在想一些什么别的事情,想的有点恍惚。
驾驶室中除了他们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了,剩下的巴瑟等人则全部都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车厢中的货物堆里。这一次艾德几人吃了自己的教训,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点翻身的余地。
“我还是有点没有办法相信。”玛西在此时开口道,虽然没有看向谁,但很明显是在对艾德说话,“你讲的故事有些太离奇了。”
“得了吧。”艾德半睁着眼睛,丝毫不为所动,“你觉得离奇的不是我所讲的故事,而是这个故事正好和你们撞在了一起。”
“你可以这么说。”玛西点头,“巧合的发生总是会让人心里生疑。”
“这一点彼此彼此,我对你所讲的故事也是半信半疑。一个地方警局的警探竟然会因为那样愚蠢的理由搞出这么愚蠢的操作,我想如果你给我的看的警.徽不是伪造的话,它恐怕很快就要离你而去了。”
“除非我能把活干完。”
面对艾德不留情面指出的事实,玛西咬了咬牙,纤细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
“把活干完?”艾德扬起了一条眉毛,有些意外的斜看玛西一眼,“你准备把活干完?”
“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我以为我们现在是要去警局,处理完我们车厢里的朋友、然后再做做笔录什么的——你知道,走走程序——然后我就可以回家了。”艾德皱眉,“你的意思是,现在事情还没完?”
玛西瞪了他一眼。“当然没完。我可不会让我在来到斯图加尔后经手的第一个案件就这么灰头土脸的收场。”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艾德侧目的看着这个硬气的女人,“我在走之前看到你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回想一下,你当时不会是在看追踪信号吧。你在那把装枪的手提箱上安了追踪器?”
“你能想到真是太让我惊讶了。”
“你应该知道他们肯定已经找到并把它给拆掉了吧。”
“当然了。”玛西目光锐利,一边的嘴角勾起,“不过,他们只拆掉了他们能拆掉的那个。而那是我专门为他们这些人准备的。”
“……”
艾德挑眉,点了点头。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比他年轻的姑娘很清楚自己是在干什么,那么他也就不需要再操心了。他现在只想事情尽快了结,然后他还要和自己的前雇主有一笔账要算。
他可不打算就这么放尼娜跑了,他的尾款可还没有结清呢。他这个人可能在很多地方都很糊涂,但唯独在算账这方面精明的异常,能把一毛不拔的奸商坐到屁股下面当凳子。
“你能找到他们吗?”后面的卡雷忽然间在此刻出声,眼睛看着玛西,“我们还能够再见到那些家伙?”
正在开车的玛西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老同学。卡雷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大梦初醒的病人。
“放心,卡雷,我不会让爱普叔叔的枪就这么丢掉的。”她安慰的说道,同时声音中有些歉意,“你看上去真是糟糕透了,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对你来说一定非常不容易。”
卡雷摇了摇头,目光垂下,不再说话。一旁的艾德对这两人间的互动没有一点兴趣。
再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玛西将车停了下来。而在他们面前,街对面拐角处一栋不起眼的大房子门外,一辆玛西和卡雷无比熟悉的黑车也刚好停下,而从上面则下来了一个艾德无比熟悉的人影。
车是卡雷的车,人则是艾德一直在心里念了一路的尼娜。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九章:万事没有回头路
金发男带着自己的两个手下,还有尼娜一起从车上下来。他们在门口简单的说了两句话,金发男似乎是在劝告尼娜什么,而尼娜的脸色则是比死人还要难看。金发男无奈摇头,然后招手让自己的人拽着尼娜进入了房子的庭院,自己也跟了进去。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货车驾驶室中,艾德两手十指交叉顶住下巴,旁边的玛西则是古怪的冲他斜着眼,然后嘴角抽动了一下,将头撞在了方向盘上。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玛西似乎是压抑着才没有笑出来,“尼娜,尼娜?你说的那个尼娜竟然真的就是这个尼娜?我简直不敢相信!”
“你有什么想要向我解释的吗?”艾德不为所动的问道。
“也许你确实应该了解一下这个。”玛西抬起头,向着目标房子的方向伸手指了指,“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黑市商人,他的名字叫做‘尼萨一’。根据线人传回来的情报资料,他以前是他那个圈子里的一个传奇,他——包括他的妻子、女儿,他们一家都是这座该死的都市里赫赫有名的神偷。不过前一段时间他的妻子去世了,他在沉寂不久后宣布洗手收山,转行成为了现在的黑市商人,而他的女儿则就此失踪,再没有半点消息。”
“……”
“我真是早该想到的。”面对艾德的沉默,玛西感叹摇头,“名字叫做尼娜,有胆子盯上尼萨一的东西,还真的那么清楚尼萨一的事情和做事风格——我本来没有敢想这么巧,结果竟然还真的就这么巧。我的宇宙星神,现实真是要比故事离谱的多。”
“……纯碰巧罢了。”艾德吸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座椅上,嘎巴一声掰了一下手指,“看来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要找的人在里面。”
“你知道最后我也要把她给带走,她也是警局的通缉犯。”
“在我和她算完账之后,她就是你的。”
艾德说完,就想要推门下车,但是玛西却在此时伸手拉住了他。他回过头,玛西向他递过来了一支枪。
“我希望你知道怎么用。”玛西看着艾德轻声的说道。
艾德翘了翘嘴角。“可能稍微有点生疏了。”他说,但还是伸手接过了武器,“但是没关系。”
玛西看着艾德先一步离开车子,转头看向了后面的卡雷,也给他递了一把手枪。“给你这个。你在这里不要进去,保护好自己,等我和这个侦探把事情解决完出来。”
本来玛西就带了一把枪,而且在昏迷的时候还被缴了。不过在放倒巴瑟和他的几个手下后,她的武器配给立刻就达到了一个溢出的程度。
卡雷望着自己的老同学,感受着她对自己的关怀,默默的点了点头,接过了手枪。玛西随即也开门下车,来到了等候已久的艾德身边,准备开始行动。
“如果我负伤了,”在这马上要走的时刻,艾德突然不合时宜的出声,“警局会不会给我颁个勋章什么的?”
玛西打了个哈哈,斜了下眼睛。“我给你刻个胡萝卜花你要不要?”
“要。”
“去死。”
……
“真高兴你还活着。”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儒雅男人坐在书桌后面,看着书房门口出现的熟悉的人影,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黑皮线装书扔在了桌面上,扔在了那随意丢放的黑色手提箱旁边,转动椅子正面向前坐直身体,双手交叉着蹭了蹭鼻子。
尼娜看着自己的父亲,瞪着眼睛恨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用力的向着一边扭过了头去。尼萨一无奈的叹了口气。
亚摩从尼娜的身后闪出,走进书房,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老板,将手上的手提箱放到了书桌上,和另一个差不多的手提箱正好相对。尼萨一点头,对着他挥了挥手,没有一句交流,只是眼神碰触了一下,亚摩就心领神会,踩着房间光滑的地面退后坐到了角落的一张椅子上。而他的两个手下则依旧是一左一右的站在大小姐的身后,寸步不离。
现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间中只剩下了一些必要的简单家具,剩下的如盆景、地毯等都已经被搬走了。实际上整栋大房子都已经被清了一遍,
“我不想见到你。”尼娜冷冷的说。
“但是你却跑过来偷我的东西。”
“那不是你的东西。”
“你要纠结这个吗?”尼萨一哑然失笑,“真要算的话,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我们的。”
“……”
从椅子中站起,尼萨一绕过书桌,踱步走到了女儿的面前,直视着女儿的眼睛。
“抛弃文明束缚的时候,我们获得了一种自由,一种狂野、浩荡的自由。但是在做出选择的同时,在得到我们所得到的这些的同时,我们也失去了我们所失去的那些东西。我们失去了文明对匍匐在它秩序之下之人的保护,我们变成了拿着石头和大棒去争夺血肉的原始人。”
“你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我的女儿,如果你到现在还不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规矩,那么你真是入错行了。”尼萨一将脸靠近尼娜,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在我们的世界中,你所夺得的、你所守卫的,便是属于你的东西。”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在你和一个小偷纠结什么‘你的我的’的时候,你比小孩子强不了多少。”
“你已经不是小偷了。”尼娜的声音突然恶狠狠了起来,“你背叛了妈妈,背叛了我们。”
“我选择了一种更适合我的生活。”尼萨一耸耸肩,“我现在是商人,我感觉很好。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转行,很好,我尊重你。但你现在玩的把戏稍微有点过火了。”
尼娜不说话。尼萨一叹了口气,低头转身,背对着自己的女儿,摆了一下手。
“带下去吧。”
“……老板?”
亚摩犹豫着开口。尼萨一平静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好伙计。”老板用亲切的声音笑着斜着眼,“如果你到现在还不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规矩,那么你真是入错行了。”
“……我明白了。”
亚摩点头。他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尼娜。大小姐倔强的别着脸,不看任何人。亚摩拍了下大腿,坐起身,来到了尼娜的身边。他扳着尼娜的肩膀,强迫她原地后转,然后推了一下她的后背。
一直到几人全部离开房间,尼萨一都站在没有回头。他已经见过他女儿的最后一面了。
“挺住,好伙计。”空荡荡的房间内,尼萨一闭着眼睛,轻声的对自己说着,“如果你到现在还不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规矩,那么你真是入错行了。”
他扶着书桌,一步一步的挪回到里面,坐到了椅子上。然后,他突然间感到有些不对。
抬起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短发整齐干练的女人,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枪。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十章:有账算账没商量
闯进自己来到这颗星球上最先盯上的大鱼的老窝比玛西想象中的要容易。她和艾德一起,两人只是放到了房子中几个闲聊的、毫无警惕的守卫,稍微动用专业手段逼问一下就轻松的一路查到了尼萨一的书房。两人正好和尼娜那一拨错了过去。
此时,玛西沉着稳练的举着枪,枪口对准小胡子的尼萨一,一语不发。而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不速之客,尼萨一愣了愣,然后抽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他放松的靠坐在椅子中,举起了双手。
“如果可以,”他干巴巴的说,“美丽的女士,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或者你的身份。我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
“……”
“警探,玛西警探,斯图加尔地方警察总局新调来的玛西警探。你是她为了满足自己的非人的工作狂欲望而被这个城市所献祭的第一个牺牲品。”
在玛西张口回答之前,艾德从一旁漫步走出,一本正经胡扯八道的对尼萨一说道。尼萨一挑了挑眉,莫名的看了看艾德,然后奇怪的盯向了玛西。
“嘿!”玛西对艾德的抢话与胡言乱语表示了不满。不过在想了一下之后,她发现这个人所说的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艾德抬手打断了玛西。“你女儿在哪里?”他看着尼萨一问道。
“这位是……”
“私家侦探。”艾德掏出执照,隔空给尼萨一看了一下——他之前也给玛西看过,当然玛西也给他看了她的警.徽,“我有笔账要和你的女儿算一下。”
“……她现在应该在地下室。”尼萨一说。
“为什么她会在地下室?”
“只是在走一个程序而已。”
“……”
艾德转身,在离开之前对着玛西向着尼萨一歪了一下头,意思是他是她的了。但就在他刚迈步的时候,尼萨一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朋友,”他说,脸上带着微笑,“我很遗憾你和我女儿之间的事情。我真希望它从未发生过。”
艾德沉默的看了尼萨一一眼,没有回答,转头离开。书房只剩下了玛西和尼萨一两人。
“所以……玛西警探,对吧?”尼萨一看着玛西,“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你觉得呢?”玛西面色严肃,慢慢的踱步上前,在书桌的对面和尼萨一相对着坐了下来,“虽然你很聪明,但是你的贪婪葬送了你。贪婪会葬送任何一个自认为聪明的蠢货。”
警探用枪管敲了敲桌上手边的手提箱。玛西在刚刚进入书房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手提箱,她太熟悉它了,绝对不会认错。同时她也瞥了一眼另外一边的另一个手提箱,回想起之前艾德给她说过的情况,隐隐约约也猜出了它的身份是什么。
尼萨一微微张开了嘴巴。玛西也说不上他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是惊愕,好像是思索,也好像是欲言又止。不过最终,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嘴。
“现在换我来提问。”完全控制住局面的玛西将手枪放在两人中间,双臂交叠着放在桌子上,挺了挺脊背,“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计划的——你在警局里的小老鼠是谁?”
“……”
“尼萨一先生,”玛西的口气缓和了下来,但是气场却陡然间变的极具压迫力。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倾身向前,锋利的目光与尼萨一对视,“我新调来斯图加尔,不代表我就是毫无经验的菜鸟。我的计划完全是独狼行动,没有告诉过警局里面的任何人,全部也只是调阅过警局中关于你的资料而已,而能够凭借这点东西就发觉我的计划的老鼠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我不可能放过他。你就算现在不说,等到了警局之后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只不过,如果你现在就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信息,你到时候可能会少受一点罪——少丢一点脸。”
看着玛西的微笑,尼萨一也笑了,放松的向后靠坐在椅子中。“我没有在警局里放任何的老鼠。”
“错误的回答。”
“真的,亲爱的玛西警探。”尼萨一叹了口气,对着玛西眨眼,“看一眼身后,我想你所有的疑问都可以得到解释。”
玛西的嘴角浮现一次嘲笑。她和艾德在潜入进这栋大房子之后一路训练有素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倒了差不多所有的守卫,而且办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除了地下室和去地下室的路他们没有经过之外,她可以肯定其他地方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威胁存在。而地下室那边艾德则已经过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至少可以听得到打斗声,但她什么激烈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她认为尼萨一只是耍了一个并不高明的小把戏,想要在一切已成定局的现在做一做最后徒劳的挣扎。但是仅仅只在一秒钟之后,尼萨一那一直没有变化的自信而古怪的微笑就让她察觉到了不对,而且她也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好像确实有人!
玛西猛的抓起桌上的手枪,快速回头,但是依然慢了一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先一步由上而下的对准了她的脑袋。
她认识那把枪,也认识拿枪的人。当时就是她亲手把枪交到这个人手中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第一个用它瞄准的竟然就是自己。
“卡雷……”
……
“我真没有想到我们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尼娜。”亚摩的声音有点唏嘘,有点叹息,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平静,一种接受命运的平静,“但就像老板所说的一样——如果你到现在还不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规矩,那么你真是入错行了。”
不算宽敞、但还明亮的空荡荡的地下室中,尼娜双手被缚的背对着亚摩和他的两个手下,面对墙壁站在中央的位置,两只眼睛被布条蒙住,身体笔直的好像一根标杆。
面对亚摩似乎蕴含了一丝怜悯的话语,她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或早或晚,”她说,“你也会站在这么一个类似的房间里,被类似的绳子绑住手,被类似的布条蒙住眼睛,被类似的枪口对准后脑勺,迎来一个类似的、注定的命运——或许会更惨也说不定。”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亚摩轻声说,“我至少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
“那可真不错,朋友。”
突然响起的男人声音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亚摩快速转身,握枪的手腕却突然间被人一把抓住。那人就紧紧的站在他的身后,他与他面对面,相互之间能够看得清楚彼此之间的瞳孔。
艾德没有给任何的机会。他将亚摩抓着枪的胳膊用力一扯一拧,将枪拧掉,然后过肩将亚摩摔在地上,回身一脚踹在亚摩第一个手下的肚子上,上前挥拳向上将他打翻在地,同时反身两手锁住亚摩另一个手下掏出枪前伸的手臂,一头撞在了他的鼻子上。亚摩此时想要起身,艾德在注意到后大抬脚重落猛踏他的脑袋,将他的头踩在地上砸晕了过去。金发乱了。
三下五除二收拾完这几条小鱼,艾德整理了一下外套,然后转头看向了尼娜。他走上前,将尼娜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后将她的蒙眼布拔了下来。
看到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艾德,尼娜似乎并不是非常惊讶。
“果然是你,”这个美丽的女人叹了口气,“刚刚听到你的声音的时候我真的有些不敢确定。”
“你应该想得到,我肯定会来找你。”艾德认真的看着尼娜,“你骗了我,这笔账咱们得算清楚了。”
“我不是每一句话都骗你的。”
“是啊,至少关于你父亲的那一部分是真的。”艾德回头扫了一眼被自己撂倒在地上的三人,“走程序……他的确是个混蛋。”
尼娜咬了咬嘴唇,忧郁的看着艾德。“如果你是来找回你的报酬,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我的钱全部都被……”
“你想多了。”艾德挥手打断了她,“就算那些钱还在,那也不是你的,警局不会让我带走一分钱。”
“那你所说的算账……”
“你觉得呢?”
艾德对着尼娜笑了笑,然后凶猛的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天旋地转中,尼娜的身体在空中螺旋转了三圈,摔在地上,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十一章:一纸图穷狼子心
“卡雷……”
玛西坐在书房中客人的椅子上,坐在与尼萨一相对的书桌对面,向后扭着身体,回头望着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卡雷。她的手里握着从桌上抓起的枪,但是已经晚了,已经于事无补。卡雷俯视着她,与她眼对眼,枪口对着她两眼中间眉心的位置,抬起的胳膊非常稳,一点也没有抖。
“拜托,玛西。”卡雷轻轻的出声,面无表情,“我不想是我亲自用这种方式了结你。”
“……”
玛西闭紧嘴唇,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涨的通红,眼珠子似乎胀大了一圈。不过最终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转向后面的身体又慢慢的转了回去,面对着尼萨一深深的低下头,松开了握着枪的手。而被她松开的手枪则“吧嗒”的掉在了桌面上。
尼萨一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卡雷将玛西制住,看着玛西将枪留在桌子上。而当他的视线落在桌上的手枪上时,卡雷将枪口转移对准在了他的脸上。
“所以,我们终于见面了,亲爱的尼萨一先生。”他说道,嘴角带着一点细微的笑意。
很奇怪。卡雷一直以来给玛西、给爱普顿爵士、给其他所有人的印象都是一个略为放荡、性格浮夸、但骨子里却有点胆小软弱的非常典型的豪门公子哥,但此时他眼睛中那种空洞与寂静简直就好像刚刚从酸液与冰可乐混杂的化学池子中走出来的沙丁鱼三明治一样冷酷与诡异。即便是因为背对着而看不见卡雷此时的样子,玛西也能够从老同学的声音中听出那种不动声色但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别扭与违和。这令她咬着牙抿紧了嘴唇。
“卡雷先生,我的朋友。”尼萨一盯着卡雷顿了一下,然后笑着张开手,坐在椅子中以一个主人欢迎客人的姿态对着卡雷点了下头,“我真希望我们之间的碰面能够不这么的戏剧性,能够更加——嗯——正常一点。”
“我也希望。”卡雷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尼萨一桌上的两个异常相似的手提箱,最后停在了其中一个的身上,“看来你把它拿回来了。”
“嗯哼?”
“今天交易的时候,你的人应该在我的配合下把玛西放倒后把货拿走,把钱给我,然后将后续程序走好,将该处理的都处理掉。你知道我给你的是一桩好买卖,单独行动的玛西就算失踪了警局那边也没有线索能够查出什么,因为优秀好强的玛西做事向来干净漂亮的无迹可查,没有人会有任何的麻烦。而我父亲那边,我也可以利用玛西将一切都给推脱干净,告诉他我是配合玛西行动,但最后玛西失败、她的命和枪都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这样一来,你和我——我们都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卡雷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冷了下来,“但是在那个时候,你的一个手下的小喽啰却突然掏出麻醉枪,把我和你其他的人都射晕在地上。现在想来,似乎是你的系统里除了什么岔子,有什么小角色突然胃口大开,想要将我的钱和你的枪都一口吞下,然后跑路,销声匿迹——是这样吧?”
“好像,是这样。”尼萨一十指交叉,右手拇指磨着左手拇指,不动声色的点头。
“但是小喽啰就是小喽啰,他失败了,你的手下最终还是抓到了他,拿回了属于你的东西——是这样的剧情吧?”
“您的猜测非常符合逻辑。”
“真是一场可笑的闹剧,对吧。”卡雷瞪着眼睛,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看上去就像一匹饥饿的大病狼,一根根纤细的血丝开始在的他的眼球上浮现。但是他依然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手指,稳稳的抓着枪。
“让所有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都见鬼去吧,”他狠狠的说,看着尼萨一,“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现在给我我的钱。”
“当然。”尼萨一举起手,额头细微的冒出冷汗,但依然保持着镇定,“和我来,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他微笑着就要起身。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玛西突然出声,让屁股刚抬起一厘米的尼萨一停了下来,慢慢的降了回去,也让卡雷的枪口重新向下挪动对准了自己的老同学。
玛西回过头,绷着脸,依然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干员模样,但看着卡雷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悲伤。“你不是这样的人,卡雷。我认识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你可能有很多的毛病,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我很抱歉,玛西。但是我需要钱。”卡雷对着玛西,口气软了下来,但依然冷硬,“老家伙切断了我的经济供给,说什么希望我学会自力更生,而且还要在他死后把所有的资产都捐给巴布尔社会福利中心。我努力的想要说服他,让他别这样犯傻发疯,但是那个时候我们是怎么说的来着?他的脑袋比石头还要硬!”卡雷的火气似乎在此时被勾动了起来,看着玛西的目光中泛起了一丝戾色,“而你,你则是和他一样顽固,一样不可理喻、不知变通——我给过你机会!如果那个时候,你能同意我把钱留下,不要扯什么不合规矩的屁话,那么最终被把戏戏耍的人就将是这个小胡子的蠢货,而不是我们!你的计划将会成功,这个小胡子的蠢货将会落网,而我将会得到属于我的钱,你和我,我们都将会是赢家——我们都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卡雷越说越激动,玛西看着他的眼中的悲意越来越浓,似乎在为一个老朋友的堕落而感到深深的叹息。至于尼萨一——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你的眼睛被蒙蔽了,卡雷——被金钱、被贪婪、被懒惰、被懦弱。”玛西闭上眼睛,单手扶住了额头,“你忘记了过去所教给我们的一切……你走上了一条注定没有前方的绝路。”
“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玛西。”卡雷突然笑了,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注定不可能拯救这世界上的每一个灵魂。有些时候,我们如果想要飞升天堂,就注定先要坠落深渊。”
“过山车啊?”艾德挑了挑眉,然后咧了下嘴角,“那可真不错,朋友。”
“……”
屏息的神情在卡雷的脸上浮现。他向后转头,看向那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到了自己身后的艾德,张了张嘴,然后牙齿一咬目露凶光,刚想要调转枪口扣动扳机,艾德就先一步凶猛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天旋地转中,卡雷的身体在空中螺旋转了三圈,摔在地上,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一卷:名画与老枪 第十二章:假面假心假或真
“过山车,大起大落。在被摇匀适应之前,最先需要保证的,是自己不被甩飞出去,是不要让车头半路出轨。”艾德半睁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卡雷,看着年轻的卡雷,伏下身,拾起了他掉在地上的手枪。玛西给他以防万一保护自己的手枪。
另一边,尼塞一看着眼前这急转直下的一幕,眨了眨眼,看向了在自己桌上正中间属于玛西的手枪。然后,一只纤细的、深肤色的手拍在了上面。
尼萨一抬头,玛西斜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将枪收了起来。
“你在想些什么,尼萨一先生?”女警探看着他,闲聊一样的问道。
尼萨一撇着嘴角耸了耸肩。“我在想,我可能要和一些许久不曾相见的老朋友们碰碰面了。”
“你似乎很接受自己的命运。”
“接受?”
小胡子哈哈的大笑了一声,然后长呼了口气,一拍扶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平静、眼含笑意的看着书房里的两位客人。
“如果你到现在还不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规矩,”他轻轻的说,“那么你真是入错行了。”
……
就像之前玛西对卡雷抱怨过的一样,韦恩局长是一个胖子,非常的胖,角度得当的话脑袋看上去能大过一台压路机。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庞大的身躯好像一座小山,具有十足的压迫感,双手捧着一份厚厚的报告书,一目十行的翻动着看着,面色认真严肃,眼珠动个不停,像两只仓鼠球里的小松鼠。
玛西坐在客座中,桌子的另一边,与自己的上司相对。她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双手交叠着搭着膝盖,面无表情。她看着韦恩阅读自己的报告,恍惚中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呻吟声,一阵儿阵儿的从韦恩屁股底下不停传来。
最终,韦恩放下了报告,深了口气,庞大的身体好像变得更大了一圈。他抬起头,隔着办公桌看向玛西,目光感觉像是隔了一个橄榄球赛场。
“所以,”他沉着嗓子出声,“这个‘卡雷·爱普顿’是你特别找的协力者,本身并没有真的和黑市商人尼萨一有过实际上的纠结,对吗。”
“是。”玛西点头,言简意赅,非常节省自己的口水。
“拿一位功勋卓重的贵族爵士深藏喜爱的纪念品去冒险,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严重缺乏考究的决定。”
“你要为此而处罚我吗?”玛西讥笑的勾动了一下嘴角。
“你知道我没那个资格,那又不是我的枪。”韦恩翻着白眼哼了一声,然后重新将目光向下落回到了玛西的报告书上,“所以这个卡雷就先放一放——和我说一说这个叫艾德的私家侦探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怎么一回事,局长——我想我已经在报告中说的非常清楚了。”
“的确,但我还是有地方不明白。”韦恩眼睛抬起,“他和尼萨一的女儿尼娜,还有他们和你之间的事情,听上去都好像有点太巧合了,太不可思议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吗?”
“我只是在说这很离奇,很令人不敢相信而已。”韦恩笑了笑,小小的眼睛中突然透出了一丝狡猾,“而这种真假难辨的事实,单纯的记录在案已经是极限了。”
“单纯的……”玛西眉毛扬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将没有奖金?”
一般来说,像艾德这种情况,帮助警探抓捕通缉重犯立下大功的人是绝对会有一笔不菲的奖励的。玛西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头肥猪竟然会抠门到这种地步。
韦恩没有说话,不做声的望着玛西。玛西愤怒的站起了身。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她冷冷的说,“我就先走了。我想我有足够的理由好好休息一下。”
“哦,你确实有,亲爱的。”
“……我真讨厌你,韦恩。”
玛西恶狠狠的瞪了胖局长一眼,胖局长毫不在意的笑笑,看着玛西走出办公室的背影,掏出雪茄盒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灰白的小雪茄。
出于礼貌,刚刚女士在的时候他没好意思抽。
……
艾德坐在副驾驶上,嘴里叼着一根烟,无聊的看着报纸。
车还是卡雷的那一辆车,但是车厢里面除了艾德之外看不见其他的人。玛西还在局子里没有出来,而卡雷则是被绑好之后丢在了后备箱里。玛西对老同学的背叛一方面非常的伤心,另一方面则恨得牙痒痒,就是要让他在自己手里吃上一些苦头。当然,这并不足够解玛西的恨,但她知道有人会替她好好管教一下这个让人失望的荡公子,而且可能比她亲自上还要更加有效。
看到玛西从警局大厅门口出来,艾德歪了下头,紧吸了最后两口后将烟蒂丢出了窗外,将报纸折叠后收了起来。玛西在下一刻打开车门,拉着脸一言不发的做到了驾驶位上。
“我们现在要去哪?”艾德斜了气呼呼的美女一眼。
“爱普顿叔叔家。我答应过他会帮卡雷脱身……本来这应该是我和卡雷配合着演的一场戏才对,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真的。”玛西叹了口气,感觉无比的讽刺。
“往好处想想——这样你当初对老爵士说过的话就不算是谎话了。”艾德角度清奇的宽慰了玛西两句,但是他也知道效果肯定不是很好。
“等到这件事情完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昨天你在局里做好笔录之后就已经都结束了。”
“那你今天还把我叫过来是干什么?”
“我……”
玛西张开嘴,却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很显然初来乍到并且对这座城市各方面体系都了解不太清楚的艾德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够获得奖金的事情,玛西也了解这一点,本来是想给艾德个惊喜的,结果却让抠门的胖局长给坑了个大跟头。她气恼的翻了个白眼,用力拍了下方向盘。艾德惊讶的看了看她,不知道美女这是在搞什么鬼。
“那个该死的胖子,总有一天我会用他的办工桌把他的大鼻子拍扁!”
玛西心里面挠着猫爪子,但于事无补。最终,她趴在了方向盘上,丧气的揉了揉眼睛,歪头看向艾德。
“你要胡萝卜花吗?”
“……要。”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艾德却依然还是绷着脸对玛西的胡话认真的做出了回应。玛西抽动了一下嘴角,挺身坐直,插入钥匙发动了引擎。
“去死!”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一章:弱暗柔波荡缥缈
艾德站在路边,在自然光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费力的打量着面前这栋了不起的建筑,脖子向左一直歪了九十度。这个姿势当然相当的不得劲,但是没有办法。他很少见到这种让他挪不开眼的建筑艺术。
奥布多隆艺术馆,外形看上去像一股隐藏在海底深处的暗流,或者半条舌头,或者半碗面条,总之就是很有柔柔荡荡的波浪感。这里靠近斯图加尔市中心,但也仅仅只是相对那些远离市中心的远区来说,因为你在遮天蔽日的钢铁丛林中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一片真正具有丛林气息的葱绿山峰。而现在艾德就站在这座大山的山脚之下,一如面前的奥布多隆。
艾德的打扮很得体。锃亮的皮靴,单扣黑西服,还有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领带。来到斯图加尔这座悬浮在泰坦星半空中的超级大都会两个多月,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穿的这么像样正式过。今天他要来见一位大客户,超级财大气粗的那种。
然后他在进门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本来艾德以为艺术馆的保安可能在长期的熏陶浸染之下也能够有上那么一点缥缈温和的艺术气息,起码不会像条被揪了耳朵的驴子一样大喊大叫。但是他错了,在这种地方工作的人头脑固执的能够让一头真正的驴倒地变成大锅汤。
“我有预约。”他告诉这个挂着黑眼圈、因为匆忙起床穿衣而连帽子都带歪了的门卫,试图向他解释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我是一名私人侦探。”
“你是什么人和我没有关系!”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门卫气呼呼的喘着气,将自己的帽子摆正,“现在是凌晨四点!”
“他们专门约我在这个时间过来。”
“谁们?”
“付我钱的人。”
“见了你的鬼!”
门卫暴躁的将艾德往门外推,那架势几乎想要用上脚。
“我没有提前接到过任何指示,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鬼话!”他不耐烦的吼叫着,“滚出去!”
粗鲁的推搡之中,艾德的黑色西装被揉出了褶皱。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解开了上身唯一的那颗纽扣,细长的领带飘了出来。
就在事情即将变得不可收拾的时候,一个疲惫但是很威严的声音从内厅深处响了起来,好像一条沉睡的巨龙被鸡毛掸弄鼻子后打了个喷嚏。
“住手,乔奇!”
世界在此刻安静。门卫乔奇停下了和艾德滑稽的肢体闹剧,带着愕然和一丝惊恐的向后转头,艾德也跟着他一起望去。一个男人从黑暗的长廊中走出,慢步走进前厅,向着这边走来。
这是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虽然好像是因为熬夜而在穿着上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但气质上却直接不战而胜的压了大部分人一等。他没有穿外套,只穿着白色的衬衫,梳着金色的背头,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为他增添了一分微妙的、危险的儒雅感。
他在大厅中间的地板上停了下来,双手插进裤兜,半睁着眼睛望着艾德和乔奇这边的方向,扬了一下下巴。
“让他进来,乔奇。”他说,眼中闪烁着蓝色的瞳光,“是我让他来的。”
“拉塞尔先生……”小胡子乔奇涨红了脸,额头渗出了汗珠,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当然,当然……当然!”
他快速的向后,退到一旁,给艾德让出了道路。艾德看了他一眼,但是他低着头不再和艾德目光接触。艾德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伸手整理了一下西装,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然后向前从乔奇的身旁走过,不再在意这个可怜的小人物。
拉塞尔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艾德,等着他来到自己的身旁。而一直等到走近了之后艾德才发现,拉塞尔的黑眼圈已经严重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艾德甚至差点以为那是他故意搞的烟熏眼。他真的是差点那么以为,虽然他知道那很怪,但你永远都不知道和艺术这两个字扯上关系的领域中都是一些个什么样的怪人。
“乔奇很没有礼貌,对吧。”他说道,口气随意,一边说一边转身向着馆内深处走去。艾德紧跟在他的身后。
“还好,”艾德接话,“我见过比他更无礼的。”
“我打赌他们的下场一定很惨。”拉塞尔笑笑,回过头对着艾德挤了挤眼,“我想我刚才应该救了乔奇的屁股。”
这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所以艾德什么也没有说。拉塞尔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很怀念戴维。”
“戴维是谁?”
“戴维斯托——乔奇的前任,曾经在这座艺术馆呆了十年,工作干得相当不错。”
“他去哪了。”
“两年前他出了点意外。”
艾德点头,明白了什么意思。就在这时,拉塞尔仰头打了个哈欠。这真是一个非常非常有劲的哈欠,艾德很少很少见到这么有劲的哈欠,看的他简直想要原地画个枕头,然后花大价钱订制一只独角兽。
“你好像非常累?”他斜着眼睛看着拉塞尔,一边走随意的问。
“最近工作很忙,有一个和其他艺术馆合作的联合展会要办。感谢我的妹妹。”
“你妹妹?”
“莉莉丝——斯图加尔最了不起的天才艺术家。”拉塞尔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中多出了一丝感叹,仔细听还有着一点近乎害怕的敬畏,“她是个恶魔,知道吗侦探,她是条人鱼,是活生生的艺术,是他妈的艺术本身。她从来不喜欢抛头露面,也很少把自己的作品拿来用做商业宣传,但是这一次——这一次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她把自己的藏货全部搬了出来,用于促成这次联合展会的举办。相信我,这一定是一次会载入斯图加尔史册的盛会!”
“当然,拉塞尔先生。”对艺术没有一点研究的艾德礼貌的点头,“当然,我毫不怀疑。”
“对了,”拉塞尔突然又说,“她就是你的雇主。”
“谁?”
“莉莉丝,我的妹妹。”拉塞尔斜眼看着艾德,“是她让我找你来的。”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二章:不见黎明不见光
在将艾德领到目的地后,拉塞尔就转身离开了,独留艾德自己站在门前。他望着眼前这扇笔直的、高大的、半透明好像某种晶石制成的双开门,闭着嘴唇,心中发楞。
光是这扇门就已经算是某种艺术品了。
“小心点。”艾德的脑中回响起拉塞尔最后的警告,“她不喜欢大的声音,她喜欢安静,她不喜欢光,不喜欢有光照进她的世界,只有在允许的时候她才会让人接近她。”拉塞尔说到后面似乎有点悲伤,“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会这样。如果她一直不让人去牵住她的手,那么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她滑落进那该死的深渊。”
艾德想这可能是某种甚为抽象、以至于让他觉得有些发疯的艺术派形容。不过他倒也不是一点都不能理解拉塞尔在说些什么。历史上的大艺术家在正常人看来或多或少都有点疯狂,也许他们都在一步步的滑向深渊,或者已经身处深渊,或者掉进深渊之后又从深渊里面爬了出来,从此与世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疯疯癫癫。也许艾德现在所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怪物,同时对方还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女孩。
艾德觉得自己应该打个寒颤之类的,但是他没有。他狠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的身体抖了两抖。然后他推开门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这是一间画室,一间大的夸张的画室,空荡荡的好像独立在主世界之外的另外一方领域,但同时却也热闹的吓人。说这里空荡,是因为整座房间就只有最里面的墙壁前面有点东西,剩下什么都没有,连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都看不见。而说这里热闹,是因为那与窗户相对的墙壁上面挂满了油画,而油画上面的每一个人都好像在盯着他看。
窗户是巨大的落地窗,但是没有任何光透进来,不仅是因为现在外面星星还懒洋洋的挂在天上,更是因为那厚厚的窗帘。那窗帘很黑,但是肉眼可见的奢华昂贵,好像是用从童话故事中会魔法的老巫婆身上扯下来的袍子做的。
艾德要找的人——或者说要找艾德的人就在那里,在画室最里面的墙壁前面。她背对着艾德,面朝墙壁,坐在一个高高的高脚凳上,身前是一面画板,一面巨大的画板。她似乎是在那里画着什么,但是艾德隔得太远,看不太清。他能够看清的只有那一头长发——一头黑色的,好像瀑布一样一直流到地上的长发。艾德在心里面计算了一下,女孩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左右,而她的头发则超过三米。
妈呀。
拉塞尔说过的话重新在艾德的耳边响起——“她不喜欢大的声音,她喜欢安静,她不喜欢光,不喜欢有光照进她的世界,只有在允许的时候她才会让人接近她。”
艾德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处在一个被允许接近的情况,于是他向前迈步,向着画室深处,向着那道在巨大画室的巨大墙壁面前安静画画的背影走去。
“停下。”轻灵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没有带任何人类的情感,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就像是叮咚的泉水、淅沥的飞雨,就像某种自然本身发出的声音,让艾德不由自主的驻住了脚步。
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是画室的最中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蚊子里的琥珀。
“莉莉丝小姐。”艾德沉静的出声,“我想那应该是你的名字——我想你可能有事情找我。”
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艾德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些紧张。他很少有说话紧张的时候,哪怕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也很少紧张,越是紧要关头就越是需要冷静,越是需要放松,否则无论你要干什么都只会适得其反。不过现在,在面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时,他感到紧张了。
不对,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敬畏。他不懂艺术,但懂得艺术的纯粹,懂得艺术的伟大。而现在他的面前可能就是那个领域内最伟大的几名巨人之一。
此时他也能够借助房间仅有的一点灯光看清楚女孩正在画的那幅画上正在画的是什么。那是一棵树,一颗笼罩在暮光中的树,枝杈扭曲诡异,好像一颗鬼树。更加惹人注目的是,在鬼树的树干缝隙之中,在树的树身里面,似乎是隐藏着一个人,只露出半边身子,向外伸着一只手,艾德不确定那人伸手是什么意思,是在招呼什么人还是在求救,因为女孩还没有画完,无论是人还是手都是模糊的,艾德甚至都看不出来那人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艾德的话没有让女孩转身,没有让女孩回头,甚至没有让女孩停笔。她依然还是坐在那里,用心挥动着自己的画笔,在硕大的画纸上勾勒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够明白到底蕴含着什么在其中的色彩。
艾德感觉到喉咙发干,咽了口唾沫,不过还是耐心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女孩的回应。终于,在几分钟后,女孩的笔停了下来。但是她依然没有去看艾德。
“侦探,”那个仿佛自然本身的声音再次响起,空耳轻灵,“侦探……艾德?”
“是我。”
“我找你过来的?”
“……您的哥哥是这么说的。”
“我的哥哥?”
“对……我想那应该是您的哥哥。他称呼你为妹妹。”
“啊,拉塞尔。”
“对的,是拉塞尔先生。”
“他是我哥哥。”
“对……我想他是。”
“他是这里的馆长。”
“难怪气质不凡。”
“是我让他找你过来的。”
“他是那么告诉我的。”
“我有件事情想要让你帮我。”
“那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我需要帮助。”
“我就是来帮助你的。”
“我想让你帮我寻找一个人。”
“愿意为您效劳,莉莉丝小姐。”
艾德在心里面擦了一把汗。和一个年轻的天才艺术家少女之间的对话比他想象的要费劲的多,他甚至想他是不是来的正好不是时候,是不是正好是这个女孩被她所倾心的艺术搞的最傻的时候他来了。不过好在在绕了一大圈后,他终于把谈话给拉到了正轨上。这简直比给猫洗澡还要让他感到疲累。
“我想让你帮我寻找一个男孩,”莉莉丝空灵的声音在此时有了一点变化,“他叫汤米,是我的助手。他已经为我工作了一段时间,但是他最近失踪了。”
“没有报警吗?”
“我不想让警察插手进这件事情。汤米讨厌警察。我也讨厌。”
“我明白了。”艾德点头,“可以和我聊一下细节吗?”
“细节?”女孩似乎愣了愣,“什么细节?”
“……比如说,这个叫做汤米的男孩的具体情况,他长什么样子,今年多大,失踪了多长时间,失踪前除了这里之外还经常会去哪些地方,都和什么人接触——”
艾德耐心的和这个天才级的傻丫头一点一点的解释,试图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刚说到一半就被平静的打断了。
“我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了,”她说,“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些什么了——去问拉塞尔。”
“什么?”
“去问拉塞尔。他会告诉你你刚刚所问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走了。”女孩再次拿起了自己的画笔,“我想要和你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
艾德站在画室的中央,默然望着女孩的背影。老天,仅仅就只是那一个背影,仅仅就只是那一个背对着世界在昏暗的灯光、宽敞的画室墙壁前画画的女孩的背影,那本身就可以称之为是一个艺术。拉塞尔是对的,女孩是个恶魔,是条人鱼,是活生生的艺术,是他妈的艺术本身。
不过,艾德肯定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妹妹,那么他迟早有一天会要求她将自己连皮带骨的给画到墙上去,一面不朽,一面解脱。否则的话,他肯定自己在死亡降临之前就会在某一天黎明曙光刚刚照耀天际的时候独自一人于破碎的寂夜中静悄悄的疯掉。
他转过身,控制着脚步安静的离开,前去寻找那个烟熏眼的可怜帅哥哥。他希望他还没有坚持不住的趴在自己豪华好像棺材盖儿的办公桌上睡死过去,那样他就必须得强迫自己在他的葬礼上演讲了。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三章:野犬红唇罪迷夜
“红唇野犬”。艾德为了找这家不怎么入流的飞车旅馆,一路奔波到了下城区北杨树大道的尽头。他发现了一个喜闻乐见的现象,尽管地段不怎么样,但这家店的生意相当好,周围很多不三不四的家伙都喜欢去那里喝酒,每个人似乎都不在意周围小巷深处偶尔闪灭的细小霓虹、破烂机车、以及偶尔响起的乌龟壳子被敲碎的销魂痛呼声。
下城区的这个角落是一片很不妙的地方。这里挤满了来自斯图加尔各方各地的流氓恶棍,随处可见他们经营的餐厅、夜总会、旅馆、以及出租公寓。艾德要找的这家只是其中不算太起眼的一个小角色,但既然能够生意兴隆的在夜幕降临之后酒醉金迷灯火辉煌,背后明显另有名堂。
站在旅馆的门前,艾德微微低着头,神色专注。他当然不是在盯着自己的鞋尖看,尽管他的鞋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值得一看了。他在看旅馆的大门。
红唇野犬是一家一半都陷在地里的、完整独立的大房子。一栋造型非常愚蠢的建筑,孤零零、斜楞楞的坐落在街角,像个被踢了一脚的巧克力奶油蛋糕。艾德想在它被建立起来之前这里一定是个陨石坑。唉,多灾多难的泰坦星,多灾多难的大都会。也许坐在市政厅最昂贵的那张皮椅上的大雪茄应该抽空挪动一下自己的屁股,考虑考虑是不是应该让斯图加尔这个在天上摇摇晃晃的超级摇篮再重新落回到地上去。
艾德看着红唇野犬的大门,双手揣在裤兜中,舔了一下嘴唇,目光抬动看了一眼那色光闪耀的招牌。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这四个字竟然可以如此的刺目晃眼过。他想这个地方一定不怎么欢迎那些穿着打扮过于正式的君子造访,无论伪不伪。一般来说这个问题从来都不会困扰到艾德,但是今天他正好要命的从凌晨开始就系正了领带,结果现在让他不可避免的变成一条金鱼缸里的大王乌贼。
算了,管他呢。艾德觉得自己好像想的有点太多了,为眼前即将见面、伙在一块混一混的小伙计们想的太多了,而他们很有可能都不会在意他所在意的这些。他解开了上半身黑色西服的单扣,向下一步一步的走过台阶,推门进入了旅馆。
这里和一般的酒吧差不了多少。艾德看到穿着随意的服务员单手托着托盘走过吵闹的人群前往包间,看到一个抱着吉他、上了年纪的老姑娘坐在台子上闭着眼睛唱歌,那磁性的沙嗓让人听了就永生难忘。他看到两男一女坐在小圆桌边上的半环沙发里喝酒,喝的是那种酒精度很低的橙黄色鸡尾酒,女孩在哭,两个男孩则一左一右的安慰她,其中有一个坏小子的手很不老实,另一个则老是用眼睛瞪他。然后他看到有一个歪戴着棒球帽的家伙不小心碰洒了别人的酒,两个人争吵之后打了起来,立刻引起了围观,同时也引起了另外一些人的注意,他们立刻冲了过去将两人拉开,各自去说悄悄话了。那些人原本都是一堆儿一堆儿的坐在最角落的阴影中喝着一个样子的绿色苦酒,沉默而毫不引人瞩目,现在一下子全部都像被浇了汽油一样精神。
艾德心中大致有了数。他径直来到了吧台的一角,屁股坐在高脚凳上,两只手往前一摊,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变成了一只忙碌了一天、只想好好找个地方喝一杯发泄发泄的畜生。
酒保走过来,往他的面前放了一个杯子。“见鬼的一天哈。”
“没有那天不见鬼的。”艾德垂着的头抬起,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解开了衬衫领口,“一杯金酒。”
“加点什么?”
“汤力水。”
酒保点了点头,转身走开去调酒。艾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重点在对方的头发上停顿了一会儿。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一点、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不知道脑壳里的那堆豆腐是按照怎样的轴心旋转的,让他产生出了比给海象刷牙还要离谱的想法。他的头发被他染成了红绿相间的炫彩色,看上去就像一大颗奶油冰激凌。
等冰激凌把调好的酒重新送到艾德的身前时,艾德捧起来如饥似渴的喝了一口。那感觉就好像他喝的不是酒,而是什么救命的灵药。冰激凌笑了笑,这一类的人他见过的太多了,真是让人倍感亲切。虽然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艾德,但是他已经将艾德视作了和自己同一个世界的人。
“今天真是艰难的一天。”艾德坐在椅子上,抱着酒杯喃喃的说道。
“哦,是吗。”冰激凌一边应着,一边熟练的擦着杯子,“糟糕的老板给你塞了一大堆工作吧。”
开始了,冰激凌心中暗道。他在这里工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差不多每一个花钱在这里买醉的人肚子里面都藏了一堆话,逮着机会就得倾诉起来个没完,而他往往都会耐心的听对方吐尽最后的最后一个字。他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并且那些人在说的同时往往都会需要持续不停的能量供给,这一点比他听到什么有趣的秘事更要开心,因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被吐露出来的秘密往往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可能对说的人来说很重要,但对听的人来说一钱不值。而往往这些说的人本身对于听的人来说同样一钱不值。冰激凌在乎的是更有实际意义的、能够发出悦耳的叮当响的玩意儿。
“老板?”艾德听了冰激凌的话愣了愣,然后连连摆手,“不是什么老板,是委托人。我在为委托人办事。”
“委托人?”冰激凌依然擦着杯子,笑着看了艾德一眼,“朋友,别告诉我你是干律师的。”
“不,是侦探。”
“侦探?”
“对,我在找人。我的雇主委托我找一个失踪的男孩,他叫汤米。”
“……”
冰激凌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他抬起头,重新望向艾德,而艾德也在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那副愚蠢的畜生样早已消失不见,半睁着眼睛眉头上扬,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单手捏着酒杯,里面的酒水早已经一干二净。
“再来一杯,朋友。”艾德将杯子放回吧台,用温和的语气对冰激凌说道。
冰激凌点头,一言不发的为艾德续杯。
“所以,”他不动声色的问,“那个男孩现在找到了吗?”
“如果找到了我就不会这么发愁了,”艾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跑了一天,去了所有雇主说他可能在的地方,但是一无所获,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冰激凌说。
“所以现在我来到了这里。”艾德将第二杯酒挪到自己的眼前,目光向下,盯着里面浮动的冰块,声音幽幽的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这里是雇主说过的,那个孩子最后可能会在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孩子,伙计,他曾经在无知无畏的情况下交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以前经常去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厮混,甚至还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做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工作。当然后来他不再做了,但说不准这和他的失踪会有那么一点可能的关联。”
“你所说的乱七八糟的地方,”冰激凌双手叠着搭在吧台上,微笑、平淡的望着艾德,“就是这里?”
“这可不是我说的。”艾德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是雇主说的。”
“我能问一下,你的雇主是谁吗?”
“这可不能说。我们这一行有规定的。”
“哦是吗,可以理解。”冰激凌点头,艾德看到他冲着一旁不远处的角落使了个眼色,然后将目光重新挪回到艾德身上,“每一行每一业都有每一行每一业各自不同的规矩,你们有你们的,我们也有我们的。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各自给对方一些方便呢?”
艾德仰头喝酒,将杯子磕回到了吧台桌面上,咧了咧嘴角,喘了口气。“我是来找人的,人找到了,就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你找错地方了,侦探。相信我。”
冰激凌说着,将手伸向了柜台下面,然后拿出了个什么东西,什么金属制的玩具,在玻璃台面上磕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艾德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悄无声息的围了几个人。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些人是谁,看来他们这些人的工作让他们就是不能好好的坐下来喝上一会儿酒了。
艾德舔了下嘴唇,点了点头。“酒钱?”
“算请你的了,朋友。”
“谢谢。”
艾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将扣自己上,领带拉紧,然后转身。旅馆中的其他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角落中发生的小小闹剧,依然听歌的听歌、喝酒的喝酒、开心的开心、哭泣的哭泣,醉眼浮夸,不去注意任何与自己享乐无关的事情。毕竟,这就是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红唇野犬,一家小小的、位于街角陨石坑里面的飞车旅馆,样子不太好看,但是很有特点,酒好、歌好、人也好,没准连房间里面的台灯都是紫色镶金边的上乘货,让人醉生梦死、流连忘返,让不谙世事的小男孩在里面来回打滚、快乐的不能自已。
艾德一步一步慢慢的迈上台阶,走到街道上,回头向后看,那几位一直将他送出门的壮汉朋友正在转头往回走。真是热情好客的好地方,希望这几个伙计这一次能够好好的坐下来把酒喝完。不过艾德自己应该是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喝酒了。
“祝好运。”
他望了一眼红唇野犬绚丽的招牌,然后转过身,掏出手机,打给了自己在这个城市中唯一一个勉强算得上是朋友的熟人。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四章:大道红枫茶香飘
与刚刚来到斯图加尔那段艰难的时光不同,艾德现在已经换了办公地点,也换了住所。他的新事务所和之前比要大了不少,也干净了很多,由一间接待室和一间办公室搭配组成,位于市区边缘一栋新式办公大楼的最中间,第二十四层。而他新租的房子就在两个街区之外,一条顶着半截山脉、和短跑赛道一样短的断头路里面。整条路上只有两栋房子,各自占地都不小,庭院中的草坪茂盛的可以养马。艾德住在里面的那一栋。房子的主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艾德搬入的同时就被她的女儿所接走了,艾德所需要的就只是按月给她寄钱便可以了。
如果是艾德自己的话当然是少有兴趣操心这些事情,所以当然是有另外的别人帮着艾德搞的这些。另外的某个脑筋很死、而且还因为抠门的上司而感觉自己亏欠着艾德的很麻烦的家伙。艾德对这家伙相当的烦,但是今天却不得不主动约她出来见面。没办法,求人办事就得是这个样子,再难受也得忍着。
第二天中午,艾德捏着时间坐车前往了斯图加尔市区北部小希兰区一条非常有名的商业街,名字叫做“红枫大道”。艾德一开始刚来这条街的时候不知道为了什么这里会叫红枫大道,他一棵枫树也没有见到,直到后来他发现这里最有名的地方是一座占地面积超过1.5公顷的红枫公园。当时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情,等到对的季节降临,他也许可以去应聘一下环卫工人的职位,绝对可以趁机往上多要点价。
艾德的目的地是这里一个叫卡温格餐厅的地方,一座红砖堆砌、造型古典的现代主义建筑,漂亮的像个巧克力奶油蛋糕。没被踹过的那种。
他走上二楼,走到约定好的靠窗倒数第二个卡座。他要见的人已经早早的在此等候,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
“你来晚了。”玛西戴着太阳镜,端着报纸,头也不抬、看都不看艾德一眼的说道。
“我觉得应该是你来早了。”艾德从容的坐下,伸手招来服务员,随便的点了一杯咖啡,然后瞥了一眼玛西的身前。那杯看上去不错的伯爵红茶已经彻底凉透了。
“等一下。”他叫住了要离开的侍者,抬首向着自己的正前面扬了扬下巴,“撤下去,给这位小姐再换一杯新的。”
侍者点头,伸手取走了玛西面前的杯子。玛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随意一折扔在了桌边上。她今天齐肩的整齐短发没有绑起来,整齐的散落着,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货,皮靴皮裤皮外套——那外套看上去有点小——里面是丝质的黑色衬衣,衬托之下让她本来深色的皮肤看上去竟然白亮了不少。艾德想这一定是她这么打扮的一个重要原因。
玛西闭着嘴唇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艾德,即便是隔着黑红的太阳镜片艾德也能够感觉到那目光中炖鸡一样的火气。
“给你一个忠告——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玛西的身体突然前倾,将一只手臂横搭在了桌面上,嘴唇分开,露出了里面咬在一起的牙齿,“下一次你要是再和哪个女人约会,尤其是那种你主动把别人约出来的情况,记着要一定要提早到,不能准时到。准时到很好,但是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提早到。”
“对。”
“不能准时到。”
“对。”
“准时到远远不够。”
“我就是这个意思。”
艾德看着玛西,上手十指交叉抵住下巴,挺着脖子思考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真麻烦。我想我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约女人出来了。”
“……”
“当然,不包括你。”注意到玛西的异样,艾德立刻摆了摆手,“我以后可能还会有事情会找你帮忙。”
“……你这个混蛋。”玛西嘴角抽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向后重重的靠在椅背上,然后伸手将自己的墨镜摘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侍者走了过来,将艾德的咖啡和玛西的红茶小心翼翼的放到各自的面前,然后转身走开,脚步像猫一样听不见一点动静。艾德目送着这位老兄的背影回到吧台,然后看回玛西。
“所以,”他说,“怎么样,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你脸皮真厚。”
“只对特定人群来说如此。”艾德喝了一口咖啡,“如果你什么都没查出来也没关系,权当我请你喝杯茶。”
“你真不要脸。”
“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哈。”艾德挑了下眉,“我真了不起。”
“……现在,”玛西瞪着眼,咬牙切齿的盯着艾德,“你要是再不说一些让我高兴的话,我马上转头就走!”
“让你高兴的话?”艾德皱眉认真的想了想,费力的搅了搅脑壳里的脑汁,“你今天看着真白——之类的?”
玛西起身,转头就要走。艾德立刻叫住了她。
“好吧,好吧。”他提高音量,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无奈的歪了歪头,“先坐下,好吧?”
“……”
玛西看了艾德一眼,过了两秒钟后才重新坐回到位子上。艾德叹了口气。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这么暴躁的人。”他蔫蔫的说。
“我也不知道。”玛西抱着肩膀,坐的笔直,“但事实就是我现在就是很火大。”
“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做?”
“……天哪。”玛西无力的闭着眼睛扶了下额头,“你起码说一声谢谢吧?”
“谢谢。”
“然后呢?”
“……你真是个不错的朋友,”艾德试探性的往下接,眼睛转个不停,“下一次请你吃饭——专门为你,只为你一个人,专门为了感谢,没有任何其他别的事情。”
艾德不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做到妙语连珠,机智的让人抚手称赞。但是现在他在玛西的面前表现的就好像是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那份吃力甚至让玛西看着都感到了累得慌。她撇着嘴角,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艾德,微微摇头,伸手示意艾德停了下来。
“可以了。”她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却是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好笑的叹息的笑容,“我想做这种事情可能太难为你了。”
“如果你理解的话,我可真是万分感谢。”
“我以为你挺油嘴滑舌的才对。”
“那叫拐弯抹角。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变着花样的拐弯抹角。”艾德抬眼看了看玛西,“对你我觉得有话直接说就行了。”
“……你真是个混蛋,毫无疑问。”玛西向上翻动了下眼珠,然后坐直身体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很小的信封丢在了桌上。
艾德看了看信封,然后又看了看玛西。玛西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喝起了红茶。于是艾德拿起了信封,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堆照片,一堆大头照。
“看看,”玛西说,“看有认识的吗。”
艾德随意的在照片堆中翻了翻。所有的照片加一块也只有十多张,艾德很快便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将那张照片抽了出来,对着玛西示意了一下。一枚红绿相间的炫彩冰激凌。
“你所说的那个酒保,对吧。”玛西问。
“认错他可稍微有点困难。”
“他的名字叫做‘吉瑞’。”玛西从艾德的手中将冰激凌的大头照接过,拿在手里面瞥了两眼,目光相当的不屑一顾,“我对他不怎么熟悉,但是市局里面很多人都对这个小家伙留有印象。”
“他在冷库里有底子?”
“厚如黄页。”玛西笑了一声,“抢劫、盗窃、敲诈、勒索、收保护费,还有诈骗——在那个圈子里面,他算是个典型。一直到一年多前他才算老实不少。不过说是老实,其实也不准确。他只是爬到了更高的位置,变的很难轻易抓住辫子了。”
“爬到了更高的位置?”艾德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他加入了有组织性质的团伙?”
“穆巴格。”玛西对着艾德身前的照片示意了一下,“留着胡子的那个。大胡子。”
艾德把大胡子的照片翻了出来。他的脑袋看上去就像一个头发长倒了的卤蛋。
“穆巴格是吉瑞的老大,也是那家飞车旅馆——是红唇野犬的主人。算上吉瑞在内,他的一帮手下都是类似的差不多的货色。”
“黑帮?”
“太抬举他们了。”玛西摆了摆手,“一群小混混罢了。”
“嗯……”艾德思索的摩挲了一下下巴,“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吗,绑架?”
“倒也不是不可能。要我说的话,虽然这活对他们来说有点大,但是只有利益足够,他们应该很乐意铤而走险。”玛西的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泰然自若的坐在位子上,两只手十指插在了一起,“另外,我有一条额外的消息,你或许会有兴趣听一下。”
“什么消息?”艾德看着玛西的目光有点莫名。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卖关子了?
而等到玛西将她所说的消息告诉艾德之后,艾德眼睛瞪起又闭上,最后慢慢的重新睁开。他的眼神完全变了。
“看来你这一上午没少忙活啊。你是有备而来的。”艾德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低叹,“你们是怎么会注意到这些的?”
“穆巴格的团伙太小,我们没那个功夫去关注这些小角色。但是有一些人对他们很感兴趣,一直在盯着他们。而我们的人则对那些盯着他们的人很感兴趣,进而注意到了他们所注意到的穆巴格团伙的一点异动。”玛西耸了耸肩,“我倒是没想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正好能够帮上你。”
“帮上我的大忙了。谢了,伙计。”艾德难得没有酝酿就直接脱口而出的谢道。
“先别着急道谢。”玛西伸出一根手指,眼睛突然间认真了起来,“还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
“嗯,”艾德往回收了收下巴,“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的确不是什么好事。”玛西点头,“你的委托人所要你寻找的那个人,那个叫做汤米的男孩——他是个小黑户。”
“……”
“我在查所有的这些事情的时候顺便查了一下他的资料。他在本地没有任何的档案,是从其他地方偷渡过来的。可能是其他的大都会,也可能是地面。但他是个黑户这一点毫无疑问。所以,在你把他找回来——如果你能够找回来的话——局里面会专门给他备上一杯上好的红茶,请他去喝。”
玛西拿起自己的茶杯,对着艾德晃了晃,然后喝了一口。艾德沉默,然后摇了摇头。
“真糟糕。”他不动声色的说,深埋住了无奈,“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要警察插手这件事情了。这下我的事后评价可能要降低了。”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五章:迷糊侦探迷糊走
艾德有一个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习惯,已经养成了很长时间。这个习惯好还是不好视情况而定,不能够一概而论,但艾德是改不掉了。他在有了目标之后喜欢第一时间行动起来,哪怕在往前闯的时候会遇到一些阻碍,会撞的他头破血流,只要他还没有撞晕或撞死过去,他就会起身再撞一次。
在与玛西结束会面的当天下午,艾德就重新赶回到了下城区。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去北杨树大道,而是一路向南来到了距离红唇野犬大概三个街区远的另一条居民街上。路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五十四”。
在街道拐角处,下车之后一路步行到此的艾德停下了脚步,偷偷的向着街区里面窥视了两眼。一条断头路,类似艾德现在的住所,街的尽头是一条废弃的城际运输线,再往前则是一片荒芜的公园,那里面的杂草甚至都已经长到了街里面来,让这市区的一角看上去好像无人打理的后花园一样让人联想到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半秃的鸡蛋脑袋。
整条街区从内到外总够有七栋房子,而艾德所盯的就是里面倒数第二栋。那是一栋不算太大的三层老式居民宅,用料多是木头,表面刷的油漆已经有了一点脱落,像是从爷爷的乳牙还没有掉的时候就已经矗立在那儿了。
艾德看着那栋房子,脑中回想起了玛西说过的话。
……
“北杨树大街五十四路一千一百六十四号,那是吉瑞的祖母留给吉瑞的一处房产。吉瑞很少在那里住,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却频繁的在那里出入,同时一起的还有穆巴格半数以上的手下,以及穆巴格本人。”
……
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从这种反常的现象中察觉出不对。当然普通人就算察觉出什么不对也不可能闲的没事的去深入的多想,但对于艾德来说,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不过当然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提溜着自己的大脑瓜子走到门前摁响门铃然后问开门的人说,“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绑架一个叫做汤米的男孩?”——毕竟他现在所有的猜测都还只是猜测,他并不能百分百的肯定他要找的人真的就在那房子里面。而他现在必须要想办法尽快的解决这一个问题。
然后艾德想到了一个办法能够尽快的解决这一个问题。尽管这个办法好像并不聪明,好像有点傻,好像有点蠢,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他从街角走出,大摇大摆的穿过宽敞的街道,一路来到了一千一百六十四号房前,提溜着自己的大脑瓜子走过无人打理、黄草萋萋的庭院,走过整齐白石铺就的小路,走到了房子的门前,准备按门铃——然后他发现这老房子没有门铃——于是他便敲了敲纱窗旁边的木头。
没有动静。艾德再次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艾德攥起拳头,在门上用力的重砸了几下。这一次里面终于传出了些许的响声。有人过来开门,一张熟面孔出现在了艾德的眼前。
“哦豁。”
冰激凌吉瑞依然顶着一头红绿相间的炫彩冰激凌,上身穿着一件邋遢的开口衬衫,眼皮很重,没精打采,好像刚刚睡醒。不过在看到来客之后他很明显一下子精神了起来,面带惊讶的透过大开的门缝看着站在外面的艾德。那种表情很奇怪,给艾德的感觉是他对有人来本身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感到奇怪,让他惊讶的只是来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预想中的某个人。
“侦探?”
“又见面了,吉瑞先生。”
“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冰激凌眼睛一下子眯起,明显警惕了起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哦,关于这个问题……”艾德挠了挠头,样子有点傻,有点不好意思,眨着眼睛笑了笑,“我是想来问一下,请问你这里有没有绑架一个叫做汤米的男孩?”
“……”
“我有个熟人帮我搞到了一些信息,”艾德接着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着他不说话的吉瑞,“我不能告诉你她是谁,但是我可以保证她的信息绝对不会出错。你懂得,每一个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总是都会认识那么一两个有类似本事的朋友。而根据她帮我搞到的信息,你这里的嫌疑非常巨大。我怀疑我要找的人就在这。”
“你的朋友搞错了。”
冰激凌干巴巴的撂下这一句,然后就要猛的把门关上。而就在这时,艾德伸手一把撑住了门沿。他的力量是那样的大,让冰激凌一连用力了两次,整扇门依旧还是纹丝不动。冰激凌的脸涨红了起来。
“如果人真的不在这里,”艾德轻声的说,“那么应该不介意我简单的搜查一下吧?”
“凭什么?”
“的确很没有道理。但是如果你想要正式的搜查令的话,那么下一次来的时候我肯定会记得带上。不过相信我,下一次来的时候就不会只有我自己了。”
“……”
冰激凌的脸色变了,而艾德则是面无表情。他当然在说着大瞎话,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玛西可没有办法从警局给他搞一张搜查令出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玛西一起来,凭借警探的身份强制要求冰激凌进行配合。不过这可不保险,因为冰激凌是有权力拒绝配合的。当然那样一来,就更加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一般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可很少有人会拒绝配合协助一名警探的工作。
僵持了几秒钟后,冰激凌忽然笑了。
“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他用轻松的语气说,同时向外推开门,身体侧到一边,让开了进屋的路,“如果你不信的话,当然可以进来看看。”
“真是太谢谢了。”
艾德露出了微笑。那笑容看上去一定很友善,而且充满了傲慢和感激,因为冰激凌的脸上也回以了同样差不多的笑容。他看着艾德从自己的身前走过,进到屋内,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那动作真的是轻的好像抚摸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接着,他悄无声息的拿起了放在门后的什么东西。
艾德没有回头,眼睛穿过窄窄短短的过道望向里面的客厅,刚想要好好的打量一下这个地方,微小却急骤的风声忽然就从他的身后响起。艾德感觉自己的后脑一痛,漆黑的帷幕就将他拉入进了廉价黑洞最偷工减料的墓穴深处之中。
在那里,他好像看到了一面镜子,里面有个漂浮在大海深处的西装傻蛋正提溜着大脑瓜子向着自己飞速的撞来。然后,他们脸贴脸的撞在了一起,鼻子都撞扁了。
闹剧的最后,小丑搞了自己一个鼻青脸肿。不用化妆。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六章:铁血行者铁血狼
黑暗中,艾德感觉有人在搔自己秀美颀长的睫毛,感觉像只蟑螂,或者狗尾巴草,上下左右不停的骚来.搔去。他不耐烦的挥手驱赶,然后翻身继续躺着。然后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雪白的墙壁。一颗子弹射透了他的脑袋。他猛的翻身坐了起来。
房间很小,没有窗户,像是个储物间,或者地下室,反正不是专门给人住的卧房,但是却被硬塞进来了两个床,他就坐在其中一个床上。头顶的电灯闪动着炽亮的白光,将屋内映的一片雪亮。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男孩坐在另一张床上,安静的看着艾德。他留着一头半长的黑发,垂直的刘海遮挡住了额头,鼻梁上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上身是一件黑色的普通夹克,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一点活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艾德在看到他之后的第一眼就忽然心中一跳,像是在被一头隐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名存在窥探着注视一般。
“你醒了。”眼镜男孩平淡的开口,声音听上去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天生的温柔,像是在和一位不知道相交多少年的老朋友说话,而这位老朋友还即将的就要在自己面前死去,“你的头还痛吗?”
艾德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黏糊糊的,应该流了点血,但是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汤米先生?”他试探性的看着眼镜男孩问道,尽量让自己显得礼貌。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叫我汤米就好。”眼睛男孩点头,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缓,“您比我年长。”
艾德感觉自己快要受不了了。眼前的这个人在照片上看的时候是一回事,见了真人之后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在宇宙中流浪了很久的异地诗人一样的奇怪和诡异,并不危险,甚至很让人舒服,但却不知不觉的将人拉入乌黑沼泽,一头扎进去冒不出一个泡儿来。
他好像有点明白艺术官中的那个小魔女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花大钱请他来找这个人了。这家伙的身上的确是有着一种令人深陷、着迷、入魔的——没法用言语明说的东西存在。
艾德盯着汤米。他比汤米大很多,大了起码十岁,但是他却看不透这个人。他很少遇到这种情况。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他妈的镇定过头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汤米继续平静的说,“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有人委托我找你。”
“谁。”
“艺术馆的某个人。”
“啊,”汤米低头,扶了一下眼镜,“莉莉丝小姐。”
“是她。”艾德点头。他看着汤米,感觉他的眼睛黑的好像死掉的深潭。
“你是私人侦探?”
“显而易见。”
“现在你找到我了。”汤米苦中作乐的笑了笑,“但是你也只能给我做个伴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为什么要抓你?”
“不知道。”
“他们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吗,比如勒索之类的?”
“没有过。”
“他们有问过你什么吗。”
“没有过。”
“他们有和你说过任何话吗?”
“没有过。”
一问四不知。汤米就好像是一个被从西瓜地里捡回来的小黑熊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也不知道是傻还是太聪明,面对这种情况脸上竟然也一点看不到着急。艾德抿紧了嘴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于是他也什么都不准备说了。
他站起身,走到了房间的门前。他肯定这扇门是经过特别更换的,与一般警局的拘留室同款,厚厚的铁皮,上半部分中间的位置留着一个安有铁栅栏的窗口。
艾德顺着窗口往外看了看,外面是一条窄窄暗暗的走廊,左边是死路,右边视角的尽头可以看到几级台阶。他们果然是在一间地下储藏室中。好家伙,冰激凌把这里给专门改造成了小牢房。他确定他就算在这里叫破喉咙外面的街上也不会有人听见,而他则会先一步的将房子里的看守者给招过来。
“对于这栋房子里人员的情况,”他头也不回的问,“你有什么了解的吗?”
“……长期驻留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汤米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真的向艾德提供出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另外有三个人每天特定的时候会过来一趟,看一看我。其中有两人每天都不一样,但有一个人每次都有他。是一个光着头的大胡子。”
“哦豁,光着头的大胡子哈。”艾德舔了下嘴唇,“他们每天什么时候来?”
“不一定。”
“嗯,那么就要撞一撞了。”
“什么?”
汤米一脸茫然,显然不清楚艾德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而艾德的脸上已经罕见的露出了源自于他血脉本性的那种沸腾燃烧的细小微笑。
“汤米先生,”他转过身,对戴眼镜的男孩轻声的说道,“接下来,一定要听好我对你所说的每一个字,好吗。”
无论艾德说了什么,汤米的反应总之都很剧烈。他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表示了拒绝,但艾德只花了三分钟就说服了他。然后,一声非常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了整栋房屋,传遍了每一个角落,连隐藏在夹缝里的蟑螂都仓皇的向外逃跑了起来。
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从楼梯处响起,一个梳着背头、穿着米色西装的男人快速的一路向下冲到了地下室的铁门外面,顺着小铁窗向着里面看去。他首先看到的就是汤米,两条腿搭在床上,脑袋脸朝下的栽在地上,双臂大张,眼睛跌到了一旁。而另外一个穿黑西装扎领带的新囚犯则不见了踪影。
“见鬼!”
米色西装咒骂了一声,从外面打开了铁门,然后冲入了房间。不过还不等他彻底搞清楚情况,一只手就忽然从侧后方抓住了他的颈部衣领。早已经埋伏好了的艾德抓着米色西装的米色西装将他整个人甩了起来,狠狠的丢在了墙上。米色西装的鼻子差点被撞扁,一时间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而艾德则是伸出胳膊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锁住了他的喉咙。
米色西装奋力挣扎,不过被先手偷袭的他已经失去了先机,艾德的力量又大的吓人,勒的他脸庞充血涨红,眼球外凸,很快便丧失掉了全部的力量,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艾德将米色西装软软的身体丢在一旁,拍了拍衣服身上的褶皱,脸不红气不喘,目光冷静,游刃有余。他对着已经在地上爬起来重新戴好眼镜的汤米比了个大拇指。
“干得好,汤米先生。出神入化的演技。”他认真的说道,“现在,跟在我的身后,但不要太靠近我。我带你出去。”
两人走出地下牢房,将昏迷的米色西装反锁在里面。天知道这位老兄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还是把他关住才不会有另外可能的后续麻烦。
顺着楼梯,艾德和汤米从地下走出。其中艾德没有故意控制自己的脚步,而汤米则是小心翼翼的蹑手蹑脚。在他们走进客厅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已经提前听到了接近的脚步声。
两个人,一个正是冰激凌吉瑞,而另一个则是穿着黄色连衣帽的二十多岁小青年。两人正在茶几上玩牌,看上去相当的专注。
“怎么回事,莱利?”冰激凌头也不抬的问道,“别告诉我那个戴眼镜的小受子被野狼给非礼了。”
连衣帽发出了哈哈的笑声,边笑便抬起了头向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他笑不出来了,张口结舌的神情看上去异常的滑稽。艾德紧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对着他伸手打了个招呼。
“吉瑞!”
连衣帽发出尖锐的叫声,听上去好像是从嗓子眼里面硬挤出来的一泼鲜血,喷了吉瑞一脸。吉瑞瞪着眼睛茫然抬头,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在看到连衣帽那急迫惊骇的脸色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扭头向后。艾德此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后方,正低着头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碰,艾德两只手一把抓住吉瑞的冰激凌脑袋,将他从沙发上整个人拔萝卜一样的揪了起来,然后向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就像发疯的泼妇摔碎一个不怎么昂贵的花瓶一样。当然,吉瑞没有脆弱到一摔就碎的程度,但这结结实实的一下着实让他痛苦不已,躺在地上呻吟着抽搐,身体缩成了一只大虾。
然后艾德回头,看到了连衣帽手忙脚乱的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枪口向前对准了艾德,但是却哆哆嗦嗦的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开枪。他显然用枪吓唬过不少人,但好像还从来没有真的开枪打死过谁。
他的短暂犹豫对于艾德来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大椰子,正好掉在他的手上,让他可以直接丢出去砸这个半吊子小混混的脑袋。
不等蹩脚的威胁话语从连衣帽的口中说出,艾德就抬腿飞跃跳过了刚刚吉瑞坐着的沙发,跳到了两人打牌的茶几上,跳到了连衣帽的面前,然后一脚踹在了连衣帽的大脸上。他这一脚下了狠力,连衣帽不仅仅是流鼻血那么简单的伤势,他的一颗牙在向后倒飞的途中直接从嘴里面飞了出来,比他在空中多翻了几圈的掉在了地上,就掉在了他翻着白眼流口水的脸蛋边上。
“小心!”
汤米急促的警告声突然在房间角落响起。艾德猛然回头,看到缓过劲来的冰激凌已经重新站起,咬着牙同样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艾德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手指。他很显然并不是连衣帽那样的菜鸟,他是真正的用这个不好玩的玩具做过什么不好玩的事情。
枪声响起,艾德肌肉反应速度快过了大脑思考速度,条件反射的侧身躲过子弹,紧接着迈步踩住沙发横扫一脚踢在了吉瑞的侧脑上,将他踢翻在地,一跳落在他的面前,抓着他的脑袋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再次狠摔在了地上,摔完之后再将他抓着提起再摔在了地上,摔完之后再抓着提起再摔回地上,一回比一回用力,一回比一回凶狠,一连摔了五回,一直摔到吉瑞连呻吟的力气都不再有,一直摔到艾德自己都有点喘息之后他才终于停下了手。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七章:世事无常瞬息变
“我想你可能杀死他了。”
汤米的声音传来。他站在房间的一角,靠近登上二楼的楼梯扶手边上,大大的黑框眼镜后面黑白分明的眼珠目光莫名的望着在这一刻好像没有感情的魔鬼一样可怕的艾德。奇怪的是,他看上去还算平静,说出的话也平静,只是距离稍微的变的有些遥远了一些,像是隔着三途河的彼岸边上传过来的一样。
“那样的话,就防卫过当了。”艾德耸了耸肩,低头瞅了吉瑞一眼。他把他打得很惨,但是当然没有真的把他杀掉。他还是留有一些分寸的。
不过现在的吉瑞可不像是能够回答问题的样子了。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连衣帽,走到他的跟前,低下头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提起,把脸露了出来。他的脸上还留着艾德的鞋印,鼻血横流,嘴里还掉了一颗牙。但他的意识虽然模模糊糊的,说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嘿。”艾德拍了一下他的侧脸,让他清醒了一点,“你们老大,穆巴格,他在哪?”
“穆巴……”
“对,穆巴格。他不是应该和你们一块来的吗,但是我好像没有看到他。他在哪儿?”
“他……在……”
“他在这。”
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让世界陷入了寂静。艾德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那通往二楼的楼梯。一个男人正从上面不紧不慢的一步步从上面走下来。
他和艾德在照片上看到的样子差不多,闪亮的光头,乌黑的胡子,不过虽然依然很夸张,但并没有照片上看到的那么夸张,应该是已经修剪过了,从大胡子变成了小一点的大胡子。但依然还是大胡子。
他从二楼走下,眼睛盯着艾德,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并没有指着艾德,而是看似随意的随着抱着胳膊的手若有若无的斜对着另一个方向。汤米的方向。
汤米在听到声音后向后转头,看到了楼梯上的大胡子,下意识的想要走,但是艾德和大胡子几乎同时出声制止了他。
“不要动!”
“听他的!”
“……”
汤米看了看艾德,然后又看了一眼大胡子,刚刚抬起的又脚落了回去。他紧闭着嘴唇,伸手扶了一下眼镜。
艾德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将一旁连衣帽掉在地上的手枪拾起,然后慢慢起身。大胡子则是在这个时候已经走下了最后的一级台阶,走到了汤米的身旁。他看着艾德,然后突然伸手一把勒过汤米的脖子,将他搂在自己的身旁,用枪顶住了汤米的脑袋。而艾德也在同一时间快速抬手用连衣帽的手枪对准了大胡子的脑袋。三人间瞬成了一个僵持之势。
“侦探,哈。”大胡子扯动了一下嘴角,因为嘴巴边上毛太多的原因艾德也不知道他那是笑别的什么,“你就是吉瑞说的那个侦探,来找这个小家伙的?”
“放开他,”艾德斜着眼睛瞄准大胡子,“放开他,我放你离开。”
“嘿。”大胡子笑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艾德一眼,“现在的侦探都这么厉害了吗?”他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吉瑞和连衣帽两人,“身手比条.子还好。”
“……”
“从那里挪开,拜托。”大胡子收敛笑容,瞪着艾德,“你挡到门了。”
艾德嘴巴张开一条缝,轻吸一口气,开始挪动身体。他的正面和枪口一样一直对着大胡子,而大胡子也一直对着他,搂紧汤米在艾德移动的同时也开始一动,和艾德一起在房间中画起了圆圈。汤米被那粗壮的手臂勒的脸庞通红,但勉强呼吸还算通畅。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紧绷的寂静充斥在客厅之中。等到艾德转到楼梯旁刚刚大胡子所站的位置处时,大胡子也终于一路退到了门口,门外就是街道。
“如果我要跑的话,”大胡子在此时说,认真的看着艾德,“在没有这个小家伙当护身符的情况下,你依然可能在背后对我放冷枪。”
“我经常在人背后放冷枪。”艾德冷巴巴的说,口气像一只冰柜深处的冻鸡,“但是今天不会。我的委托人只是要我找人,没让我对付黑帮,更没让我杀人。实际上她让我杀我也不会杀。你要清楚一件事情,穆巴格先生,我是个侦探,而侦探都很精明,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穆巴格点了点头。对于艾德的回答,他感到很满意。他张开口,想要在最后再多说些什么,忽然一阵敲门声从房子外面透过木门传了进来。
这一下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穆巴格眉头皱起,回头看了一眼门,然后又看向艾德。艾德同样皱着眉,对大胡子询问的目光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与之无关。
短暂的迟疑过后,屋外的敲门声变的急促了一点,也大了一点,好像是有什么非常要紧的急事一样。大胡子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他松开了被自己抱成了果冻的汤米,不过没有放他离开,而是示意他待在自己的旁边,他换了一只手拿枪,枪口紧挨着顶住了汤米的腰。
然后他侧靠在门旁,将房门小小的打开了一条缝。艾德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这一幕,直到那“砰”的一声爆响突然出现,吓了他一大跳。
开了锁的门被暴力的由外而内一脚踹开,紧接着一群人好像冲入羊圈的狼群快速鱼贯而入,同一时间差不多有四把枪顶住了穆巴格的光头,将他卸掉武器扭住胳膊压在了墙上,另外则还有五个枪口隔空对准了艾德。仅仅片刻的功夫,在场房间的三人就全部都被制住,没有了半分反抗的余地。
随后,一个巨人低头钻进了房间。艾德在那一刻有点没反应过来,有点不确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东西绝对不是人类,或者说身上绝对不是只流淌着人类的血,很有可能祖上有人曾与鲸鱼劈过一腿。艾德自己本身就个头来说已经不算是矮,算是比较正常的那一类,而穆巴格则是比他还要高上半头,超过了一米八五。但眼前这一位比穆巴格还要再高上两头,而且还戴着一顶明显是特别定制的大帽子,宽帽檐的绅士礼帽,挡住了半个天花板。他在客厅里面一站,隔空就将艾德给挤到了楼梯上。
此时的艾德手上依旧拿着枪,哪怕是在被一群人用枪指着的情况下。他大致的扫视了这些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他们全部都和自己一样穿着得体的西装制服,甚至都还戴着丝质手套,明显是隶属同一个部门或者家族的成员。
巨人在进入房间之后,先是看了一眼被制在墙上的穆巴格,和旁边一动不动、仿佛忘记了自己存在的汤米,然后再扫过地上躺着的两个半死不活的小人物,最后才望向站在楼梯第二阶握着枪的艾德。几个西装制服的枪口对准着艾德,而艾德的枪口对准着巨人的一只眼睛。
巨人两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含混不清的咕哝声,但神情明显突然变的亢奋了不少,一抹憨笑在嘴角浮现,然后突然作势就要冲向艾德。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艾德手上的手枪。
“大猫,住手!”
就在事情即将变的不可收拾的刹那,一个冷酷的声音突然间从屋外传来,严厉的喝住了眼球充血的巨人。巨人前倾的身体顿住,然后慢慢站的笔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退到了一旁。在他的身后,真正的主事者通过门口进入了屋内。
来者是一个灰色的人物,从头到脚一身灰,灰色的帽子,灰色的大衣,灰色的围巾,灰色的皮鞋,甚至连头发都是灰色的。不过惹人注目的是,他的外表看上去很年轻,非常年轻,比艾德要年轻不少,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二十出头。
他一进来,先是用看路边招虫的白菜梆子一样相隔千里的目光扫了一眼房间中包括艾德和穆巴格在内的其他所有人,漫不经心四个大字几乎写在了脸上。一直到看到黑眼镜框的汤米时,他的嘴角才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冷冰冰的笑容。
“天哪,我亲爱的兄弟。”他说,干巴巴的张开嘴巴,傲慢的微微抬起了下巴,“终于找到你了。”
汤米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在被穆巴格松开之后,无论是情况的突变,这鱼贯而入的一群陌生武装人员,还是巨人大猫,还是眼前这个貌似对他熟识的灰发青年,都没有让他乱了方寸。而对于青年这皮笑肉不笑、虚情假意到让人作呕的亲切招呼,汤米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乔伊。”他说,“你看上去胖了一点。”
“啪——”
毫不留情的,灰发的乔伊狠狠一个大耳光扇在了汤米的脸上。他这一下非常的用力,汤米的嘴角流出了清晰的血迹。但是他沉默的一声都没有吭。
“谁允许你说话了。”乔伊冷哼了一声,突然转头望向了艾德。“你真不是一个聪明人,是吧,先生?”他不耐烦的瞪着眼睛,语速飞快,摆了摆手,“拜托,不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
艾德闭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望着乔伊,望着大猫,望着那已经全部都指向自己的满屋子的枪口,望着眼前这发生的所有该死的一切。然后他松开了扣着扳机的手指,慢慢的将枪放下,放到了两脚中间的台阶上,一脚踢了出去。
马上就有两个西装制服冲了上来,将艾德从台阶上拽下,然后强迫着压制跪在了地上,用枪在后面顶住了艾德的脑袋。
“算你幸运。”乔伊俯视着跪着的艾德,并扫了一眼房间内的其他小角色,最后停留在了穆巴格的身上,“本来今天你们都应该死在这里的,但我可不想在离开这座该死的空中化肥厂前最后五小时内再搞出什么可能会找上我家门的该死的麻烦。”
他嘟嘟囔囔的说着,对着自己的手下做了个手势,然后转头向着房门外走去,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了一盒烟。那烟盒看上去就和铂金做的一样华贵。
艾德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的后脑一痛,然后眼前的一切就变的黑了下来。他真觉得自己应该考虑考虑为后脑勺买一份保险什么的,否则等哪天它真被敲坏了可就麻烦了。他时不时还是需要用一用自己的脑子的。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八章:古来今往无新尝
刚刚下班就又被临时召回来的警察们心情都不会太好,或者应该说糟糕透了。艾德确定他们心情都很糟糕,将自己推进拘留室的那位哥们态度粗暴的像是在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老婆的鲜肉情人。
铁门“咣”的一声关闭,狭窄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艾德一个人。他仰头望了一眼天花板的大灯,那炽白的灯光明亮的刺眼。
警察的到来是理所当然的。艾德与穆巴格一伙还有之后到来的灰发乔伊一伙在吉瑞的房子里着实的狠狠闹腾了一番,避不可免的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他们在凶神恶煞的乔伊等人走后察觉到了不对,跑上门来查看情况,结果发现半死不活的几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屋子,而更深处的地下则是不停的传来一阵阵气急败坏的咆哮吼叫声,吓得他们立刻就报了警。
当时已经到了傍晚。市中心的警局在接到报警后立刻派出行动队赶到了吉瑞的老房子,将受伤的艾德四人先带去了医院,检查没有大碍之后再押回了警局。至于地下室中早已经醒过来的米色西装,则是直接被带去了警局。
艾德坐在自己的铺位上,那纵横交错的金属板条上面垫着一张两寸厚的床垫,让他不至于太硌得慌。他没有什么事情好做,睡不着觉,也没有烟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呆愣愣的望着前方。他脑袋很空,因为眼前需要思考的东西很少,但要得出答案却还缺点什么。他在被关进来之前已经被盘问着报告了所有他该说的事情,而现在他除了等待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他的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停了下来,世界陷入了墓地一样的寂静,而他就是坐在棺材里面等着打麻将的尸体。
艾德不讨厌这个地方。拘留所与大型监狱完全是两个概念,这里没有惨叫嘶吼、拍打栏杆的囚犯,没有丁零当啷响个没完的调羹汤匙,没有拿着棍子冲进来一通咆哮却根本听不清他在吼些什么的屠夫看守。运转良好的拘留所是全世界最安静的地方。
头顶的灯依然亮着。拘留所晚上九点准时关灯,开关在外面。没有人会进来通知你。也许你正在盯着墙上那白花花雪白的一片想入非非,黑暗就会突然间在你的世界中降临,连个“咔嚓”声都不会有。
艾德在铺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有人从外面打开了艾德牢房的门锁。
“有人找。”人过中年的大块头狱警站在门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里面的艾德,“还没睡吧,时间可还早着呢。”
“当然没睡。”艾德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捏了捏眉心,“只是休息一下,养养神——谁找我?”
“一个警探,女警探。”狱警轻声的说道,“局里面最近崛起的名人,性格强硬,脾气非常大,顶过局长好几次——没想到她会专门为了你的事情来跑一趟。我想你应该不会回来了。看来你没有说谎,你的确和穆巴格那帮家伙不是一伙的。”
“你认识他们?”
“老熟人了。”
狱警呵呵笑,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憎恨或者鄙夷或者怜悯。很多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都是这个样子,他们很少会再被世俗中的烦恼所牵绊,那些愤世嫉俗年少轻狂的热血早已经被岁月所甩的不见踪影。他只想轻轻松松的上完晚班,然后在天亮之前回到家,争取赶上与孩子们一起吃早饭。
他带着艾德来到了会客室门口,然后离开。艾德进入了房间。
玛西在房间里等着他,依然还是白天与他见面时的利落装束。她抱着双臂站在窗前,看着窗户外面。她肯定不是在看什么景色,现在这个点天已经彻底黑了,外面漆黑一片,连个路灯都看不见。艾德从玻璃的倒影看到玛西的眉头深皱,目光低垂没有焦点,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看到艾德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像个老头子一样长出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向后仰头,靠在了椅背上。
“这可还真是难得一见,”玛西意外的挑了挑眉,走上前拉过椅子坐在了艾德的桌对面,“你看上去好像累坏了。”
“是累坏了……你来晚了。”
“是有点晚。”
“有烟吗。”
“我得跟你说一下我这么晚来是都干嘛去了。我……”
艾德抬手打断了明显有一肚子要说的东西的玛西,挺直脖子,睁开了眼睛。
“有烟吗。”他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问题。
“……”
玛西眨了眨眼,看着艾德,然后一言不发的坐起身,解开外套扣子,从内兜掏出了一个扁扁的小盒子。盒子整体是黑色的,上面烙有红色的细小花纹,看上去就像罂粟花海一样。艾德知道里面装的是一种名叫“中场休息”的小雪茄。
他略微惊讶的看着玛西将盒子连通火儿一起丢到自己的面前,没有第一时间去碰。
“我根本没抱多少希望,”他说,“没想到你手里的货还不一般。”
“你没想到的事情可多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一直都有。”
“我从来没见过。”
“我从来不在工作的时候抽。”
艾德点了点头。他坐起身,打开烟盒,抽出一根小雪茄,叼在嘴里,然后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仰头吐出一股雪白的烟雾。那情景就仿佛一截烧得通红的木头,被从头到脚浇了一桶掺着冰块的凉水,伴随着灵魂死亡一般的“滋——”的一声。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精神受到慰藉的艾德缓过了劲来,咬着雪茄双手拍在了桌面上,与玛西认真对视,“我需要你的帮助。”
“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我可能知道带走那个男孩的人是谁了。”
“……”
玛西认真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艾德。艾德沉默,然后低头,将雪茄从嘴中取下,在一旁的烟灰缸内掸了掸烟灰。
“让我猜猜。”他说,“你们从穆巴格的嘴里敲出了点什么,对吧。”
“对,但关键不是他们。”玛西的双手手臂放到了桌子上,十指相扣,眼睛盯着艾德,“他们——艾德——他们,他们只是一群被利用的棋子。”
“……我在听。”
“绑架那个叫做汤米的年轻人不是穆巴格他们的主意,而是有人出钱雇他们这么做的。根据穆巴格自己所说,有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神秘人突然通过电话联系到了他们,让他们帮忙将汤米抓住,然后关押十天的时间,报酬非常丰厚,而且已经结清。他们猜汤米可能是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想要他吃点苦头,所以就接了这个活,其他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伤害这个孩子。”
“他们确实没有伤害过那个男孩。至少我没有在那家伙身上看到被虐待的迹象。”
“对于这个付钱雇人绑架的家伙,局里面正在顺着线路追查钱的来源……但是我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不要告诉我是我在报告里说的那个灰发小子。”艾德认真的看着玛西,“除非你已经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否则的话,你就是在浪费咱们的时间。”
“不会白浪费的,你这个没有耐心的家伙。”玛西耷拉着眼皮气恼的磨了磨牙,“不过你猜的没错。今天摆大宴的那位东家——我想我已经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艾德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看着玛西,猛吸了一口雪茄,抽掉了半根,然后用手指夹住,双臂放在桌上身体前倾,目光炯炯的与玛西对视。
“你知道他是谁了?”他皱着眉头,“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今天我和你说过的,你那个汤米是个小黑户的事情吗?”
“和那有关系?”艾德刚问完就反应了过来,“他的真实身份另有名堂?”
“大有名堂。”玛西咬着牙,因为兴奋而笑的有些狰狞,“你的那位委托人,我有幸欣赏过她的作品。她是一位真正了不起的家伙,一个双眼注视着我们所看不到的世界的怪物。对于她所感兴趣的人,我也有点感兴趣,我想那个叫做汤米的男孩应该不仅仅只是个普通的打工小黑户那么简单,于是在中午和你见了面之后,我下午花了一点点的时间查了一下他,结果中了大奖……他是巴哈尔市一位衰落的商业大亨和家里面女仆的私生子。”
“……”艾德沉默,玛西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她留给了艾德一点时间让他反应过来。
艾德知道巴哈尔,那是一座建立在泰坦星地面上的城市,不过规模不必斯图加尔小,全部地区人口加起来超过一千五百万。那里的有钱人和其他地方的有钱人不一样,那里的有钱人是真正意义上的超级有钱人,哪怕是落魄了,不再能依靠手下的商业帝国赚钱了,留下来的死东西加起来卖一卖也够子孙后代躺在床上过五辈子的。
一个商业大亨,和女仆搞了一下,搞出了个私生子——这本身没有什么好说的,不罕见也不常见,但总归不是能够让人惊讶事情。不过艾德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幸正好撞上。
“老头子很宝贵那个私生子。”玛西继续轻声的说道,“老头子有两个孩子,但是小儿子得病死了,私生子正好填补了感情空缺。他的童年都是在老头子身边度过的,不过后来老头子的正妻和大儿子——也就是你遇到的那个灰发乔伊——强逼着他把孩子送走,送到了一座小镇中的农场里。据说之后他们就断了联系——反正我是不信——后来农场的主人死了,我们的私生子汤米就卖掉了全部的土地和房产,来到了斯图加尔发展。他在这里漂泊了两年,惹了麻烦,成了黑户,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但再艰难的生活他也应付的游刃有余。一直到遇见莉莉丝后,他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既然他和本家早就已经断了联系,那么现在乔伊又为什么要这么费劲的千里迢迢过来找他呢?”
“我想,是因为钱。”玛西眯着眼,嘴角露出鄙夷的弧度,双手抱在胸前,“他家老头子最近也死了,留下遗嘱,财产一半留给乔伊,而另一半则要留给私生子汤米。如果找不到汤米的话,就全部捐掉,总之就是不让乔伊全部贪掉。”
“喔,这可真糟糕。”艾德沉吟的摩挲着下巴,“如果是以今天那个家伙给我的感觉和印象来说,我肯定他绝对是想要全部的钱,而不是只有一半。”
“但是老头子的遗嘱在那里摆着,所以他要得到全部遗产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汤米主动放弃遗产,走程序将钱让渡给乔伊。”
“这就是他会来斯图加尔找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原因。”玛西恨恨的咬着牙,她向来对这种对金钱比感情还要看重的家伙没什么好感。她两个多月前才被类似的人背叛过,“但是他确定汤米会那么简单的就会配合他吗?”
“只要落到了他的手里,剩下的一切都好说。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让汤米听话,无论是用什么手段。”艾德用力的抽了最后两口,然后将雪茄的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几点了?”
“嗯?”玛西看了一下手表,“八点半。你问这个干嘛?”
“……我们还剩下两小时。”艾德算了算,眉头紧皱,看向玛西,“那个小子在离开前说的话表明他会在五个小时之内离开斯图加尔——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想我明白。”
“告诉我,你们能做些什么。”
“这个嘛,”玛西看着艾德的目光,不自觉的慢慢挺直了脊背,双手交叉抵住了鼻子,眯着眼睛翘了翘嘴角,“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九章:一波未平一波起
虽然是坐在不引人注目的货车车厢里来到的这个地方,全程都不知道路线,但是汤米凭感觉判断自己现在应该还在市中心,只是他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
这好像是一处公园的一角,但这个公园大的过分,简直能够塞下四个高尔夫球场了,基本相当于自然保护区。哪怕天色已经漆黑,那股如同大海般的浩荡苍茫感依然气吞山河、扑面而来。一栋庄园别墅般的大房子矗立在众人面前,灯火辉煌,像是皇帝的远郊餐厅。
汤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只手从旁边拍到了他的肩上。
“请进,我的兄弟。”乔伊笑嘻嘻的,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错,对着汤米向前做了个手势,“在离开这座该死的空中化肥厂之前,我们还是有一点时间能够好好坐下来叙叙旧、喝杯茶的。”
汤米没有说话。乔伊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收起,然后突然伸手捏住了汤米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别向了自己这边。
“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他冷冷的瞪着汤米,“你要好好的回答,明白吗?那是礼貌——我们文明人相互之间是应该要讲礼貌的,对吧?”
他放开了汤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现在,”他说,“我们再来一遍——我的兄弟,让我们进屋去,坐下来好好的叙叙旧、喝杯茶,怎么样?”
“……那真是太好了,乔伊。”汤米低头,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露出了一丝微笑。
乔伊满意的点头,然后对着身旁已经全部下车的手下们挥手,自己率先向前,走向了大房子的门口。汤米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隔了一步远。
乔伊将差不多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面,只带着汤米和自己的保镖——那个被他称为“大猫”的头脑有点不太好使的巨人进了屋。客厅很大,地上铺着昂贵的地毯,但就和超大号的厕所一样奢华的非常没有必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乔伊舒服的舒展了一下四肢,然后招呼汤米也一起坐下。至于大猫则是笔直的站在门旁,眼神坚定,似乎觉得自己是在给国王守门。
“你应该明白我找你是要做什么事情。”乔伊语气温柔,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和汤米各倒了一杯凉了的红茶,“我都已经专门来到了这里,很有诚意的。”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汤米平静的问。
“我有朋友。”乔伊耸了耸肩,“人一旦有钱,就会有很多朋友。”他大张开手,抬眼扫了一圈房间,“这栋房子就是我的其中一个朋友给我们安排的,再过几个小时就会有专门的私人飞行船过来接咱们回家——你应该理解的吧?我们这种身份敏感的人可不能去市里专门的航站。”
乔伊压低嗓子笑着,似乎对自己聪明的做法甚为得意。那笑声听上去就像一只灰绒绒的老鼠在球里面打滚。
“我已经离开那个家了。”汤米看着茶杯中的液体,目光直直的,像是在盯着一片飘摇摇随风摆动的枯叶,“那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
“我也这么认为啊。”乔伊重重点头,那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自己发自心底认同的话语,“但是老头子就乐意搞一些多余的麻烦事,结果闹的是我也麻烦你也麻烦——你说你已经离开那个家里,那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对吧?那就得了,我这次来就是专门帮你彻底摆脱。”
乔伊大笑着站起身,重新拍了拍汤米的肩膀。
“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你就彻底自由了。到时候我会专门派人再把你送回来的,我的好兄弟。你就当这次是回老家旅游一下、怀怀旧便好了。”
将汤米和大猫留在客厅里,乔伊走进了更里面的一个房间。独处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嘴角的笑意和落到炉子上的雪片一样消失不见。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放到了自己的耳边。很快,一个明显经过特殊加工的重金属机械声从那一头响了起来。
“乔伊先生。很高兴再次听到你的声音。”
“我也很高兴和你说话,我的朋友。”乔伊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一点正式的凝重,以及谨慎的友善,“我找到他了。他的确就在那里,就在你说的那个地方。”
“真是再好不过了。恭喜你,乔伊先生,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谈好的条件。”
“当然。”乔伊皱着眉头,“钱只是小事,我不缺钱,很快就会更加不缺了。但我还是有点问题弄不明白,想要问你一下。”
“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乔伊的声音沉了下来,单手揣着裤兜,站在桌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知道我的困境,主动与我做了交易,用汤米的下落换取不菲的报酬——所有的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家的事情还有汤米在斯图加尔的一切?”
面对乔伊语气不对的疑问,电话那一头沉默了良久,最后传来了轻轻的、仿佛在海的另一边、世界尽头的岛屿中央传来的细小微声——
“……贪婪,乔伊先生。”对方缓缓说道,“贪婪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之一,运用得当,可以创造奇迹。我知道所有的这一切,是因为我和你一样,有着疯狂的想要得到的东西。”
“……你是说,我承诺给你的那一份钱?”
“嘿嘿。”这一次,电话那头没有做出正面回答,只是发出了两声轻笑,“很高兴认识您,乔伊先生,和您的这次交易非常愉快。再见。”
说完,通话结束。乔伊放下手机,盯着屏幕,依然还是眉头微皱,面带些许疑惑,口中喃喃自语着慢慢转身向后,准备回到客厅。忽然间,一阵纷乱的嘈杂突然从房子外面传来,刺目的灯光伴随着车辆引擎的轰鸣声撕碎了平静的黑夜,激动的喊叫汇成了一团。其中大部分乔伊都没有听的太清楚,但有两个字却是直接刺穿了他的鼓膜——
警察。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十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见鬼!”乔伊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客厅。此时汤米依旧坐在沙发上,红茶一口也没喝,只是因为外面的动静而抬起了头,闭着嘴唇凝神望向窗户。而巨人大猫则是依然站在原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乔伊的命令,他就算是世界末日、火山喷发、海底的鲸鱼大片大片翻着白肚表演钻火圈也不会离开岗位一步。
“蠢货!”乔伊气急的冲着大猫大喊,“赶紧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
大猫大吼一声,洪亮的音波几乎将天花板给掀开。他转身去拧近在咫尺的门把手,但是下一刻整扇门却被人暴力的从外面一脚踹了进来,正好拍在了大猫的身上。大猫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两个人影在此时闪身冲进了房间。
“是你?!”乔伊瞪大了眼睛。
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黑色领带,而女的则是深色皮肤、齐肩短发,从上身外套到下身裤子都是皮货,黑而不亮。两人都带着枪。乔伊只认识其中那个男的,正是白天时的那个侦探。
玛西与艾德。尽管费了一番功夫,但他们还是终于赶在一切变得复杂之前来到了。
“你可真是个难找的人,乔伊先生。”玛西持枪歪着头对准乔伊,嘴角带着猎人的微笑,“但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斯图加尔当回事了吧。”
“……”
乔伊阴沉的望着玛西,然后目光转向艾德。艾德此时持枪对准着巨人大猫,而眼角余光则是看了一下沙发上的汤米的情况。乔伊手揉了一把下巴,恨恨的咬紧了牙。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他问。
“你觉得呢?别忘了,斯图加尔可是我们的地盘。”玛西哼了一声,“你觉得自己很聪明,不走公共航站,专门请‘朋友’安排私人接送,认为这样我们就没有办法截到你了?想的太美好了,大少爷。今天不会有任何人再过来接你了。你已经完蛋了。”
玛西说的很轻松,但是一旁的艾德知道真相。为了能够找出乔伊的藏身地,玛西几乎逼迫警局动用了所有在地下世界中安插的线人网络,最后才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到了一位专业做这种‘私人航线’生意的黑市小头目一点也不惹人瞩目的悄悄的小动作,毕竟要在几个小时内紧急安排乔伊这么多人的偷渡还是稍微有点费劲的,结果最终让市局在黑市的一名线人注意到,接到局内消息后及时将情报反馈,这才让艾德和玛西他们能够及时调动警力完成这次神兵天降的突袭。
这在别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在这里——正如玛西所说,斯图加尔可是他们的地盘。
“完蛋了,完蛋了……”乔伊低着头,口中喃喃的重复着玛西最后说的话,突然嘿嘿笑了起来,然后猛地抬起头,双眼慢慢变得通红,快速上前一把抓住了汤米的胳膊,将他从沙发上粗暴的拽了起来,单手锁住脖子,在腰后掏出了一把银色的小手枪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放开他!”艾德在此时厉喝出声。
“大猫!”乔伊根本没有理会艾德,对着巨人的背影大喊,“杀了他们!宰了他们!把他们的脑袋揪下来踢出这颗该死的星球!”
“……”
如果是一般人,面对此时老板明显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话语,会不会忠实的执行还真的不一定。但大猫不是一般人。他在听到乔伊的命令之后,憨厚的大脸上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容,大大的双眼却闪动着可怕的微光,身体一晃向着前面的艾德和玛西冲了过来。
“小心!”
敏锐的艾德在这一刻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他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但大猫巨大的身躯却灵活的不可思议,闪身躲过子弹,在地毯上一滚快速近到艾德身边,然后起身“呼”的将艾德给撞了出去,手枪掉到了地上。
这一下艾德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头怀了犀牛的大象踢了一脚一样,五脏六腑都变成了撒满胡椒面的烧烤,翻倒在地上一时没有缓过劲来。
“艾德!”
一旁的玛西眼睛瞪了起来,但是大猫已经将注意力转到了她的身上。他呼啸着冲向玛西,一把抓住她持枪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提起向后压到了墙上,敲掉了手枪。玛西忍着剧痛,对准大猫的裆部狠踢了一脚。这一招对男人十分有用,哪怕是大猫这样的巨人也承受不住。他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弓着腰向后退,松开了抓着玛西的手。
玛西落到地上,不顾手腕的疼痛,直接趁着姿势有利的机会飞身跳到了大猫的背上,两条大腿盘住了大猫的脖子。与此同时,艾德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纠缠在一起的玛西与大猫,立刻冲上前一跃而起,在玛西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脑袋狠狠撞在了大猫的头上。
火星碰地球。沉闷的声响过后,艾德摇摇晃晃的向后,两只眼打着转儿,脚底一滑又躺回到了地上。而与之相对的,大猫竟然也在晃了晃后向后一张摔倒在地,差点把玛西的腰给摔断了。
“大猫,你在干什么!”看到这一幕,另一旁观战的乔伊顿时发出了愤怒的咆哮,“赶紧起来,宰了他们,用你的手拧断他们的脖子!”
他的情绪激动,手臂狠狠的勒着怀里的汤米。而汤米在此时忽然间一咬牙,双手扳住乔伊锁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扯,挣脱出了乔伊的束缚,转身一把抓住了乔奇握枪的手,和乔伊撕扭着倒在了地上。
“你疯了!”乔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对着汤米惊叫吼道。印象中他这个文静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可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的忤逆,他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可能反抗他。
“我早就疯了。”即便是在这种时候,汤米的声音依旧平静。而他那眼镜后面注视着乔伊的那平静而漆黑的目光,竟没由来的让乔伊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不过紧接着就是无边的恼怒。
“下贱的杂种!”他尖声的咆哮着,拼劲全力与汤米争夺自己的手枪,“去死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艾德强忍着头晕目眩,再次从地上坐起。而大猫则也在听到乔伊的怒斥后晃着大脑袋想要起身,但玛西却是突然转变姿势,双臂扯住他的一条胳膊,剪刀脚锁住了他的脖子,拼命的用起了力。
大猫痛的大叫,想要用自己自由的那条手臂扯开玛西,艾德却在此时冲了过来,同样施展锁技锁住了大猫的另一条胳膊,并趁机猛击大猫的胸腹正中,进一步削弱这个巨人抵抗的力量。三个人在地上较了好一阵儿的劲,最终大猫还是架不住这两个硬骨头的合力夹击,被玛西结实的大腿给硬生生的夹晕了过去。
一直到感觉巨人的身体确实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之后,浑身绷紧的艾德和玛西才终于放松了下来,散掉了腹中的那口气,大张着嘴喘息,缓解着身体中的疲乏。然后,枪声响起。
艾德和玛西几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但是在站起后的瞬间马上就又静止不动。在两人目光炯炯,一眨不眨的注视中,客厅的另一边,乔伊和汤米的那一边,汤米慢慢的从地上站起,动作像一只扶着拐杖的老乌龟。
他呆愣愣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向后转身,面朝艾德和玛西。他的胸口和腹部全部是血,鲜艳的红色浸透了他的衣襟,有几滴还染到了他的脸上。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枪。
艾德与玛西对视了一眼。艾德用眼神示意玛西留在原地,然后自己向前,向着汤米走去。他走过了沙发,走过了茶几,走过了茶几上面一直都没喝的红茶,走到了汤米的身边。他低头看向汤米的身后,灰发的乔奇大张着眼睛,大张着嘴,目光直直的望着上方的天花板。
他的胸腹正中绽放着一朵盛大的血花。
“侦探,我……”汤米的声音中带着喘息,非常不妙的喘息。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目光涣散,身体轻轻颤抖着往后退,但是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挪出半步远。
“汤米,什么都不要说。”艾德打断了黑眼镜框的少年,伸手扶住了汤米的肩膀,用力捏了捏,“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放松,弯腰,低头,手撑在膝盖上,深呼吸——深呼吸!”
“深呼吸……”
“对,深呼吸,什么也不要想,放松。”
“深呼吸……”
汤米喘着气,忽然猛的转身冲到一旁,扶着墙用力的呕吐了起来。艾德从后面看着他,再看了一眼地上终于安静下来了的灰头发的乔伊,最后望向了玛西。
在玛西的身后,终于彻底控制住外面乔伊一众手下的剩余警力也终于赶了进来——真他妈的及时——他们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惨烈现场,一时间都没有轻举妄动,等待着警探下达指令。
玛西上前走到艾德的身旁,同样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乔伊,再看了看呕吐中的汤米,摇着头叹了口气。
她冲着手下警员们招了招手,开始处理现场。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十一章:世界如此简单
艾德望着眼前这扇门,这扇笔直、高大、半透明的好像某种晶石制成的双开门,闭着嘴唇,目光发楞。他上一次来的时候感觉它本身足以算的上是某种艺术品,而他现在依然这么觉得。
他伸手将门推开,走进了里面的房间。画室依然还是老样子,宽敞、空荡,明明只为那唯一的一道身影存在,却好像是挤满了错综复杂的目光,齐刷刷的挤着艾德,想要把他从房间内顶出去。
不过和上一次来到这里时不一样,此时外面天色正午,而画室厚厚的窗帘却全部都被拉开,明亮的光照耀着整座画室,看上去好像结婚用的殿堂,让内心再黑暗的人也能够变的豁然开朗,甚至原地咯咯笑着来一曲小鸡探戈舞。
艾德望了一眼与窗户正对的那面墙上一幅幅他不怎么懂得欣赏的油画,他知道他随便拿出去一幅都能够让自己就地发上一笔横财,让他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必再应付任何傻气烦人的客户。他觉得自己应该心动,然后想起自己已经没有那玩意儿很久了。
他向着房间的里面走去,一直走,一直走到画室的中央,一直走到他上一次被叫停住的地方停住,双手揣在西装裤兜里,略微低着头,目光平静的看向那道身影。
她就在那里。她依然还在那里。她像是一直到世界末日、火山喷发、海底的鲸鱼大片大片翻着白肚表演钻火圈也不会离开她的那张高脚凳。
莉莉丝。奥布多隆的魔女,斯图加尔最负盛名的天才艺术家之一,背对着艾德,面对着墙壁,面对着巨大的画板。她没有再作画,她的作品似乎已经是圆满的完成了。
“侦探。”女孩没有回头,声音依旧仿佛自然本身的微鸣,空而轻灵,“侦探……艾德。”
“是我。”艾德点头。
“你来晚了。”
“是有点晚。”
“太晚了,晚过头了。”
“我最近在忙一些其他的事情……本来今天我是不想来的,不想再站到这里。但我觉得我最好还是回来一趟的好。”艾德低哑着嗓子,目光顺着女孩的头发往下扫,好像梳子一样的从头开始向尾流,“有些事情我还是得需要亲自和你说清楚,毕竟你是我的委托人。”
“曾经是。现在我们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了。”莉莉丝一动不动,“你要对我说什么。”
“他走了。”艾德说,“汤米——那个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家伙。绑架他的穆巴格一伙已经被警方处理,而另外的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乔伊则是在和他的争斗中被他开枪误杀。法官最后判他无罪释放。他在巴哈尔的老家来了人,是得到消息的家族律师。现在乔伊死了,他成为了家族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包括乔伊的那一份。他现在被带回了老家继承遗产。我想等他下一次再去赌场的时候,可能就是拿豪车来掷骰子玩儿了。”
“……我知道这些。”莉莉丝沉默了一下,然后张口,“他过来和我道了别。”
“说了再见,对吧。”艾德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在这种地方,他真想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然后一去不回。”
“……”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艾德平静的问,半睁着双眼看着那道艺术的背影,“你设计了这一切,从背后操控了所有人,安排好了一切剧情的发展,为的就是看着你那温柔的傻瓜王子丰满羽毛、一飞冲天?!”
面对艾德骤然间严厉起来的语气,莉莉丝忽然间笑了起来,笑声好像鸟儿一样好听。
“真好玩儿。”她笑的抽.缩起了身体,“侦探,你脑瓜里想的东西可真好玩儿。”
“……我可不觉得好玩儿。而且这也不是我脑瓜里凭空干想出的东西。”艾德皱着眉,深吸了口气,“在那一天,在发生了那该死的一切的那一天,警局里的人根据穆巴格的供述,顺着线索开始查起了雇佣他们对汤米进行绑架的那笔钱的来源,最后查到了一家空壳控股公司的头上。公司的注册者名字叫做戴维,‘戴维斯托’。而他已经死了两年时间了。”
“……”
“你记得这个名字吗。”艾德笑了笑,“我想你应该记得。我也记得。在我第一次来到这个艺术馆的时候,你的哥哥刚好和我提了一嘴他的事情。他对他可是有点念念不忘。”
……
“我还是很怀念戴维。”
“戴维是谁?”
“戴维斯托——乔奇的前任,曾经在这座艺术馆呆了十年,工作干得相当不错。”
“他去哪了。”
“两年前他出了点意外。”
……
“除此之外,”艾德不动感情的继续道,“乔伊在被汤米杀死之前,曾经打过一个电话。警察不知道他打给的人是谁,但是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条线索。结果那个号码最后查找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号码的主人本身就是斯图加尔的本地人,是另外一家艺术馆的工作人员,而且是馆长助理。他对警察的到来不知所措,对所发生的一切也根本毫不知情。根据他自己所说,他的手上总共有着两部手机,一部专门处理公事一部专门处理私事,而私用的那一部则是在前一段时间不知道在哪里丢掉了,但是因为近期工作实在太忙的原因而没有急着处理这件事情。而他近期工作实在太忙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所在的艺术馆和另外的一家艺术馆要有一个前所未有、载入史册的联合展会要举办。”
“……”
“与他们那家艺术馆所合作展会的另外一家艺术馆,名字叫做‘奥布多隆’。”艾德的声音在此时变的慢了下来,“而展会开办的原因,是因为馆长的妹妹,斯图加尔首屈一指的天才艺术家破天荒的主动要求。我记得他的原话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
……
“她从来不喜欢抛头露面,也很少把自己的作品拿来用做商业宣传,但是这一次——这一次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她把自己的藏货全部搬了出来,用于促成这次联合展会的举办。”
……
“我想,恐怕那位馆长助理先生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所像神一样尊敬畏惧的艺术大师竟然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他的手机。”
“好了,侦探。”莉莉丝打断了艾德,声音中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安静的不像话,安静的好害怕,“你真的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侦探,艾德先生。”
艾德摇了摇头。“优秀的可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所有的这些技术活都是警察完成的。”
“但是你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却非常的关键。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也许吧。”艾德低头,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斟酌着语言。“……为什么,”他问,语气干巴巴的,“值得吗?”
“值得吗?”莉莉丝轻声笑了起来,笑的和魔女一样动人,“这可真是一个好玩儿的问题,侦探,真不像是能够从你这样聪明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话。”
“……”
“你问值不值得,”莉莉丝在高脚凳上转过身,第一次正面看向艾德,“那当然是觉得值得的人觉得值得,觉得不值得的人觉得不值得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简单,不是吗。”
第二卷:完美艺术 第十二章:完美艺术
“……”
艾德看着莉莉丝。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魔女真正的面容。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她的脸看上去很平凡,就和你会在学校附近的小商店偶遇的女同学、或者邻家院子里在草坪上跳皮筋的小妹妹一样,很清澈,很漂亮,但远远称不上是惊艳。
然后,艾德的目光偏转,望向了女孩的身后。那幅上次来只完成了一半的作品,现在已经彻底收工。他重新看到了那棵树,那棵枝杈扭曲、笼罩在诡异暮光之中的鬼树,那在树身缝隙内的人影也已经显露出了全貌,是一个头发长长的、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低眉垂目、面色嫣红的向外伸出一只手,手指正好搭在另外一只手的手心之中,搭在树旁一个有着温柔的双眼、浑身裹在炽亮微光里的少年手中。
艾德看着那幅画,然后突然回头,望了一眼这宽敞明亮的画室,然后又望回到画的身上,望回到画前坐着高脚凳、沐浴在光明中的莉莉丝身上。他眨动着双眼,默然无声。
……
“她不喜欢光,不喜欢有光照进她的世界,只有在允许的时候她才会让人接近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会这样。如果她一直不让人去牵住她的手,那么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她滑落进那该死的深渊。”
……
“……”
“我喜欢他,”莉莉丝轻声的说,“所以我想为他做点什么。就像做完美的艺术一样。”
“这一次你做的可并不完美。有人在你的艺术里死了,尽管他是个渣滓,但罪不丢命。”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
“的确如此。”艾德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再见了,我的魔女。我尊敬过你,真的尊敬。不过太遗憾了。”
他转过身,向外走,脚步不停,速度很慢。他推开了那扇门,消失在了有光的世界。然后,玛西走了进来,后面尾随着一众警员。
考虑到莉莉丝的特殊身份,市局特别允许了玛西的请求,将整个抓捕过程弄得非常简单而且低调。他们就那么一言不发的过来,进屋,带着莉莉丝离开,没有手铐,也没有媒体灯光,甚至还有几位兄弟在后面抱着女孩过长的头发。仅仅几分钟过后,他们就将艺术家押入了警车,安静的带离了艺术馆。
而在艺术馆的门口,拉塞尔的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警车远离,眨着眼睛,什么也没有说,目光中带着一点奇怪的平静与安然。
“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艾德出现在他的身边问道。
拉塞尔摇了摇头,然后突然看向身旁的艾德。艾德奇怪的与他对视。
“怎么了?”
“你之前说,莉莉丝这一次的艺术并不完美,对吧。”
“没错。”
“莉莉丝从来都只做完美的艺术。”
“……”
拉塞尔说完,转身向着馆内走去。而艾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双手揣在裤兜中,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
……
过了几天后,身在狱中的莉莉丝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位探访者。他们在接待室中见面,彼此望着对方,一时间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汤米依然还是戴着他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安静的坐在铁桌的这边,闭着嘴唇,看着莉莉丝。从外表来看,他丝毫不像是一个能把豪车当筛子掷着玩的超级富翁,反倒更像个在魔法图书馆负责抓猫的仓库管理员。
莉莉丝则是一身囚服,不过很干净。他们保留了她的长头发,把它织成了一条大辫子。即便是在狱中,他们也没有打扰她的日常功课,她现在依然还是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拉塞尔为她送来了所有她所需要的东西。
她坐在汤米的对面,微笑的看着他。汤米低下头,眼角流出了泪水。
“我可能会丢下你,”他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可能会一走了之,再也不会回来找你了。你知道我能够做的出来。”
“我知道。”莉莉丝痛快的轻笑,“我不在乎。我喜欢你,我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仅此而已。”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汤米笑了。也许是莉莉丝的固执勾起了他和她心底的什么回忆,他站起身,越过桌子,走到莉莉丝的身边,与同样起身的莉莉丝拥抱在一起。
“谢谢你让我有机会亲手杀了他。”他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我在我们约好的地方等你回来。”
……
闭着嘴唇,撇着嘴角,玛西耷拉着双眼拉长着脸看着屏幕中正在发生的这一幕,在那两人接吻之前摁下了关闭按钮。她躺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狠狠抻着身体大伸了个懒腰,然后低头咆哮了一声。她自己也没听清楚自己吼的是什么。
然后,她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面鳞次栉比的大厦高楼,掏出手机拨通后放到了耳边。
“是我。”艾德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结果了。”玛西开门见山,砸着嘴说道,“他来了。你的猜测是对的。”
“这么肯定?”
“我能够听的出来。我当警察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玛西语气变得严肃,脑中回想着刚刚通过远程权限监控所看到的一切,“他说了‘谢谢你让我有机会亲手杀了他’。这在庭上可能当不成证据,因为这句话的解释自由度太大了——他聪明着呢,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是我能够听得出来,他就是‘那个意思’。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宝宝,他从头到尾都是参与者,是他和莉莉丝一起共同设计了那一切。”
“……完美的艺术。”
“什么?”
“完美的艺术。”艾德慨叹着说道,“如果乔伊不死,那么你我插手这件事情的最好结果,也只能是让汤米的事情曝光,让他能够成功的继承到老头子留给他的那一半遗产。这虽然很让乔伊发疯,但其实远远算不上是完美。因为只要乔伊还活着,他就一定还会再搞事情,所以乔伊必须死。”
“所以那一枪……那根本不是正当防卫。”
“但看上去很像正当防卫。而这样一来,既除掉了乔伊,又能让汤米完美脱罪。最完美的是,还能让汤米亲手了结他与这个兄弟之间的恩怨。”
“呵……”
玛西看着窗外,掌根敲着额头一角,微张着嘴闭目无声,最终终于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们可被利用的真够惨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脱离出人家的算计。艺术家可真可怕。爱情真可怕。”
“可怕的不是爱情,也不是艺术。我亲爱的玛西。”艾德的声音像是从另外一颗星球的海边电话亭打来的一样,遥远而又虚幻,缥缈的快要飞上云端抱住那颗报废的假月亮,“可怕的是人性,是人类的劣根性,是藏在我们所有人心中的最黑暗那一个角落里的东西。你能够在那里寻找到整个世界所有的败坏,而最可怕的是,有些时候我们却不得不需要从中汲取力量,一边被腐蚀、一边向前进。”
“……”
“对了,我突然想起个事情。”在玛西沉默的片刻,艾德突然又说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来着?”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来我家吗。”
“嗯……嗯?”
“我看煮碗面应该就差不多……”
“去死!!”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一章:牧羊人
艾德将新车停在孤儿院的大门外,扶了一下新眼镜,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新发型。他感觉不太对,车里面好像坐着一只从地球海底亚特兰蒂斯进口过来表演吃口红用的猴子。然后他意识到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是他在镜中所看到的他自己。
新发型很漂亮,新眼镜也很漂亮,新车也很漂亮。他三个月不到就从一个刚刚来到斯图加尔的落魄野狗变成了需要用钻石梳子梳理毛发的纯种金毛,感觉比那次在战场上一口气吃上三颗子弹还要好。
他曾经见过死神,那家伙戴着白骨做的面具,张开嘴吐出鲜红的长舌头。而现在他又见到了它,它的面具上多了一朵小红花,画的歪歪曲曲的,不知道是哪个机灵鬼干的,简直是丧心病狂。干得漂亮。
艾德推开车门,脚踩在路边坚硬而光滑的地面上,抬头去看孤儿院的大门。孤儿院的名字叫做“牧羊人”,从表面看上去就好像个富豪资助的超级幼儿园一样。门口立着一块巨大的明显故意没有怎么雕琢过的石碑,上面刻着幼儿园的名字,字体比深水的海带还要漂亮。
艾德看了两眼这个石碑,然后向后看。无论当初建立这座位于半山腰上的牧羊人孤儿院的人是谁,他都是一个眼光极高的家伙。这里的视野极好,艾德几乎能够一眼望见整座丽城的风光。
他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向孤儿院的大门,与门口的保安交流了一下。不大一会儿,他被允许开车进入院内。几分钟后,他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丽城位于斯图加尔的第七行政区,靠近这座空中大都会的东南边缘,开着车一路向南的话用不了很长时间就能直接撞在边境线外的能量结界上。艾德听说那里的确撞死过人,是个傻瓜酒鬼,载着一车的假肉罐头,最后引起了警方的调查,扯出了后续的一系列风波。
当然那是另外的一段故事,和艾德没有关系。他之所以千里迢迢从市中心来到这里是因为一个委托,一个千里迢迢从这里送到了市中心、送到了他手里的委托,同时而来的还有一笔不菲的预付金。所以虽然奇怪,但是艾德还是按照委托信上的要求赶了过来。他想要知道这座斯图加尔偏僻行政区的偏僻小镇的偏僻孤儿院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连本地侦探都不考虑非要到市中心把他给搞过来。
院长办公室很大,但布置的很讲究,就好像一座超大型公司旗下子公司的经理办公室一样,该有的都有,没有出格的地方,也看不出一点寒酸。
院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大概有六十多岁。但是她保养的很好,一头白发梳的很整齐,皮肤虽然有皱纹但是还能够看出肉眼可见的弹性。
在艾德进到房间之后,正在办公桌后面处理文件的她抬起头看了艾德一眼,然后立刻放下了笔。她站起身,身上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女士一步裙,上身套着一件浅蓝色的外套,好像刚刚在鱼缸里和大乌贼跳完交谊舞一样。
“艾德先生。”她越过办公桌,向着艾德走来,与艾德握手,笑容亲切,“您就是艾德先生。”
“我是艾德。您一定就是艾米丽院长。”
“叫我艾丽就好。”
艾德绷住面皮,与艾丽院长相互客气了两句,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无礼。不过这种伪装让他觉得头疼,头皮也疼,头发也疼。他觉得如果长时间生存在类似艾丽这样人的世界之中,遵从着他们的那一套法则规矩过活,他迟早得把自己斩成八段塞进水泥袋里投海不可。
两人在房间中的茶几旁边坐下。艾丽院长坐在了艾德的对面,而艾德在坐下之后则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旁边。房间内并不是只有他和艾丽两人,他在刚刚进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黑发的男人,一身黑,黑衣黑裤黑皮鞋。不过和艾德的廉价单扣西装不一样,他只是随意的搭配了一身黑,一点也没讲究。
他坐在背靠着门口的沙发椅上,从头到尾——一直到现在都是摆着一张死人脸,一言不发,炯炯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茶几上那个干净的烟灰缸,好像里面一直有个裸体的小人在向他不停的开枪一样。
他坐在艾德的左手边,艾丽院长的右手边。艾德看了他两眼,因为不了解情况而不动声色,只是询问的望向艾丽院长。艾丽院长马上就为他解答了疑惑。
“这位是奥林先生。”她说,上了年纪的女性特有的那种沙哑嗓音听上去非常的有磁性,“我们这次的委托和奥林先生有着很大的关系。”
“不是委托人吗?”
“不是。委托人是院方……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我本人。”
艾德看了看艾丽院长,又看了看依旧一脸死人相一言不发的奥林,眉头皱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艾丽女士。”
“说起来,这是我们院方的失误。”艾丽院长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了奥林一眼,“奥林先生在一段时间之前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并选中了我们院里的一个孩子想要进行领养。那个孩子叫做‘巴里’,是个七岁的男孩。一切手续我们都已经办好,因为奥林先生很忙,所以程序都是远程走的,我们一直都没有见过面。奥林先生告诉我,他会在近期过来接走巴里。然后,几天前,一个男人来到了这里,自称奥林先生,将巴里带离了这里……”
“我想我明白了。”艾德听着艾丽院长言简意赅的讲述,眉头挑了挑,看了一眼旁边的奥林,扶了一下眼镜,“那个人不是真正的奥林先生。那个叫做巴里的小男孩被不知道是谁的人给拐走了。”
“没错。”艾丽院长苦笑的点头,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不停的偷瞄着旁边的奥林。奥林的脸色比死人更加的死人了。但是他依然还是沉着气坐在那里,双手抱在了胸前。
艾德稍微有点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了。
“奥林先生很忙,非常忙。”艾丽院长小声道,简直像个躲在耗子药边上的老鼠,“他过几天就得离开丽城回家,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尽快的把巴里找回来。”
“艾丽院长,”艾德清了清嗓子,“恕我直言。这是失踪案,你最好的选择是应该报警,这样效率应该比找侦探要高。”
“关于那个……”
“让警察全都见鬼去吧!”
一直沉默的奥林忽然间在此时出声。他瞪向艾德,鼓着脖颈,粗声粗气,好像一盘没被吃完的蜈蚣加熊掌。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具体在哪你不需要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专门跑到丽城来领养.孩子?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从市中心把你找来?”他恶狠狠的咆哮,“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我的事情,明白吗?知道我领养那个小杂种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艾德身体往后倾了倾,免得有口水喷到自己脸上。他与艾丽院长对视了一眼,稍微有点明白了。看来这位奥林先生领养.孩子的举动背后还另有什么故事存在。
不过那和艾德没什么关系。他现在需要的是做出选择,眼前这个找人的委托是接还是不接。他选择接。
“我需要一些东西,”艾德敲定主意,认真的抬头看向艾丽院长,“我需要你们一切尽可能的帮助。”
“当然。”艾丽院长连连点头。
“具体我需要巴里的照片,以及那个冒领巴里的男人的图像,我想你们这里应该有监控录到了他的样貌。其次我需要所有知道奥林先生领养巴里这件事情的人的名单,不只是院方这边,还有奥林先生那边。还有……”
例行公事的挤牙膏一直持续了二十分钟,艾德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总是笨拙并且不耐,但是现在他则已经是驾轻就熟。这种时候的他脸上的面具就和身上的工作装一样,廉价而有用,让客户完全感觉不出他的内心深处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东西。
二十分钟之后,艾德起身,告辞离开。艾丽院长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直看着房门被从外面轻轻关上,一直到偌大的办公室内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她才终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然后,她从怀里掏出烟盒,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她的目光在缭绕的烟雾后面变的虚无缥缈,整个人的神情也模糊不定了起来。
“怎么样,”她沉着嗓子出声,缓慢而冷酷,仿佛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有难度吗。”
“什么难度。”缩在椅子中的奥林干硬的斜了她一眼。
“小家伙,别这么刺头,我和你老大相交多年,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明天在城北山林的那口无名小湖里和鱼一起游泳。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老太太双目神光内敛,冷哼了一声,“我当然是在问,你有没有把握能够在事后干净的干掉这个傻瓜侦探。”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二章:狼
艾德离开孤儿院大楼,在跨出门口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脖子后面有点痒,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朝他的脖颈吹凉气。他猛的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奇怪的皱了皱眉,艾德舔了下嘴唇,摇了摇头,还是停止了思考。他回到了车上,开车驶出孤儿院大门,在拐弯驶上车道时停了一下,放下车窗,目光重新的扫过眼前这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像世外桃源的建筑,然后扭头,一言不发的离开。车子在山路上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艾德一路上都在思考该怎么寻找那个失踪的孩子。现在他的手上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料,接下来就只剩下采取行动了。但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奇怪的看了一眼,是一个完全未知的号码。
“你好。”他一边开车一边接通,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平整的山路,“我是艾德。”
“……”
“喂?”没有人说话,艾德奇怪的呼叫了一声。
“嘿嘿。艾德,侦探艾德。”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此时传了出来,听上去像是嘴里的牙全部变成了铅块。
艾德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谁在说话?”
“你知道是谁,”那个声音继续笑着,听上去非常愉快,“我也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找我。”
“……”
一把斧子劈开了艾德的脑袋。他猛的踩刹车,将车急停在了路边。幸好孤儿院这条山区路平时的时候没什么车经过,否则艾德的这手操作就惹出大问题来了。
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情去管那些。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被手机中的那个声音所吸引了。
“找你?”他一边平稳心神,一边不动声色的继续接话,将手机从卡座中取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耳边,“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找你?”
“行了,别逗了,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那个声音好像有点不耐烦,“孩子在我的手里——那个叫做巴里的小家伙。”
“……”
“放心,他很好——至少现在是。”
艾德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你想要什么?”
“嘿嘿,是个聪明人。”声音冷笑了一声,“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恶狼。”
“……”
“凑活着叫吧。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你吧。”自称恶狼的人没有停下,继续说道,“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如果你问的是游戏的名字,我称它为——‘恶狼游戏’。”
“好名字。”
“……”恶狼干咳了一声,“如果你是问游戏的内容,这是一个杀人的游戏。”
“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会逐一的开始杀人。而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你能够抓到我,那么就算我输,奖品就是巴里。怎么样?”
“怎么样?”艾德咬牙,眼中升起了几分火气,“我有赢的可能吗?”
“别着急,我会给你机会的。”恶狼嘻嘻的笑着,然后突然间变的严肃,“不过,你要记住,这是我和你之间的游戏。如果在咱们两个分出胜负之前有警方介入的话,当天你就会收到小巴里邮寄过去的脑袋。明白了吗?”
“……”
“我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恶狼在那一边语气随意,看似漫不经心的把话接着往下说,“然后,现在我给你游戏最开始的友情提示——同时也是救了你一命的提示——今天和你见面的,那个艾丽院长身边的男人,他的真名并不叫做奥林。”
“什么?”艾德眉头一皱。
“同时,他也不是什么外地人,就是丽城本地人。”
“你是说,他的名字和身份都是伪装的了?”侦探敏锐的神经让艾德瞬间反应了过来,眯起了眼睛,“但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呢?”
“哦呵呵,好像是的啊。”恶狼夸张的笑了两声,比狼嚎都要难听,然后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真奇怪的一件事情呢,这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伪装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
“到此为止了,侦探。”恶狼最后快速的轻声道,“从现在这一刻起,游戏开始。”
说完,恶狼便结束了通话。艾德紧紧攥着手机,然后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这一下他的全部节奏都被打乱了,而且好像一切的情况都已经不同了——真的是他妈的一切情况。
他现在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无论这个恶狼是什么人,他都是一个疯子。他拐走了孤儿院一名即将被领养走的孩子,然后又给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侦探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开展一场杀人游戏,并要侦探也参与进来陪他一起玩,如果玩赢了他就把孩子交出来,然后末尾又告诉侦探他的委托人那边有问题,并且这还是他开始这个杀人游戏的最初始提示——艾德根本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脑袋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也完全搞不清楚现在这他妈的到底是该死的怎么一回事。
好吧,中场休息,“中场休息”。艾德掏出雪茄盒,抽出了一只小雪茄为自己点上,然后坐在车中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最后,等到一根烟抽完,艾德理清楚了思绪,重新发动车子驶上了山路。
到了这种时候,小角色就得依靠一些大人物的力量来打破僵局了。
……
到了晚上,玛西回了艾德的电话。
玛西是斯图加尔这座悬浮在空中的大都会警察总局的一名警探,几乎和艾德在同一时间来到这座城市,并因为一件案子相识,两人在之后成为了朋友。艾德有很多时候都会找她帮忙,同时艾德也帮过她的不少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特殊,既是朋友又有点像是搭档。当然是非官方的那种。
她在白天的时候接到了艾德的联络,然后根据艾德的要求和传过来的数据帮助艾德查阅了一些东西。她有了非常重大的发现。
“你总是能够遇上一些有趣的事情,”这个性格强硬的女人坐在自己位于市中心高层建筑的家中沙发上,盘着腿抱着数据板,一边咬着雪糕,一边喜滋滋的对着电话另一头的艾德说道,似乎对于他的遭遇有些幸灾乐祸。
“你可以晚一些再拿我寻开心。”艾德坐在丽城旅馆的窗户旁,看着外面小镇夜晚熙熙攘攘的街道,完全没有心情和玛西闲扯聊天,“告诉我你发现些什么了。”
“你所给我传过来的影像中的那个男的——叫‘奥林先生’的那位——我的确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你是怎么搞到他的影像的?”
“这个嘛……”听到玛西奇怪的询问,艾德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透明的眼镜片上数据的蓝光一闪而过,消失不见,“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都已经星纪元186年了。”
“我大概想的到你说的是什么办法。说起来也好笑,大战结束后社会经济和政治水平几乎让人想到了天启时代前的地球,唯有一些与恢复发展无关的战争用小技术还算保存完好。当然了,还有星际殖民相关的环境搭建技术。”
“玛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玛西咬了一口雪糕,手指不停的在数据板上滑动,“那个‘恶狼’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丽城的本地人,而且身份还不一般。我通过市局的渠道远距离连通了丽城的警方数据库,发现这个家伙是一个丽城本地黑帮的成员,是一名最低层的‘士兵’,真名叫做‘杰拉尔德’。”
“杰拉尔德,黑帮成员?”艾德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是在搞什么鬼?”
“觉得有意思了哈。”玛西的声音显示出她明显有点兴奋。她的兴致同样是被勾起来了。
“非常的有意思了。”艾德也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的摩挲起了下巴,“这倒是能够为这家伙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但真就是这么简单吗?是他想要领养一个孩子结果遇到了这种事情,遇到了有人拐走他想要领养的孩子,因为不想要警察与本地有心人发现并介入所以才从市中心把我找来,还是说另有什么其他的隐情呢。”
“我觉得是另有其他的隐情。”玛西显露出了自己警探敏锐的直觉,依托丰富的经验做出了判断,“我们不相信巧合。而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一点。更何况那个恶狼还专门给你做了提醒。”
“……那可就糟糕了。”
“嗯?”
“如果真的另有隐情的话,”艾德沉着嗓子,深吸了一口气,“那么那家孤儿院本身也可能大有问题。”
“……我马上查一下。”玛西稍一沉吟,立刻当机立断。
“对了,还有!”艾德的声音突然急促了起来。
“什么?”玛西镇静的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查杰拉尔德的时候,有没有查到他在丽城的现住址在哪?”
“有。”
“立刻发给我!”
“马上,”玛西一边手指快速的在数据板上滑动一边问,“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那匹狼给我的提示,”艾德说着,已经穿上了外套冲出了旅馆房门,“除了是给我的提醒,同时也是游戏的初始提示,代表的是杀戮的开始!”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三章:恶狼的游戏
等到玛西将假扮成奥林——艾德现在甚至都不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杰拉尔德在丽城中的住址给自己发过来的时候,艾德发现坏事了。他所住的旅馆位于丽城这一边的商业角地段,而杰拉尔德要死不死却正好住在紧另一边的普通居民住宅区,靠近近郊,他就算是马上开车过去也得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没有时间耽搁,艾德马上就走。而等到他按着玛西所给他的杰拉尔德住址门牌号赶到地方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半夜,半夜稍微再往后过一点的位置,距离太阳出来还差差不多一千二百个俯卧撑。
艾德在街道拐角处的一棵矮树旁把车停下。现在季节快到了,本来树荫浓密的矮树已经开始了落叶,艾德确定自己如果在这里停车停一晚的话,明天交警路过的时候就会通过落叶的分布发现自己漏贴了一张罚单。
黑暗中,艾德凭借着彻夜不灭的路灯远距离的望着杰拉尔德的房子。他看不清楚房子的颜色,但是能够分辨出那是一栋看上去很大的住宅,算上阁楼上下得分上四层,相当的不小,如果是给一个人住的话有点宽敞过头了。丽城的本地黑帮给底下人的待遇还算不错。
房子带着门廊,带着车库,带着一个院子,院子里面有一棵很大的树。艾德对树没什么研究,但光以他朴素的审美眼光来说,那树歪七扭八的长的真是不算好看。
然后他的目光继续往前,发现院子的门好像是处在一个已经打开的状态。然后他又仔细的看了两眼,发现那好像不是被打开的,而是被暴力破开的,被巨大的力量由内而外给撞开的。
“见鬼!”
艾德拳头一砸方向盘,撞开车门从车里面冲了出来,一路快速跑到了杰拉尔德房子前的街道边上,正面面对他院子的大门。从这个角度艾德可以看到他坐在街角的车中所看不到的一些东西。无论杰拉尔德有没有车,反正他是有一个车库,而现在车库的大门被打开了,里面则空空荡荡的像深海巨怪张开的大嘴。
艾德平复了呼吸。他来晚了,而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来晚了。
他扶了一下眼镜,从容的穿过院子,穿过门廊,一路来到了房门前,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不出他所料,门轻易的就打开了。艾德随即进入了房内。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动作利索而娴熟的快速检查了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地下室都没有放过。实际上因为最近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对他所产生的额外影响,让他最先开始检查的就是地下室。
然后,他在二楼一角的卧房中发现了自己所预料会发现的东西。一具尸体。杰拉尔德的尸体。
这个在白天的时候一直给艾德摆死人脸的家伙现在真的变成了一个死人。他仰卧在床上,大张着嘴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上方的天花板,瞳孔早已经涣散。他的额头被开了一个血洞。枪手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
艾德看着杰拉尔德,皱着眉头,然后往身后自己进来时打开的卧室房门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杰拉尔德的身上穿着衣服,但是脚上没有穿鞋,被褥则整齐的叠在一边。这样一看他在睡觉的时候好像就只是和衣而睡的往那里一躺,然后在枪口开门进屋的时候惊醒,但在起身的瞬间被一枪打穿了脑袋,倒回到床上当场死亡。这一点从杰拉尔德的姿势和墙上溅射的血迹就可以看出。
艾德揉了下鼻子,心里叹了口气。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漂亮无比的先输掉了一分。
就在这时,他的眼睛忽然间瞟到了什么东西。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确定自己看到的那东西真的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东西,但是马上他就确定了自己看到的那东西真的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东西。他一边眉头挑起,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杰拉尔德的床头柜边上,伸手拿起了上面放着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一辆车,以及一家旅馆,所有的照片上都只有这两样东西。车是他的车,旅馆是他现在住的那家旅馆,看时间好像是他刚刚来到这座城市落脚后不久被拍的。
“……”
艾德冷眼俯视着自己手中的这几张照片,然后慢慢的斜看向了一旁床上的杰拉尔德。他的目光和神情看上去都很没有礼貌,但是现在的杰拉尔德当然不会再发表任何的抗议言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阵低低的震动嗡鸣从艾德的怀中传出,有人在给艾德打电话。艾德本来以为是玛西,以为是她又查到了什么东西,而且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不会这么快这么着急的联系他,正心中对这位老朋友的效率感叹有加的时候,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搞错了。不是玛西,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一个非常熟悉的陌生号码。
“……”
艾德抿紧了嘴唇,将手中的照片放回到了桌子上,接通后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晚上好,侦探。”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在开车,艾德能够听到呼啸的风声。恶狼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惬意,艾德甚至已经想象出了他一边开着从杰拉尔德车库撞出来的破车一边开车窗子悠闲抽烟的场景。
他沉默的望向卧室窗外丽城清澈美丽的夜空,没有说话。
“侦探,你在听吗?”恶狼问道,提高了一点音量。
“我在。”艾德说,声音很轻。
“怎么了这是,”恶狼嘁笑了一下,“在死人旁边不敢大声说话?”
悚然的寒气从脊后脖颈处升起。艾德下意识的在房间中左右转头环视了一圈的,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监控设备。
“放轻松。拜托了,放轻松。”恶狼似乎对艾德的反应一清二楚,“如果你吓坏了,接下来的游戏就不好玩了。”
“……为什么是他。”
“什么?”
“杰拉尔德。”艾德看向旁边大床上的伙计,他看上去挺安详的,“你把他变成了死鱼肚子里的雕像。我想知道为什么。”
“吼吼,看来你已经知道他到底是谁了。动作够快的,侦探。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本来只是不想让你很快就红牌下场才提醒你的一声,可没想到你跳的竟然比兔子还要远。”
“我有我的路子。”艾德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低哑,好让对方听不出自己的情绪,“现在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觉得我会回答吗?”
“……”
“至少不可能直接回答吧。”恶狼无奈的哼哼了两声,然后又笑嘻嘻的重新开口,“别太难过,侦探。你还是有机会的。”
“……”
“杰拉尔德先生只是个小人物,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恶狼叹了口气,“我很可怜他,真的。他只是个棋子,是个可怜人,而且还不是唯一的可怜人。但是他必须死。我是在帮他解脱。”
“我真是替他谢谢你。”
“我是不是听到了一点讽刺?”恶狼的声音平静了下来,“没有关系。无论你信不信,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源自于我的真心。我为杰拉尔德先生感到惋惜,所以我会负起责任,确保不会再有任何和他一样的可怜人出现。”
说完恶狼就挂断了通话。艾德听到另一边声音消失,对着手机吼了几声,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床头柜自己车和旅馆的照片上。
他将照片收起,并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其他的照片存在,接着快速而利索的凭借记忆将整栋房屋还原到了他进来时的样子,乘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在赶回旅馆的路上,他差点想要就这么一路开回到市中心去。他险些真的这么干,但是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万能的“中场休息”,男人的解压神器。
……
与此同时,夜幕笼罩下的丽城另外一个角落中,刚刚结束与艾德通话的恶狼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他将口中已经过半的香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中,接通了电话。
“想着你应该联系过来了。”他说。
“我想知道你现在明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一个明显经过处理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墓地般的沉静,“你确定要把那个侦探拉入进这个游戏中来吗。”
“我已经这么干了。”恶狼笑了笑,黑暗中的目光如同一匹真正的狼崽一样炯炯有神,“相信我,他会让我们想要的结局真正完美。”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四章:孩童买卖
因为心烦意乱,艾德开车在丽城的大街小巷多兜转了几圈。他以前都不知道,但是在买了车之后,他发现漫无目的的驱车兜风非常的有助于他大脑的思考。而现在他的大脑急需思考。
不过仅以现在他手中所掌握的情况来说,再多的思考也没有什么意义。没有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天色快蒙蒙亮的时候,他开车回到了旅馆。
艾德所暂住的旅馆算的上是丽城商业区最好的几家旅馆之一,有着舒适的房间、高高的楼层和一个大的吓人的停车场。艾德一路将车向前开,利用最近才变得娴熟了一些的技术插入停车位,然后下车,用钥匙给车隔空上锁。他一路走出停车场,感觉像是走在一盘巨大的向日葵中,四周的每一辆铁皮货都可以含到嘴里嘎嘣儿的嗑出个仁儿来。
刚走了两步远,艾德突然间停了下来,猛的扭头看向了一边。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但是在仔细的看了两眼之后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轻易了一口气,艾德揉了把脸,物理性的控制住了表情。然后他抬头望了一眼旅馆大楼。大楼看上去就像一根冲天的棒棒糖。很好,艾德喜欢棒棒糖,嚼在嘴里嘎嘣脆。
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了句什么,艾德重新低下了头。他走出了停车场,走进旅馆,和前台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轻车熟路的上楼。他一路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外,伸手敲了敲门,兜里的电子钥匙仿佛被他给忘到了孤儿院院长咖啡杯底下的茶几夹层里。
自己敲自己房间的房门,听自己手指关节落在门上的敲门声。这么做看上去挺傻的,但是房门在随后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女人开了门。
这个一个看上去很干练利落的女人,有着锐利的眼神和黑色的装束,从头到脚一身黑,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女士皮靴。她留着一头齐肩的整齐短发,刘海用一枚隐形发夹夹到一边,露出大半个额头。她看着艾德,像是在看一条背着死象的美人鱼。
“敲门?”她出声,腔调中有着一点刻意的怪异,“哈,敲门?”
“有人开门,何乐而不为。”艾德一板一眼的说,尽力的模仿着白天那位死人脸的死人脸,“省的我用钥匙开了。”
玛西一下子就笑了,歪着头扯起了一边的嘴角。“怎么知道的?”
“在底下看到你的车了。”
“该死。我应该把它塞到冰箱里。”玛西扶着额头夸张的叹气,然后又抬眼看向艾德,“怎么知道我会直接进到你房间里的?”
“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
“当然不是。有正事。很急的正事。”
“想到了。”艾德点了点头,“所以这就是答案。”
“……”玛西盯着艾德瞅了好一会儿,在发现不能在他脸上看出一朵哈士奇来之后向上翻了下眼皮,转身进屋,伸手对着艾德娴熟的招呼,“赶紧进来。”
艾德跟着一起进屋。他感觉很怪,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但却好像正在进入女生澡堂一样。
玛西在旅馆房间的客厅中坐着等他。旅馆是好旅馆,房间不大也不算小,客厅可以容纳四个头发花白的赌徒坐在一起玩上一天的泡泡机。艾德脱掉外套挂在门口边的衣服架上,坐到了玛西的对面。玛西将自己那公家发的警探独用的特殊数据处理板给艾德推了过来。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到底都查到了什么。”玛西一边看着艾德拿起数据板查看上面自己给他调出来的有关资料,一边用认真而低沉的声音说着,“这件事情有意思到了让我再也没办法在家里坐住的程度。我几乎是冒了和交通部的朋友一起吃布丁的风险乘着夜色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的话这次根本没有办法应对现在的这个局面。”
“……”
艾德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玛西。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警探小姐那些坚硬的话语,他的心神完全都被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所吸引住了。
玛西所给他看的数据是一份记录,一份明显按照某种标准而特殊精简过的资料。斯图加尔第七行政区丽城牧羊人孤儿院的领养记录,最开头的一条已经是十八年前。那时的艾米丽院长才刚刚接手孤儿院两年,同时那个时期也是孤儿院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因为该死的战争,他们要养的嘴多了,但喂嘴用的勺子却少了。
十八年的时间,孤儿院收养和被领养的孩子都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但是现在玛西数据处理板上面只列出了几十条记录,代表了几十个被领养出去的孩子。而所有的这些孩子都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共同点——下落不明。
“我把我在有关部门的一个朋友从睡梦中叫了起来——花了大概五分钟——他醒来之后很不高兴,但还是帮我查了我想让他查的资料。然后他告诉我,他都不知道该是兴奋还是惊悚还是想要马上来一场高强度的铁人三项了。”玛西死死盯着艾德,“被领养之后出了事情的孩子不少,但是起码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这些失踪的孩子——他们好像就是在被领养之后的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而同样没有消息的,还有领养他们的养父母。
我用鞭子在我朋友的背后狠抽了几下,他在把尾巴摇成大风车的追过那些职业各式各样没有任何共同点的该死的成年人之后,最终发现他们的身份全部都经不起推敲。他的经验告诉他,所有的那些人的身份可能都是伪造的,而这也是最让他感觉到疑惑不解的地方,因为如果院方稍微仔细一点的话,查出这些问题根本没有难度。除非他们根本就一点没查,或者故意没看。”
“就好像‘奥林先生’一样。”艾德皱着眉头,舔了下嘴唇。
“而这个奥林先生——杰拉尔德——是个帮派分子。是个黑帮的底层士兵。”玛西吸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了胸前,“把所有的这些全部都结合起来,艾德,我想我们这一次可能撞到大奖了。”
“牧羊人孤儿院,”艾德摩挲着下巴,脸色冷的像一块冻奶酪,“那个艾米丽院长,她在联合黑帮的人秘密的经营着卖孩子的生意,一直持续了十八年。”
他完全明白.玛西在说些什么。他自己也是同样的想法。
“当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没法坐得住。”玛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我了解过这种生意,我知道那些被秘密卖掉的孩子都可能会去到什么地方。男孩子多半会成为畜生或者非法实验的实验体,女孩则……”
“总结一下,他们的下场基本无一例外的惨烈。”
艾德说着,眼睛看着手中玛西数据板上的一张张照片。都是七八岁不到十岁大的孩子,有男有女,有的看上去很腼腆,有的则笑的和土拨鼠一样。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眼中都溢动着藏匿不住的欢欣喜悦,为即将获得一个真正的家庭而开心不已。
他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停了下来。照片中有两个人,两个孩子,好像是一对儿姐弟。两人在所有孩子中算得上是年纪比较大的,女孩至少十岁以上,男孩则要嫩一点,被女孩从后面环着脖子搂住,微笑的脸蛋紧紧贴在一起。艾德特别注意的多看了这两人两眼。
“杰拉尔德怎么样了?”玛西突然出声,打断了艾德的思绪。
艾德抬起头,望向玛西。“死了。”他说,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我去晚了一步。恶狼已经把他做成了床上艺术品。”
“可怜的人。”
“什么?”
“我说杰拉尔德。”玛西看向艾德,“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被上面派去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已经注定没有未来可言了。如果我们的推测没有错误的话,那么在之前的十八年间那些所有执行了和杰拉尔德一样任务的黑帮底层士兵们,他们之所以再没有任何消息,就是因为他们已经被自己的帮派给清除了。这是黑帮一贯的做法,做事从来不留任何证据痕迹。也正因为如此,司法机关才总是难以抓到把柄对他们下手。”
“……棋子。”艾德沉默,叹了口气。他现在明白之前恶狼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玛西呼了一口气,两只手十指交叉砸在膝盖上,调整了一下坐姿,“结合一下我们现在所查到的东西和那个艾丽院长对你的委托,现在的情况是孤儿院在与黑帮联合过手儿童买卖的时候,这个叫做野狼的家伙横叉了进来,提前搞走了作为货物的那个叫做巴里的孩子,而从他能够得手和之后的动作来看,虽然还不能够确定他的目的,但他一定是一个知道相关内幕的人。孤儿院和黑帮方面想要把这出错的一切都重新拉回正轨,但是又不想惊动本地一些有心人的注意,所以从市中心把你找来,雇佣你找到恶狼,找回丢失的货物。”
“然后再在之后把我给干掉。”艾德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他从兜里掏出了在杰拉尔德那里找到的照片,扔在了桌上。玛西拿起后仔细看了看,脸色阴沉。
“我们需要警方的力量,需要警察的正式介入。”玛西声音低沉,目光冷静的说道,“这些本地帮派有点太过分了。”
艾德摇头,没有任何的犹豫。“恶狼的游戏,不允许任何他不承认的玩家加入。”他说,“否则的话,他就会取消他的奖励。”
“……”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孩子给救回来,其他一切都等到之后再说。我们需要先搞定恶狼,再搞定孤儿院和黑帮的破事。”
“你有什么头绪?”
“恶狼今天晚上联系过我,在我与杰拉尔德的尸体约会的现场。”艾德皱着眉头沉思,“他跟我说,他会确保不会再有任何像杰拉尔德一样的可怜人出现。我想这就是他对我下一步杀人的提示。”
“他要去找杰拉尔德的上级。”玛西立刻明白了过来。
“不只是上级,我想应该是黑帮方面买卖儿童生意的真正幕后主使,”艾德说,“我想,无论恶狼是什么人,他所做的这些可能目的就是捣毁丽城的这条儿童买卖链。而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的最后一个目标就很有可能是艾丽院长本人。”
“黑帮的内部运作与权力阶级是高度机密,一般的话根本差不到杰拉尔德的真正上级,只能够查到他与上级之间的缓冲,但是那根本没有用。”玛西想了想,“我联系一下市局在地下王国的线人网络,看一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她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艾德没有说话。他知道玛西的提议是现在他们迈出下一步的最好方法,直到他自己的手机在此时突然先于玛西接到了一个电话。
振动的细小嗡鸣同时吸扯住了艾德和玛西的注意。玛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艾德掏出手机,望了一眼上面的陌生号码,然后面无表情的接通放到了耳边。
“我是艾德。”
“您好,艾德先生。”一个非常柔和、魅惑、甜美、同时又如山谷幽泉般深不可测的美妙女声从话筒中传出,哪怕是经过了数据电子的粉碎性涅槃重组也不能够损坏她分毫的优雅,“我的老板想要见您一面。”
“谁在说话?”
“一个为她的老板传达消息的普通员工。”
“作为一个普通员工来说,你的声音已经足够一晚爱情旅馆的营业额了。”
“谢谢夸奖……我就当这是在夸奖我了。”
“现在和我说一下你的老板吧。他想要找我做什么?”
“他想要和您谈一下您现在正在做的一些事情。”女人平缓的说,带着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礼貌。
“请问你的老板名字是……”艾德眯着眼睛,舔了下嘴唇。
“阿尔伯特。”女人说,“他的名字叫做阿尔伯特。”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五章:阿尔伯特
丽城虽然距离斯图加尔市中心很远,但好歹是第七行政区的中心城市,人口七位数起,闹市区的高楼大厦全拔起来摞一块儿还是能够比盒火柴要能吸引羊驼的视线。艾德记得羊驼,那群家伙有个很精致的别名,叫草什么什么,经常成群结队的在一些一般绝对闯不进去的地方没完没了的来回奔腾,怎么停都停不下来。
当然无论是闹市还是羊驼都和艾德没有关系。尤其是后者。此时他正开车到城市北方一个名叫兰谷的地方,很久以前丽城地方政府想要把这里开发成旅游景区,结果到后来阴差阳错的搞成了富豪娱乐园。斯图加尔的一部分低调的有钱人——当然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聚集在这里,占领了这里,改造了这里。谷内的一座小湖连带着湖岸线一起被一家俱乐部所承包,附带水上娱乐服务。当然更过瘾的要数周围的赌场,那里面一个月进出的资金流可以供艾德在头顶养上十万头羊驼。
艾德开车进入这里,车头立着一把无形的尖刀,披荆斩棘。他一路来到了沿湖俱乐部门口,和把门的混不吝小角色们说了“阿尔伯特”这个名字之后,享受着星球级稀有野生动物的目光待遇把车向里开进了停车场。
他按照之前在电话中那位美女所说的,一路来到了这座比酒店还要奢华一点一四一五九二六倍的俱乐部顶层“超级高贵奢华”号套房门外,摁响了门铃。随后,那位美女为他开了门。
她和艾德想象中的样子有点不一样,或者说她这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艾德能够凭借声音而想象出容颜外貌来的存在。
她是个典型的黑直长,垂直的长发将两侧的脸颊都给挡住。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别出心裁的黑色金边三角牛仔皮帽,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标准的瓜子脸,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间。她看着艾德,深黑色的瞳孔如同映不出影子来的厚玻璃,让艾德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正赤身裸体的在市政厅做第二百五十届的市长竞选演讲。
“艾德先生。”
迷人而充满着压迫力——那种常年居高临下的上位者特有的压迫——的微笑在美女的脸上绽放,充满真诚,非赝品,绝不廉价。她大开房门,对着艾德向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艾德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致命的妖精,但是他确定对方好像和昨晚抱着自己的照片睡了一觉一样的熟悉自己的长相。
“请进,艾德先生。”她说,“阿尔伯特先生在等你。”
艾德点头,进入房间。他走了两步之后就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他本来以为自己那个暂住的旅馆在丽城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和这里相比寒酸的不如蚂蚁窝。这里的厕所差不多比他整间屋子都要大。
美女一路带着艾德穿过带着阳光露台的客厅,穿过巨大的落地窗,穿过印着一长条夸张壁画的走廊,最后走进了一间类似书房式的内室之中。一个男人正坐在桌子后面看书。
那是一个看上去比艾德要大上不少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留着金黑色的背头,穿着蛇皮质感的衬衣,衬衣下是绷绷的流线型肌肉,整个人姿势慵懒随意的坐在那里,单手拿着书,半张脸被挡在了书后面。在听到动静之后,他把书放了下来。他的嘴里咬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大雪茄,脸上戴着一副半新不旧的细窄墨镜。
他看了一眼艾德,盯着瞅了好一会儿——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一季——然后,他对着艾德身后的女人挥了下手。
“依莉琪小姐,”他出声,嗓音听上去像混杂着泥浆的低闷雷鸣,“先出去吧。”
“是的,阿尔先生。”依莉琪伸手摁住自己的帽子,对着桌后面的阿尔伯特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向后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了艾德和阿尔伯特两人。
“请坐,艾德先生。”阿尔伯特对着艾德向自己桌对面的客椅伸手示意了一下。
艾德看着眼前的男人,沉默的闭着嘴,一言不发的走到椅子前坐下。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与一条人形巨蛇会话。
“首先,感谢你能接受我唐突的邀请来到这里和我见面,艾德先生。”阿尔伯特操着磁性的嗓音,伸手捏下嘴里的雪茄,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蒂,“你知道我是谁吗?”
“很不幸,我知道。”艾德干巴巴的说,“所以我才会来见你。”
他的脑中回想起今天早上在接到电话时,听到“阿尔伯特”这个名字的玛西脸上那仿佛在末日的海边见到一只跳舞的鸡一般滑稽的神情,以及在艾德心领神会答应邀请挂断电话后她对自己的解释。他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心跳快了几拍。
阿尔伯特是“那边世界”的人,是这座空中大都会中真正意义上的黑帮高层,高层中的高层,地下王国最高等级的几位话事人之一。他表面上的身份是斯图加尔著名的慈善家、演讲家和作家,背地里则经营着黑市古董与洗钱的活计。而且不仅如此,他同时还是一个掮客,负责连接卖家与买家,作为第三方担保人而与地下王国各方势力都保持着良好紧密的联系。如果有哪些朋友相互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他也会接受邀请做一做“调停”的工作,是一个“中心枢纽”般的特殊存在。
之前被艾德和玛西抓到过的本来是传奇盗贼、刚刚转行黑市商人不久的尼萨一与之相比较起来,就是一只秃了毛的瞎眼睛老鼠。
这样的一个人忽然在此时来到了丽城,还找上了艾德,说要就艾德现在正在做的一些事情“谈一谈”——无论是玛西还是艾德,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这个面他们必须要见不可。艾德很想知道阿尔伯特到底是要和他说些什么。
“我认识很多人,艾德先生。”阿尔伯特的脸上带着轻松而慵懒的笑意,眼睛藏在窄长如晶石一般质感的镜片后面,看着艾德,“我也认识很多侦探,大侦探,经营着大型事务所的那些精明的、老奸巨猾的鬼家伙。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我刚刚来到这座城市没有多长时间。不到一年。”
“但是你很明显有着自己的路子,自己的渠道,能够查到很多和你一样的小人物很难触碰到的事情。”阿尔伯特重新将雪茄咬在嘴里,“比如关于我的事情。”
“……”
“不过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阿尔伯特笑了笑,然后身体前倾,两只手臂搭在了桌子上,十指交叉在了一起,整个人忽然认真了起来,“艾德先生,你了解黑帮吗?”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六章:黑帮也不能碰的生意
“不能说一点不了解,”艾德说,“但程度仅限于书本和老套的犯罪片。”
“我了解黑帮,了解地下王国。非常的了解。”阿尔伯特没头没尾的说着,语气却异常的严肃,“他们那些人,独立在主世界之外,独立在自己的一个圈子里,遵从着一些区别于大众律法的另一套规则。他们原始、暴力、痛苦、放纵,他们做出了选择,收获了一些,也付出了一些。但是他们并不是完全的疯子。他们的生意大多都是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唯利是图,但却也有例外。有一些会触及到根本性原则的生意是他们绝对绝对不能够碰的——比如孩童买卖。”
“……”
“实际上,就某方面来说,我刚刚说的都是屁话。那些所谓‘不能做’的生意当然也有一些人在做,但那些组织是固定的、特定的。除了他们之外,其他帮派想要碰的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必死无疑。这是地下王国的规矩,是黑帮众所周知的大忌讳。”阿尔伯特吸了一口雪茄,呼出一口云雾,面庞隐藏在了一片虚无缥缈之后,“而这就是问题,艾德先生。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
“我在听。”
“有那么一个朋友,”阿尔珀特清了清嗓子——艾德知道,他开始进入“那种状态”了,那种黑帮再说一些事情时就会进入那种特有的状态——看似随意实则认真的轻轻开口,“有那么一个管理层的朋友,一个本地人,他在这边世界中的地位不低,在高层也有关系,认识很多大人物。他本来可以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过得很悠闲,但他好像并不只是满足于此,好像一直在尝试着让自己能够过得更悠闲一点。有人发现他可能碰了他不该碰的生意。”
“什么生意。”
“贩人买卖。”阿尔伯特面无表情的说,“准确来讲,就是贩卖儿童的活计。”
“……”
“这是不被允许的,侦探。绝对不被允许。”阿尔伯特的声音在这一刻变的有点冷,“那些家伙——那些真正站在高处的家伙,他们看待事情的着眼点不仅仅是眼前的利益,不仅仅是单纯的金钱。实际上他们所盯的是更加难以得到却更加重要的某些东西。他们志在掌管这座都市,但想要控制它,就必须要有规则,而如果人们开始对孩子下手,那么规则就将不复存在,将没有人会再是赢家。”
“让我猜猜,”艾德在此时出声,“你们决定处理掉这个家伙?”
“有这个打算,但没那么简单。”阿尔伯特咬着雪茄,无奈的摇了摇头,“处理掉处在那个位阶的黑帮头目非同小可,是一件需要非常严肃对待的事情,需要有真正的证据,需要一切确凿无误。但是当然,我们不能找警察,我们自己人也不行,因为很有可能会被提前发觉、打草惊蛇。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找专门的专业的外人最好——而这就是我找你过来的原因,艾德先生。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委托,稍微调查一下那位朋友,如果他真的是在做我们猜测他在做的那些事情的话……找到证据,找到真凭实据,然后联系我。放心,即便这不能够成为真正的委托,但报酬一点都不会少你的。”
“……”
艾德看着阿尔伯特,看着他的雪茄,看着他的细窄墨镜,看着他一丝不苟的金黑色背头,看着他将衬衫绷起的结实肌肉,尤其在他下巴左边一条不起眼的小疤上面停了几秒。那疤痕让他觉得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了。
“我有个疑问,”他问,“你所说的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专门找我过来?”
听了艾德的话,阿尔伯特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微笑。“为什么找你……”他不急不缓的张口,悠悠的吐着烟圈,“我的朋友,你可能还不知道,你早就已经深深的陷入进这事情之中了。”
“什么?”
“你现在所正在接手操心的那个委托,那个关于找回被拐失踪儿童的委托,委托方——也就是牧羊人孤儿院那边——他们本身就是我们的重点怀疑对象,而那位本来想要领养.孩子的奥林先生更是我所说的那位朋友的直接下属。你现在明白了吧,艾德先生,把你卷入进这个破事的人可不是我。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帮助你自己、救你自己而已。”阿尔伯特说着冷哼了一声,“说起来,我是不知道那个孩子被拐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在乎。我不在乎那个孩子的死活,不在乎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搞什么鬼。我只在乎真相,在乎我想知道的那件事情的真相,只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胆大包天的经营着被整个地下王国所明令禁止的买卖。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艾德先生。”
“如果我不答应,会怎样。”艾德问。
阿尔伯特笑了,是那种非常随意、一点也没有凶气的笑,但是却能够在不经意间将猛犸象牙冻成艺术品冰雕。“我已经透露了给你了一些很敏感很敏感的事情,艾德先生。如果你拒绝,我也没有办法,毕竟你是一个自由人,不是我的奴隶。但是——但是,我不保证你在这之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嗯,怎么说呢……不是很好笑的意外。”
“……”
“至于你现在的这个委托,这个孩子被拐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想要搞清楚的真相有关,我也不怎么关心,因为有没有关都不会对最终的结果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那真冷血。”艾德靠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两手交叉,好像想打个哈欠。但最终他也没有打出来。
阿尔伯特又笑了,但这回是真正随意的笑。“好吧,”他说,摊了摊手,“咱们各让一步。你如果想的话,可以继续追查孩子的事情,一边找他一边做我交给你的委托,总之最后把活能给干完了就行。但记住,一定要注意时间,我的耐心很足,但有些人的耐心有限。同时,一定要注意低调,不要让警方察觉。”
“……”
“你觉得怎么样。”阿尔伯特看着艾德,“我已经很客气了。我很少对什么人真心的这么客气。”
“……我接受。”艾德说,身体坐直,略微前倾,双肘撑住桌面,十指交叉抵住下巴,沉静的目光与阿尔伯特对视,“但是如果你认识过除我之外的其他侦探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们办事的一些规矩。我要你手中所有已经掌握的相关的资料——所有。”
“嘿嘿。”阿尔伯特嘴角满意的上扬,平缓的点头,“当然,艾德先生。当然。”
……
不一会儿,艾德结束了与阿尔伯特这位阴影中的大人物之间的交谈,从他的书房走出。在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看到了依莉琪。戴着黑色金丝边牛仔帽的黑直长美女安然而慵懒的坐在舒适的沙发上,耳朵里塞着连线耳机,一只手把玩着巴掌大小的数据板,另一只手端着一杯红茶,正在慢慢的喝着,看上去活像一只蓝眼睛的贵族种黑猫。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向艾德。艾德一边向着门口走,一边歪头斜了美女一眼。此时一股轻柔的微风从敞开的窗子外吹来,带着一股湖水湿润清新的气息,撩动了依莉琪垂直的长发,露出了她整张精致的小脸,露出了柔嫩晶莹的耳垂,露出了左侧耳边脸庞靠近脖子处一片好像花瓣一样的红色胎记。
然后风过了,飘摇的发帘落了回去,重新将该挡住的地方挡住,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出来。
艾德脚步不停,随意的收回目光,声色不动的拧开房门,然后走到外面,再小心的关上。他站在视野敞亮的走廊中,掏出自己的雪茄盒,给自己抽出了一根小雪茄。
中场休息,“中场休息”。他在给自己点烟的时候,因为手抖,一连摁了两下才打出火儿来。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七章:突如其来的终局
阿尔伯特给出的名字叫做“朱尔斯”,住在丽城郊区最边缘孤零零的一所大房子里,远离城中心,与位于山区的牧羊人孤儿院位置更是南辕北辙,距离相当相当的远。
据阿尔伯特所说,这位朋友非常的喜欢清静,性格孤僻,不喜欢与人扎堆,像一头离群叛道体重三吨的大野猪。尽管从来没有见过面,艾德已经脑补出了一个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的胖子的形象。他的下巴上还留着胡子,刚毛一样的胡子,用女孩子的小皮筋系出了九个揪揪。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艾德直接开车赶往了丽城远郊。在路上,他掏出手机打给了玛西。
“感谢宇宙星神。”电话接通,另一头传来了玛西如释重负的叹息,“你活着出来了?”
“你觉得我会死在那里?”艾德一边抽烟,一边开车,一边挑起一边的眉毛,“另外你什么时候开始信教了?”
“行了别闹了,认真点。”玛西认真的认真了下来,用认真的口气认真的说,“告诉我那个怪物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你那么怕他?”
“相信我,艾德,如果你和我一样知道他都做到过什么和能做到什么,你就会明白自己刚刚不亚于在高级情侣酒店搂着一条鳄鱼睡了一觉。裸体。”
“不要这么说。我喜欢鳄鱼。”
艾德咳了两声,在警探甩着耳朵露出犬牙汪汪汪之前丢出了手中的骨头。他把早上在兰谷奢华的俱乐部顶层房间中与阿尔伯特之间的谈话全部说了一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玛西。
“地下王国的巨人们看来也已经注意到了丽城黑帮世界中的这点小破事了。”艾德的声音严肃,目光直视着前方通往城外车辆稀疏的路面,“不过从阿尔伯特的话来看,他好像还不知道恶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他知道,而且决定要管的话,那么我们可就轻松了。他可以在明天晚上之前就揪着那条狼的狼腿在火上烤着炼油。”
“但是他没有管的兴趣,他也不在乎被拐的孩子巴里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黑帮的利益。不过无形中他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杰拉尔德的上级是谁了。我现在正在往他那里赶,如果事情有什么变化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先就这样。”
艾德说着结束了通话,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开车上,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他一路上看着周围的风景,脑中盘算着在见到朱尔斯之后具体该怎么说。他没见过朱尔斯本人,但是从让玛西那个家伙都像秤上增加的一点二五斤数字一样重视无比的阿尔伯特都从遥远的市中心一路赶过来就为了专门处理关于他的事情来看,他可一点也不可能会是个小人物,不会只是如阿尔伯特所说的黑帮中“地位不低的管理层”、“认识很多大人物”那么简单。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很久。艾德感觉自己好像一辈子都在这么开着车驶往某个地方,但是却永远也没有办法真的到达那里。不过最终,他还是看到了自己目的地的影子。和阿尔伯特说的一样,那栋房子很大,坐落在一座山丘的中间位置,远远望去像贫乳上的一颗痣。有一条弧度很美的山路可以直达他的门前。
几分钟后,艾德将车停下,落下车窗,双目隔着眼镜片看着朱尔斯房屋的庭院正门,沉默不语。他发现了一件事情,自己这一路来的考虑全部都彻底多余了。
类似的情景他见到过,在昨天晚上,半夜,杰拉尔德的住宅处。朱尔斯的院子比杰拉尔德大了不知道多少,但是相同的是,他们的大门都已经被发情的公牛用来刷蹄子了。
不过有一点不一样。从艾德这里看来,朱尔斯的车库大门和杰拉尔德一样大开,里面空空如也,但是在他的院子里却停着另一辆车。
艾德从自己的车中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领带,扶了下眼镜,缓步走进了朱尔斯奢华宅邸的大院。不着急了,一切都不着急了。该死的恶狼一点机会也没有给他,他这一次他妈的又来晚了。
艾德看了一下院子里被遗弃的车辆。一辆相对来说还算普通的私家车,有点旧,墨绿色,没有车牌。艾德回想了一下之前玛西给过他的有关杰拉尔德的资料,好像就提到过杰拉尔德就有这样的一辆车。
回想起半夜时恶狼在与自己通话时电话那头呼啸的风声,艾德明白了过来。恶狼那家伙在杀死杰拉尔德之后原来是一刻没停的开着车直接来找的朱尔斯。这真是一匹货真价实的恶狼。
艾德微微摇摇头,眯着眼睛,目光阴沉,眉头紧锁。现在看来,他好像又一次栽了跟头,又一次回到了原点,又一次失去了方向,又一次把自己搞了个灰头土脸。
真是不适合干侦探啊,他在心里面自嘲的笑笑,真是的,干嘛不考虑考虑去做尸体防腐呢?多有前途的职业,比现在好像一只被刷了油漆的没头苍蝇一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认真的思考着这个自己给自己的提议,推开了朱尔斯豪宅的房门,走进了里面堪称大师级采光的大客厅。朱尔斯的这栋房子当然是向着阳面建设的,而现在时近正午,正是一天中最为敞亮的时候,刺目炽白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直接照进了客厅深处,因为反光的原因就算没有窗帘艾德也不能够从外面看到里面。而现在他看到了。
客厅的布置和一般有钱人家的布置差不多,要说类比的话有点像今天早上在兰谷与阿尔伯特见面时他那个豪华俱乐部的顶层套房的客厅。相同的是,这里的客厅中一样摆了不少的艺术品。不同的是,这里的客厅中有一样艺术品是阿尔伯特那里绝对不可能有的,这个世界上只有这里才有,独此一家,独一无二。
朱尔斯——艾德没见过他,但他确定那就是朱尔斯,的确如同想象般的一样是个胖子,但没有额外的胡子,光秃秃的脑袋上什么都没有——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张相对于他的体型来说显得有点小的椅子上,浑身上下被扒了个精光,只有牢牢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可以遮羞。
他被摆在客厅结实的长桌上,面朝阳光。如果不算那颗头顶的血洞,他的神态还算比较安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艾德认识那种笑,希波克拉底式的微笑,死人独有的最后的挑衅。简直讽刺。
恶狼这样做真是不好。尸体被这样曝晒,很快就会发臭的。不过也许他就是那么希望的也说不定?
艾德远远的看着这又一件的艺术品,然后突然歪了下头,好像另外有了别的什么发现。他快步的小跑进屋内,踩着地毯越过沙发,跑到了长桌的旁边,跑到了朱尔斯的身后。他的呼吸不自觉的屏住了。
之前因为胖子的体型遮挡而第一时间没有发现,但是朱尔斯的后面其实还有着另一张小椅子。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男孩。
男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面容艾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没有绳子束缚着他,但是他也没有乱动。他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好像是在睡觉。他的身上绑着一个计时炸弹。
“……”
艾德沉默的看着男孩巴里,紧闭着嘴唇,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的手机在这时振动了起来。是时候了,正好,正正好,真他妈的是正正正正好。
“见到他了吗,侦探。”恶狼的声音在此时听上去前所未有的平静,带着和上一次一样的艾德所熟悉的风的呼啸声。
艾德已经脑补出了他开着又一辆从死人手里捡走的小车——当然这一辆要豪华不少——开在从远郊返回丽城路上的场景。他们两个很可能正好在路上错过。艾德回想着自己这一路所遇到过的方向相反的车辆,一遍一遍的倒带回放。他知道恶狼就在其中,但是最终他没能回想起那些该死的司机中任何一个人的脸,反而随着回忆次数的增加他们变的越来越模糊,最后全部变成了鱼屁股。
“你这是什么意思?”艾德看着眼前昏迷中的男孩,看着他身上的计时炸弹,看着那上面一分一秒不断减少的倒计时数字,声音沉的如同混满了泥沙。
“游戏要结束了,侦探。”恶狼叹了口气,好像是在什么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与艾德说话,而且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不会让艾德再听到他的声音了,“最后的尾声将至,只要再死一个人,一切就都会有结果了。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该降临的结局,但是却被硬生生拖到了现在。你说可笑不可笑,侦探?”
“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让我怎么知道可不可笑?”
“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恶狼依然轻声的说,“已经太他妈的多了,而且你还会知道更多。不过那些都是后话,现在带上那个孩子走吧,如果你想要救他的命就得抓紧时间。你已经来不及赶回丽城找人帮忙了,不过你所在的那个位置倒是距离另外一个临近丽城的小镇挺近,快的话可以在炸弹爆炸前把它和孩子一起送到警察局。放心,那个炸弹对于外行来说很难搞,但警察局里面有专业的拆弹专家,他们可以像给个鸡蛋扒皮一样把那东西扒拉下来。不过这样一来你可能就来不及赶上最后的好戏了。我觉得你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说完恶狼就挂断了电话。艾德攥着自己的手机,听着里面一下接着一下的嘟嘟声,神情有点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停顿太久,而是立刻拨通手机联系了玛西。
“我是玛西。”
“恶狼去孤儿院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艾德干脆了当的向着警探说明了情况,“他的目标是艾丽院长。”
“我知道了。”玛西听到艾德的声音立刻明白了过来,“我马上过去。”说着,玛西立刻结束了通话。
艾德将手机收起,目光重新回到了眼前的男孩身上。他双目直直的盯着那计时炸弹上面跳动的红光,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这算什么,”他耷拉着眼皮,嘟囔着用手指蹭了下鼻尖,“终局已至?”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八章:狼与牧羊人
爆炸发生在一楼,一楼的一角,一个平常无人问津的小小杂物间。
活动室的孩子们最先听到了爆炸声,然后楼层主管也感觉到了震动。他晃动着一身肥肉一路急急忙忙的跑到了爆炸点,发现情况之后立刻气喘吁吁的报告了院长助理。院长助理又紧急联系了院长。
事情非同小可,上了年纪的艾米丽院长立刻屈尊从自己的顶层豪华办公室中跋山涉水的赶到了一楼。而等她到了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她的助理也在其中。
艾米丽上前来到杂物间门口,周围的人纷纷为她让路。她皱眉看着眼前的杂物间——已经变成了刚刚塌方还被浇了一瓢淘米水的矿坑煤洞。
“怎么回事?”她转头向着助理问道,语气相当严厉。
“不知道。好像有人在里面放了个炸弹。”院长助理海斯小姐低着头,站在艾米丽的身旁小声的说着,边说边没完没了的捏着自己的包。
艾米丽扶了下眼镜,皱着眉看着海斯小姐,然后目光转向一旁的楼层经理。
“感觉到爆炸我就过来了。”胖胖的楼层经理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似乎到现在也没有放松下来,依然保持着神经的紧绷,紧张兮兮的对着院长汇报,“来时就已经这样了。我觉得海斯小姐说的没错,好像就是有人在里面放了个炸弹,在我们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觉得我们应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
“……”
艾米丽用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沉吟的抚摸了一下下巴,考虑着胖经理的提议。但是在她拿定主意之前,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接通后放到了耳边。
“喂?”她出声,然后慢慢的,原本镇定的脸色在几秒钟内发生了变化,眼睛微微睁大,闭在一起的嘴唇张开,呼吸稍稍的急促了少许。
“我知道了。”最后,她低下头,沉着嗓子轻声的说,然后迅速的将通话挂断,拿着手机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院长?”一旁的海斯小姐盯着艾米丽,小心的出声,目光一眨不眨。
艾米丽睁开眼,扭头环视了一圈身旁的众人,然后有点疲惫的挥了挥手。“走。”她不耐烦的说,“你们没别的事情干了吗?赶紧滚回去工作!”
“可是,院长……”胖经理吓傻了一样的张着嘴,小眼睛望着艾米丽,“这个爆炸……”
“你们不用管了,我之后会联系警察处理的。现在都赶紧给我滚回去工作!”
艾米丽似乎很少发火,或者说她身边的人很少看到她发火。而现在她突然发起火来足以把螃蟹的壳给吓飞掉。
胖经理和周围的其他人立刻一哄而散,一点也没有停留,或者说不愿意停留。只有助理海斯小姐在转身的时候略微踌躇了一下,看着艾米丽,张着小嘴儿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她那细嫩的嘴唇太过漂亮,而威严的院长大人脸色又青的可怕。无论要说什么,现在都不是合适的时刻。
艾米丽目送着所有人离开,又望了一眼小杂物间,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在花了和下来差不多的时间之后,她又回到了自己位于上边最顶层的豪华办公室中。
她推开门,走进去,转身,把门关上,锁好。她动作轻盈,一点也不像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太太,更像个经验丰富的拆弹专家,专门为孩子拆掉他们手里不小心用玩具铲从沙子里挖出来的老式地雷,把它们变成一堆碎碎的零件,然后制作成精美的工艺品再摆放到孩子们的卧室之中。孩子们很高兴,大人们也很高兴。尽管原因不太一样,但他们的笑容从表面上看去基本没什么不同。
恶狼坐在艾米丽的办公桌后面,手里捧着一本杂志,读的津津有味,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幼稚的怪笑,好像个在叼着糖果堆沙子玩的彩绘娃娃。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艾米丽的到来。
艾米丽沉默的看着那个坐在自己位子上的男人。那是个看上去很瘦的男人,很年轻,最多只有二十多岁。不过和其他朝气蓬勃的普通青年不一样的是,他的身上透着一股死亡、腐朽的气息,好像一位行将就木却回光返照的老人,正在挣扎着进行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次棒球比赛。
艾米丽慢慢的走过来,坐在了与之相对的办公桌这边的客椅上。她两手交叠着搭在膝盖上,眼镜后面的两只眼睛看上去就像两眼深不见底的龙泉。
“真可悲。”她哑着嗓子,平静的出声,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我应该早一点看出来的。”
恶狼合上杂志,抬眼望向老院长。“看出什么?”
“你。”艾米丽冷冷的微笑了一下,“我应该在那天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你给认出来的。不过没有办法,到底是上了些年纪,而且也已经快二十年了。”
“我的确是变了不少,院长阿姨。”恶狼微微颌首,目光低垂,“但是有一点却从来不曾变过。”
“什么?”
“我在离开这里的时候是个没有家的人……而现在我依然还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
“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不是吗?”恶狼嘻嘻的笑,嘻嘻的笑,然后突然间挺直了脊梁,身体前倾,眼睛直直的看着艾米丽,全部的表情都在此时消失的一干二净,那张刻板的脸仿佛在出生之后连最基本的哭都不曾学会过,“我本来应该有一个家的,不是吗?你承诺过我们的,就在送我们离开的那一天。你承诺过的。”
“我忘了。”
“哦,你当然记得,院长阿姨。你记得所有人——所有的我们这些人的每一张脸、每一个名字,不是吗?这是你曾经对海斯小姐说过的原话,在你把她拉入你。”恶狼舔了舔嘴唇,吸了口气,“我猜,你对此感到愉悦,对吗,每一次回想,每一次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做了些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做了些别人一辈子都可能不敢做、做不到、甚至都不会去想做到的事情,想到那冒着高风险而获得的高回报,都能够让你愉悦的每天晚上睡不着吧。”
艾米丽与恶狼对视,沉默,然后低头,莫名的笑了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说,语气中带着一种奇怪的释然。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亲爱的院长阿姨。所以今天我才会回到这里。”恶狼看着眼前的这个和他当年记忆中有了巨大出入的女人,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不再精神、不再年轻——早已不再年轻的女人,看着这个他不知道在多少个日日夜夜中放在嘴里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嘎吱嘎吱嚼过了不知道多少遍多少遍的女人,轻吸了一口气,双手拍在宽大的桌面上,从院长舒适的椅子中将屁股抬起,站直了身。
“我是来做个了结的。”他对着院长说,“杰拉尔德死了,朱尔斯也死了。所有的这一切,所有这该死的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就在今……”
就在恶狼的语气越来越强烈,同时手向着自己的怀里掏去的下一刻,一阵铃音忽然间将气氛破坏、将狼嚎打断。艾米丽看着恶狼,眨了下眼,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转头接通后放到了耳边。
“是我……什么?怎么……海斯小姐,你冷静一点……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太过激动,情绪非常的不稳定,艾米丽最开始根本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一连吼了几声后才终于强迫对方能够明确的将自己想要传达的信息组织传达出来,传达给艾米丽院长。
“我们拦不住她!”海斯小姐大喘着气,虽然依然有点语无伦次,却明显已经是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她带着枪……还说自己是市中心警察局过来的警探,她亮出了证件!”
“谁?”艾米丽媒头条器,“警探?市中心?怎么回事?!”
“她发现了一楼的骚动,她知道爆炸的事情,她说院长你现在有危险,她要直接和你见面,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她现在已经上去了,她是跑上去的!我发誓,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跑的那么快的人,我们谁都没能拦住她!我想她可能已经马上就要跑到您的办公室了!”
“我的办公室?”艾米丽皱着眉头,惊疑的扶了下眼镜,回头看向了办公室房门的方向,“跑上来?”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听到的是什么……这他妈的可是十六楼。
“玩够了吧,院长阿姨。”后面的恶狼在此时出声,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烦的敲了敲,半睁着双眼看着艾米丽,“都已经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耍花样?”
“我没有……”
“砰——”
艾米丽猛的转头面向恶狼,刚瞪着眼睛准备为自己辩解,一个重重的撞击声就忽然间从办公室的门口处传来,好像外面有什么人在骑着一头黑角蛮牛试图用一根十米粗的攻城水管把整座办公室都给抡飞到土星上去。而且看起来,对方似乎已经很快就要成功了。
恶狼的表情在这一刻变了。他从放松变的紧张,但是并不慌乱。他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在这一刻透出了凌厉的警惕,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艾米丽——艾米丽正被声音所吸引,没有看他——突然身体向前一探,越过了办公桌两只手向前一伸,抓住了艾米丽背后的衣服,将她整个人向后拽飞,扯到了办公桌后面,自己的身边。
艾米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尖叫了一声,四肢八爪鱼一样的胡乱舞动,在落地之后用鞋跟狠狠的踩了恶狼一脚。恶狼的脸庞痛的扭曲了起来,但是却硬生生的挺住了没有吭声,反手一把锁住了艾米丽的脖子,扣住了她的喉咙。
然后,办公室结实的房门终于被从外面暴力的砸开,一个黑色的纤细身影利索的快速闪了进来。她在铺着昂贵地毯、舒适如贵族狗窝一般的地面上一滚后停下,半跪着向前举着枪,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职业者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在看清楚现场的当前状况之后,玛西的枪口慢慢的放了下来。她的额头肉眼可见附着一层晶莹的汗珠,虽然努力的控制着呼吸,但依然还是非常的急促,握着枪的双臂肌肉微微有些发抖。她的体力损耗巨大。
这他妈的可是十六楼。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九章:执念
第一时间,玛西认出了那个被劫持的人是谁。这一晚半天她的脑海里时时刻刻都有着这个年轻的小老太太的照片和资料不断闪过。而那个将这张脸好像九世的情人一样紧紧抱在怀里的家伙,她不认识他,但是却轻而易举的推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下可好。”她在心里面碎碎念着暗骂了一声。千赶万赶紧赶慢赶,结果到最后还是来晚了一步。
在玛西打量着恶狼的时候,恶狼也在打量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不速之客。他单手紧扣着艾米丽的喉咙,双目冷冷的望着玛西,然后嘴角抽动着扬了起来。
“看看,看看!”他大声的笑着,将自己的脑袋从艾米丽的这边侧脸旁挪到了那边的侧脸旁,好像一个躲在窗帘后面的小猫猫,“我们又有新的朋友到来了——是谁呢?”
他斜眼看向紧挨着的艾米丽,仿佛下一刻就要伸出舌头去.舔她脸上的淡妆。
“是谁呢?”他念念叨叨的问着,扣着老人脖颈的手指慢慢用力,“是谁呢?!”
炽热的呼气变成了白烟,狼牙已经随着鲜红的舌头来回的舔舐而变得锋利狰狞。看这个样子,似乎恶狼到现在依然还是认为这是自己这位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院长阿姨搞的什么把戏。
“我……不认识她。”老院长的眼睛瞪得很大,可以看得出她似乎是很惊恐,不过还能够控制得住自己。而恶狼则只是微笑。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骗子的说辞,一个字都不信。
“住手!”玛西在此时厉喝出声,然后锐利的目光又突然变的平静,“放开她,恶狼。游戏已经结束了。”
“你认识我?”
“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一个你和我都认识的朋友。”
“啊……”恍然的挑动起眉毛,恶狼的利爪略微的松了一点,“是我们亲爱的侦探先生?”
“……”
“看来我还是稍微有点小瞧了他。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合格的侦探。”恶狼舔了下嘴唇,“告诉我你的名字,美丽的小姐。”
“玛西。”玛西慢慢的说着,似乎是在做一件什么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声音比给小猫梳毛还要小心轻柔,“警探玛西,市中心警察总局凶案组。”
“喔。”恶狼嘴角嘻嘻的勾动了起来,“警探,市中心总局,凶案组。好吓人啊。”
“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吓人。”
“也许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靠。”恶狼的脸色冷了下来,惨白如同冻硬的奶酪,“你来这里干什么,警探?”
“来救你。”玛西说。
恶狼摇了摇头。“那你可来晚了,”他说,“晚了十八年。”
“你是对的。”出乎恶狼的预料,玛西竟然并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否定,而是认真的盯着他的双眼,慢慢站直身体,挺直腰,慢慢将手中的枪插回到了腰后的枪套中,小心翼翼的摊开双手,做出了一副无害的姿态,“对于我们——对于警察来说,的确是晚了,晚了太多太多,有太多太多我们本来可以挽回的都已经挽回不了了。这是我们的失职……但是,对你来说——你还不晚。”
玛西说着,停了一下。她轻呼着气看着恶狼,而恶狼只是一言不发、沉默的与她对视。
“我知道你的故事。”玛西继续轻声的说,“我知道你曾经是这家孤儿院的孩子,我知道你曾经渴望有一个家,有能够接纳你的家人,有能够疼你爱你的爸爸妈妈,我知道因为腐败的黑帮和院方高层沆瀣在一起搞的这些乱七八糟天怒人怨的破事让你到最后也没能够知道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温暖。我知道那让你很痛苦。”
“还有愤怒。”
“当然,当然……还有愤怒。”玛西小幅度的点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恶狼的眼睛,“所以你想要复仇,你想要摧毁丽城这一条坑害了不知道多少无辜孩子——和你一样的无辜孩子——的产业链。所以你杀了杰拉尔德,然后杀了他的老大,也就是黑帮方面在这其中的负责人朱尔斯,现在又想要杀死艾米丽院长。等到这几个组织者全部死亡之后,整条线也就彻底的崩灭了。”
“而你现在却想要阻止我?”恶狼露出狰狞的微笑。然后他看到玛西缓慢、认真的摇了摇头。
“我不想阻止你。”玛西说,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我想帮助你……我想要救你。”
“帮我?”恶狼歪了歪头,斜眼看着玛西,好像一个用手指躲猫猫的男孩,“救我?”
“你还有救,我的朋友。如果你想的话,你还可以回头。”玛西说,语速变的稍微快了一些,“你现在杀的那些人——杰拉尔德、朱尔斯——他们是黑帮,他们的身上本来就背着罪名,背着债,背着他们需要偿还的、需要付出的代价。他们在走上那条路的时候,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总有什么人会披着黑衣、拿着镰刀去他们的床底下玩一玩惊声尖叫的把戏,就算你没有去找他们也总会有人去做和你一样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警察……不,你不需要为杀掉他们而感到害怕,他们都是本来就该死的人。相信我,你会得到一个公正的待遇,你会得到一个正义的审判。”
玛西停顿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恶狼臂弯中的艾米丽院长。
“但是,她——”玛西说,“你没有必要非得杀她。你没有必要非得自己杀她,非得让自己的双手再次染上鲜血。相信我,把她交给我,我会给她一个她应有的结局,我会让她付出她应该的代价……我会用她作为工具满足你的愿望,彻底摧毁丽城的儿童买卖犯罪产业链。”
玛西的最后一个字说完,寂静笼罩了整座宽敞的房间。艾米丽的办公室窗户有几扇被打开,高空的阵风吹过,吹进办公室,吹起了玛西的头发,吹动着办公桌面上刚刚恶狼看过的的杂志,吹着往后面翻动了几页。
恶狼在风中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张开嘴缓缓呼出。他再次睁开眼睛,望向玛西,嘴角露出了一丝恬静的弧度。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太晚了,警探。”他说,“太晚了。”
“听我说……”玛西有点着急,但刚出声就被恶狼抬手打断。
“你不懂,警探。”他说,“我很感激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我也愿意相信你最后确实能够恪守承诺、做到所有你说要做到的事情。你是一个真正的警察,但是你忽略了关键。”
“什么关键?”
“这是——我的游戏。”恶狼一字一顿,一边说,一边右手伸进了怀里,“这是我的复仇……我的罪孽。”
玛西注意着恶狼的动作。她看到他不急不缓、不紧不慢的将手抽出,手中多了一个带着一点红色的小玩意儿。她认识那东西,见过不少次,很熟悉——那是个引爆器。
没有任何犹豫,玛西瞬间掏出了腰后的手枪,对准了恶狼。
“放下它。”她低喘着气快速的说着,眼睛睁大、瞳孔缩小,整个人的精神骤然紧绷到了一个极致。
“朱尔斯先生,和杰拉尔德先生,”没有理会玛西,恶狼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仿佛手中多出来的只是一根无关紧要的棒棒糖,“他们会死,是因为罪孽——就像你所说的,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付出代价,就像你和我,像这个世界上的该死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付出代价——我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付出代价。”
“我告诉过你了,你还有……”
看着努力保持镇定的玛西双眼中那怎么也无法掩饰完全的急切与焦虑,恶狼摇了摇头,抬手将她打断。“我说了,太晚了。”他说,“告诉我,警探——以正义之名实施的杀戮,就不需要承担罪孽了吗?”他笑嘻嘻的咧开嘴,“总会有代价的,或早或晚。”
“……”
“这是我的执念,警探。我为此而活到现在,为的就是今天,能够有这个机会亲手了结这所有的一切。”恶狼说着,猛的勒紧锁住院长脖子的左臂胳膊——老院长眼镜都掉了,脑袋因为充血而涨的通红,眼珠瞪的滚圆,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然后伸出握着引爆器的右手,对着玛西威胁的晃了晃,目光冰冷,“走吧,离开这里。否则很快,你就要与我们这些恶魔一起陪葬了。你不希望那样,对吧?我也不希望——所以,听我一句,走。”
“恶狼……”
“滚!!”
“咚咚——”
玛西没有表现出要离开的意思,恶狼骤然间如酸脸的土狗一般冲着她大吼大叫着咆哮了起来。但是他刚刚只来得及咆哮出一个单词,一阵诡异的敲门声就突然间将他打断——将房间中本来火山酝酿、即将爆发的气氛给极其缺乏素质的呲了一泡液氮小便,正呲在了恶狼的脸上。
恶狼和玛西同时转过头,看向了那不知何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恶狼是惊讶中带着疑惑,还有一点点的阴沉,而玛西则是惊喜之余如释重负的放下了持着手枪、肌肉绷紧的双臂,大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看到那个男人的目光落到了办公室的门上。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十章:赌上一切
最先吸引艾德注意力的是恶狼的咆哮,那简直就和女人被强奸时发出的尖叫一样刺耳。所以最后他快走了几步,来到了这间熟悉的办公室门前,然后习惯性的敲了两下已经被打开的门,礼貌的宣示了自己的到来。接着,他注意到了门的异样。
敲得时候还没发现,但其实整扇门已经变形了,木质的部分碎裂露出了里面优质的木料内瓤,而钢铁的部分则彻底弯曲,尤其是在门把手的部分。那上面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几个不大的鞋印。
艾德不知道是应该说很难想象它都经历了什么还是不难想象它都经历了什么,不过他差不多已经猜出了对它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到底是谁。他歪着脑袋斜看了屋内的玛西一眼,面无表情。
与艾德的目光接触,玛西眨了眨眼,怂了下肩。“情况紧急,只能采取非常手段。”她干巴巴的说道。
艾德半睁着眼睛,不置可否,然后转过头,看向了办公桌后面那姿态亲近的两人。他觉得如果不是年龄差距太大的话,那场景还挺有点暧昧的。
“你好,恶狼。”艾德勾动嘴角,似笑非笑,“我们终于见面了。”
“你……”恶狼看着艾德,神色却远没有那么友好,甚至可以说冰凉的可怕,“你真令我失望,侦探。我想我可能做错了,我应该把你也一块杀掉,或者一开始就把你剔除在我的游戏之外。”
“你这么说,我的朋友,”艾德看着他,“可真是太令我伤心了。我觉得你这个游戏还是挺好玩的。”
“你抛弃了他。”恶狼冷哼一声,“你抛弃了那个孩子。在他和你之间你选择了你自己,你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为了抓到我而不惜放弃了他的生命,把他丢给了炸弹!”
“炸弹?”一旁的玛西在此刻瞪了瞪眼,看向艾德,“什么炸弹?”
艾德没有理会玛西,他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恶狼。“你是这样认为的?”他平淡的问道。
“我把一切都计算的精确无误,侦探。”恶狼狠狠的咬牙道,“那个定时炸弹——你要是想要救他,只能带着他去行政区临近丽城郊外的另外一个小一点的城镇中的地方警局,根本来不及返回丽城市区,更来不及来到这里。你现在的出现,只能说明你抛弃了他。”
艾德舔了舔嘴唇。他转头望了玛西一眼,玛西也在望着他,和恶狼一样,直勾勾的,像是想要用一把尖刀从他的心里面挖出什么东西一样。
艾德蹭了一下鼻子尖。
“他还活着。”他说。
“什么?”玛西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而恶狼则是毫无反应。
“别着急。”艾德对着玛西轻轻的说,然后目光转向恶狼,平静的眨了眨眼,忽然向后靠在了办公室门框上,双手插进了裤兜。
“你知道吗,”他出声,语气平静,“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那种定时炸弹了。实际上,我对那些玩意儿还挺熟悉的。在很久以前……其实也不算太久——的一些日子里,子弹和炸弹是我们世界的全部。而那种闪烁着红光、一闪一闪倒计时、不断缩短时间的小玩具,在头一次见到的时候,确实有点新鲜。”
“……”
“当时情况和今天差不多,不过不是绑在一个孩子的身上,而是绑在我一个朋友的腰上。我那个朋友有点胖,那个炸弹腰带都勒进了他的肚皮里。它的上面那跳动的可爱的小红数字是个个位数,小数点前面就一个数字的那种。”
艾德说着,做了一个富有表现力的手势,嘴角咧着,像是在说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样有活力的笑着。玛西、以及恶狼在此刻都诡异的沉默了下来,看着他,谁都没有出声。
“当时我们在小行星带一座临时战略前哨战边缘。他失踪了,我在一个悬崖边上找到了他。他好像被偷袭者给狠狠教训了一顿,鼻青脸肿的,但至少还活着。他们留了他一命,不过没有留太久。当时的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带着他返回站内找救援,所以我决定自己动手——一个从来从来没有拆过定时炸弹,或者其他该死的任何类型炸弹的菜鸟新兵,想要自不量力的用自己的双手去救下一个被死亡星神用锁链缠住了脖子的可怜残魂。”
“……”
“……”
“你们可以想象的到,我失败了,理所当然。”艾德耸肩,闭着嘴唇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那个时候,如果我不跑的话,我们就都死定了。而如果我跑了,那炸弹的威力又特别大的话,我依然还是死定了。于是他把我给一脚踢开,自己转身跳下了悬崖。”艾德比划了一下什么东西从什么上面掉下去的样子,“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敌人经常会玩的一种小伎俩,算是他们在那年复一年神情紧绷得不到放松的日子中能够给自己找到的为数不多的一点小乐趣。那个炸弹的威力很小,我在悬崖底下找到他尸体的时候,他甚至大部分都还算完整。那个炸弹只把他的肚子给炸烂了一半,我可以看到他的肠子和胸腔半根露出来的碎裂的肋骨。正常情况下他会挣扎挣扎、痛苦痛苦之后再在绝望与无助中凄惨的咽气。不过幸运的是,他在那之前就摔死了。”
艾德嘿嘿的笑着,用手指蹭了下鼻子,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儿,向着恶狼与院长的方向一抛。那东西在空中划过了一个漂亮的曲线,落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玎珰的跳了两下之后停了下来。一块厚实的长条黑玻璃,不过上面已经没有了跳动的红色数字。
“我讨厌你的做法,恶狼。我想你也应该理解为什么。”艾德说,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不过也是幸好。如果你换了另外一种不同的手法,可能我就没那么轻松的化解了。”
他说着,后背离开了办公室的门框,抬脚走进了房间,向着恶狼和老院长走了过去。他的速度非常非常慢。
“艾德!”玛西被艾德这轻举妄动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急切的喊了一声。
“别过来,站在那!”恶狼此时也跟着叫了起来,眼睛瞪大,声音快速而急促,仿佛被吓到了一般,“我早已经在四处布置好了足量的炸弹,只要我手指一动,所有人都得上天!”
“结束一切,是吧。”艾德咧了咧嘴角,“这就是你的打算,在一切开始的地方的结束一切,真是不错的计划。但是问题是,你真能在现在下得去手吗?”
“什么?”
玛西眨了眨眼,看向恶狼。而恶狼则是硬挺着脖子瞪眼与艾德对视,嘴唇紧闭,脸色通红。
“你早就知道那个孩子不会死,不是吗,哪怕是在不知道我给他把炸弹给拆掉了的情况下。因为你知道那个炸弹根本不会杀死他,无论我有没有及时找到人帮他把炸弹给拆下来。”艾德望着恶狼的眼睛,“你不会杀死孩子,因为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孤儿,都在心中渴望着家人、渴望着未来,眼睛注视着希望与梦想。你绝对不会真正的伤害他们。”
“你不会知道的。”
“可能吧,毕竟我也只是推测罢了。但是我愿意赌一赌。”艾德说着,距离恶狼逼得更紧了,“你已经老早的与海斯小姐‘交涉’过了吧?但是抱歉,我在上来的时候已经叫停了她的撤离行动,所有的孩子们现在依然还留在院里。你的手指一动,他们全部都会跟着我们一起陪葬。”
“什么?!”
骤然涌起的惊怒扭曲了恶狼的脸,拿着引爆器的手指一下握紧,看的另一边的玛西心惊肉跳。不过虽然是如此,但多年来的现场经验锻炼出来的心性还是让她的目光和神情保持着相当的镇定,全部的外在反应只是咬着牙深吸了一大大大口气,本来一点也不丰满的胸部都鼓了起来。
“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冒险,而且非常混蛋。我把成百上千名无辜的儿童拉进到了我的赌博中,只因为我相信你。”艾德这个时候已经走过了宽敞的办公室,走到了大大的办公桌旁边,脚步放的更加缓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恶狼,“所以我也背上了罪孽,并且也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觉悟。如果我赌输了,我就会用我——还有她的生命来为自己的天真赎罪。”
艾德说着,头也不转的回手指了下斜后方的玛西。他指的特别的准,离近了就能戳到玛西的鼻子。
“嘿!”
玛西狠狠瞪了艾德一眼。艾德回头无辜的看了看她。
“抱歉,宝贝儿。”他夸张的大张了下嘴,对着门口的方向歪了下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跑还来得及。我可以陪他在这里再多聊一会儿,保证拖足时间到让你离开。”
“……我恨你。”
仅仅过了一秒钟,玛西就沮丧的撒了气。她解除了一直保持的警戒姿态,站直了身体,挺了挺腰,彻底放松的做了个深呼吸,将手枪插回到了腰后的枪套中。
艾德看了她两眼,然后将目光转回到了恶狼的身上。恶狼此时距离他已经只有几米远,整个人似乎大病初愈般的流着虚汗,嘴唇不停的颤抖。
艾德沉默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他从容的走上前,走到了恶狼的跟前,从他的手中将引爆器小心翼翼的扣了出来,根本没费多少力气。
恶狼看着艾德的动作,看着他掰开自己的手指,将引爆器从自己的掌控中取走。如果他想的话,他依然可以在那一瞬间将按钮摁下,但是他没有。
他放开了艾米丽老院长,松开了一直锁着她脖子的手臂。早已经因为呼吸不畅而脱力的艾米丽差点直接摔躺在地上,幸好艾德及时伸手将她扶住,才勉强站稳。她一手搭着艾德的胳膊,一手揉着自己的脖颈,大口大口的喘气,涨红的脸色久久不能恢复。
“结束了,朋友。”艾德对恶狼轻声的说道,“这才是真正应该的结局。”
“扑通”的一下,恶狼跪倒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看了艾德一眼,带着一种失去了所有力量的、茫然的目光。
艾德低着头,看着恶狼。突然,没由来的,他的眼睛向着自己所视位置的更下方挪动了少许。而被艾德扶着的艾米丽在此时感觉到,侦探的手指莫名的抽动了一下。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十一章:终局之后
结束了。
艾德因为丽城牧羊人孤儿院院长艾米丽的委托而来到丽城,寻找被神秘人给拐走的孤儿巴里。然后在这过程中,嫌疑犯恶狼主动联系了艾德,并在之后牵扯出了丽城一条隐藏极深、并已经到了不得不消失摧毁的儿童买卖地下产业链。
现在,被拐的孩子巴里已经被艾德救了回来,而儿童买卖业务也已经被恶狼摘掉了最大最关键的两个脑袋,崩解已成必然。一切都结束了。
艾德将车停在了孤儿院门口的山路边儿上,没有开进院里。此时他倚靠着车头站在路边,嘴里叼着一根刚刚点燃的“中场休息”,品味着小雪茄烟笼尘嚣的温灼白味,隔着眼镜的镜片看着远处的丽城。在那里,有整整六位数的人口正在忙碌的进行自己一天的日常,完全不知道在旁边风景美丽的山区孤儿院一场好戏刚刚结束最后的演讲致词。
艾德的身后,孤儿院已经被警车塞满。玛西在恶狼被搞定之后马上联络了丽城的当地警方。他们有着很多工作要做,无论是将恶狼、艾米丽院长、以及孤儿院其他涉事人员带回去审讯,还是拆除恶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个地方四处安置的爆破炸药,都是需要相当相当认真对待的工作,需要付出绝大的精力。
不过那些和艾德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他已经做完了所有自己该做或不该做的事情,再之后就该玛西和丽城警察们接手了。他不可能什么都包揽了,他也没那个权力和本事。
心中想着,艾德脚踩着路边坚硬而光滑的地面,回过头望了一眼孤儿院的大门。和他上一次——也是第一次来时给他的感受一样,从表面看上去这个地方就好像个富豪资助的超级幼儿园,门口那块巨大的明显故意没有怎么雕琢过的石碑照常耸立,上面刻着幼儿园的名字,字体比深水的海带还要漂亮。
“牧羊人……”艾德眼睛眯起,口中轻轻的呢喃了一句。
“什么?”
不知何时来到艾德旁边的玛西疑惑的出声,把艾德给吓了一跳。她没有听清楚刚刚艾德咕哝的是什么东西。
“牧羊人。”艾德看了玛西一眼,然后指了指石碑上孤儿院的名字。
玛西顺着艾德所指,向着石碑看了两眼,和艾德一样靠着他车的车头,双手抱在了胸前。“牧羊人,”她说,“怎么了?”
“没什么,”艾德摇头,“只是突然感觉有点有趣。”
“有什么有趣的?”
“牧羊人啊,玛西。”艾德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歪头斜眼看着身旁的警探,“你知道牧羊人是干什么的吧。”
“当然。”玛西理所应当的耸了耸肩,“保护小羊的人嘛。”
“对,保护羊,保护羊不受狼的侵扰。”艾德点头,然后重新望向石碑,“但是啊,玛西,这就是问题所在……牧羊人保护羊不受狼的侵扰,不是因为对羊的怜爱——而是因为要留着自己宰杀。”
“……”
不管脸色悄然变化的玛西,艾德最后看了面前的孤儿院一眼,然后又突然转头看了看身后山下遥远而繁华的丽城。他的嘴角再次似笑非笑的扯动了一下,然后呼了口气,后腰一挺离开了车头,走了两步打开了自己的车门。
“我还有最后一点事情要办,”他对玛西说道,“等回了市中心,老地方,我请你吃饭。”
“你就没点新花样吗?”玛西一边让开艾德的车,一边调整着心境,一边漫不经心的对艾德吐槽道。
“你要说的话,还真有。”艾德煞有其事的挑着眉毛认真思考着说道,“我最近发现了一家酒吧,宝藏酒吧,音乐好听,酒好喝,威士忌加啤酒,买一送一。”
“真是听着都糟糕。”玛西摆了摆手,不耐烦的示意艾德要走赶紧走,“我考虑一下,之后再说。”
“别考虑太久。我也不是特别真心想请你去的。”
艾德坐在车里,最后和玛西打了个招呼,一拧方向盘,调转车头,沿着公路向着山下驶去,转眼便消失在了拐弯处。
……
艾德再一次来到了兰谷。因为路上绕道去办了一下其他的什么事情,他耽误了不短的时间,现在天色已经到了下午,下午的后半截,斯图加尔的环境控制系统所模拟出来的太阳日光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不消一会儿就会从金黄变成橘红,把血一样的微光均匀的撒到谷内粼粼的湖面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大群发情的火焰虾在开炖锅大会一样。
望着谷内似曾相识的风景,嗅着风中若有若无的湿气,艾德恍恍惚惚,略微有点物是人非的错觉。
他轻车熟路的驱车来到了沿湖俱乐部的门口。这一次保安已经认识了他,登记完之后就可以放他进去。
“说起来,”那个戴着墨镜、制服整洁的年轻小伙子一边在数据处理平台上给艾德做着记录,一边隔着窗口与艾德热情的主动攀谈道,“您与安吉洛先生是朋友吗?”
“安吉洛先生?”艾德不明所以。
“您不认识他吗?”小伙子惊讶的歪头看了艾德一眼,“我以为你肯定认识呢。安吉洛先生一般从来不允许他不认识的外人进到他的俱乐部里面去。”
“他是这座俱乐部的主人?”艾德问。
“当然。”
“我想他一定是位非常有魅力而且了不起的先生。不过我不认识他,我来这里是因为另一个人——阿尔伯特先生。这你应该早就知道。”
“我知道。”小伙子连连点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安吉洛先生那么尊敬的接待过某人。他当时是提前了将近半个小时到谷口等待,亲自将那位阿尔伯特先生领到了俱乐部。我不知道那位阿尔伯特先生是谁,但肯定是什么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才会得到安吉洛先生这样重视的对待。”
“他的确是。”艾德点了点头,不动声色。
阿尔伯特受到这样的尊重并不奇怪,同时艾德也将安吉洛的名字记在了心里。沿湖俱乐部可并不是一个十成十盈利性质的场所,相对来说它更类似于酒店或度假村。这里的主人既然认识阿尔伯特,代表的就是他很有可能与“那边的世界”有关,甚至本身就是那个世界的一员,而且是足以与阿尔伯特进行对话的高层。
做完登记,艾德将车开入停车场,锁好后走进了俱乐部,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来到这座比酒店还要奢华一点一四一五九二六倍的俱乐部顶层“超级高贵奢华”号套房门外,摁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依莉琪为他开了门。
“艾德先生。”看着艾德,黑直长的牛仔帽美女脸上的神情有点奇怪,似是宁静似是深邃,大而纯粹的双眼好像隔着一个时空般与艾德对视,然后侧身向着一旁让了一下,“请进,艾德先生。”
“我要见阿尔伯特。”
“老板正在等你。”
“等我?”
“他已经知道所发生的事情了。”依莉琪轻声细语的说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对了,当然。”艾德从依莉琪的身旁走过,目光倾斜,看了她一眼,嘴角咧动了一下,“阿尔伯特什么都知道。”
“……”
依莉琪抬头,抿了抿嘴唇,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和上次一样,在前面带路,艾德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穿过带着阳光露台的客厅,穿过巨大的落地窗,穿过印着一长条夸张壁画的走廊,最后走进了那间类似书房式的内室之中。阿尔伯特正坐在桌子后面看书。
再一次相见,艾德却产生了一种类似时空错乱般的感觉。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一直与阿尔伯特面对面的坐了一整天一样。他想可能确实是有这种可能性,至少他面前这条人形巨蛇可能确实是坐在那张墓碑一样的书桌后面,一直没有把自己的屁股给挪动过。他想他的腰力绝对非比寻常。
艾德望着阿尔伯特,沉默的舔了两下嘴唇,然后自顾自的、一语不发的坐到了书桌前的客座上。阿尔伯特放下了手中的书,双眼隔着细窄好像晶体一样的墨镜望向艾德,样子有点奇怪。
两人的表情微妙的有点差不多,都是一副在琢磨着些什么的模样。
“出去。”艾德说。
“什么?”阿尔伯特挑了下眉。
“依莉琪小姐。”艾德头也不回,摆了摆手,似乎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出去。”
“……”
美丽优雅、个性古怪的黑直长牛仔美女目光奇异的望了一眼艾德的后脑勺,但是艾德并没有看向她。于是她望向了自己的老板。
阿尔伯特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腹上。他呲着牙吸了口气,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和上回一样又粗又长的雪茄,张口咬在了嘴里。
“出去吧。”他沉声的说道,头也没抬,“把门关上。”
“是,老板。”
依莉琪礼貌的向着阿尔伯特欠了欠身,最后看了艾德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艾德可以听到她轻轻将门关上的声音,正如她的老板阿尔伯特所要求的那样。
当宽敞安静、富有雅调的书房中终于只剩下了艾德与阿尔伯特两人之后,阿尔伯特抬眼看向了艾德,手指捏着口中的雪茄,在吸了一口之后取下,缓缓吐出了一片雪白的烟雾。“老实说,”他率先开口道,声音非常的沉静,“你让我很意外,侦探。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要大,要大得多,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胆大的人。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是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今天你就要永远的留在这座山谷之中了。”
“那样也不错。”艾德点了点头,“这个地方挺美的。我挺喜欢。”
“……你到底想要什么?”阿尔伯特脸色阴沉了下来。
艾德看着他,沉默少许,然后伸手在自己的怀中内兜里掏出了一个没有封口的小纸袋,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纸袋,扔到了阿尔伯特面前的书桌上。
阿尔伯特伸手拿过纸袋,手指在里面掏了一下,掏出了一张明显刚刚被洗出不久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孩子,好像是一对儿姐弟。女孩至少十岁以上,男孩则要嫩一点,被女孩从后面环着脖子搂住,微笑的脸蛋紧紧贴在一起。
而在男孩的右边脖颈根部下方的锁骨和女孩的左侧耳边脸庞靠近脖子处,各自有着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看上去就像一朵花的两片花瓣一样。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十二章:侦探
阿尔伯特看着照片,神情没有一点变化,目光自然的抬起望向艾德。“这是什么?”他平静的问道。
“得了吧,老家伙。”艾德摆了摆手,对于阿尔伯特的做作显得相当的不耐烦,“咱们就别玩那一套了。你知道我既然坐在了这里,把东西拿了出来给你看,就应该明白一些话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这种时候你再扯来扯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
“你知道吗,”没由来的,艾德突然间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了书桌面上,“其实我干现在这一行才没多长的时间,我本身在一开始也不喜欢这个职业,纯粹只是用自己最后一点还算拿得出手的本钱在这个已经把我这种旧时代的余渣给合情合理丢弃掉的新世界中讨个生计……让我能够勉勉强强挣扎着继续活下去罢了。但是现在,现在我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这个工作了。”
“是吗。”阿尔伯特仿佛是在鼻子里哼出的这一声。
“比想象中的有趣,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最后究竟会发现些什么。”艾德咧了咧嘴,“侦探做事没有什么秘诀可言。把线索一条一条的收集起来,条理清晰的拼凑、连接到一块儿,深入的思考、探究那些巧合与奇怪的地方。所有人,所有的侦探,我们差不多都是这样一点一点、一层一层的不断前进,不断神人,在最后的最后把真相从黑暗的泥土中完好无损、完整无缺的扒拉出来,没有捷径可言。而在这过程中,在某一瞬间,在这分析事件全貌的某一特定时刻,你会突然产生出一个意识,意识到某件你本来没有意识到的事情。而那将会彻底的推翻当下你所认知到的一切。”
“……我好像从一位老朋友那里听过类似差不多的话。”阿尔伯特在舒适的皮椅中扭动着身体换了个姿势,嘴里咬着雪茄,冲着艾德扬了下下巴,“继续说。我开始感兴趣了。”
“我只想说,其实这背后的奥秘没有你想象的复杂。一旦你出于什么原因而对一件事情生出了疑问,那么很容易便会对相关联的所有事情都生出疑问,而一旦你对所有事情都生出了疑问,便会非常简单的发现另外的联系。”艾德说着,做了个小而富有表现力的手势,然后停顿了一下,“早上我离开的时候,碰巧发现了依莉琪小姐的胎记。”
即便是隔着一层不透明的黑晶玻璃,艾德也能够感觉到阿尔伯特目光的闪动。“所以?”
“当时我有了一点联想,但是完全不敢确定——那实在是太疯狂了,简直就是开玩笑。”艾德说着,自己都感觉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感慨着叹了一口气,“但有些时候,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事情就是这么的疯狂,就好像是开玩笑一样……很快,我就见到了照片中的另外一个人。”
“……”
“当时完全只是巧合。他穿着立领的衣服,而我又不可能主动去扒下他的衣服去看他的脖子根。但是在他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瞥了一眼他的脸,然后顺着缝隙看到了他的那里。”艾德在自己的身上比了一下他所说的那个位置,扬着脖子手指戳了戳锁骨,“然后,忽然之间,一切就都明白了。本来我便一直有着一个疑问在心里,所有的这些事情,对于恶狼单枪匹马的一个人来说未免太有点力不从心了。他不但把我每一步的动作都掌控在自己的股掌之中,还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连通了老院长身边的助理海斯小姐、在老院长的大本营提前布满了炸弹,这绝对不是只有一个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的事情——至少恶狼不行。一定有着其他的什么人,有着其他的什么手眼通天的人在他背后帮助他。这个人给了恶狼一切他所需要的信息,以及所有他所需要的硬件帮助,在背后支持了他的全部行动,并且还成功的瞒住了所有人的眼睛,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艾德说道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看着阿尔伯特。阿尔伯特丝毫不为所动的坐在那里,咬着雪茄用力的吸了一口,张开嘴轻轻一呼。于是那些白色的东西便肉眼可见的从空中柔柔荡荡的向着这边飘了过来,速度很慢,姿态很妖娆,像海中的水母,或死去的鬼魂。
“我当时只想到了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我想你也能够理解我为什么会产生出那样的推想。”艾德继续道,“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吗,一旦你出于什么原因而对一件事情生出了疑问,那么很容易便会对相关联的所有事情都生出疑问,而一旦你对所有事情都生出了疑问,便会非常简单的发现另外的联系……在产生怀疑的同时,我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在早些的时候找我过去,给我半强制性的下达委托,然后给了我线索,引我去了遥远的丽城边界——我现在甚至怀疑,那个地方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叫做朱尔斯的家伙的住宅,因为结合在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那好像完全就是在配合着恶狼将我给从城里面支开。”
“实际上,还有另一层目的。”阿尔伯特在此时接口,轻笑着咬着雪茄,“他想让你把那孩子给找回去。因为对于他来说,对于我们来说,那孩子已经没有用处了。”
“……他根本没有想着活着回去,他想把自己和那个地方一起炸到土星上去,在一切的一切开始的地方结束一切。”艾德目光沉静,阿尔伯特默然点头。
“那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
“那依莉琪呢。”
“嗯?”
“依莉琪,”艾德头也不回的用大拇指指了一下门口的方向,“她是怎么想的?恶狼是她的弟弟,对吧。”
“实际上……是小叔叔。”阿尔伯特纠正道,“尽管看着不像,但从辈分上来说,恶狼比她大了一整辈儿。”
“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她好像并不怎么对他关心。”艾德一点也没有纠结,而是继续就事论事,“她任由他一个人出去,一个人复仇,一个人承担起这所有的一切,然后一个人付出全部的代价,自己则躲在幕后,不用担心一点的责任会追踪到她的头上。”
“……”
对于艾德的这句话,阿尔伯特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看着艾德,坐在那里安静的抽着烟,好像陈列在蜡像馆最深处的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被订制于用作舞蹈家俱乐部的内门钥匙。
艾德等待着,很有耐心。现在两人之间已经把话说开,他不会担心阿尔伯特说到一半就不愿意说了。他今天会一直和他谈到最后,一直到将自己所想要弄清楚的一切彻底搞明白为止。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十三章:艾德的条件
似乎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阿尔伯特才终于吐了口烟圈,缓缓的再次出声。“你这样说,”他说道,“可真是太伤人了。”
“伤人?”艾德笑了,“伤谁?你?还是她?”
阿尔伯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对着艾德摆了下手,带着一点疲惫的感觉。然后他突然坐直了身体,手臂支在桌子上,脑袋向着艾德这边靠近了不少。他看上去好像感觉终于要认真的和艾德说些什么了。
“我不太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依莉琪和恶狼是在具体什么时候……是在多少年前了。”他说,完全一副放开了的语气,坦然的看着艾德,咬着雪茄,回忆着,“但是我记得我们见面时的那个场景,记得非常清楚——两个孩子,一对儿毛儿还没长齐的小娃娃,挤在一起的躲藏在集装箱的最里面角落中,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他们的肤色是什么。依莉琪……紧紧的把小恶狼抱在怀里——对,就像是照片里的这样,不过抱的要紧的多,几乎像是想勒死小恶狼一样。”
阿尔伯特两只手比划了一下,有点夸张的模仿着他记忆中依莉琪当时的动作,嘴角咧着笑了两声。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的眼睛。”他轻声的说道,“他们以为自己要死了。其他的那些孩子,哭的闹的跑的什么都有,但是他们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缩在那里,用眼睛看着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了那里还算干净的缘故,他们的眼睛看上去很大,好像马上就要掉出来一样。”
说道这里,阿尔伯特停顿了一下,目光微垂,十指交叉抵住了下巴。
“我给了他们一些水,”他说,“不算多——不能多。你知道的,给多了的话他们停不下来,对他们没好处。我看到依莉琪的小手在把瓶子接过去的时候抖得厉害,用力的咽着唾沫。然后她把瓶嘴儿对住了小恶狼的嘴巴,给他硬往下灌。那小子当时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在给恶狼喝完之后,她再给自己喝……我看着她喝,看着她一边喝,一边哭。”他用手在自己脸上比着示意了一下,“本来我应该注意不到她哭的,她哭起来一点声都没有。但是泪水冲掉了她脸上的一点泥浆,划出了两条趟,看上去还挺明显的。”
“……”
“当时的我不比现在,但也算有点影响。我动用了一些关系,把这两人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至于为了什么,也许当时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单纯的,看着他们两个……能够让自己的内心深处感觉到一股力量,让我意识到我以前没有意识到的一些事情。如果说,像这样渺小、卑微、凄惨的生命还在不停的努力着挣扎着活下去,那么与之相比,我所遇到的那些所谓的痛苦所谓的困难又到底是能算的了些什么,我是有什么资格、什么脸面去抱怨、去哀伤……去捂着怀里的旧伤口来来回回期期艾艾不停不停的嚎个没完?”阿尔伯特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笑,“当然,这也许只不过是我给我自己找的一点冠冕堂皇的粉饰性说法罢了。我想我只是单纯的看着比我惨的人感觉很舒服而已。”
“也许的确是。”艾德面无表情的点头。
“他们跟了我很长时间,很长很长时间。我知道他们的故事,也曾经提出过替他们复仇,摘掉藏在丽城中的这条小寄生虫。但是每一次他们都拒绝了,甚至还让我帮忙作掩护,防止地下世界中的其他势力发现丽城的问题。他们想要亲手报仇,为此他们准备了很长时间。”阿尔伯特取下口中的雪茄,在烟灰缸中掸掉烟蒂,吁出一口烟气,“刚刚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帮恶狼的只有把你叫过来,支走你出城这一件。而剩下的事情——剩下的事情全部都是他和依莉琪花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运作一手包办的,没有接受我的任何帮助。原计划中,朱尔斯和艾米丽到死都不会知道他们是死在谁的手里。”
“原计划?”
“恶狼要死了。”阿尔伯特夹着雪茄的手摆了摆,随意的说道,“医生说,他大概还有一年可活。所以他不等了,同时也把计划给做了一下更改。他想让自己的死更加……嗯,‘像他’一点。这是他的原话。”
“但是让我给破坏了。”
“依莉琪很感谢那一点。”阿尔伯特看着艾德,对着门外的方向做了个小手势,“你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我看得出她这一次对你和上一次相比有了根本性的变化。哪怕只是把死亡向后延长了很短的时间,她也感谢你为她小叔叔所做的事情。你——以及那位女警探。”
“……”
“所以,就这样了。”阿尔伯特两只手掌拍了下桌面,发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声,整个人咬着雪茄向后倒去,靠在了他那张高背皮椅上,深呼了一口气,看着艾德,“接下来,你想怎样——从我这里敲一大笔钱,还是去和你那个局子里的小情人嚼耳根?”
艾德没有马上回答。他坐在自己的位子里,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这位一直以来都给予他巨大压迫感的男人。能够让艾德感觉到压迫的存在不多,而他对面的这个男人则毫无疑问具备着那种气势。他是“那边世界”的人,而且是那边世界中的巨人,是按照某种标准来说站在斯图加尔——站在这座空中大都会金字塔顶端的真正高层之一。他每天所接触到的人、所能够看到的风景、所要思考操心的问题很有可能都是艾德想都没有办法想到的。但是现在——现在,艾德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某种东西,某种……很平常、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却不怎么平常的东西。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巨人,不再是一名黑帮,而仅仅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常的、为自己在乎的什么人而担心、上心、操心的普通人。
艾德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却是感觉有点新鲜,觉得有点有趣。
“我不知道。”他说,耸了耸肩,“我从来没有敲诈过别人,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觉得你这方面经验应该丰富一些,也许你能够教教我?”
“你想让我教你怎么敲诈我?”阿尔伯特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不,我只想让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实际上这个问题也已经困扰我很久了,那就是——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付钱给敲诈他们的人呢?他们明明什么都买不到,但就是傻乎乎的愿意往外掏钱,有时还不止一次。明明我可以现在答应你,然后再事后反悔,违背先前谈好的条件,向你额外提出其他的要求,反正筹码一直都在我的手上,而且只要我愿意的话就会一直都在我的手上。”
“恐惧,艾德先生。恐惧。”阿尔伯特低下头,看着自己挑起的拇指,“当我们愿意做一件我们不愿做的事情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恐惧,对如果我们不去做的话便会发生的更加糟糕的事情的恐惧。我们害怕那件事情在我们能够阻止它发生的时候发生,所以哪怕只是往后推一推,我们也会去做。这就是恐惧的力量。而往往今天的恐惧远远比明天的恐惧来的更加强烈。”
“的确如此。”艾德干巴巴的说。
“至于我会不会担心自己所花费代价买到的东西从我的手中再次飞走……”阿尔伯特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指,好像上面有个穿裤衩的小人儿在跳旋圈舞,而且已经转到了第一百五十圈,“我不会跟你说的,艾德先生,你也不会想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猜得出我会怎么做。”
“大概猜得出来。”
“如果你觉得你那个警探小女朋友能够保得住你,那你就尽管试试。”阿尔伯特抬起头,将雪茄从自己的口齿间取下,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然后重新咬回到嘴里,“我会把你埋了,然后把她和你埋在一起。你可以猜一猜到时候你们谁在上面。”
艾德摇了摇头。“落下乘了,阿尔伯特。”他第一次直呼他面前男人的名字,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的尊敬可言,“你还是留着这一套去吓唬你能吓唬住的人吧。你有的是办法收拾我,我同样也有办法对付你。我和更可怕的敌人交手过。威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
“如果你不想要警方从我的嘴里得到消息,那么你最好用什么东西把我的嘴给堵上。”
“你到底想要什么?”阿尔伯特有点阴沉的问道,语气中透出了不耐。
艾德手肘撑到书桌上,揉了下下巴,脸上露出了认真思索的神情,然后忽然伸出手指,指了指阿尔伯特嘴巴的方向。
“那个怎么样。”他说,“还有吗?”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第十四章:更大的局
艾德的动作让阿尔伯特愣了愣。他伸手将口中咬着的雪茄——又粗又长的雪茄现在只剩下了一小截儿——取了下来,用手指捏着看了一眼,然后抬起目光望向艾德。
“你说这个?”他显得有点意外。
“我盯了好久了,”艾德说,舔了下嘴唇,“盯的我嘴巴痒痒的。”
“……”
阿尔伯特没有说话。他镜片后面的眼睛眯起,深深的与艾德对视,奇怪的寂静将两人笼罩在了其中。然后,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雪茄盒,丢到了艾德面前的桌面上。
艾德将盒子拾起,打开后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排整齐的大雪茄,总共只有五根,每一根都和阿尔伯特所抽的一般无二。他直接抽出了一根,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咬住,然后拿出火儿来点燃,用力的吸了一口。
很有劲……而且掺杂着一股微妙的湿雨气息,让人闭上眼睛就有种在黑云中漫步的感觉。
艾德闭着眼品味享受了一会儿,然后呼出了一口烟气,睁目望向阿尔伯特。阿尔伯特嘴里咬着那截雪茄头儿,有点好笑的看着艾德。艾德也笑了笑,然后一拍桌子,站起了身。
“等一下。”
就在艾德转身要走的空档,阿尔伯特忽然出声叫住了他。艾德回头,看向阿尔伯特。
“这个烟的名字叫做‘暴风云’,”阿尔伯特说,以一个舒适的姿势斜着身子坐在自己的大椅子中,“来自欧罗巴的货,很不好到手,整个斯图加尔也没几个人有……如果你抽完了还想要要的话,可以直接再来找我要。”
“直接再来找你?”
“依莉琪小姐会告诉你怎样找到我的。她就在门口,我确信她在。”
“……”
艾德看着阿尔伯特,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阿尔伯特是什么意思。而在他走出门外的时候,发现依莉琪正如同阿尔伯特所说的那样,笔直的站在门口等候。
“艾德先生。”看到艾德,依莉琪大大的眼睛抬动,然后深深的低下头行了一礼。
“……你有话想要对我说。”艾德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是的,艾德先生。”依莉琪抬头看向艾德,“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有,”艾德看了一眼巨大的窗外那刺目的夕阳,点了点头,“正好还剩一点。”
……
三十分钟之后,艾德驱车驶出了兰谷。而在路上,他给玛西回了个电话。玛西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好在与依莉琪谈话,而且那位美女的当时情况还不算太妙,哭的很厉害,弄的他手忙脚乱,如果接了玛西的电话肯定会变得更乱。
等到现在时间空出来了,时候对了,他立刻给玛西打了回去。
“阿尔伯特?!”得知艾德刚刚是与谁结束会面的玛西大吃了一惊,“你又去找他了?你说要去办的事情就是见他?”
“还有他的美女顾问。”艾德一边开车一边说,“我还真是到现在才知道她在他那儿的职位具体是什么。”
“阿尔伯特的顾问?”玛西听完更加的大吃了一惊,“你是说依莉琪?等等……上次和你通话时的那个人就是她?她本人?!”
“你也知道她?”
“被集团犯罪科那边的朋友重点介绍过……你可真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幸运,能够活着见到这两个人,而且还一连见了两次!”
“以后可能会见更多次。”艾德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窗外丽城的风景,对玛西的自惊自嗨无动于衷,“找我什么事?”
“哦对了。”玛西反应了过来,同时声音也一下子变低了一些,“关于恶狼的这件事情,我有些地方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是说,”艾德目光一动,“你觉得恶狼的背后另有其他人?”
“嗯……不是。”玛西对艾德的问题作了否定,但同时好像也被引起了思考,“这倒的确有可能……不过不值得深究。除非恶狼主动供出什么人来,否则在他将罪责全盘接下的情况下不会有人去在他的背后深挖什么人的。我说的是艾米丽,还有朱尔斯。”
“……我在听。”
“恶狼被抓之后,我把整个的事件从头到尾的认真整理分析了一遍,”玛西认真的说道,声音冷静的好像一只立于绝壁上的孤鹰,“持续十八年的儿童贩卖产业链,想要维持这样的一种同时被黑白两个世界所明令禁止的禁区生意这么长的时间,背后的主控者必须得是一个老手,必须得是一个聪明狡诈到不可思议的超级老奸巨猾的家伙才行。而朱尔斯——一个凭借着在高层中的关系才混到管理人地位的小头目,只凭他和艾米丽的话,我很难想象他们两个能够做到所有的这些事情。”
“所以你怀疑,在朱尔斯和艾米丽的背后,还有着什么隐藏的更深的力量存在?”
“而如果真的有的话,”玛西前所未有的凝重,“那恐怕将会是一条能把太空货船给拽到水里面去的深海大鱼。”
“……你怀疑是阿尔伯特?”
“不。他主动插手进这件事情中,反倒说明肯定不是他。我现在只是在想,如果朱尔斯和艾米丽背后真的有着什么隐藏的更深的什么力量存在……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阿尔伯特认识的什么人,而他是否同样也知道些什么?”
“也许你想的没错。”艾德点头,目光不动,“但是光凭想的话可得不出有用的结果。”
“是啊,我明白。”玛西叹了口气,“没有新的突破口,事情也只能够告一段落了。”
两人继续聊了几句,然后便结束了通话。
……
“咖啡。”
“谢谢。”
阿尔伯特看着依莉琪小心翼翼的将升着热气的杯子放到他面前的桌面上,然后转身离开,忽然出声将她叫住停了下来。
“等一下。”
“……还有事吗?”
依莉琪回头看向阿尔伯特。她的姿态习惯性的恭敬,但说话语气自然随意,带着一种信任的亲近。
“安排一下,咱们明天回市中心。告诉安吉洛一声。”
“我这就去办。”
“还有……”
“什么?”
“你还好吗。”阿尔伯特盯着依莉琪的眼圈部分。尽管已经补了妆,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一点痕迹。
“我会好的。”依莉琪说,目光很镇定,也很平静,“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你要去看他吗。”
“我们已经道过别了。”
“所以……”阿尔伯特做了个手势,“结束了,对吧。”
“是的,”依莉琪低头,“结束了。”
“……”
阿尔伯特没再多说什么,挥手示意依莉琪可以离开了。依莉琪点头后转身离开了房间。阿尔伯特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看着她将门打开后又关上,沉默的坐在椅子里,与寂静相互陪伴了少许片刻。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特制的小手机,拨通了上面系统中的唯一一个号码,然后放到了自己的耳边。很快那边便有了回应。
“……结束了。”他沉声的说道,“不过有个小问题,朱尔斯死了,但是艾米丽还活着……这样啊,所以就不需要我来操心了,是吧,很好……不用担心她,他们两个已经不再会成为问题了……好,好的,我的朋友,就这样……不不,感到愉快的是我。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谢谢,再见。”
将通话挂断,阿尔伯特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消失,把小手机随意的丢到了桌子上。他斜着眼睛望着那东西,从怀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雪茄咬在嘴里,打火点燃,用力的吸了一口,缓缓呼出,看着那些白色的东西便肉眼可见的从空中柔柔荡荡的向着前方飘去,速度缓慢,姿态妖娆,像海中的水母,像死去的鬼魂。
然后他拿起手机,随意的丢进了一旁空空的垃圾桶里,发出“当啷”的一声。
“当啷”的一声。
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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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第三卷:狼与牧羊人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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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一章:身后
相对于市中心来说,斯图加尔这座泰坦星首屈一指的空中大都会的其他行政区几乎每一个都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微型的小小国度,各自拥有着十几座主要城市与几十个次级小镇。而作为第一行政区的市中心——斯图加尔的政治经济文化中枢所在,所有行政区中当之无愧的首府特区、整座大都会最特殊的地域,占地面积相对说来却是小的离谱,只有着孤零零的一座庞大城市,作为都会中心而存在。
生活在斯图加尔的人甚至都没有给这座城市取什么单独的名字,就是一直“市中心市中心”的叫着。它不是某座城市的中心,而是斯图加尔这一整座大都会的首府。
艾德此行的目标地点位于市中心的上城区,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房。如果要再精确一点的定位的话,就是斯图加尔第一行政特区的上城区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
开着车的艾德将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抬起,差点忍不住扇自己一小巴掌,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得多提醒提醒自己,以后这些越来越不好笑的笑话得有节制的少开一点,否则的话就要变的比粪坑里的瓢虫大姐还要蜣螂了。
通常情况下艾德对自己都很严厉——基于一些永远也改不掉的旧习——但是今天,在现在,他对自己要稍微宽容一些。他的心情不怎么好,主要是因为现在所在的地方。
市中心上城区的这一片街区曾经给他留下过相当糟糕的回忆,那是哪种糟糕到他一回想起来就感觉到相当糟糕的回忆。那一次他给这块儿一位挺有社会地位的老小子办事,事情办的很好,但是那家伙竟然随便扯了个由子就想要留下一半的尾款。不得不说的是那货在这附近的影响力确实不低,艾德所有正规维权的渠道全部都没有取得效果。于是他在最后做了最后一次拜访后,在确定那老小子的态度依旧后,在发现自己的这笔账无论如何都算不清楚了后,他撤下了自己礼貌伪善的面具,没有再任何废话的用拳头把他给打了个半死。
事后他被市局的人带走批评教育,而申请负责教育他的警探就是玛西。两人在冷库坐着闲扯了半宿,吃光了两包豆蔻子。
胖子韦恩局长在这方面表现的通情达理。因为当初硬吃艾德奖金的事情——那真是他干过的最后悔的事情之一——他被性格强硬的玛西抓住机会一直凶猛的盯着不放,长时间被玛西在各方面生呛硬怼,几个月来已经几乎被欺负出了习惯,对于玛西的事情能通融就通融,只要她不再去闹他,什么事情都好说。
当然艾德这个人心胸十分宽广——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所以如果只是那件事情的话,他还不会连带着将这一片的街区都跟着记住这么长时间。在当时还发生过另外一件事情。他在给那老小子办事的过程中,曾经在一条小巷口转弯处意外的把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太太给从路边花坛的这边给撞飞到了那边,拐杖都给撞断了。当他手忙脚乱的把人给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那老太太身上在花坛里染上的花香让他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这件事情的后续没什么好说的。他把老人送到了医院,付清了药费,连带着一些赔偿金,当然还有一根新拐杖。原来那根拐杖很厉害,医生如果不是那个拐杖的话断的就是老人的腿。
在临走的时候,他给老人留下了一张名片,告诉她将来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打电话找他,算是拓宽了一下自己的业务。不过虽然是这样做了,艾德却一直都向那自己一直觉得鬼得很的宇宙星神祈祷着那老人家千万别真的找他,因为如果真找他的话就算为的是半夜去给她的猫梳毛他也得马上从床上弹起来刮脸刷牙取钥匙出车。他知道他的速度会很快,因为他从来不穿睡衣,能够节省不少时间。但是他同样还知道,他的脸色一定不会有多么的好看,而脸色不好看这件事情对一个“委托就是一切、客户就是金钱”的优秀合格的侦探来说实在是太不专业了。太不专业的那种太不专业。
现在他没有想到,老太太的电话他没有等到,反而因为别的业务而先一步的回到了这里。这一次他需要小心一点,可千万别再撞到什么人,哪怕清晨刚过的上午这个时间路上根本没有那么多人,他也不能有一点点的放松。
转动方向盘,艾德目光瞥向窗外,在那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的道口右边靠近公园的一根路灯底下停着一辆餐车。现在那个时间还没有完全过去,餐车的窗口前面依然排着不少人。艾德早上早早的吃过了早饭,而且还多喝了一杯咖啡,所以在驶过的时候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哪怕香气入鼻也没有被勾起丝毫的食欲。现在距离吃午饭还有至少一桶半劣质二手油的时间呢,他可以晚一点再糟蹋自己的胃。但是在那之前,他可以先糟蹋一下自己的肺。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艾德从怀里掏出了“中场休息”的烟盒,很不得儿劲的抽出一根小雪茄,叼在嘴里,然后将剩余的烟塞回衣服里面的口袋。他一边往外掏火儿,一边沿途数着一路上的指路牌。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放缓速度将车停到了路边。
一件意外的事情。最先吸引住艾德目光的不是眼前目的地的那栋目标地点的房屋,而是在它的街道对面——艾德车辆停靠路边旁的另一栋大屋。而原因则非常的显而易见。
艾德嘴里咬着小雪茄从车中下来,脚踩到坚实的地面,关上车门,回过头来隔着自己的爱车向着身后仰头张望。他眼镜后面的眼睛微微眯着,胳膊肘搭在了自己车的车顶上。
这栋老宅一定是有着相当相当的年岁了,而且和这里其他的房屋比起来占地面积大的吓人,与其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个小城堡,或者某座在某场大火中烧的就只剩下眼前的大庄园的一部分。
艾德不是个非常会欣赏建筑艺术的人,但是这个——这个,的确是别具一格。它身姿魁梧厚重,从正面看去整栋建筑都呈现出一种发黑的颜色,好像年寿竟终的缩头老龟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能够证明它存在过的腐朽残壳儿。它上面的窗户多的夸张,和发情撅腚的公孔雀尾巴一样。石头墙壁爬满了繁茂的植被,无论是院墙还是房子本身的墙壁都是如此,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面积都遮盖在了后面。
艾德仔细的盯着老宅看了一会儿。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熟悉,但是一时间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的哪里感受到过。最后他扶了一下眼镜,摇了摇头,向后转过身,将注意力重新挪回到了他真正的目的地身上。
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是一栋大体来说为棕色的大房子——当然和现在艾德身后的那座老别墅没得比,二者之间的差别相当于蜗牛和乌龟——不过对于住人来说当然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艾德现在自己所住的也就是一栋类似差不多的屋子。他一直感觉自己一个人住有点太浪费了,空余出来的空间太多了一点。
艾德张望了一下街道,正好有一辆小型的货车驶过。因为是在居民区,司机的速度不快不慢。艾德等到车过了之后才穿过路面,来到了院子门外,瞥了一眼旁边木头栅栏上面的鸟舍信箱——铁皮的邮筒向下瘪了一块儿,不知道是哪个机灵鬼用石头还是龟壳给砸的。
院门开着,艾德直接走进了院子,顺着小路来到门前。他本来想按门铃,但是却发现门铃已经坏了,于是便伸手去敲纱门旁的木头。
他等了几秒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于是他又敲了几下,但依旧没什么动静。
一阵风吹来,艾德额前的发缕飘荡而起,院里的没被修剪的草坪发出干硬的沙沙声,一张白色的纸片被之间卷飞上了半空。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门廊顶部的灯泡,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块被遗忘在洗碗池边上的抹布。
耐着性子,艾德再次敲了敲门,然后抓住门把手转动了一下。下一刻,他的神情略微变了变。出乎预料,门非常轻易的就开了,并且严格来说还不是艾德打开它的,它本来就是开着的。
艾德眉头微微皱起。他顺着门缝看了一眼房子屋内,然后突然鬼使神差的向着身后张望了一下,样子仿佛一个正准备入室偷金鱼的草莓进口商人。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上午的街道空荡荡比被秃鹫洗礼过的骸骨还要干净,只有街对面那栋古老的大宅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每一扇窗户都紧紧的关闭着,好像差不多已经与世隔绝了六千五百万年。
艾德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回过头,抬脚走进大房玄关,回身弯腰检查了一下房门的门锁。果然不出他所料,门锁已经被非常漂亮的破坏掉了,刚刚只是嵌掩在门框中而已。他刚刚根本就不需要拧动把手,稍微用力的推一下就能推开。
有点意思。这可不正常。
艾德再次舔了下嘴唇,将门和之前一样关住掩好,然后转身回头,缓慢踱步走向客厅。一直到现在,艾德还是没有听到一丁点儿的声音,空气寂静成了一滩死水,里面泡满了美人鱼的眼珠。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章:诡异
从感觉事情不对到确定事情不对所用的时间比艾德想象的要短,短上很多。这间屋子的情况非常不妙。
刚刚走过玄关拐角,脚步踏入客厅,艾德就一下子顿住了。这座房子从外面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里面的装修也是非常的普通,木质的家具上油漆色很浅,不过好像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因为年岁太老了一点的缘故。一道拱门将餐厅与客厅内里分开,沙发是半圆形的,还有一张低矮的长桌,上面在之前应该摆放着不少的玻璃杯。
之所以说是“应该”,是因为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在桌子上面了,而是变成了地面上的一片片碎碴子,晶晶亮亮的闪动着危险的微光。甚至连桌子本身都已经碎成了七八块,其中有一半搭着沙发摔在地上,自成一块,另外一半则是碎成了许多许多块陪着玻璃碎片们洒在地上,看切口明显不是被什么锐器所砍成这样的,而是被暴力击碎的。
艾德看着这狼藉的现场,看着这一地的碎片,弯下腰俯身捡起了其中的一块桌子碎片。这应该是桌面的一部分,那光滑如同镜子一样的木头上很明显的可以看到一小片黑乎乎的东西。
已经干涸了不短时间的血迹。
“……”
艾德轻吸了一口气,扶了下眼镜。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画面——一双手,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抓着客厅中的桌子猛的抡起,狠狠的拍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就拍在他正当正的大脸上,拍的这个人鼻血飞溅、牙崩齿碎,整个身体翻飞而起,撞到了墙上。而桌子也因此而一下报废,剩下的半截被随手扔到了一旁。
艾德看了一眼墙壁,果然在那上面发现了一些痕迹。
“这算什么。”自言自语的咕哝了一声,艾德望向了通往二楼楼梯的方向,“入室抢劫?斗殴杀人?夫妻吵架?”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他希望这家人可千万别有个孩子之类的。
有人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一番争斗,一番十分十分激烈的争斗,这是现在艾德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但是剩下问题的答案还需要他自己用双眼去找寻答案。而他想他应该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找寻这个答案。
他抬起头,张开嘴,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声大喊——
“有人吗?!”
“……”
“还有人活着吗?!”
“……”
“还有活着的人吗?!”
“……”
一连三声,回答艾德的只有美人鱼的寂寞。他摇了摇头,终于不再做任何的奢望,开始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轻车熟路仔仔细细的搜查起了整座房屋。第一个地点就是地下室。
这是一件非常耗时费力的工作,好在艾德这几个月来积攒了不少的经验。他很快就一路向上搜到了卧室中。而在这里,他终于有了额外的发现。
“……”
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艾德微微的皱着眉头,张了一下嘴,然后又闭上。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尸体,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的两具尸体。艾德想他们应该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因为他们那已经僵硬的身躯上还穿着睡衣,看款式明显是相同的一对儿,是那种只有在私人空间的两名异性才会穿的那种绝对不能够让外人看到的“傻不拉几”的超傻瓜风格服装。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看到这样的两个人艾德保证马上转身就走。但是现在因为他们都死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必要装什么塑料袋套脑袋的绿毛钳嘴龟了。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这两个人现在可一个都没有躺在床上。
艾德在房间内来回的扫视了一圈,然后慢慢的轻轻走上前,走到了其中一具男性的尸体身边。他躺在靠门这边的过道上,两只脚搭着床沿,身体向后躺在地上,一只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的注视着上方的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一只会跳舞的鸭子在不停的往下撒着糖豆。
而他的另一只眼则深深的插着一把剪刀,刀身整个的刺入了他的脑子里面。艾德想那一定是非常非常的疼,因为男人的表情狰狞的像头发情期的野熊,正在张着大嘴向着山谷深涧中的河流放生咆哮,下颌距离脱臼只差一条油炸的蚂蚁腿。
而在与他相对的床的另一边,躺着女人的尸体。艾德小心翼翼的顺着床沿绕了过去。
女人的肤色苍白,面容削瘦到不可思议。她和男人不一样,她是靠着墙坐在大床另一边靠窗的过道上,完好无损的双眼瞪的比男人的还要大,微张着嘴巴,身体僵硬。她的后脑处有着一大块明显的血痂,一条长长的血迹向上一直延伸到窗台。看样子这就是她的致命伤,后脑撞在了窗台上,然后失去意识的身体无力的靠着墙坐到了地上。
艾德看着女人,忽然弯腰歪了歪头,望了一下她的胸口。她那“傻不拉几”的睡衣在此时发挥出了一点作用,尽管不太明显,也没有任何印记,但根据衣服褶皱的形状来看,艾德判断她那里应该是被踹了一脚。
被谁踹的呢?
“……”
艾德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慢慢的转过头,隔着大床看一眼躺在过道另外一边的男人的双脚。他现在感觉那好像是两条被啃了一半的长面包。
站起了身,艾德揉着自己的脑袋呼出了一口气。他现在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这栋房子发生了某种非常不好玩的事情,而且是那种比想象中要不好玩的多的事情,这让他非常的头大。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间又有了另外一个新的发现,发现了一个让他浑身汗毛竖起、双眼悚然一瞪的新的情况。他猛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在寂静的空间中化为了一尊没有生命的劣质石膏像。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艾德凝神静气,张开耳朵静静聆听,然后好像一尊机器人一样的慢慢转过身,看向了摆放在卧室最里面的衣柜的方向。他慢慢的走到那东西的跟前,上下的打量了一眼,像是在打量一个身高一米八三的阋神星进口人工钻。
然后他伸出双手,一把拉开了柜门。里面的东西随即“咚”的一声栽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
艾德低着头,看着这东西,眨了下眼睛。一个人,一个被绷带给绑成了蚕蛹宝宝的人,浑身上下除了头和脚之外没有一点儿露在外面的,嘴巴也被胶带给层层缠绕,只能够通过鼻子呼吸。艾德看得出来那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那只鼻子现在已经肿到擦点白.粉就可以扮演小丑的程度了。它被狠狠的痛击过,而且就在最近。
没由来的,艾德想到了楼底下那张半身未碎的小长桌。他不知道它是不是就是拍在眼前这个鼻子上面碎的。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鼻子可真是够硬的。
人还活着,艾德一眼就看得出来,但是他的眼睛紧闭,似乎是陷入进了深度的昏迷之中。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是普通人被那样的来一下子,恐怕整张脸都已经变成老婆饼了。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男人和女人的两具尸体,然后在低头瞥了瞥自己脚边的这条绷带蚕蛹,艾德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现在倒是对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兴趣了。
弯腰抱起绷带蚕蛹,艾德腰部一用力将其扛在了肩上,然后和进来时一样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卧室。他要叫醒这个人,他可以肯定这位凄惨的大哥绝对能够回答一些他的问题。但他当然不能够在陈列着两具尸体的现场房间进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扛着大哥一路下到一楼客厅中,艾德把他丢在了环形沙发中,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在一旁坐下。他暂时不着急,现在距离中午吃饭时间还早,他体内的油分还足够他锻炼个二百仰卧起坐用。首先他想要先再给自己点一支烟,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就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他需要先让自己缓一缓,“中场休息”一下。
但是就在他刚刚把小雪茄叼在嘴里,还没掏出火来,一阵汽车的引擎轰鸣声忽然就在门外传来,然后停止熄灭。紧接着,车门打开关闭的声音和连串的脚步声接连响起,听上去好像不止一个人。
他们正快速的向着房子这边走来。
“……”
艾德将刚刚咬住的雪茄取下,塞回到了烟盒中。下一刻,猛烈的、毫不客气的敲门声就传进了屋里,外面的人似乎是在用螃蟹的钳子砸门。但是全部声音就只响了两声,因为那扇锁早坏了的门第二下就被砸开了。
艾德坐在椅子中,两眼盯着玄关。他们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三个人,一个矮子两个高个儿,其中一个高个儿站在中间,皮肤黑的发亮,脸上还带着一副墨镜。而剩下的矮子和另一名高个儿则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后,三人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一目了然。
“早上好。”艾德说,“或者说上午好?”
“……”
“……”
“……”
墨镜男以及身后的大小个儿用沉默的目光看着艾德,好像是在看一只蹲在煎锅里扒香蕉的眼镜猴儿。然后他们脖子一动,同时望向了躺在环形沙发上的绷带蚕蛹。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章:泥沼
总的来说,艾德并不讨厌惊喜。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老日子里,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去学习习惯惊喜,以免让自己那颗豆粒儿大的心脏在某天吃饭的时候被自己罐头里偶尔冒出来的小拇指给吓到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他还得把它给咽回去,那样很有可能会噎到自己,所以绝对是一个不能够轻易忽视的需要被认真对待的问题。
不过现在他不会有那个问题了。他现在的胸腔中敲起来咚咚咚的只会有山谷般悠扬深远的大弧回声不断回荡,那里早已经空空如也太久太久了。而且另一个原因,他现在也已经告别以前的老日子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足足有几个月!
这让在过去大部分时间都浸泡在各色惊喜的海洋球中游来游去静电缠身的艾德习惯了不短的时间,但还是搔弄着头皮感觉很不得劲。就像一个习惯了使用黑色牙刷蓝白牙膏的人忽然间发现便利店里只剩下了一块儿洗衣皂了一样,阶段性的难受和别扭总会适时的涌上心头,在他的背后抓呀抓呀的一路向下,最后让你挺胸抬头,下意识的勒紧了裤腰带。
好在戒烟的人总有口香糖可以过一过自己嘴和手时刻闲不住的后遗瘾,艾德现在的生活虽然大部分时候——大部分时候都很无聊,但总还是有机会让他感觉到一些类似过去一样的旧时光开着没有机车拍照的太空客船向着他飞速撞过来,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穿着一条花纹短裤抱着充气儿的海豚一头栽进星球表面的液态甲烷池子里面。
侦探万岁。
想到开心的地方,艾德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轻笑。然而他这样的反应可让他面前态度和善的新朋友不怎么开心,本来就歪的嘴角撇的更歪了,十指交叉肘部压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拇指相互上下摩擦着快速转动,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身。
艾德感觉到顶在自己后脑上的枪口向前用力的戳了一下,戳的他脑袋向前摆了摆,戳的他回过头不满的看了那貌似不怎么聪明的大个儿一眼。
“真粗鲁。”他说。
“……”
大个儿横肉敦实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者有什么表情也不怎么明显,但他的目光还是略微变化了一下,与另一边的小个儿对望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那小个儿的身体一直在微微的发抖,好像被一只老鼠给塞进了冰箱冷冻室的猫。
而在艾德的对面,墨镜男嘴角往上大咧了咧。
“妈的,”他不知是开心还是气恼的哼了一声,“又一个脑子有病的人。”
“做过手术,半边拉都是钛合金的。”艾德敲了敲自己左半边的脑壳,“如果你想,可以割开我的头皮看看。”
墨镜摆了摆手。“恶心,”他说,没带好气儿,“遇上你真是倒霉。”
“话说清楚。是你的枪顶着我的脑袋,不是我顶着你。”
“而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我把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而我不信。”
墨镜说着,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边的环形沙发。那个好像死人一样躺在上面的大鼻子现在还是好像死人一样的躺在上面一动不动,一点没有苏醒过来的征兆。他那被痛击后红肿的鼻头好像这辈子都不能够再消下去了。
“你应该感谢我。”艾德说,顺着墨镜的墨镜所映方向斜了一眼环形沙发上的兄弟,斜了一眼那被丢在一旁堆了一堆儿的解开的白色绷带,不动声色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我把他从那个狭窄的挤死人的柜子里救了出来,一路轻柔的背到了这里。他很可能和那两具尸体呆了一整夜的时间。”
“半夜。”墨镜机械的说道。
“唔……半夜。”艾德挑动了一下一边的眉角,半睁着眼睛点了点头,“为什么是半夜?他半夜来到这里做什么?给那两口子拉架吗?”
“小心点你的嘴巴,侦探,不要胡乱的瞎猜。对你有好处。”
“如果你还记得我是个侦探这件事情,那么就应该理解我现在可没有办法不胡乱的瞎猜。”艾德说,语气不自觉的坚硬了一些,“你也看到楼上的现场了。”
“的确看到了。”墨镜缓慢点头,“两个愚蠢的家伙,愚蠢的不可救药。”
“他们似乎是相互争斗后双双毙命的。”艾德平静的说着,一眨不眨的看着墨镜,“这种死法可不太寻常,如果说是意外的话也太意外了一点。”
“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的确是……但瘾君子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墨镜嘴角露出隐含蔑视的古怪微笑,“类似的蠢货我见的了,毒瘾发作后无论多么奇葩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相信我,我甚至见过两个女人裸体着从她们旅馆的房间一路打到大堂。”
他说着似乎脑中还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嘴角的微笑变的更古怪了,整张脸变成了一只被苹果戴了绿帽子的鸭梨。不过艾德关注的却是他刚刚所说之话中透露出的另外一个信息。
“瘾君子?”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你是说,那对夫妻……”
“别问了,侦探。你们这些人可真是讨厌,像个老鼠一样,见到洞就想要往里面钻。”墨镜摆了摆手,将艾德不客气的打断,“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艾德没有理会墨镜的警告,眼睛微微眯起的盯着他,“一般普通的熟人瘾君子可不会告诉他们自己那方面的事情。除非是……”
艾德歪了下头,看了一眼站在另一边墨镜身后不远处的小个儿矮子。矮子的身体现在好像抖得更加厉害了,就在艾德与墨镜谈论到一些不好玩的内容之后。
墨镜的脸拉长了一点,这一回似乎还混杂了些许菠萝的血统。
“够了。”
墨镜低喝了一声,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有些认真了起来。他看着与自己面对面老老实实坐在椅子里的艾德,轻吸了一口气,身体前倾,一手手臂搭在自己的腿上,支撑着上半身,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另一条腿的膝盖,漆黑的墨镜中倒映着艾德那张好像数学课堂上永远不会被老师点名的后排靠窗倒数第二桌的身后那位兄弟认真听课的脸,倒映着那双在瞳孔的深处早已经失去了某种生物特有的神光的眼睛,呲牙吸了口气。
“不好办啊,侦探。”墨镜张开嘴,无奈的摇晃着脑袋,“真是不好办。我很想相信你所说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可没有办法让我回去交差啊。”
“我有一个办法。”
艾德说,头也不回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个儿。他看不见他,但是知道他就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带着黑洞洞金属孔的杀人玩具,正准备随时给自己的钛金脑壳儿来上一下子。
“你让这位兄弟把咱们这几个人都崩上一枪,所有的问题也就都解决了。他肯定会照做的,不是吗?自作聪明的聪明人身边总有个无论什么奇葩疯狂的命令都会毫不犹豫执行的大傻子。”
“嘿!”
墨镜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矮子倒先一步出声,双目满含怒火的瞪着艾德,伸手就向着自己的腰后掏去。但是马上墨镜就伸手制止了他。
“冷静点,陶尔。”他故意轻松镇定的说道,没有回头,漆黑的墨镜依然对着艾德,“他开玩笑呢,别和他一般见识。”
“……”
“看来你说的自己脑子受过重伤的事情是真的。你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墨镜稍微安抚了一下手下后就重新继续进行与艾德的对话,“油嘴滑舌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现在,严肃点,敲一敲自己的钛金脑壳儿,回想一下然后告诉我——‘那东西’在哪儿?”
“我不知道。”艾德干巴巴的说,好像个用鹦鹉螺的壳儿做成的机器人,“你老早就问了我这个问题,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甚至没有告诉我‘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我几乎都快要相信了。”墨镜打了一个哈哈,一个非常不高兴、但还算有些耐心的哈哈,两只手一起扶了下自己墨镜的镜框,顺便揉了揉太阳穴,“但是……我这么和你说吧。我的这位朋友——”他指了指沙发上的那位,“他昨天晚上按照我的指令来到这里,本来应该是要查明并处理好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才对,但是却一去不回的没有了消息。我们今天上午来到这里找他,结果发现他好像一个艺术品一样的被丢在这座破房子的破沙发上,而旁边正好坐着一个你——一个自称‘接到了匿名委托来到这座房子’的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私家侦探——好吧,这都没什么,都好说,都不算事儿……但真正的大问题是,住在这里的那一对儿白痴,那两个蠢货,他们现在好像已经开开心心的彻底将自己置身到了谁也不能再把他们找回来的极乐领域,可他们手里的‘那东西’现在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到处都找不到。你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那么轻易的相信你说的话,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放你离开吗?”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四章:野蛮
“……看情况。”艾德想了想,最后竟然煞有其事的认真回答道,“如果你所说的‘那东西’价值不够高,那么就没有必要和我硬过不去。”
“嘿,”墨镜嘴角抽动了一下,“抱歉,‘那东西’的价值之高,如果丢了的话,足够我们在场所有人的脑袋被做成葫芦瓢都不能平息掉上面的怒火。”
“呜呼。”
艾德夸张的撅了噘嘴,表示自己被吓到了,被吓得不轻,被吓得想要原地来个一百八十度托马斯回旋释放内心激烈澎湃的张力。然后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对着沙发上的那位歪了下头。
“也许你应该问问他,等到他醒来之后。”他说,“他知道的东西可能比我要多。”
“你是对的。”墨镜点了点头,然后一拍大腿站起了身来,“而到时候你最好也要和他一起。”
“……什么?”
“打晕他,劳利。”墨镜抬头,对着艾德身后的大个子随意的说道,“把他和墨恩一起扛到车上去。”
“当然,老板。”
被称为劳利的傻大个儿脸上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他好像已经等待墨镜的这个命令好久了。但是他刚刚抬起手,艾德就先一步伸手出声。
“嘿,我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他说,脸上带着那种平常很镇定的人在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时特有的那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我想我们刚刚聊的很愉快,也许应该向文明人那样学习一下,不那么粗鲁?”
“我知道我们刚刚聊的还算不错。”墨镜说,低头看了一眼艾德,微微撇动的嘴角看上去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的样子,“但我们做事就是这种方式。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们做事的这种方式……所以我并没有询问你的意见。”
抬起头,墨镜对着劳利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动手,然后自己就转身向后,一边走一边对着另一边的矮子陶尔招了招手,似乎是另外有什么事情想要对他说。
“好吧……”
艾德看着墨镜的背影,半睁着眼睛,默然的点了点头,伸手推了一眼眼镜。然后他的脑袋忽然向着旁边骤然一偏——
细小的风声呼啸着从上方砸落,劳利手持手枪,本来想用那坚硬的、似乎就是专为敲人脑壳而存在的枪柄尖端狠敲艾德脑壳的动作被艾德脑后长眼睛了一样极限躲过,同时身体快速从椅子中弹起,回身甩手一击将劳利手中的手枪给打飞了出去。
劳利手背吃痛,大叫着向后缩着后退,而艾德则是一脚踹在了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的椅背上,将整张椅子向后踹飞,重重的怼在了劳利的肚子上。劳利踉跄后退,腹部传来的巨大冲击让他一个脚步不稳差点坐到地上去。
后面的墨镜和陶尔听到动静同时回头。艾德听到陶尔低声咒骂了一句,不过含混不清的没有听明白到底骂了句啥。他唯一确定的就是那家伙终于快速而兴奋的将自己腰后那把他一直想要耍耍的玩具给掏了出来,并且对准了自己的后背。
“去死吧!”
“等一下!”
墨镜的大叫没有起到效果。陶尔开枪了,尽管他的手臂有些颤抖,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依然还是确定自己并不存在什么打偏的可能。他那张削瘦、苍白、扭曲的脸上满是兴奋,但下一秒就变成了惊讶和慌乱。
艾德躲过了陶尔的子弹。他好像一只猴子一样快速的矮身后转,然后双腿同时用力飞身弹起,直接越过了两人之间的空隔,用肩部狠撞在了陶尔的胸膛上,将他整个人向后撞飞了出去,手枪在空中掉落,摔到了地板上。
一旁的墨镜看着这一切,脸色也是发生了变化。他看着自己身旁近前那姿势暂时不利的艾德,单腿往前迈了一步,然后胳膊抡圆了一记重拳狠狠挥在了艾德的脸上。
艾德刚刚转过头,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狠的。他硬扛住了墨镜的这一击,弯身前冲,双手胳膊抱住墨镜的双腿,用力一挺,将他整个人掀翻在了地上。墨镜后背着地,双腿并拢蹬踹在艾德的胸口,将艾德向后逼退,自己鲤鱼打挺快速起身,然后跃起一拳再次打向艾德。
墨镜的身手稍微比艾德所想像的要好上一点,但是还远远不够。艾德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墨镜这凶猛的一击,闪到了一旁,然后一把抱住了墨镜的躯干,像丢麻袋一样将他整个人猛的丢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客厅另一头的地面上。
而就在这时,一阵恶风伴随着狂暴的咆哮飞掠而至。艾德刚转过身,劳利庞大的身躯就撞在了他的身上,将他一路向后撞到了墙壁上、廉价三明治中间的廉价肉片一样的挤在了中间。如果劳利的力量再大上那么几分,艾德觉得自己就得买瓶沙拉油了。
他腹部绷起,向上提住一口气,双手按住撞在自己身上的劳利的脑袋,拧动脖子发出“嘎巴”一声。然后他的腿部力量迅速集中,膝盖向上狠狠的怼了劳利的胸口一下,同时右手手肘也向下猛击劳利的后背,接着单手抓住劳利的头发将他拽起,一拳打在了劳利的脸上。
劳利向后退了一步,嘴角流出了鲜血。不过他的目光依然凶悍,近距离重拳挥向艾德。
艾德单手抬起,手肘挡住劳利的拳头,另一只手握拳猛击劳利手臂的肌肉,同时下腿一脚踢在了劳利的腿弯处,让他身形侧偏的瞬间回身一记肘击狠怼在了劳利的面门正中。劳利向后踉跄退步,艾德不慌不忙的两步追击上前,抡圆了胳膊重拳挥在劳利的脸上,将他整个人打翻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劳利整个人脑袋有些晕,艾德不给还手机会的连番快攻打的他有点发懵,伤处隐隐作痛。不过他毕竟体能强大,体力充沛,本能支持下还是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他刚刚爬到一半,刚刚将头扬起,就看到艾德的两条腿站到了他的面前。
“休息一下吧。”
没什么特别的语气、好像清晨挨家挨户送报纸的快递员向邻居打招呼一样自然随意没营养的声音传进劳利的耳朵,下一刻艾德就抬腿重重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
天旋地转中,劳利感觉自己庞大的身体好像一路飞到了奥尔特云最边缘那颗坏掉的二手卫星旁边,看着它那扭曲变形的钢铁之躯,然后直直的撞在了上面那副艳俗女郎的低趣味贴图上。
望着摔在地上终于不动了的劳利,艾德舔了一下嘴唇,转头看向宽敞客厅的另一头。此时墨镜已经重新的站了起来,正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而一旁的矮子陶尔则正鬼鬼祟祟的想要去捡地上的手枪。
注意到陶尔小动作的艾德扶了下眼镜,而注意到艾德注意到陶尔小动作的墨镜则是低声的咒骂了一句。因为声音实在太小,艾德依然没有听清楚他到底骂的是什么。
身手再好也不如枪支大炮,艾德在这方面曾经吃过大亏,神经极其敏感。他冷冷的与墨镜对望,然后突然转身快速窜向陶尔。墨镜同一时间也动了起来,径直冲向艾德。
不过相对来说艾德距离陶尔还是要比墨镜近上一点。他先墨镜一步一脚将陶尔面前手指马上就要碰到的手枪给踢飞了出去,惹得陶尔愤怒大叫,不再伪装,从地上爬起一把抱住了艾德的躯干。
艾德行动受到限制,墨镜则在此时冲到,借助惯性积聚的力量一拳打在了艾德侧颈处,将艾德整个人打的横了过来,摔躺在了地上。
痛是次要的。墨镜这一下打的位置很不对,艾德感到自己一边的耳朵嗡嗡嗡的持续鸣叫着搞的大脑反应速度受到了严重影响。不过刻在身体肌肉中的本能还是让他在下一轮攻击来临之前向着旁边快速一滚,躲过了陶尔对着他脸踩下来的跺击,起身一拳由下而上呼在了陶尔的下巴上。
矮子瘦小的身体可没有劳利那么难对付,艾德的这一拳几乎把他打到了天花板上,向后凌空而起然后摔在了地上,脑袋正好撞到了环形沙发的一角。
沙发震动了一下,上面一直昏迷的那位红鼻子兄弟身体晃了晃,紧闭的双眼睫毛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连缓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艾德甚至来不及揉一下自己受创的侧颈,就被再度冲来的墨镜给抓住手臂用力一轮,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被甩着撞在了墙上。
“咚”的一下,艾德的肉体与坚硬的墙壁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墨镜趁势追击,上前按住艾德的脑袋,推着往墙上很砸。砸了两下之后艾德咬牙甩手一拳抽在了墨镜的脸上,第二拳被墨镜躲开,近身抱住艾德摔在地上,整个人骑在艾德身上重拳打向艾德的侧脸,连续三拳全打在了同一个位置上,将艾德的左边脸颊给打出了血痕。
艾德挺身抬腿踢在了墨镜的背部,将墨镜从自己身上踢开,起身反抱住墨镜,向着一旁的墙壁狠撞了一下,然后甩向另一边,一拳打在了墨镜的脸上,抓住墨镜肩膀的衣服抬膝重重的撞击他的腹部,然后抓着他再次丢向墙壁。
墨镜最后这一撞有点晕头转向,浑身上下只保留了一点凶猛的狠劲还在拳头中。他回身挥拳打向艾德,被艾德轻松躲过,一脚踹在了腿弯处,半跪在了地上。艾德立刻从后面伸出胳膊锁住了墨镜的喉咙,任由墨镜奋力挣扎,他也冷漠的丝毫没有松手。
终于,墨镜的反抗弱了下来。因为缺氧和脱力,他最终还是软倒在了艾德的怀里。艾德随手将他给丢到了一旁的地上。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一回头,他发现沙发上那一直沉睡的凯蒂猫此时竟然醒了过来,正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愣愣的、不知所措的看着屋内乱糟糟的一切,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刚刚结束一场高强度肉体运动的艾德额头渗着汗水,微微喘息着看着那可爱的凯蒂,嘴角抽动了一下,咧开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早上好,”他说,“或者说上午好?”
“……”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五章:高窗
挤牙膏所花费的时间比艾德想象的要短,要短很多,短他妈的非常的多。
这位名叫“戴蒙”的刚刚苏醒过来的大哥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开始很硬气,表示自己是“一位有原则的战士”,不会向一个陌生人低头屈服,他什么都不会告诉艾德。
艾德了解这种人,这是一种有着“信仰”、有着“坚持”的值得尊敬的人,一种“傻的让人佩服”的可爱的人,一种像站在荒土高原上“扯着嗓子大叫”的土拨鼠一样的人。他们不怕死亡,不怕牺牲,甚至可以说是渴望着那个对于他们来说“荣誉无比”的时刻的到来,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切的执着一切的信念都是建立在无聊且可笑的谎言之上。
有原则的战士?艾德嘴上没有说,心里面却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战。
对付这种人不简单,也不算太过困难,艾德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足够的耐心让他开口。实际上这两样东西能够帮助一个人干成任何一件困难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他已经克服了足够多和足够见鬼的困难获得了这两样东西。
但事实证明他白费了一番力气。不算完全白费,但也是费了一大部分——一大部分。
戴蒙说出来的事情都是艾德已经知道了的事情。艾德也猜想过这个家伙是不是猜到了他已经从墨镜他们那里知道了一些东西,所以才小心翼翼的做出的那么一丁丁点儿的透露。他告诉艾德,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只是在午夜时间突然接到了自己老大——也就是那位墨镜的紧急命令,让他来到这条街的这座房子,去找里面的主人拿“一样东西”而已。
剩下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见的到底是什么人,自己要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墨镜只是简单的和他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而他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类似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和他以前执行过的一些真正离谱的任务相比这根本就算不上是奇怪。
至于在之后他为什么会落到现在的这个下场,房子的两个主人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什么人把他给暴打一顿之后绑成了个艺术品绷带蚕蛹,这位硬汉则是打死都不再多说了。也许他已经猜出来依他那被打晕置放在一旁的墨镜老大的性格,应该最多就只透露给了艾德他刚刚所说的那些信息。也许和他所说的稍微有点差异,也许他所说的稍微多做了些补充,但总的来说还是无伤大雅。可如果他再继续多说下去,那问题可就大了。
尽管早有预料,艾德还是感觉到十分丧气。亲爱的戴蒙先生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实际意义上的突破。
将那堆解下来的绷带善加利用的重新分截,艾德将全部的四个人都绑好丢在了房子里。然后他自己一个人走进玄关,推开那扇已经没什么太大用处了的坏掉了的房门,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真是疯狂。以前艾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遇到一些疯狂的事情,有些令他终身难忘,但永远都只是开始,因为习惯了之后再困难再难熬的事情都将再也没有办法将你撼动。一块能够将一整座城市咋成糊糊的巨石的确能够掀起滔天巨浪,但也只是相对于小水潭来说。把它投入进大海里,那所谓的巨浪甚至都不如小水漂儿。
在老日子中疯狂并不奇怪,一点也不罕见,但问题是现在艾德并不是在老日子里。老日子已经结束好几个月了,艾德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了,每天甚至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喝到没有血和指甲盖儿的香浓咖啡了。但实际上一个人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摆脱自己的过去,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摆脱过去对自己的影响,是不是这样?这就好像那什么见了个鬼的量子纠缠……之类的鬼玩意儿一样,你总是会在什么特定的时候发现身后那属于过去的影子,而影子的主人就是他妈的你自己。
艾德嘴里碎碎念的嚼着牙,哼哼唧唧的坐下来,屁股挨到了台阶上。挨到台阶上之后他才想起来没擦一擦或者垫个什么玩意儿之类的,然后他就想都该死的见鬼去吧。他可不怕自己的衣服粘上土,或者别的什么肮脏的玩意儿。害怕那种事情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活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总是死的非常像个笑话。
闷闷不乐的想着,艾德解开自己上身西服唯一的那颗扣子,从怀里掏出了雪茄盒。他刚刚经过了一场高强度的肉体锻炼,现在非常有理由让自己好好的“中场休息”一下。
在给自己点火儿的时候,艾德瞥了一眼手中的烟盒,动作稍微顿了一下。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抽这种烟,这种又短又小的小雪茄。他以前好的可不是这一口,而是另外一种星际老兵们都常抽的一种阋神烟草,便宜,劲儿大,抽起来吞云吐雾的非常过瘾。
触碰到胸腔中某处痒痒的混沌领域,艾德砸了砸嘴巴,赶紧将自己的小烟儿点着,然后叼在了嘴里,暂时隔断了脑中骤然泛起的细小波澜。他拿着烟盒放在自己的眼前,盯着瞅着,恍惚间视线晃动了一下,焦距慢慢变幻,在一秒之内从烟盒转移到了它的后面,那一片黑乎乎的暗影身上。
老宅。那栋巨大的、院子里面的花园急需修剪的老宅,那栋好像庄园城堡一样在这条如同菜叶上的青虫般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居民街道里显得分外特别的老宅,那座即便是在白昼炽烈的日光下依旧显得阴暗无比的老宅,它就在那里,依然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
艾德本来都没有注意到它。他之前特别特别的注意过它,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再次注意它的理由——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直到刚刚,直到艾德纯属巧合的无意间的一个视线漂移,在那老宅表面若干扇紧紧关闭、没有一个敞开的三楼最左边部分都被植被藤蔓覆盖遮掩的窗户玻璃后面,看到了半张人脸。
一开始他没看出来那是张人脸,或者说不怎么确定那是张人脸。那看上去并不是可以经常在街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看到的脸,那是一张老人的脸,很削瘦很削瘦的老人的脸,鬓角的头发都已经灰白,岁数至少在六十到七十之间,和上一次艾德在这附近撞倒过的那位老太太差不多。
这个应该也是位老太太。好像斯图加尔的老太太脸型看上去都差不多,而且和其他众多的老人一样都是独行寡居。他们大多数都是老伴儿提早率先去世,而儿女则工作在外很少回家,或者干脆就是在战争中已经死亡了。他们每天能做的事情很少,除了在家呆着之外就是走到外面去溜达溜达,坐着公车或列车从头一路到尾,然后再坐回来。他们有些已经腿脚不够利索,或是会多根拐杖,或者就是干脆换上机械义肢。比如玛西的那位身家雄厚的爱普顿叔叔。
艾德看着眼前的那半张脸,看着那只露出了一只的眼睛隔着窗户、院子、以及一条街道与自己遥遥对望,看着她好像壁虎一样的紧紧贴在窗户玻璃上,那长长的鼻子都给压弯了。
最后用力的吸了两口,艾德胸膛鼓起,长呼出了一口烟气,将还剩大半截的“烟头”从嘴里取出,扔到了地上,踩了两脚,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臂膀抱在后脑上抻了个懒腰。
在路过自己车的时候,艾德发现车头上面落了一片树叶。他将树叶拾起,拿在手里捏着茎部捻转儿把玩,慢慢走到了老宅的大院门前。
和对面邻居寒酸的院子不一样,老宅的院门不但大,而且高级,没有屋里面的人控制根本不会打开。艾德在铁门旁边的墙壁上面发现了门铃对讲机,随即抬手摁响。
他觉得那位老太太似乎就一直在等着他的拜访。根本就没有人在对讲机里应答,院里面大别墅正面的屋门在不大一会儿之后就直接打开,然后一道有些佝偻但却步伐稳健的骨瘦如柴的身影撑着拐杖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切都和艾德所推想的一样,那的确是一位老太太。而且不仅仅是脸型像,她的身形也和上一次他在这附近撞倒过的那位老太太差不多,发型也和上一次他在这附近撞倒过的那位老太太差不多,走路的方式也和上一次他在这附近撞倒过的那位老太太差不多,最重要的是那张拉长的看不到一丝笑容的老怨妇一样的脸上好像这座城市所有人都欠了她一只纯种红胡子黑猫的目光神情也和上一次他在这附近撞倒过的那位老太太差不多……
“……”
这他妈就是上一次他在这附近撞倒过的那位老太太。艾德这次离得近了,看清楚了,认出来了。那根拐杖是他亲手给她赔偿挑选买的。
回过头,艾德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路边自己的车。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觉得自己那辆外形不错的便宜货像现在这样在太阳底下金光闪闪过,让他简直想要马上跳进去带着她去海滨度假村转上一圈,喝上一口鲨鱼汤暖暖胃。
他几乎已经想要马上转身就跑了,但在最后一刻还是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自己。他站在原地,站在栅栏铁门外面,看着院里的那位老太太,看着她从容不迫的迈着稳健的步子,慢慢的来到了门前,停止站定。
她的双手扶住拐杖,努力的挺直身体,但依然还是很佝偻,脸也还是那么的长,神情好像一块发黑的砖头,目光倒是很犀利,不带一丝感情的抬头看向门外的艾德。
艾德看着老太太,伸手揉了把脸,用力的揉了把脸,揉的面皮上都留下了红色的手印,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宾夫人,”他说,声音干巴巴的,像瓶难喝的陈年葡萄酒,“真高兴再次遇见您。您气色看上去真是好极了。”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六章:窥者
“……”
对于艾德礼貌的问候,被称为“宾夫人”的这位老人并没有马上的做出回应。她只是站在那里,扶着拐杖,略微的驼着背,淡漠安然的透过铁门栏杆的缝隙望着艾德。街道北边一股清爽的秋风吹过,带起地面上散落的树叶,将宾夫人两边鬓角的灰发吹动摇摆,让她一动不动的身体变成了花园栩栩如生的廉价雕像。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中令人心悸的古怪光芒还在不停的闪烁,艾德几乎要以为她在这一刻突然没有任何理由和预兆的露天暴毙了。
“……哎呀,”足足过了将近半分钟后,宾老夫人才似乎是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薄薄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发出又尖又细好像被百舌鸟抱着打滚儿的乌鸦一样的沙哑嗓音,嘴角咧开的笑了几声,“哎呀哎呀,我说是谁呢。这不是那个侦探小子吗?”
“……是的,宾夫人。”艾德收敛了神情,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老人,“就是那个侦探小子。”
“我记得你的名字好像是叫做……”
“艾德。”
“哦对,艾达。”
“不不,宾夫人。是艾德。”
“……艾德。”
宾夫人吧嗒了一下嘴巴,低头皱眉思考了一阵儿,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重新笑了起来。
“对,对了。艾德,侦探小子艾德。”她看上去好像非常愉快,紧接着整张脸忽然拉了下来,长了接近三分之一,“讨厌的家伙,撞断了我心爱拐杖的家伙。”
“……您没记错。”艾德干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的确是我干的。”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到见到你的,”宾夫人冷哼了一声,“你找到这里,找到我,想干什么?你还嫌折腾我这个老婆子不够吗?”
“……”
艾德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上去本来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就是单纯的吸了那么一口气,一大口气。
没错了,千真万确,百分百纯度。这就是当初那个让艾德头痛无比的宾老夫人本尊,而她现在依然还是让艾德头痛无比。
“不,宾夫人。”艾德说,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不发生变化,“我是想有些事情找您了解一下。我想您可能会知道。”
“什么事情?”宾夫人依然充满敌意的看着艾德。
“有关你的邻居——那栋房子的事情。”艾德回手指了指身后,与老宅相对的街对面那栋棕色大房子,那栋有着两个冰凉死人的大房子,那栋绑了四个殡仪馆神经病的大房子,“我想您可能在一些的什么时候……嗯,碰巧的看到过一些的什么事情?”
“……”
宾夫人的眼睛在此时眯了起来。她看着艾德,然后顺着艾德所指的方向看向街对面自己邻居的那栋房屋,嘴角抽动了一下,突然挤着嗓子笑出了声。
“是啊,的确,的确是有可能。”老夫人双手扶着拐杖,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杖头,“我的确是有可能看到过一些什么事情,对吧?嗯哼……对的,的确是。”
“……”
艾德感觉宾夫人的脑袋好像比上一次他与她告别时更坏了一点,更疯了一点,很有可能是当时的车祸把她给撞坏了。而如果真的是那样……老天,那绝对是他的错。
艾德心中自责,很想要扇自己一个巴掌,但是最后又犹豫着没有忍心。一个人可不能对自己那么不好,尤其是一个还很年轻的男人更应该对自己呵护一些。他得需要用其他的一些方式向老人表达自己的歉意。
而就在他想要再次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宾夫人打开了老宅紧锁的院门。
“进来吧。咱们到屋里面去说。”
宾夫人用一只枯槁的手臂对着艾德招呼了一下,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向着大别墅的屋门走去。艾德在后面略微楞球的踟蹰了一下,推了推眼镜,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接着抬脚跟了上去。
他的脚步很慢,一点也不着急。老夫人的速度比乌龟就快了一个壳儿。
……
宾夫人家的客厅很大——这是当然的——但家具却是不多。
艾德坐在印花图案的棉布椅子上,拘束的收着手脚,尽量的不去碰身前的桌子,实际上如果可能的话他连地毯也不愿意挨住。他的眼睛一直斜斜的盯着墙角,在那里放着一把双筒的长管猎枪,看上去好像已经很长很长很长时间没有用过、也没有被任何人动过了。它的上面落满了灰尘,他知道如果有人要用的话得好好的清理一下并上上油,否则无论他枪口瞄准的是谁,吃到枪子的都会是他自己。
在枪的旁边不远处,两扇窗户中间的墙面底下摆放着一台很大的钢琴,不算新,但很干净,很明显是有人天天精心的对其进行着护理。而在钢琴的上面,宽敞的墙面正中,挂着一幅壁画,一幅看上去还算不错的油画,画的是一个水瓶、一个托盘、一杯蜂蜜、还有一堆散落的苹果。画师似乎是在极力的模仿一种艾德说不上名字、但知道是有那么个流派的传承很久的油画风格。他画的很成功,可还是能够被人一眼看出是近代的仿制性作品。
踢拖的脚步声从餐厅方向传来。艾德抬起头,看到老而硬邦的宾夫人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提着花瓷茶壶,慢慢的走到了宽敞客厅这边的桌子旁,将壶放到了托盘里面,自己在另一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自己倒吧,客人。”老夫人长喘了一口气,满足的躺靠在椅子中,“让我这把老骨头稍微休息一下。”
“当然,宾夫人。”
艾德点头,拿过杯子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本来对于一位老人还要这么有礼貌的对自己这么一个客人尽地主之谊感觉很不好意思,直到他发觉半个脑袋大的茶壶里面总共就只有两杯茶水的量,而且茶叶的浓度已经低到了一个惨不忍睹的地步。那感觉就好像之前至少已经泡过了四遍一样。
低头盯着手中的茶杯看了好一会儿,艾德将它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
“这里只有您一个人吗?”他突然出声问道,没有去看老人。
“什么?”老夫人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瞥向艾德。
“这座房子,只有您一个人生活吗?”
“你看到有第二个人去迎接你了?”
“没有人照顾您吗?”
“有,有一个。”宾夫人扭动了一下身体,从椅子中坐了起来,也提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接将壶给整个倒空了,“一个小姑娘,我花钱雇的。她两天来一次,帮我打扫打扫卫生、处理一下食物问题什么的。一个很懒的丫头,但总的来说,我不讨厌她。”
“……‘不讨厌’啊。”
艾德眉毛扬起,点了点头。能让这个老刁婆子说出这样的评语,他已经准备好给那位不曾谋面过的陌生雇工刻个胡萝卜奖章了。
“你想什么呢?!”宾夫人看着艾德的反应,狠瞪了他一眼,“你来就是想和我谈论这些?嗯?谈论我个人的生活?”
“不,不,当然不是。”艾德连连摆手,“您别误会。我只想要了解一些关于街对面你邻居家的一些事情。”
“对,邻居。”宾夫人嘴角勾动,发出了一声嗤笑,“那两条毒虫。”
艾德目光一下子凝了起来。“您知道?”
“当然。”
“您和他们很熟?”
“和他们很熟?!”宾夫人一下子暴怒了起来,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说我和毒虫很熟?少在那里侮辱我!”
“抱歉。请别激动。”艾德将拿起的茶杯放回到桌面上,甩了甩手上的茶水,“如果您和他们不熟的话,是怎么知道他们……嗯,那么私密的事情的呢?”
别人艾德不知道,如果是他自己吸毒的话,他可不会到处的跟别人大声嚷嚷,哪怕是熟人也不行,更不要说是不熟的陌生人了。一般情况下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除非是那种因为什么原因而早已不把自己的这些事情当做秘密、根本就不在乎了的彻底跌到了那最里面的无可救药了的家伙才会可能有所不同。而那些人的数量相对来说是非常非常少的。
艾德的问题引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老人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然后嘴角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侦探小子,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笨上许多,我怀疑你是不是那种他们说的靠脑袋吃饭的人了。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呢?我的腿脚可能稍微有点不利索了,但我的眼睛可还没有瞎——它们非常的好使。”
“眼睛?”艾德与老人对视,看着她的双眼,“您是说,您‘看’到了?所有的都是‘看’到的?”他的确是问过宾夫人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事情,但他可不是这个意思。
“你觉得我是在说些什么?”
“你都看到什么了。”
“一切。”
“什么?”
“一切。”宾夫人示意了一下窗外,“所有外面发生的事情,所有那栋房子发生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
艾德摇了摇头。“关于这一点,我可不确定。夫人。”
“嘿,那是因为你不是我。”老人嘎嘎笑了两声,然后又喘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水,抬眼看艾德,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侦探小子,我——一个活着和死了只剩下了时间长短早晚区别的老婆子,一个剩不下什么的老寡妇,除了天天的坐在屋里面趴着窗户向外面看,还能干什么呢?”
“……”
“不要再想什么无礼的事了,”两只眼睛锐利的盯着艾德,宾夫人似乎轻易的就看透了他此时心中在想什么,奇怪的是语气却出奇的平静,“你想要问些什么,就赶紧的问吧……趁我还都记得,趁我还没忘了。”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七章:医生
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从艾德的胸腔中出现,然后向上涌动翻滚,最后烧进了他的脑壳,把他的脑瓜瓤像一只火鸡一样的闷香烧烤了起来。
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好像把什么事情、把一些情况、把某种东西给搞错了。而现在面前这位尖刻、阴沉、不客气的老人将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修正错误的机会摆了出来,等待着他做出选择,看他能不能够像个眼睛还能看的清楚的聪明人那样将它给把握着抓住。
艾德舔了下嘴唇。他喜欢现在的这种情形,他喜欢那种在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面前只有一个选择的感觉,那代表着他根本就不需要动脑子去进行过多的思考。人那个脑浆子可是都有数儿的,得有计划地省着用。
“好吧,宾夫人。”艾德不紧不慢的坐直了身体,脑袋略微前低,扶了一下眼镜,目光盯着身前的老人,“如果你真的是和你所说的那样看到了一切,那么就让我们从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开始吧。”
“……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老夫人斜视艾德,声音低沉而不善,“你这好像是在警察审问犯人。但就算是真正的警察也不敢和我这么说话。”
“我们最好抓紧一点时间,宾夫人。现在已经快要到中午了。”艾德耐着性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我想您一定不希望我留下来分享您的午餐,对吧?”
“……”
“没有关系,您不需要担心那个,我很快就会把该问的问完然后离开。我记得街角是有一家餐车的,我没有在那里吃过,但是那里的生意好像不错,东西应该足够应付我这副廉价的牙口了。”
“最好撑死你。”
“我也想,那死法听起来不错,尤其是对于我这种缺乏额外选择的人来说更加如此。但问题是,我们的身体总会有一些强制性的机制影响我们的大脑,从而迂回的保护自己。”艾德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坚硬的微笑,然后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略微向前倾了倾身体,“现在,告诉我——你了解多少?”
“……什么?”老夫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浪费的时间够多了,咱们还是轻松一点,直接进入正题吧。”艾德神色不变,认真的盯着老人的眼睛,“您说您不喜欢我说话的语气,说明您已经听到了之前的问题。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也是唯一的一个问题——关于您街对面的那家人,您都知道些什么,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需要开个头儿,对吧。”艾德笑了笑,“那么就从您最讨厌的那一部分开始怎么样——你对他们吸毒的事情了解多少?”
“我知道他们是毒虫。”
“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老夫人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这辈子见过多少虫子了?更不要说他们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发疯了。”
“你见过他们毒瘾发作的时候?”艾德手臂抱了起来,“跟我说说,那看上去有多严重?”
“和抽了风的土拨鼠一样。”
“严重到相互攻击厮杀的地步吗?”
“这……我倒是没有见过。”老夫人说,然后忽然反应了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都也没什么。”艾德说,耸了耸肩,“只是,他们已经死了。”
“谁们?”
“他们。”艾德伸手指向窗外,指向街对面,“好像是吸毒过量,然后掐了一架。那过程很有可能就是‘从床上跳起来、男人踹了女人一脚、女人插了男人一刀、然后他们就死了’——类似的那个样子。因为我没有在他们死亡的现场发现太多的打斗痕迹。而同时,我也没有发现什么残余的毒品……和任何吸毒留下的痕迹。一个针头、一根管子都没看见。”
老夫人暂时沉默了下来。她坐在那里,皱着眉头,目光阴翳的看着艾德,然后叹了口气。
“难怪她会把苏珊给带走。”她喃喃的说道,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珊?”
“他们的女儿。”老夫人停顿了一下,“一个很好的丫头,上个月才过完十五岁生日。”
“女儿,十五岁。”艾德眼睛睁大,面无表情一眨不眨的看着老夫人,“那个家里面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
“我是这么说的。”
“你还说她被给带走了——被‘她’?”
“‘她’。”老夫人点了点头,“是的,‘她’。她带走了苏珊。”
“……所以这个‘她’是谁?”艾德眉头微微皱起,“‘她’又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带走苏珊的?”
“别着急,侦探小子。”老夫人说,双脚在地毯上挪动了一下,好像非常的疲惫,眼皮也向下低垂了少许,“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但我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她是医生。”
“医生。”
“我这个人对于虫子的看法也许是有些偏激,我也知道这一点……但那两个人,那两条毒虫,他们在我看来也并非是那么的不可救药。他们找了一个医生帮助他们,想要戒掉毒瘾。一个女医生。”
“女医生。”
“我不喜欢那个人。”
似乎是回想起了自己正在说的人的样子,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而让艾德眉头一挑的是,他看出来老人那并不只是一种单纯的讨厌,里面还更多的掺杂了一点复杂和忌惮在其中。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了。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这里,为那两条虫子做定期护理。她和那个家里面每一个人都很熟,尤其是苏珊。我见过她们两个在一起说话不止一次。苏珊好像很喜欢她。”
老夫人说着,脸色并不太好。艾德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您似乎对此很不满意?”
“我说了,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为什么?”
“她……”老夫人张了张嘴,一直都极度自我毫无顾忌的她这一次却是突然说话不利索了,嘴巴张开又闭上,嘴唇蠕动了两下,过了几秒钟后才再次张口,“她的身上有股死亡的气息。”
“……”
艾德干咳了一声,绷紧了面皮,训练有素的控制住了自己。他有点不敢相信,那个那么……“玄”的形容竟然是从眼前的这位宾夫人嘴里蹦出来的。这对他来说简直和看到一只黑猫在学狗叫一样有趣,而且那狗还是条哈士奇。
“你的意思是说,”艾德手指揉了下脸颊,做了一个很有表现力的手势,“她喜欢穿那种红色的护士服是吧——那种被血浸透的红色护士服……或者红大褂什么的?”
“少在那里笑话我,小子。”宾夫人对于艾德拐弯抹角的嘲讽恶狠狠的瞪眼回应,阴沉不悦的目光像是要把眼前这个混蛋给活活的刮了,“我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父亲是个军人,他死在了战场上。我丈夫是他的部下,发誓为他报仇,也死在了战场上。我儿子为了给他父亲和爷爷报仇,长大之后也加入了那该死的战争,也死在了战场上。我了解‘那个世界’中的人是什么样子,我陪着那一类的人过了一辈子,我能够闻出他们的味道,我也认得出来他们的眼睛!”
“……”
“或者我们干脆说的更清楚一点好了。”老夫人嘴角忽然翘起了一丝弧度,一丝有些狰狞的微笑,“她眼中属于‘那个世界’所残留下来的东西,甚至比你还要更加的纯粹浓烈、更加让人厌恶——你明白了吗。”
深深的看着老夫人,艾德在这一刻沉默的闭上了嘴,没有出声,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如果他是个光头的话,那么现在一定会摸一摸自己的光头。可惜他不是,所以他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她在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来到了这里,”老夫人接着说道,“她来到了那所房子,在走的时候带走了苏珊。”
“她为什么要半夜来?”
“我不知道……可能和那个男人有关。”
“……什么男人?”艾德问,心里面却已经差不多有了答案。
“在她之前,有个男人也来到了这里,进入了那所房子。”老夫人说,“他不比她早多少。几乎是几分钟后,她就来了。等到她带着苏珊走后,我没看到那个男人离开。他进去后没有再出来,至少没有从正门出来。”
艾德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鼻子红肿、被捆成蚕蛹丢在衣柜中的男人,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然后呢?”他问,“那个男人先到,接着那个女医生后到,并带走了那家的女儿苏珊,然后又发生什么了?”
“然后就到你了。”老夫人瞥了艾德一眼,“我看到你早上过后就来到了我家门前晃悠,盯着我的房子看了好一会儿。”
“对……我接到了个活。”艾德点了点头,“您的房子很漂亮。”
“我看到你进到了他们家里。然后没过一会儿,有三个人也跟着来到。但和那个男人一样,我也没有见到他们再出来。”
“您难道一整晚都没睡觉吗?”
“睡了,但是被吵醒了。”老夫人看了一眼窗外,“要么是毒瘾发作,要么是吸毒过量。总之他们昨天晚上吵闹的有些过头,不过在午夜的时候停止了。”
“在那个男人来到之后?”艾德突然问道。
“不。”老人摇了摇头,“在那之前。”
“……”
“所以,”看着沉默下来的艾德,老人扬了一下下巴,沉声的问道,“我想我已经把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很简单。”艾德说,抬起头看向老夫人,“做每一个遇到类似情况的人都会做的事情。”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八章:酒吧
丝古兰德大道,这是艾德现在在斯图加尔所住位置的精确地名。他所租的房子就坐落在大道尽头一条无名小街的里面,一条短跑赛道一样短的断头路的里面,顶着山坡,坡上面是一条城际高速公路,不远处还有一条铁轨,尽头连接着远山隧道,一直通到了市中心外面。
整条小街只有两户人家,所以就算街很短各自房屋的占地面积也都不小,院里面缺乏定期修剪的杂草茂盛的好像牧场。而因为工作原因,也有部分是他自己的个性使然,艾德和他的邻居一点都不熟,话都没说过,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他们是一家四口,爸爸妈妈以及两个孩子,男人在一家车行工作,女人则是一名护士,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大一些,女的小一些,大一些的在念初中,小一些的则是只有十岁,刚上小学四年级,各自所在的学校都在附近的街区。
倒霉的职业习惯,总是会让艾德注意到一些他根本就没有想着去刻意了解到的信息。但是非常的见鬼,他将自己所在的这一整条大道的情况都差不多摸了个透,而他和整条街的人都不怎么熟,甚至说过话的都没有几个。除了理发店的老板娘外,就只有街角酒吧的酒保他还能够聊上两句。他不讨厌那个小伙子,也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没有不小心把冰激凌打翻到自己头发上的缘故。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对,自己这种生活方式不对。他已经不在了那边的世界,他已经离开了过去的日子。他来到了泰坦星,来到了斯图加尔,这座城市虽然看上去很混蛋,实际上也很混蛋,从里到外都是一团永远也理不清楚的毛线,但是远要比真正的糟糕要好得多。比一比,它连“真正的糟糕”的一根毛也比不上,中间差了九十头牛。但事实就是,他摆脱不了过去,至少现在没有摆脱,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那么快的摆脱。过去的影子依然纠缠在他的身上,他依然活在那个世界之中。
那位了不起的老夫人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眼睛中依然存在着属于“那个世界”所残留下来的东西,浓烈纯粹、令人厌恶。
他在这座浮空都市已经呆了很久了,遇到过很多的人,和很多的人说过话,有些人和他相性不错,聊的很愉快,很开心,而有些人则没那么好。但所有的这些人——所有他在斯图加尔说过话的这些人,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没有一个是因为艾德想和他们说话才说的,都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工作——才会耐着性子坐下来张口用自己的舌头和嘴唇干嚼没味道的与对方交谈。这可算不上是什么进步。
心里想着,艾德坐在吧台前面的高脚凳上,两只眼睛透过眼镜直愣愣的望着架子上面琳琅满目的酒水。那些东西看上去可真好,就在那里呆着不动便能够制造出属于自己的色彩,展现出属于自己的价值。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立刻就冲上去把它们砸个稀巴烂,然后在一地锋利的碎渣和刺鼻的酒水中来一曲优雅华丽的仲夏夜探戈。
不过有个问题,现在仲夏已经早过了。现在空中的微风都已经逐渐逐渐的开始转凉了。
“嘿。”酒吧走过来,看到了坐在吧台最左边一角的艾德,立刻亲切的打了声招呼,“艾德先生,您过来了。”
“晚上好,保罗。”艾德也向着小伙子摆了下手,依然是一副目光空洞的呆呆的表情。
“您很少在这个时间过来呢。”
保罗看了一眼酒吧的钟表,已经临近了午夜。这对他们来说一点也没什么,倒不如说是黄金时段。简单而富有节奏感的音乐中,舞池中随着灯光闪耀而摇晃扭曲的身影正在不断的接近拥挤、趋于饱和,血液里酒精的浓度正在不断增高,每一个人的手中都好像是求婚者捏着鲜花一样紧紧抓着或大或小的一杯黄汤,好像怎么喝都喝不完。他们的眼睛在昏暗的空间和闪烁的灯光中显得特别明亮,明亮的像是粘了亮片,肤色或是绯红或是苍白,或是在不停不停的往外冒汗,看上去情况不妙、马上就要躺倒在地上抽搐,但就是差上那么一点。这不知道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艾德经常在晚上来到这个酒吧喝酒,但很少呆到这么晚。他一般在晚饭时间过后就会回去,基本没有进入过现在眼前这个群魔乱舞的领域。他感觉还是有点新鲜的。
“我……在等人。”艾德干巴巴的说,耸了下肩,“我约了人。一个朋友要过来。”
“朋友?”
保罗惊讶的张开了嘴,虽然距离下巴落到地上还差了很远,但总归还是将惊讶完整的表达了出来。艾德在这里喝酒的时间很长了,从他搬到这条街上、发现了这家街角酒吧之后就一直都在这里喝酒,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过来,但是保罗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带任何一个人一起来过,从来从来都是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保罗在心里面这样对自己说道。
“等人的话,”他微笑的问,“要不要喝点什么?”
“当然,为什么不呢。”艾德扫了一眼架子上的酒瓶,“人类发明出这种东西可是有理由的。”
“还是金酒兑橙汁?”
“真的是每一次都要问。”
“问一问总是没错的。”保罗笑了笑,熟练的翻过了一个杯子,然后转身拿酒,“我是完全不懂得艾德先生的品味呢。我是一点都欣赏不来。”
“……也许我和你一样。”艾德说,砸吧了一下嘴,“我也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什么毛病。”
“你的确不知道,对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好像一把小锤儿抡圆了锤在艾德的后脖颈上。艾德来不及缩头,也来不及完全的向后转首,那道黑色纤细的身影就已经在他的眼前掠过,在他旁边的高脚椅坐了下来。
玛西一身休闲的黑色便衣,齐肩的短发放下,额头刘海被发夹夹到一边,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一条手臂搭着吧台,身体朝着艾德,脑袋则兴致勃勃的歪着脖子看着舞池的方向,不知道吸引她的究竟是那些可爱的男孩儿还是放纵的女生。或者说她只是想看看一群人凑在一起蹦蹦跶跶的样子,在特定的人群看来那是非常有趣的场景。
“真有意思,好像一堆虫子一样。”斜着眼睛咧嘴笑了两声,玛西回过头,转向吧台内,冲着保罗扬了下下巴,“酒保,来杯‘沙海沉金’,金酒双倍。”
“……”
正在给艾德调酒的保罗此时调酒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张着嘴巴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玛西,直到被玛西敲着柜台提醒之后才反应了过来。他一边回声答应,一边迅速将艾德的酒调完,在放到艾德面前的时候用异样的目光与艾德对视了一眼。尽管什么都没说,但是艾德知道这个小子心里面一定是在想着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在想着什么如果说出来的话绝对立刻会被玛西摁在地上暴打一顿的十分失礼的事情。
不过既然没有说出来,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艾德一边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自己的那杯……东西,一边瞥了身旁的玛西一眼。
一段时间没见,市局的新星警探依然还是这么的利落干练,精神头儿一点也没搓下去。艾德不知道这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以他对这个家伙的了解,如果她的精神头儿持续不变的话,那么相对的她周围的人就得倒霉了。比如那个他唯一了解情况的局长大人。
“不得不说,艾德。”玛西不等艾德开口,自己就先自顾自的率先出声,声音听上去和课堂上讲课的老师一样中气十足,“作为朋友,你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好像永远都只有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想起我,平常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的?”
“……听上去的确是我。”艾德挑了挑眉,嘴唇向上撅了撅,耷拉着眼皮斜了玛西一眼,“但是就算我打电话约你出来,你有时间吗?”
“当然没有。”玛西义正言辞,“想都别想。”
“那你还说什么。”
“这可不能混为一谈。有没有时间是我的事,但给不给我打电话是你的事。”玛西理直气壮,“你欠我好几顿饭呢,别以为我都忘了。”
“我在家里面预备好几袋面了。”艾德继续拿着杯子喝着自己的那杯……东西,漫不经心的回应,“但你从来都没有时间过来。”
“我的工作可是很忙的。”
“没有休假?”
“有。”玛西歪动眼珠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让我给主动推了?”
“……”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这个撞到一出是一出的女人话锋一转,大下坡的冲到了另一个阶段中,“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忙吗?我的手边现在同时有着三十多个案子在跟进,而你竟然又给我加了一个——还是超级棘手的一个!”
“一点也不要误会。”艾德一本正经的抬头,“完全就和你想的一样——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个事情本身,我只是单纯的想要通过这个方法来将你给约出来。只是如此。”
“……但为什么是这里?”
“因为这里离我家近。我懒的往外跑出多远,就因为要和你约……”
艾德话没说完,玛西一脚将他连人带凳子给蹬翻在了地上。
第四卷:所选择的世界 请假条(改名与后续剧情整改)
本书今日正式签约,受编辑建议,书名由《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改为《罪恶星空》,作品类别改为科幻(剧情设计大方向不会变,背景格局会大改拓宽,更加
“星际朋克”化,为后续故事发展做好铺垫),特在此请假一天,将后续大纲进行调整,请读者见谅。
《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第四卷:所选择的世界 请假条(改名与后续剧情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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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九章:搭讪
艾德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顺便将凳子给连带着拽起、摆好,然后重新一屁股坐了上去。周围的人群几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这一点点动静,就算注意到了的也没有太过在意。这里的声音实在是太杂、色彩实在是太绚丽、情绪实在是太高涨、气氛实在是太愉快,让他们的心胸和神经都前所未有的宽广粗大,不会纠结于一些他们平时在家里、在办公室、在高级酒店的顶层餐厅、或者在带领十八号情人去海洋馆约会时完完全全无法忍受的那一点点污渍和瑕疵,哪怕就地脱了外套滚上一圈也无所谓,丝毫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的影响。
这里是酒吧,是半夜的酒吧,外面的街道霓虹闪烁、里面的舞池酒醉灯谜,艾德这一下连最基本的闹剧都算不上。而真正的闹剧在这种场合并不罕见,常客都已经习惯,有些甚至就是专门为了看这种乐子而过来的。
不过还是有些人的目光在投过来之后就没有再离开,只是他们所看的并不是一身廉价西装没扎领带的艾德。艾德的这身打扮和那些白天被无情的压榨生命、晚上再花钱买醉继续压榨生命的高级畜生没什么两样。他今天的确是有点累,精神不振,主要是因为面对了一个他最没办法应付的对手。对他来说这颗星球上找不出更加让他亚历山大的存在了。
“再来一杯,保罗。”艾德说,推了一下面前已经空了的杯子,手指在吧台上敲了敲,“然后你就可以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我想我们已经占了你太多的时间,有点不太礼貌。”
“你很有礼貌,艾德先生。”保罗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从艾德和玛西的身上来回挪动,伸手取过艾德的酒杯,“非常有礼貌。”
“……这个小子最好学聪明点。”玛西在保罗走开的时候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否则我就要找他麻烦了。”
“我对此深信不疑,我的好警探。”艾德丝毫不为所动,将一只手肘支在吧台上,另一只手支着腰,好像腰疼一样的歪着身子,冲着玛西扬了下下巴,“所以——怎么样,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在这儿?”玛西惊讶的问,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尽管不太可能,但这里空间中的吵闹声似乎更加浓烈了一点。大概平均每人浓烈了一到两杯的样子。
“放轻松。”艾德耸耸肩,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拿酒杯,然后发现保罗还没有回来,于是便半路放弃,半空中的手僵硬的收了回来,“没人会专门跑过来听我们说什么的。实际上这里应该没有谁会认真的去听周围任何的什么人说的任何话,他们都忙着自己说自己的呢。”
“实际上,也并不完全是,老兄。”
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在这一刻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好像鱼翅汤里冒出来的乌贼须一样突兀。艾德的眉头挑起,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而还没等他回过头,一只有力的手就拍在了他的肩头。
“不过,”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极富韵调的压低了嗓音,舞台效果满分,魅力骤然爆棚,“已经符合了大部分就是了。”
“……”
艾德歪头,看向了那只拍在自己肩头的手。那真是一只好看的手,好看的好像他妈女人一样的手,那白嫩光滑的皮肤上面几乎看不见一根儿毛儿,也许是在洗澡的时候用了那种专门用在腋下的脱毛膏也说不定。
不过重点并不是在这里,重点是那手指和手腕。这只尊贵的手的小手指戴着一枚戒指,一枚闪耀着“低调”白点星光的戒指,一枚脱下来往地上一扔能够砸出一坑黄金的真正了不起的贵族指环。而它的手腕上,则戴着一只手表,同样低调的白色,闪烁着点点星光,扔到地上砸出的坑至少要大上一倍。
艾德盯着这只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光是这一只手,就至少值上他在这座城市奋斗五年。这对他来说诱惑可太大了,他已经忍不住回家去拿猜菜刀了。然后他想到自己的旁边就坐着一名警探。
他目光抬起,看向玛西。玛西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下巴微微往回收着,眼皮抬的老高,嘴角则勾着奇怪的弧度,一边往上一边往下。她没有看艾德,一眨不眨的与来人对视,黑色的浓重眼线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的大。
“你真美丽,小姐。”那声音变的柔和,同时将半条手臂都压在了艾德的肩上,看样子是把艾德给当成了个靠台,“而且很特别,和这里格格不入。”
“哦,是这样?”玛西身体向后靠了靠,双手抱在胸前,脑袋一歪,眼皮耷拉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一边感到了有趣,一边又觉得无聊。这是一个帅哥,毫无疑问的帅哥,修剪适度的咖啡色中长发配合上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让他看上去既英俊又潇洒,嘴角一抹邪魅的微笑外加下巴上一缕性感的小胡子更为他平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特有的韵味儿。另外,他还是一个聊天的高手。他通过插艾德的话加入他们两个之间的圈子,然后立刻便将艾德给晾到了一边,甚至取而代之的将自己给置到了谈话的领导者位置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他最开始的目标——玛西的身上。
玛西和艾德都不是那种在面对自己不了解的突发情况时轻举妄动的人,所以对于这家伙突然的加入短时间内选择了旁观,没有直接搭理他,但是这完全对他造不成困扰,立刻自己制造了话题,开始了与玛西的谈论。
“你不经常来这种地方吧,小姐?”白衣小哥对着四周的人群简单的挥了一下手,眼睛在扫过一个窝在u型沙发中和男票碰着酒杯卿卿我我的金发女郎时还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不动声色的挪开,“你和这里太格格不入了。”
“嘿,”玛西一根手指不停的轻轻哒哒着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的神情悄然间热切了起来,嘴角的微笑兴致盎然,“好像的确如此。”
“我猜你到这里是寻找刺激来的。”白衣小哥压低嗓音,身体微微前倾,将自己明亮而深沉的双眼靠近面前的气质凝练的别致美人,优雅的姿态与高级香水混合,魅力喷涌而出,“我想你可能需要稍微的适应一下,和这里的前辈们学习学习。”
“我是被其他人给带过来的。”玛西示意了一下艾德,被小哥随意压在胳膊肘下的艾德。
“无意冒犯,朋友,”白衣小哥随着玛西的目光瞥了一眼艾德——的侧脸,在发现艾德甚至都没有看向这边后嘴角抽动了一下,尽力的掩藏住了那尖刻锐利的不屑,维持住了自己的完美身姿,“但是我想他可能不太能够带你在这里玩得尽兴。这个地方——可是只有会玩的人才能够享受到它最高的乐趣。”
此时保罗刚好回来。他刚刚顺道去了一下后面取了瓶新的金酒,然后为艾德调好后连瓶带杯放在了托盘上拿过来,结果却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嘘——”
艾德注意到保罗神色的变幻,立刻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对着他挤了下左眼,示意他闭嘴噤声,不要说话。然后他摆了摆手,让保罗将酒放下,放到他前面的吧台上。他对自己背上长了个小白脸这件事情似乎丝毫没有在意,纯粹的把自己当成了不存在一样,默不作声的和起了酒。
他这种退让的姿态让白衣小哥略微意外的同时也更加放肆了一点。他将身体更多的重量压在艾德身上——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他的确是好像在向玛西秀着他那一身相较于男人来说甚为流线的上好身材。也不知道他是想要干什么。
玛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白衣小哥还是因为艾德。也许这两个做作的家伙都让她觉到了恶心,正在心里面大翻白眼呢。
“会玩的人才能够享受到最高的乐趣?”她说,歪着头,打量着白衣小哥,好像真的被他所说的话——或者那“甚为流线的上好身材”所吸引住了,声音也变得……嗯,“可爱”了不少,“那,怎么样才算是会玩呢?”
“我可以教你。”白衣小哥说,温柔的好像一朵纯白的玫瑰,“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的话。”
“你是会玩的人吗?”
“你可以自己切身的体会一下。”
“我想我应该不会希望浪费时间。我想要提前做做验证。”
“哦?”白衣小哥的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挑逗的看着玛西,“那,你想怎么验证呢?”
“过来。”
“什么?”
“过来。”
玛西伸出手,做出了邀请的动作。白衣小哥的眉毛抬动,面带微笑,欣然的弯腰侧身前倾,靠近了面前的气质美人。玛西坐在高脚凳上,同样倾身向前,将嘴凑到了白衣小哥的耳边。
“你有‘那个’吗?”
“……什么?”
“‘那个’。”玛西说,温热的口气呼在白衣小哥的耳垂儿上,“就是会玩的人都有的那个,会让人‘尽情舒服’的那个……我听说在这种地方经常会出现的那个。”
对,那个,那个,就是“那——个”的“那个”。
艾德身体抽动了一下,酒差点喷出来。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十章:垃圾
“……”
白衣小哥沉默,而玛西则是重新坐直了身体,用挑衅的眼光看着他,挑衅的翘着嘴角,挑衅的扬了扬下巴。“你没有吗?”
白衣小哥与玛西对视,闭着嘴唇,目光炯炯。然后他突然笑了。
“你让我感觉到惊喜。”
“我是来寻找刺激的——记得吗?这是你的原话。”玛西说,嘻嘻的笑着,“如果我让你感觉到了惊喜,那么你会也让我感觉到惊喜吗?”
“谁知道呢。”白衣小哥说着,打了个哈哈,仰着脑袋斜看着酒吧舞池中扭动的人群,然后目光又转回到玛西的身上,一动不动,偷偷的瞄着她紧致的身材,“也许我有,也许我没有。”
“这话,可有点暧昧?”
“主要是我不知道它算不算。”
“什么算不算?”
“‘它’。”
白衣小哥说着,腰部侧动了一下,露出了自己左手边休闲西装的口袋。然后他用右手——因为左手还压着艾德,还在保持着自己优雅潇洒的身段——伸进口袋里面,手指稍微的掏了掏,往外拽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小袋儿,一个比半个巴掌还要小上不少的小袋儿,一个透明的塑料小袋儿。这种小袋儿并不珍贵,倒不如说很廉价,但生活中却很少会碰到。一般来说人们只会在装戒指、种子、大头针儿、或小粒儿钻石的时候才会使用到这种两指一捏一抹就能够封口的袋子,平常的时候它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视野里,也不会被特别的注意到。
而现在白衣小哥拽出来的这个小袋儿里装的并不是刚刚所说的那些东西。虽然他只是把它给从口袋里往外扯出了一半,一小半,但还是能够让玛西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一些小小的扁圆的药丸。五颜六色的药丸。
玛西沉默的看着那东西,闭着嘴唇,眼睛直勾勾的,神情诡异的空洞了少许。一直到白衣小哥将它塞回到口袋里面之后,她才眨了眨眼,目光抬起重新看向小哥。
“罂琉璃?”她问道。
“当然不是啦——没有那么了不起。”白衣小哥笑着,用殷红的舌头仔细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仿佛是在回味着什么非常美妙的东西,“但……‘稍稍’的有点类似就是了。”
“……有点类似啊。”
“你好像也是稍微懂上那么一点的。”白衣小哥说,眼睛慵懒的微微眯起,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抚到了玛西的脖颈上,然后慢慢的向上,手指抬起了玛西的下巴,与玛西直直的对视。“所以,”他用魅惑的嗓音轻轻的问道,“现在……怎么样?”
“……”
玛西看着白衣小哥,看着那双好像有着万千繁星在悄然闪烁的迷醉星眸,感受着那挑动着自己下巴的手指,面无表情的空洞的脸上嘴角扯动一下,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莫名的微笑。
“现在,”她说,“我要好好享受一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
“哦?”白衣小哥同样咧嘴笑了起来,“是什么……”
“呼——”
不等他话说完,一直都稳稳坐在高脚凳上的玛西忽然双脚伸直向下踏在了地面上,身体站起向前,一下紧贴着逼近到了白衣小哥的面前。她这突然而大胆的动作让白衣小哥始料未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手臂也从旁边艾德的肩上挪开了。但是他并没能退出去多远,玛西单手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给生拉硬扯到了自己的眼前,两人的鼻子差点碰到一起。
“你知道吗,”玛西近距离的看着白衣小哥的双眼,也让白衣小哥看着自己的双眼,女性在压低嗓子之后特有的那种柔和沙哑的声音混杂着温热的气息从口中呼出,带着一种毒蛇信子般危险的触感打在了白衣小哥的脸上,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胡子有点痒,后背有点凉,“我其实知道一个让人更加舒服的方法……你要不要试一下呢?”
“什……”
此时白衣小哥已经感觉到不对了。他看到玛西的那双眼睛,看着那眼底深处微微闪动的寒光,没由来的心底深处不受控制的战栗了起来。但是他好歹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已经不再年少了的男人,在这种时候还是能够尽力的保持住自己的镇定的。可就在他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在他刚刚张口向外吐出一个字之后,就被完全不讲任何道理的打断了。他惊恐的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艾德见过玛西打架时候的样子。他和她以前也一起并肩作战过,而且也曾经在练习室没人的时候相互切磋过。这是一个非常不好对付的女人,拳头虽然不大,但是很硬,打起人来毫不含糊,每一拳锤在身上都如同炮弹般凶猛。如果她真正和他以前那些老朋友们一样在星空接受过钢铁、鲜血与火焰无情残酷的洗练,她将成为以艾德的见识来说最不能招惹的女性之一。
不过今天玛西的动作可实在不好。很漂亮——但不好,太没有技术性可言,简直和灰熊抱树一样野蛮和丑陋。不过那股萦绕在她身体周围喷涌而出的狂暴气息却是艾德前所未见过的。
他看着她,看着她双手抓住那可怜的白衣小哥脖子边上的领口,瞪着眼睛,狰狞的咬紧了牙关,双臂肌肉骤然绷起,将白衣小哥整个人整个从地上猛的提拽而起,好像摔一条狗一样的甩着狠狠向着一旁的柜台一丢,让小哥后脑侧方的脖颈不偏不斜刚好撞到了柜台的桌角上。
“咚——”
这种脑袋撞在桌子上的声音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而如果撞的位置还是小脑附近的软乎地儿的话就更不会大到哪里去了。玛西和艾德所在这边的吧台角落周围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距离舞池还有一段段的距离,玛西的这一下只吸引到了在附近沙发和卡座中喝酒的几名客人。而当他们把头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玛西和艾德这一男一女,以及在两人身边,身子软软的将脑袋放在吧台上瘫倒着的白衣小哥。其中艾德的手搂儿在白衣小哥的腋下,拽着他的身体,勉强没有让他滑到地上去,但姿势一点也说不上舒适,看着就让人难受。
那些人很快的就将目光又挪开,继续相互谈笑、嘻嘻哈哈,叮叮当当的碰上了酒杯。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还是有人看到了全部经过了的。
“我希望他还有呼吸,艾德先生。”小酒保保罗站在吧台内侧,手里面拿着一个杯子,一边动作利落的擦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抬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出小小的闹剧,镇定自若的说道,“店里打死人了的话,老板会不高兴的。”
“放松,好伙计。老板不高兴的事情多了,不会特别注意这一件的。”
艾德说着,拽动着白衣小哥失去意识的身体,把他摆着后背靠着吧台坐到了地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喝多了随便找地方休息的酒鬼。这种人在这种场合中时有出现,一点也不奇怪。只要他们别扒开他的眼皮去看他那大翻的白眼就行了。
这家伙用手肘凸出的骨头压了他半天,压的他肩膀死疼,但是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非常好玩的代价,保证他后半辈子都忘不了。
玛西从白衣小哥考究的西服外兜中搜出了那一小袋儿药丸儿,拿在手里盯着看了两眼,然后收进了自己的口袋中。她坐回到高脚椅上,拿过吧台上自己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口。
“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要试探一下。”她说,眼睛没有看艾德也没有看保罗,而是看着自己面前的虚空,喃喃的似在自语,“结果却真的中了大奖。”
“你好像有点不太高兴,”艾德在一旁看着她,“好像有点……烦躁?”
“我在害怕,艾德。”玛西扭过头,微张着嘴,用沉寂湿润的目光看着艾德,“今天在这里他遇到的是我,但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呢?”
“他们可不会像你这么的大胆。”
“你永远也说不准。”玛西说,叹了口气,样子有些沮丧,“有些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垃圾清理工,不停不停的清理着世界上的垃圾,但最后却发现怎么清理都清理不完……根本就没有能够清理干净的那一天。”
“如果你不想干了的话,”艾德说,似乎一点都没有被玛西的话所触动,“随时可以不干。有的是人喜欢这种永无终结的烂活。”
“这可不是烂活,侦探。”玛西语气不悦,斜了艾德一眼,“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干的了它的。有时候我想这可能才是我真正感到绝望的地方。‘垃圾清理工’啊——这一行业,这一光鲜亮丽的令人生畏的该死的行业,它需要的是各方面能力都在相当相当标准之上的人才,就像市政厅里面那些一天到晚都在把玩政治的棋子官员一样,但是相对的,它却没有什么东西——没有什么真正好的好东西,去吸引那些足够优秀的人才来将生命与热情捆好打包的投身进入其中。这就是问题,艾德,躲不开的问题,逃避不了也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世界的垃圾太多太多,并且每天还在不停的增多,而清理工们则是太少太少,并且相对来说还在不停的减少。”
玛西说完这些话,一口气干完了酒杯里剩余的液体。这一下就算是她也有点受不了,捂着嘴猛烈的咳了几声,喘了两口气,微张着嘴瞳孔涣散的呆呆着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虚无,然后用力的甩了甩头。
“抱歉,”她小声的说,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艾德喝着自己的酒,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只是好好的抱怨了一顿。”
“很不对,对吧……我很少和人抱怨什么。”
“每个人都会有抱怨的时候。尽管没什么用,但每个人都有资格抱怨,有资格抱怨那些他们有资格抱怨的东西。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很有意思,听听也不错。”
“是不错吧。”玛西笑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着保罗招了下手。
“‘沙海沉金’,”她说,“金酒双倍。”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十一章:混蛋
“世间有一种势力庸俗的大合唱。谁一旦对它屈服,就将永远沉沦。”
这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艾德还只是个毛头小伙、会被鲜血、弹壳、出入胸口脖颈的红刀子、以及那种震到你耳朵发聋的爆炸吓得嘴唇紧抿脸色惨白的时期,他一个年长的前辈告诉过他一句话。这句话当然不是他原创的,他大胡子底下的那张大嘴唱也唱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据说这句话早在天启时代之前的地球就已经存在并广为流传。艾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只知道就算是他的爷爷可能都没见过地球。而他则连他爷爷也没见过。
在此后的十几年,艾德一直都不时的想起这段话,用来在他感觉到动摇的时候提醒自己,稳住内心,防止在不觉之间已经屈膝下跪却还像个傻子一样毫不自知。
人性的深处都存在着一些东西,一些肮脏、黑暗、劣等、恶心、软弱的东西。谁一旦向它们妥协,谁就等同于在最不能够认输的战场上用自己的内裤举起了白旗。而最可笑的是,输的人往往甚至都认识不到自己已经输了的事实。他们对真正的失败一无所知。
艾德在玛西的身上看到了危险,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对她说。现在不是时候,夜店这种地方更适合用来喝酒、发泄、纵欲、和调情,但是白衣小哥已经用他美妙的肉体做了一个切身的示范,玛西并不是一个适合做那些事情的良好对象。哪怕是在最适合做那些事情的这个场合里。
另外,他也不觉得玛西暂时真的需要他。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从他认识她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可不会因为她短暂的动摇就会判定她的软弱。他自己也不是没有过与她类似的时候,而他挺住了,过来了,用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他自己的肩膀,自己的脊梁。他相信玛西也一定能够做到。
他扭过头,看到玛西已经将自己的第二杯酒喝掉了一半。用了三口。
“耽误的时间够多了。”他说,没有特别对着谁,“夜太深了。”
“还准备在外面说?”玛西半睁着眼,慵懒的撇着嘴角,又灌了一口酒。
“我的错。”艾德拨弄了一下自己空掉的杯子,“这里有隔间。”
“那他呢?”玛西晃动着穿着小皮靴的脚,踢了一下两人中间靠着柜台坐在地上的白衣小哥。他们一直到现在甚至都还不清楚他的名字叫什么。也许是叫“汤姆”之类的。谁知道呢。没人在乎。
“保罗,”艾德出声,抬头看向酒保,“伙计,请你帮个忙。”
“请说,艾德先生。”保罗头也不抬,声音似乎是从鼻孔中挤出来的。
“我们的这位朋友醉了,需要一个地方休息。”
“为什么我要帮助你呢,艾德先生?”
“好问题,让我想想。”艾德脸上露出微笑,认真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因为我们是朋友……因为我是这里的常客?”
“我们不是朋友,艾德先生。你可从来没有真的把我当成过朋友。”保罗有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艾德,“我天天在这里接客,五颜六色的家伙什么都有,见得太多了。人是一种领域性的动物,在家里会变得放松,在工作时候则是会神经敏锐的多。而这里——这里,这个地方,我有些感官的敏锐程度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但是……当然了,您的确是这个地方的常客,而且是个好客人,懂规矩、有礼貌。不过这不能够成为我帮助你处理一些可能会很麻烦的麻烦事的理由。老板会不高兴的。”
“嗯……对,老板会不高兴的。”艾德嘴巴咀嚼着保罗说的话,似乎感觉很有道理的点了点头,“听起来的确是很严重的问题。”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保罗干巴巴的说。
艾德看着保罗,旁边的玛西也在看着保罗。两人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似乎是想笑,但是却因为一些原因而没有直接的把笑容露出来,而这样一来就让他们的脸看上去既怪异又别扭。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互望着对方。玛西向左扭了下嘴唇,而艾德则轻不可查的摇了下头。然后他将目光再次转向了保罗。
“你想错了,伙计。有两点错了。我可是真心是把你当做朋友的。”艾德用柔和的声音缓慢的说道,听上去好像手抚风琴的老太太混杂着海边荡漾的波浪,“而且我也不是仅仅只是理解你而已。我在帮助你。”
“帮助我?”
“帮助你避免一次大麻烦。如果我刚刚没听错的话,你的老板不喜欢麻烦,对吧?”
“有意思。”微笑在保罗的嘴角扬起,完美的好像艺术家的雕像,“我还以为有麻烦的人是你呢。”
“而如果你不尽快变的聪明一点的话,朋友,我的麻烦就会不可避免的变成你的麻烦。”
艾德说着,将双臂叠在一起压住了吧台,深沉的双眼一眨不眨,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他简直就像是个在挑逗吧女的无良酒客,而且挑逗的技术相当不错,只是稍稍的用错了地方,用错了对象。
保罗对艾德奇怪的表现不为所动,只是眉头略微的皱了皱。然后,他看到了一旁的玛西。他看到这个性格明显比艾德要强硬许多但同样沉稳的女人看似随意的扯开了自己的外套,将一面的内侧打开,“不经意”的让他看了一眼。
一枚警.徽。斯图加尔警察总局的警.徽。警探的警.徽。
“……”
“我很好奇,保罗。”艾德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出声,低眉垂目的把玩着手中的空杯子,“如果你的老板知道你给他的店惹来了一个警探,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保罗没有马上回答。玛西只把那让人心脏暂停的东西显露出了两秒不到,而保罗则好像是有两分钟没喘过气来。他紧闭着嘴唇,脸色发绿,手中擦拭的杯子差点直接爆碎掉。
“大麻烦,对吧?”艾德看向可怜的酒保,嘻嘻的笑了笑,“但是不用害怕,我能够帮助你,能够帮你摆平这件该死的不好办的事情,毕竟——朋友嘛,对吧?”
“……”
“朋友之间,就应该相互帮助,没什么好说的。”
艾德说着,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然后单手将旁边在地上舒舒服服坐着的白衣小哥给拽了起来——他比他看上去的要有肉——放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并从后面按着他的脊背向前轻轻一推。于是他的脑袋就像个槌子一样“咚”的砸在了柜台桌面上。
“照看好他,”艾德收敛了脸上做作的神情,随意的扫了保罗一眼,面无表情,“我们离开的时候会带走他的。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你是个混蛋,艾德先生。”保罗说。他已经冷静了下来,脸色不好,但也没有太不好。他已经搞清楚了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他妈的,他从一开始就和这位穿白衣服的傻瓜先生一样一直被当成个猴耍。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吃定了他,吃定了全局!
“还很无耻,亲爱的保罗。”艾德手指了指自己,“一个无耻的混蛋,毫无荣誉可言。”
保罗没有说话。一旁的玛西将酒喝光,把空杯子和艾德的一起磕回吧台,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拍了拍肩膀,转身走到了艾德的身边。
两人这一次没在废话。艾德走在前面引路,玛西跟在后面,缓慢的穿过舞池中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角落的一方隔间门外。在进门前,玛西歪头向着右手边看了一眼。那里有一片明显比酒吧其他地方高了一个台阶的小块区域,上面摆满了球桌,四方还围着几张长沙发,一些客人正在上面抱着杆儿抽烟聊天,暂时没在开杆的样子。
其中有一个人特别引起了玛西的注意。他一身米色的西装,身体微胖,手指夹着一根足足有二十厘米长的雪茄,正笑容和气的和周围的人说着什么。
他的小指上戴着一枚金色的印戒。
……
这种酒吧的单独隔间有的大有的小,共通的特点是都不怎么便宜。不过还好艾德这一次身上带足了资金,还不会计较这些。
因为桌子有点大,沙发还是那种半环着桌子的布局,艾德与玛西直接紧挨着坐在了一起。他看着玛西掏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简单的操作了一下,启动了某个特殊的程序,然后将手机屏幕朝上的放到了桌子上。
一束光从手机屏幕中垂直射出,接着横向扩散,化作了一团多维立体的全息影像,一团几乎完全由复杂的数据信息所构成的数据影响。因为很扎眼,艾德几乎是马上就注意到了在数据海洋中轻轻浮动的那几张照片。
都是人头照,有几张他还认识。除了那两具尸体的之外,还有着宾夫人、一个他不认识的深亚麻色的年轻女孩、以及那几位和他打架的疑似黑帮成员的家伙。
艾德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转头望向玛西。
“说点什么?”
“你不会自己看。”
“我想听你说。”
玛西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吗,你确实是个混蛋。无耻的混蛋。”
“而且还很懒。”艾德嘴角扯动了一下,“很懒很懒的无耻混蛋,毫无荣誉可言。”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慌。现在他没再坐在凳子上,不怕她再蹬他了。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十二章:幽灵
玛西的手指在立体的全息影像图形边缘小幅度的拨弄着,整座数据团随之旋转了少许,将其中一些隐藏起来了的数据向外转了出来。艾德在一旁半闭着眼睛,双手抱在胸前,认真的看着玛西的动作,沉默不语。
“大部分的情况你都已经差不多知道了,”玛西张口说,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公事公办的状态,“住在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的那对夫妇经过调查后确实是有毒瘾,而且是有着一段很长时间的吸毒史。他们家里也的确是有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一个叫做苏珊的女孩。这丫头在几岁大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开始吸毒,她可以说是在一个相当混乱不堪的环境中长大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玛西叹了口气。
“如果我是她的话,”她说,“我恐怕早就把这样的父母给宰了。再不济我也会离家出走,宁愿在外颠沛流离也绝对不愿回家。”
“听上去的确是你的风格。”艾德仰头,用下巴隔空戳了戳光影数据团中的两个死掉夫妻的照片,“他们的死因你们查到了吗,死之前是不是真的吸了毒?”
“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程序还没有走完。”玛西说,“但是经过法医现场的鉴定,两人生前的确是处于一种神经紧张的兴奋状态,接近疯癫。现场没有搜到毒品或者吸毒工具,所以我们推断他们很有可能是在清醒的时候将一切都收拾了干净,然后躺在床上睡下,边睡边聊天。接着,他们可能聊到了什么他们谁都不喜欢的话题,正巧这个时候毒效发作了,他们就从床上争吵谩骂着跳了起来,然后完美的一招杀死了对方,同时自己也被对方一招杀死。”
“了不起的推论。”艾德干巴巴的说,“太了不起了。”
“就会冷嘲热讽,是不是?”玛西在一旁白了艾德一眼,“那么大侦探,你来告诉我,你的想法是什么?法医现场鉴定的结果是无论他们生前有没有吸毒,他们身上的致命伤都是肉眼见到的那两处——男人眼睛里的剪刀,和女人被撞碎的后脑。没有任何需要质疑的地方。”
“我没什么想法。除非当时我就在现场,看着他们两个滚床单,否则我什么都不会确定。至少现在不会。”艾德说,然后眼睛看向了全息数据团中的另外几张照片,“那几个人的身份你们查出来了吗?”
“你是说那些白天和你打架的家伙。”
“他们可把我打得很惨。”
“我看到的可不一样,和他们说的也不一样。”
玛西瞥了一眼艾德的侧脸。艾德太阳穴边上还能够看到被痛击过的痕迹,但是已经不太明显。这个男人有着一具非常经打耐摔的身体,千锤百炼所得。
“他们说是你狠狠的把他们给痛扁了一顿。”
“他们在说谎。”艾德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认认真真,大气不喘,“我只是运气好才赢的。他们差点杀了我。”
“真希望如此。”
“真希望你能少点废话。”艾德瞪了玛西一眼。玛西嘻的笑了一声。
“不是我不说,是没什么好说的。”玛西将墨镜等四人的照片调出,放大,然后向后靠在座位中,有点无奈发愁的呼了口气,“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人!”
“……”
第一次从玛西的嘴里听到脏话,让艾德斜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瞅了她足有半分钟,憋气也憋了半分钟。一直到稍微感觉有点呼吸不畅之后,他才胸膛一抖,喉结上下挪了两挪。
“什么意思?”他问,“什么叫你们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们什么都不说。”玛西摆了摆手,眉头紧皱,神色阴沉,“嘴巴就好像铁一样,宁可受罚也绝不向外多吐露半个字。我们全部所知道的不比你告诉我的多上一点儿。其他的,他们连身份和住址都没有告诉我们。”
“难道你们就没有自己查一查?”
“查了。结果在明面上查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没有一点问题,他们全部都有着各自正当的工作、正当的职业、正常的生活……除了他们全都没有家人、没有亲密的朋友、并且彼此之间还完全找不出一点实际的联系之外。”
眉头向上挑起,艾德看着玛西,了然的慢慢点了下头。他明白了,明白.玛西是什么意思了,明白她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的难看了,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放飞自我甜言蜜语了。
市局,位于市中心的斯图加尔警察总局,这是斯图加尔这座空中都市的地方政府明面上最高等级的执法机关,是这座城市中“最大的炮”、“最硬的枪”、“最锋利的军刀”,拥有的权力和实力全市境内没有任何一个单位组织能出其右。
但是现在它给玛西所提问题得出的答案却是好像笑话傻子一样的狗屁不通——如果那四个人真的是有着各自正当工作、正当职业、正常生活的普通人,如果他们真的都凑巧全都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相互之间一点实际联系也不存在,玛西现在马上就跳进自己的小车一路向北,撞死在边界屏障上!
“来头不小,这几个家伙。”艾德淡漠的说,冷静的做出了结论,“我倒是小瞧了他们。”
“这种情况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玛西看着数据团中的照片,“按照经验来说,他们应该是属于某个运作高度精密的庞大组织,可能是某企业集团的秘密部门,也有可能是黑帮。”
“如果是黑帮的话,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货色,很有可能是已经触及到了地下王国的高阶管理层。”艾德摩挲了一下下巴,“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无论他们是什么人,有一件事情倒是可以确定。”玛西突然说道。
“什么事?”
“他们和给我们的亡命鸳鸯提供毒品的人很可能不是同一批人。”玛西在艾德看过来的同时转过头,和艾德对视,“这几个人和死掉的两人之间牵扯到一块儿的原因不是毒品。毒品是那家人长久以来自己的问题,那些人会找上他们是因为另外的事情。”
“啊……对了。”艾德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个东西’。”
“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果知道了,那么事情可能就简单了。而事情从来都不会那么简单的就简单了。”艾德说着,看着好像洋流一样不断紊动的数据团,忽然皱了皱眉,“还有一个人呢?”
“你是说,那个医生。”玛西的脸色在此时突然间奇怪了起来。
“当然,”艾德看向玛西,“她可是个关键人物。现在那家的女孩失踪,目击者说就是她给带走了的。你们不会漏掉她了吧?”
“当然不可能漏掉。”玛西也是眉头微皱,呲着牙吸了口气,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但这就是我今天想和你说的咱们现在最严重的一个问题……目击者——也就是对门家的那个老太太,她所说的那名医生……根本就不存在。”
“……你是在说些什么?”艾德问道。他的脸色整个的沉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玛西对于艾德的反应毫不意外,“我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和你样子差不多,但是事实的确就是如此。宾夫人对于那名女医生的描绘很详细,我们一路查到了位于市中心东北怀尔纳区一栋私人住宅改制的偏僻诊所,那里的确是注册着一名医师,已经在那里工作了三年。但是房子本身不是她的,而是属于一对父女的,医生本人只是租了他们一半的地方用于营业。根据那对父女的描述,那个医生好像的确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她已经失踪了,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一直不见踪影。”
“我感觉你们这不是已经查到很多了吗。”艾德问,“为什么说那医生不存在呢?”
“因为她就是不存在。”玛西看了艾德一眼,“深入调查之后,我们发现她用于注册的身份是假的,是在三年前突然蹦出来的,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那么一个人一样。而在那之前,这个身份的记录一片空白,干净的好像流浪汉的口袋。全部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什一罗’。”
“……”
“这是那个医生的名字。”玛西吸了一口气,“我可以和你这么说……无论这个‘什一罗’是什么人,相对于这座城市的官方力量而言……相对于‘我们’而言,她就是个幽灵,类似都市传说一样的幽灵。”
艾德揉着自己的鼻子,沉默着,看着玛西手机上空投射的数据影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他按住自己胸口右边,手伸进怀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根小雪茄。
玛西看着艾德的动作,在他将烟收回之前眼疾手快的将雪茄盒给抢了过去。她看着烟盒上面熟悉的纹路,瞥了艾德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也抽出了一根,叼在了自己的嘴里。
她在自己的兜里掏了掏,但是全身的口袋都拍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她直接向着艾德伸出了手,一直伸到了艾德的脸前。
艾德咬着烟,一言不发的将火机放到了那只手的手心上。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十三章:玩味
“你全都拿走吧。”艾德对于玛西的强盗行为看都没多看一眼,只是目光琢磨的扶了一下眼镜,默默的磨挲着下巴,“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那个叫做苏珊的女孩的父母疑似在吸毒之后狂乱相互攻击,意外身亡。而苏珊本人则是在之后被给她父母进行护理的女医生带走,两人失踪,下落不明。同时,这件事情还有着背景不明、疑似黑帮的庞大力量牵扯进来,不过却完全不知道具体到底因为什么?”
“大体来说,”玛西张口,吞云吐雾,“就是这样。”
“真是一团糟。”
“这世界总是一团糟。所以才会需要我们这种人。所以我们这种人才会有饭吃。”
“这回倒是不抱怨了。”艾德歪头斜视玛西,咧嘴笑笑,然后叹了口气,“该死,真该死。如果现在你们查不出什么,取得不了什么有用的进展,那么我就得想一些别的办法了。”
“……”
玛西斜着身子躺靠在卡座中,隔着朦胧的烟雾看着艾德,咬着雪茄的牙齿上下松紧的不停活动,让雪茄燃烧的另一头一翘一翘的,好像一根杠杆。
“为什么?”她忽然出声。
艾德转头看向她。“什么为什么?”
“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可以和你没关系了。”玛西说,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这和你之前接手过的所有小打小闹的情况都不一样,这一次,嗯——挺危险的,不是吗?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医生暂且不论,光是那几个疑似黑帮的家伙所代表的可能牵扯的隐藏力量就是个巨大的麻烦。我是说,无论他们是什么人,都肯定是狠角色,拥有着巨大能量的狠角色,卷入其中的话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预测不到。而你现在完全可以摆脱掉所有的这一切,你知道我完全可以帮你这个忙,让你在这件事情中的身影消失的一干二净,让接下来的一切都变成我们警察的活计,你再不需要操心一点。但是……你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对吧?你还是想要继续追查下去,插手下去,哪怕是准备动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玛西的眼睛直勾勾的、一眨不眨的盯着艾德。“一些可能会让你卷进更大危机中的非常的手段。”
“听你这样说,好像已经知道我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了。”艾德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你搞错了,玛西。我可不是自愿操心插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实际上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一辈子都不需要碰这些事情,都不需要碰到这些事情。但这是不可能的,不是吗?这是我的工作,接受雇主的委托,搞清楚一些没被搞清楚的事情、解决掉一些没被解决掉的麻烦,如果在这过程中发生危险,那也是无可奈何、不出预料。这一点我想你应该非常懂才对。”
“但是……”
“至于你说我为什么不趁机抽身事外,”艾德打断玛西,伸出一只手,“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告诉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我在今天早上接到了那份匿名的委托,委托直接寄到了我的办公室。除了预付的现金之外,委托内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地址,‘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很傻很呆,像个猜谜游戏,但是我接受了,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无事可做。但是相较于结果而言,原因从来都不重要,不是吗?结果就是,我接受了这份不知道想让我干什么的委托,前往了那该死的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然后,我在那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被绷带绑成粽子塞在衣柜里的男人、以及几个表现的好像二流混混但实际上却彬彬有礼和二流混混完全不一样的神秘混蛋,我和他们打了一架,因为他们想要把我给打晕装进车里面带走,像带走一条鱼一样。”
艾德在玛西面前做了一个用枪柄砸人的动作,就是那个时候傻大个儿想要对他的后脑勺所要做的那个奇怪的事情。
“这是个陷阱。你能理解吗,玛西?这是个陷阱。”艾德好像一个在谈判桌上吃了大哑巴亏的商务代理人一样扯了扯自己廉价西服内廉价衬衣的领口,用鼻子吸了口气,“对于侦探来说,委托就是客户,委托就是金钱,委托就是一切。我已经收了钱,接下了委托,开始了行动,就得要把接下来该做的工作做完,把该解的谜题解开,把该找的答案找出来,把该管的事情管到底。否则,如果我这一次以一个看似完美的理由给我的工作开了一个口子,那么下一次,我可能就会以同样的理由做出同样性质的事情,直至最后把自己给由内而外的毁掉。”
“……”
“当然,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需要提一下。”艾德看似随意的摆了下手,嘴角微斜,“那笔委托金可是挺丰厚的,我可不想就这么给退回去。”
“我想这不会才是你真正的理由吧。”玛西撇着嘴挖苦,眼睛在昏暗的空间中却闪动着亮光。艾德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是反射数据影像的光。
“随你怎么说。”
艾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他今天已经从这个他平时用于消遣的地方待了太久,而且大部分时间所做的事情都与消遣屁关系没有。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所有他想要得到的,是时候该离开了。待更晚的话他怕自己会头晕。
玛西所坐的位置正好挡住了他。他用腿顶了玛西一下,一方面让她起一起,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家伙也该跟自己一块走了。当然,除非她还想要在这里继续多逗留一会儿,多玩儿一会儿,多喝上几杯,多钓几条白条条的傻鱼。这个选项并非不无可能,她能来的条件之一就是她今天在这里的消费全部都由他来买单。
不过事实是艾德多虑了。玛西很快的站了起来,抄走桌上自己的手机,顺手捞起一旁的外套,在开门的同时一甩穿在了身上,英姿飒爽。
她差点打飞后面艾德的眼镜。
两人找到了在吧台接客的保罗,问到了他们寄放在他这里的“包裹”。保罗歪着嘴角,用下巴向着一处黑暗的角落指了两下。艾德和玛西扭头看过去,目光稍稍扫了两下便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白衣小哥这个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不过已然和之前判若两人。他坐在酒吧灯光照不到的一方靠墙的卡座中,战战兢兢的喝着面前小圆桌上专门为他准备的小酒,左右两边各坐了一名身穿制服不苟言笑的大块头墨镜哥,好像保镖一样的将他牢牢夹在中间。
他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说是沮丧,简直都已经快要哭了。
“之前他睁眼之后大喊大叫,”保罗说,“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让他稍微安静一些,效果还算不错。他喝的酒算在你们的头上。”
“准确的说,是我的头上。”艾德瞥眼看着那白衣小哥,摇了摇头,然后又望向了保罗,“谢谢你了,伙计。这一次算欠你的。”
“小心一点,艾德先生。”保罗眼睛闪烁着寒光,“这回就算了。再搞这种花样的话,条.子也保不了你,相信我。我挺喜欢你的,不希望你出事。”
“嗯……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艾德笑笑,对着玛西招了招手,转身走向白衣小哥。不过玛西却并没有动,而是背靠着吧台,两条胳膊手肘搭着台面,饶有兴趣的歪头瞅着那帅气的酒保小哥,嘴角似笑非笑。
“斯图加尔真是一座好大好大的城市,对吧?”她用轻轻的、好似耳语般的低柔嗓音悄声的说道,眼睛看着保罗,“一个一千多万的人堆儿,到处都能够遇到惊喜。每一百或一千个人里面,就会有那么一个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的家伙,背后却是超乎预料的不同寻常。”
“嗯……哼。”保罗眼皮抬也不抬。
“我保不保的了那个人,你可以实际试试。”玛西低语呢喃,“但如果下一次再让我听到你说‘条.子’,我就用你的眼珠泡酒。明白了吗?”
“……”
保罗没有说话,玛西也没有再搭理他。她抬头看到了艾德已经提着白衣小哥回来,于是便起身上前,接过了控制。她的手臂亲昵好像恋人一样的搂着白衣小哥,但是白衣小哥对她的反应却宛若蛇蝎。
艾德注意到了保罗的变化,不过脸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他那张脸,只要想的话,和铜墙铁壁之间的差别就只会有颜色和形状。
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艾德回头向着保罗挥了挥手。
“再见,伙计。”他说,嘴角带着微笑,“今晚真是愉快。”
保罗对着艾德隔空做了个粗鲁的手势,目送着他们消失在了楼梯口。酒吧外面,艾德看着玛西给白衣小哥带上她随身珍藏的限量版手镯,将他温柔的按着脑袋塞进车里,目光特别的瞥了一眼里面那铁灰色的全套车垫。老鹰铁爪的颜色。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他说,“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女人味是女人定的。”玛西不以为意,将车门暴力的关上,拍了拍手。然后她转头看向艾德,“所以,你已经准备好了,做好决定了?”
“我的烟让你抢走了。”艾德说,“我要去再搞一盒新的……一盒更好的。”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十四章:城堡
第二天一早,艾德接到了回给他的电话。
当时他正在睡觉,尽管在夜里他一直都绷着眼眶部分的肌肉督促自己的目光锐利、神经紧绷,好让自己的大脑足够像一台不知疲倦永不停歇的超级机器那样维持着极限而高效的运转,足以清楚明白没有任何失误的处理掉所有他在当晚接收到的信息并做好整理加工,然后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琢磨思考分析,以最快的速度判断出下一步的行动走向——但归根结底,他喝的量着实是不少。
玛西是个狡猾的家伙,坏家伙。她从来不在艾德的面前经常性的抽烟、经常性的喝酒,但实际上从成年之后就一直混迹于那个圈子里的这个女人在这些方面可是比艾德要懂得多。她的酒量不说是千杯不醉,也至少远远不是艾德能够比的。艾德可以想象她今天早上和没事人一样的照常开车前往市局上班、气势不减的与同事上司在会上就某个问题讨论争辩,而他则是脑袋疼的和被驴踢了一脚的西瓜一样,每一条裂缝里面都流淌出黏糊糊、红津津、甜兮兮的糖汁液体,一滴一滴的飞落在地面上。
用力的揉着额头,艾德的眉宇拧成了疙瘩。电话声持续不断、锲而不舍,迫使着艾德睁眼,张开嘴咬着牙,近乎无意识的用鼻子哼哼了一声,然后奋力挣扎着尝试要坐起身。这个动作在这个时刻需要巨大的骨气和意志力,而抠门的艾德对这方面能量的消耗尤其计较。不过他最终还是做到了,最终还是让自己的后背离开了柔软的床铺,最终还是成功的坐了起来。
真了不起。
“早上好。”他迷迷糊糊的将手机放到了自己的耳边,第一时间先被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他的嗓子好像跳了一整晚踢踏舞一样的糟糕,又干又哑的如同烤架上盐放多了的鸭子。
“早上好,艾德先生。”成熟柔美的女声也因为自己所听到的而感觉到了一点惊讶,毫无掩饰的表示在了语气中,“您还好吗,您听上去好像很糟糕?”
“有一点宿醉,没关系,很快就会好。”艾德紧闭着眼睛,紧皱着额头,用手指顶着额前的软.肉转圈,胸膛鼓起,大呼了一口气。“所以怎么样,依莉琪小姐。”他问,声音沉了少许,眼皮半掀,目光认真的盯着前方自己衣柜的一角,“我希望你能说点让我开心的内容,否则的话我这一天的心情可就都毁了。没有什么比一大清早听到一位美女向你报告一些让你沮丧的事情更令人沮丧的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稳重而温柔的笑声,像是戴着三层天鹅绒手套抚摸黑猫。“我和您想的一样,艾德先生。我可不希望一大清早就给您报告一些您不喜欢的东西,影响您一整天的心情。我欠您的。尽管您可能一直都没有在意,但是从私人情感上来说,我对您有着感激。”依莉琪说到后面,逐渐褪去了拿腔捏调的假面,同样也变的认真了少许,“所以我很高兴的告诉您——老板已经同意了与您的会面,并已经安排好了时间和地点。他希望您到时候能够一个人来,他不希望看到其他人和您一起,特别是您在市局中的那位亲密的朋友。”
“当然。”艾德低下头,揉了揉鼻子,“所以,我该去哪儿找他?”
“已经发到了您的手机上……切要记住,请一个人来。”
依莉琪说完就直接单方面的结束了通话。艾德放下手机,果然马上收到了一条加密后的传讯。他打开盯着看了几眼,接着便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四十五分钟后,艾德洗漱完毕,吃过早餐,以一记漂亮的马步冲拳干掉了困扰了他一早上的宿醉,开车驶出了丝古兰德大道。
……
依莉琪给出的地址位于市中心西南,在一块叫做“贝格高地”的山区内部。
艾德知道贝格高地,城市里面的很多人都知道贝格高地,而如果你碰巧还是个喜欢骑马运动的资深猎人,那么你更就是绝对不可能不会知道贝格高地。那里不但是市中心有名的富人区,大量有钱人度假的乐园,还因为树荫繁密、远离喧嚣,环境优美,有着很多很大的湖泊与野生动物,从而被开发出了巨大的猎场和赛马俱乐部,并且秉持着精益求精的精神严格把控着入驻商户与居民的数量,是市区内一处相当高级和舒适的、能够一年四季都呼吸到清新空气的独立于世外的天堂地带。
顺着车道,艾德沿着环形的山区公路在茂密的森林中开了二十分钟才终于看见贝格高地的边界,一路所过皆是满眼的绿色,高大的杉木四季常青。这里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地方,贝格高地在市中心算是一处半与世隔绝的隐地,想要来到这里就必须要穿过这一段满是森林的山路。而等你真正到达贝格高地时,你会马上就会意识到,根本不需要那些多余的路牌,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豪宅,这里只建设那种级别达标的豪宅,比任何的标志性指示物都要好使。这里的公共厕所都是皇家马厩级别的。
艾德觉得这应该是一处很适合养老的地方。这里环境幽静,僻静,同时也不乏娱乐场所——除了本地居民之外,这里的商家们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娱乐业,娱乐业是这些商户的命脉。
他们干得不错,负责本地商业开发的几个大集团早已经在各方面把这里雕磨成了黄金贝壳中一颗硕大奢华的灿海明珠。艾德一路上已经看到了好几座让他远远望两眼就默不作声流口水的黄金级建筑了。俱乐部、赌场、酒店、赛马场应有尽有。他庆幸自己没有住在这里,否则以他对于钱财的重视程度,他的钱包永远也不可能鼓的起来。
当然,艾德不是来这里玩的。他兜里的那几张钞票根本不够他掷几手骰子,到最后除了坐在角落的花盆边上握着酒杯喝汽水之外什么也干不了,而他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做这种事。另外艾德也很清楚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理由,很清楚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任务。在工作时间只会想着工作的他从来不会被其他一些低俗的诱惑所诱惑到。
终于,随着时间的推进,艾德此行的目的地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一座周围围满了黑压压茂密衫林的山地大湖。这里已经是贝格高地的最里面、艾德所驶这条山地岔路的尽头所在了。再往前已经无路可走,再没有了其他任何的建筑。
在大湖的西侧边缘,高大杉树之间,一块小心球场那么大的空地中间,就是依莉琪传信所说的地方。那是一座单独的好似城堡一般的别墅庄园,主屋算上阁楼上下有着四五层高,陡峭的双重斜坡屋顶,窗户之间和周围有着许多艺术雕花般的装饰性雕刻物,表面暗调的大片红色让它显得厚重而富有压迫感,剩下院子里花园、长廊、车库、对外停车场等等一样不少,深入森林并包覆着小半湖岸的高大院墙足足围了有六公顷的土地。
对于寸土寸金的贝格高地来说,如果这整座庄园所有的占地都是属于私人领土的话,那么庄园的主人绝对是整个高地排名第一的大手笔了。
艾德远远的望着那栋建筑,感觉自己正在临近国王的度假宫殿。谁知道呢,也许这个地方就是他妈国王的度假宫殿也说不定,然后阿尔伯特在之后又把它给买了下来,改造成了自己私人的观景庄园。人一旦有了钱就可以做到很多听上去很疯狂不可思议的事情,而阿尔伯特正好就是这种又疯狂又不可思议的有钱人。
大门在艾德临近之后就自动打开,让艾德直接把车开进了院子。他没有看到门卫,也没有看到监控,但是他知道那唯一所代表的事情就是这里的监控设备高级到根本不会被外来者用肉眼所发现。他敢肯定这种地方绝对在某个角落中存在着一个房间,一个监控中心,能够时时刻刻的监视到这座庄园任何一个角落的任何一点动静。
停车场的地面铺着石子,艾德的轮胎缓慢的碾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将车小心翼翼的停好,然后下来,转身穿过车道,一路走到了别墅耸立着两根石柱的正门。一道成熟高挑的黑色魅影正站在那里等待着他。
“欢迎,艾德先生。”依莉琪的头上依然戴着那顶黑色金边的三角牛仔帽,因为角度的问题而斜半张脸都被阴影覆盖的脸上对着艾德露出了美丽而柔和的微笑,“欢迎来到‘黑森林城堡’。”
“地如其名,依莉琪小姐。”艾德脚踏上石砌台阶,一边往上爬一边干巴巴的搭着依莉琪的话,很快便走到了她的身旁。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开阔的视野能够让他纵览波光粼粼的湖面。
“老板才买下这里没有多长时间。”依莉琪注意到了艾德的目光变化,“他说等到季节对了,可以邀请朋友过来一起溜冰滑雪,还有打猎。”
“不错的想法。”
“也许到时候艾德先生也会收到邀请?”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
依莉琪闭着嘴唇,没有说话。她转过身,带着艾德一起走向了屋内。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十五章:老大
艾德评价黑森林城堡这个名字“地如其名”,实际上是有些名不副实。他曾经在其他地方——泰坦星之外的某个地方——见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城堡。他当时听当地人说,那是在星纪元之后不久一批传承自地球文明时代的老贵族出于怀旧主义请专业的高手匠人以复古求实的标准所打造的“完完全全”过时了的纯粹纪念意义的建筑艺术。他还记得那东西夸张到让人费解的工程规模,那尖尖的塔顶一直向上冲进了云霄,看着就扎屁股。
与那些真正了不起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住人而打造的大家伙们相比,阿尔伯特这座庄园别墅就是个在摇篮里面玩拨浪鼓的蓝眼睛小宝宝。不过对于艾德来说这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这个小宝宝照样揭下一片指甲盖就能把他给压死。
他跟在依莉琪的后面,两人一起穿过了大屋巨大的双开门,进入前厅。艾德一边走一边随意的四外扫了两眼,面无表情。他自己的那栋屋子建筑面积加起来也没有眼前门厅的三分之二大。这里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个小型的多层立体迷宫,到处都是走廊,到处都是窗户,到处都是雕像、壁画、艺术品、以及其他一些装饰性的没有用的东西,地面上铺着棋盘格的地板,每一扇门都是那种能让人抱着长颈鹿的脖子通过的雕花双开门。
明面上看,这好像都没什么特别的,但艾德稍微过了一会儿就察觉到了不对——在不被前面的依莉琪发觉到的情况下,他频频地向后回了好几次头。
他什么都没看见。他什么都不需要看见。
一路上,两人碰到了其他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仆人,也有一些身穿制服、眼神凌厉的家伙,大概是类似保镖、私人武装之类的技术或安保人员。艾德对此毫不在意,全部视而不见。
终于,艾德跟着依莉琪来到了三楼一处带着户外露天平台的客厅式大房间门外。依莉琪在这里停了下来。
“老板在里面等您,艾德先生。”她转头,对着艾德轻声的说道,目光明澈透亮,“您进去就能够看到他。”
“……这一次他不呆在书房了?”艾德看着依莉琪,忽然意外的出声多嘴了一句。一般而言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浪费时间与依莉琪这种他目标之外的人物多说什么废话,但是看着依莉琪看他的眼睛,他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带着非常明显的主观意向有意识的与依莉琪进行了额外的攀谈。
依莉琪自己似乎也是有点没有想到,些微的惊讶都浮现在了脸上。“哦,是这样的,艾德先生。老板他也不是总都待在书房里的。在不处理工作的时候他喜欢和客人在其他更舒适的地方会面。”
“嗯,在不处理工作的时候啊。”艾德点头,眨动着眼睛扯了扯嘴角,“我倒是有些奇怪,他平常都是处理一些什么工作呢?”
“……”
“或者说,他真的需要处理一些什么工作吗?”艾德低头,凑近了依莉琪,“我一直以为他只需要坐在那里,动动手指,就可以等着人乖乖的跪在他的脚边,给他的腿毛镀金了呢。”
依莉琪的脸色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她依然还是保持着镇定,面对艾德逼人的直视眼睛不躲不闪。“关于这些,”她平静的说,“很抱歉,艾德先生——这就不是你能够了解到的了。”
艾德微笑,深深的看着依莉琪,缓缓摇了摇头。“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说,“永远也不能够肯定……别忘了,我是个以探寻真相为职业的人,是个靠解开谜底来吃饭的人。也许有一天,会有人雇我来搞清楚你们所不想要别人搞清楚的秘密呢?”
“……我只能希望,那一天永远也不会真的到来。”
依莉琪低着头,声音冷静而空洞。她没有再看艾德,直接转身走开。艾德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过道的拐角,到最后神情也没有出现一丝变化。然后他转身推门走进了房间。
依莉琪说的没错,阿尔伯特就在这里,艾德一眼就望见了他。但是他并不是在房间里面,而是在外面一块可以容纳十几对情侣两两入座在夜空下来一场派对幽会的半圆形露台上。露台的面积相当不小,可摆设的东西一点也不多。除了一些装饰性的花朵植物之外,就只摆了两张躺椅、一张小圆桌、一个推车食品台、还有一张能够当蹦床的大遮阳伞。
阿尔伯特躺在两张躺椅中的一张上面。从艾德的角度只能够看到他一个脑瓜顶,不断飘起的细小烟雾表明他在悠然的抽烟,不时的还将手伸向旁边的小圆桌,将一些水果丢入自己的口中。圆桌上面的所有食品很明显都是另一旁推车里面的。阿尔伯特似乎把这个地方给当成了海滩来玩,当然他的面前确实是有着一片广袤的波柔风光。
艾德永远也不知道这些个有钱人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而说实话他也不想知道。他穿过客厅,穿过巨大的落地窗,走上露台的石板地面,走到了阿尔伯特旁边的那另一张躺椅旁边。
他看了一眼阿尔伯特,然后不客气的脱掉了外套,丢在一旁,躺倒在了躺椅之中,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
“做得好,侦探,”阿尔伯特咬着又粗又长的雪茄,听上去不怎么高兴的哼哼了一声。他的脸上依然还是戴着那副好像晶石一样的墨镜,遮挡住了双眼,让艾德根本不知道他是在看哪里,“一点也别客气,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把我当成是你的仆人就好。”
“也许我能给你升个职,”艾德说,两只手垫在了自己的脑后,“也许你可以当个管家……或者女仆长什么的。”
“薪资怎么算?让我做更多的事,得付我更多的钱才行。”
“你可以让依莉琪帮你斟酌斟酌,和我斡旋一下。这方面我想她可能比你要有经验。”
“嗯——哼。”阿尔伯特嘴角翘动了一下,“所以,你和她是真的了?”
“什么?”
“得了吧——用你曾经说过的话来讲,‘少和我来这一套’。别以为你和她在门口的那场戏没有人注意到。你们的鼻子都快要碰到一起了。”
阿尔伯特说完,本来闭着眼睛躺着的艾德一下子把眼睛给睁开了。然后他又给闭上了。
“天哪。”他干巴巴的说,“这栋屋子里面还有角落能容纳隐私吗?”
“有啊。当然有。”阿尔伯特也干巴巴的出声,依旧是躺着一动不动,“要不要我给你画张地图?”
“我来这想要的是别的东西。”
“啊,对。对了。”
阿尔伯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撸了一下衬衣的袖子,从一旁拿起自己的外套,在内兜里掏了掏,然后将掏出来的东西随意的扔在了两人之前的小圆桌上。
艾德也坐了起来,目光倾斜,将圆桌上的东西给拿了过来。一盒新的“暴风云”。
“上一盒抽了多久?”阿尔伯特看似随意的问道。
“昨天晚上刚好抽完。”艾德说,同时干脆的从刚到手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根叼在了嘴里。他用手抚摸自己的左胸,但是随即就动作一顿。他什么都没有摸到。他昨天晚上把那东西给送人了。
不,不对,不是送,是被抢了,被蛮不讲理的给抢走了。
“真是巧,哈。”阿尔伯特看着艾德,将自己的火机给丢了过来,“你真是个无耻的家伙。”
“昨天晚上刚被人说过。”艾德接住阿尔伯特的火机,给自己点烟,“被不止一个人。”
“你喜欢这种说法吗?还是讨厌?”
“毫无感觉,老大。毫无感觉。”
阿尔伯特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不大,但是很畅快,不是那种他这样的人可以轻易装出来也经常会装出来的假笑,而是真正的包含了一些什么实际的东西在里面的那种笑。“可能这就是我喜欢你的理由,侦探。你太招人爱了。”
“被男人喜欢,我可没觉得有什么需要高兴的地方。”
“你会有高兴的时候的。我会让你有的。”
“……”
艾德放下了手中的火机,一边咬住烟嘴,一边转头看了一眼阿尔伯特。这个男人没有看向他,而是一直在盯着远处的湖面,盯着湖畔处的那个木板栈桥,盯着栈桥边的那艘白色划艇。
一通轻松而又没什么意义的对话,艾德却已经是几乎额头渗出了汗水。他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不好意思,侦探。”阿尔伯特忽然平静的出声,没有任何预兆,“原谅我这让人笑掉大牙的酸水吧。你当然可以尝试着和依莉琪……嗯,那些年轻的小家伙们是怎么称呼这种事情的来着?”
“怎么称呼都无关紧要。”艾德斜望着阿尔伯特,“你用不着知道。咱们谈论不到那个上面。”
“如果是顾忌我,那么大可不必。虽然依莉琪为我工作,但是我可没有干涉她这方面自由的权力。对你就更不用说了。”
“你认真的吗,阿尔伯特?”
“某些方面来说是的。”
“……你到底在搞什么?”突如其来的,艾德厉声问道。
阿尔伯特脖子动了动,视线终于从远方的湖泊上挪开,挪到了旁边的艾德身上。他抿着嘴角,手指捏着与艾德一样的雪茄,黑色的墨镜映照着艾德的面容。他安静的笑了笑。
“没什么,侦探。”他轻声的说,“没什么。”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十六章:狂犬
关于阿尔伯特这个人——这位在斯图加尔广袤隐秘四通八达的地下王国中屈指可数、举足轻重的黑暗巨人,那个世界中全部级别最高的几位高层话事人里面他唯一一个知道并接触的一位,艾德在当初丽城事件之后曾经专门找过玛西,做过额外的一番更加深入的了解。可以说是未雨绸缪,也可以说是别有用心,但总的来说他就是那么做了。
但是果然不出所料,就算是玛西,就算是斯图加尔明面上执法力量的巨无霸,斯图加尔的警察总局对于这位存在的了解依然是少之又少。他们掌握的切实的资料多的可以单独开一座档案室,但真正有用的、能够帮助他们对阿尔伯特造成有效制衡的却根本写不满几张纸。
比起什么具体的能够用子弹或者汽油去摧毁和恐吓的存在,阿尔伯特更加的类似于这座城市的阴影本身。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住所到底是在哪里,但好像到处都是属于他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他都做些个什么生意,但好像无论地产、金融、军工、娱乐、餐饮等等所有这些关系并维持着城市运转的命脉产业领域内的各级巨头背后都能够发现阿尔伯特若隐若现的影子。
光看表面的话,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人一天天的是都在干些什么,但只要是牵扯到地下王国,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绕不开这个人。同时,关于地下王国的任何事情,你也都可以来找这个人。前提是他愿意被你找到。
这也是让艾德悚然警醒的原因。这样的一个人物,他大老远的从自己地盘的中心千里迢迢跑到丽城那块偏僻行政区的中心城市,真的只是因为他当初和艾德所说的那些事情吗?真的都只是和他所说的那样吗?
艾德不知道。就像他和依莉琪所说的,他不可能确定。但那些现在对他来说暂且都不重要。对他来说现在真正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主动将自己置于危墙之下的来到这里的理由。
“关于我昨天晚上联系依莉琪时所说的事情,”艾德一边咬着雪茄,一边看着远处的湖面,出声问道,“你知道多少?”
“很多。”
“准备告诉我多少?”
“……不多。”
阿尔伯特仰起头,颈部抻直,呼出一口烟气。然后他笑了一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路走到了露台边缘,靠着不高不矮的石栏,吹起了湖风。
艾德看了一眼他,也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上前走到了他的身边,手肘搭在了石栏上。不过因为很硌得慌,他马上就又直起了腰,学着阿尔伯特用腰靠了上去。
“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想要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那些东西,艾德。”阿尔伯特说,直呼艾德的名字,喝了一口酒,低头看着露台下黑森林庄园院子中美丽的花园,“你在试图把你自己丢进一个你所不了解的麻烦漩涡之中。卷入进那里面,就算是你也很有可能没办法全身而退。”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阿尔伯特?”艾德斜了阿尔伯特一眼,“我真感动。”
“我只是不希望你这么快就给我新交的朋友主持葬礼……你懂得,就是那种站在台子上念一堆缅怀的屁话那种。特别我还敢肯定到时候下面肯定没有多少人听。”阿尔伯特说着顿了一下,笑看向艾德,“当然了,你那个市局的警探小情人肯定是会在场。”
“我对此怀疑……我不确定她到时候是不是会专门挤出时间来参加那种没什么意义的事。”艾德漫不经心的说,喝了一口酒。
“那可就太糟糕了。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其实也不会那么糟糕。你大可以把你那没有用的想象收起来,谈一谈我想听的事情。”艾德转头看向阿尔伯特,“关于那个叫做‘什一罗’的女医生,你知道多少?”
“……”
“有什么不对吗?”艾德问。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阿尔伯特在听到他所说的那个名字之中神色非常明显的出现了一点变化。
“是有些不对。”阿尔伯特点了下头,嘴角微翘,似乎是在回忆并思考着一些什么事情,“你知道吗,艾德,从丽城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像你这样的家伙迟早会卷进一些真正不好玩的事件之中,和一些真正不好玩的人扯上关系——或好或坏的关系。但我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比你更加‘不好玩’。”
“现在你就已经遇到了。”阿尔伯特说,“或者说是‘问到了’——什一罗,她的确是一名医生,以前是这边世界中挺有名气的一个地下密医。当然她早已经退出了,现在只有很少很少的人知道这个人的具体情况,只要很少很少的人知道这个人现在的具体情况。”
“……为什么一个地下密医会被你这样的重视?”艾德问。他可不认为能让阿尔伯特评价为‘真正不好玩’、‘比他还要不好玩’的人会是那么简单。
“因为她还有着另外的一个兼职……实际上如果单以收入来说的话,那才是她的主要职业。现在她的名头已经淡去,因为地下世界残酷的特性,没有任何人能够永存不朽。不过在以前,她在‘那个圈子’里的影响力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我,可以用无人不晓来形容。”
“‘那个圈子’?”
“黑市赏金猎人。”阿尔伯特看着艾德询问的目光,淡定的解释道,“或者你说是‘雇佣杀手’也可以。”
“……”
“她当初是个传奇,现在已经变成了传说。”阿尔伯特的声音中有着一分慨叹,“我曾经和她有过接触……一些生意上的往来。我请她救过人,也请她杀过人。她的医术很高明,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外科圣手之一。在她将近十年的地下密医生涯中,她救过的生命不计其数,地下王国的各方势力除了新崛起的一些年轻的家伙们外多多少少都欠着她几条人命。不过,她救的人虽然多,但她杀过的人更多……至少多上十倍。”
“我想我明白了。”艾德若有所思的缓缓点头,“这是一个超级‘不好玩’的狠角色。”
“比那个要糟糕的多。这家伙可不仅仅只是狠而已。她是一只怪物。”阿尔伯特严肃的歪头看向艾德,“当初,那个圈子里面的人称呼她为‘狂犬’,因为只要是被她盯上的猎物就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她会一直把它们死死的咬住,一直到咬死为止。她的牙口好到你不敢相信,而且从来都不挑食,只要给的钱足够,她什么人都杀,包括老人、妇女、和儿童,是那个时候业界最顶尖、杀人最多的菁英之一。而她甚至都还没有超过三十岁。”
“那后来她为什么退出了?”艾德问,“在我看来她应该才正是要进入她职业的黄金时期,正是要开启属于她的时代才对?”
“不知道。”阿尔伯特摇了摇头,“这是地下世界迄今为止都没有解开的一个迷。一开始有人猜测是因为她爱上了某个男人,所以才想要金盆洗手。这种事情在业内并不罕见,或者应该说是比比皆是。实际上很多人一直到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据我和其他几个了解情况的人所了解到的情况,她在退出之后并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迄今为止依旧是自己一个人,一直安安稳稳的在她新找的那个小地方做着低调的医生工作,这么长时间以来什么大问题也没有惹出过。”
“直到现在。”艾德沉声的补充。
“直到现在。”阿尔伯特点头,举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剩余的酒水,然后放下,手臂压着石栏,呼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最后再一次劝你放手的原因——你大可不必让自己牵扯进这件该死的麻烦事里面,你大可以把这乱七八糟的一切都丢给当局,你大可以找一些又安全赚的又多的委托去做。这些你都是知道的。这一回实在是有些太过危险,光是一个什一罗就已经让这个事件的性质出现了颠覆性的变化,更不要说还有a.r.x……”
“a.r.x?”默不作声听着的艾德忽然打断了阿尔伯特,转头看向了他。
“……那些和你打架的人。”阿尔伯特叹了口气,“你说他们可能属于某个地下王国中的顶尖势力。你猜对了。”
“就是这个……a.r.x?”艾德问。
阿尔伯特没有回答他,只是闭着嘴唇点了点头。
“和我说一说这个a.r.x。”
“我最后的劝告没起作用,对吧。”
“你就当我听进去了一些吧。”
“我真是谢谢你听进去了一些。”阿尔伯特哼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不过很遗憾,这个名字就是我关于那个组织所能够给你的全部资料了。”
“更多的你就不知道了?”艾德看着他的侧脸。
“你就当我不知道好了。”阿尔伯特说,然后又把头转了回来,“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个醒。你可以和你在局里面的那个小情人问一问这件事情,也许她知道一些东西也说不定。”
“……那关于他们去那栋屋子的目的,”艾德又问,“关于他们所说的‘那个东西’,你知道些什么吗?”
“不知道。”这一次阿尔伯特回答的非常干脆,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我不可能清楚的掌握地下世界每一个交易的明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做到。”
“嗯……”艾德半闭着眼睛斜视阿尔伯特,撇着嘴点了点头,“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
“……”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十七章:惊变
花园中有一个园丁在修建灌木丛。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的圆丁,那种收价不菲、手艺精湛的资深老园丁,岁数至少要比艾德和阿尔伯特大上十多岁,至少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他戴着一顶蓝色的宽边帽,手里拿着一把修建灌木的大剪子,在花园中的小道里走来走去,“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到上面这里来已经变得非常轻微。
艾德用看池塘里观赏鱼一样的目光看着下方的那道身影在花园的一片绿色中惬意的游荡,有那么一瞬想要翻栏而过一跃的跳下去。然后他在心里面扇了自己一个巴掌,默不作声的打消了这一念头。
“我要怎么找到这个什一罗?”他问道。
“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阿尔伯特说,在旁边看了艾德一眼,“如果我是你的话,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是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绝对不会想着主动和她扯上关系。和a.r.x也一样。”
“有两个人死了,阿尔伯特。”艾德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一个孩子失踪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你说是碰巧也好还是狗屁的命运也好,这摊子事被推到了我的面前,和我接下的委托扯上了关系。反正不过如何,钱我都已经收下了。”
“……”
阿尔伯特看着阿德,默不作声,然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果然是我喜欢的侦探。”他微笑着说,打了个哈欠,“所以,你想要找回那个孩子,还想要搞清楚那对死去的夫妻和a.r.x之间事情的真相?”
“找回那个孩子是首要中的首要。”艾德说,斜眼瞥向阿尔伯特,“她现在很有可能就是和那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疯狗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什一罗带走她的原因是什么,不知道和你所说的那个a.r.x组织有没有什么关系,这都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告诉我,那条狂犬——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阿尔伯特用力的吸了一口烟,用手指捏着雪茄从唇齿之间取下,悠悠然的吐了一口烟圈。
“你找不到。”他说。
“什么?”
“你找不到她。”阿尔伯特将烟又塞回到了嘴巴里,像是在嘬奶.头儿一样的嘬着被口水浸湿的烟嘴,“你以为她是谁?我没有统计过准确的数目,但是我知道她在这座城市里给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藏身点起码得有三位数,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其中的一些就会变动一次。”
“我以为她已经退休了。”
“但是她现在回来了。”阿尔伯特认真的看向艾德,目光炯炯,听出了艾德的言外之意,“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我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到。她这种人……永远不会真的离开太远。她属于这边的世界。”
“……”
“她或许真的想过要永远的告别过去,但事实就是她现在又重新加入进了王国的游戏之中,无论原因是什么。类似的事经常有,也没什么稀奇的。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人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适应,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状态,需要一段时间重新熟悉规则和环境。但是她不需要。”阿尔伯特叹了口气,“如果她不想要让人找到,那么没有人能够找到她。除非是她自己想要被人找到,又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藏起来。”
“照你这么说,”艾德笑了起来,“我在她的身上是找不到突破口了?”
“我的确是这个意思。”
艾德哼了一声,转身向后,靠住了栏杆。“我不知道,”他说,“我不可不会把什么事情说的那么确定。”
阿尔伯特只是微笑。他漫不经心的晃动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躺椅。他的目标是那旁边的餐车,里面的冰桶里有着好几瓶艾尔肉眼能够认得出来的液体黄金。他刚刚喝的那杯其实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向来只对某种特定的烈性火油才会有大感觉的舌头左甩右甩也没觉得那和保罗调出来的相比之下只应该被称作是垃圾的东西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都是祸害人脑子的东西,只为了麻醉人的神经而存在。所以它们永远永远都不会消失。
艾德也打算走上前抢过阿尔伯特的酒瓶给自己再倒上一杯。他打算再来一杯之后就要走了。和昨天晚上与玛西的会面一样,他现在已经得到了他所有能够在阿尔伯特这里得到的东西。而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把它们活用起来,找出接下来要走的方向,踏出一条路来。这是无路可走时留在你面前唯一剩下的选择。
没有什么比选择你面前唯一的选择更轻松的事情了。
艾德想着,大脑转着,心里面琢磨着,乱七八糟的思考着。他坐回到自己的那张躺椅上,看着阿尔伯特倒完酒,将瓶子放倒小圆桌上,向着自己这边推了一下。
“这地方不错,对吧。”阿尔伯特看着森林大湖的风光,忽然说道。
“嗯?”艾德抬头,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看去,“当然。很不错。”
“偏远,僻静。”阿尔伯特笑着歪头,晶石一般的墨镜上映照出了艾德的脸,“适合偷偷摸摸的搞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你要在这里开个妓院?”
“想。但是那样做就越界了。那个圈子里的生意有别的人在做。”
艾德笑了笑,安静喝酒。然后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忽然从后方传来,让艾德和阿尔伯特同时扭头越过躺椅看向了后方。那个画面相当的喜感。
依莉琪手捧一个长方形的数据板,径直走进了房间。她当然是有这个权力这么做,她是这座城堡之中除了阿尔伯特本人外地位最高的存在。
她的神色认真,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完全视艾德于无物,快速的穿过客厅和落地窗,一路走到了阿尔伯特的身边,一把推开了餐车。她弯下腰,将小嘴凑到了阿尔伯特的耳边,快速而轻声的说了一些什么。
然后,艾德看到阿尔伯特的眉毛扬了来。接着那两人将脑袋凑得更近了一些。依莉琪在给阿尔伯特看她所拿过来的数据板上的某些东西。
“你们是想要在这里亲热一番吗?”艾德喝了一口酒,感觉自己好像是站在湖的另一边岸上隔空喊话,浮在空中的每一个字听上去都飘飘摇摇的,“需要我现在马上就回避一下?”
“我可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我的朋友。”阿尔伯特头也没抬,不过语气却有些不对,“我想你如果现在走了的话绝对会后悔的。”
“……你在说些什么?”
艾德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这两人,突然没由来的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直接上去把他们正在看的那块数据板给抢过来。不过依莉琪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艾德一眼,目光漆黑深远彷如夜色下的孤泉。
四目相对,艾德冷静了下来。
“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吗?”阿尔伯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艾德的反应——就算注意到他也没有当成是一回事——转过身单手托着依莉琪的数据板看向了艾德,“如果什一罗不想让人找到,那么没有人能够找到她。除非是她自己想要被人找到,又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藏起来。”
“你的确是说过。”
“现在看来,”阿尔伯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数据板向着艾德一丢,“她好像还真的是根本就没打算藏起来。”
……
玛西的办公桌长时间都是一副乱糟糟的样子,而她自己本人其实也一直都非常非常的介意这一点,因为这非常非常的影响她的工作。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个影响并不是来自于她的桌面本身,而是来自于外界。
在警局总部,局长有着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警长有着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警督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但是警探是没有的。警探有的只是一张办公桌,以及和自己搭档的其他警探的办公桌凑一凑构成的一小片办公区而已。而这个办公区和办公大厅是连着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
所有曾经有幸逛过警局办公大厅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天天热闹的和打折超市差不多。办事的警员、外来的涉案人员、还有各种各样其他乱七八糟的家伙,他们天天出入这个全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会关门也不会闲下来的垃圾清理站一样的黑色机关,并且几乎每个人在经过的时候都会向着玛西的桌子看上一眼。
这简直让玛西抓狂。虽然她的那些个同事们,无论是上司还是底层警员,见多了也就都不奇怪了,可那些外来者就不一样了。而他们向来都是络绎不绝。
玛西曾经试着清理过自己的办公桌,不过很快就放弃了。根本用不了一天,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
电话响起来的不是时候。玛西正戴着眼镜低着头全神贯注的写着一些什么东西——和艾德不一样,她不常戴眼镜,只有在类似现在的这种时候才会把眼镜戴上——然后写着写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抬头伸手去够桌角一摞堆得比暖壶还要高的文件夹。然后电话声响起,玛西分了下心,整摞文件像豆腐渣斜塔一样轰然倒塌。
“见鬼。”玛西暗骂了一声,气冲冲的撂下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一边接通放在耳边,一边从椅子中坐起弯腰去捡地上的文件。“艾德?”
“吃过午饭没,玛西?”电话另一头传来了艾德略微低哑的沉静嗓音。
“一会儿去。怎么了,你要请客?”
“下回再说。”艾德的答复一点也没有出乎玛西的预料,“我找你有另外的事情想要问一下。”
“拜托了,艾德。”玛西将一个个文件夹重新摞好,有些受不了的闭着眼睛呼了一口气,“你难道以为我很闲吗?我手边可并不是只有你那一件案子要……”
“对于a.r.x这个组织,你了解多少?”
“……”
骤然的沉默中,玛西脸上的神情发生了变化,双眼目光缓缓凝实了起来。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十八章:空庭
一屁股坐回到自己大小适中的工作用皮椅之中,玛西屏住呼吸,手肘搭在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看上去稍微有点烦躁,有点警惕,抬头目光小心翼翼的扫视了周围一圈。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周围一波又一波的人走来走去的确是会有那么一两双眼睛在她这里停留少许,不过都很正常。他们看得不是玛西,而是玛西的桌子,那张惹眼的不大不小的桌子。一团立体的并不断流动的全息数据影像以及两个平面投影光屏以及堆成山了的实物纸质文件好像一座密不透风的黑色堡垒一样将她保护在里面,阻止任何人没有礼貌的窥视。
玛西舔了下嘴唇,学着艾德的样子舔了下嘴唇,然后把头又低了下去。
“见了你的鬼,艾德。”她压低声音说,语气非常严厉,“你怎么会提到那个该死的名字的?”
“从阿尔伯特那里知道的。他不肯跟我对着美景好好的饮酒畅谈一下有关这三个字母背后的故事,但是却跟我说可以找你问问,说你可能会说不定知道一些东西。”
艾德的声音有些喘,不过不是累或者要死了的那种喘,而是人在运动过程中自然而然的轻微的气息紊乱,不剧烈,说明不是在跑,而是在走路。玛西已经脑补出了他边走边和她通电话的场景。
“所以,”艾德话没说完,继续说道,“你是真的知道一些这个a.r.x的事情?”
“当然。我受到过特别的警告。”
“警告。”
“对,警告。”玛西目光严肃中带着一点阴沉,“在上一次尼萨一的事情结束后没多久,集团犯罪科那边就有人专门找到过我。他们和我谈了很长时间,给我列了好几张‘单子’……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我想我明白。”
“a.r.x的名字就在其中一张名单上面。阿尔伯特同样也在其中。还有着其他几个跟你说你也不知道的‘另外的名字’……它们总共有十二个。”
“让我猜猜——黑暗世界的御前议会?”
“差不多类似那个吧。”玛西似乎对于自己正在所说的东西印象非常不好,语气听着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一样沉重,“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空庭’。听说那本来是个舞蹈家俱乐部的名字,好像那个俱乐部到现在还在运营。阿尔伯特和a.r.x的大首领都是空庭的成员,他们作为几枚最关键和最巨大的齿轮一起维持着地下王国的运转。”
“你们不知道这个a.r.x组织首脑的名字吗?”
“实际上空庭的很多成员到现在都是个谜,查不到他们到底都是谁,而其中这个a.r.x的幕后首脑更是其中隐藏最深的一个。我想可能除了空庭的其他成员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包括他们自己组织内部的许多高层也是。”
“对于这个组织你了解多少?”
“不多,但是足够你明白为什么他们对我们来说会那么的难对付。和地下世界其他所有的黑帮组织或犯罪集团都不一样,a.r.x已知的核心成员大多数都是一些可以对政界造成巨大影响的腐败官员构成,无论是警察、市政厅、外星极权组织、甚至是政府秘密情报部门——到处都有着他们的触手存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开他们的眼睛。”
“……”
“他们是黑暗世界中真正意义上的王族势力。不过幸好的是他们并不是唯一的王,长久以来阿尔伯特以及空庭的其他存在一直都在暗中制衡着a.r.x的力量,维系着地下王国的平衡。不过听我的朋友说,这种微妙的平衡要打破的话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很容易,不知道还能够持续多久。”
“如果被打破的话……”
“如果被打破的话,那么将绝对会是一场猛烈至极的风暴。到时候被波及到的将绝对不会仅仅只是地下世界,整个斯图加尔都会被卷入进血与子弹的盛宴之中。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都不能够对这些家伙轻易动手的原因之一。”玛西揉着额头叹息,看样子不能掏出枪来对着那些她所讨厌的家伙们毫无顾忌的一通突突这件事情很让她火大,然后她忽然间反应了过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问我a.r.x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艾德的声音很镇定,很冷淡,很坚硬,很有艾德风格的感觉,一如既往,“你说的对,和阿尔伯特见面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过冒险总是会有回报的。”
“你是说a.r.x和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的破事有关?”玛西的眼睛瞪了起来,眉头紧皱,一脸的惊讶和不可思议,还有着一丝无法理解的纳闷儿,手指挠了挠头皮,“那些和你打架的人背后的隐藏势力是a.r.x?”
“不可能吗?”
“当然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再庞大再高效严密的组织里面也是有底层小家伙的存在的。只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牵扯进这件事情里来。”玛西冷静了一点,低下头沉吟的吸了口气,“他们要做事的话可是很少会出现什么问题的,无论生意大小都有着一套严格而稳秘的程序运转。如果说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的事情和他们的生意扯上了关系的话,那么问题的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所说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是怎么到那对死掉的毒鸳鸯手里面的?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玛西。”艾德突然出声打断了玛西刚刚开始、即将要停不下来的飙飞的思考。
“嗯?”玛西回过神来,“怎么了?”
“市局现在对于a.r.x成员的资料掌握了有多少?”
“杂鱼一大堆,中层管理人两位数左右,高层骨干能够确定的只有寥寥几个,并且还没有能够对他们提出指控的任何证据。实际上就算有上面也不可能下令,那样会打草惊蛇。”
“其中有没有个叫做加里森的?”
“加里森?”玛西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没有。”
“……那么恭喜,你现在可以在你们的名单上再加一个名字了。”
城市的某一条靠着公园的街道角落,艾德站在道口一根写着红色二十四数字的路牌底下,远远的望着街的另一边,半睁着眼睛吸了口气。
“回头聊。”他说。然后不等玛西做出回应,他就单方面的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收了起来。
这是一个阴暗小巷的入口处。城市里面到处都有着这种被两栋高耸入云的巨无霸夹在中间而形成的终年不见阳光的黑暗角落,通常这一类的地方会变成垃圾堆、流浪猫的窝点、或者流浪汉用来躲避风雨的歇脚的地方。总之里面只会存在常人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污秽之物。
但是艾德眼前的这条小巷却是有一点不同。这条小巷的入口被那种铁皮和铁丝网组成的简易却结实的铁门给封住了,花时间与精力与金钱做这件事情的人显然并不只是玩玩而已,而是真的是想要用一些比龟壳要更硬的手段将不知道怎么进入这扇门里面的人给不留情面的挡在外面。
然后现在这扇门被扯开了。艾德看了一下那扭曲崩坏的门栓部分,很容易的就做出了判断。这扇门是被以绝对强力的暴力给硬生生的拽坏的,就像用老虎钳子拔碎一颗老虎牙一样。
嘴角动了动,艾德不知道在这一刻心里面都想了些什么,眼皮微微垂下,本来就很模糊的目光变得更加黑暗了一些。然后他拉开坏掉的铁门,走进了里面的小巷。
漆黑深邃的小巷,每隔几步就有一盏不亮的小灯把昏暗的空间辉明,让只要眼睛正常好使的人都能够看清楚自己脚下的路,不至于被一些随意堆砌的箱子以及各种杂物所绊倒。
艾德一路向前,最后来到了另一扇铁门前。这扇铁门和巷口处的铁门完全不一样,这是一个进入到某个房间里面的铁门,进入到某个很明显是建筑之内的房间里面的铁门,是那种在正常人眼睛高度的地方留有能够拉开往外面看的窥视小窗的那种铁门。很难想象为什么这种地方会出现这么样的一道门,也不知道通过这里所进入的空间究竟是存在于两边巨大建筑的什么样的角落里面。
但实际上城市中这样类似的铁门比比皆是,这样类似的角落到处都有。而它们背后的运营者们则是全部都和它们本身一样,在城市的明面一点也看不见,但就是确确实实的存在于那里,接待并招呼着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知道它们的存在的各种各样的客户,提供着各种各样在城市的明面上一点也看不见的服务,做着各种各样在城市的明面上一点也不允许的生意。
然后这扇铁门现在也被扯开了,同样都是被以绝对的暴力硬生生拽坏的。只是这一次那门栓部分的钢铁扭曲的更加夸张和可怕。
艾德看了这扇门一眼,不费力的把它推开,抬脚迈了进去。
这里看上去有点像酒吧,实际上应该说就是一个酒吧。吧台、吧椅、卡座、灯光、舞池、音乐台、娱乐设施、还有堆积成山的酒水,无不表示着这里是个用来干什么的地方。
只是这里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船难,一场龙卷风,让艾德的脚步刚踏进来就顿住了。
可能是一头迎着风暴踏云登天的大熊在路过这里的时候绊了一下,摔了一跤,躺下来打了个滚,才会把这个地方给搞成这样一片狼藉的景色。肉眼所见之处,几乎所有的酒瓶都变成了碎片,没变成碎片的也就只剩下了一半,或是在地上或是在柜子里,而柜子本身也东倒西歪的撞在吧台上,半截还断裂栽倒在地上和人仰马翻的一众桌椅一起呼呼大睡,几乎流淌成河的酒水汇集在一起润湿了每一片土地,冲天的酒气差点掀了艾德一个跟头。
这绝对是头大熊。
当然,也许不是熊,是一条狂犬也说不定。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十九章:不耐
几个侍者打扮的人在忙活着收拾这一片乱七八糟。他们应该就是这家地下酒吧本身的工作人员,包括酒保和吧女等。他们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似乎不久前才受到过不小的惊吓,但是相对的动作却依旧非常麻利,已经将地面给清理了出来。有三名穿着正装制服、似乎是保安人员的男人站在他们不远处,似乎是在监管这些人干活。不过他们虽然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实际上却很懒散。其中有一个戴着墨镜还扎着马尾的男人正准备掏出火来给自己点烟。
然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艾德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马尾男人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不好意思,先生。”一个戴着白丝手套的侍者走到了艾德的身边,对着他礼貌的欠了欠身子,“我们今天不营业。原因我想您能理解。”
“嗯,理解。”艾德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转向一边,“显而易见。”
“请您明天再来。明天我们就会……”
“我来找加里森。”
“……”
就像将一枚定时炸弹扔进养着昂贵金鱼的豪华鱼缸,而鱼缸的主人则正好就在旁边看着,并且发现引爆器被一双不干净的手给塞进了裤裆里。侍者的脸上露出了慌乱的神情,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一道黑色的身影却在这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
“下去吧,”男人的声音浑厚低沉,“我来接待这位客人。”
“……是的,先生。”侍者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男人的侧脸,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快速的转身离开了。
男人就是那三名保安人员中的一个。马尾没有亲自过来,而是在远处默不作声的看着。艾德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
“请问,您是哪位?”男人对着艾德轻声的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与艾德对视,“您和加里森先生有预约吗?”
“见他还需要预约?”
艾德一本正经的诧异反问引来了一片嘲弄的轻笑。虽然看上去他们都在礼貌性的掩饰,但是那份嘲讽还是清楚无误的冲着艾德传达了过来,海浪一样的拍在了他的脸上。
“所有人要见加里森先生都得提前预约。如果您不知道的话……”
“不是所有人吧。”艾德的嗓音带着一种天生的低哑,淡淡的将男人打断,“刚刚不就有过一位没预约的客人来过吗?我想她应该走了没多长时间才对。”
炸弹爆了,鱼缸碎了,里面的金鱼全都洒出来了,洒了一地,扑腾扑腾的弹来蹦去,生命力顽强,鳞片美丽,但是一点也不好吃。
男人的目光凌厉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挨近了艾德,脚尖对着脚尖,鼻尖碰着鼻尖。
“对不起,先生。”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之中都冒出了侵略性的气息,但是语气却依然礼貌和平静,“能让我好好的认识一下您的身份吗?”
“……”
艾德微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过和一个男人如此的靠近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的不自在。他后退了一步,打开黑色单扣西服外套,从里面掏出了自己的钱包,然后用两根手指夹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男人。
男人看艾德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背上长满了豪猪钢毛的大嘴青蛙。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睛慢慢下移,挪到了艾德手指夹着的名片上,伸手将它给取了过来,低着头看了两眼。
“侦探。”他用机械播报员一样的声音机械的说道,“侦探……艾德?”
“正是本人。”
“讨人厌的那种角色。”
“深表赞同。”
男人深吸一口气,在艾德的面前肉眼可见的放松身体,脸上露出了那种混不吝的角色常有的微笑。然后他甩手将名片丢到了艾德的脸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侦探。”他说,嗓音变的浑厚,好像鳄鱼在对哈巴狗张着大嘴向外吐气,“也不知道你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是要为什么人来做什么事,但我劝你还是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让你来到这里的人,无论他是谁,他都骗了你,他都根本没有把你的小命当成一回事。这个地方……可和你脑袋里所以为的一点也不一样。现在,趁你的腿还没有被打穿几个枪眼儿,赶紧自己滚出去吧,否则的话下一顿晚饭只能拿医院里的狗屎凑活着对付了。”
说完,男人干脆的转过了身,再也没有理会艾德。他已经说完了所有要说的话,接下来被他所下了判决的人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乖乖听话一条路可以走。就这样。
他想的很好,但是就像很多想的很好的人所经历过的一样,现实总是会一如既往的令人失望,对所有不切实际的空想施以铁鞭。
“……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艾德看着男人转过去的背影,慢慢的舔了下嘴唇,“永远也不可能肯定。”
男人动作停住,皱着眉头转回身,脸色难看的瞥向艾德。
“你说什么?”
“我说,你话说太满了。”艾德嘴角露出微笑,“并不是所有医院的饭都很难吃的。”
“……你脑子有病,是吧?”
“有,旧伤。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开张证明。”
男人瞪眼看着艾德,然后转头望了望他的两个同伴。马尾和另外一个下巴上留着小胡子的老哥此时正靠着一根柱子咧着嘴笑,似乎这边发生的小小闹剧让他们感觉到很有趣。
男人扯了扯嘴角,也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他懒散的出声,转回脑袋,眯缝着眼俯视艾德,“故意讨打,是吧?”
“……”
再次舔了舔嘴唇,艾德看着男人,眉头皱了起来。他低下头,轻声的咕哝了一句什么,因为太模糊而没有人听清楚他说了个啥。
“你说了个啥?”男人问,语气不耐。
“浪费的时间好像太多了。”艾德说,抬起头,“她走了有多久了?”
“什么?”
“什一罗。”艾德目光冷淡,“她来过这里,然后又离开。她走了有多长时间了?”
“……”男人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目光变的狰狞了少许,欺身上前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现在赶紧给我滚……”
“够了。”
艾德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然后他猛的抬眼看向前方,在男人靠近过来的瞬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向着自己怀里猛的一拽,同时膝盖向上狠狠的怼在了对方的胸腹之间。
男人的身体痛苦的抽搐,两只眼睛差点没有弹出来,张开嘴猛烈的咳嗽,奋力的吸气。但是下一刻,他就被艾德按住侧脑,一把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男人的意识开始模糊,顺着墙体下滑,躺倒在了地上。此时地面那股剧烈的酒味还没有消失,想必会有不少飘进他的梦里。
艾德转过身,看向剩下的马尾和小胡子。两个人此时已经不见了笑容,正面色严肃、如临大敌的盯着艾德,至于剩下的其他人则是见势不妙的早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艾德对着两人,揉了下鼻尖,举起了双手。
“我只是想要拜访一下这里的管理人。”他说,“既然你们不喜欢我的拜访方式,那么我就换一种你们喜欢的——换一种你们熟悉的,换一种能行得通的。”
“……”
小胡子和马尾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回艾德,艾德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下一刻,三人同时动了起来。
小胡子掏枪的动作很快,但是艾德的速度更快。他箭步冲到小胡子的身侧,在他将枪口伸向这边的同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像拧断鸡脖子一样用力一扭。小胡子一声痛叫,手枪向着地面掉去,在和石头接吻之前被艾德一脚踢飞。
艾德钳着小胡子的胳膊,向着自己这边猛的一拽,同时手肘狠击了一下小胡子的下肋处,然后一个过肩将他摔了出去。
不过与此同时,慢一步的马尾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掏出了一把银灰色的长管霰弹枪,在艾德将小胡子撂飞的下一瞬对准他的躯干就扣动了扳机。艾德及时矮身躲过,就地一滚接近到马尾的跟前,冲天脚踹在了马尾的腰上。马尾向后踉跄退步,再抬头艾德已经起身向他扑了过来,双手抓住了他手中的霰弹枪杆。
马尾奋力挣扎反抗,但是艾德双臂的爆发力却超乎了马尾的预料。他抓着霰弹向着自己这边用力一扯,然后反手运转力道向着斜上方一推,以霰弹的枪管部分狠狠敲在了马尾的额头上。马尾脑袋向后一仰,两眼一翻,被这一下直接给敲晕了过去,双手松开了对枪的控制,大字型的躺倒在了地上。
艾德瞥了他一眼,然后侧身后转,单手持着霰弹,枪口对准了刚刚爬起的小胡子。小胡子看了看艾德,看了看艾德身后躺倒的马尾,最后看了看艾德手中持着的大枪,脸色难看的快要滴出水来。
“我要见卡里森。”艾德重复了一遍此行到此的目的。
“卡里森先生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小胡子没什么感情的说道,对着艾德的枪口,“除非是‘上面’的人。实际上卡里森先生现在一直在等着上面的人来。他现在没有时间给一些乱七八糟的外来者。”
艾德笑了,嘴角干硬的扯动了一下。“那为什么什一罗就可以见他?”
“如果你是在说之前那个女人……她就是现在卡里森先生不见别人的原因。”
“她同时也是我必须要见卡里森的原因。”艾德冷漠着脸上前,将手中的大枪习惯性的单手拎住,枪管向下,与小胡子脸对脸,“带我去找他。否则我自己去找他。不过我提醒你,你不会喜欢我自己找到他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
“另外,我会先把你打晕,然后扒光扔到街上去。”
“我来带路。”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十章:恶魔
加里森先生是一个老狼一样的人物。不是说他性格有多么的像那种阴狠凶残的不好惹的狡猾的畜生,而是单纯的从外表上面来说如此。
他的头发太多了,胡子也太多了,又浓又密,布满了下巴,包括下巴下边、一直到喉结的那半部分,两边脸颊更是和鬓角完全连接在了一起,难分彼此。这样的外表让他很难被从表情上窥探出内心里的什么东西,让他看上去很沉稳老练,也让他本来挺大的眼睛看上去变小了不少,而且乌黑的和珍珠一样,让人总想要上去扣两下子。不过他们大多数都不敢,敢的人则完全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甚至都不会产生这样无聊的想法。除了一些脑袋有病的家伙。
他此时正坐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一张大办公桌的后面,安静的抽着一支烟斗。总的来说他的办公室还算干净,还算正常,只是桌面上的各种东西都乱七八糟,好像经过了地震的小镇模型一样。另外,他在靠窗的墙边那座摆放着不少昂贵小东西的陈列柜也躺在了地上,一个圆圆的黄色的好像是琥珀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质地的鸡蛋大小的珠子一直向前,滚到了门边。
一口一口的抽着烟,加里森躺坐在自己的大皮椅中,目光飘忽的望着头顶的大灯,似乎是在不停的思考着些什么。然后,敲门声响起了。
“加里森先生。”小胡子的声音平静的传了进来,“有人想要见您。”
加里森一下子坐了起来,不小的眼睛瞪大了少许,但在那张脸上还是不显得有多明显。“‘上面’的人已经来了?”这么快?他在心里面加了一句。
“不是。”小胡子有点迟疑,“是一位名叫艾德的私家侦探。他说他……”
“滚!”加里森咆哮了起来,一拳锤在办公桌结实的桌面上,捶的散落在一角的几根笔都蹦了一下,有一根直接蹦到了地上,“让他滚!然后你也给我滚,滚蛋!滚远点!”
“加里森先生……”
“你以为我现在很闲吗?嗯?我现在很有时间吗?很有耐心吗?什么人都能跑来见我吗?你脑子是让门……”
“砰——”
一声枪响,很大声的枪响,将加里森说到半截儿的话给踢碎了腰子、哽在了喉咙里,同时也由外而内的轰开了他办公室的门栓,把那一小块铁制连带着木头碎片一起崩进了房间里面,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弹动了两下。
加里森闭上了嘴,绷着面皮,看着自己房间的门被推开。然后,那道身影走了进来。
加里森以前没有接触过侦探这个东西,他也从来没有见过现实中真正意义上的职业性的侦探。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像个侦探,不像他印象中的侦探。
他戴着眼镜,刘海不过额的短发随意而散乱,脸上的表情像是个一边听歌一边开车的无趣的上班族,身上穿着的也是商务人士在社交场合下常见的黑色西装,单扣,炭黑色衬里,没系领带,领子很高,但明显并不昂贵,从里到外都不昂贵,非常廉价,和地摊货的区别就在于是不是被摆在地摊上。
比起侦探来说,加里森觉得这个男人更像个卖保险的推销员,还是干活很差、不怎么会笑的那种。没错,这个人笑起来绝对很难看。
他看着这个侦探,看着他单手提着的霰弹枪,看着他身后面色沉重、一语不发的小胡子,看着他不动声色静静看着自己的双眼,看着他抬脚迈入自己的房间,然后看着他一脚踩到了自己地毯上那个滚落到那里的琥珀球,看着他一个大趔趄差点躺倒在地上,然后再看着他扶住门框重新站稳,看着他低头望了望那颗蛋球,弯腰俯身将其捡起。
他想笑话这个男人,想要狠狠的嘲笑他,然后撂出几句狠话,让他跪在自己的面前亲吻自己的脚趾。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此时的感觉非常不好,而他刚刚才花了一点时间把那不好的感觉给驱逐到门外面。而现在它又回来了,上一次跟它来的是个女人,这一次它带了一个男人,带了一把霰弹枪,以及一双很会使用这把枪的手。
“加里森先生?”艾德盯着那个差点让他栽大跟头的石头球看了好一会儿,才抬眼望向了后面的加里森,坐在办公桌后面自己椅子里的加里森,因为一脸的毛而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加里森。他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是谁?”加里森冷静的、阴沉的看着艾德,看着他那弧度不怎么明显的嘴角,“不会笑就不要笑了。看着恶心。回去对着镜子连两小时再回来。”
“真抱歉。我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雅兴。我不是靠迷人的微笑来吃饭的。”
“那你为什么要笑?特别你实际上还一点都不想笑。”
“原因……显而易见。”艾德耸了耸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胡子,然后转回目光,望着加里森,慢慢的踱步向前,一屁股侧身坐在了加里森的办公桌上,斜视加里森黑珠珠的眼睛,“因为尊重,和礼貌。我们毕竟是和动物们有着那么一点小小的区别的,不是吗?我们毕竟还是高等的智慧群体,有着一些它们所不了解的东西流淌在血液之中,不是吗?”
“狗屁。”加里森骂了一声,怒火中烧的看着坐在他桌子上的艾德,“闯进我的酒吧,抢了我手下的枪,还崩坏了我办公室的门——我门很贵的你知道吗——你管这叫做尊重?叫做礼貌?”
他越说越气,气的最后他猛抽烟斗,但是却发出了艾德听着都觉得不对劲的“咝咝”声。他“呸呸”了两下,看了一眼烟斗里面,然后左右转头在桌面上扫了两眼,在烟灰缸里将烟斗一顿猛磕,然后拉开抽屉找出一个小盒,开始重新装填烟草。
艾德看着这个年纪比他明显大不少的老哥,一直等到他磨磨蹭蹭完事之后才继续张口。“对你的朋友来说,你的尊重就是礼貌,或者说礼貌是你尊重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说,“但是对于你的敌人来说,你的尊重就是把他给撕成碎片。”
“……所以说,你是我们的敌人了呗?”正在给烟斗点火的加里森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艾德,不知为何目光变得有些古怪。
艾德没有理会他。他将手中的霰弹枪口朝上“砰”的一声撑在了办公桌的中间位置,俯身向前。一面阴影笼罩住了加里森。
“是不是敌人,”他轻声的说道,“取决于接下来咱们两人之间的谈话能不能够令我感到满意。”
“……”
“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更愿意也更希望安安静静的走进来,与您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友好的谈谈话——就像在过去几个月与我工作有关过的无数陌生朋友一样,他们大多数都在最后和平的和我结束了谈话,并给了我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这在您这行不通,不是吗。”艾德看着加里森,微微仰头,轻轻呼气,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您这里——或者说,‘这边的世界’中,奉行着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套法则,不是吗?”
“我想你……”
“我知道你是谁,加里森先生。”艾德再一次毫不客气的将这个大胡子马上要喷嘴而出的大堆废话打断,“我也知道你刚刚被什么人所拜访过。我想问你的就是关于她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艾德此时的态度太过强硬,加里森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怒气。“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任何事情,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侦探任何消息!”
艾德嘴角一动,似乎对加里森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又或者说他一直等的就是加里森的这句话。他的双腿一甩,整个人直接盘腿坐到了加里森的桌子上,然后霰弹枪的枪口对准了加里森的脑袋。
加里森额头渗出了汗水,不过神色依然镇定。“你要是敢杀我……”
“我要是敢杀你——”艾德不等加里森半句话说完,直接向前将枪口给狠狠捅进了加里森的嘴巴里,将他向后顶着靠在了椅背上,漠然的脸上双眼绽放出了凶光,“你觉得a.r.x现在能够救的了你吗?”
“……”
“没错。”看着加里森慢慢睁大的双眼,和上下咽动的喉结,艾德点了点头,“我说过了,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所谓的‘上面’是谁。而我也知道他们现在正在派人赶来这里,你现在正在乖乖的等候着他们,等候着向他们报告你刚刚所经历的糟糕的一切——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你需要现在先对我开口的原因。”
艾德俯身向前,将一条腿在加里森这边落下,另一条脚跟蹬住桌沿,脸凑近到了加里森的眼前。
“要么,你现在告诉我,然后我走。”他静静的说道,“要么,我把手上的这玩意儿全部捅进你的嘴里,谁也不能再听到你说的任何故事。怎么样?”
“……”
加里森喘息慢慢变得剧烈。他看着艾德,漆黑的眼珠目光闪动。艾德吸了口气,将枪口从他的嘴里拔了出来。
“忘了告诉你,”他最后说道,“如果你宁死不屈,我就把你的尸体扒光了丢到街上去。”
“我说——我说!”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十一章:金币
两分钟后,小胡子敲门走进了房间——他其实不用这么做,反正门已经坏了,而且还是大开着的。不过他依然还是这么做了,可能是因为不必要的紧张,也可能只是习惯使然。
他的手上托着托盘,托盘里有着一个酒瓶和两个杯子,看上去好像是那种很不容易见到的上等货色。无论是酒还是杯子。
他安静的进来,将托盘放下,将酒和酒杯摆放在办公桌上,刚想要为那坐着的两位斟酒,就被礼貌的客人礼貌的挥挥手打断。
“谢谢,”他说,对着小胡子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现在出去吧。”
“……”
小胡子看了看这个一点也不客气的客气的客人,眨了眨眼,沉默的转头望向坐在主位上的大胡子。大胡子一手扶着额头,拉着长脸,对着他点了点头。
小胡子立刻直起腰,转身走出了房间,顺手掩上了房门。
“我能问问,”看着自顾自倒酒、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的艾德,加里森耐着性子和火气,斟酌着语气沉声说道,“你是怎么这么快知道什一罗来过我这里的?”
“我有我的路子。你不需要清楚。”
“那你能说说你打听关于什一罗的事情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工作。”艾德说,将酒瓶放下,捧起酒杯闭上眼睛闻了闻,露出了陶醉、满意的神情,然后睁眼看向加里森,“我是侦探,先生。你应该知道才对。”
“我知道。”加里森干巴巴的点头,“我想说的是,你是在为谁工作的?是什么样的委托会让你决定插手调查和什一罗扯上关系的事情?甚至不惜为此得罪a.r.x?”
艾德一下子笑了。“如果你是在关系我,加里森先生。”他说,“那么大可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脱身自保。现在,咱们别再废话了,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什一罗到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因为金币。”
“什么?”
“阿法布霍达金币。”加里森吐了口气,喉咙里发出了浑浊不清的声音,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她来到这里,是为了问我关于阿法布霍达金币的事情。”
“……”
艾德看着加里森。他将小胡子留下来的第二个杯子推到加里森的面前,然后拿起酒瓶慢慢的给他斟酒,边倒边闭着嘴唇抬眼望着他。
“和我说说,这个阿法布霍达金币的事情。”他缓慢的说,低哑的声音坚定有力,认真的盯着加里森,“以及为什么什一罗会专门跑来找你问它?”
“恐怕我没什么能够跟你说的,侦探。”加里森出奇的镇定,看着艾德给自己倒酒,“就像我没什么能够跟她说的一样。我对这个阿法布霍达金币同样也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它很古老,很值钱,好像是铸就于天启之前地球时代的工艺品。我知道组织里面一直有人在追这批金币的下落,好像也确实找到并搞到了全部一整套金币中的一部分,好像是有十八枚的样子。可是那和我没关系,我并不负责那批金币的事情,仅仅只是稍微了解一点内情而已。而和我一样的组织里许多其他管理层同样了解这个事情,有些甚至比我知道的更多。”
此时艾德已经将酒瓶放了回去。加里森看着他给自己倒满的酒杯,在说完之后立刻拿起来喝了一口。
“古代纪元的金币……”艾德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闪动了一下,沉吟的舔了舔嘴唇,“为什么什一罗会专门跑过来找你,而不是去找a.r.x其他的管理人?”
“可能是因为……泰尔斯和霍丽那两个白痴吧。”加里森闷声的说道,脸色不太好看。
“泰尔斯和霍丽?”艾德眉头一动,“你认识他们?”
泰尔斯和霍丽,这是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死掉的那对瘾君子夫妇的名字,失踪的苏珊的父母。
“他们在这里工作,是我的手下……勉强也算是a.r.x的底层成员。”加里森说,“那条狂犬提到过他们的名字。好像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和我之间的关系她才会专门过来找我的,因为我是他们两个的顶头上司。他们昨天被发现死在了家里面。”
“我知道。”艾德点头,“而什一罗则是他们两个的护理医生,帮忙他们治疗毒瘾。我到过现场。”
“你到过现场?”加里森狐疑的看了看什一罗,然后眼睛徒然睁大了少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不会就是因为那两个白痴的死才会插手进这件事情里面的吧?”
“是,也不完全是。”
“你是个白痴。比那两个白痴更白痴的白痴。”
“……是,也不完全是。”艾德笑了笑,毫不在意,“所以,之后呢?我想只是如此的话,你应该打发不了那种被纯粹意志所驱使的家伙就这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离开。”
“的确不可能。”加里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她对金币的事情很重视,非常重视。好像这个金币和泰尔斯和霍丽那两个白痴的死有着什么关系——反正我是猜不出有什么关系,或者说猜不出能有他妈的什么关系——总之,他问了我组织中负责金币事宜的管理人的名字,问了我他现在的位置,然后就走了。”
“你告诉她了?”
“我有别的选择吗?”
艾德认真琢磨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他说,然后点了点头,低头喝了一口酒,然后重新看向加里森,“所以,那个人叫什么,现在在哪儿?”
“你要去?”加里森神色古怪,“我想现在那条疯狗肯定就在那里,你现在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和她撞到一起。然后你就会死在那里了。”
“关于这个,”艾德笑了笑,摇了摇头,“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永远也不可能肯定。”
“……”
“现在,再一次,加里森先生。”艾德单手放在桌子上,向着加里森这边凑近了少许,轻声的开口,“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
……
几分钟后,艾德离开了位于无名小巷深处的地下酒吧,穿过行人稀少的街道,回到了自己的车上。他发动车子,猛打方向盘,确定好路线,快速的冲了出去。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被惊吓的路人对他的车尾灯竖中指,不过谩骂声传过来已经被风给撕碎的不成样子,听不清楚骂的到底是什么。是什么他也不在乎。
他单手掏出手机,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拨通了依莉琪的号码。
“艾德先生,真高兴这么快就又听到了您的声音。”依莉琪依然彬彬有礼,温柔的不似真物。
“叫阿尔伯特接电话。”
“什么?”
“叫你老板来听电话。”
“……请稍等,艾德先生。”依莉琪有些语气古怪的小声说道,“我去帮您问一下。”
艾德耐心的等。艾德别的东西没有,耐心却是大把大把的多到溢出,他向来认为充足的耐心和当断即断的行动力是他过去能够在星空中存活下来的最重要的倚仗之一。而这种优良的品格他必须要维持下去,因为他现在一点一点的发现,这座存在于文明社会下的悬浮在空中的大都会好像并不是如同表面上的那般祥和简单,在它黑暗的阴影深处,那浓郁而纯粹的危险气息甚至比外面的星空更加隐蔽,更加致命。
钢筋水泥的都市之下,双轨并行着一座黑暗的森林。在这片森林之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猎物,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猎人。现在,艾德渐渐的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避免的被牵扯进入这条无情的食物链之中了。
阿尔伯特过来了。他来的很快,不过听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倒不是说真的是那种纯粹的不高兴,而是一种对所发生的事情既感到生气、又觉得有趣的感觉。
“劈头盖脸开门见山的直接对我亲爱的顾问说‘让你老板来接电话’——知道吗,艾德,在我上位之后的这么多年以来,你还真是头一个。我也许应该找人去找你要一根手指之类的,让你长长记性,认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艾德翻动了下眼皮,半睁着眼哼哼了一声。“你吃饭了吗?”他问。
“……正要。”
“我还没吃呢。”艾德说,“我饿死了。”
“那就去吃饭,和我说什么。”
“现在没时间。我刚从加里森的酒吧里出来。”
“你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找到了。”
“怎么找的。”
“用一把枪。”艾德说,“一把霰弹。我请加里森先生尝了尝枪口。就只让他尝了尝,没让他吃。”
“干的好,伙计。”阿尔伯特哈哈笑了起来,“这下子你就把a.r.x不客气的给得罪了。虽然加里森只是个小家伙,但你对他动手也是拂了他们的面子。也许他们会在之后找你拜访一下也说不定?”
“工作,难免的。我想他们会理解的。”艾德说,瞥了一眼窗外的风景,“他们来,我就请他们吃烤肉。我想他们会很乐意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然后和平的回去。”
“你怎么会肯定?”
“否则的话我就把他们做成烤肉。”
“……”
阿尔伯特沉静了一会儿,然后干咳了两下,似乎是在酝酿些什么,但最后却没成功,再次大笑出声。
“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伙计!我改天要请你吃烤肉!”
“改天再说。我有别的事情想要问你。”
“猜到了。”阿尔伯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说你的问题,我来看看我能不能告诉你。”
“我想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艾德说,“但我不确定你知不知道。”
“说说看。”
“阿法布霍达金币——你听说过吗?”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十二章:无情
“阿法布霍达金币?”阿尔伯特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点意外,“我听过一些关于那些金币的事情。你问它们干什么?”
“阿法布霍达金币、什一罗、a.r.x、死在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的那两具尸体——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联系。我有着一点猜测,但是不能够确定。我需要你帮助我调查一下。”
“调查阿法布霍达金币和什一罗之间的联系?”
“不,是调查阿法布霍达金币和a.r.x之间的联系。我想你应该有办法能够尽快的查到。”
“这个……可能有。”阿尔伯特含混不清的哼哼了一声,“可能会耗费我一些时间,还有金钱。”
“需要我给你签张支票?”
“嘿嘿,好伙计,算了吧。你可签不起。”阿尔伯特笑了笑,“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没有了。这件事情能够尽快帮我办完就好了。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我越来越觉得认识你是一个错误了。”
“这也是我想说的,阿尔伯特——我真奇怪,所有你所做的这些事,到底是想要在我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关于那个,”阿尔伯特平静了下来,“到你需要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回头见,侦探。”
话音刚落,阿尔伯特利索的挂断了电话。这一头的艾德沉默的收起手机,看着前方笔直的路面,以及不远处地平线上那已经若隐若现的巨大凸起,深吸了一口气,猛踩油门。
然后他发现,车子快没油了。
……
亲爱的加里森先生给出的名字叫做“巴弗仑萨”。和加里森这种被塞在犄角旮旯里的小管理人不一样,巴弗仑萨在组织中的地位比他要至少高上两个层次,是到他那里喝酒的时候需要他亲自出来充当假笑陪客的那种存在。
加里森告诉了艾德两个地址。其中一个是巴弗仑萨的家,位于小卡尔特纳区的中心广场附近。不过现在尊敬的巴弗仑萨先生并不在家里面。他和前一段时间被艾德送进医院的宾夫人一样,在傍晚沿河遛弯儿的时候发生了车祸。而由于他不拄拐杖的原因,他被撞断了腿,现在正在医院疗养。
加里森给艾德的第二个地址就是现在巴弗仑萨所在疗养院的位置。和一般人不一样,巴弗仑萨并没有去普通的医院疗养,而是去了位于萨比利弗山上一座风景优美、价值不菲的小型私立医院进行的疗养。听说那座私立医院的院长本身并没有足够的财力和能力可以支撑起那么一座地段超级、高档奢华的疗养圣所的建设和运转,之所以能够取得如今的成就完全是因为他的背后有着另外的力量对他进行了秘密的资助,才让他一切不切实际的设想得以最终实现。
而这个“另外的力量”到底是哪里来的大玩家、能够这么轻松的玩出这么大手笔的游戏,其实已经不言而喻。当然,他们也并不只是单纯的好心。在那边的世界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交易。付出当然可以,但必须要有回报。
如今,巴弗仑萨就沾到了组织的福光,享受到了这一回报。在萨比利弗山那种地方的住院和度假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腿上长期打着的石膏了。这可非常的不利于上厕所。
艾德绕了个远路,给自己那与外套西服一样廉价的黑色爱车加满了油,然后沿着蜿蜒的山路冲上了山顶。他没有节制,视过往的其他车辆于无物,胆子和技术允许他开多快他就开多快。他本来就已经落在了后面,而耽误的那点时间令他落后的更多了。他希望自己不会太晚,不会再次错过。
十几分钟之后,他赶到了目的地。
萨比利弗疗养院的确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建筑,虽然最高层只有四层,但是占地面积很大,装修应该很漂亮,像个四合院一样的呈四角形坐落在萨比利弗山的山顶最深处,旁边除了森林外别无它物。如果艾德没有猜错的话,它的中间位置应该是留出了好大一块的空地,就像庭院那样,给设计成了一片建筑内的花园。他想应该没有人会在里面种土豆才对。
艾德感觉到可惜。他对建筑艺术没什么讲究,但美丽的东西总要比糟糕的看上去赏心悦目。
这里的停车场应该暂时不会接受新车进入了。实际上就它接艾德也不想把车给开进去了。他就地在路边停下,停在医院的门前,然后下车。
考虑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马上急着进入,而是好好的整了一下衣着,把那唯一的一颗扣子系上,把领子好好的整理了一下,不再是领口大开的随意的模样。他舔了舔嘴唇,眼睛瞥了下医院楼口的大门。那里有一辆车。
那曾经应该是一辆非常好的好车,一辆明显经受过特殊改装的装甲皮卡,是那种只有在军队或者私人武装公司才会见到的士兵专用的军用载具。不过现在它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
它毁了,撞毁在了医院的门前,半个脑袋都撞进了医院大门左边的钢化玻璃里面,卡在那里动弹不得,而且身上燃烧的火焰正在一点点的把它变成废铁。
艾德走向它,路过花坛,向着花坛的台子上又看了一眼。一个戴着头盔、一身黑色作战服、浑身上下包裹的密不透风的雇佣兵仰面朝天、四肢瘫转的躺在那里。他的脑袋下面枕着他的枪,一把黑色的短管步枪。
从姿势上来说,他好像是很舒服。但从生物上来说,他已经死了。他的护目镜被砸得粉碎,露出的眼睛瞪的滚圆,口鼻处的鲜血已经渗透到了外面。
艾德没有让自己的眼睛在他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他一点也不特别,这里到处都是和他一样的尸体,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枪眼。那辆可爱的装甲皮卡车轮底下还碾着一个他的兄弟呢。那家伙可比这个更加的值得一看。
“你就在这,对吧。”
艾德仰头,看了一眼医院的顶层,然后迈上台阶,走进了正厅大堂。和预料中的一样,这里同样是一片狼藉。正门对着的半环形柜台已经被打成了半个蜂窝,后面的疗养院巨大精致好像壁画一样的logo标识被打没了一半,旁边候客区的沙发已经被火焰烧成了蜥蜴干儿,并且还烧糊了。
在这里,在四处可见的佣兵尸体中,艾德意外的见到了两个活人。他们似乎是医院本身的工作人员,一男一女,躲在柜台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的看着艾德。他们似乎被吓得不轻,但还保存着理智。真不容易,各方面来说。
“嘿,”艾德出声,对着他们打了个手势,“她在上面吗?”
“谁……谁?”说话的是那个男人,声音有点结巴,可能是因为。
“来这里的那个人。那个女人。”艾德指了指楼上的方向,“她还在这里,对吧,没走呢吧?”
这一次两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可能是因为艾德提到了什么让他们极度恐惧的东西,只是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
“第几层?”
“不……不知道。”
“巴弗仑萨先生,你们认识吗?”
“认识。”
“他在第几层?”
“第三层。”
“谢谢。”
艾德看着两人小心翼翼的反应,也没多管他们,只是点了下头表示感谢,然后转身走向了电梯。谢天谢地,电梯还没坏。
屏住呼吸,艾德在电梯中闭上了眼睛。他也不知道该说是这一点点静止下来的时间是太快还是太慢,他是更希望这一段静谧是更长一点好还是更短一点好。总之,在电梯门再次打开之后,他睁开眼睛,抬脚走了出去。
这一层的楼层比一楼大厅好不到哪里去。艾德一路向前,除了几具数量稀少的尸体之外——估计死在楼下的是大部分——还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满地狼藉,看到了一旁的铁架子上摆满了一些医用器材,看到了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有一片灯管还整个的半吊在空中,刺啦刺啦忽闪忽闪的亮着。因为在医院楼层内部中间的这种地方,即便是白天环境也非常的昏暗,需要一直开着灯。
在路过工作台的时候,艾德看到了躲在里面医办室中隔着窗户向外偷看的几名护士与医生。在发现艾德看过来的时候,他们全部都又躲了起来。
艾德吸了口气,皱着眉头,继续往前走。他知道巴弗仑萨的病房在哪里,猜也猜得到。在一楼大堂中的那两个人告诉他三楼之后他就猜到了,因为他在楼外面的时候特别的看了一眼,三层是有着一个非常夸张的、明显经过特别扩建的、带着露天观景台的病房的。
想来这座疗养院对于a.r.x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财产,不位于顶尖之列。否则像巴弗仑萨这种中级管理层的家伙来到这可是没有资格住进最顶级的房间里的。
不过比起那个,艾德现在有别的事情占据他的思维,一件让他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的事情。
太夸张了,这一切都太夸张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所追的这个人曾经是个以残忍无情著称的雇佣杀手,一个做事冰冷高效的赏金猎人,但现在他眼前的这一切可一点都不像是个杀手能够做的出来的事情,不是那个职业的人执行工作的风格。
这更像是一个复仇者,一个充满怒火的复仇者,一只铁血钢牙、势不可挡的无情野兽,一条失去了铁链束缚的……狂犬。
“这不是狂犬。”艾德随即在心里面摇了摇头,“这是狂犬病。”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十三章:什一罗
推开病房门,艾德在进入房间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下。一具高大的尸体躺在门后,没有戴头盔,也没有戴面罩,身体好像大虾一样的蜷缩在地上,一身黑色的佣兵作战服,周围的地板瓷砖都已经被鲜血所浸满。他就这样的睡死在了血泊之中。
艾德看了一眼他,然后看了一眼门边上的墙壁。墙上有着很明显的撞击过的痕迹,还有枪眼和溅射的血花。这位老兄可能是被打飞过来然后一枪崩死的。艾德觉得他可能是这一队小型雇佣兵的头头,而他现在已经落得了和他那些队员们一样的下场。
被一个杀手搞到如此程度,斯图加尔顶级黑帮的私人武装质量竟然就只是如此程度,真是凄惨的可以,亟需整治。他想如果价钱足够让人心动的话,也许到时候他可以过去应聘个教练或者特别顾问什么的。那绝对是一笔会令人相当愉悦的外快。
舔了下嘴唇,艾德抬起头,看向了房间内部。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像是医院的病房,相对来说更像是豪华酒店的顶尖套房,给皇亲国戚的远房表亲住的那种。这里的天花板距离地面约摸着算一算恐怕是得有两层楼那么高,或者是二百层也说不定。巨大的落地窗外面不但是围着大阳台,阳台上还摆放着几个书架。房间西边的角落中静静的、小心翼翼的蹲着一架纯黑色仿佛墨石打造的大钢琴,中间位置则是各式各样玻璃材质以及漂白木质的家具,最扎眼的大概是那张和高尔夫球场差不多大的办公桌,还有后面能够将星辰大海都一起网络在其中的超级壁画了。
要说艾德觉得最离谱的是什么,那就是他竟然没有在这里看到游泳池。他本来还想逗一逗里面优哉游哉游来游去的鲨鱼和绿毛龟的。
然后,艾德看到了她。
要说艾德在这之前没有脑补过她的样子那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在类似的情况下总是会下意识的那么做,但是他脑中出现的那个人的画卷在其本人真正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总是会立刻如同镜子一般的破碎掉,然后你就再也回想不起来它曾经到底是什么样子了。你的全部都会被眼前的本尊所填满。
艾德最开始看到的是一个背影。她背对着他,坐在病床的边上——如果那张见了鬼的大床真能够算得上是病床的话——那张高凳应该不是床边本来就有的,而是她从另外的什么地方搬过来的。因为她的遮挡,艾德看不到病床上的人是什么情况。实际上他也看不清楚她是什么情况。
她的头发太长了,好像瀑布一样垂过腰间的位置,不过应该超不过膝盖,差不多是触碰到大腿的那种长度。和依莉琪不一样,她的头发并不很直,而是类似于波浪一样的轻微的自然卷,在漆黑之中带着一种很深的、不易察觉到的紫色。在长发的后半截中间的位置,有着一条亮紫色的发带,将她散落的长发在那个位置上给捆绑着束住,使之不会太过于飘散。
艾德很熟悉那种头发的绑法,他以前见过的一些长头发的女性雇佣兵的头发就经常这么绑。也因为如此,他看到了她的肩膀,看到了她的一条胳膊。然后,随着她的转身,随着她回头向着这边望来,他看到了她的半边身子。
怎么说呢……她没有让他太过的惊喜,但是却令他驻足站在了原地,如同被一道黑色的闪电劈中,身体僵硬的一动不能再动。
以一个女性来说,她有点太结实了。和艾德所见过的一些真正吓人的肌肉猛男相比,她的肌肉并不算夸张,只是比艾德要稍微粗壮上那么一点,但是因为她穿着露着双臂的那种简便衬衣,让她的胳膊看着要比实际上结实不少。同样的,也让她的胸部看着大上不少。
她的胸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对于一直和玛西这种贫乳混在一起的艾德来说,眼前这个女人的胸部对于他的冲击力尤为巨大。不过相比之下,她对他有着其他更加冲击的地方。
和艾德一样,这个身经百战、杀戮无数的家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们这种人正常情况下表情都不会太丰富,可能有些时候他们都已经忘记了哭和笑的理由,也忘记了爱和恨的悸动。但是有一点他们是共同的,也是其他人所没有——他们的眼睛。
让艾德如遭雷击的正是她的双眼。那双诡异的黑色中带着银色的眼睛,那双如同深邃寒潭般的眼睛,那双好似冰冷刀锋般的眼睛,那双让他似曾相识、恍惚间坠入到梦中的眼睛。
他记得那双眼睛,他记得那种眼神。他知道他从来不可能会遗忘,即便他一直梦想着如此。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被无情的拉回到那里,拉回到他所熟知的过往,无论他愿不愿意。
她坐在那里,即便还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就只是那样平淡的、安静的、冷冷的闭着嘴唇看着艾德,就已经让艾德空荡荡的胸膛回响起了久违的心跳声。他深吸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不知不觉间变热了起来。
“你好。”他说,“终于见到你了,什一罗小姐。”
女人没有回答他,或者说没有用语言回答他。她看着艾德,从病床旁边站起来了身。她比艾德想象中的要高,高上不少,整整比艾德自己高出了半个头。她的刘海很长,很浓密,有点蓬蓬的感觉,遮住了她全部的额头,还有眉毛,只露出了一双狭长的、没有感情的双眼,同时也让她的脸看上去有点小。她的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上身穿着那件露着双臂的简单的白色战术砍袖,下半身则是黑色的长腿皮裤,透过油光发亮的裤管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她大腿结实的肌肉线条,最下面则是那种雇佣兵常见的鞋帮很高的皮靴,腰上系着一条外露的带着大金属圆扣、宽度翻倍的皮带,紧紧的束着她的腰。
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另一只握着一把手枪,枪身上还染着血。实际上她的身上各处都染着不少的血,胳膊上、皮裤上、手套上、头发上,还有一侧的脸颊上。溅射的血滴把她变成了艺术品,变成了血腥艺术本身。她是一台活生生的杀戮机器。
两人对视,寂静与沉默充斥着空间。艾德目光倾斜,看了一眼她的身后。躺在床上的那位……还好,还活着,只是满口是血,痛苦而惊恐的不停喘息着,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床前的女人,然后又看向艾德。艾德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无助又好笑的一个眼神,特别还是从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的眼中看到的。
不过马上,艾德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什一罗的身上。刚刚的那一下松懈其实已经算得上是致命的错误了。他的面前现在站着一位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而且手上还拿着一把能够一下精准要他小命的武器,在这种距离下如果他的精神不够集中的话,那么他死的时候都来不及看到头上带着光环的小天使吧嗒吧嗒的扇着翅膀冲他吹喇叭。
然后,他看到什一罗攥着的那只手随意的甩了一下,将一些带着血的小东西给丢到了一旁的地毯上。艾德的眼睛很尖,他在那些小东西落到地上之前看清楚了它们的样子。
一些牙齿,一些明显天天在用着非常昂贵的牙膏细心护理的牙齿。艾德当然想象的出来它们是怎么到什一罗的手里面的,恐怕在他进来之前这个女人一直都在给巴弗仑萨耐心的做着牙科医生的工作。而同时他又没有在房间里看到任何相关的器具,说明她应该是一颗颗徒手拔出来的。
枪声响起的正是时候,非常是时候,就在艾德的目光被空中正在落地的牙齿所吸引的那一个瞬间。艾德感觉这一枪开的实在是漂亮极了,不能够再漂亮了。因为如果换成他的话,他同样也会选择在这一刻开枪。
但是……这就是问题所在。当你特别的熟悉了某种事物,熟悉到它已经变成了你生命的一部分,那么你和它之间就会建立起一种非常微妙的联系,让你可以在一些特定的时候不可思议的规避掉它可能会给你带来的伤害。
艾德躲过了这一枪。他躲的太好了,似乎是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什一罗的动作,也可能只是身体的本能行为,可能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什么也没有想,也什么都来不及想。他在地板上快速的滚了一下,顺手抄起了一旁掉在尸体边上的一把黑色手枪,然后起身抬手扣动了扳机。
没有瞄准,没有停顿。子弹好像自己长了眼睛,“砰”的一下打飞了什一罗手中对准艾德的那一件危险道具。但是这似乎并不足以让那条狂犬停下来。她在武器脱手的瞬间另一只手迅速向着腰后一抹,一道弯弯的寒光闪现。
战斗的本能在血液中沸腾,艾德的动作同样也没有停止。他单手持枪,第二发子弹直接出镗,射向了什一罗的另一只手。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紧接着是一片寂静。什一罗站在原地,没有向前,目光冷静而锋利的注视着艾德。艾德也没有再动,同样平淡的看着什一罗。
刀还在什一罗的手里。那是一把很短的刀,一把短小、尖锐的黑色爪刃,末尾有个钩环,能够用食指穿过。这种刀的这个钩环好像就只能够用食指穿过,固定在手里,因为这种刀唯一的握法好像就是反手。艾德不会用这种刀,他以前用的更多的还是匕首和短刀。这种刀不会用的人用起来很搞笑,但是在精通的人手里面则是和死神的镰刃一样可怕。
艾德本来想一枪将它从什一罗的手中打掉,但是它现在却还在她的手里面。好像这个女人在那一瞬间调整了一下刀刃的方向,让打在上面的子弹把自己给撞成了两半。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条狂犬的恐怖可能还要在艾德的想象之上。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十四章:野狼
战斗没有停止,但也没有马上开始。艾德与什一罗相互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再动。刚刚艾德已经稍微的露了一手,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他能够一枪准确的崩掉什一罗的手枪,然后第二枪打中什一罗随后掏出的刀具,侧面说明了他的枪法精准程度。如果是他手中的枪的话,那么即便是两人现在仅仅只是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也很有可能在什一罗冲到他面前之前爆掉什一罗的脑袋。只是可能,不能保证。
不过他没有这么做,他的第一枪和第二枪都只是为了卸掉什一罗的武装,这本身就是在向着什一罗传达一个讯息,那就是他不想要伤害她,不想要她的命。至少现在不想。
什一罗接收到了艾德的这个讯息。也许是因为没有把握,也许是因为一些什么其他的想法,她暂时的停了下来,停住了自己一切的动作。然后,她左臂握着爪刃的手慢慢的向着一旁伸直,眼睛看着艾德。艾德同样看着什一罗,对准她的枪口慢慢挪开,抓着枪的手同样伸向了一旁。
同一时间,两人一齐松开了手,在各自的武器掉落到地面后一脚踢飞了出去。两人在这一刻相互都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武装,做出了在这种情况下最有诚意的“友好”的谈判姿态。至少表面上如此。
“你不是a.r.x的人。”出乎预料的,什一罗先艾德一步的主动出声道,略微压低的声音听上去却意外的成熟好听。
“是的。”艾德望着什一罗,点了点头,“我不是。”
“你在找我。”
“从加里森先生那里过来的。实际上我连饭都还没吃,因为害怕错过。不过我想你应该也和我一样。”艾德舔了舔嘴唇,“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们一会儿可以坐下来,找地方好好的喝上一杯,医生?”
“你是谁。”什一罗完全没有理会艾德的俏皮话,干脆了当的问道。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这样的感觉,简单直接,干脆了当。
“……一名侦探。”艾德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迁就什一罗的作风,不再多说废话,“一名私家侦探。”
看的出来这个答案让什一罗稍微的有一些困惑,让她稍稍的沉默了少许,狭长、冷漠、锋锐的双眼一直都盯在艾德的身上,似乎想要看出一些什么。但是最后她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最后,她终于再次开口。“为什么一个私家侦探要找我?”
“因为一个委托。”
“什么委托。”
“一个不知名的委托。”艾德说,左手抱着右手的手背放在身前,尽量的让自己显得绅士,“昨天早上,一封没有署名的委托信和现金一起被送到了我的办公室中,信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地址——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
“……”
“对这个地址很熟悉吧,医生。”艾德看着什一罗眼中那微不可查闪动的目光,完全没有任何意外的笑了笑,“我想你可能和住在那里的人也很熟悉。”
“我给那家的男女主人做过护理。”什一罗说,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好像是从一条母狼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但是注视着艾德的眼睛却稍微变的有些奇怪。
“现在他们死了。”艾德说,“我跟着委托的指引去了那个地方,见到了他们的尸体。我还见到了被你打晕之后用绷带绑成了蚕蛹塞在柜子里面的家伙。我觉得你下手有些太重了,他可不是那种需要用一张桌子拍碎在脸上去对付的角色。”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三件事。”艾德对着什一罗伸出三根手指,“无论给我送去这个委托的人是谁,他所指向的无疑都是发生在那栋破房子里的破事。而我已经收了钱,已经把这个委托给接了下来,所以我会做好的我的工作。我想要弄清楚前天晚上在那座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知道那对夫妇是怎么死的——现在我听到的最多的说法好像就是吸毒之后相互攻击双双毙命,但是我不怎么相信——我想知道a.r.x在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牵扯,他们和这对夫妇以及那个该死的阿法布霍达金币之间到底是有着什么联系。以及最重要的——我要找回那个失踪的孩子。”
“……”
“她的名字叫做苏珊,对吧。你认识她。你当然认识她。”艾德看着什一罗,“有人告诉我,你带走了她。”
“让我猜猜——那个喜欢躲在自己的老房子向外偷看的老婆子?”什一罗嘴角嘲讽的动了动。
“你注意到她了?”
“她在看我的时候,我当然也在看她。她是个很无聊的人,无聊到让人讨厌。不过这不是值得我对她过多关注的理由。”
“但是她确实看到了,而那也的确就是你,对吗。”艾德盯着什一罗,“是你带走了那个女孩,是你带走了苏珊。”
“苏珊,”什一罗停顿了一下,目光略微的向下垂了一点,“的确在我那里。”
“我想要你把她交给我。”艾德说。
“不可能。”什一罗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
“话不要说的这么绝对,医生。”艾德皱眉看着什一罗,“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带走苏珊和苏珊会乖乖跟着你走的原因是什么,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都是她的父母已经死亡、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孤儿。你把她交给我,我可以找在市局的朋友帮忙,把她送到她亲戚的那里,或者别的什么专门收容她这种孩子的机构里面。她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成年自力更生,并不需要太过担心。但是我唯独不能够把她留在一个杀手的身边。你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能够照顾孩子的人,哪怕你以为你是。”
“……”
什一罗沉默。艾德在不说俏皮话的时候言语的锋利程度一点也不比她少,简单直白,了当干脆。他把一切都和什一罗说的很清楚,不拐弯抹角,不东扯西拉,只是将内心所一直在考虑的东西都当着她的面一股脑的倒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意思,然后将选择权留给对方。
然后,什一罗选择了让艾德失望的那个选项。
“我不能把苏珊交给你。”她直接的说道,看着艾德的目光重新变的如同刀锋般冷漠了起来,“而且,侦探——我劝你现在也尽快收手,趁还不算太晚,趁还没陷太深,赶紧抽身离开。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面对什么。”
“你知道吗?”艾德嘴角扯动了一下,“你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吗?”
“我有自己的方法。”
“我也有我的。”艾德说,与什一罗不闪不退的对视,“你大可不用为我担心,还是多为自己担心一点的好。虽然非常抱歉,虽然一点也不是我的风格,但是如果你不把苏珊还回来的话……今天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离开。”
“……你要阻拦我吗,侦探。”什一罗银黑色的瞳孔慢慢收缩,透出了一丝危险而冰冷的寒光。
“工作,医生。”艾德缓慢的说,“无关个人恩怨,一切都是因为工作,因为生意的事情。你有你所坚持的东西,我也有我的。”
沉默。两人之间再次陷入进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然后,一点来自于老鼠的小动静向着这片平静的水面丢了一块能把犀牛的角砸成象牙的大石头。
在什一罗的身后,那张能够让最能折腾的蜜月夫妇尽情折腾的大号病床上,本来一直捂着嘴小心翼翼默不作声看着自己房间里这两名不速之客交谈的巴弗仑萨,此时在发现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之后,不再保持安分。他藏在被子里面的另一只手悄悄的挪动着,然后趁什一罗的注意力在紧张的气氛中全部集中在艾德身上的瞬间突然伸出,掏出一把手枪从背后对准了什一罗。
这是个错误,当然如此。但是不知道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这并不会是巴弗仑萨先生这辈子所犯的最后一个错误。
好像早就在等着他的这个动作一样,什一罗侧身回手一把向下抓着巴弗仑萨的手腕,将他的胳膊给狠狠摁在了床上。或是凑巧或是有意,这一下偏转的枪口正好对准了前面艾德的方向,而巴弗仑萨的手指则是已经将扳机给扣了下去。
“砰!”
枪声响起,紧接着的就是巴弗仑萨一声凄厉的惨叫。什一罗没有对他丝毫的留情,直接一把扭断了他的手腕,将枪从他的手里面夺了下来,然后抓着转身对准后方。
但是已经晚了。艾德在什一罗和巴弗仑萨动手的瞬间就已经动了起来,浑身肌肉在这一刻都仿佛凝结成了一块,让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枚精钢制成的子弹,边冲边随意的躲过巴弗仑萨的一枪,在什一罗回身的瞬间顺势冲天一脚将她手中的手枪踹飞,然后挥肘猛击向了什一罗的脖子。
沉闷的撞击声中,什一罗抬起手臂横档住了艾德的肘击,两人以一个角力的姿态僵持在了巴弗仑萨的床边,第一次近距离相互注视着对方的双眼,同时嗅到了对方身体的气息。
“狂犬啊。”艾德舔舐了下嘴唇。
“……野狼么。”什一罗面无表情。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十五章:撕咬
野狼——艾德很熟悉这种称谓。这是宇宙中那个圈子里面的人对星际雇佣兵们最常见的简称,不是和斯图加尔本地这些所谓的私人武装一样的半吊子廉价货,而是真正的在九大行星各个星区参加过宇宙战争的经历过铁血洗礼的星际狼种外籍兵团,追寻着血腥气息在星际间游荡、随时准备为金钱出卖灵魂的臭名昭著的星原之狼。
艾德曾经是就是那冷血凶残的狼群中的一部分,但是现在随着大战场的崩解,他已经是匹离群寡居的孤狼了。这种情况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其实非常危险,因为但凡是离开群体独自远行的野狼,除非从头开始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狼群,找到新的猎场,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当寒雪降临,冷风四起,孤狼必死,群狼可活——狼有狼的活法,任何不适合狼的生活都会将它们毁灭。这是长久长久以来,所有雇佣兵都逃脱不掉的无情的诅咒。
回忆只在艾德的脑中持续了一瞬,实际上什一罗也就只给了他这一瞬。下一刻,这个给艾德的感觉根本就不似人类、彷如杀人机器一般的女人就突然探手抓住艾德的衣服领口,将他的身体猛的提了起来,向着大床的另一边一把丢飞了出去。
艾德在空中旋转了差不多有两秒钟,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什一罗没有给艾德喘气的时间。她直接跳到了巴弗仑萨先生的大床上,瞥了一眼躺在脚边痛苦的捂着自己伤手的手腕、满嘴鲜血、双目惶恐望着她的巴弗仑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结实的大腿和坚硬的黑色军靴在跳下大床之前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巴弗仑萨倒抽了一口气,身体和大虾一样的拱了起来,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面向外弹飞。下一秒,巨大的爆力在他的身体与什一罗的靴子的相接处迸发,什一罗在大床上一跃而下,飞扑向了地板上的艾德。
艾德被什一罗摆了一招,正要从地上爬起,什一罗却在此时如同老鹰一般从天而降,手肘借助下坠的冲力重重的狠砸在了艾德的背上,将艾德又给砸的趴了回去,同时张口咳了一声。
痛苦在身体中来回激荡,艾德牙齿咬了起来。他五指紧握,回手一拳抡在了压在他背后什一罗的侧脸上,将什一罗从自己的身上给打了下去,然后快速就地一滚拉开距离,单手撑地重新站了起来,停也不停的冲向了另一边的什一罗。
什一罗的动作比艾德稍微慢了那么一点,而就是慢的这一点让她在这一回合丧失了主动。艾德太快,快到什一罗来不及反应,就被艾德拽着头顶的头发给从地上和根萝卜一样的薅了起来,然后一拳打在了脸上。什一罗踉跄后退,艾德追击着对着她的两边侧脸左右开弓,没有任何留手的连打了三拳。
以艾德的力量来说,在全力施为的情况下,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一拳下去就可能会被打蒙到躺在地上再不能起。但是什一罗的身体坚韧程度和艾德相比完全是毫不逊色,甚至可以说更高一筹。艾德三拳打上去,感觉好像是在用锤子砸轮胎,砸充满气的那种轮胎。那绷绷的纤维感,几乎将他拳头部分的力量给反弹了回来,作用在了他的小臂肌肉上,全方位的削弱着他的力量。
而这时什一罗也终于稳住了自己的阵脚。她侧身歪头躲过艾德的下一记拳头,然后突然弯腰上前一把抱住了艾德的躯干,浑身上下爆发出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将艾德的身体猛的一甩丢向了身后的墙壁。
什一罗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巨大,简直可以说是蛮不讲理。艾德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就再次狠狠的摔在了墙上,半边身体摔的疼痛无比。什一罗紧接着上前在艾德还没有缓过劲来之前按住艾德的侧脑,对着墙猛.撞了两下,然后再次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艾德向后退了两步,半跪在了地上,什一罗低着头看着他。两人都有点喘息,不过完全问题不大。而实际上这就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两人这几招看似打的凶猛,但也只不过才是热身而已。
“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了吧。”
什一罗嗓音低沉,目光冷漠黑暗的俯视着艾德,伸手一把将他给抓着肩膀给拽了起来,重拳挥在了他的左脸上,然后又冲着胸口猛打了两拳,接着势大力沉的一记上勾拳“呼”的抡向了下巴。
强大力量的作用下,艾德的身体飞了起来,而且飞的时间还不短,飞的距离还挺远。
他撞碎了巴弗仑萨病房的巨大落地窗,滚落在了外面宽敞的阳台之中,混合着一地的碎玻璃。他趴在地上,四肢用力的爬起身,一边爬一边张开嘴活动了一下下巴的肌肉,瞪着眼睛甩了甩脑袋。刚刚什一罗不客气的招呼让他有些眼珠打转。然后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道黑影步伐稳健的来到了他的旁边。
没有任何犹豫,艾德反手一拳击在了什一罗的腿关节上。他打的这个位置非常的刁钻,什一罗在一瞬间感觉整条腿都疼痛酸麻的暂时失去了控制,身体小幅度的倾斜了一下。艾德在同一时间起身出拳,仿佛早就已经预演过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一样,拳头骨从下往上的顶撞在了什一罗下巴的侧面,将她的脑袋打的向后扬起,紧接着第二拳抡圆了挥向什一罗的侧脸。
什一罗抬起手臂挡住艾德的这一拳,后仰的脑袋如同钟摆一样的又向前摆了回来,正好头槌撞在了艾德的鼻子上。艾德脚步向后,却被什一罗抓住手臂,连续两拳打在了胸腹之间。他快速的骤吸一口气,绷住躯干的肌肉,单手向前,在什一罗第三拳打过来的时候从侧面推了什一罗的小臂一下,改变了什一罗拳头的方向,然后抓住机会反击,抬脚狠踢什一罗的小腿,曲肘向前怼了什一罗的面门一击。
什一罗向后退了两步,艾德不慌不忙,不急不缓,用了一秒半的时间慢慢走到什一罗的面前,伸出舌头舔舐下嘴唇,在什一罗再次向他出拳的瞬间侧身躲过,抬手格挡,同时刁钻的一拳打在了什一罗胳膊的根部、手臂结实的肌肉上,然后甩手一拳重击什一罗喉咙部分的脖颈,一脚直踹在了什一罗的腹部,将什一罗向后踹飞翻倒在了地上。
紧闭着嘴唇,微微喘息着看着身体蜷成轮子状滚了一圈后停下的什一罗,艾德目光凝实,脸色好像一块黑色的钢铁。他突然抬脚向前快速猛冲,在什一罗想要起身的瞬间飞膝狠撞在了她在那一刻没有任何防护的大开胸口上,将她的身体整个向后顶飞了出去,撞翻了阳台边缘那围了一圈的其中一座书架。
一片混乱之中,什一罗的身体被倒塌的书架砸在了下面,各种各样的书籍散落了一堆。而艾德则是站在原地,一边的嘴角抽了抽,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神色有点古怪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他知道自己这一下绝对没有真的给什一罗造成多少伤害。那一对实在是太大了,缓冲能力过于优秀。
这是他今天犯的又一个错误。也许人类的本性真的就是记吃不记打,有一些错误无论犯过多少次,也总是会来来回回一遍一遍的不停的再犯。
就在艾德大脑因为思考一些奇怪的事情稍微走神的刹那,那砸在什一罗身上的书柜突然整个的飞了起来,好像卡车头一样的向前“呼”的撞在了艾德的身上。
强大的冲击力从正面袭来,艾德根本没有办法阻挡,也没有办法躲避,整个人好像破娃娃一样的被顶飞了出去。而就在他躺倒在地上刚刚睁眼的下一刻,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记凶猛的拳击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艾德踉跄后退,快速反应的向前挥拳。刚刚从书堆中钻出来的什一罗不知道是因为火气大了一点还是更加的冷静了一点——亦或者是二者都有——她目光冰冷,绷着面皮,单手挡住艾德的拳头,然后两手向下一起拍住艾德撞出的膝盖,反手一拳甩在了艾德的脸上,然后又接了一记肘击打在相同的位置,最后一个头槌猛磕在了艾德的头上。
战斗是让人快速了解对手的最佳方式。通过到现在与什一罗之间简单的几轮交手来判断,艾德自问如果单论速度或者身手招式,他一点也不弱于什一罗,甚至还可以说能力压她一头,但是在力量和身体的坚韧程度方面的话,他好像就完全低了一个层次。脑袋和脑袋没有任何花哨的相撞,什一罗什么事情也没有,而艾德则是头晕眼花的有那么几秒感觉天地都开始旋转了起来。
他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无需大脑指挥,本能的不停后退,直到后背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那是阳台这一边的书架。
艾德睁开眼,看到什一罗那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抓住刚刚砸在她自己身上又被她用来攻击他的那一座书已经全掉了的空书架,将它给整个的抡了起来——没错,她把那一座书架给抡了起来——然后一甩丢向了艾德。
“……”
当看到那一整座好像钢琴一样巨大的阴影就那么直直的向着自己飞过来的时候,艾德的脑中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总之,他没有逃跑,也没有反抗,就那么目不斜视的看着书架在几近暂停的时间中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一秒一秒的不断接近,然后和他身后的那一座完好的书架一起,把他像三明治一样的拍在了中间。
“嘭——”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十六章:两枪
被什一罗丢过来的书架撞着艾德,然后艾德撞着他身后的另一座书架,三者以什一罗那巨大到不讲道理的恐怖怪力为因,直接被从医院三楼的这座阳台上给砸翻飞了出去,落向了下方。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下面就是艾德在过来的时候停车的车道。而车道边上还停着他的车。他的车就停在医院这个该死的房间该死的阳台的正下边儿。
“砰”的巨大响声中,第一座书架砸在了艾德的车顶上,然后紧接着艾德砸在了书架身上,然后第二座书架砸在了艾德身上。
艾德感觉自己要死了。他喘息剧烈,额头渗满了汗水,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尖叫、都在哭泣、都在痛苦的呻吟。除了他的牙齿。
紧紧的咬住牙关,艾德目光阴沉,眼睛睁大,奋力的想要将自己身上沉重的书架推开,但是却很难做到。一方面是因为打到现在艾德其实已经是有些脱力了,他可是连午饭都还没吃呢,而且还跑了一上午,又和什一罗这个怪物鏖战了这么长的时间。而另一方面——他上面的这玩意儿也是真他妈的太重了。见鬼,那个怪力女,她是怎么把它给像挂满胸罩的内衣架一样扔起来的?而且还是两次!
稳下来,沉住气。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不能乱,不能逃避,不能放弃,不能丧失理智,不能歇斯底里。冷静,冷静下来,搞清楚状况,判断好情况,以最快的速度制作出最优的解决方案,然后不要犹豫,立即执行——这是艾德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类似的危机,专门总结出来的完美适用于任何场合下的无上高效级生存法则!
他坚信自己所总结的没错,一点错也没有。但是毕竟人无完人,绝对的完美就像绝对的圆一样,永远都只存在于理论之中。就像那一句无论再过去或现在或未来的任何时候都绝对会永恒不变的至理名言一样——“当你觉得事情变得很糟的时候,千万不要烦心。它其实还会变得更糟”。
几秒钟的时间,就在艾德马上就要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给撑起来,给和掀被子一样的掀开的时候,又一声沉重的坠落声响起,有一件沉重的重物砸了下来,砸在了艾德上面的书架上。
“砰——”
这一下艾德真的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他在汉堡最中间的位置,变成了一块七分熟的牛肉饼。厨师手艺不精,这肉饼压的一点也不均匀。
“……”
仰起头,艾德透过书架的夹层看向上方,看到了那一道他现在最不想要看到的身影。什一罗踩着书架的木头,低着头俯视着艾德,目光漠然,面无表情。她的手里面拿着一把枪。
原来如此。艾德舔了一下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半睁着眼与什一罗对视。原来这个女人刚刚是去拿自己的枪了,难怪过了一下才会追击过来。真希望她在走的时候没有大方的顺手请那位倒霉的巴弗仑萨先生吃上一枚子弹,他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彻底没有拦得住什一罗这只野兽的可能了,这样一来巴弗仑萨对他的价值一时间就呈直线上升了。
当然,前提是现在她在走的时候不会大方的顺手请他也吃上一枚子弹。
“你的运气不错,侦探。”什一罗低头看着艾德,忽然间张口说道,“各方面来说。”
艾德笑笑,咧了咧嘴。“看上去好像的确是这样。”他费劲的出声,胸中气流的震动牵扯着他浑身都是一阵的疼痛,不过他还能够忍住不表现出来,“你要杀死我吗,医生……我劝你最好还是杀死我。”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不那么做的话,迟早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
“……”
什一罗蹲了下来。她突然的俯身下蹲,隔着书架的空隙看着艾德的双眼,看着这个已经精疲力尽、大难不死的幸运的男人,看着这个一直到现在这种情况还在满嘴俏皮话的讨厌的男人,沉默的盯了一会儿。然后,她手中的手枪一动,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别太快,侦探。”她轻声的说道,“别太快。”
“不能保证。”艾德目光一动不动,嘴角莫名的微笑没有一点变化,“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永远也不能肯定。”
什一罗嘴角抽动了一下,在艾德惊讶的注视中忽然也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微笑。无论这丝笑容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都是这个钢铁一般的女人第一次在什一罗面前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我不会知道,我不能肯定——那你会知道吗?”她慢慢的说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艾德,“你能肯定吗?”
“……”
“我不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侦探。”什一罗将枪收起,站了起来,“我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不期待,不期待再见到你。”
说完,什一罗从书架上面跳了下去。艾德看不见她去了哪里,但也没有在原地傻傻的干待着。尽管身体连番遭遇重创,骨头都要断了,但是他还是在喘了两口气后紧绷住腹部的肌肉,胸膛一鼓,集中气力将身上的大书架给推翻到了地上。
气竭力衰的艾德这一下之后选择了继续在原地躺着。他现在感觉自己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急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去酒吧喝一杯,吃两个鸡蛋什么的。没有什么比劣质的鸡尾酒更适合现在这个时刻了。
然后,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和床头涂满草莓酱的小鸡闹钟一样让艾德又一下子弹了起来,重心不稳的从车上面上的书架上面掉了下去,摔在了提前掉在地上的书架上。他起身仰头,正好看到刚刚离开的什一罗骑着一辆一眼看上去就强劲如同黑色蛮牛般的大机械摩托从医院停车场的方向冲了出来,头上还非常守规矩的戴着一顶圆圆的黑色头盔。
她经过艾德,停也没停,顺着那唯一的一条山路咆哮着一路冲了出去。
“……”
艾德看着女人的背影,目光微微眯起,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他突然快速的爬起,调集身上剩余的力气跑到了之前在医院门口花坛上面看到过的那具a.r.x私人武装雇佣兵的尸体旁边,掏出了他的配枪,跑回到了车道路面上,抬起瞄准了前面骑着摩托的什一罗的方向。
一枪、两枪——艾德中间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的停顿,在连续扣动了两次扳机之后,他将手枪慢慢放下,看着什一罗的背影消失在了山路拐弯处,彻底离去。他沉默的闭着嘴唇,然后突然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这把黑枪。
“真有钱。”他低声的咕哝了一句,然后随手将其丢在了地上。
……
巴弗仑萨还活着。
在艾德原路返回、重新来到三楼的豪华病房之后,他看到了那个坚强的男人正在床上坐起,努力的斜着身子,想要从床头柜里面往外掏什么东西。他在看到艾德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似乎没有想到他还活着。
“真高兴看到您还活着。”
艾德疲惫不堪的走上前,坐在了巴弗仑萨的身旁。他拿出了自己职业侦探的素养,感觉笑的应该还算是不错才对,不过倒霉的巴弗仑萨看他的目光不比看一只浑身上下涂成绿苹果颜色的火鸡好多少。
“我没想到你还活着。”巴弗仑萨用漏风的、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对待艾德的态度一点也没有想着客气的样子,“我以为那条脑子坏掉的母狗会杀掉你才对。”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艾德耸耸肩,认真的点头,随意的附应。然后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刚刚巴弗仑萨想要拉开的床头柜抽屉上面。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床头柜有着什么特别特殊的地方,但是他的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巴弗仑萨在注意到他目光变化时脸上那微妙变幻的神情。
他微笑,不露牙齿的微笑,当着巴弗仑萨的面将手伸向了那只柜子。
“喂!”
巴弗仑萨大叫,没有被什一罗所扭断的那只手伸出想要阻拦艾德的动作,却被艾德早有准备的反手一把抓住。艾德冷漠的看着巴弗仑萨,脸上的笑容消失,双眼射出了狼一般的纤锐毫光。
巴弗仑萨打了个哆嗦,不过却依然还是保留着自己的硬气。“滚出去,”他对着艾德低声的咆哮,“我听到了你和那条母狗之间的对话,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私家侦探。不要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跑过来在我面前拉屎——给我滚出去!”
艾德没有马上做出回答。他抓着巴弗仑萨的手腕,五指慢慢用力,然后猛地一扭。巴弗仑萨顿时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声。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太久没过过普通人的生活,脑子都变的不好使了?”艾德扯着巴弗仑萨的胳膊,将他拉着拽到自己的面前,“听我说,尊敬的巴弗仑萨先生——我觉得咱们之间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完全没有必要和刚刚那位没有礼貌的医生一样上演血腥的、原始的野蛮人一样的剧情,完全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安静的好好谈一谈。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理解,我也不需要你喜欢,我只需要你告诉我,刚刚那位有些亢奋的医生小姐都问你些什么了,而你又是怎么回答她的呢?告诉我,我马上就走。”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十七章:文明
艾德话说的很客气、很诚恳。他觉得自己话说的很客气、很诚恳。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话说的很客气、很诚恳。以他的风格来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是听在巴弗仑萨的耳朵里,他完全不那么认为。
“我今天已经过的够屈辱的了,”他低低的喘着粗气,艾德手劲的放松让他得以能够正常的发声说话,可惜说的话和艾德想要听到的一点也不一样,“一条本应该早就消失在传说里面的疯狂母狗突然出现,闯进我——一个病人,一个生意人,一个坚持原则与荣誉的a.r.x高级管理人——的王国里面,像个刽子手一样的屠杀掉了我所有的忠实的护卫,还用丧心病狂的手段逼着我张开嘴,一颗一颗的被拔掉牙齿……没有人能够对我这么做,明白吗?没有人能够对我做了这些事情之后还可以安然无恙、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我告诉你,她完蛋了。她没有杀死我,这将是她此生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我才不管她以前是什么多厉害多专业的王牌菁英,是什么无人敢惹的顶级杀手——我看到你和她的战斗了,我看到你的拳头打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就算是她也会感觉到疼、也会被打翻在地上——而这就是钥匙,侦探,这就是答案!”
巴弗仑萨的笑容在此时变的狰狞而癫狂,整个人陷入进了一种奇怪的、近乎病态的兴奋状态。“她不是什么无敌的战神,侦探!”他用漏风的嘴发出和公鸭一样难听的嘶哑大笑,笑的血都从嘴角重新流了出来,笑的艾德不用自主的向着后面略微挪动了一下躯干,“她不是神,不是魔,不是什么超脱于理解的妖怪,她是人!是和你、和我、和外面那些在今天被和掰断狗狗玩具一样随意干掉的没有用的垃圾们一样的人!是会流血、会疼痛、会疲惫、会劳累、会失败、会被杀死的人!而我可以保证,我可以向你保证,侦探——只要她能够被杀死,她就会被杀死!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报仇,报今天的血仇!”
巴弗仑萨喘着粗气,似乎是刚刚的咆哮损耗了他不少的体力,不亚于刚刚被什一罗狠揍了一顿的艾德。不过他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嘴角的抽动越来越剧烈,越来越诡异,目光逐渐赤红,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流出血泪来。
“而等到那个时候到来,”他轻声的、呢喃的念叨着,没有看艾德,也没有看任何东西,只是双目瞳孔涣散的凝视着虚空的某处,整个人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世界,“等到那个时候到来——那个时候一定会到来,我知道那个时候一定会到来——然后在那之后……”
身体轻微的抽动了一下,巴弗仑萨的双目恢复了焦距,扭头看向了艾德。艾德用双手提满了蔬菜的光头煮夫看水果摊老板一样的目光看着这个男人,看到他被鲜血浸染的红唇绽放出了一个他此生所见过的最邪恶的笑容。
“在那之后——在那条母狗被解决之后——就轮到你了,侦探。”他哈哈的笑着,瞪大眼睛肆无忌惮的俯视着艾德,高高的扬起自己的头颅,仿佛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臭虫,“不要妄想着自己可以逃脱,你这个没有礼貌、不懂规矩的家伙,你的下场将和那条母狗一样,你们都将会……”
“咚——”
不等巴弗仑萨把最后的狠话说完,艾德劈手一拳打在了他的侧颈上,将他给干脆了当的砍晕了过去,两眼一翻的倒在了床上。
手指捏了捏眉心,艾德闭着眼睛舔了两下嘴唇,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是他的错,毫无疑问是他的错。他真不应该在一个软弱的男人刚刚经受过了强烈的精神刺激之后妄想和他建立什么心平气和的、安静的对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还会遭受非常混乱的没有道理的连对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反弹。他现在所需要最先做的事情应该是让这家伙好好的冷静一下才对。
看了一眼张着嘴平躺在床上的巴弗仑萨,艾德沉默了一下,然后扭过头,望向了刚刚他特别在意的那只床头柜。他拉开柜子的抽屉,在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翻了翻,然后翻出了一只手机。
这好像是那种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用到的专门为个别人物特殊定制的独一无二联络工具,里面只有一个号码,不知道会打到什么地方去。
艾德看着这只手机,略微停顿后,把它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种东西保不齐将来的什么时候就有可能会用到,没准儿,说不定。他过去可有过类似的经验,基本上都是惊喜,当然也掺杂着一些惊吓。
然后他将自己的屁股从床上挪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刚刚他并不只是在干巴巴的听着巴弗仑萨那些无聊的、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他同时也是在休息,在安静的恢复体力。虽然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会直接恢复如初,但是至少也比刚进门时要强多了。这让他忽然间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走出病房。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手里面多了一盆冷水。他将这盆冷水给整个的倾倒在了巴弗仑萨的脑袋上。
“啊!”
无论是将昏迷中的人唤醒还是给赖床的人提神,这一招向来都百试百灵无一例外妙手回春神医再世。巴弗仑萨不但醒了过来,而且还精神抖擞生龙活虎的差点来个托马斯回旋转体三周半。
艾德把他给摁了回去,没有让他落水。他感觉自己真是太好心了。
“下午好,巴弗仑萨先生。”他说,一本正经的声音有些文质彬彬的感觉,“我希望您现在清醒一点了。”
“你……”
刚刚“被清醒”过来的巴弗仑萨先生明显还是有些茫然,有一点懵。他坐在那里,满身满脸满头的水珠。艾德泼他的那一盆是满满的一盆。满满的一盆。
然后他的脑子开始重新的转动,认出了眼前的艾德,记忆全部都恢复了过来。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敢那么做!”他尖声的嚎叫了起来,满脸恶毒的瞪着艾德,“你死定了,我向你保证,侦探——你死定了!没有任何人能够……”
“好好好好好,巴弗仑萨先生,我知道了。您说的都实在是太对了。”艾德摆了摆手,想要让情绪依然非常激动的巴弗仑萨尽量的冷静下来。但是他的话似乎是没有什么效果,巴弗仑萨依然眼睛瞪的和与葡萄杂交了的菩提子一样大,脸庞扭曲的不停张着嘴疯狂乱语。艾德吸了口气,脸色沉了下来。他的耐心耗光了。
再一次抓住巴弗仑萨没有被什一罗所扭断的那只手腕,艾德五指用力、逆时针的一拧,让整条胳膊都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巴弗仑萨和站在高坡上的土拨鼠一样的惨叫了起来。
“我饿了,巴弗仑萨先生。”艾德低下头,靠近巴弗仑萨,声音和漂浮着红色死鱼的黑水潭面一样平静,“我想要尽快完事,然后回到城里找地方吃饭。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配合我一下,这样对咱们两个来说都能够轻松一点。”
“你这个……”巴弗仑萨半句话没说完,艾德拧着他胳膊的手再一用力。巴弗仑萨再次惨叫了起来。
艾德看着他,忽然间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洁白的牙齿闪闪发光。
“知道我最喜欢你们这些人什么地方吗,巴弗仑萨先生?”他轻声的张口,语气带着一点奇怪的缓慢,“我喜欢你们和我一样,属于是‘那边世界的人’这一身份……文明的原则,是我们对待犯罪者必须要仁慈过他们对待受害者,因为我们不能够让自身降格到与罪犯等同的水平上,这是文明的大忌,是我们抛弃同态复仇的最根本原因——但是你,你和我,我们并不是文明的一部分,至少不是好的那一面的一部分。我们是……更加原始的某一类东西,更加落后的某一类存在。”
嘻嘻的笑着,艾德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他看着巴弗仑萨,这个男人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正在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中有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闪动。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巴弗仑萨先生?”艾德轻轻的继续道,语气好像哄孙子入睡的老奶奶,“这意味着在付出了与文明站在相对意义上的对立面这一沉重代价之后,我们可以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肆无忌惮的做些文明社会的人不能够做的事情。”
“……”
“什一罗小姐对你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吧,”艾德松开巴弗仑萨的手腕,指尖抚上巴弗仑萨的侧脸,如同抚摸最亲密的爱人一样轻轻的摸着,然后一把捏开了了巴弗仑萨的嘴巴。
他往里面看了看。没错,差不多就是一半。什一罗拔走了他一半的牙齿。
“徒手,”他有些感叹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想要试一试呢。”
“呜——”
不等骤然瞪大眼睛的巴弗仑萨再张嘴说话,艾德直接硬掰着他的嘴巴,将手伸进了他的嘴里。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十八章:关键
拔下来了。很费劲,但是最终还是拔下来了。艾德成功了,他成功的从巴弗仑萨那张凄惨无比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的几乎已经快要废掉了的最里面继什一罗之后又拔下来了一颗大牙。史诗级的壮举。现在巴弗仑萨嘴里面剩下的牙已经不剩一半了。
他此时正单手捂着嘴,痛苦的躺在床上来回的翻滚着。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他已经快要被折磨的崩溃掉了。不过实际上艾德感觉这种程度可能还不是非常的够,这种有着黑暗信仰的人在某些方面的精神意志往往坚韧的离谱,比警备官的腰带还要经拽。
艾德准备再拽一拽这根腰带,看看它的极限到底在哪里,能不能够真正的给他一点惊喜。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等一下!”
就在艾德将蛆虫一样扭动的巴弗仑萨摁住,抬手伸向他的嘴巴,准备再给他来一次超级外行朴实无华的拔牙手术的时候,巴弗仑萨却先一步的瞪着眼睛大叫了起来。
“不要,不要再来了!我说!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
艾德把手又给收了回去。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他说,声音干巴巴的,眼睛一直盯着巴弗仑萨鲜血淋漓、红润动人的嘴唇,“实际上您过一会儿再说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不了,我现在就说,我现在就说!”巴弗仑萨的身体几乎是向后一路缩着靠在了床头板上,好像一个逃避强奸犯的小姑娘,惊恐的看着艾德,剧烈的喘息着,“我告诉你那条母狗找我来是为了什么——是因为阿布……阿法布霍达金币!”
“冷静点,巴弗仑萨先生。”看着有些语无伦次了的巴弗仑萨,艾德双手放在大腿上,对着他柔和的说道,“详细点,把整件事情所有相关的内容都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和我讲一讲。不过请尽量讲快点。我还没有吃午饭,现在很饿。”
“……”
艾德现在的确很饿,不过从刚才空手拔牙的表现来看,一些基本的力气还是有的。巴弗仑萨咽了口带血的唾沫,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他看上去好像的确是让自己冷静了一点,或者说神经绷了太长的时间,已经是有些绷不住了,到了不得不放松的时候了。
“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其实非常简单,一点也不复杂。”巴弗仑萨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或者说是冷水,反正已经分不出来了——缓缓的开口说道,“那条母狗……狂犬什一罗,她来找我,是因为阿法布霍达金币的事情,因为阿法布霍达和组织底层两个无关紧要的纽扣人的事情。”
“泰尔斯和霍丽。”
“对,就是他们。”巴弗仑萨看了艾德一眼,眼底深处有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艾德一边思索着,一边点了点头。纽扣人、士兵,这都是对于黑帮最基层人员的称呼,显然泰尔斯和霍丽这对夫妇就是隶属于a.r.x的底层存在之一。而一般来说,像a.r.x这种级别的顶级黑帮组织,类似的纽扣人炮灰往往都是不计其数,要多少有多少。
“我最近在负责组织里一桩阿法布霍达金币的生意,至于交易对象是谁抱歉我就不能够告诉你了,这有违组织的规矩——不过我可以和你说的是,生意基本已经谈完了,就差交货拿钱了。而泰尔斯和霍丽两人本来应该在前天晚上的时候拿着货送到一个指定地点才对,但是他们却没有去。我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便派人处理这件事情,结果最后得到的消息结果就是……他们死了,并且好像是自己嗑药嗑多了发疯后相互残杀而死的,货也消失不见了。”
“你们会把那么贵重的东西交到两个纽扣人的手里?”艾德挑动了一下眉毛。
“这叫头脑,侦探——你觉得和你一样想的人是有多少?没有人会认为两个普通的纽扣人手中的货会有多么的贵重,实际上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负责的到底是什么。他们接到的命令就只是在规定的时间将给他们的包裹送到指定的地点而已。”
“然后就出事了。”
“生意总有意外,没什么需要特别惊讶的。”巴弗仑萨哼了一声,“只要在之后把错误的一切再给重新摆正了就好了。”
“你们是怎么做的?”
“我们什么都还没有做。”巴弗仑萨的神情在此时彻底的阴翳了下来,“我们查到了和那件事情有关的所有人——泰尔斯和霍丽,他们已经死了,而他们的那个女儿苏珊,则是据说和他们的一个什么护理医生走了。然后另外还有一个侦探牵扯了进来,把我派过去的第二拨手下给全部放……”
巴弗仑萨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顿住了,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了艾德。艾德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把我派过去的第二拨手下给全部都放倒了,并且给送进了局子里。”
“和我没关系。我不是那个侦探。”
“当然,”巴弗仑萨点头,“你不是。”
“然后呢?”
“我们判断无论货去了哪里,都肯定和泰尔斯和霍丽的女儿苏珊、那个护理他们毒瘾的医生、以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私家侦探有关。不过那个侦探好像在警局里面有着关系,不好下手,所以我们就将注意力先集中到了逃跑的苏珊和带走她的医生的身上,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我们认为她们两个的嫌疑最大。但是我们稍一调查之后,却发现医生和女孩苏珊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在医生租住的诊所中只剩下了她那什么也不知道的两个房东,并且警方也介入进了这件事情中来,事情忽然间变的极其麻烦了起来。”
“唔……”艾德沉吟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一样,向上扯了扯嘴角,“恐怕你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毫不起眼的护理医生会是传说中的狂犬什一罗吧?”
“现在知道了。”
巴弗仑萨低下头,脸色不好看,非常不好看,似乎是回忆起了刚刚在这座房间、这座医院中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发生在他护卫身上的那些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他的嘴里难忍的疼痛让他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微微的颤抖着。
“她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我的位置的,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我知道她是谁,我知道她能够做到些什么事情……她是黑暗的森林中食物链最顶端的那一批存在之一,只要她想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她的追猎。她以前的猎物不可能,我当然也不可能。”与之前放狠话时的豪言壮语相反,现在的巴弗仑萨颓废的就像一只躺在长廊里摇摇椅上长满老年斑的腐朽树皮,再也没有了一丝锐气,“总之她来了,灭掉了我全部的护卫武装。她向我逼问,问我那些金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她的意思,好像无论她还是那个女孩苏珊都没有拿那个金币,但是因为我们认为她们拿了金币,为了逃避我们的追捕,所以才会躲藏起来,并且先一步行动,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情,解决金币的事情,好能够摆脱掉a.r.x的追击——就算是她,也不想要与整个犯罪组织为敌。个人从来都不能够与集团机器这种庞然大物相抗衡,除非运气太好,或者集团机器本身太过愚蠢,太过腐朽无能,到了每一个类似性质的组织存在都不想面对但却终有一日需要去面对的黄昏之时。但是a.r.x显然还没有到那个时刻,什一罗也很清楚它的恐怖和强大。”
艾德知道巴弗仑萨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什一罗的个人能力当然是毋庸置疑,但是和a.r.x这样的庞然大物比起来依然还是相形见绌,没有任何对抗的可能。实际上他想什一罗应该也压根就没有产生过和a.r.x真正开战的想法。
但这就是问题。什一罗自己的话还有着那么一点独善其身的可能,不过身边要是再带着一个拖油瓶,那就完全另当别论了。她必须要让a.r.x的注意力从自己和苏珊的身上挪开——准确的来说,是从苏珊的身上挪开,否则那个小丫头将必死无疑。所以她才会想着要搞清楚那个在苏珊父母手中失踪了的该死的阿法布霍达金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艾德现在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什一罗在这一件事情上到底是在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了,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拒绝将苏珊交给自己了。
她一方面不是不信任他,一方面也确实是不信任他。她相信他对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是却不相信他能够在a.r.x的手中保护好苏珊。实际上他感觉她做的对。如果是他站在彼方同样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情,应该也会做出和她同样一般无二的选择。
“你把所有的这些都告诉她了?”艾德看向巴弗仑萨,问道。
“我本来不想的,这违反组织的规定。但是……”
“我了解。”艾德点头,同情的拍了拍巴弗仑萨的手背,“但是我想,她应该不满足于她所获得的答案吧?”
“她……的确。”巴弗仑萨先是用看鬼一样的目光瞥了眼艾德拍自己的手,然后听了艾德的话稍微回忆了一下,“她好像说,‘问题根本没有得到解决’。”
“她说的没错。”艾德呼了口气,目光凝实的从病床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了窗外,“这个问题,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二十九章:情报
越来越清晰,或者说越来越混乱。总之从因为宿醉而从头痛中醒来的早上一直到现在,艾德已经在这座城市的阳光明亮的好几个角落里奋战了大半天的时间了。城市里面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城市里面大部分的人都不关心他所做的事情,因为和城市里面大部分的人各自所做的事情一样,他所做的事情和城市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关系。
该死的工作——真想舒舒服服的坐在家里面,喝着冷饮看电视啊。今天可是有着难得的好节目嘞,橄榄球决赛呢。
“让橄榄球见鬼去吧。”
从一楼大堂的电梯中走出来的艾德一声低低的咒骂干掉了心里面突然开始并停不下来了的碎碎念,否则的话他觉得甚至可能会有停不下来的趋势。而现在他可没那么多的精力浪费在这没有意义的单纯只是在消耗自己的事情上面。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能量,是找个地方吃午饭。和什一罗打架还有外科拔牙的医学性尝试耗费了他不少的心力。
“什一罗……”
在迈出医院大门口的时候,艾德停下了脚步,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轻声呢喃着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而在他旁边的不远处,那辆装甲皮卡已经彻底烧的只剩下了个黑壳。特别黑的黑壳。
对于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所发生的事情,艾德前前后后一共有着三个疑问。
第一,苏珊的父母——泰尔斯和霍丽夫妇,死亡现场好像是毒瘾发作陷入癫狂状态后向后攻击然后意外死亡,警方的法医现场鉴定也说两人在生前的时候确实是吸过毒。但艾德却总感觉不对劲。他去过现场,而且是最先去到现场的几人之一,但是他没有在那里发现任何吸过毒的痕迹,甚至那个家给他的感觉也不怎么像是一对儿瘾君子夫妇的家。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在里面。
第二,什一罗——在事情发生之后,作为泰尔斯和火霍丽夫妇毒瘾护理医生的什一罗赶到了现场,带走了这家十五岁的小姑娘苏珊,并且还撂倒了一名a.r.x的底层纽扣人士兵。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带走苏珊是想要干什么呢?
第三,a.r.x——泰尔斯和霍丽夫妇两条人命的死亡事小,但是他们的死亡所牵扯到的各方人物势力却是一个比一个吓人,而其中最不得了的毫无疑问就是这个即便是在黑暗世界中也是能够与阿尔伯特这等巨人平起平坐、同为地下王国至高权力机关“空庭”成员的超级犯罪集团组织。在得知当时与自己发生冲突的那些疑似黑帮成员的小喽啰们竟然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下属力量时,艾德虽然没有怎么太夸张的表示,但心里面可是着实吓了一大跳,随即马上就产生出了疑问——像a.r.x这样高位阶的存在,与两名瘾君子的死这种不值一提的蒜皮小事之间,到底是能有什么联系?
现在,三个问题中已经有两个得到了解决。a.r.x和泰尔斯霍丽夫妇死亡事件的联系已经非常清楚,泰尔斯和霍丽两人本来就是a.r.x的底层纽扣人,数之不尽的炮灰之一。他们本身是死是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他们却在死亡的同时搞坏了a.r.x的一桩生意,最重要的是连交易的货都不知道给搞到哪里去了——而这就是他们会追着什一罗和苏珊不放的原因,同时也是什一罗会带走苏珊的原因。
以什一罗的阅历和经验,她恐怕在那天晚上与那个被她拍碎了半张桌子塞进柜子里面的倒霉蛋照过面之后就已经了解到了苏珊陷入进了一个多么糟糕的境地之中,特别还是在苏珊不知道自己父母的那些事情、不知道金币的事情、并且在泰尔斯霍丽夫妇死亡之后怎么也找不到那个金币的情况下,a.r.x绝对不可能会放过苏珊。
虽然原因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艾德可以判定,什一罗是在保护苏珊。这是他现在所推断出来的这条狂犬重新踏入黑暗森林展露尖牙血腥狩猎的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这也就进一步的催生出了新的问题,一个一旦解决的话就将差不多可以一步摧毁这一整件该死的破事的问题——正如巴弗仑萨所说,所有和事件存在着牵扯的几人中,自己当然可以率先排除掉,泰尔斯和霍丽已经死亡,那几个a.r.x自家的小喽啰暂时还在玛西手里,而什一罗这么折腾的意思又是她和苏珊手里面也是干净的——那么那见了鬼的阿法布霍达金币,到底是他妈的去了哪里呢?
艾德思考着,走下医院门前的台阶,然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自己那台廉价的爱车,看到了它头顶上的那座书架,看到了一大堆书淋在它的身上和周围的地上,好像一只被泼了一大把玉米的鸡。
“啊……”
艾德拍了下额头。他刚都忘了,现在终于又想起来了。不过无须担心,问题不大。和之前的什一罗一样,他现在只需要转过身走进医院的停车场,很容易就能够找到一辆新的代步工具。而且这一次应该还不会太廉价,至少不会和艾德眼前刚刚退休的这位廉价。应该。
最后向着陪伴了自己有一小段时间了的伙伴行注目礼致敬,艾德转身向后,走向了医院的停车场。但就在这时,一阵嗡鸣声忽然从他的怀里响了起来。
艾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挑动了一下,然后接通放在了耳边。
“依莉琪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能够听到你的声音了。”
“我也没有想到,艾德先生。”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依莉琪温柔成熟的声音,不过听上去她好像并不是在微笑着说话。这可真是新鲜,艾德以为这个长年累月戴着黑狐狸面具的女人一个月只会允许四个小时自己的脸上没有笑容的装扮。现在很显然就是那四个小时其中的一分钟。艾德真是感到了受宠若惊。
“虽然有些突然,但是我有一件不好的事情要告诉艾德先生。”
“请说。”
艾德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应答着。现在无论是他还是什一罗都没有在巴弗仑萨那里获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只不过是把现在糟糕的情况给彻底搞清楚了而已。他倒是想要听一听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发生。
“a.r.x有动静了。”
“……”
艾德的目光一凝,脚步顿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说一下详细内容。”
“我们的情报网络收到最新消息,a.r.x内部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已经探查到了什一罗和那个名叫苏珊的少女的藏身地。现在隶属于a.r.x麾下的一只机动战术小队已经接到了命令,正在快速的赶往那里。”
见了个鬼!
艾德差点直接将手里的手机给直接攥爆,但是一想到这个功能不多的玩意儿那高到离谱的价格和当初掏钱时旁边玛西和看坏掉的西瓜一样注视自己的目光,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什一罗的藏身地暴露了,并且a.r.x已经开始行动了?”
“没错,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我记得阿尔伯特对什一罗藏身能力的评价可是非常高的。”
“这个……我只能说,艾德先生——a.r.x的情报能力也是非常非常高的。现在位列空庭十二席的全部五大集团中除了猫头鹰之外各自专门所属的情报机构水平都在一个差不多的高度之上。如果我们有我们的办法能够获得一些他们获得不到的情报的话,那么我想他们也有他们的办法获得一些我们获得不到的情报。这是非常正常的。”
“好了,不用多说了。”艾德叹了口气,揉了一下额头,“阿尔伯特现在在哪里,我有话要和他说。”
“咦,您不问我有关空庭的事情吗?我还以为我提到之后以您侦探的敏锐神经一定会抓住好好的问一问才对呢。”
“很感谢,依莉琪小姐。但是不劳你费心,我知道有关空庭的事情。”艾德不动声色的说道,“不过我倒是不清楚空庭现在竟然只有五席在位,七席空缺?”
“这是……一些历史原因,艾德先生。泰坦星的历史原因。”
“有时间我也许会了解一下,不过现在没兴趣。让我和阿尔伯特说话。”
“抱歉,艾德先生。老板现在没有办法和你说话。他正在接待一位贵客。”
“贵客?”
“因为艾德先生之前所委托老板的事情。”
“我明白了。”艾德皱着眉头,“那么之后再联系再说。现在先把a.r.x目标地点的地址给我。如果什一罗暂时没有回去的话,那么那个地方现在可是就只有那个小丫头一个人而已。”
“好的,艾德先生。我现在就把地址讯息发给你。另外……”
“另外?”
“请务必要小心,艾德先生。”依莉琪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此次行动的a.r.x机动战术小队并不是一般的私人武装,和他们其他的底层武装力量完全不一样。尤其是他们的队长——他的前身和您一样,来自星际外籍兵团。”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十章:面具
贵客。阿尔伯特在非常正经的接待一位贵客,面对面的接见,面对面的坐在一起,相互望着对方。
其实要说接待这个形容稍微的有点用词不当,因为其实对方并没有真的在这里,并没有真的坐在阿尔伯特的身前。但是他们却的确是面对面的相互望着对方,跨越不知道多远的距离相互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又说错了,应该是相互凝望着对方“眼睛的部位”才对。因为无论是阿尔伯特还是他现在所看的那个人,他们都没有办法直接看到彼此的双眼,都被一点小小的装饰性物品给挡住了。
在昏暗的环境下还戴着晶体一样的墨镜不摘下来是一种非常鼻涕泡的行为,但是阿尔伯特似乎毫不在意,也似乎一点没有受到影响。他悠然的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慢慢的喝了一口。
完全封闭的房间,所有的灯都处在关闭状态,唯一的光源就是面前桌上空中一片巨大的曲面光屏投影,辉映的阿尔伯特好像一尊石膏像,又白又吓人。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眼前的曲面光屏,光滑的墨镜表面倒映出了另一张在黑暗的空间中更加惨白的面容。
那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张面具,一张好像用晶莹的玉石雕琢而成的白色面具,顶上的两边额头部分各自有着一角凸起,下巴则是尖尖的瓜子,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上面的眼睛和嘴巴——大大的、圆圆的眼睛,以及那种枭类猛禽特有的竖向鸟喙。
一张“猫头鹰”的面具。
“阿尔伯特先生,”投影中的人似乎也是坐在某个黑暗空间中的某张桌子的后面,向着阿尔伯特简单的低头行礼,表示了自己郑重的尊敬,“好久不见。”
“应该也没有太久,”阿尔伯特放下手中的杯子,隔着屏幕看着处于另一个世界中的白脸面具,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然后默不作声的掏出烟盒,摘出一根粗长的雪茄,咬在了嘴里,“你好像和上次的那个家伙不是同一个人了?”
“是的。这一次由我来为阿尔伯特先生服务。”
“我听着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逛窑子。你是被叫来的小姐吗?”
“本组织不沾手皮.条客的业务,阿尔伯特先生。”
“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阿尔伯特笑了笑,吐出了一口烟雾,“好了,废话就先说道这里吧——告诉我,猫头鹰搞清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吗。”
“是的,阿尔伯特先生。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么短的时间,也只有猫头鹰能够办得到了。”阿尔伯特躺在椅子里,用夹着烟的手小指挠了挠额头,对着投影中的白色面具扬了下下巴,“说吧。简单点,别太详细。”
“我明白,阿尔伯特先生。”白色面具恭敬点头,然后开始了和坏掉的机械怀表一样不带任何感情与弧度变化的讲述,“关于您所需要的a.r.x组织和阿法布霍达金币之间的事情,我们在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已经有了详细的结果。不过我想可能会与您所想的稍微有一点不一样。”
阿尔伯特嘴角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想的?”
“关于这一点,”白色面具不动声色,不卑不亢,“就不是我够资格能够知道的事情了。我只是代为转述组织内部让我传达给阿尔伯特先生的声音而已。”
“……我听着呢。”
“有关阿法布霍达金币本身的事情,我想阿尔伯特先生都已经很清楚了,在这里我就不多做赘述、耽误您的时间了。而有关它与a.r.x组织之间的联系,猫头鹰的调查结果是——a.r.x组织在大约八个月前,经由地下黑市网络由火卫一某地下奢侈品商人手中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低价收购到了全部一百零八枚金币中的三十二枚,并于当月便转移回到了泰坦星总部。然后在经过了五个月之后,a.r.x内部的相关负责人最终联络好了位于阋神星的某位合格买主,一个名叫‘达达米兰’的女性收藏家,以九倍的价格差成功出手。自此之后,a.r.x组织手中便再没有了任何的阿法布霍达金币剩余。”、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色面具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的笑了两声。“实际上,”他说,“我想整颗星球中应该也不会再有任何和的阿法布霍达金币剩余了。”
“等一下。”听到这里,阿尔伯特的眉头已经是微微的皱了起来,带着一点惊讶的疑惑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a.r.x早在差不多三个月前就已经将他们所得到的阿法布霍达金币出手了?”
“是的。因为不是什么高度机密的生意,所以这一部分记录我们很容易就可以查到。”
“他们一枚也没有留下吗?”
“根据我们所调查到的资料来看,他们当初入手的数量是三十二枚,出手的数量同样也是三十二枚,不存在‘留下一两枚’的行为。”
“……”
“现在,”白色面具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跨越了一整片半黑半白的天空,“您明白,我为什么会说可能会与您所想的稍微有一点不一样了吧。”
阿尔伯特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间身体向后,躺倒在了椅子中,一点也没有形象的露出了一个慵懒的微笑。
“真是早该想到了。”他咬着口中的雪茄,用力的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猫头鹰恐怕已经将所有该调查的都已经调查过了吧。”
“如果阿尔伯特先生还有另外想要知道的,我们可以特别……”
“不需要了。”阿尔伯特挥了下手,打断了白色面具,“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都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不需要你们了。你的工作现在已经结束了。”
“好的,我明白了,阿尔伯特先生。那么本次服务就到此结束,祝您今天愉快。”
白色面具深深的看着阿尔伯特,不过非常识趣的没有多说,没有多问。在简单而恭敬的做出了道别之后,就单方面的结束了通讯。
投影关闭,房间灯光大亮,露出了一屋子的书架和各种小型工艺品。这里依旧是在某间宽大而舒适的书房之内。坐拥着无尽财富与影响力的阿尔伯特在居家方面的爱好和品味倒是一点也不特殊,和城市里面很多类似的有钱人一样,都喜欢那种封闭、幽静、能够帮助思考的环境,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呆着。
这一点的话,艾德倒是也一样。不过不一样的是,艾德如果想的话,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够把任何地方变成那样的环境,类似经过训练的士兵能够在战场中的任何地方倒头就能睡着一样。这点特殊的本事只有一些特殊的人群才会拥有。
“阿法布霍达金币,”手指捏着雪茄,阿尔伯特一动不动的坐着,缕缕的白烟向上不断的飘散,将他的面容遮掩在了一片模糊的朦胧之后,“……阿法布霍达金币。”
有意思了,这一下子事情可真的是有点有意思了,甚至就连阿尔伯特也真正的开始有些感兴趣起来了。
如果说,a.r.x早就已经将手中的阿法布霍达金币全部都卖了出去,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正在以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理由追着什一罗和那个小女孩不放。而这说明了什么呢?
“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金币,而是另有其他!”
从座位上站起,阿尔伯特走出了房间,通过一条有着巨大落地窗和室外观景平台的走廊,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客厅当中。这个客厅如果把中间拜访桌椅茶几沙发的部分换成水池的话,能够直接变成一座水上娱.乐城。
依莉琪就坐在这里,坐在装饰性的雕琢精美的壁炉前面,手里面捧着一面数据板,但是没有进行操作,而是目光直直的看着空荡荡的炉膛,似乎是在认真的思索着什么。
听到身后的动静,依莉琪回过了身来,抬起头,看到走过来的阿尔伯特,马上就要起身。
“坐着吧。”
阿尔伯特随意的挥了一下手,也没多看依莉琪,径直走到了围在壁炉那一圈的其中一个小沙发前转身坐下,叼着雪茄呼出了一口烟气。
依莉琪看着自己的老板,没有主动说话。但是她那个样子却是很明显是有什么话要说,而阿尔伯特也感觉出来了。他感觉的很清楚。
“艾德又有什么消息了?”他淡然的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依莉琪的回答有些暧昧。
“哦?”阿尔伯特看向依莉琪,神情好像是有些好笑,“怎么回事?”
“情报人员传来了消息,a.r.x已经找到了什一罗和那个名叫苏珊的女孩藏身的地方,并派出了精锐小队前去追捕。我在一时间将此事通知给了艾德先生。艾德先生已经赶过去了。”
“……”
“有什么问题吗,阿尔伯特先生?”
“你刚刚是说,a.r.x找到什一罗的藏身处了?”
“是的。”依莉琪伸手按了一下自己头顶的黑色牛仔帽,歪着头看着阿尔伯特,大眼睛眨了一下,“我是这么说的。”
“哈——”
阿尔伯特坐在沙发椅中,眉头向上高高的扬起,张开嘴大笑了一声,不过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笑意。
“找到什一罗的藏身处了?”他摇摇头,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简直是在搞笑。如果什一罗不想让人找到的话,那么没有人能够找到她。除非……”
“除非?”
依莉琪发现自己老板的脸色在这一刻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幻——细微,但是真实。这令依莉琪意外的微微张开了嘴巴。
“不好玩了,”阿尔伯特慢慢的伸手取下自己口中的雪茄,在旁边小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蒂,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我们的侦探这次是真的撞上大麻烦了!”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十一章:黑桌
市中心,小塔尔琪尼亚区一条普通的街道,什一罗将摩托停在了一家大型图书馆的门外。
她伸手将自己脑袋上的头盔摘下,晃了晃脑袋,一头轻微波浪卷的黑紫色长发波浪一般的甩动了两下,引来了街对面一个刚刚从便利店里走出来的年轻人的注视。不过不知道他看的是美女的头发,还是那因为姿势的原因而愈显挺拔的胸部。那可是一对非常巨大的胸部。
什一罗将头盔挂在摩托的后视镜上,斜过目光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发觉到自己被发觉到的小伙子立刻将视线偏转,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吹着口哨沿着街边走远了。什一罗没有再去管他。
她转过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图书馆。她如果刀锋般坚硬锐利的目光泛起了一丝莫名的阴影,深吸了一口气。
“又回到这里了啊。”她轻声的呢喃道。
此时她已经重新的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将原来的那身满是血迹的“战衣”换了下去,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普通的便服,不过已然还是衬衫加长裤,好像那种叛逆期的女学生一样。不过虽然她很年轻,但和女学生相比还是有着非常巨大的明显差异。尤其是胸口的部分,差异最为巨大。
除此之外她好像还洗了一个澡,长发尾部的束发带没有了,头发中夹杂着的血迹也没有了。另外,她的脖颈部分则是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好像一个项圈一样,但相比之下更像是什么造型别致的装饰品。
什一罗靠着摩托车的作为,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脖颈处的装饰,闭着嘴唇,神色有些奇怪,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但是很快她就放弃了思考,用钥匙将车锁好之后,推门走进了图书馆内。
图书馆很大,毕竟占据了一整栋建筑。这里书很多,很安静,和嘈杂的城市相比较起来个性鲜明的就好像沙漠中的一片草坪。但是除此之外,这里也并没有别的什么真正特别的地方,光看表面的话就是一座和其他图书馆一样的普通书屋。除了这里还有着许多的相对偏僻的犄角旮旯的小区域,可以让一些年轻人做些除了学习之外的别的他们喜欢做的事情。
人们其实对那些事很包容。只要别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就好了。
什一罗径直的穿过大堂,走到了位于最中心位置处的图书管理员柜台前。她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半闭的眼睛好像刚刚睡醒没多久一样,低垂的睫毛遮掩了目光中大部分的锐度。
管理员是一个稍微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她看上去刚过更年期,或者说正处在更年期的后半阶段。她一定是比同龄的其他人提前了很长时间进入的人生的这个必经时段,因为她最多也就四十多岁。而很多女人一直到五十岁可能都不会摆脱掉生理失调。
她带着一副挂链的眼睛,坐在硕大的、半环形的柜台后面,身后就是一整座通天的书架,上面全部都是书,各种各样的书。她自己的手里面也捧着一本书,正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什一罗的到来。
“……”
什一罗看着这个女人,最终还是翻了下眼皮,伸出手用指关节在柜台上轻轻的敲了敲,发出了那种好像和敲门一样的差不多的“哒哒”声。
管理员似乎这才反应了过来,将脸上的书放下,将面容露了出来。
可以看出的是,管理员在年轻的时候——年轻个十五二十岁左右——绝对是个美女,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美女。和什一罗、玛西这种具备独特气质的只属于她们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美丽不一样,管理员的美丽是一种普遍的、大众的美丽,是即便无情的岁月也不能够抹消掉全部痕迹的美丽。她双眼中的秋波虽然干涸,但荡然缥缈间,飞扬流散,如同漫天烟海。
她看着什一罗,面无表情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露出了微笑。
“好久不见了,什一罗小姐。”她说,礼貌的语气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完美的如同在庄园老宅中服务了三十年的老管家,“请问有什么能够为您服务的吗?”
“我要见老师。”什一罗说,“我要见银老师。”
“空时银夫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说见就能见的。”管理员用温和的声音说道,靛蓝色的双眼透过眼镜看着什一罗,“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的名字在当年您宣布引退之后就已经在‘黑桌’注销掉了。现在您已经不再是‘黑桌’的一员,不再享受这里任何的特权。”
什一罗没有马上作答。她伸出手在自己的口袋中掏了一下,然后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了实木的柜台上,发出了“嘎达”一声,推向管理员。
那是一个小圆盘样的徽章一类的东西,比巴掌还小,刚好可以被手心所盖住而一点不露的程度。徽章的制造非常精细,精细到不可思议,黑色的底色,金色与红色的花纹,一条一条相互勾勒间隐隐形成了一个有些混乱但却极其诡异的图案。整个徽章从上面往下看,就好像一张缩小了无数倍的黑色桌子——或者说祭坛。
管理员在看到这个徽章之后平静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她沉默了下来。
“我依然还享有着部分的特权。”什一罗将双手拍在柜台上,拍在黑桌徽章的两边,身体向前倾,银黑色的双眼带着一种天生的、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完全化去的冰冷,注视着管理员,“让我去见她。”
“您这么做没有意义。”管理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徽章能够让您见到她,但也只是如此了。您无法再进一步的要求空时银夫人为您做任何事。您没有权力,她也没有义务。就像我刚刚所说过的,您已经不再是黑桌的成员了。”
“让我来操心这个问题。”什一罗不为所动,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你只需要帮我安排和老师见面就可以了。”
“什一罗小姐,难道你要……”管理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如果有必要的话。”什一罗说。
管理员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她伸手拿起柜台上的一部专门的座机电话,拨通之后将话筒放到了耳边。
“……有人想要见你,夫人。”她用平静而恭敬的语气对话筒另一边的人说道,“是什一罗小姐,她拿出了‘茶票’……非常乐意,夫人。”
将电话扣回,管理员抬起头看向什一罗。
“夫人在休息室等您,什一罗小姐。”她微笑的说道。
什一罗看着管理员,点了一下头,然后伸手将徽章收起,转身离开。管理员看着她的背影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然后重新拿起自己刚刚放下的书看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艾德现在有很多事情都还不知道,不清楚,不过同样的也有很多事情已经知道了,而且知道的很清楚。现在他知道的事情中又多了一件。
无论什一罗是为了什么原因而要不惜打破自己的避世宣言也要动用力量帮助和庇护苏珊,可以肯定的是她对于这个丫头的重视程度都非常非常的高,高到了一个着实相当的地步。
她在城市中所找的藏身处被阿尔伯特评价为“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但就算是如此,她在将苏珊单独留在那里的时候依然还是额外的做了一点聊胜于无的保险措施。
她留给了苏珊一把枪。一把好枪。
艾德不认为自己认识现如今星际中的每一种枪械类武装,但是曾经遇到过的、接触过的、听说过的还是知道的,并且记住之后就不会忘记。
“沙琪3977”——这是那把枪的名字。艾德上一次见到这种枪的时候还是在冥王星第十二星区的一座名叫“达尔奇克斯”的域外星际城中。当时他所在的小队受到冥王星政府的雇佣在当地执行保护人质的护送任务,结果与星际城的本地政权武装力量发成了冲突,有幸与这种手枪来了一次相当亲密的幽会。在那里他对这种枪的印象最深刻。倒不是说这种枪有多么多么珍贵,而是当时他们的对手最喜欢使用也是最常会使用的就是这种手枪。
超乎于寻常的12.7毫米大威力子弹,步枪式的气动机构,超过二百五十米的有效射击距离,硬塑胶整体制造的握把,还有为了后坐力的考虑而采取的两根平行的复进弹簧——虽然巨大的射击噪音、只有九发的弹容量、以及过高的子弹杀伤力让很多人对这种枪的兴趣大大降低,但不可否认的这依然是艾德已知的手枪家族全部成员中非常非常优秀的一个枪种。
艾德见过被这种手枪射中后留下来的伤口,只能够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只要被这种枪的子弹所命中,基本上都不会再有需要补上第二枪的必要。除非打的位置太过不对。
艾德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这些事情呢?因为现在那把枪就正对着艾德的胸口——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
第四卷:所选择的世界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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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第四卷:所选择的世界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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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十二章:苏珊
艾德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苏珊,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他现在回想一下感觉这真是一个相当相当愚蠢的错误,他竟然连自己所要寻找的人的样貌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没时间之类的借口可以轻易推脱掉的。他之前在和玛西从自家丝古兰德大道的街角酒吧畅快喝酒的时候就应该向她要一张照片才对。
不过好像也有些不对。当初见面的时候玛西是给他看过一堆照片的,不过好像其中并没有一个小丫头在里面,而如果有的话以玛西缜密的性子肯定会主动给他看一眼介绍介绍的才对,哪怕是在他忘了找这个丫头看一看的情况下。除非市局手中根本就没有苏珊的照片,或者他们资料库里面关于苏珊照片的数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更新了也说不定。毕竟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连办理身份识别id卡的年纪都还没到,如果社会生活方面再因为家庭原因而非常稀少的话,那么市局也的确没有办法搞到她最近的官方资料相片。
艾德的反省只持续了一瞬。他向来是一个很自爱的男人,对于那种在各方面来说会对自己造成负面影响的事情有着一套独到的应对方法。而其中,“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是他最常奉行的法则之一——如果不能逆转时间,就永远不要过多纠结于过去,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然后放下,继续向前走,面向未来,这才是真正唯一的永远的王道。
当然,这只是艾德结合自身经历所总结出来的只属于自己的一套在面对问题时可以选择的可行的解决方法,而其他人因为有其他不同的经历,所总结出来的很可能就是另外一套完全不同的玩法流派。也正因为每一个人所奉行的规则都各不相同,所以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才会独一无二。
也许在其中一些人眼中看来,艾德和艾德所奉行的这些行事准则就和路边穿衣服的小泰迪狗儿一样可爱和好笑,那锋利的小尖牙简直看得人痒痒。
苏珊是个大姑娘。以十五岁女孩的标准来说,她看上去完全就已经可以说是达到了成年人的状态,至少从外表上、从身体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女孩子比男孩更加早熟一点也不是开玩笑的,她的身高个头只比艾德矮了半个脑袋,黑棕色的头发扎成了一条长马尾,身上紧致的黑色衬衣勾勒出了完美、诱人的曲线,褐色的皮肤加上一点小雀斑让她平添了几分别样的既青春又性感的独特魅力。
除却别扭而讨人厌的性格,艾德的一些兴趣取向还是非常正常的。他喜欢钱,喜欢枪,喜欢喝酒——但因为体质原因而从来喝不太多——他也喜欢看书,喜欢能够坐下来独自思考的安静的环境,喜欢一个没有人来打扰他的午觉。当然,他也喜欢女人,以及和女人有关的另外几样东西。不过这其中可不包括什么萝莉幼女在内。
这就是问题所在。按理来说艾德应该不会对未成年的女孩子感什么兴趣,哪怕是玛西或者什一罗对他的吸引力都要更大一点。前者虽然平板,但是性格艾德还是很喜欢的,至少在习惯之后没有以前那么受不了了。而后者虽然有些吓人,有些不算人,但是“大”则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按理来说是这样。按理来说,苏珊不可能会让艾德产生什么兴趣,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个味道特别的女孩却的确是让艾德稍微的有一点流口水。尤其是在被对方拿枪指着的现在,刺激感就更爆棚了。
女孩以前应该是从来没有玩过枪,这种危险的玩具对于她来说是有些太过于高级了。她握枪的手有一些发抖,枪口瞄的也不是很稳,一直在轻微的上下左右不停的晃动漂移。她的脸色是那种女孩在受到了惊吓时会露出的特有的样子,慌乱之中带着一点镇定,罕见的矢车菊蓝色双眼瞪的快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死死的盯着艾德。
“你是谁?!”她几乎是紧咬着牙齿出声,好让人听不出来她语气中的颤抖,“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觉得呢,聪明的姑娘?”艾德双手举在脑袋的两边,耸耸肩,向着窗外歪了一下脑袋,“楼体外的导风筒有四十五米。”
“什么?你是……”女孩听了艾德的话,转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本来艾德以为什一罗的藏身处就算不是什么隐秘的类似情报安全屋之类的特别设施,也应该是一间没有任何光亮能够照射进来的地下室才对。但实际上这里就在市中心的明面上,就在距离市区很近——非常近的小塔尔琪尼亚区西塔公园的一角,一栋普通的公寓居民楼里面。甚至这里房间的装修还非常不错,客厅里面除了一些应当的家具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来来回回的游荡着一些色彩斑斓的热带鱼。艾德本来奇怪为什么一个长期不会有人居住的地方还会有活的家养鱼存在,直到他多看了几眼之后,才发觉出来那些只不过是机械玩偶一类的东西罢了,稍微高级一点的装饰物。
这让艾德不免有些失望。本来他的脑中都已经浮现出这些鱼被浇上汤汁装在盘子里端上餐桌的场景了。
一点也不开玩笑。对于艾德来说,他刚刚所经历过的最大的挑战应该就是楼下遇到的那个看上去像是将轮胎给加工成三明治的工厂分店的廉价餐厅。他看到了那个地方,但是在经过那里的时候却不能停下来,而且还要像刚刚吃了兴奋剂的赛马一样玩一玩极限运动空手攀爬导风筒。这简直是折磨。
艾德发誓,如果再饿他一会儿,他会把真正的轮胎都吃下去。就着番茄酱。
当然现在并不是一个想这些事情的好时候。艾德从来都看的很清楚,知道什么更加重要,知道什么应该率先考虑、应该快一点的赶紧解决。他在苏珊的注意力被他分散、眼睛看向窗外的瞬间箭步冲到了她的身前,单手一把抓住了她手枪的枪管,向上一推。
苏珊受到了惊吓,惊叫的同时下意识的手指扣动了扳机,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艾德一点也不奇怪。他近距离脸贴脸眼对眼的看着苏珊,好像一个刚刚在夜总会输掉了钱包里面最后一枚钢镚的犹豫赌徒,挑弄的扬了扬左边的眉毛。
“如果下一次你再要拿枪去威胁别人,”他说,轻柔而坚决的将枪从苏珊的手中卸了下来,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摆弄了一下,然后抬眼望向苏珊,对着她举起,“记得先把保险开开。”
“……”
苏珊沉默的看着艾德,看着他拿着那把自己的枪,看着他将上面的保险打开,将弹夹卸出,又重新装上,然后上膛,随意而娴熟的对着窗外的方向做了个瞄准的动作,最后点了点头,重新抬眼望向了她。他又将枪给她抛了回来。
下意识的接住艾德丢过来的手枪,苏珊茫然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到底是谁?”她问道,但是声音已经没有了多少紧张。她知道艾德至少不是过来伤害她的了。
“来救你一条小命的人。”艾德说,边说边大步的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苏珊的手腕。苏珊没有挣扎,但是身体却陡然紧绷了起来,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唇紧紧的闭在一起。
“镇定一点。”艾德低头,声音很轻。
“我很镇定。”苏珊的心脏跳得厉害,但是至少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却是像那么一回事。也许是因为什一罗的影响,这个十五岁的女孩身上多多少少的带着一点类似的影子。
艾德点了点头。苏珊的表现对于他来说——对于现在要命的形势来说,实在可以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在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应答之后,门铃声再次响了一遍。然后,依然是寂静笼罩着全部的世界,将天空尽头黄昏色的墓碑慢慢的拖入无底的深渊。
接下来的声音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如果发情的公牛拽着二十辆自行车在海边的沙滩踩着鳄鱼的脑袋玩极限冲浪一样,暴力的“砰砰”只持续了两轮儿,结实的房门就被由外而内强行的破开。它尽到了自己的职责,超额完成。它前前后后加在一起阻挡了那群无礼的不速之客超过了十秒钟的时间。当然它为此付出了代价,任何一个手艺高超的外科医生在看到它现在那扭曲的腰部和那关键的金属小挂件之后,都会毫不留情的一脚将病床踢到欧罗巴的萨尔穆奇那去。那是个超级冷的地方,保鲜不需要冰箱。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每个人都是一副不知道哪家公司的正装制服打扮,两颗纽扣,白衬衫,灰领带,是那种走在街上不普通也不显眼的角色。其中四个人在房门被破开之后就鱼贯而入的闯了进来,沉默不语、分工明确的迅速对屋内进行了搜查。而最后一个、头发染成了稻草金的一名脸型削瘦的年轻人则是不紧不慢的在四人之后才踱步走过玄关,跟着进入到了客厅里,双手插在裤兜中,半闭的双眼,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眼屋内。
什么都没有。先一步进来的四个纽扣人回来向他们亲爱的长官报告,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个地方什么人都没有。
长官低着头,用那种眼白很多瞳孔很少的角度扫视着面前的四人。他暂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歪着头偏移了一下视线。然后他自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亲自搜索了一遍。
四个纽扣人站在客厅玄关旁边,安静的站立等待,脸上的表情像是四个雕塑。他们的长官搜索的时间比他们要长的多,一是因为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二是因为他可能搜索的也比他们要仔细。可能,不是保证。
不过无论如何,他在回来的时候和他们一样,都是两手空空如也。
“跑了吗?”稻草金头发的年轻人咂了下嘴,脸上露出了无奈的微笑,“果然不会这么简单欸……走吧。”
他说,从四人中间穿过,身体有些晃晃的走出了房间。四人紧随其后。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十三章:姐姐
狭小的空间里,艾德能够嗅到苏珊身上热乎乎的体香,是一种好像混杂了海藻和薰衣草以及一点兰殷菊的香味。艾德已经猜到浴室里面摆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液了。这个孩子可能是早上才刚刚洗过澡。
她趴在艾德的背上,全身的重量都压着艾德,尤其是胸口的部分。艾德费了很大的劲才担负起那份沉重。他汗都快要留下来了。
房间内嘈杂的声音消失,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动弹,而是又再等了好几分钟。
“他们走了。”艾德听到女孩在他的脑后轻轻的出声,热气呼到了他的耳垂儿上,让他偏了一下脑袋。没有什么自主意识,纯粹就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再等一等。”他说。
他们又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一直到确保房间内真的再也没有任何人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挪开了面前四四方方的天花板,向下探出了半个脑袋。
下面是公寓的另一个客厅,和主客厅相连的一间小客厅,在天花板的正下方有一张桌子,之前艾德和苏珊就是踩着它才爬上的天花板里面。也幸好这间公寓的内部装潢是这样的设计,才让他们能够出此险招,博取一线生机。现在艾德的体力接近不支,和以前的老同行交手的话可一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率先从天花板中向下跳到了桌子上,然后将苏珊也给接了下来。老实说抱着这样一个青春无敌的女孩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享受,超级有诱惑力。不过艾德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停下来。
于是他一直抱着苏珊从桌子上小心翼翼、慢慢吞吞的下到地上之后才将女孩放了下来。女孩一落地就立刻跑到了一边,手里面还紧紧的握着那一把手枪。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她冷静而快速的问道,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艾德,好像只要这个男人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她就会一枪崩掉他的脑袋。
“你了解有关你父母的事情吗?”艾德没有直接回答女孩,而是不急不缓的在一张椅子上面坐了下来,反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们的工作都是什么吗?”
苏珊看着艾德,眨了眨眼,低下了头。“……我知道,”她说,“他们和一些……很不好的人混在一起。”
“只知道这么多?”
“这关你什么事?!”苏珊猛然抬头,有些恼怒的对着艾德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放轻松,大小姐,不要着急,咱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来。”艾德举起了双手,做了个小投降的动作,“首先回答第一个——刚刚那些人,就是和你父母混在一起的,可以说是工作上的‘同事’。当然,你的父母可能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一般正常来说,他们也不会对你的父母感兴趣。不过现在因为你父母的事情,他们正在追你。至于是想要抓住你还是把你剥皮烤了,那就不确定了。”
“……”
“至于我——我是个私家侦探。我正在找你。”
“私家侦探?”苏珊瞪了瞪眼,“找我。”
“没错。”艾德站起身,“我需要你现在就跟着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走。”苏珊立刻露出了抗拒的姿态,“我又不了解你。”
“但我了解你。”艾德说,皱了皱眉,“可能在某些方面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现在的处境。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
“你对我什么都不了解。”苏珊别过了脸去,不看艾德,“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那你指望谁会来帮助你,什一罗?”艾德看着苏珊,目光变得凝实锐利了起来,声音也不再和之前一样的玩世不恭,变得的和一把刀一样严肃,“你指望什一罗为你做到什么地步,把所有人都杀干净吗?”
“你——”苏珊转过来,震惊的看着艾德,呼吸粗重了起来,“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艾德向着苏珊一步向前,苏珊下意识的举起了手枪,但是艾德却不管不顾,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样。他欺身到苏珊的面前,伸手一把拍住女孩身后的墙壁,用相对高大一些的身体将女孩禁锢在了那一小块狭小的空间之内。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
“我告诉你我都知道些什么,”他低着头,注视着苏珊的眼睛,声音在此刻变得低沉,带着一点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我知道我是一个私家侦探,我知道我收了钱,接了一份不知道什么人给我的匿名委托,我知道我在昨天早上去了那个该死的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房子里,我知道我在那个房子里面看到了两具尸体,看到了一个被绷带捆成蚕蛹被塞进柜子里面的倒霉男人,我知道我还在那里和另外几个倒霉男人倒霉的打了一架——然后我知道了在前一天晚上那个家里面都发生了些什么,我知道了你的父母都搞了些个什么破事,知道他们还有个十五岁大的女儿因为他们而卷入进了个什么破事里面,知道了她现在正和一个地下世界的前雇佣杀手混在一起,被一个雇佣杀手用刀锋和子弹血腥的庇护在羽翼之下——然后你知道我知道什么了吗?”
艾德停了一下,吸了口气,语气平复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那个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的委托人可能到底是想要花钱雇用我干什么了。我本来应该不会接受的才对,但是我已经把钱收下了,而且还没他妈的地方退!”
“……”
“什一罗觉得她能够保护好你,你也这么觉得。我理解你们,但是我想告诉你那不现实。你现在必须要跟我离开,这个地方已经被他们所发现,已经不再安全。而如果他们有办法找到什一罗这一个本应不可能被发现的藏身点,就肯定有办法找到她下一个本应不可能被发现的藏身点。你不能够再跟着她了。”
“所以就要我跟着你走吗?”
“我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安排给你。”
“一个私家侦探的口气竟然这么大。”
“毕竟这年头哪一行的工作都越来越困难了,必须得时时刻刻都得留两手不可。”艾德耸了耸肩,“如果你有什么想要收拾的东西,最好快一点。”
“……我不走。”苏珊摇了摇头,目光低垂,态度坚定,“我要在这里等姐姐。”
艾德这一下子有些发愁了。他皱着眉头,盯着倔强站在那里的苏珊,退后了两步,双手抱住了肩膀。
“你很喜欢什一罗,对吧。”他问,但是口气却一点疑问的感觉也没有,“你很依赖她?”
“这不关你的事情。”
“对,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但我他妈的却一直闲不下来,像个傻瓜一样的不停来回东奔西跑。”艾德哼了一声,“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更应该跟我走。”
“……”
“你知道你们现在的对手是什么人吗?”艾德步步紧逼,语气恶狠狠的,好像一个催债的高利贷野狗,“你知道刚刚来抓你的那些人是谁吗?现在什一罗所对付的就是他们,她已经干掉了他们很多人,她还可以干掉他们更多人。但是只要还有你在,那些人就会不停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一直到什一罗也挡不住了为止。甚至什一罗自己也有可能在这过程中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意外。而这全部都是因为你。”
“不!”苏珊猛的抬起了头,“不会的!姐姐她才不会……”
“我今天和她交过手,”艾德打断了苏珊,“就在不久之前。我告诉了她我是谁,我告诉了她我想要带你走,但是她拒绝了。于是我们打了一架。她把我打得很惨。”
“姐姐可以直接杀死你。”苏珊露出了示威的笑容,好像一条可爱的小狗。
“没错,她可以。”艾德点头,“但是我也可以杀死她。”
“我不信。”
“很多事情在发生之前没有人会相信。如果我在三天前告诉你,你父母很快就会死,你很快要陷入一个你所不了解的黑暗泥潭之中,你会相信吗?”
“……”
“我只是向你提供一个可能。你的什一罗姐姐——她很厉害,但是你们所面对的敌人更厉害,因为他们数量更多,无穷无尽。我不会说什一罗面对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但更大的可能是类似今天一样的意外会再次上演,你会被你们的敌人们抓走,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不要觉得我这是在危言耸听,否则的话现在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那边的房门也不会变成好像刚刚才被错当成斗牛用的红布的样子了。”
艾德再次的向前,凑近了苏珊,低头看着她,放轻了声音。
“你要知道,我是在帮助你,帮助你们两个。”他说,“虽然很不情愿,但这是我的工作,我接手下来了的工作。而我这个人很注重信誉,因为信誉就是我这一行的一切。”
苏珊抬起头,微微张着嘴看着艾德。她的眼睛泪汪汪的,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我不想要离开姐姐。”她用啜泣的声音说道。
“只是暂时的离别一下而已,”艾德摇了摇头,伸手抚摸苏珊的脑袋,“她会过来找我的,我知道她肯定会。而到时候我会带她去看你,你们还会再见的。不过我不会让她带走你了。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前,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以及敌人不会再利用你给我们制造多余的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珊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低垂的点了点头。
“去收拾一下吧。”艾德说,“咱们要离开了。”
这一次苏珊没有再多说。她转过身,顺着小客厅沙发的边缘走进一条过道,消失在了拐角处。艾德猜测那里应该是起居室的位置。
他当然对女孩子的卧房没有什么兴趣,转过头踱步走进了大客厅,然后望向了玄关尽头已经有些扭曲的房门。虽然坏了,但是至少掩的还挺实。那些人走的时候似乎给好好的关了一下。
艾德看着房门,忽然心里面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他走进玄关,走到了那扇门的跟前,伸手握住歪掉的把手,然后拉开——
“……”
“我还以为你们要聊到天黑呢。”
稻草金头发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兜中悠悠然的看着艾德,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滑稽的夸张的微笑。他的牙齿很白,好像铂金铸就的贝壳,差点将艾德那七百七十七克拉重的氪金狗眼给直接闪瞎掉。手机用户请浏览fo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十四章:愉悦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千丝万缕,全部的犹豫只持续了一瞬间,只表现为了眼睛上面部分那两条骤然扬起的眉毛。下一刻,反应过来的艾德猛然将打开的门给摔了回去。
不过已经晚了。稻草金头发的年轻人伸手一把把住了门框,在艾德以肩部冲撞上来的同时两条手臂也一齐用上,手肘狠抵住了门的这一面。两人以一个很诡异的姿势让现在的情况变成了隔门角力的状态。
艾德没有比拼的过年轻人。僵持只持续了一秒钟,年轻人便单腿向后,腹部运气的骤然发力,将门再次向里面撞开,顺便将门后的艾德给凌空顶飞进了客厅中,“噗通”的一下四仰八叉的摔在了玻璃茶几上,把茶几给砸了个粉碎,砸成了一堆玻璃碴子。
稻草跨过门口,走进玄关,目光凌厉的看着艾德,嘴角似笑非笑,整理了一下外套。在他的身后,四名纽扣人鱼贯而入,不用长官命令,直接冲向了艾德,想要把这个麻烦给彻底的解决掉。
危机降临,艾德深吸了一口气,反倒是大脑前所未有的冷静了下来。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身下的一堆茶几碎玻璃中弹起,但是马上就被两名纽扣人给抬腿一脚踹在了胸口上。两个家伙各自踹到了艾德结实的一边胸大肌,将刚起来的艾德又给整个人再次蹬的向后,连退了两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椅里面。
“见鬼!”艾德抬眼,黑暗的眼眸深处浮现出了一丝冰冷的怒意。他今天可真是他妈的受够了!
在另外两边的另外两个纽扣人对着坐在沙发椅中的他再次抬脚踩下的同时,艾德腰部用力,翻身而起,越过了椅背落在了沙发后面的地板上。两名纽扣人踩了个空,同时也将自己给送到了艾德的面前。
艾德一点也不客气,突然伸手抓住其中一个纽扣人的衣领,将他整个人给硬生生的拽了起来,扯着举到了空中,然后狠狠的摔在了自己脚边的地板上。不过马上艾德就意识到了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公寓的地板铺着地毯,虽然是那种简单而廉价的地毯,但是却很厚。纽扣人并没有被摔成什么样,还留有意识,正挣扎着准备站起来。
于是艾德马上就又抓着他将其再次拽起,这一次是向着一旁的墙壁给猛丢了出去。纽扣人头部撞在墙上,脖子发出了“嘎巴”一声,摔在了地上,没有再动弹,生死不知。可能是撞晕了过去,也可能是已经撞死了。
艾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纽扣人,耳边忽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呼啸声。他转过头,正好一只能够覆盖住他左半边脸的拳头重重的抡在了他的左半边脸上。
踉跄后退,艾德的手肘碰到了窗台。而突袭得手的那名纽扣人也没有扔掉这个机会,快速的冲到了艾德的身后,从后面锁住了艾德的脖子。他的剩余两名同伴也在此时接近了过来,其中一个一脚踹在了艾德的肚子上。
艾德屏住气,两只手扳住锁着自己脖子的胳膊,身体转移着力点,将全部的重量都作用在了身后纽扣人的手臂上面,双腿凌空抬起并拢着蹬在了前面想要再次冲来的另一名纽扣人的身上,将其蹬飞的同时后面的纽扣人也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连续后退,撞在了墙壁上。
感应到力道松懈的瞬间,艾德挣脱了自己脖子的束缚,转过头来按着那名纽扣人的脑袋对着墙壁狠狠磕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中,眩晕伴随着嗡鸣在纽扣人的脑中回荡。他的两只眼睛中转起了圆圈,但还是本能的对着自己身前的人影挥出了一拳。
艾德躲过了纽扣人这既没力量也没头脑的一击,抓住他的身体再次往墙面上撞了一下,然后一脚踢在了他的腿弯处。纽扣人半跪在了地上,艾德从后面揪着他的头发,拽住他的脑袋向上,狠狠一拳劈在了他的脖颈处。纽扣人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艾德喘了口气,然后将这个纽扣人的身体抓着猛的向前丢了出去,“咚”的撞进了另一名纽扣人的怀里。两人都躺倒在了地上,差点将后面最后一个纽扣人给绊倒。不过他的身手当然再差也不可能那么差,直接一步迈过地上的两人,飞冲肩撞向了艾德。
艾德向后退了一步,在纽扣人撞进了自己怀里的下一刻借势用力,由上而下双手抱住对方的胸部躯干,将其向后猛丢了出去。纽扣人头下脚上的飞在空中,脑袋撞到了沙发椅上,翻倒着摔在了沙发后面。艾德刚想要上前,忽然向后纽扣,抬手挡住挥过来的一只拳头,刚刚被他稍微拖了一下子的那第三名纽扣人已经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脸贴脸、面部凶狠的瞪着他。
艾德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扭,压着他的身体将他的脑袋“砰”的砸在了旁边的另一张小圆桌上,将上面的瓷器给震了个粉碎。然后他迅速转身,正好一只脚踹进了他怀里。他抬眼看着这第四名纽扣人,双手如同钳子一样的抓住他的脚腕,向上一举,将他掀翻在了地上,追着上前就是一脚踩下。
然后他回过头,看到刚刚被他摔桌子的那位正迷迷糊糊的呻吟着想要挺起身来,上前同样也是一脚,给彻底的跺的趴了下去,再也没能起来。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艾德微微喘息着转过头,看向了站在客厅另一边窗户旁一座巨大花盆边上的稻草金头发的年轻人,看到他正一脸愉快微笑的看着自己,饶有兴趣的目光像是刚刚从公司推销冠军的眼睛里面借过来的一样,充满着莫名的魅力。
艾德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不对,艾德非常的清楚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从头到尾,从头到尾,从头到尾这个人就一直的那么站在旁边作壁上观,全部所做的事情就只是从门口的玄关沿着客厅的边缘一路散步一样的走到里面的窗子旁边,剩下的就是歪着头看着艾德一个接一个、一招接一招儿的将自己的几名手下连续的放倒,没有帮忙,也没有出声。这一切好像就和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一样,他只是一个看热闹的路人,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嘴边的微笑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愉悦已经快要溢出来流到地上了。他笑的像一个二百吨重的彩偶娃娃。
“我叫皮尔斯。”他说,双手揣在裤兜中,看着艾德。
“我不关心你叫什么,”艾德低喘着气,双眼与皮尔斯对视,一边不动声色的做着应付,一边快速的调整着恢复着体力,“你叫什么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会有关系的。”皮尔斯说,向着艾德扬了扬下巴,“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艾德。私家侦探。二流侦探。”
“侦探,艾德……嗯哼,我想起来了”不是很明显的,皮尔斯嘴角的微笑扩大了一些,变的更加愉悦了一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意外之喜,真的。各方面来说。”
“看来我对a.r.x来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熟人了?”
“当然算不上。只是我在被派遣之前从组织那里稍微的了解了一下相关的资料,在其中注意到了你的名字。可能是因为你在市局里面的关系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组织似乎很不赞成对你直接动手。但在这里的相遇说明我们之间的碰撞应该是避不可免的。不过即便如此,我依然还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喜欢这种话。说来听听。”
“马上收手,离开这里,就此置身事外,不再胡乱瞎搅和进来,我可以保证你将不会再有任何麻烦。”
皮尔斯说这句话的时候将笑容收敛了起来。他似乎是很认真的样子。
艾德的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有意思,”他说,“好像每一个人都在劝我不要掺和进这摊浑水之中,并且每个人都说是为了我好,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谁,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听他们的。我不知道他们那么说的原因是什么,但我这么说是因为想要尽量的为组织避免掉不必要的麻烦——我喜欢绕弯子,所以我直话直说的告诉你。”
“你想要我对此心存感谢吗。”
“如果你的胸腔里面真的有名为‘感激’的那种东西在上下弹动的话,”皮尔斯伸手指向门外,“那么最好现在就请明确一点的表示出来。我代表a.r.x,对你之前所做的一切既往不咎。”
老实说艾德挺喜欢皮尔斯的。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地方很讲究,这年头很难找到有着讲究并且还能一直坚持下去的人。虽然可能他的大部分都是如同下水道污泥一样的构成,但是有那么一小部分却不一样。艾德说不上那不一样的部分究竟是什么,但就是那一部分中的某些东西打动了艾德,让皮尔斯在他眼中与千万条走丢的流浪狗有了根本性的区别,可以让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够从狗群中一眼把对方给区分出来。
但是注定他要让他失望了。他简单干脆的摇了摇头。
“果然吗。”皮尔斯的嘴角再次露出了微笑,“很好……太好了。”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十五章:危机
艾德也是笑了笑。对于皮尔斯的这个不合时宜的反应,他一点也不意外。
“你嘴上说的和你心里想的根本就不一样,对吧。”他看着皮尔斯说道,“你根本就不希望我一点不多废话的离开。”
“对,也不对。”皮尔斯摇了摇头,“让你走,是站在组织的角度上进行的考虑,如果你选择转身的话,我绝对不会在你的背后开枪……但那也实在是太没意思了一点,不是吗?”
与艾德保持着距离,皮尔斯踱步走到了与之相对的客厅的另外一角,让两人之间没有了任何的障碍物阻挡。他双手抬到胸前,摩拳擦掌,嘴里面露出了鬣狗的尖牙。
“本来这一次我是希望能够遇到什一罗的,我很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狂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但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会遇到她,组织里面传来的消息是她现在还在外面没有回来,藏身地里面只有那小姑娘一个人,所以这次的任务虽然很重要但是却也会很简单……简直令人失望至极。”皮尔斯目光凌厉,看着艾德,兴奋的笑出了声,“不过谢天谢地你出现了,否则的话今天就真的是要无聊死了!”
“……”
艾德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歪头耸了耸肩,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只是单纯的向着皮尔斯伸出了手,手心向上,四根手指向着自己这边招了招。
别他妈的废话了。要动手就赶紧的!
皮尔斯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这家伙,真是太招人喜欢了!”他大笑了一声,然后身体突然向前,双腿用力高高跃起,凌空一拳落下,重重的打在了艾德的侧脸上。
强大的力量让艾德翻身倒在了一旁一座单独的小沙发椅上,连人带椅子一起滚躺在地。皮尔斯闲庭信步的追击接近,艾德突然起身上勾拳呼在了他的下巴上,接着对准他的左边脸颊猛抡了一拳。皮尔斯两步后退,抬腿侧踢一脚踹在了艾德的身上,将艾德踹的身体后退,挨靠在了后面的一方柜台边上。
艾德扭头看了一眼柜台,伸手抓起上面一个正在摇晃的花瓶,“砰”的一声摔碎在了皮尔斯的脑袋上。皮尔斯顿时满头都是冰凉凉的冷水,稻草金的头发变成了拖布头子。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着艾德呲了呲牙,上前抓住艾德的胸口衣襟,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记头槌,然后在艾德摇晃的瞬间双手顺着艾德的腋下将他给抱着扛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冲着客厅边缘的鱼缸一把扔了出去。
艾德在空中转了向,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头撞碎了鱼缸,冰凉凉的冷水倾洒,浸透了他整个的上半身,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见鬼!”
心里面暗骂了一声,艾德从满地碎玻璃和水渍的地板上半跪着爬起,差点因为地面的湿滑而一个趔趄的又栽倒回地上。诺大的客厅里面除了摆放桌子椅子的休息区外其他地方竟然就不铺地毯了,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皮尔斯走过来,从艾德的后面抓住艾德的领子将艾德拽起,将他向后猛摔在墙上,膝撞向前狠怼艾德的胸口,对着艾德的侧脸一拳挥下。
艾德勉强歪头躲避,挣扎着想要站起,但是还是被皮尔斯抓着一扯摔在了地上,然后被从后面抱住腰部,一甩丢了出去,撞碎了玻璃橱窗,摔进了厨房里面。
不过占了上风的皮尔斯并没有趁势追击,而是看着厨房的方向,听着里面“叮里咣当”的嘈杂声音,眉头皱了起来。然后,他看到艾德从里面走了出来。
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双眼之中隐隐约约的透出了一丝之前他没有看到……或者说没有注意到的浑浊的光泽,好像一个刚刚值完了通宵晚班的小公司职员。
那是疲惫。再也掩饰不住了的疲惫。
“你……”皮尔斯看着艾德,迟疑了一下,“你中午吃饭了吗?”
“没。”
“你今天忙吗?”
“有一点。”
“……你见过什一罗了吗?”
“分开没多长时间。”
“啊。那我明白了。”
皮尔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可惜,”他说,“我本来还想着你能陪我好好的玩一玩呢。太扫兴了。”
“觉得不尽兴吗?”艾德擦了擦嘴角,舔了一下嘴唇,吸了一口气,咧嘴笑了笑,“看来我还得再努力一下啊。”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休息一下。”皮尔斯耸了耸肩,“毕竟我也……!!”
半句话没说完,一股极度惊悚的感觉忽然间从心头涌起,让他脊背上的汗毛一下子全立了起来。他猛然回头,正好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并在下一个瞬间迸射出了火花。
“砰——”
“……”
“……”
皮尔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弹。他后面不远的艾德也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弹。两人都看着那不知何时出现在过道拐角处,正紧咬着嘴唇、用哆哆嗦嗦的双手握着手枪对着皮尔斯的褐色皮肤马尾辫女孩,看着她握枪的手和手握的枪,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刚刚她的子弹所打中的地方。
那里是皮尔斯和艾德中间的某个位置,甚至距离艾德还要更近一点。
皮尔斯沉默。他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很费劲的思考着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幕,然后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下一刻他的脊背汗毛又立了起来,这一次连头都来不及回的便腰部一供的将身体向后折成了九十度。
“嗖——”
呼啸的破空声中,一道模糊的幻影从皮尔斯的身体上方飞速掠过,然后传来了“锵”的一声脆响。皮尔斯通红着脸直起腰,看了一眼那有一半砍进了木头柜子的猜到,一扭头就被一拳猛的呼在了脸上。
提起最后一股气的艾德凶猛的好像一头豹子。他抓住皮尔斯稻草金色的头发向上一拽,一拳狠甩重击皮尔斯的面门,在皮尔斯向后退的时候冷着脸上前,抡圆了胳膊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皮尔斯半跪着摔在地上,喘着气抬头看向艾德。艾德上前一脚重腿踢在了皮尔斯的下巴上,将皮尔斯整个人踢的翻飞了起来,摔在了窗户前的地板上。在他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名他手下的纽扣人,看上去好像睡的挺香,一点也没有醒过来的感觉。
“真好。”
皮尔斯翻了个白眼,双手撑地的想要爬起来。艾德在这个时候动作利索的冲了过来,在皮尔斯起身的同时一拳挥在了他的脸上。
皮尔斯硬扛住了这一拳,双臂伸出抱住了艾德的双腿,在站起来的同时将艾德给整个的扛了起来,然后向后跳起的猛的倒头栽下,将艾德垫在下面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招杀伤力非常的巨大,一般来说都是用来终结掉战斗的杀招。艾德这一下感觉自己身体彻底的散了架,剧烈的疼痛充斥全身,再也没有办法动弹了。
不过皮尔斯却并不准备就此放过他。他将艾德抓着拽起,按住艾德的脑袋对着一旁的窗户用力一砸。窗户破碎,艾德的上半截身体都探出了窗外。
“永别了,侦探。”皮尔斯微微喘着气说,“很高兴认识你。虽然不够尽兴,但咱们玩的还是挺开心的。”
“……你想要把我从这里丢下去吗?”艾德扯了扯嘴角,奇怪的笑了笑,“不错的死法。也许你可以和我一起?”
“……”
皮尔斯皱了皱眉,看着艾德,然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的猛然向后转头——他可真是每次转头都有惊喜——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个子很高、头发好像瀑布一样的女人,一个瞳孔泛着金属般银黑色的光泽、目光好像刀锋一般冰冷锐利的女人,一个戴着黑色的皮手套、穿着黑色皮裤、系着那种很宽的战术腰带的女人。
他看到她站在门口,用她那肌肉结实、线条刚柔、极具美感的双臂抓住那本来就已经扭曲了的房门,将之用绝对的蛮力给硬生生的一把扯了下来,然后扭头看向了自己和艾德的方向。
好像撇一张有着笑容夸张的尖笑小丑的卡牌一样,女人将房门给对着这边一把撇飞了过来。
“见鬼!”
皮尔斯一瞪眼,身体完全是下意识反应的向着底下一缩,而旁边的艾德则是更先一小步的做出了同样的反应。和直升机的螺旋桨一样飞速旋转的房门从他们的头顶呼啸着窜过,破碎了全部的窗户,一直飞出了窗外,飞出了大楼。
而不等惊魂未定的皮尔斯和艾德缓过气儿来,恶魔黑暗的阴影就已经如同风暴聚集的乌云一般压到了两人的面前。他们同时的抬起头,同时看向那紧随着放飞自我的房门来到他们面前的女人的身影,然后同时被抓住了衣服领口从地上给一把拽了起来。
好像提小鸡一样,什一罗一手一个,将皮尔斯和艾德直接向上举到了半空,目光冷漠、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人,接着毫不犹豫的将他们的身体一齐向前推出到了窗外。
在坠落的瞬间,皮尔斯和艾德相互看到了对方的表情。一模一样的恐高症患者。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十六章:窗外谈
惊叫声传进了耳朵,但却并不属于艾德或者皮尔斯两人中的任何一人。
艾德的表现还算好。他就像是一个被西瓜皮陷阱困住的三趾树懒一样,喘息很剧烈,和哮喘发作了一样的不妙,如同一个饥渴的嫖客看到前面有个脱衣舞女在中间竖着一根钢管的笼子里面大跳艳舞一样的瞪着眼睛,脸庞因为充血而涨的通红,额头的血管崩凸,看上去像有一条蚯蚓钻在皮肤底下。
皮尔斯则就要暴躁多了。他的状态比艾德要好的多,所以一直在奋力的挣扎,脸上写满了气急败坏。艾德在一旁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大傻子。这个家伙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是不是有些神志不清了?他以为如果他挣扎成功了的话他会陷入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他们现在可是正被什一罗一手一个的抓着小腿、倒掉在楼体之外啊——这个高度要是掉下去,那可和之前医院的时候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收尸队过来处理现场的时候,除了铲子和桶,还得再有一辆水车跟着才行。带着高压水泵的那种。
发出惊叫的人是苏珊。她在什一罗将现场除了她之外最后两个还站着的东西以雷霆手段清理出房间的瞬间便紧急出声叫住了什一罗。
“姐姐,等一下!”她看上去好像非常的焦急,脸上和眼中满是担心和忧虑,“那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是……”
“不要说话,苏珊。”什一罗声音冷静的将苏珊干脆的打断,转头看了女孩一眼,“站在那里就好……把一切都交给我,我来解决剩下的事情。”
“……是的,姐姐。”
苏珊看着什一罗那双熟悉的银黑色眼瞳,张着的嘴最终还是闭上,小小的向后退了一步,手里握着那把之前开火了一次的手枪,低下了头。她那紧张的情绪似乎是稍微的平复了下来,什一罗的归来抹除掉了所有可能的麻烦。
没事了,什么事也没有了,姐姐回来了。
看着什一罗将头转了回去,苏珊将自己手中的手枪也给收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脚边,那是一具之前被艾德打晕过去的皮尔斯手下的纽扣人士兵。他看上去好像依然还是处于昏迷之中。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而且打的这么大动静,这几个人竟然还没有醒……苏珊低着头,一直看着自己脚边的这个人,然后看似随意的踢了对方的脑袋一下。
“侦探,”什一罗的上半身探出窗外,看着下面的这两个人,目光集中在了艾德的身上,“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
狂风呼啸而过,吹起了什一罗的头发,让她的样子看上去更加的具有压迫感了一些。这有些多余,在艾德眼中她就算是剃了光头也要比地狱的恶鬼恐怖。地狱三头犬在她的面前就是条麻辣放多了的铁板烧热狗。
几十米的高空,她一手一个的拎着两个体重在一百三十斤往上的成年人,连一丁点吃力的样子都感觉不出来。她的脸上能够看出来的只有钢铁和刀锋,厚厚的头帘下面两只狭长的眼睛几乎要将艾德的脸皮给刺透。
这可是非常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要知道艾德的脸皮可是很厚的。
“再次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医生。”艾德勉强咧开嘴笑了笑,筋疲力尽的他现在也只有舌头还精力如初了。
也许是受到艾德的感染,也许只是单纯在经过最初的冲击之后缓过了劲来,旁边的皮尔斯这个时候也停止了继续挣扎。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艾德,然后奋力的“抬头”向上看向什一罗。
“不可思议……”他带着些微感叹的语气说道,脸上带着那种有点扭曲的笑容,“狂犬什一罗——我们终于见面了。”
“砰!”
没有任何客气,什一罗抓着皮尔斯的腿,抡着他的身体在楼体外的墙面上狠狠的摔了一下,差点磕爆皮尔斯的脑袋。皮尔斯抱着头痛呼了一声。
“如果你再多说话,你就死。”一点也不废话的警告之后,什一罗将目光转回到艾德身上,“至于你——你让我惊喜,侦探。给我一个让你活下去的理由。”
“我只有一个理由,”艾德头下脚上,费劲的弯着脖子看向什一罗,疲惫的咧着嘴角,“你没打算杀我。我没办法百分百清楚为什么,只能够有一些模糊的猜测。但是你没打算杀我。”
“为什么这么说。”
“咱们省一省吧。也许你没注意到,但是现在我可是已经累到了一定地步了——所以我懒的和你耍嘴皮子。你要是想把我扔下去的就松手,想把我摔死在墙上的话也赶紧。用力点,痛快点,别只是和这家伙一样抱着脑袋干嚎的程度。”
“……”
“对了,还有一件事。”艾德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瞥了一眼什一罗脖颈的部分,“装饰不错。真适合你。你现在看上去漂亮极了。”
他说的很明显是和什一罗缠在脖子上的绷带。那一部分东西挺明显的,尤其是对于艾德来说更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他在刚刚看到什一罗出现在屋子里面、在自己和皮尔斯还在屋子里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一点有些违和、但却又和什一罗莫名相配的项圈一样的玩意儿。他想皮尔斯应该也和他一样。
他的挑逗是一个错误,什一罗和宠物狗从各方面来说都是稍微的有那么一点区别存在的。不过幸运的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更需要害怕的了。情况再糟也糟糕不到哪里去了。
什一罗沉默的看了艾德一会儿,最后挪开了视线。
“我们之后会好好聊一聊这个问题的,侦探。”她说,然后目光看向了皮尔斯,“a.r.x的鹰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需要我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吗?”皮尔斯倒挂着身体摊了摊手,一脸装模作样的无辜,“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是组织里面的人告诉我这个地方的。我只负责执行命令。”
“……太糟糕了。还有别的什么遗言吗?”
“有一个——如果你杀了我的话,狂犬,你就等同于是彻底向a.r.x宣战了。”
“a.r.x已经向我宣战了。”什一罗目光冷漠,“否则的话你觉得你是因为什么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皮尔斯露出了一丝嗤笑。“相信我,亲爱的。如果a.r.x真的向你宣战,那么出现在你面前的将远远不会只有我。”
“……”
“听我说。你和那个孩子现在已经上了a.r.x的名单,而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来商量一下这个事情到底该要怎么解决。你看怎么样?”
“谈判?”什一罗第一次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看着皮尔斯,“这是a.r.x的意思,还是说只是你的临时提议?”
“仅限于这一次的任务,仅限于作为对象的你——我可以代表a.r.x。”皮尔斯说这话的时候认真的有点让人不适应,他是在做一件与他玩世不恭的性格一点也不相符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什一罗小姐?”他对什一罗的称呼都变的正式了起来。
什一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的看着皮尔斯,最后忽然嘴角若有若无的提了一下。她露出了一丝带着些许狰狞的冷笑。
“怎么样?”她的目光中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凶戾,“对于所处位置不平等的双方来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谈判可言。a.r.x想要的不是谈判,而是审判。我说的对吗,亲爱的‘外交特使’阁下?”
“……”
“我会放你回去,”什一罗继续的说道,“给我向a.r.x带一个信息回去——如果你们想要玩,我就陪你们玩。但是我要提前说清楚,你是我第一个活着放回去的a.r.x执法人,同时也是最后一个。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手下留情。你明白了吗?”
“我至少都听清楚了。并且我都记下了。”
“那就足够了。”什一罗说,“很遗憾,谈判破裂。”
“……”
“别那么快就下结论,小姐。”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什一罗的目光骤然一凝,猛的回头,结果看到一只手枪正从侧面顶在苏珊的脑袋上,一条胳膊从后面死死的锁着她的脖子。
枪就是苏珊的枪,是什一罗给苏珊防身的那把枪。而人则是之前被艾德打晕了的四名纽扣人中的一个,躺在苏珊脚边的那一位。看样子他不是被苏珊给踢醒了,就是早就已经醒来、一直在等待机会。总之他醒了,而且还在一个非常非常要命的时刻做到了一件非常非常要命的了不起的事情。
什一罗看着这个纽扣人,然后将目光转向苏珊。女孩的脸色有些发白,身体有点发抖,好像是因为紧张和惊吓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之前应该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被枪口顶过脑袋,特别还是她自己的枪。什一罗警告过她那把武器拥有着多么危险的杀伤力。
“现在,”纽扣人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什一罗,“把我的老大从窗外面拉上来……拜托,请慢一点,温柔一点,不要想着直接向我丢过来。这把枪我不熟悉,容易走火儿。”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十七章:八卦
之前玛西曾经对艾德说过她手上不止一个案子。她说的是真的,因为一般像他们这样的警局中坚阶层干部需要负责的是自己辖区内大大小小所有的犯罪事件,有的时候遇到一些跨辖区的案件工作范围还得扩大——弹性扩大,超级弹性——如果是一座小城小镇或者什么太平盛世的话,那么他们其实也不会过的很辛苦。但如果对象是斯图加尔,如果时间是一场星际战争的刚刚结束,那么他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会有真正意义上轻松的休闲时光存在。
现在回想一下,通过一记亮眼的闪光弹来让自己以一个如同吹喇叭的审判天使般令人无法忽略掉那欢呼和感动的形象进入斯图加尔警察总局乃至市政厅某些特殊高层的视线之中并不是一件非常聪明的事情。有些时候玛西感觉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非常非常愚蠢的错误,一个在真正的老手看来非常低级的错误。有些时候她感觉像艾德那种收敛着自己斗篷下鲜血淋淋的锯齿匕首以低调的姿态行走在黑暗的阴影之中才是真正狡猾且高明的做法,让她每一次回想起来都忍不住的低声咒骂。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和对方互换一下各自的角色,体验一把真正自由且目标单一明确的畅快的生活。
不过她只是想想罢了。她可做不来艾德能够轻易做到的那些事情,在污泥里面打滚,毫不在意双手会染上肮脏的猪粪。她不在意那些糟糕的部分,可是相比之下她认为自己可能不会做的太好。会用到拳头的那些剧情除外。而且话说回来,她感觉自己的工作很见鬼,可每天她一睁眼脑袋里面所想的就全部都是与之相关的内容。她讨厌自己的生活,但绝对不会去拿它与其他人的相交换,因为不论如何,这都是她活到现在的生命中最熟悉、也花费心血的事物。在她所熟悉的这个世界之中,她是最优秀的那一批怪物中的一员。
入职时间不过几个月,玛西的手上同时进行的案子已经超过了三十件,而且已经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很长的时间里她所经手和负责调查的案子都没有少于过三十件。这还是在其中大部分的处理都不会麻烦到超过十五天的情况下。
对于玛西来说这些案子本身相互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重复的事情见多了,旧瓶装新酒的事情见多了,一块板子翻来覆去摔个不停的事情见多了,最后也就都麻木了,没什么新意了,没什么眼前一亮的了。玛西不是新人,不是菜鸟,而她的大部分同事也都和她差不多。他们麻木了,但也锐利了。有些东西被从他们的表面磨掉,却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
所以对于玛西特别做过关注的案子,才会特别的引起一些人的兴趣。
“啪!”
文件拍在桌子上,让正低着头认真写着什么东西的玛西抬起了脑袋,看着出现在自己办公桌旁的人影。
“弗莎。”
“嗨,玛西。”
被称作弗莎的女人单手扶着玛西桌角摞着的一沓文件,另一只手插着腰,姿势悠闲,嘴角似笑非笑,绿中带蓝的眼睛好像两颗抛光打磨的宝石,带着一点莫名趣味的看着玛西。她的脸被遮挡在一团立体的数据投影后面,让两个人彼此双方都有一种隔着鱼缸说话的感觉。
弗莎似乎对此觉得有些不爽,看了一眼数据投影内让人脑袋发胀的信息流,然后随手关闭了它下面的小块机械装置。玛西没有关系管她,伸手拿起了她仍在自己桌上的文件,打开看了起来。她的眉头向上挑了挑。
“你这一天都在忙些什么呢,玛西?”弗莎带着熟人特有的那种口气,对着玛西随意的问道,“我看你在这里坐了快一天了,一直在写些什么东西,中间好像就接了个电话吃了个饭——你可以不用笔来做这些事情的。”
“笔和纸永远不会过时,亲爱的。在零和一的世界中持续出现的问题它们永远都不会有。”玛西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回答,然后抬头看向弗莎,“法医对于泰尔斯和霍丽夫妇的详细尸检报告终于出来了哈?”
“毕竟你特别‘关照’了他们一下子。”弗莎说,将两条手臂交叠着搭在了玛西的文件堆上,一脸奇怪兴趣的看着玛西,“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玛西,为什么你唯独会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
“因为一个朋友。我在帮他的忙。”玛西说,好像注意力一点也没有被弗莎的问题吸引,而是一直集中在关于自己手中的东西的事情上面,并且因为什么原因而不怎么高兴,“那帮家伙们竟然把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给拖了这么久。”
“实际上如果你不吱声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做那么深入的血液检查。毕竟那太费力了,规定也不需要他们对每一具尸体都做到……你懂得。”弗莎模糊的回应,然后死性不改的继续将话题往回扯,“你说的朋友,是那个侦探?”
“你知道他?”玛西抬眼,好像终于有点被引起了一点兴趣。
“毕竟好像他已经在你的旁边出现过不少次了。”弗莎目光漂移,耸了耸肩,“局里面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他了——归功于你。”
“所以?”
“所以,不少人在猜测你们之间的关系。”弗莎看向玛西,“要知道你这样的家伙身边可是没有多少真正能够撑的上是朋友的存在。当然,同事不能够算数。所以算来算去,他好像是你唯一的局外面的男性朋友?”
“倒也不是唯一的。”玛西的脑中回想起了卡雷的面容,还有爱普顿爵士,发愁的揉了一下额头,“但他倒也的确是我在这座城市里面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之一。毕竟我来到这座城市总共也没有多长的时间。”
“只是可以信任的人吗?”弗莎半闭着眼睛,翘着嘴角盯着玛西。
玛西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她身体向后靠进了椅子,挑起一边的眉毛,好笑的看向弗莎。“那你们是怎么猜的?”她问,“你觉得他是我的什么人,未婚夫?”
“嗯……”弗莎眼珠向上,嘴巴紧紧的抿住,嘴角用力向下撇,然后歪了歪头,“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就说了——差不多吧。”
“老天,我简直不敢相信。”玛西一脸受不了的摆了摆手,简直快要被气乐了,“你们这些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闲工夫去想这种无聊的事情?难道我是唯一一个忙到脚打后脑勺的傻瓜不成?”
“你是个名人,玛西。你知道的,大家对你的事情都比较关注。”
“你们就不能关注些有意义的东西吗?我一点也不想自夸,但是我觉得我有很多值得你们学习的地方才对。而那其中绝对不包括我的私生活——实际上我甚至根本都没有什么私生活。”
“……那就是问题,玛西。”弗莎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认真的看着玛西,“那就是我们为什么会关注你那方面事情的原因。”
“……”玛西微张着嘴,耷拉下了眼皮,“我真是感动死了。”
“拜托,我没在说笑。”
“难道那是一件好事不成?”
“看你怎么理解了。”弗莎笑着用舌头舔了一下牙齿,“所以——是不是?”
“什么?”
“你和那个侦探。”
“也许吧。”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亲爱的——”玛西将身体向前,靠近了弗莎,“如果有一天我找男人了的话,你们绝对会知道的。”
“哦?”弗莎歪头斜视玛西,“为什么?”
“因为到时候我会穿上裙子,”玛西说,“还有高跟鞋。没准儿还可能会喷点贵一点的香水儿。”
“……我没法想象。”
“我也没法,”玛西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文件,“因为这些东西已经占用了我绝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他也一样。”
“……稍等一下。”弗莎突然抬手,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事情,“你的意思是……他对于工作的态度和你差不多?”
“只有这一点我绝对了解。”
“天哪。”弗莎仰天嚎出了一口气,“我想我突然明白你会和他关系这么好了。当我之前什么话都没说吧,你这个一点生活趣味也没有的家伙。”
“别把我说的和个机器人一样,弗莎。”玛西说,低头重新看向手中的文件,“我当然也是有着自己获取趣味的方法和收获趣味的时机的……比如现在。”
“嗯哼。”弗莎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然后看向玛西手中的尸检报告,她知道玛西说的肯定和那东西上面的内容有关,“发现什么有趣的内容了?”
“有一点。”玛西目光深邃,眉头沉思的皱起,“艾德一直觉得泰尔丝和霍莉夫妇的死亡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现在看来他确实是感觉对了。”
“怎么?”
玛西看向弗莎,将手中的报告扔给了她。弗莎打开快速的向着里面翻阅,凭借着多年警探养成的特殊本领一目十行,然后在某一瞬间突然停了下来。
“麦角.酸二乙胺?”她猛的抬起了头,看向玛西。
“效果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玛西缓缓的说道,“泰尔斯夫妇血液里面的物质不止是毒品。”
“在他们吸毒之后,有人给他们另外又下了迷药?”
“也许是在他们吸毒之前就已经被下了药了。我了解到的情况是那对夫妇正在戒毒。”沉吟的,玛西的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但问题是……是谁做的这件事情呢?”
“……”
就在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陷入思索的时候,一阵嗡鸣声忽然响起。玛西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皱眉放到了耳边。
“我是玛西。”
“您好,玛西警探。”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一个男人成熟沉稳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我是阿尔伯特。”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十八章:问魔
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没错。但是皮尔斯不但在里面发现了一些鸡蛋和蔬菜,甚至还有水果和牛奶,底下的冷冻箱里面还有肉和雪糕。虽然堆的不算太满,但却可以看出来把它们塞进里面的人至少是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懂得一些正常享受的普通人。皮尔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这家伙犯了一个错误。雪糕和肉怎么能就这么随意的堆放在一起呢?真是不怕放串味儿了。
“是有可能防串味儿的吧……是有可能的。”
皮尔斯感觉自己想的可能什么地方有些不对,他在这方面的常识一直是有点欠缺,而他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幸运的是,和了不起的侦探艾德一样,他也是一个非常爱惜自己的没心没肺的家伙。他非常的懂得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的道理,一些不需要过度纠结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过度纠结,该放下就得放下。
傻瓜的世界里面从来都没有烦恼,而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一个傻瓜,该需要他上的时候就得让他上,因为在有些时候只有他能够解决你的问题。
皮尔斯一边的眉毛挑起又落下,眉头皱紧又松开,然后从冰柜里面掏出了一根雪糕。他本来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包装袋儿上面那可爱的哈密瓜让他临时改了主意。天知道为什么,反正他爱死哈密瓜了。
娴熟的撕开口子,皮尔斯将半截雪糕从里面顶了出来,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他歪了下嘴角,点了点头,看样子他品尝到了不错的味道。
然后他从厨房走回到了客厅——依然还是一副狼藉模样的客厅,就好像有五六个人在这里扎堆打过架一样,而且打得还非常的激烈,下手非常的狠,可能有哪个倒霉的参与者已经可怜的死掉了也说不定。
当然事实也的确差不多,那具倒霉的尸体现在就被仍在一旁,在鱼缸旁边的墙角。他的脑袋向前耷拉着,脖子扭的弧度很奇怪,好像没有骨头一样。颈骨断掉的人的脖子都是差不多类似的样子。
皮尔斯带的这些手下都经过非常好的训练,身体强度很高,很耐打,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是不死的了。没有谁是真正不死的,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庆贺的事情之一。
而除了那唯一的倒霉鬼之外,剩下的三人现在都已经苏醒了过来。其中一个持着手枪,枪口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苏珊,而另外两个则是看护着房间最后剩下的两个还在喘气的家伙——所谓看护的意思,就是站在他们的左右两边,和守着祭坛的石像一样。
地上的两人是艾德和什一罗——当然了,肯定是他们,不会有别人了——他们坐在玻璃碎掉的窗台下面,两只手被绑在后面,两条腿的脚腕也被绑在一起,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至少看上去去是这样。
不过说是坐着,实际上坐着的只有什一罗而已。至于旁边的艾德,他基本上已经躺下了,样子和街边随便靠着某栋建筑的墙壁躺倒的都市游民没什么不同,可能全部的就只差破烂的衣服,以及手边摔在台阶下的空酒瓶。
管他的呢,该歇会儿了。
摇摇晃晃的,皮尔斯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拉过把椅子坐在了两人的面前,没有第一时间的去用正眼看面前不得了的战利品,而是目光盯着窗外市中心清朗澄澈的天空,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雪糕。
“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杀手,很了解即便在黑暗世界中也自成一个圈子的那一批不怎么合群的专业刽子手。我曾经以为他们所能够做的事情我也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我曾经以为我们彼此的工作重合度很高,曾经以为他们的必要性仅仅就只是局限在很小很小的一个领域之内。直到后来,我与‘黑桌’的一些朋友有了真正实际上的接触,我一些认识的人在寂静深沉的黑暗中遭遇了一些他们不太喜欢的拜访,我在轮班的时候跟随在先生的身边参加过了‘空庭’的舞会,见到了那五位屹立在空庭十二席上的巨人,那五位权力王座上的地下王国的真正掌控者——”
低下头,皮尔斯看向了什一罗。
“我看到了他——黑桌的家主,杀手们的会长,你的老师空时银的主人。”他眨了眨眼,“空时银女士是你的老师,没错吧?我当时没有好好的仔细看你的档案……不,不对,我当然仔细看了,只是这一部分没有仔细看。你明白的,我更感兴趣的是另外部分的一些内容。”
“……”
什一罗没有说话。即便是陷入到了现在的这种糟糕的处境,她也依然是一副万年内分泌失调的死人脸。她除了偶尔会斜眼望望沙发上的女孩苏珊之外什么表现也没有,让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当然皮尔斯并不特别在意这些。他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一点也不意外。
“我非常想要见到你,什一罗小姐。”皮尔斯用诚恳的语气说,看着什一罗,“这是我会主动揽下这个任务的唯一原因。老实说我对组织里面的人搞的这个什么破计划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你让我有点兴趣了。”
“……为什么你们没带枪?”什一罗问道,终于结束了沉默。
“什么?”
“为什么没有带武器。”
“哦,关于那个啊——”皮尔斯耸了耸肩,愉快的微笑,“如果是别人的话可能会准备周全,但是我不会,我的这些孩子们也不会。我们喜欢一些……不一样的刺激。”
“比如找死?”
“如果能够获得乐趣就值得。乐趣是一切。”皮尔斯说,“而且现在我们没死,不是吗?至少大部分没死。而这份刺激感……就像毒品,不会糟蹋身体的毒品。我是说——虽然这对生命的来说不是一件很划算的生意,但是生命本身就是用来干这个的,生命本身就是用来享受的,而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享受方式。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他也有他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皮尔斯将目光转向了艾德。艾德一副无聊的样子躺在那里,虽然还在眯着眼睛看着他和什一罗说话,但是已然是快要睡着了的感觉。
“哦,侦探。”皮尔斯声音饱含同情,“可怜的侦探。你是不是真的累惨了?”
“也许你不知道,但是我今天的确是过的非常艰苦。我应该喝一些牛奶补充一下钙质——冰箱里面有牛奶吗?”
“很抱歉,没有。”
“那你是真需要抱歉一下,不是吗?”艾德嗤笑一声,“我今天在酒吧打了一架,在医院打了一架,然后在这里打了一架——我打的一点也不好,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但是现在奇迹时间似乎已经彻底的过去了,我似乎马上就要死了,而且还是跟这个——这个我一点也不喜欢的女人一起。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知道。但是我很乐意听一听。”
“丢人,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艾德向外伸直了舌头,做了个瞪着眼睛呕吐的样子,“特别到最后我一件想要做成的事情都没有做成。我敢肯定知道我故事的人会在我的墓碑上刻一句笑话来当墓志铭,用来纪念我了不起的一生……我一会儿要从窗户跳出去,就在这个窗户。我好像有点怀念之前吊在外面的感觉。”
“……罪恶的斯图加尔,”皮尔斯有些悲伤的看着艾德,“将每一个正常的人扭曲,让所有人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告诉我,侦探,你的事务所叫什么名字?‘疯狂之家’吗?”
“好名字。我喜欢这个名字。”艾德干巴巴的说道,“你雪糕快要化了。”
“哎呀。”皮尔斯惊叫,紧忙将自己宝贝的菠萝蜜塞进嘴里一通嗦喽,等再抽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根棍儿。他回味的吧唧了下嘴巴,“我喜欢这个味道——我喜欢菠萝雪糕。”他笑的很开心,低眉垂目瞅向什一罗,“但是我想你不喜欢,对吧?”
“……”
“我确定你肯定喜欢着一些什么东西。我的意思是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但你肯定喜欢着一些什么东西,哪怕你从来都不表现出来——老生常谈的一句废话,‘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是一切力量的根源……你同意这个观点吗?”
“我同意我现在非常乐意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什一罗不动感情,银黑色的瞳孔冷漠的注视着皮尔斯。
“我想你爱的应该不止是这个。”皮尔斯咬着雪糕棍,“黑桌的注册杀手根据自己在组织中的等级可以自由的通过付出一些合理的代价调用组织内的各种资源为己所用。如果对象是你这样的高级杀手的话,那么能够被你所调用的资源将是一股非常恐怖的力量——但前提是你依然还是黑桌的杀手才可以,而现在你已经退出了,你的名字已经被从黑桌之上给注销了。可即便如此,你依然还是可以轻易的找到一个这么隐蔽的藏身所——长期空着的房子会引起注意,但是有人住的就不一样了——完美无缺。你是人才,最棒的人才,即便你已经收手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依然还带着自己过去已经彻底扭曲变形了的影子。”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你没有办法摆脱你的过去。”皮尔斯俯下身,凑近了什一罗,“你曾经是这边世界的人,你永远是这边世界的人,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能够逃避的了呢?”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三十九章:破计划
在一大——大堆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的“废话”之后,好戏终于不经拉幕的就突然开始正式上演了。一旁本来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的艾德在这个时候也不由自主的提起了一些精神,闭的只剩下一条缝儿的眼睛张大了一些,看向了眼前的两人。
皮尔斯和什一罗——他们现在的距离近到鼻子都快要碰在一起了。什一罗看皮尔斯的目光和冰冻的沙漠差不多。
“我怎么想,”她说,“不关你们的事情。”
“当然,当然。”皮尔斯微笑,痛快点头,“本来是这样——但现在不同了。如果你一直保持着退隐,那么当然我们也没有理由过去打扰你。可你现在是主动从那边的世界又跳了会来,跳回到了这个你更加熟悉世界,跳到了我们的面前,这就开始关我们的事情。难道不是吗?”
“……”
“让我们开始谈正事吧。”皮尔斯挺起身,“a.r.x可以放过这个丫头,但是要有条件。她归你——你归我们。”
“你说什么?”什一罗眯着的眼睛睁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想你应该听清楚刚刚我说什么了,”皮尔斯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所以,原来是这样?”
“什么?”
“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什一罗一眨不眨的看着皮尔斯,“你们从一开始目标就根本不是金币,根本不是苏珊……而是‘我’?!”
什一罗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神情。她瞪着眼睛,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不过与之相对的,皮尔斯却是紧皱着眉头,双眼狐疑的看着什一罗。然后他扭头望向艾德,发现这个侦探此时正像块路边数汽车的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他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皮尔斯察觉到了想要从艾德那里获得什么突破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他把头转了回来,冲着什一罗说道,“我只是在执行上头给我的命令、说他们要我跟你说的话而已。”
“是吗,是这样的吗?”什一罗微微低着头,银黑色的瞳孔闪烁着微光,嘴角带着冰冷的弧度,双目如刀,“你是想要告诉我,你只是一条你们组织的狗,只是被松开了链子放出来追捕猎物,是吧?”
话里带刺,不过对于皮尔斯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他平静的点头,耸了耸肩。“如果你想的话,这么说也可以。”
他这么说应该可以算作是自嘲了,不过可惜唯一被逗笑了的就是艾德心里面臆想出来的某个跳舞小人儿——他就在天花板上,倒吊着转圈——除此之外,这句有趣的笑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其中什一罗尤其不感到受用。
“你刚刚提到了空时银老师,”什一罗说,“你说得对,她的确是我在黑桌时的老师。我很感激这个人,我当初在离开黑桌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是老师帮助的我。这让我省了不少的事情,本来我必须要不得不杀了她的,我很高兴当初不需要那么做……她在今天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你在今天见过她了?”皮尔斯立刻反应了过来什一罗在说些什么。
“我请她帮了个忙,帮忙调查和你们那个该死的金币有关的事情。”
“我表示怀疑。地下世界有着地下世界的规矩,你已经从黑桌除名了,没有办法再去动用黑桌的资源。”
“我依然还保留着一些在黑桌的特权,足以让我见到她。而之后就好办多了,只要肯付出等同的代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所以,她帮你查到了什么?”
皮尔斯的脸上有着一丝真正的好奇。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但对于引发自己任务的最开始的诱因——也就是关于组织里面那批阿法布霍达金币的事情也仅局限于听说而已。他是知道组织里面有着这么一批金币,也知道组织追着什一罗和被什一罗所保护的这个十五岁的女孩苏珊的原因就是这个金币。但是剩下的——正如他所说,他只是按照命令行事、按照上面给他安排好的剧本对着什一罗念台词罢了。当然,该微调的地方必须得要适时的微调一下。这不是需要别人提醒的事情。
“空时银老师找了一点她在‘猫头鹰’中的关系,查清楚了你们组织里面关于那批阿法布霍达金币的真正去向——它们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被卖到阋神星去了!”
“……”
“你们在以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理由追杀我们,追杀苏珊。”什一罗身上的杀气几乎快要凝聚成了实质,狰狞的嘴角呲咧,露出了里面锐利的犬齿尖牙,“本来我还以为这可能是a.r.x内部搞错了什么……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你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
什一罗向前,皮尔斯后退。他本来前倾的身体向后仰,躲过了什一罗逼近的双眼,好像是害怕这个女人会突然张口咬他。他坐直了身体,微微张着嘴,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然后又皱上,目光不停的闪烁着,似乎是在快速的思考着些什么。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沙发上如湿润的沙土一般沉静坐着的马尾辫女孩,眼睛眯了眯,张开的嘴巴一下子紧紧的闭在了一起。
他似乎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则是彻底的颠覆掉了现如今所有的该死的一切!
同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的还有一旁的艾德。“阿法布霍达金币早就已经被卖掉了”、“a.r.x在以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理由追着什一罗和苏珊”、“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金币也不是苏珊,而是什一罗”——短短不到半分钟内所有得到的这些情报基本上已经解答了艾德大部分的疑惑,让他对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有了一个大致而完整的猜测。
作为地下世界最顶级黑暗组织的a.r.x与泰尔斯和霍丽夫妇这两条社会底层微不足道的可怜毒虫之间是有着什么联系?这个问题应该要换一换,应该要换成——泰尔斯和霍丽夫妇这两条社会底层微不足道的可怜毒虫,与作为地下世界最顶级黑暗组织的a.r.x——以及前黑暗世界顶尖雇佣杀手的什一罗——之间是有着什么联系?
这个问题现在是明了的,这个联系现在是明了的。如果说所有的这一切的起因都是a.r.x想要将什一罗这个自己将自己掩埋起来的人才给想方设法的拿捏到自己的手里而做的一个安排,是他们布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利用什一罗和苏珊之间的特殊关系算计什一罗、控制什一罗,那么一切就都说的通了。只不过……
“这也太绕了,”艾德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哪个天才想出的这个破计划?”
“……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皮尔斯回答了艾德的问题,而且看上去他好像也和艾德在想同样的事情,嘴角那别扭而古怪的微笑就像个看自己侄女在草坪里面偷偷学狗挖坑埋骨头玩的叔叔一样,“这很有趣,非常有趣。我感觉我可能是被耍了。”
“哦,你是这么觉得?”艾德扭动着身体,靠墙坐好,双腿蜷缩了起来,整个人变成了个球儿在窗台底下。然后他对着皮尔斯挑衅的扬了下眉头,“你还会被再耍的。”
“什么?”
“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话音刚落,艾德就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尽管双手双脚被绑住,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弹跳。在皮尔斯和屋内除了什一罗之外的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一个完美的空翻——向后跃出了窗户。
“喂!”
皮尔斯一声惊叫,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的剩余三个手下也是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直直的盯着艾德身影消失掉的窗户的方向。
只有一个人抓住了此时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露出了自己一直没有真正显露的獠牙——
在起身的瞬间,皮尔斯就后悔了。他几乎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发觉到了不对,可已经为时过晚。随着一阵针织物崩解的声音响起,什一罗凭借着手臂的力量硬生生的挣断了束缚着自己双手的绳子,在面前皮尔斯将自己的前门露出来的同时自己也跟着起身,单手掐住了皮尔斯的脖子,将皮尔斯整个人给向上提了起来,然后举着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事实证明在之前与艾德的战斗中什一罗还是留了手的,与艾德在近战能力上争斗的有来有回的皮尔斯直接被什一罗的这一拳给打飞了出去,正好撞在了看守在苏珊旁边的那名纽扣人的身上。两人都翻到在了地上。
另外两名纽扣人反应了过来,立刻冲向了什一罗。但是虽然双脚还被绑在一起,什一罗的双手却已经自由。她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名纽扣人的衣领,将他在惊惶的尖叫声中给甩手丢出了窗外,然后回身扳住了另一名纽扣人的脑袋,干脆利落的拧断了他的脖子。
与艾德不一样,什一罗对于杀人这件事情,可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四十章:枪声
就好像是一颗炸雷在自己的脑袋里面劈响,“轰卡——”的那么一下,皮尔斯在疼痛和晕眩中昏头转向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尝试了两下也没有成功。他只能奋力的睁开眼睛,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
这似乎是一个错误,因为他的动作让他的疼痛更加剧烈了一些,不过同时也被动的让他更加清醒了一点。他的目光逐渐凝聚,眼前模糊的一切变的清晰了少许。
他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撑地的跪在地上,脸部向下,朝着地板的方向。他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持续不停的滴落,某种类似水珠的东西。然后他意识到那是他的血。
他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从嘴唇的边缘向下滴到了地上,已经汇聚成了小小的、红红的一滩。他听到的声音正是新的血滴落在上面时所发出的声响,也正是这个发现让他进一步的发觉自己的嘴里面现在全部都是血。刚刚什一罗的那一拳差一点将他的下巴打断掉,完全无视了他那结实的脸皮——要知道他们这种人的脸皮可是相当相当厚的。
然后他又听到了什么声音。他一开始听的有些不清楚,但是他确定他听到了,然后他也慢慢的分辨出来了——那是拳头砸在血肉上的声音。他知道那种声音,因为他自己和他身边的人经常会制造出那种声音。不过现在他自己没有制造,他也不知道这声音是哪里来的,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个声音距离他很近——非常近。
他终于扬起了头,虽然有些不容易,但是他扬起了他的头,并且身子一歪的靠着墙壁坐到了地上。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挤了挤眼,看向自己面前的画面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了苏珊——小姑娘已经不在沙发上面了,而是站在客厅的一角,距离这边很远。让他有些点特别注意的是她现在所外露表现出来的状态,不是说她的状态不好,只是她表现的实在有些奇怪。
她的手里面拿着那把枪,就是什一罗交给她、然后又被他们给抢走了的那把。看样子现在它又回到了她的手中,但是为什么会又回到她的手中呢?
皮尔斯头痛,决定暂时先不考虑这个问题。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活力满满的马尾辫女孩,她那有着一点可爱雀斑的褐色皮肤的脸上的表情稍微的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她紧紧的抿着嘴唇,眼睛瞪的很大,喘息有那么一点急促的看着某个方向。不能说她这个样子是慌张,因为她表现的很镇定,或者说她努力的在让自己表现的很镇定。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非常令人恐惧的东西,看到了什么拿着刀子直直插进她的心口用力搅动的东西。这很糟糕,可是她控制住了自己,所以就也不那么糟糕了。
但是她到底在看什么呢?
皮尔斯奇怪的想着,眼睛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向了她所看的方向。那里是客厅接近中央的部分,那里正在上演着一出好戏。不对,说是好戏可能有些奇怪,严格的来说那更像是一副“动图”——不停不停的重复着一个持续时间非常非常短的动作。巧合的是,皮尔斯刚刚所听到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什一罗——披头散发的什一罗——彻底已经解开了束缚恢复了自由的什一罗——如同沉默的疯狗一样的什一罗——半跪着将不知道是谁的什么人摁在地上,一拳接着一拳的砸着对方的脸。她的动作好像是很快,但好像又很慢,好像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也好像只是刚刚开始。唯一确定的就是她没有停下来。
皮尔斯认不出她打的是谁,开始的时候没有认出来,现在也是一点认不出来。他能想到的是那应该是他手下的纽扣人,然后他能确定的是这个纽扣人现在已经死了。
他绝对没有死的很痛快,他很明显是被什一罗用拳头给活活打死的。他的脸现在已经彻底的面目全非,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半边的头骨都被打成了碎片,能够看到浑浊的脑浆与鲜血一起在地板上画了个大地图。可即便如此,这个狂犬一般的女人也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还是在不停的——不停的挥拳。
嘴角咧了咧,皮尔斯“嗤”的笑了出来。他现在明白那女孩为什么会是那么一副滑稽的表现了,他也想起来这个被什一罗给打成肉罐头的家伙是谁了,同时他也意识到,恐怕接下来步其后尘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好像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情况总是会在一些该死的时候发生一些该死的变化——一个声音从窗户外面传了进来。
“嘿!你搞定了吗?拉我一把!”
“……”
皮尔斯扬起了一条眉毛,另一边的女孩苏珊也猛的扭头看向了窗户的方向。什一罗停下了手,她的半边脸都是飞溅的小血珠,右手拳头更是已经被粘稠的血液所沾染浸满。不过这对她来说什么影响也没有。
她站起身,冷漠的看了一眼皮尔斯,然后转身穿过客厅,走到了窗前,单手伸向窗外,然后一把将个什么东西给扯进了屋里面,摔在了地上。
那是艾德。他依然还是双手双脚被束缚的状态,眉头皱巴在一起,咬着牙喘气,一副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看上去像是累的不轻。
什一罗走到他的身边,用同样的方法凭借着蛮力硬扯断了捆绑着他手脚的绳子。艾德终于是又重新站了起来,喘着气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和褶皱。然后他看到皮尔斯在看他。
“有什么问题?”他问道。
“你刚刚是……扳着窗台一直吊在外面?”皮尔斯一副见到穿着小丑装的厨师在游泳池边上钓鱼的表情,下巴都要歪掉了。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在外面飞了这么长时间?”
“你跳楼就是为了给什一罗创造反击的机会?”
“你可以当我想要当跳水运动员,在做提前练习也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配合。”
“我不知道。”艾德看了什一罗一眼,“我只是赌一赌。”
“你是个疯子。”皮尔斯感叹,“比这条疯狗还要疯。”
“人总是比狗要疯,好兄弟。”艾德说,“人总是比狗要疯……所以人类这个物种才会走到今天。只要情况需要,人类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好像的确是这样。”皮尔斯颓废的点头,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所以现在怎样,你们想要如何处置我?”
“好问题。”艾德恢复了一下状态,看了旁边的什一罗一眼,顺便瞥了下苏珊,然后转头走到了皮尔斯的跟前,低头看着他,“如果是别人的话,这种情况下我会把他交给我在市局的朋友。不过如果对象是你,是a.r.x,我想可能你们有的是办法让你脱身。我说的对吗?”
“我感觉我说不对也没有用。”
“真好,为我们都省了一点时间。”艾德说,“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考虑一下二号方案……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们这些畜生什么地方吗,皮尔斯先生?”
“……”
“在一些特定的时候,可以不用把你们当‘人’看。”艾德双手背在身后,转身面向什一罗,“他是你的了,随便你怎么处置。整件事情我也不会再插手了,不过我还是要带苏珊走。”
既然已经知道是a.r.x搞的所有的这一切,那么也就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了。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够把地下世界的帝王势力给怎么样了,完全没有意义,就算是警察总局也不能够通过这件事情对a.r.x实现任何的有效打击,他们可以轻易的想办法脱身。
不过苏珊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了。a.r.x的目的是通过苏珊控制什一罗,就算这个傻瓜一样的计划流产了,只要苏珊还活着,他们就一定还会再拿她搞事情做文章。她必须要消失掉,而帮她消失的人肯定不能是什一罗。杀手只会一种让人消失的方式,但不用讲也肯定不能用在苏珊身上。
“……你打算怎么做。”什一罗看着艾德,停顿了一下才开口,“我要怎么相信你可以做的到?”
“我做不到,”艾德说,“但是我知道一个人可以做到。我可以找他帮忙安排一下。”
“谁?”
“阿尔伯特。”艾德看着什一罗,“你应该知道他吧。他告诉我说他曾经和你打过几次交道。”
“我认识他。”什一罗简短的说,银黑色的瞳孔看着艾德,目光发生了一丝变幻,“但是我不知道你与他有着交集……还能够请他帮你做事?”
“我懒得解释。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或者滚蛋。”艾德口气冷了下来。
“……我可以把她交给你。”什一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是我必须要在之后了解相关的详细信息。这是条件。”
“我接受。”
艾德点头。然后他们一齐看向了皮尔斯。皮尔斯在笑,笑看着眼前的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笑的既开心又诡异。
下一刻,枪声响了。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四十一章:崩碎
近距离枪击,真是糟糕。在所有枪击里面,近距离枪击是其中最糟糕的一种了……也许不对,也许还应该加上狙击,超远距离的狙击——就是那种你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哪、是谁、为什么要将一颗价值不菲的子弹送进你那颗无关紧要的脑袋里面,便在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被一颗价值不菲的子弹给钻进了自己那颗无关紧要的脑袋。然后你就死了。
当然,你也可能活下来。被子弹打进脑子还存活了的例子虽然稀少,可也是有的。这些家伙是绝对意义上的幸运儿。
不过与狙击相比,近距离枪击就是另一回事了。对于经验丰富的一些特定人群来说,躲避子弹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要诀只有一个——保持移动。不过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应该还可以再加上一点补充,那就是在保持移动的过程中“不要让对方预测到你的下一步动作,不要让他猜到你下一瞬间将会出现在哪里”。如果你能够做的到,那么除了运气之外,没有子弹能够打得到你。
不对,当然还有其他的情况也会造成例外——比如近距离枪击。至于原因,同样也非常非常的简单,因为近距离枪击“距离太近”,留给你的“反应时间”太短,而“子弹速度”又太快,所以理论上来说近距离枪击总能够达到枪手想要的结果。除非枪手是个婴儿或者老人或者病人这种特殊的情况。在这个见鬼的世界中什么见鬼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还有一种情况会让近距离枪击出现无法取得预期效果的可能,那就是枪口所指向的对象不对。因为有些人——有些人——他们经常会经历类似的事情,所以身体早就养成了一种奇特的条件反射,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就会被触发,肌肉会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做出反应——除非大脑更先一步的反应了过来,并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麻痹了肌肉,使之被动的无法履行职责。
艾德觉得这应该就是什一罗在那一瞬间没有及时的进行躲避,而是好像傻子一样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原因。她不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正因为反应过来了,反应的速度太快,大脑对所接受到的信息数据的处理速度太快,结果反倒产生了致命的效果。
所有的这些一直到艾德将什一罗撞开,到子弹射穿了他的肩膀,到鲜血溅射到了后面客厅的沙发椅背上,到疼痛从伤口处如电流一般的传遍他的全身后,他才是差不多的思考了个明白。速度不快,可也不慢。
来不及咒骂,艾德扭头看向了枪手——当然了,毫无疑问,能抱有什么样的幻想或者说奢望呢?从什一罗那匪夷所思的表现就已经能够想到这个选项单独唯一的谜题答案了。
苏珊。是她,也只能是她。她的手里面握着那把枪,那把沙琪3977,那把什一罗给她的沙琪3977,那把什一罗给她防身用的3977——她用这把枪对着什一罗扣动了扳机。而在因为艾德的干扰而第一枪失手的情况下,她平静的目光焦距偏转,集中到了艾德的身上。
“砰——”
第二枪,苏珊的枪口向下,一颗子弹打进了艾德的大腿。艾德立刻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身子一歪侧倒在了地上。他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是他还是用自己那条能够用上力量的手臂的手掌死死的按住腿上的枪伤。苏珊这一枪打的位置非常的微妙,正好是腿部的动脉,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艾德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进入休克状态,进而死亡。可能是因为与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接触了很长时间的原因,这个丫头自己也稍微的具备了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知道怎么样做才能够在不杀死一个人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限制住对方的行动。
她没有想要艾德死,只是想要让他再别起来碍事。她在之后马上抬手再次将枪口朝向了什一罗。
“对不起,姐姐。”她轻声的说道,湿润的双眼中闪动着一点难过的微光。然后她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次再也没有谁帮着什一罗挡子弹了,实际上按理来说什一罗也不需要谁帮她挡子弹,如果她想要的话她可以轻易的躲过苏珊的射击,然后从容的闪到她的面前卸掉她的手枪,扭断她的手腕,把她的脑袋从脖子上面像个螺丝帽一样的拧下来——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她什么也没有做,就是那样看着苏珊抬手,看着她把枪口对准自己,看着那颗子弹出镗。
然后她倒下了,倒在了艾德旁边的地板上,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嘴唇紧闭,面皮绷的很紧,厚厚的暗紫色头帘下面狭长的双眼睁大,瞳孔却缩得很小。她还活着,苏珊没有杀死她,只是打碎了她的膝盖。
一旁的艾德额头渗着冷汗,不停的一口一口抽着冷气。他快要痛死了,而且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这下更是临近了极限。他已经发现自己开始慢慢的眼前发黑了。
苏珊走过来,放下手枪,枪口朝着地板的方向,俯视的看了一眼艾德,看了一眼什一罗——两人都望着她,都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她只是带着一种沉默而悲伤的平静,转身向后,走到了皮尔斯的面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我们走。”她说。
“所以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咯?”皮尔斯问,歪头斜眼看向再次变成砧板鱼肉的艾德二人。他的嘴角流着血,侧边的下巴肿了起来。什一罗的那一下力量非常的重。
苏珊看了皮尔斯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利落的一记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就扇在那肿起的一边。
“我说,我们走。”她重复了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冷漠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皮尔斯,然后直接转身,走向了玄关。
皮尔斯感觉到了疼痛。他保持着自己被扇了之后的姿势和样子,保持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扭头看向苏珊的背影,看向了那一条在背后甩来甩去的马尾。他把张开的嘴巴闭上,咧了咧嘴。
“我喜欢这丫头。”他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脚边的两人听到。不过他没有再多看两人一眼,而是直接跟了上去,跟在了苏珊的身后,消失在了门外。
什一罗目送着苏珊和皮尔斯离开,两人到最后谁也没有再回头一下,就那么径直的走了出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走了出去。然后,什一罗一直绷着的脸突然崩了。她张开嘴,剧烈的咳了一声,用牙缝吸了一口气。她的嘴唇有一点抖,眼皮连着眨动了两下,目光焦距涣散又凝实。然后她突然转向了后方。
情况有点不对,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死亡气息,那血的味道悄无声息的浓烈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艾德好像没有动静了?
忍住膝盖的疼痛,什一罗坐起了身来,将背对着自己的艾德给扳着翻了一下,让他仰面朝天——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肩部和大腿流出的血已经在他的身下汇成了一滩。尤其是腿的部分,他的裤子已经被浸透了一半,浓郁的猩红色已经显露出了粘稠之感。
他要死了。什一罗凭借自己资深外科医师丰富的临床经验做出了简单而明确的判断,如果任由这个男人这么躺在这里而没人做些什么的话,他很快就会死掉。他的呼吸将会停止,心脏不再跳动,温热的血液将变成他最后的床铺,载着他一梦睡到世界的尽头、时间的终点。
这似乎是有点太幸福了,太不适合艾德这种本应该变成冰冻的浮尸飘荡在空荡的宇宙如尘埃一般烧为恒星表面一缕散乱的轻烟的家伙。
什一罗轻喘了口气,伸手解开了自己的战术腰带,绑在了艾德伤腿的根部,然后用力扯紧。
她在救艾德的命,她简单的措施也确实救回了艾德的命。她不太清楚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因为什么,就像她不知道艾德做所有的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一样。按理来说她有着一副货真价实的铁石心肠,可是在艾德的身上她却感觉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这个从头到尾都满嘴的俏皮话好像神经病一样的男人有什么地方触动了她,可问题是她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她想要找出答案。她需要艾德活着。她从楼下听到了一阵警笛声。
背靠着沙发扶手的位置,什一罗调整了一下姿势,拉过艾德的身体,将他抱在了怀里,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胸部,帮助他按压住了肩膀的伤口。她半睁着眼睛,缓慢的呼吸,银黑色的瞳孔光芒变的黯淡。尽管眼前的一切依然清晰,全部的感官依然敏锐,但是她却好像已经不想再动了。
她已经他妈的不想再动了。
几分钟后,双手持着手枪的玛西如同一阵风一样的冲进了房间。她微微喘着粗气,样子还算冷静,明显是一路从楼底下跑上楼的,可能是因为那该死的电梯人满员了,也可能是因为她根本就没费那个时间去找那该死的电梯。
她进到了房间里面,看到了房间里狼藉的惨状,也看到了被什一罗抱着的艾德,和抱着艾德的什一罗。什一罗面无表情,慢慢的抬眼,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四十二章:落幕
司机。
皮尔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当过什么人的司机了——这当然不是说他很久没有亲手开过车了。他当然经常的自己开车,他喜欢车,他实际上是一个赛车的好手,他对于车的熟悉仅次于枪。但是他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为自己开枪,如果他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的话,他的车里面多半都是一个人也没有。一方面因为他既不喜欢有人坐在他的后面,也不喜欢有人坐在他的旁边。而另一方面,他也很少遇到会有需要他来给什么人当司机的情况,很少会遇到有资格让他来给当司机的人。
他现在在给苏珊当司机。这个小丫头现在就坐在他右手边的副驾驶座上,把车窗向下给落到了底,将手肘压在上面,单手撑着脑袋,双眼看着窗外。
皮尔斯不觉得她是在看着什么风景。尽管因为时间已经临近夕阳西下,沿河的街道上的确弥漫着一股夜晚降临前令人放松的愉快气息,可是皮尔斯知道那些没有吸引到苏珊。小姑娘的双眼一点焦距也没有,只是无神的凝望着虚无,好像童话故事中坐在高高的塔楼里面静待公主从天而降的忧郁王子。
她在思考着些什么。皮尔斯大概可以猜到那应该是和什一罗有关。
“我能问些问题吗?”他一边看着前方的路面,一边用随意的语气出声问道。两人之间一路上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过,气氛尴尬的像嫖客跟妓.女借钱。作为一个稍微年长……差不多可以做旁边女孩大叔的男人,皮尔斯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做点什么,起码也应该调节一下气氛。
苏珊的眼珠动了动,神光重新凝聚,转头看向皮尔斯。
“你想要和我谈谈?”
“我有一些……嗯,想要弄明白的事情想要弄明白。我是说大部分我都已经明白了——我想我是都已经明白了——可还是有一些细微的部分我暂时没有搞懂。我知道这应该牵扯到上面的某些人,是你们玩的某个游戏什么的,我和巴弗仑萨还有其他别的人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配角、小棋子而已,就算全部死光了也没有什么——我懂得那个。我只是想说,能不能看在我今天那几个死掉的可怜手下的面子上——当然也看在差点死掉的我的面子上——解答我那些暂时还没有搞清楚的疑惑?”
“……为什么?”
“你可以说是个人性格使然。”皮尔斯耸了耸肩,“我对这些事情总是很感兴趣,遇到了就想要从头到尾了解个透彻——尤其是这一次,我感觉故事肯定非常带劲!”
苏珊看着皮尔斯,摇了摇头。“你没有搞清楚,”她说,“我不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想问问题,而是在问你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好了,我了解了。”干脆利落的,皮尔斯摆了下手,注意力转移回了前方的路面上,“我就不应该张这个嘴。”
“……嘁。”
“嗯?”眉头皱起,皮尔斯黑着脸斜眼看向苏珊,“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好像是。”
“你在笑我?”
“好像是。”
“你在笑我什么?”
“我忘了。”
“……”
再一次的,皮尔斯感觉自己与这个丫头说话就是一个错误。他重新转过头去,脸长了半截。然后他发现苏珊好像更明显的笑了笑,嘴角向上扬了整整半厘米。
“无论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的。”她说,重新看向了窗外,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又莫名轻松一点的口气,“只要等我和‘阁下’谈完之后,一切的问题都将得出答案。”
“……一切问题,哈?”
“什么?”
“包括我的,还有你的,对吗?”
“……”
这一次轮到皮尔斯笑了。也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总是他笑的挺开心的,大呼了一口气——接着,他将车停了下来。
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处码头,一处风景非常好的码头。在这里可以看见宽阔的河面,粼粼的波浪在已经橘红了的夕阳辉照下闪耀出动人的光芒,像是大片大片漂浮的死鱼一样——全是金鱼。
皮尔斯下车,看了一眼远处空旷的风景,然后回头。他的身后是一做仓库,一座看样子已经废弃了不短时间的仓库,他确定自己跑到后面冲着他的腚沟子结结实实的踢上一脚,就能让它趴在地上变成一堆待煮的骨头架子。
苏珊也下了车。她看了一眼仓库,然后转头看向皮尔斯。
“你抽烟吗?”
“嗯?”
“抽烟,”苏珊用两根手指在自己的嘴前比了一下,“别告诉我你是个那么好的好男人。”
“当然不是,”皮尔斯谨慎的摇头,“虽然不大,但是我也有那么一点瘾头。”
“那好,”苏珊面无表情,“所以你为什么不去码头那边,吹着河风抽根烟,好好的放松一下呢?毕竟你今天下午似乎是挺辛苦的,有理由给自己小小的放个假。”
“……我觉得你说的真是太对了。”皮尔斯与苏珊对视,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我是该放松一下——多美的夕阳啊!”
他转过身,走向码头的边缘,一边走一边从怀中掏出烟盒,甩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面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仰头呼出一道雪白的烟气,飘飘散散的消失在了一阵路过的晚风之中。
苏珊看了一眼皮尔斯的背影,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她费力的打开了仓库厚重的大门,慢慢的走到里面,走进里面黑暗而宽阔的空间。背后夕阳倾斜的光芒照进仓库,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
破旧的老仓库,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看不到一点货物的痕迹,除了灰尘还是灰尘——但是在靠近门口的一边墙角处,却非常画风不对的摆放着一张桌子,一张看上去很新、好像不久之前才被摆放在这里的小桌子。
桌子的桌面中心放着一部手机,和耳朵差不多大的小手机。苏珊走到旁边,伸手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上面唯一的号码,放到了耳边。
一个声音很快从里面传了出来。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有一点苍老、却如同大山般厚重沉稳的男人的声音。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苏珊便不自觉的将身体站直了一些,好像是下意识的反应一样。
“结束了吗?”
“是的,已经结束了……奎恩阁下。”
“怎么样,自己的计划,玩的开心吗?”老人有点打趣的问道,带着一点取笑之意。
“我很……抱歉,奎恩阁下。”苏珊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轻了不少,“让组织陪着我胡闹,演这么一出闹剧,造成了组织这么大的损失,最后还什么都……”
“玩的开心是最重要的,我可爱的小苏珊。”老人随意的笑着,宽慰的说道,“你把你的‘仪式’玩出了新花样,可不是谁的毕业舞会都能够拉到狂犬这样的嘉宾在舞台上挥洒鲜花的——而且最重要的,你终于做到了,你已经再没有任何的束缚和牵挂了。”
“不,奎恩阁下……姐姐还活着。”
“嗯?”
“最后的时候,有人中途做了干扰……然后我就再也没能下定决心开枪杀死她了。我只是打伤了她的腿。她还活着。”
“唔……这样啊。”老人的语气第一次发生了变化,但是却依然平静,好像一片浩荡无垠的大海一样,“狂犬还活着么。”
“这是我的错。我没有把我最后所有的牵绊都斩除干净,也没能把她拉扯着跟我一起过来。我想这可能会对组织造成影响。”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小苏珊。”老人镇定自若——甚至可以说是不以为意的对苏珊的担忧表示了否定,“狂犬很优秀,但也仅此而已。在斯图加尔这座巨大广袤的黑暗森林中,她不是唯一的掠食者,也不是唯一的怪物……实际上和真正的怪物相比起来,这个年轻的小姑娘还差的很远。她只不过才勉强刚够资格接触到大玩家们的游戏而已。你不需要担心她。如果她要冲你来的话,我会搞定的。”
“我明白了。谢谢您,奎恩阁下。”
“不需要。我是一个生意人,我知道投资必须要承担风险的道理。”
“还有一件事。”
“什么?”
“您还记得那个侦探吗?”
“侦探,什么侦探?”
“您之前曾经偶然跟我提到过的,在丽城时候的那个侦探。”
“……对了,我记得他。他怎么了?”
“他这次又插手进我的这件事情里了。”
老人第一次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什么人委托他调查关于我父母死亡的事情,但是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是这样吗?”老人稍微沉吟了一下,“没事,不用管他,他没有值得关注的价值。我之前曾经稍微调查过他,一个参加过星际战争的前雇佣兵而已,在斯图加尔这座城市之中他什么也不是。一条离群的孤狼,连狗都不如。在星际中,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个体。在这座城市里,他更加的不值一提。他甚至都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没有认识到战争根本就没有结束,它只是转变了形式,只是变得更复杂了、战场分割的更细腻了。斯图加尔这里是完全不同的战场,完全不同的敌人,完全不同的规则。在这座罪恶星空下的暗黑之城中,在这片存在着怪物的黑暗森林里,他只是食物链最低端的小角色罢了。”
“……您说的对,奎恩阁下。”
“回来吧——我想我现在可以对你这么说了——你现在已经正式成为我们家族的一员了。”
“是的,奎恩阁下……我马上就回去。”
放下电话,苏珊转过身,走出仓库的大门,走进外面那如血的夕阳。她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远处的皮尔斯望着仓库门前那渺小的身影,摇头笑了笑,屈指将烟头弹进了河里。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四十三章:养伤
深山老林,滨湖庄园——和听到的一样,黑森林城堡是一个好地方,也许有点好过头了,给阿尔伯特这种人有点太可惜了。但是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好坏与强弱之间往往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好人不一定强,坏人不一定弱,好人不一定永远是好人,坏人不一定永远是坏人,强者不一定一直是强者,弱者不一定总是为弱者。
这就是当警察的好处,同时也是警察的悲哀,警察的诅咒。玛西从第一天上班开始,到现在调任斯图加尔警察总局,她已经干了很多年的警界基层,见过了太多的故事。好故事,坏故事,好人干坏事,坏人干好事,无论多么离谱,无论多么稀奇,她都已经见过、经历过、思考过、犹豫过、沉默过、抓狂过。然后到最后,她发现她其实根本没有必要纠结,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每个人都做出了各自的选择,出于各自的考虑、各自的思索、各自的迫不得已、各自的孤注一掷。她渐渐的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对错好坏,只有不同人的不同看法,不同群体的不同抉择,不同规则的不同判断。
结果到最后,总是达成意见一致的最大最多的群体敲下最后的锤子,制定出所谓的“标准”,来衡量着世间的一切——这代表了绝对的正义吗?不完全,但它却管用、有效。而对于人类文明来说,这是需要排在第一位的根本保障。群体至上。
玛西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根线模糊了有多长时间了,但总之它就是模糊了。如果是换做她刚刚成为警察的那一会儿,做梦她也不会做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漫不经心的想着,她将车停在了庄园门外的车道上。这里当然不是用来停车的地方,但是她确定自己不会在这里待上太长的时间,另外这里是这条山路的尽头,前面再也没有能够去的地方,只要今天没有其他和她一样的客人来到,就不会造成任何的不便。而如果真的还有其他的客人来到,那么玛西很高兴能够给他们造成一点不便——她才不在乎这些家伙,她巴不得给他们多找些麻烦才好。
扶了一下脸上的大墨镜,玛西下了车。然后她发现有两个人站在庄园的门口,好像是在等她。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没有穿外套,上半身只有一件黑蓝色的衬衫——看上去料子很硬的那种——没有扎领带,领口部分敞开着,不修边幅的样子。他的下半身是一条背带裤,金融业菁英的派头。他的一只手戴着皮手套,脸上带着细窄的、好像晶石一般的狭长墨镜,刚刚好将他的眼睛挡在后面。
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女人,一头黑色的长发,宽松的外套,以及一顶标志性的黑色金边三角牛仔帽,黝黑深邃的双眼仿佛直接通往深渊。她站在男人的身边,一只手抱着一张数据板,嘴角微笑完美的如同面具。
“嘿,这倒是有意思。”
玛西有点惊讶而又感到有趣的挑起了一条眉毛。看到两人向着自己走来,她也起步迎了上去。
“玛西警探,”阿尔伯特从容的伸出了手,“斯图加尔警察总局最闪亮的新星,你的大名我已经如雷贯耳很久了。很高兴我们终于见面了。”
“彼此彼此,阿尔伯特先生。”玛西皮笑肉不笑的与阿尔伯特握手,“‘鲜血公爵’的大名我同样也已经仰慕已久——你真人可比档案上的照片要看着顺眼多了。”
“我希望那上面没有太多我的坏话。”
“我也希望。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今天的见面将会自在的多。”
两人松开手,阿尔伯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歪头斜视玛西。“话里带刺啊,警探。”
“你知道为什么。”玛西一点也不客气,“如果有更好的选项,相信我,你我之间的见面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愉快——废话少说,他在哪?”
“……就在后面的花园里。”阿尔伯特不动声色,“和那位杀手小姐一起。”
玛西将墨镜向下拉了一点,露出了擦着烟紫色眼影、眼线很重的双眼,半睁着看向阿尔伯特。“你是在特别强调什么?”
“强调我觉得你可能会在意的什么事情。”
“那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可能在意你觉得我可能在意的那个什么事情?”
“……”
一旁的依莉琪表情稍微的发生了一点变化。她转过头,与自己的老板互视了一眼。然后阿尔伯特干咳了一声。
“他们在等着我们,”他说,侧过身对着玛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想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当然,”玛西笑了一下,将墨镜又推了回去,“你说的对,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在这里浪费。”
说完,她也没有再管阿尔伯特二人,自顾自的率先走进了庄园。后面的阿尔伯特再次与依莉琪对视了一眼,依莉琪两边的眉头都向上用力的扬起,对着阿尔伯特比了个拇指,而阿尔伯特则是使劲撇了撇左边的嘴角。
……
艾德就坐在花园里面。阿尔伯特说的没错,他和什一罗都在。
情况非常简单。三天前,收到阿尔伯特紧急联络的玛西及时赶到了什一罗的安全公寓,救下了艾德与什一罗两人。她本来想要将两人送去医院,但是什一罗却强硬的表示了否定。她告诉了玛西她和艾德现在的情况,他们与a.r.x的关系现在非常非常的微妙,如果a.r.x想要对他们所做过的事请进行追究,以他们如今受伤的状态,绝对是十死无生。
他们不能去医院,只能去别的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进行疗养。本来他们准备去的是什一罗的另外一处安全屋,可是艾德却在那个时候突然醒了过来。在他的要求下,玛西将他和什一罗一路送到了贝格高地,送到阿尔伯特的黑森林城堡之中。
如果对手是a.r.x的话,那么整个斯图加尔也没有几处能够称得上是绝对安全的地方。而阿尔伯特的城堡绝对算是其中之一,a.r.x胆子再大也不可能闯进这个地方对艾德和什一罗下手。
不过出乎他们所有人人预料的是,接下来的三天过的风平浪静,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一样。玛西回到了市局,处理了苏珊案件的后续工作。而阿尔伯特因为苏珊与a.r.x之间新暴露出来的关系,对这个事件的兴趣也一下子空前高涨了起来,让依莉琪在这三天之中稍微的做了一番深入的调查。
现在调查已经有了结果,是时候所有人坐在一起好好的谈一谈了。
玛西看到艾德的时候他正躺在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椅子里面,周围围着半圈草坪,草坪里面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与杉树,另外一边则是波光粼粼的湖泊,整个空间既宽敞又怡人。
因为角度问题,玛西只看到了艾德的一个脑瓜顶——不知不觉间这家伙头发也长了不少,该剪头了——但是相对的,坐在艾德另一边的什一罗她倒是看得很清楚。
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什一罗今天的样子看上去很平和。她穿着雪白的袍子,头发披散,安静的躺在椅子中,完全不像一个病人,倒更像一个刚刚从很深很深很长很长的昏梦中苏醒过来的病人。她的双手叠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本来就窄的狭长双眼半睁不睁的眯缝着,从里面隐隐约约的向外透着一丝银黑色的纤细毫光。
艾德与什一罗两人似乎是在说话,在慢悠悠如同公园里面的老头老太太一样的谈着一些什么事情。因为各自腿伤的关系,他们的身边各放着一根拐杖。
玛西的注意力只在什一罗身上停留了短短的一瞬,随即便转移到了艾德的那个脑瓜顶上。她快步的走到艾德椅子的身后,对着艾德的脑袋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玛西这一掌可是没有收力,艾德差一点被从躺椅上面扇到地上去。他坐起身揉着脑袋向后看,但是玛西已经坐到了他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中。艾德眼角瞥到了一抹残影,同时看到了后面的阿尔伯特和依莉琪,以及搬着另外两把椅子的仆人。然后他扭头,看到了已经坐下来了的玛西。
“……抱歉,”他干巴巴、硬邦邦的说道,“如果我的头发冒犯了你,我明天就把它们剃光。”
“你应该顺便把自己的脑袋也给剃掉,艾德。”玛西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艾德,“我以为你是在这里养伤,但是你现在看上去像是在……度假?”
“确实像。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在一边度假一边养伤……就像巴弗仑萨先生一样。”艾德将头转向什一罗,“你还记得我们那位巴弗仑萨先生吧?”
“如果你说是那位被我拔了半嘴牙的家伙,”什一罗翻了下眼皮,“当然,我还记得。”
“后来我也拔了一颗。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那么做了,感觉挺好玩的。”
“我不喜欢。我那么做只是因为那么做有用。”
“对类似事情的类似借口我这两天可听的太多了。”
“我应该把你打死在那里。”
“也许你确实应该。”
莫名其妙而又自然而然的,艾德与什一罗又随意的谈了起来,内容不但乱七八糟,而且还没什么营养。一旁的玛西看着这两人,微张着嘴,眉头挤了起来。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四十四章:茶会
依莉琪没什么存在感,而依莉琪也感觉到了自己有点没什么存在感。这说起来倒是有点新鲜,因为依莉琪很少会有什么时候没什么存在感。
依莉琪是顾问。在阿尔伯特的黑暗帝国以及其他类似的力量雄厚深不可测的黑暗组织中,这是最为特殊也最为神秘的一个职位。严格来说,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依莉琪并没有任何的实际权力,但是组织上下的每个人都必须要在她说话的时候乖乖的竖起耳朵来像哈士奇一样认真的聆听——当然听懂听不懂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除了阿尔伯特本人之外,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负责。她就像是独立于体系之外的某个没有形体的特殊存在,唯一的作用就是传达声音,传达组织里每个人都必须要遵守的声音——阿尔伯特的声音。
当然她的作用远远不是只有传达声音这么简单。作为组织里面为数不多能够与大首领直接对话的存在,她自己本身的意志与考虑同样也对大首领的决策有着关键性的巨大影响力。而这一切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顾问的地位在组织中高于绝大部分的中层管理人和高层骨干,甚至能够与大首领之下的二首领相比。
在一般情况下是如此,可阿尔伯特的帝国中并没有所谓的二首领存在。而这也就导致了依莉琪的地位愈加特殊——除了在现在这个更加特殊的场合之中。
阿尔伯特带来的仆人搬来了额外的椅子,并且还很快的搬来了一张简单却做工精细的白木小圆桌,摆上了一些水果和红茶,让全部的五人都围着在宽阔的庭院中坐了下来。如果不听他们所谈的话的内容,这看上去倒还真有点像几位老朋友凑在一起开的某个茶话会。
从依莉琪的角度能够看见外面的大湖,也能够看见艾德与艾德左右两边的玛西与什一罗。她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让仆人拿到一边,坐的稍微有些拘谨,捧起杯子慢慢的抿了一口茶水。
艾德注意到了依莉琪那……别扭的气场。他停止了和什一罗以及玛西胡乱的闲扯,将头转了过来,用自己好的那一条手臂端起桌上的红茶杯,也给自己灌了一口。他直接灌掉了一半。
“你还好吗,依莉琪小姐?你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对。”他什么弯子也没有绕,直截了当的冲着依莉琪扬了下下巴。
“不,我觉得……”
“我想她应该是想要加入你们的聊天,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旁的阿尔伯特从中间打断依莉琪,插话进来说道。他好像是烟瘾犯了,边说边从怀里面掏出了一根暴风云雪茄叼在了嘴里,然后就开始摸火儿。
“啥?”艾德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旁边的玛西总觉得他脸上那一本正经莫名其妙的神情像是装出来的。
“我想我可以为自己做个辩解……”依莉琪小心翼翼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在身前做了个“挡”的动作。不过她第二次被打断了。
“如果你还有一点作为绅士的自觉的话,公爵大人,”玛西不客气的用手指对着正要给自己点烟的阿尔伯特点了点,“你就应该马上把你嘴里的那玩意儿给塞回去——不提现在与你同桌的有三名都是女士,这边的这两个东西可还都是病人呢。你简直太没素质了。”
“……”阿尔伯特手上的活计停了下来。
“我觉得玛西说的不能再对了——你简直太没素质了,阿尔伯特。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没素质。”旁边的艾德一边认真的说着,一边将伸在怀里面的手又不动声色的抽了出来。然后他注意到什一罗正一动不动的斜着眼睛看着他。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中,艾德对着什一罗比了一根中指。什一罗翻了下眼皮,默不作声的收回了视线。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阿尔伯特也用有点僵硬的动作流畅的将烟给收了起来。
“我没素质,”他说,“我道歉。”
“我原谅你,好伙计。”艾德大度的摆手,然后忍着肩痛和腿疼坐直了身体,“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有个公爵的头衔?还是说只是你们这些人都喜欢给自己起的那种绰号?”
“回头我应该把那些资料都给你看一看,让你丰富一些常识。”玛西抱着肩膀,靠在了椅子上,用耐人寻味的目光大有深意的看着自己对面的阿尔伯特,“你的这位‘好伙计’,可是货真价实的斯图加尔贵族世家的后裔啊——但从身份上来说,他的家族比爱普顿叔叔还要高贵,而他就是家族的最后一名成员——本来这个爵位是轮不到他来继承的,所以他用铁血的手腕清除掉了自己家族其余所有妨碍他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敌人以及现如今黑暗世界的绝大部分存在才会都称呼他为‘鲜血公爵’。”
“……确实如此。”面对玛西话中带刺的指控,阿尔伯特向下撇了撇嘴角,大方的点了点头,“除了没有任何证据和证人能够证明我那么做了之外,玛西警探说的一点都没错。”
“鲜血公爵……”艾德嘴里面念叨着这个名字,“好吓人,太吓人了。我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才怪。”
玛西和阿尔伯特同时斜了艾德一眼。
“那个……”一旁的依莉琪察觉到了不对,尽管感觉有点不合时宜,但还是插嘴出声道,“不好意思打断几位,但是我们今天是不是还有另外的事情要谈?”
“嗯?”
艾德与阿尔伯特对视了一眼,眉头挑起。什一罗则是目光低垂着没有反应,只有玛西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众人用手指指了指依莉琪。
“我喜欢这个秘书。”
“我想我可以为自己做个辩解,我不是秘……”
“我们今天坐在这里可不是开茶话会喝下午茶来的,”第三次,依莉琪再度半句话被打断,玛西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在说些什么,“让我们来进入正题吧——让我们来谈一谈关于那个叫做‘苏珊’的丫头的事情。”
“……她没什么好谈的。”一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什一罗此时突然开口,但是一动不动的没有抬头看向任何人,“她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她与a.r.x有了接触,她被秘密的吸收进了a.r.x的内部,她把我给耍了一顿,她差点杀了我——这就是全部了。”
“她还把我给耍了一顿。”艾德半睁着眼睛补充了一句,“也差点杀了我。”
“总的来说,事情的确就是这么简单,”阿尔伯特将手肘放在了桌面上,“但这件事情背后的事情才是真正有意思的部分。”
他说着,在什一罗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单手挡了挡,示意她先不要着急。
“我知道出于一些私人原因,这个话题对你来说有点微妙和敏感——但是请你忍耐住,什一罗小姐,听我们把话说完,我们今天必须要把该说的话说完。”
“……”
什一罗冷漠的看着阿尔伯特脸上那副半新不旧的细窄墨镜,然后突然坐起了身。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有人从旁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她扭过头,看见艾德在咧着嘴看着她,很明显这个动作扯到了艾德的伤口。
“现在苏珊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你的事了,”艾德平静的对什一罗说道,“她和a.r.x现在的关系,以及她和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变成了我们所有人都需要正视的问题——这里在坐的所有人。你不能再要求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她。”
“我同意艾德的说法,”玛西也在此时开口,而且看上去她好像有很多想要说的话想要说,“局里面现在已经对苏珊父母的死亡事件结了案,那些和艾德打过架的a.r.x底层成员……他们已经主动认了罪,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了下来。我想他们肯定是接到了来自a.r.x内部的指示。而至于苏珊本人,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会找到她的。”什一罗沉默了一下说道。
“然后呢,找到她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艾德松开了抓着什一罗的手,“你难道觉得她是被迫加入的a.r.x不成,当初她对咱们两个开枪的时候可没有一点被逼迫的意思。”
“她本来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杀了你,但是她没有那么做。”
“嗯,这倒是说明她还没有彻底的变成像机器那样无情——但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绕那么大的弯子想利用自己把你也给绑进a.r.x,我的意思是说我有几个猜测但是不能够确定,可我还是认为她是自愿加入的a.r.x。我只是不知道她和a.r.x之间是怎么进行的接触,又是怎么深入的高层。”
苏珊在a.r.x中的地位肯定不低,这是毋庸置疑的。看一看当初她对皮尔斯和皮尔斯对她的态度就知道了,皮尔斯本身在a.r.x中的地位就很高,而苏珊则是好像比他高了还不止一点半点。
“关于这个问题,”阿尔伯特说,“我想我应该能给你们解答出一半——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a.r.x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这个女孩,但是以现在我手上所搜集到的情报来说,她和a.r.x之间已经接触了不止一年两年了。”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四十五章:悄悄话
圆圆的小桌上面放着依莉琪的数据板,数据板的上空漂浮着一片比足球大上四倍的全息立体的数据投影,里面流动着一片片鱼群般的文字与图片的数据信息。全部都是关于苏珊的相关数据。
艾德、玛西、什一罗、依莉琪、还有阿尔伯特五个人沉默的围着这团数据投影,一个个的都貌似平静的在思考着些什么,不过他们各自脑中所想的事情毫无疑问没有一个是相同的。而且另外,因为杂乱的信息太多,他们暂时谁也没有完全看完——直到现在的这一刻。
“……这就是你们的调查结果?”玛西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阿尔伯特,“这就是全部了?”
“我想如果是警局出手的话,肯定可以查到一些更加详细的情报。”阿尔伯特已经习惯了玛西的咄咄逼人,不以为意的扫了她一眼,“但可惜,我想警方应该不会出手帮忙——毕竟,要走‘程序’,不是吗?”
“那叫有规则。”
“我们也是有规则的,只不过和你们不一样罢了。”
“行了。”
艾德在此时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两人火药味浓郁的对话。他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对,精神似乎萎靡了不少。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伸手指了一下依莉琪。
“依莉琪小姐。”
“……艾德先生?”突然被指名了的依莉琪有点不知所措。
“请你随便跟我说一下这里面的东西……这玩意儿看的我的脑袋痛。”
“嗯……当然,当然可以。”
依莉琪意外的撩动了一下自己鬓角的发丝,向着耳朵后面捋了捋,对于艾德有些无理的要求没有任何异议的选择了包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的,她刚要开口就被玛西给打断了。
“没什么好说的,你不用看也没关系。”玛西说,口气中带着满满的不耐与不屑,“如果要我说的话,如果不是两个当事人现在确实符合情况,我还以为这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师生恋呢。”
“啥?”艾德眉头挤在一起,用费解的目光微张着嘴看向玛西,“师生恋?”
“嗯哼。”
“……”不知道脑袋里面是怎么想的,艾德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的什一罗,“告诉我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苏珊还兼职做着家庭教师?”
“……”什一罗没有回答。
“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第一时间觉得她是那个老师的?”玛西用简直不知道该说是在看什么东西的眼神斜看着艾德,伸出的手指晃了两下,然后又放了回去,“是她和她社区学校的教导主任。”
“他们怎么了?”艾德问。
“他们……”
“保持着非常可疑的师生关系,”阿尔伯特随意的插话说道,“一直持续了四年。”
“跟我说说,怎么个可疑法?”
“经常性的课后单独授业、翘班翘课见面、还有过一起消失超过三天时间不知道去哪里的记录——还有一些类似的其他的事情。足够了吗?”
“这个教导主任的名字叫什么。”
“费尔南德。”阿尔伯特说,“早在苏珊出事前五天,他就已经因为心脏病突发而临时死亡了。他的遗体被他的家人带回到了老家地面都市巴哈尔,然后彻底消失不见。”说着,阿尔伯特还笑了一下,“这一套我挺熟的。”
“嗯哼,你当然熟,你们就是干这个,不是吗。”玛西半闭着眼睛,干巴巴的冷笑了一声。她听上去有一点咬牙切齿。
“我就当这是夸奖了。”阿尔伯特毫不在意,对着玛西微笑举杯。
“所以,”艾德再一次打断两人,眉头不松的思量了一下刚刚阿尔伯特所说的话,“这个费尔南德就是苏珊与a.r.x的连接点了?”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劝你还是别想了。”阿尔伯特说,将手中喝干了的茶杯放回到了桌面上,然后立即便有仆人从旁边上前给重新倒满,“就算费尔南德——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名——就算他没死,还活着,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找得到他了。如果你是想要把他作为关键的钥匙解开眼前的谜题的话,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就省下自己的力气了。”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能够轻易的想到费尔南德的重要性,你觉得a.r.x会想不到吗?”
“……那么意思是我们卡住了。”艾德手指敲动着桌面,舌头舔了舔嘴唇,“这可有点糟糕。”
“我可以找到她。”一旁的什一罗突然出声道,“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她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
“你当然能够找得到她,医生,我确定你可以。”艾德拉长了脸看向什一罗,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但是我们要做的不是找到她,或者说不只是找到她而已,不是只用找到她就完了——我们需要做的是搞清楚她为什么要加入a.r.x,以及a.r.x为什么会想要她,只有搞明白了这些我们才有可能把她给再拉出来,才能真正的帮到她。否则的话就算你找到了她,也什么都不可能够改变。”
“……”
“哦,你是这么想的,艾德。”阿尔伯特手指摩挲着自己茶杯的边缘,摇头叹息着笑了笑,“的确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嗯……这倒是提醒我了,”玛西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看着阿尔伯特说道,“你又是为什么会对这个小丫头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呢?别给我说是因为艾德这个傻瓜是你的朋友这种没有营养的废话。”
“当然不是,”阿尔伯特一点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如果你是在问我为什么会帮你们——答案是我没有。我很乐意给我的朋友们帮忙,不过是在不能触碰到我们这边世界的一些规则底线的情况下。而现在的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和你们没有关系。这是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玛西眉头挑了挑,“和谁?”
“a.r.x。”阿尔伯特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撇着嘴角耸了耸肩,“准确的说,是和他们的大首领之间有着一点不愉快的……交易。所以相信我,如果那么一丁点的可能让我有机会对他进行一点礼尚往来的回敬,我会牢牢的把握住的。”
“你觉得苏珊就是那个机会?”
“至少值得尝试一下,值得稍微深挖一下。”
“嗯哼哼。”玛西抱着肩膀,看上去深以为意的点头。她几乎要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她不知道阿尔伯特所说的与a.r.x大首领之间的过节是什么,她也一点都不在乎。她巴不得这两位黑暗世界的巨人掐起来才好呢,掐的越狠越好,最好相互揪着头发扭打在地才妙。
“我来处理苏珊的事情。”什一罗在此时再次开口。她狭长的双眼抬起,银黑色的目光扫视众人,主要在阿尔伯特和玛西的身上停顿了一下,“如果你们想要插手的话……最好不要让我碰到。”
“哇哦,来自前黑桌顶级杀手的威胁——我真是要被吓死了。”玛西毫不退让,针锋相对的瞥了一眼什一罗,“不过没关系,反正上面对苏珊的案子已经了结,我是没什么义务再深究下去了……除非有人另外请我深究下去。”
她说的是谁非常清楚,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再明白不过。
“行了,就这样吧。今天就先谈到这里。”低着头的艾德双手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出声道,“让我和医生单独待一会儿。”
“悄悄话?”阿尔伯特扶了一下墨镜。
“肉麻到你们绝对不会想听。”
“明白了。”
阿尔伯特点头,起身招呼依莉琪离开。而玛西则是停顿了一下。
“你的伤还有多长时间能好?”她问道。
“我想再有一个星期,我就可以回去工作了。”
“硬骨头哈。”
“比你想象中的要硬。”
玛西笑了笑,转身的时候拍了一下艾德的肩膀,然后不经意的扫了什一罗一眼。两个女人的目光在这时再度碰撞了一下,什一罗神色不变,玛西则是一停没停的直接离开,追上了前面阿尔伯特与依莉琪的脚步。
等到三人和仆人们都走远了,艾德抬起了头,两只眼睛空荡荡的望着晴朗的天空,微微张着嘴,好像失了神一样。然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伸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壶,将自己的茶杯给倒满。他本来也想给什一罗倒上一杯,可是他发现什一罗最开始的那一杯现在依旧还是在那里。她从头到尾一口都没有喝。
艾德歪着头看着什一罗,然后将茶杯放回到了托盘里。他将目光转向大湖。
“好了……跟我说说。”
“什么?”
“你和她的事情。”艾德说,声音平静的好像面前宽荡的湖面,“你和那个丫头。”
“……没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的重视她,”艾德转头看向什一罗,“她对你来说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你就算到了现在也还这样一心的想要费力帮她,甚至不惜对好不容易聚到你身边的朋友露出獠牙?”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什一罗冷冷的说道。
“那你就跟我说,”艾德认真道,“我也许不擅长说话,但是我很擅长聆听——跟我说说,为什么那个女孩对你来说那么的特别。放松说就好,我听着呢。”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四十六章:不再一个人
艾德知道自己现在正在玩的是什么把戏。这一招其实挺老的,而且还很滑稽,玩不好的话会令他显得像一个鸭子脑袋的傻瓜,天真可爱、愚蠢到家。不过在经过一番细致而乱七八糟的综合考量之后,他还是判断自己应该试一试。如果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对象是什一罗这个女人,可能正常的方法反倒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再说了,就算失败,他也没什么好失去的——本来他是这么想的,不过马上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他想他刚刚一定是有哪一句话说的有些错的离谱,像撸猫的时候一不小心拔掉了它半边脸的胡须,因为什一罗动作缓慢、却坚定无比的将她那杯已经凉掉的红茶泼了他一脸。
“……”
艾德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看到什一罗有着起身要离开的意思。他立刻身子一探、先一步的抢走了那根倚在旁边的不属于他的另一把拐杖。
什一罗停了下来,用危险的目光看着艾德。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
“我道歉,”艾德眼睛与什一罗对视,将拐杖放在了另外一边,与自己的那一根放在一起,看上去好像一对儿筷子,“但是我坚持你应该和我说点什么——因为我,玛西和阿尔伯特才会卷入进苏珊的这件破事里面,如果他们最后和你因为这件事情而发生冲突,那么无论吃亏的是谁,责任都将无可争议的算在我的头上。”
“你想的真多。”
“就像个讨人厌的幼儿园班长。”艾德微笑。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什一罗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转过头,目光看向远处的湖水,稍稍的松开了一直紧闭的口,“但是你先要回答我的问题。”
“随便你问什么都可以。”
“那个警探——玛西——她有属于她的理由,来追查关于苏珊的案子……阿尔伯特,他也有他的原因,想要探寻有关苏珊背后的秘密。但是你是为什么要管关于苏珊的闲事?”什一罗一边说,一边重新扭过了头来,看着艾德的眼睛,“你是为什么要管关于我的闲事?”
“……”
“如果你还在扯那些‘委托’、‘收了钱’之类的鬼话,我们的谈话马上就此结束。”什一罗又补充了一句。
艾德没有马上作答。他看上去好像是有一点……茫然,似乎是没有想到什一罗会突然和他说这种话,打他了个措手不及。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眼眸微微的低垂,伸出舌头慢慢的舔了一下嘴唇。他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什一罗面前终于空掉了的杯子倒上了一杯新的。
“喝一口,”他说,“味道不错。”
“我不想喝,”什一罗说,“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我没有回避,我只是酝酿酝酿,想想该怎么说……喝一口。”
“……”
什一罗眨动了两下眼睛,看着艾德,神情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她抬手端起茶杯,按照艾德所说的喝了一小口。艾德说的确实不错,味道的确很好。
“能告诉我你的年龄吗,医生。”艾德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眼睛注视着虚空。
“……二十九。”
“老姑娘了啊。”艾德笑了一下,“我今年三十——三十岁了。你知道距离我第一次杀人过去了多长时间了吗?”
“不知道。”
“十五年。”艾德看向什一罗,平和的扬着嘴角,“十五年前,我杀了平生第一个人。那家伙是一个叛徒,而我则正在接受训练。上面对我的期待很高,因为我有着一点和其他人相比与众不同的天赋,一种先天的优势,一种让我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担当着团队侦察兵职务的特殊本领——当然那没什么值得特别好说的。总之就是,为了让我得到尽快的成长,他们把杀死那个叛徒的任务交给了我。他们把他押在我的面前,往我的手里面塞了一把枪,让我放轻松,跟着感觉来,只要最后把我所看见的这个人给变成一具尸体就行了。”
“你是怎么做的。”
“你觉得呢?”艾德笑着耸了耸肩,呼出一口气,“我打爆了他的脑袋,而且是顶着他的额头打爆了他的脑袋。我当时一定是紧张过度了,忘了一些最基本的常识。那家伙的血溅了我一脸……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场景吗?”
“记得。”
“你记得自己已经杀过多少人了吗。”
“不。”
“你还记得他们的脸吗。”
“有一些记得,大部分都已经模糊了。”
“我也差不多。”艾德说,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似乎是沉思着些什么事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到肺里面,“我记得一个小胡子男,还有一个胖子,一个爱哭的胖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面,好像他是什么重要人物一样。我想这一定是涉及到心理范畴的什么理论,因为我甚至都已经把他的名字给忘了。我只记得当时我用一把豁了个口子的军刀把他砍死,然后从屋顶丢了下去。就这样。”
“我有过很多类似的经验。”
“当然,你当然有。”艾德点头,“太多的血,染红双手,腥味刺鼻——但永远只是暂时。你知道杀人对我来说有点像什么吗?”
“……”
“像女人。”艾德说着,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当然,对你来说应该是男人,只要你不是……嗯……当我没说——你有过男人的经验吗?”
“有过。”
“对,当然了。你应该知道那种感觉吧。”艾德躺在椅子中,眼睛向上翻,微微张着嘴,“就好像是接吻,美妙的接吻——第一吻,魔法,第二吻,亲密,第三吻,例行公事——然后,脱衣服就行了。杀人也是这样,等到你杀到一定的数量,曾经种种你以为你永远不会忘掉、不能接受、不敢释怀的强烈与火焰,都变成了飘散的灰烬,洒在鱼肚子里面沉入了汪洋。你不再纠结了,不再害怕了,不再感到恶心和难受了……你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当然,还不止如此,不是吗——远远不止如此。”艾德将目光从天空中收回,坐直了身体,看向什一罗,“你觉得这正常吗——作为一个‘人’来说,一个……还算活着的人来说,这正常吗。”
“……”
“我不觉得。”艾德说,“我感觉……很糟糕。而这就是原因。”
“你感觉很糟糕,”什一罗重复了一下艾德的话,“这就是原因?”
比起疑问,她更像是在质问,或者说是在确定——确定什么她已经确定,但却想要再次更加确定的确定的东西。她在那一刻语气中所流露出来的情绪前所未有。
“难以理解,对吧。”艾德不出所料的微笑,一边的嘴角上扬,眼中流露出一种有点悲哀的狡猾,“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更清楚的和你说……我只是,有一点累了。我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想要前前后后都考虑个清楚、计算个明白,力求一切都准确无误之后再开始行动,但是最终的结果总是该成功的时候成功,该失败的时候照样失败。不知道从哪一年的哪一月的哪一天开始,我放弃了。我不再去纠结那些我费力想要掌控却永远也不可能掌控的事情,我开始学会心血来潮,学会在任何时候都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学会想就去做,学会不再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学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学会了自由,学会了释放自己内心深处那个最真实的声音。”
“那样的感觉一定很棒。”
“很棒?”艾德大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应该说是……很疯狂。”
“……这就是你经常满嘴疯言疯语的原因?”什一罗问,“因为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也是同样的原因,让我总是会做一些回头想想绝对亏本的买卖——比如不听警告的硬要管你和苏珊的这个破事。”
“……”
“无论是玛西,还是阿尔伯特,他们都劝过我收手,劝我不要蹚进你和a.r.x的这滩混水里面,但是到现在我拉着他们一起在这滩混水里面准备好了蛙镜和氧气瓶,现在我抽手他们都不会抽手——你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管苏珊的闲事,为什么会管你的闲事?”艾德说到这里,身体前倾,靠近了什一罗,眼睛睁的很大,一眨不眨,“老实说,我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和什么狗屁的同情与正义感没有半点的关系。我做这些,所有的这些,都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你硬要我给出一个说法,一个答案的话,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这十五年来,这一路走来,我因为太多的原因而丢掉了太多的东西……而你和苏珊这样的人,我觉得你们能够帮助我把它们找回来。”
“……你丢了什么?”什一罗问。
“我不知道。”艾德坐回自己的椅子,耸了耸肩,“等我找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样吗。”什一罗看着艾德,沉默的看了很久。然后她垂下了目光,点了点头,“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艾德说,“对你的问题,这是我的回答。”
“……”
“所以,现在到你了。”艾德看着什一罗,“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什一罗摇了摇头。“不需要了。”她说。
“什么?”
“不需要了。”
什一罗单手拍在桌子上,然后在艾德陡然睁大的目光中直接站了起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她转过身,沿着小路向着庄园的方向一瘸一拐艰难的走了两步,然后停下,回头斜眼看向艾德。
“你不是唯一一个丢掉了什么东西的人,艾德,也不是只有你想要把它们找回来。”
“……”
“还有。”
“什么。”
“谢谢你让我意识到这一点。”
什一罗说完,快速的将头转了回去。她的下巴微低,然后抬头,继续艰难的、缓慢的向前迈步。她的背影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软弱过,也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坚强过。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四十七章:幕后黑手
艾德的房间在黑森林城堡的三楼最里面拐角处,是一个相当舒适和豪华的客房——也许有点太舒适了,舒适到艾德在刚来的时候一晚上惊醒了三回,总是梦到自己一直一直的向下落啊落的,陷入进了一个无止境的黑洞之中。他后来没有过这个经历了,因为后来他直接不再碰那个床铺,而是睡在了地板上。如果要他猜一猜的话,他估计什一罗应该也是做了和他相同的选择。只是猜测而已,不能够确定。谁能知道呢?他又不是真的特别了解那个女人。
从他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可以看到大面积黑压压的高大杉树林,以及湖泊的一角,风景非常优美。房间的地板铺着那种给人以忧郁王子感的蓝色地毯,色质非常的浓郁,一脚踩上去简直会有被黏住的错觉。房间里面还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写字台,红木材质,四角雕花,年头应该已经不短,可以猜测非常值钱。在与窗户相对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张斯图加尔历史上著名的黑星大法官“奥利文德尔”的等身肖像画,油笔绘制,写意而传神,光是目光就让人产生了一种如芒刺背的紧迫感。作为一个已经死了百年以上的古人来说,他已经非常的了不起了。
艾德在推门之前就发现了不对。他在离开的时候是将门好好关好了的,但是现在它却虚掩着——庄园的仆人不允许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闯入客人的房间,所以肯定不是他们在做那定期打扫的工作。有别的什么人在里面,而且毫无疑问,是冲着他来的。
艾德的眉头挑动了一下,推门走进了房间。完全不出预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房间的窗户旁边,站的很慵懒。她的一侧肩膀靠着墙壁,外套脱了下来,丢在沙发上,露出了里面干练的深青色衬衫,目光看着外面的山景。她在抽烟——这可不怎么常见——那味道对于艾德来说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
“‘中场休息’……”
将两根拐杖都丢在一旁,艾德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玛西回过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漫不经心。
“你们聊的时间也太久了。”她说。
“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说,她根本就没吐几个字。我觉得我可能是上当了。”
“我不信。”玛西将小雪茄叼在嘴里,转身走来,坐到了艾德的对面,“你肯定是得到了一些你想要的东西。”
“你留下来就是想要知道我从医生那里都搞出了些什么?”艾德摇摇头,“你简直就像是幼儿园的园长。”
“不懂事的孩子太多,不懂事的老师太多——意味的就是你不得不担负起一些额外的工作。而你最擅长给我找额外的工作。你简直就是麻烦吸铁石。”
“你可以不用管我。”
“我倒是也想。”
没好气儿的瞪了艾德一眼,玛西向后躺倒在沙发中,仰头呼出一口白烟飘散。然后她疲惫的晃了晃脑袋,眼睛闭上,又半睁开。她一脸“算了”和“去他妈的”的神情。
“有关苏珊这个丫头的事情,”她说,“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对吧。”她的疑问句没有问号。
“就这么放手不是我的风格。如果我要开始算一笔账,就必须要算清楚了不可。”
“你这个固执的杂种。”玛西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认真的骂了一句,眼睛看着艾德,“别告诉我这里面没有什一罗的影响。”
“她的确也是原因之一。”艾德说,然后奇怪的看了玛西一眼,“你这么在意她干什么?”
“她是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你难道觉得她现在还有可能伤害我?她救过我的命。”
“我知道她救过你的命。我用自己的双眼看见过了。”玛西说,“但是——你应该明白的吧,火焰伤人不是因为它想要伤害谁,只是因为靠的太近。”
“我明白这个。”
“你在把自己往火坑里面逼,艾德。”玛西用冷静压制着那一点点的烦躁,脸色一点也不好看,“a.r.x是个大火堆,什一罗和她背后的黑桌组织也是个大火堆,而这两堆火因为苏珊这个丫头而连接在一起,任何试图去触碰她的人最终结果只能是引火烧身——连灰烬都不会落下。”
“所以,”艾德口气像是在说什么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你退出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呵。”玛西嘴角浮现冷笑,“如果不是局里面命令,我倒是很想好好的玩一玩。不用猜就知道,这个游戏肯定非常带劲儿。”
“那你就应该明白了。”艾德摊开手,耸耸肩,“我和你的区别,就是我没有什么‘上面’——我自己就说了算。”
玛西翻了个白眼。她看到艾德想要喝自己刚刚倒的那杯红茶,向前探出身子先一步的把它给抢了过来,自己给一口灌了下去。然后她抄起一旁沙发上自己的外套,站了起来。
“转告那个杀手,”她说,“短时间内——至少两个月——你们最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白费力气的想着伤好之后马上就展开调查,相信我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只会是白费力气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想要再找到她,想要再和她接触——杀了她也好劝她回头也好从她嘴里面撬出什么情报也好——只有等她自己再出现这一个选项可选。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你亲爱的‘好伙计’阿尔伯特,他会向你解释的。a.r.x级别的这种组织搞出这种事情,后续的善后工作究竟会多么的严密你根本无法想象,就算是‘猫头鹰’,在这一阶段时期中也不会取得任何建树性的成果,因为首先被针对的就是他们……你知道吗,也许不用你去告诉,她自己应该就知道这些。回头见。”
“……”
“哦对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玛西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艾德,“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记得及时联系我。”
“我以为市局现在已经对这件案子结案了。”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和上面对着干了,让他们多炸毛儿几次也是为他们好,有益身心健康。”
玛西说着,一只手推开门,将头转回,看向外面的走廊,马上就要离开。但是艾德这个时候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等一下。”
“嗯?”
玛西扭头,看回向艾德。艾德此时也正转头看着她。
“我倒的确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艾德说,手摸着自己大腿的伤处,“你……后天——后天,有时间吗?”
“干嘛。”
“给我当一回司机,送我去一个地方。我要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将我拽入进这个大漩涡的罪魁祸首。”
……
玛西知道艾德所说的那个人是谁。艾德对于他的形容是一点没有错,当初就是他的一份匿名委托和在现在看来完全是吃了大亏的一笔小钱将艾德拽入进了这个将黑暗世界多方力量都卷入其中的巨大漩涡之中。老实说,玛西对于给艾德当司机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但是她真的很想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同时她也奇怪,根本就没时间做相关调查的艾德是怎么知道对方的身份的,难道是猜的?但为什么艾德会这么肯定呢?
在那一天到来之后,玛西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再一次的来到了贝格高地的黑森林城堡,接上了艾德。艾德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来的。虽然和不知道为什么但身体构造肯定已经与常人迥异了的非人存在般的什一罗那个怪物女相比,可艾德的恢复能力就星际水平来说也绝对排的上是中上,是普通人类中最顶尖的那一批存在。一般人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的伤势,他只需要一半,甚至更短就可以好个七七八八。
依莉琪将艾德送出了庄园大门口。阿尔伯特没有出来,只是在里面的时候与艾德道了个别。他这种人物太过随意的话有失身份。不过艾德倒是挺惊讶他还知道哪些事情是有失他的身份的,他本来以为这位‘好伙计’早已经没那个常识了的。
然后,在艾德的指示下,玛西在沉默之中怀着惊讶的心情将车一路开到了那个他们谁都无比熟悉的地点——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
“你确定是要去那里?”在车上,玛西还是忍不住的出声向着艾德问道。她的语气中满是奇怪和怀疑。
“我确定。”艾德说。他带着平缓的微笑,像是要去拜访什么老朋友。可是这份笑容中却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玛西注意到了艾德的异样。如果说,在泰坦星——在斯图加尔这座空中大都会,现在所有人里面谁对艾德最为了解,那么虽然很不幸,但那个人就是玛西。她不但注意到了艾德的异样,而且还惊讶的分辨出了那份异样的成分到底是什么——那是畏怖。
畏惧、恐惧、恐怖、打怵——差不多就是类似的那种感觉。她从来没有在艾德的身上感觉到过类似的这种感觉,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艾德这个家伙竟然也会产生出那么凡人的这种情绪。她忽然间好笑的意识到,坐在自己边上的这个家伙虽然看上去坚不可摧,但在那硬邦邦、刺呼呼的外壳之下,也是一副柔软温热的血肉之躯啊。
当把车停下来的时候,玛西扭头看向了两千一百七十四号。因为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缺乏了生气,那栋大房子现在已经逐渐的有了向“鬼屋”演变的趋势了,庭院中的杂草已经长成了章鱼的须子。
“我们到了。”她说。
“嗯,”艾德同样扭着头,看着鬼屋正对面的那栋漆黑的建筑,干巴巴的张口,“……我们到了。”
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四十八章:弱者
事情和玛西想的有点不一样。事情和艾德想的也有点不一样。
在宾夫人的老宅的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银色的小车。车子很小,但是却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价值不菲——那是一辆跑车,跑起来能够变成闪电的那种跑车。玛西的私家车相比较起来就好像是辆用来购物的大推车。
无论是艾德还是玛西,因为职业的要求,因为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经验和习惯,两人的观察力都远超一般人的强大。他们不需要扳动特别的开关,就能够随时随地的在有所需要的情况下启动如机器般敏锐精准的泛雷达侦查模式——不过这并不是他们会在现在特别的注意到眼前这辆银色小跑的原因所在。他们会这么敏锐的注意到这辆车,是因为这一整条街的这一块儿地方除了玛西的车外就只有这一辆同样停在老宅的门前,是个路过的人就能够看见,只要他长了眼睛。
宾夫人的老宅在当初刚刚映入艾德眼帘的时候给予了他相当巨大的震撼,让他停下来驻足观望了好一会儿——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是这样——但之后因为里面的主人是宾夫人,这栋房子就变成了艾德梦魇一样的存在。他不止一次的想要一把火把这里给烧成守望者的麦田,但是他明白自己不能够这么做。可虽然他明白自己不能够这么做,但是他还是想要这么做。于是他不想回到这里,不想看到这个地方。所以他才会让玛西陪着他一起来。
如果没有人在身旁依靠一下,艾德害怕自己在再次与那个有毒的老太太相见的瞬间就把自己给当狗一样的放出去咬她——他本来是这样担心的,但是他发现情况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的确不多,只是那么唯一的“一点”。可就是这唯一的一点改变了全部的一切。
和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宾夫人用来待客的客厅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艾德与玛西坐在客人坐的沙发椅中,有点拘谨。艾德是因为……一些原因,而有点拘谨,可玛西有点拘谨完全是因为艾德有点拘谨。紧张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玛西现在就有点被传染了。她现在感觉出来了,艾德这家伙在害怕他们正在拜见的这位老太太,而他害怕的样子和她怕她妈差不多。他们现在简直就好像是在拜访艾德他妈。
不过有点微妙的是,宾夫人就坐在他们的桌对面,可两人现在谁也没有看她。艾德的目光盯着那架不知道有多长多长的时间没有被人弹奏起过的钢琴,而玛西的双眼则是盯在那个女孩的身上。
不知道应该说是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今天老宅里面不是只有宾夫人自己,除了她外还多了一个女孩。
她看上去要比苏珊大上那么个两三岁,不过绝对没有超过二十。她穿着连帽的黑蓝色卫衣,还有同色的牛仔裤。牛仔裤绷的很紧,把她腿部的曲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她的头发应该不短,但具体有多长不得而知,因为她把它们用发卡在脑袋后面给别住了,别成了个像花一样形状的样子,有那么一点英姿飒爽之意。
她最里面嚼着泡泡糖,小巧而上翘的鼻子哼哼着一首艾德没有听过的曲子。她在客厅中的三人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回活动着,好像自己是什么从尘土中诞生的精灵一般。
她在打扫卫生。不算是大扫除,可是她打扫的很仔细,很卖力,很暴力,很不遗余力。她像是那种把脏衣服攒了一堆之后才会专门花上一天的时间狠狠洗上一顿的那种女生,不能说是懒,只能说很有个性。
本来艾德也是在和玛西一样的盯着这个女生看,但是被她用看漂浮在可乐罐里面的大拇指一样的目光瞥了一眼。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讨厌或者喜欢,而是一种源自于心底的无所谓——在对象是艾德的情况下,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这是最顶级的漠视和不在意。
艾德猜出了女孩的身份。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明悟了,同时也对女孩失去了兴趣。他对于宾夫人和她身边有关的一切都是能敬而远之就敬而远之——越远越好。
玛西倒是没有艾德的顾虑。她似乎是对于这个女孩很感兴趣,盯着她看个不停。艾德没有管她,也没有再去注意那个没有礼貌的少女。他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子上,抬头看向宾夫人。而宾夫人则是目光低垂,没有看他。
“你的意思,”她慢慢的开口,“我已经清楚了。”
“答案呢。”
“不需要问了吧。你都把警探带到我家里来了,我不可能当着警探的面说谎。”
“那可不一定。你不是第一次和这位警探见面了。”
“我之前也没有说过谎话……我只是没有把真话说全而已。”
艾德露出了一丝微笑,双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动着手臂。宾夫人抬起头,用一丝好奇的目光看着艾德。
“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宾夫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玛西也把头给转了过来,同样看向了艾德。她在进门之后基本上没有怎么说过话,在简单的和宾夫人聊了几句、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就一直闭着嘴,让艾德带着球往前跑。她可不是一个傻子,相反她的头脑和反应速度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说比艾德还要快。她从下车之后、从艾德告诉她他的目的地就是这个曾经给警方提供过关键情报的宾老夫人家之后,她就已经明白了。
宾老夫人就是艾德所说的那个幕后黑手——可问题是,艾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猜的。”艾德说。语气自然,毫不犹豫。
“……猜的?”宾老夫人斜着眼睛看着艾德,嘴角带着微笑——那温和的、如同壁炉奶奶一般带着些许顽皮的笑容差一点让艾德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她很明显不满意艾德给她的回答,想要他说的更加详细一点。而旁边的玛西在这一刻和她站在同一边的战线上。
艾德无奈的看了看这两人,摆了一下手。“我就是猜的。”他说,“但当然不是胡乱猜的——就像我曾经对一位好伙计所说过的那样,侦探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游戏,天天的在脑袋里面来来回回玩个不停。我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下其中的规则,增加了几个变量。”
“你说的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艾德说,“我就胡乱说说——实际上这很容易就能够猜到。给我寄去匿名委托的这个人,无论他是谁,他都必须要满足两个至关重要的条件,一个是在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发觉到,一个是他必须要有我的联系方式。而排除掉苏珊、医生、以及a.r.x的那些人,唯一一个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你,宾夫人。”
艾德说的很慢,言简意赅,尽量用最短的话语将事情给讲明白。因为其实他很不喜欢与他面前的这老家伙讲话。
“……毕竟是个侦探,哈。”宾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艾德看宾夫人的目光有点奇怪,因为宾夫人今天给他的感觉有点奇怪——这绝对不是他之前所认识的那个性格古怪牙齿尖锐的刁老婆子。他意识到因为某种原因这老家伙今天心情不错,而且还很有节制。然后他意识到了这个原因是什么,
瞥了一眼那依然还在默默干活、一言不发、气场冷淡的卫衣少女,艾德舔了一下嘴唇。
“她的名字叫什么?”他问道。
“谁?”宾夫人问。即便没有指名道姓,她也发觉到了艾德是在和她说话。
“她,”艾德指了指少女的方向,“你的这个小雇工。”
“阿黛尔。”宾夫人说。
“她多少岁了?”玛西突然在此时出声问道。
“……十八岁。”宾夫人看向玛西,谨慎的说道。她以为这个警探是在思考和童工有关的问题。而令她放松的是,玛西在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个……”在稍微踟蹰了一下后,她又小心翼翼的出声,“案子现在结束了吗?小苏珊她找到了吗?”
“……”
“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不用告诉我也可以。”看到艾德与玛西在听到她的问题后相互对视的样子,人老成精的宾夫人立刻伸出双手慌乱的摆了摆,“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想要插手警察的工作。我只是……想要知道小苏珊她现在还好吗。带她走的那个女人,我总感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她的确不是什么好人。”玛西在旁边哼哼了一声。
“别担心,”看到宾夫人骤然变化的脸色,艾德目不转睛的拍了玛西的大腿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案子已经结束了。她还活着,现在很安全。她……去了地面都市巴哈尔,她的姨妈在那里。”
宾夫人露出了大松一口气的神情。她笑着,整个身体似乎都放松了下来。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
艾德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酸甜苦辣咸酥六种味道各塞进他的嘴里请他品尝了一遍的老太太,半睁着眼睛,眼皮眨动了一下,然后忽然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宾夫人,”他说,“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什么问题都可以。”
“你为什么会想到找我来调查呢?你不喜欢你的对门邻居,你应该没有理由去管他们的闲事才对。”
“……”
“不好意思,如果这个问题您不想回答的话……”
“没什么不想回答的。”老夫人摆手,打断了艾德。她的微笑中只有三分是真货,剩下的都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别的什么需要深深思考的东西,“我应该跟你说过,我做的最多的事情是什么吧。”
“说过,”艾德点头,“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因为您只有这件事情可做。”
“你知道我已经这么做了多长时间了吗?”
“……”
“八年了。”老夫人笑着叹了口气,“从我的父亲、丈夫、和儿子都死在那该死的战场之后,我有一段时间丧失了生活的意义。我整日的待在家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活着……然后,我有一天,坐在窗户的边上,看到了那个孩子。”
艾德闭着嘴唇,与玛西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谁也没有出声,听着宾夫人把话说下去。
“我一直没有与他们说过话,现在想来应该是个错误。我应该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我都没有做。”老夫人低下头,声音变低了一些,“我看着那两个傻瓜染上毒瘾,看着他们把自己变成连他们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我看着那个丫头一年一年的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看着她不止一次的哭泣,看着她从吵闹变的沉默,看着她变的再也不会对自己的父母抱怨一句,看着她丢弃掉全部的希望,变成某种比她父母还要扭曲的东西。”
“……”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应该帮点什么忙,但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什么人过来帮忙……于是我想到了你。”
“那张名片。”艾德说。
“那张名片。”老夫人点头,“你和我说,你的工作就是帮助别人。于是我就将委托信和钱寄到了你名片上的地址。我现在真高兴我当初那么做了,你确实帮上了忙。”
“这么说,”玛西在此时插话,“你之所以会找艾德,是因为你想要帮助那个女孩?”
“我们都有苦难的时光。”老夫人冲着玛西笑着说道,“但是这不能够成为我们屈服的理由,否则的话,我们就会成为那黑暗与憎恨的一部分,就会成为我们曾经所奋斗所对抗的东西。我不想认输,所以我还挺着我的腰杆,无论这个世界对我做过什么,我所坚持所坚信的东西都不会改变。”
“……”
“我很抱歉,”宾夫人又突然出声,这一次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是你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搞清楚委托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我吗?我记得匿名委托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才对……难道是委托金不够吗?需要另外加钱?”
“不不不不,”艾德连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委托金足够了,足够了,不需要再加钱了。我们今天就只是过来看看而已,这马上就走了。”
“这就走了吗?”
“对了对了,我们另外还有别的事情,就先不在您这里叨扰了。祝您今天愉快。”
被艾德偷偷连拍了两下的玛西也反映了过来,起身附和着艾德,对着宾夫人礼貌的道别,然后两人快步的向着前门走去。后面的宾夫人虽然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因为一点机会也没有,所以最后也就闭上了嘴。
卫衣少女——阿黛尔,在艾德与玛西离开之后,从屋内的窗户向外看了看。她看着两人穿过庭院,走出了大门,消失在了拐角处。她的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条.子。”
……
坐回到车里,艾德与玛西陷入进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真是讽刺。”艾德说。他看上去不能说心情好也不能说心情不好。他只是像在思考什么非常有趣又非常糟心的事情。
“讽刺。”
“老人没有被击倒,孩子却先屈服。”
“她是弱者。”玛西低着头说。
“那为什么她是弱者呢?”艾德斜眼瞥向玛西,“因为她认输了。”
“……”
“失败者找借口,成功者找方法,输了的人总有一大堆在他们看来无懈可击的理由——而我一个都不想听。”艾德鼻子哼出一口气,从怀里面掏出小雪茄,叼在嘴里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玛西沉默,半睁着眼盯着方向盘。然后她突然转头,伸手将烟从艾德的嘴里抽了出来,用自己的牙齿咬住,更加用力的吸了一口。
“……”
“什么也别说。”她烦躁的对着艾德竖起食指,目光阴沉的盯着前方车窗外的路面,“什么——也别说。”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章:你给我笑的好看点
艾德第一次遇见塔比隆的时候是在巴布莱尔海滩一家低调、豪气、吵闹、奢华、废品收购站一般格调的夜店门外。他喝醉了,而且醉的很厉害,而且好像醉后的酒品还不怎么好,与人打了一架。他应该明显是没打赢,因为就结果来说他是被人架着胳膊从里面给丢了出来,摔在了台阶上,正好摔在艾德的脚前。
艾德看向那两个小伙子——都是年轻、精干、一脸凶相、血气旺盛的那种年轻人,应该都不超过二十五岁。他们中的一个对着塔比隆的后背吐了一口唾沫,对着他用几个肮脏的词汇谩骂了几声,然后就和同伴转身推门回了夜店。塔比隆对此的反应只有几声睁不开眼睛的哼哼,以及一个气冲云霄的酒嗝儿,差点将低头想要把他扶起来的艾德熏得一个跟头栽到台阶下面去。
夜店的名字叫做“红鳄鱼”,是巴布莱尔海滩东大街某条小巷最深处的一个相对来说位置极为隐秘的地下歌厅酒吧。而有意思的是,虽然位置不好找,可这里的生意却很好,非常好,好的他妈的和泼了汽油的篝火节一样。艾德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了那透门而出的歌唱嘶吼声。无论正在唱歌的这位是谁,光凭这份如傻瓜一般不要命的认真劲,就值得一桶啤酒浇灌在他的脑袋上。
艾德把注意力集中回了自己面前的这位新朋友身上。他没费多少劲的就将他给一把拉了起来——这家伙身上的肉应该超不过一百二十斤——他仔细的上下打量了这位一番。
塔比隆不是一个年轻人,也不是一个中年人。他是那种光从外表上很难看出具体年纪的人,说他是四十岁也可以,说他是六十岁也可以——但以艾德的经验来说,他应该至少已经五十五岁了,五十五到六十之间,甚至还要靠后一点。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紫色的衬衫,明显有一段时间没洗了,脏兮兮的,敞开的领口一边立着一边折着。他的头发全都白了,略微有点卷,有点像绵羊的毛,柔柔软软的,嫩嫩香香的,凑近深闻一下能让人打出喷嚏来。他一定是对他的头发很上心,以至于用了太多量的洗发水,没准是半盆的量也说不定。他的下巴上有那么一点胡子茬,看着就很扎人。他的左脸虽然被打的有点肿,但是还是可以在眼睛下面看到一道类似眼泪划过的伤疤——不太明显的那种白疤,可认真点也能够看得出来。而凭借着这道疤痕,艾德确定了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可是……如果这真的是他要找的人,那么他可是稍微有点名不副实啊——至少和艾德这一路过来的时候在脑中所意淫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同。
不过不管了,也许这个人就是这种古怪的个性……也说不定呢。艾德这样的对自己进行着让他联想到美术教室裸体石膏像一样的催眠性说服,然后将塔比隆的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架着他向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迈过一级级台阶,向着红鳄鱼夜店的门口走去。
塔比隆再次发出哼哼声。他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因为被打懵了,还是二者兼而有之——他的精神现在处于半昏半醒的半混沌状态。他知道自己喝多了,知道自己和什么人打了一架,知道自己被什么人给丢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然后他知道有人搭了把手,把自己给拽了起来,正在架着他走向什么地方。
他意识到有什么人在帮助自己,想要出声道谢,可是话说一半就变成了婴儿呓语。他想要帮助分但一点压力,可是两条腿与被微波加热锅加热过的橡皮没什么区别。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挂件,整个就那么挂在艾德的身上,被艾德一步一拉的拖着向前走。
在即将推门的时候,艾德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寒冷而晴朗的夜空。
时间来到十一月,再有个十多天就要迎来太阳系星纪元的第187个星际年了。斯图加尔的环境模拟系统照常运转,大雪连着下了四五场,将市中心百分之八十的面积都覆盖上了一层晶晶亮亮的银色,天气彻底冷了下来。
艾德已经脱掉了自己的那套黑色西装——这种天气穿那种衣服纯粹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他换上了一身新服装,一副新眼镜,一头新发型,一双新皮靴。
不过没有任何意外可言的,这些都不是他自己选的。他的上身是一件黑色的立领夹克,就是那种无论看上去还是实际上料子质地都硬邦邦的“半铠甲”型外套。这个是什一罗给他的推荐,也是唯一一个什一罗给他的推荐。剩下的其他那些,无论是眼镜还是裤子还是皮靴还是手套,都是玛西帮他出的主意,顺便给他做了全部的主。他当时其实本来有着一点自己的想法,不过后来懒的多说了。
“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
看着被城市通亮的灯光烧的有些发红的夜空,艾德舔了一下嘴唇,呼出一口白气,咧了咧嘴。
……
与塔比隆起冲突了的不是酒吧的店家本身,艾德最先的发觉到了这一点。
他架着塔比隆,来到了吧台最靠外面的一角,将这位软塌塌的橡皮泥老先生放下——准确的说,是丢在了高脚椅上。老先生的脑袋“咚”的一声敲在了吧台桌面上,好像上课打瞌睡的学生。不过不同的是,这一位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穿着蓝制服、扎着红领带的酒保向着这边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不太对,目光中隐含着一丝不满,还有一丝阴沉。那是一个性格敏锐的人在察觉到有麻烦要来了时特有的反应。
他将手中调好的鸡尾酒礼貌的递给面前的客人,看着她们叽叽喳喳咯咯笑着转身离开,紧接着就向着艾德二人这边靠了过来。
“金酒兑橙汁。”艾德说,伸出了两根手指,“两杯,双份。”
“先生。”
“对了,给我这位朋友来杯汤力水。他需要清醒一下。”
“先生,”红领带耐着性子,压低声音的对着艾德说道,“您和您的这位朋友最好马上出去。”
“嗯?”艾德的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神情,“为什么,你们这里把人灌醉之后就不继续接待了?”
“您的这位朋友刚刚在这里惹了麻烦,”红领带没有理会艾德语气中的讽刺,“如果您和他留下来的话,您也会有麻烦。”
“你是在说你?”
红领带摇了摇头。“别人,”他说,“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们刚刚丢出去的癞皮狗又回来了,可是他们会发现的。相信我,朋友,如果不想倒霉,现在就赶紧走。”
艾德舔了一下嘴唇。他半睁着眼睛,嘴角带着微笑,冷漠的看着红领带。然后他转过头,环视了一下酒吧大厅——人群在疯。
艾德现在已经渐渐的察觉到了,渐渐的看清楚了。斯图加尔是一座暗黑之城,是一座在这罪恶的星空中颇为典型的文明世界中的钢铁黑暗森林。在那光鲜的表面之下,运行的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就像人类自己,撕掉表面那一层薄薄的皮肤,下面是血淋淋的骨肉筋膜。
不过这层皮虽然薄,但总归还是必要的,尤其是脸皮的部分还尤其必须得厚。城市里面不是所有人都是疯子,或者说不是所有人都疯到了连最基本的遮掩都不再做了的程度。他们还是有好好的将自己人性的阴暗面隐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的,他们也必须要如此,因为城市的表面必须要维持着光明的形象。
可是在这里不同——在成为侦探之后艾德经常经常经常光临的这些地方,多多少少都与那个文明社会之下双轨并行的黑暗世界有所关联。这里是放纵的地方,是宣泄的地方,是展示平常不能够显露出来的那一面真实自我的地方。这里是能够尽情疯的地方,是用来尽情疯的地方。
艾德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人在看他。人们在跳舞、在唱歌、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喝酒、相互揪着对方的耳朵嘶吼、好像生命马上要走到尽头了一样的亲吻着嘴唇,扭曲的身影占据了每一个卡座。他没有看到之前将塔比隆给丢出店外的那两个年轻人,只能猜想他们是和同伴在包厢里面。
他将头转了回去,从夹克兜里面掏出钱包,从钱包中抽出了两张钞票,丢在了吧台上。
“不用找了,”他淡漠的说,“给我笑的好看点儿。”
“……”
红领带本来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火气,张开嘴想要对着艾德说些什么不像之前那么客气的话,但是他的眼角余光却先扫到了桌上的钞票。那上面的面额一下子让他闭上了嘴。
“……两杯金酒兑橙汁,双份,一杯汤力水。”他压低嗓子,悄声的说,伸手将钱收起,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马上送来。”
“谢谢。”
“另外,”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红领带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堪称明媚的微笑,“他们在十四号。”
“十四号?”
“十四号。”
“……十四号。”
艾德摩挲了一下下巴。他向后扭过头,看了一眼大厅通往包厢区的走廊。然后他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章:我说,‘听着\’
红领带走了。
在艾德那两张可以给他当做床单用的钞票起了如地毯一般的作用之后,他脱掉了自己的鞋子,光着脚悄声悄气的来到了艾德的耳边,吹着他的耳垂告诉了他那个了不起——了不起的情报。艾德本来应该好好的谢谢他,但是一转头的功夫,他已经走了。这当然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否则的话艾德很有可能用钱织成一张纸飞机捅进他的眼睛里面去。这个情报屁用也没起到,因为艾德根本就用不上。而红领带也清楚这一点,否则的话他恐怕不会在临走之时放这个屁也说不定呢。
那两个人——将塔比隆从店里面丢出去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出现在了艾德的视野之中。他们似乎是在组团上厕所,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其中一个手里面还拿着一个酒瓶。他们的心情不错,可能正在谈论某个在上星期才踢掉的姑娘,直到其中一个无意间向着艾德的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那一眼让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同伴看到他的反应,顺着他的目光向着这头看过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他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们两个直直的盯着艾德旁边那垂着双手脸朝下趴在吧台一角,一动不动好像睡得正香的塔比隆,一瞬间几乎怒目而视了起来。
艾德没有回头,但是眼角余光扫到了他们径直向着这边走过来的身影。他嘴角抽动了一下。
“好。”他在心里面翻着白眼,暗暗点头,“好,真好,太他妈的好了。”
艾德大致能够猜得出来这两个年轻人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他们可能不知道是谁把这个他们刚刚给清理出去的大号过期垃圾又给捡回到了店里面,但是就结果来说这令他们很没有面子,而且令他们很恼火,从心里面来说无法接受。所以无论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是谁,他想要干什么,都可以往后面推一推再说。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他们已经造成的既定事实恢复到它原本的样子——他们把这个老家伙给丢出的店外,这个老家伙就必须得在店外。他当然还可以再来,而到时候情况如何甚至也可以另算,但是今天,在他们走之前,这个老家伙不能够再进来。
艾德当然不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的新朋友身上再次发生。等到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他从高脚凳上站了起来,转身横在了那塔比隆与那两名年轻人之间。
有人阻拦,两个人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了艾德。他们的神情有一丝疑惑,也有一点戒备,但更多的还是烦躁和不耐。不过他们还是停下来了,穿着黑色立领夹克的艾德看上去比平时要魁梧不少,新发型和反光的镜片令他有点像某个黑帮手下专门执行相关业务的狠角色,那种能够把人放在餐桌上、就着葡萄酒一勺一勺将可怜的受害人脑子吃光的又优雅、又冷酷的狠角色。不过这一切都在艾德开口之后被破坏掉了。
“嘿,伙计们,”他说,一张口那滑稽的腔调就让人想要发笑,“放松点——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
“……有。”
其中一个年轻人斜着眼睛看着艾德,缓缓的接话说道。他比艾德要稍微的矮上一点,艾德的身高有着一米七五,而他这差不多一米七。他的同伴也和他一样。顺带一提,什一罗的身高是一米八五,现如今所有艾德在斯图加尔遇到过的人中第二高的存在,第一则是那个跟着自己的傻瓜主子来到斯图加尔搞贪夺遗产大戏的傻瓜打手“大猫”。艾德还记得那个家伙,他至少得有两米以上。
“那个老家伙,”年轻人歪头示意了一下艾德身后的塔比隆,“是你把他又给带回到里面来的?”
“嗯?什么?谁?他吗?”艾德似乎被年轻人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头看了一眼塔比隆之后才似乎刚回过神来,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哦,对,是我。他是我朋友。”
“你朋友,哈。”年轻人有点好笑的和同伴互视了一眼,艾德的表现让他们感觉自己是在和一个傻子说话,“那么咱们就把话给说清楚了——我们不想看见你的朋友,我们希望他滚,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艾德保持着微笑,“为什么他非要离开不可呢,你们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你不需要知道细节。你只需要他必须赶紧滚蛋就行了。”
“我不这么觉得,”艾德说,向着一旁的吧台歪了下头,“为什么不坐下来喝一杯呢?我请客。无论我的朋友做了什么,我替他道歉。我想咱们可以体面一点的揭过这一章,没有必要把事情搞的太难看,你们说对吗?”
艾德嘻嘻哈哈,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两只眼睛中根本连个焦点也没有。他虽然是在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但是他的眼中却根本就没有他们,那份越来越没有耐心的敷衍都快要从他上翘的嘴角溢出来了。而年轻人现在也稍微的察觉到这一点了。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够了。”年轻人的脸上浮现出了火气,上前推搡了一下艾德,对着他恶狠狠的咧嘴呲牙,“马上带着你的朋友从这里滚出去,你也跟着一起滚出去!别让我们说第二遍!”
“听着……”
“马上滚!”
年轻人再一次推搡了一下艾德。这一次他用了更大的力气,差点推了艾德一个踉跄。他看上去越来越狂躁,随时都有可能一拳打在艾德那尖尖的小下巴上——艾德的脸是那种很显小的类型——而在年轻人的身后,他的同伴则跃跃欲试的做好了准备,无论那第一拳是能把艾德给揍成什么样,他的第二拳都会紧随其后。
不过事情可能稍微和他们所想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艾德可以感觉到,他在后退的时候脚跟碰到了塔比隆坐着的高脚凳腿儿根处,后背也碰到了趴着的塔比隆本人。他能够听到塔比隆似乎是模模糊糊的哼哼了一声,身体稍微的蠕动了一下。这可不好,一他现在的状态,稍微大一点的动作就很有可能会让他自己从凳子上掉下来。
艾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在年轻人再次靠近他的瞬间,他突然一步向前,伸手穿过年轻人的腋下,像老友拥抱一般将他死死的勒进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搭着他的肩膀,对着后面他的同伴咧嘴一笑,做了一个“嘘——”的口型。
“我说,”他对着年轻人的耳朵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我让你们‘听着’——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我是说如果你不明白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解讲解。我对白痴一向非常包容。”
年轻人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逃不出艾德的禁锢。他们两个现在的这个姿势很微妙,艾德抱着他的手臂将他那一侧的胳膊给掰着一股劲儿动弹不得,基本上等同于废掉了。他唯一能动的是另外的一条胳膊,可是现在他另外那一条能动的胳膊现在也不敢动,因为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从下面顶住了他的侧腰。
那是一把枪,一把手枪,一把大体呈炭黑色的手枪。艾德从自己的腰后把它利索的掏了出来——那动作娴熟的可以称得上是行云流水——然后把它给用了起来。他的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眼睛直直的瞪着年轻人后面的同伴。他的目光在这一刻彻底撕去了正常的伪装,变的兴奋、扭曲、冰凉而冷静。他好像一个刚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人,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开枪都不奇怪。
年轻人的身体僵硬的绷直,呼吸一下子停顿,然后急促了起来。而在他的身后,他的同伴脚步也在此时停下,瞪着双眼看着抱着自己朋友的艾德,看着他手中那把让局势彻底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手枪,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他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会用到枪的那种世界距离他来说本来是非常遥远才对的!
“真业余。”艾德舔了下嘴唇,几乎是瞬间丧失了兴致。
“那个……”他怀中被他紧抱着的年轻人想要出声,但是马上就被艾德抱的更紧了一些打断。
“别说了,”他像是在与情人说悄悄话一样的在年轻人的耳边低声细语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后面的那位同伴也能听到,“别说了——你们说的够多了,现在让我来说两句,你们听着,好不好?”
“……好。”
“棒极了。”艾德满意的微笑,“放轻松,我只不过是想要把我之前说过的话再跟你们说一遍而已——因为我想刚才你们可能没有听的太明白,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请你们这一次听的更仔细一点,考虑的更清楚一点——无论我的朋友做了什么,我替他向你们道歉。我想咱们可以体面一点的结果这一章,没有必要吧事情搞的太难看……你们说,对吗?”
“……”
“你们说,对——吗?”艾德的声音中丧失了些许的耐心,顶着年轻人腰部的枪口更加用力了一点。
“对,对——当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年轻人反应了过来,惊惶出声,他后面的同伴也是连声附和,神情紧张到了极致。
“所以你们原谅我的朋友了?”
“原谅原谅,当然原谅!实际上他本身也没有什么错!”
“这么说我们现在没事了,对吧?”
“当然,当然!”
“太好了。”
艾德笑着松开了禁锢着年轻人的手臂,随手将枪插回到了腰后的隐形枪套中,动作自然流利的几乎让人注意不到。
他的笑容看上去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根本上的不同,但是看在两个小家伙的眼中却是已经有了根本性的变化。他们紧闭着嘴唇,用一种与众不同、大有深意的目光盯着艾德看了一眼,慢慢的向后退,然后快速转身,消失在了人头攒动的舞池之中。
艾德看着他们离去消失,若有所思。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章:蜕变中的艾德
对于持枪这件事情,艾德本来是拒绝的。这一点从他在来到斯图加尔的几个月间一直都是赤手空拳没有装备过任何武器就可以看出来。
证件方面不是关键。斯图加尔的每一个私家侦探,只要有执照就可以持枪。斯图加尔的私人侦探作业执照本身就有着持枪证的效力,只要在相关部门注册一下就可以了,万事大吉,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可艾德不用枪不是因为这个。
曾经在过往的岁月里,枪是艾德最熟悉的伙伴,是他在战场中大多数时候最坚实的依靠,是曾经无数次救他性命的恩人。在他以前雇佣兵的雇佣兵时期,差不多在哪个军团里都有着这么一句玩笑般的话——“当所有人都背叛你时,唯有枪能忠心不二”。现在想想,这句话真是他们那些人发明出来的最有道理的一句废话了。
艾德不想用枪,恰恰是因为他太熟悉。他来到斯图加尔,来到这座文明社会下的文明都市,他为的是能够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一段不同于以往的新的生活。他还记得那句话——“战争结束了”——战争他妈的结束了!至少艾德熟悉的那个战争、那片战场,已经彻底的不复存在,彻底的灰飞烟灭在星空之中了。所以好,很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接下来该往前看了。
而枪——枪这个东西,每一次都会将艾德拉回到过去之中。他忘不了——怎么能忘得了——那段与枪相伴的黑暗峥嵘,他本来应该从那其中走出来的,可是实际却比想象的要困难的多。
他迄今为止已经在斯图加尔开过很多次枪了——当然不能够和在星际战场上那时候比,可是却也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想象中自己在和平都市中的新生活可是没那个需要会开这么多次枪的。他本来以为问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可是现在他看清楚了,他的确是有问题,但有问题的并不是只有他自己。
他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战场——实际上他其实只是逃离了那个自己熟悉的战场,而现在他则置身于另一场战争之中,另一场他暂时还处于熟悉规则的战争。他如果想要在这场战争里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就必须要重新的紧迫起来——重新将枪握在手上!
他是这样想的,同时玛西和什一罗也是这样向他建议的。自从苏珊的事件之后,艾德现在已经真正的与斯图加尔地下犯罪帝国御前议会级别的庞大组织扯上了一点不好玩的联系,二者之间的关系现在非常的微妙,属于那种一万年不动手也不奇怪、但如果真动手的话当天就给你骨灰都扬了也不奇怪的情况。
实际上艾德感觉有点滑稽。因为如果.x真的想要他死的话,他拿个小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但总之聊胜于无就是了。
不过同时,这件事情也有点勾起了艾德的火气。他主动找什一罗介绍,从地下黑市中购买到了符合自己要求的手枪型号,然后让玛西帮忙在警局完成了注册——因为艾德所搞的这种型号的手枪很不常见,更不要说还经过了一些自己动手的改装——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阴沉的心情,回忆着往昔的岁月,找着曾经被自己丢弃过一些的状态,尽量的让自己变成曾经那个冷血、完美的自己,变回那个他现在需要的自己。
有意思的事情有两件——一个是艾德发现他根本做不到了。他再也不能够回到之前,回到曾经的过去,回到以往他所熟悉的状态。他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他……有点陌生,有点烦躁,有点让他讨厌,但却没办法赶走的他所不熟悉的某个家伙。而这个家伙虽然他不熟悉,但是他发现玛西和阿尔伯特和依莉琪甚至还有什一罗所熟悉的自己都是那个家伙,而不是他熟悉的以前的自己。
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他发现自己这群人好像纯粹是在杞人忧天。连续两个多月,无论是苏珊还是.x,全都一点动静也没有。苏珊的情况和玛西所预测的一样,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什么消息也没有。什一罗虽然表面上回到了自己的诊所重新开始了平常又平淡的医生生活,但是艾德知道她已经深入调查了不止一次,迄今为止什么成果也没取得,而她自己对此虽然像是早有预料,但似乎并不准备停下来。艾德曾经又找她谈过一次,她给艾德的答案非常明确。
“我要和她再见一面,”她说,“说最后一次话——然后,我就放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艾德明白他不可能再在苏珊的这件事情上让什一罗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想通或者让步了,她唯一继续前进的方法就是解开她心里的那个结,而她唯一解开心里那个结的方法就是如她所说的,与苏珊再见一次面,再谈一次话,把一切都给说清楚了,之后才能再说别的,再讲什么放下不放下。
.x的动静和苏珊一样安静。实际上这在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不难理解的一件事情,现在的情况是明眼人都能够看的出来苏珊是.x人,二者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用千丝万缕来形容,不是一般上下级雇主与雇员那么简单。这引起了包括阿尔伯特在内的很多人的兴趣——很多人——而这明显不是.x所愿意的,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让苏珊一点音信都没有的原因之一。而如果他们在这一段时期对艾德或者什一罗再动手,简直就等同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关注和感兴趣苏珊事件的人肯定会更加的多,而到时候肯定会有更多的麻烦。
尤其是艾德和什一罗这两个家伙本身的身份就很麻烦。什一罗不用多说,无论是她的个人能力还是她与黑桌组织的渊源都让人非常不愿意碰她。要知道黑桌组织可是和鲜血公爵阿尔伯特、猫头鹰、以及.x自己一样,都是现如今空庭十二席上五大在位成员组织之一的存在,而五大组织相互之间必须要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能起任何的摩擦,因为黑暗世界中有着太多的政治类因素,如果作为至高权力机关的空庭成员组织自己相互之间都不稳定的话,所引起的将会是整个地下王国的动荡。
至于艾德,就某些方面来说更加令人牙疼。他本身虽然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前外籍兵团雇佣兵——这样人在星际之中到处都有,成千上万——但玛西的存在却让他变得和烧红的钉子一样烫手扎人。但凡认识和了解过艾德的人都知道他和玛西之间的关系很近,而这对于黑帮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黑帮的人不能够对警察动手,绝对不能,否则的话就是在给所有人找大麻烦。对于那些擅自行事的人,第一个对他们制裁的就将会是他们的自己人,他们的顶头上司。
玛西虽然在警界的职位没有多高,但她的名气却不小,而且还和各级高层“关系不错”——稍微了解一下她故事的人都知道她在来到斯图加尔市局的短短几个月间已经不止一次的顶撞过了不止一个上司,而且每一次获胜的都是她。她是一根活生生的铁辣椒,强硬而暴躁,很少有谁在她手里讨到过便宜。而这样的一个人,如果.x对她唯一亲近的朋友下了手,那么可想而知她会是什么反应。以她的性格和她如今在警界的影响力,.x毫无疑问会结结实实的喝上一壶——他们最终肯定会摆平这件事情,但在那之前,他们会结结实实的喝上一壶。而这得不偿失,一点也不利于生意。这是赔本的买卖。
帮助艾德想通这些的是阿尔伯特。他在得知艾德和玛西等人的考虑之后哑然失笑,专门抽出了一点时间向艾德解释了一下这里面相关的一点门道,告诉艾德他现在的这种情况除非是和什一罗那样继续明目张胆的对.x和苏珊穷追不舍,否则的话他一般是不会有事的——什一罗所做的事情,她自己做可以,但是艾德要是想要学的话,不说是找死,但也差不多。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艾德不是什一罗——二者对.x来说份量完全不一样。
于是艾德就放松了下来,重新开始接活,重新开始了自己日常的工作。然后他今天就来到了这里,斯图加尔市中心六大滨海城区之一的巴布莱尔海滩的某座夜店之中。他发现自己已经逐渐的开始熟悉起来了,熟悉自己周围这又新鲜又老套的一切。
重新坐回到高脚凳上,艾德低头,胳膊肘杵着吧台,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凑巧,红领带在这个时候刚好回来,手里面托着一个托盘,里面是艾德要的酒,还有汤力水。
他将这些东西一样一样的放下,动作非常的小心。他的脸上一直带着那种让人尖叫的塑料微笑,完美的挑不出一丝毛病来。他好像是今天第一次与艾德相见,好像之前两人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向着艾德礼貌的点头之后转身就走,速度飞快。
艾德好笑的看着那道背影离开,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他目光落回到自己面前花了大钞票换来的浑浊酒杯,刚要伸出手,忽然有人动作更快一筹,先一步的抢走了一个杯子。
艾德眨了下眼,扭过头,看到那人一口将他的金酒兑橙汁灌掉了一半,然后马上又都给喷了出来——全喷在了他的脸上。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章:自信的杀手,礼貌的混蛋
他戴了一顶帽子。他通常不戴帽子,但是叔叔告诉他这很有必要,在预防被指认的时候能起很大作用,如果真的出现了目击证人,方便他改变口供的时候能够有个好的借口。
规矩。规矩总是要有的,也必须得有。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凡事都得要按规矩来。智慧与理性是人类与动物之间最根本的区别,丢弃这个最强大的武器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大忌中的大忌。
他带着自然的微笑,用自然的动作推开门,走进了红鳄鱼西喧闹的嘈杂之中,如同一条不起眼的蟒蛇游入了大海。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是来这里杀人的。
他轻呼了一口气,尽量的平复着心境,不让自己太过紧张。他其实对自己有信心,非常的有信心,他知道他完全有那个能力来完成他现在所执行的这个任务,而除了他之外他的叔叔也清楚这一点,否则的话不可能会将这次的任务交给他来做,再偏爱他也不可能。要知道,这个任务上面本来交予执行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叔叔本人,是要他的叔叔亲自动手去执行的非常重要的一次刺杀行动。但是他的叔叔却冒险将这个机会让给了他,一方面是相信他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给他的一次机会,向家族的高层证明自己的机会。这种机会对于他这种层次的家族成员来说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的叔叔这么做其实已经算是越了界了,后果如果要严重的话可以变得非常严重。不过当然,只要刺杀成功,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一切问题都可以被摆平——但前提是他真的成功了的话。
这就是他虽然对自己信心满满,但依然还是避免不了心生紧张的原因。他将自己逼到了悬崖最边缘的那个尖角儿上,等待他的只有两个结局——要么飞起来,天高地远,要么坠下去,无底深渊。
他的脑中回想起了叔叔叮嘱他所说过的那些话。
“三枪,一枪脑袋,两枪胸口。开完枪之后就把枪马上丢掉——不要动作很大,不要扔,垂下你的胳膊,让枪顺势划出手。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手上还有枪。他们不会盯着你的枪看,只会盯着你的脸。”
他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然后你马上就走,离开那里,快步,但别跑,别看任何人的眼睛,不要和任何人对视。没有人会拦你,他们全都害怕你——记住这一点,他们全都会害怕你,不会有谁出手干预。”
他环视了一圈自己周围攒动的人头、扭曲的人群。他嘴角微微上扬,不屑一顾。
“等你走出了店门,接应你的人会在车里面等你。你什么也不要说,进去,上车,然后剩下的全部交给司机,什么也不用你管,什么也不要担心。你不要去想丢在现场的枪,不要去考虑指纹的问题。枪柄和扳机都贴上了特制的胶带,什么都不会留下。特别注意,不要让你的手指碰到枪身上的其它位置。千万记住了。”
回忆起叔叔最后那认真的有点过头的语气和注视自己的目光,他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轻笑。老一辈的人总是这样,凡事都喜欢小心过头。他敬重自己的叔叔,爱戴自己的叔叔,但是他一直认为他叔叔唯一胜过他的地方就是他的年龄——等到他自己到了他叔叔现在的这个年纪,他确定自己一定会取得比叔叔更加了不起的成就。他一直都有着这样的自信,而他的自信给了他强大的动力,成就了他如今的成就。他的叔叔曾经提醒过他收敛一点,否则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害自己吃上大亏。他不想否定他叔叔的判断,但是迄今为止他还真的没有吃过什么大亏。
而今天,虽然性质有些不同,有些微妙,有些让人敏感,但在难易度上……似乎和平常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目标——那人竟然就在吧台靠门口的那个角儿上,刚刚自己进门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他,因为他一直趴着根本就没有抬头。可是现在他注意到他了,那家伙刚刚搞出了一个很惹人注意的动静——令他好笑的是,这个很惹人的动静除了他以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大部分的人耳朵里面除了音乐之外根本就挤不进去别的更多的声音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现在,他已经把目标给攥在自己的手心之中了。
……
塔比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苏醒过来的。不过总之,他醒的无声无息,简直和复活的尸体一样诡异。他抢走艾德酒杯的动作灵活的像街头小偷,而他絮絮叨叨抱怨的语气和清晰的口齿让人不禁怀疑他之前到底有没有真的喝醉过,还是说仅仅就只是灌了一肚子的葡萄汁儿而已。
“你这是一杯什么,朋友?”他皱着眉头,用疑惑而不满的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那浑浊的液体,“这简直是太难喝了。”
艾德看着他,伸手从他的手里面将剩下的半杯给抢了回来。“本来也不是给你喝的。”他慢慢悠悠的说道,一边自己喝了一口——享受无比的喝了一口——一边将他给这家伙特别点的汤力水挪到了他的面前,“这才是给你的。”
“汤力水?”
“醒醒酒。”
“我没醉!”
“我看到的可不是那样。”艾德比了一个粗鲁的手势,大拇指对着塔比隆向下一戳。
塔比隆笑了起来。他没再顶话,拿过汤力水仰头喝了一口,动作潇洒狂放,让人看着就觉得痛快。艾德斜着眼睛望着他,半睁着眼皮,一语不发。他安静的、缓慢的喝着自己的酒,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谢谢了,朋友。”老绅士将杯子放回到吧台上,彬彬有礼的对着艾德道谢,笑的好像两人已经认识了超过十年,“你把我从外面捡了回来,你替我挡掉了你没必要去管的麻烦,还贴心的请我喝醒酒的气泡饮料——作为之前从没见过面的关系来说,你对我好的过分了。”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在醒过来的时候醒过来的。”
“……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每天都会遇见有趣的事情——不过我得承认,今天好像尤其有趣。”
“我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为什么是我?”
“你是认真想问这个问题的吗,朋友?”艾德瞥了塔比隆一眼,老无赖依然还是一脸笑嘻嘻的表情。于是他耸了耸肩,将目光挪开,“有人向我介绍了你——某个俱乐部的某个吧女。她跟我说你在这个地方已经混了很长的时间,如果有什么问题想要请教的话找你肯定就是没错的。你能够给出你所遇到的任何问题的答案。”
“哦,我的确。因为我简直太了不起了,不是吗?”塔比隆哈哈大笑,然后忽然间又变的面无表情。这一动一静的转换本来应该非常突兀,但是在这个老男人的身上却显得十分自然,给予人一种异常诡异的感觉。
艾德不动声色。他看着塔比隆,看着他将那杯汤力水完全干掉,看着他的手指玩弄着杯子,然后弹回到吧台桌面的中央。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问道。
他的脸上没有再露出哈哈嘻嘻的笑,他已经认真起来了,而这让他简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艾德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他没有找错人,眼前这老家伙的确是如同他所听到的那样,与一般人完全不同,一个不得了的老混混——尽管他还是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一个老混混竟然会那么狼狈的被那么两个小混混给欺负了。这对他来说可能要成为一个不解之谜了。
“我当然知道付出才有回报的道理。”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客观,显得专业,显得像是在谈公事,“我想我应该已经显露出了我的诚意。”
“你是说,把我像个垃圾一样的从外面捡回来,然后再替我赶走两条闻着味儿过来的野狗?”塔比隆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朋友,我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当然这并不重要,对吧?你有事找我,想要请我帮你的忙,这当然可以,但是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我的朋友,属于‘交易’,属于‘生意’。而生意从来不讲人情。你搭给我的人情,我很感激,但可惜这并不能够作为你与我交易的筹码。”
艾德的一条眉毛挑了起来。他看着塔比隆,看着这家伙那张不知不觉间再次浮现出细细的微笑、眼露狡诈之光的老脸,慢慢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他好像有点明白这个老混蛋扯了这么多是在说些什么了。
“我懂了,”他说,摇头翻了下眼皮,“多少钱?”
“这么直白啊。”
“我可不像某人那么会绕弯子。”艾德瞥了塔比隆一眼,“我从来都不喜欢绕弯子。”
“好习惯。”
“抱歉,我刚刚问的有点唐突。我想我应该先说一下我的问题,然后再听你出价吧?”
“不用,”塔比隆摆了摆手,“我现在就可以出价。”
“哦?”
“请我再来一杯。”拨弄了一下吧台上空空的酒杯,塔比隆歪着头看着艾德,冲着他挤了下眼,“但是当然,不能再是汤力水——也不能再是你那个难喝的玩意儿。”
“……”
“这就是我的要价,朋友。然后无论你有什么问题,我都能够为你给出答案——我能够给出你所遇到的任何问题的答案。”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章:唐弗里家族向您问好
艾德注意到那个戴着帽子的青年的时候,正是他和塔比隆要起身离开的前一刻。他瞥到了那一抹不起眼的灰色,那是一顶看上去很普通、但也很讲究的绅士礼帽,有着那种略微上卷的帽檐,以及廉价的黑色饰带。在那帽檐之下,是一双奇特的褐金色双眼,目光炯炯有神,嘴角带着微笑。
当时他的注意力有一点不太集中,有一点心烦意乱,因为塔比隆刚刚跟他谈完——实际上是强行中断——的那些话让他有点莫乎所以。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那是某个他没有发现但却很要紧的事件或情况即将蹦出来,跳哒哒的拦到他的面前给他捣乱时的精确预感。他曾经仔细的分析过这种感觉会出现的原因,最后的结果却让他无可奈何、不了了之。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意识到,他不可能硬生生的将全局的每一个黑暗的边边角角都顾虑个清楚明白,不可能想到每一件他在事后回想懊恼自己应该提前想到的事情。其中有一些时候是因为他粗心大意,有一些则完全跟他没有关系,那是那种属于在发生之前没有任何办法做出预测的最讨厌的突发剧情——比如在看到他给出的照片后的塔比隆的反应。
这家伙当时在喝酒,当然不再是汤力水了,而是他让红领带特别调制的一杯螺丝刀,劲儿大,色艳,沉淳的血红淀落在美荡的橙黄之下,传说中对新人极不友好、两杯就倒的“少女杀手”,完美符合塔比隆的兴致要求——然后他将那半杯再次喷在了艾德的脸上。
“这张照片……”他用力的呛咳,粗鲁的一把抢过了艾德手中的照片,看着上面的那道苗条的细影,神色一下子变了。他抬起头,严肃的看向艾德——艾德迄今为止从未在他的这位新朋友的脸上看到过这样严肃的表情,那阴翳而锐利的目光几乎能将他的眼球儿刺透,再从后脑勺穿出四十米去,“你是从哪里搞到这张照片的?”
“看样子你确实认识这上面的人是谁咯。”艾德一边抹脸,一边保持着镇定的说道。他这样其实很了不起,因为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就算没有注意到塔比隆脸色的变化,光是前后几分钟的时间被连续喷了两脸水就足够他充血冒火了。
艾德对现在这一情况的出现做出了一些大致的猜想,在心里面给自己留了个底儿。可是他马上就发现自己留的底儿还是有点高了。塔比隆一改之前全部的不正经,伸出手抓住了艾德的手腕。他的手劲儿非常大,他用上的手劲儿非常大,如果被他现在握住的不是艾德的胳膊而是几截麻秸秆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把它们给抓成一把扭曲的旧报纸了。
“嘿!”艾德皱起了眉头。他对于新朋友无礼的举动明确的表示了不满,尽管他知道可能事出有因,但是他还是对着他严厉的瞪了一眼。
塔比隆对于艾德的反应不为所动。他的脸色挂着一层如同冰霜般的白色,一眨不眨的盯着艾德。“你是从哪里搞到这张照片的?”他问,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问题,同时又提出了更多的问题,“你认识上面的人是谁吗?你知道她的名字吗?你为什么要找她?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你现在在找她?”
“行了!”艾德一把挣脱了塔比隆的手,撇着嘴斜着眼瞅着这个老家伙,另一只手搓揉着刚刚被抓的手臂部分肌肉,表情像是被非礼了的某个十八岁纯情少女一样。或者这么说不算非常恰当,因为宇宙星神在上——现在哪还能找到十八岁依旧纯情的少女欸。
塔比隆稍微冷静了一点。他似乎也是发觉到自己刚刚好像有些太失礼了,闭上嘴巴坐在那里不再吭声。但是他的两只眼睛依旧直直的盯着艾德,神情也丝毫没有变化。他在等待着艾德的回答。
“我可以和你解释你问出的这些问题,”艾德面对塔比隆无声的注视,感觉好像有无数根看不见的小刺儿在一直试图突破他的脸皮。不过幸好他的脸皮很厚,所以他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他一面在心里面快速的做着相关的考量,一面对着塔比隆摆了下手,示意他放松,没有必要将两人之间的对话搞的这么紧张——他们之前的气氛本来非常好了的——他的声音和开瓶器一样的自然,“但是我的朋友,我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东西,我和你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你也必须要做同样的事情——你必须要跟我说清你所知道的一切。”
“我会在之后做出自己的判断。”塔比隆说,压低着自己的嗓音,“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先给出我问题的答案。在此之前别的什么都免谈。”
他的态度是如此的强硬,好像一点让步的余地都没有。这让艾德马上又有了个底儿。他微笑,似乎是妥协了一样的点了点头。
“好吧,就按你说的。”他说,然后眼睛看向了塔比隆手中自己给他的那张照片,看向了上面那个自己陌生有熟悉的身影,“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我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也知道她的名字。”
“……”
“她叫做阿黛尔,是我雇主家里面的一个雇工。”
“啥?”塔比隆眼睛陡然睁大,表情一下子变了。
艾德奇怪的看着这个老家伙,这一刻他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倒是全部都表现在脸上了。“你惊讶啥呢?”他问道。
“……没,没啥。”塔比隆摇头,然后对着艾德扬了下下巴,“继续说。”
“她为我的雇主做着一些女佣的工作,”艾德狐疑的望着塔比隆,缓缓的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她们的合同是怎么签的,但是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我雇主居住的老宅里面,为我的雇主清扫卫生、打理庭院,并准备好一段时期的食物,以及解决掉其他诸如此类我雇主本人没有办法做的工作。因为我的雇主她年纪已经很大了。她是个老太太。”
“一位……老太太,”塔比隆干巴巴的重复着艾德说过的话,“一位生活不能完全自理的老太太?”
“是这样。”艾德点头,“虽然没有确切了解过,但是我想她们两人这样的关系应该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应该绝对不止一年两年。她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尤其是对于我的雇主来说,阿黛尔对于她可能是现如今她最亲近的人也说不定——然后,阿黛尔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再去她那里了。”
“一个月——一个月?”
“对,一个月。”艾德不明白塔比隆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时间,“最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的雇主完全失去了阿黛尔的音信。她再也没有去过我的雇主的老宅中工作,也没有和我的雇主打过一通电话,没有做过任何的解释,我的雇主也完全联系不到她。等她联系了我,我赶到她家的时候——我不想这么说,因为这很没有礼貌,但是她简直就像一只掉了毛儿的老母鸡一样糟糕。黑皮老母鸡。”
“……听上去好像确实很糟糕。”
“她的家因为太长时间没人打理已经差不多要变成了个超大号的鸡窝,她自己本人则是靠着她还能动的两条腿没让自己饿死。我花了一天帮她清理了卫生,购置了食物。然后她告诉我说,她想让我搞清楚阿黛尔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想让我帮她把那丫头给找回来。”
“你是侦探?”塔比隆在这个时候突然问道,“私家侦探?”
“好像会揽这种活儿的人也只有我们了。”
“你的那个雇主,她的详细身份是什么?”
“我不能说。干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
“反正如果有心查的话也不难查到……为什么她会找你呢。为什么她不去找警察?”
“可能是因为我们在之前就认识,因为她的上一件委托。”艾德说,翻着眼皮目光向上,一脸的一言难尽,“也可能是因为她不想要把事情搞大,不想要警察介入这件事情中来——她跟我说,她对于阿黛尔的异常失踪有一些猜测,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家住在这里——住在巴布莱尔海滩,同时她也知道阿黛尔另外的一些事情——她说这个孩子可能不太干净,经常与其他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她想这可能就是阿黛尔这一个月来毫无音信的原因所在,她想阿黛尔可能就是因为她那些糟糕的朋友而陷入进了什么麻烦里面,如果她找警察来插手进来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让阿黛尔陷入进新的麻烦之中——所以她找到了我,让我来处理这个问题。”
“于是你就来了。”
“于是我就来了。”艾德耸了耸肩,“我手上有雇主给我的照片,以及她尽力回想起来的一些阿黛尔的相关情况——基本没什么有用的,我只能够靠自己——而如果我的雇主所说的是真的,这个阿黛尔确实是与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有着关系,那么我想我应该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她。”
“类似这里的地方。”
“这也顺便回答了你的最后一个问题。”艾德呼了口气,“夜店,酒吧,赌场,迪厅,俱乐部——一切或明或暗或黑或白的娱乐场所,只要能够让人玩的很疯的地方,都有可能找到我想要的线索……在我看来,她本身就是一个玩的有点疯了的青春期叛逆少女。”
艾德这样说着,没有注意到塔比隆那忽然翻动的白眼和漂移的目光。他好像是讲了什么在塔比隆看来异常傻瓜的话。
“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塔比隆叹了口气——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扭过身,朝向吧台,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将剩下的螺丝刀给全部灌进了嘴里,好像他的喉咙连接着抽水马桶,看的艾德一阵咧嘴。
“为什么你……”
“跟我走吧。”打断了艾德只问出一半的话,塔比隆将杯子磕回吧台,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回头看了艾德一眼,然后挪动凳子上的屁股站了起来,“趁现在还不算太晚,趁还有可能补——”
“塔比隆先生。”
忽然响起的声音来自于塔比隆的身后,夜店门口的方向。塔比隆意外的向后转身,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叫他。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就站在吧台与店门中间的那一小块空间的最中央,面朝着他,嘴角带着微笑。
他的头顶戴着一顶帽子,一顶看上去很普通、但也很讲究的绅士礼帽,有着那种略微上卷的帽檐,以及廉价的黑色饰带。在那帽檐之下,是一双奇特的褐金色双眼,目光炯炯有神。
塔比隆奇怪的看着这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刚想要出声询问,忽然看到对方向着自己抬起了手,一把小巧玲珑的短管手枪对准了自己。
“唐弗里家族向您问好,塔比隆先生。”
“……”
“砰——”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章:钢筋铁骨老警探
当自己的两个外甥惊魂未定、气喘吁吁、脸色涨红、怒火难消的跑回到包间的时候,杜洛克正在和自己这个月的第四个相亲对象喝第四杯酒。他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微笑自然、态度随和、谈吐大方、成熟不慌,尽可能的将他这个年纪的老男人独有的那种稳重的魅力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他的感觉不错,因为好像这一次他面前的女伴似乎很吃他这一套,在与他的谈话过程中咯咯笑个不停。
他的兴致前所未有的高涨,可是这一切全部都被那两个该死的兔崽子给破坏了。在他扭头看着那冒冒失失火急火燎的推开包间门冲进来的俩小子的时候,本来高兴的脸骤然拉的和驴一样长。
老杜洛克巨烦自己的这两个外甥。和大多数火力活力都过于旺盛的年轻人一样,他们都是惹祸搞事、不服管教的高手。不过没有办法,他们是他的外甥,是他姐姐的唯一的一对儿孩子,而他的姐姐爱自己的这对儿孩子,同时他的姐姐脾气还很暴躁。
老杜洛克曾经花了很长的时间试图解开这个前无古人的宇宙难题——为什么他的姐姐脾气暴躁,他的外甥们不听管教,最后却是他倒霉受伤呢?
无所谓了。反正到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不得不伸手帮衬着这两个兔崽子以实习警员的身份加入了斯图加尔警局,并亲自负责将他们带到正式警员为止。他一方面很讨厌这件事情,但同时却又很享受这个过程,因为他终于有了正当的理由和正当的手段能够狠狠的收拾这两个小家伙,而这一回他那个让他从小头痛到大的姐姐再也不能够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了。这简直是太美妙了。
再有五年,老杜洛克干警察的时间就达到三十年了。他不想这么说自己,但在斯图加尔的警界历史中,他绝对算的上是一个传奇。他从二十岁开始当警察,从一名最普通的小巡逻警员开始,前前后后调动了六回,将大半个斯图加尔行政区基本上都走了个遍,最后定在了这里,定在了市中心的巴布莱尔海滩——而二十五年的警察生涯,他总共往上爬了一级,从警员干成了警探。
本来以老杜洛克的资历和能力来说,他早就应该已经是警监了才对。不过他的上级们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他的上级。他是个麻烦制造机,总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做出一些出格大胆的事情,到了最后还得需要他的上级们替他收拾烂摊子。这样的事情来来回回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老杜洛克本人也一直在警探和警员之间青蛙一样的跳来跳去,可是他就是不长记性。于是就某些方面来说,他完蛋了,他把自己硬生生的摁在了警界的最底层,最低层的最上面,高不成低不就的混到了四十五岁,连个婚也没结,一个女人都没有。
然后他的姐姐看不下去了,最近开始在他的耳边念念叨叨,开始用她一贯的方法压迫她亲爱的弟弟,逼他赶紧把这档子事儿给解决了。老杜洛克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他的姐姐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能接下了任务,想办法完成,为此还强迫自己改变了不少——他一般喝酒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彬彬有礼,好像个什么假客气的见鬼绅士一样。
不过现在他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本性了。
“怎么了,查理,乔伊?”他将杯子放到桌上,身体朝着自己的女伴,脑袋则是扭着看向他的两个外甥,修剪有型的连鬓络腮胡虽然不长却很浓密,遮挡了他小半张脸,让人很不容易看明白他是什么表情——可是他那双黄中带绿的眼睛里面温度负数的目光还是清楚的表明了他此刻一点也不高兴,“别告诉我你们他妈的又和什么人打架了?”
“不……那个……”查理和乔伊相互对视了一眼,本来他们正想着要急切的说些什么,可是舅舅那如同不叫的狼狗一般散发着无声恐怖的双眼却是让他们一下子卡了壳儿,尤其那个要命的问题,更是让两人有些心里面发虚。
最后,还是稍微大一点的查理率先稳住了心态。他抬起头,认真的直视自己舅舅的双眼。
“外面有个人,”他说,“他带着一把枪。”
“什么?”
“有个人,他手里面有一把枪,好像还有两个弹夹。”查理回忆着当时他在艾德夹克下摆撩动时看到的那条明显区别与普通腰带的特制战术腰带,那与枪套相对的腰后的另一边的两个小一点的竖向兜袋,很有可能就是弹夹套。
老杜洛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自己的女伴,女伴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并扭头看向了他。她似乎是很想要看看老杜洛克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是会怎么做。
摇了摇头,老杜洛克心里面叹了口气,然后直接站起了身。
“带我去看看。”他对自己的外甥们说道,然后转头看向身旁,“洛希雅,你……”
“我想要跟去看看!”
与四十五岁的老杜洛克相亲,这个叫做洛希雅的女人当然也不可能太过年轻了。她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不过却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具成熟韵味的时期。而与一般其他的同龄女性不同的是,洛希雅不但个性非常的活泼外向,而且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老杜洛克在与她聊天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整整比他小了一轮多的女人好像对他那些与子弹、鲜血、以及人命有关的故事尤其感兴趣,听的津津有味,对于其他反倒没什么兴趣。
基于这浅薄的了解,老杜洛克对于洛希雅的反应没有太过意外。他决定带着这个女人一起出去,一方面是熟络感情,一方面他也觉得不可能会出什么事情。
然后他后悔了。
在走出包厢区走廊的时候,查理和乔伊向老杜洛克指明了那个他们说身上有枪的男人,他此时正在和他身边的一个看上去有点落魄的白头发老家伙说着些什么,样子非常的认真。有那么一瞬间,老杜洛克眯起了眼睛,感觉自己的两个外甥这一次可能终于是真的给他找了一点正事儿干,他们的情报终于真的有用了一回。
第一眼,老杜洛克就知道自己不会喜欢那个家伙。他已经与这座城市地下世界的各个阶层的各种混蛋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了,已经养成了一种常人没有办法理解、他自己也不能很好解释的第六感。那家伙——如果不是专门的集中注意力去仔细看还好,但现在仔细看的话光从背影来说他就嗅到了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坚硬的感觉,好像在那里的不是一个真正的活着的人,而是一把打空了子弹的步枪,一柄插在胸口上的军刀。
这是一个杀过很多人——很多很多人——的家伙。如果是那种最糟糕的情况,这是一个黑帮的内部成员,那么他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纽扣人那么简单。他很有可能是黑帮里某专门执行特殊相关业务的狠角色,是那种能够把人放在餐桌上、就着葡萄酒一勺一勺将可怜的受害人脑子吃光的又优雅、又冷酷的狠角色。
笑容在老杜洛克的嘴角浮现。他有点手痒痒了。他特别喜欢和这种不好惹、不好玩的朋友好好的玩一玩,而且每一次都特别享受那过程。
然后他的笑容突然消失,因为他看到他的那两个白痴外甥此时竟然主动的走了上去——他们竟然没有老实的待在他的身后,主动的走了上去!
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是要故意去找麻烦一样!
“臭小子!”
老杜洛克气的叉起了腰,但是并没有马上上前阻止两人——他倒是很想那么做,但是那样却有损于他现在刚刚建立起来的形象风度,而洛希雅又正站在他的旁边。这样其实也好,他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来看一看那个家伙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但是下一刻,一件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
“塔比隆先生,唐弗里家族向您问好。”
“砰——”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那前后的一个呼吸的时间段内,所有人都陷入进了一个意外的状态,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现在正在发生、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
塔比隆意外,自己竟然会遭到枪手刺杀。老杜洛克意外,竟然有人在这里开枪。艾德也意外,竟然会有人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对自己的线索开枪。而最意外的还是枪手本人——他发现自己竟然打偏了!
在那千钧一发的刹那,临时注意到了塔比隆险境的艾德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下意识的一脚从后面蹬在了塔比隆的凳子上。刚刚站起来的塔比隆被身后的凳子那么一顶,身子一个侧歪,脑袋一晃,正好躲过了枪手瞄准他的子弹,从后面艾德的头顶飞了过去。
音乐声被穿透,店里面的众人全部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门口吧台的这边。他们都听到了枪声,但是因为还没有见血——同时也是因为这里是泰坦星的斯图加尔——他们暂时都还比较镇定,没有发生恐慌,没有乱成一团。
不过这马上就被再次响起的第二声枪响给打破了。枪手在一击未得手的情况下褐金色的瞳孔扫了坏事的艾德一眼,然后枪口重新对准了塔比隆,迅速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次的枪声之后,随即传来的是一个老男人痛苦的闷哼。塔比隆被射中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章:夹克混蛋
塔比隆被子弹给射中了。艾德的反应确实已经足够的快速,帮助他逃过了那要命的第一枪——如果是让那第一发子弹打中他的脑袋,恐怕根本就不需要再补上那之后的两枪,塔比隆就得吹着喇叭给自己装上那种特别可爱特别娘的傻里傻气的小翅膀飞向宇宙星神的光明神殿了。头部中弹然后存活下来的例子的确是有,而且还不少,但那无一例外都是幸运到了极点才会发生的事情。而运气这个东西,虽然事事都离不开它,但同时它也最是依靠不住,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真正的对它掌控。
不过艾德救得了塔比隆一时,救不了他一世。枪依然还在枪手的手中,而且里面肯定还有着不止一发子弹——在那一时刻,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枪手开出第二枪。
于是枪手就开枪了。他对准了摔倒在地上的塔比隆,在对方动作利索、经验丰富的想要尽快爬起来应对危机的时刻快速扣动了扳机,没有再给任何人任何的机会。子弹射中了塔比隆的后背,让他陡然睁大的眼睛,刚刚半起的身体再度摔向了前方。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在此时抱住了他,抱住了他的身体,没有让他再趴下去。而讽刺的是,那人正是老杜洛克那巨讨人厌的两个熊外甥中的查理。
查理和乔伊本来是因为临时找来了自己的舅舅当强力后援,准备向艾德和塔比隆算账报仇,但是却没想到他们刚刚走到那两人的身后,结果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那枪声与鲜血让两个人吓了一跳,脸色有点发青,不过好歹他们也还是老杜洛克的外甥,是斯图加尔市局巴布莱尔海滩分局的预备警员,所以没有像普通人一样的吓倒,脑子依然维持着思考。
塔比隆中枪的那一刻,整座夜店中距离他最近的除了艾德与枪手之外,就是查理和乔伊了。情况太过突然,当塔比隆的身体随着枪声而向前倾斜的瞬间,两人根本就来不及过多思考,下意识的就伸手上前将这个老家伙给接了下来。
查理的双手从塔比隆的腋下伸过,抱着他拖向后面。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呼吸很急促,微微张着嘴,面色发白。不过他还算镇定,而他的弟弟也在他的旁边帮着他一起。
乔伊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塔比隆。塔比隆还活着,不过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枪手的那一枪不知道打中了这个老混蛋体内的哪个脏器,他的呼吸声听着非常不对,非常费劲,张口鲜血顺着嘴角向外涌出,还带着一个个的小气泡。他的脸上看不出痛苦,不过很明显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乔伊摁着塔比隆中弹的伤口,然后一阵剧烈的响动传进了他的耳朵。他抬头,看到那个之前用枪吓唬他们的夹克混蛋现在已经和枪手扭在了一起。
乔伊看到的是这样,但实际上艾德与枪手之间的几回合交手可要比外人所见的复杂惊险的多。
在枪手射出第二颗子弹、打伤了塔比隆的后背之后的刹那,艾德就已经将自己的屁股从凳子上面抬了起来,冲了上去——就连具备一些常识的普通人都知道,面对拿枪的对手绝对不能跑,跑就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机就是冲到枪手的面前,让他的枪在过近的距离下变的没有用武之地,或者说限制大大增加,然后你才有那么一丝获胜的可能。
对于拿枪的人是这样,而如果对方是拿刀的话,判断就是相反——你需要马上掉头跑,并祈祷对方不会飞刀。
艾德是冲到了枪手的面前,在他想要再次开枪之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枪口推向了上方,对他干扰的同时也防止他一不小心的走火伤到别的什么其他人。两人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挨近,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看到对方脸上那细微的汗水、还有那双因为血液沸腾心脏狂动而瞳孔皱缩的眼睛。
枪手的眼睛给艾德的印象是最深的,那褐金色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里面仿佛栓了一头咆哮的狮子。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势、凶猛、残暴、冰冷、恼怒——尤其是恼怒——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似乎要将他血肉撕碎、剥骨扒皮的给一点不剩的吃个干净。很明显,枪手对于他的所做所谓异常的愤恨,愤恨的异常。不过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艾德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夹克混蛋给他的刺杀行动制造了意想不到的要命的变数阻碍,让他现在陷入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
不过还没完,他还没有真的输掉,行动还没有真的失败,他还有着补救的机会,他还可以将工作完成,在一切彻底失控之前将塔比隆干掉!
他这样想着,在一瞬间脑中闪过了千条万绪——然后他的鼻子就吃了一记。
艾德是不知道在眼前这种一秒钟漫长如一年的要命的时刻这个看上去好像是个角色的家伙是在傻了吧唧的思考着些什么——他竟然还在傻了吧唧的思考着些什么?在这样一种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在分神的思考着些什么?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也是在这一刻艾德判断出了这小家伙实际上并没有他看上去、他表面上所表露出的那样成熟专业。他可能在某些方面确实还算的上是优秀,但是综合来说他依然还只是个新手,这一点从他现在的临场表现就能够看出。而这则是给了艾德绝佳的机会。
他没有和这个人做任何的废话,利用两人现在距离过近的优势一个头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这家伙的面门正中,将他撞的脖子后仰,鼻血直接飙飞了出来。然后他抓着这人持枪的那只手的手腕,向着下方角度刁钻的用力一拧,另一只手一拳挥下,将手枪狠狠的敲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当啷”的一声。
枪手青年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鼻子,褐金色的双眼愤怒而冰冷的看向自己面前的艾德——在那一个瞬间,他确信他对于眼前这个屡次三番坏他好事对他造成阻碍的夹克混蛋的杀意已经超过了作为他任务目标的塔比隆。他要杀了这个人,哪怕为此而造成任务失败、让塔比隆死里逃生也在所不惜——他现在已经什么也不顾了!
如果他这个时刻心中的想法让他的叔叔或者艾德知道了,恐怕他们会各自抱着不同的心态出于相同的原因而大摇其头。人类是情绪的动物,但是他们之所以区别于宇宙中其他下等生物就是因为他们有着理智去管理自己的情绪,在他们“想做而不该做”的时刻做出正确的判断,让自己“像个人”,像个高贵而强大的“人”。
枪手青年现在就是将自己作为人最为强大的武器给丢掉了。他不再使用自己的理智行事,而是任由失控的情绪支配了自己,这一刻的他与动物与野兽无意——而人与野兽,谁强谁弱根本无需多言。就算没有尖牙利爪,就算力量悬殊巨大,人也根本没有输给野兽的道理,因为人有着智慧和理智作为武器。宇宙之中没有比知性更强大的力量。
艾德不知道枪手青年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不过经历过无数生死时刻而经验丰富的他还是察觉到了危险。他看了青年一眼,在对方另一只手有所动作的同时快速向后闪身退去。他退的非常及时,非常惊险。在下一个瞬间,一道冰冷的寒光就划过了他刚刚所在的半空——那是一把飞刀规格的小刀,刀刃形状如同利齿,异常锋利,专为撕裂血肉和作战服而设计。而它划过的那里,那正好是之前艾德喉咙的位置!
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艾德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是对枪手青年来说异常不妙的危险的讯号。就在刚刚的那一刻,他的行为直接将两人之间的事情给上升到了私人恩怨的高度——他刚刚差点杀了艾德,他对艾德下了死手,而这也让他和艾德直接有了一笔需要算清的账需要算清。
这对枪手青年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艾德从来都会算清楚他的每一笔账——每一笔。
当然他现在是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他此时正想着要杀掉艾德。两人之间的动作停顿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他们就要再次扑到一起。枪手青年现在手里面多了刀,不过艾德当然不会害怕。他有的是招式应对拿刀的对手,更何况他的右手腰后还藏着一把枪咧!
不过就在这时,又一道枪声忽然响起,硬生生的将两人给急刹车的拦在了原地。他们必须要那么做,因为那颗子弹就是从他们两人中间的那一小块儿空间射过去的——那一小块儿小小的、狭窄的、不过就是条缝儿的空间。如果开枪的人稍微射偏了那么一点点,他们两个其中一个的脑袋就要已经开花儿了。
“还有高手!”
同样的闪电在脑壳里面劈过,艾德与青年同时回头,看向了店内的方向。他们看到了一个一脸连鬓络腮胡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正阴沉着目光、皱着眉头盯着他们两个人,伸直的手臂稳稳的握着一把口径大的吓人的银色长管左轮,枪口直直的对准着他们。
“巴布莱尔分局杜洛克警探,”老杜洛克声音严厉,压着嗓子喝到,“双手抱头,跪到地上去!”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章:时运不济
有一个问题老杜洛克刚刚给忘了,一直到现在才临时想起来。他今天身上没有带着自己的警.徽。
这当然是当然的,哪有一个四十五岁的老警探在自己休假的时间里和女伴出来相亲还带着那种东西的——当然枪就得另说了。对于斯图加尔的警察以及这片星空下的另外一些特殊职业的群体来说,枪这个东西就和手机一样,那是就算脑子忘家里面也不可能会离开身边十米远的星纪元生活必需品。
但这就是问题——这就是问题——如果斯图加尔的每一个手里面有枪的混蛋都在掏枪之后大喊一声“我是警察”,或者类似的什么话,然后他们每一个人说的都还是真的,那么警界的力量将会轻易的达到一个可以与星球军队相比肩抗衡的水准,可以把类似鲜血公爵阿尔伯特、a.r.x之类的大混混天团们直接从偶像舞台上踢到火星去。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天堂。
不可能的。没有人会可能只凭一把枪和一句话就认定你是警察,哪怕你是真的警察,你真的就是警察,没有警.徽在手你也是冒牌货,与假的没有什么区别。老杜洛克自己就曾经遇到过不止一次类似的情况,而他每一次都能够轻易的识别出对方的谎言,将对方痛打一顿。
没有人能够在这种事情上对老杜洛克进行隐瞒。他有着一只专门应对类似情况的鼻子,是他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无数次血淋淋的教训才锻炼出来的只属于他的固有武器。他能够闻出混蛋的味道,通过直视双眼、观察动作、分辨声音——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能够通过混蛋气息将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身上有几根体毛儿都嗅的一清二楚。
当然警察身上也有着一种混蛋的气息,不过这种混蛋的气息和那些真正的混蛋是不一样的——有一点不一样,不过基本上都有着鲜血、硝烟、血水、以及汗液的佐料在里面。这是他们这些人的共同点,老杜洛克能够精准的识查出这些。可是不妙的是,他可不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小家伙”能够有和他一样的本事。
他刚刚说自己是警察,让他们束手就擒,虽然气势很足,但基于他刚刚想到的那个要命的问题,他一点也没有把握他们真的会老老实实的按着他所想的那样去做。
实际上他想对了一半。艾德和杀手青年当然是不可能会按着老杜洛克所说的做,但却并不是因为老杜洛克所想的那个原因。虽然各自所用的方法不一样,但他们其实已经判断出了老杜洛克的确真的是一名警察,一个警探。
艾德的判断基于两个方面。一个是因为老杜洛克的枪——玛西曾经在一次闲聊的时候和艾德讲过她所了解到的斯图加尔警局的历史,据说在十年乃至更久之前,斯图加尔的警察们的制式配枪还不是现在玛西他们所使用的这种,而是另外的一种更古老、更经典的款式——基里尔“蝰蛇”左轮。
简单粗暴,这就是蝰蛇左轮最显著的特点。这种手枪是全部手枪家族中首屈一指的“大个子”,枪重935.5到1362.78克,枪长203.2至342.9毫米,光是枪管就能够达到152.4毫米,威力大、精度高、后座力强的吓人,极受一些硬汉和收藏家的喜爱,记载中的某些星球著名历史人物更是因为那充满力量美感的流线外形而对于这种枪尤其情有独钟。
可惜因为弹巢容量太低的硬伤,这种枪还是在临近战争末期的时候被连带着一并更换淘汰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前线军队同款的“哈卡尤兰”半自动手枪,俗称“小飞刀”,因为它的弹容量和一个飞刀腰带所能够携带的飞刀一样,都是十五发。
现在很少有人会使用蝰蛇左轮了,尤其是那些纠结着与时俱进的黑帮或者杀手们,奉行效率至上主义的他们很少会因为情怀而使用这种笨重的老家伙的。不过如果是一名岁数和眼前的老杜洛克一样差不多的警局老警探的话,那么倒是的确还有着那么一点可能,可以说的通。
毕竟眼前这个老家伙并不是有多么聪明的样子,很有可能还真的将情怀凌驾在了效率之上。
而艾德判断老杜洛克真的是警探的第二个原因,也是让他当场不再犹豫直接落锤的原因,就是他身上的那股“味儿”实在是太冲了,和玛西简直一模一样。他敢拿阿尔伯特的黑森林庄园和依莉琪的牛仔帽打赌,这个老家伙不但真的是一名警探,而且恐怕还是个和玛西一样掏出心脏来往脑袋上一磕会发出“砰”的一声的硬茬子。最麻烦的那种。
除了艾德之外,杀手青年的心中似乎也在同一时刻升起了同样的想法。在看到杜洛克的瞬间,他的脸色就骤然间难看了起来——其实本来就已经很难看了,现在是变的更难看了。
和艾德不同,他知道老杜洛克是警探,是因为他认识这个家伙——老杜洛克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老杜洛克。这个在他们家族所盘踞的地盘上从来到第一天起就当起了刺头的警探,很多人认为他活不过一年的时间就会在某个漆黑的暗巷里被不知道什么人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而悄无声息的干掉,但是结局却是没有。他一直到现在都还活着,并且几年间一直都在不停的折腾,把巴布莱尔海滩的三大家族给按着顺序排着班的折腾了个遍,给全部的所有人都找了不少不少的麻烦。
圈子里把他恨得牙痒痒的大有人在,但是三大家族的高层却对这个人物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容忍。他们约束下面的人,在与警方的冲突中一定要让步,把问题留给上面,留给他们来解决。而如果对方是老杜洛克这个刺头的话,更是要能不碰撞就不碰撞,因为这种人如果最后结局不是干掉他的话,那么一般的处理方法根本就不管用,这家伙会在家族的身上咬下好疼的一块肉才会罢休。而这种硬角色,黑帮往往是不会动的,首先是因为成本太高,没有绝对的必要的话付出时间精力和资源做掉对方是亏本的买卖。其次——也是最重要最根本起决定性因素的考量,是这种人非常稀有。
非常稀有的人往往代表的就是非常珍贵,具有着很多其他人不具备的独特的利用价值。虽然可能老杜洛克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是在黑暗世界的眼中,越是他们这样有原则、恪守自己的人物,就越是能够在特定情况下产生巨大的利用价值,是不可多得的工具人才。
杀手青年的心中发出了暗骂声。他看着老杜洛克,看着他身旁的约翰和乔伊,看着约翰怀里面的塔比隆——塔比隆已经被约翰给拖到了老杜洛克身后的位置,乔伊拉过了两把椅子,约翰将他的身体面朝下趴着放到了上面,转身呼喝柜台后面的红领带去拿急救箱。这种地方有人开枪可能不怎么常见,但是有人打架却一点也不稀奇,偶尔也会有打的太凶而导致伤重的情况发生,适当的紧急医疗储备是类似成熟的娱乐场所店家和酒水或音乐一样必须的营业道具。虽然这感觉有点奇怪,可确实就是如此。
杀手青年意识到他已经完了,他今天不可能完成他的任务了。如果今天是换做其他人挡在他的面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动手杀死对方,将阻碍铲除之后再从容的将塔比隆给补枪做掉。但是如果是老杜洛克这家伙的话,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对了,他就算是杀心再重、再不冷静,此时也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否则的话如果老杜洛克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他就算完成了任务,等待他的也不会是家族的褒奖,而是他无法承受的惩罚。他现在已经再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褐金色的瞳孔冷漠的扫过艾德,以及更后面的老杜洛克,杀手青年闭住一口气,然后突然出手,再次持刀挥向了艾德。这一次他的动作非常的大,好像抡圆了胳膊的一记重拳一样,速度也不快,角度也不够好,一点都不致命,不过因为攻击范围实在是太广,艾德还是被逼的不得不向后大退了一步。
然后,在后面的老杜洛克因为眼前的这一幕而再次张嘴厉声警告的瞬间,杀手青年一把将手中的飞刀给撇了出去,方向正是趴在椅子上的塔比隆。
要说在最后再侥幸的尝试一回的心理杀手青年当然还是有一点的,但更多的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成功。这一下只是以虚掩实,他真正的目的根本不在塔比隆的身上,而是分散老杜洛克的注意力。
他成功了。他那脱手而出的飞刀的速度非常非常的快,可是老杜洛克的枪却是更快。好像眼睛根本就没有特意去瞄一样,蝰蛇左轮的枪口轻轻的一个偏转,然后开火,子弹出镗,精准无比的在半空拦截到了那柄飞刀,将之给一击崩飞了出去。
没有时间自恋的惊叹一下自己宝刀未老的枪法和反应力,老杜洛克马上就察觉到自己上当了。他抬起头,果然看到那个小崽子已经转头逃出了店外,而那个戴着眼镜一身黑的夹克混蛋则紧随其后的一起冲了出去。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章:倒霉的新人
“见鬼!”
老杜洛克一声咒骂,马上就要也跟着一起冲出去。但是就在这时,他的外甥们却是从他身后突然叫住了他。他回头,看到两个小伙子连带着他的女伴洛希雅一起,正围在刚刚那个中枪的倒霉男人的身旁。那个男人趴在他的外甥们临时用椅子拼凑出来的“病床”上,气息微弱的呻吟着。
此时红领带已经将医药箱及时的送了过来,正紧张的束手站在旁边的不远处——他努力的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算是镇定,努力的让自己的脸色维持着一种正常,但是他额头上那一层细密的汗水还是出卖了他。他不得不紧张,他这种地方有人打架算不得什么,但如果真的死了人的话那事情可就要完全另说了,上头一旦怪罪下来的话保证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查理已经用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回头再跟这小子算这个刀的事情——割开了塔比隆的后背衣服,开始在自己兄弟乔伊的帮助下尝试着用工具将里面的子弹给取出来,然后包扎伤口止血。可是仅仅只有一些实习医疗经验的他完全没有把握能够将这个过程做的很好,他很害怕如果失误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的后果,那对现在自己想要救治的这个老家伙来说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于是他临时的退缩了,抬头向着自己的舅舅发出了求救。他在这一刻也才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一直以来总是这样,总是在不停的闯祸,不停的学着自己的舅舅,追随着自己这位了不起的舅舅的背影,自以为是的在各种不合时宜的场合硬装什么无聊的汉子,结果到了最后真的有了什么麻烦却总是需要舅舅这位真正的硬汉出面,帮助自己和兄弟乔伊收拾他们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
这不对,这一点也不对。查理的眉头在此时皱了起来,心中升起了一股痛苦的感觉。他扭头,看到乔伊也正好向他看过来。兄弟两人仅仅一个对视,就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洛希雅手里面拿着自己的挎包,挥动着将周围凑过来的人群赶走,让他们离得远一点,防止打扰到伤者。老杜洛克来到了查理和乔伊的旁边,将查理推走,单膝跪地蹲在了椅子旁边,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塔比隆后背中弹的位置。
简单的权衡利弊之后,老警探还是暂时放弃了绝佳的追击机会,选择了回头救人。他同样也是一点不相信自己侄子的那点破技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可是在拿人命冒险。
“……这竟然还能扛下来。”查看了塔比隆的伤势之后,老杜洛克发现那比他所想像的还要严重的多,如果是一般人的话现在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可是塔比隆现在竟然还能发出声音声音——这可有点意思,有点不同寻常。
老杜洛克心中升起一丝好奇,扭头看向了塔比隆脑袋的位置,伸手拨楞着他的脑袋,将他的脸给扭了上来。然后,老警探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特别注意过身份的倒霉男人的脸。他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弹出来,掉到地上去。
“塔比隆?!是你这家伙!!”
“……”
“……”
看着舅舅那出人意料的、让人惊愕的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反应,查理和乔伊相互对视了一眼,就连洛希雅都在此时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她和老杜洛克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来约会了,她其实是要比表面上更加了解这个人到中年依然硬如化石的超级有趣的老男人的。这个人一直以来给她最大的感觉就是如同钢铁巨山一般不为万事所动的沉着与稳重,好像就算是洪水海啸,巨浪的水珠已经打在了他擦得锃亮的皮鞋尖头儿上,也不能够让他感到慌乱。
所以不仅仅是查理和乔伊,洛希雅也是第一次见到老杜洛克的这种在某一时刻完全失去控制的神奇表现——而且仅仅只是因为他见到了那个中枪的老家伙的脸?这个老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舅舅,你认识这个人?”
查理和乔伊先一步的问出了洛希雅想要问的问题。洛希雅一方面也和两兄弟一起紧盯着老杜洛克,等待着他的回答,同时也有些奇怪的瞥了一眼查理和乔伊。
女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这两个小子刚刚语气中的那一丝怪异和别扭没有逃过她的感知。她马上就意识到,他们有着什么事情没有说,他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和老杜洛克,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和眼前这个中枪的男人有关的事情。
“我们是老相识了。”
老杜洛克对外甥们的问题做出了肯定。他皱着眉头看着塔比隆此时那软弱无力的身体,神色有些阴沉,有些阴晴不定,有些犹豫不决。最后他叹了口气,头也不抬的向着查理伸出了手。
“嗯?”思绪稍微有点跳乱的查理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不知所措。而他旁边的乔伊也和他一样,基于同样的原因。
“工具!”老杜洛克抬头,狠狠的瞪了查理一眼。这臭小子脑袋在想些什么呢?
“……”
洛希雅默然无声的看着查理狼狈的发出了哼哼唧唧的模糊支应,将自己手里面的医疗工具连通整个医疗箱都送到了老杜洛克的身边,看着他和乔伊那相互交换的受惊的眼色,以及在注意到自己注视的目光时慌乱躲闪的眼神,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这两个小家伙绝对是有着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和老杜洛克。
“塔比隆,你这不要脸的老混蛋。”在将钳子深入塔比隆背后的枪眼儿的时候,老杜洛克感受着塔比隆浑身那骤然绷紧的肌肉,咧着嘴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在狰狞还是在笑,“当初还说要把我绑在石头上丢到海里面当人工礁,现在自己倒是先半截身体被拽进了坟墓里……我真是想不出更丢人的情节了。如果你今天要是敢就这么死了,看到时候等我下去之后怎么笑话你!”
……
杀手成长的过程不但艰难,而且残酷。非常残酷的那种残酷。每年成为杀手的新人不少,但是最后成功爬到高处、从年轻杀手蜕茧成蝶为老杀手的却从来不多。当然成为老杀手之后也不代表就万事无忧了,前方永远只是个前进的方向,而不是什么可以到达的终点。成就只是相对的,向前才是永恒的。一个适用于世界上所有领域所有人的至理——“你永远只是比你弱的人强,比你强的人弱”。
对于还活着的那些人来说,“停下”等同于“后退”,“后退”等同于“任人鱼肉”。这对那些终日与鲜血为伴的人们来说尤其如此,对于杀手群体来说更是金科玉律。
黑暗世界空庭之下,若干大大小小的黑帮集团、组织、家族们自己所豢养的杀手整体水平相较于这领域的龙头老大“黑桌”组织来说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二者之间差距实在是过于庞大,甚至可以用完全没有可比性来形容。不过这并不代表黑帮们就真的没有拿不出手的子弹刀锋了,那样的人才基本各个组织集团都会拥有一些的,只是根据各自实力雄厚程度的不同而在数量和质量上不可避免的有所差异而已。
杀手青年想要的就是成为自己家族中那样的一名顶尖的老杀手。他有天赋,有自信,有机会,有帮衬——他是自己家族中同辈人才里面最有可能到达那个高度的天选之子,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甚至能够超越自己那个已经位列他梦想高度层次一员的叔叔——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相信着!
但是事实却是,他此时依然还是一个年轻的、理论经验过度饱于实战经验的新人杀手,依然还是会犯一些经验不足的错误——当然就算是老杀手也是会犯错误,但总归不会像新人杀手们所犯的那样愚蠢——你根本不知道一个杀手还是在新人阶段的时候都会犯下什么样的愚蠢的错误。
比如杀手青年——他在夜店中的判断是对的,放弃任务是对的,逼退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夹克混蛋、飞刀分散老警探杜洛克的注意力的临时举措是对的,转头就跑也是对的。可是他唯独独就忘了一件在平常时候没有什么所谓、可是在现在时刻却和到了旅馆忘买套子一样的又蠢又致命的事情。
现在的时间是十一月多,已经临近了新年。现在外面的天气很冷,刚刚还下过大雪。他冲出夜店的速度太快,如同是百米冲刺。他几乎是跳着蹦上了台阶,大步跨入了街道。他没有特地的去穿防滑的雪地靴。
艾德跟着青年窜上台阶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家伙脚底一滑、四仰八叉摔倒在地的场景。那拼命摆动试图维持身体平衡的双手在那一瞬间划拉起了地上的一大片雪,全给扬到了天上去,看上去就和一块大石头掉在水里面激起来的水花一样。
然后,他看到青年的身体在巨大的惯力作用下和陀螺一样旋转着向前一路滑过了大道——也真是算他走运,正好这个时候没车过来给他碾死——然后撞在了一辆停在路那边的黑色私家车上停了下来。
一个戴着墨镜、系着围巾、头戴灰帽的男人从副驾驶上快速下来,将青年给一把拉了起来。两人之间似乎简短的说了些什么,青年隔着街道一指另一边的艾德,灰帽男人立刻在腰后一掏,抬手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这边的方向。
“……见鬼。”艾德无奈的一声咒骂。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十章:这下可好
躲过那颗子弹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即便是在现在这种双方距离并不很远的情况下也同样如此。艾德还记得那一套技巧,那一套曾经帮助他从无数颗子弹的撕咬中存活下来的好像钢铁一样冷冰冰的法则,那简单却也有效的好像狩猎中的猎人与猎物之间微妙感应的无形牵绊。
人的一生中总是会有那么几件事情、几句话,会一直一直的回荡在你的脑海里面,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忘记,时不时的就会如同海豚跃出水面,激起一片鲸鱼坠海般的岩浆水花。
艾德记得,艾德没忘,艾德没有办法丢掉——不被子弹打中,方法非常简单,只要你保持移动就好,保持速度够快,保持动作不被捕捉,保持自己的反应永远在那扣着扳机的手指的主人之上。这是一份礼物,一份残酷的礼物,深深的嵌刻在类似艾德这一类人的筋骨肌肉之中,让它们在特定的时刻就会爆发出超越大脑的反应,就像是一种类似生物本能的防卫机制。只有极少数可怜的群体才会被迫的在体内形成这种机制,这是他们的幸运,帮助他们活下来,这也是他们的不幸,非得如此才能够活下来。
这也是让艾德在内心中咒骂的原因。曾经在战争中的时候情况是这个样子,结果到了现在战争结束,他来到了斯图加尔,来到了文明社会下的大都市,情况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然该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这让艾德第三百次深刻的总结了教训。他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战争根本就没有结束——战争从来都没有结束,它只是变换了形式,变的更加狡猾和难对付了。而如果他想要在这新的战争之中存活下去,就必须要与时俱进、竭尽所能的聪明起来,更聪明一点,再聪明一点!
当然那暂时来说都是屁话。他当前最要紧的还是要将眼前的问题给处理好,首先就是躲过那颗子弹。那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即便是在现在这种双方距离并不很远的情况下也同样如此,普通人可能会反应能力不够,可艾德并不包括在那其中——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新手有新手会犯的错误,老手也有老手会栽的坑。有时候,身体做出反应的速度快过大脑也并不完全是件好事,有时候它会让你吃到你本来完全不会吃的大亏。
在灰帽男人开枪的那一个瞬间,艾德的身体本能的就要闪避,小腿发力,鞋踩地面,向着一旁弹射起步,兔子般的一蹬——然后和那杀手青年一样,因为街道上又厚又坚实的积雪,他原地打了一个滑儿,一丁点儿距离都没有挪开的臀部着地斜躺在了地上。那颗子弹他也没能够躲过,或者说没能够完全的躲过,只是让子弹的落脚点和对方原本所瞄准的位置差了十万八千个纳米,擦着艾德的手臂飞了过去,射进了红鳄鱼夜店的招牌之中。
原本霓虹闪烁的招牌刺啦了两下,然后“红”字的灯光灭掉了,变成了“鳄鱼夜店”。
“见鬼!”
艾德躺在地上,再次心里发出了一声咒骂,嘴角咧动着向下扯了扯,又冷静又烦躁的目光阴沉的好像一潭黑水。然后他看到了灰帽男人将手中的枪口下压,再次对准了他。他通过角度稍微的判断了一下,那瞄的正是他的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留给艾德做出应对的时间只有一瞬,而在那一瞬他只能够来得及做出一个动作,要么反击,要么躲避,两个选择只有一个是对的,只有一个能够保证那个时候的艾德的活路,而另一个则是会要了他的命。
艾德选择了多。他当时的确是能够来得及掏出自己腰后的手枪,然后用足够快的速度将那灰帽男人爆头,但是如果他那样做了结局只会是和对方同归于尽,他没有办法——没有任何的可能活下来。因为哪怕是像他的这种人,像他这样的老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也只能够来得及做好一件事情,而那件事情将会实时的占据他全部心神。他如果要躲,那么就没有办法去想着反击的事情,而如果他要反击,他就来不及想着再如何躲。这个取舍要做出来并不难,因为他的命当然要比对方的命之前,他没有那个必要用自己的命和对方交换。
于是他在那一刻选择了躲避。他的双腿再次在地上蹬了一下,然后身体就在雪地上逆时针的转了一圈——就在他的脑袋离开原地的刹那,子弹射进了雪里,穿透了雪层透进了地面之下。
而这之后艾德终于有了能够从容反击的余地。他抓到了机会,滚了一圈之后也没忙着重新站起来,而是快速的抽出了腰后的手枪,以一个由下而上的倾斜角度冲着灰帽男人扣动了扳机。
灰帽男人没有反应过来。一方面是因为他连续失手了两次——艾德能够连续两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逃脱他的两发枪击,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一般人绝对没有这样强大的反应力和果断的执行力。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艾德的枪实在是太快了,他几乎是根本就没有瞄准,几乎是在拔出枪来的同时就射出了子弹。
不过和之前彩排的不一样,艾德的子弹没有打进灰帽男人的脑袋,而是击中了他手中的枪,将之打飞了出去。灰帽男人发出了一声痛叫,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强大的力量撕裂了他的虎口,鲜血流了出来。在他的旁边,杀手青年瞪着眼睛望着这一切,望着他旁边的同伴。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一个发展。
然后他发现情况好像可能还可以变的更加糟糕一点,他看到艾德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
其实说弹起来要更准确一点——这一次艾德吃了教训,迅速的总结了之前自己的失误,控制着双腿在雪地上发力,健步如飞的冲过了街道。
此时因为之前的三声枪响,四周的行人已经受到了惊吓,远远的避开了这里,来往的车辆也都停下了。艾德毫无阻碍的冲到了两人的面前。
他的手里面还拿着枪,但是他并不准备马上使用它,杀手青年两人也看出来了艾德并不准备马上使用它。他们的眼中同时露出了黑色的凶光。在艾德接近的一瞬间,灰帽男人没有受伤的手在自己的腰后摸了一下子,然后一道锋锐的寒光挥向了艾德。
艾德现在确定这帮家伙一定都是同一个前辈带出来的,来来回回老是这么几招。不过这一次艾德没有躲,他抬起手臂挡住了灰帽男人持刀的手臂,让那尖利的刀锋就停在了他的眼前——眼珠前面,大概四五厘米的距离。然后他一拳挥在了灰帽男人的脸上,紧接着反手一记肘击与杀手青年的手肘撞在了一起。
两人不是第一次近距离交手了,不过这一次艾德不会再给这个对他下了杀手的年轻人留任何的面子。他与那双褐金色的眼睛对视,吐着舌头做了个挑衅的鬼脸,然后木然的挥枪砸在了他的头顶脑壳正中央处。
枪柄这个位置似乎天生就是用来敲人用的,无论敲的是什么位置效果都很好,都很痛,和被钉锤敲一下没什么区别。这也是手枪在近战中同样能够展现不俗威力不小作用的原因所在,虽然并没有什么专门的体术是与枪配套在一起发明出来的,但是每一个经验丰富的枪手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近战枪斗术”,通常特点都是招式简单,但却有效,非常有效。
杀手青年基本上是要被艾德这一下给敲晕了过去,但是剧痛却又让他保持了清醒。他唯一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他的脑袋肯定流血了,他能够感觉到一条条蚂蚁般的温热顺着自己的额头向下爬到了脸蛋和鼻子上,然后再向下,爬到了鼻尖,爬到了下巴。然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向前倾着身体,面朝雪白的大地——那片白色上面有着刺目的红色——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栽向地面。
那一刻他本能的伸手够向自己的旁边,够向自己一切能够把住的东西,来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他的手指抓到了旁边黑车后座的门把手,并将门给一把拽开了。
一条胳膊忽然在此时出现,从里面伸出抓在了青年胳膊的衣服上,就要将他给拽进车里。
艾德此时正在处理那个灰帽男人——他被艾德打了一拳之后差一点倒在地上,不过此时缓过来了,再次持刀袭向了艾德。艾德挥枪用枪柄敲掉了他手中的刀子,侧身躲过了他的刺拳,弹手抓住了他脑袋上的头发,一甩重重的撞在了旁边的车窗上,将玻璃给撞了个粉碎。
然后他回头注意到了身后的异动,在青年即将被拉进车里的时候从后面扯住了他另一边的衣服。但是下一刻,艾德发现他上当了。
被杀手青年拽开的后车门在此时好像被里面的人给又踹了一脚,向外一弹的撞在了艾德的胸口上。那传递过来的力量竟然不可思议的巨大,艾德一口气没上来,猛咳一声被拍飞到了天上,松开了杀手青年,大字型的摔躺在了白色的雪地中。
心中暗叫不好,艾德急忙起身,可是此时杀手青年已经被拉进了车里,连带着灰发男人也钻回到了副驾驶的位子,整辆车在一阵极速轰鸣的引擎声中火烧屁股一样的窜了出去。看那速度和抓地力,那轮胎毫无疑问是雪地胎。
“好,”艾德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雪,望着那车消失的方向,扶了下眼镜,舔了舔嘴唇,向着旁边“呸”的吐了口唾沫,哼哼唧唧的瞪着眼睛,眉头挤在了一块儿,“这下可好。”
“别动!”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艾德转头,看到手上和脸上都有血的老杜洛克正握着那柄蝰蛇左轮对着自己,一边厉声的喝着,一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把枪扔在地上,双手抱头转过去跪下!”
艾德微张着嘴,看着老杜洛克,眉头挤的更用力了。
“……这下可好!?”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十一章:黑暗天堂
“我站立于此,建立属于我的帝国。我伸手挥洒我的冷血,我握拳迎战我的寒冬。”
……
他享受着身下柔软的床铺,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丝绒,那残留着淡淡体温的薄被。他感觉到一种平和的满足充斥着他的胸腔,让他在恍惚之间发出舒适的哼哼声,流连忘返。
忽然,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嘶吼,在鸣叫,在激荡,在升腾,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做出任何的抵抗——于是他选择了顺从。他在床上扭动着翻了个身。
他已经不是第一天躺在这个柔软的床铺上,度过美妙、销魂、温柔而又放纵的一夜了,但是他就是享受不够。对于他这种从小到大都没有机会、没有条件、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去触碰这个层次奢华生活的普通人来说,现在他所过的日子简直可以用如梦似幻来形容。几个月之前,他做梦都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有这么的一天,会有这样的经历,会撞这么不可思议的大运——但是它就是发生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类似的这种事情不知道究竟是该算作幸运还是不幸,总之他是不思考了。他很满意自己现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那就像是一座金色的大湖,黄金的液体在其中激荡,而他就撑着小船在上面悠闲的滑来滑去,哼着小曲、喝着饮料,时不时逗一逗怀里面将肚皮翻向天空的小猫,掐一掐它那可爱的耳朵,听着它不满的“喵”“喵”叫声,快乐的大笑。
这一切都是她给他的,所有的一切。而她的要求也只有一样,并且难度相当不高,非常容易满足,他一直都做的很好,这也是他能够一直能够将现在的生活维持到现在的原因。而同时,这也像是一根细细的铁丝,一直勒在他的脖子上。即便它从来没有勒紧过,甚至他实际上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感受到过它的存在,但是他知道它就在那里,一直在那里,从来不曾消失。
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因为他知道她决定着一切。她能够给予他现在所拥有的这些,也能够轻易的把它们剥夺,不会比动一动手指更麻烦。他清楚,很清楚。他一直都很清楚。
然后他感觉到了……她不见了。
猛的睁开眼睛,他没有马上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没有从床上弹起来,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只是背对着床的里面,用一只手顺着被子摸了过去——温热的,但是空空如也。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离开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精神在几秒钟内变的完全清醒。他从床上坐起身,揉了一把额头,将散乱的刘海向后面捋了一把,然后伸手够向床头柜上的水杯。他这一夜丧失了不少的水分,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干,急需要做一点补充。
下一刻他的手停住了。他看到了她,看到了她就在那里。她还没有走,还在卧室之中。
她给他们两个准备的这个地方是巴布莱尔海滩最豪华等级的一座顶尖配制公寓的最顶层,从这里可以远远的眺望到巴布莱尔内海那粼粼的波光水面,那半弧形的沙滩。他记得自己当初第一次被带来这儿的时候差一点在房间内迷路,最后甚至阴差阳错的打开了紧急逃生门走到了防火梯那里。
虽然有一点奇怪,但是卧室是这座顶层公寓中第二大的一个房间,建筑面积达到了一百五十平米。巨大的窗户,巨大的窗帘,还有一张巨大的床,以及一张茶几和围着的几张沙发,这些就已经是房间内的全部。这当然塞不了多少空间,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中,他在醒来之后都恍惚的以为自己是睡在老家山丘的原野草地上,空旷的天地微风习习,带来一丝露水的芬芳。然后他马上就被拉回到了现实,发觉他只是睡的地方太大了而已。
现在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外面的天还没亮——冬天的太阳向来懒的不可思议——但是城市霓虹的炫彩灯光还是从窗户外面照了进来,照在了她的身上。实际上只有她的身上被照到了那窄窄的一条,窗户整个都拉着窗帘,只有她那里被拉开了一条缝。她就那么笔直的站在空旷的房间中唯一的光芒里,但却诡异的比什么都黑暗。
作为一个女生来说,她的个子不算矮,但也不高,差不多有一米六。她留着那种齐肩的短发,整整齐齐,好像是用尺子比对着修剪的一样,尤其是额头刘海的部分,在眉毛上面一点的位置横成了一条直线,笔直的直线。
她戴着眼镜,那种镜框是个圆形的学院派的眼镜,像是只有文学少女才会戴的那种书卷气息很重的眼镜。因为现在她是面朝窗外,那对圆圆的镜片反着五颜六色的彩光,将她的双眼挡在了后面,完全看不清楚。
她面无表情,沉静的抱着肩膀,身上披着一件拖在地上的绒毯,里面则是一丝不挂。她的身后就是茶几和沙发,是卧室中的那一小片休息区。这里是与大床所相对的房间的另外一角。她的嘴里叼着一根细细的香烟。她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
“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罗兹。”即便没有回头,在他来到她身后的时候,她也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的似的淡淡出声道,“时间还早。”
她的语气很漠然,但却不是完全的那种漠然,不是漠不关心的那种漠然,更多的是一种完全不做遮蔽——或者说几乎完全没有遮蔽的本性上的漠然。她生性就是如此,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掩饰,不欺骗,不耍任何的把戏,赤诚自我,喜不喜欢随他人便。
不过除此之外,那声音中还包含着另外的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一般人很难能够听的出来,只有极其亲近的人才能够分辨出那细微的不同。这样的人对于她来说非常非常的稀少,不过碰巧罗兹就是其中一个。他有幸在这几个月与她的亲密接触之中成为了她身边为数不多的“亲近之人”之一。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各方面来说都是。所以他很清楚在这种时候他都应该说些什么,都应该怎么去说。这是一门技术活。
他最先做的事情就是闭上嘴,先什么都不说。他从背后看着她的后背,从茶几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他发现自己中了大奖。他在茶几上看到了她的手机。
“让我猜猜,”他说,用的是他一贯的惹人喜爱的轻快语气,“更多工作上的事情,对不对?手下的人又给你热什么麻烦了?”
“……不,”出乎预料的,她摇了摇头,动作非常的细微,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她的脖子动过,“要更加有趣的多。”
“……我是不是不该往下问了。”
罗兹的声音低了下去,而她则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你再也听不到比这还要短的笑声了——然后她回过了头,看向了他。
“你总是让我愉快,亲爱的。”
她说,转过身,走到了茶几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赤裸精致的娇小身体隐匿在了黎明深邃的黑暗之中。一片不断变换的霓虹灯光斜斜的飘落她半边的头顶,将她一半黑色的头发照的褶褶发亮,两片眼镜一个逆光闪动,另一个则恢复了透明,露出了后面一只半闭的眼睛,好像嘴里面叼着血肉的黑狐狸一样隐隐透耀着如墓地一般寂静的细小微光,不同寻常的暗金色瞳孔毫无波动的注视着面前的罗兹。
“你不准备回去再睡一会儿了吗,亲爱的?”
“我已经醒了。”罗兹耸了耸肩,“虽然和计划的不太一样,但是醒了就是醒了。我想我应该是不准备再回到床上去。睡回笼觉是会让人脑子变笨的。”
“太好了。”她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我稍微有一点饿了,虽然有一点早,但还是开始准备早餐吧。”
“当然。”罗兹点头,“你想要吃什么。”
“三明治。你知道我的口味。”
站起身,罗兹没有任何的停留,直接扭头径直的走出了卧室。这好像花了他半年的时间。
“……”
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她收回了目光,然后注意力集中到了茶几上自己的手机身上。她沉默的坐了一会儿,接着伸手将它拿了起来。她拨通了某个号码,放在了耳边。她起身重新的走回到了窗前,透过那一条细细的窄缝,看着外面在黎明中银光素裹的巴布莱尔街区。那美丽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很长的时间,天边连鱼肚白都看不见,恐怕一直等到她离开的时候才会能够与朝霞遇上。倒是也正好,倒是也顺路。
然后,她的电话接通了。
“我一直等着你呢。我就知道你在得到消息后会第一时间给我打过来。”
“人在你那里吗,那个侦探。”
“当然。不过负责他的是杜洛克那个家伙,就算是我也不能帮你太多。”
“我只需要你手上关于他的资料就足够了。全部的资料。”
“杜洛克一整晚都在调查,并且已经有了足够的收获。我得说,这个人可能和你所想像的有些不太一样,你这一次得小心一点——哪怕你是黑暗天堂家族的新任大首领也一样!”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十二章:用来活动身子的男人
莎法提娜,这是她的名字。
罗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名字,是她主动告诉他的,在她第一次约他出来见面的时候,两人在静雅别致的餐厅小间儿中,她向着他介绍了自己。
当时罗兹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女孩,一开始也根本没有把这个女孩当成是一回事——罗兹已经二十五岁了,而莎法提娜从外表体型脸蛋上看的话就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女高中生,连大学生都算不上,太过于勉强——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对方是那种跟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想象的“另一个世界的人”。
想要跻身斯图加尔真正顶尖层次的大玩家行列,通常来说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天赋异禀、一技傍身,要么有钱有势、手眼通天。而弱不禁风却气场惊人的莎法提娜明显属于后者,她在不经意间所展现出来的雄厚实力让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全部目瞪口呆,感觉到了骨子里的战栗。
有趣的地方有三点。罗兹不知道莎法提娜的身份,甚至在她没有报出姓名之前也不知道她叫做什么,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她很眼熟,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什么地方,但是具体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正相反的是,莎法提娜对他的事情倒一清二楚——他所有的事情,家庭、朋友、学业、工作、遇到的困难、糟糕的情感经历——全部的这些,都一清二楚,好像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眼睛在他的旁边盯着一样。他感觉到了不寒而栗,巨大的恐怖几乎是在瞬间将他摧毁,让他彻底的明白到了盯上自己的这个女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其次,罗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发现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直接的称呼莎法提娜的名字。那样的人可能其实是有,但至少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所有他所遇到过的莎法提娜身边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要么称莎法提娜为“主人”,要么就是“家主”,最差也得是“大小姐”或“莎法提娜小姐”,皆是一些表达恭敬态度的敬称。至少在明面上都是这样。
然后在他们变成现在这种关系后的最初那段时期,罗兹一直都不知道莎法提娜到底是干什么的,莎法提娜一直都没有跟他深入的谈论过这方面的事情——实际上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还是如此。她只是和罗兹模糊的说她是个生意人,经营家族生意,但却从来没有和他解释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她从来都不让罗兹了解和这方面有关的事情,不让他沾染任何他不应该沾染的东西,告诉他她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让他碰到什么他不必要碰到的麻烦。她需要的只是他做好他宠物的本分就足够了。
不过在这一点上,莎法提娜却是少见的犯下了天真的错误。事实证明,天体在运行过程中总是会对其周围的空间不可避免的造成必要的影响。罗兹当了她这么长时间的枕边人,怎么可能会一直什么都不知道。他总是会知道一些事情的,而通过的渠道往往是方方面面,有一些是他所自愿的,有一些则可能会出乎他的预料。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他到现在已经彻底的知道了自己侍奉的这位主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巴布莱尔海滩地下世界三大黑帮犯罪集团之首——“黑暗天堂”家族的现任家主,整个巴布莱尔海滩城区最大犯罪组织的幕后大首领。
这可有意思。罗兹从来没有在莎法提娜的面前表现出来过,但是在他的心中发现自己现在所遇到的这个情况可真是太他妈的有意思了。他知道这将改变他的命运,而他的命运也的确已经开始改变了。实际上他的命运从他还默不知情的被莎法提娜所擅自选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改变了。
只是,一个更加有意思的情况是,不到最后最后的那一刻,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让他开始骚动的改变究竟是一件坏事还是一件好事。
但毫无疑问的是罗兹他是一个聪明人。他或许不是他所想像的那种聪明人,但他的确是一个相对来说的聪明人。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他比大多数人做的都要好。他已经了解了自己所侍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主人,也已经了解了她所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宠物,于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和风格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完成到了最好——他让她在各个方面都感觉到了满意,挑不出一点点的问题。他甚至也已经通过不止一次的侧面表达让莎法提娜知道了他已经清楚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在做什么样的生意的事情,并且表露出了他的态度。他不在乎,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莎法提娜想要什么,而这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依然还是会做她可爱的宠物,他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让他惊讶的是莎法提娜对他所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宠爱和包容。面对他没有遵守她的命令擅自探查她所向他遮掩的事实真相这一在她的家族中已经可以被判死刑的行为,她几乎没有追究他的任何责任,也没有问他到底是怎么样、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如何的知道那些事情的。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同时也对他表示了感谢,感谢他不多过问的理解和温柔。
他一方面微笑的回应她,一方面感觉有一把无形的刀在胸口上狠狠的剜了一下。
然后,在那之后的某一天的某个时刻,他第一次的见到了兔子——他只知道她叫这个名字,至于原因则是显而易见。从体型上来说,她似乎是一个和莎法提娜差不了多少的女孩,只是要稍微高上那么一点。她穿着那种连帽的卫衣,下半身则是运动鞋和牛仔裤。他从来不知道她的面容长什么样子,因为她总是将衣帽盖在自己的头上,并且最重要的——她的脸上戴着一张红眼白毛的兔头面具。那玩意儿应该是橡胶一类的材质,很硬,但也不是太硬,两个尖尖的笔直的耳朵还是挺有型的,不过配合上那白色的胶质毛发以及一双如血般鲜红的大眼睛,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莫名恐怖的感觉。
她和今天一样,和现在一样,就像是幽灵一样的突然出现,出现在这个他已经变得无比熟悉的房间之内,寂静无声的站在客厅角落盆栽的旁边,好像她一直都站在那里,已经站了无数个春寒夏暖的岁月,站成了这座屋子的一部分。罗兹第一次注意到她的存在的时候,差一点将手中的果盘抖落在地上,摔成一堆玻璃和果肉混合的碎片。
莎法提娜在当时替兔子给罗兹道了歉,并为他做了介绍。他得知了兔子的身份,莎法提娜身边位阶最高的两名家族执法人之一,也是莎法提娜的贴身保镖。她和另外的一人其实一直以来都待在莎法提娜的身边,哪怕是在莎法提娜来见罗兹的时候也是一样,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让罗兹知道。不过现在那已经不重要了,没有必要再向罗兹所隐瞒她的存在了。
不知道是因为初次见面时的回忆不太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罗兹对兔子的感觉很不好。他很害怕这个鬼一样的家伙,同时也是因为他知道兔子黑暗天堂家族执法人的身份意味着什么——执法人是那种组织集团内对刽子手的一种文明化的称呼,是组织专门的杀人机器,经手一切与鲜血有关的严肃工作——这个看上去和艾法缇娜一样娇小的女孩,她能够在这个年纪胜任这个了不起的职位,说明她的手下至少有着一打儿的人命作为铺垫,而且每一条人命都有着相当的质量,否则根本就不能够服众。
虽然莎法提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性质不一样。他知道莎法提娜这个地位的人是绝对不会亲自动手去做那些脏活儿的。她通常都只下命令,然后让手下的其他人——比如兔子这样的人——去执行命令。
罗兹曾经试着与兔子进行过沟通,结果得到的回应却让他感到沮丧。
“我对大小姐用来活动身子的男人没有兴趣。”
兔子的言语直白,对他一点也不客气。也许莎法提娜身边的其他人都不好这样无礼的和老大的情人说话,但是兔子却不一样。一个组织里面总有类似兔子这样的存在,而他们这些人需要遵守的规矩很少,首领对于他们的包容更甚于情人。
于是碰了钉子的罗兹放弃了。他不在尝试着和兔子以及时不时出现的另外一名执法人搞好关系——虽然他感觉另外的那个家伙要比兔子热情阳光的多,但是他已经不会再上当了——他收敛了自己,平复了心境,开始重新的按照自己的节奏做事。
于是,当今天他再次看到兔子又和之前一样跟个鬼似的出现在她平常总是会在那里出现的地方时,他直接将她无视了。他安静的走进厨房,在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利落而熟练的准备好了早餐。按照莎法提娜的要求,他特意做了她最爱吃的那一份三明治。
等到他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将盘子都摆上餐桌之后,正巧莎法提娜也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她已经穿好了衣服,让罗兹惊讶的是竟然不是平常她会穿的那种不知道哪个学校里面的百褶裙校服,而是比较正式的白色衬衫和一步裙,外面还披着绒领长外套。
当然吃饭的时候她是不会穿着外套吃的。她很显然是在里面打扮完了之后才选择的出来吃饭,防止吃完之后再打扮,节省时间。这说明她今天是真的有着很重要的事情去做——罗兹什么也没有问,一句话也没说,不过他已经一眼之间就看出来了所有自己需要知道的东西。
两人吃完早餐,莎法提娜与罗兹吻别,然后带着兔子离开。罗兹在楼上顺着窗户往下看,目送着两人在白色的街道上钻进一辆早已停在那里等候的黑色轿车,消失在路口拐角处。
他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在静谧飘起的灰白中斜了一眼下方街对角一家咖啡店靠窗最左边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淘气的小男孩篡了一个雪球儿丢在了那块儿的玻璃上,然后快速的逃开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十三章:野心与越界
高蒂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等待在房间里面,等待着家主的到来,等待着那个戴着眼镜一脸学生气的阴沉大小姐——嘿嘿,大小姐——并且不出他所料,在主事者来到之前,这帮他大部分都已经不怎么能再看得起的家伙们就已经忍不住的就着现在所出的问题活力四射的相互争论了起来,吵闹声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吵的是这样的来劲,有些时候一些他们身边本来没有资格张口的左右手也会插上两句话,让本来就混乱的场面变的更加嘈杂不堪。
虽然这些个高层身边的二把手在自己老大与其他家族高层谈话的时候一般都没资格跟着掺和,但是现在气氛到了位,他们受到了感染,就像是酒桌上喝的最起兴的那个时刻,也就在恍惚之间模糊了界限,获得了一种暂时的、不稳定的特权,能够做一些在平常的时候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事情——但是当然了,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的发生人们都只能够看到其中一部分的原因,而总是不由自主的忽视掉另一部分更加重要、更加根本的原始诱素。这种诱素的名字叫做“野心”。
野心是一个有能力的成功人士成功的必备元因之一。没有野心的人不求上进,不求上进的人一事无成。能够成为黑暗天堂各个镇守一方的高层负责人身边最重要、最得力、最受宠的左右手,这些家伙无一例外都是有能力的人,都是求上进的人——都是有野心的人。
高蒂非常明白这一点,非常懂,和了解自己一样的那么了解。不过小心啊,小心——高蒂常常的对自己这么说——小心,男人必须要小心——不对,不应该说是男人,应该说是肩上担负着什么责任、并准备一直担负下去、而且还会担负更多的所有的那些人。那些人必须要小心。其他人可以不小心,但是那些人不行,因为一旦他们不够小心了,那么最后出了事情所牵连到的将远远不止是他一个人。这是小心的最重要的原因。当然这对于高蒂来说不是唯一的原因。
这堆儿小家伙——他盯着那些其他家族高层的各个副手——他们可以不用太过小心,因为如果他们有那句话说错了,得罪了他们面前与他们所争论的,与他们阶级不对等的“大人物”的话,他们第一时间不会担心对方有什么马上将嘴里面的雪茄吐到自己的脸上、在眉头中央烧出个窟窿等类似操作的可能,因为他们是站着的——他们是站着的人,而在这种场合之下,每一个站着的人都会有那么一个坐着的人挡在他的前面。要是有人想要对他们这些站着的人做些什么,首先需要的是跨过他们前面那个坐着的人。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高蒂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因为他自己就正是那一圈坐着的人中的一员。而他现在则是在沉默着,安静的腆着自己略微发福的肚子,舒适的躺在雕花高背椅中,静静的抽着烟,没有参与到和其他任何人的任何争论之中。一方面来说,他认为——他也明确的知道,这种争论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意义的,不会造成任何的建树,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宣泄这群已经逐渐开始变得愚蠢的蠢货们内心那无处宣泄的宣泄.欲,顺便锻炼一下自己的嗓门,毕竟在自己那里的时候他们可没有多少和什么人这么痛快的大声嚷嚷的机会。
多愚蠢啊——高蒂在心中发笑——太愚蠢了。这群人,这群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家人,曾经亲密无间的战友,曾经出生入死的伙伴,曾经一起跟随着老头子建造了属于他们自己天堂的天使们,现在翅膀已经退化到大火鸡的程度了。毛儿还在,就是再也没有办法像往昔的那样在天空中飞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脑子也已经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的大不如前了。
他们现在甚至都已经忘记了那个最粗浅的道理,简直是不可思议。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如果嚎叫能够解决问题,毛驴早就统治宇宙了。驴比什么都好使。
想想就烦躁。真是的,简直想想就烦躁。家族的支柱们现在一个个的都变成了这副驴样,他简直看着就觉得悲哀。而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是,他们的领导权现在还偏偏是落到了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手里。
一个十九岁——十九岁!的!小姑娘!的手里!
这是一件好事,对吧。这是一件好事。年轻人好,高蒂向来喜欢年轻人。年轻人有活力,有闯劲,有热血,有着他们理解起来稍微费点劲的新思想,能够创造奇迹,能为所不能为,能够办到他们这些老家伙永远也办不到的事情,能够在他们都死了之后在他们的坟头跳舞,广场舞——年轻人太棒了。
将烧到最后只剩了那么一小截儿的烟头从嘴里取下,摁灭在烟灰缸中,高蒂扭过头,看了一眼长桌的尽头。
这个房间是一个很有特点的房间。房间很大,但是很封闭,窗子很窄,竖长竖长的那种类型,并且都拉着窗帘,并且房间内一个电灯都没有,最大的光源是蜡烛——无处不在的蜡烛。这并不是因为冬天,而是纯粹的这座房间本身在初始设计时就定下来的一种艺术格调。大大小小的蜡烛如同天上没有规律的繁星一样三三两两的点缀在室内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光是高蒂他们现在落座的这张长桌上面就零零散散的摆了有十多个。
这些蜡烛都是好蜡烛,很大,很粗,很耐烧,火光温柔萦绕不耀眼,将房间昏浊的黑暗轻轻驱散,创造出了一种静谧典雅、古老又现代的奇妙氛围。
房间内有着一个壁炉,就正顶着长桌。它的前面就是主位巨大的座椅,打个喷嚏的话就能够烧到那高如王座的精雕椅背。一个高个子的身影站在壁炉前面。
她是房间里唯一一个站着、但是身前却没有人坐在位子上的人。并且她是背对着房间所有的人站在那里,面朝着壁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里面熊熊燃烧的炉火,好像里面正有一个什么没穿衣服的精灵小人儿正在就着火焰欢快的跳舞一样。她看的认认真真、炯炯有神,大大的眼睛倒映着火光,天真的神情像是一个孩子。
又一个年轻人。高蒂看着那道背影,一边手没闲着的给自己点着一支新的雪茄,一边目光莫名的缓慢的眨着眼睛,似乎是在若有所思的沉吟着些什么。
没有人去管这个年轻的女孩。她没有和房间里的任何人主动搭话,房间里也没有任何人主动和她搭话。尽管她看上去是那么一个青春活力的年轻的美女。
老天,她真的是一个美女,而且青春无敌、活力四射。她看上去得有一米八高,超越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她有着一头咖啡色的如同瀑布一般及腰的波浪卷长发,一身不知道哪个学校——好像哪个学校都不是的女式大学休闲校服,浅棕色的外套和百褶裙,长筒袜配小皮鞋——最重要的是,那一对儿雄伟的胸部,又圆又挺,堪称巨大。
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天真无邪的纯粹的气息,与在场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好像一个不小心闯进了毒贩窝点的幼儿园大姐姐——戴着一副能够把熊骨头捶断的铁指套。
蓦然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她猛的向后转过了头,一双诡异的、瞳孔有些扩散的金蓝色瞳孔与高蒂隔着不短的距离碰撞在了一起。
她的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而且非常好看,牙齿白的和外面的雪花一样。
“……”
高蒂眯着眼睛,没有第一时间把目光挪开,而是与这只大号的小美女对视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瞅向了别处。然后他注意到自己的雪茄已经烧了好长的一截,灰白的烟蒂马上就要掉在他的裤子上了,于是便急忙的在烟灰缸里面磕了两下。
“无论见过多少次,我还是没有办法把她和那个传说中的暴力杀人魔联系在一起。”
旁边有人主动搭话。高蒂转过头,看到帕贝尔将身子向着自己这边歪了过来,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根扶手上面,虽然是在跟自己讲话,但是眼睛却继他之后的盯着最前面那壁炉旁边的大女孩身上。他的脸上一副——“我好感兴趣,但我必须要保持距离……但我还是好感兴趣!”——的表情。
不过好像南茜对于他完全没有一点兴趣。她又转过头去看火了。
高蒂翻了个白眼。“以貌取人可是我们这边世界的大忌,帕贝尔。”他说,声音不咸不淡,“南茜和那只兔子一样,都是老首领最后为家族留下的秘密武器,是家族现在最强大的新生力量之一。你最好放尊重一些。对你有好处。”
“当然。”帕贝尔耸了耸肩,不过那张尖嘴猴腮的老鼠脸还是朝着南茜的方向没变,眼睛一眨不眨,“秘密武器,强大的新生武力,新鲜血液,家族充满活力与希望的新一代……但是她——她们——她们究竟是老首领留给家族的,是属于家族的财产,还是说仅仅只是效忠于大小姐一个人的私有物呢?”
“帕贝尔……”
“老首领为了大小姐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但是大小姐她真的能够回应老首领的期待吗,她真的可以胜任家主的职……”
“帕贝尔!”
高蒂猛的一把拍在了帕贝尔的手臂上。他的动作很用力,让帕贝尔吓了一跳,也让他好像是终于回过了神儿来的似的目光恢复了焦距,转过头茫然的看向了高蒂。高蒂的表情非常严肃,严肃的注视着他的双眼,目光黑暗而无情。
“小心点你的嘴巴,帕贝尔。”高蒂声音低沉,像是从淤泥底部的最深处传出来的,“你在背后议论的人可是黑暗天堂的现任家主——是我们在场所有人宣誓效忠的大首领。”
“……”
“你越界了。”
平静的语调没有任何的起伏,帕贝尔呆呆的看着高蒂,嘴巴微微的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然后他突然转头,看向了房间门口。
不只是他,高蒂、南茜、以及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在此时扭头看向了房间巨大的双开门,全部的声响在此时如同被断了电一样骤然消失不见。
一个娇小而黑暗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她的身上披着绒领的大衣,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脆响,大大的圆形镜片反射着房间蜡烛的火光。
她的脚步平缓优雅,身后跟着一个兔头。一个毛发惨白、双目血红的兔头。
艾法缇娜到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十四章:痒
十多人。
在这完全依靠着蜡烛的光亮照映彼此面庞的古典、宁静、优雅、同时又有一丝诡异的壁炉大厅中,光是坐在座位上的人就有着十多人,如果算上他们身后的“小家伙”们的话,人就更多了。本来除了少数几个自持格调或真或假的老鬼之外,他们几乎全部都吵吵嚷嚷好像在菜市场买菜一般的那么热闹,不过现在他们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闭上了嘴巴,睁着眼睛看着那一道出现在门口的年轻、娇小、慵懒中带着一点诡异锋锐的身影,仿佛中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魔法,一时间都丧失了自己的声音,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性格阴沉的大小姐”——这不是少数人,这是在场大部分家族成员对自己现在所侍奉的这位家主所拥有的共同印象。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印象,而且应该也不准确。尽管很奇怪,可事实的确就是这样,他们大多数都对这位大首领有着共同的不怎么好的印象,但是他们却又都知道这个印象有失偏颇。
仔细想想的话,原因倒也简单——因为他们对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秉性了解的实在有限,实在太过片面。因为直到大小姐继承了家族的掌控权之后,他们才突然意识到,他们对她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实际上,对于这个巴布莱尔海滩第一犯罪家族的新任家主,好像总共也没有几个人对她有过什么真正深入的了解,好像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对她拥有什么真正深入的了解。这是一个在此之前如同烟雾一般迷幻的女孩,而她现在就从烟雾之中走了出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她现在是他们的支配者,一步登天。仔细想想,这可真是一件非常奇妙且有意思的事情。而问题也就这么的出现了,因为类似的故事虽然少见,可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斯图加尔这个黑红色的奇迹舞台上上演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那么一两个,而他们也当然都记得那些人在舞台上的最后结局。
简直不要太好笑。这就好像一个被吸血的蚊子所叮起来的大包,让人又痒又疼,总是忍不住的去抓去挠——这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还友善一点,可是对这些人来说就有点残忍了,因为他们一个个的都西装革履,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可不能和没有什么特别包袱的普通人那样肆意畅快的将自己的手就那么伸进衣服领子里面去毫无顾忌的抓挠自己的肉体。
不,那不是他们能做的事情。他们这些人,这些相较于外面大街上大批大批的普通群众来说了不起到了一定程度的人,他们拥有着巨大的、常人无法企及无法想象的力量,可是反过来讲,他们也被这些力量所束缚着。那些让他们拥有了这些力量的规矩,他们所一直以来奉行的不二的成功法则,在一些特定的时刻到来之际,反倒成为了束缚他们手脚的枷锁。而他们谁也不敢、或者说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去挣脱这个枷锁,因为没有人能够确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究竟能不能够达到自己预想的结局,还是说会凄惨无比的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无论是怎样的发展,都毫不奇怪。
所以他们必须要正襟危坐在那里,坐的恭敬,坐的笔直,无论身上那个该死的大包怎么疼怎么痒、是红肿还是在流血,他们都不能够去抓,去挠,去放弃节制的宣泄、释放。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是用旁人注意不太到的小幅度的动作扭动扭动身体,去稍微的蹭一蹭——这可不是一种多么聪明的做法,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只能够越来越痒,越来越受不了。
现在——现在这种情况,真正有经验的人知道到底怎么样做才是对的,那就是静下心来,不去管它。当你的注意力故意的被你所转移到其他更有建设性的事情上时,往往会取得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等到你再回过神来,发现那个包早已经自己好了,再也不疼、再也不痒了。
脚步走在精瓷的瓷砖上发出一下一下的清脆的踩地声,莎法提娜挥了下手,示意在场的家族成员们大可以收回他们的注目大礼没关系。她一下也没有回头,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于是众人将各自的目光都给收了回去。他们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的双手置于腹上,有的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还有的则是一条胳膊搭着扶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雪茄或香烟。他们各怀心思,不过暂时都保持着沉默。他们在等待着自己该说话的时候再说话,而且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尽管没有那些专业搞政治的家伙们讲究,可是他们也是有着自己那么一套在这种场合下的语言宝典的。
随手脱下身上的大衣,丢给后面的兔子让她挂到旁边的衣架上,莎法提娜首先与微笑等候自己的南茜旁若无人的亲昵的相互亲吻了一下脸颊。然后南茜拉开了长桌首位属于莎法提娜的那张巨大的高背椅——那简直就像是一张王座——莎法提娜放松而肆意的坐在了上面。
她抬起头,望着在场那在一片死寂之中将注意力和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的众人,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有些奇怪的微笑,原本有些丧气的阴沉一扫而空,伸手推了一下自己圆圆的眼镜。
“这是在干什么?”她笑着问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房间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到,都能够听的清楚,“为什么都看着我?你们刚刚不是说的都挺欢吵的嘛,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不是说的都挺欢吵的嘛,我在没进门的时候从走廊的那一边都听到你们那热闹的议论声了,简直把这些可怜的蜡烛都要吵的耳聋咯——怎么我一来你们就都停下了,就都不说话了?”
“……”
没有人搭话。这是当然的了,要是有什么人在这个时候选择发表意见,那么他一定是脑子坏了。所有人都只是沉默,听着他们的首领继续说下去。他们知道她肯定会说下去,因为她真正想说的还没有说到,她真正要说的还没有说完。
“你们刚刚都是在谈论些什么?”
莎法提娜又问道,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感兴趣的意味,脸上也带着那种又友好又神经的属于她那种年轻女孩独有的魅力独特的微笑,但是那两片大大的圆形镜片之后,却是隐隐约约的显露着毫无一丝笑意的深邃。
她扭头,环视自己的家人,把他们按个儿的扫了一圈,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停留的时间都不超过一秒钟。
“你们刚刚都是在谈论些什么?”她把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人愿意和我说一说吗?”
“……”
无人应声。很多人在此时连目光也已经发生了偏移,他们不再盯着莎法提娜看,而是挪到了别的什么事物上。比如自己的手指,或者长桌中间部分那些如星星般自由分列毫无规律可言的蜡烛。他们看着那摇曳的火苗,眼中也有着相同的光亮在晃动着。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的注意力当然还是都集中在场中局面的掌控者身上,聆听着她接下来的声音。
“好吧。”
无奈的耸耸肩,莎法提娜似乎是接受了这一事实,接受了她面前的所有人都对她闭紧了嘴巴保持沉默这件事情。这好像是一件非常奇怪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她也不是不能够理解这些人,因为就在不久以前,她还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并且比他们要更加的沉默。
所以她了解他们,她知道他们闭着嘴不是因为真的不想说话,不是因为真的无话可说。他们这个样子只有两个原因,观察,以及等待。而他们做着两件事情也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在合适的时机到来之际,张嘴说话。
毕竟,人长了嘴的一大理由就是说话,怎么能不用起来呢?他们当然会用,当然会有用到的时候。而他们现在不用,是因为时机还没到。然后你猜怎么着?莎法提娜觉得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现在的确还没有轮到他们说话的时候。
“没关系。”她说,耸了耸肩,慵懒的躺坐在自己的高背椅中,翘起一条腿,双手交叠着搭在膝盖上,微微歪着头,有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没关系,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我懂的,我懂你们在想些什么,我也知道你们刚刚谈论的都是什么。”
“……”
“这可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对吧。”莎法提娜低着头笑着,像个装着电控马达的稻草人,插在田野地头儿上吓唬那些没有脑子的鸟儿,“因为在这种场合下,我们大家只有一个话题可聊,向来都是如此——那就是我们家族所正面临需要解决的问题。”
这简直是一句废话,不过却是一句听上去非常有道理的废话。而且最最聪明的是,这是一句能够将今天的家族会议引入正题——终于引入正题的废话。所有人的耳朵都在此时竖了起来,眼睛也都再次看向了首座上的眼镜少女。
少女依旧是低着头,圆圆的镜片反射着点点的火光。在她的身后,娇小的兔子与高大的南茜一左一右站在王座的两边,像是没有生命的石雕,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十五章: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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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接下来剧情的发展却并不如同众人所想的那样,有些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他们本来想着大小姐终于能够将他们今天的回忆引入正轨,终于能够谈到他们现在最最关心的事情上面——他们都是黑暗天堂的家族成员,他们的利益与黑暗天堂息息相关,而如今正是处在黑暗天堂几十年来最特殊最要紧最关键的一个多事之秋,家族在巴布莱尔海滩——在这片他们已经发展了几十年、已经和另外两个霸主势力明争暗斗了几十年才最终确立自身龙头地位的巴布莱尔海滩,因为发生在最近的种种特殊原因,已经被置到了一个极其微妙的位置上面。
有多微妙呢?微妙到他们这些今天还舒舒服服坐在这样一个巨大古典内厅中开会的大人物们明天就有可能横尸不知名的小巷街头,或在水里与大鱼一起学习游泳的程度。这怎么能够不让他们紧张。
可是相对的,他们却发现在这种时刻决定着他们命运的,他们的现任首领,黑暗天堂家族的家主——那个他们既熟悉又陌生的性格阴沉的大小姐,此时却是好像一点也没有体会到他们的心情,仿佛坐在与他们距离遥远的另一个时空之中,隔着一条看不见的由星光、黄金、和葡萄酒汇聚而成的大河,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这可就有意思了,简直有意思的让人牙痒痒。一方面这些平常不怎么需要压抑自己的家伙们都闭紧着嘴巴敢怒不敢言,但另一方面也让他们感觉到了奇怪,奇怪他们的这位大小姐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他们或许对这一位新家主了解的不够,但是有一点他们倒是肯定的——这个年轻的女人不是一个傻子。
“家族现在所正面临的问题……家族现在所正面临的问题……”
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莎法提娜身体前倾,十指交叉,一下一下的碰着自己的鼻子。她吐字清楚、速度缓慢的念叨着,然后突然一拍桌子的站了起来。
她这一下非常的用力,而且非常的突然,把一些人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他们全都抬起头看向了莎法提娜,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而莎法提娜此时则是仿佛换了一个人,仿佛被她旁边那个青春活力的南茜给上身了一样,一边离开自己的座位,一边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她仰头向上,张大嘴巴哈出一口气,眼睛盯着天花板,柔软的身体放荡的扭了一下。
“家族现在所正面临的问题——女士们,先生们,我亲爱的家人们——这是我们今天凑在一起,凑在这里的理由。真是辛苦哈,时间这么早,外面还下着雪。看,看那大片的白色布满了街头巷尾,没有给任何人以任何的逃脱空间。”
莎法提娜围着又宽又长的巨大长桌,一边说着,一边走着,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她从坐在桌子左边一侧的众人身后幽灵一样的飘荡,歪着头看着右边那一侧众人的脸。有些人会在与她目光接触的时候不自然的看向别处,有些人则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没错……”莎法提娜微笑着,冷冷的伸出舌头舔过嘴唇,“这就是我们的王国,一片冰冷、无情、单调而唯一的王国。我们为之奋斗、为之流血流泪的家园。”
“……”
“你们问我喜欢它吗——答案是否定的。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们,告诉你们所有人,我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但是这不是重点。如果说我的父亲曾经真的教会过了我什么,那么就是这个——世界从来都不会尊重你的意愿,世界从来都不会在乎你是谁,或者你是什么东西,也从来不会在乎你的喜好。不——喜好从来都不能够成为你做什么事情的标准或者动力,有些事情无论你多么喜欢,但你不应该去做,所以你就不能去做,而有些事情无论你多么不喜欢,但那是你应该去做的事情,所以你就必须去做。”
“……”
“所以现在我在这里了——为了一个我一点也不喜欢的地方,尽我一点也不想要去尽的责任。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们我有多么的不愿意,但是那些都没有关系,因为我的意见并不重要。我现在所在做的事情是我应当要去做的事情,我就会尽我的全力把它做到最好。这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生存法则——责任高于一切。”
莎法提娜走到了长桌的另一头,与自己的座位所相对的另一头。在这里她可以看到自己的王座,以及旁边的兔子和南茜。兔子因为戴着面具而看不见脸,南茜则是依旧还是那副天真活泼的样子。她们身后的壁炉火焰升腾,辉映的她们的影子摇曳扭曲,像是跳舞的蝾螈。
她停在了这里,停在了长桌的这一头,轻吸了口气,双手慢慢的扶在了桌面上。在她的手边不远处就有着一根蜡烛,手腕那么粗,已经烧掉了一半多。
“这是我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伙计们。”她用平缓的、柔和的语气轻声的说道,“当然我所受到的教育远远不止于此,但是秦钟印象最深的、被我所视为根本的,就是我刚刚对你们所说的这个——大家觉得认同吗。”
一片简单的附和声。没有人过多的说些什么,但却均都表了态,或是点头,或是轻声的表示赞同。在这个时候他们倒真的的确是没有什么有异议的,因为他们的确是认同莎法提娜的理念。当年正是这样的理念让他们这些人得以团结在一起,得以在残酷的筛选之中生存了下来,得以一起建立黑暗天堂如今的这份雄厚基业。他们唯一惊讶的就是,莎法提娜这个和他们差了一辈儿的后来之人竟然会将他们所奉为钢铁的这份精神认知的这么清楚、这么明白。这让他们对这位大小姐的印象稍稍的发生了一点改变。
莎法提娜微微的点头,不过马上脸色就变了,变的和翻书一样快。
“所以,现在有谁想要告诉我,他违反了这项规则、违背了自己的责任,选择背叛了我、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吗?”
“……”
“我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大小姐。”
在一片死亡般的寂静中,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响起,将众人从窒息的泥潭中拉了出来。所有人——包括莎法提娜和兔子南茜都看了过去,看向了那个有些发福的身影。他正皱着眉头,直直的看着莎法提娜。
“你在说我们之中——家族之中有叛徒的存在吗,大小姐?”
“我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这话可不是能够乱说的。”
“当然。这话当然不是能够乱说的。”
“所以您有什么依据吗?”
高蒂所说的,应该也就是此时众人心里面所想的。他们都盯着莎法提娜,想要听她给出一个说法。她刚刚所说的话很吓人——叛徒,这可不是能够开玩笑的!
莎法提娜看着高蒂,然后又扫视了一眼其余的众人,表情不变。
“塔比隆叔叔遇到刺杀了。唐弗里家族下的手。”她平静的说道。
她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场中的众人顿时哄然的炸开了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惊讶和不敢置信,张开了嘴、瞪大了眼,相互嘈杂而急迫的说着些什么,一股浓烈的气氛逐渐酝酿汇聚,充血的红色布满了每一张脸。就连镇定的高蒂此时也变得不淡定了。
莎法提娜,以及壁炉前面的兔子与南茜——她们在这一刻眼睛一直盯在在场众人的脸上,每个人都不放过。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都看出了些什么。
“这是真的吗,大小姐?”高蒂声音变得更低沉了,从自己的椅子上换了一个姿势,“唐弗里家族袭击了塔比隆?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得到消息?”
“因为这件事情仅仅发生在几个小时以前,在红鳄鱼夜店。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的消息。”
“……塔比隆死了吗?”
“没有。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私家侦探以及我们那位亲爱的杜洛克警探正好在现场,和唐弗里家族的刺客碰到了一起。他们救了塔比隆叔叔。”
莎法提娜说完,注意到场中紧绷的氛围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这的确是一个悲剧。”高蒂的眉头皱起又松开,松开又皱起,然后才又缓缓的说道,“但是这不能够说明我们家族的内部有着内奸的存在吧?毕竟现在唐弗里和我们……”
“这就是问题,我亲爱的高蒂。”莎法提娜打断了高蒂的话,转身顺着长桌右侧这一边走回自己的座位,一边走一边伸出了一只手,竖起了一根手指,“你觉得唐弗里家族是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对塔比隆叔叔——这个已经脱离了黑暗天堂不知道多少年了的老家族成员下手呢?”
“……”
“所有人都想一想这个问题。”
一屁股坐回到首位中,莎法提娜两手拍在了一起,抿嘴微笑,愉快而冰冷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对当初父亲与塔比隆叔叔之间事情的看法和态度,也知道我和塔比隆叔叔当年的关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塔比隆叔叔与黑暗天堂家族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断了联系。哪怕是在他和父亲决裂、正式退出了家族之后,他也一直在暗中为家族——为我而秘密的效力。而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我觉得有必要要将这位黑暗天堂的元老正式请回家族,让他重新回到组织的怀抱。我本来正准备在今天通知大家一声后马上开始着手安排这件事情……然后,他现在就出事了。”
“……”
“这是巧合吗?”
莎法提娜冷漠的问道,圆圆的镜片倒映着在场众人那或是奇怪、或是狐疑、或是若有所思的一张张面庞。她将一只手放在了桌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哒——哒——哒——哒——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十六章:掌控一切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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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有点像什么呢?这有点像钟摆,那种老式的——老式的、挂在墙上的那种大号吊钟的钟摆,在空无一人的寂静房间中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的不停左右摇晃、左右摇晃、左右摇晃的摇来晃去。然后还有什么呢?还有就是房间不但寂静,而且还很大,大的和热带雨林一样,不但有树,还有动物,动物们还有毛,摸上去甚至还很柔软,哪怕是豪猪、是蜘蛛、是刺猬、是蜥蜴、是倒吊在岩洞顶部潮湿岩石上的蝙蝠,都安静的、一动不动的任人抚摸,仿佛时间已经被停止,仿佛万物之神正在巡视祂的美妙造物与领土……仿佛因为什么残忍而又孤单的悲伤玩笑,它们早已经变成了生生如栩的标本。它们表面看上去嗡嗡的苍蝇一样充满着让人烦躁的旺旺生机,但其实里面已经变成了一坨坨梆硬的血肉。
所有人——也不是所有人——大部分人,此时的一声不吭中都多多少少的掺杂着一些寒蝉噤若。他们早就感觉出来了,从莎法提娜走进房间、来到他们的面前、张口开始说话后没多久,他们就已经感觉出来了,他们的这位大小姐今天好像是什么地方有些不太对劲,但他们就是不知道到底究竟什么地方有些不太对劲——他们本来以为是因为自己对于这位新首领的了解不够,本来以为是这位新家主单纯的有那么一点脾气古怪。但是现在他们才终于知道了,那只是构成事情真相的一部分,还不是最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大小姐在生气。尽管一开始没有被人给直接看出来,但实际上,她已经被阴影色的火焰给包围着快煮成铁锅里的青蛙了。现在的她正处在一个非常非常不妙的状态,而在这个不好玩的时刻开启的这个家庭会议则是正正好好的将这个霉头给完完整整的触了下来。在场的众人都是变成了莫名其妙就排队串在了烧烤炭上面吱吱冒油的生蚝特约扮演者。
这有些见鬼——这是当然的了,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平常很少遇到类似见鬼的事情的人们来说就更加的见鬼了。不过相对的,他们却也明白为什么大小姐会这个样子,因为实际上他们现在在得到了大小姐所得到的消息之后,心情和大小姐差不了多少。
塔比隆啊——塔比隆是什么人?用非常简单的一句话来概括,在坐的这些人的绝大部分见到这位半老不老的老爷子,都得要尊称一声“前辈”——那些在他们之后的小家伙们可能对此没有办法想象,因为实际上如今整个巴布莱尔海滩所有人都算上,真正还清楚塔比隆究竟是什么身份、有着多么巨大影响力的,也就那么小小的一撮儿罢了。但是这小小的一撮儿中随便拎出来一个,在巴布莱尔的土地上跺上两脚,都能够让海滩连带着海浪都荡上三荡。
而虽然名分早已经不再,可这个人是属于他们黑暗天堂家族的力量。而他现在被唐弗里家族给刺杀了。虽然他们好像没有得手,但他们毕竟是那样做了。这已经是隐隐的触碰到了黑暗天堂的底线。
大小姐说她在塔比隆与她的父亲发生冲突、离开家族之后依然还和她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和紧密的联系——怎么说呢,她可能不知道,她并不是唯一的那么一个。以当年塔比隆在黑暗天堂家族的贡献和人缘,哪怕是在他落魄之后,也没有谁曾经真正的排挤和忘记过他。如果大小姐现在当场提问有谁和她一样与塔比隆有着相同的类似的故事,那么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得举手。
而这一半的人,现在和大小姐的心情差不多,同时也都不约而同的升起了类似的猜忌——家族之中,真的有叛徒吗?
大小姐最近一段时间才升起了要将塔比隆重新正式召回家族的意思,然后马上就遭到了唐弗里家族的刺杀——这是巧合?这是巧合的话独角仙交.配都不用吃西瓜了。这很明显是有什么人提前向着唐弗里家族通风报信的结果,让唐弗里家族产生了顾忌,害怕塔比隆真的会回到黑暗天堂,才会冒险的选择先下手为强。
但是究竟什么人才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呢?因为一般人的话是绝对绝对没有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这个人——无论他是谁,他的身份都太有意思了。他能够在第一时间传递出消息,说明的是他之前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莎法提娜召回塔比隆只是一个想法,还没有在家族会议中明确的进行宣告,在此之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寥寥无几——而毫无疑问,叛徒就是在这些人的中间。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在今天之前,究竟都有谁知道莎法提娜要召回塔比隆的这件事情呢?
“……”
想到这一层之后,场中众人如梦初醒,一个接一个的看向了首座上的莎法提娜。他们意识到了,恐怕大小姐早就已经是心中有数了,刚刚的那一番作秀只不过是在敲山震虎、给他们看罢了——至于因为什么,她想要取得什么样的效果,不用多少大伙也都心知肚明。
莎法提娜的手指停了下来,寂静的钟摆声停止了。虽然感觉很漫长,但是实际上现在距离她的上一句话说完,还没有过去一分钟的时间。而她对于在这一分钟内自己这些家族成员们各自的反应都非常的满意。
“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她说,声音缓慢而又轻快,“我也知道你们应该也猜到了我在想些什么——没错,我的手上已经列出了一份名单,都是在今天之前我曾经和他们说过关于塔比隆叔叔回归家族事情的人。不过因为一些考虑,我暂时不会把这份名单上的名字都一一列举的公开出来。我只会告诉大家,也告诉这名叛徒本人——我会把他给找出来,然后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在那之后我会怎么的‘疼爱’他——我今天已经给过了他机会,如果他自己主动站出来的话,他的结局也许还有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是现在已经晚了。我知道他会记住今天我说过的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因为我知道他现在就、坐、在、我、们、中、间。”
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的几个字,莎法提娜冰冷阴沉的脸上收敛起了一切虚假的笑意,彻底的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样子。而大厅中的一众家族成员们则是在这一刻掀起了一片小型的喧闹,相互之间面面相窥,短而快的说着些什么,但是却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们突然间意识到,因为莎法提娜没有说过自己今天之前究竟都和谁说过她要召回塔比隆事情的决定,也表露出了暂时不会将这些人的身份公开出来的意思,造成的效果就是现在他们自己身旁坐着的这些熟悉的老伙计们谁都可能是大小姐那张名单上的成员……谁都可能是那个出卖了家族的叛徒!
“厉害!”
高蒂的嘴上什么也没有说,心里面却是狠狠的赞叹了一声,差点将烧着的雪茄也给吞了下去。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王座中的如同黑色寒冰雕琢而成的阴暗公主,本来无形中一直紧绷的身体略微的放松了下来,两只手自然而又舒适的搭在了木头扶手上。
他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经彻底的被这个只有十九岁的丫头给牢牢的掌控在了手里。
“另外,”突然间,莎法提娜再次出声道,打断了众人开始有些飞乱了的思绪,“我想要和大家说一下——关于家族背叛者的事情,只是今天顺便提到的一个临时性问题。我们都知道我们坐在这里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唐弗里家族。”
“……”
一些人暗自点头,一些人眼睛明亮,一些人凝神细听,但就是没有人出声打岔,好的坏的任何声音都没有,都在等着大小姐继续的说下去。他们都知道莎法提娜话还没有说完,并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有点感兴趣这个抓着他们心脏上下来回晃荡的大小姐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了。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莎法提娜的下一句话令他们全都大吃了一惊。
“有关唐弗里家族的问题,很快就会不存在了。”莎法提娜平静的说道,“这场闹剧将会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结束掉——彻底的,结束掉。而到时候,有关叛徒的问题也将会被一并的解决。至于具体的细节——你们会知道的,不过要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我想你们应该理解这是为什么。”
“……”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可以先回去了。”
尽管各怀心思、疑虑万千,但既然大小姐已经发话,众人也就只好将千言万语都咽回到了肚子里,一个接一个的起身离开。而在包括慢吞吞的高蒂也消失在了门口,守在外面的手下将门随即关闭之后,莎法提娜从自己那实在算不上是有多舒服的高背椅中坐了起来。
她转过身,慢慢的踱了两步走到壁炉前,一手撑着扶住炉壁,双眼看着里面燃烧的炉火,两片圆圆的镜片倒映着跳动的火光,面无表情的脸上扭曲的阴影飘忽不定。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了一旁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南茜和兔子。南茜依然还是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澄澈的如同可爱的婴儿。而兔子则是一如既往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莎法提娜招了下手,兔子来到了她的面前。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兔子。上面有着两张还算清晰的照片,一个是穿着黑色立领夹克、相貌普通、眼神很硬的眼镜男子,而另一个则是身材娇小、气场冷淡、一脸不爽、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好像不良纨绔一样的卫衣少女。
“了结掉这件事情。”莎法提娜说,“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
“……”
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手中手机中的图片,兔子简单的点了下头。她什么也没有多说。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十七章:冷库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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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艾德被老杜洛克给扔进了冷库,待了一整宿。老警探对他一点没客气,无论他说什么都当听不见,而且把他浑身上下都给摸了个遍,连他的内裤也没有放过,把该扒的东西给扒了个精光。艾德不仅仅被拿走了自己的手枪和两个弹夹,甚至连那条特别改制的武装腰带也没能够幸免。在被狱警看守着走进自己牢房的时候,他不得不一直用一只手提着裤子。
就因为这件事情,艾德在心里面来来回回的念叨了老杜洛克好长时间。不过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都忘了自己到底具体是念叨了一些什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发了一场日疟,神志不清模模糊糊的自言自语了一通,然后等到清醒过来之后就只是单纯的记得有过了那么一回事,细节却记不清楚了。然后他又开始念念叨叨的纠结起了自己,纠结起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纠结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纠结起自己是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的——不过因为很麻烦,他很快的就又停下来放弃了。想的开啊,想的开,他当然想得开,反正他也已经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想起了之前老杜洛克所说的话——那老家伙就只说了那么一句有意义的话,还是因为在整个过程中被他那没完没了的交涉尝试给搞的不耐烦了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勉强让步——这个该死的老石头——他直接粗暴的打断了艾德一切的、耐心的、详细的、出于工作考虑而尽职尽责的解释性讲说,只是简单的告诉了艾德他会怎么做,以及他希望艾德怎么做。
“我会把一切都调查清楚。在此之前,你只需要安静的等着。”
于是艾德就来到了这里,斯图加尔警察总局下属巴布莱尔城区分局的拘留所。他当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拘留所了,他对这种地方和对自己的第二个家一样熟悉。
不过即便如此,不同地方的不同局子的不同冷库相互之间还是稍微都有些一些不同的。艾德所在的这间牢房并不是个单人间,而是有着两个铺位,学生宿舍那种上下铺,床垫高低不平,不过倒是很厚实。另外还有着两条毛毯,不脏也不干净。
艾德进到这里面的时候时间已经晚到了孩子不睡觉的话就会被家长打屁股的程度。艾德洗了把连,使用了牢房的洗脸池和劣质的灰色肥皂,很遗憾他没有找到剃须刀,否则他还应该刮一刮脸的。
然后他坐到了自己的铺位上,发呆。一直到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怀里面掏出了火机和雪茄,抽出一根“中场休息”咬在了嘴里。
守护拘留所这种地方的狱警当然不是所有警察中最聪明的那一类,但却是平和中透着睿智的人生岔路口上摆着茶摊儿扇扇子的良师益友。他们有着友善的微笑和旁观者的眼睛,丰富的阅人经验经常让他们在一些个别的时刻会吐露出一些不一样的见解,让你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然后大骂一声见你个鬼的。
说靠谱不靠谱,说不靠谱还很靠谱。艾德觉得本地分局的这些伙计们还算是很靠谱,他在进来的时候他们眼睛细细的、上下的打量着他,像是要将他的内裤的颜色都给分辨个清清楚楚。然后他们放过了他,没有拿走他的雪茄和火机。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喜欢艾德。艾德知道自己有着很多很多的优点,但惹人喜爱绝对不是其中之一。他自己甚至都不怎么很喜欢自己——这当然是扯淡,他最喜欢自己了——可如果只看表面的话,他和那些穿着黑天鹅套装每天按时走进列车压榨自己生命的无趣的上班族没有什么两样。换一句话说与他表面同级别的男人外面的大街上成千上万。
狱警们行动的理由要更加简单明了,更加符合逻辑,更加的冰冷和富含人情味。虽然听上去有一点矛盾,但事实的确如此。被丢到了这种地方的人,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或者特殊关系,导致了之后故事的特殊发展,否则的话基本上都会有着同样的流程。他们会等,会一直被等到预审,然后他们就会被强迫脱掉自己本来原有的衣服而穿上囚服,没有领带,没有腰带,没有鞋带,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等待着开庭,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可做,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能做——不过在此之前,情况都还好,衣服可以保留,火机和香烟也可以保留。这是属于你的最后的舒适时刻。
艾德知道自己不可能睡得着,所以干脆也就没想着睡,不如坐下来合合适适的放松放松,抽会儿烟,“中场休息”一下。中场休息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对于像艾德和玛西这种人来说尤其如此。他们自己本身的工作就很特殊,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而他们本人各自的性格和态度又让他们对自己的工作异常的专注和认真,几乎认真到了较真的程度,这就让有意识的休息对他们来说意义更加不同。艾德有时候想也许这就是玛西会选择“中场休息”这个牌子的最初原因也说不定。
人在进了拘留所之后,在肉体被关进了牢房之后,时间基本上来说就已经算是停下来了。不过就算时间停了下来,思考也是不会停下的。艾德一边抽着烟,一边转着大脑。他在想着今天晚上所发生的这一切的破事——他接受了宾夫人那个老妖婆子的委托,来到这个他所不熟悉的巴布莱尔海滩,寻找老妖婆子那个又讨厌又宝贝的年轻家政雇工——真是不知道那女孩到底有什么好,让这个刁蛮的老夫人这么的看重——他在这里转悠了好多圈,最后终于找到了线索,终于有个什么魅力独特的老派混蛋表示自己认识他要找的这个人。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那老东西的表现却好像是他所正找的这个阿黛尔是什么非常敏感的人物一样,还要拉着他换个地方才能告诉他他想要的。现在想想当时他没有态度强硬如玛西一样的让他赶紧当场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别磨磨唧唧的磨蹭废话真是一个巨大的失策,可是就算如此任谁也不可能会想到他刚起身一转头就让人给崩了啊。而且当时那个年轻人在开枪之前所提到的那个名字……唐弗里家族……怎么就这么的让艾德感到不高兴呢。
“唐弗里……金帆船……黑暗天堂。”
嘴里面若有所思的念叨着,艾德嚼着小雪茄的小烟头,双手垫在脑后,靠躺着倒在了床铺上,眼中的目光和升起的白烟一样朦胧。然后他听到狱警在敲他的牢房的房门,很大声的那种,像是故意在引起艾德注意的时候顺便提一提他的精神。
“有人找。杜洛克警探。”狱警说,打开了门锁,将头连带着半边身子向着里面探了探,“把烟灭了,别丢在地上。”
艾德起身,皱着眉头看了这个狱警一眼。这当然不是说他有什么情绪,而是单纯的有些头痛,因为晚上喝的那几杯酒——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要锻炼一下自己的酒力了,改天和玛西请教一下她千杯不醉的秘诀是什么——他将雪茄头丢进了马桶冲掉,然后跟着狱警出了牢房。狱警的手里面还拿着他的那条腰带,他一边走一边给自己重新穿上,终于不用再提着裤子走路了。他腰好细的。
老杜洛克在会客室等着艾德。巴布莱尔海滩分局的建筑相较于市局本部来说未免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不过风景倒是不错,正好就建立在海边,是地地道道的海景房,超大的海景房——如果这个地方专属个人的话,那么绝对爽死——即便现在天还没亮,天色还乌漆嘛黑的浓重一片,艾德也能够顺着窗户看到外面海面上那透亮通彻的霓虹灯光。
这一点也不难理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巴布莱尔海滩既然是斯图加尔屈指可数的滨海城区,那么水上的生意自然占了本地经济贸易的重头。艾德现在所隔着老远看见的就是几艘常年停靠在巴布莱尔内海海边的巨型油轮所发出来的灯光——其实说是游轮,是正经的娱乐业,但明眼人都知道,那就是几个披着合法外衣的海上超级赌城,里面每天的资金流动差不多可以把巴布莱尔内海的海水给染成灿灿的黄色,喝一口用牙齿都能够筛出金沙来的程度。
而负责本地所有海上生意的,便是金帆船家族。这个巴布莱尔本地所属的三大超级犯罪集团之一的黑暗组织牢牢的控制着巴布莱尔一切和水有关的贸易,无论黑白都插着一手,是巴布莱尔内海绝对的霸主。
艾德的神情在这一刻变的有些古怪。虽然知道不关自己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有一点好奇——像老杜洛克这样强硬而顽固的家伙,每天通过自己工作地点的窗户看着外面大海上的这么一副光景,究竟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真是想想就觉得有趣。
他一边在心里面意淫着,一边坐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到老警探双手十指交叉的坐在他的对面,正耷拉着眼皮一脸阴翳的望着他,像昆虫学家在看被绑在树上等着宰杀的猴子。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十八章:警觉的老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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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就只是一种偏颇的主观臆想,可能实际上人家根本就没那么想,也没那么没有礼貌,但是艾德的确就是感觉这个老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就和看猴子一样,而且还是那种不听话的、把毛儿给染成冰激凌的纯种大眼狐猴。眼镜猴。
不过无论老杜洛克是怎么看艾德的,有没有真的把他给当成猴子看,反正艾德倒是看老杜洛克挺像猴子的。没有冒犯的意思,纯粹就只是通过外表的第一印象——看那连鬓的络腮胡子,看那又长又苦好像从泰坦星诞生开始就一直经受苦难到现在的老脸,还有看那穿着衬衫也能够被清晰看见的手臂与胸口那结实绷紧的肌肉——上一次在身材上给艾德这种感觉的中年老先生还是阿尔伯特。
而如果说阿尔伯特是一条潜伏在水里面的鳄鱼、一条不动声色的人形巨蟒,那么现在艾德面前的这位老警探就是一位头戴大盖警.帽的猩猩,手托巨石掷山响的猩猩酋长。
现在艾德是被他捏在手里面的一块夹心糖果饼干,他想吃就吃、想丢就丢、想碾碎就碾碎,不会比处理掉一只臭虫还要麻烦——才怪。
在通常情况下——通常情况下,事情可能的确会是这个样子。这个地方是警局,而老杜洛克是警探,并且还是所有所有警察之中最难搞最难搞的那种脑袋硬的如石头的警探,油盐不进、啥话不听,谁来求情都不管用,局长过来也得给我滚蛋——这么多年来这个老家伙就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而这也是他一直都是个警探一直得不到提升的原因,同时这也是他一直都是个警探一直都不会被撸的原因。他这种人在各个方面来说都极度的惹人讨厌,但讽刺的是他们同时也如同金子一般的稀有,而但凡是如金子一般稀有的人都有着其独一无二、别人无法提到的独特作用。
人们需要老杜洛克,需要这块梆硬硬的石头。这不仅仅是对警局,就算是对黑帮来说也是同样如此。这也就代表了,如果是一般人落到了老杜洛克的手里面,那么他基本上就相当于是完蛋了,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他,无论是警察还是黑帮,哪方面的人都不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这个人最后一点稍微算是还有些建树的建议——老实交代、自求多福吧。
不过艾德可并不能够算作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虽然在此之前没有过什么深入的了解——就别说什么深入的了解了,两人之间干脆连一丁点的接触都没有过——但是奇妙的是,艾德却大致能够猜的出来这个将自己逮到这里丢进冷库的老警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原因之前也已经都说过了,他认识一个性格类似的差不多的家伙,这个老东西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就让他想起了那个人,她也有着一双差不多同样的眼睛。
而这就是艾德虽然处境不妙但是却有恃无恐的根本原因所在了。他知道抓自己进来的这个警察并不是因为他与本地的黑帮们有着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才会这么做的——如果是的话他才需要小心,毕竟他晚上所卷入进的那件破事明显就是黑暗世界内部的混乱争斗所致,而天知道在那个时刻出现的相关人员——比如警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会在那里的。如果这个老杜洛克和杀人或者被杀的双方任何一边势力有着利益方面的牵扯,是这两人某一方派系的合作者,那么才是真的会有那么一些麻烦可言。
不过现在——艾德在晚上没有直接睡觉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睡不了多长时间,还不如用来思考一些事情呢。而他之所以会根本睡不了多长时间,就是因为他不会在牢房里待上太久。他知道那个警探——那个和玛西有着同样气息的老东西,一定会连夜的将他和今天这件事情的相关资料尽自己所能的调查清楚。然后,他就会出来了。
而事情的发展果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现在,凌晨——不知道几点,总之就是很早,天边连鱼肚白都看不见——老杜洛克就把他给提出来了。而且看现在的样子,他也应该是不打算再准备将他再给丢回去了。
在坐下之后,艾德就那么将双手放在桌子上,半睁着眼睛与老杜洛克对视。艾德年纪也不小了,但在老杜洛克面前当然还是年轻人,是小家伙。老杜洛克今年四十五了已经,整整比艾德大出去了十五年,大了艾德活到现在一半的人生岁月——这么说可能稍微有点不太准确,因为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而过了年之后艾德就三十一了,老杜洛克也四十六了。两人又老了一岁,距离死亡又近了一点,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小家伙和小家伙们的聚会有着他们那个年纪的人特有的一种特点,而现在艾德与老杜洛克之间也有着一种独属于他们的成年人之间的氛围。两人短时间内谁都没有说话,就是那么干坐着,喘气,看着对方,创造出了一片有些奇怪而又粘稠的寂静。房间里面除了他们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否则可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虽然没有声音在空间里面流动,但实际上交流已经开始了。
艾德挪动着自己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圈。老杜洛克率先开口了。
“我希望你在这待的还算习惯,艾德先生。”他一动不动、语气毫无起伏的说道,微微的歪着自己的脑袋,扬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让艾德品鉴自己的胡子,“和你以前待过的一些其他的相同住所比起来,我们这里可能远远算不上是最好的。”
他在说的当然就是艾德不止一次进过冷库的这件事情。艾德的嘴角浮现了微笑。
“如果你在道歉,那么尽管大可不必,但我也接下了。”艾德厚着脸皮,大刺刺的摆手,认真的回答道,“我本来想说希望您今天晚上休息的不错——但果然还是算了。您很明显应该到现在都还没有睡过,就和我一样。不,也许是比我更糟糕一点,我至少还有一张床可以坐着,尽管不太舒服。”
“嗯哼,那些床确实不太舒服,早就该换了。可惜上面的人从来都不在乎这些。”
“您在乎吗,尊敬的杜洛克警探?”
“有意思,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想法能有什么屁用。”
老杜洛克咧着嘴笑了一声,就算是隔着那厚厚的、北极熊毛一样的胡子,艾德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弄弄的嘲讽感。他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那股嘲讽到底是冲着谁的。
然后,老杜洛克将谈话的主动权揽到了自己手里。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面前桌面上的枪——艾德的枪。
“报死者35a1,”他说,身体略微的向前——向着艾德倾斜了不少,让双方之间的距离近了大约四分之一个纳米,正常睁开的双眼带着一点危险感觉的看着艾德,“9乘19毫米口径配22发加长弹夹,喇叭形弹夹井与重塑枪柄,高精度低后坐力,低杀伤性弹头,并且还有着一些很明显的额外的自定义改装——好枪。”他赞叹着说道,坦然的表露了自己对于艾德这把手枪的欣赏和承认,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艾德微微的左着嘴,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有些莫名的看着老杜洛克。然后,他将目光转移向下,落在了自己的枪上。的确是如眼光毒辣的老警探所说的那样,这是一把好枪,而且还经过艾德的特殊要求而特别进行了一点改制。因为艾德以前在星际战场时的习惯,他更擅长使用弹容量充足的战斗步枪或者机枪或者冲锋枪,手枪之类的当然也会使,可就是感觉不太好。就是因为这一点,什一罗才给他特别配上了加长的弹夹,22发的容量对于手枪来说实在是有些超标了,以至于都不能够完全的收入进弹夹井里,有那么一小截避不可免的露在了外面。
不过艾德倒是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老杜洛克会在这个时候将谈话引到他的枪上。这不正常,不过也没关系,有什么招儿都给接下来便是了。
“谢谢,”他说,怂了下肩,“朋友帮忙搞的,我自己可搞不到这么好的玩具——如果你想要说的是这个的话。”
“哦……那你朋友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啊。”老杜洛克说,言语之中意有所指,“据我所知,哪怕是一些黑市中的军火商人想要搞到这么一支谷神星原装进口的报死者系列手枪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说是最新型号了。”
“……”
艾德一下子明白了。像老杜洛克这种经验丰富、同时做事又极度认真的铁脑壳,他们如果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但有那么一两点就是无论怎么样到最后都没搞明白,那么就会和喉咙里面卡了一根鱼刺一样的难受。他想这位可敬的警官可能已经把他所能够调查到的有关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调查清楚,甚至都整理成档案交到上面去了,但他知道,也肯定——他所调查到的那些和自己有关的资料并不完全,也不可能完全,有一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调查出来的,至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比如他这支让这位老行家非常在意的手枪的来历。
不过也只能就这样了。什一罗的事情,艾德可不是随便就能跟别人说的。这对他和对别人都不好。
“你说得对,”艾德最后只是干巴巴的点了点头,“她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家伙……相当了不起。”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十九章:艾德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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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尽管没有明说,但是艾德也已经清楚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他知道现在老杜洛克可能已经查到了有关他的一些不太妙的东西,比如他和阿尔伯特之间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暧昧关系,他们之间那让人生疑的不能不多想的奇怪交涉——这也没什么办法,因为事实也的确就是如此。但他同样也不会担心,因为甚至就连阿尔伯特本人警方都没有任何的证据任何的资料任何的砝码对他做任何的事情,从表面上来说那位大人物不但从头到尾都是和水一样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明面上对社会有着巨大而不可估量的卓越贡献,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成功人士。
而艾德虽然和他在身份上有着根本没有办法衡量的悬殊差异,但这可不能够成为他们两个人不能认识不能交朋友的理由啊——阿尔伯特想要和什么人做朋友,还真不知道有谁能够管得了他。
更何况,艾德的身边还有着玛西的这一层关系。这两人之间的联系之密切比之阿尔伯特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更加的让旁观的人迷惑、没有办法轻易的做出定论了。
艾德确定老杜洛克就是已经知道了那些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和资源在这么的短的时间里能够知道的事情,并且已经做出了属于他的正确的判断,所以自己现在才能够坐在这里,与他面对面的进行谈话。不过这可不代表他现在可以不管不顾的什么都和这位可敬的老警探说了,有一些事情在没有需要的时候还是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样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比如什一罗——老杜洛克知道艾德和阿尔伯特之间的模糊联系是一回事,而什一罗和艾德之间的联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很有可能会有麻烦产生的,而不用多说,麻烦向来都当然是越少越好了。
于是艾德就枪的问题表明了态度,单方面的画上了句号。老警探虽然明显有些不愿意,但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和艾德的这次见面是有着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当然不是追究这个枪的事情。艾德的各方面手续老早就已经办理的滴水不漏了。
他将枪连着弹夹从桌面上向着对面艾德的方向一把推了过去。艾德“啪”的拍手按住,两只眼睛隔着单薄而微微亮动着电子蓝光的镜片看着老杜洛克,镇定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奇怪的玩味。
“手机,证件,钱包——还有别的呢?”
“你应该知道在出去的时候从哪里领这些东西吧。别人可能没有经验,但是你绝对不在其中。”
“……为什么要先把枪还给我?”
“顺便罢了。”
老杜洛克打了个哈欠,吧唧了一下嘴,像是刚刚才睡醒没多久。然后他低垂了一下眼眉,目光悄无声息的露出了一丝锋锐,看着艾德把枪收了起来,插回到他刚刚重新系上没多久的腰带之中。
“我联系过总局的玛西警探了。”他说。
“然后呢。”
“他证实了你的故事和身份,为你做了担保。”老杜洛克语气干巴巴的,似乎是说些不爽,或者说是很不爽,“她说你是她的老朋友,也听说过你要到巴布莱尔海滩来办事。不过她并不知道你到底是要办什么事,不知道具体的细节。”
“我的确没有告诉过她细节。”艾德点头,“她也没问。”
“那么和老杜洛克说说吧——你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来了。”
“你应该已经都查清楚了吧。只要有心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多难查的事情。”
“我想听你亲口说说,大侦探。”
“大侦探可不敢当。二流——二流而已。”艾德摆了摆手——他突然发现自己想要谦虚的这句话好像还真他妈的不算是谦虚——然后他开始斟酌着语言思考该怎么回答老杜洛克的这个问题。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他一边想,一边说道,“我有一个雇主……她有一个雇工,是巴布莱尔海滩这里的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她有一个月没去她那里的,她很担心,所以就让我过来找找。”眨了眨眼,艾德突然发现他好像说到这里就可以了,“看来这个故事也没有真的很长。”他耸了耸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塑料。
老杜洛克直接无视了这个讨厌的男人脸上那令人尖叫的假客气。他挥手拍散了迷魂烟,继续绕过障碍直奔主题。
“来找人的哈,听上去好像确实是你们这些人会经常干的活儿。”
“的确是经常干。”
“为什么你会去找塔比隆?”
“有人说他可能认识我现在要找的人,可能告诉我要去哪里找她。”
“谁告诉你的?”
“这也要问吗?”艾德有些惊讶的笑了——但那很明显是装的,故意让人看了窝火。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是二流了。”老杜洛克一点不上艾德的当,“这种问题说明你还真的可能是个二流。”
“放轻松,我开玩笑呢。”艾德随意的将双手十指交叉在了一起,“是一个很火狠辣的女孩——在某家会所的二楼柜台当女接待,她告诉我想要在巴布莱尔海滩这块地方找什么和不太正经的人群有关系的女孩,或者类似的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的话,都可以去找塔比隆帮忙。他会收取一定的报酬费用,但是他是个靠的住的家伙,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我的一切麻烦都可以从他那里解决……可能是这么个经过,当然也可能那个女招待是干别的什么工作的,我稍微有点记不太清楚了——原谅我,我以前脑袋受过伤,有些时候不太好使。”
“我觉得可能情况正好相反。你的脑子可能是好使的时候才是‘有些时候’。”老杜洛克半睁着眼,然后用鼻子哼了口气,“放心吧,我是不会去骚扰那个什么女招待的……我已经了解大致怎么回事了。看来你应该是正好不巧碰上了塔比隆的刺杀事件的,和刺杀本身没有什么关系。”
“我把那家伙从臭水沟子里面捞出来了两回,警官。”艾德眉头皱了起来,用手指磕了磕桌子,“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好被两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小混混欺辱,从店里面丢了出去——是我把他给捡回去的,并且在那两个小混混又找他麻烦的时候又是我帮他给挡了回去,更不要说之后了,没有我的话他现在脑袋已经被子弹给射穿了。你竟然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我——警官,我完全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考虑去换一颗新的脑袋的时候,我觉得你也许可以和我一起。正好我认识一位不错的医生,她在劈开你的脑壳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手抖。”
“……”
“警官?”
老杜洛克愣愣的在那里瞪着眼睛没有反应,艾德感觉到了奇怪,试探性的出声问了一句。然后老杜洛克眼中的焦距恢复了,盯向了艾德。
“你刚才说,”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有两个小混混欺辱过塔比隆?”
“……我好像是说过。我记不太清了。”艾德一点也没有想明白老杜洛克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把注意力放到那种奇怪的地方上。
老杜洛克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一阵白一阵红。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兔崽子……”
“什么?”
“没事。”
这回轮到老杜洛克回避问题了。他低着头,不去看艾德,只是白了两下手。这是个人都能够看出不对来,不过艾德怎么也没有想出来其中的奥秘关联,另外也不觉的自己能够从老杜洛克这种人的嘴里面撬出什么他不想说的事情来。而最重要的,他感觉那好像也不是什么太有关系的事情。
于是他趁着这个机会将谈话又给拽到了自己的节奏上。他问起了关于塔比隆的情况。
“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艾德回想起当初那个老混蛋背后中枪时的场景,以及自己与那个年轻枪手交手的经历,语气严肃了下来,“为什么他会遭到唐弗里家族的刺杀?我记得这个唐弗里好像是巴布莱尔本地三大黑帮集团之一来着,塔比隆莫非也是黑帮的成员?”
这件事情艾德想了很长时间了,从红鳄鱼之后一直到现在的大部分时候他都在思考。没有办法,塔比隆本来是他到现在为止完成工作的最大希望,结果竟然那么草率的就蔫儿吧了,这让他每每想到都很抓狂。而同样令他在意的就是塔比隆为什么会受到唐弗里家族的刺杀的原因,他本来想到可能是因为塔比隆本身同样也是黑帮成员什么的,是唐弗里家族的敌对家族成员,但是即便这样假设也还是有一些地方说不太过去。以艾德对塔比隆的感觉来说,他认为这个老家伙如果真的是巴布莱尔海滩某地下组织的成员,那么至少也得是中层以上的管理阶级,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当时在红鳄鱼酒吧的表现就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就暂时被艾德给搁了下来。然后现在他终于找到机会向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提问了。
“他还活着。虽然情况有些不太妙,但是我知道他能够挺过来。他是个挺硬气的男人。”老杜洛克干脆利落的回答了艾德的第一个问题,然后斜着眼睛看着艾德,“至于为什么他会遭到刺杀……老实说现在什么都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想我应该知道原因。”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十章:动荡的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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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言观色——这本来不是艾德所擅长的东西。不过那是在以前,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艾德已经逐渐的掌握住了这项本领,掌握住了这项本领的要领精髓。至于为什么,原因当然也很简单,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是生活所逼。
倒霉啊,毕竟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了,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只需要执行命令、除了如何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的性命之外不用思考过多其他问题的雇佣兵了。他现在是一个侦探,他现在不仅仅是要靠身手和拳头和其他什么过硬的专业本领,他更多的还是要依靠自己的这颗脑瓜来吃饭的,如果这个脑瓜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被装在运酒的货舱里被送往冥王星或鸟神星的飞船路上,那么他早就饿死了。
实际上这也是艾德长久以来一直在思考并一直都还没有想清楚的一个问题——他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饿死呢?
答案不一而终。不过在已有结果中他觉得比较靠谱的一个就是,他很笨,可幸好他周围的人普遍比他更笨,所以才会产生出他像个有那个模样的聪明人这种错觉性的效果。感谢宇宙星神。
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情况面对不同的对象,这个他新学会的技能都会给他带来各种不一样的收获,有些是意外之喜,有些是情理之中,但是通常来说他都不会将自己在接收到这些学习之后内心真正的反应表达在脸上,至于原因他想但凡是工作方面和他有着些许类似部分的人应该都懂。
比如现在这个时候,艾德在之前一点都不知道眼前这个老警探和酒吧那个老混蛋之间过去是不是会有着一些或好或坏或真或假或虚或实或明或暗的革命友谊之类的老交情存在,他甚至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反应太慢了,没有想到。不过在他意识到之后他想到了,然后发现他反应慢了,然后他发现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然后他告诫自己就算没有关系也要注意,没准下一次这就会攸关到性命也说不定。然后他知道自己下次绝对会忘了自己现在这个时候给他自己的警告。
“我知道他能够挺过来”,“他是个挺硬气的男人”——这可不是陌生人之间能够说出来的话,艾德尽管之前没有想过,但他还是第一时间便明白了老杜洛克和塔比隆之间应该是老相识了,相互之间交情应该还不浅,彼此应该没少打过交道。而能够和塔比隆这种巴布莱尔海滩地下世界的老混混建立起关系,这倒是让艾德对他接下来所说的关于他“我想我应该知道原因”的短篇演讲的靠谱程度无形增添了几分信任。
他这样想着,然后很快就被老杜洛克往嘴巴里面塞了一鲸。
“战争?”
“战争。”
“……到底是什么意思。”
艾德皱着眉头,而老杜洛克则是双臂交叠着放到了桌子上,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艾德。
“你在来之前,”他问,“应该对本地地下世界的情况做过一些了解吧——通过你自己的渠道和方法。”
“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艾德装作听不懂老杜洛克的话中所指,随意而认真的点了点头,“除去若干零零碎碎的中小团体,整个巴布莱尔海滩的地下世界都被‘黑暗天堂’、‘唐弗里’、以及‘金帆船’三大黑帮家族所共同管理和统治,已经持续了几十年的时间了。”
“黑暗天堂的大首领死了。”
“什么?”艾德眉头挑了起来。这他倒还真不知道。
“弗兰基,”老杜洛克说,目光低垂着盯着自己的大拇指,像是上面有根贯穿骨头的钉子,“四十四岁,有个十九岁的女儿,叫做莎法提娜。他当年来到巴布莱尔,白手起家创立了黑暗天堂,算是这一片地界脑袋最大的毒蛇。我和他见过面,也说过话,打过交道……一个讨人厌的家伙,死的倒是挺好。”
“这么一个大人物,”艾德装作没有听出老杜洛克语气里面故意扭曲的私人情感,皱着眉头问道,“他死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巴布莱尔海滩最大黑帮家族的幕后大首领——艾德完全能够想象的出来这是个什么概念,这个弗兰基完全就可以算作是本地的阿尔伯特。而这样一位大人物的死亡竟然没有在巴布莱尔掀起一丝的波浪?这片内海也深的有些过头了吧。
“别以为我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侦探。”老杜洛克似乎完全明白艾德在想些什么,“但是事实就是他死了,悄无声息的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我们警察也觉得有些蹊跷,可是黑暗天堂方面却表现的正常的有些过分。”
“巴布莱尔的黑暗世界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问题,说到点上了。”老杜洛克伸出一根手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艾德,“弗兰基死后,他的女儿莎法提娜上台,继任了黑暗天堂家族的家主之位。”
“那个十九岁的小姑娘?”
“就是她。”
“喔,”艾德若有所思的舔了舔嘴唇,“听上去好像有些……摇晃?”
“权力的更迭伴随着的总是时局的动荡,类似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老杜洛克翻着眼皮,眼珠向上,似乎是被临时唤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回忆。
“我想我明白了。战争就是因此而起的?唐弗里家族因为这件事情看到了机会,变的不安分了?”
“差不多吧。”老杜洛克点头,“三大家族,黑暗天堂的实力虽然是最强的,但论资历的话金帆船才是真正的元老。他们已经在巴布莱尔根植了一百多年了,并且他们还有着一样绝对不可以被打破的规矩,那就是绝对不碰陆地上面的生意。哪怕是在当初黑暗天堂与唐弗里崛起之前,巴布莱尔海滩陆地上的地下世界一片混乱的权力真空时期,他们也恪守住了这一信条,没有将触手伸出海域,没有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的生意只局限在海面上,同时也盘踞在海面上,霸占着海上的主导。他们不和黑暗天堂与唐弗里家族进行任何的争斗,黑暗天堂与唐弗里也不和他们作对。金帆船是巴布莱尔海滩地下世界的中立存在,同时这也就代表了争斗只会出现在地面上。而在地面,黑暗天堂的地盘一直都在唐弗里之上,一直都压着唐弗里。”
“说的通。唐弗里家族厌倦了当老二,想要趁黑暗天堂新首领上位、还不能很好的统筹大局之际咬它一口,就算不能咬死也要撕下一大块肉来吃到自己的嘴里。”艾德点了点头,“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的确。不过事情和他们想象的有一些不一样。”老杜洛克说,“他们对黑暗天堂进行了主动挑衅,结果那个年轻的新首领的反应之激烈出乎了他们的预料。那个叫做莎法提娜的女人——她可一点也不是好惹的。在出事之后,她马上就调集了手下的精锐,以雷霆手段清除掉了唐弗里家族全部的事件参与人员,把他们全部丢进了海里喂鱼。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恼羞成怒,莎法提娜这样铁血的作风引起了唐弗里剧烈的反弹。虽然现在双方首脑阶级还没有进行正式的会晤,没有在黑暗世界公开表露各自的意见,但这两个家族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明争暗斗了多次,双方都流了不少的血,基本上与正式宣战无异了。”
“……这么说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是吗。”
“的确不凑巧。”
“不凑巧啊……”艾德揉了一下下巴,最里面嚼了嚼这个让他有些在意的词,“凑巧……吗。”
“什么?”老杜洛克没有听清楚艾德在念叨啥。
“没什么。”摆了摆手,艾德又抬起了头,“我差不多了解了。但是黑暗天堂和唐弗里开战,为什么会牵扯到塔比隆?他和黑暗天堂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吗。”
“是有关系,而且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紧密的多。塔比隆本身曾经就是黑暗天堂的一员。”
“果然。”
“而且不仅如此,他还是当年跟随弗兰基一起来到巴布莱尔海滩的几人之一,是黑暗天堂的创始成员,论起资历来说现如今黑暗天堂的大部分高层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那还真是有点了不起。”
“都是曾经了。”老杜洛克叹了口气,向后躺倒在了椅子上,“只不过是时代的余烬,带着点燃烧之后的热量……现在把他丢到酒馆里都没多少人认识他了。”
艾德百分之百的确定,老杜洛克现在绝对不仅仅只是在说塔比隆而已。他歪着头,向左扭着嘴,眨了两下眼,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话继续说下去。然后他骂了自己一声虚伪。
“他当初是怎么会离开黑暗天堂的?”
“他和老首领弗兰基因为某件事情而吵了一架——具体是什么事没人知道——然后他就退出了,像个流浪汉一样开始在巴布拉尔的街头居无定所的混日子,一直到现在。”
“唐弗里找上他,是因为怕他再回去帮助黑暗天堂?”
“这也是我的猜测。”老杜洛克认真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虽然弗兰基和塔比隆分开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但是我听说他的女儿莎法提娜却和塔比隆的关系一直不错。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莎法提娜上位,唐弗里家族搞事,巴布莱尔时局动荡,没准莎法提娜会想要将塔比隆给再请回到家族中去——毕竟现在她是掌权人了,她可以说了算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艾德琢磨着警探的这个话,若有所思向后倒在椅子里,眯着眼睛翘起了腿,“那么可就有意思了……究竟唐弗里家族是深谋远虑未雨绸缪,还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呢?”
“……”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十一章:气恼的老杜洛克
.“……哈啊。”
老杜洛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当然上面全都是他的胡子,那又浓密又柔顺、黑白掺杂的连鬓胡。那摸上去手感一定不错,就像是老枯牛的毛,不过老杜洛克肯定是早已经不再过多的感觉到特别了,或者说他可能从来就没有感觉到特别过。毕竟那是他自己的胡子,他从它们刚冒出头来的时候就开始摸它们了,但边摸边思考的习惯就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了。
“你是说,”他微微的张着嘴,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扣.弄着右手的手背,“黑暗天堂——或者更确切一点,是在莎法提娜的身边,她最亲近的那一批人里面,有一个是唐弗里的内奸?”
“让我想想……不,我从来没这么说过,我什么也没想到,什么也不知道。”艾德耸肩,双手抱在胸前,坐在座位上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耷拉着眼皮说道,像个因为抽烟被带进校长室里接受教育的问题学生。而不用说,这种问题学生从来都教不好。
“虽然我对巴布莱尔现在的这摊事情很感兴趣——但毕竟,这些全部都轮不到我来操心。这是你们这些家伙的工作,不是吗?”末尾,他又临时添加了一句,同时还嘻嘻的笑了两声,只是无聊的双眼中一点笑意也看不见。
老杜洛克脸拉长了。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侦探纯粹就只是把他刚刚所说的那些当成了个故事听——很好听,很有趣,但是和他没关系。他不是演员,不在那个舞台上。他就只是个台下的观众罢了,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里,怀里面还抱着一桶超大的爆米花,里面游泳一样的翻腾着一只小象,时不时的还仰个头欢畅的叫上两声,叫的死难听。
真是个错误,竟然一不小心真的和这个家伙认真讨论起了什么现在巴布莱尔的地下世界时局要事,他果然是年纪有点大了。
“好了。行了行了。”烦躁的摆了摆手,老杜洛克决定今天的谈话已经可以到此为止了,“总之,去登记台领回你的东西,赶紧走吧。我希望你今天就离开巴布莱尔,别再回来了!”
“……等等。你说什么?”
本来艾德正准备站起来——他也已经在这坐够了。如果对面的是一个和玛西一样的美女——当然如果胸大点就更好了——那么他可能还会稍微享受一点,但是像老杜洛克这样一把胡子的老男人,那就还是算了吧。他可没有多少兴趣和一位可以被他称作是大叔的家伙单对单的一起畅谈多久,那可实在称不上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不过老杜洛克最后的那句话却是让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刚刚才离开凳子的屁股又重新的坐了回去。
“你要我离开巴布莱尔海滩?”艾德皱着眉头,瞪眼盯着老警探。他一副好像老杜洛克说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话的样子。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艾德这样的表现,反倒是让老杜洛克眉宇之间透出了难以理解的不耐,“离开巴布莱尔,回你的……随便什么地方,爱去哪去哪,只要不是这里就行。”
“……你知道吗,警官,我不常说这种话。”艾德左了左嘴巴,将双手重新放到了桌面上,身体前倾,十指扣在了一起,“但是宇宙星神在上,你真应该考虑考虑我之前那个换头手术的提议——我来巴布莱尔可不是观光来了,您是不是忘记这件事情了?我是因为工作才来到这里的,而在完成任务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绝对不可能离开。”
艾德的这番话惹恼了老杜洛克。老警探的脸上浮现出了严厉的怒火,瞪着眼睛,牙齿咬在了一起。
“你以为我从刚才到现在和你说的是什么?”他用手指关节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我可以直接让你拿着你的东西滚蛋,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向你解释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巴布莱尔现在的局势非常的微妙和危险——你明白吗?尤其是对你现在来说,在你坏了唐弗里家族的好事、掺和进了他们对塔比隆的刺杀事件并且还和他们的杀手正面交过手了之后,这个地方就更加不妙、更加危机四伏了。你现在走的话,也许还来得及,但如果你继续停留在这里,那么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将会卷入进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争斗之中。你很有可能会连自己死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许是这样,”艾德煞有其事的点头,“也许事情真的会如此也说不定。”
“所以?”
“所以我决定要更快一点的把工作做完。”
老杜洛克握拳锤了一下桌子。他气恼的扭过了头,双手抱肩靠坐在了椅子中,不去再看艾德。他没有想到自己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对面这家伙竟然脑袋比他还要硬。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了解那种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改变他们的心意。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这可不符合老杜洛克警探的职业作风。于是他在最后叹了口气,重新转头看向了艾德。
“你就是要找到那个女孩,对吧。照片上那个,叫……”
“阿黛尔。”
“对,阿黛尔。你只有找到她之后才肯离开?”
“没有意外的话,是这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老杜洛克平缓了语气,认真的问,“我是说,你唯一的线索就是塔比隆,对吧——现在塔比隆暂时不能说话了……应该说得有一段时间不能说话了,你接下来打算再怎么去找那个没别的人认识的阿黛尔?”
“不知道。”艾德干脆的摇头,“但我会找到她的,无论花多长时间——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她是我所想像的那种人,那么哪怕我没有刻意的去往什么地方找她,她也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蓦’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明白吗——‘蓦’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艾德说的很随意轻巧,看上去好像是挺像那么一回事,不过老杜洛克却完全只是当他又发起了疯。他上下的嘴唇在此时都不自觉的用起了力,如果没有那一片一片的胡子遮掩,恐怕他的脸上早就已经露出一片涨红了。
“你这样的话,”他耐着性子,憋住一口气,尽量的用一副警探办公事的样子对着艾德说,“可能会在这块地方耽误很久?”
“我有准备。”艾德说,依然还是不咸不淡不着急的语气和表现,“实际上,我还准备着要和唐弗里家族的杀手再大干一场呢——如果他们真的有那个胆子再派人过来的话。”
“哦,老天……真是够了!”
老杜洛克终于是受不了了。他从自己的座位上猛的站了起来,像是一头烦躁的公牛般走到了自己椅子的后面,在那与窗台之间狭小的空间中来来回回的转了两圈,发泄着自己心中的烦躁。艾德挑着眉,安静的看着老杜洛克,像是在欣赏一场免费的表演。
最后,老杜洛克停了下来。他走回到了桌前,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用力拍在了桌面上。
“你知道我现在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够控制住自己不一拳打在你那漂亮的脸蛋上吗?”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恶狠狠的对着艾德说道,“我受够了——你想要完成自己的工作,想要找到那个女孩?好!当然可以!但是如果你就这么什么计划也没有的跑出去,在这儿那儿漫无目的的来回乱转,那么我可以肯定等下一次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要么躺在急救担架上,要么就是停尸房——你可不要误会,我才不会真的关心你这家伙是死是活,反正都是你自找的,但问题是你到时候眼睛一闭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再操心了,我们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怎么,”艾德有些好笑,“你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人会因为我死在这里而找到你们的头上不成?”
“光是玛西警探追究过来就足够我们吃不消的了,更不要说……”
艾德摆了摆手。他已经知道老杜洛克想要说的是什么了。
“放心,”他说,“玛西是个懂理的人,不会迁怒到你们身上的。至于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我只能说,你把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想的太近了。”
“就算是如此,你死在这里也是我所不允许的。特别是现在我还知道你要去送死。”
“怎么说的我好像会死定了一样?”
“这里是斯图加尔,新兵——这里和你所熟知的那个战场可不太一样。你能够按照你以前的那套旧规则撑过这几个月一直活到现在,完全就是运气。”
“这我倒是赞同。”
老杜洛克长吐了口气。然后他似乎是放弃了,有些颓然的拉开椅子重新坐了回去。他一副又恨又蔫的样子看着艾德,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他说,伸出了一根手指,看向艾德,“你要找的那个女孩——除了那张照片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其他的线索?”
艾德眨了下眼睛。老杜洛克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好像的确是有着另外的那么一件事情,虽然当时没怎么在意,但现在或许可能给他们帮上忙也说不定?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十二章:唐弗里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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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很多个名字,很多种称呼,其中一些是人名,另外一些则是绰号。相对于人名来说,他更加的喜欢自己的绰号,也喜欢别人称呼自己的绰号,因为他将那视为是一种荣誉,他将自己的那些绰号视为是一种荣誉。他认为那些花里胡哨的绰号并不仅仅只是一些花里胡哨的绰号,或者说并不仅仅只是起到绰号本身所起到的作用。他认为这些或来自同伴或来自队友的给他所起的别样的称呼是一种肯定,一种对他实力对他能力对他身份地位的肯定,是敌人的“畏惧”和“重视”,是同伴的“敬佩”和“羡慕”。他自豪,自傲,最后甚至变成了自负。
每当他想起那些各种各样的在他叔叔那一辈人来看有些滑稽可笑的怪异别名,每当他把它们念叨在嘴里,他总是会觉得有一种力量在胸中涌起,总是会在恍惚间感到自己仿佛战无不胜。
然后现在他把它们全忘了。他可能其实还记得它们,并且不是记得一些,而是记的所有,但他还是把它们全忘了。同时,他忘记的也不仅仅是那些。他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都忘了,他本来以为自己从来不会把那些忘了,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说,那些是就是他现如今生命的全部,就是他活到现在所收获积累的全部。而他现在背叛了它们——或者说被它们所背叛了。
他依靠着它们,依靠着那股力量,胸中的那股力量,依靠着那些记忆,根植在肌肉中的记忆。一直以来他从未失望过——尽管其实总共他也没有用到过它们几回,但是它们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而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人第一个跟头儿就把腿给跌断了,并且还是在一场赌上了巨大代价、本来绝不能输的短跑比赛之中,这将会是多么巨大、多么痛苦、多么让人发疯的打击。
在跟随叔叔的背影走进巨大的客厅的时候,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头顶的那个伤更痛,还是房间内那一双双注视过来的或明或暗、或虚或实、或饶有兴趣、或漠不关心、或幸灾乐祸的眼睛目光刺的自己脸皮更痛。
通常情况下他不会低着头,不会低着头进到任何的场合里面,哪怕是在面对家族高层的时候,哪怕是在面对长者前辈的时候,甚至哪怕是在面对叔叔和首领的时候,他都会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形象,认真的盯着对方的双眼说话,毫不掩饰的传达着自己内心的力量与声音。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并且基本上没有出过什么问题。那如同火焰一般的自信很有感染力,虽然年轻,虽然好笑,但是很值得欣赏——至少在大多数称职的长辈眼中是这样。
但是现在他低下了他的头。他现在不再是那个没有包袱、值得自傲的过去的他了。他现在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个跟在大人的身后、刚刚闯了大祸的孩子。而就算是他再蠢也明白,这是他现在还活着的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而他还活着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
客厅的门刚刚关上就又被打开了。刚刚进来还没有找地坐下、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动作的两人回头向后看去,一个腰围圆硕的大块头就径直的大步走了进来,带着一种横中直撞般的强大气场,凶悍而又精明的双眼对着在场众人随意一扫,无形之中一股目空一切的压迫自然而然的显露而出。
胖子——可以这么说这个男人,因为就体型来说,他就是一个相当标准的胖子。不过和一般意义上的胖子不同的是,他的肉虽然很多,除了脸部和四只,肚子部分尤为明显,但看上去都很瓷实,不是单纯的肥肉,是在有需要的时候能够爆发出相当夸张且不科学的可怕巨力的那种肉。而这样的体型配合上那如雷霆巨斧般的气息和眼神,让他在现身的那一刻起就立刻镇压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是在平常的时候,这家伙是个那种话很多、很健谈、很风趣、很强势、很主动、说起来就基本没完的“到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地方”的大鳄鱼式的人物。不过今天他很明显没有那个心情,很明显是有着什么其他的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很明显急躁之中还带着一点烦躁,不过完全可以用他那庞大的体型给轻松的控制住。
他对着众人摆了下手,示意他们不用做什么多余的表示了。他快步的穿过客厅,向着里面一间好像办公室一样的内室走去,同时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跟我进来——就你自己。”
他没有指名道姓,没有具体说谁,因为根本就不需要。他知道那人明白自己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意思,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人的身上。那人挺直着腰杆,一身整洁的休闲西装一丝不苟,虽然因为上了年纪而鬓角有了些白发,但美丽丝毫不减,是个在恰当的情况下能够让女孩尖叫的正统的老派绅士。
他在听到大块头的话后笑了笑,无奈的耸了耸肩,与在场其他的朋友同僚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天知道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交流获取了多少有用的信息——然后他转过身,看向了自己的侄子。
“留在这里,詹姆。”他用故意放轻的嗓音尽量柔和的说,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
年轻人没有出声,没有抬头,没有答话。他只是低垂着目光站在那里,一直到老绅士转身离开,走进客厅内室,转身关上双开的房门,将里面的一切都和外面隔开之后,才默默的走到了一张空的座位后面,双手背在身后,立正挺胸,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座位是他叔叔的座位。在类似现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像他叔叔这种级别的家族成员向来都会有着专门的独属于他自己的单座存在,类似在场所坐着的所有的其他高层也都是这样。而和他一般的跟班则是没有资格坐着的,他们也从来都没有机会坐下。通常他们的位置就是在自己所跟的家族高级负责人左手或者右手的后方不远处,而在负责人坐下之后,他们就会站在椅子的后面,和现在的詹姆一样。
所以现在詹姆不能够再低着头了。尽管他的叔叔现在不在这里,可是他的座位还在,他还在,他就还有必要也有义务尽到自己的职责,展露出自己的姿态。因为这已经不再是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问题了,不再只是别人看他的问题。这是关乎于他的叔叔。
他自己已经丢了足够的脸,也已经拉着他的叔叔丢了足够的脸。但就算即便如此,他们所剩余的脸面也还非常的可观——要让他叔叔这种级别的人彻底说是一点脸面不剩,那要比把他杀死还要困难,困难的多的多的多——而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让这最后的一些脸面也有丢掉的可能了。
至于在场的其他家族成员是怎么看现在的这个……有点微妙,但又有点好笑的事情呢?不知道,不可能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一个到达了一定规模的黑帮家族,类似的情况早就不知道出现过了多少次,无论是犯事儿的人、处理事儿的人、还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经验,也都有了各自的教训。他们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闭嘴,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
詹姆是个年轻人,年轻的家族成员,在这方面他有着绝对的硬伤,因为经验可不是能够有办法通过天赋或者说天资去填塞弥补的东西,它需要岁月的积累,需要耐心和接受力,需要运气和一次次的总结与回顾。然后等到时机到了,量变就会引起质变,质变就会变成蜕变。到了那个时候——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年轻人才会真正的获得成长。然后等他们再回首过去,就会突然发现,在很多事情上面,他们都实在是想的太多了,纯粹只是在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多余压力。当然,这对他们来说也并不都是坏事。
……
外面的客厅很大,但是里面的办公室比外面的客厅还要大,大了大概四分之一个足球场。要说这里缺了什么——大概是沙滩或者游泳池,以及一群懒洋洋晒太阳的企鹅和维吉尔海豹,还有装备着152口径大炮的自助烧烤餐车。
唐弗里一屁股坐在了那张巨大的真皮座椅中。那张椅子绝对是特别订制的,不是说大小,而是说质量——普通的办公椅被那种体型的人以那种的势头像那种的样子那么放肆的一坐的话,就算不会当场散架,也非得发出肌腱损伤的嘎吱声不可。可是它一点声音也没有,晃都没有晃上一下。它一定是从军工厂那样的地方定做出来的。
唐弗里家族的首领就叫唐弗里。和黑暗天堂或者金帆船不一样,他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家族的名字。从他的行事作风和体型上来看,就能够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强势而且雷厉风行的人物,同时这也是整个唐弗里家族的特点——简单,暴力,直接。
就像唐弗里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在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就聆听在你脑中最先跳出来的那个声音,它会指引你走出任何的困境。”
唐弗里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讨厌绕弯子,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巨大块头、反应迅速一直以来都是他最自傲的特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总能够运用自己的思维快速的想出基于他的理论的最优解决办法,然后行动解决。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一大早就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有一个必须要由他出面解决的问题现在出现,而他也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有一些必要的话需要听一听,然后再判断做出最终的决定。
“现在,告诉我,卡尔——你到底还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十三章:老绅士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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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雅、礼貌、风度——卡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这种让人不得不迷醉、越处越舒服的高尚气息。他站在那里,站在那张好像唐弗里的棺材板——天知道唐弗里的棺材得有多大——一样大的办工作前面不远处,那一块空间的最中心,脚跟并拢脚尖分离,身姿挺的笔直,一手在前一手负于身后,即便已经年过半百,可那完美无缺的笑容和柔和如同温玉宝石般的蓝眼睛还是让他魅力丝毫不减,即便是什么也不做的就往那里一站,也能够在瞬间压过绝大多数年轻帅哥的锋芒,依靠纯粹的气度。
当然现在他这幅样子——这副和平常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反而好像更加从容和优雅的姿态并不是非常的适合眼下的这种情况,并不是非常的适合现在的这个场合。他这个样子看的唐弗里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而这也就造成了一个新的问题的出现,因为这个大家族的这位大块头大首领的性格,他很少有什么时候会压制自己的性情,他更多的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他挥手打断了正要张口准备说话的卡尔——本来这位老绅士在听到刚刚家主的命令之后刚将自己心里面那早早就组织好了的语言又重新的检阅彩排简单过了一遍,但没想到现在又不得不卡住,还是卡在了喉咙里。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知道,这感觉可一点也不好,绝对是难受极了。
不过他当然是不可能会表现出来,不可能会表现到脸上。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因为他知道,他也理解,家主现在的心情不好。
这一点也没错,唐弗里是很生气,他也有着充足的理由可以生气,甚至是大发雷霆、对着手下们大嚷大叫,他那些了解他性格的老伙计们也都不是不能理解。甚至对于卡尔老说,他倒是还挺希望首领能够在他说话之前就好好的、尽量的发泄一通更好,这样他在之后心里也还能够稍微的平复一些,让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更容易的被他听进去。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了解自己的首领,他知道他哪怕是在最暴怒、看上去最狂躁、最听不进去别人说话、即将就要歇斯底里的失控的状态下,他的心底深处也有一块是时刻保持着冷静和清明的。这就是他的首领——唐弗里最危险的地方,他是那种看上去总是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失控的人,但是实际上他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失控过。他最大、最明显、最暴露的弱点,实际上却是个陷阱,是他对外人来说最迷惑的武装。
这个人看上去像傻子吗?像疯子吗?像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吗?的确是有点像——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真的是这么相信自己眼睛的,那么你就已经输了。
地下世界没有什么是真实的——也许在文明社会中也是一样——有时候你所看见的所相信的,只是一些人希望你们看见和相信的。至于那背后真正如何,你不知道往往比知道要好。各方面来说都是如此,对所有人来讲都是一样。
唐弗里在打断了卡尔之后没有马上说话。他瞪着眼睛——没有朝向卡尔,而是对着窗外——闭着嘴,绷着脸,一副一看就是很生气的样子坐在那里,但是却很好的控制着自己,只不过却是可能几句话不对就会天崩地裂的那种状态。总而言之,他气呼呼的,可就是不说话。
他那么坐了一会儿,然后扭动椅子正对向桌前的卡尔,伸手拉开了抽屉,掏出了一把手枪拍在了办公桌黑漆漆好似墓碑一样的桌面上,发出了硬物相撞的“砰”的一声。卡尔眨了下眼睛,两只手都背到了身后,无辜的看着唐弗里。唐弗里更加咬牙切齿了一点。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想拿这把手枪崩掉你和詹姆两个中谁的脑袋更多一点儿了,”唐弗里抓起手枪,用枪口对着卡尔恶狠狠的隔空点了两下,“但是宇宙星神在上——你要是再用你那双吉娃娃一样的眼睛那个样子的看我,我马上就把它们挖出来舔进弹夹再射回你的眼窝里面!”
“那个样子?”卡尔目光斜了一下,露出了大片的眼白,然后又正了回来,不解的怂了下肩,“哪个样子,先生?您能和我说清楚一些吗?”
一个风度翩翩的老帅哥背着手斜眼耸肩是什么样子?普通人估计看过之后这辈子都再忘不了。唐弗里脸皮都气的抽搐了两下。
“就是‘那个样子’!”
他学了一下他自己所说的卡尔老爷子“吉娃娃”一样的眼神,但是很明显他那张大脸配合上那双大眼,还有那非专业的、蹩脚的、用力过头的模仿技巧,最后是彻底的学了一个四不像。卡尔几乎是已经笑了出来——刻意的鬼脸不好笑,可那也要看是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扮的。他尽管已经在家族中服务了很多年,可现在眼前的这副光景也的确还是头一回看见。而且,他想他可能也是家族上下几千名成员中唯一一个能够有幸见过类似光景的人。真是不枉此生、死而无憾了。
当然,要是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所以他调用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全部的锻炼成果控制住了面部肌肉,最终没有真的彻底的笑出来。可是就算按这样也已经晚了,那一点细微的面部抽动已经足够让唐弗里知道发生什么了。大块头脸都要气歪了。
“卡尔,”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嘴里面一遍遍的念叨着,“卡尔卡尔卡尔……我的老卡尔啊。”
“……卡尔在这,先生。”
“我知道你在这。我长眼睛了。”
“哦,我很抱歉,先生。我忘了。”
“……”
如果是别人,别的什么人,在现在的这个地方,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跟唐弗里这么说话,说的还是这种看似礼貌实际上却让人越来越火大的话,那么他死定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救得了他,谁都不行。这关系到地下世界的一些不成文的规则,关系到“尊重”——对于一些人,一些事,必须要有尊重。否则的话,就是整个黑暗社会的公敌。
可是卡尔——这老家伙,就稍微的有点不一样了。唐弗里一直盯着这只老头看了好半天,而这只老头就那么自然的站在那里,好像美术教室中央作思考者造型的裸体模特儿一样,大方的让着唐弗里看,让他可劲儿的看,动一下算输。
最后,唐弗里叹了口气。他终于还是笑了,挥挥手让老爷子坐下。
“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卡尔。我发誓。我会把你做成香肠。”
“那您得抓紧时间了。虽然我不想提醒您这些过于专业的知识,但是肉越老就越难吃。人越老也越难吃。”
“我不担心那个。我相信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的肉都会是最好的上级货。”
“很明显您没有完全听明白我的意思。”卡尔一边拉椅子坐下,一边整理了下领口,正襟坐好,“我是在为您考虑——人老了之后,那个牙啊——您明白吧,咬肉费劲。”
“嘿嘿,”唐弗里盯着卡尔,咧着嘴咬牙笑,“我可去你的吧。”
卡尔没有说话,只是摊了摊手,无辜的眨了眨眼。唐弗里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把枪丢到这老家伙的脸上。两人坐着面对面的看着对方,最后唐弗里率先“啧”了一声,呼了一口气,坐起身子两只手拍在了扶手上。
“你这一次闯大祸了,卡尔。”他摇着头说道,又惋惜又无奈,当然还有点没有办法释怀的恼火,“一个任务——从开始到现在,我就给了你这么一个任务。我承认这个任务对于家族来说很关键,但是它本身的难度并不高啊——你自己也知道的,就是杀一个已经没有什么武力威胁了黑暗天堂的老干部而已,也许他的头脑还是依旧但是他的身体和你相比就只是个才会咿呀学语的婴儿而已,你全部所需要做的就是走进去、开枪、走出来、上车离开——就这么简单。比这困难好几个档次的任务你以前都不知道完成过多少了,甚至本来都不需要你出手去做这个任务,就是因为要力求保险才特别将你派出的,结果你却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惊喜’——我甚至都不得不说,以这种方式搞砸一项任务的你还真是头一个,真是‘不愧是你’,轻易的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甚至都想不到的事情。”
“我承认,这次的失败责任全部在我身上。我愿意向家族道歉。”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卡尔。”唐弗里声音平静了下来,好像河流上一片平静的水面,但是底下却潜伏着鳄鱼,“这一次即便我想要帮你也帮不了你了——你和詹姆,你们两个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为这件事情负责。而不用我多说,那个站出来的人最后的下场将绝对不可能会好到哪里去……我希望你能够考虑好了再回答我。”
“您的意思是什么呢,先生。”卡尔问道,似乎依旧镇定。
“你是了解我的,卡尔,所以我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唐弗里将一条胳膊放在了桌面上,身体倾向卡尔,认真的盯着他的双眼,“我希望你能够以家族为重——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十四章:‘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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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样子了。卡尔问唐弗里,问自己的首领,问家族的掌控者是什么意思,而得到的答案一点也不出乎他的预料。这反倒是让他有些停顿了下来,心中心有些感叹。
他点了点头,嘴巴动了动,目光低垂着落到了桌面上,两只手交叉着绞在了一起。
唐弗里说卡尔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这是肯定的。卡尔当然知道唐弗里在说些什么,唐弗里的话很好猜,也很好理解。一个一家之主头脑中所考虑的向来都是整个家族的利益,而不是家族内具体某个人的得失,甚至为了尽量完美的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有些时候甚至会允许一些明显并不公平的恶劣事件在家族内部的发生,为的就是整体大局的稳定。更何况,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公平的恶劣事件。
唐弗里希望卡尔放弃詹姆,将那个孩子交出来,不要再挡在他的身前,让那个就某些方面来说的确也是应该承担这一切罪责的小家伙来承担起这一切的罪责。当然唐弗里这么做不是因为他喜欢或者讨厌那个孩子,甚至也不是因为这样做才属于贯彻绝对的公允,他纯粹只是在从利益的角度考虑问题——卡尔的价值可是要比詹姆大多了。让詹姆接受惩罚,总要比让卡尔接受惩罚来的好,这样家族既讲了规矩,同时所承受的损失还要小得多。
但这样做的弊端也很明显。卡尔是家族的老将了,如果是他站出来承担责任的话,虽然下场会很糟糕,可是他完全可以承受的住,将来也有可能重新回到现在的巅峰位置。可是詹姆就不一样了——在他这个年纪落实这样的罪过,就算最后他活了下来,也将会对他以后在家族的发展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可以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没有办法在家族里面再抬起头、翻过身了。
这肯定不是卡尔想要看到的,而唐弗里也明白这一点。从把这种露脸的机会让给詹姆这一行为就可以看得出来卡尔是有多么的重视和疼爱自己的这个侄子,哪怕是在现在,在詹姆漂亮无比的把事情给狠狠搞砸了的现在,他也一直在倾尽全力的维护着詹姆。如果是正常来说的话,卡尔跳出来将全部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唐弗里一点都不会奇怪。这也是他感到头疼,并在这里尽力的劝导卡尔的原因,因为这和他所希望的可一点不一样。
不过实际上,唐弗里所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与卡尔之间会面的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和他所想的不一样。这次的见面从表面上看来处于主导地位的人好像是他,但是从头到尾他的反应和所说的话都一直在卡尔的计算之内。在几十年间与不知道多少不同的人和着多少不同的曲子跳过多少支不同的舞的卡尔,这个老绅士早已经将今天的舞调控制在了自己的节奏之下。
他抬起头,再一次露出了那种……唐弗里最讨厌最受不了的目光,真诚而友善的看着唐弗里,微微的笑了两声。
“我有一个特别的提议,先生。我希望您能够听一听。”
“……你这个狡猾的老混蛋。”唐弗里哼了一声,“那好,我就听听你的提议到底是什么。”
如果说唐弗里是一点都没有发觉到卡尔的不对,那么他这个首领的位置就不可能会稳坐这么多年、不可能会带领面前和屋外面客厅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狠角色们打下如今的庞大基业了。熟悉舞蹈换步技巧的人可不仅仅是卡尔——当然也不仅仅是唐弗里或者他们家族的这点人。不好搞的家伙到处都是,毕竟这里可是斯图加尔。
但是卡尔的第一句话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让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我觉得我和詹姆都可以不用承担家族降下的任何惩处。我觉得这样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
有那么一瞬间唐弗里觉得自己面前这老家伙是疯了,然后又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也可能是叛变了,正准备要趁这个机会杀掉他呢,所以才会说话这么肆无忌惮、口出诳言,反正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是大块头就是大块头,比起常人来说要更加的沉得住气。他硬生生的将自己给摁在了椅子上没有动弹。
然后他看着卡尔,看了那么两秒钟。他笑了。
“这不可能,卡尔。”他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我说了,这件事情就算是我想要帮你我也帮不了你。你和詹姆——你们两个犯了错,你们必须要给家族一个交代,否则的话要给出交代的就会是我。”
卡尔在几秒中内一动没有动,在说完那句“好像疯了”、“好像叛变了”的话后的几秒钟内一动没有动。所以唐弗里知道了,知道他是真的在认真的想要表达那一句话的原本意思,字面意思,而不是那两种各方面来说都异常不妙的情况中的任何一种。否则的话,那令气氛僵硬、时间暂停的几秒钟将会是他动手的最佳时机,而在这个距离之下,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准备的自己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他还活着,还能喘气,还能说话,这就已经表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不过也就代表了他有了另外的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另外一个更加现实一点的问题。
“当然了,先生。您说的对。”卡尔老爷子首先赞同了唐弗里的说法,然后又是笑了笑,双手放在了桌面上,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了动眼珠,目光更加的晶亮了一些,“但是我首先确定一下——您还是希望能够帮助我们的,是吧?”
唐弗里在心里面发誓,如果这个老头再用那种吉娃娃的眼睛看他,他就把它们抠出来,立刻马上的抠出来——他用那个该死的老警探布洛克的胡子发誓!
“我只为家族考虑,卡尔,你知道这一点——所以就我个人来说,在事已至此的现在,我不觉得对你或者小詹姆做出惩罚能够有任何实质性的用处。这样做只是在已经出现损失了的情况下将家族所受到的苦难进一步的扩大,而且之后往往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那些忠诚的人依旧还会忠诚,那些闯祸的人依旧还会闯祸——可那没有办法成为理由,卡尔。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一些至理之所以会成为至理、之所以没有任何人会去质疑都是有原因的,而‘犯了错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正是其中之一。你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点,你只能够选择遵从,无论你是谁,否则的话如果人人都因为这个或者那个理由而理直气壮的不守规矩,我们的世界必将会崩溃掉。”
“我明白,先生。”卡尔点头,神情也终于变的认真,目光直直的望着唐弗里,“但是,如果我能够帮助您解决掉这个问题呢?”
“什么?”
“您想要帮助我们,但是您没有办法帮助我们。这是您现在所遇到的问题,对吧?”卡尔说,“我能够帮助您解决掉这个问题。”
唐弗里看着卡尔,沉默着,分辨着这个老家伙脸上所流出来的讯息。通常情况下他不能够这么做,这么做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因为像卡尔这样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老兵对于这些小儿科的把戏向来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向来都是他们对别人用这一套,从来都轮不到别人跟他们玩这一手。
不过现在不一样。现在唐弗里能够看得出来,卡尔的状态有些动荡,因为他正在所说的话,正在和他谈的事情,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正在悄无声息的加快。现在这个节点对于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薄弱时刻。
“……别跟我开玩笑,卡尔。”唐弗里出声,面庞一动不动,“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能做出弥补,先生。”卡尔认真的与首领对视,“我们能够将功补过,能够让家族里面的其他人们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但是我们需要一个机会,还有时间。”
空间陷入了寂静。唐弗里没有马上回应卡尔,而是就那么坐在那里,眼睛微微眯着的看着卡尔。然后他坐直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说的详细点。”他说。
能够看的出来,虽然卡尔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示,但是他的心里面却是大松了一口气,双臂的肌肉明显的放松了不少,两只手的手指不再交叉着不放了。
“昨天晚上之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说道,“昨天晚上,在红鳄鱼,在詹姆的行动失败、我将他救走之后,我注意到了那个坏了我们好事的男人。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私人侦探。”
“我听说过了,”唐弗里说,“我听说老杜洛克也在现场。然后那个侦探就被老杜洛克给带走了。”
“长话短说——那个人的身手,还有他手中所使用的武器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在之后立刻调查了一下他……结果有了一项意想不到的发现。”
“什么发现?”
“他在找人,找一个女人——找‘这个女人’。”
卡尔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推给唐弗里。唐弗里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目光一下子就变了。他猛的抬起头,看向了卡尔。
“这是……”
“没错,就是她。”
“……”
“我的提议,先生,”卡尔舒适的坐在自己客椅中,声音低沉了下来,“我会亲自出马,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并且会完成詹姆没有完成的工作,将塔比隆彻底的送进墓地里面……我什么也不要,唯一的要求,就是揭过昨天晚上的那一章,彻底的将它埋葬——再也不要追究和提起。”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十五章:鸟头与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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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执法。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无论是有着什么样的理由,是有着什么样的实际情况,在单纯的外人的眼中看来,暴力执法都不是一件能够让他们喜欢起来的事情。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他们自己也有可能会成为被暴力执法的对象,而到时候他们可不希望围观的人只是站在那里指指点点的冲他们嬉笑。
现在艾德的面前就正上演着这么一出暴力执法的戏码——或者说,这应该算是暴力执法的一种吧?他倒也不太确定,因为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员,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怎么在乎。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周围有没有类似冰激凌甜品店之类的什么地方,这样他就可以一边伸着舌头享受着甜品,一边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这出好戏了。他没准还会为场中的选手呐喊助威一下,当然到底是为哪一边并不一定——纯看心情。
两名选手之一的当然就是艾德刚交上不长时间、还处于不能一块儿洗澡阶段的新朋友老杜洛克警探。而另外一名主角则是个游民——一名身强体壮、肌肉如同岩石般结实的城市流浪者。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则是斯图加尔市中心巴布莱尔海滩某街区高架桥的桥下面,一处到处都能够看到里面燃烧着火焰的空油桶的游民据点之中。
他和老杜洛克——其实主要是老杜洛克——他们现在在组团找这些在城市之中居无定所的流浪者游民们的麻烦。而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找过了很多其他人、其它群体的麻烦了。
在今天黎明之前的黑夜最黑暗的那个时间段,老杜洛克提醒了艾德,让他想起了一条在之前被他所忽略、遗忘了的线索,一条可能会帮助他达到他来到这个倒霉的、混乱的、如同没有光亮的天堂般美丽的海滩的目的的捷径。他想起了当初在他离开老宅之前,那个要他命的宾老夫人无意间对他说过的一件事情。
“一个耳朵上像疯了一样扎满了耳钉的男人?”
“对,她就是这样跟我形容的——耳朵上像疯了一样扎满了耳钉。”
在会客室的那时候,面对老杜洛克那陡然转变的脸色,那闪烁中逐渐凝聚的目光,艾德确定自己刚刚说了一件绝对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她没说具体是哪只耳朵,”艾德又不动声色的补充道,看着老杜洛克,“而且也没说具体到底是几根耳钉——她就是说那个人匆匆忙忙的找到了她家,像是早就知道阿黛尔会在那天出现在她那里一样。阿黛尔在避着她出去和这个男人见过面之后,两人在奇奇怪怪的说了些什么之后,就那么一去不回、再也没出现过了。”
在那之后老杜洛克的反应让艾德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的确是提供了一条对于他来说可能没什么作用,但却就某些方面来说震动了老杜洛克鼓膜的了不起的线索。
老杜洛克向着艾德表明了态度,并且跟艾德说了自己的条件和要求,没有拐弯抹角,没有花里胡哨,全部的他所想要的就是艾德的一个答复——他会帮助艾德找到他要找的那个该死的姑娘,但是在那之后,艾德必须马上滚出他的地盘,滚出巴布莱尔海滩,远离这个地方的是非泥潭,别再给他找任何的麻烦。艾德如果答应,那么交易就达成,如果他不答应——那么老杜洛克也受够了,他将再也不会去管艾德这个不知好歹的二流侦探的死活。
最后——最后怎么样呢?根本不需要多讲。艾德同意了老杜洛克的交易。他也没有理由不同意,“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向来是他做事的一贯准则,只要是能够达成他的目的,只要是对他来说有用,那么他就会好好的利用起来,更不用说是硬凑到他的手边让他利用的了。这谁不用谁是傻子。
于是在天亮之后,在享用过了冷库那千篇一律、算不上是好吃但也当然不会太难吃的早餐之后,两个一宿没睡——又一宿没睡——的男人就坐着老杜洛克的车出发了。那个车当然不是警车,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不是。警车在有些时候能够提供一些便利,但是在更多的时候它们只会坏事儿,尤其是对于他们两个现在所正要去做的事情来说尤其如此。
在路上,老杜洛克终于告诉了艾德他所了解的情况。不出艾德的预料,老杜洛克知道艾德所说的那个男人是谁——只要真的是那个人的话。
对于干艾德或者老杜洛克这一类工作的人们来说,在真相彻底落实之前,没有什么是真正百分之百能够确定的,他们所追逐的、行动的目标不是确定无误,而只是一个“很大的可能”,只要可能性足够大,就足以让他们挪动自己的屁股去干点什么了。不过这一次,这一次老杜洛克却是敢说自己的把握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他基本确定艾德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吉特——在圈子里,人们都叫他“小吉特”,有时候还会在前面加上个“黄金起子”,也就是“黄金起子小吉特”。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叫,老杜洛克也不知道。他从来都不能够很好的理解地下世界那群家伙们的品味,以及他们取名字的标准。他倒是有一回趁个机会问过相关的人关于这方面的问题,结果得到的答案让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人告诉老杜洛克,他们起别名都是随随便便就起的,其实没那么多讲究。比如他们之中有一个叫做“鸟头”的家伙,为什么会叫做鸟头呢?因为那家伙在练习枪法的时候总是喜欢瞄鸟的脑袋,喜欢打鸟的头来练。还有一个叫“鸟蛋”的,就更简单了,因为那家伙喜欢吃鸟蛋,一日三餐都必须要鸟蛋才可以。
而这个小吉特——这个“黄金起子”,老杜洛克之所以会想到他,是因为在整个巴布莱尔海滩的地下世界中,他所知道的唯一一个符合艾德所说的那个在一个月前去找过阿黛尔的男人的外貌特点的人就是小吉特。除了小吉特之外,他想不出来第二个“耳朵上像疯了一样扎满了耳钉”的家伙。
扎耳钉的人不少,当然不少,因为这本身并不是一件多么稀奇多么古怪多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像小吉特那么夸张的却是没有几个,甚至以老杜洛克的见识,他根本就没有见过第二个——在小吉特的左耳耳廓外轮的那一圈,从上到下,一共扎了九个耳钉。
可以想象,一个像老杜洛克这样的人,在当初第一次见到小吉特的那个耳朵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反应。他当时几乎是拼近了全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上去揪着那只耳朵将上面的刺眼的钉子一根根的扯着拔下来,否则的话那绝对会是一副相当难看并且血淋淋的画面。
不过现在倒是挺好,这个并不怎么愉快的记忆竟然意外的成为了一个锚点,帮助老杜洛克锁定住了重要的线索。而联想到小吉特在地下世界中所做的工作,他对自己的判断就更有信心一点了。
小吉特是一个掮客。而且和普通的掮客不一样,他是一个专门鼓捣情报生意的情报掮客。他本身并不贩卖情报,也不收集情报,他只是提供一个平台,为情报的买家和情报的卖家牵线搭桥。通常情况下是如果有什么人想要获取什么情报,就会找到小吉特,在他这里下单,然后情报的收集者们就会在小吉特这里接单,在完成任务后由小吉特作为中转,联系买家,完成交易,并在中间进行抽成。
按照老杜洛克的推想,既然小吉特出现了,并且还和那女孩见过面,那么说明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是有着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很有可能就是女孩在他那里下过单。虽然客户本身匿名下单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小吉特这一类的掮客通常也并不知道自己所牵线搭桥的买家甚至买家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们这一体系最麻烦的就是这里,卖家不知道买家的身份,买家也不知道卖家的身份,作为中间人的掮客也同时不知道两边的身份,这就让想要追踪的人顺藤摸瓜的想法彻底变成了泡影——不过这一次,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是有点不一样,因为小吉特和那女孩是面对面的交谈过的,这说明那女孩并不是匿名在小吉特那里下的单,说明他们两个可能本身就知道对方是谁。而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么小吉特将会成为他和艾德最关键的突破口!
理所当然的,现在找到小吉特成为了两人最主要的任务。和找一个除了名字和相貌之外啥也不知道的神秘少女比起来,找一个在地下世界之中有头有脸有工作的情报中间商可就要容易的多了。
不过在此之前,艾德还另外特别处理了另一件事情。他没有亲自过去,但是却让老杜洛克和他仔细的说了一下塔比隆的情况。仔细的意思是,不仅仅是塔比隆的身体状况,更重要的是他还有没有再遇到危险的可能——唐弗里家族有没有可能再对他下手,将没有完成的任务完成?
而老杜洛克的回答是肯定的。他告诉艾德,除非现在黑暗天堂过来将塔比隆给抢回去保护起来,否则的话光凭处于明面的警局的力量,根本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能够真正的保证好塔比隆不受到唐弗里家族黑暗里令人防不胜防的袭击。
于是艾德就将这件事情给另外的做了安排,算是一手他现在能够搞得定的最稳妥的防护措施。他提前做好了联系,然后让老杜洛克配合,将塔比隆给做了转院,转到了距离巴布莱尔海滩并不是很远的另外一家私营诊所之中,一家位于怀尔纳区的、只有一位医师的私营诊所。
在被问到安全问题时,艾德只对老杜洛克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有唐弗里的人逼问你塔比隆的事情,直接告诉他们你知道的。然后,你就可以和他们说再见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十六章:游民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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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找寻一个在地下世界之中做公共生意的人应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如果别人找你那么麻烦,怎么都联系不上你,那么要怎么和你做交易?本来——本来,是这个样子没有错,可是等到艾德和老杜洛克真的开始尝试着寻找小吉特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情况已经变了,变的和他们所想的有些不一样了。
老杜洛克不是巴布莱尔海滩的地头蛇——他是专门拿着竹竿敲地头蛇脑袋的人。而这也就代表,他对这里所有的地盘全都了如指掌,甚至可能比地头蛇自己还要更加了解。而本来以他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程度,他应该很轻松就能够找到小吉特才对,可是事情却并不是这样。
小吉特消失了。本来像他这样的地下情报掮客,在巴布莱尔的地下世界之中是有着好几处固定的联络点的,方便想要找他的人找到他。但是现在这几处联络点全部都空了,好像被黄鼠狼光顾过的蛇窝一样。
这至少说明了两件事情,一个是要么这个家伙早就知道有人要找他而提前的躲藏了起来,要么就是他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提前找到并带走了。而这两种情况对于艾德二人来说哪个都不能算是好消息,不过虽说是如此,前一种情况还是要比后一种要更好一点,因为如果小吉特没有被别的什么人给带走而是自己藏了起来的话,那么至少他还是活着的,而如果是后一种——天知道对方在从这家伙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芝之后还会不会留他继续活下去。
这不妙,非常的不妙,一点也不好玩,老杜洛克有点被惹恼了。于是接下来,他带着艾德开始到处到处的“转悠”了起来,巴布莱尔地下世界的很多势力今天都倒了大霉。
艾德跟着老杜洛克一起的去了很多地方,第一站就闯了三家酒吧——要说这三家酒吧,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进去也看不出什么,但是在之后老警探却告诉二流侦探,这三家的背后有着一个共同的老板,而这个老板在三年前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与一个名叫“萨古罗伯”的小公司建立了合作关系,才在短时间内突然飞黄腾达。至于为什么这个萨古罗伯有着这么巨大的能量?因为它背后那个名叫“哈吉”的公司注册者,本身正是巴布莱尔唐弗里家族的成员之一。
巴布莱尔的巨头谁都知道是谁,但这不代表他们就能够垄断巴布莱尔地下世界的所有生意,就好像空庭如今的五大集团不会垄断整个斯图加尔的黑暗产业一样,因为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破坏生态、最后自取灭亡。多样性与竞争才是市场繁荣的关键,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淘汰的都是弱者,存活下来的才是强者。
不过就算如此,那些独立的小团体也大多数都或多或少的都与三大巨头在暗地里有着或明或暗、不清不楚的联系存在,彼此之间相互暧昧、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毕竟巴布莱尔海滩和整个斯图加尔大都会比起来,还是太小了一点。他们之间或许并没有明确的盟友关系——当然上下级还是十分明确的——但是当然了,他们与三巨头之中的某一个是更加亲近的。如果某些“特殊情况”出现,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会愿意作为统一战线上的战友而适当的出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力。当然了,这是要有回报的,否则的话,那么下一次他们这些现实的家伙们就要考虑一下更加合适的合作者了。
老杜洛克带着艾德跑了一上午,见识了巴布莱尔本地黑暗世界中低阶层社会形态架构,与各种中低阶层的黑暗社会存在打了交道,逐渐的在心中建立起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巴布莱尔地下生态分布图——怎么说呢,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但却有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有点像斯图加尔这座暗黑之城的缩小版,模型版,感觉非常的奇妙和不可思议。
狮子、鬣狗、花豹、毒蛇、犀牛、河马、鳄鱼、豺狼、秃鹫、大象、蜜獾——等等等等,无论是集体还是个人、文明社会还是黑暗社会,他们共同的构成了这座巨大城市的一角的圆圈生态,构成了一个完整又残缺、温暖又残酷、低能又高效、不可理喻却又合情合理的循环食物链,每一个人都在其中占据着一个位置,扮演着一个角色,拥有着自己独特的优势,以及无可避免的独特的劣势。
“精彩的宇宙,哈。”艾德微笑着感叹,抬头望了一眼浮动都市模拟的太阳,那光用肉眼什么异常都看不出来的、以假乱真的太阳,“……罪恶的星空欸。”
倒数第二战,艾德和老杜洛克去了一个地下赌博经纪人那里。而在这,他们终于稍微有了一点线索。这名经济人说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小吉特了,而且也并不清楚他现在在哪。他唯一知道的有关小吉特的消息就是他听说在小吉特消失之前,曾经与帕里街的老大丹东有过接触,两人之间好像是做过某种交易——然后,小吉特就再无任何音信了。
这终于可以算的上是一条有点帮助的突破性线索了,因为无论最后情况如何,总归是有了点希望不是?希望这东西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啊,是能够在任何情况下让人充满力量的最神奇的灵药。两人在跑了那么长的时间之后、在与那么多不好说话的家伙们一个个耐心交谈之后,皆是有些乏了,而最让他们烦躁的是他们总共所拜访的这些势力还不到巴布莱尔地下世界黑暗产业总数的五分之一——如果他们要把所有的这些地方都跑上一个遍,那么最快也需要几天的时间。这可太熬人了。
于是能够这么快的就取得进展,对于艾德和老杜洛克来说真的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他们马上就赶往了那名经纪人所说的地方,赶往了巴布莱尔著名的“帕里街”。
就算是艾德这样对于巴布莱尔只有着一些简单了解的外来者也听说过帕里街。这条不大、不繁华、不起眼的小街位于巴布莱尔的东北角落,再往东不远便是巴布莱尔内海。而这条街之所以出名的原因,是因为它是巴布莱尔城市游民们最集中的“流浪者之街”——整条街所有的建筑,没有普通的居民,也没有任何的商贩,全部都是流浪者,全部都是游民。这里是游民们的家,这些在城市里面没有安身之处、没有固定收入、好像蚂蚁一样遍布阴影之中各个角落的流浪者们,在这个地方可以轻易的找到某个温暖的小窝,找到果腹的食物,以及可能不会很新、很华丽、很高档、但却绝对保暖的衣服。尤其是在这样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冬天里,帕里街更是成为了游民们最宝贵的避难所,和诺亚的方舟一样伟大。
而这里的组织者,便是巴布莱尔地区游民组织的大首领,“豁牙”丹东——据说他之所以会有这么个绰号,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豁了一颗牙,而是因为他最里面有两颗牙之间的牙缝太大,看上去像是豁牙,所以才会得来的。
老杜洛克对于这个地方并不熟悉,而且很明显,他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在载着艾德过去的一路上,他在和艾德详细介绍帕里街以及那里的情况时带着明显的主观情绪,所以艾德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持了一个保留的态度。他把老杜洛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但是要说他相不相信——等到之后再说。
然后他发现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帕里街这个地方的确和城市里面其他的犯罪组织不同。好像老虎一样凶猛的老杜洛克在这里第一次吃了瘪——他被那位叫做科尔的大哥给举着扔了出来。对方的态度异常的明确。
“滚开,条.子,离这里远点——帕里街不欢迎你!”
“……”
艾德站在车旁,靠着车头,推了一下眼镜,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这场闹剧。他就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正在欣赏某个那种倒在地上还要踹三脚的老派黑帮电影。不过不同的是这不是电影。
他的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周围。他们现在连帕里街的街头都没有进去,在入口旁边的高架桥这里就被拦了下来。这里聚集着不少的流浪者,都在桥下面躲雪,围着油桶烤火。现在他们都围过来了,围着他和老杜洛克的车,当然还有更中间的老杜洛克和那位叫做科尔的大哥,不过都保持着一个相当的距离。他们似乎全都认识科尔,这位大哥在帕里街的这个地方似乎是扮演着一个类似看门人的角色,专门处理和出入帕里街有关的任何问题。
而他现在所处理的问题就是老杜洛克——他不允许这个老条.子进入这属于他们流浪者们的地盘。
这下有意思了。艾德和周围的流浪者们一起站在最边缘处,看着中间的老杜洛克与那位大哥科尔。他倒是想要看一看,这位脾气暴躁的老警探是想要怎么解决面前的这个问题。
然后出乎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老杜洛克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直接冲上前去就给了那位大哥一拳。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十七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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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有过疯狂的日子,疯狂的生活。他记得它们,喜爱它们,痛恨它们。它们就追在他的身后,无论他已经跑出了多远、跑的有多快,他也摆脱不掉它们。实际上他也从来没想到过真的要摆脱它们——他可能曾经是在某个迷胧梦惑的时间有过某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曾经试着露出自己的獠牙转身与它们对扑撕咬,但是那只不过是暂时的。人们摆脱不掉自己的过去,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自己的过去,他们本身就是自己过去的集合体,是被过去所塑造,被过去所钳制,也被过去所成就的无差别个体。过去——是生命的一部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会接受,然后学会运用,学会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态度去看待它,试着发掘出它对你来说真正有意义的那一部分,来作为你未来前进道路上的指引。
艾德已经体会过了足够的疯狂,但是现在,在这座城市——这座名叫斯图加尔的城市,他发现它总能还是有办法让自己感到有趣。
战斗开始的很突然,但是也很合理。艾德能够想象的出来——理所当然的能够想象的出来,类似的场景应该每天都会在斯图加尔的角落中上演,甚至可能都不是角落,而是大庭广众之下也说不定,只不过不一定每场都会有一个条.子参与就是了。但再仔细想一想的话,有条.子参与的应该也肯定不少,毕竟这个时代警察可是一种很繁忙并且很危险的职业——而且,工资还不高。艾德记得在很久以前玛西就和他聊到过这个话题了,她对此倒也不是说有什么意见,但却明显的非常糟心。
非常幸运——这和艾德没什么关系,他不需要为此而和玛西一同糟心。这真是太舒服了。仔细找一找的话,原来生活中还真的到处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呀,嘿哈。
被老警探打了一拳的科尔雄壮、结实、性感、黝黑、膀子粗大犹如象腿、肌肉精美好似岩石一般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条优美的弧线——没错他被老杜洛克给打飞了——重重的摔在了高架桥下坚硬、没几根毛儿的土地上,发出了重重的“咚”的一声。在距离他头顶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雪地,有着厚厚的、柔软的积雪的雪地,春天之后会长出茂盛杂草的雪地。可是可怜老杜洛克已经不再是人生中的巅峰时期,没那个力气将他给打到那个地方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周遭游民群众发出了整齐的、像是看到蓝鲸交尾一样奇异景观般的惊呼声。他们似乎是刻意的控制和压低了一下自己的音量,但是很明显他们的音量控制系统应该很久没有维修过了,那不合时宜的独属于围观特有的尴尬的嘈杂听上去和杀猪时充斥着人们耳朵的那种尖利惨叫没什么实质上的不同。他们很明显都是认识科尔的,他们知道他在这个地方是在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知道他本身有着什么样的本事,知道他都能够做到什么样的事情。所以对于那个看上去很明显体型只能说是正常——稍微还算壮实的连鬓胡老男人竟然能够一拳将这么一位人物给像沙袋一样的打飞出去的操作,他们谁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结果这下子锅盖都炸上天去了。
就连艾德,在这个时候也是惊叹的鼓了鼓掌,眉头挑动,两只手无声的拍了拍。他见识过这位老警探硬实的脾气,但倒还真没见过他动起手来是什么样子。而他现在见到了,果然与他的脾气相配,够硬,够挺,够坚实。
这家伙是怎么四十多岁还没有女人的,他的先天条件这不是很顶吗?
艾德这么想着,拉开了自己夹克的外链,从兜里掏出了烟盒和火机,为自己点燃了一根小雪茄。在寒冷的空气中,无聊的白烟缓缓的向上升起,因为没有风,所以一直飘了很久,飘到了很高的地方之后才渐渐的消散。而这个时候科尔终于是从地上站起来了。
大哥在地上躺了很久。大哥在地上躺了大概半年。大哥似乎是有点发懵。
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的脸应该很疼,因为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手去揉,用力的揉。不过可能是因为大哥体质实在是太好了,或者说他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又或者他的肤色实在是太深了,他揉来揉去也不见那地方肿起来,甚至连片青紫也看不到。
他一边揉,一边两只眼睛瞪着看老杜洛克,那神情像是要把这只老条.子连肉带毛带衣服一起的给全都咬牙嚼碎吃下去。
“打得好,老家伙!”
大哥笑的狰狞,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好像野兽般低沉的咆哮。然后他猛的向前,向着老杜洛克冲了过来——很显然,他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老杜洛克给他吃的这一拳才只不过是这场战斗的开始罢了!
老警探不知道骂了句什么——艾德可以肯定他在那一刻是张嘴骂了句什么的,但是具体内容他没听清楚。实际上老杜洛克也压根就没说清楚,甚至都没有说全,就被科尔大哥给撞飞了出去。这个壮汉跑起来简直就是一头蛮牛!
好!这下好了,反倒不用废话了。打就打!
大哥的这一下撞的可比老杜洛克刚刚打他的那一拳要狠得多,要有力量的多,所以老杜洛克飞的也要远的多。他几乎是在空中滞留了两秒钟才落到地上,然后和车轮一样一脸打了好几个滚,一路轱辘到了周围围观人群的脚边,到了圈子的最边缘。
群众们发出了欢呼声,一个个流浪者们都在兴奋的大呼小叫着,为眼前的这一场战斗用力的拍着巴掌起哄,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老杜洛克乱转的两只眼睛还没拧回劲儿来,就感觉有人抓住他的胳膊将他给拉了起来。
他用力晃了晃头,然后发现是他后面的游民们将他从地上拽起,然后下一刻就又将他给推回到了圈子里面。
“再来!”他们奋力的欢叫呼喊着,“去,打!”
“……”
一同看热闹的艾德此时都忍不住的斜了下眼睛——这可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感觉事情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了呢?
艾德不知道有着相同感觉的是不是只是他自己,但是就算老杜洛克是和他的想法一样现在也没有那个时间和余裕来跟他交流这些了。他再一次迎面对上了大哥。
这回两人可以说是没有谁先手谁后手的这一说了。第一回合是老杜洛克先手打了大哥一拳,第二回合是大哥先手撞了老杜洛克一击。而这一次他们在圈子中再次面对面,较量的就得是彼此真正的一些硬性的本事了。
艾德也收敛了精神,将注意力认真的集中到了场中的战斗上。他一面悠哉悠哉的抽着小雪茄,一面眯着眼睛,单手摸到了腰后的位置,准备随时应对什么需要区别对待的特殊情况的出现。如果事情坏到了一定地步,他可不准备像个不知变通的白痴一样死守规矩。更何况,本来也根本就没有什么规矩。
然后,在艾德的注视中,大哥的拳头呼向了老杜洛克的侧脸。不过虽然肢体方面的情况稍微的有些不复当年,老警探这么多年来所养成的对危机的反应能力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他的脑袋向后一仰,异常极限的躲过了大哥的这一击。那几乎快要有老警探半个脑袋大了的拳头就那么擦着他的胡子掠了过去,那呼啸的拳风差点把他的络腮毛儿给带直了。
回身后转,老警探好像跳舞一样的打了个旋儿,稍微的拉开了一点与大哥之间的距离,然后一脚踢在了大哥的腰部位置。大哥后退一步,用自己强壮的身体硬扛住了老杜洛克的这一脚,同时欺身近前抬腿一记膝撞。老警探双手向下,硬挡住了大哥的膝盖,不过身体也因为这一下强大的反作用力而凌空飞了起来。
大哥抓住机会,冲天拳轰向老警探。老警探立刻双腿弯曲收拢,两只脚并在一起猛蹬在了大哥的拳头上,于一阵冲击声中在半空翻了两个跟头才再次落回到了地上,同时瞬间如豹子般四肢着地用力的窜了出去,一拳打向大哥。而面对老警探这一轮凶猛的反攻,大哥也是毫不示弱,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同样一拳打出——
两只拳头对撞在了一起,似乎空气都被震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发出了锐利的尖叫,爆发出了一阵高潮。
感觉着那通过拳头骨真切传递过来的剧烈痛感,大哥眼睛狰狞一瞪,反手抓住了老警探的手腕,一个漂亮的、暴力的、根本就不标准的过肩摔将老杜洛克的身体给在空中一抡,向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对准那张胡子浓密的硬脸就抡拳打了下去。
老杜洛克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摔差点搞的没有缓过气来,不过到底最后他还是缓过来了。他侧头躲过了大哥耿直的落拳,让那一下擦着他的耳朵打在了地上,然后屈膝向上狠狠撞在了大哥的头上,将大哥给向后撞的晃了一下,自己则是趁机的翻过了身来,重拳挥击大哥的侧脸,紧接着一脚猛踹他的胸口,将他蹬倒在了地上。
不过就在他追击向前的那一瞬间,躺在地上的大哥突然一手猛拍地面,身体凌空而起,双腿同时向前一蹬。老杜洛克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曲肘一挡,整个人就被踹了出去,摔在地上车轮滚了一圈后才站稳了身形。
大哥也站了起来。他目光更加恶狠的看着老警探,一脸的凶猛。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十八章:什么叫做发泄压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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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还在继续,周围人群们的情绪正在不断不断的高涨,好像鲸鱼鼻孔里喷出来的水柱一样。他们欢呼着,喊叫着,有的还在吹着口哨。艾德想他们可能把这当成了一场免费的地下拳坛表演了。这倒是也不能够怪他们,实际上他同样也是有点把眼前这个当成是地下拳坛的表演了,因为实在是太有趣了。
没有什么比看到一个老男人和什么人打架打到头破血流更能够舒缓压力的——尤其是在这无聊而又让人嘴唇干裂的冬天。当然也许这并不绝对,也许如果可能的话,看一只小白鼠不停的吃葡萄一直到把自己撑死要更加的有看头一点也说不定。谁知道呢。艾德也想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更想看眼前这场无聊的架继续打下去,还是更想干脆掏出手枪来崩掉那位大哥的脑袋快点完事痛快了。
不过就两位当事人所表现出来的意思看来,他们是想着要继续打下去。而之前算是热身的交手让他们对彼此也稍微的更加了解了一些、更加谨慎了一些。艾德没有办法从他们的行为中看出什么真正的意义,不过他想也许这两人心中都因为什么原因而积攒着一些什么压力在心里,正好借这个机会发泄一下也说不定,谁知道呢?
如果说老杜洛克心里面有着那种压力的存在,艾德倒是毫不惊讶,可以理解那压力的源头在哪里、是因为什么。而至于那位大哥科尔——那就天知道了。
两个人在场中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率先沉不住气的果然是外露情绪更加明显的大哥——他双腿用力一跃而起,飞身冲向老杜洛克,一脚踢出。老杜洛克后退躲过这一脚,手肘挡住紧接着的回旋又一脚,劈手与连环的第三脚硬对了一记,在第冲天的第四脚踹向他的大脸时身体后仰极限的躲过,抓住了机会伸手推住那条腿脚腕的位置向上一用力,将大哥的身体给像个轮子一样在地上推的转了一圈。
真是幸好大哥的反应够快。他在后翻的一刹单手撑地,两条腿在倒立状态下的时候还在空中和芭蕾演员一样劈了一个叉——老实说艾德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体型的什么家伙做过那样标准动人的劈叉呢。大哥可真是一个灵活的男人。
艾德这么想着,大哥下一刻就倒在了地上。老杜洛克在他还没有站稳的空档用蛮力向前将他给狠狠的撞倒,然后骑在了他的身上,对着他漂亮的脸蛋左右开弓,一记又一记的重拳不停的招呼,几拳下来差不多把大哥的大脸给打的又大了一圈。
事后回想一下,艾德觉得那时候大哥可能是被老警探突然凶猛的攻势给搞的有些懵了,一时间没有怎么的反应过来,一直到被结结实实的胖揍给揍胖了之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屈膝从后面怼中了老警探的脊背,将他从自己的身上向前怼了出去,趴摔在了地上。
大哥扭身爬了起来,老警探也在此时爬起转身,不过马上就被大哥给抓住头发用力向上拽起了上半身,然后被一拳打在了脸上。他摔倒在一旁,又被抓着拽起,被第二拳打中。这一次他的嘴角鲜血都流了出来,浸染了他的胡子,倒是看上去不怎么明显。
艾德盯着这一幕,眉头略微的皱了起来。大哥刚刚的那一拳很重,他担心老杜洛克的下巴可不要被就这么给打断了才好。有过经验的人都知道,下巴被打断了可是很痛的一件事情。
事实证明艾德多虑了,老警探比他想象的可要硬上不少。他完全的承受住了大哥的这两拳,用手臂挡住了大哥的第三拳,然后趁两人现在的距离够近,伸出了双手搂抱住大哥的脑后颈,向着自己这边一拉的同时额头迎上用力一撞,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大哥的鼻子上。
薄弱部位遭到重击,大哥向后躺倒在地,鼻血和痛哭的眼泪一样“哗哗”的流了出来。他嚎叫着,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扭动着身体,看样子好像是疼的不轻。然后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一旁地上一块黑不溜秋的什么东西——那是老杜洛克的手枪。
可能就连老杜洛克自己和周遭观看的人群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手枪给丢了的,可能就是在他们两个像交.配的虫子一样在地上翻滚的时候从老杜洛克的腰后掉下来的。而现在科尔大哥发现了它,不过同时老杜洛克也发现他发现了它。老警探甚至还瞪了瞪眼睛的回头摸了下自己的后腰,然后像是点烟时候火机没火了一样懊恼的咒骂了一声。
“不陪你玩了,条.子。你就去死吧!”
大哥左手捂着鼻子,右手则是翻身前去够不远处地面上的手枪。外面注意着里面情况的艾德这时眯了眯眼,将自己腰后枪套中的报死者35a1抽出来了一点,保证自己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瞬间准备就绪、不会出现掉链子晚一步的乌龙。
但是老杜洛克要是会傻到看着眼前的傻大个儿去拿自己的枪然后打死自己,那他可真就是白活这么多年了,哪怕大哥那一枪打偏了,他也会把枪夺过来自己了结掉自己的。
就在大哥伸手的同时,老杜洛克整个人直接从地上好像豹子一样的扑飞了出去,扑到了大哥的身上,抓住大哥的头发向上猛拽,然后狠狠下磕,撞在了地上——而以大哥的那个姿势,他受伤的地方只会有一个。
“呜嗷——”
鼻子差不多都该到达断裂程度的大哥发出了和狼嚎一样凄惨的嘶叫,再也顾不得什么捡手枪了。他缩回手臂,四肢着地,浑身力量都集中到了脊背上,集中到了压在他身上的老杜洛克身上,弓起背部猛的挺了起来——他那种姿势,要想在背上有个人的情况下好像起重机一样的挺起身是非常费劲、需要巨大力量的,不过刚好,他刚好是有着这个力量。
老杜洛克倒是没有料想到这一招,在骑着大哥雄壮身躯的情况下被直接的给驮了起来,然后被向前掀翻在了地上。他蜷缩着身体打了一个车轮滚,刚回神转头,就被冲过来的大哥一头撞进了怀里,被那结实坚硬的肩膀扛着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有点类似摔角常见的炸弹摔,老杜洛克感觉自己的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然后他看到了科尔,鼻子以下全是血的科尔,眼中有着他前所未见的狰狞,张着大嘴冲着他咬了过来。
没错——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又或者是兼而有之,大哥就像是一条疯了的大狗一样冲着老杜洛克的脖子低头咬了下来。老杜洛克在那一刻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了野兽的咆哮声。
“见鬼!”
在那张要命的大嘴落下来前的一秒钟,老杜洛克本能的伸出了双手掐住了大哥的脖子,强迫着他没有办法将头靠的距离他更近。科尔大哥喉咙之中不停的涌出野兽般的咆哮,甚至连双眼之中都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早就该好好刷一刷了的牙早就已经丧失了原本的颜色,鲜血混合着口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老杜洛克的脸上。
这可真是太恶心了。老杜洛克眉头拧了起来,脸上同样浮现出了不耐烦的火气。他掐着大哥的脖子,双臂用力将他丢向了一旁。然后他快速从地上爬起,冲到了自己的手枪旁边,捡起来后抬手就向天开了一枪。
枪声让一切都寂静了下来。周围的人群们不再欢呼了——本来他们都正在兴头上,正叫喊的起劲,尤其是在两个人被彼此揍得最惨的时候更是如此,好像一把火炬点燃,连在一起变成了篝火晚会一样的热烈而疯狂。不过现在老杜洛克在这团火上铲了一把雪,铲子还是从铲车上临时卸下来的。
大哥科尔也在此时安静了下来。他坐在原地,捂着鼻子,两眼愤恨的看着老杜洛克。尽管他浑身上下依旧散发着犹如不叫的疯狗一般狠烈的气息,但是他毕竟控制住了。一个打破了平衡的武器,一种超越一切的力量,能够让所有复杂的局势变的不再复杂,变的简单到不可思议。
“好了——都听着!”老杜洛克看着科尔,不过第一句话在说的时候却是转头看向了周围的人群,气息还在微喘的、不稳的、不耐而又有些怒火中烧的吼道,“热闹看够了吧?看够了赶紧滚!没什么好看的了!”
“……”
态度不好总是会产生出一些问题。艾德倚靠着车头,歪着脖子聆听,那些嘈杂的哄哄的不满低语声不断的传入他的耳朵里,夹杂着一些对刚刚血腥斗殴的热烈讨论。他左了左嘴巴,扶了下眼镜,将受力的腿换了一条,双手抱在了胸前,不再摸着自己的屁股。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警戒的了。
“暴力执法。”
科尔面对老杜洛克的枪口,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低沉嘟囔着说道。他这一声把老杜洛克给气笑了,起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
“相信我,你还没见过我暴力执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老警探走上前,单手抓住科尔的衣领,将他给一把提了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现在,舒服够了,差不多该办正事了——带我,去见,‘豁牙’丹东——再有异议,我就把弹夹卸下来塞你嘴里,让你生吞下去——听懂了吗?!”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二十九章:不耐的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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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里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嗯——这可真是一个很好回答、但却又很难回答清楚的问题。
帕里街是巴布莱尔海滩东北一条不大、不繁华、不起眼的小小街区,位于巴布莱尔城区的东北角落,再往东便是巴布莱尔内海。它是巴布莱尔城市游民们最集中的“流浪者之街”,是并非每个城区都会有、都有可能出现并一直存在的游民组织总部,是游民们的“家”。尤其是在现在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严冬时节,能够轻易找到温暖的住处、果腹的食物、以及虽然可能不会很新、很华丽、很高档、但却绝对保暖的衣服的帕里街对于游民们来说更是伟大的犹如诺亚的方舟一般。
不过,如果要艾德来说,他想这条街就算真的是方舟,那么在流浪者们将它从诺亚手里面买过来的时候一定也已经是二手的了。而诺亚本人应该还留着一条更好的。
这是当然的了。帕里街本身是一条这有一个出入口的断头街区,建筑物虽然不少,而且各式各样的都一应俱全,但却全部都好像有十年以上没有人居住、或者干脆当初就没有彻底完工的样子。可一眼看出来就是游民的流浪者们在这些建筑物中进进出出,大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绝对私人的小块领地,生活的状态让艾德联想到了他以前在宇宙中遇到过的几座因为战争而变成了活生生的后启示录风格风格的只有少数幸存者还在苟延残喘、顽强求生的星际死城。
艾德当然不是在这座城市里面第一次接触到游民了,他当初在刚来到斯图加尔、还非常非常穷的时候就和游民打过交道,有三个潜伏在小巷里面的流浪者想要抢他手里面用来当做午餐的蛋糕,结果四个人在打斗过程中把蛋糕变成了黏在地上的大饼,气的艾德将三人狠狠的暴揍了一顿。那是他在来到斯图加尔之后第一次真正痛快的活动自己的身体。
帕里街的游民们和那时艾德所遇到的游民其实给他的感觉都差不多,不过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艾德确定那时他所遇到的游民的世界中可没有像眼前这个人一样的“指挥阶层”存在。
“豁牙”丹东——艾德所遇到的第一个让老杜洛克因为见面而狼狈不堪的男人,就坐在桌子的后面。
他是个中年的胖子,不算太胖的那种胖,就是那种肚子稍微圆一点、脸庞稍微大一点、头顶一层差不多只有一寸高的又硬又密的黑毛……总之他是个胖子。他坐在他的王座上。虽然艾德觉得不应该要这么说,但是那个人的那种姿态,还有他的那张夸张的椅子,他确定那家伙绝对是把自己给当成了个什么王来对待了。
他扭头看向老杜洛克——老杜洛克正拉着长脸阴沉着目光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虽然那沙发看上去很破,不怎么干净,不过看老杜洛克的样子,好像真正坐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艾德自己没有坐下,而是抱着双手站在一旁,抿着嘴唇皱着眉,沉默的好像一尊雕像。老杜洛克叮嘱他不要说话,一切交给他来处理,但是老杜洛克自己到了现在却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让艾德只能够干站在那里等着。艾德的耐心正在主线的丧失,他开始对老杜洛克这套我行我素的把戏感觉到厌烦了。
心里面念念叨叨的琢磨着,艾德扫了一眼房间中的其他人。
不对,这里根本就不能够算作是一个房间。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地下,一座好像地下隧道的某个节点改造的临时据点,摆着一些家具、一些蜡烛、一些彩灯、还有一些一看就很华丽的装饰品,充满着庸俗和艳俗的气息。当被从某个好像地下停车场一样的入口带入进这个地下空间的时候,艾德还以为他们是想要把自己和老警探一起毙掉在这里呢。
耐心的等着,耐心的等着。艾德已经等了有五分钟了。
不过很显然这里另外两个真正能够说话的人比他要更有耐心。他们一个好像拳赛后休息的拳击手一样窝在沙发上,半睁着眼睛、呼吸平稳的静静养神,而另一个则是坐在这个地下空间中最大的一面墙最中间位置的那把巨大高背椅——没错,就是王座感觉的那个——上面,细心的给自己剪着指甲。
那家伙低着头,像怀抱小猫的猫奴一样护理着自己的手指,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有抬起过他的脑袋。他的指甲似乎有半米长,而他正一毫米、一毫米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一直到天黑都不抬起他那颗肥硕的大头。
这两个人之间好像在玩着什么游戏,不过艾德可不打算陪着他们玩了。他走到了沙发旁边,在老杜洛克反应过来之前,抬腿将他一脚蹬到了地上。
“嘿!”
老杜洛克完全没有料想到艾德这一招。他坐在地上,瞪着艾德眨了眨眼睛,一脸“搞什么鬼”的扬了下手。王座上的胖国王在此时终于将目光扫了过来,看来这边发生的小小闹剧是成功的引起了他的一丝注意。
“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艾德几乎就要一脚踩在老杜洛克的裆上,“我觉得我们来到这应该不是为了帮你找个地方睡觉的才对,你要真想找地方睡觉至少找个比这里好一点的地方?”
“闭嘴,侦探,在一旁站着看着就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倒是真的希望你知道该怎么做。”艾德蹲下了身子,靠近了老杜洛克,透明的镜片倒映着空间中摇曳的彩光,“你有一张嘴,警探,所以就用它说点什么——否则我就替你说。”
艾德没有在开玩笑。他觉得如果他现在不再做点什么的话,恐怕老杜洛克和豁牙丹东这两个家伙真的能够一直等到那半米长的指甲剪完、一直耗到天黑不可。
老警探瞪了艾德一眼。然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脏土和衣服上的褶皱,身子一歪重新倒在了沙发上。艾德看着他,再次抬起了自己的腿,不过老杜洛克在他再被蹬到地上之前抬起了一只手。
“也许你不能够理解这个,侦探,”老警探说,扭着头冲着不知道什么方向,没有看艾德也没有看后面的丹东,“但是请转告那边那位豁牙的胖子,他不知道尊重的行为必然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嗯……”
“我不知道尊重?”
王座上的人抬起了头——第一次,艾德听到了他的声音,那是一种浑厚的、沉重的、好像推土机一样的又胖又壮的人特有的声音。帕里街的统治者、巴布莱尔的游民之王终于是张开了他的尊口,终于说话了。
“那边那位朋友,”放下手中的指甲刀,丹东伸手隔空指了一下艾德的方向,在艾德看过来之后又将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正好和老杜洛克相反,“请转告那边那位没有礼貌的警探,一个对手无寸铁的可怜游民掏枪而向暴力执法的恶毒警察才没有资格跟我谈什么‘尊重’。让他去死吧!”
“哦呼呼——这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老杜洛克伸出了一只手,竖起了一根手指,“请转告那边那位自以为是的国王大人,是他那位‘手无寸铁的可怜游民’朋友先对我动手在先……”
“我说你们是认真的吗?”
艾德打断了这场滑稽的争论。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老杜洛克,然后又看向了豁牙丹东,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准备再陪着两人玩下去了。
他转过身,径直走向丹东。周围其他的一些游民见到这一幕顿时警觉了起来,不过丹东却是在此时伸出了一只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他看着艾德,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实际上总共也没有几步远。
“我们想要跟你打听一个人,”艾德说,干脆了当,没有任何的废话,“‘黄金起子’吉特——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哦……吉特,小吉特。”丹东看着眼前这个戴眼镜穿夹克的男人,仰起头,用夸张的语气出声,缓缓的点头,“我知道这个名字,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好像认识这个人。”
“那你应该知道他现在已经消失了,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了。”艾德说,声音随意而直接,“听说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他消失了?”胖子好像很惊讶,但是是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让自己看上去很惊讶,换句话说就是他根本毫不惊讶,“我可不会这么说,朋友。我觉得他不是消失了,我觉得他是自己藏起来了。而也许你不知道——但是一个人要藏起来的话是有原因的,而他想要的就是不被人找到。”
“我们有事要找他。如果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们希望你能告诉我们。”
“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丹东问道,笑的和一位有着十年资历的政客一样。
“……”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就在这时,老杜洛克从艾德的身后冒了出来,绷着脸走到了他的身旁,盯着胖子的眼睛,“你告诉我们我们想要的,我就不以袭警的罪名把你那位‘手无寸铁的可怜游民’丢到冷库里面关上十年——这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十章:去他妈的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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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送,艾德和老杜洛克自己从地下通道之中走了出来。实际上到现在艾德也不知道下面那个地方到底是应该算作是什么地方,那个把自己当做是流浪者国王的傻瓜所待的小宫殿到底应该算是什么地方。没有和老杜洛克说过,但是艾德其实有一个小小的想法,因为那个地方的入口是在一个好像剧院一样建筑的天桥之下,而这个位置基本上是没有可能会需要地下隧道之类的特别设施的,所以很容易猜测,这里应该是豁牙丹东自己挖的。
一个住在自己挖的洞里面的国王——不得不说,这还真的是很适合游民领袖这个职位的。如果说这座城市里面的每个角色都在生态圈里面有一个与自己相对的位置的话,那么与游民相对的毫无疑问就是老鼠。弱小、顽强、力量微薄、却又战无不胜的……无穷无尽的老鼠。
如果有什么能够看得清楚的人能够真正得当的运用一下,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斯图加尔这座大舞台上绽放出想象不到的异彩。
艾德这么想着,歪头看了老杜洛克一眼。这家伙从离开地下之后就一直板着一张脸,两只眼睛拧的好像有谁刚刚从他手里面欠下了一百万钞票然后出门就被殡仪馆老板开着大板车给撞进海豚公园里被企鹅给当做牙签剔牙了一样。他心情非常不好,而他也并没有试图掩藏自己的这种情绪。
“我恨这个地方。”他说,目光好像飘散的灰烟一样扫过周围,“我恨这里的人。”
“看得出来。”艾德没多少兴趣的说。
“话说清楚点,机灵鬼!”
“这种事情都是无独有偶的,我亲爱的老警探。你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你——从头到尾。”
“……”
“如果要我说的话,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反应过头了。”
“是这个地方对我反应过头了!”
“对,对,当然——就像我说的,无独有偶。所有的事情都是相互的。”艾德耸了耸肩,嘴角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老杜洛克讨厌这个。
“说真的,杜洛克。”艾德说,第一次叫起了老杜洛克的名字,“为什么你会和这些可怜的人过不去?”
“是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之间就好像是存在一种什么相互排斥极性正反的力场,让你们彼此没有办法在各自的周围存在。这可不正常,而且还很有意思。你就算是与那些真正意义上黑暗世界的犯罪者们打交道也没有说像现在这样失态的……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讨厌彼此?”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终于是重新走回到了高架桥底,走回到了之前老杜洛克与那位大哥科尔——这位大哥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战斗的地方。不过对于艾德来说,他们两个那个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就是单纯的打了一架,而且还都没打出水平来。
真正的战斗和单纯的打架还是有那么一点区别的,不是仅仅就只留一点血便完事了的。真正的战斗,是要分生死的,在战场之上尤其如此。
然后两人在老杜洛克的车子旁边停了下来。老杜洛克的车当然不是那种多么好的车——高速、防弹、零噪音、曲线光滑犹如被舔了一口的冰激凌——它一样都占不了,它就只是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私人轿车,甚至底盘都不是特别的底,连一点高档的意思都没有。总的来说,它和艾德以前那辆被自己和两座书架给砸扁成废铁的旧车差不多是一个等级的。可是艾德能够看得出来,老杜洛克这个家伙喜欢他的这辆老车,可能是他们之间是有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故事,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久到这个没有老婆的男人对它产生出了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甚至会起鸡皮疙瘩的别样情感。
然后现在艾德不自觉的小心了起来,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斜瞄着身旁的老杜洛克,同时不动声色的向外挪了几步,好像是怕这个老家伙突然暴起来揍他——这辆车所有的车窗都被砸破了。
不得不说那场面已经糟糕到了看上去甚至会感觉到一点莫名爽快的程度。老杜洛克的老车——四个轮子六个窗的老车,算上前窗后窗在内所有的窗户玻璃都被给打破了,都被给打成了碎片,只有那么残存的几块还嵌留在框架上,其余的有一部分落在了车外面,有一部分落在了车里面。
凶器是石头,毫无疑问,是好多块大小不齐的石头。要问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它们现在还留在车里面,留在车座子上,还有塞脚的空隙。无论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是谁,他或他们都毫无疑问是彻头彻尾的外行人。因为只要有这几块石头在,以老杜洛克的经验和能力,只要稍微的动用一下头脑和手段,就能够把他们从这条街的角落中给揪出来,无论他们躲到哪里也没用。
但是出乎艾德的预料,老杜洛克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发怒或者发疯。正相反,他看上去相当的平静——或者倒不如说是本来不算平静,然后现在反倒平静了下来。
“至少他们饶过了轮胎,”他微微的耸了耸肩,说,“至少我们还可以开。”
“……”
“来帮我一把。”
对着艾德招了下手,老杜洛克走上前,开始清理车里面以及残留在窗户框的玻璃碎片。艾德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响的上前帮忙。
两人没有费多少劲就将所有的碎玻璃和石头都从车里面清了出去,把残余的车窗碎片也一起清理了干净。然后两人坐上了这辆天然无窗——绝对违规的老车,老杜洛克一脚油门、猛转方向盘,冲着帕里街之外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艾德转头向后,看到了那些在高架桥下的流浪者们像田野里的灌木花丛一样一簇儿一簇儿的聚在一起,远远的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目送着他们的车屁股。他们可能是在相互的说着什么,可能没有表现在手上、但是心里面一直在冲着他们指指点点,那些对他们的车做出好事的家伙也可能还正在捂着嘴得意的偷着乐,谁知道呢?全部都无从得知了。
“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艾德说。
“什么。”
“可能是他们这些人中的小孩子,对于自己的控制力还没那么高。”
“嗯哼。也许是这样。”
“毕竟警察对他们来说印象实在太糟糕,让他们心里面有点怨气也是正常的。”
“……你还是这么认为,是吗。”老杜洛克开着车,歪头瞥了艾德一眼。然后他发现艾德正在看着他,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终于准备要说点什么了吗?”他语气随意,但是声音中却坠着一块铅。
“……”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警察诉苦了,尽管跟我说就是。相信我,我有经验。”
“你有经验?”
老杜洛克笑了——艾德沉默的看着这个笑容。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老男人露出这样的笑容,或者说第一次看到这个老男人露出真正的能够称之为“笑”的这个表情。这感觉倒是新鲜。
“你有经验——那么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警察所谓的‘暴力执法’的?”
“你认真的吗。”
“什么?”
“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我觉得你已经在你自己的心里面来来回回修订过无数次了吧,你应该比我更能回答它才对。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一个你可能已经听过了无数遍的标准答案——没有人喜欢警察暴力执法。”艾德认真的说道,“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无论是有着什么样的理由,是有着什么样的实际情况,在单纯的外人的眼中看来,暴力执法都不是一件能够让他们喜欢起来的事情。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他们自己也有可能会成为被暴力执法的对象,而到时候他们可不希望围观的人只是站在那里指指点点的冲他们嬉笑。”
“……满分,侦探。”老杜洛克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然后面无表情的张口,“这就是答案,非常简单易懂的答案——你做了对的事情,别人会赞美和感激你,你做了错的事情,别人会诋毁和责怪你。但是侦探啊……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绝对的衡量所谓对错的标准吗?”
“……”
“看看那些游民,侦探,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的人们——你觉得像他们那种人,他们那些人,他们在这座城市里面是靠什么活着的?我是说相对来说他们的数量当然是微不足道,但是他们却就是那么真实存在的,而他们和我们一样,同样也是活生生的人,需要吃东西,需要穿衣服,会感到饥饿,会可能生病……然后你以为他们是靠什么解决这些问题的?”
“我想我大概猜得出来。”
“如果我们——我们这些人,对于他们全部都一视同仁、没有例外、绝不网开一面,那么他们可能不会这么多,可能早就已经在这座城市里面消失了。我说的消失当然不是说他们全部都被抓进了冷库里面,实际上那样的幸运儿只会是占比极低的少数,他们更多的都将会在类似现在的冰冷寒冬中静悄悄的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阴影角落之中合上双眼,然后再也不会睁开……而无论愿不愿意,无论承不承认,他们体内所干涸所不再流动的那每一滴鲜血,都会有一部分浸染在我们的手上,而我们这辈子都将擦洗不掉。”
“……”
“但是这样就又有了另外一个问题。”老杜洛克再次笑了,“就像我刚所说的,你做了对的事情,别人会赞美和感激你,你做了错的事情,别人会诋毁和责怪你——你对这些次一等的游民们仁慈,那么猜一猜所损失的将会是谁们的利益?然后你觉得他们会认为我们这么做是对是错?然后你觉得他们心中的不满会冲谁发泄?他们会对谁的耳朵嚷嚷?”
“……”
“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绝对的衡量所谓对错的标准吗?”老警探大笑着,冲着窗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嘴角的弧度狰狞的抽搐着,“去他妈的——去他妈的对错!”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十一章:越来越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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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牙丹东——这的确是丹东的绰号,是他在帕里街、在巴布莱尔、以及更加广阔一些的地区中最广为人知的称呼。这个称号到底闻名到了什么程度呢?但凡是知道或者知道过他的人,只要一看到嘴里面牙齿不全或者天生牙缝过大的人都会想起他,想起这个胖子。因为首先他是一个会经常接触到很多有意思的人的人物,其次他本身并不是一个不爱笑的家伙。而只要他一笑起来,人们就能够看到他嘴里面两颗板牙中间那宽大的、标志性的牙缝,然后他们就会想起他的绰号,然后他们就会默默的在心里面加上一句——“真他妈的合适”。
不过与之相对的,比起“豁牙”这个名号,他的另一个名字——很久、很久以前所获得的另一个名字,另一个别称,现在却是很少再有人提起了。所有人,包括丹东自己,似乎都已经忘记了那个名字,忘记了那个曾经跟随了他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名字。人们都不再会想起、不再会在意这个掌控着地下世界最多、最不起眼、最可怜可恨和可悲群体的男人以前究竟是谁,究竟是干什么的,究竟都做过什么事。他们只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只知道他是“豁牙”的丹东,因为他们不需要他成为什么他们所不熟悉的、陌生的、不需要的、别的丹东。
而幸运的是,丹东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曾经希望事情真的能够这么简单就好了。
艾德和老杜洛克从他这里问出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完全出乎了老杜洛克的预料,这位游民首领并没有犹豫太长的时间,并没有和他们两个人扯太多的皮,简直像是头刚刚从老虎口中奋力搏斗逃出生天的大野猪一样稍微被艾德讲道理的劝了两句就挥手告诉了他们自己所了解到的所有情况。
小吉特的确曾经在消失之前来找过他,而他所拜托的就是关于自己所消失的相关事宜。他告诉艾德和老杜洛克这两位“探员”——老实说被侦探和警探同时找上门来这种事儿他也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他告诉两人,他曾经在以前的某次生意中欠下了小吉特的人情,而且还是不小的人情,他当时承诺如果将来什么时候小吉特遇到了麻烦,需要帮助,他会无条件的为他出手一次。而小吉特来找他就是来要他还那次人情来了。
这是他的债,他躲不了,也没打算躲,更何况小吉特要他帮的忙对他来说其实并不算是什么难事。小吉特的要求很简单,他让他为他找一个“在短时间内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找到的地方”躲起来,说他至少要一两个月不能够在巴布莱尔抛头露面,也不能够被任何人找到他。
丹东告诉艾德与老杜洛克,小吉特没有告诉自己他是犯了什么事情,他也没听说小吉特是犯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也没有多问——管好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嘴巴向来是地下世界最基本的规则,活得越久的人越是能够明白这些规则的重要性——他动用了自己的手下和资源,很快便为小吉特找到了一处只有游民群体才知道和熟悉的隐蔽的避难所,然后便将他给安排了过去。
之后,果然和小吉特所说的一样,在他躲好之后的短短几天里,马上就有人开始在巴布莱尔的地下世界中开始秘密的打听起他的行踪来了。而且真正让丹东所感到警觉的是,他曾经也试着查过这些找小吉特的人的身份究竟是谁,结果到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查到。对方就好像是幽灵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也是在那时候起,丹东才真正的有了感觉,明白小吉特这一次是真的卷入进什么不得了的事件里了。
而听完丹东的讲述,老杜洛克与艾德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有话要说。丹东的这些话回答了一些他们心中的疑问,可是马上却又激出了另外一些新的疑问。
“为什么你这么轻易的就和我们说了这些?”老杜洛克狐疑而严厉的看着丹东,“我以为你是和小吉特站在一边、想保护他的才对,还是说我把意思领会错了?”
“无论您相信与否,我亲爱的杜洛克警探,但是在我看来我这样才是真正聪明的做法。”丹东咧开嘴,露出了标志性的豁牙微笑,嘿嘿的像个三百吨的孩子,“我的意思是,我当然想要帮助小吉特,我欠这位兄弟人情,而我必须要还他……但是我可不想因为如此就给自己、给帕里街惹上什么我们所惹不起的麻烦。更重要的在我看来以现在的形势他被从阴影中所逼出来是迟早的事情,全部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或早或晚、或快或慢,他都会被什么人给找到,或是通过我,通过帕里街,或是通过别的什么我所不知道、所想像不到的另外的方法。而既然如此,我更希望第一个找到他的人是杜洛克警探你,而不是别的什么更糟糕的家伙。我认为我是在做基于现在的情况对小吉特来说可能算得上是最好的事情。”
“……”
老杜洛克吸了口气,胸膛鼓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艾德一眼。这让他发现了刚刚他没有发现的什么东西,眨了下眼睛之后面色不眠的转回向了丹东。
“最好事情真的和你所说的一样,丹东。”老警探用平静的、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警告意味对游民之王说道,边说边拉住了艾德的手臂,“我们要找的人最好真的是在你所说的那个地方,不然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再回来找你的。而到时候场面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看了。”
豁牙笑了,笑着露出了豁牙。“我不这么想,亲爱的杜洛克警探。”他慢慢的说道,“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至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
老杜洛克不再管这个胖子。他拽着艾德,转身向后,在走了两步、距离后面的丹东和他的手下足够远,确定不会被他们所听到之后,才歪头靠近了艾德。艾德下意识的冲着反方向避了避——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同性对自己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的时候都会做出这种不自然的反应,特别这位同性和你还不是太熟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老杜洛克对于艾德的反应嗤之以鼻,对于他在现在这个时候还在讲究这些没有用的事情而相当的不屑。
“告诉我你想到什么了。”
“嗯?”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在刚刚听完那家伙的话后和我一样心里面都有了疑问,但是你想到的东西和我所想的好像一点都不一样,我问的问题和丹东的回答对你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你到底是想到什么了?”
“没用。”艾德摇头,“跟你说了也没用,这个问题现在没有人能够回答的了。”
“别把话说的太绝对——而且我觉得你有义务跟我分享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一切进展。”
“我才没那个义务。别忘了我可没有邀请你,你是自己自愿过来给我打下手帮忙的。”
“我们真的要讨论现在是谁在给谁打下手这个问题吗?”
“随便你对这个问题怎么解释。”
“行了——赶紧跟我说说,我耳朵张着呢。”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确定一下,至少拿根铁棍捅一捅后再说。”
“午饭我请。”
“你觉得我那么容易就能够被搞定?”艾德停了下来,转身与老杜洛克相对,思索沉吟着舔了舔嘴唇,“……加上晚饭。”
“成交。”
“你个傻子。”
艾德露出了老丈人看傻女婿一样的神情,耷拉着眼皮斜瞥着老警探,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他在老警探对着他的脑袋开枪之前抬起了一只手。
“你难道真的想不到吗?”他用确实带着一点难以理解的口气对着老杜洛克说道,拧着眉头看着老警探的眼睛,“我们可能把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想象的太简单了。”
“什么意思?”
“巴布莱尔地下世界的内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月之前。”
“小吉特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
“一个月……”老杜洛克挑起了眉毛。
“没错,”艾德推了一下眼镜,“小吉特在一个月之前找到丹东,让他把自己藏起来,而那刚好也是他与阿黛尔见面之后的时间。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小吉特在找过阿黛尔之后,立刻就找到了丹东,然后消失,然后巴布莱尔的地下世界就开始了动荡,然后有人开始寻找小吉特。也是在那之后,在阿黛尔与小吉特见面之后,她就再也不去宾夫人那里了,一个月来杳无音信——这是巧合吗?”
“不。”老杜洛克沉着脸摇头,“我们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巧合’。”
“我恐怕是小看那个丫头了,她绝对不是和我所想像的一样,只是个‘玩的有点疯’的普通的不良少女。”
“她究竟是什么人?”
“只能希望小吉特知道了。”艾德说,拍了一下老杜洛克的肩膀,“走吧,越快找到那个家伙越好——我恐怕迟则生变。”
……
与此同时,地洞的最深处,在艾德与老杜洛克离开后不久,坐于王座之上的丹东看着自己这座地下宫殿中明亮的辉光,挥手让所有的手下都退了下去。然后,等到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后,他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几秒种后,电话的另一半传来了某个彬彬有礼的声音,极富上了年纪的那种男人特有的此行。丹东咧了咧嘴,露出了标志性的豁牙的笑容。
“向您问好,”他低声的说道,“卡尔先生。”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十二章:卡尔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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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您问好,卡尔先生。”
“丹东先生?”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是远隔千里,还是近在眼前,真正的绅士永远都会恪守自己印在骨子里的风度礼仪,不以任何理由为借口做出任何有失水准的偏差,如同一块循循环环转了数百年之久的大银怀表,哪怕表面曾经光鲜的靓丽依然被岁月所研磨发黑,那哒哒哒哒的时轮指针也绝对不会快或慢上一分一秒——仅仅只是一开口,老绅士那从容不迫、一丝不苟、友善之中又带着一点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有任何动摇的沉默严厉的声音就立刻隔空将丹东给压的跪了下去。
当然“国王”没有真的跪下,可是好笑的是他感觉自己可能还不如跪着要更高一点。他庆幸自己现在只是在与那一位通电话,而不是在当面的说着什么事情,否则的话他感觉自己真的要直接变成地面上的老鼠——胖老鼠。
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丹东努力的让自己心境平复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口气回到了平常的状态。
“卡尔先生,”他说,礼貌的自己都感觉不像是自己,“还记得您早些时候代表唐弗里家族向所有我们这些秘密的合伙人和拥护者们放出的消息吗——你让我们特别留意关于杜洛克警探和与他一起的一个穿着黑色立领夹克戴眼镜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一个侦探。”
“……当然,丹东先生。”
仅凭丹东现在所说的这短短的几句话,卡尔其实就已经猜出来了他到底想要跟自己讲的是什么事情。不过他却完全的沉住了气,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对方听出自己心里的一丁点儿变化。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慢慢来,按着规矩来,按着流程走。欲速则不达。
果不其然,丹东面对卡尔的表现眉头蹙起,没有发出声音的啧了一下。“他们刚刚来找过我了,卡尔先生。”他不动声色的说,“刚刚才来,刚刚才走。”
“太棒了,丹东先生,唐弗里家族会记住您的善意的帮助,并很快便会送出感谢。我想您一定会非常满意的。”一顿没什么营养的官面外交套话,卡尔漂移转弯后利索的结束了最让人困倦的部分,一刀捅入了正题,“您能详细的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吗——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去找您?”
“他们在寻找小吉特。”
“小吉特?”
老绅士的声音中第一次露出了惊讶,那是一个人只有在什么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产生的情绪。丹东在这一边立刻眯了眯眼。
“‘黄金起子’小吉特,”他说,像是在解释说明,“一个从事情报生意的掮客,在这一片的地下世界算是挺有名的,已经活动很多年了。”
“我知道小吉特是什么人,丹东先生。”卡尔恢复了正常,再次变的让人听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请问,您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个小吉特吗,先生?”
“不知道。他们没有跟我说什么太多有用的东西。他们只是说他们有事找他,但是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情。”
“好,感谢您的及时联络,丹东先生。”卡尔客气的、充满醇厚的柔和,然后突然间话锋一转,“现在不如让我们将注意力暂时集中到小吉特先生身上吧——关于这位情报商人,丹东先生,您有什么详细一些的情况能跟我们说明一下的吗?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卡尔是在丹东的面前,就会发现这位胖国王的眉头在此时皱了起来。
“我很乐意向您解释,卡尔先生。”丹东沉声静气的说道,“小吉特和我在很久以前就曾经打过交道,他是个独来独往、但是人脉很广的有点性格古怪的家伙,年龄不超过三十岁,却心机异常深沉、甚至可以用老奸巨猾来形容。我在一次事件中欠过他的人情,答应将来会帮助他一次。然后在一个月前,他过来寻求了我的帮助,让我帮他找一个地方藏起来,找一个谁也找不到他的地方。他要暂时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似乎是为了躲避什么,但具体原因他没有说。”
“等一等,丹东先生——您是说,他是一个月前找到您,让您帮他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是这样。”丹东点头,也不管卡尔看不看得到,“然后在那之后,地下世界就开始有人秘密的调查起了小吉特的下落。我曾经试图反调查一下这些人的身份,但是没有成功。”
“……好。”
“什么?”
“您做的很好,丹东先生——非常好!”卡尔的声音这一次透出了毫不掩饰的兴奋,就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但是马上他就又话锋一转——丹东甚至都不感觉到突兀了——再次严厉了起来,“丹东先生,您说他们过来找您问小吉特的下落,您告诉他们了吗?”
“告诉了。”丹东半闭着眼睛,“不过地址当然是假的——因为我知道您会想要对他们有所动作。”
“不愧是您,丹东先生,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感谢您才好了。”卡尔口气中带着一点真正的佩服,感叹了一声之后接着话锋一转,“那么,小吉特现在真正的位置在哪里呢?”
“……什么?”丹东第一次微微的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卡尔会突然问起这个。
“我想我刚才可能没有说明白,这真是一个不应该的错误……所以我会再重复一遍我的问题,并且我这一次会讲的慢一点。”卡尔的语气在这一刻丧失了人类的情感,变的如同机器一般没有任何起伏,“我问,小吉特现在真正的所在是什么地方——您听清楚了吗?”
“……”
用最客气的声音说着最不客气的话,丹东的嘴唇抿了起来,只剩了一条缝的眼睛注视着前方,胸膛起伏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露出了微笑。
“当然,卡尔先生,我听清楚了……非常非常的清楚。”
“很好,丹东先生。”光凭听的根本不知道卡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或者说他到底是对丹东这个人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总之他利索的说完了他在这里最后的一句台词,“把您告诉杜洛克警探和那个侦探的地点,以及小吉特现在真正位置的信息都发给我们,然后您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祝您今天愉快。”
说完,卡尔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
“我想‘豁牙’丹东不会给你和他的这次谈话给出太高分数的,叔叔。我想他应该会感觉自己没有受到真正的尊重。”
“无关紧要,詹姆。对于底下的那些人——尤其是类似丹东这种的——对这种人太过友好才是真正的不够明智,你必须要时时刻刻的让他们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老大。贪婪是养不起的,只会越喂越饿。更何况……现在我们又有了新的进展,有了新的意想不到的突破,暂时也没有什么闲心再陪他玩了。”
“……”
詹姆吃着葡萄。冬天的时候吃葡萄,这不知道在地球时代的时候是不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可是在星纪元的现在,在城市可以不依靠星球而凭借环境模拟系统直接存在于外太空的现在,这完全算不上有任何的奇怪。
他斜躺在椅子上,一边一颗一颗的将那珍珠一般的小黑球往嘴里送,一边看着自己的叔叔在他的面前,在客厅的地板上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就是那种从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再从那头走到这头的走法,而且还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见的声音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着些什么,当然有时候也会把低着头的状态变成抬着头的状态,可唯一不变、唯一不停的就是他的嘴。
詹姆很少看到自己叔叔这个样子。这可一点也不够绅士,而卡尔叔叔很少会有不绅士的时候,哪怕是在没有外人在场、哪怕是在他的面前。
“我不明白,”他说,耸了耸肩,“除了知道了现在杜洛克和那个侦探接下来会出现的地方之外,我们还有什么新的进展?”
卡尔猛的扭过头,在詹姆话音落下之后瞪眼看向了他,把詹姆吓的嘴巴抿了起来。
“宇宙星神在上——你难道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想到吗,詹姆?”
“想到什么?”
“小吉特!”卡尔两手在身前握成了拳头,“你难道意识不到这条信息对家族来说是有多么重要吗?”
“一个情报贩子,能有多么重要?”
“……好。”卡尔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詹姆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与詹姆之间只隔着一个小茶几桌。他侧过身,探头靠近了詹姆,“我问你,我们家族和黑暗天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战局的?”
“一个月前。”
“小吉特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
“一个月前。”詹姆说完,刚想要再说些什么,被卡尔抬手打断。
“那个叫做艾德的侦探,他来到巴布莱尔干什么来了?”
“寻找‘那个女人’。”
“而为什么他寻找‘那个女人’会找到小吉特的身上?”
“……”
“在我们的世界可没有巧合,詹姆。”卡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侄子,“只是时间的话,还有可能像你所想的那样……但是再加上侦探的这件事情,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小吉特——他和‘那个女人’有着关系!”
……
于此同时,另一边。在结束了通话之后,丹东也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但是随即他的身体就凝固在了他的王座之上。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十三章: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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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天堂是巴布莱尔地下世界真正意义上的实质掌控者,这一点无论是唐弗里家族还是金帆船都不会否认,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否认,不会在现在的明面上否认。而除了他们之外,其余的大小黑暗团体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根本就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任何的纠结,无论他们自己本身与三大势力中的谁更亲近,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了的事情,他们也根本就不会去尝试着思考相关的事情。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当距离过远的时候,他们便不是那个舞台上的演员,而是底下吃瓜的群众,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静静的看着大戏落幕,看着究竟是谁笑到了最后,然后点头说上一句——“啊,是那家伙赢了呢,它现在是老大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无论谁是老大,不变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位置,以及自己的生活方式。
巴布莱尔的人们熟悉黑暗天堂,无论是表面的文明社会还是地下的黑暗社会。但那是以前的黑暗天堂。至于现在,他们对这个已经统治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的至高权力者在那份熟悉的熟悉之外则是稍微的多了几分陌生,就在它的首脑更换,在莎法提娜掌权之后。
在此之前巴布莱尔的地下世界也并不是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他们知道这个人,也在她少有的参与经手的几次有关黑暗天堂的事件中稍微的了解过这个人。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和他们一个世界中的人。对于她在自己的父亲死亡之后接手黑暗天堂这件事情,他们也并不是非常的意外。但是在那之后这短短的一个月中所发生的事情,所发生的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疯狂的事情,却让他们才突然的意识到,他们对于这个年轻的女人的了解好像根本就没有多少。
比之自己那已经在权力的顶点稳坐不知道多少年的父亲,新上位的莎法提娜所表现出来的是更符合她这个年纪和地位的完全全新的作风。她更年轻,更果断,更冷酷,更残忍,更有活力,更有头脑——更有手段。
在与唐弗里家族这一个月间的对峙中,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的露过面,没有真正的发过声。对于整个巴布莱尔的黑暗王国来说,她是一位将自己的面容笼罩在黑纱之下的神秘君主,一位朦胧于迷雾内的女王。但是她的恐怖却早已在一连串的那既像又不像黑暗天堂行事作风的血腥行动中根植到了地下世界了解情况的每一人的心中。而其中最出名、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就是女王手下那最新的、最亲近的、和她一起突然登上顶点的两名家族执法人——兔子与南茜。
没错,丹东知道兔子,知道南茜,知道这她们的故事。这两只年轻的、和莎法提娜差不多的神秘女人都是和她们所效忠的主人一起踏入巴布莱尔地下世界舞台的新角色,并且都是在出现之后不久就以血腥的手腕成就了巅峰。甚至换一句后话都可以这么说——她们成就的巅峰,铸就了莎法提娜的巅峰。没有她们的活跃,就没有莎法提娜如今坚实的崛起。
有那么一瞬间,丹东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让他努力的想要呼吸,但却就是喘不过气来。他坐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中,不自觉的向着里面缩着自己的身子,简直恨不得将自己伟岸的身姿给挤成一团干燥的火腿。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镇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手下都在这个时候摒离自己的身边,虽然可能他们现在就算没有离开也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但是总好过自己现在一个人面对这只怪物。
他想要张口说话,但是费尽全力也只不过是微微的张开了嘴唇。他努力想要出声,可光是把气吸进胸膛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能量。
然后,兔子动了。丹东看着那道身影,看着那张兔脸面具,看着那双大大的、血红色的眼睛,看着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第一步,蜡烛摇曳,晃动熄灭。第二步,灯光闪烁,人影模糊。第三步,兔首消失,黑暗降临。
丹东眨了眨眼,闪烁的灯光突然恢复,而那怪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跟前。他猛的抬起头,不过兔子却一点机会也没有给他,伸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以兔子这种娇小的体型,她的手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大到哪里去,而这样的她掐住丹东这种胖子的脖子,可想而知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丹东感觉自己喉咙的肉都要被抓掉了。
“流浪者什么时候也变成唐弗里的狗了?”
漠然没有波动的声音在面具下淡淡的响起,兔子没有瞳孔的鲜红眼珠看着丹东,突然手臂一用力,将他整个身体从王座里给扯着喉咙拽了起来,向后狠狠一甩,猛摔到了地上。
地面似乎都在此时为之震动了一下。丹东感觉头脑晕晕乎乎的,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不清了起来,但是又很快的恢复。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尤其是脖子的部分剧痛无比,想要咳嗽还咳不出来,甚至连喘气都变的无比的困难。他双手本能的抓住女孩的手臂,奋力的想要挣脱,但是那纤细的胳膊却好像如同钢铁铸就的一般,蕴含着完全不合常理的恐怖而又野蛮的无穷巨力,任由他的大手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撼动一丝一毫。
“你可以放轻松一点,游民。”也许是丹东这种心脏快要从胸膛里炸掉的状态实在有点麻烦,不利于接下来她想要他所做的事情,兔子如同机械般的声音再次从面具下传出,传进了身下丹东的耳朵里,“如果要我来决定的话,你已经是一团碎肉了。不过大小姐有过命令,像你这种的人她会亲自斟酌处理,然后再决定你们的命运。所以你暂时不会有事的——在你做个乖孩子好好配合的情况下。你明白了吗?”
根本就多余这么一问。这就好像是在给一个没有选择的人面前摆上了唯一的一个选择,然后给他自由、让他自由做出选择是一个道理。选择自己只能够选择的选择根本算不上是选择,但是丹东知道自己也根本就没有选择。他发不出声音,所以只能够勉强点了点头。而光就这一个动作便让他喉咙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
“很好,”兔子收回了掐着丹东的手,平淡的站起身,双手再次插回到了上衣口袋中,低着头看着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喘息的游民之王,“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
……
老杜洛克把车停了下来。也许是出于所谓的敬业精神,也许只是不知变通的固执,总之他是严苛的遵守了不知道写在哪张单子上的哪条规则,一直确定到了轮胎确确实实的没有压到线之后才熄火关闭了引擎。
艾德从自己的怀里面摸出了烟和火。他的动作在此时顿了一下,手指抚摸着雪茄盒上面熟悉的花纹,突然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老警探一眼。
“怎么了?”老杜洛克正在做着准备,检查自己的装备,注意到艾德的延伸后,有点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睹物思人罢了。”艾德无所谓的怂了下肩,然后将手中打开的雪茄盒向着老杜洛克那边送了过去,朝着他抖了两下,“来一根?”
“戒了很多年了。”
“了不起。”
艾德点点头,将雪茄盒收了回来,自己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燃后用力吸了一口。一边享受着这片刻的“中场休息”,他一边偏过了头,透过没有车窗的车窗看向了外面那座巨大而荒凉、到处长满高高杂草的正在回归原始森林状态的钢铁工厂。
这里就是他们从豁牙丹东那里所获得到的地址,一座位于某老工业街尽头的、早已不知道废弃多长时间的偏僻荒凉的临海码头,一个已经寂静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无人区。
据说这里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繁华过一阵,是金帆船麾下某公司的产业,可是后来因为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故,导致这里被关闭歇业。金帆船财大气粗,不会在乎这么一点损失,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而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则是损害了他们的名声——要知道这里可并不是他们在黑暗世界中的资产,而是明明确确的正规产业,是公开存在、面向公众的,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可没有办法当做没看见,而且他们也确实是有些被惹火了。当时金帆船的大首领亲自下令发话,完全按照斯图加尔的律法规定对当初的事故家属进行了赔偿,并且还是加倍的赔偿,并严惩了因为懈怠而导致事故发生的相关负责人——同样也是加倍的惩处。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谁见过那个人出现在任何地方。
这里的确是非常适合用作藏身的所在,只要在这一大片迷宫般的钢铁王国中寻找到一个小小的角落,稍微的布置一下,就能够变成非常舒适的小窝。
咬着第一截烟蒂都没有掉落的小雪茄,艾德和老杜洛克同时打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站到了工厂大门前的水泥地上。这个地方不小,从这里面找人不会是一件很轻松的工作,所以他们最好抓紧时间、马上开始。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十四章: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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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在码头的工厂,靠近着水,占地面积还不小——如果说这里所进行的工作和沙丁鱼有关的话,那么以金帆船那帮人的风格,可能早就已经实现产销一条龙、把这里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钞票印刷厂了。
但是实际上艾德一点也没有办法看出来这里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个地方给他的感觉只有两个——一个是大,非常大。他走在这里的通道、走廊、仓库之中,基本感觉像是进入了钢铁的迷宫里,感觉自己变成了长着白毛、长胡子、和小红眼睛的老鼠。而另一个就是旧,是古老,是时间、岁月的长期沉淀,是一种将人工造物配合着自然景观所制造出来的腐朽感。这种腐朽感充斥着这座复杂建筑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间仓库、每一座车间、每一栋办公建筑、每一条废物堆积的机械流水线。
而所有的这些综合起来就是——这根本就不像是有什么人居住的地方,这里没有一点有什么人生活的气息。当然其他的生物,比如一些小动物和各种植物,那些需要另说,那股荒凉的勃勃生机感的确是好像大筒碾路机一样能够让人清晰的、从头到脚的感觉到。可是那是不同的,如果在这些植物和生物中有人加入着它们的阵列,哪怕只有一个人、哪怕他来的时间很短,也应该会留下些许——些些许许的痕迹才对。
达到了极致反而不正常。丹东告诉他们,是他手下的流浪者给小吉特找的藏身的地方,换一句话说这里并非是真的完全没有任何的人流量,至少流浪者们肯定来到过这里,发现过这里,在这里生活、居住过,并且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的一些特点和好处,才会在小吉特提出要求时想到这个地方,想到将他安排过来。可是实际上,如果艾德的观察力和感官没有欺骗他、或者说没有让他失望的话,他刚刚所有的推测好像就仅仅只是他的推测而已,好像仅仅就只存在于他的大脑之中、完全没有在实际中出现过一样。
不太对劲——艾德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工厂某离地三十多米的一座钢铁桥梁的中间,手指抚摸着生锈的栏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自己刚刚所走过的路,在那布满着灰尘的面上,自己所留下来的脚印和西瓜上的独角仙一样清晰可见。他略微的低头,指关节推了下眼镜,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他发现老杜洛克出现在了下面距离他需要扯嗓子大嚎才能听得见声音的某窗户巨大而且还没有玻璃的厂房门口,对着房门连踹两脚后闯了进去。那家伙用的力量一定非常大,并且没有把应该需要计算的都计算好,进去的时候差点摔一个大趔趄。
艾德看到这一幕更加坚实了他的想法,那个老男人绝对应该去看看眼睛——顺便换个脑子。
两人现在分头行动,交叉着在这座工厂中寻找着小吉特藏身的踪迹,并且交叉的网眼还特别特别的大,基于两人对彼此能力的信任,相信对方不会出现纰漏,漏掉什么本该需要仔细探查的地方。本来这是一种非常好的做法,但是随着“闲逛”的深入,随着自己的脚步在这座工厂蔓延的越来越多,艾德开始逐渐的升起了疑问——这里真的是有除了他们以外的别的什么人存在吗?
一条胳膊抱在胸前,一只手磨挲了一下下巴,艾德蹩着眉头沉吟了一下,最后像是认同了什么一样两眼虚无的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后面自己来的方向走去。
将近十分钟之后,他找到了老杜洛克。此时对方已经离开了下面的那座厂房,顺着环形的楼梯来到了另一座半空中的钢铁之桥上。艾德对他讲了自己刚刚所涌现出来的疑问和想法。
艾德确定这位老警探在刚听完他所说的之后是一点思考都没有的就想对他进行一番狠狠的、不客气的驳斥的,这也并不出乎他的预料。真正出乎他的预料的,是这老家伙竟然忍了下来,忍住了没有直接开口。他似乎是想要好好考虑琢磨之后再有理有据的和艾德顶角,可是在真的沉下心来好好的考虑琢磨之后,他反倒是和艾德一样眉头蹩了起来。
他思量着慢慢转过身,双手扶着栏杆,看着工厂巨大建筑之间的缝隙,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大门口,看着大门口外面的大道,看着大道外面自己的车,喃喃的动了动嘴唇。
“仔细想想的话我的感觉好像和你差不多。”老警探突然的出声说道,目光不动,没有看向艾德,“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事情真的是和你所想的一样的话所代表的是什么。”
“代表丹东骗了我们。”艾德说,声音一如既往的听不出多少认真,但是半闭的眼睛却闪动着不一样的目光,“代表事情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艾德没有告诉过丹东他和老杜洛克为什么要寻找小吉特,因为按理来说他们完全没有那个必要解释为什么,因为那个时候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有一个警探跟着他一起,丹东全部所需要的就是知道“警探在办什么案子”,“与小吉特有关”,以及“需要配合”就足够了。
而如果他欺骗了艾德与老杜洛克,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呢?是为了保护小吉特吗?那也太滑稽了,他应该知道如果他们找不到人并且还发现他耍了他们之后绝对会重新回去找他,而且到时候恐怕态度就不会和上次一样的那么友好了——虽然说上次见面其实也不是很友好,可是艾德知道老杜洛克绝对会让它相对来说的变的“非常友好”。
不对,如果丹东真的欺骗了他们,那么他的目的绝对不会是保护小吉特……绝对会是和艾德所说的一样,是“更有意思”的什么原因。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艾德——你这个混蛋到头来还是把我和你自己给拽进来了。”
“哦——相信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艾德斜过了眼,看着与老杜洛克相反的方向,双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要把你从这里扔下去。”老警探吸了口气,瞪了艾德一眼,然后转过头,“如果事情真的是和你所想的一样,那么将不仅仅是说明丹东骗了我们,更是说明了小吉特确实不在这里——这一点更让我在意。”
“你现在好像比我还想要抓到小吉特了。”
“别把我当傻瓜,侦探。”老杜洛克手臂压着栏杆,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眼睛看着前方,“你能想到的我当然也能够想的到——你要找的那个女孩,那个叫做阿黛尔的,她是在一个月前,在被小吉特找到并接触之后失踪的,而小吉特也是在一个月前失踪的,莎法提娜上位、以及黑暗天堂与唐弗里家族的对峙同样都是在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人会相信它们彼此之间不存在任何的联系。你说你想错了那个叫做阿黛尔的女孩,她远不仅仅只是一个玩的有点疯的女孩那么简单,而这同时也代表了我想错了小吉特……无论他和阿黛尔之间究竟做的是什么交易,他究竟给了阿黛尔什么情报,都直接导致了他在之后对黑暗天堂和唐弗里家族之间战争的规避隐匿性为。这至少说明了两件事情——他与阿黛尔之间所做的交易,以及阿黛尔自己本身吗,都与巴布莱尔现在黑暗天堂和唐弗里家族紧张的局势存在着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关联!”
“换一句话说,也就是和巴布莱尔地方分局有关。”艾德掏出烟盒,抽出了一根小雪茄,“我想你们应该是会想要抓住一切的机会、尽一切可能的终结掉现在巴布莱尔地下世界的动荡。两大家族现在的僵持对谁来说都没有好处。”
“我之前根本没有发现小吉特这条线索,没有发现这么一个重要人物。”老杜洛克说,扭头看向艾德,“而且也许,你的那个丫头可能重要性比小吉特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至少知道小吉特的身份,知道他是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是对于那个叫阿黛尔的女孩,我们除了名字和长相之外一无所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她有可能是任何人。”
“太谢谢你了,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有想到呢。”艾德打了个哈哈。
不过虽然嘴上说是这么说,艾德心中对于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一些嘀咕的。本来他只是奉了宾老夫人的命令来到巴布莱尔海滩给她找失踪的小雇工的,谁能够想到发展到现在竟然稀里糊涂的就搅进了本地黑暗世界两大犯罪家族之间的战争泥潭里面。虽然说来到这座城市已经大半年的时间,对于这座城市的离谱感觉该见识的也差不多都见识过了,但现如今他依然还是忍不住的感叹一声世事难料。
然后,他听到自己身旁的老警探突然间一拍栏杆、猛的挺直了身体大叫了起来。
“那是什么鬼……混蛋!!”
吓了一跳的艾德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快速的扭头看向了此时老警探眼珠都快弹出来了的所盯着的方向——那里正是工厂巨大建筑之间缝隙外大门口的位置,外面就停着他们来时所坐的属于老警探的车。
此时,它已经爆成了一团火球。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十五章: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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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距离的太远了。艾德一直到听到老警探的叫喊、转头看到现场火光之后,那轰隆隆的震动才顺着空气传入他的耳中。因为没有直接看到整个过程,他完全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车子是因为什么爆炸的。他和老杜洛克一样,两片眼镜倒映着那小小的红点,额头拧着的咬着雪茄捋了把头发。
他想要问警探都看见什么了,一回头却发现这老家伙竟然早就跑了,此时已经顺着螺旋的钢铁楼梯窜了两位数的阶梯了。他急忙抬脚追了上去。
艾德是个瘦子,或者说相对于正常人的标准来说稍微有那么一点偏瘦,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体重只有一百二十多斤。而老杜洛克可能是因为年纪到了身体自然发福的原因,肚子部分已经不再是和当年一样的八块腹肌,而是悄无声息的、小小的挺了起来,一捏的话能够掐出相当的一把肉,当然问他的话他总是会说“只不过是肚皮厚实了一点”而已。他决不承认自己胖了,他告诉别人他的体力较之当年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将来也会一直如此。
最前面和最后面另说,中间部分艾德是绝对会坚定的站在老杜洛克的这一边。胖不胖的暂且都先放到一边,这老家伙的体力绝对是一头扯着鲸鱼练拖杆的黄金独角仙级别的,他一马当先如同刹车被丢出窗外了一样的冲在前面,艾德竟然愣是追不上他。
要说自己跑步输给了一个比自己大了一半岁数的老男人,艾德绝对不会承认。那么事实就只剩下了一个——看来,人在极度激动的情况下是确实可以做出一些超出常理、超越极限、超过道德法规的不可思议级事情来的。艾德从今天开始变成了这句话的绝对拥护者,因为他的前面就正跑着一个活生生的事实。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当然经过甄选后走了一条最捷的捷径——快速的穿过了空荡荡的厂房、复杂的通道、高低层错的平台、还有或大或小各式各样早已经不知道停止运行了多长时间了的锈死的机器,一前一后冲到了穿过大门后的工厂内那一块最为空旷的空地中。在这里,他们的身体彻底失去了任何的遮掩,暴露在了午后炽烈的阳光之下。
在路上,艾德本来想要试着询问老杜洛克在车子爆炸的时候是到底有没有看见什么,但是老杜洛克边跑边吐沫星子飞一路的咆哮就已经完美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让他最后也没有问出口,反倒是闭紧了嘴巴,防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飞进来。
“那个混蛋!无论他是谁,无论他跑到哪儿,他死定了!我保证他死定了!我看到是他往我的车里扔的炸弹!!混蛋!!!”
有人往老杜洛克的车里扔了炸弹,故意的炸了他的车?艾德一边跑着,一边剧烈的喘息着,一边心脏剧烈的跳着,一边牙咬着雪茄时不时嘬两口的抽着,一边大脑快速的转了起来。他再一次思考了一下自己刚刚所想到的那个问题,思考了一下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有人往老杜洛克的车里扔了炸弹,故意的炸了他的车?这是他妈的什么鬼的事情?怎么会他妈的发生这么鬼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怎么会在现在这种偏僻的、杳无人烟的城市角落里发生这种事情?
是什么人炸了老杜洛克的车?是什么人来到这个地方炸了老杜洛克的车?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来到这个地方炸了老杜洛克的车?这简直是……
“……”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艾德在一瞬间脑中一道霹雳闪过,然后抬眼便发现他们现在已经冲出了工厂内部的最后一个有着遮掩物的拐角,来到了空旷的工厂内的大门后面,前面便是被他们所打开的大开的工厂大门——突然出现的太阳耀眼的悬挂在他们的头顶,像是舞台上突然亮起的大灯,晃的人感到眼晕。
“不好!”艾德猛然一声大喊,嘴里的烟都掉了,“趴下!!”
“?!”
时间仿佛在此时慢了下来。跑在前面的老杜洛克向后扭了个头,但是向前狂奔的动作没有停下,实际上以他现在的速度来说他是想要停也停不了,至少不可能突然的就那么停下。但是艾德的吼声他是听到了,并且他从见到艾德之后一直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总是表现出一副认真又无聊、紧绷又懈怠的男人发出过像现在这样的好像挤尽了肺里面所有空气一样的咆哮,实际上他都不知道也没有想象过这家伙竟然还有真正的凝神紧绷的时刻存在,他扭头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看看此时艾德脸上的神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凭他自己脑补的话他怎么样都脑补不出来。
然后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此时艾德的样子,看到了此时他的那张脸。那是一张牙关紧咬、眼球睁大、目光好像要将人穿透一般集中一点、锋利无边的、在阴沉之中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着的脸。最重要的是,这张脸近在眼前,距离他不过半米远。
在喊出那一声警告的咆哮的同时,艾德浑身的力量极限的凝聚,混杂着电流狂暴的激荡了起来,双腿骤然发力,速度一秒钟之内快了不止一截,在不可思议的接近了老杜洛克的同时一跃而起,飞身扑了出去,扑向了老杜洛克的背后。而老杜洛克就是在此时向后转的头,同时他的一条腿还正在的向前迈着。
在两个人的眼中,彼此双方的身影动作全部都变成了慢镜头,和被剪了倍速一样——不过那只持续了一瞬。在一瞬之后,一切恢复原样。而以现在两人的姿势来说,恢复原样之后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艾德的计算到底是差了一点。老杜洛克在他喊出声的同时并没有停下来,因为他停不下来,结果就导致了艾德本来扑向老杜洛克的时候所预想的位置向后、向下的靠了一点,导致了他的两只手抓在了空中,而他的头——或者说脸“梆叽”的撞在了老杜洛克的背上。
不能说老杜洛克的腰不行,只能说艾德撞的角度和位置实在是太过要命和刁钻,另外艾德的脸也实在是太硬。老警探这一下腰间盘差点从自己前面肥厚的肚皮肚脐眼的那一块突出出去,艾德撞的他在剧痛的同时还岔了气儿,仰头瞪眼的同时腮帮子鼓成了气球,因为那茂密柔顺的胡子的缘故还是那种长了毛的气球。同时他的身体这一下也直接失去了平衡,向前和个大蛤蟆似的就“啪叽”一下脸朝地摔在了地上,而因为之前所积攒的冲力实在是太过巨大的缘故还向前搓了小半米远。要不是因为气球长了毛儿,老警探这一下脸都得没一半儿了不可——物理层面上。
但光是现在这个样子老警探就已经够没脸了。他趴在地上,死尸一样的趴在地上,死狗一样的趴在地上,好像累坏了再也不想起来了,就想这么趴在这里度过自己的余生好了。然后他起来了。
他浑身上下最先动的是他的胳膊。他像个竹节虫一样的一甩手臂手掌拍在了地上,然后用力一撑将自己的上半边身体给撑了起来。他扬着脖子抬着头冲着大门的方向,然后扭动着转向了后面。他的鼻子头儿被搓破了,像个小丑一样红溜溜的,鲜血一滴一答的向下落在地上,激起了一丝细小的尘土。
“你他妈的是在搞……”
看着同样滚躺在地上刚挺动起半截身体的艾德,老警探刚一字一顿压制着胸膛中的火气怒不可遏的想要说些什么,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就将他给摧枯拉朽般的给凶猛的打断了。
老杜洛克最先看到的是他正在看着的艾德的眼睛,眼睛前面的眼镜——那光滑的、透明的、反光的眼镜片上,早在声音入耳前的那一瞬便率先的亮起了一片如同地狱般极度见鬼的、混杂着黑色血丝一般纹路的恶魔的红色。然后他看到了艾德的目光,那本来是在他看过去之后与他双眼相交的目光在那红色亮起的同时也一齐发生了偏转,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了他所正朝着的前方的工厂大门的方向。
于是他也把头给转了回去,转回向了他所正朝着的工厂大门的方向。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一片红光,好像一颗小太阳般的在他的眼前充满着火爆活力的涌动,混杂着一股无可阻挡的灼热气流,如同洪水猛兽般的向着他扑了过来。
无可阻挡,不能反抗。那强烈的冲击波源自于一种在出生之后就不会再受制于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双手的绝对自由而急迫于展现自己的疯狂又淘气的原始力量,它不受任何阻碍,不讲任何道理,不听任何劝导,哪怕是它的父母,那些将它所制造、所释放出来的存在,也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控制住它了,甚至他们自己在它的面前也和其他人、其他所有它想要摧毁的东西没有任何的不同。世界万物,在它面前一律平等,一视同仁。
炸弹。炸裂的能量狂暴的释放,向着四外欢腾的席卷,掀起了老杜洛克和后面一点的艾德的身体,将他们给秋风扫落叶一样的“呼”到了后方工厂机械坚硬锈红的身躯上,“梆叽”的撞在了上面。
“梆叽”——的撞在了上面。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十六章:爆炸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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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用锤子去捶一个橘子,或者一个橙子,或者一个柚子,那么会发生什么应该可以想象,可以轻易的就给想象出来。这一类带皮的水果啊,这一类外表包覆着一层厚厚的、黄黄的——大部分都是黄黄的——可以费点劲用手指给拔下来的皮的水果,它们也许看上去是有那么一点不好对付,至少比起同类的很多其它鲜美多.汁的小东西来说是如此,但是在那一层坚韧、合格、尽职尽责的包.皮之下,它们的本质依然还是鲜美多.汁的、柔嫩的果肉,就是那种一压一按会流水爆滋的东西。因为无论它们看上去是怎么样,它们依旧还是水果,那些赋予它们所存在意义的东西,那些它们真正的潜藏的力量,一直都在它们其内从未变过。
所以如果用一把锤子去锤它们会怎么样呢?大概会把它们给锤爆了吧,表面的那层皮会直接的迸裂开,里面果肉的嫩汁会四外爆射,溅的到处都是。正常情况下的确是应该会这样,可是如果是另外的一种情况,如果是锤子的力量不够、或者橘子的质量太好,硬是扛住了这一下子,没有被直接爆掉的话,那么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在那一刻,艾德感觉自己差不多就是那样的一个橘子。太强大了,太强大的力量作用到了他的身体上,让他毫无反抗之力的飘忽而起,像个被网球拍砸中的西瓜,“咣里咣当”,晕眩眩的大脑一时间什么也思考不了。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感觉本身,他身体的感觉本身,他那颗“砰砰砰砰砰砰”跳动的不停的心脏中在那一刻所向外迸射出来的东西,那曾经他无比熟悉的熟悉的东西,在刹那间充斥到了他的全身。
这是自己第一次进入到这种状态吗——当然不是。这是自己第一次拥有这种感觉吗——去他妈的。
耳边的嗡嗡声在这一刻骤然停止,艾德猛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然后他才意识到,那声音并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他的脑袋。外面的真实的世界此时一片寂静,嘈杂的让他心烦。他奋力的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还并没有恢复对他身上每一块肌肉的控制权。
他努力的将舌头伸到两齿之间,然后奋力咬下——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他的下巴这一刻无力的就好像奶奶的海绵。
心中碎碎叨叨的咒骂,艾德恍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膀子,于是他把它给用了起来,支撑起他斜半边的身体,然后到一半动作的时候就向后倒了过去。他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什么很坚硬的、钢铁质的东西,发出金属碰撞的“铛”的一声,同时一股痛感顺着后脑勺闯进了神经的直通车。
想起来了,他们现在是在工厂某个朝着大门的钢铁机器的底下,他们是撞到了它的身上然后停下来的,他身后的那东西就是它。同时艾德也想起了在那一瞬间发生的另一件事——他的眼镜被震掉了,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想起来的并不是这一件事情。尽管不过区区几秒钟的时间,但是记忆和体力正在一齐不断的恢复涌出,就像是洪水过后在洞里面避难完毕的老鼠。艾德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幅扭动的、不断燃烧的画面——那是老杜洛克,屁股朝着自己、趴在地上的老杜洛克,正在扭着头黑着脸瞪着眼睛看自己,嘴巴张着、嘴唇扭着,好像是在说着些什么。不过他的声音到最后也没能够传达给自己,最后也没能传进自己的耳朵。
他记忆起了那时发生了什么,他看到那时在老警探的前面——与他屁股所朝方向相反的大门口的方向,那在他们两个人随着自己的吼叫和动作而滚倒在地之后,跳动着被抛出来的那个小东西。当时隔得距离实在是有点太远了,艾德没有太看得很清楚,但是他能够确定那是某个金属制的玩意儿,只有差不多拳头那么大,而且形状也很熟悉,非常类似他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经常会用到的某个东西——
他一开始觉得那是一枚炸弹,最新款的高爆手雷。然后他发现那他妈就是一枚最新款的高爆手雷。
“……见鬼。”
艾德咧着嘴,咬着牙,目光变成了雪地里的病狼。一件称得上是非常糟糕的事情——锤子没能够把他给锤爆到四射飞溅的新世代行为艺术大作,但也并非是一点的效果也没有。某种被埋藏、内敛在他的心脏、血液、骨头深处的不可言状的东西被这一下给硬生生的重新暴力激发出来了。
脖子好像软.掉的软吊儿一样向前柔柔晃动,脑袋连同下巴都垂到了胸口的位置,艾德好像野兽般低沉的咕噜了一声,然后猛地向后一甩头,后脑勺再一次撞在了坚硬的钢铁机器上。疼痛如同电流——真是非常强力的电流——瞬间传遍了艾德的全身。而也是在这个时候艾德终于明白为什么医生在抢救病人的时候喜欢用电击了,的确是非常有效。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充沛的力量再一次溢满了他的全身,他再一次恢复了对一切的掌控,而且甚至还不仅如此,甚至比起他状态最好的时候还要更好上不少。
这是质的变化。这是现在艾德最需要的变化。
他斜着身体单手一拍地面的站了起来,然后转身便看到了距离他不远处的老杜洛克。年纪已经不小了警探同样也是被这突入起来的爆炸给轰懵了,和艾德一样半边身子都因为那灼热的冲击波而变成了一分熟的烤乳猪,同时发型也免费重做了一遍。这也提醒了艾德,恐怕现在他自己的发型可能是要更加好看也说不定啊。
没有闲工夫去这个那个的多想别的,艾德几步来到老杜洛克的旁边,将晕晕乎乎的老警探给一把拽了起来。
“嘿,醒醒!”
“嗯……”
老杜洛克晃着脖子,两只眼睛眯缝着像是没有睡醒,肩膀上扛着的那个东西似乎和被踢了一脚的南瓜没什么两样。他翻着白眼的看着艾德,那眼神只要再配一个歪嘴儿就是精神病院的名誉副院长。
“……”
面对这种情况,艾德半闭着眼睛,呼了一口气。然后他单手抓着老警探的衣领,提着他的身体摆好姿势,抡圆了巴掌一个大嘴巴子狠狠的抽在了老警探的脸上。
艾德的力气有多大——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回答的必要,因为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是一个伪命题。一个人的力气有多大?那自然是比力气比他小的人大、比他大的人小了。和什一罗那种的怪物相比,艾德的力量可能和根筷子差不多。可是和一般普通人的力量所相比,他可能就是一辆挖掘机了。
不过无论大还是小,有一点是肯定的。在扇老警探耳光的时候,艾德在拿捏着分寸的同时是近了全力才没有让嘴角笑的太过明显。回头他要把自己今天的这个壮举给写在日记里,因为实在是太爽了,可不能给忘了,将来没事的时候回来翻看一下还能好好的乐呵乐呵。
手雷这一次直接在老警探的脑袋里面隆隆的炸响。他脖子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转着脑袋脸超斜后方身体原地转了差不多两圈儿,然后才停了下来,在即将向后张倒的一瞬间被艾德给抓着手臂拉住,摆正了姿势。他的眼睛这一次不再眯着了,瞪成了死金鱼,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算,是该说艾德觉得老警探还没有恢复过来,还是说他希望老警探还没有恢复过来,总之他动作利索、像是在抓紧什么时间一样的再一次扬起了巴掌。不过马上他就突然停了下来,猛的扭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的方向。
那颗炸弹的威力并不小,艾德和老警探现在之所以还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在炸弹爆炸的时候中间还隔着一段相当的距离,否则他们现在就算没有变成一堆碎肉也不可能会完好无损、只是半边身体有点发焦了。
此时那里燃烧着火焰,好像幕布一样的火焰,将工厂大门的一半差不多都给遮挡在了后面。然后现在,随着火焰的燃烧,一道道的人影摇摇晃晃的逐渐凝实,出现在了艾德的视野之中。同时传入进他耳朵里的,还有着一个听上去让人异常舒适的、明显经过专业训练、并常年累月都保持着一个超高水准没有掉下来过的充满磁性的绅士的声音,正在用彬彬有礼的语气,做着毫不客气的吩咐。
“把枪都请收起来,先生们。我们需要他们活着,两个人都要。”
“……”
提着老警探,艾德扭着头,看着火焰后面的方向。他看到了那些人,看清楚了他们的样子,虽然穿着上面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每个人的手里面都拿着武器,需要两条胳膊一块用的那种。然后,他的目光与另一双眼睛碰撞在了一起。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一双眼睛,平静之下潜藏着一条鳄鱼,他看到了一身制服,从头到脚一丝不苟,他看到了一头短发,岁月留迹黑白交杂。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笑容,完美弧度,如沐春风。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十七章:艾德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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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艾德曾经仔细的回忆过,或者说的确是回忆过,但回忆的并不真的是那么的仔细——但他确实感觉那个时候那位老绅士是好像说过什么话似的。让他留下了这一印象的并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那一时刻、那一所有的枪口都向着这边对准了自己、那他们身后的火焰还在摇曳着不停燃烧的时刻,确确实实的看到了那老绅士的嘴巴动了两下,张开了不大不小的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的舌头。
不过可惜他只有眼睛留下了这一印象,他的耳朵并没有真的听到那位亲爱的老哥到底是究竟说了什么,因为不等他的声音顺着他的声带从他的嘴里面发出来,自己就甩手对着那让他在生理本能上感觉到排斥和发毛的完美笑容扣动扳机开了一枪。现在回想起来,那可真是完美又利索的一个动作,从他探手在腰后拔出手枪、到向着老哥哥的温和笑脸甩出子弹,前后总共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艾德对那一刻的印象异常的深刻,因为不仅仅是他当时的状态竟然是那么的好,好到让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星际中和老伙计们的老日子里一样,更是因为在那之后的下一个瞬间所发生的让他喉咙一哽说不出来话的事情——那位被他所生理排斥的老先生,那位不知道为何让他感觉讨厌的异常的绅士老哥,他竟然将他的那一枪给躲过去了!
艾德真是很少见到那么——那么完美的侧翻,闪电般偏过脑袋的同时身体犹如麻花儿一样的同步扭动,在空中斜斜的螺旋一转后半蹲着落在地上,一只手五指张开按地,另一条胳膊则是大鹏展翅一样的向后、向着斜上方张着,好像刚刚完成了某项世界级高难度表演的杂技演员,演出收场大幕落张,正在等待着观众们最后狂暴雷鸣一样失控的欢呼和掌声。
艾德确定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群观众的话,在看到了现在眼前这位老先生的精彩表现后一定会一直一直的鼓掌到手心渗出血丝来不可。他不确定在刚刚那种情况下——刚刚那样的两人的距离,刚刚那样自己的动作——能够在那颗从自己手枪枪膛中射出的子弹下存活下来的人这座城市里面能有多少,也许一万个人里面才会可能有那么一个——实际上那代表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相对来说——而习惯性的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之后,艾德感觉自己应该是做不到,做不到现在他面前这位老哥刚刚做到了的事情。即便他现在三十岁,即便他才刚刚要快三十一岁,即便他确定自己和这位老先生之间起码至少要差了二十岁,自己比这老家伙起码年轻二十年,他也感觉自己做不到。
玛西可能也做不到,不过不一定,没准儿她隐藏的实力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强也说不定呢。什一罗肯定能够做的到,肯定能够做的到——可惜他不是什一罗。如果真的是换做那只怪物在这里的话,也许情况就会好上很多了,绝对会好上很多了。不过她不在,玛西也不在,在这里的就只是可怜的、弱小的、又不能吃又偏瘦的艾德。而从刚刚他眼前所发生的那一幕来判断,他确定自己不是眼前这位大叔的对手。
随后的两件事情差不多是同时发生的。
艾德的攻击很突然,而且致命、要命、一点礼貌也没有——竟然,哈,竟然就那么什么警告也不做、半句话也都不说的用那种致命的枪术甩着胳膊开了枪?这一般人根本受不了,并且最糟糕的是他们甚至都不会有机会向别人说起艾德的无礼,说起这个倒霉的、欠诅咒的神经病是如何怎样的对待他们的。
不过老绅士当然并不在那些人的队列之中,当然的并不在那些人的队列之中。他似乎对于艾德淘气的举动丝毫没有在意,艾德能够肯定这一点,因为他看到了——再次的看到了,这老家伙抬头时嘴角的一丝不苟的笑容。没错,那简直是好像人皮.面具一样完美无缺的属于恶魔的微笑,和他被枪击之前脸上所露的微笑一模一样,简直让艾德在那一瞬间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第一件事情。然后在老绅士抬起头的下一刻,第二件事情就发生了。
枪响了。也许是因为本能,因为受到了艾德主动开火的刺激,老绅士自己或许还可以保持着优雅和镇定,但他身边的那些“小伙子”们可就没有他的那种本领能够让自己淡然了。他们手上端着的枪不受控制的尖叫了起来,“哒哒哒哒哒”的对准艾德与老杜洛克的方向就是一阵喷射嘶鸣。
说来奇怪,所有当时的记忆中,艾德对于那个时刻记得最深、记得最清楚。他曾经仔细的分析过到底为什么,然后他得出的结论是,他“被两块板子给夹在中间了”——这么说有点不太好理解,用曾经教导过艾德的一个教官的话来讲,这是那种完全只能够“关上门来自己听”的话,别人就算听了也听不懂。
其中一个板子的名字叫做死亡,具体到当时的场景,就是子弹。没有被几把冲锋枪一起突突突扫射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实际上被几把冲锋枪一起突突突扫射过的人也没有几个能够活着在之后回忆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如果让艾德来说的话,那种感觉虽然强烈,但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很新鲜。他给所有那一类的感觉都起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就是“死亡”。
死亡是那先一步出现的那块板子,对着他就迎面拍了过来,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拍成肉酱,把他的五官都给拍成薄薄的一张面饼,撒上红艳艳的番茄酱。然后,第二块板子出现了。
说时迟那时快,生死只在虚无缥缈的那一瞬之间。一瞬前,你可能是活着的,然后一瞬后,你就死了。艾德本来以为自己应该是死了,可是他活下来了。一双有力的大手在那一刻抓住了自己左右两边的肩膀,扳着自己的身体向着一边“嗖”的飞身撞了出去。
实际上他们什么也没有撞到,什么需要撞的东西也没有。但那个动作的确像是要去撞什么,要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起来的用肩膀去撞什么。然后在那个东西不存在的情况下,他们自己也就撞空了,在空中的身体飞过了一条优美的、如同跃出水面的烤鱿鱼一样的弧度,然后重重的失控摔在了地上。那一下真的是摔的很重,比之前他们两人摔的那一下可要重多了。如果自己穿的不是那种料子很硬的立领夹克的话,艾德甚至觉得自己的衣服都有可能会被搓破了。
迅速的定眼凝睛看向周围,艾德发现他们这一摔竟然正好摔进了旁边的工厂的一条过道之中,是距离他们之前冲出来的那一条所相邻的另外的一条过道。他们正好摔进了拐角的后面,躲过了子弹的扫射。
如果只是用惊险来形容的话,那还真是远远不够。就和那位老绅士躲过艾德的枪击所带给艾德的惊讶和震撼一样,两拨人相互之间的距离相较于子弹的速度来说实在是太短了,短到能够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当然了,在这座城市之中能够利用这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事件创造奇迹的不是人的家伙一抓一把,但其中无一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命比蟑螂还要硬的经验人士。这种经验人士的数量很多,可分散到斯图加尔这种空中大都会的全城范围之中的话就很难很难能够遇到了。幸运的是现在艾德的身后就躺着这么一位。
“杜洛克?你活过来了!”
“你觉得呢,我可是得好好的谢谢你呢!”
老警探的感谢说的那叫个咬牙切齿。艾德相信,如果现在两人不是这么一个情况,他就应该准备好自己的脸蛋和这老家伙一起来个对称的猩红五指印了。而且倒霉的,和这老家伙不一样的是,他可没有那么浓密的胡子能够起到一些遮挡的作用。这倒是提醒了他,也许他也应该放弃几十年如一日不留胡子的习惯,开始往下巴上填点毛儿了?
老绅士中气十足的洪亮喝声打断了艾德的思绪。他抬起头,看到老警探已经跑到了通道拐角处,正探着一小截儿额头用一只眼睛向外看呢。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面在艾德看来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感,简直就要忍不住的上前在老杜洛克性感的翘臀上蹬上一脚,把他给直接踹出去。不过还好,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许用枪!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还是说你们都没有听明白?不许用枪!所有人都不许再开一枪!我们要抓活着,两个人都要!我需要他们活着!”
“……”
“我可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卡尔!”就在老绅士的手下们面面相觑着一个个都将自己手中的枪口放下的时候,老杜洛克却是藏在拐角后面出了声,音量不比老绅士小,足够在场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而且还额外附带着有些张狂的挑衅之意,“你应该让你的小家伙们把枪机都给搂紧了,因为我们可不会想要那么简单的就活着被你们抓住!”
尽管并不明显,并不明显到老警探都没有刻意的去掩饰,但是如果仔细听的话还是可以挺明显的听出来,老杜洛克说话的时候感觉稍微的有点奇怪。而只有艾德知道为什么。
他就站在老警探的后面,看着他背靠拐角,一手握着枪,一边虚张声势的叫嚣着,一边揉着自己一侧的脸皮。他揉的是那么的用力,胡子都快要变成泰迪卷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十八章: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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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为了表明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老警探甚至还掏出了自己的配枪向着天上开了一枪。艾德在后面都被吓了一跳,闭着嘴唇抖了一下上半身,如同在回身扭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前面近距离的贴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的脸上还用油笔画着一只王八一样。
他看着老杜洛克,看着他身体紧贴着拐角墙壁,双手一齐的握着他的爱枪,那把蝰蛇左轮,姿势可以说是非常标准而且经典的“警察风范”了。他一边在心里面碎碎的念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这一条工厂内部的小巷上面并不是直接通着天的,在大约五十米的高空出,一截从某钢铁建筑物的身上向着外面凸出来的尖状物正好遮住了太阳的半边脸,而老杜洛克的子弹就打在上面。艾德凭借自身曾经顶尖星际侦察兵的顶尖目力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上面被击打后留下来的痕迹,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事实。
如果子弹反弹之后刚好垂直的顺着原本的轨迹重新落回来,那么老杜洛克可就要成为巴布莱尔甚至于整个斯图加尔警界历史上死的最搞笑的传奇了。实际上这会让他的传奇程度在原本等级上更进一层,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艾德关注老警探开枪的这个事情的大部分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他所想到的另外一件相对来说好玩程度正相反的事实。老警探的枪里面现在只剩下五颗子弹了。
虽然老警探肯定是带着额外的备用的弹夹,但是重点不在这上面。蝰蛇左轮这种性能优异的传奇手枪之所以会被淘汰掉是有原因的,在越来越乱、越来越激烈的城市战场中,没有人会在你打完六枪之后等你换个弹夹再继续和你枪战,而且最重要的,就和艾德只会随身携带着两个备用弹夹一样,蝰蛇左轮的弹夹虽然不占地方可携带量也依然是相当的有限的,几乎和它们的弹夹容量一样让人好吃没够。
在艾德看来,老警探浪费子弹是一种非常不明智的行为,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微妙的局势之下。不过不管了,利用这短暂的出现的能够说话的时间,他有更加重要的话要和老警探说。
“你认识外面那位老帅哥是谁?”他问道,紧紧的挨着老杜洛克的肩膀,靠在他后边一点的墙上。这样如果有人在外面向里开枪的话,最先就会打在老杜洛克而不是他的身上了。另外老杜洛克的身材还稍微的比他要魁梧一点——尤其是肚子部分——这就更正好了。
“当然,老相识了。”老杜洛克精神前所未有的凝聚,瞳孔凝缩的舔了下嘴唇。他不知道自己旁边的这只老小子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也幸好他不知道自己旁边的这只老小子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否则的话现在两人的麻烦就不止是外面的那些人了,“他的名字叫做卡尔,唐弗里家族资历最老的执法人之一,是当初曾经和唐弗里家族的首领——也就是唐弗里本人一起白手起家打下了如今唐弗里家族雄厚基业的创始成员,基本上相当于唐弗里阵营中的塔比隆,是巴布莱尔地下世界仅存不多的几只老怪物中的一个。但和塔比隆不一样的是,这个家伙并不是凭头脑上的位——他的手段要简单、强硬、和血腥的多。”
“啊,这个我相信。”艾德挑起眉头,干巴巴的应声附和,“我要被他给吓到换内裤了。”
“……”
“为什么他会来到这里,还炸了你的车?”
“你觉得呢?他们毫无疑问是冲着咱们两个来的!”
“嗯哼……对,当然了。他们肯定也已经发觉到些什么了。”
“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要多也说不定呢。”
“……”
“杜洛克,我的老朋友。”
略微沙哑的让人听着无比舒适的声音响起,让一切重新回到了寂静,回到了虚假的、文明的人类社会之中。从结果上来说,老警探的那一枪好像是起到了一点的作用,不过艾德在之后回想的时候怎么想怎么觉得当时那些人会停下来并不是因为老杜洛克那一套廉价、无力、官面、老套、没创意的威胁,而是因为那位叫做卡尔的招人喜欢、让他生厌的老绅士在那之后所说的话。在老卡尔把想要说的话全部都给说完之前,没有人能动手,没有人敢动手,没有人可以挪动一步脚步。
尽管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艾德知道,卡尔一定还是那副让人心神宁静、如沐春风的完美的微笑的模样,光是想象就让艾德感觉到生理不适。不过不得不说,这老先生磁性的嗓音听着实在是太舒服了。
“我真的是对现在的情况感觉到十分的抱歉,警探。不过我想如果您的话应该可以理解,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事情不会按照我们所希望的那样想前发展,总会有错误出现,总会有岔子产生。而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有人站出来将一切给重新摆上正轨,让一切重新回到我们所熟悉的‘国际事务’上来。”卡尔说着,声音到后面逐渐开始变得低沉,“所以,如果您愿意配合一下,直接和您的朋友一起跟我们走的话,那么就实在是太感谢了。这样我们将会免于浪费很多时间。”
真是不知道该说是客气还是不客气,总之老杜洛克的脸都涨红了。他扭头向后看了艾德一眼,艾德左着嘴巴,一声不响的给子弹上了膛。
老警探扯了扯嘴角,把头给转了回去。“谢了,卡尔,但果然还是算了。”他说道,声音有点咬牙切齿,“你想要我们,就得用你自己的双手来抓,而且最好提前做好被砍断的准备!”
“……好吧,好吧。那就这样。”
应该说,并没有太过于的出乎意料,虽然卡尔脸上的笑容消失、整张脸拉长了不少,但是对于老警探的回答他的心里面早有准备。实际上如果这老家伙利索痛快的举手投降认输他才会真正的惊讶那么一下。
于是,他伸出了一只手,两根手指向前勾动了两下。“来开始工作吧,小伙子们。”他声音洪亮而又平静的说道,“只记住,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向没有对你们开枪的人开枪,‘尽量’——抓活的。”
“……”
这话有意思,这话太有意思了。老卡尔最后这个话的后半截根本就不是对他手下的那群家族纽扣人士兵们说的,而是对老杜洛克和艾德说的,想要传达的信息非常明显,赤裸裸的明显——我们想要抓活的,但是我们不会任由你们对我们的人开枪。所以只要你们不用枪,我们也不会用,否则的话,咱们就尽管比拼一下火力吧,成全你们找死的愿望!
老警探扯了扯嘴角,扭头向后看了艾德一眼。艾德左着嘴巴,一声不响的将枪收回了枪套。
“跑!”
大致的耸肩做了一个无奈叹息的动作,艾德嘴里那一个字还没有彻底的说清楚,整个人就转身向后飞奔向了通道深处。而老杜洛克在愣了半秒之后也是一瞪眼的向后扭了下头的拔腿跟了上去。
不出所料,两人前脚刚跑,后面唐弗里家族的一整群人就“呼啦”的追了上来。而明显区别于一般街头的普通混混,十几个人一起这么大规模的快速行动竟然没有一个人大呼小叫,全部都是盯紧了目标,然后脑袋里面就只剩下了执行这一唯一的选项,而所有与他们实现这一目标无关的无用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部都被他们从脑袋里面给清除了出去。
逃亡游戏开始了,这是一场一群猎手对两个猎物的围剿猎杀。而通常情况下,只要双方的实力差距不会太过悬殊,那么最终的结果基本都是以猎手对猎物的成功捕获而告终——通常情况下。
尽管因为时间很短,只是探索了整座工厂中的很小一部分,可是艾德和老杜洛克相对于后面的那群追兵们来说也已经是识途的老马、要更熟悉一点地形了。
他们快速的在工厂道路中一条条狭窄的缝隙间穿来穿去,闯进厂房然后在另外一边的机械门内闯出,七拐八拐的上了一条通往工厂上层区域的某建筑墙体外的钢铁楼梯,然后一路向上。
两人所想的非常简单,也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的最可行的一个方法,那就是利用工厂本身的巨大和他们自身优于追兵的个人能力,甩开大部队,然后伺机逃离这里。至于交通工具他们完全不用担心,码头这里的无人区可不是用两条腿跑着就可以过来的,他们肯定开了车,并且还不止一辆。到时候两人只要借一辆用用就可以,反正说起来,他们也还欠着老杜洛克一辆车。
但想法归想法,如果所有事情都能够和想的一样不会有任何意外出现,那么这个世界就简单成一面镜子了。心想事成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出现在梦里。
当黑影从上方笼罩而下的时候,艾德抬起头,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身旁的老杜洛克给一把推了出去。
“闪开!”
“砰!”
重重的一脚落在胸口上,艾德被不知道从哪里蹦过来从天而降的卡尔给借助着巨大的惯力踹飞向了后方,腰部撞在了栏杆上面,翻身坠落了下去。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三十九章:巴布莱尔顶尖杀手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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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洛克事后回想——当然,不只是艾德,老警探也是能够回想的——他回想当时卡尔那个老怪物袭击过来的时候,目标其实本来应该是他才对……没错,本来被卡尔给踹飞的、本来卡尔想要踹飞的,应该是他,是老杜洛克,而不是艾德。但是因为当时艾德的反应实在是太快,太下意识了一点,在那一瞬间将老警探给撞到了一边,自己受了卡尔的那一脚,才会变成后来他被踹飞翻倒坠落、而老杜洛克留了下来的情况。
当然最意外的还得是卡尔。这名出任务经验丰富到整个巴布莱尔都寥寥可数能出其右的唐弗里家族真正的顶级杀手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大脑是如何运作的、身手是如何燃烧的,竟然能够另外寻到其他的路从天而降的插到艾德与老杜洛克两人的前面来。而他的目标也意外的异常清楚,进场首先想要做的就是将老警探给踢出到游戏外去。当时的老杜洛克和艾德并不知道他的这个打算,当然也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着这么做——后来他们知道了——可就结果来说,他失败了。情况并没有向着他所想要的那个方向发展。
“非常好,侦探!”
咧着嘴冷冽的赞叹了一声,卡尔目光黑暗,马上就要顺着楼梯向着下面追去。不过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抓住了他的胳膊。
以艾德在紧急时刻所爆发的那种非人的力量,一般人被撞了——尤其还是手肘给撞的——之后可能会躺在地上得一会儿才能起来,但幸好老杜洛克并不是什么一般人。虽然相较于真正专业的那些相关职业来说还是有点不够看,但在当警探的这几十年来,这位老硬骨头也是挨过不少不少不少揍的,早就已经练出来了,不说是钢筋铁骨吧,但像艾德或者今天更早一些的那位流浪者看门人“大哥”科尔一类小家伙的力量打击,距离将他放倒还远远不够,也就比挠痒痒要更疼一点罢了。
这已经不是地球时代了,这是星纪元,是泰坦星,是斯图加尔——存活在现在这个宇宙中的每一个生命都要远比想象中的坚强。
但说是这么说,老杜洛克还是把艾德给记下了。他们所跑的这个钢铁楼梯,每一层挨着旁边建筑物的方向都有着一扇门,一扇上了锁、但是早已又锈又脆了的铁门,通往里面工厂建筑物的内部。而刚才艾德那一下子就把他给撞向了铁门,他的脸就拍在了门上那厚厚的铁锈上,让他的胡子都红了一半,而且还出现了轻微的磨损,短了一小截——这不好玩,这就非常非常不好玩了。
然后现在,老警探把满腔拧巴的怒火全部发泄在了老卡尔的身上。他在起身回头的那一瞬间抓住了注意力根本没在他身上的优雅老绅士,歪着头、斜着眼,最重要的是嘴角也变成了六十五度。他的声音像是催债的大哥在看可怜的小哈皮,而可怜的小哈皮甚至还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太着急,伙计。”
老警探说,同时微微的摇着头,错开了下巴。然后,他一拳打向了老绅士。
卡尔似乎是一直到现在才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旁边这个麻烦的老家伙。他皱了皱眉,稍一偏头轻松的躲过了老杜洛克的拳头,反手抓住了老杜洛克的手臂,将他向后一转,自己背朝铁门的一推老杜洛克的身体,将他向后用力压在了坚硬的金属栏杆上——他确定这一定硌痛了老杜洛克的老腰,但是没关系,这老汉儿腰椎骨可硬的很呢!
“拜托了,老朋友。”卡尔用那上了年纪的老男人独有的磁性嗓音低沉的说道,两只眼睛盯着老杜洛克,“就这一次——别犯倔!”
“逼我试试?”
老杜洛克冷笑变成了狞笑,卡尔的话仿佛对他造成了冒犯,让他的火气一下子给烧的更旺了。而卡尔自己也是话音刚落就后了悔,翻了个白眼咬牙吸了口气,知道自己刚刚一不小心的踩了雷、搞的事情的发展和自己所希望的完全相反。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的话……反倒也简单了!
眼睛闭上又睁开,卡尔嘴角的最后一丝笑意慢慢收敛,两只眼睛逐渐露出了秃鹫般寂静的死光。然后就在下一刻,老杜洛克突然率先发难,一把挣开了卡尔的束缚,抬腿一脚将卡尔的身体整个向后踹飞了起来,重重的撞在了铁门上。紧接着老杜洛克飞身而起,一记凶猛的膝撞攻城锤般硬怼在了卡尔的胸口上,巨大的力量直接破开了后面早已经锈坏的铁门插栓,两人顺势滚进了建筑的里面。
老杜洛克确定卡尔所承受的打击比自己要重。他在落地的时候将全身的重量连带着冲击力都集中在了膝盖上,集中在了膝盖与卡尔胸口的相接点,他确定那一下的力量与真正的重锤无异。然后他在从卡尔身体的上方向前一扑在地上一滚之后迅速起身向后回头,却突然感觉眼前一花,接着巨大的痛苦从左侧太阳穴处爆发,让他踉跄的斜着身体向后一连退了几步后才终于能够站稳,睁开眼睛勉强的看向前方。
卡尔——当然了,毫无疑问是卡尔。他正站在距离老警探不到四米远的他们撞进来的那扇铁门的方向,实际上他身后脚下就是被撞坏的铁门。他略微低着头,好像野兽一样的摆着战斗的姿态,两只拳头拳击手一样的架在身前,目光冷冷的看着老杜洛克。
他这副样子,好像之前老杜洛克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觉一样。他根本就没有对卡尔造成任何伤害,他根本就没能对卡尔造成任何伤害,哪怕是那记能够将普通人胸骨震碎的凶猛膝撞,卡尔也似乎是游刃有余的完全承受了下来。
实际上,虽然那一下很疼,但卡尔的确是把它完全的承受了下来。他在被老杜洛克给压倒在地、在老杜洛克从他身上翻过去之后立刻就螺旋一转弹身而起,单脚着地的瞬间紧接又一个螺旋,在老杜洛克回头的刹那精准无比的回身踢在了他的眼眶上。而这积蓄了卡尔两个螺旋之力的回身踢果然让老杜洛克吃了个狠的,把刚刚所承受的打击全给还了回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老朋友。”卡尔说,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
老杜洛克用力晃了晃脑袋,稍微的缓解了一下那剧烈的头痛——太阳穴附近遭到攻击可不是开玩笑的——然后他同样的抬起了双臂握拳做出了迎战的姿态。
“你一直都是这么多废话吗,哈?唐弗里的老狗?”
“……好吧。”
卡尔轻呼了口气,闭上了嘴巴。然后他进步上前,毫无花哨的一记直拳,老杜洛克立刻曲肘格挡,让卡尔的拳头打在了他的肘尖上——这是非常非常非常经典并且实用的对拳头的格挡技巧,无数人在无数年来无数次的证明了这个技巧的实用性,人类的手肘部分的骨头是在那种时刻下能够用来防御的最好、最硬的选择——各种意义上。
可是在挡住卡尔这一拳的下一刻,老杜洛克的脸就猛的涨红了起来。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巨大到离谱的恐怖力量顺着他手肘的骨头传递到了他的肩头,然后传递到了他的全身,让他一步后退脚跟猛踩在地面上,却也是根本没有办法完全卸力的脚底在灰尘铺满的地面上搓出去了好远。
离谱——这是现在老杜洛克脑中浮现出的唯一一个词汇。这就是巴布莱尔海滩顶尖家族执法人的实力吗?简直是太离谱了!
心里面想着,老杜洛克猛的抬头,看到卡尔凌空高高跃起,甩手一记劈拳对着他凶猛的斜斜劈下,活像一只老虎对着他扑了过来。这一次身体的本能压过了头脑的思考,老警探想都没想的就是一个闪身向后退去。卡尔的这一拳劈了个空,那呼啸的拳风即便隔着一米远老警探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被吹了起来。
卡尔没有停下。在劈出一拳之后他立刻便双腿再次一弹,身体向前激射而出,学着之前老杜洛克的动作飞身屈膝撞向了老警探。老杜洛克这一次躲不开了,只能够双臂交叉挡在身前,硬抗了卡尔的这一击。
腿部的力量还要强过于手部——远远强过。认真起来的卡尔简直变成了人型的机械,力量之强势不可挡。老杜洛克被直接向后撞飞了出去,两条手臂几乎失去了知觉。尤其是在外面直接和卡尔的膝盖亲密接触的那一条,感觉基本是差不多要断了。
“这个老怪物!”
后背摔在地上,老杜洛克咬牙在心里面咒骂了一声。他猛的张嘴大呼了一口气,然后身体头上脚下像龙虾一样蜷缩着一弓,猛的弹了起来,一连在空中翻了两周之后才落到地上,起身便是一个高脚踢向了卡尔的侧脸。
卡尔脑袋向着反方向略微一偏,同时抬手挡住了老警探的侧踢,力量彻底凝聚的身体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老警探吸了口气,收脚向后,猛蹬地面向前一冲,右手握拳携带着巨大的惯力轰向了卡尔另外一边脸颊,再次被卡尔轻松挡住后左手向前呈爪状一把抓住了卡尔的头发向下一拽,同时膝盖向上猛地撞向了卡尔的面门。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十章:被摸屁股的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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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们已经爬到了一个多高的高度,艾德的心里面还是稍微有一点数的——当然了,让他具体说上多少米来有点难度,因为虽然他曾经是侦察兵,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在执行侦察任务,而是在逃命。一个人在逃命的时候往往不会再将自己的感官过多的分散在其他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因为每一个成功人士总结自己成功经验的时候都会提到的一项黄金准则——如果你想要做好什么事情,那么就全心全意的去做,将自己的一切都投入到其中,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好的。
艾德当时想要做好的事情非常简单,非常明确,非常具有现实意义——那就是逃命,全神贯注的逃命。也因此他差不多一路上都是在顶着老杜洛克往前跑的,好像拿着一根柳条抽一匹不老实干活的水牛。同时也是同样的原因,他在被突然半路杀出的老卡尔给一脚从楼梯踹下去之后、在身体极速的坠落之后,才刚想起来他忘了自己两人爬了多少米了。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因为有一件事情他还是知道并可以确认的,那就是无论多少米,都已经到了可以将他这副血肉之躯摔成大饼的程度了。如果任由自己就这么自由落体下去,那么他必死无疑,并且其他人得用大铲子才能收拾掉他的遗体。
这可不好,这可不妙,平白无故给别人找麻烦这种事虽然一贯都是艾德的作风,但今天他的脸皮要比平时薄点儿——一点点儿——所以那样的发展暂时还是不要的更好。
在空中向后连续翻了两圈之后,艾德吸气收腹、挺胸提臀,将全身的肌肉都给绷了起来,然后双手瞅准时机向前一探,一把抓住了钢铁楼梯外侧的栏杆,猛的止住了下落的身形。
真是幸好卡尔那家伙将自己踹出的不远,让楼梯本身还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内,艾德这才能够实现现在绝地求生的极限壮举。不过这当然不是没有代价的。尽管艾德的反应够快,但是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他也已经下落了一个相当的距离,掉落到了卡尔和老杜洛克他们两个的两层之下。而以艾德的身体素质和力量,这个高度虽然还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当全部的力量都集中灌注到他的双臂上时,却几乎将他的肩膀关节给拽脱了臼。
现在他只能够咬牙的吊在钢铁楼梯的外侧,凭借着手指的力量才不至于让身体彻底摔下去,慢慢的等待着双臂力量的恢复。幸好,对于经验丰富的他的身体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需要很长时间的事情。
等到他恢复过来——艾德的心里面碎碎的念叨着想着——他一定要回去,把卡尔那个老小子的鞋给扒下来塞进嘴里!
然后,下一刻,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然后他想起来自己在之前曾经匆匆的、随意的瞥过这张脸一眼。这是当时跟在卡尔身后的唐弗里家族一个纽扣人士兵的脸。
这个士兵之前应该一直是跟着大队人马紧紧追在他和老杜洛克身后的,不过自己两人的速度太快,又利用着工厂复杂的通道结构,将他们这一波儿给甩在了后面。当然他们并没有甩下太远,一直是追的非常紧,而且还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的从四面八方呈网状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将他们给围着包了起来,让他们逃跑的方向大大受到了限制,只能够向着一个方向跑。这种做法其实很聪明,如果艾德和老杜洛克没有计划胡乱瞎跑的话,被抓住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因为两人早有计划,所以一直都有恃无恐。
当然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变了,卡尔的突袭打乱了两人的一切步骤。而现在后面的这些小追兵们竟然也已经追上来了,艾德心中低声咒骂,面上则是不动声色的舔了下嘴唇。
这名纽扣人并不是只有自己,身后还跟着另外三个同伴。他们中的两人过来抓着艾德的两只手将他给拉着拽了上来——卡尔的命令很明确,他要抓活的,他要艾德和老杜洛克这两人都活着。如果艾德掉下去摔死了,而他们则在旁边看着什么都没干,那毫无疑问就是失职,就是没有执行好上头下达的命令,就是工作不力。而在黑帮的世界里,这种人的下场一般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是说上面会如何如何的处罚你,而是这种怠慢的态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害死你,迟早的事情。
艾德没有说话,没有出声。他眼睛看着这两名纽扣人,看着他们身后的那另外的两名同伴——四人似乎是经常在一起相互配合,分工非常明确。帮助艾德的这两人为了方便动作,都将跨在身上的冲锋枪给挪到了身后,像个小挎包儿一样。而他们后面的两名纽扣人则是端着枪口一直对准着三人这边,对准着正在被拉上楼梯的艾德,好像只要艾德有任何的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一样。这是赤裸裸的警告,警告艾德不要搞什么多余的事情——这样对他们都好。
艾德心里面有了数。他任由两名纽扣人将自己从楼梯外面——从死亡的边缘给拉了回去,依依不舍的脱离掉了那个让他胆战心惊的悬挂状态。他不是第一次的觉得脚踏实地是一种多么幸福、多么奢侈、多么值得感激的感觉,但是每一次重复都能够让他拥有不一样的感悟和体验。啊!还能够蹬腿儿真是太美好了!
然后他发现抓着自己的那两位大哥并没有松开他们的手。唐弗里家族这两名热心的纽扣人,他们依然还是死死的攥着艾德的手臂,然后其中一人,方向正确的那一人,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摸向了艾德的屁股。
非常普通而合理的举动。他们想要拿走艾德的手枪,卸掉他的武装,将他的威胁性尽量的给降到最低。
不过这就是问题——这些位于黑帮家族底层的家伙们之所以会位于底层是有原因的。他们不仅仅是能力和经验方面的不足,更重要的是他们看事情的角度和眼界更是一点技术含量、一点深入的考虑和远见也没有。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真正存在威胁的人真正的威胁所在并不是他的武器或者说武力,而是另外的更加重要、更加关键的力量,决定的指挥层与被指挥层分别的力量,用简单的肉眼没有办法看见的力量。
艾德略微的扬着头,左着嘴巴,像是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任由着两位大哥对自己的身体随意施为。而在他前方,那站在下楼梯口的端着枪的另外两个纽扣人士兵看着艾德那放松的样子,以及自己同伴已经摸进了艾德夹克下面后腰屁股的手,也是不自觉的略微放松了下来。
一瞬间可以决定一切,可以改变一切——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能够被用来扭转局势的时机并不多,可能只有那么一个,只有那么一刹,而艾德则就是千钧一霎的抓住了那一个刹那,在自己腰后手枪枪套被碰到的同时身体忽然向前跨出了一步,抬腿一脚上撩,踢在了下楼梯口那两名纽扣人略微靠前一个的手中所端着的冲锋枪枪口枪管上,将其给向上螺旋的踢飞了起来。
乱——虽然可能才半秒不到,但是当时除了艾德之外另外四人,另外四名纽扣人全部都乱了,不过并不是混乱的那种乱,而是他们全部都乱掉了自己的节奏,被从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的节奏中给打了出去。他们当时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完全就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那把转着个儿飞到半空中的属于自己同伴的冲锋枪。他们的视线在那一刻全部集中在了一起。
时机需要把握,未来需要制造。抓住时机将未来的导向按照自己的意愿所推动发展的艾德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停下,让刚刚冲到了自己调调上的节奏重新回到别人的手里。他迅速的凝聚起双臂中已经恢复的所有力量,不顾关节处的疼痛,手指反抓住了身侧左右两边两位纽扣人大哥的手腕,陀螺一样的原地一转、旋身一扭,拧着两人的胳膊将他们拽的偏着身体在他的身前靠到了一起,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尖叫。
艾德张嘴吸气,两只眼睛好像野狼一般冷冽的注视前方,注视着楼梯外面被午后的炽阳辉烈照耀的空荡工厂,松开了两名纽扣人的手腕,一把掐住了两人的喉咙,在他们反应过来全力挣扎之前,将他们的身体一手一个好像公鸡一样的整个提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按着向下一落,将二人的颈部后脑正好撞在了钢铁的栏杆上,发出了震荡的“咚”的一声。
两名纽扣人两眼一翻,哼都没哼一声的便晕了过去。而这时,后面的下楼梯口的另外两个纽扣人士兵才刚刚的反应过来,被踢飞枪的那位大哥才刚刚把自己落下来的枪给重新接回到手里,结果一抬头就发现他们就只剩下一半的人了。
再一次,下意识的,他们将枪口对准了艾德。不过就算是外行人也能够感觉的出来,他们利索的动作中带着一点非常别扭的僵硬之感,仿佛他们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存在着什么迟疑一样。
艾德嘴角扯了扯,对着两人抬手伸出了一根食指,左右的摇了摇。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十一章:如果你不打算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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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情——或者说一句话,艾德从被拉上来之后,从看到这只纽扣人四人小队面对自己时所摆出的阵势之后就一直想要说了,不过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时候还不到,时机还不对,气氛场景什么的都还没有到位。所以从那时候起艾德就已经确定了他接下来的一分钟里都要做些什么,他都要做些什么之后才能够真正的将气氛给推到位子上,将属于自己的能够合适的说出那句台词的时机给制造出来。
而现在,他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一半。并且,他还临时起意的添了一笔点睛之笔,感觉一下子变得更妙了。在他收回自己的指头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所听过的一句话,现在稍微的细细咀嚼一下觉得那句话说的真实在是太对了——最好的表演都是即兴的表演。
无论是不是生死相搏,在战斗过程之中的犹豫都是最为致命的。犹豫会减慢你的速度、削弱你的力量、影响你的意志、分散你的精神,将你的脖子置于你对手的刀口之下,将自己变成可以被任意宰割的砧板鱼肉。任何一个稍微有点战斗经验的人都知道,犹豫是一个战斗者能够犯下的最致命、也是最愚蠢的错误。
而现在,艾德面前的这两位大哥就犯下了这个错误,然后成功的被艾德给抓住了机会。就在他们的手指还在僵硬的扣在扳机上,微微晃动着枪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扣动扳机的时候,艾德已经热情贴心的为他们解决掉了这个问题——并不是解决掉了问题的本身,而是从根源上彻底的抹除掉了它的存在。
反应时间和之前的那另外两位大哥差不多,等到这两名纽扣人士兵的视线还在盯着艾德的手指、不自觉的随着艾德手指的收回而挪动的瞬间,艾德便已经甩手向前冲了上来——本来一个楼梯折角的平台能有多大地方?两名站在下楼梯口的大哥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的动作,艾德就已经以一个近乎接近人体极限的爆发性速度箭步窜到了他们的面前,抓住了靠里面一人手中冲锋枪的枪口,偏转力量推向了旁边的另外一人,与另一人手中的冲锋枪撞在了一起。
本来两人因为习惯,就是并排站着并排举着枪并排对着艾德,好像阵列线一样的保持着同步和一致。本来这当然没有什么,不过现在却是出了大问题。艾德这一下子让两人的枪在这一刻全部暂时陷入到了失控的状态,当然这个状态肯定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只需要两秒不到就可以恢复控制,可是这两秒的时间对于艾德这种经验丰富、三十才刚要出头儿的星际老兵来说已经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了。
他在以一只手的力量搞掉了面前两人手里的两把枪之后,另一只手立刻握拳开弓,摆好了姿势后铆足了全身力气如离弦之箭般“射”在了那被他推开枪口的面前这名纽扣人士兵的大脸上——正中间。
一张脸的正中间是什么部位,那当然毫无疑问是被小石头打中都是会痛不欲生的部位。而艾德毫无花哨结结实实一个大闷拳的力量虽然可能比不上什么炮弹之类的,但比起小石头的话应该还是会要更加有力量的一点。应该。
说来奇怪,人在精神越集中、越紧张的时候,往往看什么都比平时清楚,好像时间都变慢了一样。艾德一直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也能够轻易的回想起当时那个时刻自己没有戴眼镜的双眼所看到的那个画面,回想起当时自己所打的纽扣人那张可怜、扭曲的脸。
他的眼睛紧紧的闭在一起,好像要把里面的眼球给榨汁了一样的闭在一起——好像所有眼前正面受到攻击的人都会有这种反应——然后他的鼻子红红的变成了一团土豆,土豆泥,歪歪的耷拉在他的脸庞中央,夸张溅射的鲜血在空中零落,好像一大朵绽放的彼岸花。
接着他就摔下去了。他的身体凌空而起,被艾德给打飞了出去,脑袋“咣”的撞在了下楼梯的钢铁栏杆上,失去知觉的顺着铁阶梯滚了下去,在下面的那一级平台上停了下来,死狗一样的躺着再没动上一下。
艾德瞥了那位大哥一眼,他记得四人中所剩下的最后那位纽扣人也和他一样扭头看了楼梯下的那位大哥一眼。他记得这最后剩下的纽扣人大哥好像并不是非常高兴的样子,好像心情不算太好,好像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激动。他记得这最后的这位大哥很快的就将头给转了回来,瞪着眼睛张开嘴骂了一句什么,至于具体骂了什么——风太大,没听太清楚。
他唯一听清楚的,是在那之后随即响起的枪声。自己的三名同伴接连被放倒,这位最后的大哥终于是不再遵守什么狗屁的活捉命令,端起枪来对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混蛋一通扫射了起来。
艾德想说“这他妈才像样”——但是没说出来,主要是因为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有时间、有余裕能够还可以做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
曾经有位尸骨不知道被丢弃在什么地方,总之就是神秘失踪——有知情人士透露是被处理在了什么“很湿很湿”的位置——的伟人曾经说过,“对手里面有枪的对手,你绝对不能够跑,你应该要冲上去,冲到他面前,冲到他枪口的后面,让他打不到你”。然后末尾这位伟人又补充了一句:“对拿刀的,你就跑”。
艾德觉得这位伟人无论最后是到底死在哪儿了,他说的话对于自己来说都实在是太对了——至少前半句是——面对拿枪的对手,如果你跑的话,你死路一条,冲上去一搏,虽然很危险,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而这一线希望在现在、在艾德这里,差不多就和高空特技演员走的钢索一样粗了。在那好像鞭炮一样“突突突”的声音好像鞭炮一样的开始“突突突”的同时,艾德就已经闪身的来到了最后这位纽扣人大哥的身前,准确的说他几乎是将这位大哥给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也是幸好最后的这位大哥的身材比起艾德来说要稍微矮小上那么一点点,才让艾德最后的这个动作得以成功。他直接欺身而上的紧贴住了大哥的身体,一只手直接向前揽住了大哥的肩部躯干,一巴掌拍在了大哥的后背上,将他向着自己的方向给用力搂了过来。
然后下一刻,他的另一只手五指握拳,在两个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重重的怼击在了大哥的肚子上。
这件事情艾德在之后回想的时候说在当时他的感觉其实稍微的有点奇怪,他从他的拳头上所传来的触感稍微的有点奇怪。那种感觉并不像是打在了什么人的肚子上,更像是打在了一片后面垫着豆腐渣砖头的硬纸板上。后来他才明白过来,这是因为那位大哥的身材相对来说瘦了一点、肚子上没有多余的赘肉,可是腹肌又不是太过的坚硬,才会让他一拳打上去产生那样的感觉。
总之,艾德这好像捅刀子一样的一拳起到了好像捅刀子一样的效果。最后的这位纽扣人大哥直接松开了手里的微型冲锋枪,张口呕吐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抱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
艾德低头看着他,歪着头低头看着他。他不应该这么做,倒不是说因为这样做很没有礼貌——需要讲礼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问题是时间。
尽管从他被这四位大哥从吊在地狱的边缘给救回来到他把这四位大哥给吊在地狱的边缘从头到尾也没有过去一分钟,但这并不是说就代表艾德的时间很充裕了。要知道现在老杜洛克还在上面,一个人面对那个老怪物卡尔——可能这位老警探本身对于卡尔的概念都已经不及现在的艾德来的清楚了,从之前对方躲过自己一枪之后艾德对那位让他有着生理厌恶的老绅士就已经在心里面将其蹭蹭蹭上涨到了一个相当相当相当高的位置。如果老杜洛克还是只表现出当初在帕里街高架桥下和流浪者的看门人科尔大哥玩闹的那个杂耍水平,那么艾德很担心他能不能在卡尔的手下撑过六招。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也要有先来后到。艾德对现在的这个气氛,对制造出现在的这个场景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做了不少的努力。他至少要把那句关键的台词给说完之后才能够让这一段小戏落幕。不过在那之前——
弯下腰,艾德拨弄了一下大哥的脑袋,将他的头给摆正,扬起,双眼与自己对视。可能是因为失败的打击,已经对现状的无力和绝望,大哥已经放弃了抵抗,目光中已经没有了锋芒,变的涣散而无神,微张着嘴喘息的看着艾德,像是一只等待着被审判的羔羊。
艾德摇了摇头。他没有对这只可怜的人再做些什么,只是伸手将他挂着的冲锋枪给摘了下来,拿在手里面摆弄了一下,重新搂了搂机子。然后他低头最后看了大哥一眼。
“如果你不打算对一个人开枪,”他说,“就不要用枪口对着他——那只是纯粹在给对方制造突破点罢了。”
不管大哥是听懂没听懂,艾德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顺着楼梯重新冲上了楼。现在上面的情况一切不明,艾德只希望那只硬气的老警探足够硬气,别已经死了最好。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十二章: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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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于攻击所到来的,是那股随着物体的快速移动所附带着产生的强力劲风。尽管差不多只是先来了四分之一秒,但是卡尔还是注意和感觉到了。他保持着那个姿势——被老杜洛克抓着头发,向下拽着脑袋,然后两只眼睛瞪瞪的看着那比拳头还要大上一整圈的膝盖化作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以一个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冲着自己暂时朝下的面门迎着撞了上来。
留给卡尔的反应时间不多,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的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被这么结结实实的来上一下子,感觉一定非常非常爽吧?
当疑问产生之后,接下来便是解答的过程,是寻求答案的渴望。于是,基于莫名其妙的一时兴起,卡尔面对老杜洛克的这一击一点反抗也没有,任由那团模模糊糊的黑影畅通无阻的划破空间,最终与自己的脸庞紧紧的挨在了一起。
“唔……唔!”
其实早在当时的那一刻,那一个瞬间,身处那副画面中间的老杜洛克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正处在精神高度紧绷状态下的他却又没有办法能够搞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一直到后来,到老杜洛克重新回忆起那时的场景的时候,他才慢慢的明白了过来,明白了那种让他浑身都不舒服的别扭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卡尔——那个老怪物,那个老变态,他在被自己给一击顶飞之后,在身体后翻、脑袋后仰、鼻血在空中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弧度、几乎形成了一座只有红色的彩虹桥的那一时刻,他脸上的神情——他竟然是在笑!是在闭着眼睛、好像正在享受着什么世间最舒适的服务、正在升上天国一样的极度满足而高兴的样子,简直宛如一个刚刚嗑嗨了的瘾君子一般!
不过无论如何,老杜洛克当时的心情还是很振奋的。他成功的反击到了卡尔,成功的对他重新造成了伤害,这让他感觉自己其实还有有着对抗、甚至击败卡尔的可能的。他的嘴角终于是咬着牙扬起了一丝坚硬的弧度。
然后下一刻,这丝弧度就僵住了。在他的注视之下,卡尔那后翻的身体根本就没有让背部着地,而是在落下的那一刻两只手先一步伸出撑到了地面上,然后流畅而漂亮的一个纵轴人体车轮滚重新恢复了站定。
仰起头,老绅士目光炯炯,带着那么一点不能自已的兴奋的咧着嘴,鼻血将鼻子以下的脸的部分染的又红又粘稠,好像才刚刚的吃完一场人肉盛宴一样——生吃。
他看着老杜洛克,没有刻意增大音量的哈哈笑着张开嘴,向着一边“呸呸”了两口顺着嘴唇渗到了嘴里面的血,然后用大巴掌在嘴巴部分抹了两把。老杜洛克知道他是感觉到了血浆黏在皮肤上的不舒服才会那样做,但实际上他反倒把红色所覆盖的面积给更加的扩大了不少,让他整个的下巴部分都变成了一片血红。
“来。”卡尔伸出手,略微弯着腰,像逗小孩儿玩儿的邻家大爷一样对着老杜洛克招了招,“再来,来啊!”
“……”
老警探的脸再次涨红了起来。他的嘴唇微微动着,不知道是又咒骂了些什么——但是他肯定是骂了——“嘎巴”一声双手抱拳压了下手指,脚步一动向着卡尔就冲了过来,在半路上凌空做好了姿势,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记马步冲拳从正面没有任何花哨的轰向了卡尔的脑袋。他这一次要彻底的把这个老家伙的鼻子给打成一团麻薯!
艾德在很久以后曾经专门评价过老杜洛克在面对卡尔时候的战斗思维——他称老警探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明才在正面战斗中吃了大亏,倾尽全力的反击也被对方不疼不痒的用脸给接了下来——用脸给接了下来——然后被稍一挑弄之后,就好像脑子早就不知道被在什么地方晃荡丢了一样的又一次傻乎乎的被带入进了卡尔的战斗节奏,成为了他抱在怀里面肆意狂拉的小提琴,除了按照卡尔的意愿“滋滋啦啦”胡乱狂叫之外什么也干不了,一点自主能动性都没有。
当然老杜洛克对于艾德的说法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从头到尾都是在义正言辞的坚持,他那是英勇、无畏、不屈不挠的硬汉行为,是在面对任何艰难、绝望的境地下都不抛弃、不放弃的勇者精神的体现。
艾德每一次在老杜洛克那么说的时候都会闭上嘴巴不再与他争辩,随他大嗓门爱怎么说怎么说,尽管尽情说到爽没关系。反正他是知道那个故事——那个英勇、无畏、不屈不挠、面对任何艰难绝望都不抛弃、不放弃的硬汉勇者之后的结局是什么。他全看见了,他知道之后的发展,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印象深刻到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时不时的回想一下,然后好好的乐上一乐。
卡尔像个挥舞着红布的斗牛士一样轻易的把老杜洛克给耍了一整圈儿。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老杜洛克向着他的脑袋所打过来的拳头,在那一瞬间一偏头进行闪避的同时单手一抬从侧面推了拳头后面的手腕部分一把,改变了老杜洛克攻击的轨迹,以最小的力量轻轻松松的化解掉了老警探这倾尽全力的、鲁莽如牛的一招。
然后下一秒钟,他单步向前,直接迈到了老杜洛克两腿中间的胯下,身体零距离的挨上了老杜洛克,单手一拳打在了老杜洛克的胸口上。
本来卡尔这一下是可以打在警探的肚子上的,就好像之前艾德放倒那名纽扣人大哥一样,可是很明显卡尔对于自己面前的这只硬骨头还有着另外的、更长远的打算。
沉重的震荡在胸膛中炸响,老警探瞪着眼睛张口咳出了声,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后踉跄着后退,还没等他换过气儿来、再做反应,卡尔的第二拳就紧跟着又打了过来。
还是那只手,还是那条胳膊,还是那个坚硬的、好像石头一样的拳头,不过这一次却是被像链球一样的大力抡圆了重重呼在了老杜洛克的一侧大脸上。
卡尔这一拳究竟是用了几分力——那是不清楚的——不过在老杜洛克的感觉中,这一下就算没有是打断他的下巴,也是要把他的后槽牙给打晃荡了。他受力的那一面的脸,那一侧的脸颊,也许是因为神经连带的关系,那就没有一寸肌肤不疼的。他整个半边的脸都疼,甚至连脸上的胡子都疼!
不过正所谓凡事有坏就有好。卡尔的拳头给老杜洛克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是痛苦却又刺激着老杜洛克的神经,让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清醒的感觉着自己的脚步,清醒的感觉着自己的身体,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被给打的一边后退一边转圈儿,已经转了一圈儿后又接了一圈儿。
然后他停了下来。非常突兀的,这名越老越不聪明、越是头铁硬气的警探强行控制住了自己失控的身体,也不管这样做究竟会给自己造成多么大的损害,就是那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终止了芭蕾的表演。
他的脸色通红,嘴巴紧紧闭着,眼睛死死瞪着,保持着侧身停止的那个姿势,然后顺势抬腿一脚侧踢向了卡尔。
卡尔的眼睛在那一刻有着兴奋的闪光在亮动。所有的绅士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老绅士也一样,老绅士更一样——在他们那副看似完美的外表之下,全部都隐藏着一头野兽。
卡尔当了一辈子的绅士——换一句话说,他已经养了一辈子的野兽了。本来在今天,在刚才,在现在,他都有着更高一级的目标、更高一级的指令需要去执行,但是他全部都把那些给抛到脑后了。老杜洛克——太完美了,太可口了,太令人无法抗拒了。这个顽强的硬汉,这个就是不知道趴下的蠢货,他成功的触动到了卡尔心中细嫩的、痒痒的某个东西,勾起了他本来控制的非常好的什么不得了的瘾头儿。
现在,野兽被放出来了。循着鲜血的味道,它从森林的最深处四爪着地的狂奔出来了!
“来!”
根本就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卡尔用自己的脑袋、用自己的脑壳、用自己的太阳穴硬接下了老杜洛克的这一脚,就如同被人用棒球棒给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棒一样“咚”的一声身子一歪,脖子差不多弯成了九十度——不过他大致扎成马步的双腿却是抖都没有抖上一下,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竟然真的就那么硬生生扛住了老警探的这不遗余力的一击。
“……”
看着这一幕,老警探的嘴角咧了起来,好像只见了鬼的猫。不过不等他来得及做出什么别的反应,卡尔就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腕,进前一步,向上猛的一推——
在巨大的力量的作用下,老警探的身体被迫在空中以一个大字型的姿态风车一样的转了个圈,双脚不稳的落到了地上。而就在他定睛抬头的同时,卡尔带着一阵劲风好像豹子一般的呼啸着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抓着向上一揪,然后重重的按摔在了地上。
“真好玩,”卡尔血腥的笑道,眼睛看着老杜洛克,“真好玩啊——警探!”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十三章:来自敌人的救命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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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彻底疯了——本来,老杜洛克是这么想的。
在那个时候,在一瞬间,在他被这个至少比他要老了十岁的老家伙掐着脖子摔在地上的时刻,他看着卡尔,看着他蹲在自己的身旁,一只伸直的胳膊死死的按着自己,那在衣服底下隐约可见的肌肉紧紧的绷起,透出不粗不细、合适正好的极具力量美感的起伏曲线,那双与自己兴奋对视的双眼眼球表面渗着通红的血丝,更不用说他的嘴——满嘴巴子都是的血迹让他那本来并不算大、相对异常正常的嘴巴看上去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在老杜洛克的感觉中似乎随时都会亲下来将他的脑袋吃掉。
一直到这个时候老杜洛克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和这么一个疯子打,无论打输还是打赢都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停下来和这东西纠缠!
“……”
他的脸色通红——虽然老杜洛克的脸从刚刚一直到现在就一直都红着没变过,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是因为自身情绪激动而涨红了的,他这一次是因为卡尔巨大的手劲儿掐的自己窒息导致被憋红了的。同一时间被憋了的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珠此时简直都要弹出去了,甚至嘴唇都变成了鸭子嘴儿高高高的撅了起来,神情异常的滑稽。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喉咙也是在不停的、努力的动着。卡尔事后回忆——卡尔事后回忆——尽管当时他的精神略微有点不清,但他还是可以肯定,当时的老警探是在对着他骂着些什么。没错,即便是在处在那样的境地之中,老杜洛克依然没有停止下咒骂。至少是没有停止下咒骂的尝试。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卡尔,可能还会有那个兴趣松开老警探听听他到底是在骂些什么,然后再将他给了结掉。可是当时的卡尔大脑已经不再思考那么多了——用比较文艺的话来讲,当时控制着卡尔的并不是他脑壳儿里的那个东西,而是他胸腔里的那个东西。支配着当时卡尔身体的,不是那冷冰冰的神经,而是已经彻底沸腾起来的了鲜红血液!
他猛的一把松开了抓着老警探脖颈的铁爪,高高高的向后拉弓射箭一般抻到了半空中,五根手指并拢到了一起,脸上的表情兴奋到了极致——杀掉老杜洛克的后果,基本上巴布莱尔地下世界每一个懂事到一定程度的人物都非常清楚,所以这位头铁心大的老警探一直胸大无脑的横冲直撞了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没有出什么太大的事情,惹不起他的人惹不起他,惹得起他的人故意让着他,他并非是什么战无不胜的战神,能让他死的无声无息的人数一数的话其实一抓一大把,但他一直蹦跶蹦跶蹦跶到如今都还没有把腿蹦断自有他的道理。如果今天他死在了这里,那么明天海滩就得地震。
可就算如此,话说回来,这个事情也依然是——他并非是什么战无不胜的战神。而不巧的是,那些能够让他死的无声无息的一大把人之中,正好就包括现在他身旁的这位优雅礼貌……正常情况下优雅礼貌的巴布莱尔知名老牌绅士。而更加不巧的是,他现在那颗稍微有些烧坏了的脑瓜已经没有余裕再去思考将他面前这个连鬓胡的中年发福老男人的脖颈给像猪一样的捅穿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了,因为他现在全部所思考的暂时就只有将他面前这个连鬓胡的中年发福老男人的脖颈给香猪一样的捅穿这一件事情!
然后,枪响了。
卡尔彻底疯了——本来,老杜洛克是这么想的。不过马上他的想法就又变了,因为他看到卡尔变了。他看到了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卡尔的脸色瞬间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样子,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外的一张脸,整个人就好像骤然间的转换成了另外一个之前根本就不在这里的人。他的笑容收敛了,哪怕嘴边依旧是一团血红,也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那紧紧的绷成橡胶一样的面皮,他那本来因为兴奋和精神轻度混乱而涣散的瞳孔紧收了,缩成了两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点儿,甚至就连他眼球上的红血丝都在这一刻缩了起来、消失不见——这简直就是生物学的悖论论文。不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现在可是星纪元。
只一瞬间,卡尔消失了。他的身体飞快的消失在了老杜洛克的身旁,消失在了老杜洛克的感知范围之内。老杜洛克直接丧失了对他的一切感应。不过一切当然不是就这么停下来了,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老杜洛克奋力扭动着身体从地上爬起,然后转头,看向了枪声响起的方向。果然不出所料,他看到了艾德。
与卡尔一起摔进来并发生打斗——主要是他被胖揍——的这个平台位于工厂的内部,是一个大空间里的小角落,整个工厂建筑的肚里空间到处都是这样的平台,还有连接它们的楼梯、以及各种巨大机器,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充斥着肉眼所见的每一处。而此时艾德所站的位置正是他们斜下方更矮一级的另外一处紧挨着某钢铁机器的小号平台之上,艾德应该是通过外面楼梯的下面的某扇铁门进入到的建筑之内,然后及时从卡尔的手里救下的老杜洛克。他的手中所使用的并不是他自己的那把报死者战斗手枪,而是和之前那些唐弗里家族纽扣人士兵所使用的一样的微型冲锋枪。老警探轻易便想明白这应该是艾德与唐弗里家族的纽扣人战斗后所得来的。
在看到艾德的同时,老杜洛克也用眼角余光瞥见了卡尔的身影。他并没有退开太远,就在那个他们所进来的只剩下了个门框的铁门门口前面。他刚刚只是反应快速的躲过了艾德对着他所射出的子弹。而因为他躲过了,所以艾德的就射空了,全部射到了墙上。
老杜洛克看卡尔的目光简直就好像见了鬼——他简直是不敢相信,在刚刚那种情况下,在刚刚那种状态下,在几乎将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他正在兴奋施虐并马上就要凶残弑杀了的自己身上的卡尔竟然还有着多余的注意力能够感觉到艾德没有一点警告的远距离射击、并人格切换一般的极速收敛状态做出最准确的应对,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而且最让老杜洛克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卡尔,这个他所正在看着的卡尔,这个正在皱着眉头看着他、以及艾德的卡尔,这个目光微微快速闪动着的卡尔,竟然是又变回到了他所熟悉的那个样子!
他竟然就那么好像开玩笑一样的又变回到了之前那个最为人所熟知的样子,就好像之前的崩坏发疯都只不过是老杜洛克的幻觉一样!
“……”
嘴唇微微动着,尽管老杜洛克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但根据在场所有人事后回忆,当时的老警探绝对是在骂着些什么。没错,虽然是没有骂出声,可是老警探一直没有停止下咒骂,至少没有停止下咒骂的尝试。
然后他就被狠狠的骂了。
“蠢货!”
气急的咆哮声传进耳朵,挥舞着锤子和凿子狠敲他的耳膜,老杜洛克好像才刚刚回过神来似的茫然转过头,看到艾德正一脸咬牙切齿的冲着他隔空喷吐着唾沫。
“跑!”
“……”
一道闪电在头顶划过,然后九十度角急转弯劈在了他的脑袋上,将他从头到脚给整个贯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老杜洛克狠狠颤抖了一下,接着兔子一般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回身向着和卡尔相反的方向什么也不再管的疯狂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卡尔双眼凝神的看着前方老杜洛克的背影,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神情寂静、大梦方醒。他现在清醒过来了,同时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砰狂跳个不停——他可是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心脏这么有力的跳动了,简直让他产生了自己活年轻了二十岁的错觉——他大呼了一口气,暗自狂叫侥幸。
对于自己的“那种状态”,一向自律的卡尔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而越清楚他也就越是后怕。他知道就在刚刚,在他处于被那骤然降临的死亡气息所笼罩、从而被迫退出了的那扭曲的一瞬间中,不要说是老杜洛克,就算是他的家主,是唐弗里本人在他的身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臂插入进对方的喉咙之中,插进那柔软鲜嫩的颈窝、将那嘎嘣脆的喉管像水里面的大虾一样抓着硬扯出来,让那鲜艳的红血如喷泉般的溅射在自己的脸上,而他肯定会极度享受的沉浸在那血腥的气息之中,什么也不想的升入到没有办法回头的天国,没准儿还会用舌头在嘴唇边缘舔上两口——啊,实在是太美妙了,光想想就快不行了。
不过那当然是不对的。不要说杀死唐弗里,就是老杜洛克,一旦死在他手里面的话,那也将会是他本人、他们家族、乃至于整个巴布莱尔地下世界的大麻烦!平衡将会被打破,很多正在进行或者将要进行的计划都要改变或者终结,而他也将真正的惹下彻底不能够被弥补和原谅的大祸!
“必须得要谢谢那个侦探小子啊。”
卡尔的心里面向着,对着艾德所在斜下方平台的方向扭了下头。然后他看到了一道黑影飞了过来。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十四章: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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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头的同时,卡尔看到了一道黑影,一道不断旋转的黑影,从艾德的方向冲着他好像个小螺旋桨一样“嗖儿”的就飞了过来。真的就是那种“嗖儿”的感觉。
因为状态不太对,卡尔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多想,也根本没有时间多想。他下意识的向后侧身,就像有个气球在他眼前爆炸了似的那种反应,同时在那东西闪现在自己眼前的瞬间甩手直接一拳抡在了它的上面,让它停也没停的坐地儿拐了个弯,“嗖儿”的转变了方向飞向了另外的一边,正好顺着卡尔和老杜洛克进来时的那个没了铁门的铁门窜到了建筑的外面,“咣”的一声撞在了栏杆上面,磕飞到了半空中,以一个缓慢的速度转了两圈后,从楼梯外面掉了下去。
也得亏它在空中转的那两圈,才让卡尔看清楚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竟然是刚刚艾德在射他的时候用的那把微型冲锋枪,他从自己手下小子们的手上抢去的冲锋枪!
卡尔没有想到,那个侦探在用从自己手下瞎子们的手上抢去的冲锋枪射完自己之后,现在竟然还用它丢他,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还是不谢他了!”
心里面认真的重新做了决定,卡尔回过头,结果发现艾德已经早就跑了,甚至老杜洛克都已经跑出去好远了。两人虽然还没有凑到一起,但是却相互的遥相呼应着,在面前工厂建筑内部错综复杂、好像空中迷宫一样被楼梯、通道、升降机等相连的一座座高空钢铁平台之间窜来跳去,看样子是想要打算就那么横穿过这座巨大建筑,在另外一边找到出口后再会和,将卡尔和唐弗里的纽扣人大军给彻底的甩掉。
不过虽然看似情况有点不妙,但是事实上还远远没有真正的糟糕到那最糟糕的地步。对于卡尔来说,还是有着好消息在他的眼前发生的。
他站在刚刚与老杜洛克打斗——或者说将老杜洛克暴揍——的平台边缘,远远的看着整座工厂建筑内部,眼睛在这座钢铁迷宫内一条条楼梯、一座座平台、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不知道都有着什么用的各种形状的机器之间来回闪动游走,最后闭上眼睛用鼻子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目光已经彻底内敛。
然后他向前迈步,直接翻过栏杆从台子上跳了下去,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正在一边注意着远处的老杜洛克一边疯狂逃跑的艾德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异常,注意到了那个满嘴巴草莓鼻血酱的变态老管家没有追上来。理所当然的,他的心里面马上就升起了疑问,疑问那个满嘴吧草莓鼻血酱的变态老管家为什么没有追上来。然后马上,他就知道了为什么。
真是早该想到的,早在之前与那支四人小队相遇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既然之前已经和唐弗里家族的一支纽扣人小队所相遇了,那么说明尽管艾德没有看见,但推也能够推的出来,唐弗里家族其他的纽扣人小队肯定也就在附近,不可能会离的太远,不可能会把半包围圈给张的那么大。而他们现在所处这栋巨大建筑的内部是一个非常非常广阔的空间,这所代表的一个非常非常正常的情况,就是这里的出口和入口都非常非常的多——换一句话说,那些艾德之前没有看见的纽扣人小队,他们有着很多很多种选择可以从容的进入到这片钢铁的丛林中来。
一片丛林,两方阵营,猎人与猎物。若干个追杀的猎人,两个逃命的猎物——在现在的这个新场地中,艾德感觉形势的恶意变的越来越重了。
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他心里面却是已经开始碎碎念着咒骂了起来。然后他被“咣”的一下敲翻在了地上。
没听说有人在逃命的时候还会控制脚步音量的。会那么做的人不是在逃命,而是在潜行、在偷窥、在悄悄的从土里面挖什么东西。也是这让艾德吃了大亏,让他的敌人占了先机,提前悄声的埋伏在他必经之路的拐角处,然后在他现身的一瞬间给了他一枪托。
微型冲锋枪的份量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如果是个炮筒抡在艾德的头上,那他现在就算不晕也要血流满面了。不过现在他躺在地上,一手捂着额头,紧闭着眼睛,张着大嘴呲着大牙,看上去好像很痛苦,实际上却是干打雷不下雨——甚至连雷也没打,就是薄薄一层乌云在那装装样子罢了。
三名纽扣人一前两后,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摸进来的,不知道是看到还是听到了艾德在钢铁架子桥上奔跑的声音,在这里排好了队形埋伏着阴了艾德一波。其中前面的那位大哥端着手里的微.冲凑到了前面来,想要在艾德的脖子上再补一下,彻底的将艾德给敲晕过去,让他丧失掉反抗能力。
不过就在他将微.冲的枪托再次砸下的时候,艾德却突然间猛的睁开了紧闭的眼睛,捂着额头伤处的手快速移动,一把反抓住了大哥的枪身,在惊讶的神情还未在大哥的脸上完全绽放的下一刻就推动着冲锋枪“吧唧”拍在了大哥眼眶处。
大哥痛叫着将刚弯下的腰又给猛的提了起来,两只手不受控制的摸上了眼睛,大开的前门被艾德瞅准了时机挺身双脚一起使劲瞅准肚脐眼的位置狠狠蹬在了肚子上。巨大的力量在身躯中部爆发,大哥整个人直接向后飞了起来,连带着将身后自己的两名同伴也给一齐撞倒在了地上。
快速起身的艾德快速转头看了一眼远处老杜洛克的方向。果不其然,老警探也是已经遭遇到了唐弗里家族纽扣人大军的围阻,已经和小股的士兵交上了手。不过他们的那个战团稍微的有一点微妙,因为老杜洛克刚刚和卡尔结束了一场惨烈的打斗——刚刚被卡尔结束了一场惨烈的暴揍,所以暂时来说身体状态很不好,很不适合再和什么人动手。不过也正是因为老杜洛克刚被卡尔结束了一场惨烈的暴揍,他的精神状态正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时段之中,正是最适合找什么人出气的时候。所以综合一下之后,他的战斗力比起之前在帕里街高架桥下与那位流浪者的看门人科尔大哥斗蛐蛐那会儿差不了多少。不强,也不弱,刚刚好。
艾德感觉自己应该暂时不需要担心那只老硬骨头了。他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已经涌入这栋建筑、向着他们包围过来的唐弗里家族的纽扣人大队士兵,以及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卡尔。
从刚才到现在,卡尔在没有向着他们追过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现身,这可不正常,不是一件好事。丛林中那些明面上能够看到的威胁永远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威胁,不是真正会威胁到你的威胁。那些真正的危险,是把自己埋藏在黑暗里的、你看也看不见、找也找不到、等到你发觉到它存在的时候,已经是落进了它的网里、再也没有办法逃脱的“一击必杀”的猎手。
艾德正在想着,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骚动。他转过头,发现自己刚刚那不需要担心老杜洛克的感觉给感觉错了。那老家伙需要帮助,并且是马上!
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是中了大奖还是倒了大霉,老杜洛克所走的那条路线正好迎面撞上了纽扣人的大军。唐弗里家族的士兵们从四面八方接连不断的出现,全方位无死角的堵住了每一条老杜洛克前进的方向。不得已,老杜洛克只得转身撤离,向着艾德的这边逃了过来。
艾德老远的看着老杜洛克的身影,皱着眉望着那在他身后跟着的一大坨纽扣,稍一思考之后扭头向后转过了身。刚刚被他搞倒在地上的他近前儿的三位大哥此时正挤作一团的想要重新站起来,不过因为姿势实在不得劲的原因导致过程十分的费劲。而艾德此时看着这三人,嘴角忽然勾了起来。
他走上前,在最前面那位曾经敲过他的大哥茫然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抬腿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脸上,将他连带着后面的两位一起又给踹倒回了地上。然后他俯下身,将冲锋枪从大哥的脖子上给摘了下来,搂机上弹转身对准了老杜洛克的方向,直接扣动了扳机。
一连串的枪响,子弹越过老杜洛克,成功的干扰了他身后那一大票追兵的脚步,让警探老哥成功的拉开了距离,来到了距离艾德所在平台最近的对面的另外一座平台上。两座平台之间本来是有着一条钢架桥相连着的,不过那条钢架桥距离这边非常远。于是老杜洛克也不管了,他的速度不减,想要直接从那边跳过来,反正距离也不是太远。
艾德看着老杜洛克,看着他那矫健的身影一跃而起,飞到了天上。然后他看到了那道影子,那道突然从下方窜出的影子,在老杜洛克脸上滑稽的惊讶神情中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将他从空中又给踹了回去,而自己则是借助着反作用力连续两个翻身,以一个完美的动作落在了艾德的面前。
卡尔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艾德,看着他朝思暮想的侦探,露出了一个血意盎然的微笑。
“……”
艾德低着头,看着卡尔,一句话也没说,抬腿一脚冲着那张大脸直接蹬了过去。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十五章:再使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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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事后当事人的回想——暂且先不管是哪个当事人了——卡尔在那个时候肯定是张嘴有着什么话想要说的。
而这也是当然的,卡尔当然肯定是有着什么话想要说的。特别是在那个时候,那个时间,那个场景之下,说点什么绝对是要比什么都不说感觉要来的更好。毕竟就算是卡尔,就算是平常并不会居功自傲、一向谦逊有礼的这位老老绅士,也是对那个时候自己教科书般机智、勇敢、完美的行动作战计划与执行不可避免的感到赞赏与得意。无论他当时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实际上就连后来他自己也忘了当时他到底是想说什么了——到了之后事后回想的时候也都只剩下了一句话,只剩下了一句舍我其谁的总结——“不愧是我!”
巧妙的消失、完美的迂回,在悄无声息、没有被敌人或者自己人双方中的任何一方发觉到的潜行的同时,将战场中的情况不可思议的做到精准明确的心中有数,然后挑准时机、以一个漂亮到不能够再漂亮的姿态帅气入场,断掉那只老骨头逃跑之路的同时还将自己终于的送到了此行最大的目标之前,简直是专业的太专业了,专业的不能再专业了。
而如此专业的自己如此专业的出场,如果能够再配上一句专业的收尾的台词的话,那么便就彻底完美了——卡尔是这么想的,理所当然的这么想的,实际上他当时也是正准备要那么做的,不过彩排到这里后,一切都被那不懂气氛的一脚给破坏掉了。
“……”
眼瞅着老杜洛克向着这边如一条过江之袋鼠般的飞跃而起、破空而来,艾德本来都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剧本要怎么演了,不过马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甲方就将一切给推到宣布重做。那个老头儿——那个该死的优雅的、狂躁的老丁克,简直就是从地狱里面乘着大潮冲出来的热带鱼,把艾德眼瞅着过来的老警探竟然又给一脚蹬了回去,让艾德眼瞅着的一脚蹬了回去,然后自己明目张胆偷天换日的落到了艾德的面前,甚至还抬头冲他呲开大牙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没有人能够理解艾德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他的表情在那一刻全没了。他低着头,看着卡尔,一句话也没说,抬腿一脚冲着那张大脸直接蹬了过去。
退货。
“……”
卡尔是正刚要开口,不过时机是再也不对了。他这个嘴永远也没能张开,面对迎面而来的艾德结实的系带皮靴,他的身体根本就是想也没想、基本没有用他大脑下令的就是向着一旁偏头一躲,同时抬手从侧面一挡,将艾德攻击的力量方向给推向了一旁。然后他反应过来了。
肉眼可见的,艾德在那一刻看到了卡尔的脸色,好像红烧肉一样的红了起来。那不像是某种暴怒的红,也不是肉体在受到外部影响时生理机能自然反应的红,到更像是一种自己的大脑把自己的脸皮给放到了油锅里面煮的那种红——换一句话说,就是人类自己因为某种原因故意给自己找罪受的时候会使身体所产生的一种非常不正常、不健康、一直被艾德感觉很难理解、很脑残的一种行为。
此时的卡尔在艾德的眼中就是这样一种脑残的状态。不过一个不好的消息,这种状态在卡尔的脸上出现之后马上就又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不久前才刚刚失控过的原因,卡尔对自己的控制力短时间内整体向上拔高了一个层次。落差所产生的恼怒只让他脸红了一刹,然后他就重新做回了自己的主人。他的双眼之中绽射出了冷静而锋锐的寒光,在挡掉艾德攻击之后立刻双腿用力,以蹲着的姿势起手,向前如同兔子一样的向着斜上的前方窜身而起,由下而上的一拳携带着巨大的冲力狠狠的轰向了艾德的下巴。
反应太快了,卡尔的防守与进攻简直已经是合为一体的分不出了彼此,在防守的同时马上就能够为接下来凶猛强势的进攻做好准备,如同一只长着豪猪矛的刺猬,物种都变了。
艾德的眼睛紧盯着卡尔的动作——和老杜洛克不一样,艾德可从一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从来没有小看过眼前的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老怪物,从对方能够那么轻而易举的躲过自己近乎贴脸的一枪之后就一直没有小看过。特别是在他刚刚重新找到这老家伙和老杜洛克两个人的时候,他看的清清楚楚,老杜洛克基本上已经是要被这老家伙给打死的节奏了。
如果一不小心的话,自己也有可能会被打死在这里也说不定啊——抱着这样的觉悟,抱着这样的谨慎,抱着这样对待对手的认真,艾德快速的收手,交叠着双臂护在了自己的下巴前面,硬接住了卡尔的这一拳。
火山爆发——这是在那时艾德脑中唯一升起的念头。那好像出镗的炮弹一样坚硬无比的拳头打在自己的手臂上,顶着手臂向上撞到下巴,然后顶动脑袋拧动脖子,最后连带着自己整个的身体都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两手撑地的落在了地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已经麻了。
“离谱!”
艾德眼睛抬动,死死的看向前方的卡尔,在他不留喘息余地的向着自己冲过来的那一刻跃身而起一脚侧踢而出,正面踹在了卡尔交叉防护的双臂上。两人的力量相撞,卡尔势不可挡,艾德被顶着向后再次撞飞,两脚脚尖搓在地面上,后背重重的撞上了平台的栏杆,发出了震荡的“咚”的一声。
“真是难为杜洛克的。”
轻呼一口气,艾德一甩胳膊,脚底在地上扭动着摩擦了一下。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卡尔已经再次欺身冲到了他的面前。不过在再次出手攻击的那一刻,老绅士动作忽然略微的顿了一下。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时候艾德脸上的反应——
眼睛睁大、瞳孔紧锁,侦探的嘴角骤然咧到了耳根。
“……”
刹那的犹豫所带来的是转瞬即逝的破绽,而转瞬即逝的破绽带来的是凶猛残暴的反攻。艾德躲过了这一次卡尔的出拳,让那一股劲风擦着自己的耳垂儿从脑袋旁边掠过,同时一把抓住了老家伙肌肉结实的手臂,五根手指如同铁钩般深深的扣进了那带毛儿的肉里,另一只手如同挥向大树的斧子一般重重的一拳狠狠甩在了卡尔的脸上。
受到重击的卡尔脑袋后扭,身体向后退步,而艾德则是趁机无情一脚追击着扫腿踢在了卡尔的腰部,将卡尔直接踢飞了出去。
“来,再使点劲儿,再打狠一点!!”
胸膛鼓起,艾德猛吸了一口气,双眼缩成了针孔。他看着不远处摔在地上的卡尔,慢慢的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抽动的嘴角咧的更厉害了。然后,他突然间注意到了对面,对面的那另一座平台。
老杜洛克被突然出现的卡尔突然的那一脚给踹岔了气儿。当他摔回到自己那边的钢铁台子上、发出“咣”的一声的时候,他抱着自己胸腹部,蜷缩的像一只油煎的大虾。
他大口的喘着气,同时咬牙切齿的瞪着眼睛,内心中疯狂咒骂着捣乱的卡尔——这家伙别的时候不蹦出来,偏偏挑这个时候给他捅了一刀,还正好给捅在了腰子上,简直快要让他吐血了。
不过即便如此,老杜洛克的头脑也还是清醒的。他清醒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正处在一个多么糟糕的状态之下,清醒的知道自己如果不马上爬起来的话,可能就没机会再能爬的起来了。
于是他奋力的吸气,奋力的吸气,奋力的单手支地撑起了身子。然后他的后脑就被敲了一记,又趴回到了地上。
不用看,光凭听的,光是听脚步,老杜洛克也能够听的出来,是后面那大队的唐弗里家族纽扣士兵终于彻底的追上来了。刚刚肯定是最前面的那位大哥看他没死利索,趴的不够舒服,于是热心的上来想要帮他趴的舒服一点呢……
“我他妈可真是受够了!”
老警探今天过的很难受,很艰难,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有着一脸柔顺连鬓胡子的人来说更加如此。他没睡好,从早上开始就陪着一个傻瓜侦探到处跑,到处挨揍,被流浪者的看门人大哥揍,被唐弗里的老杀手大哥揍,甚至还要被唐弗里的纽扣人大哥揍——真好笑,好像除了挨揍就真的没别的了。
可是事情当然不会就只是这样——而已了。
当那细小的劲风声再次从脑后面响起,老杜洛克不躲不闪、连头也不回的突然伸手一探,一把抓住了那砸向自己的冲锋枪的枪托,手臂肌肉血管绷起、微微颤抖着,五根手指坚硬的好像钢铁。他慢慢的回过头,看向那垂着眼睛、惊讶望着自己的那名纽扣人的双眼,直接什么也不说一头将他给撞倒在了地上,然后整个身体后背朝下的将他压倒,扭过他的冲锋枪,调转枪口对准了另外一边扎堆儿的大队纽扣人,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十六章:更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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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洛克从来没有为某个黑帮家族或犯罪集团等一类的地下世界黑暗组织做过事。虽然说因为所在位置的特殊,因为肩上责任的特殊,他在某些时候也避不可免的做过一些妥协,暗地里做过让步,为了一些更加重要的利益而暂时放弃了自己曾经以为永远不会放弃掉的坚持,有过说出去不太好听、不怎么光彩的经历,但是他知道他那是在做对的事情,是在真正的尽着自己的职责。有些时候,一些看似没什么问题的漂亮话,本质上都不过是将自己的私人情感凌驾在公共利益之上,那些人说那些话并不是在说服别人,而是在说服他们自己。老杜洛克并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但他是头最铁的那个,是骨头最硬的那个。而让他曾经所做出那些不光彩的、黑暗的妥协的理由,同时也就是他从来没有真正成为类似眼前唐弗里家族纽扣人士兵这一类可怜家伙的根本,是他一直能够坚持住自我没有迷失的根源。
不过虽然老杜洛克没有成为过纽扣人,他却和这些人打了将近半辈子的交道。他了解这些人,或许比这些人自己还要了解他们,所以他非常清楚,他和艾德到现在还在活着、还在喘气儿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纽扣人——他们是真的非常优秀的纽扣人,相对来说。
“绝对不可以,向没有对你们开枪的人开枪”,“‘尽量’——抓活的”——这是卡尔,是眼前这群纽扣们的老大的原话。也就是这两句话,这两个命令,束缚住了这些黑帮士兵们的枪口,同时当然也得亏这些士兵们听话、足够的尽职尽责,否则的话现在艾德和老杜洛克早成马蜂窝了。
不过这样的现状维持的前提就是双方对那条协议的遵守——“不可以像没有对你们开枪的人开枪”,这句话其实严格来讲不是对自己人说的,而是对老杜洛克和艾德说的,是向着他们所传达的一条讯息,一条非常明确的讯息——“你们不开枪,我们也就不会开枪,我们想要抓活的。不过如果你们开枪反击了,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是卡尔对达到自己的目的所稍稍做出的一点妥协,而他的这一点妥协也就给了艾德与老杜洛克活命的机会与喘息的余地,否则的话他们两个现在多半已经是被装进尸袋里面塞进车后备箱运往什么地方了。按理来说虽然就总体来说没有任何需要感谢的必要,但实际上在这个情况之中艾德与老杜洛克是要更加获益的一方,因为没有这个隐形协议的话卡尔最多是任务失败,而他们两个则是要丢掉性命。
现在,这个协议被老杜洛克给彻底的撕毁掉了。当他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位可怜的大哥冰冷的枪口扭着对准他的那些同伴,并愤然瞪眼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情况彻底的变了。
在那一连串响起的枪声中,微型冲锋枪射出的子弹“噗嗤”“噗嗤”的打入进那最前面几名纽扣人的胸口、腹部、肩头,带动着鲜血飞溅、一片痛苦的哀嚎,或躺或趴的倒在了地上。剩余的其他纽扣人们面对此突发状况顿时陷入进了短暂的混乱之中,靠后面一些的急忙后退寻找掩体,前面一点边缘没有被波及的则是连滚带爬的快速散开,避免集中,让警探的枪口不能够对他们所有人都造成到直接威胁。
老警探平常是不会这样不冷静的,不过今天他是真的被惹火了。一想到自己这个正牌的斯图加尔警局警探竟然被一群拿着枪的黑帮小家伙们给追着跑,还被敲了头,就感觉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你想要玩儿,咱们玩儿个痛快!
面皮冷绷、目光狰狞的老杜洛克彻底疯了。他手抓着冲锋枪,眼睛盯着那些在周围想要冲着自己包过来的小股士兵们——不得不说卡尔的命令到现在还是依然被这些尽职尽责的纽扣人们记载心里面的,哪怕老杜洛克已经是先开了枪了,他们也没有就那么立刻还击的将老杜洛克乱枪射死,而是依旧想要在保命至于尽可能的将其活捉。
不过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老杜洛克他自己本身身份的关系。这些地下世界中底层的家族打手们可能会不认识一些自己家族中高层中不常露面的上级管事,但是他们却不可能会不会认识老杜洛克,不可能不会认识这位在巴布莱尔赫赫有名的铁骨警探。他们就算是再蠢,也是都知道这个人最好能不惹就不惹、杀了的话会闯大祸的基本常识,而这个常识在现在依旧有效。
老杜洛克歪头瞅着向着自己包过来的那几人,刚要调转枪口,却忽然感觉到脖子一紧。此时在他身后被他压着的那名最先被放倒的大哥终于是缓了过来,当然不可能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老杜洛克再那么轻易的用自己的枪对着自己的同伴们射击,直接一个亲昵的搂抱从后面锁住了警探的脖子,就着姿势正确运用起基本的地面技能死死的禁锢住了他的身体,让他一时间变的动弹不得。
“你这个……”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同伴死亡的刺激,大哥手臂上所用的力量可不小,几乎就是奔着将老杜洛克的脑袋给硬扥下来那么去使劲的。老警探感觉自己脖子都长了半截,和被蟒蛇缠住一般的瞪着眼睛,同时身体奋力的挣扎,可惜愣愣的弹哒两下之后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大哥抱着他就像个失恋的拍卖师在搂着幼女的抱枕睡午觉,手脚并用不说,位置都还非常微妙,让老杜洛克根本没有办法使出力气。
局势突然逆转,周围其他的纽扣人当然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其中的几个立刻便一马当先的冲了上来,想要帮助那名正在利用自己的身体死命纠缠着老杜洛克的同伴将那不听话的抱枕给彻底的控制住。然后,枪声突然再次响了。
这一次枪响的位置好像距离稍微有点远,稍微远了一点点。老杜洛克看不见是谁从什么地方开的枪,他看得见的是那几个冲他冲过来的纽扣人,那其中冲在最前面的那位大哥,他的额头上“噗”的绽放出了一朵小小的血花,红色的鲜艳飞溅到空中,大哥本人则是脑袋后仰的身子一荡,极其性感的羊癫疯一样的扭动了一下,然后就软倒在了地上,躺的那个姿势看上去异常舒服。
而他这是一个开始。在老杜洛克看着最前面的这位大哥舒服的躺下的同时,另外的几道枪声跟着连续不断一声紧接着一声,每一声枪响都会伴随着一位大哥的躺地,一个躺的比一个舒服。转眼之间,刚刚向着老杜洛克过来的那几名纽扣人已经一个不落的全部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
“砰!”
老杜洛克的大脑还没有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的一声枪响结束,他感觉到自己脖子处的那条胳膊力道松了下来。他急忙挣脱起身,看了身下一眼——果不其然,一颗子弹已经打穿了大哥的头顶,让他躺在了血泊之中——而当他抬头向前,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艾德的身影。
他站在那平台的边缘,双手握着他的那把加长弹夹的报死者手枪,做着射击的架势,眼睛一眨不眨的稳稳的瞄着这边。在发现老杜洛克看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做了个手势,拧着眉头大喊了一声。
“走!”
“……”
老杜洛克下巴动了一下,左右磨了磨自己的牙齿,然后立刻低头从自己身下那位大哥的尸体上将他的冲锋枪给摘了下来——反正他再挂在自己身上也没有用了——转头冲着自己身后的那一大群蠢蠢欲动正要再欺过来的追兵们突突了一通,将他们刚靠前的脚步给再次惊得急忙后撤,自己则是起身冲着相反的方向扭头就跑。
然后,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另外一边,瞥到了另外一边艾德的身后——
“……嘿!!”
老杜洛克的提醒晚了一点。那从艾德身后悄然出现的黑影在艾德回头的一瞬间用手臂一把撸住了艾德的脖子,将艾德的身体在空中撸.着翻了个个儿。艾德勉力的强行找回平衡,踉跄的以脚着地,一手握着手枪,刚要抬手扣动扳机,就被一拳打在了左脸上,后槽牙几乎从嘴里面直接飞出去。
恍惚之中,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个什么东西,想要胎动手臂进行应对,但是速度却来不及阻挡。他的头发被一把抓住,脑袋被扯着向下猛拽了一下,接着又被松开,然后被一记凶猛的高脚落踏狠狠跺中,被向下踩着头重脚轻的身体凌空而起,脑门儿重重磕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他的手枪“当啷”一声摔在了一边,然后被随意的一脚踢飞,从平台的边缘落了下去。
艾德双手拍在地面上,膝盖跪地撑起身体,猛晃了晃脑袋。然后他的耳边传来了卡尔那和蔼而又极富磁性的中老年男人特有的温缓嗓音,并且头上传来了一股被抚摸的感觉。
“你想要挨更狠的,”老绅士慢慢的、轻笑着说,“我就给你更狠的……希望你能接得住。”手机用户请浏览fo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十七章:呼吸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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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是唐弗里家族的杀手,最顶尖的杀手,也是资历最老的杀手,是和家族首领唐弗里本人一起从当初那个最艰难时代跟着活着过来的传奇的人物。他所交过手的人很多,打败过他的人很多,被他打败过的人很多,被他打死过的人最多。因为基本上,被他打败了的十有八九都是被他给打死了的,而那些曾经将他打败过的——看看如今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就知道他活着挺过来了。
啊……没错,这就是胜利的奥秘,这就是奇迹的原理。胜利不会垂涎于倒在地上就趴着不起来了的弱者,奇迹不会眷顾那挫折一下就再无信心前进的软货,当你一直站到最后、走到最后,成为了那唯一一个挺住了没有倒下的人时,你自然就会得到你想要获得的一切了。
只有能够承受的住,才能获得反击的资格。卡尔非常明白这个道理,这个道理他受用了一生,让他在一次一次的失败与挫折中一次一次的站起,一次一次的变的更强。而现在——现在,他从自己眼前的这只相对他来说只能算的上是年轻人的星际随处可见毫无特别特殊之处的前战争雇佣兵的身上,恍恍惚惚的看到了一点让他感觉到无比熟悉的东西。他嗅到了一丝同类的气味,那是粘附在钢铁上的鲜血的气息。
他曾经打败过不计其数的对手,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形形色色的死法,形形色色的垂死挣扎。他知道但凡是那些要死了的家伙,或者已经丧失了斗志、丧失了战力、丧失了再起能力的人身上都会出现一种非常微妙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只有像卡尔这样的见惯生死无数的荒原老狗才能够感觉的出来,才能够抽动着鼻子嗅的出来,嗅的出来那种味道——好像墓园中漆黑的无字墓碑一样腐朽、没有生机与活力的寂静之气。
但是现在艾德的身上没有那种死亡的寂静,反而是一种愈加炽烈的无形的火焰在熊熊的燃烧,将那钢铁之上的血珠一颗颗的蒸发,最后化作滚滚浓烟、滔天而起!
“……”
身体半蹲着,卡尔一条手臂搭着膝盖,另一只手五指触地,双眼瞳孔凝聚在一起,目光向下低垂,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艾德。慢慢的,可能就是那么一秒两秒的时间,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着向上扬了起来。
同时,一直面朝地面的艾德突然也猛的将头抬了起来,近乎零距离的与卡尔面对面的对上了眼睛。他的眉头习惯性的拧着,目光涣散又凝实,嘴巴紧紧的闭在一起,左右动了动后,歪头向着一边吐出了一口血水。
他慢慢的伸出手,抓了一把额上方的头发,用手指顺着自己发型的方向向着一边捋了捋。然后他突然咧了咧嘴角。
“疼。”他说,“疼死我了——狠过头儿了啊,你。”
“……”
卡尔看着艾德,看着他用舌头舔了下他那被血染的鲜红的嘴唇,看着他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好像精神病院神经病一样近乎狰狞而病态的大笑脸,然后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领,因为距离过近他根本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
“来陪我分担点儿吧……嗯?”
近乎耳语的一声呢喃,艾德抓着卡尔衣服,对着自己这边猛的一拽,一头撞在了他的鼻子上,在卡尔身体向后仰的同时自己也从地上腾空一跃而起,飞膝前冲,紧接在头槌之后再次猛击卡尔的面门。卡尔似乎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彻底的丧失掉了反击的余力,腰部向后弯成了一个芭蕾演员般极显柔韧性的弧度,眼看就要转着圈的冲天而起——
不过就在这时,冲劲因攻击而被卸掉的艾德先一步的落在了地上,闪电般的探手伸爪一把抓住了卡尔的小腿,将他拽住之后原地猛抡了一圈,后接在空中的一个完美的大弧圆线狠砸向了地面。他的这一下是使足了力气,并且计算好了卡尔会左侧额头太阳穴附近的骨头率先着地。而以他现在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量撞在他们脚下这钢铁平台上面,就算没有直接撞死,也肯定会撞晕过去,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起的来了。
但是就在这时,马上落地的卡尔却突然间双手一动,竟然在现在极其别扭的姿势下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率先的以臂膀撑到了地面上,硬是支住了摔坠的身体,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艾德对这发生的一幕惊掉了下巴。他倒是知道,有些体术高手能够在敌人对自己施展过肩摔的时候让双腿率先着地,以铁板桥撑住躯干,化解攻击。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在被甩的主体本身倒过来的情况下这招竟然还有这么样的变种,以致现在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犹豫、僵硬——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缘由,这在战斗之中都是致命的破绽,强势方可以通过此破绽结束战斗,而弱势方则是可以抓住这机会反败为胜!
卡尔的眼中闪烁出了锋锐的寒光。就在艾德的节奏出现短暂停顿的那一瞬间,卡尔没有被束缚住的另一条腿突然发力,从侧面狠狠的踢在了艾德的侧脑上,在将艾德踢的一个趔趄的同时单手一拍地面,身体凌空螺旋而起,单腿着地之后身体余势不减继续旋转,凶猛的一记大回旋踢紧接着踹在了艾德的胸口之上。
巨大的力量震荡胸膛,艾德的两只眼珠向外暴凸,差点直接弹球儿一样的崩出去。他一面大张开口猛烈呼气,一面抬头看向前方,但是那只拳头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
因为艾德的状态不对、无力反击,使得卡尔的进攻异常的从容。他在追击踹了艾德一脚之后,以一个极度优雅的姿势停止了转圈,胳膊好像有着千钧沉重一般的在后面垂着,但是整个身体却如醉汉般的向着前面看似无力的倾倒而去,然后拳头慢吞吞、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的抡在了艾德的脸上。
艾德几乎被这一拳给锤晕过去,整个人都被锤的横了过来,天旋地转的就要躺倒在地上。但是就在这时好像情景重现一般的,一只手忽然如鹰爪般抓住了他的手臂,五指死死扣着他的肌肉,将他又给拉了回来。
与艾德那病态的神情不一样,已经早就发疯完了的卡尔眼底深处一直都是保持着如深潭般的清明。不过这丝清明之中所包裹着的却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残忍。
他拽着艾德,拉着他的身体扯向自己这边,先是看了一眼艾德那嘴角流淌的鲜血,那稍微有些翻着的、还没有翻回来的眼球,带着莫名意味的歪了歪头,就好像是一个正准备将自己最心爱娃娃送上断头台的哥特小姑娘。她的皮肤是苍白的,她的嘴唇是乌黑的,她的眼睛是深紫的,她的笑容是纯真的。
纯真的除了尖笑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双手插进艾德的腋下,卡尔大笑了一声的将其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脚下的钢铁地面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巨大的痛苦从身体侧面肩部传来,艾德本能的想要蜷缩起身子,但是卡尔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马上再次弯腰抓住他的衣服,他那结实、坚硬的黑色立领夹克,将他拽着再次举起,再次狠狠的一摔——
“咚——”
再抓,再举,再摔!
“咚——”
再抓,再举,再摔!
“咚——”
再抓,再举,再摔!
“咚——”
可能卡尔就是冲着将艾德彻底废掉、彻底让他丧失反抗和行动能力去的。他没有使用任何的体术技巧,就是凭借着自己已经不在巅峰了的纯粹蛮力,要硬生生的将艾德给揉面团一样的揉成面团!
平台钢铁的地面已经是被艾德给砸变了形,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而现在艾德就躺在这个坑里面,死鱼一样的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是被给摔软乎儿了一样,被变成了一团没骨头的软.肉。
这样剧烈的一番运动,卡尔也是稍微的有些喘息。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艾德,暂时没有确定这个脑袋好像有些问题的家伙是不是真的被给摔软了。就在他想要俯身确定具体状况的时候,一阵让他汗毛耸立的危机感忽然从心头涌起,让他想也没想身体自然反应的向着旁边快速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几颗微小的子弹穿过了刚刚他所处在的空间,射到了后面巨大机器的身上,发出了一阵金属弹丸与巨大钢铁相碰撞的“铛铛”声。不过这声音响动之后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退到另外一边的卡尔看了一眼那废弃机器被子弹射中的部分,然后转头望向子弹飞来的方向,正好目睹老杜洛克被自己手下的一堆——一堆纽扣人所扑倒的场景。
在刚刚与艾德缠斗的时候,卡尔眼角余光其实也看到了,看到了老杜洛克其实已经跑出去了很远,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又绕了一圈绕回来了,明显是为了艾德。真是可怜又可笑,这下他把自己也给搭进来了。
正当卡尔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他的眼角余光又瞄到了一个身影。他的呼吸在那一刻暂停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十八章:兔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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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洛克刚刚是在救艾德吗?看样子好像是的,实际上严格来讲也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老杜洛克刚刚的确是尝试着救了一手艾德,并且付出了非常严重的代价——他在边跑边向卡尔开枪的时候脚底绊了一下,导致手中的冲锋枪子弹没射出去两发不说,在他趴在地上的时候还给磕摔出去了,顺着地面滑出去了老远。他在心底惊叫大骂之际连滚带爬向前想要重新将其抓在手里的时候,被后面紧紧追着的两名纽扣人给瞅准机会飞身一跃给扑在了身上,如同向黑心老板疯狂要债的农民工一样一左一右的在后面抱住了老杜洛克的两条腿,就硬是不让他动弹。
老杜洛克挣扎着怎么也前进不快,内心顿时骂的更大声了。
本来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本来应该是没有现在这么一出发展的。本来艾德给老杜洛克争取到了时间,他已经在绕着几座巨大机器跑出去了好远,到达了距离刚刚打斗中的卡尔与艾德下方三层的地方,结果倒霉的是他在这过程中所找到的唯一的一个出口竟然是条死路,铁门已经被封掉了,凭借他一个男人的力量很难短时间内打开,而很明显他现在没有那个时间。没办法,狼狈的警探只得继续逃跑,结果却运气极差的迎面撞上了唐弗里家族的另外几股纽扣人力量,被会和的包围圈给逼成了拉磨的毛驴儿,兜兜转转一番折腾之后又绕回到了起点。然后他正好碰上卡尔摔完艾德最后一下,看到他低头不知道要对软软的艾德做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于是便想也没想的就开了枪。然后他就摔了。
艾德被打败了——虽然对这个结果本身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但老杜洛克没有想到的是艾德这个给人感觉一直脑袋就不怎么正常的私家侦探竟然真的脑子不正常到了这种地步。他之前应该看到自己败给卡尔那只怪物了吧?他应该知道卡尔不是好惹的吧?他自己的子弹之前也被卡尔躲过,而且还是在距离那么近的那种情况之下,他应该明白他不是卡尔的对手才对吧?
然后他竟然真的跑都不跑,竟然真的就留下来与卡尔正面单对单的玩儿碰拳拳啦?这家伙真的简直是比自己还要更加的不可理喻!
不过再怎么样自己也不能够不管他,再怎么样自己也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将他给救出来。他是自己带出来的,自己对他负有这个责任,有责任保证他的安全!
“滚!!”
猛的转头向后,老警探看着那可爱的、想要抓在手里面一下一下细细揉碎的抱着自己两条腿的纽扣人,瞳孔缩动的双眼杀意的寒光闪逝,嘴角冰冷而狰狞的咧动,突然伸手在外套下面的腰后一掏,一抹银色的光影掠过,随后两道沉重有力的枪声骤然响起——
“砰!”“砰!”
两名纽扣人最后只来得及看清楚那格外大——比自己眼珠还要大的枪口亮起的璀璨的火光,然后自己的额头就爆开了一个血洞。蝰蛇左轮比普通手枪、甚至比普通步枪都要粗大一圈的巨型子弹不但打进了两人的脑壳,而且还直接的贯穿了过去。那爆射的脑浆混杂着鲜血溅了旁边的栏杆一身,并以一个缓慢而恶心的速度顺着向下一点点的流动着,看那速度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触底。
又杀了两个唐弗里的纽扣人,看来这一次是势必要和唐弗里家族干下去了。不过也好,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反倒让事情变得简单了。
蹬腿挣脱掉这两个没有了生气的死尸的怀抱,老杜洛克嘴里无声的嚼着牙谩骂着些什么——听不清楚,但他肯定是在骂着些什么——然后想要起身,并抽空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向了艾德与卡尔那一边。但是他只来得及和那正直勾勾望着自己这头、脸上的表情好像见了自己死去老妈的幽灵一样的卡尔折射性的对了个眼儿,就突然猛的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扭头向后看向了上方。
伴随着一声“嗖”的风声,一个黑影如同大网一般的从上边四肢张开、宛如蛤蟆的扑到了老杜洛克的身上。这个人很明显是通过旁边的机器爬到上方然后跳下偷袭的老杜洛克,并且他的时机抓的还非常好,正好是老警探刚刚解决掉自己的两个同伴、注意力有所分散转移的瞬间。然后等到老警探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扑了下来,将刚刚起到一半的老男人又给“拍”回到了地上,并就势狠敲掉了老警探手中的老枪,甩手扒拉出去了老远。
沉重的左轮在地上滑动,本来应该直接滑出平台、和艾德的报死者一样掉到下面去才对,不过却运气非常好的在边缘处撞到了栏杆,往回反弹了一下。
这令人防不胜防的偷袭只是让老杜洛克的手脚乱了一瞬间。他马上就挺身奋起,反手掐住了偷袭者的脖子,抓着他向着旁边一拉,自己扭过身来之后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摁着脑袋对准地面猛.撞了两下,直接将其给撞晕了过去。
不过虽然这名偷袭者本身并不算是什么,不能够对老杜洛克造成威胁,但是他所起到的作用却是关键且致命的。就在老警探被纠缠的这短短片刻,更后面的大股纽扣人也终于是冲了过来,身影重新出现在了老杜洛克的眼前。
“真见你个姨娘的鬼!”
老杜洛克这次终于是骂出声来了,脸上一副胡子都要气掉了神情,瞪着眼睛匆忙的边向后撤边爬起身,想要去抓自己刚刚被卸掉的老枪。虽然说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那柄小枪还能起多大的作用根本一点也不好说,但在现在总归也还算是个反击的有力手段。
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的时候,只要走好眼前明确的下一步就对了。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手枪,但就在他连滚带爬的想要伸手去拿的时候,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另一只手——另一只远远要比他小的多、嫩得多、年轻的多的手,一看就是还没有彻底长大的少年人、并且多半是女孩子的手,下一步的将那地上的蝰蛇左轮给捡了起来。
老杜洛克此时的表情是百分之百无添加高纯度的惊愕。他微张着嘴,瞪大着眼睛,仰起脖子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前面那站在平台边缘、体型有些娇小的身影。他看到了那种学生式的小皮靴,深色的牛仔裤,带着遮帽的长袖夹克,那大遮帽还盖在头上,让人根本看不到发型。
然后,在那遮帽的阴影下面,那属于面部的地方,戴着一张毛色惨白、双目血红的尖耳朵兔子面具,将整张脸都给挡在了后面。
她就站在那里,一只手揣着上衣兜,一只手握着老杜洛克的枪。和蝰蛇左轮这种手枪中的巨无霸相比较起来,女孩的手还是被衬托的太小了,本来应该一点也不般配的才对,但是真正看到那实际画面的时候,却诡异的产生出了另外一种奇妙的、谁也想不到的效果。
小白手与大银枪,没有一点儿违和感!
不知道应该说是快还是慢,但在老杜洛克的眼中好像水中慢动作一样的女孩的手臂眨眼间便已经将他的手枪给抬的笔直,稳稳的对准了前方,对准了老杜洛克的身后,对准了那些唐弗里的纽扣人士兵的方向。然后——
“砰!”“砰!”“砰!”“……”
连续三声枪响,三颗子弹出镗,每一颗都贯穿了一名唐弗里家族纽扣人的脑袋,将他们红白相间的脑浆打出了那封闭式的脑壳,如同击入水中的石子儿一样产生出了肉眼可见的水波效应,让后面挨得近的几个纽扣在受惊紧急停车之下脚底一个出溜,差点直接摔坐到地上去。
而这一边,少女在打完三枪之后其实并没有停止扣动扳机,只不过是这左轮本身竟然是再没有了反应。她奇怪的收手,打开了弹巢一看,才发现已经没有子弹了。这一切都被老杜洛克看在眼里。
子弹没了是当然的。之前老杜洛克曾经对着天开了一枪,结果还没真的打到天上去,之后在一直没来得及换弹的情况下又打了两枪,里面自然是只剩下三颗子弹了。不过这不是重点,真正让老杜洛克凝神注意的是女孩的手——蝰蛇左轮的子弹威力巨大,而相对的,它的后坐力还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而女孩在单手连开了三枪之后,手腕竟然连一丝的抖动也没有,简直让老警探丰满的胸膛都瘪了一层,嘴唇紧闭面皮紧绷,呼吸不自觉的暂时停住了。
不过停止的只有枪声,后面的纽扣人大军可不会因为三个同伴的死亡而停下追击的脚步。他们的目光依然还是盯在老杜洛克的身上,虽然对于更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出现的那戴着兔子面具的神秘小个儿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同时对于那张诡异的、血红眼珠的兔子面具好像稍稍有一点儿那个印象,但是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同时没有管那么多的还有兔子少女。她在发现枪里面已经没有了子弹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随手的那么将这只已经没有了用处的玩具给丢向了地上的老杜洛克,自己则是抬脚向前,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老杜洛克眨了下眼,但是他事后回忆他确定那个时候自己是连一点影子都没有看到——他连一点影子也没有看到!兔子的速度快的超出了他的想象,几乎是转瞬之间一步之下就从他的头顶掠了过去,直接出现在了后面唐弗里家族纽扣人士兵的面前。
太快了——太快了!那位大哥的眼睛才刚刚来的及瞪大一点点,就突然感觉到喉咙处传来了一阵剧痛,鲜红的液体向前“噗嗤”一声爆裂般的喷溅而出!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四十九章:染血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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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的嘴角抽动着,抽动着,整张僵硬的面皮都悄无声息的变幻了形状,从一张完美无瑕的白纸,变成了一卷记满超古代战争罪行的羊皮卷。他睁着眼睛,面庞扭曲的挤着,挤的一个眼睛有些大、一个眼睛有些小,看上去甚为的怪异。最后,那怪异而别扭的神情终于随着一声细细的轻笑瞬息瓦解。这名疯来疯去最后挣扎着总也没有彻底裂成两半的老老绅士张着嘴低呼了一口气,鲜红的下半张脸嘴巴咧开,露出了一排雪白雪白的牙齿。
“对……对,当然了。”他轻声轻声的念叨着,慨叹着歪了下头,“她当然会来了!”
她——卡尔的眼睛一直都注视着,目光一直都注视在她的身上,从他发现她的身影那一刻就一直看着她,哪怕是在慢慢踱步回到瘫狗艾德身边的时候,他眼中她的倒影也一直就没有出现过片刻的闪动。
唯一闪动着的是她自己。卡尔什么也没做,看着她如同水中的一抹模糊倒影般的闪现、旋转起舞,在人群中掀起了一片血红色的花雨。他看的清清楚楚,全部都看的清清楚楚,从表演开始的那一刻,那一刹,那一刀——
兔子手里面的那把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是她从哪里掏出来的,可能是从她的外衣兜里,可能是从怀里,可能是从腰后,也可能是从裤兜里——总之她把它给取出来了。在将那柄没用的手枪扔回给那个没用的老男人,在抬脚从原地消失、出现在那倒霉的大哥面前的那短短的一瞬,那柄刀就出现在了她的手里面,被她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少女的手正握着,以近乎看不见的速度横向一划,“噗嗤”的一声削开了大哥喉结硕大的喉咙。
“噗嗤——”的一声。
那是一把折叠刀,一把漆黑的军用折叠刀——可能是正版货,当然也可能就是随便从黑市什么地方花两张钞票淘来的。除了表面漆黑乌亮的颜色之外,这把刀最大的特点就是短,非常短,刀身加上刀刃也只有一个成年男人手掌的长度,其中刀刃部分甚至还要比刀身要短上那么一点点。
不过这么小的一把刀,在女孩的手里面却是正好。刀身正好,握着正好舒服,刀刃正好,正好足够杀人——正好足够如手术刀般精准的切开想要切开的任何地方。
在那喉管被割裂,血液喷洒的同时,兔子保持着挥完刀的姿势,任由那鲜红的血花溅射在了自己雪白的兔面上,溅射在了自己鲜红的兔眼中。她当然可以躲过去,可以轻易的、如同芭蕾演员一样跳着轻快的舞步转到大哥的身后,用居高临下的蔑视之姿看着大哥捂着喉咙跪倒,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呜咽悲鸣,努力的想要张嘴呼吸,但是只有鲜血向外喷涌,从嘴里,从喉咙,从双手的指尖。然后,他就会彻底的趴下,彻底的死去,彻底的倒在血泊之中。
不过兔子没有那么做。她只是站在原地——因为身高原因,她的兔面正好对着大哥的喉咙,所以几乎完全的享受到了那第一波的血色喷泉,惨白的兔首变成了半白半红,恍惚间更加奇特诡异了几分。
她静静的看着大哥,看着他松开了自己胸前的冲锋枪,瞪大着眼睛,如她所想的在自己的面前无力的跪了下来,双手死命抓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制住鲜血的流淌,想要张嘴大口的呼吸,却只能够发出“嗬嗬嗬”的咕噜声,一股一股的血流顺着嘴角往外不停的冒,死亡的窒息感逐渐的涌遍了全身。
大哥没死过——这是当然的,所以他从来都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现在好像有些知道了,虽然严格来说那应该不算是死亡的感觉,而是生命在身体之中不断衰弱的流逝感,但是无论如何,这感觉其实并不坏。疼痛只是暂时的,只是那短短的一小会儿,然后就是一种轻飘飘的、好像飞起来一般的模糊感。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要结束了,一切的一切都要和自己再没有任何关系了。模糊——模糊,大哥的眼睛渐渐的闭了起来。
最后的恍惚之中,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半红半白、如同恶魔般的兔首,那可爱可怕的兔子面具,那戴着那个面具的少女,慢慢的弯腰,慢慢的低头,慢慢的向着他靠近,然后伸手将他的头给抱进了怀里。
一丝微笑在嘴角勉强的浮现。尽管非常可笑,但是此时大哥的感觉中,他这一生里没有什么时候是比此刻还要更加安心和幸福的了。
兔子抱紧了大哥的头,完全不介意那肮脏的血污,用力的将其挨住自己的肚子,好像母亲抱着哭泣的孩子、女友抱着哭泣的恋人。然后,她另一只手抬起,挥动,第二刀“噗嗤”的一声捅进了大哥的侧颈。
“噗嗤——”的一声。
“……”
世界陷入了寂静,时间于此刻停止。戴着兔子面具的少女,怀抱跪倒男人的脑袋,一手持刀插在男人的脖子里——这幅平静、诡异、而又莫名安然的场景,仿佛一卷不曾谋世的大家名画一般,吸引了在场所有有条件、有能力之人的目光。
卡尔、老杜洛克、以及后面不过几步远的另外的那些唐弗里家族的纽扣人士兵们,他们全部都如同中了什么传说中的魔咒一般,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然后,那些士兵们后退了。
他们的脸上发生了和之前卡尔如出一辙的变化,绷紧了面皮,忘记了呼吸,瞪大的双眼中除了那染血的兔面之外再也没有了任何其他的事物。不过和卡尔所不同的是,他们的身体随之紧接着全都不受控制的出现了些微的、暂时性的颤栗抖动,他们的双手再也不能够很好的握住那掠人性命的杀戮工具,他们再也不能和面对那一把胡子的老硬警探和无名侦探一样的鼓起他们原本的、无谓的斗志。
他们反应过来了,他们想起了那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们认出来了自己面前的这只东西的身份到底是谁——然后,他们害怕了。
仅仅只需要一眼,少女就知道他们已经没有用了。军队是宇宙之中最可怕的力量,最可怕的武器、最可怕的战力、最可怕的战争,往往都是军队的一部分,是军队力量的一部分、军队存在的一部分、军队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如果军队本身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丧失了前进的理念、丧失了对自己所坚持东西的信念,那么它就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而且还是有潜力问鼎全宇宙最大笑话的笑话。
于是他们都消失了,少女的眼里面再也没有了他们的身影。那染血的兔子面具微微的抬起,转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卡尔的方向。
那个人就站在那里,一直站在那里,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仿若越海而望般的遥遥看着这边。他站在那平台的边缘、栏杆的后面,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嘴边染着已经蹭掉了不少的红色。他微笑着,怪异的咧着嘴角,一只手向前扶住了栏杆,像是在无声的和女孩打着招呼。
在他的脚边,艾德蜷缩的身体一动不动,仿佛早已经死去很久了。
“……”
若有若无的,兔子轻微转动了下兜帽内的兔首,血红色的目光轻恍飘忽,从卡尔的身上转移,慢慢的拂过了他下面的那摊软泥,似乎稍稍、稍稍的停顿了那么一刹。然后,她低下了头。
钢铁于血肉之中搅动的声音很特别,听多了的人都能够分辨的出来。而现在这小小的、在平常一点也不会有多起眼的声音却如同闷雷一般的轻易挑动了在场所有人那紧绷的心弦。
在被抽出刀子的时候,大哥已经是一具没有了生气的尸体,彻底死透,死的不能再死。兔子将那小巧、锋锐、如同猎食者钢牙一般的折叠刀单手旋转着把玩了一下,另一只手则是抚摸着大哥尸体那不短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条伸着舌头的宠物狗。
然后,没有任何预料的,她将大哥的身体直接像拎儿个购物袋一样的提了起来,提到了和自己一样差不多的高度,两条腿无力的耷拉着拖沓在只有薄薄一层的平台钢铁地面上,接着一脚踹在了大哥正中间肚皮的位置上。
沉闷的撞击声中,大哥整个人如炮弹一般的飞了出去,“嗖”的一声直直飙射向了空中,飙射向了另外那边平台上的卡尔。
“!”
等好久了。从见到兔子出现之后一直到现在,卡尔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刻的到来,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实际上他早就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没有任何花哨的,在那毫无生气的尸体飞到自己面前的瞬间,卡尔直接握拳一抡,将其凶猛的一砸而落,连平台的边缘都没有碰到,就擦着栏杆直直的坠了下去。
然而就在化解掉攻击的那一刹那,卡尔的瞳孔却突然猛的一缩,同时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兴奋扬起,身体后闪的同时,抬手一把抓向了前方,抓向了那在尸身之后紧随而至的一抹细小而锋锐的刀光——
“噗嗤——”
利刃刺穿血肉的声音之中,又有几滴猩红的鲜血溅射在了雪白的兔面之上。兔子大大的、鲜红的眼珠看着前方,看着卡尔那倒映着自己红白面具的瞳孔,看着那被自己的刀刃所从中间刺穿的手掌,然后看着那五根染血的手指骤然发力、向前牢牢的抓住了自己持刀的小手。
“欢迎参加派对,小姐!”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十章:燃烧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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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是卡尔对于兔子的称呼。毫无疑问,卡尔是认识兔子的,并且还不是一般的认识,是非常、非常认识的那种认识。他知道兔子是谁,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做什么的,知道她为谁卖命,当然,也知道她的那些事迹——知道她有着什么样的本事。
那是只能够用恐怖和不可思议来形容的力量——当然,在如今的太阳系,如今的奥尔特星云,如今的星际元时代,如今的斯图加尔浮空大都会里,不可思议的怪物实在是太多太多,各种各样、层出不穷,偶尔蹦跶出来的那么一两个怪胎根本都已经算不上有什么稀奇。如同海面上起起伏伏的浪花儿一样,早已经有不知道多少类似的扭曲存在在出现之后还没来得及让太多人知道就又都悄无声息的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不过这里是巴布莱尔,与整个斯图加尔相比较来说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巴布莱尔,只不过是市中心的一处滨海城区,巴掌大小的迷你王国。而在这片王国的阴影之中,卡尔面前的这只怪物,这只兔子,这在城市里面、在宇宙之中和离群的孤狼一样什么也不是的微型掠食者,已经可以算的上足以让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感到恐惧的一个都市传说了。
她太快,速度太快,崛起的速度太快,杀戮的速度太快,出名的速度太快,登顶的速度太快。没有留下任何的反应时间,没有给出任何的出场预告,她就那么一路踩踏着粘稠的尸骨鲜血,从地狱走上了这块黑暗的舞台,惊艳全场、寂静四方。
而做到所有的这一切,全部就只用了一个月。没有人能够想的到,一个月前还无人知晓的两个年轻丫头,到了一个月后竟然会成为巴布莱尔最大的恐怖。而成就她们名声的,恰恰就是唐弗里家族,是唐弗里家族的挑衅,让黑暗天堂的新一代掌权人——那个阴沉黑暗的圆眼镜大小姐放出了一直豢养在身边的两条野狗,松开了她们的狗链,将她们的尖牙露出给了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卡尔老早就想过自己会什么时候与这两只年轻的魔怪交上手,但却没有想到今天就能有幸遇上其一——他本来应该是可以想到的,想到既然他们已经取得了进展,黑暗天堂又怎么可能一点没有察觉——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那两位中的一只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了。卡尔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打得,但是那其实都不重要。无论是什么东西,从挡在他和他的任务目标中间的那一刻起,结局就都只有一个。
“来吧……杀了我,或者就给我死!”
手心被刀刃所刺穿的痛苦刺激着头发已经有了花白的大脑,让卡尔的意识变的更加清楚。他的双眼之中危险的寒光锋锐的闪动,手臂的肌肉在衬衫之下结实的绷起,奋力的抓着兔子持刀的手,就要将她在空中的身体向着自己这边给一把拽过来。
但是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就在那在前一瞬间先一步飞来然后被卡尔落拳捶下平台的纽扣人大哥的尸体从平台的边缘擦肩而过的同时,原本一直躺在地上软软乎乎毫无动静艾德闭着的眼睛忽然一下子猛的睁开,如同复活的尸体一般快速的伸出了一条手臂,向外一把抓住了大哥的衣服,同时自己也是顺着力量的劲力配合向外一蹭身,然后就被顺带着一起给从栏杆下方的空隙中给从平台扯出,一齐落向了下方。
这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一幕稍稍的分了一下卡尔的心,让他不受控制的目光撇动向下看了一眼。然后,这就让他本来完美的节奏稍稍的除了一丝纰漏,一点裂隙。
兔子带着面具,所以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的神情变化,没有人知道她是不是也和卡尔一样被下面的异动吸引。但是就算真的是如此,她的反应速度也要比卡尔微微快上了那么一点点,比他更快的做出了反应。
就在那抓着自己的五指力道出现松懈的一刹那,兔子忽然将插在卡尔手掌之中的刀身一扭,迫使卡尔在骤然爆裂的剧痛之中不受控制的随着兔子使力的方向转动了下手腕,然后兔子便趁机抽回了自己的受制之手,同时单脚皮靴轻踏在了平台边缘的栏杆之上,终结了身体的凌空状态。
全部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秒许的时间里。从兔子将尸体向这边踹过来,到卡尔接招、以肉掌接刀刃化解兔子的突袭攻击,到艾德突然“复活”,借助路过的大哥尸体逃走脱身,再到兔子破掉卡尔的束缚重新掌握主动,前后看似复杂,其实总共加一块也没有多久,热水刚刚倒进茶杯里罢了。
眨了下眼睛,卡尔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道模糊的影子闪了一下,兔子的身影已然是消失在了栏杆之上。一股浓烈而令人兴奋的冰凉危机感传遍全身,卡尔瞳孔缩小双眼睁大,头也不回的向着旁边回旋一记肘击——
“咚!”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中,兔子娇小的身体在空中横向的打了个转儿,卡尔则也是在硬对了她结结实实的一招飞踢之后身形震动的向后搓了一步,而兔子在落地之后却并没有停下,而是如同陀螺一般的高速旋转着,再度飞身而起,手中短小的折叠刀锋锐的刀刃“嗖”的一声切向了卡尔的喉咙。
快、准、狠,简单而致命,致命而无可阻挡——这就是在短短的交手之后兔子给卡尔的第一印象。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面对一台人型的杀戮机器!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好玩!
“!”
冰冷的火焰在眼底深处燃烧而起,化作了嘴角那诡异抽动的扭曲狰狞。就在那致命的刀锋一闪来到了自己喉边的瞬间,卡尔的上半身以一个极限的闪避向后一仰,另一只手顺着兔子挥刀的方向一把推住了她持刀的小臂,改变了兔子刀刃的方向,“锵”的一声砍在了旁边的金属栏杆上面,将那胳膊粗的钢管直接劈开了半截。与此同时,卡尔的另一只手则是握拳后拉,然后如开弓之箭般“呼”的正面轰向了在空中没有办法躲避的兔子,看其所瞄准的正是那染血的面具!
但是卡尔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并非只有他长着两只手!
就在那拳头临面的一刹,兔子猩红的眼珠仿佛在此时转动了一下,然后突然伸手由下而上一拳怼在了卡尔拳头的手腕处,将卡尔的整条胳膊都给锤向了上方,接着一脚向前正面踹向了卡尔的胸口。
卡尔快速手臂,横挡在自己的面前,在一股巨大的力量爆发中,再次向后搓出去了不远的距离。而兔子也借助着反作用力翻身向后,灵巧的落在了地上。
“……不可思议,美妙至极。”卡尔沉默的看着前方那慢慢站起的娇小身影,看着那兜帽阴影下面神秘的兔面,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了一丝畅快的微笑,“你果然也是冲着那侦探来的吧……毕竟,他好像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些什么事呢,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啊,是这样吧?”
“……”
兔子沉默着,根本就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根本就没有要和卡尔交流的打算。而就在她要再动手的时候,忽然视线稍稍的发生了一点偏转。她看向了卡尔的背后。
尽管数量很少,但那确实是纽扣人,唐弗里家族的纽扣人。他们快速的从四面八方顺着楼梯和通道向着这边的平台聚集了过来,聚集到了卡尔的身边。他们一个个抱紧了手里面的冲锋枪,将枪口对准了兔子这边的方向,尽管明显还有些颤抖,尽管手心里面汗还没干,尽管内心之中依旧是动摇恐惧,但是他却依然坚定的站在了自己首领的身后,与他一起面对眼前可怕的强敌。
卡尔半闭着眼睛,看着兔子,双手缓缓的张开抬起,在家族士兵的簇拥下仿佛一尊降临的天神。
“强大的对手会让人恐惧,就像无垠的黑暗遮蔽双眼,束缚双脚无力前行。但只要有一个光点,就能够将这所有的一切打破,只要有一点火光,就能够点燃整片森林。”
慢慢的露出安静的微笑,卡尔轻轻的低头,朦胧的注视着少女。
“希望,小姐。”他说,“希望在他们的心中燃烧,让他们不再彷徨——我给他们带来的希望!”
只有真正陷入过绝望的人们,才会知道一声黎明的呐喊究竟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点亮黑暗的火光出现,被恐惧所压制的纽扣人们不再绝望,他们重新拾起了自己的斗志,眼睛注视着那团炽烈燃烧的火焰,属于他们的火焰,咆哮着再度站了起来!
然后,老杜洛克倒霉了。本来已经算是安全了的他,这一次在内心疯狂的咒骂中,与纽扣人们的处境换了个位置。这一次轮到他陷入绝望里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十一章: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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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洛克乱了。然后老杜洛克又乱回来了。
就好像之前逃跑时候莫名其妙兜了个圈子一样,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突然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警探也感到了脑袋有点发懵,需要稍微的捋一捋。
那只兔子——卡尔认识那只兔子,而正巧不巧,老杜洛克也可以说算是认识那只兔子。他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他不知道她是谁。这个看上去好像有点矛盾的说法其实一点也不矛盾,很容易就能够想清楚。对于她的突然出现,老杜洛克本来和卡尔一样是吓了一跳、一点没有想到,但是马上他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说得过去的理由——
既然唐弗里家族发觉到了什么,那么黑暗天堂家族同样也发觉到了什么不也正常吗?恐怕她和卡尔的目标一样,也是冲着自己和艾德过来的。不过老杜洛克暂时没有想清楚的是,为什么这家伙会自己一个人出现呢,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艺高人胆大吗?另外她又为什么会出手救自己呢?
刚刚那种情况,很明显救下老杜洛克就是兔子的目的之一,并非是正好碰巧,绝对不是正好碰巧。这一点老杜洛克还是能够感觉的出来的,所以才会感觉到奇怪。传闻中这只魔物与另外一同出现的和她差不多的同类一起,都是凶残嗜血、毫无人性之辈,才会被整个巴布莱尔的地下世界所畏惧,但今日一见,给老杜洛克的感觉却又并非是那么纯粹简单……不简单,要有意思的多!
不过无论如何,她现在感觉好像是自己和艾德这一边的,她的出现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巨石,轰然击破了浩荡平静的水面,掀起了剧烈的波澜。
趁此机会,老杜洛克终于是捞到了喘息的余地。他一面警戒着侧面已经被吓傻了的纽扣人们,一面内心鄙夷而不忿的腹诽着——如果他不是一个警察,那么他敢说自己也能够闯出和兔子一样仅靠背影就能够吓退千军的凶猛名声,而且一定会更远在兔子之上——然后他一面快速的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自己脑袋里面驱散,一面双手利索的给自己的手枪弹巢换弹,一面转过头,望向了兔子与卡尔与艾德所在的另外一边平台,见证了两人之间短暂而致命的交锋,并目送着艾德施展手段抓住机会脱离了战场。
老杜洛克现在的注意力基本全都在艾德的身上,几乎是在艾德有所动作了之后他也马上转头就走,想要另外寻路下到下层,找到艾德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无论是卡尔还是兔子,无论唐弗里还是黑暗天堂,他们会找上自己和艾德,无论是因为什么,都绝对没有好事。就算现在兔子看上去是在帮助他们,老杜洛克对于她也是一点信任没有。这只黑暗天堂新一代最凶残的执法人,落到她的手上和落到卡尔的手上一样的糟糕。甚至可能更加糟糕也说不定。
不过他没跑出去两步,事情忽然就再次发生了变化。本来那些在追击而至、然后被兔子的凶威所慑畏缩后退的唐弗里家族纽扣人士兵们,老杜洛克都已经将这些人给暂时性的排除到了威胁之外,结果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到底是哪里又出了不对,此时竟然再次活动了起来,并且……好像更加亢奋了一些!
他们本来对于老杜洛克的逃离根本就没做反应,任由他下了平台、跑到了斜斜通往更低一层的钢铁楼梯上,此时却仿佛一群狩猎的群狼般快速冲着这边、冲着老杜洛克包围涌了过来。甚至其中跑在最前面的那位已经是迫不及待的在冲到平台边缘的时候就双腿奋力一蹬、一跃而起的从空中对着老杜洛克飞扑了过来。
“吃错药了吗!?”
老警探这一下子终于是又骂出了声来,不过却也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得及躲闪了。在那位纽扣人大哥飞身天降的一瞬间,老杜洛克一边回手将手中的蝰蛇左轮插回后腰,一边另一只手单臂伸出,两只眼睛看着那大哥宛如有着火焰般燃烧的瞳孔,在对方飘逸的短发肆意飘动之时,先一步死死扼住了其暴露的喉颈,借力运力的抓着向后方一拨,让这位大哥根本连着地都没着地,就顺势的被老杜洛克给支着从楼梯上空给向后丢了出去,在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中摔落到了下方的平台上面。因为高度并不算太高,所以大哥是还活着,但是……摔的挺惨,暂时是呻吟着站不起来了。
但是连喘一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老杜洛克再一转头,另一道黑影就接着扑了过来。这第二位大哥是紧跟在前一位大哥的身后,在前一位大哥跳出去之后就跟着一起飞身跃起。而最糟糕的是,在他的后面另外还跟着一位大哥。
三只大哥是连成线儿串儿着串儿扑过来的!
老杜洛克仅仅只是解决掉了那最前面的最先的一位大哥,结果在后面闪现的第二位大哥则在他再想办法应对之前就成功扑到了他的身上,借助着冲力将他顶着向后撞在了钢铁楼梯的栏杆上,差点直接将老男人的中年老腰给撞断!
老杜洛克咬着牙,气急败坏的抓住自己身上的这只纽扣,刚想要将他拉着拽起,那第三位大哥就流星赶月般“咚”的一声也扑着撞了过来。这下子老杜洛克受不了了,三人彻底失去了平衡,扭成一团在楼梯上滚了下来,一路向下摔到了平台上。
这是一座非常小的平台,类似连接点的地方,上下左右都有着楼梯和平行通道相连,其中最窄的一条只能够允许一人通过,两人的话就得前后对齐排好队了。老杜洛克和两位大哥在这里摔成了一盘被狗啃过的饺子,呻吟扭动间还残留着一点滑溜溜的感觉。
老杜洛克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差不多要接近极限了。他努力的想要站起来,想要去掏腰后的左轮手枪——将它收起来真是个错误,哪怕是在面对突脸的威胁时,也应该时时刻刻保证好子弹待在它随时能够发挥自己最大价值的位置的。
然而这一次,有人比他要更快了一点。他掏枪的胳膊突然被抓着一扭,然后像喷香的猪肘子一样被一脚死死踩在了脚下,同时他自己本身也被强行的翻身按到在了地上,王八一般的背部朝天,另外的一条胳膊被强行扭到的后腰的位置。他听到了电子手铐的声音,那两名纽扣人大哥想用铐锁将他给铐起来。
这一次老杜洛克连骂都懒得骂了。他张大嘴喘了口气,眼睛半闭半睁,感觉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今天是真的有些累了,对于他这种被艰难岁月狠狠收拾过的男人来说,对他这副早已不胜当年勇猛健壮的身体来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有点太过了。他只是感觉到有些感慨,有些好笑,没想到一直铐别人的自己,也会有被别人给反铐的一天,真是世事无常、生死难料啊。
老杜洛克曾经有过很多类似现在的时刻,有些甚至还要更加的危机一点,不是所有地下世界的黑暗集团都是如同三大家族一般明事理、重大局的远见之辈。他们更多的都只不过是一些大个儿的老鼠,毛长一点、牙锐一点、性凶一点,相对来说的与众不同,但本质上依然就只不过是老鼠。他们能看出去的距离不远,很短,一些事情的后果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老杜洛克曾经和那些人打过不知道多少的交道,实际上那些家伙才是他真正主要的对手,同样也是他真正的危险来源。他曾经落到过那些老鼠的手里面,然后不用想,那是比现在糟糕的多的情况,每一次脱险都能够称得上是死里逃生。而那时候他所做的感叹反倒还不如今天的更有道理。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世事的确无常,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那近在咫尺的枪声响起的时候,老杜洛克恍惚的精神骤然一震,扭动脖子想要抬头,结果脸上就感觉到了几点温热滴落,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的声音。
老杜洛克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因为他就倒在自己的旁边,面朝下的趴着,一边侧脸挨地,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在外面,瞪的老大,直勾勾的和老杜洛克对视。
他的额头上有着一颗指头大小的血窟窿,黑红的血流在他脸颊下面汇成了一滩,然后快速的向着老杜洛克这边流了过来。
“喂!”
老杜洛克眼珠偏转,两只同时向左瞥向地上的血流,看着它冲着自己挨地的脸庞越流越近,眼见就要撞上胡子,嘴唇立马撅了起来,“噗噗”的一股股不停的吹气,结果硬是让那血流转了个方向——冲着他侧脑的头发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还在站着的那另外一名大哥则是在举枪射击的瞬间被抓住了枪口向着旁边一扯,两腿中间骤然被挨了重重的一击。
这一脚把大哥的身体给整个踢了起来,两脚脚尖悬空向上,离地了差不多有八厘米。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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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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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十二章:艰难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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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经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做过非常经典的总结表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虽然有些片面把,但是根据角度来说,倒也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二者之间的区别所造成的效果差距就实在是太过明显而且要命了。
曾经艾德在和什一罗交手的时候——现在想想,当时的什一罗肯陪他玩那么长的时间、而且还玩的那么认真,真是一件不可思议、值得琢磨的事情——当时他就曾经有过体会,同时总结了一个教训,那就是绝对不要往女人的胸口上打,因为那没什么效果。女人比男人所多出来的那一部分,那是具有着相当相当强大的抗冲击能力的,男人比不了。
实际上,男人比女人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在这一点上所起到的作用是负的。艾德很注意的从来没有让自己的那一块儿拥有过类似的经验,但是他稍微想想也能够恍恍惚惚感应的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而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位纽扣人大哥的表情就更加确定了。
大哥的脸扭成了一团抹布。在被艾德贴着裆一脚踢上天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是不受控制的做出了反应。他的双手松开了冲锋枪,手腕僵硬的往回崴着,每一根手指都变成了树杈的形状,手臂肘部抽.缩着紧靠在躯干的两旁,双腿膝盖相撞小腿外撇,一个标准的内八兔子跳,两只眼珠前所未有的向上翻着,基本已经看不到了瞳孔虹膜,下巴骨大张的同时嘴唇则箍成了个圆筒的形状,豌豆射手一样的向外撅着,但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在落回地面的时候,他直接停也没停的就地一趴,额头撞地的跪在了地上,双手一齐插在裆部,身体不住的哆嗦着,然后——
“嗷——!!!”
“……”
在听到耳边那不知道是什么畜生——反正不是人——发出的嚎叫声时,老杜洛克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不过他所感觉到的当然远不只是如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已经又自由了,那压在他背后的力量不见了,束缚住他双手的动作已经停下来了。现在虽然他一只手的手腕已经被铐锁铐住,但是另一只手还是自由的,换一句话说也就是他的两只手现在其实都是自由的。于是他立刻俯卧撑一样的双手撑地就要爬起来,想搞清楚想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都发生什么。但是马上,一只手从先一步的抓住了他脖颈后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双脚重新踩地之后,老杜洛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前面自己跟另外两位大哥滚下来的那条楼梯,那上面平台往下走接着楼梯的那个入口处,扎成一堆的神色奇怪、目光诡异、气氛寂静的纽扣人,虽然已经有几个都追到了楼梯上,好像下一步就要冲下来,但是此时全部都停在了那里,全部都踌躇不前,仿佛下面是有着什么非常让他们恐惧……或者说生理不适的东西一样。
老杜洛克眨了下眼,顺着那些纽扣人的目光扭头看向了自己旁边身侧的方向,然后正好与刚缓缓抬头的大哥对上了眼睛。
大哥此时已经瘪了,各方面来说。老杜洛克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所看到的男人脸上此时的这副神情,他从来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瘪”的一张脸,那微微抽动的身体、那好像大病初愈的肤色,还有那行将饿死般灰暗晦涩的眼神,对着老杜洛克那颗坚硬的内心狠狠的来了一击,让他紧闭着嘴唇、两边嘴角同时撇向了下方。
然后,大哥就被突然从老杜洛克身后掠出来的一道腿影给踢中了下巴,向后撞到栏杆摔在地上,一歪头昏死了过去。不知道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但总之他是活下来了。
一石击破水中天。老杜洛克反应过来了,上面的纽扣士兵们也反应过来了。一切又都动起来了。
下意识的,老杜洛克就要伸手去够腰后的枪,但是那只一直抓着他后脖颈没放的手却一把将他给拽向了后方,同时一把他异常熟悉的手枪从他的侧面向前伸了出来,对着上面放羊一样乱哄哄往下涌的纽扣人们一通疯狂的乱射,仿佛根本没有子弹限制一样——
“砰!”“砰!”“砰!”“砰!”“砰!”“……”
说时迟那时快,每一声枪响都带起了一道血花,最前面的几名纽扣人接连栽倒、然后摔倒在楼梯上向下滚落,让后面的受惊之余脚步急顿,下意识的掏出冲锋枪对下方这边一通扫射。不过就在他们被有着加长弹夹的报死者所暂时压制的短短的空档,老杜洛克已经被艾德拽着退进了那条只够一个人横向通过的狭窄通道之中,冲进了工厂此间建筑的内腹。
“我还以为你死了!”
“半死不活……但是开枪的力气还是剩一点儿的。抱歉晚了一点儿,我得先把我的枪给捡回来!”
阻击追兵、救下老杜洛克,艾德残存的体力还剩不多,这一下又消耗了不少,甚至还是在为了尽快解决战斗而出损招的情况下。他以前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今天也是第一回。感觉真不好。
而跟在后面跑的老杜洛克这个时候也是终于看出了点什么。艾德跑步的姿势有些不太对劲,有些别扭,好像两条腿一长一短一样,身形趔趔趄趄的,并且喘息声较于之前也是更为粗重和紊乱,速度正在慢慢变乱。
马上老杜洛克就明白过来了,之前艾德躺的那么老实其实也并不全是装的。卡尔给艾德身体造成的伤害并不是如现在艾德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轻,实际上是非常非常严重才对,只是艾德强压着没有表现出来。不过这也是当然的,老杜洛克想想如果是换成自己被卡尔那个家伙抓着那样使劲摔上几下,就算没当场变成香肠也非得断上几根骨头不可。
不过这样可不行——老杜洛克回头向后望了一眼,这条窄道儿所连接的那一头儿刚刚那个小平台出口的亮光已经消失了,隐约可见一道道人影在黑暗中快速晃动,明显唐弗里家族的纽扣人们已经追上了。而他们现在之所以没有开枪,应该就是在顾虑着怕打到自己。
不管了。本来老杜洛克心里面还存在着些许的顾忌,但是现在这种时候想的太多的人才是真正的傻瓜,等到离开了这里一切都好商量,但是如果离不开了那说什么也都晚了。
往前快跑了两步,在艾德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老杜洛克就从他的背上推了一把。这一下的力量用的不小,如果是平时的艾德,如果是以平时艾德的身体状况和精神反应,在这种紧张度的情况之下有人敢从背后给他来这么一手,估计早就被他给直接转身顺势的一个擒拿将手臂下意识的崴断了,骨肉相连嘎嘣脆。不过现在,一个是因为没有防备,另一个也是因为状态实在不好,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于是竟然就那么轻易的被老杜洛克给推了个大趔趄,差一点摔在地上,幸好因为手臂本能的张开挥舞,抓住了身旁近在咫尺的通道栏杆,才弯着腰稳住了身形。
而不等他回头大骂警探老哥这该死的是在搞什么鬼,老杜洛克就伸手就着姿势正确从后面抱住了艾德的腰,将他像个麻袋一样给脑袋朝后屁股朝前一把扛在了肩上。
“喂!”
“别乱动!”
感觉到艾德下意识的挣扎,老杜洛克二话没说对着自己脸庞的屁股狠拍了一巴掌。与此同时他的脚下步子也一点儿没停,两条小腿儿顺着原本的节奏疯狂前后捣腾,速度丝毫不减,只是呼吸不由自主的换成了负重长跑特有的长长短短——艾德的体重超出了他的想象,轻了差不多四分之一。这真是现在所有不好的消息中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被一个老男人像扛媳妇一样顶在肩上逃命,这是艾德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所经历过的最丢脸的事情了,没有之一。他决定之后一定要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写在日记里,然后把日记咬成碎片丢进火炉,再用烧剩的灰烬去给院里的杂草施肥。他大概也猜得出来老杜洛克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同时他在脸朝后方的时候也看到了后面那些追击的纽扣人们好像出笼丧尸一般诡异而迅速的绰绰人影。
掏出腰后的报死者手枪,尽管姿势非常难受,艾德还是费力的尽量做好瞄准,然后扣动了扳机。子弹出镗的火光短暂的将漆黑的通道点亮,短暂的让艾德看到了后面那跑在最前面的那位大哥的脸,看到了一朵雪花在他的鼻翼侧面眼眶下方不远的左脸骨位置绽放,看到了他身形扭动但是还没有彻底倒下、只是刚刚失去控制的那个瞬间——毫无疑问,在所有这种情况之下,跑在最前面的永远都是最倒霉的。
然后,艾德听到了老杜洛克的呼喊。
“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
勉强往后扭头,艾德看到了老杜洛克所说的,那在狭窄通道的尽头所亮动的一道白光。这条不知道到底是有着什么作用的、横穿巨大机器内部缝隙的特别窄道终于是要到头了。艾德当时之所以会选择这条路作为逃跑路线,就是因为它足够足够的深、足够足够的长,可以一口气的让他们跑出去很远,并且特殊的地形还很不利于敌人的追击,能够为艾德和老杜洛克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缓和余地,创造更多的机会和可能离开这里。
然后,如同鱼儿入水,老杜洛克扛着艾德,一头撞进了那光芒之内。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十三章:疯狂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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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一直在来到了泰坦星,在来到了斯图加尔、与这座城市开始产生扯不断的牵扯之后,艾德才初次的与文明社会下的黑暗世界有了接触的。早在当初作为雇佣兵在星际东奔西跑胡乱征战的时期开始,艾德就曾经与部队一起避不可免的与星际中的各种地下力量有过各种各样的交集,甚至其中有一些的恐怖程度远远不是斯图加尔这座小小的星球城市能够想象的,就算是空庭五大集团,也只不过就是矬子里面的大个儿罢了。只有在星际中,到了星空里,在那片战场上争斗博弈的,才是真正拥有着无可想象实力的大玩家。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本身什么也不是——相对来讲只能够用微不足道来形容的艾德,这个小小的前星际雇佣兵,不要说是唐弗里或者黑暗天堂,甚至就算在面对a.r.x、阿尔伯特这样在斯图加尔只手遮天的庞然大物,都能够保持淡然的原因之一了。他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厉害,只是见识过更加厉害、更加庞大的巨人罢了。
不过虽然大小差异明显,但是这些诞生于文明之下黑暗阴影中的力量之间在某些方面却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比如说他们所做的事情的性质、比如说他们所做一切的目的……比如说他们内部的权力框架结构。
尽管在取名字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差异,但是每一个黑暗集团组织从上到下差不多都是可以分为首脑、高层、中层以及底层四个阶级,还有就是独立于这四个阶级之外的特殊职位,比如顾问军师——比如执法人。
而无论各个组织自己对于中层和高层的管理阶级的职位设定都有着什么样个性的名字称呼,他们的最底层成员的称呼却基本上都是出奇的一致——士兵、正式成员,以及“纽扣人”。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所有艾德曾经遇到过的纽扣人全部都只给了他一种感觉——工具。不但是工具,而且还是电动的,电动全自动。
说的具体一点、明确一点,就是他们这些人好像都和机器人一样,没有自己的思想,只知道服从命令,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完成任务——任务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全部的一切。恐惧吗?害怕吗?觉得不值吗?想要逃走吗?这些都是当然的啦,但是他们所经受的训练让他们可能会平常的时候、坐下来的时候、打牌的时候、泡酒吧的时候、甚至是和女票滚床单的时候去想这些事情,唯独不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就是他们现在正在以一个进行时的状态所做的事情——去作这方面的思考。地下世界正式成员级别的纽扣人也不是揣个没什么营养的执照就能够直接上岗的,他们所接受的训练相对于星际雇佣兵或者其他什么真正的染血部队来说什么也不是,可也稍微有那么一点效果的。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有什么要比任务本身更加重要,所以恐惧什么的就都见鬼去吧。
于是现在艾德的眼前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幅光景——在狭窄的通道之内,那些追在艾德与老杜洛克后面的纽扣人士兵们,他们最前面的那名同伴在被艾德一枪崩穿了脑袋之后,在身体摔倒之前,竟然就被后面列好队紧挨着的那第二个士兵给扶住了,原因是后面的人根本就不会等到那第一名被艾德打死的纽扣人自己躺倒的摔在地上,因为那起码得需要一秒半的时间,而他们不可能会原地停下浪费上一秒半的时间来等这种事情,而且就算他们等了,让一具尸体挡在必经之路上,对后面的人来讲也是一种障碍。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艾德眼前所看见的这样,跑在第二位上的那名大哥竟然将前位大哥的尸体给扛在了肩上,和老杜洛克扛着自己一样,速度不减的一马在前,跑成了一片马赛克。
这个光景还是艾德在开第二枪的时候,被大哥用尸体给挡了一下才看清楚的。艾德还没有想清楚他到底是该说什么好,老杜洛克就已经扛着他冲出了窄道,重新来到了光明亮堂的外面。
窄道之外,就是那巨大机器的另一边,同时也是这座建筑内部最靠边缘的一处所在。艾德和老杜洛克都一眼便看到,那在他们下方只有几层远的一方平台就连接着一扇通往外面的铁门,而且是已经打开了的,不知道是本来就是打开的,还是被某一队追击的纽扣人所打开的,还是黑暗天堂的兔子在进到这里时所打开的。不过现在这些全都没关系了,两人只要知道那里是个出口,能让他们从这里出去就足够了。
但是就在他们正准备找路下去的时候,老杜洛克忽然心头升起了一分不祥的预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由来的笼罩住了他的全身,让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肩上的艾德给向前一把丢了出去。
“喂……”
莫名其妙的惊愕才刚刚从脸上浮现,被后背朝后脸朝前扔到半空中的艾德双眼突然瞪了起来。他看到了,看到了那还在做着扔铅球一样标准投掷动作的老杜洛克,以及那道从天而降的、笼罩在他头顶处的阴影。
“砰!”
就在艾德落地的瞬间,他听到了同样的一声沉闷响动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响起。利落的单手支地坐起身,眼前的场景让他轻叹了一口气的舔了下嘴唇,半闭着眼睛微皱着眉头,目光黑暗的咧了下嘴角,心中一声咒骂。
卡尔——这只在场中所有人里年纪最大的老怪物,用单膝跪地的姿势从后面压着老杜洛克的背心中央,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死死的脸朝下摁在地上,让老杜洛克整个人如同被蹂躏崩溃的尸体一样动弹不得。
依靠着强大的眼力和洞察力,艾德很快发觉到了卡尔的不对。他虽然浑身上下依然缠绕着势不可挡的狂气和冲天的血腥气,但是相较于之前浑然一体、收放自如的圆润,现在却稍稍的变的紊乱了一些,低着头的肩膀上下的轻轻起伏着,说明呼吸并不平稳、很是剧烈。稍微想想就能够明白,恐怕之前那个卡尔和老杜洛克都认识的戴着兔子面具的女孩——无论她是谁,她都让卡尔吃到了苦头,挫到了他的锐气。
不过这依然糟糕,太糟糕了。卡尔现在来到了这里,而兔子却没有出现,无论她是出了什么情况,现在的情形都是艾德与老杜洛克面对卡尔和他手下的一众纽扣人——换一句话说,他们根本任何的胜算,哪怕不是在现在两人的状态都异常不好、势力十不存一的时候也是一样。
“……”
后面的纽扣人此时也跟着一齐冲出了窄道,跑在最前面的那位活着的大哥在空间宽敞之后立刻将手中的尸体向着旁边一丢,越过栏杆向着下面丢了下去。然后在看到卡尔的时候,他们立刻全部都停了下来,停在了卡尔后方不远处。
猛的抬起头,卡尔看向了艾德。在目光相接触的瞬间,艾德就已经明白了,同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皱着眉头,瞳孔收缩,咧着嘴角瞪眼歪头一笑,回手掏出腰后的报死者手枪,就要施展自己现在还剩下的唯一还有一丝希望的手段做最后的一搏。
不过他的动作到一半的时候就顿住了,同时卡尔也是猛地扭头向后,看向了自己之前降临登场时的方向。
后面的一众纽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反应倒也不慢,在注意到自己家首领的奇怪举动后也是扭头向着后面的上方看去。然后,那位在之前扛着尸体跑了半程的大哥连眨了两下眼,双手下意识的抬起向前,接住了那个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的东西,捧在了手里面。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几滴热乎乎的液体落在了自己脸上,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腥甜气息。
一颗人头。直到在接住之后,在调整目光焦距、低头定睛一看之后,大哥才突然发现,自己刚刚所接住的那东西、现在所捧在手里面的这个东西,是一颗面目狰狞惊恐扭曲的血淋淋的人头,并且看他脖子处的血肉,他好像还是被硬生生的从躯体上给用蛮力生拽下来的。
“……”
哪怕本身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已经见习惯了敌人和自己人的死亡,大哥还是忍不住的感觉到胃里面一阵翻腾。不过好在这一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刻他就突然间头顶一痛,接着天旋地转了起来——物理层面。
艾德看的更加清楚。当那一道娇小的身躯落到纽扣人群的时候,就像是一颗炮弹击中了麦田。她两只手一手一个的揪起离她最近的那两名纽扣人,回旋一脚将后面最近的倒霉鬼踹飞,好像保龄球一样的将后面的一众纽扣连带着撞翻了一片,如旋风一般的轮转了一圈之后,将手里面的两只纽扣人一前一后的丢向了正前方卡尔的方向。
卡尔呲牙咧嘴、目光狰狞,双手左一扒拉右一呼啦将两名纽扣人向着两边挡飞,任由他们在高空中摔落,然后迎面对上了那在之后紧随而至的兔脸。
“噗嗤——”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十四章:幽冥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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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从出现到现在,挑一个兔子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中给艾德冲击力最大的特性是什么,那毫无疑问就是她的速度。那种近乎瞬移般的爆发式短距离快速移动简直就已经不能够算作是人类,已经是超越了正常人体机能的极限——当然不能够说超越了生物的极限,以前在星际中时艾德所见过的一些生物兵器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要在现在的兔子之上,不过那些东西当然不能够算是人类,甚至不能够算作是严格意义上的真正的生物了,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一位毫无疑问是个人类……应该是吧?
不知道的事情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艾德能够确定的就是兔子不是普通人,不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所经受的也不是和他一样的属于普通人的训练。艾德不知道内容具体细节,但是他的确是听说过星际中存在着许多能够将一般人训练为超人类存在的方法和技术,不过那些全部都是被各星球政府命令禁止的反人道主义性质的实验,听说每一项都残忍至极、存活率极低,就算是在黑暗世界里也很少有组织会经营这方面的生意,因为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没有办法大面积推广——除非有一天,有什么人能够发明出改良的新技术,大幅的提高花样和成功率,才会真正引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玩家们的注意。
而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毫无疑问,整个宇宙都将会无可避免的为此出现天翻地覆级别的改变。
艾德不知道兔子是不是也是类似反人道训练或者实验的产物,不过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她的力量确实已经可以归纳到超人类的水平中去了。所有艾德认识和认识过的人中,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怪物能够与之媲美相抗,而他自己则并不在其中之列。
暂时来说,他还是个货真价实的普通人类呢,至少从生物构造方面来说如此。而艾德对于那种过于强大的扭曲的力量的态度也一直只有一个——有病。
一直以来,在艾德的眼中力量和金钱一样,只要足够用就可以了,过大之后只不过就是数值数字而已,贪求起来根本没有止境,会耗费掉你一生的时间,让你没有任何的精力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而如果一个人一辈子真正想做的事情就是不停不停的增长自己的力量,那么这种家伙在艾德的眼中与守财奴无异,纯粹就是有病。
力量只是工具,想要通过力量所做的事情才是目的。艾德本身拥有的力量与技能相较于如今的星际来说什么也不是,但是对他自己来讲已经足够用了——至少,在以前是够用的。
至于现在,他感觉应该考虑一下在买上几份保险之后去找阿尔伯特好好的谈上一谈,最后得到一个无痛的结果。至于保险受益人的名字,也许可以和玛西商量商量,让她在之后转给孤儿院之类的。匿名转。
想远了,不过也没办法。在那把不知道已经沾染过了多少人血的折叠小刀旋转着飞到他的眼前、距离他的眼球只剩下一毫米的那一瞬间,在他看着小刀锋锐刀尖儿马上就要扎进他的脑袋里的一瞬间,他所想到的事情就是这些。他痛骂了一遍这个世界上追求扭曲力量的变态,然后考虑了一下自己也要不要为了强大的力量放弃自身些许人类的部分,然后又考虑到了如果失败了自己死掉了的话又该怎么办——虽然全部都想了个结果出来,但是不得不说,买保险这招真不是什么好主意,不可否认。
然后,就在胡思乱想停下来之后,艾德突然发现他还活着,还没有死。那柄飞刀他眼球前的刀在将他的头颅贯穿之前停了下来,一只白嫩的小手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抓住了它尾端的握柄,极限救了艾德一命。不过还没等艾德喘气,他就被一脚蹬了出去。
兔子被老卡尔给摆了一道,又被给摆了一道。通常情况下像她这种人并不会犯很多的错误,不过今天却是稍微的有点不在状态,有些让人笑话,节奏刚被乱掉了一点之后,就好像被踢了一脚的老鼠一样一步错步步错、晕头转向的自己让自己喘不过气起来。
总的来说,她小看了卡尔,小看了唐弗里家族的纽扣人士兵。也许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对于纽扣人这一黑暗群体实在是有些太不了解了,因为她总是单打独斗,最多也只不过是与南茜组队,哪怕是和自己家族麾下的纽扣人们也没有过太多的交集,所以小看了这些家伙们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能够起到的巨大作用。
蝼蚁说弱,没有比它们更弱的,蝼蚁说强……没有比它们更强的。只要趋势得当,哪怕是虎豹豺狼,面对蝼蚁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在那无限渺小的身躯之中,能够发挥出来的是无限大的力量。
最要命的一点是,兔子不了解纽扣人,但是她却觉得自己了解他们,原因就是她已经屠杀掉了相当数量的这些家伙。不过这一回的情况却有些特殊,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遇到过有着卡尔这样的首领所坐镇指挥着的大股纽扣人,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有着卡尔这样的首领所坐镇指挥着的情况下,这些杂草一样的纽扣人能够给她造成多么巨大的麻烦。
尽管感觉很糟糕,但是她不得不得说上一声“领教了”。本来哪怕是同时面对卡尔和他的小喽啰们,兔子也有信心能够把他们全都杀光,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在卡尔在场的情况下那些废物一样的纽扣人们竟然能够爆发出那样巨大的凝聚力,并且完全服从于卡尔的指挥,硬生生的用自己的生命拖住了她的步伐,拦住了她的脚步,让她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脱身,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卡尔的身形消失,顺着巨大机器上面的捷径追向逃跑的艾德与老杜洛克。
虽然这一下也是彻底的惹火了兔子,让她彻底的放开了手脚的将所有挡在她面前的纽扣们全部撕成了血肉的碎片,随手提着一个脑袋紧跟着追上了前面先走一步的卡尔,及时赶到加入了形势明显不妙到了极点的另一边的战局,但是却也是让她自己本身的节奏变的更乱了一点。
她从天而降,如同陨石一般霸气入场,一招压制纽扣人大军,并马上出手进攻卡尔,将他的注意力从他身下的老杜洛克以及另外一边的艾德身上吸引过来,吸引到自己这边来,在对方做出反应的同时真正的杀招隐匿于幻手之后——
然而,这全部都被卡尔所化解了。这个在几十年里不知道经历了大大小小多少战斗的老怪物,他和兔子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并不是被“制作”出来的,他是自然而然的生长成这个样子的。所以他和兔子不一样,从根本上就不一样,有些地方有所欠缺,有些地方则无可比拟!
他将兔子所掷过来的两只纽扣人左右甩手击向两边,完全不出预料的在之后看到了那抹锋锐的刀光,冲着自己的脖子闪电般的切了过来。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反手抓住了身形娇小的少女那看似柔嫩的持刀手腕,利用对方身体凌空无处借力的空档原地转身旋了一圈半,以老练到极致的诡异手法将折叠刀从兔子的手里面给直接卸了下来,然后将兔子的身体狠狠摔向身后地面的同时另一只手手腕一抖,撇刀飞向了那面此情景还没有反应过来来的艾德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被摔向地面的兔子眼角余光瞄到了卡尔的动作,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此刻停止了流动,然后又爆发性的沸腾了起来。卡尔的这一下是杀招,是非常致命的杀招,如果她什么都做不了的话,那么艾德将必死无疑。而如果艾德死了,那么她的任务毫无疑问也就是失败了。
她还从来没有失败过呢——在正式的加入进黑暗天堂、成为大小姐的猎犬、开始为家族做事之后,她没有一次曾让大小姐和老爷失望过。在她的内心深处,那是绝对绝对不能够被原谅的事情。
“……!!”
在撇出刀子的那一瞬间,卡尔的神情非常的奇怪,似是寂静,似是紧张,似是疯狂,平静的死水之下是汹涌滚动的狂暴暗流。他保持着那一个动作——实际上,在那过短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办法做出别的什么动作——他唯一所做出的,就是斜过眼球,看向了那被自己摔向地面的兔子。
然后,事情果然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发展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一股诡异的、令人窒息的、仿佛来自死亡的地狱般炽烈浓郁的血腥气息突然如从沉睡中苏醒的海底.火山一样轰然爆发。这一次就算是以卡尔的目力,他也只是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幻影,在触碰到——而且还是背部——触碰到地面之后立刻便在沉闷的撞击声中消失不见,如同一条逃脱了黑洞引力的扭曲之光,一闪出现在了艾德的面前,在那道锐利的刀光飞入进他的脑袋之前的一霎握住了刀柄,救下艾德一命的同时为防止和艾德撞在一起双脚先一步的蹬在了艾德的胸口上,将他向后整个蹬了出去。
翻身落在地上,兔子重新回到手中的小刀旋转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回身,看向了卡尔。
“果然是吗……嘿嘿,真是没什么好惊讶的呢。早就应该想到了,你们这些东西啊,果然是不可能会随着战争的结束而那么简单就消失的。”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卡尔笑着叹了口气,目光前所未有的危险而明亮,“只不过,没想到竟然会在巴布莱尔这个小地方见到一只啊——‘幽冥之子’!”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十五章: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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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之子”——一个听上去非常唬人的名字,其实解释起来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麻烦。对于宇宙中的一些特定人群来说,幽冥之子这一特殊的群体虽然稀少如钻石,但是并不是十分的陌生,或多或少的,他们都曾经和这些兵器们碰到过,或是作为战友,或是作为死敌。而除非情况过于特殊,那些作为战友的基本上最后都活下来了,而那些作为死敌的则差不多都已经死了。
艾德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并且经历的就是那“过于特殊”的情况。曾经他所在的雇佣兵小队在某星域空间站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曾经遭遇过一只幽冥之子,他们小队共有十五人,而地方只有一人,因为目标相同,双方出现了冲突,相互大打出手,最后以对方完胜、自己这边被屠杀至只剩两人结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剩下的另外一人逃得快,他们就是全灭在那里也毫不奇怪。最恐怖的是,这对那只幽冥之子来说一点压力都没有。当时在战斗终结之后,她甚至连伤都没有受。
本来因为年代过于久远,以及类似惨烈的事情实在态度,并且兔子也一直都没有开启过自己的“幽冥”形态,艾德根本没有想到过幽冥之子这一块儿。但是现在经由卡尔的提醒,他却是突然的反应了过来,突然想到了——实际上,他想到的还远远不止。
“幽冥之子”是兵器,是因为战争而被开发、衍生出来的无数稀奇古怪的兵器中的一种,无数被星际各大政权在明面上严厉禁止的反人道武器实验的一种,所有反人道武器实验中最反人道的“生物实验武器”的一种,也是最著名、最成功的生物武器产品种类之一。不过这个实验的最后结果却是非常的搞笑,在获得了大成功之后没多长时间就又获得了大失败,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它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不仅高,而且耗时还长!
幽冥之子的制作方法说起来困难也困难,简单也简单,就是在星际之中大量的搜集十岁以下的幼.童,集中起来利用物理洗脑、机械辅助、还有一些特殊的药物进行培养,随着身体的成长一次次的超越人体机能的极限,逐渐拥有相较于普通人来说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更敏锐的感官、更坚韧的身体、如怪物般的恢复能力,以及最重要的——更少的人性。按照严格遵守这一系统的方针在最后培养成功的完成品,其展现出来的性能之优秀,只能够用可怕来形容。并且最最重要的,只要掌握了她们每个人都各自独一匹对的密码,她们的主人将永远不会担心她们会有背叛的可能。
但是——培养这样一个完全体的幽冥之子,所花费的时间至少需要五年,并且中间撑不过去的、在培养途中就身体或精神崩溃死亡的孩子,一千个里面至少有九百九十七个。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挨过培养的完全体产品,本身全部都是女孩,男孩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
只有女孩能够作为主要材料,并且还只有着千分之三的存活率——这还是在技术相对成熟之后最完美的情况下才能够有的成果,在初期一千个孩子里面甚至只会有一两个能够挺到最后。
这可不行,完全不行,简直就是开玩笑。虽然成品幽冥之子所展现出来的个人能力非常可观,可以说是人形生物的极限战力之一,但是这样恐怖的生产成本让她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大量的投入进战争之中,换而言之她们对于战争的作用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而如果只作为菁英来使用,前后一对比就又实在太亏了,不够回本。
一千个十岁以下的女孩,最后才只能够生产出三只完全体的幽冥之子。这也就是说,三只幽冥之子,背后是九百九十七条女孩的性命,三十只背后就是九千九百七十条,三百只背后就是九万九千七百条——三百只的幽冥之子,她们能够做出的贡献、能够起到的作用有多大?当然是非常非常大,毋庸置疑。但是,九万九千七百个女孩,九万九千七百个本来能够长大、能够进入星际、能够点亮自己的火光、发挥出自己温度自己热量的生命,她们能够做出的贡献、能够起到的作用有多大?她们能够创造的奇迹有多少?谁能够保证,她们之中就不会出现让那三百只除了战争之外什么用也没有什么事也不会的冷冰冰的人形兵器捆一块儿再乘以二都比不上一根指头的影响整个国家、甚至宇宙的人才?
不用禁止了。完全以功利主义角度出发,那些真正掌握实权的、完全以利益为标准的大玩家们在彻底了解到了幽冥之子的弊端之后就对这一技术失去了兴趣,放弃了资助。虽然说并没有完全消失——不可能会完全消失——但是在如今星际九大政权统治范围之内的星域,用来培养幽冥之子的设施基本上都已经关了个差不多,只有在外域奥尔特星空万城的某些地方还能够再找到出售幽冥之子的商家。
因为在那个地方……无论是供给还是需求,都永远不会结束。
兔子是幽冥之子,这还真是既意外又不意外。正如卡尔所说,艾德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泰坦星,在斯图加尔这座浮空都市,在巴布莱尔海滩的这种小地方见到这样一只稀少的生物,或者说兵器。不过这也正好解释了这个女孩体内那不合常理的、如同怪物一样恐怖的力量来源。
对于幽冥之子来说,没有什么合理不合理一说,因为本身她们就是超越常理的存在。另外仔细想想……艾德觉得自己可能早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就已经见到过了另外一只兔子的同类了也说不定。
尽管回忆中与那只在空间站里遭遇的幽冥之子相互之间相处的不太好,但是现在情况却是似乎和当初稍微的有那么一点不同,或者应该说是很大的不同。这一次,虽然原因尚不明却,不过眼前的这只幽冥之子明显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而如果一只幽冥之子要下定决心保他,那么没有人能够将他带走,哪怕是卡尔这样并非后天制作的天生而成的人类怪物也做不到。更何况,现在兔子连幽冥形态都已经使出来了。
如果说人的生命就像是一把火,按照正常的速度可以燃烧几十上百年时间的火,那么幽冥之子的幽冥形态,就是强制性的将自己的这把火焰增大,短时间内疯狂的燃烧,从而获取到远超自己本身生命极限的力量。一般人没有办法做到这种事情,这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但是幽冥之子却有着自己经过训练的独特方法能够做到,并且还有配套的保险措施能够在之后花费一段时间让身体损耗的生命恢复过来,避免寿命缩短的危险,只要不汲取的力量太多、当场将自己给燃尽就可以了。
历史上的确是出现过因为试图对抗“流赫”级武器结果当场将自己给燃尽了的幽冥之子,在汲取了自己太多的生命力量后血涸气绝,被流赫的威能给碾压成了粉末飞灰。当时这只幽冥之子简直成为了国民级的笑柄,但她那将全部的生命凝结为一瞬、以至于连流赫都没能完全压制、璀璨闪耀的血色光辉,却也给无数人的心中带来了深深的震撼。
即便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她也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现在兔子也使用出了自己的幽冥形态,让自己的生命熊熊的燃烧了起来。幽冥之子们其实很不喜欢使用自己这个威力最大、同时也是标志性的招数,因为性价比实在太低,使用上短短的几分钟,之后就得需要花费几天的时间来恢复损耗掉的生命,连续使用的时间越长、使用出的威能越大,所需要恢复的时间就越久,而如果不能够及时进行恢复的话,就很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的损伤,导致寿命的缩短。这对机能保养意识非常强烈的完美兵器们来说是不能够忍受的一件事情——基于她们的培养者根植在她们脑中的设定。
一件合格的兵器,除非是主人的命令,否则在发挥最大价值之前就将自己给损坏,是极其严重的失职行为,需要进行严格的把控。
不过现在兔子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现在本身就是在执行主人的命令,执行主人的任务,而如果艾德死了,那么任务也就跟着失败了,这是更加严重的失职,所以现在的选择是非常必须的。
此时卡尔的神情是凝重之中又带着一点掩饰不住的兴奋,两只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现在眼前的兔子。他虽然早就听说过幽冥之子这种东西的存在,但是却还真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见识到传说中的幽冥形态。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不是恐怖,而是诡异。此时的兔子只能够用诡异来形容。
她穿的太保守了,长裤加连帽夹克,还戴着面具和遮帽,裸露出来的只有一双手。而此时在她那本来细嫩白暂的小手手背上,却是不知何时爬上了几条如魔纹般的细长条路,根根血红。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十六章: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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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路不是什么莫名其妙、有着魔幻色彩意义的狗屁魔纹,而是兔子自己身体本身的血管。外人没有办法体会、也没有办法去深入的搞清楚幽冥之子们“幽冥形态”的状态原理,可能熟悉相关技术的研究者们知道在这种状态下的幽冥之子身体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但是很可惜在场众人包括艾德和卡尔在内全部都是看任何的公式方程都和看天书一样的理科白痴,否则他们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们早就已经去为了研究更加强大的力量而抛弃一切的献身了。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艾德早就已经见过了,而现在卡尔也终于是能够得以一见了。兔子此时的身体不禁那外露的皮肤表面每一根粗到一定程度的血管都过载膨胀一样的向外微凸、透着好似晶莹矿石一样的耀异红光,而且浑身上下还悄无声息若有若无的笼罩上了一层淡淡、薄薄的红色雾气,朦朦胧胧飘散不断,仿佛刚从桑拿房里面被端出来的烤乳猪一般。
这一切都让卡尔啧啧称奇,他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够看到兔子的脸,他不好奇兔子的面容,或美或丑他都没什么兴趣,只是很想知道在这样一种状态下的幽冥之子的面部会不会也出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变化。
而和卡尔不一样,这个问题的答案艾德知道。卡尔猜的没错,在进入幽冥形态之后,幽冥之子的脸部的确还是会出现一点点的改变,除了额头和脸颊爬上的血管红纹之外,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她们的眼睛。这种状态之下的她们的眼睛本来凝聚的瞳孔会变的极度的涣散,涣散成没有焦点的一团,变的好像和活人完全相反的死人的眼睛一样。
如果按照艾德自己的经验来说,这个时候的幽冥之子并不是真的看不见了,她们依然还是会做出“看”的动作,“看”的反应,甚至视觉以及其它感觉器官还会理所当然的更加敏锐,不过那种正常人所拥有的“视线”、“目光”等东西却是没有办法再从幽冥形态的她们身上所感觉到了。换一句话说也就是——她在看你,你却永远感觉不到她在看你,哪怕是和她对上眼也一样,哪怕是和她对上眼,你也捕捉不到她眼中的焦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所以现在就这样了。艾德扶着一旁的栏杆缓慢的站起——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需要意志,需要骨气,需要他的一大半体力,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相较于巅峰时期可差了不止一点不点,这座倒霉的工厂今天把他握在手里面好好的搓了一顿,把他彻底全方面的收拾到了好儿上。
他得谢谢这座工厂,谢谢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今天得到的远远要比失去的更多,让他认识到了一些他早就该认识清楚的事情。不过只要能够明白,什么时候也都不晚……但前提是,必须得要先撑过眼前的这一关!
“美,真美。”
冰冷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单调而富有节奏的响起。卡尔看着眼前的兔子,看着被她所挡在身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战斗力的艾德,半闭着眼睛轻扬起头,拉着脸目光内敛的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然后他突然笑了一下。
向后快速退了一步,卡尔俯身,将趴在地上被他刚刚从天而降的一击给敲成了半具艺术品的老杜洛克抓着头发给拉了起来,单手提着面朝向前面的艾德和兔子两人。他歪过头,越过老杜洛克的身体看向了兔子和艾德,冲着他们大伸了一截舌头,然后另一只手从后面扣住了警探的喉管。
“要不要……赌一赌?”他用故意压低的嗓音沙哑的问道,目光之中逐渐闪耀起了赌徒的兴奋。
“……”
艾德舔了下嘴唇,眉头皱了起来,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看了兔子的背影一眼。
他见识过幽冥之子的力量,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多么的恐怖。但现在的问题是,卡尔自己本身同样也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揉捏的善类,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人,他身后那些忠诚到愚蠢的悍不畏死的纽扣人们已经从之前兔子的突袭中缓了过来,重新集结在了一起,一个个黑洞洞的冲锋枪枪口对准了这边。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艾德说的话,他依然相信兔子可以战胜对方,甚至可以将他们一个不留的杀个干净。但问题是,他不能够保证在这过程中老杜洛克不会有出事的可能。别的不说,光是现在,看着卡尔那扣着老杜洛克脖子的手指,他就心里面一阵没底。兔子或许可以在一瞬间杀掉卡尔——理想情况下——但是同样的,卡尔也可以在那一瞬间捏碎卡尔的喉管。
这个险,绝对不能冒,不能拿老杜洛克的生命来当梭.哈的筹码。
正当艾德做出决定,准备抬头开口的时候,兔子却突然动了。所有艾德所考虑到的,她似乎也同样考虑到了,并且马上更快一步雷厉风行的做出了决定。
她面朝着卡尔的方向,脚尖抬起、身体轻轻一晃,一步后退间化作了一道扭曲的幻影转瞬便出现在了艾德的身后,伸出小手在艾德的侧颈处捏了一下。猝不及防的艾德没能够做出任何的地方,两眼一翻哼都没哼一声的就软了下去,躺倒的过程中被兔子一把搂住了腰,扛在身上抓着栏杆向外翻身一跃,极速落向了下方。
纽扣人,包括卡尔都是偏头看向了栏杆下面,结果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看到它在下方几层远的一方平台上一闪而过,然后消失在了通往外面的铁门之中,彻底失去了踪迹。
“……我们会再见面的。”
卡尔收敛起了脸上一切异常的神情,重新变回了那个一丝不苟的绅士模样。他平静的闭着嘴唇,两只眼睛半睁着,像是刚刚送走了一位老友的贵族公爵。
在他身后,一名纽扣人走了过来。
“卡尔先生,他们……”
“不用管了,追不上的。我们有他就也可以了。”卡尔说,看了一眼在自己手中半昏迷着的老杜洛克,然后随手将他扔在了地上,“带上他,然后离开这里。我们浪费太多的时间了。”他对纽扣人说。
……
艾德在睡觉。一般来说,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不会知道自己是在睡觉,不会知道自己是处在一个毫无防备的、彻底放松的、外面发生什么自己都也不知道的状态之中,但是艾德就是有这种本事,很多和他一样曾经抱着枪靠着石头闭眼超过四小时的家伙们也都有着这样的本事。他们知道自己是在睡觉,哪怕不能够控制自己,不能够马上醒来,短时间的什么也做不了,他们也能够明白的很清楚。
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讨厌这种感觉,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在睡觉,知道自己在睡觉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而他们就算是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依然还是什么也做不了。这对以自我控制为活命基本技能的他们这些人来说简直是危险的折磨,让他们有了脱离掌控的飘忽感,脱离了地心引力的飘忽感,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除了看着自己随波逐流任人宰割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而在之后,他们逐渐的都开始享受起了这种感觉,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换一句话说也就是有了什么都不用做的理由。要知道,时时刻刻的控制着什么,将神经紧绷成一根钢琴线,那可是很累很累的一件事情,并且还一直都不能放松,这谁能受得了。
而丧失了选择的权力,同时也就相当于不用再去承担选择的责任——去他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无所谓了,飘到哪是哪吧,好就好坏就坏,一切我都接受,一切我都承受,再糟糕又能够糟糕到哪里去?
艾德和他曾经身边的那些人学会这样的思考是迟早并且必须的,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如果他们把任何事情都控制的死死的、想的透透的、看不清楚看不明白就没有办法躺下来就着舒服的石头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那么他们迟早就会崩溃掉,迟早,或早或晚。
实际上不仅仅是他们这些人,星际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些问题绝对不能够深入的思考下去,只要浅尝辄止就够了,这是必须的。因为如果不这么做,那么“思考”这件事情,将会占据你全部的生命,全部的时间,哪怕从出生开始一直到你老去,老死,都不可能会停止。并且你越思考就越会发现自己需要思考的事情越来越多,就算是将生命延长十倍都根本不够用的。
在想明白这些之后,艾德学会了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技能,那就是随时在自己想停下来的时候停下,对自己控制能力的增长向前迈出了重要的一步。而这项在某些方面与“没心没肺”画上等号的技能所最先带给他的好处,就是让他拥有了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达到最顶尖质量效果的睡眠能力。
如果没有外部刺激的话,他在极度疲惫或者受伤的情况下可以一口气睡上很久很久,醒来直接恢复到满电状态。
然后,他醒了。他感觉有人在对他做一些非常不对劲的事情。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十七章:汽车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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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恶意?什么叫做世界的恶意?什么情况下世界的恶意最为的恶意?
艾德很少会有感觉到恶意的时候,他很少会有满足感觉到恶意的条件的时候。一样东西,别人有你没有——这不叫恶意,这叫现象,非常普通而且普遍的现象,但是如果这个拥有着你没有东西的人在你的面前肆意的向你展示这样东西、往你的脸上糊拉这样东西,那么这就叫恶意了,赤裸裸的恶意。
而如果在你最无助、最疲惫、最落魄、最没力气反抗的时候,这种事情还偏偏就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让你绕都绕不开、多也躲不掉,明知道会被糊个满头满脸,也必须得迎着头皮上,捏着鼻子拧巴着眼冲到它们的身边,那么这就是世界的恶意了。
艾德现在就感觉到了这股恶意,让他遍体生寒,让他在睡梦之中猛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然后就再也没闭上。他之前朦朦胧胧的无意识状态中,他清楚的出现了一种感觉,感觉到有人在对他做一些非常不对劲的事情,即便是现在他醒了,这种感觉也非常的清晰,就好像有人把他吊在了不高不矮的火焰之上,在像烤腊肉那样的用烟熏他一样。他浑身难受,闭不上眼,笑不出来,脸皮子绷成五分熟的牛排。
但实际上,没有人对他做什么,他的身边一个人都不在,没有任何人对他做任何过分的事情。甚至在他的身上,他还发现了一条非常不错的毛毯,将他裹尸式的盖得严严实实的。他不应该感到抱怨,他躺的挺舒服的,睡的挺舒服的——即便在回过神来之后,他才发现现在自己让人没法报怨的舒适床铺其实是个浴缸。
他现在好像是在某座屋子中的厕所浴室里面,而从窗外能够看到星星的黑色天空来判断,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他已经休息了相当长的时间,从下午一直到现在。而在下午的时候,他那留在脑海之中的最后记忆是……
“唐弗里家族……黑暗天堂……杜洛克!”
回想起一切该回想的事情,目光骤然变幻的艾德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无奈而又烦躁的捋了两把头发,一边翻着白眼无声的张嘴仰头嚎出了一口气,一边一掀毯子翻身从浴缸里面跳了出来,结果双脚刚一着地,就差点直接跪下朝镜子里面的自己磕上一个响头。
没力气。即便艾德感觉的出来,自己的精神基本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身体却一点力量也没有,就像是宿醉之后又空腹和情人约会了一整天一样。没有能量的补充,他的体力现在只够他勉强扶着东西站起来的,而早就有过类似经验的艾德知道,他需要在短时间内赶紧吃点东西,然后才可以尽快的重新回到巅峰状态。
现在,不仅仅是公账,他同样也要有私账要算了。而他一旦开始算起某比账,就一定会给彻彻底底的算清楚了不可。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在扶着盥洗池站起腰的时候,他看到了,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一副被压榨到一滴不剩的上班族的惨样,憔悴的脸上双眼眼球都渗出了血丝,白天战斗过的痕迹还留在脸上和身体表面,虽然已经浅了不少,但就算是以他的这副千锤百炼的身体,也得至少再过几个小时才能够彻底恢复,毕竟他还没有达到超人类级别的水准,尽管他的胸大肌看上去很结实,他的腹肌看上去也很结实,他更下面部分的肌肉看上去也很结实……
“……”
艾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裸体,沉默了两秒之后才思索着揉了把脸。这是谁把他给扒光了的?谁给他洗的澡?他的衣服呢?
他那套特别定制的衣服,可是很值钱的。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不过好在很明显稀罕他这一套衣服的人只有他自己,至少把他给扒光了的那个人没有看得上他的这套没有任何搭配技巧可言的通黑一色服,也没有要在这方面捉弄他让他出丑难看的意思。很容易的,艾德就在浴室门外的衣篓儿里面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从夹克到内裤一点不少,让艾德心里面的一块玻璃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然而这也有点不对劲儿,有点别扭,有点怪异,有点让人心里面念叨。艾德这一边穿衣服,一边心里面就止不住的叨叨咕咕了起来,两条眉毛一边向上扬着一条一边又朝着中间挤兑到了一起——最近拧眉头的时间这么长、烦躁的破事这么多,艾德眉心都要挤出一条竖向的皱纹了。有时想想这可真是一个诅咒,一个成年男人逃不过的诅咒,好像是越到中年会感到烦心的事情越多,很多以前都不会感觉到烦躁的事情现在也会烦躁的不行,然后烦躁烦躁就会不自觉的皱眉,然后就会出现这么一条竖向的眉心纹,这简直都快要成为三十岁之后男人的标志之一了。
不过这个事暂且先往后放放,艾德现在更关心的是谁对他做的这些事情。他最后的记忆中是自己和那个戴着兔子面具的娇小少女与依仗着自己大批手下与手中受他挟持的老杜洛克相互僵持的场景,并且他已经做出了只能暂时撤退的判断,将老杜洛克暂时留在唐弗里的那边,自己与那兔子先行离开、之后再另想办法进行营救。反正以他对黑帮的了解,那些人也不会真的对老杜洛克做些什么。不是因为害怕,麻烦什么的总有办法解决,重要的是利益,杀掉老杜洛克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而黑帮最看重的就是利益,亏本的买卖绝对不会去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就是他最后记忆,接着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过不难推测,他当时应该是被兔子给带走救走了——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这个本来没有任何需要值得怀疑地方的推断结果,因为他实在是想象不出那只……东西,会对他做现在他所看到的事情。
在他昏睡不醒的过程中扒光他的衣服,把他丢进浴缸,给他洗了个澡,然后还放了水给他裹了条毯子让他休息——这么精细的照顾,他就算是把玛西给找来,对方估计也不会做,给钱也不会,或者倒不如说给钱就更不会了。至于什一罗,那更是想都不用想,在他开口说一半的时候就得把他给打一顿。依莉琪的话倒是有可能,不过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他身边关系最近的这三个女人都是这样,而这只兔子就更没道理了。他可不是不知道这号人物到底是谁,就像他曾经和老杜洛克说过的,他在来到这里之前也是曾经调查过这片海滩的本地黑暗世界基本情况的,他知道那黑暗天堂新任大首领麾下两条地狱猎狗的传说,只是从未想到过会这么快就与其中的一条碰面,更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帮他,从唐弗里的手中救下了他的一条小命。
艾德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着什么原因存在,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原因给搞清楚,之后再讲其他。
结果现在,一个让他眉心纹再次竖起加深的事情却让他穿好衣服之后推门出去的脚步变的迟疑了——扒他衣服的人到底是不是兔子呢?尽管接受起来有些困难,但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虽然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什么,对方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了自己一命的事实是实际的,作为回报让对方看看身体也没什么,又不会掉块肉,更何况怎么想吃亏的都不是自己,倒不如说是还占了便宜,只是真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身为幽冥之子的家伙竟然这么……
“……?!”
没有来的,艾德的身体抖了一下。他又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股凶残、过分、深入脊髓的恶意,仿佛有人在拿着刀从背后不停的捅着他的腰子一样。眉心纹再次竖起出现,艾德脸色笼罩上了一层黝黑。他拧开了厕所厚重的毛玻璃门,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他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这股糟糕该死的恶意是哪来的!
差不多只用了一眼,艾德就已经看出来了他现在所处的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虽然已经毫无疑问是深夜了,但是窗户外面却并没有一片漆黑,而是非常热闹的亮动着大片的火光,有着不算嘈杂但是一听就人数不少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像是有人在举办烧烤派对,不断有烤肉的滋啦声、还有啤酒瓶碰撞的声音响起,那安然、快乐、祥和的气息就算是隔着玻璃也传递到了艾德的鼻孔之中。
这里是一家汽车旅馆,不知道具体位于什么地方的汽车旅馆,紧挨着一条宽大的公路,周边是海滩一样的大片沙地还有森林,远远的可以看见城市模糊的轮廓,而在相反的地方只有弯曲的大道通往未知的天边。
艾德猜的没错,的确是有着烧烤派对正在举行。几十个旅馆的房客正在下方的带着水池、连着原野的露天庭院中放松的享受着冬日夜晚温暖的火焰,旅馆的局部环境温度调节系统让水池的温度热的好像温泉,玩累了的朋友们就穿着泳衣泡在里面,手里面拿着啤酒相互谈笑,轻松的碰杯。
不过那个世界虽然近在眼前,但给艾德的感觉却同时又远在天边。现在他的注意力正全部集中在房间内部,房间内部门口的方向,一对拥吻的年轻男女身上。
尽管只看了个背影,但艾德确定那女孩就是兔子。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十八章:小吉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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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说是运气好吧也是运气好,只要艾德把这看作是运气好,这种一般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看到的画面让他这么简单就给撞见了。不过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汽车旅馆的房间就是这种简单的构造,卫生间瓦面连着的就是客厅,而客厅连着的就是卧室和玄关,甚至玄关本身还基本上就算没有,就是一扇直接通往房外的屋门。
然后就是在那里,年轻的男女旁若无人般的拥抱在一起,如热恋中激情似火的情侣,亲密热烈的互吻着对方。男人的后背靠着屋门,一只手搂着女孩的细腰,另一只手按着她后脑处的脖颈,将她的全部都用力搂向自己,好像要把她给生生的抱坏掉一样。
那女孩就是兔子。虽然只看到了背影,并且对方摘掉了面具、脱掉了兜帽,但是艾德当然能够分辨的出来那股熟悉感到底是属于什么人,尽管对方正在做着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会做的事情。
现在,艾德终于知道,他一直所感觉到的那股恶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
因为察觉到了艾德的视线,男女的动作停了下来。男人的脑袋一偏,目光抬起,看向了艾德。
一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年纪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有着一头散碎的金发和一双温和之中藏匿着锐利的双眼,身上穿着休闲的衬衫和宽松的裤子,整个好像一度假中的大户人家公子哥儿,就差举个牌子上面再画上几只毛茸茸的草莓了。
而在看到这个男人面容的第一眼,艾德的眉头就是一动。他认识这个家伙,他见过这家伙的照片,并且直到几个小时前他和老杜洛克还在满巴布莱尔折腾的找着他。这可有意思了。
然后下一刻,他怀抱中的女孩也向后转过了头,朦胧的目光漠然的瞥了艾德一眼。而这一回艾德不仅仅是眉头动了,他的下巴都差点直接掉在了地上。
那张脸他同样也认识,并且更加的熟悉,他为了找她已经在这片该死的海滩折腾了很长的时间,差点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了进去。他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竟然会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相见。
“……”
神色的变幻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马上艾德就闭上了嘴巴,将混乱不堪的千言万语给咽了回去,甚至连快要竖成一只眼了的眉心纹都松开了。
他看着两人,伸出一只手摆了摆,做了个极富表现力的手势。
“如果需要的话,”他说,向着厕所浴室的方向歪了下脑袋,“我可以回去再躺会儿。”
“……不,不不不,不需要。实际上我们正想要去看看你的情况,看看你醒了没有。”
年轻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尴尬的松开了怀中的女孩,将她给向外推到了一边。然后他又感觉这么做有点不对劲,于是想想后又伸手给女孩揽着腰搂了回来。而无论他怎么动作,女孩本身都是一点反抗——或者说一点反应也没有,像个可爱的真人娃娃一样任由男人摆弄着,至于艾德她则是在看了一眼之后就再没有任何搭理的意思了。
这小子的经验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丰富,是个看似胆大、实则胆小的新手——艾德默默观望着,很快的做出了自己的评断。不过他依然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明白,实际上如果不是他而是换做别的什么人的话这会儿脑袋可能都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了。他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理一理思绪,让大脑重新转起来。
“有什么吃的吗,”他问道,然后再一次做了一遍那个手势,“我是说真正的吃的东西……你懂的,能恢复体力的那种。”
“……当然,”金发的年轻人在最初的客气之后也是沉稳了下来,用带有一丝意外的神色斜着眼看着艾德,似乎是对于他的反应感觉有些奇怪,有些新鲜,“您确定没有其他事情想问的了吗?”
“当然有,但是都可以往后排一排。我们可以边吃边聊。”艾德说着,迈着有些无力的脚步走上前,走到了两人的身边,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笑着拍了下年轻人的肩膀,“我想我们会有很多话可以说的……小吉特先生。”
……
汽车旅馆的名字叫做“爱夜星空”,具这里神秘莫测的幕后老板——也就是小吉特本人所说,这个地方位于巴布莱尔西郊偏北远离城区的一片荒原之中,依附着一条城际公路建立,是整个巴布莱尔最安静偏僻的世外之所之一。而作为此地主人的贵客,艾德获得了最具善意的招待,可以免费的享受这里所有的食物和娱乐设施,并且还是由老板和老板的女朋友阿黛尔小姐亲自陪同。
艾德一面表示着不好意思、受宠若惊,一面要了这里视野和环境最好的二楼卡座——可以俯瞰原野与游泳池的露台最边缘——一面点了一份最贵的烤肉与啤酒。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正事要谈,他基本上已经准备好要在边上再竖起一根钢管儿了。
小吉特一直陪在他的身旁,带着一脸无聊、提不起劲的阿黛尔。折腾了好一番之后,三人才终于坐了下来。小吉特结束了向导的工作,出色的向着艾德传达出了自己的善意与热情。而艾德只想着自己点的大餐能够赶紧上来,好让自己能够保险的补充到足够的力气继续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好像个对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失去兴趣的废人一样,艾德躺在露台卡座舒适的白木椅上,歪着头斜着眼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然后眼角余光瞥到了游泳池边上的高台,一个穿着鲨鱼皮泳装的长发姑娘正在顺着梯子往上爬,性感湿身并且身材还好的没话说。他盯着泳装所遮蔽不到的那一部分雪白肉体,默默的坐直了身子。
他感觉又好了。
“……”
在他的对面,一头金发的小吉特抓了把自己的金发,瞥了一眼身旁的阿黛尔。果然不出所料,他看到了他最害怕看到的东西。他双手立刻十指交叉着放到白木圆桌上面,并故意用力的咳了一声,将艾德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艾德转过头,漫不经心的扫了小吉特一眼,然后又重新看回向了那个姑娘。空中转体一圈半,完美入水。
“艾德先生,艾德——先生。”小吉特头发都要憋变色了,声音拉长成了鼻涕泡,“我们能说点什么了吗?”
“嗯?说什么?”艾德似乎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不过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想说就说啊,我听着呢。”
“……”
“你不会想要等我问你才会说吧?”
艾德似乎是终于被提起了兴趣,一脸好笑的笑容,不过怎么看怎么拧巴。他终于是转过了身,双手胳膊交叠着放在了桌上,两只眼睛扫过了小吉特,扫过了阿黛尔,半睁着眼睛歪了歪头。
“我真抱歉,小吉特先生,尽管我想,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该要问什么,或者说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问你和黑暗天堂的关系?问你和兔子的关系?问你和现在巴布莱尔局势的关系?问我找了半天的我以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家政帮工的女孩竟然是巴布莱尔最大黑帮犯罪家族最顶尖执法人的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把这个话从什么地方说起,小吉特先生。但是我唯一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我被耍了,被你们所有人,我所有以为的事情好像都只不过是表象,是欺骗傻子的骗局。”
“我们……没有耍你,艾德先生。我们想要骗的人也不是你。”艾德字正腔圆的一通锤让小吉特低着头闭着眼睛揉了揉左边的太阳穴,似乎是无奈又头疼,“我和阿黛尔,我们两个一直都是黑暗天堂的人,是直属于大小姐麾下的秘密部队之一,一直都在秘密的为大小姐所做事。只不过我所隐匿的是身份,而阿黛尔则主要是她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大小姐一直都命令阿黛尔不能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露出自己的脸,尽管她的样子和名字对于巴布莱尔地下世界的高层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其实都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大小姐的意思,似乎只是通过那张面具将阿黛尔的生活给强行加了个开关,将她普通人的一面和黑暗天堂的一面给做了个阻绝,只有在戴上面具之后,她才是黑暗天堂的执法人,在普通情况下,她只不过就是个随处可见的、性格阴暗差劲的不良少女罢了。”
“普通到会去给隔壁城区的孤寡老妇打工?”
“那其实也是大小姐的命令。”小吉特耸了耸肩,“她说这能够让阿黛尔更加像个普通人一点,能够帮助阿黛尔恢复她那薄弱的、好像机器一样的情感,唤醒她体内被封存破坏的人类的一面。甚至包括和我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也是大小姐的命令。她希望男女之间的交往可以起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作用,能够创造出什么奇迹。”
说着,小吉特转头看了一眼阿黛尔。“我觉得……大小姐可能想多了。”
“……”
一言不发,阿黛尔耷拉着眼睛歪头与小吉特对视,然后一脚将他连人带椅子的给蹬翻到了地上。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五十九章:手下没有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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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饿意。艾德再一次的感觉到了恶意的侵袭,同时再一次的感觉到了饿意的侵袭。这个夜晚真是饥寒交迫,太糟糕了。
小吉特的话他基本上都听明白了,其中有一部分他暂且相信,另一部分则持着保留态度中的保留态度。他总感觉这个在巴布莱尔地下世界玩了多年情报游戏的男人有什么地方没有对他说实话,并且他还感觉自己感觉的没错。不过总而言之,小吉特是在秘密的为黑暗天堂工作,以及兔子就是阿黛尔这两件事情的确是回答了一些艾德的疑问,让他对所发生了的很多事情都有了清楚明白的合理的解释。
然后他看向了阿黛尔。两人这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一切都已经是完全不同了。他不再是那个在自己雇主家里面带着警探朋友做客的陌生客人,而阿黛尔也不再是那个性格古怪的只知道干活的雇佣女工——现在想来,她能够被那个被艾德生理性敬畏的宾老夫人所喜欢真是挺有原因的,应该说怪胎与怪胎之间总是会有着常人所难以理解的吸引?现在艾德真是对那个给阿黛尔下命令的黑暗天堂大小姐有些兴趣了,想要认识和拜会一下那到底是一个何等的人物。
他看着她,而她则从都到尾都没有怎么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过,此时就更没有了。她一手扶着脸颊,手肘杵在桌沿上,支撑着脑袋,斜着眼睛瞥着小吉特,看着他利索的从地上爬起,将倒掉的椅子扶好后重新坐下,对着艾德的方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又掩饰性的冲着她这边做了一个狠狠的手势。那真是一个非常非常不礼貌的手势。
阿黛尔不为所动,懒洋洋的挪开了目光,对于男友的凶凶的抗议不痛不痒、视而不见。
尽管有些奇怪,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艾德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有点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相似情景的既视感。然后他突然想了起来,以前玛西好像就在酒吧里面对他做过同样的事情,而当时自己倒地起身的速度与动作和此时的小吉特差不多,不过要说熟练度的话小吉特的熟练度明显要比他更高。
也是在想到这的时候艾德才忽然注意到,阿黛尔的注意力从头到尾就一直没怎么离开过小吉特。而如果不是因为不用多说的原因让自己一直刻意的去注意阿黛尔的话,他甚至都不会多去看这个女孩一眼,因为在小吉特在场的情况下,她的存在感简直就和包包上的挂件差不多,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完全是阿黛尔自己想要如此的结果。
这背后所代表的事情可就有点意思了——这让艾德更加的想要见一见下命令将这两人搞成一对儿的黑暗天堂大小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了。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他现在还有着正事要办。
阿黛尔就是兔子,她与小吉特早就相识,并且还是恋人关系,两人都隶属于黑暗天堂麾下,而其中小吉特还出于某种目的一直隐藏着身份,直到最近才因为某种原因而突然高调隐身,很明显是他的主人——黑暗天堂的莎法提娜大小姐给他下了什么命令,牵扯到什么秘密的计划。不过那不是艾德所关心的,他只是通过这件事情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唐弗里家族的人会找上自己,以及为什么黑暗天堂的执法人兔子会突然出现帮助自己。恐怕他在来到巴布莱尔之后没多久、在将阿黛尔的照片拿出来给一大票敏感人群观看之后没多久,他就已经是被巴布莱尔地下世界的所有高层给盯上了。
这可真是糟糕,不过倒也有趣。只是可怜了老杜洛克,被莫名其妙的给卷入进了这场无妄之灾中。
“我想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消失不见、再也不去宾夫人那里了,”他说,看着阿黛尔,“最近这一个月对你来说确实是不太方便……可是你至少也应该跟她说一声才对。”
“不。”阿黛尔摇了摇头,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一丁点的风险都不能冒。这场战争与婆婆无关,我不希望她因为我而被牵扯进来……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让你过来找我。那个多事的老婆子。”
“……喔。”艾德停顿了一会儿后,突然扬了下眉头,“你让我惊讶,阿黛尔小姐。尤其是作为一个幽冥之子来说。”
“别把我当傻子,侦探。”阿黛尔冷望了艾德一眼,“我知道大小姐的想法,我知道她对我的期望。而我会全身心的去完成我的每一个任务——所有不明白的,我都会努力去弄明白。”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
“……”
“我就当你明白了好了。”
非常明智的,艾德止住了这一个话题,干咳一声挪动了下身子。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他所点的烤肉和啤酒终于被送了上来——不得不说,小吉特这家旅馆的上餐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实际上这座旅馆本身在各方面都让艾德看着很满意。他想他可能不会是最后一次来这里,可能下一次的话会真正的是来消遣娱乐度个假也说不定。
没有客气也没有顾忌什么形象之类的问题,艾德拿起刀与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然后果不其然,没有几口之后他就被结实的肉块给噎到了,赶忙管了两口啤酒。
在冬天时候的荒野郊区过夏天海边的生活,这也只有在星纪元的星际城里面才能够实现了。虽然说斯图加尔本身并没有和太阳系外域星区中的奥尔特星空万城一样不依附于任何星球的直接存在于星空之中,但是实际上它的力场遮蔽系统等级确实是达到了星际城的最低标准,各方面技术也足够自给自足,如果有着充足的能源补给和相关技术人员支持的话,它其实大可以脱离泰坦星的行政领域,独立存在于太空的领域。
不过那样的话,差不多也就算是和土星政权直接宣战了,整座城市也许直接就会被流赫所毁灭掉也说不定呢。真是想想就刺激。
“……你会离开巴布莱尔吗。”阿黛尔和小吉特一起,看着大吃特吃中的艾德,突然出声问道。
“什么?”
“离开巴布莱尔。”阿黛尔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你是因为大小姐和我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入进巴布莱尔的这些事情里面,所以我们才会想要修正这个错误,承担这个错误所带来的一切后果——但是这场战争本身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巴布莱尔胡乱掺和了。我想你应该离开了,回去告诉宾夫人,我过了这一段时间就会继续去给她工作的,这一段时期的工钱可以给我扣掉。”
这是明白了些个啥啊——艾德开始觉得那个神秘大小姐的良苦用心是还没有彻底显现出作用来,得需要时间和持续性的加大力度才好。他回头应该给点建议,让这个缺乏人性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半人造人多做点体验生活的工作才可以,绝对不能只杀人就行了。他觉得应该把她丢到社会福利机构里面去滚上两年才好。
“我觉得……工钱什么的应该不是需要讨论的问题。”艾德一边说着,一边嚼着嘴里面的肉,“不过那可以晚点说——我暂时是不会离开巴布莱尔的。”
“为什么。”
阿黛尔问。她这个人说话有个特点,就是语气词非常的不明显,无论是表达疑问、还是激烈的语气都十分的弱,好像所有的话都只会有句号而没有叹号或问号一样。不过前后结合一下,这倒也并没有什么惊讶的。
“因为我还有事要做,阿黛尔小姐。”艾德说,将手中的刀叉放在了盘子上,用餐巾擦了擦嘴巴,认真的说道,“我还有账要算。私账。”
“如果你是担心杜洛克警探的话,那么我可以保证他会没事。”小吉特此时在旁边插话说道,“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唐弗里家族也不可能会真的拿他怎么样。地下世界的人不会对那种有名的人物动手,否则会给所有人都引来巨大的麻烦。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敏感的特殊时期,唐弗里那些人更是绝对不敢犯下这种错误。”
“你们知道现在杜洛克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时间太短了,而且我们也没有刻意的去调查。”
“那么好,那么你们就再不需要关心这件事情了。我会在解决我和唐弗里之间这点小摩擦的同时顺便把他搞回来的。”艾德站起身,最后喝了一口啤酒,然后利索的向着小吉特和阿黛尔两人躬身道别,“谢谢你的招待,小吉特先生。还有阿黛尔小姐——谢谢你救了我,我会记住这个恩情的。”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对付唐弗里家族?”小吉特皱眉看着艾德。他已经猜出了艾德刚刚那些话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我手下不算糊涂账,小吉特先生。”艾德笑了笑,半闭着眼睛舔了下嘴唇,“每一笔都必须要清楚明白才行。”
“……”
“再会,二位。也许我们的下一次见面会比想象中要更快也说不定呢。”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十章: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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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说他与小吉特两人的再一次见面可能会比想象中的要更快——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实际上快的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在告别了五分钟之后,他就又回来了。
小吉特的这家汽车旅馆,这家隐匿在荒远公路怡旷夜风中的“爱夜星空”,虽然说它的地理位置并没有真的距离市区太远,还是能够远远的看到巴布莱尔城市的一点轮廓,但是算来算去的话以艾德自身的脚力,他想要凭自己的双腿回到市区的话至少要跑到早上,而且还不知道到底会跑到哪里、跑到什么地方。连自己特制的眼镜都已经丢了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给自己定位,而在巴布莱尔这片人生地不熟的他乡客地自己更是连一个可靠的帮手都没有,唯一刚交到的朋友此时更是还要等着他去救,可以说此时的他比起他在这个地方最糟糕的时候也就稍微好上了那么一点儿,一点儿点儿。他也就只是暂时不饿了而已。
现在这个情况的他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实在有限。他需要一点帮助,至少需要一件交通工具离开这里。他可不能够把刚刚恢复的宝贵的体力大量浪费在餐后运动上。
小吉特在听完艾德的要求之后与阿黛尔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刻叫人送来了一把车钥匙。并且与此同时,他也做好了与那辆和钥匙匹配的老朋友永远说拜拜的准备与觉悟。
说来好笑,但是作为一个大组织秘密情报负责人,小吉特在艾德进入自己的视线之后立刻就对这个男人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调查。仅仅一天的时间过后,黑暗天堂对于这个在此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相较于整个斯图加尔浮空都市来说都可以说资历过浅、名气过低、微不足道的不可思议的小人物了解到了一个相当相当的层次。然后,小吉特多年从事情报工作的经验让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等人是在和一个什么样的家伙打交道,明白了大小姐在跟自己说有关这个二流侦探的那些有些怪异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就算不能拉拢、也绝对不可与之为敌的人。原因非常非常简单,一个小小的巴布莱尔分局警探因为自身作风所带来的名气的关系就让他变成了对于整个巴布莱尔地下世界来说都异常特殊的烫手山芋,而艾德这个小小的侦探——他那简简单单却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关系网让他所能够带来的麻烦还要更在老杜洛克之上!
如果是其他人,不要说是黑暗天堂了,就算是小吉特以前的身份——当然,经此黑暗天堂与唐弗里家族的一役之后,他的掩藏身份肯定是不可能会再用了,今后他会正式恢复自己黑暗天堂情报负责人的真正职位——就算是他以前巴布莱尔秘密地下情报商人的身份,也不会对一个普通的二流侦探多看上第二眼。他们是黑帮,是做黑暗生意的商人,不是慈善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心情做好事的,特别是在现在的这个时期。
不过如果是艾德的话——那么帮一把总是没有坏处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收到他的回报,也不知道这个回报究竟会有多大的份量。
另外这实际上只是小吉特与自己那辆老朋友说拜拜的原因之一。一方面他是不打算要回来了——反正对于他来说那点钱不算什么——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就算要可能也要不回来了。不是艾德不会给,而是他给不了。小吉特可是知道艾德与交通工具之间的故事,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甚至连老杜洛克的车都给连着诅咒了。
算了,算了,别在乎了——随它去吧。
艾德当然是不知道小吉特心里面那复杂的、纠结的、到最后又释然超脱了的复杂心理活动。他拿着钥匙很快的就在旅馆巨大的地下车库中——真不知道这座旅馆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地下车库的,简直可以说是个小型停车场了。好像这个地方并不只是像表面那样只是用来消遣度假的而已——找到了那辆可爱的豪车。
豪车。没错,尽管应该是那种垫底儿一列的,但艾德眼前的这个绝对是辆豪车,光闻味道就能够清楚的感受出来,如果舔一舔的话可能感受的就要更加清楚了。
不过果然还是算了。意志力强大的艾德成功克制住了自己的舌头,还有口水,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然后他直接舒服的闭上眼睛呻吟了出来,就好像正在爱情旅馆里享受最舒适的服务一样。
可能差的只有两只脚泡在温泉水里面了。
“攒钱,买车——买豪车!”
艾德整理了下高高竖起遮住脖子的夹克衣领,对着后视镜认真的整理了下发型,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严肃认真、凶狠狠的表情。
很明显,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历经千百年都是句至理名言。他对自己的了解都还不如刚认识他不到一天的小吉特清楚。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现在艾德只想要尽快的将这辆宝贝儿开出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在晴朗星空的旷野中乘着夜风尽情驰骋一番。然后,他的手机响了。
艾德有点意外,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很奇怪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联系他,要知道手里面有他这个移动电话号码的人整座城市也没有几个,他名片上所留的都已经改成办公室里的座机了。
在确定来电号码不属于他任何一个熟人之后,他按下了接通建,放到了自己耳边,一手搭着绒毛舒服的不像话的方向盘。
“我是艾德。”
他说,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任何东西。然后下一刻,他的表情变了。
“这还真是让人有些没有想到……当然,在什么地方?”
……
阿黛尔在吃东西。
此时她和小吉特依然还是坐着之前他们与艾德一起的那张桌子——艾德很会挑地方,他挑的这个地方是整座旅馆最舒适的地点之一——她的面前摆着一盘烤肉。她一手拿刀一手拿叉,一下一下认认真真的切成小块,然后送到嘴里,动作利索,但是略显笨拙。
吃饭时候的阿黛尔看上去和她这个年纪的普通的女孩没什么区别。
小吉特在一旁看着阿黛尔,看着自己的女友,一只手撑着一边的腮帮子,目光沉静的半睁着眼睛。
阿黛尔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小吉特非常明白这一点,从他认识她那一天的时候就非常明白,从他在大小姐那里接受任务的时候就完全清楚。
他知道阿黛尔是谁,或者说是什么。当他按照大小姐的命令,在没有第三者的情况下坐在一起密谈的时候,当他明白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想要他做什么的时候,他尽管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大小姐的要求,但是却一点没有信心能够把事情做好。
他没有信心能够帮助一个被当做材料用制作机器一般的完美工序完美制作出来的完美人型生物兵器——传说中的幽冥之子——恢复她早已被磨灭的差不多了的人性。他当然是听说过爱情能够战胜一切的理论,但是他一直认为那就是一句狗屁。
爱情甚至都不能帮助他治好感冒,倒头依然还得吃药——对了,还有热水,多喝热水。万恶的多喝热水。
基本上,小吉特感觉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他觉得可能从头到尾自己都会是在对牛弹琴,对一个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的东西去谈那种东西,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甚至他都害怕自己到最后会不会因为太过投入,而染上恋物癖之类的什么毛病。
大小姐倒是早有准备,告诉过自己不需要担心到底能不能真的搞出效果,只需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可以。可是小吉特还是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有没有后顾之忧的问题。
有些事情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做的很好,但那是在本来就有着能够做的很好的希望的前提之下才会发生的情况。而现在小吉特看不到希望。
他还记得最开始自己和阿黛尔在一起的时候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阿黛尔完全配合他——在大小姐的命令下,接受了任务的阿黛尔对他的所有话所有要求都言听计从,让他简直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全部他所需要的就只是表露个意思就可以了。
但是这反倒让小吉特感到无从下手。他需要的可不是一个高智能的人偶娃娃,他接到的任务也不是夜总会的调教师能够胜任的。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到底什么人才能够胜任他现在所做的这个工作,如果有的话他真想立刻把位子让出来。真是不明白,那个做事情总有自己道理的大小姐,为什么就挑出了自己来负责这个任务呢?她应该还认识更合适的人选才对。
不过不管了,既然案子已经接下,需要做的就是把工作做好,而丧气和颓废给不了他任何帮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反倒简单了,放开手脚、全心全意的去搞就得了呗。
有效吗?还是没效?他不确定。尽管已经很长时间过来了,但是他依然还是不怎么懂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用比较浪漫的话说,就是他根本还没有走进她的心里,根本还不知道她的心是什么样子。
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确定——如果是放在以前,是以前的阿黛尔的话,她绝对不会做出像今天一样一脚将他蹬翻的举动。这似乎是个好兆头……应该是吧?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小吉特呼出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
“多吃点。”他说,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肚子上,目光低垂,“保存好力气——大小姐的下一个命令下来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十一章:戴手铐的老杜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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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晨过后、接近黎明的时候,老杜洛克迎来了一个访客,一个特殊的、在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但是却因为一些所有人都明白的原因而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了的朋友——如果现在对方还拿老杜洛克当是朋友的话。老杜洛克没有想到两人这一次竟然会因为这么个契机而重新见面,让他心里面连被囚禁的苦闷都稍稍的散去了一些。
当然彻底恢复心情是不可能的。老杜洛克是个警探,是个在巴布莱尔资历最老的警探——之一。他在这片地方已经工作太多年了,从来都是他抓别人,哪轮得到别人关他的?更不用说还把他给当做犯人一样一同审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唐弗里家族为今天对他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不过这暂时当然也就只是想想罢了,甚至想都不敢想的太过详细,没办法想的太过详细,更加具体一些的细节根本就不能清楚的想的出来。唐弗里家族在巴布莱尔,那基本上就相当于空庭成员组织与斯图加尔之间的关系,“庞然大物”,“牵一发而动全身”,对它们动手的话,受到影响的将会是整片区域的安宁,这是身为警探的老杜洛克绝对不能够允许的。
而且一个更加令人丧气的事实,就是哪怕他能够有办法真的拔掉唐弗里,也迟早会有下一个、下下个唐弗里如烧不尽的野草一般顽强挣扎着顶着野火从地里面向外冒出来,因为归根结底,这些黑帮们本身其实就是人类这一物种内心深处劣根性的一种具现化产物,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黑暗,还存在肮脏与污秽,这些家伙们就会一直存在,永远不会消失。所以像老杜洛克这一类的人所执行的战略方针早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所思考的不再是如何把这些人拿下,而是如何与他们共存。真是想想就让人烦躁。
真是糟糕。不得不常年与这些人打交道就已经足够糟糕了,而被他们抓住问话就更加糟糕了。本来以老杜洛克的性子,就算把他满嘴的牙都拔掉然后再给他种回去然后再拔掉,他也不会向外吐出一个字。不过这一次的情况却是有一点特殊,艾德似乎早就已经料想到过现在这个局面的发生,并且早在他们离开警局开始史上最见鬼一天之前就已经给他制定好了应对策略。
那就是——实话实说。无论对方问什么问题,不需要嘴硬也不需要说谎,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完全全配和就好,因为完全都没有需要隐瞒的必要,因为从一开始艾德就没打算隐瞒任何事情。
艾德是谁?来巴布莱尔干什么?谁让他来的?为什么要插手唐弗里家族的刺杀行动?你们为什么要找小吉特?你们知道你们所找的那个女孩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吗?塔比隆现在情况怎么样?具体位置在哪?把他给搞到什么地方去了?
所有的这些问题,给老杜洛克的感觉很奇怪。他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而且他也隐隐的猜到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尽管唐弗里一条条问的这么详细,可是老杜洛克猜这其中有很多他们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甚至知道的比自己还要清楚。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否则的话他们就不是巴布莱尔第二大的黑帮犯罪家族了。这些问题中可能只有那么寥寥的一两个是他们真正想要问的,而无论他们真正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老杜洛克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实际上就算艾德不说,老杜洛克觉得需要隐瞒的事情也很少。艾德是什么人?这一点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了,包括他来干什么和他雇主是谁的问题,这问出来纯粹就是在恶心老杜洛克,或者干脆就是打算节省节省时间和力气懒的自己再调动资源与人手去查了。而关于那个女孩的问题,更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地方。尽管他和艾德两人有着很多的猜测,但也就仅仅还只停留在猜测阶段而已,除了知道她是在艾德雇主那里打工之外剩下的完全就是个迷。至少对于他来说是如此,至少现在如此。
唯一让老杜洛克芥蒂的是塔比隆。唐弗里家族想要塔比隆的命,正好被他和艾德给碰巧撞见然后救下来了,不过理所当然的唐弗里家族肯定不会放弃。面对这种情况,艾德的应对措施是将塔比隆立刻转院,转到了旁边怀尔纳区一家他听都没有听过的私人诊所里面,然后就彻底放手不管了,似乎在做完这一手准备之后塔比隆的安全就再也不是需要操心了的事情一样。而他可没有办法做到和艾德一样的安心。
他知道那个诊所里面总共就只有一名医师任职,尽管艾德向他保证那名医师的技术,并且隐晦的暗示了他不要多问——而他也照做了——可是他还是将这件事情给放在了心上。
现在唐弗里家族让他说出他所知道的关于塔比隆位置的信息,他按照之前艾德对他所说的那样将自己所知道的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然后就开始止不住的在心里面嘀咕了起来。
最好事情真的和艾德所说的那样——最好他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
唐弗里不可能杀掉老杜洛克。虽然可能他们没少做过类似的那种事情,但是这一回不行,不过当然他们也不能就这么将老杜洛克给直接放回去。他们现在和黑暗天堂之间是全面冷战、局部热战的超紧张局势,而在这个档口对老杜洛克这么一个麻烦人物下手是迫不得已,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就必须要把事情给考虑全面。如果现在将老杜洛克给放回去,那么天知道他会搞出什么乱子,如果最终影响到战争的结果可就真的是不好玩了。所以上面经过简单的讨论之后,决定暂且还是将老杜洛克给关上一阵子再说。
于是老杜洛克就被转移到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老实说全程封闭性转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机密转监的高等级囚犯,只不过押送他的人身上的味道一点也不甜甜圈。
不得不说,和局里面的冷库相比,唐弗里家族所安排的囚牢奢华的就像黄昏下闪耀着灿红金光的旅馆,那舒适的床铺甚至让老杜洛克在被叫起来的时候觉得有点流连忘返。不过他还是成功的起来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另一方面他在听到守卫的话、听到他所说的那个名字之后也确实是在意外之中变的睡意全无。
他在窄小屋子里面的金属盥洗池中洗了把脸,用带着香味的毛巾擦了擦,然后走出房间。守卫给他戴上了手铐,走在前面引路。老杜洛克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男人那有些被晒黑了的后脖颈,想象着一刀插进去的场景,越想越真实,目光逐渐变的锋利、无情了起来。
当然他什么都不会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可用的家伙。虽然现在他还穿着自己的那身衣服,但所有的武器包括钥匙都已经被卸了个精光。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而且相当丰富,不可能会让自己所关押的猎物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无论是爪子还是牙齿,他们都会给拔个干干净净。
实际上就算有家伙在手,老杜洛克也不会选择在现在、在这个时候鲁莽的行动。逃脱困境是一门技术活,一门需要相当高超技法的艺术。他现在就算把眼前的这位大哥给杀了,接下来也不可能在对此地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逃出这座牢笼,成功率微乎其微,而且还会将自己给彻底的推到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会让自己接下来在这个地方的日子变的非常难过。
一切都得需要时机才行。老杜洛克明白,他得耐下心来好好的等等了。
没有摘掉手铐,大哥将老杜洛克带到了会客室的门外,示意他进去,自己则守在了门边。老杜洛克看了他一眼,然后推门走进了房间。
其实在来时的这一路上老杜洛克就已经发觉到了,他现在应该是在某栋建筑的地下设施之中,一座规模相当不小的地下设施。这里的走廊不但长,而且全部都是灯光照明,一扇窗户也看不到。而在他被关的那座房间也是没有窗户,现在眼前的这间会客厅同样如此。
只有一种情况才会这样,那就是这里位于地下,根本没有能够看到外面的窗户。
会客厅不大,但是挺长,像是有时候会用来开会一样,中间放了张能够容纳十二人相对而坐的长桌。此时一个男人正随便的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面,在听到老杜洛克进门的声音后抬头向着这边望了过来。
他的穿着很随意,没什么好说的,最让人过目难忘的是他那惨白的皮肤,以及一头过肩披散的长发,相对于男人来说带着一点诡异妖娆的阴翳感。
看到老杜洛克,他笑着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您好,长官。”他说,“好久不见。”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十二章:恶心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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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男人的标准来说,老杜洛克其实并不算是真的很老,四十五岁的男人并没有真的老到什么地方去,倒不如说从三十岁真真正正“成长”、“成年”之后,从被压榨了十五年生命最多.汁的黄金时期之后,他们才刚刚到了过劲儿的关口而已。
在到六十岁真正算得上是“老了”之前,他们还有着另外多.汁的十五年能够被压榨呢。而大多数男人这后半截的十五年才是真正的鲜美黄金。比如老杜洛克。
相对于老杜洛克而言,此时他面前的这一位连黄金的皮儿都还没有摸到。他的外表神经、病态,不修边幅的长发和惨白的皮肤那都根本不算什么,真正让人不舒服的是他的眼神——那好像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睡过觉的都已经彻底习惯了不闭眼生活的大黑眼圈完全已经变成了那张脸的一部分,那看似疲惫、实则如水中潜藏的蟒蛇般阴暗的目光让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够察觉出诡异的危险。
对于有着特殊身份的这个人来说,他光是这双眼睛就已经称得上是失职了。不过老杜洛克知道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在自己面前隐藏的结果,如果他真的想要把那个属于他自己的“真正的自我”给藏起来的话,外人其实还是挺难发现他的。
他曾经就那么自然的、无辜的、如水一般透明的在自己身边潜藏了半年之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好久不见,卡瑞。”老杜洛克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搭着话,拉开了和长发的年轻男人有着相当一些距离的另外一边的一张椅子,就那么干脆的坐了下来,像是被强拉参加联谊会的凑数女生一样,几乎就把没精神三个字给直接写在了脸上,“没想到你会专门跑过来看我。”
“要我怎么说呢,长官。”被老杜洛克称为卡瑞的男人歪着头,斜着眼睛,带着一种诡异的天真,看着老杜洛克的方向,似乎是对他竟然没有坐到自己正对面这件事情感到非常的上心,“虽然听上去有点奇怪,但是我还是挺想您的。不管您相不相信,在我身边能够陪我一起坐下来叙叙旧聊聊过去的人真是很少很少,基本已经没有几个了。差不多都已经被我给杀的差不多了。”
“你要是也把那个将我搞到这里来的家伙也给杀了的话就好了。”
“啊,你是说卡尔先生。”长发的卡瑞一下子来了兴致,精神振奋了少许,“我当然也想啊——但是做不到。我杀不了他,他是上面的人,是首领身边的人,我是说当然不是我怕他,只要一有机会的话我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把他的脑袋偷偷摘下来放进我的收藏小屋里去,但是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找到那个机会啊!这可不能怪我,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卡瑞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哼哼唧唧的低下了头,好像真的是在因为什么自己很努力的去做却怎么都做不到的事情而认真的感到了懊恼一样。
老杜洛克歪着头看着他,半闭着眼睛,嘴角抽动了一下。
“卡瑞……”
“?”
抬起头,卡瑞扒拉了一下自己额头前的长发,用询问和聆听的眼睛看向老杜洛克,简直乖巧的不可思议。
“你真让我恶心,卡瑞。”老杜洛克说。
“哦,是吗?”卡瑞笑了,歪着身子双手交叠着搭在桌面上,几乎整个人都侧趴了上去,“不胜荣幸,长官。”
“我还记得你以前的样子……你很久、很久以前的样子。你曾经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很好,长官。我很好。”
“我看到的可一点也不好。”
“那是你没看清楚,长官。”卡瑞说,突然猛的坐直了身体,如同大胸的美女展示自己的大胸一样挺了挺那瘦骨嶙峋的胸膛,薄薄的嘴唇张开,向外伸出了半截舌头,“如果你看清楚了你就会发现,我一点都没有变过——一点都没有变过。”
“……”
“哦,长官,别这样。”看着此时老杜洛克的表情,卡瑞忽然好像受不了了似的别过脸去摆了摆手,“我认得你的这个表情——你不会觉得我可能是因为经历了什么事情、受了什么刺激这样狗血的桥段而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的吧?”
“你真要我说的话,”老杜洛克看着卡瑞,“在我的记忆中,你一切的转变都是在莱拉死后开始的。”
“莱拉……”
这个名字似乎是触动了卡瑞内心深处的什么,让他收敛了那病态的笑意,微微仰头的闭上了眼睛。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卡瑞。”老杜洛克低着嗓子,眼睛一眨不眨,虽然手上还戴着手铐,虽然还身处在敌人的地盘,但是他却仿佛把这些已经全都忘记了,仿佛他已经回到了警局之中,此时正坐在审讯室中,开启了属于他的全身心投入的审讯模式,“我知道你们的事情,我知道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我知道她的那件事情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卡瑞再次笑了,抬起头看向老杜洛克。“那件事情?”
“你想说你毫不在意吗?”将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到桌面上,老杜洛克呼了口气,直视着年轻的卡瑞的双眼,“我没有结过婚不代表这方面的事情我就不懂了,正相反,小子,这让我的经验更加丰富——你爱她,卡瑞,你爱莱拉。尽管你掩藏的很好,尽管你是个腼腆的、不善于表达情感的小男生,但是我看得出来。所以我明白那种感觉,至少能够想象出一点,看着她投入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看着她选择了另一个更加年轻、更加稚嫩的甚至还没有踏出校园大门的男孩,选择了另一个各方面和你都差不多、却又并不是你的男人,让你突然明白你其实是有着机会,但是却因为你的犹豫和迟疑而生生的错过了。我知道那一定是非常痛苦的感觉。”
“那的确是。”卡瑞点头,平静的微笑。
“那件事,再加上在之后发生的事,它们加在一起的确拥有着足够让一个人崩溃掉的力量。”老杜洛克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因为那被重新唤醒的记忆而感到烦躁和感叹,“没有人能想到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那个孩子——那个大学生,会突然莫名其妙的自杀,然后在他死后没过多久,莱拉也跟着一起莫名其妙的死亡。那不正常,是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那一点也不正常。最后调查的结果是,是那个孩子杀死的莱拉。根据莱拉的尸检报告,法医推断在他们同居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给莱拉吃一种慢性的毒药,一种定期服用解毒药物就会没事,但是一旦停止就会短期之内毒发身亡的非常缺德的慢性毒药。那孩子是唯一可以做到那种事情的人,结合他的自杀以及更加深入的调查……可以初步判定,他是个表面隐藏的非常完美的心理变态。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常人难以理解的原因而杀了他自己,然后带走了莱拉。”
“……”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实在是太过难以接受。”老杜洛克皱着眉头,沉默着叹了口气,“你本来都已经退出,觉得这样做是为了莱拉好,为了能够让她幸福,结果最后却变成了那个样子。我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你如今的转变,我想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可能会更……”
“哈……哈……哈……哈……哈……”
抽动着,一下一下的抽动着——卡瑞深深的低着头,将整个面容都笼罩在长发的阴影之中,那仿佛再也压抑不住的笑声一停一顿、富有节奏的响起,如同一人包揽整个剧院的恶意观众,在演出结束后干巴巴的鼓起了冰冷的巴掌,将老杜洛克强硬的打断。
“我简直都要恶心到吐了……这么多年来,你——你们,真的就一直以为这就是真相啊?”慢慢抬起头,老杜洛克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双眸微微泛红、带着诡异笑容的青年的脸,“所以这就是我所说的啊,长官……你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他根本就没杀莱拉——他唯一所做的,就只不过是结束了他自己的生命而已。”上半身微微向前,卡瑞靠近了老杜洛克,仿佛细声耳语般的轻轻张口,“是我杀了莱拉,长官——是我,杀了莱拉。”
“……”
“惊喜吗?”
卡瑞坐回到座位上,后背向后靠,看着老杜洛克那张被大胡子所遮掩的、两只瞳孔缩起的瞪大的眼睛中那没有办法挡住、也压根就没想要挡住的震惊,咧着嘴角笑了起来,一开始只是无声的笑,然后嘻嘻的笑,最后则是彻底的尖锐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十三章:牙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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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艾德将车停在了昏暗的大道路边,停在了路边一棵大树的树下,熄火关灯,不过紧接着就再没有了动静,一点没有要马上下车的意思。他这样做不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因为虽说这是一条商业大道,但是他所在的这块地方并不是一个停车位,周围没有一辆车,让他变得非常扎眼。另外他现在开的这一辆还不是之前的那种廉价货,而是可以跻身到豪车之列的稀罕物,这就让他变得更加扎眼了。
不对,实际上如果是在这条街的话,可能反而他以前那辆廉价货要更加扎眼也说不定。毕竟物以稀为贵。
艾德这样做,这样什么都不做,可能已经让他进入了视线。他可以看到那栋建筑,那座就在街对面道口处的高大奢华的休闲会所。因为实在是太早了,天边连点鱼肚白都看不见,会所本身和附近其他的房屋楼社一样都大门紧闭,看不见一点光亮透出。这里并不是那种娱乐场所汇集的地方,没有彻夜的灯光去照耀那些生物钟混乱的短命鬼们。至少从表面上看是没有。
从外面看会所的建筑架构有些像那种为超级有钱的超级有钱人们所准备的超级酒店,那种超级奢华的超级酒店,带着高空庭院、室内泳池、还有地下酒廊的那种,是特别适合带着情妇悠闲悠闲度假日的场所。听说好像以前这里确实是差不多的一个地方,好像以前这里是一家叫做“黄铜戒指”的专为巴布莱尔海滩的赌马经纪人们所开的商务俱乐部,供这些在巴布莱尔上层社会领域中独占一方的绅士们举办酒场和舞会等各级社交活动的所在。每到周六,就会有大批来自巴布莱尔赌马领域的上流绅士小姐们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参加由每一次都不一样的他们或认识或不认识的热情主人所举办的酒会,与自己的舞伴喝上一杯香醇的葡萄酒,然后跳上一曲热情的交谊舞,一星期的疲劳与不快就都会和被轻抚的粉尘一样随风飘散掉了。
本来只要音乐不停的话,那么人们就可以一直那么快乐的跳下去。不过后来却发生了一件事情,彻底的改变了这一切,让这座俱乐部迎来了它的终结。有人向巴布莱尔的地方警局密报,说赌马人俱乐部里面有人在秘密的从事着色.情业务的营生,并且还一并递上了证据——整整一箱子内容不可描述的照片,全部加起来至少得有三十斤重。
这件事情在巴布莱尔引起了一片哗然,就连地下世界的几方力量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把目光投向了这边、关注起了之后的发展和动向。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把火烧起来的快灭下去的也快,仅仅几天之后就再没了声音,熄的连点儿烟都再没冒起。
警方处理的速度太快了,快的有点诡异。他们差不多是第二天就完全调查搜集到了相关的证据,然后马上法院就降下了审判,将俱乐部的相关涉案组织者给关进了地海监狱,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到像不知道排练过了多少遍了一样。
有些人立刻便敏锐的发觉到了,发觉到这件事情可能并不像是它表面所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可能在它的背后另有什么秘密存在,可能那俱乐部的组织者是被冤枉的,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犯下那些他们被指控犯下的罪行也说不定。
而这些人猜对了,不过只对了一半。赌马人俱乐部经营色.情业务被查这个事情,的确并是如表面所见的那般简单,是有着一股不为人知的隐藏的力量躲在背后,手捧着剧本坐在导演椅上,一手安排和操纵了整场大戏的发展。一切从开始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不过他们猜错了的是,那些被巴布莱尔地方警局所送入地海的垂头丧气的组织者们,他们没有一个人是被冤枉的,全部都是罪有应得。他们的确是犯下了那些罪行,的确是秘密的在自己的俱乐部中长期的经营着那些肮脏的营生。那些指控他们的证据,尽管他们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会那么多、那么铁、那么让他们哑口无言,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将它们给送到警方的手上的,但他们都没有任何办法做出任何的否认。
他们完蛋了,彻底完蛋了。他们被从巴布莱尔这个舞台上淘汰下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人是傻子。不消多久,地下世界的各方力量就都反应了过来,这是有谁在故意搞那些个浑身散发着金鱼和草料味的小马们,是有谁故意向警方泄露了情报、提供了证据,利用了警方的力量拔掉了小马们踏着俱乐部的铁蹄子,让俱乐部——以及一大块的赌马领域的生意都空了出来。而至于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那根本连问都不用问。
这可是好大一块的蛋糕从烤箱里面被端出来了!
蠢蠢欲动。一时间,巴布莱尔的各方地下势力都有些坐不住了。不过马上,没有几天,他们又都坐得住了,而且是一个比一个坐得稳,恨不得把屁股黏在位子上。
赌马人俱乐部——这个就各方面来说都了不得的地方,这个可以毫无疑问让它的掌控者轻轻松松赚到大钱的地方,它在避不可免的处于无主状态下荒弃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是又被新的主人给花了大价钱给重新买下来了。
就各方面来说,这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因为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够看的明白的一个情况——在赌马人的几个头头进去之后,在俱乐部和赌马领域的蛋糕被端上来了之后,在是有人从背后操纵着整场大戏的表演基本被所有人都给猜了出来之后——谁敢上去第一个抄起刀子来对蛋糕下口,谁就一定会是这所有一切的真正的幕后主使者。
他们想对了。不过没什么用,因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继续的藏匿下去。
那个时候的巴布莱尔海滩,老大和老二——或者说老三也行,反正他们不在乎——都是谁,地上地下所有人所有势力都非常的清楚。它们一个是巴布莱尔最强大的家族“黑暗天堂”,另一个则是巴布拉尔最古老的家族“金帆船”,他们都已经用力量和时间证明了自己,地位无可争议。而在他们之下,一路向上争夺着第三或者说第二名的势力中,劲头最猛、最有活力的就是在那史上最折腾胖子手下整个握成了大拳头的唐弗里家族。
所有和唐弗里家族在成长路上相抗争的对手都被这只肉乎乎、分量十足的超级铁拳给砸的粉碎掉了。唐弗里正如他本人所言,块头巨大,反应速度却敏捷的异常。在他和几名唐弗里家族创始元老的带领下,这个钢铁集团很快便将自己家族生意的规模扩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在巴布莱尔凭借着铁血的手腕一步一步的建立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帝国。
至于他们都用了些个什么类型的手段呢?嗯——反正,不需要担心一些特别的纠纷就可以了。倒不如说,他们在这过程中也是没少做了好事的,那些麻烦的家伙们应该掉过头来感谢他们才对。
当帝国的又一块拼图完美的按着计划的那样收入囊中,唐弗里家族的力量更进一步,轻而易举的用那肥硕的肚皮消化掉了在这过程中附带着被勾引过来的不知死活的几只老鼠,他们终于在之后随着多年齐心协力、锲而不舍的奋斗和厮杀,成功博下了如今巴布莱尔头顶上空这属于他们的一片天下,建立起了整片海滩上只有三座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巨大沙堡,成为了能够俯视整片海域波浪起伏的黑暗巨人。
而当初的那一小片拼图,如今也就只不过是他们黑暗帝国中一块小小的石子罢了。然后现在,艾德就在这块石子的阴影里面。
曾经半开放的俱乐部已经彻底变换了性质,变成了只对注册会员开放的私人会所。至于里面到底是干嘛的,没人知道,没人关心,也没有人管。以如今唐弗里家族的实力和影响,哪怕他们是在里面整日整夜的干着当年那几位小马哥所经营的营生,哪怕是有人对他们玩曾经他们所玩过的那一手,提着三百斤甚至三千斤的证据到警局里面去扯着嗓子大嚷,也根本没有办法撼动他们的大腿分毫。
唐弗里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唐弗里了。他们从地狱中走来,踏过了万千恶鬼的尸体,干涸的血液在身上凝痂又脱落,一次次的经历过毁灭与新生。他们做到了,成功了,站到了顶点,成为了那笑到最后的魔王。
而如果想要伤害到一个魔王——你的牙齿最好要比牙签稍微锋利那么一点才行,否则连它的皮都咬不破,一点血都咬不出来。
艾德想要它流血,想要撕下它一块肉。不过,他现在的牙有些太钝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请假条
抱歉本月因为一些事情更新不太稳定,下月开始爆更弥补。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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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十四章:黑夜,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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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黎明到来前最深沉的黑暗里,艾德一只手搭着方向盘,表面看上去如同一尊展览馆中没有生命的换了个思考姿势的思考者雕像,但实际上内心中却远不如他表面所看上去的那般平静。在那如同死水一般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之下,是连接着大海深渊的汹涌暗流。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嗯,对了,是一个面前有着唐弗里麾下的一座还算可以的产业会所的门外。这个地方和他有什么关系吗?本来应该是一点关系都不会有的,本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专门跑到这里来施舍着看上它一眼,更不用说还是这个时候了。那么现在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最终还是来了呢,而且还是在现在这个不正常的、该死的时间,像个正准备做什么坏事的贼一样的来了呢?
啊,对了,是因为那件事情——因为他的确就是正准备做什么坏事,正准备像个贼一样的做个什么正常来说绝对会把自己给再一次送进冷库里面的坏事。他正打算偷偷的闯进去,闯进里面偷一件东西。如果实在不行的话,用抢的也可以。
老杜洛克就在这里面。尽管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但是现在艾德已经确定了,花费了很短很短的时间确定了,那个大胡子警探就在这里面,在这座摆在大街上的犯罪堡垒中某个不为人知的阴影角落里。他现在来到这,为的就是要去找他,要在去到那里面把他给救出来。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该死的老警探会在出现在这里呢?让艾德想一想——没错,想起来了,因为他还有自己,他们被打败了,被一个比他们两个辈分都要大、甚至比老警探的岁数还要起码大上十年往上的更老的一个老家伙给像狗一样的狠狠踢了几脚,踢的他们嗷嗷直叫,踢的他们头破血流,踢的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自己因为特殊的关系幸运的逃脱,而老杜洛克——他这位可怜的同伴相对来说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整件事情这么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遭遇了无法战胜的对手,他们被打败了,然后事情就这样了。很自然,很正常,很符合宇宙的正常规则。但是真的是这样吗……不对,有些不对,有什么地方错了,有什么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只不过是他没有看到罢了。
但是为什么他会没有看到呢?
卡尔——那个老怪物,唐弗里家族所豢养的魔鬼,这辈子所最擅长的事情除了杀人就是在杀完人之后穿着礼服一身鲜血的对着他们的尸体微笑行礼、道别晚安。他是个不能够用人类以前地球文明时期的世界常识可以理解和推测的家伙,而身为幽冥之子的阿黛尔更是如此。他们是人类的生命意志与时代相结合后所诞生的必然而扭曲的产物,并且天知道宇宙中到底有着多少个、多少种的他们。人们不需要他们,但又需要他们,他们的出现本身代表的除了对人类自身的嘲笑之外,还有着笑不出来的警示与沉默。
你照镜子,你看到了自己的丑陋。然后你需要怎么做呢——你需要接受它,然后继续前进。
当然艾德打不过他们,当然他们可以用他们的双手像撕碎一张纸一样的将艾德给撕成碎片,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艾德失败的理由,从来都不可以。如果每一次的失败他都给自己寻找一个类似的、差不多的借口,找一个完美的、让他听起来一点责任都不存在的理由,那么他早就已经死在了当年,死在了星空,死了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多少次过了。
不止一次的,艾德与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从各种各样的方面比自己各种各样的强大的敌人战斗并取得胜利过,而单纯的一句“他比我强,我赢不了”,给不了他任何帮助。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艾德不想死,他想要活下去——所以首先,他就不能够给自己任何输的借口,任何逃避的退路。他的面前从来都没有过第二个选项。
所以这就是问题的所在,问题并不是出现在那些怪物的身上。艾德见识过怪物,其中一些的可怕甚至还要远远的超过卡尔和阿黛尔。当年让他九死一生的那只幽冥之子,如果不是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只她的同类,他甚至都不会专门的回想起她来。
和那家伙一样的被“人工制造”出来的怪物不同,和她们那些被用特殊的方法以鲜血的代价强制性突破人体极限的特殊个体们不同,在星纪元的太阳系,在如今人类文明所覆盖范围的极限,在奥尔特星云的九大政权之内和之外,早就有那么一些天赋资质异于常人的家伙们完全只是凭借着自己本身的锻炼与契机便以不同的方式踏出了那超越人类的一步,到达了幽冥之子们哪怕经历了无比巨大的痛苦也只有千分之三几率能够踏入的领域。
宇宙中到处都有着这些人的身影。特别聪明的人、特别强壮的人、特别坚韧的人、特别擅长某一领域游戏的人——他们在各自的世界中,每一个人都是“幽冥之子”一样的存在,并且凭借的完全都是自己天生的资质。这让他们变成了人上人,支撑起了人类文明的进步和发展。
而在艾德所处的领域,在星际的战场所能够遇到的他们那一类人的身影,就广义来讲基本各个都拥有着能够将他撕成碎片的实力,每一个的恐怖程度都在幽冥之子之上。
幽冥之子只是武器,没有人会恐惧武器。人们恐惧的是在武器的背后——那扣动着扳机的手指。
在过去被死亡与鲜血所浸染的十五年星际雇佣兵生活中,艾德曾经和这一类的人若干次若干次的打过交道,有时是作为朋友,有时是作为敌人。二者都让艾德受益匪浅,尤其是后一种情况更是。当然,前提是在他活下来之后。那些在过程中就已经死掉了的他可怜而又可笑的同伴们,他们什么收获也没有,什么收获都谈不上。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这些人的数量在艾德遇到过的所有人中的占比远远低于千分之三。如果每一千个人中就有三个人是那已经踏出了超越人类一步的家伙,现在的艾德早就已经被磨的骨肉都已经变成粉末了。可好笑的是,虽然和那些人所打交道的经历让艾德感觉很糟糕,但是在多年多年之后的现在,他们确实最常被艾德所回忆起的、对他影响最大的一批存在。他怀念与他们相处的日子,也怀念与他们厮杀的时光。
与他们相比较起来,无论是卡尔,还是阿黛尔——他们也只不过是勉强能够跻身到其中罢了。所以他们不是问题,问题不是出现在他们的身上,而是出在艾德的身上,问题不是他们怎么了,而是艾德怎么了。
敌人的强大,所衬托出来的是你的弱小。对艾德来讲,不是敌人变强了,而是他自己变弱了。
最近的一天一夜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很多事。白天发生了很多,晚上发生了更多。而到了现在,到了这个安静的黎明,艾德终于停了下来,停下来坐在这一天中最深最深的黑暗里,好好的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审视了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慢慢的不再如从前了。他变得温顺了,变得大意了,变得迟钝了,变得文明了。也许是因为他离开了那罪恶的星空,来到了这座城市,来到了他以前曾经远远观望过的、但是却从来没有深入了解、一点也不熟悉的另一片黑暗森林之中,也许是因为他幼稚又可笑的、不止一次的在自己的耳边切切的低语,告诉他战争已经结束了,战场已经崩坏了,他的过去已经不再了,他可以换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方式、用不一样的面目和姿态去开启新的生活了。
结果到了现在什么都没有改变。曾经的他是一匹行走在黑暗中的野狼,驰骋于无垠的荒野,用自己的尖牙和利爪追杀猎物,将它们开膛破肚、茹毛饮血。他以为他可以不必再那样了,以为自己可以把想要丢弃的都给丢弃掉,一切都从头开始。他闭上了自己的嘴,舔干净了牙齿上的血迹,收敛了自己的爪子,尝试着摇起硬邦邦的尾巴,伪装自己、欺骗自己可以融入进那美好的、气泡一般的文明之中。
然后现在他发现他错了,错的离谱,错的可笑。他忘记了他们这一类人奉为生命的、让他能够历经无数凶险浴血活到现在的信条,松懈了他的警惕,自己塞住了自己的耳朵。他根本就不应该怀抱什么连幻影都不存在的希望。他为自己的愚蠢所付出了代价,遗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所以现在,再一次的,重新开始,他与这座城市——是时候让野狼回来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十五章:大雪与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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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老杜洛克却是感觉自己那颗已经如同石头一般坚硬的心脏又紧紧的抽动了两下、颤抖了两下、想要从他的嗓子眼里蹦出来在桌子上原地跳上一圈交际舞——独自一心的跳。
然后他最后忍住了。他闭上了嘴巴——老天,他微张着嘴的那副因为什么而感到意外、惊讶、明显被戳到了的样子看上去可真是滑稽——他尽量平稳的吸了一口气,用鼻子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肺部被充满之后再向外缓缓的呼出,用鼻子呼出。他最终还是平静下来了。
卡瑞微笑的看着老杜洛克,似乎是很享受他面前的这个老男人现在的反应和表现。他那副隐藏在扭曲黑暗长发中如同失血过多气绝而亡的尸体一般惨白的面容仿佛没有任何的温度,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珠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老警探,然后慢慢的伸出了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的嘴唇此时看上去可真是鲜嫩,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上一口。
“你看上去……有点冷,长官。”卡瑞柔柔的出声说道,自责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对了,当然了,我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本来距离天亮这么长时间就把您给从床上拽起来就已经够糟糕的了。我可真是个坏孩子,对吧?”
他不好意思的、腼腆的笑着,像个羞涩的不谙世事的大男孩,甚至还隐隐约约的散发出了一股以假乱真的、让人分辨不出来的校园气息。如果此时给他一套对的服装、再跨个背包,说他是个刚刚踏入大学校园的学生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啊。
尽管在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没有意识到,但现在老杜洛克才突然发现,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曾经他非常熟悉的男人,他简直是有些太怪异了,谜一般的陌生感将他给包围拉扯到了一个距离非常非常远的神秘所在,一个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该如何到达的地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看他,越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不是对曾经的这个人的熟悉,而是对他以前接触过的、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的熟悉。
卡瑞似乎是注意到了老杜洛克的变化,尽管那只是老男人那一双不大、而且还有点眯缝的双眼眼底深处细微到如同水洼里面荡漾的微波一样完全不起眼的变动,但卡瑞那双黑暗的眸子还是将其摄入了自己的眼中。他再次舔了舔嘴唇,突然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了长桌桌面上。
然后他出声,提高音量,招呼外面的人给他们送来了两杯热腾腾的红茶。精准的爵士工艺。
“……”
看着眼前升着丝丝白色水汽的琥珀色液体,闻着那不断顺着鼻孔钻入鼻腔的茶香,老杜洛克沉默着,然后抬头看向卡瑞。他看到卡瑞没有看他,而是收拢着坐姿,拘束的坐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用双手端起茶杯,像怕烫一样的一口一口喝着里面的茶水。老杜洛克的眼睛眯缝的更重了,眼前的身影逐渐的和那个人一点一点重叠了起来。
“现在,我是不是更像他了?”卡瑞说着,声音非常小,抬起眼睛偷瞄向老杜洛克,然后细细的笑着露出了牙齿,“那个被你们以为是杀人凶手、记恨了这么多年的可怜男孩?”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杜洛克终于忍不住了,低沉的开口问道。即便有着胡子的遮掩,他的脸色依然肉眼可见的难看,难看的非常难看。
“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怀旧罢了。”无辜的耸了耸肩,卡瑞歪着嘴角向上翻了个白眼,本来应该是非常可爱的动作在他的身上所显现出来的却是令人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的惊悚和诡异,“我记得,我们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真是巧,那也是一个冬天,还记得吗?咖啡厅的窗外大雪纷飞——他在我面前表现的就是这个样子,喝茶时的动作也是这样——可怜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的感觉——然后第二天,他就死了。”
“你们在他自杀的前一天晚上曾经见过面?”警探的本能被唤起,老杜洛克眉毛一挑,语气不自觉的严厉了起来。
刚刚卡瑞所说的,那可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情况。如果当初他们知道这个情况的话,也许最后的结局会因此而被改变也说不定呢。
“见面……见面啊。”卡瑞喃喃着,目光涣散的点了点头,“见面,的确是最后一次呢。不过其实对我来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记得清清楚楚哦,在当初听到他最后声音的时候,他的面容确确实实的——就漂浮在我的眼前啊!”
“……”
“您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对吧,长官。”突然的,卡瑞眼神重新凝聚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老杜洛克,“我和他,还有莱拉的事情。”
“你喜欢莱拉。”老杜洛克机械的回答道,“莱拉喜欢更年轻的他。他们在一起后,你变的很消沉。”
“我变得很消沉……”卡瑞点头,斜眼,撇了撇嘴,然后笑出了声,“我当时的确是那样表现的,对吧……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乎乎的、可怜的小伙子,把别人居高临下的施舍当做了不得的礼物,涕泪横流的感谢感激,完全都不会去想那背后所代表的那里面所包裹的到底都他.妈的是些什么——真可爱,真幸福,对吧?现在想想那可真是我最幸福的时光了,有时候我真的都想要再会回到那时,缩回进我那颗温暖的、黑暗的茧里。不过那已经不可能了,已经张开的翅膀,不可能再收回去了。”
卡瑞双手交叉,做了个蝴蝶的形状,在空中上下上下的“飞”了两圈。然后——它栽下来了。
“我喜欢莱拉。”他说,收敛了病态的微笑,低着头安静的出声道,“所以我站在街角,看着她和他走在一起,看着她挽着他的手臂——我感觉到很高兴。”提起头,卡瑞半睁着眼睛,有些悲伤、但是却很坦然的对着老杜洛克呲了呲牙,“我很高兴,因为她看上去很开心,很幸福,而那就是我全部想要的。我当然可以把她从他的身边抢走,抢到我这里来,但是我不确定那样是否能够同样的达成我的目的……同样的让她脸上露出那样幸福的笑容。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做。”
“……”
“不过您也知道,我和莱拉的关系依然还是很近,所以避不可免的,我和他们接触的次数很多。慢慢的,我和那个孩子变的熟络了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又害羞、又腼腆的小家伙,简直就像个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欺负他。”卡瑞做了一个兴奋的、搓揉什么东西的动作,然后又慢慢的停下,“他发现了我的秘密,发现了我对莱拉的感情。”
“……”
“说起来可真是好笑,明明连莱拉自己都一直没有意识到,结果他却发现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他和我一样,一样是个心思细腻的、有点蠢又有点傻乎乎的家伙,他那惊讶又慌张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让我觉得好笑,他一面不知所措的向我道歉、一面又脸色通红的握拳宣战,最后甚至想要直接将一切跟莱拉捅个明白,让她自己来做最终决定,完全没有想到他其实根本没必要跟我玩什么公平竞争,他已经是个获胜玩家了。”卡瑞大笑着,拍了两下桌子,但是怎么看怎么让人没有一点跟着一起笑的欲望,一点也跟着笑不起来,“可不能让他那么干,可不能让他那么干——还好啊,还好,堵住他的嘴很容易,只需要一根贵一点的冰激凌就行了。”
“听起来你似乎和他成为了好朋友。”老杜洛克干硬的接话,眼睛一眨不眨。
“我喜欢那个孩子,”卡瑞呼了口气,与老杜洛克淡然的对视,“我也没有想到过,但是我喜欢那个孩子。如果要我说的话,我很庆幸莱拉所选择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一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我错的有多么可笑。”
“他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
老杜洛克一字一顿的问道。他觉得自己这么想应该是最正常的,但是却又感到有些不对。果然,他看到卡瑞平静的摇了摇头。
“我错了,”他说,“我看错了……不是看错了他,而是看错了她。”
“……”
“那天,他主动把我给约了出来,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店里……热气腾腾的红茶,精准的爵士工艺,玻璃窗外下着大雪。他告诉我莱拉和他分手了。”
“……”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卡瑞笑着道,舔了舔嘴唇,目光缥缈,“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没有问题,他们本来还要计划着下个月去远游的,他本来还要计划自己毕业就向她求婚的,一切本来都应该会很美好的……但是她离开了。她没有给他留下一个解释,也没有和我或其他任何人有过任何的交谈,就义正言辞的和他分手了。”
“……”
“他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哭,没有流一滴眼泪——本来我以为他应该会哇哇一整宿才对——但是他就只是坐在那里,捧着红茶,冲着我微笑,一个悲伤微笑的孩子,”卡瑞向前做了个手势,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夜晚,而他所说的那个人此时就正坐在他的面前一样,直勾勾的盯着空空的座椅,“‘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啊’——他这样问我,而我什么都回答不了他……我什么都回答不了他。”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十六章:不再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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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洛克的手指肚子在此时抽动了一下。也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好像一口茶也没有喝,一直晾着都已经晾凉了。正式那温度变化了的液体透过精致的瓷器些微的刺激了他的手指,将他绷直了的思绪给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本来他已经不在这里了,本来他已经春月了时空,去到了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那里的天空黑漆漆的,下着大雪,一片一片的飘落。它们在黑暗的空中的时候还不怎么显眼,只能够看见模糊的细小的幻影,然后在向下落入路边灯光的照耀范围内时,就全都变的如同精灵一般可爱。
老警探就站在这些精灵的中间,双手插在上衣兜里面,张开嘴呼出肉眼可见的白气,站在咖啡店巨大透明替代了墙壁的玻璃窗外,看着里面卡座中相对而坐的两个少年。
他还记得卡瑞正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不过头发一下子变短了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更不用说那副图书馆知识青年标配的眼镜了。他看着他,看着卡瑞,看着卡瑞微张着嘴,目光中透着疑惑、不解、担忧的看着对面的那个比他更小的少年。而那名少年一直都低着头,让老杜洛克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样子。
警探向前凑近,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的声响,想要更加近距离的去回忆起记忆中属于他的那个真实的、真正的、还没有被自己被他人所扭曲的面容。然后“他”突然抬起头,一张恐怖的血肉模糊的脸对向了老杜洛克。
“……”
眨了眨眼,目光落回到手中捧着的杯子里,落回到那琥珀色的茶水中,看着上面逐渐开始泛动的细小波澜,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了自己颤动的双手。
“他那天晚上见了你,”声音沙哑的开口,老杜洛克目光没有挪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然后他第二天就自杀了——然后没过多久,莱拉就死了。你说是你杀了莱拉,是因为他吗?因为莱拉和他分手,导致了他的死亡,所以你才会杀掉莱拉,为他报仇?”
“还在玩着警探的那一套把戏啊。”卡瑞笑了,赞叹的闭上了眼睛,“没错——如果是用来填进做的记录,那么这样写就足够了,概括的挺好的,不能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真相不止如此,对吗。”
“……”
卡瑞睁眼,老杜洛克直勾勾的看着他。
“拜托,”他说,“这里没有档案,我也没随身带笔。另外就算我带了,写起来也不得劲。”他在桌子上嘎啦了一下自己的手铐。“我是个警探,但不是只是个警探。我参与了当年的事情……我需要知道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这能让你感觉好点吗?”
“再糟还能糟到哪去呢。”
伸出双手鼓了鼓掌,卡瑞对着老杜洛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就是我尊敬您的原因,长官。无论任何时候,您都是一个坚守自己原则的人,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原则到底都是什么——一群为了生存而任由自己被世界揉捏、改变形状的弱小废物。我真高兴您不是其中的一员。”
“我想这可能也是你今天会愿意专门见我的原因吧。”老杜洛克不动声色,平静的半垂着眼眸。
“也许……有一点。”卡瑞伸出了食指和拇指,捏了一个小小的、只能够容纳进小指的空隙。然后他咧嘴嘻嘻的笑了起来。
“……莱拉到底是为什么死的。”老杜洛克沉声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杀她?”
“哦——对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恼怒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卡瑞似乎刚想起来要说的正事,“为什么我会杀死莱拉呢?为什么我非要杀掉她呢?我想想,我想想——哦,对了。”提起头,卡瑞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了老杜洛克,“是因为——因为她喜欢我!”
“……”
今天晚上所吃到的意外已经够多了,老杜洛克以为自己无论听到什么也不会再做出多余的反应了。不过肉眼可见的,他的目光还是稍微的变化了一下。
卡瑞在说完那句话后,自己坐在那里,抱着胳膊闭着眼睛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要从眼角流下,笑的身体几乎要向一旁摔到地上,不过幸好是被扶手给挡住了。
“她喜欢我,长官——你能想象吗?她竟然喜欢我,她竟然喜欢的是我!”
卡瑞笑着,笑着,然后笑没气了。他止住了笑声,惨白的脸上都笑的红了起来,张嘴大喘了两口气,两只手拍在了桌子上,整个人平静了下来。他抬头看向老杜洛克。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长官。”他说,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喘息,“同时,那也是我的疑问——那个傻瓜孩子,在他傻乎乎的把自己给做成艺术之后,我找到了莱拉。无论她和他分手的原因是什么,在他们分开之后他马上就出这种事情,我想莱拉可能都会觉得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她的责任。我有些担心她,担心她会不会因此而想不开变的抑郁什么的……但是我见到的那个女人,那不是莱拉,那不是我认识的的莱拉。实际上,那不是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长官。她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对于那可怜孩子的死她不可能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我可以这样的告诉你——她没有任何的问题。实际上,她面对我慰问的造访,甚至还兴致不错的招待我进去,招待我坐下,招待我一顿丰盛的晚餐,配合着高级的——高级的红酒。”
两只手在桌子上比划着,卡瑞配合着表情,形象而生动的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老杜洛克,让自己昔日的上司清楚的明白了他想要说的红酒到底是有着多么的高级。那绝对是非常高级的那种高级。
“我喝醉了,她喝醉了。我们坐在她的家里,坐在那可以看到美丽夜景的窗边,躺在舒适的椅子里,她的手中还抱着酒瓶不松开。我谈起了他,向她表示了遗憾,希望她不要太难过,也不用太自责……然后她笑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卡瑞也笑了,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一般,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半空。
“她告诉我说,她不难过,叫我不用担心。她只是觉得有些抱歉,她没有想到那孩子的承受能力竟然会那么差……本来‘游戏’的最后应该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才对的。”
“……游戏?”
“是啊,游戏。”卡瑞点了点头,舔了舔嘴,“她和那个孩子——他们之间其实就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的。她从来都没有把他们的事情当成是真的过,她和他全部的那些,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只为了一个人而搭摆舞台的表演——那个人,就是我。擅长闭着嘴巴将内心中的情感牢牢的封闭、什么也都不说的人不只是我,同样还有着在表面上和我完全相反的她。”
“……”
“然后,我什么都明白了……我终于知道,在最后的最后,那孩子对我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等一等,”老杜洛克听到这里,突然出声打断了卡瑞,“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他对你最后所说的话?”
“还记得当年在他自杀之后,是谁第一个赶到的现场吗?”卡瑞笑着问道,看着老杜洛克那变化的脸色,“没错,就是我——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早就知道他会在那个时候自杀?”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也不完全正确。”卡瑞摇了摇头,“事实上,一直到他跳下去的前一刻,我们都一直在说话。”
“?!”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的那种声音,从来没有,哪怕是在前一天晚上我们在咖啡厅的时候,他都没有像那样的和我说话过……他告诉了我他在哪,告诉了我他在什么地方,告诉了我他正准备要干什么。我已经不记得,我当时都乱七八糟和他说了些个什么,一边语无伦次的冲着手机吼着,一边连滚带爬的冲下列车,向着那个地方跑去。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很擅长运动的人,并且我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那样的痛恨过我自己的两条腿。我超越了自己的极限,打破了我身体的限制,花了不到平常四分之一的时间冲到了那栋楼下……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卡瑞目光动了动,重新凝聚了焦距,看向了老杜洛克。
“我看到他——他就在那儿,”他说,做了个指向什么地方的手势,“一朵绽放在洁白雪地中央的血花,他就躺在中央,趴的像个在星期天赖床不起的孩子,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只手里还紧紧的攥着手机。”
“……”
“我忘不了那个场景,长官。”卡瑞咧了咧嘴,悲哀的笑着,“我忘不了他最后对我说的话。”
“他跟我说,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十七章: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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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明白了。”看着现在眼前的卡瑞,老杜洛克微微的斜着眼睛,动了动嘴唇,慢慢的开口说道,声音和平常一样,带着一种他这个年纪的男人特有的天生的低沉,听不出一丝的波澜,“我想我已经感受到了……经历了所有这荒唐的一切之后,你的感觉一定糟糕极了。”
“糟糕……”
“你的内心没有办法就那么平复下来,所以你对莱拉下了手。你利用慢性毒药杀死了她,然后调节细微的线索,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让我们——让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杀的她。”
老杜洛克说着,眼睛看着卡瑞。卡瑞没有出声,用一只手的手指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闭着嘴巴,沉静着脸,像是一个在课堂上认真走神的学生,正在脑中观看幻想出来的小人跳舞,而根本没有听进去老师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过不得不说,这可真妙,不是吗——他自己从那个楼顶上跳了下去,把自己给摔成了雪地上的艺术品,但是在你看来,我想也会在很多知道真相的人看来,就某种程度上来说,都可以算作是莱拉杀了他,是莱拉的愚蠢和傲慢化作了那一双看不见的手,推着他上了那个天台,然后又把他推了下去。”
“……”
“而你——卡瑞,”老杜洛克又说,戴着手铐的双手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自己斜前方的卡瑞,“你杀了莱拉,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自己承认的。但是我想同样的,在你的内心深处,在你很多如果有机会知道真相的人的内心深处,你们都会认为那个真正杀死莱拉的凶手不是你,而是‘他’——是他对她的复仇。而你,你只不过是个夹在这两人中间、被卷进痛苦漩涡中的可怜的无辜者罢了。”
“你真是这样认为的吗,长官?”卡瑞终于抬起了头,半睁着眼睛漠然的看着老杜洛克,然后突然把嘴角咧到了耳根,“可笑……简直伪善的让我想吐啊。”
“……”
“没有人是无辜的。”卡瑞用微不可查的幅度轻轻的摇着头,“我们之所以会是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特殊原因,而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这样——是因为我们本性就是如此。你所说的那些,什么外部的刺激、糟糕的经历,那些全部都只不过是借口,是向着结果所搭的梯子罢了。一个本性坚强的孩子,被一百个女友连着甩上一百次也不会去自杀,一个心性正面的女人,再怎么自我傲娇也不会通过玩弄他人的方式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而一个心里面没有恶魔的男人,再怎么痛苦愤恨,也不会任由自己下跪服输、任由自己被世界所捏揉成它想要你变成的样子,不会任由自己向命运妥协、丢失掉他本来的形状、扭曲成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怪物——除非,那才是他本来的面目,是他一直都知道的、却一直畏缩拒绝的真正的自己!”
“……”
“你知道,是我杀了莱拉。”卡瑞双手放到了桌子上,身体坐直,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老杜洛克,略微的向着他的方向倾了倾身子,“你知道,是我毒死了她——你知道我具体是什么做的吗?”
“……怎么,你还做笔记了?”
卡瑞笑了,笑声有些低哑,好像一只人型的、肤色惨白的乌鸦。“不,”他说,“我当然没有做笔记——哪需要做什么笔记呢?所有的过程,所有的那一幕幕画面,所有她从生到死的一张张脸、那一点点微小不惹人注意的变化,全部都在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全部都印在这里的深处——从来就不曾消退过。”
“那么我想我明白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了。”老杜洛克尽量让自己显得镇静,“这些年来你睡过的好觉需要几根手指头来数呢?我想可能一个人一只手就足够了。”
“您又知道了,对吧。”卡瑞再次露出了嘲讽的微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长官,仅仅只是一个老部下对自己曾经的上司提出的一点纯为您好的小建议——有些时候,您真应该学一学什么叫做谦虚了。如果不是自己觉得什么就是什么,我想您可能还会发现当年我和莱拉之间的关系变化,还会发现在她死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一直有个你们谁都没有想到但是本来绝对不应该想不到的男人睡在她的枕边!”
“……”
“对,没错。”老杜洛克络腮胡子下面面容的细微变化没有逃过卡瑞的眼睛,那既意外又不意外的无奈和沮丧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种很好笑的消遣,“那个骄傲、自大、虚伪、自以为是的女人,她以为自己很聪明,甚至还将玩弄他人当做游戏娱乐,欺骗她身边的所有人——曾经我也是那其中的一员,但是在我看透了她表面之下真正的自我之后,在我看透了‘我’表面之下真正的自我之后,她对我来说就什么也都不是了。
“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特殊关系,因为我们曾经那真挚真实——真是讽刺的说法——的感情基础,操控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不知道多少。我轻易的说服了她暂时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毕竟那孩子才刚刚离开……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我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将她送上了死刑台。”
“你慢慢的毒死了她,”老杜洛克紧皱着眉头,“但是法医的报告说,那毒药是……”
“难道你不记得,那位敬职敬业的老法医之后怎么样了吗?”
“……?!”
“对,没错。”卡瑞耸了耸肩,“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联系上了唐弗里家族,他们出手帮助我消除了一切后顾之忧。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长官——就是骗过您这位钢铁警探的眼睛。”
卡瑞的声音又轻又低,仿佛是伏在老杜洛克肩头上的细细耳语,让老杜洛克闭着嘴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隐隐泛起了红色。
“你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曾经是个好人,卡瑞,你曾经是我见过的最老实、最腼腆、最乖巧的职员,为什么你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
“你是根本就一直没在听我说话是吗?!”
没有任何征兆的,卡瑞猛的从位子上站起了身来,双掌用力的拍在了桌面上,发出了响亮的“砰”的一声,仿佛手骨都要给直接震碎了一般。他瞪着因为充血而显得通红的双眼,紧闭着嘴巴,呼吸微微急促的看着老杜洛克,好像下一秒就会扑出去将其摁倒在地撕成碎片一样。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慢慢的说着,慢慢的挪动身体,顺着桌边向着老杜洛克一点一点的接近,“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因为,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因为,这才是我的本性!
“你知道,在我一点点的将毒药喂进莱拉的体内,看着她一天天的迈向死亡,变的救无可救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咧了咧嘴角。
“什么都没有,”他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我本以为,我会感到痛苦,感到悲伤,感到愤怒在心底的燃烧与炽烈,驱动着我克服一切的不适与不愿,最终将她艰难无比的送入地狱,然后我也会在畅快与绝望之中迎来自己的终结,把自己烧的的一丝不剩——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包括什么杀人的快感、触碰禁忌的兴奋——所有这些应该有的东西,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身上,没有出现在我的大脑中……一点也没有。”
“……”
“然后我明白了,那就是我的本性——那就是,真正的我,是真正的我的样子。我是个怪物,我是个杀手,我是个在悄无声息间一点一点夺走一位女士生命却什么感觉都没有的冷血的、残酷的怪物。”
在老杜洛克正对面的桌前停下,卡瑞双手慢慢的扶住桌面,俯身低头,将脸凑到了警探的眼前,近到两人的鼻子都快碰到一起了。
“也许每个人,每个人都在欺骗自己,每个人都在对自己说着谎话,打磨着自己的棱角去适应这世界的形状,然后到最后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比他们都要幸运,我挣脱了那虚假的束缚,破掉了那一层薄薄的蚕茧。在展翅翱翔的瞬间,在获得自由的一刻——我如获新生。”
“……当初法医说过,凶手是一个心理变态。”老杜洛克微微靠后,和卡瑞拉开距离,直直的望着他,“我现在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说的不是那个孩子,而是你。”
卡瑞没有回答,只是咧了咧嘴,无声的笑了笑。
“你喜欢吗?”
“什么?”
“你所谓的这个……真正的自己。”老杜洛克对着卡瑞扬了扬下巴,“你喜欢吗?或者说……你还认识你自己吗?”
“……有意义吗?”卡瑞站直了身体,平淡的看着老杜洛克,“喜不喜欢,你不都是你吗,难道还能变成别的什么人吗?”
“……”
“很愉快今天的交谈,长官,也许您不相信,但是能够和我像这样坐在一起聊聊往事的人真不太多。您可以回去了,我会特别注意叫人好好照顾您在这里的生活的,接下来您应该会在这里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卡瑞说着,提高音量叫了一声门外的守卫,但是却完全没有人应答。卡瑞的眉头皱了起来,和老杜洛克对视了一眼,然后快速的走向了门口。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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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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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十八章:敬职敬业的大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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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肌肉自然的抽动,瞌睡中的劳瑞差一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差一点摔到下面坚硬的地板上。本来应该不会这个样子的,但是没有办法,他不但在值班的时候闭上了自己本应该整宿都好好睁着的双眼,而且还选择了一个又别扭又不安全——不过却在他们这一类人中非常常见的姿势睡觉。
他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口处,然后用后背倚靠着椅子,两条腿伸直,将脚搭在了监控台的桌子上。天知道这座仿佛能够让人一直向前奔跑看不到尽头的空中大都会每天晚上有着多少个类似劳瑞的人用和他类似一样惬意的姿势懒散的应付着晚班,然后又有多少素未谋面但却缘分不浅的同道中人们以同样帅气的角度和弧度在迷迷糊糊打着哈欠转身扭动的瞬间跌落到下方坚硬的地板上去。他们基本上都反应不过来,那怕他们在落下去的那一时刻就已经惊醒,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反光的地面,然后不可避免的一嘴亲上去。
劳瑞幸运的没有让自己成为他们的一员,在最后的时刻把自己给成功救回来了。他后怕着、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大茶杯——这种熬夜专用的茶杯,再大一点就可以当做水缸了——仰头结结实实的灌了一大口,接着喘着气放回到了桌面上。有那么一小会儿,他因为困倦而半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一直到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才重新让自己精神起来。他习惯性的揉着自己的鼻子,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监控。
会所一共有多少个隐形监控头呢?答案是——很多个。这一点看看劳瑞面前这大的和一面墙似的显示光屏和上面密密麻麻还在不断滚动的足以让人犯症的小方格子们就知道了,而这还只是会所全部监控的一部分。这个地方以前曾经是非常隐秘的生意场所,分分钟大笔资金流动的那种。而现在它换了主人,每天流动的资金相较于以前更是只多不少,受到上面多大的重视都不奇怪。
劳瑞当然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份工作是什么,自己到底是在给一群什么样的人打工,但是他不在乎。他喜欢这份工作,不是因为他不知好坏,只是因为单纯的工资很高。而在这座冰冷的城市中,在这漆黑的宇宙里,在这罪恶的星空下,别的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权力和财富才是真。前者他就不想了,但是后者他一定要尽量的攒多一点,再多一点,这样在将来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才不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无能为力的接受,而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虽然刚刚打了一阵儿的瞌睡,但实际上他还是很敬业、很认真的。他很快就在空中曲面光屏不断按轴滚动翻腾的一张张监控画面上注意到了不对,注意到了那辆非常突兀扎眼的、停在会所对面街角处的黑色豪车。
没办法不注意到,那里总共就只停了那么一辆车,而那块儿本来什么车都不应该有的,那根本就不存在停车位。会所有专门的停车位,全部都集中在后面。
劳瑞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说如果是一般的会所对面在天还没亮的黎明时分左右突然来了停了一辆不知名的陌生车辆什么事情都也算不上,甚至连值得注意的必要都没有,但是他们这里可不是。他们这个地方的特殊性巴布莱尔地下世界所有稍微知道事的存在——只要不是刚刚初出茅庐的菜鸟——都非常清楚,并且都会注意着不会犯忌。
在这个时间将一辆陌生的车辆停在了距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这在平常时候可能还能够被容忍,但是在现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现在这个唐弗里与黑暗天堂关系微妙的时期,就已经足够到达犯忌的标准了。这绝对不能够被当做是视而不见。更何况,天知道这辆车已经停在那里多长时间了?
一丝阴翳浮上了劳瑞的眉间,他感觉自己现在所发现的这个情况还是需要值得注意一下,尽管这很有可能只是一对儿不知道自己是跑到了一个什么地方的傻瓜情侣在午夜狂欢结束之后回家的路上按耐不住的停车亲热,很有可能在靠近之后打开车门之后会见到一幕非常令人尴尬的香艳场景——想想好像也不错——但这的确是有必要需要管一下。职责所在。
他拿起了插在台子一边的对讲机,摁着向里面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又放了回去。他重新舒适的坐回到了椅子中,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需要他去管的了。
悠闲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劳瑞又把两条腿伸直、把双脚叠着放在了监控台上——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然后他不经意的斜了下目光,瞥了一眼曲面光屏最角落一张刚刚翻滚出来的监控画面上。
“真没想到,那个卡瑞先生竟然会和什么人一起聊上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说真不愧是传奇的杜洛克警探吗。”
……
“车?”
“没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像已经在会所街对面停了好长时间了。我们得需要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鬼,可别和黑暗天堂的那些家伙们有关,别我们刚一靠近,里面就钻出几个枪口来把我们打成筛子了。”
“不会,这不是黑暗天堂那些人的作风,尤其不是他们现在这个新任大首领的。我想如果真的是黑暗天堂那些人有什么动作,想要敲掉我们的这个据点,肯定会是派……”
“……”
“……派她手下的那两个新任执法人?”
“那两条恶犬……如果真是她们的话,那……”
“别说了,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碰上她们!”
比较粗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喝住了自己的两名同伴,让他们不要再在那里乌鸦嘴。不过非常明显,他自己也是底气不足,从心底的觉得恐惧,毕竟那两个近乎禁忌的存在光是名字就已经足够让他们颤抖,甚至连说他们都不管直接说出来。
死也就罢了,在之前有她们参与的黑暗天堂与唐弗里的争斗中,战斗结束时场中甚至连几具全尸都没有,残肢、碎肉与血浆飞的到处都是,黏在墙上清理都不好清理,让人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人类力量能够造成的结果。
这是怪物——是超越人类的什么存在留下的刻印。人类知道,人类认识,人类见过。虽然在斯图加尔这座被文明政权所文明统治的文明社会城市之中不怎么常见,不怎么常现,但实际上在如今星纪元的宇宙中,到处都可以见到他们的身影。
比如幽冥之子,和其他一些与她们同样性质的存在——再比如幽冥之子的创造者们,以及和幽冥之子的创造者们同样性质的存在。
绝对的力量创造出了平静的海面,但在平静的海面之下,幽冥无间的海底深处,凶猛的暗流依然在狂暴的涌动,永远都不可能停歇下来。而迟早有一天,它们会再次冲到海面之上,掀起又一场撼天动地的狂风暴雨。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而且距离唐弗里家族的这三名警卫也太过遥远。他们现在只想要确定安全,然后赶紧回去睡觉——不过算算时间黎明已经马上要到了,睡也不能睡多长时间了,还是不睡了。还是打会儿牌了。
三人顺着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会所走廊前往侧门,但在途中忽然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大哥——大哥——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
他最先顿住脚步,让后面紧跟着的两名同伴差点撞在他的背上。
“你怎么……”
“等一下!”
不等二哥将话说完,大哥就抬手打断了他,并且还看也不看的将他向后推着退了两步,连带着后面的三哥也跟着退后了一点。大哥的双眼在此过程中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什么方向,像是在大白天见到了一个只穿高跟鞋的裸体美女在买高跟鞋一样。
顺着大哥的目光,二哥和三哥也把头转过,也将目光看向了那个方向。然后他们看到了那个东西——一只手套,一只他们怎么看怎么眼熟的黑色的手套。
“那是……”
“好像是巴尔的……”
“过去看看。”
大哥在前,二哥和三哥在后,三人在自己家的会所里面好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同时速度还不慢的来到了那只手套的旁边。大哥低头,弯腰,俯身,面目凝重的将其给拾了起来,拿在手里面仔细的看了看。
完美的黑色真丝手套,摸上去就和拍卖师戴的白手套一样滑溜,甚至质量还要更好——三人全都知道,至少防个弹挡个刀什么的是没问题的。
这的确就是他们所认为的那个人的东西,本来应该戴在他的手上才对的。
“今天……”大哥想着,然后突然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了凝重的电光,抬眼看向自己的同伴们,“是谁负责警卫十三号侧门的?”
“……”
二哥和三哥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他们的脸色顿时变了。
“是巴尔?”
“好像是巴尔。”
“没错就是巴尔!”
“为什么巴尔的手套会出现在这里?”
“巴尔出什么事了?!”
“等一下……巴尔所警卫的十三号侧门,好像就是距离那辆车最近的……”
三人说着说着,再一次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他们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种诡异的、急切的、充满着惊慌与恐惧的“呜呜”的声音。这种声音他们并不陌生,因为所做工作的特殊性,他们经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处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而听到这种声音,有时候是敌人发出的,有时候是他们完全不认识的什么人发出的,有时候则就是他们自己发出的。
这是那种嘴巴被堵住、行动也被完全束缚的人在奋力挣扎却不得救的情境下会发出来的特有的声音。并且这一回还有些不一样——这一回他们感觉到了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巴尔!”
三人几乎同时的在心里面一声惊呼,然后整齐划一的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厕所——这只手套就被丢在了厕所的门前。他们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他们一直凑在厕所的门口说话。
这真是都怪会所的厕所太干净了啊,一点味道都闻不到——比城市里很多普通人的客厅都要好。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六十九章:恢复本性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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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一起已经有着不短的时间了,所以相互之间也是积累了一定的默契。他们再一次的相互对望了一眼,皆是通过那熟悉的目光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大哥从地上站起,与后面的两个兄弟紧挨着的、一前两后的、悄无声息的、小碎碎步的快速来到了厕所的门外。虽然事先没有商量过,但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全都凑到了男厕所的门外。实际上从外面来听的话光凭借模糊的呜呜声没有办法非常精确的确定里面的人究竟是在男厕所里面还是女厕所里面,不过他们下意识的、本能的还是先来到了男厕所的门外。他们不想先去女厕所,基于各种原因考虑——各种原因考虑。
如果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的话,那么他们恐怕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并且在死之前还会多上一个他们永远也解答不了的疑问。
“……”
最前面的大哥慢慢的将手伸向那男厕所的把手,手指略微的有些颤抖。然后,在他的指尖与那冰冷的金属相碰撞的瞬间,他猛的又缩了回去。
“你来。”
大哥后退一步,把二哥给拉到了前面。
“我……”二哥眼睛瞪起,但刚要说话就被给怼了回去。
“怕什么?”大哥声音又低又重,反瞪了二哥一眼,“我们都在这呢,要死也肯定是一起死!”
“……”
要说这话说的可真是好啊,怎么之前不说给自己听呢——二哥下巴一左一右的磨着自己的牙,不过也没有揪着一直争论下去。因为其实大哥说的也没错,如果去情况真的是他们所想的那个最糟糕的情况,如果真的是“那两位”中的一个来到了这里,那么他们谁先开门都也一样,反正最后谁也跑不了,都得死在这里。
去他的,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猛的开门——二哥紧跟着就是绷着脸的快速吸气,仿佛门后面有个沙包大的拳头正戴着金刚质的拳套准备打向他脆弱娇嫩的鼻子上一样,甚至连他的眼睛都忍不住的微微眯了起来,准备承受那迎面而来的击打。
不过那击打并不存在,至少现实中并不存在,被局限在了二哥的脑袋里,没有突破他的脑壳冲出来。也幸好没有冲出来,所以二哥的脑壳还在。
“是还在吧……”
二哥一边呼气,一边摸了下自己的脑门。已经浮上一层薄薄的细汗了。这太糟糕了,这一点也不健康,最近一个月的生活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没有什么比战争更糟糕的了,尤其还是和黑暗天堂这样比他们更加恐怖的庞然大物——天知道那在这片土地上最庞大的暴力集团在暗地里究竟还藏着多少根锋利的尖牙没有露出来咬向他们,如果真的都咬过来了的话,唐弗里究竟能不能够撑得住呢?
上面的大人物们究竟都有没有考虑过啊?
不过可能他们就算考虑过,应该也不会把他们这些位于底层的纽扣人们多看重吧。这一点三人还是有着觉悟的。
好像想的有点多了。二哥一边在嘴里面低声的咒骂念叨着,一边猛的将门彻底打开,大步走进了厕所。后面的大哥与三哥紧跟着一起鱼贯而入,简单的环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任何人,但是那“呜呜”声却更加的明显明确了。
“就在这儿。”
大哥此时从后面走了上来,不知为什么又恢复了他的勇气。他皱着眉,眼睛看着厕所的那几个隔间——全部都是关闭着的——凝神听了几秒种后,他大步上前,一脚踹开了最中间的那扇。
里面的人被吓了个半死,身体被开水泼了一样的狠抽了一下,大秀了一身健美——但花架子的肌肉。大哥的下巴在看到男人之后差点直接掉到地上去。
“巴尔?!”
“巴尔?”
“巴尔!”
大哥一声惊呼,二哥和三哥也凑了过来,马上看到了里面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嘴里面还塞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布的男人。他们跟着也惊呼了两声,不过眼神中明显还带着其他的一些东西,一些和大哥不一样的东西。大哥那是真的惊讶,而这两人……三哥已经在摸自己的裤兜看带没带手机了。
不过马上他们就想到了正事,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将内裤男嘴里面的破布给扯掉,不过动作刚到一般就停住了。可怜的巴尔现在没有办法说话,浑身上下被困了个结结实实的当然也没有办法动,但是眼睛和一部分的神情还是能够传达出一定量的信息的。而此时他传达出的信息看上去可并不是很妙。
他疯狂的摇着头,瞪着眼睛扭动着虫子状态的身体,“呜呜”声变的前所未有的大——他似乎是在拼了命的向着三人警告着些什么。
“他这是在……”
“他在害怕。”
“害怕我们?”
“……”
看着自己两个兄弟疑惑交流过来的眼神,大哥刚一皱眉思索,就马上眉毛一扬。他知道了,他明白了,他反应过来了——但是已经晚了!
转头的瞬间,他的眼角余光就已经瞥到了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跟前的黑影,就站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吓的他没有任何考虑的甩手便是一拳。
能够在唐弗里家族内担当会所这种地方的警卫,这三人的实际战斗力其实要比一般普通的纽扣人要强上很多,非常多,从劳瑞在面对有可能是黑暗天堂或其他地下力量的情况下别的人不叫唯独特别的通知他们出去查看情况就能够可见一斑。而在这三人里面,大哥的实际战斗力当然是排在第一的。
他在第一时间发觉到了不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敌人,第一时间快速做出了反应。然后第二时间,他就躺在了地上。
黑影的动作总体来说就两个特点——干净利落、狠辣果断。他面对大哥的拳头,一只手快速抬起将其挡偏的同时,另一只手五指一握一记冲拳直击在了大哥的面门之上,所用力量之大让大哥的身体直接凌空而起,向后飞出了两米远,后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
这边爆发出这样的动静,距离不过咫尺的二哥和三哥也跟着反应了过来。他们一把将厕所门猛的关上,将巴尔给暂时留在了里面——这种时候他在里面可能还安全些——自己两人则是闪身挡在了地上的大哥前面。
他们本来嘴唇都有些颤抖,可是在看到那黑影的模样、看到他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人时,却都是在心里面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最糟糕的那一种情况。他们可能不知道那两只地狱魔犬究竟具体是长什么样子,但是至少知道她们的性别都是什么。而他们前面的这人最基本的性别就不符合。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不过很明显,他是个闯入者。他不但神神秘秘的、鬼一样的突然出现,突然出手攻击了他们的大哥,甚至身上还穿着他们会所独有的警卫服。
明显是从巴尔的身上扒下来的!
而和摆好架势、如临大敌的两人不同,这名陌生的侵入者却好像在自己家的客厅里面悠闲踱步一样不急不缓的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还没有搞到一丝不苟程度的警卫服衣服领子,竖着眉头目光底暗的看着两人,然后轻呼一口气的露出了微笑。
“早上好,先生们。”他说,语气像个认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朋友,正在和两人友好的开着玩笑,不过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够从声音中听出一点细微的压抑与不耐,好像兜里面正揣着一张马上就要开走的列车的列车票一样,“你们知道新来的那位警探在哪里吗?就是名声非常好——不对,非常不好……是好还是不好啊,算了不管了——的那位叫做‘杜洛克’的警探。这地方比我想的要大很多啊,一点点找太费劲了。”
“……”
二哥和三哥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眨了眨眼,然后相互对望,皆是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点滑稽。这个人闯进了他们唐弗里的地盘,攻击了唐弗里的财产,现在竟然还跟他们打听今天刚到的他们最重要的秘密囚犯?
这家伙是来救那个老警探的吗?他们认识吗?那个老警探认识的都是这些脑子不正常的人吗?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是那个老警探的话,好像这似乎也并不是很难令人接受啊。
而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这短暂的沉默与停顿耗尽了他们面前这个闯入者最后的一点耐心。
“好吧。”艾德收着下巴点了点头,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目光看着脚下的地面,咬着牙吸了口气,“我看我还是换一个更快一点的交流办法试试吧。”
“……”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收声,让两位大哥听了个真真切切。他们同时转头再次看回向艾德,但是所看到的却是两个迎面而来的拳头。
一边一个,不偏心不偏向,艾德的两只拳头正当正的呼在了两位大哥的面门之上,和之前的那一位一模一样。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他这回所用的力量并不算太大,不会把他们给打飞出去,只是让两人仰面朝天的向后一翻,然后就被一把抓住了胸前的领带,给硬生生的扯了回来。
艾德竖着眉头,一手一个的揪着两人,斜眼瞥向了一旁的盥洗池。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十章:艾德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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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面惦记着事情,劳瑞再没睡着。他倒是想要再睡一会儿,可是就算眼皮一直闭着,他的精神也安定不下来,像是老有个什么声音在他空空如也却又一团浆糊的脑壳里面举个喇叭不停的说着话,如果只是噪音的话也就罢了,但是偏偏听上去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道理,如果他现在不停的话就错过了什么改变他终生的重要无比的宝贵契机,可是就算他再怎么用力去凝神沉心的去竖起耳朵听那声音,他也听不清楚它到底是在讲些什么。
折腾来折腾去——主要是他脑子里自己和自己折腾——他到最后到底是也没有重新睡着,眼睛一直紧闭着闭到眼皮都酸了也不管事。最后他放弃了,他妥协了,他沮丧的记起了自己以前看到过并且还觉得挺有道理的一句话——一个脑袋里面不停在想事的人是睡不着的,哪怕他本身觉得自己没有在想事情,只是潜意识里面一直放不下也一样。
劳瑞知道自己放不下什么。他在会所已经值了很多个夜晚,这个月里面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晚上他都是坐在这间监控室里面度过的。他当然了解现在的巴布莱尔正处于一个什么时期,当然了解自己的家族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所以在这一个月最开始的时候他几乎是提心吊胆、整夜整夜的盯着监控屏幕,一直不敢闭上眼睛,搞的辞别了几十年的青春痘都又冒出来了。
后来他发现自己真是没事找事闲得慌,陷入了人类精神领域最大的陷阱之一中——焦虑,是所有情绪里面最没用的一种,因为所有你所焦虑的事情,如果它不一定会发生,并且最后确实没有发生,那么你完全就是白焦虑了,而如果确实发生了,并且你还完全无力改变的话,那你焦虑也没用。总结来讲,无论未来怎样,既然自己无力影响,那么完全就没有焦虑的必要。
想通了之后,劳瑞睡了两天好觉,然后轻轻松松的重新开始了摸鱼度日的日子——直到今天。
这一次的情况可不一样,这一次是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什么,并且他还的确有能力做点什么。所以职责所在,他不能够什么都不做——不能只是把事情丢给别人之后,就再也什么都不管了。
特别还是在之后就没有了动静的现在这个情况下!
一般来说,哪怕就算是他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外面那辆车什么问题也没有,那他派出去的大哥三人也应该给他回个信儿报告一声才对,虽然他并不是他们的上司,可向他们传达警报的人是他啊。可现在什么声音也没有,那三人就好像是被绑进了厕所被做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一样一点消息也没给他回,就那么消失了。而现在外面的那辆车现在还在外面!
有些不对劲——劳瑞的本能告诉他,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而他刚想要起身再尝试着联系一下大哥三人问一问进度,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哒哒哒哒哒……”
声音很轻,但很急促,且持续了很多下。门外的人似乎有点着急,可还能够控制自己,不过控制的不完全,在敲门的时候还是将内心急躁的情绪通过指关节传递了出来。劳瑞皱眉,起身去开门。
“你……”
“砰!”
完全没有想到会在会所内部看到一张陌生面庞的劳瑞刚打量了一眼艾德身上那确确实实属于他们会所的警卫制服——他刚的确好像是注意到监控中有着一个只戴了一个手套的警卫在走廊中走过,而且方向也确实好像是他们监控室的这边,但他并没有特别的在意——然后就被一脚给踹进了屋里面。
艾德的这一下踹中了他的肚子,差点把他的十二指肠隔着肚皮踹成一盘大油炒菜。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弧线,最后不偏不斜的一屁股坐进了他的转转椅里面,动能转化的势能带动着椅子向后一直滑,直到椅背撞在了监控台上才停了下来。
因为剧烈的疼痛,劳瑞的脸色惨白,皱巴成了一张厕纸。他基本没有办法呼吸,只能够弯腰捂着肚子,勉强抬头看向那个已经在视野中模糊了的身影。
艾德大步走进房间,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这技术熟悉、界面陌生的巨大曲面光屏,看了一眼里面那完全由一张张监控画面形成的涡轮滚轴,然后随意的歪头瞥向了劳瑞。
在劳瑞反应过来之前,艾德动作利索的抓着他的椅子一转,在他面向监控台的时候停下,然后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起对着桌面用力的一砸——
沉闷的响声过后,劳瑞哼都没哼一声的就晕了过去。
“好,”随意的将失去意识的劳瑞连带着椅子一起推到一边,艾德深呼一口气,两手放在监控台桌面上,撑着上半身挺起脖子,两只眼睛自己的盯住了光屏空间里那密密麻麻的一张张监控画面,“让我来看看,你被藏到哪了,伙计。”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间里激烈的谈话声终于还是听了下来。
卡瑞觉得他和自己老长官之间久违的见面叙旧已经足够了,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他伸手招呼了一下外面的守卫,想让人把老长官送回到他在这里该待的地方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回应。
“……”
与老杜洛克相互对望了一眼——当然后者是肯定给不出什么答案的——卡瑞眉头皱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转身走向了门口,一拧把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景象让他愣了愣。他看到了一个穿着他们会所警卫服的陌生男人,双手抱在胸前靠着一旁的墙壁,黑暗的双眼目光低垂,面沉似水,一动不动。他似乎已经在那里待了很久。
而在他旁边,则是一脸安详、躺的十分舒服的守卫。
“……”
“艾德?!”
不等卡瑞说些什么,在他的身后,因为也是有些好奇到底怎么回事而站起走了过来的老杜洛克目光越过卡瑞瘦小的肩膀刚一看到艾德就立刻叫了起来。他那声音简直像是发现自己中了五百万一样不可思议,他完全没有想到艾德竟然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老杜洛克觉得自己也是已经有些了解艾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倒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会来救自己,不是根本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他是怎么这么快找到这里的?
老杜洛克叫出了艾德的名字,卡瑞猛的回头看了老杜洛克一眼,然后慢慢的转头看向了艾德。此时艾德已经将后背从墙壁上挪开,慢慢踱步到了卡瑞的身前。
卡瑞什么都明白了。他嘴巴动了动,然后慢慢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想我应该打不过你,”他说,带着一丝阴柔的笑意,“把他带走吧,反正该谈的话我都已经谈完了……不过请记住,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我是说,你和我。”
奇怪的是,面对卡瑞这看似坦然谦逊实则高高在上的挑衅性的话语,艾德却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那么普通平静的看着卡瑞,一直盯了他几秒钟的时间,看的卡瑞目光都变动了一下,才轻吸一口气的低下了头。
他走上前,靠近了卡瑞,然后伸手将自己头上警卫的帽子摘了下来,扣在了卡瑞的脑袋上,向下一拉遮住他的双眼,顺势把他向后推了一把。卡瑞踉跄后退,退进了会客室房间里面,将挡住了视线的帽子按着扶正,面无表情的望向艾德。
艾德看着卡瑞,一边单手扶着门框,身体摆出了一副异常休闲的姿势,一边另一只手对着老杜洛克招了招。不过他的目光一直都注视着卡瑞,和那双幽邃昏暗的眼睛对视。
然后,在老杜洛克神色奇怪的看着这两人,走到了艾德的身边时,艾德最终还是向前走进了房间,来到了卡瑞的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让自己那么痛苦。”他说,“别把自己想的那么复杂——相信我,你就是单纯的神经病罢了。”
“……”
嘴上是这么说的,艾德心里面同样也的确就是这么想的。简简单单、合情合理——至少在艾德自己看来是这样。他不知道卡瑞对于他的这个评断是什么看法,是认同还是异议,他从卡瑞那张看不出什么变化的脸上看不出其内心所想,不过他倒也不怎么在乎。他不知道卡瑞是怎么想的,他今天也不会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没多久,就一记掌刀将卡瑞劈晕了过去,劈倒在了地上。
“走吧。”
艾德回过头,招呼了一下老杜洛克,率先走了出去。老杜洛克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卡瑞,紧跟着追了出去。
“你在外面听多久了?”警探问道。
“比你想象的要更久一点。”
“你怎么这么快找到这里来的?”
“接受了一位朋友的帮助。”
“我能问问是谁吗?”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能帮我把这玩意儿打开吗?真不得劲儿。”
“你也知道这东西不得劲了——等出去再说。”
“你想好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都给咽回去吧,有人比你早跟我说了——不过现在情况跟你们所有人想的都不太一样了。我们现在要去终结掉这场战争。”
“什么?!”
“别惊讶了。你觉得给我消息的那个人帮助咱们只是好心而已吗?事到如今咱们谁都不能够置身事外了,不过更好,反倒简单了。一会儿找地方好好吃个早饭……准备大干一场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十一章:笑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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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兹一直感觉自己是一个诚恳的人——至少他认为他一直以来所表现出的就是这么一个形象,从小一直到大,从幼年记事时开始,一直到他上学,到中学、大学、到大学毕业、到现在。
认识罗兹的人对他最大的一个印象就他脸上的微笑,万年不变的微笑,万事不变的微笑。他其实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表情,不是只会这么一个表情,他也是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精妙的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做出其他的变化,但是这个人所常常表现出来的就是似乎永远就只有这么一个表情、或者说似乎总共就只会这一个表情。
他用这个表情说话,用这个表情做事,用这个表情表示尴尬、兴奋和感谢,同时也用这个表情表示不满、伤心、和谴责——可以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于是久而久之,怪异的罗兹有了一个“笑面先生”的外号。不是说他只会笑,纯粹就是他身边的人无聊的恶意称呼罢了。至于罗兹本人对这个称呼是什么看法——从来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正式发表过任何意见。不过有些人猜测他自己可能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极具个性的别称,因为每一次当面在他眼前说起这个称号的时候,罗兹脸上的微笑总是都会立马消失不见。
这好像已经是罗兹这个自称“诚恳又温和”的年轻男人非常严重的表达自己不开心的信号了,可是这并没有让类似的事情停止发生,反倒更加变本加厉了一些。因为——老天,说一个外号就能让一个总是微笑的怪胎微笑消失,这简直太有意思了好吧!玩多少次都还想再玩啊!
然而这个玩不腻的游戏最终还是玩不下去了。因为慢慢的,罗兹最终似乎还是适应了,当有人和他玩这一手的时候,他不再被耍的死死的了,而是能够很自然的跟着一起笑了,甚至笑的比普通时候还要开心,好像真的从这其中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趣味。
于是,他在别人眼中变得更加无聊了。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什么都没有关系。罗兹一直都在和别人说,说着他的坚持,他认为只要一直表持着诚恳乐观温柔的自我不被这个扭曲的世界所扭曲,那么到最后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他这样一直对别人说着,对自己身边的同学说着,对自己身边的同事说着,对自己身边的朋友说着。然后他一直说到了现在。
当初听他说的同学们都已经走了,散了,基本不再联系了——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同事则是在几年内不间断的换了一批又一批,有时候是他们离开,有时候则是自己滚蛋——后者居多——在没有了见面机会之后,彼此之间的联系方式都“不经意”的清理掉了,连带着一大堆的数据垃圾一起。说起来,真是够“不小心”的。
而一直,他都没有幸运过,没有遇到过他所期待的“好事”。他依然日复一日的将微笑挂在嘴边、纳在眼底,诚恳、幽默、充满活力的对待着自己每天遇到的每个人。他感觉到疲惫,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有什么地方还做的不够,有什么地方需要增进和改变,但是却完全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他花了太多的时间、用了太大的坚持去雕琢自己的内心、塑造自己的本性,然而到最后他才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本性到底是什么。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了几个月前,才突然的发生了改变。这改变到来的是如此剧烈,这契机出现的是如此适时,让罗兹猝不及防的同时,却又奇怪的感觉到了理所应当——他似乎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全部需要的就只是有人在背后推他那么一把而已。
要么飞,要么死!
“……”
“罗兹先生。”
“……”
“罗兹先生?”
“……”
“嘿!罗兹先生!”
连声的呼唤将罗兹从自己的世界里面拽了出来。他的双眼焦距重新凝聚,猛的抬起头,转头看向了一旁招呼他的有着一头金黑色漂亮金发、不过却盘成了大冰激凌样式的漂亮吧女。
他的表情略微有些茫然,快速的看了一眼吧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正擦着的杯子,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走神了。他有些尴尬的将杯子放下,干咳一声蹭了蹭鼻子。
“不好意思,蕾亚小姐。什么事?”
“你刚刚在干嘛?”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罢了。”
罗兹用自己招牌的微笑和轻快语气轻快的说到,好像天大的事情到了他这里也都变的不再重要,非常让人信服。不过熟悉他的吧女蕾亚还是有点狐疑,歪头多瞅了这个男人一眼,晃动了一头螺旋的冰激凌金发。
“什么事,蕾亚小姐?”罗兹再次出声问道。
“你还真是走神的很厉害呢。”蕾亚撇了撇嘴,用女性特有的鼻音哼了一声,然后对着吧台另一边的方向歪了歪头,示意了一下,“要不要管一管?影响不太好。”
罗兹顺着蕾亚所说方向看了过去,立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也明白了为什么蕾亚会说他走神走的太厉害了。
对于这种高档、奢华、犹如歌剧院一样的高级酒吧来说,现在所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个灾难,简直就是噪音污染。罗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那名身材高挑、穿着剪裁考究的灰色西装的英俊男士的确就站在那里,像是脱了链的疯狗一样站在吧台边上,对着里面他认识的一位侍者同事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他骂的不但非常狠而且吐字还非常的清晰,七八个难听的单词来来回回用的精妙绝伦、异常娴熟,可以听得出来尽管他那方面的词汇量不怎么充足可是肯定没少用过。
这不是一件好事,不是一件能让人笑的出来的事情。通常来说一位穿着讲究、高大英俊的男士嘴里应该不会这么没有素质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从嘴里面倒出这么多脏字来,这不是那种每天都能够见到的景象。他铿锵有力、生硬而分明的咒骂声如同钢铁的指甲尖利的划过教室的黑板,把酒吧和缓的音乐撕成了一地打转儿的碎纸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停止了各自的谈论,默默的看着这场闹剧。
稍微听了一小会儿之后,罗兹又奇怪又好笑又有点不可思议的了解到,原来是那位侍者给那位男士上错了酒,而且还碰巧是那位男士因为某些原因最讨厌最讨厌的酒,所以才被惹火,揪着不放的大骂不止。
微微摇了摇头,罗兹看了一眼领班。那个胖子站在拱形门廊的边上不远,身后是一条画着自由弧线的楼梯,镶着白珐琅金边的台阶旋转而上,连接着二楼。
他看到领班虽然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问题,但是却犹犹豫豫的不敢做些什么。他像是认识那位男士,顾忌着上前阻止他的后果。
罗兹的眉头蹙在了一起,微笑着抿嘴摇了摇头。
“呆在这儿,蕾亚小姐。一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离开。”
他对身边的蕾亚低头说了一声,然后也不等吧女反应,自顾自的从调酒台这边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了那位还在喷吐唾沫的灰衣服的男士身边。
对于他的动作,胖领班因为眼睛一直盯着灰衣男士,所以直到二者一齐出现在视野中后他才突然注意到,吓了他一跳的同时马上就想要抬脚上前,不过最后却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他的脸色阴沉,横肉抖动,阴翳的双眼盯着那个该死的微笑混蛋,仿佛恨不得把那张嘴给一把撕开!
“先生——先生!”
和“冷静”旁观的领班不同,激动的灰衣男士根本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依然用着自己不太丰富的词汇,握着拳头指手画脚的对着吧台里面的侍者无情的痛骂着——说起来这位也还真够可以的,前后他都已经骂了两分钟了,完全没有骂尽兴的感觉。
他是如此的投入,一直到罗兹来到了他的身旁、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按住了他的胸膛,“温柔”的将他推着向后时,他才突然发现了罗兹的存在。他瞪着眼睛望向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家伙,马上就要张开嘴说些什么,可是他发现罗兹的注意力竟然一时没在他的身上。
罗兹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马上和男人进行交流,而是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那名同事——可怜的年轻侍者已经被骂蔫儿了,低着头失落落的站在那里,像刚刚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室内娇花。灰衣男士的口水洗礼对于他这种小角色来说的确有些难以承受。
“你看上去有些累了,马可。”罗兹温和的说道,对着他歪了下头,“去休息一下吧。”
“……”
“喂,等一下,他不能走!”灰衣男士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立刻再次咆哮出声,同时眼睛狠狠的盯在了罗兹身上,“你他.妈是从哪冒出来的?!”
“先生,冷静一下。没关系的,有什么话您跟我说,跟我说。”
罗兹一边毫不在意灰衣男士的口水、继续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一边回头快速的示意马可赶紧走。马可看了两人一眼,把头低下,转身顺着吧台快速离开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十二章:下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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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走的利索——也许他早就已经想要离开了,早就不想要在这里继续听这个无礼的客人不留情面的谩骂咆哮了,只是害怕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转头一走了之会让灰衣男士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会被更加的激怒,那样就更糟糕了,他会更加的吃不了兜着走。
罗兹的突然插手对于他来说是个意外惊喜,像是溺水时候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虽然他不知道罗兹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主动的将麻烦揽到自己的身上,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他一心只想要赶紧从现在这个该死的、难受的情况中逃离出去。而他现在走也不害怕灰衣男士会纠缠不放的把他再给拽回来什么的,因为很明显现在他以及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罗兹的身上了。
年轻的男人一身调酒师的标准制服,头发一丝不苟,脸上依然带着那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微笑。而他的面前,灰衣男士的眼神则是凌厉的危险了起来。
“我希望你明白你做了什么,小子。”他低沉着嗓音,一字一顿的说,伸手头也不转的指了指刚刚马可消失的方向,“那个人非常无礼的冒犯了我,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算了!”
“您想要继续宣泄您的不满吗?”罗兹微笑的歪了歪头,“我想您已经没有那个兴致了吧?”
“……”
灰衣男士窒了一下。罗兹说的没错,本来如果让他一直那么骂下去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一直骂够半个小时才算过瘾,但是被打断了这么一下之后就很难受了,接不上了,重新开始的话气又不足了。但是正如他所说的,这件事情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算了。
这头猪是怎么穿着这身衣服站在自己的面前的?
罗兹脸上的微笑没有一丝变化,不过两只眼睛却是稍微的眯了一下。他保持着自身的礼貌与礼仪,一只手背在身后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灰衣男士做了个绅士的手势。
“当然,我觉得您说的真是对极了。这件事情当然不能够就这么算了。”他声音一贯的轻快、不过却有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低沉,对着灰衣男士说道,“所以,您想要怎么样呢?”
“什么?”灰衣男士的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我刚刚是没有说明白,真是不好意思,这百分之百是我的错,所以我很明显有着绝对的义务把我刚刚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而且这一次绝对要说的让您明白不可。”
慢慢的,罗兹向前,一点一点的靠近了灰衣男士,嘴角依然保持着微笑,但是语气中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我说,您说的对,对极了。”他低着嗓子、仿佛耳语般又轻又慢的说道,“马可那个蠢货,那个下贱的仆人,那个与您无论是财富还是身份地位都完全没有办法相比的普通人,他竟然在给您上酒的时候上错了,而且还正好是您最讨厌的那种酒——这简直不能够原谅,对吧?这怎么能够原谅呢?这是绝对绝对不可以被忍受的冒犯,是不能对您这种高贵的上流人士所做的侮辱,他应该为此而付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逃脱的代价,我想没有任何人会否定这个英明而正义的决断,所有人都应该为此激动的流泪和欢呼——所以,尊贵的客人,您打算该如何处理他呢?”
“……”
“是把他做成标本,泡在最高级的酒里摆在您家中的酒库中,还是简单点,直接装在麻袋里扔进邮车给您寄过去呢?”
“不是,我……”
“对了对了,如果是第二种方法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在袋子里挣扎,对吧,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好像邮车也不能直接寄活的东西——所以果然,还是泡酒吧?”
“你等一下……”
“哦,您要坚持邮寄吗?也好啊,不过为了您自身安全,也为了邮寄方便,整个人寄起来太不合适了,砍成块装在箱子里怎么样?切成丝儿也可以啊!”
“罗兹!”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打乱了一切,像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将如镜子般的水面给强势的击了个粉碎!
灰衣男士浑身抖了一下,两只眼睛眨了眨,一下恢复了清明。他这才突然发现,那个眯着眼微笑的调酒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自己很近很近——太近了——的面前,两人的鼻子都快碰到了一起,最重要的是自己在现在反应过来之后竟然身体向后些微的仰着,后背弓出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弧线,像是承受不住探身过来的罗兹那强大诡异的气势压迫感一样。
对方甚至连碰都没有碰到自己。
猛的一声干咳,灰衣男士向后连退了两步,瞪着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他看着同样慢慢将上半身收回,背着手站直身体、依然笑眯眯望着自己的罗兹,闭着嘴巴喉咙上下动了动,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罗兹淡漠的看了一眼灰衣男士,然后转头望向身边。胖领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的跟前,刚刚那一声就是他喊出来的。
胖领班黑漆漆的脸色表明他的心情很不好,不过目光中却带着一点疑惑,看了看罗兹,又看了看灰衣男士。本来他是没打算过来的,本来他觉得罗兹这小子自己找死就找死吧,大不了替代马可挨骂就是了。但是他看着看着发现事情的发展好像和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怎么莫名其妙的罗兹变成了强势的那一方了?说个不停的同时还一点一点向着灰衣男士反压过去了?而且还是压的死死的、让灰衣男士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的那种?
这可不行!如果灰衣男士今天在这真的吃了亏,没有把心里面的怒气、怨气全部宣泄完了,那么事后倒霉的可能就不仅仅只是罗兹和马可两个人了,酒吧可能也会受到影响也说不定!
他不得不管了。
“你在干什么,罗兹?”
“瓦尔先生。”领班发话,罗兹礼貌的低头,对着灰衣男士的方向伸了下手,“马可刚刚因为低级错误而冒犯了这位尊贵的客人,我正在就赔礼问题做常规的交流。一直到刚刚位置,我们交流的都非常愉快,马上就要有一个结果了。”
然后你这个白痴就蹦过来捣乱了。
“就赔礼问题所做的常规交流?还很愉快?”胖领班瓦尔挑了下眉,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罗兹,突然发现怎么自己以前没有察觉出这个小子竟然这么滑?
哼了一声,他转头看向了灰衣男士,简单的清了清嗓子,尽量的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谦逊有礼,还没开口就自低了三分。
“加弗里先生,”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您……没事吧?”
他本来是想要说点别的的,但是灰衣男士此时的状态看上去确实是有点糟糕,脸色难看的可以。不过马上,这位巴布莱尔有头有脸的上流社会存在就迅速的恢复了过来,尤其是瓦尔那充满敬畏的态度更是让他摆脱了之前那怪异的不适感,重新拾起了一贯高贵的气势。
他鼻孔张了张,深吸了一口气,简单而傲慢的点了点头,算是对瓦尔做出了回应。不过他的眼睛一直还是盯在罗兹的身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调酒师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罗兹刚才说和您之间的交流已经差不多有结果了,请问您对于马可的过错是想要……”见到加弗里似乎是终于又“正常”了,瓦尔松了口气,接着便再次小心翼翼的开口追问道。既然已经过来插嘴了,也就不可能再中途退出了,只能一管到底了。希望罗兹说的没错,希望他们之间的交流确实已经有了结果了。
“那个……”
提到今天事情的根源,加弗里刚要说些什么,忽然想到了刚才罗兹跟自己所说过的那些话,那些“处理办法”,正好也还看到了罗兹正站在那里微笑的、友善的看着自己,喉咙一下子又紧了不少。不过很快,他的眼珠一转,神情马上松懈了下来。
“刚刚你们这位‘罗兹’先生——”他伸手指了下罗兹,带着傲慢的、高高在上的语气,“向我提了几个有趣的提议,让我感觉到了你们的诚意。但是我又不是什么魔鬼,当然不可能真的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想都没想过,想想就觉得反胃,这个神经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应该被关进疯人院里!加弗里在心中恶狠狠的加了几句。
“但是就像我说的,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他低沉的、吐字清晰的说道,冷望着罗兹,“让那个小子出来,给我跪下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
罗兹眯了下眼睛,没有说话。而旁边的瓦尔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跪下道歉?”
他迟疑的出声,就算是他也感觉这实在有些过分了。
“那个小子——或者他也行。”加弗里哼声道,斜着眼睛用手指点了点罗兹,嘴角狰狞的笑了笑,“他不是喜欢给朋友解围吗?我觉得他可能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
“加弗里先生……”
“没关系,瓦尔先生。”
罗兹伸手,拦住了想要再说些什么的瓦尔,依然还是那副微笑,半睁着眼睛垂下目光。
“我觉得加弗里先生的这个提议很好,我觉得下跪道歉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
瓦尔扭头看向罗兹,眉头拧成了疙瘩。而加弗里的脸上则是露出了嘲讽不屑的笑容,调整了一下姿势面对向了罗兹,方便他跪的时候自己能完整的接下,别错了方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亮又带着点低沉的少女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不远处响起,瞬间划破了酒吧凝固的空气,如黑色的闪电霸道无匹的劈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我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下跪道歉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十三章:霸道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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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平常,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见到看到的,但是酒吧无论是一楼二楼、喝酒的客人还是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把灰衣男士加弗里和酒吧之间的这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当做一场不大不小的戏来看的。这种戏天天上演的话他们肯定受不了,毕竟他们来到这里是寻求一个安静舒雅的环境放松喝酒的,不是来听噪音的——即便这噪音挺有节奏还挺有趣——对客人来说是这样,对酒吧本身的工作人员来说也是这样。一是如果类似的客人太多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无疑不是什么好事,二是这样不顾公共场合的正常让他们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工作。
此时就连音乐池上的演奏都已经停了下来,主唱的黑发美艳女郎一双湖面似的眸子静静的看向吧台那边小小的圈子,手里面的话筒像个陀螺一样不停的转着,而在后面的乐队则将手中的乐器或是放下或是捧在怀里,享受着这意外的休憩时光。
所有人都在看戏,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这不常见的一场戏,不会有什么影响。只不过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场戏竟然会一直一直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看这形势这本来应该没什么的戏似乎是已经有些要失控了,特别——特别是在那个女人,那个新玩家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登场之后。
说她是女人可能都有些不太准确,因为她实在是太年轻了,和在场众多成熟的女士相比,有些太“小”了,简直就是个不知道在哪所学校还没毕业的女学生。她刚从拱形门那里走入大厅的时候甚至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因为众人的注意力理所应当的基本都集中在焦点的罗兹三人那里,一直到那声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的审判般的年轻女声惊雷似的劈进他们的耳朵,才让人把目光一下子全部转移了过去。
娇小的身材,圆形的眼镜,齐肩短发,却披着一看便价值不菲、恍若散发着光辉的银灰色裘领大衣,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响,整个人只是简单的迈步向前走,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了一股诡异却又无可阻挡的恐怖气场,暗金色的冷冽双瞳在逆着光的镜片后面隐隐亮动着不似人类的冰歃光泽。
一切发生的太快,留给人反应的时间太少。本来灰衣男士加弗里在听到那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劈出来的声音后也想和其他人一样转过头去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人说的话,但是脑袋刚转了一半,眼角余光就瞥到了一抹尽在咫尺的模糊黑影。
在那短短的一刹那,他只来得及看清楚一双被挡在大大的圆形镜片后面冷冽狭长的、好像狐狸一半的暗金色眼睛。然后,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腕一痛。
完全和外表所变现出来的不一样,莎法提娜脚下的速度似慢实快,从拱形门廊出来到穿越大厅来到加弗里的身后看上去像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不过实际上却只不过是两个晃身的功夫,扭曲的诡异感让四面八方的每一双眼睛都感到了疑惑,既觉得合理又不合理,没有办法确实的解释清楚。而她的那个小身子虽然怎么看都只是个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女,还得差一步才能够彻底的长开,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大的不可思议,轻而易举的就用一个娴熟的手法将加弗里这个五肢健全、身材良好的成年男人的一条胳膊给生生拧到了背后,痛的他一边不自觉的大弓着腰部,一边瞪着眼睛咬牙吸气,啊啊大叫。
他这个叫声,不但大,而且难听,像个长脖子被鸡啄了的鸭子一样,比之前更加的噪音,更加的吵人。不过还好,他这叫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后面的莎法提娜在他叫出了第一声之后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腿弯处。
被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踹一脚——尤其还是那种脆弱的地方,得有多疼?但凡是有过类似经历的男人应该都能明白。加弗里大张着的嘴连带着眼睛一起都疼的紧紧闭在了一起,被踹的只有一条腿的腿弯,但是顺势之下被压着两条腿都跪了下去,两个膝盖极速的与坚硬地板相撞,落地有声,“咚”的一下,正好朝着前面的罗兹,上半身被拧着胳膊压着向前弯成了九十度,就差一头磕在地上了。
他奋力的睁眼,努力的抬头,发现眼前正是罗兹的皮鞋——因为调酒师的制服,再加上他本身也没有怎么特别的去看,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能够注意到,一直到此时才突然发现,这个小小职员的皮鞋做工好像并不是普通的凡品,甚至一点也不比他自己的差?
一旁,胖领班瓦尔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因为巨大的冲击而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孩,还有她霸道豪横不讲道理、不给一丝警告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将一颗定时闪光瓦斯高爆毒气炸弹丢进了他的脑袋里,给里面的一锅粥给炸成了五颜六色的浆糊。他的双眼瞳孔近乎涣散,直到眼前的景象开始再次随着思维的流动而凝聚清晰、加弗里此刻那凄惨可怜的模样映入眼帘,他才猛的反应了过来。
“小姐!”他张口惊叫,“您在干什么?!请您快放开加弗里先生!请您赶快放开他!!”
尽管惊讶、慌张、甚至是恐惧的情绪已经全部混在一起冲上了瓦尔的心头,但是他也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虽然不认识、不知道他面前的人是谁,但是本能却告诉他,这个女孩不简单——不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不是因为她敢二话不说干脆利落的将一个明显具有极高社会地位的男人像条狗一样的压制在地上,而是因为她身上的气质,那如同黑暗本身般吞噬一切的气势!
瓦尔已经在这蔚蓝酒吧中工作很长很长的时间了,他可以毫不脸红的说自己已经阅人无数,一眼就可以看出一个人身上一切能够通过察言观色而发觉到的隐藏的信息,从而对其角色本身做出精准的判断。他的这双眼睛,很少看人失误,除非这个人本身极其——极其极其擅长伪装自己,并且也确实的在用心、刻意的伪装自己,否则一般都不会出错。
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个有着一头整齐短发的年轻女孩明显一点都没有隐藏伪装自己的意思,一点没有,完全没有,似乎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她去为了对方而改变自己的一分一毫一样。也是得益于如此,瓦尔对她的感觉异常强烈。
太强大了,太可怕了——他从来没有在什么人身上见到过这样纯粹意义上强大的气场,简直只能够用恐怖来形容!
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自己很有可能接触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不得了的存在!
可是这就奇怪了,这种存在的家伙,怎么会想着插手这样无聊的小事呢?这完全说不通啊,在他的印象里,这样的人对于罗兹和加弗里这样的事情应该连看一眼的兴趣都不会有才对。
不过这些问题可以往后放一放,现在的事实就是她插手了,而且是强势无比、完全不讲道理的一脚插了进来,把加弗里先生狗一样的制在了身下,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必须要干涉一下才行——无论结果怎么样,至少要试一试,这样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上面交代下来自己也都好有个说头。
而面对他在一旁急切的出声,莎法提娜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只是冷冷的斜了他一眼,然后从没有擦拭任何口红的嘴里缓慢而干脆的吐出了一个字。
“滚。”
“……”
瓦尔的嘴角动了动,面皮似乎抽了两下,脸色由红变白,最后又变成红色,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人型火山。不过那股火最后还是让他给憋了回去,整个人最终什么也没说,慢慢的向后退了出去。
他快被自己的演技给自豪到哭出来了。此时能够有理由远离火圈实在是太好不过,让他也能够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观看接下来的发展。他也是有些好奇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了,好奇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黑暗女王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然后他注意到了加弗里。
灰衣男士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气度,凄惨的被莎法提娜扭着胳膊压着在地上跪着,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断了——他实在不明白一个小姑娘是怎么会拥有这样恐怖的怪力——他的腰还是向前九十度的躬着,连头都没有办法完全抬起来。
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还是在不停的努力尝试着,努力尝试着抬起头,仰起脖子,向后斜眼看那支配着自己的怪物。他一边看,一边嘶哑着嗓子,奋力的出声。
“我……知道……您……是谁……”近乎一字一顿的,从牙缝中挤出的每一个单词都仿佛耗费了他巨大的力气,“请您……原……谅……啊!!”
惨烈的一声痛叫,莎法提娜手上的劲道加重,将加弗里更加的向下压了几分。
“跪着!”
缓慢、低沉、霸道而冷酷的,莎法提娜俯视着瞥了加弗里一眼,然后抬头望向了罗兹,望向了一直平静微笑站在自己面前的罗兹。
“所以,跟我说说,”女王的口气变的缓和,“这头猪是怎么回事?”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十四章: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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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法提娜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吗?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算是一个问题,因为没有任何提问的必要,她当然当然的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比任何人都要讲道理。至于原因非常简单,在巴布莱尔海滩这块地方,她就是道理,黑暗天堂就是道理。
这道理公不公正,她说了算。
一般来说她不是一个喜欢动手的人,至少不是一个喜欢亲自动手的人。可是因为场合不同,情况不同,牵扯到的人物不同,她也不是完全的一概而论、死板的不知变通。讲道理的方法有很多,只要最终达到了公平公正的目的,那么过程怎么样——只要当事人没意见不就可以了吗。
所以今天,现在,在蔚蓝酒吧又一个美好中带着一点小小风波的清晨,没有多少心情去操心这些多余不必要的破烂糟事的莎法提娜选择了最快捷最干脆的讲道理的方法——先动手,再问事。
先让这头不知道从哪里——好像是有点印象?这个人好像是认识自己?算了,愚蠢的家伙怎么样都好——蹦出来的猪按照他自己所说的那英明无比的提议,先给自己的罗兹下跪道歉之后,自己再好好的了解一下整件事情的前后缘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要该怎么处理。
她保证自己处理的结果会让所有人都满意。她可是非常公正又讲道理的。
而她和加弗里的对话结束——如果那也能算是对话的话——又将目光转向她面前的罗兹之后,另一边的瓦尔眉毛扬起来了,眼睛瞪大的同时瞳孔剧烈的缩了起来。
尽管莎法提娜和加弗里各自所说的话的内容很少,而且加弗里还说的艰难无比、断断续续的,但是老辣的瓦尔至少从中听出了两个至关重要的信息——一个是让他觉得难搞无比的灰衣男士加弗里先生认识他面前的这个气场惊人的年轻女孩,并且非常的害怕,甚至到了恐惧的程度。而另一个则是,这个女孩和罗兹之间相互认识,听那熟稔的口气,两者之间之间的关系还并不一般!
难怪她会对毫不留情的对加弗里动手!
罗兹那家伙是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物扯上关系?!
瓦尔不知道,想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沉着脸,一边擦着自己头上的汗水,一边向后退到了更远的地方。现在事情他已经彻底插不上手了,发展成什么样子也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希望几人最好都已经把他给忘了,别再想起他来了才好。
“嗯……”
罗兹虽然看上去平静的和平时一样,但是惊讶还是有的。他也没有想到莎法提娜会突然的在这里出现,而且好像还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不是说她今天火气格外的大——她什么状态自己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但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的不一样。平时她碰到这种事情可不会和今天这样似的直接暴力动手,而是会更有创意一些的好好“玩一玩”后,再用自己的高跟鞋将对方踩扁。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有什么事情不对。罗兹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但是私人的话当然不会现在就说,等两人独处之后不迟。现在还是赶紧把闹剧结束掉吧。
“没必要这么夸张,莎法。”他礼貌的向后退了一步,侧身闪过不去正对加弗里所跪的方向,抬头看向莎法提娜,微笑的耸了耸肩,摊手说道,“这不管加弗里先生什么事,是我们的人犯了错,加弗里先生只是在合理的为自己讨要一个说法罢了。”
“哦?”莎法提娜嘴角咧了咧,露出了恶魔一般的笑意,弯腰低头靠近上半身基本与地面平行的加弗里,“是这样吗?”
“是——是——”随着莎法提娜的动作,她手上所用的力量也有意无意的大了几分,几乎要将加弗里的胳膊给拧成了麻花儿,让加弗里不停的咬牙吸气,额头汗水一滴滴落在地上,费了好大劲才能够发出声音,“是——我——过分——”
加弗里再骄傲,再自大,他能够混到如今这个地位也不可能是没有一点真本事的。而他既然能够凭借一双眼睛就认出莎法提娜的身份来,那么自然是非常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到底是谁,同时也就明白了自己现在到底是落到了一个多么糟糕的处境之中——
瓦尔能够想到的,他自然也是能够想到!
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就某些方面来说在巴布莱尔唯我独尊的人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会插手管他的这件小小的破事?这一点从他听到她与那个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放在眼里——最多只是感觉有点不舒服的年轻调酒师之间的对话之后就立刻明白过来了。她就是因为这个调酒师才会对自己下狠的!
至于她和他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他只需要知道那值得她在今天、在现在、因为这件和她没有关系的事情而专门出现对他下手就足够了,剩下的他什么都不需要再多知道。
就算那小子是她包养的宠物,那又怎么样?自己不还包养好几个呢吗。
而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现在陷入危机的原因所在,再做和那个小调酒师对着干的事情他就真的脑袋被门挤了。现在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老老实实的道歉,然后期待掌控自己命运的黑暗女王不要太过认真,行行好放过自己。
这么被压着可实在是太难受了。膝盖还好,胳膊快要断了啊!
不过虽然加弗里这边是已经服了,已经是想着要求饶赶紧揭过这一章了,但却不知道他这么做却正好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反而是令本来没什么兴致的莎法提娜感觉到了有趣。
她抬起头,一边嘴角翘着的看向罗兹。“他说是他过分?”
一见莎法提娜的目光,罗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太了解这位黑暗大小姐了,在对方不故意遮掩自己的情况下,基本不用什么多余的话,他就能够明白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他不禁暗骂了加弗里一声,真是多事。
“……马可给加弗里先生上错了酒,”罗兹平和的说道,“他的确是违反了店里的规定,给客人道歉没有什么不对的。当然了,客人可以给道歉的方式提出一些自己的要求,只要当事人接受就可以。刚刚加弗里先生提出了要求,而我也的确是接受了。”
“啊,对了,要求。”莎法提娜点了点头,低头瞥向加弗里,“我也听到了,你是提出了要求对吧——下跪道歉?”
“我……”
加弗里都快哭出来了。他这次真是被自己的傲慢和愚蠢给害惨了,他的确是提出了这个要求,而且其实所针对的对象也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该死的什么马克了,而是让他感觉到了被压制、从心理上有些不舒服的罗兹,并且对方也的确是说了赞同他的主意,可以给他下跪道歉。
现在他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去把那个得意忘形到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的自己给一拳打出到酒吧外面去。让这个和莎法提娜有着紧密关系的男人给他下跪道歉?怕是巴布莱尔另外两大犯罪家族的首领都不敢这么干!
“我错了……是我错了!”
去他的,要怎么样怎么样吧,受不了了,要死给个痛快的啊!加弗里全身残余的力量都集中了起来,在莎法提娜的压制下将上半身硬生生的挺了起来,面部狰狞的对着罗兹,眼球上面血丝密布,鼻孔和牙缝间透着猛烈的喘息。
“是我错了,我不该太过分!我不该欺人太甚!我不该在大厅里面就这么没有礼貌的大声咆哮!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向那位小哥道歉!我愿意按照酒吧的规矩接受处罚惩戒!”
“……”
罗兹眉毛挑动了一下,同时也向后略微的少了下身子。这老哥的口水刚刚差点喷溅到他的身上。他向前看,与莎法提娜对视。莎法提娜同样也是露出了稍微意外的神色,嘴角的弧度收敛了起来,目光再次笼罩在了黑暗之中。罗兹知道,她不太高兴,加弗里歇斯底里的转变让她刚刚被勾起来的一点劲头又被消掉了,没什么好玩的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
“没必要这样,加弗里先生。”他礼貌的说道,弯腰靠近加弗里,“不过我还是代表马可接受您的道歉。另外您也说的对,酒吧有着酒吧的规矩,在大厅里面肆无忌惮的咆哮的确是不太好,可能需要交一些罚金什么的——具体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瓦尔先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一手背在身后,停止了腰,示意莎法提娜可以放手了。莎法提娜低头看了加弗里一眼,放开了自己的手。加弗里差点直接趴到地上,费了不少劲才忍着膝盖的疼痛站起。
他喘着气,用惊惧的目光偷看了一眼莎法提娜,然后转向罗兹,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给抬手制止。罗兹似乎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只是把伸出的手转了一个方向,对准了另一边的瓦尔的所在位置,意思再明白不过。
于是加弗里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在他离开之后,莎法提娜走到了罗兹的面前。
“我把这里送给你,可不是让你玩职员游戏的。”她好像闲聊一样随意的说道。
“不忘曾经疾苦,才能心怀感激。”罗兹笑了笑,歪头看向莎法,“怎么会想到突然过来?”
“上去再说。”
“酒吧的单间有些憋闷。”
“那就去顶层露天花园。反正整栋楼都是我的。”
罗兹点头,刚要在说些什么,忽然瞥到了后方自己调酒台的位置,看到蕾亚正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这边。
金发冰激凌好像一百年都不会再动弹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十五章:冷怒的高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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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莱尔海滩——这是斯图加尔市中心这里这一大片滨海城区的名字,至于为什么这块地方会叫这个名字原因也非常的简单,因为这里滨着斯图加尔的一大片内海,有着舒适狭长的海滩,标志性的、独一无二的海滩,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名字。当然这不是说这个地方就只有海滩了,那不可能。实际上海滩和与海滩相关的一切都只占了不算大的那么一部分——相对于整个巴布莱尔来说不算大的那么一部分,但相较于个人或者说单个利益集团来说,则是一块大到流出来的油都能把人淹死的超级肥肉。
而和陆地上的生意不同,在巴布莱尔近一百多年来的历史中,这块肥肉都一直被牢牢的咬在同一张金牙利齿的嘴里,一个没有任何组织、任何个人、任何力量能够撼动甚至说尝试撼动都没有过的庞然大物的口中——金帆船家族。
和在这块地上的其他乱七八糟的犯罪集团全都不同,金帆船家族也许算不上是势力最强大的黑暗组织,但绝对是巴布莱尔传承时间最长、历史最为悠久、文化底涵最为深厚的最古老的地下势力。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一个黑暗集团组织能够一直延续这么久,从一百多年前的小商业家族乘风破浪的发展到现在,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风云如何变幻,都稳稳的盘踞着巴布莱尔黑暗世界前三的宝座,从来没有掉下去过。
这和金帆船家族本身的特性有关,说起来不但故事性特强而且还特逗。这个家族本身并不如黑暗世界中的其他势力组织一样,奉行着“大鱼吃小鱼、小鱼连虾米都别想吃”的一贯作风,而是坚定不移的一直只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有的生意、地盘都只局限巴布莱尔的海上范围,以“和海上无关的生意我一点不碰、和海上有关的利益我一分不让”为原则,稳稳当当的在海上盘踞了一百多年,坐稳了唯一霸主的宝座。
当一个家族铁板一块的时候,外人很难能够有什么机会趁虚而入。但是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越庞大的组织越容易出现裂隙,然后就会被别人抓住机会捅进刀子。你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招惹你。
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金帆船家族也是有过被外敌入侵的危机时刻,而且还不止一次,但是每一次却都总是能够化险为夷、东山再起,每一次都是。而这完全都要归功于这个家族除了只守自家地盘之外的另外一个特性,这也是巴布莱尔众人皆知、津津乐道的一个极逗的特性。
金帆船这个家族,是属于那种典型的“内斗外行、外斗内行”的家族。
所有金帆船遇到过的危机,都不是外界给挑起来的,全都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人搞出来的麻烦事。和近几十年才崛起称霸的黑暗天堂与唐弗里不同,金帆船家族的“家族”之名并不是组织的一种称呼形式,而是真正实质意义上的家族,金帆船的所有生意都是属于家族的产业,属于家族里面的每一个人。
金帆船家族的成员众多——众多的那种众多。大大小小远远近近,加吧加吧超过了二百五十人,每个人的手里面都有着家族生意的股份。而这些家族成员之间的内部争斗,一百多年间就一直没停息过,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闹一闹,而这也是金帆船一直一直都在面临的问题,同时也是最大的问题。
家族成员内斗,外人不但会看热闹瞅笑话,还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野心家会想着能不能利用一下、插手进来,捞一捞好处。毕竟金帆船家族的海上产业,那是巴布莱尔有名的金钱帝国,舔舔手心进去一抹,就能沾出一吨金币来。
不过事实证明这样做行不通,从头到尾都行不通。试图利用金帆船家族成员内部的争斗从中获利,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
对于所有过来想要插手自己家里面破事的外来者,几乎每一个金帆船家族成员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欢迎之至!他们欢迎每一个愿意成为自己助力的朋友加入自己的阵营,为自己所在的派系争取利益。换一句话说就是——只有你有利用价值,放心,我们绝对会把你榨到一滴不剩!
然而到了最后,无论获胜的是家族里面的哪一方,最后只要有一个家族之外的人在这过程中获得了一丁点儿实质性的利益,哪怕只是在内裤里面塞进去了一个金币,所有金帆船的成员——所有,无论是什么阵营什么派系——都会齐呼呼的跑过来锤他,一起锤他,一直把他锤到从里到外都干干净净、锤到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锤到他浑身轻快的就像只剩下了一条内裤为止。
金帆船家族的人很聪明,金帆船家族的人很讲规矩,金帆船家族的人超级爱钱——而这最终所导致的,就是他们围绕着金钱建立的极端的性格。
不是我的,我一点不要。该是我的,我一点不让。
是我们家族的,我们自己人怎么抢都没有关系,外人想要来插一手,就要做好把手留下来的准备!
这样极端的特性也就让金帆船在巴布莱尔的黑白两个世界中评价正好相反。文明社会觉得他们是最好搞的黑帮,因为他们很讲道理。而黑暗社会则觉得他们是最不好搞的黑帮——因为他们真不讲道理!
比如现在,高蒂就是类似差不多的心情。
高蒂不算是个真正的能够让人一眼看上去之后就会得出“这是个胖子”结论的那种胖子。如果用专业术语来认真形容一下的话,他应该说是“敦实”才对,这种的用词要更准确一些。他的个头不算高,整个人脸部和身体躯干都有点发福,而且因为上了年纪,皱纹什么的也出来了,给了他一种正在老掉的成熟过头的成熟男人的感觉。这种形象正是社会普遍最具权力的那种人代表性的样子,再老一点就太老了,但再年轻一点气场就不够了。如今的高蒂是刚刚好——配合上此时他那阴沉的、但却丝毫不露锋芒的目光和神情,评分总共超过了一百二。
这当然不是他自己评的,而是身后车里面的家伙评的。她一面天真活泼的嬉笑着,一面充满兴趣的看着不远处海上的那艘大船,带着一点猎奇兴奋的感觉。
高蒂也在做着和她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不同的是,他越看脸色越难看,仔细瞅的话还能够从他那如深潭一般黑暗的双眼深处看到一股粘稠如同燃烧水银一样的冷意。
大船很大,很豪华,超级豪华的游轮,基本上就是一座浮在水面上的超级。不过一般可没有那可以在顶层甲板舒适吹着海风喝着果汁欣赏美景与大片大片比基尼的露天泳池公园——以及在两位数的船舱之下,那一般娱乐场所不会存在的、常人无法进入、也从来都不知道的“特殊项目设施”。
这艘大船的名字叫做“黄金国”。好船,好名字,好地方,好生意场所——金帆船的地盘,很小的一处产业。
以前高蒂也来过这里两次,一次是谈生意,另一次就是单纯的放松度假享受。不过来一次体验体验之后他就再没来过了,一个是因为没什么时间,另一个是因为没什么兴致。这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但是他不是一个喜欢过度享受的人。另外他也有着别的享受的办法和场所,在他看来也许奢华程度不如这里,可更加适合他自己,让他更加放松。
而现在,他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看着那如往昔的繁华,看着上面那虽然少了很多、但还是有着相当数量的、放松的游客,烦躁的用.的手指捏了捏自己没毛儿的脸颊,用力吸了一口已经燃了一半的雪茄。
在他的身后,穿着皮鞋戴着手套一丝不苟的罗克兰走上前,先是和高蒂一样看了眼豪华的游轮,然后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俯身凑到了高蒂的耳边——他比矮壮的高蒂高了差不多一个头。
“先生,”他轻声的说道,“这和大小姐跟咱们说的有些不一样啊,金帆船好像并没有给咱们把这里空出来啊……是不是大小姐说错地方了?”
“她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能够记错的话那可就好了。”高蒂微微摇了摇头,咬着烟嘴儿呼出了一口烟气,眼睛看着大船的方向,然后冷哼了一声,“我看……这是金帆船的那帮家伙在这里闹什么妖儿呢,故意想要搞点事情。而且我猜,大小姐已经想到他们会这么做了。”
“什么?”罗克兰眉头一皱,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金帆船竟然会敢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捣乱,还是大小姐竟然预料到了金帆船会敢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捣乱。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二者都有。
高蒂再次冷哼的一声。“不然的话,只是过来布置场地这种小事她怎么会特意专门通知我过来负责——而且还把那家伙给我派了过来?她总不至于是让那东西来监督我的吧。”
“好像……”
罗克兰若有所思的点头。好像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我们现在……”他再次出声。
“走,”高蒂头也不回,咬着雪茄双手插入了兜中,“先去和这里的负责人见个面——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脑袋在搞鬼!”、
“是。”
罗克兰的声音中也是带上了一分冷意,扫了一眼面前的大船,歪头向后转了半圈,猛的挥了下手——
十几辆车车门全部打开。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十六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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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国”这种类型的超豪华巨轮,曾经有人给它们做过经典的总结——就是个在水上面的能游泳的大酒店。做出这个形容的那位老哥到底是谁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但是他的这句话则是被一直流传了下来,被所有听过的人记在了心里面,因为形容的实在是太他.妈的准确了。
当然区别还是有的,大多只是一些概念上的不同,稍微置换一下就能够明白。比如酒店是分楼的,而大船则是分层的。不仅仅是基层甲板以上,还有着基层甲板以下。有时候甲板之下的船舱世界可能还要比甲板上的广阔多彩的多,谁知道呢。
这样高质量的财产对于生意来说毫无疑问是有利的。在游客们看来这里是个能够用来做极致享受的度假胜地,而在生意人们看来这里则是棵赤条条的、一丝不挂的超大摇钱树,能够给他们赚大钱的场所。
当然这也没错,这个地方的确是能够赚大钱,只不过一分都不会流入外人的手里,每一滴的油水都被金帆船攥的死死死死的。
那群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哪怕把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羽毛都涂上了灿烂光辉的赤金色,如果不懂得金钱在整个世界上真正的使命和意义,也永远不会真的展开翅膀、一飞冲天。他们永远都只能够困在他们自己给自己修建的黄金监牢里面,永无见天之日。
保守不敢向前的人,从来都没有未来可言。这一点高蒂自己就深有体会,并且曾经为此吃过大亏。所以在他的眼中,虽然金帆船家族现在貌似是无懈可击,虽然已经有了一百多年的古老历史,但是或早或晚都会出现真正的、他们解决不了的大问题。而到时候他们要么团结一致、浴火重生,与时俱进的面向新时代星纪元的生存环境进行转型,要么就会被历史的车轮给无情的碾碎,成为只存在于故事中的又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帝国。
而现在他只希望那个时刻能够尽快来到,让他至少可以有一天坐在温暖的壁炉旁,借着火光给他的孙子或者祖孙们翻着相册讲他和黑暗天堂曾经的故事。等到翻到金帆船的那一页,他可以慢悠悠的对孩子们说:“看,这就是巴布莱尔曾经最强大的犯罪组织之一的金帆船。这个金帆船啊当初可辉煌了,是当时最人傻钱多的……”
等等等等——一大堆等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而且说起来,没准儿今天的“正事”就能够将那个美好的愿景往近了更拉一步呢?
这一次他带来的人不少,十几辆车几十个人,每一个都穿着整齐的制服,浑身上下一丝不苟,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全部归属于同一个公司下的职员一样,差的可能只有一个提在手上的公文包。不过虽然这些人手上没有那种东西,但他们藏在腰后、或者身上其他地方的一些小玩具相比之下可要更加危险和有趣的多。
这阵势看上去不小,但高蒂带这些人来本来不是想着造势或者打架的——因为他接到的命令本身根本就没有需要流血的内容——如果有的话,那么他保证,自己这些孩子们带的玩具绝对不是能够被裤腰带给别住的那点程度。
这些人是跟自己过来充当人手布置会场的,而且只是先遣的第一批。他们只是来老老实实干活的——这本来也是他要做的事情,结果现在全部都被打乱了!
憋了一肚子火、同时也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高蒂没有客气,直接就这么带着一众手下在周围普通游客们惊讶倾斜的目光中硬闯进了巨轮的一层大厅——这里简直像个古代植物展览馆,不但宽敞,而且养眼,的确是个好地方——然后一群人还没有穿到最里面,就果不其然的被人给拦了下来。
来人只有三个,一个领头的和两个跟班。跟班可以忽略不用看,主要的是这个领头——他看上去好像和高蒂一样有些不太高兴,而且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全都表露在了脸上。
他不像个普通的组织底层纽扣人,但应该也不会位阶太高,应该是负责大厅的中层管理。他穿着一身紫红色的制服,竖着油亮的中分短发,胸前的口袋露出一角粉色的手帕,领结打的一丝不苟,最精致的是那鼻子下的两撇小胡子,配合上萝卜一样的削瘦长脸,让人看了有些想笑。
不过在场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或者说,没有一个人有那个兴致去笑。
“先生们——先生们!”
小胡子挡在高蒂等人面前的时候,双手举起,做出虚虚按压的手势,示意都把脚步停下——他从斜对面的方向迎着走来,一连叫了两声,到第二声的时候高蒂才转头向他看过去,同时身子停顿了下来。而他这里一停,后面的人立刻都跟着一起停了下来。
小胡子皱着眉头,来到了众人的面前。他最先没有看向高蒂,而是一脸“认真”的扬着脖子扫了扫高蒂后面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最后才漫不经心的瞥眼瞄向了高蒂。
高蒂咬着已经不到半截了的大雪茄,一动不动的看着小胡子。他一点额外的反应也没有,但是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所在。后面熟悉自己老大脾气的罗克兰明白,小胡子的处境变的岌岌可危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勾起了高蒂带火儿的兴趣,高蒂现在不说话,就是因为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想玩些什么——最好玩的有趣点,不然要“有趣”了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先生,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吧,”小胡子的语气带着一点古怪的语调,微妙的高傲、微妙的居高临下,让人听了就不舒服,“真抱歉,本船现在因为一些事情,暂时不接受任何游客入驻。事实上本船已经接待的客人也在撤离,预计再过几天整艘船就会被空出来。”
“哦?”高蒂咬着雪茄,眉头挑了挑,“还得要再过几天?”
“没错。”小胡子多看了高蒂两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纠结那里,“而且,就算没有撤离计划,本船也不接受预约以外的……”
“我真不敢相信,”高蒂中气十足的冷笑了两声,将小胡子不客气的打断,“你们这些人的效率竟然有这么低?”
“先生,注意你的嘴巴。”小胡子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被打断说话就已经让他非常不爽了,但这个矮胖子的后面所言才是真的让他眯起了眼睛,“不是什么话都可以乱说的。”
“哈!”
高蒂咬着雪茄,咧开嘴角大笑了一声。而在他身后,罗克兰则是冷冷的注视着小胡子,两条腿微微岔开,站的笔直,本来礼仪性捂在裆前双手分开,向上抬到胸口的高度,左手捏揉了一下右拳的手腕。他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我想,我应该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善意的警告。”高蒂胸膛鼓起,然后吹出一口烟气,摇了摇头,随意的摆了下手,转身不再理会小胡子,“算了吧,跟你较劲儿也没什么意思。我还是直接去找你们这儿的负责人当面谈好了。”
到底还是有点老了,脾气不再像是从前了。如果是早上十年——不,五年,甚至三年,像这种样的蠢货他遇到一个教育一个,而且保证他们终生难忘,也算是为他们在这条路上能够走得更远一点尽尽前辈的义务了。
不过事情和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领子,把他又给拽了回来。
雪茄烟头缕缕烟气向上飘散,高蒂眨了眨眼睛,望向了小胡子那近在咫尺的、有些滑稽的萝卜脸。
“我说了,本船现在已经不接客了。”小胡子轻声的、带着那特有的古怪让人不舒服的高高在上的语调,微微仰着头,俯视着高蒂说道,“请你带着你的人,从哪里来的再回到哪里去吧。”
“……”
高蒂的嘴巴动了动,嘴里咬着的雪茄头从左边灵活的转移到了右边。他看着抓着自己衣服不放的小胡子,然后扭头瞅了罗克兰一眼。两人目光对望,高蒂嘴角抽动着咧了咧。
然后,他一言不发的反手扣住小胡子揪着他的手腕,一巴掌扇在了那张胡萝卜脸上。
没人知道高蒂本身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少,也许以前和他同一个时代的人们还些许的记得,但是现在都已经被遗忘了。不过现在来看,至少单从力量上来讲,这个老家伙并不如他表面所看上去的那般衰老。
小胡子感觉这一个大耳光差点直接把他的脸从脸上给抽下来,差点给直接抽成碎肉。甚至连他的眼珠子好像都在眼眶里面错了位,让他同时看到了两个不同方位的影像,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在他的身后,两个跟班似乎马上就想要动手从腰后面掏些什么,但是一抬头发现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吓的立马一动都不敢动。
“我发现我是不是变的有点太好说话了?”高蒂看着手里已经软下去了的小胡子,一边伸手按了按头上的帽子,一边奇怪而狰狞的笑了笑,“怎么什么时候起……随便个什么东西,都能在我面前把自己当个人儿似的蹦跶蹦跶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十七章:开始有趣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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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子被打的很惨。无论刚刚那一巴掌到底蕴含了几分力量,里面的怒气都是实实在在的,而让高蒂这种级别的存在发怒,那么肯定是要有后果的。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个后果的承担者自然就是将高蒂怒火给挑起来的人。他现在被高蒂抓着提在手上,身体无力的像根软.掉的面条,如果不是衣服被拽住的话,已经躺倒在地上了。
本来高蒂心情就不怎么好,而这个小丑还专门就挑这个时候在他面前用狗尾巴草逗弄他的鼻子,把他当大脸橘猫耍,正好是撞在了炮筒粗的枪口上。
不过就算挨了这一下,小胡子也没有完全的懵过去,同样也没有学乖——他还不如懵过去再别吱出声呢——尽管半边脸印着一个通红的大巴掌印,嘴角流出的血把满口牙都给染成了红色,甚至嘴巴本身都四舍五入歪了有三十五度,但是那双细小的老鼠眼中依然还是闪烁着凶狠的傲慢光芒。
他勉强的张开嘴,发出的声音尽管稍微有点含混不清,但还是让高蒂和罗克兰听明白了。
“你们……找死。”这位金帆船家族的中层管理人咬着染满血液的牙齿,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地盘上闹事吗?!”
“……”
高蒂几乎是被给气笑了。他一边有些感叹的在心里摇了摇头,一边牙齿咬着嘴里的雪茄,用力吸了最后一口,然后伸手捏着取下,将那直径比拇指还要粗的红彤彤的烟头儿直接摁在了小胡子喉颈正中的皮肤上。
“我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地盘上闹事……你知道在这个地盘上闹事的是谁吗?”他沉着嗓子慢慢说道,“你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跟谁说话呢吗!?”
看的出来,小胡子一开始还是想要忍耐忍耐的,但是很明显他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了。没过几秒钟,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疼的抽儿了起来,张开嘴发出了压抑的、但是却怎么也压不住的尖锐惨叫声。那好像娘炮在澡堂捡肥皂的时候被捡肥皂了一样的声音让后面的罗克兰听的眉头皱了皱,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一眼——幸好,在斯图加尔建设之后就一直生存在这里的斯图加尔人民们在冲突的一开始就远远的避开了这块地方,只是在圈子外面向着这边遥遥的望上几眼、指点指点,拿手机照相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年轻人都没有几个,影响不是太糟。
高蒂脸色彻底拉长了。他抓着小胡子的胳膊用力,将他的身体向上一提,然后摔瓶子一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也就是在此时,他听到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不用看也能够感觉出人数不少。他抬头斜眼看去,金帆船的在此地的大队人手来了,数量一点也不比这边的少,而且很明显只是短时间内仓促集合起来的一小部分,只不过是大厅这边常备的一般等级的守卫力量。
领头的高蒂也不认识,说明也不是金帆船的高层——所有金帆船的高层都是他们家族的血脉成员,外人再近也最多只能够成为顾问,而所有那些家伙的脸高蒂都牢牢的记载脑中——眼前正过来的这一位并不在那其中,说明对方和小胡子一样,最多也只是金帆船的中层管理者。不过和黄鼠狼一样的小胡子比起来,新来的这个看上去要更加年长也更加的稳重多了,一身整洁的正装加上搭着脖颈从胸前两边垂下的长长的白色围巾,如同一个授课风格强硬严厉的大学老教授。
并且后面的罗克兰注意到,在隔着老远看见高蒂的样貌后,他本来眉宇之间潜藏的钢铁般的愠怒一下子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极度凝重的严肃。和虚浮的小胡子不同,他应该是个经验还算老道的老手,已经认出了高蒂的身份是谁,并且……知道了接下来该要做些什么。
在两群人靠近之后,罗克兰身后的黑暗天堂众人立刻警戒的将枪口对了过去,不过却马上被罗克兰伸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而金帆船那边也被老教授控制着保持住了冷静。
这位气场强硬稳重的负责人在开口之前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小胡子,然后才皱着眉头、口气凝然又带着点轻快的对高蒂等人点了点头说道:“先生们,欢迎来到‘黄金国’。”
“……是啊,”高蒂闭着嘴看着这位岁数和自己差不多的管理者,双手插在了上衣兜里,“刚刚已经深切的感觉到过你们的诚意了。”
“我为比利的无礼向您道歉,高蒂先生。不过我向您保证这只是一个误会,他并非是有意对黑暗天堂不敬,当然这也更不代表金帆船的态度。”
本来在模糊的意识到老教授的到来之后,小胡子比利受创的精神一下子振奋了少许,挣扎着想要让身旁自己的手下将自己给扶起来。但是在听到“黑暗天堂”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又一下子僵住了,感觉血液的流动都停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地盘上闹事……你知道在这个地盘上闹事的是谁吗?”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跟谁说话呢吗?”
脑中回想起刚刚高蒂曾经说过的话,小胡子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一阵发紧,好像有根绳子在勒着往上提一样,快要让他没有办法呼吸了。
“黑暗天堂……”
“当然,我也觉得这么一个搞笑的小角色代表不了金帆船,当然也不可能会破坏我们两个家族之间的友谊。”高蒂瞥了眼要起不起、结果变成跪在地上的比利,不屑的哼了哼,“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一个有着悠久历史与荣耀的、让整个巴布莱尔都为之骄傲自豪的组织,却也免不了出这种令人恶心的蛀虫。结合贵家族的名号,倒是让我想起了一种早就已经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的小小生物。”
“是什么生物?”
“船蛆。”
高蒂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莫名深意的笑容。而老教授则是沉着脸点了点头,看上去好像若有思索。然后,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人从他身后走出,将小胡子给扶起带了下去。这东西在这里对双方来说都是碍眼,看着就不高兴。
“我要见你们在这的负责人。”
高蒂说道,将自己的目的重复了一遍。至于被带走的比利他则是连看都懒的看上一眼。
“当然,高蒂先生。”老教授点头,侧身抬手示意,“请随我来。”然后他又看了自己身后金帆船众人一眼,“你们可以回去了。”
金帆船众人应声后离散,而高蒂则带着罗克兰和黑暗天堂其他人一起跟着老教授走向了大厅深处。不管接下来要不要换层,大体来说他们是冲着船尾去了。
“你的名字叫什么。”
“尤利乌斯,先生。”
“尤利乌斯……”高蒂一边咀嚼着这个名字,一边重新给自己点燃一支雪茄,“现在金帆船在这里负责管理黄金国的是谁?”
“……是萨伦少爷,先生。”
高蒂手上的动作一顿,摁着火机的拇指停了下来,同时停住的还有向前的脚步。而他停下来之后,后面的罗克兰和黑暗天堂众人也跟着一起停下,当然前面的尤利乌斯也是顿住了脚步。
“萨伦,”高蒂咬着没被点燃的长雪茄,眼睛看着尤利乌斯,重复了一遍刚刚听到的那两个字,“你说的萨伦……不会就是那个萨伦吧?是我想的那个萨伦?”
“我想应该就是您想的那个。”尤利乌斯摆着一张.万年不变的老直男脸,和高蒂平静对视,平静点了点头。
“那个老夫人的……”
“是。”
“那个被放逐的……”
“是。”
“那个曾经和我们大小姐……”
“是。”
“……”
嘴角慢慢的扬起,高蒂重新打着火机,点燃了雪茄猛吸了两口,吞云吐雾的呼出一片烟气将自己笼罩,然后大踏步的从中穿了过去。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咬着粗大的烟头,两只眼睛望着前方笑道,“现在,这件事情终于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
房间很大,但是很暗,不是那种昏昏沉沉的暗,而是一种静谧深邃的幽暗。很明显,这里光线不足,而原因也简单,因为一扇窗都没有不说,就连灯也没有全都打开。这里的幽暗是故意的,是艺术的,是让人舒适放松的。
高蒂在进门的时候看见了一片水池——他自己一个人,尤利乌斯已经离去,而罗克兰与黑暗天堂的其他人则是被安置在了下层的大接待室里面,以高蒂的身份除非金帆船想要明天就与黑暗天堂开战否则安全方面完全不需要担心——水池不大,但也足以让人在里面游泳。但这池子很明显不是那个作用,在那被底光映耀仿佛连通着另一个世界的池水中很明显可以看到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观赏鱼在里面缓慢的游来游去,像是慵懒波荡的美人一般。
水池再往里一点,房间的深处,有着一套简单但却高贵的座椅,一张低矮反光、如黑色水晶雕制而成的茶几长桌,再里面则是又一个连接着墙壁的半圆形水池,里面的池水同样波光粼粼的向上透着荧光。同时在水池的上方、墙壁上面,则是刻着一座锁链天使的浮雕。
在雕像前、水池边,站着一个披着毯子的年轻人,低着头看着波动的池水,一动不动。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十八章:疯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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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后高大的双开门关上之后,高蒂就一直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又别扭、又忍不住沉浸的违和感。然后他很快发觉到了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这座宽敞宛如长迪厅一样的舒适低调尊贵奢华的房间,虽然足以容纳十几人开一个小型的交谊舞会,但是前前后后除了一些仿佛“耳坠儿”一样性质的装饰品外,就只有几根一人粗的柱子在亮着并不耀眼的荧光。整座房间最大的光源,竟然就是从那两座水池——主要是中间那座——里面冒出来的,透过水面波动的细浪映照在天花板和墙壁上,让这里比起人工的建筑,更像是某座钟乳石铜一般。
实在是奇妙,然人不得不为之迷醉。
“高蒂先生,”年轻却沉静而富有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那道浮雕前的身影并没有回头,实际上是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请坐,不用太拘束,当做自己的地方就好。”
“……”
嘴里咬着雪茄,高蒂不快不慢的吞吐着烟气,绅士帽檐下眯缝的双眼看着那道背影,慢慢的顺着水池边缘走过,走向房间上层台子的休息区。不说那黑暗水晶一般的小长桌,光是一套低矮的真红色沙发座椅就让人充满了休息欲,忍不住的想要上去舒服的坐一坐。
在迈上台阶的时候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池中的游鱼——真是色彩斑斓,异常美艳——相当肥美多.汁的样子。
“好地方,真是好地方。我喜欢这里。”高蒂一边说着,一边大刺刺的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又长又矮的沙发靠着外面水池的这一边,歪头望了一眼那披着毯子的年轻人,“我想我到了晚上的话可能连自己的客房都不会回去,可以一直坐在这里看着水里面的那些可爱的小东西们游上一整晚。那一定非常的惬意。”
年轻人披着的毯子晃动了一下。其实在高蒂看来,那与其说是毯子倒更不如说像是张绒毛壁画,尽管因为褶皱以及光线的问题而看不太清楚图案,但还是可以分辨出上面倾倒的酒杯的图影。那真是栩栩如生的工艺,高蒂甚至已经想象出了里面跃出杯口的红酒洒落在地的场景。
回过身,年轻人露出了他的面容——一双略显疲惫的、星辰般的双眼,以及一点点细细的胡茬,嘴角微微上扬不露齿的弧度透露出一股让高蒂隐隐牙痛的麻烦的桀漠。
“……没错,是很惬意。”他垂着眼眸点了点头说道,同时慢慢的向着这边一步一步的走来,“整晚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思考,就那么看着水里面的鱼时快时慢的游来游去,游进你的眼里……游进你的脑中。”
“然后你的脑子就进水了?”
“差不多吧。”
随意的将毯子丢在一边,露出了里面紧致的圆领t恤,萨伦坐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与高蒂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高蒂先生。”
“能再次见到你感觉真好,萨伦少爷。”高蒂食指中指与拇指一起捏着雪茄,在桌上晶亮透明宛如艺术品般的烟灰缸里弹了两下,用轻笑的声音说道,“我本来以为当年就是你和我——和我们、和巴布莱尔永远说再见的时候,但是很显然我错了。你看上去回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实际上是……的确不是一天两天了。”萨伦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个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黑红的液体,深的像血一样,一看便是不凡的神酿。
他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高蒂要不要来一杯,而高蒂则是闭着嘴摇了摇头。老家伙的眼睛一直半睁不睁的看着他面前的年轻人,手指捏着的雪茄一时间没有再次咬回到嘴里。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呢。”他把头略微低下,眼睛看着那燃烧的烟头,“大小姐……不,包括老家主……当然了,肯定包括老家主——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啊。是因为不够重要,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
“我想,可能是因为不够重要吧。”萨伦轻轻的笑了笑,安静的喝了一口酒,“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哈哈。”
“?”
高蒂目光转到萨伦的身上,突然大笑了两声,重新将雪茄咬在了口中。而萨伦则是抬起头,尽管什么都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变化,但是只用眼神就展露出了内心中所有想要展露出的想法。
“你果然变了,萨伦。”高蒂眯着眼睛,愉快的咧着嘴角,“我真为你高兴。”
“如果要说的话,高蒂先生,我们每个人应该都在不停的变化吧——随着岁月。”
“你看——你已经开始懂得装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了。”高蒂一只手臂压在了矮桌上,将身体靠的近了一些,“你开始变得像一个‘大人’了。”
“……”
“‘因为不够重要’?我今天来给你上一课,萨伦,也许你长大了,也许我开始老了,但是这可不代表我们之间就已经此消彼长了——别把我当傻子。如果当初你陷害大小姐杀了你亲姐姐的事情都能够算作‘不够重要’、如果大小姐一道斩断了你手指指向她的手臂都能够算作是‘不够重要’,那么我问问你,还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算作是重要的?”
简直像是老伙计聚会的酒场一样,高蒂胸中燃烧着一团炽烈的火焰,没有任何避讳之意的直接当面将当年那对两大组织来说根本就称得上是丑闻的事情重新提了出来,而且还就当着其中一位当事人的面。看着那种在黑暗中骤然黑暗了下来的脸,高蒂微笑,冷哼着吹出一口烟气。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瞥了下萨伦那完好的手臂,回想起当初所见的那个完美的、血液喷溅的切面,以及面前这位凄惨无比的嚎叫,内心舒爽的同时也不免有些遗憾——大小姐当初应该用电锯,而不是用刀。锯碎了的肉再想重新拼接回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才十二岁的小孩……大小姐更是才八岁。结果你们两个——老家主和你们那位都不知道该说你们谁更狠了。”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萨伦重新平静了下来,只是隐约可见脸庞依然还是有些抽动。面对高蒂的话术强攻,他的心里远没有表面所看上去的那般从容淡然。
高蒂笑着点了点头,后背舒适的靠在沙发舒适的椅背上。“你说的对,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了,没有必要再重新提一遍。而且既然你已经出现在了这里,说明老家主与大小姐和你们那边的老家伙们已经是成功的达成了协定,也没有我再插手说话的余地了。”
“您能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萨伦依然低垂着眼眸,不让人看到他眼底的微光,“当年我犯下大错,被家族放逐,这么多年一直颠沛在外,也是终于明白了一些一切没能够明白的东西……我不会再犯和当初一样的错误了,同时我也希望莎法提娜小姐……”
“注意你的称呼,小子。”高蒂的脸色一沉,“大小姐现在已经是黑暗天堂的现任家主了。我们自己家的人可以和以前一样习惯的使用以前的叫法,不代表你们也有那个权力。”
“……是我的错。”萨伦点了点头,“莎法提娜大人——我希望她也能够不计前嫌,愿意原谅我曾经的错误。毕竟无论愿不愿意,我和她,我们两个今后都还要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日子要相处。”
“……”
高蒂的眉头在此时忽然微微的皱了一下。这个彬彬有礼、逆来顺受、不过在他锋锐的目光下却又明显压抑着什么的萨伦,这个曾经金帆船年轻一代有名的疯子男孩,尽管已经与当年那个魔鬼一样的小家伙在形象与气质上相去甚远,不过却总给他一种别扭的怪异感,一种……不对劲的违和感。
没错,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他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让他给忽略了。他得需要再推一把,再来一剂猛药。
“我想大小姐肯定会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的。”高蒂干咳了一声,将雪茄叼回到嘴里,“所以,你现在就是黄金国的负责人了?”
“……不,”萨伦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负责人是我的一位叔叔,他这几天刚好有事不在,我代他暂时管理这里。”
“暂时管理哈。”高蒂眉头再次皱了皱,“那大小姐向这边联系之后,接到命令的就是你了”
“不,是我的叔叔。我是在之后来的。”
“……”
高蒂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他突然起身,伸手向前越过桌子,一把抓住了萨伦的头发,将他向着自己这边猛的一拽,提溜着他的脑袋强制性的和自己近距离来了一个脸对脸。
他听到了房间角落的阴影中出现了细微的骚动,但是他根本没去在意,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萨伦,而萨伦也是一眨不眨的和他对视。那本来平静没有一丝波动的目光此时终于是开始变化了。
“我警告过你了,小子——别把我当傻子。”高蒂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说是你叔叔和大小姐进行的沟通,你说他最近几天有事刚好不在,你说自己只是暂时代理——我现在怀疑这里面是有一句真话吗?大小姐昨天夜里刚联系的这边,你叔叔已经离开了几天了他是怎么接到的命令?!”高蒂最后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咆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萨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怪异而扭曲的、高蒂似曾相识的表情,两只睁大的眼睛中缩小的瞳孔以一种病态的神色讥笑的看着高蒂,“事情就是——告诉那个小婊.子,让她去死吧!”
抓起桌上一旁的酒瓶,萨伦毫不犹豫,对着高蒂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七十九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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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伦的这个酒瓶就是他刚刚喝酒时倒酒的酒瓶,整个的体积要比一颗正常成年男人的脑袋小上一点儿,细细的脖颈和四四方方的大肚子,深黑如墨的玻璃材质非常坚硬,用来砸木头椅子的话就算把椅子腿给砸断了它本身也不会有一丝的伤痕。一个正常人如果被这东西给结结实实来上一下的话恐怕当场脑浆子都会被打出来。
而现在萨伦拿着它照着高蒂的脑袋抡了下去,一点留手的样子也没有。在那一刻,他严重所透露出来的隐晦而病态的杀气别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根本就连人也不像了,更类似于一条在荒原上游荡了不知道多久的……狗。一条饿疯了的、丧失一切理性的狗。
“……”
高蒂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一只手继续抓着萨伦的头发,提着他的脑袋,而另一只则是五指张开一把接住了萨伦砸向自己的瓶子,使其铸死一般被紧紧攥着停留在了半空,任凭萨伦怎么用力都不能够再动摇上分毫。然后,高蒂控制自己的手指用力,“砰”的一声将酒瓶坚硬的瓶身给抓爆了开来,飞溅的酒水和玻璃碎片四散洒落的到处都是。
萨伦呆了一下,手里只剩下了当做握柄的细长瓶颈。
高蒂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小家伙,松开了他的头发,反手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不过所用的力量并不太大,跟打小胡子的那一下没法比,但也足够将萨伦抽倒在沙发上。
小家伙完全没有一战之力——他在高蒂的面前就像是个玩具,就和当年一样是个除了狠毒残忍的内心外一无是处的小孩儿——他不喜欢这样,非常的不喜欢,厌恶到了极深的程度,甚至或许比高蒂想象的还要深。
他猛的从沙发中弹起,两只仇恨的眼中释放出了扭曲的光芒,大蜈蚣一样的扑向高蒂。高蒂脸色冷漠,硬的像是快石板。他快速的抬起脚,不算长的腿带着不可思议的强大巨力狠踹在了萨伦的肚子上,将其直接踹了回去。
萨伦再次摔进沙发,高蒂则是动也没动,一条腿站的比木桩还稳。不过面对不堪一击但却硬是死缠烂打的萨伦他也是觉到了一些不耐烦,落脚之后单手抓住了两人之间矮桌的边缘,端盘子一样的抬起,然后向前用一边的桌沿撞进萨伦的怀里,怼着他的胸膛将他的身体死死压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可是即便没有让对方在自己手里讨到任何便宜,高蒂的眉头却更皱了一点。不对,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如果说之前刚见面后的那时候的萨伦是在跟他演戏,是在故意耍他,实际上这小家伙的本性根本就一点没改,还是当年那个不择手段没有底线的小疯子,甚至看这样这几年下来变的还更加糟糕了不少,变的更加阴险与无耻了一些——这同样也能够解释今天的很多事情——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真的就只是那样的话,那么现在他面前的这个萨伦应该就是真正的、揭掉了面具的萨伦了吧。但怎么感觉还是不太对劲呢?
“先生。”
“……?!”
低垂思考的目光猛的抬起,阴邃深沉的黑暗凝聚,高蒂缓缓扫视了台子上休息区外这悄无声息出现、将他和萨伦包围在中央的几名一身漆黑制服、如同幽灵一般诡异的家伙们一圈。他看着这些人,看着他们那沉默静谧的神情,以及左边腰侧的刀鞘,牙齿咬着嘴里的雪茄,缓缓吸了一口。他嗅到了强烈的危险气息。
这几个黑衣刀手不是一般的小角色,而且应该从一开始就藏在房间里,藏在灯光找不到的黑暗角落。而在他们有所动作之前,高蒂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气息,真是不可思议。不过这也正常,这个地方毕竟是长期有着金帆船高层坐镇的重要地盘,有一些金帆船的高手护卫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这些家伙看上去好像……
“这是什么意思,”高蒂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松开桌子,继续的挤着萨伦,压制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动弹,自己则是歪头看向了这些黑衣刀手,“想把我砍死在这儿吗?”
如果事情真那么发展的话,那么可糟糕了。一个是高蒂知道在这种狭小的环境之下自己绝对逃不出这些高级家族护卫的联手困杀,而另一个则是他如果今天死在这里的话日后绝对会成为黑暗天堂之后几十年内都长盛不衰的笑柄。
不过他同样感觉情况应该不会那么……顺利。萨伦虽然是金帆船的正式家族成员,可是他一点代表性也没有。一般的金帆船家族的人都是精打细算、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向来不会让情绪影响自己精明的头脑,不会让金钱有一点溜走的机会,是一群彻头彻尾的“从不撒谎、但只说一半真话”型“扒皮奸商”。
而在这其中,萨伦是屈指可数的破坏型存在,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异类”——一些外人,甚至包括一些他们自己家族内的人,都猜测他可能是当年抱错了。
谁知道呢,都说不准。
“……请您放开萨伦少爷,先生。”
黑衣刀手没有回答高蒂的话,只是他们其中与高蒂方向正对的一人用沙哑的嗓子平静出声,言简意赅的提出了要求。他们似乎并不是喜欢多说话的类型。
这个人和其他的黑衣刀手不同,显著的特征是一头即便在黑暗中也似乎自带荧光的璀璨银发。高蒂看着这个人,顿了一会儿之后,松开了自己的手。没有了他力量支撑的矮桌摔回到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而后面的萨伦也重新获得了自由。
没有任何犹豫,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手中握着酒瓶剩下的细脖颈,用破碎的玻璃尖锐的一角儿刺向了高蒂的脖子。
高蒂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对萨伦的攻击做出相对的反应,就那么看着那个暴躁小鬼凶狠到诡异的面容倒影在自己的眼中越来越大。然后,果不其然,在那尖锐的锋利触碰到自己松弛褶皱的脖子皮肤之前,萨伦整个人就被强行停了下来。
之前那个与高蒂说话的银发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萨伦的身后,一条手臂环住萨伦的脖子,将他给死死的锁住、动弹不得。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顺势一抻萨伦的胳膊,将他手中那滑稽的凶器给夺了下来。
“请冷静一点,少爷。”银发刀手声音平静沙哑,用一种商量——但是却微妙的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高蒂先生是尊贵的客人。”
“滚开!滚开!!”
好像真的疯了一样的,萨伦在银发刀手钢铁般的臂膀中疯狂的挣扎着,简直和被家长抓着要带回家暴揍一顿的熊孩子没什么不同。这让旁边看着的高蒂再次不经意的眯了眯眼。
银发刀手对于萨伦这几乎等同于胡闹的折腾毫无反应,强锁着这个男人向后,将他强压回了沙发中。萨伦面目狰狞的再次想要起身,但就在这时一道闪亮的寒光却斜斜的横在了他的面前。
“抱歉,萨伦少爷。”银发刀手目光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如果您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话,属下就只能行使大人临行前赋予我们的特权了。”
“……”
银发刀手的刀不是什么短刀,而是货真价实的、有一条胳膊那么长的市面标准制钢刀,刀身闪亮,宽约三指,略微有着一点弧度,可以看到深深的血槽。它就那么横在萨伦的脖颈前极近的距离处,锋利的刃面对着萨伦,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轻易的割开萨伦的喉咙。
萨伦坐在那里,神情诡异的变化着,面皮抽动,似怒似哭似笑。但最终,他收敛了,他收敛住了所有自身外露的情绪,将双手交叠的放在了膝盖上,调整坐姿,安静的低头,短短几息的功夫就从一只凶狂的野狗变成了乖巧的娃娃。
高蒂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尽管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眼底深处疯狂的闪动着别样的异光。
身为家族豢养的牙爪竟然敢公然以下犯上反噬主人,这在黑暗世界中是最为严重的罪行,会被整个家族倾尽全力的以雷霆之势处理灭杀,因为如果引起连锁反应、让其他被豢养的个体也有样学样的话,家族就会出现大问题、遇到大麻烦。
而现在银发刀手竟然就当着他的面,要挟了一位自己的主人?而且最离谱的是他的要挟竟然还真的成功奏效了?萨伦竟然真的听了他的话,乖乖的把尾巴缩回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高蒂先生。”在萨伦坐好之后,银发刀手忽然转过头,看向了高蒂,彬彬有礼的开口道,“我们不会干涉事务上的工作,但是请您不要激动——不要再做出和刚才一样的事情了。”
“先动手的是他。”
“萨伦少爷不会再犯错误了。”银发刀手淡然的斜了萨伦一眼,“我可以向您保证。”
“……”
萨伦低着头,没有吱声。高蒂看着他,一直到银发刀手退回到远处之后,才重新坐了下来。异样的沉默中,高蒂手指捏着雪茄,把头略微低下,眼睛看着那燃烧的烟头。他突然笑了一下。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呢。”
“……”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十章:看不见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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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大早天还没亮接到大小姐的紧急传令,到快速奉命集结人手赶到金帆船黄金国,再到发现事情开始除了变化一切并没有像大小姐说的那样发展,到萨伦意外出现、疯狂的闹剧上演、一把闪亮的刀光将大幕劈落,中场休息强制降临,高蒂的心境在这期间发生了好几次的变化。他很少有短时间内心情连续变化的时候,今天算是重新过了一把瘾。
他有了很多的疑问,同时也猜出了不少的事情,而这已经是现在的极限了。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来的话,可能只会有疑问,而想不出任何的所以然——甚至连该有的疑问本身都不会想全。
不过再怎么变化,该办的事儿也还是得办。别的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办事儿才是实的。而且现在看来他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只有在走这条路的过程中他才有可能找出自己全部疑问的答案。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无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都已经开始感兴趣了——非常感兴趣。
冥冥中,高蒂突然觉得,可能这也是大小姐所希望的。她把自己给推到这里来,可能就是希望他加入进这场本来没有他席位的游戏之中。而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性有很多,多到他都懒的浪费时间一个个去猜的程度。
他可不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巧合——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巧合”。
于是,他重新的收敛了心情,整理了一下在刚刚的冲突中皱了的衣服,扯了扯领口,咬着雪茄的嘴唇闭合,眯着眼睛惬意的吸了一口。他微笑的看着眼前缩球了的萨伦,一只手拍在了左腿膝盖上。
“真是遗憾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但是事实就这样,萨伦——我很想问几个以我的身份来说可能不该问的问题,但是问题是那些问题以我的身份来说不该问,如果问了的话,可能就会过线了,干涉别人家自己的内政是非常没有规矩并且不礼貌的行为。所以我就闭嘴了,我不会去碰那些和我没有关系的事情,至少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不会,在现在不会。现在我只关心和我们切切相关的那唯一的一个问题,萨伦,而你知道那是什么。”
“……莎法提娜的要求,高蒂先生,”萨伦抬起头,嘴角笑意抽动,目光涣散、扭曲、而又带着一点疲惫之意,但还是能够把话说的非常清楚,“她凌晨之后联系了我们,要求我们在半天之内将黄金国撤空,暂时将控制权让渡给她,并会为此支付合理的报酬。她想要租用这里一段时间,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半天之内清空此地所有的游客,这根本不可能!”
“哦,不可能吗?”高蒂微微的笑了笑,“大小姐在让我过来的时候可没有说过你们没有答应她的条件,说明你们的家主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刚刚所说的困难,对别人来说也许不可能实现,但如果是金帆船的话,虽然会有些麻烦,但完全不是不可能吧?”
“去死吧。”萨伦继续疲惫而病态的笑着,“如果她对此有异议的话——让她亲自过来和家主谈!”
“亲自过来啊……是这样吗?”高蒂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目光深邃的看着萨伦。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突然站起了身。
他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黑暗而又放松的气息,好像回到了自己家中一样,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双手背在身后,缓缓的走到了那座房间最里面的半圆形水池前,走到了那座墙上的浮雕下。他抬头望了一眼雕像,然后低头看向水池。这里正是之前他刚走进房间的时候,萨伦所站的位置。
“……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些什么。”高蒂一动不动的说,目光一直看着池水,“这很有趣……我很少会有参加进一个游戏,却不知道这游戏到底具体是在玩些什么的时候。这感觉很新鲜。我不怎么喜欢,但是很新鲜。”
“……”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能确定的。”高蒂抬头,然后慢慢的向后转动脖子,斜斜的目光瞥向沙发上的萨伦,“比如现在,我就确定你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了解。你什么都不明白。”
“那你明白吗?”高蒂侧过身,背着手看着萨伦,“你确定你能够明白大小姐——明白其他人到底是都怎么想的吗?确定他们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确定他们预料不到你会做些什么吗?”
“……”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对吧。”高蒂没有任何笑意的笑了笑,慢慢的向着这边走近,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一样,“你加入进了这场游戏——无论它是什么,你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你叮叮当当的摔落在了棋盘上,由着本性上蹿下跳——你不甘心于你现有的一切,奋力的想要挣扎,但是却根本没有看清楚你与对手之间的差距,根本不知道你所对抗的到底是什么存在。”
“我回来不是为了给那些家伙当棋子用的!”萨伦拳头狠砸了一下桌子,猛的站了起来,呼吸急促的看着高蒂。高蒂咧了咧嘴角,微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反抗的方式?自成一派阵营、用最激烈的态度和所有人为敌?”高蒂半睁着眼睛,歪着头与萨伦对视,“我想要很诚恳的向你表达我的敬意,萨伦,但是如果要问我真实的想法……努力让自己挣扎的更久一点吧。也许你会被允许回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也说不定。”
“……”
“再见,萨伦。”高蒂四根手指碰了碰眉角,向着萨伦致了下意,“和上次不一样,这一次我真的觉得,咱们可能很快就会再见的。”
说完,高蒂转身离去,迈下台子,走过下面的水池,拉开那扇巨大的双开门,消失在了门的后面。萨伦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但是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萨伦看着房间的门被关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又一屁股坐回到了沙发中。下面的池水依然亮着晶莹的清光,里面的游鱼依然缓缓的游来游去,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它们感觉到烦恼一样。
而在那光线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中,银发刀手淡漠的双眼一眨不眨,清冷好似机械一般远远望着萨伦的侧影,寂静的仿佛墓地的幽灵。
……
大船的船尾这一整块儿全部都是金帆船在此地的办公区域,不对游客开放,禁止外人出入。黑暗天堂此行来的几十人就被安置在其中一层的大接待室中——不得不说,豪华巨轮就是豪华巨轮,这专为大批特殊客人所准备的接待室不但大,而且还极为舒适,仿佛图书馆或者健身中心一样,而且巨大的玻璃外面就是巴布莱尔最具标志性的海景。在有着水下环境系统的控制下,巴布莱尔的内海全年都不会上冻,哪怕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也一样。
高蒂走进来的时候,罗克兰起身迎上,其他人则是被高蒂挥挥手示意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不用过来。他和罗克兰走到了房间二层靠窗户的一处简单谧雅的卡座坐了下来,简单的和他说了下自己在萨伦那里的遭遇。
罗克兰听着听着,眉头就皱在了一起。
“我糊涂了。”他直接了当的说道,也不怕这样做会显得自己很蠢。
“我一开始也没有明白——实际上就算是到了现在,我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大小姐将咱们给拉入进了一盘很大的棋局之中。恐怕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她都已经提前预料到了。”
“她预料到了萨伦会出现给她捣乱?”罗克兰不解,“那她为什么……”
“恐怕原因不止一个。”高蒂看了罗克兰一眼,“可能是为了让我和他见面,可能是想看看我的反应,可能是为了拉我入局,可能是考验我的忠诚,可能是测试我的能力——等等。”
“但是,到底是什么局?”罗克兰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大小姐到底是在玩些什么?”
“这我们现在就不知道了。”高蒂摇了摇头,目光中透着思索之意,“不过我想不管她在玩些什么,背后的玩家都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金帆船家族的高层……甚至是老家主,都有可能早早的就已参与其中。而萨伦,包括我,都只是这盘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萨伦可能早就已经在里面滚了很长时间,知道了不少的事情,而大小姐在这个时候把我也给拉入了其中,说明局势很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变化,迫使她做出了紧急的应对。”
实在是太含混了,罗克兰就算是用力的搅动了脑浆,也还是没能梳理清楚,反倒越搅越混。最后他干脆不想了,重新着眼到了他们面前的事情上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问道,“大小姐的命令是接管黄金国,可是现在有萨伦在这捣乱,我们要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大小姐真的预料到了这个情况,那么她应该给咱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罗克兰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很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而高蒂也是笑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没错,她的确是给咱们留了解决的办法。”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十一章:热铁
热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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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车里,蜷缩着身体。当然了,冬天还是冷的,哪怕已经步入了星纪元的时代,哪怕像斯图加尔这种级别的空中超级大都会都配给着最为完备的环境模拟装置,可以自由自在的控制着节气的更迭,控制着昼夜的长短,在一定程度上就相当于古老地球时代上人们所传颂敬畏的神灵,他们也还是喜欢着自己凡人的生活方式——啊,仰望神灵,祈寻真理,那种原始而又愚蠢的行为哟,真是令人难以理解。而更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它们到现在也依旧没有消失,依然还是存在,只不过那被崇拜着的各种各样所谓“神圣”“超越”的存在变的更加五花八门、更加不可名状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子呢?嗯,也许是和人性有关,也许人类总是会习惯于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不了解、不能够窥视全貌的神秘伟大存在挡在他们的面前,为他们遮住前进道路上所有可能的风暴危险,让他们可以更加舒适、更加盲目的向前。他们必须要这么做,因为和后面沿着先人踏出来的平荡坦途轻松前进的无知者不同,他们的前面根本没有路,必须要用自己的双脚去踏出一条路来。而如果不幻想着身边一直有着什么他们所看不见的、不知道的强大伙伴始终在他们的身边陪伴、帮助他们,这些人早晚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恍惚瞬间迷茫崩溃掉的。
人们很弱小,人类很弱小。而因为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他们才会想着如何使自己、使种族变强。放不下面子来抬头仰望的人,永远没有低头俯视的那一天。
而在这条路上,没有导师指引前进的方向,人类只能在不断的犯错过程中,跌跌撞撞的前行。
大小姐告诉她们,从过去到现在,再到遥不可及、飘渺深远的未来,人类所取得的成就无数,就如同那黑暗天空中无数闪烁的星星,璀璨夺目、令人迷醉——而在繁星之间,那大片大片如墨相连、被人忽视的黑暗,就是将那星光衬托、不能深究的错误,是成就背后的抹不掉的“罪”。
看着这片星空,她就觉得厌恶;看着这片星空,她就感到罪恶。
而其中那无尽黑暗中最浓郁、最粘稠的一片构成,就是在她眼前的她们——当大小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有奇怪的气息扑面而来,感染进了自己架构高效严密的内心,勾起了她心底之中某些早已死掉的、她所不能理解却十分为之好奇、为之颤抖的东西。她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是那么的兴奋,而她竟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她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有了一个主人,有了一个让她感觉到新奇、深深的着迷、在睡梦中尖叫苏醒的主人。她知道她们从来都不能够违抗拥有她们的主人的任何命令,而她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为此感到如此无上至高的欣喜。
如果是为了她的主人的话,她愿意全心全意的奉献上自己的一切——心甘情愿。
“……事情就是这样。应该说不出预料,是向着可预见的方向发展了。”电话中的男人似乎是在抽烟,非常用力的吸了一口,“我想要说的的只有两点——不要杀人,不要造成太大的破坏,毕竟不是完全的敌人,没有必要下手太狠,而这个地方我们之后还是要用的。而除此之外,剩下的随你喜欢的来就可以。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控制住自己,别玩的太过,我们的时间不算太多。”
“二十分钟?”
“给你十五。”
“真是好短啊。”
嘻嘻的笑声好像假期郊游的学校大姐姐,带着引人遐想的、青春无敌的活泼元气,仿佛下一刻就会踩着滑板从悬崖边上尖叫高吼一声的跳下去。
“我会尽量注意的。”
她挂了电话,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内兜里。她的动作不太大,但是还是弄得胸口一摇一摇的。她穿着温暖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小号的皮衣,下半身是棕色和黑色的格子式百褶裙,里面套着冬天专用的肉色保暖裤袜。也幸好她没有将外套的扣子扣住,否则那挺拔的巨大很可能会在剧烈运动的时候不经意的在破坏她衣服的同时射一枚子弹出去。
在车里面翻出了自己的黑色手套,她戴好之后闭着眼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鼓着腮帮子呼了口气。
“好!”
和后视镜中那个兴奋欢快的自己嘻嘻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她推开车门,脚踩到了道路坚硬的地面上。就在这时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一点飘飘忽忽的白色流影落在了她的皮鞋尖上。
她抬起头,望向了天空。阳光已经不知何时悄然消失不见,大片大片灰蒙蒙的云被盖住了城市的上空,挥洒下了零零散散的白羽飘花。
下雪了。
“……”
伸出一只漆黑的手,看着那摇曳的白色轻羞羞的落在上面,像是个沉睡的精灵一样安静舒适的躺下,然后在自己的体温下慢慢的融化成一滩小小的雪水,失去了白,也失去了冰,失去了原本的冰凉寒气,化作了最不起眼、最微不足道的最普通的水,再也不能够被抓住,不能够被留住,在手掌倾斜的瞬间,便一流而下、滴落在了地上。
没有一片雪能够在最先落地的时候凝固住自己的美,那覆盖天地的白色,是无数精灵前仆后继堆砌而起的奇迹。
她看着这一切,看着这座逐渐被细雪纷扬的城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第一个或最后一个,落地无声或塑天铸形,她都走在奇迹的路上。
……
“您好小姐,抱歉我们现在不……”
“我只是问个路。我想找一下这里的负责人,就是金帆船在这的老大。”
“……请问您的名字是?”
“南茜。”
“请稍等,我现在去……”
“等一下——算了,我改主意了,还是让他来和我玩个游戏吧。看看是他先来找到我……还是我先遇到他。”
“什么?小姐,这不符合规矩,这不是被允许……”
接待员话没有说到一半——他好像每一句话都没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只不过这一次他被打断的方式甚为的粗暴。那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臂力量大的简直不可思议,一把将他从台后给拽了出来,上半身悬在台子外面,两条腿和腰跨部还搭在台子上,两只瞪大的眼睛慌乱的和美丽的小姐……大姐姐的眼睛对视着,觉得脑浆子都要从鼻孔流出来了。
“我真抱歉,没有和你说清楚……但是,我刚才不是在问你请求允许。”
美女姐姐凑近他,在他的耳边声音无辜又充满着兴致的说道,接着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将他身体猛的一提,另一只手一把掏进了他的嘴巴,在他骤然间痛苦至极的“呜呜”声中,硬生生将他左边嘴上侧半口的牙齿给猛的扥出了,混合着飞溅的血液,攥在了手里。
看着手中那几颗亮晶晶的珐琅质纯天然工艺品,美女姐姐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而且还在不停的扩大,不停——不停的扩大。
“上面有命令,不能杀人,也不能造成太大破坏——但是这样应该没关系吧?拔几颗牙齿……折几根手指……扣几只眼睛……扯几条血肢……可以允许的吧?”
“……呜……”
“嘿嘿……”
“……呜呜呜!!”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呜呜!!!!”
……
在接到大厅传来的报告那时候,办公室里面的尤利乌斯情况不太对,他差那么一点点就要从自己的椅子上掉下去了。在闯进来的手下错愕的目光中,他的脸上带着疑惑和惊怒,满脸通红,匆忙的把个什么东西往着书桌抽屉里塞,同时大骂为什么不敲门。
然后,他脸上的红色就变白了,立刻起身,和手下众人一起快速冲到了大船一层的大厅之中。
什么都没了。所有在这里的金帆船的工作人员,此时除了他们之外,一个都已经看不到,至于其他的普通人也是在出事之后就立刻恐慌逃离,只留下了这座巨大而空旷的场地,以及不算是太过严重的狼藉。
尤利乌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印象之中,黄金国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景象。从来没有过什么人敢在他们的地盘——敢在金帆船的地盘上这样的闹事,闹事到这种的程度,闹到把他们的客人都吓跑了的程度。
客人是什么?客人对于金帆船来说就是钱,就是羊,就是羊毛、羊骨和羊肉,是赤裸裸的利益,流着鲜嫩诱人油水的利益,是金帆船最看重最看重的东西。而他们一直以来对于客人都是如同祖宗一般,只要他们的身上还有利可图,只要还能撬出一枚金币来,客人们都是永远不变的大爷。
没有牧羊人不想自己的羊群健康肥美的。而且如果想要一直都有羊毛刮有羊肉吃,想要利益源源不断、油水越流越多,就一定要注意可持续发展的规矩。
而现在这个——无论是谁做的这个事,她都是在戳金帆船的命门。
“到底是谁……竟然真敢这么做?”
尤利乌斯快速的踱步走到了出事的前台,然后脚步一顿。他看见了,看见了那条清晰的血痕,明显是有着挣扎的、但是完全徒劳无功的血痕,顺着地板一路延伸,延伸向了通往船尾方向的某条楼梯入口处。
这很明显是做下这件事情的人留下来的,目的就是告诉他们她前进的方向,并且给他们传达了一个明确的、挑衅的讯息——
“游戏开始了——过来找我吧!”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十二章: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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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上脚下,两条胳膊“欢呼”一样的“高举”着,至少是和高举一样差不多的姿势被拖在地上,被在地上拖着。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后脑勺、以及部分靠近肩膀的后背部分在光滑的地面上向前摩擦,摩擦向前,像一节轨道上的矿车。他的双眼半睁,目光朦胧,能够看见那走廊顶上不断掠过的灯光,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大船尾部很深的什么地方,很有可能是他轻易不应该进入的什么地方。
他想张嘴,但是徒劳无功。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的嘴巴被布条像捆木乃伊一样绑的严严实实的,而那布条本身则是他被扯的稀碎的外套本身。他想要挣扎,但一用力,来自全身各处的剧痛就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将他淹没,让他几近昏厥崩溃。
他的牙被拔了,他的手被断了,他的脚现在只能够控制一只,另外一条则是被那长发摇动的美丽背影抓着,一步一步的拖着向前。他们的速度看似很慢,但实际上却快的诡异,让他眼睛所看的上面的灯光忽忽闪闪的串成了线。而即便视野看不见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在地板上划出了一条完美的血痕线。
在他们这个世界的人,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各种趣味的玩法他们都玩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哪怕表面上只是个小接待员的他,也大致猜出了这位美丽凶残、元气活泼的大胸小姐姐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然了啊——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个人的话,她当然会想要这么玩儿,这对她来说简直太正常了,太小儿科了。他感觉可能自己想的不太对,可能她是有着什么更刺激的玩法,有着什么更令人兴奋的游戏在准备着给他,给他们所有人。
可是她的脚步太快了,是在……赶时间?
没差,对他来说没差。他已经完蛋了,他确信自己不会活着再见到除了这只地狱猎犬之外其他人的脸了。而这反倒简单了,反倒是让人感到愉悦了。如果不是嘴巴被缠的死死的,他恐怕已经在笑了。
无论何时,疼痛都总是让人……兴奋呢!
然后,他感到他们停了下来。美女小姐姐顿住了脚步,一直在哼的那首不知名的曲调也消失了。他感觉她打开了一扇门,将自己拖拽进入了某个封闭的房间之中。他疲惫的闭着双眼,用鼻子费力的喘息着,等待那他已经明确了的时刻的到来。一只手将他拽了起来,他一百三十多斤的体重简直形同虚设,变成了偷工减料的面包。
一点不惊讶于对方那恐怖的怪力,他被扔进了一把椅子里。感受着身体已经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痛苦,他的眼皮曳动,脖子扬起,模模糊糊的看向了他面前的那个主宰者。
他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
南茜的神情说明她兴致被勾了起来。她歪着头,双手抱着肩膀,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她的俘虏,她的玩具,她接下来最快乐时光的亲密同伴,突然猛的向前弯腰倾身,靠近了他的双眼。
哦……那是什么啊,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慢慢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处,南茜眯着眼睛,欢乐沉醉的笑呀笑呀,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她像是个误入了游乐园的大姐姐,被可爱的孩子们层层包围,被淘气的咯吱着敏感的腋下,控制不住的扭着、停不下来的笑着。
而似乎是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可怜的男人低下去的头又扬起,扬起又低下,早已经破烂不堪的身躯一抽一抽的动着,似乎同样也在发出着什么声音。
然后他被一手扶正了身体,再次直视了南茜的眼睛。南茜看着他,没断奶的小猫看毛线团一样的看着他,慢慢的伸手插进了捆着他嘴巴的布条里面,接着用力一扯——
蛮横的、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那几天让男人话说不出来的坚韧的残布被南茜用绝对的力量全部扯断。男人感觉这一下之后自己的脑袋就和被敲了一棍似的,嗡嗡嗡嗡差点爆裂开来。不过马上,他就咧开了嘴。
血,鲜红的血染满了他的嘴巴,染的他下半张脸一片粘稠,但是这完全挡不住他高昂的激情。他最后的力气仿佛全部都被用来做这件事情了,尽管笑的一停一顿、听上去半死不活的,但他还是把自己生命最后的声音传进了南茜的耳朵。
“就是……这个……”
“什么?”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啊……”缺了半嘴的牙,男人说话有点费劲,但竟然吐字还算是清晰,“这就是……杀人前的美好感觉啊……你当然也……感受的到吧?”
“……”
南茜眨了眨眼,然后笑容一下子在脸上消失了,双目中露出了无比失望的神情。
“这就是你想说的?”
她双手插着腰,表情夸张的看着男人。这一次,她不再等他说什么,干脆利落的一个大巴掌将他扇晕了过去。
“无聊。神经病。”
嘴里面嘟囔着,南茜抬头望了一眼昏暗的灯光。她茫然的睁着眼睛,愣愣的挺了几秒。然后她又笑了起来。
……
尤利乌斯的脚步踩着血痕,一步步快速的往前走着。他没有走在最前面,当然没有走在最前面。前面有另外的两名眼神锐利的纽扣人开路,后面则跟着剩余的金帆船大队人马。
尤利乌斯的脸色不好看,很阴沉,黑的能够挤出墨来,挤满一盆。他通常不会这个样子,现在这张脸是各方面综合作用下的共同结果,很是稀缺。
一方面,他的心中在烦躁着别的什么其他事情,一方面也在烦躁着他们现在正所做的这件事情。他感觉很不好,他们现在是在按着对方的规则、进入对方的局里、玩着对方的游戏,这令他们很被动。而在游戏之中最危险的就是被动。
来人的身份是谁?这暂时不能够确定,但是尤利乌斯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几个猜测,而每一个都让他开心不起来……尤其是最后的、可能性最大的那一个。他默默的祈祷,最好不是,最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最好不是她们中的谁来到这里了。
不至于吧?不至于吧?!金帆船可从来都不会去插手巴布莱尔陆地上的生意、已经中立了一百多年的信誉家族啊,以前陆地上的争斗从来都不会将他们也牵扯进入其中的,尤其还是以这样招嚣、无礼的姿态……这让他们连装看不见都做不到好吧!
就算是排名第一的巨头之首,也太过分一点了!
紧皱着眉头一直无法平静,尤利乌斯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然后发现前面的自己两个手下停了下来。血迹到头儿了。
“……”
他迈动脚步上前,看向那个房间。那是船尾这一层一间非常普通的、偏僻不起眼的储藏室,里面平常只会堆一些杂物,根本不会有人过来。不知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提前就早已经知道了,血迹所最后一截延伸的方向,就是指着那里,指着里面。
就在里面吗?尤利乌斯没有上前,没有马上伸手,没有直接去推那扇门。他犹豫着、踌躇着,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不过没有办法,在身后一众手下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慢慢的踱步,靠近关闭的门扉,伸手拧动了那冰凉的门把手。
也是在那一刻,他确定了自己应该是没有找错地方,真相真的就是如此简单,他要找的人真的就在里面——他注意到了,注意到了自己现在手指所触碰的光滑金属面上,那还保留着一丝血液黏度、没有彻底凝固的手印,鲜红的血手印。
黄金国的门除非是特别的、需要有那个效果的订制产品,否则开门的时候都不会发出什么吱呀的声响。可是尤利乌斯反倒希望这个时候能够有什么声音传出来,打破那死一样的寂静。
但是真的吗,真的是寂静吗,真的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吗?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在房间内部视野开始空阔的同时,尤利乌斯听到了,听到了那好像老鼠啃食尸体一般的、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就是在房间的里面,在昏暗的最深处,在他目光所视的、那徐徐展开的画卷中央——
那是她。他看到了,那是她,那个让他熟悉无比、彻底不再怀抱任何希望的、最不愿意看到的身影。有那么一刻,他只想要闭上自己的眼睛,然后睁开的时候就回到办公室的椅子里,掏出抽屉中的东西抱住好好的享受,如果有哪个该死的敢再不敲门就闯进来——不,就算没有闯进来只是敲了门,他也要当场把自己斩成八段、四散而逃。
而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声音,她也抬起了头。说起来有些奇妙,不过在尤利乌斯进来的时候,他只看到了她的一个头,准确的说是只有一个头顶,类似一个人向你鞠躬的时候你所能够看到的部分。不过她当然不是在鞠躬,尤利乌斯可以很轻易的看出来,她是在弯腰怀抱着什么,怀抱着那个她身前的、坐在椅子上的、正面朝着自己的男人的脑袋。而随着她的慢慢起身,男人正对着这边方向的脸也露了出来。
嘴巴大张、满脸鲜血、空洞洞的双眼只剩下了漆黑的眼眶,里面的眼球已经不翼而飞。
“……”
双目与尤利乌斯对视,南茜嘴角动了动,缓缓的向着一旁伸出了一只攥着的手,然后一个手指一根手指的慢慢松开。一颗连着一颗的,一大把白粒粒的牙齿哒哒哒的落到了地上。
“哒哒哒”的落到了地上。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十三: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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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吓人的场景。美女从椅子的后面怀抱着男人的脑袋,男人死掉一样的无力坐着,四肢诡异的耷拉、扭曲着,被挖掉了两只眼睛,还有差不多满口的牙,浑身上下都是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汇聚成了小小的一滩。
他们就那么正对着门口,正对着打开门的尤利乌斯,像是故意——不对,绝对就是故意的展现给他看,给他和所有被吸引着、牵拽着、诱导着来到这里的人看,看这一幅匆匆忙忙准备、却满怀真心与诚意的“艺术的作品”。她在期望着什么呢?尤利乌斯不知道,不太清楚,可能是一声被吓到的尖叫?是愤怒的咆哮?还是毫不犹豫不给一丝机会的枪响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吓一吓人、恶作剧的话,那么她已经失败了。必须得承认的是眼前所看见的则的确很吓人,但是还不够吓人,至少吓不到尤利乌斯这样的人——差远了,差太远了。真正的艺术是需要时间的,这么短的几分钟能够做出这样的成品也就已经是极限了,换成自己的话最多也只能勉强说是差不多,而且还是在工具充足的前提下。
而如果是在工具充足、时间也充足的时候,他能够做出真正的、达标的艺术来给这个姑娘看看,那会让她此时怀里的玩具变的就像廉价娃娃一样可怜。
不过现在没有那个时间,他也没有那个雅兴。他稳稳的站在原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昏暗世界中那唯一一双可以被清楚捕捉到的明亮的大眼睛,他皱着眉头,目光凝重内敛,轻吸一口气,缓缓的伸出了手指。
“小姐,”他沉声的说道,“请你马上……”
“嗨咿呀呀呀呀呀呀呀——!!”
那不怎么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声音,就某些方面来说那也的确已经不再算是人类发出来的声音。可问题是这种声音尤利乌斯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不是只从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东西这里听到过,很多人尤其是和她相似的那种被称作是女孩子的生物在一定情况下在某种状态下都会发出这种好像是表达兴奋、欢快之情的声音,在他看来完全无法理解的、又傻又愚蠢的声音。
她在那声音之中来到了他的面前。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她好像就是那样身体一扭,然后就化作了一道扭曲的、由波动的线条所构成的幻影,移动的过程中崩解了身形,在停下的时候又瞬间重聚,两只眼睛近距离的和他对视,美少女特有的体香伴随着在运动之后温热的湿气扑散到他的身上,让他的呼吸一窒。
他不应该停下,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停下——这是他在之后为自己做出的总结。可是一切都晚了。
在他后面的、走廊中的一众手下看来,尤利乌斯的身体就像是一颗含在嘴唇上的糖果一样,“呲溜”一下的就被给吸进了房间之内。那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他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快到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然后,尤利乌斯消失了,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当然——这紧紧只维持了一瞬。
之前曾一直走在尤利乌斯前面的两名纽扣人中的一个在事情发生变化后的下一刻马上“嗖”的窜上前来,冲到了门边用力的拧动把手想要将门打开,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从里面给反锁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拧了好几下门都是纹丝不动。
他将耳朵贴上去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可是只能够勉勉强强的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根本什么都分辨不出来,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们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他们是知道的,那就是他们的老大现在被里面的家伙给抓进去了,而里面的那个家伙很不妙,所以他们的老大现在也很不妙,他们必须要尽快把人给救出来!
这名纽扣人向后退了两步,抬腿一脚凶猛的踹在了门上,结果差点把自己的脚腕给弄伤。大船上的房间可和地面上真正的酒店不一样,尤其是金帆船麾下的产业就更加如此了。这些抠门的奸商为了提高耐久少换零件,用的可都是最好耐久的材料和设计。这群精打细算的人精非常清楚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多赚钱少花钱,非常清楚有些时候为了该花钱就得狠得下心去使劲花,绝对不能在质量这块上妥协,否则最后的最后要花的钱会更加的多。
一个纽扣人的话,是踹不开黄金国船上的门的。这位老哥气急败坏的后退,向着自己的同伴招手。另外一名和他一起的纽扣人上前,两人同时抬脚向着铁门猛踹,一下不行两下、两下不行三下——然后,到第六下的时候,“嘭”!
走廊中其他的十几名纽扣人目瞪口呆。
门开了,不过不是由外向内,而是由内而外、像崩飞的汽水瓶盖一样,被从里面所爆发的某种巨大不可阻挡的恐怖的未知力量给向外弹飞了出来,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门前两名纽扣人的身上。也幸好这两人刚踹完收腿,两只脚都踩在地上,否则姿势不对的话,这一下就能够撞碎他们的膝盖。
不过可能这也谈不上是幸运。没有抬腿,没有膝盖在前面的挡着,被撞的就是他们的全身。不提身上的其他地方,首先他们的脸基本上是给撞平了,那光滑的门板几乎啪没了他们的五官,推着他们的身体挺挺的与后面的墙壁凶猛紧挨到了一块儿。两人就那么被夹在了墙壁与门板的中间。
其余的纽扣人们所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们看到他们中的那两位被门板拍着撞在了墙壁上,看着鲜血溅出,落在地面上,看到两人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牙齿紧咬、面容扭曲。他们看着他们两个遭到重击的身体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马上就要与门板一起向前张倒,倒在地面上,但却又马上被那突然出现的幻影所阻止,被重新挤在了狭小的空间中。
他们的目光转移到了那新出现的身影身上。那道身影真的相对来说好看多了。
她美丽、活泼、元气十足,高昂的欢快激情隔着老远就能够将他们感染,让他们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咧到耳根的嘴角,看着她那兴奋的、开始有些涣散的眼球瞳孔,看着她向后披散的长发之下血管微微凸起的雪白脖颈,看着她一只手按在那钢铁的门板之上,将他们那两个最优秀的同伴隔着压在墙壁上,然后另一只空余的胳膊五指慢慢握成拳头,夸张的做了个前置性的动作,摆了一个能够让他们所有人——前排的所有人都看清楚的姿势。
然后——“咣”!
就像一块拥有着无限重量的金属锭砸在了空心的金属箱上,那沉闷的撞击声和那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让看着的众人齐齐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下身子。
南茜的拳头落在了门板的正中央,在钢铁的门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拳印。而在那一刻所爆发的无可阻挡的恐怖巨力则顺着门板这一媒介全部落在了后面两人的身上,而因为两人身后墙壁的关系,他们根本退无可退,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将其全部的承受下来。
而南茜的火热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够承受的了的,哪怕他们是两个人也一样。
“咣”!
“咣”!
“咣”!
“咣”!
……
一下一下,一下一下,一下接着一下。南茜并不着急,至少看上去并不着急,不紧不慢的一拳拳打在门板上,最后硬生生的彻底给打变了形。而同时变形的,还有后面的那两名纽扣人。尽管一开始并没有完全的丧失抵抗力,尽管从头到尾都在凝聚着残余的力量奋力挣扎,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办法从缝隙之中逃脱。与进入了状态的南茜相比,他们的力量相差太多了。
当那只按着的手终于从门板上挪开的时候,当压力终于消失不见、重新恢复了自由的时候,两人基本上已经是“扁”了,物理上。
当然了,南茜没有杀死他们。她对力量的把控精确的不可思议,精确的如同机器。从某些方面上讲,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台机器。所以在不该出错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出错。
她微微张着嘴,事不关己的看着扭曲的两人和变形的门板一起向前摔倒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连一根手指都不再动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望向了走廊。
那黑压压的一片——在被注意到的时候,不受控制的略微骚动了起来。美女姐姐眨了眨眼,开心的嘻嘻笑了。
……
尤利乌斯躺着,躺的非常的平,像纸一样的平。他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的躺在坚硬的地上了,感觉有些硌得慌,实在不舒服。
他的意识刚刚恢复过来不久,精神有点恍惚,注意力难以凝聚,像是刚刚做完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大梦,哪怕已经醒来,也久久的不能够回归到现实中去。
帮了他一把的他那个椅子上的家伙。他还是坐在那里,尤利乌斯可以看到他,看到他的正面全身。他没有被绑,但是四肢都已经废了,眼睛也没了,嘴里还在向外流着血。他看上去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看着他,尤利乌斯涣散的精神马上又重新凝聚起来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十四章:真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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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天堂……南茜……莎法提娜……”
嘴里面轻轻的念叨着,尤利乌斯眼睛眯着,眨着,思考着。他不是只想要做这些,而是他只能够做这些,现在他的自由程度不允许他能够奢求做更多的什么事情。他身上原本干净整洁、一丝不苟——还很不便宜的衣服现在已经残破不堪,被那个怪物轻而易举的就按她所想的将其撕碎,就地取材将他绑了起来,丢在地上变成了蚕蛹。他现在除了和海豹一样挺着老腰弹弹跳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而那种高难度动作对他来说是有点太高难度了,他打死是也不会做的。
也幸好那个女人没有直接将他的嘴也给堵住,幸好她是用其他的、更便捷的方法让他闭的嘴,否则现在他感觉得更加更加糟糕不可。而不知道是她的力量掌控不太准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仅仅只是意识昏散了一小会儿后,就恢复了过来。他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最近总感觉脑袋后面的头盖骨长厚了的结果。
铁门已经被拆了,外面走廊中中嘈杂、吵闹、混乱的声音逐渐远离,好像战场被拉到了其他的地方。尤利乌斯无奈的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胸膛鼓起,然后又陷落,变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瘪。
人是黑暗天堂的人,是随着黑暗天堂新任大首领一起在最近一个月里跃上巴布莱尔地下舞台的两名新的家族执法人之一,那两条以血腥的杀戮为证明、迅速而突兀的一路畅通无阻登上杀手金字塔顶端的地狱猎犬中的一个——不是那个极具标志性的兔子,自然就是另一个的长发大美妹南茜了。
这就不对了,这就是让尤利乌斯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对于上面的高层们到底和黑暗天堂那边达成了什么协议、做了什么交易并不是非常清楚,不清楚具体到底什么内容,但是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那就是其中必然包括了将黄金国内的所有游客全部转移、将黄金国暂时交予黑暗天堂接管这一条。他自己本身就是金帆船的中层管理者,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是什么他自然非常清楚,也知道这肯定是交易的一部分,而他之所以确定金帆船只是暂时将船交给黑暗天堂使用,是因为他了解自己所效命的是些什么人。
他们肯定不会将这么一棵巨大的摇钱树彻底拱手让给别人的,甚至就算只是暂时转让的租借,他也确信黑暗天堂那边付出了足够足够大的代价,才换来的家族的这一小小让步。
而现在,今天,高蒂和南茜这两个黑暗天堂的高层——还刚好是一个主管外交一个主管杀戮——的相继出现,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他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那就是黑暗天堂与他们家族所交易的条件中有一向肯定是提了时间限制,而那个时间限制的最后截止期限并不如他所想像的那般轻松。
他们没有履行好交易的条约,结果将黑暗天堂给惹怒了。
这其实已经就很好的解释了南茜的出现到来和所作所为,本来应该是非常正常才对,但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尤利乌斯给摇头否掉了。
高蒂前脚刚从这边碰到了问题,南茜后脚就立刻到了——这说明了什么?这绝对不是南茜速度够快、所以才尽快赶到的屁话,除非这只怪物是把内裤穿在外面飞过来的。
她是和高蒂一起过来的。尽管在最开始没有露面,但是很显然她并不远,很可能就等在外面的某辆车里面,甚至都可能不是他们自己的车。她一直等在那里,等高蒂联系她,等高蒂告诉她事情有变——但是她是怎么知道事情会有变呢?是高蒂告诉她的吗?不,高蒂可没那个本事能够只凭自己就请得动家族最强执法人过来陪他蹲一个他所不能确定的猜测——他在得知这里的负责人是萨伦时那个惊讶的反应,尤利乌斯相信那绝对是真实的——不可能是高蒂,不会可能是高蒂。答案比高蒂更加的惊人,更加的呼之欲出。
她预料到了她和金帆船之间的交易会出事,她预料到了那个儿时和她有过节的小子会搞事,她早早的安排了自己最得力的两个手下来硬碰大船上的这颗大钉子,她知道他们两个一起的话任何的棘手的问题都能够解决。
只能是她,只有她才有着那个能量,能够做到这些事情——莎法提娜!
“但是,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尤利乌斯依然还是不能够解开所有的谜题。
如果莎法提娜早就预料到了这些,早就预料到她要黄金国的话会受到萨伦的捣乱,那么她为什么不提前避开呢?要知道黄金国这种级别的巨轮金帆船有的是,完全可以给她提供另外一艘,另外更好的一艘,她完全没有必要硬和萨伦较劲儿。而就算她不换船,就是看中黄金国不放了,在料到萨伦会给她搞事之后,她直接跟金帆船的高层交涉一下、让他们目光集中过来看看萨伦是在干什么好事,倒时候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金帆船自己就会将萨伦的问题给解决掉了。
她任何理所应当的捷径都没有走,就是让高蒂和南希过来,非要硬生生的从正面磕碎萨伦这块拦路的硬石头。这算什么?新家主的脾气吗?对金帆船的下马威吗?展示力量?又或者只不过仅仅就是还没有放下当年儿时的恩怨,故意找茬搞一搞萨伦?
你在搞我?实际上是我在搞你啦!
简直太蠢了,绝对不可能。但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为什么呢?尤利乌斯眉头紧皱,一边作为金帆船的中层管理者脑中停不下来的思考着,一边嘴里无意识的、轻轻的念叨着。然后不经意间,他突然察觉缺了门的房间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嘁嘁低语的声音。除了他以外,还有着别人在说着话,重复的、像坏掉的录音机一样,模模糊糊、断断续续、但却一直一直都在坚持的说着……说着……本能的发着声音。
房间里除了尤利乌斯之外,就只剩下半死的前台小哥了。不用想太长时间,尤利乌斯就知道那是他在生与死的界线徘徊状态下的一种恍惚性.行为,这个时候只要他真的断了气、或者有人重新将他的自我意识唤清、唤醒,他那呓呓的呓呓自然也就结束了。
尤利乌斯是肯定不会去做那种事情的。他一方面懒的管这小子的胡言乱语,另一方面也怕他如果真的去叫了他,万一没把他给叫活过来再叫死过去的话可就糟了。至少现在他还能够发出声音,至少还有着活下去的希望。
没错,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只要他不在这里因为疼痛精神崩溃或者流血过多休克而亡,其他的一切就都不是事儿。以如今星纪元的医疗水平,他身上被破坏的一切零件儿都可以被修好补全,住一段时间院再回去休养几天,他就会又像新的一样了。
所以在看到南茜虽然将这可怜的孩子折磨的很惨,但是没有彻底杀死他时,尤利乌斯心里面的大石头就已经落了下去。只要人还活着,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了。
闭上眼睛,尤利乌斯收拾了一下心情,想要继续之前的思维,继续思考下去。但是没过几秒钟,他就又突然把眼睛睁开,挺脖看向了椅子上的小哥。
就在刚刚,在他闭上眼睛之后,在世界随之清晰不少之后,他不太清楚的隐约听清楚了小哥一直在念叨的那一部分混话中仿佛出现的几个单词中的一个——大小姐。
“……”
这尤利乌斯的眼睛可一下子就闭不上了。他眼睛盯着椅子上的缺眼小哥,蚕蛹一样的身体在落满灰尘的地上顺时针转着圈,调整好角度之后海豹般的弹弹跳着向着小哥的方向挪了过去。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感觉到挪动几米的距离是如此费力的一件事情,简直让他体会到了蛆虫一般的好笑和耻辱。不过最终,他还是做到了,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勉强在紧挨着的小哥的椅子旁边坐起了身子,将头靠近了小哥的嘴巴。
小哥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说着那些不离近了就不能完全听明白的低语——就算离得近了听的也还是不是很明白——尤利乌斯一直闭着眼睛凝神听了半天,才听懂小哥来来回回所说的是两个名字,两个不断重复的名字。
“大小姐”——“小萨伦”——“大小姐”——“小萨伦”——
“……大小姐……小萨伦……小萨伦……”
尤利乌斯低下了头,和小哥一样,嘴里重复的念叨着这两个代表着不同的人物、而他都知道是谁的名称,两个听上去是会被特定的什么人所长时间特定称呼的名称,两个一般人的话不会用其代指其所指对象的名称……然后他慢慢的睁大了眼睛,瞳孔微微缩了起来。
“啊……原来是这样吗……当然了,早该想到会是了。”
“早该想到什么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尤利乌斯的身体抽动了一下。他缓缓的抬头,看到了那道身影,看到了那在走廊明亮的逆光下面容有些阴暗、但依然能够清楚看到脸颊上鲜红血迹的嬉笑的美女。
她涣散又凝聚的目光俯视的望着自己,缓缓的抬起了一只手,染血的指尖伸进嘴里,诱人的红唇细细的吮吸了一下。
她陶醉的像个孩子。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十五章: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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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此缓慢,世界在此寂静,除了南茜吮手指的声音,尤利乌斯再就什么都听不到了。门外不再有任何的动静,不再有什么人和什么东西折腾的声音,就像之前一直充斥在他耳中的那些幻恸一样一个不是很难猜出来的事实,南茜已经把他的手下们都给解决了。
至于到底是怎么解决的,解决到什么程度了,他们都变成什么样子了,那就不是尤利乌斯能够想象和能够关心到的了。他现在有着另外的事情需要关心,但是他也很清楚那件事情本身并不好谈。
“你把他们全都杀了吗?”他眼睛直视着女孩,微微有些喘息着的问道。他似乎是有些气力不足的样子。
“杀了?”南茜惊讶的看着尤利乌斯,然后哈哈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会,怎么可能呢?我们可都是朋友——朋友,对吧?朋友怎么能相互下死手呢?”
“……”
对于南茜的话,尤利乌斯不置可否,没有发表意见,而南茜也没打算听他的什么意见。她慢慢的走上前来,从一旁抄过了一把椅子,然后大刺刺的躺坐在了上面。她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坐的舒适而惬意,歪着身子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腹上,斜着眼睛“任性”的看着尤利乌斯,视旁边那被自己给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前台小哥于无物,仿佛此时此刻世间就只剩下了她和她面前坐在地上的这个老男人,而这奇妙、宁静的一刻也将永远不会流动,永远的停留下去。
“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了。”南茜说,语速明显的加快了不少,像是在表演什么搞笑的口技节目一样,一边思考着一边自顾自的点着头,“我觉得你可能是有什么想要说的,而且我还觉得你非常有趣——我总是会喜欢给你们说话的机会,如果你们说的内容能够真的让我感到开心就更好了,实际上我的确是中过很多次的奖,但更多时候则免不了要失望,比如——”她歪着头,惊吓的向着尤利乌斯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前台小哥,然后咧了咧嘴角,“我同样给了他说话的机会,但是听到的内容……却令人无比的失望。所以我不听他说了。”
“所以你让他闭了嘴,换成你对他说对吧。”
“……有什么办法呢?”南茜耸了耸肩,无奈嬉笑,“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是想要多多说话呢。”
“我听说过,有关你……还有另外一位的一些有趣的传闻。”
尤利乌斯点着头,疲惫的声音平缓了不少。他向后挪动着身体,斜斜的靠在了墙壁的尖角处,也不管那是有多么的硌人,保持着姿势不变的半睁着眼睛看着南茜。
“我需不需要担心一下呢……关于外面的那些小家伙们?”
“放松——放松。”南茜不满的摆了摆手,“我说他们没有事情,他们就肯定没有事情。他们不会死的。”
“不会死啊。”尤利乌斯笑了,斜了旁边椅子上的大哥一眼,“是这种程度的‘不会死’吗?”
“睡的比他要香多了。”南茜自然无比的微笑着道。
“这么说他是一个特例了?”
“算是吧。”
“我很好奇你到底对他都说些什么了。”尤利乌斯收着下巴,抬着眼睛,眼圈有一点点的赤红,“我听到了他在无意识期间一直念叨着些什么……念叨着几个名字。”
“啊,他听到了!”南茜惊讶而喜悦的转过头,看向了椅子上的前台小哥,疼痛而怜惜的上前伸手抱住了那颗已经抱过好长时间的脑袋,深深的搂进自己的胸膛,三颗球碰到了一起,“我是不是对他太苛责了……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小哥当然是不会再回答她的这个疑问了。此时的他已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如果不是还有一点呼吸、心脏还在跳动,他和一具凄惨死亡的尸体没有什么区别。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南茜重新出现之后,他那持续不断的呓语呻吟就一下的戛然而止了。
尤利乌斯更倾向于否定。
“我想他会感谢你此时对于他的肯定。”他慢慢的说道,“即便我不确定他现在能不能听得到了。”
“哦,我确定,我确定他肯定听得到,我确定他肯定会在之后活着向你亲自报告的——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南茜随意轻快说道,松开了小哥的脑袋,重新坐了回去,“他不会死的,他会活过来,他们总是都会活过来。过去无数的例子都可以证明。”
“……和我说说那几个名字的意思,怎么样。”尽量不去想刚刚南茜所说的话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尤利乌斯试探性的将谈话扯向了正轨。
“我不怎么记得我都具体说过些什么了。”南茜无辜的将眼睛瞥向一边,鼓着腮帮子嘟囔着说道,“都只是一些因为无聊而随便胡乱闲扯的话,用来分散新朋友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给我捣太大的乱。事实证明这一招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效果。”
“随便胡乱闲扯的话啊……这么说,你所说的意志都是被你最近记在脑子里、一直转来转去的某些东西咯?”
“……”
“‘大小姐’……‘小萨伦’?”
“你想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吗?”南茜失望的看着尤利乌斯,“我还以为会更有趣呢……你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吗?”
“我只想要和你谈这个。”
“那好吧。”南茜耸耸肩,“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知道萨伦。”就在南茜想要起身,将手伸向尤利乌斯的时候,尤利乌斯突然张口说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南茜,边缘处的赤红更加明显了,“我知道他们的故事……他和你的那位‘大小姐’。”
“……”
南茜的动作顿住了。她停在那里,眼睛看着尤利乌斯,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了起来。然后她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中。
“稍微有一点兴趣了吗?”尤利乌斯咧了咧嘴,这一次终于是轮到他来占据主动了,“感到有趣的人可不只是你。”
“跟我说说。”南茜轻声道,带着一点诡异的宁静。
“我就知道,你并不是如你表面所看上去的那般。”尤利乌斯笑了笑,低着头抬眼与南茜对视,“知道当初那段隐秘历史的人并不多,毕竟双方为了孩子和面子都做了非常严谨的保密措施。我知道,是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是当年的亲历者之一。”
“哦。”南茜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沮丧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本来就算我知道,我也没有把它和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身上联系过……直到刚刚,我听到了我们这位朋友的梦呓之后,才突然间如遭雷击。”尤利乌斯声音低沉了下来,“艾法缇娜大小姐——她简直是太了不起了,对吧?她让你跟着高蒂先生一起来到这里,她明知道这里会出事,她早料到萨伦少爷会给她故意打乱;她本来可以早早与家族高层协商,换一条其它的船来租借,但是她偏不;当初她与萨伦少爷之间的事情本来是只有当年几个在场的少数人严格把手的秘密,但是你却在现在这个地点现在这个时候将萨伦少爷和莎法提娜大小姐的名字凑在一起‘随便胡乱闲扯’的说给了新朋友听——这可能是巧合?但是真遗憾,我们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巧合——你肯定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而你肯定不是凭空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的,肯定是莎法提娜小姐告诉你的。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呢,为什么她要告诉你这种事情呢?如果她让你跟着过来只是为了给高蒂先生帮忙,只是为了压服萨伦少爷摆平他搞出来的麻烦,那么她根本没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些,根本没有必要让你知道萨伦少爷和她之间的事情——除非,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只是让你帮助高蒂先生让租船计划顺利进行那么简单而已。”
“……”
南茜的嘴角抽动,歪着头看着尤利乌斯,然后慢慢的重新笑了起来。
“她的目标……她的目的之一,从一开始就包含着萨伦少爷!”尤利乌斯呼吸逐渐变的粗重,赤眼更加严重了,“我这么说没有错吧?你的任务从一开始,看似是给高蒂先生后援,实则却另有安排,而这个安排则是在莎法提娜小姐的单独授意下进行的,是这样吧?”
“……精彩。”短暂的沉默之后,南茜认真的拍起了巴掌,“但是有些自作聪明。”
“什么?”
“没什么。”摇了摇头,南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已经知道的够多了……我说话算话,与你的交谈让我很愉快,所以接下来我不会伤害你。但你依然还是要配合我,一直到游戏结束为止。”
“什么游戏?”
“你在这里的地位应该很高吧?应该很重要吧?”南茜再次嘻嘻的笑了,“如果所有来的人都没有回去,迟早他会亲自过来的。根据大小姐所说的话,他就是这样的人……想想就好玩。”
“……那你就想错了。”
“什么?”
“你说的对,如果是萨伦少爷的话,按照你这种玩法,他的确很快就会过来。”尤利乌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如果他自己说了算的话。”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十六章: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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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尤利乌斯将那一只特制的小手机随意的丢进了垃圾桶里。这样做也许有些欠缺考虑,但实际上却最为稳妥。对这艘大船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的他知道在这一块儿附近并没有任何一个的监控摄像存在,而那普通的垃圾桶在整艘船上的数量多的数不胜数,没有谁会无聊的一个扒着一个的瞅。
现在,他最后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只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静静等待就好了。而就现在这个情况来说,他知道估计只有一个地方还能够称得上是绝对安全,如果那里都不安全了的话,那么就没有别处是安全的了。
当敲门声响起,罗克兰打开门后,高蒂被出现在门口的尤利乌斯给吓了一跳。这位在在场黑暗天堂众人中一直沉稳从容如同老教授一样和高蒂差不多年纪的气势强烈的金帆船管理人此时看上去实在算不上是有多好,明眼人一看就能够感觉出问题。
他眉宇间的那份从容不见了,整个人身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喘息,脸色很差,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难看,好像一个刚刚结束了十公里长跑的心脏病患者,好不容易到了终点之后还被人告诉自己老婆跟经纪人跑了一样。他没一口气儿背过去僵躺当场本身就已经可以算作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在门开之后的一瞬间,尤利乌斯似乎是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往前一迈脚,浑身残余的气息就突然瓦解了,腿一软的向前倾倒而去,被罗克兰下意识的一把搂住,手臂插进他两边的腋下,托住了他没有摔在地上。
罗克兰一边手上用力,一边眨了眨眼。这算什么,碰瓷儿来了吗?不至于吧。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里面的高蒂。后者依然还是坐在大接待室宽敞空间最里面的卡座上,不过从二楼下来了,方便一旦有什么变故的话能够尽快与自己手下们汇集进行力量调度。从打完之前那个电话之后,他就一直坐在那没有动弹过,当然时间也并没有过去很长,只不过才十多分钟而已。
他靠在窗边,嘴里咬着一根刚刚点燃不久的大雪茄,用一副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的表情看着门口的这边,看着罗克兰怀里“碰瓷儿”的尤利乌斯,想了一下之后,还是招了招手,示意前者将已经明显足够倒霉了的金帆船管理人给接到了屋里面,同时让手下关上了大接待室的大门。
在外面有恶魔游荡的现在,只有她绝对不会侵入的这里是唯一的天堂了。
“宇宙星神在上,”在罗克兰扶着尤利乌斯坐到自己面前后,高蒂认真的看了看他糟糕的脸色,眉头向上挑了挑,“你看上去活像魔鬼他本人。”
说着,他喝了一口红茶。同时罗克兰也给尤利乌斯倒了一杯,然后便站到了高蒂的身后,一言不发。
“我可不能认同这个说法,高蒂先生。魔鬼可比我精神多了,也漂亮多了。”尤利乌斯没有马上去碰杯子,喘了口气说道,“我刚和她结束一次难忘的会面。”
高蒂笑了起来。“我想我已经大概猜到都发生什么了,”他说,“我只是惊讶她竟然还能让你留下力量跑到这里过来避难。这有点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因为我说了个谎。”
“谎?”
“一个真假参半的谎。”尤利乌斯摇了摇头,摆了下手,拿起红茶喝了一口,“总之,我可不想掺和进接下来上面会发生的事情里。”
“……”
“怎么了?”尤利乌斯问,他突然感觉到高蒂看他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
“刚见面的时候我想说了,”高蒂斜瞟着尤利乌斯,微微皱着眉头,一脸若有所思、笃定的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不是最近的什么时候,而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时间?”
尤利乌斯点了下头。“我还以为您不会想起来了呢。”他说道,叹了口气,“奇妙而又蛮不讲理的命运,有些时候只是因为你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就要为此而付出你从未想过的代价。”
“……啊。”高蒂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恍然的惊讶叹息,随即眼睛眯起,然后又睁开,“从来都没有什么巧合——对你对我。”
“对你对我。”尤利乌斯垂着眼眸,声音没有起伏。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高蒂有点无奈的斜着眼睛看着窗外,然后又转了回来,“你刚才说——‘不想掺和进接下来上面会发生的事情里’,是什么意思?”
上面——高蒂可知道大接待室的上面是什么地方,他才从那里面出来没多久呢。
而对于这个问题,尤利乌斯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并没有沉默太久。所有他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无论怎样结局都已经注定了,另外他在来到这里之前也都做好过相应的觉悟了。高蒂注定是会继续参与下去的游戏的玩家,而且还是举足轻重的重量级大手,有些事情就算自己现在不跟他说,将来他自然而然也都会知道,区别只是时间问题,或早或晚。
“莎法提娜大小姐是个非常优秀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斟酌了一番之后,他还是抬起头,看着高蒂的眼睛说道,“你和我,高蒂先生,我们不是这盘游戏中唯一的棋子……而她不是唯一的棋手。”
……
水池里面的光芒在透过浅浅的水波之后,映照出来的荡漾总会带着一些机械无法模仿的神韵。幽光持续流转,能见度强烈不足的长敞房间被侵蚀浸染,透着钟乳石洞般的静谧美感。
这个地方更加黑暗了。
萨伦坐在沙发中,手里捧着一杯在幽暗环境下看不太出来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美女,轻轻的、来回的摇晃着。他躺的姿势十分的舒适,一条胳膊搭在沙发椅背上,眼睛看着自己前面的那张矮桌。那张被高蒂用来揍了自己一顿的凶器,在高蒂松手之后跌回到了地上,但当然没有回归原位,就那么斜歪着随意的摆着,也没有人将它给推正。房间里面没有仆人做这种事情,而那些阴影角落中的家伙们则不是仆人——至少不是做这种事的仆人——至于萨伦自己,他巴不得再踹一脚把这玩意儿给踹的更歪一点,最好踹碎了才好。
不过此时他只是随意的、无意识的用脚蹬着矮桌的一角,面容沉寂、目光没有焦点也没有波动,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而他没有动静,整座房间也就没有了动静,像是座盖子被扣住了的黑石棺木。
而现在,有人来敲它的棺材板儿了。
当那有节奏的“叩叩叩”的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萨伦的思绪像是被唤醒,精神重新凝聚了回来。他手上的动作停止,停止了晃动美酒的频率,扭头望了一眼下面门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巨大的、好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双开门。他没有说话,没有出声,而也正因为如此,整座房间也都继续维持在一个寂静之中。
不过这份寂静不可能会持续下去了。来打扰它的存在已经到来,接下来就必须要有个结果才行。
“叩叩叩”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并且连着响了两轮,但都没能够得到回应。无论是萨伦,还是隐藏在暗中的那些眼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举动。实际上如果高蒂能够看到的话他就会很容易的注意到,好像他们这些在这座房间里面的人从来都没有去碰过那扇通往外面的门。他进来的时候,是尤利乌斯给他引的路、开的门,而他走的时候,则是自己把门给顺便带上的。
只有外面的人进去过,没有里面的人出去过。当然,从一开始高蒂就不算是“里面的人”。
可能是发觉到不会有人来给开门了,外面的敲门声戛然而止,再没想起过。但在短短的几秒种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生爆响。
一直回着头斜着眼睛看着这边的萨伦看的非常清楚。在敲门敲不动,拧把手又没拧开之后,一只紧握的、细嫩的、白暂的拳头“嘭”的直接从门锁一侧边上的门板向着里面打了进来,就像轰进了一颗炮弹一样,把有着成年男性手臂直径那么厚的实木大门给硬生生的打了个窟窿,碎木掉了一地。
萨伦的眼皮跳了跳,看着那只明显属于女性的手笨拙的在把手位置摸了两下,然后由内而外打开了门锁。阻碍消失,大门被向内推开,一个比预想中要高上不少的身影走了进来,然后很快的就和记忆中的某个人物重合在了一起。
手中酒杯中的液体泛起了波澜,但萨伦的脸上依然还是什么都没有浮露。他看着她,看着她好像某个不小心闯进了游乐园的幼儿教师一样,好奇而充满兴趣的抬起头打量、扫视着眼前的这座房间,嘴角开心的咧起,露出了融雪的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然后,她转动的眼珠突然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直勾勾的盯向了左边房间里面,水池上边台子上的某道身影。她的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了一起,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过去。
而在她的身后,那刚刚被打开的大门,则是不知不觉间又慢慢的合在了一起。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十七章: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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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伦很努力的想要看着她,但是却发现这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家族里的资料上说的没错,她们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变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打破了常理的类人而非人的存在。实际上不只是她们两个,尽管个体之间可能依然存在着差异,但是她们那一整个群体、那一整个种群却的确都是如此,都是已经不能算做人了。
虽然早就是做好过了准备,但第一次实际的与这个超人类群体中的一员近距离碰面还是让萨伦感觉到了强大的违和感。他看着那道即便在房间内明显不够强烈的波浪幽光中也能够分辨出美丽元气轮廓的女孩身影,盯着她向这边过来,向自己走来,双眼的焦距却总是没有办法很好的锁定在一个点上。
从台下到台上,从第一个最大的水池到舒适的、现在稍微有点狼藉的休息区,再到最里面靠着墙的半圆水池和墙上的浮雕,这中间隔着的距离并不短。之前有点短腿的高蒂在走的时候是有很正常的走了相当一会儿的,而现在的这位美女有着和那老家伙截然不同的大长腿,所用的时间理应会短上一点。
可短的也太多了。她在进入房间后根本就没有回过头,对于身后那像是被两只无形的大手所关上的房门视若未闻,但是谁也不会相信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发觉到。她脚步所迈的方向坚定而明确,径直的向前,向着房间的里面缓慢的走去,但是那从容优雅的步伐却完全只是一种诡异的错觉。
她一直没有从萨伦的视野之中消失过,但是萨伦却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凭借自己的目光将其锁定过。在他的眼中,她就像是一道弥散的烟雾,一只飘忽的幽灵,一团扭曲的线条,第一眼的时候明明是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第二眼就已经到了水池尽头的台前,而她全部所做的,似乎就只是抬脚之后身体一晃,等到第三眼再睁开,她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的几步远,第四眼的时候则更是已经直接消失不见了。
萨伦立刻回头向后,果然看到了她,看到了她弯腰出现在了房间最里面浮雕下的水池旁边,站在之前他和高蒂曾经站过的位置,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荧光粼动的水面。然后,她伸出手,探入了池中,撩起了清凉的水花,竟然痛痛快快的洗起了脸来。
也是到了这时萨伦才注意到,这家伙的身上有着不少的血迹,尤其是双手部分,更是已经覆上了厚厚的一层血浆,已经是有些凝固变的粘稠的了。而她的脸上虽然相对干净,但也是有着不少的沾染。
无论变成了什么,无论变成了什么样,女孩终究还是女孩,有些地方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宇宙通用。萨伦忽然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稍微有了点些许的期待,有了些许更多的期待。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亲爱的萨伦先生。我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无论是和大小姐还是小阿黛相比,我都只能算作是一个笨蛋。”
仰起头痛快的喘了口气,南茜闭着眼睛,舒畅的张口,双手抹着脸一直向上拢到了自己的头发,简单的将那垂在额前的发缕捋向后方,但是这当然是徒劳的,它们很快就又重新撇到了前面,被湿湿的水分给粘到了一起。不过南茜也没有过多在意,她只是一如既往、没心没肺的嘻嘻笑着,歪着脑袋转过头,瞥眼看向了后面的萨伦。
“所以老实说,一开始我并没有却实的理解清楚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
“而对于我们来讲,这简直是不可原谅的。”
同样没有看清楚动作,当萨伦眼珠再一转动的时候,他看到那长发大胸的元气少女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在之前高蒂所坐的位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在高蒂坐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异常的高档沙发在南茜坐下的时候,却好像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非常细小,如果不是因为房间里的环境实在太过幽谧,萨伦绝对不可能会注意的到。
他看了一眼南茜那硕大的胸部,然后歪了歪脖子,瞥了下那与沙发面儿紧挨着的、更加硕大的臀部,抿了抿嘴,最终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什么也没有说。
南茜饶有兴致的看着萨伦,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那掩饰拙劣的细小动作。她两条腿翘在一起,手肘撑住膝盖,单手扶着自己的下巴,身体微微的向前倾着,咧开了雪白的牙齿。她笑的非常好看,这一点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否认。
“你很漂亮。”萨伦说,低垂着眼眸,“也很优秀。”
他大概能够想象的出来南茜是怎么到达这里的,在注意到她手上和脸上的血浆时就想到了。这比他想象中的要暴力许多,但是他很喜欢。恐怕家族的那些小家伙们这一次是结结实实的被好好灌了一壶了。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吗,全部了?”南茜笑着扬头,露出了雪白的下巴和脖颈,“我还以为能够被大小姐做出那样评价的男人是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不凡魅力呢。”
“她对我做过评价?”
“异常难忘的评价。”
“有意思。”萨伦不动声色,“她说我什么了?”
“我忘了。”
“……”
“只记得很小的一部分。”南茜认真的看着萨伦,伸出了自己的食指与拇指,捏出了一个小小的、只有小指头那么大的空隙。但是也就只是仅此而已了。
“……我听着呢?”萨伦皱了皱眉。
不过南茜并没有继续下去。她没有继续自己之前的话往下说,对于萨伦的疑问句仿佛根本就没听见一样的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只是那样的透过那个缝隙看着萨伦,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慢慢的变了,一丝危险的阴翳在她的眼底翻滚涌动,嘴角的微笑不知何时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的消失无踪。
萨伦眉头挑了起来,手中一直没有放下也没有喝一口的酒杯慢慢的放下了,放到了那歪扭的矮桌上。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萨伦先生。”南茜轻声的问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起伏,没有一丝情感。
“你说什么事。”
“这件事,”南茜说,“大小姐向你们提出了交易,你们接受了交易,但是却没有完成——因为你的中途插手,因为你的从中捣乱。”
“你确定要和我探讨一下这个愚蠢的问题吗?”萨伦平静的目光也阴沉了下来,身体又浮动出了之前那种躁乱的气息,从一点点开始向上,逐渐变的愈发强烈,“如果她曾经和你说起过我,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和她当年的事情——然后如果你还不能够理解我这么做的理由,那么我就应该要考虑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了。你的确就是如你所说的一样,是一个扶不起来的笨蛋!”
萨伦的嘲讽尖锐并且一点也不客气。南茜看着他,突然间咧了咧嘴,奇异而恐怖的笑了笑,下一刻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完全凭借本能的,萨伦骤然感觉到了不妙。他猛的从座位上坐起,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更进一步的动作,一条胳膊就突然从后方伸出,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向后用力一搂,死死的锁住了他的身体。
感受到侧背部紧挨着的那一团要命的柔软,萨伦奋力的挣扎,可是即便他双手都用上,也无法撼动那条他脖颈前的手臂分毫,仿佛此时禁锢着他的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活物,而是一座重逾万斤的青铜雕像一般。
“我想起来大小姐对您的评价到底是都说了些什么了。”南茜把脸凑近怀中淘气狂动的萨伦耳边,带着一种魅惑的语调,呼着热气的说道,“我也想起了她让我对您转告的话是什么了。”
“……”
“‘或早或晚,巴布莱尔会是我的,会完全属于我一个人——而你,我亲爱的老朋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野心的含义,以及追逐它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
“您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允许回来吗,萨伦先生?”南茜咬着萨伦的耳垂儿,吃吃的笑,“您清楚自己接下来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吗?”
“……放开我。”
“不放,就不放。”南茜将怀里可爱的男人搂的更紧了一点,搂的他脸色涨红,体内传出了怪异的、扭曲的声音,“时间已经快到了……咱们应该要走了。”
另一条胳膊也动了起来,从下面环住了萨伦的小腰,而且还是如同蟒蛇一样,一点一点的从一边“蹭”到的另一边。萨伦后背那要命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但就在他马上就要被完全的绞住、彻底丧失反抗余地的时候,他身后的南茜忽然眼中兴奋的光芒澎湃涌起,抱着他的身体快速转了一个方向。
那道终于出现的刀光快的好像离弦的箭矢,径直的向着他的这边射了过来,在他被转过来之后速度骤然减慢,最后堪堪的停在了他的面前——距离鼻尖只有一指的地方。
眼睛睁大、瞳孔缩小,萨伦舔了舔嘴唇,凌厉的目光看着自己紧前的刀锋,然后倾斜的扫了周围一圈。
场景重现——但结果恐怕不会依然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十八章: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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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伦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咳但是咳不出来。他的目光凝聚成了锋锐的一点,脸色涨红。不过这也是当然的,任谁被一个可以像折断牙签一样勒爆一个大西瓜的结实臂膀像搂亲密爱人一样从后面搂住脖子恐怕都不会很好受,如果不是萨伦而是别的什么小男生的话,这会儿恐怕已经忍不住的哇哇大叫起来了——哪怕是感受着后背那要命的柔软。
但是问题也就在这里。萨伦并不是单纯因为南茜而变成的这副脸色,他此时的双眼也并没有隔着次元的阻碍盯着身后的元气少女,而是死死的看着他面前的那一道刺目的银光、那一片耀眼的银发。
萨伦不是一个在战斗方面有很大天赋的人,当然他也从来没怎么在意过,纠结自己为什么无论怎么吃体型都大不过大象——那不叫执着,那叫蠢。对于没有尖牙利爪却依旧称霸宇宙的人类来说,蛮力从来都不是他们登顶的资本,从来都不是他们征服的武器,过分拘泥自己的短板最后只能够钻死在牛角尖里永无出头之日。萨伦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而且更明白“头”和“拳头”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但那只是就大局而说的,实际情况还是要视实际而定。一位能够改变历史的伟人,被一把三寸长的匕首捅了之后依旧还是会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有些人从中看到了,“哪怕伟人是伟人,匕首也依旧是匕首”,而另外一些人则看到了,“哪怕匕首是匕首,伟人也依旧是伟人”。思考方式的不同、看事物角度的不同,决定了人的不同,决定了人生轨迹的不同,决定了最终所能到达的地方、能够获得的成就的不同。
究竟哪一种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历史早已经证明过了无数次。
萨伦知道自己就是其中聪明人中的一个。他对此坚信不疑,对于自己所作出的选择、判断坚信不疑。可即便如此,即便早已经提前做了预料,但但有些结果也不是能够改变的,被匕首捅了之后该死还是会死。他做好了准备——但他.妈的不是现在!
匕首是匕首,但他还没有伟大起来呢。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就死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看着银发的时候,恨不得用眼睛把对方给吃了的原因。南茜虽然温柔又粗暴的禁锢住了他,无论是脖颈还是后背都从各方面来说的要着他的命,但总归来说他还是死不了的,至少暂时还不会死。可是面前这只蠢货——在他的这一刀中,萨伦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隔着空间透过皮肉体肤渗入进了他的骨髓,深深的刺痛了他,悚然的、冰凉的危机感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那是真正的来自死亡的气息。这一刀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而且最后停顿的速度明显慢了半拍——对方是在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在最后停的手。萨伦明白,尽管不能伤害他的想法最终胜出,但是对方的心里同样也有过穿透他的身体将南茜击杀的思考一闪而过。
这对于一位金帆船高层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冒犯了。
萨伦这边暴风雨似的想着,后面的南茜已经不经意的将怀里面的可人儿搂的更紧了一点,但一双兴奋的大眼睛则是看也没看他,直勾勾的越过他的肩膀、从他的头颅一侧探出了半个脑袋,“羞涩”的、“偷偷”的瞟着前面那片在幽暗的光芒辉耀下醒目的银发。
天下的美女见了帅哥大概都是一个反应,只不过表现的形式有所不同罢了,原因则是多种多样。有的是因为局势情况,有的则是限于年龄、限于条件、限于想象。至于南茜——她感觉自己应该是全部都占了。
这可不好。回头还是和小阿黛一起交流一下这方面的问题吧,至少那家伙还是个有男朋友的人,应该会比自己懂不少,能够给自己提一些实用的建议。
至于现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哇——帅哥!”她低哑着嗓子,在萨伦的耳边轻声的尖叫着说道,让萨伦不自主的偏了偏头,“快看看,是不是一个帅哥?!”
“……”
萨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银发刀手则是面容一点变化也没有。
“请您放开萨伦少爷,小姐。”银发举着刀,一动不动的说道。
“我想我不会接受这个提议,亲爱的。”口中亲昵的说着,南茜微笑,把萨伦搂的更紧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东西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和我家大小姐见上一面。”
“……你要带他离开这个房间?”银发的关注点稍微有点让南茜意外。
“恐怕远远不只是离开这个房间而已。我们要一起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天堂。”南茜看着银发,笑容微微的收敛了一点,将萨伦向着一旁挪了一下,露出了自己完整的脸,目光直直的与银发对视,“现在,请稍微让一让。”她说,勒着萨伦脖子的手臂不动声色的紧了一点,让萨伦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两只手猛扒着那条胳膊,甚至还用一只拳头锤了两下,可一点作用也没有。南茜的威胁之意表露无遗。
“拜托了,”她歪着头,可怜而又恳求的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有‘他’。你不想看着你尊贵的主子在你的面前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几分钟吧?”
银发沉默,姿势未动的站在那里,与南茜僵持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是在判断,或者说在预演,预演如果动手的话,自己能够有几分把握在解决南茜的同时救下萨伦,哪怕无法做到无伤也可以。但好像最终他演算的结果是——没办法。
无论演算多少遍,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完全算不出解决南茜的同时救下萨伦的方法,那根本就不可能。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够退一步了。
只能按照没有办法的办法来办了。
“事实上,”他看着南茜,低垂的目光抬起,半睁的双眼漆黑一片,“我并不介意。”他说,“他并不算是我的主人。”
“……”
“喂!!”
说时迟那时快,全部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银发在那一刻能够看到萨伦涨红的脸上那惊怒的狰狞,以及南茜骤然眯起的眼中那危险掠过的毫光。然后,他失手了。
他没看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失手的。按理来说,以他和那两人之间刚刚的距离,他应该没有任何失手的可能才对,他那暴然向前突刺的一刀在速度上已经超越了子弹,不可能会有什么能够躲的过去——但是南茜躲过去了,而且还是带着萨伦一起。
银发努力回想,几乎就算是站在他紧面前的南茜在他攻击的那一刹那身体似乎完全转换成了另一种形态,化作了一道虚幻的、扭曲的线条光影,带着她怀中的萨伦,向后一闪消失在了他的面前。那已经不仅仅只是速度了,银发明明是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刀锋已经穿透了萨伦的喉咙,可是下一刻就又脱离了出来,好像那都只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到底哪里才是幻觉、哪里才是实际呢?银发眨了下眼,猛的向后转身。
南茜和萨伦已经到了台下房间的另一边,另一边靠着门口的、差不多算是中央位置的水池的边上。大胸的长发美女依旧还是那个姿势,搂着萨伦的脖子,将其紧紧的抱在自己的臂弯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将萨伦当做盾牌一样的挡在自己的面前,而是侧过身子,把自己的大半边身体露在了外面,斜斜的对着银发的方向,一双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银发。
“……”
本来一直没有过任何波动的银发眉头微微向上挑了挑,嘴角抽动了一下。下一刻,没有任何预兆的,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化作了一道幻影掠过了幽光粼动的空间,再一次一刀刺向了南茜。
这一次南茜没有躲避。她的眼睛看着那道在自己眼中快速袭来的银光,牙齿咬在一起的一咧嘴,在那锋锐的刀尖临近的一刻伸手一抓,死死的攥住了银发的刀身,同时身体连带着萨伦一起,向后飘叶般的凌空飞身滑退卸力,半秒之后才落地停下。
此时三人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已经离开了水池五六米远。南茜兴奋的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而银发的脸色则是慢慢的充血红了起来。他的刀被南茜五指抓着,好像铸死一般,无论他怎样用力,都难以动上分毫。
“他对你动手了呢。”歪过头,谢过眼,南茜悄声的再一次在萨伦的耳边舔了舔.他的耳垂儿,“我说的没有错吧。”
“……没错。”萨伦一边微微的喘息着,一边冷冷的看着银发,“他的确那么做了。”
“这种事情,按照我们的规矩来讲,应该算是什么呢?”
“以下犯上,公然噬主,自动叛出家族。”
“这么说,他已经不算是金帆船的人喽?”
“只要我还算是——那他就不算了。”
“……嘿嘿嘿嘿。”
南茜闭上眼睛,将头埋在萨伦的后颈中,发出了一阵压抑而又畅快的低笑声,然后猛地抬头看向了银发。此时的银发脸色已经难看到了一个相当的地步。
“听到了吧?”南茜轻轻的问道,双眼中有着诡异的明光闪动,“看来你最大的护身符已经没了呢?”
“……”
银发的脸变了。不过还不等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南茜的笑容就已经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突然消失不见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八十九章: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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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的一切发生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是短短的一瞬,巨大的危机就将银发的全身笼罩、在无形之中将他扭曲成了另一个形状,另一个让他由内而外、骨骼颤栗的不知名的存在。他想要做点什么,但做什么都也已经晚了。
不再笑了的南茜完全已经成为了一个从来没有在这里、没有在这个房间、没有在这艘船上出现过的东西。她抓着银发刀身的手指猛的用力,在一阵清脆的金属迸裂声中将闪亮的银刀硬生生的给抓崩成了漫天爆散的碎片,而其中最大的一段——那之前刺向萨伦脖颈的刀锋前端剑刃部分,则是被南茜向前抖手一甩,化作了一道无声的残影飞向了银发,同样直指他的喉咙!
但是或许应该说银发毕竟还是银发,是从头到尾房间中所有刀手中第一个说话、第一个动手、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说话和动手的此地金帆船最高等级执行人,哪怕已经是被那超乎常理、难以理解的可怕压力给压到了骨子里,也依然还是没有丧失掉最终的斗志与反抗能力。
就在他南茜的小手一抖、死亡降临的极短的片刻,他的双眼中骤然射出了凝聚到极致的精光,在南茜略微惊讶的注视下,身形一晃脱离了她的气场笼罩范围,向后直直的闪身飞掠,硬是与那直追自己喉颈的刀片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相对静止。哪怕刀片旋转的速度一点没变,但也就硬是追不上前方的银发,哪怕他们之间的距离近的几乎等同于没有。
照这个架势,也许银发真的是有可能逃脱掉南茜的这一手飞杀也说不定。但是南茜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本来从双方对峙的一开始——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被搂住脖子制住行动的萨伦忽然感觉到身体一轻,那股一直压制着他的、根本不讲道理的强大力量消失不见了,没有了,他终于能够大大的喘上一口气了。当然这也就只是他趁这一功夫所做的全部的事情了,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和他刚刚的全部区别也就只是有没有那一条胳膊勒着自己的脖子、有没有那两团柔软顶着自己的后背而已,只要那个家伙不想,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反抗——至少在现在、在这里,他没有办法。
然后他看向了前方,刚好看到了那一幕,那刚好发生在水池前面边上的一幕。
本来消失在萨伦身后的身影出现在了银发的面前,本来消失在萨伦脖子处的手臂搂在了银发的颈后。银发两只眼睛看着她,她也看着银发,她那大大的、灵动的、充满元气的两只眼睛就像两汪清澈的水潭,倒映着银发的银发,像亮动的树海银花。
然后,她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露在了银发的面前,五根手指抓着秒许前刚松开的崩断的刀锋尖刃。她对着他微笑,嘴角咧到了耳根,将那抹银光深深的插进了他的喉颈,插进了喉结下方的那个小窝儿里面。
“噗嗤——”
尽管已经不知道听过了多少次,但是这种利刃刺入血肉、尤其还是鲜活血肉中的声音依旧是这样的美妙动听、令人沉醉,让南茜简直有了闭上眼睛仰头举杯一饮而尽的恍惚冲动——没有什么是比生命逝去时那喷薄的鲜血更加美味的了,每每品尝,都能够让她在朦胧之中产生出自己也又重新活着了的错觉。
当然,错觉就只是错觉,太过沉溺可不太好,不太专业。这值得重视,不专业可是不能容忍的错误。
她抱着银发的手没有马上松开,顺着他的后脑勺慢慢往下,最后搂住了他结实、纤细的腰部。一位男士能够有这么细又这么结实的腰真是一件不可思议而又令人羡慕的事情,不能在上流舞会上一展神姿真是一生难以弥补的遗憾,至少南茜就为他感觉到了可惜。
她怜惜的搂着他,看着他,看着他脖颈上插着的那一小截刀刃,看着那一股一股溢流的鲜血,以及那被浸染变色的制服。他还活着,还没有彻底的断气,尽管浑身都已经失去了力量,四肢像是大号的挂件儿一样整体向下无力耷拉着,两只眼睛瞪的像没有眼睑的金鱼,一咳一咳的从嘴里向外涌着血水,因为是腰部受力整个身体呈向后弯的弓形,所以大致斜倒着的脸现在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的血红。
南茜似乎是想要最后再去抚摸、触碰一下这个可怜的不知名的男人,但是还是停住了。她慢慢的站直了腰,半闭着双眼俯视着银发,松开了手。
失去了最后的支撑,银发的身体向后摔落,“噗通”一声的躺进了水池里,溅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水里面颜色各异的观赏鱼们受到惊吓四散乱游,不过很快就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并被那一阵在水中肉眼可见弥散的气息吸引,向着源头缓缓流去。
在南茜的注视中,银发已经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在最后的一点带血的气泡浮上水面悄声炸裂之后,他就再没有了任何的动静,红色的鲜血在幽光的水池中变换成了另外的一种颜色,好像美丽的浮烟一般飘而不散,逐渐弥漫成了团团的一片,遮住了银发部分的身躯。
而在那低能见度的浓郁之中,南茜歪头看着那些观赏鱼们游来游去、来回穿梭,在银发脖颈的伤口处凑成了一多蠕动的海花,竟是异常的绚丽。
真是美丽而又残忍的生物啊——她饶有兴趣的看着,直到那骤然响起的开门声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粗暴的拉了回来,拉回到了这个幽光粼动的房间之中。
没有任何的停顿,好像怕光的精灵一样,南茜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在萨伦的身后。这一次她没有再粗暴的勒住萨伦的脖子,只是像个害羞的小女孩一样让萨伦挡在前面,将自己给藏了起来。虽然因为无论纵向还是横向她都要“稍微”超过萨伦一点点的原因让她的藏匿很不成功,但至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明确了。
萨伦没有管南茜——或者说看上去没有管她。他没有去管身后突然好像变成了某种古怪的大猫似的女孩,没有去看她一眼,对她的一切反应也都像是听不见看不着一样不闻不问。他只是站在那里,抿着嘴唇,微微低着下巴,两只眼睛淡漠没有波动的看着前方,看着前面那出现在打开的门之后的身影。
那是个人——首先可以确定这一点。他说着急不着急、说不着急但却又挺着急的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在推门之后向里走进了房间。在他的身后还可以看到有两个跟着的身影,不过因为角度问题而看不见外面还有着多少人。而在他出现之后,房间里除了银发之外没出过声也没动过手的剩余黑衣刀手纷纷快速闪身上前,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在了中间,手中刀锋一致对外,像是在戒备着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一样,危险到哪怕是他们这铁桶里面套铁桶再套铁桶的防御阵势也不能够有丝毫的大意。而这样一来也就基本杜绝了后面再有什么人进来的可能,首先不说他们再跟着进来干什么,光是这些黑衣刀手身上那股血腥冰冷的杀气就足够令普通人敬而远之了。
可以看出,无论这个人是谁,他的身份在这艘大船之中都是高得离谱——非常离谱的那种离谱——的程度。而他在进入房间之后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皱眉抬头望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他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幽暗的环境,双手有点不耐的踹进了兜里,张嘴干咳了一声。
霎时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整座长厅骤然亮如白昼。
“原来有大灯的吗?”南茜两只小手攀住萨伦的双肩,眨着眼睛悄悄抬头看向了上方。
“闭嘴。”萨伦小声低喝道,目光一动不动,“别出声。”
“……”
南茜忿忿的皱着鼻子左右扭了扭头,但是最后不知道是基于什么考虑,她竟然是听了萨伦的话,鼓着腮帮子闭上了嘴,把头又从萨伦的肩处缩了回去,只露着一个脑瓜顶在外面。她本来是想要把这个脑瓜顶也给缩没了的,但是奈何萨伦的身子板在此时与城墙相比差了太多了。
那个人没有注意到这边——或者说看上去好像是没有注意到。看上去他此时的注意力正放在其他的地方,放在他面前的、正对着门的水池里面。他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会被什么无关的玩意儿给吸引注意力的东西,但是现在水池里的那东西的确是值得他驻足上前一望。
实际上他觉得那不仅值得他上前,甚至还值得他蹲下呢。于是他就蹲下了。
他蹲在水池的边缘,看着里面的池水,看着池水里面已经扩散稀释的差不多的“血烟”,看着那聚聚散散、饶有趣味的观赏鱼群,看着那在群鱼之下,一头银白、脸色也已经苍白无血了的年轻男子,看着这小家伙身上那基本上没有破损的黑衣制服、以及唯一却致命的插在脖颈处的残刃,他稍稍的沉默,然后轻轻的点头。
然后他起身,隔着层层的带刃的铁桶看向了房间的深处。他露出了让人无可挑剔的、属于亲人与亲人之间特有的商业微笑。
“看来你还真是好好的闹了一番呢,我亲爱的侄子。”
“……萨摩叔叔。”
萨伦目光淡然,但是声音却好像是因为被勒久了的关系稍微有些嘶哑。另外在他身后的南茜也注意到,他的一只手五指不自觉的紧紧握在了一起。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十章:咄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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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摩——很明显,这就是刚刚新登场的这个男人的名字。如果单以名字、单以单词来说的话,它没什么特点,混合着字母一起丢进燕麦粥里面连一滴牛奶都不会泛起。不过和一般其他没什么特点的名字不同的是,它是一个金帆船家族成员的名字,一个金帆船家族高级——高级成员的名字。它是萨伦的叔叔的名字。
说起来萨摩和萨伦不但在名字的拼写上字母相近,就连他们两个人的长相也是颇有几分的相似。虽然萨摩是那种光凭外表的话很难看出实际年龄类型的男人,但是还是能够明显看的出来两人之间的年龄相差明显很大,至少二十年左右。可就算是如此,他们两个的面容长的也是十分的像。萨摩整个活脱脱就是一个萨伦中年版的形象,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萨伦本人都有人相信——只要时间穿越技术真的被发明出来了的话。
这是一对儿真正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而且血缘关系还很近。偷偷“暗中观察”的南茜在看出了这一点之后,稍微的有些惊讶。
虽然说金帆船家族不同于巴布莱尔的另外两大犯罪集团,每一个高层正式成员相互之间都是有着真正血缘关系的血亲,整个家族高层是实际意义上的“属于同一个家族的家人”,可是光从他们家人那庞大的高层数量也可以判断出,其中的大部分的大部分相互之间都只是远亲而已,每一个单独个体的近亲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而已。南茜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就能够见到其中互为近亲的两个,而其中一个好死不死就是萨伦。
这可有些糟糕了。这个萨摩看上去似乎并不好对付,而现在又不得不对付。他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不对,不仅仅只是挡在了她的面前,他已经冲着这边过来了!
轻松的拨开将自己保护在中央的黑衣刀手们,萨摩像是真的没有发现萨伦后面的那一圈轮廓一样,不紧不慢的迈步向前走向了这边。
“喂,做点什么!”南茜从后面戳了戳萨伦的腰,“我不想把他的脑袋也摁进水池里——但我发誓他如果再靠近的话我真的会那么做!”
“……”
萨伦没有说话,没有因为南茜的话而说话。且不说他信不信南茜是不是真的会说道做到,就算南茜真的要那么做的话恐怕他还正想要看一看呢——那个不得了的叔叔脑袋被摁进水池里面的画面,想想就令人愉快。
可是没想到的是,尽管他没有出声,但是叔叔的却停了下来。他双腿脚跟相碰、脚尖分开,身体挺直的站在那里,像是一个正打算向某位大客户推销商品的上层菁英商业人士,嘴角带着游刃有余的微笑,双手自然的被宰了身后。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萨伦,随意的向着旁边瞥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黑衣刀手悄无声息的慢慢挪到萨摩的身后,没有规律的散开,停下之后便一个个的化为了雕像般一动不动。不过共同点是,他们的双眼全部径直的看着萨伦的这边,眨也不眨。
当然了,萨伦自己也明白,他们注意的并不是自己,他们的眼中没有自己,就像自己的眼中没有他们一样。他看也没有看那些在某些方面来说和自己身后的那只一样都已经不能够算作是人了的影子们,双眼一直直盯着自己的叔叔。哪怕已经被折腾了个够呛,他的身体这一刻也同样站的笔直。
看着萨伦的这幅样子,萨摩笑了。“老实说,我很惊喜,我亲爱的侄子。”他慢慢的说到,一点也不着急,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多么重要的事情发生,“虽然我预感到你可能会……有点淘气,但是没想到会淘气到这种程度。”
“哦?”萨伦嗤笑一声,咧着嘴角,牙齿紧咬在一起,“是吗,我有点没听明白呢。请问我这个淘气的侄子又惹了什么祸、又给您添了什么麻烦了?”
“弄脏了我的池子算不算?”萨摩侧过身,对着正后方的水池努了努嘴,眼珠斜瞅着萨伦,“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么喜欢那个池子,知道我有多么喜欢这个房间——而你把这里搞的一团糟、一塌糊涂。”
“……”
“除了这个,还有两件小事。”萨摩说着,将一只手插进了胡兜里,另一只手对着萨伦比出了两根手指,“你破坏了我们和黑暗天堂莎法提娜小姐之间的交易协定,故意干扰了家族的安排、让黄金国的清空计划受到了阻碍,让金帆船的声誉受到了影响。”
“哦……我的确是这么做了,对吧?”萨伦笑着,目光闪动出了寒光,“做了这一切的人的确是我——可是是谁给了我机会呢?”
“……”
“你不是一个蠢货,萨摩叔叔,我可以肯定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但是为什么,当我在欺骗你的时候,你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没有一丝怀疑呢?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就离开了这艘大船、将控制权交到了我的手上呢?”萨伦咧嘴笑,舔了舔嘴唇,“原因你和我都清楚……你明知道我会做点什么——你也希望我会做点什么,不是吗,叔叔?”
“……这可说不通,我亲爱的侄子。”萨摩皱着眉头,“困惑”的看着萨伦,摊开了双手,“即不符合商业利益,也没有任何的特别理由——是什么驱使着我这么做呢?”
“是啊,”萨伦半眯着眼,“是什么呢?”
两人目光对视,萨伦的眼睛就像是藏着弯刀一样想要从萨摩的眼中硬往外剜出什么,而萨摩则是淡定的半睁着眼,任由萨伦在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扫挖。而等到他干咳一声、再度张口的时候,看到的是萨伦那掩饰极好的、控制不住的咬牙切齿。
真是个矛盾的家伙啊……两家的血脉他都完美继承了。以前他的身上只能够看见他母亲的影子,而现在他也已经开始证明自己依旧还是个金帆船家的人了。这真是不知道该欣慰还是担忧,但总之就现在来说,他让自己玩的非常愉快。
微微一笑,萨摩将一只手背在了身后,另一只则是在空中做了一个极度富有表现力的动作,好像一片被逆风吹拂、扶摇直上的落叶。
“总之,亲爱的侄子,你做了一件错事。”他用忧伤的语气哀愁的说道,但所有人都能够听出他声音中的从容,“家族不得不因为你而向黑暗天堂、向莎法提娜小姐道歉,而我也不得不再一次的为你收拾这个烂摊子。幸好,这并不是一个多难的问题。”
“当然了。”萨伦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当然了!”
如果真是一个多难的问题,家族恐怕就不会让他闯出来了——就像他所说的,他的这位亲叔叔可不是一个蠢货,聪明的很呢!
“不过这并不代表你之后就不用受到处罚了。”萨摩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再次歪头向着后方的水池方向看了一眼,“特别还有着一位家族宝贵、忠诚、前途无量的执法人因为你而可悲的丧失掉了他如此年轻的生命。”
“……我可真的是快要吐出来了。”萨伦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最后终于是被气的抱起肩膀冷笑出声,“家族什么时候对一条可有可无的贱狗这么关心了?”
“亲爱的侄子,你这么说的话,可就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萨摩眼眸微垂,平静的说道。
“伤谁的心?他们的吗?”萨伦夸张的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萨摩,然后眼睛扫了一圈后面的黑衣刀手们,叹着气摇了摇头,“省省吧,这点虚假的情感大可不必浪费在他们的身上——一个用金钱与数字来衡量一切的地方,你觉得会养出一群什么东西?你觉得这些脑袋会没有思考过他们是在给什么样的人打什么样的工吗?”
“……”
“而且,他也已经不算是家族的成员了。”萨伦冷哼补充道,“他对我——对他的主人动了手,而且还是杀手。”
“你不是他的主人,他的链子牵在我的手里。”萨摩也没有了笑意,漠然的看着萨伦,“而他的权力是我给他的,为的是防止你做出什么会严重损害到家族利益的事——无论你是自愿,还是被迫。”
“无论他的链子牵在谁的手里,他都是家族的狗——‘家族的狗’,你明白吗?他的拥有权在家族的手里,不是在你的手里,你只是在为家族使用他而已。但无论是谁在用他,每一个家族的正式成员都同样也算是他的主人,他没有资格对任何其中的任何一个露出獠牙。”萨伦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行!”
“按照家族的规定,我有权力赋予他……”
“按照家族的规定,只要执法人胆敢对家族正式成员出手,就可算作是自动叛出家族,无论他是有着什么样的理由。”萨伦厉声的将自己的叔叔打断,在对方那陡然睁大的眼睛注视下向前大迈出了一步,双眼直直的与他对视,气势凝练、咄咄逼人,“还是说,我已经不算是家族的正式成员了——叔叔?!”
那条狗,还是我,你选一个吧——萨伦这再明显不过的意思,就算是后面的南茜都已经看出来了。她悄然的站在阴影之中,脱离了萨伦的背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这场叔侄大戏,两只手兴奋的小幅度搓着。但是马上,她忽然脑袋一歪,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与此同时,很轻但是在静谧的空间内却分外清晰的敲门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萨伦与萨摩同时偏头,看向了那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那个,”高蒂干咳了一声,“我是不是来的有些不太是时候?”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十一章: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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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蒂的这句话简直可以算作是一句废话——他来的当然不是时候,太不是时候了。不过同样的,他来的又简直太是时候了,是时候到南茜简直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不过谁知道呢,也许就是这样。也许这个精明强干的老狐狸真的就是挑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也说不定呢,但是他又是如何精确把握到房间的情况的?难道他一直都猫在房间的外面偷听吗?
南茜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眼前出现了一个毛发稀疏惨不忍睹的秃头——这可能不是高蒂的,但也可能是。南茜喜欢恶意的揣摩别人的一些行为背后的原因,而她从来没有见过高蒂摘下他的帽子。
萨伦和萨摩这对叔侄和南茜一样,同样的转头看着高蒂。他们的反应却是各不相同,而这也是当然的。萨摩的脸上露出了商人职业性的礼貌、温和的笑容,而萨伦则是完全被冷却的钢水浇筑而成的冰块。
即便已经早有准备,可高蒂还是感觉到了一点不自在。如果这是在自己家族里面还好,哪怕是面对大小姐或者是老家主他也有信心能够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维持镇定不会露怯,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之下。心中没鬼自然不怕敲门。
可现在不是那么个事儿,他现在没有在自己的家族里面,他现在也没有在管自己家族里面的事儿——尽管他告诉自己是,但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他们都清楚他的这个行为到底是造成了什么样的效果。他刚刚十分尖锐的插手进了其他家族内部的家务争端之中,而且将它在关键节点的时候给捅了个粉碎。
失去了这次机会,现在这一时刻再也不会到来了。至少今天再也不会了。
高蒂感觉自己快要被那两道完全不同的目光给扭曲着和成一团面糊了。他干咳一声,抬起了一只手,做了一个普通的、常见的、具有着十分多功能作用的手势。
“我不是故意过来打扰你们的,两位。”他说,目光转向了里面的南茜——他老脸一长的发现,这只丫头背着手站在那里,乖巧的就好像是无辜的路人一样——不过他还是把话说了下去,“我是来确保不会有进一步让我们双方产生误会的事情发生的可能的。”
他对着南茜招了招手。尽管没有多说话,但是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了。
南茜立刻不愿意了。她的嘴巴撅了起来,几乎是一步一跳的快速来到萨伦的身后,双手环腰的抱住了萨伦。“我不走。小少爷要和我在一起!”
“……”
萨伦的脸色变了,而且是十分精彩的一变再变,并且具体原因好像还不止一个,是多方面的。甚至就连萨摩也是挑了挑眉毛。
高蒂脸一下子拉的更长了。“我的公主,”他语调没有起伏的说,“金帆船已经弥补了他们的错误,与大小姐之间的交易协定他们已经达成。我们没有理由再继续闹下去了。”
“什么?”
南茜惊讶的眨了眨眼,转后立刻明悟的转头看了萨摩一眼。萨摩对着她露出了微微一笑,但马上这个笑容就僵住了,因为南茜呲牙咧嘴的冲着他无声的咬了一口。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做这个动作的话,那不用多说,自然是十分的可爱,就像“呜呜”叫的小猫儿一样。但如果是南茜的话……
萨摩摸了摸鼻子,扭过了头,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总之他的脸色不算太好。
“是吗……是这样吗,小少爷不能和我走了吗。”
南茜低着头,“难过”的用手指在萨伦的后背上画圈。而随着她指尖的每一次滑动,萨伦的身体都要抖上一抖。在正面的高蒂看来,这个可怜的年轻人额头上汗都流了出来,一副紧绷着全力忍受的样子。
他大概能够理解小家伙是什么样的感觉,差不多应该就和被一只母性泛滥的巨熊抱在怀里伸着舌头舔个不停没什么区别。
但是最终巨熊还是放开了自己新得到的可爱的玩具。她松开了抱着萨伦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但是在萨伦稍微放松的下一刻又突然向前一扑,从后面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萨伦毛都快要炸了,差点原地蹦起来。
“再见啦,小少爷。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嘴巴伏在萨伦的耳边,南茜轻声的说道,温柔的如同山间的温泉,竟然让萨伦僵硬冰冷的身体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他眨了眨眼,想要向后回头,可是南茜搂着他的手臂却更紧了一分,不让他乱动。
“别担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女孩嘻嘻的笑,抬动眼眸瞥了下前面不远处的萨摩,“你已经进入到我的视线里了……已经进入到大小姐的视线里了。我想有时间的话,大小姐会很乐意专门的约见一下以前的‘老朋友’。这很正常,不是吗?”
“……”
萨伦沉默,萨摩沉默。两位金帆船的高层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南茜迈着欢快的步伐、一蹦一跳的朝着门口的高蒂走去,然后消失在了外面走廊的光芒之中。
高蒂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然后又将目光转回到了里面,与萨摩叔侄两人对视,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他说,“两位继续。”
说完,高蒂离开,并且顺手关上了房间的大门。
“……”
所有的外人都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了自己人,按理来说这本应该是再好不过、可以放开其一切好好的谈谈了。但萨伦和萨摩却并不是,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闭着嘴巴,气氛陷入进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最终,还是萨摩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想,虽然从各方面来讲都还很稚嫩,但你说的也并不是全错。我亲爱的侄子。”他干咳了一声,说道,“所以我会给你这个资格和待遇——关于你是不是家族正式成员这件事情,我说了不算,只有家主才说了算,当然对你今天所作所为的处罚也是。而我的任务就是送你去见他。”
“……那个老家伙,”萨伦抿了抿嘴,“他终于想要见我了?”
“没有人不愿意见自己的孩子的,”萨摩说,眼睛看着萨伦,“除非是有着什么特殊原因。”
“……”
……
“特别福利?”
“好像是这么个说法吧,具体什么的我也没太过了解。都是一些商人的手段罢了。”
南茜与高蒂坐在大接待室的二楼窗边,看着外面巴布莱尔内海荡漾的浩瀚波涛。南茜已经做过了简单的洗漱,洗掉了一身的血污,换了身新的衣服——当然是金帆船提供的——此时舒舒服服的坐在宽敞、空阔、除了窗边这个卡座就再无任何其他事物的二楼平台乳白色的世界当中,感觉到了一种平和的满足。她舒适的眯着眼睛,就和一个与朋友一起来度假的普通妙龄少女没什么区别。
高蒂看着她,将自己口中已经燃尽了的雪茄头熄灭在了烟灰缸中。一般的女孩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味道,可是这两人……没那些个麻烦的问题。
“好像金帆船是对这些客人们说,给他们安排了什么特别的计划,将他们全都转移到了另外一处、更加舒适豪华的地方去。当然这样做会让金帆船稍微的吃一点亏,可是这些客人们会很高兴。为了保持效率,现在整个家族机器都开始运转起来了。”
“你从哪里知道的?”
“尤利乌斯告诉我的。”高蒂给自己又点了一根烟——他好像嘴里面不咬着点什么东西就浑身不得劲,特别是在这种办正事的时候,“那个被你放了一马的管理人,还记得吗?在你回来之前他一直都在这里。”
“为什么他会到这儿来?”
“来要点冰激凌吃。”
“……那我希望你已经满足他了。”
“当然。”高蒂望向窗外,“小事一件。”
看着他此时的样子,南茜的眼睛有点直,双手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杯,舌头舔了舔嘴唇。
“你知道吗,”她小声的开口,“我觉得大小姐说的是对的,你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我是吗?”高蒂转过头,看着南茜,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我觉得自己光凭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男中音就能够做到独一无二了。”
南茜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小姐不是这个意思。”
“……”
高蒂感到了有点牙疼。这个幽冥之子真是奇怪,有时候聪明的像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有时候又笨的和一头烤乳猪差不多。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他问道,“大小姐是怎么说我的?”
“她说,你是一个‘有着独立思考与自我意志’的人。”南茜认真的说道,“所以她信任你。”
“……”高蒂嘴角动了动,偏移了目光,“不胜荣幸。”
被一个傻乎乎的丫头这么直白的说这种话,即便是以高蒂的脸皮也是感觉到了不自在。这简直不亚于一把年纪被小萝莉给表白似的别扭,真是让人够受的。
“对了,”高蒂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对萨伦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爱的表白。”
“……”
看到高蒂那再次拉长的脸,南茜哈哈的笑了起来。
“开玩笑的啦!”她说着,抿着嘴角低垂着眼眸,目光眯起,“没错,是开玩笑的……啦。”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十二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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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天堂,被黑暗控制的天堂。在一望无际、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一切都是天堂的财产,一切都被黑暗所主宰。它镇伏在巴布莱尔灰白阴凉的天空之上,俯瞰着下方的土地,那血迹斑斑的钢铁与石块,那隐隐泛着猩红的大片粼粼波光,像一只无情的巨眼,没有什么能够逃过它的注视。
冬天很冷,冰雪很冷,那呜呜呼啸的北风很冷。但是它们都在外面,都在下面,它们闯入不进天堂的大门,接触不到深邃的黑暗。它们没有得到允许,但却被持续着的吸引、持续的徘徊。它们想要进去,想要去瞻仰,想要去围绕着簇拥欢呼、飘飞起舞。
那是什么?它们不知道,但是它们知道就在里面——在黑暗天堂的最深处,让它们躁动不安的存在,比寒冰更寒冷、比严冬更恒久,像是永恒不化的冰块,静静的矗立在时间的尽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仅仅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的灵魂冻结。
幸好那并不是绝对必然的,否则现在这里就会出现一座优雅舒适的坐在软面靠椅上喝咖啡的帅哥冰雕了。
莎法提娜手扶着冰凉的边缘台面,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身上散发着浓烈的、不同寻常的气息,盯的久了,甚至会产生她身边的空间都波动扭曲的错觉。她这个样子,或者说这种状态,罗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了,好像印象中只曾经出现过一次,而那一回则实在说不上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哪怕是对于他来说同样如此,至于对别人当然就更不用提了。
他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了花园的外面。
酒店顶层的露天花园,是只属于他们的王国。这里禁止对外人开放,只有内部人员才有资格出入。而现在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只为了他们两个人而存在。
得益于酒店本身自带的环境调控系统,哪怕外面的天空已经零零飘雪,花园的空气依旧温暖如春。不过反过来讲,哪怕花园里面的空气温暖如春,外面的天空也依旧是在零零飘雪,而且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所有的雪花都靠近不了这里,哪怕是从正头顶的上方向下缓缓的飘落,也会在接近到一定程度之后触碰到什么无形的屏障一样被温柔、不可抗拒的拨到一边,顺着大楼外面的边缘滑落。它们想要进来,罗兹可以肯定这一点,但是很可惜,它们没有被允许,它们不具备着资格。
做什么事情都要看资格,都要看资本。如果你什么资本都没有,那么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沉默的仰天看了一会儿,罗兹的双眼逐渐恢复了焦距。没有人知道他刚刚究竟是在看些什么,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他只是闭着嘴唇,手指灵活的把玩着手中已经空掉的咖啡杯,最后把它轻轻的放回到了桌上。他站起身,漫步走到了莎法提娜的身旁。因为这座大露台的面积不小,整个过程比想象中要多费了一点时间。
“介意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与莎法提娜面朝方向相反的背靠边缘的石台,然后一跳将自己的屁股给挪了上去。他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同前同后的小幅晃着两条腿,仰头闭上眼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老实说他这个姿势其实挺危险的,如果两条胳膊一个不稳滑了一下,那么他将直接向后顺着大楼边缘翻落下去。而以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高度来说,他到底之后基本上是应该平了。
莎法提娜斜瞄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招呼还是因为他这危险的动作,总之到最后她抿了抿嘴,将目光给收了回去。“随你便。”她说,“这是个自由的世界……至少曾经是。”
“曾经是吗……”罗兹半睁着眼睛,与灰白色的天空对视,微微张着嘴,“感觉没什么不同。”
“什么?”
“雪。”
罗兹向上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像是要在缥缈的阴云之下接住一片纷扬的小花。但是当然了,保护酒店的独立环境调控系统将斯图加尔本身的大环境模拟造物全部都在特殊的算法之下尽职尽责的完成了完美的过滤,那些罗兹能够看到的,一点都落不进来。
他保持那个动作,持续了几秒钟,最后把手收了回来。可是他的眼睛依旧还是向上,盯着压抑的天空。
“每个冬天的雪,都是一样的。”他说,像是在和自己的科研伙伴进行什么业余的学术讨论,“脆弱,冰冷,只需要一点点的体温就会丧失掉自己本来的面目,变成完完全全的另外一种形态。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还能够算作是它,但可以肯定它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那曾经属于它的,呆傻可爱、纯白无暇的时刻了。”
“所以那是为什么呢?”
“什么?”这一次轮到罗兹疑问了。
“雪。”
学着之前罗兹的动作,莎法提娜伸出了一只手,抬头向上,五指张开——但是和罗兹那想要接住什么似的不一样,莎法提娜手的方向是反着的,就像是要将天空中的阴云掏出一个窟窿一般。
“为什么那从天空中诞生的雪……那洁白无垢的奇妙物质,在接触到别的什么力量时,就会变成另外的一副模样呢?”
“……”
“它们是被摧毁了,抑或只是适应性的转变、终于有一天会再次回到天空,回归自己本来的形态呢?”
“……”
“说到底,它们本来的形态究竟是什么呢,是雪吗?或者是融化在我们手心之后的水?还是说兼而有之,我们所见到的全部都只是它在不同的情况之下所展露出的不同形态而已?”
慢慢的把空无一物的手收回到面前,莎法提娜低头看着那空荡荡的手心,一把握成了拳头。
“罗兹,告诉我,”她没有抬头,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中,“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才是真实?是雪,是水,还是蒸发掉后无处不在的水汽?”
罗兹看着莎法提娜,嘴巴张开,然后又闭上,再张开再闭上。最后,他摇了摇头。
“可能……连它自己也不知道吧。”
“……是吗。”莎法提娜慢慢的抬起头,仰望天空,然后忽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它为我的城市带来的美丽。”她半闭着眼睛,疲惫、悲伤而又带着一点莫名的迷醉,“而且我知道,无论怎么变,它最终还是会回归到我最初遇见它的样子,再次从我的世界降临。”
“……但是等到那个时候,它还会是原本的那个它吗?”罗兹停顿了一下,看着莎法提娜问道。
“无关紧要。”莎法提娜平静的摇了摇头,“对我来说,它一直都在那儿,从未变过。”
“……”
罗兹眨着眼睛,放松的坐在石台子上,两条手臂。他看着莎法提娜,好像今天刚第一次认识她一样——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感觉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一个全新的、让他好奇、不知所措的女人。这不知道该说是一件还是坏事。他本来以为自己是这座城市当中与莎法提娜最为亲近的人——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也的确就是——但是知道此时他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莎法提娜……没有了解过真正的莎法提娜。
也许是因为目光实在太过露骨,感觉到了什么的莎法提娜再次歪头,瞅了罗兹一眼。
“怎么了?”
“……你好漂亮。”
“啥?”
“只是突然的感觉罢了。”
罗兹摆了摆手,从高台上少了下来,双脚落在了地上。他转过身,和莎法提娜一起看向了已经开始被朦胧的雪幕所笼罩的巴布莱尔。
“被带来了美丽的城市。”他轻轻的说道,转头看向莎法提娜,“你的城市。”
“……我的城市。”莎法提娜双手再次扶住了光滑的大理石高台,俯瞰着世界,目光淡漠,面无表情,“我的囚笼。”
“……”
“我讨厌这个地方,罗兹。不管愿意不愿意,我生来就被它囚禁,没有任何的选择。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生来肩负的责任。我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也许一切并没有我所想像的那么糟,也许在那一团漆黑的深处……在那腐烂堕落的后面,在我看不见的什么地方,还隐藏着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值得被找到、值得被挖掘、值得被拯救,也许不只是这里,也许还有着其他的地方。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也许你是对的。”罗兹说。
“也许我是对的。”莎法提娜单调的重复,“但是如果想要做到,就必须要先把眼前的障碍都好好的清理一遍才行。”
“……对了,”罗兹看着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过,你已经想到了让战争结束的方法了。”
“不,”莎法提娜摇了摇头,“我已经开始让战争终结了。”
“……”
“在今天太阳落下之前,一切都将会尘埃落定。”
罗兹的眉头彻底扬了起来,“介意跟我好好讲讲吗?”
“当然,”莎法提娜歪头对着他笑了笑,一如既往的像个懒懒的小猫,只有在他面前时才会露出这副样子,“为什么不呢。”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十三章:唐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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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门外那一声巨响惊到之前,唐弗里在看着头顶天花板那一道道精细、艺术的纹路。他发现自己以前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那些整齐、规律的线条究竟是有多么的耐看,那简单整洁的无声节奏简直让人心中莫名的舒适,比摆在门口的那座黑水晶雕刻成的石狮子还要充满艺术的美感。
啊……不,不对,如果要说艺术的美感,那当然还是那座石狮子要更加的美丽一点了,那可是自己从谷神星那帮家伙们所主持的秘密拍卖会上秘密拍卖下来的宝贝,相当的稀有且珍惜呢——本来他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他把那玩意儿当个宝贝一样珍藏了许久之后才发现,这东西其实也就是一大块儿被凿成了狮子形状的石头罢了,不会叫不会跳,拿着在那看门儿也没条狗好用。不过正所谓就算是废物也有着废物的用法,他很快就想到了怎么处理那他已经没有了兴趣的劣等玩具,那就是搬来这里,搬到门口当个不会叫不会跳的不如狗的看门儿狮。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如果他真是那么打算的,那他给它安排的位置就反了,应该在外面不应该在里面才对。心宽体胖的唐弗里,头脑敏锐的唐弗里,思维跳跃的唐弗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有价值的艺术品真正的价值所在呢?除了摆在那让人看之外完全没有其他任何用处了嘛,所以就干脆从库里面搬出来给给更多人看看多好啊。
总结来说就是,他为了显摆,把石狮子给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就这样。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搞这一手的前几天刚买下了一座动物园,里面最多的就是狮子。
门外的声音响的很大,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人用非常暴力的手法将他办公室外面大厅的高档双开门粗鲁的开启之后又给猛的摔上了一样。唐弗里因为姿势不对——他正向后靠着椅子,只用后两条腿儿支地,那么一摇一摇的躺着——结果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到地上去。
这简直是太糟糕了。怒气在唐弗里的心中涌起,在他结实的圆脸盘上浮现,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点疑惑。刚刚的那个声音,在他听起来的确就像是有什么人粗暴的打开了他办公室外面接待等候室实木的双开门中的一扇,然后又给粗暴的摔上的声音。但是这不可能啊,有谁敢在这里——在他的家族地盘中心会所、在他的地盘权力机关里面做出这种事情?就算是黑暗天堂或者金帆船的那两位亲自来了……亲自来了的话他总会提前听到个信儿什么的吧?
不对。唐弗里突然想到了。好像不对,好像他想错了,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个人敢对他做出这种事情,并且守卫们也不会为此而做出丝毫的反应,同时也不会提前通知他。
糟糕了——这简直是更加糟糕了。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么就不奇怪了。同时换一句话说也就是……
“砰!”
思绪还没有整理完全,唐弗里浑身结实的、肥硕的胖肉就又抖了一下,他的办公室门被一脚踹开了——高跟鞋,黑长丝——还不等多看上两眼,一张成熟精致、目光锐利、严肃阴沉的俏脸就随即映入进了他的眼帘。
仅仅只是与那熟悉的双眼对视一下,唐弗里就不自然的嘴巴动了动,然后无意瞥到了外面等候室的情景。他猜错了,他那高档的实木双开门并没有被粗暴的打开然后被用力的摔上,它是和自己的办公室门一样,被给硬生生的踹开的,而且现在还保留着那副畸变的身形,门栓部分已经坏了。
这是当然的了——自己办公室的门栓现在也是坏的。
“……我想,我们之前应该是讨论过相关的这个问题才对。”嘴角露出微笑,唐弗里用尽了全力才使得自己的表情不显得僵硬,尽管有一部分的面部肌肉还是稍微的有点抽动,“你可以用……嗯,更温柔一些的打开它们。我确定它们是有着能够被更温柔的打开的方法的,毕竟当初它们在被设计的时候会被充分的考虑到这一点。我是说我当时并不在现场,但是我应该还是能够确定。”
“……”
女人眼睛看着唐弗里,没有马上说话,也没有挪开视线,浑身上下一动不动。其实说她是女人……还是从穿着上来判断出的,因为光看面容的话这其实是个极难辨别雌雄的、罕见的中性个体,换身衣服的话说是个俊俏的美男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连发型都不用换,因为她的头发也是一种极为中性的短刺猬头——而且还染的稍微带点红色。
如果走在街上的话,说这是某家星际时尚公司的大牌模特也一点都不为过,外在形象还是其次,更主要的是她身上的气质。那宛如空谷荆棘一般独立不羁的坚硬锐气让她无论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如鹤立鸡群,异常惹眼。
被那没有任何起伏波动的靛蓝色双眼盯着,唐弗里扭动了下身体,仿佛被什么刺给扎到了一样。
“……你心疼这个?”过了许久之后,女人才终于开口,声音诡异的带着一点又软又硬的感觉,同样是男女都很适用的中性,“别跟我这么说,我从来都不记得你在乎过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对一切低价值的存在都漠不关心。”
“我不是……我……我当然不是说心疼什么的,只是那个……”唐弗里手都用上了,但是一副憋屈的样子,话都要说不清楚了,“如果你能正常进来的话——你当然能正常进来的,对吧——那样就不用弄坏它们了,毕竟它们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而现在它们还不到强制退休的时候你就把它们强制退休了,这很不道德的。”
“这样进来的速度比较快。”
女人似乎不再想要和唐弗里继续讨论下去这个问题。她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面一样不客气走到一旁拉了把椅子,同时将自己肩上的挎包给扔到了一旁的柜台上,正当正的隔着大办公桌坐到了唐弗里的对面。
她此时的位置正是当初卡尔所坐过的位置,不过和那时候有点不同的是,现在双方更紧张的明显变成了坐在主座上的那一位,而刚刚来到的客人则是好像主宰生命的蜘蛛女神一样抱着肩膀,正襟危坐,腰部挺的笔直,双眼俯视一般的看着唐弗里。
“跟我说说怎么一回事。”她不带感情的开口道。
“你是指什么?”
“你知道我是指什么。”女人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一动不动,“三个月——我才仅仅只是离开了三个月不到,结果一回来就发现你把巴布莱尔给搞的一团乌烟瘴气。我是应该佩服的说上一句真不愧是我不可思议的好哥哥吗?”
“嘿——嘿!”唐弗里举起了双手,认真的冲着女人收着下巴低了低头,眼睛注视着女人,“我没有选择,好吧?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弗兰基那个老家伙死了,他的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上位,这对于我们来说是绝对不可能错过的机会,必须要做点什么。”
“然后现在就是你取得的成就?”女人声音不变,“将整个巴布莱尔的地下世界拉入到和黑暗天堂的冷战之中?”
“……”唐弗里闭上了嘴巴,然后无奈的摆手点了点头,“我承认,我的确是有一些判断失误。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女人冷声将唐弗里打断,“没想到弗兰基在死之前会提前想到在他自己死后肯定会有什么人——其中最大可能就是你——趁着他的家族权力更迭这个机会跳出来搞事情吗?没想到他肯定会和他的女孩还有绝对信任的家族高层一起制定应对的方案吗?没想到那个在你看来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可能早就已经不知道为这终将到来的一天做过了多少的准备吗?”
“……”
“你就没想到过自己是带领着家族一头撞到了人家早就已经预备好的枪口上吗?!”
“够了。唐萨兰,注意你的嘴巴!”也许是因为女人的话实在是太过刺耳,让唐弗里感觉到了不能忍受的冒犯,瞪着眼睛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将桌面整个砸的一震,“你别忘了,你是在跟家族的首领说话,别太得意忘形了!”
唐萨兰没有马上回答。她与唐弗里那怒火中烧的双眼对视,过了一会儿后,才坐直了身体,目光向下微微低了低头。
“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向您道歉,首领。”
“……”
“然后,”话音刚落,唐萨兰就又抬起了头,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我向您建议,立刻停止与黑暗天堂的战争。”
“……停战?”唐弗里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这个妹妹会这么说,但是他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有点太晚了,我亲爱的妹妹。”
“什么意思?”唐萨兰目光一动,立刻听出了不对。
“黑暗天堂的那个小丫头,”唐弗里说,眼睛看向了窗外,“莎法提娜——她说她会在一个很短的时间里终结掉这场战争。我想她说的应该没错。”
“……”
“我想,这场战争的确是应该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十四章:唐弗里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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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萨兰感觉到了不对。这并不正常,并不多见,本来以她一贯以来的精明强干,不应该一直到现在才发现唐弗里的异常。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个意料之外本身又确实是在情理之中,因为她刚刚从外面回到巴布莱尔,刚刚通过家族机器的诸多渠道以及自己独特的一套调查手段在她能力最大范围内通过极短的时间了解到了全部她所能够了解到的她不在的这段时期里巴布莱尔发生的变化,而其中最炸弹的自然就是最近一个月唐弗里家族与黑暗天堂之间如火如荼的全面冷战,以至于让整个巴布莱尔的黑暗王国都发生了动荡。
唐萨兰当时的心情是震动的。她自然知道作为巴布莱尔最强大的三大巨头之首,黑暗天堂拥有着多么恐怖的能量,正常情况下唐弗里家族绝对没有可能通过从正面硬碰硬的方法在其手上讨到哪怕一丁点的便宜,更不用说赢下一场事关绝对利益的正式战争了。自己的哥哥是在玩火儿——在堆满汽油的谷仓里!
当然她也知道唐弗里不是一个傻子,既然他真的做了这件在自己看来愚蠢无比的蠢事,那么就绝对有着一个足够爆炸的理由从背后促使着他铤而走险。而这个理由毫无疑问就是黑暗天堂大首领——现在应该说是前任大首领“弗兰基”突然而又奇怪的死亡了。
弗兰基死的真是莫名其妙,没有一点预兆,不过既然黑暗天堂已经放出了这个消息,那么想来不可能有假——而且也没有人真的关心弗兰基是怎么死的,他们关心的是弗兰基死亡这件事情本身。权力的更迭向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对于黑暗天堂这样庞大的组织来说更是如此。而以黑暗天堂在巴布莱尔的影响力,一场将浩荡的内海都荡出波澜的大地震理所当然不可避免。
而既然连自己这样的外人都能够想到这一点,主动将消息向外释出的黑暗天堂自己会想不到吗?他们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吗?
唐萨兰当时在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感觉到烦躁的乌云将她的大脑笼罩、并且噼里啪啦的打起了闪。她立刻整合并分析了全部这一个月来家族与黑暗天堂之间的战事来回,然后很快便脸色漆黑的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一个月来,虽然看上去他们好像是给黑暗天堂带去了不少的麻烦,但是黑暗天堂每一次的应对却都是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好像一个总是会提前知道什么地方着火的消防员,总能提着一吨灭火器提前等待着灭火,而且动起手来干脆利落、迅捷狠辣,根本就没有让他们占到一点儿的便宜。
没错——这才是让唐萨兰真正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原因所在。如果家族严格算一算的话赚了一点也好,又或者黑暗天堂对他们的反击更狠、反从他们的身上咬下了肉到自己嘴里也好,可诡异就诡异在,他们两家打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个完美僵持——完美僵持的局面,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这是巧合吗?不——唐萨兰可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她可不相信什么巧合。他们这个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巧合”。
一切都在黑暗天堂的计算之下,他们——亦或者只是“她”自己——在计划着什么,而唐弗里家族在其中只不过是扮演了一个助力的棋子!
猜想到这一层的唐萨兰坐不住了。尽管没有任何的事实凭仗,尽管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己的无端猜测,但是她就是坐不住了。她想到了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可怕后果,便马上一刻不停的赶到了唐弗里这里,按照自己一贯的性格一贯的作风,当面直接直言进谏,要求自己的大哥立刻与黑暗天堂停战。她怕如果再拖下去的话,哪怕只再拖一天,也会有一切都晚了的风险。
而这样的她虽然表面上与平时的自己相差不大,但其实因为精神亢奋、内心紧绷、目的明确、意识过于集中的关系,观察力与其他方面的一些能力都大大的降低,就像眼睛只盯着一个事物看会自动忽略掉其他事物的原理一样。这也就导致了,她一直到现在,才突然的注意到,自己的哥哥唐弗里的怪异。
他不但一反常态的在涉及到与黑暗天堂的问题时强硬的对自己的意见直接进行了驳斥,而且还明显对自己有所保留、有什么话没有对自己说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
“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新变化出现了吗?”她看着哥哥,突然出声问道。
“哦?”唐弗里回过了神儿,看向唐萨兰,饶有兴趣的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如果要我说的话,”唐萨兰目不转睛,“应该是今天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是吗。”唐弗里不置可否。
“包括你让卡尔去刺杀塔比隆——而且他还失败了。”
“詹姆失败了。卡尔只是错误的没有预料到我们的老朋友杜洛克警探会出现在那里。”
“借口不是理由,家主。”唐萨兰语气变冷,“他错误的判断导致了行动的失败,而他和他那个傲慢又愚蠢的后辈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
“他带来了最新的情报。”
“家族带来了最新的情报。”唐萨兰纠正了唐弗里的说法,“而卡尔只是因为职位便利最先拿到它而已。”
唐弗里耸耸肩,决定还是不在这个问题上与妹妹争辩。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没有什么比热气腾腾的红茶更加的能够温胃暖心了。
“说到底,他依然还是家族的干将。家族需要他,而他也确实马上又为家族做出了贡献。”
“你是说他亲自出手去抓杜洛克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无名侦探——结果还让跑了一个?”
“他遭遇了兔子。”唐弗里喝了口茶,低垂着目光,“能够带回一个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兔子的出现也从侧面佐证了在杜洛克哪里敲到的情报。”
“你是指一个不知道和兔子有什么关系的、居住在我们地盘之外的独居老妇人。”唐萨兰后背靠着椅子,抱起了双手,“不管兔子和她有着什么关系,你真的认为那个老人能够帮助我们对一位幽冥之子产生什么钳制作用?”
“不,”唐弗里摇头,咧了咧嘴,“但是我相信她可能会对那个给幽冥之子下命令的人产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这至少是一个值得一探的尝试,毕竟我可不相信莎法提娜会没有任何理由的就让自己手下最锋利的鬣牙之一跑到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人家里去摇尾呈欢。”
“……”
唐萨兰没有马上说话。她也感觉唐弗里说的有点道理,在他们的角度看来,莎法提娜的行为的确有些难以理解。
“你是这么想的,”唐萨兰忽然又张口道,眼睛同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唐弗里,“但是你却并没有马上派人去那个老妇人家里,反倒让一队家族士兵去了怀尔纳区?”
“我的确是这么做的。”唐弗里点头,“塔比隆在那里。”
唐萨兰不自觉的直了直身体。
“我们接到了消息,”唐弗里对于唐萨兰的反应视而不见,“塔比隆被巴布莱尔分局给秘密的进行了转移,送往了怀尔纳区一家私人经营的小诊所进行稳定疗养,以此来躲避我们的追杀。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那里的确有着一间私人住宅改制的诊所,注册在一个叫做什一罗的女医师名下。那里只有她一个医师,是个连护士也没有的、非常简陋低调的地方,用来藏人的确是再合适不过。”
“所以你打算先让人去那里处理掉塔比隆,然后再去‘探视’那位兔子在外面小窝儿的主人?”
“反正正好顺路。”唐弗里笑着道,“既节省时间,又节省精力。我想这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有一个,”唐萨兰冷硬的目光不变,“队伍的带队者是那个在塔比隆刺杀任务中对失败负有重大责任的詹姆。”
“由他搞砸的任务,自然也要由他来弥补。”唐弗里说,“这也是卡尔的提议——这一次詹姆根本没有任何需要解决的对手,他全部所要做的,就是‘路过’那个诊所,然后不小心的往里面扔一颗燃烧弹就行了。”
“任务不是詹姆搞砸的,而是卡尔搞砸的。”唐萨兰再次纠正唐弗里的说法,“而他又再一次的将上一次失败的因子给推了出来,没有亲自去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没有办法,理解一下。”唐弗里摇了摇头,“他另有重要的任务在身。”
“什么任务?”
唐弗里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的手机又薄又小的就像是块玻璃片儿——在上面摁了几下之后扔到了桌上,滑到了唐萨兰的面前,向上自动弹出了一个全息立体的、比巴掌要大一点的光影浮窗。唐萨兰在看了两眼上面的内容之后眉头蹙了起来。
“黑暗天堂租用了金帆船的一艘船?”
“而且还在上面大闹了一场。”唐弗里发出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笑声,“高蒂和莎法提娜的另外一条猎犬都出现了,态度十分强硬,好像非常重视这件事情。”
“……”
“不过这不是重点。”不等唐萨兰看着资料思考出个什么结果,唐弗里就又再次说道,声音低沉了下来,“重要的是与之相对的另一件事。”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十五章: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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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萨兰这个时候已经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因为手中所掌握到的变量参数不够全面,而造成最终的计算结果不够准确了。她手抚了一下额头,叹了口气。
“什么事?”她问道。
“除了让老高蒂和那个大胸的猎犬接手布置金帆船的大金船外,她还同时的安排了另外的一手行动,一手在整个黑暗天堂内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最高等级隐秘行动——她派出了自己的另外一条超级猎犬,和一名她极信任的高级情报人员——也就是那个在之前卡尔在调查杜洛克与外来侦探的时候意外顺手捞出来的叫做小吉特的家伙一起,去和某些神秘的人物进行了某项神秘的交易。”
唐弗里家族现在当然已经是知道了小吉特到底是什么身份、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过这倒也并不值得太过的重视,毕竟类似的情况非常普遍,他们自己在巴布莱尔同样也有着不少的隐形钉子存在,他们也没想着要专门的将小吉特给挖出来,只能说是碰巧罢了。
不过现在情况好像是又有所不同了,这个小吉特似乎并不如同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毕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与黑暗天堂最顶尖的执法人一起执行任务的。再联想到之前为什么不是别的其他人而偏偏是小吉特去宾夫人宅邸联系的兔子,唐弗里对于这个小家伙的重视程度短时间内有了一个飞跃性的提高。
“另外一条超级猎犬?兔子吗?”唐萨兰目光凝在了一起,隐晦而锐利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交易?和她见面的是什么人?”
“我现在只能够回答你问题的一半。”唐弗里耸耸肩,虽然面上轻松,但是本来轻快的语气却不自觉的严肃了下来,“和兔子与那个秘密情报员见面的,是‘曼珠沙华’的交易专员。”
“……”
缓慢的、深深的吸了口气,唐萨兰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脸色沉到了极致。
曼珠沙华这个名字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唐弗里,亦或者是对于金帆船,甚至是其他城区、市中心以外的其他特别行政区——整个斯图加尔稍微有点规模的黑暗犯罪集团来说,都不陌生,因为没有人会对自己所生活的王国无上王座上的那几位至高统治者的名讳感到陌生。
没错,作为从建立之初一直到现在都是斯图加尔黑暗世界无可争议的至高权力机关,“空庭”组织的十二个席位历经波折、反复淘汰之后就只剩下了五个成员,五个斯图加尔地下王国至高王座上的五大无冕之王,随便一位都拥有着能够影响到整座城市运转的巨大威能,远远不是唐弗里或者黑暗天堂这种盘踞在某一单一城区之内的“小组织”能够比拟的。
而这五大集团之中,除了鲜血公爵阿尔伯特、a.r.x、黑桌、以及猫头鹰之外,最后一位成员组织便是“曼珠沙华”——盛开在地狱深处的彼岸红花。
在空庭五大集团之中,鲜血公爵控制着商界,a.r.x的成员多为神秘的政府势力人员,黑桌统御并管理着全城的杀手群体,猫头鹰的十大家族则是凭借着无孔不入的黑客技术成为了只存在于信息世界中无形无体的幽灵,将情报生意一直扩展到了星际范围。
而最后的曼珠沙华——虽然好像曼珠沙华排在第五,但实际上真正评起硬实力的话五大集团中的剩余四位没有谁会是这朵地狱之花的一合之将,至少从正面硬碰硬没有一丝可能。
曼珠沙华组织是斯图加尔最大的军火贩卖集团,而且和猫头鹰一样,是一家星际级别的军火销售公司,将生意做遍了宇宙,无论是星际海盗、外籍兵团、还是政府部门,只要给钱,他们全部都卖,什么都卖,只要掏的起钱,他们什么都有,什么都能够搞到——当然前提是必须是在武器范畴之内。
不过虽然拥有着强大的军事实力,但是曼珠沙华对于自己的定位依旧是商人,是商业组织、商务集团,而且极其恪守商人的准则,秉持着“客户就是上帝”、“诚信为本”等基本性原则,哪怕是关系极度紧张的敌对竞争者要买他们的武器,他们也从不会拒绝,甚至根本就不在乎对方有没有着什么恶意的考量——不管什么事儿,全给接下来就行了。
而这样一个星际级别的、不被九大政权官方所承认的私营军火集团,在斯图加尔本地这里不过就是个地方的分部罢了,尽管实力与势力都与空庭其他的四位成员差不多,但性质却是完全不同。他们本身对于霸权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对于斯图加尔黑暗社会的政治态度标准的佛系三连——“都行、可以、没问题”——无论另外四位说什么想干什么,他们除了嗯嗯啊啊的应付之外没有别的。
就某些方面来说,这些人和金帆船是同一个性质的存在,当然二者之间在实力上天差地别。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生意,只在乎商业的利益。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斯图加尔这块市场还在稳定向上,还在蓬勃发展,还在给他们源源不断的带来营业额的增长,那么无论另外四位政治伙伴想要干什么,他们都没有太大关系,很乐意相互配合、实现共赢。
比如鲜血公爵阿尔伯特——这位斯图加尔真正意义上的蓝血贵族,插手着商界诸多领域的地下黑市建立者以及最大的服务商,与曼珠沙华之间就长期建立着稳定而持久的合作关系,是空庭五大集团中相互联系最为紧密的两位。一般情况下没有自己政治立场的曼珠沙华总是会更多的支持阿尔伯特的看法与决定,同时也会在其他方面提供特别特殊的帮助,让阿尔伯特本身在空庭之中的地位变的非常特殊。
不过这对阿尔伯特来说好处明显,坏处也清晰可见。当一个负责平衡的组织本身内部的平衡被打破,那么出现问题就将会是迟早的事情,就看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出现了。而他能够做的,除了保证绝对不会主动打出那改变命运的第一枪外,还有未雨绸缪。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明智的君主从不主动挑起战争,但从不畏惧战争。”
当末日降临的时候,只有有准备的人才能够有机会活到最后。
“……”
唐萨兰已经隐约的嗅到末日的硫磺味儿了。她坐在唐弗里的办公桌前,双手抱肩,一言不发。而与之相对的,唐弗里却显得很轻松,很愉快,一直忍不住的在咧嘴笑。但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就会发现他的笑容有些不对劲。
太兴奋了一点,兴奋之中还有着一点控制不住的颤抖——这种笑容并不罕见,这是属于赌徒的笑,赌徒的兴奋。
“暴力征用金帆船的大船,派出最得力的手下与曼珠沙华的交易员秘密会面——在做出了结束战争的宣言之后,马上就来了这么两手一明一暗的大动作。我的妹妹,别告诉我你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都没看出来!”
“……可能只是迷惑手段,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唐萨兰比起她的哥哥来说心思要更加敏锐一点,更加的多疑。
“你是说她用两只幽冥之子配合家族最精锐骨干来对我进行迷惑吗?”唐弗里摇了摇头,“你这么说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我不可能因为这个猜想而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计划成功。”
“现在黄金国已经在高蒂的控制之下了。”唐萨兰看了一眼唐弗里手机上的情报。
唐弗里深深的看着妹妹,然后无声的笑了笑。“但是另外一路,兔子与那个小吉特和曼珠沙华的秘密交易却还没有完成。”
“什么?!”唐萨兰猛的抬头,“兔子与曼珠沙华还没有见面?”
“算算时间的话……在我们说话的这功夫,他们应该正好碰头儿。”唐弗里说着,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他喜欢这种样式的大摆钟,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品味。
“……你之前说卡尔有着更加重要的任务,难道说是……”
“没错,”唐弗里认真的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唐萨兰沉默,凝视着唐弗里。
“这些情报你到底是怎么搞到手的?”她过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问道,“你在黑暗天堂安插的内奸到底是谁?”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唐弗里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了神秘而诡异的微笑,“有一件事情你说的很对,莎法提娜那个小丫头并不是没有准备就和我打这场仗的,但就算如此,她也改变不了一个基本的事实。”
“什么事实?”
“无论她再怎么优秀、再怎么成熟……她也依旧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唐弗里看着妹妹的双眼,“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少女。”
“……”
看着哥哥那看着自己的、有些莫名的目光,唐萨兰忽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眉头慢慢的挑了起来。
“原来如此。”唐萨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这个人真是太混蛋了。”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唐弗里笑着耸了耸肩。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十六章:隐秘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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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发之前,小吉特特意照了一回镜子,然后果不其然,他已经基本认不出来自己了。甚至不只是他,就连阿黛尔也说,他们两个人认识这么长时间,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他打扮成这个样子。她感觉有些新鲜,想要多看一会儿。
然后她就多看了一会儿。小吉特自己也多看了一会儿。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实在是事关重大,再加上大小姐那在最后时候有些古怪的、耐人寻味的嘱托,决定秉持着保险起见、以防万一的原则尽最大程度谨慎行事,他是绝对不会冒着破坏自己形象级别的代价——将头发给染成棕黄色的。他一直是以自己之前那头正统的碎金发为荣,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棕熊的肚子,真是就算看不见也感觉到别扭。
阿黛尔应该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会觉得有趣。能够让她感到有趣的事情不多,这个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因为她知道自己男友是有多么的看重他的头发,明明在她看来就算剃成光头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男人真是麻烦。
不只是头发,小吉特全身的装束都换了一个与平时大相径庭的风格。他的脑袋上带了个斜鸭嘴的黑色皮帽,皮靴皮裤皮手套,外加一个黑色夹克皮外套,让他整个人好像都胖了一圈,从一个精瘦的小伙变成了中等块头的壮汉,整个就是一荒野机车手大赛的二流参赛选手的模样,看久了惹人发笑的那种。而且更加好笑的是,他还戴了一副非常——非常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如果他的目的是尽量的人自己不惹人注目的话,那么他真是完美的失败了。不过还好,他这么做有着另外的原因,而他希望那个原因最好绝对不要真的出现。
然后现在,他感觉自己可能武装对了。
“……多久了,阿黛?”
“时间还没到。”耳机中响起阿黛尔那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就好像是正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中单调打字的机器人,“放轻松。”
“我很放松。”小吉特干咳了一声,原地转了个身,皮靴在地上与细小的尘土沙粒发出可以听见的摩擦音,让他抿着嘴唇动了动嘴角,又把身体给转了回去,“我很放松。”他又重复了一遍。
年轻男人在一些极度认真——认真过头的时候特有的僵硬嗓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声波撞到墙壁然后反弹,像大面积辐射一样掠回到小吉特的身上,让小吉特浑身没由来的抖了两下。
他猛然回头,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空荡荡的巨大停车楼此时好像一艘废弃的军事潜水艇,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漆黑通道的拐角道口,后背靠着墙壁,不远处停着他的豪车——比“借”给艾德的那辆更好的豪车,这是当然的——然后更远的地方,一束明亮的阳光顺着停车楼窗户一样的建筑缝隙照耀进来,明亮了一方空地,同时也让本来就昏暗的小吉特这里更加的显得昏暗。
本来听说交易的时间是在接近正午的时候小吉特还暗自有些高兴,这至少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午夜时分要好多了,至少明亮的阳光还能够给人一点心理上的安慰,一点安慰的安全感。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想多了,这个靠近着某偏僻港口的街区深处因为附近森林公园的关系而人流量极其稀少,这栋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而建立起来的占地面积巨大的停车楼从来就没有被塞满一半过,而且建筑的深处不但进光量极少,空气流通也很差,哪怕整栋楼里也没几辆车,那股标志性的能源机械气息也依旧一直充斥着小吉特的鼻孔,让他更加的烦躁。
小吉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毛病,总是在出事之前控制不住心跳,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反倒就会平静下来,尤其是在正面战场的时候最是这样。也许这是他长期从事幕后情报运作而很少站到台前、来到前线的关系所造成的不适应,但不管什么原因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再不行的话,他就要对自己的脸打上一拳了。
“我在这里都能够闻到你身上躁动的气息。”阿黛尔的声音再次从小吉特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的隐形耳机中响起,比起之前的淡然稍微变的浮动了一点,“你是已经吓坏了吗?”
“我没有吓坏,好吧?我只是有点……我感觉不太好。”小吉特手背蹭了下鼻尖,墨镜后面的双眼带着一点阴沉的眨动着,转头看向黑暗的甬道深处,“我希望这一次来的不要是上回的那个家伙。”
“你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了?”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阿黛。这当然不是我们和曼珠沙华之间的第一次交易了,但是我所参与的上一次与曼珠沙华之间的会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吉特忽然顿了顿。
“小吉?”耳机中的声音还是没有什么波动,不过却能够让小吉特听出她的疑惑,“怎么了?”
“上一次我所参与的和曼珠沙华之间的交易,是和大小姐还有老家主一起。”小吉特叹了口气,说道,“交易的对象就是‘你’——以及和你一起的其他那几只。”
“……”
“你应该知道那已经是很多年前了。我当初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叫去参加那次会面……现在想来,可能很多事情当初老家主和大小姐早就已经都布置好了。”小吉特声音有些低,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而当初过来与老家主见面的那个曼珠沙华的交易员……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如果你真要问的话,我不想再见到他,但是今天来的很有可能就是他。毕竟曼珠沙华在巴布莱尔够级别与我们对接的交易员就那么几个,现在我们代表的是黑暗天堂本身,大小姐又早早的和他们对接过了。”
实际上小吉特自己心底也明白,他的不安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他今天是来做生意的,是来交钱拿货的,该谈的大小姐早就已经和对方谈好了,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他在理论上不会有任何出现危险的可能,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出现,也还有阿黛尔在这里能够绝对的保证好他的安全。在危险出现之前就露出这副德行,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丢人了。
但没有办法,一想到今天有可能会与当年的那个家伙再次见面,小吉特就会不自觉的整理一下自己的皮夹克。那个人当然不是什么面目狰狞的怪物,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极其稳重有风度的绅士……但他对那个人的感觉就是很不好,有一种不动声色的、难言的恐怖,在不知不觉间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吉。”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阿黛。放心,我没问题,我……”
“小吉。”阿黛尔没有感情的将小吉特给打断,“他们来了。”
“……”
转过头,小吉特果然看到了两道灯光在黑暗甬道的深处亮起,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逐渐向着这边由远及近。他立刻打起了精神,收拾了下心情,缓慢的几步走到中央的地方,站定迎接对方的到来。
来的只有一辆车——和说好的一样。但是当他们在不远不近的前方停下来的时候,小吉特立刻感觉到了异常。尽管大楼昏暗的甬道和地底的隧道差不多,而且来车的玻璃也不是那种能够在外面轻易看到里面的类型,但小吉特还是用他自己的方法洞悉到了里面的情况。里面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而且个个都是全副武装。
有点意思。
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小吉特站在原地,本来一直紧绷的身体在此时反倒是迅速的放松了下来,放松到了一个不能再放松的程度。他看着面前的那辆属于曼珠沙华的车,看到后座的一扇车门率先被从内打开,然后一个身影迅速出现,以车门本身为盾牌,从上面探出了个上半身,手中一挺造型怪异、极具机械美感的轻型步枪对准了自己。
枪口很稳,枪手很稳,摆着瞄准小吉特的姿势,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经验丰富的小吉特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相当干练的老手,经常会做这种将枪口对准什么人的事情。而他相信被他做了下一步的人同样也不少,而如果自己表现的有什么不对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变成下一个后尘之人。
抿了抿嘴,小吉特没有出声。他看着在和枪手出现的同时一齐打开的另一边的车门,看着那从上面走下来的两人,慢慢的伸手扶了一下脸上的墨镜。
对方没有一个人来——但也没有来太多人。算上司机的话,总共只有五人,而其中的那位主事者非常好能分辨,不说其身上那与众不同的气质、沉稳内敛的目光,光是自然而然站前的身位、以及胸口惹眼的红领带,就能够让人知道他在这里到底是什么一个身份了。
而除了主事者本人和靠着车明显不打算移动的枪手外,在后面的车座中还下来了一位手提着个不大不小的、好像公文包一样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硬壳手提箱的男人,另外司机也抄了一把小型冲锋枪以标准姿势端在手里走到了主事人的身后,与提着手提箱的男人一起,跟着向前走了过来。
小吉特也起身向前迎去,双方在到达一个适当的距离之后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他们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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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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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十七章: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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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领带稍微有点地包天——不是特别严重,只是下巴比起正常人来说要更加的宽一点、硬一点、更要往前一点,就好像下边的牙齿一直故意的向前错着那样的感觉,就算是他一直都很自然的闭着嘴唇也一样。不过与之相对的,他那平静深邃的、像是一直都在很认真审视着什么的深褐色眼眸要更加的惹人注意一点。
没法不惹人注意——毕竟一直盯着你呢。而且也许是因为那个下巴的原因,他不仅仅是盯着,还是略微抬着头、扬着下巴的盯着,好像已经从你身上看出来了什么一样。
等一下……好像那不是错觉,那家伙就是在微微扬着下巴的审视着自己——小吉特略微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体。这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那种眼神他稍微的有一点熟悉。
他当初第一次看阿黛尔裸体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差不了太多。当然,他当时审视过程中脑袋里想的绝对是和这家伙不一样的东西。
强行停止住开始向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出现失控趋势的思绪,小吉特抻了一下夹克的领子,双手拇指揣进了皮裤兜里,做出了一个相当不羁且放松的姿势。
“也许下一次咱们可以比不玩的这么惊险。虽然我知道曼珠沙华一向准时,但刚刚有那么一刻我还是以为你们要迟到了——可能是因为遇到了路上堵车什么。”一边的嘴角翘起,小吉特故意一副明事理、但依旧有些年少轻狂的样子对着红领带自然的开口道,同时大大的墨镜晃了一下,映出了后面黑洞洞的枪口,“还有,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必要把气氛搞的这么僵,应该彼此多一点信任更好。”
此时除了红领带和提着手提箱的那位手下之外,司机以及剩下的两人都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小吉特,让他感觉自己只要有什么异动就会随时被打成筛子。所以为了避免误会,他决定暂时除了嘴唇之外什么多余的动作也不要做。面前这帮人并不是开玩笑的。
“……”
红领带并没有因为小吉特那尝试着让气氛放松的话而放松下来,闭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打量着他面前这位黑暗天堂的接头人,那什么变化也没有的神情让人完全看不出其心中所想。不过不管他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反正小吉特在将他认出来之后心脏是狠狠的抽动了几下。
他不是那个人——但和自己一样,他当初也在交易现场,作为那个人身边最近的几个手下之一。这不知道是不是属于巧合,反正两个有过一面之缘却从来没有说过话的人在多年之后竟然真的再次相逢了。
小吉特认出了红领带,不过他却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认出了自己,毕竟自己这副大墨镜可不是白带的。而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在静默的看了小吉特相当的一会儿时间后,红领带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在半眯着眼皮眨了眨眼后,他向着小吉特两步走近,靠了过来。
“我这么说有些抱歉,但是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问,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你给我的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没有认出自己的脸,但却还是觉察出了不对?
“谁知道呢。”小吉特歪了下头,微笑不变,“也许真的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也说不定呢。”
“……”
红领带面色不变,再次眨了眨眼。他沉默的看着小吉特,然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着重的看了一下他这一身黑的、非主流的机车着装,接着了然的点了点头。
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他在身体的一侧伸出了一只手,手指向前动了两下,向着后面自己的手下发了个简单的信号。那名拿着手提箱的男人立刻走上了前来。
这是一名个头很大的壮汉,留着寸头,再薄一点儿就秃了。他径直来到了小吉特身前,那压迫的气势让小吉特感觉像是一朵乌云笼罩住了头顶。
小吉特看着壮汉,壮汉将手提箱拿着对准了小吉特,然后将盖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手提箱,而是一个类似某数据处理器的机械装置,是一个整体的存在。小吉特不但在它开启之后看到了一面虚幻的屏幕,以及简易的键盘,而且还看到了那自动弹出的输入框。很明显,这是在告诉想使用它的人必须要先往上面输入些什么,才可以进行到下一步。
“莎法提娜小姐的要求非常有趣,”红领带在此时平缓的出声,目光看着壮汉手里的手提箱,语气有些莫名,“但是既然是客户的要求,我们就只管满足便可以了,不会多余的去问为什么。”他把目光转向了小吉特,“除了我们参与制作的相关技术人员之外,我想就只有你们的大小姐本人知道这东西到底要怎么用……以及到底用来做什么。不过那并不是我们需要去了解的内容了,我全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它交到你的手上。”
“……”
小吉特点头,刚要伸手去拿,但是壮汉却在此时向后撤了一下,将手提箱合上之后提在了手里,一点没有要给小吉特的意思。小吉特眉头动了动,看向红领带,发现对方正没有任何特殊反应的望着自己。
“现在,”他很有礼貌的向前欠了欠身子,微微偏了下头说道,“你已经见过了货,是不是也应该让我们见一下尾款了?”
对了——怎么会犯这么蠢的错误呢。小吉特在心里面骂了自己一声,怎么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基本规矩都给忘了呢。
他同样学着之前红领带的动作,伸出了一只手,手指向前动了动,似乎是向着身后的什么人打了个信号。在红领带和他的几名手下的注视下,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小吉特车副驾驶位上开门踏了出来。因为甬道内光线昏暗、而小吉特车的大灯还正对着自己这边,所以在逆光的作用下,尽管自己这方也有着车的大灯的照亮,那道娇小的身影也依然是没有办法看的太过清晰,只能够看到他手里面好像提着个什么很大的东西,另外脸上也似乎有着什么。
一直到近了一点之后,红领带等人才终于看清了,那个小个子手里面拿着的是一个相对于其体型来说略显巨大的高档皮箱,而他脸上的则是一副巨大眼珠鲜红似血的白色兔面。
“……”
尽管没有说话,但是小吉特却是敏锐的察觉到红领带的神情稍微的变化了一点。看来他已经认出了阿黛尔的身份是什么了。
沉默的走到小吉特的身边,阿黛尔保持着一贯的作风,直接将皮箱放到了地上,然后对着红领带等人打开——满满当当、一捆一捆的现金钞票,一股独特醉人的油墨清香几乎瞬间便弥漫开来、充斥在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如果想要数一数的话,”小吉特微笑着道,“我希望你们的后备箱里塞了一个足够大的验钞机。”
他这明显是玩笑话。黑暗天堂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中对钱的数目搞什么鬼,因为搞什么都是多余的,曼珠沙华当面不查又不代表回去之后不会查,而一旦有什么问题到时候都会被发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黑暗天堂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总重要的是他们本身也不差这点钱,而曼珠沙华当然也明白这些,所以红领带基本当小吉特刚才啥也没说。
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才刚刚出场的阿黛尔身上。作为曼珠沙华在巴布莱尔城区中的几个主要高级负责人之一,他对于黑暗天堂这只最近极度高调、血腥成名的两大顶尖执法人中的地狱猎犬当然是一点也不陌生,倒不如说是比很多人都要熟悉,就某些方面来讲说是老相识都不为过。
他没有去看钱——尽管那似乎很值得一看——也没有去管小吉特,目光一直盯着阿黛尔,然后忽然绕着地上的箱子走了两步,走到了阿黛尔的面前。
“我想起来了,”他眼中带着一点奇异的微光,半眯着眼睛说道,“尽管这么多年来我们不知道和本地的多少组织或个人达成过了不知道多少笔生意,甚至光和黑暗天堂一家做的交易就已经多到了数不过来的地步……但是你——你们,我对你们有着特别的印象。如果要说的话,我对你们每一只都记得清清楚楚。”
“……”
“而所有的你们之中,只有一个符合这样的体型。”他看着眼前那像假小子小男生一样,将自己的一起都躲藏在遮帽与面具之下的不良小妹,略微的弯腰向前靠近了一点,声音莫名的变的缥缈了一些,“是叫‘阿黛尔’来着,对吧?”
“……”
“为什么会是你呢,阿黛尔?为什么莎法提娜小姐会专门多此一举的只让你将自己的脸给遮起来呢?明明该知道你身份的人都能够有办法弄清楚你是谁,她这么做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依旧是那副审视、打量、分析的神情,红领带看着阿黛尔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还是说……这是你自己个人的原因呢?”
“……”
阿黛尔当然不可能会回答什么,兔子从来都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她就只是安静的站着,低着头,甚至都没有和红领带对视一下。而这样则好像让红领带更加的注意她了,并且双眼的视线逐渐开始在她那副惹眼的兔面上高度集中了起来。
但是就在这时,一道不大不小撞击声忽然突兀的响起,将两人之间凝郁的空气粗暴的打破、震了个稀碎。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十八章:生意就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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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出声响的——当然没别人,就是小吉特。他将本来打开的、装满了现金的大箱子又给合上了,而且用的力量好像还不小,不然声音应该不会这么大,大到远处留在车那边的两名持枪对准这头儿的红领带的手下都听到了,让他们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枪械,在极度紧绷之中极度放松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碰着扳机,一直没有扣下去,时刻准备扣下去。
他们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会轻举妄动。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训练有素,能够对场中的局势做出清楚的判断,判断不需要他们用自己手中家伙的声响和子弹去做到些什么,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个之前没有料想到的、新出现的变数——那只红眼睛的兔子。
对于这黑暗天堂现如今最出名的、凶威正盛的顶级执法人,他们虽然对其背景了解的不如红领带那么多,但是只要知道那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足够了——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过她杀的,甚至前后都可能撑不过半分钟。而一旦动起手来,他们也许可能将那个戴墨镜的小子干掉,但却绝对保护不了红领带,也保护不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够在今天、在这个地方逃脱。
绝对不能够轻举妄动,绝对不能够。除非事情真的到了那种退无可退的程度,不过想想那应该不会有很大几率出现——他们希望如此。
不知道红领带是不是能够明白自己的手下们现在是在想些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无论他知不知道他的手下在想些什么,反正他的手下们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响声出现、注意力被转移之后,他只是扭过头,静静的看向了小吉特,目光一如既往,平静而深邃。
与此同时,他也突然不动声色的注意到,那原本一直对他没有任何反应的阿黛尔竟然也是抬起了她的那张吓人的兔面,红色的大眼睛在他盯向小吉特的时候对准了自己,一股莫名的、无声的气息同时将他笼罩在了其中。现在这股气息还没有任何的波动,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却并不能够保证它会一直这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海底深处的暗流,不动则已,动则撕碎一切。
而引起这一连串变化的小吉特本人则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引起的这一连串变化。他只是简单的将钱箱盖子一把合上,然后抬了抬脖子,墨镜后面的眼睛看向了那前面距离他不远的、提着手提箱的壮汉。他的嘴角动了动,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微笑。
“先生,您知道吗,”他轻轻的出声道,不过却没有转移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我想起来了——你和我,我们的确是曾经见过。”
“……”
“好久不见,不知道卡罗法尔先生还好吗?”
红领带的眉头动了动,眼睛再次眨了两下。他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卡罗法尔先生已经不在巴布莱尔了,甚至已经不在斯图加尔了。他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很久了,被上面召回到总部了。”红领带平淡的说道,眼睛一直看着小吉特,“你知道卡罗法尔先生,你和我曾经见过面……你是那个时候的那些人之一?”
“我想我的变化还是挺大的,毕竟当年我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小吉特转过身,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但是对于卡罗法尔先生……我的印象深刻,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位的确就是那样的人。”红领带点头,似乎是对于小吉特的这句话深以为然,“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他说的“我们所有人”,自然指的是他们曼珠沙华在这里、在巴布莱尔或者说斯图加尔的所有人,并不包括小吉特。外人连和那位见一面都困难,哪谈得上什么学习不学习。
“我还记得,当年你就站在那位老先生的身后,我们一起见证了他与弗兰基老首领之间交易完成的瞬间。”小吉特愉快的笑着,看似随意的瞥了眼红领带旁边的阿黛尔,“那场令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的……关于‘她们’的交易。”
“……”
“而我也一直记得,那位可敬的长辈在交易结束之后,与弗兰基老首领握手时所说过的话。”
“什么话。”
“‘我是个生意人。’”小吉特看着红领带的眼睛,嘴角的弧度悄然间变的若有若无,“‘而生意就是生意——现在,它已经达成了,结束了。’”
“……”
莫名的光芒在眼中闪过,红领带直直的与小吉特对视。而小吉特则不躲不闪,嘴角重新露出了微笑。
“现在,”他很有礼貌的向前欠了欠身子,微微偏了下头说道,“你已经见过了尾款,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货了?”
小吉特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间与空间都陷入进了一片逆暗的寂静之中。红领带沉默的看着小吉特,然后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了一眼阿黛尔——雪白兔面上鲜红欲滴的无瞳眼珠毫无波动的对着他,他感觉到那笼罩着他身体的气息正在慢慢的抽紧。
不自觉的,红领带向着后面退了一步,将自己从那片危险的诡异中拉了出去,伸手正了正自己的红领带。
“……当然,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他干咳了一声,没有再去看小吉特或者阿黛尔中的任何一人,只是对着自己的手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壮汉立刻走上前,将自己手中的手提箱递给了小吉特,然后弯腰将地上装钱的大皮箱提起——他的体型提这个倒是显得刚刚好——转身走到了红领带的身边。
红领带看了看自己的这个手下,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他手中提着的皮箱。他短时间内没有再动弹。
“每一笔生意的达成,总是会让昂仁愉快……尤其是对于生意人。”不知道过了多久,红领带再次慢慢的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
他抬起头,半眯着眼睛看向了小吉特。“我是个生意人,”他说,“而生意就是生意——现在,它已经达成了,结束了。”
“……很愉快与您的生意。”小吉特不动声色,点头致意。
红领带同样点头,然后便转身带着自己的手下向着车的方向走去。小吉特目送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直走到了靠近车头的位置,接着忽然停了下来,再次转头看向了自己这边的方向。
“关于卡罗法尔先生,他曾经还说过一句话。”红领带隔着一定的距离,用比之前大的多的声音说道,“对于商人来说,‘诚信’是最至高无上的财富……而如果是为了维护诚信的话,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付出。”
“……”
“曼珠沙华是一个拥有着古老传统与严苛信律的商业组织,对于所有所贩售出去的商品都有着精益的质量把关……不过在这其中,也难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造成一些细小的、不应该的失误出现,让一些漏网之鱼的劣质商品产生。”红领带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而一旦发现了这种情况,曼珠沙华将会尽一切力量履行自己的职责、弥补自己的错误,通过一些必要的售后保障措施,来维护组织的声誉,以及买主的利益。”
“……”
“所以,如果黑暗天堂对自己在曼珠沙华所购买的商品有任何——任何的质量上的怀疑的话,那么可以随时跟我们进行联络,我们会尽快派出专门的人员进行处理。”红领带露出了微笑,也许这个家伙一天只允许自己笑四次,而每一次看着都不让人开心,“与您的交易很愉快,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说完,红领带不管小吉特有什么反应,自顾自的与提着皮箱的手下一起钻入了车中,司机与几名枪手也跟着一起钻入——其中那名最先出现的持着轻型步枪的枪手最后一个消失——待全部车门关好之后,轿车在宽敞的甬道之中转了个弯,顺着来时的路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
小吉特手里提着好像平板电脑包儿一样的手提箱,看着远处的车灯消失,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一直到脸上那副巨大墨镜中倒映的两点红光消失也没有动过一下。没有人知道红领带最后时候的那些话到底对他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没有人知道此时他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就像是化作了一尊雕塑,完全进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直到一只手把他给拉了回来。
回过头,小吉特看到了一颗大兔头,正仰着向上望着自己,食指和拇指捏着拽着自己的一角衣袖。也是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比阿黛尔高上不少,是个比阿黛尔要大上好几岁的成年的男人。
阿黛尔还只是个孩子——也许比正常的孩子来说要异常一些,但依旧还是个和大小姐差不多的、应该在校园中、在图书馆里悠闲看书的孩子。
而这样的她,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以一个她本不该有的身份、站在她本不应该出现的、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这种人一起面对她本来一辈子都不会见过甚至听说过的人物……这倒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有点唏嘘。
歪了歪嘴角,小吉特伸手抚摸了一下阿黛尔的脖子,揉了揉那滑.嫩的肌肤。
“讨厌吗?”他问。
阿黛尔摇了摇头。“习惯了。”她说。
“是啊……已经习惯了。”小吉特笑出了声,然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叹了口气,“……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九十九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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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要在这里来一段诗兴大发的人生感慨吗?”阿黛尔歪了歪兔头,看着小吉特的侧脸,“拜托告诉我你没有那么无聊。”
“很无聊吗?”
“你说呢?”阿黛尔嘲讽的嗤笑了一声,看向了之前小吉特所看的曼珠沙华众人离去的方向,双手随意的揣进了上衣兜中,“地球时代、黑洞纪元、星纪元——你知道在这数不清的岁月中宇宙里有多少人曾经在多少时间发表过多少次类似的感慨了吗?但最后的结果呢?”她歪头看回小吉特,“人类唯一能够从历史中学到的教训,就是人类从历史中学不到任何教训——所有那些动人心魄的演讲,那些超然物外的人生感悟,那些返璞归真的醒世箴言,最终就像是海面上翻天的巨浪,无论荡起来有多高,最终还会再落回到海面上,然后再在下一个什么时候积蕴起足够的势量与能量,再次一飞冲天——然后再落回来。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悲悯也好、仇恨也好、大义也好,最终不过就是这样一种重复的过程,反反复复、没有尽头,而我们这些知性的生命,也就在这一次次的轮回之中,螺旋上升,直至到某个遥远无知的尽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黛尔叹了口气。
“而到那个时候,”她略显悲伤的说,“人类文明的进步与进化……一切前进的脚步,也就该要停止了,也就将要迎来彻底的终结了。而无论是飞升还是毁灭,那都将是一个巨大轮回的终止,同时也是另一个巨大轮回的起始,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将会以另一种形式再次重来一遍,最终到达另一个,可能完全不同的新的尽头。不过,无论那个尽头是什么样的,都不是我们这些已经在上一个轮回之中消湮掉的存在能够可知的了。”
“……”
小吉特揉了揉鼻子,认真的皱起眉头,觉得有点傻眼。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阿黛尔的心中竟然会是这样的想法,脑中竟然会是这样的思想。这样一来,好像他之前所有的考虑都显得幼稚和多余了,这个看似年轻的小丫头根本用不着他来担心——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
“这些话,”稍微斟酌着,小吉特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当然不是,”阿黛尔毫不犹豫的摇头,“是大小姐告诉我的。”
“果然。”
小吉特翻了个白眼,同时心里面也松了口气。他说刚才的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呢,那种熟悉的压迫感简直和大小姐身上的一模一样,他还以为自己的女友在大小姐身边待久了被给部分的同化掉了呢,那样的话他可受不了,最重要的是他就算受不了他也还得受着,因为本来从一开始与阿黛尔交往就不是他的意思,同样分不分手也不是他能够说了算的。
只要阿黛尔一天没个人样——没个正常人样,他们两个就得一直绑在一起,不可能会分开。这是他所接下的任务,就算是打碎了满嘴的牙也得完成。
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空档,阿黛尔已经像条小狗儿一样围着他绕到了另一边,仔细的瞅了瞅他提在手上的手提箱,让他在发现的时候吓了一跳。
“这到底是什么?”
阿黛尔仰起头,看着小吉特问道。
“不知道,”小吉特耸了耸肩,同样提起了手提箱看了一眼,“大小姐只说了让我们收到货之后直接送到黄金国去,到了之后再联系她,她会下达关于下一步的指示。”
“嗯哼……”
阿黛尔双手插兜,上半身轻轻的晃着。小吉特已经想象出她一边努着嘴一边若有所思的表情了。
“黄金国……黄金国啊。那条大船。”
“就是那条大船。”小吉特点了点头,“按照大小姐所说,它现在应该已经暂时纳入到黑暗天堂的管控之下了。”
“它是在城区的另外一头儿啊,我们要过去的话需要穿越整个城区才行,要花不少时间欸。为什么大小姐要同意将与曼珠沙华的交易地点定在这里呢?”阿黛尔有些奇怪的思量道。
虽然说按照曼珠沙华一贯的脾气作风,都是买主到他们所安排的地方“上门取货”,不过如果对方是像黑暗天堂莎法提娜这样等级的大客户的话,一些不怎么重要的问题完全都是可以协商妥协一下的,不会因此而对买卖本身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很明显莎法提娜并没有这么做,而曼珠沙华又好像碰巧将交易地点给安排的距离他们今天任务的下一站所在远了一点。
“可能是……大小姐另有什么安排吧。”小吉特想了想,按照大小姐给自己的一贯印象,谨慎的做了个比较保守的判断。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看了一下时间。
“我们该走了。”
他吐了口气说道。虽然大小姐并没有规定他们必须要多长多长时间把货给送到,但是想来自然是越快越好。
阿黛尔点了下兔头,率先转身开门钻进了驾驶位,而小吉特则从另一边进了副驾驶。他将不算大的手提箱抓着放在了怀里,看上去好像是很宝贝的样子,不过他自己倒是很清楚,如果有什么人向他开枪的话,他保不齐就会用这东西当盾牌用。
阿黛尔扭了下后视镜,以娴熟的车技调了个头,向着与曼珠沙华相反方向的甬道另一头开了过去。这种停车楼里面的建筑车道四通八达的就像立交桥一样,多绕几个弯儿从哪儿都能够出的去,更何况他们走的这头路其实还要更短一些,只不过到达的是另外一个出口。
一个红眼珠的兔头开车——这如果路上碰到交警,非得给人家逼出超能力来不可。不过就算他们有超能力小吉特也不会担心什么,他与阿黛尔这么分工是有原因的,别看她脸上戴了张兔子面具,真飙起车来一吨警察也抓不到她。而只要不被现场抓住,那么事后他们有的是办法将这种小麻烦给消碾于无形。
“……阿黛。”
“嗯?”
“我有个事情之前一直很在意,刚刚与当初曾经负责贩卖你的人见过面之后变的更想问了——在被卖到斯图加尔、加入黑暗天堂之前,你过去的生活还记得吗?还留存着当时的记忆吗?还是说已经被清除过了?”
“怎么会想到问这个?”正在开车的阿黛尔转头看了小吉特一眼,讶异的问道,“这怎么样都没关系的吧,甚至大小姐都没有问过我们这些。”
“……怎么说呢,我觉得很有必要该问一问。”小吉特耸了耸肩,“如果硬要我讲的话,我想我应该是想要了解更多一点关于你的事情。”
“呜哇。”阿黛尔故意恶寒的浑身抖了一下,“感觉好恶心。”
“我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小吉特挑了挑眉,“我感觉挺正常的才对?”
“如果是对你来说的话,倒也的确是正常。”阿黛尔哼哼了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动了两下,“要说我以前的事情……想想倒还真没什么好讲的。虽然在离开外域、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被额外的做什么再次清除记忆的工作,但是我自己本身在外域之中的记忆就被没有多少,因为所有我们这些……产品,在制造出我们的设施中醒来的时候,记忆都是从零开始的,用设施里面的人的话来讲,就是‘死亡之后的新生’,而我们成功成为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的新生之日,可以算作是我们的生日。从我记事开始,我在‘新生’之后一共就只在外域呆了一年不到,然后就被人从设施中收购走了,被卖到了这里,到了大小姐的家中。”
听着阿黛尔自然的说着这些话,小吉特怎么听怎么觉着别扭。也许阿黛尔自己是已经毫不在意——或者说被一些个思想给烦了太久所以最后全都懒得再想了,并且她还有着大小姐的思想作为自己武装内心的强大武器——但是对于小吉特来说,这还是不是那么回事。
这感觉……太怪了。真的把自己当成商品去看待,去对待,这可不太正常。不过这同样也就对了,因为他被大小姐安排到阿黛尔原因就是这个,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唤起阿黛尔的人性,将她从某种“东西”给重新变换为人。而这个过程并不容易,这是当然的,需要各种各样的、不断的尝试才行。
这就是他现在所在做的事情,随时随地、抓住机会,不放过任何一丝的可能。
“那你……”
心中考虑清楚的小吉特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阿黛尔没有任何预兆的猛一踩刹车,忘了系安全带——或者说从来就很少有安全带这个概念的小吉特毫无悬念的身体向前骤然一倾,脑袋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出气声,小吉特瞪大了双眼,脸都变形了。这倒不是说因为那一下撞的,而是因为他的怀里——他那当做宝贝及备用盾牌的手提箱,在刚刚那一下如安全气囊一样夹在了他与车座前那个位置的中间,不过它本身可是和安全气囊一点不一样,而且硬度超出了小吉特的想象,差一点将他的胸骨给直接硌断掉!
他屏住气息,强忍疼痛坐回到了座位上,眨着眼睛尝试着张口喘气,但是紧咬的牙一直没有放开。也就是在这时,他终于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知道了阿黛尔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们还没有开出停车楼——还差好几层,拜曼珠沙华所赐——此时他们正是要拐入下一层,不过在道口处却出现了另一辆车,另一辆车头对准这边、好像已经等候了许久的陌生的跑车。
那漆黑油亮的车头,一看就不好撞。
“……阿黛?”小吉特牙齿左右错动了两下,咧了咧嘴,“别告诉事情是像我想的那样吧?”
“可能真的是像你想的那样。”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章:我爱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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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大大不同于以往。这一点就算是小吉特这个不擅长正面战场的非战斗人员也感觉出来了,他能够感觉到气氛的紧绷——而最让他觉得不好笑的是,他所感到的这紧绷的感觉不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而正是从自己的身边,从阿黛尔,从他的这个小女友身上所浓烈散发出的。
以他的战斗直感,更远的或者更细的他也感觉不到了。而阿黛尔的变化让他凝重的咬牙嘶了口凉气,眉头微微皱在一起的眯上了眼睛。
他也许不了解战斗,但是他了解阿黛尔。而从阿黛尔的反应上看,他们这一次似乎是碰上大麻烦了。
“抱歉,小吉,恐怕要下一次再和你说我的故事了……虽然本来就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了。”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吗?我怎么感觉过了今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小吉特一边不怎么走心的吐槽,一边舔着嘴唇看着前面挡路的那辆车,“我们不能……嗯,直接让它从那里让开吗?”他知道阿黛尔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黑色跑车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件都仿若一体一般,哪怕是轮胎也同样如此。那漆黑的玻璃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更何况小吉特甚至还戴了副平常一点不习惯的大墨镜,就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但是他看不到,不代表阿黛尔看不到。而就算阿黛尔真的看不到,小吉特也知道她肯定有别的什么办法能够了解到里面的情况,判断出现在的局势。这是她们这些“超人类”的家伙们基本的本事,让他不知道想要念叨多少回了。
一般而言,有一名幽冥之子在这里的话,那么无论遇到什么麻烦,应该都会很好解决才对,以往都是这样。所以尽管这一次好像阿黛尔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是小吉特还是选择习惯性的问上一问,至少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的话他还能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果不其然,对于他的提议,阿黛尔直接给作了否定。
“不行,我们不能。”她用很低的声音慢慢的说道,兔子面具猩红的眼珠一直透过玻璃看着前面的那辆车,双手一直没有离开方向盘,“……我们不能动手。”
小吉特有点惊讶,也有点新奇。他很少听到阿黛尔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糟糕到这种程度了?”
“……没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无论为什么,小吉特都相信阿黛尔的判断。她一定是察觉到了自己所察觉不到的、看不到的危险,而如果让她跟自己解释的话那纯属浪费时间——最重要的是,就算解释了,他该感应不到也还是感应不到,下一次下下次都是同样,还不如将专业活儿就交给专业人士呢。他做好他该做好的事情就足够了。
而面对小吉特的问题,阿黛尔回答的方式是一声轰鸣和猛转到头的方向盘——
“现在我们跑!!”
“?!”
本能的,小吉特在身体失控的一瞬间抱住了怀里的手提箱,同时他的脸“砰”的撞在了侧面的玻璃上,眼镜差点撞飞出去。而等到他的身体晃正,他发现车头已经被调了过来,朝向了之前他们背对着的、过来时所通过的甬道,然后猛地冲了出去。
后背重重的靠撞在副驾驶椅上,小吉特瞪着眼,努力腾出手来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而在那一瞬间他的眼角余光撇过了后视镜,看到了后面那一道漆黑的幻影也果不其然的追了上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这也是当然的,本来人家就是跑车,跑的比他们快也正常。
屏住呼吸,小吉特转头看了阿黛尔一眼——他自然而然的看到了一张兔面。阿黛尔此时是什么表情,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完全看不出来。
“我们甩不掉他!”手把住头顶边上的把手,小吉特一边挺着那巨大的速度,一边凝气看着前方大声的说道。
“是‘他们’!”阿黛尔嗓音洪亮而低沉,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如刀锋般的阴暗锐利。小吉特知道,这是她开始进入状态、心中开始出现杀意了。
兔子的牙齿开始散发出血腥味儿了。
两辆车一辆在前、一辆在后,活生生把停车楼的内部车道给变成了赛道。同时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他们现在并不是在往下走,而是在往上跑,在一圈一圈的越来越接近停车楼的露天顶台。而如果真的冲到了那里,他们也就无路可走了。
“……抱歉了,小吉。”沉默抓着方向盘的阿黛尔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口说道,“我会保证你没有事的。”
“什么?”
完全没有听懂的小吉特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便看到前方车道的尽头出现了另外的一道黑影——另一辆身体扁平好像艺术品般精致的流线型黑色跑车!
“从哪儿绕过来的!”小吉特心里面破口大骂,同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追着的那辆还在后面,前面那个确实是新冒出来的。
而更令他觉到嗓子一噎的,是在这新情况出现之后,阿黛尔的反应。她不但没有避让或者减速,反到直直的对着前面那辆新出现的黑色跑车,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嘻!”
“……”
在那一瞬间,小吉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阿黛尔那压抑不住的兴奋的笑声。他差不多能够想象出在那张面具之下的自己女友的表情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同时也能够想象出自己的表情在现在是什么样子——绝对一个像是鬼一样,一个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已经猜出来阿黛尔刚刚为什么要和他道歉了,他已经猜出来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了。
“宝贝儿——”他一手抱着手提箱,另一只手胡乱抓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反正很结实的似乎不会动的他也没看,他只是一直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看着前方,声音都变了调儿,粗了不止一分,“我恨你!!”
“没关系——我爱你!!”
“我恨你!”
“我爱你!”
“我恨你!”
“我爱死你!!”
实际眼珠应该差不多已经和面具上面的那两个大圆溜儿一样红了的阿黛尔彻底放开了,仿佛兴奋到了疯狂一样的仰头尖声的大笑了起来,驱动车子全速向前冲着那辆在那一边同样速度不减的黑色圆头儿跑车撞了过去,两辆车彼此相互间似乎都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在小吉特逐渐拔高的音调中,那辆倒映在他墨镜上的车影终于由远及近、放大到了极致。他也同时发出了最后最歇斯底里的哀嚎:
“你就是这么爱死我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辞职!再不济也要申请额外补贴!!
“砰——”
轰裂的震爆声中,两辆全速飞驰的快车终于是头碰头的撞在了一起——不过有点不一样,在那临近撞击的最后时刻中,阿黛尔忽然猛地转了一下方向盘,导致最后本应该正当正撞击的位置偏了一点,两辆半截破碎扭曲相互纠缠在一起的铁家伙风车一样的打了几个旋,然后再一次——
“砰——”
紧追在小吉特两人身后的那最开始的那辆黑色跑车在他们相撞之后不到几秒便跟着撞了上来,很难说它是故意如此又或仅仅只是刹不住车。不过无论如何,它是也跟着撞上来了,而且撞的角度更加不对,让三辆车相互纠缠着旋转的速度更加猛烈了,仅仅几圈之后就一齐从停车楼中的车道里飞了出去,从半空中落向了旁边紧挨着的森林公园。
天旋地转中,小吉特只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一拽之后没有直接拽动,因为他还系着安全带。之前高度紧张集中的精神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他奋力的睁开眼睛,很快便重新恢复了对视觉感官的控制,同时也体会到了那奇妙的、让人五脏六腑都被一股无形力量“揪”了起来的失重坠落感。
然后他看到了阿黛尔,看到了那张兔子面具,看到她就在自己的面前,伸手一把将那束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给硬扯了下来,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肩膀,拽着自己“嗖”的从已经面目全非的驾驶室中飞了出去。
“轰隆隆——”
三辆车不知道是在空中飞了几秒,但肯定是没有很快就落到地面上。而在它们真正落地之前,一道近似扭曲的幻影从中一闪飞了出来,斜斜的极速坠落,然后一头撞进了公园的森林之中。
一手抓着小吉特,阿黛尔单手勾住了一段巨木上荫粗壮的枝干,连续荡了两圈。而在荡第一圈的时候,她就将小吉特给向前甩了出去。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小吉特两条腿和一只手胡乱的摆动,两只眼睛透过上面繁茂的树叶枝丫看着正午阴白、隐隐有飘雪飞落的天空,感觉到自己好像正在直挺挺的躺进一座挖好了的坟墓之中。
然后,他被接了下来。就在他即将触底得分的前一刻,一双纤细但却诡异有力的手臂横抱住了他的肩膀和腿弯,将他像公主一样横转着圆圈卸掉了所有的冲击力。
等到一切都停止之后,小吉特保持着躺着的姿势,愣愣的仰着头,僵硬的身躯以一个极慢、极慢的速度放松了下来。他眼珠斜转,看向了那歪着对着自己的兔脸。
“还恨我吗?”
阿黛尔的声音中有着轻快的狡黠。
“……”
小吉特抽动了下嘴角,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笑着哀叹了口气。
“我爱死你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零一章:体术格斗与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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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么一下子神经的话那就更好了——脑中想着如果说出来感觉绝对会很失礼的话,小吉特就要从阿黛尔的怀里面下来,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被小女孩这么抱着感觉总有点不正常。虽然这小女孩本身看着就不怎么正常,可该不是一回事它就不是一回事,就好像如果让他选的话他更希望阿黛尔就这么抱着他一路跑到黄金国去才好。
不过这话说出来可就不仅仅只是失礼那么简单了,阿黛尔非得把他就那么丢在地上然后狠踩几脚不可。虽然他本身是不在乎被阿黛尔的脚踩这种事啦,但是毕竟怀里面还抱着手提箱呢,而且时间也不太对,再怎么想也得往后再说了。
但是阿黛尔却没有放他下去——或者说没有给他下去的机会。在两人才结束对话之后没有两秒,她就突然身体向前微微一倾、双臂同时用力的将小吉特的身体又给向上抛飞了起来,可怜眼睛瞪大的小吉特什么都不知道就又上了天,他从楼上下来之后还一直都没有落过地呢。
而在将怀里面的人暂时送走之后,阿黛尔猛的转过身,回手一把直直的抓向了前方,将那道如同箭矢炮弹般呼掠而至的模糊流影给牢牢的接了下来。沉闷的撞击声中,震动的空气弧形扩散,将周围公园内粗壮的树木都给掀的晃动了几下。
“……”
白暂细嫩的血肉小手如同镶嵌一般死死的将那钢铁包覆的拳头挡在外面,强烈无匹的劲风迎面掀开了阿黛尔的遮帽,将她的头发露了出来。而那与苍白毛发和红色眼珠相对的,是另外一张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的钢甲面具。
手中劲力爆发,阿黛尔将拳头向后震退,挥肘向上击开对方另外一记冲拳,单腿抬起膝盖硬接那来自下侧的踢击,浑身上下仿佛有着狂暴的气流包裹,身体向前醉倒一般的倾张,单手没有任何力量的触碰向来人的胸口。
不过她这看似没有威胁的一下却让对方如临大敌,双臂交叉回挡,在与那细嫩手掌相触的下一刻仿佛被一辆八轮的卡车迎面撞中一样不受控制的向后飞速退了出去,然后被几只手臂一齐接了下来,不过那卸不掉的力道还是让几人都踉跄了几下,差点坐倒在地上。
而在原地基本一动没动的阿黛尔则是一跃而起,再一次接上了小吉特,同时方向不变的一路斜飞到了一棵大树粗壮的枝干上面,扭头看向了下方。
五个人——在自己救下小吉特的时候,对方则是救下了总共四个手下。不过这也耽误了他一点功夫,不然不会给她和小吉特留下说话的时间。
小吉特有些惊魂未定。他现在稍微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因为他刚刚才脚下有点实感,结果竟然还是树干。但是在被阿黛尔放下站稳之后,在看到下方的那几人之后,他反倒是墨镜后面眼睛连眨的眯起,迅速冷静了下来。
以星纪元的科技水平和人均发疯程度来说,什么样离谱的事情都不奇怪——比如在一座树木参天的森林公园里面见到几辆挤在一堆儿燃烧着的破烂豪车,比如见到一个穿着好像星际战场将军一样滑稽金属战斗制服的半百老头儿。
尽管看不见脸,但是小吉特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唐弗里家族资格最老、实力最强、在昨天才刚刚与阿黛尔交过手的唐弗里家族最强顶尖执法人之一,同时也是唐弗里本人以及巴布莱尔诸多老资格存在共同认识的朋友,卡尔老爷子。
只不过,此时的卡尔和他平时所广为人知的形象明显有着非常巨大的不同。他和自己一样,换了一身与正常风格完全迥异的新衣服,而且比自己还要夸张。
他身上那一套……小吉特也认识,虽然看上去像是关键部位带有金属元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属光泽、左右肩膀还有着极具飘逸美感的条状飘带的某种特殊紧身武装战衣,但实际上那东西的实质是一套制作技术非常顶尖的外骨骼动力装甲,是曾经在星际战场上被大规模使用的旧式动力战甲的加强升级版——这倒的确是一件讽刺的事情,本来应该用于战争的武器,反倒是在战争临近结束之后才差不多的被开发完全,知名度和影响力都远远不如自己老旧的前辈们巨大。
不过就算是最顶尖的外骨骼装甲,应该也不至于会流线到这么……健美的程度,简直和一般的战斗制服差不多薄了。除非,这是那种专门的特殊功能版型号。
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小吉特顿时眼眉一抬。
“‘海妖’?是专注速度与灵活功能的海妖型外骨骼?”
“非常识货,小吉特先生。如果我们也能够拥有和您一样敏锐的眼力就好了,就能够更早一些的正视到您尊贵的地位和价值了。”
熟悉的、礼貌的属于老绅士特有的磁性嗓音从那包覆型的金属面具下传出,以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和形象再次出现的老卡尔弯腰对着树上的小吉特与阿黛尔行了一礼。
“……实际上你们就算一直没有正视也没关系。”小吉特干咳了一声,蹭了下鼻子,“我不介意——一点也不。”
“您介不介意是您的事情,但有没有礼貌是我们的事情。”老卡尔站直身体,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做了一个他自认为很优雅的动作,“我认为给予一个等级足够的对手以匹配身份的对待是很有必要的。这是基本的尊重。”
“所以您今天才会——嗯,这个打扮过来?”小吉特遥遥的对着卡尔比划了一下,最终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将自己打扮成星际机械芭蕾舞演员的老家伙。他如果把自己心里面所想的直接说出来,那就太失礼了。
“因为刚刚想起来家族里面还有着这东西可以玩一玩。”卡尔轻轻笑了笑,然后声音悄然变低了一些,“毕竟不是只有你们和曼珠沙华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小吉特沉默,嘶了一口气,感觉到了难办。
现在的情况的确是不容乐观。无论卡尔是怎么追踪到这里的——现在纠结这个暂时没有意义,因为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都已经到了,现在想下一步的应对办法才是最主要的——而想来想去,他所感觉到的都是亚历山大。
早在星纪元之前的黑洞纪元时期,超人类的存在就已经开始出现了。至于出现的原因、具体的效果,则是什么样的都有。变异、改造、机械强化、生物实验——在那个连记载都模糊不清的混乱时代,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层出不穷,如同井喷一样不断冒出涌现,甚至据说现在星纪元中能够具体量产的幽冥之子的制作培育方法都是从那个时期流传下来的某种技术改造而来的产物。
不过刨除掉那些不正常的途径,普通人想要获得超人类级别的力量则是要麻烦的多——说麻烦麻烦,但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最主要的就是看天赋。普通人想要超越普通人类,首先就要超越自己,超越生命,超越死亡,超越极限,然后在一次次的破而后立中实现爆发性的增长。而这一切的根本就是天赋,附加后天的训练方法,也就是体术的修炼。
普通人通过修炼体术,可以找到一个专属于他们的有效的系统来增强提升自己,帮助自己向上超越,冲撞极限,到达新的领域。但是路虽然是有了,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顺着它跑出去多远的,还是那句话,得看天赋。
就好像有那种无论怎么听怎么学也不可能在充满符号的实验室中活过一星期的人一样——实际上那种人占了绝大多数——在体术上没有天赋的人同样一抓一大把,这甚至都和体术本身没有什么关系。一些有天赋的人,就算是学习那些非常非常简单基本的招式,照样能够在实践运用中一次次的突破增长,最终实现自我超越,超越生命极限。而那些没有天赋的人,就算修炼的是最顶级的体术格斗,也没有办法达到多强的地步,最多只能凭借发挥不出多大威力的技巧做到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儿的程度而已。
这也就造成了,对于没有天赋的人而言,体术本身会很重要,而对于有天赋的人而言,体术反倒不怎么重要。因为对于他们来讲,没有强大的体术,只有强大的人,就算再简单的招式,他们也能够给发挥出无穷的威力来。
这样的天赋者,虽然罕见,但基于庞大的人口基数,最终诞生出的数量还是很恐怖的,只是其中的顶尖存在并不太多而已。而现在,虽然不能归结于是运气不好,但小吉特的面前的确就是站着这么一位。
哪怕是在全裸状态下,都能够与身为幽冥之子的阿黛尔所抗衡,卡尔的格斗力之强只能够用恐怖来形容。而现在他又穿上了大幅度提高速度与灵活能力的海妖外骨骼装甲,明显就是专门为了克制幽冥之子招牌的速度与一击必杀,这样一来他就变的更加不可战胜了。
作为关系最亲密的人之一,小吉特对阿黛尔一向有着充足的信心,而且后者也基本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不过这一次,他却不那么确定了,胜利的天平不再压倒性的向着他们这边倾斜了。
心里面叹了口气,小吉特闭着眼睛手指敲了敲额头。
“大小姐啊,你这是让我跟着过来干嘛来了……”
如果是阿黛尔自己的话,她还有可能带着货物从容脱身,但既然自己这个拖油瓶在这里,那么那个选项自然也就不再可能了。
而就在这时,他感到阿黛尔在一旁拉了自己一下,兔子脸向着这边凑了过来。
“我缠住他,”她说,“我缠住他,他没法脱身。他战胜不了我,你带着东西走。”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零二章:冷静打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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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拨人一边在树上,一边在地下,一边踩着树干,一边踏着草坪,维持着一个简单而脆弱的平衡,暂时僵着谁也没有妄动。不过任谁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滩漆黑平静的水面绝对不会存在太久,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只是看谁先动了。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以双方的顶端战力水平,谁先动手谁就有可能会失去先机、陷入被动。而唯一让小吉特感觉到庆幸的是,现在这样的情形让他把自己的特性给发挥到了极致,他现在的状态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巅峰,感觉自己的头脑冷静清楚的不可思议。
“我带着东西走?”表面上不动声色,小吉特在阿黛尔对他耳语之后稍稍的向后靠了靠身子,幅度小的尽量不会被下面的人发觉,“你确实能够拦得住老卡尔,但是你觉得他身边那四个家伙是普通的纽扣仔吗?我觉得他们至少应该也是唐弗里一般位阶的执法人,才会被老卡尔在这次任务中给带过来。”
从之前阿黛尔的反应上来看不难判断,卡尔本人应该是在那两辆跑车中最先露面的那一辆里,所以阿黛尔才会在一开始选择不战而逃。而就算如此,之后出现的那第二辆跑车面对疯了一般的阿黛尔依旧是如机械操作般毫无畏惧,正面全速硬撞他们的车头,这份勇气和心性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必须是得要经过一定的训练以及相当的经验才能够具备。
特别是他们在经历了撞车加坠楼两次生死一线之后,现在依旧是一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平静的样子,那如同狼群一般的眸子和雕刻一样的面容让小吉特一眼就能够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哪怕对方是那种扔到人群中后就再也找不着了的再普通不过的形象也不能能够掩盖住他们身上那锋锐的危险气息。
不过对于小吉特的考虑,阿黛尔的回答却是非常的简单。
“他们拦不住你。”她说,“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不保险。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只来了这几个人。”小吉特摇了摇头,“应该你带着东西走,我来拦住他们一小会儿。只要你能够在这里脱身,那么就算是海妖卡尔也不可能再追的上你了。”
“你拦不住他们。拦住他们是我的工作。”阿黛尔一只手抓住了小吉特的手臂,用了相当的力量,让小吉特惊讶的转过头看向了她,当然他能看到的只有一张兔脸面具,“我有我要做的,你也有你的。”
“……”
如果不是戴着墨镜,小吉特相信自己的神情一定会非常好笑。他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的眉头舒展,不再多说,只是对着阿黛尔点了点头。
虽然也许只是自己随意胡乱的猜测,但是可能这就是大小姐的想法也说不定呢。她不知道把自己安排在阿黛尔的身边让一起跟着过来到底是能在什么时候派上什么用场,但是她知道到了该自己派上用场的时候自己一定会派上用场。
越简单的道理越有道理,而最有道理的道理往往说出来都是废话。
而就在两人商量结束的下一瞬间,阿黛尔就消失在了小吉特的身旁,消失在了树干之上。与此同时,下面早已经准备好多时的老卡尔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面具上散发出了金属的光泽,站在剩余四人中间的身体向后快速一闪消失在了四人的中间。
宛如炮弹呼啸般的疾风穿掠而过,让四个身穿制服的唐弗里家族执法人下意识如临大敌的向着周围散开,但是还没等他们的动作完成一半,那道幻影就已经冲向了后方那一身紧身外骨骼装甲的老卡尔,根本就没有浪费多余的精力去管他们。
事情看上去像是在向着阿黛尔两人有利的方向发展。可能是因为并没有很多穿着这种装备战斗的经历,对自己这骤然多出来的力量有些不太熟悉,当然也可能是有着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背后没有长眼睛的卡尔后背“咚”的撞在了一颗粗壮大树的主干上,正中央,给撞的上面经过改良四季常青的树叶都哗啦啦的向下落了下来。
而就在那飘落凌乱如鹅毛大雪的点点纷飞降到下面这个高度之前,阿黛尔所化的扭曲幻影已经先一步的划破了空间出现在了卡尔的面前。尽管两人都戴着面具,都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他们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重重的阻碍,于肢体碰触之前就擦着火星的在空中撞在了一起。
闪耀的寒光如一道迸射的闪电,无声无息的在幻影之中分离掠现。卡尔翻身消失在大树的身上,让阿黛尔的这一刀削过了树干,削出了一道并不狰狞但却好像天生就有的、深深的切口横线。而她的这个动作甚至还没有完全做完,那原本消失的气息就突然再次出现在了她的后面,一条结实的手臂勒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比过肩摔更加粗暴的向前一抡,一个大甩狠狠的摔向了地面。
阿黛尔貌似是中了这一招,娇小的身躯几乎被平平的摔进了草地一半。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这一下不死也被得被震个五脏破裂、口鼻流血了,但是阿黛尔却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被摔成土地浮雕之后立刻原地旋身一滚,双腿夹住了卡尔的腿弯,将他“梆当”直直别倒在了地上。
就某种方面来说都已经完全不能再算是人类了的两人同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不过年轻的阿黛尔貌似还是要快卡尔这个老头子一筹,更快一步的做出了下一个动作,饿虎扑食一般欺身而上横肘顶住了卡尔的喉咙,将他向后“咚”的再次撞着摁死在了那他之前就撞过一回的树干之上。
两人之间的交手太快、太凶、太狠、太厉,简直可以说是电光火石,后面的四位普通执法人才刚刚的反应过来——就算他们提前反应过来也插不上手——此时看到卡尔落了下风之后马上就要上前来帮忙,却被卡尔猛的打了个手势。
“去抓吉特先生!”
一边说着,老绅士一边暴力的挣开了阿黛尔的束缚,转身闪向了公园森林的深处。阿黛尔如影随形、紧跟其后。
而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几人马上立刻明白了卡尔的意思。阿黛尔本身根本不重要,实际上小吉特也不重要,他们手里的东西才重要,而现在拿着那东西的是小吉特不是阿黛尔!
阿黛尔和小吉特商量着由她缠住卡尔让小吉特先走,而卡尔打的却也同样是差不多的算盘,缠住阿黛尔让剩下的四名手下去搞定小吉特。他们一个把希望押在了小吉特能逃走身上,一个把希望压在了小吉特逃不走身上。而最终的结果如何,实际上却不是他们两个能够再顾得上、控制得了的了。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暂时不在那局里了。
现在那局中的主角已经变成了各自代表双方的其他人——而黑暗天堂这边虽然阿黛尔因为主动出手而被有准备的卡尔从容应对,但她失去先机所换来的则是另外一边的占得先机。
待到四名执法人回头看向那树干上的时候,小吉特已经消失不见了。
“……”
不慌,唐弗里家族这四位经验丰富的老兵一点都不慌。卡尔将他们四个从坠落的破车中救出不是因为只能够救出他们四个,而是因为需要救的总共就只有他们四个。而正如小吉特所猜测的那样,卡尔只带了他们四个过来是有原因的。他们可不是会那么轻易就能够被解决摆脱掉的业余的半吊子。
小吉特不擅长战斗——这一点从之前看他被阿黛尔像个婴儿一样保护就能够看出来了。在他们的猜测中,那个家伙如果从那么高的树上自己跳下来的话就算不摔死也非得跌个大屁墩不可,不可能会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不见,也不可能会走出很远。
而他现在确实是无声无息的下来了,而且还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他使用了什么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方法。
这个推测的确是很有道理,有道理的像是句废话。
不过无论如何,小吉特都不可能会走出很远,除非他也有类似海妖一样的外骨骼装甲辅助……等一下——四人想到这里的时候相互扭头看了一眼,好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然后因为角度问题,其中一位大哥目光越过自己同伴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后公园边缘的某个地方。
尽管乍一看去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但是大哥还是眨了眨眼,然后瞳孔猛的缩了起来,冷着脸从腰后掏出了手枪,稳稳的对准了那个方向。
挡在他前面的那名执法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一言不发的快速闪向一边,让出弹道的同时和另外两人一起也看向了大哥枪口所指的方向——他们在第一时间什么都没有看到,直到枪声响起。
子弹并没有打到公园外面去,而是击中了森林地面的某处草地,击起了一道尘土向上飞射。然后在四人的注视下,本来应该飘撒之后马上落回的土烟却好像在空无一物的低矮空中碰触到了什么,粘附在了上面。从有限显现的那一小片儿轮廓上看,那好像是一个人的一截小腿——而且那截小腿的主人好像还在下一刻摔倒在了地上。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零三章:玩具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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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水波一般,空间开始荡漾,一个他们熟悉的、戴着墨镜和一身机车皮货的身影出现。他那个姿势……几人也熟悉,那是明显被什么东西给吓到,然后在回头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侧张摔躺时常见的姿势,如果美女的话那样的姿势不但赏心悦目而且还极具魅惑,不过男人就算了。
“……”
这下几人清楚了——这个家伙身上竟然带着不知道什么型号的小范围隐蔽用光学迷彩装置!真是幸好这种类似的军用辅助型光学蜃战机械元件不能够做到在移动时也能够和静止时一样完全完美隐形的效果,被大哥给发觉出了一点细微的、不明显的空间扭曲感,否则这还真就可能让小吉特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跑了!
没有任何犹豫的,四名执法人飞快的冲向了小吉特,而小吉特也是连滚带爬的立刻就跑,头也不回。
刚刚他的确是被吓了一大跳。他完全没有想到本来自己好好的眼看就要偷偷悄悄溜走成功了,结果背后突然给他来了一枪。虽然没有打到他的身上,但脚边蹦起的土还是让他下意识的抽了下身子,结果再次跌了一跤——他屁股现在可还疼着呢。
现在好了,不得不进入下一阶段了——他倒是不担心背后那四条老狗会不管不顾的对着他开枪,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之前在见面的时候,老卡尔说的那些话可不仅仅就只是客气而已,也不是仅仅只是说给他听的,同时也是说给他身旁那四个不知道自己新暴露出来的这层身份到底代表了什么的同伴听的。
黑暗天堂的又一名高层,而且还和作为顶尖执法人的兔子阿黛尔关系不一般——这所代表的是什么,以后面四个老手的脑袋稍微想一下就能够明白。如果是在全面开战的情况下,那么敌对势力的这种人属于绝对必杀、而且杀了之后绝对大功一件的那种存在。可是现在唐弗里和黑暗天堂并没有在明面上正式的相互宣战,而仅仅只是全面冷战、局部热战的一个情形,热战还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不会挑明到底怎么回事的那种半隐秘性争斗。
这种情况底下的纽扣人们伤亡多少都没有关系,甚至一些中间的管理层出现损伤,只要影响不大都也可以接受。但如果是高层出了事的话,那么问题可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两边要是有谁对高层的成员动了手,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基于什么原因,他都等于是闯了大祸,除非那本身是故意的、开战的讯号。
唐弗里家族准备好和黑暗天堂全面开战了吗?嗯……还是省省吧,这一开始本来就也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只是想要趁着黑暗天堂首领更换所出现的权力空档来侵略性的占些便宜而已,只是没有想到那个新上任的大家主会反应的那么剧烈,那么血腥残暴,一点都没给他们吃到油水,结果一直僵持到了现在。
本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场战争会再僵持一段时间,最后要么升级、要么自然而然的平息,双方首脑来一场“坐下来”的会谈,就赔偿善后的问题相互扯皮相互让步,最后做好双方都满意的商量协定再重新缔结和约。以前在巴布莱尔这片土地上所发生的类似的事情都是类似的结果,只不过这次把双方主角换成了唐弗里和黑暗天堂,并且还搞出了规模空前的黑帮冷战,把地下王国一半以上的黑暗组织都给牵扯到了其中。
这场战争还是不要再继续更进一步的好——至少不能经由他们的手更进一步。四位老兵想的非常清楚,他们不需要硬要小吉特的命,他们只需要抓住小吉特、拿走他的货就行了。这才是他们今天的任务,而这个任务现在看来应该很简单。
这个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在跑步上赢过他们的家伙——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很快老兵们就发觉到了不对。小吉特跑步的动作在他们看来一点也不标准,明显不是那种长期会在早上起来跑十公里的专业人士,他那种动作浪费体力不说甚至还很欠缺美感,就和猝不及防的被狗撵了一样慌慌张张的。
可是实际上他的速度一点也不慢,简直可以用灵动漂移来形容,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多少体重一样,不是在跑而是在飞、在飘、在向前冲浪。
有所感悟的几人下意识的望向了小吉特的脚下的皮鞋,果不其然的在那鞋底边缘看到了一点闪耀的磁光。这很明显是这家伙身上带着的又一件玩具。
虽然这种取巧的办法还是没能太帮小吉特多大忙,几位老兵的速度还是要比他快上不少,只是大大拖慢了他被抓到的速度,但几位老兵心里面还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稍微的有点犯了嘀咕。
这个家伙……之前那身打扮他们还没怎么太在意,现在想来的话,他不会是塞了一身类似的玩具吧?
他们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答案,当然那个答案本身并没有考虑自己是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一个。这座森林公园的面积很大,足有好几公顷,但是停车楼的位置靠近边缘,位于公园和旁边一所占地面积巨大的大学校园园区中间,从空中往下看就像是个被捏在指尖的大豆子。
小吉特所跑的方向就是停车楼另外一头儿公园与大学园区一处相交的栅栏,他打算直接越过去进入到园区里面,然后接住复杂的建筑地形寻找逃脱的机会。在畅通无阻的平地上他炸了肺也别想彻底摆脱掉后面那几只人型野兽。
在临近高度超过三米的铁栅栏墙时,他隔着老远便双腿在地上用力一蹬,脚底磁光隐约亮起,身体在一股与城市重力磁场相斥的反作用力推动之下轻如鸿毛的在空中飞过,以一个完美的体操翻转落在了墙的另一边。
怎么之前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就没想到用这个呢……嘴巴拧动的越过栅栏的缝隙看了一眼后面紧追的四人,小吉特蹭了下鼻子,转头就跑。一边跑,他一边祈祷学校的管理人员不要发现他这个莫名闯入的人型机车仔,否则之后就很有可能会发展成校园运动会了。
而后面,紧接追至的四名老兵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在临近栅栏墙的时候按照前后两两一组的飞身一跃,跳起来的高度刚好能够翻过栅栏的最顶端。不过和没有能超越身体极限的天赋、也没有经过任何身体上强化改造的小吉特不同,他们是完全凭借自己本身经过训练后冲撞了极限界域获得大幅增强的身体本身跳到这么高的,没有借助任何的机械元件辅助。
而就在最先的前两人跳过栅栏的同时,他们的脸色忽然一变,然后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着裤腰带向下狠拽一样笔直的、重重的坠了下去,狠狠摔在了地上,而且相互之间还屁股对屁股的紧紧挨在了一起。
顾不上腰部传来的剧痛,两人挣扎着就要奋力起身,但是马上上面就又坠下来了两个身影,麻袋一样的砸在了他们的身上。而这两人的共同点——同时也是他们四人的共同点是,他们的屁股全部都紧挨在了一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命死命的往一块儿生拉硬扯的楞拽一样。
不过很快四人就感觉出来了,那股力量并不是在拽他们的屁股,而是在拽他们的腰带。然后很快他们就更进一步的发现也不是在拽他们的腰带,而是在拽他们腰带上的某个东西,腰带后面部位、靠近屁股的某个东西——
他们的枪!
“……”
临时的解开枪套,四人恢复了自由。他们转过头看着那在地上挤成了一堆儿的他们的四把手枪,还有直接被从弹夹套里面扯飞出去的备用弹夹,目光向下移,看到了那在它们下方的、一个亮动着蓝白磁光的巴掌大小的装置,像是一朵倒过来扣地上、花茎粗大并被贴瓣横切斩断的三瓣大花。那磁光就是在它中心亮出来的,死死的扯着他们的手枪。
很明显,这是小吉特为他们留下来的,怪不得他在跳过来之后停了那么一下子,还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完全着了他的道儿了。
围成一圈的四人没有浪费时间多说什么话,其中一个直接抬手一掌猛拍而下,强大的掌力隔着几人的枪作用在了下方的装置身上,直接震坏了其内部的什么组件,让其光芒黯淡了下来。
比起制造简单的枪械来说,这种精密的仪器要造价昂贵、同时也娇嫩易坏的多了。
取回自己的武器装备,四人快速的起身向后回头,正好看到了小吉特消失在了一栋建筑的墙角后面,而那边和热闹的教学区方向正好相反,看来很明显是有意为之。
好……很好,太好了。简直不要更好了。
面无表情的,四位大哥揉了下鼻子,动作整齐划一的将枪插回到了腰后的枪套中,顺手揉了下侧腰,还有屁股。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零四章:女生宿舍与小吉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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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就某些方面来说还在上学的莎法提娜和阿黛尔与南茜她们三人不一样,小吉特虽然也很年轻,因为当年老家主的布置,算得上是家族之中最年轻的高层之一——同时也几乎是是最不为人所知的高层之一,整个家族在之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没有几个,甚至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有过接触、做过交易、想要将他发展成家族的隐匿下线,殊不知他早已远远越过那个阶段了——但是与之相对的,他为家族所效力的时间也已经很久很久了,这一点从他那个情报商人的身份在巴布莱尔所积攒下来的人脉与名气就能够看的出来。
只要将他的实际年龄减去他在巴布莱尔地下世界露头发展的这几年时间就可以轻易的算出来,他进入圈子的时候不要说大学了,就连高等院校都没有毕业。而这也确实就是他的实际情况。本来这对他来说不会算得了什么,对他各方面都造不成影响——他又不用拿着学历去找工作,而资深的学历对于大小姐来说可能还有帮助,但对于他来说基本没什么用处——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现在小吉特发现,根本没有进过大学校园园区的他遭遇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特殊情况,一个没有过类似经历就绝对不会想象得到的困难——他迷路了。
整洁的环境、弧形的大路、不高不矮的楼前公园一样的绿化带,还有着一些空荡荡、让人寂寞的健身器材,远处道口的拐角处竖着好像广告牌一样的巨大告示板,里面流动的数据画面尽是一些和学校内部事宜有关的公告。
这个地方太大了。园区整个太大了。
本来只是本能的冲着和聚集的人群相反的方向逃跑,结果跑着跑着小吉特就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这里是哪里?怎么到处看着都好像是一样的?!
不过毕竟小吉特是一个真正大风大浪在黑暗之中摸爬滚打熬过来的地下世界资深混混,不是什么刚千里迢迢从别的城市里面过来入学的新晋大学生,些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这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他再多给自己找理由磨蹭一会儿,那么他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磨蹭的机会了。
既然顺着道路在一栋栋楼中间穿插跑了相当的一小会儿也没有搞清楚方位和出去的方向在哪儿,那么首先他需要搞清楚的就是自己到底在哪儿,这里到底是大学园区内的什么地方。于是他立刻转头三步两跳的蹦进了一旁楼前的绿化花园里面,快速凑到大楼一层有着铁护栏的窗户边,往里面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
上下铺、衣物柜、凑在一起的行李箱和洗漱用具——很明显,里面是学生宿舍,这里是学园的宿舍区。
而且最让小吉特眉梢一挑的是,他在阳台这边,也就是他眼前这块儿的头顶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排晾衣钩,一排晾衣钩上挂了一排的胸罩——什么颜色的都有,什么款式的都有,什么罩杯的都有。
而除了胸罩之外,还有着同样的一排小裤裤。看颜色,应该是和胸罩配套的。
这里还是女生宿舍区!
“……”
微微扬着头,小吉特盯着那一片彩云般的内衣,脑袋里面忽然浮现出了阿黛尔裸体的样子。然后他试着将二者往一块儿凑了一下……然后发现他有点想多了。
让被踩了一脚的面包和西瓜比就是个错误。他默默的在心中想着阿黛尔道了个歉,然后不无遗憾的向上斜眼再次看了看那让人浮想的彩色,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在身前五指齐齐动了动,像是在虚虚的抓着什么一样。
但是很快他就重新控制住了自己,打断了那就各方面来说都不太妙的、非常失礼的幻想,尽管引起他这个幻想的原因本身有些莫名的杯伤,而且还有些遗憾。
遗憾的叹了口气,小吉特回过头——然后就在那一瞬间,他浑身的汗毛没有任何理由的悚然倒立了起来,让他下意识的把头一缩、整个身体向下蹲坐在了地上。
“呼”的一下,一道漆黑的、好像鞭子一样的粗大幻影在他原本上半身所在的位置带着一股猛烈的劲风掠过,横向“抽”在他刚刚所偷窥的窗户外面的钢铁护栏上面。
震动的强烈声响中,小吉特听到了些许玻璃破裂的哗啦之音,知道刚才那一下就算没有破坏掉护栏,力量余波也将里面的窗户本身给荡碎了。而就在他刚要起身逃跑的时候,那道粗大的鞭影忽然再次出现,这一次是从下往上冲着他弯着腰的身体胸膛部位而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这个所谓的鞭影是对方快速踢动的鞭腿,因为实在太快而产生了化作幻影的错觉。
可是明白这些并不会对他在躲避攻击方面产生什么帮助,这么近的距离而且还因为没有集中精神的原因而被对方偷得了先机,他根本就没有能够无伤化解掉对方第一波进攻的任何方法,只能选择硬生生的承受。
然后他就承受了——在那一腿之中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冲击下,他的身体整个向上破麻袋般的飞了起来,而且在半空中的时候就又再次横向受了一击,被重踢向了旁边宿舍大楼窗户的位置。
也许是因为那钢铁护栏本身就被那之前沉重的一脚给破坏了个七七八八,已经到了再也不堪重负的程度,小吉特感觉自己好像基本就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就冲破了那一层防护,飞进了里面的女生宿舍房间之中,混杂着玻璃碎片和一堆五颜六色的内衣摔在了地上,力量不减的一路滑到了最里面,后背撞在了一张上下铺床脚处,把钢架的床铺给撞歪了不上,某个本来放在上铺的某个东西顺势向下滚了下来,“咚”的砸在了小吉特的面前,距离他的脑袋只有一根手指远。
小吉特墨镜后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个东西,面无表情的动了动喉咙。
一个哑铃——一个只有在健身房的肌肉猛男手里才会见到的和屁股一样大的哑铃。
女生宿舍竟然会有哑铃——还这么大!
它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自己今天从来没有一刻和死亡这么近过!
就距离一根手指那么远!
见了个你的鬼!
都给我去见鬼!
莫名其妙的,小吉特的心里面猛烈升起了一股无名的邪火,气急败坏的抓着哑铃就从一片狼藉的宿舍地上爬了起来,扭头正好看见之前袭击自己的那名执法人大哥一跃跳起、动作极其帅气的就要从破损的窗户飞进宿舍里面来。
没有任何犹豫,小吉特对准大哥的脸,一把将手中的哑铃给抡了过去。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凑巧还是时机刚好,他这扔的一下正好是大哥跳起在空中,注意力在自己的落脚点,无处借力不能躲避同时又些微分神的那绝无仅有的一个瞬间。而就算他临时注意到了小吉特的动作,将脸抬了起来看向了这边——也只不过是还不如不抬不看的好呢。
在小吉特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一团和屁股差不多大小的哑铃所化作的虚影不偏不斜“咣”的砸在了大哥的额头正中央,让大哥在空中本来姿势完美的身体如同正常人脚底踩了个香蕉皮一样上半身向后猛的一扬,然后四仰八叉的摔躺在了地上。
至于那个大哑铃本身则是在撞击之后一跳飞出到了窗外,消失不见,只是遥遥的、像是在非常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道坠地的撞击声。
“……”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真的得手的小吉特微张着嘴,保持着那个“扔”的姿势站在原地,脑袋微微歪向一边,偷偷的斜着目光瞄了瞄躺在地上的大哥,看着那标准的大字,看向了那额头上堪称恐怖的大包——这位好像暂时是醒不过来了。
而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窗外也不知何时露出了另外的三个脑袋。他们同样是闭着嘴,一言不发,动作整齐的看了看自己躺在地上的同伴,又看了看那里面的小吉特,最后同时回头看向了窗户外面、距离他们很近的脚边不远处的某样事物。
三人沉默着,好像不知道是该要说点什么好。而在气氛逐渐不对的下一刻,小吉特猛的转身冲向了宿舍门,拧动把手就要冲出去,结果却“嘭”的撞在了门上,脸差点平了。
门没有被拉开,和脑中提前设想好的不一样——捂着鼻子,小吉特低头看了一眼门栓,然后暗骂一声的将内锁拉开,拽门钻了出去。
而在他的身后,三位剩下的执法人大哥也动作利索的翻身从窗户飞了进来——他们小心的不要踩到同伴的身体,不过暂时也没有闲工夫去管他头上的伤,反正他们一眼就看出来那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不是什么致命的大问题,抓到小吉特才要更加重要。
他们现在更加的想要抓住那个小子了——对于三番两次被摆一道这件事情,即便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他们也开始有点来火了。
不再玩了,赶紧解决,赶快完事!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零五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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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冲入楼道中后,小吉特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哪怕现在是在白天、是在有课的学生们都在上课的时候,宿舍楼里面依旧还是会留有一些暂时没课的同学、以及楼管大爷的——不对,女生宿舍楼的话应该是大娘。
而他如果要和后面的几位大哥在这里玩耍的话,那么难免不会将这些普通人们给卷入进其中。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糟了,必须得尽快转移战场才可以。
考虑清楚之后,小吉特速度不减,在楼道之中向前狂奔。而不出他的所料,刚刚他们所闹出来的动静果然吸引到了一些还留在楼内宿舍之中女学生们的注意,纷纷从自己的宿舍房间中向外探出身来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她们之中有一些穿的是相当暴露。
“见鬼!”
小吉特一边心里面大骂,一边鼓起胸膛、尽量让自己男人的声音显得的粗.硬的猛烈的张嘴疯了一般的咆哮:
“都给我滚开!!”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像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状态出于极度亢奋之中、仿若毒瘾犯了的病人一样失控的疯子,藉此来将那些好奇的、不了解情况的姑娘们都给吓回到宿舍里面去,尽可能的防止发生什么意外而被误伤到的可能。而他所学的也的确是真正的那种犯症了的瘾君子发疯时候所特有的疯狂的形样,而且还更加的夸张了不少。
这招果然有效——实际上,就算他不是这个样子,光那一副混混似的机车族装束就足够让他在这种普通人的世界里被敬而远之的厌恶了,更不用说他还是在以这副形象在大学的宿舍楼道里面狂奔了。这所造成的效果和脱光了衣服从商场里面裸奔差不了多少,正常人会自然的远离,相关的管理人员则是会自然的被吸引。
现在宿舍楼的管理人员就被吸引了。而且这位似乎还有着那么一些不得了的经验。
就在以出口为目标的小吉特刚要到达那双眼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的楼道口拐角时,旁边一扇本来紧闭着的门忽然被从里面一下打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庞大身影从里面蓄势已久的猛扑了出来,粗壮有力的双臂一把抱住了小吉特的身体,在小吉特又惊又见鬼的瞪大的眼中,随着“轰”的一声撞进了正对面的一间宿舍之中。
然后他听到了一连串的女生的尖叫。
“这又给我搞什么……”
一方面,小吉特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扁了。他勉强横过胳膊挡在自己的脸前,想要将自己身上的那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给推起来,但眼睛所看到的却是一张飞满了横肉的脸。
“这是……宿管大娘?”小吉特愕然张了张嘴,“宿管大娘3.0plus超级加量豪华版?”
“不要脸的渣滓,跑到这儿来发疯来了?!”
完全没有理会小吉特的任何反应,胳膊粗壮如少年大腿一般的宿管大娘将近二百五十斤的体重一屁股坐在了小吉特的腰腹部,差点给他的眼珠子给坐飞出来,那差不多可以抓起个篮球的大手五指张开,一个大巴掌扇在了小吉特的脸上——
“啪——”
如果不是躺在地上,还被一座大山给镇着,小吉特估计自己非得原地转上六圈不可。他的牙差点被大娘的这一下给扇碎半嘴,痛的他精神都有点恍惚了,眨着眼睛眼珠来回连转,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水波似的摇动,嘴角一抹温热的流感正在逐渐蔓延,顺着脸颊流向了耳根。
然后,他好像是听到了一声更大的爆裂响动,以及他身上大娘的愤怒惊叫,接着就感觉自己身上一轻,那快要把他压死了的重量消失了。
迷迷糊糊的,他一边本能的想要坐起来,一边重新凝聚了精神、双目恢复了焦点。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几个他无比熟悉的身影,就在宿舍的门外,其中一个正在皱着眉头单手拧着那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的宿管大娘——那不似人类的块头简直就是在快玩笑,但是到了星纪元之后基因不断优化的人类群体总是会有类似超格的个体出现,罕见倒也不是太过罕见——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和真正有天赋的、经过自我训练后的专业人士相正面抗衡。
在小吉特的注视中,宿管大娘被大哥轻易的扭着胳膊压弯了身体,然后一腿踢在了脸上,身体被在空中踢翻了一圈,重重的摔了出去,消失在了视野范围之内。
他来不及担心那位虎大娘到底有没有事,因为剩下的那两名唐弗里家族的执法人大哥就已经向着他伸手抓了过来,看样子好像是想直接去抢他一直没有放过手的手提箱。不过在那一刻他敏锐察觉到不对的是,两人虽然冲着的是他来的,但是他们的眼睛在那一刻看的却是他身后的方向,而且表情明显有些不对。
联想到之前他所听到的那一声爆裂响动,他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新的猜测——然后他不用猜了。
就在两名纽扣人的手即将探到他的手提箱、而他也本能的向后收动身体就要进行躲避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人从后面一把拽住了自己皮夹克的脖颈,将他给猛的拽飞了起来,正好躲过了两位大哥的手抓。
就在回头的瞬间,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抹漆黑的幻影在他后退的同时从他的身侧一闪而过,快速向前迎上了两位执法人大哥。
尽管因为是在太快而没有看清楚,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点熟悉,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而就在他踉跄后退、一路退到了那又一扇被从外面破坏掉的窗户前时,他马上定睛看向了前面的那个新的战场。
早在他被宿管大娘压在身下暴揍的时候,屋里面的姑娘们就已经在尖叫声中全部跑了出去。此时只剩下他们几个男人的窄小宿舍房间里,那个新出现的黑色的背影稍一晃动就和他记忆之中的某人重叠在了一起。
“——艾德?!”
身后不可思议的惊叫基本完全没有被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出现了的艾德给听进耳朵里,因为这个时候他根本顾不上。刚刚交手的那两下子对面这两个人吓了他一跳,和之前被他所解决过的唐弗里家族的小家伙们完全不一样,面前这两位大哥是真的大哥,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还是格斗技巧都超越了他的想象,让他在一开始的大意之后立刻吃了一个闷亏,腹部被狠踹了一脚,向后连退了两步。
轻呼一口气,艾德与面前的两人对视,相互之间都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刚刚艾德救下小吉特时与他们过的那两招让两人知道面前这个突然出场的新玩家并不是非常好惹,至少不能像击溃小吉特一样轻易的击溃掉他——直到后面第三人的出现。
在看到两名执法人后面那第三道身影的一瞬间,艾德毫不犹豫,转身就跑。他三步两步冲到了小吉特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领,将还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这小子给直接丢出到了窗外,自己也是一跃跳了出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在干什么?你是在帮我吗?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是都知道些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心中浮现,但是小吉特都没有机会直接问出口。他在窗外草地柔软的泥土芬芳中爬起,一边扶墨镜,一边喘息,一边顺手擦了下嘴角的鲜血——他终于是有机会做这件事情了。
艾德在他的身边落下,双脚踏在了地面上。小吉特回头看向他,发现这名侦探一脸烦念的舔了下嘴唇,不过双目漆黑的却彷如深夜,没有一点波澜。
“走,”艾德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对着小吉特低声快速的说道,“有人在那边接你。”
“什么人?”
“见了你就知道。”艾德一边说,一边向后侧身,一边把手摸向了后腰,头也不回,“这都是早已经安排好了的。”
“……”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啥?谁安排的?你到底是在搞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几乎快要把小吉特的脑袋给顶开了,但是他也明白现在不是该问问题的时候。艾德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说明事情肯定是有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他可不会以为这个外来的侦探是碰巧到这儿的,他们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巧合——而既然现在情况不明,那么暂时也就只能是按照艾德所说的办了。
不再胡思乱想什么有的没的,小吉特立刻转身冲着艾德所指的方向全速跑了过去。而也就是在那时他才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他让自己先跑,他为什么不跑?
他想要干什么?
“砰——”
就在这个想法刚从小吉特的脑中升起,他的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声他无比熟悉的爆响,让他不受控制的、下意识的回头。
他看到了那一身漆黑、穿着立领夹克的头发茂盛而利索的艾德,看到了他伸出的手臂所持着的手枪,看到了他枪口所对的、他们刚刚逃出来的宿舍窗口的方向,看到了那一抹溅射在窗户破碎框架和墙壁上的血红,以及那倒在地上的、他留有深刻印象的某道身影。
……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零六章:从不反抗的懒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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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适应,要么消亡,不论愿不愿意,随便喜不喜欢。
艾德不是一个总是会审视自己内心的人,因为他觉得根本就没什么意义,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好审视的。他对自己了解的就好像用一个下午折出来的一艘纸船,需要用多少个步骤改成蹦蹦跳的蛤蟆都一清二楚,而这不是因为他对人性的洞悉能力有多强大,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这个人太简单太平——他就是一个无聊的、俗气的、懒惰的、不上进的、被这个糟乱的世界所推着慢悠向前走的、能过一天算一天的、就算当晚被车一下撞出八米开外血溅当场也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造成任何影响的……可有可无的社会无数构成单位之一。
不求上进、懒得抗争,只想要以自己的生活方式进行自己方式的生活,而如果那种想要他变成什么样子、需要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妥协,会毫不犹豫的变成那个他要变成的样子,无论那究竟是代表了什么。
在过去的日子里,在星际的旅程中,在冰冷深空的战场内,他是一名战士,一名星际外籍兵团的雇佣兵,一个冷酷的刽子手,一个把自己的思维从脑中抽离的、活着的机器人,是执行任务的工具。要问愿不愿意,或者说喜不喜欢,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那种问题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无论愿不愿意他们都得愿意,无论喜不喜欢,他们都得喜欢。
否则的话,他们迟早会死,迟早会疯。这一点也不难理解。适者生存的世界,要么适应,要么消亡。宇宙亘古不变的法则,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哪个纪元,对哪个群体,都是毫无疑问的真理——都是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
当需要的时候,就会妥协,就会改变,就会变成那个需要变成的样子。没有愿不愿意,只有值不值得。这是艾德一直以来让他自己舒适无比的生存法则,只需要能过一天是一天的过,然后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的死亡就行了。轻松,愉快,懒散,自在。
从不抗争,从没想着抗争,从来懒得抗争,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该站出来去做那个挺直腰板、勇于说不的硬汉——太麻烦了,换别人吧。
他秉承着这样的法则,在星际中时,成为了一条狼群中优秀的野狼,有着锋利的牙齿,锋利的爪子,锋利的眼神。他茹毛饮血、冷酷无情,木然的把敌人剁成血泥、砍成肉酱,不管那在案板上的是咆哮的悍匪、哭泣的孩子、还是尖叫的魔女。因为他是军团的士兵,是冷血的畜生,是无情的野狼,而那倒映在猎物眼孔中血淋淋的魔鬼,就是他需要成为的样子,就是军团需要他成为的样子,就是战争需要他成为的样子,就是利益需要他成为的样子,就是他所选择的生活需要他成为的样子。
愿意吗?当然愿意了。喜欢吗?必须喜欢啊——真不愿意,硬不喜欢,完全可以去死啊,没人拦着你。
还好,抗争从来不是艾德的作风。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便将他拉入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人问过他的喜好,便为他安排了这样的人生。既然如此的随意,那么他也就随意的来,随意的活,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随意的过完一生,随意的死在某个随意的地方,随意的腐烂,随意的遗忘。
遗忘别人,也被别人遗忘。
不过在那之前,他倒也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还想要他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担心自己的变化会不应该,否则的话那会是什么?世界让他变成了他所变成的样子,然后再反过来责怪他变成他所变成的样子?什么道理!?
赤条条的来到这世界,一切都是这世界给的,最终世界也会再拿走一切,唯一所剩下的只有经历本身而已。而无论什么样的经历,其实都可以算作是得到和失去的附属产物,也是唯一真正留下的财产。秉着不白走一遭的心态,秉着利益最大化的理念,艾德接受给他一切的安排。
简单来说——轻松,愉快,懒散,自在。
然后在某一天,他突然发现,战争结束了,自己不需要再做野狼了,不能够再做野狼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需要成为另外的什么样子、在另外的什么地方、以另外的什么方式活下去了。
好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无论给我什么安排,我都接着就是了。
感觉自己再次被捏揉重塑的艾德遵从他脑中产生的想法,来到了斯图加尔,成为了一名不入流的侦探。他尝试着成为一个他在这里所需要成为的那个身份所需要他成为的人,尝试着成为一个和在过去、在星际、在军团、在狼群中所不同的、不一样的存在,尝试着成为一个有着高度文明与社会秩序的不在战争笼罩之下的城市中的一份子,尝试着将以前那他认为已经不适合现在的生活、不适合这新的世界的自己给抛弃、封存,以免造成负面的打扰。
适应,妥协,只要需要,只要值得——和以前一样的生存法则,艾德在这个新世界中生活了几个月,然后慢慢的、逐渐的发觉到了自己的错误,一个简单的、认知上的错误。
需要他成为的样子,和他以为他需要他成为的样子,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把二者给搞乱了。他不应该问自己,或者说就不应该问,而是应该看,应该和在过去一样,去直观的进行感受、进行体悟,然后再做出应对、做出改变。
想当然的结果,就是会不自觉的用自己以为的东西,去替换掉世界本身的构成。而这当然是会出问题的,会产生出相应的后果。
对于艾德来说,现在这个后果就是让他在这几个月里变的好像是一个稚嫩的新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让自己竟然连续好几次——好几次的出现生命上的危险!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不过实际上却是这座城市本身正常的现场。事情会变成如此的根本原因就是他想当然的提前定义了他以为的这座城市该有的样子,而它实际上却并不是如自己所想像的那般。而这很明显不是这座城市的错,它从来就没有告诉过自己它是什么样,它也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任何的欺骗。
它一直都在对自己进行着展示,展示着它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很好的看清楚、看明白罢了。而他自己也为此、为自己的天真和想当然付出了代价,没有做出正确的适应,没有进行该要的改变,没有变成他真正需要变成的那个模样。
所以现在,是时候该进行改正了。
是时候该把以前抛弃了的找回来了。
是时候该把封存起来的再释放出来了。
是时候该让那个曾经的魔鬼回家了。
是时候该变成他真正需要变成的样子了。
……
枪声响起,血花四溅。
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尸体,艾德半眯着眼睛,深邃的目光微芒闪动,饶有兴致的歪了歪嘴角。在那一瞬间,失控的思绪在他的脑中飞速回旋、乱成了一团,不过马上就被一股冰冷、慵懒、漠然的黑暗无情的吞扯、消逝不见。
鼻子微微的抽动,死亡的气息侵入进了身体,向着内里深处钻去。艾德仰头,闭嘴深深的喘息,舒适的吐了口气。
“别着急,别太着急。”他轻轻的呢喃着,像是在与一位遥远的老友随意的聊天儿,“到了该的时候……我会的。我会很乐意。”
时间开始继续流动,让人在意的声音再次传来。黑暗的双眼目光抬动,艾德看向了那在破碎的窗户后面冒出的、并排的人头。
他们紧闭着嘴唇,看着窗户下面躺在草地中的自己的同伴,看着他额头上那个醒目、刺眼的血洞,瞳孔前所未有的缩了起来。抬起头,两名执法人如同丛林中狩猎的鹰隼般看向了艾德。
艾德的歪了下头,扬了下下巴,对着两人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儿。
“但现在,离我远点儿。”他低声的念着,低的只有自己能够听的清楚,神情悄然浮动出了一抹不动声色的暴戾狰狞,再次抬手挪动了枪口,“——滚远点儿!!”
“砰!”
“砰!砰!”
连续的枪响声中,艾德侧倒在了地上,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两颗子弹。同时两名执法人也快速的将头缩回到了窗户里面,避开了艾德的射击。趁着这个空档,艾德马上在地上一个翻滚快速接近到了窗户的下面,那具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大哥的旁边。
他看了一眼那位大哥,微张着嘴舔了舔下唇,然后在头顶那持枪的手臂再次伸出到窗外的瞬间向上一把将其抓住,然后猛地向外用力一拽。
一个沉重的身影在这蛮横的拉扯之下直接向外飞了出来,不受控制的就地一滚,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后疯狂开枪射击,但是全部的子弹都打在了窗户下面的墙上。
“砰——”
冷静的一枪,早早躲到了一旁的艾德轻轻皱着眉头,略显烦念的看着那第二道血花在目标的头顶绽放,牙疼的咂了下嘴。
廉价的生命……真不值钱。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零七章:回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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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之后的拥抱,是那温馨怀念的重逢。久别再遇的温暖,带着宿命染血的鲜红。
“好久不见……回来真好。”
黑暗的瞳孔收缩着目光,艾德咬着牙,嘴角兴奋的向后扯动着,一直接近了耳根,让本来一直平板的脸显得有些恐怖。
不过没有办法呀,实在是太舒服、太舒适了,就像是重新攀爬一座许久未蹬的高山,来到了许久未见的温泉,将全身都浸泡在那温热的泉水中的那种感觉……自在,懒散,安心,和口中那曾经以为是改不掉的毛病恶习的自问自答的游戏一样,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好玩儿。
曾经一个人的时候,最喜欢那么玩了。好兆头,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把碎片拾起,一点一点的原路返回。
看着那脑袋被爆掉的尸体丧失掉原本的力量,软软的向后倾斜,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和一旁自己的同伴遥遥相对,艾德眼睛一眨不眨,快速的将手枪给收了起来。
还不够,再更多来点儿刺激的!
也许是默契,也许是巧合,也许只是狩猎者在丛林降临之后的深雪之内被冰冷强化后的血腥本能。在艾德再次巧妙出招、果断狠辣的干掉了那第二个执法人后,他的身体停也没停的再次动作,从窗户下面一旁所在的地方翻身一跃而起,整个人仿佛化作了旋转的涡轮。而就在那同一瞬间,又一道模糊的影子从阳台的窗户之内掠了出来。
如果说这最后一名执法人心里面想的最多的是什么,那么不是仇恨,不是愤怒,不是惊骇——而是丢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几个竟然会这么简单就有一半被交代在了这里,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真的下手这么狠。像这么牵扯重大的极密行动,黑暗天堂竟然还做了另外的安排,安排了另外的人过来接应……好像对方早就知道他们会对行动进行干扰一样?
否则的话,除了交易的执行者和组织者本人外,应该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不该知道的人知道这件事情才对。
而且,这个黑暗天堂的新过来接应的家伙为什么会敢下手这么的狠?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按掉了他们的两名执法人——尽管是完全独立的体系,尽管等级并不算太高,但执法人也是每一个类似的集团之中极为稀少的优质血液,和一般的纽扣人完全不一样。哪怕是之前一个月中双手被血染红的那两条猎狗,她们也没能做掉家族中的哪怕一个执法人,再普通的也没有。虽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从不会出现在会与那两条猎狗相遭遇的事件之中。
但面前这个人,和黑暗天堂的其他人好像都完全不一样。他的那颗脑袋里面似乎就根本没有考虑过那些个有的没的,根本就没有顾虑过两边的任何一个组织,一点负担也没有的就对着他的同伴们下了死手,完全不在乎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这让他动起手来毫无顾忌,这让他自己的本事完全发挥。而与之相对的,一直都在心里面下意识的束着手脚的自己等人,甚至在死之前都没有完全能够发挥出他们真实水准的十之一二。
该死,黑暗天堂这是想干什么?这是到底派了一个什么东西过来?!
不过既然如此倒也简单了,既然对面的玩家没想着将战争往平息的方向引,反倒是操作着要将游戏升级,那么他们这边事到如今唯一的选择也就只能是奉陪到底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不了鱼死网破!
一个人在一瞬间脑中可以闪过多少道思绪,这整个一类问题的答案一般都往往会让初次了解到的人感到惊讶。恐怕就算是当事人自己——无论艾德还是现在的这位大哥,哪怕他们刚刚都经历过,也没有意识到他们都做到了些什么。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其他的事物身上。
在收拾、整理、转变了想法与心态之后,从破碎的窗户翻身而出的最后的大哥脚步刚一接触地面回身后转、抬手出枪,眼睛就看到那漆黑的影子已经模糊的一晃、近身来到了他的身前。
“!”
大哥的年纪说大也没有太大到哪里去,好像是比马上三十一岁的艾德些微的年长上几分,大概是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之间的后半段。而这个年纪的男人,往往正处在他们一生中体力最巅峰的一个时期——同时也是他们承受压力最巨大的一个时期。有时候,是在说不准这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到底是谁前谁后。
马上大哥就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他有所动作的同时,那个新出现的一身黑的夹克混蛋也随之而一起动了,就好像是早就将他的一切都预判了个一清二楚一样,连他会落在哪里、会几时回头、会怎样抬枪都计算的精准无误。而这也就导致了他这边刚掏出枪来,那头儿夹克混蛋就已经快速接近欺身而至,向上一记肘击磕在了他的手腕上,将他的手枪敲到了天上。
眼瞳倒映着那垂直翻转而上的细小残像,大哥的嘴唇忽然在这一刻抿了起来。他的身体迅捷的向后骤退,并没有因为艾德闪电般的攻势而乱了阵脚,相反目光前所未有的冷静,带着一点刀锋般的杀气,在后退的同时伸手抓住了艾德的衣领,将艾德的身体整个向后猛的一甩,狠狠摔向了地面。
似曾相识的动作,不过他的功夫明显比穿着海妖外骨骼装甲的卡尔差了不止一筹,即便他的对手比起阿黛尔来说同样也是远远不能相比,也没有办法取到一个哪怕大致上一样的相同的效果。
失去又找回中心的艾德双腿弯曲、两脚率先着地,硬撑着身体没有躺倒在地上。然后他浑身一扭、把自己给拧成了一股横向的螺旋,凌空破开了大哥的压制,单腿受力着地之后变成了面朝下、头向前的姿势,顺势向上呼啸起身,如同一条深海的大蛇裹挟着暗涌之力膝盖抬起向上冲着大哥的下巴怼了过去。
中了的话不死也得半死——这样强烈的危机感在心底向上疯狂顶入脑门儿,大哥瞪着眼睛猛收下巴,向后仰身的同时把脸一缩,正好让艾德的膝盖蹭着他的鼻子尖擦了上去。而这样一来,艾德就变成了攻击被躲开、身体还在半空无处受力了的一个状态。这在战斗之中简直是太糟糕了,尤其是在对手格斗经验丰富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眼随心动,手随眼动,大哥转瞬便两手同时向前,一只向上推住艾德用来攻击的那条腿的腿弯,另一只则一探按住了艾德扶住,接着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同时用力,将艾德像拍掉一只飞虫一样的凶猛的扒拉到了地上。
那速度那劲道,艾德感觉自己的尾巴骨都嵌进了地里,等到他起来之后一定会在草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屁股印。不过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是在那种铺着地砖的路上的话,他的尾巴骨和石板就一定要有一方嘎巴一声了。而据他估计结果很有可能会是两败俱伤。而无论如何,他和石板之间吃亏的也只会有一方,而石板肯定是不会有自己吃亏了这种感觉的。
好羡慕啊……
就在艾德的脑袋又开始习惯性脱线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哥可是一点都没发呆,对着面前坐在地上的家伙就一个大脚跺了下去。艾德立刻向着旁边一滚躲过,那只做工结实的靴子厚厚的靴底儿一半踏进了地面——上的那个屁股印里,正中间。
滚到了一边的艾德刚一回头,大哥的追击的鞭腿就紧随而至,从一边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脸上,力量之大几乎将他踢飞出去,上半身不受控制的荡摆凌空,但是马上就又被大哥抓住了手臂,给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势大力沉的拳头在空中抡除了一条钟摆似的弧线,重重的落在了艾德的另外一边脸上,鲜血飞溅到了空中。
这一下虽然没有打断他的牙,但是却差点打断他的下巴。艾德只感觉像是有一颗手雷在自己的耳边炸响,脑瓜子整个嗡嗡的,恍惚间仿佛闻到了星空冰冷寂静的陵墓气息。
属于那被他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扔掉了的属于哪个熟悉的战区的味道。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鲜血弥流的嘴角向后扯动,艾德呢喃着嘴唇,混沌的双眼半眯了起来,目光重新变的黑暗而深邃,扭曲着笑着骤然盯向了那近在咫尺的、对他举着拳头的大哥,“痛苦……血……再多来一点!”
疯狂好似丧失理智一般的大笑声中,艾德双手猛的抱住了大哥的脑袋,自己一个摇摆凶猛的用额头撞了上去。
“再多刺激一点!!”
“咚——”
几乎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大哥几乎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就被艾德一点自我保护余力都不留的头槌给撞了个半晕,就好像是有一颗手雷在耳边炸响一样,脑瓜子整个嗡嗡的。
而还没有完,只不过就是一个开始。
在撞完第一下之后,艾德并没有停下来,反倒更加用力、更加疯狂、更加快速的一下一下锤子砸地般抱着大哥的头连续猛.撞,仿佛彻底丧失了理智的、撕扯尸体的野兽。
“咚——”
“咚——”
“咚——”
“咚——”
“咚——”
……
……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零八章:惊讶的小吉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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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吉特感觉今天吓他一跳的事情比往常半年加起来都多。
他被大小姐下达了任务委托,与阿黛尔一起作为执行者和曼珠沙华的交易员见面、完成一次他并不了解全部情况的秘密交易,用钱从对方的手中换到一个包裹。这本身没有什么,只不过是非常简单的工作,除了保密程度过高之外没有任何难度,可他却因为有可能会再次见到当初那个给他留有深刻印象的曼珠沙华本地负责人而从头牙疼到尾,甚至虽然有惊无险的到了最后,也不能够说是毫无影响。他和阿黛尔之间还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被不自觉的受到了推动,他有一种感觉这可能就是大小姐本身的目的之一也说不定。
然后,他再次受到了惊吓。极密、理应整个巴布莱尔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的重要行动却仿佛宿命一般的出了问题——果然出了问题——他们不但在曼珠沙华的人离开之后马上就遭遇到了截击,而且他亲爱的女友阿黛尔还慷慨无比的让他体验了一把绝无仅有的云霄飞车,几乎在心里面留下了副座驾驶阴影。他觉得自己以后每次坐在副驾位上都会想起那次让他心脏砰出体外的经历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在之后的日子里因为车的问题慢慢变得短命。
接下来,穿着曼珠沙华海妖外骨骼动力装甲的卡尔、敏锐察觉破掉了自己隐身潜行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四个壮汉、那在女生宿舍二层床铺滚下来砸在自己脸前的硕大哑铃、还有最恐怖的和熊一样压在自己身上给了自己一记熊掌的plus般宿管大娘,都给他伤痕累累的可怜心灵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流着淋淋鲜血的新疤。
不过虽然这些事情都很离谱——有一些是相当离谱——但是和之后所发生的再相比起来就又不那么太算些什么了。
那个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外来侦探,为了调查阿黛尔为什么长时间没有再去她所打工的那个老夫人家里工作,而受老夫人的委托来到巴布莱尔。他和那位宾老夫人一样,根本不知道阿黛尔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也根本不知道巴布莱尔这片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这个侦探本身也似乎并不简单。
根据调查的结果,他不但和斯图加尔警察总局最近强势崛起的新人警探关系紧密,甚至与黑暗世界的某位恐怖存在也有着一些不清不楚的不正常联系,而且那还只是摆在明面上的、能让他们查的到的。他们非常清楚,如果那位不想要他和艾德之间的事情被别人知道的话,那么想要将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给找出来将会变得非常非常困难,至少不会和现在一样简单。
同为斯图加尔地下王国一部分的黑暗天堂知道,这是那一位在有意无意的向着其他人——类似他们的这些人——发出的一个讯号,一个隐晦的警告,让他们如果想要对那个侦探动手的话,最好先提前掂量掂量。也许这一点,就连那位外来侦探本身都没有意识到。
而至于那一位为什么要这么做,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清楚。那些在斯图加尔的黑暗阴影里过于高大的存在,很少有谁能够揣摩他们的心思,了解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这样毫无疑问已经跻身于大麻烦之列的侦探,却好像没有一点的自觉性,硬要留在巴布莱尔折腾,理由则是“要算账就一定要算清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所盯上的是唐弗里家族而不是他们黑暗天堂。
虽然小吉特的确是想到过自己会再次和这位麻烦侦探碰面,不过他却绝没有料到竟然会快到这种地步,相隔还不到十二小时,而且还是在任务的过程之中——而且对方好像还本身就是这个任务的一位参与者,是构成部分之一?甚至对这个任务的了解程度比自己还要更深?
离谱,太离谱了——不过真正离谱的还不是这里,而是在后面,在他按照艾德的指示跑出了宿舍园区、冲到了校园内车道边后,出现直奔自己而来的那辆车。
那是辆警车。
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的小吉特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只是遏制住了扭头就跑的冲动——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肯定跑不了,另一方面他也已经有点跑不动了——在警车停在自己旁边之后,有些不自在的低头向着里面看了一眼。
他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杜洛克警探?”
“你觉得自己还有可能看到别人吗?”一脸浓密连鬓胡的老杜洛克摸了一把自己浓密的连鬓胡,对着小吉特摆了下手,“赶紧上车。”
“……”
慌慌的小吉特抱着慌慌的心情在原地慌慌的站了两秒,然后两秒之后冷静了下来。他突然感觉好像不那么意外了,就像老杜洛克自己所说的那样,他难道还觉得可能在里面看见其他人吗?要说巴布莱尔现在与那个大麻烦侦探关系最近的除了老杜洛克之外就没别人了。
简单斟酌之后,小吉特决定遵从自己的直觉,拉开了后车门钻进了车厢。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杜洛克警探?”他在做好之后就立刻忍不住的出声问道。尽管他已经猜到了一些可能,不过由此而引发出来的疑惑更多。
“你觉得呢,聪明鬼?”老杜洛克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从后视镜看了小吉特——的耳朵一眼,没好气的哼哼了一声,“还不是被我们那位好朋友给拉着过来帮忙的。”
“……”
小吉特张了张嘴,拧着脸紧闭了下眼。他感觉自己要问的实在是太多了,结果反倒不知道该先问哪个了。不过最后他还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他的第一个选择。
“他怎么知道要来这的?”
“不知道,他没告诉我。他只是说我和他在今天所要做的事情,将会终结掉你们和唐弗里之间的战争,让巴布莱尔恢复正常的平静。”老杜洛克头也没回,也没再从后视镜看小吉特,不过语气却莫名的变了点调儿,“另外,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真的自己就没想过答案吗?”
“老狐狸!”
小吉特又赞又叹的暗骂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过这也让他的另一个疑惑变的更加疑惑。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有点那啥……但是艾德先生说他要跟唐弗里家族算账,您想要巴布莱尔回归和平,所以您才会答应和艾德先生合作,这本身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是按照您的性格,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艾德先生这个外来者什么也不多解释的一面之词、甚至一反常态的与黑帮合作呢?您不是最讨厌我们的吗。”
“我是最讨厌你们,但是我一直都记得为什么会讨厌你们。如果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巴布莱尔,那么我当然不介意做出一点适当的妥协。”老杜洛克随意的说着,声音略微放缓了一些,“至于我为什么会相信艾德……我没相信他。”
“那您为什么……”
“他找了另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老杜洛克叹了口气,“然后她说服了我。她相信艾德,然后我也决定相信他这一次。”
“一个你们都认识的人……”
小吉特的眉头挑动了一下。一个侦探艾德与老警探杜洛克都认识的人,而且还能够说服个性顽固强硬的老杜洛克一定程度的违背自己的原则与艾德与黑帮合作……好像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能够办到了。
艾德的老熟人,斯图加尔警察总局的警探玛西!
艾德把那位玛西警探也给拉进这盘游戏里面来了?不,不对,好像只是让她帮忙当了一下说客、替他做了个担保而已,只要让老杜洛克相信他加入他今天的行动中就可以了,否则的话如果玛西真的亲自过来了那根本就没有老杜洛克的什么事了。
就是不知道艾德本身有没有和玛西将全部的情况都给讲清楚,还是说玛西没有多问什么就答应给艾德帮这个忙、做了这个担保人。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那位女警探对艾德的信任还要更在他们的估计之上。
小吉特正在想着,忽然车门再次开启,一个身影坐在了副驾驶位上。虽然没有看见正脸,但是一股扑鼻的血腥味还是瞬间让小吉特身体紧绷了起来。
“你受伤了?”老杜洛克惊讶的看了艾德一眼,边说便给他扯了一条毛巾。
“不是我的血。”艾德快速随意的答了一句,利索的抹了把脸,“我感觉好极了。”
“……我不这么感觉。”老杜洛克斜着眼睛,歪着嘴角打量着艾德,表情有些见鬼,“你简直快要变成另外一个物种了。”
“也许我本来就是。”艾德一边把毛巾塞回去,一边回头看了后座上的小吉特一眼,目光落到了手提箱上,“就是那东西?”
“……我想应该是的。”
“干得好,小子。”艾德向后扯了扯嘴角,歪了下头,“我是说,小吉特先生。”
“……”
“现在我们开始让一切步入正轨,向着下一站进发。”回过身,艾德透过车窗看向了前面大学园区的风光,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你的同伴还在等着你呢。”
“他们呢?”
“谁们?”
“唐弗里家族的执法人。”小吉特有些迟疑,双眼一眨不眨的从后面看着艾德,“你把他们都给干掉了?”
他最后的时候只看到了艾德枪杀了他们中的一个。
“嘿!”艾德向后转头,饶有兴趣的看向小吉特,“给你们添麻烦了?”
“给添麻烦的是我们。”老杜洛克哼了一声,拧动钥匙打火开车。
“不……”小吉特看着艾德的眼睛——那双黑暗的、半眯着的、似乎永远在思考着些什么的眼睛,下意识的咳了一声,扶了下脸上的墨镜,“只是那几个人都很厉害,我没有想到艾德先生能够一个人把他们全给解决掉。”
艾德摇了摇头,坐正了身体。
“我也没有想到,”他轻轻的说道,“我只是运气好——刚好成为了活下来的那一个罢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零九章:种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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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运气……只是刚好活下来……运气……”
艾德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幽深的目光忽然泛起了一丝迷离。他木头雕刻一样的坐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一拳打在了自己的左侧脸上,力量之大直接让他的身体失衡,脑袋“咣”的撞在了旁边的车门玻璃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侧脸印。
老杜洛克吓了一跳,猛看了艾德一眼,差点踩下刹车。而后面的小吉特则是绷着没有动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悄然间对于副驾驶的那个座位更加的讳莫如深了一点。
“你他吗是在干什么?!”老杜洛克一边大声的、咆哮的问着,一边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目光一动,咆哮的音量陡然又降了下来。他们已经到了大学园区的门口了。
因为他是本地知名的警探,所以有些麻烦的事情能够暂时给搞简单一点——当然之后还是得做详细处理——可是也不能够太没有规矩,尤其是不能够没有礼貌,而让对方感到冒犯。
他瞪了一眼旁边的艾德,在出校门之前将自己这边的车窗降了下来,与一位等候在这里的、带着大眼镜框的中年矮小男人说了些什么。这位身材敦实的校方人员眉头紧皱、面色严肃的听着老杜洛克讲的话,一边听一边不时地点头,最后脸沉似水的深吸了口气。
“我知道了。”他说,“谢谢您,杜洛克警探。”说完他就立刻转头快速的离开了,仿佛一刻也不敢多留。
老杜洛克将车窗升起,驾着警车驶出了校园,很快便开上了城区的大路,顺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按着最近最快的路线直奔海边。也是在这时,他终于有时间重新看向了一旁的艾德。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很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工作时候除外。”他的嗓音带着有些不耐但是很严肃的低沉,让小吉特都能够听出他的认真,“不过你现在真的已经开始有点吓到我了,我可以不怕丢脸的说我现在相当的不安。从再见面之后你就一直都是很不对劲的样子,刚才的表现更是和一个精神病一样——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小吉特手抓着手提箱,也在此时集中起了精神。虽然他没有直接的表达出来,而且再会的时间也有些短,但他同样有着和老杜洛克差不多的感受——侦探艾德好像与昨天晚上两人相见时有些不一样,好像有什么地方发生了一点隐晦但却严重的、根本性的变化。到底是是什么地方?
不过对于老杜洛克和小吉特的担忧,艾德却是一点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如果你稍微抽点时间调查统计一下,警探,你就会发现这座城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家伙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一点精神方面的问题。这个疯狂的世界让人发疯的速度往往超出你的想象,要我说一定程度的不正常本身就是一种正常,那些脑袋完全没有问题的人才是真正的有问题。”
“……我们这是要开始探讨哲学了吗?”
“不。”艾德干脆的咳了一声,“我只是发现自己搞错了一件事情……因为一些还没有彻底摆脱掉的东西。”
“你搞错了什么?”老杜洛克本来想问艾德在摆脱什么,但是他感觉以艾德现在的状态可能就算是想要回答他也没有办法回答清楚。
“我不是因为运气才成为活下来的那一个的。”艾德声音中带着一点坦然的飘忽,“再来一回,我能把他们再杀一遍——用不同的方法。”
“那些追着小吉特的唐弗里的人?”
“不然你以为我是在说谁。”
“他们很厉害吗。”
“不如卡尔。”
“……”艾德的类比让老杜洛克觉得有点不太有底儿,抬眼看了下后视镜中的小吉特,“追你的是些什么人?”
“执法者。”小吉特干硬的说道,一直斜眼从后面看着艾德,“普通的执法者。”
“……”老杜洛克的神色变了,歪头看了眼艾德,“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
作为本地人的老杜洛克当然知道唐弗里家族的执法人代表了什么,哪怕是普通级别的也一样。而以之前艾德与他一起和卡尔交手时所展现出来的那个实力来看——两人加一块儿都被卡尔全程按着头碾压、差点当场打死的那个实力来看,他好像也就和自己一样,经过一定程度的强大训练,打一群普通人差不多,但最顶也就只能够与单独一个的唐弗里普通执法人相当,对上好几个的话应该基本毫无胜算。
难道这家伙被惨揍一顿之后反倒因祸得福、临时突破自己的极限了?如果这样的话倒是还能够解释的通,毕竟类似的情况虽然稀少,但还是有的。
虽然以这种惊险的方式晋升的格斗修炼者天赋都很一般就是了,每一次都只能说是运气,难以再次复制。
“我该怎么说呢。我本来就这么厉害。”艾德毫不客气的哼哼了一句,然后顿了顿,舔了下嘴唇,舒服的靠坐在副驾驶位上,脑袋一点力量都没用的往后靠着,“我只是忘了,然后刚记起来。”
“……你还记起什么来了?”老杜洛克突然问道。
“幽冥之子。”艾德瞥了这位老伙计一眼,“一座废弃的空间站,我和小队进去,遭遇到了一只。我们逃出来了两个……好像是两个。”
“你曾经早就遇到过幽冥之子?”这老杜洛克还是第一次听说,一边惊讶的问,一边拐入了一条相对窄小了不少的商业街,鸣着警铃大按喇叭,让前面堵道的车赶紧动起来。
“我遇到过……但这件事我本来就记得。我想起来的是另一件事情。”艾德认真的回忆着,认真的向上翻了下眼。
“……想起啥来了啊?”对于艾德这突然的、顽皮的、说一半留一半的讲话方式,老杜洛克突然有了一脚将他从车里面踹出去的冲动。
“我本来以为我是运气好才活下来的。”艾德说,目光莫名的斜了老杜洛克一眼,“但我不是。”
墨镜顺着鼻梁往下滑了一下,小吉特低了低头,伸手给扶了回去。而老杜洛克在眨了眨眼睛之后,一下子眉头微皱的严肃了不少。
“你说你刚想起来……为什么你最开始会忘记?”
老杜洛克的这个问题并没有马上获得答案,哪怕自昨晚之后开始改变了的艾德比较之前要幽默健谈——或者说神经的多,不再那么冷漠和无趣,可现在依然还是沉默了下来。而且也许只是一种单纯的错觉,可是老杜洛克觉得如今的艾德比他还很“高冷”的那时候距离更加遥远了。
在他后面的小吉特同样也有着类似差不多的感受,不过因为不如老杜洛克和艾德那么熟,所以不太清晰和明显。
终于,好像健忘的人终于琢磨除了自己到底在琢磨些什么的艾德指关节敲了敲额头,轻缓的吐了口气。“我想……是因为‘希望’。”他说,“我活到现在,曾经犯过很多种错误,大多数在犯过一次之后就会吸取到教训,不会出现重复。但是有一个错误,我却好像一直在不停的犯个没完……就像戒不掉赌瘾的赌徒,总揣着侥幸的心态,想着再试一次,再来一次,期待着能够有什么不一样的结局。呵,哪有什么不一样的结局。”
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艾德半眯着眼睛,目光更加黑暗了一些。而老杜洛克则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喃喃的自语了一声。
“希望……”
“‘希望’就是个错误。”艾德眼睛安静的看着窗外,“背着世界上的最后一捆树苗,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寻找水源和土地……最后只是让自己死得更快,更痛苦。”
“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老杜洛克忽然斜看了艾德一眼。
“不,我的鞋是这么想的。”艾德把脖子给弯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脑瓜顶顶着自己这一边的车窗,“我什么想法也没有。我什么死法都不介意。”
老杜洛克扬起一条眉毛,撇着嘴角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好吧。”他说,“那么待我转告你的鞋一声,叫它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也别太看得起它自己。”
“……”
“这世界是片沙漠,风暴刮着没完,哪里都是一团糟……所以才会需要种树的人,所以才总会出现种树的人。”老杜洛克转过头,平静的看了一眼艾德,“它难道以为它是唯一的吗?”
“……”
艾德还没有说话,后面一直安静的小吉特忽然在此时笑了起来。
“沙漠代表混乱,树苗代表秩序,有制造混乱的力量,就必然有维护秩序的人——杜洛克先生,您还说您不是在与艾德先生探讨哲学?我都快要成为您忠实的粉丝了。”
“那只能说明你没上过几天学。”老杜洛克对着后视镜比了一根中指,“你总结出来的真理是一句废话。”
“——那是因为您阐述出来的就是一句废话!”小吉特脸色涨红了起来,有点气急败坏。老杜洛克对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的确是没上几天学。
而听着这两人之间莫名而起的争吵,艾德的眼睛却慢慢的睁开了。
“废话吗……”
他喃喃的低语了两声,忽然牙疼似的抽了口凉气,揉了揉脸颊,忍住了再给自己一拳的冲动。
“回家给自己的鞋磕三个响头!”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一十章:袭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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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提出了想法,说明了目的和要求,而老杜洛克则根据艾德的要求制定了计划。本来艾德自己是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的,不过现在他已经忘了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了。
老杜洛克的计划要更好,也更简单,非常符合艾德讨厌麻烦、喜欢简单的性格和脾气。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不知不觉间与老杜洛克和玛西这种人凑到一起,就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其实属于同类。
艾德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在小吉特和阿黛尔与曼珠沙华的交易出现问题之后及时的出现进行接应,然后帮助两人将货给送到目的地去,也就是现在高蒂与南茜所临时占领了的金帆船的大船。
这个任务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难度,实际上却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凶险万分。因为他们的这一路护送,其实就是横穿了大半的巴布莱尔,而天知道唐弗里会在调用多少力量进行截杀,他们得费多少周折才能够最终抵达。
老杜洛克的计划粗暴简单的解决了这一难题。他直接从警局调来了一辆警车,用警车来护送黑暗天堂的这件货物——天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并且明目张胆的不走任何狭窄偏道,专挑大路走,让巴布莱尔主要街区的监控摄像头全程护送,一直到海边为止。
按照老杜洛克的话就是——他倒要看看唐弗里有没有那个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对警察动手。如果没有,那么他们就赢了,这艰难的任务将变成一次观光旅游,乘客只需要坐在警车里面欣赏一路的风景就好了。而如果有,真敢对他们动手,那么就更好了。
正面与警方做对,这是黑帮的大忌——除非是像空庭五大集团那样的庞然大物,早早做好了后续的准备,才有可能在之后幸免——但是唐弗里显然远远不够资格与空庭成员组织相提并论,以他们的实力如果要搞类似的操作,那么第二天就会遭到巴布莱尔两个世界的联合围剿。
那是触动了元规则的绝对禁忌的行为。黑帮与星际恐怖组织是有着根本性质的区别的。
而这样一来,唐弗里家族也就被逼到了死路。他们不可能像之前秘密抓捕老杜洛克和艾德那样将行动重来一遍,在有大量人证物证的前提下,他们的家族公关团队再有能力也不能够轻易解决这个麻烦。而他们如果不能动手的话,那么好像除了看着老杜洛克等人坐着警车悠闲的观光旅行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能做了。
除非他们跑到了什么能够让他们动手不留证据的地方。
计划进行顺利,老杜洛克已经带着小吉特和艾德走完了一半多的路程,但是他也是到这个时候之后才突然有了些怪怪的感觉。他用警方的力量给黑帮开便车,还亲自当司机,虽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巴布莱尔的市民,但就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真是疯狂……好像艾德之前说的是没错,在这个让人发疯速度超出想象的世界,那些脑袋完全没有问题的人才是真正的有问题。
心里面正想着,老杜洛克突然发觉旁边的艾德有了动静。本来这家伙在之前的谈话过后就一直在那里抱着肩膀假寐,放低座椅舒服的躺着闭目养神,完全把自己给当成了苦力。而现在他则是眼睛睁开,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连带着将后面的小吉特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不自觉的进入了战备状态,抓紧了手提箱。
“怎么了?”老杜洛克一边说着,一边将车停下。
此时他们刚好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遇上了红灯。而老杜洛克已经知道在这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艾德已经变的与之前完全不同了。那些他曾经故意“忘记”的东西,正在被一点一点的重新记起,慢慢苏醒,再次归来。这让他变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同时,眼眸中的黑暗也更加的深不可测。
老杜洛克联想了一下之前艾德所提到的他曾经与幽冥之子的遭遇——能够带着一个人活着逃脱,不是简单的凭借运气。如果他说的确实是真的,那么所代表的事情可就有点恐怖了。
幽冥之子被称为星际单体战斗力的顶点,如果不依靠别的改造或者武装强化,单凭普通人的话,只有顶级的格斗修炼者才拥有着与之正面抗衡的实力。艾德虽然好像不属于那一小撮的顶端格斗大师,但既然能够在与顶端相当的幽冥之子手下正面逃脱,那么至少也拥有着接近顶点的力量。
如果艾德以前真的达到了那个程度,那么可就有些意思了。在不依靠改造或者武装强化的情况下,普通人要想将自己的格斗水准一直向上触及顶位,需要的是对生命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一次又一次的超越死亡,而这很明显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成功的。
艾德以前难道专门接受过相对应的训练?已经是只差最后的一步突破便可踏足顶点?
“不知道他现在把‘丢掉’的那些都‘找回’来了没有。”老杜洛克斜着眼,心里面偷偷的嘀咕。他倒是有点好奇,完全恢复自我的艾德到底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他现在已经是隐隐猜出来了,艾德这种怪异的情况应该是他在来到斯图加尔之后给自己下了强力的心理暗示,想要封存过去、重新开始,但是却在之后一次一次的生死刺激之下造成了强力的触动,导致被他所扔掉的那部分过去又重新苏醒,被动回归了。
也许这就是艾德所说的,“希望”本身就是个错误。他希望摆脱过去重新开始,但那只能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不可能丢掉过去往前走,因为过去本身就是构成他的一部分,无论他喜不喜欢。只有过去和现在的他融为一体,他才是真正完整的他,才能够走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未来。
老杜洛克不知道艾德有没有明白这一点,有没有在经过这一遭之后收获到什么。不过就算什么都没有收获到也没办法,这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人浑浑噩噩的走完了他们的一生,到死也不懂什么了不起的道理。他们就只是出生,活着,然后死去——怎么着不是一辈子啊,谁规定活着就必须活出什么必须的高度来啊,那样的要求本身就很不让人活了好吧。
“但是,人终究还是要往高处走的。”急转的心念停下,老杜洛克再次在心里面无声的哼了哼。
而艾德当然是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旁边这位老哥到底都想了些什么,否则他会去酒吧给这老哥要上一杯,让他冷静冷静。
自己刚不多想了,结果他又开始了。简直恶性循环。
此时艾德的精神似乎完全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存在给吸引住了。他一边皱眉一边挑眉,坐正了身体,歪着脑袋看着一边,但是焦距却明显不对,仿佛盯着遥远的虚空一般。
就在前方的红灯变绿,老杜洛克想要继续向前的同时,艾德忽然一把抓住他按在变速杆上的手。
“别动!”
这一声喊得特别大,把老杜卢克和小吉特都吓了一跳。后者甚至立刻扶了把墨镜,做好了随时跳车的准备。
事实证明他这个准备做对了。就在艾德话音刚落的下一刻,一道“咻”的破空声响起,在车内三人一齐的注视下,一把造型精致的银色飞刀翻转着插在了警车的引擎盖儿上,就在挡风玻璃的前面,就在三人的眼前。
这把飞刀不大,只有一手长、两指宽,造型极美,在正中间刀刃与刀柄相接的位置处还能够看到一块蓝幽幽的、好像眼睛一样的水晶状的球体,里面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跳动的弧光闪动。
“这是……”
看着这柄机械飞刀,老杜洛克和后面的小吉特脸色猛的变了,然后毫不犹豫的撞开车门从车里跳了出去。至于艾德的动作则是比他们只快不慢。
下一刻,机械飞刀上面的幽蓝之眼骤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劲的电流,瞬间覆盖住了警车的整片车身。如果此时艾德三人还在里面的话,恐怕就算没熟了也已经被电流入体、动弹不得了。
“唐弗里还真敢动手啊?”翻身跳到人行路上的艾德看着电光流动的警车,略有些惊讶的咂了下嘴。
“不,不是唐弗里。”与艾德同一个方向逃到车外的小吉特从地上爬起,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脸色难看的摇头,“是其他人。”
“其他人?”艾德转头看向小吉特。他看出来了,对方已经认出了袭击者是谁。
“不……其他人,但也是唐弗里。”小吉特眼睛快速的扫向四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他们还真找到对我们动手又不引火烧身的方法了!”
艾德刚想要再说什么,忽然脑袋猛的一转,眼中映射出了来自空中的一道幻影,缠绕着跳动的弧光,目标直指小吉特——手中的手提箱!
……
隔着一层窗户,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下方街道十字路口所发生的一切,唐萨兰轻轻的摇晃了一下酒杯里鲜红的液体。
“我们不能出手……不代表别人也不能。不是只有你们知道找人帮忙的。”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一十一章:雷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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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袭击动静不小,但是因为表现力有限,所以虽然造成了附近人群一定的骚动,但是并没有直接引起大范围的恐慌。毕竟没有人看到当时的那把机械飞刀究竟是怎么出现、从哪里飞过来插到老杜洛克警车车头上的,后续的电流震荡虽然非常要命,可是并不太过显眼,只有周围这一圈儿的人看到了。而这些普通人不但没有马上离开,反倒有着好奇凑近的趋势。
这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因为针对艾德等人的袭击当然不是只有这么简单而已。
从驾驶位逃出来的老杜洛克在大马路上就地滚了一下迅速远离自己的警车,然后马上便引起了连锁反应,从十字路口的另一边乘着绿灯驶过来的几辆车猛拧方向盘,接着不出预料的一片骂声传了过来。
老杜洛克没有做出回应,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做出回应。在站起稳住之后他刚要仰头查看街边那头儿艾德与小吉特的情况,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两个模糊的幻影。
“不好!”
本身格斗实力不怎么顶尖、但是挨揍经验却十分丰富的老杜洛克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后背汗毛耸立的快速转身纵身一跃,跳过了大陆中央的狭长花坛,消失在了另外一边。与此同时,一排子弹伴随着机枪的躁鸣扫射过了他刚刚所站的那一块位置。
那是两个带着黑色头盔、骑在摩托上的骑手,一身黑色利落的皮衣,单手握着车把,另一条胳膊则搂着挺小型的战斗短管冲锋枪,从十字路口的正对面快速冲来,而且似乎身后还跟着另外的其他人。刚刚就是他们对着老杜洛克开的枪,并且和本地其他一些资深地下世界犯罪者不一样,他们根本没有对老杜洛克有丝毫的留手,似乎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根本不在乎他如果死了会对这片地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一样。
这一下动静太大了,而且是十分明确的、直观的传达出了致命的危险讯号,让周遭的人群终于明白了不对,马上四散而逃,包括之前因为躲避老杜洛克而差点将车撞进街角超市的那几位。他们暂时连车都顾不上了。
不只是他们,顾不上自己车以及其他东西的还有许多,可是现在除了几个正好本身就在车里而且能够快速撤离、不会被卡住和堵住的幸运的家伙外,大多数都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心思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毕竟太阳系才刚刚恢复和平没有多久,就算泰坦星是早已经脱离战区的光明世界、文明社会,也依旧会受到宇宙动荡时局的影响,类似恐怖袭击之类的危险在这里出现并不奇怪,早就受过相关教育的普通人们非常清楚他们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到底要该怎么做。
他们很有经验——尽管这并不算是一件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不过这对袭击者们来说倒是挺高兴的,碍事的人都走了,他们才好更加的放开手脚进行最为盛大的表演。当然他们也知道他们此行真正的任务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同时也记得雇主的要求,尽管这让他们有些不高兴,但一切都得要按照规矩来。
然后,那两位戴着头盔的骑手忽然前轮儿骤顿的停了下来。在他们那双被挡在漆黑面罩玻璃后面的眼睛,看到了一幅让他们目瞪口呆、永生难忘的景象——
一位美女,一位外穿着长及脚裸的白色风衣的黑色长发的美女,身体像是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儿一样,在大马路的半空中从一边“嗖”儿的飞向了另外一边,而无论是姿势还是表情都明显的有些不对,像是并非自己愿意的跃出水面、而是被人给用诱惑的鱼饵和结实的钓线给钓飞出来的一样。
“白……白琳小姐?”
两位头盔大哥相互看了一眼,而后面紧跟着的一辆车也停了下来,从里面下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在大冬天穿着虎纹衬衫、一头黄色背发的像是领头儿的长脸胡茬哥面上也是残留着惊讶,张着嘴巴。
“什么鬼情况……”
……
从发觉到那道幻影的时候,艾德就已经将没反应过来的小吉特给一把推了出去,自己则是伸手“啪”的一抓——那是一条鞭子,一条闪耀着金属色泽的鞭子,在小吉特被艾德推动之后甚至好像有着生命的灵蛇一般转了个头儿,直奔被它一开始的目标手提箱,但还是被艾德给钳住了七寸脖颈。
而在接触的一刻,鞭子表面跳动的电弧立刻顺着艾德的手指贯穿了他的全身,让他的头发根根竖立、隐隐冒出了白烟儿。
“嚯!”
艾德的眉毛一下子扬起,闭着嘴瞪大了眼睛,瞳孔缩成了两个小点儿。
“好刺激……”心里面喃喃的念叨着,艾德舔了下嘴唇,猛的抬头,看向了街的另一边,看向了那双美丽惊讶的眼睛。
“再来点儿!”
激烈的痛苦对于艾德来说好像上瘾的毒药。他攥着雷鞭的手指不松反紧,同时手臂肌肉爆发出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向着自己这边猛的一扯——而在大道的那一头儿,一身白色长摆风衣的雷鞭女没有任何准备,被硬生生的给扥飞到了空中,越过了道路中央的长花坛,精致向着这边的艾德撞了过来。
但是就算是在猝不及防之下陷入了被动,可是雷鞭女却并没有就这么简单的让节奏进入艾德的掌控之中。她在空中有些失控的身体忽然手臂看似胡乱的一摆,隐隐约约的电光闪过,那之前插中了老杜洛克警车车头的飞刀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自动的再次飞了起来,“咻”的窜向了路边的艾德。
感应到危险的艾德眼角余光瞥到了那柄“活过来”的飞刀,当即松开了雷鞭女的鞭子,向后侧身快速一翻,躲过了飞刀的刺杀,并在其掠过自己身侧的瞬间,屈指弹在了它的正中部位。
“铿”的一声脆响,好像金属之间的碰撞,机械飞刀不受控制的在艾德这一弹之下改变了方向,一个近似直角的转弯,旋转着直奔空中降临而来的雷鞭女。
艾德在化解了危机的同时再次掌控住了主动——看上去好像是这样。
眼见自己的飞刀向着自己飞了过来,雷鞭女有些像狐狸一样魅惑的脸上有些像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狡黠的微光,抓着鞭子的手快速撤回的同时另一只手则是伸出对准了前面归来的飞刀,顺势大摆一挥,好像磁力的一样电光再次在其身体周围浮动,那旋转的机械飞刀在靠近其身体之后就像是一片卷入进了风旋儿内的叶子,顺时针的绕着雷鞭女的身体转起了圈儿。
而每转一圈儿,飞刀的数量就会翻上一倍。在艾德一眨不眨的注视下,极速飞驰的刀片数量转眼便达到了两位数,而这个时候雷鞭女的身体也终于落下来了——冲着他。
在最后的时刻,雷鞭女单手五指张开向前一推,身边环绕的机械飞刀立刻争前恐后的射向了艾德,带起了一片的“咻”“咻”之声。
点点电光在眼中极速放大,艾德闪身掠到一旁,躲过了这一波飞刀覆雨。而雷鞭女在双脚着地之后立马一个回旋转身,手中的鞭子大甩之后抽向了艾德。艾德的动作几乎与雷鞭女整齐划一,同样旋身回转,扫腿将雷鞭女的鞭子给踢到了一旁,击在了旁边建筑的一层玻璃上,发出了一片哗啦之声。
“走!”
感觉到好像遇见了个高手,没有把握在现在这尚未彻底拾回过去、重新变的完整的状态下尽快取胜的艾德立刻向着身后的小吉特发出了撤退的讯号。他相信这小子应该能够知道怎么做。
“别死在这儿。”
小吉特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叮嘱了艾德一句——他要是死在巴布莱尔的话,谁知道那位会有什么反应,到时候遭殃的肯定不止唐弗里。当然,前提是那位和这个侦探之间真的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存在,并且这份关系坚韧到了一定程度以上。
他提着手提箱,掉头就跑。他记得附近应该就有着他们黑暗天堂麾下的一处产业存在,虽然大小姐明确说过这次行动的执行者只能有他和阿黛尔两人,但是事到如今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泄密不泄密什么的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任务完成本身。至于到底是怎么完成的——完成的话,怎么样都好!
可是他刚跑了几步,就猛的停下了。一阵机枪声中,一排子弹扫射过了他面前的坚硬地面,留下了一溜儿弹孔。
转头望了一眼那从另一个方向向着自己绕过来追击的两个头盔骑手与后面跟着的那辆车,小吉特一声咒骂,只能够转身就近推门冲入了一家不知道是什么的店里面,一直到噔噔噔跑到二楼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空旷宽阔的空间里,到处摆满了健身器材——这是一家健身中心,而且还是很大的健身中心。
在小吉特正前方的一个架子上,就摆着一排的哑铃
一排——的哑铃。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一十二章:俯视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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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莱尔很少发生这样的事情——整个斯图加尔的地区黑暗世界也很少发生类似的事情。这事情就是一个拥有着巨大影响的消息,在还没有经手情报贩子的传播之前,就已经震动了整个地下王国的各个组织。所有除了那些零散个体户之外,但凡是有着一定人脉和关系的势力集团,都基本不分先后的同时得到了同一个让他们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情报。
斯图加尔黑暗王国的统治者之一,空庭十二席当今五大至高王座上的五位无冕之王中的“鲜血公爵”阿尔伯特,要来巴布莱尔了。
而且据说是很快,非常快,马上就要到了。
巨人走过的一小步都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引起看不见的风暴。巴布莱尔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大玩家会突然来到这个小地方,不知道他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而阿尔伯特本人则什么额外的发言也没有,只是在将消息公布出去之后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归于了沉寂之中,既没有说明自己会到巴布莱尔的什么地方,也没有说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
唐弗里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一言不发、眉头深皱的将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面,整整五分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他一直都在抽烟。
站在一尘不染的巨大落地玻璃后面,唐弗里手指夹着再次只燃剩了一半的大雪茄,一条胳膊抱在胸前,似乎像是在看外面的雪景,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而且嘴唇一直在轻轻的动着,似乎是在心里面默默的念着什么。他在思考着些什么。
“鲜血公爵……阿尔伯特……”
“哼,这个时候过来,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到底因为什么根本明摆着。”
“莎法提娜说她有办法能够在今天就终结掉巴布莱尔的战争,从早上开始就将自己最得力的手下派出去一明一暗双线操作忙个不停,然后鲜血公爵又在这个时候放出了消息说要降临,说是巧合的话也太巧了。”
“这一边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巧合。这是莎法提娜早就计算好的。”
“计算好的……还是计划好的?”
“她是早就知道了鲜血公爵要来巴布莱尔所以利用了这一点,还是临时将他给请过来的?”
“如果她早就知道了鲜血公爵的行踪,她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她是临时将他请过来的,她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那样的大人物屈尊过来掺和这个小地方的这点小破事的?”
“‘我会给这场战争一个它必须要结束的理由’……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吗?”
将雪茄重新咬回到嘴里,唐弗里睁开眼睛,双手揣进裤兜,看着窗外的飘雪,看着那城市素裹的银白,略显浑浊的眼眸隐藏在那朦胧的烟气之后。
他的舌头在口腔里无意识的舔舐.着雪茄的烟嘴,让那一点灼热不停的刺激着他最柔软的身体部位。这是他深度思考的表现。
然后,他忽然猛的想到了什么,快速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从抽屉里面掏出了一只金属色、造型简单的耳机,塞入进了耳中。
他闭着眼睛凝神听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挑眉抬头。
“果然!”唐弗里又兴奋又咬牙切齿的一拳锤在了桌子上,“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着同一样东西……那个包裹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它才是那个让这场战争必须结束的理由!
“它才是让鲜血公爵会对巴布莱尔的事情出现兴趣的关键!”
感觉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的唐弗里马上掏出了手机,但是还没等他拨给任何人,仅仅只是刚拿到手里,手机便先一步的震动了起来。
唐弗里微微楞了一下,看着上面那个没有任何署名的号码,沉默的扭了一下嘴巴,但还是很利索的接通放到了耳边。
“哪一位?”
“……唐弗里先生。”
好听但是有些天生低沉的少女声音传入耳中,唐弗里的神情一下子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莎法提娜……”嘴角向后扯动,唐弗里庞大的身体缓慢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大椅子里,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温和过,“叫我唐弗里就可以了,先生可是万万不敢当。”
“您是我父亲的老朋友,在您面前我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晚辈,叫您一声先生并不为过。本来我应该叫您叔叔的。”
“听你这么说真是让人高兴。”唐弗里似乎是没有办法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莎法提娜的客气,身体后倒靠在了椅背上,“好吧,你怎么喜欢就怎么样吧。这是一个自由的世界。”
“……这是一个自由的世界。”莎法提娜似乎轻轻的笑了一声,“但是它也到处都充满了愚蠢。”
“赞同的不能再赞同了。”
“愚蠢不是过错,而是天生的罪孽。对于你和我这样的人来说,我们天生就有着要救赎他人的责任,天生就有着肩负起引导的责任。”
“我想我们做的不是太好。”唐弗里叹息着,双眼目光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而现在,到了该改正的时候了。”莎法提娜的声音平静悠然,“我想,我们是时候该见一面,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了。”
“见面?”唐弗里的精神一下子凝了起来,不自觉的坐正了几分,单手搭在了办公桌面上。
“您不觉得,这场闹剧已经拖得够久了吗。”
“是够久了……”唐弗里眯着眼睛,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所以,时间、地点?”
他的心里面已经有了猜测。
“我想您的心里面已经有了猜测吧。”莎法提娜声音更缓了一些,好像海面上柔软的波浪,“下午一点,黄金国。”
果然!唐弗里在心中一身暗骂,随即牙齿咬在一起的咧了咧嘴角。
“就只有我们,”他意有所指的、笑意莫名的问,“还是说‘那位’也要来?”
而面对他的试探,莎法提娜只是再次的轻轻一笑。“谁知道呢……难道您的心里没有猜测吗?”
“……”
“期待我们的午餐,唐弗里先生。”莎法提娜最后礼貌而平静的说道,“请不要迟到了。”说完,她便单方面的结束了通讯。
唐弗里的脸色控制不住的阴沉了下来,身体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忽然控制不住的一巴掌将手机拍碎在了办公桌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而在猛烈的喘息过后,他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双眼阴沉而锐利的盯着桌子上的手机碎片,那一小堆状似玻璃的透明晶状物,忽然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冷笑声。
“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吗,小丫头?别太得意忘形了啊……”
……
对于美食,什一罗没有什么讲究,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就和她对很多——实际上是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事物的态度一样,说不上特别的喜欢,也说不上是特别的讨厌,就只是像个静静的旁观者一样,随便怎么都好。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能量消耗的必须,她可以永远都不去想着吃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很赞成随便的对食物进行浪费的行为了。
任何一点的能量都弥足珍贵,关键时候会产生想象不到的巨大作用。
每一点能量的浪费,都必须要有一个足够的理由。
能够让感到满意的理由。
“所以,有没有人想要给我解释解释?”
“……”
“……”
“……”
……
“没有人吗?”
“……”
“好吧。那就不浪费时间了。”
深紫色近乎黑色的长发在白色大褂的衬托下有着一种魔异的美感,而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则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的压迫感。
塔比隆坐在轮椅上,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了地下室坚硬的铁门之后,与那些他熟悉又不熟悉的身影一起。不大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被层层阻隔后、模糊而又扭曲的惨叫声。那不是属于一个人的,而是属于一群人同时的、近乎崩溃的哀嚎。
“她到底在对他们做些什么?”心中不由自主的想着,但是塔比隆很快就放弃了思考。
他在来到这座诊所之后的这一天多时间里,在那位名叫什一罗的女医师的照顾下,枪伤好的速度与程度让他感觉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比这个女人更好的外科医师。她简直就像把人体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摸的一清二楚一样,好像就算自己被撕成了碎片,她也能给一点一点的重复还原回来。
而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在了解到是那个侦探艾德将他介绍到这里之后,他同时感觉到了这两个人可能并不简单。而他现在更加的这么觉得了。
他警告过这位医师,隐晦的提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以及可能会给她带来的麻烦。但是她却完全不为所动,像是一点也没听明白一样,只是用雕刻版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明白了,什么也不再说了。他认识那种眼神,认识的十分深刻。
而现在,他认识的更加深刻了一些。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一十三章:临时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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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是提前遇见了袭击的到来,但还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来这么多人,而且竟然还是詹姆这个小子带队。看来是老卡尔那个老小子太爱护自己的后辈一点儿了,而且唐萨兰应该也还没有及时赶回来,否则就算唐弗里再迁就卡尔,也没办法当着唐萨兰的面把事情搞的这么明。”
“还好什一罗小姐有着丰富的经验,早早的将多姆先生和休小姐给安排了出去,否则就算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吓到他们也不好了。啧,跟普通人生活在一起就是麻烦,尤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把他们也卷入进那边的世界里。为什么什一罗小姐明知道如此还要强迫自己与普通人这么深入的交互呢?就算厌倦了那边的世界,和我一样自己一个人生活不也好吗,我想她……应该很轻松就能够过下去那种生活吧。”
回想起什一罗那双冷硬、沉默、仿佛刀锋般坚锐的双眼,早就已经无数大风大浪一辈子过来了的塔比隆歪了歪嘴,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如果是在别的医院里,或者别的任何一家合格的私营诊所,都不会有任何一名医师允许他在枪上未愈的情况下喝酒,除了一些根本不在乎病患死活的地下密医,只要你交了钱,而他们也救了你的命,才不会你在之后怎么再糟践自己。
不过什一罗却是不一样。用她自己的话说,想喝随便喝,只要没喝死,她就能给救回来。哪怕领域不对,她也认识别的人能救回来。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和那个侦探是什么关系?那个侦探又到底是什么人?”心中沉吟的想着,塔比隆扭头看向了房屋改制的诊所窗外,叹了口气,“大小姐,巴布莱尔……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尽管表面上他已经退出了那边世界的纷纷扰扰,但实际上舞台之上一直都没有缺失过他活跃的影子。他安静于各大酒吧、夜店、俱乐部、上流或底层聚会沙龙中品尝美酒醉生梦死的身姿之后,是对巴布莱尔黑暗局势的绝对把握,是与大小姐那外人丝毫不为所知的定期密切联络。他知道巴布莱尔那深海之下涌动的暗流已经激荡到了极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也知道大小姐似乎在很久以前已经在秘密而慎重的酝酿着什么,早在老家主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早在战争开启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她的目标和野心绝对不只是她表面上所显露出来的那样,她的手甚至都已经早早的伸到了巴布莱尔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塔比隆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他知道大小姐讨厌她的家族,讨厌她的王国,讨厌她注定进行的事业,但是她依然还是去做了。而按照他对大小姐性格的了解,如果她开始做了一件她所不喜欢的事情,那么就一定会把它给做到她自己喜欢为止。
无论什么方法——无论什么代价。
“能不能赢根本就不是她的最先考虑。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她用来寻求刺激用的豪赌。”塔比隆再次叹了口气,“疯狂的丫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正想着,他看到什一罗从地下室里面出来了。在门开启又关上的那一段狭小的空隙里,他歪头向着里面看了一眼——那寂静空间中所透露出来的一小条儿景象让他沉默的闭上了嘴巴,脸色不变的挪开了目光。
什一罗像是没有注意到塔比隆的异动,只是自顾自的一边走将沾满黏稠血浆的白大褂脱下,连带着手套和口罩一起扔进了洗手间的衣篓里,自己则进入了盥洗室。塔比隆在外面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等到什一罗再出来的时候,他在对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了关于之前一丁点的残留。
这是有多熟练啊……塔比隆摸了下鼻子,再次喝了一口酒,然后被呛了一下,咳了几声。
什一罗看了他一眼,走到了窗边,背靠窗台,双手抱在了胸前,让本来就雄伟的胸部更显巨大。“一个叫做詹姆的年轻执法人。他会到这里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长辈,一个叫做卡尔的老混混。他们都在为唐弗里家族做事。”
“我知道。”塔比隆点了点头,不知何意的笑了笑,“你和那个侦探,你们都是不知不觉就莫名其妙的卷入进我们与唐弗里家族的战争之中了。那个侦探……既然詹姆都已经追到了这里,他们肯定也没有放过他,哪怕他与杜洛克那个老家伙在一起也一样。”
他知道自己会被送到小怀尔纳区的原因就是老杜洛克和那个叫做艾德的侦探,后者提的建议、做的联系,而前者则进行了具体的安排。可以说,他这条命就是这两个人救得。
听到他的话,什一罗那在不加掩饰之下如同顶级掠食者般让人本能感觉到危险的双眼目光微小的动了一下,微不可查的阴影笼罩了下来。
“艾德他是怎么被卷入进去的。”她干脆了当的问道。
“我了解的很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表面——毕竟我在见到他之后不到十分钟就见鬼去了。”塔比隆耸了耸肩,没什么好隐瞒的稍微回忆了一下那只值得稍微回忆一下的事件经过,然后简单的做了总结,“他的一个客户,一个雇主,委托他去我们那里调查寻找一个叫做阿黛尔的女孩,她在他的客户那里做长期雇工,每隔一段时间就过去做一做打扫、购置一下食物之类的工作,那个雇主很喜欢她,所以在她莫名其妙一个月没有联系之后就雇佣了那个叫艾德的侦探去找她。这就是艾德跟我说的。嘿……”
说到这里的时候,塔比隆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眼睛眯着看向了别处。
“他不该接这笔没什么利润的生意……风险与回报完全不对等。”
“……那个女孩和你们那里正在发生的战争有关?”什一罗敏锐的察觉出了他话中隐藏的意思,“而且还不只是有一点简单的牵扯而已?”
“……”塔比隆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什一罗一眼,“虽然早就明白了,但是我还是想说,你果然不简单,什一罗小姐。”
“星际之中到处都是不简单的存在。就算是九大政权统治下的文明世界,井然的秩序也只是表面,光明之下必有阴影。”什一罗不带任何感情的漠然说道,似乎自己是一块在宇宙中漂浮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陨石碎片,“而这座城市就是一个再典型不过的小小缩略。”
塔比隆点了点头,对什一罗简练却微言大义的讲述深以为然。
“非常成熟的见解,让我对你更加好奇了一点儿,什一罗小姐。”他微微笑着,带着一点老男人特有的低哑嗓音,“也许我之后可以向艾德先生多打听一下关于你的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话。”
“谨慎的试探,很聪明。你是一个合格的先行者,塔比隆先生。”什一罗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但你也应该适可而止了。”
“这么说艾德先生是真的知道一些关于什一罗小姐的事情了?这可有点没想到啊。”
心中思索着,塔比隆很快继续讲了下去。与艾德完全不同,什一罗的身上有着真正的、让塔比隆本能敬畏的顶尖掠食者的气息,这是少数人才能够凭借经验或者本身位格才能够察觉到的东西,让他虽然资历很老,也不敢太过的随意。
“我希望你不要把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这些告诉别人,原因我想你能够明白——那个艾德侦探所寻找的、叫做阿黛尔的少女,是我们黑暗天堂新任大首领麾下最强的两名执法人之一,本身是一只幽冥之子。她之所以会……”
塔比隆说着说着,忽然说不下去了。他看到什一罗在他提到幽冥之子之后,脸色似慢实快的骤然发生了变化,变化的幅度不大,却很明显,最明显的就是那双刀锋般锐利起来的双眼,那缩小了不止一半的眼瞳。
被那样的一双眼睛看着,哪怕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塔比隆也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抑,让他再不能流畅的讲话,甚至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放下了双手,什一罗平静的站直身体,深紫色的微卷长发无风自动,周围的光线仿佛都被莫名的力量所吞噬,让其身影变的暗了不少。
“你是说,那个阿黛尔的真实身份是幽冥之子?”
“……是。”
“你们大小姐的麾下还有着其他的幽冥之子?”
“有,就是我和你说的另外一名与大小姐一齐上位的执法人。”
“唐弗里家族有能够与幽冥之子抗衡的力量吗。”
“有。那个詹姆的长辈卡尔就是一个很强大的格斗修炼者,唐弗里家族内部还有着其他很多的秘密武器存在。”
“艾德现在已经卷入进那个层次的战斗里了……”什一罗沉默着,转过身看向了窗外。小怀尔纳区与巴布莱尔还是距离很远的,外面并没有半片雪花。
而在她身后,塔比隆看着她的背影,感受着那在脱离对方注视后骤然轻松的身体,貌似明白了些什么。
“我不熟悉巴布莱尔。”什一罗没有回头的突然出声道,“你知道什么能够快速去到那里的方法吗。”
“……知道。”塔比隆嘴角动了动,露出了一个有些莫名的笑意,“我知道一个绝对够快的方法——只需要让我打一个电话。”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一十四章:混乱与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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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让我打一个电话。”
其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塔比隆是有些忐忑的,因为虽然他来到这里的时间很短,但是他也稍微了解了一点什一罗的风格。这是一个绝对——绝对专业的专业人士,在有自己这个那边世界的陌生客人在场的情况下,她对于这栋房子,这座诊所内的通讯设施包括通讯本身都秘密的控制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这一点甚至就连房东多姆先生和休小姐都受到了影响,至少塔比隆从来没有看到他们在自己的面前使用任何的通讯设备,也没有暴露和任何人通讯的痕迹。
尽管这让塔比隆有点无语,有点哭笑不得,但他还是不得不感慨,什一罗的做法真是没有一点问题——简直无懈可击,就该这么做。如果黑暗天堂所有人都能够像什一罗小姐一样认真和谨慎……不,哪怕只有一半的认真和谨慎,空庭之上就能够再补一个席位了。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经过了詹姆这一小小的闹剧之后,自己和什一罗之间的距离隐隐约约终于近了不少,虽然还远远没有达到相互信任的程度,和对方与艾德侦探之间更是没法比,但至少已经不再只是半地下医生和黑病患之间的关系了。而且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起始原因还是对方主动要求的、潜藏的可能帮助,他觉得向自己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妥协并不过分。
而正如他所预料的,在几乎没有停顿和思考的一秒过后,什一罗面无表情的掏出了一个只有半掌大的、普通常见的型号手机,随手丢向了自己。
轮椅中的塔比隆双手匆忙一齐伸出接住,酒瓶跌倒在了一旁。不过他当然没有多余去管,而是拿着手中什一罗给他的小手机,略有些疑惑的翻来覆去看了两眼。最后,他眉头动了动,抬眼看向什一罗。
“詹姆的?”
“如果你想要,用完之后就留下吧。”什一罗没什么感情的随意扬了下下巴,“我想你可能会另有一些用处。”
“……的确有。”塔比隆嘴角动了一下,目光莫名的垂下了眼眸,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但这个动作本身并没有避着什一罗。而等他再抬首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别扭的微笑。
“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是我最后还是想要问一下——什一罗小姐,你到底是谁呢?或者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末尾,塔比隆斟酌的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实在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当我没问就好。”
“……”
什一罗平静冷硬的眸子看着塔比隆,忽然微微笑了一下——没错,尽管弧度笑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她确实是笑了一下,一点都没有掩饰。
而看着她的这个笑容,塔比隆却是感觉浑身一僵,差点透不过起来。
“你真想知道?”
“……”
“就不告诉你。”什一罗收敛起那若无若无的上翘的嘴角,对着塔比隆在唇前比了一根手指,“这是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这么说也的确没错。实际上,这是黑桌组织麾下所有杀手共同的一个保障,一个无形却人尽皆知的行规。本来按理来说像什一罗这样曾经站在斯图加尔杀手圈最顶位的存在,就算已经洗手了很长时间,也不应该变的这么默默无闻。但实际上她的名气也的确是一点未曾消减过,知道她名字的人从未忘记过她,而不知道她名字的人则从未知道过她。
以塔比隆为代表的斯图加尔地下世界的绝大多数人就是属于“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一罗”的后者。什一罗的顶级杀手身份只有斯图加尔唯一的杀手世界统合者“黑桌”组织相关部门,以及类似阿尔伯特这一级的黑暗世界大佬玩家们才了解,外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所雇佣杀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只是通过黑桌这个大平台发布任务、对接任务的杀手提出附带的等级要求而已,至于具体接的人是谁、他或她或它完成任务的过程与方法是什么,都不是雇主所能够干预干涉的了的了,除非一开始就另外附带另外的要求。
同样相对的,接任务的杀手对自己的雇主是谁、他发布任务的动机是什么也根本不甚在意,他们只会关系自己的任务目标、任务要求,觉得可以接就接,不可以就略掉让别人接。而且甚至还不止如此,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之外,杀手们彼此之间都也不清楚彼此的真实身份到底都谁是谁,也许昨天或者今天擦肩而过的某个人就是他们的同行也说不定。
这就是黑桌组织对于斯图加尔的杀手们所进行的第一层保护——让每一个从事这种黑暗职业的人都变成一座孤岛,隔绝一切不必要的交互,只以代号和数据存在于平台之上就好。
所以,虽然什一罗是杀手世界中传说级的凶恶“狂犬”,但不要说塔比隆了,除非黑桌组织或者阿尔伯特那些巨人,否则就算是同为黑桌麾下秘密职员的其他杀手在这里,在什一罗不主动说的情况下,也认不出她到底是谁。
神秘的存在在这片罪恶的星空之下一点都不神秘,有着太多的可能了。艾德能够确定什一罗的身份,还是因为阿尔伯特亲自跟他说的呢。这毕竟涉及到斯图加尔杀手世界最根本的隐秘规则,一般除非杀手本人主动表明身份,否则不会有任何办法能够穿透这层外壳,就算是猫头鹰也不行。这是他们与黑桌之间的协定。
最多只能涉及代号,不能直接给出姓名。否则的话……下一个摆在黑桌上的委托,将会是一堆染血的羽毛。
哪怕是在以前,什一罗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身份,没有让自己这边世界的朋友了解过自己那边世界的工作与职业。而一旦有了任何她可能暴露的迹象,她就会立刻消失,以另一个不起眼的身份出现在城市中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开启另一段不起眼的普通生活。
她没有理由——也不需要和不相干的人耗费口舌解释关于她到底是谁这件事情。她把一切看的都很清楚。
或许是已经明白了什一罗隐藏的意思,塔比隆不再纠结那让他异常在意的问题,转而开始专注于他现在新的、能够进行的工作上面。他用詹姆的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几分钟后,什一罗离开了诊所。整栋房屋只剩下了轮椅上的塔比隆一人。
而这位好像已经暂时再也什么都做不了了的老混混目光看着窗外那消失的影子,手里面静默的把玩着那只小小的手机。然后,一抹玩味的微笑慢慢的浮现在了嘴角。
……
唐萨兰紧皱着眉头,静静的听着电话那边把话说完。这个过程并不长,因为对方说话的速度很快,好像是硬挤出来的时间,和男人挤乳沟一样勉强挤出来的时间。
“我知道了……所以你现在正赶往黄金国?”
“莎法提娜说的时间是正午一点,但是既然牵扯到了阿尔伯特阁下,那么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我倒也想看看,她到底是在黄金国号上搞什么名堂。”
“……不要小看了那个女孩,哥哥。”唐萨兰警告的放低了声音,语气严肃的让人联想到一滩发黑的深潭,“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认为我们已经进入她的步调之中了,甚至我怀疑可能从头到尾我们都在她所设下的局里面,一直在按着她所安排好的剧本向前走,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家族的那些干将,都只是她剧本上的演员。而现在,她马上就要到落幕的最后一场了。”
“除非我们能够撕掉她的剧本最后一页。”唐弗里这一次没有反驳妹妹,但是依旧冷酷中带着一点疯狂,“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还不知道呢!”
“我会负责好这边的行动的。”唐萨兰深吸了一口气,同样也觉到了他们已经无路可退,话语中多了一丝与唐弗里相似的强硬,那是放手一搏的决心,“我会竭尽全力,把那东西留在这里。”
无论那是什么,只要唐弗里的推断没有错,是莎法提娜请动阿尔伯特终结掉巴布莱尔黑帮战争的关键,那么将它掌握在手里之后,唐弗里家族将毫无疑问重新获得主动,看见胜利的曙光。
马上就要和莎法提娜以及阿尔伯特见面,唐弗里理所当然亚历山大,而唐萨兰则更是过犹不及,简直喘不过气来。她所承担的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唐弗里最后叮嘱了几具,结束了通话。而唐萨兰则是放下了手机,透过玻璃看向了窗外下面的十字路口。
战力临时恢复了不少的艾德起了巨大的作用,自己一个人拦下了明显不是简单角色的雷鞭女,尽管对方的鞭子和飞刀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恐怖的有些离谱,但他还是暂时将对方给挡在了原地,没有让她前进一步。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就顾不上别人了,让那两位头盔哥和其他一些持枪小哥追着小吉特进到了楼内,还有几个则是在另一边与老警探杜洛克纠缠在了一起。
唐萨兰冷着脸,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一十五章:健身中心里的多人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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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动着嘴角,小吉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墨镜扶正。
“我讨厌哑铃……”
自从在女生宿舍差点被那铁疙瘩给要了命之后,他对这东西就已经有了点不大不小的心理阴影,再一次见面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尤其还是相隔时间这么短的情况下。
不过这同样也是让他产生了一个想法——源自于唐弗里家族卡尔带着的那四名执法人追击者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大哥。但他这个想法才刚在心里面勾勒出个轮廓,身后就响起了匆乱的脚步声,从门外的楼梯处传来,正在迅速的接近!
“见鬼!”
心中暗骂一声,小吉特急忙向着健身中心内部跑去。而在他的身后,很快许多道身影接连出现在了门口。
其中除了那两位头盔哥之外,还有着穿着虎纹衬衫的黄色背头大哥,以及当时在他车上的两外两人。本来他们应该不止这点人数的才对,只是剩下的都留在了外面,配合雷鞭女牵制住了她顾不上的老杜洛克。
这几人都很着急,因为虽然不用担心雷鞭女,但是他们很怀疑自己那几个充场面用的兄弟能不能拦得住那位听说很有经验、作风很强硬的老警探。就算能拦得住,又能够拦住多长时间。
必须要速战速决才可以!
想清楚的两只头盔哥和虎纹衬衫在冲入健身中心,瞥见了小吉特所留下的最后的背影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就追了上去。而其中虎纹衬衫在跑了两步之后突然临时换了一个方向。
虽然健身中心占据了这栋大楼的整整一层,面积很大,拐角很多,障碍物不少,可是能够用来躲避的地方说破天也就只有那么几处。只要有点脑子,对方就肯定不会在这里跟自己等人捉迷藏,也不会选择正面对抗——要真有那个超规格的实力,和下面的白琳小姐与那位夹克男一样的话,该跑的就是他们几个了。物理意义上的超人类存在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够遇到的,那个夹克男的出现已经是吓他们一跳了。
那小子肯定是想跑,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栋楼。而以这种地方的内部建筑格局来说,留给他的选项并不太多——只有一个!
虎纹衬衫思路清晰,感觉自己的判断非常准确。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会一遍又一遍的证明一个道理——计划没有变化快。
身后虎纹衬衫的消失并没有影响前面两位头盔哥的追击。他们似乎本身也有着一定的特殊,速度比一般人要快上不少,甚至比之前那几位唐弗里家族的执法人还要快一点。并且,哪怕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机车,他们也一直没有摘掉自己的头盔、脱掉自己的手套。
持着手中的小型冲锋枪,两人动作几乎一模一样的在光滑的地面上疯狂的跑着,好像完全不害怕有滑到的危险。但是就在他们刚刚拐过一根挂有某位知名肌肉猛男教练牙齿洁白、笑容哲学的健身照的四方柱时,忽然迎面一个黑影飞了过来。
前面的头盔哥下意识的立刻低头,于是那黑影便从他的头顶飞过,砸在了后面第二位头盔哥的头盔面罩上。
也不知道这两位大哥的头盔是从哪里买的,那面罩的玻璃简直结实的可以,在巨大的碰撞声中竟然没有破碎,连点裂纹都没出现,只是猝不及防之下因为那不可化解的冲击力而身体向后一仰翻倒在了地上。
他的同伴——前面那位头盔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看了一眼那落到一旁地上、发出沉闷砸击声音的东西。
一个哑铃。
“……”
头盔哥的头盔玻璃倒映着那中间细两头大的鬼玩意儿,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的把头给转回了前方——
“砰!”
碰撞声再一次响起,又一个哑铃落地,这一次这位头盔哥没有再幸运的躲过去,为短暂的精神发散付出了代价,本来就差不多蹲在地上的身体在外力的作用下向后躺倒了下去。
而此时,他后面那位才刚刚的岔着腿从地上坐起来。虽然因为头盔的保护,他没有受伤,但还是被震的脑袋有点晕。然后,他看到前面距离自己极近的同伴和自己刚才一样不正常的张倒,而那颗映照出自己头盔影子的头盔正好砸在了自己岔着的两腿中间。
“……”
细小而诡异的声音马上被凌乱的脚步所取代,后面没有跟着虎纹衬衫绕路堵截的两个手下刚跑过来就发现了地上的两只头盔哥,以及旁边的两个哑铃。
他们刚想要说话,就看到又有两个哑铃冲着这边飞了过来,急忙后撤躲避,同时抬手开枪还击。
“蠢货,不要开枪!”
从地上抓紧时间爬起的两只头盔底下同时发出了愤怒的声音,因为隔了一层的关系导致听上去有些沉闷。他们阻止了什么也不知道的手下,将他们举着手枪的胳膊拍了下去。
虽然他们刚来到巴布莱尔不久,而且在接完这一单之后就又会离开,所以完全不害怕之后这块地方会怎么样的洪水滔天——跟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他们的雇主并没有跟他们说他们所要抢的那个手提箱到底是什么玩意,只是叮嘱绝对不能有任何损坏。
这两个蠢货就这么没有顾忌的开枪,万一对面那小子一害怕用手提箱给挡了一下,然后让货被子弹给打坏了,那他们不就傻眼了?
此时两位各自被敲了头的头盔才终于看清楚,原来他们的目标刚刚在逃跑的过程中路过了又一个摆满了一排哑铃的架子,于是临时做了一下反击,出其不意之下让他们稍微着了道。而此时对方已经不见了。
一转头,他们看到那道身影已经冲向了健身中心的另外一个出入口,而且距离已经不算太远了。
“见鬼!”
就在四人刚要再次追击的时候,一个他们无比熟悉的影子忽然从那个出入口冒了出来,穿着虎纹的衬衫,留着黄色的背头。
两只头盔哥有头盔挡着看不见脸,后面的两个手下则是明显的露出了喜色。现在他们已经把小吉特给包围了。
不过这喜悦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因为他们发现虎纹衬衫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他有点慌张,像是不是自己主动跑上来的,而是和小吉特一样,是被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给追上来的。而并没有多久,另一个人影就在他后面的楼梯口冲了进来。
老杜洛克!
小吉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见到警察而高兴,尤其对方还是那个名声在外的麻烦警探,不过现在他的确是兴奋的恨不得冲上去抱着那张脸薅两把胡子。
本来见到虎纹衬衫出现的他心里面都已经咯噔了一下,开始考虑要不要赌赌运气跳窗逃走了,而老杜洛克的及时赶到彻底让他放弃了冒险的想法。
形势再一次逆转,既可以说小吉特被虎纹衬衫和头盔哥们夹住了,也可以说虎纹衬衫被老杜洛克夹住了。而这一刻两方要做什么、该做什么,都瞬间有了决断。
小吉特毫不犹豫的全速向着虎纹衬衫冲去,而虎纹衬衫冲向他的速度甚至还要更快。在他们各自的身后,老杜洛克和两只头盔哥以及身后的两名手下也默契的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全速冲向了中间那即将碰撞在一起的两人。
他们看的都非常清楚,知道双方现在胜败的关键,很大一部分就看谁先帮助小吉特或者虎纹衬衫解决掉对方,那么对于剩下的一边来讲接下来将会非常轻松。
电光火石间,小吉特与虎纹衬衫马上就要率先碰撞在一起。本来以虎纹衬衫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小吉特如果正面硬碰硬拼力量的话绝对没有胜算的可能,而虎纹衬衫也知道自己的这一优势,所以离的老远就抡起了自己的拳头。可是一直到跑近了之后他才突然注意到,小吉特好像根本一点准备都没做,那副姿态就如同要从自己身体中穿过去一样,或者……
“!”
虎纹衬衫目光骤然一凝,与此同时小吉特嘴角也是一翘,脚底隐隐约约的磁光亮起,整个人纵身一跃,就要以一个体操运动员般标准的高难度动作从虎纹衬衫上面翻越过去。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虎纹衬衫反应的速度竟然不慢,在他跃起的同时同样起身一跳,虽然没有借助玩具的他跳的那么高,但也足够拦到他的下半个身位了。
而在空中翻越时的他的下半个身位就是他倒过来反过来的上半身——虎纹衬衫张开双臂把他倒过来的上半身给死死的抱住,从后面伸手锁住了他的前胸,限制住他双臂的同时五指紧紧扣住了他的胸大肌。
两人在空中翻了不到半圈就横摔在了地上,正好两边的老杜洛克和虽然距离较远但速度奇快的两只头盔哥也赶到了跟前。老杜洛克立刻抓着小吉特的两只脚向着自己这边猛拽,而两只头盔哥则一人一只抓住了虎纹衬衫的小腿用力猛扯,但是因为虎纹衬衫的肌肉很结实,抱的很用力,三个人没有马上就将他们给分开,反倒在力的作用下把两人给平着拉扯悬空了起来。
扣着胸肌的手指力量加大,小吉特本来就扭曲的面容一下子更扭曲了。
“啊~~~啊!”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一十六章:夜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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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洛克正对着小吉特——老实说他和小吉特现在所摆出来的这个姿势还有点不太可以描述,所以从他角度可以将小吉特的表情变化一览无余。而即便是有着那副大墨镜的遮挡,他也感觉到了这小子那自心底深处向外翻涌的扭动。那种感觉……好像自己小时候被朋友恶作剧挠脚底板儿时候的反应差不多。
不过很明显这小子要更过一点,因为他知道对方来这么一声是为了什么。不过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因为他只有一个人,且已经用尽了全力在僵持,不但脸憋得通红,胡子都也快憋长了。而他如果现在松手的话,小吉特就得彻底的一头载入猛男堆里了。
不过幸好,感觉到不得劲儿的不是只有小吉特自己。虎纹衬衫此时也把脸从小吉特的背后挪了出来,低头向下看着那拔着自己的两条腿猛拽的两只头盔,瞪得眼睛近乎气急败坏的猛烈咆哮了起来。
“白痴!去把东西抢过来!”
这边有两个人,那边只有老杜洛克一个,他们完全可以余富出一个来去将暂时动弹不得的小吉特一直就没松开过的手提箱给直接抢走,犯不着与老警探拔河角力。尽管看现在的情况他们很快就要赢了,但是虎纹衬衫等不了。
和小吉特他们不一样,这位大哥并没有扎着皮带,而是那种一条绳子的样式。这本来没什么,但是现在问题就很大了。
他感觉的很清楚,他的裤子快要被给拽下来了。
“……”
两只头盔对视了一眼,当即一人松开了自己抱着的那条腿,被另外一个人给拽住了裤管。虎纹衬衫表情再变,他的裤子情况更加不妙了。
老杜洛克也感觉到情况更加不妙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头盔两步跑到小吉特跟前,抓住手提箱就要抢走。可是小吉特抓着的手就好像铸死的铁箍一样,就算头盔哥怎么扥也扥不开,结果最后恼怒的全力一拉之下,让平衡被破坏的四个人全倒在了地上。
而在那一刻,老杜洛克忽然瞳孔一缩的看到,那丧失了耐心的头盔哥直接从腰后掏出了手枪,对着小吉特的脑袋就要扣动扳机。
老杜洛克这下确定对方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了,难怪唐弗里家族会找他们来做这项工作。他们根本就不是巴布莱尔地下世界的人,而是流动于整个斯图加尔、甚至整颗泰坦星地下世界的“游夜者”,不属于任何一方地下势力、也从不会在同一个地点停留太久的“夜旅族”。
哪里有黑暗,哪里就有他们。风往哪里流动,他们就会出现在哪。就像星空之下沙漠之中的飘飘旋旋、来去无定的风滚草一样。
除了他们这些即便是在地下世界也是如同鬼魂一般荡无定所的一族,没有谁敢在巴布莱尔这片地方对黑暗天堂的高层成员下死手。只有他们这些游夜之人才敢如此的无所顾忌。
“真是麻烦!”
心中暗骂,老杜洛克反应一点不慢,在斜倒在地上的瞬间同样反手拔枪,先于头盔哥“砰”的一颗子弹打在了那对准小吉特的枪管上面。
头盔哥的手枪被打飞,自己手也被震的发疼,猛的转头看向了老杜洛克。即便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老杜洛克也能够感觉到那从里面射出来的冰冷目光,像条毒蛇一样爬过他的脸颊。
狠狠打了个冷颤,老杜洛克咧了咧嘴角,枪口微偏,果断对着头盔哥的头盔开出了第二枪。
而让老杜洛克在那一瞬间有点发愣的是,头盔哥并没有躲避他的这一枪——不是躲不开,而是没有躲。他当然不知道,两只头盔哥的两只头盔并不是普通的头盔,被小吉特用脑袋那么大的哑铃给抛物砸一下连点痕迹都没留下,硬抗一般的手枪子弹同样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头盔哥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是他搞错了一点——他忘了看老杜洛克手里面的那把左轮到底是什么型号。
玻璃碎片,鲜血飞溅。一枪之后,头盔哥向后大字躺倒在了地上。他的面罩玻璃被击穿,同样穿透的还有他的脑袋。
“……”
老杜洛克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然后看了看虎纹衬衫和剩下的那只头盔。而剩下的那只头盔和虎纹衬衫则看了看老杜洛克,然后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双方陷入进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中。
“……”
最后还是小吉特打破了沉默——因为他注意到,经过这短暂的时间后,虎纹衬衫的那两名手下也已经追过来了。他立刻从地上爬起,冲向老杜洛克,准备将他顺势从地上拽起,从前面那个距离他们最近的出口逃出去。
而虎纹衬衫和仅剩的头盔也反应过来了。他们收敛了抽动的嘴角,将目光从地上的尸体身上挪开,明显暴躁了不少的看向掐面的小吉特和老杜洛克,再没有任何顾忌和犹豫的掏出了手枪,就要将这两人彻底击毙。
但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忽然打破了这一切。包括准备逃跑的小吉特和老杜洛克在内,所有人的都转头望向了身后。只见健身中心二楼的玻璃已经碎掉了一大块,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外面如陨石一样的撞了进来,正好将虎纹衬衫那两名手下给保龄球一样的顶翻在了地上。
“艾德!”
小吉特和老杜洛克同时出声,虎纹衬衫则是脸色一变。头盔哥看不出来表情,可是握枪的手也一下子紧了起来。
两个小混混的手里面拿着两把微.冲——这是之前两个头盔哥给他们的。在发现情况不对之后,他们立刻就想要开枪招呼那不知道怎么出现的来客。不过还不等他们瞄准,就发现枪口已经被控制住了。
艾德看上去不算太好。他的头发像是刚用炸弹洗过一样坚硬的炸立着,黑色的立领夹克隐隐约约冒着轻烟儿,削瘦的脸颊侧面有着一条明显的鞭痕。不过就算如此,经历过不知道多少被枪指着的经验的他还是轻而易举的制服住了身下的这两条小鱼。
他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人微.冲的枪身,向上一拽,然后再调整方向向下一磕,干脆利落的敲晕了两人的脑袋。随即,他转身面向了头盔哥和虎纹衬衫。
越来越变化的艾德已经不再和以前一样总是不自觉的让脸和板砖雕琢成的一样没什么表情、冷硬好像石头,相反,现在他流露出的情感越来越丰富——但也越来越混乱,好像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的精神病一样。
这让老杜洛克并没有感觉这个男人亲近了,反倒距离更远了。不过……好像如果对上脑电波的话,能够很快的再重新走近,而且比之前要容易的多?
望着如临大敌看着自己头盔哥和虎纹衬衫,艾德喘了口气,对着两人压了下手。
“拜托。”他快速的用商量的语气,尽量让自己目光显得诚恳的说道,“朋友,如果你们自己趴下的话,一切将会简单的多。”
“……”
头盔与虎纹衬衫对望了一眼,虽然虎纹衬衫只在黑色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哈哈的脸,但他确定他们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于是他们转过了头——
他们看到那道身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如果你们不知道怎么趴下的话,”艾德嘴角向后,一直咧到了耳根,露出了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声音突然变的很轻很轻,几乎变成了耳边的呓语,“我可以教你们。”
看着这样的艾德,巨大的恐惧瞬间占据了虎纹衬衫与头盔哥的整个内心。他们刚要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同步后撤的身体就被两只钢铁般的手爪五指用力扣住了肩膀,痛的面容扭曲,一口气变成了倒吸,被那强大的力量给压着硬生生跪在了地上。
但是就在这时,艾德忽然猛地一转头,连带着对面的小吉特二人也转头看向了窗外。一道扭曲、狭长的幻影“嗖”的抽在了大玻璃上,在一片飞舞的碎片之中直奔钳制着的虎纹衬衫与头盔哥的艾德而来。
艾德暗骂一声,旋身躲避,身影诡异一闪来到了老杜洛克和小吉特身前,将他们挡在了身后。而一到白色的身影也在这时飞进了这二楼的健身中心,落到了虎纹衬衫和头盔哥的前面,与艾德遥遥对峙。
“我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同伴。”艾德扯了扯嘴角,看着那道身影,语气轻快像是在和某位老朋友说话一样,“请允许我违心的奉上恶心的赞美。”
在他面前的当然就是那个雷鞭女,斯图加尔夜旅族中少见的真正实力派,格斗修炼水准就算没有达到突破极限的程度也差不多了。而在那威力强大的特制武器的武装加持之下,她的棘手程度更是呈指数级上升。
小吉特与老杜洛克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面容。不提那妖异的尖下巴和狭长如狐狸的双眼,这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那缕在额前垂下、几乎遮住了左半边脸的长的夸张的发绺,让她多了一股别样的魅力。
两个老爷们一开始没有觉得怎么样,但是却越看越觉得好看,最后都有点挪不开眼了。
“嘻嘻,真不绅士。”
雷鞭女白琳比正常人小上不少的瞳孔转动,发出了有些尖细的笑声,但是却如银铃般好听。她站直身体,随意的甩动了一下鞭子。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一十七章:生死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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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简单的动作之中隐藏着最致命的危险。那在白琳的运力之下好像水中柔软细蛇一样的金属色鞭身最末端的那一截忽然完全违背了物体的运动定律,在本应该轮到它摆动然后停止安静下来的那个刹那“咻”的方向一转,好像离弦的箭矢一样射向了艾德身后,直奔老杜洛克!
这一下突袭实在是太过让人猝不及防,小吉特只来得及转头看向那道幻影——这还是因为他那副墨镜的关系,否则等他自己的话非得老杜洛克的脑浆子都溅他一脸了才能反应过来——而老杜洛克则比他要强上一点,同时正好之前崩掉头盔哥脑袋时拔出来的左轮还在手上,眼中电光急转之间就要抬起手臂再次开枪,用子弹来化解凶险。
但先于他那缓慢的动作,一只手横向伸出,拦在了鞭子刺向他脑袋的必经之路上,将之给一把死死抓在了五指之中。
强力的电流透过了黑色手套顺着下面的血肉之躯肉眼可见的肆虐,瞬间便从艾德的脸颊处迸了出来,同时也让他本来就炸的头发变得更炸了。不过除此之外,艾德本人似乎并没有受到更多的影响,只是挤着眉挑着眼看着雷鞭女白琳,一脸的牙疼。
老杜洛克下巴动了动,连带着胡子也跟着一起抖了抖,最后默不作声的将手枪给顺势插回到了腰后。他感觉自己之前感觉的没错,正在逐渐回归完整自我的艾德已经不知不觉的和之前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彻底不一样了。不仅仅表现在性格上,同时也表现在对自身完整实力的控制发挥上。
和一般的武装者或改造人不一样,除了一些特殊个例,格斗修炼者在不有意识的催使自己肉体的力量时,本身各方面与一般的普通人差不了太多。这一点如果要勉强类比的话,只能说和一些的异能者群体很像。
当初的什一罗如果不是因为面对的是苏珊的话,恐怕仅仅是把肌肉给绷紧,就足以抵挡住那颗伤害她的子弹了。
老杜洛克想着,稍微有点腹诽。如果当初与自己一起遭遇卡尔时的是现在的这个艾德,那么他们就算依旧还是打不过,跑则绝对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不至于非得要阿黛尔去救——而且自己还没被救下来,还是之后初步开始自我完整的艾德给另外救出来的。
对于自己的攻击被艾德轻易的阻挡,白琳表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阴沉而锐利的双眼笼罩上了一层危险的黑暗。
不,她整张脸的脸色都笼罩住了一层危险的黑暗。
“收起你可怜的嘲讽,侦探。”她用好听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的说道,“我对这些无能的蠢货一点怜悯都没有,但是现在他们的身份是我的队友,是我的助力,是帮我赚钱的、临时的工具。你们伤害他们,就是在伤害我。”她的目光偏转,小的不似人类的瞳孔盯住了艾德身后的老杜洛克,“打狗不止要看主人……也得要看时候。”
“……”
艾德嘴巴左了一下,煞有其事的眨了眨眼,点了点头,然后斜过目光看向白琳身后的虎纹衬衫和剩下的那只头盔哥,发现这两人对于白琳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说明他们要么城府还算不错,知道现在不能自己人之间产生矛盾,哪怕是白琳说了那种话,要么就是他们同样也认可白琳的理念,没有觉得她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他们和她奉行的是同一套法则。
艾德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小菜鸟了,哪怕之前秉着无为至上混日子的理念在斯图加尔过的这几个月,他也因为生存必须的压力而无奈的通过各种渠道学习了一些斯图加尔地下世界的一般通识。至于这个所谓的“各种渠道”到底都有哪些,根本不难猜测。他所有认识的朋友里总共也就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能在这方面帮上他的忙。
在巴布莱尔的地盘上帮助唐弗里家族对有着警方力量帮忙保护的黑暗天堂下手,而且还是明显的死手,一点也没有客气和畏惧——艾德差不多已经想明白自己这次遇到的是些什么人了。而如果真的是如他所想的那一族,那么白琳所讲的就是他们所有人所奉行的法则。
旅人的法则。
“也许有一天,”嘴角露出微笑,艾德认真的看着白琳的双眼,“我们会成为朋友。”
“也许。”白琳嬉笑着点头,然后双眼透出了蛇一般的妖异,“只要你今天能够活下来!”
“!”
手中雷鞭所蕴含的电流骤然爆裂,炸开了艾德手指的束缚,重新恢复了灵动和自由,在白琳的控制下快速回撤,在两人之间的空中极速飞舞,化作了漫天闪动的电光鞭影,让人眼花缭乱的笼罩向了艾德三人。
这样的攻击艾德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的拦下来!
“走,离开这里!”
牙疼的嘶了一声,艾德转头向后,对着老杜洛克和小吉特急切的摆了下手,同时带着手套的拳头挡住了闪过来的第一道鞭影。他的感觉自己的手疼死了,源于从楼下便开始的战斗,一直积累到了现在。习惯了疼痛不代表就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老杜洛克拽着小吉特,也来不及和艾德过多废话,直接果断后撤,将正面战场留给了艾德。另外一边白琳身后的虎纹衬衫与头盔哥则一起从另一边绕开了白琳飞鞭与电光一起形成的结界,拐了一个大弯追击向那欲要逃走的两人。而发觉到艾德三人动作的白琳狭长的双眼则是眯了起来,本来就窄的眼眸这一下子更是好像完全闭在了一起一样。
“讨厌。”她喃喃的自语道,最后更是尖声叫了出来,“讨厌!!”
“啥?”
艾德还没明白这一声是啥意思,就看到那个穿着白风衣的疯女人冲着自己撞了过来——她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只豹子,或者鸵鸟,或者白鸡,但相同的是她的体表都被一层厚厚的电流包裹,那在外围狂舞的鞭影也收敛了起来,收拢到了她周身三米范围之内,疯狂舞动间形成了一颗密不透风的“蛋”,闪耀着电光的鞭影之蛋!
艾德连一声受惊的脏话都没有来得及骂出,就被这颗蛋给撞飞到了一边。他临时打出的拳头根本没有对那蛋壳造成一点损伤,所承受的混杂着强力电流的反弹更是差点崩断他的胳膊,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螺旋飞出,苍蝇一样“啪叽”拍在了健身中心一根柱子上的巨幅海报上。
那海报似乎是某位知名肌肉猛男教练的健身照,照片中的他看上去卖相非常不错,有着洁白的牙齿,哲学的笑容,眯着眼睛目光深沉的望着外面的一切。
“……”
一屁股摔在地上的艾德抬头便看到了那刚刚与之亲密接触过的大照片,与里面深沉的猛男对了个眼,然后一言不发的站起了身,比了个大拇指之后转身就跑。
现在情况可是万分危急,艾琳明显已经拿出了她的真本事,他可不敢保证老杜洛克和小吉特能够在那个疯女人的手下坚持多长时间,挡住挡不住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根本连问都不需要问。
希望他们能够撑得住第一波吧……别一下就被抽死了。
从他所感觉到的白琳的鞭子力量来说,这很有可能!
心里面正想着,艾德已经看到了前方所正实时发生的情况——已经跑到了楼梯口的老杜洛克和小吉特最后还是被速度更快的头盔哥先一步追上,虎纹衬衫紧随其后,四人扭打着在地上滚做了一团,对小吉特手提箱的争夺则直接导致了他被压在了三人的最下面。这很明显就是虎纹衬衫两人的目的,他们并不打算很快的抓住老杜洛克与小吉特,他们只是负责托住二人,托到白琳的来到。
而白琳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硬生生势如破竹的冲开了艾德的阻拦。她远远的看着那纠缠的四人,忽然眼透锐光的挥鞭一甩,隔着老远抽中了老杜洛克奋力拔出的手枪,将那又长又粗的左轮枪管给拦腰绑住,拽飞到了空中,翻转之后落到了她的手里。
然后,根本不需要瞄准,她持枪的手腕快速一甩,一颗子弹应声出镗,划过了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奔满身大汉、动弹不得的小吉特的脑门。
杀招,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白琳的想法非常简单,既然这个小子硬是抓着东西不放,那就先把他给解决掉,然后再解决那个老警探。到时候她拦住艾德,她的同伴自然就能够拿货离开了。
这一刻,小吉特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艾德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虽然他远远的就纵身跃起、飞扑了过来,扑在了白琳的身上,将她扑倒在地,但是那颗子弹已经到了小吉特的眼前,而艾德再没可能有什么办法挽救这一切了。
那一瞬间,小吉特的墨镜映出了那颗子弹模糊的影像。那一瞬间,一抹白色的幻影遮挡在了他的面前。
一张眼珠硕大、鲜红欲滴的染血兔面。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一十八章:隐藏的另一套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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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滑稽。小吉特对于自己处境当然也不可能不清楚,在他与老杜洛克被虎纹衬衫和头盔二哥给扑倒压在地上之后就知道不好,因为在这样紧张、致命的战斗之中,行动上自由的被限制往往会导致非常非常严重的后果。因为哪怕是一个三流枪手,打移动靶打不准,打固定靶还是很轻松的。而他现在就被动变成了固定靶。
不过他同样也是没有想到,最后终结掉他生命的到头来竟然会是老杜洛克的枪。看来黑帮与警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对儿命中注定的冤家啊,哪怕是在双方都已经一起亲密的躺在地上激烈喘息运动的现在,也逃不过这宿命般的轮转。到头来,他还是要死在一个警察、一位警探的枪下。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恐怕就是那把枪的主人是一个真正有资格让子弹在他脑袋上开花的、足够让生存于黑暗中的他闭眼安息的纯正警探了吧,而且还是自己老朋友,是巴布莱尔地下世界大部分混蛋的老朋友。如果有一天告诉这些家伙们他们必须要死了,但是可以选择死法的话,他们绝大多数应该都会选择让老杜洛克终结掉自己的生命,算是他们对一位可敬的对手这么多年的陪伴所作出的最后的回报。
但是这也不代表小吉特在那一刻就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人在死亡的瞬间总是会回想起很多事,很多的画面在脑中闪过、停留,代表着这个人一生中印象最深、最在乎的一些事物。而最后在小吉特的脑海中所凝固下来的,是一张白色的、吓人的兔子面具,是在这张面具背后,一个发育不怎么成熟的、娇小的身躯,横躺在干净的大床上。
这让小吉特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在这种时候竟然想到了阿黛尔那副前不凸后不翘的搓衣板儿,他明明没有那方面的嗜好才对。
失败……本来应该是应大小姐的命令唤起那只人形兵器可能潜藏的人性情感才对,怎么最后把自己的情感给陷进去了,真是失职。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就要死了,就要彻底的离开了,这些烦恼就算长了八条腿也不可能在追的上他了。
“终于来了,这个时刻……真是等了太久了。”
心中喃喃的念着,小吉特闭上了眼睛。然后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啪”的撞在了他的脸上,然后他感觉到了他的脸很疼、像是被芭蕉叶狠抽了一下,然后他分辨出那好像不是子弹——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还活着。
猛的睁开眼睛,小吉特同时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压在身上的力量消失了,消失了大半,再也压不住他了。他立刻猛的坐起,顺便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人给推了起来,发现那是老杜洛克。
此时这位老警探汗津津的脸上微微卷须的连鬓胡不自然的抖动着,眼珠少见的睁大,直直的看着前方,目光凝聚成了两根钢钉。
而本来的另外两人——虎纹衬衫和头盔大哥则是已经消失不见,小吉特下意识的目光一扫才发现他们已经远远的躺倒在了大厅的另外一头儿,姿势怪异扭曲,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再一扭头,小吉特看向了前方,看向了老杜洛克所看的方向,看向了此时此刻他们的身前。一道他无比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阿黛尔。
第一次,她的真正面容在这样的场合下暴露在了面具外面,一个一眼看上去就很厉害、很叛逆的不良少女,刻薄的嘴唇闭在一起,没有表情的脸上弥漫着莫名的阴冷,双眸之中冰寒凝聚。
她站在小吉特和老杜洛克的身前,一只手插在上衣的口袋中,另一只则横向的伸出,抓着一根闪耀着金属色的鞭子末端。尽管强力的电弧不断迸动,却根本侵入不进那只白暂小手的表皮,或者说侵入进去也没有造成任何一丝一毫的反响,仿佛那并不是什么人类的血肉,而是某种未知的绝缘体,某类能够吞噬电能的特殊物质,让连一根柔软的汗毛都伤害不到。
小吉特眨了下眼,忽然看到了另外一边安静站立、没有什么额外动作的艾德,后者在感觉到他的注视的同时也转头看向了他。目光接触,艾德对着小吉特挤了下眼。
小吉特和老杜洛克在刚刚那电光火石之间可能都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不过艾德却是一清二楚,牙疼不已的再一次回想起当初第一次遭遇幽冥之子时那深入记忆力的恐怖。
他根本没有看清楚阿黛尔是怎么出现的,他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来到了那四大猛男的身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摘下自己的面具甩到了小吉特的脸前,为他挡住了那颗要他命的子弹——他还真是头一次知道那张兔子面具竟然这么结实——然后没有任何的停顿和犹豫,她一脚横扫,踢球一样的将纠缠着老杜洛克与小吉特的虎纹衬衫和头盔哥给踢飞了出去,两人一起。
虽然没有直观感受到阿黛尔的那一脚到底用了多大的力,但是艾德从飞在半空中作为直接受力点的头盔哥那碎裂的头盔与歪曲的脖子上就能够感觉出绝对不小,正常自己也抗不了几下。
头盔哥这一下应该是直接被阿黛尔给踢死了,毋庸置疑,不过虎纹衬衫大哥是也跟着被震死还是仅仅只是摔晕过去,艾德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当时来不及确认,当时他刚把白琳给扑倒在地上,抱着她的身体,正准备开始下一步。
但是没有下一步了。艾德能够看到的,白琳自然也能够看到,而且看得更清楚。在阿黛尔出现、自己射出的子弹被挡、同伴们被瞬间解决之后,巨大而紧迫的冰冷危机感瞬间将她笼罩,让她感觉像是一座冰山压了下来一般。
不过她却并没有因此而慌乱,反倒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迅速冷静到了一个极点——类似的特点并不只会发生在小吉特之类天赋异禀的人身上,几乎所有身经百战而活下来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掌握住这种能力,这是让他们能够在一次次的生死战斗中总是侥幸不死所必须具备的力量,控制自己的力量。
关键时候总是失控的人活不了多久。
她被艾德抱倒在地上的身体猛的一转,骤然间爆发出了一股奇特诡异的螺旋劲力,破开了艾德的束缚同时转身闪向了窗户方向,看上去像是要逃跑的同时却又反手一甩鞭子,幻影直指正要起身的小吉特,飞向了他手中的手提箱。
就算是到了这种程度,她也依旧没有放弃她的任务。
但很显然,在一位幽冥之子的面前做这种事情不是自信,而是自负,是纯天然不含任何添加剂的愚蠢。阿黛尔几乎都没有特别的仔细去看,就一把抓住了那在她身旁闪电般掠过的鞭影,双眼冷冷的没有泛起一丝波动。
艾德没有妄动,在白琳逃走之后就翻身闪到了一旁,观察起了局势。
在那一刻转头回望的白琳与阿黛尔的目光接触,狭长的眼眸睁大,下意识的就要抖动鞭子破掉阿黛尔的五指钳抓——这鞭子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白菜,是她好不容易在请一位地下武器改装大师帮她特别制作的,花费了她不少的金钱与精力,是她最重要的战斗伙伴,不可能就这么丢弃。
如果她能果断丢弃的话可能就好了——阿黛尔根本没有将她的雕虫小技放在眼里。无论是鞭子本身的抖动,还是电流的爆破,都没能够让阿黛尔的手指放松哪怕一点,没有对她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她安静而冷漠的站在那里,任由白琳奋力挣扎,整个人仿佛雕塑,哪怕白琳蛮力硬拽,也无法撼动她分毫。白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震动的神情。
这一切全部加起来就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小吉特和老杜洛克就是在这个时候爬了起来,其中老杜洛克要比小吉特起来的更快一点,看到的也更多一点。他所受到的震动与白琳差不多,没有想到幽冥之子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
这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超人类层次了!
尽管已经在巴布莱尔混迹了很长时间,但是这块斯图加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亩三分地上其实很少爆发出超人类及以上层次的冲突,零零碎碎、持续不停的都只是底层小混混们的小打小闹,涉及到中上层的黑帮问题则是都有着另外一套系统和解决方案进行专门处理。
而那一套系统往往不是老杜洛克这样的底层警探级存在能够触碰和干预的,最差也要警督和警司才能够了解。而真正处于权力阶层的则是各个警察厅、地方警察总局的总监、副总监、助理总监、总局局长、总局副局长、特别顾问、名誉委员等,同时他们也不是真正的系统顶层。真正的系统顶层,站在最顶端的,是土星政权的最高权力单位之一的警务大臣,以及必配的首席警务秘书。
这些政治上的大人物们一起构成了土星警界的天空,支撑起了警察若干部门的运转骨架。
在阿黛尔之前,老杜洛克也不是没有问过自己的上司,在面对一些拥有着超规格力量的罪犯时,他们是应该要怎么应对?因为以表面上城市警察部门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压制城市阴影中的黑暗世界。
而面对他的疑问,那位警督在想了想之后,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以为土星警界的力量,只局限在表面的城市警局吗?”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一十九章:超越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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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等老杜洛克回答,警督马上就又问了一句:
“你以为这座城市中的战争,就只有你所看见的那些吗?”
“……”
“不对,我不应该这么说。”警督马上又改口,“我想这么多年你也应该接触过很多牵扯到……嗯,你们所应对不了的那些‘层次’的存在所惹出的麻烦。你还记得之后怎么样了吗?”
“之后……”老杜洛克目光动了一下,“上报,然后不了了之。”
听了他的回答,警督嘴角露出了疑似的笑容,那种会让胆小的人心里发毛的笑容。
“你觉得真有可能会不了了之吗?”
“……”
“回去吧。”不等老杜洛克再提问,警督就已经对他挥了挥手,做出了送客的姿态,“不要以为世界上只要自己是聪明人,你能够想到的,上面也能够想到,而且想的更多。我只能告诉你,别太把那些偷摸鬼祟的家伙们太当回事儿了,他们的确是有着他们存在的道理,但是也都必须清楚自己的位置,玩的太过火了的话,自然会有人去教他们什么是规矩。说到底……再能蹦的蚂蚱也就只是蚂蚱而已,一群自以为能翻天的小混混。”
自以为能翻天的小混混……这就是上面对于黑暗世界那些看似不可阻挡、强大无比的超规格力量所作出的评价。这的确让老杜洛克安心的一段时间,同时也让他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他所能够看到、接触到的只不过是这座城市最表层的争斗而已,在那表面之下,各方势力还存在着更深层次、更高级别、更加隐秘的精细博弈。
在这中,警方似乎扮演了一个无可撼动的巨无霸角色,足以俯视包括但不局限于黑暗世界各方存在的所有势力,甚至包括空庭五大集团也不能够与其相比。
不过这倒也正常,如果政府这边的武装力量不是如此强大,那么控制这座城市的就是黑帮、而不是政府了。这种情况在外域一些小政权所统治的游离都市还有可能,但绝对不会在九大政权辖区内的城市出现。
此时,看着给他感觉如神灵般强大的阿黛尔,老杜洛克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在斯图加尔警方内部专门负责那另一套系统运转的秘密部门中,也有着能够与阿黛尔这样的幽冥之子所匹敌的存在吗?哪怕是如此强大的阿黛尔,在那另一套系统的眼中,也是仅仅一只翻不了天的蚂蚱而已吗?
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警方高层所秘密掌控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格斗修炼者?武装者?改造人?亦或者是……异能者?
都有可能啊……一声不知道掺杂着些什么情绪的莫名轻叹,老杜洛克伸手将小吉特给拉了起来,就要向着艾德那边靠拢过去。现在阿黛尔到来,他们已经不再需要紧忙的逃窜,分开反倒不好,在一起要更加安全一点。
而与此同时,阿黛尔对于白琳的挣扎也主动的做出了反击。她抓着白琳硬不放手的鞭子,向着自己这边猛的一拽——
曾经上演过的场景再次上演,只不过这一次白琳更加被动。幽冥之子的力量比艾德这个算不上顶尖的格斗修炼者强了不止一点半点,白琳几乎感觉自己的胳膊脱了臼,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就被拽上了天。但是和之前一样的是,哪怕是这样凶险的情形,她也没有彻底丧失反抗的意志与手段。
故技重施,在被阿黛尔拽到空中的下一刹那,她猛的甩手丢出了数道流光,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几乎超越了她的极限——她必须要做到如此,因为她与阿黛尔之间的距离间隔太短,比上一次她与艾德之间短了不止一点不点,上一次是一条街,这一次则只有两只手就能数清楚的几块地板砖!
而在那一瞬间,白琳的狭长的双眼睁大的少许,睁大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尽管还是不怎么大——目光从未有过的明亮,仿佛有着星芒在其中蔓延。阿黛尔强大的压迫力与她自己坚韧的意志相结合,产生出了意想不到的奇异效果。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中那无形的枷锁出现了些许的崩裂,能够感觉到自身的每一寸筋骨血肉都在兴奋的颤抖。
如果今天她能够活下来的话,她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再一次超越自己、突破自己的生死极限!
没有什么能够在生死之间更容易让人超越生死了!
但前提是她能够真的活下来,而这看上去似乎并不容易。在面对那近乎贴脸出现飞来的机械飞刀时,阿黛尔的身体只是虚幻的晃了晃,然后便扭曲的一个闪动消失在了原地,让所有的飞刀都扎了个空。
白琳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同时瞳孔则缩的更小,额前左侧垂下的发绺在空中飞散飘舞,将她的半张脸都遮住,仅露出一般的嘴唇嘴角紧抿,然后忽然凌空向后转身——
此时她马上就要着地了,这个时候换成这种姿势,就算是能够将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完美控制的她也不可能再及时找回平衡,将避不可免的以背部着地,摔在阿黛尔刚刚所站的位置上。
但是她必须这么做,因为此时的阿黛尔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刚刚飞过的空中,好像瞄准了猎物的鹰隼,没有感情的双眼锁定了下方的自己,对着她做出了掠食者的俯冲之势。
这一刻,变成了猎物的白琳如果想要自救,就只剩下了一个选择——兔子蹬鹰、死中求活,沉舟破釜、放手一搏!
“来吧!!”
左手反握住一把机械飞刀,右手鞭子回拉一甩,在自己的身体周围转瞬形成了一张幻影闪动的电网,白琳的美丽修长的脸颊泛起了一丝狰狞,仿若一匹捍卫食物的病狼。
想要我的命,就给我做好被溅一身血的准备!
“……”
阿黛尔的目光在这一刻稍微的眯了起来。她的身影仿佛虚幻扭曲、相互纠缠的一团光线,轻易的在白琳的鞭影之网中穿行而过,简直如同没有实体一般。
白琳的牙齿紧紧咬在了一起,狭长双眼中倒映着阿黛尔闪动变幻的光影,忽然细小的瞳孔猛的一凝,将手中的飞刀随着一道迸裂的电弧撇飞了出去。
“铿——”
微小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让一切都变的寂静了下来,空间之中再没有了任何其他的声响。
一边注意着战局、一边注意着向自己靠过来的老杜洛克和小吉特的艾德惊讶的转过了头,将全部的两只眼睛都看向了那两个女人,看向了那道在空中、在漫天鞭影中间的娇小身影,看向了她手中翻转而出的小折叠刀,看向了那被她挡住、磕飞的缠绕着电光的机械飞刀。
这一刀并没有对阿黛尔造成任何的影响,可以说她就像是用手指弹开一根牙签儿一样化解掉了白琳这最后的有效反击。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被打到了。
她被白琳打到了!白琳的攻击竟然准确的瞄准、锁定、追上了她的身影,追上了幽冥之子最具特点的超越生物极限的速度,提前预判出了她的轨迹,让自己的飞刀精准无比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体会出现的位置,让她不得不用另外的手段去解决掉这意外的干扰。虽然这在整体上来说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值得在意的阻碍,但是却足够让她和旁观的艾德感觉到了惊讶。
如果是之前的白琳绝对做不到这种事情。她真的在和阿黛尔的战斗之中成功突破了自我、超越了她原本的极限!
尽管只是初步突破,但艾德相信,只要给她很短的时间,她就能够彻底的走出那一步,并牢牢的巩固住。到时候,恐怕就算是恢复了完整自我的自己,也没办法轻易的战胜她了。
“啊,真令人兴奋啊。”艾德在心里斜着眼睛歪了歪嘴角,嘀咕了两句,“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抱着她的靴子一边亲吻一边擦鞋油了。”
如果他有那个荣幸能获得机会的话——他又额外补充了一句。因为好像他不会有那个机会了。
最后手段没有取得效果的白琳现在已经彻底陷入了绝境。本来以艾德昨天晚上与阿黛尔见面之后的简单印象来说,她其实并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残血冷酷嗜杀之人,她不喜欢杀人,也不讨厌杀人,应该说她对这种行为什么感觉也没有,带走生命既不能为她带来愉悦,也不能让她感到痛苦。她没有那种情感,也理解不了那种情感。她杀人,只是单纯的为了满足任务需要。
但是大小姐和小吉特是不同的。前者是她的主人,而后者则是她的恋人。她不懂得什么是情感,但是知道情感的对于不同刺激的反应大致都应该是什么。
她大致明白,作为恋人的自己,在看到男友差点被杀死的时候应该要做出怎样的情感反应——应该要做出怎样的适当表现。
那是愤怒,是冷酷,是喷薄而出、无法遏制的杀意,对于差点夺走恋人生命的罪魁祸首冰冷燃烧的凶恶敌意!
“死!”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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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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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二十章:格斗修炼者与幽冥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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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窒息的阴影笼罩住了白琳,死亡降临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白琳在心中叹了口气,默然,遗憾,但也接受。就像曾经星际中某个不知名的白痴说过的一样,但凡摸过枪开过枪的可怜虫们,无论什么立场、什么选择、什么道路,大概率都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后脑勺挨上那么一下,“嘣”的那么一下,然后——你就死了。
对此白琳倒不是那么的抗拒,因为宇宙之中的每个生灵都会有这么个时候,或早或晚,或快或慢,区别只是形式和方式,以及本人对之不同的态度。白琳的态度就很自然,和艾德类似,她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她接受一切这种生活方式会给她带来的,也接受一切这种生活方式会让她失去的。失败,或者成功,活着,或者死亡,她都一直得到着她所想要的。
而现在,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有点不过瘾啊……”白琳呢喃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能够完成这个动作,因为她的两只眼睛本来也就没怎么睁开。但是马上,她刚刚闭上就又睁开了,就像是刚要睡着的时候被人揪着后腰的软.肉掐了一把一样!
同时,她也感觉到那锁定在自己身上如同墓地一般寂静冰凉的凝视不见了,转移了——那个要她的命的死神不再看着她了!
一个瞬间真的是可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只要再有那么一下,那么一下下,阿黛尔就能够轻松的将白琳抱进自己的怀里,切开她的喉咙,让她美丽的脖颈鲜红喷溅,在生命的最后绽放出最后最艳丽的风景,而自己也能够在那同时用那无暇的鲜血洗净自己躁动的暗火,完成仪式,再度成长,距离那个她们共同的目标更近一步。
她是这么想的,这么认为的,这么去做的。她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够成功,但不试一试没人能够知道答案。
这一切都改变了,在阿黛尔的目光抬起,看向白琳后方的时候,在那幻动的流影瞬至,抓住白琳后领的时候——拉扯力顺着衣服传遍全身,没有任何反抗或者说反应的余地,白琳被拽着向后,消失在了原地。阿黛尔落到了她原本的位置处,手里握着折叠刀,扑了个空。
她沉默的转了转眼珠,面无表情的抬起头,远远的看向了前方,那已经到了健身大厅边缘的某个位置,旁边放着五十斤规制的杠铃旁边。
一身金属外骨骼紧身装甲、脸上遮着金属面罩、好像某种黑市战斗机器人的卡尔慢慢松开了抓着白琳的手,像个绅士一样站直了身体,向着阿黛尔弯腰行了一下礼。礼仪本身没什么好说的,标准的就像专业老师一样,但配合上此时卡尔的这身装束,只是让人看了想笑,那浓浓的别扭违和哪怕隔了二三十米也能够让人迎面清晰的感受。甚至就连他的旁边,被他刚刚救下了一命的白琳都是在张了张嘴之后,默默的横向挪开了三个身位。
卡尔的这副样子,小吉特还好,早就已经看过,艾德和老杜洛克则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揉了揉眼睛,艾德仔细凝神注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远处的那个东西,然后努力的将它与自己头脑印象中的那道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他一副想要哭却差点笑出来的神情,最终混乱之下干脆把面皮绷了起来。
他认出了那个东西就是卡尔,但是这却不是他印象中的卡尔。各方面都不是。
他记得卡尔是个很有风度的老绅士,是个可以一边冲着你礼貌的微笑、一边满嘴是血的把你打的满嘴是血的变态。他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学的是哪一门的格斗,但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层次。哪怕在面对自己和老杜洛克时从来没有尽过全力没有真正认真过,他也轻易的将他们打成了塞着玩具的沙包,哪怕面对幽冥之子也能够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结合对方的年纪,艾德大概已经知道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那是全胜时期的自己手段尽出也只能自保的、凭借天赋与机遇站在了顶点上的突破到生命极致的格斗修炼大家,真正意义上“见鬼”级别的怪物!
到了他的那个层次,原本学习的到底是什么格斗术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简简单单的一拳一脚都已经质朴凝练、势不可挡,根本不再需要什么招式加持。
但是,就算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格斗修炼者面对幽冥之子还是难以取胜。一方面,哪怕是一路突破到了生命的极致,难以再往前一步,不同的人所最终展现出的力量强弱还是有所差距的,这和各自所学的格斗无关,只与本身天赋有关。天赋决定了一个人极限的高度,不同天赋的人哪怕同样到了极限,最终的高度也是有高有低、有不同的。
而同样的限制其实也存在于幽冥之子的身上。哪怕同样为幽冥之子,“原料”本身的好坏也令她们这些最终的成品存在着质量上的差距,“原料”越好,最终成品的质量就越高,反之则越低。
不过与泛滥的格斗修炼者群体相比,幽冥之子在这方面则要整个的高了一个档次——同样是最终成品中的劣质品,幽冥之子也要强过格斗修炼者一筹,甚至完全可以说不止一筹。
阿黛尔不是那种幽冥之子中的精品,但卡尔的格斗天赋同样也不是特别的偏高,这导致他们哪怕到了现在这一步,也都不是各自领域顶尖存在中的佼佼者,甚至连靠前也算不上。但这同样也导致了,阿黛尔还是要整体强过、压制着卡尔的。
而现在这个差距被卡尔身上那套外骨骼装甲给弥补了——作为半辈子的星际雇佣兵,艾德对于卡尔穿着的装甲熟的不能再熟。尽管样式有所区别,尽管型号优化改良,但是他依旧还是通过自身对于类似动力装甲的了解,和刚刚卡尔的表现,做出了一个相当精准的判断。
那套外骨骼动力装甲最大的功能,就是增强了装备者的机动性,大幅度提高了他们的速度。这和刚刚卡尔的表现一致,同时也与艾德所设想的战术相符。
一个格斗修炼者在对战幽冥之子的时候,最大的劣势是什么?速度!
速度本来就是幽冥之子的一个招牌能力,来去无踪无影,身如扭曲之光,让同层次的格斗修炼者哪怕在力量上能够与对方相抗衡,速度也根本追不上。打得过,打不着,打不过,逃不掉,凭借本身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战胜对手。
很明显卡尔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一招,借助外力来弥补自己的短板,以求在这一次与阿黛尔的战役中能够有获胜之机。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双方一直纠缠到现在都没有分出个高下来。
当然,阿黛尔一直没有尽自己的全力,没有展露出过自己的幽冥形态,但是卡尔也不是没留后手的。双方尽管年龄差距极大,但一个是人造的战争兵器,一个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战神,一个程序完美,一个经验无敌,谁都很难在对方的手中占到便宜。
艾德的反应就是因为他认识到了现在卡尔的强势,认识到了现在局势的微妙。本来阿黛尔的及时赶到让他们有了绝对的优势,但现在这份优势随着卡尔的降临再次不复存在。双方的顶尖战力再次僵持,而这一次因为规格过高,一旦碰撞起来,很可能会将周围的事物一并影响,造成严重的破坏。
艾德的心中有着这样的顾忌,可是很显然并不是谁都和他一样多愁善感。卡尔在做完了出场表演之后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就开启了下一幕的演出。
他的脑袋抬起,金属面具后的目光扫动间锁定了艾德身旁的小吉特——手中的手提箱,略微歪了歪头,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同时动了的还有阿黛尔。已经有过了很长时间交手经验的两人几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默契,在卡尔出手的瞬间她便下意识的肌肉一动闪身迎了上去。这两个家伙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哪怕以艾德现在的眼力,也只能够看到两道模糊的幻影,而他们相接的位置就距离自己旁边不远。
艾德吓了一跳,一边快速摆手喊着老杜洛克两人后退,一边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抹带着电光的残影。
“啪!”
尖锐的抽击声中,艾德反手一拳将那金属鞭子给抡了回去,火辣辣的疼痛透过手套传到了手背和关节处,让艾德拧着眉头咧了咧嘴——刚开始还好,现在被抽多了,已经有点肿了,再被继续抽变的更痛了。
老杜洛克一边掩护着小吉特,一边想要也给白琳两枪帮艾德分担压力,但是一摸后腰才想起来他的枪已经不在自己这里了。一扭头,他看向了一旁的地面,动作利索的冲着掉在一地玻璃渣的左轮奔了过去。
与此同时,艾德追求速度、以极小的幅度和极短的轨道快速出拳连挡白琳十六鞭,额头血管些微的暴跳了起来。
太疼了,疼死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二十一章:加速的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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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强力的帮手在场,白琳终于再一次、同时也更深度的展现出了自己斯图加尔资深夜旅族游夜者强大的战斗经验和打混战的能力。
此时的战场其实并不安全,一个幽冥之子和一个有着外武装加持的顶级格斗修炼者之间的战斗余波影响的范围是整个二楼健身中心大厅,甚至那两道幻影还打出了楼外,然后紧接着又窜了回来。他们这几个“次等玩家”到现在还没有出什么事情是因为那两个存在除了在交手的过程中都竭尽余力的阻止着对方对自己这边的同盟者做顺便的偷袭,同时也因为他们本身刻意的有意识的在自主避免着影响到他们。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有时候,瞬息万变的战局往往会让他们在下一刻就改变自己之前的一切战术方案,做出激烈的行动转换。
而老杜洛克和小吉特也被逼着不能尽快离开,只能够暂时躲在艾德身后那一块狭小的安全空间中,动弹不得。
得益于这种要命情况下绷紧到极致的微妙平衡,白琳彻底发挥出了自己的优势,化身为了刀尖之上优雅的舞者,挥动着鞭子柔韧的扭身,跳起了一支如风暴之中的漫天羽毛一般美丽、混乱而致命的死亡之舞。
这种让人精神高度集中、生死都在一瞬之间、随时都有可能肉体与意志同时崩溃的高规格擂台决战,对于白琳这样的亡命之徒来说,实在是太舒服了。随着战斗的不断持续,随着舞蹈的不断灵动,她的动作开始越来越快,她的状态开始越来越好,最后简直快要到了忘我的程度。她再次有了之前被阿黛尔所压迫而感觉到的那层对她来说已经破裂了的极限,再一次的临近了那层虚幻的阻隔。而这一回,她感觉不再需要外力,仅仅只是各方面达到了巅峰的自己,只凭自己,她就可以做到!
再一次的,超越极限,超越死亡!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清晰认知到自己马上就要踏入另一个境界中的白琳忽然被冲击着发生了晃动,本来凝练要融为一体的精神与意志骤然分离,像感觉到了巨大危险的野兽,本能的将目光转向了那气息觉醒的方向。她完全不能够控制这个,这是另一个顶尖掠食者出现在附近时身体自动做出的反应。
她看到了艾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在平平无奇间骤然陌生、异化了的艾德。当她与那双在诡异、沉静、戏谑之下悄无声息溢满黑海暗流般深不可测原始暴戾气息的目光相遇时,她忽然浑身轻微的一抖,猛的极度清醒了过来。
那一刻,她有些不确定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不确定那边的那个到底应该是算一个什么。恍惚间,她感觉站在那的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男人。那股源自于生命最深处、最原始、最纯粹的吞噬与饥饿感……那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深海巨兽。
那是来自地球早期时代原始海洋中充满吞吃与进化欲望的、没有理智的怪物!
“他到底发生什么了……”狭长的眼眸略微睁开,白琳的瞳孔缩小,薄薄的嘴唇紧抿在了一起。
对于自己对手身上的一些奇怪之处,要说白琳一点没有察觉那是不可能的。尽管认识的时间很短,交手的时间很短,但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二流侦探的身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肉眼可见的增长——简直违背常理,违背宇宙物理定律,就好像他并不是在慢慢的增长自己的力量,而是在慢慢的熟悉自己本来就拥有、却忘记自己拥有的力量。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她尽管有点惊讶,有点猝不及防,但还是能够应付得来,很轻松就可以应付的来。虽然那男人的战斗力一直在稳步提升,但一直都没有超出她的控制范围,一直都还保持在她可压制的程度之内,对于她来说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这家伙的生命力和生存能力,哪怕她已经逐渐的将自己的技术发挥到了极致,也硬就是打不死这家伙。
可是现在,她发现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要糟糕、严重的多。这家伙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打不死了,他已经发生了更加、真正不妙的变化。好像现在这个高度紧绷的危险战场,这个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战斗环境,不仅仅对于她来说拥有着令人兴奋的催化作用,同时也唤醒了艾德体内深度沉睡的某些东西。
因为压力、因为疼痛、因为兴奋而加速醒来的某些非常不妙的东西!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白琳目光微沉,当机立断,“马上杀了他!”
漫天如风暴羽毛般飞舞的鞭影尽数消失、收敛了起来。白琳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也化成了一道鞭子,扭曲之间竟然爆发出了接近场中那两位的速度,瞬闪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下,就连后面的小吉特和老杜洛克都察觉到不对了。他们警惕的背过身,与艾德所在的位置形成了夹角之势。老杜洛克紧握着从地上捡回来换好弹巢的左轮,经验老道的将小吉特给挤在了他和艾德的中间。在场所有人里没有比这个小子更重要的了,敌人从头到尾的目标都是他——抓着不放的那个手提箱。
也真是不容易,老杜洛克一边警戒着一边在心里嘀咕,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经历这么多苦难、被磨这么多回,早就已经崩溃了,而小吉特不但还活着,甚至还很游刃有余,精神依旧保持着一个良好的状态。就一个连枪都不怎么会打的普通人来说,这已经到达超标的水准了。老杜洛克觉得自己以前可能小看这个小子了。
能在黑帮那种环境下挣扎着爬到高位,没有谁是真正普通的。哪怕身手方面一塌糊涂、惨不忍睹,也总有超越常人的地方存在。这是他们那些人生存的定律。
正在心里想着,老杜洛克忽然感到了左边的胡子没由来的一紧,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给薅了一下一样。他转头之前手枪先转了过去,瞄准也没有瞄准,完全凭借着直觉扣动了扳机。
比正常来说腰粗了不止一圈的胖子弹顺着枪管滑膛而出,但是没有飞出多远,就被一道闪耀着电光的刀刃给迎面劈成了两半。
在那一个瞬间,老杜洛克只来得及瞥见白琳正面的一抹残余的幻影,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给斜着压弯了身体,横向倒在了地上。
而在老杜洛克之后,小吉特的反应快的不可思议。眼见那道流光冲着自己的面门袭来,他在缩头的瞬间向上“唰”的提起了自己的手提箱,挡在了面前。
在白琳双眼骤凸的注视中,电弧迸动的机械飞刀“铿”的扎在了箱子平滑的表面,干脆利落的弹飞了出去,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
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白琳目光一个闪动,快速欺身而近,伸手抓向了手提箱。而就在这时,小吉特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向后横移,同时一道影子在他身旁同步掠过,向前迎上白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白琳冷漠的看着她面前的侦探,看着他那混乱又清明、焦点没有办法集中的双眼,感受着他那明显不受控制的、些微颤抖的手臂,一言不发的向后退了一步,拽着艾德跟着她一起向前一倾,同时她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五指骤然一弯,曲成了爪状,强大的磁力立刻汹涌的爆发,影响了周围的空间,形成了一个模糊而扭曲的能量力场。
不管白琳本身的外武装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是她自己设计的还是市面上有流通的,都明显拥有着强大的电磁控制能力。而白琳对于这项能力的运用已经到了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程度,已经把它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此时,就是她运用这股力量,给艾德设下的一个陷阱!
连续的细小破空声化作了短暂的爆雨,一道道电弧呲裂的机械飞刀从四面八方呈包围之势极速飞来,事先根本不知道它们都藏在了哪里。而艾德此时抓着白琳手腕的小臂也一下被白琳的鞭子给束缚绑住,想要脱离也不能动。形势对于艾德来说变成了一个逃无可逃的死局。
白琳近距离直视着艾德,没有即将成功的喜悦,只有寂静到极点的凝然。而或许应该说果然不出她所料,就在即将被扎成刺猬的瞬间,艾德忽然翻了一下眼皮。
所有的混乱与失控全部消失,涣散的目光再度恢复了焦点,眼珠稍微一转便集中在了自己面前近在咫尺的白琳身上。
那一刻,白琳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一只看不清全部形体的不可名状的扭曲巨.物给盯上了。
诡异的沉静与戏谑的暴戾再次出现,艾德张开嘴,伸出鲜红的舌头快速舔了一下嘴唇。然后他伸出手,一把将白琳给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坏女孩。”他伏在白琳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白琳没有说话,只是感觉一股诡异的气息缠绕住了她的身体,将她和艾德笼罩在了中间。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二十二章:大蛇,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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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不对!
自心底不受控制升起的战栗让白琳瞳孔放大、身体极速的抖动了起来,就仿佛在这一刻在她面前的是自己食物链中的顶头上位存在一样。那源自于生命本质的压迫感,让她产生了在与天敌共舞的错觉。
不顾一切的,她想要逃离,想要推开这一切。但是那只手却将她牢牢的抓住,将她死死的绞在了自己的怀里。那感觉就像……
低沉的喘息在耳边若有若无的闪过,白琳愣神的下一秒,发觉自己飞了起来。
清明只是暂时的,马上艾德的双眼就再次变得混乱。他抓着白琳,并没有试图挣脱她对自己的束缚,反倒利用二人之间牢固的牵连大胆无忌的做出了动作,将白琳的身体像链球一样的一甩抡向了天空,原地呼呼转起了大圈。
本来直直冲他而来的机械飞刀被艾德这一手利用白琳本身给直接扫空,荡了个一干二净。不过白琳并没有因此而代替艾德成为刺猬,所有靠近了她身体的机械飞刀都在一股波动的磁力作用下临时改变了方向,仿佛卷入了龙卷洋流中的小小飞鱼,被强迫改变方向,与白琳一起环绕着艾德转起了圈。
等到艾德停下,这些飞刀仿佛按照来时的轨迹一般,又四面八方的倒飞了回去,白琳本人也被艾德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大喘了一口气,白琳强行快速的稳住身体,猛的抬头,脸色有些变幻的看向艾德。此时艾德眼中的混乱再次消匿,转动之间与白琳对视,嘴角向后小小的扯动了一下。
不过这一次白琳可不再相信艾德的任何表现了。她缠绕着艾德手臂的鞭子眨眼抽回,自己纵身横跃,一脚踢向了艾德的胸膛,高跟长筒靴带起了短暂而急促的呼啸之风。
艾德眉头挑动,在白琳这一击来到身前时单手由下往上环住了白琳的大腿,身位前欺,力从地起,一把将白琳推了出去。白琳的身体在空中倒翻一周落到地上,停也没停,行云流水的极速向后退去,一直到拉开一定距离之后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斯图加尔资深夜旅族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从容。她低微的吸了口气,缓缓呼出,光洁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好像动物一般摆着如临大敌的姿态,目光一闪不闪的盯着前方的那道身影,狭长的双眼从来没有睁的像现在这么大过。
简直快要到可以被称为是椭圆的程度了。
艾德没有马上追击,留在了原地。他看上去好像比之前更加的奇怪,更加的不稳定,哪怕他的目光这一回并没有再度变的混乱,但却让白琳心中的危机不减反增,不知不觉间更加紧绷了一点。
在那双幽邃澄澈的眼睛里,她什么都看不到了,一切的平静、戏谑和潜藏极深的暴戾不见了——它们全都混合到了一起。
“……”面庞带着一种疑似的迷茫,艾德神情一点点的变化,凝然的看着前方的白琳。在他的注视中,那道身影悄然后退了一点。
白琳再次有了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那股曾经的诡异气息再次出现,而且这一次仿佛有了真实的质感,有了能够被看到的形体。没错,这一刻,白琳确定自己看到了它,她看到了它悄悄的到来,悄悄的出现,看着它轻柔、霸道的缠绕着艾德的身体,让他身上属于人的感觉一点点消蜕,变成了一只披着人皮的、饥饿的凶物。
她看到艾德逐渐享受般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完全变成了陌生的另一个东西。她看到他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额前的发缕与夹克的衣摆飘忽荡起、无风自动,仿佛周身都涌动起了一股看不见的气流,让他如同战在了另一个世界。
就在白琳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艾德忽然咧嘴笑了笑,嘴角几乎到了耳根。
“不好意思,小姐。”他叹息着怂了下肩,像是个无奈的老朋友,“该结束了。”
“……”
白琳的脸色骤然一变,但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彻底的慌乱,手中长长的雷鞭快速一甩,金属色的表面层层的电光流动,在空中掠过一道幻影抽向了远处的艾德,宛如晴空的一道霹雳。
艾德没有躲——他好像对于白琳的这种攻击就一直没有躲过,无论能不能躲,他都一直选择硬接。而这一次,他也同样不例外,只不过好像和之前还更加的有所不同一点。
他直接一把抓住了白琳的鞭子,死死的攥在了自己的手里。
“我可真是受够你你的把戏了。”
略微有点咬牙切齿的,已经好像人型怪物一样的艾德咧着嘴,两只手都抓住了白琳的鞭子,然后大力的往回一甩,通过白琳自己的鞭子本身将巨大的力量传导到了白琳的身上,让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被撼动了身体。而趁着这个机会,艾德已经飞身扑到了她的眼前。
“!”
白琳瞳孔微缩,退身向后,同时反手一柄飞刀刺向艾德面门。而在她的注视之中,艾德这一刻的笑容分外的诡异扭曲。
他在空中的双手猛的一合,十指并拢的拍住了那要他命的刀子,单腿跺在了白琳面前的地面上,将坚硬的地板踏了个四分五裂,整个楼层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令人牙齿发酸的钢铁崩裂声响起,艾德手爪用力,硬生生的将白琳的刀子给拧碎在了掌中。伴随着一点可以忽略的鲜血,那依然迸动着丝丝细小电弧的金属残片哗啦啦的洒落在了地面上。
“……”艾德垂目,低着头看着那脚下自己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可思议的、之前绝对没有办法做到的成果,沉默抿了抿嘴,然后呲了下牙,“都快忘记了。”
他抬起头,看向被自己落地时的震地冲击荡出去了好远的白琳,叹息着摊开了手。他的神情漠然了下来。
“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也就回不去了。”
再度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艾德瞳孔猛的凝缩成了两个小点儿,浑身缠绕的诡异气息彻底化为了实质,缭动着发梢与衣摆无风荡起,整个人仿佛真的化为了一只人皮的怪物!
他歪头瞥向了前方的白琳,在后者悚然做出反应的同时纵身一跃,在空中俯冲而至。这一次白琳不仅仅挥动抽出了自己的鞭子,随着鞭影而动的还有着一道道漫天花雨般的电耀流光。
而面对这迎面而来仿佛荆棘之网一般没有任何死角的凌厉攻击,艾德依旧还是不闪不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在空中做出闪避——直接一个螺旋再一次一拳打飞了白琳的鞭子,硬生生冲破了她的飞刀之雨。
他并没有躲过那些带着电的机械刀子,只是凭借着螺旋的劲道从中“撞”了过去,但本身却只受了一点小伤,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鲜血飞溅到了地上。
下一刻,艾德降临到了白琳的身前,在对方再次做出应对之前,先一步凶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单手抓住,举了起来。那股缠绕在艾德身上的扭曲诡异的气息也再一次的将白琳笼罩在了其中。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力量与带来的痛苦,白琳看着艾德凝缩的瞳孔,感受着那霸道奇特的气场,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大……”
“嗯?”艾德歪了下头,表示自己没有听清楚。
“大……蛇……”
“……”
“冥王……”
“咚——”
不等白琳把话全部说完,艾德就一拳打在了她的肚子上。浩荡如决堤洪水般骤然爆发的无形巨力透过了白琳的身体,轰击到了她的体外,将她身后一排架子都给荡倒在了地上,白琳本人更是破麻袋一样的倒飞了出去,摔在了那堆架子中央。
“虽然的确不是什么秘密,但以‘冥王’的知名度,倒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见认识的人呢。”
缓慢的收拳,艾德不自觉的舔了下嘴唇,有些纳闷的走到了白琳的身边,低头看了看这长发倾散、面色苍白的狐系美女,抚摸了下下巴。
“小姐,你不简单呢。”他饶有兴趣的说道,“至少不只是个普通的夜旅族那么简单——你是从哪里听说过‘冥王’的?”
“……”
白琳没有说话。她好像在之前艾德那一点没有怜香惜玉意思的凶悍一拳下已经暂时丧失了说话的力量,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和艾德说话一样。她明白她现在已经失败了,在她看来再多说些什么都没有用了。
而她这副样子看的艾德有点牙疼。他叹了口气,耸了耸肩,然后弯腰一把将白琳给抓着衣领扥了起来,脑袋狠狠的磕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在突如其来的晕眩和疼痛之中,白琳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转,让她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刚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对‘大蛇’还没有完全恢复全部的掌控,哪那么容易就能把你打死的。你好歹装晕都比装死强吧。”恶狠狠的在白琳耳边低语了两声,艾德伸了伸舌头,忍住了在那漂亮的脸蛋上舔两口的冲动,耐心的吸了口气,然后再缓缓呼出。
“现在,跟我说说,”他再次平静下来,用轻和的声音缓慢的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冥王’的,谁告诉你的?”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二十三章: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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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紧张的战斗中一直纠结于一个可能没办法很快得出答案的问题并不是一种聪明的做法,特别当这个问题本身和当前的战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的时候尤其如此。本来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兵的艾德应该很清楚这种事情,可是现如今在刺激之下大脑一直有点幻觉性亢奋、好像刚磕了药的瘾君子一样平静不下来的他能够还保持住基本的思维冷静就已经是足够老练的结果了,可砰砰砰跳动不停的心脏与体内持续型复苏的气息无比熟悉的事物还是让他的精神变得有点迷糊,并且还有着愈发严重的趋势。
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判断,让他的注意力被刚刚白琳所说出来的那个词给牢牢的吸引,想要更进一步的深入一下。
“冥王……”
“对,对,‘冥王’。”艾德不住的点头,极度凝缩已经不似人类般的双眼热切的与白琳对视,“你是从哪里知道它的,谁告诉你的?告诉我,跟我说说。”
他的语气轻松,语速飞快,但是细听的话在那之下却潜藏着一点莫名的幽暗。
“冥王……是……”
被艾德提在手上,举在空中,白琳双眼半睁——这几乎就算闭上了——只有一点细微的光亮能够透出来,状态异常萎靡,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张开了嘴,但是声音低的比蚊子强不了多少。就这样让她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似乎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无论是对于说的人还是对于听的人都是如此。
艾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收臂将白琳的身体拉到了自己的近前,把耳朵凑到了她的嘴边。这一次他终于听清楚了,白琳也终于说的轻松一点了。
“冥王……是一位大人物告诉我的……”
“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艾德平缓的追问道。
“她……戴着眼镜……长着羽毛……”
“什么?”
“她是……她的名字叫……”
“……”
“噗嗤!”
就在艾德屏气凝神,专注的听着白琳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利刃刺入血肉中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身体一抖,眉头扬了起来。
慢慢的低下头,艾德看到了白琳的手臂,五指有力的紧抓着一柄飞刀,刀刃深深的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他若有所感,胳膊前推,抬起眼眼睛重新看向了那被自己提在手里半死不活的鞭子女,看到了她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狭长的双眼目光冷锐的望着自己,哪里还有半点的虚弱!
“……嘿!”
艾德嘴角动了动,最终夸张的咧了起来。二人几乎同时做出动作,就在艾德单掌发力将白琳推飞出去的同时,白琳同样一脚踹出,哪怕本身比艾德慢了半拍,也凭借着高跟靴和大长腿的优势蹬在了艾德的胸口上。
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同时后掠。白琳在半空中翻身化解掉了胸口迸涌的力量,风衣摆动的半蹲落在了地上,挥手雷鞭收拢到了自己的身旁。而艾德在向后退了几步之后,被老杜洛克和小吉特两个人三只手给顶着接了下来。
老杜洛克从后面歪头看了一眼插在艾德侧腹上的机械飞刀,眼珠一瞪,同时抬头制止了想要将其给拔出来的小吉特。
“等一下。”他看着这个搞后勤的黑帮,快速的吼了一声,“先别拔,先想好办法怎么止血!”
“……”
小吉特楞了楞,墨镜下的眼睛眨了两下,然后就想要脱自己的外套。但是艾德却在这个时候挣脱了两人的架扶,左着嘴巴脸色古怪的张嘴磕了口气,眼睛直视前方,单手将插在自己身体中的飞刀抓着刀柄一把拔出,甩手丢在了地上。看那气汹汹的架势,就差没补一口痰了。
“见你的鬼。”
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艾德舔了下嘴唇,在老杜洛克眼皮跳动的注视下,抡拳狠锤了一下伤口。鲜血从紧咬的牙缝之中向外呲出,艾德闭紧了嘴巴,巨大的痛苦传遍全身,让他本来就不似人类的瞳孔更加小了一点,缠绕全身的诡异气息再度激荡,衣角与发梢无风而起,令人窒息的扭曲四外辐散了开来。
恍惚间,小吉特好像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喘息声,某种缓慢、巨大的喘息声,充满着原始饥饿欲望的喘息声——来自他旁边艾德体内的喘息声。
就好像有什么凶恶的怪物正在艾德的身体中孕育而生一样。
头皮炸裂的毛骨悚然让小吉特身体僵硬了一瞬,本来想要做的一切动作都没有做出来,中途停顿的姿势看上去滑稽。而艾德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往他身上挪过,稍一吸气之后就消失在了原地,向着前方不远处的白琳冲了过去。
这一次他好像吃到了教训,决定还是暂时不再纠结那个问题了。他决定还是先把白琳结结实实的打一顿再说,如果最后没给打死的话再进行友好安全的交谈。他相信到时候他们之间应该会比现在要愉快的多。
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在以被捅过一刀的状态想要拿下白琳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但是他不行,“大蛇”却可以,全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把它给放出来。
那种被食物链正顶层的天敌盯住的感觉再度笼罩住了白琳。不过这一次她却要冷静的多,从容后退的同时用力的挥动手中的鞭子,层层的鞭影收束着将她的身体围在了中间,曾经艾德见过的那颗大蛋再一次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
凝缩的瞳孔出现了晃动,艾德的身体之中发出了怪物般的咕噜声,好像空空的肚子正准备吞吃一顿血淋淋的大餐。他沉重的脚步踏在地上,剁碎了坚硬光滑的地砖一跃而起,扑食一般的落向白琳,势大力沉的拳头凶猛的打在了“蛋壳”的表面。
电光迸闪,白琳的层层鞭影被摧垮震散,而艾德的身体则被反弹的电流强力击飞,翻转着向后飞到了空中。而就在他更后面一点,他落地的轨迹之上,忽然掠过了另外一道模糊的幻影。
“卡尔!”老杜洛克根本来不及喊出那个名字,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枪,但速度明显跟不上。
野性的直觉被触动,艾德只来得及勉强向后转头,与那冰冷的面具对了个眼儿,然后就被一条结实的、坚硬的、包覆着金属的手臂给勒住了脖子,暴力粗蛮的硬甩了一圈,直接直角向下摔到了地上,发出了重物落地时特有的“嘣”的一声。
这一下差点把艾德的骨头给摔断了,但是剧烈的疼痛沉浸到身体之中却好像变成了另一种食物和养料,让艾德体内的东西更进一步的被唤醒,狂荡涌动的力量充斥在了四肢,让他没有任何停顿的马上就要爬起来。
可刚撑着扬起了头,一只硬邦邦的脚就从天而降踩在了他的脊骨正中,将他又给跺趴了回去。没有办法,艾德只能够就地向着旁边一滚,勉力脱离了卡尔的压制。这一下非常的快速和果断,因为如果他再慢一点的话,以刚才的形势他马上就会迎来一轮老爷子的绅士猛击。以那位的专业和尽责,他不确定自己这偏削瘦的身板能够完全抗的下来。哪怕是“大蛇”也一样。
伤口处再度传来的剧痛让艾德的精神迅速清醒。他猛的撑地坐起上身,迎面就看到扭曲的幻影闪动着来到了他的跟前,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哪怕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躲避,只能够临时曲肘正面对了一击。
缠绕着身体的诡异气息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形的巨力,在相撞的瞬间爆发。早有预料的艾德接住反作用的冲击身体被向后迸滑的同时搓地而起,双脚抵着地面身体倾斜的横移出了好长一段距离。而卡尔虽然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要超过艾德一截,但却因为之前的攻击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效果而稍微的在原地顿了一下。这一下就让他再也追不上艾德、控制不住战斗的节奏了。
没戴兔子的兔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紧跟着追击了过来。卡尔再也顾不得艾德,回身甩手一拳抡击,阿黛尔侧头躲过,顺势斜身一脚踹向卡尔腰部。卡尔屈膝向上与阿黛尔怼在了一起,硬接下了这一击。阿黛尔马上正要再变招施展手段,忽然若有所感猛的转头向后,看到了一道鞭影掠动间化作了漫天大网,以老杜洛克和小吉特为中心快速收拢了起来。
阿黛尔立刻闪身移形,而后面卡尔刚要阻拦,手臂就突然拐了个弯,横向后转横档住了那霸道凶恶的劈拳。诡异的无形巨力透过身体传导向地面,让卡尔的脚下出现了层层的裂纹。他密封的金属面具略低了一下,映照出艾德好似怪物般的凝缩双瞳,伸手一抓扣住了艾德胳膊的关节处,拽着他的身体一抡丢向了阿黛尔三人的方向。
艾德不受控制的转了半圈,然后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巧妙无比的拨弄了他空中的身体一下,让他轻而易举的找回了平衡,翻身落回了地面。
他转头,看到阿黛尔挥手将他向后挡退,屈指弹在了白琳的一道鞭影上,将整张大网都给破掉,让那条金属的雷鞭飞了回去。
“……”
瞥了一眼注意力转向这方的卡尔,艾德斟酌了一下局势,目光沉吟的呼了口气。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二十四章: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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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艾德牙疼的嘶了一声,感觉停不下来的烦念。局势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变得相当不容乐观了。
卡尔这一次再也没有当初猫戏耗子的雅致闲情了,穿着海妖外骨骼特战装甲过来的他拿出了自己十成十的本事,将自己这把老骨头打出了当年在巴布莱尔征战江山时的感觉。实际上恐怕当年征战江山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拼过,今天这一次他是抱着“打完这一仗就让位退休”的意识来的,这让本来就不好对付的他瞬间加码成了超级不好对付。
阿黛尔摆脱不掉卡尔,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话挣脱不了卡尔的纠缠——这是艾德花了很短的时间判断出来的,原因显而易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否则阿黛尔完全可以自己带着东西跑,没有必要拼命的掩护小吉特。
虽然小吉特本身硬战斗力很低,但是作为黑暗天堂秘密情报负责人的他意识还是过关达标的,让他拿着东西跑,成为敌人追逐的焦点,阿黛尔还能够起到一个辅助、阻拦、保护的作用,他们依然还是一个一加一的组合。而如果是阿黛尔自己来担当这个角色,让敌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那么在小吉特没有能力插手战局的情况下,她只能自己独自面对敌人全部力量的围击,胜算将直线下降、无限接近于零。
本来阿黛尔拦住武装卡尔,两者暂时性的相互抵消,小吉特凭借本身在此之前准备的一些小玩具突破剩下几名大兵的围堵,然后凭借自己多年来真正的本职行业积累下的技术快速转入地下,实现社会性隐身,将东西快速送到地方,就算是他们的成功。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老卡尔这一次带来的角色要比想象中的麻烦的多,他一直没有成功摆脱不说,还先后差点被哑铃爆头、被宿管大娘扇掉半嘴大牙,幸好疑似大小姐另外布置的艾德与老杜洛克及时赶到,才险险没有阴沟里翻车。
不过就算是艾德与老杜洛克,也没有想到唐弗里的妹妹唐萨兰竟然在这个要命的时间点正好返回了斯图加尔,及时插手进了家族在巴布莱尔之中与黑暗天堂的战事,更没有想到她在与哥哥见面、对现今局势充足了解之后,会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对,立刻另外纠结了夜旅族的人手火速向着老卡尔支援了过来,破掉了艾德和老杜洛克的“警车战术”。
现在,面对一名夜旅族的高级游夜者,以及武装到脸都看不见了的卡尔,虽然只有区区的两个人,但却依旧让艾德与身后的老杜洛克和小吉特感觉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人想要走都不会太容易,否则老杜洛克和小吉特早就抓紧时间撤了。而一直这么拖下去的话,对艾德等人来说相当不利,因为天知道唐弗里家族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后手,有没有别的部队或临时雇佣来的夜旅族游夜者正在赶来,一旦有敌方的新生力量加入的话,现在这脆弱的平衡就会立刻被打破,到时候他们的情形将会非常非常被动。
至于他们自己有没有帮手——本来这对黑暗天堂来说就是一次连绝大多数内部高层都不清楚的极密行动,本来小吉特以为参与人员就只有他和阿黛尔两人,艾德与老杜洛克的加入都是意料之外的惊吓了,其他黑暗天堂的力量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这边发生的事情,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前来支援一说了。
说起来这也是小吉特感觉奇怪和咂咂的一点,他们自己人都没几个知道的极密计划,怎么敌对组织就了解的那么清楚呢?
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大小姐知道这件事情吗?
小吉特这么想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从莎法提娜对艾德和老杜洛克安排的这一手来看,她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交易会出问题,换一句话说,她早就知道组织内部会有内鬼将这个绝密的消息泄露出去。而她在明知道这一切的前提下依旧还是推动了今天所有的行动,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
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而除开黑暗天堂,老杜洛克这边就更没有指望了。本来他就是私自帮助艾德掺和的黑暗天堂与唐弗里之间的这档子事,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两大黑帮家族的冷战,让巴布莱尔恢复到原本的平静状态。他根本就没跟局里面报备今天的行动,如果真有警方力量赶过来介入的话,那么他自己都有被抓的可能。
卡尔与白琳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而艾德等人只有他们自己。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感受着腹部伤口的疼痛,艾德屏了一口气,通过体内向外的肌肉控制暂时遏制住了流血,从后面向前少了一小步,恐怖意味浓郁的细小双瞳盯着前方的白琳与卡尔,斜斜低头凑近了阿黛尔的耳边。
他快速而低声的说了些什么。
“……”
阿黛尔神情没有变化,只是保持着警戒的姿态,转头看了艾德一眼,看了一眼他腹部的伤。艾德没有再张嘴多说,只是对着阿黛尔打了个手势,严肃的摇了摇头。阿黛尔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把头转了回去。
艾德扯动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他面朝前方,后退几步,来到了老杜洛克与小吉特的旁边,同样也小声的与他们做了些快速的交流。在此过程中,他一直都没有转移过视线,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卡尔与白琳的身上。那两个人在他的注视下一直没有什么异动,不过他们这么老实的根本原因当然并不是因为他,而是他前面的阿黛尔。另外,他们也不怕拖,越拖对他们越有利。
对于艾德所说的东西,小吉特和老杜洛克的反应比起阿黛尔来说要激烈了一点,但没有两句就被艾德给压了下去。他们现在可没有那个余裕进行讨论或者争吵,也没有时间做另外的、更靠谱的考量。现在他们只能有路就走,而且必须走通,不通也得通。
老杜洛克很快闭上了嘴巴,抹了把脸上的胡子,不再多言。但是小吉特好像还是有点迟疑,皱着眉头停顿在那里,一副一时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艾德将眼睛从白琳两人身上收了回来,转向了旁边近在咫尺的小吉特。哪怕是离的老远的白琳也能够清晰的看到,小吉特的身体在艾德那双诡瞳看向他的时候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饥饿凶残的恐怖之物张开大嘴呼了一口气在身上一样。
然后就在那个瞬间,艾德忽然反手一击坚硬的指关节敲门一样的击打在了小吉特抓着手提箱的小臂上,控制精妙的力道极巧无比的在不造成伤害的情况下震动了小吉特整条胳膊的肌肉,让他在这一刻暂时性的失去了对自己手臂的控制,五根手指丧失了力量。
趁此间隙,艾德以无比利索的动作预练过了千万遍一样一把将手提箱从小吉特手里抢了过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成功的从小吉特的手里面把那东西抢走——然后转身冲向了大厅另外一头窗户的方向。
小吉特和老杜洛克也许不敢跳窗走,但是对于现在的艾德来说那可没有什么困难。
“!”
卡尔与白琳同时做出了反应。后者狭长眯缝的眼睛猛的睁大,冷锐的目光骤然凝实,而前者则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那个侦探到底是都说了些什么,竟然导致出现了这样意外的变化。但是他们实际上也并不在乎,他们唯一在乎的,是那个现在被拿在侦探手里的箱子!
侦探带着箱子要跑,必须要要拦住他!
如果可以的话,杀掉他直接将货带走当然更好!
动起来的卡尔脑中刚刚闪过相应的想法,忽然被动力装甲增幅过的动态视力眼角余光瞥到了另外的一抹幻影,属于极速闪动的阿黛尔的影子,正从另外一个方向在他身边弧形掠过,直直的奔向了游夜者白琳!
这是想要逼迫他回去救人,好让艾德拿着货物成功脱身逃走?刚刚那一下是他们表演给他看的?实际上那本身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诸多可能在卡尔心中掠过,但是他并没有停顿。对于他来讲白琳本来就是家族雇佣过来协助他完成任务的,如果在过程中死去的话只能说她自己实力不济,就像她其他的那些游夜者同伴一样。他们已经给这些地下世界的黑暗游民支付了足够的报酬,不需要再为他们做什么额外的事情。
而面对袭来的阿黛尔,察觉到对方那毫不掩饰的杀意的白琳迅速抽鞭回旋,在自己身体的周围构建出了绝对防御的鞭影之蛋。她对于卡尔抛弃自己的行为毫不意外,自己这些亡命之徒本来就是作为工具被雇佣者用金钱驱使,与雇主之间只是暂时合作的利益伙伴,对方没有道理放弃真正重要的目标而回来救她——实际上这也是她在这一瞬间心底闪过的疑惑,如果阿黛尔的目的真是想要逼迫卡尔回头,帮助艾德脱身,那么她的做法明显太蠢了一些。
她现在只能够赌,赌艾德没有自己能坚持,赌卡尔能尽快解决掉艾德然后回来帮她,赌自己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
在眼角余光中,她看到卡尔追上了艾德,用的时间就和阿黛尔来到她的面前一样。在阿黛尔锐利的刀锋与她密不透风的电光鞭影发生碰撞的同时,卡尔的手也伸向了艾德的后背。
然后,艾德突然向后转过了头,脖子几乎扭了一百八十度。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二十五章:冥王格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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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普通人来这么一下的话,要么直接死,要么直接被吓死。这绝对不像是有骨头的脖子能够做到的事情,至少有骨头的人类脖子绝对做不到,猫头鹰的话倒是可以。艾德现在已经开始越来越不像人了。
当然如果是别人的话,光凭这一下就可能已经给自己制造出非常舒适的用来要命的机会了,但是卡尔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他那曲线玲珑的外骨骼装甲上金属色的面具倒映出艾德好像某种非人的怪物一样细小的瞳孔,钢铁般的爪子就要直接掐断艾德的后颈脖子。虽然严格来说,那里已经不知道还是不是后颈骨所在了。
这致命的一击不负众望的成功抓了个空。艾德在那一瞬间上半身顺着卡尔所抓的方向近乎九十度的一个弯折,极限躲避的同时一条腿和被翘起来了一样挺直着向上撂了起来,将正处在凌空状态下的卡尔给垂直踢飞了起来。因为健身中心这一楼层本身就不怎么高,艾德这一腿的力量又不小,导致卡尔直接一路向上“咚”的撞在了天花板上。
趁着这个空档,艾德的脚步立马顿住,甩手将手提箱向着小吉特和老杜洛克的方向又给甩飞了回去。
上边的卡尔发觉到自己好像是中了计,也没有等自己落回到地面,直接蹬了一脚天花板,就要不浪费一点时间的以最短距离拐弯追过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艾德突然飞身扑了上来,早就预料到他想要怎么做一样的提前捏好了他的轨迹做出了拦截。虽然卡尔的速度还是稍微超出了他的计算,但他依然一把抱住了那双被金属包覆的小腿。
两股力量,一股往前一股往上,两人在空中转了一圈,向下摔回到了地上。
被耽误了的卡尔当机立断,抬腿就要踹爆艾德这个碍事家伙的脑袋——他已经彻底开始对这总是给他制造甜蜜蜜意外惊喜的家伙感觉到厌烦了,生活中这样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少点对心脏好。他再过几年就已经算是真正的老人家了,已经开始需要注意这方面的事情了,越早注意养生。
但是早有准备的艾德虽然速度比卡尔慢,动作还是快了一步。他单手一甩,变魔术般的握住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卡尔两腿中间的裆部。对于现在就在卡尔两腿中间正下边儿的艾德来说,那里就是他现在脸朝的位置,超近距离的前方,能够将他手枪子弹的威力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
而他现在手里的那把枪是老杜洛克的蝰蛇左轮——如果凭艾德的报死者的话,对卡尔的动力外骨骼可能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卡尔完全可以凭借着铁裆硬抗他这一枪。
不过现在不行了。卡尔这种偏速度的功能型战斗装甲在防御力上可并没有多强,虽然依旧还是能够挡住大部分的手枪子弹,但蝰蛇这种手枪里的大口径怪物可并不在其中之列。如果真让艾德这一枪给打中了,他的两个势必就得只剩下一个了。
汗毛与鸡皮疙瘩一并炸起,卡尔再也顾不得艾德了,关节弯曲抬起的腿方向一边,脚底板下落踏在了石板光滑的地面上,身体“呼”的倒立飞了起来。而艾德的这一枪也就随之打空,从卡尔的身下贴着地面飞过,蹭断了卡尔最后离地的脑袋上的一根头发。
而因为这边艾德的及时干预,短暂的耽搁之下手提箱已经重新飞回到了老杜洛克两人的身前。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老警探直接握拳一甩,将刚飞过来的箱子再度砸飞了出去,让在空中形成了一个钝角的轨迹。而这一次,箱子所飞的方向正是另一边的阿黛尔和白琳!
“不好!”
远远瞥见这一幕的卡尔终于明白了什么,心中暗叫不妙,身体落地之后脚尖一蹬就要闪身过去。但是忙中生乱,这个时候艾德也已经起来了,在卡尔将注意力集中到远处飞向阿黛尔的手提箱而开车不看路的同时蹦起来回旋一脚横扫向了卡尔的腰部。等到犯下低级错误的卡尔转头看向艾德的攻击时,他已经是躲闪不及,只能曲臂硬挡。
那诡异的无形巨力再次爆发,透过相交点作用在卡尔身上,让他前冲的身体被硬挺挺的踢了回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刚刚被拆掉了自身雷鞭防御的白琳刚准备再施展手段强撑,忽然发现阿黛尔暂时停止了继续的进攻,原地回身一转,一条手臂大大的张开,再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抓住了什么在手里。
是那个目标手提箱!
“……”
狭长的眼眸中锐光闪动,白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发现阿黛尔重新将目光对准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飞身后退的同时马上挥动鞭子做出迎击。
阿黛尔带着手提箱,一头撞进了白琳的鞭影之网中,以箱子本身为武器,“咣”的砸开了那闪耀着电光的雷鞭,欺身到了白琳的跟前,细嫩的小手飘忽的探出,碰触在了白琳风衣大开的腹部。
白琳感觉时间仿佛在此停顿了一下,而等她再度恢复感觉的时候,磅礴如山洪般的巨大掌力直接轰透了她的身体,让她觉得自己的脊椎好像都发生了移位,一口血喷出的同时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出了窗外,飞出了健身中心的二楼窗户,头发披散着坠落了下去。
而与她一同飞出的,还有另外一道扭曲的幻影,一闪消失在了空中。
转眼,健身中心里面就只剩下了艾德、卡尔和老杜洛克两人。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因为后那两个在阿黛尔消失的时候就已经头也不回的冲向了楼梯口,如果不管的话马上就要也跟着离开这栋建筑了。而这一次还真的再没有谁去管他们了,因为理论上讲此地最后一个能对他们此时逃离举动做出阻拦的已经先他们一步下去了,正不知是死是活的伴随凄美的鲜血在外面大街上躺着呢。而卡尔如果要对他们动手,首先得过距离他最近的艾德这一关。
所以卡尔没有去阻拦老杜洛克和小吉特,所以他把艾德给摁在了地上。他在再一次尝试追击被艾德给阻碍以后终于暴躁的反手撂倒了艾德,半蹲着俯身单手死死扼住了艾德的脖子。
他这一次扣的是货真价实的后脖颈,同时别着艾德的腿弯,膝盖顶着艾德的后背中心,把艾德给制了个死死死死的。等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他就要立刻把艾德送去给白琳陪.睡,全裸。
“你是想要当英雄吗?”卡尔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咬牙切齿过了,本来什么时候都能保持风度的声音也保持不住风度了,“想要当烈士?掺和巴布莱尔的破事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又不是巴布莱尔的人!”
艾德奋力的扭了下头,露出了半边脸,最重要的是把嘴给露了出来。
“工作——以及兴趣。”他有点精神病感觉的笑了一声,喘着气说道,“这两个可以成为你做任何事情的理由。”
“……令人信服的解释。”卡尔点头。然后他松开了抓住艾德后脖颈的手。但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自己准备已久想要干的事情时,察觉到卡尔骤然喷涌的杀意的艾德忽然再次出声,临时打断了卡尔。
“在巴布莱尔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听说过‘冥王’?”
“……”卡尔的手停在了半空,“冥王星?”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
“那么这个名称所能代表的意思可就太多了……不过结合你与我之前唯一的共同点来说,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卡尔忽然莫名的有些严肃了起来,“我记得,在星际格斗界中,有一项被称为‘太阳系第一杀戮型超级体术’的修炼起来极度黑暗血腥的格斗术,名字就叫做‘冥王’。”
“……”
“你是‘冥王’格斗术的修炼者?”卡尔这时候已经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身份转变为了另一个星际格斗界的一员,他现在与艾德之间所进行的是格斗界内部成员之间的对话。
“冥王格斗术,与星际其他格斗术之间相比,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一个最具标志性的特殊绝技,冥王之所以对特和强大真正的基础与根基。”艾德并没有直接正面回答卡尔的问题,而是莫名其妙的忽然扯起了其他的事情,扯起了关于冥王格斗术本身的事情,“这项即是基本、也是根本的绝技的名称,就叫做‘大蛇’。”
“……”
艾德说着,卡尔听着。艾德一边说着,被卡尔压在身下的身体同时诡异的鼓动了起来,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活动着,想要破体而出一般。
“是的……大蛇。”艾德扭动了下腰部,口中的话说着说着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笑意,“你可以这么理解。大蛇,是每一个学习冥王格斗术的修炼者都会养在自己身体里的一只怪物。而使用它的方式……就是把它放出来。
“我一直都在尝试着重新使用出这一招,但是一直都没有完全的成功,因为我已经把它丢弃了太久,有太长时间没有叫醒它,结果好像让它变得有点怠惰了。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感谢你的原因。”
艾德最后的话音未落,卡尔已经落下了他的手爪。虽然他还想要再继续的听下去,但直觉却告诉他不能再留手了,必须要马上杀了这个家伙。
否则的话,他身下的就将不会是艾德,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二十六章:冥王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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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感觉由内而外撕咬着艾德的血肉,让他身体不停的抽动着。在战斗的刺激下、在卡尔的刺激下、在生死的刺激下苏醒而来的不仅仅只有怪物,还有与它相连着的记忆。艾德记得,它也记得,艾德忘记,它不忘记。现在它回来了,艾德也都跟着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自己跟老杜洛克说过的,曾经与一名幽冥之子遭遇的经历。他想起来,自己一整个小队在那一次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他和另外一名队友成功逃走。他想起来,自己那会并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活下来的,想起来不仅仅是自己,大蛇也对那次的事情留有深刻的印象。
它败了,败在了那只人形的兵器手里。也是在那一次之后,以为自己从地狱里活着回来的艾德才突然意识到,宇宙之中有的是比地狱可怕的地方,有的是比怪物可怕的人。他不再认为自己已经是站在食物链顶点的猎食者了。他认输了,它也一样。
那名幽冥之子战胜了艾德,战胜了大蛇。哪怕那个时候他已经驱使着大蛇在离开地狱之后再度超越了自己生命的极限,成功的再一次创造了奇迹,位列在了当年冥王本人之下冥王格斗领域最强梯队之上,成为了星际之中寥寥无几走到这一步的数人之一,他也依旧没能够赢过那个东西。
他活了下来,他挡住了她的攻击,但是她还是当着他的面,戏耍一般的将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老伙计们一个一个的偷袭屠杀,将他们的尸体东一块西一块的丢满了整个空间站,将他们的脑袋在陈列室里像炫耀用的藏品一样排成了一排。只有脑袋,光溜溜的脑袋,剩下头发、耳朵、鼻子、嘴巴都被削了个干干净净,零零散散洒了一地,眼珠另外扣下装了满满一瓶,就摆在旁边玻璃柜台的桌角上。
在此之前,艾德参与执行过的所有任务,在他从军团中爬到他当时那个位置之后,不能说从来没有经历过失败,但被只有一个的敌人击溃还是头一回,也只有那唯一的一回。保护着那仅剩的最后一名小队成员,他放弃了任务,中途逃离了那座空间站。那不是他最惨烈的失败,但却是最狼狈的。
那之后,他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联系了当初和自己一起从地狱走出来的几个老朋友,想要把这笔新建立的账给清算一下,把恩怨做个了结。但是还没等他们正式开始,就得知了那名幽冥之子死在了流赫之下的消息。当时那件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星际,不了解内情的看个热闹、看个笑话,而了解的则是发觉到了不对,由此引发出了一连串的后续事件。不过那些就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
无奈的命运,无奈的故事。生不知因何,死不知为谁。
艾德的复仇故事莫名其妙的开始,然后不了了之的结束。他发呆,纠结,最后感觉到了自己的可笑。他以为自己是嗜血的怪物,是撕咬、杀戮的野兽,结果转眼就被一个不起眼的女人给无情击溃。他以为那个压倒了自己的女人会是他最具挑战性的对手,但是马上这个最具挑战性的对手就死的连一点烟儿都不剩下了。
他忽然发现,在这偌大、无情的宇宙之中,纠结于这些所谓强大、弱小、恩怨情仇的自己和那些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他和自己曾经若有若无去俯视的那些他可以轻易夺走他们生命的生灵一样,无知,渺小,被世界所安排,安排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扮演他们该要扮演的角色。也是在那个时候起,他明白了自己被安排的角色,明白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
所以在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毫不顾忌的将自己的过去丢弃,然后现在又毫不顾忌的把它给找了回来。所有他失去的,都换来了相应的回报,让他成功适应了他应该适应的新的环境。
所以,时候到了,大蛇回来了。
“……大蛇!!”
身下光滑的地面轰然龟裂,蛛网形的裂纹向外寸寸辐散,不可思议的巨力爆发,将上面压着的卡尔给顶飞了起来,同时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翻飞而起,双脚落地、半蹲在了地上。
卡尔扭动身形落在不远处,金属面具抬起,倒映着那道缓缓起身的背影,看着他转头,细小诡异的双瞳看向了自己。
“当年,我拼尽了全力,也没能打死那名幽冥之子。”艾德依旧语气轻松快速的说道,状似随意的扬了下手,锤了一下腹部的伤口,嘴角因为疼痛愈加兴奋的抽动,“你能和阿黛尔一直周旋那么长时间,用你来迎接它的回归,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想我大概要说一句‘荣幸’了。”
卡尔刚一点头,忽然面具上面倒映的影像就发生了模糊。艾德转眼就到了他的身前!
“速度变快了?”
心中微动,老绅士迅速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忙而不乱,侧身的同时单手抬起,挡住了艾德势大力沉的侧踢。而不等他想着自己在挡下这一腿之后该如何反击,他就“嘭”的一下横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在了远处的柱子上。
“力量增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而且好像还不是极限。”快速从地上翻身而起,卡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感受着上面残余的震荡触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就是冥王格斗术的招牌绝技,‘大蛇’的威力?”
能让在他手里本来如玩物一样的艾德正面对战穿着海妖外骨骼装甲的自己并且貌似做到了压制,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可惜,还不够。”
猛的甩了下手,卡尔歪了歪脖子,发出嘎巴一声,在艾德再次飞身而来的时候,突然快速的凌空一脚向前踹出,蹬在了艾德的腹部之上,虽然没有直接碰到伤口,但是扩散的震荡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撕扯效果。不过出乎卡尔预料的是,艾德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身体也没有退后一步,反倒是自己在反作用力之下再次向后撞在了柱子墙面上。
“好霸道,真的好像是在面对一条人形巨蛇一样。”
卡尔对于冥王格斗术的可怕又了解了一点,同时反映迅速的脑袋一偏,躲过了艾德呼啸而来的拳头,身后的柱子墙面被打碎出了一个小盆那么大的坑。
卡尔的心里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我看你能保持多长时间。”
再次躲过了艾德的追击横拳,卡尔闪身后退,面对那气势凌人的连续进攻避而不战,依靠自己被海妖装甲所增幅的速度打起了游击。
类似的这种短时间大幅增强自己身体力量的招式,其他格斗术中也有,而它们全部的共同点,就是全都没有办法持续太长的时间。卡尔想要赢,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拖,将艾德的“大蛇”给拖回去,让它自己回到艾德的体内。
但是,同时卡尔的心里面也有点没底,那就是他并不知道“大蛇”的活动时间究竟能有多长,而每多拖一分,拿着箱子的阿黛尔就跑的更远一点,更难能够追的上。他是在赌,赌受了伤的艾德已经接近了极限,赌他现在已经是燃烧了他最后的体力,赌他表现出来的强大撑不了多长时间。
赌博这种事情全看运气,而卡尔今天的运气则不算太坏——至少在此时,在面对艾德的现在,不算太坏。
艾德确实已经到了极限了,大蛇的完全苏醒有点太晚了。虽然那狂暴的力量依然被饥饿的怪物从他体内源源不断的送出来,充斥着他的躯体和四肢,但是他明白这一切随时都有可能会因为他意志的崩解而消散于无形。简单来说,他快要晕过去了。
他不能晕过去,今天他还有着另外的事情要做呢。
深吸一口气,艾德突然停下了一切的动作,站在狼藉的健身中心地板上,闭上了眼睛,只有化为实质的诡异气息呼啸缠绕着他的身体,缭动着他的衣摆和发梢。除此之外,他安静的像个雕塑。
踌躇和犹疑不是卡尔的性格,既然出现了机会,那么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哪怕很有可能是陷阱,也一定要试一试。扭曲的光影闪动,他瞬间出现在了艾德的身后。
而就在这时,艾德的双眼忽然睁开,细小的瞳孔凝缩,“嗖”的向后转过了身,两只手一上一下紧挨着同时向前探出,无名指与小指弯曲,笔直的中指之间触碰到了近在咫尺的卡尔的胸口。
“——噬狱之牙!”
全部的力量集中于一点,如同定点爆破一般在极近距离之下瞬间爆发,艾德的双手十指骤然成拳,上下靠拢着向前炮弹般轰击在了卡尔的胸口上。
卡尔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出,胸前能够挡住一般手枪子弹的海妖外骨骼动力装甲出现了明显的、触目惊心的凹痕,像是被锤子砸瘪了的铁皮一样。
因为是短距离瞬间爆发的力量,势能转化出的破坏力很强,但是制造的动能并没有多少,卡尔飞了没多远就停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他奋力的想要爬起来,但是艾德已经再次飞身到了他的跟前,大手一落又一招跟着拍在了他的腹部中央,趁病要命。
“——恐怖神!”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二十七章:微笑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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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狂荡涌动的无形巨力这一刻在精妙之极的肌肉控制蕴聚之下化为了一股恐怖而奇异的震击之力,彻底的无视了卡尔的装甲防护,直接震透了卡尔的躯体,向下作用在了健身中心的地面上。整个楼层都在这离谱的一击之下震动了起来,仿佛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只存在于资料记载之中的“地震”,只不过震源并不在地底的深处,而就在眼前。
汗水向下滴落在卡尔表面冰冷的铁皮上,艾德喘着气,凝缩的瞳孔扩散了开来,恢复了原本的大小,身上呼啸缠绕的诡异气息也悄然消湮,随着体内怪物的暂时沉寂而回归了平静,消失不见。虚弱的感觉袭来,艾德眼前一阵眩晕,再也保持不住姿势,跌坐在了地上。
卡尔貌似比他躺的更舒服,丝毫没有想要仰卧起坐的迹象。他身下被狂劲震波的余力所轰出来的惨烈残痕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大小超过了一张席梦思床,而他就躺在正中央。接连遭受艾德鼓动最后气力施展出的冥王绝技的重击,这位老绅士终于也好像撑不住、到极限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一位老男人来讲实在是太累了。
艾德也想要和现在的卡尔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就躺在那里睡上一觉,哪怕在睡梦中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也没关系。好在类似的感觉他以前有过不止一回,知道如果他如果真的躺下的话,那么就没可能再醒的过来了。他还有事情要做,还不到他休息的时候。他必须要站起来。
然后他站了起来,然后他又坐了回去。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艾德喃喃自语着,抹了把脸,擦掉汗水的同时也把手上的尘土和血迹抹了上去,弄了个花不溜秋。疼痛感与虚弱感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身体,腹部伤口在他如今恢复对大蛇掌控后精妙的肌肉控制下没有流出多余的血,短时间内倒成为了刺激艾德精神,让他保持清醒的好帮手。
一阵风吹过,艾德陡然觉得有一点冷,不自觉的裹紧了厚实坚硬的立领夹克。他这才注意到,因为窗户被破坏了好几处,灌进来的冷风早就让原本温暖的楼层室内变成天然冰库了。而除此之外,失血过多同样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体力的大量损耗让他再也没有多余的热量能够从容的抵挡深冬的严寒了。
干干的咳嗽了两声,艾德呼了口气,半睁着眼睛掏出烟盒和火机,抽出了一根“中场休息”,咬在嘴里后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他享受的眯了眯眼睛,面朝着碎掉的窗户的方向,看着外面阴白天空下城市的雪景,单手向后半撑着地,支住了自己倾倒的身体。
然后他感觉到了不对。他感觉自己的手指除了碎裂的地面什么也没有触碰到,而实际上他应该是要触碰到什么才对。他应该要触碰到的那东西消失了。
“……”
沉默的眨了下眼,艾德缓缓向后回头,看到了一双腿,一双紧挨着他的、包覆着漂亮机械美感的装甲的腿,站的笔直的腿。
肩膀衣服一紧,艾德被抓着一把拽了起来,不仅仅是拽的站起,而是给拽着扯到了空中,两只脚都离地了。下一瞬间,巨大的力量从右腰处传来,他被一脚踢的横飞了出去,翻滚着摔到了地上。
刚抽了个头儿的小雪茄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艾德强撑着打起精神,尽力快速的从地上爬起,转头向后看到了卡尔。那家伙果然还没有死透,竟然又站起来了!
现在他的样子比起之前来说可是要差了不少,再没有了那份深植在骨子里的绅士的优雅。他把自己腹部那被艾德最后恐怖一击轰打扭曲的部分装甲给撕掉了,露出了里面的紧身纤维,看上去就像韵律服一样。当然一个半老爷子穿韵律服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吧。
但除此之外,他的状态似乎比艾德要好多了。至少从刚刚那两下来看,他残余的力量至少已经恢复了百分之四十,而他的精神和进攻的欲望恢复的更多。
“大蛇……”
艾德瞳孔再度凝缩,尝试着重新唤醒体内的怪物,但是最终却并没有成功。他的眼球震动了两下之后,目光短暂混乱,接着恢复到了原状。
卡尔的面部被光滑的金属遮挡,艾德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想来也没什么兴致狰狞或者嘲讽了。他身体前倾,一步踏出,速度极快的冲到了艾德的面前,让艾德清楚的感觉到了那冰凉的劲风。
艾德烦念的拧起了眉头,咬牙撤步后闪,勉力抬手,五指握成了拳头。
卡尔从容的看着艾德的反击,从容的做出应对。他旋身曲肘顶住了艾德的冲拳,小腿上抬,踹回了艾德抬起的膝盖,抬掌向上推中了艾德的下巴,拽住艾德的胳膊向着自己这边一拉,一拳窝在了艾德的胸腹正中,然后抓住艾德的头发向上一拉,一个铁巴掌扇在了艾德的脸上。
恍惚之间,艾德感觉自己好像向后转了半圈,视野模糊了起来。他刚想要重新找回自主意识,忽然后背被抓,又被卡尔给拽了回去,金属手臂死死的锁住了他的脖子,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冥王格斗术,确实名不虚传。能够遇到一次也算是长见识了。”卡尔充满磁性的中老年嗓音在艾德耳边响起,带着一点些微的喘息,以及血腥的笑意,“但是每一种上得了台面的格斗术都会有着各自的那么几手独到的绝招——你明白的吧,越到了后面,各种格斗术之间本身的差距就会越小,没有哪种绝招是真正无敌的,也没有哪种绝招是完全没用的。”
“……”
“你应该在你有机会的时候彻底杀死我,侦探。”卡尔低沉而快速的说道,“只要有一口气,只要有一点时间,我就永远不会真正的倒下!”
松开了锁着艾德胳膊的手,卡尔后退一步,然后一脚踹在了艾德的后腰上。艾德身体向前飞扑,面朝下摔在了地上。卡尔走上前来,在艾德迷迷糊糊、全凭本能的想要撑地爬起来时,伸手抓住了艾德的一条胳膊,将身形偏瘦的艾德一圈抡向了空中,然后在另一边摔回到了地上。
鲜血开始在艾德的身下流出,而且速度很快,知觉逐渐开始麻木的他再也控制不住他本来的伤口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哪怕卡尔接下来什么都不再做,艾德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不过卡尔并没有那个闲心去静静的等艾德自己死,他再一次的将艾德从地上提了起来。
“去陪那位小姐吧。”
在艾德耳边最后低声轻语了一句,卡尔头也不回的一把将艾德扔向了身后,扔向了之前白琳被阿黛尔打飞坠落时的那扇破碎的窗户。接着,他没有看结果,转身就要离开,前往追逐逃走的阿黛尔。
虽然对方已经跑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里距离海边还远,而且路上阻拦的力量可不止他们这一波,除非阿黛尔一直保持着最高速度狂奔不止,否则只要被发现还是会遭到他们唐弗里家族以及临时雇佣过来的其他夜旅族的堵截。
阿黛尔是不可能一直保持着最高速度不停的,哪怕她是幽冥之子也不行,就好像一个人不能一直保持狂奔状态太长时间一样。但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那些另外的队伍中并没有类似自己或者白琳一样的高手,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真的挡得住阿黛尔。他必须要尽快赶过去才行。
可是就在这时,他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身体莫名的有些僵硬。缓缓的回头,他转身看向了后面,看向了那道不知何时出现在健身中心二楼窗前的身影。
黑紫色如瀑布般披散的微卷长发,漆黑纯粹的旅行者呢子大衣,被结实的肌肉绷起优美线条的皮质长裤,以及紧贴着眉毛的头帘之下一双刚硬如刀锋般不带任何感情的黑银色眼瞳——“她”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一条手臂从艾德右边胳膊的腋下伸过,抱着他的身体,抱着他靠紧自己硕大的胸部,一言不发的隔空看着卡尔。
无形之中,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混杂着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另一个高纬度次元的浩瀚杀意几乎让卡尔直接跪在地上。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哪怕是在面对阿黛尔的时候也没有!
卡尔第一次有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自己面前出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燃烧舞者’,‘盲眼之神’门外跳动着永恒不死之舞的活死之人。”静默的看了卡尔一会儿,女人忽然目光些微的闪动了一下,“没想到,会有再见到这种格斗术的一天。”
“你知道‘燃烧舞者’?”就好像听到白琳口中说出“冥王”的艾德一样,卡尔的声音陡然发生了变化。
不过女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回到了怀里艾德的身上。看着艾德那糟糕的已经有点些微变形的脸,她嘴角若有若无的动了动,竟然露出了些许戏谑的笑意。
“真够惨的。”
“你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艾德咳了咳,睁开了紧闭的眼睛,模糊的目光瞥向了他旁边近在咫尺的女人,叹息了一声,“来的太慢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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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二十八章:卡尔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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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艾德的话,医生——什一罗没有马上回答,反倒是扭头再次瞥了他一眼。
“果然是你早就预计好的。在决定把那个大叔送到我那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到我会过来了吧。”
艾德费力的咧嘴笑了笑,颇有一点半死不活的感觉,不过却又好像再怎么死都不会真的死掉一样。
“倒是没有想到会危机到这种程度……我只是想,如果唐弗里家族真的派人跨区追杀塔比隆到你那里的话,说明他们在这场战争中的态度比我想象的要认真和强硬,到时候也许会有需......
而她的父母也在我的家中,我们两家彼此还是挺好的,竟然礼尚往来,彼此也都熟悉不过。而我妈在看见我之后,黑着脸,直接拉着我的手,将我拽进了屋里。
培龙见到蒲天华之后,竟然按照欧兰洲的礼仪,施了一个非常标准的下属礼。蒲天华虽然眼睛有疾,但感官远超常人。听到培龙施礼,也微微欠身,施了一个欧兰洲的宫廷谢礼。
对于自己的攻击没有收到什么好的效果,迪迦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了,毕竟既然对方能够挡住飞燕二号的攻击,那么防护他的巨剑攻击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莎纪是今天上午回来的,她听到楼下有声音后就下楼来查看,发现是京子回来了,不过她没有打搅三人的温馨。
以他们顾家目前的权势地位,完全不需要联姻,也不是他狂妄,整个华国能找到跟顾家门当户对的没几家。
点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甚至没受伤的那只手都紧紧抓着白果的手。
当他来到千户所时,听到马声的李千户马上带着自己的人跑了出来。
林芒没说话,只是任由白果扯着自己的领带,强迫自己微微低下头,稍稍扬起下巴,露出喉结。
琴酒猜的没错,乌丸狛确实是在玩。或者说他在进一步印证自己对招数的实验。
然而,如果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恨,被摧毁的一方,并不会被完全灭杀。
万玉枝红着脸,眼睛不敢看着吴阳,躲躲闪闪的,已经羞涩到不行了。
越是反抗,越是不愿意斩杀,那么这种吞噬和恶心就会不断弥漫。
虽然自己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力量存在,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变得如此的紧张?
最初,以为老婆面对什么妖怪,进行激烈的战斗,导致受伤或者中毒之类的。但事实上,却是自己根本不愿意去想的一幕。他说,老婆是他的全部,这种生活没法继续。于是,请求我们杀掉他。
“别把我们深海和那种恶心的生物联系在一起,我们和它们不一样。”戴华栋感觉离岛传来的信息中携带着不善的气息。
叶辰忍不住暗骂一声,要不是老爷子病情危机,他也不会施展这七星针法,没想到完整的施展一次七星针法,消耗竟然如此之大,他这次算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骑虎难下。
“唔,这东西居然还能探查到幽灵这种东西吗?”戴华栋看着屏幕上那些飘在坦克周围的透明虚影。
可是如果自己动手的话……她也没把握击穿对方那连死神之光都无法击穿的装甲。
九号挥挥手,几个壮汉抱着有些恶臭,有些形状不成样,甚至还有些边走边在掉东西。
“那么……让我看看你们晨星工造有多少实力吧。”徐天然说道。
“什么,那家伙耍我?”卫胖子更是气愤了起来,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真当胖子好欺负么。他一下站了起来。
刘迁眼中爆发出两团精光,抬起了翠雀弓,松开弓弦,指极剑悄无声息地射了出去。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二十九章:异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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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一罗似乎是稍微有了一点兴趣。她的双眼倒映着迎面而来手持杠铃的卡尔不顾一切的身影,不闪不避、一步不退的正面迎了上去,让后面看着的艾德眼皮些微的一跳。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卡尔面对这种情况肯定也是会出现些许的顾忌,但是现在他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了,全部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情——燃烧自己的一切,打完这最后的一仗,随便结果如何!
他高高的一跃而起,手持杠铃,对准同样向着自己冲过来的什一罗一砸而下。
“砰——”
坚硬的......
君陌左手一挑地狱烈焰枪,右手一掌冰雪之触手套,拟化出烈焰之龙,朝阳冰凤,形成龙飞凤舞,炎龙冰凤追逐嬉戏,演绎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极致之势。
没有人做声,没有人动,更没有人打搅,任凭几位老爷子尽情地发泄着压抑几十年的情绪。
“爱上你?白日做梦!我的玉还给我!”慕容雪依飞到龙天宇身边。
吴天知道魔彩珠的威力,所以见黄衫情况好转,连忙收珠。在她的后颈轻轻一拍,解开了她的穴道。
这样说的话,是应该知道天衣的性格和天衣对待不同人的不同态度吧,比方说对付我的时候可以用尽一切手段。
对于敖山,敖云等人,他本着是大棒加萝卜的原则,先用暴力替素素收服,在适当补偿一下,反正他现在空间里,所谓的生命精华露都还有大半桶,完了在泡一桶,不就得了。
烈阳下,燥热的空气在翻滚,此时的山谷内异常的安静,一块块的巨石棋林密布,可是谁也不知道,其背后会不会突然间跳出来一名疯狂的修士,显露出那一副副贪婪的面孔。
紫阳炼制雪狼寒冰战骑套装和飞天神蚁旋风套装给五千万套,分别给雪狼骑兵军团和飞天神蚁军团使用,炼制雷火神枪套装一千万套给雷火神枪军团使用。
“莫非是客军?”他问道身边的同僚,这一位足足在这里干了大半辈子了,若是有不明白的事情,问他一定不错的。
一定是这样的,他一定不是嫉妒和害怕她和大哥感情好!他是谁?
上次光顾于他们这店时,明显的感觉到这老板对待他们和对待有钱人的明显区别。
刀光剑影中,萧漠险险地躲避着,可是他的身上还是留下十多道伤口。虽然没有伤在要害,可是已经让他的灵敏度降低不少,若是再等下去,萧漠必死无疑。
这件事情,祁长安是知道的。要不然,他就不会刻意不提这么大的事了。
原本他还担心远景资本作为新生的投资机构,不那么专业,现在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在金钱的巨大攻势下,dnf这款网游的名字充塞了中国互联网的各个角落。
许哲凯工作的时候很少请假,凡事必一跟到底才放心,今天是怎么了。
只是当着陛下的面,蔡邕也只是隐晦地打量了刘珌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但好在月景烨并没有怪罪,他只是笑了笑,就让他的众爱妃们平身了。
萧漠本身就是来自后世,自然知晓这里存在着一些铁矿,而且还有一个有名的煤矿,就是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
里正一听这事还关系到族长,又见天色渐渐亮了,连忙拉了沈忘心到他家里,让她把事情详细地说了。
回到室内,随便洗漱了一下子,换了身休闲套装,准备出门吃个早餐。
现在的庞癝也已三十,可常年的劳累使得庞癝两鬓已经泛白,眼角的皱纹也开始日益明显。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三十章:异能,格斗术,宇宙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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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开始刚进入健身中心二楼没多久——不对,在那之前,在她循着那震动长街的动静来到健身中心楼下之后,就已经模模糊糊的有所感觉了,等到她跳进二楼、救下半死不活的艾德之后,那种感觉就更加的明显了。有人在盯着自己,在窥视着包括她在内的健身中心所有人,在完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躲在安全的领域之中看着这场战局的发展。
刚刚来到的什一罗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是隶属于双方的某一组织......
腐尸、僵尸、行尸、飞尸和最后的尸王,每次提升境界都会降临天劫。僵尸这种物种,原本就不该出现在世上。
当游戏画面开始之后,在一片大草原上,俩台机甲遥遥相望。一台是无极驾驶的卫国1号新手机甲,d叫做请温柔对我。
话音落下,余道长拿着拂尘,出现在唐晨面前了,笑意盎然的他,和前几日迥然不同。唐晨更挂念他的拂尘,乍一看,好像已经尽复旧观了,不禁心里好受了些。
望见自来也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纲手的心里忽然涌出一阵强烈的不安,正想开口阻止他,这时办公室的大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斩断的手臂,黑绝心里明白以今天的形势和羽所表现出的强势实力来看,就凭他们两个是不可能有机会从羽的手中拿回轮回眼了。
他们这些亡命天涯的人,并不在乎路途的艰辛,他们寻找的只是刺激,如果还像前面的那次一样去那些安全的地方狩猎,不说猎物少的连路费都不够,在新鲜感上也不足,会让他们觉得无味,所以才定了这么一个目标。
没办法,世事就是这样无奈,存在着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不完美的事情也比比皆是。所有美好的东西不会全都属于你,学会从容放弃,有时候也是一种必备的生存技能。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上忍或者影的忍者在场,肯定就会被羽手上这么高级别的性质变化和形态变化的忍术给惊吓到。
居然连疯子都这么说了,看来这里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过去的。但是如果不进去那么我们的任务不就‘浪’费了吗?
以羽现在的实力,对付这几个才刚刚踏入特别上忍级别的家伙,根本连召唤恶魔傀儡的必要都没有。
显然,普罗米修斯并不是朱庇特的对手,或者说,朱庇特作为元素主宰之一,这个世间难有他的敌手了。
李玉芸知道她不能着急,现在的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想要别人听自己的话,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否则的话,你想的再多也是妄想。
吟游诗人帮工被问得张口结舌,但就在此时乌恩奇面色勃然一变,侧身仰倒,与此同时弓弦声响起,一支无形的羽箭射落了乌恩奇的头盔,急速的钉在大厅的墙壁上,化成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神代花音的房间,本身处于泰恒道馆的二层,在房间靠外的地方,还有一片木板制成的阳台,阳台下方是花园庭院,蝉鸣声由此而来。
“你说什么?慧儿,你叫我什么?你在叫我吗?哈哈哈哈,我的慧儿能说话了!”公孙棠一下子陷入了狂喜之中,泪如泉涌,语无伦次。
房子里,应沐不仅手里握着一把刀,还有一个盾牌,此时他背靠门边的墙,手中的刀也已经举了起来,只要有人开门,他就会顺势一刀斩下。
第二天一早,乌恩奇和安妮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随后乌恩奇就离开海崖,到冒险者公会去找潘多姆先生,别看乌恩奇在魔都里名声大燥,在偏僻的惊澜港,他的名声却还停留在决斗台上打败了席德尔的那一刻。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三十一章:可怕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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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一罗的话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让艾德产生什么太多的心里触动,主要是因为他更专注在了那句被说的话而不是说话的人身上。
神灵是活的——听上去像是很吓人、很不可思议的一种惊悚的说法,但实际上基本每个宗教都有那么一些狂信徒或者自黑洞纪元之中流传下来的古老秘典不约而同、大同小异的阐述过类似的理论。艾德过去三十年的生命中这种话就算没有听的耳朵起茧子也差不多了。而他对此的态度也从来没有变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而......
在县衙大堂上以退为进辞衙而去,又趁机抄了首词,不就是为自己刷出些声望么,自然要去桃花庵里住上两天,把戏做的足些。
山风刮过,云彩遮盖了日头,秦昊忽觉得脊背发凉,一头野狼竟从灌丛扑了上来。
粉红色拳神玲玲玉被打飞的瞬间,感悟了很多。成长性的完美人造人机器就是如此,想得深远,看得透彻。战斗中学习到了很多,六道的高手如云,哪怕是畜生道的持卡者。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只见,梁英士扒开身前的柴禾,走到一面墙壁的前面,梁英士先是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接着,在一个墙壁的一个点上,用力一拍,霎时!那个点上出现一个方方的裂纹,看情形,应该是一块土砖的形状。
莫九卿看冕将那地图宝贝的很,不禁凑上去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莫九卿也不知道自己要说冕什么好了。
“大陆之心?”听到胖子的话之后,夏流直接震惊不已。他不敢相信的重复了一边问道。
早期佛教经典常译作饿鬼,是因为鬼道众生确以饿鬼为多,但因鬼道亦有夜叉鬼、罗刹鬼、福德鬼等大能力者,后译及近现代佛教常以鬼道统称,而不加“饿”字。
安艺伦也化为操偶师的怪人,穿着简洁有力的制服而身形却是很基础的人形。
冈崎美美伸出了四根手指头,她开始阐述曾经在网络上流传的著名学说。
雪岚剑是轻器,适合刺杀和对敌,却不能够进行格挡。然而此刻,秦昊已经想不出办法来应对这一招。
卡弗曼都想不到,最打动她的居然是自然之灵给他的主人献上一束花。
格肸舞樱心中有愧,她确实没有回去救李生男,而且她也没有能力去救,李生男的死,和她多多少少有一些关系。格肸舞樱没有说话,冷静的看着黑丝恶神,时刻准备着防卫。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至曾经提出过想要拜师的要求,辜老爷子就是顾虑周至将来会分心太多,没法专注与学术,第一次见面并没有答应。
毕竟是在容城地界上,再说了,昨晚那一溜济市车牌,这会儿都停在香海国际的停车场。
最后,听田幂说过了年要去庆都取景,并且两个月之内就能拍完。
听到安捷列娜没有问题后,伍迪便觉得也就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
因为眼前的烙印不是来自于羽蛇神,而是来自于河谷城的一位上一世略有名气的微雕艺人。
周围的朋友和他是同样的人,当然没有觉得他这么做,有失分寸。
周玥玥想了下,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而且柴毅可是这武术社的社长,要是他等下丢脸了,江晓峰可能会成为大家的敌视对象。
长途漫漫,绵延的高速公路犹如一条没有尽头的长龙,车子行驶在长龙之上,宛如星点蚂蚁,高速公路下的村镇田野,嗖嗖向后略去,远处的雾霭弥漫在山野之间,很是悠远。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三十二章:多离谱都不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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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就撂这吧,不用再管他了。接下来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会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发展,这位老爷子也都没有什么能做的了。”斜看着躺在地上,一身装甲破烂,再没有了昨天初见时威风的卡尔,艾德无声的叹了口气,“什么他也都做不到了。”
再锋利的剑,在权力的棋盘上,也永远只能被安排着让棋子握在手中,按照操纵者的意愿向前劈砍。而真正属于操纵者手中的宝剑,往往是永远也沾不见鲜血的,至少沾不见看得到的鲜血。这就是层次的不......
如果不是仔细盯着她全神贯注观察的近距离观察者,根本就注意不到其此一秒内出现的异常。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常常梦见自己成为了一名年青见习猎手后,可能会面对的种种,波澜壮阔的情况。
尽管对方乃是一名绝世强者,极有可能是元婴大能,但在先存看来却不过如此,坐拥宠兽空间的他根本不惧气势的威压,更何况在先存的身体表面还有多层贝贝分身的铠化防护,即便是面对元婴大能的威压,也能大幅削弱。
若不紧紧跟随卢翠往外挤,百分百,他们肯定会被堵在杂物室里,再也别想轻松走出。
叶惜情此刻,呼啸而至,来到了姜血天面前,天木血脉之力打入枝条之中。
更何况,他的这一招不过仅仅只能震退王顶天,真要说起来,这个午夜和半步绝世强者之间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之上。
“接下来让刘大人说吧!刚刚我们是一起交流的!”成基命笑着道。
造物主的道统传承,留下来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林枫想着去将对方手中的古图抢夺过来,因此林枫打算去寻找一下那些家伙。
从那一刻起,秦肃便知自己凶多吉少,此刻见雀老三已走,他也不顾脚下是海水,把头磕的啪啪作响,闹的鼻孔嘴里都是泥沙,一时狼狈至极。
“切,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你也永远不能动摇我对莫桑桑的心。”毛毛很认真的说着,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缪葛丽华眨眨眼,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大多是那些有亲朋死在千难体的人们,他们会给每个接触到的亚人兵如此灌输,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以前为了对抗敌人,我们不得不统一力量,维持一个声音。现在敌人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也不需要专制独裁。俗话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光明神教也需要监督和鞭策。我希望众多的教派可以起到这个监督和鞭策的作用。
李牧阳在抬起头看到了最顶端的卷轴,卷轴上各有两个金色的禁字在烁烁放光。
不过他没有土系魔法是不可能学会了,如果让布玛学习了,也是20点的力量,加上土灵珠等各种的加成,如果不考虑对手的魔防足足4000多的伤害,估计神灵也得绕道跑。
“晴羽,姐姐可以给你一千万,但你打算怎么治好你这位朋友?”林诺语问道。
场间变得很微妙,没有人说话,白雪一片片的落下,天空乌云密布,黑色的骷髅头不时飞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三大宗门、五大世家的修士开始的时候都没有相互动手,而是共同选择了其他门派家族的修士进行比斗。
这一次本来以为圣婴出手就是摧枯拉朽般的胜利,那会想到接连遇到对手,让马利狂傲的灵魂难以接受,竟然有了要和肉体融合进入4阶。
这样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毕竟跨越十年的时间长河回到过去,在这中途会发生很多不可预料的事情,即便是大势所在,也不可能保证她完整无忧。因此,更多的大势去保护她,这是送她回去的最基本的保障。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三十三章:你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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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莎法提娜并不只是干愣愣的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的。她的手里面一直转动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长条状的机械装置,看上去像是一只手机,造型稍微有点别致,但是不能肯定是不是一定就是。
也许这只是一个什么东西的远程启动器也说不定呢。
仰天看向被阴白的云层遮蔽的天空,莎法提娜微微张开了小嘴,目光有些游离,但是最深处却凝聚成点毫不动摇。她在思考着一些什么,她已经思考出来了一些什么,但其中一些的最终结果还需要等待,还需......
白画堂呆住了,满目不敢置信的望着神像,随即一口鲜血喷出,神色凄然身形踉跄。
那条大黄狗是她故意藏在灌木丛的,只是来借此试探一番,这所谓神像,是否真的有某种能力。
店长看到店员的表情,也吓坏了急忙去看大堂,并没有看到哪儿出事儿了样子。
大白看到白玉珠没有喊出来,威胁的神情消失,舔了舔嘴唇,左前爪用力一压,一盆肉分毫不差,全部落进了他的饭盆里。
王晓霞似乎明白了,对方什么取得谅解?都是想要抓住自己的弱点而已。
但迄今为止,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根本没有人真的敢这样做。
“我也是感觉到老大现在太恐怖了,老大之前说,恐惧级后面是什么级别来着。”铁柱认同的点了点头,一边飞,一边到处寻找食物。
一秒……两秒……,陆英招在心里数了两秒后,黑黄色的酸液又从坑里重新涌了出来。
言渊叹气:“不是”说来,惊喜这一方面,言渊这个哥哥都比不上陌千辰,千里迢迢给心上人送上这么一场盛大的烟花,除了财力物力,还要有心。
“姐夫,我先带你回去吧。”刘雪受不了马义审视的目光,赶紧岔开话题。
“你到底去买了什么东西?”楚洛唯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开口问道。
在洛亦承出现的那一刻,季子辞的助理就觉得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得她骂完,身后的两名侍卫冲了出来,将秦李氏的嘴一堵,五花大绑起来。
秦逸的话太惊悚,着实吓坏了苏盼儿,她不住的后退,下意识并拢双腿,想要逃离他的视线。
而同一时间,一条红色的鱼出现,对着面具黑衣人的脸就是一个尾巴,无数的泡泡飘飘荡荡,直接黏在了面具黑衣人握着剑的手上。
最终,苏绵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越听对她来说,越是讽刺,她拿着手机,摁掉了电话,她眼角的一滴泪,再次流了下来。
手掌紧握,苏慕楠几乎是一拳打在了石桌之上。那一抹疼痛之感,让他变得愈发清醒。如今他不得不告诉,玉惊澜似乎比他想象中的,又强了一丝。
“以前我们也一直这样。”他倚在一旁,淡定地看着她,笑了一下。
目光一冷,苏慕楠手中的长剑又是一划,那飞射的刀芒顿时斩断了云汐颜手中的伞柄。
既然不反感这样的夫妻生活,他也不妨闲暇之余,一尽丈夫之责。
场间的气氛变得十分紧迫,三名使徒目光死死盯着狂风使徒,身上散发的气势几乎要将这片海域撕碎。
她忍住困意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他盼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他离开。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让他的心情眨眼之间转变的,那只有沈念自己。
陆言焉回拨了电话,可是那边已经关机了,应该是在拍戏,所以联系不到。
李可灼是在当天就知道了消息的,是钱老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的。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三十四章:从来没有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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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眼的时候,罗兹没有确定那两人是谁,只是凭轮廓感觉有点熟悉。然后在第二眼的时候,他看清楚了那两人是谁,但是同时也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清楚了。
这两位说起来还算挺有特点,挺有喜感,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而同时,两人罗兹都认识,胖的那个是他酒吧里面的胖领班“瓦尔”先生,而瘦的那个,则是之前在酒吧中跋扈闹事的灰衣男士“加弗里”先生。
后者因为酒吧内的一位侍者给他上错了酒,而抓着那个侍者不依不饶疯狂谩......
齐海不再说话,他时刻警惕着陆云背后的众生腐肉,一旦万灵腐肉有任何异动,他便会不顾一切的将众生腐肉引到自己的身上。
她话音刚落,那拉沙和拉古及四位年轻彝家汉子,急忙拾起地上的法器,慌慌张张的往着山下去了。
彭华也是自认倒霉,楚云怎么就攻击自己,难道自己最先挑战他的原因吗?
“我不仅脑子灵光,手也灵光!”忍着钻心的疼痛,杜克施用右手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
我先是一愣,然后转头看去,只见一只双头花斑蛇藏在这尸懒后面,正朝着我们的方向盯着,而且看样子它正在找机会偷袭我们。
所以很多人都有着想靠近的冲动,但绝对没有这个胆量,即便真龙是祥瑞,不会伤害凡人,但若是靠近了,惊动了真龙,让真龙给走了,这现场成千上万的百姓,能饶得过你?
她听了半天也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医生只好通俗地向她解释了一番,这一下差点没把她吓死。
医生在便笺上潦潦草草地写了几个字递给桃花,她拿着纸条刚一出急诊室,就见孙立强吆喝着骡子车进了医院门口。
李秘笑了笑,领着宋知微往里头走,在门后的几具尸体旁边,拉起了一条血迹斑斑的铁索来。
想到这里,李凌心中仇恨、执着尽散,眼中只余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屋内还摆着一张木质上等,雕工精致的大床,大床两侧的锦帐用铁钩高高挂起,一个蜡黄脸男子穿着紫衣,戴了顶黑色大礼帽,系着条鲜红的腰带,双手下垂,肃然立在大床后。
来到院中,仰头望着天空,绵绵细雨滴在脸上,迷了他的眼眶。陈恪伸手一抹……怎么这雨热热的。
在牛蛮他们的眼里,此刻夜季天那张面孔和藤老,已经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两个骷髅架子在聊天,想想这种画面就渗人。
蒙夫人仿佛是被抽了筋骨,全身瘫软起来,最后还是被丫鬟勉强扶回房中的。
“喂,能听懂我说话了吗?”伊泽瑞尔试了试和这几个恢复冷静的人说话,果然还是可以初步沟通的。
陈恪望着前来送别的同年,只见五郎一脸的郁闷,他十分想跟着去,但岳家那边已经定下了婚期,所以陈恪勒令他留下成婚。并吓唬他说,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当心打一辈子光棍。
“嘿!”郭嘉哂笑一声,用筷子敲着碗,戏志才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虽然拖住了后面追上来的虫族,但是眼前的虫族也不少,众人真是各显神通,蕾米莉亚的冈格尼尔耍的简直不要太溜,洛天依更是仿佛一阵旋风,冲进虫族堆里,刮起血雨腥风。
“噗通噗通!”如果看过美国电影绿巨人的就可能明白,绿巨人腾空后落地时踩踏水泥地造成的巨大破坏就和现在差不多。
手中双剑飞出,卫宫士郎既然身在主场,自然不会放弃抢攻,干将莫邪作为有灵性的双剑,自会飞回主人身边。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三十五章:疑惑的唐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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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一点一点的抽动着扯起,唐弗里的露出了有些狰狞的笑容。
“好……好啊!”他低声压抑着怒骂,一拳狠狠砸在了旁边扶着的会议大厅坚实的木门上。也幸好这木门是做工精良的实心重木,拆下来倒地上正常人没两三个搬不动的那种,否则以唐弗里的这体型和现在的状态,非得给砸瘪出个窟窿不可。
这也不能够怪唐弗里如此的动怒——他这个时候如果还看不出来整件事情就是黑暗天堂给他下的一个大套儿,他就真的白活、白做巴布莱尔三大黑帮......
燕老夫人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捂着心口直直朝地上栽去,这一次是真的气晕了,如假包换。
“母亲。”墨倾雪笑了笑,朝着墨紫走去,魔天辰很自觉的让了位。
哇,怀孕的待遇简直太好了,虽说以前宫凌霄对她也不错,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体贴百依百顺。她已经开始担心,如果以后生了孩子,宫凌霄不再这样对她,她会不会不习惯了。
她自然是知道谁来找她的,虽然她不打算回去了,但还是得回一趟,解决一下才能安安稳稳的和阿枭一起生活。
“好好好,咱俩一块儿去!”陶阳无奈着,这事儿不弄清楚他八成是睡不下了。
盛京是天子脚下,陛下明里暗里耳目众多,但凡是与德云有关之人,哪怕一个厨娘都被看得紧紧的;眼下传信实属天方夜谭,只能为天津城找一个机会送进来。
他这一拳打在虚空,顿时爆发出一声犹如雷震的炸响,拳头所及之处,骤然爆开一股气浪,紧跟着,便有一道淳朴至极的劲气径直朝着西门宇轰杀了过去。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再一抬头时,笑容明媚得叫人以为是错觉。
“放了你也行,不过你偷我这一次,我先给你记着,我让你离开,不过你得答应我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出手一次。”叶巴赐笑看着少年圣手说道。
这魔枫树,就跟现代的香樟树差不多,四季保持着红色的枫叶,不过,魔枫树生存的环境必须是水多的地方,同样的也需要足够浓郁的黑暗元素,否则即便种活了,也不会茁壮成长。
陪同他们的两人,一位是长安武科大学的副校长,袁鑫,还有一位是长安武者特训班的老师,张齐德。
当长枪完全入体之后,林瞳感到了如当初武魂觉醒时的那种感觉,体内一股强大的力量欲破体而出,所有温暖的气息一瞬间涌向自己的手掌。
四下看了看,守卫并没有进入院落的意思,林云大松了一口气,随后紧闭房门,关好窗户。
一道淡淡的光晕从宁风致眉心处射出,直接注入到七宝琉璃塔之中,他的身上也闪烁起与七宝琉璃塔同样的光芒,这正是七宝真身。
看到千道流瞬间释放武魂,林瞳知道释放魂技已经来不及了,当即触发翡翠巨龙头骨的技能,空间之环,一个金色的圆环出现在两人身前,里面浮现的是千道流所在的位置。
松本乱菊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觉得那些自视甚高的贵族真有可能做出来。
“……”嘉蒂丝的暴躁仅针对认为不合理的部分,而不是无缘无故,什么事情都会暴躁发脾气。
随着本体的恢复,柳神的神识也恢复了不少,再加上杨伦没有刻意隐藏,直接就被柳神发现了。
等到警察来敲田川松刚的车窗时,他已把视频发到范本华的邮箱里了,发完之后,还发了一个短信,告诉他朴海哲完蛋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三十六章:混乱的唐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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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
唐弗里默默的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原本有些浮躁的气息瞬间平静了下来。尽管离得还远,尽管只看了一眼,但是他依旧是立刻确认,百分百的确认,他所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他所想到的那个男人。
斯图加尔黑暗世界至高权力机关“空庭”十二席上仅有的五位无冕之王之一,泰坦星黑暗世界实质上的至高统治阶层中的一员,“鲜血公爵”阿尔伯特。
哪怕就算之前没有准备好要见面,他作为巴布莱尔三大家族之一的首领,也不可能不知......
随按当时觉得很迷茫,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踢上足球,不过那时候对于足球的渴望想起来可是真真切切。
由弱变强很励志,可是从一支强大到顶峰的球队一下子转会去一支英超中游球队,实在是一件风险很大,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是打心眼儿里觉得意外,也是真的感谢宁遥,这样一来,省却了她不少麻烦。
虽然早在之前就有知道精神网络有着跟现代舰队相同甚至更优的效率,但大家表现出来的范围也不过是能支持几公里,精英的十多海里顶天了而且还不能长久。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做她1辈子的病人,让她这1生只这么温柔的对待他。
崔奶奶看她这样,心疼的不得了,心里最后的一丝怨气也消散无踪了,只顾着照顾凌霜。
“陛下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还是要看隆安帝的意思。
边路球员想在英格兰高级别联赛踢上比赛,必须具备一个素质,他们的传中需要让防守队员很难受,哪怕是有人在落点上拦截,传中的旋转也要增加防守队员失误的可能性。
一开始由于陆筱筱的经脉脆弱,陆羽并不敢过多的输入灵力,只是一点点的用炎阳神功的灵力改善锤炼她的体质。
燕王又是不搀和的,可以说,如今朝中只有自己一个成年的皇子,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此事不拉拢朝臣,该何时拉拢。
冬去春来,院子里的树木已经冒出了些绿意。吕香儿抬起头看了看那些充满了生机的绿,嘴角扬了扬,又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账本。坐在斜对面的袁木生正在认真的说着这段时间里,酒坊里的主要事务。
更何况,沈予也有私心。他始终担心云想容留在云府,会给出岫使绊子,甚至暗地里算计出岫、陷害出岫。但如果云想容嫁给自己,就理所应当要去京州……如此一来,在这云府之中,出岫就没什么敌手了。
回到楼上后,关好门,我走到沙发前疲倦地坐下,拿着手机思忖再三,还是给朱云修回拨了过去。
我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忍着心碎艰难的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你这么不问她,偏偏提起我的伤心往事。
同时,受到胖子友亮的玄冰凯影响,千年僵尸立即被减了度,这种减和玄冰箭效果叠加的,千年僵尸的度一下子降下了许多,连胖子友亮也堪堪逃开了。
放轻脚步绕过屏风,出岫一眼瞧见沈予正坐在榻边为后背光裸的淡心挑水泡,而后者依然陷于昏迷之内,只是秀眉紧紧蹙起,似在表达她的痛苦。
“你进了将军府就是我霍家人,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本是又急又冷的话语,在说到最后时已经慢了下来,语气里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温柔。
\t说完她就昂头将一杯酒喝了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喝完马上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看起来情绪十分恶劣。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三十七章:再见,唐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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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不认识。”阿尔伯特点了点头,耸了下肩,确定了唐弗里的说法,“不过,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嗯,比听说过稍微了解的要更深一点。她同样也在我的某张名单上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尔伯特语气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实际上他一直就没有不自然过。他就好像是在和一位已经相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老朋友一边在甲板上晒太阳一边聊天一样。可是此时此刻,唐弗里看着他面前这个男人脸上自然亲和的微笑,看着他那晶体般六角形墨......
更是为了不让意外发生,所以才选择晚了虚拟国度的游戏,通过在游戏之中不断的锻炼自己,来提高自己的能力。
紧接着是乐菱,体内的能量如同丝线持续输入特质蜡烛,濒临极限的状态下,大气都不敢出。
之前他甚至思考过,冲过重重保护,把人带走的人会不会卫淼淼,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傅钧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在他和唐沐晴的生活中,再一次的刷新存在感。
唐沐晴的妆还是春杏帮着卸的,回到屋子里,洗澡的心情都没有了,躺在床上倒头就睡,洗澡什么的还是明天再说吧,她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
如山如海的嘈杂,一条血河竟然于破碎镜面中流淌,互相照射蜿蜒,无数血蚊飞腾其上,于每一个角落盯向他。
但即使这样,还有不少人带着有色眼镜,偏见的认为华夏还是以前那个华夏。
旁边的关雎尔隐约觉得听说过这个公司,但是邱莹莹是完全没有概念的。
自信,明艳,大气,鲜活,没错,就是鲜活,明兰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也遇到了不少的姑娘,无论是得意的失意的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
关雎尔的话,让关奶奶眼前一亮,关奶奶从年轻开始就特别喜欢旗袍。
并且告诉大家,今天傍晚提前结束训练,会有新的科目带他们去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杨志没有出现,但是林雅自己亲耳听到的总不会是假的吧。
有人有地就饿不死人,而且兽类攻进来不太容易,部队守在各个山头,用上重型武器,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而想要晋升黄昏战士,则几乎只有米德、凡赛和瓦尔哈拉三座城市内的麦斯公会可以进行评定。
现在林雅也放弃了追问了,李昊一直神神秘秘的样子,问什么都能够巧妙的给绕开,她也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了。
“放肆,你在找死!”萧奇气得半死,在药神峰谁敢这样怒他,伸手就朝唐锋拍了过去。
至于太子赵桓的狠戾眼神,赵构视若无睹,反而狠狠地瞪了回去,怡然不惧。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有些诡异,众人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悄悄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有看到皇上也将目光投向他们,吓得赶紧收回目光。
瞬间,一道道火光在空中闪起,短短的十息之后,全都化为虚无。
不过说起来那傻子也是真傻,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犯众怒,有许多玩家都对他吐口水羞辱他。
老天爷似乎与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在她十六这年的某一天告诉她。
可赶作业的我不仅仅只是徐辉,班里大多数人都在赶作业,可以说是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同学都在赶作业。
这种黑鱼口感很好,外出历练的时候,不知道烤了多少回,自然是知道怎么烤比较好吃。
那刚扑到麦妹身上的武士却只在兴奋中,毫无察觉,便在其余武士猛然惊醒是敌袭闪避时,被第二箭射在了太阳穴上。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三十八章: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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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做的很好,阿黛尔……现在,听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记住我说过的每一个字。”
“你手上的那个东西,是一枚‘炸弹’。”
“它是我特别从曼珠沙华那里订制……然后在最后的时候稍微进行了一点调整的特别的炸弹。”
“密码是——2174。”
……
“2174……”
蹲在黄金国巨轮底层某个狭窄的机械船舱之中,阿黛尔将手中的手提箱放在地上,掀起打开,看着屏幕跳动的输入框,脑中回想起了大小姐最后对她所说过的话。她沉默着......
一侧的山林中直接走出了三位身穿紫袍,头戴紫色面具的人影,看不清面孔,只有一双目光,带着丝丝冷意,看向剑鬼。
安念楚很是平和,说完还拿起玻璃杯抿了几口,润了润喉咙,可偏偏菜就在此时上来了,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古见惠虽然没有浴衣,但那身露肩连衣裙显然也是精心挑选过的。
虚空中,无数道纹闪烁,爆发出炽盛的神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神力大网,尽数将那些火焰抵挡。
可他们和戒龙一样,用完厕纸之后,刚要提裤子起身,忽然腹内再次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脸色一变,赶忙再次蹲了回去。
步行者开局不利,这已经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慢热的步行者在常规赛期间,几乎和马刺走着同一条路。
就像刚才,有位老年人做了肝切除手术,陪同他的孩子很多,话语间一个个比谁都关切。
对方在注意到秦轩的状态恢复后,愤怒的面容上,同样是出现了一丝丝惊愕。
但听到后边浴室门响起咔嚓一声,他顿时吓的一哆嗦,思绪也随之中断。
就算是关系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一直聊天,因此,过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就开始各干各的事了。
赵玉芬一听到杜诗语说不为人知四个字,脸色立即变了。她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了,杜诗语居然还敢拿这件事来威胁自己。
“唔,唔,唔”叶敏被突如其来的吻弄的不知所措,心中的委屈化成了泪水从眼角滑落,全身僵硬的微微在颤抖。
“嘿嘿,让你夹给我鸡屁股,还带毛呢!”叶天秀浑不在意,回音说道。
李清宁也很开心,大声道:“骆爷爷,你有口福了。”可以尝到姐姐的手艺了。
巨龙俯冲而下,振翅一飞,飓风四散而开,将许多树木拦腰震断。
至于说在江北江南有号召力,那更是可怕!今天他一出面,这些世家和武馆齐齐一个态度,不来,不贺!他招招手,这些人随即到场,如此可怕的存在,自已焉能不怕?
吴默森嘴角一抽,就觉得未来在剧组的日子,恐怕要十分热闹了。
叶梓欣连忙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接过了姚玉珍手中的托盘,“妈,我正好上楼,我去给哥送去,你早点回房间吧,顺便端一碗海鲜粥给爸。”不管姚玉珍在后面有没有说话,端着托盘就朝叶梓晨的房间去。
很高兴,一路上有你。阳光斜射在课桌上,在发隙中穿过,留下斑点影子,却丝毫没能驱走寒意。
“那就得请大家都过来,反正这个夜晚,谁都睡不着,是不是?”谬西斯看着夏河,他的意思很清楚,罗德岛一口气干掉了多少个半神?这已经让大家惊疑了。
“就我说的,将这件事传出去,越多的人知道越好。”苏清歌神秘地朝黑ms一笑,眼中满满都是自信。
一阵风轻轻拂过,那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假山一隅,红色的衣衫随风而扬,宛若蝴蝶翩翩起舞。只是二人太过入神,并没有太过注意。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三十九章:没有人问过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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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弗里的车队在黄金国码头广场的停车位一直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才在唐弗里所坐的最前面的那辆奢华商务车的带领下依次有序的车里,顺着街道消失在了左边道路尽头最后一个拐角处。在他们动起来的时候,所有其他的车辆只要是有着相关影响的就都停了下来。这倒不是说这些普通人也知道那车队中所坐的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只是面对这样大的车队规模一般都会选择避让。
黄金国最顶层的露天甲板上,艾德和阿尔伯特正手臂搭着栏杆,居高临......
秦广林眼眸微眯,眼底闪着冷光,心底盘算着,要不要一刀宰了这个老王八。
慕容星星在电话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让她帮帮她,帮她离开那个地方。
林柒柒虽担心江达的情况,却也不敢再随便出声,红着眼眶对着陆瑾点了点头。
周明扫了一眼,然后发现,这个名称看起来十分强大的技能,实际等级只有九十五级。
但林浪也注意到了,在深渊通道中的存在轰击五行驱邪大阵的时候,深渊通道极为不稳,仿佛随时都要坍塌。
李察避无可避,只能凝神通过见闻色霸气感知到铁拳的攻击方向,右手举起无铭,猛然架在面前。
祭坛也发出了同样的五色光芒,二人直接被吸了上去,盘坐于祭坛之上,四周升起带有清香的水流,轻柔的包裹住二人。
听到元飘香这么问,林柒柒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要知道她之前卖给元飘香的那坛酒可以算的上是瑾云酒业的镇厂之宝了。
虽然赢了试炼,但是秦广林却感觉心底空落落的,有种莫名的怅然若失之感。
得到已经在送贺桑桑和秦兮兮回家路上的消息,贺知琅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叮嘱两句,让贺桑桑到家给他打电话后才结束。
话说,我怎么也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离上雪,看来这蛮荒之地倒也没有像无离魔尊说的那般恐怖先。
看它们这个样子,已经十分肯定,在这熊的这一掌之下,这个可伶的犯傻的人类肯定的是活不了的,自己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再去找个欺负的对象好一点。
何矜夏的团员们还正处于新鲜中,所以很积极,而其他演员虽然没有看过何矜夏要教的那套拳,但只是一回想起之前她当众耍出来的鞭法,也不由兴奋了起来。
和众人想的一样,冬叔和夏叔同时大怒!他们乃是王家的执法护法,什么时候被这么挑衅过?
几百个盟主纷纷发言,几个黄金总盟,最次的也有六十多万,普通的盟主一万到几十万不等。
“柳公子和林总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位三级家族家主笑呵呵的说。
大暗黑天的普通攻击会出现特殊的剑气,普通攻击的最后双手上挑动作时,在前方生成锯齿轮形状的刺轮,刺轮会在原地旋转一段时间后前进,并给予无属性的魔法伤害,这时普通攻击也会变成无属性的魔法攻击。
虽然徐谦和吉米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两人之间已经十分的有默契,似乎,两人已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
酒宴结束石斌便离开了赵府,回了自己家休息。赵葵给的这个消息非常重要也让他非常担心,即使赵葵答应帮忙也给出了相应的对策他还是十分担心。谁知道赵葵会不会在最后关头放自己鸽子?
我也希望那日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奈何这既然已经成为了铁铮铮的事实,那我也只得沉痛接受。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四十章: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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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兹喝完了他的那杯酒,安安静静的。莎法提娜没有打扰到他,一点也没有。她一直等到罗兹把酒喝完之后,才终于缓缓的张口出声,像是害怕打扰到什么。
“你恨我吗,罗兹。”她问道。
罗兹转过头,因为酒精而稍显红润的脸庞带着一抹迷人的微笑,目光稍稍的有点朦胧,像是某个从梦幻剧场之中走出来的完美情人,完美的本身就像个迷梦。
“恨。”他用自然轻松的语气,轻笑的说道,“我恨你,莎法。”
“……”
莎法提娜抬起了头。得到肯定答......
姜家的房子她虽然已经把姜云豪等人给赶出去,但那并不是曾经的姜家老宅,老宅已经被姜云豪暗自卖了出去。
他能做的,就是往后的日子尽自己所能,给足她安全感,才能逐渐打开她的心扉。
“行行行,不拿不拿,你慢慢吃。”苏银河也就逗逗他,看他急了,就放过他了。
说不了两句台词就要看江行川两眼,需要做动作的镜头更是端着架势,生怕表情崩了。
但紧急的时候再给就不一样了,综艺效果直接拉满,直播间怕是对他刚才的举动赞不绝口吧。
这是一个大房间,在最里面的位置摆着两张床,应该是火鸡和老刀睡觉的地方,在靠墙的位置还有两张桌子。桌上摆着台灯、啤酒罐、吃过的饭盒等杂物。
语气平缓,虽听不出情绪,可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姜疏暖已经震惊了。
“硬抗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个更好的办法。”路明非随手拍在七宗罪上,刀匣展开,龙吟冲天。
她现在只在乎要怎么样将这所有的橡皮艇都带回去,回去之后,需要找npc进行提交吗?听说园长最近不在海上游乐园,那么她难道要把这些橡皮艇带回去,交给海洋馆的馆长吗?
莫名的,他高大的身躯带来极强的压迫感,姜疏暖下意识紧绷,不会又要强吻她吧?
那些已经离着兽人军团相当远的深渊恶魔们也重重的摔落在地。不过和慌乱的火怪们不同的是,落地了的深渊恶魔们只是稍稍的骚动了一下,就继续的向着兽人军团的后方前进了。
水晶棺的上方是一张透明度很好的棺盖,透过棺盖可以看到一位赤露着上身的中年男子安祥的躺在里面,赫然是莫枫失踪了二十多年的父亲莫东城。
猫公子在心中拼命吐槽,却是不得不做好准备,现在的大娃让他都是心生寒意。
搭上云隐村进攻木叶这列黑车,一边逼迫雾隐村给自己加派人手,一边壮大天道众,这一次,神奈天是打定主意,将要自己的手下和耳目彻底在忍界铺开了。
不久,好酒送上来了。知道父亲嗜酒如命。所以,每次来宋天德都是先上酒而不倒茶的。
这是无比可怕的一击,虚空不止是被轰开,甚至还在扩大,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好像要将整个天地都给吞噬掉。
众人皆笑了起来,陆艺娴暗地里翻翻白眼,你们几个就互相捧吧,但拜托别把我牵扯进去好吗。
“放屁!他明明活着怎么又说死了。你以为本皇死人活人都分不清楚了吗?”这次赵满倒是讲话相当的利索,没有犯口吃的毛病。
宗政和忍住淡淡的醋意,将赵辉接到自己手上,然后扶着他行走的时候,故意从电线杆或者大树旁边经过,然后赵辉的脑袋就会时不时的碰撞两下,这样一来,宗政和的心里舒服多了。
“应该是这样,我现在还没有完全突破他们的封印,如今记忆还未完全恢复。”王羽点了点头应许了一句。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四十一章:艾德叨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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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艾德在来到这颗星球、来到这座城市之后好像一直都在被卷进一些莫名奇妙的破烂糟事里面,让只想安安稳稳做个普通侦探的他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安稳,接到的正常的活计屈指可数、无几寥寥。唯一安稳的一段时间,还是因为在他与a.r.x这个本地黑暗社会中的庞然大物发生交集冲突之后,在假面窝着紧张度过的。这不符合他的个性,但他当时觉得应该符合,觉得他所作为的那个角色就应该是那么做。
现在想来,这些却可能都并不只是......
而包括命轮在内的三位解禁过拘束锁的上古修真者何其强大,使徒一哑火,便有孤注一掷的攻击降临,直接将两只使徒碾得粉碎,原本徘徊在外围的六件众生武具齐齐一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知道?”明智更是吃惊,这已经是上千年前的事情了,这件事可能在整个天云派也只有他这个做师兄的还知道明玄的本来姓氏,他不知道俞阳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这些。
李艳阳点点头,不敢多说,因为他的猜测也略显无稽,因为哪怕自己猜测有理,他也不敢动或者说破这个格局而从心布置,因为怎么看,这个局都是完美无瑕的。
“想看看吗?”木甲尸一脚将尸身踩在脚下,掏出夺来的奔雷剑,从清寒的头顶割入自鄂下划过,剑尖一挑将清寒的脸皮连头面骨一齐挑了下来。再看他脑中早已空空如也连一滴脑浆都没有剩下。
幸福的事,还不止一点点,等陈家人惊魂未定的心都落下后,白家派人传来消息,说陈燕有身孕了。
就拿当年东鹤剑君和风不羁交战,东鹤剑君自爆假死导致民众死伤惨重的事情来说,始作俑者之一的风不羁受到的责罚仅仅是囚于黄泉狱,而且还是良心发现自己申请的,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对了,以后不准带b级的人进来,棒子更不行,否则休怪老子直接翻脸自杀。”镇灵台威胁道。
摸摸有些发痒的鼻子,陈鱼的脑子里总有一丝捉摸不定的思绪,想抓住好好想想,但一直游弋在外,让她脑子晕乎乎的,还是不明白事实的重点在什么地方。
“你们说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在哪里,这个洞口又会通向哪儿?”胡艳问道。
真龙九子的注意力全在栈道上,谁都没现谢半鬼脸上临去时那一丝的古怪的笑意。
被狂暴气息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祝玉华转过身,望着那个血sè‘大’字,眼中闪烁着狂喜的神sè,急促地问道。
“不,不是,绝对不是。能够跟兄弟聊天,是本人的莫大荣幸。”感受到两肋间的冰冷,就算木云让黄俊他叫自己几声爹,恐怕黄俊都会毫不犹豫的喊出来,怎么敢拒绝木云提议的友好聊天呢?
大手一挥,地上染血的白骨消失不见,古风凌空而立,望着飞来的黄立和赵孙钱,眼中闪过一丝火热,两人身上的魔气要比空气中那飘散着的淡淡魔气精纯了无数倍,吞噬之后,又能够让几片菩提叶长大。
拿起略一打量,陈汐大致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件宝物,并非是金甲蚁王身躯的一部分。
陈辰愕然一楞,他能清晰感受到,姐妹身上包裹的浴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此刻,三人均是不着片缕,就那么毫无阻碍的贴在一起,肌肤紧紧相连。
“……是因为你们公司生产用水的问题。”包飞扬微微顿了一下,这次说出了原因。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四十二章:玛西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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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对于这个结果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老杜洛克还是在楞了一会儿之后,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之所以会答应艾德的条件,直接插手进两大家族之间的争斗,就是希望这两帮麻烦的家伙能够赶紧消停下来,不要再折腾这片他的领地辖区。
的确这里并不是只属于他们这些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但同时也不是只属于那些生活在黑暗里的灵魂。说到底,人类的本性还是更加喜欢光的,而需要在黑暗里面藏着做的事情还是继续在黑暗里面藏着的好,影响到......
铁老神色一凝,心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老爷的这种状态,他已经有数年没有见到,这是夜绪濒临暴怒的征兆。
王予以睁开眼,松了一口长气,目标明了,心境突破,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邵逸洛勾起嘴角,反客为主,她的吻技真的是不敢恭维,一吻,述尽了思念,一吻,表达着永世的爱恋,一吻,订了终生。
顾清风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也就没有推辞,因为他现在真的需要人保护和帮忙。
邵逸洛颓废的放下手,眼神中的伤感之色让米柯心中隐隐作痛,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伸手去抚平他心中的创伤。
南宫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大家都拖进了梦里来了,而且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龙七琪也放了进来,那么这个龙七琪是真的那一个吗?他能够把大家都放出去吗?
火克火也是没有给他什么好的脸色,直接是对上了,也把一些旧账也算一下。
这个险,他可冒不起,也不敢冒。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没能阻止住,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见范飞的额角被爆裂拳的爆炸炸伤了一点,现在鲜血正从他的伤口处汨汨流出,想也沿着他的脸颊落到了地上。“哎呀,看起来还伤的不轻呀。”鲁荆此时更加是得意了。
“我的意思就是这个末克是有后台的,他只是一个在前面卖命的人,真正操控人在后面。
此时的主房,除了少卿孙平第,还有一名精瘦男子,以及一具被捅穿后心失去生命的下人尸体。
以沈炼的武道境界,结合佛道名门的炼体术、吐纳法,再根据体操动作进行改编,不敢说是高深密卷,但用于锻炼身体、强健筋骨,效果却极好。
“你可以试试沟通你的那片灰雾。”林恩微笑着说道,已经将主意识转移到了这具神性化身上的他同时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蓉儿掏出荷包塞进她手里,回到宋筱身边后露出一个神气的眼神,像是在得瑟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此刻的碑嵝,气息紊乱,堪比释离境的气息也降到了悟入境,甚至连寻常悟入境都是不比。
他本来也是病急乱投医,看到苏柳叶像是在观察店铺的样子,随口一问而已,没想到居然真的抓到了金主,顿时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
刘奕景愣了一下后,沉默下来,最后,他若无其事的看向冰箱的方向。
当然,其中也有一个时效的问题,上市公司需要每个季度公布财报的,即便是拖延也拖延不了多久,所以这几个准备好的公司,负债的时机需要把握好。
要知道他才是那个审视别人的专家,自然也就是谎话硬撒的专家了。
“明哥,这么晚还不睡?”客套是不可避免的,虽然现在时间算起来还很早。
“好啦,大家别取笑他们了。我们再说下去的话,他们就要害羞得找个洞钻进去了。哈哈!”龙升说道。
“你妹的!明明是我们在这里唱k被人捣乱,你身为这里的保安经理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我们在闹事?”秦东淡淡道。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四十三章:轻松的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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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老杜洛克马上就又发现了一件事情。作为被在沉默之中气势汹汹的玛西所正面针对的主体,艾德的反应却是出乎预料的平静,好像对于那迎面而来的无形压力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他唯一的表现就是将一条胳膊曲肘撑在了桌面上,然后表情和许久没有好好听过课的学生在认认真真的听课一样——有那么一点不明所以。
“你……”正面眼对眼的看着玛西,艾德张了张嘴,语气稍微的犹豫了一下,“你在说些什么呢?”
“……”
“咳!”
老杜洛克......
一开始每隔三四个月的时间都会有一批星辰异兽前来进攻,而流年枫有时候会亲自前去指挥战斗,有时候只需要坐在后方。
老独眼脸色一变,看了眼门口,然后冷冷地转向方义,满脸怒容。
上一次失利,武疯子已经从副院长那边的分析,以及自己的理解,明白了原因。
至于所谓其它途径,自然是多种多样,可以是走混进警察势力,用职位之便查看。
安慰,更准确的或许应该说是释疑,康熙是怕太皇太后怀疑他会因齐戈的事而怪自己,他这样做是想向太皇太后表明,他并未生皇祖母的气。
毕竟修士掌握的力量十分强大,于是大凉王朝便将天下宗门以九品划分,分别为一二三品为上三品,四五六品为中三品,至于七八九品却是用来凑数,实际上并无七八九品的宗门,六品以下,皆是不入流。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以太子的名义发出去的请柬,结果太子不在这里,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呢?
说来也巧,正在裘圆圆坐立不安之时,那从太安殿而来的王喜公公,也出现在了流放宫。
就比如说现在,同样是觉得队伍有内奸,若是枭雄,可能现在就在想办法把所有有可能是内奸的人铲除,如果所有人都有可能,那所有人都可以杀。
‘那’字还没有出口,就见侏儒双肩微微一动,双臂随风一摆指向了蔡道。
“刘姨,你以后别再给我做这种面包了,太难吃了,早上我想吃一碗热腾腾的辣面”,说着,她满心期待地咽着口水。
“昨晚我一直待在家里根本没出门!不信你问我手下。”李奇连忙说道。
如果没有凌菲菲的话,她跟陆承安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一切都是凌菲菲的错。
贾政经看不下去了,你是梁旭的舅舅不假,可是梁旭也是少神主,更加是他们暗卫的少主,你要教训你的外甥,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反正那是你们的家事,但是现在却不行,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可是过了几天后,有人忍不住好奇再去这地里看首乌时,却发现那大首乌不见了,他们左右又找了一下,连个影子也没有找到。
你要问向缺道门有几大祖师他肯定知道,问曹善俊佛门有多少个菩萨多少个佛祖他都能给你倒着背出来,但你要问他俩现在谁最红,那肯定不知道。
仙人说道:“岂止是厉害,他简直就是料事如神、未卜先知。我这老脸这次在那里可是丢大了人了!”说话中又想起刚才的经历,于满脸羞愧之中又是连连摇头。
凌菲菲扯了扯嘴角,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这个丫头到底是谁的好朋友了,时而倒戈。但是她也清楚,这丫头如果不是对她掏心掏肺,也不稀罕说这些不讨人喜欢的话了。
在做到这一切之后,牧阳忽然失去了继续调戏这批同龄人的好耐心,直接站了起来,抽身离去。
那一刻,关鸿感到无奈、屈辱、对自己深深的失望,还有,愤怒。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四十四章:第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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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西坐的位子正对着艾德,就在艾德的对面,老杜洛克和什一罗则是坐在他们的左右两边。从艾德这个角度,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来到的高蒂,玛西则是在三人都有了反应之后才转头看向了后方。她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
艾德刚刚明明说过不要让人过来打扰他们的,而玛西也知道现在船上的都是黑暗天堂的人,是在这次战争中和艾德站在同一阵营中的黑帮组织,同时也在老杜洛克那里大致了解到了这个组织的大小和规模。而按照她的经验,这种级别的......
刘瑾挑完人之后,开始轰轰烈烈的开设内厂。从东厂的挑的人手不多,于是刘瑾想了个妙招,扩招内厂,但凡报名的只要身体康健,一律录用。
李东升看着烙铁烙在孙管家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他甚至可以闻到皮肤被烧焦的味道。
见独立旅的人全都出动了,赵志敏便派人过来问什么情况,这时候李明便过去与赵志敏谈一下这个问题,其实就是过去拖延时间的。
武则天的瞬间变脸杀得李东升一个措手不及,不是说好不追究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
在这个秘境之中是没有储物法器的,所以大家只能用一个包裹,装着自己收获的妖核。
听到这话,三人都是满心兴奋,拼命灌我,我虽然体质特异,最后也喝得熏熏然了。
刚才进饭店之前,我就已经打听过了,这地儿距离王勤媛住的地方不太远,我如果要去看她的话,应该很方便。
玲珑表面看上去精灵古怪,对于很多事情都敢说,都敢做,可是她说出这话,脸色也微红,她咬着牙,一把将李东升推倒在床上,一下子扑了上去。
肌肤若雪,胜过羊脂美玉,流淌着火焰的光华,平添几分神圣韵味。
如果说大家都觉得刚才只是两情侣闹着玩,那现在又是掀桌子,又是动刀子,可就没人以为是闹着玩了。
所以蒋明辰此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论今晚要死多少人,总是要把这场杀戮赢下来。
“呵呵,傻瓜,不爱你干嘛要和你在意呀。”他依旧浅浅一笑,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前前后后在灰烬中摸索了几遍,花轻落漂亮的脸蛋此刻也成了花猫脸。
吴雨林轻轻的拭去还停留在她脸上的,知道她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了,这么冒然的离开,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是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随时爷爷都会派人过来。
吴雨桐才发觉自己一直这么盯着他看,羞得慌张的转身朝着吧台前过去,走到半路又停下,他好像还没有说要喝什么?有些为自己的行为丢死人了。
原本无望的蔚言突然脑光一灵,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典故。三国时关羽臂膀被毒箭所刺,华佗曰:“矢镞有毒,毒入于骨,当破臂作创,刮骨去毒,然后此患乃除耳。”关羽听后便伸出臂膀让神医华佗劈之,最终才得以痊愈。
而且,就算让吴雨林从姑姑手中带走吴雨桐,就以吴雨林的实力,根本不是吴易阳的对手,到时候,受到伤害的,还是吴雨桐。
“皇兄,蔚言还没回来,我不要跟你回魄都。”乐正萱上马车前哭着喊着,死活不愿意上车。
别说是一般的肉眼凡胎了,连我开了天眼也看不到了,只是能感觉得到鬼气的存在,因为这是我的一部分。
本来她还可以忍住自己情绪,还可以坚持住的,现在龙越辰以来,将一切都打破了。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四十五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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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法提娜与阿尔伯特,这两个无论是实际年龄还是身份地位都相差巨大的存在,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他们都处于这个世界的同一个暗面之中。并且与倒霉又可怜的唐弗里先生一样,他们在这个世界之中都做着一种差不多的、类似的工作,担任着某种程度来说相同的职位。只不过他们各自所经营的业务规模与业务本身都不尽相同,相互之间有着显而易见的差距。并且,他们经营各自业务的方法和手段也都大不一样。
这其中的原因显而易见,道理非常......
自家主子一向是欺软怕硬的,福晋哪儿,她拒绝不了,然后只能强烈要求,自己去京城找了。
“老公,我们等你回来。”唐玉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所以她给王革的就只有一句。
狼皇也看见了黑蛋的变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却被我趁机贴身而上,右手将其震飞,它落在了远处水中,我放出白起,让其和狼皇缠斗,而自己冲向了黑蛋。
这些记忆,王霏自己是不知道的,但却真实存在她的精神世界里。
既然想做这个驸马。却怎么屡屡的做些不该做的事儿来刺激公主呢?难不成是知道公主的性子,故意这样做的?
科泽尔看着杨攀向他做了一个向前挥臂的手势,他明白的冲杨攀笑笑,然后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王革等她说完之后,就一狠心把赵静茹给拉黑了。
我见过追杀他的所谓黑暗生物,其实是几个类似中国行尸的家伙,不是很厉害,被我收拾了以后,他就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我混。
人家公主表示谢意,邀请王爷喝茶,王爷不好拒绝,俩人喝喝茶。喝茶的时候,公主说起,听说明湖的荷花开的正好,想去看看。王爷能说啥,就陪人家去了呗。
对于新科世界足球先生,媒体们还是留了一些颜面的,但是对于冷傲的克鲁,很多人可就没有多少好感了。
驾校并不远,就在海岱大学中心校区后面,仅有一墙之隔,主打大学生市场。
五官同墨千寒相比,胜负难分,连不愉时,表情都同样让人不敢直视。
而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扬儿这次闭关出来,到底能不能大成,就要靠这对蛊,这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就这样,鳞甲自从出壳以来,屡次血战中留下的血污,被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彻底洗净,等到萧怜从水中爬出来时,艳红的鳞片在日光下如火舞动般斑斓,煞是耀眼。
“hte!”熊芳蕊出现在门口,先出声后才抬手意思一下敲了敲门,“言政委,您该换药了!”说着便挎着药箱走进来,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钟希望,有种睥睨她这个土包子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哼,我秦某人是这么没度量的人吗?你赶紧走走走,省得在家里气我!”秦老头掸掸手,一脸傲娇。
“来,咱们先一件事,一件事的来。”这季冉冉发起威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他刚刚回到别墅,就看洛叶慢悠悠的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她没事,他松了口气。
然而当大伙来到明夜亭时,并未瞧见火光冲天一幕,甚至连一丝烟雾都不曾,要说火势造出的亮光,也就不远处一座假山后有着少许残光。
只是,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面对一些不好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这感觉究竟因何而来,这种感觉略微让她不安,可是又无从宣泄。可能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吧,但愿只是一个错觉。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四十六章:利益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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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那座老庄园到底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地方呢?哎嘿,好像想来想去,只有一点最为特殊——那里是苏珊小姐家的正对门,是距离他们最近的‘邻居’。
“这说明了一些事情,也回答了一些疑问——为什么是艾德?你和他交易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你是用了什么条件才让艾德动摇和相信你的?
“你是怎么有那个胆量——将我也一起给拉入进这个游戏里的?”
阿尔伯特笑了起来,说着说着不受控制的手扶栏杆,面朝着大海,咧嘴畅快的大笑......
贺鎏阳下车,并未直接走进刑侦大队。越是地方,外来人越是难打入。贺鎏阳拿出手机,嘴角微扬,拨了个电话。
“我的左脚现在完全没有知觉,走路是不可能的了。外面都有谁?”刘逸寒想了想之后问道。
分别时,黄长江见虞松远他们还有战斗任务,便拉着他的手,“虞队,打仗我们是一把好手,需不需要我们与你们一同前往?”于虹等人也摩拳擦掌,表示要一同前往。
安笑竹和叶静仍然自顾自地聊天,好像,丝毫没有听见有人跟她们搭讪一般。
毁灭旋涡消散,而吴萧痕也是再度出现在了柳翎烟等人的眼中,看到柳翎烟,吴萧痕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其他的表面,那,是温柔。
安笑竹一口没咬到,又来一口,不知叶青是故意的,还是躲闪不及,反正安笑竹一口就咬到他的下巴了,疼得叶青龇牙咧嘴。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徐晓曼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位汤总想象成一个性感的男人,她觉得他就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有些强迫症的工作狂,凡事不择手段的冷血总裁。
“混蛋,你是想杀了我们!”其它的四人都一一掏出枪指着贺鎏阳。
躺在天医堂之中撞死的叶进,明显地听到了这一声叹息,充满了浓浓的无奈意味,心中陡然一沉。
谁也不知道安父在临死前到底有沒有托孤,但是,因为失去了双腿退役的汤父在照顾安家遗属这件事请上简直是不容任何人质疑,完全是一副军人说一不二的做派,并且立下及其严厉苛刻的叫人几乎有些哭笑不得的执行条款。
“对不起,是我的愚笨让你遇到了危险。”奥丁有些自责的说道。
喝完下午茶,又是平静的一天过去了,这一天没有怪兽出现,世界各地去也没有出现什么怪异的现象,张少飞顺利的请了假。
本來他们是有机会的。被抓捕之前他们有机会把随身携带的药品吃下。舍生取义一把。只是当时他们都中了埋伏。身体用不上力量。加上后來中了枪。连吃药的机会都沒有。不然。他们绝不可能被活捉的。
“后院。”青儿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其实很想把他赶走的,但没有宗主的命令,她不会擅自做主。
“此法倒是公平,那就由你先选取一件吧!”慕容巧星绣眉微蹙,想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
轰!试验区的大门瞬间被巨力撞飞,砸在了大门对面的墙壁上,这大门是从外往里推的那种门,不过被成百上千的丧尸一同用力推挤,这大门根本就阻挡不住它们的脚步。
阿水一听无尘之名,胸中亲切感顿生,心想:“当年道长在武当山上多番照顾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如今虽然相见,却不便透露身份,实在抱歉。”心中将无尘拜了又拜。
秦逸,就是秦家这一代的长子,与叶欢同辈,那晚去秦家拜寿,叶欢与他很是聊得来。
第五卷:冷血的公主与黑暗天堂 第一百四十七章:没有不玩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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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这句话乍听上去好像有点歧义,有些直白不够委婉,但是他相信莎法提娜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对此很有信心——其实也不是那么太有信心,因为说实话有些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些什么,是在想些什么。人格的完整、自我暗示的消却让他重新变回了原来的那个自己,但是原来的那个自己经过了这美丽迷醉的几个月之后,开始有些诡异和混乱,让他觉得有点陌生。
这倒也不算奇怪,每个人在照镜子的时候都会在恍惚间产生过类似的想法......
不过开发了医院这边的业务以后,刘姐那边一家店肯定是供不上餐了。
跟崔刚说完,我进去包间,第一眼就看到艾薇薇趴在桌子上,脑袋枕在手臂上。
他的妻子苏晓丹左手拿着照片,右手捂着嘴,眼里还噙着泪,一时间既害怕又解气。
当有其他竞争对手出现的时候,客户们更加信任我们、更加认同我们的选择,这就是我们的竞争力了。
现在他们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顾承风找回这些失去的情感。
「贺辞言,我很轻易的就能相信别人的话,你说的我也都会记在心里,今的这些我可以记一辈子吗?」周夕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询问着。
“我自从和顾东海结仇之后,就四处放风要找千面妖姬,没找到。我才发现,我说找千面妖姬,知道她真面目的人那么少,我找几年都不一定找到。
做期货,本金遭受损失,那还是值得庆幸的。穿仓之后的补仓晚了哪怕只有一分钟,也许这辈子的“钱景”就全搭进去了。
所谓lp就是有限合伙人。lp可以认为是基金的投资人。他们不参与基金的管理,只从基金中获得投资收益。
“一个啥也没有的过气的明星,老爹还破产了,她怎么可能买得起,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了。”万惜悦一副看不上的样子。
显然有某种阵法将林子里的气息隔绝在山下,在山上可无法察觉到林子里的内幕。
一旁的马里奇见两人跳过了自己直接交流,嘴角一抽,默默选择了沉默。
“诡秘”感觉着时间差不多,搭在青铜长桌表面的手指又敲了敲,声音在亘古不变的灰雾之上无比明显。
乌光撞上长剑,空中爆起一片光雨,长剑瞬间化为粉碎,战戟竖劈而下,破开了胸膛,鲜血如同涌泉一般喷涌而出,赵叶死不瞑目。
有些年轻的护士更是有英雄情节,偷摸着把自己都不舍得吃不舍得用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捐献给了李军,谁让李军被人掏干净了口袋呢。
然而在看到李乘风脸上的冷笑之后,徐青才知道这家伙真的动了杀意。
可陆源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自己下到地下虫巢后,居然能够找到一个‘高度匹配’索隆模板的加载对象。
滚滚碎石落下,伴随着激起的烟尘,一只身高将近三米,头顶角冠,身披鳞甲,四肢神似巨龙,但还依稀能看出犬类特征的“恶魔”拨开尘雾,缓缓从中走出。
因为前面几场次的实力差距不大,导致战斗往往都会拖到第二宠兽才会结束。
直到这一刻,祁秋才明白为什么工作室的所有人都说老板很好,这尼玛工资也舍得给,又善解人意,妥妥的老板楷模。
“少主,桑扈来传话了。”一只黑鹰从窗外飞来,落地化为一个俊俏的男子,单膝跪地。
他本来是想帮秦沐雪解气的,没想到,最后反而还帮秦坤耀武扬威了。
萧梦妃心里暗暗责怪萧若风的冲动,韩风既然和姜老的关系都是很亲密的,那惹韩风对他们有好处吗?
第一章:黑市拳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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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的欢呼环绕着擂台,在昏暗的巨大地下空间中掀起了一股看不见的风暴漩涡,热烈、疯狂、血腥的气氛极度的富有感染力,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发现自己的骨头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让他们融入到了这一团永不停歇的火焰之中。
唯一强烈的灯光照耀着的就是地下空间的最中心位置,两个正在交战的拳击手宛如站在白昼当中打架一样,或者说就好像正站在太阳的下方。
他们的汗水已经开始干扰到了他们的视线,疼痛感与血腥味不断的刺激着他们,让......
“刘灵珊,你这个大骗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孙慧娴怒气冲冲的走到刘灵珊的面前,一把抓住刘灵珊的胳膊质问道。
一些弱一点倒霉一点的,刚刚成立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遇到了强大的古魔,覆灭了。
“可能吧。”萧梦楼微微一笑。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离开天城,仿佛有什么东西此刻仍然在纠缠着他的意志。
就在辰逸心中想着的时候,突然间只觉得大脑狂震了两下,随即他脸‘色’顿时一喜。
“我与母亲商议了,后日要去皇觉寺,这一去要在山上呆个几日方回,所以明日进宫告诉柔嘉一声,免得她出宫找不到我。”彭墨看着彭昊的样子,暗自忍笑,却也不拆穿,毕竟感情的事情都要自己悟了以后才行。
“爷爷,千万别这么说,你一定会没事的!”刘晓玲紧握住刘大爷的一只手泣道,眼泪再一次从眼角滴落下来。
“是萧总,真的是萧总!”林鹏第一个从沙发上跳起来,欢天喜地连连叫喊。
云峰笑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了却心中的一丁点遗憾了,当初的承诺,也该完成了。
他的手也不热。屋子里不仅烧了地龙,内室里还摆了两个炭炉,忙拉着他进了内室,按着他坐在铺了狐裘的榻上,依旧将一旁的手炉给他抱着。
良久,夜色渐浓,石猴收回手指,脸上闪过一丝疲态,饶是以他强横的神识,也不禁感觉到了阵阵头晕目眩之感。
萧七一听,心中大骂,也不知道这和尚是特么真傻还是假傻,是不是找机会耍自己玩呢?
林晓峰飞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满身的泥土,看起来狼狈不已。
半圣之子想劝劝龙五,不过想了想队长那脾气还是算了。就目前来看,娄一雄的实力还是不如龙五的,他自己肯定要留在原来的队伍里。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吧。
古锋身上散发的气息又是那样的熟悉,这是自己男人身上的味道。
他知道最近石原城内新来了一位炼丹师,卖的丹药品质好而且价格低,给全城老百姓带来了实惠。如今杜丹师提出要救人,身为队长的他自然是义不容辞。
骆春龙因为答不上话,急得满脸通红。看到他这副模样,两位姑娘忍不住掩嘴直乐。骆春龙被笑得更是难堪,赶紧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说到东帝,吕鱼是一脸的无奈。本来作为东帝的弟子,他是有很大优势的。可是师傅失踪以后,他不但没有了优势,还时不时的被别的仙君找茬。不但东天界的仙君们跟他不合,就连南天界的仙君也过来踩他。
张辽与高顺拼死守在吕布左右,绝不让敌人有任何偷袭的机会,让吕布能够全心抵挡住眼前的虎豹骑,最后再次与夏侯惇打了个照面。
是一颗直径约莫一尺的金色圆球——悬浮在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道士头顶上。
其实经过了上次的事件之后,她好长一段事件内都是穿着一层内甲护住身体。以免被刮破了衣服,露出里面的粉肚兜。可这次杜峰来的突然,她也只是来看热闹的,所以就没穿那套内甲。
第二章:新警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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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辛普感觉自己已经明白了,他明白了汤姆森根本就没把自己给放在眼里。恐怕这个男人在第一眼看到盖文之后就已经把该确定的都给确定了,剩下的时间就只是一直在那里悄悄的揪树玩乐,留自己在那里一边忐忐忑忑一边看着比赛穷开心。
这个人可真是够坏的——不过辛普喜欢!
“只要有钱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无所谓。”因为肉多而有点被挤在一起眯缝着的双眼笑嘻嘻的弯起,辛普伸手摸向自己的兜,想要摸根雪茄,然后发现雪茄......
并且在这段时间里面张扬还要去寻找深海及也在山海经里面去找到新的天道,并且在天道之中的修炼达到一个超越紫霄大帝的修为程度。
这股阴冷的气息竟然有腐蚀识海,消弱神识的作用,让辰南感觉极为不舒服,南宫巧嫣不在,他哪里还会等下去。
眼看他已经离开丹阳宗三年的时间,这三年中他时长的想念丹阳宗,但是回不去没有办法。
众人见到龙齐手中的宝剑散发着丝丝寒意,周围的气温瞬间降了下来,纷纷惊叹。
一名护卫牵过一匹白马让辰南坐在上面,由四名武士簇拥着将他围在中间,生怕他跑掉。
“这不可能……单凭你天王境的修为,怎么可能进入得了大道磁场范围内?”风醉尊者不相信道。
“轰!”而就在这个时候,在铁板外爆发出以后爆发出一股毁灭之力,在这毁灭之力下,整个通道发出剧烈的颤抖,在这颤抖下,即便是铁板也险些崩溃。
就在此时,从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十分尖锐的声音,显然对大汉的做事的效率感到不满。
“师父,我们该回天音了!”李漪涟在此刻突然低声喃喃,而后迅在自己的储物袋上一拍,取出了一枚玉简并将其一把捏碎。
此次齐天寿前往妖地算得上是将自己身边的尖端力量全都给带上了。
但是,很少有修仙者的最大弱点在太阳穴的,这也是玉帝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天皇赐性这种极高荣誉,几乎是渴望不可得的。就算山本战功再大,至少日本国内,没人会提起此事。
正在低头走路的东门婷正好撞在封林身上,而胸前的重物也正好被封林抓在手中。
黑色火焰和那黑色烟雾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是有本质的区别,但是其形式基本当都是如出一辙,已经黑化的赌徒首领的心魔只是看了两眼大致就已经判断了过来。
现在在他的心里面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的一丝消息,此刻的他也没有任何的事情,他突然面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两撇嘴角上扬,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激动。
不过令方晓慧有些没有想明白的事,这次她所要保护的这个对象,这时候早已经在等待着她随时都要捉弄她。
不过,现如今,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也不与你客气,我叫金中、老二叫林武元,咱们都叫他胖子、老三叫钱三刻,大家都叫他三眼、至于老四,还是让老四自己说吧。
李鬼听完,顿时就炸毛了,双眸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看向萧山,愤怒地说道。
两人你来我往的拼打起来,二人实力并不是很强,只有玄级修为,招式也不多。
\t\t武画葇和夏皎对望一眼,辞别了师父就往柳敛的住处去。
我现在的修行比他们高出太多,从我身上,他们已经看不出什么,在他们眼中,我或许就是一个形容猥琐的巫师。
第三章:烦念的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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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莱尔地区本地最大的黑帮家族——“黑暗天堂”的新任大首领上位,并赢得了与趁机捣乱的第二大黑帮家族唐弗里之间的全面冷战,成功强势的巩固住了家族和自己的地位。而这位新的杜洛克警督就是在那之后突然升迁,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他是不是在这其中也有着什么牵扯,在站队的时候选择了正确的一边,并起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作用,从而撰取到了好处,被帮助着推了一把。这可不无可能。
而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位新警督也许并......
王掌事看着桂枝沉吟片刻,就抬眼,打算让王华先出去,只是不待他开口,外面突然跑进一个院侍。
就好象当初梅西要转会去曼城,他身上二十多份商业赞助合同,托特纳姆热刺就必须要在转会之前搞定,否则的话,留下来的首尾都要俱乐部自己承担损失,所以这就注定了梅西的转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长期战。
不过,对于钟山来说。此刻也是一个机会,钟山想了解大罗天朝,能肆无忌惮的了解。放开约束的了解,仅仅凭借五品官职还远远不够,钟山需要的是一颗大树,能够挡住风雨的大树。
而北方四郡剩余的三郡郡王中,虽然不至于这样的严厉,但也是严防把守;毕竟,蛮人很多的时候,确实就是干着强盗和土匪的勾当。
“你不用来日本了,我要来中国。”电话那边福田光美大声说道。
正巧,内部隔间的人推开卧室房门,正披上外套,听到了这两句相差不了多少时间的话。
被四把枪挑飞的四大公子以不同的姿势飞起,形成非一般的背景板,而正中央。那锋芒对锋芒。
“我倒要看看这帮家伙要玩什么手段,就先从黑暗的部分了解这个地方的人类吧。”罗夏一脸怪笑地随着对方进入了先锋城。
他真心是不想与这些巨鲸皇纠缠,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是对方还不识好歹,他不介意下去将它们统统干掉。
景炎接过来,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一个玉盒子,但盒子却是空的。
美国一座摩天大楼里,一个身材臃肿的白人老者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着远处,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道道痕迹,不过他的眼睛中仍充满了锐利。他叫福斯德,美国华尔街风险投资大鳄。
武者虽然和智者一样需要等待时机,但是绝不会像是智者一样去静观其变。
清秀少年完全是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找出这“浮屠古树”的属性本质,而炎鼎天则是完全依靠对于脉力的感知。
刘备意犹未尽,恨恨地说:“谁敢对我‘围三缺一’,我让他看看青州信仰坚定的士兵,是如何通过缺口源源不断地获得补给,还要出击对方,击溃对方围困的。
“球鞋都没带……”他上下端详了一下陈浩南,突兀的吐出了这句话。
“大不了这件事后,我脱了这身警服,跟你一块去越南!”阿虎真是很讲义气,就是头脑简单了点。
等到回过神时,北冰洲队的两人才发觉,周围原本是一片荒原和尸山骨海的景象,竟然被完全替换。
“我感觉由莉有心事,我们是好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雅典娜显然还在纠结刚刚的问题。
回到别墅,吃了些饭食后,三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了休息。这三天,三人都没有好好睡一个好觉,虽然他们是古武者,但是这次消耗的可是他们的脑细胞,仍然感到的是深深的疲累。
第四章:虎头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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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初刚刚接到艾德联系的时候,玛西本来兴致勃勃的想要正好带队将这块儿她早有耳闻的繁华霓虹下面糜烂放纵的暴力阴影给一锅掀掉,入土三分的梨上一遍才好。但是她的新任顶头上司却出乎预料——或者说果不其然的给出了否定的答复,让玛西差点当场将表格拍在那张长满胡子的大脸上。
老杜洛克玛西可没有当成是陌生人,或者说没有当成是外人。因为艾德的关系,他们两个尽管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可以说是相当熟悉,彼此之间有着和与别人......
若不是还在拍戏,恐怕已经扑了上去,将白薛迦咬碎血包被水冲散,顺体而下的红色液体给舔干净了。
“吴淡龙是个聪明人,秒就妙在这里!”懂计谋无数的姜子牙沉声道。
鸦片商雇佣了因为朝廷被颠覆而对前路一无所知,为了实现自身的价值而漫无目的的战斗的前大内密探,苍紫是他们的首领,也是前半部分的剑心所要面对的第一个boss。
在天空的某一个区域,呈透明状,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当然,外界是无法看到这时光屋内部情况的。
见林奕仍在原地不动,白发修士心下一急,那抓着铁笼的双手手指已渗出血迹,可见其抓狂到了一定的程度。
三分钟之后,交叉换位,天使神尊攻击左手,吴淡龙攻击右腿;如来攻击右手,孙悟空攻击左腿。神秘人面对说换就换的对策始料未及,应付起来有些仓促,可是仓促一分钟之后,应对起来就好了许多。
十几分钟之后,结束了和梁馨儿的通话。没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候严君黎又从门后冒出头来,“看什么看!你们发什么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然后才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段郎仔细看,不敢相信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孪生姐妹!根本看不出两人的差别在哪里。
荆棘是一个荒野医师,而且技术极为高深,总不可能连点止疼药都不会调制。
不但军事人员都行动起来,地方zf也进行了紧急动员,就是对郭拙诚有很多意见的项-英、瞿-秋白等人也全身投入到了战争的准备中,何-叔衡等人更是夜以继日地工作着,为前线凑集粮草、弹药。
“化龙诀。”林锋一声低喝,体内元力迅速按照化龙诀的方式开始运转,一股奇异的能量从他体内传出,经过双手与两个尼罗寺和尚贯通,而后迅速的将两人体内力量牵引出来吞噬。
面对这个问题,林鸿飞却不说话了,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林卫国。
人一迷失自我,自然也就对自身的修为有所影响,烛九阴的这番话则是将后土祖巫给点醒,让她从那迷失之中清醒过来。
一直以来,林鸿飞都很是怀疑,棒子们整容将脸整漂亮只不过是个谎言,他们整容的真正目的就是将自己脸皮的厚度加厚在异空间里,否则那些棒子的脸皮怎么一个个厚的让人完全看不到他们脸皮厚度的极限在什么地方?
林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立即进入,以他的速度想要争夺前十个进入者名额并不是难事,但是他很担心自己进入期中后,胡一菲她们如果遭到迫害该怎么办。
面对如此的形势,鸿钧道祖则是不得不强势起来,要不然整个三界将会混乱不堪,一切都将失去控制,至于说唐三藏,还有精卫以及那鸟人的事情大家都已经不再观注了,这已经不是重点,他们都被遗忘了一样。
第五章: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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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普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哪怕是在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来说的那种时候。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内心竟然也有像今天这样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快速转变这么多次,每一次感受还都是那么的真切和清晰。
他的疑惑被满足了,他明白了他面前这两位不好搞的警官大人在今天——在这个时候来见他的原因是什么,尽管还是有些地方他不知道为什么,可那已经无伤大雅了。他对此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高兴。
刚刚他......
喉头滚动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莫名的有某种渴望,强烈又陌生。
房间中安静的没有其他声音,月亮的光碎了,铺在地面上,穿着黑t恤,戴着黑耳钉的少年垂着眸,那双狭长深邃的眼中看不出摇晃的情绪。
“昨晚没发现有人尾随,看来敌人无处不在。”他眼底幽深。电梯到达十二层,门开启的同时他准备发动金光护盾。
想起苏镇和苏炽警告的眼神,尹司曜就觉得背后一片凉意,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但是……,一想到研究出来以后她就要离开心里又忍不住隐隐的失落。
钟云的话还没有说的出口,营帐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音。
宇宙战舰之中,叶开正在研究着星云的身体,他并不知道,因为他要回家的缘故,已经让复仇者联盟的人慌乱了起来。
反正股份现在在她手上,那些人就算为难她,也无法改变任何事。
晚上她和丈夫说起香草的病,左成钢也是担忧了,感觉这样消耗性的全身乏力不是好现象。
凌冰怕南宫七星累着,非要抱着她回摘星楼。南宫七星心疼他伤了手,执意不让他抱,最后,两人手挽着手走了回去。
江熠跟着三人的步伐走出客栈,没人理会身后被他们气得脸色涨红的沐风。
原本还一派淡然之色的七峒主也是面色大变,他自负剑术当世一流,却又何曾见过如此磅礴浪漫的剑诀,仿佛间若谪仙降世,缥缈间似琼华临凡。
她记得以前他说自己和她一样也姓林,叫林南。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骗了她那么多还好意思就这样走过来打招呼的,难道这就是最近很流行的那种说法,社交牛逼症么?
“可乐?”顾随风到处打量,并没有可乐,连自动贩卖机也没有。
三人正聊着,就瞧见刚从一间气派十足的保局里走出的根叔几个。
也有史册记载,这十二铜人是毁于战祸之中的,这种说法还是比较可信的。
系统说了一个名字,敖寂起身就走,走到门口,他忽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桌子上的花,转身过去拿起。
张良举目观瞧,12根纵横交错的红色能量线,印入张良的眼帘。
“当年承蒙您照顾,最近回来探亲,就想探望一下您。”林先生笑着说道。
妖界和人界各大门派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表面的和平。要是妖王看到逍遥派掌门竟然残忍杀死妖界之人,以此来修炼功法,那他们这趟妖界之行怕是要回不去了。
九柄飞剑立刻迎击,熟练的化为剑阵挡在木离身前,九道剑气相互融合流转,化为一片锋利剑刃,覆盖在剑阵之上。
不过,跌落在马下的人,面对着高速旋转木马都难追上他上去,无疑到了最后,他们也会被淘汰。
“我说老兄弟,咱俩都二十几年的交情了,你这么抠搜?”神秘男人摇头。
云家的军队看到大势己去,不少的战舰往后撤,当然,也有一些战舰死战不退,拼死对反击,当然,他们的下场说是被烈火军轰炸,然后全舰的人去见上帝去了。
第六章:官碴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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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普的感觉很不好,这一点虽然他自己说不出来,但是只要是个人没眼瞎都能够一眼了然。这个胖子肥硕结实的身体坐在那里,瘫瘫的躺在自己舒适的沙发椅中,样子就像被注射了麻醉药后被人用绳子一直勒住脖颈不放,不受控制的抽搐的同时眼泪和鼻涕往外流个不停。
但这幅画面最诡异的是,没有人在辛普的身边,没有人拿着绳子站在他的身后勒着他,他之前也根本没有被注射过药物的痕迹。
可是他的表现又真真切切的表明着他状态的糟糕。没有......
“娘,燕秋没事,刚疼的,嫂子说还没到生的时候,”燕秋听到谢氏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声,立刻出来说道。
她眼底划过一丝冷芒,眼瞧着那些人过来,朝她扑了过去,而暗中却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物件来,在范芳菲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塞到了她的手中,持着朝她的手臂划去!刺啦一声,鲜血溅了出来。
不过,她的体质特殊,这冰锥状的物件能真正的伤到她,甚至杀死她吗?对此,月沉吟心里却是不信的。
听到报告后,盛华锋撩起了衣袖走到了一个操纵高射机枪的士兵边上说道:“让老子来过过瘾!”说着盛华锋替换下了机枪手,拉动了枪栓后说道:“给我开火!”话音还没有落下,盛华锋手中的高射机枪顿时响了起来。
但是他可不敢说出来,若是紫冰心一怒之下,不让他跟着他们了,那可就连哭的地方都没了。
“这个很好理解!在蒋介石的手上当官的三要素,张烈阳一下子就占了两个!而且张烈阳很聪明,他不结党营私,拉帮结派!而且各方面都在拉拢他,但是他就不为所动!所以老蒋对他很放心!”毛/泽/东认真的分析道。
将怀抱中的杏放了下来,在杏有些不解的神色中来到了一边,看着这俩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家伙。
想到云朵朵可能没有来过介子微的这个房子,她的心更加舒服起来,觉得这里是只属于她和介子微的美好记忆。
“这……这……”紫云江开始结巴,这要如何说,难道自己说我护送紫家的罪人回来了?那紫云龙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直接气死呢?
海国若是在乱臣贼子的手里,连年的征战,最后只会被别国所灭——事实证明,与秦国一战,就发现了海国引以为傲的战船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别说这些了,到特勤处给我弄个工作证吧,刚才在飞机上,我和飞行员说自己的国安的特工,可是我手里没有工作证,他们还以为我是唱白脸的劫机犯了。”欧阳鹏程换了一个话题。
“你别告诉我,你有苦衷,你不得已!”琉璃冷哼,当初在妖王谷,最受伤的是凌彻,其次就是她了吧,命都丢了一条。
“我师兄呢?”未等冷月开口,她首先发难。神色乖张的,跟昨日简直判若两人。
白世祖的心突然跳了一下,他为什么过去没发现莹秋是如此可人儿呢?而且……这丫头身上可真香,白世祖忍不住在心里夸道。
荣骁宇点头,离开了荣老太太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才拨通了冷然的电话。
“斩影,只是个幌子。”昊天说道,盯着镜面看的那一双深邃的黑眸,犹如一潭深泉,令人如何都琢磨不透,探不到底。
这是秦光旭放在身后的刀突然出现以下就打掉了北冥玉手中的到然后直刺北冥玉胸膛。
确实很讥讽,在自己危险的时候,要抓捕的人却突然出现帮了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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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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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大蛇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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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文的情况看上去还好。虽然刚刚才完成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比赛,受了不少伤,承受了不少击打,流了不少的血,但是他的身体距离需要到医院床上去老老实实躺着静养一百天的星级标准时间还差得很远。他应该是那种爆发力比起爆炸肌肉男来说差上一筹,但是持久力却绝对顶尖的选手。在艾德看来,他的脚步一点也不虚浮,精神也很充足,视线凝实不模糊,只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很消沉。
可以理解。结合已经掌控的关于盖文的情况,艾德完全不意外......
“据说最近法国皇室内乱,乔丹回去或许和这个有关。他恐怕这几天不会回来了。”路易蹙眉低声的说道。
三保没有对我表示的一番衷心发表什么意见,却“咦”了一声,惊奇的看着我手上的帕子。
“萧澄,你不是一直有个未婚妻的吗?”徐子颖恶毒的看着苏茜,这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董鄂妙伊特特被堂姐三福晋请过来,说是帮着待客顺带说说梯己话,其实董鄂妙伊心里清楚,不过是给她个机会让她见见世面。
“你只要跟我走,我就放了她。你不跟我走,明天你的身份就会暴露,郡主的尸体也会摆在燕王府前。”他冷冷的说道。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淡然,那是因为他知道我怕什么。
董鄂妙伊倒是有个主意,只让满娘先回房间再住几日,她与胤禟商量后再告诉满娘,说不得还要请满娘帮忙呢。
“叶凡,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全是你。”月眸望着旁边叠好的鲜红嫁衣,叶轻灵突然轻笑起来,但流淌到唇边的泪水,却告诉她,这一切很苦涩。
三爷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情激动,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但是,这种真正手握实权的感受,他居然第一次体会,原来权利是这样的。
这一刻,叶凡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让他一阵晃眼,然后他的鼻子里就流出了一股血液,他紧盯着明晃晃的大白兔,眸子火热,似乎是害怕让这对白兔从眼前溜走后,就彻底回归大自然,再也无法追逐的上。
白薇的心跳顿时漏掉半拍,祁旭尧的眼神是何等的绝望……绝望到令她忍不住心惊肉跳,浑身都微微发抖。
这些人似乎有些挡不住了,眼看着玉卿扶着玉虚缓缓的沿着血路准备要杀出这霸天山庄。
连云城一步一步走的很是艰难,他几乎是凭着意志从楼上下来,走到这项家的大门前的。
在天华岛的禁地之中,许久没有动静的‘太上山’内传来了响动。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其实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殷温娇跟陈光蕊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只不过才不到一年的光景,而跟这个假扮陈光蕊的刘洪一带就是一十八年。
兰陵王看起来冷冷的,长的美美的,性格却闷闷的,又听话还乖乖的。
下意识的一回头,可是他刚刚一回身的时候,一根棍子已经望着他的脸门砸了过来。
不过她运气可能稍微好一点,遇到了好心人借给她房子住,她又买了个手机琢磨着能不能当个游戏主播。
他听着谭怒在旁边气的嗷嗷叫,淡淡的出着气,默默的听着。谭怒气归气,事还是要做的。他走连云城跟前,检查一下他的伤口。
霍依兰却想着把钱花到那上面,倒不如好好想想去哪儿旅游更实际。
“爸爸,蓝正打我!”苏青吸了吸鼻涕,眼泪大把大把的流出来的。
其中一个保镖大叔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对于他们来说cosy是一个生疏新颖的新鲜词。
第八章:失落的黑洞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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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对所有事情都生出了疑问,便可以很简单的发现另外其他可能相关的联系。尽管那也许完全没有任何的依据,只是单纯的猜测。
也许应该算作是一种不能够被算作是甜蜜的后遗症,但是如果真要说的话,在来到斯图加尔几个月之后,这座庞大到能够让最老练的猎人也有可能迷失在其中的城市总归还是教会给了他点什么——以让他过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唏嘘难忘的形式。
单纯的一个巧合可能是巧合,但是当许多的巧合都在短时间内凑在一起的......
古丽清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呢,明摆着她家二姐古丽仙没打算给她好脸色了。
“哼,我也是大明的百户,凭何不得进入这大明”那汉子也昂起头来回吼道。
阿尔卡蒂奥说完这话后,余光瞥见威廉神色一怔,随后虽然掩饰了一下,却还是露出一丝不满。
阴躯将携此地地图以寻有缘人至此,以寻得传国玉玺,此棋盘山星宿阵便是考验,而白虎为害,除之则为前提。
“多亏道友帮助,道友实力强劲,要不然我们几人可就难免有死伤了,多谢道友了。”修为最高的潘刚卫在斩杀完尖嘴鳄后对吴岩连忙称谢。
那两方,肯定都不好对付,而且往南面走,还有禁地死亡谷,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朱明的队伍两千四百人就有八百多的民夫队伍进行后勤支援及分担杂活。而那孤儿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原本作为游猎人的他们都是士兵自带口粮,不够的就野外打猎采集野果来补充。
而就是这孙子伤了武清璇的心,把武清璇带到自己家里,就像阿南说的那样,准备跟几个朋友一起折磨武清璇。
“应该可以,试试吧,我听说苗疆的蛊术非常厉害的,应该可以。”我说。
袁凡和张曦没想到好不容易让梦魇鬼鼓起勇气出手,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想到自己可能的下场,两人心里一阵发凉。
这计划是许辰布置的,一些关键点,他们也不清楚,而在看向许辰后,他们发现许辰神色虽然微微有一点凝重,但依旧保持着平静镇定,这让他们安心不少。
陈虎懊恼拍了拍额头――该死的他没有把背包中的携带的一点野葱带出来,白白错失了一顿人间美味。
等他们喝完咖啡出来,季思悦摸了摸手中的手机,在没人看到的情况了,打了个电话出去,随即马上就挂了。
不过监控留下的记录总不会作假,无论究竟是什么情况也只能等他们到了对方才知道了。
刘鑫也显得有些不安,握着遥控器不停地换频道,昨天傍晚的新闻直播间,又播出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警方在一家民宅里搜出大量军火。
所以现在她觉得他什么都好,就是花心。这世上总是没有完美的人。
而一旁的肖雨落自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不得了的事情,拖着他用完早膳后,竟然沒经过肖清寒的同意私自带他出來逛街。
龚薇背紧紧靠在门把上,正面面对我,手一把搂着我的肩膀,略带炙热的唇猛地朝我袭来。
烟雾袅袅,天空中一层薄雾笼罩着这个峡谷,虽说君墨熙已经在峡谷的两旁做了埋伏,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太看重这场战争了,如果胜利了,不但可以巩固他大将军的地位,而且还会让皇上刮目相看。
这所学校坐落的位置在繁华地段,所以想找酒店有酒店,想找饭店有饭店,总之,做任何事都相当的方便。
第九章: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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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的说起来,艾德的缺点不少,但是也不多,其中很多严格来讲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缺点,只是在有些时候有些不太合时宜。比如他什么事情一旦认真的思考起来就一定要顺着往下一直想到最深为止这一点,因为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哪怕他想的再用力再认真也不一定能够想清、想透、想出什么真正的所以然来的。
以前艾德还在军团的时候,他的雇佣兵队友就曾经专门说过他的这个毛病——因为朝夕相处被他给烦得不行——但是没有办法,艾德在这方面......
蓝星毕竟是个中阶机关神,地位不知道比孙宙高多少级,孙宙当然没办法命令她做什么。
木叶的忍者们默默望着这大火,看烧得差不多了,才用水遁把火扑灭。这一片树丛早已面目全非,烧成了一片光秃秃的焦黑焦土,雾隐忍者的尸体已经分辨不出模样,和焦炭没有什么两样。
“都给我安静一点!这不是病,应该是有人在施术!”照美冥以压倒众人的声音吼道,她虽然心里也很担心,但毕竟是当了影的人,在忍术方面的见识要比天意这个外行人和白这种只知道自己家族秘术的忍者强多了。
“对不起,我不会将苔丝娜交出去的!”徐兴夏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们要明确指出,现在的诸葛亮已经不是隆中那位以旁观者清的姿态,冷眼看世界,做出深入正确的形势分析的村夫诸葛亮了。
这样粗犷性格的人,估计会带着疑惑,悄悄回去问自家村子的人吧。
“五百人足够!徐兴夏!我要杀了你!”林丹汗语调强硬的说道。
他顶着众人的攻击,恋恋不舍地从次元袋中拿出一具神尸,一具中位神骸骨君王的神尸。
此刻,日月的影分身为了延缓迈特戴的死亡,已经耗光了所有的查克拉,看到本尊赶过来了,“砰!”影分身累趴下后化为了一团白烟。
下一秒,这一把巨型铁锤就若夜幕里的一道惊雷般,伴随着呼啸的狂风旋转飞向了那名敌方忍者。
10号战斗点出现人员死亡,暂时并没有引起其他战斗点的注意。
萧遥有些无奈,好之前他跟镜像分身之间的精神连接已经断掉了,所以镜像分身死亡的那种感受并没有传回到他的意识之中,否则萧遥就得再一次感受死亡的味道了。
苏景行把外婆抱进洗手间后,孟竹瑶连忙进去帮助外婆上了厕所,然后等外婆方便好之后才打开洗手间的门,让他把外婆又给抱回了床上。
诸葛影激动得在原地转着圈圈,通过萧遥发过来的邮件内容,诸葛影就能够判断萧遥是在花城的那个秘境之中,很有可能在他到达秘境入口的时候,萧遥还在那里。
萧遥的情况比起李冰来更加地复杂,萧遥的复制超凡能力和李冰的双系超凡觉醒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双系超凡觉醒还可以用其他手段勉强办到,可是萧遥的复制超凡能力就是真正的独一无二了。
接下来,萧遥尝试了各种攻击手段,可是无一例外都奈何不了这些看起来只是一面镜子的墙壁,这让萧遥的脸色变得极为地难看。
老夫人恼的停住脚步,眼神中透着威严,“行了,这件事以后都不准提了。”说罢,她走出了屋子。
“师傅,而且你现在也没有证据,这秘境的觉醒池不是已经被毁掉了吗?”萧遥再度说出了一个让洛颜无比沮丧的事实,那就是觉醒池已经被她晋升a级的时候彻底地毁掉了,那她用什么来证明真的有恶魔入侵这个世界?
第十章:仿生机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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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伸出了手,艾德收回了手。
在那个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身旁刚刚被他给撂倒在地上睡的香的那名可怜的守卫。他理解了他的心情,在正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忽然被另外一件事情给细腻轻巧却不讲道理的打断的感觉。
艾德本来都已经握住门把手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又不得不临时改变了所要做的动作,转而将注意力转到了自己的怀中,从里面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想想还是这么做了。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一般人,只是在这座城市中无数做着普......
“你好像很意外?当初抢走圣缘丹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你刚才不是说,要找我们五个报仇吗?现在,给你这个机会。”虎贲圣尊看着孟寒风,似笑非笑道。
“什么?主公麾下还有一人可以媲美奉先?”张飞瞪着两眼问道。
将近5分钟的时间,光之囚牢的那一面已经变得像一块玻璃一样,布满了巨大的裂缝,然而却还是勉强坚持住,而塔萨丁则终于拼装完成,抬起了头。
“主公,我们只能保护您性命周全,至于您和您老丈人之剑的家事,我俩可管不了的!”许褚等人跟随刘天浩久了,言语谈吐居然隐隐的带有一丝幽默感了。
颜渊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上的确如此。没有谁会认可一个灵级初期实力的人做他们的会长。这不只是对强者的敬畏,更是对强者的信任。只有一个实力强大的会长,才能成为他们的领袖。
调整了一下呼吸,平息了体内沸腾的查克拉后,神奈天将视线转向了山下。
叶远是这么想的,毕竟,在这里天尊灵宝不值钱,连垃圾都不如。
半个时辰后,徐晃领着云中而来的六千士卒,护佑着于夫罗、浦奴的上万兵丁老幼,迤逦而向东北云中而去,却是仍然依着记忆,往昨晚渡河浅滩方向而去。
主人家还没出来,周舟自然不打算闲等着,就与邱人杰聊起来,一旁还有宋初樱以及几个凑上来的青年。
而通过这次大比,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领悟的破妄拳意有多强了。
这几日也不知为何,欧阳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原本就这样安稳下来,但阿朵却发现王迪有动静了。
云月瑶干脆张开了幻术结界,将几人罩住。因她察觉到那气息当中含有少量的魔气混杂其中。
“等少君他们回来,那辆车就归你们了,以后大家分道扬镳,自己照顾自己了。”苏杏对王大卫、吕生说。
家具是杜子修送的,听说样式是无殇参考卖的那些自己起的图纸,如今锦绣身临其境,方知无殇对于自己的家有多么用心,而且听说,无论帝都。泗水、青牛村凡是正房,属于他们的房间,装点都是一般无二。
两人依偎在一起,一时间竟忘了这是在绝境,也忘了杜悔的追杀。反而细声说着话。
叶灵脸上则是多了份喜悦,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知道这件事离不开他这个男人的帮助。
昨夜的张皇后因为愤怒,脑子都变得有些混沌了,如今经过妹妹一提点,只觉得茅塞顿开,只觉得有些心惊。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这么信任你,你却要害我们?”村长居然还有力气冲着白流年嚷嚷。
利物浦在踢三后卫后,形势反而朝着有利于利物浦的方向发展,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陈默菡从草丛里爬起来,含笑看着自家少爷,当看清他的脸色的时候,只觉得周围的气压陡然下降。
徐导下达着流程安排任务,他觉得他现在这一季综艺的看点基本上已经到位,接下来按照流程走就行了。
第十一章:盖文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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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一时间陷入进了寂静。因为盖文不再有动作,他对面的训练用机械人也就变成了个活雕塑,不再根据训练者的攻击而做出自动的防守和反击。这配合上它栩栩如生的外表让场面看起来稍微有点诡异。
盖文看着艾德,艾德也看着盖文,不过目光主要集中在他赤裸的上身肌肉上。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最近才加入进圈子——然后就深陷入进里面拔不出来的业余黑市拳击手,盖文的身材真是他.妈的太好了。看那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看那流畅的肌肉线......
或许你会说她们是被生活所迫别无选择,但看看路边的乞丐尚能日复一日的活下去,就会明白所谓的别无选择只不过是拿来掩饰自己的堕落和无耻罢了。
“喂,听说你独自跑出朱家,找朱刚烈帮我把药要回来了,谢……”沈辛娜只觉这两字别扭无比。
终是爬到神珠近前,几乎是同时伸手抓去,神珠却是抢先开启道裂缝溜走。
金泰妍刚刚丢了脸,所以刚好趁着孙承枫这番话找回自己的场子。金泰妍一边说,一边若有若无地把视线落在了sunny的胸前。嘁,偶像还是要靠实力,不要搞这些邪门歪道。
康王氏的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虽说府中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不会出卖盛家,但是难保什么时候说漏了嘴,然后被你有心人听去。
步超几人走上来,还没等经思伟反应过来,直接用口水朝他脸上擦去。
他很清楚,只要他加入了特殊部队,他的家人绝对会被保护起来,甚至离开家乡。
我双脚刚站在平台上,还没抬头打量前方的情况,前方却突然传出来一片热烈的掌声。
两只鲶鱼妖连忙跪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将一张鱼脸抹的满是黏液,看上去十分恶心。
他站在悬崖边,看到下方平原上竟有两只人数众多的军队相互厮杀。
而人族的武者,那种孱弱的身体,在那样的攻击面前,无异于豆腐一样脆弱。
在修行界,颜绯月的名声非常响亮,就算比不上她的师尊大魔神司空错,但也相差不多了。
闻香的生死决太过奇诡了,寻常的灵宝根本没用,与人争斗,就算灵宝不会被对方损坏,也要被她的死气侵蚀,化作废物,只有象大衍丧钟、大衍凶铃之类的灵宝才能为她所用。
在毗伽决定撤退之前,慕容春华和石拔就已经出发,在毗伽,唐军主力也逐府逐府地南下,这时已有三府将士到阴山大寨取齐,张迈也不停留整军,只是命诸都尉“到前线取齐”,他自己却又追着前军赶去了。
那两员骑兵大吃一惊,急忙回去禀报,那回纥将领听了后,勒马望了望灭尔基,城头唐军将士一起高叫:“大唐威武!唐军威武!”那回纥将领长叹一声,引兵回去了。
突然,一道悠扬的笛声从船中徐徐传出,像是一道清风飘拂过脸庞,令人清爽怡然,又像是母亲之手,轻轻抚摸孩子的手背,令之安祥入睡。
大历朝定然乱套了,而她背后的皇后,容离,以及蒋国公府的一干人,只怕全都得死。
真气化形,可以说是九重天以上高手的拿手好戏了,而到了元神境界领悟了元神之道,真气化形才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乐乐?我不认识,我所说的朋友不是人,是一个狐仙。”秦洛樱没打算骗她。
她就不相信没她同意,这家伙胆敢乱动,他若是乱动,她定然咬烂了他的唇,让他后悔不经过她同意便做这种事。
第十二章:压抑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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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因为艾德的话语而情绪稍微有点不稳定的盖文对这两声敲门的反应有点激烈,猛的一转头,眼睛睁大、微微喘息的看着房门的方向,然后目光又转回到了艾德的身上。
今天晚上异常的事情有点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要知道本来除了外面惯例的守卫之外整晚都不会再有人出现在他这里的才对,怎么除了这个让他感觉到恐怖和诡异的侦探之外还有别的人来?!
尽管没有什么切实的依据,但是盖文本能的觉得这很有可能就和艾德有关……对了,守......
毕竟,不出意外的,明天就要被苏大强叫到市局,然后去一趟省厅了,这不养足精神可不行。
热闹之后,京师也没有变得空旷起来,道路狭窄的京城,四处都是拥堵。
没有犹豫,当即,他将王超还有安德,一脚一个,踹向旁边,并且自身顺势后移,躲在另一侧。
屏幕上的照片是一个男的搂着许薇,而两人的不远处正是学校边上的一家酒店。
每年就只有秋天的时候,能闲下来请假一个星期,去乡下姥姥家享受田园生活,放松放松。
想到这,感觉腰身体有些疲劳了的尹志平舌头一翻,就将之前方猛送的一阳丹咽下去了一颗。
所以,郭凡和其他导演组的人就把水池的位置,设置在了最外层。
摇了摇头,结束今天的修行功课后,他是来到了旁边的简陋厨房。
苏知秋一向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如果在意,她也不会到二十几岁了还窝在研究室里研究医学,而不是开始想找个男朋友,为未来打算。
其他人见状更是惊恐害怕,要不是有这么多枪对准他们,他们肯定已经逃走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渐渐天空之中,一轮烈日劈开云雾,撒下一道道炙热的阳光,灼烧着大地。
‘这个孩子不能要,我们去医院拿掉她吧。’秦朗说着,就来拉她的手。
其实墨辰只是故意试探一下,这些公子哥的财力,没想到他们都能轻易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黑色的魔素力,从楚歌的手上冒出,散落在了大厅四周。在这些魔素力完成了它们的探查工作后,一个特殊的符号,出现在了楚歌的手中。
薛刚看到稳定住局面了,直接趁众人不注意,将手伸到桌下,然后触碰了一个按钮。
不是墨辰不想给他更高品级的心法,主要是因为高志龙绿色灵种的资质,修炼灵级心法便是最合适了,太高品级的心法,他根本无法领悟到最高层。
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地球中任何常见的家具,这个房间虽是单调,但是古色古香的各色装饰品却是给这个房间增加了一丝宁静的美感。
叶离暑假的最后几天,莫邵东回了美国,临出发之前,他约了叶离出来。
一个高大,一个秀气。胡子都还没长齐,谁也不相信,他们两人能够摆平一头猪。
章玉十指交错,发出了活动指头所带来的威震性响声,而房间里的人儿总是有了一星半点回应,因手足无措发出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那么,宋雅竹的病情到底怎么样?先前医生说孩子“暂时保住了”,现在又为何病情急转,生命垂危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长袖一挥,去拂拭脸上的黑灰,可袖子已经被烧光,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桩子,便用手背擦拭了一下,黑乎乎的脸上顿时露出一片白色。
她以为是幻觉,用力揉了揉眼睛,可是那一双灯笼不但没有消失,反而离她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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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没什么存在感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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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从后面抓住了盖文的手臂。因为显而易见的,盖文现在的情绪已经有点不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下手的力道没轻没重,所以艾德的五根手指也稍微的用了一点力气。盖文的动作瞬间被迫停止,拳头摆动向后方之后就被铸死一样的控在了半空。
盖文猛的向后回头,隐隐有着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看着艾德,紧闭着嘴唇不停的用鼻孔穿着粗气,胸口肉眼可见的起伏。艾德皱眉看着他,然后看向了他手下的那个男人。盖文基本上已经把那家伙给打变了......
“伊妮为什么要这么做?”艾琳平和地问道,她知道伊妮莉斯这么做应该是有理由的。
成亲后,莫青山去城里开铺子,她们就可以直接住在城里了,就不用每日来回奔波五里路。
“吴松大师,我想我们这一次应该是遇到麻烦了。”听吴松问起行动的事情,孙耀凯便忍不住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怎么,阿姨住得不开心吗?”谢浪淡淡地问道,身上流露出一种让人震慑的气势。
“一直睡不死!今天抱着你试试!不许想歪了,不许乱动!知道么?”紫音拍了一下羿锋伸到他胸前的手,很认真的看着羿锋说道。
同一时间,拜月帝国境内,四匹骏马正急速的往着南方飞奔,马上四人全都黑衣黑素,看不清脸面。
“谁知道呢?但她想必有自己的办法。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随时准备好,并且仔细的看着,别错过机会。”迦罗娜说。
在血羽皇族身上,他总算是体验到了统治阶级的脸皮有多么的铜墙铁壁,不过吴松却并没有向穆一尊大师他们解释什么,直说皇族的确是派人帮助自己去对付度德斯家族了,却一口否认了自己已经投靠皇族的说法。
“是的,为了避免其城外他人混杂进来,所以就下令只招城内的。其他城外的人一概不招!!”布赖恩特点了点头,如实说道。
“叶落部族死了多少人?”,清冷的声音直接略过了元阳的说辞,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至于那些玄阴之境的强者,都被陶荣强制要求禁闭三百年,如果不是遇到什么非常事件,绝对不可以出世。
入了明理便是高手,东皇太一青钢剑寒光出鞘,气机运转下便如离弦之箭直击巨蟒,龙殊跟宋知命分在两侧。
等听伙计细细说完棠耿钟也在心里泛起了嘀咕,没亲眼看见还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
“今天给大家讲讲爆裂拳,待会讲完后,大家到锻体场自行练习,现在,我先给大家示范一次!”徐晃说完随手一拳击出。
岳琛与了结同时说道。了烦与乐星心领神会,各自使用本派秘法传信。岳琛看了一眼了度,心道:看来,了见与掌教师兄挑人,还是实事求是的。除了我与了结外,这四人定是各有奇术在身的人。
六百人的轻骑队伍里多了养山哲一个不明来历的剑客。说服他跟自己同行似乎也没有木三千想象的要费尽周折。
这时花婉儿从后厨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显然在后面搞清洁。
干坐半晌,老者只是对着山崖下的风景发呆。木三千看的久了觉得无聊,山水风景再过漂亮,看多了也会腻。
白素贞冒着与昆仑道门交恶的风险,盗取仙草救醒许仙,但并没有吸取教训,依旧望夫成龙,希望许仙能够借助体内残留的仙草药力,再努努力,好歹练出个筑基修士的水准出来,将寿元突破到两三百岁的水准。
第十四章: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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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知道自己的记忆应该是不会出错,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发生,因为他所拿到的那份关于辛普所在这栋大楼的内部格局建筑图已经是有一定的年份了,谁知道辛普或者在辛普之前的大楼主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对它的里面进行一些自己的改装改造。所以一直到达了的目标地点的附近,定向定位一直没有出错之后,艾德才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害怕盖文。这个脆弱的普通人,如果计划之外的意外太多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发生危......
被动能力:魔法源泉,当世界树聚集更多的魔法元素之后,将会在它的领土上,开辟一个魔法源泉,并将里面灌入浓郁无比且极为稳定魔法元素。
一声爆响声响起,高效能的雷管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城门发出了闷响,刺得我头皮都一阵发麻。
心想,不好,有人来了。只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打开了酒馆的门,随后就涌进来五六人,其中有这个县城的镇长老林,还有那天晚上我们借宿的阿林,还有几个壮汉我们不认识。
这种武技,非常适合隐匿刺杀,效果惊人,分为三式,离水杀、影水杀,葵水杀。
“我来。”林瑾年挑了下眉头,然后将吹风机的插头插上,开了中等风速,中等温度档,开始一下一下的梳理着辛简玉的发丝。
“我的手艺尚且马马虎虎吧,不介意的话可以尝尝我的手艺。”紫蝶对我微微一笑,笑容是那么的甜美。
只见眼前黑漆漆的湖底突然变成一道巨大的黑漩涡,那螺水心有种恐怖的压迫,使得周围的黑水草被吸了进去。
“石板我们不是盖上去了吗?怎么又被挪动过了?”阿布见到那石板的开口疑惑道。
只看到那柄闪着黑色条纹的落日剑,狂猛挥去,在空气之中切出一条黑线,这种强悍的真实伤害看着就让人感觉恐怖。
碧泉真宗弟子在疗伤方面具有独特天赋,在她的帮助下,姚舞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了。
自从上次她知道贾东旭拿周胜家的房子骗她说这是他们的婚房以后。
打听云时越的消息,不一定要赵如画自己去打听,他们这些做哥哥的,也能给赵如画打听。
周辰替洛雅解开身上限制行动能力的禁制,但对于封印修为的禁制无能为力。
他们心中暗爽,一个个都打心底里希望这周胜真能一枪崩了贾张氏。
周洛甚至阴谋论地猜测,这次合欢宗的冒头,是不是就是主家谋划的。
只见枝叶底下,一个用秸秆和杂草铺成的鸡窝上摆放着十几个鸡蛋。
顾国富带着十几个壮汉,拖着好几个双轮车装的满满的粮食,远远看过去就像是车队一样,昂首挺胸的送到了粮厂。
她跟胡氏说,赵如画现在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了,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加的好。
万年血寄槲萌芽于鲜血之中,开出的花朵却像水晶一样透明,阳光的照耀下,愈发的光彩夺目。
郭啸天问:“除非什么?”他现在最大的念头,就是杀死背后的凶手。为了给儿子报仇,也为了自己。
休息了片刻,凌宙天也懒得在这么无聊的待下去了,还是先到天津再说,目前都不知道系统给安排的什么任务呢。
如同电视里面演的,心术不正的人通常都活得跟只老鼠一样,长相丑陋,过得狼狈,眼前这人看着就很狼狈,长相嘛,老了,我看不出来,但应该不好看。
我复杂地眨了眨眼睛,吁了一口气,看向了低头同样思考着的金夜炫。
第十五章: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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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说真的,对于盖文的话艾德心里面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了解也理解盖文的心情,一个本来就很倒霉的普通人,有点脾气有点格斗能力,在意外失业之后想要想办法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做些自己暂时来说唯一还能够算得上是力所能及的工作来赚一些钱,让自己的家庭能够喘过这一口气来,然后他就能够有足够的余裕再计划接下来的真正的具体的打算,计划他之后到底该怎么办。
结果他到了没,第一步就崴了脚,遇到了辛普这么一个不守规矩的混蛋......
一阵秋风带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地飞过来,梵雪依抬手将他们拂到一边。前方又响起一声嘶鸣。
“不知道一会儿怎么分组,咱们能不能分到一块儿去。”尹欣看着远方,似乎很是无聊。
“你身边这位是不是给了你十两银子受贿你,叫你说成是中毒身亡”仵作刚要承认,“你去死吧”夏灏君的手突然幻化成鹰爪状向仵作袭去,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变的情况给吓愣了,都以为仵作会死在夏灏君手下时。
南宫宇寒的额头上被气的是青筋暴起,不过这次却没有再说废话,他知道涂宝宝一定会再说什么如果不按照自己的说的话去做,他就不走了。所以南宫宇寒很认命的去将两个孩子给带了出来。
月亮渐渐升的更高了,月光照亮了整片山野,为万物蒙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显得极其梦幻。
童递洋离他最近,岂会再任他胡来,他伸手凭空一抓,好像抓住了逸朝英一般,使他前进不得。
“这个我来想办法。”李益岚很自信的说道。他要出去吃牛排,谁敢拦着就剁了谁。
李益岚每次说起这些的时候,都是信手拈来,想说就可以说的。什么时候居然会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
南宫瀚漠带着御林军赶來时,看到的只是被损坏的铁链,心中一凉,她终究是走了吗?
这层窗户纸既然已经戳破,想要在重新糊得完好如初,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世上没有逆流的河,也没有重圆的镜。
秉承着少说话,多做事,所有沈鱼身边的人也跟着她一样的沉默寡言。
因为赤蝮关长期被占,妖族随时都可能出击,周围蝮县百姓早就逃得一干二净,要么钻进祖龙山脉避难,要么早早逃进了县城。
中州大陆东大陆顶尖的势力都退了,他们留在这,恐怕也会有危险。
纵然她和温尚已经是夫妻,纵然温尚是个傻子,可她仍旧做不到。
几分钟之后,只见吴晓妍在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陪同下走出了酒店,然后迅速的上了一辆红色的别克私家车离了开去。
正是有着这样高深的内功心法,墨霜才可以轻松战胜鲁恺拿到年终大会的名额,否则以她自身的力量,是绝不可能有机会打败鲁恺的。
胡仇很抑郁,他没能等到豹魔军大胜的消息,却等到狼狈逃回的青狐王,等到四千豹魔军被敌人伏击歼灭的噩耗。
松芳也不说话了,手上用力,筷子将伤口扯开了一些,疼得尹晓雪惨叫一声,一巴掌甩在了松芳的脸上。
圣元学院外三百里,同样也算是圣元学院的范围,一个武君想要监视,十分简单。
“从头到尾都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就靠这一吼,形势就陡然不同。
当对方将你彻底压制得连气都喘不上来的时候,什么打对攻之类的都成了笑话。
不大一会功夫,青帮老大的眼睛看上去就不那么泛疯狂的光芒啦,理性的光开始回归到他的心尖儿。
第十六章: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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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盖文转过头,没有听清楚艾德刚刚喃喃的自语说的什么。
艾德摇头,不打算再和盖文做过多的解释。如果他感觉的不错,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恐怕不是这个普通人能够再插手的了,甚至光是了解都会对他有坏处。
扶了一下眼镜,艾德看了眼手表,在确定时间之后,他转过身,背对着盖文面朝向了辛普的商务会所,头也不回向着盖文伸手指出了一个方向。
“一直走,就能到街上。”他嗓音有点低沉的说道,“海丝特小姐在等你。”
盖文眨了下......
“这么说,病毒已经由量子态转化为生物状态,只要将这些兵虫全部杀死,就能彻底消灭病毒了吗?”明月明显透露出一丝的喜悦。
杨奇知道接下来即将该自己了,于是他也朝着演武场走去,杨若生看了一眼父亲之后,也是跟随杨奇,朝着演武场走去。
等两位嫂子将洗好的海鲜全部端了上来,骁哥俩已经将四分之一的东西煮熟装进了胃里去了。
“哈哈,谁让你不勤于练习,朕看你这棋艺还不如以前哪!”棋局已定,胜负昭然若揭,玄武帝挥开棋子,郎朗道。
不一会儿,杜展端着一大盘子的老蛏和花蛤,一大盘子的九节虾回来放在桌面上,盘腿坐在桌旁。
我们两个握手持续了十几秒,力量一浪超过一浪,但是到了一定的地步后,华庭只防御,我加多少力气,他跟上多少,我已经用了全力,他看起来还很轻松。
像6肖雪,本身天赋并不差,再加上6家不遗余力的培养,能够进入星神学院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然后就是复杂的划分系统了,也就是所谓的玩家等级,虽然我不知道坑爹的设定是怎么安排的,但最终呈现出来的庞大帝国,就像是地下挖掘出来的蚂蚁巢穴一样壮观。
潮水一般涌现的洪水猛兽到底还是碰撞的不够激烈,我瞬间将主意转向了某个细节,地上有一些天然的条件和材料,我开始串联到那些被黑化感染的白熊身躯之上,逐渐体会到了掌控节奏的滋味。
聂磊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是听在墨江南的耳中,却掀起惊天波澜。
“算了,算了,毕竟你是新人,我也不想过于计较,下次注意一定就行了,不要修炼的那么疯狂,要劳逸结合嘛。”张长老点了点头说道,沐毅自己都道歉了,若是自己继续计较的话,那岂不是太没有风度了嘛。
“这还差不多。”白雪飘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玄玉,黑晶,血玛瑙,白金,琉璃珠,青翡翠,还有帝王浆,剩下还有一些玄贝,仙贝,乖乖,出手倒是有些阔绰。
“接下来换你上吧暴鲤龙。”真嗣拿出精灵球朝着湖的方向抛出说道。
即使是这般,梼杌等人也是一样的吃力,更何况,诸怀也非善类,手持天罡刀,便要向梼杌而去,这个时候,银蝎飞出了城,手持天罡刀,便向诸怀而去。
“让你久等了。”在击碎沐毅的精神风暴之后,柳宇看着沐毅淡淡的说道,同时在他的身后一股灼热的气息不断的向外散发而去。
己的血脉之后,自己也是成为了两尾狐,若是萧炎可以让自己进阶的话,那么自己可真的就会一直跟着萧炎一生。
炎舞在夸家大吃大喝,虽然山野之中粗茶淡饭,炎舞却也吃的津津有味,不停赞扬夸之妻厨艺非凡也。
“重获双眼,我倒是想试一试这火瞳幻目,究竟有何威力。”炎舞对白泽道。
提薇娅强行压制住自己体内的反噬,前进几步,用仅存的巫力凝结出一个光之触手,拖拽住了克莉汀的脚腕。
第十七章:森冷的汤姆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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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拿着这枚指环在手里面仔细仔细的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小东西其实并不是一块完全的整体,它的表面纵横交错的布满了细小的、肉眼难以分辨的缝隙,而且虽然每一道都长短不一,但却都是相互平行、垂直的一道道直线,就好像……
就好像它本身是由若干块儿小到不可思议的正方和长方形金属零件聚合拼凑在一起形成的一样。而随着老杜洛克按照某种规律、某种节奏的旋转,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能量气息开始的波动着从指环表面的机械缝隙......
围栏场春意阑珊,此时樱花开的极其旺盛,如粉如霞,一枝头的繁花盖过一枝头。樱桃树经过专人修剪照料,鳞次栉比,整齐划一,每一株都可独成风景。
封亦被领到一个水晶一样的圆球前面,然后按照他们所教的方法,把手放在水晶球上面。
“咦,你这芒果没有芒果味吗?”刘洋疑惑的问,不信邪的拿起一个芒果放在鼻子下面闻,真的没有芒果味。
她想的没错,封亦似乎早就关注着这些了,只等着林兮被邀请,好像都在他的算计中一样。
再给余晓星和慕尧发消息,他们两人各有一箱,让他们自己来认领。
其实我知道他袒护我不是因为我爸,而是因为打心底里相信我,所以我十分感激。
“没事,如果是你,就可以。”吴道淡淡说道,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想拉拢张天的态度。
“是这样嘛?”顾深还是不太相信,实在是那个笑容太诡异了,这几天他醒着睡着眼前都是那个画面。
“告诉你干什么,防火防盗防闺蜜,万一你看上了我男朋友勾搭走了怎么办?”姚伊睨着她。
过去了之后,才知道百益的和那些最潮流的漫画一样,都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不需要刻意的去找就能够看见。
一道血线,从青龙战戟当中发出,那一个瞬间,第七统领看着风无恨的眼睛,血红,冷漠,这一双眼睛,仿佛就要将他的灵魂都吞吸了一般。
白虎一抓撕下,在那师弟惊恐之中,瞬间,将其脖子撕出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溅射。
大秦人皇将真神之位送给剑神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等了。嬴四海宁可送出神格,也不愿意多等一天。
炫耀了一会儿,朱由校又手把手的教刘子光开车,两人玩的不亦乐乎,一直开到午膳时间,中途发动机还出了几次故障,朱由校亲自打开盖子维修,刘子光在一旁递个工具什么的,两人都弄了一脸满手的油污。
“我记得,庞太尉与姜子山走的很近?听王天策说,前段时间,姜子山还针对我王府,另有所图。不知庞太尉可有参与?”王雄郑重道。
而剩余的这一万一千点气运值,陈天启自然想到了那被全纽约上万名黑帮成员寻找中的卡洛斯身上。
对于此事,龙昊乃是势在必得,因为他知道,唯有图腾一族拥有圣帝境坐镇,才能够彻底稳住图腾一族。
唯有拥有足够多的晶石,才能够购买足够强大的奴隶,甚至自己想要的东西。
眼看整个洞穴就要崩塌了,鲍奇来不及多想什么,直接破顶冲了出去。鲍奇站在半空之中看着下面,上千的方圆,此时已经完全的崩塌掉了,凭空的多出了一个上千米之大的凹地。
“宝宝,所以说,你狠心的时候,连我都比不上。”陆莫封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会顾倾,自己慢慢的吃起饭来。
血迹斑斑的脸,但依然可以看出长得十分有型,颤抖的眼皮缓缓睁开,我的目光在看到他的眼睛时,吓得倒退几步。
第十八章:能量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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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玛西已经在成功闪避之后来到了老杜洛克的身旁,因为她之前选择所闪的方向就是老杜洛克所在的这边。这一次无论是汤姆森所展现出的能力还是老杜洛克所驱使出的力量她都完完整整的看在了眼里,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多嘴问什么的时候,所以暂时什么也没有多说。
不过她已经做好了打算,已经将想要问的问题在心中排好了队。等到时候一到,她非得把一切都给搞清楚了不可。
但是现在,她所需要就是站在老杜洛克的旁边,和他一起见证接......
好在刘易斯安跟李璞玉申请了,那些扫描设备正在加紧时间运送过来。只要一到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在现在时间紧迫所以只能人工处理了。
几人怒火滔天,急速冲向江枫,仙精之力齐齐释放,长剑上散发微弱光晕。
八万战士铺天盖地的杀意,那简单的一个战字,却吼出了让所有人都胆寒的味道。
距离他不远,复生倒在血泊中,身体微微抽搐,脖子侧的位置同样有僵尸所咬的血洞。
林飞觉得有些疑惑,这样的居然还没解决,从他离开到回来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了半年,加上以往的两三年时间,未免速度太过慢了。
霎时间,平静的上清山骚动起来,一个个上官家人或疑惑或愤怒地走出家门,气势汹汹地向声音源头汇聚过去,毫无疑问,林峰将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怀孕初期最好不要吃太辛辣的东西,所以我没放多少辣椒。”夏方媛回答道。
在他们眼里,王振缓缓抬起的右手,仿佛蕴含着可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不倒?”林峰眼睛又眯了起来,像只饥肠辘辘的老虎一样,不怀好意地打量欧阳梦梦。
飞茵的近处,另一只黑羽鹰上面,共乘骑有两人,其中,靠前的一人见剑无情沉默不语,便试图激将来引剑无情动手。
我并没有松开手,五颗黑血珠摇摇欲坠。陆判哥哥说,无论人还是鬼魅,真正到要命的时候,说出的话感人肺腑,因为这样才能活命。
项鸣凫高喝一声:“大伙儿并肩上前,一起将阳云汉乱刀分尸。”项鸣凫究竟还是对阳云汉心存敬畏,不敢独自上前索战,大声招呼众人一起出手。听到项鸣凫的招呼,大契丹国众人终于准备一拥而上。
夏建一看魏西成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便自己说明了情况。不过他能感觉的到,这个魏西成多少还是有点看不起他。
而且他从不参与朝中的任何政史,因为这两个原因再加上他平时的刻意伪装,落在别人眼中自然就成了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子了。
龙青青刚走只见四道身影出现在龙芷茹身后,这四人正是龙域四使,也是龙域除了龙芷茹外实力最强之人,只见柳栩道:“族长,她突破到神帝了”?
收购事宜一启动,关婷娜老爸的资金立马到位,这就是有钱的实力。
只是,杜笙也知道,先前的决定,自己并没有做错,一切都是为了国术协会的未来。
然后战无极的神色忽然一阵恍惚,眨眼之间再度恢复正常,但此刻他眼中的震撼却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半天后,一间装饰精美,彰显富贵的房间里,又传来一声物品的摔破声。
木宝宝连疏离的浅笑都敛去,她特别不喜欢迟瑞年看她的眼神,更不喜欢他满脸深情的模样。
可笑王老板还自作聪明的认为毛头那是在吓唬他,根本没察觉到,因为这件事,他算是把姜老三得罪死了。
第十九章:格斗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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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说是异化汤姆森,恐怕就算之前还没有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汤姆森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一直到手都拍上他了他才发现。在那之前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光是这一点,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算作是一个能够吓到鬼的鬼故事了!
猛的向后转头,汤姆森好的那半边脸、坏的那半边脸、有眼瞳的那颗眼珠、没眼瞳的那颗眼珠同一时间的看向了他身后的那道穿着黑色立领夹克、戴眼镜的身影。
老实说,就算不......
不过一切不奇怪,既然决定要竞拍这件拍卖品,只要稍微做点功课要知道他的名字就不难,毕竟他曾去看过一次这处物业。
帝王竞技场是弧形的,一百一十二层巨型看台,正对着巨大的天幕。
等了许久,终于轮到了周显,这家伙便迫不及待的显摆起自己的礼物来。
众人都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原本这分离之际心绪不畅,又有香菱这么一抹泪,顿时大家伙心里不好受,可大家伙正不好受的时候,薛蟠却来了这么一句玩笑话,黛玉率先就破涕为笑,噗嗤笑了起来。
店子多了,资产大了,社会治安又不好,年前节后的安全不能没人负责,梅花与周卫民主动不回家过年,这让李俊东也省去了一份担心。
没有人知道李俊东凭什么就能想得到那么多东西,方达等人认识李俊东的时候他就已崭露头角了,而黄婷婷是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从一个普通的学生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无所不知的老板了。
若非后来,王简从各个世界得到不同体系的生物学研究资料和技术。再加上身边吸血鬼、妖怪的血液研究,甚至其中还包括了来自阿斯加德的神血。
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结束的界面,齐玉意识到这次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所以也没再安逸地享受技师妹子按摩推拿的手艺了。
刚刚来到这边村口,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郝仁连忙冲上去查看一下,好在教官只是力竭昏睡过去,并没有生命危险。
紧接着就见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朝着某个方向急掠着,身上气势爆棚。
李青霄的目光看向下方南方联盟的修士,找到了柳玉儿跟李云炎母子两人,刚想运转神魂传音过去,身后又是一道火行剑光袭来,顿时汗毛竖起,转身逃窜。
其实这一计的表面上是在为树郡考虑,实则不然,这不过是一招缓兵之计。
穿戴完毕后他步伐庄重的走到议事大厅,十个儿子早已等候在那里,还不明情况的儿子们见他这般打扮心知将有大事发生了。
季倾斐的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并没有睡好,深邃的眼眸里有看不透的情绪。
傅宇宸不搭话,对江研溪这朵霸王花的两张面孔他已经了解的非常清楚。
“如果龙族一旦插手这件事,那么我就不一定能成功了,因为龙族一旦出山,猿人族八百位将军肯定会联合在一起,龙族毕竟是异族,比起内斗,异族的侵略才是毁灭性的,因为一旦战败就会有灭族的危险。
李成业进到军营里后也没远走,就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盘膝开始打坐。
如今是他逞威风的时候,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了过去。
江研溪感觉自己的脸忽然热了起来,是不是太阳太辣了呀,江研溪拿手扇了扇风。
“炎阳普照,天下炙热!”在那哈哈大笑之中,突然那被镇压在“死寂天牢”之中的“炎阳星主”再度爆发,发出狂暴的声音,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第二十章:军用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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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艾德的心中就已经大致有了猜测,大概知道了现在眼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尽管因为时间相隔实在有点久远而花了点功夫,但是最终他还是想起来了。
他认出了那个在老杜洛克和玛西头顶上的能量通道是什么,他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尽管各方面都已经变得不大一样,好像是经过了全方位的改造升级,还有被的一些区别,但是艾德知道它们在本质上作用都是相同的。那是一个武器用“空间传送装置”。
空间传送技术在星纪元早已经得到......
本来他就不是因为这个才决定离婚的,只是这个事实在某种程度上坚定了他的想法而已。
于金英以一个极端不雅的姿势出现在众人面前,尤其屋里大多数人是男子,吓了一跳后,立刻便羞得全身上下都红了;可是她身上到处都疼痛难忍,眼泪都掉了下耒,可是却又不好当着许多男人大哭起来,只得强自忍着。
宁夕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可宁雪落却被害成了这样,现在还因为嫁了陆霆骁就仗势欺人,未免太过分了。
那个洞穴有十多个平方米的空间,除了靠里的位置有一个卧伏在地的汉白玉麒麟石雕外,再无其它摆设。
可是黑熊却越来越凶猛,越来越疯狂,吼叫声也越来越大,有一种不把蒋若男拍死决不罢休的气势。
李恪哪里知道这些呀,今天头一次听到这些,才知道这害人也是要讲究技术的,不能一味的蛮干。
“二少,这么好的日子,来玩不哥们都聚齐了,就等你了。”大熊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进门之前,起码敲个门,获得允许再进来。直接闯入进来,表情还不和气,谁都会生气的。
王珂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房玄龄他们虽然已经学会了自己这招矛盾上缴,但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他们总是怕李二同志明白了他们的想法,要责怪他们,让他们的脸面过去的。
的确,妈妈和他都受伤了,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去保护妈妈,总是帮他们的就是这个叔叔,但他却还是执着于自己的亲生父亲,说不出的纠结。
云峰忍不住想要笑,对城管们的行事风格第一次有了清晰的了解。
顿时凌峰张大的嘴,惊得合都合不拢,抽筋了,舌头动不了了,嘴巴管不住了。
猛地抬头望向门口,朝思暮想却又不想见到的身影,正静静站立在月光之下。
几十双眼睛都等着南宫武铭和轩辕红降的解释,南宫武铭不懂商道,他只能指望轩辕红降能想一个万全之策,为他保住千万家产。
碧婷呆住了。使劲睁大了眼睛,又捏了捏自己的脸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猛然受到了袭击的钱院长只来得及转过身看了袭击者一眼,便翻着白眼“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水竹到了厨房并没有见人就笑着搭话,而是规矩的寻问了几句后,找了一个空灶台炖起汤来,开始旁人对她是王妃身边的丫头还有几分防备,见她人和气到也慢慢放松了警惕。
直到目前为止,宁乔乔还被蛊虫蒙在鼓里,郁少漠宁愿让她恨他都不肯让她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疯涨的嫉妒让齐荷毫不客气的说着刺激她的话。
筋疲力尽的身体似乎感觉不到风与沙了,炽热阳光重新回到大漠上时,易宸璟甚至分不清眼前所见、耳中所闻是真实还是幻觉,脑海中嗡嗡作响无法思考,就连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也无从辨别来自何方。
第二十一章:异能寄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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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突然觉醒了某些奇怪的属性,艾德两只眼睛慢慢、轻轻的上下扫动着汤姆森右半边年轻俊美的脸颊,缓缓伸手扶了一下眼镜,接着突然向前,探向了汤姆森的左脸。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或者开关,好像艾德触碰到了什么绝对敏感的事物,汤姆森黑色左脸上森白无瞳的眼珠突然再次转动,直勾勾的盯向了艾德伸过来的手指。
“可惜……”艾德的嘴角咧了起来,竟然带着一点狰狞之意。
仿若阴影般的暗色再次流动降临,一股恐怖的扭曲之力在两人之......
但是现在,王雷这么一个凡人,却无视他们作为神明的威严,把他们当做磨练自己武道的磨刀石,甚至还真正弑神了。这让八坂大神绝对无法接受。
本来,遇到了这个商队,是前往妖族腹地做生意的,因此他们便想搭乘这辆顺风车。
云家会客厅中,连同云岚在内,云家所有管事级的人全都坐在了这里,而且不仅仅是云家,连带蓝河带着的蓝家人同样在场。
“为什么?阿倾不喜欢妈妈了?”季语惜心智如今和一个孩子一样,有些单纯的询问。
李明跟其他警员想了想,也是,连全国前三的青山医院都查不出病因,送去其他医院,难道就能查出病因?想到这里,一个个的也就不再说话。
就算少许内心怨恨,双手攥紧的异人,在对方那阴冷的四只眼睛望来时,也只能生生扭过住,继续重复而脏乱的工作。
既然想不明白他便不再多想,而是仔细端倪起了手中的黑色珠子。
“很久没有见到你这么有活力了。”霍尧继续说道,手上的动作也未曾停止,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保温暖,流水将白色的泡沫冲刷干净,适才还有些乱糟糟的碗一下子就变得光洁明亮了起来。
“唉,栽了,这一次可算是踢到铁板上了。”龙力大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自然。”霍枭几乎想都不想就说出了这句话,待话已出口的时候,后悔已经有些晚了,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能让霍尧就此松口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若是他不一口答应下来,只怕又会生出其他的变故。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别人是求都求不来,万大娘怎么会拒绝。
穆辰星此时的心情何尝不是,他也很紧张,他害怕任初雪会逃避,还好直到他走到她身后也没有动静,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又是一刀刺入庚伍的皮肉中,刀尖在肉中翻搅,庚伍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他的血肉仿佛正被人一刀刀地片割下来。
表姐去通知了村里人,当时原主还吊着一口气,表姐害怕,来给原主重重一击,就有了她的到来。
顾之航平躺下,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清,笑了笑,其实他和苏清接触得不多。
因为梅花都是五瓣的,绣六瓣梅花的也就只有阿钰的娘亲,所以,只要是认识阿钰娘的故人就知道是她的物件。
叶昭昭看看窗外,现在是十月份,天色亮的晚了些,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了,可天色还灰蒙蒙的呢。
阿米摇摇晃晃的跟在苏清的后面,苏清停下脚步,转过来看了阿米一眼。
帕加尼里,首先出来的是一个高挑的男生,他周身冰冷的温度,让人骇得要命。
这时,就连崇祯都不得不重新考虑是否给江南之地减免税收,因为实在是毕自严,瞿式耜两人的话句句在理,如若减免茶税,得益的也是那些富人而已,普通老百姓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这又何谈尽收江南人心呢?
第二十二章:s级异能实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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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者,异能物质,异能实验物——这三者基本上就是全部的这一时空宇宙中所有和异能力量沾边的事物了。只有通过它们,人类才能够接触、研究到那来自于宇宙其他的时空维度中的不守规则的力量,才能够对那力量进行适当的、探索性质的开发与利用。
其中,异能者作为天生拥有自我意识的智慧生命体,可以对与自己建立联系的异能像指挥身体一样的自由控制,是唯一能够对异能进行完美控制的先天个体,极度的稀少和珍贵。因为除了异能者之......
“那倒沒事儿,你们把生活用品扔这,我提审的时候带过去!”刑警队长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张耀明命令一团长王五带一队人马据险迎敌,把守好这个离山洞还有五百米远的前哨阵地。他领着几个亲信和侦察连及特务排等主要兵力,钻进了无名大山洞。
此时此刻,陈毅和郝鹏举等人在互相谈笑应酬,在这貌似融洽的假象—后面,深藏着各自的戒心和敌意。
淮东袭闽东、浙南,不会独漏过宋家,很显然,在淮东展示足够的实力之前,宋家也断无弃奢家而独守自身的可能。
在再一次经历了一番张伯涛和陈光地两人又是夹菜,又是倒酒的热情崇敬攻势之后,叶少杰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苦笑了一下,放下了碗筷,认真热诚的望着两老道。
宁馨说:“我想呀,我当然想了,大师兄,我真是高兴死了,”宁馨笑了,又拿起毛巾,仔细地擦去楚天舒脸上沁出的汗珠,一副开心的样子。
刘向那老卒看了一眼,但由于背着灯火,所以看不清长相。不过这体格,倒真的是威武。
万一接通的是霍青青的号码,夔牛山那边的天组成员,万一只有霍青青的号码,其余的都还没来得及统计。
万一赶忙说着,但他心里却对凌天龙没有丝毫的鄙夷,正如万一之前所说,凌天龙身为凌鱼卿的父母,又是凌家的家主,所做的一切,都算是人之常情,再说,万一在乎的是凌鱼卿,如今,也算是爱屋及乌罢了。
李芸自是不能落后,她不等潘玉琳回座位,也托着杯子靠过來了。
木叶忍者有序分散,倾斜的结界凭空出现,将尾兽玉弹向了远处,过了许久,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好像是落在了什么岛屿上。
楚夕若神情微妙,目送着伍老三总算率众离去。又正色告诫那门子,将来如这些人再度找上门时,凡事务必心平气和,断不可如今日般恶言相向。
“你的意思……也是向这些世家低头?”李世民已蹙了眉头,颇有不满道。
乔霜语不再说话,也不给刘昊反应的机会,一个又一个暗器甩过去,刘昊终于是承受不住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秦鹤轩平日二十五分钟的沐浴时间,今天却拉长到了四十分钟。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不同于早晨的闷热,就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俩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出来,如若无人。
相对来说,msf这是第一次参加全球总决赛,本身也只是赛区的二号种子。
临近下班时,一旁的同事,拿着手机使劲地戳着屏幕上的图片说道。
想他苦苦支撑至今,本就已成强弩之末,如何还经得起半点风吹草动?身子一倾,如无根浮萍般剧烈打晃,眼看便要重重摔跌在地。
“好!我看看。”陈国栋没工夫理李逸了,他径直走到那名研究员身旁,检查结果。
苏晓青的双手紧紧握起,手里的合同纸已经被她捏的有些变形了。
第二十三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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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之前那个好像玻璃症突然犯了一样表现可不仅仅只是他自身一贯秉持的良好恶趣味而已,更多的其实还是一种试探,一种对心中猜测的检验。而最终最后验证的成果解决了艾德的一个问题,但却又带出了另一个新的问题……好像生活中到处都是这种见鬼狗血的事情。
这个新的问题就是,那件s级的异能实验物——那位“邪神”,它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在感应察觉到老杜洛克与玛西那边军方超级武器能量通道的建立之后,它立刻便降临过来了巨量......
“传令三军,此战不要俘虏,凡是敌军一律斩杀!”看着溃败而逃的俄帝国大军,王大锤直接下达了绝杀令。倒不是逍遥帝国真的不想要俘虏,而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在人流逐渐稀少的夜市中,洛克带着解除石化封印的胖子漫步在其中。
在残破高塔的周围,是一圈碎裂的黑石,那些黑石不规则的围成一圈,将那残破高塔紧紧的围在其中。
“谁说没选好的?”欧桦虽然心里还没有想好,但是最上可不能这么说,看着周围的鬼魂都在死死盯着他,不得不干笑两声,随后胡乱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副卡牌。
粗重的呼吸声掩埋了心底的恐慌,杂乱的脚步已经没了章法。却是一步也不敢停,不能停。前车之鉴,一同去的十几名师兄弟,如今就剩下他一人。身后便是如同深渊地狱的巨口,无情的吞噬他们。
如今逍遥城的建设,已经步入了正轨,也不需要老九在操心了。他联系了一下百里她们,发现也都睡了,看来是因为明天的开学,所以今晚都休息了。
对于这个问题,当初攻入恶魔城的神圣系学者们,为了能确保将河中所有不死族跟恶魔系全部杀灭干净,特地制作了这种既可以治愈,又能对恶魔造成极大杀伤效果的特殊圣水。
手中的项链便是当时潜伏在七色翎身边古云儿的变身项链,虽然只能变换一个固定身形,但是也好过顶着一个乱涂乱改的容貌好,毕竟这可是一个月三百积分才从随机商店淘来的东西。
刘云飞摇头笑了笑说道,结一次婚,严重超支,那那点存款像流水一样哗啦啦不见,根本不够用。
有了这一百万金币,对于这普通的一家三口而言,也足以过完幸福的下半生了。在解决了这次金页的问题以后,整个论坛之上,对于逍遥帝国的信誉,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肯定。
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那委屈与纠结交织在一起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的倾泻而出,最后竟然变成嚎啕大哭。
孔雀翎引申意是洒脱,而某觉得玉美人,实在称得上是一个洒脱的人。
没错,这龙骨分取龙气的方法自有契约定数,只要龙气所有者口头答应便可,正所谓君无戏言,一言便可敲定交易。而眼前这莫琪儿的孩子尚未出生,看她的肚子,差不多还属于胚胎阶段呢,自然可由莫琪儿代为做主。
陈虎见到外面的天色后,不由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接着在虎比与平头姐兴奋的目光中,开始做晚饭。
“这是下雨吗?这里简直就是一处瀑布!”赵墨凡也是一阵好气,不过他的话倒是一点儿没错。此时三人的确,像是身处在一个巨大的瀑布之下。
不一会就见所有的厉鬼都被剑雨钉住,整个虚空中都是倒插的剑影和挣扎的鬼影。
“是吗,我才遇到三禁而已,后面的四阶和五阶如果我又遇到了四禁和五禁又会怎样?”许辰道。
第二十四章:君皇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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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与汤姆森同时感觉到了一股令人汗毛炸立的悚然危险感从心底升起,齐齐颤了下身体,仿佛是被什么超乎想象的顶尖掠食者给瞄准了的猎物一样。
他们就像是两只小老鼠,正在面对一只来自史前的远古巨.物……这是来自于位格上的压制!
“‘君皇’级武器……对了,当然了。”艾德牙齿咬在一起,嘴角兴奋的咧着,发梢与衣摆在那澎湃喷薄重重涌动的能量浪潮的冲击下不断呼啸飞舞,身体仿佛变成了激流之中一块锐利的礁石,略微前倾的杵在......
二叔跟韩清流,更是远看之后,连进来就不敢,就直接灰溜溜的走了。
的确,星儿突然的变化,让雷鸣觉得其中必有端倪,只是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其中的缘由。
当雷鸣看到晓夏的时候,心中难免还有丝丝的怨意,雷鸣情愿晓夏不去理他!这样雷鸣才由足够的时间,让自己的心慢慢恢复到以前,两人的关心也能恢复到之前那个样子。
布置好了遮掩动静的阵法之后,罗钧这才细细的大量起洞口的禁制,世间万物没有绝对的东西,大都是相生相克。
星儿忙附和说好,心想,总算没白忙乎,雷阿姨终于接受晓夏了。
缩在黑暗的拐角,李杪看到了这里,急得双目中都是泪水,叫喊着别再说了,但是没有人听见。
这气氛把刚才的浪漫温馨瞬间凝成了冰点,她冷着一张脸端起了红酒一饮而尽。黎云泽看着她眼底是深深的抱愧,他也一样拿起红酒一饮而尽。只是心情,却是大不同。
所以大多数江湖门派,传人会仔细考核,而且即使要传授功法,也是师傅一手拿着秘籍一边教会徒弟,或者是徒弟在规定地方观看秘籍,不准带走。
就在他们几句话之间,飞船已经完全进入了空间漩涡,没有撕天裂地,闹出大动静,从飞船启动到完成进入空间甬道,前后不过几秒钟,都渡过的非常平静。
见柏绮灵对自己的来历闭口不谈,感受着她身上跟柏一阳相似的气息,再联想到自己在京城只认识这个老无赖,李尚善盯着柏绮灵好整以暇地道。
“见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华栋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原本试图在手上具现出牙刷和牙膏的,但是什么都没有。
轰!强烈的冲击力瞬间爆发,一道涟漪缓缓扩散,所过之处,空间被拦腰截断,光滑无比,一股毁灭般的气息顿时爆发,宛如火山喷发般的冲天杀气弥漫天地。
半年后,政令正式下达实施,各地逃户竟都欢欣鼓舞,有的人还感动得热泪盈眶,把那些劝农判官称为“父母”。反响之好,执行之顺利,那是连李隆基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迈凯伦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就停在了这迪厅的门前,夜天单手一撑敞篷车门,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动作潇洒利索。
无敌护罩并不是真的无敌,那可是要持续使用者消耗魂力的。用来救命一下自然是极佳。但要用作防御,在某种时候甚至还不如魂导护罩。一上来就使用,本来就不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雷印吸收了众多雷光之后,凝聚成了一道金蓝色的雷光,随后轰在了叶天云的身上。
张浩低头看看手里的内丹,这么一会功夫,就吸收了百分之一,看来就算能增加星源,也增加的有限,这么一对比,张浩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星源多值钱。
九尾狐见到石头那受打击的样子,她哈哈笑起来,好像这种感觉很舒坦。
第二十五章: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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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条人类的手臂——这是当然的,本来汤姆森就已经有一条手臂不是人类的了。只是现在出现的这一条相比之下更加的扭曲和夸张。
它要更大一点,或者说不只是大了一点半点,简直就像是一个四五米高的巨人的手臂,通体漆黑宛如凝为实质的流体,五根手指指甲尖锐,零星的尖刺无规则的从各处生长,一只只森白色的无瞳眼眸遍布其上,每一只都已经完全的睁开。
这条手臂仅仅只是出现,还没有其他什么任何的动作,艾德就已经隔空感觉到......
只是一个瞬间,徐秋便在陈达的攻势下陷入到了近乎必死的境地,而在另外一处场地,身为她老队友的楚离,状态也依然不好受。
我点点头,开始一片一片的撕扯花瓣,陈尘再不说话只盯着我的手,我心里其实也紧张,忽然有种把命运交给老天安排的无助。
果不其然,月沉吟一招游龙武技就直直的击向了李拾清。魔法师对于这样直接的肉体攻击的防御力的确是弱。
护士扎好了针,推着车走出去,陈尘再不能下地乱走,只好安安静静靠在床上。
我耸了耸肩,“好吧。也不再和你们开玩笑了,这就送你们上路。”我们时间紧迫,所以我也没有太多废话,提起剑,就准备动手了结他们的性命,但这个时候,我身后的陈馨却出声了。
我身上强大的气场,瞬间消失无踪,牛大勇先是一愣,而后脸上爆发出一阵狂喜,立刻一拳朝着我的胸口砸来。
“哼,庸俗。”看到王嘉豪那猥琐的模样,慕容薇就气不打一处來。
此时,才想到了轩辕一族的轩辕恒不由倒抽了口凉气,怪他一时为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有想过,就算他今日的设计成功了,皇浦寒永坠了魔神炼狱。那么皇浦极会放过他轩辕一族吗?魔宫会放过他轩辕一族吗?
已知其炼气化虚、炼气化神、炼气化体三脉同修!三脉修为至少已达灵动九层洞虚境,疑似灵虚期强者。
黎俏笑了笑,站了起来,她走到离我很近的地方才停下来,身上的福尔马林味道扑入我的鼻子,我微微一皱眉,这刺鼻的味道,让我感觉很不舒适。
下一刻,他以烈阳元力强行将这股恐怖的能量和五行之力牵扯出了丹田,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在自己全身经脉血肉处分布四散,就像是在布置一盘精密无比的棋局一般。
那一刀还带着惊鸿般诗词的歌韵,犹自寒鸦色,刚从昭阳来,王谢堂前燕,却入百姓家。
怎么可能没事,刚才那一下力道不轻,更是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出现的颠簸,没撞出脑震荡已经算她幸运,但想呕吐的感觉越发强烈,恨不能现在就开窗下车。
李铭优看着朱木艺着急的样子也真的很心痛,也很希望早点找到外公他们,可是还是没有用。
林叔寒同秋仪之相识不是一年两年了,知道他的性格虽然略显轻率浮躁,也还算是仁慈温和。然而自从郑淼遇难之后,秋仪之渐渐变得又是蛮横、又是苛刻,让不明就里的人感到不寒而栗。
见自己的说法得到了林烨的同意,温凉愈发觉得在燕青丝的工作室实习是个正确的决定。每天都醉心电脑攻防,过得很充实。
以陈峰如今的实力,虽然不能说百分百完胜赵鲲鹏等九名天阶强者。
他见林叔寒笑着点了点头,便用脚踢了踢地上摆着的两只麻袋,说道:“累卵之下谈论天下英雄,也算是一件美事,在下正有些疑问想要请教,不知林先生可否赐教?”说着,秋仪之便盘腿坐在麻袋之上。
第二十六章:格斗术的终极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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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巨眼对艾德的突然攻击出乎了老杜洛克和玛西两个人的预料,让他们吓了一大跳。
本来金色巨眼的出现是因为它自己本身的智能算法通过老杜洛克的机械指环检测到了“邪神”s级的异能力量波动,所以才会立刻做出反应,主动构建通道传输能量降临。而在完整的将部分意识与能量成功传输而至,暂时建立起远程连接之后,它却又立刻检测到了除之前s级异能力量之外的另外一组具备巨大威胁性的编外人员生物波动数据,那就是当时正在与汤姆......
“那就军师来辅佐我,帮我管理朝政吧!”华雄看着黎明诚肯地说道。
七千人呀!这些中很多都跟着张超有十几年了,甚至更早的是在张超刚入住晋阳城就加入到了张家轻骑兵之中。
“当!”钟鼎齐鸣,回荡在通天峰上,周围原本喧闹的弟子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擂台之上的两人。
不再遇到抵抗,张家轻骑兵是追击的追击,放箭的放箭,当下,不知道多少的敌人死于他们之手。
“好!军师这个提议不错,咱们就将这次的封赏活动办得隆重一些!”华雄也表示赞同。
手续办理完成已经是十点左右,接待他的年轻军人在确认陈安没有其他问题后便离开了,等他回到宿舍安置领取的东西,佟盈盈忽然不请自来。
正是因为兵力太过于雄厚了,这才让他们并不在心底里重视天朝军队。想一想,只一只老虎面对一只狐狸的时候,又怎么会生心害怕之意呢?
“岳云,还不进来!”门口的将领看见在主帐外转圈的岳云,连忙叫道。
华雄具有一个现代人的思想,从历史中知道曹操的能耐,就目前这些状况,对曹操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对他不可能造成伤筋动骨的打击。
张岳对自己通过所谓的选拔没有任何疑问,如果武道大师都不能通过选拔的话,那简直笑死人了。
可是显然,在经历过一次生死劫难之后,张婆子已经看透了她,自然不再会接受她的暗示,替她遮掩罪行。
跟松旗王子赛马,臣子们谦逊地礼让,哪敢使出真本领超过他,第一轮,松旗王子得了第一,但他并不高兴,好好的兴致被破坏。
不用几天,昆吾圣界就会出现不少来自于一个个不朽神圣麾下的探子。
再次转过身,抬起手,虚幻的蓝色迷雾缠绕起来,萧林风感觉得到,在这种状态下,他对时间的操控更是如鱼得水,好像那东西本来就是他的一样,现在他只是稍微用一下。
杨彪眼中也是笑意,因为在这些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兄弟般的感情。
早在江海市时,她便听闻顾景言对裴念白是如何的宠爱。五年之后,他们的感情没有改变,反而是越来越好。这样的感情生活,夫妻之道,令人羡慕,值得学习。
这时,天色更加黑沉了,雨也更大了,雨滴打在他们的背上,他们甚至都感觉得微微的刺痛。
而且眼下马上就要真的面对百蛊门了,因此在这之前沈奇是必须要把这解药研究出来。
跑回半场的杨彪挥舞着双手,怒吼着跟他可以看到的每一个队友击掌打招呼,队友们下意识的与之击掌,大声呼应,一时间,倒也气势万千,丝毫不弱于横大队。
然而这道光的力量超乎想象,毫不留情地摧毁了诡秘能量,然后穿透了领头海盗的脑袋。
但是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父亲的元神逃出来了,但是受创严重的元神,想要重修却难上加难。
第二十七章: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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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斗修炼者以身体为一切的围绕中心,作为他们施展自己“异能”的媒介,作为他们为自己研制的“武装”,作为他们自己对自己的“改造”,是他们超越人类能力的基本,也是根本。他们可以做到诸多基于肉体力量的不可思议、难以想象的事情,而其中有很多甚至他们自己都已经不再会有“这不正常”的那种意识了,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失去了基本的自觉。
当然那种情况更多的还是出现在一切新手身上,有经验的老手是很少会犯这种错误。正常情......
当日军师团登船,开始奔着达沃而去之时,远在印尼的赵铁虎,最终还是选择带领麾下的战兵中队,紧急返回棉兰老岛,亲自指挥接下来的大本营保卫战。
而这次招聘的人员就是要派去驻宫办打下手,所以审核才会如此严格,不仅专业能力要过关,政治倾向,背景审查也要过关。
彪形大汉怒吼道,表情充满着凶狠,他巨大的胳膊一抬,手中狼牙棒横舞而过,直接指向姜寒。
对于包十一的建议,林歌表示疑惑,因为他没有想到包十一居然会建议他不要看这个故事,这还是非常少见的,应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不安是吗,其实这种心情也可以说成是近乡心怯这一类的吧!”程樱带着笑意说道。
那时候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如果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怎么如今会长大成人,成为现在壮实的汉子。
打光枪里剩下的子弹,赵铁虎同样麻利的转身就跑,在跑动的过程中,又开始从身上掏出子弹塞进枪膛之中。等子弹装填完毕,又找一个地方继续开枪射击。
陆天铭还真是正有此意,去实地考察一下更好,对于那里的情况也能够更加的了解。
只见万庆良从攻城车上一跃而起,下一刻就跳到城墙上,红缨长枪一挥,周围数名官兵就被万庆良杀死。
不管是原野,还是马雯、原天局都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陆天铭听到此言终于没有准备离去了。
白袍主人走到落天娇的面前,随意的扫了一眼那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还没来得及走,就瞟到一个电话机角落的有人一直在低着头,珩少当作没看见昂着头走,下意识地撇撇。
“怪我咯,这太阳真的很奇怪。”说完我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又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而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
说真的,就我刚刚在看见钟先游设计的格斗场的训练方式之后,我自己都感觉到接受不了。
“梦?”说话的是蒙面男子,‘梦’转过脸看了看蒙面人,对别人自己可以毫不理会,但是对这个蒙面人,‘梦’认为自己做不到拒绝,不光是自己,估计在场的另外三人一样不能吧?‘梦’暗自想道。
四人陷入了沉思中,最先说话的是坐在最中间的一男子,也是唯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哥,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公司逛逛呀,不忙吗?”秦珩走出电梯看见公司里熟悉的身影。
厚重的皮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被枪声惊动的武警顺着楼梯跑下,走廊内,没有受伤的武警也一个个全副武装,浑身戒备。
“外星物品就是这样,你以后会习惯的。”蓝多多接过螺丝刀蹲下身子,继续修理着。
第二十八章:拉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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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西停住了脚步,因为虽然她没有办法隔着厚实的、黑色的战术面具看见这名士兵的脸,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她却能够凭借自己专业的警探直觉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严肃和认真。这个人并不是在和她开玩笑,他并没有在做警告,只是在进行一种通知,如果自己真的继续往前的话,他真的有可能一枪崩了自己。
“……那可真是太好了。”
微张着嘴默然的与那士兵隔着面罩对视了一会儿,玛西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夸张的、灿烂的、......
眼见得周言飞身掠身青石擂台,怀抱纤细长剑立于擂台之上的暮飘柳,眼眸深处不禁上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嫣然也是一个善于察觉蛛丝马迹并且进行跟踪的专家。
特拉佛斯是巫师界中的贵族姓氏,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个家族中有人还是一个坚定的食死徒。
“规矩是人定的嘛,可以有例外。这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嘛。”典狱长不忘彰显一下自己的权威。
可是如今呢……她总要去亲口问个明白,算是给自己一如既往的倒霉人生一个交代。
感受到攻击变得稀疏,杜可马上一个转身,俯冲着扎进了手合会的阵地中。
不但那些观众如此,就连在屏幕前面观看比赛的几个流氓头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索林此时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里面恶龙的吼叫,看着月亮,也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这是一次成功的战役,达成了所有战役目标的罗斯自然是美滋滋,对杜可也是热情一场,直接给出了美国军方的友谊。
口中的话音落下以后,周言便向前踏出了步伐,径直朝着火老背后那通往凌云楼第七层的玉阶行了过去。
“为什么没有资格。”唐素素显然对萧沐璇恨意极深,再加上之前萧沐璇对她的压迫,更是让她感到颜面尽失。
同时苏彦也是大手一挥,无明业火冲去,犹如一条森白sè的火龙冲天而起,焚烧诸天,一众恶鬼纷纷惊恐后退,不敢上前。
“你有什么目的!”香克斯瞥了一眼映像虫,旋即冷眼盯着龙,做出防备的姿态,其他人也是如此,尽管龙是路飞的老爹,可眼下来看,双方好像只是陌生人。
“什么装备,难道是紫色装备?”慕容姗姗忽闪忽闪的眨了眨眼睛。
在第二个拳头落下之后,西比不敢说话了,用手抚摸着头上的包,天知道,这混蛋昆克大叔的拳头每次打下去都会那么的痛。
师妃暄见到张亮作画,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有些不满,不过她听说过多情公子的名号,知晓他喜欢收集天下美人的画像,倒也没有太过计较。
奥玛科坐在虎皮沙发的另一头,没有躁动,不过他那个位置也能听到赵炎的说话声。
这个铁证如山,完全足够抓捕嫌疑人,接下来就是抓捕工作,他们经过连夜的抓捕,当天下午抓捕到嫌疑人,嫌疑人被黑布套着头,铐着手铐,被抓进去审讯室里,李三和唐龙审讯他。
“你过来被我打一下,看看好不好受。”麻七看到路人嘲讽他,心里真不是滋味。
杨弘:“……”杨弘又仔细地看了看袁术,明白自己不能违袁术的意,改口说:“陛下,还是让那些腐儒闭嘴的好!”袁术听从了杨弘的话,派兵攻寨,可是全被范立军用箭射退。
面对我的话,红姨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李半斤也是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感谢的话语,这也是我想看到的,我并不想看到李半斤跟我客气什么。
第二十九章: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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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简直说的太对了。”艾德认真的点了点头,“除了我没听懂的那一部分。”
“哦?”拉塞尔饶有兴趣的看着艾德,“那是哪一部分?”
“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艾德一本正经的说道,神情与姿态都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拉塞尔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艾德的眼睛,眼皮眨了两下,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才没有直接笑出来。“……我喜欢你,朋友。”他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我想我们以后会相处的很愉快。”
“我以后会和杰夫相处的很......
为了保险起见,张昊天随手将造化鼎运了过来,将造化童子和造化玉碟都放入了造化鼎之中。
这座学校,她命名为,风河三中,这里的学生,每天,如同看不见天空久久不息的烟火一般,上课,下课,走走停停,是那般的唯美。
金甲尸的实力,在他之上,御空的速度肯定也比他强,现在飞起天空,纯属找死,还不如就地飞奔来得安全。
一旁坐观天石道人见他二人竟在当场扭做一团,一时担心二人拳脚功夫俱佳,误伤了对方,却是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那电光火石之间的动作在这一刻也是起了作用,一条条银蛇被斩断,明明只是一剑却都是从七寸处一分为二,,属于戈烈的剑意失去威势荡然无存,他又一次败了。
隐娘听了,嘴角一动,却说道:“待会儿再告诉你。”说着手里动作,将各色用具收拾好。张入云见她动作,知她也要洗澡,自己不便再看她,只得转过头去。
感觉,也不在意体内的灵魂之力被压制得如何,一蹦一跳的跑到队伍前面去了。
与天高逼近农百草,向农百草拍来一只巨大的手掌。农百草皱了皱眉,跳跃躲避。
“是!”孙策向两人抱了抱拳,大手一挥,便有士兵将山越王拖了下去。
只见此时那八艘鸿蒙战舰的船体上都有一根能量光柱飞出,这能量光柱便如一根根带有磁力的长长绳索,飞出的一端已牢牢地锁住了前方的太墟飞船,正在缓缓地把飞船拉向后方。
这个声音毫无疑问是游建的声音,可是游建从这个声音里面感受到的只有诡异的氛围。
“哼,在我面前还敢分神!”魔龙猿冷哼一声,随即手印一变,足足有几百米长的浓郁雾霭离地而起,直接在空中幻化成一杆巨大的长枪,上面铭刻着众多晦涩难懂的纹路,枪头居然是一个狰狞的舌头,还嘶嘶地吐着蛇信。
他们的确是被柳羿弄出的动静吸引来的,但走近后,吸引他们目光的,却是柳羿所在的那株大树。
辉一根本就没有留意过[栗子球]是什么时候上的手,一旁的柔雪但是提醒了他一下。
有了黄金眼的秦俊熙对于从万千原石之中找到翡翠可是十分的有信心的。
泰隆对那个年轻人恨之入骨,但他却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因为对方同时送来的还有一盘录音带,在那盘录音带中记载了泰隆和意中成集团副总的密谋过程。
“你难道不去和她好好告个别吗?”魔轩似笑非笑地看着柳羿,他虽然知道柳羿这么做的意思,但还想再调侃一下。
虽然在之前再看这些资料的时候,朱倩是看到过上千万的钻石拍卖的。
骇蟒很想对阳天情说出这句话,狡诈阴险的蛇瞳中,一抹凶狠像是火堆中无意溅出的火星,只有灼烧到身体,才会切切实实感受得到。
严飞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是猜出了一个大概,那个叫齐潘的人肯定把幕后的人给卖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社会现实吧!严飞三人在心中想到。
第三十章:隐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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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普顿爵士的别墅花园很大,几乎可以算作是一个旅游景点的小型公园。这归功于他所选宅邸的建筑地点,城区之间的偏僻郊外总是安然又静谧,周围都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和一望无际的原野,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棵大树和横贯笔直的公路装点这片独立于喧嚣的自然。
如果在这里开一家汽车旅馆的话肯定很不错……不过老爵士应该不会在意那点钱,但好歹应该会很热闹,不至于一年到头就只有这么几个熟络的访客过来定期拜访,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
这是一招融合的法诀,杀神一剑的身法,加上“真·焰分噬浪尺”,威力十分强悍。
“平身吧!”耶律贤轻轻的扶起随玉,此时离得如此之近,随玉身上的体味窜入耶律贤的鼻子里,顿时让他意乱情迷。
李尘来到大厅,整个大厅的一众人等顿时欢呼了起来。尤其是一些在场的冥军的一些元老统领,见到李尘之后更是直接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虽说关系不和,但却同是道祖鸿钧的亲传弟子,现在道祖鸿钧召唤,他们自然是一个响应,各自率领自己门下弟子去往紫霄宫了。
不过也有人心里不是这样想的,这家伙明显就是发觉势头不对,自己在那里抬高身价呢,典型的装b货而己,不足为奇。
“好了,我累了,你把隆绪抱去奶娘那边吧。”燕儿轻叹一声,然后将手中已经睡着的隆绪递给鸣儿。
转眼间,飞船在东海行驶半月有余,这些时日,凌长空和上官冰萱一直共处一室,虽说都在修炼,但关系也在不断地升温。
二狗子见状,直接就地一躺,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死活要徐缺把仙帝遗产拿出来瓜分。
“若绯是我们家的孩子。怎么能喊人家做爸,要不是跟她大伯约定好在这里碰面,我们还不稀罕呆这里呢。”沈荃护短地冲着郭舒林道。明摆着也不喜欢郭家人。
“姐,我想去。”潘寒不干了,立马瞪着一对黑溜溜的眼睛,气鼓鼓地瞪着自己姐姐。
这次秦锋问的问题,明显超出了燕破岳的知识理解范畴,迎着秦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聪明的选择了闭紧嘴巴,而不是想当然的随口乱扯。
既然一边是对兄弟不守信,一边是对名义上的臣子不守信用,那这里面就有得扯了。这是儒家学说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时候有人出来质疑儒家教条是否能用来处理对外事物也就顺理成章了。
特种部队再牛逼,他们也是肉体凡胎,子弹打到身上一样要完蛋,用特种部队去主动进攻,还要全歼十倍于己的敌军,对于真正懂军事的指挥官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卡洛斯的直觉告诉他那位莫尔王子未必会那么幸运,可能指不定就死在乱军中了,而且他马上就要介入这个世界了,谁知道未来会被他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真要算的话,这次金马奖爆火的电影里面基本上都与楚青有关系,等会大屏幕轮换提名奖项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楚青没跑了。
只是这话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毕竟艺人的积极性不好轻易的被打击嘛。
时间还早,上香的人还不多,李不弃便很惬意地在殿宇和古树中游荡,寻找能够利用的景色。
在大卫·黑曼印象中相来以温和著称的时代华纳ceo理查德·帕森斯这次居然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以秦奋的能力,如果事先没有锁定住虚肚,他是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的。
第三十一章:老兵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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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的时候,艾德下意识的抬起目光,透过面前替代了整面墙的位置的巨大落地窗,看了一眼晴朗的日空。冬天已经开始走向了末期,阳光虽然还不炽烈,但也已经足够温暖,而老爵士院子里面的人工植物更是四季如春,和外面现在一片萧瑟的原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艾德什么也没有看到。就算政府官方的影子系统真的有隐性的浮空基地天天飞在天上,也不是什么人或者什么机械装置能够轻易看到、检测到的。一些能力特殊的家伙和类似......
不过如今,为了得到乱葬故里更深处的机缘,所有人都变得‘团结一心’,至少在某些方面并没有保留。
“主动出击,没有战事制造战事,有了战事加大战事。”战天的话另众人陷入了沉思。
他们能允许我进入东岳城,但肯定是要想法子控制住我,人质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程容简懒散的接了过去,慢慢的喝了起来。他的动作是优雅的。喉结上下的耸动着,却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鬼知道,那里有着封印结界,就是咱们都打开不分毫,难道这里进来了大能?可能吗?”三头黄金狮道。
她今天早上的早餐吃得有些早,巷子里边儿还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偶尔有路人走过。
一进大厅顾覃之马上笑意满面,让人一看都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谁能知道这个穿着人模狗样,长得妖颜惑众的家伙,骨子里是个大流氓。
每当龙易辰走过一个地方的时候,旁边的龙族人们都会很亲切地向他打招呼。
加上南瑜这边的砸钱推广,康馨的粉丝量剧增。南瑜看效果实在是好,就打算将之前罗亚恒设计的参赛作品,在比赛结束之后,放在网店第一次公开销售。
顾玖玖怎么也没想到,聂深就是当年和她一起玩耍的那个男孩子。
她本来就喜爱户外,对高山景色更是哈了很久很久,现在身临其境居然还有自己看不到的漂亮景向,这就太让人揪心了。
毕竟是安保类的检测,主要是针对过滤间谍人员,没有专业的生物学专家,也发现不了白智身体改造上让人震惊的地方。
伤势并不轻,就好像在身体挖了个洞,而这个洞,源源不断的流着血。
当下三人向众人一拱手,抬腿便向内堂走去。林云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不知怎的,竟一时之间有些心慌。
外面的声音响起,约翰?和上次救的那人名字都是一样的,张宇想到。
贾珑按照技能的熟练感,压低身影,接着蹑手蹑脚的沿着道路前进。
“里面请。”张宇笑着说道,等欧阳辰进去后,他布置隔音结界。
几十骑战士奔腾而来,这些人都是普通战士,甚至连天人境都没达到,只有领头的队长堪堪停留在天人一重天。
面对着霜军六道木团汹涌的炮火攻势,若是一味的强攻,己方势必伤亡惨重。
葛卢一死,他带出来的骑兵瞬间土崩瓦解,想要退回城内却不行,城内的守军不开门了,想要走又被魏军把出路都堵住了,在被斩杀大半之后,剩下的高句丽骑兵们选择了投降。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这下两方人马又势均力敌了,姚广和楚云天等人信心大增,誓要拿下这两座军营的士兵。
所以,难得的休息日,一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得知楚鸿要去看楚楚,全部跟了过来,就是为了魔方。
慕容家一门忠烈,到了慕容栩这里,也只剩下了他一人苦苦支撑着。
第三十二章:什么是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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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在憋了一段时间之后,艾德最终还是用有些发硬的语气,干巴巴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声。
他的眼睛看着外面玛西,看着她将一颗球扔向墙壁,看着那颗球在地上弹弹弹像只欢乐的耗子,看着那只蠢金毛撒欢儿的冲上去扑向小球,然后再掉过头来哈哧哈哧的奔回,完全沉浸在了它自己的世界之中。
真是一条又傻又幸福的狗啊,艾德在心里面感叹着吐槽了一句。怎么自己就没有这种好运生成一条狗,哪怕哪天被做成了狗肉,死......
实则,欲在丹田凝牧成源,方法多种。其中最常见莫过于,师尊或家人自损牧力之源,输入丹田。还有一种则是,自己慢慢修炼,从大自然汲取牧力,修为越低,越容易。
织田信长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武将也就罢了,多少还能抵挡片刻。但是一个精通弓术的武将,根本就是他和羽柴秀吉的克星。
他口袋里每天都装着从布拉教获得的怪异石头,这石头的炁短期内似乎没有枯竭的迹象,这让李吾仙心中更是安定。
是的,就如李亚林所说的,既然普通方法做不到,自己唯一能够动用的,也就只有钱了。
“看出来了,你肩上的重担不轻。”胡桂扬推着老族长往前慢慢走。
炭火早已熄灭,屋外寂静无声,后院的四位异人彼此忌惮,因此最近极少出门,全都窝在屋子里,仆人定时送去饭食、清水并简单地打扫一下房间,前院的人依然害怕他们,但是只要不在夜里过来,他们还能接受。
赵二狗已经答应给钱了,反正人也跑不了,于是,便想起来,然而却蓦然想到什么,老头又依然趴在了地上。
圆满级别的罗汉拳使将了出来。在张天昊的身后,罗汉宝相庄严。梵音阵阵。
“你天性如此,那可就没办法了……”道牧左手抬起,三道刀卷风合为一,接天连地,强劲撕扯力将所有剑气吸纳。猛地攥成拳,刀龙卷倏然消失无踪。
孙长煕应该也在观察她的神情,见她眼神中虽然有惊艳,更多的还是天真的神情,要是当真一眼都不看,他反而会心生怀疑了。
沈念一想想,那人真要说是个庸医倒也委屈,不过好胜心太强,明明要三天看好的病,非说一天药到病除,下方子的手太狠,导致病人身体盈亏,才出了岔子。
秦羿掸了掸青衫上的灰尘,傲视众人,从容之态当真如吹灰一般云淡风轻。
“哎呀,打住打住,你这太复杂啦!你就说说它哪里有东方色彩吧!”闵蓝一听说教就头大。
何夕点开上官流明在队伍频道贴出来的物品“布鲁斯家族信件”。
夏铮闻言微微一愣,发现尹三通的记忆之中并没有提到请柬之说,显然他的级别似乎并没有资格获得什么请柬。
虽然看起来确实和梓之前的那个药丸的效果差不多,但是据瘟疫说着两个药丸还是有着不同。
拘普通人魂魄的一般也就相当于武道界宗师水准,拘武道界高手,如燕九天、甚至是昆仑山上的那些人,便只能请阴司神将亲自来了,牛头马面这种,那就是送菜。
金胜强额头冒出了密密的汗珠,他确实有些瞧不起这位秦侯,他就纳闷了,人挣钱不就是拿来享受的吗?
“好,夏铮,我就答应你一次,若是你失败了,我云九霄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云九霄咬了咬牙,只能答应下来。
李天启本想趁机施展奇门遁甲,但眼看她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而且又看到只是一个照面,郑其瀚便已摔落地面,于是摆出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动手的样子。
第三十三章:清醒的人最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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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你觉得,前辈和这三个孩子的做法,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对的吗。”
艾德平缓的,没有任何锐度和起伏的向爱普顿爵士轻声的问道,像是真的在询问这位老将军的意见一样。
而爱普顿爵士则是皱着眉头,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只能说,他们都没错。”他低垂下了眼睛,“不能说他们谁真的错了。他们只能看到他们能够看到的,看不到事件的全貌,所做出的决定具有着严重的局限性。但这种局限性却是世界上给每一个人都......
红唇被男人激烈的撬开,带着久违的气息,强势的与她齿唇相交。
在听风楼的时候,韩玲的表现已经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了,刚才在火堆旁边,韩玲的反应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韩玲是早就知道了这个苏浩是假的,但是一直不拆穿,就是因为。想要这个幻想多存在一段时间吧。
“你们先走,我来对付这个千年君子黑狐。”土城对着他们喊道,“救救我主人。!”土城虽然才认韩玲这个主人不久,但是那种气味告诉他,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等主人的出现且帮主人实现她的愿望。
穆娉婷见舒凝面色疲惫,也不好再说什么,带上门先出去,不过她并没有走,就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守着。
“姐夫,我看加入你战队这事还是算了吧。”陈子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徐子枫的邀请。
“这么邪门?”雷楚阳缩了缩脖子,也不看服装店面了;好奇心一下子被打击了,也不敢再扑腾的要去看。
藤蔓十分柔软,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那力气似乎都被这软塌塌的藤蔓化解了。
唐淼一边说着,一边咬着调羹,给了唐远怀个眼神,让他习性领会,唐毅则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
按理说以她跟江锦言的过节,她病的越重,江锦言会越舒坦,哪有给她拿药看病的道理?
顾侍卫一惊,还以为是自家公主哪里伤着了,遂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就差没亲自检查了。
这个房间是在二楼,整个雅间只有一方圆形餐桌,餐桌边上环绕放着四个坐塌,房间的大窗户完全打开,正对着远处沐家的大门,这个视野刚好能将沐家门口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两人来到正门口,吉尔刚刚掏出钥匙,就被男友一把从后面抱住,转过身她靠着大门和男友一顿热吻。
对于汉德特工的回答,罗夏表示理解。之后,他便离开军事基地返回沉睡镇。
说实话,当他知道西门追雪是炼丹师的时候直接懵圈了,因为西门追雪还没有在他们面前露过这一手呢。哪怕西门追雪要出售丹药,他也没往这方面想。
化解了一场巨大的危机,源祥记的人个个都兴奋异常,尤其是一想到刚才公子爷的神勇威猛,就心潮澎湃,柳一飞一走,那些伙计厨子都一窝蜂地围住了阿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没有谁欺负我。”赵丽微把头靠在秦路的肩膀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是十分难看。
“我爱紫璃,我要娶她!我要让她过好日子!”这话说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叶子青的坚定令在场众人都动容了。
那位有亲戚在二皇子府中当差的人说道,听他的口气,十分看不起白羽。
许多人没有见过这位据说是一直在后院深处吃斋念佛的沐家老太太,当然这也是沐九歌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这位祖母。
“这种贱人,我思一百次都想揍!”徐菲忿忿不平地盯着玄微道。
第三十四章:意外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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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的时候,艾德突然闭上了嘴巴。他看到爱普顿爵士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沉稳如湖面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艾德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来。他看向窗外,玛西也在庭院专门供人休息的小道旁边的精致长凳上坐下,旁边则横趴着那条金毛大狗,很明显是玩累了也在休息。
她看到了艾德的目光,两人对上了眼。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表示,但她那副神情很明显是在审视艾德和老爵士座谈的感觉,看这两人是不是在和她想的一样好......
以前染家蒸蒸日上,一家人风光的很,对他们老林家的孩子也算是一个助力。
另一边,爵玺霆回到基地找到老将军,将染红豆已经怀孕的消息全盘托出。
两者虽无师徒之名,但这一年半载下来,也算是有了些许师徒情分。
杂耍百戏,花灯铺子,各种吃食,花车游街,更有那灯谜垂枝,花魁歌舞。
林思涵手脚并用的从外面往屋里爬的工夫,身后果然出现了一个死人。
灿若白雪的雪亮长刀被苏天执握在掌,刀身泛着灿灿银白,如阳春白雪。
苏天等人一踏入了传承空间,苍穹遗迹内便失去了争斗的意义,各方分开,各据一方时。
卫承在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眼中满是阴霾。
母亲说了很多心里话,夏娥看着那温暖的字,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下。
霎时间整个店面之中都安静了,刚才还咋咋呼呼要动手的那些混混,全都傻住了。
这种信任与真诚,令他们感动的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布鲁克林想平易近人时,他真的可以做到体贴入微,让人感觉宾至如归。
马车在大路上行走,这时候张清并没有询问关于高战的问题,因为跟莫离还不熟悉。
狂放的气势,陡然炸裂而起,狠狠的冲击着在场众人的心头之上。
回到槐城之后,大家喜气洋洋的,来到大槐树下,周围的店家拿出一坛子一坛子的好酒,给大家喝。
二丫还傻傻地要和毕馥一块,丝毫不知道毕馥是要来练武的,男子叫林武,是林海本家的兄弟,作为村中的武力代表,他担任了这训练场的负责人,日常给村里的成年人安排训练。
林浩强在想怎么合作,怎样才能保障双方都能达到心理预期的利润。
陈思宇立刻跳到他身边,一五一十地说了全过程,在听到裴虎诋毁剑宗的时候,元婴期的修为猛地外放,随后又收了回去。
十分钟过去,所有人坐在操作台面前,额头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冷汗。
只不过,这一些计算机和电子屏幕同样也是被灰尘所覆盖,看起来已经是许多年没有开启过了。
“这里交给你了。”暗影轻声留下一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若是素素有半点事情,你也要陪葬。”他冷冷地看着千颜玉,吐出了这几个字来。
“轰!”的一声巨响,纵横界外战场不败的嗜血领域,终于,在姬宇晨的一次剧烈冲击之后,化为了粉碎,同时,嗜血双雄两人也被喷血震飞了出去。
这场繁华热闹的发源处,扬州城外的庄子里却如往常一样静谧安然。
至于红旗军本身,现在他们大多数人都可以进入到第二层中练级,红妆等刺客和诗人,则可以冲锋到第三层,由红妆带着刷怪。经验那是哇哇的。
一阵轰鸣声响起,两把剑爆出耀眼的光芒,两件神兵相接,响亮的声音还充盈在耳畔迟迟未去。
第三十五章:白琳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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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西掏枪的动作刚到一半就被强行的停止了,一只修长的手以一个非常粗俗无礼的力度抓住了她的手腕,并且顺势将她的胳膊一扭,制住了她的行动。有点讽刺的是,这个动作本来是玛西经常对别人使用的她本身熟悉无比的一种擒拿技巧。
“别太急,警探。慢点——慢一点。”
轻声细语的魅惑嗓音带着一点冷淡的戏谑,随着温热的呼气吹到了玛西的脖颈上。玛西猛的向后回头,看到了那双擦着紫色眼影的狭长眼眸正好像盯着猎物的掠食者一样安静的......
不过,钟正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竟然搬出了大顺律例,大顺律例规定擅杀平民者要被克以重刑。
未少昀的态度让赫连容万分满意,尤其她还没对他明示暗示呢,由此可以证明未少昀心中的确在意她的想法。
复仇之神霍尔想来,只要将凡德分之一的信仰,再给上一些也无妨,只要去掉了凡德遏制自己发展的老爬虫。列,霍尔教会也能够向外发展传播信仰。
楼道里光线不好,所以看不清全貌,但也感觉个头饱满,算是恭维。
“指挥使大人,为何咱们停滞不前?”一名千户已等的不耐烦了,眼前只有三十多名敌人,只要神勇营出马,立即就可以将它们冲散。
“龙道友觉得弱水崖如何呢?”艳姬倒没有劝说龙无名,反倒问起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它的终点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是那条传说之中莱奥翠西多森林里出没过的绿龙,雷斯安博里看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好,好一个借刀杀人,好一个一箭双雕。
虽说谭纵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可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后,谢莹发现自己心中对谭纵的仇恨越来越淡薄。
田友亮岂会那么容易就被马锡照骗过。马锡照左顾而言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田友亮就猜测出其中必有蹊跷。
“其实情况还没有到很难收拾的地步,毕竟对方的收购要约还没有发过来,这样就给了我们一个很充裕的准备时间。而且,我们的应对方式也会有很多。”周明瑶现实微微一笑。这番轻松的话语瞬间让大伙儿放松了下来。
“舅舅怎么知道魅影宫的总部在这里的?”蓝恋夏忽然觉得奇怪,应该说魅影宫是神秘的存在,怎么那么多的江湖中人都往这里赶?
味道转浓时让人恨不能割掉鼻子,此生再也闻不到如此酸爽的气味。
顾七爵一直烦躁的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时还会趴在门上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白雪就地一滚,动若脱兔,双手支地,双腿闪电一蹬,正踢在何警官的脚踝上。
“我怎么可能是凶手?你们这是在污蔑我,我要投诉你们。”大男孩就像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身子一下下向上蹿,试图摆脱审讯椅的束缚。沉重的审讯椅发出怪异的声音,咯咯作响。
此言一出,无论是苏墨谦身旁的三人,还是邪魅本身,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就连一直跟着夏浩宇的我,也不知道苏墨谦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言语。
李逵感到脸上一阵清凉,随着呼吸的加重,那白布越蒙越近,他呼吸越发困难。
虽然觉得越往中心越危险,可聂唯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朝着那边走,那个方向似乎有着某个强大而危险的存在。
“行了,我吃饱了,下午我去找找熟人,看看能不能再查到点线索。”邱联拿着身份证复印件和那张银行卡走了。
难道是因为这次离婚,东方之星的心里受到了打击,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将之前的任性收敛起来了?
第三十六章:让人歇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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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与什一罗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这一点在当初什一罗向艾德隐晦的表达了想要他放过白琳一马的时候,艾德就已经感觉到了。按理来说这其实是一个有点异常的事情,一个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以工具为身份存活、以杀人为工作度日的机器杀手,突然善心大发想要救一个生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不知道什么莫名其妙的狗屁原因而死在某个不知道在哪儿的黑暗角落的世界中的流浪野狗,原因只是两人曾经有过一次纯粹利益交换性质的生意上的......
虽然还不知道它的祭炼办法,但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不过一直困扰余宇的宗门的问题,以此物便可以彻底解决,倒是让他万分激动了。
“天寒地冻的,有什么可玩的,总不能出去打雪仗吧?”倪婷婷白了他一眼,说道。
让喝下去的人产生幻觉,得到梦想中的一切,这不是毒品是什么?
在这样的战争规模之下,数百个装备先进一点的火枪手,或许能够在城池保卫战的关键时刻发挥出重要的作用,但是在野战环境下,特别是数量悬殊的情况下,面对漫山遍野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发挥的作用也极其有限。
走出镇长办公室的伊恩对于镇长的说法并不怎么感冒,但是人家是镇长自己就是一个镇安全警卫长官比人家低了一级。所以摇了摇头朝着军营走去了。
在林佳丽和大汉目瞪口呆地注视下,盖伦仿佛变成了一个饱受折磨的精神病患者,张牙舞爪、吐沫横飞的嚎叫起来。
而在进入树林的必经之路上,李志成突然跃下,对着跑在最前面的四将军后背一剑刺入。
时至初春,傍晚时依旧有些凉意,不知不觉间,辉夜姬也感受到些许凉意,于是从宽敞的衣袍中伸出皓腕,去合上百叶窗。
萨木腾敖斯尔劝说额璘臣束手归降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大明朝廷以往对待外藩内附的蒙古部落首领历来封赏从重。
只是,身为当事人的王振,却没有时间去理会别人的想法,在发现四周突然安静的原因是由他而起后,便不再理会那些震惊的目光,转而望向已经耗尽了心血的流浪法师瑞兹。
柳如絮微微嘟嘟着红唇,脸色有点苍白,双眸的深处时不时的划过了一丝丝淡淡的忧伤。
“只可惜还需要大量的血肉。”方辰微微一叹,虽然凭借他现在的能力,他可以做到这一点,但他还没有至于到丧心病狂的阶段。
这圣火令内里藏着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佛珠,一种可食用的佛珠,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人体的潜能全部挖掘出来,使其呈现出爆发状态的佛珠。
“进度还没有完成,为什么要急于行动?”约翰乔仿佛非常意外。
浑身圣光大放的大卫·贝西右手一招,一支金色长矛便被他捏在了手中。
此刻楚天和洪玉雪已经距离神州城有一段距离了,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赤阳城。
也许有些东西,真的是骨子里天生的,从基因中带出来的东西。就像人的智慧高低,人的品格高下,人的胆识魄力。
之前在喝酒的过程中,众人已经给陆凡介绍了混沌魔神界的情况,所以陆凡一下子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胡一仙是个急性子,见方辰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他几次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鲲鹏站在她身后,背有些驼了,显得精气神不足,但此时眼中都是冒出两行精火。
李尘身前的空间好似被一把锋利的刀一把刨开一把,一道狭长而黝黑的口子呈现在他面前,这道口子勉强可以让李尘穿过,但姿势肯定不好看,只能侧着身子过去。
第三十七章:汪洋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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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思绪繁杂,一向自信健谈的玛西抱着杯子坐在长沙发的一头闭着嘴低着头,像是有点走神一样没有说话。她的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对,但也没有太不对到哪里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在被普通烦恼烦恼着的普通人,突然被生活中的某个瞬间、某道闪电触动到了点什么,然后就开始了在自我世界中极端自我的不断折腾。
就算业务能力有多么的强,玛西本质上还是一个二十多岁没经历过什么星际级别大风大浪的年轻姑娘,在普通人层次中是了不起的菁英,......
“嗡!”四周的无形禁制把空中所有的血雾和血水扫向老者,被他张嘴一吸,全部吞噬掉,血眸里闪过一丝肆意之芒。
这几天理仁也得到情报,第一、贾似道不负众望,已经把元人封死在襄阳之地,当还没有夺回襄阳城。第二、川蜀已经成了尸横遍野,百里无人的地区。
在这场对碰结束的时候,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到一道黑芒冲天而起,朝着万剑山远处飞去。
吵架的工夫还真就马上要到致远出租车的总部了,过了一个路口,张念祖把车停在了公司门口,赵玫儿下了车摔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台阶上走去。
几名佣人刚才在门外,并没有听到里面的谈话,现在他们也有点吃惊,死者既然不是龚琴,这让他们安心很多,龚琴没有死,叶瑟就没有杀人动机,看来这些警察很牛叉,谁也没有想到真相既然是这样。
除了张亮之外的四人,纷纷羡慕地看向了一旁的王岳,能够进入剑阳峰修行,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张亮望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动摇,径直朝着古鼎走了过去,似乎在他面前,只有那座鼎。
本对那魂蛊满怀希望的云倾莹,此刻感受到颈间的威胁,剩下的,只有绝望和极度的恐惧。
眯了眯眼,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铁锈味,久久不肯散去,这是血的味道。
初春一样的气候,加上这场绵绵细雨,不少被冻死在冰封之术下的植物都复苏了,更多荒芜的地方也纷纷长出了新的杂草。
想到这里,苏夏忍不住自嘲一笑:任何时候都保持着那份理智,有时候也不是太幸福的事。如果她能够少想一些,就算失去了洛枫这个自己爱得刻骨铭心的恋人,也还有哥哥在身边,不至于单身浪迹天涯。
“你是因为你精神不够强大,我的炼器手法涉及了一些高层次的规律,你这种修炼还没入门的家伙看着会很伤神的。”孤落还清晰地记得乾老这么略带嘲讽地说着。
自此以后,岳震霖、张潮议、杨志烈大元帅继续带领三十万官军完成光复西海的使命,在取经人众师徒相助之下,继续发兵西海征战而去。
沉思了一会儿,他忽然看向下方的中年人,“如果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此事让我再思考思考?”说吧,把头低下,手指轻敲着扶手。
“汉人,真有那么厉害?不会吧?该不会是,昆弥说的笑话吧?”特缇施稍稍掩饰了下脸上的惊异,勉强地笑了出来。
宣方首当其冲,灵力运转几乎停止,他也是有些骇然于向军的实力,本以为凭借他王级第八阶的力量,就算不敌,也能够抗衡一段时间,但是却想不到,溃败的如此彻底。
不过这个道理孤落倒是明白,只是他总感觉自己可以施展出来。但每当剑式要喷薄出来之时,总似乎有什么阻挡着,让他很是烦恼。
一个个波动着惊人灵力的星辰,犹如石子一般掉落在天罡七星阵图之中,带起一丝丝涟漪,再度按照原来的轨迹摆放,而后天罡七星阵图一阵蠕动,把这些陨石化为一张云图,收敛起来。
第三十八章:星际格斗术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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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用过鞭子,而且用的非常不错,除此之外飞刀也耍的很好。艾德对于这个女人的评价非常高,在当初就非常高,现在则是更高了。一部分试探一部分认真,艾德在门口动手的时候那两个动作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却有着几分真力在里面的,如果白琳还是上一次他们见面时的那个水平,那么绝对不可能那么的从容,受伤不至于,但狼狈是肯定会狼狈一点的。
她是一个格斗修炼者。尽管她对于机械武器的运用达到了一个相当的层次,但是艾德可以轻易......
当初她告诉宁旭的时候,宁旭那个从来不会把内心情绪真是反应在脸上的人,都是错愕了一会儿。
下方众人一阵瞠目结舌,心下的惊粟和颤栗,亦浓烈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
“你就是龙门客栈的帮主?请坐。”红螺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语气中有几分高傲,又有几分轻蔑。
就在这个时候,校花夏初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食堂,正好目睹了刚才方玉雪当众批评林灿的那一幕。可以说,她也许是在场唯一知道实情的人了,知道林灿真的不是因为自大自满或者要秀一下才提前交卷的。
她这么一昂头,胸也挺了起来,林辰暮不经意间,目光却透过她那宽大的家居服领口,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血脉贲张。
“哈哈,那咱们就等着看他们的底牌。”任天行笑道,目光深邃,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吹歌很自觉,没等浅浅开口,就自己引了一只怪去风筝了。浅浅看吹歌引走一直怪之后,撇了撇嘴,继续给剑客加血。
想着这眼前的自己要面对的危险,叶云目光微颤,一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叶云进入了仙阶之后,一路之上几乎都是越阶而战,望着四周强敌,叶云深深的呼了口气。
明明许绍言的明星评级比她低那么多,但白爽还是有这种感觉,能让粉丝全网呐喊宣誓对偶像的爱的,许绍言是第一个吧。
这话说到最后几句,腔调已经有些怪异了,连他自己都有些惊奇,怎么自己会用这种口气说话的。
更何况,时不时的见她一面,贪婪的偷视着她,也让他很开心了,就像现在这样。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星团级生命?”一名下巴长着章鱼触须的远吉人望着张驰,震惊的不能自己。
“这个你放心。只要刘展在,我保证你们秦家没事儿!”对面传来了强大的信心。
杨楠楠的屁股一着沙发,就想趁势起来,但被郭浩东紧紧压在了。
一比零,澎湖中学在开场仅五分钟就取得领先,给了对手当头一棒。成球后的豪仔依然如往常一样平静,在队友兴奋的拍打中慢慢跑回自己的半场。
事实上沈无忧并不担心,因为他早就交代过姬月,让他照看一下,有这样一个绿瞳僵尸存在,沈无忧还是比较放心的。
所有中国球迷也没有为这座奖杯进行任何庆祝活动。在球迷们心中,这是一座染血的奖杯,沾满了英雄的眼泪。
周彼尔苦笑一声,挺剑又起,他和云神却无法靠近,只能远程攻击,可他们的攻击到近前,迅速无影无踪,根本对雕像造不成伤害。
“无忧,怎么办?我感到一丝不安。”姬月说道,她可是一尊绿瞳境界的僵尸,能够让她感到不安,足以可见这里有着大恐怖。
“哈哈,薛老大、秦老二,还有李老四,许久不见,你们倒是越来越享受了,带着嫂子、弟妹竟然来这边住别墅玩。”沈无忧哈哈大笑着说道。
第三十九章: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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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和白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专注了起来,各自神情凝然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们的表现简直就好像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些事情一样,而事实也的确差不多。艾德不知道爱普顿爵士是从哪里了解到的有关格斗修炼者起源的相关资料,但是他肯定那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就提供出来的。老爵士并不是只是在跟玛西解释,同样也是在说给艾德两人听。
艾德不知道这是爱普顿爵士的好意,又或者说只是单纯的不在乎,但他倒是还真的的确在听了......
原本检查住院病房的工作,叶修一般都是在早上完成的,但是因为今天上午要到学校上课,所以他便只能够在中午这个时间抓紧时间来检查了。
“唉,可惜了,否则的话,这一期的歌王说不定又是他的了。”张家业叹息一声。
凤冥妖孽一笑,将她扯到怀中,分明霸气无比的气质瞬间被憨厚笑容取代。
其他的那些媒体采访的委托,钟飞宇都直接拒绝掉了,包括那些托关系找领导来说的,他都用委婉的说法给辞掉了,压根就没有打算跟叶修说,但是国家电视台的这个节目,他不能不和叶修说。
几人中,迪梅尔沉默,诺亚思考,索罗淡笑,唯有弗朗科,笺笃三世还有江峰争论。
徐阳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陡然一寒,打了个激灵,然后呆呆地向前走了过去。
所以,她是很清楚那些世界顶尖的专家们的手术技术的厉害之处的。
“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轩辕天越转而看着天机上人,这个只有他最清楚了。
“别找她,找谁都没用!给我脱!”卢映雪还没开口呢,江翌便挡在了卢映雪身前,冷笑道。
王飞羽退开,看了眼凌云子,转身就要走,凌云子冷声道“想跑?我符宗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说着,符篆射出,一枚射向吴云飞,一枚射向王飞羽。
一片片如同刀片般的树叶都扎在了某两个屁股上,在这片山林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完犊子了!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眼前忽然黑了下来,忽然,我隐约听到“咔”的一声,就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似得。
几个警卫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和愤怒,可惜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哥哥……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老老实实等三年?"奥露西娅看着叶幻问道。
不过这第一位就出现合道级别的圣人让洛方稍稍的心安了一些,最起码是个好兆头,也许接下来会出现更强的圣人也说不定。
“跑!”韩萧一把将明月千珑搂进怀里,脚下猛地一点地面,朝着旁边飞掠,恨不得能多生几条腿出来。
“可恶的御虫师,藏头露尾!”韩萧右手红芒一闪,焚寂握在掌心,开始搜索那个躲在暗处的御虫师的踪迹。
叶幻挥舞着背后的能量之翼,脱离了战场,毕竟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亿人级的存在在天启审判日之前,不能参加战斗。
只是在这场拍卖会里面,拍卖的商品,多为他不需要的商品而已。
规则扭曲领域能把自身范围内的敌人带到一个独立的空间,而那个空间的规则都被极度扭曲着。叶幻使用这一招,就是想把奥露西娅带到自己的那个空间,这么一来,就能切断物种吞噬者的能量补给。
林栋发现行禅的思维与忍者训练中的脚步结合,能让他更加融入自然中。
综上所述,一旦藤丸立香察觉到开放式领域的唯一缺陷开始逃离此处,那么他又会在自己袭击夏油杰时被迫折返,进一步浪费简易领域的存在时间。
第四十章:最受排斥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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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是想问“有什么不对吗”,但是临时改变了措辞,因为她发觉到那是一句废话。问有什么对不对的……只要眼睛不瞎,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对了,否则爱普顿叔叔和那个白琳这两个人怎么会露出这种异常的姿态呢。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她直接问到底是哪里不对本身就行了。
而很罕见的,玛西的问题并没有立刻得到答复,偌大的客厅里短时间内出现了一片诡异奇怪的寂静真空。温暖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透进,照在光滑的......
后面的人虽然对于程明只能退剩药很不满,但他们最终也接受了。
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滴落在黄色泥路上,留下两个圆圆的湿痕。
仅从残缺不齐的页面中,他们不难推断出,这波人锦衣卫已经盯了很久了。
反倒是从岳宏的话中,听出了不少别的东西!那就是前来参加此次会试的天下豪杰,已经在不久前离开了京城。
武皇沉吟片刻,觉得秦峪的话中有话,但却总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就比方说“特战”二字,该当何解?
毒蛇却不愿意被缚,猛然回头,张大蛇口,朝乞丐喷出一团红雾。
谁曾知道,他与黄四喜对上一掌,顿觉一股强力涌向手臂,震的他微微酸麻,身子不由自主朝后倒飞,一下坠落在了数丈外。
下一秒,他的身影一跃数百步,扬起右臂的他,顺势劈下了这一刀。
黄木道人原本昏昏沉沉,虽然听见动静,却以为是五毒教徒来送饭,就不愿意睁眼。
秦峪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洛霜瞬间会意,立马将所有人全部隔离在外,独独留下秦峪和张宪英二人。
陈虎这家伙虽然长相粗鲁,但心思却很细腻,这是一个内敛的男人,是个可造之材。而且,他的心很真诚,与张森很像,这才是我为什么决定拉拢他的主要原因。
秦蓉简单的几句话介绍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不过她只说了自己和林宇齐齐掉下山崖,却并没有说昨晚两人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话,所有的人都一吓,连忙跑回去自己的岗位上努力的工作。
韩玲珑对着赵铎微微行礼,一双眼眸柔柔的犹如一汪清水,让人看一眼恨不能将所有心神容纳进去。
进入身体的花海波轻轻的将浩澄的手拽了一下,身体吸引灵魂的力量生发出来,就将浩澄的灵魂拉回身体里来了。
“你怎么坐我位置上?”我疑惑的说。我的位置是右手边第一排的最后一位,正巧就在角落上。
虽然这样说但是周潮可以看出还是对生活万般留恋和不舍那种渴望生活热切表情周潮此前还从见过。
感受到了席正霖投射而来的冷寒视线,他顿时愕然,他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却说中了呀。
云十娘见孩子的问话越来越多,走过来说道:“孩子们,你们都去后堂吃饭吧,我有事要和越姐姐说”。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钢条直接噗的一声刺穿这家伙的手掌,然后从下面的桌子木板上刺透了出来。
到了下午酉时时分,,崇祯皇帝派往赵府去看病的御医回来了,求见崇祯皇帝。
“我就跋扈了怎么了,我一个豪强恶霸跋扈了怎么了,所有拳门我招惹不得,区区一个五童气功传人,难道我还惹不起了?”李达阴森道。
“上条,不用着急,没想到你也要当爸爸了,恭喜了。”苏羽笑看着上条当麻,铃科百合子会有孩子,这一点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导致他的一些计划都没有办法实行了。
第四十一章:我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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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从来没有在玛西的脸上看到过她现在这样的神情,简直太过新奇,新奇到让他本能不安的扭动了下身体。他一时间甚至没有分析出那个表情那道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过了几秒钟后他终于找回了状态,做出了判定。
那是“悲戚”——直直的、像颗子弹一样冲着他指向而来的真实无比的“悲戚”。
“哦,艾德。”
刚再开口,玛西就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一样的闭上眼睛满脸难过的低下了头,伸手抚了一下额,然后又抬眼望向艾德,身体前倾,以在......
几个衙役扑上来把风三按在地上就打,十杀威棒打下来,直打得风三额头上冷汗直流,脸色变成了青色。
相比整日整日繁重和枯燥的操练,辎重管的兵丁们更喜欢去押运粮草。
花燮安排过去的人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完美融入,时不时将重要消息传递过来。
自己隐居山林,天亮就起,天黑就睡,偶尔去外面世界浪一圈,浑浑噩噩之间,外面已经过去七年,变化如此之大了么?
雪山空旷,到处都是一片白,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没办法偷袭,只能按照先前的计划由池翌把两人引走,音盏趁机闯过去。
屋内,容云的脸色依旧不好看,阴沉沉的,连林逸都不敢多说话,你说这世子妃怎么就又与那不怀好意的顾轩瑾牵扯上了呢,不过,世子妃的脾气还是好的,世子这个模样,人家不生气才怪呢。
一时间,哭声震天,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号一嗓子,以示忠心。
于东海和明远大师分别笑着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后又相视一眼,具是满面笑容,眼中带着欣慰。
随后花木兰让仆真把大军调回营中继续操练,她来到安置万语桐休息的厢房。
自秦汉以来,各个汉家王朝,都饱受世家、豪强、名士掣肘,即使是以各个开朝皇帝的威势,都难以肆意而为。
随后孩子的父母也疯了一样的赶来,人越来越多,拐卖贩看着拐卖不成,赶紧想着逃命,便往车上爬去。
“阿云你怎么在这里”灵玉听到云逍遥的声音就回头一看刚好看到了云逍遥于是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团藏也知道他该拿出全部的实力来了,要不然真的是要丢脸在这里。
龙辰选择了艾路雷朵,沙奈朵,喷火龙,火焰鸡,君主蛇。风速狗六只解锁,顿时空间多出了六个精灵球,神圣竞技场也奖励了龙辰一把匕首。龙辰一看匕首资料冒出一滴“成吉思汗”。
萧乐练剑,且剑法已然不错,就更是渴求一柄足以配得上自己武功的绝世神兵了。
“这一次的战斗,严格来说我们的表现已经非常好了,至少这是迄今为止,令柯内莉亚损失最为惨重的一场战斗,我的实力与智谋,已经让世人见证了,这就足够了。”zero面具之下的鲁鲁修沉声说道。
于是乎,越前就只有暗呼一声倒霉,感叹一下剧情的强大,然后自己付钱了。
除此之外,在接触网球九年之中,越前一直没有停歇开发自己的潜力。
“放心吧,娜美,有云在,必不会让店主受到一点的损伤。”赵云保证道。
“沙漠蜻蜓,使用岩石利刃!”真嗣气势十足的命令道,沙漠蜻蜓周身环绕出众多尖锐的岩石,如飞刀一般飚射向大嘴蝠。
林浩一眼认出,这蓝星在风系遁法上的造诣很高,都说妖精族是自然法则的宠儿,果真如此。
只听喀喀喀一阵脆响,数层淡黄光环如龟壳一般破裂开来。玉面男子惊惧之极,忽地只觉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条黑色手臂直直插在心口,一时吓得连叫喊都忘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口中鲜血涌出,转眼间气息全无。
第四十二章:无条件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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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也许是脑中浮现的回忆片段再次清晰的重映在了眼前,艾德微张着嘴停了下来,目光有一点恍惚的看着前方的虚空。然后,没有两秒,他叹了口气,有点唏嘘的摇了摇头。
“很快,我到了在那里的最后一段日子。”
他张口,继续用自己标志性的快语速没有什么异常的说道,平淡的声音却让人听着内心有种奇怪的激昂,仿佛正在绝境之中与什么战胜不了、难以名状的怪物战斗一样。
“命运不开眼,我一直活了下来了。无尽的杀戮与死亡,不......
严老拿起西施壶,轻轻帮闻一鸣和凌天成满上,洁白如玉的茶碗里,汤色嫩绿明亮,清雅之极。
因为害怕,我一颤一颤的,没什么力气,在他怀里窝了半宿才离开。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们两个都是志同道合的变革者、反思者,也只能够相互提防着,一起为他们所质疑的东西和传统去燃烧自己的每一滴心血。
“这我就懂了,好你个木贞敢跟我耍这种心眼。不过我倒要谢谢她,没有把水儿给杀了。你、、、、、、”陆珏刚要说什么,被门开之声打断了,望去周若水走了进来。也就隐去了忿忿之色,眼中满是柔情与怜惜。
挂断电话,然后拨通唐亦风,原来魏德鑫情况稳定,昨天正式出院,回家休养。今天对方马上联系自己,邀请去家中做客。
冰凉的地面被我的手捶打着,身上汗淋淋的,像洗过澡没擦干一般,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
中路大军已经打不进去,现在敌人大军集结于中路中,在两边的大军数量下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萧傲等人的分身本能地颤抖,却是,烛龙比他们更巨大,垂目俯视五道分身,目中只有蔑视。
“滚犊子,这话要是让我爷爷听到保不准又要唉揍,咱们可不能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张子龙笑骂道。
“谢主子赐名”,夜雨兴奋的朝慕容倾苒三拜九叩后,退出房门。
“大兄,你说我会变成天鹅吗?”萤月昂着脑袋,若有所思的问道。
妖精之扉下方的吞吾也一直在挣扎,凭借那剩余的魔力源,恐怕也支撑不了太久。
但这念头方起,就被两人否决了,以‘渊’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如此狼狈?
绕来绕去,终于来到白魅儿的庭院,正想着要不要敲敲门,突然听到屋内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她猛力推开庭院的竹栏,疾步推门进了房间。
或是高兴,或是叹息,但对于数学界甚至整个天下而言,阿拉伯数字的出现造成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就好比不识字的商贩,极可能不认识繁杂的古代数字,但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却能让他轻松计算财会。
相反,在撞击之后,肆虐一切的乱流反而迅速化为虚无,就那样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了。
林秀儿脸色凝重的说道,当她说出了自己爷爷名字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江山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所以这几天宿舍四人组的伙食比之平常高了好几个档次,直到其警察的身份被曝光,社会舆论向着负面发展。
两人当年也可谓合作无间,但此时为了王位,旧情恐怕早已消磨殆尽。
但是姑娘的心理素质还不错,把钱包装进包里后向外走去,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拦住了她的去路,露出了罪恶的面目。
那怕还未真正的显出神威,李察德便已然感受到了周身肌肤传来的阵阵针刺之感,似乎被无形的利刃加身,随时都会捅过来一般的惊悚感遍布周身。
第四十三章:意外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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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并不在计划之内的四人会面似乎就这样在玛西的意志之下结束了,并且没有人提出其他的意思。作为就各方面来说都是第一次这么亲近的见面会来说,他们已经说的都足够多了,也没有别的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就在这时,在玛西和老爵士都已经走到了客厅门口,艾德也在后面一脸若有所思但没什么所谓的跟上的时候,习惯性落在最后的白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叫住了几人。
“稍等一下,”她说,在三人回头看过来的目光中伸手隔空轻点......
“靠近他!”为首男子又惊又怒,赶忙大吼一声。他看出了黑钩木的劣势,一根三米多长的棍子明显无法近身作战。
同样是打开了车窗,探出头问我这里是哪里。我也做了同样的回答。
这其实一方面说明了东西方人的民族性格差异,另一方面何常不是中国人一直以来科技先进而西方人这方面落后的原因造成的呢?
“我若是不给呢!”血宗老魔霸气无比,一个巨大的骸骨从血海深处浮现,骸骨不断抽取着血海中的能量,变成了深红之色,像是被血液浸透了一样。
我梁萧在他们的眼中,已经能配得上武道行家几个字。毕竟这样的身手,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有?
原著中之所以只能够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行走,主要的是因为当时并没有测试麦格斯动力系统,这让它们无法确认麦克斯动力系统所在的地方。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这也是他范永斗信奉的信条。
路双阳问:“火山,也要有人管理?”在路双阳看来,火山属于大自然的产物,这种东西还需要有人管理?
“好像是烧肉的味道,但其中还有像是在烧屎,即臭又熏鼻子。”我捂着自己的鼻孔,说道。
所以王忠不由的觉得这个幕后的人手段实在是高明,用这样的手段完完全全的断了自己的后路,就算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努力也是徒劳的。
这还不算完,在怒剑鸣光的青色光芒之中,一条透明青色的巨蟒身体与青麟并驾齐驱,那对银色的蛇瞳再配上怒剑鸣光对意识的冲击力,那兽皇猝不及防之下意识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她咬紧了唇,感觉息的唇上还停留着男人特有的男性气息,心底缩得更紧。
"我……"裴诗茵一下子被程逸奔吓得六神无主,嘴上嗫嚅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确实,对于没有法力的优子来说,能做的真的很有限,先前配合天涯和楚楚夺取权杖已经是自己的极限,如果硬要和这个因为丢失了权杖而陷入疯狂的魔鬼作战,恐怕不出十秒自己就该身异处了。
天涯大叫一声:“下地狱去吧!”便屈膝后仰避过蜈蚣怪的撞击,滑到蜈蚣怪脖子之下,接着又是猛的一刺,正好刺中蜈蚣怪的脖子。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几声滋滋的线路接触不良的声音,整个电梯的灯同一时间全部熄灭,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还有土香蕉,那香甜可口,泰国香蕉打马也追不上,进口香蕉算个屁哟!”石芸馨开始愤愤不平了。
“马上中元节了,应该是为中元节的节目做准备吧!”元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跑什么,把手机都交上来。”郑大万气呼呼的喊着,脸上布满了愤怒。
云溪跟大丫二丫来的另一面的山脚下,果然发现了好多生长茂密的猪草,两个丫头开心的将背篓放下,就拿着镰刀开始割猪草,还吩咐云溪在这四处玩,不要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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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悖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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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艾德的心里面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同时也没有答案。尽管是已经到了现在,艾德回想不久之前的那个时刻依然感觉到一点不可思议,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受到了某种特殊的触动。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但也没有真的坏到哪里去。
和嘴上说的完全相反,那个时候的玛西已经相信了艾德的话。她是三个人里面最先相信艾德的话的人,至于原因,也许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怀疑过这个她在斯图加尔交......
李芳芳却叫她去把老五请出来,与她相见,这种拉皮条的事,可能真的是白痴的人才会去做。
正午时分,永和宫为庆贺大摆筵席,又有舞姬献舞庆祝,十分的热闹。
于是,恣意畅想了一番的太后,忍不住出声调侃了杜芷萱一把。
事实上,薄堇本身就是表演很细腻见长的,只看她短短时间内,就给这个角色设定了特定的动作,甚至是说话的语调和音色,就知道了。
随后,林五爷他们发号施令,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不管是跑步、练拳、射箭……都用了心,做得十分认真。虽还有些不标准和不足之处,但只要被指出,全都马上改正。
古传侠的身体,顿时在强大的爆炸中,化作烟尘消散,仿佛从不曾出现在这世间。
那并蒂莲连理枝缠绕迂回,代表着林安静和杨端午深切的知己情谊。
在这么冷的天,在美丫的院子里走过,心里就会生出一股温暖来。
“我马上跟王导请假!”海松当然也想起来这件事了。他们要荍儿的时候,可是各种准备,调养身体,才要的,这一次却是意外来的,当然担心会有什么情况了。
只有东篱和桃妖相对沉默,然后,桃妖提出了修补界石的方法,自然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不合适,想要反对,但最后的结果,还是同意的。
白依斜睨了一眼,冷哼:“怎么?我的人,你们也敢动?”懒懒的语气,却隐隐带着不可违抗的气势。
“上师,我已经吩咐帝京的家人变卖了家产,不消几日,便可以在这些灾民中招募够一千来人。”河逢恩真诚道。
场面一时之间,便是变得火爆无比,之前所有人都在说自己的强,现在却是在拼了命的要去抢夺这么一个对于修武道的武者来说,根本就是鸡肋的妖骨。
过了一会,钟玲秀进来了,她们刚才在给病人看病,现在医馆扩大了,来进行中医调理的人多,同时看病的也更多,这医术的名声在外,有些忙不过来了。
“可是,这一千也太低了,再加一点吧!”老板还想挣扎一下,毕竟这讨价还价就得这样。
林羽状态也不错,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凝气三层的实力也趋于稳定。
“师父真是天神下凡,运用神雷皆在股掌之间。”侯镇山满头的沙尘,真心恭维道。
左楠看着门口的服务生推开门说着“欢迎光临”,身边的年轻人已经在怀中拿出了手?枪顶着这些人朝着里面推,然后封上门,很满意自己昨天经过一晚上想到的入场构想。
“这下亏大发了,早知道就不出来了!”一想到自己今天的消耗,根本就不是一块极品灵石能弥补得了的,叶风就有些后悔。
这也是故事集,之所以一直保护着他的灵魂,不受故事信息侵蚀污染的原因所在。
那一日在牢房里,自己是那样说的,当时怒火攻心,口不择言,竟然对一直默默保护自己的三皇兄说出了这样的话,容云霄的内心愧疚不已。
第四十五章:火马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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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艾德觉得自己本来应该好好的感慨一番才对,毕竟虽然他知道斯图加尔是一座水深似海的黑暗之城,一片由地上世界和地下世界所共同构建的属于钢筋水泥的机械丛林,高高的太阳挂在天上,温暖的阳光洋洋洒下,照亮天地的同时也无可避免的制造出了无数细小零碎的黑暗阴影,但是他没有想到类似的地方竟然距离家门口这么近就有一个。毕竟——拜托,这么近!
舌头舔了下嘴唇,艾德半睁着眼翻了翻眼皮,伸手抻了把纯色夹克漆黑挺直......
突然巨人口中喷出一股巨大的绿色火焰,直直的向叶少轩砸去,这次的火焰比之前大上数倍,温度也是高的恐怖,火球还未临近叶少轩,他就感到了无比的炙热。
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上一辈子的以血为阵相思为牢,换到今生的安宁美好白头到老,很值得,不管是什么,最后都很好。
“在前面!”听闻的那语言是数千年前的大陆通用语,与现在除了音调不一样大致不差。神行无忌就知道糟了,自己被发现了。心中紧张,竟然脚下踏滑。
雷灵本来非常活跃的四个触手忽然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耸拉着,像是生病了一样。
长青不仅仅保镖还很多其事情要处理。所以林晓欢对于离开并太在意。
凌菲惊得回神,赶紧控制住脖子,跟紧力士,死死绷紧的身体却是放松了下来。
魏军倒在十余丈的地面上,捂着断了数根肋骨的胸口,面带骇然的看着齐鸣。
她似乎无法将她的能力用在善良的地方,但是却能够用在一次次的自保上。她总是被动的,恶魔们也总是主动的。她只要等着,想要将她吞之入腹的妖怪们,便会一一找上门来。她变得冷血,也变得越来越懂得杀戮的技巧。
燕子平嗔怪地瞪了陆千音一眼。“我感应到铁城有九域典的残篇气息。”既然是恩人之子,燕子平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平凡的某日,庄卿燕的阮琴断了一根弦。她端坐于廊下,眉头微蹙,神色苦恼。
而后将血滴在灰扑扑的玉石之上,沾血的玉石光芒乍现。和之前那两颗玉石一样。
王灵韵抬头看天。她原本没有笑的,可是仰起头看天的那一刻,她却笑了。为什么笑呢?因为想要掩饰眼中的泪花。因为想要努力收回心里的泪花。
董倩珊趴在梁雨博的后背上,瞬间就能治好那么重的伤势?怎么会有这样的秘术?不过,这么逆天的秘术,需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也很大吧?难道是生命力?
如果有一天,让我选择远离你,顾颜,你说,我要怎么办,不知什么时候,你已经嵌在了我的生活里,让我刻骨铭心的哀伤你。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响言也不能没有你这个妈妈。
这个时间点的咖啡厅里人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也三三两两的坐着几对情侣呢,听到这人的喊声,立刻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要说心情复杂吧,其实展英心里还是挺美的,通过这件事情展英觉得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这不,连梅摇雪这等如花似玉的妹子都主动跟自己上炕了吗?
就这样,墨逸辰一直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而外边的吴刚还想着刚刚墨逸辰说的静静是谁?
星空之中,九天之眼捕捉到了这里的画面,将整个过程映照在虚空荧幕上,无数的人目睹,全都无声。
后来,这种药丹引起了无数人的争抢,玄茂此人也随之消失,但是那个丹方留了下来,被人称为“引雷丹方”,只是由于其所需材料难寻,而且炼制难度极高,故而渐渐的失传。
第四十六章: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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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侍者突然有点出乎艾德预料的在背后叫住了艾德。
“等一下,先生。”
“……”
艾德脚步顿住,过了一秒钟才回身向后。他侧着身体,一只手握着高高的能够插进半把雨伞的酒杯停在胸前,略微歪着头,斯文的眼镜后面清明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尽管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询问疑惑之情却溢于言表。
侍者的脸色有点奇怪,有点苍白,沉静中带着些许平复不下来的激荡的波纹,眼睛里面藏着某种无法看清楚的东西。他似乎是在畏惧着什......
回到宾馆,祁鹿还没睡醒,叶显也不以为意,开始在网上搜索各种物质渠道,为末世到来的储备做准备。
罗圈他们也是震撼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难怪这些年来,所有人都说坤地空间是九死一生的试炼,就算不提那先前的阴阳将军冢,只是眼前的这赤红之地,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明明以前两人经常拳脚相加,金克斯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如今却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一道道电流在肌肤间流过。
那厨子请回来后,每到逢年过节或是宴请宾客的时候,大家都说付府的厨子手艺高超,做出来的美食让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沈清琦闻言,见到瑾奴就在她的外侧躺下闭眸,她未曾舒展过的眉头越发紧蹙。
罗胖子此刻也是开启了次元之门,尽可能的召集了上万数量的亡灵大军,将周围的法纹阵图彻底的改写破坏。
此时夜已深沉,路边的灯光像飞远的萤火虫,忽闪忽闪般亮起,整个城市犹如笼罩在幻梦之中。
看着老人差点被打倒的样子,齐飞手中力道加重,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陈裘的脸上。
重伤未愈的她连说话的中气都没有,太子妃乃是药罐子怕是长安人人皆知,沉月长公主给一个病重之人下帖子多少有些不安好心。
布莱特抬起头,回忆起之前娜美的话,点了点头。他没想到,瑞兹大师竟然如此照顾,这一次赛事的举办。
队员们的行为让何娇有些脸红,本来没什么,也因为这让她心里平添波澜。她微微嘟了下嘴,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了林沐。
尽管如此,叶星辰也不曾畏惧他们的,就算真的与之产生了摩擦,打起来,他现在也应该能够对付一位真圣境第九重修为的武者。
至于出门,那就只能碰运气了,真遇上活雷公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玲玲,这丫头被吓得不轻,脸色都白了,身体还颤抖着,满眼惊恐。
祭天是汉朝皇帝的必须进行的祭祀,三年一次,今年正是刘协登基的第三年,正是该祭天的时候了。
“是!”旗木朔茂三人应了一声,便是用瞬身术消失在火影室中。
“我叫欧阳青峰,跟叶师弟一样,天剑的客卿弟子!”欧阳青峰介绍道。
以他对元始天尊的了解,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是照顾了不周仙山四名圣人的面子。
和四周的天地元气混合到了一处,瞬息之间,凝成了十数把光剑,似缓实急,向着对方斩了下去。
“等等,这里是我们的工作。”志微出现在鸣人的身边,淡然的说道。
轰隆!轰隆!爆炸之声传来,沐阳一个闪身,迅速的避开波及。下一秒,沐阳以自身的罡气护罩将周身笼罩,并未被波及到。但是圣宗的上空,出现一道巨大光柱。
意念不比气劲,每次施展都会对自身造成某种不可逆转的伤害,随着施展次数越来越多,人便会逐渐陷入疯狂,出现幻觉、失忆、精分等诸多症状。
第四十七章:潘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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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下意识的,艾德在对方看过来一瞬间挪开了自己的眼睛。他到不是害怕,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就和那个东西对视了的话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来说这种麻烦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现在来说,比起被动需要承受的麻烦,还是主动挑起的麻烦更加让他可以接受。而且,尽管没有再看向什么地方,尽管已经将目光收回到了他面前的这位兄弟的身上,但是艾德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
除了刚刚这些已经差不多摆在了明面上的家伙之......
炼精期的雷劫是八道,化英期的是十六道,那么灵慧期的应该就是三十二道。
包括先后五次逃兵事件,后来有三次被白启知道,王柬当时做出那种决定是情有可原的,也是损失最低的选择。至于其余两次,王柬也懒得解释,但或许他对秦政解释过,也可能不需解释但秦政明白。
秦阳则和苏琴清一起,直奔位于两千五百丈高度的那座俯仰庐。所谓俯仰庐,意思是上可仰视轮回峰顶,下可俯视环绕的崇山峻岭。而且这样的高度,已经勉强高过了第二高峰寂灭峰,故而当得起一个“俯”字。
到了这个地步,贾敏哪还顾得上自己所长的面子,只要能保住位子,或者再退一步不追究自己的责任就行了。
台下闻言一片嘘声,只见孤云从空间储物腰带中取出一把白玉瓶。
“地下有知么?”梁思禽喃喃说道,“她含恨惨死,一定怨我入骨,纵然地下有知,也一定化为厉鬼,向我寻仇了怨。呵,当真如此,倒也好了,或许她厌我嫌我,连鬼魂儿也不让我看见。”说着环视四周,流露凄凉神气。
我说,行吧,那我再相信你一次给你一个机会,但这次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我要好好的惩罚你。
我真是没想到来送封信都能遇上这种事,我把手里的信封举了一下说,有位漂亮的姐姐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说起“乐道大会”,乐之扬回想当日情景,心中百感交集。忽见梁思禽袖袍一挥,朗声说道:“须弥为障!”霎时气血凝定,不动如山,乐之扬连击数次,也不过生出一丝微澜。
见是唐振华怒气冲冲地踹门,她明白一定是唐振华发现了异样了。
走出情报所,清溪看上去有些生气的样子。但他们却也没办法回去和那些人理论。
回家之后她倒是也没闲着,把之前洗干净的萝卜莴笋直接切成片,放进坛子里,坛子瞬间就满了起来。
丁禾这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商量好一切之后,歌曲变顺利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在这古松之下,那抹风采绝世的青纱身影终于缓缓立起了的娇躯。
“难怪我在回来的路上一个都没有见到。”仔细一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样一来,至少一方面控制住了局面,保证了其他老百姓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才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让他们复原的办法吧。
易舒恢复过来,一副无奈的表情。换作其它恶魔说不定针对的就死了。
这话她是故意问的,而且问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看着未曾开口的项月娥。
再说到准圣境,区区准圣境,哪怕是廉颇,都没有认为,这会是他的终点。
国际交流处谭主任笑说以前大家都评选他是公用主任,现在看来杨主任要更加公用呀。校长当然是鼓励两位公用主任好好合作,比如谭主任这一次对第二交响曲在美首演就很上心,做了不少工作的。
第四十八章:你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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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从来没有来到过火马酒吧的家伙,突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这个地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开口就跟酒保直接说“白琳约我在这里见面”。这看上去像什么?潘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自己觉得他已经想清楚了答案。
这就是白琳送过来给他们传信儿的一枚棋子。她肯定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这些在这里对她恭候多时了的朋友们——这似乎也并不奇怪,一点也不意外——而很明显,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她不想要见他们,至少......
杀得正眼红,敌人却不见,少年将军有一瞬间的迷茫,勒紧缰绳,放慢了速度。
听到秦不二的声音,帽子男顿时停止了嚎叫,而是死死盯着秦不二,那怨毒的眼神,如同毒蛇一样让人心寒。
这个时节,向日葵开得正热烈,走进向日葵庄园,金黄色的色彩,铺天盖地,扑面而来,带着太阳的味道。
话音刚落,大门已经被巨力推开,精致的门插喀嚓一声歪斜的断裂开来,勉强挂在门上。
宋佳音迷迷糊糊地感到眼前突然一亮,被晃醒了,抬眼看到身前挺拔昳丽的男子面上那关切的神情,满腔怨愤无从倾诉,一撇嘴,又哭了起来。
郑之岚揉了揉太阳穴,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抬起头看了看三层以北,这时,却看见郑介铭探出了头。
鬼男在车厢里没有太好的可攀附的地方,随着车身的腾跃,被震起了老高,重重的摔下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尾椎骨生痛。
桃园,是上官沐风和余氏住的主院。桂园过去不远,就是紫苏住的竹苑。三个院落,几乎是连在一起的。
林姐脸色僵硬的点头,要不是楚香雪总是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林姐早就忍不住抄起鞋子抽在这货的脸上了。
话说这是第几次了,两人正要那个啥的时候,这艾‘露’丝就出现了。
只有坚定不移的跟随在夏浩然的身后,他们才会有更加璀璨的未来!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也正是这个道理了。
夏浩然一边美滋滋的享受着美食,品着美酒,一边将此次青海湖之行原原本本的和李梦瑶说了一遍。
格古喇嘛闻言愣了一下,他也是知道天珠是不允许主人之外的人触碰的,听到王浩明说出这话,他心里倒是信了几分。
一众混混听到这里,头脑都一发热,兴奋起来,拿起家伙就像赵子弦奔去。
“皇上……您说您爱臣妾。所以什么时候都会向着臣妾,宠着臣妾,相信臣妾……都是骗人的么?”穆青青抬眼,一双美目哭的通红,定定的望着皇帝。
一张纸写着至少二十来种各种稀有矿产,而他们签订的相关协议,陈弈一页一页的看得真切,足有十几张。
就算是石觉星,他也不会对陈弈自身的强或者弱有什么异样的感情。在陈弈帮石觉星洗刷了污染了他光之巨人的黑暗能量之后,陈弈就敏锐的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心悦诚服。
连绵了十多天的雨终于停下,白行知带着乔宋到广场上散步,正值万物复苏的日子,广场上拥挤了很多人,不时有鸽子受惊飞起一片。
罗子良有早起跑步的习惯,只要不是连夜处理事情,或者下大雨,这一个活动少不了。一到六点,就自然醒了。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不能这么干等着,必须做点儿什么,她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欺我飘渺星之人,你该死!”穆西风冷冷的说着,身周气势不断升腾,眼中有着让人心颤的冰冷。
第四十九章:侦探本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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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讲艾德很讨厌装出像现在这样……这么一副好像某个神经有问题还有着暴力倾向的心理变态的样子,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这好像确实有用,能够让事情像他想的一样达到预期的效果。艾德觉得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即便心不甘情不愿还是会去做一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的原因,因为尽管和想的不一样,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有用,能够达到他们的目的。而达到目的往往才是最重要的,过程和手段什么的,大多数人即便觉得不合适,......
突然,他就听见了一个声音,是一种弦音,这声音有些重,虽然弹奏的是拦路的音乐,但是墨之妄听得出,弹奏这声音的乐器,是只有大漠才会有的,名叫“火不思”。
现在是天剑山师兄妹的重逢,绾绾知道自己这个外人在场并不合适,但是她也不可能直接离开,便很识相得向后退开了些,给两师兄妹让出场地来尽情表演。
巷子里静得可怕,远处菜市场嘈杂的声音和一些促销喇叭的声音隐约传来,仿佛两个世界。
“嘿嘿,你们去那种下三烂的地方,简直是为我等修士抹黑!”为首的一人手持铁棍,一脸冷笑道。
还不等夜龙轩从半空中降下身形,从包围圈当中挣脱出来的夜龙轩将手中的两颗天雷往下一挥,那两颗天雷迅捷无比的冲着其中两只巨型蜘蛛的头顶攻去,在空气当中留下一道道的微型闪电。
“都听到了,准备,开始。”飞儿声音淡淡的,可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震,听话的按照口令行动起来。
“进去看看吧,怎么会让他住在这里?”白冥说完跳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装备。
“这些家伙终于是消停了吗……”墨之妄拉着云诗的手微微喘着气说。
“阿三那边来的?”我皱眉打量着手机的枪,检查弹匣后发现还是满的,子弹的型号也全都是有标刻记号的。
“主子,你先歇着,由我帮你先去试试!”周泰头也没回的说道,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的吕布。可惜,吕布却连看都不看周泰一眼。
“大魔王,你终于觉醒了么,你终于有资格和我一战了。”星海紫罗兰露出一抹狂热的神情。
玉京山是什么地方,能在此地落户,便是成仙了,这人世的桃花妖尚有孽缘未了,如何使得。不过青玄自己自然没有发现,若无他的纵容,他的大弟子玉宸如何再护佑,也不能免了常曦的罪责。
看着公司旗下门店日益扩张,他们身为公司高层自然高兴,或许在薪水工资上并不会高上多少,但他们高兴的是公司发展越大,那就代表他们手中的权势越大。
“当然是为了我这个没用的手下了。”boss也没和韩墨绕弯子,而是抬起手指了指白毅,阳光之下他戒指上的深紫色宝石竟然微微的泛起白色的光。
阿刚这时候也感觉到十分意外,没有想到这个杨三南还真的敢有胆量来和自己单挑,既然这样的话,他自然是跃跃欲试,自己可不是开玩笑的。
也对,估计在他看来,只要能拖延到朱雀军团和玄武军团来援,那么就算他那时候挂掉,燎原城今夜也可以保住了。
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接勒尔金回去,只不过当事人很清楚,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可姜宝青只要一想,宫计那个性子,听到“情比金坚”的时候那似笑非笑的嘲讽模样,姜宝青头皮就有点发硬,大脑一片空白。
第五十章:那个叫做吉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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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感觉自己又明白了。他知道自己好像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明白的,在和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家伙相比的时候,然后结果是他让自己变得像小丑一样可笑。但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并且这一次他确定自己是真的了解到了真相。
眼前这个家伙,这个曾经和白琳打过一次火辣交道的狠角色,他或许是个不好惹的存在,但他被白琳给利用了。
那件事情发生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本来所有人都猜测白琳会是那些第一批就开始展开行动的人之一,毕......
可以看出洛铭之前弄的那一些科研项目可比芯片的危机还要重要。
众人陷入沉默,这个侦探先生的发言要是在外面,足以被八大正神教会追杀了。
曲笙迎面瞧见她持枪横放身前,面上一片肃杀之意,登时怔住脚。
“什么?有人进我们家?”苏富贵瞬间清醒了,鞋子都没有穿就光着上身连忙往外跑。
而也就在其运转杀戮仙功的一刻,本在感谢他的两只妖物,直接哭嚎了起来。
方姨娘自然是不肯回去的,哭哭嚷嚷的,又要闹着去敲门,被李淑紧紧抱住。
朱祁镇也是吃了一惊,面上却不是不动声色,脸上依旧是带着一丝醉意的笑。
处理了几件手头要紧的事,又勉励的百官一番,朱祁镇也要开始收拾那些背后捅自己刀子的人了。
如今,以自身实力想要活命,对于枯剑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儿机会。
两人虽然之前已经住在一起,但是这是他们第1次摆酒正式结婚,所以苏晓还是很舍不得的。
徐元贞早就发现林暖暖今日头上戴着的荷花蜜蜡,自己这个自然是仿着林暖暖的做得的。不过自己的蜜蜡没有她的大,雕工也尔尔,但也算是不错了。
苏梅梅眉头微蹙,怎么听林暖暖的话,怎么觉得有点不对意思。她捂住了心口,咳了一声,向前微微地倾着,顺便还看了眼前方坐着的徐思远,一副娇不貹体的样子。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二百万的车好不好,怎么到您嘴里成了一破车了?再说了,哥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都是因为你造成的?
她仔细的看了看纪长安,纪长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大姐,我可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弄到你的伤口,大姐你没事吧。”纪安琪表面装出十分关心的样子,心里却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林老夫人来徐府,那真是蓬荜生辉。听说林老夫人亲自前来,徐老夫人早就在正堂门口候着了。
但是这一次,她心里稍微有些奇怪,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变了。
她有些明白,秦朗一直在努力的补偿她,她想要什么,只要稍稍的暗示,秦朗都会替她去做,就好比今天提起的工作,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所以就只能一股脑的把他能给她的,统统都搬到她的面前。
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我记得,那天,我们刚刚走到这里,突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我们睁不开眼睛,等好不容易风找了一些了,我,我就看到,看到一只手从墙壁里伸了出来。
可是,即便只是让冥雪兽情绪波动一下,也会让冥界遭罪不少,这也难怪般若会这么担心了,毕竟,这个时候儿,冥界肯定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也不知道昏过去多久。童辛雅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随即身体被腾空了起来。感觉到了温度,童辛雅往温暖的地方缩了缩。
第五十一章:金酒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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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潘自然的耸了耸肩,“上面让我来,然后我就来了。我只是遵从命令罢了。”
艾德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潘的这个解释。
“我想这也就是白琳找你过来所做的委托内容,侦探先生。”潘突然又说道,看着艾德的眼神也发生了一点变化。
“实际上我刚想要说这个。”艾德快速的接话,“看样子,你们还有白琳,你们似乎都是想要找到这个失踪的吉克。白琳找我过来,如果是想要委托我帮助她寻找吉克,那还没......
“那谁來收拾残局?”李自成生死不明,不弄个水落石出,孙传庭有些舍不得离开陕西。
良之行颔首:“大哥大嫂好。”听下人报之心又去为弟妹取物,虽然想到有罗缜在之心不会吃亏,还是赶来了。
这里其实是圣基茨和尼维斯联邦的陆军基地,目前陆军数量估计在……90人左右,一个排的级别。
听到颜沐沐的回答后,简莫凡这才放心地拿起她的脚,用棉签沾点纠结轻轻擦拭下划破的伤口。
也许是松上义光先前的言语取得了足轻们的信任,也许是足轻们实在是有迫切的需要的缘故。足轻们在沉默了一会之后便开始七嘴八舌的提起意见来。
时隔三年,凌云首先回到传承殿去了一份忍术基础资料,这才返回家中自行研究。
而且见一旁的过秦大吃海吃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不适,依依也是拿起筷子慢慢品味了起来。
直到我被囚禁之前,大恒神王好像终于有了什么头绪一般。但始终没有向我明言,只是嘱咐我一定要留在这思过宫中潜心修炼,万年之后我的骨肉一定会前来破除封印,助我脱困。
“我是魔方陨星的器灵!”那蓝色的“过秦”,轻轻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之上,懒散地翘起二郎腿回答道。
“黄猿,你拿着的那个是黑色的窃听电话虫!”看到黄猿不着调的表现,一旁的青雉捂着脸摇头道:“算了,你先歇会,我来联系吧。”说话间,已经从裤子兜里掏出来一个电话虫来,当即拨通了战国的号码。
伴随着磁带的兹兹声,陈先生的声音穿透了六年的时光,传进了我的耳里。
王远苦笑了一声,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充满仇恨的指了指余飞。
梁善看着李云慧泫然欲泣的眼神冷声道,随后双手一松将手中的钢管扔到了男子的脚下,接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上官蓝之所以会脸红,并不是因为夜洛此刻为他擦去糕点沫的动作,而是因为他方才是真的以为那人已经走了来着。
短短的头发,白皙的脸庞,两只眼睛不大却透着精光,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正朝我和东方鼎的方向看过来。
我这么一喊话,黄毛一家人才放开了我,让我进了病房看那黄毛。
至于史丹利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这个猥琐大叔生前就是一种族主义严重的二战以及铁幕时期的英国人,你和他谈种族,他能和你扯上三天三夜。
看到与会的黑道大哥都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梁善浑不在意地道。他这话说着随意,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哪还不明白梁善的意思,那些中间派此时也感觉到了压力,互相看了看脸色都有些凝重。
李卫东一脸黑线,你以为京城的土地和天峰城一样吗?能有个这么大的别墅李卫东已经很满意了,不过和玉莹她家比确实寒蝉了点。
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迟到早退,放在其他医生身上,直接扣奖金做检讨了事。但李卫东不行。
第五十二章:友好而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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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马酒吧当然不可能就只有一个侍者,侍者当然也不可能一直都待在吧台的后面。但是作为这种场合场景中的常客,艾德还是能够凭借经验总结出一套规律的。
不算上只有在处理麻烦事件时候才会出现的领班,一个完全面向或半面向黑暗世界开放的娱乐场所——比如这件火马酒吧——通常都会有一个不成文的定律,那就是最经验丰富的侍者都会被安排着插在几个最关键的位置,比如说最外面,最里面,人数最集中的区域。这看似简单的操作,实际上......
不说其他的,就连今天玄门殿被淘汰都让所有人震惊的掉了下巴。
正好时熙也厌烦了勾心斗角,只想放飞自我地活一回。所以今天一找到机会,她便直接说了两人是联姻,没有感情。
他两眼无神,像条死鱼似的望着幔子顶,有点儿想踹戚厌病一脚。
“没有,就是觉得开心,开心哥哥们这么宠我。”苏莞笑意更甚,梨涡深陷下去,连眼睛都笑弯了。
近距离的接触这座庞大的巨石祭坛,一股古老的沧桑味道,顿时迎面扑来。
“我不介意再给他们演一遍的。”荣贺不知什么时候坐回了他们身旁,脸上用白色油彩抹得煞白,颊边两个红脸蛋,眉毛画的像两条又粗又黑的毛毛虫。
妹子低头一看,只见胸前两个凹坑,像是被挖机给挖去了两大块。
未等我说话,那银票竟然飘了过来,我急忙伸手接下,刚要客套几句,那贾公公早已扬长而去。而谈迁等人也跟着离开,他却冲我扮了一个鬼脸。
他派人去查江遇,却什么都查不出来,如此神秘,而且他在襄州一直都是被捧着的那个,如今来了个不怕他的,还公然与他作对的男人,也勾起了他的胜负欲。
周时予还是和以前一样沉默寡言,但他却眼神灼灼的看着李观棋。
聂天被刘珺的解释弄的哭笑不得,将包裹扔回原位,接过大袋子,下了车。
“我嘛,老老实实的当一条咸鱼就好。”七夜双手托着夜夜的屁股,让她不会掉下来,现在夜夜应该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路途这么颠簸都没摇醒她。
不说房玄龄资历深厚,就算房玄龄想家丑不可外扬,他的夫人,那可是河东狮吼,怎能容忍这等丑事?
更难得的是她那对眼睛,细而长,若一兴奋起来,就象现在,便圆溜溜的,黑白分明。
杨浩还留在原来的位置,在那个入口通道附近溜达了一圈,又噔噔噔地跑了回去,似乎是真的打算把那个被堵死的入口通道,当成自己背水一战的反击点。
耳朵,在近距离被早莉菜大吼,古余地的肩膀一抖,愣了一秒钟,急忙捂住耳朵,垂着双眼,望向早莉菜手中的溜溜球,怎么了,刚才在谈些什么?
他还记得当初事发被抓走后经历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还浑身疼。
不过,十道红光朝着自己飞来,连忙伸出手掌抓住了那十道红光,张开手掌一看,发现那是之前早莉菜杀掉血魔所得的战利品,她为什么现在要交给自己?
李世民的追问不得不答,自己酿得苦酒就得自己捏着鼻子灌下去。
“我到这里来,亦是因为凤凰山。”青莲子缓缓点头道。
秦陌寒神色亦沉了下来,道:“若是有时间,我让秦关来一趟,正好有些事情交代一下。
莫枫只是寥寥点了几句,并没有把自己看到的告诉李威,否则的话怕是李威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温然脸色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去,被子底下的手,攥得紧了又紧,分不清是疼意是从哪里传来的,只是,五脏六俯,都在疼。
第五十三章:桌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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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外套脱下随意的挂在一边,白琳只穿着精瘦的衬衫,勾勒出曲线性感的身材,抄起另一根球杆和艾德打起了桌球。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女人刚把那诱人的姿势一摆出来艾德就能够看得出她的技术肯定不错。而实际上他猜的也对,白琳的技术挺好,差不多好到专业选手和她比起来就像是刚会走路的孩子那种水平。而艾德则差不多连婴儿车都还没有爬出来。
这是当然的,艾德心里面念念叨叨,白琳当然很在行,因为她是火马酒吧的常客,是这间......
慕容延钊第二天立即向太子请罪,声称自己昨晚酒后失德误杀了花月坊的舞姬,已经发了急函给大宋的皇帝告知。
看我醒了,宁静猛揉了一阵眼睛,然后跑到我身边看了一眼吊瓶的情况,这才放下心,长舒了一口气。
赵匡义没有顾忌符雪婵的冷嘲热讽,只静静地盯着符雪婵看,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符雪婵被他盯得心有些跳突,把眸子垂了下去。
真气好似狂风暴雨,瞬间进入柳寒烟的体内,但这些真气又以某种规律,很顺畅地开始运行,疏导柳寒烟的经脉。
那是一只白森森的骷髅前掌,直接从黑洞之中伸了出来,那前掌非常巨大,只是一只手就大得惊人。拥有这前掌的妖兽,应该是头巨形骨兽才对。
问什么话,都没有人回答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肚子开始饿了,饿的潜心贴后背,饿的四肢无力,饿的我从凳子上倒下去睡着了。
火焰越烧越高,影响到了脚下的仙居石,如果把这块烧坏,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法阵。
直到看见他们俩完全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老乞丐才极度缓慢的喘了一口气,心里暗想,真是吓死老头子我了,还好自己的心脏够强硬,否则估计现在已经倒地不起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并肩和吴清清一起走进了学校,来到教室的时候还好没有迟到,因为昨天的事情,所以班里面的学生看上去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大多都是议论昨天那些找事的家伙。
她们虽然和那些尼姑不一样,知道雷恩来到静心庵之前是如何,但她们足不出山,不知道李艳阳回到苏杭那些事,更不知道他在京都,在尚海的事,只是觉得如此做法授人以柄,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这一声叹息似乎宣告了结局,众人顿时沉默了,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道绚丽的光芒冲破层层冥水的阻隔,直上天际,整个冥河都在颤抖不已,冥河下流的水位更是骤降,在冥河外迟迟不肯离去的幽灵,距离冥水稍近一些的即刻被震飞出去,魂光黯淡,神色大惊。
“算了,我订吧。也算是回去交差?要不然回去我挨骂,大不了订了明天退房就是了。”萧傲雯认真的说道。
“打开通道很简单,只要拿到军令就行了。”金甲偷偷瞄了一眼莫抢,见他低头想事情的样子,金甲暗暗松了一口气,似乎,他还有什么话没说。
“为何不在学院榜前十所学院选呢。”先生问道,如今帝国学院任江东羽挑选,若想某个好前程,选择强大的学院对自己绝对是最佳的。
看着被封入火场后,迟迟没有动静的叶枫,执法天奴禁不住狂笑了起来。
“云,云……儿……”几乎是叹息着喊出了唯一的亲弟弟,自己疼到心坎里的亲人的名。果然,就看见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蓦地一惊缓缓转身,在看见了满足放心的颜青的瞬间,冷傲的脸上满布着震惊与见到亲人的委屈。
第五十四章:指向死路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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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了一项新技能,艾德当天回家睡了个好觉,梦里面自己在追着一颗白色的八号桌球跑,那球大的能够压碎一整座体育场。然后第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他来到了市中心小塔尔琪尼亚区某条普通街道的尽头,在某座商业大厦对面的咖啡厅靠窗位置找地方坐了下来。他要了一杯咖啡,特别浓不加糖的那种。尽管帮助不大,但是他今天晚上需要完全的清醒。然后他发现白琳好像又迟到了,不知道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在与男人的约会途中让男人多等一会儿......
主要是自己带来的这三个老者,每一个都是来头极大,他怕说出来把狄知逊给吓坏了,另一方面狄知逊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估计就没得聊了,毕竟自己可是相当于校长来着。
加尔默罗知道雷火长棍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灵魂之力了,但那又如何?
上半场的比赛双方都是非常平静的度过了,谁也没有再一次攻破对方的大门。
“那要向我讨什么主意?”凌锦华见罗子凌神情有点异样,也没再讥讽他。
一声尖叫,后面等着的下人已经奔出去一大段,报丧一定要趁早,这可是喜丧,能长脸的。
蛇灵山山顶正中央的草屋内,天龙教龙首端坐在榻上,声音低沉地问道。
这话让杨青吟心里一颤,她瞬间就明白了算卦人最后这几句话的意思。
完成了老院长的任务之后,林宇获得了八百点经验值和两千一的慰籍值,他的死神等级也成功从lv3提升到了lv4。林宇发现技能树上解锁了一种新的技能,有一个看上去很厉害的名字,死神禁术之深渊。
路易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初在象岛佐乌时与象主对话时,好像也有这种似曾相似一般的感觉。
“好了,你选择一个炼器点吧!”感觉李逸晨像是来玩的,席瑞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而不愿意得罪于他,但自然也不会对他太过客套。
凌阳的目光,不断在形形色色的乘客脸上巡梭,身上同时释放出异能波动,不断试探车厢里的动静。
彼时,那辆加长车停在酒店的门口,几人下榻于此,便是中午时分了。
冰冷的身体被他瞬间用温暖包裹,哽咽在喉咙口的情绪也在刹那冲破心房。抓住他的衣服,她哭出了声。
凌阳在公司里四处乱窜,忙着做晚宴钱的准备,蒋哈维窝在宾馆的房间里,同样忙得不亦乐乎。
说完后,我走出了咖啡厅,陆苍雪却跟着追了出来,抓住我的手臂,拼命的在说话,却只能发出一点点声音。
烟雨尘的话让我脑袋有些乱,这里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太大了,如果不是身为一个旁观者,我估计都是一团迷糊。
但是对于英国公使那硬生生的话语又同时刺疼了在座的各位要员的神经,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照人的喜事好事,那将是历史留给他们以及后人的永远的伤疼。
转眼之间,他们一行人就来到花园北侧的一个角落,开始探测这个业已标记出的地点。
“那可说定了。”江景笑得温柔如水,苏无恙怕自己沉溺在那双与郑扬酷似的眼眸里,慌忙移开视线。
“夏楠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楚颜儿上前扯着莫夏楠的衣袖,满腹疑云道。柳叶眉中间隆起,显然不太相信贝贝的话。
听到董连珠说出这句话以后,赵子龙只觉得自己唇干口燥,他的身体里面燃起了一股熊熊的火焰,这股火焰在他的身体里面到处乱撞,他的身体仿佛要爆炸一般。
第五十五章:两套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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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叫什么?”艾德喝了一口咖啡,不急不缓的问道。
“谁?”
“你说呢。”艾德身体向后靠,让自己坐的更直了一些,没有捏着杯子的那只手指了指窗外街对面大厦的方向,“那个被你卖出来的倒霉鬼。”
“盖尔……我没有出卖他。”白琳回答了艾德的问题,否认了艾德的说法。
“是的你有,”艾德坚持了自己的说法,“你百分之百出卖了他。”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甚至都不认识他!”白琳要尖叫出来,但......
“果真是欧也宇。可是五行使假扮成欧也宇的目的是什么。”东方倩自言自语道。
这回沈呓卿是彻底反应过来了,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白依曾说过的话。
根源在于欧阳昊天在西疆战场上发现凤凰城和血腥沙皇竟然是盟友关系。战后杨朝晖专门致信迟华询问详情,字里行间多有责备之意。
“你们走吧。我累了,再也没有机会了。”安嘉城目光茫然,以只有叶惜君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就在这时,殷枫身形忽然恍惚起来,贴着剑光一闪而过,立时殷枫身后的一座分离内外场的围栏被一分为二。
叶素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以为白依的转变只有一个月,其实是十年。她不仅知道了所有她该知道的,这说的人就是上一世的叶素素她自己。
虽说修士的血液中确实有浓郁的血精之气,若是汲取这些血精之气,使之与自身的血肉融合,也的确可以达到肉身变强目的,只是效果远远比不上天材地宝。
这几个金属巨人的动作笨拙,被几头凶兽轻易的扑倒在地。但它们原本的作用就不是为了能够打败这些凶兽,金属巨人的四肢软化,牢牢的缠住几头凶兽的身体。
攻击的话音一落,一道道风刃、电流就从街道两侧、房顶向着处于街道中心的几人打来。
进入大门后,宋管家正在大门内等着,曹府没有几个下人,很多事情都是宋管家亲力亲为。
阳光还是那般明朗,一大轮日头撒下片片金丝,自草丛缝隙映射照出形而片片碎玉。
“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让保姆阿姨给你准备晚餐。”贾少杰微笑着妥协道。
见所有人都爬了过去,龙风云用绳索做了个简单的滑索绳圈,说了句:“闭好眼睛。”便一把抱起银月抓着绳圈滑了过去。
他的目光有些躲闪,但是他的话应该不完全假,可能是真真假假。
姜莲珠让向东与向西跟她去送嫁,两人手上的事情都交接了,愿意和姜莲珠出门。
他将莫溪抱到门前,看着这丫头摆弄了一下门把手,又仔细观察了一番锁眼,便将铁丝慢慢的放进锁眼里,两双水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锁眼内,手里的动作没停。
当时也是阿道夫亲自指挥作战,立刻封锁消息,把这些人的死全都变为了绝密,没敢泄露出去半点风声。
正是夏如荷,带着灵剑宗一干人支援来了,其中就有董长老等人,还有玄战,甚至还有岳青衣。
顿时,一些人没了这种想法,这就是负面榜以及神罚的好处,让这个世界的罪恶得到了一些约束。
而当楚岚被扔在地上,准备起身冲出去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紧紧的把他给拦住了。
夜色如梦,楚岚刚刚将门关上,边听到外面有了一丝嘈杂的声音心中害怕,她连忙叫着竹子去观望。可是还没有见到竹子回来,就看见德全扶着李绍元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了。
第五十六章:烦躁的白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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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景色很美,因为就这个高度来说视角实在太赞,差不多可以俯视到大部分的异常壮观的城市风光——本来应该如此,只要周围没有其他类似的摩天大楼遮挡视线就好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在斯图加尔,而且还是斯图加尔的市中心,靠近市政特区的中心城区。这里就是钢铁丛林最茂盛的那一小撮地带,星纪元的机械霓虹与高架桥遮天蔽日的覆盖住了每一个可以呼吸的角落,无处不在。
白琳抱着肩膀站在窗边,眼睛看着外面,看着下方,看......
游戏里面,被龙抬头硬生生拖了五分钟了,刘峰真心有点不耐烦了。打字说道。
新滩的水土正『肥』,就是日常要加强巡场和管理,只要不碰上紫菜季节,到时可以『抽』出更多人手。
一排虚幻的骑兵自刘备挥手间浮现,而后猛地向前一冲。程普和公孙瓒两人便不由自主的被冲锋的骑兵推向敌方炮塔。
帕拉蒂拥有两种喷吐攻击,第一种是闪电喷吐,这种攻击是一道二十米的网形闪电,从口中喷出,所有位于攻击区域范围内的生物会受到剧烈的闪电伤害。
他炙热的唇舌,带来阵阵酥麻的电流,一波接着一波窜向她的身体,她的四肢,连她的手指尖都觉得软麻麻的。
她终于忍不住发声打断他继续用那如沐春风的温和嗓音说着惊雷阵阵令人七荤八素的话来。
“对方还没有出现,请连长提高警惕,或许他们转身去进攻你们了。这些原始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的。”班长的口气与他的说辞一点都不符合,前者冷漠,后者则是关心,结合在一起总让人感觉他在嘲讽连长。
他没有躲避,由于天心灵犀的性质,这道剑气根本就是无法也不能躲避的,反而立下决断,血影妖身转眼凝聚成实体,无论肌体、衣裳,均瞬间化形,而他的右手则从袖中穿出,窥准剑气来向,重重合握上去。
不再去关心崖下那久别重逢的戏码,李珣和水蝶兰无声无息地潜走,转眼间便去了百里开外。寻了个僻静地方,这才停下身来。
厉铭望着自己面前,这个突然看起来很弱,但心底却又会对夏尘有一股无力感,他身上的气势已经提升到了极致,但对方却并没有被自己的气势所撼动心神,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妙。
“好啦好啦~诺,我们到了,该下车了,晚上咱们早点回去休息,你睡个好觉明天就发现一切都是你想多了。”金泰妍站起身拉着李明秋的手,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对着李明秋说着。
“拿把弓箭来!”纪锋把手中的佩刀递给旁边的一名应龙军士兵。
有了前面炼化紫灵草的经验,姬昊天并没有浪费太多的其他药材,只是浪费了五六株活气草,和七八颗凝气果而已。当然,这只是先对紫灵草的数量而已。
夏尘望着前方长长的车流,所有的车辆全部停在了原地,红灯的时间有九十多秒的时候,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犹豫。
然而,正是这样一把飞剑,曾击穿尚景星初入银脏的体魄不说,还留下唯有仙人才能使用的道则之力。
以英格兰为例,在本土建立了九个军,总共十八万军队,非洲英格兰殖民地方面,也有八个军,十六万殖民军。
“楚仙子,你们三人先行进入吧,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出什么变故!”铁铮勉强起身走向楚依仙三人。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许潇愣住了,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慕容嫣,慕容嫣的脸色同样有些说不出的惊讶。
第五十七章:轻敲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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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白琳用一种很恐怖的表情,很恐怖的目光看着艾德,声音很恐怖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能。”
“我当然可以。”艾德耸耸肩,“该怎么说呢,我认识她,我知道她在哪,我可以在我想要的任何时间给她寄我任何想要给她寄的东西,地上不行地下也能寄,不是只有你知道路子——毕竟我和她,我们是朋友。”
“……”
“请问这伤到你了吗,可怜的白琳小姐?”艾德对着白琳挤眼,“来,点个头,让我开心开心。”
白琳憋了一会儿,憋的漂......
风玄总结经验教训,要是被其他势力的强者知道他心中想法,指不定将风玄骂个半死。
或许刀斧帮有那么一两支枪,但顶多也就一两支,因为鸿门把控着所有的枪械,这也是为什么不管三大帮派如何闹,鸿门都不管的原因,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杨逸凡展开一点点翅灵,控制方向,让自己的身子可以悬在空中。
不过随后叶轩便想到了解决这个事过之后便极难解释的污误会的办法。
竹月呢喃着,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高大,虽然他的气息很冰冷,可是对于竹月来说很温暖。
拜月教的教主、南诏王国大祭司。名为巫王之臣子,但实际上却控制着巫王,最终被赵灵儿封印。
这也是为什么樱花宫事件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了,而徐凡这个始作俑者却还可以来天香楼喝酒的原因。
顺着脚步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没走一会,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孩,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此刻正在林子里悠闲地走着,同时背着一个篓子,里面全都是木头。
碰撞的波动太猛烈了,也有巨响炸开了,山川大地都出现了崩裂。
三人发现在黑色的岩壁上又出现了一个菱形的标记,“这……这怎么可能?”韩江十分震惊。
那些整容人已经全部被清理完毕。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各种方式自尽。
“报警。”这是秦峻凛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他不能忍受让顾落侨回去时一直感到内疚。
“秦穆澈,不是我想坚强,可是如果我不坚强,谁的肩膀会给我依靠。”苏念安闭上眼,结束这段对话。她也不知道秦穆澈会带她去哪里,但是这一天她都在他的车上渡过,他不言一语,真不像平时那么骚包的男人。
“走吧,他们应该在地下。”北斗虎躯一震,体内那股高级吸血鬼的气息顿时释放出来,将那些盘踞在旧校舍附近的怪物们全都驱散了开去,不一会儿这里就成了校园里最为安全的地方。
想到这点之后,杨校长就迅速关掉了手电筒。径直朝着学生大有可能的操场上追过去。
瞄了一眼对面的母子两人,他拿着手机走病房,轻声地交待完毕,才满意地放下电话,平心静气地继续坐在办公桌前。
在他的心目中,未来的新大宋应该是一个“员工持股”的股份公司,而不是赵家天子一人独乐乐的“私人产业”。
自始至终没有服务员,顾落侨直接在平板电脑上点了他想吃的食物,并把它发给了对方。据说这是一个由主人特别制作的点单app。
笑意在唇畔逐渐消失,齐子骁摸索着爬下床,双手撑在地板上,俯身轻轻地亲了安心一下。
赵局说罢,然后,就起身去院子里的垃圾堆里,捡出一块已经破碎了的玻璃片,用纸巾揩拭干净,匆匆忙忙拿到办公室内。
两轮攻击,三千骑兵倒下一千左右,依然有两千左右继续往前冲。
第五十八章:冒烟儿的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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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尔看上去挺不错的,至少从外表上,从形象上,从艾德对他们这种类人群的刻板印象标准上来说是这样。虽然艾德也不知道自己对这种人群的刻板印象到底该死的具体是个什么印象,也不确定盖尔到底该死的是属于哪一种类的具体人群。他只是听说白琳介绍了一下这位老兄在这座城市中的表面上的工作职业具体职位是什么,那一长串的属于某商业领域企业财团内部高级主管的头衔听上去就像是艾德以前听过的那种一长串的属于某商业领域企业财团......
街上模仿他曾经穿着的人一抓一把,这样一来,身份就很难被发现了。
虽然他的声音很平静,但烛光却是能从他的言语之间听出极为少见的情绪波动。
在此前,菌方还要进行各种论证,最主要是各种武器对于恶魔的有效性。
接下来,姬枫开始用药液淬炼肉身,直到药液几乎变成清水才停了下来。
事情的开端是匪夷所思的,但事情的过程却更让人大跌眼镜,至于眼下直接演变成了躲猫猫的游戏,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话方源当然不可能深信,但也没有什么反感,谦虚了几句之后,将剩余的“回魂草”拿了出来。
沈栗来酒吧只是放松消遣的,并不像别人那样处心积虑的泡妹子。万一染上什么病,就好玩了。
极目远眺,数十里之外,赫然出现了一座城池!城池破败不堪,但远远看去,仍然极其壮观。
“这就是传说中的猎人村?怎么看起来有些破败的样子?还有这些猎人看起来也没比我们强多少嘛?我还以为三阶大佬一大堆呢。”几位实力不俗的武道强者发着弹幕道。
虽然沈奇这次只是离开几年,远不如之前独自来中环星河闯荡那次长久;但沈奇此次去的却是危险莫测的九幽边缘,甚至还可能去了酆都、九幽这等传说中的绝险之地,众人自然是更加的挂念。
饿了要发泄、长胖了要发泄、长痘了要发泄、亲戚来了更要发泄,诸如此类。
他们是如何突破城门,又是从何处召来上万兵丁……太多问题令莫鸣米想不明白。
哥舒的拳罡被关云用身躯挡下,当九境至尊境的拳罡一放,犹如闷雷一炸,白川被气劲撞飞百里之外,可关云的身体依然挡在了前面。
笨笨的眼睛闪闪发光,盯着被森林刺穿的树妖,好像在看一件稀有的珍宝。
程大雷走到牢房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崔弄海裂开嘴,也对程大雷笑了笑。
王烨鑫的话语声戛然而止,先是有大量鲜血从他脖颈间喷出,然后紧接着,他的人头就从脖子上滑落,狠狠坠地。
能力再低一点吧,不要入八,公孙起只希望与佳人相伴,岂不逍遥自在。
“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尚昆仑大吼,嗖,猛然跃起,他双手在空中挥动,两道幽兰色的光芒爆射出去。
程大雷无法理解和珅,和珅也无法理解程大雷。二人相隔咫尺,中间却如同隔了一道冰山,难以跨域。
这特么都是些醉香居不要的烂人,你说他们去了闻香来就去了,这谁特么还造谣,所有人都想去闻香来?
因为这虫族大军,不仅数量多到吓人,是以亿兆计的,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一般。
七叔七婶是个善良人,还给她们送来了蚊帐和干净的被褥,帮着把床铺铺好。
因为他刚才劈斩七寸绿眼蛇时,身体转了过去,刚好将他的背面正对着七寸绿眼蛇蛇母。
第五十九章:和阿尔伯特有关系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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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艾德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盖尔,不知道内心中在想些什么。他的眼角余光瞄过了盖尔指间处的烟盒。
“人类在本质上是一种虚伪的生物,人类的社会在某些方面上来说可以算做是虚伪的产物,来源于真实的谎言将世界化作了废墟,然后在废墟中创造了世界”——这种充满着纷扬的灰烬色彩的所谓蕴含着宇宙真理的忧伤诗言在黑洞纪元时期曾经随着流浪太阳系的星际云游诗人而被广泛传播到了每一处有着......
“他?你俩不是分手很多年了吗?怎么忽然提起他?难不成就是他要发帖子?”言离惊讶地问。
“他要走?”苏煜阳惊讶地喊了出来,这一喊,凌秒先前所说的“我他妈的都辞职了”显然就成了一句谎言。言离冷笑地看着凌秒,凌秒觉得脖子后有一道凉风吹过,脖子不由自主地往领口缩。
莫夏楠目光冰冷看看慕容瑾的背影,又看着宝贝上前两步却闻:“瑾!”她忽然叫道。
“苏煜阳,你不是希望我回来吗?现在我回来了,你他妈的却昏倒了,你果然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凌秒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水声掩盖,他捂着心口靠着墙缓缓坐在地砖上。
不错,这家伙就是个僵尸,看来这就是棺材中的凶物了,珞珈看到之后,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
现在林肯·坎贝尔出现了,并且许诺跟着他干,就有丰厚的资金资助,世界上恨王凯的人多的是,很多人都想要找王凯的麻烦,这些人都是自己的金主,只要加入就能够吃香的喝辣的,各种享受。
恭亲王的一席话,把荣禄等人说的一个个面面相觑,本来是来找恭亲王,鼓动恭亲王与他们一同阻止皇上与皇太后的变法维新,经过人恭亲王一顿说教,让他哑口无言了。
程红军心知今天遇到了硬茬子,再纠缠下去恐怕也讨不到好处,咬了咬牙,满心不甘地向后飞退,躬起脊背“砰”的一声撞在包厢的板壁上,藉着巨大的反冲之力,把夹在断骨中的弩箭震出体外,翻手一甩朝杰克射去。
朱衣也不多问,只将李丹若话重复了一遍,见李丹若点了下头,就曲膝告退出去,要了车回城传话去了。
秦飏和宝贝一起看向他,宝贝来到沙发旁道:“宝宝,你去电子商城干什么?”“我想去看看有什么新的电子组件。”宝宝淡淡道。
持续承受着混乱能量的腐蚀长达百亿年,就算它们也早就油尽灯枯了。
公道?大义?是非曲直,纲常伦理?这些东西,曹操已经没心思理会了,那五万大军,可以说,是他的根子,能否在这乱世出人头地,闯一番事业,这就是他的家当,是他全部的赌注。
“冷天穿的厚衣裳,应该不会破皮,有些淤青,要不我给你擦点药酒?”裴芫看着就道。
尤其是一天下来,投石车使用的石头已经告罄,只有使用弓箭压制对方。
一个一级下等国家出身,如今不过是龙吟宗一个区区的外门弟子而已。
一个就是现在腾讯的股份已经被分去很多了,前两年为了发展拉了不少的风投,比如rb的软银,还有香港的盈科,现在的腾讯并不缺钱。
“此事当真?”袁绍忙又问了一遍,生怕自己听错了,空欢喜一场。
眼下可是同仇敌忾的时候,四大门阀,虽然明争暗斗,可是却也不能让旁人钻了空子。
第六十章:货真价实的关系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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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边际的对话,莫名奇妙的发展,如果放一个旁观者在这里,就算他从头到尾都听遍了全部的过程,听到了艾德与盖尔之间的全部对话,他也不一定能够明白这两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不一定明白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他肯定能够感觉到的,也是唯一能够肯定感觉清楚的是,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下来,缓和到了一种近乎奇怪的程度。
“我想我也应该向你道歉,先生。我想我有点紧张过度了,当然你应该能够理解。”盖尔呼了一口气,身体在......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豫哥儿屋里的管事娘子扫红站在门口正在张望。
沈安嫣都不禁感叹,给沈沉殷送礼的人有这么多,丞相府究竟有多富有,真是难以想象。
又过了几天,十万军那边又传来炮声。斥侯也传来消息,这一次观棋试炮成功。
这反而能让她苟活几年,前世古娆冒险怀孕,最终孩子没有保住,她也香消玉殒,只在皇后的凤座上坐了半年而已。
皇后一句话,好像说明了,皇上并没有同意,两人还未成定局,尹宸琅要娶沈安嫣,也不是那么顺风顺水的事情,而尹宸琅帮沈安嫣问问,也只是尽了尽一种“朋友”之谊。
“大话谁都会说,先吃饭吧。”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日头高悬,现在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阿义率先向着道馆内部走去。柚子道馆的设施还是非常全面的,除了没有对战场地其他设施一应俱全。
“娘娘是在看平海军和东山岛的情况?”王寅也看出了方百花心中的迟疑。
“你,李宝,你自己想归顺李璟,你自己去就是了,何必再次胡言乱语,将军,此人蛊惑军心,当斩,请将军现在就将其斩杀,然后奋起抵抗,日后必定能名留青史。”尤武纠愤怒的说道。
结束了漩涡列岛大赛,三成与隆元正在考虑下一步前往那里。
这十年之间,古越入主天庭,君临诸天,斩杀天君无数,炼化了大量的天君本源和诸天神物,如今修为之高,已经达到了大罗金仙的极致,距离半步混元道果的境界,也就是仙王之境,只有一线之隔,随时都有可能突破。
这是一个很空泛的题目,从最简单的例子“地形杀”,到更加复杂的天气系统,或者整个战斗环境的架构,都属于“环境互动机制”的范畴。
了结战斗的机会终于来了,秦熙顺势身体一转跃上半空,如同一支起飞的大雁,抖手又是一支迅猛的飞刀,这回,姜正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锃明刷亮的‘清蒸石斑’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金杰光猛地点头,他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陈陌这段话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冰儿本来就貌美天仙,而我已坠入你的牢!”龙情宇怡情满满的说道。
放眼北斗星域的七大生命禁区,荒古禁地的可怕程度,无疑要排在第一位。
突然出现的胡泽润也招来了车灯的聚焦,敌人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帝军士兵后,也一齐傻眼了。
由于是在vr模式下,所有人都能更加身临其境地感受到老p的源氏在收割残局时是多么的潇洒,也看清楚了那一波关键战斗的全过程。
四名身着法务院军服的法务院特别队员打开了魔晶钢铸成的铁门,伴随着难听的吱呀声,四名特别队员步入了其中。
黑暗中。一条人影犹如幽灵般的一闪而过。悄无声息的跟在了青蛇的身后。
第六十一章:阿尔伯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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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不再是锐度最盛时的那个年纪,尽管天生性取向有些问题,但是毫无疑问,盖尔是一条硬汉,咬人的狗不叫式的那种极度危险的类型。如果他决定要做什么事情,那么能不能做的成、需要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绝对不会是他率先考虑的因素。他会考虑的只有这件事情“该不该做”,如果“应该”去做,那么他“就会”去做,剩下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只是拦在他和目标之间需要解决掉的阻碍,而不是让他望而却步的理由。
这是从见面到现......
黄虎没注意,竟被那野鸡的翅膀扇了一个结实,脸上都被挂了一个淡淡的血痕。
回忆一闪而过,艾丽艾尔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她眯着眼睛,望着天空感受着飘雪的抚摸。
出众的美貌,完美的家世,潘多拉的宣言自然让无数男人热血沸腾。只是,两年的时间,每周一次已经进行了一百零八次的游戏,仍然没有男人可以在潘多拉古怪的游戏中胜出。
“是,这倒是个好法子。”邢大洋也被王伟的话给说笑了,这可是不多见的。
伍继华没有接杨洪森的话。放下报告,杨洪森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脸上轻拍了两下,终于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自杨增新上台以来被新疆整的跟铁桶一般,境内的伊斯兰分子被围剿的远避南疆,如果不是手中兵力有限,他早将那些家伙斩尽杀绝了。
咖啡店的老板娘想上前说几句好话,犹豫了几次,终究没敢走上去。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子岳,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方面,公会在冒险者守则上添加了一条禁止冒险者私斗的规定,另一方面公会也允许有矛盾的冒险者前往竞技场,在公会干事的监督下用实力解决纠纷。这就是决斗的由来。
虽然搞一次偷袭,或许也能干掉马卡斯,马卡斯只是吞服了神性弹而已,又不是吞服了无敌药丸,神性弹只是能提升十多倍的各方面能力而已,提升也并不代表是无敌,现在的马卡斯顶多也就是天阶高阶顶峰的实力。
第三天他再来时,见到了陈景,陈景便跟他说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安定。
“那就好,毕竟我们还是盟友。”嬴泗笑了笑说道,他并不点破,即使点破,太叔至恐怕也不会相信。
朝着旁边闪了闪,之后段秋继续攻击普通的亡灵和冰霜骷髅,整个战场非常巨大,根本没有人能注意到段秋。
一天后,兽人又开始了集结大部队,看起来是想要夺回被抢夺的要塞。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慕容欣和楚隐锋都没有太多的江湖经验,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他们都看向涂峰,让其做出决定。
呵呵,你们若是在场,见我当场身死的话,岂不要冲出去拼命?那样只是无谓的增加伤亡而已。
地面上的野兽异兽,更是在这神识之下,一个个噤若寒蝉,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气急的豹哥也没有想太多,对着袁星的脑袋就砸过来,显然是让他的三番两次阻挡自己给气晕了,丝毫没有想到刚刚袁星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铁棍,这样的人岂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郑东流的声音明显有些结巴了:“三百五十万两!”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地。
自己这个儿子身上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懂得东西也多,最关键的是还有一个神仙中人般的师傅。
而此时李治不无恶意地在心里面猜测着历史上自己的这位四哥可以说出杀子传弟这样有违人伦的话来,是不是就因为自己的儿子不是嫡子呢。
第六十二章:穿破次元的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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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说,人总是会活成那个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艾德对此有一点感悟,最近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来,以为他自己本人最讨厌说话拐弯抹角、话里藏话,曲曲回回绕上九九八十一个弯就是不直接把要说清楚的事情给直接说清楚了,烦人的不行。但是他渐渐的却越来越发现自己好像正是极度有天赋一般的非常擅长这个,非常擅长这种对话的游戏,无论对方是多难搞的对手,他都不会在言语的交锋上落到下风。哪怕是在面对阿尔伯特这样在黑暗世界深......
工蝎发现了很多,散布在四处的,由草茎串连起来的大片树叶,这明显是类似于人类的生物才能制作的东西,低智能的动物根本不可能做的出来这种手工。这些串起来的树叶正是成空的“屋顶”。
我冷笑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耳光扇在林安航脸上,那巴掌在警察局里清脆响亮,林安航带点黝黑的肌肤瞬间就是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看墨冥辰这般猜不透心思,孤风也只好打算把恋霜抓起,却在碰触恋霜的瞬间,防护罩突然瞬间破裂。
这一句话把自己给贤淑的哭了,可林安航呢?他也只是欣慰的笑了笑,我估计他当时心里就在冷笑,你个傻逼,不要正好。
只见王彪一手持枪,从拐角跑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跪坐着的老五,第二眼看到一个身影从楼梯冲出,他抬起枪,想要扣动扳机,就听到“呯”的一声枪响。然后眼前的景物迅速倾倒下去,变成了一片黑暗。
看到柳如眉,恋霜忍不住想要抱住她,可是,他手哆嗦了一下,始终没有勇气,去把柳如眉抱住。
“哈哈,好说,好说!若有机会,你我还要大战三日三夜,勿论胜负,你我二人便直接结拜为兄弟如何?”这天魔居然又甚是豪爽的说了一句让众人大是震撼的话语,即使是对面的独孤风闻言也是不禁一愣。
关锦庭已经不再说话,那人擦了一把冷汗只能遵循他说的话,报警。
说完就转身回工作室了。李剑锐看着她婀娜的背影,直觉上感觉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心想:既然医生这么说,那就只有听她的了。
【沃特】总评:战斗力a级;智力b级;移动速度b级;夜战能力a级。兄弟二人虽然是伐木工苦力出身,但是进化后的实力却不如身体羸弱的恶魔体质唐狡。
除去刚才他那一番不太靠谱的狂妄说话之外,他身上是有一种让人不摸不清的气息。
妖虫族就是神战的参与者之一,可惜是败亡者的一方,失去了邪神的虫族,不再有庇护。
武极·孙仙这种真正的业内人士,对新时代的到来,反而是有很多积极看法的。
“铁老,麻烦你赶紧阻止他。”雪封心里极度的不安,赶紧催促。
次日,她把做零食这事儿交给了田秋萍负责,自己则去了山那边。
即使如此,白夜也深深的明白。他们在赛博空间中,并不能够为所欲为。
王明枫一边往洞外奔去,一边往身后丢出铁荆种子,阻挡两条火炎蟒。
但就这么巧?智能机器人的攻击刚过去,他们办公室的厕所就出现问题,让何易不得不去楼道上厕所?
本以为收敛了全部气息,这个「娘亲」就不会感受到异样,没有想到还是引起了她潜意识的情绪,应该是来自先天之气的互相吸引,毕竟是她孕育了自己生命成长,才有了彼此同源的先天之气。
第六十三章:老办法就是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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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盖尔离开,艾德转过头看向宽敞明亮、虽然半个人都已经再没有但却依然就某些方面来讲可以算是固若金汤的房间,眉头稍微一挑,嘴角嘲讽的动了动,但是具体却不知道是在嘲讽谁,或者说嘲讽什么。
“女士们先生们,”他轻快的低声自言自语,不露齿的勾起嘴角,“欢迎参观教皇的图书室,在这里请闭上你的眼睛闭上你的嘴巴,把你的双手深深的插进自己的口袋里或者裤裆里,如果这里有任何一处地方检测到了您的指纹,那么您的后半辈......
这一刻,就算是她再想估计皇祖父的喜爱,在估计这个岑王族唯一的血脉都不能说服自己,不去杀了岑九念。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说,所有人先聚在一起再说。”l先生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就带着他们去找另一伙人了。
“弟妹似乎与我生分了许多。”郑氏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两年太子和秦王的关系比较微妙,郑氏和长孙的关系虽不至于疏远,却也没有以前那般亲密了。
先前也正是那家伙的话,说的最动听了。说什么一军之中最要紧的莫过于粮草,何白一军勇悍无敌,正是押运粮草的好人选。谁不知押运粮草是个苦差事,不但辛苦不说,还没什么功劳。要是迟到几天,更是天大罪过。
“嘿嘿,乖。”唐悠然低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这才转身出了病房。
巴萨图斯从拉宾努斯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杀意,他知道拉宾努斯是铁了心要招安秦那家的私军了。
他双手被反铐着,故扯不掉鸭舌帽和假金发,更让人无语的是,迈克不介意他一直戴着墨镜。只有露出庐山真面目,迈克才会相信自己是展慕斯。
“这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怪不了任何人”我强压下内心那种异样,冷声道,只是王阡陌停下了脚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第三节比赛中段,双方都无法形成一次猛艹的气势,不管双方教练怎么调度,进攻都是只抽不射。
“我……”唐悠然微微一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东轩阳说着扣着自己硕大的鼻子走到了一边。
只要等苏梦挨了打之后,她再以手受伤了来不及动作为由就好了。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这巴掌怎么会打到自己的脸上呢。
风天行刚刚落下,在汉王国的观战台上一道黄色的身影骤然升空瞬间而至落在风天行的面前。
白池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当看到他们俩又成双成对出现在自己跟前时,心底里有些闷闷的、又酸酸瑟瑟,说不上来的异样。
上官瑾笑着,心里却知,祈凡虽平日对人要求极严,但待人总是温和有礼,光是他总是默默救济那些贫困百姓便知他心地是极善良的。
洛铭轩点点头,走到了一旁。不大一会儿,就递给了白幽兰一张纸。
“原来是皇凤族的公主,都怪明月不懂礼数,还请公主不要怪罪”明月也听出了凤玲儿的语气赶忙道。
“回去再说吧!这些人要是反悔就来不及了!”说着就要用超能力打开空间通道。
“既如此,那就交给钱叔和杨叔去办吧,银子在账房支取便是,再在学堂边上再开个医馆吧,我明儿想回京城了,要不咱们合计合计这事儿?”高世曼看着两位大叔。
“我说过,我要陪你打江山。”安歌趴在桌子上看着他认真地道。
第六十四章:迟到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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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钥匙,再坚固的锁解开也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时间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某个看似很粗实则精细如机械般的大脑给计算好了。他应该是很少做这种事情,很少会给什么人算这个数学问题,因为他很少会有能够和那个人直接对话的机会。对,当然了,很少,屈指可数。
艾德能够理解他,毕竟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同样有那么一个人在心里一直存在,如果有一天出现了类似情况的话,保不齐自己会做出什么来。而现在,他之所以会想起那个人的另外一个......
莫溪觉得不能再跟尹若君谈论这个话题了,否则她会被君少充满冷意的目光冻死。
四周十分喧闹,尹若君虽然没开免提,但彭遇还是将电话里的声音,听了个清楚。
祭通天微笑点点头,“好吧,我也是听说你们三个高高在上怕死,就想办法让你们回到年轻的时候,谁知道好行被当成驴肝肺,算我倒霉。”祭通天转身离开。
当梦回打开遮着眼睛的绷带,看着周围的云层犹如仙境。太阳就在眼前一般巨大鲜红,身后又是一排排跟皇宫一样金碧辉煌的建筑,简直让她的好奇心全是满足。
“萧炎老弟,你可算来了,兄长这些年可盼到你了。”萧炎脚步刚跨进宫殿,皇帝的声音就从台上传来,惹得所有人将目光转移到门口。
“说起来也是,进几天我常常发现被人莫名其妙的跟踪,原来是这么回事!”幻的话一出口,更加证实了雷尔消息的可信度。
烈焰的光亮映照出汪鸿因过分肃然而显得刻板的脸。他只一招手,大块大块的巨石滚落崖底,隆隆地,打在那些白影的身上,嗷嗷的惊呼之下,长龙似的队伍断成两截。困在山谷里的,拼命求脱。阻在山谷外的,惊惶欲逃。
不待宋端午有所表示,莫青檐就已然撂下一句话起身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脚步很急促,但轻掩檀口的手却始终都沒有放下。
由于前一段时间的汉仙两族的大冲突,因此,暂时不会出现两族并肩作战的情况。
高个的黑衣人见我没有反应,怯意渐去,一步一步的从四名黑衣人的身后走到了我的床前,对我望了两眼,凭感觉,我觉得他脸上露出了笑意。
诺玉看着婉笛护法,秘密组织?原来魔域在青鸾国有秘密组织,那她会不会查到我?诺玉眼里掠过一丝慌乱。婉笛护法看了一眼诺玉,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春闱过后,新科状元江陌衍忙得很,今天皇帝亲自举办宴会,明日某大人宴请,没有一家是能推掉的,倒是比考前还忙了。
“江边有家餐厅鱼做的不错,我们去尝尝。”方天宇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
“噔噔噔——”大厅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艾以默身上。
私定终身?这四个字深深刺痛了鹤云的耳朵。好一个诺玉,我的好姐姐,你就是这样苦苦欺瞒你的亲妹妹的吗?你给我的信件全是不确定,没找到,在继续,可是你从来不敢承认,你早就找到了,你还独占了少主的心。
好奇心在疯狂的蔓延,心中简直像是千万只猫爪子挠着,心痒痒的不行了。
我猛的醒来,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我摸着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擦拭了一下满头的大汗,整个身子都被汗水浸湿了,我喝了一口茶,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境?
那个时候我领悟了一个真理,只要没有恐惧,人就没有了任何的感情,只有无尽的麻木。
第六十五章:被神秘所感兴趣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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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天来,自与白琳在火马酒吧见面以后,有一件事情艾德一直没有忘记,因为只有那一件事情艾德一直没有搞清楚……对,没有搞清楚。实际上他甚至连自己根本没有搞清楚什么都不太清楚。
当天在火马酒吧,除了摆在明面上的那些朋友——气质深沉的菜鸟帅哥,提着大箱子的城市牛仔,有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混在团队里面的相互之间差异明显的三人组合,除了所有这些人之外,最让艾德印象深刻感到在意的,是他从头到尾都在寻找,但是一直没......
虽然他现在的境界抵不过大族老,可是他现在的实力也在灵虚四境,所以这两名黑衣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昨天给同学补课去了,可能睡得比较沉。”不二由美子淡笑着开口,而后给母亲拉开了椅子等她坐下之后自己才坐下。
帅的不太明显:可不吗!我真要被凯丽这娘们整自闭了,哈哈哈。
闭了闭眼,司尘露出一抹苦笑,“罢!命该如此,你们走吧。”说罢,司尘转身便出了竹林。
皇家猎场乃是一条山脉,山峰一座接着一座,树林一片连成一片,浩瀚不知多大。
作为国服可以最先体验到act4的玩家,林正秋上线后就来到了酒馆。
据说,每一座地下城都有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真实发生过,完全是历史的一部分,若是能将每座地下城的故事收集起来,或许就能还原当年的真相。
这一系列种类繁多、武威帅气的军车,简直亮瞎了在场幸存者的眼睛。
善尸这种玩意儿,虽然不排斥杀人,但是毁灭世界什么的就不可能了,而恶尸,恩,做这种事情应该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写意。
正在龙天陷入陶醉的时候,又是一只伊布迅速的从远方冲了过来,然后直接撞到了龙天的身上。
在土王的宝座之旁,另有一镶着许多白玉的宝椅在,而土王的宝座上所镶的则是大颗大颗的钻石。
桑『春』很自豪地将入秋之后几件大事说了,但听在叶振捷耳里就有不同的感受。
中央果然是全国老大,你看看人家的记者,地方电视台或报社记者根本不敢跟人家抢位置嘛。
接着一阵沉默,如果是太岁,可能会找到更多的话题聊天,至于王平,除了对野猫能说上许多话之外,他还是不太善于表达什么的。
就连那些曾经高傲无比的主母们,现在都成为了大家庭的一员,如果她们不愿意的话,那将会被抛弃在大家庭之外,没有一位卓尔会在乎这些主母的尊严。
叶枫弯下腰偷摸的把皮球往前挪了几步,仰头有些阴笑的看了看对方人墙的“双腿间”,舌头伸了出来,舔了一圈嘴唇。
不过,李珣却没有这么做,他此刻的地位,决定他只能成为阎夫人的合作者,而非是弟子的身分。
临到底,想死也希望自己死得明白,云氏的嘴边挂着一抹无所谓的笑,只抬眼看着这个男人,他的眉梢眼角的一眼一笑自己都曾那么熟悉。
“奴婢感念将军与夫人大恩,这辈子,当牛做马的伺候将军与夫人!”素歌与素心,当下就跪在了沈轻舞与顾靖风的面前,齐声道。
也就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外面的风忽然变大,呼呼的大风,将别墅的窗户都吹得哗哗作响。
“好,讲得太好了。”现场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许多男人不自觉得发出大声喝彩。
其实他对炼出绝品宝丹也很有信心,只是要炼出这种绝品宝丹,在炼制方法上要有极大的改变。
第六十六章:不容拒绝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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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艾德终于需要时间也终于有时间理一理了。今天这次与黑衣女意外的会面意外的产生了太多的意外的惊喜,艾德需要好好的整理处理一下那有点爆炸让人发晕的信息量,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
其实首先最重要也是最让艾德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就是黑衣女此行的目的,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因——如果他没有猜错没有理解错的话,竟然是因为她或者说她背后的势力组织现在已经将主要的兴趣目标从最开始的与其他众人一样的和吉克或者和吉克......
第三次,第四次变阵,一百傀儡依旧随之应对,每一个傀儡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破绽,靠着盔甲和防御之势,将这些修士的所有攻击都挡了下来。
在这里,大家都是竞争关系,不仅仅是一个修界的人马,更包括其他十七个大世界的高手。
不说岩魔的修为如何高深莫测,他和雾獾王的关系,恐怕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本来还以为再来这样弄虚作假肯定是不可能的,没办法我还以为再来这样的自曝自己肯定是不应该,但无论如何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林奕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家伙竟然是怕疼,怕挨打,因此竟然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儿的全都倒了出来。
走过廊道,入目的是一块典雅的屏风,这屏风画着一副水墨画,唐枫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是谁的真迹,不过从画风和韵味上来说却也是难得的珍品。
骷髅头随着血浆起起伏伏,眨眼又沉到池底。这边这个刚沉下去,那边又冒起来一个,咕噜咕噜……沧笙也数不清这池底到底藏着多少个骷髅。
这般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张嘴就是副公鸭嗓子,粗噶刺耳,听得沧笙耳朵疼。
季伊人现在过来,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问朱磊;第二种是想回家一趟。
但一直等了许久,还不见秦无忌递过宝物,萧欢云便急了,也不回身,一手握住了巨剑之把,便要发作。
峨嵋派灭真师太为首,左右定清师太与定静师太,门下弟子三百,其中云沫、云蓉和云苏等精英弟子都在。
童言、鬼仙无尘子以及老神医都已经围着饭桌坐了下来,匆匆返回的云泽,也迫不及待的在凳子上坐下,就只剩下青冥一人姗姗来迟。
他还记得在归墟之国与那神将的最后一战之中,他的泰山刃之上便已经布满裂痕。然而因为他后来陷入昏迷之中,而将此事直接抛在了脑后。
雁无忧一愣,看了眼茶几上的圣旨,脸色微变,愠言道:“你不会真的要去传这个旨吧?你可别忘了唐姑娘是他。。。。”欲言而止。
这件召唤芯片能召唤出什么战宠,完全是随机的,根本不受控制。
“妈的,把定拿到手后,不到等级再也不来这里了!”张一凡骂骂咧咧。
“董事长此次留下我,心中恐怕早已做好了决定。再说面对足以改变自身领域的重大发现,又有几人还能沉得下心来。”梁博士微微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
对魔域来说,中州大陆内部紊乱,怕是不用出力,都能吞了中州。
本以为,能杀自己家人的人,一定是个变态。但没想到,从郑齐的社会关系中,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只是才走几步,这老道士突然止住步伐,然后佯装着走错路的样子,东张西望了两下,调头就要跑路。
紫禁莲莲花飞到空中,绽开的花如同吃人的野兽一般,朝着空中撕咬而去。
第六十七章:图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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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还真是有点意思,太有意思了。在艾德将脑中这闭眼之后短时间内所想到的浮现出来的各条线索各方面牵扯各种可能性猜测都整齐理顺规制了一个遍之后,他突的睁开了眼睛,不受控制的赞叹着摇了摇头,深深的出了口气。
想通了最困难最复杂最让人不明白的部分,剩下的就简单多了。艾德可以轻而易举的确定这背后到底是谁做的动作,是谁悄无声息的就搞了这么的大的鬼。全部他所认识的人里面,只有拉塞尔可能有这个力量也有这个理由做这......
可就在此时,陈帆忽然感觉到大地一阵颤抖,紧接着轰隆隆一阵巨响,只见平静的河面,突兀的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漩涡足足有近百米的直径。
洛阳城和其周围的郡县原本是关东士族聚集的一个重要地区,关东士族之前在这里的力量非常强大,不过在乱世连这些士族也开始不放心,不断地将自己的家人疏散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生物能,是每个生物存活的最基本元素。如果别人有技术,早就可以在其他动植物身上提取生物能了,哪还用得着琉璃果?
其实他们最不解的是,明明他们三家反复探查过,这附近没有大股兵马过境的痕迹,江天究竟是用什么神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么多人马埋伏在这里的?
原来的铁甲营现在已经可以改名叫做陌刀营了,因为隋唐时期的陌刀其实和罗欢手里的斩马巨剑一样,同样是从汉朝时期军队的斩马剑发展起来了,也同样是长柄直剑、两面开刃。
其中还有高尔夫球场、演唱会馆,时不时的就会邀请一些港台明星过来助阵,许多达官贵人对此乐不思蜀,甚至是一掷千金。
“你当老子是被吓唬长大的吗!!”叼烟的男子目光露出一抹狠劲,伸手将面前的高脚杯握在手心。
听说还有弓箭,难不成,是要用箭射那烛火吗?烛火可不比寻常的箭靶,箭过火灭,这难度可不是一点半点,就是当年定南王,也未必能够做到。
至于后宫之中一些人的敌意,四贞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相信,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没有用武之地。
众人见玄天宗那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也不再议论,各自散开了些。
并且他说这就向这边冲来,并且在途中还一拳砸死了一只火魔鼠。于是在四人面前就围着十只火魔鼠。
齐麟的法力哪里能和上古神境的妖兽对抗,只是一交手就已经感受巨大的压力。齐麟急忙运转两仪印,刚柔,轻重,钝锋数种两仪玄奥融入其中。
齐麟来前有听过覆海大圣蛟魔王的事,似乎也对水晶宫有所窥视,只是这个神名隐居东海,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而经过长时间的灵气和本源法则的灌输,信天的晋级之旅已经接近了尾声。
来者不拒,送什么吃什么,送多少吃多少,起初还没人起疑,等到他吃下两条羊腿之后,妖精们开始察觉有异,等到他将七八张桌子上的食物都吃完时,所有妖精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透体而过的红箭犹如在信天体内播撒了无数火种,所有蕴含能量的物质遇见这些火种都被迅速燃烧起来,现在信天的体内已经形成了烈火燎原之势。
“这个倒是没有,只不过从尸体上看是二叔的手法,但却没有任何人亲眼见证过,大哥你的意思是……”红林有些惊骇的看着木梓飞。
长乌尾猿尾巴越长就代表越厉害,普通一米就相当于元婴七星,两米就有化神六道,三米属于顶级达到了返虚五行。
第六十八章: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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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黑衣女的能力,艾德在对方出现之后就一直没有在心中停止猜测过。而这其实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一件真有多么困难的事情,因为这其实并不是非常难猜,使用简单的排除法就能够做出一个相对准确的判断。
如今星际已经存在了的摆在明面上的四种拥有着超越普通人级别特殊力量的能力者,异能者、改造人、武装者、格斗修炼者,其中格斗修炼者拥有的是纯粹的物理性超级力量,改造人、武装者根据各自所接受的改造和拥有的武装不同而能力各......
只是张远航有些想不通,要真的如此,为何不干脆将祭坛丢掉?而是继续传下来呢?
身后正再次用枪口瞄准高洋的强化者,差点每一个不稳摔趴在地上。
队员看着高洋眼神从惊恐和震惊,渐渐地变成了无神和空洞,最后在高洋的手中变成了一具标准的干尸。萧子涵此时虽然心跳不稳,无法有什么剧烈的表现,但是还是可以从起眼神中看出了对高洋这种能力的恐惧。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以为眼前这位大主教被野心支配了,故意编造假情报欺瞒他们。
复合阵法越复杂,其威力也就越强,而依照秦翎此时勾画的那让人眼花缭乱的阵法来看,这绝对是一个威力奇强的大阵。
身后的长刀呛啷的一下子拔出来,红日的身影微微闪烁了一下,也是出现在了苏阳的面前,冷冽的刀身闪烁着一层绿色的光芒,显然地带着剧毒。
本来一个大罗金仙和一个太乙金仙起冲突,大罗金仙被打飞了,任谁都不会相信,但之前斗法之时,确实是这名太乙金仙胜了那名大罗金仙,现在自是很多修士倒向葛元那边,除却先入为主外,还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意思。
“嘶……”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在空荡的走廊上回响着,失去控制后,翻倒的摩托车在水泥地上打着旋的滑飞出去,拖拽的火花更是异常刺眼。
“陆家兴,你们象冢商会懂不懂礼貌。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狗——根不正经,结个葫芦歪歪腚。”大丽花啐了一口唾沫在那光头肥汉的面前,也算是找了回了一点颜面。
哗!一片哗然声起,朽木灵宫的木灵儿,竟然只是第五位,这一点的确是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正义的一方战到了最后,浑身浴血死伤殆尽,在关键的时刻爆发出某种莫名的毅力,最终战胜了大魔头荆琼悦把他斩杀,临死前的荆琼悦仰天长啸死不悔改,那么任谁看了都觉得这货死的应该。
从某种角度而言,或许这比什么枪炮更能有效抵挡住北方建奴的进攻,当然前提是水军要有敢战之心。
一声脆响,少寒下意识的回头,之间他身后不远处一只猿猴一样的生物帮他挡住了攻击。
艾伯顿也不敢啰嗦留他先休息或者吃饭,听他这样说,赶紧让仆人牵来马匹,带着几个随从,在前面领路将奥托巴西尔领进了陈漠声称去打猎的林中。
但刚才的事加上阮软现在这样的态度,他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只好轻轻的带上房门离开,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去睡了。
除此之外,朱由检还准备在遵义召见各地土司,商讨共同收复四川之议。
或许也不太对,他根本就没有想刺杀,而是光明正大的杀,只是宫闱重重重兵,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林霜月虽然一直对宋就的业务能力抱有怀疑,但眼下这一出,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外。
第六十九章:你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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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凝滞,很长或很短。有那么一刻,几乎完全与环境融为了一体,只有手中的笔记和拿着笔记的手显露其存在的黑衣女感到自己好像产生了一点错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冲着她的脖颈吹气。
“呼……”,“呼……”,“呼……”
然后,她看到了那东西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内,出现在了她镜子面具无垠的黑暗之中。
是的,没错……尽管此时的艾德依然保持着和原本没什么两样的人型,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却......
王红一听,就来劲了,这家伙是个财迷,只要有钱,就是天王老子他都敢拉下马,王红左右一看,把大龙手里的枪给夺了过来,朝着那头血猴子就是一枪。
这地方,就不是人能够注意到,或者千年前的航行水平能够达到的吧,他们的老祖宗却选在这里,这是有多见不得人?或者说有多大的秘密?
就如那春日从寒冰中绽放的雪莲,只有丝丝容光,却已经盖过春日的一切风景。
再者,面对独自垂泪的美人,世人总是会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惜之情的,这一点,即便是对美‘色’方面还算冷淡的姜逸也不能免俗。
接着去察看天骄工地,黄尚坤让我也戴个头盔,仰望20层高的房子,好似耸入云天,高吊车,脚手架围网。
冉腊娥看他家也要睡觉了,便说:“我谁也不找,只找村里,我今天先去了,村里不给我解决,我是天天来找你的。”她送她出门来。
第二日,天空有点阴晦,丝丝点点的细雨在冷风中淅淅沥沥的飘下,为那仍然保持绿色的植物增添了几分清脆外,让这天却更加的冷了下来。
冯长青缓了缓说,我知道你马总有狠,说话的人多着。可你不当我讲狠,有理你到法庭上讲去。
别看胖子体型很大,跑起来倒是如同一阵风,眨眼间就奔出了酒楼,估计是平常逃跑的次数太多了,练出来的。
听到那来来的话,那些村名的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他们虽然担心那来来的安危,但是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好不容易让那妖怪放弃了我们这里,他们竟然还要主动去招惹?所以众人都是纷纷劝阻道。
整个项目由席夏夜具体负责,副总张岚做监督,各个部门都要配合。
因为有一帮人包了他们的旅店,不让任何的外人入住,给的钱也不少至少是他平时的三倍。
毕竟,在之前,是他声称顾若云便是谋害族长的凶手,更是用那般的态度相待,可没想到,到头来对方还不计前嫌的救了族长。
“装好了。”沐毅强忍着这巨大的水流冲击力,把最后一个木桩插入了瀑布的正下方,他用手抹了抹,把脸上的水全部抹掉,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落汤鸡一般。
同样也是他们的生机,可是他们却只能这样无能为力的在这里看着那个少年。
东方舒曼说着,也低头简单的喝了一口茶,忍不住轻咳了几声,阿彩也连忙过来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不要妄想把我留在这里。。、”沐毅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那个幻象的提议,同时,与此同时,沐毅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这事肯定有一个带头人,在还没有中选就能挑唆,或者可以说让她们听她的话,可见她的心思不少,这样的人肯定不安于室,她倒要看看她是谁。
既不会因为太过靠前,等早上有人来上香的时候吵着,又不会因为太过远,走过来不方便。
第七十章:阿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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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艾德已经再看不见黑衣女的神情……实际上他一直都也看不见黑衣女的神情,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在笑,涂没涂口红喷没喷香水,有没有擦化妆品,不知道她到底是长什么样子。他一直都只是靠猜测凭声音和身体姿态在自己脑袋里面脑补一张能够配得上对儿的脸,结果脑补来脑补去一直都是自己熟悉的那几个寥寥无几的女性面孔来回变化,而这些面孔共通的特点是都让他感觉到不自在,其中一些甚至有点恐怖。
不过现在他确定,无论黑衣女镜子......
何况,苏乐觉得夜宸貌似一直都很有自信处理这次事情,估计夜宸是能处理好这次事情的吧。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刘川有这种想法的话,估计都要疯了,这里是如此的奇妙,那四四方方的石头其他地方不在,偏偏就在塔顶,肯定是有独特的作用的,你把它给拆了,难道不怕引起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么?
他们从两栋楼之间经过,四周的楼层上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呼吸声,心跳声,让人听了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就好像灵异们在模仿着他们的步伐。
白开率先摸了过去,厂房很空,虽然外头有风,可也遮不住里头的声音。
正在找寻出口时,青木忽然大叫了一声,他指着某一个方向,面露惊恐。我立刻意识到可能有危险,急忙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然后,他感到惶恐,像他这把年纪,已经很少有被细思恐极感瞬间淹没的时刻。
这几乎是苏凤子最喜欢反问的问题,一开始的时候,周瑞员工还会顺着他的问题回答,到后来,同样的问题被问上一百遍、两百遍,这句再简单不过的问话就变成纯粹的精神折磨。
墨白听着莫名的路人说着莫名的话来,墨白也真是一头雾水,实在是震惊了。
可沈恋没有按照预定计划去死,就像在沈恋的计划中,端阳没死,死去的人变成了段万山一样。
他坐在床边,开始仔细回想跟白轩认识以来的细节,年少的时候,曾经在比赛场上追杀白轩十次,去对面隔音房里握手时当面见过白副队,当时只觉得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温和,但他对白轩的印象并不深。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各位,我要开始开门了!”皇甫夜深吸一口气,把那把神秘的钥匙一伸手,就这么丢进了面前的钥匙孔里。
回了房间,转转反侧,如何都睡不着,深更半夜只好爬起来拿起妈妈的手绘本,想从中寻找一些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雷朋问他身边的侍从,可那侍从又哪里知道烈焰是什么人,他们雷家堡来的晚了,是最后一支到来的队伍,到了这里,只派人抽了个签,比赛就已经开始了。
时溪的脚步蓦地一顿,神经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以至于让她的神情有瞬间的恍惚。
“不知元常有何事?”冯信笑着说道,两人说起来也有数月的时间未见。
自幼生活在龙之涧,北冥殇难免对外面的世界产生憧憬,加之当时龙之涧那些长老的做法让他难以接受,他体内的叛逆因子越积越多,筹谋许久,最终离开了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地方。
张楚岚点开消息一看,竟然是个萌妹纸,光看头像就给人一种清纯校花的感觉。
“不会这么巧吧?”上官子轩深吸了一口长气,着实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或许才在自己搬来不久后,自己就将要和居住在旁边的邻居见面了。
于是洛阳的诸多官员士族,都前来拜访冯信,想要得到冯信的庇佑。而上门自然都带着礼物,这些事情,冯信疲于应对,不过幸好冯信带着钟繇来了。
第七十一章:比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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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档案室房间唯一设计的不合理的地方,在艾德看来就是那扇看上去好像绝对安全厚重如同防爆安全室或者泰坦星官方联合储备银行级别的那扇安全门。不是说它不够安全,只需要以艾德这个不算太聪明的脑子结合盖尔几个提示性的散装密钥就能够猜出密码然后推一下便进了里面的隔绝室,也不是说就算是在关上之后也还有类似阿斯米这样掌握着特殊能力的特殊能力者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可能是变魔术一样穿越次元进来的,也可能是躲在暗处......
秦轩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朝着山顶走去,而距离山顶越近,那种压抑的感觉越为强烈,此刻的毛晓彤,紧紧跟着秦轩,不时的抬头后望,仿佛后面有凶兽一般。
战场上,流矢横飞,刀枪无眼,战殒沙场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他们的功勋,因为秦朝的覆灭,数十年来为人遗忘,连句赞扬的话都没有,那是何等的让人惋惜。
“千年公。”罗德担心的看着愤怒中的千年伯爵,这是愤怒,好久没有看到这个样子的千年公了。
“那怎么办,龙组也不能去,重庆也不能去,到底去哪?”听到赵国斌的话,李德才也觉得暂时的确不能去重庆,但是不去重庆和龙组,那他们还能去哪呢?
突然,一阵绊马绳出现。赤兔马一下子受惊,关羽被掀翻在马下。
周阳打马经过,不住打量函谷关,把函谷关的险要看在眼里,大是赞叹,不愧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雄关,扼住了形胜之处。
由于角度问题,梦麗城主看不见角落里说话的人,心中很是郁闷,但他断定在另外一侧窥探的玩家们肯定大饱了眼福,便派出魅魔将那伙人完全监视了起来。
“什么好消息?”鲁鲁修还是一脸不满。你丫的敢打扰我的美梦,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这声音不间不断,像虫子噬心一样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这么晚了,是谁在做什么也不休息?
王翦望着数万士兵冲过桥梁进入城中心之后,当即指挥着弓箭手停止了射击,与他一道也进入了城中心。
他没有像是别人一样,总是不停的感谢,感谢,再感谢,或者干脆来上一段长篇大论。
老头说完以后,不管落尘在说些什么东西都不在理会他,落尘自然不愿意去和这么一个为了研究疯狂的老头在计较这么多。
一声极为短暂的金铁交鸣之声后,罗亚双臂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大道之骨的强韧,让【青萍剑】不得寸进。
然而火球在斩成两半之后,卫亦麟却看到了一双有力的拳头朝自己打来,连忙想要弯腰闪开,但是就在此时,宇智波斑双拳一转改变方向,直接朝卫亦麟重口砸了过去。
“我跟他根本不熟,他只是我的一个工具而已。只是……只是跟他发生了关系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而已。”罗蕾莱轻声的说着,试图说服自己恢复正常。
“好好好!”感受到这个只有身长大概在三米的生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流老师立刻露出了微笑。虽然能量含量并不是非常高,但是足以支持现在的学员们的锻炼。
太弱了!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匕首般,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心脏,托尔迪夫知道他败了,就剩下一个下场。
说完以后,毁天剑之中,出了阵阵的剑鸣,似乎是在抗议落尘刚才说出来的话儿一般。
到了下午,八强、四强、冠亚季军纷纷出炉。比武大会采取了单淘汰制,常人铭第一场抽签便对上赵曙子,所以只能止步十六强,可谓是跌破众人眼镜。但相信见过那场对决的弟子,都不会认为这个名次代表了他的真实实力。
第七十二章:参赛选手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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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人是艾德,当然是艾德,也只能是艾德。白琳这个时候简直都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再见到这个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男人究竟是什么心情,她本来将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里,但是现在一切都被这个自以为是的侦探给破坏掉了,被这个她亲自找来的侦探。
对了,她亲自找来的……想起来了,轻松了。这样一来,无论最后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也都没关系了,本来是这样才对,本来应该就是这样才对。但是现在,她却开始有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有......
李惊天的话音刚落,之前一直默默保护凌羽的那个黑衣老者,忽然出声说道。
李三娘话音落地,整个甘露殿寂静无声——皇帝李渊侧身不语,看着御榻前的香炉,陷入深思;夫君柴绍瞠目结舌,面有惧色,望着皇帝惴惴不安;侍奉一旁的尹德妃则左顾右盼,一脸懵愣,茫然无语。
徐辰咬牙右手一挥,冰锤呼啸而上直奔青龙,两者相交之下,水花四溅而散。这条恶龙虽被徐辰击落,但他也是元气大伤。
“那你呢?”在苏牧表完态后,木森把火力集中在白彦一人身上。
等到徐辰与陌离碰面时,竟发现他手中也捏着一片若木花的花瓣,两人看到对方的情形后,不禁相视一笑,神色也舒展了许多。
见众人附和,白仑心有得意,他是句彰城一脉真正的天骄,前几年闹得挺欢的白彦跟他相比不说云泥之别,也相差着十万八千里。
毗沙门天见风向有利于自己,终于放下了戒心,急令所有战舰乘风破浪朝着王申这边杀来。
这时候徐辰已经可以隐约听到前方有数人的交谈声,只是声音很低,让他无法听清这些家伙在说些什么,但很可能就是因为看到自己被捉进来了时所发出的议论声。
此处即可看出高宗将尚方剑交给李之的大智慧之处,尽可能降低李姓军队人员伤亡,也是他看中李之的最真实目的,其用心之良苦,目前怕是只有李之心知肚明。
城门口眨眼间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躺在一旁的莫虎的注意。
这宫里头,能得太后和陛下青眼的,除了她还真没旁人。谢婉凝这话说得太有底气了,叫钟姑姑都忍不住心里头给她叫好。
跟了新主的人迫不及待就想为主子办事,因为他与皇叔不合,打击他,其实就是助长皇叔。
“当时有两箱毛瑟枪留在上海没运走。“彭若飞跟杜怀志咬着耳朵。
打手把一盆凉水劈头盖脑地浇在杜怀志的头上,杜怀志大喘着气醒了过来。
他身后那些黑甲军士,也都被吓得不轻,尤其那几个去抓沈伦的,两股战战,只觉天昏地暗,一个个扑通跪在地上。
米凯和希琳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已经在短时间内完成了改装,现在只看外形他们和新时代的孩子一模一样,卫衣、牛仔裤、运动鞋,甚至还有walkman,非常时尚。
而且最为重要的还是,名剑山庄之所以能够拥有如此高深地铸剑技艺,那是因为名剑山庄之内传承着一部血祭铸剑的秘术。
这个幽冥族,自然就是仿照地狱幽冥各族设置的,而沈盈盈选择转生的是骨妖一族。
只见‘李健’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靠近能量体但并不接触,手掌心中出现一层薄薄的崩坏能。
斩魔刀圣早调查清楚,沈青突破时,异象太过惊人,尤其还是在自己大本营上,造成的轰动,一点儿也不弱于沈伦毁掉极北大陆。
第七十三章:城市与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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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重新回到这条街上之后,艾德才突然发现,原来他和白琳之前停留碰面的那家咖啡厅,那家在盖尔的这栋大厦对面的一楼雅致咖啡厅,外面长长的玻璃窗户上面,印着两匹奔腾的骏马。与此同时他也突然想起来了这座咖啡厅那绕口的、让他在当时第一时间刻意回避记住的长长的名字——“休憩在风中嘶鸣的赤烈长鬃”。
本来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现在艾德再看到这家店,再回想起来和白琳从里面一起喝咖啡时的场景,他忽然有了一种别样的古......
这可是他利用了原始时空法则凝聚的大道强者元神之力,能够看穿两三个大混沌距离的视线,可这种观察下他看见的鸿蒙隔膜依旧如同平面一般,天知道这鸿蒙到底有多大。
在这个等级森严,阶级固化的时代,人的身份和所从事的工作几乎完全被固化,能够自由选择的工作极为有限。
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血,纵然打的时候再下狠手,打过后还是心疼的。
灯光照应在宽阔的场地中,两个矫健的身影时而分开,时而交织碰撞在一起,还有三位观众在旁默默观战。
从他们黄家一家人的表现上来看,绝对不会是假装的,这样的表现是怎么假装也假装不出来的,刚才那老两口确实是真晕过去的,他亲自动手救醒的,这点是没法造假的。
就在南宫云遥打算将这次的计划说出来时,对面的那道人影率先开口了。
秦羽儿因为冰系罹难者体质的副作用,后面魔法觉醒的系都被冰魔能封印住了,与穆宁雪一样要到禁咒才能解开修炼别的辅系。
凌天心中暗道,不单单是实力,从表面上来看,面前这人比之前在平台上与自己搏斗的家伙,在龙化方面也要强上一线。
要想让张家的富贵一直延续下去,就得让儿子们投身官场,做到宰辅高位。
凌天一边念叨着,一边也往自己身上套了两件防弹衣,随即才开始检查枪械,准备弹药。
他明白那把椅子只得一人坐,权力的争夺必伴随鲜血和人命,阴谋权术不可或缺,你死我活。
想到这里,王崇阳一阵沉默,脸上既有悔恨,也有茫然,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了。
当基本全部铁矛都插入水怪的身体上之后,林越和王怀鹏都回到了船上,然后放缓船只的运行,让水怪带着他们移动,只是用着少部分的动力来防止船只摇晃摆动。
林曦笑了笑,端起茶杯,却又放了下来,肚子里还都是水,喝不下。
王崇阳暗想估计是自己睡的这三年,手机经常停机吧,后来续费估计也是周雅琪或者父母又给充上的吧。
两天过后,元山这个范围的暴乱才终于结束,而且元山目前的格局也是完全确定下来了。
“我可没说要带你来这里玩的,我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玩的。”方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这里的元气竟然是非常的浓郁。
王崇阳听到这里一阵唏嘘,这依铎岚结局如此不免有些可惜,正如东皇太一所言,她还真是个悲剧。
可就算他知道这些,他还是决定将它接过。这么好的东西送上门来,他断无将它拒绝的道理。毕竟,此时的他与米尔拍卖场相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
“我猜他们应该不会告诉九华界,他们来到咱们这个世界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很可能跟九龙塔有关,这关乎着成仙路的秘密,他们自然是不希望被外人知道,其二么,估计他们也想要得到这种唤灵术。”姬无崖开口说道。
第七十四章:在未来的某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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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艾德感觉白琳好像从来没开过车,那在他们正前方迎面而来的灯光差点让他直接选择开门跳出去,他宁可一头撞死在路边的电线杆上也绝对不会留在车里和这个半夜戴着墨镜转悠方向盘的蠢女人陪葬。但是在关键时刻他的一个好习惯干扰了他,他坐上车时候在身上随手系上的安全带勒住了他的身体,耽误了他一下,让他即便手已经扶在了陈门把手上,注意力也因为动作的受阻而向着安全带转移,从而整个绝妙的临时计划都跟着一起破......
就连石霄的父亲石浩,都是村中的接生婆帮忙接生的。二人又在白马村生活了几年后,冯安然带着石霄离开了这里。
尤兰随手拿起一旁的衣服,有条不紊地穿在身上,接着才走到房门口。
“良策么?倒是有点想法,想要让你们给我参谋一番。”赵青芮认真道。
在他们忙着抓滑不溜秋的鱼的时候,苏染已经嘎嘎猛,捞了好几条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屋外传来敲门声,死死伸手护住重点的黎苏苏,仿若看见救星般,激动非常。
赤焰仙尊心中升出一股杀意,他意识到留着石霄肯定会妨碍自己。
随穷凌手势而动的是天狗的动作,它狼吞虎咽般将整个千生狱阴蛇包在口中,随之,穷凌冷喝。
李妍在霞光的保护下,没有收到一丁点伤害,只不过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消耗了诸多灵气。
云欢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就没再干涉,让果冻自己去处理。
对练字,她也逐渐习惯了,只是想要练出自己的风骨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软剑的剑柄上刻着“无影”二字。这就是传闻中无心别在腰间的无影剑?
“什么?”李静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明白后,立即跑过来对陈天生又踢又打的。
窗口上出现了杨风的面容,看这家伙的样子好像知道陈天生会被吓住似得。
夏侯兰一阵茫然,他只是奉命搔扰汉军粮道,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浩宁冷笑一声,从这孩子进来起的一系列反应看,少说经过三四年的高强度训练,就像大周皇室的“幽冥”,都是从三四岁的孩子开始训练起。
桂伯不知道的是,就是皇上坐在那里,齐悦凌照样会那样说的。当然,宫宴她是绝对不会不参加,她最喜热闹,不让她参加宫宴她都要跳起来,哪里还会自己放弃?
本来不想把淑宁扯进来的,但是他和端宁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了。收拾好他们手边的事,还要变着花样的给他们做吃食。实在不想她太过麻烦,所以他拿言语刺激了一下她。
那人转头看了一眼,有些不甘心但却还是顺从的退到了一旁。别看这俏公子娘娘腔十足,御人到是有几分手段,竟然让下人如此听话。
倒是李氏与喜塔腊氏二人,深受震动,而前者更是因为跟在佟氏身边。学了不少治家手段,可说是受益良多。
正准备把手机放好,然后就看到了电量不足,自动关机。这八个字。这下更好了,就是有信号也没用了。陈天生郁闷。
看着思绪飘远的姜雪娟,他突然不忍心开口对她说这些事情,也不想告诉她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
她可不想在还没打消老妈心里疑惑的时候,又被老妈知道自己和狼先生仍有来往,尽管她是觉得自己和他清清白白的,但以老妈最近忽然转变的性子吧,难免会多想,到时候她就是有十张嘴怕也是说不清楚的。
第七十五章:复杂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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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惊讶之后艾德才意识到根本没什么好惊讶的,盖尔的那栋楼层中有着除了他这个明面上管事人之外的其他角色在暗中存在一点也不奇怪。盖尔对此有过直接的明言,白琳甚至都也感觉到过了,而艾德自己也得到过阿斯米毫不避讳的当面警示。
“见鬼,阿尔伯特。”他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没有笑意的笑意,“我打赌你还在那里放了一枚炸弹,除了你之外谁也不知道它在哪。等时候一到,你就会把它引爆。”
“我不是那么做事的,艾德。”阿尔伯......
所以饶了她吧,她和珏麟真的没有什么,虽然她今天是答应了他要好好的想想成亲的事……一想到自己答应了的事木槿曦顿时头更痛了。
哼,珏麟跟萧骁都一个样,虽然他做错了事,但是这么大的事也不能一直瞒着他吧。莫擎苍心里很是委屈,但是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所以有委屈都不敢说,只能靠打打萧骁出出气了。
自从昨夜他们亲密一番,陈奥不自觉地将称呼变了,直呼赵菱的名字。他嫉妒心不重,见赵菱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真的么?那太好了!”贺永元精神一振,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他冲着马宗奎点头哈腰,又说了一通好话,这才跟着彭老根走了。两人沿着田埂一直向前。穿过两片盐田,看见前面有一排低矮的竹棚。
沈默抬头看了眼如意虚影,上面这时候已经镶嵌上了那一刻黑色的天衍神珠,神珠浑圆如玉,散发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玄奘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先生就总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你,而且……而且……”而且,玄奘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位袁先生,但是自己乃是一个出家人,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呢?尤其还是对一个男人。
他们几人在路上就已经得知皇帝果然要御驾亲征,而且不日就将到达澶州。因此他们早就经过一番商议,达成了共识。那就是绝不能把他们弃城而逃的事情,让皇帝和朝中那些重臣知晓。
话音刚落,脸上就留下了一个青蓝色的掌印,他感到火辣辣的疼。
至于明月帝国能够存活多久,秋玄不想关心,凡事不破不立,除非明月帝国灭亡,新的国家出来。
他的八弟刚才临行前说,五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要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而忽略了身边的温暖。
但是秋玄随后的一句话,让剑圣彻底的惊呆了。秋玄说道:“应该到了九重天境界了吧,具体到了什么地步,我也不是很清楚。”在秋玄的口中,说道已经达到九重天的境界显得是那般的轻松随意。
紫王城,大兴圣国最北边的一座城池。虽然靠近大兴圣国北部边界,但是这里却没有任何的紧张气氛。
疯婆子邱云绝对想不到会有人在瀑布前偷袭他,因为他知道霍天涯不敢,因为霍天涯有把柄在她的手上,可是他千算万算绝对算不到萧过会出手偷袭她,更算不到霍天涯只是喝了一声便没有了动静,似乎很赞成萧过的做法。
“我们不怕死,只是希望能够跟在教官的身后,一起冲锋陷阵,再说魔兽森林之中那么多的危险,我们也一样闯了过来,教官,你就答应了我们吧?”黛丽恳求的目光看着秋玄,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要不是亲眼所见,商慕毅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就是前一瞬无助地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那人。
天地间的灵气在这一刻剧烈涌动起来,如同大海中的海啸,似乎要将这片土地给吞噬掉。台下的众人在这等威势面前,全身颤抖。
第七十六章:老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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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艾德结束通话,将手机放回到怀里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车内都维持着寂静的氛围。白琳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开着车,在城市郊区蜿蜒的山路中越走越深,终于逐渐的不见了灯光。没错,就算是斯图加尔这个可以称得上是不夜之城的夜之城,到了晚上也依然还是会有光芒照不到的区域的,实际上白天一样也有,也许没准儿更多,只是在明面上不容易见到而已。
艾德在这片冗长的寂静中一直没有出声,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一直没变的坐......
他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描画她的唇形,低低唤了一声,“清沐……”,俯下头吻上了她柔嫩的双唇。
她再一次对着那个手机号码了点了下去,然后,就看到几点几分来电。
“天机不可泄露,你且好自为之。”老和尚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说道。
无论她夜倾城再怎么大度,无论他木子昂再怎么无辜,这段感情还是渐渐的走到穷途陌路。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本该格格不入,但却被紧密结合在一起,显得自然而又协调。
艾禹琢?这个男人虽然带着墨镜,穿着也很平淡,但是从一进来艾栗就有留意到他了。莫非这个男人就是爷爷口中的爱子?上一代准少主?
后面如若没有人出谋划策扶持的话,这件事,又怎么会瞒过黑冥界的尊主夜流痕呢。
“老婆,不怕,有我在。咱们适当的运动一下,有助于生产。”木子昂嘴上这么说,不过,心底还是有些担心。
“柔荑已经明白了,不是么?”他的话语几许温存,更多的是唐爱,渴望,将她放在床榻。
不知是有意无意,但和雅想她应是看出慕容飞鸣生气了。不错,但是这点观察力就值得她另眼相待,慕容飞鸣这等极能掩饰自己的人都能看出来,没有一些识人的本事怎么能看穿。
因为视线被阻,林浩并没有看到脚底多出了一个洞。当他的脚落在地上,只觉得有点奇怪,仿佛脚下空空无物一般,却又没有感觉到陈枫飞遁走,便下意识地抬起脚来看看。
鬼修、妖修、怪物、邪教弟子,想要往前一步,都变得无比的艰难。
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这名叫做snake的安全员每一道代码好像都预判好这个神秘黑客的下一步代码一样,每一次都会被snake用一个代码化解掉他两三个代码。
所有凶妖灵都疯狂了,本源奥义不断的轰炸,数十万的奥义化作最可怕的奥义海洋,源源不断的冲击着圣焰焚天。
有了这些超灵丹,即便是无法彻底治愈白婧儿的伤势,至少也能延长她的性命。
我活了这么大,根本就没见过世间还有这种植物,一时间没开口。
“我不知道你以前叫什么,我以后叫你刀侠如何?”乔仙儿用手轻抚着大虫的额头,显得无比亲密。
他的手速已经可以达到每秒钟上百万次折叠,还是足足消耗了三日才将一条螺旋体折叠完成。
此时义将和阵灵正在悬空中悬浮着,他们似乎在借助于神火空间内的某种力量修炼。
轻易感知到暗金受放逐者离去的方向,唐泽朝着森林望了一眼,随即走向跳跃者背上的娜尼雅。
随后,庄一尘再次放出漂浮术,一阵阵轻柔的风系魔法元素顿时托住了二人,将他们下落的势头止住。
我满是惊恐地回头望去,就看到了父亲高大的身影,在我期待了二十三年之后,终于第一次出现在母亲的房门外。
第七十七章:金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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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曾经是星际战场上的资深星际外籍兵团雇佣兵,而且以他的经历完全可以算作是正当正的经受过冰凌铁血深度洗礼后全身而退成功归来的活的传奇。而白琳能够在斯图加尔这座城市的黑暗世界中基本靠自己一个人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这一地步,一路大风大浪过来成为数量庞大的夜旅族少数站在高位上的游夜者高层之一,自然也是各方面都不容小觑。
吉克调度站房子里面的这点小机关,骗一骗普通人还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要瞒过这两人的眼睛还是......
阴间的阴气虽然和阳间的阴气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好在陆襄他是可以判断出这其中的差别的。
这是一场措手不及的突袭,所有人都为了对抗江海市的突发情况而精疲力竭,这才让敌人钻了空子。
赛莉斯缇一时搞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在嘲笑神圣帝国,嘲笑黑鹫皇室,还是在嘲笑自己?甚至他根本没有嘲笑的意思?
挂了电话,郭德强就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你说过的,如果你很痛苦的时候,看到这些画面,就会跟我回家。
一身黑色的皮毛覆盖在身上,一脸狰狞的看向众人,一双淡绿的眼睛满是疯狂。
这也是陈亿放过他们的缘故,结果这几人反倒是蹬鼻子上脸,陈亿也只能让人把他们乱棍打出去了。
“让水落下来的那个落吗?”我一时还有点迷糊,但还是提了提手指。
白念念想一脚把路遥踹开,却不想光洁如玉的脚被路遥一把抓在手里,还轻轻挠了挠。
“嘿嘿,老头,算你有眼力,不过,你伤了我们的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侯镇山狞笑道,俩柄石锤相击,迸发出雷电之音。
林羽等人让路,城主江天花费一些时间便将所有民众聚集在一起。
安响越说目光越闪烁,距离苏易也越来近,苏易暗暗在心中戒备起来,但是安响显然没有出手的意思。
苏易将跟随着一起前来的杨家的人都唤醒,方行也找回了他们村子里此次前来狩猎的人。
但是,此时的萧枫,却是不敢停下来,一旦此时强行停止,极有可能陷入到走火入魔的境地。
“走,去前面吃。”姚铁一脸兴奋,一点都看不出刚刚才打过盹儿的样子,“那里有沙发,想吃什么还能从货架上拿。”边说边朝前带路。
“着!”执杖饿鬼手中权杖飞出,落在地面竟然形成一圈铁柱也将杜萌等人团团围住。
仍在余威中不能反应的众人一个个都紧抿着嘴唇不敢出声,有没有异能都对这满是丧尸的医院有所顾忌,可谁也不想当出头鸟往枪口上撞。
杜远歌身后的一大肚子指过去,只见先前收了一大叠钱,说去问村长的家伙回来了。
最后竟然是短毛考克斯冲了进来,不过还没等这个佣兵张嘴说话,菲德便立即让努尔和维加把对方“请”了出去——现在可不是动粗的时候,那个长相吓人的佣兵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而就在他们都为了沈强的强大而感觉到震惊的同时,归刀入鞘的沈强,却莫名地叹息了一声。
严格的来说,两人可以说,连朋友都不是,两人所谓的情谊,不过是表面上的客套话。
就在王元承不解中,亡灵腹地,死亡主宰已经躲了起来,一座巨大浮空仙岛浮于月牙戈壁之上,而时不时还伴有那震耳欲聋的雷音之声和炮火轰鸣之声。
第七十八章:其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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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靠在被长长的条状金色所夹出来的过道中的一根柱子上,白琳的双手抱在胸前,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狭长的眼眸几乎完全的闭上,看不见了双眼,但是她平平的看不见一点弧度的嘴角还是清晰的表明了她此时的心情和状态。她的状态很不好,心情很沉重,脑袋上面几乎飘起了一朵漆黑如墨的乌云。
艾德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她的身旁,在一边抿着嘴看着她,一只手插到了裤兜里,另一只随意的祸害着旁边一株黄金铃铛的黄金叶子。然后他的注意......
沈泽苍也走了过来,这一次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十分惊讶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宋舒言带给他了越来越多的惊喜,让他有一种拼命的想要去接近的想法。
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古怪,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皇宫大内。
王铭抬头望去,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全身都包裹子在一个鲜红色的披风之中。
姚钰琪不让了,凭什么不让我妈妈给奶奶戴孝,二婶儿都给奶奶戴孝了。
猩红的鲜血侵染了苍穹,那爆碎的身躯传来毁灭的波动,不断冲击着天王山。
冷弦冷笑一声,看着自己面前提着刀对着自己的李想,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某个遗址位置,几名强大的超凡者看着最新得到的消息,忍不住感慨道。
我们彼此都介绍过了,以后我们师徒二人希望能闯出另一片的天空,我要好好的培养你,你怕苦吗?
枯世界的知识也是一样,因为枯并不是造物主,所以他知道的消息都是从合道者层面听说的,真实性不敢保证。相比起来唯一安全的反倒是左孟出生本源世界的世界法,因为这确确实实是一条可以诞生本源的路。
如此顿时之间,润知对歼灭这些海盗是有着充分的信心的,因为吸引这些海盗前来的,只有一个因素,那就是民心,而让这些海盗可以离开的,也只有一个因素,依旧是民心。
这可是蕴藏着祖神能量的林下参,在这世界有谁能够花钱买到一丝祖神能量?
天下大半的庙观都会对居士提供临时的免费住宿和餐饮,可是要长期托观修行就要缴纳一定的费用了,这可不是出家人贪恋黄白物,而是要防备一些不是真心修行,却跑到庙观里蹭吃蹭喝的假居士。
还没等李志贤把话说完,何秋江连连干咳了几声,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
这扯起虎皮做大旗的感觉还真是爽歪歪,看来,人绝对得有靠山,朝中有人好作官,江湖有人好办事。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应该清楚。不过,我想你也忘了。没关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了你就行了。”年轻男子说道。
“没事。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可他对我们却是一无所知。咱们就要拿下这个工程,两年内,我要让天擎集团成为华夏西北第一大巨头。”萧薇自信的说道。
当天下午吃完了晚饭,我买了两只月饼跑到李芸寝室,却发现她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抱着肚子一脸痛苦状。
就在此时,那二十余只蜂王飞到了那‘蜂帝’身边,围着它不停地旋转。
警察怕贼!天大的笑话。不寻常事下肯定掩藏着不寻常的理由,不禁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他很清楚,赫连彦光的修为跟秦彦是有着差距的,杀他,自然要比杀了秦彦更加的容易。先解决赫连彦光,那就少了一份压力,对他而言当然是莫大的好处。
第七十九章: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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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用一种平缓安静的语调沉声的问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两人现在在干什么?他们站在种植基地最边缘一面光滑的墙面前面,像是和之前照镜子时一样的站着一动不动,并且一直维持到了现在。白琳不知道艾德是怎么想的,但是对于刚刚开始状态,变回一名高阶游夜者的她来说,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对儿面壁思过的傻瓜一样可爱。
“为什么我们要站在这里面壁思过?”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了?”艾德侧头看了白琳一眼,“你真可......
“平北侯遇刺一事目前还是要想个办法遮掩过去,叶家的人不是好糊弄的。”秦枭寒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些菜地就是各家的菜地了,当初建寨墙的时候,特意多圈了一些地进去,在靠近寨墙的这些地方,就分给各家做了菜地,让各家自己种菜。
慕泽看了一眼窗外,从这里他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想来他们还没进到寨子的内部。
周沐听到这话,嘴角渐渐勾勒出一抹笑意,胸口也开始缓缓起伏。
明明他也就比李锦州大了几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呢,说这话,明显是可爱居多一点。
“是。”听到大长老都这么说了,自然也是不敢多说什么,把目光又是投放在了比赛之上。
“妈,没事,我在这儿,谁也不能伤害你。”苏弥看着母亲,整颗心都揪在一起。
不顾将领们的劝阻,刘允升坚决要求亲自率舰队前往巽它海峡作战。他又批定第九舰队的司令留守新加坡,并封锁马六甲海峡,禁止英荷西等国船只进出。
就在倾仙儿警惕的时候,一头犹如豺狼的魔兽缓缓迈着步伐,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向着这边走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倾仙儿的驱兽粉竟然没对它起到作用。
“你们留下,如果这里发生了什么异变,第一时间报告!我得回去查查记载,这种情况似乎在哪里见过!”海皇望着那通天的光柱,皱着眉头说道。
而如同张远航这样,能够一次性拿到不同装备的人,就相比之下要少上那么一些,所以张远航才会因为三个boss拿到三件不同的t2套装而感到有些高兴。
商浩现在对于离开了商家的事情反而看成是自己的机缘,如果没有离开商家,商浩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那么多的好东西,地球上资源太贫乏了,能够得到这些东西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真的是非常的重要。
赵一颜心里一阵钝痛,如果不是听到糖糖说的话,她也许就信了,可现在,霆琛的谎言令她更加愧疚更加心痛。
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已经渗透了她的生命,抽筋拔骨也无法割舍的。
他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的把树枝举起,眼见他把那两团黑气像串糖葫芦一样串在树枝上!我只觉得手上一沉,说不清有多少重量,但确实感觉到了手上的黑气在力图挣脱,却根本无法逃开。
就在这时,商浩就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一阵阵的震动,然后一看丹田时,却是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看向上丹田里面时,就发现上丹田中的缝隙又修复了几条。
“好……到时候你联系我。”赵一颜总觉得接到乔澈的电话有点心里不安,霆琛会怎么想呢?
众散修不知所措,也有不少七嘴八舌的,反而是黄舒浪深深地往下望了雪衣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踏剑而去。
曹太监从梦中惊醒,光着膀子坐起来,一左一右两个雏儿还在昏睡,昨夜服食了迷香,再吵都吵不醒。
第八十章:更深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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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稍微花了点时间来消化和接受自己刚刚从艾德那里所接收到的一切,以及通过对方所说的而被她那颗不笨的脑子所进一步推导并确定的另外一些附带内容。老实说作为附带内容的后者比前者要更加让她眉头抽动,喘不过气起来。
他们现在进入了一座迷宫之中——一座用艾德的话来说让眼睛能够产生的作用负面效果大于正面效果的镜面迷宫里面。这座迷宫是如此的神奇和见鬼,让他们进入之后过一段时间才有所察觉,再找不到了之前来时的入口,......
查世同劝说楚乾坤的原话是,视频主要是让网民们享受视听盛宴,以眼为主以耳为辅助,而纯享音乐却是以耳为主,以看为简单辅。
这样的势力,李越在唐朝也曾见过,一开始都想要与世无争,想法都很美丽。
包晓婷嘟着嘴想了一会,不得不承认伍正义说的很有道理,但嘴上就是不承认。
看到他们固执己见,张耀华和毛子青低头不语依然说明了一切,举手投票也是徒劳,胜负已定,唐一凡没再吱声,刚来到堂山,屁股还没有坐热,锋芒太盛反而不好。
“这般胆子还敢传话。”清昔欢打开房门,叫人将她拖出去,在嘴巴上涂满浆糊,放柴房里好好待上一天。
“劳烦您下车,跟我们走一趟吧。”叶秋低声说道,语气变的有些可怕。
但是曹操觉得楚风这样的人,还是当谋士的好,留在自己的身边,经常给自己出谋划策。
“梅山药业集团的苏董事长?京陵医科大的童老院长?”夏元庆眼神有些异样。
少年人沉稳的姿态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称,显然是故意装出来的冷静。
唐一凡有些拘泥,按理说跟在蔡权身边多年,经历过大世面,怎么今天到此地,竟然放不开?
一条同样精致的银龙吞云吐雾,将等量的赤色气运吐出,填补到空缺之处。
一眼看出了秦羽的修为,来人就嘲讽道。出于一些原因秦羽把实力展现在了筑基中期,省的过于显眼,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还是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寒芒忽然如闪电般闪过,紧接着,只听叮得一声,王宇手中的刀子直接被那道寒芒击落。
“你嚷嚷什么呀,知道她是谁吗?”听了那名工作人员的话,萧筱被气的跺脚。
除了这两种特殊的异狂者尸体外,其他的异狂者尸体,倒比较正常。
那人虽然是个华裔却很爱国,所以就想把这一重大发现贡献给国家,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在对方准备回国的那一天,他发明出电磁炮的这件事情居然被泄漏出去了。
对于猎组织,黄啸曾经不只一次被其中成员逼上绝路,自然不会对他们这类人的死亡怀有同情和怜悯之心。纵使借助皮衣成为组织一员,但黄啸的内心却始终思考着由内到外摧毁猎组织的对策。
但此时不是思考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有最后一名轮回者在等待着他。
“吞噬!”傅雷忽然大喝一声,他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双手做着一个奇怪无比的姿势。
想也不想的秦羽抬头就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了,接着就看到了一艘大船从远处的迷雾中驶出来了,秦羽心中那暗淡下去的希望之火瞬间就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听到了林北的话后,王若志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虽然已经成为了林北的弟子,并且取得了林北的信任,但是,这并不能够改变林北就是一个好杀的‘魔’。
原本是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奈何半路上夜璃殇突然心血翻涌,差点昏了过去。
第八十一章:艾德的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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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自顾自的神经奏起了第一大调的交响乐章,站在那里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心潮澎湃,让他在一些人的眼中看上去稍微有点像一个傻子。比如他旁边的白琳。
但是白琳看艾德不仅仅只是和呆瓜保持距离的旁观,她没有什么特别神情的脸上目光倾斜,狭长眼眸的深处隐隐约约藏着些别样的莫名的意味,让她恍惚间与艾德明明只间隔了几步,但却又仿佛隔了座深渊。
“有没有兴趣,”她说,打断了艾德起伏的思绪,“我们首先要找到他,首先要从眼前......
其实这个世界在他很早的时候就来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实力比较弱的武者。
余俊达本来正专心致志地蹲在地上查找着线索,但是听到有人进来后,他马上就把头抬了起来。
大祭司早猜到秦涯会做出这样选择,倒也不意外,笑了笑后,便带着他前往苍穹星的中央。
“你需要什么???”我双手支撑着桌面,身体前倾,鼻尖几乎顶到他鼻尖了,我才缓慢的说道。
她万万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甘凉,杀起人来竟然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脸上居然完全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过了一会儿,李瑶这边又没有了动静之后,叶枫的便又故技重施,拿起了李瑶的头发就朝她的嘴鼻间挠了过去。
金色的,如剑般的拳头锐利无比,秦涯不敢大意,灭世黑雷战法催动到了极致,转身,沉腰,五指一捏,气血,道元,黑雷等力量统统调动起来。
听完两人的汇报,李明远安排道:“不过欧洲爆发经济危机,对本土算是一个好消息,本土刚好可以利用这几年欧洲经济衰退的机会,大力引进钢铁、机械等传统重工业领域的新技术,补齐本土工业发展的短板。
劝好赵有德和华人独立军一起迁移后,李明远走进运输的队伍,又接见了一百多个和赵有德一样身份的明朝遗民后代。
看着范琪一脸期待的表情,叶枫嘴角坏笑了一下,随即对着范琪说道。
白狼用水球扑灭了火焰,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火元素存量,他曾经用威力比这个火球还要弱的龙炎灭掉了几乎一整队的佣兵,当时的那一发龙炎耗尽了他体内的所有火元素存量。
明明自己这个蠢弟弟早已看清了一切,也早已明白了自己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可是却依旧如此做了。
毕竟名声这种东西,身为南宫世家少主的他从来都不在意,相反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把这顶绿帽子戴在头上了,谁跟他抢他跟谁急。
宁夜凑上前去,发现一张江城的分布地图,各种建筑详尽无比,并且上面还有大段大段的人为标注,看来似乎早就预料到地图主人是个路痴会迷路。不过从最终结果来看,并没有什么卵用,否则他就不会被抓壮丁了。
在古岳疯狂的怒骂声中宇流明依旧用自己的膝盖缓缓的挪动着身形,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眼神之中不经意间已是流露出越来越多的自信。
不过既然南宫日天都说,从未听闻过道初这个名字,宁夜也就彻底放下心来了,在内心安慰着自己,一切只是一场无比巧合的梦而已,不用想太多。
说话间张彦和庄言尚未来得及出言阻止,一旁的宁霜影已经抢上前一步对着一麻袋粮食猛地一剑挥落。剑锋过处,麻袋的表层“噗嗤”一声破裂开来,袋中的粮食顿时从麻袋的裂缝中漏了出来。
这一年的清明节,交割了禁军兵权的赵显,提着一坛蓝火酒,走到了位于临安城南的景陵。
第八十二章:不是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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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白琳有什么地方是和艾德一样的,就是她也在有些时候极度的信任自己有些时候的预感,尤其是不好方面的。如果她在什么时候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么就绝对是代表了要什么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
不过也没有办法了,毕竟他们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事情再怎么不好还能够再糟糕到哪里去呢。艾德难道还能够搞出什么比这座她到现在除了无形无声的巨大恐怖之外什么都还没有看出来的见鬼的迷宫更见鬼的问题来不成......
夏韵拿了一瓶货架上的儿童辅食在仔细的看产品成分和生产日期。
一阵阵惊天巨响,从地底深处传来,街道上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巨大裂缝。
听到‘退婚’两个字,云老爷子的面色倏地一沉,扫了云玉泽一眼。
一怒之下,不仅减少了零花钱,还被狠狠骂了一顿,要不是家里就他一根独苗,舍不得打,那还有现在坐着喝酒的事,早就躺在医院里吊葡萄糖了。
当然,拼接者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在他的肉球翻滚之间,那些爬在他身上的人脸蜘蛛分身也被他拼接在了自己的身上。
都坐在餐桌上了,不是为了吃饭,难道像那帮傻缺一样,傻乎乎的不说话,呆坐等人吗。
八十年代末,计算机的确是不常见的稀罕物,配备有计算机的微机室更是脱了鞋才能进的重点保护部门。
善宝可可爱爱:我一直觉得她成为豪门未婚妻挺幸福的,现在看来更像是奉子成婚还没成的那种,相信都觉得没爽感了。
负责宾馆餐饮业管理的是公开招聘来的瞿毅军。在他的管理下餐厅运转还算流畅,保障了公司内外招待任务的同时还给公司带来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不菲收益。
齐飞阳看都不看,伸手按掉了,可手机马上又响了起来,齐飞阳无奈,只好起身拿起了手机。
巴菲特正想要大骂,忽然全身抖动了一起,强大的电流通过陈夕的身体向着他身上传来!他又惊又怒,不知道这是什么魔法力量,怎么从来没有遇到过?甚至没有听说过?
宋城吓了一跳,连忙笑了笑,讪讪地说道:“是有这个打算。”他说的很是直接,让方媛轻哼了一声。
韩奕骞刚出病房门,林汐瑶就醒了,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睡而已,因为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奕骞。
如雷般的“砰砰”声,每一声响落下,她的面颊便是红上一分,直至最后景凤梧的薄唇离开她的红唇时,她的脸竟是比嘴唇还要红了。
韩奕骞闻言挑了挑眉梢,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在笃骞苑的别墅门前,佣人立即上前为两人打开了了车门。
“不管他想搞什么,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儿就好!”王单南接话道,他挤了挤眉头一脸的喜色明知故问:“司令,拿下芜湖和巢湖之后,咱们是不是已经掌握了整个安徽?”说着,看向周围同僚们一脸的兴奋。
陈夕感受了一下它的威力,暗暗赞叹,把它收好了。这样的刀,达拉丝人实在不配拥有。
“对不起,我最近都要看孩子,可能没有什么时间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在电话里面说吧。”温心丝毫都不为所动。
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光复军战士将脸色吓白了的合肥知府,巡防营管带等合肥清廷关全部押上台来。
在末日一般的大萧条中,这些经营多年的老商人还有熟练工人没有四处逃散,背井离乡,简直是一种奇迹!绝大部分的工商业精英得以被保全,这就为毛珏即将要办的大事儿,提供了充足的人力。
第八十三章: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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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德将脑袋扬起向上一时落不下来的时候,白琳却俯下身,将目光转移到了地面上。完全不像星纪元时代的技术会产造出的石砖整整齐齐的平铺在她和艾德的脚下,充满着年岁的腐朽感,甚至有着她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小草在缝隙间向上顽强的生长出来。
就好像是真的一样,一切似乎都好像是真的一样,这是最让白琳在意的地方。因为经历过之前空间被艾德一拳像镜子一样打破的事件之后,她就一直对周遭的一切有着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感觉虽......
赶去的途中龟婆问李致远如何对付蓝奇,李致远对龟婆交代了一番,龟婆心领神会,以计而行。
方正天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到了杨卿云身后的方紫韵,恍然大悟。
这些强弩之末的火风暴成员还没缓过神来,那些同伴就一个个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让第一霸道走,就如同放虎归山,所以第一霸道他今天必须要留在这里。
而事实上,那些主神已经注意到了李致远,皇庭级部落首领覆灭后的消息传开后,整个东荒为之震动,不光那五位主神,就连荒主燕南天也被惊动了,燕南天立即招集五位主神,开会商议此事。
说到这里,王凝放下已经不能下口的焦炭,意犹未尽,姑且还是有些洁癖,做不到吮手指,起身外面找水去了。
古弘毅站了起来,到了最后,反倒是秦瑞和这位主官出了事,思及此处,他并也明白秦瑞和在这之中做的努力。
两人商讨了一会儿,没有讨论出头绪,但是又讨论出了其他的几种可能。
“又装糊涂是吧。我给你缓刑了两个多月了,难不成你还给忘了不行……”李致远说着,便毫不迟疑毫不客气地去抱她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尘南竟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而且任凭她怎么用力,也挣扎不出来。
难以形容方印此刻是一种什么心情,作为一个佛修者,方印的心境在三人之中是最沉稳的,可是这一刻,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的乱跳,根本无法控制。
张良也是在寻找机会入场,而对方的干将莫邪也是在不停poke消耗。
“夫人,你真好!”十五很感动,不愧是他的偶像,他看着白筱离的眼神直冒爱心。
南离震惊的看到,紫色电光将燕飞轰退了三丈多远,但是最终没能破开燕飞身前那诡异的剑盾。
纪凌商自然不会闲的没事做……他还礼的同时,真的很想知道,纪凌商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满意,这会就不是扔下顾都统在这儿了,而是夫妻双双一块离去,以解相思之苦了。
东方逍遥一声咆哮,手中那对杀猪刀如同旋风一般,爆发一股恐怖的杀气,狂暴的刀芒撕裂虚空,仿佛那死亡之刃一般,朝尘南迎面斩来。
可他这样一个简直就是针对一一,对症下药的,又会做饭又能耍帅的人……依旧无法让一一那看到帅哥就眼睛放光的毛病给改了。
而下一刻,伴随着尘南脚下一用力,他只感觉胸口发闷,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魏九牧眼眸闪了闪,心里暗忖,那帝家少主这么多底牌,定然是万朔殿帝尊送给她的。
与此同时,叶川和萧沁已然来到了那头巨龙面前,打算将其身体里的珍贵材料都给取出来。
这几天,钟离无渊的脸色越来越黑。石精仿佛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气,不敢靠近他。
可以说一个金丹期修士,足以碾死上万筑基,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第八十四章:真实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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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的这个提醒很缺德,他绝对是掐着时间点选择张口出声的。在他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的下一个瞬间,那长着一张恐怖干尸脸的改造怪物就已经在结束了初生之后不知为何的痛苦嚎叫之后,在猛的将头转向这边整个空间中除了它自己之外唯一有着活动物体存在波动的方向之后,四肢抓爬在地上同时用力,呼啸着冲着艾德二人扑了过来,速度完全不比之前的艾德慢。
不过好在白琳的眼睛也是一直都盯在那东西的身上,即便是在和艾德说话的过程中也......
千多人集中在练武场上,没有人说话,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看的出来,项少龙这两天是下了苦功。
拿波里的脏乱差即便是在中世纪也很有名,本地的执政官上台前曾许诺治理,但收效甚微。墙上乱涂乱画,街上垃圾遍地、污水横流,建筑年久失修,斑驳陆离。
对于石磊这个体质,破军和石柔都是见怪不怪了。所以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叶浩轩看向他们,却见他们全副武装,上身穿着黑色的铠甲,下身是黑色皮裤,手上也带着皮手套。
“易队长,我挑的只有四人,一名神纹者,三名都是战士而已,这不过分吧!”灵兽炼纹七级神纹者不死心的说道。
宋宁都的话音刚落,便是有两名士兵走了过来,要将叶浩轩拖下去。
“老爷,夫人,浪少爷回来了,浪少爷真的回来了。。”已经年过花甲之年的刘管家睁着有些昏花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刘浪几眼,打了个哆嗦,拎着灯笼就朝宅内跑去。
宋峥威吃了一惊,暗道莫非这清野村的村人不甘被杀,全都变成了‘鬼仙’一流?
没办法,她只能打电话求助,可是打给谁呢?这让她好一阵犯难,不可能打给家里,她不想父母受这样的惊吓。
萧琴非常恼怒,同时也极度害怕,她怕林晨卡擦一下把她结果了。
“易桑,这是个好东西?”,松原太郎看易鸣盯着佛像看了许久。
需要浪费园田百合子本就不多的生命,去等待一个不知道何时到来,但此刻却真实感觉到的幸福未来?
”不是,兄弟你还懂这个吗?“听到柳十三能处理,鼻子李顿时又来了精神,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柳十三。
“大胆!你知道我等什么身份,竟然让我们在门外等?还不速速退开!”蒋松气急败坏呵斥道。
对世人而言,林晨这是回来了,可在吴绮雨心中,林晨已经越走越远,如今已经遥不可及,她不明白林晨为什么会变如此冷漠。
这回林逍没有插手,只是在一旁监督记分,三人压力倍增,接诊患者时都显得无比谨慎。
现在不同了,在和中主力精锐交了手后,发现中也还是有炮的,至少还是有山炮的,一般的工事,75山炮没什么问题,轻易就摧毁掉。
而另一边的桂木桂马被艾露西抱在怀中,深深地回头看了远处已经消失在视野范围的园田风,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猜测,这可能和消失的系统和力量有关,却又无法探寻这些代表着什么意思。
最让陈子杨害怕的是,金色的圆球经过了这一次的撞击,竟然向下方移动了不短的距离,而且遭受了撞击的圆球不再是悬浮不动了,而是竟然动了起来,缓缓的向着漩涡深处的方向落去。
叶凡等人由于修为较低,立在这战阵最后面,可就在这太玄魔神发狂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先天灵气从他身体百窍用了进来,他身体之中的“帝兵”——“先天阴阳鼎”也飞了出来,向着“仙帝兵”蜕变。
第八十五章:人类最强大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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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的电光在战斧内部涌动爆出,缠绕在了斧刃锋芒之上,如同一道惊爆的落雷劈在了白琳的面前,如果不是白琳向后闪躲及时的话这一下就直接劈在她的头顶了。不过就算成功躲开她离的也太近了一点,爆裂的冲击波将其白色风衣修长的下摆向后激荡掀起,白琳本身纤细的身躯也像根小树杈一样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一圈之后才半蹲落到了地上,高跟长靴在粗糙的地面搓出了长长的两道痕迹。
“吼——”
怪物嘶哑的咆哮持续性的发出,噪音一般的......
惨嚎声响彻整个湿地,仿佛鬼哭狼嚎般,枪声与之相比有如毛毛细语。
“都是一样的英俊挺拔!长得挺像!年纪不大!莫非,这两位便是帮主要找的怀灭和怀空两兄弟?”雄霸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场中风云变幻,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东北方向袭来,人未至,气先到。
穆勒摇摇头,示意时间无所谓,只要能把这铁罐头改好,好用,一切都好说。
边上,莫娜看着对完话的菲谢尔与五更琉璃只感觉自己一脸懵逼,虽然平日了菲谢尔与莫娜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说一些奇怪的话语,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下,莫娜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菲谢尔的中二病发言。
尨砺化回原形,苏沁舞乖乖跃到他的背上,一人一龙腾空而起,转眼就消失在天地间。
冲刷完身上的酒味,余沐阳回到客厅床上躺好,看着上方的天花板,余沐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思量片刻,忽然把张大林喊来,让张大林背自己去吴郎中家看伤。
族宗点了点头,微笑地探手入系统储物空间,金光一闪,一株奇异的仙草已经出现。
只见李博明凝重道:“人类,土著。”正当他想要曹璇夏,找个机会出森林的时候。
“抱歉。我还沒有死成。我只想要想借用你的几分钟时间。拜托了。”萱萱自此虚弱的说道。顺便给了香香一个眼神。
秦惊羽一边梳洗更衣,一边寻思,等下从阙非殿听训完毕,先去正殿瞧瞧母妃,然后就回寝宫来好生补个眠。
“哼,失去了隐魂术的支持,你这个穿越者还敢在我面前放肆?给我死来。”吴明冷哼一声,再次释放出清心诀,悬浮在半空,掏出了一把天罚雷珠。
“空间裂缝……”吴明口中大喊着,一个瞬移飞到了巨人的左眼出,对着这个左眼就是轰出了八道空间裂缝,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够击出的最强攻击了,打完之后,吴明的身体从半空掉了下去,一丝力量都没有了。
要是在离家出走之前说,她或许会直接回答,我在意,我会离开。因为经历了,才会更明白自己需要的。
那少年于承祖是幸灾乐祸,雷牧歌是一脸紧张,而魅影,盯着她沉默不语,那脸色,却是慢慢地变了。
潜藏已久的激情被长时间遏制,此时,终于有了倾斜而出的机会,便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过来,瞬间将两人吞噬淹没。
“好了,你们先商量一下下一部的动作,我还有赶去奥地利,与其他亲王一起,聆听血皇他老人家的教诲和对下一步大举出动的行动安排。”奥利佛亲王对于弗朗西斯的表现很不满意,当即开口道。
“是!”特工们也知道事态严重,立即开始布置封锁线,并通知技术人员。
“我已经无能为力。无法抗拒了。我想睡觉了。”说完拨开香香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如果是以前的东方寂会怜惜的擦去自己的眼泪。可是现在已经是无力的控诉了。
第八十六章:啪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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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只出现在那一瞬间,留给人反应的也只有一瞬间。
本来艾德正想要俯身低头将那怪物的干尸大脑袋给捡起来好好的看一看研究研究,但是结果在他刚刚弯腰双眼与那东西距离缩进感官所能够感受接收到的信息更多的也更加清晰的时刻他的身体就忽然顿住,然后猛地抬起了头。
白琳结束了一场并不算太艰苦但绝对用了真力气的战斗,正站在原地回头望向怪物无头的尸体,一边欣赏着美丽让人舒心的战果,一边就要散掉自身周围的电磁能量。总是保......
城门被黄巾军的冲车撞击着,城门洞的尘土瑟瑟掉落,守门的士兵连忙跑上城头报告。
中场方面,斯皮德和马斯切拉诺组成双后腰,卡里克出任组织核心。锋线上,里贝里和c罗一左一右,上一场表现不错的卢卡·托尼继续担任首发中锋。德罗巴和比利亚二人双双坐在了替补席上,静静地等待着乔治的召唤。
阎行长途奔袭,人困马乏,吕布也好不到哪里去,两军厮杀一天,折损了数千人马,收兵停战。
说罢,也不等离战亭说什么,挥手示意让林天先自己随意逛逛,然后拉着离战亭就走了。
肖蕾作为新闻界的从业者,对着方面也十分敏感,她也表示关注。
林天也感觉到身后的滔天杀意,可是那随之而来的血气如同张了眼睛一般,死死的咬住自己不放。
从这套首发阵容可以看出,虽然切尔西的实力在这个夏天得到了大幅增强,但和上赛季相比,拉涅利在排兵布阵上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依然是走稳守反击的路子。
“党锢之祸积怨日久,若是与黄巾合谋,则回天乏术。想当年我朝名将辈出,而今却无可用之将,陛下,为朝廷社稷计,应大赦党人,选拔良将以应万全!”中常侍吕疆奏道。
同时从那黑气之中涌出一颗通体乌黑的珠子,引得四道黑红色色光柱赫然一亮,四道碗口粗的黑红色光柱急向那珠子汇拢过去。
不用说,她肯定早就将这里的一切探查清楚了,这四周的四个石门里有些什么,她肯定一清二楚。
“你们在干嘛呢?放开她的手!”韩奕进门看着惠子牵着白雪,两人正高兴的傻乐着。
大老板吓得拱了一下,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眼睛看向门口,想看看谁这么没眼力劲。
一番‘严肃’的商讨后,呆妹把车开到安全区边缘,p城西面的两栋房屋,并把车开进屋里。
这最主要是黄家的家人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黄泉是一个修者,而且还是一个相术大师,要是知道的话,非在黄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练武,一定要练武,成为高手后简直自带光环,到时候谁还能忽视我?
“然后呢?马民很好奇的问道,司机见马民还是没有感觉,心里暗想,这年轻人怎么好奇心这么重,怕是那句话好奇心害死猫的那种傻屌罢,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给马民继续将了下去。
于是,他们都争相给熊萌萌它们喂好吃的,逗弄它们,就差没把它们带回家圈养了。
听到这句话,李白清有点迟疑,长这么大,她除了与自己父亲之外还没有和其他男的有亲密接触呢。
她不担心叶冬青,但却担心自己的金融执照被吊销,有那份免责协议没错,可协会方面不一定认可那张纸,依然存在极高风险。
做完了这些叶燕青显得有些疲惫了,一是用这么多秘技仅凭他一个六品战者的实力还是有些勉强,然而随着龙影的破碎以及寒冰掌被对面的那名战师所化解之后叶燕青又迅速的催动起两球来。
第八十七章:尽兴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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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尸脸的巨型怪物,和刚刚才被白琳给解决掉的那一只相同的种类,普通人——包括占比占了绝大部分的初阶能力者们都很难能够对付的新型生物武器,被艾德判定为此地所埋藏的最大的秘密,吉克被阿尔伯特等高处存在特别注意的真正原因。
随着上方大片虚无黑暗的蠕动,这些家伙们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摔在地上之后一个接一个就好像刚刚大梦初醒一般爬起,身上恶心的腐蚀黏液和提前落到地面的那些一样自己就把自己给腐蚀了个干净,露出了光......
东子一拳头狠狠的捶在了身边的一棵大树上,大树的枝叶只微微的晃动了两下,就再无其他反应了。
东子师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双手环绕,头枕着双臂,抬头惬意的望着天空。
“可惜还不够完美。”齐麟回忆着刚才的出招动作,还远没有做到孙武那样行云流水,不过凭着两仪印他还是很霸道的掀翻豪彘。
“内部机密你就卖一万灵晶?”林亮感觉自己头上已经开始有些在冒烟了。
“等等,部长大人,你刚刚说原先对战平台的规则是击败一位初入三阶还没有熔炼出属于自己的熔炼锤的熔炼师的……投影?”林亮不解的问道。
元丹发生二变,林枫的实力当然再次提升,对于火鸦之辈,即便是全盛时期变身,林枫也能的轻易将其斩杀,不过林枫并未停歇,继续寻找怒血是的矿脉,全力吸收怒血石的能量。
“少爷,来这时夫人特地为你做的冬瓜薏米老鸭汤,可是麻烦了,不过现在我会做了,以后就会经常给少爷煲的。”艾丽丝一边说着一边给木梓飞盛汤。
“呵!”林亮仰天发出一声冷笑。他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谭老四留下的“戒”字告诉了他凶手。
自从得到了徐树身上的黑风之手佣兵团的积蓄之后,虽然分了一半的灵晶给黄絮絮,但是加上原本自己剩余的,林亮身上的灵晶第一次达到了一万的数量。
前去血红佣兵队找血凌的林芳,因为血凌正值闭关紧要关头,只能带着梦洁赶来。
瞬间,苏木便感觉到心神传来一种与魅物岐链接的感应,这股感应,如立在苏木心神中的苍古魂阎树一般无二,这时,苏木也知晓,已经收服了魅物岐兽了。
残龙抱着玄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它傻愣愣地说不出话来,甚至忘记了哭泣。那一声,弟弟,喊的在场的每一条龙心酸。
可惜世事无常,千变万化,让苏木不得不走这条路。却被一些贪婪的人盯上了他只能如此,既然做不成万人敬仰的一代尊者,那就成万千人惧怕得杀神,天道亦无情,何必亦留念。
至于白菲菲,白铮还真的舍不得杀了她,紫色双恋他必然要得到,那白菲菲就绝对不能死,可是这样一来主动权就没有了,而且还成了自己被楚昊然反威胁了。
徐仁广走下讲台,走到教室坐后面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和王月涵相距不到四排的位置。
“各位,这些年来辛苦了。”轩辕武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我就以茶代酒,先谢过诸位了。
我被称为逆天者,很多人以为这只是一个称谓,可是圣人们却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个称谓,而是一种力量,一种和造天之力可以比肩的恐怖力量。
关于福特公司的这份合同,聂成双依旧在一条一条地思考着,他实在是找不到哪怕一丁点不对劲的地方。
此事,在大家心里就这样告了一个段落,总比那些亲人去世的强。
第八十八章:真正严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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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与沉重的机械兵器相撞,强大的冲击带起模糊的气浪不断向着四外环形爆散,迅速消湮之后再马上重新涌现。伴随着一声声的沉闷音爆,绝对的速度与力量在怪物汇集的浪潮中掀起了一重重激烈的波涛,将一件件泛着金属光泽的钢铁兵刃连带着怪物们一起轰向了天空。
那一道身影渺小,带着风暴,无可阻挡。
“……”
“快走!”
就在白琳稍微有点出神儿的时候,艾德穿透性的喊声灌入进了她的大脑,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思,让她眨了下眼猛的回......
看着杜康如此洒脱的样子,汤子贤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慌张,不知道杜康手里是不是有什么神器了,毕竟这种风言风语是不能够相信的,这也是一些老的人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真假,万一杜康没有呢?拿出来唬人的?
魔术启动,类别与人类的魔术完全不同,三人化为白光从原地消失,只留下安东尼ncer与人造人萨拉丁。
不过,福祸相依,一路走来也算屡受挫折,从没有一次顺畅过,冥冥之中这也算是一种平衡。
汤子贤问遍了下面的所有人,所有人都说杜康的实力绝是炼金乃至整个国家最厉害的。
对妖怪系统以及级别并不是特别了解的刀剑男士们有一瞬间的懵逼。
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嘶鸣,谢晋感受到了,凌厉的转过头去,袭来的是卓青,他短枪之上杀意更为浓烈,一道青虹匹练被短枪托起,对着谢晋骤然掠去。
现在嘛,对马八一来说就有点儿鸡肋了,他最近就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卖掉它?
“我家是浙省的,和卓尔是同学。”周蕊笑笑,并不介意跟人聊天。
b等级可对精神层面攻击起到一定抵御能力。他/她本人或许并不想拥有此项能力。
待周蕊狼狈地支撑着沙发爬起来的时候,大姨李英爱也晃晃悠悠从门外进来了。
“九筒哥?”张念祖叫了一声,他和九筒也算有点渊源,为了赵维明他和九筒打过交道,还顺便结识了贾珍贾自在兄妹。
天魔功讲究层出不穷,变化无方,无论空手兵器又或衣服丝带都可用之作为武器,对敌时,可刚可柔,千变万化,随心所欲,随手拈来都是曼妙无方的杀招,教人防不胜防,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伤人。
这个时候,所有宁家人决定把事情弄清楚,看到这一幕,宁振生心里很是咯噔,可是此刻他也没有其他办法,谁能想到突然杀出了吴天,坏了他的大好事。
李九当然不是道听途说,看他那样子也不是在撒谎,唐龙一直都是这么认为,他们不去自己主动带路,李三随后跟上唐龙,秦丹丹当惊受怕,不过还是跟着他们去荒山老宅。
“具体的情况不知道,但大体上,这座山里应该会存在大量的火属性魔兽吧。”戚凝白了他一眼说道。
张亮坦然一笑,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徐子陵愤怒的眼神,他刚刚已经留手了,不然的话,师妃暄就不会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我两样都要?”燕飞天见唐龙敬酒不吃吃罚酒,直接大声叫道。
这让林沐一愣,他自己的战甲可是用原子级材料制造的,这雷刃竟然直接切开了?
人类联军绝大部分的机甲都是由天启超级人类聚集地进行研发,然后交给下属聚集地进行大规模量产,华夏人类联军三分之一的机甲都是由香港人类联军军事基地生产的。
“这里没有死人,如果你们是来品酒,我随时欢迎,要是没有其他事,送客。”店老板随即对他们打量一番,嘴角的轻蔑越来越浓,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开。
第八十九章:完美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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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向下锤到地面,将四周的怪物全部向后震退。完全解放大蛇力量的艾德身体速度完全就是在移形换影,轻而易举的在怪物们的空隙之间闪过,不过最终还是在一柄从上而下直直贯穿地面插在他面前的巨大金属机械重剑面前停了下来。他仰头,看到周围双眼空洞的干尸巨.物们都将自己空洞的眼窝对准了过来,对准了它们中间渺小的自己。
这些东西在被改造的时候脑袋里面一定还另外添加了些别的什么有趣的东西……艾德没有过多久便确定了这一......
闾怀恩试着拿出妙计,一连三次,每一次都是滚战计,轻叹扔飞。慕兰捞住一看,与姐妹们笑作一堆。
“他去我不去,要是区域会长一下少了两个,就算是鬓狗脸上也过不去。”万战良看叶国献神采奕奕的不由怼了一句。
后来,夏枫来找太史慈,舔着脸请他帮忙。太史慈心里实在是不愿意干这件事,但是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只好答应为他分担一下。
自从那公孙奇对上官魅心怀不轨、出言不逊以后,林青玄就对公孙家族颇为厌恶,来到离火岛以后,公孙族长的所作所为,更是让林青玄心怀不满。
这段时间她过得很苦,可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挺住没有哭,全靠诅咒云洛菲熬了过来。
情况紧急,官双妍就没去打扰需回皇都静养的楚飞扬诸人,行使神将大权,遣人知会所有前来参加对抗灵劫的灭神师们在神将居会合。
毕竟人家给了自己2000星币,慕皎觉得这么放人家鸽子不太好。
现在没有什么忌不忌讳的,他一口吞下变异兽的脑袋毫不犹豫向四阶丧尸冲去。
烈火教的总部就设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就着山上的石洞而建,看上去比吊脚楼要宏伟漂亮的多。
不过三百人的华人武装。还都是刚刚就经过训练不足半年时间的人员,哪里经得住日军精锐步兵一个联队的绞杀?
酒到酣处,拓跋鹰高声唱起胡歌,歌声带着几分苍凉,几分悠扬,颇有大漠之风。
一旁的科里芬等着威廉二世发完脾气,火气下来了,方才来到了跟前,这个皇帝陛下发火的时候,谁也不敢到他跟前去,很容易就会倒哒霉的。
可在内心里,他欣喜异常,涌入的内息让他的修为瞬间上升到六品巅峰,接下来只需再加把劲,便可突破六品,进入炼气七品。
可现在,柳寒一番话将她惊醒,她不过是武徒修为,连武徒上品都不到,别说萧雨了,就算七星八将,甚至落马水寨的常猛,在她眼中都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可一转眼,常猛失踪,七星八将死伤横道,萧雨负伤逃亡。
那就是说,这布伦城一直都会由兰比斯帝管着,心中也是不禁叹道,宋立的鬼点子还真多,在星云大陆可从来不出现代管这样的前例,虽然没有前例,但是说法上还能说得通。
在那鬼叉罗首领离开之后,绝心再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喜形于色,没有丝毫失落,反而暗自庆幸自己谨慎,让自己没有遭遇叶枫,也没有中那鬼叉罗首领的计。
这些都是五大家族的人,毕竟他们一直在学院当中,实力比他们强是正常的。
凤九娘办完燕容的托付后,便又回来码头边,看着漕船开拔起航。
看得出他们师兄弟感情很好,红笺和卢雁长刚在江焰的住处安顿下来,那两个便闻风而来。
“我只要用先天法宝晃三下,等到诸子发觉,那个林奇已经尸骨无存,你就没有任何威胁了。”赛太岁轻轻一笑,神情中充满自信。
第九十章: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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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隐隐约约看见了个很大的钟,在一栋很大的塔楼的楼顶。那栋塔楼很细,很高,整体来说就是个圆筒。它的设计师应该是从木星来的,建筑整体充满了复古风格,但是同时却又带着点星纪元时代的机械美感,去掉顶部的话就是个完美的高酒杯。
而艾德现在就像颗葡萄,从天空斜斜的直飞向塔楼顶部,就要掉入进那酒杯里面。当然前提是没有最顶上的那个钟,还有钟上面塔楼高高竖起的那根针!
照这个势头下去,艾德就要被那根笔直的冲天刺给划......
而一旁的张显宗显然是注意到了秦川的脸色,眼睛开始滴溜溜的转动了起来,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一样。
邪魔并没有被炼化,在九龙炼魂鼎里拼命的挣扎,并且对她和帝沧澜,进行不堪入耳的辱骂。
“殇儿,乖,别动。”耳畔是他熟悉的气息。她的身子,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不容动弹半分。
清风拂面,慕容晓唇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半眯的双眸望着身姿婀娜的杨桃,杨桃,必定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却从不点破,也从不试探,只是一味的企图要获得她的信任,是为了什么?
“你叫我潘森好了!既然知道了那里是入口了,那我们怎么才能进去?看样子那里守卫还是蛮多的,要想一下子干掉,可能不是那么容易!”潘森问道。
“救盼儿那阵,皇上与我聊起你,我们对你还抱一丝幻想,希望你为盼儿着想,不再生事,可谁承想,你转眼间就到了我们跟前,你说,你来这渊霞山干什么来了?”幻花走到幻情身边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冷冷淡淡。
见世凤不语,绝倾殇疑惑的看向墨麒,刚才,就是墨麒的声音把她吵醒。
珍珠从玳瑁手里接过篦子,按照往常那般给宜宁梳头。梳着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最后突然抱着宜宁大哭不止。
当普朗克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是一个拿着两头发光的大棒子之后,立即变得兴奋起来,他一拍大腿,转身丢下了望远镜一只手抓住了好运姐的一条胳膊大声笑了起来。
等云娘把手上的野鸡放下,就准备杀鸡做菜!可是苟氏却拦着云娘道。
通过他肩膀上的摄像头,‘拔矢啖睛夏侯淳’的直播间里面的观众犹如身临其境。
周舟想了想,这样好像起不了磨砺心怡的作用,直接起身,朝唐凝招招手,两人将双方加起来超过一百人的谈判团丢在里面唇枪舌剑,躲到会议室外聊武道。
而两边的房顶上,蜥蜴人投矛手们全部投矛在手做好了投掷准备,以他们此时的实力,全力一击之下,就算是重甲在身的布雷克也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而在两边,还有更多的弓箭手同样弯弓搭箭准备着。
“过瘾过屁,坐稳了,这帮人敢设计我,绝对不是这个水准,应该还有人!”高兴双眼死死盯着前面,试图找出让他感觉出的危险的所在,可是到处都是废弃的车子,找不出有什么特别。
“那你呢?”洛彩雨问道,龙萱也想问,被抢先了后,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么多年结婚下来,这一招顾美恩倒是屡试不爽的,但凡是她和沈业定起争执,只要第二天自家老头找沈业定“谈一下”后,沈业定必然会低声下气地给她认错。
那个武者拼得脸红脖子粗,也才把能量柱刻度堪堪点亮到第三层,最后颓丧地下了台。
“应该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夏琪当时意外的情景,只是听别人口述而已,然后在梦里,又进行了一种可能化的想象。而大脑因为这种想象而被刺激,做出了一种最自我保护的状态。”王副院长进一步的解释道。
第九十一章: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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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纪元时代,土星政权统治下的帝国各星各城都很喜欢歌剧院,非常喜欢。艾德觉得无论这座小镇的原型是在什么地方,都至少应该离不开土星,甚至有可能离不开泰坦,就在斯图加尔周围的某处地面上,没准儿就是某座地面都市的附属小城。
他确定这一点用的时间不长,过程却并不简单。在撞碎大门倒飞进歌剧院巨大内部空间的时候,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成功了,成功再一次打碎了镜面逃到了另一处空间之中。但是马上他就发现他想多了。
脑袋向......
可詹东牵着我手朝房间内走,并不回应我任何问题,到达包厢内后,林容深淡定从容的坐在桌边,也不看我,只是端着手上那杯茶时不时喝上两口。
“大理寺卿的新任师爷夏卫兴?夏轻萧的父亲?”云墨低眸沉声的反问。
即便是赛场上拿不到,但了解了英雄特性,知道如何应对,便不用直接禁用。
可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这只是一间休息室,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人藏身。
要说,洛阳不愧为牡丹花都,佳名唤作百花王!这十个佳丽清一色的都是旗袍、勾勒着浮凸有致的身段,很是惹眼。她们的旗袍颜色不一样,但是都绣着大红艳丽的牡丹花,竞相争艳。
我对她们叫了几声,然后扭头就跑开了,一直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丫丫却在后面哭得伤心欲绝,骂这些村民们都是坏蛋,把我赶走了。
“这玉佩不是传家宝吧?也不是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玉佩吧?”夏轻萧低眸打量着手中的玉佩,纯正的翠绿色,触感光滑,一看上去就绝对不是普通的玉,价值千金不是虚话。
我:我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你嫌久的话,还不如现在过来找我得了。
呵呵哒,忠信王府唯一的郡主要去上战场,这是怕忠信王府死的不够彻底是不是?
“不管好电影烂电影都叫上你吗?”料定自己晚上一定没人约的邱莹莹赶紧问一句,她可乐意拉上安迪一起看电影,有车可蹭,连看两场都不用愁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
随着张天最后喊出四个字,整个天空都暗了,毫无征兆的黑暗,整个大地猛地一陷,房子哗啦啦的到了一片。
这时候,脑海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来,林杰一睁,不仅无奈。你都不告诉我,我怎么打开?
“嘿嘿!早知道你们会偷袭。”男子冷笑道。手一指一条火龙便朝龙刀冲去。
现在的他,对于安防监控这方面的了解,虽然和金志强这样的专家级别的人相比起来,还是有很远的差距,但也已经不是一无所知的白痴了。
一声呻吟之后,韩老睁开了眼睛,目光望着头顶的床帐,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色,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声音。
厉害之处,他已经领教过了,终于还是道了歉,要不然这妞能继续趴在他身上,用眼泪给他洗个澡。
想到此处,这些唯恐世界不乱的大将们又来了精神,一股脑的跑了出去。
其中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道“江军主,此次前来有个不情之请”。
侧前方的喊杀声突然变得激烈起来,同时传出了急促呼救的啸声。
道听化作神感,道倾化作神力,这都是陈守拙千辛万苦所得,远超方五玄的想象。
别看陈守拙的擎道圣少,但是一个个实力强大,完全是压着天弃地厌魔神兵打。
“你跟谁比不好,跟你二表哥比!你二表哥在音乐界的造诣和天赋,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
第九十二章: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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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纪元时代,土星政权统治下的帝国各星各城都很喜欢歌剧院,非常喜欢。艾德觉得无论这座小镇的原型是在什么地方,都至少应该离不开土星,甚至有可能离不开泰坦,就在斯图加尔周围的某处地面上,没准儿就是某座地面都市的附属小城。
他确定这一点用的时间不长,过程却并不简单。在撞碎大门倒飞进歌剧院巨大内部空间的时候,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成功了,成功再一次打碎了镜面逃到了另一处空间之中。但是马上他就发现他想多了。
脑袋向......
网友们以第三方视角,观看着陈明爆料,所以很冷静,比以往那种谩骂少了很多很多。
不过楚风却是对外界的一切毫不在乎,他只顾闭目端坐,像是在调息,又像是在修炼。
他宁愿相信自己是见鬼,也不愿相信平日里在自己心中犹如神明般气势强大的叔叔,居然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鲜血就跟不要钱似的乱吐。
“给我围住他们两个!”一阵中气十足带着强大威压地声音在兰薇薰和帝夜煌的头顶炸响。
地下的房子,没有人会特地建地那么高的,何况他刚才还见到横梁上仿佛有一闪而过的晃动光影,说明附近有水。
看着荀攸的样子,易水寒嘴角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从自出生以来他很少笑,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笑,对幸福也没有应有的定义。
就是这一眼,让她瞳孔一缩,隐藏在口罩下的神色,隐隐慌乱起来。
要知道,虽然第三块区域里的原石相对较少,但目测也有三百多块呀,这么的石头每块售价一万元,也就是说全部购买下来需要三百万,这人是不是傻了?
“怎么试?”会长们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毕竟锻造大会,除了竞争,也是一种学术交流。
现在的功曹是许劭,许劭明显和孙策不对付,桥蕤请示,干脆把他换掉。
可王月半的拍卖行能帮忙销售法宝,张冶就不用等顾客上门,直接输出成品不就行了吗?
在灵宝交流会结束后,张冶准备立刻返程,既是因为想要回去赚钱,也是如今的自己能够锻造极品混沌灵宝,提前达到了南天尊的要求。
随着凌火火感知到的范围越来越大,他的内心也越来越平静,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身体越来越放松,感觉仿佛陷入了海绵之中,软绵绵的,而他在外面的身体却漂浮了起来,盘坐着,面带微笑。
要问胖子是谁,峨眉山月拍卖行的大老板,那可是天道城顶尖的商号之一,虽然这胖子修为不咋滴,但富得流油。
他没想过来这些战舰看看,一方面是保守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不确定能瞒过这些战舰的监控。
下面的沙老三听到自家师父的话之后,应了一声,脚下使了一个万里神行的法术,一溜烟的向着五庄观而去。
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名字,尽管没有切身经历,但从记忆中也能知道自家本尊的这位师父就是个起名废。
扫过来扫过去,希丁克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一个长的很漂亮的脸蛋上。
“那是鱼雷追踪导弹。”某位兵器知识丰富的玩家一眼就认出存在于三道脉状水流中的真实物体。
“不是的!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一定是被这个勾结妖类的妖人施了什么妖法!所以才变成这样的!”苗苗一脸怒意的把所有过错都算在了言师身上。
“呵,你让我怎么相信,要保护我却被姬清玄抓去,现在既然又要揭露我的身份把我送往长安,我不觉长安的日子会好过。”沈欢讽刺的笑笑。
第九十三章: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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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加尔有着不少的复古风格建筑,与星纪元常见的标志性的机械化城市以一个近乎格格不入的对比共同存在着,而且数量在总体上有着相当的占比,以至于到最后它们本身也成为了星纪元时代文化元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也许可以算做是古典爱好者的胜利,将市长的内裤塞进了他嘴里。
这些古老风建筑个别们是建筑者或者说居住者的特殊兴趣,就是要将房子给建成那个样子然后住进去,以此来凸显出自己独特的品味格调,不求高贵,只求独树一......
宇智波空一个闪身再次出现在对方身后,团藏猛然转身,眼神阴狠,手中苦无猛然刺出。
杨旭笑吟吟看向杀手,心里想着先唬住对方,等阿大过来再解决这个杀手。
杨旭喝了口产自大陆最南方的特供饮品,心中对北海家的奢侈已经无感,继而又想到那些为了学费四处打工而浪费修炼武技的同学,不由对自己所处的阶级产生了莫名的羞耻。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也就只是会些皮毛而已。”盛辉依旧淡淡道。
可以说,在摘星学院成就先天的概率为百分之一、二,成就后天圆满的概率为十之一二、成就后天后期的概率则是十之五六。
对亦辰的爱,她埋在心里已长达十年,那么要她抛弃这份感情,要她割舍这段过去,是不是也应该给她充分的时间?
秦斯颜整理好混乱的心情,又对着镜子努力微笑了数遍,抱着花踏出洗手间的门。
空仔细看了看卡卡西道:“看见了吗,卡卡西老师就是例子,看着得有三十了,还没有结婚。
诸葛长空和杨荣荣接下来的时间要和各大势力的人进行接头,共同商讨对抗弥勒教的办法,众人好似达成一种默契,要把巨石城当做弥勒教和学院较量的地点。
孟一凡伸手把水壶递给了那妹子。就见虎纹妹子,将水从头上浇了下去。瞬间湿透了全身。这一浇水,虎纹妹子立马清醒了,可是脸上还是翻着红润。
于是试验当场进行,司徒南芸在众目睽睽之下服下了砒霜,一炷香之后,她毫无中毒反应,御医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全无中毒的痕迹,殿内众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对她的话也信了一层。
照黎七羽的要求,他让人把这佣人的嘴缝起来,扔到荒山野岭去喂兽。其他下人也全都被拖下去,该杖刑的杖刑。
史钰儿到达了逍遥林的入口,此时天已全黑了,只见里面一片黑茫茫,加之厚重的雾气也有呛鼻的浓烟混在一起,里面什么也看不清,就连血腥味也被这烟雾之气给冲淡得几乎闻不到了。
不过因为对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偷了点饭,所以他倒是没有声张的意思。
“算了,也别管那么多,一直埋头看卷宗也不是事儿,走,请你吃饭去!”胡不喜大手一挥,脸上神色又灵动起来。
薄夜渊那良好的教养习惯改不掉,在这种集体餐厅里,都是贵族般礼仪用餐的姿态,但一点也不违和,他的动作行云如水就该是这样,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从骨子里的贵族。
当晚,皇帝召集了所有的皇亲贵胄入宫参加晚宴,而皇帝的两侧分别坐着太后与皇后,而能坐在皇帝桌前的依旧是常贵人。
楚璃雪是不会告诉彭月婉那除非是什么的,若是让彭月婉知道了,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的,到时候彭月婉伤的一定会更重的。
黑星对简杨的情义,卡特早有察觉,只是他没想到黑星会为了简杨离开兽城。
第九十四章:阿斯米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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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这里,坐在窗台前的小桌旁边,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单手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报纸,正看得认真。艾德的突然坐起引起了她的注意,让她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艾德瞥见了一张熟悉的镜子面具,在镜子里面看到了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宿宿醉后大梦初醒的自己,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修边幅。这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发现除此之外自己竟然没有其他更加狼狈的地方,要知道以他之前与那名军方的“将军级”武装者大战的惨烈程度,以他被......
“没事,三叔他们已经在去暗市的路上了,到了那里自然有所照拂。”包家族长包熙说道。
“你是想让老夫出面为这开海一事正名吧?”老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与他的形容不太搭的精芒来,望向陆缜问道。
她与张老怪的配合十分默契,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但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师门和门内的众多弟子考虑。
在场的各位,有的像白且九尾一样认命,有的试图用能量抵抗,有的更牛逼,直接跪下开始祈祷……我就不明白了,漫天的神佛都在这里,他在向谁祈祷?
王玲伟解释说,陆地只占地球总面积的五分之一,而人类生存的地方连陆地的一半都达不到,所以还有很多值得探索的地方。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也没再说过,翟秋子知道,葛远也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沈浪给齐浩发来了一条短信,告诉他阿丝莉来了,秦月正在见。
二人在湖边将就睡了一夜,翌日太阳高照,未老才睡眼朦胧地爬了起来。
他说完连饭都不吃就离开了,我这一会儿功夫就气走了两个,处境略显尴尬。
最后的耐心耗尽,姜橙拿出手机,在联系人中找到了姜诗美,直接给她微信转账了五千块。
第一次是在地底世界,那时候对方投下的是一具完全没有任何威胁能力的投影,被他一枪崩了。
刀光如浪,一层强过一层,足足七层,等到最后已然像是汪洋一样。
因此跳球方面,考辛斯根本不是怀特塞德对手,被后者轻而易举的将球拨到火箭队的后场。
凌霄一出现,就看到糯宝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巨大的难题。
他穿越以来,经历的最大场面就是去参加ng在清水城的的歌迷见面会,但是远远没有这么热烈和隆重。
他们知道叶尘枫和叶珊珊的关系,本着爱屋及乌的立场,在夸叶尘枫的时候,也对叶珊珊夸了几句。
宋棠棠和姜橙不得已停了下来,然后意外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生。
暴君养蛊似培养出来的皇子,每一个都不是善茬,无一例外全部长歪了。
“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修练到了长生九重天,看来那株雪龙藤药效确实惊人。”夏沐上下打量了这厮一眼,轻易就看出了玛萨斯现在的境界。
低着头认错态度还很良好,96断断续续的给徐天复述了一下当时在必胜客吃饭的场景,不过并没有说是严凤权动的手,而是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星峰如今还没有走上正轨,需要时间来修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崛起的。
李诀这个家伙,一下子就把消息散播了出去,轮回门的名声,在这时候,也早就已经打了出去,慕名前来的修士,可是一批接着一批,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正道联盟的修士,至于这一些修士,他们自然是不敢接纳的。
廖欣儿听到龙逸的身份之后也是同样露出不敢相信的模样,同时听到关于凌长风的一切,她的心中又不禁开始动摇。
第九十五章:真正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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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认真的听着阿斯米的讲述,认真的做着思考。他敏锐的注意到了阿斯米所说内容中最需要注意的关键部分。
“拿到情报之后就立刻来到了这里,找到了特蕾娅……看来白琳的跑车该换一换了。”
亏他还曾经觉得白琳那辆拉风的白跑又漂亮又快,结果阿斯米都已经到了地方进行了一番探索然后遭遇了困难卡住在了这里并也已经自己对这个地方的问题研究探索出了一点门道,在这一切之后自己才和白琳跟着从后面珊珊来迟。这效率相比之下简直都可......
“听说是生病了,怕给寿宴找来晦气,就没有出席。”慕雨蓉虽离开了相府,但却一直都留有眼线,府里发生什么事也大多都知道。
“为了权利!为了皇位!”景骞冷笑一声,那声音像极了欲扑向猎物的猛兽,音调慢慢扬起,带着说不出的兴奋。所有的皇子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为了这两样东西而活,景宗如此,他更是如此。
要是他能够参悟到真正无相剑法的高深境界,物质攻击和心魔攻击结合,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阴森彻骨的鬼哭阴剑指,蕴含着极强的圣元之力,两者在僵持了片刻,便件陆峰指光碎开,那一指直接冲击而去。
数落叶真的很痛苦,刚开始不得要领,一瞬间的落叶大概有几百片,我却连一百片都数不到,但是随着眼力和心力的锻炼,落叶数量慢慢增加,三天之后已经不费什么事。
而且他也不打算将陆峰赶走,以实力将他控制在通海界,等他成为天变古圣,便可以向族中申请,真正成为此地的主人。
说实话,他是真的觉得陈倾灵只是一时兴起说的气话,缓一缓也就好了,谁知陈倾灵真的离开了,关键是还不告诉自己她去了哪里。
白伊这一脚踢的不轻,直接把云坠踢的吐血。她伏在地上,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的咳嗽,但每用力咳嗽一声就会吐出一口血。
唐果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根据秦沧的这几点提示,开动脑筋分析起来。
夏子轩陡然转身说道,眼眸中依然自信,他要上路离开,但是还会回来,到时候这些敌手或许变得更强了。
这饭店以烤鸭闻名,平日里是一座难求,想要在里面搓顿饭,还得托人找关系。
来到天斗城后,他耳目闭塞,从没得到过关于白沉香的任何消息。
月落爸爸二话不说,直接把钱打到大姑卡里,还顺带把那一百也还了。
青雉没觉得黑胡子发现了什么异常,要不是巴基他们突然出剿灭了黑胡子海贼团,他还在里面潜伏着呢。
“但要不要这么做还需要看萨卡斯基先生的想法,现在的海军可与原来不一样了。”藤蔓抖了抖报纸。
裴宴继续用力,整个匕首贯穿男人的脖子,而后朝着两边砍下去。
说实话巴基的想法和革命军有些相似,都是想推翻天龙人的统治,重铸世界的秩序。
可不能在一开始,就把手下人陨落了,否则没有了大阵加持,这些大罗金仙在面对混沌道君和云霄这种级别的准圣时,就像绵羊遇到了猛虎,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安东尼奥立刻就体会到了,夏洛特的意思,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身上的铠甲,跳入了其中,布列塔尼家族的其余骑士,也都纷纷脱光了甲胄,跳入了大坑里。
卧槽,为毛我干涩的这么想,没有玄幻主角念出来那种豪情壮志。
这个修者得意大笑,一步之间,冲到李和弦的面前,五指扬起,指尖上寒光闪闪,一道道灵气,在他之间凝聚成锐利的锋芒,如同钢刀,朝着李和弦的脑门狠狠插了下去。
第九十六章:镜面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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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之前艾德就已经提前注意到过了,这座蔓延着有毒的异能粒子、会将所有来到这里的生物给不知不觉的侵蚀转化成不知道该具体怎么称呼的、没有自我意识只剩攻击本能的活尸人四处游荡的黑暗小城虽然诡异,但至少从细节上,从表面上看并不是一座废弃很久的无人居住的死城。这里的咖啡店里依然灯火通明,卡座桌上依旧一尘不染,尽管除了那些倒霉的外来者们之外,没有任何一个顾客光临。
艾德轻而易举的就在公寓的衣橱中找到了可以更换......
“我再不来你可就要死了,里面一路上都是你撒的岩钉吧,要不是那些岩钉,我早就到了。”阿玄看着好兄弟的惨状,却又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有了那可以隐藏行迹的淡金色汁液……哪怕很多东西都还只是猜测,水馨的心中,也隐约觉得圆满了。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那位君夫人不是正常死亡……这幕后黑手,就真是冲着婚契来的了。
如果苏黎风根本不在意安全城是死是活,那他们的做法在他眼里自然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魅影系列是这么走过来的。即将隆重登台的龙凤楼,走的也是这个路子。否则萧正怎会舍得花一个亿去装修区区四层楼的建筑?
“你们两个好好聊聊吧,我先走了。”洛神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话,那花色天香的容颜微微一哂,让苏若邪愣了一下。
“呵!”曹少仪没想到自己手下,居然有如此浓胞的人,他已经连看一下对方的欲望都没有了,直接挥了挥手,就有两名打手走了过来,把那个跪在地上求饶的手下给拖了出去!
而如果他们的目标是秘境、上古洞府、封印之类的地方,这样的猜测也确实是有可能的。
“勾魂眼,鬼火。”铁蚁是明显的物攻向精灵,阿琦照样想将其烧伤。
湖岸的观景台上,足有几十人围着米可利,人数还不断增加,场面有些混乱。
“这位公公,下官一时没有听清楚,圣旨上说的是什么地方?”全兴的表情有些怔愣。
“好点了。”李晓斌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感谢的看了龙麒一眼,他却发现后者也在看着他,本来自己要整的人却把自己给救了,这真是滑稽。
本来就没有多少记忆,现在,那个世界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模糊。只有和冲静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有那么点真实感。
“结婚也就几天的时间,耽误不了你的事。”郝秀英不悦白他一眼。
龙斌等武皇及炎域武王和傀儡全都撤回到海上飞船区域,凤舞等人乘胜追击,杀了过去。
剑无尘也是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不过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想法,剑无尘还是满脸好奇的看着纪云,听听他到底有如何办法。
对方没有回应,云香冷笑一声,抬起自己的臂弩二话不说的放出了弩箭。
还有半个时辰,比试就要开始了,可是参加的人看起来不多的样子。
其实这一点,吉田真生还真错怪他那个朋友了,他要是拿着这副眼镜去华国的各大省博物馆,绝对进去畅通无阻,一点问题都不会被检测出来。
“又一个三层。”肖妮瞳孔微缩,十指如兰花绽放,打出肉眼无法看清的法诀,一道道剑型青光破掉火球,还有余力冲到吴一博附近,迫使他设法周全自身。而顾不上二次攻击。
爬到了最高处,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稍作休息后,我开始用手去触碰,然而那个地方还差有一截,我让胖子将工兵铲递给我。
第九十七章:一个人的幽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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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在此之前没有专门的去看过窗外,当然是避不可免的瞥过几眼但是却没有专门的去看过,他不知道阿斯米将他带来的到底是小城的哪栋楼里的哪层,但是他也不在乎。以这中小型城镇的等级,就算是最高的建筑又能高到哪去,而且就算是真的高到了什么地步,对他又能够有什么影响。
顺滑的向下坠落,艾德感受着气流在身边呼啸而过,吹动他身上廉价的外套向上掀起,顺着裤管从下灌入,撩着他半长不长的头发小草一样的摇摆。他的双脚落到地......
他确实是挺大男子主义的,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他还是不许我去。
他们已经接到命令,知道我是新任城主,更是当世强者,没有人该怠慢。
看得出来江别忆很放松,也很相信那个男人,她脸上一点戒备都没有。
那些噩梦,那些已经远离了我的噩梦,原来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封印在最深处。
辰霄宫里大部分的灯都灭了,除了屋外的灯笼和衾寒殿。那是北宫煜的寝宫。
夏筱筱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风轻云淡的将手中几片树叶随手一抛,重新落到了地上,气定神闲的负手而立,等着看到阿熠对她刮目相看的一面。
“是吗,既然是我的好兄弟,那我在下面很寂寞,很无聊,你怎么也不下去陪陪我。”卓凌风用那种阴森森的声音说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子慢慢松开口,嘴边沾满了鲜‘艳’的红‘色’。
我心中正这般想着,却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抓住,大量的魂力朝我体内涌进来,也直接朝着我腹中涌去。
“朕的旨意已颁下,一言九鼎,此事由不得你。”皇上看也不看其一眼,继续和北宫雉离下着棋淡淡说道。
如此一来,王浩喜这一家子在苏逸这吃过亏的,自然是有些不忿,有心想在今天闹出点动静来。
除了林曼希和许一东,其他人都神色各异,尤其钟晚嘉,看着谭韵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不待见的情绪表达到极点。
“轰!”一声巨响震天动地,魔族圣地的建筑在萧凡生的剑招下轰然倒塌。烟尘四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而在这烟尘之中,萧凡生的身影却愈发显得高大而冷酷。
前世,有一个财阀,发动了整个新手村冒险者,付出惨痛代价,也只不过斩杀了一头boss。
他脸颊通红,唇角却弯着,极致的冷漠,极致的坏,又回过头来。
赵构铭笑着说的好像自己真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真是他这个样子落在林立的眼中,看着却是相当的恶心。
秦风无语的摇了摇头,还以为是有boss刷新呢,原来是为了采集材料。
“唉,你们不知道,盗墓是有损阴德的,还有墓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杜幼菱虽说不明白金光团子的意思,但直觉这团子和她很熟,而且对她没有恶意。
许一东和林曼希,席晏北和祈颜,俩俩互动,真的有恋综的味道了。
“呵呵呵……真是有意思,未满十五岁就达到武师阶。看来玄儿败在他手中,也是正常之事。暗影,你也看看玄儿送来的这份情报吧。”慕容明赫语气略有些怪异地说道,并将手中之信递给了旁边一人。
热的蓝星儿心烦气躁,呼吸急促浑身难受,她到底是怎么了?最后实在没办法找来浴桶自己弄了一桶水赶忙就跳了下去,好在还是有一定的作用,体内的燥热刚刚有所缓解,君墨尘进来了。
第九十八章: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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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响声在远古地宫一般的迷宫地殿内回荡的时候,所有的怪物们都被吸引的转过了头。虽然这些被那名神秘的不知名的老城市牛仔称之为“厄童”的东西们单从外形上看好像根本就看不出有耳朵这种器官,但是听觉方面却灵敏的像训练有素的猎犬。天知道将它们所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吉克到底是对它们用了什么样的技术,而这一点甚至也是之前艾德曾经感觉到疑问和一直全程特别注意过的,因为他以前也曾经见识过不少的生物类型改造兵器,但却没有......
林毅没有理会,他趁机再将另一只手臂撕下,右脚猛地一顿,又将淮阴王的尾巴踩得血肉模糊。
当时,人皇夏武龙带着狮子狗本体就是寻找兽皇套装。夏武龙的想法很简单,他本人已经有了人皇套装,狮子狗为他南征北战也立下了不少功劳,而且修为足够高,自然也可以穿上兽皇套装。
只是这些天狗们并不知道,在工厂上班的普通员工是没有总公司那些福利。
不过瞧这意思,姜大老爷扔下家里的生意,大老远跑到北周,难道真是看雪来的?
“有同学说你们两个不认真学习,是在谈恋爱?”卓林看着苏洛和颜泽两人。
林毅也不打算戴上这个天赋,他虽然有火焰亲和天赋,但使用次数实在不多,与这种属性技能相比,他还是更喜欢近战,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天赋栏实在不够用了。
夜魅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要不是对方实力太强,他怕是早就动用手段将其拿下了。
她不捣乱,苏洛有条不紊的推进自己和颜泽的感情,为后面的计划铺垫更好的感情基础。
她朝着那声源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西装革履。
宁琳儿则放松自己的功体,任凭白羽天祭出的大妖之力落在自己的眉心处。
“姜公子,你说的七星化神草,我并不知道。但,轩辕家可能存在。”香雪海也不敢肯定,她仅仅是猜测,为了让姜怀仁去轩辕家。香雪海相信,只要到了轩辕家,姜怀仁即便是想反悔,也不能。
如今的修真界,想要一下找出这么多筑基高手都难,更别说看到如此之多的高手一起冲锋。
譬如说当风掀起垂帘的时候,白楼神将就看到了那两座巨撵之中的身影。
推门进来的人竟然是尹贤,跟原来每次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都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完全的不同。
两个庞然大物的术式之力互相碰撞,爆发出刺目的金紫两色光球,紧跟着掀起巨大的冲击波如同神刃般横扫。
杨昌叹口气,帝鳄佣兵团一直被称作华夏最强佣兵团之一,曾经也遭遇过封号强者看重,一直顺风顺水,但他们毕竟没有星海境坐镇,还是差了很多。
他还记得她的朋友被自己帮助过,后来听奶奶和妈妈说起,拆迁之后要的房子就在奶奶家的楼上。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这是为你们好。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做好人,不要随便欺负人。”姜怀仁苦口婆心的说道。
这事明摆着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儿,但冷二不说,他也不想再问,作为哥们,就算是想找个红颜知己,他也肯定会在暗地里支持。
皇帝如今身体康健,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若眼下因为沈若兰而导致他仕途不顺,他又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褚昊轩怕叶栗知道上一代人的恩怨,思想包袱太重,心疼她承担的太多,便不动声色的给她做思想工作。
第九十九章: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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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着石梯崩塌,看着怪物巨大的身体再次消失坠落,白琳一甩鞭子收回隐藏到腰后风衣下摆,左手握着一柄跃动着电磁微光的机械飞刀,眯缝着眼睛目光抬起,看到了不远处另外从好几个方向追击过来的怪物们,短短半分钟不到就已经到达了复数,而且还有着越来越多的趋势。
这绝对不只是之前艾德和她所惊动而导致出现的数量,看来要么就是地宫各个角落的甬道所连接的空间中本来就有着很多的怪物游荡,并不只是有外在力量刺激才会现从上......
墨窦帮忙把胡莹莹的东西放在安长埔的桌子上,胡莹莹此时此刻已经一屁股坐在了秦若男的桌边,从头到尾没有对墨窦说过一句话,秦若男皱了皱眉头,替她向墨窦道了声谢,胡莹莹则拉长着一张脸,没有任何反应。
镇元子初一突破就想到了红云道人。不知红云百万年修行是否也脱天地。一道玉符自五庄观飞向火云洞,与红云道人打个招呼。
铿!逍遥云倩拔出了那把长剑,顿时便看到那露出的一段长剑如一泓秋水一般,长剑上不断流转的光华显示出它的不凡之处。
看了看那些材料,都不是太难搞,萧痕当即说道:“好嘞,您稍等,晚辈这就去办。“说完之后萧痕便和史炅两人打了声招呼,让史炅代为照顾金燕燕,自己便下了华山北峰,向着扬州城赶去。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来取笑起我来。他们逼迫于我。其中原由你能不知晓吗,反而在这里做起好人来黎初大长老没好气的瞪了刑天一眼。有些堵气的坐了下来,抓起酒壶倒满一杯,咕嘟嘟喝了下去后,这才气顺了些。
“有萧兄弟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多谢萧兄弟。来,在下敬你一杯!”肖幕远见到萧痕如此说,当下很是高兴地说道。
出了电影院之后,冯大卫和田阳说妥了吃饭的餐馆位置在哪里,然后便各自去上车,分头过去。
菲菲或许胸也不是很大屁股也不是很圆,可是那身材比例几乎就相当于传说中的黄金比例,极其协调顺眼。
这两头吃货的节操早就拌饭吃了,随便喂点什么就变得老老实实随便折腾。
乘飞机直接前往京城,在这里再转乘国际航空前往巴而图,如今已经开通了华夏京城通往巴而图的航班,不过航班比较少,每隔两天才有一班,孙易办好了所有的手续,还要再等一天才行。
到了该给猗猗喂奶的时间,却迟迟不见季如初将人抱来,家里也没传来婴儿哭声。
对于实话实说他是完全没有任何压力的,他们是军人,做事就该光明磊落的不是吗?
不一会儿已经有鼻子端来了许多盘膳食,这些都是白皓阙回宫的时候刻意的吩咐厨房做的。
这一次,看到木盒的人是吴美子。她本来想将水倒在树边,谁知竟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木盒。
“少了一划……”明泽烨喃喃着,忽然瞧着那张信纸上的自己,那个言字却是完好无缺的,那一话完完整整的写上了的。
她还被宁王妃用一种极为威严的眼神看了一眼,顾朝曦倒也不恼,朝着宁王妃盈盈一笑,笑的宁王妃懵了一下。
哪怕是在最危险的情况之下,还是一副浪荡哥儿的模样,像是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江溪砚慵懒的倚在沙发上,外套已经脱下来了,衬衫的袖口解开微挽起,露出手腕上金属质感的腕表,彰显着成熟的优雅气质。
傅闻声听到他这个笑声,打了个寒颤,往唐陌的身边缩了缩,显然对白若遥还有心理阴影。
第一百章: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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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当然严格来讲这句话是对但也不对,她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但同时却也又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她是在吉克的地下迷宫里,他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建设的,建设了多长时间的秘密基地,独属于那个人的隐藏在斯图加尔浮空都市的秘密的失落王国之中。她所不知道的仅仅就只是她到底位于这座失落王国内部的哪一个角落而已。
但是现在,现在她不确定了,不知道了,不再知道......
但是呢,在她们身后还有一个一直等待着时机的存在——依洛娜。在机器人一个个被泽特解决掉的时候,那影响着依洛娜的磁场也在渐渐地减弱,依洛娜明白了这些机器人所散发出来的磁场和那些怪物的不一样。
黄玉爷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见刘鼎天气息渐渐平稳了,也开始调侃他到。
但是皇城之中却是来了一位所有人都没有听过名号的术士,这就让有些人不免动了心思。
陈林拿起一张报纸,用碳灰在上面写上“不做生意”四个大字,贴在摊档前面,才准备做菜。
水火棍中还有一种下端包着铁皮的,这种棍子打在身上,立时要骨断筋折。
秃子带着一千五百人出营已经四天了,该享乐的都享受过了,可是答应曹爷的粮食却只抢到了几百石,这数目差得太远,回去可不好交差。
有记者已经弄到毒驾肇事者和最先死亡的两名车主基本身份,他们的名字分别叫胡莽,许海,还有马子骞,毒驾肇事者的大名也被登上了新闻。
“玉衡层次便可以开国创派?”周鹜天不禁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这方区域的天地之力的稀薄竟然让整个区域的修炼者的修为整体下降了一个层次。
对于徐新鹏的疑问赵瑞猜测很有可能是公司已经帮秦明在没有经过他的时候就接下了一些通告,想确定一下秦明的档期和时间。
因为贴在经理额头上那张符纸消失后,那经理应该就会恢复意识了。
这个决定他帮鬼岛做了,鬼岛时候不但不会怪他,反而还会感谢他。
但现在,那股诅咒之力已经盘踞了二十多年,增添了许多特殊,如今在想要祛除的话,非有六转丹药不可,但是六转丹药已经涉及了法则之道。
做出如此之事的火之一脉圣者,若是落在李玄生手中,绝对让其尝遍真火焚身之苦,而后将其神魂俱灭,这才是以儆效尤。
不敢去催动神魂之力去感知头顶雷云的强度,单凭肉身的感知,就已经隐约察觉其中的浩瀚之力,非是单一武圣所能够抵挡,所幸,他们今日前来并非一位武圣。
和黑翠玉笛一样,这属于特殊暗金器,只不过和黑翠玉笛比起来,四魂号角明显价值要更高。
罗弘的说话声打断了琦玉的幻想,挠头之后,走进了罗弘的房间。因为在外面便见识过了黄金走廊的缘故,对于房间内的黄金,也已经有了免疫力了。
正是因为这些非常奇葩的想法,祝玉妍一看悟空现在不想给钱,反而还想要从魔国这里捞好处,她当然是要据理力争的。
要知道威震天可是所有霸天虎变形金刚们的领袖,也是众多霸天虎们的心灵支柱。偶像在自己眼前被这么羞辱,惊天雷怎么可能受得了?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全家人都因为刘紫凝姐弟和郑欣平安归来而高兴着,尽管,孩子们都不知道自家姐姐哥哥和二姨/妈妈失踪的事情,但大人们可以说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所以真的是非常的开心。
第一百零一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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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就在终于放下了心中从事件一开始就一直若有若无压着她的无形负担而终于回归了本真自我的白琳面对这种已经不知道该算作是什么了的情况,面对眼前这已经不知道要该说些什么了的景象,面对这已经不知道要接着该在往哪里走了的方向,终于准备要释放原初的自己最后无所顾忌的大干一场的时候,一声猛烈的爆破声忽然从她的头顶另外一边斜上方响起,让正准备拿着武器向前、向着自己的命运冲出去的白琳脚步猛的一顿,差点一个趔......
李一飞早就猜他们的做法了,所以是先给阵法加了隐形盾,就算红狼修为已经到了筑基期他也看不出来,隐形盾的作用就在此,筑基期以下的修士是看不出来的。
变故陡生肘腋,洪保刚扑向前方,瞬间脱开薛暮秋的控制范围,一柄尖利的匕首自腰间拔出,反手捅向敌人。
楚云微微点头,随即便一步踏出,身形一晃之间,已经出现在鸿蒙圣教外面。
我摸了摸鼻子,呵呵干笑,心想我真是日了狗了。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陆阳还能记得。
“今天你遇到我,可就要载在我手里了,对于你昨天的狂妄,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强悍的力量,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严壮大笑着说道。
“肖少爷误会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先知和气的解释道。
有自己的大哥在,哪怕他什么事情都不做,苏氏集团也是铁板一块,那些股东,那些职员,对他都是忠心耿耿,可是以他现在的情况,就连集团内部的那些人都是有了异心,又何况是其他的财团。
“矿主,跟他们说什么废话,打吧!狠狠的打他们,将他们全部都打死!”楚云身后一个仙人大声吼道。
厨子看李一飞没说话,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脸担忧的表情,正想上去问问。
李一飞挂了电话又对绿容说,你和她们先待在这里,我给你们布一个法盾,黄广为会过来接你们,这期间千万不要收了法盾,或者从法盾中走出去。
沈覃凉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而莫倾城则是一直守在他的病床边,换洗的衣物和吃的霍多都已经让人给她准备好了,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准备的很是周到,可就是不准她离开病房半步。
即便是她白氏一族的始祖,也根本不知道九幽冥河的来历,甚至不知道它为何要存在于此,只知道这个世界创成时,它就在了。
“我也同意。”晋少低头说。不过谁也不知道,他双眼里却是透着火光,重重火光,只要他脱险的,不仅要这王河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让甄洛倾家荡产,让其成为最为无耻的娼妓。
王维川的这番话说的一脸的笑容友好,可是话语里的威胁佟宴不会听不出来。
唐海的气势也足,但多年在底层挣扎求生的生活,将他磨砺的更像是一个打手,而不是一个上位者,他们就是再怎么眼相瞎,也不会把唐海错认为寂无君王。
“云天羽,我们兄弟二人什么大风ng没有经历过,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拦住我们。”绝剑、绝刀深吸一口气,向手中天绝剑、天绝刀中注入了大量的异变婴力,突然向鹤天涯和药火发动攻击。
想到这里,风轻扬只恨不得之前没有发愣,已先下手为强的,把白夜先碾杀了,如此哪里还有现在的局面。
以顾萧棠的身份,其实不用两人亲自过来警局,只需要简单的打个电话,所有的事就可以瞬间解决。
第一百零二章:索亚与罗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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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被吓一跳的没有被吓一跳,而本会被吓一跳的则保持着看上去没有被吓一跳。
本来罗顿肯定是会被吓到的。因为此时出现在他身旁的,这个看上去比那些小鬼大不了多少、只是刚刚能够头抵住他胸膛位置的家伙,这个皮肤苍白、头发凌乱、擦着浓重眼线与黑色口红的女孩,这只没有任何生气、仿佛从某毁灭掉的哥特剧院走出来的杀人玩偶一般的萝莉,她是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在明面上有过表示,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他随时随地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的......
下一秒却听见“呗”,手指滑动的声响,蔚惟一只觉得浑身一软,缓缓阖上的眼帘里映出裴言峤唇角勾起的一抹弧度。
面对这种局势,白胡子一眼就看穿了金狮子的想法,因此毫不犹豫的对金狮子出手,这就是白胡子在人情世故上的本事。
这本来是球员之间的训练,对于潘辰插一脚进来,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的一回事。
萧云辉以为自己的警告已经起到了作用,言语中已经是命令的口吻,看向陈飞的目光也已经变得更加轻蔑起来。
“蔚惟一记住了,以后不允许你跟其他任何男人跳舞。”他蕴着胁迫,此时此刻说着跟那时同样的话。
“湘湘,你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贤妃自觉说得有些过了,缓和了语气。
“要不爷坐到你那边去?这样不耽误你右手使筷子。”胤祥说着就要动身。
王辰好奇追问,他的实力虽然很强,现在也能算得上是一尊高手,可对于宗门家族之类的事情也是知道的很少,更何况又是最近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他知道才有个鬼在。
“没想到苗蛊一脉竟然也变得如此堕落,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前辈是怎么教育你们的!”沐云风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陆兄弟何必急着走,不如在族中多逗留几日,这段时间族内遭遇兽潮,损失惨重,我也是一时走不开身,却是怠慢了,待有时间还要跟陆兄弟多亲近亲近才是,,望陆兄弟不要见怪才是。”图卡洪充满歉意的说道。
燕雪君本来不喜欢在大众面前太露脸,但是这一套衣服确确实实的太好看了,故而也就点头同意。她们去后台换了衣裳,过了一会儿,台上的光线似乎略略的一暗,然后光线全部聚拢到了台上去。
我的眉头紧皱起来,应该可以确定这伙人就是冲着我来的了。但是幕后主使人是谁那?
后悔那是必然,只可惜后悔也没用,摆在面前的问题还是得需要他亲自去解决。
告诉他们自己是武神无所谓,可被他们这样逼问出来,心中难免不爽。
在几次突围再次被合围中,战场慢慢转移,三人组合寻找大了一处颇为有利的地形,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下,三个背靠悬崖峭壁,据险而守。
话语间,王辰右脚从崔友亮脑袋上转移,瞬间踩到了崔友亮的右臂。
王辰听到这句话就想笑,这汪奇峰还真的挺能扯的,只不过在王辰面前,再怎么能扯,再如何能说谎也都没半点作用,只因王辰手里有对付谎言精的超级大力气,诚实豆沙包。
伴随着陆缜砰地再次拍响惊堂木,这一场审讯就此结束,虽然还未真叫他们认罪,但明显看来事情已成定局。
落下来踩到水面上,木子云低头寻思起来。谢赫林就是妖能所附体的人,可为什么乾坤两人那么像呢?明明一个能打,一个聪明,再看看现在其他的妖,哪里有相像的地方。
第一百零三章: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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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刚刚结束没有多久的星际不缺枪神,或者说实际上他们到处都是,到处都有。当然虽然是这么说,但也还没到真的烂大街了的那种程度,随便在街头巷尾夜店酒吧拉上一个就是传说中曾经在某时某刻的某处某地留下过某道重彩一笔的传奇存在,那样就实在有些太夸张了。
不过虽然有些太夸张了,但是总之他们的数量还是很多就对了,至少要比那些超人类能力者们多不少,甚至有些能力者本身的能力就和枪械有关,个个都是可以隔着一整座城市将......
据李信传回来的消息,燕王喜为了苟延残喘,亲自派人斩杀了姬丹。知子莫若父,死在自己的父亲手里,姬丹的人生,多少有些悲剧。
顾梓琛今天回来,她还不想让顾梓琛知道她在外面买了套房子,等过几天装修好了以后,还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下个月,月初就是顾梓琛的生日了,正好十一放假,他们可以一起过生日。
“估摸着是坐久了有些闷得慌,在外面走走,王妃还请放心,蓁儿这就去寻昭阳郡主。”华蓁看着礼亲王妃福了福身。
姜爻一愣,抬眼看向面前的这名红发男子,却见对方正不动声色地望着边上的窗户方向,脸上早已没有了嘲讽的笑意。
看着密密麻麻的诡异红蜘蛛,我的心中直发麻,我浑身上下直起疙瘩,可又没有办法对付这些红色的蜘蛛,靠一只只杀肯定是杀不死的,毕竟其数量真的是太多了。
“木棉丫头,这王翠花这么败坏你名声,我想着要不把她抓起来跪在祠堂里面壁思过,最好跪个几天不给饭吃,你看怎么样?”李清明像来和木棉关系好,自然想帮木棉出口恶气。
春秋时期,伍子胥伐楚,攻破郢都,断绝颖水,挖掘楚平王陵墓,鞭笞其尸,以发泄心中的怨恨。
安排完毕后,李村长便喷着酒气,被几位村民架着一步三摇地回去了。
“你们几个不用侯着了,芽儿你留下就行了”木棉不喜欢这么多人围着自己。
不多时就听着门口一声惊叫声,华蓁回头就见着唐婉儿站在门口,面上满是惊吓,看着华蓁似是害怕一般,朝后面退,整个身子更是跌坐在地上。
惊鲵强忍着心头的腥甜,但是此时已经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洒在了白雪之上,好似梅花点点,那般的鲜艳刺眼。
“有一事,疑惑了妾身多年,不知叔公子今日可否为我解答?”田蜜微笑。
他打算留下20名最为优秀的医生为自己服务,而将其余的医生驱逐,这样国内的子民要想看病必须来求他,他也可以借此达到操纵人民的目的。
“多弗,接下来要进入伟大航路了。”托雷波尔对着多弗朗明哥说到。
晚上,写完作业,赵蕙想:这次考试,我已经挺过来了,我还给不给李掁国寄信呢?我不该给他添麻烦,但是又想知道他爱不爱我。
“妈呀!”我一下掀掉了毯子,再次坐直了身子。“呜呜……”风声依旧凄凉地哀哭着,回荡在这一宽敞的房间里。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我立马回过神,拿出了手机,z顺势地抬了双眼,我和他对视了一眼,接起了电话。
“好了,也不纠结这些了,我们先进实验室看看。”王哲带着郭轻烟等人走到了实验室的第二个门口前,掏出钥匙来插了进去。
“哗!”清晨起床,我揉着松醒的眼睛,拉开窗帘,吸收清晨的新鲜空气。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眼睛,松醒的眼睛渐渐复苏。
第一百零四章:关键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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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外一边,罗顿和潘二人想要帮忙,但是却已经是和跟着一起冲出来的大群小怪物纠缠在了一起。潘威力强大的等离子能量步枪刚发射出了一炮就立刻被躲避开正面火力的数只小怪物冲到了近前,张开布满锋利尖锐碎牙的大嘴咬向他的躯体,扑向了他的胳膊、大腿、腹部、裆部、还有脖颈的位置。
不过潘到底怎么说也是真正经历过生死的星际老兵。关键时刻他的双眼亮起了凌厉的光芒,向后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这股小怪物群大部分的嘴巴亲吻,......
毕竟,这么多水银挥发之下,要是不做防护的话,肯定会有人水银中毒。
“这就是我太太被绑架时候的视频,那些人以为破坏了我家里的安全系统,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家里的安全系统都是智能化。
“没错,现在就走。”沃尔夫冈不想耽搁时间,塔哈帮这种大型避难所里肯定有米科尔森的分身,在找到彻底解决对方的办法之前,沃尔夫冈都不打算给对方再跟上自己的机会。
这倒是让扶苏有些理解,粮草和军队分开管理,是防止军队叛乱的最有效的手段。
向青青进了实验室,果然见操作台上有一汪银白的金属。与之前在石头里提取出的曙光不同,这些曙光上还散发着纯白的光晕。
因为知道里面可能是水银,但是又不能不打开,所以许慕提醒众人需要躲远点。
吩咐了众人,只打算和林云带一些战力较高的弟子长老前去花海中探险。
魏庄也没想到这种情况,赶紧施展道门真言,稳住斩空残魂的心神。
两人各怀鬼胎,本来以为他是准备做什么,但是没想到全程相安无事,仿佛只是为了喊她一起单纯的吃个饭而已。
达乌德以为自己在荣誉面前可以无惧死亡,但他错了,当他看见那个玩家毫无征兆的死亡后,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不想死,明白那些开拓者为什么宁可被永远剥夺降临异世界的权利,也不愿意面对唐吉了。
貂蝉听到王允的回答,悬着的心又稍微的放松了一点,毕竟在人不清醒的时候做些手脚是成功机会最高的。
随着云昊这一指的点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灰色本源之力,好似一条蜿蜒前行的巨蟒一般,飞向了炼魂。
难道这就是他从向日葵田那学来的秘技?居然可以大到这种地步,看来这些秘技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方才,从李含玄第一招出手,他恰巧散步路过这里,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孩子的剑法简直不堪入目,真是污染了我的眼睛,旋即不以为然的离开了。
“凌天,又是凌天!”异魔王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感知到了狂魔的魔音,正是凌天一行人,又杀了上来,才导致了他们的大事被破。
可是在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张天生就使用了出来,那真的是一种雪中送炭的感觉,张天生仿佛得到了甘露一样。
姜尚身体敏捷矫健,比那普通壮汉身体要好上几倍,年轻时翻屋越墙、偷鸡摸狗的本事使出来,只见一条黑影上窜下跳,专贴着暗处行走,七拐八拐,便寻到了一处向下的梯口。
千钧一发之际,魔公子就是临死反扑了起来,浑身剧烈颤抖,抵御着这股威压,魔影剑再度狠狠挥出了一击。
这是什么情况?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为什么我身上这么多血?
这时苏晨心中才松了口气,如果能见度太低对他找到重海神水非常不利。
这时,只见混乱之神手持一柄三米多长的漆黑大骨刀朝龙破天横空劈下。
第一百零五章: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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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顿的这一下差点没撞到平台边缘的最边沿上直接撞死。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撞到了的话一定会直接头破血流颈骨碎裂,栽翻进巨井里面死无全尸的同时没准儿还会被之后赶上来的潘和里德先生笑话,成为他们去往宇宙暗面回归轮回遥远路途上不止一次提出来解闷儿的顶级调味料,唯独索亚他知道她肯定不会多说什么。但就算是如此,这对坚持帅了小后半辈子的他来说也是完全不能够忍受的奇耻大辱了,他估计他到了那时候肯定会想办法再死一......
那样气势的家奴,她也只在父亲回京述职的时候,跟着母亲,在一个侍郎府的花会上见过。那都是京城望族的家奴。
钱万城心里的恨意不断的翻滚,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去到动物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本以为那只老虎肯定不记得自己了,却没想到虎兄弟的记性这么好,本来是慵懒在树荫下面睡懒觉来着,但一见到田甜和顾弈航来了,就立马虎视眈眈跑过来了。
跟母亲谈原则性的问题,他不想让步,可是家里连一个帮得上说话的人都没有。
叶欣颜安顿了谢春和张宝魁,回去先找齐友年、章五四、汪桥商量接下来怎么做。
江星辰咬牙切齿道,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刚才那一幕幕画面来,让他是又惊又气。
虽然分开三个月了,但是霍云霆一有时间就打电话,每天晚上有霍云霆声音的录音,还有不仅白玉还包含了所有霍家人时不时给的霍云霆的照片,聪明的团团还没有彻底忘记爸爸。
像塞拉的本体就是一艘驱逐舰级飞船,其真正的功能是护卫舰,而芙瑞拉制造的这艘打捞舰则是战列舰级,也就是芙瑞拉帝国能够生产的最大飞船——当然之上还有不能被称为飞船的东西,例如星系首府。
临别之前,杰克逊给安利贝写了一封信,详尽的述说他的苦恼,以及担忧。
此时,他正倒在王昭倩的怀里,手心里依然紧紧握着那张纸。而王昭倩正一脸复杂的神情,关切地望着艾尔。
唐杰本能的感受到了威胁,这是一击致命的招数,但也是机会,只要挡过这一次,对手原力枯竭,自己就可以获得喘息的机会。
虽然心里深爱他,但他身边接二连三的危难事件,让卡蕾忒再不敢轻易亲近他。
从醒世之墓中走出,艾尔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这正是他刚刚从白色建筑的尖顶坠落时临时制定的计策。
那赶车男子嘿嘿一笑,问r:还记得那个‘花’青衣和石不古吗?
楚鹏天听到廖凡要杀了他的时候,一股寒气从脚窜上头顶。他一瞬间的感觉廖凡就像是见到阎王爷,随时可以取走他性命一样。
新三十三军已经开始全面培养适合于军队的人才,无论在什么年代,优秀的职业军人永远是缺乏的,战争时期他们可以指挥部队上战场杀敌,和平时期他们可以驻守边疆,保卫国家的和平。
飞鸟的妹妹阿夕,身患绝症,多方辗转求医,得出结论是只有浮空岛的基因治疗,才能挽救这种先天‘性’的缺憾,于是飞鸟拼命赚取积分,最终又向丁火借贷一千个积分,才攒够基因治疗的费用。
从试卷中找到了薛涯的名字,军事论述题,廖凡想来想去其实也没有什么能够难住这些学员的,毕竟军事是他们的基础学科,如果这都出问题了,廖凡真的承认自己军校做的很失败。
诗雨起身,说道:“至于伏璇和伏玑两人,我也希望贵宗可以考虑考虑,究竟是想要得到玄星宫的助力,还是和无名之地的人联手更划得来。”说完,伏璇也对供奉等人行了行礼,两人直接出了天机神殿。
第一百零六章: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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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
潘这一下子彻底变了脸色。而正巧不巧,他手中的能量步枪在此时也突然哑火,内部机械运转暂时停歇,而他甚至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刚好就正在此时转移在其他的事物上。直到在随手冲着侧面过线了的小股小怪物没仔细瞅的扣了下扳机,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没有达到他设想中的预期,让他即便没有亲眼清晰的见到也能够感觉到,浑身上下都一阵的不自在后,他才突然后知后觉的猛一转头。
那......
这肥皂听起来,似乎也就是用来清洁污垢的东西罢了,竟然还有阻止瘟疫扩散的功效?
“老不死,你特么是不是人肉吃过了,脑子浆糊了,天合圣体可是正道之光,历来代表的是正义,数万年来,只要是天合圣体,都是锄奸铲恶的。”西域老妖仇天煞说道。
更是将无数法家先贤例如商鞅的“法”、慎到的“势”和申不害的“术”完成了融合。
大旺为难的说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们有一批芒硝要运到魏州城,但是官渡都封禁了,不让走,我们钱都收了人家的了,这货却迟迟没给人家送到。
曹操挺了挺胸膛,揽过邹氏,在美人的脸上亲了一口,语气骄傲。
经过一个早上的选拔,最后只剩下50名应聘者,李凌霄就在其中。
“有点意思。”燃灯佛祖微微笑道,多少年没出手了,也正好手痒痒了。
如今的她已经如愿成为了南离学院的一名修行弟子,身上也穿上了南离学院的学徒服饰。
子丑寅卯,丑时,也就是也凌晨一点到三点的时候,这个时间一般是人熟睡程度最深的时候。
说罢,一道法力自普贤菩萨手中涌出,涌进武则天肩膀之上,又为她重塑了骨头。
“没有困扰,我还要谢谢你,真的,要不明天我请你吃个饭?”张暖暖想了想,发现除了请吃饭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更好的表达方式。
在如此艰难的后宫中,她庆幸还拥有两个孩子,让自己不那么孤单。
“幼稚,不想成变成飞灰就一边玩去,本尊没空!”怪鸟两只深的不可见底的眼睛,仿佛能把玄参的灵魂吸走,玄参一个激灵,撤回了腿。
楚四握着拳头的手紧了紧,如果鸾帐上的是她本人,非得出来揍这个什么弘的人飘一丈红不可。
这话是仙娘给穆香花卜卦算出来的,还在屋子里做了一场法事,当着穆家所有人面前说带煞之人不是他们当中的人!而昨晚偏偏不在的人就只是老三一房。
高桥眼看着这些,脑门上的汗珠子,开始密密地冒出来了,在他的黑脸上凝聚,然后蚯蚓一样往下爬行,然后啪啪啪地掉落在脚面上。
摩宇仙儿淡淡的点了点头,虽然表面看起来十分的平静的,可是姜辰却可以从摩宇仙儿的眼神执掌看出她的一丝高傲,一千年的时间从下品仙丹师提升到中品,也是不错的天才了。
萧易从住到这里,就觉得张老二蹊跷,那柴禾门,值得上锁?在湖西,不说民风醇厚,淳朴,饿死不偷人,就单单的这柴禾,在湖西,到处的是苇子,蒲草,秫秸,高粱秆,柴禾最丰厚,最不值钱。
也不是什么不能让龙景狂知道的事,况且关于婚前失踪的那几天,她怎么着也得对他解释一番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吧。
在车夫的帮助下叶凡三人上了马车,也不知是不是叶凡的错觉,觉得今儿的车夫要热情的多,随后叶凡上车之时,就见到那两个贼人被压了出来,正愤怒惊慌的挣扎着,大声求饶。
第一百零七章: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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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
潘的眼睛在这一刻亮了起来,但随即便有些闪动。追着他们一路闯进甬道中的怪物们不少,而在刚刚他出现失误被甩到了后方战场之后,顶在前面的就只剩下了老大里德自己,而现在他也已经出现在了这边,难道是前面已经彻底的顶不住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恐怕接下来紧随在里德之后出现的,就是剩余全部的怪物大军了。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他们接下来好像已经再没有任何的退路了,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里完全就是个绝地!
指尖在骨灰盒上缓缓滑过,他直起身子,转头望过去,大雨滂沱,模糊了整栋花房的玻璃,水流蜿蜒而下,阻隔了他的视线。
说起这岁谕岩心这个名字。覆天莫琥珀色被增添了几分浓郁的黑色,黑色如墨般静默。
奎木狼作为天庭正神,册封时元神是受过天庭烙印的,所以不论他去哪儿,只要是天庭正神,修为比他高的,都能轻易在任何一个地方洞悉他在干什么,当然,这也是在他不刻意隐藏行为的情况下。
以彼之长,攻彼之短,每一根尖刺,锋利的龙爪成为了秦宁此刻最好的武器。
之前种种愁云惨淡现在皆是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地则是无比的欢愉。
就像咱们玩网络游戏,你经常可以接受到任务,说是某某要做实验,需要什么什么东西,一个不能多一个也不能少。
跑进山洞,火花激动地叫着,然后忽然停止了叫声,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甘露倒吸一口冷气,默默地推开肩上厉子霆修长的手指,往一旁挪开了一步。
这几百年来李敢为了问仙楼鞠躬尽瘁,甚至为此耽误了自己的修行,这一切楼乙都是记在心里的,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李敢的身后事,必须要格外隆重才是。
“好了,你再发呆,我就收回我之前说的话。”慕擎宇假装生气地说。
“那这意味着”就和被大忽悠搞定了地范伟一样,现在猛然间听舒尔茨说起这些旧事的老叶有点晕,而嘴里则很结巴。
一千五百万人民币算不上很多,但也无疑可以买到很多个集装箱的物资,而且有黎天行的坐镇。这里基本已经不需要叶枫和顾琳。而亲手将物资多次运进灾区也无疑让叶枫两人多少释放了一些心中的巨大的悲伤。
“皇上,您今天怎么会到这里!”天罡很显然对皇上的到來比较意外,即使曦太子在这里面,按照皇上的性格也是不会下來看的。
杨菲儿心道:他们终于回来了,不知道带来了什么消息。她心中也是七零八落的。
风千听后也点点头,如果他没有猜错,王勇二人应该是在唐子莲身上下了二级追踪符,所以唐子莲才连二级追踪符的子符都找不出来。
林汐影微微一怔,转而看向他,双眸对视,她一脸错愕,错愕他除戏谑之外,竟还有这般的正色。他一脸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
“娘娘,您应该去找皇上了”杨嬷嬷出现在如妃的后面,她可是看遍了宫中争宠的各种场面,如果如妃还这样一意孤行,那么很有可能被替代,皇宫不缺美人。
“我脑袋被她敲坏了,给我联系个医生。”唐军很木然的说完又想进去了。
当然,如果那只精灵够聪明,就不会只靠四条腿跑,而是想办法搭便车,跳进某辆北行汽车的车斗里节省体力——张子安怀疑它确实是这么做的。
“行了!你这个家伙!我现在找你是想说点正事的!”舒马赫笑了笑放开了老叶胳膊的同时。又揽住了他之后才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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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只有这短暂的现在,洞口之外宽敞的平台上除了暂时被放倒压制不能够逞凶起来的两只巨大的大表哥怪物外,可以说是一片干净——或者说一片狼藉,看用什么角度说了——刚刚所有跟着新出现的两只大表哥冲出来的小家伙们基本上都已经被索亚给先手收拾了个遍,残肢碎肉到处都是,放眼所及已经再看不到一个能动弹的。
现在在那空旷的场地中,只有那一道身影站在背临黑暗的边沿之上,孤零零的像是棵已经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黑色松树......
他就看不惯,唐唐看东方不败的白痴眼神,明明超级俊男在眼前,却连看也不看。
张居正觉得根治痔疮有了希望,便如获至宝,开始大量使用这位赤脚医生带来的膏药。
江岚猛然中梦中惊醒,她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浑身大汗淋漓。五秒钟之后,她起身从床铺上起身,床铺自动的收缩折叠起来退回到墙壁中去。
他们的身体之上,无不是带着丝丝的皇龙之气,身份已经不需要去思考便可以知道。
他其实从没想到西门飘雪竟然好男风,更没想到,他本就是清倌模样,此时更领了一个弱不禁风的,淡淡摇头。
这提纯和珅倒是会了,海盐、湖盐、井盐,大体都是取卤作原料,或柴火煎熬,或风吹日晒,水分蒸发后便能得到盐。
只是令盘宇鸿错愕的是,梦菲菲并没有回答他,而且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张居正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用威严的目光看着自己最器重的儿子,却看到了儿子眼中的坚定。
众人偷偷的从洞口的缝隙又钻了出来,如今已经是夜色朦胧,漫天的星辰下,迁徙大队还在奔腾前进,仿佛不知疲倦的潮水。
加上她让布依给我捎话的意思,就是红琴已经死了,彻底的死了,只剩下这一块灵位,现在只有赤迦尊者,永远不可能再是红琴了。
暴食说完后就想离开,我身影一动直接出现在了暴食的面前,一手穿过了他那虚幻的脖子,他浑身立马就凝聚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我和沈佳寒柯蓝都请假了,沈佳寒是不愿意去上学,柯蓝是病假,而我是被沈佳寒强迫请假的。
听到这个清脆的破裂声,我的心也颤抖了一下,整个身体就像是过了冰似的,全身透心凉,没有一点温度。
啪啪啪的响声,几乎是没抽一下,便是有两三名的梵天殿弟子,被震得吐血,而那狂嚎不甘的黑龙,也是在顾辰溪这一连串的怒抽之下,被砸得眼冒金星儿。
一向沉稳干练的性情,使她的仪容神态永远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白卓寒明白,这么不分场合地打断会议,她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
警察的意思很明显,是叫白卓寒与白卓澜也跟着走一趟。尸骨毕竟是从白家老宅里刨出来的,当事人没有一个能脱得了关系。
听到子龙的话,我回神过来,甩开黄冬的事情,思索片刻,虽然子龙说的没错,他去也是很好的。
这里头关着的都是人精,什么时候该表现,什么时候该咋呼,他们心里清楚地很,没有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新老大凭什么让你上位?
我不能跟着矢野浩二前去,只能焦急的在rb皇家博物馆附近等着矢野浩二。
是夜,姚清沐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的,想起明天的行动,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李辰腾出一只手,贴在张然手臂上,一道妖力轻轻就传输了过去。
第一百零九章:看得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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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顶也没有底的深坑巨井,就连星光也被上下所吞噬的鬼洞空间,视野的最远之极全部所能够看到的只有仿佛世界边缘般的竖直墙壁,带着一点肉眼难辨的弧度围拢着一切,围拢着让人无法逃脱。
有时候白琳感觉可能整个宇宙本身也就只是像这么一样的一个无限延伸的广域洞窟,将黑暗所围拢,在寂静中点起亮光,然后才有了之后的能够看见亮光之人。只不过这个问题当然不会有谁能够回答她,因为没有人曾经窥探过宇宙的边界,没有人触摸过竖......
凯特琳点点头,心中却想:真实原因恐怕不像铭哥说的这么肤浅——也许泰隆也在疑心那办公室里会另有秘道呢!不过不管怎样,泰隆确实是个行事谨慎,思维严密的家伙。
此时,摆在劣势方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上中两路的超级兵还未过来,直接冲上去打一波,赢了,他们还有希望;输了,直接gg。
看着那弥漫在梵蒂城的魔气,陆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鬼门之人果然霸道,但这里可是梵蒂城,红衣主教并不是最为强大的。
游建抽出[德拉古勒斯]的一个叠光素材卡送进墓地触发其效果。
我恍然大悟,霎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后背浸满冷汗,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体育场内冲向主席台的那些男子其实都是泰隆的手下,他们这番表演的目的就是要吸引楼上“nemesis”的注意力,从而为格雷福斯的行动创造良机。
上官翎儿通过严厉的考核,得以进入到龙帝帝会的风部,辅弼父亲,她也是龙帝帝会的弟子,可以随时回归,自然可以参加龙武帝会上的一切重大活动,修炼功法,辅弼父亲开创伟业两不误。
可是现在,自己接触到的人,无论是应忏、敖兴初、箑、阳真献、陈衡、李青等等,他们活下去,全是为了各自的目的。活着对他们而言,不像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更像是本身,为了追求某种意义。
说是碾压,是因为明明是“爪”,却没有任何锋利的感觉。所凭借的,只有无可匹敌的力量,天地都似化作了一个大磨盘,层层压迫感,碾碎其中的一切。
巨鹰仅仅是路过,扇动了一下翅膀而已就造成大地裂变,让柳霸天等人大开眼界。
如果他昨天就离开燕京城的话,那他肯定是能够平安地逃一阵的,毕竟当时他逃离之后,已经毫无踪迹,以华夏之大,对方想要追杀他也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大雄宝殿里陷入片刻的沉默,安静地能够听到李星云泪滴滴落的声音。
目睹着着眼前的一切,张天感觉很是好玩,狮驼这种魔兽看样子性格很是温顺,虽然名字中带有一个狮字,但并不似狮子一般。
张天刚一拿起手臂却是一紧,这剑竟是如此的重,顿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心中压抑不住的喜欢,手握剑柄便缓缓的拔了出来,却见那剑面满是黑锈,竟是没有丝毫亮点。
听到对面的白鲸讽刺自己,那巨鼋发出一声惊天兽吼,周身散出强大的威压,罡风掀起的巨浪如海啸一般。
他们似在无形之中养成一种彼此心知肚明却从不捅破的默契。这种默契很美好,在李修缘看来,比任何时候的夕阳都要美好。
平时的周家栋天赋是有,但他身上似乎有种痞气,很难将他跟用功学习挂上钩。
如果贺乔的喜欢是真的,那在原身世界,贺乔喜欢原身,也是真的了?
第一百一十章:白琳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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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罗顿停顿了一下,做了一个像是深沉的男子在无声的承认或者感叹什么的传神的动作,然后抬起头看向了巨井恢弘的石壁。
“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也必须要以极大的尊重去承认,建造这个地方的人,这里的每一块钢铁,每一个机械零件,所运用的技术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魔法。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精妙的完全由机器系统所打造控制的国度,更不用说还是深入地下这么远的空间。尽管它大部分所展现出来的都是虚假的。”
“……”
白琳自动忽略......
孙长宁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动手的人,那中了自己一记铁山靠还能站在原地,虽然有收手,但这种实力还是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报告刘三旅长,侦察连报告倭国里面的陆军军队已经将我们所在的济州岛给团团的包围起来的了,倭国里面的陆军这一次足足动用了有2个师的兵力呀,另外他们倭国里面这一次还有重武器。”另一个士兵报告着。
“知不知道你刚刚用手撑着睡觉还在流口水?”沐云帆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但是米拉克还没有认输,他心中想道,还有机会的,只要能跑到南门,那里的部队都是忠于自己的。现在安多姆已经是植物人一样,只要能带军队入城杀了普莉希拉,最终的赢家还是自己。
“璐璐选手的到场似乎给了上大的粉丝很大的鼓舞,现在上大的网上支持率已经来到了45%,这个支持率还在上升,如果不看比分的话,我真不敢相信现在上大是落后两局来到最后的生死局的境地。”彩虹笑道。
他实在不想看到简溪在喜欢霍霆琛的事情上越陷越深,否则,当霍家人出面阻拦的时候,她一定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她们在说闻到烧烤的气味了,想过来尝尝。看来天界真的不能生火,这样会暴露行踪。”骐仙担忧不已。
公公都把电话打过来,煜晨身为下属官员,又有救命之恩在里面,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站在左边,意味着你愿意成为军事预备队的一员,和民兵一起接受训练,做好准备再上战场。
叶斓很清楚自己刚和自己助理通话完,她都不见得走到酒店前台那里,根本就不可能是她将钱转过来的。
洗完澡换上衣服,也不管外面的鬼哭狼嚎,躺下休息,养精蓄锐。
大秦咸阳城,国府一发布招贤令,就有不少学子涌入咸阳城,项伯全权负责招贤事宜,孟论协助他,两人对此很进心。
卷起来的狂风,刮得地面上的残枝败叶乱飞,草木晃动,唐心怡也是扛不住的蹲在地上。
就在这时,在堂屋坐着的徐春桃闻声出来,看到杨大河带回来的东西亦是皱眉。
如果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会觉得自己的筹码又增加了,于是他就肯定会大大方方参与这场博弈。
微珑嘴里只是在骂骂咧咧着,好似终于逮到了一个欠钱不还的多年老债主,这会子终于给逮上了,就立马跟王八咬着人手指头一样,死死也不松嘴。
厉枫见状,本欲出手相救,却不料,那些黑衣人见到孤止卿后,像是接收到什么命令一般,对于他们二人完全视若无睹,一窝蜂全部奔向了孤止卿。
虽说黄曹氏是个泼辣耍横不让人的婆子,但叶璃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陶融都知道,她不是原来的纪辞,知道她凭空捏造东西,也不会怎么样。
正好鲍善存家养了两头羊,便让他叫她娘过来把草带回去给羊吃。
第一百一十一章:毒品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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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的身高不算矮,至少远没有索亚那么矮,和艾德一样属于那种丢入人群中不会凸出来也不会凹进去的类型,平均的不能再平均。不过这样的体型与现在凌空斜坠到她前空头下脚上与她相对的里德比起来,就像是根纤细的树杈一样,仿佛随便马上就会嘎巴一声折成两截。相差悬殊的两人结合他们的姿势展现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个场景看上去怪异、惊险,又有些搞笑。
不过在场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刻笑的出来,至少能在这个时候笑出来的人没有......
其实想想也是,这等于是无数雷电淬炼出来的体魄,那能不强横吗?
“他说了什么?”叶知宁泪眼模糊,肖母并没有告诉她,丁琛泰给她打过电话,也没有告诉她,那晚阿恒和孟静仪睡了一晚。
“四少,您开什么玩笑,在京城的地界上,还有您叶四少办不了的事情吗?”陈董可不相信叶军的话。
只见她此刻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带着兴奋之色,旋即一闪便是不见了。
作为夜家天赋最高的后辈,夜佳人一直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当她一袭黑色长裙挽着夜思源出现在宴会时,便轻易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权夫人和苏亦晴脸上带着笑容,洋洋正一脸满足的窝在权夫人的怀里。
可是即使他说了这么多,也不见凌清有任何的回应,连城翊遥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凌清,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凌清的侧脸。
而她王兄担心她在外会得罪希敏,会被那老婆子无声无息的弄死,这才告诉她,并出言警告她。
苏童的目光这时看向了我,我微微一愣,竟然有些不敢和苏童对视。
那段时间我和另外一个男子的关系,却意外的十分的融洽,可能是因为我们彼此,都拥有着相同的遭遇和一致的目标。
前辈说,那一日他听完他的话后,本是不愿留他的。引魂师这件事,自己做了,就不会愿意其他人跟着做。尽管能赚到很多钱,可是每一次进入‘阴’间都意味着要损耗几丝阳气,他于心不忍。
宁王妃看着太后,嘴角抽了抽没敢再搭茬,撩起眼皮朝乔念惜看一眼,似乎在说“你自求多福,我可帮不了你了”,随几往后挪了两步。
襄阳侯一愣,本来还是万分紧张,却不想夜玄凌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暖心的话,一时间心情有些激动,眼圈都红了。
那个永远都是黑‘色’夹克的帅鬼,就在内部牢房的里面,隔着柱子温柔的望着她,额头的刘海晃了晃,一如往日。
婆婆,婆婆!您真的确定那个画家已经死了?我赶紧扑过去敲门,却没人给我打开。
皇上见太后神情闪烁,也不由得正了脸色,说起来,这番霄州之行的确有风险,可也必须要去,更何况,这个天下终将是这帮孩子的。
周亦的侧脸在下午阳光中泛出了一个淡淡的光晕,照的他轮廓很深,他的眸子里有探询,有关心,还有些令我害怕的情愫。我看着有些失神,这是个在阳光里的男人,而我,只是是暗夜疯长的枯草。
至于为什么那名少年会和那个叫罗江的庄稼汉子忽然跑了,他实在不明白。
跟着管事妈妈进了殿内,乔念惜还没进去就听太后的声音传来,来不及多想,急忙行礼叩拜。
“为什么?”为什么会答应?我不是他的情敌吗?之前把橙橙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就已经跟他承诺过,不再见橙橙了的,所以最终我还是没有忍住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会说话的罗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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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一点没有留脸面的意思,也没有顾忌什么。本来她应该清楚的,无论她是与吉克多么亲近的朋友,有些事情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当着面的明着说出来,这其中的道理就和吉克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任何不该说的话一样。比如黄金铃铛的事情,比如其他所有他对着她隐瞒的事情。
没错,即便是到了现在,白琳也依然认为吉克没有骗过她什么,只是没有完全的告诉过她所有的实话罢了。问题是在这一点上,她自己也是一样的。尽管对于吉克隐瞒了她这么......
“卿姐,被辞退那是好事,否则就算我把你治好,你在那长期工作,病终究会复发的。”伍天看出柳如卿的愁容,安慰道。
邬百年当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他甚至都没有正眼去看柯雨一眼,因为若不是前几日柯家大会上柯雨修为恢复的刹那间绽放光彩,这个废物还不配引起他的关注。
“等等,先别接,很有可能是新闻社的人。班里的同学给我发了信息,说新闻社的人想找你采访,你不用管他们。”江婉静连忙制止。
倪大昌出城后,就是“扑通”一下跪倒在桂王车驾面前,嚎啕大哭起来,那捶胸顿足的模样,当真是忠心耿耿。
有人带了头,不少士子就像找到主心骨一般,纷纷向周仲涟跪倒的方向涌了过去,有样学样地跪倒在锦衣卫明晃晃的长枪面前。
至于张合的灵药材质,那自然是没得说,空间里的灵药品质本来就高出一大截,而且全都被他培育至完全成熟才开始采收。
众人不由地惊呆了,这货还有人性吗?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打劫,这简直是没天理,太没人性了。
这一世,若是林枫这个全服唯一氪金玩家的出现,此时的蓝夜融合进度依然还在第一个阶段,新手玩家们都还没有成长起来,怎么可能对蓝夜十大禁地怒海红岛进行扫荡呢?
张绣骑马朝着前面走去,那贾诩却是故意慢了下来,凑到胡车儿的身边。
而钰紫道听得钰龍大帝这一番话,自然也是无法再为难。只好把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吞。
宋辉将头往边上一扭,“不签!”没想到却因为这个动作牵到了胸口的伤口,他闷哼一声,只觉得胸口的皮肉一阵阵地刺痛,令人难忍。
“你好,你想去哪里?”一个全身紧身衣的极其变态感觉的人在秦奋面前站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究竟有多么让人恶心。
卜己吩咐下去,让黄巾士兵再忍耐一会,官兵一会就会攻打过来。
“主公所言,与吾不谋而合。与典壮士这种擒虎勇士失之交臂,遗憾终生矣!”关羽扼腕叹息,十分激动的长叹一声。
白素贞自然是有心事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漫天神佛的注视之下,她与许仙的婚姻,是所有神佛共同努力的结果,所以难免会多想。
适婚男性大多都成家立业,未婚的皮三蛤反而成了“钻石王老五”。
“当然!”李鹤将塞回能量结晶的聚能镭射枪交给唐蕊,连同剩余的超级雷珠一并递去,没有暗黑结晶,只能靠超级雷珠暂时顶一顶。
前世的时候,她叫边瑶,和驴友一起去爬山,因为那座山不是一个开放的风景区,虽然景很美,可山lu并没有修整,异常的崎岖难走。
第一时间退后一步右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左手手臂同时也遮住了那道细若丝线的印迹。
陈最无奈只能跟着她走进这家店,门口的服务员早就盯上他们了,一见他们进来,脸上笑的都开出花了,忙不迭的鞠躬行礼,介绍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白琳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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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的在心中确定了早就已经确定过了的事实,白琳这一次控制住了自己,闭紧了嘴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没有在多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她现在已经看出来的,也许罗顿是一个菜鸟,但同时他还是一个死性的很灵活的死脑筋,灵活的运用着那些他毫不怀疑的认为着是死理的东西。这在一些“聪明人”身上一般是很少会出现或者发生的,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吃过“相信”的亏,让他们把自己扔下悬崖那样的无条件发自内心的相信什么人的什么话比......
“白殿主,刚刚还要多谢你出手相助”叶尘对这名老者恭敬的行了一礼。
隐身大师这话一说出口,其余五人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皆怪怪的看了他一眼。
任楚楚从来没听过他有过这个毛病,便去了马车边。恰好当时罗鞍也在,一同跟着她去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彻底倒在了地上,身上铠甲也化作点点星光随风而逝。
林近又让季秋荻挑选出一些孔武有力的镖师,组成了两千陌刀队,专门负责稽查打劫钱行的土匪和绿林好汉。
“怎么?你要和老子打一架吗?实话告诉你,你虎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黑虎被雪衣白剑一问,直接就变得暴怒起来,一身战意大开,杀意也在其身躯上波动着。
哪有不想去灵洲学院的人,灵洲学院就是灵洲大陆的神宫,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与之匹敌,而且灵洲学院结业,可以自由加入任何一方势力。
说罢,金大福手中一片金光涌现,一枚古铜色的令牌出现在他肥胖的手中,一把扔向叶云。
一个返祖境强者分量,绝对抵得上千军万马,而且也根本不是世俗军队的影响力和战力能够比肩的。
裴冉听见师羽华的大逆不道,没有丝毫道理的话语。自己不识好歹?这是有意激怒自己。裴冉心思缜密,怎么能不明白师羽华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
“汇报是你的事。”罗铮无所谓的说道,看了蓝雪一眼,蓝雪会意的点头。
更准确的说,格瑞西夫人、叶霜,这二人其实都彼此知道一些没有明确诉诸于口的事情。
“你是什么人?!”三名忍者不满对方这样轻佻的态度,怒目而视。
原著中要不是你非得抓去地陆换钱而浪费了太多查克拉,也不至于被鸣人他们干掉。
“菜品怎么安排的?我帮你看看……”杨阳冲着李更新冷着脸问了一句。
“听这语气,似乎在多愁善感,真不像你呢。”鬼鲛的声音刚刚落下,凌和白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显而易见,若是这李长靖在李府里住着,在京城走动打的是工部侍郎的名头。那不管是人脉和各种关系对他这个要考科举的人都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大乘攻击,挥手就能掌控天地能量,撕裂虚空,崩碎山峰,塌陷大地。
大公子还是状元郎呢?张榜之前也没有像程家大爷似的像谁欠了他三百银似的。
虽然带着面具,但众人能感受到这守门人气冲冲的恼火心情,他抬起抓着一个卷轴的右手,卷轴落下,显出四个大字:“又是你们”。
刘鼎天一愣,随后恍然大悟,看着幻阵,再看向山峰中间,果然就发现了一些端倪,不由得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阵法设置的的确有几分巧妙。
因此,能毁灭十八个的只有他们自己,也就是必须将轮回诅咒打破。
“公告已经发出二十天,居然没有一个马贼前来认罪,分明是视我大郑为无物”,江安义满面怒容地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我想留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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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这里停下,我们之间暂时就这样了,如果再有什么变化的话也得是之后再说了。不过问题是,这里并不是只有你——白琳就算没有明说,里德也已经懂得了她的意思。实际上就算是没有怎么懂的潘在看到白琳接下来的动作之后,也顿时反映了过来。
白琳向后退了一步,和里德拉开了距离,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里德一眼,然后随意的向后转过了身,将修长风衣和乌黑长发的背影毫无防备的展现在了里德三人的面前。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是......
恩,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垃圾,一般属性了。王逸天盯着自己属性虽然有点失望,不过还好,至少没有搞出什么零属性点来。现在他的身上只装备着一把匕首,至于那十个银币换来的一堆破烂,早不知道被他丢到了哪个角落。
苗丁微微点头,但脸上却没有半丝笑容,眼里更是布满了血丝,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
“外面的情况紧急,要不找几个战士来干这事吧。”向慈对我说。
他的悟性极高,只这么短的时间,便已经研究明白了这脚下的五行相生相克,更顺着生克原理对照着八门的方位,向生门的方向走去。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好地我去为难人家干吗?只要她们不来找你,不来破坏我们的家庭,我怎么可能无聊到去为难两个可怜人呢。”没想到严婕还不肯放过他,还要挡在前面说道。
强忍着内心那一股冰凉之意,雷诺和慕容嫣不敢表现的过于害怕,因为他们都觉得,更令人害怕的恐怕还在后面。
如果是我来定计划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进行攻击。选择这个时间……难道说这只是佯攻?
俊杰黄‘毛’吕双双三人却并不理会他,甚至连正眼也不瞧他一眼,任由他在那里‘浪’费口水。
我之前看过的一个电影,上面就出现了类似的地方,那个空间可能是没有重力的,所有人在里面都能飞。于是把我的想法给刘东西说了,刘东西显然也看过那个电影,但是对电影的内容并不感冒。
看了眼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天边布满绚烂的霞色,由深至浅地染上层层灰边,渐渐昏暗。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不过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西门追雪笑着说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阴谋诡计不堪一击。更不要说,西门追雪真要玩起阴谋诡计,那可也是把好手,只是他不屑于用而已。
“殿下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以江燎的性格,再加上他的身份,心气自然高得很,不会无缘无故结交那些自己也瞧不上的人。
无比激荡的画面,刺激得慕容九脑仁充血,一脸尴尬的表情,害怕被发现,正要准备藏起来。
“她去也就罢了,竟然还拉了花不语一道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多喜欢那个沈碧月,上赶着去给她撑场面,不过她们还真是没怎么变,都几十年过去了,不管做什么事情还喜欢凑在一块儿。”太后微阖的眼里掠过深思。
程沐予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那邢夫人,却并不开口,而是就这么看着她。
这恶灵布偶他只想过在黄昏之时内进行贩卖却万万没想到这恶灵布偶同样也可以在现实之中缝纫到普通人的身体之内。
看着眼前这空荡荡的阎门,谁能想到就在不久之前,它还是令江湖中人心惊胆寒的地方呢?
隐藏在桥底下的萧昆,听到潜艇的入口舱打开的声音,他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城牛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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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仿佛亡者国度的寂静小城,似乎永远都笼罩在黑暗看不见星辰的星空之下,被不知道源头在什么地方的星光所轻抚、照耀,忘却一切烦恼和干扰的沉睡着。街角的灯柱,路边的花坛,咖啡厅里亮着温暖的橘光,教堂的门前的台阶裂着几道岁月的壑纹,剧院门外一只孤独的脚印已经模糊不清。
伴随着一声重物与地面碰撞的声响,城市牛仔放下了手提的大箱子,向上顶了下宽宽的帽檐,露出了下巴性感的胡子,好像永远愉悦注视着远方夕阳的目光轻......
这几个德鲁伊都是半精灵部落里毕竟出色的兼职巡林客的双职业者,虽然等级都不高,但是天赋却相对出众。
拓跋临韫这一嗓子喊出来的时候,那几个交头接耳的大人都吓了一跳。
吃老师的用老师的,为了让她甄选成功,还不遗余力的为她做备战准备,给她请老师,出钱又出力,可是最后呢?却落到这个下场,被这个妹妹在背后捅刀子?
放在之前,刘雨是不会说这些的,不过看到梁奕的样子,眉宇间有些许的忧愁,这才开口询问,虽然不一定可以有好的建议,但至少可以知道在犯愁的是什么事情。
叶萧一头冷汗的带着她去了之前订的餐厅,晚餐过后,驾车和她一同返回了赤坂的那间六层大楼。
“吼……真累呢……”他被哥哥限制了实力,再加上,暗系本来是属于魔兽的力量,用魔力动用暗系是最好,他如今是用灵力动用,消耗的灵力是成倍增加,这次的花瓣攻击虽然抵挡下来了,但着实不容易。
但她心里暗怒表面上却不敢吭声,直把一辆奥迪a8踩得嗡嗡作响,就像一头发狂的怪兽在夜里横冲直闯。
而这天底下的势力中,只有赵国这一个势力,他们敢去想一想了,毕竟赵王歇的水平,和项羽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李子木随便报了个部,不过是在给自己留条路而已,万一出了事情,禁卫军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他,这是他事先就预想到的可能。
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失去了十分重要的东西。肖木青的动作很大,消息传了出去,南宫萧自然而然也知道了。
“你是何人,敢动人皇大阵,”十名圣人赶到,一名年轻圣人说道。
薛奎吆喝一声,与身后的庄丁们一起呐喊着杀了上来,梅翁等人三人刚刚受了伤,不便上前,顿时向后撤去,赵显成则领着天地双雄迎敌,双方一阵厮杀。
还有看盗帖的一帮人,过来注册个帐号每天投个鲜花,不花你多久时间的!
洒了荧光粉进入了潜行状态,绕过几个亡灵法师来到了魔法阵的后面,对面的一片早就看过了,根本就没有植物的痕迹。
若是不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手下收了几分力道,这十人早已经变成了十具冰冷的尸体了。
无数条七寸绿眼蛇,乃是这道入口的守护者,只有经过它们这一关,修者才能进入到下一片龙渊秘境。
“他是普通人,你这是让他送死。你们的恩怨我们并不想参合。”花上雪冷着嗓音道,心中怒火正炙。
这就是冉飞的攻心战,让袁琪去燕国的目的就是离间燕王和乐毅,燕王受到舆论的影响下令让乐毅要珍惜士兵的生命,不要胡乱攻击。
奥玛科向前方一指,这些毫无头绪的僵尸齐齐向神殿左摇右摆的走去。
孟佳期痛苦地张着嘴,明明是在嘶喊的模样,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第一百一十六章:帝国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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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太阳系星纪元九大至高政权之一,土星帝国的军方势力当然不会和星际中的各类地下世界中的力量一样遮遮掩掩藏藏匿匿的,他们明目张胆的建立于土星政治辖区范围内的每一片星域、每一颗星球、每一座等级足够的城市之中,盘踞在常人不会常去的独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一片地盘之内,就算是城镇的管理者轻易也管不到他们的头上。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管理城市最强劲的力量之一,那代表着地区最高权力决策机构的议会之内永远都有着属于他们的......
虽然他们在里面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但是亲耳听见莫老开口,这一幕,依然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有了宝剑,许阳下面的路再没有发生可怕的事情,好像那些东西怕自己手中剑。不管怎么说。自己手中也是一把辟邪的剑。许阳有一种感觉,如果让后面的东西刚才碰到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行!师傅帮你!到时候一定还你一个好的完整的鼻烟壶!”许阳听完陆方的保证笑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可是不受他控制的。
大门关上后,陈凌和七月却再次面面相觑,好一阵都不知说什么,因为这样的鉴定结果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许阳看着有些出神的七婶,他发现自己好像很能理解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让七婶回去也不错,但是想到五叔暴发的样子,为了自己还是让七婶留下吧,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嘛!自己也算是做好事。
他认为朱棣是做样子给其他朝臣看,毕竟公器私用这股歪风必须刹住。
其他的地方人类大军的位置不知道,不过光是无名镇的人类,已经到了三十七层,这是一个以前武道世界人类从未到达过的层次,但是这一次他们轻轻松松就到了。
“你为什么要攻击我?”孙言脸色归于平淡,赤红色的目光直视前方,语气中蕴含着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压抑感。
“红娘,你什么意思!”雪莉将手提包狠狠的扔向沙发,本想将红娘砸个粉碎,但手提包砸偏了。
古枫赶紧别开目光,把视线投向下面,发现院子里的三条狗已经趴倒了,院中有一辆商务车和一辆轿车在。
他的脸色难看也就不说了,在勤政殿的时候,他使得那叫做什么?
好像是的,喜欢德尤兰,和喜欢迪恩不同,那是想要在一起的喜欢,有时候甚至嫉妒薇内,那么亲密,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天意私人会所!”任很好很是友好的提醒着正东张希望的杜枫。
因为石应虎的退逃,更加激起了那些螳螂兽的凶性,它们嗷嗷嚎叫着加速追杀。
苍浪劲水属性高级掌法,在没有水的地方施展不减威力,但在有水的地方施展却可以威力暴涨。
薇内本来在一边玩玩具,装满了乱七八糟玩具的箱子就放在她的身边。
更何况猜霸的工作重心现在正努力朝亚洲以外拓展,他就更不希望自己的大本营香港出现什么纰漏。
傅兰珠出自名门,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这会儿天气虽然冷,她却丝毫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几乎是同一时刻,武当山不远处,华枫正沉浸在炎帝决里历代侠魁都参悟过的逍遥游里。
连续对着陵台上的尸体施展骷髅复苏,而后对第一批涌上来的怪物施展了一个伤害加深,石应虎以剑拄地先喘了一会,看着自己悍不畏死的死灵战士为自己而作战,直到它们都被拆成一地碎骨。
第一百一十七章:牛仔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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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仔看着特蕾娅,特蕾娅看着老牛仔。即便已经是到了这种时候,老牛仔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他所确定的一切,但是依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对面的实在是一个不太好玩的人物。军方的将军级武装者在斯图加尔这座暗黑之城的地下世界积威太深,而仲裁将军特蕾娅更是其中最让人莫名发怵的一个。有时候仅仅只是提到她的名字,就有可能会化解掉一场本来可能会血流成河的冲突,有时候她仅仅只是什么也不做出现在那里往那一站,就能够镇住即将......
原谅他吧,这本来只是作为一个粉丝的yy,但是王洋偏偏是个导演,就足够将这个事情付诸于行动。
同时,他进入到了冥想之状,正在感受着这大道之火焚身所内蕴着的那股道义,那是逆天大道的道义,也是他所要追求的至尊神道。
既然慕向卿说了,花溪也不客气,选了一匹素面湖绸和两匹素花锦缎,价钱不算太高,准备拿回去给园里丫鬟和丁香做衣裳。
水中月,镜中花·美丽而不切实际的追求。她是在暗讽自己不该起意将她纳入宫中么?
一缕缕骇人的神威气势从这柄神剑上散发而出,竟是让人有种无从抵抗要俯首称臣之感。
“承蒙道君看的起”冰峰咧咧嘴,心里头却是琢磨着这矮胖子打什么注意。
“那你到底是谁?”黑炎有点无奈地说道,事实上还是有不少人想要挑战他,但是因为人太多了,所以黑炎很多时候都不会接受的。
“我这边我自会做好。”宗启一语的,虞恒刚刚还犹豫不定的心顿时定了下来,他自问自己不是良善之辈,更不想一辈人们提到他的时候,冠上的名号是洛东王幺或是长公主驸马。
“和瑾,真的结束了。”他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
“老朽知晓了,老朽这就立即前往,还请楚大人静候佳音!”老员外做事雷厉风行,立即招呼了几个家丁,骑上高头大马出门而去。
锁定了这么多的线索,唐龙眉头紧缩,这样的关系网,这也太复杂了,不过归根结底,整个来龙去脉唐龙算是明白了。
“啧,别说的我很伟大一样,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玩具坏掉罢了,你是我的东西,绝对不会让其他男人碰你的!”剧烈的疼痛让白羽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比起火山的岩浆来说,这种痛苦实在是微不足道。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摘下价值不菲的真皮手套,扔在着火的尸体上一同烧了,提起装有五十万现金的塑料袋走出屋子。
因为他知道欧阳莹这一次一定不是装的,那一地的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毕竟能被林初叫叔的人怎么说也成年了吧,一个成年人出去了,肯定因为有事,事做完了就回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没事吧,一诚!”映红苹果牵起了白羽那只血肉模糊的手,神情中带着一丝疼惜。
论阴险毒辣,卑鄙下流,白羽绝对比不过他,但唯有一点他绝对无法超越白羽,那就是实力。
“对了,王妃,能查到当时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吗?害我娘的人心肠太歹毒了,不想放过她。”蓝璟道。
哑巴刚才只觉头顶发凉,那钢棍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幸好他留的是板寸,要是背头,这会要么秃,要么就被拽到地上了……哑巴回头张望,见那钢棍深入柏油路达半尺之多,末尾还在兀自颤动不已。
法宝被震飞,孟骥狠狠地吐了一口血,重重地砸落到地上,气若游丝,眼看便活不成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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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应该是类似小城郊外的地方——白琳是这么感觉的,但是也不能够太过确定,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简陋荒凉的郊外。除了现在他们所站的这一条带着弧度通往远方笼罩在黑暗之下星光之中城镇的公路之外,就只有周围好似枯海苍漠般的荒原。白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具备萧瑟的荒原,甚至都已经荒凉的带上了一丝美感,简直就像从另外一个维度世界中延伸出来的一般,似乎只要顺着荒原蔓延来的方向一直走,就会进入到某个完全未知的世界中......
星期六早上,朵朵亲手做了碗长寿面给林永芳吃,林永芳这时才记起今日是自己的生日。
林心儿心疼的把棒球棍装好,更是捡起来刚才砸到宫贝贝的那个,想看看有没有砸坏。
卖掉景若素的银子早就被她们挥霍完了,因为景若素走了之后,田地疏于打理,此时各家各户都已经秋收,她们一家三口却是有一顿没一顿地熬着。
当然,仅仅是这样是不够的,为了防止北国皇帝暗中使坏,顾成蹊把他所有调动军队的兵符都给拿走了。
某只存在显然极为注意此事,红色的眸子带着一丝焦急的注视着奎因。
而且,他们都派了那么多人过去,就连军长带去的守卫队,都有他们安插了近十年的卧底。
景恬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表现,一定是出乎梁辰骁的意料了。
“当然没有,再说了,老供奉可是旁人能强迫得了的?”他只是利诱了一下而已。
他自己盘腿坐在墨卿的身后,梁辰骁和于老则是一左一右,从旁辅助。
最终,在聂宝云在舅舅舅妈的催促下,聂宝云含泪点头同意分手,一并收下了那张一百二十万的支票。
可是到了神灵池的底部,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光秃秃的池壁外没有任何东西。
看着骷髅死神那嚣张的姿态,灭霸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然而,跟在波音747后的姬天赐却慌张起来。他先是看到两架f15战机在空中一个盘旋就又超反方向撤去,接着就看到一道火光闪现,轰隆声传来,绝对是飞机撞毁的声音。可是,飞机到底飞到了哪里?
量子物理是很玄奥晦涩的,需要极其深厚的物理学、化学、数学的基础,需要掌握很多种函数的运算以及各种各样的变化。不过为了达成郝运的心愿,她愿意做成任何的事情。
林洛告别了五爷爷,凭借着记忆来到了灵池的边上,那浓郁的灵力让他一阵心神荡漾,舒适的感觉立马传遍了全身。
两名拿着棒球棍的男子同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边走边抡起了木棍,竟想直接殴打姬天赐。
不过,妹妹的性子这么执拗,如果不说清楚,她肯定还会坚持报警,自己恐怕拦不住她,干脆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孩子们对于有人监控并没有什么反感,而且他们都喜欢上了调戏这些呆萌的机器人,他们虽然是生活型号的机器人,家务全能,但是对付熊孩子他们也表示cpu有些发烧。
“对不住,我已经很尽力的放慢速度了。”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话,但霍佳却猜出了妖怪想表达的意思,他的从容微笑简直让妖怪吐血。
这个洪大浩荡的声音把这片星空的规则说了一遍,然后也不管众修士同意,直接便宣布计时开始。
周洛身下几度示意,却依旧没分到一杯酒水的大白不满嘟囔了几句,气得他恨恨的用手狠拍了几下身下这只大虎的腰背,嘴里斥骂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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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必须要承认的一件事情就是,里德作为他们那边此行几个人的团队领导,确实算的上是一个人物。他不但有城府,有心机,而且在关键时刻也确实能够看得清楚大局,有决断力,能够尽快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好事是身边有着这么一个有能力的队友一起向着一个方向使劲,做任何事情都会容易不少,而坏事则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如果心不是往一处想,劲没有向一处使,那么就会成为巨大的麻烦。基于现在二者双方之间的关......
薛初妆虽然感慨招弟的手段粗暴,不知道春花是怎样得罪了招弟,但是安排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不要大意,就算那是巫师,也不一定不会伤害我们。”伊莫顿打断了伊芙琳的欣喜。
沈炼还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考核是真的会死人的。在这里,只要你被那些异常的生物杀死,那你就真的死了。他就亲眼看见了好几个参与考核之人,死在了那些异常生物的手里,死状十分之凄惨。
现在的姿势就是瞳瞳跨坐在苏寒的腿上,苏寒坐在水里,瞳瞳的一只手还放在自己的胸前,但是却和苏寒的上半身拉开了距离,苏寒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这样自在多了。
归真境战场最多两人联手,否则出现几十人围攻一人那还打个屁,大家直接花钱买名额好了。
连之前的摆摊都已经不见,这里人来人往,丧尸潮过后,百废待兴,一切都统一的规划起来,沿街已经全是店铺,就算很多店铺内部是毛坯一样的随便刷了两下油漆也比地摊看着正规统一很多。
劳尔斯心中怒意杀气沸腾,胸口更是隐隐作痛,上次见面他没有答应合作,两人过了一招,结局是林豪全身而退,而他则被林豪的毒水击中胸口,溃烂了一大片血肉皮肤。
不过,看着带弟犹带着疲惫的脸,招弟安慰自己,不要太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暂时也足以解解燃眉之急了。
名宿们通过灵力级别,再根据各家族和门派送来的弟子名录,结合他们的年龄来判断对方潜力和天赋,从而筛选出其中天赋高的,这方法虽然不一定十分完善,但却十分有效。
照着方青蓝的演讲内容来看,他估计要讲上两天两夜才能讲完了。
方敖深深的鞠了一躬,虽说被坑进了镇妖塔中,但是自己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傅颖柔贴心的为方敖掖上了被子,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他那裸露的双眸。
孙东来心中雪亮。掌门之位,从来如皇位一般迷人。守至真人也是有权利争夺掌门之位的人选。
这句话一出口,此时此刻,哈迪伦的嘴巴颤抖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无从开口,因为现在陆羽说的完全没有错。
回到市厅时,吴错正闷头狼吞虎咽地吃泡面,头发上脏兮兮的,身上还有股难闻的味道,显然是没少翻垃圾桶。
这件事情起源于前几日,朱厚照跟李吏诉苦说杨廷和那老头每天都要呵斥自己,李吏随口说了一句很简单,只要装成好学生就可以。
“你们真是乖宝宝。到了东南基地,不去‘不夜城’就等于是白来一趟!怎么样哥几个,哥请客,带你们出去潇洒潇洒。”秦扬语气猥琐,表情更加的猥琐,一副是男人都懂的摸样。
元娘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去悲伤,回想起今日的一切,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许摇的身上,那时听许摇与赵雪茹的对话,才想起来,赵雪茹说许摇叫平南侯为表哥。
第一百二十章:明确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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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可能,这就是里德的结论。实际上这个结论不能够说是错,因为现在五人对于他们正所遭受的一切了解的太少,牵扯于其中的未知的元素太多,他们什么都不能够确定,所以在他们的角度看来自然是什么都有可能。
不过这同样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在此之前只有一个选择一条路可以走,他们现在依然还是只有一个选择一条路可以走,不会因为他们基于这新发现的情况而产生出的一连串新的猜测发生任何的改变。他们依然还是得需要按照原计划......
看到牛尔都特么听傻了,滨崎步就反过来又给他打气,同时也给自己打气加油。
不论他们怎么坦白交代,都不会减轻他们所犯下的罪行,等待他们是法律的制裁。
见到两人走出大厅,叶家众人仿佛众星捧月,纷纷簇拥而去,恭维阿谀。
有太多的人可以成为企业管理者,甚至是非常优秀的管理者。然而具备明星艺人潜质,并且非常有希望成为明星的人,却凤毛麟角。
之前是看起来中规中矩的,现在看起来特意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也不知道是打扮给谁看的。
分明就是别人的错误,简冰凌却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吗?
郎亮也下了楼,往操场这边走。他想离得近一点,听歌听得才能更过瘾一点。
询问杨红玉时,杨红玉也摇头表示不知,只是说让杨旭准备准备,明日随自己回杨家寨一趟,见到太爷爷后,一切自然便知。
“不妨不妨,我猜想兀鹰一定能将阿虎他们救回,等人齐了我们重整旗鼓便是!”铁面却心想,上次还不是你先落下大家跑路,要不是自己手脚利落,可能也被俘获。
倒在地上之后,那条应龙对着风子阳他们不断得到哀嚎着,好像是在请求一样。
大柱子的顶端盘膝坐着一个红毛怪,背后背着那骨节鞭,微闭双目,好似睡着了。
“末日公子哥哥,什么时候考全羊呀?”没了大伯父的监督,豆豆看见末日逍遥胡乱闲转,自己也就不在临摹,开始和妞妞二娃毛毛他们几人到处玩耍。
陈胜宏对此早有准备,在警车驶出警局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甚至还穿戴整齐,笑呵呵的走出门去,准备去警局配合调查。
为什么那么多老神印者不找,偏要找新神印者参加,这其中定然有古怪,杨边不得不做些防备。
便在此时,有人惊叫出声,发现一片坍塌的石建筑物,这似乎是一座由奇石建造的古老矮塔,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倒塌了。
曹鹏还是比较顾及苏芸的身体,不过苏芸今天起来,身体恢复了很多,不然也不会想这事了。
他不敢细想,连忙望向白眉剑宗,然而这一眼,却哪还有白眉剑宗的影子。
负责保护夏星岚的侍卫看到夏星岚变成了这个样子,大急之下,赶紧一把将夏星岚拉了回来。
“去几个高年级的照顾下学妹学弟,你也正好是本省的人,方便。”老师喝着大瓷缸里的茶水,语气倒是随意。
一进门,于万川便是看见两个老人正在对饮,武圣人于何居于上首,另一个老人一袭黑袍,居于下手,于万川没有见过他,上前见过父亲。
王妙妍走在最后,她边走边脱了帽子,一头长发如瀑布一般自然垂落,她轻轻一甩头,发尾的弧度曼妙动人。
陈竹看着面前摊在桌上的合同也是有些无语,李敬泽在上面非常贴心的黏了便签,提示她哪里漏了加签,哪里没有检查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子弹转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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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需要争论了,反正现在既然已经动手,也就只能一路打过去了。而看上去白琳实际似乎也乐得这么做,尽管她一开始是持的反对意见。
她自己本身有伤,尽管格斗修炼者的肉体恢复能力强大,但因为她一直没有好好的确实的休息,所以到现在也只是刚到能够控制不再继续流血了而已。而这种状态的她还要一边应对接下来的来自城市中这种被完全侵蚀转化了的不知道算是什么的不知道极限到何种程度的威胁度未知的人形怪物,一边对合作关系脆弱......
所以说这场比赛自己的精彩发挥,也同样是所有队友协助的结果。
“之前范天雷给你们u盘,是要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再跟他联系,现在既然你们已经能够随随便便的跟范天雷联系,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他跟这个何飞究竟是什么关系?
走到门口,他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信息栏里的医务人员资料。狠狠的记住了这个医生的名字,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来这个太平洋医生这里看诊了。
狐狸耳朵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处,就在毛发的下方,随着他说话发出淡淡的红色光,随即又隐没下去。
虽然云盛对这件事十分不满,也通过很多方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但是毕竟华国足协硬性要求,王楚河除非以后不在华国混了,否则就必须得回国参赛。
就算一件瓷瓶,看上去也不比那些官窑之中烧制出的精品来的差。
也不怪几人刚才没有看到,那人浑身都裹着泥巴,几乎和地面融为一体了,若不是秋生无意间朝着那边看了一眼,也难看见他。
未知的宇宙大陆,未知的危险无处不在,而荀天最终选择留下之时就做好了死里逃生的准备。
在比赛第78分钟,中卫郑志断球之后,突然前插,令卡塔尼亚有些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华国队长绝尘而去。
而此时爆炸的中间。一个粗重的呼吸声传来。一个庞大的野兽形态的怪物,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范懿借着那股力量,直接唤出金光笼罩全身,随即向着江面下游飞去。
只是红雷刚刚完成进化,还不能对自己身的力量完全掌控,种种能力都需要进一步开发。
一旁的范柘甫只管皱着眉头,却是没有开口说话。他隐隐猜到了什么,所以选择相信儿子的决定。
她没有说话,默默地再次舀起一勺蛋炒饭。一勺接一勺,仿佛无法停下来。秦旭雯看到金妮儿的反应,好奇心被勾起,也尝了一口。她的眼神同样变得震惊,仿佛被美味所震撼,仿佛被这股纯粹的味道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最后仅剩张子言和张国豪的时候,她拔出了腰间的左轮一枪击杀了张国豪,险胜。
江姬雪见范懿也喝了不少,看其面容虽是常色,不像喝多的样子,但眼中神色已经飘忽。
她没料到傅司宴会突然这么问,回想和他分开的这些年,心里有些泛酸。
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的灵力波动,摩诃天甚至都要怀疑,这些势力会不会与域外邪族相互勾结?
矿山的银子究竟能不能运回大明,朱允熞都其实并不在意,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大家伙儿看得到、摸得着的大饼而已。
我第一次吃日本料理,没想到味道居然不错,那一片片的生鱼片看上去有点不敢入口,没想到吃起来那样鲜嫩。
想着江辞云不在家就一丝不挂地开了洗手间的门大摇大摆走出去。
老牛没说话,继续往前走。邱明看着腊月生,这孩子还不错,或许走的时候,可以给这孩子留下一些东西。
第一百二十二章:白琳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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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绅士的脖子不算太粗,当然也不细,是那种很正常的尺寸。这样的尺寸对于索亚来说很显然是稍微有点不对口,但她还是咬了个结结实实,脑袋一摆扯下来了一大块肉,带起了喷溅式的鲜血。
不知道变成现在这种东西之后老绅士是否还能够感觉到疼痛,不过总之他发出了非常刺耳的尖啸,不顾几乎让他脑袋摇摆的脖子上的豁口,两只手爪抓住索亚的肩膀将她身体向上拽起,飞膝向上撞在了索亚的腹部。那沉闷的撞击声让后面的罗顿听了几乎胸腔都......
刚才雷豆豆配合屠明,发动五雷轰顶直接灭了皇甫正我和其中的一位魂皇强者,同时释放雷兽拦住了另一位强者。
在光明神族大举入侵之际,所有深潜于地狱深处的恶魔君王一个接一个现身,其中甚至有不少老牌君王,都是地狱之主撒旦时期便成名的存在。
这倒让江寒有些疑惑了,毕竟李凝薇聚气成功,可是足足用了七八年的时间。
随之青云宗被灭,江寒远盾木鬼城,卷入一场有一场的纷争杀戮之中,就彻底断掉了和易飞秋的联系。
就算让金丹期来了,想要如此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开灵期,也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
他怎么也想不到,陈幻山自称真人,居然也让骄皮娃娃捉去。以前真是高估他了,现在看来,他怕是连太阴真气还没修满吧,否则遭遇骄皮娃娃,纵使扭打不过,逃总归是逃得掉的。
师傅隐居避世,数十年不见人,别说鬼婆婆了,就是自己他也未必肯见。就算受伤受灾了,请求师傅帮忙搭救,自己一人前去还情有可原,但若带了外人,以师傅孤僻的性子必定大怒。
“蠢货,在雨天用火遁之术,会大大减少火遁伤害。”领头的黑衣人对着他说道。
不过地狱的抵抗力度再怎么激烈,它们也难逃被光明神族覆灭的下场。
“哥!”看清双翼黑狼上的人影,夜空远远就开口大喊,夜阳也笑着应了声,两人骑着影狼全速疾驰,眨眼就到了前方,落下了狼背。
白妙妙将自己的脑袋深深低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想不到承相大人竟然是这般痴情。
这种脏东西,根本就不值得完颜瑾亲自来审问,她和朔风来就行的,反正地下钱庄有的是逼人就范的手段,可是完颜瑾就是坚持要亲自审问。
魔元化转过身来看着两人道“你们肯定不知道,其实这神州大陆并非我们魔族的祖地,而我们魔族真正的祖地乃是被称为魔界的一方大世界”。
唐牧想到二哈之前和糖糖的那些过往,就想到自己来这异世界里也不是孤独一人的所有经历。
姚昱涵说完便离开了,眼神里并没有那种暗算,但这样反而让郑源觉得满心的好奇。
然而自从修复身体之后这除魔卫道似乎又离他很近,曾经他一度以为自己作为天道宗弟子,一生当以护佑天下苍生为己任,可是经过这么多事情后让他有所转变。
这时候的安沐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她只是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的世界好像突然就坍塌了一样,让她的心里面有说不出来的难过。
杨子卿有些自责,自己靠欺骗叶骏驰的感情让他为自己效劳,如今却让他面临身死的威胁。
想起在别墅里面瞎转悠的萧嫣然,对于这个超级英雄为何而来,洛辰有些明白了。
她人变得神志不清,开始说胡话了,搂住我,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我阿熠,抱着我说自己想我了,想得心都难受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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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遍那个名字?”白琳的声音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腔调有点奇怪的出声问道,那感觉就像是她在问这一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呼吸。
“……娜贝拉。”罗顿看向白琳,“你认识她?”
再次重申,罗顿的确是一个菜鸟,但是他不是傻子,他的性格可能有点古怪,在感觉方面有些地方很钝,但是他的脑子,他的思维反应速度可一点也不钝。更何况白琳那在听到他所说名字之后的一点也没有故意掩饰自己的反应,他要是连这都发觉......
那个时候,魔兽修炼比灵草修炼要容易得多,因为魔兽如果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修灵师,可以逃跑。运气好的,修灵师遇到别的灵兽,就会放弃追捕自己,运气不好的,无非丢条命。
击杀了血魔之后,白鹤鸣心情一阵舒畅,放松了神经,平生最大的敌人,终于被他杀了。
这个会所的名字光看表面就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同时,这个会所也是钱氏集团名下的。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眉头压下来,随后又认真地打算反驳,却被季眠眠一记冷光扫了过来。
柳雯雯还是觉得有一些难以置信的。毕竟在这个新兴社会当中,很少有男人会自己主动打扫房间。
弥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挂断了电话,让保镖把车子开到了云帝集团楼下,带着阮拾苏直接上了楼。
我摇了摇头,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我也是学过一些武术的,说白了就是跆拳道而已。我望了望眼前僧人的身形,虽然我不一定打得过他,但也能让他身上掉一块肉了。
芩谷这完全就是顺应而为,就像是“黑鹰”,她很喜欢充当这个工具。
重新布置的房间焕然一新,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红色的实木桌椅,上面摆放着青花瓷的茶壶茶碗。
人,妖先生翘着兰花指说道,其妩媚的姿态估计是见过他的男人的噩梦,但此人确是网络世界的顶级黑客。
至于其他修为稍低一些的武者,更是不胜枚举,有的可能只是大街上扫地的清洁工,有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路人,有的剃着光头僧人打扮,有的甚至长着一副外国人面孔。
“我没有骗大家,大家听我说,还有,这位大哥,请你不要打断我好吗”,听到奇葩男有点不相信的样子,李肃只好严肃一点和大家说道,毕竟,现在的处境不是能够开玩笑的处境。
“哎,立功就在今夜,男人大丈夫,怕这怕那的,能成什么大事。”魏延忍不住看不起傅士仁。本来就没有什么才能的傅士仁,也无所谓你看得起还是看不起,打定主意就是不去。
周然刚才一直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云逸口中的名字,也是瞳孔一缩,急忙转头看去。倒是留下了茫然的董颜和杨千。
天府人家坐落在江陵市的郊区,是一个娱乐、吃饭于一体的山庄式饭店,乃是江陵市最大、最高级的饭店,只有一些有钱有势的人,才能消费得起。
几位僧人施礼还未结束,大殿后面的一个门洞里缓缓走出来一个老僧。这老僧看年纪至少有八十多岁,身体瘦削,慈眉善目,一部雪白的胡须垂在胸前,穿一身洗的发白的灰布僧袍,简陋之极。
“哈哈,还是喝酒过瘾。”董颜张嘴说出了这么一句,然后她觉得好像这句话太过突兀,便又闭嘴接着倒酒了。
她更加不可能主动去和李肃说话,现在苏芯琪她暂时也不怎么想了,除非是李肃他找自己说话,南宫梓夕之前就对李肃有点不看好,现在也是一样,因为她还认为,这个李肃就是之前的那个李肃。
第一百二十四章:混战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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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占地面积很大,靠着码头,里面有着一栋很大的带阁楼尖顶房屋,还有着一辆破旧的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发动过能量引擎的老货车,半截轮胎都被淹没在了久不打理的杂草之中。典型的城镇郊外农舍,除了和山顶上的城堡一样孤零零的屹立在眼前水畔地区之外,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五人组的临时小队成员最菜鸟的也是一个能够瞬间射爆一整排小怪物脑袋的不知道都能够用两只眼睛做到什么事情的异能者,并且他还是这支小队现阶段最可靠的人形......
会议临近中午才结束,随后众人坐在顶楼的办公室中,里面早已准备好食物、酒水。
她早就察觉草稚葵最近表现有些古怪,现在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猜测。
她不希望他离开,虽然不能确定自己对他是否有爱情,但这么多年,毕竟跟她在一起的是他,还有冉冉,也将他当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远处,烈鹰倚在车门上,他双手插兜,晨光下,男人一袭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身姿挺拔卓然。
她冷着脸,说话很难听,觉得贡维嘉都没有自己资历长,凭什么说她!?
倦意逐渐涌来,我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这一回我没有做噩梦,因为我知道即使我睡了,我的身边依然有他们陪伴着,我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这天,钱手指终于露面了,自从他看了赵若知带来的扇面后就失去了踪迹,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赵若知得到消息后,立马去了饰品店。
环视了一下四周,如果是按照她的习惯,医药箱应该是放在橱柜的最上层。
其后风月帝国也有十多个斗帝级别的大人物坐镇,虽然逊于紫金帝国,但是他们二国比起苍炎来都不知道要强大多少。
他们等于是和凌风一般无二的做法,将自己的大量手下派来安营扎寨在此地,一边可以人多可以负责日常的时务,一边还可以随时派人打探监视着天牙山的一举一动。
在凯尔特人队对阵公牛队的这场比赛中,德里克费舍尔凭借自己在上一场对阵活塞时候的出色发挥,这一场荣升为主力。
“总之差点就没强x了!”陈钞票说道,陈钞票把煎蛋放好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我先是接到了畅哥的电话,说让我联系去他哪里捧场呢,说明天正式开张。
两人躲在犹太人聚集区的街口,看着詹森慢慢走进面包房,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向安置在这里的监视点走过去。
如此可怕的威压瞬间将陈玄武嘭的一声压倒在地,脸上更是大汗淋淋。
第一圣子完全相反,面容稚嫩,桀骜不驯,嚣张狂妄,就写在了脸上。他大笑着开口,五行混沌珠直接砸了过去。
就在刚才,他们从庄园出来的时候,遭遇了冷箭。要不是李源抬手抓住两支亮银弩箭,亚伯和安斯艾尔必死无疑。不过,箭头突然爆发的强紫外线严重灼伤了亚伯,吸血鬼都怕这个。
木寒夏说的,其实是个大致的工作方向。因为受到电商、整体经济环境影响,方宜旗下的商业地产,这两年营业收入一直在衰退。当然,比起风臣集团的坚挺业绩是不如的,但又比后面的其它公司要好。
“怎么?不愿意?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再说让我报答你的话,不切实际!”洛倾月直言不讳。
但在看了云玥那副对他无语的模样后,他还是选择闭嘴了。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云玥如此不想跟他说话的时候。
“别去,那是死神之鞭!”作为一个超级佣兵团的团长,烈阳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死神的藤条来。然后再仔细扫过周围的一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事情经过的大概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兴奋的白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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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穿过少女的脑袋,从后面透了出去,带起一片猩红的血花。罗顿并不是只开了一枪就完事,而是一连开了两枪,两次点射将少女的脸爆了个面目全非。
不过少女却并没有因此就倒下,她在稍微晃了晃之后,在射击中保持了完整的那颗眼睛稍一转动,然后便重新盯上了面前的罗顿,同时整个头颅可怖的伤口开始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了起来。
“果然……”
心中的某个猜测被验证,罗顿控制住了自己推墨镜的冲动,因为现在姿势和时机都不......
大步朝着那房房走去,想要开门,却是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怎么都打不开。
魔都,按照任务的地图上说明,乃是任务中的一条线路。这条路上,有许多不同的魔物,也是驯服魔--宠--的最佳地点。
两人都黯然沉默一阵,听得萧然嘴里发出了呜咽的声音,两人均是精神一振,赶紧去察看。
妈妈的病情越发地严重,到最后已药石无灵,抑郁而终,而那年他才7岁,却没了母爱,所以晓落对他来说几乎是生命的全部,是他愿意舍命去珍惜的,只是这份珍惜却被她给毁了,他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全部崩塌了。
安悠然不知道这个香囊黎彦放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记她晕车记了多久。
但少年人天生的叛逆思想却在作祟,越发大逆不道了,猜想,若是武威天尊没有背叛家族,并且与自己生在同一个时代,自己势必要与他争个高下的同时,也要多与这样与天同尊的绝代天才好好交流,亦敌亦友,似乎也不错。
“你……讨厌我拉你?”琉璃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好似一阵阴风吹过,吓得安悠然一个哆嗦。
齐然希直直地盯着他,全身开始颤抖起来,像接受不了事实般拼命地摇着头否认:“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慌乱让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头脑也开始发账起来,她痛苦地抚着头倒退了两步。
“芊芊,你没事,你终于回来,担心死我了你知道吗?”李蕊可不像言丞谦,二话不说地就将她抱在怀里痛哭起来,这将近一个多月的焦虑与难过终于在此时释放出来了。
加索尔和姆本加立即收缩补防,戴维斯分球,斯金纳毫不犹豫地勾手投篮。
李琳琅呵呵一笑。随后在行李箱的底部将陈亦迅的签名的那几张专辑拿了出来。
心脏是李玉婷体内病气最浓郁的地方,也是通过心脏的跳动,李玉婷的病气才能迅速的传遍全身,而其他部分的病气也会反馈给心脏,相辅相成。
但是秦轩这一波,几乎把寿城的校贷都给灭绝了,如果给秦轩钱,就能够让秦轩对他们收手,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余欢说尼克拉-约基奇是一个可以砍下20+的球员,这是卡洛斯-布泽尔绝对无法相比的。
第二日,没有麻烦笑笑,苏子剑直接带着陈枫传送到火精灵居住地。
李琳琅耸耸肩,随意道。他的目光转向了身边的那个短发眼睛男子。
凭空中出现四个执法部的人把叶秋围了起来,束缚结界发动,叶秋被定在原地。
三人“感恩戴德”的离开后,陈枫把闫月召来,密谋了十几分钟。
“美丽,你报警,我跟方少汇报一下。”周克权说着便走了出去。
沈婠微微一笑,踮起脚尖,闭上眼,慢慢感觉他清冷的唇渐渐变得温暖,落在自己的唇瓣上,好像花朵轻落。
刺眼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有阵晕眩的感觉。心里不断的猜测着叶辰轩的请求,是为了何事。倘若是为了西宫这件事,她素来是插不来手,倘若是为了其他的事,怕他是找错了人,说错了话。
第一百二十六章:今时不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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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是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恐怕就算是在平常,这个被称作“撒布拉克”的男人也不会对白琳的嘲讽产生丝毫负面的反应,甚至说不定还会当场更加犀利更加老练的反嘲笑回去,也许嘲笑到最后能让白琳除了用刀子来进行回应没有别的办法另外讨得到便宜。
白琳很明显是认识这个老家伙的,认识,而且很熟,打过交道,有过交手,有过恩怨。她在见到他出场的时候一点惊讶没有,兴奋到有些扭曲的面容之下是嘴角隐藏极深的凶戾与凝重。很明显......
这下把个应翔真的笑傻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怎样的回答?他有些蒙圈了,在这一闪念间,他有点儿后悔对她说出了这种话,觉得自己太冒失、太唐突了。
也因多了这层身份,他们更加明确坚定接下来要走的路,会有多艰辛。
青石地板被一股巨力给轰开,那只红眼僵尸竟然从地底下钻了上来。
午后一点钟的温度正是最灼热的时候,蝉鸣声不绝于耳,阳光透过香樟树树叶缝隙投落下来,斑驳的折射在草坪上。
我伸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还有脉搏,自己的心跳也还有,那就代表死不了。
深夜,君尘暗中联络数位老将,做了一番布置,并将禁军虎符郑重交给赵灵龙。
与孙耀成对话的蓝袍长老名为蒋林峰,在学仕院及其有声望,不过孙耀成是苍云国的武将强者,实力堪比院内的一些金袍长老,这位蓝袍长老看见了自然是非常的客气。
此时的大殿前的广场之上,众多武者抢夺宝器的战斗,几乎已是到了尾声,经历一番惨烈争斗,众多宝器也是有了各自的归属。
宗政煦见我如此模样,似是愣了许久,再开口难掩笑意,言语温润如玉:“愿卿好眠。”言罢作揖,转身离开。
“夏天,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气息还是不能够完全收敛,有人来了。或者说,有神来了,他们那些人都自称为神!”天空之上其中一名男子,望着平凡男子的方向道。
艾莫希斯按照华莹的吩咐,吩咐医师调了几副补药,叶子则依旧昼夜侍奉,终于,在三天后的晚上,薛综苏醒了过来。
可是这与航行的黑狐所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只因特里尔的大火尚未熄灭,他们又要带着劫掠到的燕麦、黑麦和剩下的二十桶葡萄酒继续新的掠夺。
这一情况也发生在马格努特的家族内,一些依傍其家族的民众中一名壮汉脱颖而出。
送走了万修,李痕把玩刚才送来的乾坤戒指,怎么也想不通冰儿为何会给自己送这么一个大礼,眼里浮现出一幅场景。
其实他并没有多少心思去审讯,只想知道松哥到底怎么样了。别看他和松哥貌似有点不对付的样子,其实演的成分居多,而不是关系特别好的兄弟,也演不出这场戏来。
“劳拉……”赵纯追了上去,然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真后悔当初不该听那些人的,作出那样一个荒唐的决定,现在好了,劳拉人是回来了,可她的心已经不在这,谁知道她后面会作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王衍没有觉得他看到画面是多么的重要,还以为只是一场幻象。殊不知他脑海中被璇玑剑仙斩出裂痕的记忆封印,在这次观看画面的情况下变的布满碎裂的痕迹,只等下一次契机就能全部化为碎片。
子默见薛综并不知道叶子的秘密,也不便多说。吩咐让薛综先去休息,薛综回到房内,脸上并不好看,他并不是担心叶子刚才的无礼,而是想起之前的情景,自己发誓要做世界之王,可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未完全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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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没有抬头,罗顿的目光也被随后爆发的血红所充斥吞没,让他下意识的低头闭上了眼睛,阻隔掉了拐弯的视线所窥到的一切。在他的头顶,脑袋上方,索亚手中的撒布拉克之腿已经只剩下了半截,只有作为握手抓着的脚腕部分还保持完好,剩下的则已经像是被又炸了一炮,碎裂迸溅的血肉残渣将索亚的半张小脸都染上了红色的猩点,看上去隐隐约约有着一种妖异的美丽。
然后这颗美丽的脑袋在下一秒就被一只从上而下降临的大手像颗苹果一样抓......
“既然你们知道的不多,那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林天立刻换上了冷漠的表情,淡然道。
“不知道!我跟你一样,一直在国外,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这么研究,我也不是科研部的,我是法务部的。”娄子素淡淡的说道。
“那怎么做才能让她输的很惨?”那个弟子是师兄,被司徒若菱骂傻,没有生气,反而讨好地问。
“估计他是个营销外行,这次的视频是误打误撞起了作用。”另一个业务主管菲利普说道。
当众人以为是鬼先生占据上风之时,凌空而立的鬼先生,在身边悬浮的十二枚白骨玉片,忽然间光芒瞬间消失,变为了普通的白骨片,从空中落下。
时年二十岁的罗惊鸿在之后五年中,一直犹似惊弓之般的过着逃亡生涯,累累浴血奋战,无数次九死一生挣扎,终于不堪忍受这种无休无止的追杀,唯有暗中逃离了南大陆,四海飘澪,居无定所ng迹天涯。
被这么威胁了一通,罗伊心里自然很不爽了。利用自己在乎的人来威胁自己,也正是自己的弱点。这一次是郁金香大公,谁知道下一次会是谁。
凯利的喉咙一下子哽住了,虽然他知道眼前的这位中佐能力绝对很强,但也没想到能够被委任那传奇机体的驾驶员。同时,他也产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承接如此重要任务的长官绝对不会缘故来找他。
但是比她眼睛更亮的是手中的长剑,长剑通体洁白,如冰晶雪魄,青莹若霜,又如淡烟璞玉,浑然天成,剑体的材质似玉非玉,似金非金。
这二皇子向来是最好欺负的,虽面无表情看似冷冷的,却比软柿子还好捏的多。
木桌随之晃了几晃,桌上青花的茶杯在桌上转了几个圈后,哗啦一声在地面上碎开,掺杂着丝丝可怖的大雨之声。
钟进卫在黑塔岭的高处,通过望远镜看到荷兰人的阵型已乱,便吩咐吹号。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方才是有人道:“其实我们前往那地方也不一定非要盯着中天息壤不放,除去中天息壤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捞到的!”这说话之人正是杨晴。
而此前的林毅虽是能够瞬间爆发出数十道火焰,然而大多威力皆是不足,而对于那数十道火焰的掌控更是显得笨手笨脚。
“做好了,你看怎么样?”庞馨儿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将亲手制作的“工艺品”递给诸葛不亮。
“夫人,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随意吧!”张妈决绝地闭上眼睛,等着我开枪。
而在林顿走出办公室后,克里拉起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猛然的吼叫了起来:“叫各区的负责人都他妈的给我进来。”说完之后,又是把电话重重的甩在了办公桌上。
山巅上的众人都是倒吸一路口凉气,碧凤王是妖兽一族一顶一的强者,出手自然不凡。他竟然凌空而起,飞向了高空。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他们清楚的知道昆仑仙境上空有着强大的禁制,修者进入必死无疑。
第一百二十八章: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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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就算一直到现在,白琳等人也一直都不知道来到此地被侵蚀转化了的活尸人怪物到底有多少,不知道具体的数量。白琳手中有着一份不完整的名单,但名单上面也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人名,并且她也只对上面少数中的少数特别注意、警惕上心。而现在,包括撒布拉克在内,那让她警惕的几个已经随着刚刚的交手而基本全部出现了,并且好像他们还并不是全部的惊喜。
但即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罗顿的意思却是,好像真正的正主到现在还没有出......
男人威胁的话语在夏岚耳边响起,好似淬了毒药的冰刃,犀利而尖锐。
凤桐衣又问,可看清行凶之人。唐利川摇首。云瀚便恼,拍着大腿道,此恶徒确实可憎。凤桐衣又白他一眼说:“再可恶也没你们可恶。”云瀚又觉无辜,说:“关我何事!”凤桐衣复道:“那就请你走!”云瀚真的就走了。
如果说加点健康值的过程是舒服,那么加点体能值就是浑身上下由内到外的不适了。
玩家们拉开了距离,徐获也收回了绊倒剥皮匠的琴弦,他盯着剥皮匠的左腿,刚才汤佩砸断自己左腿的时候,他的左腿应该也断了。
屋子里忽然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气氛当中,千倾汐那方不说话,冷秋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不知是忌惮区云溪的盖世神功,还是为了表示楚国对于此次秘密会面的足够重视,陈雄亲自出宫迎接,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司空厉和宋进阳。
见人被控制住,她微微松了口气,心想吃人玩家也没有说的那么难对付,虽然徐获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但就算是把人杀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
这份榜单之中,天下十人中大多都是成名多年的当世高手,那无名氏虽未将一些隐世高人纳入其中,却也颇为令人信服。
明明都是些藏污纳垢的东西,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岁月静好,老子天下第一善良的模样。
包括墙上的碎屑,苏凡的仙力,甚至还有拘仙台释放出来的电流。
慕容辰这边给亚当洗了个脑之后,就把天神队另外三个龙套都宰了。
人数不详,自己作战又处在一个被包夹的劣势状态,这让枫红无奈的选择了退入龙凤城的领域,而这刚刚好就是我所想要的。
宽大的会议室中呈现出奇异的景象,座中大多数人正襟危坐、未有言语,连呼吸都刻意轻柔。座上三位老人却大肆欢笑,使得这室内的气氛也并不甚压抑。
“呵呵,你还是收下吧,如果我们团长知道我在这里乱欺负你们,都打死我了!”孟霸天不想让男子白帮他,就撒了一个谎。
踏入会议室的承诺眼前,就是这样一副皇帝早朝般的精彩画面,而校董会老班子和承系代表们已多半端坐在席。
“哼,无名的剑法你学了多少老夫不知道,不过,这虚伪的性子倒是学了个十足,就让老夫看看你的莫名剑法究竟有几斤几两吧。”说着,剑圣收起了无双剑,右手握着剑指,对着剑晨就是一刺。
而九尾天狐更是在一瞬间被南宫玉召出,九尾天狐一出现就现出本体,绝世凶兽的恐怕气息直接爆冲而出。
此话一出,瞬间让我们这一桌的人都笑翻了,尤其是飞雪,直接趴在桌子上,笑的半天都爬不起来,我寒着脸,呆呆的站在那里。
对于陈琳所言之事,厅中众人皆望,随即不免又笑着摇头,虽然着姜麒远离朝堂,可是非却离不开呀。
第一百二十九章: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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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锤子带着涌动的能量光芒从天而降,砸落在地上再一次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和环状的小型风暴向着四周爆裂,将那梦幻般闪烁的光影线头收拢的态势反方向震了回去,下一刻那中心娇小的身影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火焰的流星冲撞势不可挡,钟楼的怪物女孩现在比任何时刻都要更加像她心中的那个自我,肆无忌惮的展露真实是那么的愉快让人沉醉,哪怕本身的意识神智并没有对此有着清醒的认知也无可避免的从发丝到脚尖都尽情的散发着享受的......
元斗皇拳的高手差不多都已经成为了孟凡海的心腹,他们都很清楚,孟浩然在孟凡海心中的地位有多高,自然不敢冒险了。
正当众人心情放缓的时候,之前出现的笛声再次从对面的密林中响起。伴随着这声诡异的响动,原本停顿下来的毒虫身体纷纷一震,随即各自瞪起凶狠的目光,继续朝着前方爬来。
轻抬左脚,皮球稳稳的停在了李慕脚下,身后不远处的帕达里诺贴了上来,李慕几乎是凭本能的转身把球往回一拉,再向右一拨,便晃过了帕达里诺。
而最让沾杆处既然无法反抗规矩的则是,自己的家人也是被组织掌握的,逃都没法逃。
众人见此也跟着又笑了起来,难得的气氛,难得的场面,幸福并不远,其实一直在身边。
叶铮点了点头,“请问你是?”一边开口,他一边打量起了对方来。
辰锋、李曲仁、陈太白、鲁道陵等各门派的掌门齐聚在一起。玄苦方丈的圆寂自然让人痛心,但眼前的敌人尚未消灭,他们可没有时间去缅怀。
为了保险起见,安荣决定换下马俊强,他回头看了一眼宋卫峰,正好宋卫峰也看了过来,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宋卫峰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不用理会银蚂蚁,张一鸣一脚踢飞路上的一颗石子,正好打中了银蚂蚁的鼻子,这货哼都不哼一声,不愧是一个硬汉。
接受过轩辕无痕的点拨以后,张一鸣对于轩辕水影心的奥义有了新一层的认识,所以他相信可以找到变色龙的位置。
楚梦琳与崆峒掌门身入敌巢,心里都有些紧张,但这两人无数次出入险境,便如家常便饭一般。转瞬间平定了心思,举步入内。
站在蛮山身后的那位健硕的准神强者却是冷哼一声,挥动如同蒲扇一般的手掌,一巴掌把魅妖族长抽飞出去,差距太过明显。他已经成为准神强者无数年,根本不是魅妖族长能够比拟的。
毕竟神魂不比身躯,太古剧毒虽然可怕。但是一旦舍弃自己的身躯,那么太古剧毒的威力就将大打折扣。
李亦杰面上一阵发红,先前只想着强自出头,倒忽略了这一茬儿,苦笑道:“那……好吧。”一边说着,将布条缓慢蒙上双眼。绕了一圈又一圈,在脑后打结时,双手交替,朝两方狠狠一拉,也系得尤其紧。
大概是听到我们捉到的消息吧,所以岸上等着的人都忍不住一起欢呼了起来。
青黛本身就是n市人,两个外援是青黛请来的,跨境登录在n市也很正常,但是噬梦师这个隐藏职业,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仿佛就像是天降之物,凭空出现。
因为他们都有人掌控,绝对不允许有人做一些打家劫舍的事情,影响贸易新的声誉。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嘈杂的雨滴砸在了我的窗台上,反而让我睡得更加香甜。
尽管这真的很难,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太祖皇帝能从微末之间崛起,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而她,作为太祖皇帝的血脉后人,岂能弱了太祖皇帝的名头?
第一百三十章: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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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都长着两只眼睛却只能看一个方向,这一点就算是在某种意义上算是能让“视线拐弯”的罗顿来说也一样,不例外。如果要说有着一双异能之眼——不算最强大的那种异能之眼,但也绝对是足够独特的异能之眼——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罗顿最瞎的时候是什么时候,那么绝对不是他睡着或者其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而是他将目光集中精神盯在什么事物上面的时候。就像透着瞄准镜观察目标的狙击手一样,就算有人在他身后无声的跳场艳舞他可能......
当初在洪宇大陆的时候,木子羽的大名沈岢就听说过,一方面是因为天澜商会对她抛出过橄榄枝被其干脆拒绝,另一方面是因为木子羽的暗杀能力确实很强。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又换了一个环境。这应该是太皇太后的宫殿吧?
众人听完后,都退了下去,整个大殿寂静得可怕。我吓得连吞口水都不敢。
苏炫说着,将温润的唇猛地贴在语蝶冰凉的唇上。这一吻,如粘腻而下的雨丝,细细地温暖着语蝶紧张的心灵;她的心顿时暖意融融。
而在这个时候,林雪初想到了之前杜修筠解锁陈既言表情的热搜,其实就她来说,她其实挺想探讨季玉泽灵魂里面的一些东西。
沐晨风这打破自己预想的方式可真是温柔极了,与其这么说,还不如直接告诉自己,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苏锦绣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了一声。
“什么!”秦淮南见师父认怂,当下也不敢再逗留,飞身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春游?”苏锦绣愣了一愣,才恍然想起来原主记忆里有那么一段。
掀起轩窗的帷裳,马车一路走来,皆是官道,却是那般萧瑟,不见人,不见车马,两旁枯死的树木倒是处处可见。
“卧槽,凡子你的攻击那么高?”被吓到的不只是敌方,刘伟等人也是被吓的不轻。
他的手臂刚抬起来准备格挡张一鸣的攻击,却发现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在瞳孔中越来越大,闪电般的命中了他的眼睛。
魏无忌大模大样的往位置上一坐,然后却也闭目养神起来。众人虽大多没有见过魏无忌,却也能够猜到他的身份,所以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在部队待一回,难道他不知道骄兵必败?不知道特种兵之上还有尖刀连,全能特种,各式各样的兵王,以及他这种隐蔽起来的超级部队?
“确定!老大你去过空海那里的异空间,对里面的地形应该有印象,里面有一处断楼你知道吗?就是像被人用刀切开似得,切口很平滑。”火柴杆在那里比划着。
听到枪声的同时,张一鸣将轩辕斗气提升到了极限,然后大喝一声,将手中的三把飞刀发出,闪烁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他要用飞刀来阻挡子弹,这也是孤注一掷。
魏无忌知道低调,所以便找了个角落自己待了起来,然后便观察着到会的这些人。
“那是!嘿嘿,难道你请客,我一定让你大出血!”御风拍了拍朔茂的肩膀说道。
顾芳霞的声音很微弱,要不是夏流的听力强大,还真就听不清她说什么。
李永轩上到了球场。而随着许志新的离场,中国队的中场也将有所变化,陈子华和徐子仪占据两个中前卫的位置,秦天柱全职防守后腰。在阵型上,中国队从之前的442变成了532,这是一个以防守为主的阵型。
我一想也对,管它是不是苟大山呢,反正删除记忆这方法我也并不认可。都用了4次了,只能算是止疼药,没法根治我的心病。
第一百三十一章:黑暗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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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的战斗按照一般标准来说可能太过血腥了一点,但是罗顿知道这根本不算什么,尤其是对于对方这些东西来说。如果是他们被对方给撕了,那么就是真的被给撕了,但是如果是这些东西的话,缺胳膊断腿这种只是简单的小伤,很快就能够恢复过来,甚至就算脑袋被爆掉了也不都不会死,只是恢复的时间会更长一点罢了。
因为就某些角度上来说,这些东西现在暂时已经不算是生命了,只能说是被某种物质所侵蚀控制的傀儡,被压榨着他们身体本身......
但叶秋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倒下,甚至连退都不曾后退一步,他凹下去的胸膛突然一鼓。
他看了看杠铃上挂载的重量,两个二十五千克的盘,加起来一共是五十千克,一百斤。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徐嬷嬷和含笑,起了一身死皮疙瘩,但是从他说的信息里可以判断出,这位如此观察入微,潜入药王谷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
察觉到死亡危机,落月殇怒啸之中一闪出现在那落星辰身前,直接挥其手中长刀朝着落星辰直接劈斩而去,一道道血光冲出,带着可怕的杀机,直接绽放开来,狂暴的力量碰撞在虚无的长空之中,那一把刀直接碎裂开来。
下一刻,原本疾驰的黑衣人身体突然一顿,紧接着只见他身体往后一扬就倒在了地上。
夜染不知道殿内深处有一双眼睛在偷看,一阵风猛的吹来,将她的梦境一下吹碎了,眼前只余下鲜红的一滩血。
可想是这样想,那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让她忍不住去听,去感,去想,忍不住沉沦。
前一刻,明明还在百丈外;但是下一秒却出现在落星辰身后,猛的探出干枯大手,犹如闪电般犀利抓去,一股可怖气息爆发。
没有什么人会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这里,除了结果外,还有几分寂寥。
叶秋在赌坊摸爬滚打了好些年,赌坊那些人一个个都是鬼精,叶秋就算没有做过,耳濡目染之下,也早就烂熟于心,是以此刻行动起来,显得头头是道,熟练得很。
下了马车,湘北王府出现在眼前,百里婠笑了笑,果然是贺兰渊的风格,低调且奢华,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但懂行的人自然知道,这湘北王府的一砖一瓦,皆不是凡品。
他在顾及什么,青羽这么帮他,他本也相信,为什么不能面对,这又不是青羽的错,难不成为了几个白痴的威胁,他还真放弃朋友,哥们,知己。
怪不得他现在已经敢让人大摇大摆的欺行霸市,已经如此不知遮掩看来他与皇上的关系已经是水深火热了,皇上想要料理了他,罪名都自己送上去了,还或许他真的有什么底牌,让皇上不敢动他。
而林辰本身就拥有五行的力量,更是铸炼出强大的雷脉,林辰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创造五行神雷的力量,这样对抗最后一重五行雷劫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妈妈说,如果她还爱我,早就离开了。”因为爱,所以受不住分离,因为爱,所以需要厮守,“你妈妈说,她从来不知道怎么爱自己。”楚玺说着,起身离开了楚铭宇的房间。
皇甫柔看着这人的样子,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刑天耀,想要将这个棘手的事情丢给他,可刑天耀狡猾的将手中的瓷瓶放在皇甫柔的手中,带着寒清绝转身出去了,皇甫柔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凌菲没好气地用手锤了锤他的胸膛,然后郑皓轩很夸张的干咳了几声,但她并没有上当。
第一百三十二章:阿斯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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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顿的视野之中充斥着奇怪的线条,摇曳、扭曲的黑暗笼罩着一片模糊的、朦胧的光影,形成了一片好似折叠在空间之下的空间,与现实时空相互平行但却又并不完全互不干扰的奇异维度。他的双眼瞳孔之内幽蓝的光芒闪动,努力的凝视着那片模糊的空间中最深处的幻影,他好像隐隐约约的在那里面看到了什么,看到了……
“你在找我吗。”
轻声的细语在耳边响起,一口温热的呼气吹在了脖颈侧面的皮肤上,让罗顿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像......
秦容敲敲发酸的双脚,对着丈夫咕哝道,闷了大半个正月,今天就和儿媳到超市里逛逛。没想到,到了婴儿用品店,就停不下来了,婆媳俩谁也没比谁好,等挑好回家后,东西就多得提不动了,多数都是婴儿用品。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轻笑的声音,我赌气的回过头去只见叶泽靠在一棵树下,双手抱起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今日顾清莲自然是穿着那身青烟紫秀罗裙,梳着随云髻,头上带着一套玳瑁八宝头面。顾清苑则是简单了很多,但却也不失礼数,上身也是新做的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配着一条散花百褶裙,头上只插了两只羊脂玉的簪子。
“好的,我完全同意这个安排,既然如此直接带我去见面会会场就好了,不用去见徐总裁了。”自己见自己,好玩吗?
刘振雄歪着嘴巴,扯动几次才成功再次发声,连说了几句海澜,同样是断断续续不成语的,不过有这样已经算是好太多了。
在彻底相信我们之后,我们也开始询问程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提到这件事情,程姐脸上的踌躇与阴霾一直都无法散去。
等晏知舟彻底走出房门了,付昕才开始弯腰捂着肚子走回床上,继续打滚,这样好像能缓解疼痛。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把嘴里的柠檬水全部都喷到了对面地李好的脸上。
虽然殷宁的脸上没有表现异常,但他却从她的态度中看出了拒绝。
在神识中孕养魂魄,是有风险的,不是极为信任的人,是不会任由他这样做的。
张天松不知道,自己随口说说的话语,竟然引得离魂胡思乱想,更被想出一个之虚乌有的天尊境大能。
五十来岁的军一级别的指挥员。在后世应该算是正当年,可是在当时众星云集的解放军指挥员队伍里还真是老一辈了。
他都不敢和温暖说,消息还没确定,若是告诉温暖,最后证实不是温静,她又要失望,但那具尸体若不是温静,真正的温静去哪儿了?
“不,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中,枷锁起不了作用了吗?”即使再怎么抱怨,麻烦也不会自动离去。
“诶?到底发生了什么?”卡莲对现在的这个情况还没反应过来。
话虽如此,勇仪输是输给了恋恋。但是恋恋满屏幕的弹幕却也没有给勇仪造成什么大伤害,无非就是衣服烧破了之类完全算不上伤害的损失。倒是恋恋为了打倒勇仪想尽办法的攻击,弄得自己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喘气。
“师兄,这两位老外,貌似对您还是很客气的,是么?”厉中河笑问道。
“躲开!仁榀棣,她的攻击就是……”米斯蒂娅看见仁榀棣使出千把刀的一瞬间,顿时感到了不妙。
唐竹晓这才放了心,然后推开了包间的门,两条黑影迅速闪入了包间之内。
一通寒暄之后,查理转身,朝着柯前打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带路,将柯前、厉中河等人请进了大厅里,进了大厅之后,厉中河扫视了一眼大厅,只见这大厅的面积一点都不算得上宽阔,顶多有五六十平米而已。
第一百三十三章:火焰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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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能力者选择与异能者战斗是很愚蠢的一件事情,尤其是本身异能力类型偏向适合战斗的、拥有着切实强大破坏力的那一批。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噩梦,是活生生的规则破坏者。
星纪元时代太阳系人类文明所有已知超人类能力者,异能者是其中最为强大的,也几乎是作为能力者能力等级标杆的一种,他们的强大与诡异比起其他支的能力者来说几乎要高上一整个档次。艾德已经站在了格斗修炼者最顶尖层次,而阿斯米则显然并不是一名仅限于s级......
“是呀,是呀,有这个路子,咋不早说?”屋里众人,听黄海这么一说,立刻觉得有了希望,全都热切的看着黄海,唯有周叔,轻轻叹了口气,低头闭口无语。
赵静想着忽然之间脸就红了,最近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越发的在乎楚风的感受了,甚至有的时候,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着关于楚风的事情,让自己也是十分的差异,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赵静的话好像再次激怒了混江龙“好,你说的,我欠如烟的我杀了你们我给他偿命!”赵静听的有些莫名其妙,楚风一阵紧张,他知道混江龙就要开枪了,他不知道该这么办。短短的几秒楚风头上已经出了汗水。
李天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个所谓的野兽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而且正在虎视眈眈。乡野的晚间漆黑一片,唯一的照明是月光和点点繁星,能见度极差。
不知道为什么,船长一见到张居士就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不是故人亲近,而是害怕,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原本他想把大茶壶交给德普,但德普也有这种感觉,滋溜一转身,躲到中进去了。
方子不带回去怎么交待,带回炼出的样品,算什么?如果知道是什么人也许也好办点。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与素未谋面的凶魔之间,将会有一场惊天大战,而这场大战,或许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艰难一战。
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可是却无法掩饰其中的激动和欣慰。
经过几天的拍卖一千八百多件陆续拍了出去,当然出有不少流拍的。
一些没有防御神器的强者更是出力,毕竟他们也是很是感激萧羽,防御神器很是珍贵,大部分人也是没有的。
听着传入耳内那伤感凄美的声音,吴杰轻声在心中喃喃重复着刚才听到的歌词,因为这首词……这首词他好像在那看到过,只是蓦然听到却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出处了。
嘴上说着,但是空着的左手却不忘了迅速在嘴角猛擦了一遍,这一擦才知道,原來是被李师师调戏了。
帆石盯准甘索,但也被其躲了过去,偏头时,帆石和甘索对视。后者抬起腿,一记鞭腿甩向帆石后背。双腿打开,帆石凭空翻转,以左手圆盾挡住甘索的腿。
这青云山也并不是很大,不过,这车还是开了好一会儿,才到了那青云观,远远秦扬便看见那青云观的一角飞檐掩映在那树林之中,绿意融融,流水环绕,碧瓦红墙,委实很有些仙气古刹的样子。
稍稍感慨,阿伦的心思又凝聚到了两方的收获上。这边心思才刚一动,下方,血之君主分身立时放开一切,转而配合性地开始进入到实质应用之中。
竖日,天空灰蒙蒙,淡淡的雾气好似细纱一般飘荡在空中,渐渐落下,雾气浓浓。
看着面前千变万化的蛇影地狱门门主并没有惊慌,只是大喝一声双掌前推。
第一百三十四章:阿斯米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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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实际上也并没有多长时间,连半天都不到,但是白琳却总感觉好像已经很久了——对于索亚这个丫头,白琳对她的判定其实一直都觉得很古怪。这个丫头毫无疑问是一个人类,但更多的时候她给白琳的感觉却并不像是人类,更多的时候她好像要更像一只怪物,甚至是被高级算法智能核心操控的机器。
这不仅仅表现在索亚那简单粗暴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战斗上,更表现在她那比野兽还要更加敏感的、近乎矩阵雷达一般的危险感知......
余知节笑道:“他比不过你,去年黔州上解一百四十万两,比起以前倒是增长了倍许,天子倒也夸过他几句。”语气虽谈,脸上的笑意却浓。
泽特这才想起来这个城市的电力系统已经瘫痪,没有了电的这些电器自然是没有办法使用的。
他后面的人正是轩云,轩云帅气的悬浮在他后方,把七杀别到他脖子上。
感受到几人的疑惑,云尘很好的发挥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这个优良传统,缓缓解释道。
深山老林里的雪洞有些可怕,有的地方积雪厚度都能达到三四米,看上去是平地,可走过去直接就会掉入,根本就是陷阱。
秦明对程欣说:“这样也好。对了,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程欣看到秦明的表情凝重了下来就知道这不是件好事情,于是她放下手里的活,看着秦明。
“也许……在雷迪安大陆那边吧?”由加奈推测着,反正这个世界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两块大陆,不在这块就在那块,她只不过是觉得说另一片大陆比较保险些。
既然是这样,陈林要不是真疯掉了,就是有天大的自信,相信他玩轮盘真的能够转出4这个数字。
云尘坐在灵石之上,看着五人痛苦的模样,并没有怜悯,而是心中不断的冷笑,然后只见他挥手打出一道金光,这道金光顿时就射入路边七次郎体内。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忽然变的坚定了起来,似乎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
“天气状况不好,这暴雨还有转雪的可能,飞机是无法起飞了,等会我们开越野车去接他们。”安谨兰也不想再等了,b基地还有许多人,把她们留在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以用在丧尸大部队中造成大量伤害的地刺雷,居然因为这区区几千头敏捷丧尸而使用,林清的肚子里憋着一股火气,这些新生的变种丧尸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为了讨自己父亲的欢心,做的比实验室内任何一个博士生都好,可依然换不来父亲一个多余的目光,他依旧很忙碌,全身心的投入在他的实验室研究之中,即使偶尔多看自己一眼,那眼中也带着自己看不透的光芒。
b基地的外城已被两米多的冰墙掩盖,越往城内,冰便越厚,空气中的温度已经达到了零下十五度。
他们可没忘记穆瑾在宫里治疗皇长孙时的直言不讳,更没忘记她神情淡然的大闹奉天殿的情形。
他知道穆瑾住在杏林堂时会住的院子,所以进来后轻车熟路,直奔穆瑾的院子。
如果曲老夫人见到简郡王再乱说什么,那孙家真是丢人显眼进京城呈到御座前了,可孙盘石又不能不让见,简郡王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这件事后面和废太子的阴谋有关,皇家是一定要查的。
肃王如果早有这样的宝贝,依照他的性格,肯定早前就拿出来了,不会留到今日,说明他是最近刚得手的,他回复自己的那套说辞又很模棱良可,依照周毓白的的经验判断,那话可信程度不足三成。
第一百三十五章:歌莉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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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冲击一股股的像看不见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不停的冲击着白琳的身体,虽然不至于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却也将她给牢牢的束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勉强的抬起头,远远的看着那道漂浮在空中的、模糊黑暗的身影。而她的眼角余光瞥见,距离她斜前方另外一边的里德也在做着和她同样的动作,大块头的身躯尽量放低的伏在地面上,抵抗着暴走一般的异能之力的肆虐席卷,同时密切注意着场中的形势。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即便是......
汪峥将染香放了出来,他并未限制她的视听,因此发生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出来也安静地听着。
他握着剑舞了几下,感觉这剑比“随心鸳鸯剑”要重,自己要重新拿它练熟所学的剑招,才能得心应手。
也不现实——掩藏实力少搬点儿又太亏,锋芒毕露火力全开又太惹人注目。
“我知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坐在秋千上,嘴角上扬的笑容,我觉得犹如天使降临一样,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一刻我会被你着迷,真的很美好。”楚亦枫想起那一幕也笑起来了。
鲜卑人出征也有粮草辎重,这样全速行军的状态下,粮草辎重都不可能跟得上速度,所以到来的只有赫连冲的五万先锋,其余二十五万人还在他后面上千里的距离。
苏悠然,你够厉害的,就是过来挑衅我的,呵,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夏如沐半分,无人可以伤害他们。
当然这是,城市一个叫银行的地方,可以兑换,当然私下也是可以兑换的。
白蝶神王扫了一眼丰天九和钟厉,重点放在了汪峥身上,似乎要看透他,汪峥心神紧守,看着脚尖。
“应该我跟你们说对不起的,不知道,公司有这样的人存在,你们受了那么多委屈,你们放心吧,以后不会了。”夏如沐跟各位保证起来。
抽空回头,水池的附近没有尸体,看来那五个近卫军已经安全撤离了。
马特的手铐已经被瑞恩解开了,林风把自己的手枪递给了他,然后在旁边的墙上又取下一柄消防斧,想了想又用带在身上的面罩把脸全部护住了,不然一会儿那血液溅到自己嘴里着实有些恶心,又把头盔上的护目镜带上。
接着林风又扯了一大堆口号,然后就结束了今天的重头戏,接着就是富豪们的社交活动了。
士兵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像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了众人的心里。
队伍最前方的陆羽和汉密尔顿也发现了白影,脸上却没有多少惊讶表情。
此时在座椅上坐着的洛邪明显得感受到了身旁有人过来,急忙从座椅上站起了身来。
这个环节是事先就已经安排好的的环节,婚礼进行到了最后,主持人开口说道。
墨卿浅只是随意说的安慰话语,不知是那句话戳中了李予初的心,或是让他伤了心,他竟落下了一滴泪。
谁耐烦整天伺候一个醉鬼,程玉芬的耐心都是装出来的,时间长了,当然全都消耗光了。
随后,他就闪电一般,杀向了那个大圣,那个大圣抬手就是一拳。
这个消息对墨清然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整个墨家都如五雷轰顶。
藤原微微眯起了双眼,白光氤氲在镜片之上,将那双橘紫色的瞳刻画得有些幽深。三年来,从没一次见过樱一认认真真地打球过,就算对打的对象是她,樱一也不会认真起来,而她也不会去逼。
脑中想起龙骨山的惨状,令突然感到一阵后怕。她想要扑上前去阻止,但是不知为何,心中的另一个声音,一直拉住想要扑上前去制止王灵韵的自己。那个声音告诉自己:相信她,应该相信她。
第一百三十六章:掌控中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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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弥漫在这座虚假的地下小城中无处不在的异能力量到底怎么一回事,没有人知道它的底细,没有人知道它的原理,没有人知道它到底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形式存在于这里,只知道大概率是和那该死的所有人都在寻找但到现在都见不着面的吉克有关,并且知道它已经表现出来的唯一效果就是将沐浴在它其中无法抵挡它侵蚀渗透的闯入者们给控制变成没有自我意识的不死活尸。这并非不是不能够避免的,但能够抵抗它的办法非常少,能做到的人......
显然,叶空的举动在它看来,无异于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到了极点。
伊乐抬头看了眼眼前这座高耸的建筑,这是一座购物大楼,伊乐曾经来过几次。他记得这座建筑前四层是超市,第五层是游戏厅,最后一层,也就是六楼,则是一些餐厅,电影院也在那一楼。
蔡京终究是老了,很多观念已经跟不上官家的心思了,有时候还有点固执,又有点心高气傲,赵佶对其也渐渐不满起来。
陆奇才刚进入空心融魂者的阶段,还没有经过对融力的训练,更没有进行过附体,因此魔兽根本无所畏惧。在这股强大融力的面前,面对两个融师级高手,魔兽的贪性显得更加彻底,连命都可以放弃。
伴随着最后的一声轻响,整个厕所陷入了寂静,叶空把自身当成了木头人,一阵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奉行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
虽然伊乐知道桐乃在学校是将自己掩饰成一个和蔼可亲的乖巧形象,但看着她这其礼貌的表现,还是无法将她和家里那个任性蛮横的混蛋联系起来。
不自觉的,蝶梦妖语看向了身旁的同伴,然而,紫兰花正在对付着冰晶士兵,一副非常专注的样子,不曾察觉她的视线——看来,两人的默契不够。
川舟看着他,虽然破碎的机械眼看到的人影并不清晰,但他还是拍到萧擎的肩膀。
陆奇闭目静坐,感受着体内的融力不断增强,这中融力的强化感比自己修炼的时候,还要强烈数十倍。
从收容所出来,隔壁就是夏国准备好的消费场所,叫做战场综合补给中心。
吴痕吧唧了一下嘴,准备今天打猎时吃顿好的,这次不至于消化不良了。
但像白色虫洞这样一旦蛀上,就永久污染的,吴痕也是第一次见。
他们像是误入的侏儒,这些原本可爱无害的蕨类、藤蔓和木本植物,此刻就是鬼魅的抓手,绝对可以把自己和陈晞攥入掌心,生吞活剥了。
无需应酬不用斗智斗勇,就这么坐着晒晒太阳喝喝茶,已是极为享受的事。
沈暮白挺了挺身子,扫视着口无遮拦的那些世子们,她就是故意挑起了对立,底下一片沉寂。
他还跟记忆里那个高冷男神一样,气质清雅冷淡,一举一动都极其贵气。
付清赶来龙尊寝殿时,美姬早已在龙尊跟前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安夏想去拉云浮笙的手,却被云浮笙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独自上楼。
青色的面孔,泛着清白不见眼珠,赤裸的双脚离地,甚至,脸上还有血渍。
“你刚刚好像有没说完的话。”焕-汀擦肩走过牵着捆绑魔罗绳子的巅亡人赶到岱普诺身旁。
面对这种情况,我当然是要先弄个明白,看看外面的轰鸣声到底是何人所做,所以一个纵身离开原地,出现在城堡之外。
“毒性去了八成,他们说安德鲁至少能活过六十岁,要是他内功练得好,自己还能逼出更多的毒素。”山山温和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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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的过程很激烈……但也并不算真的很激烈,主要是因为过程实在太过的一边倒。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悬念,虽然费了点时间,但比起凭借智慧、勇气和力量与野兽搏斗最终取得胜利的猎人,更容易让人联想到穿着环卫工人服装的大妈在扫大街。
现在,大街扫完了。阿斯米虚幻的身躯从摇曳奇曲的黑暗阴影中变的凝实,缓缓落到了地面上。她那不算华贵但绝对足够个性的穿着在这荒外郊原中显得极度格格不入,虽然这一点上无论白琳还是索亚都没......
“老二。”肖万树突然从拐角处冒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肖一珩吓了大跳。
当导弹的目标是飞机的时候,使用标准40公斤装药量的弹头,跟美军的aim-7麻雀导弹相似。当目标是军舰的时候,机腹里的自动组装机构会用紧箍咒的箍子将5个导弹捆在一起。
狱至鬼君、泉屹兽皇甚至血阎魔帝,他们也皆看向这一刻神界大阵的黯然,眼中流露出不同的惊骇与讶异,妖族大军亦是哗然,只要是宇宙生灵,就不存在能对眼前场面冷静面对着。
但是之后安一念从西城消失,却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媒体收到爆料说安一念被当场揭穿之后不堪重负躲到了国外,从此再也不会回到西城,整件事情在西城闹了半个月有余。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王手里的手枪被他加装了消音器,林茂看到之后差点儿晕过去,这……这是要完蛋了吗?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像僵尸一样地白。
远洲鼠一转身,赫然发现身后居然站着一个粉红色的机械姬,差点儿把他吓得胆儿都破了。
轿车一路平滑前行,光是看这车的内部构造就知道是高级货,一念自是没时间分析车的好坏,看着把自己夹在中间的两个黑衣人,太阳穴刺刺的痛。
既然别人有心,自然会再联系的,一念听说肖颜想要逛街,立马换了衣服出门。
陆皓逸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嘴边,印上一吻,钟汉妮感觉不舒服,血气上涌,瞬间脸就羞红了。
虽然杨震天一时之间分辨不清空明十二夜的具体方向,但有一点他却可以断定,那便是:从声音的传向来看,这空明十二夜此时定然是在这黄沙之上,而并非在这黄沙之下。
西南在一旁看得仔细,顔少这次并不是完全无事。他在中间借力之后,刚起身,上方的火焰就喷射下来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顔少背后肯定受伤了。
“玲珑,我们回来了。”千紫瑶一边迈步进入房间,一边跟着玲珑打着招呼。
若是再如从前一般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入,难保不会第二次遇到郑萧然。
也就是说,黄巾军是围住涿县以后,绕到了东北去攻打的范阳!幽州州郡兵基本上都被邹靖带到了涿县,范阳哪里抵挡的住蝗虫一般多的黄巾?
直到陈方平已经离开,一夏还是一脸呆呆愣愣的神情,那种不可置信简直要吞没她所有的深思和理智。这是今天陈方平一直在说的一件事情,假如这是一个笑话,那么没必要维持这么久的时间。
瀑布前的叶寒和右手举起的螺旋药丸逐渐有风刃凝聚,充满了极强的脉轮波动。
穆熠宸没多想,抱着她上楼去找钦慕,结果他们俩前脚上楼,那些人后面就停下工作瞅着楼上。
“住手!”若眉轻喝一声,挥手将乖乖拍出数十米远。西南和陆夏同时从空中跌落。若眉伸手接住西南,却对陆夏不管不顾,扑通一声直摔的陆夏眼冒金星。
第一百三十八章:三方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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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变化的太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而且就像老牛仔所说,更有意思的是——更有意思的是就连说出这句话的老牛仔本人也都不知道这更有意思的是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真正有意思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场中真正能够被划分出来的几拨人,阿斯米自己算一个,白琳、里德与索亚算一个,然后现在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耽误了最后才姗姗来到了的老牛仔和身后的几个新的活尸们算一个,一共大致可以分为三方。其中白琳里......
经过婚礼这么一闹,加上宋宁昭的挑唆,宋炎成跟江熠大概是要彻底撕破脸了。
趁着自己的意识还算清醒,路明非竭力想要压制魔念,龙血的气味飘到鼻尖,他轻轻嗅了一下,眼底涌现出一丝迷醉。
伴随着老唐深沉的呼吸,他周身鳞片缝隙中的暗青火苗也有规律的明暗变换,仿佛是鳞片下裹着一具火焰的身躯。
梁无是属于清冷范儿的公子哥,所以他霸道并不会显得油腻,反而会让人像罂粟一样为之着迷,上瘾,迷醉,疯狂。
就在房车行走在巫师之塔范围边缘的两天后,他们就收到了巫师之塔的声明。
李风的地球仪,被青云观的那帮老道当成了宝贝,所以留在那边,手头只有这张平面图了。一边指点着地图,一边进行讲解天下的大洲大洋。
ps:这一章本来叫“东京血雨·前兆”,怕特殊时期不好过审就换了个章节名。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山羊胡子的双腿,屁股,背上,被我狠狠的打了二十多棍。
湛怡宁将怀里的一大捧丢到了路永贞身上,太沉了,抱着也就拍照好看,根本就是累赘。
宋宁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窗口笑了起来。
虚空撕裂,一个老者走出,手持一根法杖,身着一身星辰袍,眉心之处也有一个命运印记,他看向道姑,一脸的凝重之色。
虽然是在火山旁边,但火山周围的温度不是太低,而且水潭中央也被人为的挖出一个圆口,从圆口飘出来的热气,将周围的冷空气就挤开了,这里就变成了最适合驻扎的地方。
“那好吧,灵兽怎么修炼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不要荒废了,别吃的你更他俩一样胖,到时候再飞不起来了。”云逸飞说道。
最后,萧峰是真的想哭,又在一众后辈中东借四借,才凑了十万左右的天晶,交到萧紫手上。
正事商议好之后,云苍水迫不及待地问了一些山庄的现状,毕竟这一闭关就是十四五年的时间,首先问的就是二人孩子的问题,毕竟当初闭关之际就知道其嫂嫂有了身孕,如今算来那孩子自然也有十四五岁了。
虽然有的在学院学习了几年时间,有的才刚刚加入稷下学院,但是他们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却是相同的。
这一巴掌蕴含的力量,实在大的无法想象,一巴掌落在气流之上,直接连人带真元气流拍飞,砰砰砰的撞在身后巨树之上。
对此叶罗就只能想到陈默了,好歹他也是一个在商队里干了十几二十年的人了。
更何况,根据他们的消息,秦家现如今还是有三大高手的,每一个实力都强悍到让人心惊胆寒的地步,说是能够轻松秒杀大师级高手,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吃完饭,回到班级,许梦脸上担忧的深情更加浓厚了,看我回来,立刻拉着我到了班级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
“我当然不会傻到让我自己再去跟他赌一次了!我可没说过这次是我和他赌!”李志德看着我得意的身影,冷冷的笑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就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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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将军”特蕾娅——这就是阿斯米所说想要老牛仔解除掉控制的人。一点也没有什么需要奇怪的,毕竟阿斯米此行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因为不落之翼接了军方的秘密委托,所以她才亲自出马来到这里寻找这位失踪的大人物的。其实本来是不用非得她过来,自己所在的组织和其他那些普通的泛黑帮类犯罪集团可一点不同,有能力处理类似事件的人才多的是,但毕竟因为是军方的单子,而且涉及到了将军级别的强大战力,阿斯米总感觉冥冥之中有点......
在黑暗中睁开数双妖异的暗金色竖瞳,鬼魅一般的身影闪烁着冲向他。
这次是林熙蕾的老爸开始劝了,接下来父母亲家人轮番上阵,摆事实、讲道理、‘威逼利诱’各种办法都试了,终于是让林熙蕾同意说是先去上班一个月试试,要是不合适自己还是回台岛。
可惜那东西末世已经很少见了,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没从张家村见谁家有过这些调料,估计着,这边可能没有这些调料吧。
“是吗,难道我不是整个会场最漂亮的吗?”好吧,听到李锋的话,薇诺娜也是臭屁的回道。
再次一阵美味晕眩之后,萨尔玛不得不用因太过刺激叫得略微沙哑的声音无力的说道。
不过本能的怀住李锋的脖子,却是在李锋的肩膀之上一口咬住,让自己的娇喘惊叫声压了下去。
静坐桌旁的岳沧漓,黑瞳呆滞看着前方,可嘴角却不由一阵蠕动,鼻子微微煽动,用力嗅了一下米粥香气,肚子里一阵咕噜声,她无神的黑瞳中隐隐闪过一丝尴尬。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特意强调了“确实是陪我来的”,其中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帮林恒一把。
郑璐璐想起那个不知所踪的大哥,心里一叹,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希望能够再见一面。
“孙律师,这次麻烦你了,跟徐总说下,我这边没事了、很顺利。”李锋也笑着回应了一下,这是之前在徐海峰那边雇佣过来的律师。
李飞连龙吟都懒得使用,用长弓技能就足够了。他暗中使用长弓技能,开始蓄力。
陆棠棠刚醒来,摸起手机一看,就发现有季言墨发来的消息:醒来给我回个电话。
“好恐怖的技能,连我的力量都能吸走。”太上老君有气无力的说道。
然,与此不太融洽的便是御膳房内,响起的一阵阵锅碗瓢盆声响,乒乒乓乓,甚是杂乱。
从前听这首歌儿,总会有些淡淡地轻愁,可是如今吟诵,却只有温暖。
大概是注意到了般若的脸红,狐狐微微咳嗽了一下,然后便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反而,纪暖心一直对她这个弟弟特别的照顾,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一样对待。
这头火蜥蜴的血量,攻击力,防御力都比较高,而且具有超高的火系抗性,火系技能对它没用。
李飞用手指在星空地图上轻轻划动,星空地图也跟着移动,整片星域以每秒300光年的速度移动。
诸葛亮的手眷恋阮萌发丝的温度,虽然发丝寒凉,却让他无法割舍。
毕竟在帝国的时候他们就遇到这类对手,都是人类和危险种结合形成的巨大怪物。
而另外一个意外。便是她与百里千寻之间的共享契约。若没有这共享契约。百里千寻必定会一直被困在里边。而她也会被困在莲域。一时半会离开不了。这便造成魔界的危机。
“世上最强两大国家,帝国和西方王国你们都很清楚,如果说帝国最强大的兵器,杰作就是帝具的话,那么西方王国最杰出的的产物就是那些战争傀儡,那是能让使用者具备屠杀危险种的强大实力。
第一百四十章: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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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那个阿斯米……白琳一方面在心中轻轻的感叹,一方面却也并没有感觉到太过的意外。毕竟尽管知道阿斯米存在和真实身份的人在这座城市中不多,但算一算的话也不少,碰巧白琳就是其中之一,早年间她是和阿斯米有过一次印象深刻的接触的——当然,是对于她来说,阿斯米的话估计就算留有印象也不是太深,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好需要太过在意的,甚至就算留下了印象也是因为本身长期养成的职业习惯而不是白琳本身。
白琳当然是那一类非......
那少年连声称诺,把去尘瓮收了。焕铸子随手拨弄了两下藏玄宝券,说道:“神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旁人还真弄不了。不过我宗曾封神御鬼,对这些手段还是懂得些的。”说罢将藏玄宝券又扔还给姜博。
“峰玲……四点钟方向正对着一颗树那颗树上应该刻着玲……我们过去看看。”王玲伟道。
不一会儿,男子成功的把玻璃割了下来,然后打开车门进了车里,过了一会儿男子从车里出来,背好包准备离开。
两拨人一路上都无惊无险的,刘鼎天一行人因为顾及到贺长老的伤势,走的很慢,当天晚上很晚才赶到目的地。
“叮,需要宿主支付一亿积分。”可是还没等云尘说出来,系统便是提前回答道。
五岳联盟变动不大,特别是嵩山禅木派这一次派往的主力都是精英,有备而来,所以仍旧是位居前列,一直以来都是信心十足。
“你刚刚踢碎了的水墙。”哈尤米指了指依洛娜被水浸湿的身上,以及她脚下雪被融化之后并没有渗入地下的水。
东方艾琪一想这样也好,没必要出去刺激狄红妆,让她进入城堡里生活,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吃完第三块时,身体感觉有些发热,将十根手指头挨个的舔了一遍,然后将药王鼎给拾了过来,放在面前,正对着火堆,依依不舍的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练起了火龙诀。
青樱紧随其后,从一个魔法师面前掠过,一道柳叶形的飞剑,穿透那魔法师的眉心。
叶惟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有一种名为沧桑的东西在她的脸上游动着,一双长满了老茧的手。
王嫣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因此自从上船后,便鼓起了勇气,一直呆在李云牧边上。
饭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刘协要重整天下,可不仅仅是统一天下,还要打破以往旧的枷锁,自己还年轻,或者说年少,有很长的人生可以将自己心中的宏图逐步规划完善。
两座对外开放的体育馆变得热闹,只是姚鸣、麦克格雷迪带来效应的缩影罢了,羊羊体育城内也是记者云集。
麦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出了幼儿园的门,就拨通了叶梓凡的电话。
自从看到凌烟笑,看到她的眼神,她才明白,爱而不得,才能成妒。而碧荷兴许是看上了纳兰珩,是人是权,亦或是钱。之所以被凌烟笑利用,或许凌烟笑答应碧荷的条件,而那个条件。
安德森已经轻松下来,死气对深海怪物的杀伤力不足,但是已经彻底感染了这头触手怪,就算触手怪逃走,他也能够远程定位。以后这头触手怪就没法偷袭了。
随即晶亮的眸子转动了一下,复又摊开手,将手中皱成一团的名片铺平。
萧羽音刚刚那一瞬间想了很多。她和纳兰珩之间过了今晚。也许就沒有江湖再见的机会。她是下定决心找机会。可是她也知道希望渺茫。
第一百四十一章:阿斯米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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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米知道自己赢不了。
斯图加尔是一座人口数量超过千万的星际都市,是土星泰坦星际行政分区的中枢所在,是整颗泰坦星乃至整片土星地方星际最为复杂、水最深最浑浊也是最刺激最黑暗最精彩的浮空巨城。
这代表了什么呢——这代表这个地方永远也不可能会真的获得长期久远的太平,也永远不会出现显性失控的混乱。这代表没有任何一方的力量能够完全的掌控这摊深不可测的浑水,代表无论那些站在高处顶点的存在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要学会......
姜启槐拦在桑妃身前,“杀人一命积业障,不如渡人一世得福报,你们就放过她吧,她这个样子肯定也干不了坏事了。她应该不会杀大幽王,她罪不至死。”姜启槐连声念着阿弥陀佛。
地狱皇冷哼一声,也觉得自己这做派有有些不符合身份,恼怒之下空间从无形化为有型,形成一个巨大的龙爪拍向塔米克。
这也就罢了,球队的控卫和分卫都分别在被孙乾和元兹拉扯着,也很难跑过来接球,虽然这两个家伙都是身材壮硕,但在对手卯足了劲的挤兑下,他们也很难冲上前去接球。
天娇正寻思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慕容冲的脚步声,那么急促奔到房门口来了。
当时雨下的很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个牌子上面写着:山神禁地,擅入者死。
黛丽丝经过塔米克的强化,一身炎系魔法威力极其强悍。加上黛丽丝本身就不少的魔力,堪称人形炮台。
王道又不是什么圣贤,被打了还要求着别人进球队,还嫌被打得不够?他可不是自虐狂,现在对于关羽加入球队也没有了刚开始那样的热情,反倒有些避之不及的味道。
倒是在一旁坐着看电视的刘备一脸的不耐烦,好像随时会翻脸走人的样子。
所以,当曼因施坦上校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封天当即表示可以。
日本大本营对日军在菲律宾的攻势受阻颇感意外,不得不把国内惟一的总预备队第4师团派遣到菲律宾增援。
“进来!”抬手抹了抹眼泪,坐在沙发上的陆市长,对着门口喊了一句。
和林若曦交流了一阵,又让她和董双双去带真公主了,却将太平公主抱在怀里,一边亲吻她,一边告诉她新的玩法儿!太平公主闻言自然大乐,笑了,回吻他一下,就立刻和他继续飞升了。
教室里很吵闹,因为大部分孩子都是智力有残缺的,他们不会听人说什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甚至有人直接尿在了裤子。
“吼呜……”听到了里面的招呼声,丽丽明显有些忐忑,她低鸣了一声,又回头望了驯兽员一眼,一时有些胆怯,放慢了前进的脚步。
他看到了虚空中等待自己的混沌之母,二人眼神向望,不需任何言语的交流,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和想法。
他说着,转身看向周围的情况,脑袋里也开始猜测起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来。
是因为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本是想着能够一战成名,却败在了何峥嵘手里,从而心里的想法有了些改变么?
俱乐部那边有方泽负责,时苒没操什么心,而叶枫跟赵让上个月就搬过去了。
他看着插在自己面前的长剑,想伸出手去拔,可肩上除了传来阵阵疼痛却抬也抬不起来了。
那姜玲懵了一下,却也赶紧亲了她一下,以示欢喜之情,却不敢多说话了:眼前的美人,比自己美多了,却处处让着自己为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预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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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吗。”
口中轻轻的念叨着,老牛仔在这一瞬间也明白了。阿斯米是一个可怕的女人,是一个容不得半点松懈去应对的对手,这一点老牛仔从见面之后将她给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完整而清楚的认识。也许阿斯米小姐本人并不知道,但这其实并不是她和老牛仔的第一次见面。和白琳一样,老牛仔在很久以前的一次事件当中就曾经和阿斯米有过接触,曾经狠狠的见识过这个不落之翼高层干部的手段。
和白琳一样,他......
喻鸽儿笑了,嘴角上翘着,贝齿微微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仿佛又回到最初认识她的时候了。
“还有最多百来米,他们就要冲到进入秘境的传送光门前面了,怎么办呀会长?”我最爱红提没再离开,一句句的开始时时直播起来。
与此同时,条谷山脉中的金鸾洞府中,孙明英和金云正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庞雨琴听了这话,却已掩面悲泣,碎步进了里屋,关上房门,扑在床铺上呜咽啼哭起来。
“好的,会长。”凉浆说完,马上把当前位置坐标给柳戮回了过去。
这是不是一个偶合?偷锄头的人其实并不是凶手?线索就此中断了吗?
这汉子便将这张宇杰和赵午圣的渊源,如何参与到恶狼帮、天行会、十二生肖三大帮派的纷争之中,如何被梁东天逼得背井离乡,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倒和真相不离十。
应了一声取过了粗布就忙碌将桌椅全部擦过然后又将昨天夜中准备好的包子一一架到蒸笼之上点上了火就烧了起来。
屋子里慢慢弥漫出包子的香味来冲淡了用木柴不可避免的烟火味儿。
胡队的人对胡队那身与日俱增地蛮力,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可怜了光头那伙人,一个个好像见神遇鬼般地翁地一下子炸开了锅。
这些东西上面都带着一丝恶念与诅咒,不过在场的全部都是高阶职业者以上,也不会怕这么点诅咒。占星台的人正在研究四周的壁画,试图从其中找到古代巫师的秘密。
但死者不可复生,在金云顶遗迹看到的那个恨字,更是充分说明了那两人的时代已经彻底终结。所以王九能走的只有第二条路。
通常情况下在元素位面遇到有敌意的元素长老,要么远远地避开,要么就迅速弄死。
这是一片血色荒原,天空殷红如血,地面沟壑纵横,蛇形游走于天际的闪电不停撕裂着天空,血红色的雨滴密集砸落在地面上,凄风苦雨的血色世界中看不到任何的生命。
秦武有些恼火,不过更多的则是兴奋,有时候太容易做到会让人失去动力,而现在似乎更好,能够让萧战随时都充满战胜对手的欲望。
铁娃怒吼着挥舞砍刀向黑瞎子冲去,黑瞎子抡起有力的熊掌,准备将他拍飞,铁娃身体再健壮和黑瞎子仍然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
不过问题就是在这方圆十公里之中,江寒并没有发现逵爷的踪迹,只能说明逵爷已经离开了这个范围,否则的话就算逵爷成了一具尸体,江寒也能够发现的。
百合与舞两人站在大洋州饭店之前,看着正在搭建的kof露天竞技场,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罗猎来到叶青虹的身边坐下,叶青虹一双嫩白的美足就放在沙发上,罗猎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美足之上,叶青虹意识到了什么,将脚放下,穿好了拖鞋,将一张请柬递给了罗猎。
也有神二代,使徒从他这里捡便宜,被他击败,最终自己成神,但是也得罪了那位神二代,才过的如此凄惨。
第一百四十三章: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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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仔和阿斯米做出反应都是在瞬间,另外一边的白琳与里德索亚三人甚至包括剩下的没脑子的傀儡活尸们也同时发觉到了场中惊变震动的激荡。
他们猛的转过头,暂时中止掉了手中的一切动作,全部整齐划一的看向了后方农舍大房子门口方向两道在朦胧黑暗的阴影中奇曲扭动的模糊人影。他们看不见,或者说看不完全,只能看到显性出来的一部分,视线之内只有模糊的捕捉到一缕缕难以名状的、仿佛不属于他们所在的这个本时空物质宇宙中的力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这些事情,我心里又慢慢的升起了一股怒意,将叼在嘴里的野兔狠狠的撕咬着,不知不觉的就吃下了肚子。
晗月微微颔首,“我知道了,我还有别的事,先行一步。”说着绕过明路往院内走去。
席间接到骆安歌的电话,告诉我他有一个应酬,可能要很晚才回来,要我先睡。
天色渐渐暗了,之前从此处路过,夏轻萧有印象想要进城的话就要再赶路一个多时辰,天已经暗了,城门马上就要关了,应该是进不去了。
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夏轻萧就跑了出去,果然见到爹已经在院子里坐下了。
“就在一个多时辰前,师兄刚刚去找夏轻萧,同时知道了夏轻萧已经离开都城的消息。只是……”她低着头,声音缓缓的说道。不会让任何人听到此刻她声音中压抑的愤怒。
只要永乐去针对夏轻萧,那么她就可以趁此几乎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萧紫甜瞥他,淡淡的目光中恍然无措,生怕自己拒绝的话语不合适,遭到他丧心病狂的报复。
可惜的是,那丫头还去执行任务了,连个电话都打不通,估计是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回来了。
“早点休息,你这两天都没睡好。”老谭看看安迪挺平静,便放心了。
“是!”容倩应了声目送着伯服越走越远,实在是搞不懂他去做什么?
明明都是好事,她却每一次都想哭,是为了什么哭?为了静姝尚存的善意,还是十几年的姐妹情?
上一次在萧少峰的公司里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我想,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这种误会。
因为是要考试,所以全班的位子都被打乱,林轩的座位是教室的第一排中央,对一名如果想要作弊的抄袭者来说,这恐怕是最差的位置了,要说这是巧合的话林轩是不信的,肯定是张黑脸有的绊子。
千妈妈被雇来客串司仪了,洪亮的嗓门响彻整个广场,一身大红的衣裳看起来跟团巨大的火一样,瞬间点燃了周围的气氛。
“如此便好。”莫涟漪看着赫连逸。又想起万念对她说的那些。心中忍不住想。这孩子。如果不是心地纯良。便是心机太重。但愿。不是后一种吧。
而我的感觉,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渴望这个吻。唇齿互动,我的舌头也伸到他的口中,谁知他忽然用力一扯,撕开了我的衣服。
所有的第一次,我都给了他。我爱他,可是我也明白,等他回到帝都之后,会有新的生活,而那种生活,和我向往的生活只是背道而驰,我们,走不到一起了。
想到陆陌川在我面前展现的模样,哪里斗得过隆泰的那些老股东,越想越是不安,想打电话,又担心会打扰他的工作,索性继续找资料,一直忙到下班。
空间的波动一闪而过,孙启天等人在眼前的风景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们来到了一个昏暗的世界。
第一百四十四章:仲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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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索亚也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的看了手上的罗顿一眼。她望着这个虽然看上去就无比狼狈而且还明显透着些许掩饰不住的疲惫的男人,看着他挺着脖子露出来的依旧板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尽在掌握中似的脸,苍白的小脸蛋上目光倾斜,薄薄的可爱嘴唇动了一下。
她随手将他丢在了地上。另外一只手上的潘也获得了同样的待遇。
潘的状况看上去要比罗顿糟糕不少。之前在被阿斯米抓住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用自己普通人的身体素质硬凭一点......
“刚才,看你的样子,是对这块石头感叹吗?”终于进入正题了,楚羽好奇的想到。
杨易本想要几间雅间包房,可惜客栈唯一五间雅间已经有四间被人给包下了。
“我不管你现在靠近我跟前到底是存什么心。但你别忘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逼急了让你黄泥掉在裤裆里的事,你防范的了吗?
也许,林云曦应该庆幸她一直以来遇到的对手都是各种“天才”。
他说话间,心头亦暗自讶异,这青阳子留下的气机,却非他所知青玄的任何一门道诀,但威力之大,简直罕见,比起凌霄的太虚神策,似乎都不遑多让。
近些日,商水县以及下辖和周边的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本地的两大奇事。
扬陆城,当扎兹巴鲁姆看到艾瑟依拉姆的轿车被火焰吞噬的画面后,脸上露出冷冽的神情。
因为白海禅亦清楚,木真子的潜力有多么惊人,一旦决定对付他,便不能给这个木真子丝毫逃出生天的机会。
说完,赵皓就跟着他身后不远处的其他两位大宦官交流商量去了,只是一会儿他就满脸堆笑的走近天子身前对着年幼的天子出言一番。
“赶紧走吧,虽然能够看到姑墨城了,不过大漠中目光看到的距离实际上要比你想象的要远的多。”说完尼木克也不再理会杨易,牵着马径直往沙漠尽头的那座希望之城走去。
岑慕凝从旁边的树上折断了一根树枝,用腰带绑上,往那双手的位置扔过去。水里的人兴许是不想死了,卯足劲儿一下子从水里蹿了出来。
梅花的脸都红到耳根子后面去看。洗漱完,刘健扶着大丫走出房门,现在是正个县主府都知道太子殿下在府里留宿,而且还是和大丫同屋。
“何事?大丫目光转向那差点没刹住车蹿到自己面前的来到大夫。
不管是三角洲、海豹还是游骑兵,都是精锐士兵,谁又肯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呢?
坐在沙发里的安蓉兮,像是感觉到了慕晚的目光,嘴角的笑容一缓,忽地抬目看向还伫立在不远处的她。
这把剑,完全是他由法力凝聚而成,他现在的法力太浑厚了,光是这把剑,都比一般的神兵利刃还要厉害,很多人都有一种如剑封喉的感觉,一阵背脊发寒。
他那张白净的脸帅气逼人,却少了份男人的阳刚之气,令人看得心生疼惜。
只是从昨天吃完饭后,两人就没再联系,一条信息都没有,显然不是乔寒夜的风格,他到底怎么了?
“呵呵,你自己做的好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天丰神色冷峻的说道。
莫星棽听到这里,心里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果然,一切都是假的。
悟空和众妖王在一旁,看这两人如此反应,都心知肚明,便一个个在一旁偷笑起来。
在听到叶枫的一句我叶枫回来了,以及后面的拆地府时,鬼门关前所有阴兵都惊愕不已。
第一百四十五章: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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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面是另外一个世界。
老牛仔对此早有预料,毕竟说起来整座被吉克建立在他那小小的藏身处的简陋到像开玩笑一样的“隐秘入口”下面的这一整座足以竞选斯图加尔年度十佳游乐园的超级地下迷宫基本上就是一座独立在城市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梦幻般的奇幻所在,像做梦一样,那种让你找不着天南地北到处是坚硬机械感的漫长迷梦。
朋友之间总是会了解彼此的一些事情,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对方的秘密,只有自己人能够有办法有想法有方法有机......
心情最为苦逼的,莫过于福建都督孙道仁。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王进竟然会玩这么一手,可是将他给坑害惨了。福建港口突然停泊几艘“楚”字号军舰,福建军政府心惊胆战之余,也不禁感到郁闷万分。
只见它,双眼通红的望着叶星辰,磅礴的杀意,从它的身弥漫了出来,看到鬼画师这里的情形,顿时有好几个修为不弱的仙魂,冲了过来,目光灼灼的望着叶星辰。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喝口水压回到肚子里。
景凤梧觉得很是有意思,那日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晓竟又是莫名其妙的活了过来。只云娘在那日之后竟是病倒了,身为大夫,竟是发烧了,还十分爱吃东西,仿佛饿了好几日一般。
那都是他年轻的时候说的话,现在真要他当着简芊芊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他还真开不了那个口。
此对一出,龙腾学院其它四位学生皆是抓耳挠腮的,完全对不上来。
慕北辰知道,爷爷现在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真的瘫痪啦!那就不用再去,过多的关注这件事情。
把你的手指收回去,不然把它砍掉!夜雪眼光如炬,能烧毁一切。
丢下实在无法下嘴的饭碗,冯一鸣坐到客厅沙发上,不时听见餐厅内老爸、张长河的激烈讨论声,陆菲的劝慰声,心思百转。
紧接着,地面开始不断抖动,宛如地震一样。众人纷纷骇然,薇薇安那磁场让所有人动也动不了,现在地震起来谁都心慌得不得了。
“方圆百里就设准入权限,天宗好大的气派!”客人低声嘲讽了一句,晃身朝天宗山门奔行而去。
这是一个留着长发国字脸酒糟鼻的家伙。他穿着黑色长袍,踩着木屐,目测年龄大约有四五十岁男子。他的声音和他的外貌十分不匹配,也有可能是对方要刻意装出一种“肃穆”的感觉吧?
巨兽身形庞大,皮糙肉厚,手舞足蹈,上下翻滚,和仲陵、薇薇安两人激烈厮打起来。
苏格走着走着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走出了克罗蒂帝国的实际空灵区域,来到草原人的国度。
见万华这样说,林豹他们也就不再多说,带着人就是回堂口去了。
“伯父你好,我是中国北江省人,冯一鸣,这两位是我朋友。”冯一鸣礼貌的微微行礼,向边上的同胞们示意。
郭大路接触的西游故事,存在着不少“细细推敲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情节,其中让孙悟空看蟠桃园就是代表性事件。
不知为何,叫着这声嫂子,扶着她柔软成熟的娇躯,陈凌竟然想起了齐冰清。
凯撒不紧不慢地丢了几个侦测术,这些亡灵卫士的实力大多在十三级以上,不愧是守卫皇家墓地的精锐。
当弥彦和久利元直树来到约定的地点时,等待他们的并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上百名全副武装的雨忍。
尽管她早就知道,陈凌是个火坑,如果自己要往里跳的话,就要做好坚苦的准备,她在心里也早就给自己打足了气,可是真正的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原来是这么难。
第一百四十六章:马上结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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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仔——帕特里克,他到底还是扯开了自己的外套,从怀里面掏出了一根雪茄咬在了嘴里。他并没有将它点燃,一个是因为他并不是真的想抽,只是习惯性的用自己习惯性的方法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每一个人都总有那么几种只属于他们自己的方式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而另一个则是,这里已经有着他妈的太多的火了,尤其是对于他来说,都已经多到快压不住了。
帕特里克并不是老牛仔的真名,只是那些家伙都喜欢这么叫他。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关......
今天,秦宗枭恰巧也来了,他并不知道是秦子楠生日,从国外回来,刚谈了一个新项目,要跟父亲商议。
理智维持着她,让她将太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更是无比清楚她现在应该给出什么样的回应。
原本只是简单的夸赞阿卡迪的演奏,并没有引起什么样的轰动,但是这个月光下的悲怆在最后写下的关于郎良月,基辛以及傅调的预测直接将众人给炸了出来。
吴国公摆了摆手,目光却依旧看着前方的骑兵,此时那骑兵距离皇帝车驾最前方的盾阵已经不足一里。
明笙晋升司法长的消息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系统,即使她是属于提前知道了明笙马甲的一批人,也着实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一番。
方秋祥回到家,就把检查单偷偷地藏匿了起来。邻居过来问他情况怎么样?秋祥就说,医生说他没有什么事,回家多休息休息就是了。大家也就不往心里去。既然是医生说的,无关紧要,那么谁还担忧什么呢?
“云勤,你先别问我这些,我想让你替我介绍一下工作,我没其他地方可去了,我需要一份工作。”方运鑫握住云勤的手死死不放。
【破道】是剑中的极致,和熊二那传承至圣宗宗主第一亲传的【宗法】一样,到达某种极致之后,就会产生异象。
秦子衿随意的一甩手,把合同背在身后,往前走几步,一副“我是大爷”的样子,摆烂了。
现在票都已经定出去了,他们不可能再说什么临时换一个新的音乐厅,将所有人丢到那个新的音乐厅去,这一点根本不可能,如果这么乱搞的话,额外增加的费用暂且不谈,那些已经购买到票的人可能会要气死。
他低垂着脑袋,任凭森林的湿气将他的身体打湿浸透,半晌之后,他才微微抬起了脑袋。
一想到那一名名永远沉眠于十一号基地的军人,那些永远沉眠在异域他乡冰冷海底的军人,心痛,心痛到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他们嘴唇咬到青紫青紫。
哈德斯塔夫顿时脸色一白,只有真实感受过冥王投影的强大,才会越发的对这位神邸充满了敬畏,圣域法师当然不是吓大的,可哈德斯塔夫此时却真的提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一座座遭受兽潮围攻,正岌岌可危的阵法、军事设施,在对方的强横手段之下,被救下。
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还穿着军人服装,一动不动的冰冷躺着,永远长眠。
而后来之人在发现中岛次田后,神情一凌,以为是黑衣人的同伴,随即毫不犹豫的对中岛次田也出手了。
只见蓝染轻轻抬头看着上空,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眼中带着笑意,轻声道。
隐隐之间,嬴政能够感觉到,卫庄来到临淄之中的目的,必定和乐怀有关。只是,二人之间究竟有何秘密,嬴政却是不敢轻易做出决断。
而在后方,负责收集魔灵的天灾军团忙得不亦乐乎,怒斧的战斗力可不是盖的,斧影一过便飘出无数的魔灵,虽然是最为低阶的魔灵,但足以炼制出上品魔免合剂,尽皆疯狂收取,恨不得跟着怒斧一路冲杀。
第一百四十七章: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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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不是普通人,里德的拳套也不是普通的拳套——后者显而易见,更像是一句废话,里德的拳套当然不是普通的拳套,这甚至都不需要用什么仔细的观察,只要有一双眼睛就能够看出来。
普通的拳套可不会拥有迸放出强大爆发力的能量火焰的功能,而普通人当然也没有那个能力以这种方式零距离驾驭住这么强大的直接性破坏力。别的不说,单纯就是那巨大的反冲击就足够将使用者的肩膀给震的碎掉。
格斗修炼者、改造人、或者别的什么特殊情况,......
林凡看着这些混混,眉头微微皱起,对付这些没有专门训练过的普通人,对他来说很简单。
如果真有人唾弃这种行径,索罗斯也不会这么毫无羞耻地说出这种事来。
话音刚落,白起猛然飞起,砰的一下倒飞出去砸在殿柱上,然后掉落地上,嘴角染了一抹嫣红。
才和苏阳解除误会,复合在一起,而今,却是要面对苏阳的离世,秦温暖根本无力承受。
如果不是因为他给自己搞的紧张兮兮的,他又如何会唐突了佳人?
他举着有些残破的盾牌,不断挥动着那把短刀,想要靠近内加尔。
瞅着这无边无际的人头汇在一起,俺老程就想起了二十年前四处烽火的场景。
所以他才不敢见我,在这一瞬间,顾荌荌看透了莫漓所有的伪装,就连埋藏在心里最深的自卑也看的清清楚楚。
杜宓的神经立刻绷紧,她低头吹灭灯笼里的烛火,压着脚步声往院墙拐角处走去。
我地下工作者高玉田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不觉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可惜同时被叫醒来的还有张珊儿。同样的,张珊儿也是一副盛装打扮的样子,虽然说比宁云莜的材质看上去要上一个层次,可是也算是衬托出了她的特色。
甚至仅夺下会稽还对孙权的影响不大,毕竟会稽郡一直就在贺氏兄弟手上,可一旦吴郡失守,对孙权就将是致命打击,陆俊深知自己帮助陆逊的重要,这关系到陆家至少一年的前途。
“算了,懒的和你说了!我要回宿舍去了。”挥挥手,傲天准备离开这里。
可周青的速度,哪里比得了王灿,他刚迈出两步,王灿已经到了周青身后,一剑就刺了出去。只听扑哧一声,周青心脏被刺穿,身体一个趔趄,便往前栽倒在地上,再没了任何气息。
船舱里堆满了各种物和十几口箱,糜夫人和两名丫鬟在慢慢收拾东西,在她身旁放着一个藤编的大摇篮,刘禅在摇篮里睡得正香甜。
张珊儿也很配合,没有说出声来,而是直接对着她用嘴型问了一句。
南非的人应该都知道他们江家跟尚家的关系,水火不相容。江佩琪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尚少杰的呢,就算是个乞丐的孩子也比是尚少杰的好。
这就好像是器械一样,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器械,岂能被对手的气势所慑?
听到纳特的话那人似乎也是想起了这么一回事摸摸自己的脑袋憨厚的笑了笑叫人打开了大门让他么进入军营。
这是两种异能,其中飓风乱流,是在老道的身后,形成了一个混乱的风暴场,老道只要敢踏入其间,混乱的风暴场,就会对老道产生攻击,并且严重阻碍老道的速度。
看着他们晶莹的泪水,这一刻天成被感动了,眼睛也有些开始泛红。活到现在,他们是除了爷爷之外,为了自己而流下如此真挚眼泪的人。人活着不正是就为了这一份情吗?活着的时候值得别人为自己流泪,死了亦是如此。
第一百四十八章:交给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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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将军”所选择攻击的时机很微妙,如果更早或者更晚一点,最终都不会达成那个单独唯一的效果。她本身的速度很快,无论是攻击速度还是移动速度——没有人怀疑这一点——同时装甲本身还拥有着漂浮飞行的功能,虽然因为结合战斗实际情况的原因而很少会使用。但是现在特蕾娅好像把这些都已经全部给忘记了,她现在的这一拳动作非常缓慢,而且出手的动作反应速度也好像是慢了半拍,本来她能够更早的做出攻击,或者干脆直接依靠超规......
下了车,阪口珠美额头上的汗珠都落下来了,还好没有出什么状况,自己倒是没想到这样都会被人给认出来。
「别听他说,只要还没咽气,谁也不能给谁下结论。」第二人格不满的说。
这越野车是属于专业改装的那一类,外壳坚硬度达到极为惊人的地步,可以说就是受到一只兽人的全力一击,也无法将它砸碎。
世间有很多令人烦恼的事,乃木坂46又有许多成员毕业。但反过来说,这一年也让我深深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重要性以及日常生活的可贵等等。
此时,太阳渐渐西移,阳光不再浓烈,看起来,差不多是下午四点钟的样子。
这本来是秋禾准备给自己吃的,所以为了改善恶魔果实的味道,秋禾特意找了最美味的果汁,想要借此压制恶魔果实的味道,却不想反而凸显了恶魔果实的味道,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想通了这点之后,克莱尔便把之前郁闷的经历抛之脑后,带着重新燃起的信心,朝着酒吧的方向走去。
前两天站在街上一眼望去,好多人家的窗户上都贴着大大的白纸。
水静的灵魂之力一探查,就发现了在海天至尊楼后院,单手负在身后,摸着石桌,凝神看着花园的林枫!没错,就是自己的男人林枫。
就好比秋风国,除了这三个城市外,还有八个部落。其他国度也都一样,也有着许多部落,或是一些镇级领域。
林枫马不停蹄的瞬移着,现在离开风灵城的距离是越远越安全,同时林枫也变换了一个方向。
“有什么,继续具体修炼的办法么?修炼的途径么?”林枫打算在血无棣的这里多挖一点有用的东西,省的自己还要去问别人了。
“杀!!!”所有的奋战着的异能者旋即大吼起来,奋力追杀着地面上的魔兽。
神裂毫不迟疑的将手搁在了白清炎伸出的手掌中,并任由对方发力将自己拉起身来。随后白清炎却是抽出了一根长长的旗杆,示意神裂和自己一同将其高高举起。
曾经为了抢一个玩具,他把一个大自己三岁的家伙咬到日后见到自己就‘尿’‘裤’子。
“?拜入仙门了你还舍不得我们?”就在此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了来,凌断殇与秦玉阳两人面色一喜,回头一望,身后半空中不是彭震虎一行又是何人?
于是张维新就一路开始逃窜,估摸着他是要从巴黎千里迢迢的逃回不知道是香港还是什么地方了。身上的子弹备的再足也没有用,因为对方是近乎无穷无尽的。
赵越懒得跟这家伙怄气,这家伙被入当枪使了还不自知,一个入在这里尽情的表演,他站起来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去趟洗手间!”说着走到一个侍者身边问洗手间在哪里,侍者马上带他过去了。
就在这个瞬间,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从龟壳中荡开,那强大而又神秘的龟壳,居然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第一百四十九章:没有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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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持续着的紧绷,没有丝毫的松懈和停顿。在阿斯米刚刚才将白琳给解决掉之后转身的下一刻,连续三发等离子能量弹就从她的身边炸响。其中有一颗正中她的肩头,另外两发则只是激起了溅射状的尘土遮挡住了她的身形,同时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潘一边跑一边射击,尽最大程度的保持着移动速度。实际上他知道这对于他们现在所面对的这个对手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他就算是不瞄准开枪就那么专心埋头奔跑,在那个套着钢铁装甲的怪物女眼中也......
夜晚,二人来到了皇宫,夏言这次总算是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直接亮明身份进入便可。
这边经过紧急磋商之后,决定电话让孔逸春打,毕竟孔逸春和周燊两人私交不错。
再看她的几个孩子,沉稳内敛的陈然和一身英武之气的陈浩,还有一脸呆萌的嘉宝儿,夫人们喜爱得又是摸头又是赞美,把嘉宝儿美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官兵一声怒吼吓得那名商人全身哆嗦了起来,连忙爬起后退回去。
如果最终他们选择了学,那让他们成为自己一门的弟子不就成了,只不过是个名头而已。
李长青扫了一眼,约有上百名,基本上都已经被强盗们给糟蹋了,父母也被强盗给杀光了。回到家乡之后,父母也不在了,亲朋好友也不在了,也无法生存了。
赵继阳面色惊恐,脚步踉跄向后退开,立刻从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佩剑,拔出佩剑对准了沐晨。
而在他讲到栖霞真人的那处地宫时,流霞真人再次打断了木尧的话语,以一种比刚才更奇怪的神情看着木尧,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下一刻,束观就看见一个古怪的东西,从远处某片山崖中飞了出来。
李健熙的这间房间带有日本和式的结构,靠着另一边拉开移门就是一条长廊,而这条长廊面对的整个花园最好的景致,他们来到长廊处停了下来。
钱龙强压根就没提工程质量的问题,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再在质量上向对方提要求的话,确实有点过了,再说黄翔也不会答应他。
却也觉着这种陈卫东送来的,打猎上山采摘下来的野山茶,味道喝起来似乎也不算差。
蒋燃空刚才光顾着赶回来了,竟没有看清洞口的情况,现在看来,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地面上隐约可以看到鲜血的痕迹,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恶斗。
却不想他那车架过了东角楼,却在左掖门处,就又和林灵素刚刚从皇宫之中出来的车架撞在了一处。
“该死,是个当兵的,是不是宵禁了,他们就挨家挨户敲mén不让人出去?”那保安看到这保安脸sè顿时就难看起来说道。
“樊城是什么时候出事的?”何洁让五个nv人上了她的大头校车,在车上分给nv人们食物和水,随后她一边开车跟着艾萌一边问道。
曾樱与朝瑞同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志同道合,又曾一道参加过东林讲学,彼此相知。
声音是再熟悉不过的干爹魏忠贤,任敏怔了一下,心道干爹不是在宫里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回来的?
王易把事儿都与大哥了一下,并问询王昂有没有想随军出征的念头。王昂以兄弟两人只能去一个解释,他去了王易就不能去,王易现在已经请命,那他就不会再去请命了。
忽然笃笃笃弩箭的声音传来,木乃伊头上冒出一连串数不清的伤害。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平民子弟想要不被人欺凌,不沦为别人的奴隶,就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成为贵族阶层。而进入星空学院修习武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第一百五十章:计划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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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遵从本能,还是在变成了现在这种状态之后自然衍生出来的反应机制,还是干脆就简单的只是因为帕特里克最后所留下来的哪道命令的关系,从特蕾娅插手战斗亲自处理阿斯米、白琳等人开始,剩下的异能活尸们就远远避到了周围,有些守卫着中间没有动静的农舍,有些则是退后站在被削平了一小半的丘陵顶端,找到了一块最佳位置的观众席。那些家伙平常一定是特别注重娱乐的那种人。
也就是从他们所在的那个位置,才能将从开始到现在......
并希望在南洋绿教世界,更有心理优势的马来国来说,比之印泥。
武卒已经包围了前舱,银定双目赤红,手提弯刀,站在前舱门口,他身边只剩下昨夜那个中年人。
正当二人准备最后出手之时,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顷刻之间笼罩了整个区域。紧接着一个倩影,一袭白衣,一柄长剑飘然而至,宛若洛水仙姬微步凌波而来。
而东禹城的父老乡亲可都是面带骄傲神色,毕竟刘德几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而后率领着东禹军将士一路东征西讨,打下了这一州之地,所以东禹父老当然有理由骄傲自豪了。
西楚摆在辰州的兵马,也有六七万人之多,目的就是要把西陈死死的看在原地,现在凉州战事对西楚不力,所以赵显对西楚放出消息,示意自己会帮他们看住项少阳的西陈。
说到这里宇流明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宁焕清。此时,宁焕清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说白了,这才是困扰启国最大的问题,国力悬殊之下,注定了启国只能被动防守,而不是主动进攻。
如果找不到什么好的策略应付,他们就会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也拥有这种犀利无比的杀器。
残阳如血,除了在草地里干涸的血迹,还有弃置的兵刃,谁也不知道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拼杀。
“嘿嘿!孙家那家伙现在气的够呛吧?”白天行幸灾乐祸了半天。
有时想向师兄提议,仍许自己住到孤崖上去,转念想想又有不妥,师父好不容易才原谅了她,亲口取消面壁责罚,如再主动提出,不失负气之意,反给师父见责。只得打消了这念头,默默忍受。
今年,顾雁语十七岁,渝州那里,唐见雄正式向奶奶宁红绣提出要娶她。
韩狼脸色十分难看,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逃脱,若是陨落在此,他也没有任何手段。
看到雷冲和杜伯扬一起赶来,萧三郎忐忑不安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
一瞬间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一幅幅画面瞬间从脑海中掠过,我仓皇中竟然没有够抓住片缕,只看见这些记忆的片段如同短了线的风筝一般越飘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年迈的他选择了班师回朝,三月,听从大臣田千秋的劝谏,停止求仙活动,罢黜全部方士。他的忏悔,可以看作是对古代帝王追求永生偏执症的一个极好总结,“昔时愚惑,为方士所欺,天下哪有仙人?
难道方成师叔和他的十几个弟子遭了不测?他的心抽得更紧了,急于解决掉眼前的三人,他只得使用仙品武技。
指端一转,又指向李亦杰,道:“那一位就是江大人的对头,正义的化身,武林盟主李亦杰李大人。”这一来却是将众人眼光全转到江冽尘与李亦杰二人身上,令他便再有意与自己为难,亦不可得。
走上前来,铁匠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眼中的血丝。
第一百五十一章:艰难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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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从空中浮动的阴影内向前跌落,趴着摔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四肢齐用的爬起“呸”“呸”吐了两口草叶。他看上去倒是也没有太慌张,一边眼睛向着四周习惯性的扫视一边长喘了一口气。即便明白自己应该已经脱离掉危险了,但是他的眼中依然还是残留着暂时平复不下的震动与紧绷,需要得一下才能恢复正常。
这也是为什么罗顿从背后拍他肩膀的这一下差点将他给重新引爆。一边猛的向后转身,一边习惯性的在腰后掏上一把,什么也没有摸到的空......
孙有才两口子说完,哐的一声把门关上,一人一只手,死死的拽着门。
红鸾去昭姝宫求了太子妃几次,宋珠都说娘娘身子不爽利,还没起床。
孙轻为了省力,也为了让江淮听清楚,直接把头压在他肩膀上。轻浅的呼吸,轻柔的喷在江淮的脸颊上。
人墙里三层外九层,还有不少挤不进去的,屋檐上树上,但凡能扩张视野的地方全都是人。
相反的,他要是一本正经的,那赵烁反而觉得他不适合这个岗位了。
便是孙修齐这位孙家大少,听见桃谷五仙之名,都不由得脸色一变再变。
赶忙趴在车窗上往后看,已经有点儿距离了,模样已经看不清了。
陆沉扶着姜红娥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孤身走出了山洞,他的灵气刚刚耗尽,只能用这一身气力杀敌。
羊肉焖得软烂鲜香,肉质细嫩,丝毫没有异味,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吃了浑身暖洋洋的。
菜上全之后沈予桉还虔诚地拜了菩萨烧了纸钱,祝愿一家人平安康健顺遂。随后拿出一大摞鞭炮放在院里。
中年人的心思瞬间便闪过了千百次,他祭出一根兽骨,白光莹莹,充斥霞光,流转道韵,那是一件极其强大的灵宝,能阻挡混元四重天强者的攻击。
远方,仙灵、战神、天妖三方大千世界以三才封锁阵将洪荒大千团团围困,似乎早已联手,准备对洪荒下手。
黄巾力士巨大的身躯显露出来,根据沈林的意志,一把将那肉团抱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徐飞龙突然从树的一侧窜出,竟然来到了阎罗凶刹的身后,接着只见刀光一闪,后面的黄泉鬼刹根本来不及提醒。徐飞龙的刀已经杀到。
两位道君之间的规则的相互衍化蚕食,却是被命运给记录着,不断的完善着他自己的道。
此次交手,虽然是惨败之局,但是他不但没有被击垮斗志,反而生出一股更大的争胜之心,对于修仙者的世界更加憧憬而向往。
这种威力,近距离释放,即便是杨逍全盛时期也难以承受,罡气罩瞬息即破,重伤那是妥妥的。
四个技能下去,全部击中了法科,将这可怜的家伙打的只剩下一半血了。
“泰坦巨人一族出价一千五百万块星空石,外加一颗先天灵根五彩五行莲!”泰坦神子咬着牙叫道,下了大价钱,心中却是在不断滴血。
一时之间,纽约最繁华的地段之一,百老汇大街,被两个超能罪犯牢牢控制着态势,公然嘲笑着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的权威和尊严。
现在一切都变得很清晰明白,因为雾影村骚扰边境,所以必定是会派出忍者到边境去。
众人兴奋不已,哈哈大笑着,这些人人多势众,但是许多都是滥竽充数的公子哥,此时心中大定,完全可以肆意蹂躏此子。
“既然如此,那你再看,我手中的这是什么?”李修远将手掌伸到他的面前道。
“妈,你不喜欢他?”敏感地听出朱秀琴语气不悦,斯颜不禁诧异地抬起了眼睛。
第一百五十二章:再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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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于正上方笼罩着全城的黑暗虚空深处那不知源头的朦胧星光早已经重新开始闪耀,温柔的挥落洒满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街道还有店铺,古典的充满时代气息的石砖小路,尽头的街灯也重新亮起,在狭长的黑暗中点明了一小块孤单的岛屿,无人在上停歇。
从阿斯米和白琳的这个高度,这个角度往下看去,刚好能够看见水面上那一道道粼粼的波光。这种被星光所笼罩的夜晚水面最是美丽不过,不过两女看着它的目光就像是在凝望一颗不可名......
就在三人的九千道力压制在中间后泯灭江萧的瞬间,在有和无的中间地带灵虚之中,江萧已经摸出一个龙胆果在啃着,这龙胆果可是百草园中的奇果,炼制成为龙胆丹可以让凡人直接成就金仙,可算得是顶级的灵材。
郑琛珩还是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报纸上,对于傅容希难得的局促丝毫不在意,倒是对他身边也一样不客气想要坐下的男人,用余光多了一份打量。
夫子点点头,虽然十一先生训斥起学生来格外严苛,但好歹也帮他解了围,不至于在被学生们给团团围住。
江萧干脆坐下,他已经很久没与人论道了,尤其是得到亿万功法后,他整理了许久,有些东西也需要再熟悉一下,从而定下自己的道。
话未说完,欧阳休“唔”了一声,连忙手势配合“嘘”的口型,用右手一指旁边的大树,示意岳琛爬上去。岳琛心领神会,转身“嗖嗖”几下就爬上大树,隐身于树桠里,往下看时,欧阳休不见人影了。
仙梯随高,众人却似脚下踏云而行,只一刻功夫便已来到仙梯尽头,那是一座阔大无比的仙台。
然而,冰晶之门显然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封印了,即使是身为圣界强者的他们全力爆发,依然被隔挡在外。
这段话语的声音低沉缓慢,很是温柔爱惜,有些犹豫迟缓,却没有勉强之意。郑琛珩听了之后,猛地攥紧了双拳,浑身瞬时散发出冷寒的气息,手中的录音器被他一把捏碎。
但待看到那些虎峰并未理会他们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时,一行人心中也有着疑惑,望着它们前行的方向,心中也猜测个不停。
在展开那几张表格后,保罗·拉德福特又抬头看着一旁的西尔蒂斯,这张铁路施工进度表是他拟定出来的。
人也找到了,话也说了,爱尔奎特撤掉这个异次元空间的魔法,周围的景色由实到虚,慢慢透明,最后消失不见,下一秒钟我们就出现在现实空间里的地下家具城。
如果放在地球,如果真的建立起来,没有十几年的时间绝对不可能,但这些设计图的制造者却信誓旦旦的说道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月就可以完成。
武三思见武曌离场,正要向龙鹰表示心中感激,给龙鹰以眼色阻止,明白过来,迳自和房融等属他那边阵营的官员说话。
当然,他们私底下还有一个投机的想法,那就是现在中国的坦克主要出口到伊拉克、伊朗,与以sè列的环境差不多,上级领导考虑坦克定型时,应该会考虑这个地理因素,会给他们的项目加分。
张空笑盈盈的应声,应付着跟勒布朗詹姆斯说话,他现在的心情却完全不放在这上面了。等到勒布朗詹姆斯说完了,互道再见之后挂上了电话,张空并未曾将手中的手机放下,而是直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
停车场外,一辆辆豪华的汽车,宝马、劳斯莱斯、宾利,品类繁杂,足以开一场豪华车展。
第一百五十三章:雷光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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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顿拼尽了全力,保持住了自己胸膛的一口气不散。“你可以保留这个想法。”他说,“如果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我们还活着,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你。”
“……”
“不过现在——”
与白琳那从未有过的赤裸凶狠的目光近距离的对视,罗顿没有一点想要闪躲的意思。他看着白琳,猛的伸出手,突兀的搂在了白琳的后脑上,将她的头向自己这边用力,同时自己也向前倾下脑袋,和白琳的脑门结结实实狠狠......
“你咬到舌头没有?”唐熙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满怀期待的望着我。
“走吧,带你去下一家店。”钻戒选好了,下一步唐熙的心里早有了盘算。
“寒。以前我就说过的。你要死。我栖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陪着你。”栖蝶惶急的看着他。祈玉寒眼中的绝决那么明显。
半盏茶的时间,一个须发半白的人出现在厅堂之中,四目相对,泪光翩扦。
白恒之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心湖,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愈发显得浓墨重彩。
好吧……心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实说,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把他当傻子了。
“又要生了?这是第二个了吧!”我承认我的语气中满是羡慕,看着沈炎晴这家伙接二连三的当爸爸,我激动也是正常的。
不久之后,司马相如接到了征召入京的圣旨,要再一次踏入他曾经梦碎的地方,长安。
他命家人拿来千金,放在了狱吏面前,狱吏起初还有点为难,但周勃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他将盆里的石墨洒在了我的伤口上,道:“好了,放了她吧,就是一个奴字而已,可不要怨咱们,要怪就怪你没生个好人家。”一个掌心大的“奴”字跃然于背上。
看着念兮笑得前仰后合,秦傲天愣住了。他说的正事怎么到丫头的嘴里就变成了笑话了?
春天的夜晚,带有丝丝的凉意,连同的她的心,也是微凉微凉的。
高泽伸出手单膝跪下,手中依旧是一捧娇艳的玫瑰花,元笑看着她,最后还是动心了。手缓缓的伸过去,还没有接来,就听到震耳欲聋的掌声。
大夫人于嫣听出她语气中的惆怅,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又揉了揉眼睛,再次认认真真地数了确定这是几位数。
两孩子可怜兮兮的用幽怨的望着墨千默:爹爹,你不要我们了吗?
事实上,慕青杀了那么多人,一个孩子而已,他哪里会有什么怜悯可言。
一行见面,宫阳并未多说,直接取出一排笑芙蓉,搁在众人中间。
相比下来,宫阳虽然首当其冲,却被风朴和孙虚图的化神领域加持;落地之际,虽然同样七窍流血,但还不至于立时昏迷过去。
那被血道子引血毒侵体,一直显得惨白的面容,也逐渐涌出诸多生机之力。
“须弥芥子功,等你境界再高些我传给你。”老胡抱着养魂木正高兴。
一想到仲陵以身体撞击墙壁,将墙壁都撞出这么大一个窟窿,大家就纷纷有点担心仲陵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重伤。
因为逆天公会的顶级的玩家团队实力真的很强,很多的稀有的配方不断的送到红尘药店,导致红尘药店的人气一直都很旺盛,所以红尘药店的收入也自然是水涨船高,现在的红尘药店已经是真正的华夏的服务器第一药店了。
看杨昊这样子,一副有持无恐,目空一切的模样,更像是有绝对实力的蛮横。
第一百五十四章: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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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的能量平复,体表迸动的细小雷光在呼吸之间消失不见,飘扬的乌黑长发和白色风衣都恢复了平静。此时的白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微微张开嘴唇以最小幅度的动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到胸腔里。她的双眼紧盯着前方,脸色似乎变的更白了一些——本来她的皮肤就很白暂,不过现在则白的有些过分了,简直可以说是苍白。不过相对的,白琳的气息和精神似乎恢复到了接近巅峰的状态,历经这么长时间海浪一样起起伏伏的波动之后又一次向上卷了......
无非就是那几样,搏击,骑射,兵法,到最后的殿试校场大比拼。
“他不能拿走五品生机丹!”丹玄子说完,再次深吸了口气!虽然结果不会怎样,但是直接反对掌门,甚至太上长老,却也需要不少的勇气。
之所以是好手而不是神枪手,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完全比不上王钦,就连王钦都不敢自诩神枪手,她就更加不用说了,甚至还有着相当大的一段距离需要自己去努力。
陈北冥不是正在搞枪操吗?换句话说,他的特长不应该是舞蹈类吗?
这四段剧情都不算长,平均下来,每一段也就一分钟多一点,但是惊险火爆的动作场面用世界上最先进的影音系统放映出来之后给大家的震撼却无法用语言形容。
\t妙峰山位于梨园县东,那里景色秀丽,山清水秀,层峦耸翠,是一处人杰地灵的宝地。
跑出一段路,方才见到身后追来的马匹,一只队伍正呐喊着追了上来。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李乐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她的意来呗。将玄衣的事情交付妥当之后,便只能十分不情愿的去参加考试。
“王钦,你过来!”就在此时,关老爷子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王钦的身后,拍了拍王钦肩膀。
“好吧,我就给你三秒钟好了!”银钻兽同意了,头脑兽提出的要求可是三秒和没给有多大的区别呢?
乔家的事情,自己还不清楚?乔家背后什么时候有一个后盾可以跟风家抗衡了?如果真有这样的势力存在,当初乔家被灭的时候,这个势力的人又为何不出来阻止?
“那是托了安多伦达帝国一分为三的‘福’了。”说到这里,朱·德·姆的表情异常的复杂,那是即庆幸又遗憾的矛盾表情。
临近下班前我收到了一封米蓝从韩国发来的邮件,邮件内容是只是叫我发几张雪儿的照片给她。
这如倾盆大雨般的石头落在云河身上,充其量也只不过像羽绒般拂过罢了。
一直注视着刘病已的霍成君,将他一举一动皆映在灵动的双眸之中,“陛下公务繁忙,成君自去便可。”语落,霍成君便转身往宫外而去,刘病已却是在此时伸出了手,挽住她的手腕。
“别这么看我好吗,我是信任你才说的实话,老实说,到现在为止,我都对我身上所发生的一点没头绪呢。”何朗无奈道。
虽说是破解了暗之力场,但是这样的攻击还是无法对维塔照成致命伤害。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她来到了一家手机店,然后她又发挥了她在商场里买东西的能力,凡是看上眼的就叫营业员拿出来。
“卧槽!他俩怎么还在对峙呀!给老子打起来呀!”月海似乎没有听到提托的抱怨,激动的专注着比赛。
随着章齐烨一直走到门外,章九晟战战兢兢,他非常害怕从章齐烨嘴里说出一些不动听的话。若是他敢说,章九晟可能会先捂住他的嘴,手掌紧握,缩在袖子里,他整个身子都紧绷着。
第一百五十五章: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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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撼动了巨轮的大浪,隐隐约约伴随着一声雷鸣,整个海洋仿佛都发生了倾斜,受到影响的是站在船上甲板的所有人——所有是人不是人的所有人。
在被罗顿抱着向着一旁扑飞的一刹那,潘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最多只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有点轻飘飘的失重感,有点像在极速行进的飞行装置上面突然掉下来的感觉。目光所及之处,天边仿佛亮起了一道闪光,就是在环境模拟系统的运转下,像真正的太阳一样从东边升起的太阳那......
仔细感应了一下自身状态,除了因为失去生命之核,暂时感觉身体有些空落落的,其他没有什么后遗症。
要是脸蛋坏了,大不了哥去整容,容貌在李昊眼里就跟手臂一样,随时都能够再生长出来,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
并且,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与武钢是一样的。可以说,他们三人像是早已商议好的一样,不约而同的走在同一个地方,最重要的是兄弟之间的情谊,这份情谊让赵构不得不佩服。
毕竟枫叶树妖的血量有2000点,在缺少唐辰的伤害情况下,效率和时间上就会慢上很多。
韭菜汤饺不信自己只能打出1点的伤害,再次抡起武器朝着boss一顿猛砍。
就在观众为了亚丝娜的转变露出笑容时,对方脸上突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回头一看,只见远处几十号人正向着这里跑来,而对方血条旁的标志令众人明白了一件事——他们和前面这些人都是一个工会的。
“准。”这金袍老者面无表情地回复,然后将牌牒还了,冷冷地请他们入内。
叶南眉头微皱,他没料到,数日前他在成年礼上击败叶远山后,叶家之中,竟然还有人敢来他的住所叫嚣。
这吸收一切的玄阴之气如同浓云一般散开,穿过了无数空间裂隙的包围,将四周变得一片阴森。
从了,就是对神帝不忠,不从,恐怕那个男人也不会放过她们吧。
她就像个最恐怖的魔鬼,每一个字都像是最恶毒的咒语,听得阿尔缇妮斯汗毛直立,紫色的眸子窜过一阵阵惶恐。
然而此时此刻,袂央发现烽寂并没有将元神出窍,而是像一个普通人受那一剑。
宁王妃可算理清了事情因果,但一想起那丫头作势要打死容珏的模样,心里头便十分不爽。
“嘘!”她抬起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压在柔软的唇畔上,轻轻出声。
再次躺下,她忽的想到,明天上午是皇霆娱乐和旭逸正式签约——那岂不是说,冷斯城也有可能会参加?
林洛然正是心神放松之时,一道人音在泉池上方响起,惊得她瞬间将一把凤剑召出来握在手中,这才破水而出,冷冷看着泉水上空一个漂浮着的人影。
在她的唇上碾压了一番后,他就熟练地撬开她的贝齿,深入其中,缠绵不息。
上官玉辰接过来,看到信封上“宸王姐夫亲启”几个字,一甩手将信又扔到暗卫的身上。
鬼鬼和凰芷鸢一个月的约定时间到了,两人约好就在这片花了见面。
主上要知道龙爷到底是何方神圣,此次事件的真相,只是巫晋月此人探心之术出神入化,万不能让你请的时候看出破绽,却不好实情相告。
不过,最起码风华能够决定自己是悬空的躺着还是趴着了,而且不用担心随时撞死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过去?”见纳兰脚步还未移动,完颜氏倒是有些着急。
秦奕淮怔愣了下,只见她回给他一记飞扬微笑,而后径自上了车,扬长而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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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以星际格斗术为途径而晋升超人类能力者之路的格斗修炼者而言,没有什么比在将自身的肉体和精神逼入至生命的极限更可遇而不可求的完美高压环境了。对于他们而言这样的环境既是一种毁灭,也是一种机遇,很容易粉身碎骨,也最经常涅槃重生。
这一点对于白琳来说最是熟悉不过,毕竟她最近就刚刚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在一名幽冥之子碾压式的打击之下,在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半只脚踏入死亡的冰冷绝境之中,她最终因为各方面的原因而......
接着在保安的包围下,我们离开了这里,楼下再次遭到了其他媒体的围攻,事情肯定已经清楚了,不过还是有些人不甘心的想多问点事情,不过我们可不会给她机会的。
施媚意外的发现,老师说的这些来学跳舞的明星,竟然还是熟人。
官仓是空的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原本高高兴兴等着赈灾的百姓顿时就蒙了,随后是对朝廷对官府的不满日渐高涨,恨不得日日聚集在知府衙门外,让钦差大人给个说法。
反正自己没问她,她知道后,也有可能跟着去的,还不如直接说明,免得到时候又有什么误会产生。
只见她冲进去,先是拽住鹦鹉的包袱,鹦鹉以为她要抢,就用力跟她抢夺,但鹦鹉的那点儿子力气怎么能跟干惯粗活的腊梅比,只见腊梅双手一拉,鹦鹉瞬间被拽爬下,啃了一嘴的泥。
霍天麟可不会同情这些家伙,不过底线还是要有的,不可能真把这四人逼上绝路,只能说让他们受到惩罚,以后别干这种缺德事了。
“王经理,你那边可不能放松。”龙一看王经理拿着手帕擦冷汗,很是无语。
这几名士兵完全没有放下枪械,反而直接将楚冠紧紧的包围了起来,脸上满是警惕的神色。
“给你哥打电话,让他今天下班之后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他。”舍念沉默了一会儿后缓声说道。
他的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画面,他手持平底锅高高跳起,一锅底砸在秃鹫儿子的秃瓢脑袋上,满脸桃花开。
“让我看看。”王旭东顾不得许多,一下子就直接拉开秦可欣的腿,秦可欣穿着的是长筒的高跟靴子,王旭东伸手一摸就知道了,秦可欣脚踝已经肿了,显然是扭伤的还不轻。
我本想以食人魔的动作来做出反应,不过天选无痕的箭矢倒是给了我一个开头,手中的紫渊剑顿时挥了上去,劈砍在这只食人魔的肩膀上,紧接着双手握住剑,使用爆发性的力量将剑往下压。
只不过复活之后的战帝圣尊有些奇怪,他体内的气息依然昌盛,但是却隐藏着一股奇怪的力量,战帝圣尊的眼眸中也充斥着一种邪魅,嘴角居然还流露出淡漠的笑意。
“这不是有你吗,你比我说的好,我就不说了。”王旭东依旧嬉皮笑脸。
而因为对方不想让弑神雨策一下子就毙命的缘故,这一击没有向他们出手。
虽然具备lv5的实力,彩虹糖已经可以在我英世界吊打绝大多数人,但问题是,如果她的说法没错,她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只是这么一点点?
渡过前番艰难期之后,眼下的封地兵员充足,又借助裁撤战俘的机会,慢慢建立起预备役机制。
柳柳脸色苍白,显然已经体力不支,她手臂再负伤,血还没止住。
伴随着青烟升起,这些炼药师各自将丹火注入到药鼎之中,然后聚集会神的炼制自己的丹药。
第一百五十七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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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娅掏出了一把剑,从自己身后装甲披风的下面,靠近腰部的那一个位置。
这座城市中的有些人,或者说某一类人群腰后面的那一块地方是一个十分神奇的所在,他们好像什么都能从那里面掏出来,而且视时候不同视情况不同视其他的一些因素不同具体掏出的事物是什么都不一定。有的时候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掏出一把枪,能够被完美藏在那个位置不被发现的普通的手枪,有时候是类似炸弹一类的小玩意儿,这个当然也能说得过去,但有些特殊情......
主宰这一重天大陆的,乃是骸骨领主,骨魔一系,主修的乃是死亡道则。
原本秦风的境界,是所有人中最低的,但是如今秦风的修为竟然一夜之间跃升为了化阳境三层,凭借着现在的修为,就算不是实力最强的,也算的上是中上层了。
怎么说阮琳琅都是个炮灰的角色,无缘无故的承受了这么多,确实需要补偿。
这石碑虽然苏无暇第一次见,但是他还是知道这个石碑的作用。这石碑虽然正道很少见,但是在有些奇道确实入门测试时必经的一道工序,这测灵碑的主要作用就是测试神魂。
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白莲娇,白莲院之中,有人能够击败任长生?这怎么可能?若是有如此的天骄,那他雪鹰为何不知道?
除了上颚还有些许疼痛,时不时要张嘴降温,其余倒是没什么问题。
他也不知道陈青梧身上的香是什么?香,但是闻起来很舒服,阮琳琅很喜欢那个味道。
三人伪装好后走进镇子,李二狗一边不动声色的沿路乞讨,实际上在不断的往龙虎帮的方向走去。刘浩和霍廷筠就跟在他不远处往前闲逛,沿路在随意的在街边铺子停留,好像两人游人一般。
周丽扶着姐姐周钰说道:“牛大哥是我们村公认的神医,若连他也想不到办法医院的人肯定也不可能想到办法。
霍廷筠看着手中的饭菜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本来按他的修为就是什么都不吃也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修为动用不了,时间久了难免有些饥饿。
王通接过灵草液,连忙点头称是,心中不禁欢喜起来,杂役处现今变得如此炙热,定然会有不少好处在等着他。
一想到坐在这顶四方实木桌上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向驹,老板激动地差点一把将他抱住。
刀疤男匆匆进去,不过片刻,萧坤一口茶还未饮尽,就看到人跑了出来。
笑了一声,萧辞转身去打开剑匣,本来打算使劲浑身解数,谁知道手底一轻,还没用力剑匣就开了。
周伯娘怒视她,吼了一句“东家不在!”,退回宅子里,将大铜门重重关上。
听了这话,师少康果然有所犹豫,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周国对一直没能采取任何行动,如果说能够借此机会为兄长报仇,他也算能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愿。
“我想资助一个学生,市一中的,叫李一航,就以你们的名义。”暮星想起那个高中生叫自己姐姐的样子,笑起来很阳光很单纯,仍然相信世间美好的样子。
“这样不更好吗。”游优脱口而出道,她更不希望封印被打开,至于能不能回去,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对夫妻根本不等唐与柔解释,一唱一和地把偷野男人的污名扣在了她头上。
他选的材料都是经过他精挑细选,像眼前张猛这种做法,他很是不屑。
第一百五十八章: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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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娅的机械直剑看上去就像是一柄非常精致好像古典艺术品或者收藏品一样的骑士长剑,但是宽度偏窄,表面看上去漆黑一片、浑然天成,好像自炉火锻造中锻造而出的顶尖工艺品,但只是表面如此。如果有人仔细拿着这把剑迎着光对好角度抚摸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上面布满了无数纵横交错或长或短笔直无序的细密缝纹,非常的不起眼,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一点发觉不出来。而实际上,如果有人仔细的抚摸观察特蕾娅穿在身上的外骨骼动力装......
蓝思妍虽然可以入轮回重生,但这许多年来为她所背负的愧疚,这是因为凤岚星六大宗门给造成的。必须除去这个因素,不这样子,吴凡日后修炼途中回想起,这就是一个污点,必须去除,不然会影响自己往后的道境。
几分钟的时间,在场的这些顶级世家后天巅峰长老们,收到电话回复之后,当即兴奋地跑到林烨的面前。
而狄浩统帅的几十亿人马,现在对上妖魔联盟军,就会形成以多欺寡的光景,狄浩那是随便穿梭来穿梭去,没有固定的星域打击点。
三井泉还没有搞明白究竟是谁对自己下的杀手,就一头裁在荆棘兰的身体上。
萌尾尾红着脸,这是久违的交际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谁有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了,无论是发泄情绪也好,沟通交流也罢。还没有遇到过谁会因为自己表露出喜怒哀乐。
这一滴百花命泉便倏然化作一缕破碎的雾气钻进了慧觉的鼻孔之中。
即使是刚刚头被倒立着提着一条腿的婴儿都没有哭泣,却在她松开手的一瞬间啼哭了起来。而且哭声异常惨烈,就像是有谁要割了他的肉一般撕心裂肺。
他是那么执拗,想着一个死去的人表达自己的执念,以折磨自己的苦行僧方式。他一步一步朝着眼前破败的房屋走去,眼前的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初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拜访她的景象。
五字神光与龙纹融合,再次冲入凰蛇老怪眉心之中,其头炸裂,随之而来是整个躯体碎成齑粉,四处空间受到震动摇晃,威波扩散四处,逼迫所有人退开。
超过一万五千名团员,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人关注,也是恐怖的一百五十句一波。
而政学义和政学平,两人刚刚经历了撞击,在车内还有些发蒙,直到许家老二拿着枪顶在了车窗上才清醒过来。
张哥来的时候就已经办理好了住院手续,和袁星一个病房,而另外一个兄弟则是以陪护的名义,也在病房里安顿了下来。
这里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段秋估计除了冰雪也只有之前的队长能过来探险。
河间王并没有直接去攻击陈景,而是突然吹出一口气,那气像是有生命一样的寻着空隙之处朝陈景身后兰卿绫吹去。
前头亡灵马车腾空而起,刹那间阴风四溢,天空风雷交加,大雨倾盆。
玄华这样的一个大型佣兵团的团长,最注重的恐怕是装备、操作、技能这些最为关键的因素,除此之外的,不能影响实力的,恐怕都不会注意,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老爷子出身贫寒,并非真个的世家子弟出身,可说是完全地一步一个脚印拼出今日之成就的,所以对自己手下的兵士极为亲厚,尤其是那些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将官,更是看重。
但刚才是真的冲动了,有时候冲动起来,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聪明的借题发挥?”陆铭惩罚的咬了一下景伊人的耳垂,挑出她语句中夸赞朝鹿的话。
第一百五十九章:最后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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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顿躲开了特蕾娅的剑锋横斩,罗顿不仅仅只是躲开了特蕾娅的剑锋横斩——
特蕾娅的剑招……她所用剑的方式不能说是一点点的套路没有,只是胡砍一气,这一点从她持剑和进攻的姿势当中就能够很轻易的看出来,她还是经受过一定的用剑训练的。只不过这个女人所学习的用剑知识绝对不是什么正统的现代剑术,或者说她本能的最想要使用的最习惯使用的剑术绝对不是现在军方内部常见的那种简单流畅、直截了当、气势逼人的经过专业化系统化的......
楚天舒手忙脚乱的出剑,居然招架成功了,不过,力道用的不太足,单纯的武器战,力道不足,意味着招架的效果会大幅度下降。
“行了,先停下来听我说!”科恩敲了敲了桌子,会议室里立刻再次安静了下来。
拖着鹿筱筱走到地面,我俩兴致全无,也没出去的力气了。回了房间,坐在沙发上,一翻开报纸,我就看到了鸽城晚报上用大标题写着:‘鸽城近半年来频发生物扰民事件,今天又出一例’。
那种痛,非常人所能忍受。而林奕,一样不能强行压下那痛的感觉。
庄氏心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在贤王府她侮辱别人的事一直没对丈夫说,想的是用权势将人找来,没想到少施家一点都不抵用。
王超一声怒吼,声音传出去很远,一路狂奔的杨梦莹等人,也听到了王超吼声中的愤怒。
“苏姐姐,谢谢你,大家太给你面子了,我要是能回来一定好好的报答你。”说完,我还向苏凌雪鞠了一躬。
凉她也不敢给玄苦大师下毒,方氏父子心里稍微安定些,赶紧喝口茶压压惊。
而东印度公司斥重金买了一支没有配备武器的舰队,看似吃了大亏,但如果反过来想,这支舰队要是被马打蓝国买过去了,那东印度公司就真的只能提前从巴达维亚打包走人了。
“不是男朋友,刚才那么亲热。”杨院长板着个脸说道,样子倒是显的有些可爱。
门口的侍卫听见太子妃的呼救声,直接握着大刀就冲了进来。可是,却根本没有找到其他人。
坐在对面的宋翊见到率婷此状,牙齿轻咬住下嘴唇,憋住笑意,用右手置于鼻下挡住这差点迸发的笑意趋势。
林兮兮惊呆,然后看到场助把程佳栋恭恭敬敬的请去了男化妆间。
程佳栋十分想调戏林兮兮,可是见她一张冷脸便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了。
林啸看了眼电话,竟然是傅云打过来的。傅云想找的人应该是林兮兮吧,林啸把手机扔给林兮兮让她接听。
涂恒沙已经不知道身上落下多少拳头了,直到护士看见带了保安来,又报了警才算结束。
对视上顾夫人笑脸迎人的目光,心里稍微放松了点,看来她应该不会跟自己计较商场发生的事情了,只不过是顾茂丰这傻缺到底想干嘛!
金克维达自然板着脸,皱着眉头看向法兰斯男爵,对其的评价正在慢慢的改变。
若是任由这么发展下去,流民们最终将失去这个翻身做主人的机会,以后来悠花城的流民也会逐渐减少,悠花城的管理压力也会得到解放,对艾尔本来说,几乎对所有正常的统治者来说,这都是极好的一面。
她身上穿着的,虽然不咋整洁,也不咋干净,但并不破的衣服正在彰显着,其实她并没有那么穷的。
“不,里华斯大人,那个去通传的人还没有回来。”另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也语气急促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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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然这只是错觉,他其实真正睡过来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刚好够阿斯米和白琳几个还有后来的仲裁将军特蕾娅拖拖沓沓的打上几场架而已。但是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他这不长不短的一次简单的休息,却可以说是他在来到这座让人停不下来的该死的都市之后睡过的最舒服的一觉。
他当然也还有过睡的更舒服的时候,在星际的时候,在战争的时候,在莉莉丝那个女人手下大队效命工作的时候——最讽刺的也......
“喂。吕老师您好。”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不过礼貌还是要讲的。
不过现在的王默的就是有这样的想法,其实这也不能怪王默,谁让王默本身就是一个奇葩的存在呢,认为自己比别人强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想法。而且准确的来说,王默也的确是比同水平的人强出太多了。
而且宋子超也不认为,就以自己这样的身份,家族里的人会帮自己多派什么守卫。
“有胆你别动!咻”段梓桐冷眸开口,紧接着将手指搁在唇边,吹出一阵古怪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封逸寒袖子里,两只肥肥的蛊虫各自背着石子爬了出来。
这一次赵元廷没有径直回自己的偏房,而是用剑顺着门缝挑开门闩,而后轻轻走进卧房。
“这个……”脚步一顿,一个看起来好似老学究模样的长者微弯了腰,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那道菜。
“他先在几年前,制造了我太太的惨剧,又酿造了我妹妹的悲剧,这些全是因为他恨透了靳家。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恨靳家,我不得而知。
“说起桂花,御花园里那几株还不如敬慈宫的呢,南夏时,先天皇太后喜爱桂花香气,又因有贵的谐音,便在自己的宫院种了好多株,几十年过去,人不在了,桂花却一年茂盛似一年,福泽后世。”半路上,夏沐瑶轻声说道。
“皇上。。婉儿怕。。她是坏人!救救汀月!”沐筱萝心碎的钻进楚云钊的怀里,心底早已卷起三尺巨浪。
“废话真多,你再试试,若是你还能自主掌控大阵,我这颗头让你当球踢。”金乌帝君双手结印,众人看到了三十六道光芒冲天而起。
过了好一会儿,陆决才意识到自己当初认为姜赫回告诉沈苑自己出国是错误的认为。
如今,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张玉倩被这么丢出去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下人们怎么能对付的了?
听见景发的恳求,二人没有回答,只是同一节奏地裂开嘴,嘿嘿冷笑。
其实这一战结果并不是天地间众生、无数准圣所想的的那样,结果也并不是坏事。
张帆步步生莲,一步数百光年,随着不断的适应,他的每一步跨越的距离越大。
假山上,慕容离感受到了来自赵青青的强烈恶意,察觉到她在看喵十七,他微微眯眼。
大家清晰地看见无地喇嘛每出一指,四周的空气便仿佛出现扭曲,可见指力是何其的霸道。
而且挥舞的过程中,定海珠也不断的飞舞,五色豪光之下,无面血影根本就不辨东西,若不是血神子众多,他早就完蛋了。
柳云歌紧皱着眉头,就觉得心脏都要飞出来似的,嘴唇干裂,口渴难忍。
苏月冷一想到国师那张美的人神共愤的脸蛋,还有他嘴角一直噙着的神秘浅笑,冷不丁地颤了颤。
一瞬间,整座大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将目光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官员。
第一百六十一章:艾德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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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在全城的源自于s级异能实验物的异能之力突然之间全部消失,甚至让光都随之消逝了一阵儿,引起的环境剧烈变化直接刺激着艾德从睡梦中醒来。
不过在大致搞明白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就动弹。非常合乎情理,人刚刚睡醒,总是需要先好好伸个懒腰,然后发一会儿呆什么的才正常。艾德本来想要做一些这样正常的事情,不过耳边传来的声音吵的他烦躁的没有办法放空自己的眼睛。
艾德不知道那群玩儿戏法的......
洛松没有反应过来,江长安已经拍拍屁股走到了门口,而后带着一脸疑惑的陈平生走出了酒楼,只留下一脸错愕的洛松不明所以。
“封世,把道器交出来,饶你一命。”这些人嫉妒无比,就稍微晚了一点,没有想到封世如此迅速。
是死因类似全身器官衰竭,但要比这更加严重,应该说是全身的细胞全部死亡。
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家主一愣,江长安的父亲那可是江长安之前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就是虎父无犬子的反面典例。
它就这么蜷缩着,一双显得大得出奇,将其余的身体部位全部遮盖住,形成一个浑圆的球体,悬浮在空中。
扭曲的言灵在高度浓缩的同调网络外攒动着,似乎想挤进去,它们扭曲成实体的黑色手臂,以敲门的姿势碰了碰薄薄的护罩。
她随手抛掉了手中的脊椎骨残渣,平举右臂,将手中沾满血污的武器对准秋神。
或者它们已经达到了许多凡物无法想象的境界,在鹊的记忆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世界能达到这种程度。
这片世界已经被发现了——或者说,早就已经被学园知晓,只是现在才开始真正动手。
“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而且家里还都有病人,想必没有人会想去到监狱里去蹲着吧?
那只藤兜估计是一个防御法器,突然间这么大一块石板兜头砸将下来,空灵子一时间无法躲避开,只好祭出这个法器护住自己,可也没想石板会这么重,直压得他缩在藤兜里钻不出来。
因为在这种游戏里面,辅助一般都是加持给射手,毕竟射手的血太脆了,稍微不注意,一旦被敌方刺客盯上的话,基本上跑都跑不掉。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停在另一边的另外一辆xio车辆转眼间被火光吞噬,炸开的车体随着火焰飞上天空。
以李天辰以往的做事风格,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雷族如今得罪了他,未来必会被他报复。
陈伟祥心中一紧,他竟毫无察觉,但对唐枫的话,他是绝对的相信。
而就在他们一起下楼吃早餐的时候,东华医科大学中医系的办公室,却是发生了一些矛盾和争吵。
“这就是他口中的,一力破万法吗?”所有幸存者都在心中喃喃。
法系神师不由大急,自家巫力法器乃是花无数时日采集黑雪精华炼成的,就这样不知掉到哪里,看不见踪影怎么拿得回来?
看到这一幕,徐飞平和徐腾,以及其他的那些古玩专家都是紧张了起来,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如今林奕要出手了,他们都是紧盯着林奕,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种扮猪吃虎的人物。
明日奈还想说些什么,但紧接着的爆炸声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话。
每天到了饭点,她就担心向卫吃没吃饭,吃的是什么,到了晚上,她就想是他自己在家吗,是不是又要开灯睡觉了,她顾不了别人怎么想了,再不回去,她自己都要被自己给折磨疯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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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不正常——都会恢复正常。”
“……”
吉克的这句话说得很隐晦,但是就隐晦的程度来说又非常的明显,就好像在一把霰弹喷子的枪口上蒙了一块布,然后将枪口怼在了你的鼻子上告诉你如果他动动手指的话就可能会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废话,到时候枪声一响血溅满墙之后也不再就有什么好或者不好的概念留存在那颗只剩破碎壳子的脑袋里了。
老牛仔帕特里克非常明白吉克是什么意思,知道他所说的恢复正常是什么意思。这座......
“不用躲,光墙防御,接着再用瞬间移动,念力。”有点奇怪,希罗娜一直没有做过有效地反击,美纳斯一直被沙奈朵的技能命中她也没露出什么惊慌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笑容让我十分不安。
当身一纵,一下子纵到一处离地数十丈高的崖壁上,绿色飞剑对着崖壁凌空一挥,一道绿色的剑芒犀利无比的一剑轰在了崖壁上。
传闻,此宝早在道藏初成的远古时代就已经出现了,曾经是仙人随身佩戴的玉佩。
可是,乱世中暴落的装备和道具,不是已经显示属性了吗,鉴定师还能鉴定什么?
常战低喝声中,掌下动作却没有半丝停顿,那泛着浓郁青黑丹气的七阴神掌,已经是朝着沈非胸口怒击而去。
这些筑基期修士修为低下,遁速远不及那些金丹期修士。因此在金丹期修士们来到谷中看了好一阵子,甚至都摆酒下桌的时候,这些筑基期修士方才风尘仆仆的赶到这里。
楚天的动作吓得王昌颤抖了一下,他还以为楚天是要杀他灭口呢。虽然王昌平时嚣张跋扈,但是他还是还害怕死亡的。
而在另外一边,江成已经联系了赵海,并且让对方赶紧过来魔都酒吧这一边。
江成担忧什么呢?基因改造药剂的丢失,还有日本人山口组的加入,忍术的出现,这些都是让江成有些担忧的。
如今他们的婚礼终于要提上日程,他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否认下去了。
皇上一定很想知道祝巫去了哪里、在做什么,而他正好知道祝巫曾经去过哪里、似乎在找什么极品宝物,如果他把祝巫的事情透露给皇上,皇上会怎么想?又怎么对付祝家?
提前在会议中心旁边的酒店订好了房间,她下了飞机之后就打车直奔酒店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偷偷往车里瞄了一眼,发现车里的两人刚好分开,他们家总裁貌似还有些意犹未尽难舍难分。
一声长啸破空而来,不一会一支百人马队向这边率先靠近,唐枫再次保持沉默。
足足片刻之后,帝天则是清醒了过来,全身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了。
carly躲在暗处,她看到林飞跟林云是从地下室出来的,拿起手枪朝着地下室走了过去,手枪上带着消声器。
白衣男子谈定的从战舰之中走了出来,并且联系了拓拔将军之后,红色光线才渐渐的消失的掉,军事基地的防御及其到位。
心情起伏太大之下,他蓦地就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许是他的力道太大了吧,她吃痛的唔了一下,结果一个吞咽之下就那样吞了一下他的舌尖,一种酥麻瞬间从他的舌尖传遍了全身。
“卫兄弟旗下先驱者前阵子不是面向社会集资嘛,江炀之所以想见卫兄弟,我估摸着就是因为这事。”宋梓杰语气含糊的点了一下这事,卫修闻言顿时恍然。
“爹爹……”洛漓听着大夫们所言欲哭无泪,只拖长了音调,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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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德出现之后,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发生。本来相对于另外一边里德和一众异能活尸的激烈战斗,这边阿斯米和白琳等几大高手与仲裁将军之间要更加热闹不少。但是现在这里安静的就像普通夜晚和谐的城镇郊区一样,当然前提是忽略掉周围这一切不太符合气氛的夸张的破坏痕迹。
这种奇怪诡异的景象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另外一边里德的注意。不过他实在是没有那个闲工夫对这边的情形做什么太过细致的观察,全部他所能够发现到的就只有多出来的那......
林羽眼神一凝,这副场景他见过,唐紫寒也可以使用这天机衍月神通,只不过那威力则是大了许多。
可惜林羽的钱在这里并不算很多,只有五颗上品灵石,林羽一口气买了约莫百来份劫杀阵材料,手中的五颗上品灵石就全部出去了。
逆命醒了过来,由于身体和心里上的原因,逆命这一睡就睡了三天,期间龙易凡安排人为他输送了营养液以保证他身体正常的运转,所以现在逆命终于感到不再那么虚弱,只是他宁愿不醒过来,他是多么想念母亲的怀抱。
“如此甚好,只要权皇子还在我教内一天,我们就可以无条件的结盟一天。”黎大势看着谌奇,一脸的邪气从脸上浮出。
“放心,这是地下当初改造出来用来改善环境的特殊虫类,会将沙土转化成肥沃的土地,不过随处都可能是这些虫子打的洞,我们需要有充足的精力才能预防,你说是不是?”罗力说道最后,最终的目的全部露了出来。
从这积分赛开始之后,相比这二人这样的巅峰对击,其余天才的交锋,完全则像是过家家一般了。
“我没事,没事。”发白的双唇吐出来安慰的话,眼神温柔,一如既往。
而此刻,苏易体内的经脉却越来越细,血液也开始因为经脉的变细,开始在他的体内挥发,而后再度形成真气,在体内加速流转。
“猎魔人大战开始之后,第一层空间会被互相隔离开,每个地区只有将封锁的敌人击溃之后,才能够将整个第一层世界联通,之后的都类似。”杨冲想了想,意识到这是猎魔人大战中恶魔们封锁人类猎魔人的做法。
即便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也能够看到越过众人头顶的,是第一个巨大到杨冲都嘴角抽搐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晓莲挺着肚子送来了一杯热茶,看来她们的聚会已经结束了:“陛下夜深了该休息了……”王晨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写点东西这一点她们都知道。无论王晨去了谁那里休息,她们都会准备一点茶水。
庚龙在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雪昭将那石像给摸了个遍,他对着石像敲了敲,确定石像是实心的后。修炼系统用出,想着看看能否发现一些端倪。
眼看情况越来越坏,无奈之下,他准备卖掉生产游戏机、学习机的乐山电子公司。
邱长举脸色铁青,喘着粗气,斗大的汗珠,从额头划过,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浑身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但是杨炽还是走了进去,因为自己有一种感觉,巨眼就是因为这艘飞船才将自己带入了这片诡异的空间之中,而自己想要从这里出去,也得依靠这艘不知明的飞船。
青雅和东皇白芷坐不住了,也不管叶华同意不同意,直接消失在当场。
虽然伊恩明知道,他是不可能失忆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记忆断链的印象。
右拳上的灰色光芒四射飞溅,张墨尘被震的向后摔退,即便是落地后,也是生生摩擦出一道十几米的深痕方才稳住身形。
第一百六十四章:异能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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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外表绝对称不上是可爱,甚至对于某些特定人群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吓人级别的可怕和恐怖,但是奇怪的是艾德感觉自己挺喜欢这个孩子的,那种想要在自己家里面也养一只的喜欢。他最后揉了一把索亚乱糟糟的蓬乱短发,站直起了身体。
他的动作很缓慢,周围的人都能够注意到这一点。但是他们同时还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艾德站起来之后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那是什么……是艾德嘴角收敛起来的微笑,是眼瞳中那熄灭消逝的高光......
伊万娜欣赏地说道。话到一半,她发现身边的歌星已经钻进了车里,老麦克把汽车发动,“伊万娜,再见。”宋亚从后座探头出来,打了声招呼,车子就一溜烟跑了。
白不白不由得看向天空。能够在天空上与人产生共鸣的奇异存在。她想到了一个存在满足这样的条件——那轮红月。
“噗呲……”哈莉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另一边的米拉早看睡着了。
秦烈却连续取出数件灵物,添入其内。然后将这溶液,凝聚成一颗圆珠的样式。在此物彻底冷却在前,用灵念一点点的在其中,勾画着灵阵。
姬发的神情,本是玩世不恭。可听到中年武将此句,却神情再次一凝,含着孺慕之意。
不过,这也不是说李莹就不近人情。她那样想那样说,其实是因为那个狼人已经完成了变身,她根本没有精力分神去关注刘浪那边的情况,自然也就就不清楚刘浪现在的惨样了。
现在的车还没有什么造型,基本就是那个方脑壳的样子,堪堪四个座位刚好够四人。
两支队伍,如同两条长龙,分别在张百忍和狄庆的带领之下,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的鲸吞着两州之地。
下午,巴勃罗也来了洛杉矶,他同华纳唱片的谈判代表一道,正式向老乔摊牌。
雪藏王宇阳的决定有一部分是王宇阳自己的意愿,但更多的是王教练出于某种意图的特意安排。
虽然他们不知道撞鬼这个形容词,但却真实的体会了一把撞鬼是什么感觉。
“什么?”九首蛇尊只感觉到这一拳无比恐怖,瞬间就杀到他面前,那犹如天罚的气息让他心生畏惧,他体表的蛇鳞立刻收缩护住全身,眼中蛇瞳无声而转,再度施展出死亡凝视。
如此来看的话,这亚索想必也是已经知道王宇阳便是自己的敌人了。
说到这秦阳哈哈大笑起来,齐天沉着脸不说话,愤怒已经到了极致。
下次,还是尽量去早一点,去经常喊我“靓仔”的阿姨档口那买猪肉。
众人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炸开,立刻想起当初道教大会上的百鬼围攻,纷纷露出恐惧的神色,议论纷纷。
两万铁骑营整装待发肖河、郝伟为正副统领,浩浩荡荡前往域城,而激流城也将成为一个历史,不管以后怎样都与他再无联系。
当时前天的凌晨四点钟就下班了,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去没人的广场溜冰。
“你……”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但只说了一个字,但就是这么一个字,很是让我震惊,刚刚还是一个只知道吸血的怪物,只会野兽一样的叫声,现在居然口吐人言。
赵斌也想过转学,甚至潜逃出境,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的父母亲友,他的家他的根都在武川,被国安的人盯上,他能往哪儿逃?
眼前那大片雪白春光被那浸满血渍遮挡,炎鼎天的眼中也不由地闪过一抹可惜之色,轻轻动了动那刚刚触碰那大好风光的手掌,那抹滑腻柔软之感还有些残留,炎鼎天心中也不禁一荡。
第一百六十五章:绝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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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阿斯米也依然已经到了极限。即便是在最差的情况下也能够保持住一个最低限度的状态,换一句话说就是在最差的情况下她只能够保持住一个最低限度的状态,而只能够保持住最低限度状态的她维持自己的生命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连说话都需要消耗额外的异能力量,所以才会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艾德伸手阻止。她现在对所发生的事除了看着,除了勉力自保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格斗之王级别实力的格斗修炼者艾德与装备“将军”级......
虽然这个结果最终让他遗憾无比,不过他却并不相信这个造化老祖会骗他。
炎黄军没有任何的怜悯,反正不管他们如何的叫惨,除了叫声,其他的言语一点都听不懂。
孟夏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能说他睡的这一个月里,完全听得到外面的声音吗?他只是不能睁开眼,不能动而已。
他向来自诩其渡人轮回,乃是释苦厄,绝因果之上善。手中虽是鬼剑,却是自号佛道人。这不仅仅是他精通佛道两家真学,更是在生与死之间寻找一个通道,佛门见死而道家言生。他便是介于生死两界之间的人,黄泉的使者。
项明停下车。“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去去就回,抓几个毛贼。”项明说完就闪身消失,不到2秒就回来了。
其实吃上一口,了了心愿之后,林熹微发觉自己也并没有那么喜欢吃,至少没了以前那种非吃不可的执着。
这傻鸟吃糖果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不咀嚼下,连糖果皮也不剥,整个的吞下去。
云中郡那边的确有准备攻打渔阳郡的意思,派了不少的探子过来,只不过都被安保部的人给收拾了。对方知道的更少,如此应付起来的己方把握更大。
对此,秦风表示无语,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不参与她们的话题讨论。
记忆的最后,是自己被叩风那头飞升大妖死死摁住了头,按道理来说,夏薇就算有金身,也活不下来的才对。
“撤退。”绿巨人罢战,赵阳焱等人巴不得,跟着抽身后退,一脸戒备。
当那些金色的细丝没入丹田进入那太极图之后,叶枫发现自己的实力居然又增长了一个境界。
开玩笑,他先前又是鞠躬,又是给高帽子戴,就是为了帮助梵纪云建立人设,既然这货要营造出为国为民的人设,罗帆满足他。
剑芒是一种最基础的能量,他的修为越高,剑芒的攻击也就越强,到了现在,他最多也就是让自己的剑气无法离开剑身五厘米,当叶晨用长剑封住龙二的去路时,他的剑芒便会释放出来,这一战,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在玉京城一众仙人临驾,那个潦草汉子一手握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木棍,另一只手撩了撩头发。
秦九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那个潜伏起来的妖族,于是拉着雪树站在一边,时刻提防着那妖族发难。
——系统其实也知道玩家的真实姓名吧,别忘了,他们都绑定了银行卡。
甲虎落在地上,对着叶晨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理会巨蟒的敌意。
之前陆濂是被季言墨打得触不及防,这才离开了h国。如果现在有了季时年这样的帮手,那么他会不会又变成从前那样,千方百计地想要争夺陆家,伤害她的父母呢?
何静脸色一白,大概是怎么都没想到,竟是因为父母她才得以继续留在t大。
“以后你就可以安心追求你的梦想了,阿尧,加油!”白薇心头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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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动静越来越远,罗顿和潘终于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这是艾德故意在将战场转移,为了防止他们被战斗的余波波及。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两个第三层次能力者还没有真正的彻底放开手脚,而等到他们准备好要将对方终结、将战斗结束的时候,没有人会希望正好碰巧在他们一旁。
一般来说越是等级高的战斗其实越是会容易分出胜负,因为双方战斗的经验都太多,结束战斗的手段太丰富,也太简单粗暴。但那一般都只是在两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将......
听到凉介这么说。明石当即就是一撇嘴。脸上的笑容收了起來扭过头叹了口气。“怎么现在想找个有钱的家伙就这么难呢。”一边说着。一边无聊的侧身摆弄起自己的舰装來。
所以她们此时继续守在那里也是没有什么作用了,正好那边的挖掘基地本来就离着有点远,而且基地里面产出的材料也不是多么稀有。
表哥嘀咕了一句,我点点头,已经过去了两天,还剩下一周我们就可以进入月之影面了。
毕竟在叶二丫的记忆里也就只有铜板,就是那碎银子还是买药草时秋师傅那里知道的。
正脑补这扶桑那边会发生什么情况。卢克突然注意到地面上多了几个浅浅的脚印。基地里面的地面全都是水泥地面。虽然每天都有打扫。但是走上去之后还是会留下脚印的。
上次被带到阴间之时,事情闹得比较严重,最后连那十殿阎罗都出面,事情才平了下来。当时那十殿阎罗出现之时就是坐得这种黑色的轿子,也不知道这次坐着黑色轿子的究竟是谁,还有阴兵护卫,难道也是阴间的大官?
卓凌风作为一个修仙者,为自己的人生道路去晋升修仙时,自闲之余也要为人民服务一下。
“怎么,紫姑娘是看本家主的猫还没看够,舍不得下车?”顾辰溪斜睨着紫映雪,似笑非笑。
这时候,那app的语音提示,又响了起来,我已经完全不想理睬它了。
林英微微矮下身体,一个俯冲,他的口中默念着嗡嗡地咒语,手上一连串的指诀,最后中指骨节打在李四贵的眉心。
我心里惊了一下,他们应该不只是在砸家具,而是在翻找些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在找躲多起来的鬼姐姐。
“臭流氓,你不得好报——”陶花对着那嚣张的身影大喊道,然后用手背,狠狠的擦了下自己的唇。
“娘娘,娘娘!”香草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看到一身狼狈,趴在地上的蝶雪惊叫着冲过去抱起来,也不管她一身又脏又乱的样子,身上还有粘起一起的泥土。
根据那天晚上的会议部署,乐安军进行了一连串的军事动作。乐安军用抽签的方法选出进山的部队序列,然后分批进入太行山。两天之内就连续端掉了几个山寨,兵锋所至,山贼无不倒戈相迎。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刚下课还没来得及离开,便见一个男生急匆匆地往他们身边跑来,语气间全是着急,仿佛情况很不好。
可惜了这个好的院落,也可惜了院里血皇带来的精英,当然更可惜的是,今晚绝昊明知道是个陷阱,却又不得不去,那里有他为绝昊准备的盛宴,这是他为绝昊准备的后招,相信这个宴会会让绝满意的。
律师事务所中,魏俊生忙碌了一会,就看到张自杨走了过来,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还好前台及时将这件事告诉了高亦哲,高亦哲将这两个麻烦给解决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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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爆破声由远及近,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天边降临,看上去像是一颗被高高丢起然后又极速坠落的石子。不过这道影子可要比石子大的多了,而且速度也太快,快的快要在空气中摩擦绚丽的火焰出来。
他飞入城镇,从侧面撞入进了一栋公馆角楼,撞碎了窗户玻璃,撞穿了带门廓柱的阳台,撞塌了下面的扇形斗拱,撞进了铺着整齐美丽石砖的地面。
艾德的身上还残留着轰击后的好像烟雾一般浮散的细小能量,体内还能够感受到特蕾娅铁拳之中所蕴含......
还有是叶一舟实在太优秀了,有时候让她有种她配不上他的感觉,如果能多了解他一点,她自然是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的。
“这个视频,一万,我也不会要的。”李建生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
尽管陆崖计算的很好,以极大的代价做局入局,若非那人,图谋的再好,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功。
“好了,我们就做一次好人吧!我和天明,一起把她送回去就好了。”少羽道。
进去之后,桑思暖并没有睡觉,他正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烟花,听到病房门响还有些奇怪来人到底是谁。
曹节扶着地面想站起来,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白子澈顶着身后白焕针刺般的目光上前一步,搀扶起了曹节。曹节干瘦的身体在白子澈手上微微发颤,仿佛孤零零的竹架子。
两人在后面说着悄悄话,叶一舟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看她们两。
沈清直勾勾的看着贺安年,让贺安年有些心虚,他明明之前在收拾衣服的时候,已经将沈清当初送自己的t恤和裤子放在了最下层,沈清应该没有看到吧。
神识一扫,点清楚数量没错后,毛一符就将第三个盒子递了过来。
现在到了实际行动的时候了,别老是耍嘴皮子了,是骡子是马,平日里口号喊的如此响亮不算数,事上见,如今事来了,看你们的表现了。
被肖敏压着的祁红,一张俏脸被憋的通红,但,她身上的是肖敏,肖敏的身体还没养好,她一动不敢动。
他不是,被希露薇的妹妹,连着刺穿两次胸口,然后又被刺穿喉咙的吗?
“老婆!喜欢吗?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老朱同志接过锦盒,把项链拿了出来,亲手给栾玉玲戴上。
在黑漆漆的车内,尹若君并看不清莫溪此时的表情,不过他想,身上这丫头此时应该傻了。
至于旗农社在外扩张的问题,杨少宗还是继续支持的,南方项目暂时遇阻,那就先去华中、华北寻找合适的地方。
“当然是想你了,所以就来了!”乌日娜同志的眼里只有胡大明同志,就连旁边的张开同志她也可以无视。
不管这个通过的过程是什么样子,既然是党委集体的决定,杨少宗做为一个编写草稿的人又能有什么责任?
门被她粗鲁的打开,当她看到里面的人时,半天都没有反映上来。
“死丫头,你不在乎,我在乎,四个男人刚刚好,我们一人分两个,多一个,就不够我们分的。”气急了的姬莎,开始张口胡乱说话,只要能把凌月说服,不管什么话,都是好话。
周慎思和陈潮生这个老爷们儿又没什么话题,他是这段时间闲得实在无聊就想找明蓉来八卦一番,可不是想和陈潮生这一樽门神干瞪眼的。
“没说是谁,我倒不是因为这件事害怕,而是因为他们居然什么都知道,就连我家住哪里都知道,我担心的是这个,你说,万一要是出点啥事,我该怎么办?”殷静非常担心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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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馆的外面是一片宽敞的街区,古典的街道一直绵延到远处街角灯光的尽头,然后消失在深沉的黑暗当中。艾德撞碎本来就已经破败不再结实的墙壁,撞碎了外面高大充满艺术气息的外墙,在可以横着并排跑八辆马车的大街中央摔上一下,弹起后接着飞着翻滚撞进了道路另外一旁的店铺。
正巧那是一家服装店,而且还是一家规模不小的中心商场。艾德撞碎了玻璃之后一路混杂着碎片头撞在了里面正大楼梯的扶手上,然后向下滚进了地下一层。
在街......
“那个,其实,之前我以为夜二货要回来,结果他临时有事赶不回来了,所以,就只有我们俩。”夜说一扯动了一唇角,说笑道。
虽然心中非常不舒服,但至少说明他昨晚对她好只是有这样一个目的而已,并不是在和莫梓涵一起酝酿什么阴谋。
御灵是蛊神,对于这些,它是手到擒来,一眨眼的时间,那些鬼魂就灰头土脸的滚爬着离开了。
锦洋连忙按了一旁的呼叫铃,医生又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围着林深深检查了一番,然后告诉锦洋,林深深暂且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太累了,醒了一下,又睡了过去,估计睡够了,大概下午便会醒了过来。
“本宫与太子妃都有些累了,你们也都散了,明日再继续讨论。”轩辕天越不由分说,直接抱起容浅就往外面走。
林深深到的时候,酒会还没开始,因为是开放式的,酒会并没有邀请卡,所以林深深顺理成章的踏入了瑰丽堂皇的酒会大厅。
天知道,他当初年少的时候,一直坚信着自己只会为顾恩恩丧失了那些优雅和谦逊。
“以你聪明的头脑该知道,是什么人对陈雪莹动的手。”容浅微微一笑。
“天帝,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消息,殿下的儿子,也就是您的孙子,在华阳帝国的一处别院内。”云仙君温言道。
两人一起走进了村子里,温睿修看着静谧的山村,不知道在想什么,元宝随便的选了一家去敲门。
但此时我也是感觉浑身酸痛,因为刚才它将我压在下面,我也确实感觉很难受,能将它给活活咬死,全凭的一股作气。
我胡乱洗漱了一番,就要冲出门,骆安歌给我套上棉外套,又给我围上围巾,这才牵着我出门。
“甜甜不能喝,我替她喝。”墨雪笑笑,接过班长递过来的酒杯。
虽然最后他们赢了,但是却赢的很惨痛,王剑南在那场战役中不仅失去了独子,还损失了三万士兵的性命。
他之前说参加完章则的婚礼便离开,现在离章则的婚礼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好像有点不正常。
晗月只好跟着对方重新回来,守在门口的护卫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我等可是皇帝赏下来的,大王若是不喜可向使者言明,何苦为难我们!”一名美姬高声叫道。
“搬走了,昨天我就让陆伯给她找好地方了。”叶清庭神情自如地回答着,已然穿过玄关,抱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有几个不怕死的员工竟然挑这时候拍马屁,和他友好地打招呼,他直起身子,依旧双手抱胸,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偷偷看热闹的人问:“大家舍不得走,是想留下来加班?”他们碰了一鼻子灰,夹着尾巴溜墙根遁了。
“商店了有这些东西么?”虞寒挑眉问,突然开始无限好奇这个所谓的游戏系统里都有什么东西卖。
“你接下去想干嘛?”罗苏显得兴致勃勃,我只能蔫头耷脑地回了一句:“回家煲汤!”这可把她惊讶坏了,正发表长篇大论,我却被旁边窗口的客户给吸引了,她说什么完全没听见。
第一百六十九章:虚空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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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是一场战斗。”
——这是艾德在眼前的一切被大团漂亮柔和翻涌滚动的蓝白色光芒所吞没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即便另外一个本心的自我处在一个微妙的高维虚空的旁观状态,他也能够看的出来,在那个时候自己脸上所露出来的那抹细不可查的微笑是这么长时间来自己所露出来的最真挚最发自那颗柔软坚硬内心的神情。
然后,他眼前的一切就被大团漂亮柔和翻滚涌动的蓝白色光芒所吞没,短暂的连意识都出现了模糊,凝缩的瞳孔出现了涣......
她可不想被这种超规格的强者惦记上,否则就是有再多的保命手段,蛇姬觉着自己也会真的凉。
第二天一早,等到安然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秦渊正在一边坐着。
建奴要一一攻占的话,至少要付出一万五千人死伤的代价。显然,这是建奴所不能承受的损失。
唐九嘴角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意,他的魂环武魂,刚好可以限制第六魂环,原本他还很烦恼,不能限制对方的武魂真身,可是今天竟然碰到这个极品人才。
黄瀚坚决不肯要特困生这顶帽子,因为他从来没有“越穷越光荣,最好三代是贫农”的觉悟。
秦渊找到了一些化学器具,最后却是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虽然他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但是对于化学的一些基础操作却是有点弄不明白。
所谓“火室”就是现代大家说的温室大棚,在室里筑炕烧火,增加菜棚温度。
玉蟾如今不被阵法束缚,虽然笨拙不堪,但行走自如,好半天才来到长枪跟前,抱着枪尖一阵猛啃。
从现在开始,东洲和西川是一家,再也没有无端的纷争,再也不会被家主强行征粮充军。
刚才那人的话他们都听到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因为这是十五的工作地点,他们又不好出言呛呛,只好假装没听见。
必须要集合大军才能将之剿灭,只可惜这个将军哪里会想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帝国的援手,根本就是帝国的敌人。
迫你面对内心最真实的自己,不能再逃避。”刘皓非但没有否认,狡辩反而承认下来,这倒是会出乎了赤瞳的预料之外。
似乎觉察到了光辉主神格罗瑞的怒气,其他的主神们都沉默不语了。
话音落下,廖云和黄老再次碰撞在三起,由于气势的膨大,黄老的衣服已经膨胀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在巨大的劲风中忽然张开的雨伞。
剪刀已经很久了,还有一些锈迹,但是这个时候,有一些红色的液体,顺着剪刀向下滑落,血液的腥味和剪刀的锈蚀混迹在一起,带着一丝丝刺鼻的味道——这绝对不是澹台明月喜欢的味道。
一般来说,财富是分为了不动产和动产,像房屋都是不动产,而流动的资金,自然就是动产了。张家的流动资金加上不动产,那起码也有数千亿了。
虽然仲天游有她的金丹撑着。但是若没有医尊用内力输入。正好调动金丹自得转动。他依然很危险。
顿时,那王姓男子脸上的神情变如那残云一般,密布阴森,他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目光向魏炎瞧去。
“我出六千零一块,要是有人高于我半块,那在下便将这退出这场竞争!”这声音青年说得很沉稳,像是知道了什么似得。
“光明权杖的器灵,虽然非常的强大,但它现在也已经遭到了重创,要抹杀它,应该不会很难的”神王分身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刚才的激烈战斗,虽然没有成功的将器灵给抹杀掉,但也使得它身受重创了。
第一百七十章: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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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斗修炼者”,“高级格斗修炼者”,“格斗之王”——向内挖掘自身存在力量的最独特的能力者,每向前一步都是踏入进一个新的境界,每一次晋升都代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层次,每一次突破都引动了人形血肉生命本质的蜕变悸动。虽然在根本的外在表现形态上没有出现什么太明显的变化,但在这个框架之内,格斗修炼者们已经通过一次次的冲撞而挑战到达了自身所能触碰到的极限,已经悄然变成了和自己的其他同类们完全不一样的某种存在。
等到林深深从城郊的墓园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接近于中午十一点,她没有吃早餐,可是一点也不饿,只是觉得全身疲惫,便直接回了家。
汉克的资料他也知道一些,是个火焰花植师,具体实力不知。一开始拉里还有些担心,毕竟虽然火焰花植师虽然也是大众货,但是同时也是高攻击力的代表。和更擅长辅助的风见草植师比起来。火焰花植师可就要厉害多了。
“让我,假扮他?”肖白竺吃了一惊。对方并没有打算追查他和白鹤之间的关联,而是直接让他假扮,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他那双一贯静淡的眸子里,色彩变得又深又浓烈,翻滚着强烈的爱恋,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酝酿着惊涛骇浪。
“我们已经在追查这个隐在背后的联络人了,你问的问题也是我们怀疑所在,但是对方好像早有准备,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隐秘。”民警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
餐桌上流动的融洽和亲情,让姚清沐深深感动着,在深宫之中几乎难得一见的温馨的场面,现在居然就摆在她的面前。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骂了几年,他们才打了几天喷嚏,实在太便宜这两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家伙了。
这一刻,陆风帆的心里开始迷茫了。想了那么多的办法,却在知道他是自己好友的弟弟的时候,犹豫了。
“你好好睡吧,朕不会让人打扰到你的。”留下这句,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前面被人挡路,身边还有人缠斗,只剩下南边相对空旷,因为那边是青鳞之渊,敌人也不想离那玩意儿过近吧?
她一般不亲自动手,唯二的几次动手见过的人也就北冥长风,这个后秦太子什么时候亲眼见过她动手?
然后,对我们说,你们去受理股,把材料交给他们。李明放松起身说,曹主任,我们第一次来,不知受理股在哪?
庞大的紫幽炎蛇仰天凄厉惨叫,数十丈长的尾巴被砸成重伤,几乎等于他的脚被砸断了,他受到了重创。
“还不知道羽微姑娘和姜逸公子此行是要去往何处呢,若是有我二老能帮的上的地方,两位只管开口,不要客气。”‘花’舜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而说道。
莫琼颜听到异样,转身一看,就看到这让她眦目欲裂、终身难忘的一幕。
他刚刚从羽微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异常的情绪,虽然不甚清楚羽微真实的想法,但这如果是她想做的,那么他就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方今未曾想到天星不仅没有回答,还会反问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知是何缘故,便谨慎的点了点头,看似无意的将怀中的剑,拿在了左手做好随时拔剑的姿势。
虽然也没受什么罪,但好歹是自己百年怀胎生下来的,却一点儿都不像自己,这算什么事。
现在是要付代价的。我无奈的踱了几步,又狠的说,你给打通他的电话,我看到底是么回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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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艾德用双手制住特蕾娅的黑剑,他硬生生的将它给用蛮力破坏了依托于特蕾娅将军级外骨骼动力装甲特殊的专门的武器控制能量矩阵力场,让其被动进入到了破碎状态,并通过紧随其后的强力攻击对特蕾娅本身施加了持续性的强大压力,彻底维持仲裁之剑的力场崩坏,让整把剑身崩解,回归为了无数细小机械元件融回进特蕾娅的装甲之中。
但是这一次,好像还没有过去短短的几分钟,这把剑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大了。艾德这一次只能用两只......
“不要想那么多了,来,先吃一个苹果。”我把沈月茹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了魏然。
轩辕静雪自来到九阳就想为自己找一个依靠,四长老便成了她最好的巴结对象。她发现四长老表面人模人样,内里却贪财好色,仗势欺人,为老不尊,于是她成功做了四长老的情人,一次一次从四长老手里得到无数的好处。
少年手里捧着荷花灯,认真的将蜡烛点燃,谨慎的将花灯放进水中,双手合十学着别人许愿。
弟子早年曾经听闻东极天蓬山,乃是人间第一仙境,上与灵空仙界相接,更有仙人不时临凡,往来其间,故而,却是有心前往一行。可是,这最前方的三万里黑风玄霜只闯了不足万里,便黯然回返。
只见侧方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看到一个黑衣刺客携带着两名人质出现在那方十数里之外。
李美渔则是直接抓过秦浩东的另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与此同时他跟李天霸之间的角色也进行了一个对换,由被猎杀者变成了猎人。
两人在学校门口碰见几次后,终于互相问了好,后来熟识后成了要好的朋友。
老头子挥了挥手,狐心月盛开成花朵的问题忽然化作袅袅青烟,就连狐心月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而后一肚子的秘密化为青烟从它的七窍冒了出来,消散到诡异的空间之中。
而透过这层赤红云雾,却是可以看到,内里还有无数的黑色魔幡,发出无量数魔气,将金钟岛上的诸多修士,都行包裹在里面。
如花咬牙,他没想到赵纯背后那个神秘的家伙这么狠,一开口就是万两黄金,这可是黄金呐,普通就算不吃不喝,几辈子也积攒不了这么多。
但众人见此场景不仅不喜,反而面露苦涩,因为斩出那一剑的师妃暄此时面色苍白,显然无力为继,侯希白也是嘴唇发青,已经精疲力尽,而寇仲和徐子陵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大喘粗气。
何太傲退后两步,嘴角流下鲜血,点头道:“好好,不亏是东上泰斗,世间第一,好一个三气,好一个三气!这一战,是我输了,我这便下山。”说完转身,脚步竟丝毫不虚。众人都啧啧称奇,这何太傲的修为,竟至如此。
辰廉看着她,眼中无波,如果非得说有什么情绪的话,就是怜悯。
“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老头摇了摇头,身形化作一股青烟钻进了泥土之中消失不见。
现在再说正事,莫辰接过了阿狸手中的信,这封信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就是一封单纯的信,可是这上面的一行字,却让莫辰感到疑惑。
炼血术是血影极为歹毒的一门法术,只要靠近敌人,就能让全身血液如同沸腾。
所有人,在恐惧,也在期盼,似激动,也在烦躁,他们不知道魏龙要做什么,但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足以让他们全身发麻。
第一百七十二章: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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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顿的思考没能持续太长时间,很快就被无礼而粗暴的打断。在一旁的潘、面前地上坐着的白琳瞪眼张口要说什么之前,在马上就要在分分钟内恢复肉体完整的索亚身体骤然前倾双手抓地释放出如同野兽一般散发着强烈危险气息的想要做出什么动作之前,罗顿干脆利落的回身抬手一枪,似乎瞄也没有瞄一下的就扣动了扳机。
被明显重新换过了弹夹的熟悉的小手枪在罗顿的手里就好像是一个形状奇怪的小铁块,但诡异的就是给人一种奇怪融洽的一体感......
彭筠又经会试,喜中进士,被朝廷任为虞城知县,其携荣秋上任。为报答当年玄觉子道长之大恩,彭筠出巨资修缮玉皇宫以谢之。
那森寒刺骨的冰气将所过之处的一切全部冰封。冰枪无情撕裂了那巨兽的身体,狠狠的贯穿过去。巨兽的手因重伤抓不住这把巨剑,哧的一声光剑也顺势斩入了巨兽的身体。
众邻知二人平日为非作歹,莽撞胡为,皆嗤之以鼻。邱老太何人也?乃村内一孤寡老妪,数年前双目失明,幸亏养一犬,极通人性,拾柴提水皆由犬领之,失此义犬,邱老太将饿而待亡矣。
财主康有趁华屋百间,良田数百亩,家虽雇十余长工,仍觉劳力不足。今年大收与种麦之时,淮南凤阳府人氏王全与马健应雇为短工,二人原一黄梅戏团武生演员,后戏团经营不善散之,故二人暂栖身于此谋生。
“哼哼,你所说的第二个时间轴,只是你的经历而已。告诉你,我已经经历了十二个时间轴,了解每一个时间轴上发生的事,知道你来自哪个时间轴,下一步会干什么。”沃尔玛冷笑道。
“最后一击!”宫本博之将力道全部加在两把剑上,一直处于防御姿势的浩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觉没有想到他会用力道这么重的一击。
翌日,李帛变作封畅,押赴法场,百姓围观之,无不慨叹封畅之不幸。午时三刻至,监斩官掷令牌,一声令下,刽者手起刀落,头颅落地,竟无鲜血喷涌,众诧异之时,封家仆人早已将尸首装殓入袋,速归之。
在这四人想来,这件事已不是他们所能决断的了,该怎么处理,还是要禀报上去再说的。
“晕,这天网也够难缠,针对我也得有个限度吧!”浩岚实在是不爽,天网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烦人了,就算有辰龙护着这学校也要想办法进来监视自己。估计,是准备哪天把自己干掉。
“好,好的。”枫害羞地抱住浩岚,按照浩岚的要求让自己坐稳。
杨幺勃然大怒,几欲大跳而起,他恨道:“那鸟人定是要叫皇上他们落入鞑子手中,他到时才好登基称帝,真是狼子野心,我杨老幺岂能饶他?”说着便抄起一条船桨往外冲去。
这一点正是叶锦添想要看到的,刚在肖老和乔老临走时和他低语的几句话让他很是心动,如果这龙剑飞真的能够成为他家族的一员,那他的家族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
这是赵龙见过最为厉害的对手,谁能相信,偌大青帮帮众在这些人的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想要?那便还给你!”李臻抓刀的手用力一撇,精钢长刀尖端瞬间断裂,李臻抓起半截刀尖对着郭辉的脑袋刺了进去。
之前身为宰相身上的威严更多是来自于李臻那种进退有序,运筹帷幄之感。
花想容怒道:“我百花谷的规矩还要你来定不成?”她手上微微一动,宝剑轻颤了下,上官云咽喉上的皮肤便被划破了,流出不少血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优势与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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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阿斯米的这个状态……实际上罗顿和白琳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了。她戴着那张该死的碎了又没完全碎了的镜子面具,躺着坐在那里,在树下一动不动,好像是个等着什么人去将她吻醒的睡美人一样,而她甚至都没有把嘴给露出来。
不过她的身体可真是性感,比白琳还要更加年长成熟、凹凸有致,应该三十岁左右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为魅惑最有女人味的时期。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反应一点防备没有的样子如果......
再加上周边浓厚的血腥味,似乎都将面罩上面的缝隙全数封堵了起来,一呼一吸之间,就宛如活活的吸进吐出血浆一般。
寇斯特的街道,一个身影裹在圣光内,正朝着码头的方向一路疾飞。
这个时候大家觉得自己抱住大腿了,之前抱任禾的心思也就淡了。
虽然温特斯的下套被袁夙识破了,但是温特斯还是非常有礼貌的伸出手与袁夙握手,并在镜头前欢迎袁夙造访洛杉矶。
大部分的贵霜人都退入了赤谷城中,这是西域西北的一个重要关隘,也是原本防御西域的一个屏障,但是早在西汉中期,就已经没落,到了东汉的时候,更是无人关注,朝廷当中大臣根本看不见。
数不尽的技能和羽箭漫天落下,覆盖城墙之下数米的范围。
江彦一直搞不懂这些地图干嘛要弄得这么渗人,玩家的主要任务不过是刷怪爆宝,可不是恐怖屋探险。
淳于琼没有想到,他和征西将军部队的首次碰撞,竟然不是在河东,而是在河内的延津这里。
前后分出去绕后的分队也赶到了,见到了如此场景,也不约有些默默然。
“平时孩子上幼儿园,我们上班的同时就把孩子送到学校去,下班了就把孩子接回来,一般都没有什么问题。这几天比较特殊,我就让我妈妈过来帮我,我妈妈刚刚出去买菜了——”季莹莹说道。
李昊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方青青嘟着个嘴,一脸不爽的样子,粉嫩的嘴唇轻咬,看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
妮儿惊愕地看着他这一阵忙碌,再看着自己面前香喷喷的砂锅粥,还有这么丰富的水果,一股感动涌上心头,眼眶不知不觉又潮湿了。
他将刀锋贴着李虎的皮肤,用力的按压下去,借此来打击李虎的自信,让他吓得屁滚尿流。
\t“让服务员先给我们留个座位,等下可能就没位置了”叶凌天对正在打电话的许晓晴说道。
“我与宫姑娘谁美?”媚姜微微一阵犹豫,但还是将心中的话儿说了出来。
如果她不能自己适应这个权利场,总有一天,她是会被淘汰出局的。
龙飞刚刚走远,虚空之中一双手幽绿色的眼睛睁开,又是刚才那些黑暗魔豹,冰雷神鸟吓得一哆嗦,立即追了上去。
谢根源崩溃了,拔‘腿’就准备朝着来时的方向冲去,但此时先前那名无头尸提着自己的脑袋又出现在了走廊之中,朝着自己缓慢迈着步子走来。
郁风扭过去的头始终没有扭回面向邢轩和母亲,而邢轩则在旁边看笑话似的乐个不停。
手指碰触到那片歪扭的字迹,她的心里又一阵刺痛,那四个字如此刺眼地看着她,仿佛在嘲笑她的一切。
“迟云宰相,难道你有办法打退龙家军?”凌雄不明白迟云为什么说大家都有活下去,龙家军一进来,他们可能全部被杀。
其实也难怪,光看吃饭的样子就知道俩人看似身份相近,其实差异巨大,要不怎么说原先西歧城的二公子会是个白痴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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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好对付了!”
在心中有些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罗顿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显露,一丝不苟的脸庞没有丝毫的变化。然后,随着一声爆裂的震动,他身轻如燕的向着空中飞了起来。
鲨鱼夫人就是一头人型的陆地鲨鱼,一只发了情的变种猩猩,一只没有任何章法和理智可言的残暴凶兽。她疯狂的追击在罗顿的后面,随着罗顿的跳跃闪避而不断突进,高高跃起一拳向下猛砸,每一击都将地面随着炮轰般的爆鸣锤的震动不已。而其本身在震动结束之前......
人真的是奇妙的动物,在这个时候,他们会体会到人的生命力是多么的顽强,即使已经奄奄一息变成两截,也能够长久的置身于清晰的疼痛中,直到生命的衰竭。
“臣妾也喜欢。”姚楚汐傻傻的笑着,皇上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脸。
大门打开,轿车直接开到楼前,钟利平和钟亮下车,直接进了大楼。
会议召开之后,他们立刻展开激烈的讨论,在数个时辰热烈氛围的议论后,他们终于取得一致的看法和意见,并立刻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
“你干什么?”发现贾正金虽然答应着,却没有及时跟上。詹姆斯回头看到这一幕,吨是瞪大眼睛。
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样的人物面前,拿出空间戒指,安布罗斯尴尬得无以复加。
第二日,知县升堂,也无什么大事,不需半日时光,便处理完,武松自然是跟着他进入了后堂。
毕竟今日他的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将朱成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张所身上,从而忽略真正的大变故欧阳澈。
秋红一边扶着她,一边轻轻用胳膊肘碰她,示意她别再瞎说,省着再惹祸上身。
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真正赶尽杀绝,一直在找六合旗,这个旗似乎也有很大的作用。
一把年纪不想同家中老婆子谈情说爱,来这里躲个清静,容易吗?
老臣咳了咳,李不白这个老不羞的,咋知道他偷偷去看了羞羞的画皮?
“我……”顾惜若张了张口,看着她的后面忽然瞪大了双眼,带着惊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那家伙多厉害,就算光明正大从我们眼前把人带走,我们也毫无办法。
左右为难,我现在去也不是,傻乎乎咬钩吗?不去也不是,这老徐绝对会逼得大嘴巴出去乱说,我还是得暴露。
仪式结束,大日本关东军驻河山县守备队大队长走到西田跟前,两人相互敬了礼。大队长邀西田共同来到了田胜左面前。
虽然还没到隆冬,但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因为没有了阳光,大山里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我说完摆手,让侍卫把他们撵出去,席慕凉怕她们再继续胡说八道,让人拿着布条把他们的嘴塞上,把他们直接带走。
她走进正殿,只见赫连明睿一袭月白素衣,盘腿坐在垫子上,玉面如天人般令人挪不开眼。另一边柱子下斜靠着个蓝衣道士,衣领大剌剌敞着,发髻歪倒,端的是不修边幅。
刚刚告诫了自己,老夫人准备严厉一下,就看到她这般给自己行礼,脸一下就冷了下来,好半天也没上前去接。
本来是宽松版的,可是穿在陈阳裑上,却好像是健美服一样,关键是,它还有点半透明。
从那以后,厉乘风即使受了很重的伤,都会强忍着,咬着牙自己承受,不再求助妈妈,更不会求助任何人。
距离商戢不足两丈的位置,桓雄持斧仰天而立,做劈天状。正在往这里赶的平州众人心一紧,立即加开了速度。
第一百七十五章:枪声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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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的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鲨鱼夫人回着头,只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她当然看到了撒布拉克那凄惨的模样,也看清楚了他那本来一直很淡定很高傲很高高在上看不起一切的脸上那狰狞快要喷出火来的神情颜色。但是首先现在她的脑子就算接收到了这些讯息她也不能够分辨出来那到底将会代表了什么,另外实际上她就算明白了那到底代表了什么她也不会在意,她要做的事情不会有丝毫的改变。或者说,如果她真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年跟噬魂天甲虫老祖激战,他收集的一些宝物,基本上都毁了,仅存的也在坠落下界的时候,彻底崩溃。
我被她的笑声弄得身体一阵颤抖,不过,我什么话都没说。此时此刻,我心情真的是非常复杂。打这个命令是我下的,我就得承担这一切的责任——哪怕是别人的嘲讽,抨击。
而这仅仅是开始而已。明王咒与寂灭形成的气息也是瞬间释放了出去,直接就形成了一个领域。
我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这么说来,那如泣如诉的声音,也是弄假的了。
因为他很清楚,真要贪心,想要将这数万青川仙宗弟子斩杀,那正好合了吊在最后面的那一万多精锐的心意。
仇星宇调了调后视镜,看着唐云的眼睛,依旧保持着那个商人特有的圆滑笑容道。
聚居区的广场上安置着许多户外的玻璃长椅,唐云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双脚刚刚落地成盒的梅菊花朗声答道,听得李明为之一震,徐曼曼则是惊诧不已。
于是,这段时间几乎所有青川仙宗强者,都在思考如何收取祖火。
由于碧水宗弟子一直在空中漂浮,祝福只能在擂台上一次次的跃起,对他发起一次次的攻击,但这些显然无法伤害到这么碧水宗弟子。
我担心阿三会受伤,连忙跟上去,手中的金光化作金色的大刀向那古兽砍去。
第二天,沃克神清气爽地跟怜儿一起上学了。两人因为是新婚期,他们手拉着手十分甜蜜,引得别人一阵嫉妒。
损失一条手臂,他终究不是同级四人的对手,目光冷冷盯着他们,转身便是跑走。
老头给他的帮助很大,若不是对方的话,他现在可能成长不到现在。
李信眉头紧皱,一见到李阳出来就急急迎上两步,张口就要说话,却被人一眼给瞪了回去。李阳嘴朝外一努,领着李信不紧不慢的朝营帐相反的方向走去。
几名导购悄悄交流着,纷纷猜测林凌是什么身份,一过来既要最贵的,连价格都不还。
在旋转门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带着贝雷帽和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远远地看过去肩宽腰窄腿长,挺拔地站着好像一棵松树。
慌慌张张的跑到了皇宫里面,守卫也会认得我。并没有阻拦,一切都很顺利的来到了宫殿。
猪哥男程风依依不饶的骂着,另一只手作势还要打,不过就在这时,一脸铁青的北无忧站在了他的身旁,一把握住了猪哥男的手腕,猪哥男一个吃劲,不由的手腕一疼,立刻有些恼羞成怒,转头望见了北无忧,紧紧皱着眉头。
咱听了,虽说当时也颇有些惊异,毕竟咱是个老实本分的买卖人,除了喝喝花酒,不曾有旁的生活,却又觉着他那种浪迹天涯,倒是也怪让人向往的。
曹操大军声势浩大的进攻武关,麻痹住了天下所有人,窝在荆南的刘备正在眼巴巴的观看北方两位大佬决战呢,依他的意思,最好是两人打个两败俱伤,他出兵捡咸鱼。
第一百七十六章: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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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侧扑,罗顿在千钧一发之刻极限躲过了额鲨鱼夫人的凌空飞撞。即便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即便两方在这激烈的已经白热化的战争之中都已经发挥出了超出自己平常一般的平均战斗水平,但是有些不变的东西依旧还是不会变的。块头巨大好像只人型陆地巨鲨的鲨鱼夫人依旧一往无前势不可挡,而两只眼睛亮动着幽蓝荧光的罗顿依旧会巧妙的以细微的毫厘之差看似凑巧却每一次都会的从这只凶物的爪下逃脱。
他是在刀尖上跳舞。他以普通人的身......
在加分的诱惑下,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了考。虽然大部分都表现的惨不忍睹,不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要么就是连弓都拉不开。
“军师所言甚合我意,所以你们三个就不要为我担心了。”江川接过话头对冉武三人道。
安德鲁·卡内基曾经说过,当金钱达到一定程度,数字上的变动就不能在让你满足。
但毕竟李秋阳的寿命还不过五百岁,一千年的时间,对于任何一个老怪物来说都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但对于李秋阳,其中体验的那种枯燥,真的是十分难以度过的。
昱霖接到电话之后,把这件事情转告给了淑妍,并让淑妍去车站跟明峰告别。
“而且,我们这几日还要严防周围郑家的眼线探子。凡是抓到可疑人员一律先抓起来再说。”白牧补充道。
王旭还要再看,天眼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从半空中直接跌了下来。
他双手平举而起,因为用力而颤抖,嘴中念念有词,一时间,大江之上惊涛骇浪,风云色变,水底如炸起了惊雷,连绵不绝。
再问,下层的丁字房更便宜,只要一百两,房间里就有一张床,人挤在里面跟沙丁鱼罐头一样,上厕所都得排队去。
“让你星海家族的族长出来,否则你死定了。”梦落在此刻都愤怒的开口说道,因为对于梦落来说,在得到了李秋阳的背景和实力都已经十分雄厚的情况下,在这一刻已经并不是在乎一些什么了。
曹操、盖勋都点了点头,又和高飞共饮了一杯,然后三人走出了帐外,各自按照计划行事去了。
杨南望见魔族平民露出的讶异神情,瞬间落入了羊角妖魔精明犀利的眼中,他有心结纳眼前这个同族魔尊,是以颇多友善之态,在他心中,潜修几百年未出,自然会对凡间气象大是好奇,杨南这副神情实在不足为怪。
我看了看李宇越他们那边的人,大部分都是拿着棍子,还有拿着砖头的,拿着刀的,都没几个。
冷雨柔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龙漠轩冰冷的手,紧紧地握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冷血,你说房间里会是什么人?要是王城就好了,我们抓住他,青帮还敢反抗吗?”刑风有些得意的说道。
傍晚的时候,高飞、曹操、孙坚三人重新聚在一起,商量着战后的事情。
“恭喜开启生命系统,开辟了进化型生命空间!”一个信息在脑中出现,暂时阻止了肖寒的狂喜,不知这信息是怎么来的。
兰达点了点头,她见过杨南的神通之后,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此刻便带着十多个侍卫乖乖的呆在杨南身后。
董卓收起了长剑,朝外面的人打了一个手势,华雄等人随即退出了帐外,只见一个帐外走进来了几名士兵,抬进来了八个大箱子。他命人打开了那八个大箱子,箱子里立刻发出了金光闪闪的光芒,将整个大帐映照的如同白昼。
第一百七十七章:格斗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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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罗顿的计算之内,也幸好一切都在罗顿的计算之内。不然的话,现在他们全部就都已经结束了。
所谓的掌控全场,有些时候可不仅仅是指掌控住自己的敌人,同时必须的还有要掌控自己的朋友,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冲突的各方战力尽可能多的计算在内。这其中包括着一个本性火爆、块头巨大的无脑的女人,包括着一个个性扭曲、自我过剩的别扭的老男人,包括着他们身边那几个说能忽视也可以忽视,说不能忽视也必须要正眼看待的不算是小......
“他懂的也多,你知道的。他还常常给我们讲当年冯蒋阎大战时,因差一个字,就改写历史的故事呢!”我信口开河的夸着旺财。关于一字之差的故事,是这样的。一九三0冯玉祥与阎锡山动用百万军队,联手讨伐蒋介石。
综合平均下来的数值大概有75点左右,这已经是全明星地板级别的身体素质了。
看着不分胜负的两人,我暗自叹息了一声,如果换做是我,怕是连十个回合都撑不住就会败下阵来。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阵哀伤。
“许辉楠你知道,这句话你不是第一个对我姐说的嘛?”傲俊笑道。
司喃意将他手移开,并俯下头,吻住了他的唇,从开始的蜻蜓点水渐渐加重力道。
大家开始四处逃跑了,只有逃向不同的方向,或许我们才能够活下来。
“妈妈。我一点也不喜欢宴会。如果和他一起我是不是要放弃很多很多的东西。”傲雪问。
严乐在家找人整理自己买的六套二手房,他准备给唐纤纤住一套,黄志轴一家人住一套,高放和郝永忠两人共住一套。
大壮挡住了门,就是想往后跑,可是这个时候,整栋楼都突然停电了。
我靠,说话都大舌头了,连手机来电显示都不看一眼的吗?这是又继续喝的节奏?
只见那四座山峰环环相扣,围成一个山谷,而在山谷之中,便是闻名天下的正道三大门派之一的焚香谷。
他隐忍怒意地看着我,却又对我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没有办法,只是加大了呼吸,使我都能非常清楚地听见他的呼吸声。
赵蕙和李振国提着他们的衣服,在商场里又转了一会儿,便下楼了。
散开了?这不是找死吗?梁雨博开始了到处杀人的旅行,哪怕他们缩在防御塔里都不管用,梁雨博就是能强行过去把他们给秒杀了。
“那你怎么办?你既然都知道了,难道…难道你就这样等着他来对付你吗?!”谈七琦不敢想象地仰视着z。
金夜炫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坚定地注视着远方,低沉的声音让人觉得不够真实。
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刚才的豪言壮志在看到顾灵妃漂亮舞姿后,全部抛之脑后风,脑子里面顾灵妃优美的舞姿还在,又怎么能专心大比?
苏兰芝一拍脑门,糊涂了,居然把外面的记者给忘了,她一大早赶过来的时候,还真看到外面有不少记者呢,甚至那些记者还缠着她问问题呢。
“你是谁?”叫做尚君的男生生气的说道,到手的肥肉就这么被抢走,他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又看向另一边,宁岳清晰的记得当日魑的灵魂被自己吸入自己的意识之中身体便已然没了灵魂,但现在却没有发现尸体在哪。
“大军速进,合围安西堡!”马三宝一边策马疾驰,一边高声令道。
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的集中在了这一次的战斗里,可就算是这样,在这一次的战斗里,楚铭还是没有任何的信心。
第一百七十八章:罗顿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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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依旧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存在于这个宇宙中。哪怕人类文明现在已经如此的发展,已经将自己的脚步踏遍了太阳系差不多每一个角落,科技的应用已经如此的广泛,甚至也已经开始触摸到了一些超规格伟大力量的边界,有着超越正常认知极限的超级力量开始频繁的被人类所探索和掌握,但是有一些事情依旧是他们无法改变的。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罗顿的精神一直都处在一个紧绷的状态。他持续的关注着场中的局势,对每一步的行动做出最准......
沐璃被南宫墨盯得有些心慌意乱,只好低头欣赏着端木云若送她的玉箫,心里盘算着,这个东西不知能当多少银子?
沐璃回到梅院,洗过澡坐在床边擦着湿发,她还是不习惯别人事无巨细的伺候。
可没想到,跟她算计的结果竟然不一样,他虽然如此生气,竟还要去追寻她,以前那个高冷,混身充满了傲气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足足上百门高深武学,每一门都有其独到之处,积累的武学素养不可谓不深厚,但依然还是无法完全悟出那一剑,这让林澈无语的同时,也对那一剑更加期待了。
因为,这个表情,他看到过,似乎是自己每次邀请她约会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白亦筠坐下来,脸色复杂,就连梧觞也一脸不悦的模样,看样子是碰上了极为烦心的事情了,还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夫君被皇上降罪的事情,所以脸色这样难看呢?
她仔细瞧了瞧,发现这只鸡还真不会说话,只有作为食物的惊恐,她很满意。
看着沐璃眼中因疼痛而噙着的泪水,他的手不由得松了些,其实他并没有用力,只是常年习武的缘故,手劲自然要大的多。
南宫墨手指紧握,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眸深邃暗沉,冷冷的看着。
往前走了几步,盖尔两人进入了另一间房间,又一具雕塑出现在了盖尔两人的眼前。
“这丫头怎么看着跟万厂长一样霸气!”刘大海揉了揉眼睛,连忙甩下烟头跑进了销售处的办公室。
他看到在那边和张红莲说话的尧青,脸色也不太好看,拧紧眉心,好像有什么很烦恼的事情。
要是被寒子澈看出他们的急切心思,就会被他猜到他们手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
“秦嬷嬷,你就是送给我这些不懂事的货色?”苏情眼神冷了,声音也冷了,因着其中一人,也恼了另外一人。
多本诗织香抬着眼眸,看着不断解决的战机,左手一转,忍副队长驾驶的战机也被立刻锁定。
她一向觉得,她必须为她想要的东西付出同等的代价才配得上那样东西。
自幼打下的扎实深厚的枪术基础,为段辰近来简化形意霸枪术,起到了极大的助力。
至于万道真君,或许是因为第十四关和第十五关都是靠段辰才渡过的,只得到了一滴太阳神液,论价值也就相当于一件中品洞天灵宝。
而精灵大军的强者则由地精们出面,他们同样担负着出手清理掉地方后排输出、前排突击部队的任务,身为高阶强者,又怎么不会没有些许个大范围高伤害的法术与手段呢?
奶奶笑了出来,好似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滑稽的事情一样。她知道这个秃子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才这么猖狂,但她没想到这秃子居然无知到这种地步。
“既然过去和现代都是一样要遭受到结界的封印,那它们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少年问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层次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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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狼来了。”
低声用本来应该只有自己听到但却同时若有若无有意无意让身后两位挺拔的男士也给听了个一清二楚的音量喃喃自语了一句,白琳双眼一眨不眨,瞳孔微微收缩,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些微野兽般危险而放纵一切的气息,舌头轻舔了下嘴唇,好似活动脖子也像自我暗示一般的向着一边快速歪了下头。到了这种时候,这种已经是极端极端不好玩的状况之下,她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了,不是死就是活!
但就在她即将冲出去做可能是自己......
“可以,你是梓墨的堂哥,他都这么叫我了。”季云溪觉得名字称呼都无所谓。
这么恨她爸爸,连照片都抠了,对她还这么不好?难道其中有什么故事?
多数人吃了千厘的糖,这会儿可不会说千厘什么,打水家还能帮点忙。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想娶古嫱想得发疯,那时候也是如此急切的。
呵呵,真是好算计。人前的好人他全当了,人后的黑锅全由她来背。
亮的出现成了他们最后的稻草,莽冒着违背先祖遗令的危险才任命的亮为族里大巫。
“头号”、徐爷二人,此时尚不知事情起了变化,还坐在公堂之上,架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喝茶说话。
协标军兵此时都在辕门外列队候着,并未与辕门亲兵和鲍超的亲兵发生冲突。
但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只能在旁边提醒,并且每一次要告诉她,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该死的贱货。”大庄想要上去一脚,但被安保人员抓住,根本没法冲上去。
孙先生点点头,这孩子很聪明,联系实际,举一反三,他的智慧与思维完全超出了他的年纪。
慕云轻喝一声,将右手伸出,手掌之上雾气萦绕,有一股神秘莫测的感觉,随后将这掌法打了出去。
铭南知道雨露的脸皮薄,所以也没有再去多说什么话语,拉着雨露走出了办公室,他虽然很是想要看见雨露害羞的模样,但是他更多的却是心疼着她的。
羽微,老三等人对于嵇康突如其来的帮忙也是啧啧称奇,这样的好运气,竟是比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还要令人开怀。
水嬷嬷她们去了外间,清漪费力的将元宇熙的头抬高一些,轻轻的掰开元宇熙如樱花瓣的唇瓣,可是元宇熙死都不张开嘴,似乎这一长开了有一天清漪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少了保障一样。
亚莎顿时大惊,愕然的看着林萧没有想到他会使用这种方法来对抗煤炭龟,这样煤炭龟不能攻击,只能被动的防御,想翻身都困难,除非是龟壳卡在岩石上才行。
对林堂,齐彧一直都当兄长在敬重,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枪蹦了他。
“我不知道嘛,谁知道他明明对狗过敏,还买来讨我欢心。”凌佳佳弱弱的辩解道。
黑影忽的低了头轻轻叹息一声,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道黑影敏捷的跳动自己的身体,在第一道黑影身后的不远处停留了下来。
今个太后脸色诡秘,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圈,好像是在找什么一般,过后艾嬷嬷就像北定候府的何云云给接了过去。
“那么,如果使用撤销之力,能不能将这些笼罩了整艘飞船的法则影响,驱散呢?”一个疑问在陈释的心中浮现而出。
吸取了东青龙图腾之力的天策真龙,带着大军出现在心筑情巢之外。也许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他一路上兵锋过处,就像搂草打兔子一样,还收服了一大批江湖势力。
第一百八十章:最后阶段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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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白琳感觉非常的幸运,虽然在脸上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是在心里面她莫名的大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异能者,她不怎么特别的了解异能者,但是没由来的她刚刚非常担心,害怕阿斯米会说出什么让她没有办法接受的话——尽管她甚至都没有特别的想象那到底是什么,因为无论那是什么,那都是对罗顿的审判。
实际上现在这也是对罗顿的审判,不过是能够让白琳接受的那一种。
阿斯米当然不会想到她短短的两句话对这个夜旅族的高级人员......
云浩的实力,远远过杜越凡的预测,他自然不敢触碰,一旦云浩出手,那么他必死无疑,所以二凶和三凶的合体,让他逃过一劫。
“少爷,您这边请。”一位看起来有些圆滑世故,差不多四十来岁年纪的人代替了泉叔的位置。
“怎么,你在置疑我们?”郑长老目露阴沉,在门内一向最为严厉的他脸色一板,顿时就让林月吓的缩了回去,其他人更是直接低下了脑袋。
“王妃,有什么事儿,有我和夏阳呢,不信那些劫匪有三头六臂。”春明也柔声安慰。
就将联络上级的人的手机这么随意的丢在桌上,如果换做别人恐怕是很难理解,而且是在这个多事之秋。
孟菲斯结巴着,他已经不再淡定。原本一百号人的优势,在眼前冒出的几千人面前,已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只要你帮忙,想问啥,尽管问嘛!”蛮二太爷的脸上,终于露出喜色来了。
“大家聚集在一起,不要乱动。”一尺天长老飞出宝剑,在头顶呜呜旋转,四处临敌。
“月步。”双脚在地上一踩,下一刻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其中一只义体的身后,而作为月步的这个副效果,炼的身影则是留在了原来的位置。
于公于私,陈国生都不想林燕秋出现任何危险。因为,林燕秋已经是林家的最后一棵独苗了,一旦出了事,陈国生连肠子都得悔青喽。
这个岛屿面积比较大,而魁星的刀兵幻杀,则是幻化出了一团黑雾,把整个岛屿都笼罩在其中,隐隐可以看见各种刀兵人形,在残忍屠杀,平民的各种号叫声和哭泣声,不绝于耳。
尘烟消散,台上,一道单薄的少年身影单膝跪地,右手死死地抓着手里的血色长刀。
丁火大吼,体内炎系原力再度疯狂跳动,挥掌向天时,掌中已经是一只三米长的炎剑,戳向半空,巨猿跳跃的势头,还没去尽,丁火这一记九阳炎剑,它没躲开,顿时被戳中头脸。
总部昨天的驻地,昨夜就驻进了日伪军。这说明日军咬着总部,咬的不是一般的紧。总部眼下在什么位置,还是在这附近?要是这样的话,总部的情况就危险了。要是被日军真的给咬住,李子元甚至有些不敢想象后果。
“是,尊主。”她只是在提醒他,还是什么。看到自己身边的被自己杀死便告诫他,或是威胁他。也许他应该做出选择了。
丁火原本打算离开的,现在停下脚步,流风是他手下没错,但阿米有什么危险不成?
于是丁火开始爬树,并且,他在树缝之间,发现了熟悉的原力痕迹,这个是……盾剑术和枪斗术?阿紫和风野么?
他做早课,云浮就在旁边看着;给师父上香,云浮就把香点好递给他;和师兄弟讨论病症,她就站在一边痴痴的看着他。走哪都跟着,干啥都要问,他对这个师妹的耐心真的到了极致。
第一百八十一章:隐藏在背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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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手,鬼手,或者干脆就是什么类人怪物的兽爪——反正不是人类的手臂——已经深深的插进了吉克的胸膛身体,就好像是在抓住他的心脏往外扯一样,肉眼可见的什么事物正在里面形成,然后被一点点的拉出。
就是在这个时候,整个房子开始变得虚幻,好像燃烧的画布一般变得残破斑驳。老牛仔帕特里克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一切,注意到了身后房子外面院子中央那聚集的人群,也注意到了吉克那骤然变幻的双眼。对于他来说阿斯米白琳等人的到来并......
另外,十二生肖转世之人,是他让我寻找的。如今,也已经全部找到,我带着他们去见六指琴魔,他就会带着我去见我父亲。
等季城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后,苏兰看着神秘人发来的照片,气得再次咬牙。
如果唐非烟真的想要杀了齐飞的话,根本就不会给他任何争取时间的机会。
想到这里,齐飞才想明白,原来宋元在关键时刻拨开自己并不只是为了救自己,而是为了完成复仇计划中的最重要一步。
当正院之中的一对爱侣尚干柴烈火的当口,在大将军府内尚未睡去的的沈轻舞则听到了柳嬷嬷在自己耳边的一句话,当即笑出了声。
洞穴里的光线本就十分暗淡,特别是下面这个洞里,林思柔掉下来的时候就觉得下面这个洞穴还挺深的,而且上面那么大的动静,也并没有对下面这个洞穴造成多大的影响。
雨天队:漂浮泡泡、呱头蛙、甚至后面的乘龙、球球海狮都有可能。
这一问竟是将他身后的两人给问傻了,他们猜不透这位老人的心事,所以不敢乱说,只是安静地守在那里,等待着他下达新的指令。
老者取出一张纸,和他签下一个合约,上面无非就是委托关系和拍卖费用之类的问题,没有什么好考究的,齐飞签完字之后,老者便带着他前往拍卖会的后台,进行准备工作。
“你?不必这么麻烦了,你安心留在皇宫吧。”景王立刻阻止,他还是希望她多点时间留在皇宫。
待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武贤身躯之中的力量缓缓地朝着周围蔓延出去。
毕竟玉藻前只会在玩腻了猎物之后将其虐杀,而不是一开始就毒死对方。
凡驭现在极力的施展出来第二步,如果可以施展出来第二步,那么凡驭的力量也可以提升许多。
“谢王妃。”那公公极懂礼节,对贺兰瑶这样无权无势的王妃也丝毫不见轻视。
“夫人,您今日表现太过放肆,恐怕会遭来无端猜忌,还请您低调行事,早日查清真相,对您的弟弟也好。”声音不卑不亢,没与任何的感情就事论事。
那古剑宗的弟子见两个乞丐还扬言上岸要收拾他,把急冲冲要回山门的事也给忘了,双手抱胸,干脆站在一旁,想着等他们上岸后怎么折磨他们。
朗天涯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对!”。难道他还能报怨已入深秋打地铺太凉。
森森寒意,刹那之间,顺着他的脚底板,一路之上,透过脊椎骨,扩散全身,犹如他的生命此刻都不属于自己了,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已经抓住了他的灵魂,只需要轻轻一捏,就能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程谨言又笑了一声,抽出了一支烟点燃,说道:“既然都遇到了,要不一起?”他这话倒是有几分故意的。
哈哈,这都亏了占先生,否则我就只能见太祖去喽。张老与战天的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微笑的看着战天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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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和里德索亚的精神高度紧绷,双眼盯着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鬼情况的老牛仔身上。他们本来当然不会以一个这么认真的状态去面对这么一个对手,毕竟之前又不是没有交过手,这个家伙的份量深浅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底的。不过现在状况明显的已经变了,不说这个从头到尾不知道到底是在弄什么玄虚的家伙在和吉克的独处过程中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到底都得到了些什么,光是阿斯米这个以人类标准来说接近最顶尖梯......
杜冰把枪收进自己怀里,认真的点点头,相对自己的生命,杜冰同样不会仁慈,仁慈是不能在这个世界活的太久,这里不是外面的法治世界,这里是丛林。
而就在王不二,率领不断山的人,也冲上这奈何桥之后,没多久,这黑炎氏的人,也冲上奈何桥。
“徐总,你带我上去吧?这楼梯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你可以保护我。”周晓晓媚眼如丝的看着徐坤。
“怎么样礼源?要不你再代表我们去慰问一下人家姑娘?”沈严笑着开口。
众人看向萧江沅,等着她说下去,却见她说完这一句就合上了嘴唇,垂着眼眸安安静静地坐着,半晌再未开口。
既然这株红珊瑚不能被收进储物戒指内,很明显,它必然是活珊瑚了,因为天然红珊瑚石由珊瑚虫堆积而成的,活珊瑚就代表当中的珊瑚虫也是活的。
怎么可能不在意这些中伤的真凉扑通一声跳进游泳池。她开始以自由式游泳。
“行了,先不说了,挂了哈。”程晋松跟沈严道了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今天没有工作,7点起床,去跑了个步,答应了娘子要把腹肌练出来的。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要找工作,尽管自己这两个月存的钱有3000+澳元,足够开销一阵。
“爱,非常的爱。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把你抱到g上去。”吴阳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知道爸在哪儿,对吗?我想让他帮我劝劝我妈。”顾诺一说明了来意。
对于冷亦辰的目的,洛杉杉还真是不明白,但进大世界,她是万万不会去的。
那位谜样的年轻人,起身同大家点头问好,目光特别停留在程诗万脸上好几秒,两人用眼神默契交流。
若说不惊不惧又怎么可能,只消那几人念头一动,恐怕她就会命丧于此。
磨刀石上有着一个明显的豁口,若是凶器上的豁口刚好一致,那么凶手就找到了。
至始至终李翠莲回答问题,都面带标志性的微笑,好似并没有因为沸沸扬扬的谣言,而影响到了心情。
柳姐之前还半开玩笑地说过:唐欢要是再换几个工作地点,她就要成为房姐了。
黄龙星是如雷贯耳的亚洲媒体大亨,拥有自己的新闻集团,身价不可估量。
下午将蘑菇摊好晒上,宋星辰便催着宋三月去山脚下挖野菜。
一个身高九尺六寸,身姿挺拔的灰袍男人,立身于家庙当中,进香完毕,缓缓退出了庙堂。
全身上下都是脓疮,这里面的痛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这人跟燕飞捷的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气质差得太远,她居然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梁振兴可是哈市的中医泰斗,连市首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人物,没想到此刻竟然跪了。
张旭还真就吃她这一套,对方把他跟陈昱比,还把陈昱这个世族大少说的不如自己,他这虚荣心自然就上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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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绝对防御的装甲面罩后面,特蕾娅的双眼闪过了一道精光。即便是一直处在被控制的状态,也不代表她就没有被控制期间所做的事情的记忆,相反,每一件她都记得很清楚,包括那个不落之翼的阿斯米,包括那个游夜者的白琳,包括其他一些乱七八糟有趣但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包括那个前前后后和她打了不止一场的喜欢说俏皮话的自称侦探叫做艾德的男人。
当然,更包括这个能够对处于被控制状态下的她随意命令近乎绝对控制的牛仔老......
纪智的嘴角再次带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直直地盯着冯天放。
“辛师兄。”李语琴回礼,却没多少心情理会献殷勤的辛君,一天不能解决慕云止的事情,她就根本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
那一次点将之后,有不少的势力已经撤出了玉门关,在黑瞳把一众亲王府拆掉之后,有走了一批人,但是到底还是有一部分还是留了下来的。黑瞳将那些留下了的人一一地记了下来,就等着拉练回来之后把那些地方都拆掉。
“可是我”我有些犹豫的看着唐胖胖,因为我以前压根就没接触过这些事情,我怕到时候会麻爪。
他们虽然认识,但是感情并没有到特别深厚的地步,所以如今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而已。
“曹向明呢?”尤少君对这个“同乡”感觉也是莫名的,有点想盼着穿越者都能有好日子过,珍惜再活一次来之不易的生命,又惋惜他们不能共存。
基于以上几点,萧隐在回宗的路上便已经做了决定,回宗之后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展示自己的真实境界,适当地展示下自己的几分实力。
胜者王,败者寇!万古年来不变的道理,历年来,只有强者才能够断决事情的对错,因为他有那个资本。
“这些吃的我先带走了,我那个同伴还饿着肚子呢。”安谨兰将桌上剩下最后一包干吃汤圆拿进口袋。
她知道云祁是白虎一族的血脉传人,也知道他目前的修为恰好是天仙境,而且最要命的是,之前云祁曾经跟她说过一次他如今正在西方颢天。
几乎每一个项目他都严厉的提出了不同的批评意见。每一个研究人员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对招来他的谩骂。
“这是?”虽然隔着老远,可是这符咒上的强大灵力,还是让王道灵有些心悸,当下战战兢兢的问道。
加藤佐助面容一肃,只觉亚伯的声音就如雷霆在自己的脑海轰然炸响,一波波神圣的声音和魔鬼的喃呢在脑海荡漾,眼前居然生出了幻象。
悟空却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三头六臂各持法宝,这些天魔没了穿梭虚空的本事,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了。八卦图一转,就把黄图秋的卷轴挡在了外面。
这些水灵之力漩涡,看上去倒是挺唬人,若是对付普通元婴境修士,怕是很有用处。可是对于许仙来说,就有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对他的实力影响并不大。
而在远处,喊杀声越来越响,不时传来绝望的嘶吼声,往日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的青云山,此刻仿佛被血腥笼罩,恍如人间地狱。
可惜的是,按照剧情,眼下这家伙会在二战后被死亡孢子弄死然后复活。复活后的他因为死亡孢子将获得不老基因。如果是那个时候的斯特拉克男爵,唐石说什么也要抓走研究一下。
迪亚害怕刚从哥莫拉身上起来,它能不顾地上脏,像狗一样一口咬在自己的腿上,那就真的是见了鬼的麻烦。
第一百八十四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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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的游戏,永远都是由大玩家来主导。当真正的大玩家接管了战场,那些幸存下来的残留兵将现在是终于有时间可以喘口气,坐下来好好的安静的歇息一下了。
说起来,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从一起来到这里开始后的几个人,算上之后加入的阿斯米,这么凶险变化超出预料的一场漫长的人生遭遇战,到最后竟然大部分都幸运的存活了下来,简直不可思议。这可还真不是说,这种连第三层次级别的超级战力存在都出现了三位,甚至还有着s......
自己就算对付不了王凯,也要让王凯难受一下,所以他开始准备做一些事情,要不然自己拉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果然,黑曜斗转珠扛不住这嘛字印的威力,倒不是说黑曜斗转珠不行,而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的法力来支撑黑曜斗转珠。
地龙临走之前有看了看探春与怀中的儿子,朝探春摆摆手,便离开了。
不错,这个黑袍斗笠男,长得跟我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他周身裹着黑色的袍子,而且头发也比我的长,但的确是长得一模一样,我已经震惊道无以复加了。
王凯让托尼先把东西弄到南达科他州基斯通的拉什莫尔山国家纪念公园附近去,宝藏在那个公园里藏着。
若非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白人男子,居然就是自己的老公。
她低头,怎么拦住袁世凯,让他按兵不动,自己还真没有什么主意,毕竟他手里有兵权,不是说能够架空就可以架空的,这可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糊弄过去的。
这股奇特的火焰,仿佛烧进了他全身上下每一点血肉,使得他每一寸肌肤都在冒火。
刚一进入这条街道,叶天就拿出手机,开始给鲍伊那个家伙打电话。
从阿古力和一干蛇族人的状态,我就能看出来,蛇族这是遭了大难了,众人都显得有些狼狈,身上满是血迹,明显是经历了大战。
而接引和准提二人却是处在成圣关键,有三清成圣在先,二人自是明白自己亦是要立教成圣,可是自己可没有三清那开天功德,光凭立教功德自是不足以令两人成圣。二人着急思索解决之道,自是没心思前往观礼。
鸳鸯和琥珀素来知道老太太的脾气,就把她扶了起来。宝钗和薛姨妈一边流泪,一边拿出被子、枕头,让老太太靠着。
虽然有战争,但是,许多的时候,老百姓不过是被动的追随者。若是他们自己有选择,相信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有战争的。
就见一道光华闪过,一道人俯身抱起神农,赶忙将一赤色丹丸,放入神农嘴中,良久之后,神农的脸色才慢慢出现些许血色,命也算保了下来,而那道人正是其师多宝。
餐桌上众人都是一愣,有人下意识的点头,显然被这碗心灵鸡汤给治愈了。
无天佛祖微微皱眉,眼下他一掌已经轰出,根本没有后退的可能,可又不甘心只轰碎阿弥陀佛的分身佛影。
张佑暗吁一口长气,别人倒也罢了,只要戚继光没出事儿他就放心了。
林九英见状只好歉意的对清风一笑,而后带着清风绕到了别墅后方翻墙而过,而这低矮的围墙对于二人如今的修为来讲,简直形同虚设。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已然出现在老子身旁,不是别人,正是三清之一的原始圣人,原始现身之后,自然先和老子、通天见礼,然后才冷冷的盯向教主。
停 更 通 知
近一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母亲车祸去世,赔偿款家族纠纷,奶奶去世,遗嘱变动,住所即将被剥夺,生活剧变,结果就是因为这些个人的原因导致有目共睹的更新灾难,在此向所有朋友说声抱歉
我不会放弃写作,但实在有些累了,需要放下一段时间。可能几个月,可能一年,我会回来,咱们到时再见
柒零三三
2022年5月26日
《泰坦星浮空都市侦探事件簿》停 更 通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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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结束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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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森,曾经和艾德因为一点“小事”而有过一面之缘、出现过一点“小摩擦”的纯粹的、货真价实的异能寄生者,曾经和解放出一些本来力量的艾德交手过一招而完全不落下风,实力相当不俗。而且更加令人警惕的则并不是他的战斗力,他在另一层面的神秘程度更加引人注意。
本身资料完全不明的汤姆森,好像是凭空从这座城市中突然蹦出来的一样,再次之前完全没有过这个人存在过的任何痕迹。唯一可以确定背后有着一件真正的确实的s级异能......
但是这次这么大规模的,火流星形成的流星雨,之前却没有任何的预兆,没有任何的新闻通告和解释,就这么忽然发生了。
虽然这猫粮要七八十才能买一斤,不过对如今的赵耀来说却也不算什么了。
用硝制冰的办法没有多难,王朗之前虽然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试验,但是理论知识是不缺的,尝试了几次之后,很容易的就制作出了冰块。
王辉教授继续说道:“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整个天空,虽然是一片白蒙蒙的,但是却明显分成了三块,颜色的深浅,稍微有些不一样。
你看你看,在我身旁那个完全不懂日语的,只是听到了一个类似单词的巴拉莱卡大姐那智商。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并且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了。如果不是现在笑的话会让人觉得不爽,她肯定会哈哈大笑起来吧。
高加索地区被一道由西向东的高加索山脉一分为二,山脉以北的地区称为北高加索,山脉以南的地区被称作外高加索或南高加索。
本来这是他强行截流的一片福天洞地,给自己修炼的,如今却直接舍弃,化为杀阵欲斩杀云天。
“斯巴达冕下与维吉尔冕下,为这个世界争取了时间,但是很遗憾,混沌的胎动依旧存在着,并且波动越来越大,不出意外的话,它极有可能将重新复苏!”她的表情极其凝重,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就在两城的大军启程的时候,王朗将软禁在盐城的方少时叫到了皇宫。
教授一声叹气,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住对方了,对方只知道力量超能力的力量来夺取财富、权利,根本不清楚超能力的危险性。
她的四周,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仆役。陈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片土丘前。
话落,这一拳击打在方兴身上,轰的一声,方兴身后的虚影一下子崩散开来,磐石功随即告破,他吃了一拳,痛得弯腰弓背,宛如煮熟的虾子一般,嘴里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如今古辰通体黑色,一翻白眼儿,只见哪里出现了两个乱动的眼白,当真是搞笑之极。
奶奶让我这件事不要声张,我爸妈就先不要告诉他们,我妈不告诉还能理解,为什么我爸也不让告诉,看奶奶做的这些事,我爸倒不像个亲生的,谁知道奶奶一说却说到了一桩陈年往事上。让我着实惊着了。
不止是他,便是他身边的冉闵,这时刻也转过头,静静地打量着她。
本以为她会恸哭不已,然而却只看到她沉静的将许青让的骨灰埋入土中,她跪在他的墓前,背脊挺直,与其说是在悼念,不如说更像是在请罪,请求眼前人的宽恕。
邹先生说完这句,就看着我爸,我发现邹先生的神情有些怪异,就觉得似乎是我爸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被邹先生给发现了。
大喝了一声,降龙剑爆发出了一股浩瀚龙威,几乎不可抵抗,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臣服于它的脚下。只见,陈浮生双手握剑,浑身的灵力汇聚,一剑凌尘,绝顶一览众山下,可剑斩星辰,怒斩天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最后的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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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顿注意到里德的动作之前,里德的动作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这不太容易做到,尤其是在当着一个高阶格斗修炼者和一名实力水平接近“异能大师”的b级异能者的面的时候,这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这就是发生了,就连拥有着不同寻常眼睛的罗顿,也几乎不是靠着异能注意到的不对,而是纯粹的双眼不经意的下意识的随意的向着那个孩子的方向瞥了一下之后,才最直观的直勾勾的看到里德摸在索亚脑袋上的手的异常。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太......
只要令对方感到恐怖,甚至可以在战斗发生之前就从心理上击溃对方,从而达到轻松获胜的目的。
“公子和我等到庭院中比试一番便知高低,还请公主殿下移驾,跟我到庭院当中。”十一不过多与王靳争辩。
还有炼丹术炼器术符法,什么解毒丹,致幻丹,迷魂丹的炼丹方法应有尽有,不过提升修为的就只有炼气期用的炼气丹还有化神期用的炼神丹。
但是,林晨并没有这样做,因为自己已经被拍入到了监控里面,要是自己动手打昏了这个可恶的保安,那这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伴随着男子的一声闷喝,鬼母先是人头转过了180°,随后身体才跟着缓缓转了过来。
见呼延祝庆离开了房间,柳诗妍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急忙盘腿坐于床上运功调息。
喝了几杯酒,王靳就准备和安丽莎离开了,该去她家做爱做的事了。
楚云之前的恐惧感在这一刻消失了大半,如果不是因为急着回去,他现在还真想把这里探索一下,然后写出报告交给学校,楚云不知道以前还有多少人来到过这儿,但应该不多,冥界的游览经历,这几乎可以算是独一份了。
眼前这明显训练有素,步调整齐的饿鬼们,如果没有人指挥,根本就完成不了这种事。
柳叶飞第三轮的对手是一位崆峒的护法,剑法之上,有独到的造诣,柳叶飞用了二十多个回合,才努力将此人摆平了。
李燕一头雾水的看着手中的记录,又看了看坐对面的邢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虽然有两位师兄带着一齐飞,但也不能这样子浪费法力的!寻千度差点就想揍白无尘一顿了。
空间里头的易清,根本不知她这是要被带着去哪里。外头一直紧紧跟着的通悲,却发现了这些修士走下灵宗之后,直接唤出法器,排成十分规整的阵型,一路便往五舟门的方向去。
这个规律现在被杨洛打破了,或者说主次的顺序被颠倒了。百姓们成了说话的人,名人们成了扩音器。
最后,百里修还是决定赌一把。一咬牙将手中的令牌抛了过去,陆离果然信守承诺,直接让人让开路任由他离开。
当时的冉冉受宠若惊,用颤抖的手接过了令牌。族长亲自来找她,让她陪着无尘修练,冉冉可是缓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似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果然这么一说,让几人豁然开窍,耿千雄寻思:我苏杭多大名头即便玫瑰身后有强大势力控制她,以我苏杭第一大世家的权位怎么也能对他一对吧,难不成真的是被她利用,玫瑰为何要利用我?
“这东西是什么?你们怎么弄到的?”邢来拿着细如发丝的钢丝问到。
缓和了彼此尴尬的局面,老爷子前面带路,三人继续前往‘三眼洞’方向。
萧沐惊讶,她不是在仙蕾之中沉睡吗,没事怎么化生出道身来了,还坐在这棺椁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信号,给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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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歌莉娅能够感觉清楚的事情,阿斯米当然感受的更加清晰。不过几秒之内的呼吸之间,在歌莉娅正集中精神凝聚力量准备再进行她能够进行的下一步动作之前——不用想也能猜的出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最后到底可能是一个什么结果,对于她这一类人来说,他们永远都只是在能做些什么的时候做些什么罢了。通常他们都没有什么选择,或者说只能选择那在他们面前的唯一的选择。因为幸运,因为不幸,他们最终成为了被遗忘的那一群人,成为了活下......
“五百万。”郑夫人乃是世界五百强公司的董事之一,虽然公司在五百强内后面,但几百万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旁边的人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步出车后伸出手顺道把她拉了出来,然后丢下一句“跟上。”转头就走。
“那如果只得到‘地之章’呢?”陈况甩掉不现实的想法,再次问道。
“我记得你们加入的是三队吧,在那里过的怎么样?”陈况随口问道。
“需要带着你的户口证明和身份证。”司徒慎转弯空挡里,看了她一眼这样回。
秦苏挽着男人的手臂,跟随着他的脚步在一家家专柜逛着,一扫阴郁的心情,嘴角都是翘起的。
只是躺在g上终于可以睡时,却总是翻来覆去的,总觉得他那炙热的眼神还紧扑在自己的身上。
正打算拉他一把,却见他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同时身子迅速往水下沉。
晚饭敲定人数,就可以直接往目的地出发,临上车时,易江南将篮子里的猫提前放到了车后备箱里,又拿出清新剂喷了半天后,才笑着让她们母子坐进去。
“那他们说的,你觉得怎么样,你是怎么想的?”司徒慎黑眸睨了她一会儿,问着。
林海蹲在地上哭了一会,想起林婉儿的嘱托,又硬着头皮走去一楼大厅。
反正都是一样的套路,先洗脑再吹牛,不过有些东西老王还是挺在意的,因为涉及到自己前身的老板。
只要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了,那么其他的,也不需要操心太多了。
“你们两,天还没黑,就搂搂抱抱”说着周云平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且,现在自己的那些银行卡能不能绑定,能不能用,还未尝可知呢。
对于内陆修士来说,二境开元初期的气海原力团,一旦初步凝固成型就需要大量的修行慢慢再将其扩充,这也同样需要时间,等有了倍许增长就达到了一个瓶颈,不会再增长原力容量。
姜祸水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明明挨打的是她,为什么他看起来比她还生气的样子?
郭超见此,双眼出现阴霾:“郭宁,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本尊就不奉陪他们了”说完,郭超破门而出。
高楼大厦,没什么好看的,陈伟拿出手机,本想刷刷热点新闻,结果正好看到林秋雅发来的信息。
他讨厌这种封建思想,讨厌被束缚的感觉,为什么就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呢?
“你们当我傻子,玩我这么半天够了吧!”愤怒,在叶玄的脸上她们只能看到愤怒。
白世祖派了罗管家去请夏大夫,但是场面并没有因此缓和下来,陆氏已经等不及想要在夏大夫来之前,将白木槿和白慕辰定罪了。
同学们都不敢说话了,教室里又安静了下来,而且连苍蝇的飞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阳光照了进来,北冥玉才知道这个牢房中关了多少人。牢房其实不大,也就一百来平米,但是里面关的人可不能用非常多来形容。
第一百八十八章:假面,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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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下这次的任务时候开始,阿斯米就知道这将会是一趟非常有趣的旅行,一个可能会带给她意料之外惊喜的游戏。基本上她猜对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所预想到的惊喜,无论是就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的超出了她的预期。而这一开始还算得上是有趣,但是现在则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假面绅士的出现没有什么声音,不过那道身形对罗顿几人造成的冲击并不亚于一道闪电。然后,在接下来他所做出的或者说所做到的一件所占用时间很短的事情,......
画面本还在播放着苏欣雅的唯美历程片,突然的,屏幕一个跳动。
李灵微微挑眉,对韩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已经有了几分怒意。
当然是非公开的,龙门的人已经气得跳脚了,若是发现云瑾瑶那还了得。
胤和清宴准备了一下午,总算是确定了随礼的清单,虽说,名单上的东西都不是很贵重,确实都很实在的,戈兰算是开心了。
可这老禅师摁着她的腕脉,却盯着她的脸开始发呆,目光缥缈,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这姑娘,委实太过直接和大胆了,就这么大刺刺的出自己对帝尊大饶觊觎。
“嗷——嗷——嗷——”那丧尸原本看见这房门的一阵光芒已经激动嚎叫,此时透过窗户,它也看到了李灵。这丧尸立即双手插进窗户连连嘶吼。
攻城之后,很多人第一想法就是冰系好强大好恐怖,怎么可以这么失衡呢?
两个容貌七成相似的姐妹四目相对。这一刻,似乎连她们的目光之中,也有一分相似之处。
夜清落表示,虽然她和苗蓉蓉不熟,但是对于苗蓉蓉的性格,根据她的接触而言。
时间过得很慢,大伙儿都安静下来,仔细的听着山里的声响,渐渐的有些人开始着急了,都二个时辰了,还没见山里出现火光或者烟尘。
“不行,我现在刚把那些东西给弄了出来,要完全恢复和正常人那样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林修此时摇了摇头随即出声说道。
照之前两次死亡重置情形来看,即便吴子健他自己还能进行死亡重置。但,被贾懿所杀之人,却是真的死了,没有重置的可能。
打扫战场花费了太长的时间,众人决定就地扎营休息一晚,明早再返回。
在油罐车离城门仅不足百米时,林泉他们的车,才堪堪在吴子健和贾懿身旁停下。
本来林雅婷还以为修炼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晚上的时间,仿佛转瞬即逝。
所谓化整为零,咱正面交锋落了下风,咱就打游击战,三天一报,光是送两部委的奏章就的够那帮爱揽权的大人们头疼一阵了。
玉树歌终王气收,雁行高送石城秋。江山不管兴亡事,一任斜阳伴客愁。
房玄龄问了句,然后看了看杜如晦与尉迟恭,军事上这帮人说了不算,还得要征求武将的意见。
“看来孙成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了!”古妖姬呢喃自语了起来,却仿佛完全忘记了自身的痛处,绝美的容颜上挂出了笑容,替孙成高兴了起来。
虽然会继承了那具尸体的肉身,但僵尸本身与那个死掉的人之间,其实没有关系。
然而,周浩并没有真的对她下死手,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松开了手。
等这一位族人返回来后,就第一时间禀报了天天家忍具店的情况。
刘备面露悲愤之色,手持宝剑想要上前冲杀,却被关张赵三人联手拉了回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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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金属球,一个看上去就很不一般的金属球。上面布满了某种看上去就很不一般的纹路,一眼就能够看出它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无数细小的机械元件拼凑而成的。而在表面的金属层之下,艾德差不多能够猜的出来,应该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东西,对于这个物件来说真正重要的部分。
如果不是在捡到之后已经差不多变成了个失了智的怪物一样的老牛仔帕特里克突然像是个失了智的怪物一样冲着艾德冲来,甚至连身后特蕾娅的即将把他像只苍蝇一样......
万赫无数次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但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体无完肤的失败。
在开始使用了那带有毁灭属性的雷电,然后刚刚又召唤出了十分危险的火焰,现在又使用了无以伦比的生命之力。
他斜刺横挑,顷刻间便打得那清朝僵尸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
阵中的其他人听了辰云这麽一说,都使用自己的最强攻击集合在一处,拼命打出一道口子。
“你猜!”江皓冷笑一声,心念一动,头顶之上的黑龙朝着如来便飞了过去。
杨兵和沈怡就像审视烦人一般,对陵蓝的一切都问了个遍,差不多祖孙三代都问了,这让杨旭东都感觉无语,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老爸老妈竟然如此婆婆妈妈呢?
“我知道朱家犯了大错,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要唐先生开口,不管是什么惩罚,我必定同意。”朱世虎语气坚定,面色郑重。
赤弥忍不下去了,用尽全身力量吼了出来,周遭黑暗出现阵阵波动,可见一吼下去,力量有多大。
梦心琪压根就不理会华建国,匕首朝着白川的下体狠狠地挥了过去。
“好吧!”辰云决定还是听取青老的意见,反正丹火还不急烧过来。
这一批大概有数千人之多,很多人都在谈论着天魔圣域之内的奇遇,年轻一代只占了少数人,毕竟天魔圣域的开启主要是针对武将境以上的强者。
并且,告诉伙食师傅们一定保证好百姓们的饮食营养,现在已经进入夏天,特使是饮水问题一定要注意,不要饮用不干净的水,防止爆发大规模的疫病。
原本,呼韩耶织秀以为从此只能将自己心中这个美丽的梦,永远的藏在心底。
于是那身子不退反进,并将渡劫金针暗藏手中,在这地底幽暗之处,正好动用此宝。
其实边关走私贸易四大家族一直都有进行,如今梁薪不仅提供贸易场地,同时还供随行护卫,这等好事他们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考虑都不会拒绝。
“飞龙!”q17咆哮着,转身一把抓着身旁的高登桑,吧哇哇叫的他硬拉到了一块岩石背后。
如此短的时间里杨傲天出关便是代表他并没有悟通百道入虚图,梁薪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兴霸,还在看什么,还不速速引路。”关羽的话,让甘宁回过神来,顾不上询问,直接带头杀向襄阳城。
万灵去探原承天的修为,不由又惊又奇,原来原承天的境界,已是远超羽修中乘境界,虽是远远达不到大成境界,可冲玄之后,能走的如此之远,也算是天下奇闻了。
只因炼器之时,需要运动真玄,故而谷中不设禁制,任由修士纵横。不过谷中修士铸世间神兵,谁敢轻易得罪了?但入此谷,谁都是好声好气,生怕得罪了谷中修士。因此飞龙谷立世数万年,谷中少闻杀伐之事。
而在那条山脉首部,形如龙头的位置,一枚足有数丈之大的赤红色椭圆形蛋卵镶嵌在凹洞内。
第一百九十章: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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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而大幅度的动作,相争斗的双方又都是绝对技术与力量的高手,金属球没有被其中的任何一方留住,被特蕾娅在那一瞬间给从艾德的手心中给扣了出来,掉落在了二人中间的空地上。中间,稍微弹跳着滚了两下之后,大致往艾德这边靠近了一点点。
艾德侧身,低头看了金属球一眼,然后抬起目光。特蕾娅在撞上墙壁之后完全没有任何停顿,翻身弹起重新落到了地上,除了一身混凝土崩裂的碎渣灰尘之外没有任何的损伤。
她也是看了一眼艾德,然......
如果无双稍有些自卑,那么无双和胭脂好,就很有可能对胭脂另有图谋。
星罗域,是魔鬼海域内的一片区域,这片区域的范围也是相当的大,里头的岛屿也是数不胜数,长年累月都被一层雾气给笼罩了起来。
李氏现在心里正烦着呢,看到丫鬟哭哭啼啼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老太太院子里,赵姨娘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顿时心生厌恶。
顾予笙的神情蓦然变得严肃起来,容昭也是一愣,这么巧,他们探了十几年音信全无,顾予笙一去倒是有消息了?
在军训一结束后,明清则找到了闻晚,告诉了闻晚希望她当主持人的事情。
当时听闻贵府的大公子说的,她长姐并没有婚配的时候,我也曾经在心里,起过念头。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家世,我心里胆怯了。
面对着影族青年,一脸凝重的燕无边,却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其眼中精光一闪,浑身的灵力瞬间在掌心凝聚,就在影族青年出现在其身前的瞬间,一拳轰了出去。
慕修谨也不再多说,走到徐明身旁跟徐明一起边聊边往鸡场里走去。
结果信件,好奇的翻看起来,越看越是心惊,信中提到的战斧,潜伏百战宗多年,击杀不计其数的天才弟子,与许多意外死亡的弟子有关。
刘氏进入内间,看到赵云梦如此虚弱,眼泪直直的往下掉,不知是悲伤气氛太浓,还是饿了,襁褓中的胭脂哭了起来。
她一直都坚定地认为,当年是他和海奕東联手将自己送进了手术室,现在听到男人亲口说出那句话,她的心,还是掀起了一层巨浪。
永宁五年十月二十二,永宁帝招李凌毅进宫,下密旨,命其率五千精兵秘密护送大月皇子到容城,与大月协商退兵。
她不愿意说,男人也不能去逼迫什么,但是这样进行下去,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突然。在一下个瞬间。凰冰凤看似柔弱无骨的手臂却径直穿过了三长老的‘胸’膛。直接把他的仍在跳动的心脏掏了出来。
到底是何原因程咬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有了这三颗天王补心丹,那侯君集的性命暂时就保住了,自己也就有时间出去寻找那炼制九转回魂丹所需要的其他药材。
紫无邪已经是紧随秦宁冲了出来,看到秦宁以一敌二,心中先是一急。
离开大月后她找到了灵犀,一家人在一起这一年,现在让她想来都如梦一样。
回到房间,掏出刚刚揣进兜里的手机,找出刘艺清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慕儿私心里想着,毅儿追上的好。有情人,应该在一起。”李青慕眯着眼睛,听远处弟弟妹妹们的欢声笑语声,心里平静得如一汪清水般。
想着想着,赵呈徽原本只是耳尖泛红逐渐蔓延到整个耳朵都是红彤彤的。
赵呈徽紧皱的眉头锁得更深,望着商容洲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复杂。
有些无语,你丫的,说的真的是夸我的话吗?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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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开始的太快,又结束的太快。
突然的袭击在正式从脚底下爆发展现在面前之前,几乎没有人预料或者说感知到。在场的三个会喘气的现在都因为时刻的特殊而精神高度集中,神经高度紧绷,无形中松懈了对周围危机的警惕和探查。当然这本来也没什么,因为现如今在这地底应该已经不再存在除彼此之外对于他们来说的另外的其他的威胁,他们就是这里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掠食者——本来,应该的确如此才对,直到那熟悉的气息和能量波动彻底的......
这冷大公子到底想要干什么?怎么一下子对她这么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虽然他的地位远没有当初的雷大海那么重要,但他负责协调这一次东瀛来云城市的行动。
天机老人依旧平静的抽着烟,他没有去追究张平年纪轻轻,之前又藉藉无名,是如何能有这种战绩而不为人知。因为,从张平身上散发的杀气中,他知道,死在张平手上的人,绝不止一万,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直觉。
金毛吼,天榜排名第三十三位,一颗狮子头,浑身长满了金色的茂盛毛发。
张平先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的昆仑山下,稍作一番打听之后。便往山深处走去。如此行了十余日,忽然远远见得一片鳞次栉比的建筑,行成了两个相互拱卫的豪华庄园。
刚刚虽然是郑耀武先打的电话,但是先一步来到王朝休闲会所的警察,却是省公安厅马厅长所带的队伍。
在这股白光的温养下,林东重新恢复了气息,不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神秘玉符内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力量,一旦介入了寒冰与火焰当中,便能巧妙的形成一个平衡,将两种力量不断的融合。
洛水城城西的大营,被一面城墙分成两块,一块安置的是大量中低阶修士,和精锐凡人士兵组建的军队。
还不都是因为了解吗?十多年的交情要是这点脾性都不了解的话就白当朋友了。
麒麟和雪鹰带着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周围精致的玉蟾,走向冷月的宫殿。
这些还是中位神吗?那就是一些强大的怪物,这一切实在是太惊人了。直至现在,格罗和雅美才是真正的明白,剑尊为何会亲自而来选中这意外中的三位中位神了,因为他们的潜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本没注意ken说什么的姬无双,看到他手机里的图像时,脑子里划过一道光亮。
连晋手中动作一顿,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几盆牡丹,然后转身用同样的眼神看向御座之上的帝王。
冷月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苦笑挂起在嘴角。她其实本来就不抱希望的不是吗?可为何还是满心的黯然。
众人一愣,雅美与布莱特也是跟着一个担忧激动,但雷虎却缓缓的转过了头,对于那拳头似乎还是没有放在眼里,眼里所充斥着就是满满的不屑。
穆枫轻振凤翼,停于云端,霞光氤氲的眸子微阖,神色淡然地静静望着下边的两方人马。
李组长正说着感谢,却发现赵玉竟然进入警戒线,并且趴在了画有权佑东死亡的白线上假扮死人,顿时引起了探员们的一阵惊呼。
一个早点摊子里,齐晏紫点了一桌子早点,众人围坐在八仙桌上。
陈浩感觉到身后跟随的持枪护卫,以及那对准了他,如芒在背的长枪,他面色一冷,目中杀意萦绕。
清脆的声响瞬间暴起,林寒顿时感觉脸颊一阵火剌的生疼,五条红印出现在林寒的面颊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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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艾德来说他现在走到了一个死路上。特蕾娅已经告诉了他有关吉克与军方以及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之间的事情,而他们则是由此轻易的推测出了里德背后掌握着s级异能实验物“邪神”扎硫的汤姆森一方势力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是也就只是如此而已了,更多的特蕾娅也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不会再更多的告诉艾德,而如果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艾德也不觉得更多的对他来说有用了。
他最后唯一的出的结论就是,无论......
“这你都不知道,今天是m国篮球的总决赛,很好看的!”旁边一位同学说道。
夏佐听了心里更是疑惑,本来还感觉变轻了,怎么在着他手里,反而变得更重了:难道自己的实力真的有了那么大进步!?
叶庆泉的强势,作为是曾经对方下属的罗刚,是深有体会的,正绞尽脑汁措词准备怎么讨饶的罗刚听到牛长德突然冒出的话,吓得差点儿没跳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溺水的人又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再也浮不出水面儿了。
看到这样一幕,大家都不禁为月影枫捏一把汗,而刘彦君和初音则露出一副优哉游哉的看戏表情,对于月影枫实力他们也是知道冰山一角,不过这一点足够可以让他们对月影枫抱有信心了。
“难道是得罪了潞国公的侄子,夫君在担心潞国公会报复!?”黛玉说着,脸色也不禁沉了下来,有些担心的说道。
那些七级宗师们现在看待赵辰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之前他们还可以与赵辰平辈论交,甚至稍微带着一点俯视的味道,但现在却不得不仰望之。
叶庆泉的面色逐渐变得正经起来,慢悠悠地冷声反问了一句。接着拿手指点了点贺队长,道:“我告诉你,你这可是非法拘禁”。
须臾后,身子一顿,下坠的感觉消失不见,身体接触到的是坚硬冰凉的石板,师宇努力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趴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再想到先前那道声音,顿时一骨碌地爬起身来往四处看去。
“过分的狂妄那是愚蠢,并不是勇敢!”艾蒙神色十分的平静,并没有因为夏佐的话,感觉到丝毫的怒意。
“当然,传送灵珠第一个功效就是让气系级别以下高手的精神力增长两级,所以你才会这么厉害,至于其他功效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传送灵珠对于气尊级别高手还是有点用处的”路西法笑道。
我跟胖子涛连忙问张力,要演什么戏?现在我越来越发现张力这家伙不仅打架在行,而且这脑袋瓜子也是杠杠的!这尼玛以前咋就跟我一样被骗进传销了呢?我有点搞不懂。
欧阳邸吃了瘪,老脸通红,又来问苏钦宇:“这位少侠,我看你英气勃勃,是使剑的好手吧。”他说着,眼睛微微瞥向苏钦宇负在身后的包袱。包袱呈长条形状,苏钦宇接到手里就觉得,桃仙剑肯定裹在里面。
怎么办?一直杀过去?他看着依然漫无目的游逛的妖人,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结果,惹得尔少杰立刻对他爆出了粗口。甚至,威胁要撞他的车屁股。
如果是这种赌注,倒是可以接受,契双这次真的心动了,立刻就准备答应。
想要自己的男人顶天立地,就得懂得善于驾驭他体内的野兽。何时该放纵,助他一臂之力,成为他纵情驰骋的草原,何时该劝他收心,温柔如水的将他给拦住,让他浪子回头,万万不要走错路。
第一百九十三章:故事的结尾不是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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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手中的这份崭新的“旧报纸”,玛西板着脸,挑着眉,最终放弃的往办公桌上一扔,向后靠在了舒适的真皮椅背上,整个人纤细干练的身体几乎直接陷在里面,与之相互完美嵌合的融为了一体。
艾德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侧躺在更大的主椅之中,手指捏着从阿尔伯特那里新搞来的大雪茄,歪着头看着好像只猫一样慵懒的玛西,将雪茄咬回嘴里,心旷神怡。
“我不明白。”摸着额头大喘口气,玛西烦躁又无奈服输又不服输的坐起,手拍在......
一旦不疼了,这沈度的心情就跟着大好,依照他做什么都讲究效率的脾气,接下来自然要问一下,他让人去关照过的事情了。
萧明开心的到了美食社,严曦琥和徐尘晴并不开心,他们午后根本没有离开美食社,一面通知姚峒和严震青,一面安排更多的学生过来。
以前教不了,那是因为两个世界的知识不通。可会意不可言传。但现在系统的学习了医学,跟沈静讲解就很容易了。
帝辛实力勉强够了,同时又有系统这样的功能勉强能与主神空间挂钩的至宝,差的是一些关键点的解决。
他这一见面,也是十分的干脆利落,在看到了陈纯那气怒到通红的脸颊之后,就奉献出了自己这辈子最没羞没臊的奉承之言。
尝试性地四处走动一番后,洛封的脚下忽然碰到了什么,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众圣一点头,天上便有氤氲紫气诞生,一块紫金色的九龙天帝印玺从天而降,落在帝鸿的手上。
于是对于这唯一一棵活着石斛,老孙虽然非常珍惜,却也要找到它的替代品,另一棵新的石斛才行,如若不然,他就命不久矣了。
“咦?你要干嘛?”看些萧明走上乘鲤桥,梅璀心中大喜,她正心里盘算如何把萧明拉进来,谁承想他居然送了上来,但她还是略显惊讶道。
一股危机感遍袭云九全身,生生被他笑得绒毛炸裂,拼命扭动着四肢想要逃出去。
幡中,九幽天阴蛇魂体摆动,那柄进入的刚柔阴阳剑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吞入腹中。
在不刻意的情况下正常呼吸,倘若一呼一吸在1秒钟内完成,那么便是1段,这种人通常体弱多病,身子非常虚。
陆峰和林恬鹤互相对视一眼,这俩家伙很有默契,林恬鹤这个傻大个还嬉皮笑脸的装起了和事佬,递给我一支烟说,这才是你赵成虎的性格,阴人放到明面上,今天的事情我替峰子跟你道歉了。
阎王冷着脸倚靠在洗浴中心的玻璃门上,朝着朱厌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个军人吧?
唐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来,这一天的时间,王欣彤难道就被天阙的人改造了?然后失去自己的人格和意识了?
和池田屋那边的情况截然不同,四国屋这里出现的时间溯行军,正在进行无差别攻击。
不用炼制成器,它本身就是器,就是件远古之器,一件堪称天地间第一重器。
怪不得叶知秋不让我抬眼看他,眼神的交流,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一眼,就好像看穿了人的一生。
纪檬侧倚靠在桌沿,那慵懒的痞气就好像要调戏哪家羞答答的姑娘,至少给人的表面上是这样的没错,只要不去看那双要将人魂魄都吸进去的眼睛,和嘴角的凉薄。
只见傅琰既不像其他大人那边交头接耳,又不左顾右盼,只是目视前方,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
楚烨闻声看去,发现是一名约莫三四十岁,长着鹰钩鼻的男子,只见他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自己心中的不满,有些不悦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