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几许》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一章 仙阳初雪 仙居山飘起鹅毛大雪的那个晚上,楚江开梦见了飞升! 楚江开不再是那个举着法旗佯装清高四处巡视的青衫弟子,他穿上了流光溢彩的法袍,挥舞着晶莹的玉质法剑,像一个真正的大乘圆满的大修行者一样,气势磅礴睥睨天下。 胯下的通天灵晶兽发出低沉的嘶吼,古老的护佑大阵散发着浓郁的灵气,而楚江开仰望着已然被法剑斩过后云雾凌乱的天空,心生豪迈。 天劫结束,天空逐渐回归原本的幽蓝。 楚江开的身体缓缓腾空,护佑周身的红光,引燃了整片天穹。 这画面,像一场最美的夕落。 ········· 清晨,雪停了。 仙居山银装素裹,宛如一条盘踞的银甲巨龙。 在西周境内,这片跌宕绵延数千里嶙峋挺立数百峰的山峦,几乎终年隐匿在云雾之中,只有被初冬第一场雪覆盖的时候,才会云开雾散,短暂的将真身示人,但也仅仅只有几天的时间而已。 西周修行第一大门派便在此间,此门派不似其他,或曰某某宗,或曰某某门,而是与山同名,就叫仙居山。传承数千年至此,世人皆忘,到底是宗派以山为名,还是山以宗派为名了。 方圆周遭的百姓却不会纠结于此,在他们心中,仙居山早已不是一座山脉,而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未知世界。 山脉四周散落着许多大小城镇,位于山脉东南山脚下的一座大镇,因坐落在仙居山之阳而得名仙阳。 仙阳背靠仙居山,得山间溢出的些许灵气的滋养,冬暖夏凉,四季如春。镇上绿树常青,诸时皆有花卉开放,镇内唯一的五里长街终年飘香,得名仙阳香街。 即便冬雪覆盖了仙居山,此处却落雪即融,而仙居山脉独有的雪蓉花更会伴着融雪在街巷里绚烂绽放。 ········· 靠在君乐坊二楼雅间舒软的椅子上,看着窗外远山上鳞此阶比的亭台楼阁,楚江开长叹了一口气,端起茶碗轻轻的嘬了一口。 君乐坊整间酒楼都已清空,除了这间雅间。 “中州的''灯笼红''其实远不如南齐的''一抹阳光''那么沁人心脾,除了颜色艳红的不似普通茶叶以外,味道只是一般,你们南齐倒是真有不少的好茶。“楚江开看着杯内的茶叶逐渐的卷曲成一只灯笼的形状,用盖碗拨弄了几下,抬起头淡淡的看着桌子对面的这个中年人,“不过我听说南齐官方已经有了抬高''一抹阳光''价格的打算,可有此事?“ 中年人穿着得体,举止也算大方,稍显落寞的眼神中含着淡看风云的味道,是个有故事的人。如果不是今天的事过于重大,如果不是他过于敏感的身份,楚江开倒真愿意坐下来陪他喝一杯茶,或者温一壶汐京老窖也未尝不可。 但今天,显然他来错了地方。 “在南齐,想喝到一杯正宗的''一抹阳光''恐怕不比在这里容易。“中年人目光缓缓看向窗外,“你不必客气,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就算你不想为难我,我也走不了了。“ “你现在马上走,估计还来得及,毕竟山里的执事还没有巡查到此。“楚江开低声道,“换个时间你若再来仙阳,我请你喝正宗的''一抹阳光'',可好?“ 中年人没有立即回答,雅间里安静异常,而不远处的街巷里已经有突兀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楚江开静坐在桌旁,但注视着中年人的目光里已有焦虑之色。 “其实''一抹阳光''也未见得就是好茶,我们蛮荒小地方的人,总以为茶还是越酽越好,''一抹阳光'',太淡了。“中年人终于开腔,却不是楚江开想听到的。 楚江开无奈的摇摇头,挤出一丝苦笑,“你这句玩笑其实一点都不好笑,而你想看到的,你恐怕看不到了。“ 中年人闻言皱起了眉头,“你出剑吧!你方才刚登楼时确实有机会杀我,但你似乎犹豫了,现在你的机会不多了,年轻人,我不走自有我的道理,而你放我杀我也都有你的道理,不必客气。“ “你真的不走?“楚江开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碗,“护灵大阵早已打开,方圆千里,除了仙居山的人没有人能在大阵的威压下施展超过自身一成的修为,除非你是金丹之上的大修行者。山里已经传下令来,不会留下一个修行者,我之所以现在还敢放你走,是我觉得你还能走的出去。“ “你是不敢也杀不了我,而已。“中年人淡淡的看着楚江开,“我们南齐''齐天宗''的手段你总该有所耳闻吧?“ 楚江开终于坐直了身体,俊秀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明亮目光清澈,看不到任何杂质。 中年人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年轻人,心里很满意,至少不是个糟老头,这具身体起码不算亏待了自己。中年人有些庆幸,宗门交给的任务其实不算复杂,但多少有点洁癖的他在来仙阳的四天里竟然没有相中一个躯体,还好,最后的时刻,这个俊秀的年轻人自己送上门了。 中年人的身体周围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缭绕起来。 “你总该听说过仙居山护佑大阵的威力吧?其实我随时都可以杀你的,你可能低估了我或者高估了你自己。“楚江开认真的说道。 中年人闻言似乎有些动容,周身灰色雾气已经化成一层淡淡的灰光。 楚江开笑了笑,心念已动。 中年人眼前一花,似乎一道淡淡的光影掠过,之后脖子上一道血线缓缓的拉开,视觉随着不受控制的头颅跌向地面。 “本不想杀你,没想到你倒起了夺舍的贪念,仙居山可不是你想的和看到的那么简单。“楚江开收回法剑,取出一张发黄的道符,注入一丝灵力,待符文亮起掷到倒下的尸体上。 道符接触到尸体后迅速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了中年人的尸体。 齐天宗的夺舍秘法众所周知,楚江开不想这个看似温和的中年人再去祸害同门,点亮道符的同时,再次祭出了法剑严阵以待。 地上的头颅圆睁的双眼渐渐失去了光泽,齐天宗的人掉了头颅也是一具死尸而已,在符火的灼烧下萎缩焦黑,最后剩下一个淡淡的灰色光斑挣扎着挤出了焦骨,箭矢一般飞向了窗外。 “终究还是小看你了。“楚江开不曾想中年人的神魂竟能抵御道符的灼烧,不由的剑眉紧锁,眼神中多了一丝锋利的味道。 楚江开看看窗外,区指一弹,法剑轻盈的飞出窗口,飞向天空中那道淡灰色的影子。 ··········· 仙阳的花开从来不会受天气的干扰,山峦覆雪,却街巷花红,也算是一道奇景了。 柳玉泉却没有心思赏景,虽说他容颜清奇,神情淡然,眼神悠远,多少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可今天的事太过重大,山里传下来的命令又不留一丝余地,柳玉泉也不敢懈怠。 “护佑大阵开启,除仙居山之外的所有修士一律从速离开,违者斩立决!“ 偶有围观的居民百信,闻听此言立即拜服在地,虔诚的叩首,心里默默的诵念着仙师的功德,期盼能得到哪怕一丁点仙师的垂青。 仙居山散落在街巷中巡查的众多低阶弟子,虽然不明白何等大事需要摆出如此大的阵势,但只是护佑大阵的开启,就表明了事态的分量,也都能清醒的意识到今天的不寻常。 仙居山开山数千年,传承数十代,宗门秘籍里也仅仅只有六次开启护佑大阵的记载。 前五次的开启都是在上古战乱时代,因为宗门之间的战事而开启。一千五百多年前,当时的山主仙叶真人突破大乘圆满境界引发了天谴,千里护佑大阵开启,抵挡了天谴的威力,仙叶真人顺利飞升。 自此之后,仙居山坐稳了西周第一大派的宝座,其余宗门甚至南齐西蜀的门派都隐隐的唯仙居山马首是瞻,连北魏年代更加久远的潭拓寺都要让仙居山三分。 北疆的雪原诸国和大陆有几乎灭族的血海深仇,但也不敢轻易在仙居山的辖地内活动,更多的只是口头上的抗议而已。 自此千余年中再无大的战事发生,而作为仙居山根基的护佑大阵也尘封了一千多年。 仙居山自仙叶真人之后修行的风格由武修逐渐的转为兼修,对外力的倚靠逐步减少,一千余年中也有数代山主或长老飞升,但均依靠自身的修为实力,并未开启护佑大阵。 近三百年来,似乎大陆修行界集体遇到了瓶颈,各国各宗门都再未有一人飞升。仙居山此前也没有关于山里有大修行者可能飞升的传言,而今天这般隆重的开启护佑大阵,难道真的是有这等大机缘发生? 香风吹过,压抑的喧闹声传来,一条小巷里走出几名极为年轻的仙居山弟子,衣衫破损面色惨白,眼神里却带着骄傲,因为他们身后拖着一具兽皮穿戴的尸体。 “弟子见过师叔。“ 众人行礼,并齐声问候柳玉泉。 柳玉泉看看众人身后的尸体,掏出一张道符交给为首的女子,神色肃然道,“雪原已有多年未踏足大陆了,今番看似突兀的出现在我们仙居山,恐怕也是谋划已久,转告大家务必小心。“ “弟子领命。“众人齐声回应。 “雪原和大陆有不世之仇,你们年纪太小,自然知道的太少,但今天你们做的不错。“柳玉泉又道。 众人再次恭敬的行礼,“多谢师叔。“ 柳玉泉神情温和了许多,赞许的点点头,缓步离开。 “护佑大阵开启,除仙居山之外的所有修士一律速速离开,违者斩立决!“ ··········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章 天作局 楚江开随着法剑跃窗而出,轻盈的落在街面上,手指轻动,天空中疾驰的法剑猛然抬头,旋即有力的向那灰色的光斑斩去。光斑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略作停顿,瞬间位移,堪堪躲过了斩来的法剑,借机扭转了方向,朝着街巷俯冲而来。 五里长街上走来的几位仙居山年轻弟子,还沉浸在被师长赞许的喜悦中,为首的年轻女子更是意气风发。 “雪原的妖孽数百年都不敢染指大陆,恐怕最震慑他们的,就是因为有我们仙居山存在。” “师妹说的有理,不过今天这般的动静,恐怕师父他老人家之前也未曾遇到过吧?” “向明说昨夜在祈愿峰值守的时候,隐隐看到蛟城那边的天空红光铺天盖地,估计高阶弟子在那边遇到了抵抗,这家伙不会是从蛟城逃过来的吧?” “笑话,他这修为能从那些逆天的师兄师姐们手下逃脱?” “也是,不过后山的声音你们都听到了吧?看着吧,镇山的神兽都醒过来了,说不定大修行者们都聚齐了。” “那也要看我们仙居山的脸色。”为首的女子自豪的说道。 “小心。”随着楚江开的一声长嗬,为首的女子闻声回头,那灰色的光斑已然近在咫尺,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手指掐动,拇指和食指之间生出一道淡蓝色的水线,水线瞬间壮大,在少女眼前形成一张水网,将灰色的光斑拦在了水网之外,这一手''绕指柔''的道法,被少女演绎的秒到纤豪。 光斑眼见无法夺舍,又惧怕紧追其后的法剑,一个位移,准备夺路而逃。 少女倒是真的临危不乱,口中爆出一个''涨''字,随后水网再次膨胀,没有让灰色的光斑逃出自己的掌控。 ''收''少女再次念出法诀,水网极速收缩,将灰色光斑紧紧包裹在其中。 楚江开的法剑也随着感应停住了,停在水网外的半空,颤动不止。 少女看到了不远处的楚江开,施礼道,“这位师兄,可是又有雪原的妖孽作乱?” “雪原人的魔魂多为腥红,况且雪原并不以炼魂为道,此人估计是南齐''齐天宗''的细座。”楚江开道。 众人无不吃惊,“齐天宗,好家伙,那是见谁想夺舍就夺舍的主。” “可是没听说齐天宗和我们仙居山有什么过结啊?” “齐天宗的手段,啧啧,还是小心点好。” “大家不必惊慌,这般的小角色自然不会给我们仙居山带来什么祸患。真正的大修士又不会夺舍你我这样低阶弟子,所以不必草木皆兵。”少女扫了一眼众人,精致的面庞表情坚毅,“我们只管坚守好自己的职责便是。” “不错,这位师妹所言极是,大家恪守职责便是。”楚江开颇为欣赏眼前的这位女子,身材长相自不用说,单是这刚毅的神色就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即便脸颊上的污浊来不及清理,也掩饰不住''山里人''特有的傲气。 “不过师妹可有炼化这南齐细座神魂的法门?”楚江开看着水网中还在不停挣扎的灰色光斑,不免有些担心。 “师兄放心,我这''绕指柔'',本就有炼化之力,只是不似符火那般猛烈而已。”少女低头估算了一下,仰起脸道,“有一个时辰便可让他魂飞魄散。” “如此也好,但你要多加小心,如有变故用传音符喊我,我不会离开这条街道。”楚江开递过一个传音玉符,微笑道,”我叫楚江开。” 少女接过玉符,微微一笑。“我们是祈愿峰的弟子,我在许愿湖,我叫白月,白天的白,月亮的月。” 楚江开不禁一怔,白月,刚毅的性格,居然会有如此诗意的名字。 “白师妹,稍后估计会有天动,大家看到后不必惊慌。”楚江开抬手想比划一个形象的手势,但自己终究也不知道天动究竟会是何等景象,不免尴尬的又垂下手,“如果察觉到有灵气的波动,大家可以放心的吸纳。” “多谢师兄提醒。”众人谢道。 楚江开看着这个叫白月的少女,欲言又止,犹疑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 柳玉泉走到了长街的尽头,街面上除了袅袅的花香,间或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仙居山弟子,已经没有其他人出现了。 天动将至,寻常百姓哪里敢违背仙居山的禁令。 远处的深山里,一片淡金色的光泽缓缓的泛起,柳玉泉觉得,那应该是主峰金鼎峰的位置,虽然入门数十载,他却从未踏足过那里。 天空还没有任何的变化,而护佑大阵的阵眼,主峰的方向,已经运作了起来。 风起,街巷里的花香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了起来,变成一股甜蜜的透不过气来的香风,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沉沦其中。 各山谷山涧内同时涌出了一层层淡蓝色的似有似无的灵气,灵气并不升起,只是向周围扑散而来。 柳玉泉看着这震撼人心的奇景,不由的慨叹道,“一座峰根本就代表不了仙居山啊!” ············ 楚江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花香太过迷醉,吐纳的过程中似乎自己呼出的浊气也带着淡淡的花香。 楚江开觉得自己的心神有些不稳。 那名被白月她们斩杀的雪原人不是什么高手,而毙命在自己手中的南齐人也绝对算不上高手,他们都这么着了魔般的跑到仙居山的地头,甚至不顾性命,难道就是为了看看天动的盛景?他们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而天又为何而动? 充沛的灵气弥漫了仙阳的大街小巷,没过楚江开的脚面,渐渐没过了膝盖。 稳定了一下心神,楚江开回头向白月他们所在的方向张望,不过百十丈的距离,他们竟然都不见了踪影。 那灰色的神魂,糟了。楚江开极速奔跑了起来。 只是刹那间,天空中风起云涌,白云乌云交错扭曲,在高空织成了一片网罗天地的大网,又像是一盘黑白交错的棋局,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肆意的落子,每落一子,一道撕裂天空的闪电便会出现,片刻间,落子无算,闪电无数。 半壁天穹都成了一局迷乱的棋,落子伴着电闪雷鸣,哪个敢问,棋手是谁? 闪电撕裂了空间,携着一团团威猛的雷鸣,轰向拨云见日的仙居山。 数十道剑光自仙居山诸峰间挥起,气势决绝的迎着闪电的方向破空而上,将一道道闪电斩碎在虚空里,化作烟尘。 天空中的棋手似乎心有不甘,落子的速度愈发的快,落子的位置愈发的密集,而棋盘中的闪电逐渐汇集在了一起,拧成了一股亮到不能直视的光柱。 一阵无形的威压自仙居山核心区域的一座峰顶涤荡而起,一道大道无形的剑意破空而出,斩向棋局中的光柱。没有精妙的道法,没有俗世的力量,甚至没有具体的形象,只是带着不屑的傲意,斩入闪电汇集成的光柱里,光柱突然暴涨成一个巨大的光球,轰隆一声巨响,光球爆裂,散落了一棋盘的星辉。 棋盘沸腾了起来,似乎棋手不满意被破局,或者厌倦了争斗,负气将棋盘从空中打落。 棋盘飞驰而下,铺天盖地的向着仙居山压了下来。 后山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喝破了遍布棋盘上的滚滚雷鸣,而山中数百个峰顶整齐的射出来一道道光柱,落在了棋盘内一个个破局的位置上。 护佑大阵发威了! 光柱的亮度逐步强劲,棋盘的下落被阻止。 一道淡绿色的身影,持一柄翠色欲滴的法剑,剑尖遥指天穹,从方才发出剑意的峰顶升空。 那翠色破开棋盘的威压,剑尖猎猎作响,速度竟是比方才的剑意都快了几分。 ········ 奔跑中的楚江开被那一声震天的巨响惊到,回头仰望天穹,看到了那破空的翠色,不由心生无限的敬仰。 “飞升的果然是竹真人啊!” 相传竹真人终年一身淡绿色的衣饰打扮,他既不是山主也不是长老,甚至其居所所在的翠竹峰主事的也是另有其人。但在整个仙居山,没有人不认为他就是个传说,即便高高在上的山主见了竹真人也得持弟子礼。 在楚江开这样的低阶弟子心里,竹真人就是仙,就是神。 但此时的楚江开,担心的却是白月,还有那道灰色的神魂。 街口的位置,看不到白月他们,只是附着在地面的那一层灵气中,似乎有几个匍匐的身影。 不及楚江开仔细查看,便有一道灰色的光影冲天而起,向那个破空的淡绿色的身影飞驰而去,楚江开的法剑随心意而动,咻的一声也紧追灰光升空。 灰光似乎在白月''绕指柔''中被炼化了一些,灰色变得淡了很多,但楚江开知道,这是齐天宗的这名细座最后的底牌,他绝不会轻易的放弃。 灰光诡异的并没有沿着固定的线路飞驰,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跳动着,楚江开也只能随着他的节奏不停的变换着手指的姿势,竟不能立即追上对方。 而遍布山间的诸人,早已被天地间的这盘大棋局所吸引,根本没有顾及到这两道弱小的光泽。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章 胜天半子 棋盘中依旧有子落下。 看着天穹上这壮观的棋局,柳玉泉震惊无比,本来红润的脸色逐渐苍白,但唇间却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传说中的竹真人,传说中的仙剑''竹海'',传说中的剑技''撩天'',低阶弟子们或许看不明白的这番奇景,在柳玉泉的眼中那就是至高无尚的存在。 那道淡绿的身影,那道翠绿的剑光,没有丝毫的停歇,决绝的向着棋盘最中心的位置斩去。 只有最高妙的棋手,才能看的出来,整盘棋随着几番起落,已经到了关子的阶段,而竹真人''撩天''的位置,是一道劫。 电闪雷鸣皆被斩碎,此时的天穹安静的异常,只剩下那道剑光破空的声音。而这猎猎的声响,却像一曲袅袅的仙音,让整座山安稳了心神。 “连后山的神兽都安静了下来。”柳玉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竹真人,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落,一灰一白,两道光影出现在柳玉泉的视线中。 灰光在前跳跃躲闪,白光在后追逐突袭。 柳玉泉不由的眉头一皱,“南齐人的神魂?竟然还敢到这里来?追袭的法剑看来位阶也不高啊!” 此时正是竹真人破局的关键时候,柳玉泉知道知道事态的轻重缓急,竹真人乃至整座山都在全力应付天动,专注的神识若是被这神魂打断,后果不堪设想。柳玉泉连忙祭出法剑,准备助白光一臂之力,切不可扰了师祖的飞升大事。 ''撩天''最后一式已出,翠绿的竹剑爆出数丈的光焰,点燃了棋盘最中心位置的乌云,而此时,竹真人的动作似乎微微停滞了一下,应该是感应到了那一缕灰色的神魂,没有丝毫的犹疑,竹真人回手将翠绿的竹剑掷出。 后山的神兽发出了惊慌的乱了节奏的嘶吼声,而整座护佑大阵也跟着似乎颠簸了起来,山里传来了各种杂乱的声音。 柳玉泉汗如雨下,没想到破局到最关键的时候,竹真人竟然为了一道不起眼的神魂,会掷出本命的仙剑。如果飞升失败,竹真人的生死暂且不论,光是这天作的棋盘恐怕就能将整个仙居山打的支离破碎,而作为仙阳镇的禁令执事,自己会承受怎样的怒火?柳玉泉不敢想。 ··········· 灰色的神魂被疾驰而来的翠绿色仙剑镇在半空不敢有分毫的移动,似乎他也不能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局棋里的变数? 竹剑的威压太过凌厉,灰色的神魂本就失去了本体,又被那女子的''绕指柔''炼化了许久,此时只有化灭的结局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岂非本来就是一枚棋子,在南齐的时候是,来仙居山之后还是,现在更是。修行数十年,自己终究摆脱不了作为棋子的命运,也终究抗拒不了成为弃子的结局。天怜强者或者天妒强者,又有几人识得强者的背后,有多少像自己这样的人,落得个烟消云散? 竹剑已在近前,剑上的光焰如普照众生的神光,可对于自己来说,那就是灼干最后一滴汗水的暮阳。 而仅存的这些不甘,也许只是点燃盛怒的火种,或者一场杀戮开始前的一响晨钟。 灰色的神魂,无奈的掉落了一滴灰色的泪珠。 ············ 楚江开想到这缕灰色的神魂终究不会甘心,却疏忽了他顽强的意志。南齐的齐天宗本就不是磊落的正派门户,其弟子修习的道法更是被正道所不容,但他忽略了一点,不论正邪,谁都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站到这样的位置的,意志不坚,纵是歪门邪道,也难成气候。 而竹真人掷出仙剑的时候,楚江开也瞬间就懂了。 “众人皆以不为,而独为之者,破魔,是为初心!”《仙居首籍》开篇的这句话,研读数载,总觉得参不透,今日看竹真人如此果断行事,楚江开总算悟了。 仙剑''竹海''真的像一片竹海,至真至纯钟情于竹,燃烧的光焰就是竹海中铺天盖天地竹叶。 竹叶挥过,神魂俱灭。 ''竹海''的光焰瞬间炼化了那缕灰色的神魂,之后光芒暴涨,如一朵展开花苞的花朵。 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候凋谢,光芒也在最辉煌的时候消失了。 楚江开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法剑也沐浴在了这样的光芒中,融化了,随着光芒消失了。 ''噗'',楚江开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跌倒在了仙阳被灵气覆盖的大街上。 楚江开想挣扎着起来,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只是勉强的转了一下头,就再也没有力气动一下了。 灵气覆盖的街面其实依旧冰凉,而白月就在这片冰凉中,精致的面庞就在楚江开的眼前,咫尺之遥。 楚江开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女紧闭的眼睛上方那一线眉像片竹叶,念及此,似乎真有一片翠绿的竹叶扑面而来,温柔的覆盖了楚江开的双眼。 那抹温柔缓缓的进入楚江开的身体,胸口的剧痛随即消失,楚江开舒服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 柳玉泉知道自己的担心于事无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但看到仙剑''竹海''炼化了灰色神魂后就那么光芒万丈的消失了,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山里人都知道,仙剑''竹海''对于仙居山的意义,那是和神兽以及护佑大阵一样的镇山之宝般的存在。而今,因为仙阳镇这一点小小的疏忽,成了这样的结局,柳玉泉觉得自己罪责难逃。可柳玉泉也有说不出的委屈,方才如果竹真人不出手,那缕灰色的神魂也断然不会逃出自己的掌心的。 天动还在继续,棋局还没有结束,只是山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底气。 但天穹最高处的竹真人似乎依旧中气十足,''竹海''被掷出后,他就没有再回头哪怕看一眼,而是抬起自己的手臂,手臂上同样爆起了光焰,续接着''撩天''的最后一式,撩起了那团燃烧的乌云。 乌云被竹真人手臂上的光焰吞没,在那张天作的棋盘上灼出来一片巨大的虚空。 劫破。 徒手撕天! 这就是仙居山让人敬仰的能力,如果质疑的声音能和这天动的雷声相比,那么仙居山的回击就是最简单有力的撕裂。 整个棋盘在隆隆作响声中逐渐暗淡,护佑大阵的光辉取代了那些乌云白云交织而成的棋子的位置,而棋盘最中心的竹真人,全身沐浴在淡绿的光辉中缓缓的飞升而上,冲破棋盘中的那片空虚,冲到了云霄之上。 他轻轻的挥了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柳玉泉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天色渐渐舒展,那张棋盘的轮廓也渐渐迷乱。 柳玉泉扬起头在心里默默的数着目数,越数心里越是惊叹,全部数完,他怔在了原地。 胜天半子! 天布的局,天走的先手,天做的劫,可掷出仙剑徒手撕天的竹真人,却还能胜天半子,这是怎样的气魄? 这就是''山里人''的傲气。 ········ 云开雾散,阳光一如既往的慷慨挥洒下来,天地间一片明亮。 覆盖仙居山的白雪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烁着淡淡的金光,目睹过神迹的人们,更加坚定的相信,这里就是仙境,这里就是仙域留给人间的幻象。 柳玉泉却看到天空中落下来了一滴雨。 落在了自己悬在半空的法剑上。 他收回法剑,抬手擦了擦,手上却并没有雨水的痕迹。 或许只是个幻觉,柳玉泉提醒自己。 ········· 白月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还是拖着那具雪原人的尸体,走过仙阳的这条长街,她的脚步依旧轻快,她的心里依旧自豪。 虽然天空中的乌云渐渐密布,但她丝毫没有害怕,因为她身后有一座山。 她知道大事正在发生,她却没有多余的想法,能在这样小的年纪成为山里人,她已经很知足了,而为山里所做的一切,为山里的大事做自己能做的贡献,对于她来说,其实远比天动有意思,也远比天动来的更为实际。 而那个叫楚江开的师兄,说话那么好听,怎么能不听他的话呢? 梦中的灵气似乎更浓郁,白月俯身贪婪的吸纳着。 灵气进入了丹田,在其中舒缓的旋转,继而被输送到每一条筋脉中,所到之处,生机盎然。就像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过一片干涸的土地。土地被润泽到酥软,嫩苗破土,探出娇嫩的绿芽,扎下茁壮的根须,开枝散叶,绽开美丽的花朵,结出壮硕的果实,周而复始。 白月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就是这条溪流的主宰。 水和土,就是白月的法宝。 ········· “过来几个人。”柳玉泉看到渐渐散去灵气后的街面上躺倒着几个人,招呼弟子们过来料理。 白月第一个被抬上了马车,“咦?她这是得了什么样的机缘,竟然蕴出水土两枚灵根?这女孩,不简单啊!” 听到柳玉泉的话,弟子们一脸艳羡的看了过来。 陆陆续续又有人被抬上了马车。 最后一个被抬上马车的是楚江开。 “师尊,这家伙还是个青衫弟子呢,没想到也和他们一样。” “他不一样。”柳玉泉仔细看了看楚江开,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的本命法剑毁了,以后恐怕就是个废人了!”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章 道德宫 往日平静的洗剑溪因为汇集了消融的雪水,在山间奔流而下时竟有点澎湃的意思。 洗剑溪在高耸的剑鸣峰脚下兜了一个转弯,让剑鸣峰和居士峰之间的药王谷延伸出了一片舒缓的坡地,而坡地之上,覆雪的红花绿树间,点缀着数十间白墙青瓦的房舍,这里就是仙居山驰名整个西周的仙居医馆。 医馆里到处弥漫着淡淡的丹药的异香。 棉线织成的被褥恰到好处的保持着适宜的温度,楚江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醒了。 房舍中布置的很简单,却绝不寒酸。 轩窗打开了一扇,初冬的阳光正好照射在楚江开的脸庞上,像一只手轻柔的拂过。 “还好!”楚江开的声音很柔和,只是喉咙里微微有些发涩,感觉不似平日里那样爽利。 楚江开起身坐直了,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是一片向下的缓坡,树木花草之上还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白雪,已经消融的雪水挂在草叶花瓣上,晶莹剔透。 楚江开不知道自己身处仙居山何地,但他大概也能猜到,自己受了重伤,应该会被安排在药王谷的医馆养伤。 自己究竟伤的有多重呢?楚江开活动了一下腿脚,似乎没有任何不适。 屋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掺杂着一两名女弟子的低语,声音停在了门口,吱呀,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一位素色衣衫眉眼清秀的女弟子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同样打扮但似乎年纪更小的女孩,手中捧着一个装满小碗小罐的托盘。 “师兄,你终于醒了啊!”为首的女弟子看到楚江开,欣喜道。“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了,谷里的程师叔说你法剑被毁丹田破碎,恐怕要九死一生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程师叔本就说过,伤成这样,生死全在命数。”捧着托盘的女孩轻声道,“师兄命好。” 楚江开闻言不禁哑然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连忙拱手施礼后起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两位师妹,在下楚江开,敢问这里可是药王谷?” “没错,我们都是医馆里的弟子。”为首的女弟子接过托盘,仔细查看后拿过一个淡青色的小罐递给楚江开,“这是今天的醒神灵液,虽说你现在已经清醒了,但我觉得喝了它绝对不会对你有什么坏处的。” 楚江开点点头,接过青色的小罐,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出,楚江开没有犹豫,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除了药香,这灵液只有一丝凌冽的寒意流入了楚江开的体内,楚江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整个身体,没有一点灵气的感应和波动。 楚江开想起了自己融化消失了的法剑。 看来那位程师叔说的没错了,自己的确感应不到丹田的存在,身体里感觉灰蒙蒙的一片,灵液入体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 剑鸣峰剑鸣池旁,柳玉泉垂手而立,毕恭毕敬的等待峰主秦阳的指示。 然而秦阳似乎并不急于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来仙居山已经百年有余,站在这剑鸣峰的最高处也有五十个年头了。虽说还保持着中年男人应有的外貌和体型,可这么久的岁月里,心性早就磨炼的老道而世故了。 “楚江开必有古怪!” “峰主的意思,他是借了什么机缘才保住了性命?”柳玉泉揣测道。 “只是青衫弟子,毁了法剑破了丹田。”秦阳皱眉思索,“体内经脉都化作了虚无,却保住了性命,且筋肉脏腑没有丝毫损伤,这怎么解释?” “峰主的疑虑其实也是在下的疑虑。”柳玉泉道。“会不会是他那只黑色的指甲?” “让他先不要离开山里。”秦阳皱眉摇摇头。 “这?”柳玉泉面露难色,“山里的规矩,失去修行能力的弟子,一般只能交给外门处理杂务,他现在这样,恐怕留在山里已不太合适。” “无妨,治律殿如果过问起来,我自会周旋。”秦阳淡淡的回答道。 “其实峰主不必担心,就算把他送到外门,也终归在我们仙居山的视线中。” “糊涂!”秦阳脸上显现出怒意,“你以为我担心的是他?” “那?”柳玉泉迟疑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不由的恍然大悟,''您指的是那·······“ “休要多言。”秦阳略显粗暴的打断了柳玉泉的话,“他要是醒来,先送他去大隐峰,让老学究也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属下遵命。”柳玉泉躬身施礼,发觉贴身的传音玉简有了动静,取出来看过之后,连忙回禀道,“医馆传来消息,他已经醒了。” “只四天。”秦阳早有准备,但还是吃惊不小,“必有古怪!你速速下山去看看,看不懂切不可轻动,如果他的身体无碍的话,尽早送他去学社。” “峰主尽管放心,玉泉心里有数。” ·········· 峰顶的积雪总是较山下消融的迟上一些。 许愿湖已经看不到积雪存在,而金鼎峰道德宫的大殿屋顶上,才刚开始有融水滴下。 望着这层层叠叠的宫殿,白月第一次发觉,高高在上的主峰,并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那样如仙境般梦幻,反而更多的是世俗的威严。 接待的师兄虽然穿着主峰独有的明黄色衣饰,眉眼间却似乎也并没有高人一等的神色,反倒是颇为拘谨,远不如许愿湖眉开眼笑的姐妹们神态自然。 “待会儿觐见时,且不可抬头,只要低头聆听山主的训示便可。”接待的师兄轻声道。 白月看着身前低头迈着细碎步子的师兄,很想笑。没想到堂堂的主峰弟子,竟然会以这种可笑的姿态带路。 “山主平素很少接见像你这样的低阶弟子。”师兄又接着说道,声音越发的细小。“所以你到时候不可妄言,山主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记住了?” 白月轻蔑的瞥了一眼师兄,不屑的轻声''嗯''了一下。 宫墙太高,白月觉得很压抑。已经穿梭了快半个时辰,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这位师兄,还要多久?” “不要多问!”师兄像受惊了一般,回头瞪了白月一眼。 “以前偶尔见过你们金鼎峰的弟子,可不像师兄你这般无趣。”白月忍不住抱怨。 “你师傅没有交代过这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 “怪不得你们许愿湖口碑那么差。” 白月刚要辩解,眼前却已经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广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 楚江开很不舒服柳玉泉这样打量自己的眼神。 他觉得那目光包含了太多自己不能理解的意思和那种极力窥探秘密的欲望。 “师叔,我现在该怎么办?”楚江开压制住不悦,施礼道。 “放心。”柳玉泉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山里不会将你派到外门的,峰主已经安排你去学社了。” “学社?”楚江开不解道,“学社不是培养初蒙弟子的地方吗?让我去?” “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法子?”柳玉泉坐了下来,端起茶碗,“你想想,虽然保住了性命,可你现在的身体情况终究不容乐观。” “弟子知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楚江开,峰主让你去学社,还有一层意思。”柳玉泉缓缓的喝了一口茶,“让老学究看看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你要理解峰主的深意啊!” “还好!”楚江开内心不甘,可他也知道,虽然青衫弟子的身份必定不保,在剑鸣峰也待了四年了,这样去学社有些掉价,但目前的情形,这恐怕真是最好的出路了。 “这次的事,作为仙阳镇的执事,我也有责任。”去学社的事被应允了,柳玉泉的面色终于有所缓和。“再说竹真人成功飞升,还是有你一份功劳在里面的,峰主才没有直接将你送到外门,起码给你留了一条上山的路啊!” “弟子遵命。”楚江开应道。 “还有,你真的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柳玉泉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禀师叔,弟子没有发觉。” “峰主的意思,不管你身体有什么变化,就算有丁点的不适也速速告知,记住了?” “师叔,峰主为何这般关注弟子?”楚江开不解。 “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剑鸣峰的人,况且你师傅现在不在山里。”柳玉泉略作思索,“峰主和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 踩着吱吱作响的白雪穿过广场,随着接待的师兄走上最雄伟的那间大殿前的台阶,白月忍不住回头,惊讶的发现,方才穿梭的那片感觉很杂乱的宫殿建筑,其实极有规律的坐落在峰顶平缓的坡地上,红墙金瓦,肃穆庄严。 “到了。”师兄本就低沉的声音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后变得更加纤细。 白月连忙回头,却不敢抬头过高,因为大殿的门已经缓缓的打开了。 白月只来得及目光划过高耸的门楣。 一块黑的发亮的匾额,三个烫金的大字,道德宫。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章 殊途 道德宫大殿前已经洒扫的干干净净。 许愿湖的长老秦虹迈步出来,望着一脸惊异的白月,脸上洋溢出了欣赏的微笑。 秦虹如今已是金丹圆满的大修士,开春的时候冲击元神境失利,心灰意冷了快一年了,入冬前得竹真人''他途坦途''的四字点拨,暂时放缓了修行的步伐,以求在他途得到机缘,转而悉心教导弟子。 凭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原本不需要亲自教导像白月这样的低阶弟子的,但她第一次看到白月的时候,就对这个外刚内柔的小姑娘发自内心的喜欢,而这样的眼缘,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竹真人飞升的那天,这个小姑娘借着护佑大阵散发出的浓郁的灵气,竟然就那样轻松的蕴出了两枚灵根,天赐灵根的大机缘会垂青一个原本普通的弟子,这让秦虹欣喜万分。 要知道,自己当初只是蕴出一枚水灵根,就被当作天选之子一步登天成为祈愿峰峰主的关门弟子。 而为了那枚天赐的水灵根,当初自己所付出的努力,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那其实就是与走火入魔只有半步之差。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就只是在覆盖灵气的大街上睡了一觉,竟蕴出了双灵根。 百年来,就算仙居山这样的大宗门都没有出现过蕴出双灵根的人才,这是白月的机缘,也是秦虹的机缘。 秦虹甚至觉得道心已然有了升华,元神境的门槛已经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了。 “师父。”白月恭敬的行礼。 “很好!”秦虹不由的感慨道,随即微笑着招招手,“快随为师进来。“ ········· 剑鸣峰是整个仙居山的最高峰。 如果说主峰金鼎峰因开阔的地形平缓的坡度如一本摊开的书本,那么剑鸣峰就像一柄指天的剑。 山上极少有树木花草,仅仅能容纳两人勉强并行通过的盘绕在绝壁上的山路,更是以陡峭难行冠绝山里。 然而入山四年,这条路楚江开上上下下也已经走了无数趟。 自从剑鸣峰选择自己的那天起,楚江开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即便是离开,也应该是迈步更高的层次。然而仅仅四年,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想想当初的意气风发,想想当初的汗流浃背,楚江开真的有些不甘。 可修行,从来不会一路坦途。 有人一步登天,就注定会有人黯然退场,这也没什么稀奇。 楚江开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上剑鸣峰了。 仙居山戒律森严,没有足够资历的师长的召见,各峰谷院的人员不能随意交互。 楚江开的活动范围一直固定在剑鸣峰和其执事的仙阳镇,这次受伤去药王谷的医馆,是他第一次出现在活动范围以外的地方。 而山里的数十峰,从来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很多修士终其一生都没有离开过所在的山峰,即便像师叔柳玉泉那样的修士都没有去过主峰金鼎峰,更何况像他这样的青衫弟子了。 所以,去学社,其实意味着他将和四年来朝夕相伴的剑鸣峰割裂。从此以后,他就不再是剑鸣峰的弟子,而是学社的一名普通学员了。 还好! 楚江开暗自想到,虽说自己没有被发送到外门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可毕竟自己丹田被毁也是为了山门的利益,如今得到这样的做学员的机会,也终究没有堵住修行的门路。兴许还有再造丹田的可能,还有再入诸峰的造化。 之前也有过丹田被毁的弟子再造丹田的事例,虽说努力机缘德行缺一不可,但终究还是有人成功了,这不说是楚江开指路的明灯,起码也是一种可能性上的鼓励。 再说了,不论剑鸣峰出于怎样的考虑会破例把自己送到学社,单就现在自己的状况,楚江开实在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究竟有什么内情值得峰顶的大人物们为自己费这番周折但毕竟学社也不是想进就进的地方,也许自己到了学社,还真如柳师叔所言找到弥补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能。 这间位于剑鸣峰山腰的干净异常的小屋看来是要迎来新的主人了,楚江开将一应物品收入储物袋,略有不舍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禁悲从中来,不论什么原因,你都无法待在你已经不能匹配的位置,修行界其实就是这么残酷。 ············ 道德宫的大殿里竟然空无一物,这大大出乎了白月的意料。 除了四周数丈高的灰色墙壁,以及正对大门的丈余高的平台,放眼数十丈方圆的殿内,尽然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哪怕是简单的桌椅摆设都没有。 而平台的正前方,一副密集而整齐的黑色珠帘直垂到地,珠帘黑的发亮,竟是用最昂贵的黑魔晶窜成,白月知道,这黑魔晶可是天地造化之物,取自极寒的北地,包含有天地间最纯正的水属性灵气,这珠帘上的每一颗都可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江湖恩怨。 可就在这座代表仙居山最高权力的大殿里,它竟然只是做为一串遮挡的珠帘存在。 白月不禁对珠帘后可能会出现的人充满了好奇。 “许愿湖待了这么久,你的脾气竟然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自魔晶珠帘后响起,白月不由自主的底下了头,而秦虹却毫不在意的回道,“山主岂非也是一样?” “不错,这姑娘不错,师妹果然没有让为兄失望。”威严的声音似乎没有续接开场白的意思,而是把话题引到了白月的身上。“叫白月是吧?不错。” 秦虹脸色突然转阴,“山主不会是又动了那念头吧?” “师妹莫急,为兄怎么会再夺人之爱?”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像白月这样的天赐双灵根,对山里意味着什么,师妹总归有所掂量吧?” “知道你们不怀好意。”秦虹怒气顿生,脸色变得很难看。 “徐熙师叔已经闭关三十多年了,闻听此事竟有意出关收徒。”威严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给出秦虹吃惊的时间,“总不算辱没了你们许愿湖吧?” “徐师叔?她老人家要出关收徒?”秦虹终究还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师妹你也知道,我们仙居山近年来看似依旧风光无限,其实人才的断档已经愈发明显。”威严的声音里竟多了一丝的无奈,“这也不是我们仙居山一门的苦楚,西周乃至整片大陆似乎都进入了人才的枯竭期,好多宗门已经降低了准入的门槛,可依旧阻止不了这种颓势。其实那只是涸泽而渔的徒劳,门槛越低,收入的弟子岂非更无用?好在我们仙居山底蕴深厚,也不屑出此下策。但人才的断档已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像白月这样的弟子怎么会不得到各方面的关注?” 秦虹知道山主说的没错,摆在眼前的诱惑真实而残酷,自己再怎么舍不得白月,再存了多少私心,也不能让白月错过元神境修士的垂青。 “师妹不必再顾虑了,徐师叔已经答应,只要白月拜入她的门下,白月可以先在你许愿湖完成首次祭献。”威严的声音说道。 “啊?”秦虹更加吃惊,修行界无人不知,首次祭献意味着什么?“徐师叔真的会将白月的首次祭炼让给我们许愿湖?” “师妹,看吧,你其实已经从心里认同了徐师叔,这个让字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 秦虹闻言,脸色阴晴不定,纵使再怎么小心翼翼,自己总会不自觉的掉入山主的圈套里,几十年,多少次,总是这样。 “为兄知道你又在心里骂人了。不过你想想,多少年了?”威严的声音变得空洞而悠远,“山里有多少年没有出过这样的人才了?” “师兄不必自责。”秦虹忆起往昔,也不免意兴萧索,“自是比不了你我当年,那是山里最好的时代。” “是啊!那时我们也有诸多的不顺和不甘,可比之如今,真的是最好的时代了。” 秦虹咬了咬牙,无奈的叹道,“白月归你们了!” “多谢师妹深明大义,为兄代徐师叔和整座山谢谢师妹了!” 白月怔怔的看着上方的珠帘,一脸错愕的小声问道,“你们是在说我吗?” ·········· “这是给我的吗?“楚江开看着柳玉泉递过来的储物袋,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给你的,峰主实在惋惜,说即便去了学社,你依旧是我们剑鸣峰的人。”柳玉泉道。 “多谢峰主。”楚江开谨慎的接过储物袋,“只是弟子明白,山里的规矩弟子也懂,我师父何时回来了,还望柳师叔代为转告,弟子不能侍奉了。” “自会告知。”柳玉泉颇为满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受到如此的挫折,还不忘师道威严。“到了学社要潜心修习,不可自暴自弃。如今你看似恢复如初,实则身有隐疾,切不可争强好胜,要保护好自己。” “弟子明白。”楚江开躬身施礼道。 “明白就好,学社也不是什么清净之地。”柳玉泉意味深长的提醒道,“储物袋里有些灵石典籍给你用,最主要的是峰主给你的三张护身符符,可是顶级的道符,每张都能保你不受皮肉之苦一次,要好生收藏。” “弟子谨记。”楚江开苦笑着点点头。 “去吧!”柳玉泉神色落寞的挥挥手,待楚江开转身离开后,脸色才恢复如常。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章 师道尊严 仙居山的落雪几天内就消融的干干净净了。 竹真人飞升后的喧闹也归于平静。 除了许愿湖的白月借着此等大机缘蕴出了水土两枚灵根而名字传遍了仙居山之外,众人似乎也只记住了那盘胜天半子的棋局。 六日后的清晨,云雾再次弥漫了仙居山。 而此时,大隐峰山脚下的仙居学社已经逐渐人声鼎沸起来。 相传六千多年前,半生潦倒的龙道人云游到此,观山悟大道,开涧得灵泉,数番血雨腥风,冠绝西周,遂开宗立派,取名仙居山。 开山之初,为保宗门千秋万代后继有人,在大隐峰山脚下兴龙湖畔建了这仙居学社,于西周各地选拔少年英才收为学员,因材施教,待进入初蒙,再入诸峰拜师修行。 西周境内,宗门林立学社遍布,然论及剑道精绝之最,当属仙居山无疑。故此,能被仙居学社选中的人,无不被奉为天选之子,而学员们也尽数废寝忘食刻苦求学。 不过,初来只几天的楚江开却是其中的另类,此时他正斜靠在甲字二号学堂靠窗的椅子上,就着桌上的一碟无花果,眼神迷离的欣赏着窗外冬雪初融后更显诗意的湖景。 讲师温霄云几番隐晦的提醒之后,见楚江开还是无动于衷,脸上不由的显现一丝怒意,合上书本,拿起戒尺,迈步朝着出神中的楚江开走了过去。 温霄云,二十七岁,师从龙脊峰长老习泉却已有十一年,仙居山紫衫弟子,仙居学社初级讲师。 其他的学员看到这一幕,目光几乎都随着温霄云移动了起来。 这几日里顾忌学社严厉的规则,大家对楚江开这个身无寸技却眼高于顶口无遮拦的家伙无计可施,偶尔被怼到无言以对的时候也只能忍气吞声,今天看到向来温文尔雅的温讲师都动怒了,众人的眼神里不免充满了期待。 温霄云走的很稳健,脚步声清晰有力,气势威压渐渐逼人。 脚步停处,已是楚江开身前。 而嘴角轻动嚼着无花果的楚江开,竟然还是目不斜视的注视着窗外。 温霄云缓缓举起戒尺,众人的眼神中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兴奋。 “这可是温讲师的处女打啊!”有个女孩略带羡慕的叹道。 “不是被这家伙气到极限,温讲师怎么会动手呢?嘿嘿,不过这家伙几日来趾高气扬惯了,该被惩罚一下了。”旁边的男学员小声回应道。 ''啪!''温霄云的戒尺落到了楚江开的头顶。 “温讲师。”楚江开回过神来,平静的起身长揖一礼,“学生知错了!” “楚江开。”温霄云冷冷的问道,“方才我讲的是什么?丹田对于天赐灵根的感应你有什么具体的感受?” “噗········”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真解气啊!这家伙仗着剑鸣峰的什么大人物才进的学社,天赐灵根,呵呵,他恐怕要查查典籍才能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 “瞎说,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大人物撑腰。”有人不屑的驳斥道,“是他的家族有钱,为学社捐了好多灵石,才被特招进来的。” “啊?学社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等地步了啊?” “那你以为呢?这家伙据说丹田损毁了,还不如个凡人。” 很显然,温霄云就是想要楚江开难堪,才问出这样的问题。 “温讲师方才所讲的是水属性灵力在经脉运行时应遵循的规律,就是所谓的引流入河的法门。”楚江开语气平和回答后,突然话锋一转,“可据学生所知,此法并非如温讲师所言是开悟境弟子唯一的水属性灵力运行方法。” “咦?楚江开,你是说我此处的讲解有漏洞?”温霄云怒气渐升,但出于师道尊严,还是略作思考,确定没有纰漏才再次开口,“从圣籍《道德经》到宗门内的各种秘籍都没有关于开悟境水属性灵力运行的其他法门的记载,你如此顶撞师长,是何用意?” “温讲师言重了,学生哪里敢于顶撞师长?只是觉得温讲师的结论过于决断,况且本宗门就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可能讲师涉猎太多忘记了,才出言提醒的。” “笑话,本门的典籍如若有这方面的记载,我身为讲师岂会不知?”温霄云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楚江开,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但在我的讲堂上,你就算无心听课,也该多少学会一点尊师重道,可以吗?” “学生会的。''''楚江开点头道,”可是温讲师真的不记得吗?《仙居决详解》里提到了开山始祖龙道人,当初在开悟境巅峰的时候曾用水漫河山的法门操纵过水属性灵力的运行。“ “你你你·······”温霄云猛的醒悟到,的确当年始祖在练气巅峰的时候做过这样的尝试,并且凭着过人的天赋强力压制经脉被无规律冲刷导致的气血攻心,成功的运行了水漫河山的法门。 “始祖当初是这样做过,可始祖是何等的人物?放眼西周有几人可以和他老人家相提并论?况且《仙居决详解》里,他老人家也专门为此法门做了注解,禁止山里任何人再尝试。想必你定然也看到过始祖的训诫,却在这讲堂之上借此程口舌之利,你眼里还有没有师道尊严了?” 楚江开挪开注视着温霄云的目光,缓缓坐了下去。“是讲师你先不顾师道尊严的。” 温霄云再怎么好气量,也无法忍受眼前这个一脸孤傲的少年不屑的态度,怒道,“我如何不顾师道尊严了?我的讲解如有不妥,你大可告知学监,可如果这般诋毁我,我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楚江开抬头看看温霄云手中逐渐泛起一层淡淡红光的戒尺,无谓道,“温讲师,你是想打我吗?” “打你?那只是轻的。”温霄云实在不知胸中的怒气从何发泄,不由得威胁道,“今天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会禀报学监,建议将你逐出学社,永不录用。” “还好。”楚江开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位一项以温和自居的温讲师,“首先你觉得我没有认真听你讲解,所以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了我一下,而我却准确的回答了你的问题,如此不论是非抬手就打何言师道?” “其次,你讲的只是水属性灵力的运行方法以及引流入河法门的唯一性,但当初始祖确实做到过水漫河山,先不论对于普通修士的可行性,单就法门而言,引流入河并不是唯一的,所以错的的确是你,身为讲师,你有错不认还责难学员,何言师道?” “最后,你明知我丹田损毁却妄言让我说说天赐灵根的感应,居心何在?是借学员的先天不足之处满足你内心的平衡吗?如此为师,何言师道?” 众人闻听楚江开所言,个个吃惊的张开了嘴。 “这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如此对师长不敬?” “不对,这家伙绝对是有所依仗的,不然不会冒着被逐出学社的风险过这等嘴瘾的。” “看来剑鸣峰的说法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了。” “黄口小儿,你连最起码的丹田都已损毁,有什么资格在此妄言师道?今日拼了这讲师不做,也要教你作为弟子起码的规范。”温霄云满脸的怒意已转化为腾腾的杀气,手中的戒尺已经燃起了红色的火焰,周遭的学员惊恐的退开了,幸灾乐祸的人躲在人后的脸上洋溢着大仇得报的欣喜,而斜坐着注视窗外的楚江开,嘴角轻蔑的翘了翘,继而挑衅的敲起了二郎腿。 “你是要拿我开杀戒吗?温讲师,我只是个普通的学员,你这算是以大欺小以上欺下了吧?”楚江开淡然道。 讲堂内突然安静的让人有些不适,大家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了温霄云的身上。 方才的处女打只是善意的惩戒,而此时温霄云的眼中的的确确的含着杀意,毕竟作为讲师受到学员如此无理的蔑视,况且在这大庭广众之中,不找回面子,以后还哪里有的了容身之地。 但仅仅为了面子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痛下杀手似乎又有点得不偿失,温霄云犹疑了。 “开杀戒?你一个小小的学员,配得上我开杀戒吗?”暗自抽离了九成的灵力,只余一成灵力在戒尺上,温霄云挥起戒尺,毫不犹豫的冲着楚江开的脸颊抽了过去。 ''啪!''围观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至于让讲师下不来台,也不算从轻发落了楚江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大家甚至满怀期待的等着楚江开的脸颊红肿起来,最好能再掉几颗牙,那才痛快。 然而,楚江开的脸颊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温霄云的戒尺将要触及楚江开脸颊的一瞬间,一道弧光出现在楚江开的脸颊和戒尺之间,生生的拦住了戒尺,戒尺拍在了弧光上,反弹了回去,而楚江开那双略显苍白的手,竟然纹丝未动。 楚江开本人也纹丝未动,甚至他看向窗外的目光都没有丝毫的游离。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七章 送你一支雪蓉 温霄云怔在了原地。 他明显能感应到,那是一道强大的道符的力量。 而眼前这个废柴青年断然不会有制符的能力,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山里有人有意回护于他。这道符虽说只是最为简单的护身符,可内里蕴含的力量却绝不简单,起码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抗衡的。 温霄云不敢再想,“护身符,看来你还真不简单啊!” “讲师还要继续?”楚江开目光依旧没有收回来,只是嘴角微微翘起,淡淡的有些挑衅的味道。 “为人师表,我站在这三尺讲堂之上,就需要起码的尊重。”温霄云脸色阴沉,“体罚只是一种手段,你若知错改错,我为何还要继续?” “学生无错。”楚江开终于将目光转到温霄云铁青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悔意,反而话语间更显强硬。 温霄云觉得已经给足了楚江开台阶,甚至这种要求学员认错的说法里已经有些退却的意思,没想到楚江开非但不认错,反而有了些挑衅的味道。 无错? 难道要讲师认错? “楚江开,你可以坚持你的看法,但此事我也必然会上报学监大人,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简单认个错能解决的了。” “学生无错,为何认错?又认何错?”楚江开毫不退却,眼光里渐渐生出了一丝寒意。“您大可放心上报学监,但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就算将我逐出学社,学生也不认无名之错。” “很好,有骨气!”温霄云将手中的戒尺轻轻的放在了楚江开的书桌上,平静的转过身,将衣袖有力的朝后挥了一下,继而迈步走出了讲堂。 讲堂内凝固的空气终于舒展,学员们都长出了一口气。 “楚江开,你可真行,你小子才来几天?就敢和讲师对着干?”有人打破了沉闷,但话语间似乎有诸多对楚江开的不满。 “是啊!你楚江开说的也许没错,可人家终究是咱们的讲师,况且我觉得讲师说的也有道理。”说话的是个小姑娘,似乎还能保持基本的判断。 “如此的话,咱们接下来的考试怕是要被特殊对待了。”声音不大,但说话的人是压着胸口的闷气,显然对楚江开的行为很是气愤。“楚江开,你得负责。” 楚江开没有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 他拿起桌子上的戒尺看了看。 戒尺制作的很规整,长宽尺寸没有丝毫的不协调。 仙居山有足够的底蕴维持每一件用品的品质,对于细节的把控,正是宗门屹立数千年的根本。 但楚江开在意的不是这些。 他感知到了温霄云留在戒尺上的灵力的痕迹,就像一个真正的仅能感知灵气存在的刚入学社的学员一样,不过对于学员来说,这是入门的基本,也是足够的幸运,对于楚江开这样连丹田都已经损毁的废人来说,也许只是一种不甘罢了。 楚江开试着调动戒尺上那一丝残存的灵气,没想到和平日里一样能够收控自如。 讲堂的喧哗还在继续,矛头依旧是对准了楚江开,甚至大家好像都忘记了楚江开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虽然那只是一张护身符。 楚江开操控着戒尺里的那一丝灵气,戒尺再次燃起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讲堂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能相信一个丹田损毁的人竟然还有灵气存在,还可以用灵气点燃一把普通的戒尺。 他们忽略了或者压根不知道温霄云留在戒尺上的一丝灵气会被楚江开掌控,只是本能的以为楚江开还可以自如的操控体内的灵气,而这一幕,似乎违背了所有典籍的记载。 学社的学员,都还只是在能感应灵气的阶段,最多也只是能操控灵气在体内的筋脉里游走,而且游走的还不那么顺利。 但同为学员的楚江开,能如此熟练的操控灵气点燃戒尺,明显已经是开悟境的手段,甚至开悟境的弟子恐怕都没有这么良好的操控性。 这种级别的人物,怎么会待在学社? 山里的大人物怎么会无视一位有开悟境能力的学员? 戒尺内残留的灵气消失了,在楚江开的手中恢复了本来的样子,但讲堂内的学员因为吃惊而长大的嘴巴却并没有合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换着眼神,交换的过程中,方才对楚江开的鄙夷和敌意却如同约定般的暗淡了下去。 实力就是最好的护身符,这个简单的道理,楚江开岂会不明白。 ''吱呀''一声,讲堂的门被推开了,屋外的颇为凌冽的寒气冲进了讲堂。 “楚江开,出来。”一个衣衫整洁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斜靠在门框上,声音低沉略带沙哑的说道。 楚江开将最后一颗无花果抛入嘴中,慢慢的咀嚼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何事?我们认识?” “我来给你送一枝花,为你驳了讲师的脸面喝彩。”来人只瞥了楚江开一眼,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中竟然真的是一只盛开的雪蓉,花瓣上还带着几滴水珠,颜色却红的像一团燃烧的火苗。 楚江开来学社的第一天就知道,学员间赠送雪蓉,那只代表一个意思,挑战。 “时间?地点?”楚江开平静的问道。 他知道,从进入学社开始,自己就不再是山里的青衫弟子了。 在学社,首先要学会学社的规则,比如雪蓉代表的挑战。 其次,柳玉泉所说的老学究不会平白无故的注意到自己,要想引起老学究的兴趣,必然要展现自己的实力和困惑。 所以,初来的几天,楚江开很不安稳。 “时间越快越好,最好是现在。地点当然是竞技台。”来人不屑的摇摇头,“你好像很自信,我知道你有护身符,可你来这里没几天,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需要知道。”楚江开淡淡的说道。 “呵呵,你要在学社生活,就必须得知道我。”来人缓缓的说道。“我就是温如岩。” 讲堂里再次传来低声的喧哗。 “好家伙,竟然是温如岩,他可是学社的名人啊。” “笑话,你竟然不认识他?” “传说中的人物,我不认识奇怪吗?那你呢?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了,只是他不认识我罢了。怎么说也是学社第一人啊!这气势,压根就没把谁放在眼里啊!” 讲堂里的学员,就算是不认识温如岩的,也大概齐都听到过他的名字。 他是学社的第一天才,入学社的第三天就成功进入开悟境,而那本被全天下修行者奉为修行入门指南的《道德集》他竟然只看了个开篇。 什么是天才,好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参透的《道德集》人家只需要看看开篇,多少灵气感应者毕生修行都无法迈过的开悟境的门槛人家只需要三天,更不用说进入开悟境后不顾山里各峰你争我夺的召唤,一意孤行的留在学社随心修行,无数人垂涎的机会人家压根没当一回事了。 “怎么样?你要是不敢应战,可以告诉我。”温如岩终于站直了身子,轻轻的嗅了嗅手中的雪蓉,那种懒散的气息并没有减少丝毫。“我也不会为难你,你只要当面给温讲师道歉就可以了。” “就现在。”楚江开没有犹疑。“雪蓉就当我收下了,我接受你的挑战。” 温如岩明显没有想到这个叫楚江开的家伙会这么痛快的接受挑战,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异,能有多少护身符? 山里的护身符温如岩也见识过,威力自不用说,但终究只是防御的道符,没有丁点的攻击性,那么楚江开究竟还有什么依仗? 山里的大人物自然是不会插手学社的竞技台的比斗,他又是个丹田都损毁了的废人,凭什么这么硬气? “跟我来。”温如岩不想再做过多的思考,顾虑多了反而没什么用。 温如岩坚决的转身而去,一旦进入比斗的状态,这个人身上的懒散竟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强大的气势。 毕竟有开悟境的实力,抛开其他的因素,修行的实力方面,温如岩还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 学社所在的大隐峰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称之为峰,它只是山间盆地里一道微微的隆起,学社的讲堂和学员们的宿舍零散的分布在这道山脊上,讲堂一律灰墙灰瓦,而宿舍则统一的白墙红瓦。 学社的所有建筑中也只有建在山脊最高处的竞技台跳出了这种单调却又协调的风格,竞技台整座平台都是辉煌的金色。 这种炫目的色彩,似乎在无声的提醒着学社的学员们不要忘记追求辉煌的梦想。 出了讲堂,楚江开跟着前面温如岩笔挺的身影前行,身后不远处讲堂的学员们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小声的议论,却没有谁愿意放弃这样的观摩机会,当然,大家都关注的是温如岩,都想看看他怎样在规则的许可范围内折磨楚江开。 而楚江开,迈着距离精准的步伐,走着自己习惯的节奏,走过的路程越长,这种节奏感越强烈。 山脊上那个金色的点逐渐放大,这是楚江开第一次来竞技台,也许也是最后一次,谁知道呢?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八章 竞技台 道德宫大殿,秦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吃惊的看向白月,“说的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呢?”白月不解,竹叶般的眉毛拧巴了起来。 山主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姑年,颇有些当年秦虹的味道,意味深长的望向秦虹,不禁轻轻一叹,“倒是有几分你当年的劲头,只是师妹你当年更有些不让须眉的气势,她这脾气倒是有几分像你,师叔会喜欢她的。” “山主说笑了,我们这代人哪里能和她们相比。”秦虹自嘲的笑了笑,“当年我也只敢和你们几位师兄师姐叫板,却断然不敢忤逆师长们的安排的。” 山主了然于心的笑了笑,起身拨开身前的魔晶珠帘,走到平台的边缘,冲着台下的白月道,“白月,你抬起头来,我问你,你是愿意留在许愿湖呢,还是想拜徐熙师叔为师?” “徐熙师叔祖?”白月抬头注视着山主,“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舍不得师父和许愿湖的姐妹们。” “看看,师妹你的弟子,还很会做人啊!”山主挪喻秦虹道。 “她不是会做人,她只是真的不舍罢了。”秦虹知道白月三年来在许愿湖的感受,不说美到极致的风景,单就修行氛围来说,整个仙居山绝不会有第二个似许愿湖这般规则宽松的地方,更不论大家对于白月的悉心教导了。 “那么你需要多久才能想好呢?”山主转而再次问白月。 “我······”白月眉头拧的更紧了,“我不知道,可是山主大人,我是知道师叔祖的威名的,也想跟随她老人家修行,但我真的舍不得师父啊!” “人总要学会取舍的。”山主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白月注视着瞬间少了些许威严的山主,鼓起勇气问道,“师叔祖既然有意收我为徒,她老人家或许愿意来我们许愿湖呢?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山主和秦虹同时怔住了,数千年来,敢叫师父上门授业的弟子,这个无害的小姑娘也恐怕是第一人了。 秦虹更多的是关注着山主面部的变化,她也想看看,山里到底会有多么重视这个天赐双灵根的小姑娘,山主到底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徐师叔是真的收徒还是只是有将白月记入名下的打算。 “白月,你可以问问你师父,开山数千年,有谁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山主扬起头注视着远处的虚空,继而慨叹道,“一个都没有!” “也许有一个。”秦虹道。 “师妹,你又想让为兄说教你了?”山主道。 “不惧,这件事你就算怎么教训我,我也始终认为,当年的你的确是最好的你。”秦虹眼中再次泛起了迷离之意。 “也许吧!”山主点点头,“但那是山里最好的时代,现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其实师兄你当年·······” “不要说了,那时正年轻,所以·······”山主自嘲的摇摇头,“哎,可是人不轻狂枉少年·······” “是啊········” “你带白月回去吧!”山主收敛了心神,和蔼的说道,“此事关系到师叔和山里的人很多,容我周旋一二再定。” 白月闻言吃惊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山主,不敢相信自己负气的一句话竟然换来了山主的同意,虽然山主没有明确的肯定,但冰雪聪明的白月还是能听懂山主话里的意思的。 白月的眉头舒展了,圆睁双眼,兴奋的曲膝施礼,“多谢山主大人,山主万岁!” 山主无奈的笑了笑,抬手示意她们回去,没有再说什么。 ·········· 修行数年,楚江开早就习惯了走路的同时调动体内的灵力在周身游走,这种把行路和打坐结合的方法或许不够便捷,但至少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过现在楚江开已经做不到那种勉强算得上是享受的效果了。 丹田被毁,体内的灵力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已经找不到调动它的法门了。 楚江开最为疑惑的也是这里。 如果按照正常的过程,丹田损毁就是一个修行者修为的终结,而且大多伴随着对肉体的不可逆的损伤。 但在楚江开的身上,这种状况并没有发生,至少肉体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损伤,这让楚江开多少有些心存幻想,毕竟单纯从典籍的记载里也有过丹田损毁却再次复原的先例。 也许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机缘,但楚江开也知道,那种逆天的小概率事件,并不是单单靠努力就能完成,那还需要运气。 在追随而来的其他学员的眼里,通往竞技台的路,楚江开走的很规矩,甚至是有些刻板。但楚江开自己知道,虽说身体延续着机械的轨迹运行,自己的思想刚刚却跑到了别的地方。 如果放在竹真人飞升之前,温如岩这样的在学社看似逆天的角色,在楚江开这样的山里青衫弟子的眼中,也只是个寻常的存在。 不过现在不同了。 ········· 山脊上并不似其他山峰的峰顶那般云雾袅绕,大隐峰太低了。 竞技台就这样无遮无拦的暴露在周围山峰的注视下,当然,像楚江开和温如岩这样的学社学员间的比斗,自然是不会得到峰顶上那些大人物的关顾的,但楚江开也知道,说不准的某个方位,老学究那双看起来浑浊不堪的眼睛,一定在竞技台的禁制被比斗触动的时候,专注的注视这里。 老学究就是学社的传奇。 他的权利也许比不了学监和社长,但在学员的心里,那个终年一身灰色法袍笑容和蔼的老头,就是整个学社最可信赖的人。 温如岩已经走上了竞技台的顶端,楚江开也踏上了那道象征着勇气和实力的台阶。 楚江开知道,这三百多级台阶是自己最后调整的空间。 他最为在意的是台阶最顶端放置的那块砖。 这块砖是这座竞技台最出名的地方,相传当年建造竞技台的工匠是西周手艺最为精湛的于家班,他们对材料的用度算计到了最小的单位,而这块砖就是整座竞技台唯一剩余的材料。 因为计算的太过准确,于家班被捧到了天上,这块砖更是被传为了美谈。 楚江开虽只是听说,但这种事自然不会有人编造,而今天和温如岩的比斗,楚江开除了身上还剩的两张护身符,实在没有别的依仗了。 所以,他将主意打到了这块西周最出名的砖块之上了。 终于来到了竞技台的最高处。 整座竞技台从下面看就是一个周身金色的圆柱,辉煌而灿烂。而站在顶端,这里只是一个圆形的平台,表面只是普通的青砖铺就,并不像远观时那么让人震撼。 那块誉满西周的砖块,就放在台阶的最高一阶上。 或许因为多少年来被无数人把玩过,它的周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棱角,颜色似乎也比普通的青砖更深一些,除开这些,它和普通的青砖并无二致,甚至在工匠的眼里,或许还不如新出窑的好用。 但楚江开知道,无数人的抚摸早就给了这块砖充足的灵力,就像那把戒尺一样,或多或少的会有灵力的残留。 楚江开弯腰捡起了这块有些圆润的青砖,手感冰凉,但并不渗人,还隐隐有点让人安心的感觉。 “还好。”楚江开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徐徐的山风吹过,握着青砖的手很稳定。 “你还有机会。”温如岩看到楚江开不紧不慢的登上了竞技台,捡起了那块青砖,突然莫名的多了些压力。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但实力的差距还是让他稍有心安。 “不用了。”楚江开掂了掂手中的青砖,淡淡的说道。 温如岩脸色沉了下来,轻蔑的拱了拱手,“得罪了。” “不必客气。”楚江开依旧迈着那种规律的步子,往竞技台的中间走了过去。 “且慢。”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学社竞技台的比斗,虽说无规则限制,但切不可伤人性命,你二人可记住了?” 温如岩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拱手道,“弟子记住了。” 楚江开没有多言,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边走边点了点头。 温如岩看着持砖靠近的楚江开,有点吃惊,“你难道真的就用这块砖?虽说你的丹田损毁了,但找一件称手的普通兵刃总不难吧?” 楚江开边走边笑了笑,“还好,总比空着手好很多。” 越是这样,温如岩越不敢大意,难道这块砖真有什么古怪? 一念及此,温如岩迅速祭出法剑,并溢出灵力在身上做了个简单的护盾,护盾闪着淡淡的青光,温如岩全身都被包裹在这青光里。 那柄青色的法剑也闪烁着淡淡的青光,楚江开明白像温如岩这样开悟境即将圆满的学员,本身就是学社的另类,断不会和未开蒙或者初蒙的学员那样连本命的法剑都没有形成,所以,楚江开也有准备。 从剑鸣峰带来的护身符已经蠢蠢欲动,楚江开也加快了走向温如岩的脚步。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九章 西周第一青砖 山风劲猎了起来。 追随而来的学社的学员自觉的散落在竞技台的边缘,而这些人绝大多数的目光都落在了楚江开的身上。 因为楚江开这个狂徒竟然越走越快,在距离温如岩十数丈远的时候便开始跑了起来,他奔跑的速度也一直在加快,身上的衣衫已然猎猎作响了起来。 速度越快,围观的人们越感觉紧张。 温如岩并没有紧张,他的目光也落在楚江开身上,但仅限于楚江开的双脚。 温如岩在计算自己和楚江开之间的距离。 温如岩的法剑悬在半空,剑身因为蓄力而不停的颤动,闪烁的青光如波浪般向四周荡漾开来。 开悟境的弟子,本命法剑的攻击距离不会超过十丈,这是灵力运行的极限,温如岩等的就是楚江开跑入这个范围之内,他不想托大了,楚江开的气势已经让他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虽然这压力好像没什么道理。 楚江开当然也知道开悟境的极限攻击距离,在自己跑入这个距离之前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楚江开试着将青砖中残存的灵力全部调动了起来,把这些灵力均匀的覆盖在青砖的表面。青砖的表面已经同样闪烁起了灰蒙蒙的光泽。 脚下的速度越快,与温如岩之间的距离越近,青砖灰色的光泽越盛。 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剩十二三丈的时候,温如岩的法剑已经咻的一声,朝着楚江开破空而来,剑尖的青色光芒已经吐出来接近一尺,破空的声音急促,破空的意志坚决。 楚江开手中的青砖也同时灰光大盛,灰色中裹挟着星星点点的耀眼的光点,而楚江开原本低垂的手臂有力的扬起,好像就准备用这块青砖拍过去一样。 楚江开已经踏入了修行者视为禁忌的十丈范围之内,他竟然再次加速,而温如岩的法剑后发先至,他的计算一点不逊于楚江开,提早祭出法剑,在楚江开刚刚到达攻击范围的时候,法剑就已经破空而来,出现在了楚江开的面前。 这一剑已经不像开悟境弟子的能力展现,而这种计算也不似开悟境弟子的心境。 温如岩面对着丹田损毁的对手,竟然使出了自身最杰出的手段,这和楚江开带来的压力有关,和楚江开展示出来的实力有关,和楚江开身后的背景有关。 这一剑近在眼前。 剑尖爆出的青光已经触到了楚江开的衣衫。 这一剑对准的位置正是楚江开握着青砖的右手的肩部。不能伤及性命,温如岩的这一剑却直接指向了楚江开的一条手臂。 护身符在楚江开的衣袋中裂开,幻化成一层淡淡的红光瞬间出现在楚江开的右肩,啪的一身,挡在了楚江开右肩被割裂的衣衫和温如岩法剑爆出的青光之间,法剑的青光被阻,法剑被弹回,楚江开冲到极速的身体微微一滞,速度有所减缓。 数丈外的温如岩身形晃动了一下,胸口明显的有点起伏,但他没有任何的停顿,手指迅速掐动,动作看似因为法剑被阻有些生硬,速度却快了不少,他和楚江开之间已经没有多少距离了。 护身符的力量太足,那本就是峰主级别的大人物的手笔。 温如岩尽管准备充分,但被阻挡的法剑还是不由自主的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剑身被弹的转了一圈,而且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温如岩不停的变化手势,才勉强控制住法剑在空中又打转了小半圈,让法剑停留在了半空。 楚江开没想到护身符的威力会如此惊人,本以为和在学社讲堂用掉的那张威力相当,却不知这护身符也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到底是峰主的手段,比之前师父赐下来的道符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那柄青光闪烁的法剑就这样在楚江开的眼前被挡,转了一圈多之后才逐渐稳住,此时法剑的剑柄却是对着楚江开。 楚江开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待法剑堪堪稳住的时候,就迅速的伸出空着的左手,朝着法剑纹饰古朴的剑柄抓了过去。 在仙居山,所有进入开悟境的人,不论诸峰的弟子或者学社的学员,都会在《仙居诀》的修习中掌握本命法剑的养成。 而这种在丹田中靠纯粹的灵力养成的本命物,成长性和连通性都极为出色,并且造型可以自由控制,攻击力和灵活度更是完全体现了修行者的意志,在整片大陆的修行界本命物中都是顶级的养成法门,更是仙居山屹立数千年的根源。 这种独有的靠丹田养成本命物的法门,较之其他宗门寻找或炼化本命物的途径,要容易很多,尤其对低阶修行者来说,优势更显而易见。 而它唯一的缺陷就是与丹田的联系过于紧密,甚至就是外放的丹田。 作为低阶的修行者,这种显见的优势带来的可怕后果就是一但本命的法剑受损,轻则修为不保,重则如楚江开这样丹田损毁,没有补救的办法和机缘,就只能永远的告别修行了。 所以就算是温如岩这样在学社名声在外的人,对法剑的保护也是不敢懈怠。 看着楚江开伸手抓向了剑柄,温如岩本能的极速收回法剑,毕竟是修行的根本,温如岩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楚江开。 楚江开右手中的砖块周围的那些灰色的光泽已经被原本星星点点的亮光取代,整块砖由青灰色变得明亮了起来,周围围观的所有人包括温如岩都不明白,明明丹田损毁的楚江开,怎么还能运用灵力。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楚江开虽然体内失去了丹田,但曾经操控灵力的术法并没有从脑海中抹杀,更不会想到这块砖因为观摩的人数过多而残留了如此充沛的灵力。 楚江开的左手已经触到了温如岩法剑的剑柄,手指微微曲动了一下,便将这就要回收的法剑抓在了手中,手中的力度加强,法剑的剑柄被攥的有些微微变形。 温如岩的丹田内一阵气血翻涌,疼痛传遍了全身,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护身符的威力。 疼痛让温如岩更加清醒,收回法剑的剑诀随着调动的大量的灵力的涌入更显决绝。 楚江开感觉到法剑上传来一道不可抵抗的力量,这力量拖起了楚江开的身体,离弦之箭般飞向了温如岩所在的位置,速度太快,楚江开甚至来不及使用剩下的最后一张护身符。 众人看到的要简单许多,温如岩的法剑被楚江开的护身符弹开,楚江开借机抓住了法剑的剑柄,温如岩回收法剑,楚江开冲向温如岩的身体就这样轻松的被法剑带着飞了起来,飞向了温如岩。 而楚江开手中的那块亮光闪闪的青砖随着楚江开飞速的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绚烂的光影。 楚江开的身体被瞬间拉扯到了温如岩的面前,温如岩右手出掌,手掌间灵力涌动,溢出一片淡金色的光芒,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惊呼,这是怎样的手段? 炼气期的修士,还是学社学员的身份,却已经能驱动两种不同属性的灵力,青色的剑光,淡金色的掌中灵力,这是筑基期弟子都不容易掌握的法门,却奇迹般的被这个学社学员使出。 法剑在距离温如岩身体数寸的位置戛然而止,丝毫颤动都没有。 楚江开就这样门户大开的停留在了温如岩的面前,那溢出淡淡金光的手掌朝着楚江开的空门,没有丝毫防护的胸口拍了过来。 楚江开是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本以为握住了温如岩的法剑会给温如岩有力的一击,却不想温如岩的手段会这样激烈,生生带着楚江开的身体飞到了近前,这一掌印上楚江开胸膛的时候,楚江开紧握青砖的手臂才刚刚舒展开来,那块青砖距离温如岩还有至少两尺的距离。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一阵钻心的疼痛由楚江开的胸口传来,楚江开眼前一片模糊,只是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青砖朝着温如岩那张此时显出淡淡嘲讽之色的脸上楔了过去。 啪啪两声,声音一前一后。 楚江开被温如岩的爆裂一掌击的如断线的风筝般飘飞向竞技台的边缘,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衫。 而原本攥在楚江开手中的那块青砖,竟然也破开了温如岩身周的青色护盾,就那样楔在了温如岩原本棱角分明的脸上。 也有鲜血迸出,不多。 伴随着青砖的粉末飘落,温如岩笔挺的身体在一番恍惚和挣扎后,向后倒下,扑起了竞技台上原本不多的灰尘。 楚江开落在了数十丈之外,就像一袋沙土,或者一节腐烂的木头,噗,落地的同时,楚江开紧闭的嘴唇张开,一口暗红的血喷了出来。 天之骄子的温如岩,并不比楚江开好多少。 他直挺挺的躺在竞技台的中央,血水从脸上渗出,整张脸在碎砖屑的点缀下狰狞无比,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被这块砖拍到了脸上,他不明白一块青砖怎么会破了可御刀剑的护盾,他更不明白楚江开这个丹田损毁的家伙是怎样让这块砖饱含灵力的。 这是温如岩晕厥前最后的计算和疑问。 楚江开的那块青砖是最后扔出去的,但他仿佛感觉到了将砖楔在别人脸上的那种坚实的手感。 楚江开吐出了那口带血的浊气,他知道自己至少没有输。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章 老学究 有人伸手探探楚江开的鼻息,那手晃过楚江开眼前的时候,楚江开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围了过来,楚江开张张嘴,一缕血水溢了出来,随着血水同时挤出来两个字,“还好!” 楚江开的眼前模糊了,真正晕厥了过去。 “还愣着干嘛?”伸手探楚江开鼻息的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快来搭把手,怎么说也是一间讲堂的人。” “对啊,这小子是不地道,可没想到今天倒没有折了咱们的威风。” “来,抬起来,先抬到老学究那里,实在不行再报告学监送医馆吧。” 众人七手八脚的抬起了楚江开,突然有人意识到温如岩也还躺在那里,“那位温师兄怎么办?” “怎么?他们讲堂没来人吗?” “应该来了吧!” “那你嘀咕什么?” “可惜那块砖了!” ········· 楚江开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想睁开眼睛,却无法抬起沉重的眼皮。 黑暗中,他又看到了那片翠绿的竹叶,竹叶的颜色愈发的鲜艳,仿佛有绿色的汁液滴出,从他无法睁开的眼中向全身荡漾而去。 “那块砖,社长大人都觉得稀奇,没想到被你小子楔人楔成了渣子。”一个苍老浑浊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如此低沉,如一道细流注入楚江开的耳中,流入体内,安抚着被震荡的身体。却又如同喝破梦魇的梵音,楚江开吃了一惊,猛地睁开了双眼,全身的疼痛随之消失。 一眼望过去,一位身形佝偻的灰袍老人,正捏着一支细小的毛笔,在窗前书桌上褐黄的符纸上写写画画,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灰袍的老人一定是学社的老学究了。 楚江开知道,整座仙居山至少有一半人出自学社,而在学社时即便对自己的讲师不够尊敬,也没有哪个狂徒敢不对老学究这样的传奇持弟子礼。 除了天纵奇才的山主,现任诸峰的峰主十有八九都得到过老学究的教导,相传他老人家的脑袋就是一座活着的藏书楼,至少在学识这方面,没有人敢质疑他老人家的权威。 “学生拜见学究大人。”楚江开连忙下床,恭敬的长揖施礼。 “一阶腐儒而已,谈不上大人。”老人手中的笔并没有停顿,老人也没有回头。 屋子不小,屋里也没有别的人,却也容不下别的人了。 除了床和靠窗的书桌,其他的地方到处都是书。 靠墙码放的从木板地面一直通到了屋顶,房间里已经看不到墙壁,而这还是最整齐的。 其余空地上,这里一摞,那边一堆,有码的笔直的,有散落一堆的,有整洁如新的,有随意翻开的,总之到处都是书。 窗前的书桌还算整洁,除了摊开的符纸,只在书桌的右角规整的放置着一本书,倒成了放置书最少的地方,但书桌的四周也是散落半开半阖的书最多的地方。 老学究专注于眼前的书写,楚江开不敢在多言,以免打扰到老人家。 楚江开蹲下来默默的整理起了最靠近自己的那堆散落的书籍,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也会翻阅几页,但这些书籍大多数晦涩难懂,几乎都是对各种法门的注释和点评,而这些被点评的法门楚江开连听到过的都少之又少。 不过这种简单的整理工作却让楚江开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屋里被整理出一块稍微能让人活动的地方了,楚江开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老学究应该也是完成了手头的工作,灰袍中佝偻的身体挺了挺,伸了个懒腰,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笔。 “你今年有二十了吗?”老学究终于回头看了看楚江开,一边整理书桌上的纸笔,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学生今年整二十。”楚江开不由自主的再次行礼。 老学究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可能不知道,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丹田已经损毁了三年了。”老学究平静的说道,就像随手拂去书桌上一点落久了的尘埃一样。 楚江开吃惊的瞪着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其实没什么好吃惊的,你看,我现在不一样活得好好的。”老人和蔼的笑了笑。 书桌的左角有一只红铜的香炉,老学究从香炉旁边的小匣子里拿出一支檀香,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搓,一团火苗在指尖燃起,点燃了檀香。 老人抬手扇灭香头上的火苗,将檀香轻轻的插在了香炉中。 青烟袅袅升起,淡淡的香味在屋内弥漫开来。 “不知道你现在的心境是怎样练就的。” 老人缓缓的斜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伸手点了点床的位置,示意楚江开也坐下。“或者这只是你为了掩饰尴尬的装相。但我当年远没有现在的你这样轻松。” 老人顿了顿,“我记得当年花了三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遍览了山里所能找到的所有典籍,寻找复原丹田的方法。”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找到了至少十一种这方面的记载。” 楚江开规矩的坐在床沿上,注视着老人,安静的倾听。 “但很遗憾,这十一种方法,要么对体质的要求过高,要么对所需物品的要求太高,竟没有一种是我可以尝试的。” “换成你,你能甘心吗?”老学究边说边摇了摇头,“我也不甘心,我把之前读过的那些典籍又重新读了一遍,那时候在山里我已经找不到没有读过的书了。” “不过当时我自己不知道,其实我已经喜欢上了读书,或者是依赖上了读书。” “三年之后的六年,这全部的典籍我通读用的时间一次比一次少,我读了整整十遍。” 老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楚江开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其实,人活在世,经历的苦难又岂会像你我这样简单呢?” “我突然明白了,我大可不必吊死在这一棵树上,甚至我开始轻视这棵树的存在了。” “你可能以后也会有这样的体会,你找到你喜欢做的事情了,之前的那些抱负啊理想啊憧憬啊,回过头再看,也就那么一回儿事了。” “我实在想通的有点晚了,万事万物能有多少的唯一性?还不是有诸多的替代和变通?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我用了几乎十年时间,而你却这么快就做到了!” 老人娓娓道来的故事停顿了,楚江开这时才敢开口,也迫切的想开口。“我?我做到了什么?我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老人浑浊的双眼眯了起来,“温家那对叔侄怎么看都是栽倒了你的手上,你虽说损毁了丹田,可你的手段并不简单啊?” “手段?老人家,若不是先前峰主赐的护身符,栽的铁定是我啊!” “我看未必。”老人摇摇头,“你在讲堂之内就点亮了那把戒尺,之后在竞技台你又点亮了那块西周第一青砖,这可不是你该有的表现啊?” 楚江开恍然大悟。 “您说我没错,我是不该有这样的表现。” “我自己也想不通,按说我丹田损毁不该有再操控灵力的能力,可是我为什么还能保留操控的法门呢?我的体内灰蒙蒙的一片,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为什么还能感知到残留在物品上的灵力呢?” 老学究淡淡的说,“不为什么?因为没有任何典籍记载失去丹田的人就铁定不能感知和操控外部的灵力。人们只是想当然的认为丹田损毁灵力尽失后就无法操控外部的灵力了。” “说白了,人就是被自己吓死的!” “而你,第一时间就做了这样的尝试,你敢想所以你做到了。” “我当年也跌在世俗的认知中不能自拔,用了十年时间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时间太久,久到到我喜读书甚过了修行。” “当我找到你现在的这种方法的时候,读书于我的意义已经远超修行了。” “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同样没有丹田,我依旧可以徒手取火,而这只是皮毛。我只是已经不喜欢了,这些年我若是把读书的时间都用在这件事上,我的成就绝不会比那些有名无实的峰主之流的低的。” “当然,你的决心成就了你,你找到了替代的办法,然而,你好像还没有掌握的更牢靠的办法,这点,我可以给你一点指引。” 楚江开眼睛明亮了起来。“请指教。” “我们刚才说到了什么?”老人看着楚江开,也看到了他的渴望。“变通。就是变通。比如,你现在需要到处找或者靠运气撞有灵力残留的物品。那把戒尺中残留的灵力当然只够你把它变得稍微有一点光芒,不足道。那块砖只能说明你小子脑瓜足够的灵,而现在你已经不会再找到那样的东西了。” 楚江开默默的点点头。 “怎么办?变通啊!” “我这么说吧,你不会再轻易找到残留灵力的东西了,你也不能腆着脸求别人给你的什么法宝注入灵力吧?况且就算有人愿意,这种残留又能保存多久?” “所以你必须变通,比如炼制一件自主吸收天地灵气的法宝。当然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办到。还要再变通,会有个比较简单的方法。” 楚江开急切的问道,“快告诉我,什么方法?” “符道。”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先入符道。”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一章 道符不止是张纸 符道? 楚江开突然有点明白老学究的意思,道符之术本就是修行的起源。 纳天地灵气于符纸,得世间万象,引灵力波动,聚阵法精髓,动日月风雷,容天地华章,施雨露恩泽,妙手绘之,匠心悟之,待祭出之时,符纸灰飞烟灭,却能于虚空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是楚江开也知道,符道一途,入门千辛万苦,精研更是堪比登天。 远的不说,在这仙居山,就没有一位可以拿得出手的道符师,至少楚江开没有听说过。 原因无它,依旧是仙居山引以为傲的法剑。 《仙居诀》让开悟境初期的修行者就能在丹田蕴出法剑,而这种秘法让低阶的弟子在面对其他门派的同阶道友时几乎拥有碾压的优势,这种精妙的道法带给修行者的体验过于实用和美妙,导致入门的弟子全部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剑道,而像符道阵法丹药炼器这种原本就修行艰难且后期难有突破的辅助术法,在仙居山更是无人问津。 符道一术毕竟在进入金丹期之后还能靠灵力的积累制作简单却高效的护符,阵法一途也有数千年的护佑大阵可参考,丹药炼器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补强的办法,终究成了仙居山的短板。 “你可能觉得像符道丹药之类的辅助术法尽是旁门左道。” 老学究从墙边的书摞里随意的抽出了几本,轻轻的拍拍书上的灰尘递了过来。 “其实不然。山里的护佑大阵你总了解吧?有典籍记载当年始祖布阵的时候,还受到无数同道的讥讽。可数千年里,至少有五次是大阵阻挡了仙居山被灭门。” 楚江开恭敬的接过书籍,颇为疑惑的问道,“弟子从没有认为那些都是旁门左道,只是不明白,山里从来没有出过神符师,学生师从何人呢?” 老学究诡秘的笑了笑,“山里吗,是没有出名的神符师,但不出名的恰好还有一位,那就是我。” 楚江开不解,“您的丹田不是也······,好吧!可老师您让我先入符道,难道符道没有体内灵力的支撑也能层层突破?” “当然不能。”老学究拉开书桌的抽屉,取出一叠泛黄的符纸,一支玉质金毛的符笔,墨盒,“你过来看看。” 楚江开来到桌前俯身观看。 老学究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老了,刚才写了没多少字,这会儿眼睛就浑浊了。” 楚江开不置可否,眼睛盯着被老者缓慢掀开的墨盒,待看明白盒中的事物,心中充满震惊和敬仰。 墨盒内被分成了四格,朱砂,金粉,黑曜石粉,还有一种青色的粉末楚江开没有见过,不过按照典籍的记载推断,应该是青金石的粉末。 楚江开震惊的不是这些昂贵的粉末,而是这四种粉末被放在一个墨盒中。 从剑鸣峰下山的时候,峰主赐下来的护身符已经是高阶的护符,但绘制的颜料也只有一味朱砂。 楚江开看到过最厉害的是一张下山历练的师兄带回来的两色护符,但也只是大量运用朱砂的基础上在点睛之处着色了一点黑曜石粉。 不说实际的效果如何,单就这笔走两色的手段就已经不是寻常修行者能达到的高度了,起码在山里,楚江开这样的低阶弟子都知道,诸峰的峰主大多都没有这样的手段。 而眼前这个不起眼甚至有点猥琐的老者,绘制道符的墨盒中却放着四种颜色的粉末,想必他老人家制符的手段已经到了四色属性的阶段。 楚江开有限的记忆中,典籍中讲到的最顶阶的道符是五行符,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整片大陆屈指可数。 三色属性的道符就已经是极品,能绘制这种道符的人都是大师级的存在。 楚江开听说在汐京的拍卖行里为了一张双色的道符就能大打出手,三色的更是凤毛麟角,每一张都能引来一片血雨腥风了。 玉质符笔的金毛沾着猩红的朱砂,笔尖在符纸上灵动的划过,像一场透雨泼洒在干涸的大地上。 老学究浑浊的眼睛变得明亮,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得意之色。 楚江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制符。 想想自己也曾尝试过,无奈笔力笔意的掌控和老者天差地别,绘在符纸上的线条干涩不匀称不说,提笔时的意愿也没有一丝一毫能顺畅的表达到符纸上,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作废了一张价值不菲的符纸,捎带着打击了一下楚江开的信心。 朱砂的线条已经均匀的分布在了符纸之上,老学究满意的点点头,将符笔在墨盒中朱砂的那一格轻轻的磕了磕,笔尖上残留的朱砂顺着金毛滑落,竟没有丁点粘连。 笔锋一转,裹挟着饱满的黑曜石粉再次落在了符纸上,那是对朱砂线条的渲染,所过之处,铮铮铁骨有了紧实的肌肉,强劲的力道喷薄而出。 紧接着,青金石粉点缀在了那些最爆裂的节点上,让那种霸道的力表现的不是那么突出,但这种含蓄只是表面现象,这种点缀更多的是带来了更顺畅的灵动感。 符笔龙飞凤舞,符纸上气象万千,如一副泼墨的山水,峰峦似剑,溪水如歌。又像一卦久远的阵图,只待阵眼点睛,便能破云而上。 楚江开找不到阵眼所在,他甚至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阵法。 老学究抬头看看疑惑中的楚江开,善意的笑了笑,握笔的手腕轻轻反转,用笔杆的另一头在符纸上一个看似连节点都算不上的位置点了点,然后将符笔递给了楚江开,''''怎么样?试试?'''' 楚江开还沉浸在笔杆所点位置后的恍然大悟中,老学究的符笔已经递到了眼前。 楚江开心下一横,试试就试试,老人家不怕作废了这道神符,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是点睛之笔,你若真能点的住,倒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了!”老学究起身,将递到楚江开眼前的符笔又往前探了探。 楚江开伸到空中的手越来越僵硬,手指不再灵活,老学究的话似乎隐藏了某种深意,又像带着一丝警示。楚江开原本没有多想,但老学究的每句话似乎都左右着楚江开的心神。 楚江开没有读懂老学究话中的深意,却读懂了这些话中隐含着的某种仪式感。 楚江开将左手中的一摞书整整齐,放在书桌的一角,然后恭敬的躬身,双手同时抬起,才稳稳的接住了老学究递过来的符笔。 “不要着急去做,我要去诸峰走动走动,还要向山主讨点东西,所以,你有三天的时间尝试。”老学究挥手在屋内指点了一下,“不要着急,实在做不到,可以看看书。” 楚江开看着桌上的符纸,再看看老学究,一脸的疑惑。 “三天?您是说这点睛的一笔,我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你如果不能静下心来,三天可能远远不够!” “什么?”楚江开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右手紧紧的握着笔杆,异常稳定的将笔尖伸向了墨盒中的金粉。 老学究神色恢复如常,淡淡的道,“切不可心浮气躁。道符不止是张纸。”说完,转身推门,施施然而去。 楚江开手中的符笔即将触到盒内的金粉,老学究的这句话又一次让楚江开怔住,握笔的右手竟不敢再向前。 直到老学究略显拖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楚江开僵直的身体才恢复如常。 楚江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老学究留在椅子上的余温还未散去,楚江开也陷入了沉思。 ········· 许愿湖总是那么静逸,连树林中不时传来的鸟鸣都带着婉约的韵味。 湖畔散落着几十幢精致的屋舍,每一幢的周围都盛开着娇艳的花朵,香气袭人。 这里是仙居山最具风情的所在,也是诸峰间男弟子最心心念念的牵挂。 四季更替,这里的花朵却四季常开。 此次出山执事之后,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仙阳香街,对于白月来说已经索然无味。 那就是一条有淡淡花香的街道,虽说掺杂着世俗的烟火气息让人觉得更显真实,但那味道和景致比之许愿湖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白月又想起仙阳香街上遇到的那个叫楚江开的师兄,想起他,心里总会泛起一丝怅然。 那块传音符几次三番被白月拿出,但终究还是犹疑,他既然已经受了如此大的打击,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还去他? 白月觉得自己和楚江开就是竹真人飞升这件事中出现的两个极端。 虽说蛟城那边山里弟子和雪原的魔族发生了规模不小的冲突,相互也都有死伤,死者当然不能比较,但受伤的弟子中还真没有谁像楚江开这样丹田损毁的,楚江开就是伤者中的极端了。 而自己,漏走了南齐人的神魂可以说间接的害惨了楚江开,还就那样睡在灵气四溢的大街上,意外的蕴出了双灵根,因祸得福的得到长老的垂青,前嫌不计,旧账不提了。 自己就像是这场大机缘中被运气选中的那个人,和楚江开师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月就算不想比较,也无法释怀。 “又想起那个人了?为师说过,责任本不在你,你何必自扰?”秦虹看着如画的湖景,没有回头,却感觉到了白月的心思。 她本想说白月是庸人自扰,但念及白月近来越来越深的陷入自责,不想刻意为难她,话说出来的时候去掉了庸人二字。 “听说他被贬到了学社,还被人打伤了。”白月幽幽的叹道。 “哪个说的是被贬?这已经算是为他破例了。”秦虹隐有怒气,“况且山里的意思本就是让老学究看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而他现在就在老学究那里,活得好好的。” 白月垂着头来到秦虹的身前,有点撒娇的说道,“师父,我想去学社看看他,您一定开开恩啊!” “我不会同意。长老更不会同意的。”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二章 那年那河那条龙 焚香的淡淡青烟中,楚江开渐渐稳定了心神。 老学究说的没错,道符不只是一张纸。甚至就目前的处境来说,道符简直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楚江开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途径能够让丹田化作虚无的自己依旧留在这座广沃的山里,老学究点醒了自己,又留给自己这道需要点睛的神符来完成,这个之前只闻其名却从未谋面的老人为什么愿意帮自己? 真的仅仅是山里的意思? 还是丹田损毁带来的同病相怜? 楚江开知道,也许还有别的原因,自己不知道,老人不愿或不能说。 不说便不该问。 楚江开在山里的四年早就明白了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也成功的克服了猎奇心理所带来的冲动。 老学究说不能急,那便不急。 楚江开将符笔轻轻的放置在墨盒之上,又从符纸的最下面抽出一张空白的覆盖在那张需要点睛的半成品神符上,这才满意的起身。 屋子里下脚的地方真的不多,方才老学究写字的时候楚江开整理出的只有极少的一部分,现在正好好好整理一番。 楚江开在剑鸣峰的时候就以干净整洁出名,弟子们都有单独的屋舍,地位的不同屋舍的大小也不一致,但最干净整洁的绝对是楚江开的那间小屋。 说干就干,楚江开按部就班的收拾了起来。 床本就不宽,却被堆得乱七八糟的书占了一大半的位置,楚江开将散落的每本书仔细的检查,擦掉尘土,抚平褶皱。 楚江开喜欢整洁的环境,也很享受这个过程。 床很快被整理了出来,原来散落在床上的那些书被放置在贴着墙的一面,一摞摞整齐排列。 楚江开不敢再做细致的整理,显然床上的这些书可能就是老学究休息的时候读的,所以还要待在原来的位置。 然后是书桌的周围,那些散落的书大多被翻看的有些破旧,估计老学究平时坐在这把椅子上读书的时间最多,而这些书又是老人喜欢读的,楚江开更不敢怠慢。 他按照散落的次序,整理的时候依旧将书堆最上面的整理在书摞的最上面,这样起码没有乱了老学究的章法。 楚江开隐隐觉得这些散落的书并不是老学究随意扔在那的,像老学究这样的老人,不应该将屋子弄的这样邋遢,更不该对书籍这样不在意。 楚江开想不通,但还是一丝不苟的将桌子周围的书整理了。 之前这里散落的大概有四堆,现在被楚江开整理成了四摞。 四摞书也被楚江开放置在了原来的位置,不过这次,书摞刚归位,楚江开就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息有了明显的变化。 焚香袅绕的青烟此时变成了一条直线,仿佛被一股直冲而上的气息所左右。 青烟也不再散去,而是在屋顶聚集。 楚江开端详着青烟的变化,心里盘算着,这是什么缘由? 难道这间屋子里也有个小型的法阵? 而这些原本散落的书正好巧妙的掩盖了法阵的法门? 现在自己的整理,正在开启这座法阵? 楚江开伸手平摊,心里默默的运行起了《仙居诀》的灵力诀,然而,体内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有误?还是这法阵的气息太过弱小? “还好!”楚江开嘀咕了一声,这屋子还有大部分没有整理出来,如果全部整理出来,想必这法阵就能全部开启,到时候总该有所感应了吧! 楚江开很习惯这种整理的过程和整理后获得的整洁感,哪怕并没有变换原有的位置,那些散落的或者摞的不整齐的书被整理的规规矩矩,楚江开就已经很满足了。 散落的书堆有大有小,整理出来的书摞自然就有高有低。 楚江开环顾了一下周围错落有致的书摞,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果把这些书摞连成线条,组成的不就是刚才那张待点睛的神符上的图案吗?那些摞的高的不就是突出的节点吗?摞的低的不就是平缓的骨架吗? 楚江开再次来到书桌前,揭开那张空白的符纸,看着那张神符,不停的回头对照着地上的那些书摞,频频点头,惊叹不止。 没错,没有丝毫的偏差,地上的阵法就是这神符中图案的放大。 但是屋子内的气息却没有发生变化,楚江开不解,再次仔细的查看了书摞。 对照神符,楚江开实在找不出问题的所在,为什么?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 可书桌周围的那些气息的变化是那么显见,为什么整个阵法被清理出来后却反而偃旗息鼓了呢? 楚江开想起老学究的叮嘱,不急。 对,不急,他回身来到书桌前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将心中的疑问暂时放下,拿起方才老学究给的几本书,翻看起来。 《符道初探》是一本很薄的册子,似乎没有多少内容,但作者却是整片大陆都声名在外的南越国惊神派掌门神符师花展,花大家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护佑着惊神派乃至整个南越国,整片大陆都没有任何一位神符师在道符一途能达到他那样的高度。 但楚江开也从没有听说过这位至少在南越如神一般存在的人物有著述问世,看来手中这本《符道初探》也是不传之秘了。 ''方天之内外,息体同行,息无律,体有规,符意······'' 楚江开从没有读到过如此玄妙的文章,那每一个字都带着幻境般的气息,每一段话仿佛都能拉开一副尘封的画卷。 楚江开眼中,看到的不只是文字,也看到了过往。 ······ 炊烟缓缓升起,年幼的孩子倚门张望,远处传来的渔歌渐渐清晰,暮阳中的小渔村河津鲜活了起来。 饭菜只是简单的河津水饭,孩子的片汤中多了点肉块,这已经很不错了,即便天天打渔,也不可能常常有鱼吃。 母亲望着孩子,慈祥的目光中带着歉意,父亲很累了,却还是忍不住揉了揉孩子的头。 夜深了,大人们劳累了一天早就进入了梦乡,孩子却怎么也睡不着,天地间的气息在孩子的眼中迷乱了起来。 孩子眨巴着眼睛,他奇怪气息被搅动的如此焦灼,大人们为什么无动于衷? 孩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却也不忍打扰熟睡中的父母,悄悄的起身,踮脚来到窗前,轻轻的推开窗观望。 窗外的远处,汐河静逸的河面闪着淡淡的幽光,幽光慢慢的溢出,渐渐转盛。而天穹的最高处,一个红色的光点无声无息的炸裂了,红光如瀑布般从光点中泄出。 河面上的幽光还在升腾,天空中的红光铺天盖地而来,幽光清冽,红光温润。 两种光接触时,窗前吃惊的瞪大双眼的孩子真切的感觉到气息之间的摩擦,就像胸中有无数手不停的搅动,不痛不痒却难受异常。 几息后,红光完全压制住了幽光,幽光似有抵抗,却终究不能力敌,被渐渐的压回了汐河中。 红光越来越盛,覆盖了整条汐河和河边的这座河津村。 气息依旧被不停的搅动,红光沁入了河中,丝丝缕缕的在河中探寻,终究汇在一处,如一条红色的绳索,缠绕在河中一条闪动的浓烈幽光上。 红光的绳索开始收缩,那条浓烈的幽光被缓缓拉起。 幽光生于水也盛于水,自然不会甘心被拉出水面,便在水中扭曲挣扎起来。 远空中泄出红光的那处,突然传来一阵似乎是压抑不住了的笑声,笑声过后,一阵温和的声音响起,“何苦呢?这汐河终究太浅,你也在此逍遥了有些年月了,跟我走吧!” 幽光闻言挣扎的却更厉害,河水也跟着翻涌了起来。 窗前的孩子惊恐的捂住了嘴巴,但水花溅起的声音中夹杂着的那一丝悲鸣却清晰的钻进了他的耳朵,他无由的心痛,眼泪也从他圆睁的双眼中落下。 幽光终究不敌,被拉出了河面,缠绕的红光不断的收紧,幽光在剧烈的挣扎中渐渐显出了原形。 竟然是一条黑龙。 月光下的龙鳞闪着黝黑的光泽,龙首高高的扬起,灯笼般的龙目怒睁,口中喷出的寒气夹杂着淡黄色的龙涎,间或一两声悲鸣传来,窗前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黑龙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龙颈微曲,如电的双目望了过来。 孩子看着这双眼睛,哭声戛然而止。那黑龙的目光竟然在看到孩子的时候温柔了下来,明亮而清澈,带着浓浓的温情。 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依旧温和,却字字无情,“走吧,这里本就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也守不住任何缘分的!” 红光绳索兴奋的闪烁着,力道也越来越紧,黑龙的挣扎渐渐无力,看着孩子的目光也趋于忧伤。 孩子忘记了害怕,摸索这爬上了窗台,他很想喊大人起来帮忙,可好像所有的人都没有听到这些水声悲鸣和自己的哭声。 那条黑龙好可怜啊! 孩子趴在窗台上,流着泪,向黑龙伸出了稚嫩的双手。 他想抱抱它。 孩子双手抓空了,从窗台上跌了下去。 黑龙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充满了爱怜和焦虑,斗大的眼珠由清澈变的通红,似有烈焰将要喷出。 空中一道劲气从红光那处闪电般抽出,打在黑龙的龙角之上,炸裂的巨响过后,黑龙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 “安静点,小家伙。” “我知道,你有你的尊严和骄傲,我也知道你来只是为了寻那条老龙的胡须,可你也该明白,这片大陆却不是你那片南海,那条老龙都不曾全身而退,更何况你这小家伙呢?” 黑龙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悲鸣,周身的片片龙鳞因为愤怒竖了起来,红光却不曾退缩,反而更加发力,将黑龙捆绑的愈发结实。 摔爬在窗外的孩子却没有出声,只是抬起头艰难的吐出口中的泥土和血水,目光阴寒的看着天空中红光的源头,咬牙切齿。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三章 那人那剑那片鳞 ''法有七重,道只一方,汇天地元息,回天地元息,挥天地元息,绘天地元息,符出······'' 天地元息,和众人所说的天地元气相同吗?楚江开不知道花大家这里所说的元息是指什么? 不过出于基本的判断,楚江开觉得花大家不会在这本小册子中刻意的使用元息这样闻所未闻的词汇的,楚江开不算浅显的阅读历程中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词。 楚江开的目光穿过了书本和字迹,展现在眼前的依旧是那一幕过往。 黑龙的身体已经被红光捆绑的越来越纤细,只剩那扬起的龙首还保留着一丝龙的尊严。 龙首挣扎着望向红光泄出的地方,鸣叫声更加悲壮。 红光那处渐渐显现出一个淡淡的人影,发髻高高挽起,阔大的道袍随风张扬,右手高举着一柄红色的法剑,那铺天盖地的红光正是从法剑的剑尖宣泄而出。 红色本是暖色,但这温暖的色泽背后,那道身影却清冷无比,甚至寒气逼人。 黑龙的身体似乎在极力的抵抗红光的收缩,龙鳞竖起的同时,周身结出了一层黑色冰晶,龙身也卷曲成了一张拉开到极致的弓的形状,力满而发,一道黑色的火焰从黑龙的口中喷出,加速的过程中幻化成一柄阔背利刃的大刀,斩向那道清冷的身影。 那身影纹丝未动,静静的注视着飞驰而来的黑色火焰缠绕的大刀,只是冷哼了一声,接着念出了一个''结''字,便有一层青光罩在了身周,黑焰大刀砍在青光罩子上,无声无息,也不得寸进,反而黑色的火焰缓缓熄灭,刀身几息之间也被青光罩子吸收了。 “何苦呢!”那身影手中的法剑红光暴涨,两缕红到发黑的光束从其中跃出,电光石火间射向黑龙的龙首,缠绕在黑龙盘根错节幽光闪闪的龙角上。 黑龙望向孩子的眼光中渐生委屈,孩子看着那绝望的眼神,心被揪起来般酸楚,终于忍耐不住嚎啕大哭。 红光还在收缩,捆绑在黑龙龙角上的那两束红光力度更甚,龙首被拉的快要仰起来了,但那目光始终注视着挂满泪珠的孩子,眼看目力将要无法看到孩子了,黑龙似乎是倾尽全力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哀嚎,张开的口中呼出了异香浓郁的龙涎,那龙涎已不似开初的淡黄,颜色更接近于金黄。也不似开初的点点滴落,而是如一片云彩,飘飘然来到了孩子的身前。 孩子爱怜的看着这团龙涎,不惊不惧,张开双臂似要将其揽入怀中,却不顾那龙涎是好大的一团,揽入怀中的只是一点,自己的身体却早已全部陷入。 黑龙已经闭上了双眼,似乎也放弃了挣扎,任由红光的绳索拉扯着向那道空中的清冷身影靠近。 突然,整条汐河沸腾了起来,河水涨过了河岸,却没有四散,如一条排天巨浪,追随着黑龙升向天空。 那道清冷的身影看到此景象,似乎有些疑惑,''''困兽之斗,端是挣扎,徒劳而已,只是涂炭了这诸多生灵。'''' “成全你!”清冷的身影犹疑了片刻,终究转头看向了另外的方向,左手却决断的冲着那排天的巨浪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带起阵阵劲风,星星点点的红色光斑参杂其中,一息间,便将那巨浪打的支离破碎,河水肆意的洒落,瞬间将小渔村河津淹没了。 树木被拔起,房屋被冲毁,原本被红光阻隔了听觉的人们就这样在睡梦中被淹没了,没有逃生的机会,也没有最后的告别。 黑龙警觉的睁开了如电双目,痛苦的注视着被散落的河水冲刷的千疮百孔的小渔村,目光寻觅到了那团包裹着孩子的淡金色龙涎。那团龙涎随着河水时沉时浮,时而颠簸在浪尖,时而磕碰在水底,龙涎中的孩子不停的扭曲着身体,惊慌失措中不时探出小手企图抓住点什么。 黑龙愤怒之极,浑身黑色的冰晶变成了爆裂的黑焰,将捆绑在周身的红光覆盖了起来,嘶嘶作响间,终于黑龙的右前爪冲破了红光,从黑焰中探了出来,探到龙颈的位置,用力从颈下的龙鳞中扣下一片,向着那团沉浮中的龙涎抛了过去。 “逆鳞!”清冷的身影惊呼道,“还真舍得?” 又一道红光分出,追随着那片逆鳞而去。 黑龙连忙呼出一道黑焰将红光拦截在空中,两束光缠绕在一起,互相吞噬互相灼烧,竟在空中化作一道流星般的光焰,消失了。 清冷的身影叹了口气,“也罢!你既然认定了这人,便给你留点念想也好。” “只是可惜那片造化天地的逆鳞了。”清冷的身影摇摇头,“你这虫子可知道?龙鳞千片,最得意的却只有那一片逆鳞啊!” 黑龙注视着汐河,待那片逆鳞追上那团龙涎,如船般载着它顺流而下,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闭上眼不再挣扎。 红光收缩,黑龙渐渐变小,离那道清冷的身影越来越近。 “走吧!这就是你的归宿了。你守着那孩子,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孩子呢?” 红光带着越来越小最终小成一个黑点的黑龙缩回了那柄法剑中。法剑的剑身闪烁着淡淡的红光,映出一条黑色的龙的图案,也映衬着剑的主人冷若寒霜的面庞。 那面庞没有血色,一双无瞳孔的青灰色眼睛,三缕稀疏的胡须。 清冷的身影收回法剑,回头看了一眼几乎夷为平地的小渔村,甩甩衣袖,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 ''描龙绘凤手段,山颜水色,历苦回甘,劫,劫破,符成······'' 楚江开觉得这句话中,劫和劫破之间是不是少了些词句,既有劫当需破解,可如何破之? 花大家如何破解呢? 别的人又是如何破解的呢? 破解的法门是什么? 这只是一本讲符道的书,劫难道不是飞升时才有吗? 劫,劫破,符成,总不能绘制道符的过程中也会有劫? 如果绘制道符时遇到的瓶颈也算劫的话,那劫和劫破之间,倒真的不用再说什么了!众生百态,各有劫数,也各有破解的法门,纵使花大家这样的大人物,料也不能将所有的劫尽数写在这''劫,劫破''之间。 如此细想,当年被汐河冲走的孩子,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岂非也是一道劫? 而这道劫和劫破之间,就是那蜿蜒七千里的汐河以及孩子漂泊其中的九天。 还有那段不可逆的过往。 黑龙的逆鳞载着那团龙涎和沉溺其中的孩子顺着汐河漂流而下,一路上少不了被过往的船只注意,但撒网的网破,游水靠近的人竟然都不知所终。 那片黑甲载着的那团淡金色的事物,一天之内就被当做一宗秘宝传遍了汐河上下,传的神乎其神。 孩子还沉溺其中,根本不知这些,只是闭着眼贪婪的吮吸着异香浓郁的龙涎,这第一天就让他的脸色红润了起来。 第二天早已闻听传闻的西周最东边的渭城更是组织出了庞大的捕捞阵势,几乎封锁了汐河的河面,就等着这宗秘宝现身。 这宗宝,已经惊动了西周的高层,甚至渭城的守备将军联合老西门的修士,立下了誓不放宝物出西周的军令状。 鉴于这秘宝一天之内传神的经历,渭城方面也不敢大意,出动了大量的舰船和人员,而老西门的修士更是请出早已不问世事的供奉,于汐河的河面上布下了陷神大阵。 陷神大阵,顾名思义神仙也得陷入其中。 可让渭城方面始料未及的是,那片黑甲看似随波而流,却有着无穷的劲道,大阵外围首当其冲的几只舰船皆被黑甲破体而过,没有产生丝毫的阻碍,只留了半河面破碎的舰板和数十名落水的兵卒。 进入大阵中,四周光束被激起,黑甲被缠绕的结结实实,却也没有减速,反而拉着光束狂奔,阵法瞬间被扯的支离破碎,静坐在阵眼位置一片浮萍之上的老西门供奉还没来的急变阵,手中的法剑就已经落入水中,一口鲜血飙了足有一丈之高。 阵法遂破,黑甲一路东流入了中州。 中州虽说有一国之躯,却居于周边大国之间,西不敢拒西周,北不敢抗北魏,南不敢抵南齐,就是东边的岛城只有一山一城之地,却也因为那座塔的存在而让中州忌惮万分。 中州方面眼见西周捕捞失败,本想有所作为,毕竟西周有些轻敌的意思,渭城的老西门供奉,这种级别的修行者中州倒也没有放在眼里。 可北魏却隔着中条山强硬发话,要借中州的龙港一用,这时候借整条汐河上最繁华的港口一用,用意已经足够直白,夹缝中的中州向来是大国间制衡的砝码,可仅仅为了一宗秘宝,这个脸皮恐怕不会被轻易撕破。 中州不敢指望西周南齐会干涉此事,西周占着先机却一败涂地,南齐又有汐河入海前的那段回龙湾河面可待渔翁之利,中州自己当然也不会以卵击石和北魏抗衡,无奈只好做个顺水人情,成全北魏。 中州方面不作为,私下里渔船商队更是避之不及,黑甲反而一路顺畅。 这第三天,孩子睁开了双眼,那眼珠还是不曾活动,只是贪婪的吮吸着龙涎,包裹着的龙涎已经少了很多,但孩子却吮吸的更加欢畅。 少了搅扰,龙鳞安然的飘在河面上,可远远关注着这宗秘宝的那些人们,看着鳞片中那团淡金色的事物越来越少,心里还是活动起了小九九。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四章 道君施颜色 护法封汐水 “中州不只有瞻前顾后的那座皇宫,还有我中天道门!” 第四天凌晨,中天道君将中州官方的文牒用力的拍在书桌上,拿过随身的拂尘,扥下七根丝线交给了座下首徒云天涯。 “记住,东西带不回来也不能轻易留给北魏。” “西周传来消息,这宝物有可能是龙鳞。”云天涯道。 “那就更不能留给北魏了。” “可弟子看宫里的意思好像已经决定放弃了。”云天涯小心回道。 “妇人之仁,不必理会,我道门若总是这样放任,下次那对兄弟借的恐怕就是中州城了!” “大护法最迟早上就能到龙港,道君看谁去可好?”云天涯道。 “晾着他,禅子不来,我们不用理会。” “弟子遵命!”云天涯施过大礼,缓缓退出。 天光微曙,云天涯已来到了中州城外的汐河边。 云天涯扬起七道丝线,幻化成七道水索,在河面上布下了七星水索大阵。 当那片龙鳞进入他的视线的时候,云天涯惊奇的发现,鳞片上那团淡金色的事物中,竟然包裹着一个年幼的孩子,那孩子此时正端坐在鳞片的正中,面色红润,双目如星,朱唇微启,将那淡金色的事物一丝丝吸入体内。 探看的谍子从没有提及鳞片上有个孩子,云天涯看着奇诡的这一幕,有点拿不定主意。 不过云天涯可以确定的是那真是个孩子,并不是幻觉或者障眼法。 河水今日的流速很快,不及云天涯多想,鳞片已经靠近了第一道水索,十数丈长的水索伸出了水面,水索的周身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淡蓝色小弧光。 鳞片似乎有所感应,微微停顿了一下,继而却飘离了水面,方向有所折转,箭矢一般飞向水索鞭长莫及的位置。 第一道水索也跟随着飞了出去,扬起了前半部分,狠狠的抽向了飞驰中的鳞片。 水索太长,鳞片避之不及,突然翻转了过来,让那水索抽在了背面,''啪''的一声,水索弧光崩裂,断成了数十段,而鳞片的背面也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划痕。 鳞片被水索抽打后如陀螺般旋转了起来,待落到水面是才稳定了身形。 然而第二道水索已经飞起,同样疾风般抽了过来。 鳞片故伎重施,再次翻转,那道水索同样抽在了鳞片背面,不过这次,鳞片还在水面上,被抽后由于力道太大,浸入了水中。 鳞片背面多了一道划痕,和第一道划痕组成了一个简单却怪异的图案。 鳞片在水面之下随波逐流,不再浮出水面,那龙涎和包裹其中的孩子,还是稳稳的坐在鳞片上,河水竟不能沾染丝毫。 第三道和第四道水索在云天涯的操控下也沉到了水面之下,弧光不见了,灰色的水索像两条游走在汐河水中多年的灵蛇,借着河水中的暗流涌动,扭曲出最大的弧度,封锁了上下左右的方位,向鳞片缠绕了过来。 水下的鳞片见状旋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待那两道水索包裹过来后,每次和水索的接触都是以背面碰撞,片刻后,两条水索断裂,鳞片的背面留下了两道划痕和诸多细如牛毛的擦痕。 云天涯没想到传说中的龙鳞尽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连忙收起剩余的三根水索。三根灰色的水索在落入云天涯手中的时候回复了拂尘丝线本来的面目。 紧接着,云天涯手中一阵灰光闪烁,三根丝线缠绕在了一起,幻化出了一把亮银长枪,而云天涯的身上也散发出了和长枪同样金属质感的光泽。 “中州看来是留不住你了!”云天涯持枪指向水面下的鳞片,面色铁青的说道。“何况你背负着一名孩童,我本不该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鳞片缓缓升出了水面。 “但师尊有令,断不能将你留给北魏。” 鳞片停在了水面上,不再游走,仿佛在听云天涯说话。 “师尊的拂尘既已给你留了四道划痕,我想他老人家的意思必然是要将这七道丝线都留在你的身上,剩下的这三道你可愿意接受?” 鳞片听懂了一般上下颠簸了两下。 “还有,师尊交代不能让你归了北魏,你可能保证不落入北魏人之手?” 鳞片又颠簸了两下。 “好,如此你转过背面来,也算是我们互相成全吧!” 鳞片如言将背面转给了云天涯。 云天涯暗自注入了全部的灵力,亮银的枪身爆裂处了璀璨的银光,人随枪动,射向河面上那片鳞片黝黑的背面。 ''嘭''一声巨响过后,云天涯退回到河岸上,面色惨白,嘴角挂着几滴鲜血,却满意的点了点头。 鳞片的背面也添加了三道划痕,于之前的四道划痕组合,形成了一副明显的图案,是北斗七星的阵图。 那七道划痕如七颗划过夜空的流星,而那些细如牛毛的擦痕,正是这七星背后浩瀚的星空。 鳞片恢复了本来的姿势,自顾顺流而下。 云天涯注视着渐渐飘远的鳞片,暗自叹道,原来这就是龙鳞啊! 第五天,鳞片上的孩子站了起来,那团龙涎已经不多了,孩子站直身子的时候,头已经钻出了龙涎的包围。 直到这时,孩子才真正的醒了过来。 他看着汐河两岸倒退的景物,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沉浸在黑龙被缚的悲伤里,却不知这片逆鳞不但载着他跨越数千里的距离,还带着他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 孩子眼中充满了伤感,而目力所不可及的远方,似乎还有更多的危险等着自己,孩子屈膝坐下,将自己再次沉浸在异香的龙涎中,张大嘴拼命吮吸起来。 河面上更遥远的地方,木鱼被敲击的声音缓缓传来,好在孩子已经沉浸在了龙涎之中,否则光那随声而来肃杀的气息,恐怕以孩子弱小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了。 而龙港道院内那些行色匆匆的中天道弟子,隔着门窗听到的也只是敲击木鱼原本的声音。 早上这些夹杂在北魏商队中的僧人,一到龙港就占据了道院最清幽的小院,一个个光秃秃的脑袋低着头鱼贯而入,钻到里面就再没有出来。道门的弟子只是隔着墙听到他们嗡嗡的诵经和清亮的木鱼声。 可整个道门的气氛已经有所变化,因为据说那些光秃秃的脑袋中有一个就是誉满天下的大护法。 北魏的潭拓寺太过有名,数千年中出了无数惊才绝艳的大人物,如今的主持禅子不但为天下佛宗的共主,还是北魏的国师,虽说年纪还太小,但据说已经有了佛祖的风采。 不过潭拓寺近百年中最有名的还数大小护法两兄弟了。 “据说这次来的大护法当年可是一人一钵入的雪原,那是何等的气度?”送完膳的两位道院弟子中有人嘀咕道。 “你那都是听说,即便是真的那又怎样?道君还不是不过问,连座下的弟子都没有派过来一个。” 小院内的厅房中,麻布蒲团上打坐的僧人无奈的摇摇头,手中的犍槌在木鱼上重重的敲了一下,院外的两名道院弟子便抱着头摇摇欲坠的靠在了墙角,晕厥了过去。 “还有两个时辰,就该到龙港了!”打坐的僧人抬手摸了摸青森森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那是不是可以禁河了?”身后的沙弥低垂着身子问道。 “这种事交给商队去办就行了,不过要快。还有,道君那老狐狸不敢开罪我们却还想给我们一点颜色看,咱也不能让他事后得意,叫咱们的人留点神,不得有失。”僧人起身扯了扯直裰,将破烂的一角掖到内里的腰带中。 “要不要给您送一套干净的过来?”沙弥试探着问道。 “要那劳什子何用?我修的是内,守的是律。”僧人看看自己同样破烂的衣袖,自嘲的笑了笑,“不像师弟,修的是外,尊的却是本心。” 沙弥点点头退了出去。 梵音从河面上飘了过来,鳞片中的孩子停止了吮吸龙涎,拨开眼前的那团淡金,看向远处。 那座散落在汐河两岸,靠两道高大宽阔的水门相连的城池渐渐出现在孩子的视线中。 鳞片似乎嗅到了前方的危险,降低了速度,孩子能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河水流淌的过程了。 此时靠近龙港的汐河两岸,横跨汐河的水门上下,到处坐满了头皮发青的僧人,麻布的蒲团,一手握着犍槌,一手捧着木鱼,紧闭着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木鱼尚未敲响,孩子已经被这密集的梵音搅扰的面露灰色,索性拉回刚才拨开的龙涎继续遮挡住面孔,完全置身于龙涎之中。 水中深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那声音在河面上震荡起一阵阵的涟漪,甚至是波浪。 声响过后,周围的僧人同时敲起了木鱼,声音如黄钟大吕,速度也越来越快。 鳞片周围的水面随着木鱼声似乎沸腾了起来,鳞片发觉嗅到的危险远不如这真实的动荡,鳞片慢慢的弯曲,两面的边沿渐渐合拢,将孩子和龙涎整个包在了其中,仿佛给内中的事物穿上了一件龙鳞的盔甲,而形状变成了一枚梭子。 梵音和木鱼声愈发密集,朝着鳞片所在的位置集中了过来。 这些声音集中到最后,竟然在河面上爆裂,剧烈的响声将河面搅出一个湍急的漩涡。 而那枚梭子状的龙鳞随着湍流被漩涡带到了河水的深处。 木鱼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诵经的梵音,飘飘然掠过河面。 汐河恢复了静逸的流淌,甚至从来都没有这么静逸过。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五章 水下的木鱼声 漩涡将龙鳞变成的梭子吸到了河底,此处的河底平坦宽阔,而龙港城水门的正下方,河底一块突兀的岩石上,大护法盘腿而坐,破烂的直裰被水流冲刷,飘起了丝丝缕缕的线头。 不过大护法修的内,自然不会顾及外在的形象,反而显得气定神闲,只是每一两息之间,鼻孔会有一串小气泡冒出,到有点滑稽。 可他手中的犍槌和木鱼却一点也不滑稽。 那犍槌是上好的漆木所制,表面泛着黝黑的幽光,应该是传承数代的老物件了。 木鱼却和犍槌的形制完全相反,泛着金光的楠木质地,周身雕刻着佛光祥云的图案,显得仪态万千,竟让人觉得和佛门讲究的行者苦修的理念背道而驰了。 一件木鱼,本该伴着青灯古寺,却在这里硬生生生出来一种荣华富贵的气度。 大护法从没觉得这样的搭配有什么不伦不类,就像身上破旧的衣饰,舒服就好,管他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手中犍槌木鱼也是一样,称手就好。 方才河底传出的那声巨响,就是这套不伦不类的组合发出的,如此震慑力十足的法宝,搭不搭配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龙鳞沉入了水底,河面上伴着众多僧人的诵经声生出了祥和的静逸。 河底却暗流涌动,大护法举起了手中古朴的犍槌,敲响了捧着的木鱼。 ''嗡''。声音在水中荡漾,如层层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向着水流中的龙鳞冲击了过来。 第一波的水浪就将龙鳞变化的梭子拍打的歪歪斜斜,本是流线的体型却仿佛被水流中的力缠绕,无法摆脱,颠倒翻覆了起来。 紧接着第二波水浪也涌了过来,水花泛起,将龙鳞围在了中间,如梭的龙鳞竟然无法动弹了。 第三波水浪和后面的无数波水浪已经混在一处,分不清谁先谁后了,龙鳞几乎是被钉死在了那片水域,不能寸进。 “宝物皆有灵,何况你还是片龙鳞。”大护法脚踩黑底踱步而来,身上的直裰早已失了形状,丝丝缕缕披散在水中,衬着他越加发青的头皮。 “快点打开,我佛向来慈悲,你若听话,贫僧保你免受皮肉之苦。” 龙鳞静静的停在水中,不为大护法的话所动。 “无瞳前辈能收了那条黑龙自是实至名归,可贫僧好歹也是佛门的护法,配你这片龙鳞总该绰绰有余吧?” 大护法已来到了龙鳞的近前,手中的犍槌在龙鳞上轻轻的敲打了两下。“怎么?不服气?你再不打开我可要敲碎你这片顽固了?” 龙鳞没有任何反应,大护法将犍槌插入腰带,抬手摸了摸发青的头皮,绕着龙鳞转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倒真是个宝贝,道君那老狐狸也还真有些手段的。” 大护法左手中的木鱼突然亮了起来,一道道金光从那些祥云的图案中迸出,在龙鳞的表面覆盖,那黑色的梭子上顿时祥云密布,每一道金光的线条都实实在在的嵌入了进去。 犍槌被大护法再次握在手中,一圈圈流光从他手中流出,层层叠叠的向槌头聚集,锤头光焰暴涨,在水下竟然也耀眼夺目的如同星辰。 ''嗡''木鱼被敲响了,随着这洞彻的响声,龙鳞表面的金光祥云光芒暴涨,那些线条变成了裂缝,看似龙鳞将要被撑破了。 下一瞬,却有黑色的冰晶在裂缝中生出,愈合了那些裂缝,金光的图案被生生的逼出了龙鳞表面。 大护法笑了笑,手中的犍槌速度飞快的在木鱼上敲打了起来,一阵''嗡嗡嗡''响起,那祥云的图案带着金光从木鱼上不断地涌出,一息间就给龙鳞套上了一层金色的外壳,那并金光不停顿,而是不断的收紧,龙鳞上的裂缝再次出现,并且被金光压迫的根本没有机会再生出那些黑色的冰晶了。 “打开吧!你虽说是片龙鳞,可终究也只是个孩子而已,自古以来你们看似高高在上,可人间有的是驱龙御龙乘龙的高手,连南齐那样的地方都留着你先祖的骨架,你说,”大护法手中的犍槌绕过木鱼,在龙鳞的表面又轻柔的敲了两下,“你们是不是终究还是在人间之下?” 这最后的两下敲击,看似不经意,却突破了龙鳞最后的顽固,龙鳞''咻''的一声,绽开了。 拘禁着龙鳞的水浪朝两边退去,平静的河水如同被一刀斩破,分出两道巨大的水墙,而水墙中间的真空里,龙鳞绽开的同时吐出了一团淡金的龙涎,薄薄的一层将大护法包裹了起来。 以大护法的能力,这层淡金色的龙涎本不该将其困住,但那龙涎太香了,香到了他的心里面。 百年苦修,修的只是内,苦的却是内和外,纵使大护法这样的能者,突兀的坠入这种闻所未闻的异香中,也瞬间本心失守了。 龙鳞借机从两道水墙分开的真空中升起,飞出了河面,升空的过程中龙鳞的两边再次合拢,而缠绕的那些金光随着大护法被困失去了根源,飘散到空中消失了。 龙鳞升空后旋即朝着龙港的水门飞驰而去,带着尖锐的鸣叫,在水面上蜻蜓点水般几个起落,箭一般射过水门,消失在了水汽氤氲的河面上。 而那鸣叫也吓破了龙港四周袅袅的梵音,佛国般的静逸同时被打破,对大护法信心十足的潭拓寺弟子们,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梭子破了梵音大阵,飞驰而去。 水墙合拢,披着那层淡金色龙涎的大护法这才回过神了,看着空空如也的河底,回味着方才的失态,无奈的摸着发青的头皮,一脸苦涩,瞬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哑然失笑了。 抬抬手臂,大护法看着那层淡金色的龙涎,面色缓和了许多。他盘腿做了下来,就坐在河底的泥沙中,闭目运气,一阵光华过后,恢复了破衣烂衫的原貌,手中却多了一块淡金色的云团。 大护法回味着那沁人心脾的异香,感受着手中龙涎内的云舒云卷,口中惜字如金般慢吞吞的吐纳出一句句佛家真言,发青的脑袋上渐渐的真的有青光闪现,脸色中原本的铁青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润和红润背后的一丝丝欣喜。 片刻后,一道青光从河面破水而出,直插天际。 遥远的北魏都城,前门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辆华贵的马车车窗的锦缎帘子从里面挑起,一张威严中带着些许温和的国字脸出现在窗口,他仰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皱了皱眉头,“这也算一段机缘吧!”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他点点头,又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那片金碧辉煌的建筑。 皇宫的左侧,一墙之隔还有一片规模更加宏大的灰墙青瓦的建筑,晨钟暮鼓,梵音缭绕,便是就整片大陆来说都历史最为悠久的潭拓寺。 寺内深处的一间禅房内,两位身披袈裟的僧人正在对弈,执黑的僧人一脸稚嫩,却气度雍容,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已经饱含了浩瀚之意,他左手撩着右臂的衣袖,将手中的黑子轻轻的落入棋盘,莞尔一笑。 对面的僧人正经危坐,从衣袖到袈裟竟然找不出一丝褶皱,头皮虽说还有点僧人特有的青色,却收拾的比执黑的年轻僧人还要光洁,那张脸更是光彩照人,朗月冠玉,皆犹不及。 他待黑子落定,才不急不缓的从罐中两指夹起一枚白子,动作连贯稳定的落子在棋盘上。“师兄又有精进,禅子当喜。” “喜便是不喜。”年轻的禅子道。 “如此不喜便是喜。” 年轻的禅子点点头。“小师兄,让大师兄回来吧!” “嗯,不过依师兄的秉性,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开?” “事佛之人,本不该论秉性,何况他本就无秉性,只是小师兄你在心里为他留了数种秉性罢了。” 被称作小师兄的僧人,闻言表情渐渐愉悦,“禅子见教的是。” “谈不上,我虽为禅子,可寺内大小事务皆劳二位师兄,怎好言见教?小师兄莫怪。” “寺内之事皆是大师兄打理,只这一日,我就不胜其扰了。” 禅子会心一笑,指指棋盘,“还下吗?” 小师兄低头看了看,“二十目之内,我必败,还下什么?” “也好!”禅子点点头。 第六日,汐河转入两座山峰之间,这里已距离东海不足千里,水中的龙鳞似乎嗅到了不远处大海的味道,隐隐有些兴奋,漂流的速度甚至超过了水流的速度。 这里是回龙湾。 南齐的回龙湾。 整条汐河唯一流经南齐的一段。 但南齐人不会来了,北魏借了中州的龙港,岛城就将那座塔搬到了回龙湾。 南齐想当年也曾三番五次的挑衅岛城,却被岛城五次三番打的落花流水,虽不失一城一地,到底还是伤了元气,甚至对岛城的那座塔产生了敬畏。 齐天宗好歹还有点硬气,想要趟一下这浑水,可深宫中的那位齐王早些年曾被关在塔里三载,早就吓破了胆,看到岛城要在回龙湾施法祈雨的关涵,明知祈雨只是说辞,却还是一阵心惊肉跳,一手遮面一手急挥,''''随他,随他······''''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六章 钓龙鳞的男人 岛城的那座塔其实指的并不是一座塔,而是城外那座崂山上的塔院。 修行界提及那座塔,其实指的也并不是那座崂山上的塔院,而是塔院里的那个人。 那人就坐在回龙湾祈雨崖边,斜倚着崖边那棵著名的老杏树,晃荡着手中那只翠竹做成的鱼竿,看似在钓鱼,却哪里是在钓鱼? 祈雨崖刀砍斧削耸立百丈,直上直下,崖顶开阔平坦,除了那棵枝丫探出崖边的老杏树外,光秃秃别无一物。试问在这百丈悬崖之上,哪个敢下勾,何人可垂钓? 当然,如果钓者是李有志,鱼竿是百里溪,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有志有颗痣。 一颗状如新月的雪白的痣,就在右眼之上。 有痣的人很多,但绝没有谁的痣能像李有志的痣这么有名气,也绝没有那个有痣的人能像李有志这么家喻户晓。 ''无瞳有痣三真人,汐水杏花七千里。'' 汐河居北,杏花岭在南,都是横亘在大陆上绵延七千里的山河,这七千里也正好对应了大陆上七位站在顶峰的圣人。 三真人是三位实力还在七千里之上的真人,已经不问世事久矣,至于究竟是那三位却是众说风云,不过怎么算仙居山的竹真人都位居其中。 无瞳有痣却绝不需有人考究,荆无童和李有志就是这片大陆最耀眼的那两颗星。 更让人五体投地的是,二人皆是凭一己之力守护一国之疆土,这样的情怀加上最顶端的位置,早就成为了这片大陆的传奇。 可倚着老杏树晃荡着鱼竿的李有志却从没有认为自己就是传奇。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座岛城和这座塔院已经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了。 有时候他甚至有些羡慕荆无童,西塞那样一片大过西周的地域却因为地处西垂蛮荒而无人问津,荆无童才能悠闲自在的养出那样一身比他的瞳孔还白的皮肉。 自己同为大陆最顶端的两人之一,却不得不背着这狭小的一山一城负重前行,身处大陆最锦绣的山海之间,食最新鲜的山珍海味,饮最纯净的山泉,日沐朝阳,夜枕海潮,却养不出一张能白过一颗痣的面皮。 更让李有志郁闷的是,环顾四周,崖顶平台上密密麻麻垂首站立的这许多人中,竟没有一个能替他分担一二的人选,像无瞳那样闲云野鹤的日子,自己竟是连一天都不曾有过。 而且无瞳还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那条黑龙,待西周和仙居山反应过来,无瞳早就云淡风轻的回了西塞。 同处顶端,自己却只能守在这目力能及岛城的地方,拾人牙慧般的等着这片龙鳞。北魏的潭拓寺虽说禅子年幼,却还有那对兄弟可撑门面,塔院九千弟子,愣是找不出一个可比肩大小护法的人物。 李有志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打开了那扇通天之门,这座山和这座城将如何自处?自己的脚还能不能心无旁骛的抬起来迈过那道门槛? 李有志回头望向那座城的位置,心中涌起淡淡的伤感。 “院主,大护法已经回了潭拓寺。”有人恭敬的施礼禀告。 “世人皆知禅子年幼,却不知现在的他已经远超上一任禅子同年了。”李有志的目光从那一张张恭敬的脸上掠过,“那块龙涎禅子是不会要的,大护法又断不会给小护法,所以北魏方面可以放心了。” “南齐方面除了齐王派了一小队人马护送祈雨的献仪,也没有别的动作。” “献仪自然要笑纳,量那齐王也不想再进塔院了,齐天宗的那串老蜜蜡还在齐云山,人们都以为我为了这片龙鳞定然会搬来风雷塔,齐天宗会乘机有异动,只有那串老蜜蜡还算明白,一片龙鳞而已,还不至于那样大惊小怪。” “院主说的是。不过大护法前脚回北魏,道君后脚就人了龙港,您看这事?” “中州向来隐忍,这次龙鳞之事,摆明了就是道君想给北魏一点颜色看看,不过隐忍的久了,终究会失了锐气,他给的那点颜色,大护法压根不用去看了,要说颜色,小护法这些年倒是没少在那座寺庙的清誉上涂涂抹抹。”李有志淡淡的笑了笑,“道君来不了岛城,即便想来,他也过不了这回龙湾。” “各方都没什么异动,你们也都回去吧,莫要扰了我钓鱼的雅兴。”李有志转头面向崖边,手中有淡淡的一丝银光流向翠绿的鱼竿。 众人缓缓退下了祈雨崖的崖顶,李有志脸上的威压也散去了,注视着汐河的远处,目光中渐渐有了些许温情。 “他们都只看到了龙鳞龙涎,独有我却看到了你,无瞳自知和你无分,本尊却明白你我有缘。” “那片鳞自然是想回南海,可你总不能也去南海吧?” “再说了,回了南海又能这样?送条老龙来让本尊骑?本尊又不是无瞳,非得弄条龙来显示与众不同。” 李有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因为那片龙鳞离他越来越近了。 远处的河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随着河水起起落落,摇摇晃晃,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气势了。 李有志明白,终究只是一片鳞,那条龙被无瞳带回了西塞,这片龙鳞又一路坎坷的向东飘来,离那条龙是越来越远了,虽说是独一无二的逆鳞,可终究隔着几千里的河山,附着在逆鳞上的神识到这里恐怕也快要消耗殆尽了。 “无瞳啊无瞳,你机关算尽放下来这片逆鳞,却也不想想,北魏南齐这样的国度,有多少人想我死就有多少人不想你活。况且,禅子年幼,那根竹子连这条黑龙都懒得理会,我再死了,这天下倒让你来去自由了?” “天下是平的,遂不了你的愿,也不会中我一人的意。” 李有志摇摇头,手中银光穿过修长的翠绿鱼竿,从鱼竿的尖头垂下,落向百余丈深的崖下的那条河中。 银光触到水面的后边四散而去,瞬间就覆盖了水面。 那黑色的梭子摇晃着流入了银光中,被银光层层包裹引导着来到了祈雨崖下,银光向上收缩,安静了的梭子缓缓被鱼竿上的那道银光钓了起来。 李有志看着龙鳞被缓缓钓起,得意的笑了笑。“他们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再看看手中的翠绿鱼竿,笑意更浓,“你这根破鱼竿,叫百里溪就能钓百里的鱼吗?便宜你了,百丈崖上钓了片龙鳞。” 李有志轻轻挥了挥鱼竿,那片龙鳞缓缓的落在了崖顶的平台上,银光消失,露出原本的黝黑。 李有志收起鱼竿,来到龙鳞跟前,饶有兴趣的绕着查看了一番,“道君这个老糊涂,留道七星阵就能闻着味儿找过来?笑话!” 随手一挥,一阵银光附在龙鳞背面那七道划痕上,滋滋作响,冒出了一阵黑烟,黑烟过后七道划痕还在,只是似乎少了一点与龙鳞格格不入的气息,多了一些浑然天成的味道。 李有志彻底放松了自己,盘腿坐在了龙鳞面前,弯腰驼背,一只手掌撑地,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脸,“我,就是李有志,整片大陆最厉害的人,''无瞳有痣三真人,汐水杏花七千里。''这大陆排得上号的十二个人中,我也是最厉害的。你这片逆鳞,你的主子跟了无瞳,他到也是个厉害的家伙,很多人甚至认为他比我还要厉害,其实他只是活得比我潇洒而已,这也都是别人认为的,潇洒有什么用,又有什么难,无非就是一个''装''字而已。不提他了,他装的太像,我也懒得理他。还是说说我自己吧,我呢,生在岛城长在岛城,三岁读书,六岁初蒙······” 龙鳞终于动了动,背面残留的丝丝黑烟尽数飘散。 与此同时龙港中天道院的一间密室里,道君端坐在几前,同周遭的数人一起注视着几上的七星阵图,道君手抚胡须,了然于心的说道,“他还真得了这宝贝,也罢,总算没有便宜了北魏的那群光头。” 突然,几上的阵图闪烁了起来,接着阵图中的七颗星燃起了一道道黑烟,道君的脸色一阵暗淡,急忙吐出一口真气,覆盖在阵图之上,七星上的黑烟似乎停滞了一下,却还是冲破那层真气袅袅的升了起来。 道君的脸色忽明忽暗,几个回合后,一口浊气带着一丝鲜血喷出,在灰白色的阵图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线。 再看道君,颓然的靠在了椅背上,只这一瞬间,那张一丝不苟的长须国字脸,就苍老了不少。 其实这样还好,毕竟隔着千百里地,若是他看见龙鳞前痛诉童年苦难的李有志之前只是挥了挥手洒出一片银光便不再理会,而自己这边却搭上了一口老血却还是徒劳无功一场,恐怕这脸色还会难看许多。 围观的数人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开口问询,脸上具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唯独云天涯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甘后的狠厉。 这双眼睛,多少让道君的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七章 一番唠叨 一片指甲 “十岁那年,我的爹娘死于一场瘟疫。你也许并不知道,那时候的岛城就已经被北魏南齐争夺了好多年了。一场杀戮过后,来了南齐的将军,推行法令,盘剥渔民百姓,可将军的宝座还没坐热,城头上就又升起了北魏的旗帜,真是走马灯般的变来变去。胜了的继续搜刮民脂民膏,败了的无非丢下遍野尸身仓惶逃去。可百姓呢?他们怎么办?还不是逆来顺受?” 李有志擦了把鼻涕,继续念叨,“死的人多了,收尸的都忙不过来,风吹雨淋,日晒水淹,久而久之,终于爆发了瘟疫。那个惨啊!说人间地狱都是轻的,但比人间地狱还惨的,我也不会形容了。嗨,就算是人间地狱究竟有多惨,其实又有谁会知道呢?总之,这场瘟疫夺走了岛城十成有九的性命,就包括我的爹娘和至亲。这么说吧,我们家除了我都死绝了。可这在岛城来说还算是幸运的了,一口不剩真的死绝的才是大多数。” 李有志突然笑了笑,脸竟然有点红了。“你看,我总是嘲笑无瞳那家伙''装''都装不像,其实我平时跟他们说话办事的做派,又何尝不是装出来的?说句话思前想后,办点事瞻前顾后,''装''还是很累的。可是我明明已经够累了,却还是忍不住要装,为什么呢?” 李有志叹了口气,“哎,世人皆在''装'',我不装,在这浊世里可怎么活啊?潭拓寺的那对兄弟倒是想努力摆出个不装的姿态,大的为了修内把自己弄的邋里邋遢的,小的为了守本心顺心意到处沾花惹草惹是生非,其实吧,他们两兄弟都太刻意了,所以还是在''装'',装自己''不装'',而且在我看来,还装的不太像。这人间本就是该装时还得装,无需装时才不装,这样轻松些。” “当然,这些也都是我成年后慢慢悟出来的。刚才说到的瘟疫,在那样的环境中,倒是真装不起来了,十室九空啊!拿什么装?跟谁装?装有什么用?不瞒你说,我是吃着死绝了的人他们留下的渔船上的死鱼烂虾活下来的。我那时就脑子灵光啊!海水咸,有盐,瘟疫总该蔓延的慢一点。反正就算是运气吧!我活下来了!” “后来瘟疫慢慢退了,大陆各国这时候总要做做样子的,零零总总十七家大小势力,都不约而同的送来了建塔的材料和工匠,在崂山之巅圈定了那么一块地方建了大小不等风格各异的十七座塔。哎,死了那么多人,建塔魇镇一下也是必要的。可这十七座塔却好像同时魇镇住了这座山和城,再也没有恢复往日的生机。” “破败了,岛城那时候倒也想依附到不论哪一方的势力上,可此一时彼一时,岛城成了烫手的山芋。原本争的你死我活的北魏和南齐,倒是相互推诿了起来,之前互不相认的那些有史可考的证据,此时却成了相互打脸的手段,很好笑吧?抛开那些装出来的冠冕堂皇,利益才是最本来的面目。” “就像现在人们说的一样,我的却是在这样一个破烂的摊子上开始施展抱负的。崂山上的那些塔,现在是被人顶礼膜拜了,当初其实也就是一堆破砖烂瓦。岛城此前一直就没有成气候的修行门派,我们这些初蒙的家伙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也许当初能活下来除了运气,恐怕就是这初蒙的体质了。” “原本就没有系统的修行体系,大多数就凭着典籍自己领悟,现在好了,别人都躲的远远的,反而成了真空地带。” “我呢,还是脑袋灵活,成天混在崂山建塔的工匠之中,开始就为了混口饭吃,每天给他们端茶倒水,也帮着干干粗活。” “他们在各国也大多都是苦力,可那些领头的监工的人之中,还是有不少的修行者。我每天给他们打渔,一担一担的往山上送海鲜,哈着他们,待他们高兴的时候,求他们教我一两手,就这样,三年多之后,最后一班完工的工匠走的时候,我已经零零散散杂七杂八的学了一身的本领。” 李有志就这样自顾自的絮叨着,却不曾发觉,龙鳞已经打开了一道缝隙,那孩子一双星目正出神的看着他。 “后来,哎,故事总也讲不完,总有个后来在后面等着。” “反正你也跑不了了,不如索性耐心听我唠叨唠叨吧!” “后来,岛城剩余的人里面,几个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凑一起协商了一下,乘着这机会干脆就跟北魏南齐一刀两断,谁也不依,谁也不靠了。” “北魏南齐正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还打了几架,岛城的声明一发,他们正好乐得甩了包袱,都爽快的答应,这两家一答应,别的人就更不好说三道四了,也就从那天起,岛城就无人问津了。” “那几家岛城的大户协商后轮流当起了城主,这崂山的塔院除了魇镇大瘟疫中鬼魂本就没有供奉任何神灵,自然没人愿意理会,几番推诿后,我这个一直在山上混吃混喝的主就成了这塔院的院主,当然,这院主也就给我自己当的,除了我没别人。” “要不说人总是要靠些运气的。也该着我转运,那几年东海的海怪突然肆虐了起来,弄的岛城人心惶惶,我凭着那些杂七杂八的手段,竟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生生的虐了一遍东海,给岛城打出来了一片安宁。” “这时候塔院至少在岛城出名了,我这个人和眼睛上的这块痣也出名了。二十一岁那年我就开宗立派广收门徒了。” “怎么样?我厉害吧!那时候无瞳还只是荆无童,还在十万大山里砍柴呢!” “厉害。”龙鳞中的孩子眨眨眼,怯懦的回答。 “是啊!我当时自己都······”李有志突然意识到有人在说话,惊奇的抬起头,看到了龙鳞张开的缝隙里,那双清亮的眼睛。 李有志连忙擦了擦鼻涕眼泪,尴尬的说道,“那什么,那什么,哎,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言语一声?好了,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孩子看看凑到缝隙跟前的这张脸,好奇的伸出手指摸了摸李有志眼睛上的那块白痣,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我是西周人,没名字。” “西周人,很好,这一点你倒是没有骗我。那你能让这龙鳞打开,从里面出来吗?” 孩子摇摇头,眼皮翻了翻,“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来打开啊!” “我厉害那是当然的,这玩意就是片龙鳞而已,就算是条龙我也手到擒来。我只是觉得和你有缘分,才没有为难这片龙鳞,不然的话,早把它打的稀巴烂了。” 孩子听到这个叫李有志的人说要擒龙,一下子想起了那条黑龙,想起了那黑龙幽怨的眼神,脸色瞬间变了,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臭小子?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我不是臭小子,你真的也像那人一样能抓一条龙?” “无瞳能,我又有什么不能的?以后带你去南海抓那条龙王给你玩,怎么样?” “龙王?他们怎么惹你了,为什么要抓他们?” “啊!这个······这个······,无瞳不是抓了一条吗?我倒无所谓,我以为你会想抓条龙玩玩。” 孩子生气的瞪着李有志,“我才不抓呢,他们有什么不好?非要抓他们?” “好吧,那我问你,你喜欢玩什么?我帮你抓。” “泥鳅。” “泥鳅,呵呵呵,你可知道,龙是怎么来的?” “老龙生的。” 李有志摇摇头。 “蛋孵的?”孩子弱弱的问道。 李有志依旧摇摇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不能是泥鳅变的吧?”孩子愤怒了,在龙鳞中叽喳喳喊道。 李有志绷着快要溢出的笑意,点了点头。 孩子怔住了。 小手敲了敲龙鳞的内壁,“指甲,他说的是真的吗?” 龙鳞没有回应,却缓缓的打开了。 孩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有志,“龙真的是泥鳅变的?那我以后再也不玩泥鳅了,我们以后也不要去抓龙,好吗?” 孩子竟然对李有志一点都不生分,反而起身踏出鳞片,拉起了李有志的手。 “你刚才管这片龙鳞叫''指甲''?你给它起的名字?” 孩子点点头,“不像吗?就是太大了。” “倒是像片指甲,不过人家可是龙鳞啊!”李有志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有些意思。“再说了,你自己都没有名字,怎么不先给自己起个名字呢?” “小孩能自己给自己起名字吗?不都是大人给小孩起名字的吗?” “呵呵,那你这个小孩怎么能给它起名字呢?” “我和黑龙都是小孩,要不是那人,我和黑龙就成朋友了。它只是黑龙的一片甲,自然是比我和黑龙还小的小孩,我也就当然能给他起名字了。” 李有志无奈的笑了笑,“好吧!你说的有点道理,它就叫指甲吧!” 李有志挥挥手,一道银光覆盖了龙鳞,龙鳞不断的缩小,到最后真的就缩成了指甲大小的一片。 李有志招招手,指甲大小的龙鳞''指甲''就飞到了他的手心里。 孩子抬头看着李有志,钦佩的说道,“你真厉害!” “想学吗?” 孩子重重的点点头。 “那好,先给你个见面礼。” 李有志拉起孩子的左手,将那黑色的小龙鳞覆盖在了孩子左手中指的指甲上,一阵银光闪过,那片龙鳞就和孩子的指甲融为一体了。 孩子抬起手,看着那片黑色的指甲,笑了。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八章 夕阳西下 阳光照在孩子举起的手上,中指那枚黑色的指甲泛着幽光。 孩子抬头看看李有志,问道,“你既然这么厉害,能不能送我回家呢?” 李有志摇摇头,“你的家已经没有了,你的亲人也没有了。” 孩子吃惊的看着李有志,目光充满了狐疑。 “那场洪水从天而降,你那个小渔村被冲毁了。村子里活着的就剩你一个了。” “你看见他们都死了?”孩子倔强的问道。 “好吧!你若有机会可以回去找找他们。” “嗯。”孩子点点头,“那现在呢?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你还想听吗?也许你的父母已经死了,你不担心?” “不会的,我知道他们没事。” “你知道?谁告诉你的?” “指甲。” “那就好。那咱们接着讲故事?” “嗯。” 李有志拉着孩子起身,来到崖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两条腿伸出崖边,在空中晃荡了两下。“怎么样?敢不敢?” 孩子咬咬嘴唇,往前挪了一步,探头往下看了看,脸色有些发白,不过看到李有志晃荡着腿一脸陶醉的表情,孩子还是咬牙坐下来,闭着眼,屁股一点点往外挪,拉着李有志的那只手攥的紧紧的。终于,一点点挪了出去,两条腿也悬空了。 孩子也学着李有志那样晃荡了两下,发觉没什么危险,这才睁开了眼睛。 现在他眼前的是这片锦绣的河山。这种高高在上俯览众生的视角,孩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偏着头靠在了李有志的身上,指了指远处,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南齐,在这片大陆的中南,那里有条江,叫春江,因为那条江流过的地方每天都和春天一样温暖。江的北岸是齐云山,为什么叫齐云山,因为那座山真的和云彩一样高,那里有南齐最大的修真门派齐天宗,还有一串流光溢彩的老蜜蜡。江的南岸就是江南,那里地势平坦水网密布是这片大陆最著名的鱼米之乡,是最富庶繁华的地方。”李有志拍拍孩子的肩头,“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可我为什么要记住呢?” “你要想做个自由自在的人,就必须记住这些。” “喔,我记住了。”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江南再往南还有一道杏花岭,虽说只是一道岭,却比大陆上任何一座山都要出名,因为它太长了,和这条汐河一样,足足有七千里。翻过杏花岭就是南粤国了,南粤再南就是南海了,那里就是那条黑龙的故乡了。” “还有南吗?” “应该有吧,不过我也不太清楚,据说过了南海还有个爪哇国,那里的人短小黑瘦,还未开化。真有那地方,估计也到天尽头了。” “小黑龙的家竟然那么远。”孩子出神的望着远方,一抹忧色从眼中闪过。 “咱们的身后就是北方,北方只有一个国家,北魏,北魏是大陆上最古老的国家······” 夕阳西下,崖边的老杏树被镀上了一层金黄,树下一大一小两人靠在一起,指点着这片河山,讲着某个故事。 夕阳西下,小护法终于看到了那座岛城。 这座城靠海,一多半坐落在缓缓伸向海里的山坡上,一小半盘踞在海中散落的几座小岛上。这里竟没有城墙,布局杂乱无章,房屋高低错落,青石板路被踩的溜光水滑,不见丁点尘埃,海风吹过,街巷里到处都弥漫着海的味道。 这,就是岛城。 整片大陆独一无二的城! 小护法很喜欢这里的味道,相比起来,北魏的那座烟尘密布污水横流的都城简直就是个垃圾场。 小护法心想,总算不用每天都换几套衣衫了。 小护法心里明白,禅子其实不愿意让自己来岛城。可他毕竟年幼,又怎么会明白这其中的是非曲直? 从中州的龙港城回来的大师兄怎么看都该算是铩羽而归,可偏偏他自己竟然在那条河中破镜了,还得了这块龙涎。 禅子自然不屑于一块龙涎,但禅子希翼的那片龙鳞却落入了塔院之手,禅子不说,两兄弟又怎会不明白? 大师兄倒也算磊落,龙涎虽不及龙鳞那样稀缺,到底也算是秘宝,就这样轻易交给自己,恐怕那座塔都不会料想到吧! 有了这块龙涎,就算塔院的那些妖道中有人认得,恐怕也绝不会对号入座的,一定会认为石假扮的。 小护法来到了一间酒馆的门口,酒香混着海鲜的香气冲出了门楣,冲到街上,冲进了小护法的鼻子里。小护法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家真言后,便迈上台阶,掀开青花的帘子走了进去。 夕阳西下,南齐的商队终于到了岛城。 商队的领队还是和往常一样,安排人马在悦来客栈歇脚,人困马乏的,城边的这座客栈就很好了,价格公道,小二也热情,最重要的是这家客栈的招牌红烧肉做的特别好。 简单的洗了洗风尘,坐在桌子前等那一大盆红烧肉的时候,领队下意识的点了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人。领队警觉的跑出去查看商队的货物,真的就少了那口箱子。 领队顿时汗如雨下。 少的人是齐天宗的那位长老,少的那口箱子也是那名长老的箱子。 按说这人也不是商队的人,物也不算是商队的物,领队有什么好着急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人们都想当然的认为他领的是南齐的商队,自然是南齐人,但他偏偏不是,他干的是南齐的活,却听得是塔院的话。 昨天这个表明自己是齐天宗长老的家伙想要加入商队的时候,领队还颇为庆幸自己捡到了一个邀功的机会,可现在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失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那人说是长老,可看起来却没什么实力,道行也很浅,估计就是个齐天宗的普通弟子,年纪太大却依旧没什么突破,出门在外,总要找个抬高自己身份的说辞伪装一下,所以才说是齐天宗的长老。 擦了擦汗,领队安慰了一下自己,越安慰越觉得有道理,最后,他觉得就凭那人上不了台面的修行境界,断不会在岛城惹出什么是非来。当下,领队心安了不少,只希望那人早早离开,两不相干,这事就烂在肚子里了。 以后,万不可如此大意了,领队还不忘给自己定定规矩。 夕阳西下,那道在崂山一座不知名的峰顶坐了好久的清冷的身影站了起来。 他注视着远处的那座塔院,看着那十七座形状各异的塔,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较劲了这么多年,快要结束了,不免生出了一些不舍。 能算是对手的除了那根不问世事的竹子,也就是这座塔了。 世人都知道这塔院的风雷塔是人间至宝,却不知没有些好手段,再玄妙的宝贝也只能是废柴一根,那些不知深浅的家伙,以为只要我在这里制住了这座风雷塔,万事就能大吉,笑话,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 只可惜了这海山间的美景了,又将是一副千疮百孔的样子了。 夕阳西下。 夕阳已经彻底落山了。 祈雨崖上的李有志陷入了沉默,因为靠在身上的孩子睡着了。 远空的星光璀璨了起来,夜渐渐深了。 他伸出手抚摸着孩子的头顶,手掌间一片光华进入了孩子的体内。 那一大团龙涎仅仅六天就被孩子吸食的干干净净,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体质啊? 孩子的体内真的是一片空灵,李有志诧异的皱起了眉头。 从落入汐河的第一天,李有志就觉得机缘送来的将是一个可以传承的孩子,可现在,李有志有些糊涂了。这空灵的一片究竟意味着什么?李有志从没有见过如此特别的身体。 算了,终究是段机缘,就先替你造个丹田再说吧! 手掌间的光华涌入孩子的头顶,孩子的脸渐渐明亮了起来,接着是脖颈,胸膛,四肢,最后整个身体都明亮了起来。 睡梦中的孩子出汗了,汗水微微有些黑色的杂质参杂其中,带着些许的淡淡臭味。 李有志撩开孩子的衣襟,朝里面吹了一口气,顿时,孩子身上的汗水就干透了,杂质全无,气味也渐渐转变成龙涎那种沁人心脾的异香了。 李有志闻到这异香,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贪念,不过也只有那么一丝丝而已。他明白为什么大护法会被龙涎包裹后失了本心了,纵然如自己这般的定力,都能生出一丝贪念,大护法那样也在情理之中,也算理所当然了! 看来这小子体内的这些龙涎要帮他化解一下这香味了,不然顶着这馋人的味道,不被妖兽闻着味儿寻来吃掉才怪。 孩子体内的光华渐渐集中到了肚脐的位置,那里本该是丹田的所在,可这孩子却什么都没有。 李有志暗自想到,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但愿有一天能替你再打破了这种怪异,也但愿你今后不会怪我,不会亵渎了我们的这段机缘。 光华渐渐平息,孩子酣睡中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李有志清晰的感觉到,孩子体内的龙涎,在肚脐的位置凝结成了一个淡金色的椭圆,天地元气在里面翻涌,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九章 异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岛城这间酒楼的客房时,小护法已经抚平了直裰上最后一道褶皱。 那两个肤色微黑却眉眼俏丽的年轻女孩还在酣睡,年轻真好,不必担心明天,因为还有大把的明天可以挥霍。 小护法来到来到雕花的厢床前,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人裸露的饱满大腿,又轻轻的拧了拧另一人睡梦中略带笑意的脸蛋,不舍的叹了口气,“我佛普渡众生,可这众生百态,不知渡不渡的过来?”皱了皱眉,小护法还是平静的起身,替她们拉好厢床的帘子,脚步轻盈的走了出去。 走出酒楼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海风让小护法陶醉的闭上了眼睛,他深呼吸,将那份绝对新鲜的清凉深深的埋进了体内,埋在了肺腑的深处。 这就是岛城。 一座能把人的肺腑洗干净的城。 ········ 祈雨崖顶,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依旧保持着昨夜的姿势,孩子毕竟是孩子,只要心里有了安全感,在哪儿都能睡的很香。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李有志拍了拍孩子的脸颊,“醒来吧,天亮了好久了。” 孩子半眯着眼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冲着李有志歉意的笑了笑,“昨晚讲到哪了?我怎么都忘了?” “没事。”李有志揉揉孩子的头顶,“你记到了哪儿,咱们今天就从哪儿接着讲。” “我怎么觉得肚子里多了点东西,那东西还嘶嘶的往外冒气,还冰凉凉的到处乱窜,浑身好舒服的。” “那你想不想更舒服点,让它们听你的话,不乱窜了?” 孩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有志,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念段口诀,你可要记牢了?” “嗯。”孩子又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李有志逐字逐句的缓缓说着,孩子支愣着耳朵,逐字逐句对着李有志的口型默默的念着。 念完一遍,李有志低头问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 李有志眼睛亮了,惊奇的追问,“只一遍,就真的全记住了?” “嗯。” “那你念一遍我听听。”李有志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嗯,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嗯,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有,有,欲以嗯观其徼。嗯······嗯······此两者,嗯,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什么玄?嗯,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孩子磕磕绊绊,终究还是全部念了出来。 “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啊?” “很好了,意思你现在不用明白,你只管念。现在就继续念,念完从头再念,念到肚子里那东西听你的话了再告诉我。” 李有志按了按孩子瘦小的肩膀,拍了拍孩子的后背,“挺起胸,抬起头,声音不必太大,但字一定要念的清清楚楚,明白吗?” “道可道,非常道······”孩子挺直了身子,没有回答李有志,而是声音清脆的自顾自念了起来。 李有志这才起身,离开崖边。 李有志的离开,让崖边的孩子有点失去依靠,但那小小的身体只是,轻微的抖了抖,之后便稳定了下来,念的更加起劲了。 那脚步声的主人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垂手站立着,目光中充满了羡慕。 “何事?”李有志面无表情的问到。 “师尊,小护法好像到了岛城了!” “什么叫好像?” “昨天傍晚,一个衣饰纤尘不染,身材修长,头皮光亮,面如朗月的僧人到了岛城,在天然居吃了风干牛肉和海鲜,吃完又到迎宾楼要了间最贵的天子号客房,伙计送上去了两坛子上好的花雕,几样酒菜,同时送上去的还有听风院的那对姐妹花魁大小黑牡丹。风流快活了几乎一夜,天刚亮他又收拾的规规矩矩干干净净的出了门,看样子是去往城主府的方向了。” “嗯,倒是像小护法的做派。”李有志淡淡的笑了笑,“不过,他该留一朵黑牡丹给大护法。” “可是师尊,六师兄和七师兄都悄悄看过了,没什么修为。十九师弟不放心,午夜又去了一趟。” 李有志面色凝重了起来。“看来大护法还真舍了那块龙涎了。” “师尊是说他用龙涎隐匿了修为?不会吧?龙涎可是不出世的秘宝。” “他就为了让你们觉得像是他又绝对不会是他,他才能掩人耳目。” “果真是他的话,师尊,我们该如何应对?” “他既然想要演一场自己装自己的戏,就让他先过足了戏瘾再说。” “师尊,还有两件事,一件是塔院昨晚落了一场雨,范围就只有塔院的那一片,连围墙都没有越过,守塔的二师兄忙活了大半夜,却找不到蛛丝马迹。” “第二件是盯着南齐的四师兄发觉走商帮的领队有些不对劲,追问之下,知道这领队刚到岛城就丢了一个自称齐天宗长老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带着的一口箱子也丢了,应该是被此人一同带走了。据那领队说,此人是昨天早上入的商队,他觉得此人形迹可疑,准备带到岛城交给四师兄处置,没想到刚进城就丢了。不过领队说检查过那口箱子,倒没什么猫腻,都是些朱砂松石蜜蜡之类的东西,估计是想卖了赚一笔。” “落了一场雨,丢了一个人,有点意思!”李有志目光望向了远方,自言自语道,“来的人还真不少啊!一个替我洗塔,一个躲起来替我修阵法,有点意思。” “北魏南齐这般动作,似乎有联手的动向,只是不知师尊所言的洗塔之人会是哪一方的势力,弟子担心就这么放任他们联手,我们怎么收场?” “老大呢?到哪了?” “据说已经过了风波洋,进入了东海,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让陈林带上他的船队出海,去接一下老大,船上只带院里的年轻弟子,记住,让他接到老大直接去尖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岛城。” “师尊,有这么严重吗?八师兄的伤还没好利索,不如······” “你懂什么?无需多言,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叫你二师兄来见我。” “弟子领命。”那人恭敬的施礼,目光中充满了焦虑。 ········· 岛城的城主府其实早已没有城主,但岛城的凡俗事务却没有停顿过,因为有塔院的三师兄在这里坐镇。 塔院入室的二十多名弟子中,三师兄除了入门较早位列第三以外,功法修为之流还真的排不上号,但打理这座人口众多规模宏大的岛城,没有谁会不佩服他的手段。 师尊李有志曾经就说过,调教岛城这样一座大城,对于老三于书翰来说,不比烹煮一碟小海鲜来的更难。 三师兄于书翰也喜欢这样的工作,每日晨起站在城主府内最高的箭楼上,看着这座独一无二的城慢慢苏醒,看着渔船出海,看着商号卸板,看着学堂的夫子打迟到的孩童手掌,看着鱼市的小贩骗眼拙的大婶铜钱,看东海如纱的雾霭,看崂山遮腰的云海,看着这座城每天安静祥和的升起炊烟,于书翰的心里才能安稳如常。 昨天似乎城里面和崂山上都有些异动,于书翰在箭楼上待的时间更久了一些,直到看见城主府门禁的老刘心急火燎的向箭楼跑来,才施施然走了下来。 “三先生,有个白净的和尚在门口闹事,嚷嚷着要和您讲讲道理。” “无妨,让他先闹着。我先喝碗海鲜粥,成麻子昨晚钓了一条蓝虾,那味道,我在箭楼上就闻到了。咦,对了,那和尚可是潭拓寺的高僧小护法,不能怠慢,我叫厨房给他送点素斋。” “三先生,已经送过了,可那和尚说他不吃素,好酒好肉倒可多多益善。” “给他好了,偌大的潭拓寺,敢叫明了不吃素的还真没有别人了。” “他,他,他还要拆了长明灯的灯箱。” “做什么啊?” “他说灯箱的柱子够高,拆了灯箱搭块板子正好做云台,还说要普度岛城的众生。” “嗯,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你回头让老柴头带两个工匠去,凭他指示。” “啊?三先生,就这么让他闹啊?” “还能怎样?不过你放心,他闹也白闹,等他闹够了,闹累了,我好拿铁算盘砸他的秃瓢脑袋。” “这还差不多。” “先由着他,他本就是出家人,咱们布施一下人家也是应该的。” “可他点名要见您啊?” “我的粥可能都凉了,那里顾得上他,喝完粥再说,喝完再说。” “那我先去了。” “嗯,对了,他搭云台还得要快好板子,让老柴头去库房捡平整的给弄过去一块,反正他有什么要求都按他说的去办。”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十章 和尚念经 先生算账 城主府门外的广场上,已经围了好多人,这个干净又高大还俊俏之极的中年僧人,一路飘飘然走来,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尤其是那些很少见过这般白净面皮的岛城女人。 他推掉了城主府里第一次送出来的素斋,却接过了府里第二次送出来的酒肉,规规矩矩的坐在台阶上,挺胸抬头目不斜视,没有狼吞虎咽,只是静静的将食物送进口中,细细的咀嚼,缓缓的咽下。 那些围观的女子们都定睛注视着他,她们从没有看到过如此的奇景,一个和尚,能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气定神闲的喝酒吃肉,还吃的那么好看。 老柴头带着两个工匠抬着块木板出来的时候,和尚已经吃完了托盘里的那一大堆肉,坛子中的酒也剩下的不多了。 和尚见真有人抬出来一块木板,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和尚冲着老柴头双手合十躬身行礼,“施主有功德了。” 老柴头没好气的回道,“笑话,拆了长明灯还有功德,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等搭好云台,贫僧在此普渡众生,这里面有你一份功劳,自然也会有你一份功德!” “嗛,”老柴头白了和尚一眼,不再理会,带着工匠来到长明灯的灯柱下,指挥工匠干了起来。 不一会了,灯柱上钉上了一块木板,云台建好了。工匠收拾了绳索和工具跟着老柴头回了城主府。 这云台虽说简易,可也有三丈多高,围观的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想看看这和尚能不能上的去,毕竟绳索被拿走了,而这个高度也不是轻易就能上的去的。 和尚来到简易的云台之下,在众人的注视下,施展出了绝妙的轻身功法,脚尖交互在灯柱上几次蹬踏,已经飞身到了顶端的那块木板之下,然后轻盈的反转了身体,让宽大的直裰在空中旋转出了一朵花,这才心满意足的落在了云台顶端的木板上。 四周想起一阵急促的掌声和由衷的赞叹。 和尚双手合十施礼,心里却尴尬的想到,如果换了大师兄来,他才不会卖弄这些手段,一定会不等众人注意,就飞到云台上了。 可人跟人怎么能一样呢?自己早就习惯了山呼海啸的奉承和这种多少有点哗众取宠的手段。 卖弄过后,和尚盘腿坐在了云台的中央,取出随身的犍槌木鱼放置在眼前,看看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贫僧来自北魏潭拓寺,今日来岛城,名为普渡众生,实为一观这座海山之城的壮景,借佛陀之名,行贪欲之实,已实属不该。他日回归北魏,定当那壁思过,以全佛心。” ''咚'',说完这段与众不同的开场白,和尚拿起犍槌敲了一下木鱼。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木鱼声贯耳,顿时觉得通体舒泰了不少,遂目光专注的注视着云台上那张白净的面孔,等待他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这声音如九天的梵音,带着普照的佛光,一层层铺陈开了。那不曾领略过佛法精妙的岛城民众,突然沐浴在这样抚慰人心的梵音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出了由衷的笑意。 和尚看着云台下一张张神往的脸,心里隐隐有些苦涩,施的是佛法,给民众的是憧憬,可真正的普渡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佛门子弟涅槃后成佛了吗?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 “不也,世尊!” “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 “不也,世尊!” “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其实,这样晦涩难懂的经文,和尚不确定能有几个人听得懂,但显然,佛性的光辉已经笼罩在了这座岛城,至少是这片广场上。 而且和尚可以肯定,这些被梵音沐浴过的人,就算不能成为我佛坚实的信徒,至少从内心已经不会在排斥佛法了。 ''咚'',木鱼声再次响起,佛光沐浴的喜悦深深的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有人已经如和尚般虔诚的合十了双手,更有人随着和尚的吐字学舌般张合着嘴唇,默默念起了经文。 城主府的众人也听到了这祥和悠远的梵音,也和痴愚的民众没什么两样,仅仅因为三先生的存在,不敢明目张胆的出去围着云台倾听罢了。 门禁的老刘一只脚已经买过了大门的门槛,半个身子都探出门外,一脸痴迷的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云台。 于书翰从餐厅走出来就打了一个饱嗝,蓝虾太鲜了,厨子盛给他的那一碗粥里,虾肉比米粒还多,喝的很慢,也嚼的很仔细,但一碗冒尖的粥下肚,于书翰还是吃撑了。 走到老刘的身后,于书翰伸手拍了拍沉浸在佛法无边中的老刘,老刘吃了一惊,连忙转身,看到是主事的三先生,脸红的一塌糊涂,“三先生,我,我······” “无妨。”于书翰道,“老刘你去账房,叫方先生把今年赋税的禁渔期退税账本拿过来,再带上我的铁算盘来这了。” 说完,于书翰就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上,饶有兴趣的听起来和尚讲经了。 不一会儿,老刘就抱着一摞本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良久,府院深处,一个高挑干瘦的长衫老头,手里拎着把黝黑的铁算盘踱步而来,老头边走还不停的上下摇晃着手中的铁算盘,算盘子儿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响声不大,却好像传出去了很远,广场上围观的民众站的离城主府大门近一点的那拨人,都清晰的听到了,回头怒目而视,瞪着那座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门楼。 老头走到门口,气呼呼的把铁算盘往于书翰右手边的那段门槛上用力的一拍,“三先生,这是要干嘛?算账总要有个日子吧?” “方先生勿急,不是冲着先生您的。”于书翰摊摊手,“你也看到了,这和尚指名道姓的要和我讲道理,可我现在出来了,他却自顾自的在那里弘扬他的佛法,我压根就不想听他白话,又不好直接驳了人家的面子,就想着找您过来怎么算算账,您看,今儿天也不错,摆一张长案,咱就在这门口办公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你是头儿,你说了算。”方先生突然眯起了眼睛,“咱丑话说到头喽,中午干炸丸子小黄鱼,外加一斤女儿红。” “好,这个可以有。” 老刘这会儿学乖了,不等招呼,已经啃啃哧哧搬出来一张长案,费力的挪上台阶,挪出门槛,摆在了大门的正中。又招呼两个喽啰摆上了茶水折扇和惊堂木,这才笑盈盈的垂手立在一边。 于书翰将惊堂木挪到方先生面前,邪笑着说,“方先生,请吧!” 方先生一脸怨气的看看于书翰,无奈道,“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不年轻了,下回你找别人吧!” ''啪'',惊堂木拍到长案上,一声清脆的响,方先生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七子之家隔两行,十全归一道沧桑。五湖四海盘中算,三教九流珠上忙。柴米油盐小黎庶,江山社稷大朝堂。八方天地经营手,六六无穷今古章。” 话音刚落,于书翰单手举起算盘,''唰唰''两下,平了平算盘子儿,''啪''的一声,将算盘稳稳的拍在了案上,平过的算盘珠纹丝不动,整齐的排列着。原本围观和尚的人群齐刷刷的回头看向了大门这边。 “禁渔期退税开算,各家各户自己也盘算好,退粮还是退钱心里要有个数······”方先生趁热打铁的这么一说,众人闻听退粮退钱,那还管什么佛陀啊涅槃啊,呼啦一下子全都围了过来。 和尚只是翻了翻眼皮,不动声色的拿起犍槌敲了一下木鱼,''咚''。 城主府门口说的起劲的方先生闻声心头一震,身形摇晃了一下。 于书翰极速的扒拉了一下算盘珠,''啪''一颗算盘珠顶到了另一颗下面,一声轻轻的脆响。 “章鱼巷八号,金海生,退银一两八钱。” 话刚出,云台下的灯柱一阵颤抖,云台上的和尚脸色一片潮红,和尚大吃一惊,急忙咿咿呀呀的念起了经文。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十一章 修行的把戏 “第几遍了?” “十七遍。” “累了吧?歇会儿?” “好。” “想什么呢?” “后来怎么样了?” “哪个后来?” “你当了塔院的院主之后。” “当院主之后就到现在了啊!” “啊?” “哈哈,那时开始我已经名满天下了,后面的事人们都知道,以后会有人给你讲的。” “那现在呢?” “现在我想给你讲讲修行。” “什么是修行?” “下面我说的,你不必逐字逐句都记住,但一定要记住其中的意思,明白吗?” 孩子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人活一世,其实就是修行。” “但每个人又有所不同,因此,有的人感受不到天地,一辈子匆匆几十年,碌碌无为。” “这种人占了绝大多数,就像你的父母你的邻居,你的小渔村的其他人,修的是寻常,过的是生活。” “还有很少一部分的人,能感受到天地,能吸纳到元气,在普通人眼中就是神和仙一样的存在,这些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行者。” “但这些人也绝不是神和仙,至于神和仙,我想除了那些飞升了的前辈,应该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长得什么样了。” “至于传说中的天国,神域,仙境,到底有没有,到底在哪里,我想世人恐怕都不知道的。我还曾怀疑过,那些飞升的前辈,到底去了哪里?真的去了传说中的天国吗?那为什么从没有人回来过?” “所以,像飞升这个修行者视为终身奋斗的方向和目标,在我看来也并不是很可靠。” “不过修行的过程,显见的好处还是很多的,从初蒙时的操控天地元气,到大乘圆满后呼风唤雨斩天灭地随心所欲,境界不同,能力也有差异,但比之普通人,即便只是初蒙的境界,光寿元就能增加百年。” “这就是修行最显见的好处,你想想,世人都想长命百岁,但这在修行者看来就是最基本的能力了。” “这片大陆的修行有七层境界,初蒙,开悟,金丹,元神,神游,归一,大乘。” “大乘之前,每破一境,寿元增加百年,大乘到飞升有三百年。你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了吗?” “就是说你如果只是个普通人,你的寿元就只在百年之内,甚至很多人连这个数的一半都活不到。” “但你如果是初蒙的修行者的话,你就可以有至少二百年的寿元可用,当然,你也有可能很早就被人打死,但如果你平平安安没病没灾的那就能活到两百岁了。” “以此类推,直到归一,到这境界,你就已经可以拥有七百年的寿元了,不过这样的人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存在了。” “归一之后就是最高的境界大乘了,大乘境界增寿三百年,所以人们又把这一境界分成了三层,大乘初境,大乘中境,大乘圆满,圆满之后就是飞升了。” “人们常说修行千年,修行千年指的就是这层层破境所得的千年寿元。”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像是被谁设计好的一样?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这就是被设计好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而且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说法。他们都觉得修行是上天的赐福,而我觉得,这事儿如果真的是上天干的,那么上天那家伙也只是在玩一个把戏而已。” “还有,你要记住这一点,这修行千年只是上天的上限,好吧,我且认为这个玩把戏的就是上天,这千年就是上天给的上限,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上天最多就只会跟你玩这一千年的时间,时间到了,对不起,你该结束了。” “其余的境界也是一样,比如你修到了金丹,寿元有四百年了,这很好了,不论你几岁初蒙,几岁开悟,到了金丹,这个四百年的上限给你了,如果二十岁就修成金丹的话,那还有三百八十年可以玩,也还有好几层的境界可奋斗,如果玩够了时间却没有再破境,那同样,你该结束了。” “他们都说这就是天道,而我觉得,这就是证据,还有比这个更明显的设计吗?还玩的一点都不高明。” “这就是修行的基本情况。” “至于门派啊,功法啊,丹药阵法之类的,其实都是修行的细枝末节,都是为了这个基本准备的。” “你记住了这些规则,就可以找找这规则中的漏洞,然后加以利用,这就是最好的修行。大可不必把这事儿看的那么神圣,既然做不了主宰,成不了制定规则的人,那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陪他玩,或者找机会也玩玩他。” “你没有去过塔院,等你以后去了,你会发现塔院中没有供奉任何的神灵,这就是我的态度,这也是他们好多人拿我没办法却又看不惯我想方设法折腾我的原因。” “他们说岛城是个没有信仰的地方,得不到上天的眷顾。可恰恰就是岛城,却有着世间最美的海山,最鲜的渔获,最轻松幸福的黎民百姓,还有我,这个世间最厉害的人。” “这同样是证据,至少可以证明,上天这家伙,你信不信他,敬不敬他,他都不能跳过设计好的规则,他都得照章办事就米下锅。” “你看,我给你讲了这么多,讲的都是些写意的东西,其实并不是我不想教你些实用的,是因为时间不够了,还因为,我不想让你在一进入这道门的时候,就被这些条条框框所约束,然后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些都是应该的,我想留着这张白纸让你自己去画,画你想画的画,让你成为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人。” “记住,如果我找不到那个后面玩把戏的人或神,你就要帮我继续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嗯'',孩子听的有些糊涂,但看到李有志讲到后面越讲越郑重其事,似乎这关系到很多将来的修行的事,孩子还是对修行很期待的,心里也愿意按照李有志所说的去做,所以答应的很干脆。 “再说说岛城,这座大陆上最美的海山之城。” “说这座城,你得先记住这一阕词,''独坐松林深处,遥望夕阳归舟。激浪阵阵打滩头,惊醉烟波钓叟。苍松遮蔽古洞,白云霭岫山幽。逍遥竹毫拿在手,描写幻变苍狗。''你一定要记牢了,这一阕词中包含了很多岛城和崂山的地方,还有几个值得信赖的人,如果有一天你也像现在的我一样,得到了这座城的话,那么这几个地方和这几个人就必定可以帮你彻底的掌控这座城。” “这座城有一座大阵,不过它现在是关闭的,阵眼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能让它活过来。” “现在有人正在试图代替我去打开它,但他不会如愿。” “我告诉你一句话,同样你也不用现在明白,但以后这座城需要你守护的时候,这件事就是你掌控这座阵法的关键。你记住,流亭后面的那家赌馆做不出正宗的酸汤海蛎。就这句话,记住了,千万别忘。” “嗯,这句话我记住了。可那段词我不知道都是那些字,我认识的字很少的。” “无妨,等你饱览群书以后,你就会明白那段词的每个音到底是哪个字了,现在你只要记住,能念出来就可以了。” “你让我记住这么多话,是要送我回去?还是你要去哪里了?” “嗯,也许我要去别的地方了。” “会去很久吗?” “嗯,相当久,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那我呢?我怎么办?谁送我回去?” “我若真的去别的地方,你就只能自己回去了!” “好吧!” “记住我交代给你的事儿。” “嗯,找到玩把戏的家伙。” “对,这是我正在做的事儿,但我估计做不完了,不过你能做完的,你要好好去做。” “嗯。” “有人来了,你继续去崖边念,直到你的肚子听话了,我再教你念下一句。要不要我送你过去,很深的,你害怕吗?” “念第三遍的时候,我就不怕了,我自己去。” “好,很好。” 孩子刚走过去,有人也正好来到了崖顶。 “师尊,那北魏来的和尚在城主府门口搭了云台,宣讲了一通佛法,据说讲的是《金刚经》,还讲的不错,但三师弟似乎不怎么买账,在府门外放了张长案,和方先生坐在门槛上噼里啪啦拨着算盘算起账来了。” “算的怎么样?” “还行,不比和尚讲的佛法差。” “嗯,老三有方先生帮着,和尚想进那道门也不容易,开禁吧!” “啊?开禁?” “嗯,开禁。我已经安排老八带着他的船队去东海截老大去了,你该知道,船上带的全是塔院的年轻弟子。” “嗯,我知道,只是师尊,现在情况似乎已经复杂了,这个时候开禁,院里总不能不管不顾百姓的死活吧?” “谁说不管?” “可若是那样,岛城和塔院怎么办?” “岛城和塔院这次怕是留不住了,你带着火种回塔院,点着了风雷塔的那盏灯,就带着院里的所有人一起下山吧!” “师尊,如果真到了那地步,弟子纵使一死,也要做个守塔人。” “不可,洗塔的是那白眼瞎子,你守不住,就算是我,恐怕也守不住。况且,你该明白,存人失塔,人塔皆存,存塔失人,人塔皆失啊!” “可是······” “无妨,尖阁也有座塔,还会有很多座塔。” “你们师兄弟二十四个,虽无惊才绝艳之人,也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但能总览全局的除了老大就只有你了,况且老大性子太直,有很多时候你比老大看的更远。” “你们俩帮衬着,塔院用不了多久就又建好了。尖阁是个好地方,那里的灵脉和灵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那里长大的孩子,个个都会有副好身体。” “那他会放院里的弟子离开吗?” “点燃了那盏灯,他就算再瞎,也该看得见我的意思了!”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十二章 飞起来 “师尊,开禁之事,怕是瞒不住那些人的,动静太大。” “方先生和老三是走不了了,不过其他人统统去护航,这恐怕是塔院最后一次为岛城的百姓做事了,告诉大家,认真点,渔汛结束后,院里的人直接去尖阁,百姓有愿意同去的也一同带走。” “师尊,真的到了这地步了吗?” “是为师将此事想的过于简单了,没想到这几个家伙能真的联起手来。不过你也知道,尖阁你的十三师弟已经经营了好多年,那是院里的后手,也是岛城的退路,只要退到了尖阁,终究有一天,岛城还会变成现在的岛城。” “可是师尊您一人怎么应付的过来呢?” “无妨,只要那根竹子没有掺和此事,白眼瞎子一个人也奈何不了我。” “那二十五师弟呢?也和我们一起走吗?” 李有志愣了一下,目光随着眼前这个看似憨厚实则心细之极的二徒弟转向崖边的脸颊看了过去,那孩子还认真的念着。 “二十五?二十五。也对,他就算是二十五吧!不过他不走了。” “师尊,弟子们都看的出来,师尊该是意属二十五师弟传承,还是去尖阁好些。” “这孩子我不会亲自收入门下,但你要转告老大他们,若有一天他到了尖阁,那他就是二十五了。现在他不能去尖阁,他还有好多事要做,你们也不必找他,相信有一天他会去尖阁找你们的。” “那师尊呢?也不去尖阁吗?” “尖阁我是去不了了,那白眼瞎子想的就是让我消失,他好独步天下,但他想的太美了。” “师尊,尖阁那边······” “老二,你大可放心,就算我没有了,他们也绝对找不到尖阁的,南齐的那串老蜜蜡以为岛城的那座大阵就是我们最后的屏障,但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大阵在尖阁,他在岛城躲在地下跟只耗子一样,以为能找到传说中的大阵,痴心妄想。” “如此说来,师尊是打算跟他们······” “无妨,你也知道,为师跟这所谓的上天也玩了近千年,也玩腻了,想来那白眼瞎子也玩不了多久了,我们俩倒是一对儿,所以,就算找不到结果,为师也要让他看看,那个他信奉了一辈子的上天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师尊,我们有多少时间准备?” “今天是黑龙现世第八天了,南齐的那家伙也来了两天了,最迟明天他就能修好那座他们认为就是的大阵,道君怕是也等的不耐烦了。” “只有今天了,你速回塔院点灯,然后马上下山开禁,明天天亮就走,少带物品,塔院的弟子全部带走,老三和方先生留下来陪为师唱完这最后一出戏就够了。” “弟子领命。”话音刚落,这人''啪嗒''一声屈膝俯跪,已有泪水洒落,“师尊在上,请受弟子孟堂一拜。” “好了,老二,记住我的话,快去吧!” 这人起身擦干泪水,再次躬身施礼,随后转身,身形几个起掠后就消失在视线的远方。 李有志来到树下,孩子还没有察觉,依旧不紧不慢的念着。 一遍结束,李有志说道,“怎么样,听你的话了吗?” 孩子转过头,一脸天真的说道,“还没有,不过他们好像不那么蹿的厉害了。” “那再歇会儿,看看风景可好?” “也好。” 李有志也坐在了孩子身旁,伸手缓缓的揉着孩子的脑袋,“能看多远看多远,用心看,还要用你的心去看!” 了好久,李有志都觉得有点奇怪,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沉静,能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远方看这么久。“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到,我看了这么久还是只能看那么远。” “没事,以后会好的。” “嗯。” “如果把你关到一个山洞里,让你天天念,你会害怕吗?” 孩子摇摇头。 “这么有种?” “我是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被关到过山洞里,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哈哈,有点意思。那如果我带着你飞起来,飞得很高,你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害怕喽?” 孩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不知道也好,你只要记住就算害怕也不要怕,行吗?” 孩子皱眉,“我不太懂。” “要不要试一试?” “飞起来?”孩子吃惊,眼神中却充满了好奇。 “飞起来,让这根鱼竿带着我们飞出去玩玩。” “它这么细小,能带的动我们?” “总要试试才知道啊?万一它带的动呢?” “我闭上眼可以吗?” “行,但它真带我们飞起来后,你可不能闭太久喔。” “好吧。” 李有志拿出鱼竿,翠绿的鱼竿在他的手中渐渐长大。 孩子看的眼珠子都一动不动,“这个把戏玩的真好。” “是啊!都是把戏,但有很多人玩的并不好,你以后长大了,自己要玩好点。” “我怕自己也玩不好。” “所以啊,我先要教你练练不害怕。来我们站到鱼竿上。你要是害怕就抓紧我的手。” 孩子颤巍巍的站到了鱼竿上,却并没有抓李有志的手,只是捏着李有志的一点衣襟,在滑溜溜的鱼竿上勉强保持住了平衡,之后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李有志看着孩子强忍着害怕,却在面部表露无遗的表情,暗自笑了笑。 ''呼啦'',鱼竿百里溪带着李有志和孩子箭一般的窜入了天空。 孩子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幼小的身形随着风势忽左忽右的摇摆着,除了小手死命的攥着李有志的衣襟,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牙齿咬得紧紧的,强忍着没有被吓得叫出来,不过脚却没有离开鱼竿一分。 “怎么样?害怕了。”李有志大声问到。 孩子没有回答,却脸色惨白虚汗直冒,这么高的空中,这么劲道的风,都阻止不了孩子出汗,可见他有多害怕。 “害怕了可以哭出来喊出来,但就算再害怕也要学着不怕。明白吗?” 孩子咧开嘴大声喊道,“别嚷嚷了,我正在学。” 李有志好气又好笑,“好小子,给你来点猛的。” 鱼竿在空中突然旋转了起来,站在鱼竿上的两人也如同陀螺一样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两人的衣衫被风鼓着,陀螺的形状饱满了。 突然,李有志觉得有几滴雨溅到了脸上。下雨了? 鱼竿慢慢停止了旋转,李有志低头,孩子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但裤子却已经湿漉漉的了。 旋转终于停止了,孩子似乎松了一口气,眼睛也终于睁开了一道缝儿。 李有志伸手有力的在孩子头上揉了揉,“好小子,尿裤了,羞不羞。” “反正也没别人。”孩子脖子拧了拧,甩开李有志的揉头的手,看看李有志的脸,拧巴的笑脸终于绽开了,“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就说那尿滋到你脸上了。” “臭小子,敢要挟我?” 孩子马上换成一副讨好的表情,“咱俩都保密,行吗?” 李有志抬手擦擦脸,伸手捏捏孩子的脸蛋,才满意的说道,“行,先给你保密,不过哪天你要是不听话了,我就讲出来了。” 孩子闻到了李有志手上的一丝味道,一脸的嫌弃,连忙在李有志的怀里蹭了蹭,“我也先给你保密,哪天你要是觉得我不听话想讲出来,我也就讲出来了。” 李有志无奈的笑了笑,“你小子,倒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孩子看着远处,突然脸色变了。 “怎么了?” “我本来不害怕了,但又突然害怕起来了。” 李有志低头看看下面,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你不用怕了。” 鱼竿逐渐下降,李有志指着下面的海山道,“看好了,臭小子,这就是岛城,环绕这这座城的一面就是崂山,那一面就是东海,这是座独一无二的城。” “好美,仙境一样,这么美的地方,你为什么舍得走呢?” “因为我在这里待的太久了,我不烦,却有人烦了。” “谁?” “我带你去看。” “我知道是谁。” “你知道?” “嗯,抓小黑龙的那个人。” “哦?” “你不是说最你们两个最厉害吗?或许他还更厉害点。别人烦你,没你厉害就赶不走你,能赶走你的至少要和你差不多厉害吧?” “嗯,有道理,有点意思,你这小脑瓜转的够快,不错。” “我刚才突然害怕的,就是他,我觉得他就在附近,在看我。” “那也别怕,有我呢。” 鱼竿终于落到了崂山一处不知名的峰顶,而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峰上,林立的塔群间,一座塔的顶部突然光芒万丈,塔里的那盏灯亮了。 李有志却连看都没看,只是注视着峰顶的那片松林。 那松林深处似乎很冷,孩子看完那座点亮的塔,转脸看向松林的时候,那冷气想突兀的飞了过来,孩子浑身一阵激灵,打了个冷颤。 李有志拉起孩子的小手,冲着松林的深处说道,“一别经年,没想到你的白眼都变成灰色了,看来我们真的该走了!”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十三章 先喝点酒 崂山之巅那座塔里的灯亮了,虽然是在白天,但那种光芒,肉眼都看得见。 塔院众多弟子背着简单的行囊,有序的退下了崂山,第一波退下了的人进入岛城的时候,带来了开禁的消息。 于书翰看着山顶上那万丈光芒,抬手拍拍身边的方先生的肩膀,“老伙计,看来还要熬一熬了。” 方先生苦涩的点点头,道,“那和尚还真有些办法,这一天一夜过去了,咱俩轮着跟他玩,他倒好,也不说回去歇歇,还真陪得住。” “小护法的名头不是白给的。” “看来你昨天晚上是输了。我说过了,跟他你就别讲什么道理了,你偏不听,你看看我,就不接他的茬,就让他瞎白话,瞎敲他的木鱼,安心算账,拨咱的算盘珠子,他又能有什么奈何?” “老伙计,别装傻,我把白天到入夜的那段时间让给你了好吧?我总不能深更半夜的和他比木鱼和算盘谁弄的声音大吧?你老人家睡得倒挺香,磨牙放屁打呼噜一样不少,要不是这门槛够宽,你得摔地上了。再说了,吵了你还好,总不能半夜三更的我俩噼里啪啦的吵整座城吧?没法子,就和他聊了聊呗!” “败兴,你以为我真的睡那么死?你几次三番被人家问的哑口无言,丢人丢到家了。” “我······我······” “我什么我?” “我拍你是让你看看那盏灯的,老伙计!” “我又不瞎,看得到,该亮就亮,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呵呵,你一个穷酸先生,装什么处惊不变?” “现在装有用吗?” “是啊!院里看来是要退居尖阁了,师尊这出戏我是要陪他唱完的,你却不必啊!” “那是你的师尊,我是给他卖命的。”方先生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但卖已卖了,老夫也断然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刀山火海,有你这大名鼎鼎的三先生陪着,虽说还是有点亏,但老夫也认了。” “这句话我不和你抬杠。”于书翰端起手边的茶碗,“来,老伙计,敬你吃过的亏。” “呵呵,好家伙,你这突然一客气,我还真有点接不住了。”方先生也端起了茶碗,“敬咱们一起吃过的亏,也敬咱们一起占过的便宜。” ''呯''两只茶碗碰到了一起,茶虽已经凉了,但于书翰的心里还真多了些温存。 “我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和尚半生,便宜没少占,还真的没吃过什么亏,二位施主,可否带贫僧同敬啊?” “好好打你的坐,有你什么事儿?”方先生不耐烦的呵道。 “施主此言差矣,二位施主亏也吃过,便宜也占过,敬不敬倒也不打紧,贫僧却只占便宜不吃亏,岂非更应该敬敬?” “没事的,和尚,你的佛宽宏大量,你回去最多看看墙就没事儿了······” “哎?方先生,人家和尚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同敬,同敬。”于书翰拦了拦方先生,大度的说道。 “三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贫僧以酒代茶,与二位施主同敬。”云台上打坐的小护法端起身边的最后一碗酒,冲着二人举了举,一饮而尽。 方先生和于书翰相视一笑,于书翰无奈的说道,“又着了这和尚的道了,出家人喝的是烈酒,你我俗人却要饮下这冷茶了,也罢。”说完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也罢,好一个以酒代茶,和尚这等嘴脸,想吃亏都难。”方先生无奈摇头,叹口气,也将手中的冷茶一饮而尽。 方先生抹抹嘴,嘬了嘬牙花子,“和尚,现在换哪样?念经敲木鱼?还是讲道理?” 云台上的小护法笑了笑,“总不能老玩一种花样吧?我佛云······” “拉倒吧!我说能不能让你的佛歇歇,天下苍生,若都和你一样,你的佛早累死了。”方先生不耐烦的说道。 “你也不用遮遮掩掩了,你不就想进城主府吗?咱来点干脆的,待会儿府里的人都会走,你想要的东西你也知道,是搬不走的,不如待府里清空了,咱仨好好的打一架,反正在这里费嘴皮子也没什么意义,终究还是得拳头上见高低,你说呢?” “贫僧以为,岛城既已开禁,渔民捕捞虽为生计,也免不了杀生屠戮,不若二位稍安勿躁,待贫僧念一段《往生经》超度一二,以配合我佛大无畏之慈悲精神,可好?” “随你便,想念就念,少拿你的佛说事儿,最烦你们这些和尚,张口闭口我佛我佛的。”方先生怒道。 “方先生息怒,和尚有和尚的道理,且让他念。”于书翰缓缓道,“我有点饿了,先生您呢?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者小酌一杯?” 方先生脸上的怒意顿时全消,笑道,“干嘛或者?干嘛小酌?干嘛一杯?我被称作先生都没你这么矫情,肉要多,酒要好,上大碗。” 于书翰苦笑了一下,“老刘,听到了吗?去厨房,有什么肉都做来,酒吗?嗯,地窖里最好的也就那几坛女儿红了,都搬来,方先生豪气干云,我要和先生一醉方休。” “得令······”门禁内一个声音回道。 “如此最好,哈哈哈哈!”方先生爽朗的大笑,突然发现云台上的和尚正盯着自己,遂敛了笑声,问道,“和尚,你不是要超度吗?还等什么?” “嗯······那个······那个,女儿红可是好酒?”小护法弱弱的问道。 “装什么装,你这和尚向来不守清规,会不知道女儿红的妙处?”方先生不解道。 “自然是知道的。”小护法讪讪的说,“可贫僧若想讨杯酒喝,总得说点什么好搭茬吧?让二位施主见笑了。” “噗噗,你这和尚,好笑好笑。酒倒是有,想来三先生也不会吝啬几坛酒,只是,你若陪我们喝酒,这《往生经》该没人念了。”方先生抬头看天思索了一二,“喝酒事小,超度事大,我二人不能贪图一时之欢,扰了和尚你的大事。嗯,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我佛渡人,讲的就是众生平等,方才贫僧想了想,二位先生既然烦我念经烦我佛法,虽说有悖我佛门,但终究也求的是一番清净,贫僧干脆就渡二位先生一场清净好了。” “啊?这样都行?和尚你为了喝口就还真豁得出去啊?不要你的佛了?不管杀生屠戮了?”方先生惊到了,这是什么和尚啊? “方先生,方施主,我佛永在心中。至于开禁的杀生屠戮,贫僧自然不能不管。但既然要渡二位施主一场清净,超度众生的《往生经》只能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在我佛慈悲,在心不在行。” 方先生瞪圆了眼睛,“你是说你能边喝酒吃肉,边在心里默默念你的《往生经》超度众生?老天,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和尚吗?不对,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人吗?” “算了算了,方先生。”于书翰圆场道,“和尚到了岛城干了些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说都是他有理的,实在没理了人家还有个什么事儿都能给慈悲了的佛啊!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昨晚讲道理输了吧?” “嗯,我有点怕他了。”方先生悲哀的说道。 “呵呵,你看我,我就让他说,其实昨晚我就没怎么说话,都是他在讲,不过看样子他昨晚那么一通宣讲,倒也不是说没什么作用,起码他是讲累了,也讲饿了。”于书翰缓缓道来。 方先生压了压吃惊和怒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面色平静的冲着云台说道,“和尚,你佛既然这么慈悲,那就过来喝一杯吧!不过咱丑话说到头喽,第一,不准再我佛我佛的。第二不准再说什么超度的话,我们一起超度超度酒肉罢了。第三吗,第三就是······就是······对了,第三就是不准装。” “好好好。”小护法连声称到,笑嘻嘻的掠下云台,陪着笑脸凑了过来,“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多谢二位施主。贫僧这里有礼了。” 说完,竟真的冲着于书翰方先生行了礼。 “哎,你无耻的样子真的让我很无奈。”方先生叹道。 “施主勿怪,我只是我,我心中有佛,但我不是佛······”突然,小护法伸手掩口,无辜的看看二人,又连忙拱手,“该死该死,贫僧忘了又说了我佛,扰了二位施主的清净,当自罚三杯,自罚三杯。望二位施主恕罪。” “自罚三杯?”方先生怔住了,“你知道这女儿红多贵吗?三先生窖藏了多久吗?还自罚三杯?你真是占便宜没够啊!” “那依施主的意思,当罚几杯?” “呃?少喝几杯还差不多。” 于书翰笑了笑,“本就是喝酒,你给他定了一二三条,他犯了可不就是罚酒吗?叫我说,反正总要论个你死我活,以后还喝不喝的到酒也就难说了,不如大家都放开禁忌畅饮一番,岂非快意?” 此时酒肉刚好上桌,小护法也不作答,抓起一块肉丢进嘴里嚼着,自顾自拎过一坛酒拍开泥封,捧起来一番狂饮。 “他昨天也是这般吃相?”方先生觉得自己昨天看到的和眼前的这个是两个和尚,不免疑惑的问道。 “不是你说的不准装吗?”于书翰道。 方先生白了于书翰一眼,也拍开一坛牛饮起来。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十四章 魔魂 峰顶的松林里依旧一片静逸,李有志苦笑了一下,揉了揉身边孩子的脑袋,“他好像不愿意见我,怎么办?” “可能他还没准备好吧!” “也许吧!”李有志轻轻的叹了口气,冲着松林深处说道,“你我相识有多少年了?太久了,对吗?虽说算不上朋友,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交代一下的。” 李有志顿了顿,“这个孩子你总该知道吧?你送来的很好啊!你和他无分,我还真和他有缘。要借你的宝地用用的,还得劳烦你知会一下后辈,见了这孩子好歹也要关顾一下的。” 松林里微风拂动,李有志淡淡的笑了笑,“怎么说你我也在这浊世待了近千年了,当然,你自始至终都比我洒脱,我比不了你,我累了,原本我还想着再拼一拼,谁曾想这个孩子就这么来到了我眼前。” “说了不怕你笑话,自看到这孩子第一眼,我突然就发现,我老了。” “修行之人,面貌自然是看不出的,可我们这样争啊斗啊的几百年,我突然觉得没意思了,或许你会好一点,毕竟你没有我这么多的烦心事儿,但我真的从心里老了,也服老了。” “你今天不肯见我也罢,反正过不了明后天。” 李有志突然有些伤感,“我知道你总会安排好一切,送来这孩子你为的就是让我服老,也让我有这么一份传承,其实你还是错了,我的传承就是没有传承,我甚至连名份上的传承都没有给他,我只想让他做自己,你明白吗?” “你不明白。'''' 李有志幽幽的说,“岛城崂山终究不会是谁一人的城和山,东海也终究不会是谁一人的海。算了,我也说不服你,但这孩子的到来,总归还是要感谢你的。”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兴师动众。” “算了,也不计较什么了,你布的局,我还得见招拆招。” 李有志看看远处的那座塔上的万丈光华,苦笑了一下,“塔你算是白洗了,你还得守着这盏灯,也算不上轻松,算作扯平了。走了,改日见。” 松林里一阵微风和劲气的波动,远处的那盏灯似乎忽闪了一下,松林这边安静了,那盏灯的光华也恢复了稳定。 “臭小子,想不想去齐云山看看?” “你不是说齐云山是齐天宗的地方吗?人家会让我们去吗?” “不会,但有时候,只要自己想去,又何必在乎有没有人请呢?” “那我想去好了。” 难得的晴天,齐云山那些惯常盖在山顶的云彩例外的没有出现。 主峰明光顶一如往常的安静。 在齐云山,你就是放个屁也得悠着点。 宗主喜静,整座山都难得听到一声喧闹,除了鸟语和山间的溪水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而这种安静在弟子众多的明光顶更是做到了极致。 鱼竿驮着李有志和孩子落下,踩到明光顶青石褐石白石交错的广场上时,脚步声都异常的清晰。 “还真是个静逸的地方啊!”李有志叹道。 广场原本空无一人,但李有志落下的时候,周围不断的有人从灰墙的院子里或者院落间的夹道中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面对这突然从天而降的一大一小两人,众人只是眼中疑惑和惊惧,却决没有发出一点人语声。 李有志皱了皱眉,“你们宗主不在,谁可以说话?” “我。” 一阵相互间的对视后,人群的深处,一个简短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敢问仙师名号,来我齐云山何事?” “你们宗主去岛城干什么我就来齐云山干什么。” 李有志瞪了一眼说话的人,这人看着很有些气度,穿着也很华贵,只是年轻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没看错的话,三杰中你排最末。” 那人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不错,在下任杰,确实在三杰中排末。敢问仙师是塔院中······” “这你都看不出来?这块痣你总该听说过吧?”李有志指了指自己右眼上方的那块白的雪亮的痣。 那人这才猛的醒悟,连忙拱手施礼,“见过李仙师。” “哈,哈哈,你总该知道你们宗主去岛城干什么了吧?他去岛城摆弄我的大阵,我只好来齐云山帮他盘盘那串老蜜蜡了!” “宗主去岛城所谓何事弟子实在不知,但李仙师若为''流光溢彩''而来,怕是要失望了。” 任杰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解释道,“世人皆知那''流光溢彩''宗主从不离身,仙师既然知道宗主在岛城,为何还到我齐云山来?” “你的宗主的确在岛城,但他躲到地下当老鼠了。当然,找到他也不难,可我要的是那串老蜜蜡,这次你的宗主至少是骗了你了,老蜜蜡还在这齐云山,怎么样?要不我自己找好了。” “你,你总还是一城之主,这样说我们宗主合适吗?”任杰咬了咬牙,“堂堂塔院岛城之主,万人敬仰的李有志,莫非就是这等是非不明之人?” “哈哈哈,哈哈,我是非不明?齐云天就教出来你这样的弟子?我就算万人敬仰,也不会有你们齐云山。你的宗主到岛城摆弄我的大阵,可曾知会过我塔院?他算不算是非不明呢?东西看来我得自己拿了。” “话说到这里,李仙师,宗主不在山中,仙师到来,应当代宗主盛情款待,可仙师话里话外全是拿我们齐天宗是问的意思,还捎带着辱没我门宗主,任杰若是再做退让,我齐天宗以后在这大陆恐怕就无容身之地了。” 任杰周身突然腾起一层淡灰色的雾气,“齐天宗任杰,向塔院院主讨教一二,望院主成全。”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李有志皱皱眉,轻叹一声。 “你们齐天宗本是正道,却修行如此为世道难容的夺舍大法,几千年的清誉看来就要毁到齐云天的手里了。那么流光溢彩的老蜜蜡,留在这齐云山也终究会暗无天日的。任杰,我告诉你,老蜜蜡还在这齐云山,你的宗主只带走了其中的一颗,就是为了掩盖修为混进我岛城罢了。” “无稽之谈,''流光溢彩''从来都不会离开宗主的身体一步,就算宗主如你所说去了岛城,也断不会将圣物留在山中的。” “好吧!你既然由此断言,也勿怪我毁了你这座明光顶。” 话音刚落,早有准备的任杰,胸腹间一阵起伏,冲着李有志这边挥出了双手,六道灰色的气旋瞬间从他的双手间迸出,灰色的气旋迸出的同时就以化形成六柄灰色的法剑破空而来。 其中五柄直取李有志的头和四肢,一柄看似气弱的灰剑却射向了李有志身边的孩子。 李有志手中出现了那根鱼竿,翠绿的鱼竿凭空弯曲,收尾相接成一枚翠绿的圆环,圆环四周燃起了绿色的光焰,待五柄灰色的法剑射入,圆环收缩,光焰却暴涨,一阵金铁交鸣声后,五柄法剑被圆环禁锢,法剑在圆环中被勒的变形,一息后,全部拦腰断裂。 而射向孩子的那柄灰色的法剑,堪堪到了孩子的面门前,孩子惊吓的就要闭眼,却有两根手指出现,轻轻一夹,那法剑便不能寸进了,灰色的法剑在李有志的两指间嗡嗡作响,似有不甘,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法剑的剑墩断裂,在空中化成一个圆形的灰色光斑,直接贴向孩子的印堂。 神魂,见他的鬼,就是魔魂,雪原的魔族都没有这么下作。 见此情景,李有志心生恶寒,齐天宗的夺舍手段向来卑劣,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身为宗门内地位显赫的三杰之一,任杰却向一个孩子出手夺舍大法,简直······简直······''啐''······李有志觉得已经无法形容,直接一口唾沫淬了过去。 ''嘶啦啦'',灰色光斑被李有志的唾沫渣子打的千疮百孔,而数丈开外的任杰,一声惨叫后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直挺挺的倒仰着向后跌去。 在李有志的心里,一直认为夺舍大法被齐天宗这样的正道奉为秘传实在是齐天宗的无奈,也一直想当然的认为这只是保命的最后手段,从而替齐天宗开脱。 但这个位列齐云山三杰的任杰,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孩子出手,实在是不择手段,简直是无耻之极了。 本不想闹出太大动静的李有志实在忍无可忍,只能对这魔魂痛下杀手了。 任杰看似花哨的术法其实都是灵气的释放,对阵李有志这样的传奇,本就没有丝毫的胜算,使出夺舍大法作为后手倒也在情理,哪怕那夺舍的魔魂是冲着李有志来的,他本人都会网开一面,不会为难这个眼含戾气的年轻人,但任杰却冲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孩子去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术法问题了,这是对世道人心的亵渎。 “真想荡平了你这座破山,还有谁?来!”李有志眼神冰凉的盯着鸦雀无声的众人,愤怒了。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十五章 辟开山 钓了一串老蜜蜡 “还有谁?”李有志怒气未消,看看周围噤若寒蝉的众人,再次怒喝道。 他瞬间变得阴骘的目光从一张张惊惧的脸上扫过,没有一人敢与其对视。 任杰抓着扶他的人的衣袖,似乎还想挣扎着站起来,无奈又有鲜血从口中涌出,钻心的疼痛让他只能颓然的靠在身后扶他的人的怀里。 有人掏出手巾帮他擦了擦下巴上的血,任杰这才勉强的睁开了双眼,“仙师,好······好毒辣的······手段······” “你的神魂已灭,但我知道齐天宗有办法保住你的性命。” “你也算是齐天宗的天纵之才了,竟然在自知不敌的情况下向一个孩子下手。” “夺舍虽遭世间记恨,可我总以为那只是保命的手段,纵使希翼别人的高超修为行此毒术,也还说的过去,毕竟人的贪欲实在是很难摒弃。” “可你看看,这孩子有什么修为?” “你无非是看出了我和这孩子关系非同一般,想借夺舍的手段控制他,要挟我,你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手段,实在是无耻之极。” “要说手段毒辣,我还真没想到齐云天能教出来你这样歹毒的弟子。” “仙师,仙师。弟子错了······弟子求您帮弟子······复原神魂,若没了······神魂,弟子在这······齐云山,怕是······怕是······连条狗都不如了!”任杰挣扎着说完,泪水已经涌出双眼。 “齐云天怎么教的你,就让他怎么救你吧!这是你的孽。”李有志怒目再次扫过众人,“齐云天回来告诉他,我留给他一句话,术无止境,道有底线。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老蜜蜡我自己取,听到了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但眼神略作交换后,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广场周围繁杂的夹道中。 偌大的广场只剩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但广场上的地面突然动了起来,那些原本杂乱毫无章法可言的铺地的各色石块水流一般的动起来了。 李有志牵起孩子的手,二人的脚下顿时生出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托着二人,让开了脚下流动的石块。 李有志饶有兴趣的看着这画面,''啧啧''叹道,“这就是石门大阵了,原来如此。” “看见了吗?这就是阵法!”李有志转头问孩子,“知道什么是阵法吗?” 孩子摇摇头,“这些石头颜色真好看。” “这就是阵法,它能让三种颜色的石头流动起来,在阵法中也是比较厉害的了。”李有志斟酌了一下,“其实阵法呢,就是将这天地间的元气,附着在这些有特殊图形或特殊形状的东西上,让天地元气在这些图形或者形状相交组成的线条间流动,让原本少量的天地元气在图案的运行中产生数倍或者数十百倍的威能,再借助这种威能达到攻击或抵御的目的,这就是阵法。” “那为什么只有三种颜色的石头呢?” “因为布阵的人只能或者只愿意操控三种颜色来布这座阵。”李有志答道,“这片大陆好像一直被这种对颜色的痴迷所左右,操控的颜色越多,相应的修为能力就越强。” “为什么会这样?”孩子也喜欢各种各样的颜色,但他弄不明白这和能力有什么关系。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李有志仰望天空,有所思,“除了我说过的被设计,我实在想不出原因了。也许,那个玩把戏的家伙,就喜欢用颜色来区分,就喜欢这样的设计吧!” 此时,三色的石块已经经停止了流动,而是让这些三色的石块的排列找到了一种规律,组成了一个龟甲般的图案。 紧接着,那些图案中的线条溢出了三色的炽热光芒,每一条线上的光芒都形成了一面三色的屏障,它们相互连在一起,三色的光芒如水波一样在交错的屏障中翻涌,渐渐集中到了李有志和孩子所在的位置。 二人周围的五面屏障就在龟甲的最中心,三色光芒的波动让这个位置的屏障变得最为耀眼。 李有志左手摊开,手心中的翠绿色鱼竿舒展,首尾再次相接,那翠绿的圆环又出现了。 圆环升起,在空中暴涨,抵住了周围的五面三色光屏障。 周围的三色光波动的更加迅速,那些饱含威力的光芒渐渐都集中到了龟甲的中心,五面屏障越来越厚实。 但屏障中的翠绿圆环并没有被抵住,反而进一步涨大,已经慢慢嵌入了屏障中。接触的部位,翠绿的光焰燃了起来,屏障表面逐渐龟裂,裂缝清晰可见,像爬虫留下的痕迹。 终于,屏障不支,被鱼竿化作的翠绿圆环撑破了,碎了一地的光焰变成了电弧,在齐云山潮湿的空气中四射乱窜,消失了。 李有志低头,脚下的几块石头,表面布满了裂缝,轻轻一捻后化作了粉末。 同时,广场周围那些灰色的建筑中,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传出,伴着惨叫声成群结队的灰色神魂飘了出来,终于打破了齐云山让人压抑的安静。 正对广场的那座雄伟的大殿,门缓缓打开,两道身影走了出来,走的都有些趔趄。 李有志不动声色,只是一眼就大概看出了二人的身份,同那任杰一样,衣饰华贵,如果抹去二人挂在嘴角的鲜血,再调整一下脸上的表情,气度就能和那任杰刚出现时相差无几了。 二人蹒跚着走下台阶,来到广场中,其中看着年龄略长的一位抱拳道,“仙师,宗主不在山门,''流光溢彩''就算如仙师所言还留在山中,我二人也万万不敢做主。仙师可否手下留情,待宗主回来再来取,也好让我等师兄弟给宗主一个说的过去的交代。” “无妨,齐云天去岛城摆弄我的大阵也未曾对我有所交代。况且你这石门大阵我也只是踩碎了几块石头,石门还在,修复也容易,至于你们,你总该明白,除了一些修为实在太低的人神魂出窍,其余人等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我始终认为,小辈就是小辈,教导是必要的,但生机决不能不留。” “田杰,狄杰,先谢过仙师,不过仙师真不能等宗主回来再理论?” “田杰狄杰任杰,你们宗主倒是会取名字啊!他若是不那么贪心,你们这样的弟子倒真的值得调教。但他们偏偏费尽心思,想要的可是我那座海山和我这个人,相比之下,我来齐云山就只为了讨一串老蜜蜡,怎么看,其实都是我亏了。” “仙师再考虑一下,宗主既然真的在岛城,那仙师总该知道他为什么去岛城,为什么能去岛城吧?” “呵呵,你是想提醒我,他还有别的同僚?”李有志笑了笑,“事已至此,我要是还看不明白,也就枉再这人间近千年了。他们如此兴师动众,自然是不会给我留下后路的,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听着,我也不瞒你们,那串老蜜蜡就在这大阵下的山腹中,你们若真的想留下这座大阵,就想办法将老蜜蜡取来交给我。若真的不知道或取不出,那东西我自己去取,但这座石门怕是就保不住了。给你一刻时间,要么取来交给我,要么带着你的同门们速速离开这明光顶。” 二人从李有志的眼神中看到了毫无余地的坚决,便不敢再妄想,小声的几句商议后,年长的那人从衣服中摸出了一个三色的玉简,轻轻注入灵力,玉简闪烁了起来,片刻,几行小字出现在玉简上。 二人看后,一脸的落寞,向着李有志施礼,“宗主交代,让我们退下明光顶,此地由仙师处置了。” 说罢,二人蹒跚着走入其中的一条夹道,时间不久,那些方才退去的齐天宗弟子又集中在了广场上,人数甚至更多了。 由那二人带领着,抬着任杰和数十个神魂出窍的弟子,有序的走进了一条较宽的巷道,人人低头,面带苦涩,沿着青石板的台阶下山去了。 “齐云天啊齐云天,你真是铁了心,我也还是下不了狠手,给你齐天宗留下这些人,也算是讲道义了。”李有志喃喃叹道。 一刻后,整座明光顶,李有志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了,甚至山腹中的那些人也都离开了。 “你这么下血本,我也就不客气了。” 李有志牵着孩子高高跃起,手中的鱼竿举起朝着广场的正中挥了下去。 鱼竿并没有如之前那样暴涨,也没有翠绿的光华出现,就像只是在空气中无声无息的轻轻划过。 但整片广场,整座明光顶,却在这一划之下,一分为二了。 广场塌陷,屋舍翻覆,尘土带着烟尘喧腾了起来,包裹了李有志和孩子,之后,整座山峰都罩在了烟尘之中。 孩子闭上了眼睛,免得尘土迷了眼。 看着悬在空中仅仅被自己牵着一只手的孩子,面对滚滚烟尘表现出了少有的不怕,仅仅是将要没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李有志觉得有点欣慰,这孩子,还真有点意思。 李有志伸出手中的鱼竿,冲着那道被劈开的宽度达到数丈的裂缝的大概位置,让灵力流过,如在祈雨崖钓那片龙鳞一样,放下了一道灵力的丝线。 片刻后,李有志嘴角有了笑意。 虽然烟尘未散,但那道裂缝已经有了淡淡的轮廓,因为鱼线的下方,一团颜色绚烂的光华被缓缓拉了上来。 那光华中不停的有色彩流动,还有色彩溢出,被浓浓的烟尘包裹着,却依然掩饰不了色彩的艳丽和光华的耀眼。 不是那串流光溢彩的老蜜蜡,还能是什么? 同时,岛城某处的地下,一声透彻的叹息厚重的响起,贯穿了整个岛城的地下世界,甚至回声突破了地面的限制,比小护法敲木鱼空灵之声传的还要悠远。 李有志也叹了口气,但这声叹息中,更多的却是盛宴后的落寞。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十六章 盘蜡明光顶 沉舟龙港城 李有志的手中耀出了夺目的光华,那是色彩在流动。 这串被称作''流光溢彩''的老蜜蜡的确正在流出光华溢出色彩,远远超越了一串蜜蜡本该有的样子。 李有志怜惜的看着这夺目的光华,叹道,“人在世间装,你这物件没想到也装成了这样,一串老蜜蜡而已,干嘛非要弄个琉璃瓦的样子?是啊!这也由不得你!就像很多时候,我也由不了我一样。” “喜欢吗?”李有志把手伸到孩子眼前。 那光华太刺眼,孩子连忙扭过了头,“喜欢,就是太亮了。” “其实它不是这样子的,蜜蜡虽然色泽也多变,却不外乎红黄白三种变色,这玩意被齐云天那老小子赋予了太多的光彩。他不懂,一串蜜蜡成了这个样子,就不像蜜蜡了。” “那它原本是什么样子呢?”孩子天真的问到。 鱼竿出现,来到二人脚下,李有志松开孩子的小手,两手将那团光华捧在中间,轻轻的吹了口气,然后双手合拢,旋转揉搓了起来。 绚烂的光华从李有志的指缝间流出,飘飘然升空,消失在了空气中。 孩子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心想,这些溜走的光华会去哪里呢? 李有志的手中已经没有了耀眼的光华,摊开来,七颗红黄交杂的珠子串在一起,就是一串普通的蜜蜡手串,除了久远的年代感没有别的什么出彩的地方了。 “这才是它该有的样子,不过那老小子带走了一颗,串儿小了。”李有志说着拉过孩子的小手,不容分说的套在了孩子细小的手腕上,“你戴着反倒正好合适,这也算你的大机缘了,要好好戴着,有时间就摘下了盘玩盘玩,对你有好处的。” 孩子抬手左右旋转,欣喜的看着,顾不上抬头,只是下意识问道,“什么好处?” “那要你自己慢慢琢磨了,我若都告诉你,你岂非少了很多发现秘密的快乐?” “也好,反正比刚才顺眼的太多了,我喜欢。” “喜欢就好,不要太在意那些暂时看不到的好处,起码有可喜欢之物,这就已经是莫大的好处了。” 李有志看看脚下的那座明光顶,尘埃已经落定,那道裂缝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绵延了数十里,而脚下最中心的位置,山腹是中空的,幽深的缺口中,各种颜色的石块和建筑的断壁残垣零落着。又像一张张开的被打的牙齿七零八落的大嘴,看不到吃进去了什么,却看到为了口食物,掉落了好多的牙齿。 “我死不死,你已经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了!”李有志望着岛城的方向,落寞的叹道。 “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孩子知道这串蜜蜡绝非俗物,不免又产生了疑惑。 鱼竿上的李有志蹲下来,盯着孩子无邪的眼睛,说道,“我之前说过啊,无瞳与你无分,有痣和你有缘啊!” 孩子伸手摸了摸李有志眼睛上方的那片白痣,笑了。 李有志站起身来,拉起孩子的小手,“走吧,我们该走了。” “还去哪儿?” “龙港,中天道君怕是等的不耐烦了!” “还要去打架?” “嗯······嗯······打架!不打不行啊!” “躲起来,让他们打不到不行吗?” “躲到哪?” “我知道一个地方。”孩子仰头说道,不过边说边皱起了眉头,“就是那地方太远了。” 李有志笑了,“有多远?” “在西周,河津村的后山,有个山洞,除了我没人知道,不过我也没进去过,里面很黑。” “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还有后手啊?” 孩子讪讪一笑,“就怕你不愿意去。” “这座山都能被我劈开,你好好想想,你那个山洞有这里厉害吗?” 孩子怔住了。 “走吧!该来的你躲也躲不了。” 鱼竿飞了起来,二人的衣衫猎猎作响,孩子的脸上却没有了笑意,眉头紧皱。 当初过龙港城的时候,孩子还包裹在龙鳞中吮吸龙涎,对龙港并没有什么印象。 现在看到脚下的这座横跨汐河两岸的雄城,尤其那两道高耸的水门,孩子眉头紧皱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震撼。 “这片大陆,总有你看不完的景色,也总有你做不完的事,我看似掌管着岛城的一切,其实也被那座塔院拴死了,所以,我总是希望你能多看看多走走,最好是走遍这片河山,那样才能舒心。” “其实,我之前就挺舒心的。” 李有志闻言苦笑,“你说的也没错,舒心其实也是相对的,也许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父母的陪伴,温暖的家,这些简单的幸福就是最大的舒心了。” “我长大了就不会舒心了吗?” “长大了就会有更多的舒心,但那些舒心你的父母和家就没办法给你了。”李有志揉了揉孩子的头,“现在你是回不去了,不过快些长大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有志并没有让鱼竿降落,而是载着两人顺着汐河水流的方向在空中掠过,对于这条享誉大陆的河流,李有志甚至没有从西周一路顺流而下飘来的孩子看到的多。 年轻的时候根本不屑于审视这样一条河流,总是关注那些功法啊秘宝啊,今天和这人比斗,明天破那座阵法,二十一岁之后更是被那座塔院捆绑的结结实实,从来都不曾将目光倾注到这样一条河上。 一晃近千年,李有志发现,自己得到的不少,错过的也很多。方才孩子的那句挺舒心,让李有志真的很是恍惚,飞升问道的仙子真的就比早出晚归的渔民舒心吗? 这一刻,李有志还真的有点拿捏不准了。 河面上出现了一叶扁舟,舟上一人斗笠蓑衣,拱手施礼道,“仙师留步,中天门弟子云天涯在此恭候仙师大驾多时,家师在龙港城内沽酒设宴,等候仙师也有多时了。” 李有志和孩子落在了扁舟上,扁舟没有丝毫的颠簸。 孩子自幼长在这汐河边,对着舟来楫往倒也明白,这小舟加了两人的分量吃水却没有变化,孩子好奇,攀着船舷向下观望,却发现小舟并未沾到水面,而是凭空里贴着水面滑行。 孩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将水面和船帮仔细的看了一遍。 别无他物,只是船帮靠近船头的位置贴着一张怪异的纸,之上的线条更加怪异,有火在这些线条间流动,似乎要从那张纸上喷薄而出了。 “世间传说天涯有过客,这些年你比你的师尊名头都要响亮了。”李有志只看了斗笠蓑衣的云天涯一眼,便转过身单手撑地坐在了船头的那一方小甲板上,“你师尊备了什么好酒啊?中州地大物博,却似乎真没什么好酒,也就灯笼红还勉强算得上是茶中珍品,至于酒吗······” “茶自然是灯笼红,酒是师尊珍藏多年的汐京老窖,西周天启十五年所酿,官窖。” 云天涯知道这位岛城塔院的大人物对于茶酒都有独到的见解,自然不敢藏私,连忙详细的解释道,“仙师来我中州,师尊自然是以贵客之礼待之。” “西周天启十五年大旱,麦黍颗粒无收,入秋又阴雨绵绵,商户关停,饥民横行,差点颠覆了西周的国本,幸得仙居山开赈,才免了大乱。 “那一年,独有汐京的官窖,得了天气雨水的眷顾,酿出了历来最好的汐京老窖,醇厚绵长,香飘久远。” “不想以历近百年,道君竟然还有此珍藏?” “仅有一坛,师尊言世间已少有人配饮此酒,无瞳有痣,首当其冲。”云天涯道。 “也好,我有好久未曾饮酒了,也有好久未曾与道君谋面了,当得起这一坛天启十五年的老窖。” 不远处,龙港高耸的水门进入了视线,如履平地的小舟却晃荡了起来。 李有志看看趴在船舷上探头向下的孩子,清了清嗓子,柔声问道,“玩够了吗?” 孩子回头,兴奋的喊道,“我可以叫他们听话了。” 李有志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真的,这条船是悬空的,并没有飘在水面上,因为船头那里,外面贴着一张纸,纸上有火在流动,我想,船能悬空,可定和这张纸有关,和纸上的那些火有关。” “嗯,没错。”李有志笑出了声,“呵呵呵呵,后来呢?” “我就看着那火,心里想着让它们别再动了,没想到他们就真的不动了。”孩子伸手捞出一点河水洒落,“你看,船现在落在河面上了。” “你马上联想到是不是也可以试着控制一下体内的那些?” “嗯,我做到了。”孩子高声答道。 “那你现在能不能让这条船也听你的话呢?” “应该······能吧!” “好,你让这条船现在就沉到水中去!”李有志正色道。 “沉到水中?”孩子疑惑的看看李有志,“好吧!你叫鱼竿出来,别淹着咱们了。” 说完,孩子探出头去,注视着那张纸。 纸上的火苗又流动了起来,不过这次流动的方向是相反的。 孩子似乎操控火苗的流动还有些吃力,不一会,头上就冒出了大量的汗水,孩子抬手擦了擦,顺手一甩,一股浓郁的异香随风飘荡,弥漫了一方河面。 李有志心中一沉,这龙涎的香味已经浸到了汗腺中,不用灵力自然无妨,可用了带出来的异香的汗水,这是无法压制的。只能靠他自己了,灵力的运用只能控制在不出汗的范围内了。 云天涯对这种香味有印象,这孩子还在那片龙鳞中的时候,这味道云天涯就领教过了。看来这孩子终究将那么一大团龙涎都纳入体内了。 船舷进水了,云天涯无奈的摇摇头,凌空而起,悬浮在了河面上。 孩子也浮在了河面上,他脚下是一根翠绿的鱼竿。 李有志却随着那条小舟沉到水中去了。 孩子茫然的看看云天涯,再看看水中冒出一串气泡的地方,咧咧嘴,想哭。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十七章 天启十五年 “小先生,你还好吧?”云天涯看看站在鱼竿上的孩子想哭,便微笑着问道。 孩子没有回答,原本就拧巴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小舟沉下去的地方,期待有颗白痣的家伙能快些从水中冒出来。 “小先生不必忧虑,李仙师是何等的人物,断不会有事的。” 云天涯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其实已经很苦涩了,自己不论,这李有志竟然不顾道君的等待,就这么目中无人的钻到了河水中。 水下有什么?当然是阵法了。 这片大陆,哪个山门城池不搞个守护的阵法?效果不说,就算装装脸面也都是必要的。 云天涯很清楚这龙港的大阵就在这条汐河中。 北魏嚣张的借了龙港却还是没拦住那片龙鳞,其实当时若是打开这水下的大阵,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了。 “小先生,不如我们先行入城,相信李仙师随后便会赶到的。”云天涯心中已有了怒气,心中暗自想,什么时候到了岛城,也要掀翻那些塔,出出这口气。 孩子依旧没有反应,就像没听到云天涯的话一样。 鱼竿终于动了起来,并没有随着水流的方向,而是斜插着滑行了数十丈。鱼竿上的孩子,眉头也终于松动了一点。 悬空的云天涯也随着鱼竿的动向追了过来,但仅仅数息之后,鱼竿又动了,几乎是完全的折转,依旧滑行了数十丈。 鱼竿上的孩子,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他惊奇的看着脚下的翠绿鱼竿,看着它折转,停顿,滑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那家伙一定是在水下做什么有趣的事儿,反正没被淹死就好了。对了,他说自己是最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淹死呢? 想到这儿,孩子明白了,兴许水中的家伙还得担心河面上的这位小先生呢! 鱼竿走走停停,折转或直行,已经五六次了。云天涯的脸色越来越铁青,现在距离高耸的水门已然不远,回头看看走过的路线,停留的那些点,轮廓已经足够清晰了。 鱼竿直行了数十丈,停在了河面的中央,这里已到了水门的正下方,鱼竿停止了,似乎也没有再动的意思了。 水门的阴影中,云天涯的脸色已经看不清有多晦暗了。他心里把鱼竿走过的连成了一条线,是七星图,七个点,七颗星。 中天道门最著名的七星阵,道君最拿手的七星阵。留在龙鳞上的七星阵图就被李有志摆了一道,现在他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在汐河中,在中天道门眼皮子底下,又这样摆了一道。 云天涯的心中一阵悲凉,可又有谁能拿这个有痣的家伙有什么办法呢?中州没有,道君没有,他云天涯更没有! 齐云山的那串老蜜蜡都被他轻松收走了,中天道门相比之下还不如人家,道君可以装作不知道,眼前的云天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家伙在汐河中随意布阵,还是道门引以为傲的七星阵。 这是中州的悲哀,也是道门的悲哀,这悲哀的后面甚至连一丝的希望都看不到。云天涯仰天长啸,声音破空而去,回音悲凉哀伤。 河面水花翻腾,李有志破水而出,他挥手轻轻的弹了弹衣衫,衣衫立即恢复了干爽。 “云天涯,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你的道君,他做了些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 “你不知也不问,这样最好。所以,我在这河底做了什么,你最好也不知,也不问。” “不敢。” “现在可以去喝那坛天启十五年了。” “仙师请!” 孩子拽了拽鱼竿上并立的李有志,小声问道,“你干嘛去了?” 李有志却并不在意,反而大声说道,“看了看他们的大阵,又在河底埋了七颗种子,到时候结了果子归你。” “河底也能结出果子?” “当然,因为播种的人是我啊!” 鱼竿飞驰,穿过龙港水门,孩子看着汐河两岸退去的街景,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在龙港城,两条最繁华的大街都是滨河而建,河的北岸是北大街,南岸是南大街,东西两道高耸的水门横跨汐河两岸,通过陡峭的阶梯和水门门拱上的天街,把河两岸的南北大街连接在一起。 两条天街两条大街组成的回字型街巷,是龙港城的骨架,而最中心的位置,就是那条大陆血脉般的汐河。 整个中州,若论规模当然是道门和皇宫所在的中州城最为庞大,但要说繁华,商贾云集的龙港绝对是最大最好的销金窟。 龙港城的中天道院就在龙港最繁华的北大街正中心的位置,而且占地面积极大,东西铺排了整条街两成的长度。 按说在这寸土寸金的位置,整条街两成的长度足足可以开设不下五十家的商铺,可中天道院的名头就可以说明一切。 中州的大小城镇,道院占据的永远是最核心的位置,因为这里是张氏皇朝的中州,更是中天道门的中州。 一路上花船酒舫花街柳巷,各种人声鼎沸眼花缭乱,孩子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直到随着李有志进入道院的深处,那些嘈杂和混乱的香气仿佛还萦绕在身边,以至于看到那位鼎鼎大名的道君的时候,眼中依然还是河市里的烟熏火燎。 厅内,道君起身相迎,当然,他迎的不是孩子,而是那块万人敬仰的白痣的主人,那山那城那片海的主人。 “多年不见,院主别来无恙!”道君微笑着,方正的国字脸,得体的衣饰,笔挺的身姿,鎏金的峨冠,古朴的拂尘轻搭在微曲的左臂,一派仙风道骨,一如多年前的他自己。 “道君无恙,有志便无恙。”李有志牵着孩子步入厅房,尽量的挺直了脊梁,他也想找回来当年的风姿,但颈椎的僵硬感还是让他有些不适。 “来。”道君大步迎了上来,不由分说的握住了李有志的手,“雪原一别,已有百年,今日你我当一醉方休。” “有志虚度百年,道君却更胜当年啊!” “哈哈,院主谦让。但这百年来,配饮天启十五年的,还是唯有院主与无瞳啊!” “西塞临近西周,无瞳又是品味之人,料想也不会太过在意这天启十五年。有志却不同,劳碌之命,寝食难安,念想这口混沌也有些年月了。” 落座后,道君随身的弟子从身后的柜子中捧出那传说级别的酒坛,坛子倒也规矩,可拍开泥封的那一刻,浓郁的酒香瞬间溢满了整间厅房。 李有志面前的杯子先被斟满了,客套归客套,李有志还是被这种馥郁的浓香吸引了。 道君待眼前的杯子斟满,两指轻捏酒杯,抬手示意,“院主请!” 李有志说了句,“道君请!”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看道君,却端着酒杯微微晃动,待酒气略有挥发,轻轻嗅了嗅,才缓缓饮下,双目微闭,做片刻回味。 李有志放下酒杯,看看还在回味的道君,不免一怔。“这么多年,道君做事,越来越有仪式感了啊!” 道君睁开双眼,将酒杯放在固定的位置,缓缓道,“可白云苍狗,却丝毫没有改变院主的一身豪气!” “若说豪气,那已是当年了。” 酒又被斟满了,李有志端起酒杯,“这杯我敬道君,也敬你的中天道门。” 李有志仰头一饮而尽。 道君依旧不紧不慢的端杯,慢条斯理的饮下。 “修行之人,百年时间本也在心念之间,但当年在雪原和院主并肩而战,同仇敌忾,每每念及,还是不胜心向往之。” “有理,当年雪原之行,虽历经千辛万苦,但对于我们大陆各国的修士来说,终究裨益大于付出,也算是一次令人神往经历了。” “来,再饮。”道君端起再次斟满的酒杯,“敬那段传奇的岁月。” “嗯,也敬那段岁月里的那些传奇。” 道君这杯没有再斟酌,而是如同李有志一样,仰起头,一饮而尽。 那段豪气冲天的如歌岁月,终究还是感染了年华不再的二人。 “当年我刚刚破境,免不了意气风发,可如今,堪堪百年,心境却已经早不如当年了。”“院主所言极是,中州沃野千里,国富民丰,我这中天道门也算如日中天,可还是脱不了这虎狼环伺的境地,想想这百年,竟然真是如虚度了一般。” 李有志捏了一粒花生米丢入口中,“当年已是当年了,这次之后,你总归能舒心了。” 道君闻言,脸色有变,“院主怕是曲解了,雪原时,你我就有不伐的旧约,当初的我心中不甚感激,甚至感恩戴德。现在,此约还在,我也断不会跨过那道回龙湾。” “如此,感恩戴德的就是李某人了。” “师兄。”道君动情,想起了当年的称呼,“当年你那张道符救了我,又与我定下了不伐之约,那一年,我便一直记得。” “是啊!破了魔巢,本该修整,竹子却急匆匆赶回西周,之后仙居山开赈。各国历法不同,但细想来,那一年还真的就是西周天启十五年了。”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十八章 话当年 花生花开 浓郁的酒香依旧充斥着整间厅房,而厅房外,天色变得灰暗,风过,云起,雨落。 厅房内的人似乎都陷入了沉默,或者沉浸在那段如歌的岁月之中。 西周天启十五年,大旱。 桌上的天启十五年还未饮尽,一桌子诱人的酒菜,除了那盘花生米,其余的几乎没有动。 盘中的花生米只剩七颗,李有志就着大陆最稀有的名酒,嚼了大半盘的花生米。剩余的这七颗,李有志用手指拨弄着,在白瓷盘中摆出了七星图。 雨大了,屋檐下响起了''吧嗒吧嗒''的落雨声。 道君这才回过神来,看看李有志面前的那张白瓷盘,苦笑一下,“你还没忘了这七星图?七星之中,摇光的位置终究还是要靠下一点的。” “当年你就这么说,可结果呢?”李有志移开注视花生米的目光,端起酒杯轻轻嗅了嗅。 “结果你当年用那张摇光位置不对的七星道符,救了我一命。”道君叹道,“可是我始终认为,救我的,并不是那颗错位的摇光。” 李有志轻轻的摇晃酒杯,让馥郁的酒香略有挥发。“其实正是那颗错位的摇光,改变了那张道符的力道,你就算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它的威力吧?” 道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不否认,当年也无力反驳,可斗转星移,现在,恐怕已经不好评判了。” “这有何难?赢不添寿数,输不论生死,当年推演得,如今也便推演得。”李有志将眼前的白瓷盘推到道君的跟前,仰靠椅背,将杯中的酒缓缓饮下,闭起双眼慢慢回味。 道君的眼睛亮了,想起当年雪原,帐篷外寒风呼啸,帐篷内二人就着几杯寡酒争辩的一幕。 “总觉得你那斟酌的喝法,与酒与人都免不了装的嫌疑,今天这一试,发觉竟然真的别有妙处在其中啊!”李有志咂咂嘴,“看来终究还是我武断了。” 道君苦笑着摇摇头,目光却没有离开李有志推过来的白瓷盘。 白瓷盘中的七颗花生米摆出的七星图,摇光的位置,依旧有点偏上。 道君伸出手指,想拨动一下,但那颗花生米仿佛钉在了白瓷盘中一般,一动不动。 道君笑了,眼睛愈发的明亮。指尖在白瓷盘边沿轻轻扣了两下,顿时有一层淡淡的青光附着在了瓷盘上,而原本钉在其中的七颗花生米,欢快的滚动了起来。 七颗花生米在盘中滚动的很怪异,每一颗都不和别的相撞,隐隐都在围着原本在摇光位置的那颗运行,道君的手指离开了白瓷盘的边沿,指尖落到了瓷盘外的桌面上,时不时轻敲一下桌面,盘中的花生米的滚动线路似乎就会有微小的变化。 坐在李有志身边的孩子,一直不被人搭理,也不敢随意动作,这会儿看着桌上的酒菜,很饿了,便眼巴巴的看着李有志。 李有志点点头,“吃吧!要不要来一杯酒?这可是天启十五年!” 孩子摇摇头,抄起筷子一通乱夹,在眼前的空盘中摞起来高高的一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孩子吃相难看,李有志却笑着点点头,回头示意道院斟酒的弟子再满上,端起酒杯悠然细品了起来。 这杯酒,李有志喝的很慢,小口的抿着,间或朝着酒杯吹一口气。 每吹一口气,道君眼前盘中的那颗摇光位置的花生米都随之小小的晃动一下。 道君的脸色渐渐凝重,这七颗花生米,他已经摆弄了好多次,每次花生米滚动到心仪的位置,手指敲到桌面的那一刻,摇光位置的那颗总是不受控制的晃荡一下,手指落下后,七颗花生米还是李有志最初摆弄的样子。 如此反复,道君渐渐的失去了耐心,抬头看看抿酒的李有志,再看看厅外的雨天,烦躁的冲着厅外挥了挥手。 天空中有风吹过,风力渐大,呼啦啦作响,几息间,乌云被吹散,雨停了,天空恢复了湛蓝。 道君心头的乌云仿佛也被吹散了,脸色和缓过来。终于盘中花生米马上就要又一次滚动到他想要的位置了,他的手抬起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高,眨眼间,整只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 ''啪''的一声,盘中的花生米终于停在了道君想要的位置。 ''咔嚓'',晴空炸雷,一道闪电划过,乌云再次密布,雨水淅沥沥落了下来。 李有志抿下杯中的最后一点酒,冲着空杯子微微的吹了一口气。 道君看着盘中花生米顺遂的排列,很满意,刚想抬头看看李有志的表情,却发现摇光位置的那一刻,颤动了一下,哗啦一响,裂开一分为二了。 分开的两半花生米紧挨着,一半在道君想要的位置,另一半正是李有志最初把弄的地方。 道君怔住,脸上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看着对面的李有志,嘴角缓缓翘了起来。 “师兄,难道我们二人都对了?”道君笑道。 “也许是我们都错了。”李有志却没有丝毫的喜悦,面色依旧平静,可这一句话,就让人听出了包含其中的一声叹息。 “可师兄在汐河中布下的七星阵,却将摇光放在了我认定的位置。”道君也端起酒杯嗅了嗅,微微的摇晃了起来。 李有志指了指身边狼吞虎咽的孩子,“这就要说说这孩子了,那是我留给他的。” 道君看看那孩子,略有不解,眼含疑问。 “你不是说斗转星移吗?也许等这孩子长大了,摇光的位置也就顺其自然了。” 道君恍然大悟,“师兄总是比寻常人看的远啊!” 李有志笑了笑,“那颗花生米能花开两半,岂非已经说明了问题,你认为的对不一定全对,我理解的错也不一定全错,不是吗?” “师兄有理。”道君手中的这杯酒,嗅了,也晃了,却并未细品,而是仰头一饮而尽。李有志所言的对错,是相对的对错,那么,以往的规则或者习惯,岂非也只是相对的规则和习惯?一杯酒,不论怎么喝,又能有什么不妥? 孩子终于放下了筷子,眼前的盘子空空如也,靠近孩子的那几个菜,也都下去了大半。 李有志柔声问道,“吃饱了吗?” “嗯。”孩子点点头。 “就不想再吃点别的?那盘汐河锦鲤虽然摆放的远些,卖相看起来也一般,其实却是这汐河中的至美的河鲜,要不要再尝尝?” “我现在就想再尝尝那盘花生米!''''孩子拘谨的看看李有志,''''刚才看你就着酒吃的好香。” 李有志和道君都会心的笑了。 道君轻轻将白瓷盘推到孩子的面前,指尖敲了敲桌子,“不多了,够吗?” 孩子点点头,看着盘中依旧泛着的那层淡淡的青光,求助的看向李有志。 “呵呵,早就不烫了。”李有志淡淡的说道,“实在怕烫,也可以先吹一吹。” 孩子听话的捧起白瓷盘,呼呼的吹了起来。 “师兄可是意属这孩子传承?” 李有志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中天道门,你亲传的弟子有几人?” 道君一怔,“七人。” “你最中意哪个?” “老大和小七都不错。” “我有二十四名亲传弟子,在册的更是不计其数,但能有云天涯这般资质的却无一人。” 道君看看孩子,“他就不错,师兄若让他做了二十五,传承自然有序了。” “我也想过,可你我站在这个位置也已多年,云海,你真的没有想过,值不值得让他们还像我们这样再折腾一遍?” 云海是道君的本名,但有好多年没有人叫过了。 这一声云海就如他刚才叫出来的那声师兄,陌生而感慨,一语无它,却已道尽了沧桑! “难为师兄还记得这名字,当年在雪原,也只有你我独处时,师兄才这么叫。” “都过去了,现在,这孩子,我只想他能做个自由自在的人,能活的轻松,出了什么事儿,能有人照拂一二,不要像我这样,过的这么累。” 道君动容,继而喊道,“云天涯,以后这孩子你要像对待师弟一样对他,记住!” 一直垂手立在道君身后的云天涯躬身道,“弟子谨记。” “听说师兄在岛城开了渔禁,可是要送塔院的弟子入东海?” “无瞳这次摆明了要和我鱼死网破,我塔院九千弟子,总不能都跟着我陪葬吧!” “师兄,这事我也有一份。” “呵呵,我若不知,又岂会在这种时候到你这里讨一杯酒喝呢?” “我绝不跨过回龙湾,望师兄也能体谅我的难处。” “无妨,喝酒只是私谊,有些事却关乎家国的大义。” “师兄豪气!”道君转而对伺候的弟子说道,“换大碗。” 李有志道,“早该如此。” 两只青花的大海碗摆在了面前,酒很快倒满了。 “师兄,这碗酒我们敬一敬自己可好?” “好。来。” ''呯'',两只碗碰到了一起,两碗酒被狂饮而下。 孩子好奇的看着二人,不是说这就很稀有吗?怎么喝的这么浪费,光顺着脸颊胡子流出去的,这么也够刚才的酒杯装好几下了? 孩子不理解,也想不通,便低下头继续吹花生米,呼呼呼。 盘中的那层青光突然不见了,孩子捡起那颗开花成两半的花生米,捏到一起,丢进了嘴里。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二十九章 把架打起来 岛城。 城主府大门口的这顿酒已经喝了很久。 午后,府里的人汇合了从塔院下山而来的诸多弟子,大家都沉着脸,三两下就搬空了府里的用度。 气氛很凝重,因为消息已经悄悄的传开了。 西塞的大人物联合了北魏南齐中州的势力,似乎要搞一场针对院主的阴谋,甚至遥远的南越西蜀之流也参与了进来。 院主不得已已经提前开了渔禁,塔院的众多弟子将退守东海以东三千多里外的尖阁。 岛城小半天内便已人心惶惶,港口整装待发的舰船和塔院弟子们匆匆的行色,以及崂山之巅那盏多少年都不曾亮起的明灯,已经说明了一切。 百姓惶恐的是,塔院退到了尖阁,这座城到底又会落到谁的手中? 时间太久了,辈辈相传的近千年前的战乱和瘟疫,在习惯了晨钟暮鼓的安逸日子的岛城人口中,早就没有了当年杀戮和死亡的铁血味道,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让人茫然失措。 尖阁,那是传说中的海上仙山。 可终究离的太远,除了塔院的极少数弟子,没有谁揭开过那层遮挡在仙山之前的面纱。 傍晚,开禁只是为了逃亡的说法传遍了岛城的大小角落,民众都躲在了家中做最后的打算。 方先生看着往日喧闹的广场上已经空无一人,不免有些伤感。 于书翰察觉到了方先生情绪的变化,拍拍方先生的肩头,“你总说是卖命给了师尊,但你的后辈却几乎都入了塔院,也算圆满了。不过你要是想走,我想和尚也断不会拦你,师尊也绝不会怪罪与你的。” 方先生瞬间被点燃的样子,怒道,“你知道什么?我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吗?” “不是。”于书翰平静的回道。 “我是可惜这座城,可怜这座城里的人,谁知道,这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总会越来越好的,即便不好,那也只是暂时的。” 对坐的和尚一直静静的听着二人说话,此时看方先生一脸落寞,不免插话,“方施主,不必忧虑,要相信我佛慈悲。” 方先生没心情和和尚斗嘴,白了他一眼,看看眼前空空的酒杯,摇了摇手边空空的酒坛,喊道,“酒呢?酒呢?我方先生要喝酒。” “来喽!”老刘旋即从门禁中又拎出来一坛,熟练的拍开泥封,替三人斟满。“三先生,这是最后一坛女儿红了,您看?” “一坛怎么够?没有女儿红,别的也行。”方先生不等双目圆睁的于书翰发话,率先叫嚷了起来。“老刘,没有女儿红,你家三先生酒窖里可有小媳妇红?” “小媳妇红?”老刘怔了怔,“方先生莫要拿我打趣了。” 方先生看着老刘的脸红了,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刘,你怎么没走?”于书翰疑惑的问道。 方先生的笑声戛然而止,“对啊?你这老小子这么还不走?” 老刘讪讪的笑了笑,“我走了,谁伺候诸位大人喝酒呢?” “哎呀,你个老糊涂,速去速去。”方先生不耐烦的挥挥手。 “方先生,三先生,莫要赶老汉走了。伺候大人们喝酒,挺好。”老刘弱弱的说着,“你们可能知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院主在海边的破船上捡的我,我呢,也没什么资质,轮不到身前身后的伺候院主大人,这门禁我也做了好多年,我想,最后这一班,我更要干好。” 于书翰动容,一手抓住老刘的手,一手将一杯酒递到了老刘的面前,“来,老刘,我敬你一杯。” “老汉不敢。”老刘慌张的推辞,手却不由自主的接过了酒杯。 “这些年,辛苦你了。”于书翰叹道。 “不辛苦,不辛苦,能伺候大人们也是老汉的福分。”老刘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你们莫要理会我,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行。” 说罢,连忙转身钻到了门禁里,跨入那道门的时候,抬手擦了擦眼中的老泪。 ''啪啪啪'',和尚拍了拍手,面色依旧平静,但内心还是多少有些波澜。“我佛慈悲,好一幕小人物也有大手笔啊!” 方先生揉了揉发红的眼圈,“和尚你再多事儿,这酒不让你喝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平僧实在是没有什么喝酒的心情了,只想早点了解此间的事情,好回寺里,如二位施主所说的,去看看那面墙。” 方先生心下大喜,“那还等什么,反正这府里府外也没什么人了,酒也已经喝的无趣,不如早点把架打起来。” “你能不能矜持点,像个先生的样子。”于书翰无奈道。 “你还不知道我?我虽说一直干的是先生的活,可几时有过先生的样子?”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没有反驳的了。”于书翰摇摇头,笑道。 方先生不再理会,起身撸胳膊挽袖子,想尽量把自己弄的豪气干云一些。 于书翰拉了拉方先生的衣角,“着什么急啊?谁先来?” “当然是我了!” “凭什么?” “我打不过和尚。” “打不过还要先打?” “打不过才要先打啊!我打不过还有你,你的道行不是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吗?” 于书翰咂摸咂摸嘴,怔了怔才说,“算你有理,这句话还算有点先生的样子。” 和尚这才缓缓起身,双手合十,恭敬的说道,“二位施主,要不,一起来吧!”说罢,转身缓步走向广场的中心。 “和尚你给我站住,欺负我岛城无人是吗?今天老夫非要用这铁算盘敲你那颗秃头不可!”方先生又一副被怒火点燃的样子。 于书翰又悄悄的拉拉方先生的衣襟,“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虽说比你高了那么一点点,但打他恐怕还是有点困难。” “我会不知道你的斤两?可我们两个打人家一个,好说不好听啊!”方先生收起脸上的怒意,小声说道。 “莫急,和尚既然想一起来,总该给我们一个好听点的理由的。” 和尚边走边苦笑着摇摇头,“大魏武德二十一年,春,回寒,魔族犯边。帝时年幼,禅子涅槃在即,潭拓寺大小护法领命携寺内僧众数百人与靖北军北上御敌。二月初九,于大魏边城宁州遇魔族大部,力敌,斩首凡六千一百二十四具。二月十四,追袭魔族余部至苍凉山,大小护法分兵合围,斩敌千余。二月十六,至魔宗左庭,靖北军攻城,潭拓寺僧众布梵音大阵相助,暮时,城破,魔众死伤过万,余皆四散逃窜。独左庭魔君驾四象战车,杀入我阵中,殹我僧众军士计九百五十人。后大小护法合力袭之,力斩。” “听听,我说的没错吧?他会给我们理由的。”于书翰道。 “这群和尚手也够黑的,杀了快两万魔族啊!魔族修魔,可说到底终究也是人啊!” “他们有无所不能的佛帮他们超度,况且对付魔族,实在也不能手软。” “哼,我先超度超度这个杀人无算的秃头再说。”方先生说罢,怒气冲冲的走向了广场中心。 广场中,和尚转身站定,合十的双手缓缓分开,圆团形的青光在双手间生出,随着双手间距离的拉开,青光圆团也渐渐变大,逐渐遮蔽住了后面的和尚,之后有佛家真言的字符在青光圆团的表面闪现,旋即,天地间狂风大作,广场周围的这一方天空乌云密布了起来。 方先生步履不停,衣衫被狂风鼓起,却丝毫没有减慢他行走的速度,瘦高的身躯反而走出了虎虎生风的气势。 再看他手中,一支金管黑尖的毛笔闪着淡淡的光泽,方先生在虚空里挥笔,撇撇如刀点点似涛,涌向了那团青光。 青光后的和尚感受到了强劲的杀伐之意,双手猛然摊开,让青光向四周弥漫,如一度高大的墙一般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墙后的和尚,掏出木鱼捧在左手,右手中的犍槌上一阵青到发紫的光亮起,''咚'',木鱼被敲响,那面青光的墙向着方先生这边飞驰而来。 方先生手中的笔光泽暴涨,笔尖爆出的金光如剑,他的人也掠起,迎着那面飞驰而来真言闪烁的光墙刺了过去。 ''咣''一声巨响,光墙忽明忽暗,闪烁其中的真言也交错幻灭起来。 而光墙的中间,那支金光闪闪的毛笔,笔尖似乎已经刺入了那面墙,握笔的人衣衫丝丝缕缕,头发随风张扬。 ''嘶'',方先生手中的笔第一划划过光墙的时候,笔尖和光墙之间,意思白烟燃起,那是光与光之间灼烧的痕迹。 紧接着第二笔第三笔······第一个字······第二个字······ 方先生越写越顺畅,不一会儿,整个人都如同笔下龙飞凤舞的字一样,在那面光墙上飞舞了起来。 墙后面木鱼的敲击急促了,和尚的脸上有汗水滴落。 城主府门口,于书翰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吧嗒'',泪水跌落在青石的台阶上,一如滴水之于海洋。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十章 书生落幕 算盘敲头 日暮。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亮照在了方先生已然狰狞的脸上。 和尚那段关于雪原战事的勾陈,也点燃了方先生对于那段如歌岁月的记忆。 那段往昔,不只有站在顶端的那些人留名青史的辉煌,更有顶端之下的那群人流过的血,洒下的汗。 苍凉山,宁州城,魔宗五庭······每一处每一地,都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而这洒泪雪原的背景后面,除了那些气定神闲的上位者,更多的是普通人离别的伤痛和骨肉分离的悲哀。 当年诗画双绝的圣手书生,虽比不了潭拓寺大小护法的名头响亮,但中庭大战之前就已经在雪原多次战事中歼敌无数且连破两境的岛城天才,在那片茫茫雪原中着实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当时,生在岛城却未曾拜入塔院的他,甚至成了各大势力大人物追逐吸纳的对象,羡煞了众人的眼。 中庭一战,圣手书生手刃号称魔宗百年不遇天才的黑白双煞二魔,自己也连堕两境。 雪原归来,圣手书生从此销声匿迹。 想起这些,方先生狰狞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向往,手中的那支蒙尘多年的笔如有神助,写出来的笔划越来越苍劲有力,起初落笔时青光墙表面坚硬的摩擦变得顺滑,字迹更是龙飞凤舞了起来。 那劲烈的每一笔每一划都穿透了青光墙,颇有些力透纸背的豪爽。 “苍凉山下苍江流,苍狼苍鹰竞自由。 皑皑白雪掩石径,垂垂落日坠宁州。 三军奔袭中庭外,二鬼悬刃书生手。 雪原魔巢留名日,东海崂山方见秋。“ 于书翰随着方先生的落笔,一字一句的缓缓念道。 他口中迸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敲击洪钟般响亮,余音绕过青光墙,直扑后面那个敲击木鱼的和尚。 而青光墙后,和尚光洁的面颊和平整直裰下的肉身,被力透纸背的笔划化作的劲气割的体无完肤,密密麻麻的血印和丝丝缕缕的衣衫,让平日里珠圆玉润的和尚跌下了神坛。 和尚抖了抖破烂的直裰,面无表情的盘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词,那些被和尚念出来的字词,脱口而出后仿佛凝固了一般,化作青色的字符,哗啦啦跌落在和尚的四周,字字叠加,词词堆积,瞬间将和尚包裹了起来,也将于书翰绕墙而过的洪声阻挡在了外面。 青光墙上,佛家的真言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但方先生书写在其上的那首字大如斗气势磅礴的七律,却如镌刻般恒定。 方先生写完最后一笔,已然力竭。 那秋字的最后一捺落笔太深,似乎那支笔已经拔不出来。 方先生握着那支笔,就这样须发张扬的挂在了那面青光墙上。 “好一个圣手书生方见秋!”于书翰平出双手,同时挑起大拇指,赞道,“先生这首诗,绝不输当年在雪原的风采,今日之先生,才是真正的先生。” 方先生感激的看着于书翰,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很累,点点头,拍了拍了衣衫的下摆。 ''哗啦''铁算盘从衣衫中落下。 方先生低头看看跌落的铁算盘,苦笑了一下,一丝鲜血从嘴角滑落。 “这玩意我用不着了,有借又还再借不难,现在还给你了。” 于书翰走到青光墙下,弯腰捡起了铁算盘,''哗啦''上下一晃,平好了算盘子儿,仰起头问方先生,“你这首七律诗名为何?” “就叫《破魔歌》吧!” “好,此诗定然扬名。你这些年总是刻意抹去自己之前的影子,却不知,唯有今日,那叱咤风云诗画双绝的圣手书生又回来了,这才是真实的你自己。” “连老刘都想干好这最后一班,我岂能落后?” “嗯,说的是。”于书翰转而声调突然提高了许多,“当年你若非堕境到不可逆,堂堂的圣手书生,又怎么会比我这个塔院最废柴的三先生低那么一点点呢?今日先生的豪爽,我服!” 说罢,于书翰左手托稳铁算盘,右手五指在算盘上跳跃如飞,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欢快的响了起来,伴随着响声,一道道光华喷涌而出,闪电般射向了那面光墙。 光墙上光弧流动,佛家的真言渐渐暗淡,那首《破魔歌》却金光闪闪,每个字的笔划也越来越粗壮,大有将光墙撑破的势头。 光墙背后,那些凝固的字符融合成一个淡青色的光罩,护佑在和尚的身周。 和尚将眼前的木鱼捧起,用手缓缓的抚摸着,木鱼表面那些被拂过的雍容华贵的云纹,光华闪烁,像月初最灿烂的星空。 “禅子圆寂之前,于此梧桐树下观金凤来栖,凤舞九天,栖此一枝。天雷滚滚,凤游,雷落,禅子涅槃,梧桐化古。焦土之上,唯余此枝。新传禅子做木鱼两只,以云纹掩雷意。贫僧与师兄各得一只。今雷意难掩,还望二位施主海涵。” 和尚抬手,那只木鱼从和尚身周的光罩中钻出,停于光罩的上方,突兀的旋转开来。木鱼表面的云纹在旋转的过程中,云舒云卷,隆隆的雷声自云纹间释出,夹杂其中的电弧涌入那面青光墙。 墙面上,佛家的真言在闪烁中渐渐清晰,而那首《破魔歌》粗壮的笔划渐渐被压缩。 方先生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冲着下面算盘珠子已经拨弄的越来越吃力的于书翰歉意的笑了笑,抬眼俯览一下这座落日余晖中的海山之城,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有真正的圣辉从悬挂着的方先生的体内爆出,配着这岛城已然稀疏的渔歌晚唱,如神国最真实的显现。 圣辉中,方先生的身体渐渐收缩,缩成了轻如鸿毛的一道幻影。 这道幻影却似乎又重于泰山,带着那杆金光的毛笔,划破了那道光墙,坠向了地面。 这秋字的最后一捺,生生被拉直了下来,贯穿了光墙。 这是方先生最后的辉煌,也是方先生一生的神来之笔! 这一笔,毛笔写就,却如剑般划破光墙,划向了盘坐的和尚以及那面光罩。 光墙坍塌,方先生轻轻的跌落。 他的身材原本干瘦,现在更是只剩下一把骨头。 于书翰停止了拨弄算盘珠子,蹲下身揽起那轻飘飘的躯体,只一眼,便泪如雨下。那具躯体已经萎缩,衣衫已显得极为宽大。于书翰拉起衣领覆盖住那张坍塌的面颊,轻轻的道了声,“见秋,走好!” 方先生方见秋,半世璀璨,半世淡然,生命的最后,再现了辉煌。 斯人已逝,但那道如剑的笔意还正盎然。 那一笔石破天惊,撕碎了青光墙,破空向那和尚斩去。 ''咔嚓'',和尚面前的青色光罩随即破裂。 笔意还未休,决绝的斩向打坐着的和尚。 和尚头顶悬空的木鱼动了,迎着笔意撞去,''咣'',笔意终于消散,木鱼表面被斩进去一道深遂的笔痕。 力未消,木鱼带着那道笔痕,翻转着飞了出去。 和尚目送着木鱼飞去,眼中的淡看山水蒙上了一层少有的惊惧。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和尚的头顶飘飞而过,轻灵的不似人间,''啪啦'',有东西重重的击打在和尚青森森的脑袋上。 明明只是一道轻灵的身影飘过,和尚的脑袋却感觉被一座山灌顶而下,而且,那山似乎还不太平整。和尚坚若磐石的头顶感觉被压的坑坑洼洼了。 于书翰一击之后,便飘飞远去,“小护法,方先生就是当年名动天下的圣手书生方见秋,想不到吧?其实我也没想到,没想到悠哉了这许多年,他还能有这样一场豪气冲天的落幕。” 和尚抬手摸了摸头顶,叹道,“能不忆当年?当初惊才绝艳的圣手书生,今日终究让贫僧见到了大手笔。” 于书翰旋转着飘回,再次掠过和尚的头顶,挥舞着手中的铁算盘''啪''的一声,再次击中了和尚的头顶。 “这是我答应老刘的,他容你在城主府闹腾,是我答应了他要用手中的铁算盘敲你这颗光头。我从没有正视过这位老伙计,去不曾想,他也有一腔热血。” 和尚收起犍槌,双手在头顶一阵摸索,现在终于看清楚,那座不平整的山,就是于书翰手中的那把铁算盘。 “施主还是未能如愿,你这样敲下去又有何用?贫僧虽不能金刚不坏,倒也不至于被你这算盘珠子压制住,施主徒劳何用?” 于书翰刷啦一下,平了平算盘珠子,再次飘然掠过,手中的铁算盘交错之际挥向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不过这次,那颗脑袋之上,多了一只布满丝丝划痕的手,''啪'',算盘拍在了手掌上,手掌纹丝不动,挥舞算盘的人却在飘飞的过程中一阵趔趄。 “和尚,你想没想过,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如何超度?” 和尚双手合十,暗暗在手中结了个手印。 “渡不了便死,渡得了终会涅槃,生生死死,恩恩怨怨,哪里能有定数?” 于书翰调整了一下姿势,没有飘飞的更远,而是掠起了很高。 “你身为高僧,怎可讲出这种没有定数的屁话,我和方先生自知不是你的敌手,但还是愿意向你讨问一句,我佛慈悲,到底慈的是悲,还是······恶?” 天色终于暗透,铁算盘的表面却燃起了铁锈色的火焰。 和尚看到,那燃烧的算盘已经飘飞到了自己的正上面,而且燃烧的越发炽烈。 于书翰单手握着炽烈的算盘,算盘突前,如一只悬空的手掌,从高空中俯冲而下,竟使出了佛门的不传之秘······如来神掌。 俯冲的过程中,于书翰看到,不远处,老刘点燃了一盏城主府门口的街灯,步履蹒跚的走向下一盏灯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下,老刘落拓的背影渐渐高大了起来!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十一章 海山之城的黎明 岛城,城主府。 门禁的老刘平日里活儿其实不多,迎接洒扫的事儿有时候糊弄糊弄也就那样了。 城主府每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没有谁会太在意打扫的干不干净,接待的周不周到。 即便在意了,看到老刘这张沧桑的苦瓜脸,也会发自内心的善解他。 但每天日落后,城主府广场上的这些街灯,老刘都会雷打不动的依次点亮。 老刘生命中的快乐已经不多,点灯的过程,在老刘的心里,更像是一种简单的享受。 府中已经空无一人,这岛城似乎也有大事在发生,但老刘认为,没有什么事能比为走夜路的人点燃一盏明灯重要的了。 广场中心发生的事儿,老刘有意无意的也看到了几眼,但也仅仅就是看了看。 那是大人物的世界,和自己看着很近,其实却离得很远。 点燃第二盏灯的时候,老刘看到三先生单手握着铁算盘从高空冲了下来,那算盘燃着红到发黑的火焰,径直拍到了和尚的头顶。 老刘甚至清晰的感觉到算盘正中的那几排珠子嵌到了和尚光秃秃的脑袋上,和尚的头却像铁打的一样,没有动。和尚动得是手,和尚的手掌中似乎多了个金光闪闪的字,和尚的头被敲的时候,那只有字的手突然向上轰出,一掌印在了俯冲而下的三先生的胸膛上。 老刘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转身走向下一盏灯。 铁算盘从和尚的头顶跌落,掉在铺地的青石板上,一声脆响。 于书翰还在和尚的手掌上,和尚的手掌陷到了他的胸膛中,他的四肢已经垂落,嘴角有血流下。 “和尚,你赢了。”于书翰挤出一丝苦笑,看着和尚青森森的脑袋顶上,被铁算盘的珠子砸出来的三排血坑,叹道。“你赢了,阵眼就在城主府大殿的下面,别把这座院子弄的破烂不堪就是了。” 和尚收回那只手,于书翰跌了下来。和尚轻轻的接住,缓缓的放在眼前的地面上,看着那双光华渐渐暗淡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名为第三,其实资质实在平庸,靠着打理这座城的名头,也得到了师尊的抬爱,得到了百姓的尊敬。我自知不是你的敌手,但我别无选择。”于书翰长舒了一口气,“和尚,别把这座城糟蹋了,成吗?” 和尚还是点了点头,“岛城不论落到谁的手里,我想,他都不会舍得把你的这番心血糟蹋了的。” “你本就是光头,现在这样怕是要留下这几排疤了?” “贫僧向来只占便宜不吃亏,但在你的岛城,还是吃了这番亏了。实力易制衡,人心难揣测啊!这头顶若是留下了疤,也就引以为戒吧!”和尚顿了顿,“想到了你和方施主,却没想到你和方施主啊!” 最后这句话矛盾且重复,于书翰却懂了。 “我明白,和尚,我问过你,你的佛慈的是悲还是恶,我想,我现在有答案了。” “何解?” “你悲佛就慈悲,你恶佛就慈恶。” 和尚震惊,“施主此言,俨然我佛门得道高僧。” “塔院一直不奉神灵,这一点我和师尊看法不同,我始终认为,心中有了信仰,为人便会有底线,即便触碰了底线,也能有个告赎的地方。” 和尚觉得这些话越来越有自己熟悉的味道,于书翰用铁算盘使出不传之秘如来神掌的时候,和尚就有些狐疑,但之前于书翰也曾三番五次的调侃,实在不能将之统一到一人身上。 “施主如何会我佛门秘技如来神掌?” “也是那一年,雪原,上一任禅子所授。” “啊?”和尚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追问,“何故?” “普渡众生啊!” “可是······?” “我说过,我资质太平庸,当不了此大任。师尊和禅子之间,我也无法选择。师尊的教诲有道理,而你的佛法终究也是教人向善,我也认同。可我不能违逆了师尊,只好辜负禅子了。” 和尚少见的叹了一口气,“我佛慈悲!”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禅子的那些话还在我的耳边。”于书翰费力的伸出双手,合十于胸前,“而我眼中的这片海山,也已经渐渐有了新意!” 于书翰顿了顿,“和尚,你走吧!打也打了,我生机已断,你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叫老刘过来陪我就是了,突然觉得想和他聊聊。” 和尚缓缓的放下于书翰,让他尽量躺的平直些,这才起身,双手合十颂了佛号,转身往城主府而去。 老刘正在点第四盏灯,和尚走过去拍拍老刘的肩膀,“刘施主,三先生唤你过去。” “你走你的,方先生三先生都不用你操心,我点完了灯会过去。”老刘头也不回,怒道。 “刘施主,三先生恐怕也······” “走你的,岛城塔院就算是死绝了,也不用你超度!” 和尚摇摇头,“三先生能超度得了他自己。” 说罢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便也不再理会,径直往城主府里走去。 老刘看到和尚进了城主府,这才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和尚终于迈过了那道门槛。 他想着就要看到那座海天一色的大阵,心里阴霾一扫而空,就算隐隐听到了那老迈的哭声,也只让他越走越健硕的步伐微微迟疑了一下。 只有一下。 头顶的血已经干了,和尚边走边仔细的抚摸着。 铁算盘的珠子的确在上面砸出来三排坑,每排三个,一共九个。 和尚想用功恢复一下,突然又想到,原本青森森的脑袋本就光秃秃的不好看,这三排坑,若是结成了疤,这样整齐的排列在头顶,兴许头顶也就不那么单调了。 和尚向来随性,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 这样做了,和尚的心里更加轻快了。 城主府的大殿并不高,甚至有些低矮。和尚三两步就迈上了台阶,''吱呀''一声,推开了那扇门。 呈现在和尚眼中的大殿内部,竟然亮如白昼,四周的墙壁以及平缓的屋顶上镶嵌着不计其数的明珠,每一颗都闪烁着亮白的光华。 大殿的地面没有了。 是没有了,也许原本有,现在却没有了,因为整个大殿的地面,现在都是一个垂直而下的洞穴的出口。 和尚探头看了看,垂直的四壁也都镶嵌着明珠,亮光让和尚直接看到了洞穴的最底部。 有水花拍到礁石上的声音传出来,洞底竟然真的就是翻涌的浪花和嶙峋的礁石。 莫非这洞底正是联通着那片大海?难怪南齐的那个老家伙要钻到地底下修理阵法。和尚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便纵身一跃,迫不及待的向着洞底坠了下去。 老刘哭了会儿,起身,摸索着继续点灯。 今日这灯感觉点起来好吃力,远不如往日那样让人舒心了。 老刘按捺着焦急,逐一点亮了街灯,扔下那套以往视如珍宝的火褡裢,蹒跚着往广场中间走去。 于书翰躺在地上看着周围的街灯一盏盏被点亮,心中的温暖也一层层堆积了起来。 老刘终于走到了跟前,俯跪在于书翰的身边,沙哑的问了声,“三先生,可好?” 于书翰笑了笑,“老伙计,我没事儿,一时半会的死不了。” “地上太凉,我背你到屋子里吧!”老刘不知道说些什么,发觉青石板很凉,便担心的说道。 “你也一把年纪了,背的动吗?” “背得动,早年修海堤,我背石头都是捡大块的。” “喔,那你能不能多背背,把我背到箭楼上?” 老刘抬头看看城主府高耸的箭楼,咬牙道,“没问题,就是夜凉了,箭楼上风大。” “没事儿,我想再看看这海山和这座城。” 老刘二话不说,背起于书翰向城主府走去,脚步越来越轻快了起来。 海风呼呼吹过,带着海的味道。 躺在箭楼最高层那张熟悉的躺椅上,于书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终于活络了几分。 “老刘,再跑一趟,拿点东西来。” “好,三先生,拿什么?”老刘气喘吁吁,却没有丝毫的怨言。 “笔墨纸砚,吃的喝的,顺便把方先生也拎上来,他如今不比一块砖重多少了。” “好,我这就去。” 不一会儿,老刘拎着两个包袱爬了上来。 “三先生,把方先生放到哪儿?” “他在这了,就算是陪着我了,放哪儿都一样,就靠在柱子边上吧!” “方先生其实挺有福气的。” “是啊!临了临了,倒让他出尽了风头。”于书翰苦笑了一下,“也罢,本来他就比我的风头劲的多。老刘,笔墨纸砚伺候。” 老刘干练的从包袱中掏出摆在躺椅前的茶几上,拿起墨默默的磨了起来。 于书翰挣扎着坐正,轻轻捏起一支细小的毛笔,抚平纸上的一道褶皱,写了起来。 ''破魔歌圣手书生'' ''苍凉山下苍江流,苍狼苍鹰竞自由。 皑皑白雪掩石径,垂垂落日坠宁州。 三军奔袭中庭外,二鬼悬刃书生手。 雪原魔巢留名日,东海崂山方见秋。'' 秋字的最后一笔,于书翰也如同方先生那样,一笔直下,划过了整张纸。 “方见秋啊方见秋,斗了半辈子嘴,怎么样?最后扬名,还不是要靠我!” “老刘,收了。摆上酒肉,咱们好好的喝喝酒,聊聊天。” 老刘边收拾边低声说道,“三先生,陪您喝喝酒行,聊天的话,我真的不会!” 于书翰笑了笑,端起老刘斟好的一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 “老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到府里有四十九年了吧?” “三先生记得真准,是四十九年了······” “哈哈,其实那几坛女儿红······” “三先生说笑了······” “麻子说你······” “嘿嘿嘿······” “呵呵······” ······ 晨风吹过,海的味道清新而醉人。 悠扬的渔歌从远处的空灵中传来,曙光从那海天之间不甚明朗的界限中探出。 于书翰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欣慰的闭上了眼睛。 一如他数十年每一个俯视着这山这海这座城的·····黎明!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十二章 启程 落幕 论风骚 第九日。 黎明。 日出过半。 岛城湾渔港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打破了静逸,开禁后的首次出海都是以一场盛大的海祭仪式拉开序幕的。 爆竹声响彻了整个海湾,三牲被抬上了祭台,五谷被洒向了大海,塔院的二先生孟堂面色凝重的走上了祭台,开始宣读祭海文。 “宇宙洪荒,沧海茫茫,碧波万顷,潮落潮涨,鱼跃虾腾,鸥鸟翱翔。壮哉大海,吞吐日月,吸纳百川,孕育希望。伟哉大海,生命之源,育成万物,佑我渔乡。斗转星移,日月轮回,岛城民众,惠泽永享。耕海牧渔,世承宝藏,感恩大海,铭记不忘!” “幸哉,尚飨······” 读完祭文,点过香火,洒下祭酒,带领众人跪拜。 之后,孟堂起身看看俯跪于地的乌泱泱的岛城民众,感慨的说道,“大家一定很奇怪,往年此事都是由德高望重的大师兄主持,今天的海祭怎么会由我来主持?” “其实也并不奇怪,大师兄汇合了之前已经出发的八师弟,带着塔院的年轻弟子去往了尖阁。” “这两天岛城的大街小巷已经传遍了塔院将退守尖阁的消息,我知道大家心里很慌乱,但这是真的。” “塔院也从没有想隐瞒此事。” “修行者之间的争夺本不会影响到百姓的安危,师尊他老人家担忧的却是岛城旁落后这座城能不能还和如今一样安乐富足。所以,这次开禁后塔院除了护航渔船外,有愿意跟随塔院去尖阁的,塔院也会负责到底。” “相信大家就之前的传言,已经有了具体的打算,但距离开航的吉时还有点时间,大家还有最后选择的机会。” “尖阁虽远,但确是钟灵毓秀之地,师尊讲,那里的灵脉和灵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那里长大的孩子,个个都会有副好身板。” “而我想说的是。”孟堂不舍得扫视着祭台下眼含期待的民众,目光渐渐坚定,“不论多远,不论多久,塔院终将回来!” 人群中不知谁第一个拍响了掌声,接着有更多的掌声响起,逐渐,掌声响成了滔天之势,比祭海时的爆竹声还要响亮,还要震撼。 孟堂的眼眶里一片温热,还有什么能比这经久不息的掌声更让人欣慰呢? 师尊开山立派近千年,也护佑了这海山之城近千年,这掌声中包含的是对千年塔院的肯定和对如今不得已退守尖阁的理解,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有人即将开启新的征程,也有人已然落幕。 ········ 老刘的眼泪早就被风吹干了,但他却依然痴痴的望着远处的海面。 三先生在最后的时光里,没有感慨没有怨叹,就像个老朋友一样,天马行空的聊着天,甚至没有交代后事。 但对于老刘,这就是足够的尊重。 老刘听到海边传来的震天动地的声响,知道港口的船队快要起锚了。 这样很好,尖阁是个好地方! 虽然他自己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岛城,但他依然肯定的认为,尖阁绝对就是岛城这样的好地方。 从当年那只温暖的手将残破渔船上冻的瑟瑟发抖的自己拉起来的那一刻起,他说的话,老刘都不会觉得有错。 收拾干净桌上的残渣剩饭,将三先生书写的那张纸对齐叠好,压在砚台下面。 老刘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很干爽了,便挪过来方先生和三先生,让他们并排躺在木板地面的中央,又替他们整理好衣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做完这些,老刘平躺在方先生三先生脚下的位置,又往上稍微挪了挪,让自己的身体和那二位的脚靠瓷实了,便双手交复于胸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 和尚这一跃,跃到了云层里。 看得到的洞底,听得到的水声,却是坠不到的深渊。 和尚甚至能感觉到下坠的速度,但四周镶嵌在洞壁上的明珠却纹丝未动。 和尚想往上冲一下,但身体依然是下坠的,和尚就这样浮在了洞穴中。洞底的礁石就在不远处,可坠了这么久,距离似乎还是那么远。 和尚突然明白,这道垂直的洞中本就是一套阵法,遍布大殿和洞壁上的明珠组成的就是阵图了。 想明白这些,和尚反而不着急了,双手合十念了句''我佛慈悲'',便使出''千斤坠''的身法,让下坠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然后闭上眼默默念起了《往生经》。 这《往生经》平日里念完要三四个时辰,今天和尚念的可能还要稍微慢一点。一通经念完,和尚终于坠到了洞底的礁石上,将礁石砸成了粉末。 和尚扑落扑落身上的灰尘,算算时间,自己下坠了足有四个时辰了,现在该是黎明了。 想起南齐的那家伙说过的话,突然对那家伙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竟然算准了几乎所有的时间,当初以为进了城主府找到阵眼的位置要三四个时辰,和尚没想到于书翰直接替自己打开了通往阵眼的禁止,以为这样就将先到一步,却终究在这洞道中下坠了这么久。 和尚看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宽大的洞穴中,方才坠下的那洞口正高悬在洞顶上。 和尚掬起一捧浪花,嗅了嗅,是海水无疑。洞穴的四周还有好多黝黑的洞口,似乎是一些通道。而整个洞穴中除了自己空无一人,人算不如天算,南齐的家伙看来要迟到了。 和尚将身上破烂的直裰收拾的尽量整齐些,盘腿在礁石上打坐了起来。 不过和尚还未入定,某处洞口的深处传来了拖拖沓沓的脚步声。 和尚怔怔的看着那处洞口,心里生出了些许悲凉。 一个浑身漆黑的家伙出现在了洞口,身材短小精瘦,衣衫污浊不堪,从洞口钻出来后,又不紧不慢的拖出来一口已经看不出原有颜色的破烂箱子。 来人瞥了和尚一眼,蹲下身捧起一捧海水,洗了洗脸,嘿嘿一笑,冲着和尚问道,“刚来?有点黑是吧?” 和尚起身施礼,“齐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不用客气,嘿嘿,你这两天在岛城风光不少了,本该早点来等我才对,没想到堪堪只比我早了一步。” 和尚撩起直裰的下摆,抖了抖,“地面上不比下面轻松,贫僧还没有如此狼狈过。” “是啊!方见秋于书翰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哎,算了,不说他们了。小和尚你不觉得黑吗?” “啊?那个,贫僧印象中,齐施主似乎也没怎么白过啊?” “嘿嘿······嘿嘿,小和尚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你不觉得这洞里面有点黑吗?” “喔,是有点,不过没什么关系,不碍事。” “嘿嘿。”来人又笑了,边笑边打开那口箱子,取出来一件东西。 那是一颗斗大的明珠,比之前和尚看到的城主府大殿里镶嵌的那些大了太多。 来人将明珠双手捧着托起,向明珠中缓缓的注入灵力,明珠瞬间明亮了起来,越来越亮,亮到如炽热的阳光。 明珠升起,升到了洞穴的穹顶最高处。 来人道,“小和尚,你再看看四周,我说的黑,就是指的这个。” 和尚扫视四周,瞬间石化。 水面上泛起来幽蓝的磷光,裸露出来的礁石也包裹在这磷光里。 和尚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些磷光泛起的图案,就是一副精准的岛城微缩图。来岛城之前,岛城的地图和尚不知道翻看了多少遍,现在这张图又出现在眼前,岂能看不出来? “对喽,这就是岛城,最大的那块礁石是崂山,远处的那片磷光流淌的地方就是大东海,而你脚下方圆的那一大片,就是岛城。这里是阵眼,周围的这十六条通道通向了岛城的十六个地方,每一处都有一个阵枢,阵眼带动阵枢,这大阵就活络起来了。” “贫僧明白了,塔院就是怕有人打大阵的主意,故意破坏了阵枢?” “那倒未必,李有志自视甚高,从来都不认为这座阵是岛城的倚仗,他总认为有他在,岛城就不会有人敢惦记。可惜了这座大阵,多少年都不曾用过,早就年久失修了。” 和尚狐疑起来,“齐施主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小和尚莫怕,你忘了我南齐皇宫里的那位,在那座塔里被关了三年,而那三年我也走遍了这岛城的地上和地下。” “原来如此,施主请恕罪。”和尚面色尴尬的说道。 “嘿嘿,这也没什么,换成你这么熟悉这座大阵,我心里的疑虑怕是比你还要爆烈了。” “齐施主,这十六条通道都修好了?” “那倒没有,坏的只是其中的几个阵枢,我那整整一箱子的宝贝都搭进去了。其余的我也都查看过来,没问题。” 和尚看看那口箱子,不解道,“施主为何不用储物袋,非要拖着这口箱子?” 来人脸色一阵暗淡,“用了储物袋难免要动用术法,为了瞒一瞒李有志我拆了一颗蜜蜡随身隐匿修为,将其余的留在山中给他做样子,却不想这块破痣,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煞费心机,害我被箱子拖累了一路,还趁我不在山中,钓走了我的流光溢彩。哎,来吧,小和尚,咱们开阵,早点报了这夺爱之仇!” 来人随手挥了挥,露出水面的礁石尽数碎去。 礁石的下面是一方方锈迹斑斑的铁块,每一块的表面都有古老的纹饰。 铁块只高出水面寸许,浪花翻涌过来,铁块都没入水下,浪花过后,又会显现。 “李有志本人大大咧咧,却给这座阵取了''海天一色''这样风骚的名字,第一次看到我就觉得名不副实,现在看来,至少表面的样子配不上那样的名字。” 和尚摇摇头,“他本人算不得大大咧咧,倒是绝对配得上这''风骚''二字!”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十三章 日出 逛街 话今朝 第九日。 清晨。 海上日出。 回澜阁。 岛城八景之首的飞阁回澜,说的就是这座离岸数百丈,由木质的栈道和陆地相接,建在海中的阁楼。 李有志双手扶着栏杆,看着海平面上初升的红日,眼中满是柔情。 孩子站在他的身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的问道,“很好看吗?” 龙港那坛酒喝完已入夜,鱼竿载着他们回到岛城是子夜时分,直接到的这阁楼。 海上风高浪急,阁楼里又没有寝具,孩子一晚上睡的并不踏实,问李有志话的时候,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李有志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我以前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我弟子中的老三一直在打理城主府,他每天最享受的就是站在府里的箭楼上远眺这海上日出,我之前还取笑过他,今天我才发现,日出原来可以这样美。” “你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不累吗?” “呵呵,我累,可是我早就不用睡觉了,就算睡觉也解不了我的累。” 孩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又抬头问道,“那你也不用为了看这日出,一晚上都等在这里啊?” “我已经好多好多年都没有这么专心的等过一个人的到来,或者等待一件事情的发生了。所以我试了试,等日出的过程固然难捱,可日出的那一瞬间,被那种我从未察觉过美感染,这一夜的苦等也就都值了。” 孩子摇摇头,“我不懂,不过你说的老三,他也每天这样等一夜吗?” “不,他看了半辈子的日出,却只有昨晚等了一夜。” “啊?那你为什么不叫他过来一起等呢,两个人还能说说话,等的时间就没有那么长了。” “他在城主府有他要办的事,也有他要照顾的人。而我在这里除了看日出,也在看着一个人。” “嗯,你们都有要做的事儿,那不如改天你们都做完了事儿,再约到一起看日出吧!”孩子安慰道,“日出每天你都有的,不用担心。” 李有志黯然的摇摇头,“他永远都不会应约了。” “为什么?” “今天是他看的最后一次日出了,他已经永远离开这人间了。” “啊?他死了吗?” “嗯,今天黎明时分,他死了在了城主府得箭楼上。” “他好可怜!” “还好吧!他看着日出闭眼的,况且,还有他的朋友陪他一起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陪他一起死?”孩子瞪大了眼睛,“他的朋友不知道陪别人死就真死了吗?” “他朋友知道,但他朋友是个仗义的人,答应了的事儿,就必须要做到,哪怕是去死!” “那他朋友真是个厉害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方见秋,百年前在雪原,他就已经是这片大陆年轻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了!” 李有志看着远处的海面,从岛城湾港口出发的渔船已经缓缓驶入了东海,塔院护卫的船只有序的游弋在渔船船队的周围,心中的忧虑终于有所缓解。 李有志回头看看身边的孩子,“这里的一切该结束了,而你还没有名字呢?该给你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对了,你没有名字,你父母总有名字吧?” “嗯,他们都管我爹叫天门的楚大,管我娘叫楚大家的。” “啊,那就是说你应该姓楚了,你爹应该是天门山人,容我想想,姓楚,名字取个什么字呢?我想想。''''李有志自言自语道。 “天门山?天门山在哪呢?” “天门山在南齐。你以后也许会经常去那里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嗯?为什么?” “你说我爹是天门山人,那在天门山也或许还有别的亲人,找到他们让他们把咱俩藏起来。” “哎呀,你小子这么总想着藏起来?” “我倒没什么,我其实是怕你有麻烦。” “我有的麻烦,你想藏我也藏不住,别胡思乱想了,小小年纪的。” “好吧!” “现在我们走吧!” “又走?去哪里?” “城主府。” “就是你说的老三的城主府?” “对啊!” “那我们为什么昨晚不去,你不是最厉害吗?昨晚去了,也许他们就不用死了!” “因为昨晚我还不能确定那个洗塔的白眼瞎子会不会提前灭了那盏灯,还有只老鼠,我担心他会顺着一条通道从这阁楼下面钻出来。” “那现在不用担心了吗?” “不用了。”李有志指着远去的船队,“他们都走了,我也放心了。” “那走吧!” “走吧!”李有志转过身走了几步,却发现孩子并没有跟上来。回头问道,“走啊!还愣着干嘛?” “啊?走过去?鱼竿呢?” “你小子还真的飞上瘾了?今天天儿不错,咱们溜达着过去,一路上,还能吃点小吃,我都忘了又多久没有吃街上的小吃了。” “小吃?那最好了。”孩子欢快的追上来,拉起李有志的手就走。 “你小子看好了,顺着这条栈桥咱们就能上岸,身后的这座阁楼下面有一条海底的通道,一直能通到城主府。整个岛城还有十五条这样的通道,在地下联接着岛城的十五个有名的地方。这些通道和城主府的地下的一个大洞,共同组成了岛城的这座大阵。城主府那里就是大阵的阵眼,而其余的十六个像回澜阁这样的地方,叫做阵枢。大阵如果开启,即便是抓走黑龙的白眼瞎子那样的人物,也不能轻易破阵······” 孩子似懂非懂的样子,却不住的点头。 栈桥和陆地连接的地方,是一片开阔的沙滩,孩子人小鬼大,早早脱掉鞋子拎在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沙子玩,而李有志,没有脱掉鞋子,却也不曾在沙滩上留下一个脚印。 李有志也不催促孩子,等他在沙滩上玩够了,二人才爬过几十级台阶,来到岛城那条著名滨海大街上。 这条街叫神楼大街,因为常有仙界般的海市蜃楼出现在这条街濒临的这片海上,便得了个蜃楼大街的名号,蜃楼蜃楼,久而久之,被民众就传成了神楼二字。 开禁加上退守尖阁的事儿,让平日熙熙攘攘的神楼大街行人很是稀少。 尽管修行者不会危及百姓,可塔院的退出,让更多不想去或者去不了尖阁的人还是提心吊胆了起来。 街上至少有一半的店铺没有开张,可李有志还是带着孩子吃到了全岛城最鼎鼎大名的朱记海蛎子和福碗居的海鲜捞面。 孩子吃的红光满面,嘴上打着饱嗝,眼睛还不舍的盯着别人桌子上的食物滴溜溜乱转。 李有志拍拍孩子瘦小的肩头,“臭小子,怎么样?这才是真正的岛城!” “真香,太香了!” “那是,要不怎么说是条狗也要托生在岛城呢!” 走过神楼大街,拐上了另一条更繁华的崂山街,这条街蜿蜒着贯穿了整个岛城,街上都是五六层的高楼,孩子从没有见过如此高大的建筑。 在河津那座小村子,甚至都没有一座称之为楼的建筑。 孩子的眼睛不够用了,东瞧瞧西看看,不时地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惊叹。 李有志有时候不得不扯着孩子走路,就这样,还是吃了一屉会宾楼的虾仁烧麦,孩子手里还多了一串果子李的糖葫芦。 直到走到府前街,市井的繁华才被城主府的威严所取代。 府前街因为那片城主府广场的存在,居民较少,加上依附于城主府的达官显贵们的家都是深宅大院,日常除了去城主府办事的人,倒是行人不多,也算岛城一处难得清静的所在。 一大一小两人,就这样溜达过树荫浓密的府前街,来到了城主府的门口。 这时候,孩子刚刚舔完手指上的最后一绺糖汁。 广场上的街灯还没有熄灭,李有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沉默着领着孩子逐一熄灭了街灯。 城主府内空无一人,二人径直登上箭楼,看到那三具尸体,笔挺的于书翰,焦黑的方见秋,以及横陈的老刘。 孩子一脸惊恐,李有志却渐渐舒展了眉头。 李有志拿起砚台下面压着的那张纸,打开看着,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倔强的让人发狂的圣手书生。 合上纸,李有志冲着三具尸体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一片光华覆盖了三具尸体,一阵璀璨的光芒过后,三具尸体消失,三道星星点点的光带出现。 李有志屈指轻弹,三道光带飞向三面,贴到了箭楼四角的柱子上,占据了其中的三根,变成了三行鎏金的大字。 塔院三先生,于书翰。 圣手书生,方见秋。下面几行小字是那首《破魔歌》。 城主府门禁,刘贵生。 李有志想到,如果不被刻到这根柱子上,有几个人知道老刘叫刘贵生? 毕竟于书翰有现在的名望,方见秋也有曾经的辉煌,而这个勤勤恳恳一辈子为别人点灯照亮的老刘,有什么? 直到今朝,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 今后,又有几个人能记住他的名字?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十四章 没劲 第九日。 上午。 崂山之巅的那盏灯,灭了! 城主府箭楼上的李有志看着崂山之巅的那簇耀眼的光华渐渐暗淡直至幻灭,由衷的笑了。 下一刻,荆无童从城主府的大门外走了进来。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照不到他那双已然灰色的眼睛里,他的身影还是那么清凉。 “这几天,你也累了,要不要上来喝一杯?” 李有志扶着箭楼上的栏杆,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点像却似乎又截然不同的人,嘴上客套着心里却渐生悲凉。 “那座塔那盏灯帮了你,也算帮了我,这两天洗塔吹灯,我也没有白忙活,如你所愿,我圆满了!”荆无童缓缓的说道。 “那要恭喜你了!” “不必,你也知道,我这次费这些周折是为了什么,圆满,对我们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以前是,可就在刚才,我有点犹豫了,你之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之前说过的本就是猜测,现在你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 “是晚了。” “岛城怎么办?终究离你们太远了,我记得我们俩是同年。” “你知道西塞多少年没有下过雨了吗?” 李有志楞了一下,摇摇头。 “十七年,十七年了,西塞境内,没有落过一滴雨。” “是你不想,你若想,落一场雨如同吹灰。” “缺一场雨的是西塞数千里山川,缺的也不是我们修行者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雨,而是一场真正的雨。” “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你守着这一城一山之地,靠着这片偌大的海,只想着怎样锦上添花,哪里会明白,十七年未见雨水的西塞百姓,每天累死累活的仅仅只是为了那一饭一餐。”荆无童终于抬起头看向箭楼上,“有志,你我同年却不同命,你舍不得这座海山之城,我却拼了命的想离开那片不毛之地。” 李有志一时语塞,一直慨叹自己的劳累,却不知曾经让自己心生羡慕的荆无童,闲云野鹤的背后,也有着诸多的无奈。 “三十七岁之前,我在十万大山里砍了整整三十年的柴。” “四十岁才走出西塞,四十五岁才第一次在你这岛城看见了大海。” “七千里汐河从西塞流出来的时候只是条小溪,流到西周才真正算是条河了。” “所以你根本不明白,水对于西塞人的意义。” “那年从岛城回去的时候,你知道我带了些什么吗?”荆无童顿了顿,“整整一储物袋的海鲜。” 李有志留下孩子,独自走下了箭楼,他突然发现,荆无童清凉的身影后面,并不是冰封的冷酷,而是那片不毛之地中堆积太久的干涸。 “你有十万大山,我也有这座崂山压着,你有你的无奈,我也有我的苦衷。世间盛传你我皆凭一己之力扛着整座山,可我这一座山扛的也绝不比你那十万座轻松!” 荆无童灰色的眼眸更加空洞了,他抬起手,手中,是那柄红色的法剑,阳光下,剑身上那条黑色的龙纤豪必现。 “但你至少有传说中的尖阁可退,而我,却从来就没有过一条退路。” “你就不担心南齐北魏?” “我不担心。” “是啊!当年在雪原,禅子,你我,加上竹子,也算是大陆最顶尖的存在了。竹子闭关,禅子涅槃,如今新任禅子年幼,原本你该忌惮的齐云天被我收走了老蜜蜡,道君又与我有约誓不过回龙湾,西蜀南越之流根本翻不起大浪,看来你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有。” 李有志略感惊讶,“有?” “你!” “君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已圆满。我本不该圆满,那座塔那盏灯却让我圆满了。” “也许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李有志叹道。 荆无童抬头看看箭楼上向下张望的孩子。 李有志也随着荆无童的目光望向那孩子,“他还只是个孩子。” “二十多年前,我那七柄剑,也还都是些孩子。”荆无童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已经不希望他和我们一样了!” “我也希望他和你不一样。” “那也该交给你的七剑去办才合适吧?” “也好。” “七柄剑到了吗?” “应该到了,却还没有到。” “要不要等等?” “不等了。” 李有志手中多了条翠绿的鱼竿,“那我们开始吧!” “好。” “小心点那孩子和那座箭楼,那顶层的柱子上还埋着三个人呢!” 荆无童点点头,“其实他们本可以不死,你知道他们根本拦不住和尚。” “总要给岛城一个交代的。” 荆无童又点了点头。 李有志手中的鱼竿平握于胸前,双脚微微错开,道了句,“请!” 荆无童单手握剑,缓缓扬起。 红色的法剑上黑龙图案在其中游动了起来,一缕红色的劲气从剑尖上流出,如一条轻盈的丝线。 李有志手中的鱼竿平削了出去,翠绿的劲气率先破空,向着那道红色丝线斩去。 劲气如剑,刚直不阿,一往无前。 丝线在空中蜿蜒,似水似波。 二者接触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传出来的爆裂的声响却经久不息。红色的丝线和翠绿的劲气缠绕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了。 丝线似乎阻止不了翠绿劲气的斩势,荆无童凌空向后掠起,法剑剑尖上的丝线越拉越长,丝线的这一头,牢牢的缠绕在翠绿的劲气上。 这情景,就像是荆无童在放风筝,但他凌空掠起的太高,他自己又像是只风筝,在空中飞舞。 李有志也掠了起来,手中的鱼竿改削为刺,真的就是简单的如剑般的直刺。 他们的身形已经高过了城主府最高的箭楼。 荆无童宽大的衣袍在高空张扬,他手中的法剑上下颤动起来,那红色的丝线也波浪般翻腾。 这波浪传到丝线的这一头,已经成了淘天的巨浪,翠绿的劲气和鱼竿带着李有志也忽上忽下,颠簸在了浪头上。 荆无童突然抬手,手中的法剑高高扬起,红色的细线瞬间绷的笔直,之后整条丝线上扬,在空中拉出来一个完美的弧度,李有志如同一条鱼一样,被红色的丝线猛然钓了起来,冲向了高空。 李有志没有在用力,只是顺着翠绿劲气的力道,跟着那道红色的丝线冲向了高空,他在等荆无童收竿。 钓鱼的人鱼线再长,甩的再高,也总要收竿的。 李有志觉得有些滑稽,他自己手中握着的就是标准的鱼竿,非要像柄剑一样削来刺去。 荆无童也是,明明手中是剑,偏要放出条劲气做鱼线,玩钓鱼的把戏。 红色的丝线已经甩到了最高,这头的李有志已经和下面的荆无童垂直了。 李有志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下坠,绷直的丝线开始弯曲。 李有志手中的鱼竿开始在明暗间交替,时而翠绿,时而绿到发黑,又有爆裂的劲气从鱼竿中冲出,直接冲过之前被红色丝线缠绕的那道劲气,将缠绕其上的丝线斩成了寸断。 荆无童抬头看看,被钓起的那条鱼现在变成了一团火,爆裂的冲了下来。 红色的法剑上,那条黑龙从剑身中探出了头,龙头张开嘴,蓝色的冰晶喷涌而出,冰晶四散,在荆无童的面前,形成了一片冰晶的护盾,像是撑开了一把蓝色的雨伞。 那团火落了下来,绿到发黑的劲气刺入了蓝色的雨伞,雨伞并没有被刺破,因为冰晶太冷,劲气太炽烈,两者截然相反,却并没有出发爆裂,反而安静的融合了。 墨绿在蓝色的伞面了流淌,鱼竿的尖头抵在了红色法剑的剑身上,荆无童回落,李有志下坠。 二人又跌到了城主府的院子里,红绿劲气蓝绿冰晶具以消失。 鱼竿抵着剑身,剑已经无法挥出,鱼竿也已经不能寸进。 “总是这样!你不是圆满了吗?”李有志摇头道。 “圆满只在一线之间,你是不想,你若想,也如吹灰。”荆无童道。 “大乘三百年,我何必急这一时?” “你在岛城开山立派的时候,我还在十万大山砍柴。你惊才绝艳十四年后入大乘,我还又砍了一年柴。你在这修行的玩了这么多年却就是不圆满,我却每次都是最后时刻才艰难迈入那道门槛。人言无瞳有痣,又有几人知道,直到我入了大乘,名号才慢慢的排到了你的前面。现在,我终于有了机会,你却有将我推到了圆满。” “是你先要赶我走的。” “我不该吗?” “不该!” 荆无童收回了法剑,李有志的鱼竿尖头一空,''吧嗒'',垂到了地上。 箭楼上,孩子嘟囔道,“不是最厉害吗?打的一点都不好看,放放风筝钓钓鱼,没劲!” 阳光照在孩子脸上,孩子时不时抬手遮一遮,却总有遮不到的地方。 小脸已经通红,孩子突然想起来,念李有志教的那句时,身体会舒服很多,在那崖边,迎着夕阳念了那么久,都没觉得晒。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只一遍念完,孩子突然觉得肚子里那些气变的规矩了,然后他尝试着引那一丝气钻出那团像龙涎的东西,让它顺着胳膊走过手指,''呼啦'',孩子的食指上冒出来一股小火苗。 孩子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还张嘴吹了吹。 “哎,你快看看。” 孩子抬手摇晃着,让箭楼下面的李有志看。 李有志抬起头,看着欢呼雀跃的孩子,就像看到了那个一直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中的年少的自己。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十五章 这片海的蓝色 第九日。 午。 岛城城主府。 李有志心里有点高兴。 箭楼上这个欣喜若狂的孩子,至少现在还不会像自己年幼的时候一样,苦难和伤害如影随形。 李有志无数次憧憬过,如果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自己走在这条顺遂的大道上,少了这诸多的烦恼,有了看风景的心情,那样会是何等的惬意啊! 李有志挥挥手,冲着孩子笑了笑,点头示意赞许。 “这孩子有点意思。”李有志低头对荆无童说道,“我说也抓条龙给他玩,你猜他怎么说?” 荆无童依旧面无表情,“他不要。” 李有志会意的笑了笑,“他还让我以后也不要去抓龙。” 荆无童沉默。 “你却实实在在抓了一条龙。”李有志道。 荆无童闭上了眼睛。 “他还说,那天你不抓的话,他和小黑龙就成了朋友了。” 荆无童转过了身子。 “他本来最喜欢玩泥鳅,不过现在他也不玩了。” 荆无童无奈的转身,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该放了那条小黑龙。” “此间事儿结束,我自然会放了它的。” “那你别忘了。”李有志出神的看着天空,“大陆和南海水火不容,很大程度上就是源于大陆人的贪心。” “大陆和雪原也是水火不容,大陆内部照样四分五裂水火不容,只要有人在,总会有诸多的水火不容,我放不放小黑龙,其实都于事无补。” 李有志怔了怔,还真是这个道理。 荆无童就算放了小黑龙,那些环伺周围的家伙,恐怕也会随时动手,小黑龙终究还是难逃这被缚的命运。 别的不说,至少包括自己在内的那句诗中的十二个人,谁抓条龙都不会太费劲的。 “那随你便吧!”李有志无趣的说道。 荆无童没有接话,李有志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也没有了寒暄下去的心情。 人间沧桑,百年前在雪原还能携手共进退,现在却已经拔刀相向了。 想想当年老禅子在雪原破魔后的感慨,“恐怕我们这些人,这是最后的肝胆相照了。” 禅子说时很有些落寞,现在看来,真是一语成谶啊! “这架这样打下去其实挺没劲的。”荆无童终于开口。 李有志听到这句话,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可这城主府就这么小,其实整座岛城,一直都是逼仄的,哪像你们西塞,天高地阔,打个小架都能撒着欢的折腾。” “走吧,去海上,横竖要打,莫不如打的痛快点。” “那你这局岂不是白做了?”李有志指了指地下,问道。 “做局的是你,我纵有百般幻术,你却让我入了圆满,只这一招,就已经落在了我的死穴上。我进不了也退不了,现在只想痛痛快快打一架。”荆无童抚了抚稀疏的胡须,颇为无奈的说道。 “人人都在局中。” 说完这句,李有志站在了鱼竿上,鱼竿一个激灵,窜天而起,留下一道虚幻的影子,几息后,消失在了水汽氤氲的海面上。 荆无童看看箭楼,那孩子的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便招招手,“你下来。” 孩子木讷的摇摇头。 荆无童举起手中的红色法剑摇了摇,“你不想看看小黑龙吗?” 孩子似乎犹豫了一下,继而又坚定的摇摇头。 荆无童皱起眉头盯着孩子看,孩子与他对视了一下,便有些慌张的移开了目光,看向远处的海面。 “看来真的是无分啊!”荆无童摇摇头,“龙鳞和宝地都便宜你了。” 荆无童又摇了摇头,凭空消失了。 下一息,他已经出现在东海的茫茫海面上,不远处李有志背对着坐在他的鱼竿上,鱼竿随着海浪起伏,李有志也随着海浪漂泊着。 荆无童不再多言,而是冲着波浪上的李有志,坚决的刺出来一剑。 这一剑朴实无华,却又巧夺天工。 这一剑看似如出自村野莽夫,意境却已经不似人间。 李有志似乎是坐在鱼竿上出神,可能想起了某些逝去的过往或者错过的人,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荆无童原本以为李有志怎么样都会有所察觉,却不曾想,这一剑直到李有志的后背,他都还不曾动摇分毫。 荆无童突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结束这一切,却已经没法收手。 他之所以没有使用任何雷霆的手段,就是想用这不似人间的一剑,作为这段有可能惊天动地的大战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开场白。 可这一剑,却就要轻易的刺到了李有志的后背,荆无童甚至清晰的听到了剑尖刺入衣衫的声音。 李有志自己却好像完全没有感应到,只是弯下腰,探手从海水中捞出了一条细小的狼鱼。 他的动作并不快,也没有使用任何身法。他去捞这条狼鱼,似乎仅仅就是为了看看它翠绿的花纹。 世间万物,几多沧桑。 这条幼小的狼鱼,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少风浪,才游到了这里。 李有志捞起它,捞起的也是风吹雨打的过往。 李有志觉得自己就像这条狼鱼,经过了几多风浪,甚至有点麻木了。这麻木,却躲过了那背后刺过来的不似人间的一剑。 那一剑刺穿了李有志的衣衫,却没有刺到李有志的身体。 荆无童擦着李有志的身体掠了过去。 李有志缓缓将那条狼鱼放入海中,狼鱼翠绿的身体在海中围着李有志游了一圈,之后潜入了水中,消失不见了。 李有志脸色暗淡了许多,喃喃道,“其实你比我自由的多啊!”说罢,无奈的站起身来,看看飞掠过很远了的荆无童,无趣的摇了摇头。 荆无童一剑刺空,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悬在半空,点了点头。 海浪依旧翻涌。 李有志的目光又挪回了刚才那条小狼鱼消失的地方。 一条鱼,都可以那么自在,而自己这个掌管着一山一城的上位者,却很少体会到这种自由。 荆无童一直注视着李有志,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和他清冷的身影有些不符,但他之所以微笑,是因为他实在是有些佩服李有志了。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李有志真的就是那个自己怎样都无法超越的高手,自己这一剑不似人间,而李有志这看似不经意的弯腰,却包含着整个人间。 而立之年就能踏入大乘门槛的他,绝不单单靠的是天赋和运气。 荆无童觉得自己还是停不下来,即便最近一两百年,自己一直排在李有志的前面,即便现在,自己已经先于他圆满,但自己依然是那个追赶的人。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海吗?”李有志抬头问道。 “因为它和天空的颜色很接近。”他没有给荆无童回答的机会,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李有志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这片大海。 海水被吸起,在李有志的双臂间激烈的流动,激烈的旋转,直到转出一个规则的圆环。 李有志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就像吹走一绺灰尘。 海水圆环急飞暴涨,下一瞬,已到了荆无童的面前。 小黑龙从红色的法剑中飞出,一头扎到海水圆环中,随着圆环中的海水旋转了起来,渐渐的,旋转的变成了小黑龙,跟随的变成了那些海水。 小黑龙带着海水越转越快,越转越大,终于,小黑龙冲破了那道环,带着海水冲上了高空,冲进了云层。 那片云沸腾了,颜色越来越深重,此时小黑龙却钻出了云层,在空中抖了抖混身的鳞片,甩出来一层水雾,之后飞回了荆无童的身前,荆无童拍了拍小黑龙翘起的那根龙须,又往下压了压。 小黑龙顺从的低下了头。 衣衫卷起一阵海风,荆无童已然站在了龙头上,身体两边,是那两条黝黑发亮的龙角。 小黑龙载着荆无童飞起,飞上了高空。 那片云,缓缓下落,落成了一阵雨。 雨水浇在了李有志的身上。 李有志抬手,抹了一把脸,抖搂抖搂身上的海水,狠狠的踩了鱼竿一脚。 鱼竿终于明白了什么,''刺啦''一下从海面冲起,追着那条黑龙的影子飞了过去。 天空中那里还有什么黑龙的影子? 只有荆无童站在最高的那层云中,若不是他那双灰色的眼睛,简直和云中的仙人别无二致了。 荆无童脚下的云里,落下来一片金光,金光中,一片散沙飞驰而下,每一颗砂砾都带着金色的电弧。 “你总是念着你的这片海,我却早就一眼都不想再见到这片沙了。”荆无童的确早就厌倦了那片沙漠,以及围着那片沙漠的植被稀疏的十万大山。 但那里,却又实实在在就是他的故乡,那里依然生活着他的无数子民。 这就是荆无童的无奈,也是他的悲哀。 李有志回应这片沙的,依然是他用不尽的水。 翠绿的鱼竿在李有志的面前旋转了起来,蓝色的水滴从鱼竿上飘出,飘飞而上,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每一颗落下的砂砾。 而那片落下的金光,也在淡蓝的水色中光华不再。 李有志知道,很多人都认为他的本命色绝对是绿色,因为那鱼竿就是翠绿的颜色。 但只有李有志自己知道,本命色确是绿色不假,但他一生都痴迷于眼前的这种蓝色。 这种接近于天空的蓝色。 这片海的蓝色。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十六章 那片沙的荒芜 第九日。 午后。 城主府大殿下的地洞里。 齐云天用肩膀顶了顶背后的和尚,有些无趣的说道,“那二人去海上了。” “齐施主,你不是安排的很好吗?怎么没想到他们会去海上?” “我只安排了你,那位无瞳,我又怎么安排的了呢?” “也是。”和尚看着身下的阵眼上流转的灵力,好几个时辰了,依旧没有要运转的样子,不免有些疑惑,“那二位施主既然去了海上,咱们是不是也不用等了,这阵眼已经耗费了我大半的灵力,还没有一点动静,齐施主你到底能不能让它运转啊?” 齐云天往后靠了靠,“再等等!” 和尚抬手摸了摸头顶的那几排疤,“还等什么?这大阵估计用不上了!” “禅子和你们那位陛下就真的只想分那么一丁点的好处?说的是自由通商,可这岛城真的落到别人手中,自不自由的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禅子其实不想!” “不想?” “禅子说岛城不可争?” “既不可争,为何还要来?” “除了禅子,其他人都想争一争。” 齐云天笑了。 和尚看不到齐云天笑,却感觉的到。“你笑什么?” “没想到你们这位禅子,还真是如传言所说,人小鬼大啊!” 和尚苦笑一下,“贫僧该走了!” “不急,再等等!” “齐施主,现在,等已无用。无瞳若是诚心想分一杯羹给我们,就不会去海上了!” “齐云天顿了顿,''''可我等的不是他们!” “哦?那齐施主还等谁呢?” “齐天宗弟子。” 和尚平静的说道,“那更不用等了,他们来不了了。” “什么?”齐云天长身而起,转到和尚面前,“和尚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来不了了,你等有何用?” 齐云天蹲下身,盯着和尚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师兄恐怕早已在齐云山了。”和尚不紧不慢的说道。 齐云天怔住,缓缓的跌坐在和尚对面。 “大魏和南齐争了多少年了?禅子虽年少,却也洞明了世事。他看似不想你们南齐做大,实则是怜悯那些有可能卷到这件事中丢了性命的人。是我佛的慈悲情怀。” “这么说此事北魏在协商后其实已经早作了局外的打算?” “我说过,禅子本不想!” 齐云天一时语塞,挥挥手,“那你走吧!” 和尚准备起身,却发现已经无法站立了。 身下的阵眼还在源源不断的吸取灵力,身体中的灵力已经无法被掌控,甚至自己的身体都已经无法掌控了。 和尚没有挣扎,一脸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走啊!小和尚你怎么又不走了?”齐云天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了。 “我走不了了。”和尚没有睁眼,依旧平静。 “这就对了,这阵眼中的灵力其实都是你的,我在这阵眼中施下了神魂,等你喂饱了它,再走也不迟。” “好。”和尚平静的点点头。 “你不怕?” “禅子当日说,我和师兄有一进必有一退,我当时还颇为介怀,如今看来,他其实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和尚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依然没有睁开,但只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和尚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而他身下,阵眼那片铁块上繁复的纹路中,肉眼可见灵力的大量涌入,不知藏在铁块中何处的神魂似乎发出了沙沙的吞噬声。 和尚的面色渐渐发黑,裸露在直裰之外的皮肤渐渐松弛,脸上布满了沧桑。 和尚竟然在这几句话的时间里,释出了全幅灵力,连堕两境,直到那只藏在暗处的神魂不再吸食,阵眼上流转的灵力才归于平静。 和尚睁开眼,眼神浑浊不堪,除了头顶的那几排疤,那个风华正茂英气逼人的小护法已经难觅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干扁身体挑着件破烂直裰的老和尚。 “我佛慈悲!” 和尚宣了句佛号,艰难的起身,冲着齐云天双手合十施礼,缓步走到当初落下来的洞口下,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向上升去。 这一落一起,天地已大有不同了。 齐云天伸手召唤出阵眼铁块中的神魂,灰色的神魂落到他手上,却忽闪忽闪的跳跃不停。齐云天皱眉,“给点阳光就灿烂?”神魂似乎听懂了齐云天的话,乖巧的隐入了齐云天的手臂中。 齐云天走回方才和尚打坐的位置,盘腿坐下,阵眼上的符纹又亮了起来。 ······ 大魏都城。 潭拓寺深处的禅房中。 儒冠下那张方正的脸上微微显出些迟疑,手中的棋子已经拿捏了良久,终究没有落下。 对面年少的僧人微微一笑,淡淡道,“国师不必谦让。” 被称作国师的人皱眉道,“此子不落,劫不成,但若落此子,反倒又会让国师劫后余生。难啊!” 年少的僧人道,“同为国师,国师其实才是真正的国师。贫僧只顶着这国师的头衔而已,国师还是呼贫僧的法号吧!”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之后,将手中的黑子落到了棋盘上。 劫成,白子被拿掉了两颗,可棋盘上的形势的变化,却已经往白棋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年少的僧人落下了一子,缓缓道,“国师,小师兄快要回来了。” 那人依旧没有接话,手中把玩着那两枚从棋盘上拿掉的白子,抬头看了看窗外。 ······ 大东海。 海水较天空更为湛蓝。 “和尚回去了!”云层上的荆无童目睹了金光沙土被水珠击溃,也不在意,只是看着远处岛城的方向,看着和尚落拓的离开,说道。 “新任禅子不简单啊!”李有志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荆无童。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世间就是这样,江山代有人才出。用不了多久,禅子就会成为真正的禅子,北魏可期了。” 更远的天边,有厚重的云层渐生,那边的海水变成了深邃的有蓝。 李有志有点茫然,除了不简单,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禅子了。 荆无童接着说道,“我知道,我就算占了这座岛城,它终究也不会属于西塞,崂山的背面就是北魏,岛城湾的南岸就是南齐,即使中州,也只隔着汐河上的一道回龙湾,怎么看都轮不到我们西塞。我若不圆满,倒还有几十年时间可用,现在,也许那片云彩就已经是我的劫了!” “我早就说过,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 “就算你说的对,但我也不会那样认为。你信不信,就算飞升了,我也要做那第一个回来的人。” “如果我判断错了,也许你真的能回来。” “这就是天道,我可以保证,你的判断是错的。” “除非你哪天真的会来了。” “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荆无童说完,手中红色法剑在天穹中划出一条弧线,云层之上,一座灰黄的古城若隐若现。 那是西塞的城池,放眼大陆,只有西塞的每一座城池都有这种只是看见就已经让人伤感的气质。 杂草顽强的生在城墙的石缝里,砖石表面永远留着一层黄沙,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即便晴朗,也从没有出现过蔚蓝。 屋顶上没有一片瓦,都是黄泥抹就,因为没有雨,根本不用担心漏水。 井台上的辘轳你根本看不出它的材质,因为井绳太长,完全包裹了它。 过往的行人都是一样的面色,灰头土脸双颊躁红,麻木的眼神,破烂的衣衫。 在西塞,这就是生活,就这样生活。 那座城由幻影变为实质。 李有志现在就在这座城中。 他连忙抬手,想招来一汪清水,却发现已经没有机会了,这座城似乎就是某种封印,专门针对水的封印。 风沙扑面而来,鼓起了李有志的衣衫,砂砾打在脸上生疼。 风沙的后面,荆无童健步如飞,那柄红色的法剑,破开弥漫的黄沙,笔直的刺来。 李有志被风沙吹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只是凭着模糊的轮廓,挥着手中的鱼竿,让鱼竿尖头冲出的那道灵力丝线扭扭曲曲的缠绕了过去。 那柄剑在鱼竿丝线扭曲的空隙里穿行,丝线捕捉不到它,它已经从荆无童的手中脱开,快的像一道闪电。 李有志的鱼竿没有碰到那柄剑,却似乎碰到了别的什么。 李有志手中发力,那丝线缠绕着什么钓起来了,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查看,李有志顺手往城墙外甩去,丝线绷断,那被钓起的什么直接越过城墙,不见了踪影。 但那柄剑还在,而且已经就在眼前了,剑尖的劲气触到了李有志的额头,李有志后仰,双手握着鱼竿向上格挡,一阵金铁交鸣,巨大的劲气推着李有志后退。 身后已是城墙,李有志已经退无可退,那劲气还是没有丝毫的减缓,''轰隆''一声,他的身体直接被推到了城墙里,城墙浑然倒塌,跌落的砖石埋没了李有志的身影。 荆无童就是那个被丝线缠绕钓起甩出去的什么。 他没有施展术法,就这样跌到了城墙外的海水中,浸泡在海水中。 荆无童冲着半空的那座城招招手,那座城落在了海面上,城墙坍塌的那一段正好就在他的眼前。 他看着那堆散落的砖石出神。 有一块砖动了一下,接着是周边的好几块,最后,一道看不清的身影从那片砖石和尘土中站了起来。 荆无童飘在海水中,面无表情,他灰色的眼中,看不到海,看到的只是西塞的黄沙漫漫。 他体会不到身边的海水,他的心里始终是那片挥之不去的荒芜!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十七章 家家有经 人人难念 第九日。 后晌。 大东海。 海面上那座荆无童召之即来的西塞城池,已经被他挥之而去。 李有志的身上却落了一层实实在在的沙尘。 他悬浮在海面上,随意的拍打了几下,发现身上的沙尘几乎没有减少,便索性一个猛子扎入海水中,欢畅的游了起来。 荆无童有点羡慕的看着水中的李有志,虽说江河湖海已没有能困得住他的水,但他真的不会游泳,至少不会像李有志那样在水中欢腾的舞动着手脚划水。 要知道,在西塞,就算找一方池塘都是奢求,更不用说江河湖海了。 李有志生在海边长在海边,掌控这片海都已经很难说清具体的时间了,游泳这件事儿,荆无童怎么和他比? 就如同给他李有志一把柴刀,他纵使有移山填海的本领,也不见得能砍出一堆规整的柴禾来。 在海中,李有志如那条狼鱼一样绕着荆无童游弋了一圈。 荆无童厌倦的问道,“玩儿够了没有?接着打吧!总要论出个输赢吧?” 李有志钻出水面换了口气,其实他根本不用换气,他只是习惯成自然了。 “论不出输赢了,以前就没论出来,现在你虽然入了圆满,可是在这片海上,天时地利你都占不上,这来回一扯,咱两其实还是不相上下的。不如我带你到海底找找宝贝可好?” “不好!”荆无童道,“你让我跟你去海底找宝贝?咱俩加到一起快两千岁了,还像两个傻子一样下水寻宝?” “不能吗?犯了哪条律法了?” “不犯法,但我也绝对不会去的。” “懒得和你废话了。”李有志潜入水中,双手一分,瞬间,海面被分开来一道数百丈长的沟壑,而荆无童正好在这条沟壑的正中。 原本浸泡在海水中的荆无童,身子一沉,往沟壑的深处跌去。 “不想去?连身法都不用,还说不想去?”李有志道,“你到底还是抗拒不了海的诱惑。” “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落空罢了。” 两人同时消失在沟壑的深处。 海水奔涌而来,填平了沟壑,几个湍急的漩涡过后,海浪恢复了常态,这一方海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 岛城城主府。 海天一色大阵,阵眼之上,盘坐的齐云天周身腾起了青色的光芒。体内的神魂不断的释放着灵力,灵力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游走,带动起筋络中充沛的灵气,涌向身下的阵眼中。 阵眼如同太阳,将光芒普照到十六条通道之中。 那些通道中,齐云天耗费了不少精力,现在,它们都畅通无阻了。 灵力之光通过那些通道,四散到了岛城的诸多角落,也许是一座楼,也许是一口井,或者是街边的一块山石,甚至是路旁的一颗大树,就是这海天一色的阵枢。 齐云天知道,就算南齐方面和齐天宗的人来不了,那两位分出结果之前,这座岛城,都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 也许还会有中饱私囊的机会,算的只是开局,落幕时也许笑的并不是布局的人,这一切都未可知,便有了诸多可能。 ······· 中州龙港城。 水门上站立了良久的道君轻轻的嘬了一口弟子递过来的茶,杯中的茶叶还没有完全舒展成灯笼的形状,茶水的颜色还远未到艳红,但道君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两人潜入海底后,道君的心一直悬着。 云天涯看看道君的脸色,小意说道,“师尊不便出面,弟子却与那李有志没有瓜葛,再说齐天宗的那位已经在岛城待了好几天了,我们若是还不动作,只怕,只怕······” “只怕是,倾中州之力,也未见得能动他分毫吧?就算我亲自去都未敢言胜,你们就算去了,又有何用?” 云天涯面露惭色,咬牙道,“总要争一争吧?” “当然要争。”道君抚了抚长髯,“等那二人分出了结果,再动作也不迟。” “师尊,据说大护法已经按住了齐云山。” “那是必然,禅子看似年少,心性却已成熟,他即便不想掺和这事儿,也断不会看着南齐坐大。” “师尊说的是。” “走吧!” 云天涯疑惑,“去哪?” “回龙湾!” “师尊不是和那李有志有······” “我和他约的是绝不跨过回龙湾,并没有说不能去回龙湾啊!” 云天涯怔了怔,笑了。 ······· 南齐齐云山。 明光顶那道裂隙摧毁了山巅的大殿和山腹中的地宫,众人只得聚集到远离那道裂隙的偏殿中。 齐天宗群龙无首,弟子中''三杰二秀''吵做了一团。 躺在榻上面无血色的任杰,此时早已不是舆论的中心,虽然大家还围绕着他的卧榻激烈争辩,但他说话的时候,别人已经不太在意了。 可偏殿里再怎么喧闹,广场那道裂隙边打坐的和尚敲木鱼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了这里,还是如一声声嘲讽,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大护法已经打坐了好久。 在汐河河底破境后,他已经可以算作这片大陆顶尖的存在了,或许还不如那句诗中靠后的七千里,但他知道,踏上了这道门槛,终究有一天,佛光会照彻自己。 禅子虽年少,但做事已经渐渐有了大家风范。 老禅子涅槃后,大魏逐渐式微,世人皆道新禅子年少,反倒对大魏放松了警惕,这也算好事。 现在,自己在这远离是非中心的齐云山,却依旧扮演者不可或缺的角色,宣誓着大魏的存在。 禅子入局却不在局中的这份手段,即便是老禅子在世,也会拍手称快了。 不远处的偏殿门开了,田杰狄杰带着众人过来。 “大护法,已经派人去了皇城,陛下其实也不想招惹那座塔,估计去往回龙湾的人马很快就会撤回。” “我佛慈悲!” “大护法可以回去了。” “不急,岛城那边已经起风了,风过后,难免一地狼藉,你们师尊在岛城等着收拾残局,我便在这里借宝地帮他念一通往生经,超度一二。” ······· 回龙湾祈雨崖。 年轻人背着古朴的长匣子一步一步艰难的登上了崖顶,坐在了那颗老杏树下。 他掏出毛巾擦了擦汗,打开水葫芦先灌了一气,才捧着干粮仔细的嚼了起来。 七天了,他走了整整七天了。 青衫上落满了灰尘,剑眉星目间写满了疲惫。 他一路走来已经击溃了六拨强盗,目睹了四次死亡,交谈过三位仙师,路过了几十座青楼。 常在山中,不知疾苦,这七天这一路,已让他见识了太多的人间。 年轻人解下背上的长匣子,仔细的擦拭着。 大道通天,怎么还是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在人间? 通的哪片天?为谁通天?这些最底层的人如何通天? 这些都是问题,这些都是年轻人的疑惑。 他一直以为,自己之前待的那座山就是世界的全部,从他下山的那一刻起,他的脑海中构筑好的认知就已经坍塌了。 干涸的土地里顶着烈日挥汗的农夫,小溪边边喂怀中的孩子边浆洗衣服的村妇,山头上放羊的一脸苦难的老叟,庭院里读着书却悄悄爬上墙头的孩童,谁的生活里没有苦难?谁的苦难不是在这人间? 年轻人收好长匣子绑在后背,起身专注的注视着远处那片看不见的海。 ······· 大东海。 海底深处。 荆无童和李有志在海底边走边聊。 “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了吧?”李有志从海底的泥沙中捡起一只海螺,举起来借着从水面上射下来的微弱的光线,看了看海螺表面的花纹。 “我一直相信,但我还是不那么认为。”荆无童道。 李有志无奈,不解问道,“刚才你看到了什么?还要怎么样你才能认?” “我为什么要认?”荆无童淡淡的说道,“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天道,你就算找到那个你认为的设计的家伙,我也不想认同。我不想和大家都不一样。” “哎,没想到你这个走到圆满的人还是如此的固执,真难想象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李有志叹道。 “就是靠的你说的固执,若没有这份固执,我又怎么坚持的到现在?” “看来我们始终无法说服对方了!” “我其实很想说说你,就不能按大家都认为对的方法来吗?你算算自己磨蹭了多少年了?你若早早飞升,我们这些人何必费尽周折的来算计呢?有志,你我能改变的已经太多,为何还要这样算计这天道呢?” “我是从岛城那场大瘟疫中活过来的,你根本不懂。” “那场瘟疫我也有所耳闻,但活下来的又不止你一个,别人为什么就能认同,只有你偏偏想找什么设计的家伙?” “因为已经没别人了。” 荆无童竟然也语塞了。 是啊!那场大瘟疫中活到现在的,恐怕还真就只有眼前这家伙了。 “无童,有时候我也真的希望自己不那么想,认认真真的追寻这份天道,可我做不到。就像我对那孩子说的,希望他做个最自由的人,我也希望人人都能成为自由的人。” “哪怕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我也愿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有志缓缓放下手中的海螺,向海面飞速升了上去。 他的身体异常轻快,如同卸下了背了多年的沉重的包袱!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十八章 一剑入体 一箭射魂 第九日。 傍晚。 大东海海面上风平浪静,李有志从海底扶摇直上钻出海面,跃身站在了鱼竿上。 李有志很少见到过这么平静的海面,也很少这样平静的看着过这片海面。 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这略带腥咸的空气,李有志的手中多了一张发黄的道符。 道符上龙飞凤舞的描绘着多彩的符纹,每一道线条,在这张道符上都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道符在李有志的手中点亮,灵力在那些写意的线条间流转,图案逐渐在道符上跳动了起来。 李有志挥手,道符飞出,在空中幻化出一个色泽艳丽鲜明的光的图型,落到了海面之上。这片海顿时停滞了,凝固了,任那图型疯狂的膨胀,一直蔓延出了视线的范围。 此时,荆无童还未从海底升出。 在这人间,要和无瞳这样的人物交手,除了那句诗中的几位,恐怕也没有人再做这种想法了。 无瞳就是这人间至强的人物,再加上在岛城的崂山之巅步入了圆满,即便现在的李有志,若不是靠着天时地利,恐怕也已经不能和无瞳相提并论了。 不过步入圆满也有先天的劣势,就是能力太强,动用的灵力太多,引发天劫的可能就越大。 而现在的无瞳,最忌惮的也就是天劫。 但无瞳并不忌惮李有志这张铺陈在海面上的道符。 看似目力能及的地方都被这张道符覆盖,可终究只是道符,比不了阵法。海面上那些旋转的光符,对于荆无童这种级别的修士,限制力实在有限。 荆无童担心的是这张道符之上,李有志的鱼竿会随时出现在破符而出的自己的头上。 荆无童一直在这张道符下的海中瞬移,他无论移到何处,道符感知到之后,所有的光符都会向他所在的位置集中,海面之上的那道身影也会如影随形的飘来。 他明白李有志的意思,这是逼着自己用全力,最好是现在就触动天劫,而之后的飞升不论成败,对于李有志来说,上天都将帮他除掉一个致命的威胁。 这就是圆满带来的不便。 另一个让荆无童担心的地方就是如果触动了天劫,飞升能否成功? 因为大陆已经有接近三百年没有人飞升了,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 李有志停在这圆满的门槛之下已经好多年,但不代表这些年就没有叩问天道最终章的人,但遗憾的是,他们无一例外的失败了,虽说传言居多,不过北魏圣山上那面石壁确实有接近三百年没有浮现出一个新名字了。 就连老禅子的涅槃,也一直是众说风云,虽然潭拓寺僧众和北魏官方坚持涅槃的说法,可那面就在他们自己国度圣山上的石壁还是让他们不能自圆其说,这事儿甚至成了讳莫如深的话题。 以老禅子当年的修为,都有些不知所终的嫌疑,荆无童现在也更不敢把飞升这种机缘想的那么简单了。 李有志不入圆满,是有他那一套歪理作为掩饰。 荆无童一直以来也不入圆满,除了那片让他放不下的不毛之地,却是实实在在对于飞升没有把握,加上今天海底的这段旅程,至少间接印证了李有志的看法,虽说还是有些牵强附会,而且荆无童自己嘴上依旧不附和,但心里还是有所触动的。 这种触动,在荆无童海面下瞬移的过程中不断加剧,以至于有几次明显的漏洞可以让他破符而出,但他并没有去把握。 谁都知道岛城的那座海天一色大阵,除了御敌也是抵御天劫的法宝,可偏偏守着它的是李有志这样一个不论天道的家伙。 荆无童原本的打算里其实也想除掉李有志,不但可以得到岛城这样一座海山之城,还有借助这座海天一色的大阵为以后的飞升谋划的想法。 可见招拆招的李有志,不惜用那座塔和那盏灯做代价,送来了一程圆满。 其实,和李有志开打之前,荆无童自己就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 海面上那张道符还是追随着荆无童的一举一动,他其实也想掏出一张五色的道符来破解。可是五色的道符,李有志掏得他却掏不得。 大乘圆满的修士,不想引发天劫,行事难免要更瞻前顾后一些。 海水有了变化,荆无童能感觉到在海水中瞬移的速度越来越慢,海水似乎受到了某种挤压,看看头顶上这张道符绽开的符纹,荆无童明白,海面上的李有志终究还是改不了渔民的德行,他开始收网了。 李有志也明白,躲着这圆满已经数百年,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奥秘? 色彩如此艳丽的道符荆无童是断然不敢使用的,李有志其实已经捏到了他的死穴。心念所动,海面上的道符形成的那片光网收缩的愈发迅速。 李有志已经能看到那片光符正在变成一个包裹着海水的球,这中间,那双灰色眼睛的主人左突右冲,却始终没有移出光符的掌控。 李有志满意的点点头。 终于,光符最后的缺口在海水下合拢,李有志抬抬手,光符的球带着被挤压的密实的海水裹挟着荆无童浮出了水面,悬停在了海面之上数丈高的半空里。 鱼竿出现在李有志的手中,鱼竿的尖头有灵力的丝线涌出,不似之前,这次涌出的丝线极粗,在快要接触到光符的时候分散成了千条万缕,每一缕都穿过光符扎进了球中。 荆无童还在其中犹豫不决,外面的李有志已经挥舞起了手中的鱼竿,灵力传来,那光球如同鱼钩上挂着的鱼饵,任由垂钓的人甩高放低,甚至随时丢入水中或扔向天空。 李有志抡着鱼竿滴溜溜的转着,随着速度的加快,他看了看天空中那最高的云层,旋即手臂下压,借力高高的扬起,光球在灵力丝线的尽头上下跳跃,下压的那一下砸向了海面。 一声巨响,光球和海面相撞,借着海水的反弹和李有志向上挥起的强劲力道,光球突破了丝线的束缚,被扔向了最高的那片云层。 光球中密实海水里的荆无童,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有志的表演,他觉得自己又一次被这颗可恶的白痣推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光球已经没入了那片云层,生生将云层砸出来一个大洞。 荆无童掏出道符,那是一张五色的道符,却比李有志这包裹海水的光球的道符更加绚丽多彩。 李有志极为反感这种靠颜色区分的设计,荆无童却很喜欢这绚丽的色彩,他始终认为,简单的区分总要胜过模糊的边界很多,至少为实力做出了明确的标记,这有什么不好呢? 荆无童无奈的摇摇头,指尖的灵力流入手中的道符里,道符上高山流水鸟语花香一派和煦的春光,春光里,色彩交织变化,无数的光线生出,道符里的春光逐渐感染了整个光球的内里,并倔强的向外扩张。 光球表面的光符被这种扩张刺破,密实的海水得到了一定途径的宣泄,洒在了云层中。 光球洒出了不少海水,自身变小了,重量也变轻,向上的速度随之也变快。荆无童眼前突然一亮,光球终于冲破了厚重的云层,裸露在了阳光之下。 那一瞬间,荆无童色彩斑斓的道符在阳光的照射下完全释放,整个光球如绚烂的烟花般在高空绽放了开来。 烟花中一道红过火焰的剑光无情斩下。 剑光顺发即到,没入了海面上悬空的李有志体内。 这一剑山呼海啸,将李有志斩入了海水深处。 直到这一剑斩落,云层之上的荆无童才真正有了大乘圆满修士的霸气。 这霸气的背后,是比烟花更绚烂的绽放,比绽放更爆裂的发泄。 那柄红色的法剑直指海面,剑身上的小黑龙破壁而出,带着凌冽的气息一头扎进了海水中。 ······· 城主府箭楼上,孩子从李有志走后几乎没有变化姿势,翘首期盼着那片海,口中默默的念着那句,身体上一直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黑色。 海上绽开了一朵烟花,孩子第一次看到如此炫美的色彩,原本应该很欣喜,却又一种淡淡的忧伤涌上了心头。 手指上的火苗还在燃烧,甚至比开始的时候旺盛了许多。 孩子感觉到了那片海中,鱼竿正孤独的飘在海面上,像一艘无主的野舟。 泪水涌出了孩子的眼眶,孩子燃烧火苗的那只手下意识的向那片海探去,他想叫那条鱼竿回来。 海面上随波逐流的鱼竿动了动,继而箭一般的射向了岛城的方向。 孩子看到天空中一点绿光出现,箭矢般飞射而来,瞬间已可看清楚就是那鱼竿。孩子不可置信的看看自己的那只手,火苗依旧在欢快的跳跃,并没有显著的变化。 孩子一脸震惊。 但那鱼竿并没有飞向孩子,而是飞入了城主府大殿,钻到了那洞穴之中。 洞穴底部的海天一色蠢蠢欲动,灵力在疏通所有阵枢后回流到阵眼聚集,阵眼上空一尺,齐云天的神魂悬浮着,盘坐的齐云天双臂张开,双手虚空里捧着那道神魂,有灵力自他的双手上流出,缓缓的注入神魂,而阵眼上的灵力也已经拉出一条向上的丝线,就要汇入那道神魂了。 齐云天不顾两颊流下的汗水,怜爱的看着眼前灰到隐隐发白的神魂,眼神中饱含了期待,这种神色本不该出现在他这样身份的人的脸上,但算计了这么多,却还是有太多的不确定,只有眼前的这道神魂,就要真正的破境了。 而这一刻,得大于失或者失大于得,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直到那鱼竿,飞驰而来,如箭般射下,洞穿了那道神魂,齐云天的双手还那么温柔的捧着。 齐云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中一片迷茫,心中已如死灰! 其实他早该知道,算计出再如何完美的开局,还是无法完全掌控最终的结局。 人设的局,却终究逃不出人在局中的无奈!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三十九章 人间有不同 晚霞似火,染七千里河山。 云层如焰,遮百万丈东海。 日将落,浪骤起,小黑龙破浪而出,带起的雾气遮蔽了万道霞光,却遮不住这海天间的苍茫。 小黑龙的口中衔着被斩落海中的李有志,龙眼中闪烁着期许的光芒。 荆无童召唤,小黑龙来到了他身前,将口中的李有志吐在荆无童的脚边,便龙首垂下,等待荆无童驾乘。 荆无童蹲下来揉了揉小黑龙发亮的脑门,“不错不错。” 说完,从衣衫内掏出一粒色彩斑斓的药丸,丢入了小黑龙的口中。 小黑龙舌尖一卷,药丸已咽下,乌黑的龙目顿时光华四射,身上的每一片龙鳞都熠熠生辉了起来。 荆无童抬脚踩到龙首上两支龙角的中间,回头看了看云层上蜷缩着的李有志,说道,“你我争斗了这么多年,终究却落得这等下场,何苦啊!” 那道剑光斩入李有志的体内后搅散了他的内府,之后又化身千百道剑光破体而出,在他的体内体表都留下了千百道伤痕。 如今蜷缩在云层上的他衣衫碎裂,遍体鳞伤,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荆无童的话,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却无力回答,只是微微的抬了抬手臂,缓缓睁开了眼睛。 荆无童看他一息尚存,心中也生出了些许感慨,毕竟这人间,相识最久的也就是眼前这个气若游丝的家伙了。 “我知道,在这强敌环伺的岛城,你过的很累很辛苦。” “可你知道吗?” “从你声名传遍大陆,传到我这个十万大山里的樵夫的耳中后,你就成了我的榜样。” “那时候老禅子太过高高在上,而你这个渔民能够开山立派,我这个樵夫又有什么不敢想的呢?” “但我实在天赋不高,也实在是西塞那地方太过荒凉。” “最后一年我一直是咬着牙在砍柴,有时候牙花子能咬出血来。” “后来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上了这条路,却发现,你已经站在了这人间的最高峰,我依然要高山仰止。” “我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我用了七百年的时间才与你平起平坐,这还是在你故意压制修为不入圆满的情况下,想想这些,心里其实挺悲凉的。” 李有志轻轻的翻了个身,平躺着,“我一直羡慕你闲云野鹤的日子,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 “想到什么?” 李有志幽幽的说道,“再闲的云,再野的鹤,都不会阉割了对高空的向往。” “是,你说的没错,况且我还真就不是你所说的闲云野鹤。” 荆无童前趋一步,一只脚踩在了小黑龙的鼻梁上,身体前倾,盯着李有志的眼睛怒道,“这近千年,甚至这站到高峰的两百多年,我没有一天能闲云野鹤的,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砍柴的那三十年。如果没有走上这条路,我能砍几个三十年?我之所以费尽心血谋划,无非就是想让西塞少一些像我这样砍三十年柴的家伙。我就算愧对天下,也至少要对得起身后那片故土。你说,我有什么错?” “所以,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怨你。”李有志说话的底气似乎足了些。 “我最厌恶你的也就是这一点,总是装成能理解对方的样子,把自己搞的似乎很高尚很洒脱。其实你这样反而是对我最大的蔑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愿意和我站在一条线上?你醒醒吧!”荆无童怒道,“你的对手不需要你理解,不需要你总是站在道德之上。” “你也该醒醒了。”李有志单手撑起身体,斜坐着,脸上的伤痕依旧,但血总算止住了。“这些和你站在一条线上的,又有几个和你真正一条心的?” “起码我们站到了一起。”荆无童面色已然铁青。 “那又怎样?终究还是背对着背。”李有志坐正了身体,盘起了双腿。 荆无童抬手指着李有志,“李有志,就算只有我一人,也足够毁了你这一山一城,何况,我也本没有打算和他们分享些什么。可你,却看不到这之后了。哈哈哈哈。” “第一次见到你笑的如此放肆,看来你惦记我真的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有志正色道,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那一道道伤痕也暗淡了不少。 “我为什么不能惦记,我不敢吗?你霸着这岛城,守着这大阵,你可知道你害了多少原本可以飞升仙界的人,他们每一个,在这条路上付出的都比你多!” “这就是你可以随意剥夺岛城人原本平静日子的理由吗?”李有志站起身,拨开指过来的手,伸手拽住荆无童的衣领,怒目相对。 荆无童背拨开的手也顺势拽住了李有志的衣领。“岛城人就天生该过平静日子?西塞就天生是砍柴都吃不饱的下等人?” “那你就应该想办法让他们吃饱,而不是从别的地方夺食。”李有志的手上暗自用力,荆无童的衣领已经紧紧的勒在他的脖子上。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我想了一千年了。”荆无童也更加用力,云端龙头上的两人,脸都快要贴到一起了。 “枉你修行千年。” 李有志右手攥起拳头,朝着荆无童那张狰狞的脸上抡了过去,“就想出来这么一个有生无养的······办法······” ''咔'',李有志这一拳,直接轰在荆无童的脸上,传出骨头背打碎的声音,荆无童被打飞。 而荆无童面颊塌陷的瞬间,那双灰色无瞳的眼中,一层灰色的雾气涌出,钻到了李有志的拳头之中。 “你怎么会这么快站起来?”荆无童后仰飘飞,才理会这对骂了好久,竟然忘了那家伙本应该躺在那儿爬不起来的。 云头上的李有志嘲道,“你也是大乘圆满的人了,难道你修行千年,还没有一点自己保命的本事?” 落在龙尾上的荆无童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疑惑的看着李有志,发现他已经重铸了内府,不由得心生悔意。 再看李有志,依旧是大乘中境。内府被毁,不但瞬间重铸,还能够不堕境,荆无童实在有些惊愕。 荆无童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你已经修成了······” “对,我为什么不能呢?我本就是大陆上最天才的那一个,我为什么不能?” “谁帮的你?老禅子?”荆无童心中算计了一下,似乎只有老禅子有这个能力,但老禅子为什么要帮李有志呢?“不应该啊!” “你以为世人都和你一样?” “可对你这样的人,世人难道不该一样吗?” “老禅子若和世人一样,又哪里能成为老禅子呢?” 荆无童怔住,他想起当年老禅子助自己入了大乘初境,想想之后又送了这样一份大机缘给了李有志,荆无童不免心生寒意。 “你可知道当年我在归一境徘徊,眼看大限将至却始终无法破境,就是老禅子耗尽灵力帮我入的大乘,你不觉得很可怕吗?他这样扶持你我,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无休止的斗下去吗?好让北魏安枕无忧吗?” “那是你的想法,我更愿意认为老禅子就是为了这世间的平衡。”李有志意味深长的说道,“大陆各国已经相安无事了两百多年,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有你也有我吗?” 李有志顿了顿,“我想你恐怕曲解了老禅子的意思了,他当年看似站在最高处,但大家更多服的是他的德。他比谁都希望这片大陆永享安宁!” “是啊!”荆无童嘲道,“这两三百年,大陆上除了西塞,哪个国家不是一片祥和安宁呢?” “哎,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我开了!” “开在哪?” “岛城,这就是我开的第一窍,我发现,我们西塞永远也赶不上岛城的步伐,与其费力追赶还赶不上,干嘛不能赶走你这片岛城的天呢?岛城归了西塞,我的子民还用花三十年时间砍柴吗?你说,这一窍,我是不是开的有些晚了?” “哎,我只想说你的这一窍没有开在心上,而是开在花花肠子上了!”李有志叹道。 “哈哈,不错。我还开了第二窍,就在刚才,你这一拳点醒了我,禅子让我们俩互相制约,我不想这样。没有他那种愚痴的平衡的想法,也许我西塞的子民,早就过上更好的日子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留你了,我应该早早就把自己的那些怜悯抛在脑后,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怜悯过我西塞,甚至从来就没有人打过西塞那片荒山的主意。” “我还能说什么呢?”李有志摇摇头,“你铁了心,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你的西塞子民和我的岛城百姓,都是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不同。” 李有志看着荆无童那双灰的越来越可怕的眼睛,缓缓说道,“只有这诸多的不同,才让这片大陆更像人间!” 荆无童恢复了原本清冷的神色,淡淡的摇摇头,“你我的人间,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人间!”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十章 回到开始的地方 云端上的李有志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落脚的地方,就是方才荆无童踩着的小黑龙的鼻梁。 小黑龙恼怒的颤动,但被李有志踩着的龙头却始终无法动了。 这一脚竟然踩出了一道禁制,让小黑龙空有一身的戾气,却根本没有挥洒的途径了。 “小黑龙,不要着急,一会儿我让那孩子来见你可好?”李有志道。 小黑龙目光里一阵狐疑,怯生生的翻了翻眼珠,索性闭上了眼。 “怎么?你不想见他?” 小黑龙没有反应。 “那孩子其实也不愿见小黑龙。”龙尾的荆无童说道。 李有志思量了一下,向荆无童问道,“也好,反正他们总会见到的,你说是不是?” 荆无童没有回应,但他的眼睛中,那灰到极致的雾气再次出现,同时,李有志的手臂上,灰色的雾气也缓缓的溢出来了。 李有志抬手看了看,无奈道,“无瞳,你施这噬魂术,可算是入了魔呢?” “你早该想到了,其实你也早就想到了,不是吗?”荆无童道。 “是啊!我怎么能想不到呢?当年在雪原,破了魔域中庭,你就对这种魔族秘籍有了想法,现在你敢于直面我,我知道你总会有所依仗的,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 “那又怎样?不是你说的吗?魔族也是人。魔族当然是人了,他们的功法除了比所谓的正道暴戾,其实又有多少不同呢?正道之所以不容,无非就是因为魔族的功法修行起来更快速手段更狠毒而已。” “所以你就为了快速甩开我,入了魔?” “你错了,我虽修习了噬魂术,但我并未入魔。” 李有志笑了。 “我知道你不可能理解,就像我不能理解你的歪理邪说一样。” 李有志还在笑,没有接话。 “如果雪原再起战事,我依然是那个冲锋陷阵杀入中庭的人。” “强词夺理!”李有志知道,一日入魔终身入魔,这一点,根本没有妥协的余地。 “强词夺理也罢!反正这世上除了你也没有人知道,而你也将不久于人世,我自然也就不必担心了。” “你的七剑呢?” “这个你也不用挂念,我传给他们的已经不叫噬魂术了,而且,即便发功,释出的气息也已经不是这种灰色,试问这人间,还有谁能看的出其中的门道?” “呵,我知道至少有五个人能!” “竹子闭关了百多年,早就不问世事,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也该看到那扇门了,其余的几位我也大概猜的到,但那几位是比竹子还隐匿的修士,会出来管这事儿?”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送走了你,我倒要看看,这世间还有谁?” 李有志抬手指了指天,“你信奉的和我质疑的。” 荆无童抬头看看天,平静说道,“天道若是也容不下,魔族又岂会存在于人间?” 李有志吹了吹萦绕在手臂上的灰色气息,露出了已经发乌的右手。手掌中那些血脉经络已经变得比皮肤还要黑上几分,而整只手的知觉也在渐渐消失。 这魔族的噬魂术源自道法的《极化朽》,经魔族强纳天地元气于体内形成的魔气的催化,衍生出了这种凌冽的手段,其施法时散出的魔气,具有了夺人神识的法门,普通修士沾到这种魔气,不死则废,就算李有志这样的大修士,也很是吃不消。 荆无童一直在观察局势,之前被李有志一拳头打在脸上,心中虽有恶气,但也按捺着没有反击,等到现在,那道施入李有志拳头里的噬魂魔气发作,李有志的手臂显然已经失控,荆无童也不再等了,手中又出现了一张五彩的道符。 比之刚才在光球中解围的那张,这一张的光华更是胜过了好几分。 而且从这张道符被灵力点亮的那一刻,小黑龙破开了李有志的禁制,一溜烟钻回了红色的法剑中,荆无童的身体也已经消失在了这片璀璨夺目的光华中。 光华扩散,几息间就淹没了悬空退后一步站立上云头的李有志。 之后,手举红色法剑的荆无童闪现,冲着光华中挥出一剑,剑气割裂光华,光华淹没剑气,没人知道,光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剑挥出,荆无童的身影已经消失,下一瞬,已经出现在了光华的另一端,同样手法的挥剑,同样挥出后消失,再一瞬,又变化了位置。 如此反复,荆无童的掠影千变万化,忽高忽低,忽上忽下,不经意间已经挥出了三十剑。 每一剑之后,光华中的身影就会显出一毫深重,这三十剑回过,光华中的人影已经真着了起来。似乎每一剑都斩到了身影上,又似乎那道身影都堪堪避让了开来。 荆无童相信那道符所包含的禁制的力量,李有志在这样的禁制中即便有闪转腾挪的余地,也绝对就是光华外看到的那样迟钝,而且他还拖着那条被噬魂术吞噬的手臂。 按照对噬魂术的感应,李有志的整条手臂已经被灰色的噬魂吞噬了,噬魂的魔气正在爬过他的肩部,要不了多久就会攻陷他的胸腔和头颅。 但这要不了的多久,还是让荆无童有些等的不耐烦,已有了三十道剑光斩入,再多三十道又何妨? 荆无童不再犹豫,新一轮的瞬移挥剑开始了。 光华中的那道身影似乎累了,竟然盘腿坐了下来。 荆无童没有看到里面那人的面目,却实实在在的感受道一束目光从那夺目的光华中射出,盯着上下翻飞的自己。 这种感觉让荆无童很不爽快,瞬移的速度更加快,挥剑的位置已不如开始时那么精确,但力道和速度却更进了一步。 他为什么会坐的如此稳定?看着光华里的身影渐渐显出了清晰的轮廓,就那样气定神闲的盘腿坐着,即不管吞噬到肩膀的魔气,也不顾四处斩来的凌厉的剑气,他要做什么?荆无童突然有点心虚。 接着,荆无童就看到了最诡异的一幕。 光华中,那条被魔气噬魂吞噬的手臂,那条原本该失去知觉的手臂,离开了李有志的身体,穿过光华最灿烂的部分,向高空飞去,没入了傍晚依然黝黑的深空里。 光华里的人影似乎没有丁点的不舍,荆无童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手中红色的法剑迅速收势,脱手飞出,追着那脱体的手臂的方向而去。 荆无童知道,修士在激战中舍弃残体,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残体自爆。 如果李有志用那条手臂攻击过来自爆,荆无童反而不会担心,因为那条手臂即便自爆,对荆无童的来说也就是一剑之威,况且那条手臂上还有自己噬魂术的魔气。 但李有志却把那条残臂抛向了深空,那样的高度和开阔的空间,残体自爆的威力会无限放大,引发天动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舍去那一部分的噬魂术魔气不说,天动往往伴着天劫,尤其是人间有大乘圆满修士的时候,天道的感应会让天劫出现的极不规律。 这也是荆无童和李有志缠斗,却一直不用雷霆手段的原因。 大乘圆满之后,天道已经不允许修行者有准备的时间,天不动则以,动则劫。 荆无童也盘腿坐在了光华之外,对着光华中那道单薄了不少的身影说道,“我这一辈子,没有遇到过敌手,当然低境的时候也很少越境树敌,但在这人间,只拜一人,仰视一人,平视一人。” “拜的自然是老禅子,仰视的一直是你,平视的只剩那竹子。” “好不容易,我才拔高了自己,老禅子也早已涅槃而去,这人间已不需要我再抬头。有志,我能送你走,同样你也可以送我走。你若铁了心,我也只能带上你了!” 光华中的身影依旧无动于衷。 荆无童挥手一揽,那璀璨的光华尽数归于了他的怀中。 夺目过后,天空恢复了傍晚的暗淡,夕阳复又照在了云层之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李有志失去了右手臂,却感觉像是失去了一半身体一样,空掉的衣衫的袖子就那么耷拉着。 修行到他们这种境界的人,自然早就克服了疼痛,但终究是一部分的身体,这种明显的缺失还是让李有志的心里多了一些失落。 他发现,和荆无童已经走入了死局,那些荆无童斩进来的剑光,悉数入了他的体内,五色道符的威力毋庸置疑,他看似自残了被噬魂术吞噬的右臂,其实也放弃了一部分自己。 重铸的内府是和这片海一样的存在,那些剑光斩入这片海也翻不起大浪,但在这云层之上,和荆无童除了分出胜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问题就在于断然分不出胜负的。 李有志有内府里的这片海。 荆无童有大乘圆满的境界。 海纳百川却终究没不过山。 山高万丈也还是填不平海。 李有志觉得,自己总是在不停的画圈,岛城崂山都是自己画的圈,这片大东海也是,和荆无童的恩怨也是,和这人间还是。 不论画出怎样完美的弧度,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起始的地方。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十一章 画不完的圈 落日半垂。 海天间的霞光渐渐暗淡,云层被染出的颜色已然浑浊,成为一种接近于黑的红色。 深空里绽开了一朵烂漫的烟花,那是李有志残臂自爆的光华,这光华点燃了云层最后的辉煌,而那个盘坐在云头之上空了半壁的人,在烟花的背景中,散发出了神性的光辉。 荆无童无奈的闭上了那双灰色的眼睛。 烟花过后,天穹中传来了爆裂的轰鸣和滚滚的雷声。 这雷声响彻了天空,回声搅起了滔天的海浪。 荆无童转身四顾,除了夕阳残留的余晖在西边的地平线挣扎,天地间已经变了颜色。 坐在云头的李有志被风吹散了头发,张扬着,一只空落落的袖管也在这风中起舞,这画面像极了一场法会的开幕。 天动了。 雷声没有间断,乌云在天穹上密布,逐渐围着这片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云的漩涡,而这漩涡最中心的位置,正是这片方才还算最高的云层。 一道黑影从深空落下,是那条小黑龙,此时它口中衔着的正是那柄红色的法剑。 法剑原本炫目的红色也已变的接近黑色,剑身上布满了龟裂,虽然还保持这剑的体型,但那种密密麻麻的裂纹,已经让它没有了丝毫灵性可言。 小黑龙或许逃的急时,只是周身的鳞甲上落了许多划痕,倒是还很活跃,还知道捡回法剑的残骸。 大乘之后,本命物损毁已经不会殃及本体,但走到这一步的大修士,早就和本命物朝夕相处了无数年,即便能舍弃,情感上的缺失还是无法避免的。 荆无童也不能免俗。 双手捧着红色的法剑,口中念念有词,那剑缓缓缩小,最终缩小成了荆无童左手掌上一枚细小的红色的针。 李有志右手两指轻轻捏起红色的针,抬手插在了自己挽起的发髻上,又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喃喃道,“怎么说也是跟了我一辈子,现在你可以怡享天年了!” 接着,荆无童从怀中又掏出了一粒炫彩的丹药,抛入小黑龙的口中,待小黑龙咀嚼享受的时候,轻轻的摸着它的脑门说,“你还不能休息,还要陪我跑一趟的。” 小黑龙轻轻的点了点头。 荆无童踩到了小黑龙的头上,小黑龙一声悠长的龙呤,身体周围黑色雾气出现,下一瞬,已经载着荆无童飞向了漩涡的乌云中。 这一人一龙,朝着漩涡乌云旋转的反方向钻了进去,逆飞带起了乌云的散乱,整个漩涡的旋转随即停滞了一下。 之后,乌云漩涡的旋转明显越来越不顺畅,已经有乌云被甩出,脱离了原有的旋转轨迹,被漩涡中已经破裂的空间气息绞碎,消失。 一人一龙很快掌握了天动的节奏,那乌云漩涡转转停停,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 漩涡下面,云头上盘坐的李有志见状,抬起左手,朝着岛城的方向招了招。 岛城城主府中,大殿的地洞里,鱼竿百里溪刺穿齐云天的神魂并发出绿色的光芒不停的炼化着。 神魂自中心位置开始,已经被炼化成了一道光环。 一边的齐云天,原本捧着的手掌中不断的有灵力向神魂中涌入,勉强维系住了神魂不被全部炼化消失,但这种灵力的消耗,齐云天不知道能撑到几时,而那根可恶的鱼竿却似乎还没有灵力耗尽的迹象。 齐云天意识到了自己和李有志的差距。 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修为精进的速度足以让自己和李有志有了抗衡的可能,但当这根鱼竿飞来刺穿神魂后,他才发现,境界的差距远不是时间可以弥补的。 入不了大乘,就算再怎么精进依然是徒劳。 孩子那会儿看见鱼竿飞进了大殿,便从箭楼上摸索着爬了下来,城主府的院子中阴森森的,他有点害怕,不过大殿这边透窗而出的光亮却很耀眼,而且有那根万能的鱼竿在这里,孩子的心里顿时有了些底气。 孩子爬上大殿低矮的台阶,习惯性的四下看了看,然而四周什么都没有,便回头轻轻推开了大点的门,抬腿跨了进去。 孩子的这一步就踩到了虚空里,顺着那条洞道跌了下去。 孩子觉得自己跌到了云朵上,轻飘飘软绵绵的,很舒服。 天性使然,孩子非但不再害怕,还欢快的那层看不见的云朵中打起滚来。 突然,他看到那条鱼竿发疯了一样从洞底下飞了出来,便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 鱼竿没有停滞,任由孩子抓着,带着他飞出大殿,飞向那片海中。 洞底的齐云天看着只剩一个光圈的神魂,因为鱼竿的突然飞走而失去了桎梏,滴溜溜在空中打转,苦涩的叹了口气。伸出两指夹住神魂的边缘,拿到眼前比了比大小,正好合适,便将神魂从头上套下,戴着了脖颈上。 “走吧!此间也已没有了我们的位置。我费尽心思培养了你这道神魂,不曾想就这样被李有志打回了原形,这就是命数吧!” “看客终究是看客,再怎么算计,还是成不了主角。” 齐云天摇了摇牙,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既然成不了主角,莫不如给这些主角们把水搅得再浑浊些。” 念叨完,齐云天掏出三面灰色的旗子,插在了阵眼那块圆形铁饭上,位置都是符纹交织的最密集的地方。 做完这些,齐云天拍拍手上的灰尘,走过去拖起那口箱子,步入了一条通往阵枢的通道里。 大东海上空,云头上的李有志看着那乌云漩涡就要在荆无童的搅扰下停转了,不免有些焦虑。 这天动如果就这样被荆无童破解,那自己那条残臂岂非白白自爆了?这里的局势就将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天不动,劫不来,李有志能对付荆无童的手段已经没有了,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鱼竿带着孩子破空而来,落在了云头上。 孩子的小脸冻的蓝哇哇的,不停的吸溜着鼻涕,朝脚下深不见底的虚空里看了看,勉强挤出来一丝微笑,“你把我一人丢在那箭楼上,我实在无事可做,就背了好多遍你教给我的那句话,现在,我能看到肚子里的那些龙涎了。” “什么?你说你现在就能看到了?”李有志闻言突然转身,惊喜的拉起孩子的手,“怎么会这么快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就是不停的背那句话啊!” 孩子这才发现李有志空空的袖管和坍塌的肩膀,忍不住一脸惊惧的问道,“你这手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没了?” “你在箭楼上没有看到这边的天空有烟花吗?” “看到了,有好多。” “其中有一朵烟花就是我用这条手臂放的!” “啊?你是说你把手臂砍下来点爆了?不疼吗那样?” “还好。” “你这样了,以后可怎么办啊?”孩子怜惜的说道。 “呵呵,这个倒也没什么。”李有志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天穹,“你看这个乌云漩涡,原本可以带走那家伙的,可现在他钻到了里面,快把这漩涡弄停了。” 孩子抬头,漩涡现在已经有了离散的迹象,不免遗憾的问道,“他本来就比你还厉害一点,现在你又没了一条手臂,可能更不是他的对手了,这可怎么办啊?” “办法刚才还真没有,不过你来了,你可以帮我了。怎么样?敢吗?” 孩子摸了摸自己的头,惭愧的笑了笑,“我行吗?” “我说你行就肯定行啊!”李有志说,“他想弄停这漩涡,我们就把这漩涡再搅起来,让它继续转,转久了,就会把那家伙带走的。” “好!”孩子重重的点点头,又略带疑惑的问道,“不过他要是被带走了,小黑龙怎么办?” 李有志想了想,“它不会有事儿的,它又不傻,该跑的时候会跑的。” 孩子眼珠子转了转,狡诘的笑了。 李有志也不点破,而是将鱼竿交到孩子的手中。 “来,双手握住,顺着这漩涡的方向先划一圈试试。” 孩子接过鱼竿,挥舞着在空中划了一圈,天空没有任何反应,孩子不免狐疑的抬头看看李有志,一脸询问的表情。 “没事儿,这样很好,就这样划,但记着后面就不能停了,还要越来越快,明白吗?” “明白了,但我没劲了怎么办?” “你肚子里不是有那一团吗?没劲了就把那些灵气送到胳膊上,劲就回来了。” 孩子点点头,便看着那漩涡的位置开始划了起来。 李有志见孩子划的有模有样了,左手缓缓的搭在了孩子的肩头。 无穷的灵力涌入孩子的体内,又顺着孩子手中的鱼竿喷涌而出,在孩子挥舞的过程中,那些灵气散在了空中,随着孩子的节奏旋转了起来。 这旋转带动了周边的气息,层层递进,直到那乌云漩涡的位置。 乌云漩涡似乎感应到了助力,终于缓慢的沿着开始的方向旋转了起来,中空里的气息也随之旋转,破碎的空间被粘合了,这是天动逐渐恢复的表现。 李有志看着孩子卖力的挥舞鱼竿划着一圈又一圈的圆圈,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画的那些圈,每一个都是日后推不掉的掣肘,却总也放不下,甚至心甘情愿。 他真的希望这孩子以后能不再这样画圈,能朝着自己心仪的方向划一道直线,哪怕是一条一直走到黑的道儿。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十二章 龙隐龙现论天道 天地间异象生成,那乌云的漩涡旋转的速度不断的加快,周围的气流也随之不断的涌入,漩涡中心,那些破碎被粘合的空间,现在开始扭曲。 乌云中小黑龙那道黝黑的身影在顿挫中时隐时现,因为李有志和孩子的加入,漩涡恢复了开初的旋转,甚至速度变得更快了,而乌云中小黑龙的逆方向游动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看来终究会被甩出或扯碎了。 孩子看着漩涡里挣扎的小黑龙,面色逐渐忧虑,但挥舞鱼竿的速度还是依照李有志的吩咐越来越快。 胳膊酸疼的时候,调动体内的那些凉飕飕的气息安抚,感觉真的很明显。 在城主府荆无童问孩子愿不愿见见小黑龙,孩子不是不想,但明显可以看到荆无童和李有志之间有过节,孩子怎么好在那样的情况下见小黑龙呢? 但他的心里还是很替小黑龙惋惜的,毕竟龙涎和逆鳞都是小黑龙的,而且和小黑龙对视的那几眼,他能感觉到小黑龙的心思。 再说了,自己生长在汐河边,那几年如果小黑龙一直在汐河中的话,可能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 这缘分应该比自己想的还要长远。 现在小黑龙在这乌云漩涡中挣扎,扭曲的身形,让孩子不由自主的想放慢手中挥舞鱼竿的节奏。 孩子抬头看看李有志,眼中尽是征询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也担心。”李有志搭在孩子肩上的手微微颤抖,“但我们现在停下来,这就要发威的天动就会停止,那家伙非但不会放过我,你和小黑龙他也都不会放过的。” 孩子紧闭了嘴巴,依旧挥舞手中的鱼竿,任由汗水滴落。 但龙涎的异香却随着孩子的汗液,在空中弥漫了开来。 李有志微微皱眉,这味道太过浓郁,简直要让人垂涎三尺了。 应该是孩子汗液的异香被搅到了乌云漩涡中,小黑龙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从乌云中探出头望了过来,漆黑的眼珠黑的发亮,因为它的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云头上的孩子。 孩子也看到了小黑龙,扯着嗓子喊道,“小黑龙,快下来,快下来。” 小黑龙闻声身影停滞了,接着被漩涡的旋转所带动,终于顺着乌云的气流在其中穿梭了起来。 龙头上的荆无童大惊失色,双脚急忙灌输了禁制到小黑龙的身体中。 但小黑龙似乎已经失去了斗志,对于这种禁制表现出了极顽强的抵触。 它的头被荆无童踩着无法反抗,但身躯却不停的扭动了起来。 荆无童也听到了孩子的呼喊,心中很是郁闷。 而且那孩子传来的异香,的确太过浓郁,龙涎本就是小黑龙的,此时它嗅到了这种熟悉的味道,心中对于自己有了抵触也在常理,但那一颗颗炫彩的丹药呢? 靠着这些丹药,这条小黑龙已经在悠闲地时间里精进了不少,甚至有了破境的迹象,难道这条黑龙真的就能舍了破境的诱惑? 荆无童不想行,掏出一颗丹药递到了小黑龙的眼前。 小黑龙的目光中马上充满了贪婪和炽烈,扭动的身躯立即回复了平稳,四肢龙爪在乌云中滑动了起来,逆向气息再次出现。 龙头上的荆无童也不待旋转完全扭转,而是祭出一张五色的道符,道符没有被灵力点燃,而是如一面刀刃般破开了眼前的乌云,在漩涡中生生拉出一道沟壑。 小黑龙的压力减少,终于在这漩涡的沟壑中顺畅的飞了起来。 李有志目睹了刚才的局面,意识到荆无童对小黑龙拥有绝对的控制,要想结束这种局面,首先要羁绊住荆无童,让小黑龙能脱离他。 之前不能是因为小黑龙不但吃着荆无童的丹药,还宿在那柄红色的法剑中,现在红色的法剑损毁了,至少少了一点小黑龙对荆无童的依赖,如果再能帮它摆脱对丹药的依赖,小黑龙离开荆无童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做就看着孩子了。 孩子挥舞的越来越有力,尽管他很担心小黑龙,但李有志方才的话也全在道理。 孩子不松懈也是他察觉到了汗香对于小黑龙的作用。 直到汗如雨下,孩子都没有停手,也停不了手了。 乌云中的荆无童要放手一搏,他知道真的没有退路了。 接连有无色道符被祭出,乌云漩涡又被拉出来数道沟壑,沟壑之间的界限随着旋转已经不甚明显,很快就能连城一片,形成一条通道。 通道一旦打开,这天动势必被遏制,李有志像引来天劫的希望也将化为泡影。 荆无童身上的最后一张五色道符祭出后,乌云漩涡的内部果真出现了一条环形通道,通道中,荆无童和小黑龙自由的飞腾,而旋转的力道被彻底扭转了。 乌云漩涡凝固了片刻,便随着力道的改变,从内而外瓦解崩塌了开来。 漩涡的表面出现了龟裂,乌云逐渐四散,之前形成的惯性反而加速了云层四散的速度。 孩子挥舞的鱼竿被这种反方向的气息限制,挥舞的越来越吃力,渐渐停了下来。 “我实在搅不动了。”孩子颓然跌坐在云头,无奈道。 “无妨,他有道符开路,只能等乌云散开了,你在叫小黑龙试试。”李有志淡然的说道。 孩子没有明白,“它会听我的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它不听你的,我也有办法送你走的。” “送我走?那你呢?”孩子急了。 “我总要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的。”李有志缓缓说道。 孩子瞬间明白了,“你是不是又想放烟花了?” “嘿嘿,是吧!” “你拿什么放?你还有多少胳膊可以放?”孩子一脸怒气,质问道。 “反正也让他面对该面对的,今天是我的劫数,也必然是他的劫数。”李有志说的斩钉截铁,说的气吞山河。 但在孩子的眼中,这就是一场鱼死网破,就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乌云漩涡瓦解了。 那空间中流动着散乱的力道,破坏了云可以形成的形态。 云不成云,自然也没有了乌云。 荆无童和小黑龙还在做最后的清理,他们要让这片高空回归空灵,荆无童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甚至出现了淡淡的笑意,有一个瞬间,他还得意的朝云头这边看了看。 而小黑龙一眼瞥过来,目光对视的还是孩子。 孩子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小黑龙点了点头。 汗液干了,那龙涎的异香淡了很多。 但更远处的深空里,想起了几声怪异的鸣叫,那叫声穿过遥远的距离,却响彻在了几人的耳边。 小黑龙的眼中冒出了凶光。 孩子也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从心里感到一阵恶寒。 荆无童皱了皱眉,看看四周已没有一丝云彩,天动已经完全被遏制,本想开怀大笑,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鸣叫打断,笑意生生憋了回去。 他不想再节外生枝,他有些筋疲力尽了。 他和小黑龙按落到云头,撩起衣衫的后摆,坐在了小黑龙的头上。 “这香味会害死他的。”荆无童对李有志说道。 李有志点点头。 “你原本不该给他造那个丹田的。” 李有志摇摇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有早了丹田,他才能走上这条道。”荆无童顿了顿,“但他现在这样子,有了丹田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你说呢?” 李有志长吁了一口气,“他必须走上这条道,他也必须面对这种危险。” “你不是说希望他自由自在吗?以后莫说人了,光是这各路的妖兽,恐怕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荆无童道。 “那也是他的造化,他能不能像我希望的那么自由,能不能安稳的喝下这一壶,也都是他的造化了。”李有志道。 “造化?你不是说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吗?既然是设计好的,何来的造化?”荆无童追问道。 李有志觉得没法回答,也就没有回答。 “是不是也觉得不能自圆其说了?其实你的说法原本就是错的,即便海底的那处宝藏能证明一点,也不够完全让你的说法站住脚跟,你明白吗?”荆无童继续追问。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有一众弟子,却还要找这孩子的原因。”李有志道。 “哈哈哈,可你想不到他会出汗时就放出这样一身龙涎的异香,你总算也有了想不到的地方了!”荆无童笑了。 “我早已想到,但我说了这就是他的造化。这些原本毫无关联的条件却在他身上需要画一个圈来满足,没有龙涎他活不到今天,没有丹田他就没法炼化那些龙涎。这就是一个你我都无法破解的圈,圈里是他的命数,圈外是他的造化。”李有志黯然道。 “第一次听你说造化命数,这和你的设计论完全背道而驰了。”荆无童道。 “也许造化命数也都是设计的范围之内,这种情况,也未可知啊!” “可知,因为这都是天道。”荆无童一字一句的说道。 “哼,就算是天道,那也只是这所谓的老天玩了这人间一道!”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十三章 往昔今日换心肠 鸣叫声接踵而来。 孩子的脸色已然惨白。 因为这鸣叫不论远近,每一声都在他的耳畔响起。 李有志荆无童包括小黑龙对于妖兽都有过接触,这种传音入耳的法门也算司空见惯。 但对于年幼的孩子,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若非体内龙涎造的丹田还有纳入的天地元气的周旋,此时的孩子,只怕和普通人一样,早被这鸣叫声吓破了胆,只剩立在原地等死的份了。 “现在只能看你的了!”李有志拽起空空的袖管,甩了甩,看着荆无童道。 荆无童的那张脸好像不会产生什么表情了,除了灰色的眼睛愈发的黑灰,只有那三缕长髯随风动了动。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来一些金毛的妖兽?最好是那座妖岛的大孽畜们都来,你才满意?” “小人之心!” 李有志脸上有怒色,但那怒色的背后还真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妖就是妖,他们哪里会像我们这样,打个架还要顾忌着这人间。我总归不会希望他们把这片海山弄的遍地狼烟吧?” 荆无童双手摊开,“也是你我的劫数,最好你也注意点。” 双手中出现了一个青光的圆球,他屈指轻轻一弹,光球飞向了孩子,在孩子的头顶爆裂,光浆洒向孩子身周,形成了一个光罩,将孩子护在了其中。 李有志点头笑了笑,“多谢!” 荆无童看着远空中逐渐清晰的几道黑影越来越近,近到在这暮色中都看的清楚了,“不必客气,只是你我护的了他一时,怕也护不了他一世啊!” 李有志又点点头,“先护这一时吧!” “也好,正好还了你那年救我那柄最小的剑的情!”荆无童道。 “那你倒是占便宜了。”李有志苦笑道。 荆无童也不作答,只是将手伸了过来。 李有志看看插在荆无童发髻上的那柄红色法剑,明白他的意思,将鱼竿从孩子手中接过来,递给了荆无童。 随后,李有志走到小黑龙身前,掏出一张道符贴在了小黑龙的脑门上,那道符与小黑龙的脑门接触后便自然而然的亮了,符纹中流动的灵力顺着小黑龙的鳞甲间的缝隙缓缓的渗入了它的体内。 小黑龙瞬间鳞甲竖了起来,就好像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道一样。 荆无童见状也走到小黑龙的龙头上,抬手抚摸着它的龙角,平静道,“我这一生,羁羁绊绊也走了好多弯路,更是从没有痛痛快快的打过架,今天,你就载着我,咱们杀他个痛快可好?” 小黑龙全身的鳞甲还在此起彼伏的咔咔作响,听到这句话,响声更是厉害,它好像很兴奋的样子,身体欢快的扭动着,脑袋轻轻的点了点。 “好,今天这些架打完,我就放你回南海!”荆无童许诺道。 小黑龙却并没有显出更高涨的情绪,而是转头看了看光罩中的孩子,神情很是犹豫不甘。 荆无童拍拍龙角,“你等不了他的,你待在大陆终究还是会有很多人打你的注意,反而等于给他添了累赘。” 小黑龙依旧不甘,直勾勾的看着孩子。 孩子其实也正在眼巴巴的看着它。 “有缘自会相见的!”李有志怜惜孩子,忍不住安慰道,“你们还都太小,等你们长大了,等这片大陆安稳了,你们自然还会见到的。到那时候你们都有了充分的自由,无忧无虑的一起遨游,岂非更加痛快?” 光罩中的孩子重重的点点头,对于李有志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丝毫的怀疑了,原因无它,不论遇到什么样的事儿,这个有颗白痣的男人,总是先考虑的孩子的安危,这就足够了。 小黑龙似乎也明白了李有志的意思,也轻轻的点点头。 “走!”随着荆无童的一声长嗬,小黑龙又一次腾空飞起,冲向了那几道看似遥远实则很近了的黑色影子。 夕阳西沉,天色瞬间就暗了下来。 远去的小黑龙和荆无童在孩子的视线中消失。 孩子拘谨的看看李有志,弱弱的问道,“他们不会有事儿吧?” 李有志将那只空了袖管塞到腰带中,“不用担心,那几只妖兽倒还难不住他们的。就算那妖王妖后来了,荆无童也完全应付的来。” “可我觉得你也在担心。”孩子想了想,说道。 “我担心的不是他们,我担心的是妖兽来的太少了,若真是妖王那公母俩能来,我反而就放心了。” 孩子不解。 “这天动被他们遏制了,这几只小妖断不会再引发天动的,除非来几只厉害的,才能有这种可能啊!” 孩子沉默了。 “我知道你担心小黑龙,甚至荆无童你都有些担心了!”李有志正色道,“但我和这荆无童必定没有解决的办法,其实我真的想带他走,但现在已经很困难了。” 孩子沉默着点点头。 深空中,小黑龙载着荆无童狂飙到了几道黑影中,那黑影是几只妖岛独有的煞鲲鹏,每一只都有黑灰两色的杂色羽毛,每一只体型都比小黑龙还要大上许多。 这些煞鲲鹏看到黑龙和龙头上站立的那人,也不退避,反而自觉的围成了一个圈,将小黑龙和荆无童围在了中间。 火起。 每一只煞鲲鹏都对着小黑龙和荆无童喷出了燃烧的火焰,那火焰周围是红色,火心却是如墨的黑色。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热浪瞬间包裹了小黑龙和荆无童。 小黑龙倒也不紧不慢,悠然的突出一口蓝色的冰晶,冰晶均匀的覆盖在了小黑龙的身体上,而龙角的位置,冰晶流泄而成的冰瀑也将荆无童隔绝在内。 黑红的火焰遇到蓝色的冰晶嘶嘶啦啦的响起摩擦的声音,但相互都没有被炼化。 龙头上的荆无童手中的鱼竿此时动了。 那鱼竿在荆无童的手中演化出来和李有志不同的光彩。 鱼竿的尖头流出的丝线不再是翠绿,而是火红。 流动的形态也不再是温和,而是暴烈。 红色的丝线在荆无童的上方旋转着抽向周围的煞鲲鹏。 煞鲲鹏本就是妖岛的守卫,本就以性情暴烈著称,此时见本命烈焰对小黑龙无济于事,吞吐的速度已经加快,被这红色的丝线抽打后,反而激起了更加疯狂的吞吐。 烈焰直接将荆无童和小黑龙埋没,只剩下那道红色的丝线在空中旋转,挨个抽过每一只杂毛炸立的煞鲲鹏。 一轮轮的抽打过后,有一只煞鲲鹏率先眩晕了,口中的烈焰熄灭,紧接着第二只眩晕的鲲鹏出现。 一只接一只,几轮抽打过后,周围的烈焰全部熄灭了。 荆无童手中鱼竿的丝线此时暴涨了数百丈的长度,绕过其中一只煞鲲鹏的脖颈缠绕了起来。 丝线的尖端又飞向了下一只,接下来的几息间,丝线硬生生将周围的煞鲲鹏尽数缠绕脖颈串了起来。 红色的丝线收紧,那几只煞鲲鹏被拉到了一起,头挨着头,翅膀交错,连挣扎的余地似乎都没有了。 丝线继续收紧,煞鲲鹏的脖颈上都被拉出了深深的勒痕。 荆无童心里有些奇怪,这些煞鲲鹏怎么说也是妖岛的守卫,不至于这么不堪一击吧? 这份奇怪刚生了苗头,那边,被拽到一起的煞鲲鹏就真的发生了巨变。 从眩晕中被勒的清醒过来的煞鲲鹏此起彼伏的鸣叫了起来,一边鸣叫一边有方才的烈焰从它们嘴中再次喷出。 这些烈焰没有四散,反而将煞鲲鹏们自己包裹了起来。 黑色的烈焰中心范围不断扩大,不一会儿就将所有的煞鲲鹏吞没了。 荆无童感觉到那些勒在煞鲲鹏脖颈上的丝线被黑色的烈焰融化,鱼竿和黑色烈焰中的煞鲲鹏也失去了联系。黑色烈焰外,剩余的丝线分出了诸多的头绪,每一道分叉都不再钻入黑色烈焰,而是绕着烈焰的周围缠绕了起来。 烈焰中传出一阵尖锐的鸣叫的时候,红色的丝线已经密密麻麻的将其网在了其中。 荆无童发现李有志的这支鱼竿果然好用,真不愧是本命法宝。 他用力拽了拽,发现被网住的烈焰比之前沉重了许多,而且这种变化在加剧,应该是烈焰内的那些煞鲲鹏发生了什么变化。 荆无童不再多想,手臂扬起,丝线的那头,整团烈焰被钓了起来。 荆无童像刚才孩子那样,挥舞着鱼竿旋转了起来。 被钓起的烈焰也随之旋转,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两三圈之后,灵力所致,丝线从分叉的位置断裂,那团烈焰也被甩了出去,速度太快,竟如一道流星般飞向了煞鲲鹏们当初来的方向。 片刻后,撼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在那处深空里,那团烈焰绽裂了,缠绕的那些灵力的丝线条条寸断,残断也随之被烈焰炼化。 接着,那片深空里,尖锐的鸣叫一声接着一声,同时有热浪向荆无童所在的位置涌来。 那热浪排山倒海,似乎有一双巨大的翅膀在后面煽动。 这情景让荆无童想起了当年在雪原,也是这样排山倒海的气势,不过是滔天的寒潮。 那一次站在云端抵御寒潮的也是这根鱼竿。 但挥舞鱼竿的人是李有志。 而自己当时也是受伤不轻,被挡在了后面。 时过境迁,没想到相似的一幕会再次出现,但却少了当年的同仇敌忾,多了如今的各怀鬼胎。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看似只是转换了环境,可拉开的时间,早就让人换了另外一副心肠!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十四章 天劫 赐名 一盏灯的温暖 夜。 海上生明月。 月光中的小黑龙鳞甲熠熠生辉。 龙首上的那道身影依旧清冷,手中的翠绿的鱼竿如剑,指向月轮中飞来的那道黑影。 黑影的翅膀展开时已经超出了月轮的范围,煽动而来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渐渐让人有了窒息的感觉。 小黑龙身上的鳞甲随着热浪的波动起起伏伏,那层覆盖的冰晶被热浪摧毁,化作了一阵阵的蓝色的气息,飘散在夜空里。 荆无童安抚着小黑龙的龙角,“莫怕,莫怕,就是来只金毛也奈何不了我们,何况只是一只煞鲲鹏的魔化身。” 小黑龙抖擞了精神,口鼻中不时有蓝色的寒气扑出,黝黑的龙眼中隐隐含了红色的血丝。 到底是条龙啊!就算幼小,骨子里的气势终究还在。 眼看那好几只煞鲲鹏合体的魔化身飞掠到了不足百丈的位置,小黑龙竟然按耐不住了,激昂起高贵的龙首,颠开了荆无童,发出了一声咆哮的龙呤,冲着那鲲鹏的魔化身飞驰而去。 瞬后,两只庞大的生物撕咬到了一起。 小黑龙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魔化鲲鹏的脖颈,尖利的獠牙刺穿了魔化鲲鹏坚硬的黑色羽毛,直接刺入了它的肉中,黑褐色的血液飙飞而出,浓烈的血腥弥漫开来。 那魔化鲲鹏被小黑龙咬住脖颈的时候,也回头张开锋利如剑的掾子,嗛到了小黑龙龙颈鳞甲间的缝隙中,嗛的很深,小黑龙身体一阵抽搐,龙爪对着魔化鲲鹏的身体和翅膀一阵疯狂的撕扯。 荆无童看到小黑龙和魔化的鲲鹏咬的难解难分,手中的鱼竿暴涨百丈,抡起直接抽向了魔化鲲鹏的脑袋。 咣,不偏不倚堪堪抽中,但那魔化鲲鹏的脑袋本就糅合了好几只煞鲲鹏的头骨,且自身最坚硬的也就是这头骨,这块骨头,堪比龙之逆鳞,又怎会受不住这一棒之威。 荆无童没想到这魔化鲲鹏的头骨会幻化的如此坚硬,本以为较之普通的煞鲲鹏会硬上几分,却不曾想这哪里是硬了几分?简直就是那几块头骨的叠加。 倒是这魔化鲲鹏,接着敲打的力道,那嗛在小黑龙龙颈上的掾子反而更深入了几分。 不得已,荆无童祭出了黄沙盏,一捧黄沙吹向魔化鲲鹏,紧接着,那座西塞的沙城出现,朝着魔化鲲鹏压了下去。 小黑龙看到后瞬间动作,龙身扭曲出一个极限的弧度,首尾相接,两只龙后爪抓住了魔化鲲鹏的脑袋,忍着掾子嗛入龙颈的剧痛,一阵发力,生生将嗛入的掾子拔了出来。 前爪本就撕扯着魔化鲲鹏的翅膀,此时前后爪同时发力,龙身的扭曲渐渐复原,而被四爪抓着的魔化鲲鹏此时被撕扯的身体变了形状,黑色的血液四散喷洒,魔化鲲鹏就要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 有黑色的妖气从魔化鲲鹏的身体中涌出,若非皎洁的月光,这黑色还真的很难发现。 “回来!”荆无童一声爆喝,小黑龙也有所察觉,机灵的转身撒爪,一窜就飞回了荆无童的身边。 那座西塞的城池将魔化鲲鹏和它四散的妖气都压入了城中。 但整座城也同时膨胀了起来,飞沙走石肆掠其中,城墙开裂,妖气溢出。 荆无童手中的黄沙盏本身都出现了裂隙。 荆无童的长袖在空中飞舞,飞舞中向四周延展开来,变成了一只可遮日月的宽大衣袖,将荆无童小黑龙和那黑气四溢的魔化鲲鹏隔绝了开来。 轰隆,巨响传来,那魔化鲲鹏竟然自爆了。 这震动过于巨大,那初升的月亮都颤抖了起来。 荆无童和小黑龙虽有宽大的衣袖隔绝,但所在的这个空间似乎都被魔化鲲鹏自爆的巨响震裂,自然他们也就无法幸免,虽没有被爆裂的冲击伤着,也还是被这空间裹挟着炸飞了。 他们从李有志和孩子的上方飞过,鱼竿中一丝红色的丝线喷出,卷起正在抵御冲击力道的李有志和孩子,拉扯着向后飞去。 这一退,便退到了岛城的上空才堪堪停住。 远空里,魔化鲲鹏的自爆像是撕裂了天空,有红色的光浆从撕裂的缝隙中涌出,朝着岛城这边汹涌而来。 天动终于被这自爆唤醒,紧随其后的天劫终于露出了它恐怖的面目。 鱼竿上的红色丝线还缠绕着李有志,李有志也不挣扎,只是淡淡的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需走的,还是要走!”荆无童也淡淡的说道,说完李有志身上的丝线消失。 两人相视一笑,都笑的真诚了许多。 荆无童抚摸着龙角,“你该走了,回南海去!”言罢,掏出一颗五色的丹药,丢入了小黑龙的口中。 小黑龙愉悦的咀嚼了丹药,冲着已经从龙首下来的荆无童亲昵的点点头,回头看看孩子,有些依依不舍,但最终决然的一跃,跃向了夜色中无边无际的大东海。 李有志在孩子的光罩上敲了敲,孩子这才收回了注视小黑龙远去的目光,孩子的眼中有泪水滑落。 “你也算男子汉了,不能哭了!”李有志叮嘱道。 孩子抽抽噎噎也得点点头。 “你姓楚,就叫楚江开吧!”李有志突然说起了孩子的名字。 孩子有些茫然失措,从小黑龙离开的悲伤中瞬间转移到取名字的话题,李有志自然不会在意,但孩子还是觉得太突兀,有点跟不上李有志的节奏。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李有志温和的问道,''''楚江开,怎么样?这名字喜欢吗?要知道这首诗可是当年的滴仙人所作的!'''' 孩子目光还有些呆滞,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李有志叫到,“楚江开。” 孩子无动于衷,良久,才反应过来,看看李有志,眼珠子又滴溜溜转了转,才咧开嘴挤出一丝微笑。 李有志拨开孩子身上的光罩,揉了揉孩子的头,“记住我说过的话了吗?楚江开。” “什么?”孩子懵住了。 “说过好多啊!”李有志笑嘻嘻的说道。 “嗯,那些我都记住了。”孩子道。 “现在我送你走吧!” “送我走?”孩子疑惑的问道,“去哪?你呢?” “我走不了了,你这位荆大伯还要我陪他一程的,再说了,他也不会放我走的。”李有志边说边看了看荆无童。 孩子无辜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疑问,却只能好言相劝,“你们就不能不斗吗?其实你们都不是坏人,为什么总要斗呢?” “因为修行千年其实挺无趣的,我们俩要是连斗都不斗,那就无趣到极致了。”荆无童抢先道。 李有志点点头,“他这句话倒是说的没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李有志又揉了揉孩子的头,“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留点念想。”孩子伸出左手,交到李有志仅剩的左手中。 “你叫楚江开,这名字还行。”荆无童也走了过来,牵起孩子的右手,“我也给你留点念想吧!以后若是在西塞看到了我那七柄剑,也好让他们保你周全。” 二人拉着孩子的手,有绿色和灰白的灵力流入了孩子的体内。 孩子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原本淡金色的那团事物,渐渐透明了起来。 那灰白的灵力在外轻柔的抚摸,那绿色的灵力钻到了内里,在里面写写画画了起来。 孩子出汗了,不过这次的汗已经没有了那种异香,显然内府里的龙涎被改造了。 “你现在才算有了真正的丹田,和走上这条路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区别了。不过终究不是天成,你以后还有很难的一段路要走的。”李有志道。 荆无童点点头,“不过你要是抗过去了,也就大道通天了!” “还有,你若是出冷汗,那种异香还是会随着汗液散出来,所以,要切记不可出冷汗。” 李有志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道,“也就是不可害怕,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可害怕。” 孩子懵懂的点点头。 说完这些,荆无童李有志同时收手,将那些灵力留在了孩子的体内。 此时深空中那道裂隙里流出的光浆已经流过了大东海的上空,就要进入岛城的范围里了。 ······· 回澜阁中,齐云天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天空的变化,手中一颗色彩斑斓的珠子不停的跳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天动不可逆,天劫不可违啊!你二人今天总算要走了!” 齐云天长出一口气,将手中的珠子攥紧搓揉了起来。 岛城的大街小巷中突然有十多道灵力的光柱射出,迎着那片铺天盖天的光浆冲到了深空里。 光浆的铺陈被这十多道光柱拦截,控制在了岛城偏东的天空中。 但后续的光浆并没有停止涌动,反而从缝隙中倾泻的更为激烈了。 李有志看着这一幕,长吁一口气。 下面就是这座守护了一生的城,现在也许要变换主人了,这最后的一眼,李有志看遍了岛城的大街小巷,看过了码头,看过了城主府,看过了神楼大街,看过了流亭,看过了之前很少正眼看的所有地方。 他发现,之前所有没有正视过的,没有丝毫的不屑,相反,是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他朝着崂山的方向挥了挥左手,塔院里的那盏灯又亮了! 对于走夜路的人来说,一盏明灯胜过了一切,不只是指引,更多的是温存!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十五章 天劫下的圆满 比汹涌的光浆来的更快的是从月轮方向飞驰而来的两道金光。 就在塔院的那盏灯点燃后,那微暖的光辉缓缓覆盖这座城的时候,两道金光闪现。 月轮的那边,是妖岛。 李有志本就没有指望妖岛闻着那异香却只是派过来几只护卫煞鲲鹏,现在出现的这两道金光,似乎才能表明妖岛的态度。 大东海平静了数百年,和妖岛的隐忍不无关系,但除了这座城,李有志更担心的是刚出海才一个白天的渔民,虽说有塔院护航,可妖岛真要倾巢而出,单凭塔院的弟子,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但愿那只养精蓄锐了数百年的妖王,只是循着这异香来的,他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龙涎,莫要屠戮海上的渔民,莫要荼毒了这座城才好。 和李有志的担心不同,荆无童远没有考虑到这些。 天劫难躲,既然来了,想躲也躲不了,他唯一顾虑的是如何带走李有志这个人。 自己精心筹划了这么多,却似乎要被李有志一招制胜了,这该死的圆满。 李有志这家伙应该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不然也不会让塔院退守尖阁。 可问题是,如果这次的天劫,自己能够顺利飞升还罢了,若是飞升不成,岂非留下了这家伙独享人间? 荆无童看着转瞬即到的两道金光,心里活动了。 那应该是两只金鹰,荆无童见过这种妖兽。 它的翅膀阔大无比,而羽毛坚硬如铁,相比煞鲲鹏,它离妖王更近。在妖岛,距离妖王的远近就是实力的差距。 荆无童已经有了具体的想法,灰色的眼中出现了两缕气息,划出两道弧线,飞向了那两只金鹰。 金鹰展翅的时候,带起的劲风甚至能割裂空间,但荆无童释放出的那两道灰色噬魂气息却无视这些,径直无声无息的钻进了金鹰的体内。 距离已不足百丈,两只金鹰却突然停在了空中,身体痉挛了起来。 荆无童眼中的噬魂气息将它们拉到一起,自己也飞掠了过去。 妖兽毕竟还是妖兽,身体痉挛着,利爪却不停的抓挠,一道道金色的闪电在爪间形成,转瞬就在身体周围聚集了大量的金色电弧,巨翅煽动,那些电弧便朝着孩子这里电闪雷鸣而来。 李有志见状祭出一张道符,道符燃烧,在他和孩子面前形成一面火墙,那些金色的电弧尽数没入了火墙中。 荆无童此时已到两只金鹰的身体下面,两手分别抄起了两只金鹰鹰爪的尖钩,任由那金色的电弧在手臂上缠绕,将澎湃的噬魂气息通过双手送进了金鹰的体内。 这两只金鹰的体内已经空明,放到人间的话,至少也是归一的境界了。 噬魂气息在金鹰体内疯狂的吞噬,把那一片空明,几息间就变成了灰蒙蒙的所在。 空明中心的位置,是妖兽的妖丹。 若在平时,这归一境的妖丹怎么说也要取出来,那是价值不低于龙鳞的宝贝。但现在,荆无童已经对这些没有兴趣了。 片刻,妖丹被噬魂气息攻破,一道道金光从妖丹中绽出,突破金鹰体内的灰色噬魂气息,冲破金鹰坚硬的皮肉和羽毛,洒向了夜空中。 但这也只是妖丹中聚集的光芒,而其中最精髓的部分,凝聚的天地元气并没有绽出,而是被噬魂气息所吸纳。 噬魂气息回流,大量精纯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涌进了荆无童的体内。 金鹰遭此劫难,本身的力量还未展现,就莫名其妙的被这噬魂攻破了内府妖丹,自然有太多的不甘,翅膀一次次卷下来,在荆无童的身体上割裂。 最先被割裂的是荆无童那可遮日月的法袍,衣袖还未张开就被金鹰如剑的羽毛切割的丝丝缕缕,之后这羽毛的攻击全数落在了荆无童的身体上。 荆无童的身体被羽毛切割的满身伤痕,鲜血直流,但他本人却好像没有任何的感觉,那双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脸上也没有增加多余的表情。 妖丹内的精纯灵气回流到荆无童的身体里后,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待两只金鹰再无力挥翅的时候,那些伤口已经没有了踪迹。 李有志看到这一幕,很是吃惊。 荆无童若非入魔,又怎么会有如此为正道所不容的神通呢? “有志,帮我!”荆无童嘴里轻轻念叨了一句。 李有志发现荆无童的身体开始膨胀,双臂已经滚圆,体内似乎有一波波的灵气极速涌入,那滚圆正在朝腰部蔓延。 看来是噬魂吞噬了妖丹,但谁都知道,妖兽的灵气不经炼化,强纳入体必定会爆体而亡。应该是荆无童已经无法完全炼化那大量的灵气了。 李有志没有犹豫,就像刚才将本命的法宝交到荆无童手上一样,此时,不论安危,总要先炼化了这妖丹内的灵气再说。 李有志飞驰到荆无童的身后,仅剩的左手探出,坚定的搭在了荆无童的肩头。 只这一搭,便有澎湃的灵气顺着李有志的手掌涌入,一个激灵,便冲遍了李有志的四肢百骸,再一个激灵,已经充盈了李有志的经脉,成了爆裂之势。 荆无童的身体恢复了原貌,李有志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是已经炼化过的灵气。 荆无童显然不存在炼化不了妖丹的情况。 三息后,李有志的身体已经爆出了璀璨的光芒。 巨量灵气的涌入,加上荆无童熟知破境的法门,二者兼具,李有志瞬间被破境了。 深空中的那道裂隙似乎有所感应,光浆的流速变得更快,流淌变成了倾泻。 李有志缓缓抬起了搭在荆无童肩头的左手,长叹一声。 这才是荆无童的真实目的,既然分不出胜负,那就一起飞升或者一起幻灭。 现在,两人又站在了同一层次,而且天劫已不可避免了。 荆无童当初洗塔,就是为了清除多余的灵气,而他忽略了那盏灯,从那盏灯点亮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李有志关在灵气浓郁的灯光里,想破开那盏灯,他不得已选择了纳入灵气破境。 现在换了地方,荆无童却还是把那明赢暗输的一把扳了回去。 天劫在即,李有志已经来不及再想办法。当然,如果时间允许,即便堕境,李有志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他不在乎所谓的天道,他不想通过飞升这样前程未卜的方法去面对这所谓天道的背后。 但现在,来不及了! 回澜阁上的齐云天应该是看到了天穹上的这诸多状况,在这时,关停了海天一色大阵。 那十多束之前抵御光浆的光束瞬间消失,之前堆积的光浆倾盆而下。 荆无童转身握住了李有志的手,“走吧!你不是总说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吧!看看是谁?” 李有志摇摇头,“你错了,你要想看,就不该按照设计好的这条路走,走这条路,只能看到设计好的这些,而背后的永远看不到。” “但如果你错了呢?不入圆满,连这条路上的你都看不到。”荆无童道。 “这条路上的我想想都能知道最后是怎么一回事儿,还也什么看的必要呢?”李有志不屑道。 “你太固执了,有志。” 荆无童缓缓道,“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也是这样过来的,甚至走到这一步的人里面,我就是那个走的最艰难的,我都不曾怀疑,你在这大乘境已经悠哉了近千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要我说,飞不飞升,成不成功,天道对你都已经足够厚道了,也足够仁慈了,不是吗?” 李有志无言以对,荆无童手的也对,起码,在这人间,自己还真就是那个天资最出众的,如果换成荆无童的说法,就是那个天道偏爱的人了。 倾泻的光浆已经临头,再做无谓的争辩也没有必要,更不会有结果了。 李有志看看被荆无童握住的手,无奈道,“好吧!别让这天道糟蹋了这座城。” 说完,绿色的灵力由手臂向荆无童流去。 荆无童调节了一下呼吸,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手掌冲着天穹,一片炫彩在手掌中绽放。 那炫彩温和却夺目,如一只碗,将光辉洒向了天穹之上,接住了倾泻而下的光浆。 塔院的那盏灯,此时也明亮了起来,温暖的光辉如一只倒扣的碗,将整个岛城覆盖在这光辉之中,和天空中荆无童的那只炫彩的光碗一正一倒,上下对称,交相辉映。 ········ 回龙湾畔,道君手中的拂尘拂过眼前的长案,一张长条的道符随风而起,向岛城飘了过去。 “师尊,此时胜负尚未分······” “胜负已分!”道君打断了云天涯的话,“那二人都赢了,我们输了!” “我们输了?”云天涯不解。 “我们输了!”道君叹道。 “输在何处?”云天涯追问。 “那二人只有真正分出了输赢,不论输的是谁,我们都会成为赢家。”道君无奈的摇摇头,“现在他们都步入了圆满,怕是要联手飞升了。他们一走,这岛城无论如何都已经没有了中州的位置,道门恐怕已经插不上手了。” 云天涯瞬间明白了,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那为何师尊还要将七星阵符施出?” “送他们一程,此时已经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了!” 道君抚了抚长髯,方正的脸上一丝淡淡的落寞。 有些悲愤,不能轻易的浮现在脸上,只能掩饰成这种淡淡的落寞。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十六章 飞升前的安排 七星阵符出现在岛城上空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座方圆数百丈的阵法。 阵法中七颗星熠熠生辉,七道炽热的光辉自七颗星中喷出,穿过荆无童手中那只光华的碗,径直击入那片光浆之中。 光浆沸腾了。 深空中那道倾泻光浆的裂隙,似乎受到某种阻力,泄出光浆的速度减缓了不少。 李有志低头看着这七星阵图,那颗摇光的位置,果然中规中矩。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摇光就要复位了。李有志暗自想到。 沸腾的光浆很快溢出了荆无童手中那只光碗,淅淅沥沥的落向了岛城,就像下了一场春雨。 而崂山上的那盏灯的光辉,阻隔了这场雨落到人间。 光浆和那盏灯的光辉交织在了一起,如果从岛城往上看,就如一片霓丽的云霞一样,让夜变得色彩丰富了起来。 然而,荆无童不知道这盏灯的光辉能在这天劫的光浆中支撑多久,想想自己熄灭那盏灯的过程,估计也不会太久的。 李有志的手中源源不断的有灵力输送过来,那丝丝缕缕的绿色在荆无童的内府中生根发芽,将枝蔓延展到每一条经络中,再催发出澎湃的灰色灵力,这就是大乘圆满,灵力间没有了界限。 但这些似乎还不够,那只光碗中沸腾的光浆还在不断涌入,溢出的光浆已经越来越多,落到岛城上空那盏灯的光辉中的春雨,已经渐成瓢泼之势。 可荆无童和李有志的灵力,不足以支撑光碗的边沿继续向上延伸了。 李有志看看孩子,孩子正仰首张望这天穹。 “楚江开。”李有志叫道。 孩子似乎还没有适应这个名字,良久才收回仰望的目光,懵懂的看了过来。 李有志没有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冲着孩子点了点头。 孩子不明就里,疑惑的摇摇头。 李有志看了看孩子的手,眼神示意孩子抬起手来。 孩子迟疑的抬起手,发现李有志的眼睛盯着的正是那片黑色的指甲,不由的竖起那根指头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李有志又点了点头。 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唤了一句,“指甲。” 那片龙鳞出现在了孩子的脚下。 远处的李有志欣慰的笑了笑。 有十数道绿色的灵气从李有志的脚下散出,在空中飘飘袅袅的向下方的岛城流去。 随着这些灵气的流出,李有志的面颊上皱纹突现,身体也干瘪了不少。 那些灵气穿过那盏灯的光辉,流向岛城的大街小巷,从十几处散落的地方钻入了地下。 首先亮起来的城主府,接着那十几处地方无一例外的亮了,最后,回澜阁下的海水中爆出了一束光柱,光注中流动的灵力劲爆的似乎快要撑破了。 海天一色大阵,在李有志灵气的操控下,重现光辉。 回澜阁下的这根光柱,直接照射到了李有志的身上,李有志的身体再次饱满了起来。 又有绿色灵气顺着光柱回流,继续钻入岛城的地下。 那十几处亮起的地方也有光柱射向高空,射入那碗光浆之中。 光浆中不时爆出璀璨的光华,光华过后,碗内的光浆被炼化了许多,光碗的边沿不再有光浆溢出了。 李有志松了一口气。 荆无童瞅准了这个时机,灰色的灵气从碗底托着的那只手中释出,通过碗底,在碗内搅动了起来。 光碗中的光浆在七星阵符和海天一色大阵的冲击下,本就流动的呆滞了,现在有了荆无童噬魂的气息的加入,在搅动中渐渐凝固了。 深空中的那道裂隙,流出的光浆也被感染了一般,随之也凝固了。 荆无童拉了拉李有志的手,“成了,这条路我们总算走通了!” 李有志一脸疲态,“那又怎样?终究也只是个别人的玩物罢了!” “反正也没有退路了,这光浆一凝固,我们通天的路也就开了,你想退已经来不及了。”荆无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是期待。 “远不会和你想象的一样的。”李有志道。 “总要看过,才知道的,已然如此,看看又有何妨?”荆无童道。 李有志苦笑,“那就看看吧!” “你还有什么未竟的事宜吗?总不能让你带着遗憾飞升吧?”荆无童询问道。 “除了这座海山之城,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李有志缓缓说道。 荆无童看了看龙鳞上的孩子,“我看这孩子的命数,倒不像你说的可以那么轻易的得到想要的自由的。” “能得到多少,那就是他的命数了!”李有志爱怜的看着孩子,“总之不要像我这样就好!” “这座城你也不必担心了,我那七柄剑知道你我飞升后,是断然不会再来岛城了,他们还撑不起这样一场大世面的。” 荆无童抚摸了一下手中的那根鱼竿,递给李有志,有些遗憾的说道,“北魏南齐中州,想来谁得了这座岛城,也不会舍得让他生灵涂炭的,你的塔院已经退守尖阁,没有了利益的冲突,没人会拿百姓开刀了。” “如此最好,要是你我真能窥到天机,说不定还真有回来的那一天的。”李有志接过荆无童递来的鱼竿,“到时候我用这百里溪钓最鲜的蓝虾给你吃。” “我本已经戒了吃海鲜了,从那年带了一储物袋海鲜会西塞后,我就戒了吃海鲜了,我发过誓,除非拥有了一片海,否则绝不破戒。”荆无童咬咬牙道。 “你这又是何苦?”李有志嘲道。 “你不是西塞人,你也没有在西塞生活过,甚至你有可能都没有去过西塞,你当然不懂我们西塞人了。”荆无童叹道。 李有志没有辩解。 也没有辩解的必要了。 他冲着孩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龙鳞会意,不等孩子发话,已经漂移到了李有志的身边。 “我们要走了。”李有志抛下鱼竿,伸手揉着孩子的脑袋,“楚江开,你这身体终究有这块龙涎在里面,那香味若是暴露,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送你去个地方,在那里不会有人知道你,即便有香味散出,也不会有妖兽敢靠近你的。” “你呢?”孩子伸手指了指上面凝固的光浆,“你们是要踩着这东西走到那条缝隙里面去吗?” 李有志笑着点点头,“大概是吧!飞升的天劫各有不同,但最终的目的就是走到你说的那条缝隙里去。他们说那是走进了仙界,但我还是认为,那只是走出了这人间。” “那你还会回来吗?”孩子问道。 “谁说不会呢?”李有志指了指荆无童,“连他都想做第一个回来的人。” “那我等你!”孩子从头上拿下李有志的手,双手紧紧握住,“楚江开等你回来!” 泪水从孩子的眼中滑落,能看出他是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李有志将孩子拉入怀中,下巴搭在孩子的头顶,轻声道,“那你一定好好的等着!” 说完,脚尖踢了一下孩子脚下的龙鳞,龙鳞会意,两边卷起,将孩子包裹在了里面。 李有志抬手拍了拍龙鳞,“你俩互相照顾吧!” 李有志本想再嘱咐些什么,但此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孩子能对发生的这一切认知到什么程度。 这段缘分对于李有志来说是包含了一份传承在里面,但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虽然有些超过同龄人的懂事,可在这人间,艰难困苦,每一样必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所说的命数中,谁又知道有没有变数?有什么样的变数呢? 之前已经说的够多了,就要离别,李有志反而不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有志又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的闭上眼,手掌中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绿色灵气,轻轻的转身,不忍直视着离别的一幕。 良久,李有志咬着牙朝身后挥出了那只灵气覆盖的手。 ''啪'',声音不大,但包裹着孩子的龙鳞,身上泛起淡淡的绿光,箭一般的向着日落的方向飞去。 荆无童拍了拍李有志的肩膀,“这样其实挺好,等他长大了,至少不会再是我们这样的劳碌命了!” 李有志黯然神伤,默默的点了点头。 荆无童又拉起了李有志的手,“走吧!后辈自有他们的造化,咱们何必庸人自扰呢?” 李有志还是默默的点头。 “这样真的挺好,你的尖阁,我的西塞,都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咱们也能安心了。”荆无童道。 “我早已有安心的准备,不然也不会安排好这些了。反倒是你,你安心了吗?”李有志终于开口。 “安了!其实都是心里不安分,总想做些什么才觉得不在这人间枉来一遭。现在看来,谁都成不了那个主宰一切的人,甚至主宰自己都难。”荆无童道。 “是啊!这人间离了谁,都还是这人间!”李有志叹道。 “你也算想明白了!” “我很明白,是你不明白,追求什么天道,要我说,都是狗屁!” “狗屁也是天道。” “······” “······”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十七章 这一剑的风情(上) “······” “······” “还有争下去的必要吗?”李有志指着那道深空中的裂隙说道。 荆无童不再言语,拉起李有志飞上光碗的边沿。 “其实我还想说的是,你真的错了!”李有志手上用了点劲,停在了光碗的边沿。 荆无童回头看了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海底的宝藏你也看到了,我真就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荆无童像没听见一样,拉起李有志径直迈入了那凝固的光浆中。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状态的光,竟然凝固的和石头一样,不同的是每踩一步,脚下的光浆会闪烁出光华,但脚底传来的感受和踩在一块石头上没什么两样。 李有志也被这种奇异的景象震惊了。 之前对于飞升,李有志也有所涉猎,虽然情绪上抵触的厉害,可多年养成的规避危险的习惯,还是让他在进入大乘后对可能存在的危险都做了基本的了解。 北魏圣山上的那面石壁存在了多久已经无从考究,但那面石壁上出现的名字也堪堪刚过百人。 而李有志所能查到的典籍上有记载的飞升更是只有五十六人而已。 所有飞升的修士,不论成功与否,没有任何人的经历是和别人相同的。 关于光浆的记载只出现过两次,疑似出现过一次。 目前这样的凝固的光浆,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李有志想不明白这光浆为何会凝固,这种奇景在修行者的想象中恐怕都不曾存在过。 光浆的表面很平展,走起来很是轻松,走在前面的荆无童甚至背起了手来,很有些闲庭信步的意思。 李有志少了一条手臂,已经走不出那种气度来了。 但他也不屑于装出心里很有底的样子,这人间千年,李有志已没有装的必要。 荆无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咱们同年,可终究是谁大一点呢?” 李有志怔了怔道,“我吧!我正月初一子时!” 荆无童停下脚步,皱眉道,“你还能出生的再早点吗?” 李有志道,“现在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你都已经总结过了,我这一生是玩了一生,你是辛苦了一生。都一生了,还在乎几天几个时辰?” “我是腊月三十,算起来,你其实比我大了一岁啊!”荆无童道。 “有什么用?”李有志疑惑道。 “知道你比我大一岁,你每一步都走到了我前面,我也就能平衡一点啦!”荆无童道。 李有志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也算是了结了我的一个心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步我都走的那么艰难,而你却很轻松的就站在了人间的巅峰,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荆无童顿了顿,“你年长于我!” “也好,只要你能了却心结,你想怎么认为都可以。”李有志道。 “你想知道我给了南齐北魏什么样的承诺吗?”荆无童道。 “不想,我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岛城也让了出来,你怎么承诺的都已和我无关。” “我承诺只要除掉了你,就将西周中州一并纳入我西塞的版图,这条汐河东西七千里都不再有分裂,而南齐北魏将不再接壤,从此永休兵戈。”荆无童目光转向了远方,“这座岛城将成为三家自由进出的港口,永享太平!” “你太天真!”李有志的目光也随着荆无童看向了远方。 “天真又怎样?我要是做到了,又有谁会说这是天真呢?” “你即便做到了,能太平多久呢?永享太平?你要一不在,这条汐河上下,都会成为人间地狱。” 荆无童的眉毛拧到了一起,“也许吧!” “人心你还不了解吗?南齐北魏,甚至中州,也许还有别的势力,有哪一家是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在这出戏里扮演角色了?”李有志叹了口气,“还不是各自心怀鬼胎?” “倒是便宜了你了!”荆无童也不反驳,毕竟李有志说的也是事实。“白白得了那串老蜜蜡。” “齐云天本就不该拥有它,齐天宗已经被他快要弄废了,老蜜蜡留在齐云山也终究见不到天日,不如早点给他觅个新主人!” “逆鳞呢?新禅子势在必得,却只是过眼云烟了一场。” “你小看那个小和尚了!”李有志抬手抚摸着那块痣,“他才不会势在必得,他只是做出了这种样子,做给你看而已。我现在反倒觉得,岛城若是落到了北魏的手里,或许还真能永享太平了。” “那你是想多了。”荆无童放慢了脚步,和李有志并肩而行,“这个小和尚我还真没有小看他,虽说年幼,倒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压根就不想参合这事儿,但整个北魏举国上下,没有人不被这看的见的好处所吸引,他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其实你不该为难他,当年老禅子对你我二人实属不薄了。” “这就是我最不满的地方,老禅子当年有没有一点将你我玩弄于掌骨之间的感觉呢?”荆无童脸上有怒色显现,“他自己当年号令群雄,却在涅槃之前将你我二人提携到了这人间最高峰,摆明了就是要你我相互制衡,你真看不出来?” “即便老禅子当年是这样的想法,可是无瞳,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还不是好让他的北魏高枕无忧。” “你错了,我现在反而觉得,你和我,可能没有一个是那个站在高位还能放眼苍生的人。当年老禅子应该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我们相互有个牵制,不至于在这片大陆上闹出什么荒唐事儿。” “哼哼,你倒是会替他遮掩。他就是个北魏的和尚,有些德高望重而已,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高尚。” “也绝不会像你理解的那么功利。他若真是只替北魏着想,当年,他要了这整个人间不好吗?” “他要的了吗?” “要的了。”李有志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当年就这么劝过他,甚至愿意为他冲锋陷阵。” 荆无童惊愕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有志,看着这个掣肘了自己一生的家伙。 “你不用吃惊,我当年的确这样劝进过,那时候我觉得老禅子就是那个能心系天下的人,我相信这一点你也不得不服。但老禅子却告诉我,这人间已经大势在分,不在合,他说斗转星移,合势还在之后,不能强为之。” “呵,如果大势在合,他还真想要这人间?” “至少我当年真的愿意帮他!” 李有志停下脚步,看着荆无童那双灰色的眼睛,当年这眼睛还是白的,现在这眼中还有多少当年的心性呢?“无瞳,你恐怕不得不承认,当年老禅子若是振臂一呼,响应的人,你不是第一,也绝对是第二个吧!” 荆无童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盘算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但那都是当年,现在的话,我绝对不会是那个响应的人。” “现在我也不会是。”李有志斟酌道,“老禅子不在,没有谁能当得起这个''合''字了。我不行,你也不行,别人更不行了。” “没有你,也许我就行。”荆无童道。 “你不行。” 李有志揽了揽荆无童的肩头,继续往前走,“我这个人,没有这份野心,也受不了这份累,一个小小的岛城就弄得我筋疲力尽,更遑论这整个人间了,自然是不行的。你呢,你原本行,但老禅子说你这人执念太多,是西塞那片不毛之地让你有太多的偏执,也是你前半生走的太艰难,所以你的这份执念让你也少了一些悲天悯人。” “你不是我,老禅子也不是我,你们根本不明白我。” “那你明白过我吗?” 荆无童没有回答,而是加快了脚步。 错开了身位,李有志看着这负手而行的背影,个中的落寞又岂是这闲庭信步的气势能轻易掩盖的? 那道裂隙已在不远处,脚下的光浆铺就的这条路坡度渐陡。 李有志走到这里心里已经越来越没有底了。 他原本不该如此,修行千年,总要迈上这两条路的,可眼前的这道裂隙,让他觉得看不到那所谓的仙境,也揭不开那道自认为存在的幕布了。 而走在前面的这个人,真就像看到的这么自信吗? 梭子状的逆鳞如流星般划过夜空。 孩子在其中,他惊奇的发现能透过龙鳞看到外面,上面是璀璨的星空,下面是岛城的万家灯火。 过了岛城是汐河入海前那道著名的回龙湾,河湾内,宽阔的汐河水面上,一叶叶夜钓的小舟载着星星点点的渔火,夜空里飘荡着悠扬婉转的渔歌。 连续多日的提心吊胆,让孩子在看到这一幕人间烟火的时候觉得格外的亲切。 他看到了祈雨崖,看到了崖边的那颗老杏树。 杏树下盘腿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 年轻人正在轻轻的打开膝上的一个窄长的匣子。 匣子打开了。 一道绿色的光掠起,朝着岛城的方向飞掠而去。 孩子的目光追随着那道绿色的光看过去,那绿色的光在飞掠的过程中渐渐幻化成了一柄翠绿的竹剑,剑身上的竹节都清晰可见。 这一剑飞掠的气势,比孩子见到过的李有志荆无童所有的手段都更为精妙,更为奇崛。 这一剑掠过的地方,空间似乎都已凝结。 这一剑如果是奔着那二人去的,他们将如何自处? 孩子不免心生忧虑。 但又觉得这一剑和自己有些亲近,生不出排斥之心。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孩子很不自在,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 就像自己对那座岛城,明明很喜欢,可离开的时候,竟也生不出过于明显的眷恋了。 还有这人间烟火,若非久别,又怎会亲切?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十八章 这一剑的风情(中) 海天间有霭。 月轮虽已升起,却被这霭遮住了面目。 李有志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道任何人都会倾其一生追逐的裂隙就在眼前,李有志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荆无童没有停步。 李有志突然道,“不论怎么说,你都无法改变你的看法吗?” 荆无童放缓了脚步,点点头。 “跨过这条裂隙之后呢?”李有志道。 “那就是飞升之后的事了,谁知道?”荆无童道。 “你先等等,你终究还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你真的不怕灰飞烟灭吗?”李有志道。 “怕。”荆无童终于停下来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飞升成不成功,你到现在也还是没有把握!”李有志道。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了!”荆无童道。 “有。”李有志缓缓道,“竹子来了!” 荆无童突然转过身来,三两步走回李有志的身前,拍了拍李有志的肩膀,道,“我知道,其实他挺该来的。” “我若是你,我也会漏掉竹子的。”李有志也拍了拍荆无童的肩膀。 “这又得说起当年了!”荆无童道。 “他还是那个看起来风轻云淡,其实心里一点都不风轻云淡的人。”李有志道。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他真的风轻云淡了,但他还是来了。”荆无童嘴角竟然挂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总是这样,你觉得他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时,他反而偏偏就是。” “嗯,他这一剑,已经远远超过了诸多可能。”李有志看着那道飞驰而来的剑光,不无羡慕的说道。 荆无童陷入了沉思。 李有志道,“你知道躲不开,所以想急着进去。” 荆无童抬头看了看李有志,看了看那道翠绿的剑光,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人间,已没有人能躲开这一剑了,就算老禅子重生,只怕也要血溅五步。” “你的意思是竹子其实已经远超我们了,甚至也超越了当年的老禅子?”李有志问道。 荆无童居然咧开嘴笑了,“你我兜兜转转了半生,却总把他排除在外,其实西周的那座山一直都是这人间之巅,只不过他总是在那云雾中,连你我都不曾看到真容而已。” 李有志知道,荆无童说的那座山指的并不是那座山,说的那片云雾指的也并非那片云雾。 想到这里,李有志也笑了,记起当年在雪原,竹子虽得了老禅子的青睐,但其实当时还没有迈入那道最高的门槛,在雪原上的战绩甚至还没有像方见秋那样的后背惊艳。 那年战事刚停,大旱的西周就召回了竹子,走的太匆忙,连一杯酒都没喝。 当年的竹子,西周在他心中的分量估计比现在要重好多,走的时候,着急的脸都通红了。 可现如今这道剑光,哪还有当年的青涩? “那现在依你看,这一剑算不算得上就是他的真容了呢?”李有志道。 “我们恐怕已经看不清他的真容了,这只是他让人带过来的一道剑意,却已经如此的惊世骇俗,若是他在我们对面,你我怎么去接他的一剑之威?”荆无童道。 “可他明明没有圆满。”李有志道。 “他为什么要圆满,他比你我小了足足一甲子,他没有必要急于圆满。”荆无童道。 “如此说来,他闭关恐怕也是只想让我们知道他在闭关了!”李有志道。 “我一直觉得他是真的在闭关,我一直以为他是真正痴于天道的人。”荆无童暗淡的说道,话音落,眼中的噬魂气息已出。 两道灰色的噬魂迎着那道飞驰而来的剑光而去,荆无童叹道,“恐怕是徒劳了!” 霭已浓,月光已淡,淡的就像一幅年久的水墨画。 三勾两笔,跃然泛黄的故纸上。 现在这远来的剑意,就要在这幅画上突兀的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没有谁能够阻止,这一剑挥出的时候,天上地下,就已经没有避让的余地了。 这一刻,也许会很短暂,可有些人为了这一刻,应该付出了千百倍的时间和心血。 能不忆当初?可当初早已经成了真正的当初。 想起的人也早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这一剑究竟带来了多少种意思?李有志不想判断,荆无童估计也不愿判断了。 寻常人感受不到这道剑意的压力,在他们眼中或许就当是一道转瞬即逝的流星。 但这些站在巅峰多年的人,所感受到的压力,又岂是寻常人可以设想的到的? 曾经在雪原,他们也许都能算的上是朋友,即便现在,李有志也不愿把他们排除在朋友之外。 所以,李有志的目光没有从那道剑意上离开,他细心的留意着这道剑意的每一个轻微的变化,每一次些微的化形,每一寸闪烁的光芒。 李有志总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有的是天分,但在这道摧枯拉朽的剑意面前,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其实有好多次,他真的就想做个最普通的人。 他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神。 而这一剑,让他真的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对这一剑竟然也生不出排斥之心。 荆无童的两道噬魂在空中划着怪异的弧线,迂回到了那翠绿剑光的附近。 划过的弧线也已经封死了剑光能去的方向。 翠绿的剑光竟然在空中瞬移了出去,没有与荆无童的噬魂气息接触,而是冲着海天一色大阵射出的那十数根光柱削了过去。 李有志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岛城这座大阵虽说比不上尖阁那座真正的海天一色,却也终究是守护了这座城无数年,要是说根源,尖阁的那座还是脱胎于此的。 齐云天帮着修好了之前有意留下的那些破绽,也算是让这座大阵重见了天日,难道就这样让它毁于一旦? 这道光的剑意,传说能抵御天劫的大阵恐怕还真的抵挡不了,就算能抵挡一二,还是难逃被毁的结局。 李有志又一次到了抉择的地步。 只不过修行之路,本身也就是一次次的抉择,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抉择。 不论如何抉择,目的却通常只有一种,继续走下去。 放到以前,这样的抉择对于李有志来说都不在话下,为了修行,他也放弃了太多不愿放弃的东西,但每次放弃,结果都是正确的。 可是现在,这条修行的大道已经走到了尽头,正确与否都已没有选项了。 李有志左手微抬,那十数道光柱在翠绿见光就要削过的时候全部熄灭,整个岛城的夜也同时失色。 之后,城主府的阵眼突然又明亮了起来。 城主府大殿的地洞中,一团燃烧的火焰冲破了大殿的屋顶,向着那道剑光掠去,速度甚至快过了那道剑光八九分。 这是李有志熄灭大阵聚集的灵气点燃的阵火,阵火爆裂到极致,但带走的却是阵法的精元,这座大阵恐怕又要开始数十年的修养了。 不过相比被毁,总算是一种好的结果。 光浆铺就的这条大道的那一头,荆无童释出的那只光碗还在,但透过碗底射入的大阵的光柱消失后,碗内的那些凝固的光浆似乎有了一些松动。 翠绿的剑光轻盈的一削,因为李有志选择关闭了大阵而削到了虚空里。 随之,阵火升空,急追剑光。 剑光竟然在阵火堪堪追上时,凭空消失在了空中。 李有志并没有让阵火放慢速度,而是持续飞掠,冲向了七星阵符的位置。 下一瞬,剑光果然出现在了七星阵符前,剑意排山倒海的冲着阵符挥洒而下。 海天一色的阵火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虽说将剑光收入其中,但那凌冽的剑意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径直劈入了阵符。 剑意之后的阵火裹着的翠绿剑光,也随着这剑意,划过了阵符。 数百丈的阵符被一劈两半,劈开的边缘,被阵火划过的火焰点燃,燃起了两条火龙。 片刻之后,烧成了一片火海。 能将七星阵符付之一炬的阵火,竟然还是没能阻止那道翠绿的剑光。 七颗星幻灭的同时,飞掠的阵火内渐渐有绿光渗出。 又飞过不足百丈,绿光已经完全取代了阵火。 阵火熄灭,裂隙外的李有志左臂剧烈的抖动了片刻,颓然垂下,而他的脸上除了惊叹,已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光碗内的光浆此时又少了七星阵符的制衡,松动迅速蔓延开来,隐隐有了翻腾之势,光碗在这轻微的翻腾中已经布满了龟裂,虽不至于再次让光浆溢出,但也摇摇欲坠了。 这一剑终究还是超出了李有志的想象。 要知道这只是竹子送过来的一道剑意而已,想到那张曾经熟悉的脸已经褪去了当年的谦逊,展现出比这道剑意更深邃的冷静,李有志心中一片冰凉。 这人间总会有人尝试站到巅峰,也总会有人成功的站到巅峰。 但像竹子这样不经意间就已经俯览巅峰的,还是让人不由的心生敬意。 竹子这一剑,剑势还未竭,却已经破开了当年老禅子殚精竭虑布下的平衡。 也许这才是人间。 有人费尽周折,有人信手拈来!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四十九章 这一剑的风情(下) 这一剑究竟还有多少惊艳? 霭已浓,月更淡。 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汇聚到这道翠绿的剑光中。 不朽的剑意令这天地都失了颜色。 剑光已经到了光碗的碗底。 光碗已在崩溃的边缘。 荆无童的噬魂气息已经回追到这里,和原本施入碗底的那些噬魂气息汇合。 翠绿的剑光成撩天之势,看似要一剑刺破这盛着光浆的碗,抑或刺破这被光碗盛起来的光浆。 裂隙前的李有志将手中的鱼竿抛出,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此鱼竿原本是仙居山剑鸣峰峰顶的一支翠竹所生的斜枝。 那是近千年之前的一次流凌带来的秘宝。 流凌现世仙居山,在剑鸣峰的峰顶撞出了一个不甚规则的坑,坑里冰火同生,火不融冰,冰不熄火。天象流凌无轨,但每逢现世,必定会带给这片大陆一件秘宝。 那时的李有志刚刚迈入这大乘的门槛,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而彼时的仙居山却人才凋零,甚至快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 流凌带来秘宝的消息一传开,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山下的仙阳镇更是云集了大量的修士,一个火星都能点燃整座镇子。 当时的山主哪里见过这般暗流涌动的景象?即便有护佑大阵还是觉得不够保险,无奈之余,许下了一座灵矿的全部灵石的好处,才勉为其难的请来了当时风头无两的李有志护山。 这一护,护了整整六天。 山下的仙阳镇,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眼见这颗白痣护山,还真没有人敢于挑战了。 李有志是看着那支翠竹在冰火同生的坑洞里破土发芽的。 前五天,那翠色的竹笋只顶出了地面一寸,李有志还一直担心那冰火会不会损毁了这棵幼苗。 但那幼小的竹笋却在冰和火的滋润下晶莹剔透,翠色欲滴。 直到第六天傍晚,竹节破笋,之后的一个时辰里就疯长出了十多节,第五节的位置还分了叉,长出一根比主干细小了不少的分支。 又一个时辰里,展叶开花,花谢叶落,整棵竹子完全玉化。 玉化后的竹子,主干由于第一节的竹节位置异常粗大,往上之后猛然变细,直到尖端,样子竟然隐隐像一柄剑,而分支却是均匀的渐变,看不出有什么特异。 李有志一眼就相中了这支竹子,可毕竟是仙居山的造化,也不好用强。 时任山主见秘宝长成,但不知如何启用,遂请教于李有志。 李有志也不曾有过这等遭遇,不过在仙居山众人面前也不好明示。围着竹子查看了良久,也看不出其中的奥秘,便随手触碰了一下那分支,没想到分叉的地方随即脱落,分支落到了李有志的手中,之后迅速缩小,缩成一片翠绿的竹叶浸入了李有志的手心里,消失不见了。 仙居山众人见状大惊,将李有志与竹子隔开并将其团团围住。 李有志也被惊呆了,自视内府,却发现那竹叶安静的落在丹田上,丹田被映衬的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最为重要的是,自竹叶入体,李有志的四肢百骸出奇的舒泰,仿佛有溪流缓缓流过经脉,轻轻的洗刷了经脉中残余的杂质。 这时候李有志就明白了,这定然是一份机缘,也断然是无法错过的。 于是和仙居山时任山主协商,灵矿灵石等物全部不要,只求了这一片竹叶。 仙居山见木已成舟,且李有志已入大乘境界,真的闹僵山里恐怕还不够他打的,便无奈应允。 至于竹子的主干,仙居山众人皆推山主收用。 但奇怪的是不论他怎么触碰,主干竟然无动于衷,没有丝毫的反应。 众人这才明白,此秘宝是认主之物,想来怕只有李有志才有收用的能力了。 山主不甘,遂邀仙居山众人轮流试验,却真的无一反应。 山主叹了口气,看来这秘宝必定不属于仙居山了!便叫李有志拿走。 李有志正中下怀,满心期待的去触摸那主干,谁曾想竟然也没有反应。 包括李有志本人都吃了一惊,心中不由生出疑惑,到底这主干要人何人为主呢? 众人正一筹莫展时,那坑洞里传来嘻嘻嗦嗦的声响,众人看到,一个白生生的小男孩从坑底的泥土中钻了出来,吸溜吸溜,几下就将那冰和火吸进了肚子,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双手抱住了竹子的第一节,竹子身上一阵闪烁的绿光过后,竟被小男孩生生拔了起来。 之后和李有志的经历如出一辙,整棵竹子化作一片竹叶,消失在了小男孩的手心里。 瞬时天象大变,风起云涌,电闪雷鸣,而仙居山后山的某处,一声低沉的嘶吼响起,沉寂了数百年的守山神兽被惊醒了。 神兽飞临剑鸣峰,呼出一团浓郁的灵气包裹了小男孩。 小男孩不惊不惧,反而在这团灵气中酣然入睡。 神兽看了看众人,目光中充满了警示的意味。 山主见状率众俯跪于地,神兽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小男孩,扫视了一下俯跪的众人,才满意的点点头,回了后山。 那小男孩就是现在的竹子,仙居山乃至整个西周的象征。 相比竹子看似风轻云淡的一生,他的出生真的就是一段传奇。 而这道翠绿的剑光,和这鱼竿,毕竟是同宗同源,李有志觉得也许鱼竿对这剑光还真的能制衡一二。 鱼竿被李有志抛到了光碗底部,首尾相接,成了一道圆环。 那道翠绿的剑光撩天的剑势在圆环前停滞了,似乎有所顾虑。 鱼竿变成的圆环却并没有停顿,而是向着剑光环抱了过去,强行将剑光纳入了环中。 荆无童见状,光碗底部的噬魂气息迅速汇集,进而弥漫,将鱼竿和剑光都裹了起来。 二人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光碗内的光浆虽有翻腾的迹象,但毕竟还在被遏制,看样子也蔓延不到这裂隙附近了。 “现在走吧!”荆无童转身,看着那道裂隙,仿佛想看清楚裂隙中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幅景象。 “走。”李有志也对当前的局势判断的清清楚楚了,这人间断然是留不下来了,谜底只能留给后人去解了。他追上荆无童,“一起走,我随你去拜谢你的天道,你随我去看看这后面玩把戏的家伙。” “还不死心?”荆无童鄙夷的看看李有志,“天道不可违。” “我命由我不由天!”李有志怒怼道。 荆无童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 李有志看着荆无童,绷着的脸上也逐渐露出了笑意。 那道裂隙已经触手可及。 荆无童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裂隙的边缘。 可就在这一瞬间,二人同时感应到了危险,因为远处的那只巨大的光碗下面,有撕裂和爆裂同时发生了。 那张曾经贴在丹田上的竹叶,李有志感觉越来越模糊了,本命物的联系中断了。 荆无童的双眼出现了黑色的空洞,有灰色的泪水不停的流出。 光碗之下,一片绿芒爆起。 碗底被炸裂,灰色的噬魂气息被炸碎在了空中。 绿芒的中心,那道剑光完全附着在了鱼竿上。 鱼竿已经笔直如剑。 这一剑已经撩起。 李有志震撼了,同根同源的竹竿和竹剑剑光似乎融合到了一起,但竹竿的主人已经不是自己。 仙居山的那根竹子,终究成了真正的竹子的主人。 这一剑已经撩入了那些将要从凝固中解脱的光浆中。 光浆中绿芒大盛,从四面八方的龟裂中逐步绽出。 光浆沸腾了起来。 这种沸腾迅速向着裂隙蔓延而来。 这一剑从天劫凝固的光浆中穿过,搅动了光浆的沸腾,剑尖刺破光浆最上层凝固的表面的时候,如同一支鲜嫩的竹笋顶开了龟裂的土壤,将自己翠绿的枝叶探了出来。 这一剑看似还在人间,却早已跃过了人间。 光碗的位置终于完全绽裂。 光浆倾泻而下。 淅淅沥沥的落在了岛城上空,落在了崂山上那盏灯的光辉上。 霓虹在光辉和光浆交织的位置闪烁。 崂山之巅的那盏灯也闪烁了起来。 忽明忽暗,那盏灯的光辉也随着闪烁在清晰和暗淡之间交互。 光浆倾泻完了,山巅的那盏灯也灭了! 撩天的竹竿终于势竭,朝着祈雨崖的方向飘然而去。 深空的裂隙到光碗之间,那条光浆铺就的路,沸腾还在蔓延,就像一阵倒流的潮水由低处往高出汹涌了过来。 潮头所过之处,光浆不再倾泻,而是暴烈,成了真正的光。 光的蔓延较潮头迅疾了百倍,一息未停,已经将裂隙和堪堪跨入裂隙的二人淹没了。 裂隙成了一道浅影。 这浅影中两道淡的几乎看不到的人影,一道清冷之极,一道落寞如烟! 龙鳞中的孩子越飞越远,但他的眼睛竟然还能清晰的看到岛城上空的这一幕。 孩子知道,是那个人让他看到的。 他想让自己记住这些事,记住这些人。 回澜阁上,齐云天拽着那口箱子跳上了一叶小舟,有气无力的划向了岛城湾的南岸。 齐云山明光顶,终于诵完经的大护法朝着面面相觑的齐天宗众人躬身施礼,宣了句佛号,转身施施然离去。 回龙湾滩头,道君用丝绢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抬头看着星空,老泪纵横。 祈雨崖顶,老杏树下的年轻人看着一支短小的竹竿飞回了长匣子,惊叹的舒了一口气。 潭拓寺深处的禅房中,年轻的禅子朝着岛城的方向恭敬的行了一礼,叹道,“这一剑真是风情万种啊!”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十章 黑洞 岛城崂山和那片海在孩子的眼中逐渐退去。 那道裂隙消失在深空里的时候,有泪从孩子的脸颊上滑落。 孩子泪眼朦胧的视线中,蜿蜒的汐河渐渐变的细小,龙鳞掠过西周后,这条滋养大陆无数人的河流已经很难捕捉到踪迹了。 孩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沉浸在了龙鳞包裹的黑暗中。 黑暗,有时候带给人的是隐藏的安全感。 孩子不知道现在飞到了哪里?但龙鳞明显开始下坠了。 龙鳞的外表面燃起了火焰,七道划痕组成的七星阵闪烁着,给龙鳞外表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铁外壳。 这龙鳞就这样带着一道火焰砸向了地面,如一颗坠落的流星。 巨响带着剧烈的震动传来,刺痛传到了全身每一寸骨肉中,龙鳞中的孩子瞬间眩晕了过去。 再醒来后,孩子发现自己浸泡在浅水中,置身于一处不着边际的黑暗里。 龙鳞下坠时被震动的彻骨疼痛已经消失,四肢反而轻快了不少。 刚开始孩子有点害怕,努力将自己蜷缩起来,屏息凝神仔细的倾听,但过了很久,这片黑暗中除了自己屏不住时轻微的呼吸再没有任何声响。 孩子试着撩动了一下身边的浅水,水花欢快的响起,有空灵的回音。 孩子又试着小声喊了一声,声音在周围回荡,也有丝丝缕缕的传向了远处,从似乎很深远的地方传来了悠远的淡淡回声。 孩子更加紧张,蜷缩的更加结实。 他突然想起了''指甲'',压低声音呼唤了两声,但周围除了回声,没有别的任何反应。 孩子摸索这用右手轻轻的抚摸左手上的那片指甲,指甲的表面又淡淡的痕迹,不似其他的那么光滑。 看来龙鳞的确回到了指头上,可为什么自己唤了两声却没有任何反应呢? 这一句来自心中的自问像是点燃了心里的那颗火种,乱七八糟的问题统统出现在了脑海中。 这是哪里?为什么这么黑?身下的这些水是怎么回事?龙鳞为什么不作为了?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些······ 瞬间出现的这些疑问,把孩子折腾的不轻,想了良久,反而脑海中成了一片空白。 孩子一头扎到身边的浅水中,咕咚咕咚灌了一气。 这片浅水触摸时不易发觉,但入口后会觉得比之日常饮水要粘稠一点,而且带着一丝回甘。 孩子空荡荡的肚子被填满了,心里总算有了一丁点的踏实。 之后,温热在肚子里产生,慢慢荡漾到全身的每一处。 孩子的紧张和害怕莫名化解了,睡意袭来,很快,便蜷缩在浅水中睡着了。 刚才由于紧张和害怕,加上这阵温热,孩子除了一点汗,那龙涎的异香又出现了。 香味虽淡,但弥漫的速度似乎很快,一小会儿后,悠远的某处,传来了低沉的嘶吼,声音很小,位置也似乎很远。 孩子已入梦乡,这低沉的嘶吼声并没有将他惊扰到。 但这嘶吼声似乎得到了别的什么东西的响应,不一会儿,各种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想起,声音都很悠远,传到孩子这里时已经都很轻微,只是此起彼伏的一直没有停歇。 这声响原本是吵不醒孩子的,但睡了没多久,孩子还是突然惊醒了。 长久的精气神的紧绷,让孩子能在松懈后快速入睡,同样,也能让孩子在噩梦中瞬间惊醒。 孩子摸索着坐直了身子,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周围的异香更加浓烈,那些原本隐隐约约的嘶吼声好像得到了某种暗示,渐渐连成了一片。 孩子惊惧,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指,指尖燃起了一道有些怯懦的小火苗,终于将孩子置身到了一点光亮之中。 孩子先观察了自浸泡这的这滩浅水,这水竟然是淡蓝色的,被孩子指尖的微弱火光一照,似有似无的荧光出现在了水面之上。 再抬头观察四周,孩子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个阔大无比的洞穴,除了这片浅水的位置,其余的地方并不平坦,洞顶也是高低不一。 更为惊奇的是,这洞穴四周的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数不清的小洞穴,像一条条通道,不知道会通到哪里? 而那些低沉的嘶吼就是从这数不清的小洞穴中传出来的,听声音就很容易判断出这些小洞穴都很深沉。 这滩浅水正好位于这洞穴的中心,周围的小洞穴中传来的声音也都集中到了这里。 孩子发现那些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恐怖,但也离的很远,似乎也不会马上嗅着这龙涎的异香过来,想到这里,便也放松了心神,仔细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了。 手指上的火光被孩子控制的越来越明亮,周围的洞壁也清晰的呈现在了孩子眼前。 孩子之前进入过的最大的建筑就是岛城城主府的那座大殿,但这个洞穴显然比那座大殿大的不是一星半点,以孩子简单的判断,这里至少装的下那样的五六座大殿。这还是因为洞穴的空间不规则的,孩子实在不好判断,只是粗略估计的结果。 那些洞壁上密布的通道,洞口小的有一人多高,大的孩子估计一架马车出进都绰绰有余。至于通道的数量,孩子数过两次都没记住之后,就不再勉强了。 孩子又试探性的大喊大叫了几声,已经除了回声和不停歇的嘶吼声,没有别的动静。 看来,这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 孩子想起李有志当初问过的话,“把你一个人关到一个黑洞里,你会不会害怕?”看来他没有说谎,还真的将自己关到了这样一个黑洞里了。 但这个黑洞,比孩子之前想象中的黑洞,不知要庞大多少,又不知要复杂多少? 孩子起身在附近找了找,有蹲下来在那淡蓝色的浅水中摸索了好久。 什么都没有,除了光滑的石壁,什么都没有。 孩子不敢冒然走进某条通道,但这座洞穴中,目力所及的地方,没有任何的活物,嶙峋的石头上甚至连苔藓都没有。 这一滩浅水倒是好像能滋养身体,刚才那么灌了一气,竟也不再有饥饿感了。 看来这洞穴就是李有志当初试探着说的那个黑洞了。 那么李有志总该在这里留下些必要的生活品啊?为什么一丁点都找不到,也看不到呢? 应该不会这样,李有志那样的人,怎么会不考虑这些呢? 但是这洞穴中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如此,那些通道中必定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的,只是在没有弄清楚具体情况的现在,孩子不敢也不想马上进入。 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先对这大洞穴熟悉起来,小通道总要看出点门道来再查看。 以孩子这几天对李有志的观察和了解,他绝对会在这洞穴中留下了后手的,但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发觉。孩子幼小的头脑中,对李有志有个最真切的判断,他绝不是坏人,但也绝不会轻易被坏人制服。 所以,这洞穴中一定会给自己留一手,但这一手,也一定不会简简单单酒杯发现。 孩子突然觉得自己自从有了肚子里的那团龙涎,并被李有志改造的能为自己所用后,自己有点迅速成熟的意思。 想问题突然细致了,看待问题时也学会了分析,也能像李有志那样尽可能的考虑的全面一点了。 孩子迈出那滩浅水,抬起手臂,让指尖的火苗照的更远一点。 忍着脚底踩在乱石上的疼痛,孩子爬上爬下,仔仔细细的查看了每一寸地面。 地面上没有任何图案机关之流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简单的符号和线条。 然后是凹凸不平的洞壁,孩子的手缓缓拂过,洞壁上很干燥,也很光滑。 孩子顺着洞穴的边沿,一路查看过来,除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通道口,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孩子甚至开始怀疑这里当真有人来过?李有志总不能他自己都没来过吧? 最后是洞穴的穹顶。 这穹顶还真有点意思,看样子也很干燥,没有水渍,但却零零散散的垂着很多钟乳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千姿百态,千变万化,在孩子手中的火苗的映衬下,就然有点色彩斑斓的意思,只是手中的火苗还不够旺,散开的光也不够亮,这种色彩斑斓才显得有点影影卓卓。 孩子相信,等到有一天自己的手指能够跃出更亮的火苗的时候,这洞穴的穹顶,定然会绽放出最艳丽的色彩的。 但孩子现在最重要的还不是看风景,而是知进退。 只有从这里离开,或者有了来去自己的权利,那时候,想必这穹顶的色彩将会更加迷人了。 一边想,一边看,孩子在这影影卓卓的色彩中竟也看出了一点门道。 他觉得不论自己怎么样变换视角或者调整方向,那片影影卓卓的色彩,总是在朝着一个方向流动,这流动很缓慢,甚至肉眼很难发现。 不过这种变化并没有逃过孩子的眼睛,毕竟李有志曾让这双眼睛看到过很远的地方,也看到了远方那些细节的变化,这双眼睛,其实已经不是普通人的眼睛了。 孩子在这些色彩的流动中,看到的不仅是色彩,还有过往,还有将来,还有这变幻莫测的人间。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十一章 点睛之笔 攀山之路 仙居山学社,老学究堆满典籍的屋内。 桌上的那张未完成的道符,在楚江开的眼中似乎流动了起来。 那一幕幕过往在楚江开借着手指上微弱的光芒看到那座洞穴的洞顶上那片影影卓卓的色彩时戛然而止。 那些色彩仿佛从楚江开的回忆中流转到了手中的毛笔上。 笔尖的金毛闪闪发光,光里透着迤逦的色彩。 楚江开握着笔的手突然轻松了不少,那种提笔千斤的感觉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是那时还是孩子的楚江开心中的怅然,是那九日风口浪尖上经历的追忆,是那一山一海一座城的辉煌。 时过境迁,那壮阔的一幕虽然时长在楚江开的脑海中闪现,但每次停驻的节点都有所不同。 这一次,提着笔的楚江开,脑海中的节点,竟然就真的和这符道和这色彩息息相关。 楚江开轻轻的伸手,笔尖在金粉中点了点,那金粉被笔尖上的光满吸引,争先恐后的附着在了上面,如同枯笔蘸了一笔饱满的墨汁。 而道符上,那待点睛的阵眼,也似乎感应到了楚江开手中毛笔的笔意,周围的线条都跃跃欲试起来。 楚江开握笔的手愈发稳定,饱蘸了这金粉后,笔尖的金毛更是熠熠生辉。 自从竹真人飞升后,丹田破碎的楚江开其实心中也淤积了不少的委屈,即便山里看似为他破例了不少,但毕竟还是有了区别对待,楚江开虽然嘴上挂着''还好'',但那只是他习惯说的话,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 不过在笔意渐生,饱满蘸上金粉的那一刻,这一切都从他心里云开雾散了。 就像当年城主府广场上老刘点燃的那些街灯,也许不够亮,却还是能给夜行的人指明一条回家的路。 而现在笔尖上的这些金粉和这光辉,就像那一盏盏街灯一样,驱散了楚江开心中的夜色,也同时让他找到了一条出路。 现在的老学究,就像当年的老刘。 唯一不同的是,老刘当年不知道自己的一盏灯终究会温暖到谁? 老学究的这盏灯,却是专意为楚江开点亮的。 其实为楚江开点灯的何止是老学究? 还有李有志荆无童他们,甚至那老刘,点燃的灯火,楚江开虽然是在白天看到的,但那个老头,蹒跚着点灯的一幕,楚江开也能清晰的想象到。 很多人就是这样,也许只是不经意的一份执念,就能在最需要的时候温暖别人。 还有这老学究,从见面就给人一种暖和的感觉,还能这样放心的将一张四色道符的点睛之笔交给楚江开这样一个未入门的学员去完成。 这些,都是温暖,和当年在岛城看到的是更多的尔虞我诈不同,楚江开在这人间,已经越来越多的会去刻意感受温暖了。 这一笔就这样在楚江开所能感受到的温暖中落下。 笔意沁入了符纸,那金灿灿的一点落在了道符的阵眼上。 整张道符瞬间栩栩如生,流动的线条凭着这点睛的一笔趋于完美,仿佛有高山流水轻松翠柏跃然纸上了。 楚江开知道,这样的道符只要有相匹配的灵力涌入,就能展现出当年李有志他们施出道符时的奇幻色彩和撼天动地的威力,但这种亲手制作的成就感,还是让楚江开对这张四色的道符非常的期待。 此时,老学究交给楚江开的那本书,被屋内缓缓凝聚的灵气带来的波动搅扰,自行翻动了一页。 楚江开陷入那段过往中不知多久,桌上的檀香显然早已燃尽,屋顶的灵气已经弥漫到了半墙壁的位置,那些书摞看似还在本来的位置,楚江开他自己也还在椅子上静坐,但楚江开本身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江开没有急于观看那本书自己翻过的页面,因为他的心里已经燃起了一团火,是对道符或者说是修行的一种强烈的渴望。 揭起那张四色道符放置到桌子的一角,又将毛笔在金粉中蘸了蘸,楚江开有点兴奋的在空白泛黄符纸上描摹了起来。 笔尖带着金粉在符纸上划过,起来甚至不知道要画出一张怎样的道符,只是随着心中的澎湃,带着那一道道的温暖,随着心意,快速的涂涂抹抹着。 片刻,一张道符在楚江开的笔下绘就,楚江开自己都看不懂这张道符究竟是张什么用处的道符,但符纸上柔光闪起,楚江开知道这张道符,成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叠符纸被楚江开用光了,揭起最后一张完成的道符,看到下面平滑的桌面,楚江开微微的怔了怔,澎湃的情绪才冷静了下来。 楚江开翻看了一下那一叠绘好的道符,震惊无比。 吱呀,门被缓缓的推开了。 老学究手里提溜着原本该戴在头上的青灰色方巾,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没想到,你还真画成了!”老学究坐到床沿上,将手中的方巾随意的往床角一丢,叹道。 “您老不是说要离开三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楚江开不解的问道。 老学究看着楚江开,脸上疲态全无,笑意完全绽开,“真是山中岁月长啊!你不知道今天已经就是第三天了吗?” “啊?”楚江开惊到了,三天?自己怎么觉得就是一会儿呢?难道真的就这样在桌子前坐了三天?怎么会连日出日落都没有察觉?怎么会连口渴腹饥都没有感觉到?“不会吧?我真就没觉得过了多长时间啊?” 老学究满意的看着楚江开,“不错,你不但画成了那张四色的道符,还能这样进入忘我的境界,说明道符这一途,我还真没有替你选错啊!” “是你老见教有方!”楚江开脸上的疑惑还没有消除,对于老学究三天的说法还是将信将疑,面对老学究的夸奖,只是和你随意的归功于对方的见教。 “哪里啊,什么见教有方,都是台面上的话而已。到底还是你有些天赋啊!”老学究看楚江开的眼神反而愈发的有玩味的意思在里面了。“你这么快就能在忘我中绘制道符,我想,除了天赋,你身上肯定还有别人甚至你自己都不知晓的秘密吧?” 楚江开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那天提笔之后,一直无落到实处,不免心有不甘,对照那本书琢磨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最终想起了曾经见到过的一片色彩,之后,感觉突然就通了,也就随着心意画成了。” “一片色彩?”老学究念叨着,缓缓站起来,在屋内书堆间的过道里踱步起来。 楚江开的目光随着老学究的脚步走走停停,看着老学究的眉头逐渐皱起,心里也忐忑了起来“老学究就这样踱步斟酌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般戴好方巾,走过去拉开门,冲楚江开说道,“来,你随我来。” 楚江开不解,问道,“您老要带我去哪里?” “广阳洞,灵力阵。”老学究没有回头。 楚江开尚未听说过广阳洞,但想来也定然是山里的某处山洞。 对于山洞,楚江开早已克服了恐惧,在那样的洞穴中待了那么久,楚江开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能让自己害怕的洞穴了。 其实那些年,那洞穴,楚江开克服的已经不是简单的对于洞穴的恐惧了,而是恐惧本身。 楚江开没有犹豫,紧随老学究离开了屋子。 出了学社,山道逐渐陡峭,植被也由树木过度成了草皮。 直走了小半天,老学究才在一处洞口前停下。 洞口平淡无奇,就是一个普通的窟窿,除了望不到尽头,真的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老学究歇了口气,也不言语,就迈步往冻馁走去了。 楚江开不敢怠慢,三两步追了上去。 洞穴很深,一直走到伸手不见五指,似乎还没有到尽头。 老学究终于开口,“不要怕,这里除了洞里头的灵力阵,什么都没有,甚至俩蛇虫鼠蚁都不会进来的。这地界,早就破落了。” “这灵力阵呢?究竟有什么神奇?” 楚江开愈发疑惑,老学究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样一个地方?这地方一路走来不见人影,甚至道路上都是杂草丛生,在仙居山这样数万弟子的大宗门,还会存在这样一个荒凉破败的地方,真的很少见。 “现在这灵力阵已经没什么用处了,现在他们选弟子都是图省事,看两眼就可以了。”老学究似乎有些伤感了,“当年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想要进入山门,除了学社的文答,这里就是最重要的灵力检验的地方。” 楚江开连听说过都没有,压根不知道何为灵力检验。“灵力检验?那是什么?” “那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候过了学社文答的弟子,还要累出一身臭汗爬到这里,再耐着性子走到这山洞的尽头,在灵力阵上打坐,检验一下灵根,这才算走完了一套弟子的初选。” 老学究似乎抬手擦了擦汗。 “有很多看起来不错的,最终都倒在了这检验的一关。也有不少文答很勉强的,却在这灵力阵上大放异彩,甚至被山里的大修士直接带走记名的都不在少数,就连凤毛麟角的入室弟子都出现过几位。那时的广阳洞,在仙居山真的是风光无限啊!“ 楚江开默默的听着,原来之前的弟子都是这样层层遴选上来的。 难怪那些山里的大人物常常说起当年,看来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十二章 种子 终于有微弱的光线从洞里透了出来。 老学究道,“总算走到底了,楚江开,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您老没说要准备什么啊?”楚江开问道。 “是啊!”老学究咂摸了一下,“还真忘了告诉你了。算了,灵石我这里有。” “灵石?我也有啊!”楚江开说着就淙怀里拿出储物袋。 老学究回头,但洞内还是很暗,几乎看不到什么。 “呵呵,那就好,这个月我又能宽绰点了。” 楚江开在暗中笑了笑。 洞穴走到了尽头,淡淡的荧光从地面亮起,勉强照亮了这一方空间。地面上,一座古老的阵法闪烁着荧光,旁边一个蒙尘的罐子,别无他物。 灰尘落的很厚,看样子真的荒废好久了。 晦暗的视觉,蒙尘的罐子,神秘的阵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石头粉末的味道,楚江开一下子就迷恋上了这种氛围。依照老学究的指示盘腿坐在了阵法的中心,挺直了脊梁,闭上了眼睛,辛勤的内心从没有这么泰然过。 老学究从楚江开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块下品灵石,瞅了瞅,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随手丢进了那只罐子中。 罐子中一阵翻腾,灰尘扑了起来。 尘埃尚未落定,灵气已经从罐子中涌出,在这一方逼仄的洞底弥漫开来。 灵气被地上的阵法缓慢吸纳,阵法中的线条被慢慢点亮了,不再是淡淡的荧光。 点亮的线条逐渐往盘坐在阵法中央的楚江开的身下汇聚,之后,又满溢到了楚江开的身体里,楚江开的身上也亮了起来,他整个人也变得模糊了。 时间似乎有些久了,灵气几乎被吸纳光了,可阵法依旧没有任何的显示。老学究看着阵法中全身腾起了淡淡雾气的楚江开,意识到了点什么。 老学究的眼睛亮了,连忙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中品灵石,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丢到了罐子里。 中品灵石在罐子中噼里啪啦响了起来,浓郁的灵气瞬间布满了洞穴底部。阵法中的更多根线条缓缓的被点亮了,阵法上的楚江开已经被周身的雾气完全笼罩。 老学究死死的盯着阵法,低声道,“老夫没有看错,你小子还真不简单啊!” 阵法中有一处突然亮起了璀璨的光芒,如暮色中突然出现的一颗星。 “没错。”老学究又念叨了起来,“我看阵法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且咱们用的是中品灵石,你小子看来灵根很不简单的。” 老学究心里有点庆幸,至少这趟广阳洞没有白来。 他感觉到阵法变得似乎有些跃跃欲试,这套阵法虽然传承的年代已经久远,而且处于荒废状态也已经有好多年,但老学究明显感觉到了阵法中隐藏这的一种兴奋。 阵通人性啊!老学究满意的点点头,心里隐隐有点骄傲,山里的东西就是这样,只要不是被人为破坏,不论搁置多久,都能在用的时候焕然一新。 这小子在阵法中似乎也很来劲,要是有一块高品的灵石,阵法估计就可以迅速流动起来了。 但是楚江开的储物袋里没有,不过这很正常,高品灵石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拿的出来的。 老学究有点遗憾,看着灵气渐渐稀薄,又丢了一块中品灵石到罐子里。 阵法流动依旧,不但没有停歇,反而流动的更加顺畅了,老学究隐隐有些激动,他尽量平息着内心的澎湃,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阵法。 此时的洞内充斥着浓郁的灵气,阵法中的楚江开已经被灵气完全包裹,连淡影都看不清了。 不过老学究反而安心了许多,因为阵法中已然点亮的五处,每一处都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罐子里还在不断的涌出灵气,阵法中的灵气还在顺着规则的图线缓缓的流淌,逐渐汇集,流向第六处光芒该亮起的位置。 老学究觉得,那流淌的不再是灵气,而是更高的期待了。 阵法中再次盛起一片耀眼的光芒,第六处光芒终于也亮了。 老学究缓慢坐了下来,干扁的脸上表情很是欣慰。 楚江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当第一丝灵气通过阵法的传送,舒缓的进入体内的时候,那种初见此阵法带给自己的泰然就转化为具体的周身的松快了。 灵气顺着体内的筋络规律的运行着,楚江开有生以来从没有感受过这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就像?就像母亲温暖的手缓缓抚摸着婴儿娇嫩的皮肤,所过之处,生机盎然。 起初,第一根淡蓝色的光柱在体内的那片虚空里出现的时候,光柱两端无限延伸的势头让楚江开有点措手不及,集中意念,楚江开尝试着控制那束光柱,光柱似乎有些抵触,这个过程让楚江开有些疼痛。 但随着意念的逐渐坚定,光柱顺从了,被意念一步步压缩,直到浓缩成一粒米粒大小的种子的形状,这个挣扎的过程才算结束。 这粒淡蓝色的种子从虚空里缓缓飘落,跌入那片虚空的底部,沉入那片虚空的最深处。 然后是拼命的吸纳,周围的灵气不断地涌入,像土壤包裹种子一样把它埋在了深处。 楚江开突然意识到,若非此前的遭遇,此时的虚空里,岂非空空如也,而这颗淡蓝色的种子又如何被灵气深埋呢? 不等楚江开多想,第二束光柱出现了,那种色彩红的像燃烧的怒火一样,甚至楚江开的整个身体都有种被灼烧的感觉,直到它也被浓缩成一粒火红的种子深埋之后那种爆裂才趋于平静。 而楚江开发现,阴冷的广阳洞底部盘腿静坐的自己竟然出汗了。 间隔了很长时间,至少楚江开觉得很久了,一束翠绿色的光柱才缓缓生成。 它从生成后就开始自己收缩,没有任何的挣扎,楚江开就像听一首胡琴演奏的回音空灵的乐曲一样悠然的注视这这颗种子的变换,直到被深埋,那抚慰人最脆弱心神的乐曲好像还在身体里余音袅绕。 楚江开心里,过往的一幕幕逐一闪现,他俯视着从前的自己,内心平静的看着挣扎在一场场苦难中的自己,思绪没有波澜,眼中也没有怜悯。 就像这悠扬的乐曲,或抑或扬,都在最合适的节点。 人生岂非也是如此,起伴随着落,落酝酿着起,而起起落落也都是定数。 辉煌夺目的金色光泽突然盛起,光泽的最中心,流动的是一束耀眼的黄金般质感的光束,那是激情,那是荣誉。 自己这样一路走来,走到了耀眼金光的最高处。 楚江开从没有觉得自己能是那种最耀眼光芒的来源,他一直满足于做那个盛赞耀眼光芒的观众,或者是那个为光芒的耀眼而拾柴负薪的人。 可揭开最后的韦布,楚江开发现,自己也有一飞冲天的理想,也有让自己的光芒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追求。 身体里波涛翻涌的灵气平静了,凝结了,变成了褐黄色的坚实的大地,春种秋收,夏蕴冬藏。 大地能给你你所需要的一切,也包括对你无限的包容。 楚江开想起了母亲的怀抱,想起了那种久违的被安全感包围的感觉,在世二十载,苦难十四年,有多久没有心安理得的哪怕只是睡一觉了? 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当汐河突涨的洪水冲毁村子以后,楚江开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他远离那种安全感太久了,太久了······· 起风了。 楚江开明显感觉到一阵微风徐徐吹过,风中带着花草的清香,扑面而来,就像少女飘起的长发,缓缓拂过脸庞。 楚江开想起了白月,那个有着一头秀发的明媚少女。 楚江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但他愿意在这醉人的香风中,想起这样一位少女。 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干什么? 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仙居山,会想着带她一起去吗? 风大了。 带了一丝寒意过来,楚江开感觉有点冷。 白月终究只是自己的同门,况且山里有太多的规矩,而自己,今后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安静的做个观众,或者为他们铺一条洒满花瓣的路。 心里会有不甘吗? 脑海里会一直留着她的影子吗? 在某个偶尔有感而发的时刻还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吗? 风劲了。 发髻已经被吹乱了,衣衫猎猎作响,楚江开迎着劲风,想对着这座山大喊几句,可风呛的他说不出来。 他明白活在世间不该有太多牵挂,可终究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终究还是想再嘱咐些什么。 风狂了。 楚江开已经弓起了腰身,艰难的顶风前行。 手脚似乎冻僵了,只是机械的在运动,他还在追赶,追赶什么呢?过往,现在,抑或是将来? 风停了。 一粒无色无味甚至无形的种子,缓缓落下,深埋。 这些种子就像一颗颗遥远的小星星,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被埋在了楚江开体内残破的灵气或者是那龙涎中。 楚江开不知道它们会不会生根发芽,会不会开花结果。 但这份沉甸甸的满足,还是让楚江开的心情愉悦了起来。 世事皆如此,得到总比失去让人喜欢,得到的哪怕只是未知的东西,喜悦也会来如约而来。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十三章 天下一本书(改为签约状态了) 阵法中灵气还在流动。 但洞外的天空已经有了变化。 乌云已经聚集,将这一方天空遮蔽了,黑暗瞬间来临。 一道电光刺穿了遮云蔽日的黑暗,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 楚江开觉得自己被雷电击中了,虽然没有任何的不适,但在雷声的轰鸣中,自己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款款下落,落到无边无际的虚空里,落在一梦黄粱的幻境中。 通往高在云端的大殿的阶梯是用灵石铺就的,玉质的栏杆上雕龙画凤,浓郁的灵气顺着阶梯随意弥漫,阶梯外是流淌着灵液的河流,河底的奇珍异宝熠熠生辉,仙禽时而引颈高歌时而低头梳理华丽的羽毛,披甲的仙兽驮着羽扇纶巾的高人踏歌而行,云端的大殿内传出撩动人心的琴声,如辉煌的画卷在眼前慢慢展现。 这一刻,楚江开泪流满面。 楚江开的身体里,同时埋下了两颗种子,一颗被淡蓝的电弧所缠绕,另一颗即便被深埋依然压制不住喷薄而出的雷鸣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西周境内或者整片大陆最出名的书就数《道德集》了。 这片盛行修行的大陆上,林林总总的盘踞着十数个大大小小的国家,以及数以百计的修行教派,虽然书同文车同轨,可各自为政的大背景下,各行其道的律法和规范,还是让各地产生了不小的差异。 唯有《道德集》凌驾于所有的差异之上,是最被大众接受的最被官方认可的行为规范和修行指南。 对于无条件修行的人它给你为人处世的准则和必须坚守的底线,而有条件修行的人,它帮你夯实修行的基础以及指点修行的法门。 楚江开的眼前,一卷闪烁着淡淡的光华的《道德集》缓缓的打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些李有志曾经让自己背过的晦涩难懂的词句,在此时像通灵的乐曲一样在楚江开的脑海里安静的流淌,内中的深意仿佛被拨开了天长日久的迷雾,清晰的,通顺的被楚江开感知了。 广阳洞里的楚江开不自知的伸出双手,双手之间燃起了一片绚烂的霞光。 那里有生的希翼,有对恒久的渴望,有爱的甘露,有对绝对力量的向往,有一望无尽的田野,有烟波浩渺的海洋,有险绝的山峰,有奔腾的江河,有垂垂落日,有初升的朝阳,有世间重复的苦难,有陌草青青的春光,有月上勾栏的诗意,有慷慨激昂的文章,有袅袅的炊烟,还有母亲温暖的目光。 楚江开用意念操控着这片霞光凝集,升起,升到最高处,升到天空里。 天空中乌云密布奔雷滚滚,初升的霞光拨不开密布的乌云,隐没在了乌云的深处。 看着冲破广阳洞穹顶直刺天空的那道霞光,老学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老学究手中出现了一张四色的道符,道符亮起,周围的灵气剧烈的波动了起来。它们源源不断的涌到四色道符中,四色道符在老学究的手中膨胀,绽开了。 丝丝缕缕的四色灵气冲出了道符,一道道缠绕在了那道霞光上,追随着霞光冲破广阳洞的穹顶刺入了天空。 老学究在释放灵气的过程中不断地萎缩,仿佛那道破符而出的灵气带走他的光华。 他的目光也追随着那道霞光透过山体看向了天空。 冲入天空的灵气瞬间照亮了密布的乌云的内部,那道被乌云遮蔽的霞光再次闪现,变换的色彩映的天穹如最美的日出。 楚江开觉得有一盏灯在他的心里点燃了,周遭的黑暗被驱逐,困惑和担心都被驱散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远方。 伴着隆隆的雷声,一道闪电刺入广阳洞升空冲入天穹的那道缠绕灵气的霞光里,咔嚓一声,闪电在里面炸裂了。 罐子里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了,老学究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将一大堆中品灵石一次倒了进去,让传输给阵眼的灵气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充沛。 闪电炸裂,老学究萎缩的矮小的身体突兀的挺立起来,双手上扬,似乎把满腔的激情都杨上了云霄。灵气变得更加浓郁,极速的涌向闪电炸裂的地方,像一座山,撑起了一片摇摇欲坠的天空。 炸裂的闪电不断的施压,灵气在空中艰难地挣扎着,挣扎着,直到耗尽了闪电的威力。 后山传来了神兽尖锐的鸣叫,这叫声如同给冲入天穹的霞光助威,又像是对乌云和雷电的震慑。 闪电不再夺目,乌云朝着四周翻涌着铺陈,一块块蔚蓝出现在乌云散开的缝隙中,最终撑出了一片完整的天空。 云开雾散,霞光布满了天穹,流动的色彩如王爵身上最华丽的丝绸,让人迷醉。 老学究无力的跪伏在广阳洞灵力阵边,身体更加佝偻干瘪了,头颅已经低垂,只有双肩,突兀的挺立着,如山! 阵眼中的楚江开泪流满面,“老先生,你这等恩情,楚江开九死一生恐怕都难以报答了!” 老学究吃力的抬起头,笑了笑,“无妨,我看的没错,这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楚江开缓缓的捧起了那本《道德集》,它的光华慢慢的暗淡了,暗淡了,最终它成了一颗灰色的种子,沉入了楚江开的身体。 楚江开感觉到自己很陌生,陌生的就像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路人。 楚江开拼命的思索,想找到原来的自己,却已经想不起过往。 老学究见天象归位,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楚江开身下的灵力阵也回归了原本的样子,只有淡淡的荧光闪烁着。 光线陡然暗了下来,楚江开看不清老学究的脸色,但直觉告诉他,老学究这次应该是耗费了太多的心神,脸色绝对是难看到了极点。 “是九颗吗?”老学究气息很顿挫,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吃力。 “嗯。”楚江开点点头。 “最好不过了。”老学究也点了点头。 “有什么用呢?”楚江开问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九灵通天。”老学究道。 “九灵通天?”楚江开一字一顿的念道,“可是有什么用呢?” “啊,这个,你先别管有什么用,你说说最后一粒种子可是那《道德集》幻化的?”老学究也无法具体的回答这种子的作用,但他很想知道,最后的那本出现在楚江开眼前的书,是不是真的幻化成了一颗种子,如果是,这里面的说头就更多了。 “是!”楚江开坚决的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你明明丹田已经损毁,却依然能在内府中育出灵根。”老学究边自言自语边摇头,“而且天书最终会选择你,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机缘呢?” “老先生,我是不是不该有灵根啊?”楚江开追问。 “这个倒也不是。”老学究看看楚江开,“你从未涉足道符,却出手就能完成四色符,当时我就觉得你这小子应该是灵根机缘很深的人,可是没想到哦,你会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可是我当初入山门的时候,师长们说我灵力驳杂,是很难与灵根结缘的啊?”楚江开疑惑道。 “也许正是你的丹田损毁,反而让你驳杂的灵力重新透彻了起来。”老学究思索着,想找到这种不属常态的原因,“但好像还是有点说不通,与灵根结缘都是要将那种子埋到丹田的,你现在连丹田都没有,怎么埋呢?对了,你到底将种子埋到哪里了?” “我的内府中似乎有很多灵气,当初丹田损毁后,那些杂质和灵气并未消散,一直就在,这些您说的种子,正是埋在那些施不出用不上的灵气里了。”楚江开道。 “原来如此啊,这就对了,也能解释通了。”老学究搓了搓手,想努力站起来,却浑身没有一点力道,无奈的收势,而且坐的更加松松垮垮了。 楚江开道,“何解?” “你的丹田有救了!”老学究由衷的赞叹。 “丹田有救了?什么意思?我能复原丹田了?”楚江开欣喜若狂。 老学究眯着眼笑了笑,“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好。” 楚江开起身凑到老学究身前,盯着那双有些昏花的眼睛,急促问道,“还要好?还能怎么个好法?” “比丹田还要好啊!”老学究微笑着说道。 “那是什么?难道丹田还分好坏?”楚江开道。 “丹田当然分好坏了,不然怎么会有人飞升,有人烟消云散呢?”老学究道,“但我现在想说,你这内府恐怕已经不是再造丹田的问题了。” “怎么讲?”楚江开眼神中燃起了烈火。 “你现在已经是九灵通天了,再造丹田已经没有意义了。”老学究说道。 “啊?那我怎么办,不再造丹田,这条修行大道,如何走的下去?”楚江开低头思考,“没有丹田,符道又能支撑我走多远呢?” “傻小子,别惦记你的丹田了,你现在就算再造了丹田,这灵根只怕你也用不上了。” 灵根用不上?楚江开没有急于开口,而是琢磨着老学究的话。 他第一次听说灵根是可以用的,之前总是把灵根和天赋联系在一起,一直以为灵根的多寡和优劣,代表的就是修行天赋的高低,用这个字,楚江开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但老学究说了,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 楚江开知道,这人间,不太懂的道理,就要靠懂道理的人来讲。 有不敢相信的道理,就该先相信那个讲道理的人。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十四章 说者有心(求收藏推荐评论) 在楚江开的印象中,道理一般都是简明扼要的,即便不这样,也至少是深入浅出的。 但老学究打开话匣子讲起来的这一通道理,远不像一位读书多年的学究的做派。 老学究从万物复苏开始,讲到天地元气,讲到修行门派,讲到丹药道符,讲到阵法仙剑,讲到历史典故,讲到皇朝争霸,讲到后面,楚江开已经理解不了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了。 老学究就那样松松垮垮的瘫坐在地上,任由唾沫星子直飞,掉在衣服上也不管不顾,长篇大论,侃侃而谈,甚至越讲越兴奋,被自己所讲的道理完全折服,根本没注意楚江开脸上的表情。 楚江开不明所以,脸上原本的期待消失了。 他还是坐在老学究身边,但目光早就飘忽到很远的地方,看不看得见他不在意,但心思至少不用放在这让人提不起兴趣的道理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三五个时辰也不一定,楚江开实在坐的屁股生疼了,才皱眉问道,“老先生,道理讲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您老是不是该总结一下了?” 老学究干瘪的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精神头也在宣讲的过程中重新激昂了起来,对于楚江开不厌其烦的耐心倾听很是满意,便赞叹道,“山里早就没有人能耐着性子听我讲这些了,他们需要我的时候,也只是告诉我条件,让我自己琢磨,他们只要结果,没有人能听我说完得到这个结果所经历的过程了。好多年了,你是头一个。” 楚江开没有搭言。 老学究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既然已经看穿了丹田和灵气没有相伴相生的必然性,为何不再大胆一点呢?” “怎么讲?”楚江开问道。 “就是说你为何不大胆的将丹田恢复的打算打破,再造丹田也还是丹田,干嘛不造个更好的呢?”老学究道。 “丹田还真的能有更好的?”楚江开还是不明白老学究的意思。 “看来你应该真没听说过了。”老学究摇摇头,“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再造丹田对你那些灵根的运用没有任何好处,你若只是单灵根或者双灵根,再造丹田倒是最好的法子,但现在你这九灵通天,再造丹田的话,我只能说你是暴殄天物了。” “学生难道还能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如果你觉得你这九灵通天是稀松平常之事,那你造个丹田也无妨。”老学究突然有点纳闷,“我刚才讲了那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学生一直在听。”楚江开低下头,不敢让老学究看到脸上的颜色。 “你应该回去查一查典籍,当然这种稀奇事儿,要在典籍中一下子查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老学究斟酌道,“我觉得你这种情况,应该尝试一下,让内府里生出那片海来才对!” “那片海?”楚江开目光放空,思索着,“哪片海?” “蕴海!”老学究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 楚江开迷瞪这眼睛,摇了摇头。 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个什么蕴海,当年在那座山洞中,按说也没有少看书,可楚江开搜遍自己的记忆,没有意思关于这个词的印象。 老学究道,“没事儿,你没有听到过也很正常,要是你听到过,我反倒真该了解了解你这小子有什么背景和来历了。” “那您说的这蕴海究竟是什么啊?”楚江开疑惑的问道。 老学究拍拍楚江开的肩膀示意让他起来。 起来连忙起身,又恭敬的扶起了老学究。 “走吧!”老学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留在此处也没什么益处了,回去的路上我慢慢的给你讲。” 慢慢讲,楚江开听到这句话,头皮隐隐有些发麻。 老学究的讲道理楚江开算是领教过了,想象这回去的路也不短,还要继续倾听,至少也要做出一幅耐心倾听的样子,楚江开苦闷的叹了一口气。 老学究的步子很慢,不像来的时候闷着头一路疾行。 不过这一次,老学究的开场白就讲的很简单,一路上细数蕴海的来历,有那些人最后改造丹田为蕴海成功了,他们具体都用了什么不同的方法,以及蕴海这玩意儿有多大的威能。 楚江开原本不过是支楞着耳朵,有意无意的听一两句进去,没想到越听越有兴趣,到最后连路都不看了,反正洞里黑乎乎一片,看什么都不甚分明,索性任由脚步在随着老学究的步伐蹒跚,一心一意的仔细盯着老学究浑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往脑海中记他说过的每句话起来。 二人走出广阳洞洞口的时候,起来也终于明白了丹田和蕴海的区别,简单的说,丹田只是一片田的话,那蕴海就真的是一片海了。 差距就是这样的让人震撼。 楚江开心里琢磨,蕴海这样的玩意儿,别说自己这个九灵通天了,哪怕只有单灵根,有了那片海,这人间,这天下,也可以平趟了。 虽然他对于老学究所说的九灵通天还有疑惑,但想来定然是比别人费劲巴拉的求得的单灵根还是要好很多的。 而蕴海,在老学究的嘴里,那简直就不该是出现在人间的机缘了。 二者结合的话,楚江开都有些不敢想象了。 在他的印象中,这人间自从没有了无瞳有痣,能在巅峰看风景的就只有山里的竹真人了,现在竹真人也已经飞升,而且是正真的飞升成功,不似当年无瞳有痣那样成了悬案。 那么,这人间,能拥有蕴海的人还有谁呢? 就算是飞升的那几位,有没有蕴海也还是两说。 老学究提及的那些拥有蕴海的人,也都是数千年来传说中的人物,他也不敢断定这几位中谁有蕴海,或者说都有都没有。 由此看来,这丹田改造为蕴海的过程必定是异常艰难的。 但这样,反而让楚江开燃起了希望,也激起了他的斗志。 洞外的天色已经很暗,天快黑了。 顺着山道往山下走的时候,天空有雪花飘落。 仙居山今年的第二场落雪开始了。 山间的雾气弥漫的很快,亭台楼阁很快变得朦胧了,就像遮上了一层轻薄的纱。 老学究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融雪,“听说你来山里也有几年了,为什么没想着往上走走?” 楚江开收回远望的目光,他明白老学究所说的往上走走的意思,但山里像他这样的弟子不计其数,往上走哪里会是说说这么简单?楚江开想了想,说道,“山里人才济济,哪里轮得到我这样的青衫弟子?” “是啊!有多少人还没有等到出头的机会,就已经埋骨在了这座山里。”老学究叹道,“这座山经历了数千年的更替,其实早就是一座大坟场了!” “紫衫黄衫都还有很多默默无闻的,更何况我们青衫了。”楚江开也跟着叹了口气,“不说山里埋没了多少人才吧,至少也是埋没了无数的人了!” “但我还是觉得你不该是那个被埋没的人!”老学究拍拍楚江开的臂膀,“至少你没有因为丹田损毁而放弃自己,也没有害怕,反而是在这样的绝境中谋求他路,这一点就已经有点了不起了。” 楚江开听老学究这样说,心里很感动,但表现在眼中的却是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至少是对自己的狠厉。 老学究没有看到楚江开的神色,他压根就没有看,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看看,天道其实也是公平的,你若不是损毁了丹田,竹真人的飞升还会那样顺利?你若不是损毁丹田,这九灵通天的大机缘又会不会找上你?你若不是损毁丹田,要走到哪一步才能有丹田成蕴海的想法?所以说,天道是很公平的。” 楚江开点点头,“这一切都是基于我丹田的损毁,照您老的意思,我非但没有吃亏,反而是赚了?” “倒也说不上是吃亏占便宜。”老学究把手拢了起来,“你虽然带着九颗种子,但要想办法铸成蕴海,还是会有很多坎摆在你面前的,至少会比你再造丹田难上数十倍的。” 楚江开咬咬牙,没有再说,只是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山路又转过了一道湾,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些,现在顶着风雪往回走,楚江开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转过了很多道山湾。 老学究看到楚江开举目四处张望,知道了他的疑问,“这里就是山里著名的山路十八弯,很多年之前,去广阳洞灵力阵的学子,都要走过这山路十八弯,走过山里布置在这十八道湾的所有障碍,才能进入广阳洞,这条路上,曾经,不知道吓退了多少满心抱负的学子。” 老学究顿了顿,笑道,“现在荒废了,山里早就不再那样精挑细选弟子了,才便宜了你小子!” 楚江开想象这当年这条路上的盛况,不由的也心生向往之意了。 “这片大陆恐怕也要没落了。”老学究似乎也想起了当年,不免有点泪目,抬手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竹真人的飞升,看似是我仙居山的荣光,可其实我觉得,倒更像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十五章 听者无意(求收藏推荐评论) 天色昏暗,已经快到道德宫关闭宫门的时辰。 那位仙居山山主移步走出大殿后,便有黄衫弟子迈着拘谨的步子紧随其后,小心的伺候着。按照仙居山金鼎峰的规矩,山主每天的晚膳,都会邀请一两位诸峰的峰主共进,时间就在日落之后。 修行之人也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不过是随着境界的不断提升,对食物的依赖越来越少罢了,只有入了大乘才能达到真正的辟谷。 而现在的仙居山,已经没有这等境界的人了。 即便各峰闭关的一些长老之辈,也还是需要值守的弟子隔三差五的送去一些简单的食物。 当然,山主的晚膳绝不会简单,膳坊的弟子早就摸清楚了诸峰峰主的口味和喜好,只消提早知道今日请的是哪座峰,十几道菜色便至少会有一半是这位峰主喜欢的了。 这顿饭一般情况下会吃的比较久,除非有几位对山主颇多微词,且仗着辈分高或是能耐大平日里对山主不大恭敬的峰主,他们偶尔过来一两次,也都是山主不能太厚此薄彼而不得已的邀请。 这几位来的时候,晚膳一般结束的会早很多,毕竟,这样的晚膳对双方都是一种客套的折磨,草草收场反而更好。 若是有哪位峰主隔三差五就能来一趟,便一定是和山主过从甚密的人了,在诸峰主间都会中气十足,更能彰显这座峰对于山里的重要性。 今日被邀请的是剑鸣峰的秦阳,自竹真人飞升之后,仅仅数日时间,秦阳已是第二次来道德宫了。 第一次就是竹真人飞升的第二天,谈的就是那柄仙剑''竹海''。 今日可能会谈的,秦阳也能猜到一二,心里也早有了准备。 秦阳属于那种被邀不算频繁,但也没有被明显冷落的人物。 只不过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有点把他推到风口浪尖的意思,而这些事儿的罪魁祸首,竟然只是个出自剑鸣峰却从没有显山露水过的青衫弟子。 站在道德宫素心斋门外恭候山主的时候,被夹道两壁高垒的宫墙阴影遮挡,秦阳的视线很逼仄,脸色也有点阴晴不定,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那个叫楚江开的青衫弟子,刚刚损毁了丹田,今日怎么就又觅得了九灵通天的大机缘? 虽然对这这两件事的猜测,只是在高位者之间流转,但山里的言论,似乎已经有点偏离了话题的中心,隐隐指向了作为峰主的他自己。 秦阳其实很不喜欢这座宫城里的氛围。 汐京的那座皇宫他也去过几次,那里的太监走路都不像这些黄衫弟子般拘谨,这种奇怪而扭捏的步态,让这座原本雄浑的宫城显得很是阴郁。 这些都让秦阳很不痛快。 不过山主拐过转角出现在夹道中的时候,秦阳还是本能的换了一幅脸色,走过去相迎。 “师弟,本不该如此接二连三的邀你过来,可今天的事儿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九灵通天可不是闹着玩的,竹真人飞升,为兄也实在找不到别人相商,何况楚江开这小子原本也是你剑鸣峰的弟子,想来你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便不得不叨扰师弟了!”山主拉着秦阳边走边说。 秦阳也不做声,直到进了素心斋的院子,方才开口,“山主邀约,怎敢不从,本就是天大的荣耀,哪里说的上是叨扰呢?” “那师弟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呢?”山主笑了笑,问道。 秦阳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秦阳不能乱讲,此等大事,还是山主定夺为好。楚江开虽说之前一直是我剑鸣峰弟子,可毕竟已经转到了学社,秦阳不能越俎代庖啊!” 山主摇摇头,“他到学社才几天啊?说到底他来山里四年,一直都是你们剑鸣峰在调教。” “秦阳知错,剑鸣峰众人有眼无珠,请山主责罚!” 秦阳听出来山主责怪的意思,但楚江开这小子丹田破损之前,实在也没有什么反常和惊艳的表现,剑鸣峰那么多弟子,不论是调教或者探视,都是忙不过来的。 山主显然觉得这样的人才在剑鸣峰待了四年,竟没有被发掘,应该是剑鸣峰的失误,但他哪里知道,如楚江开那样普通的青衫弟子比比皆是,根本不可能一一调教的。 山主愣了愣,拽着秦阳走进屋内,安排秦阳在客位坐好,才又说道,“师弟曲解我了,我只是觉得,他既然能领受九灵通天的机缘,想必在剑鸣峰的时候,总会有些预兆的。但师弟没有察觉到,那必定就是没有了。” 秦阳看着山主脸上遮掩不住的喜色和责备并存,也有点理解他了。 这样的大机缘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光顾过这片大陆了,猛然间降临到仙居山,山主惊喜也罢,责怪也罢,其实都是应该的。 想到这一层的意义,秦阳也便有些坦然。 山主沉默了片刻,见饭菜一道道上桌,便抬手示意秦阳边吃边谈,为了不让秦阳有拘束,还率先拿起筷子,夹了点菜先吃了一口。 “我想,楚江开的情况,恐怕那位老学究比我了解的更多。”秦阳也顺着山主的示意,端起面前的一小碗汤,喝了一小口,待那温热流到胃里,才开口说道。 山主点点头,“老学究已经来过我这里,他带那小子去广阳洞,的确是事先告知了我的。但按他的意思,这楚江开应该会有灵根的机缘,可他估计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大的一份机缘。当然,我当时也只是敷衍他,也绝然没有想到会是九灵通天问世。” “那山主现在有何打算?”秦阳问道。 秦阳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反客为主,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表露一丁点想法的。 山主怔了怔,心里很是不爽。 就是因为左右为难才邀请秦阳过来相商,要是有具体的打算,或者有能够八面玲珑的处理方法,这顿饭还有什么吃的必要吗? 但这就是仙居山,在人间看似高高在上,不染尘俗,其实身在其中,还是一样的不能免俗。 “按老学究的说法,楚江开在丹田损毁的情况下还能不自暴自弃,另谋他途,倒也真是有点可造之材的样子,老学究在这山里转悠了三天,替他到处寻觅再造丹田的东西,从我这里拿走了一颗百年灵芝,想来恐怕也难免去了你的剑鸣峰。” 山主征询的看看秦阳,见对方点头,才又接着说道,“如果真的能再造丹田,当下看来也是好事,但现在不同了,已然九灵通天,再造丹田岂非得不偿失?” 秦阳还是点点头,手中的小勺拨弄着小碗中的汤汤水水。 良久,“九灵通天乃是天大的机缘,我觉得现在再说再造丹田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山主的意思我也明白,可是传说中的蕴海又有几人得逞?山主的为难在下倒是觉得没有必要,这等事体,还是询问一下楚江开本人为好吧?” 山主摇摇头,“一个青衫弟子,又损毁了丹田,当初只是碍于你的面子,才没有送他去外门,现在机缘垂青与他,也算是他的造化,怎能任由他的想法?” 秦阳笑了笑,“山主说的也是,不过即便让他走上蕴海一途,没有三五百年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而这中途若再生出些变故的话,山里只怕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山主入山也有数百年了,可如此左右为难也还是头一遭。 他不知道,这座山还有没有等来一位蕴海修行者的耐心。 要知道,如果真如典籍的记载,蕴海修行者的培养可不是一朝一夕的,那是经年累月的持续投入,而且很容易耗到所有人都失去耐心。 最关键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消耗都可以轻易觅到,有些耗用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抛开这些都不说,丹田成蕴海,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可能,况且楚江开的丹田已经损毁,即便如此看好他的老学究,恐怕也不敢说能有一两成的把握吧! “这就像突然出现的岔路,走左边是看得见的一片田,完全不必担忧收成,而且也不用再耗费太多了。走右边呢,是摸不着内里的矿山,到底埋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有可能是金山银山,也有可能就是一山石头,而且你还得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开采,开采的过程还很漫长。” 山主打了个比方,“就这种情况,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那就要看您现在或者将来需要什么了。”秦阳道,“您要是很长时间都不愁吃穿,也能保证这段时间里不生变故,还能应付无底洞一样的耗用,那你当然可以往右,毕竟有座可望不可及的金山在那里晃悠着。” 山主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啊?”秦阳吃惊,“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啊!” “现在整片大陆都萎靡不振,虽说竹真人飞升总算打破了三百年的怪异,可这也并不能改变当前的真实现状,哪一家都是在坐吃山空,我们仙居山亦是如此。”山主说道,他说这些的时候,是有点顾虑,但好在也是为了山里,从他自己来说,也算能自圆其说了。 能说的圆,自然最好。 说不圆的时候,其实也不必担心,再细心找找,总会有很多能说圆的道理的。 人间最不缺的就是道理。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十六章 离经叛道(上) 山道上的楚江开还不知道,不远处的那座金鼎峰道德宫里,已经有人替自己谋划好了将来。 他自己在这逶迤的山道上跟着老学究蹒跚而行,还幻想这日后能在这条修行大道上披荆斩棘披肝沥胆,因为走的这一路,老学究已经为他画了一张充满道理的大饼。 “我在这山里待了这么些年,本以为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惊喜能给我了。” “这座山早就不是我初来之时的样子,看似更加仙气十足,其实内里也许还不如那座仙阳小镇来的干净和纯粹了。” “我大概还记得,现任的山主初蒙很晚,未入山之前乃是汐京殿上的御史,也许是他看惯了也用惯了权贵们的那一套,不自知的带到了这座山上。” 老学究走的更慢了,毕竟已是老人,来时有那口气提着,现在看样子还真的有点力不从心了,停下脚步喘了喘气,“所以,你面临的还不只是自己的难以选择,还要看山里的态度。” 走在老学究旁边的楚江开,反倒是越走越精神,有那张大饼在前面诱惑着,这般年轻的躯体自然不会觉得疲倦。 倒是看到老学究的样子,心里有点歉意,更有点同情。 楚江开伸手挽起了老学究的右臂,“要不要歇一歇?” “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老学究刚才说的时候还有气无力,质问楚江开的这句话却又听起来中气十足了。 “明白。”楚江开点点头,“我还不能有自己的打算,这一切包括您老说的蕴海,还都只是一种可能,都要等山里定夺。” “还有吗?”老学究追问。 “山里很有可能不会单纯的只为我的前程考虑,而是以整座山的利益为重。” 楚江开顿了顿,“因为照您老说的意思,山主给这座山带来了太多的朝堂上的那些趋利避害的气息。” 老学究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所以,你最好在这条路上走慢点,多想想。” “您是说山里极有可能不会冒险让我走蕴海这条路?”楚江开问道。 老学究不置可否,如果竹真人还在,也许事情就会简单很多,九灵通天的分量会让楚江开直接无视其他的可能,可现在,老学究隐隐约约感觉到,山里权衡的结果,很可能不会遂了楚江开的心意的。 “毕竟你丹田损毁了,我想山里未必会冒这个险,你那个师父又是个普通人物,出山多日不曾回归,除了我,山里能为你说句话的人还有谁?而我也是人微言轻,怕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了!”老学究感慨道。 楚江开的眉头皱了起来。 脚步也真的就放缓了。 虽然不知道蕴海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但他从老学究的话语中,还是能感觉到艰难的程度。若是再造丹田,山里估计会安排的很好,可已经揭开了面纱,让自己看到了那种可能,自己又怎么会甘心呢? 楚江开咬了咬牙,“山里若是不能决断,我便自己来!” 闻听楚江开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老学究反而笑了。 再造了丹田,那些种子能用到的最多也就三成,这已是老学究算的比较开放的结果了。 只有走蕴海一途,才不算辜负了这九灵通天,只是成功的把握甚至连一成都没有。 但这些似乎都没有拦住楚江开这小子的决心,抛出山里可能的态度的时候,老学究还真的有点后怕,毕竟这座山的分量在这里,没有谁敢于站在这座山的对立面上,没想到这小子却没怎么犹豫,就这么离经叛道的说了。 敢说未必敢干,但若是连说都不敢,哪还有什么干的可能呢? 这小子起码说了,这就有希望。 老学究想了想,有点兴奋,遂抓过楚江开的手紧紧握住,一本正经的问道,“真到了要你自己来的时候,你怎么来?” 楚江开被老学究的举动弄得有点尴尬,他只是说了句犯忌讳的话,说的时候也只是图个嘴上的痛快,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但老学究的这番举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突如其来的让楚江开很被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我,我还没有想好。”楚江开吞吞吐吐的答道。 老学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那你现在抓紧想行吗?也许我们下山的时候,山里马上会有决断传来的。” “大不了我从此离开这座山好了!”楚江开对于老学究的瞻前顾后也有点抵触了,负气说道。 这句话就有点不识抬举的味道了,楚江开说出来就有点后悔,老学究这般对待自己,自己却说这种气话应对,不说枉费了老学究的一片良苦用心,单单就山里的规矩来说,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老学究的脸上却乐开了花,攥着楚江开的那只手更用力了,而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的拍拍楚江开的胸膛,“如此最好,如此最好了!” 楚江开没想到老学究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原本以为,老学究会借着这句话来一番长篇大论,最少也要讲一讲尊师重道,讲一讲山门恩情之类的,可老学究如此痛快的叫好,让楚江开还真的陷入了两难。 山里现在肯定是不会放自己走的,而如果偷偷离开也就和叛出山门无异了。 能平安离开也行,可治律堂的师长们会眼睁睁的放自己离开? 仙居山向来戒律极严,做普通的弟子时都不敢这般造次,现在结缘了九灵通天,那就更不可能了。 “您老说的最好是怎么个好法?” 老学究收敛了笑容,极为认真的说道,“山里如果让你再造丹田,你能甘心吗?你绝对不会甘心,换了我我也不会甘心,但即便你不同意,山里也绝不会放你离开山门的。可眼下,除了离开山门自己来,你恐怕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以我的判断,你除非叛出山门,否则就只能再造丹田留在山里,不出一两百年,也就泯然众人了。” “我有九灵通天,你不是说九灵通天近千年都不曾出现了吗?你不是说再造丹田就等于暴殄天物吗?山里总值得试一试吧?”楚江开道。 “你还不懂人心,竹真人在的时候,虽说有山主,但很多时候说了算的还是他老人家。你这九灵通天若出现在竹真人飞升前,他老人家说不定会放缓飞升的步伐,带你好好走一程,但现在已经迟了,山里恐怕没有人想看到你这样一个后辈以后逐渐凌驾于众人之上的。” 老学究一边说一边摇头,“我若是山主,我也会让你再造丹田的!” “您老是说,山里更多人会顾忌我若有了蕴海会危及他们的地位,从而阻挠我?”楚江开道。 老学究点点头,“这走了一路,我开初也被你这份大机缘弄得失了方寸,现在细细一想,后面牵扯的人和事足够毁了你,而且我现在几乎可以断定他们会这样做的。” “我想试一试。”楚江开目光决绝,语气坚定的说道。 “试什么?”老学究神色一凛,问道。 “试一试他们会不会如您老断定的那样做!”楚江开道。 “这不用试!”老学究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非试试不可!”楚江开看着远处山间星星点点的灯火,说的更坚决。 “我怕你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老学究提醒道。 “我若现在偷偷走了,岂非正好落下了口实?再说山里的手段我还是知道的,真要跑,我这样的恐怕跑不到仙阳镇就会被抓回来吧?”楚江开道。 “哎,你说的也是,可我担心你试过之后,还是得走这条路。”老学究边说边掏出一叠道符,“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些了,这些道符,一半是灵力符,会让你短暂拥有可运行的灵力,其余的都是四色的道符,真要闹僵了,可保你平安逃出仙居山的势力范围,不过之后就要完全靠你自己了。” 楚江开也不推辞,接过老学究递来的道符贴身收好,感激道,“老先生的帮助,楚江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答了!” “不要想着报答,我帮你也并不是图着有一天你能报答我。”老学究松开了手,继续往山下走去。 夜色里,老学究的背影忽明忽暗,佝偻的更加厉害。 楚江开心中突然有了一些酸楚,这老学究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已经是一个标准的老人。自己如果真的叛出山门,这个老人难免要承担一些责任。可他的背影已经如此单薄,究竟能不能承受的了?即便承受的了,又能承受多少? 楚江开加快了脚步,追上蹒跚的老学究,挽起老人的胳膊,小心的搀扶着。 就要下山了,楚江开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抉择,但老学究终究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广阳洞这一进一出,楚江开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而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也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他也已经有了具体的选择。 有时候,委曲求全求得的,更多的不是那个‘全’,反而会平白受尽委屈。 同样,离经叛道,更多时候离开的并不是经,背叛的也并不是道。 那离的叛的,反而常常是叵测的人心!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十七章 离经叛道(中) 这仙居山的第二场雪,落得有些慢慢悠悠。 老学究却还是在这浅雪的山道上脚下趔趄了一下,若非楚江开搀扶,可能已经滑到在地了。 楚江开终是不忍,拉着还要迈步的老学究站定,自己转到老学究身前,背对着他弓下了身子,“这山路已经湿滑,还是学生背着先生走吧!” 老学究自嘲的笑了笑,也不推辞,将干瘦的身体伏在了楚江开的背上,“你看看,人总是这样,逞口舌一时之快,说的不求你的报答,却已经被你报答上了!” 楚江开苦笑着摇摇头,“学生背先生走路,这只是分内之事,哪里谈的上是报答?就算是,比起授业解惑之恩,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况且先生对楚江开,又岂是授业解惑这么简单?还有不远就到山下了,老先生尽可放松心神,楚江开绝不会让先生再受颠覆之苦了!” “若不是这座山里规矩太多,你我哪里会受这份劳累?”老学究索性脸颊也贴在了楚江开的背上,真如楚江开建议的,完全放松了心神,也完全放松了身体。“不过规矩这玩意儿,有总比没有好。” 楚江开觉得悲伤背着的老人身体已经干瘪,分量却还是不轻,背上有些地方竟然被硌的生疼,就像,怎么说呢?就像背着一块体量不大分量却不轻,棱角还很分明的石头。 这种感觉,让楚江开多少有些心安。 “可规矩太多了,岂不是和没有规矩一样了?”楚江开双手暗暗用了点力,把背上的老学究往上拱了拱,让老人贴的更舒服一点。 “那怎么会一样呢?山里规矩定了这么多,触犯的却很少,道德宫的威严已经没有什么人敢于挑战了,对山里数万人众来说,大家都规规矩矩的难道不是件好事吗?”老学究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因为离楚江开的耳朵很近,想来也楚江开不会听不清。“竹真人这一飞升,山里更没有可以凌驾于道德宫之上的存在了。” “话虽这么说,道理似乎也是这样,可我总觉得这样的一座山太压抑了!”楚江开想了想,说道。 老学究似乎有些困意,声音有点飘忽的回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眼下的山里没有镇得住的人物,铁律一些不是坏事。” “那岂非更应该放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禁忌,让有天分的人不被这无用的条条框框拘泥,尽快成长起来不是更好吗?”楚江开不解的问道。 老学究迟疑了一下,但很快答道,“你不在那座道德宫里,你永远不会明白在位者的心思,打个简单的比方,换成你,你愿意再来一个竹真人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修士对你指手画脚吗?不愿意吧!道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站的越高,越怕有什么会危及自己的地位,好容易送走了一尊神,你想想,他还愿意再请一尊回来吗?” 楚江开醍醐灌顶,“这就是我想入蕴海一途大概不会得到山里支持的原因了?” 老学究垂于楚江开胸前的一只手拍了拍,贴在楚江开后背的头颅蠕动着点了点。 楚江开沉默了。 背上的老学究发出了轻微的打鼾声。 雪落的很慢,但此时也已经渐渐没过了脚面。 楚江开走的也更加缓慢,每一步都踩的稳稳当当才迈另一步。他想让背上睡着了的老人睡的更踏实一些,也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把心事想的更明白一些。 路走的再慢,也有到头的时候。 转过最后一道山湾,山脚下的凉亭进入了楚江开的视线。 按说这样的雪夜,没有人会待在一座凉亭里忍受风雪,除非他是在等人。 等的人当然是老学究和楚江开,等人的当然就是剑鸣峰峰主秦阳。 楚江开远远的看到了那人,也知道那人是谁了,除了那道身影太熟悉之外,这件事似乎也只有他出面才最恰当。 楚江开心里渐生寒意,原本负重而行生出的热意消退了,山里让秦阳来,似乎已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至少隐隐要压制楚江开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加快,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楚江开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速度,每一步依旧迈的很平稳,这是他的节奏,也是他想表明的态度。 背上的老学究动了动,“真舒服,可怎么这么快就到山脚了呢?” “学生走的其实已经很慢了。”楚江开小声说道。 “噢,那就是我睡的太舒服了。”老学究略带遗憾的说道,“好事儿总是过得太快,苦难总是捱的太慢,也许时间都差不多,是捱的滋味太难受了,才觉得慢。” 楚江开明白这种感觉,认真的点了点头。 “来的是秦阳吧!”老学究问道。 楚江开没有回答。 “怎么算他都是你的师伯,哈哈,你那忤逆之心该收敛收敛了。”老学究话里话外带着点看河大水涨的挪喻。 “我已经想好了,我随他们去再造丹田!”楚江开道。 老学究冷笑了一声,“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先听听山主的具体打算,跟人家玩心眼,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楚江开怔住,“怎么个惨法?” “你自己想,山里的规矩你总该知道的。”老学究淡淡的说道。 “那你还给我那些道符干嘛?来不及施出,岂不是会害死我?”楚江开惊诧道。 “嘻嘻,那是留给你保命的。”老学究笑道。 楚江开想回头看看老学究的脸色,却只能梗梗脖子,并不能看到。“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老学究压低的声音说道,“现在就跑,这就是最好的法子了!” “就凭我?现在?”楚江开怒道。 “那你就等山里准备的充分再跑也不迟,不过你能跑出道德宫就算我白活了!”老学究不以为意的说道。 “秦阳来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山里的意思吗?”老学究不待楚江开回答,话峰一转,语速加快了不少。“若是有商量的余地,差谁来不都是一样的吗?” 楚江开心里有点乱,但脚步依旧缓慢。 “秦阳这一关我都过不了,怎么跑?” “不是还有我吗?”老学究抬起头看向了那间亭子,“不是早跟你说过吗?当年我若不是醉心读书,成就会远在他们之上的。” 楚江开将背上的老人往上掂了掂,感觉倒是还很压手,“你行吗?” “你小子真当我是个老废物了?” 老学究伏在楚江开背上的身子挺了挺,“下山后找个机会,把我抛给秦阳,你准备好顺风符,瞅准机会一走了之。记得顺北走,现在的位置,顺北一直走是最快离开这座山的方向,还有,记得提前用一张灵力符。” 楚江开虽然听得仔细,但并没有应承,他隐隐有些担心。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山里终究还用得着我,也不会将责罚安到我身上的。” 老学究有点落寞的说道,“你我虽没有师徒之名,但也有师生之缘,我年轻的时候也走了不少弯路,虽说一辈子都在终究喜好中度过,可对于修行一途,终究还是有点遗憾的。” “你很像我年轻时的样子,我之所以帮你,是希望你能替我走完修行这条路,也算完成了我的一个心愿。” 楚江开越听越冷静,背上的这位老人说的话,让他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这个无欲无求的老人最后掏出一只小巧的储物袋,塞到了楚江开的怀里,“这些都是我替你要来的天才地宝,本来是给你再造丹田用的,现在看来你是用不上了,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还是给你吧!” 泪水顺着楚江开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滑落了。 “先生的大恩,学生······” 老学究摇摇头,打断了楚江开的话,“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能不能走快点,咱们早下山早完事儿,我现在只想喝一碗学社食堂里的特供粥,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泪目的楚江开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内心的感慨良多,但在这位良善睿智的老人面前,他竟然组织不出一句自己满意的语言了。 秦阳已经走出了亭子,在雪中负手而立。 落雪沾染不到他的衣衫,因为他身上那种山里独有的傲气已经在身周围弥漫了开来。 楚江开加快了脚步,但每一脚依旧踩的很稳。 老学究也抬起都张望着,但垂在楚江开胸前的手,伸出一根手指在楚江开的胸口轻轻的点了点。 “记住我说的话,一路向北,逃出西周,最好不要在北魏逗留,直接去雪原。” 楚江开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凉亭已在眼前,雪中站立的那人负在背后的手已经伸出,抱拳朝他们拱了拱。 “学究大人,秦阳奉山主之令,再次已恭候多时了!” 老学究也抬起手臂,在楚江开眼前拱了拱,“劳烦秦峰主大驾了,不知山主令出何事?” “请学究大人和青衫弟子楚江开去道德宫,有要事相商。”秦阳平静的说道。 老学究点点头,拍了拍楚江开的肩膀,“臭小子,放我下来。” “哦。”楚江开怔了怔,旋即轻轻的应了一声,扭转身躯背对着秦阳,将老学究缓缓往下放去。 “且慢!”秦阳突然喝道。 但楚江开哪里还管这些,后背弓起用力,身后的老学究借势双手在楚江开的后背上用力一推,整个人石块一般向后倒飞,砸向了秦阳。 而楚江开被老学究这么一推,也向前疾步蹿去,脚尖在地面上点了几下后,身体已凌空而起,同时,身上出现一层淡淡的青光,手中一张道符燃起了四色的光芒,闪烁了几息后,连人带光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雪花被带偏的一道残影。 让这场雪的背景,多了一分诡异的色彩。 让这座山的雪景,美的恰到好处!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十八章 离经叛道(下) 落雪的仙居山,静逸的广阳峰山脚,老学究倒飞着砸向秦阳,砸的异常坚决。 看着楚江开的身影消失在那一片四色的光华中,老学究的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担心了,而他砸向秦阳的时候,手中的一张道符也已点亮,那张道符上别无他物,只有一块青森森的嶙峋山石。 道符燃烧,老学究的身体也已经蜷缩成那块道符上的山石的样子,本就瘦骨嶙峋的身子到真的看起来像一块冥顽不化的石头了。 秦阳喊出那声''且慢''的时候,就是看出了一点怪异。楚江开这小子丹田破损成虚空,可偏偏将老学究放下的那一瞬间,谨慎的秦阳从楚江开的身上感知到了十足的灵力。 可是话音刚落,伏在楚江开背上的老学究就砸了过来,视线也被遮挡,之后,楚江开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秦阳也不多想,双手在胸前迂回旋转,一张太极图出现。 轻推之,太极图迎着老学究的后背而去。 整张太极图破空时平平展展,但接触到老学究后背的光华后突然变得柔软,随着老学究蜷缩的身体,紧紧的将之包裹了起来。 秦阳此时的手势已有所变化,身形也随之轻轻侧向一旁,双手轻推后缓缓向侧出的空位回拉,那张太极图裹挟着山石般的老学究也退了回来。 秦阳借着轻侧的力道,身形原地旋转了起来,而那太极图也跟着绕身旋转,几圈过后,老学究弹出的威压已经全部被化解,缓缓的落在了秦阳的身边。 秦阳招招手,太极图旋即消失,露出地上闭着眼蜷缩成一团的老学究。 “学究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秦阳叹息着摇摇头,“有什么事儿不能商量吗?” 老学究身体微微展开了一点,眼睛却依旧紧闭。 秦阳抬头看看那道楚江开留下的残影的方向,神兽掏出一只玉简,轻轻的捏碎,将粉末朝着正北的方向洒去。 地上蜷缩着的老学究,枯瘦的手臂突然如电般探出,将秦阳洒出的那一线玉简的粉末尽数攥在了手中。 做完这个连贯的动作,老学究这才睁开眼睛,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扑索掉身上的灰尘残雪,清了清嗓子说道,“秦峰主,怎么说你也是楚江开的师伯,就不能为他想想吗?” “他已不在剑鸣峰,而是成了你学社的人了。不过,学究大人真愿意为了他背离整座山吗?”秦阳顿了顿,“学究大人作为学社德高望重的师长,就不能为学社想想吗?” 话未说完,那张太极图再次悄无声息的出现砸里老学究的头顶,不待老学究反应,就当头盖了下来。 老学究见状,身上燃起了色彩瑰丽的火焰,一息间,就将那太极图的边缘点燃了。 秦阳也不在意,又掏出数个玉简,逐一捏碎,乘老学究无暇顾及,将那些粉末朝数个方向分别洒了出去,这一次老学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 老学究也不着急,任由身周的瑰丽火焰燃烧,只是勉强笑了笑,“我的道符你也知道,你那些玉简的粉末断然是追不上的,山里恐怕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你就算告知再多的人,也是来不及了。” “来不来的及我都得告知,再说了,你就能断定我不是有意放楚江开那小子一马的?”秦阳也笑了笑说道。 老学究狐疑的看看秦阳,果断的摇了摇头,“你不是。” “哦?”秦阳不由自主的惊叹,追问道,“学究大人何以断定?要知道楚江开怎么说也是出自我剑鸣峰,我就算公事公办,也难免会动恻隐之心啊!” “这座山早就不是从前了,谁人不是为了自己?你方才还说楚江开已是我学社的人了,还说得有理有据,怎么转眼就要变卦?这会儿楚江开又归你们剑鸣峰了?” 老学究虽说笑的勉强,可面对秦阳这样朝令夕改的说法,还是发自内心的想笑。 “你怎么不想想,楚江开若是真的叛逃出山门,我现在这样说岂非把责任都揽了过来?他没这番动作前我这样说难道不是更好吗?毕竟有九灵通天的大机缘,我剑鸣峰为什么不往自己脸上贴金呢?现在不说他叛逃,至少是违逆了山主的谕令,这个时候我又想把他归为剑鸣峰,这样合乎常理吗?”秦阳反问道。 老学究皱了皱眉,“那按你说的意思,你反倒是希望他能步入蕴海一途了?” “我为什么不能呢?他真的能走上那条路,我剑鸣峰不是正好在整座山里都扬眉吐气了吗?”秦阳道。 “不对,那时候剑鸣峰是扬眉吐气了,可你呢?你的位置岂非更不好摆弄了?” “山里没有惊才绝艳之人,你们这些峰主包括山主都会轻松些,甚至如秦峰主你这般的人物都可以窥视一下道德宫的那把椅子了,但楚江开真要成了蕴海,你们还有机会吗?” “已经坐在那把椅子上的山主还能坐的安心坦然吗?”老学究这些话说的有点吃力,但每一句每个字都很扎心。 秦阳的脸色被老学究的这番话扎的铁青。 老学究却还是不依不饶,“下山的这一路我想明白了,你们不会让楚江开走蕴海一途的,不说这条路风险有多大,但是心里面的这道坎,你们几个恐怕都迈不过去的。现在也没有别人,秦峰主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秦阳大怒,抬手甩了甩,呼啦啦几条人影跃了过来,围在了二人四周。 老学究靠道符的火焰苦苦撑着的太极图忽明忽暗了一会儿,终于消失。秦阳冲着围过来的即热吩咐道,“学究大人累了,你们几人送大人回学社,好生伺候,待明日山主亲自理会。” 众人皆言,“弟子遵命。” 言毕,将老学究围的水泄不通,一只只平展的手掌试探着向老学究身周的瑰丽火焰压了过来。 老学究不急不慢的熄灭了道符的瑰丽火焰,任由那几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几名剑鸣峰的紫衫弟子见老学究并无反抗,便分别握着老学究的四肢,高高的举国头顶,将老学究完全架空了。 雪已经铺的很厚了,但这几名紫衫弟子的脚步也像楚江开那样稳定,他们就这样举着老学究,向学社的方向走去。 老学究第一次用这样的视角看天空,任由雪花飘落在他干瘪的脸上,丝毫没有打扰他看天空的兴趣。 他们的背影还没有消失在秦阳的视线中,山里四处已经响起了一阵阵尖锐的笛声。 秦阳表情复杂的看了看道德宫的方向,眼中一片冰寒。 这笛声已有多年未曾想起了,秦阳觉得很陌生,但他知道,这是敌袭时才有的警示。 山里如此为了一个青衫弟子大动干戈,让秦阳看着那座宫殿方向的目光渐渐充满了不屑。 楚江开只觉得自己脚下生风,这种感觉还是当年站在那只著名的鱼竿上的时候才有过的,这中间相隔了十数年,楚江开就再也没有体验到过。 这一张四色道符一瞬间就让楚江开远离了仙居山的核心区域,那些山间亭台楼阁里或明或暗的灯光,已经在楚江开的视线中变成了一片朦胧的光影。 楚江开还没有准备好,就已经匆匆别过了。 直到四面八方响起了刺耳的笛声,楚江开才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有多幼稚。 从每个方向,楚江开都无法摸清这笛声的边界,就是说,不论从哪个方向逃出这座山的范围,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楚江开发现,四年了,自己看到的还是冰山一角,这座山依旧超乎自己的想象。 而他的正前方,也就是老学究指的北方,除了尖锐的笛声,还参杂这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声。这声音楚江开觉得有点熟悉。 竹真人飞升的那天,这声嘶吼曾经吓破了乌云和闪电,传说是后山的神兽为竹真人喝彩。但他没想到,后山竟然在如此远的地方。 楚江开现在倒觉得这嘶吼声也不是那么冰冷可怕,至少比这漫山遍野的毫无情绪的笛声要动听很多,也烟火很多。 楚江开的飞掠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有意的向着嘶吼声传来的地方调整了一点方向。 临走之前,见见这只传说中的神兽也好,它至少不会对九灵通天的机缘如山里那些人那样排斥吧? 声音越来越近,楚江开也放慢了速度,最终停在了两座无名山峰之间的一道山谷中。 那张四色道符的威能正好耗尽了。 山谷里既无屋舍,也无道路,甚至连人迹都没有丝毫。 那嘶吼声还在山谷深处,但听回音,似乎那处地方已经不是山谷了。 进入这道山谷后,那刺耳的笛声却没有了,让嘶吼声更纯粹,也更震撼人心了。 楚江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贯穿了整个山谷。 前面的黑暗中有了一点淡淡的荧光,待那荧光连成一片的时候,楚江开的眼前也豁然开朗。 这道山谷的尽头,竟然是一片泛着荧光的水面。 这片水域散发着凛冽的寒意,让楚江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股急促的尿意突然袭来。 天色太黑,水面上泛着的荧光远不足以照亮四周。 楚江开也无法分辨四周的环境,心中一横,反正天黑无人,就地解决就是最好的办法。 嘘嘘的声音响起,楚江开眼前的水面水珠四溅,平整的荧光波动起来,向四周四散而去,离楚江开越来越远。 楚江开终于痛快了,但水面的远处,嘶吼声更甚,一道如山的黑影从那处水面上升起,带起的水花声甚至盖过了低沉的嘶吼。 那座黑影向着起来这边压了过来,纵使楚江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准害怕,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练习了十数年,楚江开发现本能还是没有改变。 换个地方,还是以前的自己!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五十九章 弟子见过神兽大人 一阵颤抖,正好抖落了残留的尿液。 楚江开连忙收拾好衣裤,脚下已经往回退缩了几步,右臂抬起高过头顶,拉开了一个颇为可笑的格挡的架势。 但那座黑影压过来的速度奇快,裹挟的寒气瞬间侵入了楚江开的身体,楚江开顿时觉得全身都不再听使唤了。 而这只是个开始,那座黑影似乎在俯视着楚江开,同时也抖擞了一下身体,这一抖擞,一阵彻骨的冰寒之水兜头浇到了楚江开身上。 楚江开从头到脚被浇透,连一张保命的道符都来不及施出,一息间被这冰寒冻成了一块冰坨。 那座黑影此时完全的覆盖了下来,而冰凌中的楚江开,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黑影是一颗硕大无比的头颅,一双战鼓大小黄底紫仁的眼睛瞪着自己。 楚江开觉得这颗头颅的面目和当初的小黑龙有些相像,莫非又是一条巨龙? 不过不待楚江开细看细想,头颅的下方伸过来一只巨大的爪子,爪子上的鳞片蓝到发紫,尖如利刃的指甲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冻着楚江开的冰坨,冰坨便在雪地里翻滚了起来。 冻在其中的楚江开被颠簸的全身生疼,头晕目眩,内府中也是一阵翻腾,那些原本被深埋的种子被抛洒的东一粒西一粒,那些埋藏种子的灵气和龙涎的混合体也被搅得四散,左一缕右一缕,整个内府瞬间七零八落。 楚江开强忍着疼痛想发力破开这冰凌,却发现这冰凌坚如磐石,根本不为所动。 那巨大的爪子跟了过来,又是一阵拨弄。 天旋地转加上彻骨的冰寒和疼痛,撑了没几个回合,楚江开就忍不住晕厥了过去。 楚江开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奇装异服的美人儿,不停的讲着什么。 讲几句停下来看看楚江开,再接着讲,讲来看去,过了许久,美人儿竟然又年轻了许多,不再是雍容华贵的样子,成了小鸟依人的少女状,但笑容却依旧那么明朗。 而梦中的楚江开,听完美人儿的长篇大论后又被带到了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却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仙域。 仙域的空气都是香的,雄伟开阔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彩色翅膀的仙禽在空中飞翔,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传出来袅袅的仙音,楚江开和美人儿并肩站在白玉雕砌的台阶上,美人儿指着远处的仙雾朦胧的地方,平静的说,“楚江开你终于长大了,也该成熟了,你要去的地方在那里,那里是一片海。” 楚江开迷茫了,问道,“这位仙子,你说是一片海,可是我为什么要去那片海呢?” 美人儿柔情万种的看着楚江开,伸出冰清玉洁的小手,缓缓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楚江开,你生来就有一缺,你缺的是五行土,就在那片海中,去吧!” 楚江开懵懂的点了点头,犹疑的望着那个方向,出于对美人儿油然心生的亲近,出于对现在艰难处境的顾虑,出于对未知远方的向往,楚江开终于迟疑着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看似会沿着仙雾一直延续下去的台阶的下面竟然是空的,楚江开回身想拉住美人儿的手,却抓空了。 楚江开坠落,不停的坠落,无法阻止的坠落了下去。 即便在梦里,楚江开还是感觉到了真实的坠落。 日出,雪停了。 初冬的暖阳照在了楚江开的脸上,楚江开醒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硕大无比的山洞的洞口,这是一片草色泛黄的缓坡,缓坡一直延伸到了一片湖水中,那湖水波光粼粼,蓝的沁人心脾。 楚江开惊异于这片缓坡竟然没有落雪,只是略显枯黄的草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氤氲的湿气。 冻住楚江开的那团冰凌早已消失不见,那颗硕大的头颅和它身后如山的黑影也没有了踪迹。 楚江开缓缓坐起来,揉了揉僵硬的脸颊,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昨晚睡得真顺服,没想到这场颠沛流离竟然是以这样一段安眠中的美梦开始的。 周围是高耸的山崖,环绕着这一片湛蓝的湖水,在楚江开的记忆中,湖水不似海水,多为绿色,很少能见到如此清澈的蓝色。 四周的山崖刀削斧砍,皆是平滑的直上直下的奶白色岩壁,除了身后的大洞,只有湖水对面的山壁间裂开着一道数丈宽的缝隙,看到此处的时候,楚江开怔了怔,那应该就是自己昨晚进来的地方,可是自己怎么就能到了这对岸的草坡上呢? 楚江开不解,想来除了那如山的黑影,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 迈步到湖边,掬起一捧清冽的湖水吸溜着喝下,又洗了洗脸,楚江开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尿意又来了,这次楚江开反倒不像昨晚那样拘束了,反正四下里寂寥无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楚江开也就没有必要害臊了,大大方方的解开了腰带。 “不知害臊的东西,这湖水甜不甜?”湖水下传出了一阵嘶吼声,但传到楚江开的耳朵里时,昨晚梦中的那个美人儿的声音响起来了。 楚江开打了个寒噤,尿意全无,三两把提起裤子,惊恐的向四周看了看,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湖面上。 明明是昨晚的那黑影同样的嘶吼声,怎么会变成那美人儿的声音呢? “嘻嘻嘻嘻。”嘶吼声再次响起,楚江开听到的还是那美人儿的声音,几声似乎掩着嘴的笑声。 楚江开迅速整理好衣衫,拱手冲着湖水施礼,“敢问可是神兽大人?仙居山弟子楚江开这里有礼了。” “就问你甜不甜?”嘶吼又传出,美人儿再次发问。 楚江开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想想昨晚的那泡尿,再想想方才饮下的那口湖水,楚江开不自觉的咂摸了一下嘴,然后满脸的尴尬。 “神兽大人莫要取笑弟子了。”除了尴尬,楚江开还真有点介怀了。 “昨晚的笛声可是因你而起?”嘶吼和美人儿的声音响起,楚江开实在很难把她们统一到一起。 “这个吗?”楚江开愈发尴尬,说话也语无伦次了,“怎么说呢?我其实吧,那什么吧,在山里啊······”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不用猜我都知道。”嘶吼声顿了顿,美人儿也随之顿了顿,“你准是那个叛逃的九灵通天。” “神兽大人,您要这么说的话,叛逃的罪名我却是担不起的。”楚江开眼睛转了转,“这事儿还真得您给评评理了。” 湖面突然平静了,两种声音都消失了一般。 楚江开还支棱这耳朵,等待神兽回应。 却发现眼前的湖面突然安静的分开一道裂隙,一道如山的黑影从湖底浮了上来。 楚江开想起了昨晚那颗硕大的头颅,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但率先从湖面的裂隙中探出的却是一颗小巧的白色的毛茸茸的脑袋,然后一条脸带魅色的白色小狗整个探出了水面,抖落身上的湖水,冲着楚江开张了张嘴轻吼了两声。 “评什么理?你有理吗?” 楚江开听得愈发真着,是那美人儿的声音无疑。 但他看着这条可爱的白毛小狗,原本准备施礼的手僵在半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咦,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见了神兽大人也不行礼?”小狗张张嘴。 楚江开下意识四下里看了看,面色通红,扭捏之极的冲小狗拱了拱手。不待礼毕,就慌乱的收回姿势,换成一副正经危坐的样子。 “瞧你那德行样儿,我可是正经的神兽,你还别看不起我,我让我爹出来吓死你!”小狗不停的张嘴,美人儿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你爹?”楚江开疑惑了,“那么说你压根就不是镇山神兽了?” “嘻嘻嘻,我当然是神兽,但我不镇山,你见过哪家的镇山神兽像我这样小巧可爱了?” 楚江开懵了。 “你那大礼行错地方了。嘻嘻嘻嘻,不过你也别怕吃亏,我爹出来的时候我可以让你免礼。” 楚江开不置可否,弱弱的问道,“你不会再骗我了吧?” 小白狗白了楚江开一眼,抬起爪子拍了拍还未露出水面的黑影,“爹,出来谢恩人吧!” 水面分开,黑影缓缓升起,像平地上突然耸立起了一座山。 楚江开瞬间被阴影覆盖,他仰起头,看到了那颗硕大的头颅和那双黄底紫仁的战鼓大眼。 楚江开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但山里的典籍记载后山的镇山神兽通天灵晶兽,与眼前这位倒也相仿,龙首獒身虎爪狮尾,一身深蓝色的鳞甲。 震撼中的楚江开没有忘了礼数,急忙躬身施礼。 “免礼。”那颗硕大的头颅张了张嘴,低沉的嘶吼化作一声威严的男声,带着凌冽的寒气朝着楚江开扑面而来。 原本站在龙角上的小白狗几个起落也落到了楚江开的面前,轻吼着,“免礼免礼,我说过,我不让你吃亏的。” 楚江开苦笑了一下,冲着小白狗摇摇头,目光转向了那颗硕大威严的头颅。“弟子楚江开见过神兽大人。” 那神兽紫色的瞳仁专注的盯着楚江开,良久,“小家伙,我该怎么谢你呢?” “谢我?”楚江开以为方才小白狗那句谢恩人是一句自己不懂其中内涵的玩笑话,但当这低沉威严的声音问起的时候,楚江开着实吃了一惊。 楚江开实在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值得镇山神兽感谢的事儿,会不会是神兽搞错了感谢的对象呢? 可是守护了这座山数千年时间的神兽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吗? 楚江开有点出神了。 这种错,愚蠢的凡人都不会犯。 只有那种聪明之极的人才会出这样的错,但那也是无一例外的刻意而为。 有目的的刻意而为。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十章 人言兽语 “随我来!”镇山神兽嘶吼了一句,便抬起前爪迈过楚江开,向那山洞走去。 楚江开看着那片阴影从自己的头顶上迈过,又看了看身边的小白狗,蹲下身揉了揉小白狗的脑袋,“神兽大人为什么要谢恩于我呢?你能告诉我吗?”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小白狗摇了摇尾巴,嘶吼道。 神兽三两步已经迈进了山洞,剩下这一人一狗却是一阵狂奔,才勉强跑过山洞前的缓坡。 山洞本就巨大,光线能照到很深的地方。 但神兽进入后几乎堵住了光线往里的延伸,透过空隙,楚江开看到洞内着堆积着如山的宝物,各种迤逦的光华忽隐忽现,这洞穴俨然就是一座宝库。 “有点奇怪是吧?”低沉的嘶吼中威严的声音响起,“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年龙烟真人开山的时候,我就像君子这么大,如今算下来,也过了几千年了。” “君子?”楚江开疑惑。 镇山神兽低头,目光充满怜爱的看了看小白狗,“就是她,她是我的女儿,名叫君子。” 楚江开恍然大悟,原来这条小白狗叫君子,这名字起的,还真有点意思。 “当年是龙烟真人给了我神兽的本领,也给了我镇山的地位,不过他老人家飞升后,却将我留在了这人间,替他守着这座山,护着这些山里的人。” 镇山神兽似乎有些黯然神伤,幽怨的嘶吼道,“可是他飞升后,我就寂寞了这么多年。” “你可能也知道,数千年中山里还算太平,能用到我的时候也不多,好像也就五六次吧。其余的时间呢,我就到处晃悠,渐渐的觅到的宝物竟然也快填满这座山洞了。” 楚江开了然于心的点点头,“大人,那这小白狗,哦不,这君子是······?” “我要说的就是她。” 镇山神兽顿了顿,“她是前不久被豺狼撵到这里来的,原本我这一方领地中是不许又任何动物进来的,这周围的乳白山壁,其实就是当年龙烟真人留下的一道禁制,我那时还不能算作神兽,正是破境的时候,为了避免我分心,他老人家设下了这道禁制。” “一晃这么多年了,君子无意间闯进来的时候,正是我打开禁制准备出去再晃悠的那一刻,我看她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就收留了她。” 镇山神兽看了看小白狗,“其实也是我太寂寞了,想让她陪陪我。没想到我查看后,发现这小东西竟然有神兽的灵根,这就是缘分啊!” 小白狗跑到镇山神兽的脚边,在那锋利的指甲上亲昵的蹭了蹭。 “她学东西非常快,到底是神兽灵根的传承者,没有辜负了她的这份机缘。” 镇山神兽接着嘶吼道,“我们说的兽语她三天就学会了,听懂人言也只用了四天,她就是个天才。这时候我们也相处出了情感,我就想收她做女儿了。” “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们神兽一族并不是特定族群,而是凭着神兽灵根传承的。” “但这也让我们无法完成生命的延续,就是产生后代。” “所以,看她如此有天赋,我也希望能将我们通天灵晶一脉传承给她。” 镇山神兽迟疑了一下,“我们神兽分了好多脉,但现在存世的已经不多,我这一脉也只剩我了。” “而神兽一族并不像人间,能靠修行打开那扇门,我们除了神兽灵根传承者,没有那只兽类会主动修行的,就是拥有了传承灵根,没有机缘也很容易被埋没,就像她,若不是闯到这里,她这灵根恐怕就荒废了。” 楚江开认真听着,渐渐的理清了神兽一族的传承方法,看来这小白狗原本真的就是一条小狗,只不过正好拥有传承灵根,又恰好闯到了这里,才有了这份机缘。 “我认她做了我的女儿,我给她传授了我这一脉的所有术法,那时她已经是一只标准的神兽了,唯一欠缺的就是灵根的境界太低,只相当于人间的初蒙。” 镇山神兽嘶吼出一声叹息,“也怪我,我太想她成才了,也太性急了,我给她体内植入了一道灵脉,这样,她的灵根境界很快就能飞起来。” “但我没想到,就在昨晚,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如此爆裂的晋升了,那道灵脉强行扩充她体内的经脉到了极限,但灵气还远远没有达到完全释放的程度,稍不小心就会爆体而亡,我用尽了手段还是无法阻止那道灵脉中的灵气涌出,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镇山神兽的眼中有了一丝后怕的神色。 “我当时恨死了自己,我干嘛这么着急。” “后来我冷静了一点,想先给她降温,这样也许灵脉中灵气的涌出会平和一点。” “我就带她到了湖水的最底层,那里有一眼寒泉,是这片湖水寒气的来源。” “但就算把她放到泉眼上,那道灵脉依旧还是那么猖狂,我当时彻底绝望了。” 镇山神兽眼中隐隐有怒色浮现。 “谁知就在那时,山里到处响起了笛声。” “这是龙烟真人留下的规矩,我听到后不论在干什么,都得听从这笛声的号令。” “笛声响起后不久,道德宫的玉简就到了,看了玉简,我明白是有个不长眼的小子得了九灵通天的机缘却想叛逃出山,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而你正好就鬼使神差的闯到了我这里。” “但毕竟是山里的人,我本想克制住怒气问明原委的,你小子却不长眼的兜头浇下来一泡热尿。” 镇山神兽略有歉意的看看楚江开。 “我还哪里克制得住?” “想冻住你好好拨弄一番,把你的内府先搅个稀烂,这时候君子却完好无损的从水底出来了。” “我仔细一看,她体内的那道灵脉竟然还原成了初始的平缓,她奇迹般的复原了。” 说道这里,镇山神兽早没有开始时的威严,真的就像一位溺爱子女的大叔。 “我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就问她。” “她说有一道淡黄色香味浓郁的水流从水面上沉了下来,先是包裹住了她,后来慢慢渗到了她身体里,最后平息了那道灵脉。” “这时候,我就好奇了,一道淡黄的水流,这会是什么呢?除了你小子撒的那泡热尿,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了?” 楚江开不由的脸色通红,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为什么会有浓郁的香味呢?” 镇山神兽的嘶吼中断了,上下打量了楚江开几眼,才缓缓道,“我这才沉下心来,仔细的查看冻成一坨冰的你来,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我就看出了蹊跷。” “你小子原来丹田损毁了却得了九灵通天的机缘,又不单单是九灵通天,还装着一肚子的龙涎。” “这龙涎看样子被人动过手脚,你不害怕的时候估计出汗撒尿都没什么味道,一旦害怕,这味道就藏不住了,对不对?” 楚江开惊异的点点头,“没错,是这样。当年李有志也是这么说的。” “李有志?难怪,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手段了!” 镇山神兽抬起头,目光投向了洞外的远方,“他到也是个活得响当当的人,也是个有性情的大人物!他是你什么人?” “授业解惑,但他当年并未让弟子拜入他的门下。” 楚江开思虑了一下,道,“应该不能算他的弟子,只能算他的后辈吧!” “原来如此。” 镇山神兽收回目光,看着楚江开嘶吼道,“还真是小瞧你了,又是龙涎又是九灵通天,还和李有志这样的大人物有师徒之实,不简单啊!” “不过这么说来,那浓郁的香气能平复君子体内的灵脉倒也合理了。” 镇山神兽没有等楚江开发话,接着嘶吼道,“当时君子知道是你小子的一泡尿救了她,脸色也像你现在这样尴尬。” “可她是明事理的孩子,我也答应她要报答你。” “我发现你的体内虽然隐藏着好多秘密,却也混乱的一踏糊涂,我替你梳理了一下,但还是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你五行缺土,而且缺的就是世间最难寻觅的五行土。” “只有得到了这五行土,你才能将破碎的丹田重铸成蕴海,到时候才能解决这些混乱的问题。”镇山神兽平静的解释道。 “神兽大人也知道蕴海?” 楚江开得到镇山神兽点头肯定,追问道,“那我怎么样才能得到五行土呢?不瞒您说,山里很可能不打算让我走蕴海这一途,这也是我所谓的叛逃的原因。” “岂有此理,这还是不是仙居山了?他们还真的准备暴殄天物?”镇山神兽显然被激怒了,一句话间,那种无以复加的威严再现。 “这是弟子的也是老学究的判断,但听闻大人您刚才说起道德宫玉简的内容,看来我和学究大人的判断是没有错的。”楚江开道。 “嗯,老学究,那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镇山神兽恢复了平静,“他可是让你一路向北?” 楚江开震惊,这个老神兽,在他眼里,简直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这究竟是山里的幸甚,还是修行者的悲哀呢?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十一章 嫌弃 “对,一路向北!”楚江开咬了咬牙,坚决的说道。 “他说的没错,离开这座山最快的途径,就是一路向北。雪原就在北边,五行土只有雪原才有。”镇山神兽嘶吼道。 “神兽大人,您见多识广,嫩不能给我讲一讲蕴海,还有这五行土?” 楚江开心里动了动,到现在自己都还没弄明白这蕴海的由来和成因,再说了,镇山神兽既然能到处晃悠弄到这一山洞的宝物,想必也知道这五行土的具体下落,没准弄来五行土这种对自己来说难如登天的事儿,对人家来说也就是手到擒来的小把戏。 镇山神兽像是揣测道了楚江开的心思。 “蕴海我也只是听说,当年的龙烟真人有没有铸成蕴海我不知道,那时候似乎也没有蕴海这种说法。” “之后山里诸位飞升的大人物包括竹真人也都没有铸成蕴海,关于蕴海这玩意儿,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至于五行土,我这山洞中倒真没有,我只知道雪原有产出,但我是不能去雪原的,龙烟真人不准我踏入雪原半步。” “噢!”楚江开颇感失望,“看来这条路还真如老学究所言,不好走啊!” “但我可以让她陪你去!” 镇山神兽看了看小白狗,“雪原人烟稀少,猛兽横行,君子至少可保你不会入了豺狼虎豹的口。” “她?”楚江开看着人畜无害的小白狗,眼中满是疑惑。 “你可千万别小看她,她可是真正的神兽,况且你这一路若能时时平复她体内的那条灵脉,让她顺利的破境,我想,她能帮你的会比我说的多很多。”镇山神兽解释道。 楚江开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只小狗,即便是神兽,有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神兽,难道可以号令百兽不成? “神兽大人,我的机缘还是我自己实现的好,况且这一路必然很凶险,弟子万一不能护她周全,岂非辜负了大人?” “油嘴滑舌。” 不待镇山神兽回答,小白狗抢先嘶吼了一声,“还护我周全?” “你能护住你自己就算是烧高香了,就你的兽语还是我在你梦中教给你的,不然的话,我和我爹说什么你都听不懂,你还有什么本事能护我周全呢?” “兽语?梦中?你教的?”楚江开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嘻嘻嘻嘻,你不相信?” 小白狗嘶吼道,“你就不想想,你凭什么能听懂我和我爹说的话呢?难道你没有察觉到吗?你这小半天一直说的是兽语。” “胡说,我怎么会······” 楚江开突然吃惊的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了,因为他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也是一阵不由自主的嘶吼声。 “嘻嘻,傻了吧?其实昨晚我在你梦中教了你一晚上,你就会了,你比我还要天才啊!”小白狗嘶吼着。 “可是,万一······”这一次去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嘶吼的声音,惊慌失措的抬手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恐的抬头看向镇山神兽。 镇山神兽点点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又没有真的变成兽,你掌握了兽语,除了以后行事更加方便之外,能有什么坏处呢? 楚江开狐疑的看看镇山神兽,又低头看看小白狗,最后看着自己的脚尖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缓缓拿开了捂在嘴巴上的手。 镇山神兽说的还真没错,自己并没有变成兽,而掌握的兽语,也算是一种本事了,想想,以后这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都将充作自己的耳目了,只要不在人前使用兽语,没人知道的情况下,还真的没什么坏处。 “可是神兽大人,君子既是你的女儿,又要随您学本领,更我去北边岂非有所耽误?” 楚江开虽说也喜欢小白狗,可路途遥远,带在身边终究会有所不便,便找理由想推辞掉。 “她也需要你。” “她体内这条灵脉已经植入,便只有等灵气干涸了才会自动消散,但眼下为时还早,灵气还很充足,也很暴烈,而你体内的龙涎正好就是平复这种暴烈的最好法子。” 镇山神兽嘶吼声越来越平稳,威压感也越来越强。 “你救她一命,她教会了你兽语,你俩也是缘分使然,现在你去北边有她帮助定会事倍功半,而她也能求得一份性命无忧的保障,这样两全其美之事,何必推辞呢?” 楚江开还未开口,小白狗倒是不乐意了,冲着楚江开呲呲嘴,恶狠狠的嘶吼道,“你以为你是谁?” “人家也是感念你的救命之恩,才想着北上帮你拿到五行土。” “你这家伙好是不自量力,反倒嫌弃起我来了,真是不知好歹!” 嘶吼完这些,仿佛还是不解气,小白狗抬头冲着镇山神兽嘶吼道,“爹爹,咱们不要多事了,让他还以为咱离了他就没法子活了,您就随他便,看他什么时候出得了这座山! 楚江开听着这一阵急促的嘶吼,心里很不平衡,也很委屈,明明自己真的就是担心她的安危,现在反倒落了个嫌弃的罪名,找谁说理呢? 他当下心中一横,“你真要给我硬安个嫌弃的罪名,那我还不如带你走!” 小白狗白了楚江开一眼,干脆扭过头不再看他,“现在你求我我都未必想去。” 楚江开更觉委屈,抬头看看镇山神兽,眼含歉意的恳求道,“神兽大人,君子这脾气这么烈性,真要更我出去,会听我的话吗?” 镇山神兽威严的嘶吼道,“你不了解她,她的脾气根本算不到烈性,是你小看她了,她当然不高兴了,其实也是我刚才没有说清楚,她现在的灵根境界已经超越了人间的开悟境界,至少也要与金丹境界不相上下了。” 楚江开所知道的,剑鸣峰峰主秦阳就是金丹境界,而这条小白狗真如镇山神兽所说的话,那岂非与秦阳也能打成平手了? 如果这样,这还真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了。 真带着她,就相当于带了一位金丹境界的大修士,这样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即便现在求几句饶,那也是相当划算的。 只是该怎么说呢? “君子,其实我真的只是担心自己能力不够,不能保护你,绝非你所想的是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你看你,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还有这一身的本领,至少去了雪原,那比人还多的豺狼虎豹都得听你的吧?” “听说雪原还有好多异兽,到那时候就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而若是你让我独自前去,我该如何面对这些凶险呢?” “真要做了它们的盘中美餐怎么办?” “想来想去,我不能没有你的保护,也不能没有你的······” 镇山神兽都觉得一阵恶寒,实在听得有些牙碜,“咳咳,是这样,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君子你就受点委屈,陪他去一趟吧!” 说完,镇山神兽得意的看了一眼楚江开,那意思已经很明显,小子,我算是帮你一个大忙了! 此时的小白狗终于缓和了,但看向楚江开的目光中还是充满了疑惑。 楚江开识趣的说道,“你看看,你爹神兽大人都发话了,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总该给你爹一个面子吧!” 小白狗疑虑了片刻,“好吧,我就给我爹一个面子,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这一路上你可不许再这样对我了,你要是再嫌弃我,我可就不能保证那些飞禽走兽能对你很友好了!” 楚江开无辜的点点头,“你是神兽,我一个凡夫俗子,哪里敢嫌弃神兽呢?” “这还差不多。”小白狗低声嘶吼道。 镇山神兽看着这一人一狗你一声我一声的嘶吼,满意的点了点头。 “楚江开,那我可就把君子交给你了!” “弟子明白,神兽大人尽管放心。”楚江开应道。 “好,这样最好!” 镇山神兽抬起前抓,指了指洞里的宝物,“现在你可以进去随便挑几件用了,不过不能带贪心哦!” 楚江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当下心中大喜,严重也冒出了小火苗。 楚江开招招手,带着小白狗穿过镇山神兽的胯下,向着那堆积如山的宝物走去。 楚江开从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宝物就这样散乱的堆积的场面,感觉眼睛根本就不够用的了。 法宝道符阵图丹药还有各种财宝,应有尽有。 这些宝贝也没有分门别类,楚江开看到眼花也还是得陇望蜀,放下这件,拿起那件,一会儿凭眼缘,一会儿看造型,一会儿又计较起功效,溜达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选中一件。 镇山神兽积攒这些东西也绝非易事,楚江开告诫自己不要太贪心。 他决定,既然镇山神兽让选几件,那他就选一件法宝,一张阵图,一种丹药,就选三件好了。 财宝对他来说已经意义不大,储物袋里还有不少灵石,够用就好。 道符的话,也没有选的必要了,身上有好多老学究给的四色道符,况且自己每天都可以尝试做几张。 楚江开这样挑挑拣拣,小白狗也就跟着来来回回,次数多了,实在忍不住了嘶吼道,“你要墨迹到什么时候,选几件玩意儿就这么难吗?” “你不懂,就别吵!”楚江开眼皮都没有抬,依旧专注的看着那些宝物。 她这么会懂呢? 楚江开已经不是随意操控灵气的修士了,必须找到至少一件威力消耗灵气少且震慑力十足的宝贝。 震慑力是很重要的! 有时候,甚至比实力都重要!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十二章 遗落人间的天空 当那一抹深蓝印入眼帘后,楚江开的目光就再也无法挪开了。 那是一种蓝到极致的颜色。 在楚江开的眼中呈现出的只是一种纯粹,只是一抹最接近于深空的颜色。 楚江开甚至看不清它具体的形状,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摄人心魂的一抹蓝。 镇山神兽也注意到了楚江开的异样,随着楚江开的目光,他也看到了那柄蓝色的飞剑,但他和楚江开的痴迷不同,他的战鼓大眼中全是肉痛。 “这是一柄属于天空和海洋的飞剑。” “它的历史大概有两千年了。” “不曾认主,是当年风波洋上的孤岛兰屿,在火山喷发时从岩浆中喷涌而出的宝物,落到这人间的时候就是废物一块。” 镇山神兽追忆起了当年。 “我在兰屿晃悠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它。” “拂开不知道堆积了多久的灰尘的时候,也被这纯净的蓝色惊艳到了,便把它带了回来,它性似寒铁,却又冷的很温和。” “我们通天灵晶一脉生性喜寒,所以它曾一度是我爪下的把玩之物。” “直到有一天我突发奇想,觉得它的冰寒不够暴烈,就将它抛入了湖底寒泉的泉眼中,七天七夜,它整整吸纳了寒泉七天七夜,差点就将我的这片湖水毁掉了。” “之后,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道把玩之物的时候,楚江开才从这种颜色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件把玩之物,那串曾经叫做流光溢彩的老蜜蜡,它留在那洞穴中已经十数年了,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见天日啊? “它究竟是何物?怎么会有这样纯粹的颜色呢?”楚江开的目光并未离开,只是幽幽的问道。 “它非金非铁非石非玉,更像是一块遗落人间的天空,至于它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镇山神兽的嘶吼中带着一份感慨。 “我们神兽一族是无法让法宝认主的,也就是说,我和它只有眼缘,没有机缘。你若喜欢,就让它认主吧!” 楚江开征询的看着镇山神兽,“神兽大人,我这样岂非夺人所爱了?” “这倒没有,我只是很喜欢它,但它注定是不属于我的。” “两千年了,它也沉淀了足够长的时间,是该认主了。你能相中它,也是你们的机缘。”镇山神兽颇有不甘,嘶吼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下定决心的意思,“它归你了!” 楚江开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谢道,“神兽大人若真的肯割爱让它与我结缘,我便只选此一件好了。” “不必,在你这个小辈面前,我堂堂神兽怎能食言?”镇山神兽表态道。 楚江开抱拳躬身,“神兽大人不必这样说,楚江开若能得此法宝,定然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镇山神兽看着楚江开的目光中,隐隐含了些许的欣赏。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人,面对堆积如山的宝物,还能镇定心神,眼中看不到一丝贪色,只有对于机缘的沉迷,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好了?” 镇山神兽发问,看到楚江开坚决的点点头做出肯定的答复,接着嘶吼道,“想好了就让他认主吧!它在我这里也终究没法耀出属于它的光芒,有了主人,它也就有灵魂了。” 楚江开激动的探出手,伸向那一抹纯净的蓝色,没错,在他的眼里除了这种纯粹,没有别的,他看不清它的样子,因为这颜色已经完全取代了外观。 镇山神兽说的真好,它真的就像一块遗落人间的天空,除了天空,还有什么能蓝的如此动人心魄呢? 楚江开觉得,也许海洋可以,但楚江开自己没有看到过。 这抹蓝色,在楚江开伸出手之后,仿佛施展出了某种魔力,让那只手失去了楚江开的控制,不由自主的向前抓了过去。 楚江开根本无法分辨,也没有分辨的余地,一只手就淹没在那蓝色中了。 一道锋利划破了楚江开的手掌,红色的鲜血消融在蓝光中,蓝色似乎得到了昭示,将鲜血纳入其中,丝丝缕缕的均匀分布在了表面。 楚江开眼中,这一抹蓝色这才有了具体的形象。 这是一柄通体蓝色的法剑。 剑身剑锷剑柄浑然天成,没有明显的部位的区分,剑身窄长,显得很是轻盈,而楚江开的右手,此时握着的正是剑身,剑锋划破楚江开的手掌,鲜血顺着流入,整柄剑上已经布满了血丝。 镇山神兽轻叹一声,“果然是有缘啊!互生感应,自主认主,你这柄剑啊,快成精了吧?” 震惊中的楚江开回过神来了。 他左手握住了剑柄,右手松开剑身,手指轻轻的在剑身上抚摸而过,那感觉就像抚在了一道深冬节气从山岩的缝隙中冒出的清泉上,入骨的冰凉中带着让人欲罢不能的温情,一下子就沁到心里最深处了。 楚江开回头问镇山神兽,“神兽大人,弟子不知该如何让它认主,弟子此前从未拥有过法宝,当初只有丹田蕴出的法剑,也和丹田一起损毁了。” “不必麻烦了,它已经认主了!”镇山神兽嘶吼道。 “啊?”楚江开还没明白。 “你的血不是已经融到剑身中了吗?你还要怎么样让它认主呢?”镇山神兽反问楚江开。 楚江开怔了怔。 “它就这样认主了?神兽大人,到底谁是主啊?我怎么感觉好像认它为主了呢?” 镇山神兽没有回答,倒是小白狗嘶吼了起来。 “嘻嘻嘻嘻嘻嘻,我说你没什么本事吧,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连一件法宝都控制不了!” 楚江开纳闷的看着手中的法剑,换了右手握住,掌心的伤口传来刺痛,这反而让他握的更为有力了。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剑身中澎湃的灵力在涌动,若不是密布的血丝将其网罗在内,就要喷薄而出了。 楚江开其实不喜欢这些密布在剑身表面的血丝。 这血丝破坏了那种蓝色的纯净,显得有些狰狞。 他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安抚着剑身内的灵力,不自知的情况下,体内的一丝丹田破损后化成的灵气,自主进入了蓝色法剑,游走到剑身内,等楚江开发觉的时候,这一缕混杂了龙涎的灵气已经平复了剑身中澎湃的灵力,带着一丝凌冽的寒意,回到了楚江开的身体里。 而剑身上密布的血丝也渐渐淡去,直到没有一丝残留,整柄剑又恢复了那种蓝色,所不同的是,现在他真正的被楚江开握在了手中。 “随心而动,果然是顶级的法宝啊!” 镇山神兽不无羡慕的嘶吼道,“楚江开,你该为它取个名字了,这样你以后只要在心里默默念它,它就能随你的心意作为了。” “嗯。”楚江开重重的点点头,皱眉思索起来。 良久,他才抬起头看着镇山神兽道,“神兽大人说它是遗落到人间的天空,不如就叫它落空吧!” “啊?”镇山神兽有点吃惊,''''落空,听着还行,可这寓意不怎么样啊?你想以后所有的心思都落空吗?'''' “嘻嘻嘻。”小白狗也嘶吼着笑了起来,“反正你这样子也没什么好落空的了。” “它是柄剑啊!” 楚江开不好意思了,也陪着笑了笑,又认真的说道,“既是剑,对着的总会是敌人,那这落空就是让敌人落空才对啊!” “有意思,你这小子脑瓜里还真有点让人意料不到的想法。”镇山神兽嘶吼着,“你这么一说倒也对,让敌人落空,还不错,你只要喜欢就好。” 楚江开忍不住又抚摸起剑身来,脸上渐渐有了迷醉的表情。 “我很喜欢,毕竟这是我第一件法宝,怎么会不喜欢呢?有多少修行之人穷尽一生的心血都得不到这样一件法宝,而我就这样轻松的握在了手中,还有什么不能心满意足的呢?” 楚江开停止了抚摸。 他想起了一个问题,抬头问道,“神兽大人,我能感受到它的灵力,但我为什么感受不到它的能力呢?作为法宝,它总该有些自身的能力吧?” 镇山神兽嘶吼着笑了,“你希望它有什么能力呢?移山倒海?电闪雷鸣?还是剑气如虹?它可不是普通的法宝,它的威力你看不到,但远超你的想象,只要你自己强大了,不论强大到什么程度,它都能配得上你的强大,这就是它的能力!” 镇山神兽的言下之意,就是你有多强大,它就会多强大,或者更甚,楚江开明白,但有点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法宝吗? 楚江开还沉浸在疑惑中,镇山神兽发话了,“它能自主选择你,你就该相信它的能力。看到它旁边的那张阵图了吗?也归你了!” 楚江开并没有看,却下意识的摆摆手,“弟子说过的话就一定要算话,神兽大人,仅此一件,已经足够。” “你该仔细看看再说,这柄剑这样醒目,你现在连丹田都没有,不能将它收入内府,就这样握着或者悬在腰间,都会引人注目的。”镇山神兽语重心长的嘶吼道。 是啊!楚江开反应过来,真这样悬在腰间的话,恐怕引来的就不单单是注目了! 人间事难料。 何况还有这更难料的世间之人!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十三章 责任 楚江开明白,自己目前还真不能就这样带着这柄剑离开,所以的他的目光也无奈的落到了镇山神兽所说的那张阵图上了。 这是一张皮质的卷轴,但只有卷没有轴。 它就那样随意的放着,看不到任何惊艳之处,不像这柄蓝色的落空那样夺目,甚至不仔细看都会因为太过普通而被忽视掉。 楚江开轻轻的拿起卷轴,拍了拍抖落上面的灰尘,将其缓缓的打开。 楚江开不知道这卷轴存世了多久,但皮质依旧柔软,手感依旧绵密,不过内里却空空如也,没有一字一画。楚江开不解,回头看着镇山神兽。 镇山神兽嘶吼道,“不必惊讶,它本就是这样,连我都看不透它,目前我知道的就是它能随意化形,能掩盖真相,正好可以做你这柄落空的剑鞘。至于它还有什么能力,就只能等有缘人去解开它的秘密了。” 随意化形,掩盖真相。 楚江开的目光慢慢的扫过这堆积如山的宝物,他不知道这其中还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但他有点后怕,山里若非痴迷于丹田蕴出的法剑,单单后山的这座宝库,不知道可以恩泽山里多少年了! 当然,这只是镇山神兽应允的情况下的假设而已。 “它既然是阵图,那它的阵法呢?”楚江开依旧疑惑。 “它是阵图,但它没有阵法,我想可能是还没有配得上它的阵法吧!”镇山神兽想了想,“这阵图其实就是介于法阵和道符之间的一种存在,道符其实就是画到符纸上的法阵,法阵也就是摆到现实环境中道符,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楚江开点点头。 “阵图呢,就刚好介于这二者之间,既不会像法阵一样固定,也不会如道符一样用过后就烟消云散,除了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外,它几乎糅合了法阵和道符的所有长处。而你手中的这张,其实就是一张空白的阵图,相当于空白的符纸一样。” “那随意化形掩盖真相就是它作为一件法宝而自身拥有的能力了?”楚江开脑海中豁然开朗。 镇山神兽满意的点点头,“没错,这就是它的能力。我想,等有一天有了配得上的阵法,它的威力绝不会低于你这柄落空的。” “神兽大人,弟子已经得到了落空,这阵图弟子实在是不能再要了。”楚江开重新卷好阵图,放回原来的地方,虽有些不舍,但还是坚决的说道。 镇山神兽笑了笑,“你何必如此固执?你这柄剑总要掩饰一下才好的。” 楚江开咬牙默不作声。 “这样吧,这张阵图我就给君子好了,让君子借给你,这样可好?” 镇山神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但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好歹是几千年的守护者了,现在却要为了一个晚辈这样婆婆妈妈,若不是君子的缘故,谁会忍受这种不快? 楚江开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些固执的想法,做起事来真有点书呆子气。 好在将君子交给这样的人倒也还能放心,算是有失有得了。 楚江开犹豫不决,只好看看君子,没想到君子扭过头根本不看他。 镇山神兽见状嘶吼道,“君子过来,这件阵图爹就传给你了,这阵图虽说是稀世珍宝,但终究和丹药道符一样,算是耗用之物,不用认主,你就先借给这小子用吧!” 小白狗在镇山神兽的爪子上又蹭了蹭,跑过去叼起阵图,不情愿的来到楚江开面前。 楚江开脸上决绝的神色再也绷不住了,朝小白狗不自然的微微一笑,“君子,那阵是我不好,你是神兽,总不能和我这样一个凡夫俗子斤斤计较吧?” “呸,你刚才那么嫌弃我,还不许我斤斤计较了?”小白狗索性也不管那张阵图,扭头跑到镇山神兽的身下了。 楚江开若追小白狗好像不太合适,想捡起脚下的阵图似乎也有点不合适,左右为难,尴尬极了。 还是镇山神兽打破的僵局,“好了,你俩也别闹了,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现在楚江开你先试试这阵图吧!” 楚江开捡起阵图,拿在手中神色复杂的看着镇山神兽。 “怎么了?不会用?” 镇山神兽问了句,旋即又想起了点什么,“哦,你没有丹田,无法运行你体内的那些残存的灵气,只能等那龙涎自主感应了,是吗?” 楚江开遗憾的点点头。 “没事儿,你只要还记得那些灵气运行的法门就行了,这张阵图本身就蕴含在充足的灵气的,你只消运行法门稍加操控就可以了。”镇山神兽道。 楚江开如镇山神兽所言而行,果然手中的阵图亮起了河本身质地颜色一致的灰黄色光泽,并且在他的手中缓缓打开了。 楚江开于是将蓝色的落空放到了阵图上,阵图有所感应,先是将落空包裹了起来,之后光芒盛起,耀眼的让人不能直视,光芒过后,两件法宝都消失不见,而楚江开的手中,多了一柄形制古朴色泽暗沉的普通道剑。 没想到这阵图竟然真有如此神通,楚江开看着镇山神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就连看小白狗也顺眼了许多,简直有点喜欢了。 “君子,谢谢你了!”楚江开由衷的说道。 “不用客气,爹爹交代的事儿,我就算不情愿也不会忤逆他的。”小白狗一边嘶吼,一边抬头看了看镇山神兽。 “我是真的感谢你,你可能不知道,山里现在能帮我的人除了老学究已经没有别人了,而他老人家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想来因为我恐怕免不了被刁难一番。” 楚江开幽幽的说道,“所以现在有谁能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而刚才我说的那些虽然有点不妥,但真心不是嫌弃你,我真的是担心保护不了你才那样说的。” “但你爹说明原委之后,你看我还有推辞的意思吗?” “你体内的灵脉既然需要我这龙涎平复,现在你就算不答应,我都非得带你走不可了,我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种见利忘义两面三刀的人,虽然不能保证对每一个人都这样,但对我好的,我也绝对不会辜负的。” 小白狗在楚江开说这番话的过程中也逐渐调转了身姿,楚江开说道最后的时候小白狗眼中的不屑也消失了。 她发现楚江开也并非真的嫌弃自己,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仅仅是担心能力不够保护不周,倒真有点冤枉了他的意思了。 等楚江开不再言语,小白狗迟疑着嘶吼道,“那我,我就原谅你好了!爹爹说我们也许要走很长的路,我既然原谅你了,便也会听从爹爹的安排,会听你的话的,这一点,你也可以放心了。” “现在你们可以放心去北边了,有你照顾君子,我也能放心了!”镇山神兽看着楚江开感慨道。 楚江开将道剑挂到腰间,扯平衣衫上的褶皱,挺起胸膛抱拳施礼,数道,“神兽大人尽管放心,楚江开定能护得君子的周全,定让她平稳的吸纳掉体内的那条灵脉。” “嗯,你说话定然算数,但我还是要嘱咐你一句,一定要把她平平安安的带回来,我会在这后山一直等她。” 镇山神兽嘶吼到这里,不免有些伤感,便不忍再念叨,转而说起了楚江开的事儿,“至于你自己,也要保重,你体内的情况太复杂,也许要走的路比我说的还要艰难,但切记不能放弃,不放弃就总会有希望也会有机会,若坚持不住放弃了,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明白吗?” 楚江开郑重的点点头,“弟子谨记!” “这是你的命数,也是你不能避免的磨难,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镇山神兽又低头看着小白狗道,“君子,记住要听楚江开的话,你俩一定要相互照应。这里有一条项链给你,如果有什么实在过不去的坎了,可以咬一下那个小坠子,我会第一时间来到你的身边,但只能咬三次,三次以后这条项链就消失了,明白吗?” “爹,女儿明白了。”只这一句嘶吼,小白狗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镇山神兽黯然的点了点头。 小白狗身形突然跃起,在镇山神兽蓝得发紫的甲片上几番攀爬跳跃,白影忽闪了几下,就站在了镇山神兽的鼻头上,小白狗伸出舌头,在那宽大的鼻梁上舔了舔,道了声爹爹保重,就强忍着眼中的泪花一跃而下,一溜烟窜到洞外去了。 楚江开也有些动容,恭敬的朝着镇山神兽施了一个大礼,起身拜别而去。 镇山神兽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嘶吼中带着一些落寞,“臭小子,照顾好君子,也藏好你身上的那些秘密!” 楚江开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抬起右手挥了挥。 他知道镇山神兽会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也知道君子的离开必定带给镇山神兽更难捱的寂寞,他还知道镇山神兽此时的样子一定威严不在很显落拓,但他没有回头,甚至迈出的每一步都更有气势。 这就是责任带给男人的变化。 只要压不垮,就要把腰挺得更直!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十四章 又见那张扁平的脸 山洞外,那一湖深蓝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悠远。 小白狗君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楚江开看着对岸崖壁上的那道裂隙有点发愣。 离别的场面有点伤感,以至于让他忘了问一问镇山神兽离开的路径。 水声响起,小白狗从湖边的水中冒出了头,“走啊!还在这里发什么楞呢?” 楚江开朝四周看了看,除了山洞前的这片缓坡和对岸那道裂隙前的一小片干滩,其余的地方都是笔直的岩壁直接没入湖水中,连一条迂回的小道都没有。 这片湖水,放到以前,楚江开踏水而行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没有了丹田的支撑,还真难住了他。 “来吧,我载你过去。”君子拍打着水花招呼道。 “你?载我?”楚江开笑了笑,“你这小身板怎么行?” “都说了我是神兽了,你还小看我?”君子扭过头,气呼呼的问道。 楚江开道,“我哪里是小看你,就是怕一脚把你踩到水底下去了。” 君子闻言一个猛子扎进水中,不见了。 楚江开叹口气,“这脾气,一路上怕是够我喝几壶的了。” 这时,水面突然翻腾了起来,一块桌面大小的青石板哗啦啦浮出了水面,楚江开吃了一惊,蹲下身子看了看,青石板下面竟然是君子毛绒绒的脑袋,她就这样顶着它浮上来的。 楚江开见状,连忙跑过去,想搭把手。 “干嘛?”君子呵道。 “帮你啊!”楚江开白了一眼君子,“还能干嘛?这青石板是什么宝贝,值得你这般费劲?” “你别乱动。”君子笑道,“嘻嘻,这就是一块石板,根本不是什么宝贝,我就是想让你踩着它,然后我载你过去。” “啊?”楚江开吃惊道,“我踩着它?你载我过去?你这小身板······,好吧!” 楚江开突然想起,这块石板虽然个头不大,但份量绝对不轻,这样子她都能轻松的顶出水面,再加上一个人,估计也真的不在话下,到底是神兽啊! 楚江开试探着抬脚,在青石板上踩了踩,纹丝不动,当下放心的站了上去。 君子也不说话,转身向对岸游去。 水面本就平静,君子的速度又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对岸。 楚江开上岸后,君子抛开石板任其沉入水底,跃上岸抖擞了一下白毛上的湖水,待浑身恢复蓬松,便头也不回的向那道裂隙跑去。 楚江开紧喊慢喊都没有喊住,白影晃悠了几下,消失在裂隙中了。 楚江开三步并做两步追了上去,裂隙中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直到追到裂隙外的那条峡谷快出口的位置,楚江开都没有看到君子。 “君子,君子。”楚江开嘶吼着叫喊,一边支愣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峡谷口的那片树林中似乎有些动静,像是君子嘶吼的声音。 楚江开顺着那声音追去,进入树林,然后他就看到了有生以来最别致的一幕。 君子站在树林中的一块突兀的岩石上,毛绒绒的脑袋高高的抬起,岩石下面林木间的空地上,各种飞禽走兽站的密密麻麻,出奇的安静,而岩石上的君子嘶吼的声音不算大,但已经有了十足的威严,她的目光在林木间扫过,就像君王俯视他的臣民。 “好了,记住我的话,现在你们散了吧!”君子最后抬起爪子挥了挥。 那些飞禽走兽闻言默默的转身,无声无息的向林中散去了。 “有点意思了,君子,你安排它们干什么去了?是报仇吗?”楚江开打趣道。 君子跃下岩石,“我就该那么小心眼吗?当初没它们追赶,哪来的我和我爹的这段缘分?” “呵呵,这样最好,就是要大人不记小人过。”楚江开道。 “没你想的那么境界高,过我给它们记着呢,只是暂时不惩罚它们罢了!”君子嘶吼道。 “也好,现在我们走吧!”楚江开边说边往树林外走去。 “等等,外面好像有人。”君子警觉道。 “有人?”楚江开皱眉,“这里除了山里的人,不会有别人的,山里还真要赶尽杀绝?” 一只豺狗此时从山谷出口的方向蹿了回来,来到君子面前,冲着她狂吠了一通,君子嘶吼了一句,“嗯,知道了,你再去!” 那豺狗显然有些兴奋,围着君子转了一圈,转身消失在了林木中。 “谷口有一队年轻人,都穿着青衫,可能就是山里派来找寻你的。”君子接着道,“这只豺狗说它会绕道在附近仔细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了。” “青衫弟子。”楚江开抬头看看树影斑驳中破碎的天空,缓缓说道,“不等了,我们走,终究要面对,一关一关闯吧!” “那我呢?我是突前还是断后?”君子认真的嘶吼道。 楚江开笑了笑,“就我们两个,还分什么突前断后,先出去看看再说,未必就一定是针对我的。” 说完,楚江开率先朝谷口走去。 君子愣了愣,箭一般窜出,追了过去,几下超过了楚江开,身影隐没在了林木间。 楚江开却不敢大意,边走边警觉的观察着四周,不放过哪怕一个细小动静,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有洞穴中那些年锻炼出来的绝佳的听力,让他在距离那对年轻人很远的地方,就间断的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楚江开还是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有几个词句很是清晰,包括''山主令''''学社''''大队人马''以及楚江开的名字。 看来,这队人的目标就是自己了,而且有大队人马,这一小队似乎显得信心十足。 楚江开想了想,已经没有躲的必要,山里既然派出了大队人马,再怎么躲也是躲不过的,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既然躲不过,过关斩将就是了。 楚江开拍了拍腰间悬着的落空,自言自语道,“看你的了。” 说完,掏出一张老学究赐予的灵力符,法门运行过后,掌中的道符烟消云散,但蓬勃的灵力瞬间在他体内涌动了起来。 这种灵力充沛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丹田损毁后,楚江开一直觉得体内很你虚弱,内府很杂乱。 昨晚逃离广阳峰的时候,也用了一张这样的道符,但当时箭在弦上,哪里顾忌的了感受,只想着如何逃脱了。 楚江开向着那小队年轻人摸索了过去,走的小心翼翼,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但距离那队年轻人还有十余丈的时候,那六人中被围在中的年轻人似乎有了感应。 他示意大家噤声,然后放低身段,率先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其余五人也迅速的隐匿在了附近的大树后,对着的方向正是楚江开所在的位置。 这个年轻人还真不简单。 他一系列的动作都是背对着楚江开这边的。 显然他感应到了楚江开的位置,却没有回头,而是先安排隐匿了大家的身形,单是这份定力都已经不简单了,况且,楚江开觉得这背影还有点熟悉。 楚江开不再犹豫,既然已经被对方感知,藏着也没有必要,拖延的时间越久,对方反而更容易招来大队人马。 落空出鞘,蓝芒在林间弥漫,楚江开高高跃起,向着那几颗大树的方向挥去一剑。 蓝色剑光从剑尖涌出,匹练般没入了那几棵大树的树干,惨呼声传出,有几道青色的身影向后倒掠而去,其中的两道身影,各自洒下了一串血珠,血腥味顿时弥漫了开来。 楚江开急追而去,掠过之前那几人藏身的地方后,那几颗大树才断裂倒地,断裂的茬口平滑如镜,没有丝毫的参差。 倒掠最快的就是那道楚江开有点熟悉的身影。 此时他已经先于其他人掠到了林外的草坡上,手中的玉简已经捏碎,玉简粉末因风扬起,楚江开这边看过去,那扬起的粉末正好遮挡住了那人的脸。 树林的边缘,有一人已经伏倒在地,鲜血正缓缓的流过地上的草叶,另一人在快要奔到掠去最快的那人身边的时候也不支倒地,其余三人则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最快的那人。 玉简的粉末被吹散了,此时楚江开才看到了对方脸。 但楚江开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因为此人的脸上除了眼睛没有其他的器官,或者说是看不出原有的五官的样子,而是扁平的一块。 楚江开想起来了,难怪身影有些熟悉,这张脸正是学社竞技台上那块西周第一青砖的杰作,此人正是号称学社第一天才的温如岩。 可是楚江开有点奇怪,他完全可以复原这张脸啊? 为什么还保持着这吓人的模样? 但不等楚江开多想,这支小队剩余的四人都迅速祭出了法剑,四柄剑都对准了刚刚掠出树林的楚江开,而且,似乎对方也不打算询问,因为四柄剑同时燃起了光焰,嗡嗡作响,如同箭在弦上。 楚江开正要挥剑,却从四人身影的缝隙中看到了一抹白光朝着山谷的右侧掠去,那是君子的身影,楚江开已经足够熟悉。 楚江开迟疑了一下,脚步还是折转,也不管草坡上的几人,向着君子掠去的方向飞掠而去。 四柄法剑已然射出。 其中三柄显然有些紧张,直指楚江开方才站立的地方,只有温如岩的法剑,中途折转循着楚江开的身影追了过去。 草坡上的温如岩松了口气,也叹了一口气。 他松气是因为暂离了危险。 他叹气,是因为不过几天时间而已,当初那个入不了自己眼的家伙,此时带来的威压已经让自己心生了寒意。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十五章 道德宫未必道德 叹气归叹气,山里交待的任务温如岩还是不敢怠慢。 虽说才刚刚拜入剑鸣峰穿上青衫不久,但峰主和师傅柳玉泉还是比较器重他。 而且同入剑鸣峰的几人中,他也的确最出色的。 当时和楚江开在竞技台的争斗,虽然平分了秋色,但他顶着学社第一天才的名号,却和一个丹田损毁被剑鸣峰下放的学社废柴打成平手,这本身其实就是一种失败。 在医馆中,本就气闷的温如岩听说和自己战平的楚江开却被老学究要走,心里的不平衡油然而生,一气之下拒绝了医馆师叔的骨骼复原,发誓不找回场子,不让楚江开颜面扫地,就一直顶着这幅被拍平的面孔。 此事很快传到了剑鸣峰。 柳玉泉本就对这位学社第一天才青睐有加。 听闻他有这等骨气,便禀于峰主秦阳相商,秦阳也不想温如岩这样的天才被其他峰抢走,便破例将其收入了剑鸣峰,让其拜在了柳玉泉的门下。 温如岩原本想等各峰招收弟子的考试开始后一鸣惊人一下的,但和楚江开的这番争斗的这种尴尬的结果,打乱了他的计划。 剑鸣峰的破例让他正好就坡下驴,便欣然前往,拜柳玉泉为师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才两三天,楚江开这小子就闹出来这样的大事,成了整座山的话题人物。 而他破例拜入剑鸣峰这件本该轰动的事,反而显得无足轻重了。 更可悲的是,刚刚只是这一剑。 温如岩发现,若是楚江开穷追不舍,自己只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剑之威让自己心里生出的寒意到现在还没有退去。 正印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老话了! 本来为了全力自保祭出的法剑,虽说追着楚江开的踪迹而去,但神识下意识的已不敢让法剑靠的太近了,只是远远的跟着。 温如岩镇定了一下心神,好在玉简已经传出了消息,大队人马应该已经往这边赶来,自己只要跟住了楚江开,也算是功劳一件了。 想到这里,温如岩连忙安排其余三人护送那不知死活的两位离开,自己也随着法剑的感应追了过去。 法剑已经绕过了谷口的山岩,朝着右侧的老树林追去,温如岩却还是不敢追的太紧,奔跑的速度也不快。 谷口的右侧这片老树林林木更为茂密,林中大树参天,虽是冬季,树叶似乎也并未凋零多少,反而将天空遮蔽的还很严实。 林中的光线不是很明朗,温如岩越发谨慎,更不敢在这样视线受阻的环境中飞掠,只能凭着法剑的感应朝着偏北的方向奔跑。 跑的正起劲,脚下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一道细小的绳索从地面的落叶中弹起,勒到了温如岩的脖颈,他脚底一沉,整个人来不及反应就向后仰倒,跌到了一处坑洞中。 温如岩连忙提气,将下落的身子靠着灵气悬浮在半空。 但为时已晚,一股强劲的灵力自上而下压了下来,悬浮着的温如岩根本无法抵御,被击落。 落到坑底的时候,四肢和丹田所在的小腹被削的尖利的树根刺穿,鲜血直冒,剧痛传来,温如岩意识到,自己竟然大意跌到了一处陷阱中。 他瞬间悲从中来,恶上心头,一口浊气自口中喷出,带着血丝血气,在眼前形成了一片红色的雾。 温如岩心有不甘,却耐不住全身传来的剧痛,眼前的红色雾气还未散尽,就晕厥了过去。 只在晕厥前的一瞬间,坑洞的顶上掠过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带着一声颇具戏弄意味的嘶吼,仿佛一阵轻蔑的嘲笑。 楚江开想到那张扁平怪异的脸跌入陷坑的样子,有点想笑。 君子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 这家伙真是有些古怪精灵的劲头,竟然能想到利用陷坑这样的法子。 但到底算是同门,楚江开也不想背上个杀出山门的罪名。 所以,能不下死手就劲量留条活路给对方,但这温如岩被贯穿的小腹定然会损毁丹田,不知道他会不会走出这种绝望来呢? 老树林中今日极为安静,楚江开在君子的带领下在其中穿梭。 他明白这份安静来自于身为神兽的君子,而目的就是为了辨清可能出现的人声。 山里能为了他这样一个青衫弟子发出笛鸣,可见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金鼎峰的那片宫殿群中,不知道聚集了多少等待消息的殷切目光,秦阳柳玉泉他们不知道还要承受多少来自山主的压力。 九灵通天这种楚江开自己都没什么实际体会的机缘,对这座山的名誉似乎意义更大。 “君子。”楚江开小声的呼喊,“慢点。” 君子的身形略有停顿,回头看了看楚江开,“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感觉不好。”楚江开皱眉道。 君子顿时停住了,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轻轻的嘶吼了一声。 不一会儿,几只蛇鼠之流的小兽悄无声息的聚集到了君子的身边,轮流和君子交流了起来。 待众小兽散去,君子告诉楚江开,谷口那里已经过去了大队的人马。 而这片老树林的外面也被一层层的人众围了起来,其中有不少穿黄衫和紫衫的,领头的应该是一位面色清癯几缕长髯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 楚江开背靠着一颗大树,颓然的坐了下去。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领头之人定然是柳玉泉了。 柳玉泉在剑鸣峰是仅次于峰主秦阳的存在,虽然并未得到山主的太多认可,但在剑鸣峰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站在老树林外的山坡上,负手而立的柳玉泉脸色很阴沉。 他捋了捋被风吹起的几缕长髯,看着站在眼前的一众青年弟子如临大敌的神色,怒道,“一个小小的青衫弟子,却要费这等周折,山里管事的都是怎么想的?” “传出去世人又会怎么看待这座山?” “你们一个个平日里看着生龙活虎的样子,动不动还要宣泄一番仙居山过往历史中的辉煌,现在怎么了?” “被一个损毁了丹田的小子吓破胆了?” “这般样子以后能成什么气候?” “今后如何在雪原建功立业?” “往后还有什么颜面论及这座山的辉煌?” 柳玉泉的身后,一位相貌衣饰和柳玉泉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明显阴柔了很多的男子,将胸前黄色丝带紧了紧。 待柳玉泉说完,众人一脸愧色的面面相觑时,此人打圆场道,“不过你们呢,终究是这座山的将来,说不定将来诸峰的峰主乃至山主都将出自诸位,所以这个时候,谁拿到这个叛逃的家伙,谁在山主心里的分量就会重很多。”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青衫,虽说有了九灵通天的机缘,但至今连丹田都没有重铸,有什么好怕的呢?” “若不是山里的自古有同门不可越境切磋的规矩,柳仙师这样的人物若是出手,还有你等众人的机会吗?” 众人皆摇头。 “所以说,机会很重要,你抓住了机会,有时候比迈过一道门槛有更多的益处!”阴柔男子趁热打铁道。 从此人的衣饰一眼可以看出是来自金鼎峰的师长。 他显然是代表道德宫里那位山主来的,即便没有明确的头衔,但师长的身份和道德宫的威严还是让众人不由的想要言听计从了。 但也有人反驳。 “谷口那边,他虽说只出了一剑,却已经重伤了两人,那支小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领头的温如岩还差点死在陷坑中,据说那柄剑只是斩出了一道蓝光就削断了几人环抱的大树,这哪里是丹田损毁之人该有的样子呢?” 有人附和。 “对啊!不是说丹田法剑都损毁了吗?那柄剑怎么说?” 柳玉泉闻言大怒,阴柔男子却从后面悄悄的拉了拉他。 柳玉泉颇为介怀的乜斜了阴柔男子一眼,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阴柔男子看到了柳玉泉的目光,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目光扫视着众人缓缓道,“这正是用得着你们的地方,山里若是把一切都搞清楚弄明白的话,又何必兴师动众呢?” “你们想一想,他之所以敢叛逃,总会有一些可以依仗的手段的。” “但这是哪里?是仙居山,纵然你们之中也许有人不是他的对手,量他也背不起杀害同门的罪名,你们又何惧之有呢?” 众人想到那支小队。 虽说重伤了三人,到还真没有伤及性命的,看来这叛逃的楚江开应该真如这位师长所言,不敢妄自杀害同门的。 阴柔男人见众人被自己说的有些松动,心中很是满意。 “大家相互照看一二,我想,量他一个小小的青衫弟子,奈何不了诸位的,诸位好说也是紫衫黄衫的高阶弟子,总不会如此顾忌一个青衫弟子吧?” “师长说的没错,我们不能给黄衫丢脸。”人群中有一名黄衫弟子率先表态。 “嗯,我们的紫衫也不是白穿的。”有紫衫弟子跟着响应。 随即,大家都有所响应,众人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 阴柔男子看着这场面,得意的神色显现,他看了看依旧怒气未消的柳玉泉,小声说道,“都是些年轻人,和他们动怒没什么意义,给他们点希望和鼓励,远比一顿训斥的效果好。” 柳玉泉舒了口气,不动神色的说道,“那小子若真是拼起命来,你我如何收场?” 阴柔男子平静的说道,“真要是那样,我带他们都离开,你一人留下来收场总该容易了吧?” 柳玉泉怔住。 山里一直传言那座道德宫并不道德,看来虽有言过其实之嫌,但也绝不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了。 就像这仙居山未曾有仙人居住一样,道德宫看来也是未必道德。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十六章 酒囊饭袋 靠着大树坐着的楚江开,此时已准备杀人了。 楚江开只杀过一个人。 但是那人的神魂最后也不是被他抹去的。 那人到底算不算楚江开杀的还有待商榷,起码山里没有明确那名齐天门的细作死于谁手。 不过今天看样子是必须要破戒了。 不像此前的几人小队,出那一剑很容易掌控火候和力道,现在树林外的这些人如果都围过来,自己除了奋力厮杀,还能有什么好的选择呢? 杀人对于楚江开来说并不陌生,他见过的虽说不多,不过也不算太少。 事到如今,楚江开倒也不是背不起同门相残的罪名,他只是觉得修行之人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留条活路给对方已算是一种仁义。 也许留条命给对方也是给自己留了个仇人,但楚江开想的开,修行本就残酷,无怨无仇的夺命勾当比比皆是,危险的来源往往并不是什么血海深仇。 君子见楚江开犹疑,便安慰道,“你若准备拼命,我便说句话于你听,弱肉强食本就是天道轮回,修行者有几人不是踏着成片的尸体站上巅峰的?” 楚江开笑着点了点头,“道理我懂,主要是,哎,其实我没怎么杀过人!” “明白了,那你尽量收着点吧!”君子停了一下,接着道,“不过我怕他们并不会像你这样想。” “有这柄落空和道符充沛的灵力支撑,我这实力其实已经在开悟境之上了,这些紫衫黄衫的弟子大多也就在开悟境盘桓,对他们我到也不是太担心。” “那你担心什么,领头的都是师长,总不至于对你这个青衫弟子动手吧?” “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为人定的,可若是没人的时候,规矩还有没有约束力就不好说了吧?” 君子点点头,“你们人比兽类可难料多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楚江开转身向林间传来声音的位置望去,发现来的只是一人,穿的是代表道德宫的黄衫,但几条系于腰间和臂膀上的丝带,表明他并非弟子,至少也是开门收徒的师长。 那人样貌和柳玉泉有几分相像,也飘着几缕长髯,但阴郁的脸色让他整个人并未显出丝毫仙风道骨的意思,反倒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他似乎能感应到楚江开的位置,径直踩着落叶朝这边而来。 他边走嘴里边念叨着什么,对手中的法剑也是很不在意的样子,就那么拎着,不时的拨打着身边的树枝草叶,走到离楚江开他们十余丈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同时停止的还有他的念叨。 他清了清嗓子,朝着楚江开这边微微点了点头道,“楚江开你出来吧,我是金鼎峰道德宫的严壮,辈分高于你,你总该出来行个师长礼才对啊?” 严壮,楚江开很难把他的人和名字联系起来。 楚江开从大树后走了出来,腰间悬着柄古朴的法剑,一言不发,冲着严壮行了个礼。 严壮满意的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楚江开一番,由衷的赞叹道,“真有点让人意外,山里多少年没有出过你这样让人看不明白的人了。” “说你天才吧,你连丹田都损毁了,说你废柴吧,九灵通天的大机缘却落到了你的身上。” “而现在,你明明表现出的是开悟甚至之上的实力,我却还是看不出你的境界。你身上有不少秘密吧?” 楚江开怔了怔,很明显这个叫严壮的道德宫师长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不过道德宫相对于其他峰,总是更神秘一些,而且这人的阴郁的气质倒是和道德宫有些相符。 楚江开摇摇头,“山里众弟子,有谁能保有秘密呢?” 严壮翘起手捋了捋那缕长髯,叹道,“即便没有秘密,只是这九灵通天也能让你在山里过的很好了,何必如此呢?” “过得很好?”楚江开笑了笑,“怎么个好法?帮我再造丹田?山里是不会冒险让我走蕴海一途的,而我偏偏想试一试。” 严壮再次审视了一下楚江开,颇为歉意的说道,“山里为了保险起见,帮你再造丹田有什么不好,蕴海一途九死一生,山里不冒这个险又有何不妥?况且整座山举力都不能保证你入得了蕴海一途,你这样叛逃出去,有谁敢收留你,你自己凭一人之力何年何月入的了蕴海呢?” 楚江开平静说道,“修行本在于心境,如今我已经有了入蕴海的执念,那便必然要完成的,至于何年何月,我更不会在乎。已经背上了叛逃的罪名,我便也做好了孤家寡人的准备,就不劳山里费心了。” 严壮无奈的笑了笑,劝道,“山里能容你逃到这里,说白了还是怜惜你的九灵通天,算是已经网开一面了,你现在束手,山主答应既往不咎,年轻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弟子心意已决,还望严师长莫要相阻!”楚江开再次行礼道。 严壮面色阴骘的转身,摇着头慢条斯理往回走去,边走边缓缓说道,“这样的话,你不但要背上同门相残的罪名,恐怕还要搭上你这条命了!” 楚江开没有在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严壮的身影消失在林中,默默的抽出了落空。 君子从大树后闪了出来,“他们恐怕先要送那些弟子给你开刀,让你背上这罪名,然后亲自出手收拾了你,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楚江开点点头,“应该是,但我能怎么办呢?” 君子嘶吼道,“我有办法,但你能对付的了这人吗?他这样境界的好像还不止一个,你能对付的了吗?” 楚江开看看君子,眼中亮了,“你是说,那些紫衫黄衫的弟子由你来对付?” 君子点点头,“如果顺利的话,我还能帮你对付这几人。” 楚江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手指在落空蓝色的剑身上轻轻抚过,神情趋于平静,这平静中包含着坚毅与自信,也包含着不屈与抗争。 老树林外传来的声音杂乱了起来,君子抖擞了一下全身的白毛,轻盈的蹿出去了。 紧接着林中也跟着喧闹嘈杂了起来,兽嘶鸟鸣同时响起,起来瞬间明白了君子的意思,朝着君子蹿去的方向嘶吼道,“君子,我先往北走,你后面跟上来。” 君子嘶吼着回应了一声,便跃到身边的一只狸猫的背上,那狸猫载着君子躬身一蹿,上了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 狸猫一直将君子载到这棵树的最顶端,藏身于一蓬密集的树叶后。这时,君子才悠哉的冲着老树林中的飞禽走兽发号施令起来。 最先摸索着进入老树林的正是被严壮鼓舞起了士气的那些紫衫黄衫弟子,他们每人带领着数名青衫弟子,分成了十多小队,从各个方向出发,向着楚江开方才所在的位置围了过来。 不过首先拦住他们的并不是那柄传的有点神的蓝色的法剑,而是平日里根本未曾放入眼中的那些林中小兽。 这些兽类与以往见了人惊吓逃避不同,今日突然胆气十足,一只只都往人身上生扑,逮着下嘴的地方,不论柔软的衣衫或者坚硬的兵刃,都是一通疯狂的撕咬。 那些弟子平日里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哪里遇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都吓得灰白了脸色,也不知道能用什么术法可以驱赶,只是手舞足蹈的扑腾着,被咬到肉的连惨呼都不甚连贯了。 也有慌乱中施出术法的,但情急之下,水啊火啊的一气乱放,对小兽们收效甚微,倒是误伤了不少同门。 老树林外的山坡上,柳玉泉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山里的弟子,一个个酒囊饭袋一般,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但小兽们的异常举动,会是谁在背后指使呢?总不会又是楚江开吧?可除了这小子,还能有谁?不过这小子怎么能驱使的了这些小兽呢? 柳玉泉突然想到,不论谁的杰作,目的只有一个,拖住这边的阵势,让楚江开逃跑。 想到这里,柳玉泉也待不住了,那些弟子最多受一点皮肉之苦,放跑了楚江开,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 法剑祭出,柳玉泉轻盈的跃到悬浮的法剑剑身上,驱使着朝北飞去。 严壮暗自笑了笑,手中多出一张点燃的道符,他抬手将其向老树林上空掷出,那道符在空中幻化出一朵乌黑的云彩,内里电弧哔哔作响,待到指定的位置后,电弧如雨点般从乌云中落下,不着痕迹的穿过树枝木叶,精准的落到了一只只小兽的身上。 被电弧电到的小兽都冒气了一阵焦糊的青烟,或死或逃,那些弟子们的身上撕咬着的小兽也顿时少了很多,他们终于可以喘口气,安心对付剩下的不多的几只了。 可某棵参天大树顶上的君子却不希望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一阵尖锐悠长的嘶吼声从她口中响起,如山呼海啸。 顿时更多的嘶吼声从老树林中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接着,隐藏着的豺狼虎豹齐上阵了,冲向那些才松了口气,又被这种场面吓傻了的仙居山弟子们。 弟子们首先想到不是如何应对,而是昨晚邀战时争先恐后挤出来的汗,现在想来,其实都是当时脑子里进去的水。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十七章 意外之喜 这片老树林占地极广。 楚江开顺着树林靠近山崖的一侧,朝北一路疾驰。 他知道君子那边应该能吸引足够的注意力,因此心中的警惕放松了不少。 一路上看到那些隐藏着的大兽此时都显现了身形,往那个方向聚集而去,楚江开明白了君子的用意。 林木逐渐稀疏,林间的空地上草色逐渐代替了堆积的落叶,天光已亮,头顶上不再是茂密的大树枝叶。 楚江开已经疾驰到了老树林的边缘。 一柄灰色中夹杂紫色的法剑就那样悬在半空,突兀的出现在了楚江开的视线中。 楚江开只看到这柄剑的淡影的时候,就已经收住了疾驰的身形,他太熟悉这柄剑了。 剑鸣峰四年,这柄剑的主人出现在楚江开身边的次数远超峰主,甚至也超过了那个外出很久还未回归的师父。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楚江开其实都是以柳玉泉为榜样学习行事做人的。 虽然总觉得隔着点什么,但楚江开很多时候都是听命于柳玉泉的。 而眼前悬着的这柄法剑的主人正是柳玉泉。 柳玉泉就站在这柄剑下,衣衫和长髯随微风轻轻的拂动,平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如平日里的仙风道骨。 楚江开倒提着落空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柳玉泉的目光落到了楚江开手中的剑上,“我竟然也看不出你这柄剑的来历。” “山间偶得,除了色彩炫目外,倒也没什么出众的,师叔不必在意。”楚江开道。 “我看你这柄剑虽无来历却并不简单,你真的想用它杀出山门吗?”柳玉泉问道。 “山里若肯放我离去,弟子自然不会造次。”楚江开道。 柳玉泉叹了口气,“我与你师父本就师出同门,不是广泛意义上的师兄弟,而是真正的手足兄弟。他到现在下落不明,你作为他的弟子,就是我的师侄,我骂你几句算不算应该?” “应该!”楚江开点头道。 “那好,我先问你,你这样目无师长,那里还有师道尊严?” “你如此违逆山里的意愿,和欺师灭祖之徒有何不同?” “你出手狠辣伤及同门,心里还有这座山的规矩吗?” 柳玉泉顿了顿,''''你这样叛逃,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你的牵连吗?” “老学究很可能会被送到独谷,他那身体,在独谷的暗无天日中能支撑多久?” “而我和秦峰主已经被山主连番责难,这还是你尚未逃脱的情况下。” “温如岩已经被你毁了丹田,恐怕不日就会送到外门,你还想怎么折腾一番?” “弟子不想折腾。”楚江开咬牙辩解,“弟子只想山里放我走,山里既然不愿助我走蕴海一途,我自己想办法走一走又有何不可?山里真要为此将我赶尽杀绝的话,我总不能引颈就戮吧?” “人各有志,你这样说也无可厚非,但人也要各为其主,我总要对山里负责的。”柳玉泉双手对称着扯开,扯开的空间中,灰蒙蒙的灵力形成了一轮光环。“不论生死,希望你都不要记恨师叔。” 楚江开认真的看着柳玉泉手中的光环,点头道,“不会。” 那光环中虚空的地方,有一处光点形成,进而闪耀,继而从光环中破出,幻化成一支灵力的利箭射出,向着楚江开而来。 而悬在半空的那柄灰色的法剑,此时也耀出了一圈圈的光晕,光晕绽开,将老树林边的这一方天地尽数收纳其中。 楚江开手的蓝色落空平举,剑身在一阵脆响中挡住了那道灵力的利箭,但那并不是是真正的利箭,被蓝色的剑身阻挡后,瞬间摊开,如一片雾气朝着剑身后的楚江开弥漫了过去。 那柄灰色的法剑此时发出的光晕也已将楚江开笼罩在了其中。 楚江开看到那片雾气向自己弥漫过来,本能的想向后退去,但为时已晚,灰色法剑的光晕形成了一座壁垒一样的空间,将他固定在了其中,甚至他想抬手挥剑都已经困难,跟遑论逃脱了。 但首先退后的却是柳玉泉。 他看到楚江开那双凌厉的有些可怕的眼睛的时候,竟然有些微微的失神。 尤其是看到了那眼神背后的坚持,更是有点莫名的感慨。 这个胆敢和整座山作对的青年,眼神背后的坚持,很像当年的自己。 时过境迁,柳玉泉从一个年少成名获得无数赞誉的天才少年,一步步走向平庸,甚至走向没落,很大程度上也可以归结为坚持的缺失。 有很多需要自己再坚持一下的时候,自己往往都选择了妥协,而这一番番妥协后的结果,就是越来越趋于平庸。 于是,他面对这个青年弟子的坚持,选择了退一步。 壁垒中的楚江开何止是眼神凌厉,他的手虽然被压制的挥剑都困难,但手中一直准备着的道符还是在灵力的驱动下燃烧了起来。 那是一张四色的道符,是老学究的杰作。 这张道符点燃后,道符中的苍松化作了一柄褐色的利刃,迎着那片扑面而来的雾气斩去。 道符上的溪流汇成了一条白色的丝带,在楚江开的身周旋转舞动了起来,将那壁垒层层瓦解。 道符上的远山凝结成了一方封印,接受了柳玉泉法剑光晕壁垒的全部空间,让已经后退的柳玉泉一步就退到了封印的边界,寸步都无法再退了。 道符中的云彩,则落到了这方封印中,一丝丝的钻到了楚江开的身体里。 楚江开的身体也燃起了水墨画般的光焰,这光焰在这方封印中迅速扩张,一息间就将退到封印边缘的柳玉泉覆盖了。 柳玉泉想到了老学究可能会赐给楚江开一些道符,但他没想到楚江开一出手就是四色的。 这四色道符在整座山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可是看楚江开随手点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而点燃后这道符的威力,竟然比柳玉泉之前见到过的任何一张四色的道符威力更加惊人。 自己手中扯出的光环中射出的利箭,本就是丹田中的本命灵力,并不是全身游走的普通灵力,而它碰到楚江开的蓝色法剑后摊开形成的雾气,其实就是本命灵气。 此时封印中那柄褐色的利刃斩入了这片本命灵气中,成片的本命灵气被斩的支离破碎,同时破碎的还有柳玉泉心中的自信,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丹田损毁的叛逃弟子,身上会有如此多的秘密。 柳玉泉有点惊慌,悬在半空的本命法剑随心而动,收敛了光晕,向后撅起,待撅起到极限的时候,迅疾斩出,朝着这方反制了自己的封印斩了下来。 封印中的白色丝带舞动的更加欢实,在灰色法剑斩落前,几乎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封印内的空间,因此,柳玉泉的灰色法剑,这一斩下,非但没有斩破封印,反而陷入了白色丝带的柔软中,有缠绕的羁绊,有粘连的泥泞,还有无孔不入的困扰。 楚江开终于抬起了握着蓝色落空的手臂,落空的剑尖直指封印边缘的柳玉泉。 柳玉泉的脸色在法剑被困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苍白,此时更是没有一丝的血色,仙风已逝,道骨无存,就连那几缕长髯也瞬间显出了枯涩。 楚江开这一剑并未刺出,但落空的剑尖,蓝色的剑气如潮暴涨,涨潮的速度甚至远远快于一剑刺出本应有的速度。 柳玉泉慌张了。 他双手中的光圈圆环也绝然的爆出了耀眼的光焰,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面光焰的盾牌,这盾牌中心的位置,有尖锐的突起,堪堪迎上了那道蓝色的剑光。 巨响传出,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的声音,明明是光,却硬生生的撞出了金属的声音。 这声音传出的位置,灵力激荡,灵气扭曲,柳玉泉的身形也随之扭曲了,扭曲的还有那柄蓝色落空涨出的剑光,如灵蛇般在封印中游走。 楚江开举剑的手却愈发稳定,剑光的扭曲,没有对这种稳定产生丝毫的影响。 他只是一名丹田损毁本该被送到外门的弟子,他的身上却像有一只百宝箱一样,时不时就拿出一件宝贝震撼一下众人,还把自己弄的很是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样子。 其实这也不是楚江开的本意。 他对这些道符法宝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价值或等级的明确判断。 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其中繁琐的等级划分。 就像道符,他最早见识的就是顶级的五色道符,所以老学究交给他四色道符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玩意儿的珍贵,使用的时候也就没有患得患失的顾虑了。 法剑除了丹田蕴出的本命法剑,楚江开待在山里的四年,见到的非丹田系的法剑就更少了。 而选择落空,被打动的原因,也仅仅是那沁人心脾的蓝色。 总得来说,在山里传的有点神的楚江开,其实就是一个标准的半吊子。 但半吊子也有半吊子的道理,就比如这认死理般的坚持。 封印中,他举剑的手之所以稳定,也源于坚持。 他不想被柳玉泉压制,便只有使出浑身解数反制,反制遇到的抵抗势均力敌的时候,除了坚持,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好在,这份坚持没有白费,柳玉泉扭曲的身形渐渐有乱了章法的迹象。 这就是坚持的结果,会是稀松平常,也会有意外之喜。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十八章 不过如此 柳玉泉有点想不明白,楚江开明明只是个丹田损毁的青衫弟子,为什么面对面时最先退却的却是自己,而同样是在这金属摩擦声中坚持,最先坚持不住的竟然也是自己。 是那道蓝色的剑光太强? 还是握剑的那个人变强了? 柳玉泉没有答案。 他也不想再追求答案。 他有丹田。 他的丹田中有的是充足的灵气。 灵气还在源源不断的通过双手灌注到那面护盾中。 而且挂在胸前的那块和护盾形状一模一样的玉佩,作为护盾的本体还并未真正的展现实力。 柳玉泉原本以为对付楚江开这样的落魄弟子,护盾是绝对用不上的,但现在看来自己的判断还是过于托大了一些。 他没想到楚江开非但展现出来超出自己判断的实力。 能依靠四色道符这种超级手段将自己困在这封印中,还要面对远超楚江开他自身水准的蓝色法剑的威压。 胸口的那块玉佩也感应到了柳玉泉的处境。 变得温热。 变得发烫。 进而变的炽烈。 同样炽烈的灰蒙蒙的光泽从玉佩上荡漾了开来,这是完全不同于化形为具体形状的光泽,这是法器灵器这种有别于丹田法剑的器物发出的属于自身的光泽。 在仙居山,能得到丹田法剑之外的法器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还是位阶高于法器的灵器。 但这些具体的位阶分类对于楚江开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 也许山里的典籍中有记载,但对于将丹田法剑视作立山之本的仙居山弟子,那些法器灵器都是相当遥远的传说。 此时。 封印中的楚江开也根本没有多想。 看到那光泽从柳玉泉的胸口盛起的时候,他想到的只是柳玉泉身体中无穷无尽的灵气,只是嘱咐自己必须坚持,尤其是在对方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这灰色的光泽却如同洗涤尘埃的清泉。 首先净化了缠绕在那柄灰色法剑上的白色丝带。 继而不动声色的撑开了这四色道符布置出的封印。 等楚江开感到吃惊的时候,落空剑尖涌出的那道蓝色剑光,已经在这灰色光泽的渗透下支离破碎了。 楚江开就像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酣睡的汉子,突然一下子被揭掉了厚实的被子,明晃晃的裸露在了空无一物的大床上。 而且他身上不着寸缕,长处和短处还在迷糊中就大白于天下了。 他和那个裸露在床上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手中还有这柄落空。 这柄落空,让他的心里还不至于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他的人掠起。 他手中的剑直刺柳玉泉的胸口。 直刺那瓦解一切束缚的灰色光泽的源头。 柳玉泉的灰色法剑,也在缠绕解除后的瞬间有所动作。 那感觉就像最初砍向封印的那一剑的延续。 白色丝带的缠绕只是阻止了那一剑的形。 封印解除后,那一剑的势还在,甚至因为停滞聚集了更多的力道,反而这种势更盛了。 这一剑不偏不倚。 准确的砍到了蓝色落空的剑身上。 金铁交鸣。 而落空飞刺的速度太快,剑身也足够刚硬,不但没有因此改变轨迹,还带动的灰色法剑在尖锐的撞击声中顺着落空的剑身划过,削向握剑的楚江开。 楚江开看到了灰色法剑的剑刃和落空剑身相交摩擦出的火花。 看着那起火的剑刃离自己越来越近,在剑锋就要削向自己头颅的瞬间,空中平飞的楚江开反转了身形,让过了削来的剑刃。 灰色的剑刃贴着落空的剑身从楚江开的眼前划过。 将楚江开因为反转身形鼓起的衣衫削掉了一角。 但他刺出的这一剑并没有改变,依旧沿着之前的轨迹刺了过去。 柳玉泉看到了楚江开刺来的这一剑的坚决。 也看到了楚江开背离这座山的决心。 他体内的灵气不断的涌入双手间扯出的光环,将光环中间的虚空完全实化。 光环成了光盾的里层,光盾光环和胸前的玉佩,层层叠加。 楚江开随着剑势仰飞。 他眼中的世界是颠倒的。 但他的心中,信念没有颠倒,他希望这世间的黑白也不要颠倒。 镇山神兽说过,这柄落空能永远配得上握剑之人的能力。 那么就一起鼓起勇气,让这视线中颠倒的人和这层层叠加的护盾见鬼去吧! 落空的剑尖刺入第一层光盾时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那层光盾如水般流淌到了落空的剑身上,在剑身上起皮结痂,像初愈的伤口褪去暗沉的黑灰色,显露出粉嫩的新生。 但新生的活力似乎远远超出了旧的本质。 这种新生蔓延到楚江开握剑的手边时,楚江开发觉整柄剑已有失控的迹象。 他的身体本能的旋转了起来,失控前的落空也随即旋转了起来。 那攀附在剑身上的新生被搅成了破碎,一层层一片片的从剑身上剥离,夺回的控制感也由剑柄逐渐贯通了整柄剑。 光盾被楚江开的旋转绞碎,拨开了一层护盾,后面的那个人清晰了不少。 楚江开看到了那人眼中的惊慌。 楚江开发现那些原本高山仰止的大人物,你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看清也不过如此,而且离得越近,看的越清。 楚江开的信心更足,手中的落空气势也更足。 这种自信在剑尖触碰到第二层护盾的时候,简直可以用爆发来形容了。 爆发的是剑势。 也是灵力碰撞的声音。 更是进与退的身形变化。 进的是楚江开。 退的是柳玉泉。 进的是因为有足够的自信。 退的却不单单是失去了信心。 楚江开的自信带给了落空足够的冲击力。 而柳玉泉这边。 柔软的光盾被破,光盾后的这道灵气的护盾就只能硬抗硬了。 这灵气护盾是足够硬。 甚至和楚江开手中实质的法剑一样硬。 但柳玉泉的信心已经不足。 原本脚下生出的根便也不稳了,护盾抗住了法剑的冲刺,但柳玉泉却没有抗住这冲刺的力度。 说是退,其实更像是被楚江开的这一剑刺的倒飞了后去。 倒飞十数丈后,剑尖顶在灵气护盾上的力度还是没有丝毫的减弱。 但柳玉泉的脚尖终于踩在了地上,终于有了抵抗的倚靠。 柳玉泉身后的缓坡上突兀着一块黑色的山石,这就是他退路的尽头,退到这里,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虽然久居山里,在世人的眼中就是仙。 但其实剥开灵气丹田这类的傍身之妙,修士相互之间也还是和人间一样,是人与人的交流。 人与人的对抗。 柳玉泉的后背已经靠在了那块山石上。 他借着反弹的力度,扯出光环幻化成灵气护盾的双手总算有了向前的动力,飞掠的楚江开终于被抗住了。 突然有蓝光从护盾中心抵着那柄蓝色法剑的地方透过护盾密实的灵气蹿了出来。 虽然只是细小的如同一枚针一样的一丝剑光,但带来的剑气却凌冽的可怕。 柳玉泉直面这道细小剑光时除了胸前的那块玉佩,已经没有别的屏障了。 而这枚细小的剑光,目标也正是这块玉佩。 剑光如针。 笔直的钉在了玉佩的中央。 玉佩通透的玉质中灵力流动。 灵力涌到了那针尖大小的地方,剑光不能寸进,玉佩也无法将之化解,如针的剑光和通透的玉佩僵持在了柳玉泉的胸前。 还是冲击力。 玉佩没有被剑光刺破,却还是没能抗住这冲击的力度。 原本感应后浮起的玉佩,被冲击力抵到了柳玉泉的胸膛上。 然后传来了细微的胸骨碎裂的声音。 玉佩慢慢的嵌入了柳玉泉的皮肉中。 钻心的疼痛传来。 柳玉泉的目光落在了灵气护盾那一边那张青涩的脸上,尽管背景是这座在世间不可一世的大山,柳玉泉看到的却只有一个人的坚决。 他忍痛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内府的丹田疯狂的喷涌着灵气,双手间雾气蒙蒙,柳玉泉意识模糊之前,拼尽全力发起了一次爆裂。 轰隆隆的巨响在这老树林的边缘炸开。 柳玉泉双手间的灵气和护盾同时炸开。 灰色的光芒和蓝色的光芒同时盛起,泾渭分明的朝各自的方向飞散,将这片空间染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 柳玉泉身后的山石碎成了粉末,却飘散不起来。 因为这灰色的光芒染过的空间中,风都无法透过,更不用说山石碎成的粉末了。 而另一边。 蓝色的光芒中却是一阵狂风肆掠。 卷着楚江开迅速的向后退去,他的意识也有点模糊,但手中的那柄蓝色落空却依旧被攥的紧实。 他清楚的看到,在灰色灵气爆裂的一瞬间,落空的剑尖涌出了一团聚集已久的蓝色灵气,也随之爆裂了。 但这爆裂的力量,却有选择的将握剑的楚江开向后推去,推离了爆裂交织的最中心的位置。 镇山神兽说这柄剑的能力自己想象不到。 看来他决没有言过其实。 落空剑的能力已经不是简单的配不配的上,而是超越了握剑之人有多远。 楚江开手指轻轻的拂过落空的剑身,指尖上传来的除了温润还有更多的是自信。 柳玉泉倒在了那堆山石的粉末中。 楚江开知道,那块护身的玉佩嵌入了他胸腔很深,这就是大人物对上小弟子时的意外结局。 楚江开发现,之前自己所有的仰视,并不是被仰视的人有多么的了不起。 而是抬起头看的他,本身就不自觉的放低自己的身段。 等你把这些地位名气堆积起来的台阶迈过的时候,展现在眼前的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甚至比你自己还要普通很多。 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六十九章 那一场春梦 老树林的那棵老树的树顶上。 君子看到那片中分的蓝光和灰光盛起的时候,便跃下树顶飞驰了过来。 林间的撕咬还未停歇。 但附近的大兽已经尽数赶了过来。 年轻的仙居山弟子虽然害怕,但实质的致命并不会形成,毕竟都是修行之人,除了难免的受伤,保命的手段总还是有的。 君子丢下林中的混乱。 它要和楚江开汇合。 继续北上。 楚江开靠在一颗老树林边的小树上,提起衣衫,看了看被柳玉泉法剑削掉一片的前襟,摇了摇头。 林间那道白色的身影闪现。 楚江开知道是君子赶过来了,便起身狂奔了起来,几次三番,他和君子已经形成了默契。 北上的路还很长。 只有离开了仙居山的范围。 才有可能获得相对的安宁。 老树林北边依旧是延绵的群山,目力所及的地方,没有什么道路可以选择了。 君子终于赶了上来,“老树林里估计还会僵持一段时间,柳玉泉只要没有死,我想山里总该收敛一点了吧?” “你以为一个柳玉泉的失败就会压制住山里?” 楚江开知道君子有给自己打气的意思。 但如果这座传承数千年的仙居山只是这样简单的话,凭什么屹立不倒? “除非那位山主动了恻隐之心,否则这一路上还不知有多少凶险等着我们呢!” 天色渐渐暗了。 一人一狗已经在这群山间穿梭了整整一个下午。 “要是我会御剑飞行就好了,咱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雪原了。” 楚江开停下脚步,想稍作歇息。 “御剑飞行?山里能做到御剑飞行的有几个?不要说山里了,这片大陆恐怕都没有几个吧?” 君子不屑的嘶吼道。 楚江开没有言声。 眯着眼看着远方的天空,他很怀念当初站在鱼竿上的感觉。 入夜的时候,一人一狗终于来到了仙居山的边界。 这里他们从未踏足过,但山梁上的那道界碑让他们清楚的意识到终于走出那座山的范围了。 君子问道,“你不是说山里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吗?怎么没动静了?难道这如你所说有人动了恻隐之心?” 楚江开也有点奇怪。 他甚至有点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他自己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将山里可能派来的强于柳玉泉的人物做了筛选,但选来选去,山里竟然让他的防范落空了。 虽然这种落空本就是楚江开的侥幸所在。 可真正来了的时候,他还有点不太适应。 至少山里对自己的重视程度没有预想的那么高。 想到这里,楚江开心中隐隐有些不悦。 君子倒是很想得开。 见楚江开不言语,安慰道,“没动静最好,总好过被人追赶,现在离了这座山的势力范围,山里就算还要追赶,你我入了北魏,他们也不好这样明目张胆了。” “我觉得山里不该只有这点动静,怎么说我也是个杀出山门的逆徒。莫不是山里突然有什么比我这件事更大的事发生了,才顾不得我们了?” 楚江开嘀咕道。 “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们是离开山里了。” 君子嘶吼道。 “也对,不管那么多了。” 楚江开长出了一口气。 山梁上的界碑并不是仙居山的界碑,而是西周与北魏的界碑。 楚江开出来没想到过会是这样。 他一直以为仙居山应该位于西周国境内的正中。 没想到出了仙居山的范围竟然就已经是北魏的地界了。 这让他有点不适应,虽说只是跨过了一道山梁,但毕竟已经不再西周的国土上,感觉还是很有些不同的。 山还是绵延的群山。 但毕竟和书上讲的北魏有所不同,真正用脚踩过了北魏的土地,才发现不同的是心境。 一人一狗自从踩到北魏的土地上,心神俱是放松了不少,一路小跑向界碑这边的山下奔驰,直到山脚下才收停了脚步。 山下有一条干涸的河道。 逶迤着伸向北方。 不论西周或是北魏,这片群山其实都是荒山。 西周好歹还有仙居山坐镇,北魏的这边,目力所能及的地方尽然没有丝毫的人间烟火。 这条河道不知道干涸多久了。 除了曾经被溪流冲刷过的石头和石头缝中倔强生长的杂草,别无他物。 楚江开的脚底不时的被突起的石头硌到,走了没多久,就磨出了水泡。 本不该是这样,楚江开怎么说也算是修行之人,况且有老学究留下的道符点燃后的灵气在体内支撑,怎么会走点坑坑洼洼的路就摸出水泡呢? 楚江开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君子也表现出了异样,浑身很是乏力,简直要坚持不住了。 “有点古怪!” 楚江开机敏的看了看四周,“我怎么走到这条河道后就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一样,甚至还有所不如,你呢?君子,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君子点点头。 她无力的卧在了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我好像很累了,也很饿了,奇怪我已经很久没怎么吃东西了都没觉得饿,才到这里就饿的不行了。” 楚江开虽说还远远到不了辟谷的境界,但也和君子差不多,很久都不曾感觉到饥饿了,就在刚才都还没有什么感觉,可这会儿听到君子说很饿,肚子里竟然也叽里呱啦的响了起来。 楚江开尴尬的看看君子,“看来我也饿了。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说罢。 楚江开拽出储物袋,伸手进去摸索了起来。 不过摸了好久都没有摸到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储物袋里东西是不少,可就是没有一丁点食物。 君子期待的看着楚江开在储物袋中翻检,有点疑惑的说道,“你的储物袋难道是真正的储物袋?” 楚江开没有听明白。 君子接着道,“我是说你的储物袋难道你没法感应了吗?” 楚江开怔住了。 他总觉得别扭。 却说不出哪里别扭。 君子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在这条干涸的河道中,他失去了对灵气的感应,变得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 而君子,她肯定也是变得和一条普通的狗没什么两样了。 当然,除了他们已经掌握了的兽语。 这就是这条河道的古怪。 楚江开马上联想到了一种古怪的阵法。 典籍中记载过这种阵法。 但楚江开的记忆有点模糊,实在想不起这种阵法的名字了。 他只是依稀记得,误入此阵后所有的术法灵力都会消失,甚至境界都会跌回原点,除非走出去,否则没有任何解救的办法。 楚江开有点发懵。 君子在等待楚江开回答的这一小会儿时间里眼皮逐渐下垂,楚江开刚想解释点什么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头垂在爪子下面睡着了。 已是夜晚。 楚江开看看四下并没有什么危险,便将落空握在手中,拍了拍剑鞘,喃喃道,“我是没办法和你沟通了,你要是能感应到的话,化成一床被褥暖和暖和我们,免得这冬夜将我和君子冻僵。” 剑鞘没动静。 楚江开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看君子已经沉沉入睡,楚江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在君子身下的大石头边蜷缩了起来 月升。 北方还在远处。 楚江开没有做梦,也就没有梦到北方。 寒风呼啸了起来,夹杂着雪花,落到了这条干涸的河道中,落到了君子的身上,也落到了楚江开的脸上。 落空被楚江开紧紧的攥在手中,剑鞘依旧悬在楚江开的腰间,只是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它自己动了动。 又动了动。 然后它绽开了,毡子出现在了楚江开和君子的身下,厚实的棉被盖在了这一人一狗蜷缩着的身子上。 熟睡中的楚江开下意识的将被角掖了掖,让寒风不能灌进去。 其实风从呼啸开始就在不断的减弱,而雪花却越来越大,等寒风几乎停了的时候,鹅毛大雪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而蜷缩在被窝中的一人一狗,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干扰,睡得很踏实,楚江开甚至响起来了微微的鼾声。 他的确累了,身体累,心也累,反倒是在这河道中变回普通人之后,没有了那么多的担心和顾虑,不想着得到什么,也不怕失去什么,睡的很沉,也很香。 梦却来了。 睡梦中,楚江开来到了江南。 烟花三月,春雨如油。 他撑着一柄油纸伞,漫步在一处水汽氤氲的湖面上。 湖水轻轻的泛着涟漪,打湿了他的皂鞋。 他的心里没有波澜。 只有淡淡的已经无从追究的伤感。 他不知道此处是江南的何地,但他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论他朝那个方向走,他的目的地,似乎都是这片湖面中那座隐隐卓卓的仙山。 仙居山。 他提醒自己,仙居山在遥远的西周。 他还提醒自己,仙居山已经和他自己没有了关系。 他不停的提醒自己,仙居山并不是之前的那座山了。 随之,水面开始坍塌。 他的整个人,沉沦在了这一片让人迷醉的湖水中。 彻骨的冰凉,焚心的火热。 楚江开觉得,自己的精气神中的一部分,从一个不难以言说的地方满溢了出去。 紧接着,从未有过的快感传遍了全身。 之后,水面中似乎存在的那座仙居山,伴随着快感的退潮,逐渐在他的视线中模糊了。 模糊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七十章 这柄剑带给楚江开的自信 落雪如银。 北魏地界上的雪其实和西周也没什么不同。 这场鹅毛大雪直接将楚江开和君子埋在了河道上。 天亮很久了。 雪才慢慢的停了。 但酣睡在雪下的人和狗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渐渐有了动静。 覆盖在厚棉被上的雪,表面出现了裂纹,随后被子掀起,雪花噗噗索索的飘了下来。 楚江开首先钻了出来。 君子也紧跟着蹿出了被窝。 他们都被外面的这一片银白惊呆了。 山河,树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壳,以往的尖利陡峭都没有了棱角。 而这条河道中,大大小小的石头都变成了暄腾的白馒头。 ‘咕噜’楚江开的肚子应景的叫唤了一声。 楚江开笑了笑。 他将腰带紧了紧,“君子,赶路,眼睛放亮点,顺路打点猎物填肚子。” 君子点点头。 这一夜的酣睡,虽没有解决饿的问题,但至少解决了累的问题,只要不累,忍饥挨饿打点猎物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楚江开意味深长的看着变回原型的剑鞘,对君子说,“我简直太佩服你爹了!” 君子骄傲,仰着头嘶吼了一声,“我们神兽,就这么豪!” 楚江开笑了,这是发自肺腑的笑,神经绷了太久,难得的松弛换来了好的心情,笑一笑也是这种好心情的宣泄。 笑,就是希望。 楚江开想,就算还有艰难,自己至少也该笑着去北方! 这条干涸的河道似乎很长。 楚江开和君子走了两个时辰,还没有看到尽头。 途中君子在河道边的树林中捉到了一只雉鸡,同样因为没有火种,拔毛开膛破肚后一人一狗将其生食了下去。 楚江开边走边深呼吸,想尽快的将口中的血腥气呼出去。 君子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不时的低头啃些地上的雪,口中的血腥味比楚江开消散的还要快。 楚江开更在意的是这河道中的阵法。 这阵法看起来无边无际,但除了让人对灵气失控,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威胁。 大陆能布置出这种阵法的大有人在,但能让这阵法绵延一整条河道的人,楚江开听说过的人里面绝不会超过十个。 这就是楚江开难以决断的地方。 这阵法究竟是何时所布,针对的究竟是谁? 如果只是前人留下的还好,若不是,若是专门针对自己的,这种手段的人物,自己是万万无法抵挡的。 可是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当初若不入阵,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已经误入,退肯定是退不出去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视线的尽头,河道依旧,只是河道中央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黑点,在雪的白色映衬下很显眼。 楚江开的心里却平静了许多。 与其一直置身于不可预知的危险中,莫不如这危险早点到来。 不论远处的那个黑点是人是物,终究算是这阵法中的一点变数。 他之所以平静,也就是想在看清这变数后能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判断,让自己尽可能的少付出些代价。 远处的黑点越来越近,渐渐有了具体的形象。 一张乌木的短案,后面盘腿坐着一个一袭黑衣的人。 楚江开没有速度上的明显变化,依旧迈着自己节奏的步子,不紧不慢。 黑衣人似乎在读一本什么书,读的很是认真,时不时的点点头或摇摇头,长吁短叹一番。 他看到了楚江开和君子,却没有在意,将案上的书翻过一页,便陷入了沉思。 直到楚江开走到距离他不足十丈时停住了脚步,他才抬起头,把目光从书上挪开,看向雪地上蹒跚而来的这一人一狗。 狗的毛色太白,几乎融到了雪地的白色中。 人却不同,站的笔直,手中握着一柄通体幽蓝的剑。 黑衣人起身,冲着楚江开施礼,“在下伏凡尘,奉命在此观雪读书,不知道友何故会来此地?” 打量了一眼这个一袭黑衣眉眼俊俏之极的读书人,楚江开平静的答道,“我去北边。” 楚江开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黑衣读书人点点头。 他走到楚江开身前,“看你这衣饰定是仙居山的弟子,可仙居山弟子断然不会踏足到山后大魏的境内。” “前夜仙居山的笛声可是为你而响?” 楚江开微微一怔。 看来那笛声传出的足够远。 而且这个叫伏凡尘的家伙并不是现在才出现在这里的,至少笛声想起的那夜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楚江开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伏凡尘叹了口气,感慨道,“那笛声多少年都不曾响起了,我本以为仙居山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想到只是为了你?可我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值得仙居山响笛的本钱,我很好奇!” 楚江开笑了笑,“我也很好奇,伏道友怎么会有这一头茂密的黑发?” “我为何不可有黑发?”伏凡尘疑惑道。 “这里已是北魏,不是说那座寺庙的疆域还要远大于国土吗?怎么会有和尚之外的修士呢?”楚江开道。 伏凡尘看了看楚江开。 略有歉意的说道,“大陆本就教派林立,你西周也不是只有你仙居山一门一派。” “更何况我大魏,东西七千里,南北三千里,冠绝大陆的这片河山,不能只躲在那座寺庙的羽翼之下吧!” “当然,潭拓寺久负盛名,域外之人难免一叶障目,踏入我大魏境内第一想目睹的必然是佛法无边,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并非僧侣,这一点恐怕要让道友失望了。” 楚江开摇摇头,平静的答道,“我只是没想到,河道上这座化繁为简的阵法,竟然不是出自潭拓寺高僧的手笔,这让我有些意外。” “况且在这等偏辟的地方,能遇到修行者,却不是潭拓寺的高僧,这让我更意外。” 伏凡尘也笑了笑,“世间教化,都是以劝人向善为本。” “佛法无边和道法精妙本就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修行的法门略有不同,修行的过程也有差异而已。” “我们称为飞升的,在佛门叫做涅槃,只是换了个说法,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所以,在大魏,得道的不止是高僧,修行者也不一定非要剃度。” 楚江开想了想,点点头,“道理是这样的,只不过现如今还有谁会认为北魏也是个教派林立的国度呢?” “就算是北魏人自己,只怕都不会这么想了吧?” 伏凡尘神色一阵暗淡,“你说的没错。” “所以这几十年来我从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我就是想等到破境的那一天,向世人证明一下,大魏除了潭拓寺,还有我金水湖畔的凌云门。” 楚江开凛然道,“凌云门?莫不是位列大陆十大遗世古派的凌云门?” 伏凡尘眼神中充满了感激,“难为你年纪轻轻还能知道十大遗世古派,不简单啊?” “十大遗世古派中当属凌云门的没落最为可惜,想当年凌云门的高妙阵法享誉大陆,门内的仙师也罢弟子也罢,所到之处无不受世人敬仰,只是那已是数千年以前的事了。”楚江开叹口气,“如今只有典籍中有几句惜字如金的注解,早就不似当年了。” 伏凡尘的黑衣无风自动,脸色一阵明暗交织,“原本你能知道凌云门的名号已经不易,我该放你一马,可有上有师命,下有你对凌云门的不屑,我便不能放你走了。” 抬头看了看这张俊俏之极的脸,楚江开顿悟,道,“这处河道干涸,这片人迹罕至,莫非都是拜你们凌云门所赐?你压根就没有想过放我是不是?” 伏凡尘没有回答,眼睛却盯着楚江开手中的蓝色落空。 “君子,看来我们是走不出去。”楚江开回头,发现君子已经退到了远处,不解道,“你害怕了?这阵法中我成了普通人,想必他也是一样的,你跑那么远干嘛?” 君子嘶吼道,“他若是一样,他凭什么敢拦住我们?” 楚江开顿了顿,点点头,“是啊!” 说着,手中的落空已经刺出,刺向了伏凡尘的内府。 这是普通的一剑,没有灵力加持,自然便是刺空了。 楚江开没有收手,而是连续不断的挥剑,虽然大部分都落空了,但也有几剑还是划破了伏凡尘的黑色衣衫。 伏凡尘只是不断的躲闪和格挡,而他用来格挡的竟然就是手中的那本书。 看似再普通不过的一本书,却在格挡的过程中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已经挡下了楚江开的十余剑。 书本还是完好无损,甚至连一道划痕都看不到。 君子说的没错,阵法中的伏凡尘并没有因为身在其中而变得普通,至少他手中的这本书决没有变普通。 楚江开的剑势更加迅疾。 有一剑已经划破了伏凡尘的胳膊,鲜血渗出,将他黑色的衣衫打湿了很长的一道。 明明只是个普通人,伏凡尘却发现,在这柄蓝色法剑的覆盖下,自己竟然没有还手的机会,内府中汹涌澎湃的灵气没有施出的途径,只能被动的躲着对方刺出的一剑又一剑。 看看不断挥剑却脸色如常的楚江开,伏凡尘有些明白了,“你这柄剑有些古怪啊!本想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你打发了,没想到你这柄剑竟然单靠剑势就能和我平分秋色。” “难怪仙居山会因为你响起笛声,你还真不简单啊!” 伏凡尘有他的看法。 楚江开却不管他怎么说怎么想,蓝色落空的剑势更加的凌厉。 不过这一剑伏凡尘却不再躲闪了。 他的身周燃起了褐红的火光。 一面同样颜色的灵气护盾出现在他的面前,楚江开的这一剑斩在了护盾上,咣的一声巨响,连剑带人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但伏凡尘面前的那面护盾竟然也被斩的支离破碎,随着灵气的飘散消失了。 伏凡尘更加吃惊。 这柄剑已经不只是古怪了,简直可以说是神器了。 没有灵力加持,单靠普通的剑招就能成势,凭剑势就能斩破灵气护盾,还会怎样变态呢?还要怎样变态才是神器呢? “仙居山怕就是为了你这柄剑吧?我们凌云门向来以阵法和法器见长,但我的印象中都没有出现过你这柄剑这样变态的法宝。我刚才还纳闷,现在看来,光是这柄剑,那笛声就已经响起的很有必要了。”伏凡尘道。 楚江开跌落在比君子退去的还远一点的地方,嘴角挂着一丝鲜血,但那柄蓝色落空,依旧被他紧紧的攥在手中。 不论这柄剑还有什么妙处,也许如伏凡尘说的堪比神器,或者超越神器都不在话下,但楚江开感受最深的,是这柄剑给自己的自信。 握着他的时候,楚江开就觉得自己不会被打败。 就像这样跌到了远处,只要有这柄剑在,自信就在,倒下了还能擦干血爬起来。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七十一章 你杀了多少人 我就刺你多少剑 楚江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他站的依旧笔直。 他深吸了一口气。 倒提着蓝色落空,向伏凡尘奔了过去。 落空的剑尖在雪地上划过,响起和雪下的石头碰撞的声音,在雪地上拉开了一道笔直的线条。 伏凡尘皱眉道,“金水湖畔的那几年,我也曾怀疑过,甚至也想到过剃度出家,毕竟大魏境内,那座寺庙的名声太显赫了。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潭拓寺不会缺一个我这样的和尚,凌云门就不一定了。” 楚江开已经不想和伏凡尘再费口舌,既然是非过不可的关,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问题。 伏凡尘看到楚江开不言不语的直奔而来,那柄蓝色的法剑拖起的雪花四处飞溅,这一幕竟然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尤为突出的是楚江开那双眼睛。 那眼神除了凌厉还有诸多的自信,很像很多年之前的自己。 那时候伏凡尘也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尤其对于凌云门这样日渐式微的古门派来说,一个天资上乘的年轻弟子,甚至比几位老迈的供奉还要难得。 在凌云门,众星捧月的日子却并没有过上多久。 和其他没落的门派没有区别,资质再出众的弟子,在这一成不变的老旧教化下也都逐渐平庸了下来。 伏凡尘遇到了瓶颈。 这并不是让他不可接受的。 修行这条路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一马平川。 但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看不到希望。 当年初见那片湖水时的热情渐渐消磨殆尽,自信也渐渐流失,以至于师尊提出让他来这里守阵观四季的时候,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了。 为了破境,他尊了师言。 在这干涸的河道中一待就是数十年,好多次他都觉得自己看到了那道门槛,甚至迈上了那道台阶,可结果总是功亏一篑。 “暑往寒来,又是一个四季啊!”伏凡尘手握书卷在眼前看似凌乱的挥舞了几下,感慨道。 几声金铁交鸣。 书卷在伏凡尘的挥舞中,似乎提前预知了楚江开刺出的每一剑的位置,将这些变化迅疾的剑招尽数挡了下来。 最初的几年还真能看到很多深陷河道阵法中的修士。 但这样不对等的屠杀,其实对伏凡尘他自己的道心并无裨益,反而碾压的快乐越来越少,堆积的负罪感却越来越多。 伏凡尘厌倦了。 而敢于踏足此处的修士也越来越少。 尤其最近几年,与他为伍的除了寂寞还是寂寞,他觉得那道门槛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否错过了契机,但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契机却是已经没有了。 所以,当这个握剑的年轻人闯进来的时候,他很激动。 激动的微微颤抖了几下。 这就是他的猎物。 或许还带着让他有资格离开这里的契机。 他要慢慢的享用。 或者享受。 楚江开已经被格挡的倒退了几步,这就是普通人和修士的差距。 伏凡尘手中的书卷没有停歇,在空中继续挥舞,舞的还很有韵律,就像一位霓裳的女子翩然而至,用最优雅的身姿诉说一段悱恻的往事。 楚江开眼中却看不到任何优雅。 即便是真的优雅,他也看不懂,领略不到其中的妙处。 他现在想做的,只是一剑刺到这个俊俏之极的黑衣人的内府中。 而伏凡尘手中的书卷所过之处,都留下了一丝淡淡的灵气,这些灵气的丝线正在织成一张线条没有任何规律的网。 这张网带着浓郁的书卷气息。 而这种气息和眼下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正是伏凡尘想要的效果。 大陆数千年登临顶峰的人物,无一不是掩尽自身的暴虐,洗净身上的铅华,典籍为底蕴,文化做道统,挥毫泼墨画一幅锦绣河山,高瞻远瞩秀一把博古通今。 伏凡尘将本命物系于手中的这本书卷的时候,就已经迈入了这种格局。 所以即便是杀人,也要杀的有翰墨韵味。 同样,楚江开手中的蓝色落空刺入这张已经显现出淡淡字迹的网的时候,也像刺入了一张年代久远的字画。 割裂的是人间的烟火。 刺破的是书中的道理。 那被蓝色落空挑落的每一个字,都是大陆的典故,历史的钩沉,也是伏凡尘伏案数十年的心血,更是一道道诛心的利箭。 这字迹幻化成的利箭一道道都射向了楚江开。 楚江开手中的落空剑逐一格挡。 干涸的河道中响起了一阵阵金石声。 伏凡尘终于搬回了局面,从开始的被动转为了主动。 而楚江开,除了手中的落空剑上下翻飞的格挡,连退一步都成了一种奢望。 君子动了。 君子一直停在数十丈之外,看着楚江开和伏凡尘争斗,似乎没有介入的意思。 直到楚江开几乎被逼到了绝境。 那些字迹幻化的利箭已经有数支躲过了楚江开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格挡,突破了那片蓝色的剑光,贯穿了楚江开的身体。 虽然不是要害的部位,但明显能看到楚江开咬牙忍耐的神色。 而伏凡尘的脸色愈发轻松,甚至隐隐有些得意的神色了。 此时的君子动了。 白色的身影比利箭还快,蹿过楚江开和伏凡尘的身旁,钻进了那张乌木的短案下面。 而她从短案的另一边钻出的时候,仿佛捅破了一张纸一样,被禁制的气息也被同时捅破了。 如释重负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楚江开的全身。 君子跃到短案后的一块大石头上,冲着这边的楚江开嘶吼了两声,并且极为可爱的摇了摇尾巴,像是昭告自己做了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楚江开的身上已经有了断断续续十数出贯穿伤,行动也已经很不灵便,但身上的重负一卸,体内的灵气便澎湃了起来。 蓝色的落空甚至比楚江开感应的还早。 一道剑光自剑尖出射出。 直刺伏凡尘的内府。 楚江开此时才恍然大悟,君子方才那一蹿,已经破开了法阵的禁制,而君子究竟是如何看破阵眼的位置的,楚江开还是想不明白,也等不急想明白了。 因为落空射出的那道剑光,被伏凡尘用手中的书卷再次挡下。 但这一次没有传来撞击的声响。 剑光刺到了那卷书中。 穿过书卷里密密麻麻的文字。 穿透了伏凡尘握着书卷的那只手的手背。 带着几滴伏凡尘的鲜血消失在了虚空里。 伏凡尘没有发出惨叫,但那张俊俏之极的脸上,那张嘴夸张的张开了,那是一声强忍着没有出声的惨叫。 楚江开觉得比叫出声看着更解气。 “伏凡尘,你在这阵中一共杀了多少人?” 楚江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单单是回到了修士的状态,更重要的是回升了全部的自信。 “你杀了多少人,我就刺你多少剑!” “当然,若是刺够了数,你还活着,那也是你的命数。” 楚江开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凌云门的才俊,奉了师命来此读书观四季的伏凡尘。 虽然遇到了修行的瓶颈。 虽然停在这金丹境已有数十年。 但不论怎么说,即便算不上顶阶的修士,也不至于让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仙居山弃徒如此羞辱。 而且这弃徒也只是打开了法阵的禁制。 伏凡尘相信靠自己的实力,碾压这样的蝼蚁应该不在话下的。 更何况刚才只是为了排解之前堆积太多的寂寞,玩的有点过头,并没有尽全力。 伏凡尘将有点残破的书卷由右手交到了左手,让右手完全沉浸在指尖喷出的灵气中,看着掌心的那道伤口迅速愈合,这才淡淡的回答道,''''不说你能不能刺的到我,也不说我许不许你这样撒野,单只是数字,怕是累死你都刺不够的。'''' 说话间,他手中书卷也闪烁除了水墨色的光晕,被刺穿的那道痕迹在光晕中消失了。 一阵风起。 夹杂着带起的雪花。 飞舞的雪花中,那柄蓝色的剑已经到了伏凡尘的眼前。 那个握剑的人平静的看着他,剑尖刺入了他的黑色衣衫。 这一剑的确只是刺入了黑色衣衫。 这一剑来的太快。 但伏凡尘本就有所防范,他有境界上的优势,他有杀人无算得来的经验,他在风起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退的动作。 “杀了那么多的人,你要看多少书才能赎得了这罪过?” 楚江开刺出这一剑的同时,也开口嘲讽道。 这句话让伏凡尘后退的身形顿了顿。 这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但这一瞬间对于楚江开来说已经足够。 这一剑甚至不需要一瞬间这么久,就已经刺入了黑色衣衫里的肉体。 前腹刺入。 后腰刺出。 这一剑贯穿了伏凡尘的内府。 凌厉的剑气将他的丹田搅的四分五裂,丹田中的那颗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金丹,化作了一捧粉剂。 伏凡尘瞠目结舌的看着握剑的楚江开,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一剑不致命。 但对于一位修行者来说,比致命更致命。 楚江开了解这种痛苦,也很愿意用这种痛苦来作为回击。 伏凡尘那张俊俏之极的脸此时变得惨白,整个脸部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肉体的疼痛已经算不了什么了,那颗耗费了大半生心血的金丹化为粉剂,这才是真正的疼痛。 “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楚江开看着这张变的有点瘆人的脸,不紧不慢的追问道。 这句话此时说出有了点字字诛心的味道。 伏凡尘敏锐的嗅到了这种味道,就像欠债的人对于借钱的敏感。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七十二章 河谷尽头 “金丹境的修士,已是人间翘楚!”君子看着这一幕,有些感慨。 “看来我们走到雪原真不是什么难事了!” 楚江开缓缓的抽出刺入伏凡尘内府的落空剑。 几滴鲜血顺着剑尖滑落。 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朵梅花。 而伏凡尘随之瘫倒。 目光最近处,也是那朵梅花。 “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愿意知道了,不论你曾经杀了多少人,你也算付出了代价,也算赎罪了!” 楚江开将视线投向远方,突然觉得没有丝毫的兴趣了。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伏凡尘想到自己数十年的守阵生涯,到头来却落得个田陨丹消的下场,心中一片哀鸿。 “枉你在此读了那么多年的圣人书,杀人易安魂难的道理都不懂了?”楚江开笑道。 “你毁了我的金丹,我纵然想安魂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伏凡尘挣扎着坐了起来,“倒是你,不用替我安魂,却比一剑杀之还让我绝望啊!” 之前的交手,楚江开依仗的都是这柄逆天的蓝色落空剑。 并且君子破阵前伏凡尘已经将他逼到了绝境,法阵不破,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君子瞅准了时机将这法阵破解,这才算给了楚江开机会。 但也只是活命的机会。 论道行论经验他都不是伏凡尘的对手,修为境界更是天壤之别,虽然靠着老学究的强悍道符,灵气勉强达到了开悟境的水准,但对于在金丹境还寻求突破的伏凡尘来说,根本就是不足为虑的。 不过楚江开看到的正是伏凡尘道心的忐忑。 一个已经杀了很多人,却还要靠翰墨韵味掩饰血腥的修士,道心所受的创伤必定已经深入了骨髓。 所以他说出了那句关于赎罪的诛心之论。 而伏凡尘的道心果然不出楚江开所料,在这句话中动摇了根基,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虽然我这一剑破了你的金丹,对你我还是想给你留点希望的。” 楚江开将手中的落空剑入鞘。 他指了指自己,“想必你也知道仙居山竹真人飞升的事,我就是那天也损毁了丹田。” 伏凡尘抬头看着楚江开,“读了半辈子的圣贤书,伏某还从未听说过一个损毁了丹田的人能催动灵力伤人的。你大可不必找补,我输便输了,残便残了,你不用怜悯。若赢的是我,我绝不会如你这般瞻前顾后。当然,你若是怕道心上留下污迹,付某也可收下这份怜悯,保你道心清明。”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想提醒你,圣贤书上可断言丹田损毁之人定然无法催动灵力了?”楚江开反问道。 伏凡尘的脸色渐渐发青。 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水。 忍着内府传来的剧痛,仔细的琢磨起楚江开的这句话来。 想起当初踏入这条大道的时候熟读的典籍。 想起一部部圣贤佳作由晦涩难懂到顺理成章。 想起当年师父第一次讲起丹田时自己的懵懂。 想起金丹凝成时大道得成的满足。 但这些都将随着今天的这一剑远去。 圣贤书上是没有只言片语提到过丹田损毁后就断然不能催动灵力了,但这种显而易见的道理,有哪位圣贤会在自己传世著述中赘述呢? “没有吧?”楚江开追问,“既没有,便不能定论,除非你连想一想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了,那样的话,你这数十年的圣贤书也就真是白读了。” “我已经白读了,并不是今日。你问我读多少书才能赎得了罪,也是我问了自己无数次的问题,我甚至怀疑过师尊当初遣我来此的目的,我的道心早已动摇,你今日就算不胜我,他日我也免不了堕境的结局。” 伏凡尘顿了顿。 他将手中的书卷仔细卷好,插到身后的腰带中,了然道,“我本想借着杀你最后搏一把,看能不能在坍塌之际觅到那一丝契机,现在想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便你真的丹田损毁还能催动灵力,那也是你的造化,而我的造化,恐怕就是这数十年才做完的一场痴梦了!” 楚江开叹了口气。 缓缓道,“仙居山的老学究丹田损毁后用了十年时间自悟,同是读书人,你却自己先给自己做了结论,真是天差地别啊!” “老学究的名号伏某也有所耳闻,大陆但凡有点造诣的道符阵法大师,凌云门都有详尽的资料,决没有他老人家丹田损毁的说法。” 伏凡尘铁青的脸上怒气浮现,“他若是连丹田都没有,是绝不可能写出触及顶峰的道符的!” “你走吧!不必在奚落我了,我有今日之败皆是命数,与你无关。” 楚江开没想到这个杀人无算的读书人竟然也有如此固执的一面。 况且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存着杀机,便也不愿再理会他了。 君子似乎对这伏凡尘更厌烦,已经率先奔向了河道深处,楚江开整理了一下衣衫追了上去。 “你既然事事都相信命数,真想不通你为何还要读这圣贤之书?” 河道中寂静已久,楚江开回头看了看,伏凡尘又化作了视线中的一个黑点,不过积雪一开始消融,那种色彩上的映衬已经不似之前那么明了了。 “你是如何看破那乌木短案就是阵眼的?”走了许久,楚江开还是忍不住问起此事。 “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君子停下步子,疑惑的看着楚江开。 楚江开摇摇头,“没有。” “服了你了,真想不通你凭什么就九灵通天了。”君子打趣道。 楚江开无语,良久才弱弱的问道,“跟这有关系吗?” “没有,我只是好奇是你真傻还是九灵通天变傻了。” 君子似乎没有了继续逗楚江开的兴趣,颇为无奈的说道,“那短案明明只有四条腿,但从四条腿中间却看不到后面,我观察了很久,除此以外整条河道中都再无不妥之处,我便断定那就是阵眼了。” 楚江开笑了笑。 不再言语。 迈步向前走去。 君子落到了楚江开的后面,才发现之前那些利箭的贯穿伤,有大片的血迹从他的衣衫中渗出了。 一阵低沉的嘶吼后,君子默默的跟在了楚江开的身后,看着那道步履有点趔趄但身子依然挺的笔直的背影,君子没由来的觉得有点难过。 那几处贯穿伤的确很疼痛,或许步子迈小点,身子不要绷这么紧,疼痛会轻许多。 但楚江开已经习惯了时时处处将脊背挺得笔直,只有这样笔挺着,才不会在意背负的东西越来越多。 冰消雪融。 这条狭长的河道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之前楚江开没有细看,河道其实是一直缓慢抬升的。 走到这尽头的时候,一人一狗已经来到了包夹着河道的山谷的半山腰,而天色也到了傍晚时分。 山间并没有道路。 林木已很稀疏。 裸露的山石间夹杂着枯黄的草叶。 景致比那条河道中显得更荒凉了一些。 君子还好,但楚江开已经走的很艰难了。 之前在储物袋中找到的一颗药丸似乎对这十几处伤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疗效。 而且饥饿再次袭来。 忍耐了很久,终于在翻过一块巨石后,克制了很久的晕厥出现,楚江开无声无息的缓缓倒在了乱石堆中。 跟在楚江开身后的君子,看到这一幕后,几个跳跃,也消失在了另一堆乱石的后面。 几声嘶吼响起,乱石堆后的一截枯木上站着仰首的君子,下面的乱石中,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各种小动物,它们或抱或顶着浆果坚果之类的食物,安静的等候着神兽君子的安排。 君子看了看楚江开跌到的位置,冲着小动物又嘶吼了几声。 小动物们领了君子的命令,放下果实,鱼贯来到楚江开的身边,挤挤挨挨的钻到了楚江开身下,将楚江开托了起来,缓缓移到那处巨石一侧的平坦处,又返回拿来果实,堆积到一处,这才活蹦乱跳的离开了。 君子拨弄了几下那些果实,挑出来几颗用嘴嚼碎,将残渣和汁液敷到楚江开身上的那十几处贯穿伤的伤口上,便趴在他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起来。 那些残渣和汁液有着神奇的功效,不一会儿血先止住了,之后伤口的周围的红肿消退,君子知道,最迟明早起来的伤就会恢复,但现在必须给他补充些食物才好。 她先是拍了拍他的胳膊,又拍了拍他的头。 但楚江开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伤本就不轻,还坚持着走了那么多的路,更加上一路上也没有吃什么东西。 君子围着楚江开转了一圈。 又折回身转了一圈。 一连转了好多圈终于忍不住在他左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楚江开惊叫一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待反应过来是君子,迷糊劲儿还没过的楚江开就又有了躺倒的迹象。 君子连忙拉扯,并嘶吼道,“好容易弄醒了你,你总该吃点东西吧!” 听到吃这个字,楚江开的眼睛亮了亮。 偏过头就发现了那惊人的一大堆果实。 他顾不上挑拣,拿起一颗就送到了嘴里,咔咔嚓嚓一阵咀嚼嘴里就空空如也了。 消灭了一小堆叫不上名字果实后,楚江开终于满足的叹了口气,“好样的,君子,看来以后吃东西这件事就归你管了。” 君子却失去了调皮。 没有言语。 但全身却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楚江开怔了怔,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把拉过君子搂在了怀中,将体内的一丝淡淡的龙涎透过指尖缓缓的注入道了君子的身体里,直到那诡异的颤抖平静。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七十三章 跃崖 晨光洒在了这座无名山上。 楚江开睁开了眼。 他首先看到的就是君子那毛绒绒的脑袋。 剑鞘不知什么时候化成了棉被。 想来是昨夜搂着君子入睡后下意识的动作。 棉被将他和君子包裹的严严实实,被窝里温热如春,甚至微微有些汗意。 楚江开下意识的嗅了嗅。 还好,那股异香并没有出现。 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揉了揉君子的脑袋。 楚江开才意犹未尽的钻出被窝跳到那块裸露的山石上,低头冲着还在酣睡的君子喊道,“起床了,叫你的小朋友们在送点果子来可好?” 君子被吵醒了。 她也钻出了被窝。 抖擞了一下身子,讥笑道,“你这家伙,难道真想一路上靠它们养活?” 楚江开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那些果子,倒是对你的那些小朋友很感兴趣。” 君子一脸的鄙夷。 “要不是我在这里,恐怕它们对你的兴趣绝不亚于你对他们。” 楚江开怔住。 他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跳下岩石,找到昨晚剩下的那些果实,挑挑拣拣的翻腾起来,他专拣坚果,捏开坚硬的外壳,将富含油脂的果仁丢进嘴中。 “唔,你说的在理,但我们昨天吃掉的那只雉鸡怎么说?它也是你的小朋友啊!” “我正在为它安魂。” 君子看都不看楚江开一眼,“在河道的那会儿,你我皆被禁制,我当时并不能算神兽,为了果腹当然就只能牺牲它了。” “咦?” 君子抬头瞪了一眼楚江开,补充道,“你昨天不也吃的很欢实吗?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它是我的小朋友呢?” 楚江开将捏出来的一把果仁塞到嘴里。 闭上眼享受之极的咀嚼着。 咽下这一口颇为满足的食物,才平静的说道,“它们是你的小朋友,但我又不是神兽。所以啊,你现在若是允许,我还真想再尝尝它们的味道。”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不允许。” 君子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楚江开撇了撇嘴,叹道,“看来今后要一直吃素了!” 君子没有再理会他。 他只是一边嚼着颗浆果,一边将目光投向山顶。 路还很长。 这座山的后面还会有多少座山呢? 楚江开也随着君子的目光向山顶望去。 这里只是北魏疆域的一角。 他之前从未意识到疆域这个词会显得如此重要。 十多年前的那次漂流和折返,在他的思想中也只是一条河七千里的距离。 山里的四年,这种距离的概念更是缩短到了剑鸣峰与仙阳镇的这小半天路程。 直到现在,楚江开才发现,关于疆域,自己的脑海中竟然没有更多的记忆,心里盘算的也怎么样都无法和实际结合起来。 伏凡尘说大魏南北有三千里,如果真是的话,照现在和君子的这种走法,没有个把月是断然到不了北魏的北境的。 况且传说中的雪原是比北魏还要广阔的地方。 那五行土又不知道在雪原何处。 想想真要找到,恐怕也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楚江开想到这里,难免有些心灰意冷,望着山顶的目光也渐渐无神。 君子收回目光注视了楚江开片刻,有点恼怒,嘶吼道,“你总不会才走了这点路就打退堂鼓了吧?” 提及走路,楚江开当年在那洞穴中实在是没有少走,也算是磨练出了一点意志的。 他心灰意冷的主要原因还是对于这段路走下去到底会是什么结果的不确定。 他也明白,一切都有定数。 但这定数若是都提前预知了,也就很无趣了。 所以,听到君子这样小瞧他,楚江开立马换了一幅嘴脸,将挤出的笑容堆积到冲着君子的这一面脸颊上,右手在眼前的这座山以及山后的阡陌大地上挥过,豪气干云的说道,“虽千万里,吾心向往之!” 君子摇摇头,白了楚江开一眼。 “既然心向往之,还计较什么,那便快点走吧!” “这不是计较,我对你的那些小朋友也是真正的心向往之!” 楚江开知道多说无益,但收起剑鞘上路前,还是辩解了一句。 说完这句,他的人就一溜烟向山顶奔去,没给君子留下教训他的机会。 君子看着那道冲向山顶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追了上去。 楚江开没想到这座山后便已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仙居山以北。 山林渐渐稀疏。 草色也越来越枯黄。 楚江开一直以为这番荒凉会持续向北蔓延,一直蔓延到那片传说中的冰天雪地里去。 而且楚江开相信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以为。 可展现在他眼底的这片广袤的平原,结结实实的打了他的脸。 “这北魏境内竟然还藏着这样一处天然的粮仓,着实让人意外啊!” 楚江开慨叹了一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了一个''藏''字,这一个字将他心中的羡慕表露无遗。 西周的境内的平原也不在少数,但就算渭城周边的汐河大平原和眼前的这处相比也还是少了些粗犷的味道。 收割后的土地裸露着黑色的土壤。 田垅横平竖直。 甚至田间的肥堆都堆的大小一致井井有条。 村庄市镇均匀的分布在其中。 这一切都彰显着北魏对于这片土地精细的治理。 也张扬着北魏作为大陆最广阔的国家的深厚底蕴。 楚江开咽了咽口水,瞅了瞅随着山脊绵延到远处的这段绝壁,问道,“君子,这该怎么下去?” 君子蹲下看着远处。 她似乎也被眼前的这片平原震撼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在看了良久后,冲着远空尖锐的嘶吼了一声。 这里太空旷了。 好久才传来回音。 回音后带着一声同样尖锐的鸣叫。 远空出现了两个小黑点。 转瞬间小黑点已经靠近,能看到煽动的翅膀了。 一阵呱啦啦的声响过后,两只翅展过丈的秃鹰落在了山顶,消无声息的垂立在了君子的面前。 君子嘶吼着一番交流。 两只秃鹰眼中闪烁除了欣喜的光泽,翅膀上的羽毛都随之跃跃欲试的支棱了起来。 这次君子和小朋友交流离着楚江开很近。 楚江开大致听清了它们的对话。 君子的意思是让这两只秃鹰抓着她和楚江开掠下这高耸的悬崖。 两只秃鹰都看了看楚江开,对他这样大的块头表示出了担忧。 但君子马上一番对秃鹰的恭维,甚至上升到了精英族群的高度。 两位小朋友哪里受到过神兽的这种赞许,当下激动的应了君子的差遣,就差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了。 楚江开苦笑了一下。 君子也有这样市侩的一面。 但这古怪精灵的市侩中又含着那么一些说不出由来的可爱。 从储物袋中翻出了几条布带。 楚江开先给君子绑了个结结实实的吊带,让那只看着略显瘦弱的秃鹰在山顶抓起来试了试,看到安全,这才示意它们飞离了山顶。 给他自己,只是简单的在两臂间结了道大概能承受的了自身重量的绳索,便示意剩下的那只稍强壮的秃鹰抓起绳索径直朝悬崖下飞去。 楚江开虽然暗自用了一张灵力符。 他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但那只秃鹰尽管拼了命的煽动翅膀,却还是无济于事的迅速坠落了下去,这下落的速度,让楚江开甚至有点眩晕。 视线远处,抓着君子的那只秃鹰悠然的盘旋着,向地面飘飘然而去,这让楚江开多少有点欣慰。 好在自己这只秃鹰也终于有了点起色,翅膀展开到了极致,煽动的力度也似乎达到了极限,下坠的速度减缓了,开始渐渐飘离悬崖。 地面的景致逐渐清晰。 楚江开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仙居山后山踏入北魏的境内后,虽说一直未曾离开。 但那条河道和身后的这座大山一直人烟荒芜,直到看到这片平原,直到坠落下来,能看得见地面上的一草一木了,楚江开才觉得就要真正的踏上北魏的国土了。 因为这片平原才真正算得上是北魏的人间烟火。 有了烟火。 便是到了人间。 到了人间。 就要面对世间之人。 而楚江开面对的世间之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早,甚至早到了他还没有落脚到这人间的地步。 一支布满符纹的羽箭自下而上射向了秃鹰。 秃鹰闻听响声,奋力的煽动翅膀,竟然又拔高了丈余。 而那只羽箭却刚好到了楚江开的面前。 羽箭上的符文中流淌着一股股颜色暗红的灵力。 一丝丝灵气在羽箭的周围跟随。 这一支箭等同于携带着无数支如针的小箭,就这样一簇电光般射了过来。 楚江开在秃鹰拔高箭响传来的时候抽出了那柄蓝色的落空剑。 此时落空剑在楚江开的手中出剑如风,织出了一张密集的网,挡在了楚江开和那支羽箭的中间。 羽箭的灵力带着气旋撞到了这张网的中央,将其顶出了一个骇人的尖锥。 尖锥几乎已经顶到了楚江开的胸口。 如果没有这张提早布下的网,这羽箭恐怕已经穿透楚江开的胸膛了。 但这张网网住了羽箭,还是没能网住那些盘旋于羽箭周围的灵气小箭。 这些小箭破网后没有遇到丝毫的抵抗,没入了楚江开的胸腔。 一阵气血的翻腾,带着钻心的痛楚,楚江开眼前一片黑灰。 这就是北魏的人间? 在楚江开还未与其正面接触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楚江开甚至连露出獠牙的那张嘴都还未看清,就在这当头棒喝中失去了知觉。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七十四章 路漫长 大魏的冬天总是这么漫长。 路漫长对于还要捱过好几个月才能结束的冬天很是厌烦。 就如同厌烦他爹当初给他取的路漫长这个名字一样。 他出生在当年爹娘去往金水湖的漫漫长路上。 取了路漫长这样的名字也是理所当然。 但少年时的他明白字面的意思后就对此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厌烦,这种厌烦蔓延到了他对待爹娘的态度上,甚至修行道路上走得异常艰难都被他归结为这令人厌烦的名字带给了他重重阻力。 这片占据大陆近半江山的王朝在南人的嘴中被称之为北魏。 但大魏的官方和民间从来就没有将方位标注在国名之中过,上至朝堂下至桑农,不论书面行文还是交谈,国名自始至终都只有''大魏''二字。 路漫长对于名号的计较向来很执拗。 每每从南人口中听到北魏二字的时候,必定要和对方理论一番。 而恰恰四分五裂的南方人却在对待占据整个北方的大国的名号上,保持了前所未有的统一,无一例外的称之为''北魏''。 所以,当初来自南齐却号令凌云门数十年的宗主张口闭口言之北魏的时候,路漫长就已经隐隐有些厌烦。 而最后命令路漫长这个只是开悟境的弟子去河道大阵,接重伤的金丹境师兄伏凡尘的时候,路漫长除了厌烦更增加了诸多的不可理喻。 路漫长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师兄。 但他有些害怕那个潜在的敌人。 能重伤一位金丹境修士,自己一个开悟境的弟子怎么去对付? 这个敌人,究竟有什么样的三头六臂呢? 听说被重伤的那位师兄传来的玉简中提及了金丹被毁的事,这就更让路漫长不可思议了。 但怨念终归只能是怨念。 师门的命令还是得执行。 路漫长一路上都拼命想着真要是遇上了那位,怎么样才能自保? 虽说做了充分的准备。 可路漫长心里清楚。 境界的差异就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碾压。 只希望那位能毁人金丹的高人没有守株待兔,而是已经离开了大阵所在的那条河道中。 照着路线图的指引来到那片悬崖下的时候,路漫长也懵了好久,他也不知道该如好是好。 就在他百般抓挠却还是想不出翻山越岭的对策的时候,看到了那两只从远空掠来的秃鹰,他和那时还在山顶上的君子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办法,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想借秃鹰之力上去,而君子是想下来。 见那两只秃鹰的身影消失在了悬崖顶上,一筹莫展的路漫长便心存侥幸的等在这悬崖下不远的地方,希翼那两只秃鹰能再飞回去,并将本命法宝天玄弓准备好,如果那两只秃鹰胆敢露面,便捉一只下来骑乘一番。 他非但想的不错,而且也等对了地方。 那只秃鹰扑棱这翅膀坠下来的时候,他甚至怀疑怎么会有如此的巧合,这只秃鹰竟然会坠向地面而来,简直就是送到自己眼前的机缘了! 只不过,秃鹰下面,似乎缀着一道人影。 来不及多想,路漫长弯弓射箭,符文箭带着灵气的气旋射向了坠下的那道影子。 这一箭射了出去,路漫长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那只秃鹰的下面缀着的的确是一个人,而秃鹰一番挣扎竟然躲过了那支箭,却将下面缀着的那人暴露在了符文箭的射杀范围之内。 路漫长本想着射下秃鹰。 不论伤及秃鹰的哪个部位,怀中揣着的药丸一颗就能让其暂时无碍。 等带着自己飞上了悬崖就任其自生自灭便可。 也是由于有点紧张,这一箭并没有观察仔细。 这本不该是他这样开悟境修士的做派,但之前的那些心事让他变得有点六神无主,行事也不免莽撞了一些。 直到那只秃鹰带着被射中的人飘飞向远处,路漫长才反应过来,总不该无缘无故害人性命,思及此,便循着秃鹰飘飞的方向追了过去。 追出三里多地后,原野间的一道田埂上,一只毛色雪白的眼含精光的狗拦住了他的去路。 路漫长这下心思缜密了不少,也没有贸然过去,而是停下脚步仔细查看了起来。 这条白狗明显有些古怪。 此处的庄户人家家里养的一般都是短毛的菜狗,也不会将一只狗打理的如此干净惹眼。 而眼前的这只,却不单单是干净惹眼这么简单,那毛色那身段那眼神简直有点雍容华贵的意思了。 路漫长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在附近,难道这是一只无主的野狗? 但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个设想。 因为这只白狗冲着路漫长嘶吼了起来。 一只狗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嘶吼声呢? 这嘶吼声中除了威胁的气息,还带着点不容置疑的严厉,又有点替某人担心的意味。 路漫长微眯着眼睛,思虑良多,才试探着问了句,“兽族?” 没想到白狗立即点了点头。 惊讶中的路漫长接着问道,“拦我?” 白狗又点了点头。 “为刚才被箭射中的那个人?” 想来想去,除了射秃鹰不中反而射到了人之外,这只白狗应该也没有什么拦住自己的理由了,便若有所思的问道。 白狗立即换了一幅凶恶的嘴脸,冲着他嘶吼了一声。 “既是兽族,便也算是半个修士,那便和你解释一下。” 路漫长清了清嗓子,将刚才的过程以及自己的想法念叨了几句,将事情的原委大致说了一下,也尽量说的清楚了些。 白狗回头看了看身后,示意路漫长跟着它过去。 路漫长本就没有害人的意思,见白狗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便随着它向白狗身后的那处的一棵蔓梨树下走了过去。 那颗蔓梨树下,躺着一个年轻人,双目紧闭,已经被一张棉被裹住,看不出别的什么明显的特征,但那张棱角分明到有些凌厉的脸,还是让路漫长看到了修士特有的气息。 白狗蹲在了那人的身边,看看地上躺着的人,又抬头看了看路漫长。 路漫长明白了它的意思,颇为遗憾的说道,“你想让我救他,但说实话,我可能没有什么办法。” 白狗闻听此言,突兀的站起来。 她浑身的白毛瞬间乍起,盯着路漫长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路漫长没想到一只狗也能有这样威慑的眼光,竟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帘。 “这样吧,我先喂他一颗丹药,能保他三五天性命无忧。” “要知道,我那道符文箭本就是上师所赐,气旋中的灵气小箭也随之携带了符文的威力,那些小箭会在他的经络中肆意肆虐,我这颗丹药只能暂时抑制,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许只有我的上师能救他的命了。” 白狗听到虽说危险,但也许还有化解的办法,眼中的凶光也有所收敛,点点头示意路漫长继续说下去。 “我是凌云门的弟子,本是奉命去山那边解救一位受难的师兄,师命难违,实在也是那位师兄情况紧急,便不能送你们去凌云门,你若有办法能带他过去,我自会玉简传书告知师门,会有人救治他的,可行?” 听到凌云门三字,白狗似乎有点怒意,但还是斟酌了片刻,才勉强点点头。 路漫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目光所过之处,发现那两只秃鹰此时正栖在这颗蔓梨树高处的粗壮枝干上,当下心里又活动了起来。 他掏出一颗药丸拿到白狗眼前,让其查看了一下,白狗看了看又嗅了嗅,才点点头。 路漫长蹲下身,伸手捏开那年轻人的嘴,两指捏着药丸轻轻的碾碎,看着那粉末残渣尽数落入那人的口中,便轻轻的合拢了那人的嘴。 他抬头看着专注注视的白狗说道,“我这也算帮了他了,现在能不能商量一下,让哪只秃鹰也送我一程,只消将我带到那山顶上便可。” 白狗轻声嘶吼,看着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脸色略有好转,便抬头冲着树上嘶吼了几声,那只略微雄壮的秃鹰便落到了树下,审视的打量了一番路漫长,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怎么去我凌云门呢?” 路漫长指了指地上的楚江开,“这位道友一时半会儿怕是恢复不了神志的,恐怕还是要靠这两只秃鹰的。” “此去一直往北,大概有两百多里地,有一小片低矮的树林,中间环绕着一汪绿水,那里便是金水湖,我师门凌云门的山门便在那里。” “你们先在此处休息片刻,让这只鹰友送我上了悬崖再回来带你们过去,这样可好?” 白狗点点头,看了看那只秃鹰,声音柔和的嘶吼了几句。 那秃鹰听君子嘶吼完,也不做声,呼啦一下打开了翅膀,掠向路漫长,不待他有所反应,便双爪嵌入他的肩甲,抓起他飞向了那座山崖。 原本缀着楚江开负重不堪的秃鹰,没想到抓起路漫长的时候竟然看不出吃力的样子,君子有些奇怪,但也顾不上那么多,将目光转回楚江开这里,落在了那张凌厉的脸上。 她仔细的看着他,发现这张脸已经不再像仙居山后山时那样难看了,渐渐的变得顺眼了许多。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七十五章 轻舟之上论太平 那只秃鹰飞回蔓梨树下。 楚江开还没有苏醒。 他只是脸色恢复了正常,眉头依然紧锁着,仿佛在晕厥中也能感知痛苦。 君子迟疑着,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可等了良久,那紧锁的眉头并未舒展,那双眼也并未睁开。 秃鹰们无声无息的立在左右,等待着君子发号施令。 君子不敢再等了。 虽然路漫长给楚江开服下的那颗药丸她仔细的查看了,应该没有猫腻。 但会不会如他所说的保楚江开三五日性命无虑,又哪里可以查看呢? 万一只是一颗无用的药丸,楚江开岂非被耽误了? 君子安排两只秃鹰分前后抓起卷着楚江开的被窝,朝着正北方向缓缓飞去,而她自己,则在地面上疾驰,跟随而去。 过了小半日光景。 一条河出现在君子眼前。 而那两只秃鹰,贴心的提早落地,将楚江开放在河岸边的草坡上,正等着君子。 这条河倒是不像北方的河流那样水色浑黄,反倒清澈见底,河水纯净异常,流速缓慢。 草坡上的被窝动了动,楚江开终于恢复了知觉。 此时从这条河流的上游,飘下来一叶扁舟。 舟上一人负手而立,目光在河道两岸交互掠过,直到看到河边的君子。 此人面目轮廓分明,中年样貌,眼神淡然。 他身着一袭灰色的道服,宽大的衣袖迎风而展,很有些得道高人的意思。 但他的头发并未向修道之人那样高高挽起,而是就这样随意的披散着,甚至比身上的道服还要展开的夸张一些。 他脚下的那一叶扁舟上,除了他自己,并未有撑船摇橹的伙计。 但船速明显快于水流的速度。 若不是有什么道法的加持,还真就不好解释了。 楚江开的胸口还是那般疼痛,但既然醒了,便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被窝中了。 恰巧那叶扁舟上的人在看到他们后也将小舟靠了岸,带着微微的笑意拱手道,“道友可是被我凌云门弟子路漫长误伤,此时正要去山门寻求救治的那位?” 楚江开连忙从被窝中钻出,先是冲着舟上的这人回礼,继而有点茫然的问道,“凌云门?路漫长?在下不知道道友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待在下问明原委再回答道友可好。” 舟上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楚江开看看身边的君子,轻轻的嘶吼了一声道,“君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子嘶吼着回应,将事情和楚江开说了一番,临了强调了一句,“河道中想杀你的那人,和悬崖下误伤你的人,以及眼前舟上的这人,可都是凌云门的人!” 楚江开不置可否。 转而问起了自己的伤势,“真的如你所说,不去凌云门就会有性命之忧?” 君子点点头。 “那人说射入你胸口的那些灵气小箭并不是他可以掌握的,不及时救治会在你的内府中肆虐,但那把弓箭是他的上师所赐,也只有上师有解救的办法了。” “如此看来这凌云门是非走一遭不可了!”楚江开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无奈叹道。 “恐怕会走的很艰难啊!”君子也学着楚江开叹了口气,用相同的语气说道。 舟上的人有点动容。 楚江开和君子之间的嘶吼让他想到了一种几乎绝迹了的本领,传说中的神兽语。 他看向楚江开的目光充满了惊异,这个看衣饰应该是来自仙居山的年轻人,似乎掌握着一门古老的通灵的语言。 他想不明白。 这样一位身负异能的年轻修士,怎么会被路漫长那样的开悟境弟子误伤呢? 神兽语他只是在典籍的记载中看到过。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也没有必要耍这种手段来骗他,更多的可能就是这个年轻人真的熟练的掌握了。 所以当这个年轻人和身边的那条白狗儿交流完之后转身面对着他的时候,他非但微笑的比之前更加真诚,说话时还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敬语。 “道友您可了解清楚了?” 楚江开移步道了河水边,平静的说道,“在下楚江开,西周人,本想借道贵宝地去往雪原,不想在这半道上被凌云门的那位道友误伤,方才道友问起,可是专程为我而来?” 此时的舟上人意识到自己对于这样一个年轻后辈,怎么说都不该用上‘您’这样的敬语,老脸不免有点微红。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常,淡淡的说道,“误伤你的人就是我说的路漫长,他传书告知了山门,宗主令我特来此处接你。” 楚江开的脸也红了。 他这次被人误伤怎么说也是自己道行不足。 舟上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窘境,便出言安抚道,“看道友年纪轻轻似乎就已经掌握了神兽语,这可不是寻常修士能有的机缘。” “而这神兽语也并不是任谁都能分辨出来的。” “我也是涉猎典籍时偶有接触,但之前也不曾听到过。” “今日才在楚道友这里领教了一二。” “楚道友大可放心,山门中的上师对于楚道友的伤,治疗起来应该是手到擒来的。楚道友请上船随我去山门吧!” “如此便多谢道友了。” 楚江开实在想不出能拒绝此人的理由。 但那条河道中的那个叫伏凡尘的修士终究也是这凌云门的弟子。 况且凭他金丹的境界,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修士的弟子。 这趟凌云门之行怕是要惹出麻烦的。 不过君子说到路漫长对于伤势的说法,楚江开也暗自查看了内府,的的确确就是那些小箭的灵气,但目前每一支小箭都被体内的一丝丝龙涎所禁锢,并不能如他所说的肆意肆虐。 而君子提到的路漫长的丹药,反倒是没有排上什么用场。 可毕竟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体内的龙涎若是可以炼化那些灵气小箭,便早已炼化,不会只是禁锢,如不去这凌云门,如何解决这下颚灵气小箭? 楚江开对于舟上人能识得自己的神兽语也是有几分意外。 但既然已经被识破,索性表演的更到位一点,也许威慑的力度会更大些。 他先招呼君子过来,之后对那两只还在候命的秃鹰嘶吼道,“今日多谢两位相助了,此间事也算是了结了,便不敢在耽搁两位,就此别过可好?” 两只秃鹰互看了一下。 之后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君子。 看到君子点头首肯,才冲着她鸣叫了两声,意犹未尽的展翅飞走了。 而舟上人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景象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此时更是坚定了对楚江开的看法。 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绝不是该招惹的人。 待楚江开带着君子登上小舟,这小舟便自行调转了船头,逆流而上。 不过说是逆流,可这河水流速很慢,况且这小舟定然有什么阵法之类的加持,便和来时的速度没有什么不同了。 楚江开又想起初见这条河时的疑问,便问那舟上人,“这位道友,之前怎么从没听说过北魏境内有这么一条清澈的河流呢?” 舟上人笑了。 “方才忘了告诉楚道友了。” “在下姓陈,是凌云门的一名普通护法。” “至于咱们脚下的这条河吗?” “它叫金水河,流过这道忘川之后便钻入了大魏和中州边境的崇山峻岭之中。” “在中州境内汇入了汐河,因为流经大魏的这段河流并不是很长,况且水量很小,虽说水质一流,但在大魏这样的国度也只是一条小河而已,楚道友身为西周人,未曾听说也不足为奇,就是大魏子民,知道这条小河的也不会有很多。” “我们要去的金水湖是在这条金水河的上游吧!”楚江开了然的点点头,但不免对舟上人将这条河称之为小河的说法隐隐有点不快,要知道,西周境内除了那条汐河,实在是再也找不出一条能匹敌这条金水河的河流了。 “楚道友说的没错,这条金水河的水源其实就是我们凌云门的山门所在金水湖。” 提起金水湖,这位凌云门的陈姓护法似乎有点自豪。 “相传数千年之前,这道忘川之中并没有那片湖水。” “但有一天两位圣人交手,瞬移到了那里。” “其中一位圣人祭出了名为水中月的水性圣宝,另一位则祭出的是叫做金台的金性圣宝,二宝物相交,引发了天动。” “在那处低矮的树林中轰出了一个径直近百里的坑洞。” “那坑洞中的一眼暗泉水流涌出,形成现在的那片湖水。” “后人念及引发那次天动的那两件圣宝,便取二圣宝的首字为湖水命名,才有了现如今金水湖的名号。” 陈护法娓娓道来。 最后不无羡慕的说道,“遥想当年的圣人气象,现如今这片大陆,这个国家,已经死气沉沉的太久了!” “可相传两百年之前,大陆的大人物联手勘平了雪原,也是着实意气风发了一把,并不能说是死气沉沉吧?” “况且正是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事,才换来了大陆两百年的太平。” “这死气沉沉对于我们修士来说是有些过于平淡了。” “但对于更多的普通人来说,岂非就是上天的恩泽?”楚江开顿了顿,意犹未尽道,“别的不说,至少你们北魏是那场战事最直接的受益者。” 陈护法对于楚江开的这几句点评有点不满。 “一个修行者的眼中,怎么能只有眼前的这份太平就满足呢?心性如何磨练,道法凭什么升华,修为境界又如何突破呢?” 楚江开目光掠向了远处。 幽幽的说道,“若是只想着在乱世中寻觅契机,即便飞升了,又怎么能心安?”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七十六章 金水湖畔 在这条金水河上逆行的小舟上。 那位陈护法竟被楚江开一句话说的有点词穷。 修行大道。 本就各不相同。 虽说楚江开的话有点诛心。 但两人毕竟经历不同。 陈护法也不想探究到底谁对谁错,便也就没有再接楚江开的话。 楚江开自然也不想还未到凌云门,便又得罪一位凌云门的道友。 他只希望早点到了那处。 早点解决了自己身上的隐患。 也好早点离开那个恐怕还有诸多是非的地方。 河道大阵中的伏凡尘既然告知了凌云门,想来对那番遭遇定然有所描述,只是不知道提及仙居山和自己的长相特征之类的了没有? 逆流而上了两三个时辰后,金水河的河面逐渐宽阔,河岸上的低矮树林密集了起来。 等到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烟波浩渺的水面时,楚江开意识到金水湖到了。 小舟也微微调转了船头的方向,朝着西北方向驶去。 但也不过片刻,远处的湖岸边,一处简易的码头跃入了舟上诸人的视线。 码头似乎并不常用。 落叶灰尘比比皆是。 而站在码头上向这边眺望的三人,衣饰纤尘不染,和这略显颓败的码头环境格格不入。 三人中有位美艳的女子,单手轻提罗裙的边角,蹲身正在侍弄地上搁着的一只大碗里的东西,老远就能嗅到从那处飘来的异香。 楚江开皱了皱眉。 他回头看看船尾处的君子。 君子的头已经随着那抹异香转动,并没有理会到楚江开的目光。 嘶吼了一声,楚江开发现君子竟然没有反应,依旧沉醉在那飘来的异香中,目光偶尔从这边划过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停留,眼神甚至有点涣散的迹象。 楚江开意识到自己之前所抱有的侥幸想法都将化为乌有了。 显然这凌云门的准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充分。 单单是针对君子都有如此缜密的手段,对付自己将会怎么样呢? 君子已经软绵绵的倒在了船尾。 楚江开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转身问那位陈护法道,“凌云门到底是古门派啊,这等手段还真不是小门小户可以施展的出来的。只是楚江开有些不解,陈护法是不是该解释一二?” 陈姓护法有点尴尬。 他斟酌了一下道,“那楚道友也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在河道大阵的所做所为呢?” “河道大阵中你们凌云门杀害了多少人?难道也可以摆到台面上细说?” 楚江开知道伤了伏凡尘的事儿是瞒不住了,便反客为主的问道。 “杀人多少都是我凌云门之事,恐怕不需要楚道友费心吧!” 陈护法率先上岸,回头冷冷的说道。 “既如此,那我也只能告诉你,伏凡尘想杀我在先,不过没有杀成罢了。” 楚江开没动,只是抚摸着君子的头,淡淡的说道,“况且,我也并没有取他的性命,也算仁至义尽了。” “嗯,按道理说,算是仁至义尽了,但你可知道?我们凌云门向来是不怎么讲道理的!” 陈护法说话的声音很柔和,但说出来的话却简直是蛮不讲理了。 楚江开悄悄的补充了一张灵力符。 抚摸君子脑袋的那只手缓缓落到了悬在腰间的落空剑的剑柄上。 “那看来我的道理在这里是讲不通了!” 落空剑随即出窍。 而剑鞘化作了一道白绫,将君子紧紧的绑在了楚江开的怀里。 蓝芒大盛。 楚江开也不再多言。 落空剑朝着岸上的四人挥去。 一剑挥出。 码头上的落叶尘埃皆被卷起。 岸边的湖水也随着翻涌开来。 楚江开体内的灵力所能做到的极限便是如此。 码头上的四人,没想到楚江开在这凌云门的腹地竟然敢朝着四位开悟境之上的修士出剑,更没想到他这一剑会有着不输于金丹境修士的威力。 所以他们四人看到楚江开拔剑时就暗自祭出的法宝。 可法宝泛起光芒的时候就被这蓝芒覆盖,片刻间支离破碎。 而法宝光芒后的四人,除了半蹲的那位美艳女子,其余三人竟是在这一剑之威下皆被斩做了两段,瞬间就没有了气息。 楚江开看着手中的落空剑,竟然有点不敢相信。 他之前的判断中,借着道符的灵力这柄落空剑能发挥出的极限就是开悟境的威力。 但这一剑,非但斩碎了四名开悟境对手的法宝,还取走了其中三人的性命,简直就是境界的碾压。 那名美艳的女子,显然惊呆了,脸上和衣衫上落了不少同伴的鲜血,颤抖着抬手胡乱擦拭,竟不知道站起来,也许是已经不敢站起来,就那么半蹲着,身形很是怪异。 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船上的人。 但船上的人显然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轻轻一跃便站在了这美艳女子的面前。 之后,一只白净的手展开在了她的面前。 “解药。” 楚江开轻轻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美艳女子浑身颤抖着,不停的摇头,就差哭出声来了。 楚江开皱眉。 “没有?” 美艳女子顿住,急忙点头。 “那怎么办呢?” 楚江开若有所思的念叨道。 美艳女子这才察觉到了一线生机。 她怯生生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看楚江开,怯懦道,“师叔给的迷兽香粉,也许他那里有解药。” “哦,师叔?叫什么?在哪里?” “柳承玄。” 美艳女子指了指码头边的一条卵石路。 “顺这条路一直走,第七座别院便是。” “哦!” 楚江开盯着美艳女子的眼睛。 美艳女子眼神闪烁,流露出惹人怜爱的神色。 她知道,女人有时候保命的最后手段,就是自己。 “小女子绝不敢骗仙师的,如果仙师不信,我可以陪你去。” 说着她终于扭捏着站直了身子,一只手伸过来,试探着拽了拽楚江开的衣袖。 楚江开笑了笑。 蓝光闪过。 落空的剑锋划过美艳女子的脖颈。 鲜血标出。 溅到了已然转身准备离开的楚江开的背上。 美艳女子一阵哀鸣。 绝望的眼神停留在楚江开手中握着的剑上。 拽着楚江开衣袖的那只手僵硬在了半空。 似乎她还有一丝挣扎,但只是瞬间,便扑倒在地,失去了全部生机。 楚江开第一次发现自己骨子里竟然也有如此嗜杀的一面。 在河道大阵,伏凡尘几乎将他逼到了绝境,最后他还是没有毁了对方生机,但也恰恰就是留给伏凡尘的这一线生机,又让他陷入了金水湖的这种危机中。 杀掉那三人的那一剑本是楚江开的意外之举。 而杀掉这个美艳女子的这一剑,似乎已经顺理成章了,至少心理上已经没有顾忌。 他已经不想再犯河道大阵的那种错,留给对方的一线生机也许就是对自己的最致命的一击。 他终于明白,只有死人才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楚江开在衣衫上擦了擦手背上溅上的血迹,提着落空剑向那条卵石路的深处走去。 “你这一剑终于还是出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有点猥琐的熟悉声音。 楚江开转身,就看到了那男子那张阴柔的脸。 看到仙居山道德宫的这位师长出现在此地,楚江开反倒笑了,“严师长,可是又奉了山主的钧令来此赶尽杀绝来了?” 严壮在这清澈见底的湖水映衬下显得更加阴柔,他没有回答楚江开,而是回头冲着身后的那片林子说道,“我就说我仙居山弟子,不论境界高低,都不是好相与的,你偏偏不信,怎么样?吃亏了吧?” 林子中传来一声叹息。 “是我大意了,也是你老小子说他丹田已经损毁,害我以为他真没什么本事,白白丢了几名开悟境弟子的性命,此间事了结后,你得赔我。” 林子中说着话走出来一位长者,中等身材中等样貌,唯一惹眼的竟是和那位陈姓护法一样,满头的花白头发就那样披散着。 楚江开突然想起,方才自己杀掉的包括陈护法在内的三名男子,俱是披散的长发。 倒是那美艳的女子秀发挽的很是讲究。 看来这凌云门的男子,应该是不论竟界地位,皆是长发披散的装束。 那长者似乎也发觉了楚江开的疑惑,解释道,“看着有点别扭是吗?” “其实看惯了还行。” “想想还未开化的远古,谁人不是我们这般形象呢?” “况且你年岁境界都还低微,等以后你有了大能耐,反倒会觉得不论戴冠还是挽髻,其实都是一种束缚,远不如披散着来的自在。” 长者突然怔了怔,遗憾道,“当然,你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以后了!” 楚江开也怔了怔,低头看了看胸前捆着的君子,“放了她,我留下赔你弟子丢掉的命,行吗?” 长者眼神古怪的看了看身边的严壮,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们仙居山的人除了你怎么都傻乎乎的啊?” 严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淡淡反唇相讥道,“等你们凌云门挽起乱发开化了的时候,就会明白到底是谁傻了。” “不过,楚江开,被你杀掉的那几人,难道就真的没有提醒过你?他们这凌云门是从来都不讲道理的!” 严壮转向楚江开,翘着兰花指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峨冠,缓缓说道。 楚江开点点头。 “那弟子就再忤逆一次好了!” 手中的落空剑再次挥出。 蓝芒再次出现,却已经到了耀眼的程度。 但严壮和那位披散着长发的长者显然早有准备,手中皆有光芒射出,只是对着蓝芒一阵简单的敲打,蓝芒便巍巍可及了。 不过蓝芒后的楚江开,却并没有在意,也并没有施出什么高超的手段,而是转身''噗通''一声,一个猛子扎进了金水湖的深处,消失在那两位的视线外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七十七章 钻泉眼 再如何清澈的湖水,有了足够的深度后,阳光也就无法完全穿透了。 楚江开一个猛子扎入金水湖后,没有做任何无谓的动作,只是一门心思的往最深处潜入,等到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光亮的时候,才略微有点放心。 其实离开码头跃入湖水中的时候,楚江开已经看到了那二人出手,至少有了金丹境的修为,才能掌控那样的法宝。 只不过具体是何物,楚江开倒也没有深究,那法宝的光华已经昭示了自身的位阶。 想来严壮的法宝不外乎也是一柄法剑,而那位凌云门的披散着长发的长者的法宝,楚江开并没有看清,只是看到那法宝忽闪着光华,一下下的向着落空剑的蓝芒敲击。 那时的楚江开突然想起陈护法说过这金水湖的成因,想起了湖底的那眼泉。 落空剑的剑尖终于触到了湖底,楚江开停下身形,匍匐在沉积的淤泥中,静静的感知着湖水的流动,判断着自己和那眼泉的距离。 他本就不是个行事鲁莽的人,身处这样的险境,自然是更加警醒。 片刻后,楚江开根据水流的力度基本确定了泉眼的位置,便猫着腰向那处缓缓爬去。 而他的体内,灵力符的灵力在经脉间流动时生出了一丝丝的灵气。 这些灵气维持了他基本的呼吸,还有一部分通过和君子贴身的地方,涌到了君子的体内。 水流从某处涌出的力道越来越强劲,楚江开几乎已经贴着湖底爬行了。 他每爬一步,手脚就都要穿过淤泥扣住淤泥下的石块的缝隙,才能抵御住那水流的力度。 整条河的水全靠着这一眼泉,这眼泉当然不会是几股细流的,楚江开想到的逃生的路,就是这眼泉。 金水湖边码头上,长者的头发已经凌乱,他闭着眼睛,周身雾气腾腾,雾气中,一丝褐色的灵气冲出,在金水湖的湖面上划过。 “这条线就是他现在的位置,怎么样?严壮大师,要是没把握的话,老夫自己来。” 身后的严壮笑了笑,“你自己要是有把握的话,恐怕不至于让给我吧?” “要说分开这湖水老夫倒也没什么为难,但要是还要取了水里那小子的性命,老夫倒还真缺一柄像样的法剑。”长发披散的长者说道,“你们仙居山向来人人练剑,这种事当然你来会方便点。再说了,这小子是你仙居山的逆徒,你这也算是清理门户了!” 严壮摇摇头,不言不语,只是双手缓缓伸出,那柄纤细的黄色法剑再次出现,在双手间的灵气中一寸寸长大,长成一柄剑应有的长度后,缓缓升空。 此时的严壮将双手间的灵气扬起,灵气将那柄剑包围。 “严大师,你到底要留给那小子多少逃跑的时间?”长发披散的长者看着严壮慢条斯理的样子,不屑的说道。“堂堂金丹境修士,总不至于出一次剑需要个把时辰吧?” 严壮没有理会,抬手翘着兰花指朝那团灵气弹了弹,灵气中的那柄剑似乎受到某种指引,破开那团灵气飞向高空,飞驰中迎风而长,瞬间长成一柄十数丈长的巨剑,翘起的剑尖朝着湖水上那道长者施出的灵气丝线斩下。 这一剑劲气十足。 湖面朝着那道丝线的两边泛起了涟漪。 等那柄巨剑斩到接近水面时,两边的涟漪汹涌成两道排浪,湖面中间自动的分开了一道裂隙,这道裂隙贯穿东西,将整个金水湖一分为二了。 长发披散的长者这时面色凝重了。 门中的修士倒是常常在这湖水上切磋,惊涛骇浪也会时常被卷起,但像严壮这一剑这般直接将湖水一分为二的竟是从没有出现过。 同为金丹境修士,凌云门在这个仙居山阴柔男子的剑下显得失去了更多的阳刚,而他自己也有点不敢小觑对方了。 严壮却仿佛一剑之间就洗去了阴柔。 虽然他的身形脸色依然如常,但在这一剑斩下的同时,他阴柔的气质中硬生生多出来了几分刚强。 湖底的楚江开已经看到了泉眼。 那是湖底缓坡上的一处丈许阔的洞口,他有些欣喜,但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妙,是哪里的亮光照射到了这里? 楚江开下意识回头,便看到了那柄巨剑燃烧着耀眼的光华朝着湖底的自己斩了下来。 这柄剑过于强大,强大到湖水都忍不住退避三舍,而对于楚江开来说,就是强大到没有死角,没有闪避的余地,没有躲藏的位置。 无处躲藏,便不必躲藏。 楚江开抽出蓝色的落空剑,迎着那柄斩下的巨剑递了上去。 他体内的全幅灵力都凝聚到落空剑的剑刃上,这种凝聚掏空了他的经脉,灵气随即不畅,憋闷瞬间袭来。 严壮的这一剑已经斩入了那道裂隙里。 楚江开手中的落空剑也已经递到了那柄巨剑的剑刃下。 但他眼中的景象已经不真着了,甚至很模糊。 本就以一口气憋了这么久的时间,还将体内的灵力都凝聚到了剑刃,他现在的感觉就像被人使劲的掐着脖子,眼前一阵阵发黑。 而他最为依仗的落空剑,在那柄巨剑下小巧的如同一枚绣花针,看似只是蜉蝣捍树般的徒劳,甚至还有所不如。 毕竟,树不会自己动,可这柄巨剑却带着泰山压顶的威势。 落空剑的剑刃递到了那柄巨剑的剑刃下,巨剑燃烧的光芒覆盖了它,也包括握着剑的楚江开。 金水湖的湖底终于见了天日,楚江开感觉到了身边的湖水消失,便不顾一切贪婪的呼吸了一口巨剑光华中灼热的空气,而这一口也让他如这湖底般重见天日了。 落空剑似乎并没有被这巨剑的威势压倒,反而在这巨剑的剑刃上寸进了少许。 这让楚江开感觉到了希望,至少这柄巨剑并不像看到的那么坚不可摧。 手中的落空剑没有断裂,握剑的人便没有被斩于剑下。 借着这巨剑强劲的力道,由匍匐转身递剑格挡的楚江开乘势贴着湖底后退,手中的落空剑也在那巨剑剑刃上寸进了的地方迅猛的撩过,划出了一道比巨剑的光华更为耀眼的蓝色光芒。 这就是落空剑。 这才是落空剑。 不论多璀璨的光华中,总能闪现属于自己的光芒。 楚江开是在后退,也是被这柄巨剑的力道推向了远处。 而那远处,正是泉眼的洞口。 湖水退避三舍,这泉眼也感应到了威势,汹涌的水流被抑制成悄无声息的渗出,就像一眼名副其实的泉一样,没有了激流。 这汪回归了本真的泉水温柔的接纳了倒退的楚江开,甚至是把他吸纳了进去。 那柄巨剑失去了落空剑的格挡,真真切切的斩到了湖底的淤泥和岩石上,顿时泥水四溅,那泉眼的洞口瞬间被填埋在了乱石泥水中。 码头上双手成握剑姿势的严壮有些失神。 内府中一阵气血翻涌,法剑上多了一道快接近剑脊的缺口,这道缺口体现在丹田上就是一道刺入其中,甚至差点伤及金丹的伤口。 这伤口没有滴血,但严壮的心却滴血了。 法剑上除了那道缺口别无他物,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这一剑也就等于落到了空处。 在仙居山,先是号称学社第一人的温如岩被废。 接着是凝丹不久的柳玉泉被震晕埋在了尘土里。 之后河道大阵中一剑碎了伏凡尘的金丹。 又在这码头上两剑取了四名开悟的性命。 现在连自己这样的老金丹都差点毁丹于他。 楚江开,你他妈还想逆天道什么程度? 严壮看着眼前的一湖死水,无奈的摇摇头,道,“当初山主知道他要北上,便想借你们凌云门的河道大阵一劳永逸,正好也不至于山里落个斩逆徒的名声。”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能逃出生天,倒是害得你凌云门白白损失了这几名修士。” “严壮不知当日山主许了你凌云门什么好处,但现在看来,你们怕是赔惨了。” 长发披散的长者脸色阴晴不定,严壮的挪喻已经让他怒气很盛,但想起方才的那柄巨剑,虽然那个叫楚江开的小子似乎是接住了,但这一剑要是落到自己身上,还真的就没有几分把握了。实力不济,就算发怒,话也是硬气不起来的。 “赔是赔定了,不过你就不想想那小子总不能凭空消失在湖底吧?湖底除了那眼泉没有别的去处。” “你是说,他钻到泉眼里去了?”严壮道。 “可是泉眼似乎也被你毁了,如果只是暂时到还好说,就怕是彻底被毁了,那样的话你们仙居山的恶名怕是在大魏就传开了。要知道金水河在大魏的确是条小河,但也滋养了这忘川的数十万百姓,这个恶名,你们仙居山是背不起的。” 严壮笑了笑。 “此事和仙居山有什么关系?这些勾当你们凌云门若是敢大白于天下,我仙居山想来也不惧背一背恶名的!” “你······”长发披散的长者此时哪里还有长者的样子,气结道,“你们仙居山若是不做理会,那小子就算逃到天涯海角······” 严壮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呵道,“那小子归你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七十八章 这剑不错 金水湖冬日的旁晚依旧美到窒息。 严壮就在这如画的美景中掠上法剑。 绝尘而去。 但长发披散的长者却瞅着这如镜的湖水一脸的哀愁。 他突然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得到之前仙居山许诺的中州花铁,还接连损失了几名弟子。 更可悲的是,宗主那里该如何交代? 而且以宗主的心机,湖面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不可能没有察觉。 如何解释已经比算计得失更为迫切了。 还有这湖水,真要因为那眼泉被堵而变成了死水,后面会怎么,他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楚江开敢想,却还是没想到,这泉眼的深处竟然是一条流淌在巨大洞穴中的暗河。 甚至在这洞穴中,楚江开嗅到的是最纯净的气息,灵气的气息! 摸索着爬到暗河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楚江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此时绑在他胸前的君子似乎微微的动了一下。 楚江开连忙将一丝龙涎注入君子体内,替它精心的梳理体内的异样,将那侵入其中的迷兽香慢慢的剥离。 除了越来越微弱的水声,这里没有别的声音,所以楚江开很快便听到了君子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楚江开将灵气灌输到手指,指间燃起一团火苗,洞穴中的景象呈现在了楚江开的眼前。 他一边吸纳洞内的灵气,强行将其纳入内府,一边观察着这个方才光凭回音就能判断出阔大无比的洞穴。 这处洞穴一眼望不到边际。 洞顶上倒垂这不计其数的钟乳。 有水珠从钟乳上滴落,每一滴都饱含天地元气。 难怪那条金水河会那么清澈,难怪这洞穴中会有如此纯净的灵气,看来都是这滴滴答答的水珠滋养出来的。 君子终于在龙涎的梳理下醒了过来。 她睁眼后还没有来得及注意周围的环境,就发现自己蜷缩在楚江开的怀里,不免有些羞愧,嘶吼道,“总归男女有别,你这样把人家搂在怀里,不好吧?” 楚江开看君子醒了,正想摸摸她的脑袋,却听到君子这样说,那只手不免尴尬的悬在了半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良久,他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搓揉了起来。 他一直很难将眼前的小白狗君子和那夜进入自己梦中的那个明媚女子联系起来。 虽然他知道。 那就是她。 被君子这么一说,他更加清晰的想起了梦中的那张脸。 他自己的脸上也有点发热,连忙熄灭掉了手指上的火苗,摸索着拍了拍绑着君子的布条,布条瞬间变回了剑鞘的模样,而君子却没留神一下子从楚江开怀里滑落到了岩石边的暗河中。 楚江开闻声又连忙点燃那火苗,发现暗河中的君子正在欢快的划水,很是惬意的样子。 “这下你也算解脱了。” “当然了。”君子边在水中嬉戏,边嘶吼道,“你有没有察觉到这里灵气出奇的浓郁?” 楚江开点点头,抬手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水珠,小声说道,“灵气再浓郁有什么用?关键是这里似乎没有边际,我们怎么才能出得去?” “着什么急?先养精蓄锐!”君子不容置疑道。 楚江开紧绷的脸顿时有点松垮的迹象,苦笑了一下,“我还有几天的时间可用啊?” 君子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嗖的一声钻出水面,跃到凸出的岩石上,“是我不好,都忘了问你了,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突然就到这里了?还有凌云门到底是没有替你根除那些小箭吧?” 楚江开哑口无言,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想了良久。 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凌云门早就和山里的那位妖里妖气的严壮严大师勾搭到一起了,也许那个叫路漫长的真是无意的,但恰好他也是凌云门的弟子。” 君子疑惑道,“你又看到严壮了?” “非但看到了,还留了点念想给他!” “那我知道这是哪里了。”君子笃定道,“你一定是带着我逃到金水湖的泉眼中来了,这里就是泉眼所通的暗河,对吗?” “这里是哪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出去,能不能来得及?”楚江开道。 君子茫然的摇摇头。 “总要找条路出来才是!” 楚江开念叨了一句,起身向四下张望了一阵,瞅准一个方向跃了起来。 暗河的水面上有不少凸起的岩石,楚江开现在就是在这些岩石上如蜻蜓点水般掠过,他身后跟着毛茸茸的小白狗君子,飞掠的身姿比楚江开要轻快许多。 这片洞穴根本就是一片地下的迷宫。 飞掠了一个多时辰,差不多有上百里的距离了,依然没有丝毫到达边际的迹象,只是洞顶的钟乳逐渐减少,气息也不似之前那么湿润了。 相对应的,这里的灵气也逐渐稀薄。 楚江开让指尖的火苗燃烧的更旺了一点,以便于看的更远些。 有一声悠远的叹息突然从更深远的地方传来,楚江开飞掠的身形顿时僵硬,跌落在了一块岩石上。 他的身体似乎被禁锢了起来,不能动弹分毫了。 倒是君子并没有受到这声悠远叹息的干扰,只是警惕的朝着传出声音的位置看了看,便窜到了楚江开的身边,围着他转了几圈。 “怎么了?” “这叹息声有古怪,我突然就动不了了!” 楚江开手指上的火苗还在燃烧,他本能的响将其熄灭,但体内的灵力已然不受控制了。 叹息声再次响起,距离似乎又靠近了不少,但并没有伴随的脚步声,甚至除了那叹息,没有任何别的响动。 君子此时昂首挺立在楚江开身边,冲着那叹息声尖锐的嘶吼了一声回应。 那叹息声戛然而止。 过了良久,叹息声才又响起,但这一声和方才的腔调已有所不同,似乎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君子回头看看伏倒在岩石上一动不动的楚江开,小声嘶吼道,“听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怎么办?” 楚江开虽说已经无法行动,但心眼还是不停活动的。 他小声回答,“不管是什么,这家伙的禁制看来对你这神兽没有任何作用,你将这落空剑衔在口中,这家伙若是再敢靠近,你便挥一剑试探一下。” 君子如言从衔起落空剑的剑柄,从楚江开身下抽出了这柄蓝色的法剑,将一丝灵气送入剑柄,整个剑身便耀起了一阵炫目的蓝芒。 蓝芒闪烁中,那叹息传来的地方也随之亮起了一道电光,从洞穴的穹顶直到暗河的水面,之后成片的电弧通过暗河的水流迅速向楚江开君子所在的这块岩石围了过来。 君子断然不敢让这些电弧靠近,便跃起衔着落空剑一剑剑斩向那些电弧,楚江开的身周顿时落空剑的蓝芒密布,将他与那些电弧隔绝开来。 那叹息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声音中夹杂着爆裂的怒意,很有些王者气势。 君子哪里管得了这些,只是将体内的灵气用到落空剑的剑尖上,一口吐纳之意传出,落空剑射出一道凌厉的剑光,迅疾的射向那道悠远处的电光。 一息间那道电光便被落空剑的剑光射中,闪烁了几下后消失了,连带着暗河水面上的这些电弧也不见了踪迹。 叹息声变成了咆哮。 整个洞穴中的气息都随之激荡了起来。 楚江开更是直接被颠到了半空,之后重重的落下,撞在那岩石上,君子还好,毕竟不受那禁制的困扰,但也在气息的激荡中上下颠簸,想再挥出一剑都困难。 这声咆哮过于悠长,楚江开便在这声音的激荡中不断的被颠起和落下,几个回合后已经遍体鳞伤。 但他奇迹般的发现体内的某些东西发生了松动。 “君子,这家伙或许是好意!” 嘶吼完这句,楚江开再次落到岩石上,不过这次他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上面,干脆之极的晕了过去。 君子听清楚了楚江开的这句话,但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反而将口中的落空剑吐出,一只爪子抡圆了拍在落空剑的剑柄后,那落空剑随即射出,甚至比方才射出的那道剑光还要快了三分。 落空剑淹没在了那声咆哮中,之后咆哮声停歇,从那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金铁交鸣声,一息后,落空剑颤颤悠悠的的飘了回来。 “玩够了没有?” 终于从那处传来一句略显苍老的人声。 君子后退了几步,来到晕死过去的楚江开的身边,弱弱的冲着那发声处,嘶吼道,“你是谁?” 对方怔了怔,也嘶吼了一句,“神兽语?看不出来你这小家伙竟然也是只神兽。” “废话,凭什么我就不能是神兽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其实不重要,我和那小子倒是有点渊源的。” 声音依旧苍老,但似乎距离已经很接近了。 即便楚江开手指尖的火苗如旧,君子还是没有看到这越来越近的家伙到底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家伙没有走动的响动,那至少应该是飞过来或飘过来的。 落空剑此时飘到了君子眼前。 君子衔住放在了岩石上。 显然那柄剑受了不少的震荡,表面出现了不少细微的裂纹。 君子知道这柄剑对于楚江开的意义,心中不免惋惜之极。 “这剑不错!”苍老的声音已经就在君子的近前。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七十九章 老蜜蜡和五行土 “这剑不错!” 那道苍老的声音又重复了一句。 君子这时才模糊的看到半空中悬着一团黑色的影子,吐纳中带着些庄严的气息,言语中有些高位者的霸道。 君子嘶吼道,“你到底是谁?不敢现形让我瞅瞅吗?” “我都到你眼前了,小家伙,还要我怎么现形?” “难道你就老是这黑乎乎的一团?莫非你的本来面目太丑陋?” 苍老的声音呵呵一笑,嘶吼道,“丑是丑了点,不过倒也不是不敢见人,实在是你看不见,你让老夫怎么办?要不要点一盏明灯让你再仔细看看?” 君子回头看了看楚江开,发现他整个身体已经被汗水湿透,身周甚至腾起了淡淡的雾气,担忧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这个老黑家伙。” 苍老的声音笑声打了许多,“老黑家伙,呵呵呵,你敢管我叫老黑家伙,你这个小东西倒是有点意思,你家可有长辈?” “不用你管,我只想问问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君子怒吼了一句,旋即想起,或许提提爹爹的名号,对这家伙也是中震撼,“我爹就是仙居山的守护神兽,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哦!原来是他!” 苍老的声音似乎想了想,才接着说道,“你父亲倒是对得起神兽的称号。” “我多年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脾气不大,能力很强,那时候他比我还要强一点,但也能平和对待,作为神兽,这已经很难得了。” “想想已经两千多年了,他还好吗?” “他一直守护者那座山,他很好,就是很孤单,也很寂寞。” 说起爹爹,君子不免崇敬中多了一些伤感。 “孤单寂寞,这些很正常,做了神兽,就注定要忍受这些!”苍老的声音回味道,“也罢,我和你父亲算是旧交,现在我和你也算有点关系了。” “旧交?你到底是谁啊?能不能不要再打这哑谜了?” “我是南海龙族的黑龙一脉。” “年轻的时候来大陆寻宝,被歹人重伤,身体留在了南齐,只有这神魂回到了这里,这里是我在大陆藏宝的地方,我叫它龙空洞。” “如此说来你和我爹相识也一定是在寻宝途中了?我爹什么都好,就是也爱到处寻宝,可他自己又不用,不知道搞那些宝贝能干嘛?”君子顿了顿,回头看了看楚江开,“对了,你和这楚江开又能有什么渊源呢?” “你看他左手中指上的那片黑色的指甲,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一片黑龙的逆鳞!”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渊源了?” “那片逆鳞是我后辈给他的,所以你们刚才到这里的时候,我立即就感应到了。” “而且我看他似乎是受了重伤,靠着他体内的一丝龙涎勉强保命,但终究是不能根除的。” “那一丝龙涎,应该也是我的后辈留给他的,他和我的后辈有不浅的缘分,我便想帮帮他。” 君子这才注意到楚江开的指甲,不免抬起爪子拨弄了几下,“倒真是有点像。” “可是你帮他却把他摔晕了,这算哪门子帮他?” “小家伙你先别急,等他醒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帮他了。” 君子想起楚江开晕之前说的那句话,他说这家伙也许是好意,莫非真的是好意? ‘嘭’的一声轻响,一颗夜明珠在半空亮起,洞穴内顿时宛如白昼,君子也终于看清了这苍老声音的来源。 一条通体黝黑的巨龙卷曲着盘旋在离她不远的半空。 虽说看起来不甚真实,但那龙须龙鳞竟然也纤豪必现,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更是咄咄逼人。 还好君子是神兽。 她并没有被这种气势压倒,反而往前凑了凑,嗅了嗅,“你还真没有骗我,你这道神魂既然经历了这么久还没有幻灭,为什么不寻回你的本体呢?” 那黑龙立马像泄了气一样,暗淡了许多。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本体早成了南齐人观瞻的一幅枯骨,怕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君子见老黑龙垂头丧气,便安慰道,“前辈也不必过于哀伤。” “我想这其中定然有前辈不愿提及的憾事。” “但我也相信,前辈之所以不愿或不能去南齐寻回本体定然也是受到了某种制约,也许对您来说是制约的,对我们来说有可能并非遥不可及呢?” “或许我们很轻松就能办到呢?” 老黑龙浑浊的眼神中逐渐有了亮点。 这条小白狗说的倒也是一种可能,便缓缓说了起来。“要我重生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只消将南齐那具龙骨带到这里便可,此间有我这些年积蓄的宝物,完全可以让我重生肉体,有了肉体,我这神魂便可归位,我也就可以回到久违的南海了。” “就这么简单?”君子有点不可置信。 老黑龙摇摇头,“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太难了。” “其一,南齐将我那具龙骨当做了镇国之宝,如何能让人轻易带走?” “其二,有谁愿意去冒这个险?” “其三,当初南齐为我那具龙骨设了大阵,阵眼是一串齐云山宗主代代相传的老蜜蜡,那玩意谁又有胆去取?” “所以说,难就难在了拿到龙骨这件事上了。” “而我呢,又困在这洞穴中不得而出,这两千年来除了他,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看到过,更谈不上有将这事可以托付的人了。” 说到这里,老黑龙低头看了看楚江开,“就是他,是我两千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可你应该知道,他这修为,更就谈不上帮我了!” “那也不一定!” 君子第一时间发声维护楚江开,“他可是九灵通天的体质。” “只不过之前损毁了丹田,现在又受了这等重伤。” “待他养好了伤,我们继续北上去雪原,拿到了五行土,他就能重铸丹田为蕴海,到时候你恐怕就不会这样看待他了!” 听到九灵通天几个字的时候,老黑龙眼中溢出了一片精光。 之后再往下听,他竟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看来老夫这两千年终究没有白等啊!” 君子被老黑龙这莫名其妙的癫狂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你当我震晕他是为什么?就是念他和我后辈有旧,帮他把那些射入体内的异类灵气清除出来。” “到底是善有善报啊!” “他竟然是九灵通天的体质,助老夫脱离这苦海的没想到也是他!” 君子还有诸多的不解,正待详细询问,身后的楚江开却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 有黑色的汗珠从那张凌厉的脸上滑落。 他紧皱着眉头,嘴唇已经发青。 他似乎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君子的心也随着他逐渐狰狞的表情而悬到了半空。 直到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声,随即醒来睁圆了眼睛,全身都鼓足了劲气,一道道乌黑的血水从各个部位飙出。 之后,他整个人似乎松快了不少后。 君子的心才随着他脸上血色的回转而放了下来。 楚江开翻了个身,落到了暗河的水中,他发烫的身体渐渐回归了正常。 “君子,怎么回事?” 楚江开看到悬空的老黑龙吃了一惊。 不待君子作答,老黑龙就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说到了九灵通天和关于那架龙骨,并且说到了他体内的龙涎和那枚龙鳞的指甲。 由此询问起了这两件宝贝的来源。 楚江开知道小黑龙是他的后辈后,便爬上岩石一五一十的将当初和小黑龙的遭遇讲给他听,到最后讲完,老黑龙平静的说道,“那是因为你身上或者你之后的机缘中一定包含了有关我们龙族的秘密,她才想守着你,直到谜底揭晓,看来她等你的这段机缘也许指的就是我这里了。” “我离开南海两千多年,没想到后辈还有这样的孩子念想我的死活,倒也不容易。” “前辈,我有样东西给您看!” “小子,我有些东西给你看!” 老黑龙和楚江开同时说道。 双方都怔了怔,老黑龙发话了,“你先来吧,我一个老头怎么能和你争呢?” 楚江开了然的点点头,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那串被李有志盘掉了光华的老蜜蜡。 老黑龙眼睛立即发出了更精粹的光芒。 但他只是注视了片刻,便不再多看,而是闭上眼睛鼻子微微的抽动了几下,他嗅到了那股刻骨铭心的味道。 “是这玩意,可它怎么会变了样子?又怎么会在你手上呢?” 老黑龙眼角滴下了几滴浊泪,想起了那场两千多年前的苦难的某些细节,除了对这玩意出现在楚江开手上的疑惑,更多的是时过境迁的感慨。 楚江开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老黑龙睁开眼看着楚江开不置可否的表情,摇摇头,“算了,已经没有深究的意义了!” 之后,由他的口中,吐出来一块色彩斑斓的石头。 那是褐黄暗红翠绿蔚蓝和黝黑交织在一起的一块石头,楚江开敏锐的感觉到,自己一直寻找的五行土便是它了! 这一切就像冥冥中安排好的一样,楚江开愈发深信当年李有志的话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八十章 一地鸡毛 “五行土?”楚江开又惊喜又有点疑虑的问道。 老黑龙笑了笑,“你都拿出来那串流光溢彩的老蜜蜡了,我拿出点五行土不为过吧?” 楚江开连忙道,“不为过,不为过。” 说着,楚江开便伸了手想去拿。 “等等,五行土这玩意虽说稀有,但老夫倒也不会计较,可有件事咱们可得先说好了。” 老黑龙看楚江开猴急的样子,不免摇了摇头,“你得了五行土铸成了蕴海,可要为老夫走一趟南齐的。” “虽说你手中握有那串阵眼法宝,想来南齐人也不会轻易将龙骨奉上的,你若是不敢或者自己觉得办不到,那这五行土你还是少沾手为妙。” 楚江开想都没想,一把将那悬空的五行土攥在手中,这才抬头看看老黑龙,“您放心,有了这五行土,我会把龙骨带回来的。再说了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您还能靠谁呢?就算有别人,又有谁能像我这样靠的住呢?” 他接着认真的说道,“其实就算没有这五行土,我也会想办法帮你重生的,毕竟你是小黑龙的祖宗,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老黑龙满意的点点头。 “当然,这件事老夫已经等了两千多年,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你就留在这龙空洞内重铸蕴海吧!这里很安全,你也能安心修行,缺什么可以找我要,不明白的也可以问我,怎么样?” “如此甚好。” “不过你这只小白狗也是我故人的后辈,这段时间就让他跟着我吧!” 楚江开皱了皱眉,“前辈这是何意?” “我要带她适应适应宝物的气息。” “我那故人大概是只图着承欢膝前,却忘了他们神兽一族和我们龙族一样,有不懈追寻财宝的使命。” “现在我要帮他给这小神兽开开眼,要让她喜欢上那种气息。” “再者我也挺喜欢这小神兽的,我要是重生失败灰飞烟灭了,我这些宝贝就一分为二,一半留给她,一半由她送回南海去便是了!”老黑龙说道。 楚江开蹲下来揉了揉君子的头。 想到自己这重铸蕴海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 老黑龙既然愿意,君子也有个伴了,这样其实还不错。 再说自己这相当于闭关的行为,必定不能心存挂念,反正也出不了这洞穴的范围,估计真有什么迫不得已招呼一声也能听到的。 君子拧开楚江开的手,围着他转了一圈,嘶吼道,“就这样,你好好用功,我随老黑龙前辈去玩,倒也不影响你的修行,说不定还能淘到什么宝贝呢!” 楚江开点点头。 老黑龙抬起爪子指了指一个方位,“臭小子,你就让往那边去,一直走会看到一处洞穴,那里的灵气相当充裕,正是你闭关的好地方,那洞中还有一个小传音阵,有什么麻烦可以喊一声,我呢,能帮上的一定会帮你。” 楚江开确定了方位,冲老黑龙抱拳拱手道,“那君子就托付给前辈了!” “哈哈,这个你尽管放心,等你出关的时候,我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神兽!” 楚江开笑了笑,冲君子挥了挥手,便向黑暗中的某处掠了过去! 老黑龙伸出一道龙须,将君子轻轻卷起放到自己的龙头上,也向相反的方向飘然而去了。 ······ 从北魏金水湖回西周仙居山其实路途并不近。 至少普通人不是三两天就能到达的。 但对于严壮这样的金丹修士,御剑而行也就个把时辰的事儿。 可楚江开在金水湖底格挡后撩起的那一剑,看似在他的本命法剑上留下了一个缺口,实际上那缺口是实实在在的留在了他的丹田上。 这是严壮没有想到的。 虽然在仙居山后山,同样金丹境的柳玉泉也被楚江开重伤,可毕竟柳玉泉才凝丹不久,怎么能和他这样金丹巅峰的高手相提并论? 但是世道无常。 就是他这样的金丹巅峰高手,也还是在楚江开这里吃了个不小的苦头。 他站在法剑上,现在想的最多的是该如何向山主交代。 当初之所以山里停止对楚江开的追索,也是他给山主的建议。 他没想到楚江开竟然能破了凌云门的河道大阵,更没想到自己追到凌云门竟然还是让那小子逃脱了。 丹田上的这点伤倒在其次,丢掉的脸面其实是最重要的。 严壮的飞行愈来愈慢,他需要想好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等飞到仙居山后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严壮收起法剑,落在了后山的那片老树林边的缓坡上,他想歇一歇。 冬日本就天凉,入夜后更是寒风凛凛,严壮甚至觉得这风有些刺骨。 一阵规律的脚步声从林间传来,片刻后,山主出现在老树林边,他手中提着一件大氅,走过来递到了严壮的面前。 “我们都小看了那小子,你也不必自责,回去吧!” 严壮拱手施礼,“山主,我不是自责,我只是没想明白,那小子他凭什么?那柄剑?那条狗?还是别的什么?” “也许他再来的时候,就是已经铸成蕴海的大修士了!” 山主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讲了一种山里任何人都不希望出现的可能。 “那他也不能把这座山怎样吧?山里可是没有明确说出来把他赶出山门啊!”严壮咬牙道。 山主拍了拍严壮的肩膀,笑道,“所以啊,你何必自责呢?他就是飞上天去也还是山里的弟子,你怎么算都还是他的师叔啊!” 严壮怔了怔,看着山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突然有些明白了。 “我这就回去办,让山里任何人都不得再提及此事,至于追逃的那天,更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山主点点头,“还有,立马将老学究接回学社,至于那个叫温如岩的青衫弟子,就打发去外门吧!” “嗯,我一定给他找个高点的位置,他若不听话,就只能让他永远闭嘴了!” 山主并没有表态,只是淡淡的说,“走吧!你还要抽空看看柳玉泉,他现在是最想知道消息的人。” “明天你去一趟许愿湖,那个叫白月的小姑娘,最近闹的有点不像话了,你去敲打敲打她。” “白月?哦,想起来了,那个蕴出双灵根的小孩,她闹什么呢?” “她似乎和这楚江开有点旧,替那小子说了不少话,但是说的很不好听,那位长老已经有点厌烦了,但又不好亲自出面教训她。” “属下明白了,楚江开若是以后真做出什么背叛山门的事儿,这个与他有旧的小姑娘就是咱们手中的一种······” “你明白就行了!” 山主不耐烦的打断了严壮的话。 ······ 凌云门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门内的修士和弟子几乎都聚集在了金水湖的周围,有点盛况空前的意思。 但围着的这些人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盛况下的喜悦,反而一张张脸都拧巴的厉害。 众人围在这一湖死水前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但还有懵懂的弟子在四下里小声的打听缘由。 有人将知道的情况小声的讲述着,边讲边谨慎的抬头看看码头的方向。 气氛很凝重。 码头上的四具尸体已经被人清理,甚至连丝毫的血迹都没有留下,但聚集在码头这边的诸人,嗅到的却是比血腥更浓重的死亡的味道。 打从仙居山的严壮御剑而去后,长发披散的长者就一直俯跪在青石板的路面上静静的等候。 最先来的是另一位长者,也是披散着长发,但他的头发稀疏的厉害,倒像是光秃秃的脑袋上顶着几缕枯黄的杂草。 “门主让我问你几句话!” 他清了清嗓子,“第一,包括陈护法在内的那四人是怎么死的?” “第二,仙居山的严壮是谁请来的?” “第三,湖水下的泉眼又是谁给堵住的?” 问完这三句话,他并没有等待回答,而是怜悯道,“宋长老,你这是何苦?” “有什么要交代给什么人的话,我就可以替你传达。” “同为门内长老,我倒是愿意帮你,但也有点想不明白,西周的那座山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 “哎,不说了。” “门主只叫我传话,却没说要你回答。” “你要是没什么需要交代的,我便走了。” 这位俯跪的被来人称之为宋长老的长者,此时除了脸色变得惨白。 他倒也还算镇定,缓缓的摇摇头,拱手道,“宋某无言以对,好意心领了,就此别过。” 附近围观的人中发出了一阵阵恍然大悟的叹息。 尤其是听到湖水中的泉眼被堵的时候,甚至看向这边的目光中都含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任谁都知道,这片湖水对于凌云门的意义。 可以说凌云门没落至此却还传承有序,这片湖水功不可没。 现在水中的泉眼竟然被堵住了,这叫众人不敢相信,凌云门不选高山而是依附在这片湖水边,就是看中了此间水中充裕的灵气,还有这条金水河上下数十万民众的供养。 那现在呢? 灵气从何而来? 无水可用后,民众还有谁甘心出这份供养? 宋长老看着来人远去,垂下了头。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八十一章 想起初衷的第一笔 大魏京都落了一场大雪。 对于北魏这样的北方国度,落一场雪原本算不上什么,但在那座享誉大陆的寺庙深处,别院中赏雪的禅子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一晃十多年,他还是来了!” 禅子身边的老僧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头顶的三排戒疤,淡淡的说道,“禅子不是一直在等他吗?怎么又有点推却之意?” 禅子回头看了看老僧,没有回答。 ······ 龙空洞某处密穴中的楚江开,打坐已整整九天。 但块五行土在内府中依旧一成不变的悬浮着。 这是铸成蕴海前的最后一段修行。 老学究说的没错,蕴海的铸成真的是九死一生。 而这九死楚江开已经经历过了其中的八次。 每一次真的就是一次惟妙惟肖的死亡。 甚至比真正的死亡来的更清晰。 那种疼痛楚江开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撑过即将到来的第九次了。 楚江开摸出最后的一张灵力符,凝视着,他知道这第九次的死亡靠着这一张灵力符是绝对撑不住的,而且那块该死的五行土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天的炼化却没有丝毫的松动,难道真的要向柳玉泉说的那样前功尽弃吗? 楚江开不想放弃,也不想失败。 只不过这八天的八次生死,也让楚江开有了颇多的感悟。 除了体会无休无止的疼痛,在那些稍有缓解的间隙,他想的最多的还是那几句当年李有志教给他的话。 其实他之后也查阅过,那几句话就是典籍《道德集》的开篇,而且现在不只是李有志教的那几句,整部《道德集》楚江开都已烂熟于心。 他发现抛开简单的字面意思,整部典籍其实都有着教人向善的本质。 但这个善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就像这经历过的八天,八次生死,那种疼痛到来的时候,咬着牙的楚江开,视线中晃过的都是那些曾经想致他于死地的人的嘴脸,很多时候楚江开都想吃他们的肉,饮他们的血,那个原本该有的善字,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楚江开想明白的是,善也只是有底线的善,若没有了底线,就只是有所图谋的伪善了。 就像这悬浮在内府的一直不能炼化的五行土,八次生死承受的疼痛都不能换来它的一丝怜悯。 就算那九颗种子跃跃欲试的召唤,就算丹田位置已经形成的那片海快要成了无根之水,就算这个人已经走过了太多的苦难,都没有换回来这块五行土的善念。 那接下来的第九次,该怎么办? 最后这张灵力符该怎么使用? 楚江开燃起手指上的火苗,掏出储物袋,将其中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仔细的查看。 那一叠空白的符纸被翻捡出来的时候,楚江开的心里有了答案。 在仙居山学社时,老学究曾建议过先入符道。 后来不待楚江开在符道一途有所深入,便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多的事儿。 莫说符道了,就是逃命每次都巍巍可及,哪里还有心思钻研。 但现在,楚江开倒想试试了。 无笔也无颜料,但这些难不住楚江开。 况且老学究说过,那些颜料其实都是取自天然,这龙空洞中有老黑龙的一座宝库,怎么会找不出这点用度呢? 楚江开运行起那座简易的传音阵,阵法点亮后,传来了老黑龙威严的声音,“怎么了,臭小子,是不是蕴海铸废了?” “那倒没有。”楚江开连忙解释道,“只是缺些东西,想问前辈讨要几件而已。” 传音阵那边沉默了良久,老黑龙果然是龙族,还不知道要的是什么,就已经表现出了病态的吝啬。 “说吧,我听听是什么?” “五色灵力符有的话来它三五十张,黄金绿松朱砂之类的颜料每样来个三五十斤,仙器符笔来一支,还有······” “停!” 传音阵那头的老黑龙实在听不下去了。 “好家伙,无色道符几十张,颜料几十斤,还要一支仙器符笔,你小子真当老夫这里是万宝洞了,要什么有什么?” “哦,没有那么多吗?那就少来点,有多少算多少,我凑活用!” “真是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啊!”老黑龙嘲笑道,“你要的那些,都没有。我猜你是想自己绘制几张道符吧?这样,我让君子给你送点东西过去,你安心等着吧!” 不待楚江开讨价还价,老黑龙那边就切断了传音,估计是怕楚江开再提出什么变态的要求。 楚江开摇头笑了笑,这老黑龙还真不愧是龙族,贪财又抠门。 等君子的时候楚江开也没闲着,将这处密穴中的一块大石头削成了一张石桌,两只石凳,君子的嘶吼声传来的时候,楚江开的这几件活儿也正好完工了。 君子这些天不见楚江开,乍一见还有点羞涩,围着楚江开不停的打转,任楚江开怎么喊都不曾停下,楚江开快被绕晕了。 “我说,你这关是怎么闭的?丁点变化都没有啊!” 楚江开尴尬的笑了笑,“是啊!未有寸进,不得以才找老黑龙要点东西的吗!” “喏,给你放到这儿了。” 君子跳上石桌抖搂了一下脖子,挂在脖子上的一只小巧的储物袋掉在了石桌的桌面上。 “怎么样?跟着老黑龙玩的开心吗?”楚江开并没有急着拿那只储物袋,而是询问起了君子这几天都在干吗,“他的财宝和你爹比只多不少吧?” 君子点点头。 “我爹的收藏恐怕连这位老龙王一半都不急。我也见到过你说的无色道符,但老龙没骗你,那些没有一张是灵力符。” “这很正常,有绘制五色道符的大能耐的人,谁会浪费天赋去绘一张灵力符呢?” “其实我觉得既然是你自己重铸蕴海,那便用度物件也出自你的手岂非更好?”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会儿我只是和老黑龙开开玩笑,他就算有那些东西送我,我也不会要的,我其实只想问他要支笔和几样绘制道符时石头的粉末而已。” “你俩想一块去了,他给你的也就是你想要的这些。”君子嘶吼道。 “君子,那你呢?你就不知道帮我多要点宝贝?” “我?我为什么要帮你多要点呢?我是神兽好吗?嘿嘿,我倒是想给自己要点宝贝!” “啊?君子,你这么快就被那老黑龙洗脑了?” “你这叫什么话?” “贪财本就是我们神兽一族的本色,我之前只不过没有觉醒罢了!” 楚江开吃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来老黑龙没有瞎说。 这才几天,就真的让自己见识到了真正的神兽了。 何其悲哀啊! “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你安心画的道符吧,我还要跟着老黑龙学习鉴宝呢?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好多好多东西我都不认识。”君子一边嘟囔一边退出了这处密穴,留下楚江开看着远去的君子的背影,在自己指头燃起的火光映衬下独自凌乱。 良久,楚江开才回过神来,苦涩的笑了笑,打开石桌上的储物袋,默默的掏出了老黑龙送来的东西。 一直最普通的符笔,一只看样子似乎被分成了五格的墨盒。 楚江开暗自神伤,这老黑龙可真够吝啬的,这样普通的符笔墨盒他当初究竟是凭什么当宝贝给收回来的呢? 但摊开符纸,握起符笔的瞬间,去了就明白了老黑龙的良苦用心。 这只符笔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饱含了浓郁的灵气,比这密穴中的灵气醇厚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间密穴本就有很充裕的灵气,若是普通的闭关,这样的灵气环境绝对算是顶级了。 可楚江开重铸的并非丹田,而是千百年不遇的蕴海,这样一来,密穴中的灵气就远远不够了,这之前的八天,一直有老学究赐予的灵力符支撑还算好说,可终究那灵力符用完了。 好在这支笔有带给了楚江开希望,至少让他看到了完成灵力符的可能。 墨盒中的情形和当初在老学究的房间见到的那只墨盒大同小异。 内中的粉末楚江开也分辨不出好坏,颜色倒是很鲜亮,这就足够了。 楚江开断然不敢想象自己的能绘制出如何惊天动地的神符,只想简简单单的做一些灵力符就行。 符笔中浓郁的灵气和楚江开体内的灵力符的灵气交融,在那小小的笔管中欢畅的流动,渐渐汇聚到了笔尖,那里的笔毫上星光点点,呈现出一种接近于星空的样貌。 楚江开握着符笔轻轻的探到了墨盒中,在金粉中重重的蘸了一下。 金粉争先恐后的附着在了符笔上,楚江开挥毫,符纸上留下了力透纸背的一笔。 这一笔像初冬的阳光,璀璨不失温暖,明亮却不耀眼,就像覆雪的山头上留下的阳光的影子。 楚江开欣喜的看着这一笔。 这一笔的背后,是那个佝偻的老人的娓娓道来和淳淳教诲。 不知道自己惹出了这诸多祸事,那位老人能不能承受的了山里的怒火。 这一笔若是写在老人的面前,不知道他会怎样的欣慰? 又或者会怎样的满足?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八十二章 蕴海是片美妙的海 万事开头难。 这第一笔落到了实处,之后便是水到渠成了。 楚江开手中的符笔不停。 一座灵力图已经跃然纸上。 待只留下阵眼位置需要点睛的时候,他突发奇想的将符笔探到了朱砂粉末的那一格。 笔尖轻轻蘸了蘸。 原本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那朱砂粉末却通灵般附着在了笔尖上。 楚江开心下大喜。 提笔专注的凝视着符纸。 小心翼翼但异常坚决的将那一处阵眼点上了这一抹朱砂。 符纸上上一阵光怪陆离后,那抹朱砂静静的占据了阵眼的位置,一张双色的灵力符终于完成了。 楚江开看看自己的手。 又看看手中的那支符笔。 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初入符道。 第一次独立绘制,就完成了一张双色的灵力符,这要是传到世间,恐怕会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的! 但楚江开倒也没有多少沾沾自喜。 收好这张杰作,挥舞着符笔又开始了第二张的绘制。 等那一叠空白符纸用完,楚江开对绘制双色道符已经驾轻就熟了。 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第一张,那毕竟是初成的作品,还是有些纪念意义的。 至于其他的,就要在铸成蕴海的这最后一关发挥作用了。 一张双色灵力符在楚江开的手中点燃了。 澎湃的灵力涌入了楚江开的体内。 甚至比老学究留下的那些道符释放出来的灵力更加浓郁。 而他的内府中,原本丹田的位置,之前蓄积的灵力已经成了一片自视时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海洋。 那种无根之水的感觉正在大量灵力的涌入后逐渐减缓。 而这片海的海底,那几颗种子似乎也有了可依靠的力量。 有了抽枝发芽的迹象。 这一切变化的来源,就是悬在内府中的那块五行土在灵力的冲刷下终于松动。 五种颜色合成的那块石头,终于有了变成一捧土的可能。 它的表面布满了龟裂,有精纯到极致的灵力就要从那些裂隙中渗出了。 难耐的疼痛也随之而来。 这一波的疼痛比之前的八天中任何一次疼痛来的更加诡异和惨烈。 楚江开的全身,每一处都会不定时的跳起来一阵深入骨髓的痛楚。 这一处的还未停歇,另一处的又开始探头。 到最后楚江开已经感觉不到身上还有哪里不痛了。 他的全身都沉浸在了无尽的痛楚中,而冰冷的汗水也早就浸透了他全身。 实在忍不住了。 楚江开狰狞的爆出了一声凄厉的嗷叫,这嗷叫是从他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汇聚而成的,也是通过那些煎熬着的角落中的经络传到他的脑海中的。 他压制着,压制着,到此时已经压制不住。 那疼痛已经跳跃在他每一寸的肌肤上,他自己已经想着哪怕赶快结束这条命,也不愿再忍受这种比死亡还难捱的痛苦了。 但他依旧是理智的,也直到这想放弃的时刻,他才本能的叫了出来。 嗷叫声在龙空洞中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一直传到了很远很远,而传回的回声似乎被净化了那些挣扎。 变的空灵纯粹了。 一处光线璀璨的大洞中,玉质的台阶上,老黑龙的神魂看似在其上蜷缩,其实是隔了一层气息悬空的。 那声嗷叫传来的时候,他怔了怔,发现君子随着这声音颤抖了起来,便抬起爪子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儿,那是他必须经历的。” “若是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就算铸成了蕴海,也还是会成为废物一个的。” “他现在忍受的都是他将来会遇到的。” “你想想,有了这碗酒垫底,以后什么样的大场面他就都游刃有余了!” 君子在老黑龙的爪子下趋于平静,但眼中含了就要流出眼眶的泪水,“会有多久呢?” “你要是每一息都想和他一同忍受,那就是无边无际的岁月。”老黑龙淡淡的说道,“但你要是愿意在他成功的地方等着他,也许下一瞬他就会来到你眼前了。” “那我在后面等他。”君子边说边摇了摇头,仿佛是将那些困扰从脑海中驱逐了出去。 老黑龙笑了笑,爪子拨弄了一下眼前的那件宝贝,“这是三千多年前的一位圣人留下的天地鼎,这件宝贝有什么威力呢?之前我给你讲过,宝贝的形状大致决定了它的威力的范围,你还记得吗?” 君子将眼中的泪水在老黑龙的爪子上蹭掉,抬头看了看着此时显得有些慈祥的老龙,“它的威力肯定也是收禁炼化和大范围震慑这种,不过您都说了它是三千年前的圣人之物,那就绝不是我说的那么简单了。” 老黑龙点点头。 “没错,它的威力是你说的那样,只不过······” 密穴中的楚江开还在伸着脖子继续着那声嗷叫。 因为他叫了这么久,那浸遍全身的疼痛一点都没有减弱。 而他只有通过这种持续的发泄,才能避免那种煎熬的升级和爆发。 甚至对他来说,没有减弱已经是一种胜利,至少也没有变强,这就够了。 这一次,楚江开在绘制出双色道符中升华了的道心坚定的选择了面对那种等同死亡的痛苦,而不是妥协。 他嗷叫的同时,一直自视着内府的那块五行土,这穿过自己身体的目光,发狠到快要从五行土的那些裂隙中钻进去的地步。 他攥着落空剑的右手,指节已经惨白,涌入落空剑的灵力在其中沸腾了。 这沸腾的灵气回溯到了楚江开的体内,但已经和体内的灵力不能相融,而是以一柄蓝色的剑的形式出现,剑尖直指那块悬浮的五行土。 蓝色的剑气也是楚江开拒绝死亡的强大信念的化身。 剑气在内府中开始围绕着悬空的五行土飞舞旋转,时不时对着五行土上的裂隙刺出一剑。 楚江开的嗷叫声在这剑气的挥舞下逐渐失声,等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裂隙差不多都被剑气刺过后,疼痛竟然缓解了不少。 楚江开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而内府中悬空的那块五行土,这时候也有了碎裂的迹象。 蓝色的剑气还没有停歇。 楚江开想一鼓作气将这块关系今后人生走向的五行土斩成粉末,让它成为自己蕴海中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 只有这样,那片海才不会是无根之水,那九颗种子才能真正的生根发芽,抽枝散叶,直到硕果累累。 但这块五行土似乎还有不甘,被蓝色的剑气刺了那么多次,却倔强的保持着完整,并没有散落。 在僵持中,原本有所缓解的疼痛又活跃了起来,这让楚江开有点恼火,蓝色的剑气也随之气势汹汹的高抬起了剑尖。 楚江开有点犹豫。 蓄积了威能的一剑不会是方才那些试探性的刺出。 如果这一剑挥出,仍旧不能将这五行土瓦解,恐怕剑气会失控,到时候伤及的就会是那片刚刚有了点雏形的蕴海了。 疼痛感再次袭来。 楚江开似乎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这块五行土不解决,蕴海终究会变成一片无根之水而渐渐消失,那样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索性做一次疯狂的举动又如何? 楚江开的意念集中到了内府的那柄蓝色剑气上,手中的一张双色灵力符又点燃了。 汹涌的灵力涌入体内。 楚江开觉得自己快要被撑爆了。 他一刻不停的疏导,让这些灵力都奔向了那蓝色剑气。 这剑气在他体内颜色不断的加深,直到成为一种接近于黑的蓝色。 甚至比黑色更加深沉。 这时,楚江开才挥出了这不容有失的一剑。 这一剑直接改变了内府中的颜色。 在还未接触到五行土的时候,内视的视线就已经模糊成了一片黑色。 而丹田位置的那片海,也翻涌起了黑色的浪潮,冲刷着楚江开已经不堪重负的经络。 楚江开的眼中也瞬间泛起了一阵黑色。 那是眩晕的前兆。 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但楚江开明显听到了一阵雷鸣,从内府开始,震荡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良久,黑色终于缓慢的退出了楚江开的眼帘。 内视的视线渐渐能分辨出内府大体的轮廓了。 最先出现的依旧是那片海的蓝色。 之后便是那柄剑的蓝色。 他的视线,似乎对蓝色很是敏感。 或许是当年李有志带他看了太多大东海的缘故,也或者是像这片大陆的每一个修行者拥有一种本命色一样,蓝色也许就是他的本命色。 最后,内府清晰的呈现在了他内视的视线中。 五行土化作了粉末。 那片海也有了水的来源。 九颗种子在土壤中发芽了。 而楚江开身上的所有疼痛都消失不见了。 那道蓝色的剑气渐渐的变成了一道淡影。 楚江开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就是铸成了蕴海。 他试着感应了一下密穴中的天地元气,这些敏感的精灵立即有了回应,它们争先恐后附着在楚江开的身体上,再慢慢的透过皮肤,流过经络,凝成了一滴滴的水珠,落入到那片海洋中。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多年前在岛城的那座箭楼上,他第一次点燃手指上的那团小火苗的时候有过类似的感觉。 但当时,远没有现在这种感觉这么奇妙。 就像一下子开了窍。 一下子洞明了世事。 一下子有了俯览山河的权利。 楚江开突然想到,这何止是奇妙,简直就是最真实的美妙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八十三章 乱弹琴 蕴海铸成后,楚江开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许多。 他盘坐在龙空洞的这处密穴中,贪婪的吸纳着周围的天地元气,灌注到那片海中,让那片海的颜色由蔚蓝趋近于深蓝。 而海底的那几颗种子中有一颗已经将嫩叶破土而出了。 五行土均匀的铺在海底,为这片嫩叶提供了舒适的生长环境。 楚江开暗自感叹,果然是木属性的种子,较之其他的种子生长的就是迅速。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楚江开也不再单纯的追求精进,而是默默的诵念着《道德集》的那些篇章,逐字逐句的理解其中的深意,安静的等带着境界的提升。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初始。 楚江开不知不觉在密穴中闭关了小半年。 期间除了君子隐疾发作,过来用楚江开体内的龙涎调理了两次外,便没有再发生什么变动。 有蕴海的灵力吞天吐地,楚江开的修为真的是突飞猛进。 重回开悟境之后,蕴海海底的其余八颗种子竟然都盘踞在了最早发芽的那颗木属性种子的周围,将那份蠢蠢欲动深深的掩盖了起来,似乎是专意为了这一颗已经发芽的种子能全力以赴的生长。 这颗种子也没有辜负其余种子的期望,短短几天就长成了一棵参天的大树。 楚江开欣喜的看着这耐人寻味的变化。 当某天诵念完《道德集》全篇,自视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这颗参天大树上的时候,在茂密的枝叶中,一点金色的光斑出现。 楚江开知道,那是金丹在一步步结成。 结丹的过程异常缓慢,即便有蕴海中渊源不断的精纯灵力补充和冲击,那点金色的光斑还是凝结的很有限,至少楚江开很难发现它每天的变化。 有一天楚江开自视时终于在那金色的光斑中看到了一点凝结成实质的金黄,心中才有了些许的成就感。 楚江开很想和君子分享一下自己的这份喜悦。 况且也有好些天没有看到她了。 楚江开便开启了传音阵,待阵法刚刚点亮,一片冰凉没过了脚面,原来是暗河的河水上涨到了密穴中。 河水怎么会上涨呢? 楚江开想起了金水湖被堵塞的泉眼,看来这条暗河的出口就只有那处泉眼了,算算这么长时间暗河水才涨到现在的位置,大概真的就是水量不多,也或者是这龙空洞太过巨大的缘故。 传音阵中首先传来了君子的嘶吼,但老黑龙抢先说道,“楚江开,你干的好事!河水都快淹到我的藏宝洞了,你小子刚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说一声,金水湖是这条暗河的唯一出口,现在你小子也别闭关了,出来收拾你造的孽吧!” 楚江开尴尬。 他刚想说点什么,传音阵那头的君子迫不及待的嘶吼道,“你是该出关了,要不然老龙的宝贝就要洗洗澡了,呵呵呵,老龙的脸都变绿了!” 楚江开道,“那正好,他那一洞宝贝早该洗洗澡了,好了,不说了,我现在马上过来,这条河这么久才涨到现在的位置,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淹到他的那些宝贝的,这些水怎么弄出去还得商量商量。'''' 楚江开说完走出这处密穴,又回头不舍的看了看,才朝着君子他们的方向飞掠而去。 但他掠起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原本露出水面的石头早就不见了踪迹,掠到半空的楚江开找不到下一处的落脚点了。 体内的金丹还是小米粒的大小,不知道能不能支撑的了御剑飞行。 况且出身仙居山的他现在却并没有本命法剑,落空剑虽说已经认主,但究竟能不能驾驭它飞行,楚江开还真没有想过,也没有试过。 那就现在试试吧! 好歹也是金丹修士了! 落空剑抽出。 楚江开朝前一掷,那家伙竟然真的就平缓的飞行了起来。 楚江开施出灵力缠绕在落空剑上,让操控更得心应手,然后借着下落的势,脚尖点在了落空剑的剑身上。 落空剑开始下沉,但终究被缠绕的灵力所控制,渐渐的也稳住了平稳飞行的轨迹。 楚江开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没有变成一只落汤鸡。 但楚江开的操控还是稍显生疏,落空剑飞行的歪歪扭扭,只是朝向到没怎么变化。 这样磕磕绊绊的飞行了良久,终于看到了远处的那处洞口。 因为黑暗的龙空洞中,那一处高大的洞口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这光芒像一盏指路的明灯,让楚江开很容易就看到了他们的位置。 虽说有足够的经验,在仙居山的后山,神兽的藏宝洞就结结实实的震撼过他,但他落到这处洞穴前的平台上,待眼睛渐渐适应了这种璀璨的光芒后,映入眼帘的堆积的比山还高的各种宝贝,还是让楚江开惊叹的长吸了一口冷气。 君子看到后先迎了出来。 但又是老黑龙先开的口,“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去把那堵塞的地方疏通,让这暗河的水能顺利排出去就可以了,我若非失去了本体,这种小事倒也不至于靠你这小辈。” 楚江开尴尬的摸了摸头。 继而看到君子就在身边,便将手放到她的脑袋上揉了起来,“老前辈,这可不是小事啊!没有移山填海的本领,任谁来了也怕是要斟酌一番的,况且我虽然铸成了蕴海,但到底修为还是不够,蕴海中的那颗金丹,到现在也只有芝麻那么一点,这事儿还是跟您商量商量才敢有所作为啊!” “可以啦,已经够快的了,你看看你们的那些典籍,有谁修行小半年就能结成金丹的,恐怕古往今来都没有几个。” “再说了也就一道泉被堵住了泉眼,你搞的这么慎重,我都有点担心了。”老黑龙看看君子,“凭她和我的这份机缘,我还可以借一样宝贝给你用的!” 君子终于捞到了插话的机会,“嗯,这个你放心,老龙的这一山洞宝贝,我也看了一两成了,对付那处的堵塞倒是不在话下。” 楚江开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唯有微笑或者内心喜悦的时候,这张脸才看起来不是那么凌厉了! “前辈,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自然由我来解决,只是这种事儿之前我也没遇到过,还望您指点一二。” 老黑龙点点头,“君子,你去把那件天雷槊拿过来,就是前几天我让你看过的那件含有天雷之怒的法宝。” 老黑龙说完看着楚江开补充道,“那是一件不知何年何月遗落在南越蒙尘山的法宝,法宝的主人已经不可考究,但它的威力倒是依旧很猛烈。” “那处泉眼我也知道,是通过一条数十里长的甬道和那金水湖的湖底相连的。” “所以要有什么危险也是在那条甬道里。” “而这件天雷槊是完全可以贯通那条甬道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水下的时间太长,况且不知道具体是堵塞甬道全部还是其中的一部分,很可能你要一直冲到那片湖水中才能完全疏通。” 楚江开皱了皱眉,“那就是说,我要在凌云门露面?至少也要在那湖水中露面了?” “应该是这样。” “凌云门现在恐怕正盯着这片湖水呢?我若露面,岂非成了瓮中之鳖?” 老黑龙笑了,“你小子这么胆小,这么会惹出这么大的事呢?你只想到了瓮中之鳖,却不想想,也许那湖底的遭遇反而是可以让你破茧成蝶呢?” 楚江开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老黑龙的意思。 是啊!若是连凌云门这样的地方都不敢闯一闯,何谈以后平步这片大陆? 君子带过来的这件法宝看形状倒真的是一条槊,但实在是太小了,槊本就是较普通的刀枪剑戟要高大许多,但君子交给他的这条槊却不比一把匕首长多少,连孩童的玩物都比不了。 楚江开疑惑的看着老黑龙,老黑龙正色道,“不要小看了它,它尺寸虽小,威力却是一点都不小的,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神器。” 楚江开把玩着手中的这件天雷槊,“那就试试吧!不过君子还要老前辈您关照。” 君子吃惊的瞪着楚江开,“什么?你不带我去?那可是咱俩一起闯的祸!” “正因为是咱俩闯的祸,才要留下你保存实力啊!万一我有什么闪失,你要记得给我报仇啊!”楚江开笑了笑,揉着君子的脑袋说道。 君子不吃楚江开这一套,偏过头从楚江开的手掌下钻出,怒目而视。 老黑龙圆场道,“楚江开他说的有道理,再说这点小事也不用你们俩一起去跑一趟,君子你就安心留在我这儿等他的消息就是了。” 君子委屈的摇着头。 楚江开有些不忍。 拉过她到身边,将体内的龙涎抽出一丝探到君子的体内,安抚着那处隐疾,等君子的情绪平稳了之后,才弱弱的说道,“不瞒你说,危险肯定是有的,但你要相信我,我会毫发无损的来接你的!” 老黑龙眼见君子还是那副委屈至极的样子,不免隐隐有些怒意,“乱弹琴,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兽,一个金丹境的大修行者,为了这点破事至于吗?” “都听我的,就按我刚才说的办!” 楚江开和君子同时抬头,惊异的看着老黑龙。 楚江开最先绷不住笑了,转而君子也笑了,最后老黑龙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而且笑的很肆意。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八十四章 化解一道剑气 落空剑凌空。 楚江开跃上剑身,朝着那处被堵塞的甬道飞驰。 此时不用多说更不用多想了。 当他一鼓作气飞驰到当初钻出水面来到龙空洞的那里后,看到的是同样的景象。 露出水面的石头早已不见了踪迹。 手指尖的火苗能照射到的范围内,都是暗河的河水,除了洞顶的钟乳,环境已变的很陌生。 楚江开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水下的某处洞口传来的杀伐之意。 凌云门没有打通这处堵塞。 但他们必然也没有少费功夫。 这杀伐之意应该就是来源于甬道那头的金水湖湖底。 想必凌云门也是用了不少手段,不然也不会有这杀伐之意穿过甬道在这一头被楚江开感知。 脸色有些难看的楚江开让落空剑刺入从洞顶垂下的根粗大的钟乳上,他自己则是盘坐在了剑身上,专注的看着下面的水面,心里盘算着,面色越来越凝重。 老黑龙提醒过,这条甬道很长。 当初过来的时候因为意识不清,倒没有距离远近的感受,现在需要主动穿过去的时候,楚江开还是有点犹豫了。 单凭这透过来的杀伐之意,楚江开知道金水湖底等着自己的绝不是简单的禁制之类。 凌云门虽说没落了多少年,但伏凡尘那样的金丹大修士都还是门中的弟子,而仙居山好多峰主也仅仅就是金丹境界,由此可见,这凌云门至少还是有些底蕴的。 像他们这种隐世古派,其实都比人们想象的要强大很多。 若是有元神境的修士出手或者布下禁制,像楚江开这样金丹还没有一粒米大的修士该如何抵挡呢? 但路已经走成了这样,想回头也很难了。 楚江开反复权衡了良久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凌空而起抽出落空剑,缓缓下落到水面上,平静了一下情绪,一个猛子扎到了暗河的河水中。 水下漆黑一片,楚江开手指上的火苗在水下能照亮范围已经缩到很小,数丈之外已经很模糊。 有一道剑气从那处甬道的位置掠了过来,楚江开感觉到的早,但看到的时候已经距离他不足十丈,在昏黄的火苗照射下,这道剑气呈现出灰白的颜色,但并不是灰白那一种,而是有灰也有白。 这道剑气竟然就是灰和白双色的。 法宝的光泽就和道符的笔墨一样,也是靠颜色的多寡来彰显威力的。 所不同的是,法宝的光华是一种渐进后又融合的变化。 低境界的修士掌控的法宝只能是单一的光华。 随着境界的提升光华中会有其他的颜色加入。 但真正到了巅峰的修士,这些光华又会被本命色同化,或者说是覆盖,而呈现出本命色的颜色。 这一点就是和道符的不同,道符最灿烂的颜色就是五色,法宝的光华却并没有限制,只是到了巅峰又会回归本真。 而就楚江开眼前的这道剑气来说,境界应该远在金丹之上,金丹境的修士是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双色光华的。 楚江开很诧异。 这道剑气既然能透过那条堵塞的甬道来到这里,为什么却不能疏通那些堵塞之物呢? 难道是故意的? 凌云门的大人物难道算准了龙空洞这边会有人来干这件事? 楚江开闪身,让过那道剑气,那道剑气竟然一击落空后又撤回到了甬道那里。 有点不可思议的楚江开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处理掉这道剑气必然是无法进入那处甬道的。 可如果执意要处理掉这道剑气,势必会引起施出这道剑气的人的警觉,从而能够游刃有余的在金水湖湖底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水下的楚江开盯着那处甬道的位置,掏出一张灵力符点燃,但却将道符中那汹涌澎湃的灵力拒之门外,没有让他们进入体内的蕴海。 点燃这道符的同时,蕴海内的灵力操控着体内的龙涎密布在全身的筋络中,隐匿了灵力的波动。 他想赌一赌这道剑气到底有多少的灵动,赌一赌这道剑气是不是靠着灵力波动判断位置的。 果然,道符内的灵力因为被楚江开拒绝而停滞在了水下,是一团看不见却感知的到的淡影。 而那道剑气真的就向着这团灵力刺了过来。 敛气凝神中的楚江开看到这剑气刺来,悄无声息的下沉了一点,摸索着朝那处甬道洞口飘了过去,只希望这团灵力能和剑气多纠缠些时间,最好是无声无息的将这剑气消磨殆尽。 钻入甬道洞口的时候,楚江开回头看了看那道和灵力纠缠在一起的剑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并不能摆脱,自己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疏通堵塞了。 甬道只有一丈左右的高度,其内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经过无数年水流的冲刷周围的石壁都很光华,也没有任何异样。 就这样波澜不惊的在水中飞驰了数十里,散布全身的龙涎慢慢重新凝聚的时候,楚江开突然警觉到身后有异动,刚回头看,那道灰白的剑气已经追到了眼前,看来它是摆脱了那些灵力的纠缠,也感应到了甬道中闯入的人。 楚江开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急出剑了,因为落空剑还在他的脚下。 但这样一道剑气,还能用什么格挡呢? 他的身影翻飞,将身体倒立,让脚下的落空剑翻上来接了这剑气一剑。 接是接住了,但他的人被灰白双色剑气震的撞向了甬道的石壁,而且首先接触石壁的就是他的头顶。 只这一下,楚江开的脑袋就昏昏沉沉的,差点晕死过去了。 楚江开皱了皱眉,将落空剑连忙握在了手中。 然后那道剑气的第二剑就斩了过来。 这一剑相对于之前的一剑少了力量的积蓄,似乎弱了一点。 但剑气中的灰色却如锈迹般附着在了落空剑的剑身上,而且滋滋作响,似乎要腐蚀到剑身里去。 楚江开受了这两次当头棒喝,断然不敢大意,蕴海驱使一丝龙涎注入落空剑,将那些就要腐蚀进来的灰色阻隔在了落空剑的表面。 灰白剑气的第三剑改斩为刺,直刺楚江开的心窝。 楚江开已经无路可退,身子贴着甬道的石壁迅速滑动,这剑气还是刺破了他腋下的衣衫,距离他的身体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落空剑在楚江开滑动的过程中,剑刃在那道剑气的表面划过,将那剑气的一侧割开了一道寸许的缺口,而那些附着在落空剑上的灰色,则乘机被剑气吸走,并且瞬间将那道割开的缺口填补完整了。 这其实才是楚江开被动中觅到机会的第一次反击。 虽说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但他看到了剑气在被割开的那一瞬间,似乎迟疑了一下,这说明它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这也是楚江开看到的一点可能。 蕴海中的灵力疯狂的翻涌起来,落空剑的表面瞬间生出一道道如刺的光芒,让这柄蓝色的剑有了一点狼牙棒的样子。 楚江开挥剑。 这一剑朝着那道剑气挥去,带动的河水都朝着那道剑气涌了过去。 剑气不退反进,爆裂的迎了上来。 水下的这次碰撞没有声响,但河水却由撞击的地方朝两边急剧倒退,生生在那处产生了一块真空地带。 急剧倒退的河水拍打到了楚江开的身上,将他拍到了数丈之外。 而那处落空剑和灰白剑气相撞的地方,这才响起了摩擦的声音,剑气中的灰色再次附着在了落空剑的剑身上,落空剑的那些灵力的刺也在剑气上留下了数十道寸许深的割裂。 接着,落空剑似乎力度不够强悍,被剑气压制着朝楚江开所在的位置斩了过来。 楚江开也是不退反进,双脚在石壁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射了过来。 他的右手握住了落空剑的剑柄。 他的身体如同一条灵动的鱼一样绕过了剑气。 在交错的一瞬间,落空剑上喷涌出了一片蓝芒,蓝芒的每一丝都划过了剑气,那些剑气上的割裂被再一次加深,直到贯穿。 楚江开手中的落空剑在最后时刻猛然一撩,终于将这道剑气割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一张道符从楚江开的手中掷出,在离手的瞬间被点燃。 这是一张老学究留给楚江开的化解符。 这道符先是掠过落空剑的剑身,将那些附着在剑身上的灰色一扫而空,接着没入到剑气的碎片中,爆裂出一团炽烈的火光,将那剑气的碎片化作了乌有。 河水涌入那处,那块真空消失了。 但楚江开知道,金水湖畔的某处,那位施出这道剑气的高人,此刻怕是正在虎视眈眈着湖面,或者已经安排人手布置出了一张可以瓮中之鳖的大网。 沉浸在河水中的楚江开,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但触手的却只是一片冰凉。 敛去落空剑上的蓝芒,楚江开继续朝着甬道的深处而去,他就算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张网,也已经想尝试一番了。 境界的不同的确就是一种碾压。 但谁也没有规定过这种碾压就是绝对的。 即便规定了,也总会有人有不同的想法,总会有人尝试着挑战规则的制定者。 楚江开本不想做那样的人。 可发生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似乎都着了魔一般愿意做这种尝试的推手。 推到现在,楚江开已经习惯了走在这样一条不断尝试的路上。 瓮中之鳖也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也有破茧成蝶的欲望。 况且,楚江开在这黑暗中待了这么久,也该晒晒太阳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八十五章 金水湖底的一口钟 前路依旧黑暗。 对这条来时的路没有丝毫印象的楚江开行进的愈发小心。 虽然随着那道灰白剑气的消失,甬道中已经没有了那种杀伐之意。 但楚江开知道,离金水湖越近,危险离自己也就越近了。 只不过如今的楚江开也算是金丹境的大修士了,而且他也知道,凌云门这一关若是过不了,以后修行道路上的坎坎坷坷必定也就过不了了。 这不单单是一次冒险,他需要疏通的也不单单是这条甬道,而是一条走上巅峰的大道。 甬道内的空间明显狭窄了起来,河水也变的很浑浊了。 再往前,散落的石块越来越多,直到整条甬道都被堵死了。 楚江开在堵在眼前的这处堆积了石块的地方摸索了很久,确定没有什么缝隙,便拿出老黑龙赐予的天雷槊,缓缓注入了一丝灵力。 这天雷槊在感知到灵力后立即暴涨了数十倍,恢复到了一件兵器应有的尺寸,修长的柄上闪烁着暗红的光泽,矛头上的光泽则更接近于艳红。 楚江开双手握定了天雷槊,朝着那处石块用力刺去。 没有费什么力,天雷槊就刺入了石块中。 楚江开很满意。 这只是试探,但结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很多。 抽回天雷槊。 楚江开将一张灵力符点燃,将其中的所有灵力都灌注到了天雷槊中,然后手腕一拧,那天雷槊便在水中激烈的旋转了起来,楚江开则掠起身形,一只脚有力的踢在了天雷槊的手柄后,那天雷槊便如一支旋转的利箭射出,钻到了堵塞的石块中,一阵浊浪涌来,天雷槊也不见了踪影。 甬道内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楚江开即便让指尖的火苗烧出了两尺高,可在这被搅得浑浊异常的河水中,视线依旧不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了。 楚江开只是凭着感觉游走在这片浑浊中,一行大概两里,那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是停歇了,但他明显感觉到河水在流动,而且流速越来越快,几乎是裹挟着他往那处泉眼的出口奔涌了过去。 可是天雷槊呢? 为什么楚江开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 楚江开尽量让自己往那出口的行进速度慢点,再慢点。 天雷槊就这样失去了踪迹。 这让楚江开的感觉很怪异。 他几乎可以确定,在那出口,有人正在等着他露面呢! 突然腰间悬着的剑鞘化作了一片木甲挡在了他的胸前,同时到来的还有一道夺目的闪电。 那道闪电堪堪击在了剑鞘幻化的木甲上,木甲替楚江开挡下了一次要命的打击。 这道闪电的气息让楚江开心里大吃一惊,这就是天雷槊的天雷气息,没想到楚江开他自己还未使用这天雷的威力,这家伙就调转了矛头。 天雷槊怎么说也是上古的灵器,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放弃了立场呢? 楚江开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收服它并让它倒戈的人,境界已经超过了自己至少两层。 楚江开有点不寒而栗。 他已是金丹境,这样的境界在这人间已经是翘楚。 如果守在金水湖的那家伙真的还要高两层,岂非已经跨过了金丹之上的元神境,到了神游境? 自始至终楚江开都从未见过哪怕一位神游境的修士。 虽然十数年前李有志带他见识了那么多高高在上的真正的大修行者,但若说神游境的修士,那批人之中还真的没有。 那一道闪电被木甲挡下后,天雷槊又销声匿迹了。 楚江开警觉的等待着第二击的到来,却连那天雷槊的气息都寻觅不到,等了良久,终于耐不住的他又试探着朝那出口走去。 只是才走了两步,那道闪电又袭来。 这一次楚江开大致看到了闪电的位置。 手中的落空剑横于胸前,待那闪电击中落空剑的时候,楚江开挥剑往上一挑,将那道闪电直接挑飞。 然后他的人不顾身形凌乱的闪电,箭一般射向了那泉眼的出口。 泉眼出口外,并没有楚江开想象中的那张网,当然也没有一口大瓮等着他往进钻。 但是楚江开也只是到了泉眼的出口,便被一面看不到却密集的无法破开的灵气的墙挡住了。 这道看不见的墙并没有伤害到楚江开,只是将他结结实实的挡住,任他如何挥舞落空剑,也不能破开。 甚至楚江开还尝试着让落空剑的蓝芒盛起,也还是无济于事。 在水下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楚江开越来越觉得气短了。 虽然跨入金丹境后身体对呼吸的依赖已经很小,但也耐不住时间太长。 那道闪电还不甘心,从被挑飞的凌乱中回过神来,再一次朝着楚江开射了过来。 楚江开这一次并未尽全力,而是一连挥出了数十剑,既不击飞这道闪电,有没有闪躲,只是每一剑都将这闪电斩的颤颤巍巍。 数十剑过后,这道闪电被钉在了一处,再也不能发力了。 此时的楚江开才灌注了大量的灵力到落空剑上,高高跃起,一剑有力的将闪电斩成了无数电弧。 终究只是一道闪电而已。 而像天雷槊这样的灵器,没有认主是断然发挥不出全幅的威力的。 待那些电弧消失在河水中后,楚江开才回过头看着那泉水的出口,苦思冥想起来。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禁制。 但他也知道,但凡禁制总会有破解的法门。 只是看这法门会隐藏的多深。 显然眼前的这道禁制,以他金丹境的修为却不能看穿,便足以说明施下这道禁制的人修为远在他之上。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会儿的判断。 自己在这甬道中费力的疏通堵塞,金水湖那边的人却是布置好了一切。 退是断然不能退了,可进的话又该如何进呢? 金水湖那边传来了一句沉着的问候,“你还能憋多久呢?” 楚江开一个激灵,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却连个晃动的人影都没有。 他将身体靠在石壁上,劲量不让自己暴露出太多的部位,这样心理上才有了一点安全感。 “你认为我还能憋多久呢?” 楚江开小心翼翼的反问道。 “哈哈,我认为,我认为你早该憋不住了,除非······” 良久,对方都没有将这句话说完,楚江开诧异道,“除非什么?” “嘿嘿,除非你结成了金丹。” 这声音似乎有点迟疑,“莫非你真的结成金丹了?不应该啊!” 楚江开沉默了,他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修为。 “你一直困在这洞中,定然不会铸成蕴海的,也就谈不上金丹了。” “可是你就算有很多老学究赐下的灵力符,也不能单靠灵力符就在水下待这么长的时间啊?” “到底会是什么样呢?” 楚江开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冷笑中不自觉的带了些许的灵力出来。 而就在这时,楚江开竟然看到了那道禁制的表面被灵力震动的颤抖了起来。 像一阵风在水面上吹起一圈圈涟漪一样,这禁制的表面不但显露出的真容,还变的不再稳定了。 楚江开发觉到这也许就是破开禁制的法门。 想到这里,便不停的冷笑了起来。 果然,那道禁制在接连不断的笑声中,被楚江开带出的灵力震颤的支离破碎,眼看就要崩溃了。 楚江开不再犹豫。 也不再躲闪。 手中的落空剑直刺那禁制看起来最薄弱的地方。 这一剑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但还是艰难的刺入了禁制中。 楚江开的整个人在落空剑刺入后极速旋转了起来,而落空剑便也在禁制中以相同的样子旋转了起来。 哗啦一声响。 那禁制破碎了。 楚江开不顾禁制破碎后会不会伤人,径直钻了过去。 金水湖这边,水底已经连条鱼都看不到了,看来泉眼被堵塞后,这里的水已经变成真正的死水了。 但水是死水,凌云门的人却还是活生生的人。 刚从泉眼中钻出,楚江开就觉得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坠了下来。 他抬头看的时候,那坠下的一团漆黑已经将他覆盖在了其中,他的眼前变成了真正的一片漆黑,之后,才有咣当的一阵响声从脚下的湖底岩石上传出来。 楚江开伸手,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了双手都无法撑开的地方了。 双手触到的是铁器之类的一件法宝。 他的手触过的地方,全是铁器上凹凸不平的铭文。 楚江开也不慌张,反而上下其手仔细的摸了起来,这应该是一件巨大的钟型的法宝。 既是法宝,楚江开反而更不着急了。 这首先说明,对付他的人并没有依靠自身的实力碾压他的自信。 第二呢,这法宝不论能力如何强大,有放就必定有收。 而这类钟型法宝,都是以拘禁为手段,依靠其中的灵力抹杀被拘禁之人。 但楚江开有蕴海傍身,对灵力自然是来者不拒的。 楚江开到想看看对方到底要怎么收。 所以,被扣在这样的一口钟下面,楚江开反而安定了。 钟内此时生出了异象,被扣在下面的不只是楚江开,还有湖水。 湖水依旧那么冰凉,但现在在楚江开的身周翻滚了起来,这翻滚的过程中,有灵力被释放了出来,并且源源不断的附着在了楚江开的身上。 这些灵力带着更为凌冽的寒意,浸润到了楚江开的皮肤中。 内府中,蕴海内也翻滚起了滔天大浪,将灵力铺散到楚江开的每一寸肌肤中,对于外部浸润进来的灵力进行净化。 楚江开非但没有不适,反而很享受这个过程。 这就是蕴海的强大。 这就是修行者终其一生都想拥有的能力。 这就是蕴海!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八十六章 杀人者很疲惫 金水湖底的这口大钟前,来了一位背着那柄天雷槊的矮个子老头。 这矮个子老头也和凌云门众人一样,披散着长发. 不过在这金水湖底,他的长发只是披着,却并没有散开。 他先是笑意古怪的围着大钟转了几圈. 继而停下来敲了几下,一边敲还一边摇着头,似乎很为扣在里面的人惋惜。 敲完钟,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靠着大钟坐了下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时不时的脑袋往后仰着撞一下大钟。 大钟里的楚江开早就打坐入定了,无声无息的任由蕴海贪婪的吞噬着这源源不断的灵力。 矮个子老头也能沉得住气,甚至还从怀里摸出一个酒葫芦,念叨几句,仰头撞一下钟,抿一口葫芦里的酒,很是有些惬意。 待这一葫芦酒喝光,老头有些不舍的摇摇葫芦,起身拍了拍大钟道,“酒是好酒,只是喝的老夫有些混沌了,小家伙,你呢?我这天元钟里可都是精粹的天地元气,你也早就混沌了吧?” 大钟里的楚江开这时睁开了双眼,嘴角翘起一丝微笑,无声无息的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气息掩盖到不能被察觉的微妙境地。 矮个子老头似乎还有疑虑,将耳朵贴在大钟上仔细听了听,又闭上眼认真的感应了一番,没有察觉到大钟里有任何气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来真的是老夫多虑了,你就算屏气凝神也憋不了这么长时间,况且这之前你已经憋了好久了。” 而大钟里的楚江开,这时候已经将落空剑握在了手中,并且让那蓝芒从剑身上盛起,整个大钟里狭小的空间便都沐浴在了这蓝芒之中。 矮个子老头缓缓解下背着的天雷槊,口中念念有词,天雷槊跟着闪烁起了暗红的光泽,待准备好这一切,老头轻轻的念出了一个‘起’字。 大钟上随着老头这个‘起’字,顿时闪烁起了金色的符文,这些符文在大钟的表面旋转,逐渐带动的整口钟都旋转了起来。 楚江开还在大钟里等待机会。 不过这些旋转的符文正在慢慢的透过大钟的表面向里面渗透进来,那些符文的金色笔迹已经在里面出现,落空剑的蓝芒也被这些符文挤压的收缩了不少。 楚江开并没有让落空剑的蓝芒和这些符文抗衡,只是任由它挤压。 就在那些符文将要贴到楚江开身上的时候,大钟终于有了变化。 它在旋转中开始缩小。 而只是这一缩小,便是楚江开要等的那个机会来了。 大钟和湖底的岩石间出现了缝隙,这就足够了。 蓝芒从大钟底下透出,直接向着矮个子老头的双脚削了过去。 老头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心谨慎还是做了错误的判断,很是有些恼火,但天元钟已经‘起’了,是无法改变的。 老头还有手中的天雷槊,天雷槊矛头下垂,直指削过来的蓝芒,射出一道红光,将那道蓝芒钉在了湖底的岩石上。 但天元钟还在缩小,已经等同于悬浮在湖水中了。 这时候楚江开才从大钟里‘掉’了出来,但他的速度很快,快到矮个子老头看到他的时候,他手中的落空剑已经刺到了老头的眼前。 老头并不惊慌,而是朝着刺来的那柄剑吹了一口气,在水下形成了一个大气泡。 楚江开的这一剑就不偏不倚的刺到了这个气泡上,剑尖深深的陷进了气泡钟,却不能将其刺破。 气泡后的老头轻蔑的笑了笑,“这点小手段也敢拿出来卖弄?你们仙居山那位飞升了的神仙,在的时候就没有教一些更厉害的功法给你们?” 楚江开将灵力大量灌注到落空剑上,等待蓝芒再次爆起。 “仙居山竹真人飞升的那天,我恰恰就是被毁了丹田的那个最不成器的弟子。我这样的人,如何能得到仙师的垂青呢?” “可你现在呢?应该是已经铸成蕴海了吧?”老头又吹出一口气,那气泡瞬间增大。“凌云门和你们仙居山到底都小看你了。” 楚江开笑了笑不再说话,但手中的落空剑却在灵力涌入后再次爆出了湛蓝的光芒,将那阻隔在二人中间的气泡完全覆盖了。 老头疑惑的看看楚江开,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了刺到眼前的落空剑,“你小子还真不是吹的,这小半年时间非但铸成了蕴海,没想到还结成了金丹,看来这蕴海的能力倒真如典籍所记载的一样,修行差距真是一日千里啊!可惜可惜了!” 矮个子老头连说了两个可惜后,那根点住落空剑的手指使劲往前一戳,一股巨大的力道推来,楚江开连人带剑被硬生生推出了数丈之远。 楚江开脚下一阵趔趄,将落空剑刺入脚下的岩石才勉强稳定住倒退的身形。 一张双色灵力符在楚江开手上燃烧。 接着另一张也燃烧了起来。 一张接一张。 楚江开一下子点燃了六张双色的灵力符,落空剑上的蓝芒瞬间飙出了丈许长。 “嘿嘿,双色灵力符,你小子还有什么惊喜带给我呢?” 老头笑着将天雷槊召至手中,“相传老学究赐给你不少道符,其中就有大量灵力符,但他那样的大家怎么会绘制双色的灵力符呢?” “这绝无可能,只有可能是你自己绘制的了,但你知道吗?” “灵力符这种东西,双色绘制和单色绘制其实差别不大,尤其对于大修士来说。” “像你这样本末倒置的做法,传出去可是要贻笑大方的!” “那又如何?”楚江开手中的落空剑再出,刺向老头的胸口,但这一次,楚江开挥舞着的已经不像是一柄剑,落空剑加上那丈许长的蓝芒,甚至比那柄天雷槊都要长上许多,看起来更像是一件超长的兵刃。 “如何?老夫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灵力符,想看看你到底能撑多久?”老头冷笑道。 楚江开咬咬牙,落空剑的蓝芒又迸出了尺许,直接到了老头的眼前。 老头一甩头,那披着的头发在水中掠起,将落空剑的蓝芒打成了一片碎裂的蓝光,而他手中的天雷槊此时诡异的刺出,矛头上喷出的红光直接洞穿了楚江开的肩甲。 但这也并非老头手下留情,只是楚江开下意识侧了一下身的结果。 一击没有致命,老头的笑容钟出现了一丝怒意,唇间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开’字,那已经缩成铃铛大小的天元钟再次膨胀,却没有向楚江开扣过来,而是摇晃了一下,响起了一声震天动地的钟鸣。 虽说是在水下,但这声钟鸣却犹如实质。 楚江开甚至能看到声音的传递带着激烈的水流向自己拍打了过来,而他的脑海中内府中独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他这暴涨出数丈蓝芒的落空剑还没触及到老头,老头就接而连三的施出了这些手段,加上身体内的震动,楚江开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已经摇摇欲坠了。 内府的震动,表现的更厉害的是那片蕴海,其中的海水似乎要翻覆到将一切淹没的地步。 而蕴海底部的那颗参天大树,这时候才像是复苏了过来,枝叶迅速生长,转瞬间就填满了这片海,将翻覆的海水禁锢了起来。 蕴海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平静像一曲梵音,响彻了楚江开的身体,安抚了他身体里的震荡。 楚江开的头脑瞬间清明,视线也不再模糊,甚至肩甲被天雷槊红光洞穿的地方也迅速的复原了。 这颗种子竟然这么神奇? 楚江开不可思议的同时,想起老学究对于九灵通天的说法,便也明白了当时他所说那些话的深意。 而这只是其中的一颗种子而已。 楚江开手中的落空剑的蓝芒此时正抵在矮个子老头的胸前,老头应该是算准了天元钟对楚江开的震慑,便也没有对这蓝芒做出回应。 但蕴海的那棵树让楚江开瞬间恢复,楚江开就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了。 落空剑又往前递了数寸,蓝芒刺入老头的衣衫中,但他的身体似乎本身就是一道护盾,这蓝芒已经不能寸进了。 楚江开怎能甘心,将蕴海中那颗参天大树间的那粒金色的米粒唤出,这是他的小巧到可笑的金丹,但毕竟也是金丹。 金丹虽小,却射出了一道耀眼的金光,金光在经络中游走,传出楚江开的手臂,径直没入了落空剑中。 在落空剑中,金光也未作停留,剑柄入,剑尖出,汇入蓝芒,破开了老头的肉身护盾,一往无前的刺入了老头的身体里。 老头眼中的精光急剧收缩,吃惊或者痛楚让他张开了嘴,他看向楚江开的眼神中没有之前的从容,更多的是惊惧。 楚江开平静的对视,手中的落空剑向上猛的撩起,安刺入老头体内的金光和落空剑的蓝芒也随着撩了起来。 这手段正是竹真人飞升时用到的剑技‘撩天’。 金丹射出的金光撩起的时候,撕裂了老头的胸腔,顺着锁骨脖颈直上,穿过下颚冲顶而出,直接将老头的头颅破成了两半。 矮个子老头甚至连一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天雷槊脱手,落到了湖底的岩石上,那口天元钟也缩回了铃铛的样子向湖底坠去。 楚江开撩天的剑技还保持着剑尖指天的样子,只是他的脸上,凌厉中多了一丝疲惫。 这种疲惫,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八十七章 一线生机 当落空剑敛去蓝芒,并露出了原本的幽蓝。 楚江开颇为失落的笑了笑。 这笑中既有疲惫,还有苦涩。 金水湖底随着蓝芒收敛又回归了漆黑一片。 落空剑的幽蓝也只是一道淡影而已。 落空剑入鞘后,连这道幽蓝的淡影也消失不见了。 只是楚江开收剑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湖面上响起了嘈杂的人声。 一只只小船的船底在湖面上飘过。 或并行。 或交错。 楚江开抬头暗暗记住了小船飘过的线路,把这些线连起来,他看到了一张网的样子。 应该是凌云门对水下这位同门高人的死去有了察觉。 这张在水面上拉开的大网,楚江开看不出是什么阵法,但凭感觉,应该是防御为主。 楚江开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露面了。 老黑龙交代的疏通甬道的事儿按说算是办成了,天雷槊也就在脚边,可楚江开总觉得还有什么未尽之事,他只是有这种感觉,似乎湖面上有什么吸引着他。 而且蠢蠢欲动的不只是他,还有蕴海中参天大树里的那颗米粒大的金丹,甚至它的悸动比楚江开本人还要迫切。 但不等他再犹豫,湖面上传来一声激烈的剑鸣,一柄灰色的飞剑激射入水,竟然准确的觅到了楚江开的位置,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剑还未至,却已经带起了一道排浪。 刚入鞘的落空剑被楚江开再次抽出,一剑挥过,蓝芒四射。 楚江开本不想出剑了,但射入水中的这柄飞剑,却激发了他的斗志,他觉得这柄飞剑射过来的太过无理了。 其实到底是谁无理,也是各自有想法,或者都觉得自己有理也未可知。 不过楚江开对待这种无理,并没有和对方讲道理的欲望,甚至很多时候,讲道理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拳头的大小软硬。 所以,这一剑,他也觉得自己出的有理。 而且这一剑也出的很有力。 那柄飞剑被立时击飞,那道排浪也随之改变了方向。 之后,整片湖水都变得有些怪异。 水面首先扭曲,这扭曲传到水底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道漩涡,旋转中带着某种法宝光华的碎片。 楚江开还未做出反应就被这漩涡席卷。 光华的碎片在一个回旋之间接将楚江开的衣衫切割的支离破碎,还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数十道深浅不一的割痕。 楚江开在这漩涡中身体也逐渐扭曲,随着水流的波动躲闪着那些光华的碎片。 光华的碎片加快了对楚江开的追逐。 紧接着,那柄被楚江开击飞的飞剑也来到了漩涡中,挡住了楚江开躲闪的路线。 楚江开手中的落空剑隐隐有点兴奋,蓝芒暴涨数尺,朝着那拦路的飞剑斩去。 那飞剑剑身一横,接住了这一剑。 非但接住了这一剑,还将楚江开震得倒退了一丈有余。 那些光华的碎片借机纷纷划过楚江开的身体,一道道血印在他身上出现,一丝丝鲜血射到了漩涡的水流中。 楚江开的身体像是被突然唤醒了一样,疼痛遍布全身,气息短促,经络拥堵,各种不适同时出现。 他迫切的想要钻出水面,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了。 可是陷身这漩涡中的他,想不出靠什么手段能迅速摆脱这漩涡的吸引。 他想起了当年汐河上漂流的七千里,想起了那片被自己称之为''指甲''最后也真的变成了指甲的龙鳞。 他抬手看着黑色的指甲,心里默念到,你还要睡多久呢? 或者我该这么叫醒你呢? 内府中的金丹似乎也明白了他的心思,缓缓的吐出一丝细小到不能分辨的金丝,这道金丝流入手臂,竟然真的在那片指甲中轻轻的扣了几下,就像敲了敲一扇紧闭的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那片指甲在楚江开的手指上突然绽开,一下子复原到了本来该有的大小。 它应该是稍微适应了一下,有点停顿,但只是一瞬间,之后两边弯曲,如当年一样将楚江开裹在了中间,成了一道黑色的梭子。 黑色的梭子在漩涡中如鱼得水,不再像楚江开那样艰难的扭曲,而是颇为得意的穿梭着,几息间就逆流而上,从漩涡的边缘钻出了水面。 楚江开终于流畅的呼吸到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久违的自然的味道。 但只有这一息。 因为水面上还有一张遍布湖面的大网,一张只有灵力的线条没有实质的大网。 现在他就成了这大网中的一条鱼,虽然有龙鳞这样变态的外壳,却抵不过大网的密致和纠缠,还有可能也抵不过这撒网的人。 水面上并没有船,但环湖各处的岸边,此起彼伏的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龙鳞内的楚江开扫视一下,没有来得及看清任何一张脸,但去记住了一个这样奇怪的画面,充斥画面的是一群群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统一长发披散的人。 他不是不想看的更清楚些。 是湖面的这张网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 散落在四周的这张网的密密麻麻的线条,在黑色的梭子探头的同时就朝着这里收缩了过来,层层叠叠的将龙鳞缠绕了起来。 而水下的那柄飞剑,一直紧紧的追随着黑色的梭子,只是黑色梭子的速度太快,一直没有给它出剑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并且湖岸不同的两个位置,一只琥珀色的杯子和一条黝黑柔软的鞭子同时升空。 那杯子升到了很高的地方便开始倾斜,杯中琥珀色的酒水倾泻而下,在就要落入湖水时化成了一片零散的光华,和那漩涡中的光华的碎片如出一辙。 但这次,这些倾倒而下的光华的碎片却集中的落向了被大网缠绕的黑色梭子。 那条黝黑的鞭子只是升到了湖面上数丈的高度,便朝着黑色的梭子抽打了过来,像一道波浪,抽打也并不是简单的一下,是一波接着一波,体现在鞭子的鞭梢就是一下接一下的抽打了。 起初,黑色的梭子还能保持一定的稳定,但接二连三的抽打中,渐渐被抽打的旋转了起来。 那些光华的碎片被这旋转带动,飘飞开来,竟没有沾染到黑色的梭子。 其中的楚江开,虽说没有被抽打到分毫,但比漩涡快了好多的旋转速度,让他根本不能集中注意力,便对这从天而降的鞭子无能为力了。 楚江开的无能为力,可不就是那柄飞剑的机会吗? 这一剑自水下向上刺来,速度自不用说,单是带起的排浪就在湖面上掀起了一阵风雨,风雨飘摇中,剑尖直接刺到了黑色梭子的表面。 金水湖码头靠后点的一颗大树上。 一位长发披散的年轻男子,轻蔑的朝着飞出那杯子和鞭子的位置各看了一眼,不屑的念叨道,“什么玩意?要是抽几鞭子能解决问题,还要这些玩剑的人干嘛?” 但这一剑非但没有如这人想的一样刺进去,还被黑色梭子表面突然出现的七个小光点打磨掉了剑尖上的数道灵力的游丝。 大树上这长发披散的男子,原本英俊中还流露出一些得意神情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这原本不是一位大修士该有的表情。 但他对自己的飞剑也许是太过自信,没有想到会有七星阵出现在黑色梭子的表面,也没有为之后的的这种尴尬状况有预判。 所以他不但脸红了,还红的极不自然。 更让他难堪的是,那黑色的梭子还在鞭子的抽打下旋转,飞剑刺不进梭子,但对包裹着梭子的那张大网的丝线倒是有些作用,那些丝线终于撑不住飞剑剑尖的切割,一层层断裂开来。 发现这情况的还有鞭子的主人,但等他停止用鞭子抽打的时候,缠绕在黑色梭子上的大网的丝线已经被完全割断了,黑色的梭子奇迹般的在凌云门三件法宝的攻击下不可思议的觅到了一线生机。 生机总是这样,有一线便等同有了全部,对楚江开来说更是这样。 黑色梭子中的他小声到,“指甲,快跑!” 其实他说完这简短的一句话的时候,从大网中脱困的黑色梭子已经飞向了高空,撞翻了那悬空的杯子,任由那琥珀色的酒水全部洒落在这金水湖上,至于会不会再出现光华的碎片,楚江开就没有什么兴趣知道了。 他想知道的是到底是凌云门的哪位这般一丝不苟的对付自己。 如今湖水已经畅通,他们还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那柄飞剑还是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楚江开不在意。 因为他看到了树顶上的那人。 那人也看到了他。 他的眼中闪出了一丝寒光,落空剑的蓝芒中悄无声息的埋下了一道细小的金丹的金光。 湖岸边没由来的响起了一个女人痛哭的声音。 她边痛哭便使劲的诅咒着楚江开,手中拿着的那只杯子里真的就空空如也了。 楚江开没想到那么大一只杯子,竟然连一滴琥珀色的酒水都没有剩下。 这哭声悠扬而婉转,甚至有点动人,但楚江开知道,这女子怎么看都是修行者中出类拔萃的存在。 “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一杯酒吗?至于哭成这样?” 女子停了哭声,刚想说话,但远处那棵大树顶上站着那人却先开口了,“你不懂他,等你像她一样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你就能明白她的哭声里的意思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八十八章 金蛋 “这是杯有故事的酒!” 树顶上的那人拢了拢披散的长发,眼神复杂的注视着楚江开,缓缓说道。 ‘指甲’打开,楚江开长身玉立在上面,如站在一叶轻舟上。 “那你呢?” “是不是个有故事的人?” 楚江开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往往以故事示人者,也都有自己的故事。 但楚江开真没有听故事的心情。 他也不想纠结于别人的故事中。 只不过,一个人愿意给你讲故事的时候,往往也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树顶上站着的这人,听到楚江开的话后,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他又自嘲的笑了笑道,“我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我的故事只是于我算是故事,说给别人听,听的人其实是索然无味的。” “不妨说来听听,无味有味还是要听者定论的!”楚江开道。 树顶这人似乎来了兴致,指尖在手掌上扣了一下,那柄飞剑便得到了示意,停在了‘指甲’下面,不再穷追猛打了。 “要讲我的故事,便不得不说说水下的那人。” 只说了这一句,他的神色就有些暗淡了。 “张宇是我们凌云门四大长老中的首座,当然,现在他毙命在你的剑下,首座之位想来是要让出来了。” 楚江开狐疑,又点了点头。 他这才知道被自己撩成两半的那人叫张宇。 才知道是这凌云门的四大长老之一。 看来这四大长老是齐聚在这金水湖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惊动了凌云门的四大长老。 “我们四个其实不该放到一起并称的。” “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对过脾气。” “当年就不对付,现在都老了就更不用说了。” “我是从潭拓寺还俗后来的这凌云门,比他们三个都晚,但我一来就排到了四大长老的第二位,其实我应该排第一的。” 他叹了口气。 “但我毕竟来的太晚了。” 那女子停止了抽噎,不屑道,“亏你说的出口。” “他当然说的出口,他这人你该了解,和你一样,没什么不敢说的。”声音刚传来的时候,有人便手握皮鞭走出湖边的矮树林。 这人身材更矮,圆滚滚的像个肉球,面皮宣白,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他手中的皮鞭随着话音撩起,闪电般抽向了楚江开,“我没有故事,张宇死不死也和我不相干,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只想早点完事,不瞒你说,我锅里还炖着一只兔子呢!” 楚江开闻听此言,笑了笑。 落空剑划出一道剑气,迎着那皮鞭而去。 那女子怒道,“陈言你个猪头,你说清楚,我和他怎么就一样了?” “老娘什么时候乱说过?” “我是说过你偷宗主桂花酒喝那事儿了?” “还是说过你杀那只放生的小鹿吃肉的事儿了?” “或者你溜出宗门看小塔镇那个小娘子那件事儿了?还是······” “打住,你这就说的不少了,这些事儿你都怎么想的?都往我身上编排啊?”这叫做陈言的胖子哭丧着脸道,“我这一鞭子打完了,我也争不过你,这小子身上有多少宝贝我都不要了,都归你们好了。” 陈言说完便真的收回了皮鞭,扭头消失在矮树林中,任由楚江开的那道剑气破空而去。 那女子将脸上的一点残泪抹去,转头看向树顶上的那人。 树顶上的那人一脸惊慌。 他看看楚江开,又不甘的看看那女子,咬牙叹道,“我也什么都没做过,你要是真稀罕这小子,那我也不掺和了。” 说完让那飞剑在楚江开脚底下的龙鳞上敲了两下,便收回飞剑一脚踏上,飘然而去了。 楚江开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待那女子挑逗的向他看过来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惊悚后退。 那女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他故事都没讲完就跑了,我接着给你讲吧!不过我讲的自然就是我的故事了。” 楚江开摇摇头。 那女子拧起眉头怒道,“怎么个意思?看不起老娘我?” 楚江开还是摇头。 “你这个小哥还真好笑,光会摇头啊?” 女子将手中的酒杯晃了晃,“那些酒真的不会再有了,已经伤不到你了,你这一直往后躲干嘛?” 楚江开弱弱的问道,“那你想干嘛?要打就快点,我还有事。” 女子又咯咯咯的笑了,“还有比命重要的事儿吗?” 楚江开摇摇头。 女子将酒杯掷出,酒杯朝着楚江开飞了过来。 楚江开仰起头看着飞来的酒杯,眨了眨眼。 “你到底想干嘛啊?” “其实我并不想要你的命,但我不想也没办法,为你这条命现在凌云门已经搭进去了太多,已经不是我能为你开脱的了。”女子叹道。 楚江开有些苦恼,这事儿好像挽成了一个死结,解不开了。 “看来在凌云门我是拿什么东西都换不回这条命了。” 女子点点头,“好像是的。不过我很好奇,大长老怎么会死在你这样一个小修士手中呢?” “他该死。” 女子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虽说我不该这么认为,但我还是觉得你说的对。” “但你还是想要我的命?” 女子瞪大眼欣喜的点点头,“嗯嗯,真是这样,其实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说了,没想到你真是个明白人。” 楚江开抬头看酒杯已经飞到了自己的头顶上,但并没有急于施展,“那我最后问个问题,你那酒到底是什么酿的?” “伤心泪!”女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喔,看来也是个伤过心的人!”楚江开并没有再看那女子,而是低头自言自语道。 “你懂什么?不要瞎猜了。”女子白了楚江开一眼。 “那好吧!你还有什么未尽之事,我会捡我能办到的帮你办的。”楚江开道。 女子好奇的看着楚江开,“这句话好像该我对你说,但我实在没有帮人办事的兴趣。” “谁说都一样,帮你这样的伤心之人办事,我倒是很有兴趣的。” “呵呵,口气倒不小。” 女子说这话的时候笑的很甜,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甜。 她手掌翻覆了过来。 楚江开头顶上的那只酒杯也随着翻覆了过来。 只是没有酒倾倒了,倒下来的只是一片琥珀色的光浆,没有丝毫的酒香,只有淡淡的寒气。 楚江开没有动作,任那光浆倾泻到自己的身上。 这光浆接触到楚江开身体的时候便嘶啦啦的炸响,结成一片片琥珀色的冰晶,将楚江开严严实实的包裹了。 楚江开之所以没反抗,是他察觉到了这只酒杯中充裕的灵力。 而倾泻到他身上的这些光浆,竟然就是最精纯的天地元气。 当然,换了别人,必定会被这光浆所伤。 但楚江开不怕,他有内府的那片海。 女子诧异。 看楚江开的眼神中有些惊奇。 她挪喻道,“就算不怕死,也不用这样等死啊?” “你好歹反抗一下才想个样子吧?” “这你叫我怎么下得去手?” “我又不好意思了。” 琥珀冰晶中的楚江开一动不动。 但他身上的冰晶却并没有因为酒杯不停的倾泻而增加,反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稀薄了。 女子看到这里,斜仰头想了想,“你能炼化我的琥珀冰晶,那说明你的确铸成蕴海了。那样的话,大长老死在你剑下也就不奇怪了。” 楚江开身体上的冰晶已经被吸收干净。 酒杯内流出的光浆现在来不及结晶就直接灌注到了他的体内,看起来倒像是特意帮他提升灵力一样。 酒杯颤动了几下后翻转了过去。 女子道,“这好像是便宜你了。” “哎,还好像什么,这就是便宜你了。” “你这小子,说你什么好呢?” 楚江开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被体内的异象深深的吸引住了。 那些琥珀色的光浆在进入体内的时候就已经被炼化成了金黄色。 此时这些金黄的天地元气正在围着那米粒大小的金丹飞速旋转,一丝丝的缠绕在了金丹上。 每一丝缠绕上去的金色灵力都在接触到金丹后化为了实质。 不等这些金色凌厉被吸收完,那颗金丹已经长成了鸡蛋大小,远远超过了普通金丹修士体内金丹的大小了。 金丹这玩意,之所以被称为‘丹’,就是大小很接近普通丹药。 而现在楚江开内府中的这颗,简直该称为‘金蛋’了。 这还没完。 若是等这些金色灵力被吸收怠尽,金丹估计会达到橘子的大小。 试问这人间,还有谁能结成这样硕大的金丹呢? 女子看到楚江开的身周溢出了一层层淡金色的光芒,悄悄收回了酒杯,一转身,钻入了矮树林中。 要知道,即便是顶级金丹的大修士,也不能像他这样将丹辉一层层的外放出来,而且就算有这样的神通,估计也不舍得这样将丹辉浪费掉的。 偏偏这小子就没有不敢做的事儿。 女子在矮树林中穿梭,突然哑然失笑。 幸好没有交代什么未尽之事,这要是交代了,恐怕这小子就真能要走了命再帮忙办事儿。 楚江开却顾不了这么多了。 女子默默走掉的时候他看的一清二楚。 但他觉得已经没有计较的必要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八十九章 破境的剑光 已是初夏。 但北魏境内并没有湿热。 这道凌云门所在的忘川在大陆已属西北,就更是和湿热无缘了。 这里的气候倒是和西周有些接近。 天空晴朗的时候吹来的风会很干燥。 楚江开的衣衫也很快干透了,这让在龙空洞里待了小半年的他感觉很舒服。 那酒杯灌注的灵力已经被楚江开吸纳的干干净净。 那颗金丹已经有橘子般大小。 楚江开不记得典籍中有过如此硕大的金丹的记载,只是自我感觉很好。 这种好最明显的体会就是之前杀死大长老的那道出自金丹的金光此时已经彻底的脱离了金丹,在内府中悬空在那片蕴海之上,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随时准备这杀敌千里之外。 楚江开甚至有点蠢蠢欲动的杀伐的欲望。 可是环顾四周,这金水湖侧大小码头堤岸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这凌云门的四大长老死了一个,走掉了三个。 但楚江开始终还没有找到甬道中那道灰白相间的剑光的主人,他发现,那人才是他不愿返回龙空洞,被吸引着来到这金水湖的原因。 在湖水下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道剑光的主人至少是高出他两个境界的大人物,但现在他觉得那距离已经没有那么遥远了。 蕴海上悬空的这到金色的剑光,就是拉近这种距离的根源。 金丹境之上便是元神境。 以前楚江开翻阅典籍的时候,总觉得元神之上的境界都是遥不可及的远方。 但他现在内视这道剑光的时候,发现其实就没有什么远方。 他觉得只要这道金色的剑光放出体外,自己就能跨入元神的那道门槛了。 这时湖面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人影。 这人影身材高瘦,穿着素色长衫,白面无须,披散着长发,手中的折扇在面前轻轻的摇着,一脸淡定的神色。 楚江开从没有看到过这样逼真的幻想。 他只记得典籍中记载过神游境的大修士有这样的神通。 但当时并没有详细的了解。 也不知道这人影能有本体的几分能力,更不知这人影能存在多久时间。 楚江开很谨慎的看着这人影。 不过这道人影倒是大方,微笑着说道,“楚江开,我凌云门上上下下你也杀了好几人了,大长老都死于你手,你该给我个交代才是。” “不过交不交代也只是个程式,我其实还是很爱才的,这样说吧,以你现在的修为当然有些牵强,但我还是能保你坐稳这大长老的位子,你之前的杀戮自然也就一笔勾销了,如何?” “那你想来就是这凌云门的宗主了,不过在下并未明白,我怎么就坐上这大长老的位子了?”楚江开道。 “呵呵呵呵。” “你是不想明白而已,你还想要我说什么?” “求你留在凌云门?” 人影摇摇头,“我凌云门传世几千年,底蕴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你留下自然不会亏待与你,当然,什么事都不能强人所难,不过有一点你要听清楚了,你不愿留下那就只能把命留下了。” “我就说吧,不会这么便宜我的。”楚江开道。 “你留下自然就全是便宜,你不留那我凌云门自然也不会让你白占便宜的。”人影和蔼道,“这毕竟不是小事,你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下,好好想一想?” “不用。” “你不必客气,也不用拘谨,更不用急着回答,你现在也是大修士了,在凌云门做大长老也仅仅是在一人之下,况且我凌云门向来惟才是举,凭你内府中的那片海,整个凌云门也许都会是你的。” “我说的不用,是不用想,我不会留在这凌云门的。” 人影怔了怔,对楚江开的回答有些意外,无奈的摇摇头,“你确定?” 楚江开点点头。 那人影合拢了手中的折扇,不解道,“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你既然觉得我以后连这凌云门宗主的位子都坐的了,那我为什么不能更有野心一点呢?”楚江开道。 人影闻言面色凝重了,“我还是小瞧你了。” 说完这句感慨的话,人影也不再看他,逐渐淡去了。 矮树林深处,一道剑光随即挥出。 这剑光一半灰一半白,灰色的如天将黄昏,白色的如皎月当空,落幕前最后的辉煌中带着清冷的意味,让人不由得心中凌冽了起来。 楚江开的落空剑还在剑鞘中。 他的人也没有露出丁点的锋芒。 他在等,在等那道金光破体而出。 但这种等待让他有点焦灼。 因为内府中的那道金光虽然蠢蠢欲动,但却没有一条供它驰骋的道路可用。 甬道中的那道剑光,当时应该是在那里等待了很久,被消耗钓了太多的灵力。 而现在扑面而来的这一道,虽然同宗同源,但其实和甬道中的已经千差万别。 那一道讲究的是守。 这一道却只专注于攻。 攻便不只是力度,有时候更重要的是速度。 这道半灰半白的剑光瞬息间已经到了楚江开的面前,而他内府中悬空的那道金光焦急地颤抖,却还是没有门路。 楚江开无奈只能抽出腰间的落空剑,不待蓝芒盛起,便仓促的迎着灰白剑光挡了上去。 无声无息。 楚江开的幻觉中真是听到了金铁交鸣。 但手感告诉他,这不对。 落空剑似乎没有遇到丝毫的抵抗。 那道灰白的剑光被这随意的一挡就划成了两段,但落空剑挥过的时候,就像一剑划过了水流,挥的过,却斩不断。 的确,那道灰白剑光在落空剑剑刃的另一边又拼接到了一起,没有丝毫被斩过的迹象。 楚江开这次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切实的感觉到了害怕。 因为这一剑水流般抹过格挡的落空剑,已经到了他的脑门前。 冷汗中带着龙涎的异香,楚江开突然觉得纵有千般手段也都奈何不了这神出鬼没的一剑了。 他惊惧的眼前都出现了一片漆黑。 他听到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但他知道那是幻觉,他的脑门断然不会和这道剑光金铁交鸣的。 但一阵灿烂的光华还是取代了他眼中的那片漆黑。 那道在内府中憋屈到极致的金光,此时正在他眼前。 灰白的剑光已经被击飞,飘向远处。 但那道人影却飞了过来。 人影依旧很淡。 不过这次,他手中握着一柄白色剑锷灰色剑身的窄长的法剑。 人影飞过来的时候,手中的灰白法剑已经变化了至少四个招式,但每一次的变化都被金色剑光的颤动所应对。 颤动的金色剑光逐渐分明了起来。 不再是一道写意的光,而是有了犹如实质的形象,剑身金光闪闪,剑锷敛去了光华,古朴而华贵。 楚江开抬手握住了剑柄,也飞掠向那道飞来的人影。 这一握似乎和体内的金丹产生了重叠的感应,一层淡淡的金光出现在他身周,整个人便如同沐浴在这片光华之中了。 人影的面色更加凝重。 冷冰冰的像是随时能滴下水来一样。 楚江开和那道人影交错而过只在瞬间,但就是这一瞬间,双方手中的剑已经交互了数十次,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过,楚江开笑了。 因为这看似杂乱的声音中有一次缺失,他捕捉到了这次缺失。 等他回头看的时候,那道人影已经暗淡,但人影胸口的位置,一道几乎看不清的线条出现,还是将那人影划开成了两半。 这就是那叮叮当当的声音中那次缺失的结果。 他比那人影多出了一剑。 “蕴海真好,别人几十数百年都不能跨过你,你却如履平地,小子,你已经入了元神境了。”人影消失前,有点颓丧的说道。 楚江开点点头,他想的,他做到了。 金光破体而出,带着他真的跨过了元神境的门槛。 “不知道你能不能跨入神游境,我已经不敢断言了,但还是想要你见识一下神游境的威力,等你真的到了那一步的时候,也不会太满足。”说完这话,人影彻底消失。 艳阳高照。 金水湖的湖面上风平浪静。 但从四周弥漫而来的剑意却有点与这艳阳争辉的气势。 剑意不是无数道。 剑意只有一道。 但它又的确是从四面八方弥漫而来的。 同时而来的还有数道气势汹汹的兽类的嚎叫声。 楚江开的鼻子抽了抽。 龙涎的异香还有淡淡的余味,这些嚎叫声必然是被异香吸引而来的,偏偏就在这剑意四起的时候。 但他也明白,若非危险,这龙涎的异香倒也不会冒头,只能说这些危险都是相伴相生的。 楚江开扯开了嗓子嘶吼了一声。 这一声是神兽语,意思只有两个字,滚开! 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在这神兽语响起时戛然而止,楚江开目露凶光,扫视着四周。 剑意中想起了那人影的声音,“龙涎就像剑刃,弄不好也会伤到自己,你若想要真正的化解,最好还是找条龙帮帮你,不过这好像并不太好办。” 楚江开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想到,一条龙有何难,老黑龙或者小黑龙都是自己人了,怕什么! 最关键的是解决掉这弥漫的剑意。 看看这人影的本体到底敢不敢见见阳光?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九十章 神识最初始的魅力 当剑意将这金水湖完全笼罩起来后,楚江开觉得很不舒服。 感觉像是被关在了笼子中一样。 楚江开眉头紧皱。 浑身上下的淡金光芒暴涨。 随时准备要撕开这道遮盖天幕的剑意。 什么时候他都不想做笼中之物。 落空剑朝着天空随意的斩出了一剑。 这一剑在弥漫的剑意中斩的异常艰难,有种陷入泥泞中的感觉。 剑身上的蓝芒被周围弥漫的剑意压制的有些退缩,但蕴海中源源不断的灵力补充勉强维持了蓝芒的幅度。 湖岸边,有人用剑挑开了弥漫的剑意,就像随意挑起一间酒楼的门帘那样,然后微微一躬身走了进来。 还是那人影,不过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暗淡了。 “你真的不想留下来?” 楚江开决绝道,“不想。” 人影无奈的拍拍手,接着从换的各处又陆续挑帘走进来了四道人影。 四道和最先挑破剑幕的人影一模一样的人影。 甚至,他们的动作的频率幅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楚江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就像熟睡中的人,被四面八方的来人同时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懵懂中面对一阵阵窥探的目光一样。 瞬间,就没有了藏身之地。 “那咱们就来简单点,也直接点,可好?”最先进入的人影开口道。 楚江开环视了一下,无奈的点点头。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其实也就是一个人,我们之中有一个是真正的本体,其余的都是幻像,你若是在死之前能找到本体,就算你赢了,行吗?”后来进入的四道身影中的一道,看了看四周,平静的问道。 “我找到了又怎样?赢了又怎么说?”楚江开很不适应这样的场面,但很显然,他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死之前’这几个字刺痛了他的神经,让他突然有了扛一扛的欲望。 虽然,只一道身影就让他扛的很是吃力。 但牵扯到了生死,多来几人又何妨呢? “你赢了我自然放你走,你还可以带走一件你想要的东西。”又有一道身影回答道。 “我没什么想要的。”楚江开道,其实他想说只想要活着,但转念一想,真的到了能讲条件的地步,那其实也就远离死亡的威胁了。 而这场游戏到了这里,活着其实就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话语权了。 毕竟,他面对的是凌云古门最高的存在了。 “那你当初在水下为什么不直接回去?你肯定有想要的东西,只是你还没有决定而已。”说话的又换做另外一道人影了。 楚江开想了想,那人影说的没错。 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但自己到现在也还没有能明白。 “你有什么?”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这样凭着感觉,终究要多久才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还未可知,也许,对方说出来,到能解开自己心头的疑惑。 “哈哈哈哈,我有什么?我凌云门有的是宝物,就看你能不能带走罢了。”笑声有来自另一个方向。 听到法宝二字,楚江开顿时兴味索然,“那我不要了,法宝这玩意,我至少见过了两山洞,没什么好稀罕的了。” 五道人影听到楚江开这样的回答,显然都有些意外,两个山洞的法宝,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有法宝是论山洞算的?多大的山洞? 除了龙族的那些傻龙,谁会有整山洞的法宝呢? 其中一道人影再次开口,“你说的山洞,是哪里的山洞呢?若是真有,我凌云门道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楚江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方圆的剑意已经开始收缩。 这人影口口声声说的是放一马,谁想话音未落,就来了这么一手,难道是要逼迫自己就范?楚江开想到这里,怒意已经升起。 同时,他眼中寒意盛起。 落空剑斩出的那一剑已经被这种收缩抹杀。 这时,他体内涌出的金色剑光,自然而然的附着在了落空剑上,这柄剑顿时变成了金属的幽蓝色。 落空剑的蓝芒也有了金属的质感。 楚江开艰难的扭头一一扫视了这五道人影,他们真的没有任何不同。 但楚江开知道,这五道人影自己根本无法敌对。 看来只能赌一赌了,赌对了,也许凭自己还能和赌到的本体抗衡,赌错了,就只能留在这凌云门了。 “山洞的位置,即便告诉了你,你也不会有任何办法的。”楚江开道。 “你敢说出来,我凌云古门就会有办法。而且,你还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剑幕的收缩还在继续,但五道人影中的一道还是有了松动。 “你说过你小看我了,但你现在还是没有重视我。”楚江开顿了顿,“山洞里的宝物,我自己要了岂非更好,何必要你们凌云古门参合呢?” 剑幕收缩带来的威压已经到了楚江开的身体四周,他也不想再犹豫了。 落空剑随意的挥出。 金属质感的蓝芒暴涨,射出一道弧形的剑光。 这一次楚江开的身体随着挥剑的过程旋转了一圈,这道剑光的弧形被拉大,闭合成了一道剑光的圆环。 这圆环的目标就是那五道人影。 当然,楚江开没想过这一剑挥出的圆环能伤及这五道人影,他只是在旋转的过程中,交替注视了一下这五道人影每一位的眼睛。 和其他的四道人影无畏的神色不同,最后撩开剑意走进来的那道人影,明显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丝的谨慎。 这就足够了。 剑光的圆环斩向五道人影,而楚江开的人飞掠向了最后的进来的那道人影而去,手中的落空剑喷出了一道完全金色的剑光,直取那道人影的前胸。 那道人影手中的灰白双色的法剑也随之斩来。 挥出的剑光比金色剑光来的更快也更迅猛。 楚江开手中落空剑的金色剑光被灰白剑光斩中。 剑光的表面泛起一阵暗淡的火光。 但它并没有停歇,而是一往无前的刺入了那道人影的胸中。 刺入的时候,这剑光已经不再是光,已经非常接近一柄实实在在的法剑了。 楚江开没想到那人影会如此不堪一击。 他想到的只是迅速的转身,看向另外的四道人影。 他觉得自己选错了目标。 但那四道人影随着这一剑刺中,已经变得暗淡了许多。 之前的环形剑光已经到了这几道人影的近前,也如同金色剑光一样,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就轻松的解决了。 被剑光碾压到最早的那道人影,反而是消失的最迟。 临近幻灭的时候,他说道,“你赢了。” “其实我压根就没有本体。” “我一心想留下你,也就是想让你扛起凌云门这座传世几千年的宗门。” “我已经骗了宗门上下几百年,我这道神魂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无奈宗门中实在没有能堪重用的人才,原本我看好伏凡尘,想让他在河道大阵好好磨砺一番,却不想他在河道大阵中迷失了他自己,也毁了我数十年的心血。” 楚江开不解,“你这样靠一道神魂就能控制一座宗门数百年,有这等大手段的人,怎么会几百年都觅不到传承之人?” “我觅到的就是你,可惜你并不愿意接受。” 人影已经淡化道只剩一圈轮廓了,“不过也没什么,世间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宗门灰飞烟灭了,而我们凌云门能维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况且我也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这样吧!” “你想要的东西给你吧!” “我的使命结束了,其实数百年之前,就已经结束了,不过你呢,你的使命才刚刚开始,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人影说完,掏出一件事物抛给了楚江开,之后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楚江开接住人影抛过来的事物,是一条普通的储物袋,而探入一丝灵力后,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楚江开不解的嘀咕道。 但他同时也觉得自己心心念念的不甘没有了,这金水湖也已经没有什么能吸引到他的东西了。 此时,天象大变。 弥漫在整片湖面上的剑意,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尽数敛入了楚江开手中的这条普通储物袋中。 终究还是出现了这神奇的一幕。 也终究不是普通的储物袋啊! 楚江开想知道这剑意在这储物袋中会是以何种形态存在,便小心翼翼的再次探入一丝灵力,但这一丝灵力刚进入储物袋,那神奇的剑意,就像找到了一条出口一样,不容置疑的顺着这一丝灵力流向了楚江开的经络。 蕴海此时翻腾起来,灵力均匀的分布到了楚江开的身体上,缓缓的承受着这些进入体内的剑意。 剑意自然由剑来收取为妙,金色的剑光脱离了落空剑,回到了楚江开的内府,悬在蕴海之上,迎接着那些剑意的到来。 而被蕴海的灵力炼化的剑意,此时如跋涉了数千里路的朝拜者终于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图腾,虔诚的聚集在金色剑光的周围。 等那些剑意全部进入后,金色的剑光散发出夺目的光华。 楚江开感觉自己将那些虔诚的剑意尽数揽入了怀中。 这一刻,回来的是被净化的剑意,但出去的那一丝神识,让楚江开一瞬间就站在了更高的位置。 楚江开的神识已经开始觉醒。 楚江开对照典籍的记载,终于体会到了神识最初始的魅力。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九十一章 未必 金水湖风平浪静依旧。 楚江开的心潮却澎湃了起来。 神识。 初试神识。 神识须臾间漫布了整个金水湖周边。 凌云古门那些散落在湖边的建筑中,隐隐约约有些灵动的气息探头探脑。 楚江开知道,那是古门中的大小人物静观其变的等待。 “你们难道都不知道?”楚江开对于消失的那道人影,心中其实也有了隐约的同情。 是啊! 任谁只是靠着一道即将幻灭的神魂控制一个流传千年的古老门派,并且做到如今的这般地步,都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江开没有等来回答。 “凌云门上下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掌门的秘密?”他继续发问。 又是良久。 等到楚江开都有点失去耐心了。 湖边的树林中,终于响起了一阵扑扑索索的脚步声,只不过,听这脚步声的动静,来的人似乎有些无助。 楚江开盯着脚步声响起的地方,他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 有过了片刻,一张熟悉的脸终于映入了楚江开的眼帘。 一袭黑衣,一张俊俏之极的脸。 除了脸上多了一丝病容,这张脸和楚江开在河谷大阵初见的时候别无二致,甚至因为这一丝病容的映衬,更多了一点温情。 伏凡尘。 竟然是差点毙命于楚江开剑下的伏凡尘。 伏凡尘有些不敢正眼瞧着楚江开的意思。 但时隔半年,他还是忍不住想打量一番。 他想看看当初那个在河谷大阵中被自己玩弄于掌骨间的青年,如何在仅仅半年间就脱变成了一个大人物了? 而这种蜕变,究竟和当初在河谷大阵自己挨的那一剑,有没有联系。 或者说,伏凡尘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他的垫脚石。 他抬起头,入眼的还是那个当初的青年,只不过和河谷大阵中的落魄相比,多了一丝沉稳的味道。 伏凡尘将这种变换归结于环境变换所致。 是如今轻飘飘的站在水面上的姿势,和金水湖四周天然平和的景致,让那个河谷大阵中的落魄青年有了沉稳的迹象。 而且,他的身边,也少了那条同样落魄的白狗。 楚江开倒是没有什么不自然。 他看着病恹恹的伏凡尘,平静说道,“这半年时间,你找到解决的办法了没有?” 伏凡尘怔了怔,摇摇头。 “你来,是因为你知道掌门的秘密?”楚江开问道。 伏凡尘点点头。 “不过,我也知道了不久。” “什么意思?”楚江开突然觉得有点意外。 “我自己也很意外。”伏凡尘像是察觉到了楚江开的意外,继而补充道。 楚江开意识到了点什么,从湖面上掠起,飘到了伏凡尘身边。 “你是不是也可以动用灵力?”他上前抓起伏凡尘那只无力的手,灌注了一丝灵力到他的经脉中,竟然奇迹般发现,当初在河谷大阵被自己一剑刺破的伏凡尘的丹田,那个位置竟然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状况,竟然和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 “掌门说过,还得靠你!”伏凡尘看了看自己被握着的手腕,平静的说道。 “他还说了什么?”楚江开追问。 “他还说,终于等来了你!”伏凡尘依旧平静。 “他是个明白人!”楚江开叹道。 听到这句话,伏凡尘终于动容。 他的脸色瞬间绯红,“楚江开,掌门还说了,让我把凌云古门交到你的手上,他说,这个世间已经了无生趣,凌云古门也终究会湮灭,但他相信,你会给这个流传了数千年的门派续一次命的。” 楚江开怔住。 “那只储物袋,其实储存的就是他的那道剑意,你若是接下了那道剑意,便不能置之不顾。”伏凡尘看着楚江开,眼中有了期待。 楚江开惨笑了一下,“我如何顾?” “要么接手这个门派,要么给我五行土。”伏凡尘道。 “五行土?”楚江开念叨了一句。 “对,就是五行土。”伏凡尘坚定的答道。 楚江开拉着伏凡尘来到湖边的一处凉亭,面对面坐了下来。 “你说仔细点,我想知道事情的全部。” 伏凡尘犹豫了一下,正色道,“你还记得河谷大阵吧!我去那里之前,已经在金丹境停留了很久很久。” “掌门其实早就有意将古门传承给我了,用他的话说,我的资质其实是很不错的。” “但我还是遇到了修行的瓶颈,这道瓶颈将我死死的卡在了金丹境,不能寸进。” “掌门说,我的问题已经不是修行的问题了,他那时候就说过不破不立的话,似乎他老人家当时已经意识到了,我很有可能是比他认为的更好的资质。” “当然了,我自己还不敢那么想,况且,做弟子的谁不是唯掌门马首是瞻呢?” “他让我去河谷大阵历练,其实我自始至终都是抵触的。”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 “直到你在河谷大阵毁了我的丹田后,我在回到古门不久就发现自己依然可以动用灵力,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掌门很有可能就是让我去河谷大阵破丹田的。” “因为我想起了他那句不破不立的话。” 伏凡尘说道这里,楚江开突然插话道,“难道你也是九灵通天的体质?” 伏凡尘摇摇头,“我并不是,按照掌门的话,我是仅次于九灵通天的大五行体质,但我本命缺土,所以,他让我问你要的,就是五行土。” “大五行体质?”楚江开没有听说。 “大五行体质,据掌门说,这样的体质,是能铸成蕴海的体质,虽然铸成的蕴海不如九灵通天体质的蕴海霸道,但也会少了很多九灵通天经受的磨难。”伏凡尘娓娓道来。 说道蕴海,楚江开有些动容。 “我命中五行缺土,所以出生的时候,家父就给我取下了伏凡尘这个名字,但你应该明白,作为修行者,靠名字是没法补缺的,而我有了铸成蕴海的机会,缺的又是五行土这样的稀有之物,楚江开你说,我该怎么办?“ “掌门让我找你要五行土,我知道你虽然也铸成了蕴海,但五行土这样的东西,你应该也不会有太多吧?” “你自己的五行土只怕也是刚刚够用,我又能作何幻想呢?” 伏凡尘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憋闷,眼巴巴的看着楚江开,早没有当初在河谷大阵时的盛气凌人。 楚江开很为难,他也知道五行土的稀缺,但看着伏凡尘可怜巴巴的样子,竟然一时也不好拒绝了。 毕竟,伏凡尘丹田损毁虽然有咎由自取的成分,但终究也是自己刺出去的那一剑造成的。 “那掌门的意思应该就是想让我去一趟雪原了?我目前知道的五行土的来源,除了雪原,好像也没有别的地方了。”楚江开试探着问道。 伏凡尘正色点了点头,“不过,你也可以收下掌门他老人家的大礼,要了这凌云古门也未尝不可。” 楚江开苦笑着摇摇头,“看来,雪原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不说他给我的这支储物袋今后能有多神奇,单单是古门的这份传承,也不能轻易就这样断了啊!” 伏凡尘眼中有了希翼,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皱眉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江开点点头。 “我带你去一趟雪原吧!” “其实,我自己也很想看看雪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边说,边眯起了眼睛,看着北方天空的某处深邃,幽幽道,“很多年前,我就不止一次的在某些人的嘴里听到过雪原,似乎那里是个很冷很荒凉的地方,但却流传出了太多神奇的故事,我倒也很想亲自去看一看的。” “怎么样?伏道友,有没有兴趣?” 伏凡尘眼中已经有了火花,病恹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他知道楚江开的这番邀请意味着什么。 找不找的到五行土暂且不说,至少,楚江开没有染指凌云古门的意思。 而对于自己的邀请,在伏凡尘的眼中,那就是认可自己掌管这座传世古门的意思。 他的心里已经亮堂了起来。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病恹恹的身体,能不能撑到雪原呢? “我当然很有兴趣的,不过,雪原并不比大魏,我这身体,只怕是······?” 楚江开笑了笑,“无妨,你我也算是有缘,你自己尽可能的做好能做的准备,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办吧!” 看伏凡尘眼中还有狐疑,楚江开又补充道,“总之,我要是能活着回来,定然也不能叫你抛尸雪原的。” 楚江开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没什么把握的。 但他想起了塔院的三先生和方见秋他们。 当年他们入雪原的时候,未见的就比现在的自己多多少把握,他们能博,自己有有什么不能搏一搏的呢? “只要能活着回来,你的蕴海自然就有希望了,到时候,这古门自然也就能顺理成章由你来掌管了。”楚江开又给伏凡尘吃了一颗定心丸。 伏凡尘眼中已经有了炽烈的火焰。 他咬着牙点点头。 楚江开的建议,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几时动身?”伏凡尘问道。 楚江开转身朝着湖面走去,“我去带君子,雪原凶兽太多,没有君子,只怕我们走不了多远的,你回去准备日常用度,我们还是在这金水湖边再见,时间吗?一天足够了。” “对了,凌云门不至于抠门到不给我们准备吧?” 伏凡尘由衷的笑了笑,“绝对不至于。” “那就好,既然是去雪原,现在气候已经温热,我想,应该是最恰当的时间了吧!” “是。”伏凡尘道。 “其实之前听他们说的时候,我就觉得,雪原的荒凉苦寒,未必就不是一种人间的美景,雪原的魔族,也未见的就都是不可一世的大魔王,你说呢?”楚江开回头,认真的说道。 伏凡尘怔了怔,点了点头。 “对!”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九十二章 出发之前 金水湖恢复了寂静。 楚江开环顾四周,已经没有一道人影了。 他将神识放出,巡视了湖面四周,凌云门散落在矮树林中的厅堂馆舍也都鸦雀无声,看不到一丝动静。 楚江开苦笑了一下。 ‘指甲’完成合拢,如梭般钻入了人湖水中。 湖底的泉眼已经畅通无阻,楚江开很顺利的回到了龙空洞。 洞内涨起的暗河水已经回落,收回‘指甲’,楚江开御剑飞行,不久便回到了老黑龙的藏宝洞。 老黑龙看到楚江开已经跃境到了元神,不由得惊叹道,“就算得了神仙的眷顾,恐怕也不能这么快就跃境吧?” “典籍中有关蕴海的记载在我看来有些吹的神乎其神了,没想到你比典籍中的吹嘘还要变态很多,这蕴海还真是神奇之术啊!” “简直是神奇的有点过头了!” 君子才不管这些,只是亲昵的贴在楚江开身边,任由他揉着那毛茸茸的脑袋。 楚江开边揉边笑道,“也许是我自己比较变态吧!” 老黑龙郑重道,“此间的事儿已经了结,你现如今也算这片大陆站在顶峰的人物了,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吧?” 楚江开本想问问老黑龙那条储物袋的事。 但见他这么迫切,便也不敢再劳烦老黑龙。 他拱手道,“自然不敢忘却。” “不过和这凌云古门还有点恩怨没有完结。” “如果您允许的话,现在我就想和君子离开这里去一趟雪原。” “雪原?五行土已经给了你,你也已经铸成了蕴海,还去雪原做什么?”老黑龙不解,“莫非是和这古门有关?” 楚江开点点头,“您说的没错,而且这趟雪原之行,依旧是为了五行土,当然了,我自己也有点私心,也想看看当年那些大人物口中的雪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老黑龙面色有些沉,虽然这种颜色的变化在老黑龙黝黑的脸上几乎没有明显的不同,但楚江开还是感觉到了。 “您尽管放心,解决了凌云古门的事情,我立即就会回转,南齐除了你那黑龙骨架,我自己其实也有事要办的。”楚江开小心道。 老黑龙暗淡的身影依旧那样漂浮着,让楚江开心里生出了一丝怜悯。 尽管坐拥着数不胜数的宝贝,却依旧有着诸多的不如意,以至于年迈之时还不能回到故土,怎么说其实都是件憾事。 老黑龙此时眼中也有了疑惑,虽然他更愿意相信楚江开的话。 但年深岁久,经历的越多,愈发怀疑。 这是人之常情。 虽然老黑龙是一条真正的龙,但自从有灵智开始,已经越来越接近人的想法了。 “你可不能骗了老夫,你知道,我这龙魂,终究不能长生不灭,迟早有灰飞烟灭的一天,可不敢让老夫等的太久了。” 楚江开轻抚着君子的头,“自然不会,雪原的事情办完,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的。您大可放心。” 其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并不踏实,他甚至想,要不要先去趟南齐替老黑龙先寻回龙骨呢? 他知道,雪原绝不会是他自己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谁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自己。 楚江开不确定,但却也他知道,老黑龙这里,必须要有一个肯定的答复,而且,他自己也愿意给老黑龙一个确定的答案。 只是不知道,老黑龙是不是明知雪原凶险,却也愿意骗自己或者骗楚江开安心。 “你走吧!早点回来。”老黑龙的身影在洞中愈发暗淡,直至最后消失。 楚江开知道,老黑龙的神魂隐去了。 但他自己肩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一分。 凌云古门的将来,老黑龙的嘱托,还有自己心中一直未解的谜团,以及身后那座几乎能遮蔽日月的仙居山。 这一切,让楚江开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胸腹间稍微开阔了一点,楚江开闭着眼摇了摇头,将脑袋中那些念头尽数摒除,然后拍了拍君子毛茸茸的脑袋,“走吧!” 君子跃上一块岩石,回头道,“真的去雪原?”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楚江开不情愿,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何况,自从有了这个念头,雪原,这两个稀松平常的字,像是有了某种魔力,勾着他。 让他欲罢不能。 楚江开带着君子,来到当初铸成蕴海时闭关过的那处洞穴,此时的暗河水已经退却,那处洞穴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楚江开看着这处待了半年之久的洞穴,有了一点感慨。 蕴海的铸成,让自己改变了太多。 此时,他收拾了洞中的狼藉,回头对君子说,“我和凌云古门的那个伏凡尘已经约好了同去雪原,时间就在明天,现在,咱们需要多绘制点道符出来,谁知道到了雪原,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君子点点头,“有备无患最好了,来吧,我来替你研墨。” 石桌边,君子跃上石凳,将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到了石桌上。 楚江开笑了笑,他最近总是这样,无奈也好感慨也罢,都喜欢用这嘴角的一抹笑意去化解或者表达。 当然,对于君子,他已经从最初的防范变成随心所欲的表达了。 掏出老学究当初给的那套绘制道符的家什,摆好君子带过来的符纸,楚江开闭上眼稳定自己的情绪。 虽然已经算是大修行者了,但楚江开总觉得自己和那些真正的大家差着那么点意思,至少,当初在李有志身边的时候,那些人,成也好,败也罢,都有着那么一种无法形容的平静乃至平淡的感觉。 而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是无法做到。 哪怕只是绘制道符时的心无杂念,也还不能。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勉强平静了下来。 君子已经在石桌上磨墨很久了,墨盒中的墨汁也已经达到了最佳的状态,无色的石粉盒子也已经打开,楚江开入定寻求平静的这段时间,君子其实也默默的做了好多。 灵力在楚江开的经络中平静的流淌着,丹田位置的那片蕴海,除了颜色愈发深邃,依旧还保持着平静。 但楚江开的心中,已经有浪花翻腾开了。 他伸手提起符笔,缓慢的灌注了一丝灵力到其中,等笔锋上的最后一丝笔毫停止了颤动,便毫不犹豫的将其蘸入了墨盒中。 浓黑的墨汁顺着笔毫渗入,只是轻轻一点,墨汁便饱满的被吸附。 楚江开来了精神,他第一次有了强烈的绘制冲动。 发黄的符纸上,山川日月开始显现。 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的表达了他此时的激情。 这是一道开山符。 之前的楚江开从未绘制过,这是他第一次的尝试。 浓墨的近山,淡墨的远山,层层叠叠,波澜壮阔。 楚江开总觉得,道符并不应该拘泥于流传已久的横平竖直的符文,而是更应该接近于一幅画的样子。 想的是什么? 要的是什么? 就简单的表现在符纸上,岂非更好? 山峦就位,楚江开抬手,甩了甩笔毫上残留的墨汁。 笔锋一转,伸向了石粉墨盒。 绿松石粉铺就了漫山遍野的绿意,山川之上顿时有了生机。 这生机,带着楚江开的手笔愈发顺畅,不一会儿,青天朗朗,红日高悬,一幅山川图已经跃然符纸之上。 等最后的点睛之笔落定,符纸上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泽。 楚江开知道,这张搬山符成了。 君子乖巧的收好这张完成的道符,抬眼看着楚江开,“你这样专注的时候,倒是不似以前那样惹人厌恶了。” 楚江开调匀了呼吸,“那就继续。” 君子低头继续研磨了起来。 楚江开也再次提起了符笔。 搬山符,水流符,古木符,雷电符,以及各种各样的兵刃类道符,还有些楚江开自己都无法定义的道符,在他肆意妄为般的挥毫中被绘制了出来。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飞快,石桌上绘制好的各种道符堆积了厚厚的一沓,楚江开也觉得时间快到了约定的时候了。 他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君子见楚江开停了,毛茸茸的爪子也随即停了下来,“该出发了吗?” 楚江开点点头,“不知道伏凡尘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横竖都要走,见了他不就知道了吗?” “也对。” 说走就走,楚江开带着君子离开了洞穴,一路飞驰,朝着连通金水湖的那处甬道而去。 钻出金水湖湖面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伫立在湖岸边的那道身影。 伏凡尘。 只一天时间,他身上的病恹恹的气息似乎退去了不少,现在看着,除了安安静静的样子,倒也没有了之前的病容。 君子率先蹿了出去。 落到湖岸上以后,她围着伏凡尘转了几圈。 “你真的打算和我们一起北上?” 伏凡尘愣了愣,啃啃嗤嗤的说道,“应该,应该是吧!” “那你去雪原干什么呢?” 伏凡尘更加狐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他之所以北上雪原,恐怕也都是为了我。”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九十三章 地图中的雪原和苍凉山 楚江开不忍让君子继续调笑伏凡尘,便打断道,“伏道友,你这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伏凡尘点点头,恭敬道,“一切用度都准备好了,门里还是很看重这件事的,虽说现在的凌云古门有点群龙无首的意思,但上下还是憋着一股劲,毕竟已经传承了这么久,谁都不想看着这古门就这样散了。” “他们,也都愿意等我。”伏凡尘又补充了一句。 楚江开踱步在湖面上,“这样最好。” 仅仅过了半年,他觉得自己和伏凡尘的位置已经发生了颠倒。 想当初在河...... “是,非言也喝了忘川水。”当初无名让他喝下忘川水的时候,他还说,要是自己忘不了怎么办?可是第二天醒来,他就已经忘了前尘往事,后来一点点都记起来,只有中间的那段时间怎么都没有办法想起来。 人类觉得一阵天转地转的,仓促之下摔倒了,那金猴看着人类这样也没有过去帮忙,因为它很久以前就得到了提示,在人类到这里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干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哪方面的人?我们的嘉宾早就已经完全到齐!”刘老大有些讶异。 “不用了。公公忙自己的就好。”慕梨潇不想浪费时间,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夜色越浓,将军府的守卫可能就越森严,反而是时间还早的时候比较容易混进去。 “重炮呼叫老爹,我们车队的后面有两辆警车在跟进,完毕。”在车队最后面的黄云飞呼叫道。 “你将体内功力运到双手,捧住守灵珠。”老者在一旁教秀儿道。 他这边确实是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因为他刚来到这里,有许多地方还真的是不知道,他也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等等,云家的子子孙孙?那岂不是也包括了她?难道自己才回来就要被一起发配到边疆去? “这个……咳咳,我们合作的时候说好的条件可能要改一改了。”雷清了清嗓子对福田一夫轻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林月柔也很担心,但是现在没办法,她必须要将这层幻境闯过去,才能进入到第五层幻境,她才能出去。 进入两个府邸不同的反差,让夫人知道李云牧是在提醒自己。毕竟她是提婆族人,虽说只是一个旁系子弟,如今已经成为地族子弟,但是还有可能会背叛。这一巴掌给下去,她要是没有所表示的话,那今日肯定会被猜疑。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讨伐诛杀合欢的声音此起彼伏,沉瑾画不断的用死去的兄弟们的亡魂渲染着恨意,连带着部分剑圣弟子也怒指合欢应当诛杀。 “我……”白未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对答了,可是,洛清寒已经做好针对他们的准备了吗?那么突然? 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许多,但张勋并不认为这样自己就会输了。 “弟子多宝,参见师尊!”如来……现在应该叫多宝,此刻对着通天微微一拜,脚下天地业位出现,然后轰然散去,却是如来主动辞去了天地业位,不再担任佛教佛祖。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敢抢她的东西,她会让他狠狠的吐出来的。她的手摸着满是裂痕的马鞍,先前的“喀嚓”声,便是从这里传出的。 更让念翠觉得惊奇的是,自家主子一回去就闭关疯狂修炼,昼夜不息,有时一坐下一闭眼就是好几年,念翠也只得寸步不离地守着,缺丹药了就赶紧跑去找妖王要。妖王也真是大方,要什么给什么,给的也都是最好的。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九十四章 在路上 地图上有风景。 能从地图上标注的各种符号联想到切实的风景,也是楚江开开阔思维的表现。 但憧憬地图上的风景和实实在在的行走其中,又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当楚江开吃饱喝足之后,心里对这条传说中的中线的忌惮,竟然被食物带来的享受和愉悦冲淡了几分,便也多了几分痛痛快快走一遭的勇气。 他率先钻入了那辆古朴的马车,紧随其后的是灵动的君子。 伏凡尘苦笑着摇摇头,收拾了湖岸边的石桌石凳,拍了拍衣襟上若有若无的灰尘,也上了马...... 刘苗进去之后,把钱给了周湘莲,然后她就在房子里四处看了看,心里想着,这房子好似也不错,比她那条件好。 “那怎么办?”墨念白心惊肉跳的,回想一下当初,确实都是大蛇哄着娘亲吃的东西。 “算了吧,又不是亲手做的,心意不够,还不如不送。”昭嫆淡淡道。 凤甜静和姚容挺着大肚子,找了半天,两人有些累,跌坐在地上没有起身。 法神妹子伸出食指,然后朝着骨狱息所在的方向轻轻一划,而围绕在骨狱息身边的寒冰元素统统在这一划之下开始扭转属性,变成了火热的红色。 大部分观众全是外行,最多只能看出这三幅作品中,最后一幅是真外行写的,写出来歪歪扭扭,线条都显得虚浮。 为了一个裂天魔皇,为了一个利用完自己就扔的魔物,彻底搭上了一辈子。 此时的他出奇的冷静,冷静得叫白筱有些看不懂他,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或者是在等什么。 说起来,这两兄弟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若非经此变故,说不定不光不能拥有这么浓厚的兄弟感情,说不定还要成为仇人。 回过头,身下一片赤红烈焰,哪里有风荻的身影,泪自眼角滑落。 因为现在天色已经七点多了,,沿路的关卡此时早已经没有人了,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 而孟启虽然不需要九天,但是却也是要七天的时间的。而七天之后则正是万妖大会开始的时间。 王圣将道具包背在背上,将电车停在草坪外围,我们三人围着这偌大的李宅外围转了起来,就像保镖一样。 洞口内非但不黑,反而露出光亮。王厚一瞥之下,心头巨震:一排夜明珠向里延伸,眼前情形,难道是王乔洞? “怎样?”元尾闻声回,在他的双眼里有种强烈的贪婪,仿佛饥饿的人看到了美食一样。 之后又去方叔的葡萄干店和红酒庄看了看,生意一般般,似乎没炸‘鸡’店这么火爆,想了想,现在是夏天,估计这两样生意在过年过节的时候生意比较好,而现在有可能是这两样生意的淡季,‘春’草也没再纠结。 希儿从月无常的怀里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师父,眼里充满疑问,师父干嘛跟自己道歉? 此时石全额头冒出汗来,而鬼医老祖也不轻松,同样额头有了一丝雾气。 眼看血族大公就要接近依然的时候,一道身影从旁边的楼顶跳下,狠狠的将这个血族大公给按倒在地。 他在凌霄城里面苦战了十一个年头,结果便是因为信仰源的原因。竟然是什么都不问便要对自己施加杀手,他孟启可曾做过半点对不起修仙界的事情? 原来这“霸王蝎”罗刹乃是一只有着不下八百年修行的蝎子精,这妖精天生异端可吸地气并隐于深山老林之中专食剧毒之物,经数百年山泉滋润、地气孕育、剧毒浸染后妖果终成化得人形。 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稠,游离的天地灵气汇聚而来,形成一道道无形的绳索,将墨天微捆缚而住,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消耗比之前更多的力量。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九十五章 行走间的修行 异香中的异象 初夏的北魏天儿并不热。 和伏凡尘解开了那个疙瘩后,楚江开心中也松快了不少。 那本‘无上’剑诀,楚江开翻阅后发现并不能算什么秘籍,但也是如伏凡尘所言,对于目前的他自己来说,倒真是够用了。 至于怎么用?伏凡尘也给出了建议。 伏凡尘的那只锦缎面的储物袋,就像一个百宝箱一样,为了配合楚江开‘无上’剑诀的修行,最后又晃出来一柄普通之极的精铁剑。 按照伏凡尘的说法,楚江开之前在仙居山修行时丹田孕育出的法剑,以及目前所使...... 而且,在浩天大陆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三生武魂,只不过,时间太久,大部分的武者,都没有听说过而已。 “你,你找死!敢跟我第五维度蛇祖作对,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蛇祖发出愤怒的咆哮,他暗自掐诀,数道黑影忽然突兀出来,从高中上俯冲而来,伸出锋利的爪子朝着宋铭逼近。 “看来只能是卫阶只身前往了,唉!”卫阶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今晚去见司马道子并非是去赴宴,而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苦差事。 这时候,我刚才感觉到的那股诡异又冲到了我的心头,引得我心口咚咚地直跳,心说坏事了,这里肯定有问题,这还是我头一次感觉到不安。 罗门的苹果公司没有进行任何新技术开发,手机上的研发,更多的是将联邦和罗门现有技术融合起来,并且尽量低成本的实现工业化生产。 众人在宋铭的提醒之下纷纷激发修为,跟龙老带来之人战在一起。 刚刚入夜,公司内大部分员工已经下班,但还有一些加班和值班的职员,零零散散的跑了出来。 欧阳南天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过,并没有理会玄火大帝,只是紧张的盯着擂台上的战斗。 前十艘战舰已经完成了七艘,后面三艘战舰的内外,四千余名工人正在日夜不停的做最后的组装工作。 但是,散修盟与人族一样,在外域大陆,势力微弱,那引起大佬们,担心得罪天星宗,甚至天星宗背后的势力。 “对!我哥在我家的权利仅次于我姐,他来也一定管用!”李东强激动不已的掏出手机。 刘爷模样不是很难看,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年人,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真正的丹凤眼。虽然说跟那些拼凑起来的五官,看起来很不协调,但丝丝的神光时而闪现,叫人不寒而栗。 不过,因为人影分散的缘故,加上赛场出奇的大,看起来也就不是很多了。 我装模作样跟她出来,上楼。等她一进卧室,我马上飘回一楼,捡起那块排骨,来到后面的竹林。曾经,这里有几只野猫,今天要找,却找不到了。 钱多多知道吕玄的脾气,不说义薄云天,就说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是可以的。有了大狗子的事,钱多多彻底为吕玄折服。 一只暗黑色蚂蚁,爬行在王跃的锁骨上,立体感极为逼真,此蚁看上去很普通,但仔细去观察便会发现,黑色的中心点地带,不经意间可以察觉到有一些猩红,煞是不凡。 萧郎君,萧曷和萧不吕三人被阳云汉一招击败,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眼神中看出各自心中的莫名震骇。 而甘然……苏如绘听出他的意思,到底是怜惜生母,甚至,心里是觉得娶了正妃都无法向生母请一回安,总是委屈的? 第二日,便是长泰三十三年的首日,这还是从入宫以来,头一回在自己家中过节,虽然安氏依旧歪在床上,武德侯府上下倒是格外的精神。也因安氏卧床,苏如绘紧紧跟着嫂子帮忙打点,一天下来,两人都累极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九十六章 挥剑 楚江开很是惊异。 自己这身龙涎的异香并不简单。 当初,可是李有志荆无瞳之流的大人物,都会垂涎三分的存在。 怎么在伏凡尘这家伙的眼中,就只是略好于狐臭的味道呢? 难道说,伏凡尘真有这样超然物外的道心? 楚江开不相信。 尤其当天边的那道黑线越飞越近,聒噪声已经充斥天地间的时候。 大妖兽都无法抵御的异香,伏凡尘这样一个丹田损毁的家伙,他是凭什么超然的呢? 天还未亮透。 就已经被这乌泱泱的飞禽所遮蔽。 汗已干。 异香也不再四散...... “辞哥,我们在清清的学校旁边买一套新房子好不好?这样清清就可以经常回来住了。”咩咩又说。 夏侯夫人身为官家夫人,目无法纪,将衙门私用,更污蔑郡主,意图谋害皇族,打入大牢,重判流放。 唐未晚是属于在床上睡不下的人,冬天让她睡十天,她能睡二十天,不过夏天是睡不下的。 就在她脑子里还想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江歌已经一个箭步就把她给搂在了怀里。 由于舰艇出航前险情紧急,根本来不及唤军医过去,船上没有医生。 出了殿门之后,他竟然一直没走,也不知道刚才殿内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阿嚏!阿嚏!妈的,你爹又骂老子了!”边城酒楼三楼,钱万金打了几个喷嚏后,绿着脸冲对面少年告状。 糖思大楼上空正好有一条航空道,当天有人在飞机上恰好拍到了这一幕:糖思大楼的天台成了一片璀璨华美的星海。 他微微蹙紧了眉头,冷眯着眼眸看着上面的字迹,那双冷冽的眼眸里蕴藏着无法形容的光芒,如星光般璀璨,却又特别的深冷。 那一边,男子已经将另一支追影箭给禁固住了,手中拿着那个如气泡般的阵法,就往她们这边走来。 一声碎裂巨响,伴着石头碎裂的声音,石甲傀儡的整个头颅都是爆开,化作了漫天的粉尘和碎石。最后,古云用了疾风斩,威力似乎比以前又是强大了几分。 白钢自然是不想上去的,可如果不上去的话貌似可能会引起更多的关注,上去的话反倒是没多少人会去管他这么一个路人甲。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扛着长凳走过架在水渠上木筏桥,跟着柳青他们回到家,关上大门。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箱子,吞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第一是永恒圣教上下超过百分之九十的领主都按照他的要求率领军队到达了骸骨堡——一座完全由惨白的骸骨建成的白色城堡,也是德里坦家族世代居住的城堡,并以此为核心构筑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t周根友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不给他一个说法,不处理林肃,他绝不会消停。 这种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比斯姬,作为修行念50年的一流高手,想必会有独到的见解。 “柳青对你还是失忆,还是没感觉,而且还和那个林红艳藕断丝连,那你们俩的婚姻就岌岌可危了,随时都会破裂,你和他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嫁给一个爱你的人。”傅总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那系统大大,不知道你有什么功能,”魏索两眼冒金星的看着那系统,希望能够得到神器,神功什么的,然后自己就开始纵横都市,驰骋花场。 如果赛琳达带着这样的队伍,被自然神殿的骑士团拦下,基本上就完蛋了。 随后,娱乐中心的十二个巨大的落地窗,被炸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个个巨大的洞口,里面的人被炸的只剩下骨头渣子了,距离凌天最近,站在他对面的敌人,脑袋自动离体,迅的滚落在地上,随后尸体倒地。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九十七章 弥坚阵 天地色变。 湛蓝色剑意自地面掠起。 掠向了被遮蔽的天空。 楚江开震惊。 这一剑竟然是出自他手中的落空剑! 这一剑的光辉,甚至能媲美当年竹真人让人带到回龙湾崖顶的那一道写意的剑意了! 至少楚江开从自己的感官出发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还有不如,但至少光芒是有可比的。 这道湛蓝的剑意盛起的时候,昏暗的天空中,那面飞禽堆砌的墙,自然而然的裂开了一道缝隙。 各色的飞禽做鸟兽散,朝着缝隙的两边倒卷了回去。 这一剑甚至没有伤及任何一...... “那我现在到冲天洞生上一股烟,还能看到那个穿云箭吗?”王富贵又惊又喜。 但是,在不容许有任何风险出现的奥灵猎人面前,这些迷宫怪物自然也没有得到赦免的可能。 -楼上比如神了!我也觉得粤姐就是单纯被利用了,还各种隐喻,瞎比喻什么?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家伙,居然还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我粤姐不约勿cue,一人独美就够了。 与此同时在下方,一早就离开的薛松,正在废墟之中,帮助寻找自己亲人的贫民们,掀开他们无法掀开的重物,将这些被压着还有生命的人就出去。 “阿禹,给你同桌夹菜呀。”江奶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情,总是觉得这俩孩子,互相躲避着彼此。 她相信她儿子一定是怕见到她之后情绪意识会失控,怕会对刘奶奶做出什么事吧。 虽然昨晚上没成好事,但第二天早上醒来,睡在床上,想着胡老太也改了面目,这么着下去,今年只要再挣得个万把二万块钱,胡老太说不定就松口了,年底也许就能娶到胡夏香。 难道说上古之时真的是人神混居,或者说那个时代真的有人掌握更令人震撼的科技?这些让人不得而知。 江禹停顿了片刻,在心里骂老师:什么叫我就没什么能帮助她的,我对凭对她好这一点够吗? 其实用的不是蛮劲,是借力化力,以势解势的,刘怡甜用的劲越大,反而越好被拨开。 “我擦的,把封条给我摘了,接着开工,其余的我去想办法!”孙易一跺脚叫道。 “这是惩罚你遇到困难不敢告诉我!”蓝眉哼了一声道,然后拽过衣服向身上套,可是损坏得严重,没办法只好用不合身的军装凑和一下。 “砰砰砰~~~”之前一直想的是神殿的奖励,并没有想其他的,现在突然想起来,感觉是那么的吸引人,那么的让他心动。 这点霜舞自然也想到,所以根本就没派人在半路拦截门派复活玩家。敌人死一个相当于少一个。但她没想到的是,她收到一个内线消息,怒命令所有死亡复活后的玩家不回帮会,转而在门派待命。 窗外,已经能听到大军压境的声音了,北界将士个个生猛,走起路来都比大顺人力道要大得多,再加上今夜雪厚,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很是震慑人心。 因为考虑到行船费时,清浅定要在月底之前启程出国,才赶得及那边学校的开学。遵照严业正的意思,何湿衣与清浅的订婚仪式定在七月二十号。何湿衣身体刚刚恢复,军中事务繁杂,订婚的琐事交给清浅一手打理。 待几人走近,待美嫔等人向皇后行礼,封昭莲一脸厌恶地看着那几人,二话不说,抬脚就把其中一个给踹了下去。那人也是“扑通”一声落了湖,却是那个主动扔了簪的齐贵人。 街道上,位于路口转角的三层楼房徒然陷入了黑暗之中,一楼总闸的保险栓上闪出了火花,跳闸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九十八章 风筝后面那支幻彩的羽毛 “嘭!” 天空中那个巨大的‘弥坚阵’符文,再一次有了支离破碎的迹象。 时机到了。 这是伏凡尘所说的最后一波。 也是‘弥坚阵’的极限。 光幕波澜壮阔。 符文摇摇欲坠。 灵力有了消弭的征兆。 楚江开将落空剑入鞘,双手如同伏凡尘那样飞快的掐起了诀。 当然,他会的诀本就不多。 但这道简单的灵力诀,却是每个修行者都必须掌握的入门诀窍。 有光团在他的双手间生成。 开始就璀璨如星。 随着手势的变换,灿烂的星光逐渐没有了边界。 一颗颗星辰在...... 阿落仔细看那法阵,那是自己在凡界使用过两次的束妖咒,只是扩大版,而且寻奕的武器神力都远在她之上,所以威力极大。 课堂上,筑基遍地走,练气后期不如狗,但王青是最年轻的那一条。 进入里面之后是一个机甲车间,环视四周都是各种各样的零部件,在他面前站立着一台大约十米高的黑色机甲,陈神一眼就看出来,它的原型机就是拳击手号。 李牧羊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以夏候浅白的修为境界,只要自己有稍微大一些的动作,就会立即被他所察觉。 我索性加了一剂猛药,将子弹上膛,故意吓她说,“算了,张妈,你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先一枪杀了你,再去找你家人!”我说着就要准备开枪,张妈神色一闪,哭号着叫我。 即便是宰相大印上,慢慢显现出一只重明神鸟来,他除了露出诚挚尊敬,也没有感到奇怪。 关卿瑶脚步不停,口中说:“那你也不能带他们走!”武厚已经发现了异常,暗暗聚拢真气,提起不归刀,随时准备冲上去对着车上砍一刀。 王青退下通天阶梯,转瞬间,就回到了真龙荒界的那一处溶洞内。 付公馆的晚宴一直持续道深夜十二点,沈毅和付参谋在晚宴结束后还聊了好一会儿,我喝了点酒,靠在沙发上等沈毅时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他抱着我上车,一直搂着我,直到回到家里,将我放在床上。 “你自己信不信你说的这些鬼话?”这个时候,夏侯浅白自然是要站在孔离一方的。 叶玄笑着点头,本来他准备废掉这几个公子哥的,但是心儿都这么说了,那就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历经了长达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之后,走走停停,终于,皇家警备军团迎接着尊贵的艾丽娅公主,回到了帝都。 区区大道三境,即便是一体三修,可对于那些强者而言,依然不啻于蝼蚁般的存在。 又是一击强大的攻击将八大蛇人族强者给击退之后,云韵那狂笑的脸上,突然便是改变了颜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毕竟,这其中许多的守卫,当初都是在族长大人的带领之下,成功抵御了众多敌人们的进攻的,族长的话在他们心中,那就是神旨神意,不可违抗。 他这次来主要是买材料和草药来了,卖回血丹什么的只是顺便的。 白骨蛇人久攻不下,突然巨大的金字塔升空而起,一道幽蓝色的光芒散发了出去,这些白骨蛇人像是被再次激活了一样,一只一只开始泛着一层蓝色的光芒。 “不过是靠着两个金丹期的战斗傀儡而已。”一想到这事儿张少主心中又是一阵不爽。 “没什么不可能的,时间不早了,该送你们上路了!”秦昊冷冷的说道,手中的攻击也变得更加的狂暴起来。 更别提这么多年在皇城,各大拍卖会上出现的那些宝贝她可是没少见过的。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九十九章 凤是凤 凰是凰 黎明时分。 北魏这条自西向东通往京都的官道上,还没有行人。 遮天蔽日的那面墙已经溃散。 取而代之的这面金光光幕,除了那个突兀的符文,像一只倔强的风筝,被一挂马车拽着飞来飞去,并没有别的异象了。 即便是这样的场景,也不是任谁都能看得到的。 没有修行者独有的视觉,普通人是绝对看不出端倪的。 楚江开担心的也不只是这些。 这个人间,修行者的争斗,惊动了凡人的也不在少数。 他原本也没有抱着不惊人间的念头。 但远空里的那只大妖...... 坐在马车上,乔碧瑶尽可能的避开公治瑾,可是公治瑾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呢!公治瑾一把拉住乔碧瑶的手,那乔碧瑶也不看他。 整整七年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陆川用看陈瑾熙的眼神,看她一次。 那林中的眼眸里面多了几分的绵软,从上往下的扫视了一遍沈青青。 进了乔府,乔念念先是去了乔念苑,让芸儿将自己的物品整理好。然后让二玉也将自己以前在乔府的所有物品,一并整理起来。 “这些寄生者怎么脸上冒着紫光?”封璟猛然发现这些寄生者与外面的寄生者有些不大一样。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而且康家倒台以后,对他们店也没有任何影响,可能他们真的跟康佳没什么关系吧。”于高畅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蝗虫是靠吃粮食为生的,店铺虽然全部都关门了,但是一看就是受到了蝗虫的影响,要知道这个蝗虫到底闹到了哪一个地步,还需要去农村看看那些庄稼到底是如何了。 “澈,你想什么呢!怎么看你忧心忡忡的,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公治瑾看着风涧澈说。 瞬间,周围的气氛尴尬凝结,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脸色阴沉。 唐雅为了能接触到李金峰,只好出此下策,重新演绎一遍他妹妹的经过,以便博得他的同情心,合理的与他深接触。 屋外的公鸡咕咕叫了几声,让我意识到黎明已经到来,大姐说药效能够维持的时间不长,我估计是靳言身上的毒瘾又发作了。 “幸好球球最后到了你们的手里,不然真不敢想象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很感谢你们把球球照顾得这么好,真的,很感谢你们。”我连忙感激地说道。 唐嫣和向老听完后点了点头,他们都对天赐有信心的。只要天赐说没有问题,那就真的没有问题,随后天赐向唐嫣要来了他的工具箱,再次的回到了屋子中,族长陪在天赐的身边。 虽是这力量,弱了不少。却也绝对是灵境层次——怎么能抵御得住? “辞哥,她到底是不是嫂子要真是,你赶紧和嫂子回去吧。”之前陪着江辞云的姑娘大概看出了什么端倪,说话的语气都明显客气起来。 盗贼的攻击就在于走位+找位攻击,以巅峰的攻速替代强度,同战士与狂战士的蛮力不同,更多的还是在于一种技巧,高超的刺客的战斗方式,其实就是一种另类的舞步。 “那,天翊哥哥先睡一会吧,”白祺把陈天翊双脚放到了在床上,然后坐在他的身边,看着陈天翊逐渐闭上了双眸,慢慢的起身,手上轻轻的解开了浴袍,完美的身躯朝着陈天翊覆盖而去。 林枫灵活的动作是它们最大的困扰,不一会儿,一个接一个的精灵战士便倒在了林枫的手下。 短短片刻之间,上百名大岩士卒,尽数被干掉,连一句惨叫声都没有发出。 这里还是那副模样,原野上只有一些稀疏的草木,很少看见几个修士出没。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章 翻车 马车继续狂奔。 天空中那只风筝,也就是那面金光光幕,依然朝着凤圣所在的方向疾驰。 躲过了一劫的楚江开,看到那轮灵力的红日融合到了金光的符文中,符文上原本就要破碎的痕迹被暂时掩盖,当即也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便转身躲回了马车中。 车行片刻,车厢的小窗户向外望去,楚江开依旧看不到那只凤圣的在哪里。 只是从凤圣那个方向,传来的灵力的击打已经一次弱于一次,幻彩的羽毛,更是再没有射过来。 虽说仍未见到凤圣的影子,只不过...... “你能在tpc超级胜利队作战室把喜比队长绑回来吗?”权藤参谋没同意或反对。 等会议结束后,天色都已经晚了下来,恰好可以参加公司的晚宴,再去餐厅的路上,关宏达与吴秉心等人走了过来。 与第一次点击这里不同,这次点完了市场数据,游戏已经有数据跳出来了。 密室里的男人身着一袭青衣道袍盘膝而座,背对着他,那背影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藤宫对于这个结果表示很满意,林冲也是同样,因为在迪迦那个世界对付佐加都是用绝对数量的超级尖峰弹消灭的,这个世界用5枚就有这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他们议论也只是在私下里议论而已,岳春山毕竟是局里的副局长,谁也不敢公开对他公开说出什么尊敬的话来。 看了一下时间她睡了那么久,连午饭都没有吃,这样睡有害身体健康。 张志平的话,说到一半便顿时夏然而止,他抬头望向四周,只见石洞之中不见尸玉山的踪影,甚至四周围,都已经用严密的禁制保护了起来。 但在此时的农村,谁又会只是为了喝口茶就往市里跑?再说以此时的收入水平,他们也喝不起好茶叶。 张烨笑了笑,踩上拖鞋下了床,就往楼下走,拖鞋是棉的,没什么声音,他故意压着脚走路,一下楼就看到了正在开放式厨房忙活的吴则卿,一身居家穿的打扮,挂着围裙,正在煎着什么东西。 弄话说在前面,对命运来说,他十分担心刑天会在行动之败之时,因为自己母亲的生死而大动干戈,对自己痛下杀手,那样后果就不堪设想,命运就真得是十死无生。 服部后腰给戳了一下、此刻只要鬼王的两根手指拔出来,就会血流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经过爬上爬下十几次的体力消耗,果核隐约觉得吃到嘴巴里的果子似乎没有前几天的味道好。 可惜,受限于背景及传承,换言之也即虽然站得很高了,但还是“不够高”,所以他依然无法准确地估量,这一回的故事。给整个大陆带来的影响究竟会有多大。 没有多少交情,他们自然只会从其他天地开辟者身上看到自己所映照过去的种种,感怀之类的,哪里那么容易产生? 至少三组狙击手封锁了所有的出入位置,毕竟建筑后方紧贴着山崖,能够进出的只有前面的入口,这些狙击手可以形成一个完整地狙击网,确保没有任何人可以活着离开这个地点。 “居然是这个结果。”忽然间,那两个好似植物人一般的修士之中的一个忽然微微一震,脸上现出莫名的笑容,口中发出这样的喃喃。 片刻之后,方圆千里之内为之一空,无滚滚紫气,无都天神雷,无太初棒影,就如那混沌魔神在亘古恒寰之混沌中所开空间一般。 这个世界,在魔法和武技这两大力量体系之外,还有魔药术、炼金术等这样一些玩意儿。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零一章 伏凡尘的生机 伏凡尘此时也挣扎着睁开了眼。 他张了张嘴。 却没有说话。 只是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楚江开苦笑了一声,“现在,只怕想不谈都不成了!” 伏凡尘翻身,让自己蜷缩在几乎倒立的车厢的那个角落,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反而是颇有骨气的说道,“怕什么,大不了一死。” 楚江开怔怔的看着他。 “这话说的,一个人能活下来其实都挺不易的,何必在这个时候逞英雄呢?” 伏凡尘凄然一笑,“我的内府已经模糊一片,经脉已经紊乱,气机只怕是不多了...... 西施的容貌在我看来已经是倾国倾城,可这薛姬又岂在她之下,只是更年长一些,却平添几分成熟的风韵。 话音刚落。黎明克星不知何时,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就往地上一丢。 大婚那日,整个屋子都塌掉了,四座的宾客,哪个不是四星大陆上的风云人物,却一个个,狼狈的不像样子。 拉上刑慧的胳膊,刘萌萌便一边向酒店大厅里走去,一边随口说着,可刑慧一听她这个么说,就立马来劲了,不仅没有担忧的神色,反而巴不得订婚宴进行不下去。 金海鹏看见赵慧洁,脑海中总会闪现一片模糊的记忆,一种莫名其妙的痛,仿佛这个面孔特别熟悉,听着这个声音,仿佛在脑海中经常回荡。 等到阎夜霆整理还自己走出卫生间时,刘萌萌正在翻着衣柜,而床上已经扔了一堆的衣服,内衣内裤什么都有,可她依旧在不停的翻找着,大有不找到是不是罢休的劲头。 陆陆续续有人进去,都陆陆续续失踪,就连战‘门’派了支队伍进去都没有再出来。 第一次所谓的“模特”工作,她红着脸,甚至含着眼泪坚持完成了。而当她拿到了一千块的酬劳之后,她原本打算不干的念头也打消了。 每一封贴子都写得言辞恳切,仪仗工整,词藻华丽却不浮夸,措辞老道又不古板。 几位保安此刻也如梦方醒,大家一直都没有发现保安队长,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原谅他在跟踪这些坏人,几位保安拿着手机,进入办公大楼的播放停内。 不过现在他已经一早有准备了,立即叫了四个岛国的高手过来保护他,免得自己再出什么意外。 段寒炎和江心秋月都已经见过不少狼虫虎豹的足迹,他们也从来没有在雪地上见过这么大这么粗的足迹。 但是他眼中的光芒却炽如烈日,精气神高度凝聚,甚至攀升上了一个新的高峰,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被锁定的赵高脚下一个踉跄,仓皇地开始后退,同时周围的辅兵全部调动了起来,呈一个大圆形将承影包围。 楚弘望带兵多年,就算是有这些劣势,按理说也能勉强全身而退。 见万华说的从容镇定,丝毫没有对即将要到来的战争感到一丝一毫的担心,一众人等也是深受感染,个个亦是不惧那孙传庭。 “耶!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大王的!”李琯琯立刻欢呼一声,抱着李察狠狠亲了一口李察的脸然后跑回了房间。 不过,林长老现在的状态,一定得让二一真人知道。说不定,二一真人能将索命流盘破开,乃至逼迫她说出在凡界做过的事。 杨雨丝却根本听不进去,只顾眯着两个眼睛,一面尖叫,一面不断的打着牛犊先。 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傲无常,李察东方未明和花白茶三人面面相觑,随即同时发出一道幸灾乐祸的笑声。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零二章 悲悯的悲鸣 一幅画,很可能只是淡淡的几笔,就能勾勒出一个意境盎然的世界。 也有可能,直到收笔,还是云山雾罩。 楚江开面前的这幅画,却是这两种状况的结合。 初升的朝阳,用了几个简单的线条,就勾勒出了一只巨大的飞禽的模样。 但即便已经到了他眼前,幻彩绚烂的颜色,依旧让他的眼睛迷离着,看不清这幅画具体的样子。 好在,凤圣,这两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凤,上古神兽。 久栖仙木。 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沦落到了妖山。 “妖山之上,圣兽也只是平...... 因为雪娜家族的后辈,其实就是雷纳尔斯的血脉。只不过,这些后辈并未传承他雷纳尔斯家族的天赋,而是传承了雪娜的寒冰雪莲血脉罢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了,刘管家对待王轩的态度,明显非常尊敬,相反,跟周老爷子说话的时候,身上那股傲气,真是瞎眼可见。 往那一坐,就露出慵懒的姿态,若是不说话,真就像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 赵恒眼神扫射了进修、规培和实习医生们一圈,他的眼光所到之处,都是低下了头,生怕他点名回答。 金龙王见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满脸骇然,难以置信。 王淞联系了很多朋友还有以前合作过的团队,得到的回答都是尽力而为,但又有谁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尽力? 周若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揉了揉脑袋,她得消化一下这接二连三的消息。 便在这时,王轩的电话响了,他拉开叶诗诗的手,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王轩点点头,既然江正涛都发话了,他也就懒得热脸贴冷屁股了。 这些声音听起来又脆又糯,就像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听起来让人全身麻麻的。 正如龙教授所说的,刚才随风全程都是束手束脚的,本来能够很简单完成的攻击,因为害怕伤害到我而放弃掉了,这一次全面恢复他的弓,攻击更加的凶猛,也没有使用暗器,就是横冲直撞的近战攻击。 只是,还未将口水吸回去,他的眼睛就看到了那只恶心人的死苍蝇上,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将昨晚上的饭菜都给吐出来。 “我只知道等弗雷尔先生从那里出来之后,你们才能进去,不然就会一直在这里备战训练下去。”罗恩斯说。 但眼前这座丛林神庙显得另类无比,没有躲藏在茂密的雨林植被中,而是矗立在雨林内的一个湖泊正中心,四周无遮无蔽,整个建筑架构一览无余,看起来像南美洲那边的玛雅遗迹似的,外壁上长满青苔。 边听着她们的嗓音,张晓锋眼睛一直在房间里扫来扫去。他刚刚确定陈明云能赶过来救他们就是因为包厢里的摄像头,而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三楼有没有。 旁边的妙琴连忙拱了拱身子,命人拿了一桶水,朝着清欢走去。清欢眼里的憎恶大过惊恐,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糟糕了!如果一桶凉水灌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 这个姿势,苏瀛居高临下,他的呼吸喷洒在清欢周围,让她心跳如鼓。魅惑的声音带着慵懒,瞬间击溃了清欢的理智。 很明显,这两人已经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外面那头白龙又在远处翻江倒海,和那酷似林萧的人大战得激烈无比。 范平安感应到战场上的变化,心中有数,对夺得珠子又多了几分信心,而这珠子既然慕容家和四大家族都在争夺,不用说肯定是极好的东西,他绝不会放过。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零三章 一滴龙涎 蕴海中波涛翻涌。 楚江开动容。 一滴有了灿灿金黄色的龙涎,出现在了蕴海的中心。 这滴龙涎,被蕴海中灵力的海水包裹着,缓缓的朝着蕴海的海面浮了上了。 蕴海的海面上,翻涌的波涛为其让路。 一道平静的海水,托着这一滴龙涎,缓缓的在波涛中升了起来。 楚江开苦笑了一下。 心中暗道,“我还没同意,你就自己冒出来了?” 这一滴龙涎,却并没有在乎楚江开的心意,浮出海面之后,就顺着楚江开的经络,欢快的游到了楚江开手臂中。 没有任何征...... 不过,萧正也是一个心灵十分强大的人物,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冷静,观察着事态的发展,等待机会然后彻底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凌天宇也看出来了,至少透露出来了一些,不至于让他没有迷茫一片,什么都不知道。 凌天宇已经得到了,并没有看送过来的修真界破碎的记载,而是在客厅等着时间,顺便调整一下自己,今天这出戏,他要好好的演,唬住一个乌垅城,轻而易举。 汉王在荥阳闻之,乃令秣马厉兵,以待一战。张良道:“郦生使魏,已有几日,不知进展如何?”汉王亦心挂此事,乃遣使往魏地来打探消息。 李朝阳邪恶一笑、立马又堵住了郭佳的去路,在那迷人的身材上贪婪的看了一眼后才不急不忙的说道:都还没有深入的了解哪、那么急得走干嘛,要不到我住处我们在较长短。 苏红叶身为宗泽的记名弟子,身份自然不低,宗泽留下来的数十亿财产,还有现在流水般进来的各种财富,也是由着她花,没想到她却选择了最枯燥、最乏味的修炼。 “我说死灵麒麟前辈,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想法,但就是无法找到我自己自保的解决方法?”白战这时直接对死灵麒麟问道。 刺耳的钢铁扭曲变形的声音响起,舰岛率先被压瘪下来,里面的指挥人员来不及逃跑就和钢铁挤成了一块。 刚刚从弑风秘境中走出来的白战,此时已经收敛了气息,就听到了一道极其嚣张的声音。 “吞天虎,这不死大帝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百灵通的天机老人会告诉我一切,难道,外面那个神秘人就是天机老人?”这时,白战回想到不死大帝说的那句话,吃惊不已的问道。 原本起伏不平的洞壁、地面随着波纹的接触转眼间变得平整了起来,让原本杂乱无章的山洞显得干净整洁了许多,还真有点中专门出现宝藏或秘籍的石室的意思。 合约上写的很简单。就是三菱集团以后在北京的任何一个项目,例如调查反馈之类的事情,都会用李天的公司来进行。 “雪燕,你去吩咐厨房给我做一碗冰莲子羹,中午的时候天气太热,没好好吃饭,现在居然有点饿了。”仙儿依旧是那么半靠在座椅上,颇为慵懒。 周围一片寂静,。布莱克一边数着不可能数完的淡蓝色光带,一遍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警察毕竟是正义的化身,是要和所有黑暗势力做斗争的。那么王南北的身份是灰色的,在她看来他绝对不适合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走的太远,就有可能在回不来了。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听着费萨尔这么说,王南北多少还是很感动的,于是感激的说道。 那个家伙骂着骂着感觉到了我的瞪视,随意地扫了我一眼。瞬即,他就像被人点穴一样一动不动,他盯着我地脸陷入怔愣。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零四章 说来话长 每一滴龙涎,都有可能是一场血雨腥风。 楚江开想起了李有志说过的话。 不过,从凤圣的话里,他也知道了一点,那位妖山之主,其实并不是什么能恩惠谁的家伙。 没有足够的利益,它不会轻易给谁什么恩惠的。 凤圣当初若不是提起寻找龙涎,估计妖山之主,也不会给它‘圣’的名号,更不会让他统领整个妖山的飞禽的。 看来,这妖和人也没什么不同。 至少在利益面前,妖和人,做到了殊途同归。 好在,凤圣最后这句话,给了楚江开遐想的空间。 一滴...... 神器之所以被称为神器,不单单是因为这是神使用过的东西,最主要的就是神器里面拥有一个灵魂体的存在。只有神器才能够将灵魂体封印住,这无论是仙器还是灵器都无法比拟的。 康明帝看出他是要抗婚,但死活也想不明白这个向来聪明圆滑,习惯于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的儿子,怎么突然间就逆反起来了。居然会冒死抗婚。 就在李风欣喜获得新的战斗方式的时候,被斩断一截尾巴的美杜沙却开始疯狂的摆动身体,口中不断的发出哀号,李风刚才的一刀实在是有点狠,虽然是美杜沙自己撞的墙,但整条尾巴被剁了三分之一,换谁也受不了。 而此时,阿仑正隐蔽在这条峡谷的出口处,阿仑藏在岩石后,心里紧张得一直想撒尿,握着散弹枪的手不停地颤抖。远处的枪声传过来,他猜想一定是大哥动手了。 杨岩变成了一尊凝固的石像,只有脸上渗出的汗水能证明生命的存在,只见北美腹蛇慢慢爬上了她平放在地上,已经僵直了的腿。 “李鸿飞,我操你姥姥,你在说什么?”比尔这下真的慌了,在花荣手里猛地挣扎起来。 沈铎的脾气本来是不愿意让人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看他,不过今天难得的好脾气,人家问什么答什么。从未见过的谦逊模样。 “我们都是从国内过来的,是自己人,你就叫我无为吧。”无为边说边请张磊坐下。 傲天祁还真就不相信了,立刻转身朝后面望去,这一看还真楞了一下,那不就是他的王妃和丫鬟吗?心想她们怎么也有闲情逸致来这里闲逛? 一旁篁東已经自动切换看得见的隐形人模式,他眼神定定看着地面,满心吐槽——能不能对单身狗有点基本的尊重了? 在兽营和医学院之间,这里有一个新建的无名学院,从长安来的人都被安顿到了这里,而杜构,也把心思都花在了这里。 庞昭想起自己那个梦,打架的其中一人确实很有些仙气飘飘的感觉,难道真的是仙魔大战? 身为雍州府尹,王明才或许不应该如此明确的靠向某一方。但是有龙泉剑在,他不得不如此,不是为了杜家,而是为了做给李二看。 昨晚她心事很重,晚饭本就没吃饱,又被这个男人折腾了一个晚上,现在胃里面空得能吞下去一头大象。 “你前边之所以给我看了一个假的死亡回放,其实是因为你丈夫当时也在院子里面,你是在给那个蠢货留脸面呢?”张巍一脸牙疼的说道,一直还以为是她为了隐藏什么惊天大秘密,结果就因为这个? “浩哥哥,可是我们已经成亲了呀。”黄蓉睁着可爱的大眼睛,道。 而这次肖宇凡他们能够得到皇级强者帮忙来围杀叶帝,就是因为有着青魂的支持。 随着他们手臂一阵发麻,颜浩的剑光被他们合力挡了下来,脸色无比的凝重。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零五章 妖山的那只大妖 马车走的不快。 因为官道上行人车马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即便有雪原寒马拉车,过快的速度,还是能引来行人的注目。 车厢外表的‘弥坚阵’被凤圣伪装的看不出丝毫的异样,这样,他们也好在车厢里不被别人打扰到。 但凤圣对于楚江开和伏凡尘那声轻轻的叹息还是表示了失望。 他收起了已经引出来的话头,斟酌道,“但是现在,不是讲那只大妖过往的时候,咱们长话短说,只说说这金羽麒麟的本事和弱点,这样可好?” 楚江开如释重负。 伏凡尘也松...... 法神境神魂之力笼罩下,任杰瞬间控制九九阴阳镇神旗,在那些人冲入的瞬间,任杰以此刻的神魂之力催动九九阴阳镇神旗运转到了极限。 像许玮少门主这样,试图强行汲取叶晨的气血,可是因为叶晨戴了火鸦紫血戒,气血比正常修士雄厚了二三倍。许玮在血脉喷张之下自爆身亡。 叶晨不闪不避,足下在地面一跺,双掌如电,瞬间抓住蛮牛妖疯狂顶过来锋利牛角。 叶晨一眼便看到,整个山巅似乎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削平。十余里的巨大平地,建起一座巨城,城墙都是就地取材,用的最坚硬的岩石建筑城墙,宏伟的雄城如同盘踞云端的噬血石龙一般,气势逼人。 可同一时间,周衍又感觉自己似乎历经了什么变化,而具体是什么变化,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杨纪的巨兽之卵吸收了两艘浮空战舰这样庞大的能量储备,表现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咔咔,巨兽之卵内部,隐隐发出脆响,似乎就要裂开一样。 周孤城嘴唇咬出了血,他颤抖着,有许多话想说,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周衍推衍出了多的信息,而这些信息之后,最终转化成为两个重要的问题。 此山峰高耸入云,看起来极为峥嵘的同时,更有一股威压扑面降临。若仅仅是这样,尚不能让苏铭心神震动·真正让他呼吸有些停顿的·是这庞大的山峰上,赫然存在了诸多的雕像。 “有新的办法,最后试一次,现在大家听我的命令,压制火焰,利用阵法帮助老祖宗引动阴魂的力量……”火焰是老祖阳魂的力量,冰是老祖阴魂力量,因为太过强大才显示那般惊人。 裴君浩恍惚间见慕夫人在眼前摇晃两下像要倒下,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拉着她,可是他手软得毫无力气,拉着也不过是搭了只手而已,只见慕夫人一个踉跄,往楼梯下滚了下去。 云阳城距离中州杨城有三山之隔,其间道路漫长崎岖,便如一条长蛇攀岩在山腰一般。 不过,太后突然召她有什么事情呢?不可能真的只是要吃一顿饭那么简单。 郭飞羽抱着白洛汐在山庄里面绕了一圈,远远的看见下人,便隐在暗处,听着他们嚼舌根,所有人都在怪洛汐,没有人为她说句公道话。 而这时候,戈尔巴乔夫也从克里米亚回来了,但是,现在迎接他的,已经是另外一个国家了。一个他早就已经不再是主角的国家。 她很想闭上嘴巴。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面对阿凤的拳脚和肖有福的拂尘,她不认为自己有闭嘴的选择。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碧如听到翠梅这粗言秽语的,一时间气的脸都涨红了。 这眼神让东沐萧一阵后怕,好像自己就是那只鸡一般随时她都有可能扑过来,将自己吃了去。 “坐轮椅。”昨天睡不着,洛汐想到这腿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能不能好也是个问题,每天被人抱进抱出,背进背出不行,还是做个轮椅,方便行走。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零六章 纠结 “口气不小啊!它们可都是神游境界的大妖,你虽然铸成了蕴海,在修行者中算是顶尖的存在了,可是毕竟有着境界的差距,只怕······”凤圣说道这里,下意识的停了下了,看着在座的诸人,等着楚江开接话。 楚江开微笑道,“正因为我已经铸成了蕴海,所以说,境界对我来说,界限已经不那么清晰了。” 伏凡尘点点头表示赞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也有可能铸成蕴海,对于蕴海,当然是持支持的态度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我们交手...... 说完这话,洋洋起身回去找苏亦晴,而权少辰则坐在椅子上,一副郁闷的表情。 那劲风刚到,我的整个身形,便如同那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倒飞了出去,胸口一甜,又是一口血箭喷了出来。 过了许久,原本还在半路的学生才陆陆续续的慢悠悠的走了回来,一到训练场便如同慕容雪一般直接坐到了草地上。 我已经住进别墅三个月了,但从来没有走进李熠的房间,我天真的认为我们可以仅是租客的关系,互不干扰,不再交集,平时就想方设法躲开李熠,更别说要去李熠的房间了。 某人无话可说了,索性就把我的嘴巴都给堵住了,根本不让开口了。 “外星人和死神!”方白自言自语了一句,总觉得像是看到了什么低成本的烂电影。 我也不挣扎了,寂静的黑夜似乎给我强大的勇气,让我可以毫无畏惧的面对他。 而且就一她的美貌程度,她就不相信自己吸引不到那个男人的注意。 慕容雪从空间里摘了些蔬菜、然后再摘些时下的水果,装了满满的6大袋,然后找了两个瓶子,装了一些空间里深谭的灵水便出了空间。 谢长生“噢”了一声,但神情还是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听懂了没有。 赵瑜虽然马上就要死了,可他接下来却还不能高枕无忧,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脸上的怒火更甚。 今天晚上,安史山一直没有落下的刀终究还是落下来了,只是一开始没人想到,这把刀最后砍的不是柳黑也不是张辰。 壮汉躺在地上就好像一个煮熟的虾米一样的,弯着身子动弹不得。 见到陈思远被冯琴欢赶出门,陈莹也不那么气了,心中觉得甚是满意。 “瞳宝,你马上要跟纤凝战斗了,你拿个盘子干什么?”,叶显奇道。 张辰很像接着瞧瞧她这幅模样,毕竟不管对谁来说,这都实在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手臂断裂的疼痛远超子弹入体,他正欲惨呼,嘴里突然异物入侵。被叶显塞了一整个大白馒头进来,堵得死死的。 月灵既然可以活动了,那么给陈枫喂饭的事情,自然就是由她来了,陈枫再次睁眼的时候,也已经好了很多了,吃完之后还和大家聊了一会,才又睡去。 醉汉喝的不少,隐隐约约好像看到前面有一团白影,还以为见鬼了,吓得立马出了一身白毛汗。 世人皆知这老魔是十魔会中极少数加入魔灭之战灭魔一方的叛魔,却是目的不明。 狄冲霄点头,来到台沿,透过封岛灵光罩远望,发现是一片无边海洋。 此外,十魔会赌魔也是知道一些,可以他的心性,除非你能赌赢他并问起此事,否则休想他会吐出半个字来。 魏强一愣,赶紧看向阎云,现在带着面甲他可不确定阎云是不是死了,不过就算没有面甲也判断不出来。 看着面前数万人,燃灯道人却是眉头一皱,这里有这么多凡人,自己根本不能出手,一旦误伤凡人,将会沾染人间因果,说不定就会送上封神榜。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零七章 停车凉亭外 马车走的施施然。 马车里的人和神兽,却都有些别扭。 楚江开看向车窗外的目光一直没有收回,他的内心有点挣扎。 这条官道会擦着妖山边而过,一路通向更遥远的地方。 终点就是那座闻名天下的大魏京都。 但京都现在还不是楚江开的目的地。 也许将来,他会去一趟,看看那些人,也顺带看看那座灵山。 不过现在,妖山,似乎就是这趟行程的一个重要节点。 妖山的轮廓已经很清晰了。 楚江开也不知道,藏在这座山里的那只大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若瑶,这别怪老爷,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程家的长孙着想吗?”程迪智解释说。 几人顿时欢呼起来,雀跃不已,早就厌烦了这样的训练,能够学到梦想已久的武技,哪能不开心呢? 苏念安知道尹碧蔚不是说说而已,尹碧蔚绝对做的出来拉着她一起看成人教育片,至于后面那句,可信度不高。她深吸一口气,低头扯出一抹微笑,去完成尹碧蔚布置的任务。 “都二十几了,怎么还会长高?姐你别开玩笑了。”苏敏旭将苏若瑶抚着自己脸的手撸下。 想到这里,苏木目光不由放在马天身上,带有有询问之意的望着。 因为要是叫保安,说不定第二天她们就要打铺盖卷走人了,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眼前这个年轻任,可不是她们能得罪的,换做一般人,早叫保安了。 无风不起浪,所有的传闻或许都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实性,若是将这些传闻进行取舍拼接,或许就会有一个昭然若揭的真相,重点在于如何取舍。 刘静急匆匆的去衣服,到了洗衣房一看,衣服刚刚洗完,正甩干呢,她也不顾不得干不干了,拿了就走。 “太阳升起!”云过招手一挥,一个个巨大的恒星高高挂在空中,照亮了方圆千万光年,带来了温暖和生机。 原因在于,自己刚来这里上班的时候,这个肥男竟然想利用自己是经理的地位,占她的便宜。 齐家全一边说一边流眼泪,听到的人心里都不好受,可这种说到底是家务事,人家叔叔婶婶决定不养侄子,警察也管不了,只是不养就不养,故意冤枉人偷东西真的太恶劣了,他婶婶一家人就是欺负他。 大能境大圆满层次,果然是一个巨大的瓶颈,几乎所有的大能境大圆满层次的强者都被困在这个境界。 萧阳郁闷了半天,但也没别的办法,谁让他的老婆天生就是大忙人呢。 莫溪虽然被身后那家伙反剪着,但她能感觉到那些男生都没恶意,虽然说出来的话都不咋好听,咳咳咳咳咳,这孩子知道那些男生都是说着玩儿的。 本就出身自内管领下,前朝一个直系亲人都没有的,这便接连得罪庄亲王允禄、和亲王弘昼去,那她在后宫的日子,那她的将来,必定阻力重重。 “霸王条款么……”擎苍沉默不语,心中计较着得失,若是他战胜了半龙熔岩火蛇也就罢了,得到了它的一切,自然是包括那手中的那些灵药。 到底是亲大哥,总不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吧,夏天说想舅舅了,正好今天周末,夏紫墨准备带儿子去山下看舅舅。 秋香对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立即拿出块布来塞进唐伯虎嘴里。那块布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唐伯虎翻着白眼干呕了好几下,可惜布塞得太紧,他吐不出来,脸一下就白了,被两名家丁顺利地拖了出去。 “天佑,你有朋友在,不如你们聊,我先走了。”陈紫妍极为客气的朝洛琪嫣然一笑,松开楚天佑的胳膊,轻扭着腰肢走出了那家餐厅。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零八章 一柄巨剑和背剑的人 “这世间,哪里还有什么踏实的地方啊······” 楚江开在凉亭中仰首的伏凡尘身前,突然看到了一阵光影模糊的闪动。 而他的身后,不远处的那座山还是巍然不动。 但隐隐约约能看到的山峦树木间,那些被丝丝怪异气息缠绕着的枝叶规律的摆动了,有了起风的迹象。 风起还未起时,一道灰暗的光线自妖山而来,转瞬间,已经落在了伏凡尘身前闪动的模糊光影上。 一名穿着灰袍,身材魁梧的男子,从那闪动的模糊光影中出现。 这男子从容而淡定,...... 看洛嘉的新身份已经被完美解决,蒋厉莹不想让柏宴白白蒙受这么多年的冤屈。 看着孟星鸾被他们围在中间,被挤到沙发末端的谢宴辞眼底的冷色都多了几分。 柳如意在下面是吓晕过去的,现在被上抛上来,摔在悬崖之上,巨力冲击之下,她复又清醒过来。 中年人还抱着丝希望等柏宴改变心意,要这么无功而返他们回去可不好交代。 最后目光落在了最底下一层,一只强挤出来的手,倒是直觉很准地抓住了东方浮玉的裤子。 晏契云和夜寻他们早就出门了,出任务,别说张琴有事情,她苏清婉病倒了,也不能叫他们回来。 在刺目的亮光闪过后,众人眯眼看去,卜明的位置赫然多出一道焦黑的印记。 这个时候能够少打一场,就能多保持实力应付天诛,所以沐瑾舟知道苏七的紧迫。 一股早上的清凉之意,与外面那个明黄色龙袍的人,一起涌了起来。 可惜,我在牢里连那些杀人犯的眼神都见过,他这眼神也就显得有些无力了。 “那么我们就比比谁杀得多!输的人请喝酒,酒仙居的酒仙酿要管够!”屈突通大声的说道。 “你不该知道这些。”张绍业的声音虽然仍旧很平淡无奇,但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场。 段崎非惊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白喝!”他想推却,不料一抬胳膊,正好碰到老板娘端着碗的手。 当步伐迈出后在郑远衫的背后有着一片神通天地演化而出,他的身子也是化为了一个身高百五十丈的巨人。 神鬼骷髅单手一点,那粗壮的巨指,仿佛带着无边的伟力,遥空勾了勾,便有一道类似符篆的东西,从叶斌和天岐脑海中钻了出来。 马乐自然听不到观众们的议论,他几次尝试唤醒暴龙无果,反倒是克里尔屡次靠近传送点打乱他的步调,让他吃了暴龙不少攻击。 穿过芦苇荡,惊起几只已经归巢的水鸟,船桨拍打着水面,哗哗的声响倒是让船舱中的人心神安定不少。 在他眼里,阮湄简直就是一个反讽界的天才,用最温柔的方式插了最狠的一刀。 第二班的其他成员看见了马乐都喜出望外,毕竟绝望的境地下见到人类,就算是陌生人,也总比蟑螂要强。 米雅帝国甚至指定荆棘领收购神州货物,利润上比例降低了一半,可是交易量提升了十倍以上。 用过平洲馆厨房里送来的午食,众人吃完回房间休息了片刻方才起来。 可此时钢铁大军都在追击黑岩军团,守军肯定很少,他没道理不去偷水晶。 那老太太竟然忍着痛楚,没有放开那把菜刀,而且看那样子老太太是不会轻易放下那把菜刀了。 “放心,我用我邻居的人品担保,他们两人是真的没有什么危险的,如果真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你们都可以去找我的邻居!”刘浪很是无良的表示自己的可信度。 所以就算是发现问题了,我们只要更换那些有问题的零部件就好了,这样的操作对于我们这两个全智能机械化生产的组装工厂来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的。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零九章 似海如天 妖山的那处密林中。 凤圣回头,看到了那柄巨剑的剑气已经到了眼前,剑气形成的威势直接洞穿了林间的树木,碎叶飘散,晨曦中的朝阳随之而来,一束光,就照亮了密林深处。 “剑气!” 凤圣道出了这两个字。 修行者的世界,剑气并不是什么框外的手段。 但凤圣知道,妖山之主的巨剑剑气,但凡离剑而出,就是已经动用了大手段了。 妖山好多年,这一点他还是了解的。 密林间风雷大动。 在妖山之上,妖山之主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但对付凤圣,居然使...... 至于李灵玉,笑的则是有些勉强,李珊珊在一旁绷着脸,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些年,我一直打听着祖父那些田宅的下落。不幸之幸,那田宅一直在官府手中,未曾卖出。 若果在平时,袁天罡不慌,他一点都不慌,但是这个魏玖在这里他心里都没底,这个知命侯的种种事迹他听了很多,在这个不知道底细能耐的知命侯面前批卦,袁天罡当真是慌,但也不说袁天罡一点批卦不会。 实际上闫妄进退有度,稳健防守,偶尔不经意间随手一剑,方可自中窥出几分令人头皮发麻的杀机。 因为他的插手,本该成为人皇的大禹成了仙,而历史上那个本应被大禹分封到商地的商钧成为了人皇。 话落起身就走,可还没等走出一步,房遗直来了,无力的对着许敬宗挥手。 闫妄咳嗽一声,惊醒了还沉浸在方才状态中的二人,让他们去旁边休息。 徐凤跟李富仁约好的地点是合月一家五星级饭店,李富仁听到徐凤主动约自己,二话不说的就订了东月大饭店的vip包厢,还叫了同班跟自己玩的不错的几个同学。 强悍的并州军士卒奋勇向前酣呼鏖战,终于在堵住后路的曹军的军阵内,撕开了一个硕大的口子,数不清的并州军将士们,杀红了眼的咬牙切齿吼声,拼死的往外冲挤而去。 陶商率领着四千山蛮营的精锐在境内静待,并派校事府的校事四下打听各处将领们的对敌情况。 布莱克和一直没有开口的雷伊对视了一眼:拉诺尔昨天单独留下了蓝诺莱斯,肯定是说了什么。 “希望这一战你们可以扬名,让他们知道死神会的战争机器有多强大!”郭念菲说完三霸便归回到座位上。 火焰兽遭遇到了赤焰仙君的围剿追杀,历经几番反击付出了巨大伤亡,不得不撤回妖山。火焰龙得知这赤焰仙君继续与他们继续做对之后,心中及其愤怒,便决定带领兄弟们将这赤焰仙君赶出火焰山地区。 “你······”安安听着郭念菲的话,心里很不舒服!这算是他的报复嘛!其实郭念菲就是和她开个玩笑,但是安安却破天荒的答应了。 一股透心的凉意袭来,令他脚步突然放慢了下来,周围的人撞着、挤开他往前走去,不时有人回头骂骂咧咧几句,说着哪家的孩子那么有空在街上闲逛。看着这些人面如菜色的脸,孤落感觉生不起气来。 从那以后,就连一些支脉的弟子都敢无视他,更有甚者甚至明里暗里嘲讽他白拿青家资源,却炼不出像样的丹药——只因他的水平比之赵琯实在是有云泥之别。 泽金不知道眼前这位所谓的魔法保卫部特别专员到底有多强,但是他无惧。 但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他的恶行,此刻的泽金等待着七哥的怒火。 这回雷蜥龙采取了分兵突击,层层包围的作战打法。龙兽妖分成了十个梯队进行围剿。面对龙兽妖的新战术,神侠穆沙克大首领继续采用运动战,利用狭缝调动龙兽妖寻找战机歼敌,就这样将歼敌机会放在了平原之上。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一十章 赌约 应该是读懂了凤圣眼中的笑意,隐藏在密林中的水圣隐隐有些担心,她那滴灵力之水,虽然还悬在半空对峙着那柄湛蓝色的剑,但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那是密林中另一棵古树的树冠上,一身淡蓝色衣饰的水圣,也是以人的形象出现。 她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因为那滴灵力之水正在感受到强大的压力。 这压力,来自于那柄蓝色的剑。 明明这柄剑的主人,只是个元神境的修行者,但水圣这里,感觉到的压力,却似乎远远超出了元神境的能力范围。 盘坐在古...... “傅先生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怎么说呢,他与去年很有名的那位巴格尔先生一样,都是兼济天下之人。”李昭瑢解释说。 虚空中,越来越多蓝焰喷涌的敌人出现,猛烈之际的激光射线,雨点般向地面上狂奔的机甲射去。 mmp,之前江天只是兑换了一万块,十个筹码而已,结果现在,就变成了一百万了。 只是惊喜还未到此结束,白色光球接下来的信息,让云昂的内心也不由得荡漾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震撼和惊讶之色。 从任务看来,对方的精灵很强大,但对于自己,樱若雪还是很有信心的。 监舍已经封锁起来,一个警察将他们接进去,应该就是刘江的队长。他奇怪的看了张巍和林阔一眼,刘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这个警察对着张巍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就是张巍在胡光度那里,除了广告行业的专业知识之外,学到的所有东西。 至于亭石河边那个鬼迷心窍的大汉,张巍将他交给了他们“帮派”。 黄蓉撇了撇嘴,有些气急,感觉洪七公这个灯泡亮得跟太阳似的。 楚天娇操控着飞行器,将章晨的家人放在司令部楼顶。低声嘱咐几句,便杀气腾腾的沿着楼梯冲进司令部内。 听了闵纯这么说,白阳哈哈大笑,连连感谢,闵纯也表示明天白阳就可以吩咐人来找他拿走那批货。 当年他们寻来的扶苏神树之种,已经在后院生根发芽,现已长成了一棵大树,只见枝叶清洁,枝条树干形态优雅,树冠一周似有金光闪闪,果真是神树。 我说手法不一样,你说我是伪装;我说我当然要避嫌,你说我有动机——这还能说什么? 龙吟公会的人员因为云天龙的到来,亢奋不已,纷纷交流着最近的收获,格格不入的沧桑为饮显得格外显眼,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当初介绍他进入龙吟的相思烟雨,凑了过来。 过程很顺利,就是看着赵信一脸得意洋洋的去,垂头丧气的回就知道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又扑街了。 可是,武当派里头的那个张三丰张真人,据说都已经修炼到了先天境界,去武当派,再强能强过张三丰? 周围的店面也走出一些暗夜精灵,指着熙凤舞一阵数落,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之后白阳听见糜竺说是准备专门给白阳纸开商铺,而且是每个郡级别规模的城池一间商铺,这可就太豪了。 双头怪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没有火焰能量的加持,就算是火焰狼头的本身同样无法抵抗来自外界的火焰。 对于孙悟空与在场的众人来说,既然误会了那就让它继续误会下去吧,谁都不想戳破这层误会,不然的话大家都会更加尴尬。 知道青龙堂做事风格的人下意识的认为是席家和那边达成了某种协议才会全身而退,否则,一个失踪的许彪就已经能让青龙堂展开报复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杜诗书 凉亭就在不远处了。 楚江开嘴里终于蹦出了一个‘嗟’的音节。 君子摇了摇被压的生疼的头,旋即明白了楚江开的意思。 这个单音节的‘嗟’,神兽语中只有一个意思,神在此。 神是谁呢? 君子知道,在兽类中,除了自己这个神兽族的正统传承,没有谁敢这么肆意妄为的说出这句话来。 君子,就是兽类中的神。 神在此,也只能是说给兽类听的。 ‘嗟·······’君子也呼啸出了这个代表身份的单音节,但她和楚江开不同的是,这声呼啸,君子用尽...... 没人想到这样的结果,没人想到刘蒙会直接撕破脸,那他以后格格不入。 “我说话会很直接,这可能会让你不舒服,先说一声抱歉。”林萧儿淡淡地说,表情很认真,带着点冷傲。 众人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刘蒙确实与众不同,愿意给别人讲解,在座除了韩嘉都请教过刘蒙学术问题。 刘恒对此没有丝毫不满,轻轻朝周围一招手,柳神就被他用世界之力给控制,笑着询问。 柳苡萱毫不犹豫变回了柳神的模样,眼前嫩绿枝条迎风招展,在身前做了个圆形保护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似的,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像是两座亘古不变的高山。 男人看上去是被生活逼急了,有一个烂赌鬼老婆,生活还要继续,继续就需要钱财的支撑,这才家暴菡蓝,把菡蓝送到杨勇信这里进行所谓的治疗。 “先把药丸出看,等下我为你施针,先将你脸上的溃烂部分刮掉,然后才能撒上药粉,否则,你的脸就要毁了了。”凌亦君淡淡道。 而此时,白太后还被软禁在南楚的皇宫之中,孔齐准备用太后的性命去换取他想要的东西,只是这个白太后似乎也没有什么价值,都已经被掳走了大半个月了,北宸国竟然没有跟他谈过条件。 是的,叶飞在平台开通星际通道之后的第一道美食就是一个大件——烤乳猪。 一出酒店,秦轩便迫不及待地给青凝打了一个电话,告诉青凝自己已经没事,免得她白跑一趟。 这光幕会随着苏挽的意念调整角度,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也非常清晰。 一想到自己不但主动吻了秦轩,上身还被他看光了,叶瑾萱就一肚子火。 目送着初阳离去,又侧耳倾听他确实回了房间,仲德才终于舒了口气,他重新看着观泰,一县最高长官的严明栗色尽显眼中。 她没想着隐瞒,就把来到镐京,进入苏辰府上后的事,一一向王姨娘吐露。 那位强者一生为北昌,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赵国人,更不可能从赵国赶到北阳城内阻止这两人。 而诺兰,她跟苏挽相处的久了,羡慕的问她怎么才能像她一样,神降术这么频繁还有这么高的成功率。 眼看着明军越来越近,数百人民军战士迅速向山林中跑去,当明军来到山林前时,人民军已经消失在山林中,在黑夜和山林的掩护下,明军想要追上人民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承昭怔在原地,他需要好好理一理,找个理由说服苏锦或者是他自己。 慕青起身,手中握着白玉骨簪从叶贞的身边经过,一步一顿朝着外头走去,再没有声响。及至门口忽然从袖中丢出一样东西,直抵叶贞的眉心。说是迟那时,慕风华脚尖轻旋,伸手便拦下此物。 不是她不相信他的判断力,但是事关云竹的死因,她身为云竹的亲人,有这个权利和这个义务将事实真相找回来,这样子的话,云竹就算是离开了她,也可以安息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慎独 妖山脚下。 官道边。 凉亭外。 楚江开听到杜诗书这句书生气十足含义却极其卑劣的话后,直接从凉亭中飘飞了出来。 这是个看似飘逸,实际上却极其冒险的举动。 因为他的手中,并没有那柄舍我其谁的落空剑。 虽然蕴海不失时机的翻涌了起来,灵力源源不断的从蕴海间涌出,他的身体经络都被灵力充斥着,但落空剑不在,他的心里其实是没有底的。 好在,落空剑的剑鞘还在。 好在,这剑鞘也是件不错的神器。 当初在仙居山后山的时候,镇山神兽说过,...... 这片地方,处于这苦寒之地,大秦人来到这里,相当于要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 一想到这里的时候,红袍修士此时也是开始有些慌张了,毕竟现在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强大的修士,也是有些奇怪。 至于加入邪房山得到的血盾术搞不好还是因为第一次加入门派才有的奖励,和邪房山估摸着都没有什么关系。 就在此时,在赵洪的周身突然就出现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这些光晕汇聚在赵洪的身上形成了一层铠甲。 参与一部低成本喜剧跟参与一部十亿票房的喜剧电影,分量是不一样的。 现在看来,这黑市还是没有什么风险的,但也不能太大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车了。 “雪嫣根骨不凡,但是她毕竟从三楼跌落,而且当时林朝距离雪嫣有五六米的距离。 天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神识覆盖住了昏迷不醒的囚龙等人,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只是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星怪将星力值给用光的。又或者说,星怪根本就不是用星力值来维持续航的?只不过大家都不明白。也就不管这些事情了,反正高飞他们是不缺少星力值的。 “想必你就是那个伤我胡家人之人吧!”胡炎脸色阴冷的望着张灵,冷声说道。 “人族的人,都是这么喜欢逞强吗?”黑袍青年嘴角噙着戏虐,黑色眸子如若鹰眼般盯着张灵,冷笑道。 我不解的问道,她没有说话,眼神之内有着两股感情在剧烈挣扎着。 林天成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火焰草和冰心草是两种较为廉价的药材,却需要耗费一种极为珍贵的“金汁”作为中和药材,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而且炼制成的丹药也会被精致的清凉药性削弱不少。 哪怕最后一刻安东尼扔进了一个超远距离的三分球,可比赛还是输掉了。 紫色妖莲与那山峰等物发生剧烈的撼撞,可怕的惊天巨响绵绵不断,未曾断绝,在这火海中回荡不止,而那余威,更是不断的冲击四方。 “这么着急找我来什么事?”搓了搓手,段宏楠直截了当的问道。 而另外一边,老龙却是凭借着龙族独特的体魄,以一敌二,非但没有丝毫落入下风,反而将那两尊造化仙奴逼得节节退后,险象环生,不过想要彻底击杀两人,却是无比艰难,所以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顾及到陈丹青。 赵翔翻了翻信息,发现是原来的班长结婚了,高中班长还是不错的,收发作业之外,这个班长最大的贡献就是给他们班争取了每周一次的体育课。 按照大多数武林中人的做事态度,若至亲被掳,顶多也就诛杀敌首。 手里牌空,来了一张杀,一个探囊取物,一个闪,一个追风马装备牌。 回到洛杉矶后,余欢首先跟随罗伯-佩林卡一同去了耐克的见面会。 “笑吧反正你也笑不了多久了,且笑且珍惜吧。”陈天豪淡淡地坐了下来。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准麒麟 杜诗书将写着慎独二字的折扇,递到了楚江开眼前。 楚江开的心里,已经和那座山割裂了,但唯独这位传奇的竹真人,他从心里还是感到亲切的。 而杜诗书说完这句话,做完这个递扇子扇子的动作后,竟然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妖山的大妖,尤其是像杜诗书这样的圣级大妖,在楚江开这样的年轻人的想象中还最为神秘玄妙的,但只有杜诗书自己知道,神兽身份转而为妖的他,看似有着一身神奇的灵力和本领,可神兽这个身份,也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柄利刃...... 他和他们一样从树顶天宫的木门出来的话,那应该也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那就好。”布加拉提稍稍地松了口气,然后才移开注意力去观察这片刚刚发生过一场激战的废墟。 十立方米,安吉儿根据安妮的说明,将机械构想和魔法结合,所有的枪械都在一个滚动滑轮之中,打开背包的时候,甚至都不用眼睛去看,只需要用手划拉,就可以选择想要的枪械。 胡一哥秋波一抛,真有几分媚态,洛七七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真心欣赏不来。 却见这凤凰来到了自己手背虎口处,那个漩涡的印记处,伸出喙轻轻啄了一下,随后扭头撞向那张契约。 但是……问题是,玉清仙法对自己作用最大的,明显是对天地至理的描绘。那可是直通圣人的大道!苏橙甚至怀疑,这就是当年道祖鸿钧在紫霄宫讲述的修炼大道。 信天游从空间戒指里抽出了根一米二长的“灵索”,释放能量软化。再从里面拔出一根长长的稻草,把琉璃化的灵晶磕出来,部分让玉玲珑吃了,部分混在清水里喂食玉琼花。 张雷与魏天行三人汇合,来不及述说情况,立即替他们检查了一下伤势,好在魏天行三人早有准备,都随身带着最好的刀伤药,现在伤势已无大碍。 噫,王城内非紧急要事,官民均不得纵马。今天接二连三的,是怎么啦? 因着明镜堂范围之内不许飞行,接近之时,俞愔和应兆就从飞剑上下来改为步行。 能走到这一步,没有谁是蠢笨之人,青牛如此言语,实在不给面子。 蔺倾川猛地一激灵,死死抿了抿唇,将这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大脑。 “针对大宗采购,玉露我们的定价是二两五钱银子一斤,花间酒一两五钱银子一斤。”杨泰回答道。 苏彦君不知道,就算是这样没功劳还劳神的工作一开始人家也不愿交给柳笙。 没有天真到自己几句话就能让别人真的效忠,林风不可能真的随便把他们放出去。 更纠结的是,如果这个试炼就是监工一手导演的“看心情”,以她的恶魔心情真会让我这么顺利拿到四颗晶核?毕竟这个游戏npc本来就坑,何况恶魔? 夜幕降临,杨泰今天早早就上床了,只是躺在床上手枕着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睡觉。 院中,宋初雪、万凝霜、虎妞还有陈圆圆正在玩牌,杨泰坐在一旁给宋初雪支招。 这才看见已经有一些距离的斑斓巨虎,沐清风眼神一凛,不再说话,目送林风和牡丹离开。 利用光明锁链取了那雷击木,细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手中泛着雷电纹路的焦炭是货真价实的雷击木后,罗冀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我在渡口镇找了一个套三的房子住了下来,每天都会去尼姑庵上香,没再问温婉晴的事了,不过几天来,仍然没见温婉晴的身影。 既然在口舌之争上,之心不管是占得上风还是落得下处,都改不了她心中认定,罗缜索性刻意未去出面维护,任由着之心一人对上范畴,就当作是对相公的历炼罢。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她不是我的 她不愿意 “施主请留步!” 已然飞起来的‘准麒麟’硬生生的停在离地一丈有余的位置,仿佛被什么人扽住了后腿一般。 楚江开能感觉得‘准麒麟’的挣扎。 但很显然,挣扎是徒劳的。 杜诗书轻轻的谈了口气,“哎,没想到,潭拓寺这次来的竟然是他老人家!” 楚江开愈发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笑了笑,“也许他还算不上老人家,即便是算,也最多就是这十几年的事儿!” 杜诗书听到楚江开的话后,突然间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件坊间流传出来的事情,眼神阴沉...... 这段记忆在脑海之中播放,使得萧峰知道这信仰点是为何物,这便是天之道物种—人类的信仰力量,当每位人类对其有着信仰之时,便使其得到信仰点。 股股热流从肩膀上传出,她感觉自己仿佛恢复点力气,与身体的联系密切起来,可惜仍然不够。 而这颗心脏只是飞了出来,和那遍布着,黑色纹路的骷髅架子,融合在了一起。 苏辰冷哼一声,再次凝聚凤凰的爪子,朝着前方,狠狠地抓了过去。 顾不上看那只饮恨西南的豹,李慧禅和另外两只攻上来的妖兽战斗了起来。 李慧禅去驯兽的地方租借了一只青鸟,随后冲天而起,他要先回龙阳武院。 黄枫死死盯着眼前化为人形的妖王后裔,对方的眼睛、神态、气息等等都在说明,这些话不是谎言,这让他不禁陷入沉思。 而法荣队长早已从坐骑上跃起,流星锤脱手而出,链接两个锤头的锁链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缠在了远古魔像的石臂上。 马背上的人,一身云纹锦缎,腰系玉带,长得也还算俊俏,应该是某位富家公子。 但自从魏兰醒过来之后,边一直吵着要离开这里,毕竟她是被绑来的,怎么可能会安静的了呢? 属于林瑾年独有的清冽气息无孔不入的侵入她的唇齿之间,她的大脑有些不能运转了。 直到慕轩宸将她换到了另外一辆车,就将她放在了车后的躺椅上面。 “立即上楼,这是命令!”克里斯蒂安又重复了一遍,甚至想跑回来帮他。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时,突然我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沙子不再继续流动,而我此时还剩三分之二个头在外面,只是恰好将我的嘴给盖住了,但是明显我的位置已经固定了下来。 顾婉雪的眼眸里露出犹豫目光,说道:“……不能今天吗?”他都饿了这么多天了。 “我就想知道这个阴狠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林忠瀚恶狠狠的盯着陶玄道,星河宗后来的,这招数定是星河宗的人想出来的无疑。 “谢阿姐赞赏,我亦非常喜欢此诗。”陆青喆抱着阿二扬起笑容。 果不其然,谢尔即使脸上依旧是十分难看,但是他看到西雅眼眸里露出的哀求和讨好目光,最终他还是硬生生的憋下来了这口气。 仿佛那蛊蜕下沿的诸多血脉,已经渐渐从躯壳内剥离。只待有足够的生机供养,便能从那旧壳中脱困而出。 奶娘闻言愣了一会,又十分高兴地松了手,这培养感情的事她乐见其成。 周围有人低低地笑着,能把自己名字写错的人,这家伙也是头一个吧。 避免这事儿他压根没想过,虽然这黄天是这样承诺的,可是这背地里估计是恨不得刮了自己的皮吧? 这个魂幡,以及这些恶鬼,也是古邪的杀手锏,是他最强的一个手段。 庄卿燕只感觉到身后的风有如层层利刃穿过身体,一股火辣的疼痛,随之袭来。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刺错 自始至终,君子都紧咬着牙关,没有开口说话或者嘶吼。 在她的意识中,爹爹将自己托付给了楚江开,那就是不论什么情况出现,都要跟着楚江开的,所以,即便是有一日成仙的美事,也只能任其擦肩而过。 这就是君子。 她觉得不能辜负了爹爹,也不能辜负了君子这个名字。 再看官道上,蹒跚的小护法已经露出了全身,虽然他走的并不快,但还是带着一身淡然的意味,完整的出现在了‘准麒麟’脑袋上的这几个人一条狗的视线里。 杜诗书眉头皱的愈发...... 大学毕业,应该好好找工作,好好找对象,青春一去不复返,在山村浪费时间,最不应该。 南安瑰深知要想做出一个爆款,首先是地段,然后是营销,最后才是产品。 而且参悟奥纹的门槛很高,需本身已经有一定的阵法造诣的人才能够从奥纹中得到一星半点的收获,那些门外汉是想都不用想。 目前丹宗的发展势头很平稳,荒废了万年的丹宗正在慢慢恢复,顾嫦曦不愿意让外力打扰它,更不愿意看亲人为难,白墨染这家伙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走入林中之后莫道士取出了他的法器,罗盘、桃木剑、红绳、红烛、贡香以及一些糯米,他将罗盘拿在手中不停的变换方位,走到了某个位置之后将罗盘收好握紧桃木剑脚踩七星,每到他认为对的地方就插上一根贡香。 “我们还是只能安放在自己适当解疑时间就能够帮忙疏解一下心里的压力,到时候就能疏通我们自己的时间了,虽然一天只有一个时间,但是能够解一个时间的疑惑,其实也算是不错了。 “正常,这地方可不就相当于阴曹地府吗。”磊子将花丢到了地上,那红色的花朵落地之后立刻就扎根继续生长了起来。 平雅人甩出血樱灵锁带着爱丽丝菲尔骑上龙血青鸾,再通过界门瞬间离开一段不短的距离。 “算了吧!现在出去惹人嫌,还不如安心待在冬山村,保证你没病没灾到五月。 “对了炎姬姐姐,这么说,你是妖咯?”耿直爽朗的南宫璃月随口问道。 本想抽纸巾给她擦眼泪,想起她说纸巾对皮肤不好,宁知许又停住动作,用手去给她擦。 南意在家吃饭挺乖的,和他在一起就总也乖不了,总是安静没几秒就开始找他聊天。 雷豹察觉到死亡的威胁,不再有任何的留手,身形竟与那雷霆融为了一体,从无晶之牢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将士们在打扫战场,从曹军死士身上剥下铠甲,这些可是好东西,回炉熔炼后又能继续利用的,能换不少军功。 众人纷纷上前道贺,说太后福气好,又说公主福气好,少顷又有皇帝派人送来了贺礼,算是承认自己从此多了一次妹子,东枢的朝臣们那叫一个喜笑颜开,可以说除了西津的使臣大家都很高兴。 漪兰先行进入,通告着宋贵嫔来了。瞬时殿内鸦雀无声,宝珠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盗术身法?你是想将石荒,培养成跟你一样的偷鸡摸狗之辈么?”独孤逆对花凌候向来不屑,冷声嘲讽。 陈知行所说的奴隶分封,在白羽的眼中,已经逐渐转变成了一种军工复合体的社会模式。 只是经过了这一次的草船借箭事件后,不管愿意不愿意承认诸葛亮的心里其实都一定程度的落了阴影,本能的会觉得这种级别的难度根本困不住这个妖孽。 花圈店的老板老钱,长得像个弥勒佛,整天笑眯眯的样子瞧着就和善,这生意好起来,接着就请我吃了酒,还说以后可要多带带他。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海涵 “他晕的倒是时候!”楚江开苦笑道。 “我佛慈悲!”小护法抬起脚朝上迈了一步,这一步像是踩在了楼梯上,虽然脚下是一片虚空。 杜诗书色变。 楚江开亦是色变。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登云梯? 楚江开记得当初李有志他们能自由飞行,却也并没有展示出这样的手段。 小护法的第二步走的比第一部还要平稳。 等楚江开回味过来,小护法已经从容的迈着登楼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准麒麟’的脑袋上。 “大师别来无恙?”楚江开合十道。 “哦?”小护法...... 她是千罗城人,而琅嬛宫在千罗城内。她自五年前来到天问宗,一直呆在外门,没有下山去看过,本就想趁这次机会看看有没有机会顺道去家里看看。 例如陈云化神汤所缺的最后一味药材回灵赤果,就生长在盆地最南部的位置。 毕竟这个青年年纪不大,说话又相当不上道,一看就是乳臭未干的外行。 大概走了上百丈远,依然没有看到修仙者的人影,到是花越来越少。 “对,那个时候确实可能是这样的,”他慢慢地说着,目光茫然地望着远方。他的思绪仍然停留在那段时光。“确切地说,是二十年前。这是可能的。”他似乎需要说服自己。但别无他法。 要是按照“器灵”所说,自己如果以后没有找到肉身不腐朽的办法,在寿元将至的时候,吃一颗金苹果,那么就可以让肉身多存活两千年? 这里种的还是单季稻,村里从莫惊春的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大部分都是一轮稻一轮麦这么种,两年三熟,间歇还会种些豆子来平衡地力。 桑秋良仔细地给余泽解释,本来作为总策划,他也不至于当一名讲解,可在余泽面前他很心甘情愿。 他对她浅浅笑了笑,她回应着同样的笑容。她走近一点,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胸前。“你今天怎么样,查理斯?”她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友善,完全不像在这种环境中的场景,仿佛她不属于这里。 今日阳光正好,一道道耀眼的阳光从玻璃窗射了进来,将办公桌前面的男人身上笼上了一层淡淡金黄的光圈。 从她清澈的眸子,羞红的脸蛋,缓缓地下移,最后落在她粉嫩柔软的唇上。 对欧歌要求越发高了起来。每天都留了作业,不断压榨着欧歌潜力。 大约是白先生进门一瞬间自己还跟威廉姆据理力争,吼的不可开交。 老者身上气势极强,元后的威压突然就那般毫无征兆的扩散开来,完全没有半点收敛的意识。 “国华,老哥除了感谢,真的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罗盛激动的语无伦次,连说话都是结巴了起来。 厉景宸一瞬间想了很多,脸上一直都带着一副傻笑,真的很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欧歌努力回想,突然记起他们在山下,白先生买了一个椰子,喝了一口,就不太吃饭了。急忙告诉了黄子渊。 毕竟,刚才何以安衣袖挥退了那位曲长老,这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底的,于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愿放弃,却也不敢上前,就这样无形中这样的坚持着,对峙着。 蒲陶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感觉颇有些无奈,还是比较想念有仙力的时候,这样自己也不至于要时不时补充水分,免得撑不住,不过也还算好的了,喝点水也就差不多了,不必跳进水里。 沈团团哼哼唧唧地甩开杨安康的手,“马后炮!”说着,绕过杨安康,就往院子里去。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剑鞘 楚江开这几句话如一声惊雷,将杜诗书和小护法具是惊诧的镇住了。 古往今来,妖山和大魏,还从没有出现过如楚江开所说的情况,除了仇恨,一国一山之间,从来没有想过要坐下来谈一谈。 佛法无边的潭拓寺,妖气纵横的妖山,多少年来都是势同水火的两个世界。 历任禅子都会不遗余力的打压妖山,而妖山,对京都的那座寺庙也没有少动手脚,这样的两方势力,能坐下来谈吗? 然而,众人还在畅享这种可能的时候,一声箭哨声响了起来。 一支看似普...... 没有什么犹豫,陆云一把抓过奶瓶,塞进嘴里咕噜咕噜就把奶喝了个干净。 林御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哥布林死都要紧紧握在手中,但是看着应该有着很大用处吧,然后随手将这颗蓝色的晶体放进自己的口袋当中。 在这些怪物的袭击下,那些庇护所能不能存活下去,那确实是一个未知数。 龙哥烦躁的顺着那只手看过去,许辰逸面带微笑,金丝边眼镜框在镁光灯下异常晃眼,这个男人的笑容一直都不达眼底。 而随着离家门越近,她们心中的怨念值便越低,逐渐变成了欣喜惊讶兴奋等各种情绪。 一句话,倒是让微醉的赵铭清醒,打个嘚瑟,看清老子脸色,连忙挥手。 “那些百族见得蚌仙妹子美貌,就起了坏心思,幸好老黎得到了一位半神的传承,学会了一门阵法,名为‘明王寂灭阵’,我们四人合力催动大阵,实力大增,这才挡住了来犯之敌。”人兇说道。 墨泉自然记得清楚,那时候主子落水着凉,又泡了冰水,几乎要丢去一条命,是程昭出现救了他,也正是因此,墨泉很记她的恩情。 不过也有那种宁死不屈的,佣兵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将这里标记,然后肉疼的离开,毕竟他们可不能一直耗在一个地方,时间可是很紧的。 这几年都是商业大片导演来当新晚导演,场面整得很大,然而内容实在拉垮,也没什么新意。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窝金是一脸的不满,一开始面对自己的复制体,窝金不觉得对方会是自己的对手。 经吴淞虚这么一说,全藏下意识的看了看两人,这才发觉,自己这五百年来并没有发生外貌的改变,所以一时之间,觉得南晴柔才和自己是同辈的人了。 “魔王大人,以你的能力,想要杀了所有喰种,需要多长时间?”芳村艾特看向了苏羽。 “可王爷意已决,我等就是再反对,也改变不了!”楚曜眉间忧色深重,此去凌云岛,危险重重,险象环生,虽说他们都是从血火中闯过来的,但此行,楚曜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没有运用之法,还不都只是一个死物。”冯刚依然充满了不屑。 沈督军怒不可遏,言语不免冲撞起来,哪知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发现沈督军有动手的倾向,立即拉响了警报。 李太朴曾经十分好奇,这样的魔物基因人类是根本无法安全融合的,强行融合的下场就只能是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但是安德森为什么能成功呢? 三人狂暴的攻击足以将千斤的巨石掀飞,但是打在叶清的身上却没有丝毫作用,甚至都没能让叶清的身体移动分毫。 李太朴也十分好奇的支起了耳朵,自己随便搜了一篇童话上传,怎么还涉及到什么大事? 摇光神皇从地上弹了起来,想要看向外面,不过墙壁上并没有可供他看到外面的窗户。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一十八章 警告 “剑鞘!” 随着楚江开的喊声,剑鞘被高高的扬起,冲着羽箭射来的方向,一道湛蓝的剑光被挥出,如一道蓝色的闪电,带着山雨欲来的磅礴气势。 而那个方向,之前被小护法扔出去的那一只羽箭的箭哨声也已经飘散,看不到任何波澜被激起。 对于自幼在那座黑洞中长大的楚江开来说,危险的味道,总是那么突出。 加上年幼时经历过的那成岛城的纷争,那些人物的嘴脸,依旧很清晰的刻在他的心里。 这三支羽箭的来源,便有这样熟悉的味道。 这熟悉的...... 虽然sao里面锻炼出来的格斗意识并没有忘记,但以自己普通人的身体,最多应付两个普通人。 江阳正是因为知道了天道的存在,所以听到玉帝的话,江阳才会一脸懵逼,忍不住在脑海里对着系统大叫道。 许峰记得前世他就见过十几个四星,五星实力的塞斯亚灵族融合在一起后,实力飙升,直接摧毁了一座六星虫巢。 “比各守护者更有力的强者,也是纳萨力克大坟墓最相衬的绝对支配者。”见到李兴看向了自己以后,科塞特斯便开口说道。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伏念、张良脸色大变,看着满天飞舞的木屑心中满是惊骇,忍不住朝江阳看去。 在其他人看来,那只玄龟以及眼前的龟壳并没有任何的气息,但上世中,陈远就曾在他身上吃过大亏。 他当初获得的sss级天赋,就是混沌剑仙之圣体,这是不是说,自己这具身体,拥有着成为混沌剑仙的潜质? “臣惶恐,是臣御事不严才是如此,所以请陛下降罪!”王励对心陈伯宗在拜倒。 正是因为陈飞宇这个电话,让后来的郁队长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后悔。 他的神魂之强大,并不比寻常的金丹弱上多少,毕竟呼延这一分族,主修的便是精神力。 作为八门遁甲的传人,凯对于开启死门的后果非常了解,他心里荒乱无比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其个宝贵的东西,所以本能开口阻止。 半道分离时,夜溪给了靖阳门主非常多的水月丹,够吃几百年的。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宁安把昨晚他遇到邓布利多的事情,说给了达芙妮和卡莉朵拉,两人都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你自己决定。”还不等卡莉法话说完,轩夜就直接同意了。 这次的仪式在规格上没有上次的登基大典庞大,出了木叶村和火之国的高层之外,并没有邀请各国使团。毕竟火影之位的传承是属于木叶的内部事务也不需要木叶之外的人认可,没必要让它国势力干涉。 “她会的!”突然,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只见鹤目光复杂的看着盘坐在地的轩夜,有些生气,亦有些无奈。 这一幕,完全在一瞬间发生,以至于周围的一切,还没有反应过来。 斯内普也凑了过来,悄悄把手里的某个东西放回长袍中,毫无疑问的那应该是他的魔杖,刚才的爆炸魔药课教授出了几分力,还未可知。 这些稻草娃娃在周围蜡烛微弱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他们嘴上被一块红布巾缠着,双眼也被红色的纱巾蒙住。 凌家能够在血龙城纵横这么多年,这和他们所修炼的功法是分不开的,是以每一年凌家都会给血龙海量的献祭,那龙涎草真是其中之一。 两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店里的服务员便麻溜的过来送上了一壶茶和菜单。 “司马少爷见笑了,只是不知你找我来有何事?”李江试探性的问道。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蕴海 从虚空里走出来的齐云天听到这句警告意味更浓重的话之后,很随意的笑了笑,抬起手冲着身后的飞沙走石招了招。 飞沙走石形成的那面巨型墙幕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探出了头来,好奇的朝着四周看了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最后锁定齐云天的位置,吸溜了一下鼻涕,奶声奶气的问了句,“师宗,该我了吗?” 齐云天温和的笑了笑,冲他又招了招手,“虎子,快过来,为师替你介绍几位这人间的大人物,还有今后可能成为大人物的家伙。” 楚江...... 豹王和狼王相视了一下后,也就各领着两名亲卫带着帅旗走出了阵型,他们都想看看带领着这种举世无双的军队的首领是什么人。 不过,不管顾海琼怎么想,这么嗷的一嗓子,可是把别的店里头的客人给吓了一跳。 停了下,陈墨言又有些叹气,“其实,妈心里头最舍不得,最放不下的应该是你吧?”在她妈的心里头,自己有顾薄轩照顾呢,又有那么多的事情分心,最重要的是,她之前二十余年,没有父母在身边也不照样活过来了? 说起来,那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直面这种事,该如何形容当时的感觉呢,唉……时隔多年,已经记不清了。 而眼前这李靖则是被法则保住了性命,这莫不是说,李靖天命不至,还没到死的地步了? 见状,荷香和芸香两人不禁相视了一眼,都从地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惧意。 童夏和杜心茹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杜心茹才会问童夏这个问题。 一开始大家也都对她表示怀疑,可是经过后来的事情,他们对艾莉尔渐渐也变的认可了。 这样的谣言一传出来,自然人人都在口耳相传,郑萧然自然便也听到了风声。 他内疚自责这么多年,恨不得把之前二十余年所有的时间都重新来一遍。 玄天跟土行尸应该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抬起刀就要杀我,但是魔刀在距离我脖子还有十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只不过在怼军火之前,他打算利用一条龙上镜,顺带着直播些别的资源。 毕竟,就算是无意,也确实是他没弄清楚事情,就找上她,还失手将她推下楼梯,平白的要在医院遭受缝针的痛苦。 “青青,你有想逛的地方么?”顾青青看都没有看他,一路上就是轻轻地哄着儿子玩儿,摇了摇头。 一声咔嚓,中年男子神情一愕,随后身形顿住,视线转移到了手中的长刀之上,咔嚓声响中,布满了刀芒的长刀竟然应声而断,断成了两截,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了脖颈处一丝丝疼痛传来,用手去摸,低头一看,满手是血。 话音未落,他狠狠地甩开顾笙,从西装里取出一张蓝色手帕,擦了擦手,斜睨了她一眼,丢在了她脚边。 因为现在不是元宵佳节,这些囤货商人在元宵的价格上摆放的都是特别昂贵,叶健花了450万,总算是凑齐了10枚攻元宵,随后他打开道具栏,选定芙蓉仙子为食用对象,给这只胚子继续提升攻击资质。 收拾好心情,深吸一口气,面带着完美的笑容,一步步的呈直线缓缓地朝着t台正前方走着。 第三是能量密度。能量密度高,那就说明跑得远,以及把电池减少的重量换成防护的东西,纸糊的电动车就能刚起来。 但是不等我出去,一大队特警就冲了进来把我们给包围了起来,一个身穿警服,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别,别杀我们,我们一定听话。”蓝夹克立刻就屈服了,他真的是被吓到了,因为他感觉到,他就像是被武林高手点穴一样,脖子以下失去行动能力,甚至连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了。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二十章 月白衣衫的男子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煞有介事的缓慢伸出的那只手上,指尖出现了一个璀璨的光点。 这光点很小,但却是那种让人泪目的耀眼。 楚江开记得自己第一次点燃指尖上的火苗,还是在岛城城主府里那座能俯瞰整个岛城湾的箭楼上,当时出现在指尖的那个幼小的火苗,着实让他惊喜了一番。 虽然那样的手段,只是步入修行这扇门的人最基本的一种术法,但对于当时目睹了大场面,却连修行时什么都不甚了解的孩童楚江开来说,一株幼小的火苗,已经和炽烈的...... 但她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只要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的话,也许就可以得到他们的认可了。 衣沐华行游廊,但见皇后太子妃以及几名妃子坐廊上,向旁边池里投鱼食,红黄鲤鱼成堆浮水面,张开嘴,争相等鱼食落下。 之所以高怀远要想办法暂时隐瞒楚辰醒来的消息,也是担心消息一旦传出去,立马就会有人再度挑战楚辰。虽然以现在楚辰的修为并不惧怕同阶的修士,可谁也保证不了对方会使用什么阴毒的手段。 夏侯钰一愣,而后便是一笑,笑意还未曾抵达眼底,却又是笑不出来了。 她明明是一脸无辜的说出轻飘飘的话,傅星辰却总是能品出几分阴阳怪气和挑衅来。 体内暴躁的灵力经过柔和之力的调和,缓缓的安静下来,说不出的听话。 白家家主这才反应过来,转而,看着莫轻罗的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极为真切的笑意。 直到此刻墨靖轩依旧觉得似在梦中,不敢靠近,深怕一但靠近梦就醒了,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在拐角处的牢房中墨连月见着锁链加身的秦岭。一身污血,衣衫破碎,身上,除了脸外,其余的地方很难寻得一处不伤的。 水凌寒只是嘴角挂着一抹温和宠溺的笑容看着墨连月,狭长的眼内充斥着浓浓的情意。 茶几上除了一壶清茶外,还有盒刚拆包的华子,郭有志示意陆海坐下,随后抽出烟递过去。 听到呼伦利尔终于放他们离开,脸上露出开心之色,跟恭维时的笑脸显得真诚多了,不一会儿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大厅里只剩呼伦利尔和高峰等人。 他要抓紧时间把家里的日子过的红火,让一家子都能过上安稳踏实的好日子。 吕钱塘则是推开了一些,准备看好戏,秦天越是被人打得惨,他心里就会越高兴。 回去的路上,李沐沐捂着鼻子与王云霄拉开几个身位,满脸都是嫌弃。 不用怀疑人家吹牛,人家老爷子是真正经历过整个动荡时代的人物,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一阵天昏地暗,陈江北眼前开始模糊,身体前倾重重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且对于他来说,荀诗涵原本就是他收养的孩子,他并不十分在意。 当然,如果朱国荣真的是一片赤子之心,真如他说的那样,陈江北也不会亏待他,但他要跟陈江北飙演技,陈江北已经挖了个大坑等着他了。 许老答应后林玄就躺上了试验台,戴着次元头盔静静的等待试验开启。 在人海中,一个不起眼的身影,身体前倾,埋头默默地攀登着阶梯。即使那两次大减员也没有影响到他,他只是坚定不移地迈着步子。 妹妹很天真烂漫,她们三胞胎姐妹各个性格不一,有稳重大方,有精明能干,也有天真纯洁,不过也正是这三人完全不相同的性格才能起到了互辅相成的作用。 “轰“,刹那间,薛混周身能量四溅,罡劲将周围的空气全都挤爆,发出阵阵沉闷的轰鸣声,一切的场景就好像是末日来临一般。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屑 楚江开震惊了。 他没想到月白衣衫的妖山之主,心里面想的不单单是他这只作为传承的‘准麒麟’,而是他身后的所有后代,甚至还有将来可能有的后代。 “您贵为妖山之主,不会不知道龙涎的稀缺吧?一滴龙涎就有可能血染一片山河········” 月白衣衫的妖山之主看着楚江开笑了,“所以啊!有了你这样的龙涎大户,我又怎么会舍近求远呢?” 妖山之主的话让楚江开一阵恶寒,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小护法一眼,意思很明显,当年在汐河里被大...... 算上他身上的那个装甲,目测有三米高,完全跟个绿巨人似得体型。 耽误了一天,也间接了解到此时江南人士的想法,就是没有想法。 说起来这次月莲池,虽然因为叩击心门的缘故,他的修为毫无寸进,但是获得的好处却丝毫不比陆蓝莲少。 悬浮车减速,距离保护罩只有500米的距离,这点距离以现在的速度,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金泰妍研究过一阵子心理学,在这种情况下就应该说真话!虚虚实实,以退为进,我告诉你们我就是金泰妍了,信不信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咱这么怼她,是说明咱亲近她,要是陌生人的话,李明秋才懒的跟她较劲。 白蛇也告诉夜神逸,他所看到的生命线其实是一个生命体所蕴含的全部力量,并不代表就是一个永恒的数值,影响的因素也有很多。 刘青山倚在院门口,抱着双臂,看着车子由远而近的驶来,不止一辆。 这套策略,在初期,效果其实还是不错的,哪怕有不服想要闹事的个体,也会在初期被自己的同族按住,笑话,你想造反,也得看看,我妈妈可还在盛京城呢,她死了怎么办。 休息好了之后,两人也是没有再出去,只是安静的靠在一起看着电视,享受着年前最后在一起的时光,虽然只是待着,但是两人完全没有觉得无聊,反而更加感受到了甜蜜。 “好吧,他是你亲爹,我当时只是气的乱了头脑,才会那样说的。”谷予静终于投降。 她接下去会走哪一个方向她自己都不知道,却被他人给算的丝毫无差,这感觉想想是有多么的恐怖。 万物仿佛都在这无尽的对望中,覆灭,重生,再覆灭,再重生,度过了无尽的岁月。 “惜花姐姐,你还在这呢?“突然惜花的身后传来了惜貌的声音。 冯氏却并没放心思在这些下人们身上,她们不管做什么,就算是闹上了天去,也不会对冯氏产生任何影响。她现在恼恨的是孙氏和李氏两人。 火球又射了一束火焰烧着了童童,她极其痛苦的在地上挣扎打滚,看到这一幕的我整个灵魂都爆发了,似乎冲破了什么。能喊能叫了,我拿出珠子朝童童扔去,这颗珠子似乎认主,自动把童童吸了进去。 可是,我梦想中的食物怎么会出现在清真寺?而且还是开斋饭?我‘揉’‘揉’眼睛,再‘揉’了‘揉’,这一次,短信的一词一句清晰地敲击着我的脑海,继而迸发出意外的狂喜。 我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心情无比烦躁,还能找谁呢?我不想让身边的其他人再瞧出端倪,可难道我要独身赴那场奢华幸福的宴会吗? “这位,就是我的哥哥,舍利夫。”阿尤布指着那个魁梧的男人,同我介绍道。 听到雨慧的话,我心头咯噔一下,我急忙让雨慧等等,然后几乎是拼了命地打开了我保存着的新闻网页,打开了我几天前看过的那个新闻网站。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君子和虎子 齐云天也并不在意,反而笑吟吟的拉起虎子的手,有朝着小护法那边而去。 小护法紧了紧直裰上的系带,看齐云天远远过来,便先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了。 走到半途中的齐云天见状,嘴角微微瘪了瘪,剑杜诗书倒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迎了上去。 齐云天的本意其实是并没有吧妖山放在眼中,但楚江开和小护法都是一脸的默然,对于天蕴海修行者也缺乏最基本的探究欲望,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和杜诗书攀谈了起来。 杜诗书对于齐云...... 便是因为古传侠的身份。道门中人也不是傻,而是他们知道古传侠看了这些机密,也并不好对他们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因为若是古传侠真的要对道门不利,看或者不看那些所谓的机密,都没有什么区别。 宴席上都是肉菜也会腻的,所以除了那十二道菜以外,林淼淼又另加了酸辣土豆丝、芙蓉蒸蛋、清炒莴笋和干煸四季豆。 罗汉侧边,罗松脚下两步开外,并排跪着罗端、罗容两兄弟,罗松正大声叫嚷的时候,罗方得了传报急忙赶来,身后还跟着郑六姑娘,二人进来一言不发,相依着一起跪了下来。 协同张三丰和黄殇一起,与墟竹、达摩对恃着一起,进入一个异常的时空碎片之中。 这是国公府的规矩,宝良是家生子,做起来娴熟自如,一丝不拘。 蒋为民显然也看到了顾晓青,但是连眼睛都没抬一下,继续自己手里的扫地的动作,那意思很明显,人家根本没打算和顾晓青有什么瓜葛。 “哟,弘弘回来啦?”谷岚大大咧咧的招呼道,美丽的脸庞上尽是惬意,根本没有换姿势的打算,也没在意自己差不多就要春光外泄了。 “表姐与武候王世子倾心相爱,并非外界一些流言蜚语所能影响到的。”对于老夫人嘴里所说的“人尽皆知”的事情,杜芷萱一脸的不以为然。 “原来如来神掌必须要沾了血才能显示出真正的招式来。难怪我一直觉得,这么唱歌有点不太庄重。”至尊宝从废墟之中爬出来,宝相庄严,双手托天般举起。 马天起身便向苏木作揖一拜,神色感激道,其他三人也如马天这般,目露感激弯腰一拜。 这一刻,姜怀仁多么希望能够永恒,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答应林菲雪一百个不平等条件,姜怀仁才离开。 “你是谁,你把我妻子怎么啦?”院长追了上去,青雲戈和院长已经进入了后山森林中。 艾家老太爷每次都十分眼馋,想碰她,可惜,艾家老太婆竟然不让他碰,这么漂亮的身体,她自己爱惜还来不及,怎么会让一个老头乱碰。 “父亲,刘明就这样去了?他能行么?林嘉师兄可是都受伤回来的”秦若儿不太相信的说道,父亲的这个弟子她也是知道的,入门派不足一年,初入门派时只是聚灵境而已。 眼见凉红妆和曳戈都是会被柳公满一抓擒走,这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垂死的曳戈和恍惚的凉红妆根本无力阻挡。 “我现在已经开始乱了,你跟着我时刻提点也好。”程延仲一遇事就敲打脑袋。 赵若冰的这性子,也真的就是得亏她的出身不凡,不需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若不然的话,怕是真的是很难在社会上生存下来的,毕竟不是每个社会上的人都会像赵国正他们这些人这么宽厚仁慈,会包容赵若冰的这种性子的。 而在魔法之都一处阴暗的宅院中,刚才张天抓到的那个孩子正在向一名大人汇报着什么,那名大人高坐在一个高大的椅子上,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二十三章 脆弱的经脉 楚江开这句话有毒。 用君子诱惑虎子,虎子自然是骑虎难下了。 但这个眼珠子滴溜溜的小男孩,在不舍的看了片刻君子后,还是谨慎的摇了摇头。 “师尊是不会同意我离开他的,可是这小白狗有太可爱了,我该怎么办啊?”虎子哭丧着脸道。 君子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楚江开的表演。 说实话,她对着个小男孩没什么特别的关注,只是出于小男孩对自己的喜欢,君子不忍伤害他罢了。 这时候,左右为难的小男孩虎子,竟然真的抽噎了起来,...... 记者:好像北电与中戏都对学生有规定,二年级前不准在外随便接戏,上戏学生大一能接戏? 她还没顺着台阶往下走,就看到了迎面而来,准备面圣的晏子夜。 但是wdg二队的临阵突破和江焱的表现,却是让他们眼前一亮,摩拳擦掌。 傅谨川唰的一下睁开眼睛,他本来以为是顾梦,睁开眼睛却看到进来的沈清。 反正林若妍在脑海中一顿输出,硬生生将责任全推卸给败家系统,系统除了嘤嘤嘤,已经没有还嘴的余地了。 南边胡同进的那一处是个格局方正的三进大院子,以前是某个单位征用过的,后来院子的所有者平反了,房契地契都给还了回来,单位也立刻腾退搬走,这家主人却并没有搬回来住,房子就一直荒废着。 不过与江焱能够带来的流量相比,这些麻烦都不重要,都是他李大导演向上攀登时必须铲除的阻碍。 老徐对这家伙整活儿的能力已经见怪不怪了,反倒有些乐见其成。 待海上浓雾散去、天光大亮之时,米多拉德斯也立刻发现情况不对,虽然无法得知船队所处的具体位置,但是本应该出现在船队右斜前方的朝阳却出现在了右斜后方,显然已经大大的偏离了航向。 凌渡宇出了混沌珠后,才知道自己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还多。现在是第二天吃中饭的时候。凌渡宇把自己的收获说了一边,“可惜,那玩意中的能量被我吸收光了。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凌渡宇说的有些歉意。 一道黑衣身影惨叫,而后剑光落下,将其斩至形神俱灭,只剩下一块残破令牌,当啷掉落在地面上。 百里登风心中再次一叹,与这段天邪和段天扬相比,莫麟的那两位皇子简直就是白痴。 谁知到了夜晚,突然传来消息:戴奥尼亚人击败了阿德米卡率领的舰队,就连阿德米卡本人也被俘虏。 老牛更是头都不抬,老牛修为在大罗金仙七层的样子。还不和这些光头是一路人。心中对光头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要是不能迎接这两个光头那就奇怪了。 据说当院长得知萧长歌是以这种理由拒绝总院的录取时,气的当场都掀桌子,不过了解其性格的院长也十分无奈。 接着是第七大队,即轻步兵大队,大队长由埃皮忒尼斯担任并兼任第一连队长、第二连队长为茨皮特,第三连队长阿尔普恩斯,共六百多人。 秦冥伸出了手指,一道灵光从他的指尖射了出去,就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彻底将汪建义的心脏给洞穿了。 “陈妍,秦兄弟他自己走了,不会有危险吧?”一个警员看到秦冥竟然独自行动,也感到有些头疼。要是自己遭遇了嫌疑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语毕还眨了眨如水般的大眼睛,如一泓清泉。乌黑明亮,可爱极了。 亏她还抱有一丝丝幻想,认为有可能人有相似,有可能是简琳要铤而走险,看来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掌控一切的动物。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两滴泪有龙的味道 那里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楚江开不敢想,但又不得不想,不得不查看一番。 他注入虎子体内的那一丝灵力,顺着虎子千疮百孔的经脉游走,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触碰脆弱的经脉。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看到了虎子脸上渐显的痛苦表情。 虎子那只被攥住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但他还能勉强跟的上楚江开的脚步。 没错,楚江开是在牵着虎子朝齐云天走去的过程中,替他查看经脉和蕴海的。 虎子咬着牙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已经有店铁青。 楚江开的那一丝灵力...... 两名守门弟子见状,立刻无视了苏离和方月凝方莺莺三人,朝着这三人躬身行礼。 但,毕竟是他儿子,再说,如今秦家风雨摇摆,这事儿一传出去,秦家名声败落。 楚穆泱眨了一下眼睛,大概能够了解,所以和自己这个不能和异性说话接触的毛病差不多了? “呵呵,没事。你能来看葵葵我们就很满足了。毕竟你和他真是太像了。”杜普笑呵呵地说道,好像没听出王恙的意思一般。 “放肆,王八蛋,你敢对我动手?放开!”韩盾扯着嗓子叫了出来,生怕一众人听不到似的。 施心恒长叹了口气,眼中的斗志,仿佛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湮灭。 苏离的心情是复杂的,从先前一系列经历看来,不是对方白痴,也不是对方心机多,而是这个世界的修行者,一个比一个阴,一个比一个能装。 开始她只是想着借鉴。但是那些作者太有天赋了,内容太精彩了。她……就抄一点点上去应该不成大碍吧? 随即,姚姝妍朝着那个能量气团一抓,那个能量气团便落在了她的手中。 府邸大厅中的豪奢桌椅上,方成静静地坐着,思绪转动。整理着接下来的修炼道路。 “吱——!”简明惠不管不顾的踩下了刹车,不断的抖跺着自己的脚,想要把那恶心的东西给弄掉,但是怎么可能呢? “你不用说对不起。”赵彩颖淡淡吐出一句话,似乎用尽了今生最大的力气。 丧尸话才说道一半之时,一双满手生疮的手挥了下来,想要掀飞雪萌。 几人回头一看,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来,身后还跟了一队人。 “你们说什么!”这名老鸨气的叉腰,一只手朝着狼宝与狸子抽去。 飞机开始不停的颤抖,庄伊人有些不稳的走进驾驶室,问着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讨厌我拉你?”琉璃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好似一阵阴风吹过,吓得安悠然一个哆嗦。 “回去以后,我们会怎样?”这是第一次严正曦如此地不确定,就像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他的心好害怕。 天哪!这不是真的!这个演恐怖片不用化妆,吓死人不用偿命的极品奇葩,竟然是现在的我!!!??? 季晓要收拾锦年,他们都是知道的,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冷眼旁观。 而铁蛋家的这五口人,除了这四张嘴吃喝一两个月之外,临走时,巧珍的母亲还要悄悄地给塞上很多好吃的,还有米和面。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我愕然,“那是当然!”简单的四个字,怎么充斥着浓浓的宠溺呢? 好半晌才有个瑟瑟发抖的家庭医生提着医药箱走出来,要给她包扎。 这药他之前见她吃过一次,但那是以为她是故意做给他看的,所以后面他主动提前要戴套。 “我一定要把暮侯黑手碎尸万段!”何峰紧紧的捏着叉子,狠狠插进一块牛排,仿佛那块牛排,就是那个幕后人的心脏。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气场 ‘准麒麟’还是保持这原有的速度,缓缓掠过脚下的崇山峻岭。 自从进入了真正妖山的范围,楚江开的目光就一刻也不停的在这些忽高忽低的山峦间游荡。 他相信,只要落空剑在这里,他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 不过对于杜诗书那句言及拷问的话,楚江开还是有点反感的。 虎子的那两滴泪水,明显就是被‘准麒麟’悄悄收走了,而他自己联想到的原因,也很有可能就是真相,只不过‘准麒麟’不愿承认而已。 让楚江开诧异的是,虎子不可能是第一次掉眼...... 叶云想着等到自己修为强大到一定境界,并且将苍穹大陆的事情完成之后,也是要尝试着继续开天的。 “省省力气吧,我派人在那里守着了,等你们想起来,敌人早就跑了。”雪狼懒洋洋的说。 “你的意思是……就是为了大齐的江山,也是听了那个皇帝的命令,对吗?”鬼面圣师南宫钰心绪难平。 看到林煜进来,林墨武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的护士连忙扶住他,他推开护士,坐直了身子。 易逍遥闻言,目光微动,看来,今日想要通过这片山脉,还得费些手脚了。 但是令公众更加愤怒的是,这家伙逼死了人,但是警方没有一点追责的意思,林煜依然逍遥法外,现在的呼声很高,要将林煜绳之以法。 时笙耸肩,她心里确实有人,也确实不知道是谁,怎么能算是逗你呢? 天高云淡,一片黑土,一眼也望不到边上,只有那生猛的春风将尘沙席卷,发出呜呜之声。 秦凡一边在一座城市的街道上走着,一边时不时就会瞥上公孙礼两眼,一路走来的这几天时间里,这家伙光是打探有关那沉灵古树的事情,就已经打探得不下十次了,搞得秦凡一时间都有些厌烦。 阿基利神色凝重地看着那一片火海,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罗冰倩也带着其余人跑到了他的身边,全部的情绪都化作了满面的忧愁,然后,突然间,这股忧愁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众人都知道西方世界中的万能之源,都掌握在绝世强者手里。 之所以来劈龙岭,之所以走到这里,三爷爷一直是我最大的念想。而此刻,这个念想轰然坍陷,就如同房屋被抽走了顶梁柱一样,任凭是谁都难以接受。其他人见状,也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陪着我,陪着我缓过来。 然而,我的想法没有得到实现,因为棺材船的第二次冲击,再次被巨龟给躲了过去。 “嗷吼!”龙鳞马吓得鳞片倒竖,死死的盯着十八艘腐烂的大船,非常不安。 “槽,你们别拉着我,我要杀了他。”狐景天终于爆发了,实在忍不住这家伙,简直太猖狂了。 萧梦雪手里的茶杯都惊得掉了下来,砸碎在桌子上,她目瞪口呆,那双美丽的眼睛睁得很大,红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一时间却又说不出话来。 杨守备说服了各家大户捐献出自家的米粮等物来,但不是无偿的。有地的可抵地,有房子的可以抵房子,若是什么都没有的,那真是可怜人,到是可以免费的分到食物,只是数量相对来说会少些。 “大师……。”跟在身后的丁枫几步就跟上了念无大师,扯着他的衣角轻唤道。 按照红姐说的,丽红院一共有三十二个姐妹,每个月接客四百多人,这么算起来生意其实也挺不错的,只不过这花销也大,里外里也剩不下多少钱,要是还是按照以前这么开门做生意,估计这三天的时间也赚不到多少钱。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引火烧身 群山间一片密林环绕的山间盆地内,一处金光闪闪的宫殿的一角飞檐,率先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小护法似乎有所感应,在这一瞬间也睁开的眼睛。 “妖山的王宫果然名不虚传啊!”小护法合十双手,朝着妖山之主的方向微笑着赞叹道。 他这声赞叹,让妖山之主和周围的众人都觉得极为舒服,向来是用了佛家的梵音入耳的功法,这种功法,可不是随便睡都能有幸聆听的,据说只有在潭拓寺每年一度的‘洗阶’仪式上,才会有这样的梵音传出。 楚江开虽然...... “暗影,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擎天柱这家伙的手里还有其他好东西,你看他走路的样子,就差跑起来了。”欧阳绝瞅了瞅正疾行着的擎天柱,满脸严肃的冲我咬耳道。 时候才能恢复真正的身份,唯一明白的只是这个世界不会让自己停留多久。 笨重的雷丘跑到树林龟面前举起右手,使出瓦割狠狠地打在树林龟的头。 转弯的塔廊,一向干净庄重,此时却有至少四五个侍卫,尸横塔廊,满地鲜血。 他猜测,按照任务流程,大概率杀了奎山以及一众恶鬼之后,任务就算完成了,可如今奎山的头颅莫名地消失,显然又有新的变数出现了。 想到这里,它四肢猛地发力,从侧面直接绕过,然后向着沐毅的脖子狠狠的抓去,那锋利的爪子让人不寒而栗。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经历过屠龙的失败之后,我也觉得我们的实力还没有足够的强大,啥也不说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咱们现在就出发吧。”擎天柱抓了抓头皮,十分坚定地向大家伙提议道。 “啪。。”那火焰终究还是撞击在那魔兽的身上,把那魔兽一瞬间就撞飞了蛮远的距离,最后撞击在那岩石之上才停了下来。 “人交给你了。”林老将重伤的白尧丢给零一,零一戒备的看着林老。 淡淡一眼投下,宛如一颗炮弹轰炸在所有观测到祂的人的心灵深处,带给他们强烈的震撼。 当然,这与沈石就没关系了。在这儿,他是陌生人。熟人一个也没有。 李栋提取核心宗旨,大概就是八个字“卧薪尝胆”“暗度陈仓”。 众所周知,杨贵妃与杨国兼乃是表亲,杨国兼正因凭借了杨贵妃的势才有出头之日,踏入仕途,一步一步做到了宰相。 “公子……再见珊珊时都不知是何时了,公子何不为珊珊取个名字。”张若萱说道。 见到苗迷进来,后车厢顿时热闹起来,猫猫狗狗顿时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其中甚至还夹杂着几只兔子和仓鼠。 老头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将健身球揣进怀兜,戴好手套。他并没有拿放大镜看,而是如同与人交流一般,将玉坠放在手里仔细的摩挲着,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字符。 焦有为收到这道传音符,感觉就像收到了一张催命符,进退维谷。 作为燕京四九城内档次最高的私人会所,狮子胡同自然有着自己独特之处。首先,初级会员一年的会费就是五百万华夏币,而且一定是要有高级会员介绍才能入会。每年公历的一月份开始缴纳会费,一年只接受三次介绍会员。 “冷静,我就是人类没错。”林艾看着在她面前一边蹦来蹦去一边喊着不可能的埃米尔,有些无语地说道。 只留有一盏很暗柔的壁灯,两人互相给对方了一个浅浅的晚安吻后。 她欺负云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还头一次让云箫钻了一个空子在宁昭王面前出了一个大丑。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瞬间的晕厥 楚江开引来的并不是火,而是其场内灵力的乱流。 他手中那柄虚空状态的灵力之剑,刺向自己的气场外齐云天那一缕精纯的灵力丝带,这个过程中,首先刺破的却是自己的气场。 不过刺破自己的气场终究也算不上是刺破,不过只是在自己的气场的那个部位,为自己的剑开个小缺口罢了。 但楚江开这一剑并不是没有目的的,他的目标就是已经游离到自己脚下薄弱处的那道精纯的灵力。 齐云天的这道灵力看着是丝带的样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形状,甚...... 穆炎说完,脸上尽是决然之色,望向林达的目光竟带着一丝期待之色,好像急切地等待林达的回答。 这一斧的力量爆发了出来,威力至少是上一斧子的一倍,周宇辰连人带锤子直接都飞了出去。 夜色深沉,此时杜衡和童立山相对而坐,桌子上摆有灵果、灵酒。他们所在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丁十三的院落。 阿笠博士话还没说出口,柯南就已经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当即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顺着土墙搭建的木楼,霎时间,杀声大作,数十道人影出现在楼上,空隙处一支支冰冷的箭头伸了出来。 惊蛰摇了摇头。初回洛阳,一大堆事要忙,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今天一天几乎未进过食。 此次南来,他大多担任的是参赞军事的角色,真正指挥作战的乃是完颜宗翰。而此时俩人在本阵中正说如何攻破雁门关的事情。 将兽纹铜制面具戴上时,外面天阴了下来,蒙蒙细雨又开始飘下。 “假仁假义。”穆阳不屑的挖了一眼,鼻腔冷哼,转身做自己的事去。 如今得知淮南军被收降,对老百姓们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为了庆祝如此重大喜事,庄民们勒紧裤腰大摆宴席,如同过节一般。 这个场面突然生成,让我们根本措手不急,而且直接把这里围了一圈,为首的是蛤蟆兄和孙猴子、秦风,还有其他人,几乎都到起来,都在那大笑,大笑,笑个不停。 玄微子考虑到陆羽和天机三老的关系,这才指派了一位灵虚期客卿过来意思一下,其实主要还是对陆羽、对石函峰或者说是对天机三老的示好。 “那么我想问一下,新编第十三集团军司令是谁?”吕正操认真的问道。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牢牢记得师父曾告诉他的四个字,攻心为上。 “不是,吴董事长,我们要安置费,那是有法可依的。”一位董事大声就。 转轮王惊讶的看着我,我则是暗自欣喜不已,方才那一击虽说转轮王只是防守,但是我却看到转轮王的右手断了,又被他接上的。 这样看来,青莲剑仙李太白带他夜入玉虚宫,果然还是有深意的。 丹尼尔和苏都是微微一笑,萧穹衍眼睛一亮:“真的吗真的吗?我要看我要看……”却被庄冲一把拉开,然后庄冲朝槿知郑重地点了点头,关上了门,替她挡住了所有打扰的视线。 “知道,起来。”吴潇赶紧说,千万别在山坡上就来,搞不好杨彩霞跟她说的场合,秋兰嫂这些人也听见,她们也敢上来呢。 说着,就到了病房楼层,一间一间找过去,看到病房里站着的人,就知道,柠悦肯定是在这儿了。 廖晨坐在座位之上,朝四周看去,如今的决斗场和以往已经大不一样,在虚空中有七座奢华至极的王座,七把巨大的王座则为七峰峰主准备的。最中间的王座更为的奢华与庞大,那是掌门王座。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多谢师兄 楚江开只是瞥了一眼,便惊奇的的发现,这座藏在妖山腹地一处群山间盆地中的王宫,竟然和仙居山那座道德宫有点相似。 他原本以为,妖山只是小大小妖兽,没想到,他们的着走王宫,会如此的气势磅礴,甚至这些能看到的金顶和飞檐,感觉细节上的处理,比那座道德宫还要仔细和用心。 这只是楚江开一眼的感觉。 他的注意力也不再这座王宫上。 灵力之剑在楚江开撞醒的同时,就已经绽开了湛蓝的光芒。 不用齐云天自惭形秽,楚江开都能清晰的感觉...... 一个中阶武师说想要杀人的时候,一般人还是不要忽视其威胁的好。 秋玄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越发的感觉身上的担子重了,无形的增加了很多东西,他也不知道这些压力来自哪里,但是真的很压抑的。 最引人瞩目的是,对方全身都是由金属打造,显然是一个机械生命体。 要知道这些锦衣卫只用亮出他们的身份,那就是不给钱他们也得给这些上官完成这项任务,况且人家作为皇帝的亲军并没有仗势欺人,而是开出了这样的高价呢?这可比当地官府的那些人强多了。 林太平、红娘子和王动都已不能动,能动的人只剩下他跟燕七两个,要做的事却有很多。 这位的表现,很好地说明了替魂人偶的使用方式,他是金丹初阶就得到了人偶,因为行事比较谨慎,一直没派上用场,三次机会一次都没有用到,而前两年,他凝婴了。 因为奥比克的出现,一到深夜彦野镇就会变成静悄悄的,路上的行人都匆匆的走过,根本就不愿意多做停留。 叶芷背靠在座椅上,视线看向车窗外,她眼睛闪过的是绚丽的灯光,她的眼里藏着的是心事。 广播里的通知结束后,一首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就从广播里传来。 “肯定也有和我们一样来看热闹的人嘛。”叶芷笑眯眯地拍了拍倪娅的肩膀。 “无尘,我们才刚刚成亲,将她杖毙怕是有些不吉利!”言外之意,留她狗命一条吧,这秀红,骨子里也透着几分灵气,说不准将来还会有更好玩的事发生呢!林涵溪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送上门儿来的人。 “知道了,娘。”孔翎雨从来没有看过这般可怕的娘,连连点头,不敢多说。 “碧珠,把消息传出去,本宫身体不适,卧床休息,近日不想任何人来打扰。”林涵溪起身褪去外衫,掀开锦被趟在了里面,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安心休息几日了,顺便静观其变,看看那柳儿到底能不能把这王府翻个天。 “别拦着我,平日进得,今日怎就进不得?”乍然听到这个声音,林涵溪蓦地僵住,迅速抬头望去,只见从正厅大门,走进了一个华服男子。 捂着嘴,木惜梅终于无法忍住痛哭出声,可是她却没有看到那个在窗外驻足许久的那个身影。 周楚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钱多多恰好开车也路过这儿,想来自己和成韵打闹的事儿,她也看见了,难怪她脸色这么难看。 江老国公不会再容忍江铭的胡闹,让全京城的人看他们江家的笑话:江铭要另立门户?有他在一天想也不要想。江铭可以不要那个脸面,但是他江老国公却是要脸的。 二人就像征服者一样,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愿意先认输,那就只好拿出本事来。 徐媛是一个非常敬业的记者,而且还是一个愤青。所以她当然不能同意李大牛提出的要求啦。 方灵儿眼中的泪水倏然间便溢满了,呼吸困难,险些透不过气来,眼前,出现了濒临死亡的猩红一片。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想一步一步走出妖山的男孩 虎子的这声‘师兄’着实让楚江开有些意外。 这个在一剑之威中迅速成熟了的小男孩,看着自己的师尊被楚江开一剑刺破了丹田,如今已经跌倒蜷缩,似乎已经没有了丝毫还击的手段,却还能冷静的对着刺出这一剑的楚江开,称上一句师兄,这是胸怀还是什么? 楚江开心中有苦涩,却只能对这个孩子点点头。 他还不能松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倒是君子,看着刚才还那样亲近的小男孩,此时已经板起了面孔,着实有些不痛快,“虎...... 说完,没等赵泽反应过来,林峰人影已经飘出百米外,迅速朝岛国组织总部大门靠近。距离越来越近,还未等大门外的守卫人员发现林峰的踪迹,林峰就已经出现在他们前面。 哎,好白菜都被拱了,让妹妹我只能在旁边打转转,要被急死了。 郭淑婷听了全身不由得微微一颤,方达先神色紧张地看着郭淑婷连连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哼,我就是和它谈谈心,说说话,寒暄寒暄,客套客套,你管得着吗?”冷云看了看四周,已归于平静,手握开天锤将嘴靠在近处叽里咕噜的说着一些冷萧等人听不清的悄悄话。 猛然爆炸的青色光圈,让数千头地狱犬陷入了混乱,这是突围的最好时机,也是唯一时机。这时候都没法突围冲出去,一旦众多地狱犬回过神来再重重包围起来,参加试炼的武道高手们也许就全军覆没。 林天横刀,叮一声脆响,挡住了来势凶猛的蝙蝠王,紧跟着身体回旋一刀斩出,正好劈在作势要扑上来的蝙蝠王身上,直接将其远远地劈飞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只爪子。 蛇王、狂野见她们殷勤相劝,又受了二人救命之恩,只好答应,一路跟着紫衫龙梅二人来到山中居所,吃了酒菜,到收拾好的房屋休息。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自己的外公大将军元枫,因为烟雨知道在朝为官,难免会有心怀叵测,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的官员联手背后陷害一向刚正不阿的大将军。 告别朱凤国,南宫长云马不停蹄的赶向武家山的住址,稍微放射-出神识一扫描,发现他正在和一个军官向一个军营走去,立刻飞身过去。 “无所谓了!我现在的心淡了,国内的公司我都不想管,等着上面什么时候派人过来把公司接过去!至于他们向不向国内的网民做解释,由他们说了算,那怕不解释,大不了我不要华夏国的市场!”林峰再次说道。 慕容蝶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容,那笑容之中的甜蜜,似乎有着让人有种难以拒绝的感觉。 萧毅毫不迟疑,抬脚就将霜儿给踹了出去,霜儿的身体,如同纸鸢般在空中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吧唧”撞在了一株大树树干之上。 秦时雨拉着叶扬的手臂直接说着,而说完之后,秦时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祝贺公子,祝贺伯开!”众人一齐向袁耀和羊秘祝贺。此刻开始,夷洲便成为滚滚集团第一块海外领土。 “呜……”突然汽笛声想起,辛哈和大臣们又在一路惊疑之中,被铁船慢慢带出了达奇湾。 虽然他们吃不起那么贵的,但是他们可以拼桌,甚至是那些菜肴,他们也是全部平均分,想想的话,倒是蛮有意思的。 沈括现在在外当佣兵,在得知沈家的事情之后也是才刚刚赶回来。 陆枫深深地吸了口气,嘴里默默念叨着‘心如止水‘这四个字,来控制着自己起伏不安的情绪。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三十章 钟声 钟声厚重而悠扬,在这个四周满目苍翠的山间盆地中跌宕绵延,接连敲了九记,道第九记的时候,这钟声竟然有了空灵之意。 楚江开带着伏凡尘和君子,随着钟声的接连响起,朝着那座大殿而去。 空旷的广场,悠扬的钟声,这种让人肃然起敬的氛围,真的很难和这座山的凶名在外联系到一起。 楚江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正走在汐京的皇城中,去觐见那位在西周呼风唤雨的周天子。 伏凡尘由衷的赞叹道,“这座王宫,比之我大魏京都的那座皇宫,都不...... 疑惑有,但不是太多,尤其是在刚听过付炎唱的现场后,他确信可以,估计就可以,没有必要骗她,想起她们的电影付炎也说要在六天拍完,凝雨突然问道。 因为服务员敲门是极其温柔的,不管服务周到不周到,细致不细致,在敲门上是很有讲究的,均匀的“梆,梆梆”声,很有节凑和韵律感。 盛佳慧今天一天诸事不顺,先被拒绝娱乐活动,接着又出来个蛮不讲理的叫卖野鸡的,也真是郁闷的不成,她不说一句话,拿起电话打了110报警。 “说得好!我同意老村长的决定!”老村长刚说完,就有村民赞同地喊道。 “没错,她二十五年前就当上皇后娘娘了,在十五年前还生下了一个莲生天子,听你提到她时的语气,应该和她是很要好的姐妹吧?要是她知道您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君不遇点点头,极其感慨地说道。 第一枪,打穿了阻碍他子弹的障碍物,第二枪,直接爆了头,第三抢,再一次打在了他的头部,血肉模糊,浆液四溅。 朱仕耀看着方达先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如有不测,方达先不会不管他的家人。 战斗中司空允见敌众我寡,于是便有了“擒贼先擒王”的想法,他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元吉面前,与之决战,元吉抵敌不过仍拼命厮杀,直到身受重伤,被几个护卫拼死救下,夺路而走。 “这是我的兄弟,何夕,我们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方离揉揉鼻子,按照他和何夕实现安排好的说辞,一板一眼的介绍道。 林俊雄也不虚弱了,从轮椅上站起身来,在保镖的拥护下往外走去。 “不信算了,反正过几天我就要去国安局工作咯。”叶世楷突发奇想,不如假装答应,看看苏倾雨的反应。 莫天正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想打别人脸,长得不怎么好看就算了,一长欠揍的脸,还对别人伸出来。 吕大牛所指的两人是阎九和林旅落,受到嚣张跋扈的吕大牛的挑衅,两人又怎么可能忍,叔叔可忍嫂嫂忍不了呀,立即就怼了起来。 那只死鸟虽然有点坑,不过挺有意思。并且本事还不低,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二叔,父亲和天雅合作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吴子健慢慢抬起头,深吸一口雪茄,眼中无限惆怅。 前世画面中的无数异兽全都仰天怒吼,目光仿佛穿透了千百万年的时光,跨越了生死界限,重新出现在了世人眼前。 黛琪转身的那一刻,刘浩然催动阴阳风雷翅,以三倍音速杀向黛琪。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叶世楷不停地在脑中思考,现在他没了内力,根本离不开陈家,那么只有让人来救他了。 那枫叶岭岭主,叶枫此刻浑身的气势,都是不免控制不住,绽放了一些,而一随着这些气息绽放。 “两年前你不过是侥幸拿了个第三而已,没想到回去不知反省反而堕落至此,就等着在这次大赛中被我打趴下吧!”先前出声那人又说道,态度很是嚣张。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王宫的台阶 妖山,至少在白天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所谓的妖气,尤其是在在妖山王宫的周围。 楚江开站在王宫大殿最高一级的台阶上,回头看了看这片同样苍翠的山峦间这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群。 他刚才说出那句颇具挑衅意味的话以后,就在等着大殿门口的妖山之主发难。 他之所以不迈上这最后一级台阶,就是不想给妖山之主落下不请自来的口实,也是给自己和君子他们留一点回退的余地。 大殿门口,妖山之主目光灼灼的盯着楚江开,他有点不明白,这个看着不显...... 倒不是他想要细看,本来堂上这么多人候着,他大概看一下就行了,可偏偏一看就被其中的内容吸引了。 白猿虽然凭着灵活的双臂和身体安全落地,但还是被早已等待在树下的几只黑猩猩围住,那些黑猩猩显然几天没有进食了,张开血口大嘴,留着口水,又从四面向白猿扑来。 她盯着那颗糖发呆,最后捡了起来,握了一会儿,放进口袋里,一直用手捂着那颗冰冷的糖。 看这神官的打扮的以及修为,应该在伊势神宫里的地位不低,想来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他微扬下颌打量了一眼这起码十几年前的建筑,楼道的感应灯第一盏就是不亮的。 们明明看到秦宇在擂台上被虚空乱流绞杀了,怎么可能现在又活蹦乱跳呢? “原来如此!”三个男人都很惊讶地看着水天澜,而水天澜心想是不是自己应该表现多点,才能让这三个男人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一点,那么自己控制起来也会方便一些呢? “哼!”海蒂轻哼一声,再次拿出了手枪,上膛之后对着天花板就是一枪,一瞬间场面再次安静了下来。 看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柳如溪把所有的步骤都记到了自己的心里面,她也有信心,自己今天一定可以做出一道特别美味的菜来,让林风对自己刮目相看。 而这个时候,在葫芦岛上,甘宁已经收到了部下眼线的消息,知道张凉来了。 “将军,我只是想能不能让士卒们先退到后面去避一避,这敌军弓箭飞石太厉害啦。”王琰眼角都破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的东西打到的,鲜血正流向脸庞,这看起来更加的凄惨。 面对这一幕,杨林他们的脸色都纷纷阴沉了下来,因为这一连串的举动,说明对方早就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这让杨林不由震怒无比,如此一来就很明显了,他们这一方内部出了奸细。 一刻钟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了,杨林让大部队留在破道观外面埋伏好,等看见自己的信号之后,便马上杀进去。 更何况,鸣人若是就此选择罢手直接离去,给予大蛇丸足够的喘息恢复时间的话,反倒是眼下的大蛇丸,所乐意看到的。 所以不管什么四庭柱了,就算是天王老子,那也要干掉,不然自己带领这么多战将做什么。 而这,也正是艾在攻击结束之后、鸣人发动攻击之前,会在自己砸出的大坑之中,发出那声古怪惊疑声的原因。 可以说,绝世天才一直是他的名号,也被很多人认同。每次战斗,他都能胜利,获得欢呼,创造奇迹。而今日,他却发现这金发少年居然不屑于挑战自己,这让他起了一丝好胜之心,才会有此一问。 就是已经看中了这一个少年,都已经这么一身本领,而且又是刘氏集团总裁的结拜兄弟,那就说明了这个少年以后的日子里面,那肯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来人呀,外面怎么回事?”吕布睡眼咪蒙,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统论 “决定了?”君子问道。 楚江开郑重的点了点头。 小护法见事已至此,反而也平静了下来,双手合十对背对大殿坐在台阶上的楚江开道,“楚施主,既然认定了,贫僧也不再干预,只想提醒施主一句,禅子在京都等着施主!” ‘嘡’,大殿门傍边的那口大钟,又一次被敲响,已然没有敲钟的人。 不过这一次,君子看到了,那口钟响之前,妖山之主的手微微的抬了抬,衣袖轻轻的挥了挥。 “钟是妖山之主隔空敲响的。”君子小声提醒楚江开。 楚江开点点...... 可自从神奇药店出现,清风镇方圆百里里都受到了影响,他们把清风镇的特产,竹笋售卖给路过的客人,有了钱财,又集资让村里一些有天赋修炼的人学习修炼方法。 他认真行礼,林风看到,自己身上的光芒似乎在和余烬传达着什么东西,余烬的态度,仿佛在发生变化。 一切的一切,导致佐助对同伴这个词变得愈加模糊,一直以来,他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等到有一天,自己真的与那家伙对上,真的能下杀手么? “德莱尼,比你高一届,是上一届魔法四班的学生。”德莱尼坦然的介绍着自己,并没有因为自己是魔法四班的就显得自卑。 “这样好么。会不会太麻烦冷先生了。”山本皱着眉头。一副为冷昊轩考虑的打算。 慕容晴莞秀眉微蹙,她还没来得及动手,云嫔倒是先来拜访自己了。 “说。”林思贤换了一支羊毫,沾了红色的墨汁随意点了点,朵朵梅花跃然纸上,娇俏喜人。 平复好心绪,她扬唇浅笑:“谢谢王爷。”尽管笑容很僵硬,但她是真心的在道谢。 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屈怒吼从猿灵口中传出,更在这一刻猿灵疯狂了,体内混沌之力毫无保留的疯狂输入帝剑和魔天帝铠当中。 而且,王昊虽然没有赶尽杀绝,但他绝对不会让奉天城内的鬼子兵数量超出一定的数额,在援军入城后的当晚,杀戮随之降临。 他们提供一百五十亿米金,拉索比拉给他们技术支持,帮他们改造5000名生化战士。 她先去冲了个澡,然后去到舒灵歌卧室,不客气地钻进了舒灵歌被窝里。 凑过去瞄了一眼,白锦脸色就变了变,这人又指了指外面的那匹马,白锦掀开了帘子这才注意到了那匹马。 衙役打她打的都已经累出了汗水,可是她仍旧没吭一声,这应该是府衙中挨打最为安静的一次了吧? 陆一帮着唐糖拍了拍背,稍微好一点之后,这个时候,老人端了一杯水过来,有些内疚。 冷依依死后,她又在船上呆了些年头,平素以山贼、恶匪为食,倒也没引起人的注意。35岁那年,她依然年轻貌美,怕人怀疑,假装落水而死。 白锦回了自己的院子用了午膳,一个时辰之后让白芨去魏言那边的院子打探了打探,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回来了。 把三个孩子打理好以后,她才终于拿起了今天的图纸继续作图,可能是累了一天,今天好不容易出来的灵感又断了。 侍者已经来说过两回,都被洛千千给气走了。真是的,花了钱还不给人说笑,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此事从相同境界修士的嘴里说出,自然不是危言耸听,虽说这里修士都是各洲前来之人,各洲异事各不相同,相对于那凶兽的跟脚,自然是有人有所闻,有人无所闻。 不一会儿,魂力漩涡的旋转速度似乎超出了漩涡本身的承受极限,突然“砰”的一声,两个魂力漩涡骤然崩溃,立时,便有无数道或红,或紫的气流从崩溃的魂力漩涡中逸散而出,游离于整个灵魂当中。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互为恩人 妖山的大妖小妖遮天蔽日而来,整座妖山王宫都被这黑压压的妖物笼罩了起来。 君子是最平常心的一个,这样的阵势她虽然没见过,可是但凭感觉她都能知道,在这些妖兽眼中,自己的身后身份是对他们绝对的碾压。 在兽类中,神兽一族,绝对就是最顶尖的存在,这是天生血夜中就有的尊贵,不是势力境界所能决定的。强大如妖山之主这样的大妖,hia有着神兽的血脉,但在看待君子的时候,还是有很多顾忌的。君子知道,若不是有楚江开的这档子...... “没问题,没问题,吴敬的眼神都看不出来的东西,你能看出来,我怀疑你干嘛。”韩睿卓向许平凡眨了眨眼,暗示的意味十足。 这种过山车席言曾经和同学玩过,还可以,就是容易扭头,席言记得自己上次玩这个,扭到了头,足足有一周才好。 然而,世界树磨蹭了半天,也没有出来,说是要攻其不备,叫江雪饮先把高操忽悠住,时机成熟时他自然会出来大杀四方,像打儿子一样打老子。 主要是年轻人嘛,有时候脑袋一热,他们自个儿也未必控制得了自个儿。 结果找了几家都被告知,唐氏国际已经和他们签署了特殊约定,暂时不允许向国内供应任何原材料。 “我听说何忠国那老家伙九十大寿将至,你们这些富家子弟都是为了参加大寿而来的?”高诗蕊好奇道。 主要是秦慕童收到的那封信吧,本来就是装在信封里的。而那信封也不是邮局里卖的那种,而是有人专门用白纸和饭粒儿给糊出来的。 江雪饮食看见它们忍不住骂起出来,继续向那最高处走上去,她看见高远的地方上有一座城楼,心里向往不已。 毫无疑问,昨天壮壮在商场意外碰到了秦慕童,他回去找到了家人之后,肯定把这事儿跟他家里人说了。 顾臣鄢平时的冷漠可是出了名的,谁都没见过他这样的样子,今天可都是大开眼界了。 “喂!”漠然,史如歌伸手,她想抓住正要跃起的他,可是不等她反应,他早已腾至暗处,身影亦消失在茫茫黑夜。 外面的一片漆黑和寂静,杜父一开始只是以为是老城区的设施老化,无人管理,也没太当回事,一根烟抽完后心情略好了点,杜父转身回房准备继续睡觉,毕竟年纪大了,身体要紧。 进入了绿绿葱葱的绿荫县城,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从来未曾被人类探索过的原始森林一样。 而且漂移是一件很消耗轮胎的事情,莫树这是明摆着要“自废武功”呐。 主意是个好主意,但烟花可跟横幅不太一样,谁知道里面到底让不让放? 跟而,他另一只手无形般伸出,身子鬼魅一般飘前,急速扼住了她的咽喉。 木雨在修炼室内,依稀感应到室外传唤,于是缓缓收功,走了出去。 为自己的父亲这让人丢脸的反应而尴尬的乔安娜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提醒自己的父亲注意场合。 “那就好,除此之外,身体还有其他的变化吗?”麦格也松了口气,系统果然还是挺靠谱的,转而有些好奇的问道。 但刚才那一剑,却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气,甚至他的身体都因为支撑这一剑,感觉十分的疲惫。 剑光、白蹄相碰突然爆炸,肆虐的气浪冲向远方,摧毁一颗又一颗明亮的星辰,消失在无尽的黑暗虚空中。 为避免强攻之下造成的重大伤亡,德尔尼将军随即派出自己的副官拜会布塞拉斯要塞的指挥官米基。富利将军,向其提交一份劝降公告,宣称将保证联军官兵得到良好的战俘待遇,并给予全部受伤者人道主义的救治。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渊源的鼻涕虫 还有一桩事儿也在情理之中。 那就是这些妖物对于君子的惧怕。 此时的妖山王宫广场,台阶式君子这只看样子人畜无害的小白狗,却单单就凭一声嘶吼,震慑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妖物,就算是这些妖物的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存在在驱使这它们,它们到了这个位置,也不敢再寸进了。 这是君子嘶吼是划定的范围,这个范围之外,就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妖物。 “阿开,你看的怎么样了?有具体的位置了吗?”君子问道。 楚江开摇摇头,“我都不能确定,妖...... 庄万古与伯乐这次的会谈,显然因为拉登的变故,而谈不下去,庄万古径自往西牛贺洲而去,伯乐在出了山谷之后,直往仙界而去,尔后亦自不知所踪,这个内藏沙特村的山谷,似乎暂时的恢复了平静。 原本,万横江可能还会在未来的那场盟主之争中,占据一定的优势。可是这莽夫偏偏沉不住气,居然异想天开地向离别箭发起了挑战。 还有什么招术是远程式攻击的?有,隔空施展黄金斗气!尤一天想了想,这隔空施展黄金斗气的攻击要消耗大量的黄金斗气,要是那样的话,那还不如直接用魔法算了,这样子还少了一个能量转化为斗气的过程。 于是,他们就在圆顶山的顶层居住了下来。后来还生了七七这个孩子。 杀死了钢板日川,我和叶心都松了口气。不过我们都顾不得休息,得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我拉起叶心的手正想走,突然间我的身体动不了。而且,中国心的光芒大盛。 李松望着孔宣背影。面露微微笑意,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终归还是不会改变的。比如这孔宣的个性:孤而不独,狂而不傲。 “呵呵,权力我没有,不过手段我是有的。”赵政策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让胡天听得是瞠目结舌。 弗莱德心稍定,点头道:“原来陛下早有计划,那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不过……这计划的细节,我能知道么?”涉及到凯撒的那位康斯坦丁陛下的事情,就算弗莱德也没信心自己能够有资格全盘知晓,所以才有了这一问。 她不禁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竟然一个反对的都没有?诸位可是代表了忠义盟在各地分舵的众位弟兄在发表意见,定要仔细考虑清楚了。 今年的冬天比往日冷了些许,采藕人赶在冬季来临之前终于忙完了一年的工作,往日游客众多的西湖如今人迹罕至。 他情绪激动,受到强烈刺激,白天时冯朝伦害人不成倒打一耙就让他的情绪出现波动,这下紧接着再连受刺激,他眼中已经即如火山涌动了,眼中戾气隐隐再次凝聚。。 不用说了,这个地道一定是通往城外西夏大军脚下的!要不然还有谁有这样的福分一次享用几千斤昂贵的火药? 慌乱中,她本想大声尖叫,发出求救声让人发现她的,可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欧阳清风,她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奥巴哈看见“中国大男孩”武藤亲一拿来了一件看着就很大号皮甲,似乎要给自己穿上,可是又够不着……干脆就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了收起来的船帆上面。 等到郎中来了,看到这些病患的情况,也吓得面如土色。因为按照他的说法,这是极具传染性的黄水疱。根治起来,难度颇大。 当时刚收复拔汗那,让塔阳谷驻守原地,就是为了防止东喀剌汗国有变。只是很多人不明白,觉得让塔阳谷留在原地,可能会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凰 楚江开是给自己找了个好的理由,杀了那只曾经和自己相伴过的鼻涕虫,因为他知道,这一关如果过不了的话,后面的就压根不用想了。 不过在楚江开斩杀这只鼻涕虫之后,四周围着的妖兽似乎都有些被惊醒,都寻杂而了避让。 楚江开不知道这一波的妖兽后面,是谁在做推手,但显然你这只大妖是很有耐心的。 妖兽不再围上来,楚江开便不能轻易离开这大殿前的台阶,也就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去那座他自己看好了的偏殿。 那座在整个宫殿群中显得稍微有...... 两人又沉默下来,虽然都没说话,但心里却明白谁也不会让步。彼此也都意识到,这一回恐怕是真的要翻脸了。 三百多人在命术塔前集合,萧战姗姗来迟,这些魔武院的武道天才一个个看向他的眼神都不是很好。 几乎瞬间秦武就来到最大的皇陵前,放出金属虫鹰,找到入口并不困难,不过这里完全被堵上。 他们在四灵峡谷的周边发现了十多个正在孵化的魔物巢穴,至于其他地方也许还有更多这样的巢穴。 此时有巡警过来通报,却是王金民回来了,他请罗猎去办公室一趟。 “哈哈!看起来是完成了。”他轻轻一招手,飞天魔毯便飞到了他身边。 考虑到这些,天仇直接一个加速,在闻人莹月准备开始再次跳跃之前,把她拦腰抱紧在了身边。 “幽灵特工再强大,面对这样数量的虫族,有用吗?”其中一名议员脸色沉重无比,双眼无神,喃喃地说道。 此情此景,实在让人感到似曾相识,不久之前沈月瑛也是在这里一边咳着血一边讲故事,所以说……这个沈惊海现在也处于真元反噬? 楚雪的面色异常的凝重,事情跟秦武牵扯上,事实上很容易就调查到邓泉在追求楚氏商行的楚宓儿,而秦武跟邓泉无疑是情敌关系,自然有很大嫌疑。 百鬼绝阵那漆黑的天幕,似乎被一个大锤给锤中了,向内中凹陷,但马上又反弹了回去。 古代传说中的很多神兵利器也多少都和陨铁有点关系,主要就是因为古代的时候冶铁技术还不够发达,而陨铁本身铁含量又足够高。 普通玩家也就罢了,诸葛村夫可是个主播,直播间里那么多观众等着他点评副本呢,他能退? 一斧带着银光的斧头,盘旋着飞过。直接的把他的头颅给硬生生的切了下来,轰!鲜血由着他的头颅之上往上狂喷,化成了一朵鲜艳无比的樱花。 要是真的能像李世民那样高明的话,也不至于搞得自己那么被动了。 对于不了解科技发展的人来说,此时此刻,这些东西都是极其新鲜的,只有联邦的人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除非是进行整容,不然人类科技制造的身体一出生容貌就是固定的。 他拿了一根粗针,捏着毛线一头怼怼怼,怼了五分钟也没能成功穿进洞里。 首先就是身体上的,有各种特殊的材料,可以说这具傀儡的身体足以硬抗火焰灼烧极寒冰冻雷电袭击,乃至于利刃的劈砍穿刺,都难以攻破表皮。 两年下来,宏远也看出来了,沈伦不是要跟他探讨佛法,而是故意软禁他。 涅槃后的它,面对紫居然也无法抵挡紫雷的力量,也只有趴伏的份。 白宁曾经信誓旦旦地回应,在当时当刻,还能够成为白宁此生坚定不移的信念吗? 路上遇到了明安村的村长,周泽楷介绍了爷爷跟村长认识,两个老人倒是谈笑风生,也让周云烨了解了村子里面现在的情况,特别是村长听说周泽楷的爷爷要给村里建一条路的时候,更是激动的不知所措。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泪 楚江开猜对了这位绝色女子的身份,但他还是猜不透妖山之主的用意。 妖山之主既然想用凰做为诱饵,为何将这样重要的诱饵放在了如此显眼的位置?或者说,凰作为诱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凤圣呢?他现在又在哪里?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地洞吗? 楚江开突然想到,凰就是为了引诱凤圣回来的诱饵,而现在凤圣一定是被妖山之主控制了,便也就成为了新一轮的诱饵,诱惑的当然就是自己了! 可是看着凰突然伸出来讨要龙涎的手,楚江开的心里还是有点...... 整个深渊底部不大,万米方圆,底部流淌着赤红色岩浆,散发着灼热的力量。而在这片岩浆之上有一块巨大的白石漂浮于上。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屏弃所有的杂念,完成自己的千年来的心愿——成为青龙。 吕超只得松开手,略显悲伤地看着珊瑚的背影。他担心屈大人的到来,可能会逼迫他做一些违背承诺的事情,那样最终会失去珊瑚的心。 望着又一个傻大个向自己急速飞来,穆大少手中华夏印再次抛出,顿时又一个堪比神尊大圆满的九阶蛮神便嗝屁了,到死那九阶蛮神都没明白他是怎么死的。 话音落,天武和鸿雁一同出现在他的身后,其实早在一开始,花百红就已经察觉到背后有人在跟踪。 听完我的话之后一个个都沉默了,这件事该怎么办呢,扔一颗核武器把那个岛给弄沉了?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其他的国家怎么看华夏呢。另外一个m国吗?他们可不想背上这样的称号。 霍靖然无奈的道:“都是咱们自己家了,你喜欢放什么就放什么就是了。”曾冰冰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房子突然就有了一种归属感,这是属于她和霍靖然的家。她的家了。 浩子微叹着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便不再言语了。我们俩于是就这么一言不发地靠坐在吧台前的转椅上,注视着店外匆匆赶路的人们,不知何去何从。 那天她正和几个师哥师姐讨论那期校报配的插图,听到有人招呼:“谭海成”,一抬头他已经进来了,浅色的牛仔裤,蓝色的t恤,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很熟络的。 童恩没有回应,她明白贺晓这番感慨的真正含义。她低头看看宇豪,宇豪正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迷惑地望着她们,大人们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 韩信刚有动作,老人立即觉察到了他的意图,火焰长枪瞬间刺下,韩信的心脏被贯穿,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震,已经没有太明显的痛觉了。 瞅着对方那信心十足的模样,陆逊不由错愕的愣着。看这位黄兄的架势,双眸明亮,掷地有声,真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信心。 他原来确实有意与陈强合作,但此人心口不一,心思十分歹毒。他却是不得不出手了。 韩信此刻体会到了五位真神的感受,他们就是这样被永恒之树操控的。 虎妖做完了自我介绍,他身后的三尊虚之星者也做起了自我介绍。 “那也好!”马建军说着,看着吴一楠想说什么,似乎又不好意思开口。 夫妻俩正说着事,外面宫人来报,太子妃带着几个儿子进宫请安。 季临川抱臂向后靠去,他今天倒挺正常,穿了一贯的黑衬衫,膀弯里的衣料因肌肉紧绷着,头虽扭了过去,但侧脸显露的神色,依然是冷峻带着怒气的。 聪明如苏念席,自然也看出来了。生死一线间,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苏念席对月清浅是打从心底里感到感激。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三十七章 青青 时近傍晚。 妖山腹地的这处山间盆地,因为地势的原因,似乎比别处天色暗下来的还要快一些。 楚江开起身。 走到了这位自称是凰的绝色女子面前。 但女子的头垂的很低,秀发遮掩着面孔,楚江开只能看到地面上那几滴血泪。 那几滴泪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显得很是突兀,楚江开不知道这神兽一族或者说妖族的妖兽,是不是都会流出这样的泪水,但他能感觉到这泪水的诡异。 这座小巧的凉亭中,除了一张矮桌和一只矮凳,别无他物。 还有这为垂头落下血泪...... “袭击?!谁那么大胆居然连朝廷命官都敢下手!”帝凌天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 “毕竟在虚圈,没什么娱乐好玩的……”妮露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羞赧。 算了,教主扶持我几十年,我今日就为教主尽忠吧!薛千云暗道。 但是那个缔造者更想立刻回他自己创造的那个世界去,因为他推断,反叛他的那些他自己制造出来的作品,会派出大量的人力到恐龙星球来追捕逃亡的人,他立刻返回去可以趁着他们不备后方空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千重派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要回总坛的随我来,杀进去!”姬无命叫道。 中年牧师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眼前这个混不吝他是真的惹不起,也打不过,连信仰方面都比不上对方,李察牧师的神恩之重简直堪比战神的私生子。 追出大门的护卫茫然四顾,瞅了半天,也没能找到那个吃霸王餐的家伙,只得垂头丧气的返回店里。 黄勇在抓捕现场意图逃脱,而且还打伤了其中一名警察,被当场击毙。 和查理对话的人就是吉勒斯,他将自己直接附身与查理,和他的灵魂对话,现在吉勒斯正在将自己和劳恩见面的画面全部放给查理看,这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共享。 卡尔和拜尔沙泽并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声音,所以即便其他几位传奇都不在跟前,但他们想听,那自然是听得道的。 并不是着急从他口中知道什么,而是想看看他现在过的有多么的狼狈。 想到了这里,云零就压下了自己本来是忐忑的心,静静的等待这今晚的来临。 他们这边如火如荼的进行的魔鬼式训练,幽冥城内却是安静得出奇。 事实是的确是,那个铃铛发出的声音对人类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对蛊却有着实质性的作用。 “行!你照顾我们都放心,好好照顾她,有需要随时叫我们!”李天全说的义正言辞。 如此一来,可不就是由顾美美这位和薛玲年纪相当,明里暗里来往颇多的姑娘来说和更合适呢? 这些都是楚州健儿,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跟都指挥使饶耿交待,要怎么面对信王。 于是,就这般,杜秀英就跟在薛玲身后,跟个提款机般,只要薛玲夸赞过的东西,不去和薛玲探讨是否用得上,也不去理会标签上注明的价格,大手一挥,只管让售货员包装起来。 姬厉霆本来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听晚晚这么一说,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李广此时也无言以对,这些禁军只听陛下调遣,其余任何人都不理会,李广叹口气“围吧~~围吧~”之后便不在言语,随着将军往皇宫行去。 张晨施施然的走了今天。站到了礼堂的正中央,冲着邓布利多等导师教授们鞠躬以后,张晨扫了一眼下面的学生,目光扫过哈利等人,张晨能看出哈利眼睛中的期待。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与青春对话 “青青··········”楚江开品味着这个名字。 “我知道,我这名字就已经暴露了我的身份,哪家的大家闺秀会用这样的名字呢?”自称青青的绝色女子自言自语道。 楚江开摇摇头,“这名字挺好的啊!大家闺秀有怎么样,名字就是个符号,而且你这个名字,只怕也是你自己觉得就是丫鬟的名字,在我看来,其实并不是这样,青青,就是青春,还有什么比青春更美好的呢?” 青青看着楚江开,突然有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不过这一次,是晶莹...... 慕容海大惊!突然想起来了,当年他的家境不是很好,唯一有的就是这座祖上留下来的宅院,然后为了能够迎娶陈蓉,就将这座宅院的地契当成了聘礼送过去,等陈蓉嫁过来的时候,这座宅院也成为了陪嫁。 跟着莫尘做着同样动作,血罗魔相挥动着能量所凝集而成的长剑,横扫而开,将所有人掀飞而开。 谭玫瑰搬来的时候,宋妍妍在上班。回家就看到曾经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谭玫瑰在佣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缓慢的摸索着下台阶。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白色的纱布显得格外的刺眼。褪去了身上的戾气,其实谭玫瑰还是不错的。 空气里面,突然出现出一股很是怪异的波动,周围的人似乎都是有所察觉的感应到了。 今日,众人无言,幻王一反常态地回了蓝亭,早早歇息了,依着她的说法。便是大劫将至,自己应该静心思索下应对之法。师父如此说,楼潇潇和江安自然是不敢打绕,只得自便了。 有的人会在最美的年华与爱情擦肩而过,有的人,则是牢牢地抓住,大千世界,万千相,你与她都只是凡人。 所有人都已经慌乱不已,容贵妃接二连三的往后退,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慕容晓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咯噔一声,防备的回望南宫云城,仍旧扑捉到他眼中已经渐渐收回的意味不明的眸光。 看着吕玄得意忘形的笑,刘银山还是怒了,口中默念真言,仙剑转瞬间霞光万道,夺人二目,灵能威压成倍的增长着。 看到那光球,龙洛大惊,本源之力,那是本源之力,挡下龙洛七彩巨剑的男子心头也是一怔,眼前这青衫男子居然也掌控了本源之力。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阳云汉突然撤招变式,体内真气骤停骤起之下,犹如猛虎加翼一般,掌刀兜头劈向四位老僧中的梵集。 陈锋的手一边往阿芳的衣服下面伸,一边冷声说道:“我陈锋说话,从来都是板上钉钉”这家伙一高兴,便自报家门。 刘星皓连说不用,却架不住那大哥也是个热心肠,一路跟着非把刘星皓送到了大路上,这才挥手告别。 野利无名曾在阳云汉手下吃过两次亏,不过前两次比斗,野利无名自认在招式精妙上并未输于阳云汉,最后败因均是比拼内力之时输给了阳云汉。 执法队的统领名叫林虎,这时带着执法队来到了事发地,“什么人,胆敢在城门闹事,活的不耐烦了,”林虎大声的喝道。 夏建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夏建拿过来一看,电话是胡慧茹打过来的,这还真是见了鬼了。他们刚谈到她,她就打电话过来了。 未来,正义佣兵团可能会取而代之,成为中东真正的第一雇佣兵团。 而在这时,秋玉龙早已和他那三个跟班离开,他可受不了被周围人看笑话。 “白,他俩合伙欺负我!那个战魂力气很大,把我骨头都打断了好多根……”黑炭满脸委屈地抱怨道。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三十九章 妖山之主最优秀的后代 傍晚的妖山和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 夕阳将坠,层林尽染。 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妖山王宫,在本就有金碧辉煌上更增添了几分让人迷醉的光芒。 在仙居山的时候,这样的景象几乎每天都会在道德宫上演,而坐在箭鸣峰上观看,其实是最佳的欣赏视角。 楚江开不止一次的看着夕阳点亮道德宫的金光,也不止一次的被那种弥漫过来的辉煌所感染,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前世一贫如洗,这一世才会多金色这样的痴迷。 但更多的时候,他也会检讨...... 周遇深按照工作人员给的地图,先是带着沈南月来到旋转木马这里。 黑雾弥漫,一个身披盔甲的高大阴魂在他身边漂浮而现,林清的心方安定少许。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身穿暗红战袍的将领骑着烈马从营帐中杀了出来,手持长剑奋力杀向凤妃。只见那将领剑法精妙,招式狠辣,显然是个不简单的高手。 这就是他的做事方式。要想让他坦白,就得让他和陈妙单独待在房间里。 云吞面做得很棒,虽然云吞里面没有虾仁,但猪肉馅很香,汤也很鲜,面和云吞皮都很劲道,等罗耀国美美的吃完了,苏三娘又递上了毛巾让他擦嘴,接着又捧上一杯温水。 但是,这股波动却也很明显,令在场的徐渊和叶鸢都清晰感受到了。 中年八字胡男人强撑着昏睡之意,转头看了一下众人,发现大家好似都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于是心里警铃大作。 他喝酒的劲头,跟敖宇比起来,那真是半斤八两,甚至可以说更多。敖宇听了,直摇头。 不过这会儿,已经过了一半瘾的双枪兵还是有点厉害的,可不能轻忽。 慕千浔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说了声“回去吧”就抱着宋时雨离开了是非之地。 陆元丰的声音,在冰冷的夜里,带着一股热度,穿透着穆双双被寒气侵蚀的心。 第一个受害者见到这怪物的时候,明显被吓傻了,一动都不动,活活被怪物嘴中吐出的一条又粗又长,还张着两排牙齿的舌头击穿了胸腔。 “好了好了,母君知道你爱慕君上……听说,龙君的尸首至今未找到……这事情还有些蹊跷!”花玉疏叹了一口气。 陈副官带领士兵离开时,余光又是扫了一眼玉儿隆起的肚子,总觉得有异样。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除去山贼统领与其副手被生擒,其余山贼全死在战中。 眼下正值秋高气爽之时,街上不时飘下几片落叶,良玉一脚踩一片,枯叶破裂的清脆之声不绝于耳。 还是那家意大利餐厅,还是那些美味却谈不上喜欢的菜肴,还是那个看起来帅得欠扁的男人。 湿热的气息扑在耳边,她情不自禁地轻颤,一双杏眼中,水光泛滥。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她的右手已经慢慢有些麻痹。正准备试着用自己的左手去掰开右手的时候,右手突然松了。 “别急,我现在就带你去。”沈之朔不急不缓的往外走,长腿迈动,如同走到春日的花园里。 厉大勋闭了闭眼,他为什么要为她遮挡,她那人一点自觉都没有。 她的声音软糯悦耳,带着轻易飘进心里的魔力,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人实在不忍拒绝。 不等王影答应,徐药已经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玄极宗的信号弹。 朱运良望向不断袭来的黑色藤蔓,眼神凌厉地用手中的黑剑挡住,额头有汗珠滴落。 那么大一个旋涡要是时不时的吸一些魔兽走,那潭底的这些魔兽是怎么生存到现在的?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四十章 我若是你 就像青青用涕泪横流来宣泄她的情绪和委屈一样,从偏殿南墙上消失的妖山之主那位最优秀的后代,似乎也有着诸多的情绪需要宣泄。 而他,能宣泄的途径其实并不多。 好在他有的是力量,有的是手段,此时也终于有了宣泄的对象。 这宣泄的对象,自然就是楚江开。 而两个男人之间宣泄的途径,还有什么能比打上一架来的更痛快的呢? 落空剑在楚江开的腰间震颤,爱中也翻涌起了大浪,楚江开感觉像是很久没有这样的激情了,当然,这激情更多的也是...... 然而就在她这一个愣神间,两只彘同时向她扑来,看到这一幕的凤清夜吓得心跳停了好几拍,在大脑清醒之前,身体先做出了反应。他扑过去,将人紧紧护在怀里,挥剑刺死一只,后背生生承受了另一只锋利的一爪。 但是,这难不倒他,当初在饿鬼剑道的时候,异禽老人曾以这一招在孟缺的眼披底下逃过一次。这一次,他决计不会再让天机老人再逃一次。 白起一惊,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团篝火,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篝火的周围竟然多了一层银亮的护罩,罩在火焰之上,似乎在阻止着什么。 史蒂夫敢肯定,就是这个看起来很低劣的设计图,一经传出,甚至会让整个大陆为之疯狂。所以越是观看,史蒂夫的手就越加颤抖,这完全就可以在魔法界引领一番变革。 中心域的异变,惊动了大量的噩梦生物们,无数噩梦生物纷纷逃窜着,连噩梦领主也都拖家带口地慌忙远离危险地带。 想到这里,花凌钰很头疼。再想想远在黑雾森林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花千离,花凌钰觉得他的头更疼了。 金羿心中一阵无奈,看己要飞回去,还得花上一些时间,不知道大家怎么样,前些天虽说邪道退却边境,但三族联军仍在,想来那些邪道众人定然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三百年难得的等待。 所以当兰西尔大帝的陵寝震动,各地陆续有亡灵出现时,才会引发了王国上下那么大的恐慌。 赵明轶听到这样的话就微微点了点头,毕竟总是玩政治正确也是实在无聊。 另一个脸上戴着黑铁面具的修者操着沧桑的嗓音说道,声音既沙哑又低沉,像是常年不曾说话而造成的。 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赵明轶这个实力居然能让他们在这里感到地面的颤动。 薛浩三人唯苏峰是从,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在已经倒下的帝裔身上扒起来。 果不其然,苏峰很是爷们地一脚就踹开了炼药炉,摆上那口钛合金铝锅,随后一把将柴火塞到了下方。 原来,噬星族一直有着两名老祖在玄阳大陆,这让温九岭有些措手不及,可渡生水又至关重要,也是将来玄阳大陆与噬星族彻底开战后的底牌,他不得不去拿。 他自左而上合住劲地向右运转,左手移至右胸前,右手运转至右侧,而当两手开始向右运转时,则重心右移,右腿变实。 短发少年先发抢打,双拳连打,常乐连续防打,防中反打,在对方连攻发打,自己连连防守的情况下,抓准机会,突然反击,直打要害,出手必杀。 一道道的涟漪从结界上泛起,加上刘承天火焰能量的攻击,诸葛飞雁的朱雀焚天阵,伍轻灵瞬间感觉压力倍增。 “为什么是我去?”美琪琪有些意外的看着主管,以前这种东西,历来都是由主管送到部长手中,部长再提交给总裁的,但司墨现在成了代理总裁,但部长的职位却依然没有放下,然而就算是这样,也应该是主管去吧。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旁观者清 “你不是着急!”楚江开淡淡的说道,“你只是不想再掺和到这件事情中而已。” 楚江开没想到,这妖山的夕阳也会有这样的光辉,甚至因为妖山本身雾气比较浓,这夕阳透过淡淡雾气的穿透力,似乎还要比别处更勇猛一些。 而他对面站着的这位洪亮男子祁家风,在妖山也是勇猛异常的存在。 只不过现在,这位勇猛的大妖,似乎也失去了锐气,在看破妖山的这重重迷局后,他没有选择勇猛面对,而是想到了退避三舍。 这又不是楚江开像要的了。 “你说...... 得到灵力的灌注,这把本就不凡的宝剑顿时散发出了璀璨的光辉,极其耀眼,在剑身处形成了一把更加庞大的灵力光剑,携带着不可匹敌的威势,狠狠的刺向了三土蛤蟆的头颅。 从报刊上获得了这条讯息的云上区居民,早已迫不及待想分享这份喜悦。 周浩扭头看了眼白发摊主,却瞥见那对如渊深邃的眼瞬间闭合,再看之时又处于假寐状态,呵呵!周浩心头冷笑一声,而身旁原本叫嚣喧闹的众多修士,同样只是旁观,但目中隐藏的讥笑却毫无掩饰。 毫无疑问,源自曹植悲泣的这道等伤魔法,完全将诗词中的那份同源相残,给极致般的放到了最大。 “大嫂,将摄魂棒借给我用一下!”白天冲着阵盘里面被黑火笼罩住的舞清影喊道。 这修士本身修为不高,是几人中最低的,但也在筑基中期无层,看样貌不足三十,身后几人虽说比他修为高,但显然习惯了以此人为首。 “老公,我代表东方家族、慕容家族谢谢你!”东方玲珑郑重道谢。 最明显的异样就是这个发帖人发了主题帖之后,一个跟帖都没有回,也再没有在论坛其他地方冒过头,人间蒸发一样。 “我也不懂,可能是廖晨传承种子这个身份太招人眼红了吧!”有人这般解释道,也是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因为上品灵石内的灵力太精纯了,对于修炼有着极大的好处,可以省去很多淬炼灵力的功夫,提高修炼效率。 但陆承洲半点儿也不着急,只是接过了李何东手里的手机,然后,等着对方再打过来。 白稚跟着普通班学生走出班级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沈远舟所在的310班大门紧闭。看上去像是没有人出来。 因为汉朝时交通不便,这些世家的影响力大多只在一座城里,能够辐射到一个郡乃至整个州的已经是超级世家了,但是再往外就影响不到了。 赛丽亚用责备的眼光看着王峰,她已经提醒过在布法罗面前提及莎兰会出现什么情况了。 “嘭!”止住王峰打劫欲望的,是一把左轮,一把握在哥布林什长手里的左轮。 “我在想,如果我一直看不见,要怎么样把你一直留在身边。”紧搂着她,周亦白回答的格外诚实。 接着八幡回道的是樱,毕竟别人也是在这个偏差值很高的总武高等学校也能位于a班的人,学习成绩肯定不会差。 当天宋河就去了唐氏集团,打着投资的名义打算找白稚。可是表妹没找到,意外的却遇到了正因为找不到攻略对象,而备受打击的唐笑。 可是即使这件事很困难,八幡也要绝对把它完全,毕竟阳乃最后说的结果有点让八幡不安。 很显然彼诺修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而王某人之所以能确定那个看上去温和知性,一袭白色流苏长裙的家伙是彼诺修,还是多亏了俩姐妹之间的长相。 第二卷 一路向北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惟妙惟肖 楚江开瞬间明白了,这就是青青在这座偏殿从未发现地洞入口的原因。 而此时,楚江开才想起来,刚才被这祁家风拽了出来,一路跑来,倒是忘了青青了。 楚江开忍不住回头,却发现青青在不远处跟着,看他回头,眼神中似乎有些躲闪,楚江开明白,这是对青青有点冷落了。 青青倒是并不在意,冲着楚江开笑了笑,疾步追了上来。 祁家风看着追来的青青,笑道,“楚江开,你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啊!” 楚江开知道是祁家风误会了,想解释,但看看他那眼...... “既然你身上没有金丹,现在咱们说说别的事情,你修炼的吸功大法的事情。”刘从林脸色阴沉了下来。 慕容风没有在意铁牛是什么态度,直接把事情告诉了铁牛,最后加了句:\u201想陈宇目前情形不是很好,听第五天汇报s好不吓人,你知道这事怎么回事吗?喂?喂? 再加上自己体内真气已经充足,在服用的话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帮助,所以周道决定等以后自己需要的时候练成丹药再服用。 风清愕然了,她刚才也是情急,只想着给天罗大人压力,却沒有料到,落下这么大一个把柄在吴杰的手上,就连被打成猪头的丽妃,全身也是一个冷颤,吴杰言语上的攻击,可比她刚才的攻击,还要厉害十倍不止。 何清风不是傻子,相反还算是个精灵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东门风看中,见李晓燕眼神躲闪,说话有点结巴,虽然两人相见的机会不多,但他知道李晓燕肯定有事。 欢迎会的第二天下午,秦扬、邓志勇、丁建伟的工作安排就已经出来了,三人全部被授予了副县长的职务,所不同的是,邓志勇被分到了省级贫困县兴通县,而秦扬与丁建伟则被分到了国家级贫困县岩城县与石腾县。。。 震动波荡虽然猛烈,可却伤不到阿伦半点皮毛,借着地面震动,他顺势一个弹身跃到了魔象背上,狠狠地对着魔象的头颅出挥出两记重拳,轰的一声闷响,一股鲜血顿时如喷泉般涌出,而阿伦在则被反震之力震下了地面。 “大正公司是本地最大的一家建筑原料供应商,向来信誉好,价格公道,为什么突然换了?”成本的变化,未必少了就是好。现象后面的本质,往往没那么漂亮。 只有他自己清楚,进入到玲珑棋局的副本世界后,要想对抗人皇轩辕,风云帝国的一字并肩王风云才是他获得足够指挥和带领npc兵力的权力,所以他绝不允许一字并肩王,在他还沒有得到兵权的时候有丝毫的闪失。 等候室中一百位学员的经纪人通过全息影像看到自家艺人的表现,都不同程度的捏了一把汗。 “那肯定,我以后跟你住了,吃饭也一起。”林磊站起来就笑道。 如果他哪天临时有事情,会亲自给顾客打电话道歉,并给其安排合适的时间,补偿给对方。 不过刚把他收为下线就给灭口了,芙拉恐怖也会产生一些怀疑,莫哈德那里也不好解释。 第二日,钟南便给爷孙俩配了几个亲兵,老爷子想去看看草原,没人陪着他们,钟南还真不放心。 “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许久之后,王欣抬起头,脸上满是红晕,显然是笑的不轻。 等到安百地带领大军消灭了几个跳的最欢的反对者后,帝国更是变得风声鹤唳。 “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理当互通有无,把皇上交待的事情办好!”钟南也是话里有话。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宛若新生 柴桑的冬天总是会比别处更冷一些。 海风呼啸了一夜,天明时分,风停了,天空中落起了鹅毛大雪。 寒气裹挟着海水天然的潮湿,一顿早饭的功夫,就给这座海边的小渔村冰封出一幅还算坚硬的雪壳。 村子依山靠海,只有数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是地地道道的渔民。 除了固定的休渔期,渔民们每天都会架着破旧的渔船,颠簸在或风平浪静或风高浪急的海面上,讨一份简单的生活。 冬歇休渔的时节,村子后面的柴桑山又成了渔民劳作的地方,男人打猎,...... 高司令还想多聊两句,怎奈对讲机里传来了呼叫,让高司令到广场北面看一看,有人报警说那里似乎有人聚集争执。 众人听罢楞了一下,随后像是见了鬼一样转身逃跑了。光头男人见自己的同伴丢下自己逃跑,不由得有些恼火。他一脸愤怒的看着翔龙,心里很不得立马杀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半年,内心轻咀这两字。不,已经在减少了,扣去那一月,加上后来的伤,原来我能陪他的时间已经有限。这才是盛世尧不得不将我送过来的原因,也是高城舍不下我的根源,因为他怕这一别成永别。 “用不了几年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大都市吧……”奥尔特默默地想着。他还注意到一个现象,这座城市里既没有属于萨温豪华府邸,也没用于军事的城堡,难道他们就不担心将来发生战争吗? 我的心跳这才慢慢恢复正常,有风从山里来,往我身上一吹,带来一阵凉意,我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汗湿重衫。 “哎,好吧好吧,那件事情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说着,翔龙转身向船舱走去。 在他们飞往波尔多的当晚,覃冰雅就和她那些狐朋狗友住进了古堡。 巴雷托会议结束后,云集在佩萨尼斯境内的大军开始各自散去,萨温将自己直属的第一军团留在了萨莱姆城,而自己则悄悄返回了海顿尼斯。 袁成德当初做事不太地道也就算了,那时候这种事没少发生,大家心照不宣。 第二节,气势如潮的中国队将比分优势扩大到了56:48的八分差距。 但是,在见识到了林奕的种种神奇之后,唐梦颖方才能理解林奕的这种平淡心性。 本来连城雅致已经决定了,今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吃了她,可是容颜不同意他就完全没办法来勉强他。 酒店昏黄的走廊,男人视线略沉地盯着嘭上的棕色房门,没有抬步。 眼见刀尖没入她的身体至少有半指的距离猩红的血也随着刀尖不断往外渗楚玄迟才像反应过来一般心头一紧推向七七的掌力又在瞬间加重了几分。 “那你那天,为什么阻止我。”林奕清楚的记得,在自己要把张家人全部‘弄’死的时候,却听到木则队长劝解自己不要这么做。林奕很好,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自己帮他复仇呢? “此乃是异种,这辈子都未必能找到能配对的,你们就别惦记了。”寻易用一道灵力幻化出“吞天”的样子展示给他们看。 浮屠门的规范奖惩门规第二日便出现张贴在浮屠门各个门派设施的门口,在奖惩门规旁还有一份浮屠门正式成立精武堂的通告。 这虎头刀不知传承了多少年,其下也不知饱饮过多少高手的鲜血,杀气之重,比那些刽子手的砍头刀都都有过之无不及,又岂是这区区邪气能够抵挡的了的? 闻言,众人顿时一哆嗦,看向林奕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期盼和忐忑,事到如今,他们已经不指望林奕是否能力挽狂澜了,只求这个家伙能将剩下的七块碎灵石补上,赶紧送走这帮强盗大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手装 天光大亮。 雪虽然还没有停,但透过石壁上洞开的窗口,看天空的样子,已经有了放晴的迹象。 楚江开起身下床,才发现这小子连一双鞋都没有,而且身上破烂的粗布衣似乎变小了一样,丝丝缕缕的捆绑着躯体,勒的他很不爽利。 好在终于活了过来。 楚江开从这个小孩的记忆中已经了解过,这地方叫柴桑,是一个海边的小渔村。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以打渔为生,并没有过于明显的贫富之分。 至于更远的地方,小孩的记忆中,就只有村子后面的那座柴桑山...... 毕竟虽然发条前期伤害不高,但还是比较灵活的,更何况是碰到加里奥这种比较笨拙的英雄。 棠渔来之前便安利过这节目的流程,确认了自己的仪态没有任何的问题,才来开的门,所以一张表情始终淡定的很,微微点了点头便又重新关上了门去换衣服。 李丹青有些疑惑,这慧慧似乎和苏阳认识的样子,而且,听慧慧说的话,苏阳似乎还是一个医生。 随着一个有一个学生被点到名字,希尔伯特这一组名额越来越少。 像铁线虫这样的寄生虫,在短短的两周时间内就已经个别的适应低温的环境,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信号。 想到此,她立刻搜寻起原身的记忆,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潜力不错的样子? 其实苏阳在的话,黄柔嘉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出去工作,买菜回来,苏阳等着她回来,做饭给她吃。 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沈知的瞳孔猛地一骤,紧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 这样的竞技状态根本没办法打比赛,雪球被陈余浩和皇族越滚越大,最终甚至比赛都没十五分钟,侠队基地就被皇族用峡谷先锋推掉了。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此刻顾阳羽心中的警惕意识更重了,他是想用别人来逼迫自己要喝了这杯酒吗? 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目光,叶轩却也再次一笑,那目光之中,却也有着一道笑意,径直涌现而出。 叶轩在心中想到,这位夫人虽然是魔族,不过那身形相貌,却与一般的仙人几乎无二,只有那双血红色的眸子,代表着她那魔族的身份。 没到战将级别的军官,以及几十万普通战士,并不知道即将面对怎样的敌人,都以为狼人要打过来。 此时那边的其他山家之人,那目光之中都闪过一抹惊恐的神色,就连他们的长老都死了,他们又如何能够抵挡这人。 曹如嫣听到这些,刚才看到王维诗画的高兴心情顿时灰飞烟灭。只有程延仲和苏若瑶知道,现在的曹如嫣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入黑水佣兵团的三百二十人,百分之七十是新人,所谓新人,是指以前从未做过雇佣兵。 “婉怡,我说真话,东海我想去,也想陪着师父过年,但是只能二选一。你说对吧?你觉得师父现在跟常青分得开么?”常兴问道。 因为从进入血幽禁地开始,苏木便知晓,有些修士在突破出尘境之时,强压境界,在进入血幽禁地时,才突破,如今七八年过去了,就算没有到二重天怕也是出尘境无疑,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么有法宝护身,要么出了什么状况,前者不太可能,后者……沈浩难以确定是什么状况。 夜紫菡感觉到宫少靳的目光,淡淡的看了过去,看到宫少靳眼底的茫然和失落,心中微微的一动。 “我去地狱,你送吗?”宫云袖抬起右手,纤细手指散发出象征死亡的色泽。 他看出来了,宫少顷本意不在云岚宗,估计来这里就是为了血莲子而来的,而且此时他经脉受损,可以说是身受重伤。 第一百四十六章 飞翔 几个起落间,楚江开已经被带到了海面之上。 楚江开拼命的挣扎,但手中空无一物的他除了指尖触碰到脖子后面勾着衣领的利爪,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动作了。 可即便这样的动作,楚江开现在也不敢尝试了,因为他的脚下,就是大海。 虽然天晴雪驻,海面上风浪已经很小,但如果真的掉下去,楚江开还是不能保证自己有能力游回岸边,况且,这世界既然有山精野怪,想来这无垠的大海里,免不了有更可怕的存在。 反而是头顶上这家伙,看样子并不想这么...... 推开门,梁川却发现沙发床上的孙晓强正裹着被子在那里瑟瑟发抖,身体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不消多时,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把乱糟糟的干草。把这些干草揉搓在一起,再用火烧成灰。草灰之中,带着一股莫名的清香。 唐燕慢慢的拿起了那一袋白色的粉末,再看看郭飞,然后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周娇可没那个本事劝服叛逆少年,总得给他一些诱惑,再说就算考上大学又如何?这些话她又没法说。 采茸跟着他们同吃同住,事无巨细过问,表现出极为倔强的一面。她也在几日之间便瘦了一大圈。 月城停住了自己的举动,没问理由,甚至连一个疑惑的目光都没有。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两个接下了那部戏,接下来就可能会有几部戏的合约了。还有拍古装要带头套,没有现代剧舒服。 唐燕会意,然后便自报了家门,同时也介绍了郭飞,最后简单的说了一下来的原因,说到郭飞的发作时,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尽量的表达了意思。 “实话。”唐老太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唐正红一眼,但凡唐正红争气一点,能像现在这样? 同样是姐弟,但唐悦和唐军姐弟的关系,明显甚过张敏和张强姐弟。 那精瘦汉子却是一惊:“你是李探花李大侠?这孩子是你拜把兄弟龙啸云龙庄主之子,今之事纯属误会,还请李大侠和和。 苏莫来的头垂下去,眼底一片阴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负疚之情。 老二被振飞之后,重整旗鼓,劲力再次吞吐,身子在空中急速旋转了起来,宛如一道横着吹来的龙卷风一样,一斧头势大力沉的劈了下来,宛如江河倒灌,直取林浩的右臂。 此时,格瑞恩身上的白色嫩芽已经长高了,有些变成了一簇簇灰色的蘑菇。 声音便消失在冰天上。由于器灵只在第六层、七层才会实体,而后五层只是器灵的化身,只是负责传音,并没有发觉林恒的变化。 可想而知,在新联盟还没有控制的各个街区中,又涌入了这么多自带武装的帮派势力,他们之间的争斗会有多么激烈?守地盘与抢地盘一度打得不亦乐乎,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唐贤修行之前就是一个较为传统的人,修道之后就更不用说了,纯阳功练到至臻化境以前,破身等同于破功,金丹一朝散尽。 感应到效果后,斯麦尔邪笑着将手中的扑克牌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这该死的……”鸭舌帽男人眼看自己辛辛苦苦收集了数年的阴气付之一炬,顿时气的火冒三丈,骂唐贤臭牛鼻子。 法拉赫再想抓奥海姆,却已经查不到任何线索,他就像已人间蒸发一般。想必以奥海姆的身家地位,既然已经脱身,那肯定早就远走高飞了。 不i过看到一众精灵已经带着康斯坦丝和威廉越走越远,因为担心两人的安全,所以他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救命之恩 楚江开持续的沉默着。 头顶上的大家伙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我说小毛头,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其实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清心丹''交给本王,你不是又多出了一天想办法的时间吗?” “怎么说,也比回到龙之岛马上被本王的幼崽吃掉的强吧?” 楚江开依旧沉默,但他在大家伙后面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一个似乎是地名的词。 龙之岛,听样子应该是座岛。龙呢?莫非整座岛上,都是龙? 那头顶的这个大家伙呢?是一条长翅膀的龙? 楚江开...... 他的心中胸有成竹,早已有了自己的计划,自然不会去管秦红棉如何了。 连山本村下都要在楚南面前吃瘪,一个巴结这家伙的狗崽子,又算是什么东西? 而此刻茅道长说完这话,突然大堂后衙真的传出了一阵‘阴’风,随即则是几道绿光,同时周运耳边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给穿山孝血脉生机不在话下,当年他在修真界的时候,手下妖族中就有过一头穿山甲,同样服用了生命之水后血脉进化了,所以杨毅云觉得没有问题。 王舒雅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情况瞬间翻转,白马公子竟是如此戏弄自己,自己的吻能够随便转让吗? 可是……如果母亲真的会功夫,会武术,那为什么这么多年,别说他没见过不知道,就连继父许绍洋也毫不知情? 蒋菲儿她们难免要对颜飞飞奉承几句,颜飞飞理所当然地收下所有人的赞美。很显然,那天秦妍说的那些话,对颜飞飞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影响。或许颜飞飞认定了秦妍嫉妒她,所以才会说那些话打击她。 然后,他就开着车,也不去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迹了,直向武夷山而去。 楚南急促的喘息着,冷汗大颗大颗的从额头上流淌而下,在他体内,经脉在不停的颤抖,剧烈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个角落传来,撕心裂肺剧痛难忍。 杨波点头,他拿出手机,拨打了曹元德的号码,手机响了好一会儿,就在杨波以为会没人接听时,电话终于通了。 被一脚踹过墙壁的哈利惊奇地感受着这一刻的感觉,他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片水乳交融的空间。 丝质光线有形却又无形,在血雾当中可以自由穿梭,将那些血色的空气全都斩成了数块,卷起了强烈的劲风冲向了北斗的身体,若是这么数十道光线全都击中北斗的话恐怕立马就要被割裂成肉块。 白雪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潜龙这个名字那日在百丈桅杆上他已经听剑奴讲过,当时他还怀疑自己是龙鹰侯的私生子,如今想来倒也是好笑,他沉着脸点点头。 这句话,叶秋是以金丹期的灵力蕴含在自己的声音之中释放出来的,类似于传说之中的狮吼功,虽然没有狮吼功的法门,但是叶秋金丹期的灵力,可比任何高手使用狮吼功都要厉害的多。 这些魔兽大部分都是七级魔兽,可以口吐人言,实力堪比人类元婴修士。 林晓金的心又扑通扑通地加速起来。他心想:这位嫦娥姐姐看来天生的会表演。跟她比起来,玉兔美眉天真纯洁得多了。 林希记不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用调侃的口气说出这两句话来了,但现在的他已经被这股子无俦斗气冲得倒飞出去。 死海岸边的灵异们看到冰封涌动,疯狂的逃窜,仿佛神的降临,施展出焚灭一切的力量。 白无常怪叫一声,扭曲着面孔,连续撞倒了几棵树与路灯,飞进了大楼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您是不是饿了 新手装的衣带被楚江开拉开了,''呼啦''寒风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雪花涌入了他的怀里。 风很冷,但楚江开很冷静。 他的身体往下出溜了一点,脑袋终于有了活动的空间。 现在,他只要舒展开双臂,身体就能脱离这件上衣。当然,他之前也想过突然收这件上衣回背包,这件也能脱困。但他想到这个注意的时候,已经被带离地面很高了,那时候他不敢那样做。 其实,他现在也还是不敢那样做。 这个小小的松动让楚江开能抬头看看这个大家伙了。 但头还未抬...... “好!是林曼儿要耍我是吧?林曼儿,你什么意si?咱们挑明了说吧!”夜煜将话锋转向林曼儿,不再找林妙儿。 不过,实话实说,从这些资料上还真的看不出什么来,这不过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生意。 “颜先生,这次来找我,请问有什么事吗?”过了一会儿,苏星月才出声,疑惑的问他。 “爹,当你一个手指着别人的时候有三个手指是指着自己的。”秦墨宝望着不远处横向她的手指,轻声提醒。 “……”李弘冀现在简直就是欲哭无泪,怎么自己偏偏摊上了这样一个弟弟,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的,还整天让自己心里堵得慌,还是想个法子直接打发去检点鲁家财务去算了。 是以夜色尚且深沉,大多数人已经睡不下去了。周吴二人都走了出来,议事厅的灯彻夜未熄。 虽然古云岛根本就竞争不过排名第五的天刀门,可是古云岛还是潜意识里将天刀门看成是竞争对。 竹林中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几百人被擒获。率骑兵赶来的是梁飞,留下几名靠得住的将领指挥人手清扫战场,他则带了几名亲信四处搜寻齐悦然。走到无人出,吹出约定的口哨。 如果不是秦墨宝脸一幅生气的样子,他还真想留下来拍拍秦墨宝马屁。 而且这郑王还开出了武安留后这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肥缺,就更加难以拒绝了,若是因此而平步青云,那是极妙的。 她其实还是着急,但却已经隐约明白他不可能扔下自己不管,就像三年前在上海,枪声骤响危机四伏的那个暗夜一样。 “你说什么?”洁西卡听到自己身后的林夏说出了两个自己听到没有听到过的名字,回过头来,对林夏问道。 “你是不是想回到6地上去,不想做我的追随者?”洁西卡也不是个笨蛋,马上就明白了林夏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神色一变,对林夏厉声道。 “这种气势当中似乎缺少了一种什么东西……”在面对如此强大的气势压迫时,洛思涵竟然在心中无意间的产生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但是现在既然对方已经‘交’手,那么自己完全就是能够借此直接将对方击杀,到时候就可以推说拳脚无眼,纯属无心之类。 这保护型的任务他们知道,可却是没见过这么高赏金的。要是这个任务能多做几个月的话,他们“收魂队”可是有几万两黄金的收入。这可比他们接其他任务好几年都赚的还多。 当他们的乘坐的飞机历经几次周转,终于在重庆军用机场平安着陆的时候,kevin已经将之前的访问整理成稿,只等传回报社刊发。 她气得摔了电话,一时没了主意,如今要去前线必须有通行证,她手上没有,如果要弄一个来应该也不是难事,却总是要费时间的,而事关他的安危,她又如何敢耽搁? “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在蛮荒大草原上被别人下了个什么无限制任务追杀的事情你知道吗?”林夏自己心中也有很多疑惑,于是一下全说了出来,想要向这个自称是自己仆人的家伙问个清楚。 第一百四十九章 龙涎 楚江开笑了。 龙王的全身都被金光闪闪的麟甲所覆盖,坐在上面其实并不舒服,硌的楚江开的屁股生疼。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正在进行的分析,该不该把这颗残破的''清心丹''给这条老龙。 这样一番跳来跳去的折腾后,楚江开明显感到龙王心气的松动,但谁能保证以这颗丹药向它提出要求它不会翻脸呢?楚江开还想继续保留着这个只有一天的生存机会,拿这个冒险还是很有风险的。 “龙王大人,饿了您就快点吃一口啊!不然咱俩都得掉海里喂鱼了。”...... 远东集团正是在依靠经济为基础,大力发展海上军事力量,最后在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一跃成为世界几大巨头之一,现在就连欧亚老牌的沙俄帝国,都城府在远东的脚下,这让荷兰当局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其实在二十分钟前,战斗就已经打响了,可是这伙敌人很聪明,先占领了一处高地,然后在周围布置了大量的雷区,企图防御远东军图的反击。 云瀚想起他在大鹏广聚客栈见到的大叔就是真酒那已经是离开客栈之后的事情了。虽不知真酒因何被人追杀,但云官还是与他又回头去了一趟大鹏广聚,但那时真酒与唐利川已经离开不知所踪。 天地仿佛都感觉到了这个不平凡的少年做出的逆天之举,一团团的乌云就烈日给遮盖住了,没多久一场大雨倾泻而下,好像连老天都对林云做出的逆天举动而不满,又好像是在冲刷他的身体,让他变得更加纯净而强大! 可说实话,他如今同样束手无策,作为世界最大的恐惧之源,邪神带来压迫感太强。 听到这话,李宁宇心中一惊,但只是摆了摆手,随意说道:“他,即是一个朋友,也是一个敌人,但他确实在我们的生命中,出现过!”。 在这两天内,她改变了以往的思路,让影刀术再次精进,即使进步没那么明显,但也是了不得发现。 他更没有料到的是萧让竟然能够同时操控这么多件法宝,那么多的法宝把自己团团围住,即使是全力应付也是吃力不已,更何况是那种情况? 敏灵的数百分身,猛然间向整个城市的角落四散而去,场面极其震撼。 那白姑娘还是冷冷一瞥,连话也懒得与他们说的模样。只吞鬼怨声载道追着刁鬼还在讨那双刀诀,但他们却是一刻也不想停留出门便去了。高冠是等到他们确确实实离开之后才跑去了院中。 棋落在次听到“师父”说这句话,总有种想哭的感觉,就像没有家的孩子,遇见了一个愿意给她家得人。 她知道沈乔其天生聪慧。若不是有足够的聪明,又怎么能成为大锦朝近百年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只是,面对沈乔其的疑问,她并不知道要怎么说,也不敢去想他会不会相信。 这玩意儿他之前有听王东说过,貌似是向龙商会负责人才拥有的东西,算是身份象征。 他看玩家们也没有一个想要退出的,来都来了,要么盆满钵满,要么就死回去呗。 但毕竟自己也是在传承和发扬光大,只说是自己的歌,不是说自己写的歌,也还是说得过去吧。 其他人却就惨了,又不好跑路,只能苦哈哈被柯得平阴阳了好一会儿,直到柯得平自己走了,他们才郁闷的离去。 只要他能够吸引阳曦来到吴舟这里然后困住他,接下来的事情吴舟应该可以处理好。 醒来后的无数个夜里,每每梦到前世亲人的惨状,她都依旧会感到痛彻心扉。 第一百五十章 古怪 冬日的大海看起来略显荒凉,没有游鱼跃出,也少了盘桓的海鸟。 不过随着龙王飞翔高度的提升,楚江开目力能及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那应该就是龙之岛了。 他收回目光,再次注视着眼前的这团液体,纠结极了。 龙王慷慨的将这团龙涎送给了他,但他很怀疑这条老龙的动机。这家伙是不是盘算好了?反正没几天活头了,到时候想不出办法,这团龙涎岂非还是这家伙的囊中之物? 楚江开刚才也挖出了一点点龙涎,尝了尝。 感觉和龙王的...... 虽然手脚依然不能动,可能说话,至少说明,慕叶还是没有将他们置于绝地。 “罗伯特森先生刚刚吃完早餐,正在房间里面等着你呢。”豪威尔说道。 此刻天色已经晚了,叶锦幕刚刚推开门,就只见大家都聚在客厅里,似乎在说着什么的模样。 “你家里都好吗?”忽然,秦朗回过身来,问了一句,眼光有些灼灼的盯着叶离。 他的胸膛上满身红痕,还有齿印,又被汗打湿……性|感的不可思议。 娱乐圈打拼已经很累,白薇不希望祁旭尧还要有那么多烦心的事。 “你真不喜欢人家?”回到寝室,洗漱完毕,于心雨还是不死心。 君无疾看着她那副极为做作的样子,眼中涌起一股阴冷的寒意道。 李蒙一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陆家一家都是郑长东人体试验的无辜牺牲品。 这一年对于龚亲来说,发生了非常大的变故,这个变改变了龚亲的一生。 萧成钰与顾南浔为多年挚友,他的一个动作,甚至是表情想表达的是什么,顾南浔不消问,便能一举会意,就比如这次他对他用上了本世子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生了怒气。 带领着麾下的队伍跨过一大段艰险的道路,来到位于天山背面的一处地方,江继循着记忆中的位置不断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处特别的地方。 睡梦中的程清歌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时间有点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此时的大殿中有些空空荡荡,几缕青烟冉冉升起,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墨清宁的脸色一时间变幻的煞是好看,给墨念初这贱人问安就算了,可要她给一个傻子问安,这算什么意思?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五口锅内的香味逐渐散开,并且越来越香。 他哪里知道,所有皇子公主,除了他有权力上朝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权力,除非李世民特别允许。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杨璟玥的后半生毫无指望,就连允王自己恐怕也自身难保。 任何一名有训练地正规士兵射出的弓箭的都会比一年前那三个盐丁射出地弓箭有准头的多,也更有力量,更不用说,他们的手中还有火铳,火炮,和厮杀战阵的经验和技术。 岛中虽无走兽,海鱼鸟蛋却是丰富,林间也有金樱子等诸多可食用的林果与田字草、苦苣菜等可食用野菜,食物、水源都不成问题;夜里在林密叶密的谷地里生火,也不怕火光、浓烟会吸引海上的过路船只。 王灿军中比杨奉武艺高强的人不止一两个,比杨奉聪明的人也不少。和马腾和交战,杨丰的作用并不大,所以王灿干脆的将杨丰放走。 “那是我给我男朋友写的。你觉得我还会接受你的幸福吗?”沐红鲤礼貌笑道,算是含蓄回应眼前家伙的荒唐告白了。 随林缚在海州,jun事参谋部及枢密院也就高宗庭、孙尚望、王成服、周普等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龙之岛上的小女孩 海天一色。 海平面上,那块翠色渐渐隆起,一片生机勃勃的陆地出现在了楚江开的眼帘中。 楚江开前世没少游历,但也从没有在这样的角度欣赏过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色。 银白的沙滩沿着海岸一线铺陈开来,水清沙幼,一眼望不到边际。这条笔直的白色线条之上,浓墨重彩的翠色像被一支写意的画笔涂抹,深浅不一,高低不等,其中还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红黄白紫诸多颜色的点缀,如梦如幻。再往上,青褐色的峰峦层层叠叠,剑指云天。 楚江开如痴如醉。 “没事,我好着呢。”面前简以筠,慕至君又立马换了一张脸,温柔宠溺,完全像是双重人格,来回切换得毫无缝隙,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失去的是永远的失去,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失去,她做错了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痛这些苦?? 她奶这么急巴巴的把自己塞进罗府来,可是人家巧巧却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若白,嘘”我冷漠地望着他,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右手指腹在他脸颊上不停摩挲。 那语调,仿若从喉中艰难地挤出来一般,低沉,缓慢,碎裂,疲惫,诀别。 “不过上次你附身在我身上,的确给了我不少的感悟,让我收获很大。”楚大老板说道。 我慢慢的起身,靠着床头双手抱着膝盖坐着,我将头搭在膝盖上心中却是难过万分。 贾仁凶狠的看着陆家的牌匾,呸了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我肯定没看错。”贾仁肯定的说。 温佑恒了然点头,知道隔墙有耳,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心里已经开始了另外的盘算。 赵德海的资金被套牢在公司,急着想撤资离开时,郑涛自然不会轻易把钱给他。庄岩说郑涛以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被借口,一点点地筹钱给赵德海,赵德海很生气却无计可施。 不想,喝的太急了,刚喝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半天听不下来,而张民祥看着这一幕,却是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忽然笑了起来。 元安宁没有接话,她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对江湖之事不很了解,这桩陈年旧事更是不曾听人说起过。 忽然间,灰蒙蒙的天空出现九轮明月,银月如盘,柔和的九幽太阴的光辉穿透蛮蛮羽翼之阵照耀在了哪吒和后稷身上。此光驱散了一切的阴霾,魔瘴,蛮蛮的神通也奈何不了。 一直在紧张观看的空竹之主等人不禁齐齐松了口气,在他们眼中,信天诞生魂海最凶险的时刻已然过去,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信天就能顺利生成完美魂海。 “知道了,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加紧努力的,早如突破那个魔咒。”木梓飞看着木森坚定的说道。 因为这个境界实在太重要,很多天才修士都宁愿在玄台境上耗费很长时间,一定要做到万事俱备才会考虑晋级。 “不错,那三号的手艺还真的不错,按得我还挺舒服的”张姐舒服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肥胖的身体,笑眯眯的说道。 陈旭想要将辰欣拜托他的事情讲出来,但是看着孙岩杰微微的眯着眼休息着,脸色全都布满了疲惫,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讲出来。 “这个建议好!不过你对着这么个怪物级别的人能撒出来?”李长青看着赖长衣问道。 今晚的两人,不论是辰欣,还是陈旭,都是经过精心的打扮,再加上两人本就出色的外表,真的是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露露的记忆 “可我记不住,除了父王,母后,还有弟弟,我别的什么都记不住,我的记忆,只有七息时间。” “七息?是多久呢?” “七下呼吸。”小女孩笑了笑,“父王说我前世是鱼,只有七息的记忆。” 楚江开一下就明白了。 他忘了前世听到的那句话说的是哪种鱼或者所有鱼了,他只记得是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不过楚江开还是疑惑道,“那你怎么记住这些的呢?” 小女孩抬起手,撸起袖子,“你看,父王为我种了这一排小豆豆,每一颗就是一句话,我记...... 作为东道主,星辉娱乐的实际掌控者,一个鹰钩鼻的外国人斯特兰奇率先开口。 病恹恹地侧躺在床上,用一双脆弱的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她,那模样,活像是经历了一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似的。 江声声出来时,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乖巧又克制,一点儿也不敢乱动,见江声声出来了,猛地抬头,视线始终追随着她。 他不是无缘无故的要和这些泼皮打一架,在他办那件大事之前,他需要了解许多事。 流动朝着高崖下流去,不仅仅要确定山脚下是地面还是河流,还得确定那河流深不深。 “我什么都没做!”耸耸肩,脸上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单纯的呆萌。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苏苏还伸手碰了一下门,只是一下,她就感觉整条手臂都麻了,不得已,她们只能回到房间中。 “今后你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朱姨也会一直陪着你!”要天上的星星,她都愿意去摘,这就是做母亲后的天性吧。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干脆自己给他再浇一盆冷水,彻底绝了他的念想吧。 苏苏不用听都知道她讲的是什么,因为一个上午,她都在跟她们讲她以前的吃男人的光辉事迹,为的就是证明她会输给时常静,只是因为时常静强得变态,并不是她的原因。 原来,在万年之前,妖魔联军一度碾压着人类打,攻破了人类的数千座大城,差一点儿就将人类灭族,抹杀在九州大陆的历史中。 我赶紧照做,现在就是他叫我出去送死我估计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毕竟能哥和芈夜能不能醒来完全看他。 而相反的,天圣门这些年所经历的每一场战斗,几乎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实力固然强大,可在世人的眼中,却已经是江河日下,垂垂老矣。 吴不成跟李青虚便有了这番对话,显然,李青虚是想跟着大家一起走,谁知道他要做什么呢。 他知道,如果杨破军不死,那么,杨破军就是他永远的心魔,而他的修为,也无法再进步分毫。 但风无恨看着黄飞扬那嘴脸,那点的心思,风无恨一下就猜得出来。 很多人都说,这种进步不过是一时的运气,可能够享受这样的运气的人,必须用够足够的天赋才行,不然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不一定就会砸在你的头上。 而这么想着,我抬头一看面摊子上他写的那个“面”字,心里就沉下来了。 而这个地方是双塔寺……也就是说,这里的两个塔,遥相呼应,是供了一对宝物? 庞统还以为它失去了战斗意志,可是这头老虎发出了低沉的吼声,并用它的脑袋撞击着庞统的后背,明显是指示他靠近自己的背部。 冷苞全身一震,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的浓眉挤到了一起。 此时,店里除了杰克老板之外,也有临近街区的理发店老板们慕名而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祈福 小女孩停下了脚步,颇为无辜的看着楚江开道,“我可是条真正的翼龙。就算还不是神仙,也差不了多少了!” 楚江开笑了笑,想反驳一下小女孩的优越感,但伸手比划了半天,却也没有比划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尴尬的收回双手,丧气的说道,“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小女孩得意的笑了笑,“那当然了,父王说过,我们龙族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人世间其余的万物,都是供我们龙族驱使的。就比如你!” 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农夫和蛇,楚江开心中一...... 她其实心情不太好,因为她在打扮的时候,以及刚才对上内侍打量的眼神的时候,她都下意识地,学起了陆昭菱。 虽然菌子可能有毒,但江岳并不惧怕毒素,干脆手一抬嘴一张,把菌子吃下肚子。 “走吧,去总店看看。”葛来寿道,而后带着葛雨熙朝着总店走去。 今年部队新发了军大衣,出门时,顾野直接让沈稚柚裹上,跟被子似的,暖和的不行。 “沈总!”公司的员工们和保安们向沈佳宜打着招呼,让开了路。 湿婆之前和奎皇城交战时受了伤,不过也不严重,看得出帝释天对他的关心疼爱。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陆昭菱还真的往他肩膀上靠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医院独有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周身,四周寂静无声,而我的手被一道温热的大掌包裹得紧紧的。 而郑重则和普通修士不同,由于郑重在修炼的过程中服用了大量精进修为的丹药,而这些丹药所生成的法力也就相当于压缩的米。 风魔千流、黑胫太川、伊贺火门和影流龙牙四人嘶吼出声,眼中满是惊惧之色,剩下的两个长老浑身颤抖,脸色泛白。 他暗中高兴,不过是瞧着她自作自受。将自己逼入陷阱的滑稽。他估计越想越觉得好笑。 一股浓郁雾气忽然出现在紫色身影的四周,将紫色的身影层层的包围,化作无数道剑气朝着紫色身影刺了过去。 上一次的刘长见,抓了姜痕之后,知道现为止还是一个局内广为流传的饭后笑料谈资。 这些修行者眼睛中没有傀儡战士中闪烁的红光,而是睁着一双清澈冷酷的眼睛,看着杀过来的修行者,浑身上下升腾起一股浓烈的杀意,就会迅速的朝着金丹修行者或者神化修行者奔去。 感觉到龙天宇体内的两个印记,雪菲可以确认,龙天宇是完全学会了,只要稍加练习,就能得心应手。 司机把这辆黑色的迈巴赫房车稳稳的在一个半坡停了下来,我们两人下了车。 “是董万天上来了!”龙天宇话音刚落,一抹紫色的光芒窜了上来,落在龙天宇身前,还不停的喘气。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分开,抵着彼此的额头,我终于得以舒畅的呼吸了,我大力的呼吸,心里则是一阵内疚一阵恐慌。 赞高和芬布迪看到众人手忙脚『乱』,顿时嘲笑起来,正当赞高要催眠他们的时候,一声炮响从梅丽号尾部响起。 “夜微凉是吧?我叫安知晓。”安知晓又笑嘻嘻的逗夜微凉说话。 大牛见杨再兴收功便拉着他去吃饭,杨再兴无奈跟着他出了房间。 太后身子一颤,知道自己是功败垂成了,无力的瘫倒在榻上,连挥手的气力也没有。 华夫人在刘姑姑的搀扶下走进房中,自若的坐在冷月身侧,而另外两名姬妾坐在下首。因初次见冷月,那不友好的眼神时时射向冷月。 顾恋这才觉得自己多心了。她还以为自己从这套照片中看出了辰星和邱素心的然后,而事实证明,两人从没有什么然后。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传说级丹药 向洞口而去的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听到楚江开的这句话后,顿时愣在了原地。 龙王则是表情古怪的看着楚江开,强忍着笑意道,“放肆,母后这个称谓岂是你可以随便乱叫的?” 楚江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尴尬至极。 “龙王大人息怒,我一时心急,应该叫王后才好。不过龙王大人王后大人,我这里的的确确是有件重要的事儿。” 龙王显然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王后更是落落大方,拉着小女孩转过身来,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楚...... 而海森堡则抬起头,用明明处于低处,却好似依然在俯视他的眼神看向他。 其实,沈微生也做了个梦,在那个梦里梁姣絮正在脱自己的衣裳,接下来他们彼此不受控制的吻在了一起。 他的生母曦嫔娘娘在他一岁多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寝宫自缢身亡,从那以后他就被送往寻州,自此寻州便成了他的封地,他独自在寻州长大,皇上对他不闻不问。 韩颖儿自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心底很生气,觉得师云生心里没有她了。 徐风一声暴吼,将王山高高举起,手上用力,只见王山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眼珠子都要从眼眶被挤出来一样似得。 这时,前方出现一辆载着干柴的牛车,一名老汉牵着牛绳,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 “其实团里有很多不太能说的秘密的,比如松村的饭量、娜娜敏的洁癖、樱井和若月的关系等等,我的歌力也是期中之一。”初春笑着给真夏科普道。 待顾云锦换了身衣服,来到会客厅,便见到顾婉欣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太师椅上等候。 不过这都是后事了,只要正式运营了,鱼良才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完全没问题的。 为他们打官司的是驴党的核心律师,他们也都是驴党和象党的年轻骨干,这背后携带着数不清的的恶意和试探,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误。 再说了,等会还指着他们俩干活呢,不把人喂饱,哪来的力气哟? 两人惊恐不已,表情颤抖,如同看到了一尊来自修罗地狱的杀神。 宋菀凝淡笑,伸手去放汤碗,却不慎放在桌边,瓷碗直接摔在地上碎的到处都是。 自己刚才领取的系统任务,自己一个都用不了,全部都跟红叶匹配。 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就离开了。 但是也只能同意了赖武平和赖古启的意见,暂时命令部队加强防备,准备明天白天再展开进攻。 仗着身高的优势,本就在气势上矮了一截的沐立轩,面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庄元离,就更是如鹌鹑一样。 但中午是没有午休的,罗克前世也是在去了魔都工作之后才知道,原来有些地方是真的不流行午休。 罗克那个吊人天天在下铺练完静功,就去操场练拳,根本不带掩饰的,张楚岚每次看到都还要装作一副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沐晨就把担心自己走了后,日出基地会被东亚基地欺负的事情告诉他,所以想找人接管东亚基地。 想着想着,脑海中浮现出那人俊雅的面容,旻天不愧为他的孙子,长得与他很相似,她想起旻岳宣告天下与她退婚那日,她成了全天下的笑话,只隔了半月,旻岳即娶了她人为王后,她怎能不恨? 而那木达措以手里的牛油蜡烛引燃了通道里一具身着迷彩服的尸体。 老道士在秘室内外的墙壁上画满了道符后,累的虚脱过去,我忙去扶他,一名武警战士忙也过来帮忙。 第一百五十五章 开价 楚江开的心沉了下去。 传说级丹药,楚江开虽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传说级是多高的级别,但前世玩了无数游戏的他,还是大抵能辨别出其中的奥秘。 ''清心丹''被龙王归类为极品,想来这个传说级应该还要在极品之上,也许和龙族这里丹药的稀缺程度有关,但看着那这这个叫龙五的老者压抑不住的兴奋,楚江开的心里,一片冰凉。 楚江开在飞来龙之岛的路上,就已经有了隐隐的担忧,背包的古怪,第一层物品的超凡脱俗,似乎就要验证他的判断了。 龙...... “我给你擦擦吧。”说着,老奶奶用手绢给邵老擦了擦衣服上的西红柿汁。 当江河用智能手机打车的时候,宋香梅凑了过来,这已经是宋香梅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询问了,而第一次,是宋香梅在看到动车的时候发出的。 说真的,看着苏辰那一脸欠揍的表情,她都想搬个凳子过来,直接砸苏辰脑袋上,将他砸晕算了。 与前两次实验不同,完全白板的模拟机在面对被驾驶员赋予灵魂的eva完全机时毫无抵抗能力,只能被无可奈何地刷机,整个过程四平八稳,如果不算上那些报错的数据线,可以说毫无意外。 三批次轮流守夜,整个夜晚,都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魔法屋周围的异狂者也是稀稀疏疏。 可直至看到水晶球画面里的那人,才明白会不会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另有其人。 他们这些人都只是比武大会的前十二而已,傅庄选择在他们在台上的时候发动,也是考虑到这些人如果到了下面,跟自己熟悉的武者配合起来,说不定可以形成更大的麻烦。 围观的众人听到林若雪的声音,立刻身体一震,然后做你鸟散状,纷纷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啸天回头叫了两声,随即聚精会神的看着天空,也不知道是等着刘静怡还是等着警长。 这其中需要的时间难以估量,久到可能天外邪魔组织在重重打压之下寻觅到一线生机,崩坏一个大世界,诞生一位崩坏阵营的至强者,也不一定能顺利脱身。 “什么时候过来的?”凌淼难以相信,刚刚他竟然没有发现凌淼移动的身影。 灵台宗就像个空中堡垒一般悬浮在空,无数灵台修士散发着各色光华御剑飞行,护卫左右,委实震撼。 公元193年,悄然而至。不过由于秦野的横空穿越,历史已经完全改变。 看着李二一阵抽搐的嘴角,唐三葬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太不给李二面子了。 其实他完成杀天兵老祖的任务,就是炼虚初期了,不过还是将神奇道人的修为压制一层,作为底牌。 班花同学冷静了整整一天,从上午第一节课趴到了下午放学,直到听见楚航离开座位的声音,才抬起头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楚航走出教室的背影。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凌火火并没有做那种“拔○无情”的男人,而是依旧和韩贝贝他们接触了几天。 精致典雅的茶室,融合了中式与日式,明堂静雅,炭炉上煮着泥壶。 他打理太常寺多年,对镇魔狱非常熟悉,也已经隐约猜到苍龙为何现世,又如此凄惨地重新回到地底。 宫门守卫这良好的态度给一些跟风,但是又有一点良心的人给整不会了。 他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偶尔拿出手机记录着什么,其余时候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而知道这首歌对庄歌这个首席意味着什么的同事,脸上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前)玉髓丹 “楚江开,你是说要白给露露用?你可想好了,本王可是给了你机会的。” “想好了,露露那么小,却就要承受那样的痛苦,我看着不忍心,是我想帮他,这和我还能活多久,无关。”楚江开认真道。 龙王有些不信,狐疑的看着楚江开。 “龙王您把她手臂上的那些豆豆给取出来吧,她跟我说过,太疼了!” 龙王怔怔的看着楚江开,他已经准备好了等着楚江开狮子大开口,他也准备酌情答应楚江开的要求,毕竟这样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拿出一颗仙丹的少年...... 谁都知道,在佛门有资格立于佛前的,那就是真正成佛的标致之一,可以真正借助佛祖的加持。 狄舒夜悚然一惊,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了,当年牧羊人说过的一件事。 褚严是学术界内泰山北斗,即便中途改道也有业界名士前来听讲座,门票一票难求。 她的额头处,画着一个奇怪的图纹,而这道保护她不被海龙消化的蓝光。正是来自于图纹之上。 营兵制在戚继光成名后,开始发扬光大,到明朝晚期,军队建制以营兵制为主,但卫所制仍同时存在,营兵制和卫所制共存,也是军营里“吃空饷”现象严重的原因之一。 然后,千兵之阵的威力开始爆发,杀招四起,于须臾之间爆发出和积累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伤害力,也就是一息多一点就彻底被千兵之阵给轰的崩溃。 九戮真君、机关算尽计无窍二人这才微笑着满意的点点头,因为他们必须要让苏阳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否则以后再这么玩下去,简直有如悬崖上走钢丝,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 因为在他最落魄,可能饿死街头的时候,是这个公司给了他一份工作。 兔头对基因科学方面颇有研究,尹伊有事没事会问他相关问题,她没觉得暧昧。 王柏有些吃力地靠在门背上,急促地喘了几口,似乎很累的样子,心里却在想:持续sāo扰总算有点效果了。要不然我还真以为她是xing冷淡呢。 就在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时,一个脚步虚浮身形踉跄的身影突然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刺鼻的酒气。 所以说,这就是她先前所说的,即使是好心,用到陆双锦身上,有时候却是最残酷的。 她虽然不喜欢苏阮之前的尖锐,却也没有谢嬛和谢青阳那么讨厌她。 若是陆延在前边接待来客,平阳侯与大夫人直接对上杨氏,那么最终的结果,他们身为大哥、大嫂,总是要让着杨氏的。 十几分钟前还在跟自己聊天,十几分钟后突然就死了,乍一听闻,祝觉有些恍惚的自语道。 想着这世安苑是自家四爷住的地方,寻常轻易也不敢进来,他这才叮嘱了一声让她们好生守着,然后转身回了房内,而祁绮等他走了,才从拐角的地方走出来。 接下来就是游戏了,前身也是一个英雄联盟玩家。玩这个游戏足足有三年,只是一直在打匹配,从来不玩排位,技术更是一般。 他没想着他爹才跟他说了顾弘这崽子干得事情,这王八蛋居然就跑来了天牢,就顾家人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傻子也不会相信顾弘只是顾着婚约来探望谢家人的。 喝下一口热水,从工作中脱离出来的身体各处都传来酸痛感,眼前的景象也隐约有重影闪现。 从冰川中钻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天地萧瑟。 一直到出生为止,孩子的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基因上也没有查到隐性缺陷。而出生后的检查更是显示,孩子健康,强壮,生机勃勃。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松涛亭 龙五传过话后不久,一位奴仆打扮的年轻男子恭恭敬敬的托着一只莹白的玉匣子从洞口出来了。 龙王不耐烦的朝着龙五挥了挥手。 龙五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了楚江开面前,口中念念有词,当然,这套说辞变成了楚江开听不懂的龙语了。 楚江开伸出来的手都举到麻木了,龙五的那套说辞才结束,之后,龙五恭恭敬敬的冲着楚江开的手磕了三个响头,从那个奴仆手中接过玉匣子,轻手轻脚的打开盖子,眼神中满是期待,看的楚江开都有些头皮发麻...... 一旁的田猛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不过眼中却满是忌惮,对徐凡十分的警惕,刚刚徐凡是怎么过来的,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如果此刻他与徐凡是敌人,估计他连对方的速度都反应不过来。 中心地带的情况再次让他倒吸了口凉气,一只只骷髅手爪正从土下伸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好了,现在既然这头魔鲨跟了出来,就顺手杀了吧。”仙虹儿面色平静的说道。 “娘亲,娘亲,这是要见爹爹的师父爷爷吗?”门外墨儿稚嫩的声音说道。 然而,就在他的兵器即将落在土山的头颅上时,一柄岩浆大刀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凌厉而灼热的劲风直接斩向姜才的头颅,出手的自然是陆余的二哥陆人杰。 “左掌柜就是厉害,从来都是童嫂无欺,这是您要的定价,您点点。”说完话,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羊皮袋子,放到了柜台上,清脆的金币磕碰声响起。 林风的声音诚挚,眼神诚恳,可是在几位至强者看来,这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山本良介可以死在吴凡的手里,如果真的让他见到那个奇迹,他会毫不犹豫地死在吴凡的手里。 徐凡并没有等多久,张明便开着警察来了,徐凡走上前拉开车门便直接上车。 他虽然是太子的人,但那只是明面上,他徐凡之所以帮助炙炎太子那个废物,也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契约任务,不然,他早就干掉那个家伙,自己称王称霸,到处收集武功秘籍去了。 南潇坐在池塘内的南潇决定一鼓作气,在苦海修成的同时,滋生命泉,塑造神桥。 但这里是他老大的宅子,而且刚刚老大还放下了那样的狠话,所以大雷还是有些害怕的。 该果实为地级破限果。为宿主在危险的境遇下,不断尝试突破人体极限,用那坚韧不拔之心志浇灌,这是周天万象因果宝树对于勇者的奖励,也是勇者自己付出的结果。该果实已成熟,仅可宿主使用。 “躺下来。”卫七郎低哑着声音说了句,便赶忙起身扶好董如,将她放平。董如听话地躺倒,有些急切地解开自己的衣衫,立刻,那两团柔软圆嫩的桃子便高耸着弹跳了开来。 “虽然任务的难度有所提升,杀死敌人得到的战绩点数区间却没有改变。且任务的时间也提升了,每执行一次任务需要三天时间。”康士坦丁撇了撇嘴。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董如的声音却是在狂风中传来,她好像出了事,声音突然很是高亢的猛烈叫喊出声,清晰无比地传进了卫七郎的耳朵里。 才将徐家的羽化传承消化了十分之一,就要为了可笑的自尊,默默无闻地死在山林,葬身狼口吗? 火是从床开始蔓延的,姜陵抱着姜望的尸体退到一块精巧别致的石制屏风后,这个位置距离床很远,她的背后就是窗户。这扇窗户她早做了特殊处理,一人用力即可破窗而出。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甲字一号 没吃到烟笋,当然只是楚江开故意说出来气一气那个小女的话。 而朱络最后端来的整盘鸡腿,楚江开也只是吃了一个。 最后,将一种他说不出名堂的浆果汁灌到了嗓子眼,楚江开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 膳房在洞府最靠近洞口的地方。楚江开吃饱喝足后,小女孩和朱络带着他深入了洞府的内部,洞府中每隔几步,岩壁上都有一枚镶嵌着的风灯,灯光如昼,显然较楚江开新世界记忆中的普通风灯明亮了很多。 所以,虽然已经进入了洞府深处,却丝毫感...... 看得出,白挣脱锁链时的样子表明了如果没有钟馗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暴打左馗一顿。 这是一个巨大而恐怖的工作量,里面涉及到的知识点每一样都无比的深奥,更若是需要弄懂,需要从头开始学起。 艾丽莎思来想去,这一天过程中,唯一让她无法理解或相信的,大概就是林秋讲述的故事了。 当然,以秦路的可怕实力,连筑基境高手都斩杀了,也不怕谁来找麻烦。 转眼间两人又已经交手十数招,秦路战意熊熊,越战越猛,将一身的各种积累都一次性爆出来,融会贯通。而丁嫣秋的五行元气掌,终究是不够纯熟,稍逊一分。 出于安全考虑,为了华夏号的安全着想,为了最大程度避免被追踪信号发现华夏号的存在,这次行动将召集志愿者驾驶设备亲自前往流浪星执行采集任务。 “这个位置和路径刚好和兽潮途径的路线一致。”诸葛白眉头一片凝重。 再说了,这次的事件是他一手发动的,连发动者都不给一个名额,那他还不直接撕票?显的一点谈判诚意都没有。 由于系统这次,对领主玩家实在是太过不友好了,因此这个话题中,将‘世纪’骂的是最惨的。 然而几乎一秒不到,华夏号和能量洪流又是一次猛的碰撞,华夏号再度被抛飞。 “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做的?”云安宁这会儿心里正内疚着呢,不为项厉辰做点事,她浑身不舒服。 “好锋锐……正好可以做匕首用。”看到断骨如此锋锐,李行见猎心喜,把玩了起来。 李行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才看到他的整个鼻子都塌了,地上还有半颗碎牙,摔得确实挺惨。 没有谁的情丝甘心归于沉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原来她在他的心里,早已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齐茜儿倏然收起了面上的笑容,冷冷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玫瑰,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稳准狠的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卡卡西却嘲讽道:“既然带土都选择去了,我们就没有理由不去啦!”并且冲着原野琳挤眉弄眼。 所有人都面色痛苦的趴在了地上,死死地捂住耳朵瑟瑟发抖,眼耳口鼻都流出了大量的血液,不少离得过近的人被直接震昏了过去,更有人直接被音爆夺取了性命。 颜珺晨看着齐茜儿泪流满面的样子,忍不住轻哼一声,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盖你。”新进队员杜国麟仗着强壮过人的身体,硬从王涛身下强行起跳,同时伸手,对着篮球大力扇了下去。 童尔芙微张着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呆呆的盯着球场内,上扬着手臂的男生。 “我就守在周围,昆哥,您今晚好好享受呐~”黄彦此时早就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一脸谄媚。 “好了,你下去吧,游戏已经开始了,我当然不会再让他离开这艘船!”齐钰挥着手冷冷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灵阵 楚江开有他自己的小心思。 这个新世界,他只是继承了那个海边小渔村里一个穷小子的记忆,几乎没有什么价值。而现在,龙之岛,瀛洲,已经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他却没有相应的储备,只能一脸茫然的听别人侃侃而谈。 住在灵气充沛的洞府中,却不知灵气为何物。 他也尝试着深吸了一口,但除了淡淡的香味,那口所谓的灵气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同。 其实这些知识或者说是常识,楚江开并不是没有,前世时也多多少少的对这类古灵精怪的书籍有所...... 白寒真的对这些……动了动嘴唇随后一蹙眉想起了什么,单手一挥,抬手便将那些狰狞扭动发出炽热高温的火焰闪电轻松随意地握在手掌中。 此刻一瞬间,暗灵组织的这一批人已经来到了绝情山外,距离绝情山也是越来越近。 古辰手中的魂导射线枪可以手动注入魂力,最高可以承受封号斗罗级别的魂力强度,注入的魂力越高,发射出的魂导射线也越强大。 叶拂衣虽已经将那次的鞭子所给的疼痛忘记大半,可之前记忆中的那些委屈与苦楚,她可不愿意就这么白白的受了。 当然,他们就是真的这么学了,用他们的口水酿造的酒,肯定不会好喝。 林镇南带着冯逍去了外面,他们两人都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走一会,一直在车里坐着好像就没有意思啦。 杨波听闻何大叔已经没了,何起风走路一瘸一拐,显是一条腿也受了伤,情知定是发生重大变故,当即带着何起风和卢寅时进了石庙,来到马道长的屋子,让他们慢慢说。 这十年来,自己勤修苦练,原本以为自己定然追上了陛下的步伐。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唐广。也不好意思在这里继续留下去了,扭身他就走了,义无反顾,头也不回一个传送就闪身消失不见。 杨明就这样一边欣赏着青柳山的美景一边去往青柳山的主峰走去,既然内丹是更加想去青柳山,那么自己前往主峰终归是没有错的。 青衣就像是做贼似的,就算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的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门口以防止有人突然闯进来。 敌军还有一个绝技,一些骑兵远远的甩着绳索,突然抛出去,时有套到裕军战士的脖子,然后被他们从车顶上拉下去,瞬间淹没在敌军的人潮之中。 见到金泉并没有立刻说话,坐在左边的一名中年男人顿时笑了起来,淡淡的话语却是在暗示着大家什么。 至于他身后的人可是没有川仁松那么好的脾气都已经是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只是不敢发作。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样的黑色雾气居然还能吞噬声音。本来在黑雾中二人最起码可以听到各自的声音,但是到了后来,不要说各自的声音了,就算自己的声音也都听不到了。 这情况正是驭兽玩家要清醒的节奏,可叹墨离还在吃醋拧酸的说着废话。 每个班级占领一个地方,打头的高级班级,接下来是中级班级,最后才是低级班级。 他满心后悔,自己明明知道这个年轻的华夏宗师非同寻常,为什么还要接下这个任务。 原本昏暗的洞穴中,却是被各种颜色的法术照亮,但是更加显眼的,是那些形色各异的武者或者是重伤的修仙者,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成为了人兵,轰然爆裂开来,将一片片魔兽给撕碎。 聂倩听到,释放出科学的地狱火炮,只见受到重伤的四人头顶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将他们笼罩,在所有人都惊讶之中,将四人包围,甚至是周围的另外三人同样包围进去,爆炸开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种子 终于有微弱的光线从洞里透了出来。 老学究道,“总算走到底了,楚江开,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您老没说要准备什么啊?”楚江开问道。 “是啊!”老学究咂摸了一下,“还真忘了告诉你了。算了,灵石我这里有。” “灵石?我也有啊!”楚江开说着就淙怀里拿出储物袋。 老学究回头,但洞内还是很暗,几乎看不到什么。 “呵呵,那就好,这个月我又能宽绰点了。” 楚江开在暗中笑了笑。 洞穴走到了尽头,淡淡的荧光从地面亮起,勉强照亮了这一方空间。地面上,一座古老的阵法闪烁着荧光,旁边一个蒙尘的罐子,别无他物。 灰尘落的很厚,看样子真的荒废好久了。 晦暗的视觉,蒙尘的罐子,神秘的阵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石头粉末的味道,楚江开一下子就迷恋上了这种氛围。依照老学究的指示盘腿坐在了阵法的中心,挺直了脊梁,闭上了眼睛,辛勤的内心从没有这么泰然过。 老学究从楚江开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块下品灵石,瞅了瞅,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随手丢进了那只罐子中。 罐子中一阵翻腾,灰尘扑了起来。 尘埃尚未落定,灵气已经从罐子中涌出,在这一方逼仄的洞底弥漫开来。 灵气被地上的阵法缓慢吸纳,阵法中的线条被慢慢点亮了,不再是淡淡的荧光。 点亮的线条逐渐往盘坐在阵法中央的楚江开的身下汇聚,之后,又满溢到了楚江开的身体里,楚江开的身上也亮了起来,他整个人也变得模糊了。 时间似乎有些久了,灵气几乎被吸纳光了,可阵法依旧没有任何的显示。老学究看着阵法中全身腾起了淡淡雾气的楚江开,意识到了点什么。 老学究的眼睛亮了,连忙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中品灵石,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丢到了罐子里。 中品灵石在罐子中噼里啪啦响了起来,浓郁的灵气瞬间布满了洞穴底部。阵法中的更多根线条缓缓的被点亮了,阵法上的楚江开已经被周身的雾气完全笼罩。 老学究死死的盯着阵法,低声道,“老夫没有看错,你小子还真不简单啊!” 阵法中有一处突然亮起了璀璨的光芒,如暮色中突然出现的一颗星。 “没错。”老学究又念叨了起来,“我看阵法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且咱们用的是中品灵石,你小子看来灵根很不简单的。” 老学究心里有点庆幸,至少这趟广阳洞没有白来。 他感觉到阵法变得似乎有些跃跃欲试,这套阵法虽然传承的年代已经久远,而且处于荒废状态也已经有好多年,但老学究明显感觉到了阵法中隐藏这的一种兴奋。 阵通人性啊!老学究满意的点点头,心里隐隐有点骄傲,山里的东西就是这样,只要不是被人为破坏,不论搁置多久,都能在用的时候焕然一新。 这小子在阵法中似乎也很来劲,要是有一块高品的灵石,阵法估计就可以迅速流动起来了。 但是楚江开的储物袋里没有,不过这很正常,高品灵石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拿的出来的。 老学究有点遗憾,看着灵气渐渐稀薄,又丢了一块中品灵石到罐子里。 阵法流动依旧,不但没有停歇,反而流动的更加顺畅了,老学究隐隐有些激动,他尽量平息着内心的澎湃,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阵法。 此时的洞内充斥着浓郁的灵气,阵法中的楚江开已经被灵气完全包裹,连淡影都看不清了。 不过老学究反而安心了许多,因为阵法中已然点亮的五处,每一处都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罐子里还在不断的涌出灵气,阵法中的灵气还在顺着规则的图线缓缓的流淌,逐渐汇集,流向第六处光芒该亮起的位置。 老学究觉得,那流淌的不再是灵气,而是更高的期待了。 阵法中再次盛起一片耀眼的光芒,第六处光芒终于也亮了。 老学究缓慢坐了下来,干扁的脸上表情很是欣慰。 楚江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当第一丝灵气通过阵法的传送,舒缓的进入体内的时候,那种初见此阵法带给自己的泰然就转化为具体的周身的松快了。 灵气顺着体内的筋络规律的运行着,楚江开有生以来从没有感受过这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就像?就像母亲温暖的手缓缓抚摸着婴儿娇嫩的皮肤,所过之处,生机盎然。 起初,第一根淡蓝色的光柱在体内的那片虚空里出现的时候,光柱两端无限延伸的势头让楚江开有点措手不及,集中意念,楚江开尝试着控制那束光柱,光柱似乎有些抵触,这个过程让楚江开有些疼痛。 但随着意念的逐渐坚定,光柱顺从了,被意念一步步压缩,直到浓缩成一粒米粒大小的种子的形状,这个挣扎的过程才算结束。 这粒淡蓝色的种子从虚空里缓缓飘落,跌入那片虚空的底部,沉入那片虚空的最深处。 然后是拼命的吸纳,周围的灵气不断地涌入,像土壤包裹种子一样把它埋在了深处。 楚江开突然意识到,若非此前的遭遇,此时的虚空里,岂非空空如也,而这颗淡蓝色的种子又如何被灵气深埋呢? 不等楚江开多想,第二束光柱出现了,那种色彩红的像燃烧的怒火一样,甚至楚江开的整个身体都有种被灼烧的感觉,直到它也被浓缩成一粒火红的种子深埋之后那种爆裂才趋于平静。 而楚江开发现,阴冷的广阳洞底部盘腿静坐的自己竟然出汗了。 间隔了很长时间,至少楚江开觉得很久了,一束翠绿色的光柱才缓缓生成。 它从生成后就开始自己收缩,没有任何的挣扎,楚江开就像听一首胡琴演奏的回音空灵的乐曲一样悠然的注视这这颗种子的变换,直到被深埋,那抚慰人最脆弱心神的乐曲好像还在身体里余音袅绕。 楚江开心里,过往的一幕幕逐一闪现,他俯视着从前的自己,内心平静的看着挣扎在一场场苦难中的自己,思绪没有波澜,眼中也没有怜悯。 就像这悠扬的乐曲,或抑或扬,都在最合适的节点。 人生岂非也是如此,起伴随着落,落酝酿着起,而起起落落也都是定数。 辉煌夺目的金色光泽突然盛起,光泽的最中心,流动的是一束耀眼的黄金般质感的光束,那是激情,那是荣誉。 自己这样一路走来,走到了耀眼金光的最高处。 楚江开从没有觉得自己能是那种最耀眼光芒的来源,他一直满足于做那个盛赞耀眼光芒的观众,或者是那个为光芒的耀眼而拾柴负薪的人。 可揭开最后的韦布,楚江开发现,自己也有一飞冲天的理想,也有让自己的光芒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追求。 身体里波涛翻涌的灵气平静了,凝结了,变成了褐黄色的坚实的大地,春种秋收,夏蕴冬藏。 大地能给你你所需要的一切,也包括对你无限的包容。 楚江开想起了母亲的怀抱,想起了那种久违的被安全感包围的感觉,在世二十载,苦难十四年,有多久没有心安理得的哪怕只是睡一觉了? 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当汐河突涨的洪水冲毁村子以后,楚江开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他远离那种安全感太久了,太久了······· 起风了。 楚江开明显感觉到一阵微风徐徐吹过,风中带着花草的清香,扑面而来,就像少女飘起的长发,缓缓拂过脸庞。 楚江开想起了白月,那个有着一头秀发的明媚少女。 楚江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但他愿意在这醉人的香风中,想起这样一位少女。 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干什么? 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仙居山,会想着带她一起去吗? 风大了。 带了一丝寒意过来,楚江开感觉有点冷。 白月终究只是自己的同门,况且山里有太多的规矩,而自己,今后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安静的做个观众,或者为他们铺一条洒满花瓣的路。 心里会有不甘吗? 脑海里会一直留着她的影子吗? 在某个偶尔有感而发的时刻还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吗? 风劲了。 发髻已经被吹乱了,衣衫猎猎作响,楚江开迎着劲风,想对着这座山大喊几句,可风呛的他说不出来。 他明白活在世间不该有太多牵挂,可终究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终究还是想再嘱咐些什么。 风狂了。 楚江开已经弓起了腰身,艰难的顶风前行。 手脚似乎冻僵了,只是机械的在运动,他还在追赶,追赶什么呢?过往,现在,抑或是将来? 风停了。 一粒无色无味甚至无形的种子,缓缓落下,深埋。 这些种子就像一颗颗遥远的小星星,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被埋在了楚江开体内残破的灵气或者是那龙涎中。 楚江开不知道它们会不会生根发芽,会不会开花结果。 但这份沉甸甸的满足,还是让楚江开的心情愉悦了起来。 世事皆如此,得到总比失去让人喜欢,得到的哪怕只是未知的东西,喜悦也会来如约而来。 记住人间仙几许永久地址 第一百六十章 天书灌顶 当楚江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注视着那几颗种子的时候,灵阵外面,小女孩龙露露也在注视着灵阵中的他。 龙露露对于灵阵的运行已经见怪不怪,那些流淌的灵气,已经提不起来她的丝毫兴趣,她关注的,是楚江开面前的那五道揭示根骨的线条。 她替楚江开捏着一把汗。 虽然从父王和弟弟的角度来看,她应该就当楚江开是一具肉身最为恰当,但她的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灵阵中的灵气已经向着阵眼涌入了很久,按照正常的程式,楚江开应该已经...... 只见武侯的一掌已贴龙诗雅的脑门,只离零点五厘米的距离,却见龙诗雅面色不改,气势未弱半分。 “你还是这么单纯,你应该想到他们只是装出来才对,我知道你对卢克斯家族的爱迪尔和芙萝丝有好感,但你真的了解他们吗?”玛卡特想到卡理达还是这么单纯就感到头疼。 这本典籍是谁记载的,已经无法得知了,因为这本典籍本身就十分古老,依稀能追溯到诸神时代。 秦明阳已经彻底放弃了,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望着这个又恨又敬的青年,他调侃一笑。 当年‘吴越争霸’,天下重心都因此向南倾斜了好一段时间,而如此两个泱泱大府,却是在这般短的时间里,先后倾覆,实在令人惊惧不已。 神王起白早就提防着对方,抬手间斩出无数道刀气,再次将异尊打了回去。 “彼此彼此吧!这个世界的贝奥多夫!要是无法消灭这边的你,那就别说消灭我生活的平行式那边的你了!”艾瑞尔也藏着王牌,现在的他也只不过是试探卡理达的实力。 马和同大喜,比较了三个传承之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三行的传承,与宗主等人道谢之后,从峭壁前方退了出去。 然而与长老席上的声音相反,台下的弟子却一致的高呼李成功的名字,声浪一泼又一波。 这李少华脸上就更挂不住了,这一次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郝剑。 黑色皮衣早就被印军和冷锋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当秦海带着印军和冷锋走到他面前时,他手里的片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两条腿都在发抖了。 买鸡翅和鸡腿,楞是走了两家店才把数量凑齐,因为不想等了,把两家店的现货扫空了。 虽然这猴子在自己身上的时间也不长,但是追踪溯源,两人本就一体。 到了这个时候,傲岳清楚,即便是他们想要说须臾的丹药质量差,即便是说须臾的丹药只是皇品也是没办法了。 韩劲松抹掉脸上的唾沫,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扬起手掌就朝着曾柔脸上抽去。 秦海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对于这么贵重之物,还是死了这么多人才得到手的东西,秦海当然不能拿走。 那天人在赶走杜奇正之后,马上火急火燎的跑进了自己的长生楼内,盘膝而坐,掐诀后消失了身影。 哭着哭着,驺灵突然重重的扑倒在了子婴身上,仿佛想要将给自己全身的重量找一个最后的依靠一般,死死地抱住子婴。 而李承介这时候则看向了另外一边,坐在朴母身边的男人,年纪应该和她一般大,方正脸、浓眉大眼也做了叛……呃,一派正气的样子。 想了想,萧七默运仙气,控制着水元素之根水汐,在旁边造了个巨大的水泡,接着把水泡放到前面,测试了一下。 “哥,老爷子一个字都没吐!”赵传毅看到,父亲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但肯定能看到对面的座钟上的时间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论根骨 灵阵已经关闭。 阵图中流淌的灵气已经干涸,那些线条恢复了灰蒙蒙的色调。 楚江开却依旧怔怔的看着前方,目中无物,心中无它。 龙露露使劲的晃动着楚江开的身体,楚江开却像个木偶一样,没有自己的表情,也没有自己的动作。 龙露露心急如焚。 她的眼泪忍不住啪嗒嗒掉了下来。 她觉得楚江开可能是失魂了。 不由得想起了那首古老的歌谣,更小的时候,受了惊吓的她,总能蜷缩在母后的怀中听到那段天籁梵音般的歌谣。 龙露露抽噎这小声的唱了起...... 江良辰泄气的坐在地上,两行清泪划落在地,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一处幽暗的洞穴,五尊身影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人赫然是宣晴君。 厉沅沅很难想通,天堑变到底发生什么变故了,怎么白非墨突然就回来了,怎么他们就到这里来了,怎么两只灵宠也都托魂还生了。 轩辕无极微微一笑,背着朝阳橙红色的光芒,再配着那英俊的脸庞,宛若天神降临。 厉沅沅依然相信她可是要拿下索隆的不二人选,白非墨只是个应付任务的侠侣。 许越不会谱,宋蔚开始的时候很震惊,但现在已经没那么震惊了。 其实这些天能够有这么多的发现,已经算是意外之喜,虞归寒自是不会对此感到不满意,是以应了一声。 看着眼前下半身光秃秃的平头哥,李嚣终于看清楚了最大的问题所在。 这么多年过去,真魔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没有楼狱血的领导,他们连天仙府都无法攻占,倒是让韩绝感到意外。 傅诗涵见武焱半天跪着出神,盯着那只龙椅目不转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倏而就有些心疼他,胸怀鸿鹄大志而不得,而且这份不得来自于亲生父亲,这就让人很绝望了。 而是啃了好一会儿,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还好这里灯光昏暗,又有车子挡住,倒是没人发现。 其实方旭现在担心杜亮吗?!的的确确就是很担心的,甚至是在方旭自己看来。 再滑落下来时,手里的手枪已经掉到一边,鲜血像泉水一样从口中汩汩冒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刻耶和联大军所在驻地当中,耶和联则是和众将士们商议如何攻下耶罗的时候。 现在哪怕是将百姓当中激发争议成功,如果没有办法处理掉郡守的话。 闻言,徐翰林当着弗兰克·弗琳的面给警察总部吴僔总警司拨打电话,因弗兰克·弗琳提出的条件,已超出他的权限。 5分钟后,脑海内幻灯片依然定格在一副模糊画面,并且也未分析出神秘人毒杀田弘智动机。 周瑾的的确确更加适合辅佐吐蕃大王子,而自己现在也是随时等候方旭的调遣。 “我刚才顺便问出了位置!不如,我去一趟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林尘淡然道。 林陌突然想起来,那姑娘身上连病服都没穿,而且隔壁那张床上,也没有贴着病患的信息,那根本就是一张空床。 黑衣人堪堪躲过这一重击,同时他也发现了虞顾北的异样,便信心大作,挥舞着长刀主动攻击。 在均统的会议室里,郑耀先注视着苏铭,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尽管他为苏铭的成功感到欣慰,但他也清楚,这样的成功不仅会带来赞誉,也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金子不耐烦地一拳打向林陌,这一拳“势大力沉”要是打在鼻子上恐怕就要血流不止,电光火石之间,砰的声响传来,再回过神,他已经躺在了地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赌 龙王前脚走了,龙露露也不舍的缀到最后跟着走了。 偌大的洞穴中只剩下楚江开和随从朱络。 楚江开脸色如常,掸了掸身上的些许灰尘,平静的问道,“朱络,对于修行,你知道多少?” 朱络想了想,“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但能留在翼龙洞府中的奴仆,都是有根骨能修行的。小的来此已经三年有余,当初照根骨的时候,小的是土性根骨,勉强能够修行。” “那你当初照根骨的时候,都有什么状况呢?” 朱络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根骨线被点亮...... 长清派的掌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冷汗沿着他的脸刷刷的往下流淌。他哪里可以想到,自己来找麻烦的竟然是一个大乘修士。 陈扬一眼看去,便看到了那逍遥王,胡长云,管军,以及苗仁红,玉罗刹也在其。 调查对象,重点便是苗席林,和司马上将部下的十名仙将、百名副将、以及众少将军。 因为他们清楚,待欧阳芊芊成为仙帝夫人后,自己通天仙城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 来到泰山之巅,不缺乏地球本土的修炼者,当看到秦浩辰出现,而且如此有担当时,皆无比的激动。 刚才在机场,方睿说的是,醒凡让他们西渺过来的住这个别墅,君尽寒下意识想到的是:只要是西渺国来,就住这里。 刺耳的骨裂声中,谭云右脚左右一晃,那青年双膝便爆碎开来,血液喷溅、残肢飞离了身体。 莫非玄青道人是一千年以前的高人?想到这里,叶阳心里越发的吃惊。 能让秦绾绾性格这么好的人生这么大的气,由此可见,鼠敏曾经的所作所为,对秦绾绾造成的影响。 宁次有些激动,他双手颤抖着解开了护额,笼中鸟的印记暴露而出。 他瞟了眼橙橙。不过橙橙还在专注地看手机,没有像沈夏茵这样看自己。 陆时宴刚躺下,怀里就多了个圆滚滚的脑袋,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 赵逢生得了黄三太爷的应承,立刻向公馆二楼跑去,在这个过程中不断传来穆思思的尖叫声。 不仅如此,这二十八人的实力皆是六品,单从这一点上就足以看出来这二十八人并非天策府内寻常弟子。 他忽然感觉到全身一寒,冰凉的感觉从脚底开始,一路逼到了天灵盖。 赵逢生不退反进,二人交锋之际赵逢生准确地把符纸拍在了对方的身上。 语毕,三缕青烟缓缓飘到了供桌旁的空椅子上,青烟交织在一起逐渐幻化成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婆。 “声声,以后要按时吃饭。”陆时宴说着,拿起一个袋子,打开了包装,把鸡汤和饭,还有菜,都端了出来。 狮子首领的能力之一就是将活物吞进自己的肚子里面,对于老虎首领这种,他可不会一口吞了对方,只能含在嘴里。 看着黑骑士护卫队瞬息而至,带着飞上天的那人又飞速离开,苏林只能用金属狂魔来形容幕后手,电子眼再一次开始扫描,这一次不再是单片区,这一次是扫描整个冬青城。 看到那紫光又出现,中年男人不敢大意,右手化掌,朝前猛地一击,顿时,一道白色能量巨掌,便是骤然闪现而出,与紫光狠狠的轰在了一起。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完全不复以前雷厉风行的样子。苏进听得心里温暖,笑着应答。 炮大有向一个仆人打听清楚,重头戏所在,带着几坛好酒出现在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面前。 “大佛慈悲,诸生无常”这八个字没头没尾,放在中间好像不伦不类,什么意思也没有,但却莫名让苏进想到了白天时跟石梅铁讨论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 道德集 回到那间洞府中灵气最充沛的洞室,楚江开紧闭了洞门,坐在椅子上,意识从背包中拿出一颗''文曲仙丹'',送到鼻子边,深深的嗅了一下。 朱络很快就会拿来玉简,这个新世界的一切都会展现在他眼前,他不想错过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他需要超强的记忆力。 丹药包含的灵气在他经脉中翻滚了起来,这个新世界小男孩楚江开的记忆纤毫毕现,但除了那段《太上开蒙诀》,都是些吃喝拉撒的小事。 这颗丹药让楚江开的记忆无比清晰的同时,翻滚的灵气...... 想到这些,景海心中的嫉恨之意,就如那连绵不绝的江水一般,不断地在他心中翻涌着。若是他获得了那些东西,实力又会提升到何种境界。 “你是聋子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打架的话,我们之间可以打一架的,如果你可以打过我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你打不过我,那就请你闭嘴吧,你这个家伙。”萌萌没好气儿的说道。 现在他打得都是比较高端的王者局的排位赛,所以对线方面自然不可能有压力,而且这个分段的玩家在意识和各种配合方面却做得都很不错,刚好适合他作为练手的起点。 还有一点夏雨说的很对,逍遥派都是成年人,唯独二蛋子是个孩子,他虽然整天嘻嘻哈哈的,可是却没有和同龄人在一起玩耍的资格,这对他的童年来说绝对是很残酷的,不公平的。 这位跛足的皇帝陛下,自然不宜再登上那座高高的祭坛,向天下人展示自己的狼狈情状。 这话一出口,史蒂芬·斯特兰奇顿时成为了这次光照会会议的焦点。 “不过这又是什么九子之力的一种么……好!我就试试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本领没有施展出来!”想着,君无炎的双目便是逐渐闭合。 楚天二话不说,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枚疗伤的丹药,分别给他们服下,同时手上又散出了一道细微的星辰之力,灌注到了他们的体内。 从始至终都在关注着这边情况的玛利亚·希尔立刻让艾迪·布鲁克开口。 如果他们知道孙昊这还是第一次玩皎月,恐怕会直接吓得晕过去。 虽然瘦猴在很短时间内搭建了一个情报网,但毕竟刚刚组建,粗陋的很,起不到什么大用。 那代表神秘、强大的黑袍套在他身上却显得有种莫名的可爱和滑稽。 所有人的补兵数都在稳步增长,而且呈现出你追我赶的趋势,最后一名离第一名也差不了多少,让观众们唏嘘不已。 天剑星域的帝星上,天剑帝君的大殿里,同样聚集着上千的天皇,大殿下为首的,正是猿金罡、猿金星、猿金山三兄弟,在三人身后,站着的也都是每个大家族的最强者。 “老实说你的辈份也太高了!”许辉说道:“你是太叔祖,那咱们哥几个也不成了祖了?”。 “那这些麻烦婶婶了。”露西被李少祥拉着一边向茶几旁走,一边对安秀说道。 陆青湖也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想好了的事马上就做,转身就向陆家大院外飞去。 众弟子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包括怎么与张易抢拍紫珍珠,然后大家伙又怎么支帐篷干活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我去见见徒弟,打成这种鸟样,我这做师父的都觉得面子上不好看。”孙昊说着,直接往赛区走。 蓬莱呲牙咧嘴的盘坐在了地面上,她浑身疼,那位叫温琼的也没说清楚,不过蓬莱对她真没啥好感,或许是蓬絮当初给蓬莱的‘阴’影,反正是喜欢不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玉简 只懂一点点丹药的朱络,显然满足不了楚江开的好奇心,他也懒得再听朱络的讲解了。 朱络小心翼翼的捡起桌角的那枚''清心丹'',放到鼻子跟前轻轻的嗅了嗅。 楚江开笑着问道,“怎么样?不是假的吧?” 朱络闭着眼享受着灵气的冲击,突然听到楚江开的话,连忙回道,“公子给的,怎么会是假的呢?不过······不过······” 看朱络憋的面红耳赤,楚江开也急了,“不过什么?” 朱络眼珠子转了转,“不过有点怪味儿,像是哈喇子的味...... 她不能见他,绝对不能。她现在要全身心的照顾连烁,韩子烨,对不起了。连烁除了我一无所有,而你还有韩家,还有爷爷。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楚然看到,数十名身穿黑色制服的飞行员正在各自的岗位上紧张地操作着,各种指示灯闪烁不停,各种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地跳动着,仿佛一场真实的太空战争正在上演。 因为代王朱桂是一个非常讲究的王爷,他平日的生活便与皇帝无异,府邸更不能有一点凌乱。 刘修仪独自无聊,又正是时候,便留了苏如绘用过午膳,又说了会琴,苏如绘看看时辰不早,便推说还有些事情要告辞。 秦阳摸鱼到了下班时间,直接出门打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江海古玩市场。 “我尊敬韩国电子竞技的实力,但是却不是盲目的像你这样认爹!”西装男子愤愤道。 “老大,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遇到他了?”赤炎看着楚然,问道。 郑可儿是我大学认识的闺蜜,她见证了我创业失败,又鼓励我再次创业,直至成功的人。 韩连依看不清连烁所在的方向,只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被人用枪指着。 战将出身的朱棣没理由拒绝对外用兵,可拿不出钱来,他只能让齐树春去找太子。 “昨天回来的?”罗家老两口互相看了看,露出一丝不悦,旋即摇了摇头,恢复平静。 秦轩又像是踢死猪一样的踢了卢森几脚,然后不屑的说道,一抬头,就看到了旁边已经是被吓傻了的赛莉。 唯一是很感谢橘良太郎帮她的忙,把雾隐,孤儿院,医院的事情处理好,感谢归感谢,和结婚完全是两码事,况且唯一还没忘记,最开始究竟是谁把她的生活给搅到一团糟,总之,唯一是已经想好,该如何做,要怎么做。 说真的,现在黑贞德开始后悔了。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给这些从者附加狂化属性,一个两个的都很难应对。 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入目所见,却是闫妄被卢比一爪扫中胸口,踉跄着翻滚倒地,鲜血泊泊流淌一地,眼看就没了声息。 那可是亿轩商城,占据着全球各大一线城市最好的位置,豪华程度无以伦比,多少商家为了能够挤进亿轩商城明争暗斗,搞的火热朝天的。 命令下达许久海面上的战斗仍然在继续,能即使撤出战斗的战舰少之又少。 因为出于对雏田的信任,红相信了唯一,这是她走投无路下的一个选择,趁现在还可控的时候,尽可能的想办法,不然,等八云被哪一方给带走,那就悔之晚矣。 金色的剑刃,仿佛无数星光凝聚而成一般,无数的希望之火,沉淀在剑刃上,化为耀眼的金黄。 虽说陆东君如今年纪也只不过是十七,完全等得三年,但若是三年还不中,难道还要往后推,这岂不是白白耽误了大好时光? 冷月转眸看着封柒夜好整以暇的神色,透过房内荏苒的烛火,这才发觉他并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 第一百六十五章 魂灵路 龙露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确实是这样,翼龙也曾有过属于它的辉煌。 听着楚江开继续微笑说道,“所以说,龙王大人能忍这一时已经很不容易了!” 龙露露闻言大惊,“楚江开哥哥何出此言?” 楚江开看见龙露露算是剧烈的反应,会心的笑了。 “你给我的那些玉简中,有着龙族的历史,虽然对你们翼龙一支说的遮遮掩掩,但从一些蛛丝马迹上,我还是能理清一条基本的脉络。” “翼龙一支式微了千百年,但传承下来的血脉中,还是有着那份该有的骄...... 可任由东方馨如何去努力,却只能将嘴角稍稍翘起那么一点点,心中继而升起了难以抑制的失落感。 2营尖刀排神不知鬼不觉借着黑夜的掩护,悄悄摸上了关家垴垴顶。 “老公,我们其实没必要追击,等他们回援和总堂拼,拼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在出场,岂不是两全其美,不但减少了我们堂口的伤亡,更是消弱了总堂实力!”正走出来的雷露说道。 “都是些什么人?”孟大海慢吞吞的走过来,瞥见地上的那摊血,然后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 “你还好吧,鬼魂姐姐!”那个稚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声音也似乎急切了起来。 当肖寒抽空返回家中时,几乎所有的工人都住在这一个房子中,虽拥挤但却是很热闹。肖寒到家时虽已是九点过,但大家都还没睡,一见肖寒回来,都纷纷问长问短,十分热情,就象肖寒已离开了好久似的。 同样的事情,第二个晚上继续上演,这一次一百多名斧头帮帮众被砍去了脑袋,这一次霍吴建才彻底的绝望了,凌天这是吃定他们斧头帮了。 与万彩妮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但是其中最为火大的就是正在监控室盯着监控眼睛都不眨的黄凯。 说罢,他手掌一抖,一层幽绿光波从上到下好似碎裂的玻璃罩般消散开来。 少年不禁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胸膛,三两下就摸到了一个有些硬的东西。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本应该在洛阳的袁锦卿出现在了孟钧的军营当中,这情况可就微妙了。 “王局长,只要给我分个部门,什么部门都行。”萧明不卑不吭的说道。 让他们羡慕的同时,也感到庆幸,庆幸老天让他们有机缘看到这一幕。 弓弩区再往前,就是步兵区了,对于罗马步兵的训练,奥卡认为原先罗马人数百年总结下来的方法和经验已经十分完善,并不需要做大的变动,所以基本保留,只是增添了一些细节,要说大的变动就是装备和阵列的增加。 “磅!”qb和剑相撞,仿佛两颗金石的碰撞一般,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贤琅赫罗顿时退后了好多步。 妹妹,有件事情,需要和ezma商量长舒一口气后,伊娃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虽然这个事情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为了她们和熊启,只能这样了。 骆华虽然低着头,但长宁却是坐在草地上,她再一次看见骆华那双闪烁的眼睛。她的眉头不禁一皱,再一次涌起不舒适之感。 【迪恩】是大气层内专用的机体,所以必须有能够对抗引力的引擎。 两个男同桌中她和李军说过的话多些,这还是因为李军有着唐僧的潜质,外加有些害羞,下课时偶尔会被其它男生遗漏掉去不成操场的缘故。 回到敛尘轩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意外的是敛尘轩内依旧灯火通明,最先映入眼帘的暖殿前一个丰满身影正焦躁地踱来踱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们的世界都不大 这条魂灵路走到此时,石壁上的灵灯渐显稀疏,光线也越来越暗了! 洞顶时不时有水珠落下来,洞底的路面上生出了不少苔藓,走起来很湿滑。 龙露露几乎贴到了楚江开身上,楚江开能感觉到,抱着他胳膊的两只小手,除了抱的越来越紧之外,还有点微微的颤抖。 楚江开微笑看了这个头上长着龙角的小女孩一眼,发现对方衣襟上已经被洞内的滴水打湿了几处,抬头看看那些淅淅沥沥的山水,想了想,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明显,龙露露并不像她在洞...... 此时此刻见白舒吃瘪,除了太虚观的弟子,其他人基本都是乐意见到这番场景。 “不错,我就是从m国长大的!”廖医生傲然道,就仿佛他在国外长大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傻子都知道,如果现在不想办法逃走,等其他人一起围过来的时候,那就真的走不掉了。 后果就是古渊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得到,而欧阳锋也真正的疯了,又被古渊宗给送了回去。 李豪看了一下该红酒标价,发现价格也十分正点,一瓶红酒标价为8888元。 不过,那倒不是认为,那方安,有胆子欺瞒他这位‘修为通天’的‘尊主’存在。 回到房间,燕昊颓然的坐在床边,刚才睡醒的好心情都没有了,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能被伤害。 许是靳邕的动作太过温柔,又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于温和,给了她不同的安全感,被靳邕的话一安慰,竟是忍不住抱着靳邕的腰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在这种传承千年、手段让人难以揣测的炼丹大宗的门庭要地,保留着必要的一份谨慎与防范之心,总归是一件好事。 童乐郗拉着琼斯走去餐桌旁,徐陌森也跟着走了过去,他依旧是坐在了主位上,而童乐郗也是习惯性的坐在徐陌森的左手边,琼斯看着这两人的位置,认命的坐在了童乐郗的另一边。 “将军,我们从城北撤退吧!我们手里有这份密信,必能扳倒徐长宁!属下不相信公子毫不容情。”有人建议道。 领导们还真没见识过这样的欢迎场面,不敢举步;胖子也怕笨笨赖唧唧地跟人家拥抱,连忙喊了一声“敬礼”。 蓝凤凰的样子在任远看来有些惊惶,的确这种突发状况是蓝凤凰绝对没想到的,有这逃生“球”的准备就已经是万幸了。 大多数男人对于兵器有着与生俱来的热情,俗话说千金难买心头好,尤其是他们三个这样,要么经踌兵作战,要么醉心强兵,忽然手握世间难得一见的利器,如何能不热血沸腾? 方雅呆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事后回想起来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听着城头传来的嘶喊惨叫,少年心中既喜且忧,但是却不得不收摄心神,应对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云想容这厢也没有两餐没用,天色暗淡,吩咐英姿和柳月多添了两盏灯,铺开了纸写字,不过一下午时间,已经用了三尺高的两摞纸。柳月和英姿还在一旁默默地裁纸。 特遣舰队的打击能力已经非常有限了,而且二十多架战斗机飞往印度南部空军基地,没有返回舰队,而留在舰队的战斗机只有五十多架,还有二十多架执行侦察任务的战斗机也飞往了印度。 众人恍然大悟,均是目光灼灼望向剑君。而双龙更是不曾想过眼前这个被江湖人物喊做杀神的同龄人竟然资质平庸,不由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更对那化腐朽为神奇的汗青编充满了神往。 第一百六十七章 芝麻阵 石壁上的这处洞门,没有任何标志和字迹,若不是龙露露提醒,楚江开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忽略掉它的存在。 洞门是两块石板,表面并不平整,但周围却和洞口衔接的严丝合缝。 幽森森的气息弥漫在四周,楚江开尝试着深呼吸了一口,没想到竟然也是最纯正的灵气,和自己的那间洞室中的不相上下。 只是因为环境的缘故,让人有点抗拒,总觉得即便是灵气,里面也会有些不可预知的东西。 楚江开想到不久后就会见到龙傲天本尊,心里挺膈应的,加之身处...... 但毕竟这是在国内几乎算得上是第一次大规模的试验付费点播的模式,能够在预售阶段,达到如此的成绩,不得不说是很成功了。 “没问题,从现在开始我就改变。”我突然自信的说,这种自信让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待修麟炀出来瞧时,与其说阿思还在驯服着墨潭,倒不如说是阿思在折磨着墨潭。 “好嘞。”说着,老板娘立刻端着一个很大的木质盘子将陈虎刚才点的早餐一起送上来。 “这可怎么收场呢?”封湉笑累了,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偏头看着太叔谟泽。 对于宁初然,宁清舟当年第一次有些感觉时确实都是见色起意更多,因为宁初然好看,她怯生生却又对自己很防备的样子很好玩,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很勾人。 “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陈虎向工作人员表示歉意,接着便离开了这里。 反正是有人摘了雪肤莲出来,不仅玄天有,晋禹也有,其他国家知道雪肤莲的人,也有。 “哎呀,别装啦,我不会告诉别人。不过你也注意一点儿,洛总这个设计这么出名,你这么大一个戴手上,肯定会被眼尖的发现!到时候绯闻满天飞阿!”说着露出了八卦的星星眼。 自己底下的几个儿子,唯有修凌焕与修麟炀算是有出息的,可结果,竟会是如此。 只可惜,爹一喝醉,后娘就不怕他了,而爹爹十天当中大概得有九天半是喝醉的,所以,那个后娘基本上在家里也就是没人能管得了她。 就算是梅儿那些日子暂时没有回家,她的初衷也不是不要这个家了,这中间有多少日子,有多少机会,只要裴俊稍微主动那么一点点,给梅儿一句温暖的话,给梅儿一个宽阔的怀抱,一切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只要是流兮买的,我都喜欢。”顾迟平时穿的也是这个颜色,顾流兮买的黑色和灰色自然也是好的。 君洛溪做了个不用的动作,他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场面。 可是梦琪却不一样,她总是为别人找想,为别人付出,白玄此刻心里很是纠结。 她的任务之一就是阻止仙魔大战,现在怎么可能任由君明就这么挑起仙魔大战吗?除非是当她死了。 叶青武确实知道韩氏动手的,他也明白当时他们利用韩氏在xx市立足,现在发展好了,却远远的踢开他,是谁都会生气,但是会选择在北京的话,确实不那么的好搞。 慕容玹,她梦见了什么,她突然翻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她心突然的动作,倒是吓了怀香一跳。 想到这里,她自己就先笑了,梁景辉都不知道这些的事情,但是她就是不爽,她心情不好,那么倒霉的就只能是梁景辉了,谁让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呢? 歹徒纷纷面露惊恐之色,看着穿着制服的警察,不由的双腿一抖,完蛋了,这次玩大发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红秀梅自己可以说儿子的不好,但是周国军不能说,这不,周国军刚说两句就护上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隐藏的贪婪 龙五挺直了腰板穿梭在阵法中,每个盘坐在阵法中的人他都会递给对方一块中品灵石,还要在耳边嘱咐几句,顺带着查看一下坐的位置是否规范。 这些都做完了,他才回到阵法的中心,安心盘腿坐下。 楚江开有些奇怪,就算这个藏经洞中藏着什么秘宝,也不至于这么慎重,用这样繁琐的方式去开门吧? 在场的人,除了他就只有朱络闲着了。 他也只能问朱络道,“这是干嘛?开个门搞得和要飞升似的,朱络,是不是这翼龙洞府中就有这样的规矩?” 朱络...... 郭冬雷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右拳再次砸出,身躯之中的内力顺着全身的经脉,疯狂的涌到右拳之上。 瞬间倒下十几个警察,曹豹顿时大吃一惊,他急忙拔出枪就要射击,人影一闪,手腕一阵剧疼,手枪掉落地上,紧接着裆部一阵剧疼,顿时倒在地上。 下楼的时候还是坐的那个密码电梯,我没见过这样先进的设备,不停的打量。 感受着闪电锥体内一缕淡淡的灵波闪动,看着就连趴在右手掌心的千年龟都闭上了眼睛,陈志凡促狭的笑了一笑后,祭出一点灵念进入到了锥体内部。 但那怕是有诸多限制,电磁射线的价格也高的离谱,最贵的时候比星际飞车还要贵一些。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宴会,也不屑于跟其他人假装热情的打交道,辛苦你了。”简涛满是感激的道。 兴奋之间黄泽催动灵剑,朝着玉牌上的提醒,飞速前往夏流所在的位置。 朴周永也觉得这个中国队的五号后卫难缠得要命,他的防守方式独具一格,前锋怎么动,他就怎么动,更重要的是,他能随时保持着身体重心,不管朴周永如何扣球变向,始终无法在他身前骗出太大的空档来。 韩辉等人是过了明路,相反,他们并不安全,这也是他费心思将他们藏起来的原因。 杨薇薇表情冷淡,语气也是冷冰冰的,对于谢凌峰这种邋遢的屌丝,她可没有什么好感。 另外,就算他想动也有心无力了,一只手断了加上浑身摔得疼痛,现在的八指哥不适合打架,适合进医院。 他从一开始就关注闫妄,因为很久以前,袁老带他出宫的时候,机缘巧合与闫妄打过照面。 看到网友“天天夜未央”的这条评论,罗杰如获至宝,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急忙往下看。 “这么多钱!”山村幸子傻眼,翻开表面上的那几叠钱,下面铺的也全是钱,不是用来垫的报纸,泡沫,是实打实的钱。 地面炸裂道道裂纹,闫妄如离弦之箭,跃起十几米,纵剑横切,将钩锁斩断,伸出手接住了这具尸体,在树干几番借力,轻松落地。 因此,他才耽误了十五天的时间,不然的话以他的行军速度不可能在莱纳好久不移动,又连续缓慢行困的情况下还追不上来。 地板砖在碎裂,自地下伸出一只只白骨爪子,这些骸骨身上,还套着颇有年代感的破布衣裳。 没回应,猜测可能式姐那边现在有事吧,唯一按捺下心情,仔细的沉思。 宋山开始翻动这些石化的种子,种子石化,一般情况来说,自然是要碎掉的,但是不一样的保存方式,是能保存生机了,这些种子,只要有特殊的手法,是能换发生机了。 果然,司马敛虽然仍没有车上下了来,但也朝张弥之行了礼,只是看上去比对谢浚还不情愿。 各种猜测均有,无形中便为这个神秘人多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光环,暗中以太上殿主称之。 第一百六十九章 意外 楚江开的目光一直紧盯着石门,等那道缝隙缓缓张开,能容纳一个人进去的时候,他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朱络也该回来了,但来路的方向,到现在也没有传来脚步声。 意识中的那只背包里,灵石只是一串长长的数字,楚江开还没有取用过,其实是他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和这个新世界的通用。 当然,许诺了便要兑现,他尝试着从背包中取出一百块中品灵石,然后一堆灵石就真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上,看样子和龙...... 公司里,正在商谈各种事宜的史蒂芬,忽然就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 刘庭芥知道陈秉雍接替了自己的职位,怒不可遏,叫道:“陈秉雍,你个王八蛋,我说谭大人怎么把我调京里去了,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我打死你个王八蛋。”说着将拳头举了起来,就要动手。 杨锋来到了仙人山最高峰天柱峰,但见天柱峰就像一根擎天柱一般直插云霄,一眼看不到顶。而通往天柱峰的山路十分陡峭,要想攀上天柱峰,何其难也? 况且苏阳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到达一种,谁人都无法阻拦苏阳的程度,真要是打起来的话,单凭着这种能力,苏阳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甚至于有可能,被那些机械人给打败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两个混蛋,没有把你给怎么着吧苏阳?”刀疤一脸紧张问道。 又是一阵朗朗笑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便是出现在药圣子的面前。 姜云绾有些落寞,她没有去看耀月的尸体,她内心深处怎么会想着杀耀月,奈何目前的局势,耀月必须要死。 白佑熙纠结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在手机上找到白正北的名字,按了下去。 这个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可以做到一切的。自己如何还能希望,当初他能够看在自己的薄面之上,放父亲一条生路? 别看眼下汇聚了地球上几乎所有高端战力,可要与圣灵会硬碰硬的话,他们着实差了许多。 天辰镜闻到这一股味道,不由得挥了挥手,等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 慕芷晴一眼就看穿了莫瞳沁的想法,瞳沁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也从来不曾指望从别人的身上获得分毫。 回想起当时,会蠕动的建筑,散发着浑浊之气的土地,还有那充满着邪恶勾起人心中最为疯狂的深渊池,挡在他面前将他打倒的人不是荒芜之地的居民,也不是那奇形怪状的怪物,却是同样来自辛特兰来自战场的肖恩。 回去?她又如何不想,可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已经害得飞羽落下了残疾,真的还可以任性吗? 谷夜恒早就对这大师有所怀疑,这大师当日救治慕凤曦时所使用的灵技极为古怪。 暗处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漏出一些马脚。只要细心关注,八成能够察觉到是谁在暗处动手脚。只要找到了暗处动手的人,那么,根本不需要怕什么。 只见轩辕沁神态充满倦意,眼神透着些许迷糊,她便想到十有八九是被下了药。 毕竟之前江离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现在应该是江离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这一世,她的恋爱还没有开启呢,怎么就先目睹了大反派的沐浴? “那在此之前,落舞便都会一直像个孩子一般的生活?”花落澜出声问道。 说到最后,端木无光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颇有一点英雄末路的感觉。 我在市场找个半天,这里找保姆的、找电工的、找跑车拉活的,上面都有。没一会有个雇主让我押车,是一车货。一天200块钱。我觉得还挺合适,就答应了。 第一百七十章 藏经洞(上) 也许只是错觉,楚江开在进入藏经洞的瞬间感觉身后的那扇石门关了。 藏经洞内的灯光异常昏暗,还有淡淡的荧光漂浮在空中,感觉不像是藏经的所在,倒像是一处年深岁久的墓室。 入眼的首先是蒙尘的书架,散落在高低不等形状各异的石头之间。 这些散落的石头通体黝黑,表面布满了苔藓和灰尘。 偶尔有淡淡的荧光流过黑石的表面,能看到这些黑石上似乎还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或者痕迹。 楚江开随意抹掉一块黑石上的灰尘,定睛去细看时,却又看不...... “美琳,我不是在酒店么?我怎么会在这里?”李雨婷不解的问道。 宣花大斧脱手飞出,落在了地面之上,赛太岁面色煞白,身子直接倒飞了出去,只觉得双手好似断掉了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气,虎口之处已经是鲜血淋漓。 凯撒摸着胡子,那些喜欢冒险和锻造的矮人和精灵不同,他们没有野心,对联盟没有任何威胁,他不希望矮人王国毁灭。 刚好的是黑鬼当初去缅甸的时候依然有在巴黎留下一处据点,这处据点不大,但是提供一些手枪之类的武器还是可以的,至于那些长枪则是要等黑鬼从外面安排进来。 而秦涯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雷皇并没有说出要对抗神庭的意思,只是表明了自己加入绝神宗。 而且,据这些媒体预测,华威今年的销售收入能不能达到7800亿元还未可知呢。 金翅大鹏雕也注意到了青毛狮子怪和黄牙老象的神情不对,他不明白具体原因,只道是青毛狮子怪和黄牙老象胆怯了,眉头一皱,却是攥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准备趁着江皓气势没有达到巅峰的时机,放手一搏。 这样的推测,无疑又让唐飞一阵热血上涌,当下迫不及待的朝着房间里面的走去。 最后,这次的未来科技出品的vr设备确定牛,比市面上的其他的vr产品先进了不知道多少倍,简直不是同一时代的产品。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是那样的完美。 7纳米?记者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没想到这回又被刺激到了。要知道,7纳米已经是最新的工业化生产技术了,已经是高端的ic设计了,在实验室研究的也才5纳米而已。 听着aa自顾自地胡言乱语,二人也是懵逼,什么演戏,什么没救了,难道是被那气体熏傻了? 不过转过身还没跑出去几步远,背后又是一阵阴风吹来,那种冰冷的感官刺激如影随形。 刚来那会,楚峰可高冷了,都不拿正眼看她。现在,楚峰时不时的就要占她便宜,甚至于逮着她就又亲又摸的,搞得她很惆怅。 袁熙心疼之余,也慢慢的下定决心,要把这事解决。只是什么时候去解决,他自己都没有个预算,今天忽然就说了出来,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细想又觉得很正常。 某样东西在浓雾中接近,许公子下意识抓住,用力一拉,随后,他的身体被拉着掠动而去。 如果是门派中的故交好友,当会知道在前山隐秘处的传音台,早早传讯让自己打开山门迎接,绝对不会走到护山大阵前直接传音。 奥特伦尔非常准时,林宪和薇妮雅刚刚吃完早餐,他就来到客房门外。 不过,单用神念扫视,他还看不出来铁霸的真实境界,只觉得比一般的宗师级强者强出太多。至少,有着宗师级实力的费长老,还远不是铁霸那老头子的对手。 “我刚才在对面问过你们这路公交的司机,他叫我过来这边坐车的,你没有搞错吧?”李唤飞又急又疑惑。 第一百七十一章 藏经洞(下)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藏经洞中,龙露露所在的位置,时不时的传来一声惊叹。 惊叹过后,总会传来龙露露扯着嗓子的一声询问,通常是关于某部典籍的取舍,楚江开也会扯着嗓子一一作答。 偶尔楚江开也会问一问,但主要是关心龙露露的安危,在这个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楚江开不得不更加谨慎。 他已经翻看了九个书架,记在脑海中的典籍大概有三十部,照这样的进度,完成全部任务似乎有些困难,楚江开便加快了节奏,有很多书只是看看书名就撂...... 这里,就要把国产片与进口片分别进行说明,在国产片领域,爆款电影大多会选择延期放映。 叶平安手放在嘴巴上,吹响了一个口哨。顿时,一道音波,朝着山林中扩散了出去。 随后,用石头堆起了一个灶台,然后,在灶台的下面,堆起了柴火,一缕火苗升起,最后变为了中火。 有些明星确实很敬业,这一点不可否认,但也有一部分明星只是装做一副敬业的样子,做的全是表面功夫,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副面孔。 窗外,人来人往,贩夫走卒,不计其数,远处,还有一点点的帆船,落日黄昏,景色秀丽,豁然开朗。 大晚上的宗主跑来沧澜殿做什么?说是关心杨退师弟的身体她是绝对不行的,关心弟子的伤势需要大半夜跑来吗? 作为胜金帝国船队的总督统,蓝桐也未和邓士载推让,立刻飞身上了陵山号,指挥着上百艘船只迅速撤离。 随着数辆车子呼啸而来,厉上南裹挟着一身萧肃沉凉的气息迈下车子。 为了检验一下自己的学习能力,宁枫有拿过了一本课外习题。然后开始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眼下与肖阳开战在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条江是个隐患,也是叶寒最大的顾虑之一,在开战前,他必须亲自来瞧上一瞧。 “才这么大会儿功夫你就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身后突然响起良子的声音。 裴爸爸记得,之前安安落入海里生死不明的时候,他见到了宿夜。当时就感觉那孩子不错,他看得出来,那孩子喜欢安安。 然后厉封爵和夜少辰又在商量,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廖叔,以及接下来怎么样布局,才能把幕后的凶手给引出来。 两人在对方五人使出魂技的同时,飞身冲了出去,在这种境界的高手对决之中,单纯依靠元素力量是没办法做到秒杀对手的,大家都具备强大的元素力量,即便叶寒拥有星辰之力的极焰,对方最多只是被打压而已。 雪皇的时间已经够紧张的,留给他第二个孩子的时间,真的很少很少了。 “义真,你这话可就说错恒之了,他是长兄不假,但这生孩子的事情又如何去说?你想多抱孙子还得回去好好与伯玉细说。”肖毅微微一愕,一旁却是朱儁笑道,他的孩子生的晚,如今朱平也就是十四。 常铭一行人尚在火堆前闭目养神,叶寒走的很清静,没有人发觉,那几个妖族的家伙远远逃亡着火堆前,叶寒也不在那里,他们有些迟疑不决,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找剩下的人说出这个消息。 黑暗降临,虽是劫难,却也是一个灿烂绽放的过程。大宇宙融合之前,黑暗降临之前,整个星空的禁忌才几位? 哪里不对劲呢?薛三平下意识的看了眼香兰的全身上下,转而又看看自己。 “非常好看,好看得连我这么一个以为自己根本就不好`色的男人,都情不自禁地好`色起来了。”韩啸很给面子地,说了自己此刻的心里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幻境(一) 楚江开在一座石殿中回过了神来。 第一眼,他就发现这间穹顶高耸,四壁斑驳的石殿,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让他惊讶,因为前面也出现过同样的情况,只是不同的梦境罢了。 楚江开首先想到的是龙露露,但他环顾了一下这座空无一物的石殿,心里有些冰凉。石殿中非但没有龙露露的身影,四壁也没有一处门窗的痕迹。 楚江开觉得自己被那漩涡带到了一处古墓中,该死,又是古墓。 可是这石殿中阴森森的气息让他不得不往古墓上联想。 更...... 自从掌控了所有人,下了蛊后,还没见他这么急过呢,一旁的正初不停地喝着水,一脸无奈,显然苦劝了半天。但即使是他,也是一脸奇怪地望着凤咏。 不过适当的接受一些延寿驻颜的调理还是没问题的。毕竟皇帝代表着帝国的形象,不能太年轻,也不能太老气。 “先杀打野!”我冲他们三人喊道,我这一次用命进人堆开大,就是为了将对面的打野推过来先行击杀。 一个众人拥戴的大祭司,会想告诉自己孩子,自己被族人离弃吗? 更何况其手下,还有着令人威风丧胆,世界四大杀手组织之一的血浮屠组织。 正如现在这般,因为不是自己亲密的人,所以才害怕亏欠,才需要说谢谢。 “你说得倒是有些道理,这个夏耘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个法子,是不是有点冒险?若是有什么意外,你想过别的可能性吗?万一,一字并肩王也死了,你怎么办?”京墨对此有所保留。 然而,预想中的巴掌声并没有响起,白漫漫的手掌在距离安如初脸庞一厘米之处停住了。 良妃捂住嘴笑了,惠妃也无奈,真是,这丫脑子也就在这时顶好了,其它时候就会装死。不过听口气,老爷子这是松了口,让自己把老十的阿哥养在行宫里一段时间,倒也能一解寂寞了,心里倒还是挺高兴的。 听到这声音,电话那头的白仞的态度立刻来了一百八十二度的转变,变得狗腿起来。 如此这般,乐颐却是在从未想过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情况下,才能将陈白起给打发掉了。 万年前的九重天上,慕族都有几十万人,更不要说那些依附的神人,侍奴。如今呢?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万人。 楚秦攥紧拳头,心里告诫自己,定然要提防曲悠的一举一动,决定不会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却不知,那个被他提防的人,早就裹着薄被,哈哈大睡了起来。 最终,陈父还是被陈白起“说服”了,当然这“说服”成功很大程度取决于陈父压根儿便不相信陈白起很够治理出什么明堂来,这可并非他当父亲凭虚地捏造,而是确信其事。 “你只能睡在这张床上,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准去。”贺晋年一面说着一面光着身体走入了浴室里。 这话还真不冤枉那货,那货能和她冷战好几天吗?肯定做不到,早腆着脸黏上来了。 樱璃相信,面对西索,蕾丽莎会花痴,但是如果西索要杀她或者要从她手里夺走4号位置,那是想都别想的。 顾永辰抿抿嘴,偷偷看了他爹一眼,心里高兴得很,只脸上不敢露出得意的笑容。 “二嫂,你是长辈,哪怕是说错了话,她一个做晚辈的,又有什么不愿的。”汪漱玉笑着插言。 到了太子府的李修竹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吃吃喝喝,还有‘嫂子’们做陪。 结果,人家帝星一头撞进了犄角旮旯里的蓝星里面,二话不说就开始紫砂。 第一百七十三章 幻境(二) 契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阵法中的线条只亮了一下。 楚江开看看手中的灵石,灵石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唯一变化的是色泽似乎淡了一点,但这一点,也只是楚江开的感觉,肉眼其实是无法分辨的。 楚江开心中突然有点开窍,到现在阵法的阵眼并没有找到,而第三十六个安放灵石的槽孔,显然就是在阵眼的位置。 眼前的这座阵法,按照楚江开的判断应该是一座传送阵法,这种阵法的唯一目的,当然就是要传送人去某个地方。 被传送的人必定要在阵眼的...... 神化平宇却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神话破军会出现在酒楼的二楼。连忙站起身来,向二楼望去。 断天涯不得不沟通诸天星辰编织一道防御光网,来阻止那滚滚翻腾而来的灼热气浪。 “咳咳……容儿你怎么会这般说呢?!”二殿下司马赢有些尴尬的干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 突然,市民们大声高呼:进啦!进啦!个个都十分高兴,好似是他们自己进球一样。 江曼坐在后台,缓慢的补着妆,她的脸色不太好,眼底乌青严重,眼睛里也没有什么神采,好像已经被吸干了养分的枯木,即将枯萎而死。 “苏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原睿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故此尽管云蒙山如同谪仙之府,是个修行圣地,却鲜有强者占据深山中的任何一座山峰来修行,因为天地异变后,这里已经沦为异兽们的天下。 绝剑摇了摇头,道:“告诉我叶良辰是谁,我绝剑倒是看看,这天下还有绝剑不知道的人!”绝剑脸上有些怒气的说道。 甫一进门看到她,南希愣了愣,那件旗袍是她在周翠生日的时候买给她的,周翠一直舍不得穿,想不到今天却穿上了,但是这何其讽刺,以前送她的时候怀着满满的祝福,如今穿上却只剩下了满满的愤怒伤心。 “把你不该说的憋着,该说的,我们会说,也不用你说,简而言之就是你只需要带耳朵,不需要带嘴巴。”付鑫道。 洛一伊也不知道自己昨夜为什么会睡的那么好,竟然一夜好梦到天亮,以至于让她久久地沉寂在梦境当中不愿意醒来。 那暗夜骑士手中的长枪刺穿了岩石,不再理会白冷叶,跟圣教的男子战斗在了一起。 龙王爷瞪了龙井一眼,道:“你也少不得干系!九尾狐的事情,不许再出一次乱子,如若不然,你便去看守冥门罢!”说罢,便隐身而去,大概是去寻龙王娘娘了。 男人这种无端的嫉妒心,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跟纪挽歌解释,但是他却是明白楚晏的。 李强早听元大哥提起过,几位神使里就数怒神神使性情最为爽朗直率,没有一点架子,其次就是战神神使为人耿直,见他一会似乎悲痛,一会又毫无顾及的倾吐心声,当然猜测到是他。 他现在心情算不上很好,但是宁明杰如今是镇远将军,就算是亲戚也是不可怠慢的。 下雨天海边没有人,凌辉的行为也更加肆无忌惮。凌辉抱着我往海里冲,我吓的哇哇乱叫。等到水不算深的位置,凌辉抱着我跳进了海里我发潮的手机,估计是报废了。 裴禀天一震,耳根悄悄地红了。公主她…中意他么?一路上都只当他是兄弟,原来是中意他的? 正山忙紧握住了蓝月大人的手,蓝月大人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进入了龙宫之中。 “不瞒你说,李绮堂他下落不明已经有几天,可是今日才知道,合家上下急的了不得。”苏逸之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幻境(三) 楚江开也沉默了。 他用沉默对抗着那道声音的沉默。 良久,那道声音终于憋不住再次响起,“你先关心关心自己吧,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才是你的最终目的。” “可即便是死,也总要死个明白吧?”楚江开固执道。 说罢,楚江开挺起胸膛,朝着石殿的方向迈了一步。 可这一步刚迈出去,楚江开突然脸色大变,身形一低,隐没在了草丛中。 因为他目光的正前方,掠过石殿的尖顶,远处的群山中的一道隘口,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人的影子,那些人似乎是朝着石...... “要道歉你自己去!”田思琪坚决不退让半步,美丽的眸子喷着倔强的怒火。 红无泪见前者目光望来,伸手点了点自己,又比划了几下,无言,意思难懂。 它于是陷入长时间的沉睡起,然后不知怎么又被神火宗少宗拿到,神火宗的少宗,还没有来得及成为它的主人,也遭受噩耗,被炎神夏羿等人合力斩杀。 整个池子的水哗啦啦震荡,一瞬间被蒸发、被挤压、被爆炸掀出的水花如巨浪般拍起,泼洒一地。 他手中那根骨头,又一次投掷而出,携带滚滚气血,众多刺目血光,极其轻松地,又将一位八阶血脉的蜥蜴族族人,刺透脑壳而亡。 否则,他何苦从古荒域辗转至下界,又从下界跋涉至弑血战场,最终又来到这九域战场? “哼,手下败将,安敢言勇?”孙悟空心中重视忌惮,外表却装作轻松随意,摆出一副嘲讽嘴脸。 “魔蝠之血确实可以延缓此症爆发,但每一次炼化,都会对金丹造成难以弥补的创伤,这不过是个饮鸩止渴的法子罢了。这种丹枯之症每爆发一次,相隔时间就会越短,你还能坚持几次?”杨天继续打击道。 这些潜伏者同样是虫族著名兵种,由刺蛇转化而来,精通地行之术,能藏在地下对地上的敌人发动连绵不绝的进攻,属于防御利器,对于攻城战无用,可用于埋伏歼敌,可谓神效。 马宝玉顿时满头黑线,火望脑门上撞,待要振夫纲时,刘慧娘却微笑阻止,虽仍难掩极致疲惫,但声音却显得极其轻松。 “夜幽,那个,能不能让我试试看?”我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还是想试下。毕竟如果凌娜死去的话,晴雪就永远消失了,这个结果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向缺这边枪一开,仿五四子弹强横的穿透力,就将后面老款的本田给干的千疮百孔,并且他俩开枪的时候根本都没留手,至少有几枪是奔着车挡风玻璃开的。 “来不及了,对方绝不是一般人,灵研部的所有封印全部被破开了,我必须即刻前往人世一趟。”幽冥世界,徐抹阳焦急道。 软香入怀,呓语入耳,异香扑鼻,这一切加在一起,让姜云不禁又有了想要迷失之感。 自然,他已经明白了,之前自己察觉到暗中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并非是自己的错觉,而是真的有强者到来。 安邦迷茫的睁开眼睛,静静的呆愣的看着徐锐差点把脚趾插进自己鼻孔里的大脚丫子,挥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连手持阴阳仙剑的姜怒都不是陈青阳的敌手,他的实力,绝对没有表面显露出来的那般简单。 未等陈青阳反应过来,眼前的姜琉璃突然间上前一步,那娇柔曼妙的身躯直接扑进陈青阳的怀里。 她的满头秀发飘散而起,浑身蓝光缭绕,衣摆猎猎,大量的仙气瞬间在其背后凝,聚成一个圣级武魂——一条美人鱼的虚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幻境(四) “他还是个孩子,这里既然是你的地盘,你快去找。”楚江开怒道。 “我上哪里去找呢?我已经哪儿都去不了了。”龙魂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什么意思?”楚江开朝着那座石殿瞪了一眼。 “意思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力了,刚才你也看到了石殿那里的那些灵液,那就是我的全部,没有那些灵液,我只怕早已消散了。”龙魂道。 “啊?”看来这缕龙魂比想像的情况还要糟糕,楚江开暗自想,不知道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呢? “等那些灵液耗...... 宁宁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她要回头看看,但宋九兮依旧挡着她的视线。 不过不等他们想到理由,席君买与刘仁轨身后的大唐军士已经冲杀了过去。 和刘备同样,关羽也是此时才反应过来多了一人,但记忆中却毫无违和,本就该是如此一样。 原本姜云锦还想上前帮个忙,却被姜大嫂给抱了出来,说是人太多,恐怕得再做第二锅。 乔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身去为薛宛然斟茶,薛宛然却义愤填膺了起来,跟在她屁股后面滔滔不绝。 两人每一次碰撞,都如流星爆炸,火花和冲击波同时爆发,将大地炸出一个个焦黑深坑。 “彼此都将最精华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在这种时候贸然加入其他味道会打破这份平衡。 尤其是李承乾是大唐这个庞大帝国的继承人,看到李承乾全身虽然没有穿特别贵重的衣服和金银玉器。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马头人,穿着一件灰色西装和蓝色毛衣,坐在一张桌子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质,和派对上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不管他们乔家再怎么得势,在世人眼里,她依旧远远配不上谢家少主。 只能说明,此人修为远在他二人之上,或者曾修炼过隐匿气息的法门。 此时,温继飞在后方说的这一句话,与其说是安慰身边那些人,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 云逍神情淡定,活动了这么一会,感觉舒服多了,身体有些跃跃欲试。 最后的两条故事,当我打开这张信纸的时候,就发现落款上有一个名字。 他知道镇魂街迟早是瞒不住的,但能压一时是一时,只有大部分国人对此保留将信将疑的态度就足够了。 院子里头,刘氏叉着腰,气的喘不过气来,她哪里想去三房,她去三房算什么?她给四房生了四个儿子,去了三房,四个儿子能跟着她去吗? 不知是不是宁意的错觉,那天火的莹白色,似乎要比刚刚黯淡些许。 可能是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销售量,对于这一点规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家之所以能够傻眼,并不是因为看到什么奇特的东西,原本大家都以为这墙壁的天花板里面一定有独自的空间,否则的话在视频当中怎么会出现那么离奇的场面。 韩九九的后桌就是近几年如黑马一般进军国际的秦氏集团千金秦幽幽。 这位院长的口才很好,也没有稿子,说的声情并茂,足足讲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渐渐收尾。 沈雪芙的声音抑扬顿挫,说完之后,瞬间整个大厅之中都安静下来了,鸦雀无声。 白大褂青年身体僵硬了一瞬间,下一秒回身一拳递出,被路明非轻松格挡。 这种活了不是指诈尸之类的,而是指她拥有了另类的生命,其实说生命也很奇怪,准确说应该是驱使死物行动的动力源。 只能全力而为,那个死丫头要求是多么变态大家都是知道的,我们要是在十分钟内不出这个会议门赶紧去帮她奔波,信不信我们立马就得蹲大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幻境(五) 楚江开脚下的这座传送阵法和石殿中的相差不大,只是脚下的石头并不是完整的一块,而是零散的一堆。 这让他攥着灵石寻找阵眼时走的并不顺畅。 同时,他还有点担心,那缕龙魂究竟能不能吓走那一众人,如若被看出破绽,那些灵液定将不保,没了灵液,那缕龙魂就只能消散在这幻境中了。 终于,楚江开脚下一滑,一只脚卡在了石缝子中,而同时,他手中的灵石跳动了起来,脚下的线条凸显。 这一次触发阵法,感觉时间用的很少,估计是灵石的高品...... 杜菁菁走后。沈桐又回到咖啡厅。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默默地喝完剩下的咖啡。暂时放下许夏的事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给吴江凯。把所掌握的情况一通告诉了他。 “哼,谁跟你形影不离地呆在一块儿?晚上,我们可是各睡各的。谁知道,你趁着夜色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倪萍儿不管不顾地阴阳怪气地责问道。 墨离双眼闪过一道精芒,手掌一翻,一枚等的药散拿出,顿时传出阵阵淡淡的清香,原本醉醺醺的老者顿时变得容颜焕发,眸子突兀的盯着墨离手上的药散,极为满意。 没办法,飘无踪只得点头同意,同时与精灵族精锐散开挡在火团前方,以避免地府鬼物的袭击干扰。 野菜。少量的面食。充足供应的盐巴。这就是猎手人的早中晚饭了。只有军官才能得到一点风干的野味。听说在猎手人的大后方。数不清的士兵都成了兼职的猎人了。北半球的野生动物被屠戮一空。 “爹爹无需害羞,其实娘亲也很想与你做真夫妻呢!”飘海蜃赶忙出言宽慰道。 这三天的战斗。给无常的感觉非常的诡异。虽然敌人步枪里发射出來的是能量子弹。冲上來的装甲车也沒有履带。但是这三天的作战风格。却让无常感到回到了前世。 其实,金虚微早在栖霞搂的时候,便已经对莫基枸动了杀心,只是当时要借助莫基枸之手置飘无踪于死地,所以才不曾对他动手。哪曾想,这莫基枸“天堂有路偏不走”,竟然相当配合地自己送上了门来。 “黑色星期八?”我愕然的看着鬼婆,然后想起那轮灰色的太阳。 逍遥派掌教真人突然口中“呵呵”出声,原本呆立不动的众多“吸血妖人”竟像接受到遥控信号般,突然蜂拥着就朝“万毒门”门主和唐若飞围了过来。 她不甘心,上齿紧咬着下唇,直沁出血丝,简曈方猛地回过神来。 基于刚才高强垮了释灵珊心细如发,所以释灵珊再度的感知了一下,不住地点头。 元婉蓁仿佛没有听清一般,身子一凛,顿了顿便走得更近了一些。 秦渐当然知道夏紫云这是在演戏,但是他也觉得自己玩的差不多了,也是该给夏紫云解开穴道了。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依旧还带着缭绕的佛香和鹤顶红的气味。 覃炀看出她这几天情绪不对,对她说,不想去就不去,现在后悔来得及。 他觉得在心理建设搞得差不多了,自己已经有勇气跟唐心说这件事了,这才打开办公室的房门走了进来。 “我和总监,还有关经理,都是刚刚认识的。”简曈又解释了一句。 昨日还俏丽明媚的胭脂,此时却脸色苍白,厚厚的胭脂都遮不住的憔悴,眉目间都是散不开的愁苦,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好几岁。 打过了鸡蛋,全心月准备着该用的材料,逐渐的熟练起来,看到秦可心都不住地点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幻境(六) 白衣少女! 看到巨蟒血盆大口中的那一角白裙,楚江开首先想到的就是白衣少女。 而那巨蟒,似乎也感应到了楚江开的存在,朝着楼梯洞口的位置看了看。 巨蟒只是看了这一眼,让楚江开的汗毛就倒竖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嗖'',头顶上不知有什么东西正好掠了过去,带着腥臭的味道。 楚江开退回楼梯口以下,''嗖'',又是一下,带着劲风和腥臭的味道。不过这一次,楚江开终于看清楚了,是那巨蟒的尾巴一扫而过。 接连两次扫荡一无所...... 白姓公子一听到对方想出手,反而像是找到了应对之法,一时间,他眸如寒霜,竟是浑身充满剑意。 他确实是想,虽然自己不过是颗别人手里的棋子儿,可是那也是颗大棋,他能君临天下了,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 不过后来她们娘俩身上的衣裳也全都湿了,看到有其他村民过来,她就赶紧带着她走了。 大家都这么说,孙树也不能在坚持了,表现太明显也只会让初夏,韩巡察觉出什么。 他还得集中精神去应付天上的那些超级炸弹,刚刚被打散的3架水平轰炸机又集结着袭击了过来,而且在企业号的另一侧,还有三架同样的飞机在更安全一些的天空中不怀好意的下降高度,随时准备向企业号袭来。 而之前抛下去的那十个傀儡,则在距离地面十丈的距离,这个距离不会被火焚烧到。进一步说,就算被焚烧到也没有事,因为法相境的傀儡肉身,已经十分强大了,他们不知道疼,也不会被轻易的损坏掉。 搜魂,是一种极为邪道的手法,被搜魂之人,会受到灵魂撕裂的痛苦。 第一营的陆战队员们给敌人制造了一个大麻烦,而为了解决掉这个麻烦,敌人不得不把他们所有的兵力先全部投入到解决第一营的战斗中来。 弗阮克的查理德拉,不列颠瑞恩,埃及的不死者,阿三国的静海头陀,袋鼠国克拉斯基,东英国武藏应熊等等,以残酷的手段,登上人类大舞台,被众多国家人知晓。 同一时间,冰主都被浸染,眸子中半边冰蓝,半边血红,一边寒意冷静,一边则是凶厉滔天,神通威能几乎丧失殆尽。 曲终,我慢慢的将话筒递给了一边的司仪,我没有在说什么,自我嘲笑般的走了下去。 静!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就连原本乱作一团的数十位渡劫期高手也都纷纷住手,冷眼朝说话之人望去。 虽然几人都有交情,但做生意就归做生意,韩雪还是很分得清的。 “其实你遇到的事情还是太少了,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讲道理可以解决的,有时候,拳头够硬,别人才会服,这是我实践出来的真理,真的,我特别喜欢用暴力加讲道理来解决问题!”林浩道。 “这确实是军营重地,不知诸位大人是何身份?”见到自己的部下已经去报信,何石头硬着头皮拦住王福一行人的前路,有点低声下气的问道,他心中打定主意,不管来人是什么来头,只要拖到上司过来就不关他什么事了。 “人家那是对你有意思,你不会感受不出来吧?”林浩笑着说道。 林浩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近期经历过的梦境,越是回忆的清晰,就越觉得怪异。 “轰!!!”一声巨响,漫天的浑浊扬起,天幕本就在血狼人皇的咆哮声中变得低矮阴暗,随着这巨山粉碎,浑浊直接窜到了天空中,就像和阴云接壤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幻境(七) 冷静下来的楚江开,首先擦掉了身上溅的血迹,然后迅速的记住了地上的阵法,在脑海中检索出那些安放灵石的槽孔。 石塔二层上暂时还没有动静,那条巨蟒看样子受的伤也不轻。 楚江开起身,拿出灵石,小心的在阵法中安放了起来。 但他只放上去了三枚,身后的楼梯口就有响动传来,和楚江开的预料一样,巨蟒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的。 楼梯口出现的是巨蟒的脑袋,它探下洞口后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转了片刻,它的视线果然又停在了楚江开的位置。 “主要是昨日宫宴提前结束,虽说宾客们肯定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架不住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自己猜测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来时匆忙,又要坐车,她没有带被褥,想到谢燕秋也会时时来睡,就去买了两床被褥。 苏兮若三人还好,但万凌薇六人却在这股拖拽之力下,变得有些控制不住船了。 因为师从轩辕师父,通过一系列地考试,她获得了中医传承人医师医格。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也很希望肚子里孩子真的能用到这两个名字。 而雷一彬此时却已经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顾恒这钱究竟是怎么赚来的,他确实不敢问,但林佳韵这个顾恒枕边人开口了,自己在旁边偷听一下总没问题吧? 见顾清源进来两人也没说话,其中一个一指角落,那里存着好几个大筐。 这时候,有个熟人介绍他来到明山制衣,明山制衣开出的价格比他之前在仙姿的一倍还多。 他就不信了,那五公主能让他闭嘴,难道还能让全天下人都闭嘴不成? 她装醉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诈一下贺司樾,如果他是那天的那个“鸭子”,看她这么“痛苦”“悔不当初”,不是应该干脆承认就是自己? 霍思宁并不想跟这样的人过多纠缠,但是从这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她还真就不怎么乐意听。 岳麓听到陆倾凡在那头所说的内容,脸就已经垮了下来,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垮到一半,听完陆倾凡话里的全部内容之后,可以说得上是完全垮了下来。 毕竟连曾经用生命去爱的人都能如此对待,对其他人岂不是更加凉薄? “兽族之中的种族多如繁星,炼体功法的数量又是诸多种族之最,但是最为出名的,还是排在最前面的三种罢了。”月影大师认真说道。 “什么……”看着琴奴王者的身影停了下来,瑶琴仙子面上的得意和冷笑倏然一凝,定格在了脸上。 但是刘傅清没给他机会,挥出鞭子往他马儿的屁股,用劲一抽。林恩所骑着的那匹马吃疼,疯了死的往山上奔去。 兰花禀天地之纯精,素来给人的感觉是幽香清远,素洁脱俗的,常被人称赞为“不因霜雪变色,不与桃李争艳”。 林贵妃死后,南宫擎吩咐按照贵妃之礼下葬,不过因为宫中还有皇后娘娘,还有皇贵妃娘娘,林贵妃没有葬入皇陵,只是葬在宗亲的陵园里面。 ”曾贵妃求了太后,太后已是答应了曾贵妃。“杨云溪想着曾贵妃,犹豫了一番之后便是到底开了口。虽说现在看着似乎是用不上曾贵妃了,可是曾贵妃……想着曾贵妃脸上的伤,她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的。 “沣州有几座桥?”安宏寒一听席惜之的话,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大学开学的前一晚,柳清禾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到程遇飞房外,抬手敲门。 可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止,左手一掌拍出,又一道白光喷涌而出,直射风角腹部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幻境(八) 修炼了数千年,在这个的一尘不变的幻境中煎熬了数千年。 巨蟒觉得自己已经再没有突破可言了。 肚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一阵阵的撕扯般的疼痛传来,它有点后悔吞下这个少女了,也怪自己没有事先弄清楚,漏掉了这个隐身的家伙。 现在肚子里装着的这位,修为境界都不低,一时半会儿也炼化不了,如此,便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恢复成人型,很多术法也就无法施展。 最要命的是,隔空取物放入储物袋,这样的简单术法,却也已然需要人型时才能施展。 另外一个留着齐耳长发的男子双手插在他那条破旧的牛仔裤兜里,嘴角上扬露出邪邪的笑容看着二人,看他们二人的打扮就不像是什么好鸟,这是他们二人给汪宝与杨博的第一印象。 而他的这个举动,在王建周看来就是怕了他,于是王建周嘴角的蔑笑便更加浓郁,原来是个孬种,那就更好办了。 她已经穷怕了,所以她辍学后就选择了这个在人们口中所谓的遍地黄金的海州市。 这八人不过是几个水货而已,战无双的无论是修为,还是在实战经验方面都不是他们可比的。 然而叶飞将枪口锁定在灵风的脑袋之上并没有开火,只要他轻轻扣动下扳机,灵风绝对会被打爆脑袋。可是叶飞并没有这么做,那双眼神反而像不远处的李京洙看去,充满了信任。 这筑道丹,可不是一般的丹药,比筑基丹更加稀有,甚至可以说是根本难得一见。这筑道丹能让人有一次体验该境界巅峰的机会,可以说只要有这一颗丹药,那么就几乎能到达这个境界的顶峰。 她乃是九重天上的公主,并不能随时随地来到下界,更不能待长久。 怎么才能甩开那些家伙呢?唯一的办法是自己下线,或者把那些家伙全都干掉。 “你既然认识徐少,为什么不让徐少去给你找卫视台,偏偏要找我们地方台!”隗天在心中不禁暗闹道,不过脸上还是陪着笑容坐了下来。 “章总,杀青了,我们就先走了!”这时高自豪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走了过来。 向阳刚刚停车的时候,感觉到有辆车一直在跟在身后,但向阳并没有多管,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敢来惹事,向阳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看到这浓烈的校园气息,向阳不由得感叹一声,既然自己进入校园,就应该扮演一个校园学生的角色。 向阳撇了一眼地上的药水瓶,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药效只有十分钟,顿时把瓶子捏得粉碎。 “楚云,问你个问题。”一道沉闷的中年男性嗓音传入了楚云的耳朵中。 而她的身下,则是穿着一条很是火辣的牛仔短裤,修长的白皙腿,也是完全的暴露在空气之中,显得诱人扎眼,甚是动人。 白金段能排到谁?邱穆狐疑地转过身去,看着刚进入的双方角色导入见面,将敌我两队的id都扫了一圈之后,依旧是满脸的莫名。 现在证实了,这公司是展家投资办的,向阳这个总裁也不过是人家出钱聘请的而已。 看着这对新人挽着同心结欢天喜地的进入了洞房,方羽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别说乌鸦首领,就是自己对那个目标也很看重,能抵抗丧尸病毒,这简直就是就是良药,要是能把这个资源把控在自己的手里,到时候要成为人类主宰,也不在话下。 “我听说你们都是埃及那里的学者?”于雨媛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里,所以,她是有任务的,直接问道。 第一百八十章 幻境(九) 白衣少女看左右无人,疑惑之际,那名巨蟒化身成的王冠男子说话了,“你的同伴呢?他虽然能隐身,却不能遁形,对不对?本王倒要看看,他能隐身到何时。” 同伴?隐身?遁形?白衣少女看着近乎透明的玉质大酒杯外那名王冠男子,眉头皱了起来。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无辜的样子,说吧?你无辜什么?”王冠男子再次开口。 楚江开紧贴着酒杯壁站着,因为白衣少女的身上,味道太浓烈了。 白衣少女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将一只手抬过头顶,手掌...... 这一夜,楚少颖在自己心绪的折磨下,无眠。早上,天上的最后一颗星星还挂在天上,楚少颖就起了床。 虽然能够让林笑笑为自己心疼,他很开心,但是看着林笑笑皱眉,他还是止不住的难受,不想林笑笑为自己忧心。 森林的尽头依稀可见当时的防御工事,破败不堪的军旗还在旗杆上随风飘荡。 且不说他拥有内天地,仙力几乎无穷无尽,单单他的肉身力量,就足以让他轻松灭杀任何势力弱于自己的敌人,并且不会有太大的消耗。 两年前,她有朋友说在s市见过容妍,后来容城调查到了她的住处。 只不过,容念心攻于算计,甚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因此,从龙王祭开始便隐忍不发,直到最后关头,她才率领高手跟着周道的步伐,进入龙王庙。 楚衣歌下车后,就看到了倚靠在车门上的挺拔修长的身影,他垂着头,听到车门关闭的声音,抬起头来,注视着朝他走过来的身影,款款而笑。 许大爷沉默了,朦胧的锅气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炭火腾腾,发出嗤嗤声响。 听到这话,云景一把夺过宋渝玲手中的合同,一目十行扫了过去。 “去灵隐山!那里的风景极美!”薄郎君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兴奋的光芒。这是罗娇娇在他眼中从不曾见过的。 听出此时的刘美怡话语中的这份纠结之情,凌梓涵顿时就是心有不忍的别过了头去,看向了一旁的风烨。 自此,陈海敬的船队在龙骑军陆战旅一个连的护送下,击溃奔牛山拦路的土匪,一路畅通无阻过吕城、丹阳、丹徒等镇顺利抵达镇江府。 听他如此建议,我也是摩挲了两下下巴。然后用眼睛指引着对方向监视的那栋楼看去,高长恭纳闷的看看那楼,再看看我。 对此,此时同样不知道风烨究竟是遭遇到了什么的灵犀剑灵曲剑兰,自然是瞬间被怼得一愣。 “你喜欢就好!”林申伟看了看窗外,眼中却是瞬间露出了一抹坚定的神色。 刚才气温下降时,本以为只是夜深了,理所应当。可是现在都已经到了哈口气能结冰的程度,想不在意都难。 “行,反正就是让我先去那边守着就是了?”高长恭如此说着,就已经从座位上飘了起来。 这一瞬间,萧夜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巨型凶兽盯着,浑身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已然杀死对方两名战士的千户官见势不妙、大呼撤退,自己则调转马头向后方逃去。 当下耶莫逊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差点被取消的十几道刀痕幸存了下来,等待着陆天翔出现的时候再次发动攻势。 如今陆天翔仅靠天神之手就已经能让言瑜十分狼狈了,即便是已经龙化的言瑜也不敢与这只手硬碰。 天火乃世间至阳之物,是一切淫邪的克星,煞气自然也不例外。血刀上的煞气被天火烧的噼里啪啦直响,若非是大阵守护,血刀早已化为乌有,毕竟这血刀只是区区下品神器而已。 第一百八十一章 蟒化龙 白衣少女此话一出,楚江开明显一怔。 按照他在这幻境中的经验,只要被大陆宗门选中的弟子,依着那缕龙魂的说法,必然是九死一生。 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一时半刻是启动不了传送阵法,也就是摆脱不了这个王冠男子,说不定两人都得葬身在这座石塔中。 楚江开虽然满心的疑惑,但也不敢忽视少女的存在,更不能轻易说出龙魂的秘密。 他想了想,道,“我压根就没有山门。” “没有山门?那你是怎么进的这寻龙绝境?”少女对于楚江开的回答并不...... 一路虽然沉默寡言,沐筱萝一双眼睛却拼命吸收着对异世界的认识。 我打坐修行一会,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俩个同学遇害,刚认识的师傅被杀,这一切都是黑法师干的。 原先停那的尼桑车也在第二批警察离开后驶离了现场,唐枫一看今天也就这样了,今天初七还有事呢!还是回去先补个觉吧!下车伸了个懒腰,坐进驾驶室也开着车驶离了健身房。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点着急,恰好手指摸到裤子里的六芒星玉佩,于是掏了出来,触手冰寒。 和来时路上遍布各种险恶机关的情况不同,这条路走过去一路上都没有任何机关,直到最后,他们走到路的尽头,这里没有墓室,没有机关,没有任何一切的一切,只有一面堵住路的墙壁。这让众人很是懊恼。 邱满山不仅以蔑视上级为由关了张燕三天紧闭,而且还让张燕守着特勤处的所有人员做公开检讨。 蓝眸里闪过一抹坚定,不行,成长的速度,时间不多了,她要加紧才行,现在还是太慢了。 我耳朵都被冻的麻木了,我们降落的这个地点,已经在二千米往上的冰川雪原地带了。 “什么?你带的都是这种衣服?”贺拔毓听了,立时有一种无语的感觉。 房脊是从飞檐处开始延伸,渐渐才汇聚到聚宝顶,所以飞檐处是最窄、最斜,也是最危险的地方。稍不留心便会从房顶上滚落下来。 这里,可是有两名高阶战将境高手,还有中阶战将境的夜少白,以及数十名初阶战将境的修炼者,这些人,为了宝物,是不会让他安然离开的。 “好了好了,勇敢的兄弟们,我们出发吧,我相信我们今天一定会找到比昨天更多的鸟窝。呵呵!!”土拉格从身后的裤腰上突然翻出一把土鳖的鸟弓,非常自信的对旁边的亚东跟黑铬说道。 这一回百官们可就高兴了,各自猜测,自有记事官在边上记着,杨舒植及孙少萍两人被猜者,各占一半。 “什么?大飞,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薛浩突然反应过来问道。 狼宏翔心中一惊,他好不容易凝聚出的元神,要是这样被毁掉,自己受伤不说,以后想要凝聚都是不可能。 一坐在灵泉之上,狼宏翔就感受到了恐怖的灵气冲来,这种灵气之中,带着一股玄奥的气息,比起法则还要强悍,对于他们的修炼来说,有着巨大的帮助。 就在狼宏翔落下去的瞬间,天地一阵颤动,刚刚扑过来还想动手的姜碑几人,立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任由他们如何挣扎,都没有半点反应。 便在这时,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啸声,峰顶那几棵苍松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而落。 两人点了点头,要是能对付萧浩,他们才不会找这个阴险的家伙,可此刻,已经是一条船上的,只能听从李守祖的安排。 “叮”的一声,房门刷开,他飞起一脚将房门踢开,高举盾牌进去,3队其余成员则借着盾牌的掩护移动。 第一百八十二章 雏龙图案 楚江开手中的灵石只剩下最后一块了。 楚素素那柄桃红色法剑形成的光罩子,此时却被那只大酒杯的晃荡挤压的有些变形,不出意外,过不了多久,就会支离破碎。 这时,巨蟒又落到了酒杯上,暴虐之情溢于言表,它也知道楚江开即将开启传送阵法,无奈这只大酒杯除了扣住什么晃荡之外,并没有什么炼化这类的术法。 如果这样僵持下去,阵法终究会被楚江开启动,倒时候恐怕连这只大酒杯都会被传送出去。大酒杯,传送阵,巨蟒想起了点什么。 巨蟒...... 叶凡有些忍俊不禁,要是叶诗龄知道别人是靠她游戏菜的特点想起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这话听的她心头一酸,明明是她为了钱,背叛了感情,可从他口中听来,反倒像是他的错。 开便利店的温家,那不就是温鹭鹭吗?那个自己老板的临时未婚妻,难不成邵廷真的在那儿? 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难得,路程星什么都没说,只是牵着余酥白的手。 余酥白应了一声,心里莫名涌上了一阵难受,还有点儿对路程星的心疼。 官兵头头打量了一下宋清漪,刚刚没有注意,现在一看,穿的确实不像那种身份的人。估计真的是唬他们的。 就比如说现在,要是按照叶凡的理解,应该是将“杀机感应”这项能力的感知范围扩大一些。 足够年轻,代表着叶凡又足够的魄力,要是拉一些老牌富豪合作,别人可不一定会跟他这个总理位置不稳的人合作。 但心里多少还是祈祷新来的老板能够善解人意,能够按时发工资就行,不然倒霉的最后还是他们。 “纳兰珩,你放开。”走出了大殿,萧羽音察觉微微有些疼痛的手臂,对着纳兰珩道。 萧羽音闻言,不由得看着纳兰珩,见其沉沉的看着她,桃花眸如海般深邃,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听着那平淡至极的声音,她却能感觉到他压抑着怒意。 萧羽音瞥了他一眼,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就是欠抽,真心欠抽。她跟他回离京之时,暗下的决定,看来不施行的话,就是太对不起他了。 “你觉得我会做出些什么?”路凌故作疑惑地问着,当然他觉得要是这个时候自己想做出点什么,安若也不会有什么反抗的。 “有樊稠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樊稠毕竟只是一人,此二人一个往北地,一个去安定,樊稠一人,恐怕不够。”李傕皱眉道。 虽然,她听说,从她失踪在和亲路上之后,玉宸国的皇帝大怒,立刻发兵灭了朝阳国。 茶杯从桌上摔下来,昭和怒不可遏地拂袖而去,驾马消失在雨帘之中。 一名匈奴勇士见状,咆哮一声,举刀想要迎战,眼前突然人影晃动,赵云的战马直接撞击在这名匈奴勇士的身上,连人带刀飞起在空中,惨叫着跌出了一丈多远,被随之而来的无数马蹄踩成了肉糜。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语调中都带着一丝颤抖,还有一丝兴奋的喜悦。 而对于路凌和安若来说,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一起到了二楼,他的房间之中了。 萧敏按着心口,有些无力的点了点首,而后慢步走向那座如奇石般的假山,在一处设有石凳的地方坐下,不禁闭上双眸,深叹了口气。 型铁号咬紧牙关大手猛然向头顶拍去,但雷生先他一步跳开,然后用力踹向了这只手的手背。 月妖娆刚刚挪开手掌,那鲜红的花朵,突然绽放金光,就连石碑前的佛经,也是金光一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离开 阵法中的荧光渐渐漫过了楚江开的腰身。 阵法外的大酒杯上,那只雏龙的图案依旧栩栩如生,楚江开渐渐明白了过来,这条巨蟒是在化龙的过程中遇到了瓶颈,而自己,这一颗在成就自己的同时,恐怕也要成全他了。 好在能从这座塔中离开比什么都强。 而且就楚江开目前掌握的规律来看,很有可能,从这里离开的他和楚素素,还有这条雏龙,并不会被传送到同一个位置。 在这偌大的幻境中,也许到走出去,都不会再有交集。 想到这里,楚江开将目光投...... 蔷薇柔柔的往顾春生怀里一靠,目光落到余薇的身上,带着很直接的情绪。 这声音说话间,箱子牢笼开始轻微的摇晃起来,它的密封性十分优良,以至于张蓝都是听不见直升机那烦杂的螺旋桨转动声,但也能够确定,这是开始起飞了,此时的他,已经是被吊在空中,运向九头蛇想要他去的地方。 作为穿越过来的人,秋明浩很想告诉她,未来几年,京都房价会更恐怖,更疯狂。 他这段时间憋了不少事儿,自从沈家的遗产落到余薇头上之后,在这房子门口转悠的人都明显多了,可是他也不能因为人家转悠就去找人家麻烦,只能憋着,这几天时间,眼袋都更重了一些。 用不了多久,就又是一个市场冲击,一次重新洗牌,站起来的企业还在站着,倒下的企业,就化为泡沫。 各种声音,各种目光纷纷而来,不敢大声喧哗,只是像蜜蜂一样到处嗡嗡的不停。 叶乔嘴巴一张一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渐渐地合上了双眼,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明晃晃的,刺的人心发痛。 雪苼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永定门街贵安堂,她想着怎么才能去一次。 结果脑子转了一圈,又觉得有点不妥,给于罗兰打了一个电话,对方两个电话没接,孟偿忍不住骂了一句娘,干脆发了个短信回去。 又是7个药水之后,张扬的血刚刚回到379的时候,再次掉血,而这一次,明显比之前要伤。 六长老此时是骑虎难下,不动手的话,面子上挂不住,动手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干过对方,虽然对方人数少,但是都是附带属性的中阶法器,实在是太他吗的奢侈了。 张扬并没有理会各个媒体的评论,他也没有那个空闲,他正带着人满滨城范围寻找翼龙。 连长一走,三班哗一声全围了过来,我靠,这就厉害了,超级大明星,国宝级音乐家,最年轻的古典音乐协会名人堂成员,啧啧,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 和素楠亲热了一会儿,我便进了卧室,素攀大叔还是一个鬼魂,此时的他正飘荡在我的面前,见我进来之后,便满眼放光的看着我。 同时根据水树事先的交代,伊吕波和孝早已经命人,安全的保护村民前往避难,所以这个时候的木叶,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 “他的真名我不知道,不过他的外号叫做九头蛇。”隆听后说道。 说罢,一口炙热的大火球,引燃整个监狱。一切都在火焰中化为乌有,一切都在火焰中寂灭。 和徐峰又闲扯了一会儿,他们便告辞,说是还有任务,于是我便将他们送到了楼下。 表姐则是咬着嘴唇,一脸害怕的看着我,不知怎么,这更加激起了我心中的那股变态的欲望,于是,我便是像一头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状态:未绑定。本物品只有在绑定在指定使用者身上之后,才能进行使用。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场雪 北来的寒风已经肆虐了数日。 冬至这天,云崖镇落下了十一年来的第一场雪。 落一场雪,原本对地处大陆西北的云崖镇来说再正常不过,但云崖镇所在的西周仙界山范围内,却的的确确已经十一年没有落雪了。 十一年前的初冬,''仙种''入世仙界山,人们猜测的天象却没有随即衍生。 直到整个冬天过去,一场雪都没有等来的西周人才明白,''仙种''入世的天象,竟然就是带走了冬雪。 今朝终于落雪,仙界山周遭的百姓也终于开颜。 他们自然不会说出些...... 鲁鲁修看着走过来的四个武士,在品完这一杯葡萄酒后,直接迎了上去,鲁鲁修甚至没有拔出圣白之辉,而是直接挥出自己的拳头,半神之躯的强化,岂是这四个还处于中世纪时期的武士所能够比拟的? 虽然夜默等人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知道这突击训练应该不会太轻松。 可若是一名布阵水平极其高超的法师,借助了器具的作用布阵,那么布置出来的阵法,便能威力更强。 看到和尚手中的鬼级禁器,这十多名青年都是一愣,不过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和尚直接便是将这些鬼级禁器射出。 “那便来试一下!”那苍狼说完,这一次竟然悍不畏死的出手,要对朱启不断猛攻,朱启的九齿钉耙攻击,他是根本不会理会。 这些妖怪虽然被朱启所控制,但是他们发现这一个世界的灵气,比起它们原来的截教地方可是浓郁得多,虽然受到朱启控制,但是朱启也给予了他们一处如此难得的修炼地方,情况看来也不是太坏。 血光大作的巨斧,纵然是林云的无暇肉身达到第一重巅峰,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大候修士慢慢走近了通道之中,身后漂浮着的赵一山,则一步不离的跟了进去。 “到底是谁做的?”萧剑厉声问,那身上的气势,让萧景也吓了一跳,光是这气势,便能够将他吓得不敢动弹了。 “统一”两个字不是一句话能说通的,哪怕顾南拥有了绝对的力量优势,蓝思等人依旧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 宋爱家长得不错,身材修长,常年又不下地做农活,皮肤也不是黑红而是偏白,模样唇红齿白。 林木打了一个招呼,现在依然激发着金色令牌,只见他就如一个鬼魅一般,直接穿墙而过,进入了别墅。 可现在不一样了,李鱼儿如今拜了李强做主人,李强又是正经的大唐郎将。自己跟他进长安城,没太多风险。 张爱娇心里又急又气,还陡然升起一股无力,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猪队友。而且从原身简单的记忆中,张爱娇知道,自己这个大姨看似温柔大方。 话说回来,现在凯特尔博士的家里只有十位保安和一位保姆。弗拉门伐径直冲了进去。没多久就解决了别墅里的所有人。 第二次面对铁窗时他看到吴爷将七八个孩子带进广场,年龄都在十二岁上下。 jay虽然知道梁太通常都是更厉害的角色,但难得她肯把话说得软下来,终于有些欣慰。 不过既然顾总这么说了,那显然是要把人护到底了,他们做下属的只能暂且相信。 “那胡总您问我吧。对我们的电商项目,您有什么想了解的,我知无不言。”aimee回答得十分诚恳,她也希望这位据说是大名鼎鼎的胡总,可以问出一些长在她盲点上的问题。 合同都已经签好了的店铺,又节外生枝了。这家店能按计划开出来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道道 雅园小筑灵力灯的光线被调的很柔和,远不像''南畅苑''这边夺目,但那样的光线,却给从那扇门中缓步走出来的这个年轻人,身周都镀上了一层和煦的光芒。 让他的形象更接近传说中的样子了。 年轻人显然也看到了刚下马车的楚江开,淡然一笑,微微的点头示意。 这种姿态,于平常人来说,已经有些过于高傲。但在这个仙气袅袅的年轻人身上,却让人觉察不出丝毫的唐突来。 因为他是中天门十数年来天资最出色的弟子,相传他出生的时候,曾有一抹...... 林家,是灵月城有数的大家族,商铺众多,在官府也有门路,本身更是培养出了许多武者。 邪魔夺舍者痛苦不堪,他已经变得无比臃肿,浑身都是肉瘤,看上去无比恐怖,让人san值狂掉。 才一出来,他便发现大阵已全然显现,附近分散着三三两两的独行客,这些人里有大罗之辈,也有太乙之流,他们显然是想趁着那边破阵,寻机混入天庭找些好处。 转头见来着人,一身富贵打扮,看起来和涂长老差不多年岁,身后还跟着个满头大汗的下人。 常人都是一种大道走到极致,证道成帝,而衍帝是每一个分身都如此。 像北冥清流这样的人,天下百姓的饥寒困苦,他经历过吗?天下众生的期望,他又真的体会过吗?他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未曾了解过,谈及到天下百姓之苦的时候,这中间又能有几分的真情实意? 林雨朦点点头,她巴不得一直和郝云待在一块,毕竟她是灾厄之子。 他那么大的嗓门,声音压得再低也逃不过场间的这些太乙金仙,更何况还有个大罗呢。 这一天夜晚时分,灵月城内灯火通明,繁华的夜市让人流连忘返,城内风景优美处,也有才子佳人逗留,一派平和的景象。 这一刻两人的眼睛都变得血红,充满了杀意,似乎要将对方给撕碎。 与前边一样,这二人也不打个招呼,冲上去就开打,因为没有使兵刃的关系,招架和击打声很弱,你来我往的打了十几招也没见个伤势。 失败了也不过是一次尝试,但若是成功了,这将会让地下种植园成为基地的全新救星。 “主人你还惦记着宁非仙姐姐给你打工呢,自己打白工不够惨,还想拉人下水呀!”天灵调侃道。 而后派出使者,去问问,到底战魔部落来此作甚,毕竟不清楚对方目的,大家都是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件事情我必定会进行到底,就算是你们大家在和我多说什么,也终究都没有任何的作用。”许庸又一次得重复到。 “渊少,你觉得我的想法,会不会过于……执着了?”夜琉璃想了想之后又问了一句。 他是这么打算的,即使不交给克里斯托弗,他也会继续调查。只是通过警方的渠道,应该会更方便一些。 才进入大楼内部,封璟就看到这大楼的一些房间中,不少人正在疯狂的半圆食物,这些食物都是准备放入地下的食物。 “丢就丢了,不就是一颗扣子么。”说话的时候又不可避免的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高寒冷一用力就把纽扣拽了下来。强自收回思绪,有些烦躁。 “想事情没关系,但是也要吃饭。”说完杨教授递给李昀辉一个面包,李昀辉直接拒绝了,现在对于李昀辉来说,吃东西是浪费时间的举动。 此人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胡惟庸如此谨慎,一些重要的消息的的确确不容易被外人知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退而求其次 那片乌云散去的位置,月出,似一只浅笑的眼。 但楚江开有些笑不出来。 他替王翰推开的''南畅苑''的门,此时被身后的柳入江接手。师兄柳入江还是躬身伺候的模样,方才长街上的意外并没有让他多一些别的表情。 “他说的可是中庭!” 楚江开在柳入江的耳边低沉的说了句,又瞥了一眼那弯新月,咬咬牙迈步走入了''南畅苑''的前堂。 楚江开知道身后的柳入江会为这句无用的话给他不专业的表现再记上一笔,但''中庭''这两个字,着实在他的心里激...... 但此时对方来了帮手,而身旁的林素素又成了这个样子,只怕再打起来,多半要饮恨于此。 只是,这个圣骑士身上却散发着大罪之力,这个圣骑士正是七大教会安插在光明圣城的棋子,也正是他散布的谣言,得到消息艾莉萨自然也是敢了过来,生怕诺兰会不会是黑暗势力来袭击莲的道具。 这萌神节才刚刚开始,这一下便获得了接近两位数的信仰点,这要是整场下来,天知道最后能获得多少的信仰点。 更不用说,林烨刚才一下就看破了他的修为,实力绝对是足以秒杀他的。 “我勒个去,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平地摔。”一个49级的高手,在走着走着居然摔了一跤,说出去你敢信。 周大林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抱走的美人,众人也都哗啦啦跟着往远处去。 不提这边宴会上发生的巨大震动,另一边,在省会榕城,高考的改卷工作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来不及跑,几乎这些天斗派的弟子才转身,林烨双手一起,空气当中,无数道风刃嗖嗖滑过。 而另一边的驴前辈,更是如白色闪电一般直接窜了过去,将那个将要摔倒的人影扶住。 “这,这些都是……”惊叹地看着手中耀眼的珠宝首饰,她的话语也不禁变得结结巴巴。 盐爷开了一个玩笑,胡顺唐忍不住笑了出来,使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略微缓和了一些。 涂宝宝不知道自己嘟嚷了一句什么,就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虽然涂宝宝没有说她的决定是什么,但是徐雅然看着涂宝宝的脸色,似乎已经有些明了了。 一袭红衣的幽妃此刻正坐在床榻前发怒,冷艳的脸上挂满熊熊燃烧的火气。 他们的战斗越来越激烈,斗兽场上已经炸得乌烟瘴气,猎兽罗汉已经布置了一个斗气结界保护贵宾席的贵族,至于观众席上的普通民众,是死是活他可不管。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下来,她狠狠抽一下鼻子,南宫娓,那么爱你的人你都不珍惜,真的活该你一直孤独到死。 在于尚在目光相对的刹那,梵雪依蹙起了眉头,她看不透他的目光,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尚早忽然露出的笑容,更令梵雪依费解。 乾坤鼎:可升级型鼎炉,同时具备炼器和炼丹双重作用,出售价格五万。 莫浅夏本想打击她,但见苏天已经跟他出了口恶气,也就没说话。 锦罗不知他的心思是什么,但听得出来,他的禅位,并非是表面那么简单。 他又和徐洁打了车到古城,在城东北角找到了那座庙。按照徐老头说的,沿着那庙所在的地方往南走,竟然找到了那个照壁巷。于是,就挨家的打听徐洁的叔叔。 如此想着,顾可彧一边慢慢往回走去,一边拨通了一个隐私的电话。 只是,纵然如此,一百棍棒打完,邓飞屁股之上,仍是皮开肉绽。 此时的街市上已经少了很多人,夕阳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橘红色的光辉,一种无法言语的气氛在两人身边环绕,身后被拉长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似乎有着一种特别的意义。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手炉 “无他,只是觉得云公子这只手突然颤抖,必定是体内有什么不好的征兆,便下意识的探看了一番。”王翰习惯了凌驾于他人之上,对这位来自中天的云公子的质问,回答的倒也坦然。 楚江开臂膀微微用力,''啪''的一声,甩开了王翰握着的手。 而他身体里,那缕气息被强行留在了接近丹田的位置,不再有丝毫的异动。 “仙师又察觉到什么不好的征兆了呢?”楚江开拾级而上,和王翰错身的时候,负气问道。 王翰没想到眼前这位云公子敢突然打断他的...... 韩子野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喜悦成为她始终的依靠,那她便不会惧怕任何事物。 不行,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两个好姐妹往火坑里跳,这件事她必须阻止才行。 两人游走在长长的走廊里,阳光把庭院的树木照得烨烨生辉,而那只闻其声不见踪影的蝉也在嘒嘒地不停歇,这种夏天的感觉让人疏忽时间在流动,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时何地。 我转过身来,看着雪儿离去的身影,我并没有感到痛苦和悲伤,反而我还很开心。 林逍走到沙发前,把沙发上的衣服全部扫开,坐下对段西风说道。 而如今有了这万道霞光的修复,紧紧只是片刻之间,原本所受的内伤,便荡然无存。 可是她要我去她登记的地址查看,难道那里是专门陷阱,把人拐了拿去卖的吗? 送走了汤医生,刘张氏的表情最闷闷的,刘冬儿存心装作无邪的模样逗着刘张氏,却不想被她牢牢地搂在怀里。 她看向寒月,见寒月眼里有笑意,看着自己的目光挺柔和的,苏然心里松了一口气。 鲍里森用他两只强有力的双臂死死的抓住了凯晓东的腿,凯晓东身体微微前倾仔细的观察着远处的山谷。 之后鲁长宇也见了李永义几次,都是那种心照不宣的流程式见面,今天李永义专门打电话找他出来,他确实还是有些好奇的。 “昔日汉吴曾有约在先,吴国解汉国上庸,樊城之围,而汉国解吴国宛城之围,最终结果想必汉中王也早已知晓,在下到此,便是想向汉中王讨要这个说法。”张温心知刘备是在明知故问,便挑明说道。 合盛商场是纪氏集团旗下,周然给叶梨准备了一个工作证,让她方便进去。叶梨到的时候,容安于已经拍摄结束,正在休息室稍作休息。 大卫·恩斯格只能通过佣兵的关系,再加上加利福尼亚国民护卫队的关系,从福特航母后勤处,买来2吨核废料,进行提炼。 卢修斯左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也陷入了沉寂,在这十年之间,它再未有任何动静。 托雷特虽然是匹老马,还是灵魂状态,但它在交界地纵横驰骋,早就见惯了风浪,隧道这点麻烦,对它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但后来三元农业修建厂内轨道,找我要贷款,你们知道,泰市就这么大地,哪有那么多贷款额,于是拖了拖。 江悦看了一眼裴恒远,两人眼神在空气中对视,眼波流转,有种莫名的默契凭空而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面对它的时候,就仿佛面对一片战场。尸骨血海,一片猩红。”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东西”我的心里在发毛,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介绍的对象是市长,科技本身内容可以忽略,只要告诉对方这项科技成果的意义就足够了。 “你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吧,杀人比较容易,可是我不想要引起太大的轰动,我想要用温和的交接方式处理帮会间的问题。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中京味出仙都山 “云公子这话,倒也透着点歪理。” 王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中天匠心不出中天,虽说是铁律,其实显得很是小家子气,况且这条铁律其实执行的也不算铁。至少门里的师长和师兄弟,就从没有依律办事过。而我呢,也就是给云公子提个醒,有时候这种心照不宣的事儿,被较起真儿来,麻烦自然是免不了的。” 楚江开拱了拱手,“仙师见教的是。” “这手炉虽说只是平常的物品,可只要和这''中天匠心''扯上瓜葛,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云公子还是...... 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关乎着穆国巫术的最高权力人,知不知道关系着多少人未来的命运,知不知道这趟浑水究竟有多么让人难以脱身。 陈曦性子良善,虽然与王家二人交情不深,可毕竟有同路的情谊,眼见他们如此惨死,他一点没感到自己是少了竞争对手,反而十分惋惜。此刻提起,不免长吁短叹。 甜美可人是看到了,易接近……队长你怕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侧头看着自己的肩头,一双虚幻的却依旧修长的手在那里放着。 焦急的啄了下泠安的手,力道很轻,但那白皙如羊脂玉一样的手背还是出现了一道红印。 随着白衣身上的遮掩力量消失,在这时,原本恐怖诡异的丰华大学,却是直接变得阴森了数百倍,并且周围空气温度也是趋降直下,变得冰冷到了极致。 与白衣的目光对视,雨童不自觉的留下了一滴悔悟的泪水,这泪水滑下后,“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所谓的独身主义者,就是那些自愿选择一辈子不要婚姻、不要生育,不追求异性或同性,没有两人世界生活的人。 司南聿跟她打招呼时是什么神情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这是温汀的公司,情人也不能太光明正大吧,所以大家也都表示理解。 “你用了什么妖术,绝对是骗人的,不可能,绝对可能。管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制服的。”百世伯爵指着穹仁疯狂的说道。 “她的变异已经全部完成了吗?无声无息之间,就结束了?”无怪乎陆修有些不理解。毕竟各种影视作品中,变异这个词一般都会弄出点动静的。 说自己是那荒地主人的结发妻子,在附近坐着针线活儿,每月都会给平凡宗的丈夫送去生活费,但自己的丈夫从来都不回家,一旦回家就对她拳打脚踢的。 大仇得报的金刚师太带着欣喜赶忙回到了宗门,她在传令符上告诉了白衣少年这个好消息,白衣少年问她何时回来,他要去山门前迎接她。 听到药方已被陈北解决了,白玲珑也很高兴,她站起身走到宋珊身旁。 而且她们表现的那么乖巧的样子,这也许就是男人们喜欢的白莲花。 和江归矣分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那些朋友,就好像是两人都回归各自的生活,谁都不打扰谁,他的朋友圈跟她自然是搭不上一丁点关系。 九点,王莉让时简准备好公司这一年的销售报告,每年公司将近年关都会视察跟上报这一年里公司的状况跟财务事务销售情况。 东海市李家,她可是清楚,那是东海市四大家族之首,旗下的产业多元化,囊括了化妆品、医药、房地产,对应的公司为分别为:普天医药集团、美颜集团,盛世地产。 舒菀点燃了他静如死水的生命。与其说期盼家庭,不如说期盼着以合法的身份拥有舒菀。 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两人吃饭的时候也很少说话,氛围倒也挺融洽,两人吃完饭,沈清风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清洗。 第一百八十九章 热豆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现在上来的是第六道菜,''南畅苑''压轴的招牌,让吃过的人心心念念,没尝过的人垂涎欲滴的''热豆腐''。 楚江开和王翰这边,虽说只是两人占着个偌大的台面,菜色却一样都不少,而且因为这坛子天启十六年的缘故,触光交错,气氛还算热络。 而隔壁的雅间,柳入江招呼王翰随从的这桌,酒也是''中京琼浆'',但只是普通年份所产。 而这几位在中天门地位不低的弟子,虽然现在做的是王翰的随从,但想必回到中天门里也并不...... 炎金剑从天而降,携带万钧之势和猛烈的烈焰,直接攻伐敌人,威能惊人,甚至堪比极品灵器程度。 在和对方眼神对视上的瞬间,殷智光便撇开了看向旁边的宋巧巧,「巧巧,我们还没有去卫生间。」说完就拉着宋巧巧往相反的方向走。 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曦禾感知到危险正在临近,她连忙朝着那已显示全部序组和名字的半空看去,心中默数。 闻言的锡安没有立马吭声,只是在微笑着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慢慢开口。 夏伊微眯着眼睛,缓慢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然后将视线落在了此时此刻,正朝着房间最中间那把略显奢华的单人座椅走去的多洛莉丝身上。 所以,在整个青云宗之内,杨青在柳萱心中的分量,远远超过其他弟子。 楚悠南猛地向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随后用力一拉,没有防备的苏北就蓦地落了水。 只是当时那液体洒落地板上,并没有白烟,刺鼻的味道也很轻微。 他所拥有的图纸肯定不止这些,看来自己必须想办法多掏出一点图纸出来。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离开学校,去外面的茶店买点回来,结果门卫大哥不让在上学的期间离开学校。 吃完饭宋一曦将餐盘端出去,又在楼下溜了会儿弯儿,觉得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她回来,抱着干净的衣服直接去了浴室,出来后躺在床上,背对着某个也背对着她的男人。 战爽还不放弃给田伟打着电话,但他完全沉浸在花天酒地中,根本不会搭理战爽这个被淘汰下来的牺牲品。 他的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下,慢慢移开视线,张开嘴巴安安静静吃了一口蛋糕。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发现宋千凝有不对劲的,这肯定不是蝴蝶效应,她都还没对宋千凝下手呢。 七七八八的声音,从不同的角度,传进袁靓的耳朵里,她的心里也七上八下了起来。 向仲阳让吕想和向俏贞二人送季慕善离开,等到二人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向仲阳已经把之前摆出来的那些法器收了起来,唯独留下了二人之前争辩的引魂幡和降魔杵。 “母亲从头到尾,对儿子的都只有关照,当年父亲让儿子娶赵氏,是母亲极力阻拦,言说不能让孩儿去报答恩情。 袁靓本来以为没自己的事,只是低头鸟悄悄的跟在老年综艺团队后面,没想到变成了谈论她的镜头删减,作为冲突的制高点。 彭春面色惨白,死死盯着萧元祐,好像要将他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又或者那衣裳能自己告诉他是什么颜色。 学习之余,步轻歌也经常开方行针。罗玉林自告奋勇,当了他的助手。步轻歌开的药方,罗玉林都会照抄一遍,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南宫溪等人回头一看,来人赫然是一袭黑袍的龙野,不由面‘露’惊喜。 影刃褐‘色’双眸微眯,在他感应中,这龙野不过是初临问天,哪怕是得到时光天道的认可,战斗力也不会大多少,可为何对方竟是如此从容? 第一百九十章 马车上没有赶车的人 除了方才在楼上时听到的那一波杂乱的尖叫,此时的''南畅苑''已经悄无声息。 楚江开皱着眉小心迈过两具伤口触目惊心的尸体,躲过从房梁上滴答下来的血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后厨寻去。 后厨在后院,由一条不长的走廊和前厅相连。 走廊中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伤口都是大开大合的路数,即便不在致命的部位,也都是一劈两半的狠厉。 这几具尸体看穿着打扮应该就是厨房的活计和厨娘,能看清面目的也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 楚江开眉角接连抽搐...... “想走?把命留下!”宁恒眼神森然,身形一动之间便是拦住了这五人的去路,巨阙大剑不由分说当头劈下。 想到此处,宁寻道不禁想起了外面的面具人,他是当世唯一知晓面具人一些秘密的人,而宁恒似乎也受到了面具人的一些特殊看待。 而这只是奥术飞弹最基础的变化,根据缪斯所知,研究塑能方向的奥术师能够将奥术飞弹的形态变化更加深入化,达到复合元素形态的变化的境界。 “这,”奥利弗顿时语结,琼斯公司的协议是和缂丝厂签的,如果哪天这位马师傅离开了缂丝厂,她也没有任何办法,最多是协议作废,连索赔都不能。 两人7月份的时候在北金领了结婚证,已经办过一场婚礼,不过那是对外的,连家人都没参加,算不得正式,这次过年回家,自然还会再办一次家里的。 不仅是练红尘,在场修为最顶尖的强者都感受到了这赤龙面具人周身的气息有些异常。 “瞧督主刚才模样,似诗兴大发,怎么不吟诗一首”吴中靠近低声细语。 “墨兄!”魏王李泰迎了上去,此次儒墨和谈,除了孔颖达的意图之外,还有朝廷的意思,李泰作为皇子同时也是百家诸子,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北临王的怒火在这一刻也是压制不住,挥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张了张嘴,竟突然有些失语了,就是突然间想说话说不出来,这种经历对于六道仙人而言还是第一次。 二人愣了一下,旋即了然,只是对着彼此颔首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可他扛了下來。他本就是习武的身子,周身病痛也是因左脸上的烫伤经了炎热天气后发炎、牵扯出來的。他服了清远临走前留给他的宁芳丸。那是清远的救命药。 “这位就是华夏私塾的谢塾师吧?某乃陈氏学堂的塾师,邯郸人王章,请多多指教!”中年人拱手说到。 风凡单手对着身前玄龟甲一点指,玄龟甲表面鸀芒大作,光阵骤然扩展,形成了一个封闭的鸀‘色’光罩,将风凡完全笼罩起來。 不渝抱起单子包着自己,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滑落,掉到洛言身上。 “是的,因为无论是阉人还是母后,甚至我的老师,都希望我成为一个合格的傀儡。若是给他们发现了端倪,辩只怕在还没有成长起来前,就要惨遭毒手了。”刘辩苦笑着回答到。 尤莉同样也是脸色难看的打量着四周的一些,双拳不自觉的握紧。 风凡右手轻弹,两颗黑魔珠飞了出去。在黑魔珠接近刚刚进入五行玄蒙阵原始法阵内的绿色幽火时,风凡以神识引爆了魔珠。两声震天巨响响彻山洞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周围嗡嗡作响。 就连实力最强的盘古斧也受限不得参与人,妖,魔之战,由于它实力最强,仙族给与的让步,只让它可以教唆,但不能亲自动手。 一阵断断续续的蝉鸣乘着风势飘渺而来,温阳溶金,透过半掩的窗子于室内洒下一连串暖暖的韵致。 第一百九十一章 归于砚 雪依旧飘飘洒洒。 长街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柳入江没有动,楚江开自然也就不敢动,他的身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不时还有融化的雪水顺着脖颈流下来,划出一道冰凉。 楚江开很想把斗篷的帽子兜起来。 但他不知道这样的动作,会不会让马车上的那位不舒服。 不确定的事,他不想节外生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马车上的人显然没有楚江开这样瞻前顾后的顾虑,飘雪中,马车车门上那道厚重的青色棉布帘子被打了起来。 “哎······”,一...... 瓦罐撞到军寨的围栏后当即碎裂,里面装着的黑色油状物体顺着围栏缓缓流下。 对了,两个世界的时间线是不一样的,不可以称之为过去和未来,你不属于这两个世界任何一个,同样我也是,暗骑怀表里面记录的人物都是灰白色的,只要你打开就会看到他们死亡时的样子。 它看起来比较好的原因,就是因为地图大,而且场景比较明亮,玩家的视角看起来太远了。 不说两百多年前的汉武大帝派兵去西域抢回来的「汗血龙马」,如今还在神都『洛阳』的皇家马场中养着。 他此时手中持着的并不是他的反器材狙击步枪,而是最先时候用的自动步枪。 他之所以选择不跟三万大军正面碰撞只是单纯的不想让麾下麒麟营损失惨重而已。 不过此时此刻这扇木门已经关上了,不仅关上了,而且还钉上了厚重的木板。 基地内的士兵被沈白分成两批,轮流的出外寻找物资,搜刮物资的目标包括但不限于各种食物,饮用水还有最最重要的燃油。 这就像初见一样,虽然那种一见如故貌似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但是初见嘛,总得留点好笑的纪念。 但天空中已经没有人头气球了,看样子自己是借助这趟电车摆脱了那些厉鬼。 战争学院是英雄联盟裁决瓦罗然政治纠纷之地。这里是绝对中立的领土,严禁任何纷争,违反者将面对学院的士兵和魔法。 忽然间,他看到了前方的路上站着一头鹿,那头鹿像是雕塑一般,抬着一条前蹄,低着头,鹿角对着前方,像是随时准备向前冲击一般。但是它就是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 九月十五,蜀地远道而回的天九,经过重重验证后,才由天一亲自带着,来到养心殿。 在驱逐舰打出一轮齐射之时,后方的巡洋舰再次轰轰轰的发射出三枚战斧制导导弹,咻咻咻声中,三道冒着白烟的导弹在空中射出一个优美的s形曲线,又一头钻到了大海中。 手中火属性异能凝聚,一个火球向闫斌射去,正是烈焰吐息技能,不过威力却要比魔龙状态下弱了不知多少倍。 但他能够看清楚,其他人却办不到。这一刻,就算是神农这样的人也在发抖,很久很久没有人让他有这种感觉了。 再说,这是绕城高速,飚车很有可能被交警抓到。因此,他不可能接受他的邀请。 下午考完了之后,我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家,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凌统满脸的震惊,完全没有想象到,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如此厉害。 薛红绫连忙把火舞递给了温初晏。火舞是火系法器,对付阴魂很给力,可是对付皮糙肉厚的妖魔,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放心宿主,本系统童叟无欺!”顶多就是让你失败率高些,防止你不做任务,天天捡垃圾升级。 至于五人,尤其是领头的司维哲,被二号严厉的批了一顿之后,也是接到了就地待命的消息。 第一百九十二章 如梦令 其实马将军说起那坛子天启十六年的时候,柳入江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坛子酒的存在,在这样的场景中看似因为名贵而显得有些扎眼,却也因为已经被楚江开和王翰饮下了一小半,而最不会被怀疑。 但这位相貌粗鄙的马将军却一语道破了玄机,让已经走完程序的行动前功尽弃。 柳入江此时不敢就这一坛子酒做任何的辩解,因为他知道,马将军如此开门见山的论说这坛子酒的问题,其实表明了他的立场,他就是等着''一柄剑''收场的人来解...... 超终究死神飞弹,是一颗巨大无比的子弹,具有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等下我故意输给流星,然后顺理成章的坐在前台。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我想在前面做什么都可以。也不必天天收着队长几人的欺负,自己就安安静静的练练枪,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孙悟空抓耳挠腮,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用,又是干嘛的,还想捡起石头投入其中。 顾清衍碧海潮生笛的控制着云层的水源,让那些水变得比针还细,远看是一条河流从天而降,实际上是数以亿计的水针冲击着鼠海。 看破不说破,教官主动挑破,把这个暗中存在的现象暴露在阳光下,意味着这个问题必须要彻底解决,后果是想想都害怕的。 这个孤儿院为院长妈妈专门建造了一个院子,这个院子现在被布置得很喜庆。 昆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也要选出下一任掌门继承人,否则光是昆仑内部都会极其混乱,离开得太过仓促,什么都没有告知两大长老。 原来不同的人格,爱好也不一样。像是袁厉寒,是个从不吃虾的人,对海鲜的爱好也是一般般。最喜欢吃的是牛肉、鸡肉。可是白夜汉堡仿佛完全是反着来的。 朱金宝等五人感觉凉嗖嗖的,他们裤子也被扯下一大块,露出肌肤。 三秒过后,太阳能量足够浓郁,化为一道恐怖的光束,攻击苏白的黑龙分身。 “可以这么说。所以,你们不能只想着去进行修为上的突破。因为,掌控意境,同样可以令得战斗力大大增加。这种方法,甚至很多融灵强者都不曾拥有。因为,他们也不见得是天才。”萧八解释道。 按照安尔娜的说法,自己有百亿分之一神之力附加,所以无论怎么样都比同级别的对手要强那么一些。 像帝都帝都学院、蓟幽学院,魔都明珠学院,昼都芙蓉学院,这一类国内最高等级学府,也是世界著名学府,他们在招收学生时,这考核成绩至少得是a。 “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不是么?与此时、此刻、此景,并无关联!”霍依窈凄凉笑道。虽然她早知事情会是这般,但闻言心中亦是有些苦楚。 释鉴发现,玄一自从醒来后,就不再念经了。他只是坐在窗口,望出窗棂,所看的方向,多半是沈青君卧房所在。 虽然人类很美味,但体长十米的王锦蛇王妃也是前所未见的稀罕之物。 莉莉丝甜美的嗓音,却不带感情地叫出柳三千的名字,稍显得有些怪异。 虽然韩千雨知道,村民们对他二人也有些畏惧,可这似乎不是重点。 破皮处冒出一滴鲜血顺着嘴角流淌滴落,直到落地的这段短暂时间似宁死也不松口的决绝倒计时。 利爪势如破竹,素素眼中的恐惧冲破眼眸,她绝望地盯着眼前,瞪圆了的双眼有灵魂在颤抖,有锋芒在逼近。两名老者各自的手段已经尽数使出,如今黔驴技穷毫无办法,白衣老者只能露出悲痛的表情眼睁睁地望着素素遭劫。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夫人 “我一直都想!” 这句愁肠百结的话落入楚江开耳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都为之一颤。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段爱情传说里的正牌男主角应该就是自己已经侍奉了九年的杜学究。但如同对马将军的感官一样,他也无法把杜学究的形象和传说中那位为爱百转千回的翩翩佳公子统一起来。 不过他心中的这一颤,倒真的是替杜学究颤的。 楚江开黯然低下头,拍了拍斗篷上的落雪,这一刻,他才发现,每个人都有几幅不同的面孔,你看到的英雄无悔,也...... 叶昱临猜到了这个结果。管家敢拿着钥匙找他,就说明躲在叶府的那些官府之人都走了。 其中一个矮个子的男人蹲下身子拿着鸡蛋看了半天,也不等方敏君同意就擅自剥了个鸡蛋往嘴里送。 魏杰哪知道他的想法,还想着,不怪他姑父说,这院子里的人还真是,都处的跟一家人一样。齐工这人也是,外面看着冷,也是个心里热的。 既然贵妃愿意留下他们两个单独说话,那么事情进展完成一大半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全功夫,省得他们四处找。 “这不就是不想再吃亏了,才把种子给他,然后各种各的嘛!”冬凌觉得既然叶昱临要他们做朋友,那么就不要合作做生意了。 虽然语气平静,但在他耳中,却如同地狱的寒冰一般,让他不自然的打了个抖,但随后脸瞬间涨红起来。 后来,闲珑成了新皇,安妃成了太后,想当然,这个新皇也是活在太后的掌控之下,再后来,皇帝换了一代又一代……闲陌为自己改了名字,柳念风。 瞧,不过是有个黑衣人来偷袭而已,她便在他面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无涯要把所有的危险防患于未然,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虽然人应该心存善心,但要用在合适的地方,此时灼萝顾不得那些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了,走。”你带着黛因等职员,前往矿场。幸好,你刚刚占领了两座大型矿场。 原来红线早已料到对方的意图,所以做好了应变的准备,在不空运足内力发出大力天雷掌的同时,红线便施展飘缈神功,她的身体也幻化成十几个身影,而她的真身早己飞上半空,不空打中的不过是红线的身影。 “那个……你们先聊着,我见不得这种煽情的场面,先出去了。”我看着柴旺和柴嘉茵,说了一句。 “师弟,这次我想让昭武九魔去,他们对付那丫头一伙绰绰有余。”教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也是想让九魔与红线一伙厮杀,消弱双方的实力。 “哈哈,那赶车的就是号称昭义军第一高手的王老七,这回你可跑不掉了,兄弟们卖点力气,把他给我变成箭靶,给薛嵩那老儿一点厉害尝尝。”铁猪龙高声下令道。 张福来身后的冯晓莲则是严肃着一张脸,冷冷的瞪了眼夏玲,夏玲立刻吓得脖子一缩,眼神畏缩。 听到宋辉口中陈述的报告之后随着自己的回忆思潮向前追溯,若有所思的安娜随即回忆起了自己好像是给刘希望这名颇受陈锋青睐的团长特批过允许其带队出去巡逻的事件。 得到她的夸赞,团子得意的伸着舌头,两只绿宝石似的瞳眸泛着幽幽的绿光。 军区分给她和黄援朝的房子也被收了回去,胡丽娜现在只能住在团里的八人宿舍里。 沈追早上一睁眼,第一件事儿就是感叹世间的美好,同时觉得自己拥有偌大的幸运。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扛 世间总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就像那些关于这曲《如梦令》不同版本的故事,若非让人动容,又怎么会历百年流传至今呢?说不定某个缠绵悱恻的版本中,女主角也只是借用了木小婉这个更动人的名字而已。 楚江开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觉得那数十种故事的版本,至少有一个是接近事实的。但原本意料之中的事,结局却总在意料之外。 所有他听到过的故事版本,竟然都不是这个故事的原版。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判断,因为在场的这三位前辈,究...... 其中有三个先天期高手,数十个罡气期高手,还有百余个真元期强者,竟然就这样在这老者的手中瞬间灰飞烟灭,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有此可见,一个元丹期强者的厉害。 刚才,他可是冒着极大的危险,这才能在短时间内打出十余拳的。此时再重来,他可没有那个把握。 推搡着,想说的话,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童玥不得已便跟着月儿走了。 千夜冥一愣,看向百里笑。百里笑再度“噗嗤”一声,终于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 实际上,他这些年来,给别人设过的阵法,从没有人识破过。在他这个自创的无尽长廊阵之中,所有人都是,走着走着,便已经命丧他手。 就算真相大白又怎么样。要相信不管怎么样都会相信。如果不相信。怎么也不会相信你。 然而,黝黑的地下河道,除了水流撞击岩壁发出的声响,没有任何回音。 “你没感觉到,好像有其他人在么?”艾雯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潜伏在暗处偷偷地窥探着。 防御墙仍在凝结空气中的水分,使墙体愈发宽厚,并伸展出数道冰刺。 剑于空气中划出唰的响声,即便亚尔维斯长年依赖魔法,作战多年还是具备一定身体素质,后撤跳开,让夏左的剑被划伤了自己鼻梁,产生分毫不到的伤口,流出一滴鲜血。 这也就造成,海飞过于依赖天陈,不具备独立运行的资本,他们现在宣布撤资。 本来是要离开的,可还是忍不住脚步,停不下想她的心思,可这么一停,却再也没有勇气挪开脚步。 昨天下午出去到今早归来,他一点东西都没吃,水倒是喝了不少。 然后就是,我觉得健身应该全民化,提升身体素质的不应该只有广场舞大妈。 “好。”方向阳不得不照做,毕竟方亮的性命还被陈伟捏在手上。 “还敢狡辩,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冯氏直接将所有罪责都赖在了春心的身上。 四艘主船为圆形,中间镂空、外壁旋转,用于营造“人工重力”。 他是皇上,这一称谓便注定了,他不会只是她一人的,他的心属于天下人,也容纳了天下人。 “什么!”苍南和幽海两人同时惊问,两人何等人物,随便一想就猜到林风抓了王莲花和姬幽浪,在毒昏迷了萧过和花三少,为的就是要叶天拿神兵去交换,当即三人迅速赶到万药山,逼着林风交出人来。 “无耻!”杨沐风怒喝,急速回防,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这才将将的避开了第三魔刀护卫的攻击。 因此,在日本明治维新后,日本认为在亚洲,自己是第一号强国,所以,它傲视一切亚洲国家,它欺凌一切亚洲国家,因为在他们眼里,只有强者才可以被尊重,弱者就应该被践踏。 “不如我给你取个字吧。”尉缭粥饱,满意地打着个饱嗝,抚摸着下颔处的银色胡须,微笑着说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论输赢 从马将军手中的麻纸书上跃起来的,具体来说只有四个字。 而且,直到杜学究的那柄阔剑的剑光飞驰到马将军身前的时候,这四个字还是标准的蝇头小楷大小。 但就是这样的四个小字,上下左右各占了一方,似乎扯出了一张方块的光幕,虽然看起来很不真着,却还是强悍的挡在了那道剑光的必由之路上。 马将军卷起了手中的麻纸书,书卷在他的手中成了筷子长短的一根纸棍,然后这根纸棍被他挥了挥转了转。 那四个小字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朝着一个...... 差着水稻近十穗呢,又不挨个六穗、九穗的吉利数,这可怎么叫得了嘉禾?与其下田看这些麦穗,不如用心研究如何用硫酸精炼磷肥,明年争取种出十五穗的嘉禾。 叶妙紧紧握住叶奶奶的手,握在手中的那一双苍老的手温度已经不似以往温暖,她能感觉到叶奶奶手掌偏低的温度,这一切都让她明明白白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已经十分虚弱了。 三位同行官员不是来宣旨的,自然无从知道圣旨里的内容,蓦地听到、猜到这足可震动天下的消息,莫不屏息凝气,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比起他心中能改变天下制器之法,使“工业”成为富国安民之业的新说,他眼前建起的这经济园、园中所制东西倒不算什么了。 说话的间隙,昏迷中的阿散井恋次猛地咳嗽几声,身体一动,刚刚有点愈合迹象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汩汩鲜血从中溢出,怎么也止不住。 来喰种餐厅的这些畜生,别看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姿态优雅,模仿上流人士,其实早就被奢侈的生活腐蚀了,论起战斗力,比起一般的喰种都不如。 域外之地这东西或许真的不值钱,也像是境灵所说遍地都是,可是对于云灵界的人来说,这却是至宝,也是能让他们短时间之内踏足破虚境的捷径。 “你干嘛呀,不是说喝酒吗?”于忧推了一把欧廷,又要去拿那个空瓶子。 虽然平权会作为一个公益组织不仅没有申请任何慈善项目,甚至还掏了一百万,但从各方面讲,都是满载而归。 他们娶妻生子之后,关系总不会还如从前两人同行同住时,到那时将桓凌与宋时分割开就容易得多了。 作为一个前世就混迹娱乐圈的人,顾云汐对圈子里的人,不说全部都知道,但某些人,还是知道的。 抱着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这样的怀抱,很温暖,抱着很有安全感。 这倒是让楚河暗自咂舌,不愧是系统给予的声喉,这是在是太恐怖了。 “哎呀!”张三想躲,脚却被吸住了一般,一步也挪不开,眼见着鼎身在眼前放大,再不跑就被砸死了。 “林先生,这可是白酒,你确定,不需要杯子吗?”钱多多也朝林逸风这边看了过来,确认似的对他道。 “黑罗锅,这个绰号好!这家伙果然是又黑有驼,这个绰号太形象了,以后这个新来的囚犯大家就叫他黑罗锅吧……哈哈哈……”864号狱室一片哄笑。 楚玉带着林潇湘上来了,林潇湘就是大腿被木头扎了,走路不太稳当,精神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下子那么多讯息,让钱诗诗有点蒙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一点,她绝对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在as短视频app上,有人上传了路易斯去拍摄现场找虞溪,疑似求婚的视频,一下子掀起了轩然大波,一场阴谋正在上演。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身正气 杜学究双手握剑,佝偻的身子已经绷的笔直,阔剑的剑光已经被自他不断的前突压缩剩下了一尺的长度。 被压缩后的剑光逐渐变为深沉的青色。 这青色中,出现了点点滴滴凝集出来的紫色光点,并不刻意,却均匀的铺陈在一尺长的青色剑光中,如同那片剑光中的繁星点点。 又是双华! 站在二楼轩窗边的楚江开,沉默的注视着楼下的这一幕,心里却翻腾起了不小的浪花。王翰的双华只是烟雨中的惊鸿一瞥,楚江开当时也没有看出那双华的威力体现在哪里...... “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蓝天上飘过的白云,心情格外舒爽,总算是过了,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对战,总算是把假柳灵打过去了。 我目光一扫前方,大概点算了一下前来的玩家,满意的点了下头,之前所有的2万玩家看来都已经聚集起了,是时候给对方一些压力,让他们出动所有的兵力了。 此刻看见她脸色突然轻松,林月月还以为她看见了乐世豪的车,急忙看了一眼后视镜,直到发现后面乐世豪根本没有跟上来,林月月这才长舒一口气。 “那云就不客气了”说完赵云摇了摇样当先跳了出去,这一瞬间原本天真的赵云已经远去,转而的是浑身是胆的赵子龙。 毫无疑问,球形的战舰的确有着正面火力不够集中的问题,毕竟,背面的火力是无法射到前面的,但是,由于球形战舰的火力分布均匀,也因此,球形战舰等于没有死角,战场上的生存能力最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即使许叔他们是,我爷爷也不可能是,要是爷爷跟他们是一伙的想要害我,怕当年捡到我的时候就已经杀了我了,又怎么可能将我抚养长大,还传了一身本事给我。 虽然最终失败,但这样的勇气,一往无前的个性,实在是生平仅见。再加上强大的阵道修为,极高的疗伤功法。程翎就像是一个谜,一个宝藏,深深的吸引着。 众人心中一凛,来到前线战场一个半月,终于要面对了,这也是对百人团实战能力的巨大考验。 不但是姜麟儿,就是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的李丽儿也一下站起身来,她着下可是把姜母吓坏了,赶紧上前扶住,接着又是一顿埋怨。 所以纪尘的赶紧离开,倒不是他怕他云中子,同为九阶巅峰,他还真不怕他,真怼起来不一定谁怼的过谁,同一境界,他自信可以横扫。 脸上火辣辣的疼着,耳朵有那么一瞬间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声音。 黑色的皮鞋踩在水湿的地面,修长的指间,拿着香烟,蘸了水,扔进了垃圾桶。 王行在各地城镇当中转了一圈,也见到了这里的城池当中,普通人每天忙忙碌碌的在城池内外穿行。 似乎在前方一公里的位置,有两条通向桥梁大路的闸道,随着大水袭来,那些没有来得及躲入到楼房之中的人纷纷顺着匝道走到了这未通车的高架路上。 林凡敏锐的发现,白岩虎异于常人的身形,是由于常年修炼内家气功所致。 混娱乐圈的,尤其是资历老,混得久的,万里挑一生活作风没啥问题的,只是没被人抓到实锤就不怕翻车,但如果有人引出这话题,总有人会出来高低说两句的。 不过,这个画面挺好的,有些东西有了儿子才能知道,比如说,现在这个画面就是典型的“父慈子孝”。 宫中又是“哈哈”大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连一旁的贾勇也听得冷笑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醒一场梦需要多久 听到牧云湖三个字,杜学究的身体也随之塌跨了下去。 腰身佝偻的比之前更加厉害,青筋暴起的双手,虽然还勉强握着剑柄,却已是微微颤抖。 楚江开从来不曾发觉,一个人的眼睛的变化,竟然能轻易的左右相貌和气势。眼窝塌陷后,杜学究的这张脸,瞬时就显现除了垂老的状态。 这种老相蔓延到了他的嘴角,楚江开能看得出他想尽力抿住嘴角,不让更多的血流出来,但他的嘴角在一阵抽搐后,挂着的那一丝血线却粗重了很多。 楚江开上前,双手扶住...... “安塔,不就是应该护卫族人的安全吗!”一个男人梗着脖子叫道。 宫里什么人不多,但是心机城府深的人更不少,比周灵职位高的嫔妃更多,她周灵得宠,看她不顺眼的就更多了,到时候随便那一个都够她喝一壶的了,看她还有没有精神到云妃那里做戏。 此时,广场四周还散落着一些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麦子玉米等物,中间却是围了很多人。 所有人都觉得喵喵和西泽尔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天作之合,整个王都都找不到这么般配的年轻人,今天这婚礼一定能顺利举行。 手掌已经穿过那脊背,萧凌风的吟唱声微微提高了些,让空气里都似乎带上了震动,煌彤一怔,然后低声嘶吼着挡在了在地上挣扎欲再度起身的两人面前。 另一边,李赋好不容易将心里那股子腻味劲儿消磨了去,便命人去传话给胡大海、冯去疾等,约了几个心腹得用的晚间到李府去,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要等待,要谋划,要抓住先机,可是真的去做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杜曼秋的声音很是疲惫,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煎熬,有多害怕。 在当初刚到青藏高原的时候,这里的气候给他们吃了无尽的苦头。身上像是挑了百斤重担一样,空手走路都能气喘吁吁,许多中原的士兵都难以适应这里的气候,最终只得调离。 赵殇倒是在一旁等待了好久,此刻终于能够与自己的师傅一起回总部了,他也希望罗洛能够早日康复然后传授自己成为特异者的方法以及变强的要诀。 待有人呼唤张浩然时,他才从奇妙的境界中回过神来。此刻身周聚集着许多学生,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营养不良的残破身子甚至还在瑟瑟发抖,唯独那双明亮而又充满了希望的眼睛总是盯着自己不放。 z国现关闭所有国际机场及航班,疾病控制中心宣布全国进入二级呼吸道传染病警戒状态。 一旁的詹姆斯脸色有些怪异,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的话,恐怕余倩的势力是要受到很大的打击。 她手中的弯月双刀又是稀有金属锻造,就是遇到一般的合金也会像切豆腐一般,怎么砍在这人脑袋上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呢? 她迅速的下马,靠近马车,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而里面空无一人。 谁吃饱撑了没事干的,才会拿五百万出来,让人替他种一种药材种五年,等着他来取走? 这个时候的刘畅,哪有心思观察这些,她跟张欣拿了五十万,之后又让方华把她带回自己家里。 赵灵儿被连插了两刀,脸色难看的不止一点点,老王妃呛了两句,心里反而舒坦不少。 所以,他还是很明智的将指挥权交给了塞纳丝。他相信专业人员的素养,同时需要保留自己的质疑的权力。 她看得头皮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若不是有如梦陪着她,她肯定不敢让黄仙姑这么做。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召唤 ''哐啷'',扛着阔剑已经走到马车边的柳入江,听到扑地声,警觉的回头,看到果然是师尊倒地,丢下肩头上的阔剑就掠了过来。 楚江开听到响动睁开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给气冲冲掠来的师兄让了让位置。 师兄掠过楚江开面前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过楚江开心里没有任何不忿,毕竟他今天的做法,至少是对待师尊的态度,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他自己其实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木小婉的几句话,师尊杜学究在他心里的分量就...... 燕青城与罗战两人紧追不舍,仅仅吊在他们的身后,天南府军士气已失,在主将胡念忠的带领下一路朝着天南府城败逃而去。 燕都动荡,燕青城惊呼一声,他没有想到这一击动静这么大,如此动静已经惊扰到燕青帝、燕青城两人闭关,此刻他在心里祈祷着这两人不是在关键的时刻被惊醒。 “我们可以出资出力,助你完成时间机器的设计,如何?”那个陌生男人继续诱惑道。 消灭完骷髅山寨里的狐人后,二郎并没有随李靖和哪吒一起回陈塘关,哪吒很想留二郎再住一段时间的,只是二郎对于“轩辕剑”神往已久,哪里能安奈得住。 “一亿,黎少叫价一亿,还有没有比他出价高的?”拍卖师声音弘亮的开口。 看着昏迷不醒,牙关紧闭的温老五,步非凡眼中不禁闪过两道厉芒。 邪影等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给战场上那个离燕青城最近丹胎境武者下令,让他去抓燕青城。 各大派弟子看到叶千寻败在了少林弟子手中,一个个眼中不禁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神色。 如果他的兄长燕扶然在这里,他不会反对燕青帝、燕青城、燕青玄他们出去战斗,可是燕扶然不在,又有谁能保证燕青帝三人的安全,真要出现什么意外,叫他怎么跟他的兄长交代。 刘阳点了点头,而就在袁天罡起身时,刘阳的身边同时出现数十道黑色的裂缝。 “红叶姐,没事的,现在无涯很厉害的。”说着君无涯露出一抹微笑,来表示自己没事的。 顾臣彦最怕的就是夜长梦多,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要坐在前面。 然后就发现手机开了录音。然而,开了录音也没成功录到舒然想要的东西。 “是嘛?”雷无桀一副不信的样子,但依旧拿起一杯,直接倒灌了下去。 丞相这时也回过神来,见慕容晓在战王面前大喊大叫,气的让人把她带下去。 她试着从秦敬秋的过往经历中寻找线索,试图拼凑出他完整的身份和目的。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秦敬秋形象,仿佛他们只是共享一张面孔的陌生人。 “别乱撩。”哑着嗓子开口,顾臣彦困住许妍的手,在她的无名指上,套了一个戒指。 不用猜也知道,这肯定是渔不语和陈宇那死玩意儿给他取的外号。 慕容雪来到空间,在别墅里洗掉了脸上的妆,来到梳妆镜前坐下,拿出自己在现代买的护肤品,不一会镜中出现了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他说你肯定又要当活雷锋了,让我暂时不要把钱给你,省得你把辛苦赚来的钱都扔水里。”刘胖子回道。 你是一个伟人,你的壮举是一个伟大传奇!四月一日二零零三年,张国荣! 翻开神石的储存,一个黝黑的物体静静的躺在他的包裹之中,这个形状貌似是勋章? 巴斯听闻,阴柔的脸上青筋暴起,怒目瞪视着巴赫,久久的没有说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还剑 “这样······也好······哎······” 杜学究幽怨的长叹了一声。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叹息过,但那些叹息,或多或少的都有为了别人的成分在里面,唯独这一声,他心里清楚,就是单纯的为了自己。 “入江,你把那柄短剑收回来吧!” “师尊?”柳入江连忙阻止,“阿开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况且''归于砚''现在在他身上,师尊更不能赶走他了。” 这就是这柄护身短剑对于楚江开的意义,也是''一柄剑''所有人贴身兵刃的意义。收回去...... 底下有人忍不住发出声响,被自家帮主一瞪又迅速收了回去,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扭曲,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乔汐朵想不通,只好按原路返回了社团,敲响了ace战队练习室的大门。 程佳栋斜了一眼林啸,指了指其中一个男代驾,然后把车钥匙碰给了他。 不能再这样乱玩了,一点忙都帮不上,得加把劲尽早变回人才行。 “哎呦,这边还有个湖,要不我们去钓鱼吧!”初敬亭兴冲冲的说。 林兮兮真的觉得程佳栋很聒噪,完全不具备一个富家子弟的冷傲形象。 陆子晴只得眼睁睁看着慕欢言离去的身影,那眼底的恨意就差没将地面穿出一个洞来。 “楚清欢,雷现在在地下赛车场,刚刚将所有的钱都赌输了,现在输得急红了眼,拿他的右手做赌注,说是要把钱都赢回来。 唐冰冰转出了医馆后就去了医学院的门口。想去看看今天的报名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这一次回去之后,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多打听一些关于禁区的情报,否则整天这样两眼一抹黑的实在是有些让人不爽。 唐雅馨看洛云天的妈妈和奶奶都拉着她流泪,她也跟着流下泪来。 心中叹息一声,郭嘉反倒释然,自己平生所为,倒也不是全无称道之处。 就在这灵气波动涌动的瞬间,不但直接将金属墙壁给崩裂开来,整个山顶也是瞬间被夷为了平地,但即便如此,这力量依旧还在继续扩散,甚至是将四周的山峰也都给夷为了平地。 “何事?”楚今山心中存疑,目光不善,显然是不准备轻易放过。 “一个阵法竟然需要极品灵石来开启,想必那地方必然部分不凡,或许到处都是机缘,即便是没有问道灵草,也是这样我们去走上一遭了。”两兄弟对视一眼,暗暗点头,李钢缓缓说道。 明明是那么具有威胁的一番话,但是在器旻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尘念更是觉得母心萌动了。 至于那些修仙者倒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他们可都是活了上千年的人,当然是知道,妖族的大圣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有的是凭借的机缘,有的是凭借着身体里面的血脉,眼前这头大鹏鸟,就是典型的血脉王者。 “刘凯,刚刚怎么回事,是我听错了,对吧!”陈子栋神情显得有些失常,抓住刘凯的衣领使劲摇晃。 大太监抬头看了一眼天顺帝,摇了摇头,跪在地上,他前前后后查了三次。 上次那位钟离馆主,也是因为她天弃的命格,不是很待见她,现在一个瞎老道也这样,云染也有些无语了。 他从医院出来后就直奔公司,忙了一早上连口水都没喝,以至于声音有些沙哑。 濑川久雄惨白着脸,眼底全是恶意,有老师出手,师兄也不算白死了。 唐雨晴见傅修景实在不想坐这个,便也不再多说,只想他可能是有什么隐情,不敢坐这种车。 第二百章 丹田境中的修行 楚江开依然纠缠在这场梦里面。 在他观察自己的丹田的同时,淡蓝色雾气包裹着的淡金色丹田似乎也在观察着他。 楚江开围着丹田转了几圈,而他的身后,淡蓝色雾气中的一缕,也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转圈。 楚江开停下脚步的时候,这缕雾气也停了下来。 楚江开对自己的丹田评头论足的时候,这缕雾气也忽闪忽闪的上下打量着他。 “既然是我的丹田,让我感受一下可好?”楚江开自言自语了一句,既然抬起手朝着雾气中的淡金色物件探了过去。 “等等。”康秋敏赶紧抬手整理了一下短发,又抽出纸巾擦了擦脸庞。 将她送回宫里,李元昊去看了萧多罗。萧多罗拿着一个玉佩看了好久,那是耶律宗真给她的信物。萧多罗如今只能睹物思人。 “是么?一切都还要我自己开口求来?”丁九溪冷笑一声画风又突然就有了转变,一切又变的跟刚才不一样了。 轩辕夜焰好看的眉高高一挑,虽说她完成任务之后系统会奖励给她经验值,可谁都不会嫌弃经验值多不是? 惠妃心里思忖着,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她现在在这里不依不饶,只会让自己以后陷入被孤立的境地。 居然阴沟里翻了船,被这个野蛮丫头给算计了!康桥心里熄灭的怒火再次燃起来,眸子射出了两道愤怒的光。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穆子羽又率先开口了。这一点倒是和他父亲很相似,每次都不给别人说完一句完整话的机会。 这次玄澈将自己为丁九溪的惊艳直接表达了出来,这是他认识丁九溪以来,那么多次惊艳之后第一次真实的在口头上表达了出来自己的看法。 这个我可是有用的,那就是打算给国家用,我知道,现在的国家正在发展中,所以就算是拥有了宇宙飞船也是没用的,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胖子可不是一顿饭就吃出来的。 “啪啪啪……”宁静幽暗的走廊中传来敲击声,然而不论林晓曦如何敲打,那厚实的门口也不过是发出了轻轻闷闷的声音而已。 林庸挂断通讯,恨不得此刻就飞到自己的战友身边,和他们一同对敌!可是身负重担的他非常明白,自己必须站在浪尖上跑在第一个,否则根本追不上世界毁灭的倒计时。 有些人好动,有些人喜静,但不管是好动之人还是喜静之人,都不是完全单一的动或静。 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倒好处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咳咳,欣姐,我有事和你说”陈旭还是很不适应这种说话的方式,请咳了一声,说道。 韩轲心念一闪,拿出了那团灵气,依旧是那样纯白无暇,一尘不染。 “你还还愣着干嘛?你不是要剿灭罪恶之源吗?”我无所谓的冲那些教徒吼道。 唐芷柔的闺蜜找了一个很显眼的位置,舞池下方的正中间方向,一个大包。 “那年轻人,请你把他打昏或者扔出决斗场可以吗?”瓦纳罗低声的说道。 东子感觉周围的温度又瞬间下降了好几十度,男生的眼神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样,能瞬间把他撕个粉碎。 “人家方大局长说了,虽然这次损失了五名特警,但所幸的是歼灭了十多只僵尸,所以上头给了方谦大大的嘉奖。这不,人家一高兴,都要亲自开车送我们回重庆了,现在就在酒店门口等着呢!”李长青说道。 其他会功夫的人也都摆好了架势,不会功夫的却都畏缩地退了一步。 第二百零一章 上道 楚江开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睁开了眼睛。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雅园小筑''二楼的那间客房里。 这张宽大的厢床铺的很是松软,屋子里已经被人点上了淡淡的熏香。轩窗还开着,轩窗边,一张椅子上,静静的坐着那个身影唯美的女人。 轩窗外,冬日的冷风并不张扬,这间客房中也并没有燃上炭火,想来客栈的店家伙计看到外面的这种阵势,只怕早就吓的躲在某处了。 熏香袅袅升起,客房中也并不觉得冷,但楚江开的心里生出了一点寒意。 『绯红龙鳞』:炼狱亚龙身上最坚硬的龙鳞,比其他部位的鳞片强度更高,制作防具是最好的材料。 酒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作为如今漫画大卖,发展前景最好的人,秦汉自然是话题中心。 在进入绿岛梦境世界后,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有关于周杰伦微电影剧本的写作。 一天,心血来潮的他,突然换下了自己“独狼边仔之堕落天使”的外衣。 幻觉吗?是由于内心在这么想而起得幻觉吗?不,绝不是这样的,这是一把稚嫩的少年的声音。一股熟悉的菜粥的香味。随着这股味道而来不该是香异吗?怎么是男声? 不灭的声音,终于在再次响起,郝宇等候的撤退信号,也终于来了。 有了警讯就集合起来统一对敌,无警讯的时候就分散兵力避免后勤压力过大,张三的计划提出,参谋部就开始研究,想要在草原上筑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孩子都没有长开呢,现在就看出来了?”张念专业本能的疑惑。 虽然秦汉很想告诉他,撩妹不是靠一张名人签名就能搞定的事情。不过看他开心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忙也要给她电话,省得她担心……”沈航之一边儿挑着茶叶一边儿说道。 只觉得胸腔那股情绪像巨石砸进湖心,骤然泛腾起的水波便一圈一圈扩大开来,心间那隐隐的激越竟似要把他全然吞尽湮没一般。 看到他不卑不亢淡然得体的表现,方柔怡眼睛亮了亮,微笑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打开包房大‘门’,脑海中想象的场景并没发生,不过也好不到哪去。 “在路上玩飙车呢,还有一分钟抵达!”罗强对着麦克风说道,叶子熏只得祈祷他赶得及吧。 就好似人们经常说的一句话,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敞开一扇窗。 “起来吧,一会儿你们师兄弟二人还要去参加擂台赛,先调息一下,把精气神水平提升到最佳状态。”中年人挥了挥手,一股柔力将白发老者托了起来,显然这人的一身功力已经是当世少有的了。 玉帝走后,萧逸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掂了掂手中的玉瓶,也自顾回去了。 “屠龙,先不要说话,师父来了就没事了!”林天说着,然后直接就把屠龙给抱了起来,随即就往后面走去。 “你这是哪里的话,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在提了,以后大家互相帮助!”田园朝林天招了招手,显然已经放松了警惕。 华余皱着眉头,见他这个样子是不会把姜黎交出来,知道跟他硬碰硬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决定回去再想其他的办法。 询问室内,白炽灯照亮整座房间,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脸色灰白,微长的刘海遮住眼睛,他低着头,鼻翼上一道深深的暗影,眼神不明,两指手交叉,拇指在掌心里打着圈,无聊的打发等待的时间。 云筱微愣,她以为是皇宫里出事了,可是七皇子的马怎么又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第二百零二章 我就是 楚江开 ''噹'',长街上,东头,一声清脆的锣响,在静逸的夜晚响彻了整条大街。 这声锣响中,似乎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让整条街上躲藏在暗处的店家和伙计都轻轻的哆嗦了一下。 楚江开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回头,木小婉眼中布满了疑虑,手上的速度却是更快了,指尖如飞,轻轻的点过躺在地上的王翰身上的几处穴位。 她仿佛没有听见那声锣响,但楚江开知道,她听到了,而且她也哆嗦了,只不过不是身上,是心里。 楚江开看到木小婉的手中,一...... 顾盼手指狂点,一瞬间手机上那根手指仿佛静止不动,唯独呼啸而起的风声和一连串密集如骤雨的敲击声提示这并非静止。 廖长青只是突然感觉背后一凉,而后是剧痛袭来,低头一看中,只见身前多了一截剑身,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就感觉体内剑上传来一股极为强大的震力,他的身子在这震力之下,瞬间崩溃,他最后的目光,看到了这一幕。 这一刻,洛璃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经历过的手机被偷,钱包被偷这种倒霉事,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幸运。 “爷爷,我去喂猪了。”笑儿吃完饭,把碗收拾了之后,就对老者说道,他们家喂了两条猪和七八只鸡,还有几只鸭子,另外,还有两只羊,这是他们家所有的东西了。 来不及细细欣赏眼前的美景,朵儿的心神被身后幽深黑暗的洞穴深深吸引。若所料不差,秦枫应该就在洞中。 死蔡礼,臭蔡礼,拿她当什么呢!沈依依气哼哼地把生滚鱼片粥盛起来,端着朝安居院去了。 他的左手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不适的状况,除去天气的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醋谭根本就没有给他自己动手做事情的机会。 叶风扫视了一圈,见没人敢和自己对视了,这才把话筒交给主持人,由赵荒名搀扶着下去了。 而且,明明一直被欺负的都是我,我也是被迫才反击,我觉得这算是正当防卫。 余氏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娇羞,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凹陷的面颊上,实在是不怎么悦目。 “我给颜颜打电话去。”朱秀琴风风火火地走到沙发边,拿起电话拨斯颜的号码。 再加上妈妈一直在耳边念叨,借这个机会过去瞧瞧也算是给她一个交待。 不过它身上的气味过于浓烈,如果真把它带上,恐怕就没有任何一只母狼敢和旺财靠近了。 徐令仪疑惑,她微微睁大眼睛,本就黑亮的眼珠此刻圆溜溜睁着,多了几分可爱。 一路上倒着实过于风平浪静了,让陈昭心里一度觉得这个钱挣得似乎太过简单。 我和陈橙一件大床房,韩世锦则是跟徐进赫一间,赵淑雅一间,刘家豪一间。 这已是她的极限,他如果再不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陈昭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恰逢宋归荑和王伯端着药走了进来。 要不就是因为叶阿姨来了,他要陪她,再加上公司事忙,所以没空? 说起来也是青余倒霉,其实他所布置的一切是天衣无缝的。他所用于偷袭的暗器是高等灵兵,正常来说孤落不可能在仓促之下能够拿出一把可以挡住其一击的兵器。 地上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直径大概有三长至五米,深度更是深不可测。 这一场厮杀激战足足打了一整天,见到天色已晚,张潮议大元帅才下令鸣戟收兵,在北门外驻扎,休整一夜之后,第二天二更起火,三更吃饭,四更继续向多支城展开进攻,就这样官军又开始筹备第二天的作战计划。 第二百零三章 叙旧 汪墨,楚江开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这个人。 而此时的汪墨却显示换了个人一样,不仅满前忙后的整理王翰的身体和衣衫,是不厌其烦的向周围的几人指点这什么,全然没有刚才的冷漠画风。 傍着一众人摆弄好王翰的身体,又对众人逐一解释着什么,忙活了大半天,仿佛是在中天门里替弟子仔细讲解的磨叽师父,完全忘了周围还有好多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忙活完这些,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重新提振了精神,还没忘了将自己的灰色长衫也整理的...... 尚景星松了口气,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下来,而积累下来的疲惫也是如海浪般席卷而来。 军师听了夏尘的话,身体向后靠了靠,让自己躺的更为舒服些,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眼中浮现出来一种淡淡的抑郁,这种抑郁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她毫无掩饰的释放了出来。 现在的局势,大家都看得非常明白,因此为了达到自保的目的,也必须团结在原先旗主周围,与皇太极做个鱼死网破,一旦成功,便是封王封侯,失败呢?不反抗也是全家族灭,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是现在她竟然也知道了婚约那件事,所以这就让他很尴尬了,想跟jessica说些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金泰妍真心想说米卡尔不愧是李明秋的好基友,连无耻都无耻的辣么坦然。 “好了,老贾,你们一族能够在此立足便好,我那弟子现今如何?”铁铮摆手制止了老者的表演。 屋内的司徒月,姜玉,王伯听见夏尘的叹息声,都心中生出了一股怒意。 面对这种情况,郑秀晶已经懒得去想些什么了,自从见到李明秋之后,她的世界就已经发生了不少不可思议的改变,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早就习惯了。 娘两个说完,吕汉强拉住如雨的手,只是默默相望,然后吕汉强轻轻道:“辛苦了,谢谢。”短短的五个字,让一项倔强的如雨再次泪如泉涌,紧紧盯着吕汉强,似乎想要看清他脸上每一道风霜里的艰苦。 他话语一顿,似乎在犹豫,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除了他自己没人听懂的的词语。 卫疏朗带来的消息说西瑜暴打了海王一顿,可以确定的是,西瑜之所以会对父皇海王动手,是因为得知夏紫烟腹中孩子的父亲是海王。 这些孩子在周爱玲的带领下,异口同声的重复着周爱玲的话,听的向天笑乐开了花。 “灵石不是问题,如果我这里灵石不够,我回去跟我宗内的长辈要”秦一淡淡的说道。 传闻之中燕王后并非商玦生母,可眼下看来燕王后和商玦竟是和平共处的,朝夕看着商玦,一边想着他要离开蜀国了一边又开始疑惑燕王宫内错综复杂的关系。 从此刻起,罗云霄已经派出了祝慕侠带领着20个弟兄,在全天候的监视着他,为了接下来能够彻底的抹黑他,陷害他做好准备。当然这是放在后面才说的话了。 卡牌的刷钱速度,比起乌鸦来很难评判谁胜谁劣,不过好在千夜要领先秦逸凡一个传送。 罗云霄一拍脑门说道:“对对对,放人,放人。叶参谋长,立刻去把姜护法,胡宫主还有2位堂主放了。”趁势还给他用手势做了一个暗语。 不过他也是很无奈,这七品的劣质丹‘药’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好卖,价钱要得稍高,就不会有人要了,结果这丹‘药’一年多都没卖出去,‘弄’得‘药’铺的老板极为头痛。 第二百零四章 白身一日入开蒙 汪墨的脸色瞬间凝重了。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中天正气''意味着什么,当初作为中天门六大尊者的他,就对门里将代表传承的''中天正气''赐予王翰提出过质疑。 他修行一生,都以慎重为行事的始终标准。 而当时的王翰,虽然顶着大陆第一修行天才的名号,但归根到底,也只是个天资过人的孩子而已。 甚至他得到''中天正气''的时候,过人的天资其实还并未展现出来多少。 他的境界当时只是开蒙巅峰,若依大陆通行的等阶划分,不过是刚刚步入练气...... 陈美嘉眼前一亮,瞅准说八卦的机会,立即凑到林宛瑜身旁,将陆展博当年的努力告诉了林宛瑜,另外说一句,这事是吕子乔告诉她的,当时她还在东北卖大衣。 林绵绵赶紧让他们把韩清用过的碗筷、生活用品等,全部深埋地下。 他们一起买房,订婚之后,郑禹在去年升迁,在陵江城总行做起了主管。 萧彰撇撇嘴没有回答,静静的陪着自己父母跨年,并且他已经在楼顶摆好了烟花,准备十二点给她们一个烟花表演。 如果是末世之前,能够见到这种只会在电视和课本上出现的人,一定会特别激动。 “不过我推荐我们还是用汽车,末世之前许多鸟类虽然已经有很多灭绝了,但是末世之后鸟类变异,常见的鸟类还是很多的。 我们的人在他身上嗅到了些牛羊膻气。这人现在正沿着建业街一路向北,弟兄们请示,抓还是不抓?」审杰说完,似乎在绷着全身的肌肉等待命令。 渐渐的李绮被李淼的气韵迷住了。开始左右了她的思想,至于其他几位考虑对象,不知被她抛到了何处。有事没事总往姐姐院子里跑,就为了闻点姐夫的气味。 “他一个大男人,能让我用什么手段?他对我的手段倒是挺多。”李落说着,轻轻拍打腰部。他说明天只有半天的课,今天她的腰,肯定要遭殃了。 以上就是二月份的总结,加更进度情况详细说明,自罚二十章,以及一千月票加更计划。 “只要能弄到他用来感染梅婶的病原体,说不定就能救她!”彼得道。 见她不在吱声,柯婉妍嗤哼一声,紧接着扫了一眼孙雨萌,眼神中透过一丝冰冷。 别看他的那句话说得貌似有些自嘲的味道,听起来也觉得有些滑稽,其实这不过是他缓解气氛的话语罢了,而且还似乎隐隐地要提醒大家什么。 一路调侃着上了升降机,升降机轰鸣而下,没几分钟,一行人就到上层的一百多米的烁岩层。 可是,他真能为了陈元亮就甘愿眼睁睁看着冯孝云受虐而不顾吗? 从和木子谈过话以后,我不敢在和她接触,不论在任何时候都躲避着她。让我比较奇怪的是客轮多,他一改以前冒充苏和时的多话,一整天都很少能听到他的声音,只是默默的尽职尽责的守卫在木子身边。 李昂伏在房顶上,他所在的地方离刑场只有六百步三百米距离,很容易被发现,而且也在突厥人的警戒范围之内,换言之,他的狙击位置过于接近目标了。 老村长喊到“祭矿神”时,人力手提公鸡,一刀宰落鸡头,在井口周围撒血避邪,嘴里则默念着一些大吉大利的话。 那是由反生命方程式的能量具象而成的武器,自然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可怕力量。 随着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来不及多想,挑着担子钻到路边一堆最密的荆棘丛中躲起来。 张震对着孟洛冷冷的讲,虽然孟洛忽然拥有机甲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有人数优势,倒也不见得会怕了孟洛。 第二百零五章 不对等的对等斗法 楚江开也没弄明白,手中的''归于砚'',怎么就会飞了出去。 他只是在汪墨喊出那个''你''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想到,面对这样的对手,必定要抢占先机才好,然后,下意识的想到了出剑! 剑随心动。 楚江开也没想到,这一剑,还真就出去了。 随后,那些脑海中的术法片段连贯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帘中,他开始老到的掐诀,嘴里也念念叨叨了起来。 这是上道初始的修行者必经的过程,而且会伴随整个开蒙境,也就是练气期。 楚江开从来没有系统的学习过...... “给我召唤一个可以帮助我突破到碎空境的人物。”薛逸对着波波说道。 “麻烦,这些监察司的走狗阴魂不散,跑不落城都不安生。又要挪窝,头疼。”孟恬叹息道。 听到来人说话,杨立民才听出来是叶耀国,这头上脸上全是土灰,要是不说话,他还真的不敢认。 “不是的,我才是海少爷的未婚妻,我姐姐只不过是我父亲许配给海少爷的妾室罢了。”慕容玉瑶连忙起身,回应道。 刚一到黑影上面,王猛顿时大笑着说了句,对着方恒就是一个熊抱。 何泽还没有来得及寻找往山洞的方向,就已经看到了一个庞大的怪物脑袋,那脑袋上全是毛刺刺的毛发,那毛发看起来无比坚硬。 店长他们做事都是率先将监察司撇开,很多东西监察司都不知道,对于这种外来者,店长从没有接纳过,特别是这些外来户还掌握着强大的力量。 更何况这峡谷两边的悬崖绝壁高不可攀,能挤进这个峡谷的太阳,最多就是一丝阳光,而且照耀的时间还就中午的那么一会儿。 无鸿就准备离开,事实上他现在离开的主要目的就是去搬救兵,当然了,还有一点,他根本没有信心击败秦峰。 李维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殊死一战”的滋味。四周的压力像山一样沉重,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沼泽中挣扎一样艰难,但他丝毫不敢放松,丝毫不敢后退。 erik的演讲总有一种魄力——他不会慷慨激昂,反而沉稳如山,但这并非不能煽动人心,沉稳能令人觉得可靠与真实,比煽动更深入人心。 合约的年份已经被奇异地模糊掉,但是后面的字眼清晰可见,样式古老的火漆印章也和那张羊皮纸对的上号。 说完,他悻悻然地站起身,走进了屋子。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简陋的饭桌前,摆着三菜一汤,无论多少人,妈都会做出三菜一汤,只是量的多少而已。我想妈一定是很爱继父的,爱到了骨子里去的。 看到我被纸扎人所擒,李夏蝉脸色大变,正欲动手,却被我摆了摆手拦了下来。 在羽羡还来不及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便突然听到了言亦的这句话。 昏暗的灯光仿佛明亮了一些,李维斯脑子一松,脚底下猛地冒出一股子力气,腰不弯了,腿也不抖了,淡定地昂首穿过最后一道舱门。 他待友诚恳的室友正在努力推荐他,但是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推荐’。 而听她如此一说,林景弋却想到了一个主意,只是这里众人都在,他也不好明说,只好先藏在心里,等晚点再和她商量那件事。 无名是被毒死!此话一出石惊天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查清无名的死因也是自己此次从死地走出的一个目的。难道,当年无名大战剑仙法王的时候,当时还有其它人在? 对师傅的性格行事深有体会的吕子皎生怕木三千会不以为意,就连着说了好几次可要守住规矩不可逾越。 第二百零六章 大树底下好乘凉 汪墨低下头,笨拙的转了转身体,看了看伏倒在他身后的楚江开,默默的点了点头。 木小婉问道,“那你现在能说说了吗?为什么?为了''中天正气''?” 汪墨摇摇头,俯身捡起了那柄''归于砚'',拍了拍剑身上的灰尘。 马将军走了过去,拉起半昏迷的楚江开,将楚江开的一支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朝汪墨伸出了手。 汪墨愣了愣,“你想要''归于砚''?马朝,你和杜休现在都成这样了,就不要再掺和这里的事情了吧?” 马将军道,“我掺和不掺和,...... 所以我虽然一直不耻他们对秦江灏做的那些事,却又因为那些恩情,怨不起来他们。 肝属木,秉风雷之性,应雷霆之卦,主升发,为阴中之阳,可调节人体气血阴阳,肝气旺者意气风发、欣欣向荣。 “独仙子红狐,你们有完没完了,”朱茜茜对着蓝眼睛的红胡子说。 “你吃点东西垫肚子,空腹喝酒对身体很不好的。”我出言告诉他正常人都知道的常识,本来也只是出于温馨提醒,根本没有带任何感情而论。 她勉强的堆起嘴脸,笑着点了点头,然而眼泪还挂在脸上,再加上刚醒的虚弱,笑起来倒是比哭还难看。 人真是一个矛盾体。张凡在窗户边呆立一会后,脑子里却又冒出另外的问题来。 “不是你,还能是谁?”警车追在后面,我又不能让他停车,伸手摸向他衣服口袋,里面的手机处于锁屏状态。 天帝听不懂叶铮在说什么,只是脸皮子在抽搐:“你一直都在藏拙?这一切都是龙族的阴谋?”身为上位者,所想的事更多。当然,他将此事远远的复杂化了。 阿贝被星落尘纠缠住了,龙天空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开始追着灵打。没有去找提莫的麻烦。有两个辅助系职业保他,去找他的麻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倒不如追着对方的指挥者打,说不定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的。 “老狐狸,看得还挺准!”白耀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是微笑不停,从城府上来说,白耀比裘天洛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前者比后者更能伪装,说难听一点也就是表里不一。 接下来是长达数分钟的机括转动之声,然后那扇厚重的门才向内缓缓张开。 “啪啪啪”楚河的腿,带着真气,无影的挥出了三脚,空气传来的声音,十分清脆,连厨房里的玉婶,都禁不住的被吸引了过来,看着楚河那飞腾舞动的熟悉身形,眼里充满着情动。 聂无双听得脸色大变,这声音他如何不熟悉,正是莫轻语的声音。 在夜色下分不清楚他的背包还有身上那些叮儿当啷的东西,倒是剃光的头在月光下尤其显眼。 江潮刚震惊了一下,空中又是一阵白光闪过,在黑色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的突兀,江潮想不注意到都难。 根据传闻记载,但凡能够坐化生成舍利子的高僧,生前一定是修炼的金系武技。 “只要在你心中,我的形象是完美的,那就足够了,才不管他别人怎么看我。”钟繇·伊撇撇嘴道。 而另一边,天海一路狂奔,向着山寨深处疾去,这头负了重伤的巨象仍旧紧追不舍,一副誓死报仇的架势。 那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饮料里含有兴奋剂的成分,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瞬间强大的力量泛着白色的光晕逐渐打退了噬心妖的攻击,噬心妖恨恨的瞪着一旁若无其事的合欢,猛的抽回魔力,所有的力量都朝合欢的方向攻击而去。 第二百零七章 打个架的事儿 那辆去了又回来的马车车套里,那匹马将军熟悉的老马又欢快的打了个响鼻。 老马的眼睛不时的看一看马将军,再转回头看看赶车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往前挪了挪,抬手在老马的屁股上拍了拍,“你糊涂了?” 老马又打了个响鼻。 中年男子靠回去,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糊涂了。在我西周的地界之中,在我仙界山的脚下,在这个至少一半产业都属于山里的小镇上,你们问我,来这里所谓何事?” 汪墨玩味着手中的''归于砚'',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 “既然你觉得不好说的话,还是别说了!”李世民看到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心中不知道是如何滋味,然后轻轻地说道,这下差点让李承乾将自己的舌头咬掉,他怎么也想不到李世民会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们,但我总觉得你是似曾相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聂枫,金修罗就说到,没有办法,毕竟金修罗还是真正第一次和聂枫面对面,即使是觉得聂枫有点熟悉也不可能认出聂枫来。 屠杀着打酱油的上千玩家,我渐渐适应着20级跨距的实力和新增的几个技能,只觉越发得心应手、心里舒畅无比。 此刻的江素颜脸蛋红晕的仿佛要滴血一般,她不知为何一下胆量那么大,吻上了江辰。 “五品兵器也退?”江辰瞪了瞪眼,这种品质的兵器,天道虽然不少,但也不是人人都有,按道理说,那些商铺抢都还来不及,怎么将兵器退回来呢? 锦娘也不心急,眼看着要到老太太的院子外头了,守园的婆子见了她们几个正探头望着呢,平日里大姑娘和二姑娘可是从不和四姑娘一起的,这会子怎么三个一块来的? 胡清握着杯子没有表态,脸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化,看得出城府很深。 “谢前辈救治之德,下面就是清清咱们的总账了。”京联竟然瞬间变脸,那阳关般的脸盘上乌云密布,这是要时刻来暴风骤雨了。 张千刚欲动手尝试魔兽的血液,忽然,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袭来,旋即只感觉后背一冷,还未反应,一块巨石直接将他砸飞了出去。 林云闻言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说什么才好了,只能够是呆愣的看着两人,好长的时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妈妈?她在江城么?”凌宝鹿愣住,她从来没听他说过他妈妈,没想到她居然在江城。 不过在接到怪兽事发地点的时候,的确让人惊讶了一番,尤其是正在检查资料的崛井更是哭丧着脸。 杨玉欣被喊住的时候,还是有点微微的惊讶,等她听冯君说,是这个姓张的同学要道谢,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借机套近乎呗。 可惜好景不长,最硬的米雪儿不到一会儿就开始求饶,可惜被挑起的火气哪有那么容易散去? “可以。”我说道。但说话的时候,十分的没有底气,感觉自己的内心十分的心虚。 盛世说的是实话,是他动作太大,让那些人不满了,一直都靠着顾家吃饭,现在,不能吃白食了,当然就狗急跳墙了。 “你为什么要屡次三番的害我?我跟你无冤无仇。”我看着他问道。 她沈未来没有孩子,唯一一个被她生出来到孩子,早在三年前就被她丢掉了。 首选的第一条不用说了,肯定是电磁波了,毕竟大部分电磁波都很难防护,不过自从干扰器进行了多次改进后,已经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唯一剩下的也就是类似于通信频率之类的电磁波,毕竟这些是必不可少的。 第二百零八章 要剑 云崖镇的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平静。 鹅毛大雪停了没多久,随着楚江开喊出这声“我来”,天空中竟然又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了下来。 赶车的中年男人,仙界山鼎鼎大名的竹仙尊,听到楚江开这声颇有气势的应答,也是觉得有些意外。 毕竟''仙种''的名号在这片大陆上已经叫响了十一年,虽然更多的人并不知道''仙种''其实也是初始上道,但即便知道了,就能当做真正的初始上道来对待吗? 雪花在几息间就已经密集了起来。 之前从马车上出来,差点摔倒的...... 叶夫根尼娅刚走,叶卡捷琳娜就一跃而起,其实她早就醒了。作为一个克格勃的高阶特工,她怎么会轻易喝醉呢? 这一拽就把夏葵的魂给拽回来了,她维持着娇羞的状态头却猛的抬起来,这不经意的一抬眼神却刚好在半空中与李易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突然生出的气势让李凝自觉高大了许多,那气势横冲竟然让张莹莹眉头一挑。虽说李凝的气势在张莹莹面前看起来简直是不入法眼,但是这丝毫无法影响李凝在张莹莹眼中形象变得比以前高大了许多。 既然没有控制住,周楚当然就选择坦然享受了,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必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一切都是新的,却还害怕房子闲置的太久,我住着不习惯,这理拉德还真是想要把戏演到底吗? 别人都是想办法要多活写时间,可是理拉德却要想尽办法才能体会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 人家这么辛苦还强撑着给你做早餐,你不表扬也就是了,不要这么冷淡嘛,像昨晚那样温柔多好,我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她一边说一边不断的流泪,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滴滴的滚落在他胸前,他的衣服瞬间湿了五大片,她的声音悲凉而又凄婉,他知道,此刻的芷菡,比任何时候都无助。 茶水四溅,温热的茶水在暖暖的毯上蔓延开,她就像被钉子钉住一般,久久不得动弹。 被痛处刺激到的马嘶叫一声,立刻狂奔了起来,坐在上面的冷玉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出于本能的抱着马颈,任由风呼呼的在耳边吹过……往事云烟四个字的含义让冷玉在此刻才了解到。 林正峰明明只有筑基二阶的修为,然而仿佛在这瞬间,林正峰的修为直接飙到了入境期以上。 柳家祖宅已经热闹起来,从中午开始,苏家来参加婚礼的人便66续续的赶到了。 “嘿嘿,看看到底是你先被本少活活打死,还是本少的战气将你的至尊剑域生生撑的崩灭!”王开黑着脸残忍的一笑,一手便是将那阴阳二色盘扔起,悬浮在周身处,不断的反弹着那些攻击而来的剑气。 骤然,还未等王开应声,便见面前的虚空撕裂而开,从其中,则是跌落出了足足二十具,气息早已全无的尸体。 丁立一把将那个少年扯了过来,按在地上叫道:“双喜,你像我这么做,说完在少年的胸口按压,然后用嘴给他渡气,少年羞得满脸通红,手脚乱舞的想要挣扎出来,只是不管怎么使劲都挣不出来。 “去吧,按照上面的形状拼装。”应化吉指挥着中山俊去把九攻之心的镶嵌在青铜大门上。 刘淑英拱手道:“末将听令!”杨凤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也拱了拱手,她不知道,穆桂英这只人马,主帅是穆桂英,而副帅就是杜凤扬,这个连贞德都比不过她。 电动啄木鸟的比赛,经常能有从未见过的惊喜甚至大新闻,人们早就见识过有所准备了。 第二百零九章 斗法 也要斗酒 穿花袄的小姑娘已经站在当街,举着那方砚台等着楚江开了。 见楚江开跟了过来,小姑娘便随手捏了一个法诀,将那方''天门古砚''轻轻抛起。 那方古砚直接悬停于半空中,不消片刻,褐色的光泽从砚台中射来出来。 这片光泽竟然开始将周围雪花尽数都吸到了墨池之中,一时间异像异景渐生。 楚江开手中提着那柄''归于砚'',站在离小姑娘不远的地方,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仙种'',一方砚台竟被这个小姑娘玩的有了点出神入化的意思。 ''天门古砚...... 放假这几天,只要听说他要与宁曜阳一道儿去干什么,不管干什么,宁大夫人都无条件地同意,甚至还给他发了这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瞧着他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林老侯爷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周家过世的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不过因为家庭富足,来的亲戚和乡亲都很多,对比之下,已经开始办丧事的刘凯家可热闹了很多倍。 认识熊天霸的没胆子发作,不认识熊天霸的则在看独眼龙的态度。 宁涵君合离了,她的陪嫁丫环与婆子们,肯定是要跟她回侯府去的。 木匠的工具可不是轻易就会借给别人的,他们的规矩不比我们少,这把应该不是他自己经常用的那个。 也不知道具体是谁,说了什么男人就应该有点脾气,婆娘就不能惯着,爱走就走,没活路自个就乖乖回来这样的屁话。 她们俩人是宁晋墨从外头带回府里的,不是在侯府出生,其母也身份不明,其实有好多人在暗地里,骂他们两人是野种。 他第一时间来到巨穿山鼠的跟前,先对着巨穿山鼠的眼珠子就补了一剑,然后就从储物袋里拿出容器,接受正在疯狂浪费的妖血。 据孙大圣透露,接任之后的“北平市委”暂计划从这些人中,筛选、动员出约千余人规模的“纠察队”,用来配合北平权力交接期间的“接管”工作,后续可能还有锄奸、收集情报等任务。 玉家的长辈和王管家离开之后,初见坐在厅中犹豫是否要去看看玉云生,不知道母亲离开之后,玉云生过得如何,她对玉云生虽半点感情也没有,心中却还是对他有些可怜。 白筱勾唇冷笑,心中淌过丝丝悲凉,宫廷的阴恶已迷失了贺兰的本性,明知白宜和古越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却做出这等事,毅然起身,急步外走。 看见箭飞过来了,也不能做出相应的躲闪的反应。就这么眼睁睁的等着自己的死亡。 鲁佳雯家里是跟着张大人起家的。如今张大人还没有退下来的意思,皇上却想要皇权更加集中。有些蠢蠢欲动了。鲁家想要走的远。不得不让路基爱问进宫了。 等着没人后,林菀菀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肚子都疼了,滚到周劲的怀里揉着肚子。 他的身体发僵,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停住,久久不敢呼出,怕一动,便惊走了她。 顾夕哲在董事会一番斡旋,那些顽固的家伙终于同意,让夏伊带着云夏坊项目进驻kt,不过必须要签订一个业绩对赌条件。顾夕哲当然不接受对赌,他软硬兼施,董事们仍然不肯让步,毕竟云夏坊这个项目风险重重。 可怜云暮晴,穷尽一生心血,坏事做尽。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这是队长为了不让顾夕有理由拒绝接受,特意去找的旧风扇? 绵密的吻,纷纷落在她身上。他要用今日的温柔,来弥补曾经的粗暴。 第二百一十章 议个平手 雪还在飘飘洒洒。 楚江开看着那方古朴的砚台又一次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心里反而很平静了。 他没有激动,他唯一在想的事情就是如何将沉重的手臂再举起来,怎样再接下''仙种''的这一记蛮不讲理的摔打,而且让自己受到的伤害最小。 长街上,小姑娘还在搓揉着手中的雪。 这场雪来的还算及时,若是再迟上一段时间,干涸了十一年的庄稼只怕落多少场雪都难免欠收的命运了。 小姑娘手指尖碾碎这一片片雪花,雪水顺着她的手指滑落,这个动作被她做...... 他停下脚步,挣扎了几番,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回首望向她,一步一步的靠近,而后坐在床沿上望着她,她是紧张的,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如此紧张,还要唤他? 只能在门口大喊大叫的,没想到被用臭抹布给堵了嘴巴,这熏死人的味道,她活了这么大哪里见过,几次都差点昏过去。 从莫修远选择和她离婚那一刻开始,她就料到,总有一天会重蹈上一世的负责。 他们那紧紧的拥抱,就那样一直在拥抱。不知拥抱了多长时间,也许这时间很长也许这时间很短,但不管到底长与短,他们之间想要表达出来的情感全部都用拥抱来表达出来了。 这自然是曾国超的优势。余凤志的优势是有资本、有技术、有市场,这是他在深圳给台商老板打工多年而累积的宝贵财富。 许惟肖可能真的是把自己折腾累了,她靠在许母的肩膀上,睡着了。 叶枭皱眉:“加罗圣族的血晶,对修行没什么用,人类仙士无法吸收,你准备要做什么? 清漪说不出话,自始至终,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对不起他什么,可是他现在的颓然,还是让她心中一痛,毕竟,在和他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对自己的好,她看得见,她甚至并不敢保证齐连琛以后会像他那样对她好。 莫琼颜突然问道,她很想知道,前世的帝焱那么霸道,硬生生地在她跟戟天的婚礼上将她抢走,这一世,转世后的帝焱,会怎么做? 原本听到宫里四妃都会来,莫琼颜还高兴了下,可听到最后,她愣住了,浓浓的失意浮现心头。 浪子们一向不愿意虐待自己,因为这世上唯一能照顾他们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心中正念着呢,突然陈浩感觉不对劲,身影飞掠,直去九重地藏所在。 “末末,他俩好像也不怎么亲密呀?”落落有些疑惑的对李末说道。 而如果功法不具备筛选灵力功能,那么所有的灵力会一齐进入体内,最后留下来的也是对自己有用的灵气。但那些自己不具备灵根的五行灵气进入身体却有对经脉道基产生伤害。长期下来,更是不可能修道高境界。 云凤想他只有恨,就不信他不后悔得不到她的钱的事情,坑人的事情他不会后悔,弄不到她的钱他会很后悔。 停好车,两人乘坐电梯上了顶楼,在服务员引领下坐在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 似乎山谷外来了这么多人,吸引了怨灵们的关注,一个个执念浮现在山谷口,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除开每天睡眠和基本生活所需,秦阳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治病上。 作为八大世家段氏家族的弟子,本该是一件极为自豪的事,但是他段云,却是极为不幸。 严涛把球交给了陈子华,陈子华又传给了张述杰,张述杰身边的防守球员众多,一时也没有很好的机会突到禁区里去,他又将球敲回给了陈子华,陈子华再传给了另一端的李慕。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过家家 马车里一片昏暗,那位穿学究服的杜学究唇角泛着淡淡的笑容。 杜学究就在这辆马车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了下去,这种瞬间的衰老让他看起来更加老态龙钟。 他刀削斧砍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就像一张供桌后面挂了不知几许年月的画卷。 “我想不通。”马车外,送完药回来的柳入江笑容里多了一丝苦涩,“明明都是我在教他,为什么他反而这么快就上道了?” 车厢里,杜学究屈指在厢壁上轻轻的扣了扣,目光越过撩起的帘子看向当街的那片开阔处,看...... 一个电话,一辆豪车开来,载着云万花来到了五星级酒店——万豪酒店。 在场的其他武林中人,多有经历过黄河水患之人。自景德元年到大中祥符五年,黄河更是九年五决。大水之后必有大蝗,次次都是飞蝗蔽日,庄稼草木顷刻而尽。 天灰蒙蒙的,没有日月,深吸一口气就会感觉到一丝血腥的气味,黑色的大地,反复被烈日烤过一般,干枯的裂缝随处可见,这里面的植物,准确的说也不像植物,因为只有枝干,没有任何叶子,光秃秃的,充满着诡异。 毕竟,主动等待逍遥派露出破绽,很有可能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 莫离道:“前辈有何方法让我突破”?墨渠黎道:“你的境界已经够了如今只差一个引子,而那引子就在这星羽殿之中”。 “既然这事是有人设计陷害你,哪个赵兰就有出来说话吗?”高巧丽着急的问道。 原始森林的某一处,公孙欣儿和公孙竹以及公孙梅漫无目的的寻找着,说话的正是公孙欣儿,此时的她一脸的焦急,脸色显的极其憔碎。 只见那本来僵硬的肉身顿时慢慢动了起来,那肉身双眸猛然睁开,顿时一道寒光从那双眸发出。那肉身开口道:“我媚姬终于有了肉身啦”。墨渠黎一喜道:“恭喜师姐”。龙洛也道:“恭喜”。 见它们一个个生龙活虎,谈笑风生,定是恢复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乌利这番话说的色厉内荏。阳云汉闻言,仰天哈哈大笑,声震宫城广场。 虽然伊万浑身上下伤口无数,还断了一臂,但好歹保住性命不是? 赵君宇落下地面,朝胖尊者还了一礼,看都不看一旁的紫衣青年,视若无物,有些慵懒地进了亭子,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灵酒喝了起来。 因为莫凡是唯一跟连云宗和开荒军团都有关系,而且实力也足以服众的官方人员。 乍一看,杨伟全身衣服破碎,浑身遍体鳞伤,完全没有一丁点完整。 前面的六式龙神功,已经让处在江心的北川一郎,此时全身的皮肤都绽开,像是一个血人。 而后山中,西门家来的奴仆炼丹师,则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四处逃窜。 魏雪怡也知道这样下去,她这个家主的颜面无存,于是将众人让进了大殿待客。 黛绮柒那一对闪亮的美眸不断冷笑着盯着杨伟,脸上则是装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心想:就算你再能打,也不过是一些花架子的招式而已。 只见一名年逾花甲的青衫老者,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正是方长庚。 听到藤田刚那嚣张的话,现场不少来自中国的同胞狠狠吸了口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依然不断往下掉落。 尽管他往来酒馆并不需要贵宾卡,可是他清楚,想要邀请其他人进入时空酒馆,除了与对方有什么接触且对方心理上并不抗拒以外,便只有这一条路子。 四周一片寂静,昨日前的激烈争夺已经彻底平息。外面终究没有人再进来。雪狐和花上在晶莹的光芒中向腹地深处飞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告别 冬夜深寒,落雪成银! ''雅园小筑''二楼最西边的那间客房,临街的轩窗被轻轻的推开,探出一颗尖嘴猴腮的脑袋,机警的朝四周看了看,笑眯眯的问道,“各位大仙,完了吗?小的是嵊州的客商,去西塞收点货,要早起赶路,能不能通融一下,小的在这里给各位大仙行礼了!” 说完,他就真的拱起双手行起礼来了。 不一会儿,这个脑袋又顶开了''雅园小筑''的大门,一番哈腰作揖后,战战兢兢的朝着西边的大路走了。 汪墨看看竹仙尊,竹仙尊看看木...... 看到古羲盯着她双腿惊讶的目光,萌妹子生气了,脸蛋涨的通红,手中强光一闪,一把散发出惊悚气息,与她身体不成比例的硕大长柄战斧就出现在她手中。 皇甫兰一听,脸上毫无血色,紧接着再次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双眼微颤,身体摇摇晃晃的昏了过去。 这是谁要出门?汤问多看了两眼,拉起门环要敲,门却立刻打开了。 苏离嘿嘿笑着,“云姐姐,还叫我苏公子,岂不是生分了?”心中却想着,云倾怎么和她妹妹一样,都喜欢说无以为报,干脆全都以身相许算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作为名义上的主人你的安全我还是要负责的,稍微收拾一下,我马上送你离开这里把!”说完背过身走进了试练的场所之内。 这二人,一人富贵浓艳似盛开的牡丹,一人却清雅绝伦,如空谷幽兰。 两人走入上百米后,就看到前方那扇顶天立地的黑色大门了,下方溪水还在欢脱地流动着。 夏雪正窝在侯夫人许氏怀里,孟氏和纪氏一左一右,分坐在许氏下首。 突然,一道虚影飘到了三人的眼前,从模模糊糊到慢慢清晰起来。 罗丽希望龟硬能领着大家走一趟,可是龟硬不同意,他想在冬季前赶回高山,想跟自己的雌性生一个崽子,他怕冬季前自己赶不回去。 因此当寨墙被炸垮后,土暴子的军心立即动摇。他们不等护国军冲进缺口,就纷纷四散而逃。只有百十个顽强的土暴子在一名身着白袍银甲的敌酋率领下,与涌入的护国军展开了肉搏战。 “怎么办,怎么办!”林天赐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眉头皱成川字,绕来绕去。退缩是不可能的,失败意味着大概率损失掉继承林子玄财产的机会。那可是几百亿的私募基金,即便吃一点利息,也是庞大的让人难以想象。 城门开禁,朱平槿也要出门了。他通过长史司,以王妃的名义告诉二台衙门,因为城里瘟疫,王妃和他要动一动,到灌县青城山去避暑避瘟。 就听身后哗啦啦一片碎珠儿似得响,滚滚秋雨下了下来,直打得满殿宫人忙不迭的关窗闭户。 做事业一开始,很少有不辛苦的,早出晚归甚至一整夜一整夜的熬通宵的事情,黎响也不是没经历过。 毛乐言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诧异,那日就已经有些奇怪了,静王妃不是只生了一个孩子么?为何会多了一个?这个俊儿到底是什么人? 贺兰瑶知道这皇家规矩大,便没有抬头看。只是在心里猜测,难道这是皇上的声音。 鹰鸣只好乖乖地走着,外交部其他的人吼叫着,一溜烟地跑了,鹰鸣心里抓挠呢,他也很想跑呀,他也想早点回去看看自己的阿丽呀。 罗丽让大家先把容易点着的茅草放在坑里,又把针树的枝叶砍下一部分,放在上面,之后把不滴水的肉一块块儿用蛇藤穿好吊在架子上,留下了一些准备用石锅熏。这些肉块儿真的很大,罗丽觉得可能要多熏几次才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在路上 汪墨目送着日趋沉稳的柳入江朝马车那边过去,目送他跃上车辕,目送他架着那辆古朴的马车缓缓而去。 “世人皆谓上道好,看看几人逼疯了?” 汪墨清了清嗓子,缓步来到墙根处,伸出手,两指搭在了楚江开的手腕上。 片刻后,他的脸色转为温和。 “楚江开,我们要去中天,现在就收你入中天门,等到了山门,便可安排门内诸宗对你进行挑选,你愿意拜入中天门吗?” 楚江开闻言大喜,挣扎着起身,伏跪于外面面前,“弟子愿意!” 但楚江开的心里...... 这股以献祭转化的力量,顿时就将祭品化为一股磅礴浩瀚的力量。在这股力量加持下,顿时就令被镇压在封印中的混沌魔神至尊,获得了磅礴力量支持。 对于这样的抵制,包十一暂时表示没有任何意见,他知道这是报复社会本应该有的反应。 就这样一身病号服的包十一就被周韵拉着出了医院,然后陪着周韵打车去柳城高铁站。 甚至看见一些虚空上浮现的一个个黑洞,吞噬万物生灵,完全就是一个个死地。 不是因为那个沉睡的公主,而是因为那位沉睡的少年,那颗温暖善良的心。 因为我没有演戏的天赋,因为我以后的戏路很窄,演的角色也有限制,没有那么多生命花在其他角色上面去。 背对着他的冉忆柔,眼泪就仿佛是决堤的海水,汹涌而出,难以抑制。 两年时间过去,云逸更是从名义上的先天圆满境界走到实质上的先天圆满境界,云逸已经做出决定,进入十一月后,云逸会再一次对先天之上的境界发起冲击。 被甩飞出去的孙悟空在听到猪八戒对自己的称呼后,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今天又是十五月圆之夜,不过恰巧遇到了阴雨天,看不到月亮所以修炼的效果会被大大的削弱,不过现在的李云飞却是把腾云术开发到了极致,直接驾驭着祥云冲破云雨层的阻挡,来到云层之上几千米的高空。 还好,敖烈没有无视夏天,不时会照顾一下夏天的情绪,尽管他并不太需要这种照顾。 毓溪这下气大了,偏偏宋格格跑了趟大营,非但没叫四阿哥责备,反而两人还乐呵呵地处了一下午,她得意洋洋穿着丈夫的大氅回来时,等待她的却是家法家规。 朱锦堂回房休息之前,先去了一趟净房,洗漱后才穿着中衣进到屋里。 几个阵营的人,分别占据一片空地,此时人都到了,全都紧盯着面前的宫殿大门却没有人上前。 沐落瑛嘴角的笑容一僵,眼底闪过的一抹慌乱轻易的让君千汐给捕捉到。 不到两分钟,这些白衣人全部都被拷了起来,全部被押走了,朝着外面大路而去,等待他们的将是牢底坐穿。 岚琪听得莫名其妙,却见近些日子很活泼开朗的温妃扭过脸便垂泪,但又倔强地擦了,再听太医和冬云说明是什么事,直听得岚琪背脊发冷。 毕竟,不管再怎样强大的宗门,肯定是有底层的修士的,在金丹境以下,还有练气境和筑基境的修士。 沈月尘又点一点,微微曲膝给她行了一个礼。心知,黎氏这会已经不恼自己了。 “让朕来喂吧”,皇帝接过药碗,她正抱着孩子,下意识的看向朱嬷嬷,却发现宫殿里的其它人不知何时悄悄的退到了门口,她张口想叫他们唤回来,皇帝已经舀着药朝璧儿嘴巴喂来。 “难道大马骗我?”墨客眉头一挑,他第一时间想到,这古玩街根本没有什么翡翠原石卖场,一切都是那大马在骗他。 第二百一十四章 恍若隔世 尖山本就是个极小的镇子,往来的行人也不多,连廊里这些小贩干的也只是勉强糊口的营生,突然有人招呼请客,而且看起来至少十多人的样子,茶摊的老板脸上顿时就乐开了花。 雪花还是这般飘着,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停,茶摊老板抬头看看天色,为自己在这样的鬼天气还能遇到这宗不小的生意感到庆幸。 众人都围了过来,说两句不咸不淡的话,不过不是在意这几个小钱,毕竟身为修士,钱财上都已经看得很开了。 但楚江开这个小小的举动,起码是...... 并且,还以帮枫景宣传了他正在研究的基延技术,吸引不少科研资金。 声音统一,就如同某巨星在演唱会上,台下那些粉丝们在用力呼唤一样!光是千叶主城就有这种影响,可以想象其它主城,甚至是其它区域到底是怎么个景象了!这人……到底是谁? 另一方的张鲸,看见曹为英的动作后,仔细权衡再三,也做出了息事宁人的打算。 是的,最后果然是念郎赢了,而且苏易安输得很惨,念郎天天这样倒乱当然有他的计划,一直在等着爹爹动手这天。 强行关闭卫生间防护门的阿苑看着张雪茹腿间如洪涌的鲜血,登时手脚冰,吓得六神无主。 苏青临走前嘱咐她看着应宁的动作,明月办事就是比蓉儿靠谱很多。 凝聚了神格的半神,和阿骨一个层次,比白毛丫头这样的伪半神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看到这一幕,艾丽莎和说过的心脏都是猛的一缩:他怎么不闪避? 理想是饱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李成这才刚开始翻看系统的信息没多久就感觉眼花缭乱,关键点什么的毛都没发现,顿时抓耳挠腮,急眼了。 钟南只知道姜沫住在后院,具体住哪间也不清楚。两人除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其他时间段鲜有交集。想着以后免不了打交道,钟南便寻思着去看望一下对方,免得姜沫以为他没有礼数。 对此,秦荆丝毫没有示弱,以“拒绝交易”作为底牌,动不动就声称“交易取消”,这对于一心想要达成交易的简妮来说自然是不可接受的,于是,简妮的谈判底线不断的降低。 百足王听到鸡鸣声也抖动了几下,但是它毕竟是百足王,眼见着这么多食物欲罢不能,更不甘心自己就死在这里。 在一瞬间,秦荆感受到自郑邱颖身上散发出一种澎湃威压,她美目瞬间盯住王铿。 段凌雪并没有在意江茗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权当是江茗在说着玩安慰自己的。 “唉,丫头,等你好了,师傅教你一些防身的东西吧。”江浩怔怔的望着陆葭背后留下五道抓痕的地方,那上面已经没了幼年时候原本存在的朱砂符咒。 看上去他的心情不错,刚刚那个吻中索玉生疏的反应让他满意。可能让他觉得自己的东西没用被别人使用过。 前日里,易寒本想将玄鸟之血交予凰曦,但却发现对方栖身到了族中卷舍内,无奈之下,易寒也怠于等待,索性笃坐,直接在栖舍内开始了吐纳。 老宋却有些笑不出来,他深知马童的作风,有点怕事后拿不到钱。 说话的这位不是领头的壮实汉子,这位的话也不光是责备哭泣的同伴,更多的似乎是想说服自己,或者说是给自己打气,只是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透着绝望。 “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规定了什么时候到,我们就要在什么时候到,困难什么的难不到我们的,就算是你有问题,我们抬着你也要出发,要不然我们就不能在预定的时间到达目的地了”师尚武正色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如来神掌 如黛春山上的山石滚落,在那位被称为军师的书生眼中,也就是一场冬雪中屋檐上掉落的几支冰棱。 他抬起手,手臂上的衣袖突然宽大了许多,随着他的手臂挥起,那片宽大的衣袖在他的眼前展开,将他和那位英俊男子的面前的山石尽数遮挡开来。 雷鸣而下的山石,竟然就这样被他轻轻挥了挥衣袖,化解于无形了。 “人言前庭诸葛军师长袖善舞,看来果然没有言过其实,不过此番前庭的打算,只怕还是要落空了。” 汪墨平静的收拢了手中的油纸伞,依...... 尖叫的原因很简单,任谁身在家中,突然发现身边的一切事物都不见了,慌不慌? 不管这太玄为的是什么,既然他能派出这些仙界的中流砥柱,那么自己正好利用这些人,来抵抗目前的三界危机。 傅大少看着他们离开,在客厅坐下,他对面,是宋欣兰姑侄俩和傅云城。 “嘻嘻!傻子,上当了吧!我所言前提是修炼成功,这垃圾玩意,我修炼了十万年都没修成,你有生之年就更别想了!”苍妖妖内心窃喜道。 他盯着飞机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他拿出符麓给的信,再通上面的留下的气息找到阴阳观。 起手,陆绮云一张火符,配合着一个简单的风系法术,翻滚的烈火瞬间围住整个擂台。 后来,因为魔修行事残忍嗜血,泯灭良知,滥杀人命来修炼,道修替天行道,联合制止魔修屠戮之举。 鬼王和妖王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太阳神,只是用眼睛看着就觉得对方很危险,他们立刻拿出神器。 阿宁似乎很熟悉船上的情况,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些压缩饼干,走到陈寿身边,递给他一袋。 依靠长门和他眼中的轮回眼,在雨之国搅乱忍界的秩序还需要一段时间。 千奈的表现,伊恩是意料之内的,他早就知道千奈一定会接受不了,毕竟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了。 叶昱临把冬凌带到了一个面馆里,点了两碗面。冬凌端起面前的碗,先喝了一口汤,齐了一下筷子,挑起一柱面大口的吃起来。 “你别碰我你和那些男人都是一样的”她喊着喊着,还真的挤出来了几滴眼泪。 高紫萱一下愣住了,李睿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二人谁都没想到,刚才那个娘娘腔并不是真正的龚效祖,眼前这位才是。 风光的良心痛着痛着,也就没有感觉了,即使见到牛头马面来了好几次,她都能做到淡定自若了,她可以说,哪怕再来个七大姑八大姨,她也会觉得自己能接受了,就连她自己也产生了深深地怀疑,难道她真是是个灾星? 李睿追到紫萱身后的时候,她刚要上车,忙出手扯住她手臂,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句,反正青曼在饭店里面,也听不到说的话。 木香听这日子定了,满心欢喜便和白望生及杨婉清商量当天开张的事儿。 陪岳父岳母敬了一圈酒,等二老入席后,李睿也回到青曼那桌上,坐下吃了几口菜。青曼给他留了个座位,在她右手边,左手边则坐着好妹妹紫萱。 钟法祥不敢硬抗,从萧衍的刀下抽回白蜡棒,猛地向另一侧一戳,想要逼退钟法仁。 可他没有所谓的亲情的概念,而至于爱情二字……猛然想到这两个字,谢湛也不由得疑惑,他会有爱情这种东西吗? 正是这时候,什长猛然发现了不对劲,马车上的一名伙计的目光让他觉得无比冰冷。 “你抹的是什么香粉?大道之‘花’做的?”项昊用力吸了吸,惊奇的问,不是项昊夸大,而是异香当真神奇,仿佛能洗涤人元神,令人神清气爽,这恐怕不是胭脂水粉能做到的,更像是体香。 第二百一十六章 魔宗有理 南越无礼 马车又在泥泞中行了半晌。 这段时间,队伍走的并不算快,临近傍晚,官道的路面渐渐上冻。 楚江开脚步越来越沉重,同行的中天门弟子中有人已经偷偷的吞下了某种补充的丹药,陈山见状,回头不屑的对楚江开说道,“这点苦都吃不了,还修行什么?现在吞点丹药是松快了,可到了要紧的时候,手里没一颗丹药,只怕要追悔莫及了。” “楚江开,丹药是用来修行的,不是用来走路的。” 陈山这句话颇有说教的意味,但楚江开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时...... “我?”虽然知道露尔有事情找自己,不过为了解决那个老太婆什么的炼还是没有想到。 虽说没能到“瑶池宫”的深处一探究竟,但云浩此刻,却对“蟠桃园”和仙泉“瑶池”,内心充满了期待。 看着一旁玉灵儿投来的眸光,楚星寒先是一愣,再看看高霸的表现,当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既然你们不信,那就试试好了。”云浩毫不在意的摇头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只不过,对于目前而言,云浩的身边,并没有强大的水属性攻击,即便使用“水遁玄法”,也未必能看出“水遁玄法”的遁术,能在多么强大的水属性攻击下施展,不知其威力。 何夕还在游戏跟npc较劲,未曾想,现实中传来了敲门声。看看时钟,都晚上十点多了,不可能是推销员,房东上上周来过了,会是谁? “居然是艾尔帕兰…没想到…这下可就麻烦了…”海陆曼团长说道。 他晚上又去了一趟方寸山,丹徒子又重新检验了丹药成分,甚至亲自服食了一颗,并无任何的不良反应。 夜色茫茫,林星辰怕也是人类历史上,唯一一个还敢在无人区睡觉的人了。2000年前的无人区,还是这么寂静,让人心无所向。 恐怖的碰撞声在两只妖兽之间不断响起,巨大的妖狼竟然无法奈何金刚半分,这让它简直抓狂。 “不知道。”凌宇说道,既然出现过,那就说明有这种药,只要有药,凌宇就可以买到,无论多贵。 “不干也可以,剩下的药草,你自己弄咯。”凌宇露出一脸威胁的模样。 再往下,就是功法和心得,田二苗稍微浏览一下,这个叫散人王的连筑基都没到,功法和心得自然对他没用。 祝妍卿一听,并没有动容,轻轻拿起茶杯,仿佛秦凌命不是她的儿子。 枪声刺耳,接连不断,四周早已是枪林弹雨,所有人神色不善,冷漠的盯着冲出的张伟,疯狂扫射。 扑通一声,李逸风再也顾不得任何面子,彻底的放下了自己的尊严,跪下了。 青鸿精血本性属阴,冲到丹田当中,即使温清夜修炼了龙捲百花玄功还是感觉身子骨一寒。 直到最后一道黑色雷电落下,天空一片清明,随后一道道七彩的光芒围绕在东方无云的周围,平和且温润。 对于这个问题,武十三都是一愣,他也不知道,是谁修建了这个古墓,而且这个古墓非常的神秘,能修建在万里深海,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存在。 三个月全心全意的训练,用心力交瘁来形容教官们的状态丝毫不为过。 叶禾苏也不贪,打晕一只已经很幸运了,其他的想抓也抓不到了。 镇上的百姓听说可以给他们武器,一起反抗风云帝国,激动得振臂高呼。 尤其是上次在幼儿园,她那么凶的对同桌的父母,逼着他们道歉,让他觉得自己也是有人关心的。 “我刚来到城里的时候,就人家说聚仙楼的菜,是出了名的美味。 第二百一十七章 落雪成劫 “好!“ 叫过这个好字之后,汪墨便转头跟一旁的诸葛北凉笑道,“这下热闹大了,不过总归要打一架,我要是输了顶多中天门的面子上有些不好看,可我若是死了,门里这些人恐怕要把他的那座青山给平了方可解恨,到时候你们前庭只怕也要遭殃,你们可万万要理解些。” 书生诸葛北凉苦笑摇头,“这还没打,你又抬出中天门压我们?前庭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断然不会因为打死一位仙尊就怕事到任人践踏的地步。” 那位黑面的正堂真...... 福生听沈兵这么说急忙的点头道谢。并拿出來早就准备好了的中华烟。递了过去。并拱着腰给点燃。 一个金袍青年陡然从殿外瞬移至他们面前,这个青年长相十分俊美,背后留着一头飘逸的墨绿色长发,双目炯炯有神,一对剑眉直飞入鬓,起來十分冷酷。 “迅捷戒指,还有一个迅捷手镯!”赵娜打开包袱拿出两个首饰装备出来。 “我以为你只是无聊些,没想到你还有妄想症。我为什么要见过你?或者说见过又为什么要记得你?!”唐微微看白痴的眼神对蓝袍青年说道。 众人皆是被吓的四处躲闪,但不知何时,一个一两岁大的幼童似乎是被慌张的大人丢在了路中央,居然毫不知情的依旧在哪里蹒跚的走着。 张局长被带到检查院马上就被审问了,刚开始还死不承认。当检查长把他收受贿赂的证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彻底的瘫软了。面对铁一般的证据,不得不承认自己收受贿赂充当黑社会保护伞。 “呃。。早,不过你怎么也在这里?”她和林逸云的秘密约定应该只有两人知道才对,白少司是哪里收到的消息?不早不晚刚刚好在他们要走之前到來,不会这么巧吧? 祁天仇的实力虽强,但还不足以让楚阳感到畏惧,若是生死战的话,楚阳绝对有把握将其斩杀,只是楚阳觉得就这样答应祁天仇的挑战,那也显得自己太没分量了,要是阿猫阿狗都扬言要来向他挑战,那他一人还忙得过来嘛。 只见陈大眉头一皱,对于李阮嫂子的伤只能深表同情,不过并没有治伤之法,现在伤及了灵魂,而鬼修之人,又是以夺取灵魂为主,想了片刻之后,只见陈大脸上露出一丝喜意。 萧飞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已经猜的一个大概,只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想让自己面前的三少爷自己说出来。 “喂,秦枫,我看你一直发呆,怎么了,失恋了还是失身了,这副表情?”叶初夏根本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反倒是对我很好奇,双手撑在桌子上发问。 不过,自己的攻击力足够的高,能够破防,这就不是拖延时间能够解决问题的了。 这时,中巴车发出引擎轰鸣声,轮胎在生锈的铁板地面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猛地冲向了大门外。 结痂脱落之后,在她的左边后腰上面,留下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刺青。 而周运那么一说,那龙威几个护法也面面相觑,似乎连他们似乎都没看清刚才他的身法。 这个“拼”字一说出口,立马两大天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此刻他俩哪里还有心思继续玩下去,两人一个眼神,立马跟了出去。 她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朵在雨中凋零的花,微风掠过,拂起唐雨桐身后的马尾,有几丝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空气静悄悄的,静得能够感到她突然而至的悲伤。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间很好 落雪依旧。 从马车上下来的诸葛北凉也学着汪墨抬头看了看天色,“只怕本就是中天门的一道劫,硬生生被仙界山说成了''仙种''成熟的瑞兆而已。” 汪墨回头,冷笑了一声,“这些日子,整个大陆都在等着一场雪,雪终于落了下来,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好在各方都还算隐忍,这些日子大抵还算是太平的。”诸葛北凉道。 “太平?南来北往的可都没有歇着,何来的太平?”汪墨冷冷的说道。 诸葛北凉紧了紧袖口,神色平常,“北边其实很...... 但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是一个看着一个,似乎都有话要说,但又不敢说。 良久,卫圣贤终究是不置可否的重重一哼,拂袖轻摆之际,跟着程雨瑶徐徐转身走回到了凉亭之内。 卓远只是笑笑,没有答话。机器杀手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没等他回过头,打开的电梯门里已经伸出一支枪顶在他的脖子上。 像送鬼这个,啥样儿的鬼,用啥法子送,这样送走的可能性最大,陈道长应该也知道这个,如果说,吊死鬼,你用送淹死鬼的法子送,暂时能送走,不过,送走以后又跑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可惜的是,封鬼榜显示特殊物品的鬼探功能必须要消耗阴德才能发动,而且不能透支,现在赵桓枢只剩下一百八十八点阴德,根本不够催动这个功能。 这一点凌一鸣倒是很清楚,所谓内勤特工就是荆浩这样的,主要执行保卫工作,虽然他们的身手枪法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色,但从根本上来说,他们是首长身前的最后一道防线。要有毫不犹豫上前挡子弹的准备。 “带了。”她说。看的出,莎莎很害怕,声音都在微微打颤。其实我的心里也有点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对于今夜的冒险,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领头的男子看到警长们冲出来,非但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反而仰天大笑起来,兴奋的从摩托车上抽出了一个电棍,噼里啪啦的直响。 现场的观众顿时回答道:“我看了五遍。”也有人说我看了七遍。 虽然说,自己目前还只是定气初期境界,但是自己必须要提前做准备。 一连几天他都疑惑不解,难道是自自己修习大舜十六字心法,内功飞速进展之故,可总觉得不像是,内功修为好了,能加速身体受伤的好转,可也不会这么神奇吧,再说自己休习心法尚不足一个月。 唯一不同的是,在歌厅唱歌老板从不管自己,每月给自己发工资,从不关心自己的成长,而楚江河却不同,亲自写歌教自己唱,还在后面,不断的鞭笞自己,让自己不断的进取、进步,提升自己的能力。 他想定了,便拍拍驴子的背,轻声地跟驴子说了自己的打算,驴子倒也很善解人意,耸耸驴头表示同意,转过身来跟着他走。 一般的来说,逛古玩街的,都是一些古玩爱好者,并不懂得风水,也感受不到风水法器的气场。 三眼与风行彼此敌视着,三眼伸出爪子挑逗风行。风行瞬间飞出啄了三眼一下。 “接下来我将在贝吉塔星接受为期3年的训练,然后会被派遣到一些偏僻的星球上执行任务,我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跑到地球上去。”夏亚心里暗暗排算着,随即夏亚摇了摇头,否定了立刻前往地球的打算。 “恩,他真的很好。就是平时有的时候有些不正经,很讨厌的。”十七公主犹记得二人第一次在大牢里相遇,雷震天所说的那些羞死人的话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格格不入 北疆星域没有历史。 就像北疆人终日沐浴着阳光,可抬头却永远看不到太阳一样。 去过中州神域的北疆人都知道,灵力方舟拔高到极限后会平稳的飞行,方舟的舷窗也会适时打开,从那样的高度俯瞰北疆,入眼的也是一副美丽的景象。星罗棋布的大小村镇拱卫着泾州和相隔不足百里的渭州,西北朝东南走向的祁山和岷山的两道山脊,在泾州渭州之间的位置汇合,生生将两座城池隔在了山脊的东北和西南。山脊两侧风貌差别不大,绿色的原野上点缀着湛...... 事情悄然过去了好几天,热火朝天的重建工作在木叶村有条不紊得进行着,整个木叶村都弥漫着对未来迷茫的气氛中。 好在现在的辰梦,已经和往日有所不同。经历了和殷圣的战斗。在修为之上,不免得又有些进步。此时这恶鬼魂魄异动,辰梦还是能够应付的下来。 辰梦也不在意,他两个平时关系好。说两句就让他说去吧。自己确实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了。毕竟落下的太多了,虽然过目不忘但也要“过目”不是? “吃吧。”秦羽川把剥好的鸡蛋全房间苏晴面前的碗里,自己端起青菜粥喝起来。 说到叶枫的名字之时,冰月儿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迷惘之色。可是,转眼间,又被一种真空无物的神色所取代。 这一次,英帝拉的话里带上了一丝准七阶的力量,芬里尔和卡帕直接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身体像打摆子一样瑟瑟发抖。 是各国交流的交通要道,拥有最强大的忍者村木叶村,而在此刻的木叶村中,却悄悄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英灵殿的上空此刻呈现出黑白赤紫四种颜色,狂暴的能量不停向四周宣泄,如果不是那层光膜,所有在场的炼金师绝对难逃一劫。 其中的一双显得格外妖媚的眼睛,在看到在枫的面前,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风墙之后,这双眼睛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里面是根本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 覃雨深吸了口气,刘思思有些愕然地看着她,显然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外公!”九狐血狐口吐人言,长长的睫毛一眨,眼泪便滑了下来。 “老酒鬼来试试!”曾伯贤走上前,然后伸手抓住剑把用力一拔,然而斩将剑却纹丝不动。 初混沌惨叫一声,腾腾腾地往后退了数步,整个脑袋变成了古铜色,片刻才恢复过来。 学霸微微摇头,那神情,就好像课堂上老师给出的解题方法很幼稚一样,都懒得再重复一遍之前的话。 李烩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非常之慌乱且手足无措,极其精彩,你在说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是什么鬼??? 沼泽里面的鳄鱼霸主、水中的食人鱼、丛林中的狮子虎狼都可以寻觅身影。 太空步,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陈默有把握成功的演绎出来。 要知道在出门之前,他都已经决定好成立电池公司,而这里面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看到袁夙四人一动不动的表情,斯嘉丽不禁露出了微笑,然后转过头去继续喝酒,期间还拒绝了2个男人的搭讪。 三年时间,不知多少部族被征服而后成为这个“国家”的一部分,还有数不清的世家子弟冒着被本家追杀的风险,私自逃离世家,逃亡大明。 “不是,她穿那么好却来我们这里吃蛋挞,难道你就不觉得有什么可疑?”阿朵眨巴眼睛,仿佛变身大侦探福尔摩斯。 又和父亲聊了几句,等收起电话后,赵轩的心情却也变得极为爽朗,毕竟这是大喜事不是。 第二百二十章 外城的夜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虽然泾州的江湖在北疆权利层的眼中就是一场小打小闹的过家家游戏,但身处其中的这些''囚犯'',还是颇为投入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滴着血的黑市交易。 争夺地盘的械斗。 泛滥的娼妓和烟草。 这一切从泾州的阴暗角落里滋生的暴力血腥和色欲,让这座称为北疆双子星之一的州城,在盛世表象下的真实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 王光宗看着小六子们收拾好那些破烂,鱼贯走出这间小...... 台上发生什么周瑜看不清楚,不过那一阵蓝色、一阵橙色、一阵绿色、一阵深红色、一阵紫色的变换,让周瑜十分的好奇。 没有找到通道,现在他若是不想办法,那么他很可能就会被困在这里,而这可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事情。而且他可不打算将自己的底牌动用出来,不然的话,那很可能会影响到平衡的。 “既然山老你自己也说了,我通过三级试炼的可能性有九成九,那就请山老帮我安排,不知我何时能够去参加三级试炼”陆轩问道。 这样的目的,是不想那七位仙帝知道太多,而另外一个目的,则是想这数亿听道者是否能有所感悟,以他们的感悟,来解答陈争自己的疑问。 机场早就做好了准备,自从有了飞机以来,这可是史无前例事件,创造了一个天大的奇迹。可以说,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上了一课,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陈争脸色沉了下來,因为要将神通修炼到地雄境界,这就意味着,陈争必须自己领悟六道神通,若是求人恩赐,则最高修炼到明心境界,而不可能再高。 杨光和元方并没有像卢先想象的那样怒吼狂躁,反而是很有默契的摇了摇头。 仿佛是为了呼应他这句话,他身后的几十个弑神军团的士兵齐刷刷地抬起了手中的自动步枪,对准了这位救国会的会长。 在这片谷地周围布置好大量的探查阵法后,龙星宇便找了一处洞窟躲入。看着一片漆黑的世界,感受着那不时涌出的特殊能量,龙星宇只是静静地屏息凝神,并且静静等候着。 那少年则是眼光发直,抢到了窗户最好的位置向外观看着战局,他的身份特殊,剑法又高,倒是没人愿意得罪他,去说些什么。 锦葵一看这浓烈的节日气氛,就知道自己的确一天也不能多留在贞馆別邑了。 全身上下的刺痛点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一抽一抽,纠成一团,说不出的痛苦。 这天,章嘉泽像往常一样,匆匆忙忙来到第一食堂,收拾垃圾桶。时值晚上,吃饭的同学已经不多了,章嘉泽只顾构思着自己的新作品,由于走得太过风风火火,没想到将一个同学手里的饭盘撞翻在地。 三人一前两后绕了个半圈,江立找寻了一下,最后从一处给他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糕的地方跳了进去。 章一诺不干了,马上就有一场马戏表演,这可是章一诺最喜欢看的了,正在兴致上,却被爸爸要求马上回家,章一诺哪里肯答应? 在此深山老林里,就着清冷明月,满空繁星,喝着烟雾腾腾的花茶,亦是一大惬意之事,纪以宁忍不住多喝了点。 为何会有这种心理,大概都抱着侥幸心理,认为他能得到某种机缘,躲过一劫。 不仅仅是武长老,身后的几个长老也都是目瞪口呆,望着萧炎和祝天火二人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之间竟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急事 夜色下的龙府其实并不黑暗。 外墙每隔十丈左右就会有一盏墙灯,大门所在的这条腾龙大街是泾州外城街灯最密集的所在,府内更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只不过这些夜袭的人穿着却是和府内的护院一模一样,甚至连面目都没有遮挡,这让府内本就人数众多的护院家丁很难分得清敌我。 茅厕内的王连厚终于清空了肚子里的存货。 他踮起脚站在最大的那个窗眼前,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外面的凌乱场面。 茅厕毕竟只是在院子的角落里,即便在这样的乱局中,往...... 林诗雅没好气地说道,旋即看向夜启,把她手里的对讲机递给夜启。 身体一阵剧痛之下,叶梵天和莫问情两者忍不忍不住的齐齐喷血,脸上更是带着无法言喻的震撼。 “等等”卿鸿的一声话语,硬生生的让慌乱向外跑着的众人猛地地下了脚步,一步也不敢再动。 未婚妻?卿鸿听到这三个字,嘴角的笑容硬是僵在了脸上,刚刚喝下的一口美酒险些喷了出来,嘴角抽搐着看着说的一脸坦然的紫宸,只觉得自己的头上有一排排乌鸦飞过,“啪嗒”一声,幸运的被鸟屎砸中。 卿鸿戏谑的双眸上下打量着一脸怒气,下巴高抬的火玉凝,娇艳的红唇勾起盈盈笑意,也不说话,就这般的注视着她。 战斗一开始,纳铁就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凝实期的家伙面前,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中,一巴掌把他给扇晕过去了。 七长老、龙战天以及阴阳双雄此时都在最核心的位置躺着,离他们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一个圆形大坑,这坑深十数米,直径约莫40来米,可见这爆炸的威力。 一并粉红色的长剑被他拿在手中,但是手掌中却不时的有鲜血从中低落下来。 “青青,希望你会幸福。”夜城缓缓起身,抱着已经毫无知觉的冷青青,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解毒之药只有一粒,续命之药有三粒。”白少紫深深看着唐唐,淡然的说着。 而莫九卿一听慕青栀的话,刚想做出行动,却听自己身后一道低沉魅惑的声音响起。 尚蓝玉听着她即将说出的恶毒之语,阴冷一笑,将匕首从她的胸口拔出,复而深深的扎进她的喉咙之中!吴清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抽搐一下,最终没了生息。 “啧啧啧,真是浪费,正宗明代青花瓷呢!”苏皓暗想着,生怕屋子里面突然出现些什么人,便连忙转身绕到了另一个走廊那里。 因为,流匪的机动性很强,官府就是想要剿灭都不行,甚至是,有的县令还和流匪勾结了起来,县令在上方打掩护,而流匪就专门去掠夺,抢得的钱财,县令也有一份。 这个夏流甚至从独孤鸿那儿听到了许多关于刑罚的事情。他都一一的在这个赤霞宏源的身上做了验证。什么用竹签子从他的指甲当中透进去,什么辣椒水儿,老虎凳什么的。都被他一一的在这个家伙的身上做了实验。 一名少年慌张地打开了门,满头大汗是标准配备,被吓得脸色苍白才是正确。 英制一千磅为九百二十斤,宋代的一千斤为后世的一千二百斤多些,宋尺一尺为三十公尺;所以乐天对马力的定义,是在一分钟内将一千二百斤的重物提到十米高的高度,是为宋制马力。 这是守卫皇宫的军队,他们的默契是无话可说的,同样的,他们的战阵也是十分强大的。因为紫云缘的瞬步实在是太神出鬼没了,所以导致战阵无用武之地,可现在,紫云缘动用大自然的力量,他们也就可以用战阵经行抵挡。 第二百二十二章 遍地横尸 小巷的街灯下,林子还憧憬着''京字牌'',早就把楚江开说过的那个名字抛之脑后了。 强哥毕竟年长两岁,这种时候还能保持一点冷静,不至于让自己的判断被还未到手的好处所左右。 他拍了拍林子的肩头,老气横秋的说道,''''走吧!别做梦了,这件事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好在咱俩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只要楚江开不失手,你我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你刚才还问我咱俩还有命活吗?''''被强哥一拍,林子也回过神来了。 ''''我们都被那...... 当看到一句手臂折断,死不瞑目的尸体时候,终于震撼住了这些人。 星沉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套木头桌椅,安放到树荫下,然后摆上酒水,招呼华天工坐下。 范轩轩的神态极为高傲,浑然不将方逸放在眼里,也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 “一定会有的。”纯钧峰主语气肯定的道,如今七剑山有天尊坐镇,气运远比以前强大得多,日后一定会诞生新的天尊。 楚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没好意思说自己今天得到了她准确的答复太兴奋,想跟她亲近一些。 总感觉自己的身边跟了块千年寒冰,时常发冷,而且住院到现在,也就昨天晚上回到家之后没有做噩梦。 此计既可解决四品玄兽,又可消耗天渊城各势力的实力,可谓一石二鸟。 霍辰衍也想不到别的要求了,在他看来,喵喵就算听的懂话,应该也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 楚妙妙也不耽搁,直接从霍辰衍腿上跳了下来,直奔香味传出的地方。 不过看他的神色无语了,自然明白他的心思,狠狠掐了他一把后。 望着他肉眼可见消逝的血肉,众人见得心惊胆颤,男子已昏迷过去,额头紧皱,身躯痉挛,显示着极度痛苦。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说着会对自己负责,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娶自己,结果却对煞天骄的热情追逐不予理会,这是几个意思? 赵欢有段日子没见到叶灵犀了,她知道她事情多,所以都没有去打扰她。 当许青云再次修炼完毕神秘呼吸法时,愈发清晰的感觉到枷锁无处不在,将自己全身禁锢在牢笼之中,想要挣脱,无从下手。 “给童辉墓碑镶刻名字和照片而已,你却和老爷子安危扯上关系,你没听见老爷子那么恳求你了吗?你当真狠得下心拒绝。”颜向暖继续嘲讽说冷话,这会儿她一想到童老爷子的悲切,她就有难受。 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奶奶的星儿一走十几年,恐怕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再也回不来了。 穆璃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叶灵犀刚夹住菜的手被弄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菜也掉在了地上。 “说不定他们是想坚守一段时间,从而把宇喜多直家的孩子找个地方藏起来。”雨秋平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可能的解释。 萧羽不觉得安危王芷妤有什么不好的,尤其是在床上,他发现自己喜欢这种事情,不管是跟王芷妤,还是跟柳妍,都会让他感到由衷的开心。 东陵府主悬空在都有些破败,没有多少生命气息的府邸上方,恨得牙根都痒痒。 球场上,樱一才刚刚从转角处走出来,不二一眼就看见了她,嘴角上不禁上扬了些许。 “哎,你听说了没,今天庄美人要下海。”街旁某张桌子处,有一位大汉道。那位大汉胡子拉碴,大约是平日里活干的多了,胳膊上的肌肉看起来非常结实。 窗外,绿色满眼,一株高大的玉兰近在咫尺,枝叶伸展开来,遮住了天空。 第二百二十三章 穿戴 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叫还在继续,龙府内早就乱作一团了。 王连厚已经在茅厕里待了超过半个时辰,外面的瘆人声响依旧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王连厚意识到事态已经很严重,可能就要失控了。 他一直认为龙五爷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被宵小算计,就算是有不知好歹的家伙,也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就在看清楚来者做了极为充分的准备后,王连厚依然不认为这样能对龙五爷构成什么威胁。 在他有限的眼界中,龙五爷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就算是...... 雕梁木器坊,可是魔都一带大有名气的木制家具坊,以手工制作而闻名于世。 好好的复仇宣言被她说的一板一眼,十分认真,倒更显得天真,类似于孩子话。 在我们俩走出了事主能听到的范围外,络腮胡子迫不及待的拽了我一下,随后问着。 在他所有技能之中,他最最骄傲的就是他的钓鱼技术,在他们那,他可是宗师级别的。 “那也给我也写几首呗,我给你冲敌杀阵,大杀四方!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徐墨涵听得热血沸腾,掩饰不住心中的豪气。 既然知晓了活的好处,他也不是那样有骨气的人,今生今世,他怕是再也不想死了。 土拨鼠姑娘今天晚上就像是被柯南附体一样,推理的头头是道,已经无限的接近真相了,简直智商爆表。 宋明虽多次跟他妈说不要杀鸡不要杀鸡,只需要买一斤猪肉或一块家常豆腐就行,但宋妈妈仍然杀了一只大公鸡用来接待航晚晴。 人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个弟子要报仇,应该早就报了,如果真是那个弟子,恐怕根本不用亲自出手。 因为有护山大阵,凡进入者不可以御剑飞行,所以两名弟子触碰了封印,与他们同行而入。 如果自己咬死了不知道,最后抖搂出来,这件事自己是知道的,恐怕就麻烦了。 裁判围在一块商量该怎么弄,是不是要让黄发少年他们提前进行一二名的决赛。 无论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因为食物被热过后出了问题。 刚子持盾走出,吴冥紧随其后,大致确认周边情况后,暂时安全。 朝着四周望了一眼,周围都是黑压压的山林,偶尔有风刮过,呜呜的像是鬼凄惨的叫声。 张太上的肉身是现在仙剑宗所有太上长老之中最强的,当年他闯九门关的时候,也仅仅闯过了第七门,败在了第八门。后来随着他实力的进步,就失去了闯九门关的资格,他提出这个条件,就是想要看看齐鸣等到闯到第几门。 在洞口布置了阵法之后,齐鸣盘膝而坐,然后将运转九雷术,将原本压制的灵力全部释放出来,突破瓶颈。 “我想让你把这座庄园送给我!”在瘸腿宿主的催促下,楚风面带笑意的说道。 我们奔着前面去,随之直接就进去了,等进去之后,刘山人忽然被一只手给拽住,差点被拽出去,我只好当机立断,就拿出大鱼剑直接斩了一剑,那只手直接就松开。 “那梦先生先去处理事情吧,我在仙宫等你。”潘仙使重重的一挥长袖离去,他内心显然十分的愤怒。 因为他自己的自荐奏疏虽然不是献祥瑞但内容也差不多是称颂自己陛下英明。 鲍勃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并没有离开屏幕,双眼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宁枫手中的那部纯黑色手机,手机表面光滑圆润并且没有任何按键。 高山耸立,人烟绝迹,八万大军在徐铮与林艺的带领下徐徐而进。若不因为倭寇亲口所言,徐铮绝对不会相信倭寇的大本营会安置在这等地方。 第二百二十四章 烟墩街 泾州外城的这条小巷,的的确确没有名字。 但小巷外的那条街,却是著名的烟墩街。 小巷是烟墩街从北往南的第一条巷子,人们提起烟墩街上这条小巷的时候,出于对地理位置的考量,一般都称其为''烟墩街把头''。 把头的这条小巷默默无名,但提起大名鼎鼎的烟墩街,整个泾州没有不知道的人,甚至比龙五爷的腾龙大街还要著名。 而街名''烟墩''二字的由来,更是一段矿工的苦难史。 北疆星域没有历史,但却绝不缺少和矿工们息息相关...... 那个脚印不是阴气重吗?那我就给它来点有阳气的呗,我身上带着的,没成本又方便还阳气足的是啥?当然是我炼制了十八年,纯正无比的童子尿了。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反正他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是有爱情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质了。 “唔,你不知道的,”老者摇头说道:“那叶经秋,祖上也是一国之主,国破之后,叶家逃到这百和城,躲藏到城北凤凰山中当起了猎户。 上次她伤了顾立敦的时候,叶清虞就要去报官了,最后找了里正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立下了字据,跟顾家彻底的断了关系。 君灵看了四周,“绪灵,查看节点。”然后带着绪灵在周围不断的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薄弱的水膜。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张丰有的能力,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张丰拥有一定的能力,将他做的这些事情都给圆过去。 顾长阳的理由叶清虞没有办法反驳,加上她现在确实是有些受不了了。 日头落下,夕阳中佛像终于消散,但慧心的心灵仿佛又晋升了一个层次,原本的心魔顿消。 众人行礼目送宗主带着绪灵离开,都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君灵听见里面的社北要出来的声音,赶紧飞到房顶上,然后跟着社北回到喜房。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他并没有碰到什么阻拦,因为修道院里的那些怪物,似乎也在发现这一情况后,都开始拼命往外跑,只是跑不出林子,也就是灰烬所覆盖的范围,倒是他提着赵天祥,一路跑到了防空洞。 赵倩带着两个丫鬟从旁边花园出绕了过来,正好见到陆沉和宫落雁。 冷澜之觉得自己仿佛化作了一团火焰,想要毁灭的念头疯狂蔓延,无法熄灭。 岳云笙守株待兔,在客房等着了。原本只是想戏弄一下她,谁知道跪在地上姿势太撩人,岳云笙没忍住动手。 顾典司向来锱铢必较,他今日坏了他的事,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先不说她如今已经和平南侯府闹翻了,不可能再给他们处理这些烂摊子。 “德科拉执行官你们没有品尝过这种食材么?”薙切绘里奈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嘴角不由的微微的上扬了起来。 而糟糕的事情还不止这些,曹军先锋夏侯惇的兵马距此已不足一百二十里,正常情况在后日正午就会杀到了。 但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忽然就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一丝厌烦。 能够干活的人中又少了一个薙切绘里奈,司瑛士也只能够多辛苦辛苦一色慧、睿山枝津也他们两人了。 我把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拍了拍。然后走下床去。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些吃的。不用说一定又是云昔准备的。 但是死后带着身躯修炼的赛亚人,也有这样的能力,真叫人大开眼界了。 “那当然了,我脚上这张貂皮,可是我在雪地里蹲了郑重一天才得到的。”老猪很是炫耀的拍了拍脚上的靴子。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梨汤 王连厚已经不年轻了,在龙府护院的家丁中,他是年纪最大的。 在这座泾州外城最气派的宅院中,王连厚有青年而中年,尤其最近这一两年,隐隐有了提前步入老年的迹象。 他的样貌倒是维持着标准的中年人的样子,衣着也收拾的还算利落,该洗就洗,该换就换,并没有表现出倚老卖老的颓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腔子的那颗心,已经早就老去。 是啊! 人还未老,心却已经没有波澜了。 有时候,他也会为自己这样的状态着急,但静心想一想,还能怎么...... 它光芒万丈,照破山河,贯穿黑暗,清晰地让无尽的黑暗生灵呈现在视线中。 脑海中的那些经验告诉他,炭灰可以起到止血杀菌的作用,虽然叶逐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可是现在似乎也只能用这个方法试一试了。 耿恭半生戎马,此刻大声一喝,当然威风凛凛,气势不凡,那些人不禁一惊,可他们见耿恭有气无力,剑歪歪斜斜,遂不再犹豫,袖子一挽,提拳而上。 若是没有回大理,徐铮就不会与她父王争斗,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一切都不会发生。徐铮,还是她心中那个徐铮,宠爱,溺爱,保护她的徐铮。 她也是一瞬间感应到了危险,体内天尊之力暗暗运转,俏脸儿无比的凝重。 施如锦叹了口气,打开橱柜找了半天,才发现里面储存的泡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吃光了。 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第二日,南城生意最差的龙凤楼大门大开,一系列什么迎宾活动开展,随着一只只鸡鸭,抽奖环节的袭来,倒吸引了一大批人。 施如锦在心里叹气,虽然贺慕言语带讥刺,然而你不能不承认,他的讲法是有道理的。 反正我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拒绝了这个建议,毕竟我实在是太怕虫子,也十分腻歪这个老头了。至于黄金会不会不够使用,这一点我倒是不怎么担心,自从有了木鸢之后,我突然有种去全世界搜刮黄金的打算。 “楚天齐,你什么意思?今天必须给我个交待,否则跟你没完。”手机里传来江霞的厉声喊喝。 果然,那几个下属立刻把笑容换成了哭脸,并心中忐忑着,希望别被“薛毛驴”找到头上。 看到徐万新的时候,陈庆东不禁一愣!心想他怎么跟赵长斌在一起? “……暮寒?”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叫对方名字弄得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从出道到现在,叶青累积人气,不是靠着脸,也不是靠着跟圈内人的关系,而是靠着自己的拼搏。 无心愣了愣,参军当时的样子确实有些令人生疑,不过他若离开了又恐一会席间徒生变故。 叶芷蔚总算放开了瑶琴,瑶琴暗暗松了口气,立即上前跟在英王身边,时不时问这问那。 黄敬祖稳了稳心神,用手向后拢了一下头发,拿起抽屉里的车钥匙,起身出了办公室。迎面遇到乡里的同事,黄敬祖也一改常态,停下脚步,主动打着招呼。 火车道上并不平静,尤其是在火车道还要穿过镇子的情况之下,能够遇到不少的活尸和怪物。江枫没有丝毫的闲心和这些活尸还有怪物浪费,直接就冲过去。后面如果有活尸追,那就追吧。跑的远了,也就甩开了。 如果不计利息,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这事不可靠,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现在强如毒鸦道人这样独断了一个时代的强者就都已经死在华生手里,萧东皇觉得这一切都显得不真实了,即为毒鸦道人的殒命感到不真实,同样华生的实力也强到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夜半时分 长街有人 不同的心境和视角,看到的是相同画面的不同画风。 当王连厚一身污秽恶臭的冲到烟墩街南口,声嘶力竭的喊着老书生的名字的时候,他心里最初的恐惧已经完全变成了愤怒。 而从把头的小巷中走出来的楚江开,在宽慰了自己几个回合之后,心情的确还不错。 直到看到长街的尽头那道模糊的趔趄身影,听到他肆无忌惮的呼喊老书生,楚江开的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老书生并不是个任人呼喊的名字,在泾州这座小城的江湖里,那是一块能代表信誉的金字...... “就你,再打继续挨揍。”卢长贵开始笑话高岳了。大伙一下子就笑了开来,高岳开始要动手了,卢长贵故意挨了几下。 “红色漩涡。”莫离自言自语的说着,脚步却未停歇,经过长途跋涉终于走到了红色漩涡的所在,一棵血红色的树出现在了莫离的眼前,而且可以看出的是这棵血树明显不同于周围其他枯炭一般的树木。 瑞尔发现自己的劝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被搞了一头雾水,只好无奈地耸耸肩,也回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但是在这一刻,他们又感觉到有几分无可奈何,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刚刚那个家伙说的话,好像还有那么一点正确。 这些人并不说话看向了老大,那人点点头,一摆手,这些人转身走出去了。 陈炳辉默然听着,面色越发难看,心中早把李牧野骂的狗血淋头。 也许是受到她奶奶的影响,阿丽莎还真有点老师的模样,在哪些时间学习哪些内容都是她安排的,还会时不时地突然提问,以检查艾伦的掌握情况。 祝从简轻轻点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但祝从简知道,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走远。 几位师叔伯还好,尚能自顾,但那些师兄弟们则是有些自顾不暇,在青色剑气落下的时候颇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 次日,魏邱乡筑台三层,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 他从缝隙中收回手,外面的车队死一般寂静,内部的金家穷鬼二人组也是死一般寂静。 之前发生的堂堂河北禁军竟会被自己人放的响箭给吓跑,已经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就是魔教人的心态,当对方超过自己事,想的往往都不是努力超过对方,而是想方设法整死对方,这样自己从某种意义上就超过对方了。 “你俩今天怎么安排?出去游玩的话,我把车留下来;我去看一眼工厂,顺便面试新来的财务,没有空闲陪你们。”孙不器对着穿衣镜,整理西装,擦拭皮鞋。 节日的喜庆也难以掩盖城中的暗流,庐州城坐落淝水,与此番举办盛会的‘麒麟山庄’咫尺之隔,此时城中各路来客数之不尽,可是他们此刻并无佳节该有的喜意。 虽然时隔13年,2017年的时候,座机早已经不再使用,停机注销了几年;孙不器根本不用翻看电话薄,只是按照心底的记忆,就准确无误地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听到对方的尖叫,孙潜也跟着叫了起来。只是孙潜的叫声显得太单调,像是故意发出声音一样。而且丝毫没有像一个被人偷窥流露出惊恐,甚至连身上的某些傲然挺拔的部位都没有掩盖。 “他在看什么?我怎么感觉气息这么古怪?”根本看不清楚半空中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窦林只感觉呼吸困难,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慌乱的询问道。 按照投资规模,两人对半分利润比较合适,但孙不器自视甚高,把自己脑力和眼光折价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