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问道》 此间少年 第一章:少年不离否泰中 http://.biquxs.info/

南疆本纪——《楚襄王传》:楚襄王三十五年,伐元。元曰:我无罪。王曰:我蛮夷也! 楚国景县,龙泉镇。 今日乃是冬至,这一日,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才过正午,景县的街道就不同于往日的熙熙攘攘,平时街道两旁的商贩已然三三两两一起扯扯家常,买卖冷清的许多,吆喝的叫卖声也少了许多,这楚国虽然地处南疆,民风彪悍。没有其余四域中百姓年节时的认真与考究,但是也对这个冬日里的大节日也甚是看重,甚至与除夕无异。 正所谓:冬至大如年。楚国的百姓认为这是一个阴阳交泰的时节,天地阳气开始兴作渐强,代表着下一个循环的开始,是大吉之日。因此在冬至祭祀神灵和祖先,所以在外的游子也要年终有所归宿,在这一天一起团圆。 太阳已经开始慢慢的向西落下,随着太阳的西落,小镇的人们也都逐渐归家,本来人就不多的街道上也就显得更冷清了,就连街道两旁的小贩都已经走光,龙泉镇里的这条平日称的上车水马龙的街道就彻底冷清下来,空无一人。 对于楚人来言,冬至这一日为“阴阳”相争之时,正是预测一年晴雨、冷暖的好时机,甚至可占卜来年的人间祸福。此时龙泉镇外行人匆匆,皆是为了在日落之前能够赶回家中,祭天祭祖。。 龙泉镇外的官道上,一位中年妇人看到身前不远,有一位少年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且衣着破烂,不由得心间一痛。对着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也不知是哪家的少年,已然是冬至时节,却衣着如此单薄。瞧这少年一身破烂的青衫,多半是个家道中落的读书人。郎君赠与他几枚宝钱,今日回到家中能添些吃食,也算是一桩善事。” 那男子应是中年妇人的郎君,听了妻子的话后,眉头一皱,冷冰冰的说道: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这中年男子说完后也不等妻子回应,便硬是拉扯着妻子快走了几步。转瞬之间便走到了少年的身前,与这少年擦肩而过。在中年男子眼中,寒酸少年无疑算是一桩麻烦,唯恐避之不及,又那里肯上前帮助。不过这中年男子擦身而过的是麻烦还是机缘,谁又能说的准呢? 这龙泉镇中的老人常说:‘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说的便是这人活一世,气运还是很重要的。好运气与坏运气好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相差悬殊。倘若是气运加身的人,足以令其荣华一世。若是厄运缠身之人,一生多半风雨飘摇,命运多舛。 随着夕阳西下,龙泉镇中心的街道尽头,出现一步履蹒跚的少年,他由东门入城,这少年约摸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但是却蓬头垢面,全无少年该有的朝气蓬勃的精气神,反而死气沉沉,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一暮年老叟,现如今的楚国已经冬至,寒冷异常,但这少年却衣衫褴褛,就身着一件单衣,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缓慢的走着。 如果说这少年与旁人还有着什么不同,可能也就是他的眼睛,一时晦暗,一时闪亮,晦暗时如同滚滚红尘中最不起眼的一颗尘埃,闪亮时那一瞬精光,却让人感觉如同天上的骄阳烈日那样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很是复杂,仿佛他这双眼睛不应该在同一个身体出现。这个少年的眼睛一时晦暗,一时明亮,交替闪烁,但他的脚步却已然慢了下来,越来越吃力,就这样走着走着,突然倒在了路边。 然而少年的晕倒,并未引起什么波动。龙泉镇中平日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街道,此时早已是空无一人。这小镇中人此时应该正是与家人团聚的时刻,更是无人在街上走动。而且今日冬至,白昼极短。此时随着太阳西落,街道上的光线更是暗淡几分,又那里有人能够看到这身着破烂青衫的少年。即便是能够瞧见少年之人,能够施以援手或是置身事外也是犹未可知。 昏倒在路边的少年,万家通明的灯火,已经开始明亮的弯月。万家灯火与皎洁明月相互交织,和气致祥、其乐融融。好一副胜却人间无数的景致。但若是再添上一位昏倒在路边衣衫褴褛的少年,便全然是一副凄风楚雨的样子,令人触目兴叹。 此时天空已然暮色苍茫,可能因为今日白昼过于短暂,就连飞鸟也早已归巢。随着天色渐暗,天地之间也变得寂然无声,愈发的冷淡起来。眼看着少年气息愈发微弱之时,在街道的西头却响起了男子的歌声。 “玉带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 “玉带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玉带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 “玉带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楚人的歌谣说不上好听,但是听起来确实别有韵味。楚国的民风向来便是如此,即便是当初张仪欺楚,楚国被孤立于诸侯之时。纵使兵戈不止,楚境震荡,但是楚民仍是会在闲余之时哼唱几句楚歌。 现如今南疆之中楚国称雄,自打襄王亲政之后。山河无恙,兵强马壮。更是号称楚境之内,控弦二十万,长臂皆如猿。更有三十万铁骑,五十万重甲,共计百万枕戈披甲的大好男儿为楚国镇守四方。而楚国国力更是蒸蒸日上。中洲大莽天朝共收‘邦中、四郊、邦甸、家削、邦县、邦都、关市、山泽、币’,这九种赋税,但楚境之内这税收便没有大莽的繁多花样。便是立国之始便开始‘量入修赋’,也在襄王亲政后就立即废除了。 如今楚国的国策为“相地而衰征”,如此善民的国策更是使得民尽其力。那街西而来的中年男子便是如此,乡下的家中几亩薄田租与同乡,而自己则是带着家中妻女来到龙泉镇中谋生。乡下田地的租子就足够一家人一年吃食,而在镇上摆摊经营所挣得宝钱则是一年的纯粹收入。这‘清宁道天’其余地域国中的百姓,在一年的尾末能有少许的结余,便是天大的幸事。怎敢奢望如同楚境子民般的丰厚收入。 “唉,我家这婆娘万般皆好,就是嘴上的这股子絮叨劲儿,真是让我吃不消。那汗巾既已落在摊位,明日再取有何不可?听集市上的说书先生曾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多半便是这个意思吧。” 这中年男子一身短装打扮儿,显得颇为干练。而且眉目之间充满了憨厚之感,一看便是个实心汉子。听着汉子的嘴里咕哝的话语,应是原本他已经收摊归家。却是因汗巾落在集市上,而被家中妻子督促,叫其立即取回,从而心中恼怒。 天气寒冷,这汉子挑着担子的手不停的在担子上换来换去,没等再哼几句楚歌,便走到了冬至附近。他看到倒在路边的冬至也是顿时一愣,搔了搔头便走上前去。 “这位小哥,此时天色已晚,又如此严寒,为何在此酣睡?你可是镇上之人?” 中年汉子见倒在地上的少年毫无反应,心中更是急切起来,连忙将其抱在怀中再次问道: “这位小哥快些醒醒,你家在何地?你若是在此一夜,小命那还能得以保留。” “唉,瞧你一袭青衫,多半是个家道中落的读书人。看模样比我家女儿也大上不了几岁,怎的就落得如此境地。今日既然遇见你,便是你我的缘分,我又怎能置之不理。还是将你先背回家中,让我那婆娘想办法吧。”那中年汉子说着便将少年背在身后,急匆匆的奔着家中而归。 古人常说: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人活这一生,皆由命,不由人。小小少年,又岂能脱离否泰之中。 此间少年 第二章:老者手掌阴阳数 http://.biquxs.info/

楚国,景县,龙泉镇。 小镇中心的这条贯穿了东西的街道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街道两侧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小镇孩童互相追逐嬉戏打闹的声音仿佛驱散了冬至过后的冰霜寒冷。 这条街的最东侧矗立着一座琉璃牌坊,这座牌坊在这座小镇却显得有些突兀,说它突兀只因这类琉璃牌坊多用于佛寺建筑群内,并且用黄、绿二色琉璃砖嵌砌壁面,远远望去威严壮观。而这牌坊之上提着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的八个大字:勇者识义,智者怀仁! 这座牌坊乃是当年楚国国主襄王赐予大将军景阳之物,暂且不提襄王将其一县之地赐予景阳是何等的荣光,便是那勇者识义,智者怀仁这八个大字也是不可轻易赐予大将军景阳的题字。也正是因为这八个字曾经引起了楚国朝堂中一场不小的风波。 这场因题字引起的风波只因大将军景阳这个人,在朝堂之上实在是饱受争议。作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其官职位列三公之上,卿下皆拜。已然位极人臣,封无可封。更何况大周天朝时几百年间之中才可出一位上将军的封号,但大周天朝之后那百余诸侯国中将军的最高封号也不过大将军。 而观其景阳这戎马一生,其九岁从军杀人,为楚国在南疆覆灭大大小小共七国,灭其灵宗仙门更是不计其数,镇压南疆异族二十年。襄王初即位时,朝局不稳,内有权臣当道,外有中洲大莽虎视眈眈,而南疆之中的三大国齐、韩、魏联合伐燕国,于是燕向楚求救。 襄王仍令景阳率兵援助。然而景阳却不去救燕而先攻打魏国的腹地都城雍丘。三国于是收回了攻燕之兵。魏、齐怀恨在心,联合堵截楚军退路。景阳又用计使齐与魏猜疑,齐魏联盟解体,齐引兵离去,魏军因失援而连夜逃遁。景阳不费一兵一卒凯旋而回。从此景阳在襄王韬光养晦的十年间,镇压南疆诸国。直至襄王兵发无双城,君临南疆。这位功赫彪炳的楚国将军才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但楚国朝堂对这位将军的争议却始终不断,只因曾有随军的言官御史上书奏其人好淫,其军中无论何时皆有女子。而军营中私藏女子为军中大忌。随后更有其余数位楚国官员皆上书于国主,上奏大将军景阳酒后霸占其妻女。但楚襄王将这类奏折全部付之一炬。并将景县赐予景阳,且在景阳的故里龙泉镇建造了这琉璃牌楼。以彰显对大将军景阳的厚爱。 冬至刚过,或许是因昨日冬至时的太阳在天空悬挂的时间比往日短一些,整个龙泉镇并不算多么的暖和。至少在这个名为伍宏斌的中年男人眼里不算温暖,虽然他是龙泉镇极有脸面的员外郎,其隐藏起来的身份更是在楚国举足轻重。但是他仍然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露出谄媚的笑脸,站于一位锦衣华服正在书案前手握书卷的老者身后。 老者看似已近古稀之年,慈眉善目,佝偻着身体,发色灰白,全然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老者的相貌也甚是平凡,毫无出奇之处,看起来也就是一位面容和善的富贵老人罢了。但在这个名为伍宏斌的中年男子眼中却无异于洪水猛兽,就算躬身于老者身后,此时也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中洲那大莽朝廷来使到底是何用意,为何近十几年来在中洲乃至五域掀起如此波澜,竟只为寻找一位冬至时出生的少年,更是在数月之前就断言此子必在楚境”这位老者放下手中的书卷突然问道。 “主子,那大莽朝廷此次遣使入我楚境宣称寻人,并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确实是因大莽钦天监的一位已然是‘众山小’境界的太常在十几年前的一次修行中心血来潮,从而感应到大莽的气运有失,所以便招来‘太宰’‘太卜’联合施以‘三易秘术’推算其因为何,但据说因三易中的‘归藏’‘连山’均有缺失,所以只观测到了朦胧未来大势中的一角碎片画面。”躬身于于老者身后的中年男子连忙回答到。 “嗯?‘太常’‘太宰’‘太卜’这三个老不死的竟真敢推算未来,看来后两位应该也踏入‘众山小’的境界了。虽说三易有失,但传自大周天朝的无上法,加上三个老不死的境界竟然也只能看到未来大势中的一角碎片,不得不说此间可能藏有大恐怖。”老人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 但是身后的中年男子岂敢怠慢,急忙连声道:“主子说的是,那大莽朝廷‘九卿’之首的太常,自从十数年前推算为何大莽气运有失过后,就因妄测天机而遭了劫数,而后就急忙进入大莽皇陵之中闭了死关,不问世事。但据说就在数月之前从皇陵之中递出书信,直至大莽皇帝玉案之上,信上的言辞透露诸多秘辛。 信上道:我大莽先祖在大周分崩离析时占尽天时,地利,所以气运绵长,在这方天地之中统一域之地,俯视四方。如此气运加身,我大莽不出数百年,定当化龙,横扫八荒六合,一统五域之地。而臣十数年前心血来潮,发现天地有恙,我大莽气运有失,臣便强行推算,导致天谴伐身,境界崩落。臣如今因祸得福,更是要跨过‘众山小’半只脚已然迈入‘琼阁’。臣观想十数年前推算到的未来一角中出现那毁我大莽的男子,现如今仍是看不清其面目,其天运垂怜,贵不可言,贵不可观。此男子定当为我大莽之祸患,臣以三易无上法,与皇陵内钦天监数任‘太常’联手推测,在十数年前冬至时出生的那名男子,必将是毁我国运者。因冬至时也是阴之极尽,阳之始生之时,此乃天地气运循环终而复始,不可逆时。此时若出生命格怪异之人,天地气运便及其偏爱此人。而此人就算不是未来那一角碎片中的身影,对我大莽之气运也有吞噬之象。我大莽一统五域便又将遥遥无期。臣等推测此人定在南疆,因天下四域之中,唯有南疆楚国气象已成,而我大莽近年来已有群狼噬虎之象,那楚国更是狼崽子中的狼王,陛下不可不防,需尽早定夺!” “主子!这是我大楚‘潜龙卫’‘玄’字号于大莽皇宫传递出的消息,必定确凿无疑”这伍姓中年见老人沉默不语连忙说道。 老人依旧沉默不语,中年男子内心惴惴不安。上一次老人如此沉默过后,整个南疆都陷入铁马金戈之中,甚至覆灭了几宗存在万载的灵宗仙门。“传令给‘玄’字号,令其自裁,他死之后可福泽后世万代,今后我大楚潜龙出海之日,定是他后世子孙裂土封王之时”“还有,楚王是何意”老人终于声音低沉的说出了这两句话。 “回主子!王说:卿是何意,寡人便是何意”中年男子连忙应道。 “传令于‘灵命司’,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大莽要寻之少年,寻到之后送其前往稷下学宫,如其不愿,那便直接格杀” “主子,倘若那中州来使从中作梗,我大楚如何视之?”中年男子连忙询问道。“如果怕从中阻挠,那明天就镇杀大莽朝廷使团所有人,毕竟死人可以少添很多麻烦”。老人风轻云淡的说道。 伍姓男子此时已然汗流浃背。但是为了大楚仍不得不鼓气勇气向老者说道:“主子说的是,但是倘若大莽朝廷使团尽数毙命于我大楚,那大莽皇帝定会与我大楚不死不休,那时王上也会陷入两难!” 老人沉默许久才说道:“楚王何意?” 中年男子听完立刻跪倒在地如丧考妣,浑身颤抖的答道:“王说:卿是何意,寡人便是何意” 老人长叹一声道:“小伍子,这次老夫念你一心为楚,这次便不罚你。但你须知道,我大楚在南疆的威名不是谁赏赐的,而是我大楚儿郎一刀一枪的杀出来的。王上曾在兵发无双城之前对元国国主说过:‘我蛮夷也’!何为蛮夷?蛮,乃是粗鲁,强悍。夷。乃是灭掉,杀尽!凡是触犯我大楚者,楚国男儿,何惜一战。我大楚从不考虑别人是否与我大楚不死不休,我大楚之所谓为大楚,皆因只有我大楚才能与人不死不休,敌不死,楚不休!” 老者说完便起身离去,留下跪倒在地的中年男人。被老人称之为‘小伍子’的男子,脑海里还在回荡老人的几句话语“楚国男儿,何惜一战!”“敌不死,楚不休”!不知他是否真的明白那君临南疆的楚王和这位锦衣华服老者心中的大楚! 此间少年 第三章:少年心间三冬暖 http://.biquxs.info/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寒潮来临,关窗关门”咚!咚!咚!咚!这一快四慢敲梆子的声音和更夫低沉报更的声音在龙泉镇悠然响起! 一位少年在些许嘈杂声音中被吵醒,清醒了几息时间,却忽然一怔,随后少年昏暗的眼睛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少年就这样躺在昏暗的房间内,双眼呆呆的盯着头顶上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这少年发呆了半炷香左右时,突然听到屋外院子传来清脆悦耳的说话声。 “爹爹,我干完我的活啦,您说您出摊回来会给我买一串糖葫芦的,可千万不要骗我呦!”一个大概五六岁,扎着羊角辫还穿着一个小花袄的小女孩,正在对即将出门的父亲撒娇般说道。这小女孩跟父亲说话时还用自己的小手在脸上不停地做着鬼脸,别提多可爱了! 随后院子中便传来了男子那憨厚的声音。“我家涵涵这么乖,莫说是一串糖葫芦,便是五串,十串,爹爹也一定给涵涵买,那涵涵今天在家一定要听娘亲的话,帮助娘亲照顾那位小哥哥,好不好”! “我听爹爹的话,那今天爹爹要早些回来!”羊角辫的小女孩忙不迭的回答到! “唉,勇哥儿,看着那少年虽然衣衫褴褛,但却是眉清目秀,看模样也就十一二岁,这样一个孩童在哪个母亲的眼里不是宝贝,怎的就能沦落到饿晕在街头的境地”一位身材纤细,面容寻常的中年女子感叹道,看这情形,这名中年女子正是院中名为‘勇哥儿’的中年男子发妻。虽说模样寻常,但在这龙泉镇上也是数的过来的贤妻良母!也兴许是这大楚的国力愈发强大,百姓们的日子也舒坦起来,闲暇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这‘勇哥儿’的发妻就是一点让他有些难以理解,就是她闲暇起来爱与这街坊四邻的婆媳们坐在门口扯家常。像‘勇哥儿’这般憨厚又早出晚归养妻育子的中年汉子,哪里能体会的了这般‘乐趣’! “说的就是,咱们大楚自从王上即位以来,咱们楚国的养济院无论在任何一座城镇都有分布啊,应该不会还有这等流落街头,甚至饿晕的孩子啊!”勇哥儿也是一脸疑惑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 “兴许是那中州大莽天朝百姓的孩子,听咱们街西那伍员外家中的下人说,那中州大莽朝廷,虽然自称天朝,而且还有许多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仙家灵士,但是他们那边百姓的日子过得确是不是一般的苦,听说大莽那边,有的仙家甚至可以当街杀人都不被追究,那百姓们的苛政杂税更是花样繁多,百姓的日子别提多苦了”那勇哥儿的发妻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 “得嘞,媳妇儿,您这万语千言还是等着跟您的那些闺中密友们说吧,我这会还是上街摆摊,给咱闺女多赚几个宝钱,好买糖葫芦吧!”‘勇哥儿’说完这话挑起担子逃似的窜出家门,他可知道自家媳妇儿,百样好,千样好,就是那聊起天来,就跟他吃花生喝小酒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勇哥儿’的媳妇儿看着都没关上的院门,又望了望自家汉子已经模糊的背影,白了他一眼,又自顾自的说到。“这家伙就是这样,永远不懂我们女子的心事,嫌我们絮叨,琐碎。现如今的大楚,家中一个男子做工就足以养家糊口,甚至不是年节之时都可吃上一顿饺子,哪里还需我等女子做工,我这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不是心里烦闷嘛” “娘亲,娘亲。您快别自己跟自己说话了,屋里的哥哥已经醒了”这叫涵涵的羊角辫女娃娃在屋子里大声的喊道! 这冬日内楚国之中的五更天,太阳还未升起,天空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黑的让人窒息,也寒冷的让人有些许的不适。但在少年的心里却掀不起丝毫波澜,仿佛这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而是一个耄耋之年,经历了无数坎坷已然将这个人间看透的老叟。但即便是这样,少年听着院子中的对话,以及院子中隐约传来的豆香味,也是怔怔出神了许久,不知这少年心里到底藏着什么! “哥哥,我爹爹是这龙泉镇唯一的大师,做豆腐的大师,以前涵涵得了风寒的时候,爹爹给我做了豆腐鱼汤,爹爹说他做的豆腐,只要是生病的娃娃吃,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的了”羊角辫的女娃娃趴在窗前,瞪着自己那不太大,但是闪亮闪亮如同星晨一般的眸子,仔细的端详着少年! “涵涵别说话,哥哥刚醒,身体很虚弱,不许你打扰,不然你和哥哥说话,哥哥还是会晕倒的”这中年女子也是快步走了进来,可能因为知道自家女儿可能遗传了自己在语言上面的某些天赋,连忙对着自家那准备和少年秉烛夜谈的女娃说道! “这少年,你既然已经清醒,我便为你煮些稀粥去,你兴许是多日都没有进食,又赶上昨日冬至,天气寒冷,你便晕倒在路边,还是我家汉子因昨日收摊落下东西在市集,返回市集去取物,这才发现你倒在路边,将你背了回来,不然这一夜寒冬,你兴许就丢了性命。瞧我这嘴,你躺下休息,我煮些稀粥马上就回来,涵涵替娘照看好哥哥,不许打扰哥哥休息”!这中年女子说完便急急忙忙去了厨房,留下羊角辫的女娃娃,和这个少年在屋内,一大一下,气氛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你叫涵涵吗?”这少年兴许是实在受不了这女娃紧紧盯着他,但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羊角辫女娃依旧沉默! “你说你爹爹是做豆腐的大师?”少年见女娃仍闭口不语,便继续问道! “................”这女娃娃用那灵动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年,脸上一副想要侃侃而谈的样子,但却仍是闭口不言! “你为何不说话?”少年实在是受不了少女的目光,张口问道! 这女娃听完少年这句话,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留下少年,转身就冲出屋外,直直的奔着厨房正在做饭的娘亲去了!躺在床上的少年却是有些愕然,完全想不到这五六岁,如同小精灵一般的女娃在想些什么!少年稍稍提了提精神,仔细听着厨房的动静! 就在这时,厨房里响起了女娃的声音,倘若少年真是个平凡的普通少年,定然听不到这声音,显然是女娃故意压低了声音。女娃问道:“娘亲,你不让我说话,说哥哥很虚弱,我如果跟哥哥说话,哥哥可能还会晕倒,这是真的吗?我看哥哥确是有些虚弱,要不娘亲赶快去寻爹爹回来,叫爹爹给那位哥哥做豆腐鱼汤,让哥哥快些好起来怎么样”! “不用了,屋里的那位小哥哥吃了娘亲煮的粥,比你爹爹做的豆腐鱼汤还要好嘞,你回去看着那位小哥哥就好,不要让他下地走动便是,娘亲马上就做好了”!女子看着自家如此懂事的女儿,脸上再也藏不笑意,说着说着,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隔壁婶婶家里借两个鸡蛋。上次涵涵生病,娘亲也叫我吃了,你还说鸡蛋跟天上飞的那些灵士们练出的灵丹一样,包治百病呢!小哥哥如果吃了,肯定明天就能好,到时候涵涵叫爹爹给我抓一只我们镇上最大的蟋蟀送给哥哥玩!”涵涵天真的盯着母亲的笑脸说到! “是吗?涵涵不是说要爹爹抓最大的蟋蟀给自己吗?你给了那位小哥哥,难道你不后悔吗?”这中年女子看着自家女儿,揶揄的问道。 “不会后悔啦。娘亲你看那小哥哥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却饿晕在街上,身上穿的也那么单薄。平日里涵涵不专心吃饭,爹爹,娘亲都是追着涵涵,让涵涵吃。所以小哥哥的父母可能根本不爱小哥哥,小哥哥一定很伤心,所以涵涵把最大的蟋蟀送给小哥哥,小哥哥一定很开心,他就不会伤心啦”羊角辫的女娃娃说完就一蹦一跳的去了隔壁婶婶借鸡蛋!中年女子也是温婉的一笑,没在说什么。继续在厨房忙了起来! 这少年半倚在床头也是哂然一笑,原来这梳着羊角辫的女孩之所以不与他开口,全然是听了她娘亲的话,生怕自己再次晕倒。甚至还要叫她爹爹去捉蟋蟀送给自己。这女娃心中的蟋蟀,不亚于世间男子心中的江山美色,世间女子心中的不老容颜! “这就是现如今的人间吗?人间值得?人间不值得?”少年此时在心中不停的问着自己!真不知他心中所谓的如今人间,与他当初所见的人间究竟有何不同。暂且不论人间值得与否。但是这少年脸上的微笑,已然告诉整座人间,他心间已暖,不畏苦寒! 此间少年 第四章:许你一世春不寒 http://.biquxs.info/

“东风带雨逐西风,大地阳和暖气生。万物苏萌山水醒,农家岁首又谋耕。”这朗朗读书声,从位于楚国龙泉镇东侧的一所书院中传来!这书院之中,黄发垂髫全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景象! 只见这所书院之内,一位身着青衫,举止儒雅且手中握着一卷青编的中年先生不知正在讲着什么。而下面皆是约六七岁的孩童,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先生看着,认真的在听先生讲课!先生大约讲了半个时辰左右,突然放下手中青编,向座下的孩童问道:“立,始建也。春气始而建立也!此句出自哪本古籍,又是哪位先生所著?有谁知晓!” 这时书院学堂内的孩童皆是默然不语。而且孩童们的目光也尽在躲闪,生怕自己被先生点到名字,叫其回答问题!孩童们之所以害怕,全然因为这先生虽然笑脸待人,对待孩童们也甚是温和,但就是在学问方面,这先生不是一般的严厉。而且先生力气甚大,这先生的力气配上那孩童们敬而远之的戒尺,简直是这些孩童们心中的洪水猛兽! 这先生的青案之上常常摆放着一根约两指阔的竹板,在先生提问时,只要是想不起来如何回答就要挨一下打,上次那半本《诗经》读下来,书院内许多孩童的右手掌都被打得发肿,足足有半寸高,偷偷向阳光中一照,那手掌通亮,好像是满肚子装着已成熟的丝的蚕身一样。即使他们回家向家中疼爱自己的父母哭诉,甭管那平日严厉的父亲,还是慈和的母亲也都是以一句冷冷的‘先生打得好,如果再顽皮不用功读书,回家也要再打一顿’而告终。 “回先生,‘立,始建也。春气始而建立也!’出自古籍《群芳谱》,作者乃是‘好生居士’王荩臣!”就在那中年先生脸色已然愈发阴沉的时候,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脆生生的回答到。这位儒雅的中年先生严肃的脸庞,这时才缓缓的舒展开来! 现如今的楚国,无论是那王侯将相府中的金枝玉叶,还是升斗小民家中的平凡子女,凡是到了适学的年龄,均要进入‘乡学’就读。而且一切的学资都是由国库支出,倘若有谁家中有子女,但不送其入学就读者。那家中户主便要杖责二十,罚宝钱三百!现如今的这座‘清宁’天下,五域之内,皆称楚国襄王为‘绝代君王’!不止因为襄王武略超群,盖亚南疆数十载。而确实是因为襄王自打即位以来颁布的国策深的民心!无论是遍布楚境的养济院,还是创立‘乡试’‘县试’‘府试’终止了寒门难能出贵子的万古宿命的科举取士制度。楚国国主甚至还开创了一个大周天朝覆灭后近万载都不曾出现的‘灵命司’,这‘灵命司’便是寻找和培养可以修行之人的官署,此前那悠悠万载岁月中,但凡具有灵根仙脉的天之骄子,都被那些隐世的灵宗仙门所霸占,导致可以决定人间大势的人却全部掌握在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灵宗仙门的手中。楚王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均是那五域中的帝王不敢想之事! 如今这楚国女子,虽不能科举,但规定其必入‘乡学’就读,而得以开蒙启智。而刚刚回答那儒雅先生问题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正是那‘勇哥儿’家中扎着的羊角辫儿的女娃。 “今日便到此吧,除去那石家的女娃,所有人回到家中都要抄写弟子规一遍。明日我便要看,倘若有谁敢偷懒,明日我的戒尺可不饶人”。这位先生满脸严肃的说到! “先生辛苦!”座下的孩童们也齐声说到!随着先生离去,学堂内渐渐多了些喧闹。这楚国虽说强大,但在这一镇之内中还没有哪家的子弟可用得起纸制的书本,这些孩童们所用的大多是由熟牛皮绳编连起那文字书写在青竹薄片上的竹简青编!随着孩童们将手中青编放入书箱之后,也都各自归家而去。整座书院也就沉寂了下来! “涵涵,今日可有调皮?有没有好好听先生的话,用功读书?”说话之人正是那‘勇哥儿’的发妻,看着自家女娃蹦蹦跳跳的放学归来,满脸笑意的问道! “我今日特别听话,而且先生问了一个问题,整个学堂只有我一个人回答上来了哦!”这扎着羊角辫,穿着小花袄的女童忙不迭的向娘亲邀功一样的说到! “是吗?那涵涵告诉娘亲,先生问的是什么问题,你又是如果作答的,如果涵涵说的是真的,那娘亲晚上便与你爹爹说,叫你爹爹明日去买你最喜欢的糖人!”这母亲也是一脸促狭的问道,想要考校一下平日古灵精怪的女儿! “哼,我要等着爹爹和哥哥回来,亲自说与他们,上次娘亲答应给涵涵买糖葫芦时,冬至哥哥还没有来到咱们家呢,如今冬至哥哥在咱家已经两个多月了,您答应我的糖葫芦也不知去买给谁家的女儿了”兴许是娘亲的言语让女娃娃突然想起曾经了曾经未兑现的许诺,顿时撅起了小嘴,兴致缺缺的走进了屋内! 那中年母亲可能也是回想到了什么,感觉到有些许的尴尬,便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而是一转身就进入了厨房,为了一家的晚饭忙碌起来! “媳妇儿!我们爷俩儿回来了,今儿这时运依旧好的很啊,这俩月间几乎卖了平日里半年才能卖出的豆腐。难不成是咱这手艺提高了一个档次不成?连咱们街西头伍员外家都开始买咱家的豆腐了!”一个满脸喜色的朴实汉子,带着一位约十一二岁的少年,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边走边喊到! “嘘!你这憨货小些声音,咱家这女儿正在用功读书,你瞎嚷嚷个什么?”这羊角辫女娃的娘亲带着一脸的不喜从厨房走出说到! 倒是把这朴实汉子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冲着自家媳妇儿说道:“媳妇儿,您猜怎么着?今儿我刚走到集市,就见咱那摊位前有个东西反光。走近一看,好家伙,也不知是哪位富家翁掉的一块玉佩,而且好像是极为少见的‘墨玉’呢!我见连咱们镇上伍员外的玉佩都没地上的那块好!我与冬至这一整天都在等这丢了玉佩的失主来寻,若不是为了等着失主,我们爷俩儿早早的就回来了!谁知等了这整整一天,也不见人来寻,我便揣了回来”说完这汉子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递给那自家媳妇! “勇哥儿,你咋又捡东西了?这俩月来你都捡了几样东西了?你莫不是骗了我,去做了那掉脑袋的犯法事了吧”这女子也是一脸狐疑,一脸的莫名其妙,自己这汉子的性情,自己是知晓的,虽说平日里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般爱闹些,但却绝不是去做那偷鸡摸狗之事的人! “听闻书院先生说过,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应是那上天的仙灵见了爹爹与娘亲救了冬至哥哥,认为咱们便是积善之家,所以特意赏赐给我们的呢?”这时里屋读书的涵涵早就听到了院中的声响,看爹爹被娘亲说的唯唯诺诺的样子,才张口为爹爹解围! “我这女儿就是亲,不愧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女儿说的对,兴许就是天上的仙灵老爷赏赐给咱们家的!不然这玉佩,还有之前捡到的砚台,玉镯,看着都是价值连城的样子,怎会丢了后却就无人来寻呢?而且这些看着价值不菲的东西,都是丢在咱家的摊位之前!”勇哥儿听了女儿说了书院先生传授的道理,愈发的心安理得起来!毕竟那是书院的先生,书院先生说的道理,那必然是极对的道理! 听了女儿和自家汉子的话后,这中年女子也是无法反驳,纵使心中惴惴不安,但见这段时间以来,也并未听闻谁家在寻找些物件,便也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满脸疑惑的回到厨房,继续忙活了! “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饭桌前,就在涵涵刚想要开口说今日书院中的表现时,那名为冬至的少年突然张口说道! “冬至哥哥,你为什么要走,是不喜欢涵涵吗?还是有谁欺负你了?”扎着羊角辫的涵涵听了少年的话后,顿时眼眶就空了,忍不住的问道! 这少年看了看涵涵,眉眼带笑的摇了摇头,但却是只字未说。 “冬至啊,是不是觉得我跟叔叔对你不好,为什么突然就说到要走呢?你一个孤苦伶仃的少年,又能到那里去呢?”这中年女子顿时也乱了方寸,连忙的劝说道! 勇哥儿这个朴实的中年汉子也是紧张的看了看少年,一副迟疑不决的神情,但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劝阻的话,只是将眼睛看向了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发妻! 这名为冬至的少年便是那之前晕倒在路边,被这叫做‘勇哥儿’的朴实汉子给背回家的少年!而‘勇哥儿’这对夫妇,其实不止涵涵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名叫石硕的儿子,只不过七年前被一楚国灵宗的灵士带入山中修行了。那灵士走时便对他们说,这孩子生有灵根,修行之后便成为灵士。而灵凡有别,正所谓:山中方七日,世间已千年!等这孩子修行有成,兴许你们夫妇皆已化为黄土。所以不必挂念,就此断了念想便是!而这对夫妇推辞了灵士所赐金银,只求其能善待自己的骨肉!那灵士也是并无二话,抱着那石硕就飞天而去! 所以这名为冬至的少年清醒之后,纵使是态度冷淡,只虚报了一个名字,这夫妻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这少年的模样,感觉像极了曾经那被抱走的骨肉,而其年龄又是相仿,早就将这少年当做了自己的骨肉看待,这乍一听闻少年要离去,这夫妇又怎能舍得! 见这少年依旧沉默不语,这饭桌上除了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女娃娃还在追问之外,这对夫妇却已不再相劝!这两月以来,这对夫妇对这少年也有些了解,这少年言语虽少,但心志坚定,既然已经说了离去,他们便也不好在苦苦相劝,只是心中是何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晓! 月挂天空,星满银河!已然是三更时分,这名为‘勇哥儿’的朴实汉子,却是蹑手蹑脚的走近的少年的床边,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轻轻地放在了少年长衫的胸前的暗袋之中。又盯着少年的脸庞看了看,终于在不舍中离去! “放好了吗?”这汉子刚回到屋内,妻子忙不迭就问道。 “放好了,咱家中的这些宝钞都放入他长衫的暗袋之中了,也都是些轻软纸张,他一时半会发现不了”汉子见妻子一脸急迫便连忙回答到! “唉,这冬至在外可怎么办,这两月一直吃我做的饭菜,这一离开也不知道习惯不习惯别人的手艺” “这才刚刚立春,暖和了没几日,这要是来上一场倒春寒,这冬至的瘦弱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要不再劝劝?”“这孩子兴许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也就随他去吧!兴许冬至在外待上几天就又回来了呢”这对夫妻就这样一直不停地吓着自己,又不断的安慰自己,差不多又过了;两个个时辰才堪堪入睡!足见这少年在其心中的重要! 就在这对夫妻都已入睡时,本在相邻房间就寝的那名为冬至的少年却睁开了双眼!这少年双目闪亮,眉眼之中流露出一丝笑意!这少年心中也甚是感叹,感叹这天地之间的机缘巧合,感叹这现如今的人间风景!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大约过了半刻钟,这少年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少年悄然来到这石姓夫妇的屋内,看了看这对夫妇,又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宝钞。只见少年手指一勾,白天时捡到的那块墨玉玉佩便飞入他的手中,随着少年手握玉佩结了几个复杂的手印后,这玉佩顿时化为齑粉,与此同时房间出现了一名约二十左右的青年!这青年一见冬至跪地便拜!这青年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冬至挥了挥手打断了青年! 冬至对青年说:“解开这玉佩的封印,对我而言不过尔尔,我也不需你为我做什么大事,只需你守护这家夫妇一世平安。你可愿意?” “其实把你这孽畜再次关起来,也并非难事。若不是看着万年前与你这一族长辈还有些许的交情,我哪里会沾染这其中因果,放你重现世间。而让你守护一家凡人一世,对你这拥有漫长寿命的种族来说,并不过分吧!。”冬至见这青年似乎有些犹疑,便开后说道。 “一切全凭前辈做主”这青年听后连忙说道。这青年因故已被封印近万载,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但却实在看不出那少年的跟脚所在。他之所以被封印是藏有大因果的,便是能为其解封的仙家中人,也是避之不及。就更没有愿意为其接下因果的灵士仙家!但是眼前的少年,挥手间便破除了这万年前由族中的仙境大能布下的封印。而且更是言明万载前与其宗族长辈有些许交情。这青年那里还敢造次。说完这一句便是长跪不起,连头都没敢再抬起来! 冬至看到青年如此模样,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绕过了青年,来到了小脸还带着泪痕的羊角辫女孩床边!看着这个想要让她爹爹在冬天里送蟋蟀给自己。而且还去隔壁婶婶家给自己借了不少鸡蛋的女孩。冬至也是有些忍俊不禁。而接下来冬至做的事情,更是让身后跪着的青年瞠目结舌,惊恐万分! 只见冬至将手放在涵涵的额头之上。一瞬间整个龙泉镇方圆数十里的灵气全部暴动起来,犹如沧海横流。冬至与涵涵周身一丈之地更是灵气肆虐流窜,仿佛世间秩序崩塌,一切都变得毫无规则可言。不说‘琼阁’之境的仙家能否在这暴虐的灵气之下安然无恙,但‘众山小’之境的灵士却是绝对无法撑过半刻!可是肉体凡胎的涵涵却依旧是安然无恙,甚至还舒服的伸了伸胳膊! 大约过了三息左右,灵气又瞬间恢复了平日的状态,但却稀薄了许多。而冬至身后的青年心中已然震惊到了极致,瞪着双眼,呆呆的看着冬至的背影,心中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冬至却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只是继续看着女孩。但是冬至的双目确实黯淡了许多,透露出了些许疲态!而从其眉眼间的肃然,也让人看出刚才他做的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看着熟睡中却已经脱胎换骨的女孩,冬至的脸上也渐渐露出盎然笑意。冬至看着女孩的小脸,低声喃喃道:“万载岁月前我的先生曾对我说过: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凡得一以灵!如今我助你晋升凡体,从而得其一,升凡成灵,铸就无上根基,日后倘若有那天大的机缘,凭此仙根踏入那‘玉宇’之境也犹未可知!你让我于三冬之间心意暖,那我便许你一世春不寒!” 此间少年 第五章:举头三尺有神灵 http://.biquxs.info/

‘霝’通‘灵’!在上古时楚人称跳舞降神,而能求得雨的巫者为灵。这‘巫’字上下各一有横。上方的横乃是代表苍天,下方的横便是代表厚土。而那中间‘丨’的意思是“上通天意,下达地旨”。而‘丨’中间两旁的人指的便是巫者。 这巫者立于大地,仰望苍天。上可通神,下可驱鬼,其神通广大,有诸多妙法,但只修神通,不修己身。虽然巫者可以移山倒海,撒豆成兵,但其身体于凡人无异,还有生老病死,依然饱受轮回之苦。 所以这巫者也仅仅是在上古年间恣意纵横捭阖,如今这近古年间天地变化,灵气暴涨。而那肉身可分金断玉,灵身可转瞬之间驰骋山河万里的仙家灵士却渐渐开始出现在这一方世界的舞台中央。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曾经风光无限的巫者也就渐渐没落下来。时至今日,就连那巫者的修行法门也都逐渐遗失在漫长的岁月之中! “师傅啊,您不是常说您神通广大吗?” “师傅啊,您不是常说您举世无敌吗?” “师傅啊,您不是常说您法力无边吗?” “师傅啊,您都举世无敌,法力无边了!那您刚才咋还被个肉体凡胎的老人按到地上暴打,而且您还不敢还手呢?” “师傅啊,而且您为啥非要说是我指使您去他们镇上求雨的呢?您要没有这样说,我也不会被拉进去叫人打的如此模样,倘若是我亲娘还在人世,也定然认不出我是她那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儿子。” “师傅啊,刚才那镇上的人咋就下手那么狠毒呢?特别是打您的那个老人,拐杖都倒着拿在手里,自己站都站不稳了,宁可叫人扶着,也要锤您几下” “师傅啊。。。。。。。。。。。。。。” 一老一少,两个身穿白色长袍却满身泥土的奇异组合出现在了武陵山的山脚之下!一个朝气蓬勃却鼻青脸肿的青年嘴中不停的絮叨着什么。而身边一个看着仙风道骨却是一瘸一拐的老人却是脸色铁青,一脸怒气的看着身旁的青年。仿佛是在忍耐青年的絮叨! “星语啊!为师之所以给你起这个名是因为....”老者突然语重心长的对青年道。 “师傅啊,八万八千九百六十四遍,今天这是八万八千九百六十五遍。您之所以给徒儿起名星语是因为诗中有云:万千星辰观此界,万世皇图不语中!徒儿的名字里面充满了师傅对徒儿的殷殷期望与浓浓厚爱”青年连忙接过话茬说道。这青年满脸不耐烦之色,听其话意,显然这青年尽得真传,不说那老人是否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但凭着能将一句话说八万多遍,也定然是一心志坚韧之人。 “.........”老人此时觉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双手紧紧的扼了的他的喉咙! “师傅啊,可是徒儿却是姓何啊!这星语二字无论是您对我有多么大的期望还是厚爱,这前面的姓氏也仿佛告诉了您:何必呢!是不是师傅!”。 “.........”老人此时仿佛觉得那扼住他喉咙的无形大手,又再次的紧了紧! “师傅啊,您是知道的。您跟我说的话,我向来是深信不疑。特别是这求雨之事,倘若连您都求不来,那这世间就绝对不会有能求来雨之人。再说往日里,徒儿跟着您世间行走,泽被苍生之时。无论您是求雨还是算命,驱鬼还是看风水。即使失败了,您也有足够令人信服的缘由!但今日咱们师徒二人求雨不成,您对那镇中主事之人说的其中缘由,就连徒儿也是觉得难以相信,匪夷所思啊!”这青年见老人不语,又是一顿滔滔不绝的话语。 “徒儿啊,你如今这是开始质疑为师了吗?尊师重道这个古往今来,代代相传的道理你都忘却了吗?”老人一脸不悦的说道。这个一瘸一拐的老人此时仿佛抓到了一跟救命稻草,一根可以抽碎扼在他喉咙上无形大手的稻草。 “师傅啊,不是徒儿质疑您。那尊师重道的道理,徒儿谨记于心。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日后您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之时,徒儿定当侍于尊师床前,为您老送终守灵。但是您今日求雨不成后,说与那城镇中之人的话,不是徒儿不信,而实在是匪夷所思啊!”这名为星语的青年,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身旁老人说道。 “好徒儿!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啊!”听到徒儿口中的‘病入膏肓’,‘不可救药’,还要给自己‘送终守灵’时,老人已然觉得那双无形的大手不再扼住他的喉咙,而是握着一柄七尺长的锋利宝剑,狠狠的插入了他的心脏,甚至还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为师今日所说的话,句句均是肺腑之言。那城镇之中的凡夫俗子们不信便罢,可你乃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徒儿,你知晓为师法力通天,有那通天的手段。你又为何觉得为师今日之言匪夷所思呢?。”老者说完就一脸愤怒的看着青年,看样子这徒儿若是不给老人一个说词,这老人兴许就于今日清理了自家门户,让这世间之人好好的看看,不尊师重道的下场是什么! 这名浑身是伤的青年也是一脸的纠结,看了看那正在跃跃欲试,好像要大义灭亲的师傅。又回忆了一下今日所挨的拳脚,仿佛是在衡量自己能不能在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中留的性命。沉吟片刻后,这青年还是张口说道: “师傅啊,咱们往日求雨而不得,您说是那干旱之地有天谴之人,或是那干旱之地的人心不诚。徒儿也觉得您言之有理。” “可是今日你是如何说的?您说的是,今日之所以求雨而不得,全然是因为那负责兴云布雨的四海龙宫宫主齐聚仙山蓬莱,三五日之间断无抽身赶来的可能。” “后来那镇上主事之人问您,那龙宫之主齐聚蓬莱究竟所为何事,可否多添些宝钱贡品,求得那四海龙宫之主开恩赐雨,恩泽这一方百姓。而您又是如果作答的?” “您却说那四海龙宫之主齐聚蓬莱‘打麻将’,倘若是抽身其中一人,便要呈现那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局面——‘三缺一’,所以那四海龙王三五日之间,皆是不可能来此行云布雨,降下甘霖。” “莫说是那一镇的凡夫俗子不信,就是我这个您唯一的徒儿也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啊!” 这名为何星语的青年,兴许是怕师傅打断自己的话,连大气都没敢喘,一口气的说完了所有的话。说完后就向后一跳,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师傅,生怕自己的话触怒了师傅,给自己来个一刀致命,让自己连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你若是不信,你便也是那凡夫俗子。但是为师问心无愧,胸怀坦荡,所言句句属实。为师今日开坛设法,借我巫族无上的通天法门,与那四海龙宫的四位龙王交涉许久,甚至都许下了两座龙王庙。这两座龙王庙可是能添不少香火呢。” “那西海龙王听了之后,看着有些意动,都要起身赶来行云布雨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那南海龙王突然大喊一声‘停’,随后就是一挥衣袖,直接便将为师的巫门秘法强行切断。为师就再也感受不到四海龙王的法身了。” 老人只是瞥了一眼自己那‘孝顺’的乖徒儿,并未作出那大义灭亲的壮举,而是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一边走着一边说到。 看着老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寻常之人定是会对老人的说词深信不疑。但是这何星语乃是老者的唯一弟子,也是深得其‘真传’的弟子,并非是那庸碌的寻常之辈。这何星语听过老人的话后,眉头就紧锁起来,如同那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在思考着什么千古难题。这何星语好似忽然之间顿悟了什么。突然就停下脚步,身躯一顿,目露精光,然后双眼紧盯着老人问道: “师傅啊,您确定那南海龙王说的‘停’是停止的停,而不是平常百姓人家在打麻将时差一张就能‘胡’牌的‘听’吗?” “..........”老人此时默然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师傅啊,到底是不是‘听’牌的‘听’啊,那南海龙王莫不是马上便要胡牌了,才打断您的巫门秘法吧。”何星语仍然在不知死活的对着师傅不停的追问。 “为师今日就要活活打死你这小畜生,为我巫门清理门户,免得你这小畜生日后口无遮拦,为我巫门招来横祸!”老人咬牙切齿的看着何星语说到。 这老人终于在徒弟不断的絮叨和质疑中恼羞成怒,冲着徒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看这架势,分明就是这个做师傅的自己先心虚了。老人边打边问: “还敢质疑为师吗?” “信不信为师” “到底信不信为师” 这何星语躺在地上也是连忙求饶道: “师傅啊,我错了!” “我信了啊,师傅别打了,我信了啊!” “您法力无边,古往今来无人敌啊,别打了师傅!” 这老人听着脚下徒儿传来的阵阵求饶声,兴许有些心疼徒弟,或者只是因为打累了,倒是也真的停下了动作。看着脚下的徒儿问道: “相信为师了?相信那四海龙王了吗?相信他们在打麻将了吗?为师乃是巫门正宗的巫师,怎会信口胡言。” 这何星语见师傅停手,也是连忙回应道: “信了,我信了。师傅,不光我信您,就是那镇中之人也全都信您,特别是那拄拐的老丈,更是信您呐!” “我日!*%¥%*¥@*.....看来你这孽徒,是铁了心的不信为师,那为师也就只好大义灭亲,打死你这个小畜生”这老人听何星语口中提起那位宁可让人搀扶着,也要倒拎拐杖爆锤他几下的老头,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下手愈发的重起来。而脚下的徒儿惨叫声也是惊天动地起来。 “巫门的前贤曾有言:‘举头三尺有神灵,善恶到头终有应’。曾经的巫门乃是诸天万道中最信奉‘因果报应’的派别。想不到时过境迁,如今这巫门中人,怎也学得那江湖术士的下作手段,去骗那平头百姓。而且还落得如此下场。”一位剑眉星目,身着青衫的偏偏少年,从山中缓步而来,边走边说到。 这青衣少年正是冬至。冬至曾在立春时节,呼吸之间就为扎着羊角辫的涵涵升其凡体,铸就无上灵根。看的那曾封于玉佩中的男子目瞪口呆,惊骇莫名。但冬至却是知道,那涵涵的身体终究是太过普通,福缘太薄。否则莫说是铸就无上灵根,便是生成那盖世仙脉,也并非难事!因为立春时节,冬至为涵涵动用的乃是‘他’修炼一世才得以凝结成的‘道果’。 “师傅啊,这小子摆明了是不信您啊!不信您是巫门正宗啊!您快别打我了,您打他吧。这小子看着就不像个好饼。而且咱们巫门哪有前贤说过那话。分明说的是:‘举头三尺无神灵,横行霸道人世间’啊!”这何星语又是好死不死的插上一句! “你这孽徒休要多言,这少年是灵士,周身一尺灵气弥漫,奇氛灵气,弥覆其顶。已然过了‘初觉’,步入‘灵醒’。搞不好还可能是个‘众山小’境界的死变态老妖怪。你要惹急了人家,咱俩谁也跑不了。”老人却是收敛一身气机,如临大敌般的叮嘱他那‘孝顺’的徒儿。 那何星语听完师傅的话,吓得便不敢起身,躺在地上装起了羊角风,看的他师傅又是嘴角一阵抽搐,心间仿佛万马奔腾。心想还不如让眼前这少年为他清理门口,直接打死了这个不争气的徒弟算了。 “不知少年有何指教。”老人整理了一下衣衫,也颇有那隐士的仙家的风范。他随后一瘸一拐的向少年走去。 冬至纵使心如止水,也是被那老人一瘸一拐的身姿弄得有些忍俊不禁。冬至看着老人笑了笑,轻描淡写的问了句: “我知你巫门中人可通神驱鬼,我也只是想问问,如今这座‘清宁’天下举头三尺之间是否还有神灵” 此间少年 第六章:世间诸神皆不应 http://.biquxs.info/

惊蛰,二月节。大周天朝有古本记载惊蛰时节,曰: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一声霹雳醒蛇虫,几阵潇潇染紫红。九九江南风送暖,融融翠野启春耕。”描述的也那正是惊蛰时分的景象。惊蛰时的雷鸣最为引人注意。古 人有云“春雷惊百虫”。这春雷究竟能否惊动的了这武陵山中的百虫不得而知,但是这春雷着实是惊动了这武陵山脚下的一对活宝师徒。 武陵山,山脚之下有一位身穿白袍,看似仙风道骨的老人正在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位少年。而这少年身穿青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好一位温文尔雅的俊秀少年。 “我知你巫门中人可通神驱鬼,我也只是想问问,如今这座‘清宁’天下举头三尺之间是否还有神灵”少年这句轻描淡写的问话,但在这老者心间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让老人震撼莫名。 这少年知晓他是巫门中人不足为奇。这巫门虽是沉寂落寞多年,但这楚境之内,乃是巫门的门庭祖地。所以这巫门中人也是偶有出现。而通神驱鬼也是巫门中诸多神通中的一种。而他们师徒二人又皆是身穿白袍,这白袍在巫门盛兴之时乃是巫门中人的标志服饰。所以少年能猜出他们师徒二人的跟脚,老人也并不得意外。 但少年最后那一句“如今这座‘清宁’天下举头三尺之间是否还有神灵”才是真正让老人惊骇莫名的原因所在。巫门之所以没落的原因世人皆知。就是因为近古年间天地变化,灵气暴涨。让那更适应这片天地,自身寿命不再受到天地限制的灵士仙家渐渐多了起来。而依然饱受轮回之苦,只修神通,不修己身的巫门中人则是渐渐没落,不再兴盛。 不修行己身,只修行神通。这只是世人所知的外因。而那真正让巫门没落的原因便是巫门的巫者在近古年间,通神驱鬼的神通不再灵验。巫门的巫者在多年前便发现能与之沟通的神灵越来越少。时至如今,那曾经供于头顶三尺间,享受人间香火的神灵们,更是不再显露神迹于世间。巫者们就犹如没了牙齿的老虎,又怎能在这个世间纵横,所以也就慢慢的退出了这片天地的舞台。 “师傅啊,您倒是快告诉这位这位少年神仙啊,咱们这人间还有个屁的神灵啊!别说举头三尺了,就是举头三丈也不见那狗屁的神灵啊!”何星语见自己师傅不言声,生怕少年动怒,顺手拾掇了他们这对活宝师徒。连忙就又是不知死活的插上一句。 “师傅啊,四海之主的龙宫龙王都他娘的齐聚蓬莱打麻将了,就算是有神灵,他们也不管这天下人的死活啊!” “师傅啊,您倒是快说话啊,这少年神仙虽说模样俊俏,心里更是藏着真,善,美。简直就是美貌与智慧的结合,英俊与侠义的化身。但是您一直不说话,岂不是怠慢了这位少年神仙!这少年神仙若是动怒,徒儿怕收不到您的全尸啊!” “你若是没了全尸,往后的清明时节,徒儿岂不是没了那‘过节’的地方!” 老人看了看眼前的青衣少年,又看了看脚下谄媚的‘孝顺’徒儿,心间万马奔腾。眼角与嘴角同时抽了一抽。脸上阴晴不定,但仍旧没有说个只言片语。 “师傅啊,那南海龙王都他娘的上‘听’了,您倒是快点说话啊!”这孝顺徒儿何星语,也不知脑子里的那根弦搭错了,兴许是怕自家师傅依旧沉默不语,让那少年神仙认为他们师徒二人怠慢自己而开杀戒,冷不丁的就跟师傅来上了这么一句。 “我日!%¥&%&&.....你这孽徒还敢跟我提龙王。东南西北他娘的四个龙王,你他娘的非要提那要上‘听’的南海龙王,你这是跟为师过不去啊!” 老人再也忍不住了,张口就开始咒骂,手脚更是未曾停歇,照着自己那孝顺徒儿就是一顿招呼,看样子不给这何星语打个半死,这老人是不肯罢休了。 看着眼前这对活宝师徒,冬至也并未着急动怒。反而是一脸笑意,玩味的看着这对师徒。 过了几息时间,这对活宝师徒见冬至并无任何表示,反而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师徒二人,这二人知道自己是蒙混不过去了。何星语顿时再次卧倒在地上,立刻就开始口吐白沫。看样子兴许是‘羊角风’再次发作了。 眼见这孝顺徒儿再次发作‘羊角风’,白袍老者也是一脸的纠结,看样子应该是觉得徒弟下手太快,抢先用了自己想要用的招式。便狠狠的瞪了躺在地上,依旧口吐白沫的徒弟。他那孝顺徒弟不光口吐白沫,嘴里仿佛还低声的念叨着什么法决。 “唵叭伲萊蒙!” “唵叭伲萊蒙!” “唵叭伲萊蒙!” 这白袍老者听了半天才清楚这‘孝顺’徒儿嘴里念叨的是什么。心里顿时就火冒三丈,也顾不得站立一旁的冬至。直接就开始继续殴打何星语,连自己的鞋都脱下来了,一边朝着他爱徒的嘴抽下去,一边还在恶狠狠的对着徒儿说道: “俺把你来蒙?” “我让你蒙!” “我让你好好蒙!” “今天我就要替祖师爷清理了你这个败家玩意儿!” 这老者显然是动了真火,鞋底子一直在抽那何星语的嘴。打了也不知多少下,那孝顺徒儿的嘴唇,仿佛变成了两条大香肠,还是烤过的那种。冬至在一旁看的嘴角都有些抽搐,这哪是替祖师清理门户,分明就是师徒二人积怨已久,终于爆发了所有的新仇旧怨。老人纯粹是泄私愤呢。 “还蒙不蒙了?”过了许久,老人才重新穿上了自己的鞋。冲着自己的爱徒,风轻云淡的问到。 “喜胡啊,特儿戳了,债也不刚了!” 这何星语撅着自己那香肠般的大嘴,对着师傅口齿不清的说:“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那便宜师傅也是听后半天才反应过来,差点一个没忍住,鼻涕泡都笑出来。 “你们师徒二人无需如此,我并无恶意,你只需如实作答便是。” 冬至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冬至终于明白了,倘若他还不阻止,这对活宝兴许能一直闹到这方天地下次‘归元’。也或许是冬至真不忍心看到青年继续被老人抽打。不说那疼痛难忍,便是那老人脱鞋之后传来的味道,也是让冬至有些难以接受。 “喜胡啊,借细不细追厚一尺打额了?”这何星语不知是这座天地间的何种灵骨仙体,纵使遭到师傅的鞋底毁灭般的打击,依然顽强的缓缓站起,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师傅问到。 “这少年仙家,你既问我可否还有神灵,而且还特意提及‘清宁’天下,你也定然不是那寻常之辈。不知少年仙家可否告知我师徒二人,你是那一座灵宗仙门走出的天骄?”这老者并没有理会徒儿幽怨的眼神,而是正了正衣襟,认真的看着冬至说到。 “你不必紧张,我并不是什么灵宗仙门之中的天骄。师门也早已烟消云散,如今更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今日偶见你师徒二人是巫门中人,便随口一问。”冬至也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了老人,看似解释着什么,但实际上一丝有用的信息冬至也并未提及。 “喜胡啊,折习革袄佑桃啊!”老人一脸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徒儿,过了半天老人才明白何星语说的是什么。分明实在说冬至是个老油条。老人忍不住看着徒弟翻了翻白眼。 “这少年仙家,这举头三尺之间定有神灵。不过不知是因为天地大变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自打这灵士仙家纵横世间以来,我巫门之中的巫者沟通上天就变的愈发的艰难。而能得到神灵降世的神迹更是越加稀少,所以我巫门便渐渐没落。但是神灵依旧在,只是不应人罢了。我巫门中这近万年来一直在猜测原因,但就算到了今天,也没有个确切的答案。”老者不知为何,突然一本正经的和冬至攀谈起来,不再像之前的推脱的样子。 而冬至此时也不慌不忙,风轻云淡的对这巫门中的白袍老人缓缓说道: “从你一见我出来,你右手的拇指一直在其余四指之间掐算。你这巫门神通,我也有个一知半解。” “你第一次掐算,你拇指停留在食指上节。乃是‘留连’之象,方位北方,临玄武,凡谋事主二、八、十。有暗昧不明、延迟、纠缠之意。所以你一直在假意与徒弟纠缠,随后继续掐算。” “第二次掐算,你拇指停留在无名指下节。乃是‘小吉’之象,临六合,凡谋事主一、五、七。有和合、吉利之意,视为好事将出,你便不再慌忙,与你徒儿嬉闹之间,开始了第三次掐算。” “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掐算。你的拇指停留在食指的下节。乃是‘大安’之象,方位东方,临青龙,凡谋事主一、五、七。有静止、心安、吉祥之意,是代表那最大的吉利。” “所以你便再无遮掩,与我突然间热络起来。这位老先生,不知我说的可否正确?” “你究竟何人,知我巫门中无神可应,又知晓我巫门中的神通‘掐指一算’,你究竟所为何来?” 这老者一脸凝重的看着少年,周身气势也是蓦然暴涨,呼吸之间已然有了‘众山小’的气势,将那身后的何星语紧紧的护在身后。 “你巫门中人,纵使神通广大,手段无穷。但如今在这‘清宁’天下,已然是无神可应。这‘清宁’天下共一千大道,你又何必执着于你那巫门一道。” 冬至的这句话,更是让老者如临大敌,知晓如此之多天地密辛者,竟然是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这老者心间更是凉了半截。在其心中,已然把冬至放于青衣门主,往生寺佛主这一般的‘清宁道天’中的绝世大能的行列之中了。 “这少年,你若是再不讲明来意,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就只能与你手底下见真章了。”老人依旧双眼紧盯冬至,看这架势,若是冬至依旧不能讲明来意,这老人定会悍然出手。 “你身后那青年,应是万载前大周天朝的龙子龙孙。你巫门中人神通虽多,在这青年身上也是下了不少的力气,为其遮掩天机。但你那徒儿日后兴许能成为这一方天地的人皇,又岂是你一道一宗一门可以为其遮掩的。如今他是潜龙在渊,你巫门手段尚可一观,但你那徒儿日后稍有起伏,你巫门手段便如同薄纸一张,定然挡不住那些在世的那些大能推演。” “将此物佩于你徒儿身上,此物可遮掩天机。而且能为他遮挡住‘玉宇’之境的推演,哪怕是‘三易’同出,也奈何不得此物件的主人。 冬至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老者,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方小玺,上面隐约刻有‘嗣天子’的字样。 这老者起初不以为然,定睛一看后,顿时震惊的瞠目结舌。 “你,你究竟是何人?此物你从何得来?”老人忙不迭的问到。 “我名为冬至。其余之事,你我日后相见之时,一切自有分晓。而且我与你那徒儿也有着不小的因果。你巫门倘若能护得此子周全,日后不愁兴盛。这清宁天下的一千大道,许是半数入你巫门,也犹未可知啊!” 冬至却是未曾理会老者的问题,直接转身离去,留下这对活宝师徒在武陵山脚下面面相觑! 此间少年 第七章:洪钟震响觉群生 http://.biquxs.info/

楚国,武陵山脚下。 “师傅啊,他认识我?” “师傅啊,他给您的是啥?快让徒儿看看。” “师傅啊,您藏啥呢?没听那少年仙家说是给我的东西。您还藏?” 那名为何星语的白袍青年,不停的围着自家师傅不停的转圈,手里还不停的在他师傅身上摸索着什么。而他那便宜师傅却是不知为何,一脸沉重,完全没有心思搭理他那‘孝顺’徒儿。 “师傅啊,您这成天在外‘匡扶天下’‘泽被苍生’。而且像今日这样,遇到这些不信任您的凡夫俗子时候,也并不在少数。今日您应是行了大运,不然极有可能被那倒拎拐棍的老头,活活锤死在大街之上。” “您说您留着那物件干嘛?到时我若是连您的尸骨都未曾寻见,岂不是让那灵物自此长眠于世了吗?所以您还是趁着您着您健在,快把那少年给的物件传给我吧。” “唔.....唔........” 随着白袍老者将那似乎是祖传的棉鞋塞进自家徒儿的嘴里后,这武陵山下才算是彻底的安静下来。 “星语,勿要再吵闹,如今你也是而立之年。还是大周天朝的龙子龙孙,成天这样嬉闹,成何体统!” “为师并不好奇他知晓你我二人巫门巫者的身份。真正让为师觉得费解的便是,他是如何知晓你是大周天朝的血脉?而且还能风轻云淡的送出这‘嗣天子’玺印!” 老人一脸凝重的将那灰白交错,疑似祖传的袜子也挂到了青年的发髻之上。才缓缓的开口说到。 “唔.....唔........” 这便宜师傅并未理会何星语在一旁的哀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这‘嗣天子’,我巫门上下寻找了数千年依旧是毫无头绪。想不到刚刚的少年却是随手便送与咱们师徒二人!” “这一方玺印,便是你那周朝的祖宗册立太子时必不能少的物件。而这方玉玺便是你正统的保证,倘若没这一方玉玺,纵使是你未来荣登大宝,君临天下。那天下人也会质疑你的身份。但有了这‘嗣天子’,你便是唯一的正统。这天下无人敢质疑!” “为了这‘嗣天子’为师一把年纪还要加入楚国的‘灵命司’,成为巫门中的笑柄,倘若为师是入了那大周天朝的衙门官署,听那天朝人皇所差遣,这巫门也自是脸上有光。可是这楚国如今不过南疆一域中的强国,咱这门中能有几人瞧的上眼?” “为了帮你这‘孝顺徒儿’,为师在南疆的禁地之中,被传说中才听闻的生灵‘剑灵虎’险些杀死。” “还在那西漠之中,与往生寺的比丘尼一较高下时,他们的僧人比丘却不讲道理,倾巢而出。打的为师险些去见了我巫门先祖。” “还记得上次,为了寻得可以证得你血统的无上法门‘追光术’,为师在那东土唐国险些丧命。” “这些事情,徒儿你都忘了吗?日后你荣登大宝,威服四海之时,莫要忘记为师今日的所为。” “万千星辰观此界,万世皇图不语中!徒儿你千万不要忘记为师对你的殷殷期望与浓浓厚爱。” 这何星语的便宜师傅,说到那动情之处,眼中甚至干巴巴的挤出了几滴眼泪。看的这何星语也是一脸感动,直接用舌头就将他师傅的鞋从嘴里推掉。连忙就对他师傅说到: “师傅啊,您放心,我日后应天受命,出震继离之时定然不忘记师傅这些年对徒儿的这些付出。” “不过师傅啊,您在南疆的‘剑门禁地’被那‘剑灵虎’差点杀死的时候,不是为了徒儿寻找‘嗣天子’啊!那不是您非要跟咱们巫门中那年过九旬却依然风韵犹存的‘凤婆婆’搭讪,您说您即使‘神不降身’也是身法超群,说完您就非要去拍‘剑灵虎’的屁股。结果让那‘剑灵虎’一爪子就给按进土里了。若不是徒儿赶快寻来剑门中人,兴许您现在的坟头草都快三丈高了。” “..........”老人面色如常的看了徒弟一眼,并未言声。 “还有在那西漠之中,您确实是为了徒儿才向那往生寺的僧人比丘求法。可是人家往生寺比的是‘辩禅’,可您非要和人家比什么?您要比谁‘尿’的高!而且你不挑那男僧人,却偏要挑那女比丘,莫说是人家倾巢而出对您下手,就连徒儿也是觉得师傅有些轻佻。险些对您出手。” “够了.....你只要是知晓为师对你的付出,为师也就心怀快慰了。”老人连忙制止徒儿,想要这何星语快些闭嘴,连忙转移话题。 “师傅啊,徒儿再说最后一件。就是您说您为了‘追光术’险些命丧唐国之事。您寻的是这天地间的宗门秘术,您不去唐国的灵宗仙门,您也不去那曾经的掌握‘追光术’的‘青空宗’寻觅。反而一直出没在唐国的世家门阀中千金小姐的闺房之中。非说您推测的‘追光术’时,卦象阴爻多,阳爻少。所以此书定然掌握在女子身上。可是您为啥不去那花甲之年的老妪的房中,反而每天都跑去那妙龄少女的闺房?结果闹得唐国长安城的灵宗仙门,衙门官署的仙家灵士为抓采花贼倾城而出。疯狂追杀咱俩师徒六千里,更可气的是咱们师徒二人离开唐国已然半年有余,竟还有那数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说清白遭到咱们师徒二人的玷污,已怀有数月身孕。现在你我师徒二人的画像,还在那长安城中的通缉令上悬挂着呢!”这何星语一脸幽怨的咕哝到。 “你这孽徒,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老人一脸惊骇莫名的看着自己的徒儿说道。 “我没有,您干的吧。我还是个孩子!”徒弟的双眼也满是质疑的看着他的师傅。 “肯定是您,我还小啊!” “我还是个孩子啊!” “我日¥#&**¥%你他娘的怀疑为师竟然对七老八十的老妪做出那等苟且之事,为师今日定要废了你这孽徒。”老人实在是受不了这徒弟怀疑的眼神,而他却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只能委屈无力的大声到。 “师傅啊,这回司里给您的任务是什么?”这何星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张口向师傅问到。 “是要寻找十数年前一名冬至出生的少年然后送去‘稷下学宫’!说是在楚国境内,可这楚境之大,寻一少年便如同大海捞针,更何况还要寻冬至出生的少年。”老人似乎也是嬉闹了一天,有些累了,便随口答到。 “刚才那少年仙人说自己叫什么?” “你这而立之年的记性都不如我这半只脚踩进棺材的老人了吗?他说他叫冬至。” “..........” “..........” “卧槽,追啊!” 这一对活宝师徒相视一眼,连忙冲着冬至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这时冬至身影却出现在他离去时方向相反的‘荆山’。这楚国先祖自打在大周天朝的‘成皇’时期,便被封侯在这荆山。《诗经》中说:“维女荆楚,居国南乡”。《梦溪笔谈》也有记载:荆或为楚,楚亦荆木之别名也。所以这楚国来历与荆山也是密不可分的。 而这荆山之上,却有着楚国最富盛名的灵宗仙门“蛮山宗”。这楚境之内,修士尽皆知:“蛮山宗内七座山,亘古通今慑人间!”。这楚国的蛮山宗敢称亘古通今慑人间,并不是一句妄言。这七座山说的并非是大山,而说的乃是蛮山宗内的七座分院。 这蛮山宗内七座分院的历史悠久绵长,在那大周天朝建立之前,就一直存在这荆山之上,具体存在了多久,也无人知晓。而这蛮山宗的起源显然比楚国早了太多,神秘了太多。莫说是人世间的皇权更替,就算是天发杀机,移星易宿。这蛮山宗也是极少的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只是不知道这名为冬至的少年,又为何出现在蛮山宗的山门之前。 看那冬至周身一丈灵气弥漫,脸上始终笑意盎然。一双如同星辰般闪亮的眼中,灵气化为无数的仙珍灵兽,秩序法则链条则在他的眼底浮沉演化。也不知冬至修炼的是那一宗门的无上法,但是这周身灵气动荡,眼底大道若隐若现,看起来着实是骇人至极。 “刚才那何姓青年便是你的后代?那巫门秘法能遮掩天机,令人无法推演他的身处之地。我也做到了答应你之事,将那‘嗣天子’亲手交于他。但日后随着他的成长,那巫门的手段,和这一方‘嗣天子’未必真就能替其遮掩这一方道天中那些绝世大能的推演。你可有后手?你我相识一场,而我又做了那借花献佛之事,将那一场大造化送与了外人。倘若你没了后手,我也可以助你那后世血脉出震继离!” “那青年绝对是我姬家血脉至亲!我姬家自从君临这‘清宁道天’的开始,就将几支血脉悄然送入了几家忠贞不二的诸侯国。凡是血脉嫡亲相近方圆数里之内,我大周姬家皇室自有秘法感应其所在位置。而那青年血脉浓厚已然不下于我!” “冬至时节,让你我二人容身的这副身体的原本主人油尽灯枯时。恰好我所藏身的‘小须弥界’不知为何突然炸裂,我便瞬间夺舍了这具身体。谁知我刚占据‘灵海’,你的灵识也忽然进入了这副身体。我不知你修行的是那一个宗门的无上秘法,甚至能将我这‘玉宇’上品巅境的灵识磨灭的近乎消散。” “你将我那修行一世,才得以凝结的‘道果’,送与了那女娃娃,却也将那‘嗣天子’亲手交给了我的后世血脉。原本我心灰意冷,一直苟延残喘到今时今日,便是为了那得见天日之时。寻到我那后世血脉,这后世血脉若是喜爱江山美色,我便赠与他‘嗣天子’。倘若是无心皇权,只想问道长生,我就用我那一世玉宇境界才能凝结的‘道果’,为其铸就盖世仙脉。帝皇不修长生法,修士不掌人间权。二者得其一,兴许日后的成就会更大。也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如今我已快要灵识消散,那里还来的什么后手。我那‘道果’已失,可‘嗣天子’却是落入了我姬家血脉手中。倘若道友日后能念在你我二人的这段因果,对我后世血脉拂照一二,我便是再无来生,也没什么遗憾了。你我二人相处数月,我却不知你是那一座灵宗仙门的天骄翘楚。而且我总觉的你身上藏有大恐怖,大因果,这“清宁道天”这数万载也未曾出现过你这般的天骄,着实令我好奇!” “不用好奇,冬至就是冬至,并无什么特殊。我今日将你封于‘三生石’中,日后我若是到了‘清净道天’寻到一味大药,恢复你这‘玉宇’境界的灵识,也算不得什么难题。” 冬至看着手中的‘三生石’也是一阵感叹。他来到这‘清宁道天’时并无肉身,而且恰好与那大周天朝最后的‘幽皇’占据了同一副身体。那‘幽皇’一见冬至来临,以为是那曾经的敌手。便要吞噬了冬至,所以悍然出手。谁知道看似不过‘灵醒’之境的冬至,却能动用那般恐怖的无上秘法,活生生的将其灵识炼化的快要烟消云散。倒不是说冬至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那‘幽皇’已然将一身的修为凝聚道果。本身的灵识也是消散了七八分。但冬至能用‘灵醒’之境的秘法,将‘玉宇’境界的灵识炼化的将近烟消云散。以灵炼仙,才是那‘幽皇’称冬至为道友的真正原因。 这冬至收拾一下心情,望了望眼前蛮山宗山门和山门前的一口古朴大钟,随后席地而坐。 过了一时三刻,冬至见这蛮山宗内还未有人走出,也没有那护镇山门的童子修士出入。便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了那口黄吕大钟前。几息之后,振聋发聩的钟声响彻了整个蛮山宗! 此间少年 第八章:声遍十方无量土 http://.biquxs.info/

楚国荆山之上,天地之间蓦然间响起了一声古朴低沉的钟鸣,这钟声振聋发聩,神圣苍凉。仿佛悠久亘古之前悠悠传来。钟声响起的刹那,荆山之上仿佛风云涌动,雷阵乾坤。 而此时这蛮山宗内的灵士仙家听到山门之前那口钟被敲响,却是仿佛像失去了行动能力,如同木头一般站在原地,愣着两只眼睛发痴的向山门的位置望去。 “院主!喜从天降啊!咱们山门之前的‘明灵钟’时隔数千年,终于又被人敲响了!定然是身怀上品灵根仙脉的天之骄子,来我蛮山宗问道求法了。” 这蛮山宗内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座分院不约而同的响起了类似的话语。数息之间,七所分院的院主齐聚荆山峰顶。 “诸位院主对山下的‘明灵钟’响,作何感想?能否接引此人入我蛮山宗。”天枢院主开口问到。 摇光院主神色淡然的缓缓说道:“不过一声钟响,当不得我蛮山宗在此时为其犯险。” “宗门前些时日曾于“清净道天”传下法旨。告诫我等此时正值这座天下皇权更替,气运周而复始。乃是最为不安之时。我蛮山宗与这‘清宁道天’还是要少沾染些因果。”这天权院主显然也是同意了摇光院主的主张。 “‘明灵钟’只有那身怀四品之上灵根,年龄又在十六之下的天骄少年才可敲响。放此钟于山门前的宗门长老曾言:‘一声钟响可为杂役,两声钟响可为记名,三声钟响便为正式。”这规矩已有数万年,我蛮山宗不能因怕沾染那莫须有的因果,便将我宗数万年来的规矩置之不理。”天玑院主此时终于开口。 “天玑师兄说的是,我蛮山宗乃是历经‘灵劫仙难’而不倒的擎天大宗,又岂能因那莫须有的因果,而拒绝此方道天的天骄少年。”玉衡院主此时也是站在了天玑院主的一方。 而此时正站在蛮山宗山门之前的冬至也是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口大钟。方才不过撞钟一次,就觉的体内的灵力沸涌翻腾,四肢百骸都是异常的难受。而这口古朴苍凉的大钟之内,似乎有一道无上强者留下的强悍灵识,而这道灵识在钟响的弹指间便没入冬至的体内,但却并未做出别的举动,而是在冬至身体之内转了一圈,便又重回这口大钟之内。 冬至又看了看蛮山宗山门,依旧是无人走出。站在原地发了一下呆,仿佛是在思考什么。过了约三息左右,冬至的身体却是忽然动了。 蛮山宗内,摇光院主缓缓开口道:“这少年虽是身怀四品灵根,但‘清净道天’的那些弹指间可令山河变色,法身一动便能震碎无尽星空的诸多恐怖存在的目光此时皆在关注此界,我蛮山宗虽然是万古不倒的擎天大宗,但这‘清宁道天’中的‘不胜寒’的存在也不在少数。诸位师兄可曾记得那‘云天宗’?那也是在‘清净道天’中的一方霸主,数千年前却因为门下一位弟子沾染过多此界因果,这云天宗在这一方道天的道统,便被灭的一干二净。” “摇光师弟说的不错,看来此子与我宗无缘。”其余院主听闻摇光院主的话后,纷纷也是一脸动容。而那天玑院主与玉衡院主见到其余院主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多言。 而就在此时,蛮山宗山门前的‘明灵钟’再次轰鸣出声。这一刻钟声再次震动了天上地下,钟波顿时席卷了整个蛮山宗。这宗内的七座院主刚要起身离去,便再次听到山门前的钟声,齐齐顿住脚步。正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不过一个弹指间,又一声钟鸣再次响起。这第三下钟声太过恢弘磅礴,更重的是曾经蛮山宗的宗门长老曾说:“一声钟响可为杂役,两声钟响可为记名,三声钟响便为正式。”这第三声钟响,便可以成为蛮山宗的正式弟子,这蛮山宗可是‘清净道天’中万古不倒的擎天大宗。这第三下的钟声,足以证明敲钟之人的盖世天资,起码身怀在‘清净道天’之中也算凤毛麟角的六品灵根,更是有着可以走上‘不胜寒’的无上潜质。 “诸位师弟,看来此界又出真龙了,而且与我宗有缘,此事值得庆贺一番啊!”这是天枢院主满脸笑意的说到。 “师兄此言甚是,能被我宗收入门墙,也是这少年的福分。” 其余其余院主见天枢院主定下了心思,便也不再多言。就连那摇光院主也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能让这‘明灵钟’三响之人,哪怕是在‘清净道天’也算的那天资盖世之人。这‘清宁道天’中,修士共分六境十八品,灵境乃是‘初觉’‘灵醒’‘众山小’。而到了仙境便是‘琼阁’‘玉宇’‘不胜寒’。能让此钟三响的少年,日后倘若争取到一丝仙缘,就是踏入‘不胜寒’也并非不可。所以摇光院主也是觉得这天眷少年的潜质非凡,为其哪怕沾染上此界些许因果,也是值得之事。 正当诸位院主想派门人接冬至入宗之时,自蛮山宗山门蓦然间却再次传来振聋发聩的钟声。听闻这第四声钟响,在场的诸位院主也是齐齐变了颜色,全然一副惊骇莫名的神情。此钟放于山门之前已然数万年,但从未听闻谁人竟然能敲响此钟四下。放‘明灵钟’于山门之前的宗门长老也曾说,此钟三响便为极尽。能让此钟三响之人已然是此界人中龙凤。这‘明灵钟’竟然能够四次被山门前的少年敲响,那少年定当天资盖世,将来绝不是此界能够束缚住的无双天骄。不过瞬息之间,这蛮山宗的诸位院主皆奔山门之前。看这样子,多半是想让少年入了自家的院落门墙。 此时蛮山宗山门前,冬至看着脚下的大钟碎片,皱了皱眉头。明明感觉这钟也算是有些来头,怎的一用力便给撞碎了。而且这蛮山宗也应当是个这方道天有数的大宗之一,这几乎响彻方圆数里的钟声,竟然不能惊动宗内之人,难不成这蛮山宗修行的是‘闭耳禅’?蛮山宗又那里来的这般法门,就听说过佛门子弟修行眼、耳、鼻、舌、身、意,以求得六根清净。这闭口禅讲的口闭心沉,万物皆景。但是这‘闭耳禅’并非适合道门弟子的法门啊。 正当冬至思索为何蛮山宗内无人响应时,蛮山宗内诸位院主也出现在了冬至身前。此时诸位院主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神情。当第一眼看到冬至时,诸位院主心中便是一震。冬至身上有一股不好形容的灵动直冲云霄。而这股灵动之气旁人是绝对无法看到的,因为这股灵动之气中,诸位院主察觉到了‘明灵钟’的气息,倘若不是因为‘明灵钟’的气息,这几位可能已经是‘不胜寒’的院主们,也是绝然无法察觉到冬至身上这种莫名的灵动。 而此时‘清净道天’之中,紫薇仙门的禁地之中有一名老者却是蓦然睁开双眼,这一双瞳孔仿佛要磨灭世间万物,而其身姿气势滔天,仿佛是要压塌诸天万古。不过弹指之间,这老者瞬间就收敛了自身的所有气息,仿佛变成了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好像自言自语的笑着说道:“我的乖徒儿,老夫等了你数万年,你终于出现了” 清宁道天,蛮山宗山门。 诸位院主见了身着一身青衫的冬至,心脏都不自觉的加速跳动起来,这冬至一身灵气直冲云霄,称之为‘灵华盖顶’也不为过。也不知这少年到底得到了什么惊人的造化。竟然可以铸就如此根基,形容为得天独厚也并不为过。而冬至显然也是那备受天道青睐之人,看冬至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自身的气机却是被所修行的功法隐藏的极其之好。倘若不是那‘明灵钟’碎裂过后的一缕气息附着在冬至身上。哪怕是他们这样的境界,也定然看不出冬至的特异之处。而此时天枢院主定了定神,又看了看冬至,才缓缓地开口问道:“这位少年,你在我宗山门之前敲响我宗的这口古钟,你可是想要入我宗门问道求法?” 冬至却并未直接回答天枢院主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蛮山宗,修的是何法门?” 蛮山宗的七位院主目光同时一凝,紧紧的盯住了冬至的脸庞。寻常的少年倘若是听闻天枢院主如此问到,定然是心喜欲狂,肯定会忙不迭的点头应是。可是这冬至仿佛是在挑挑拣拣一般,先问宗门之内修行的是何法门?像是如同在市井之间的凡夫俗子做生意一般。这着实是让七位院主有些震惊意外。 此时摇光院主却是有些不喜。看冬至乃是有修为之身,张口便问:“我观你已入灵醒之境,定然是有师承在身,不知你是何缘由,竟来我蛮山宗前敲钟” “我并无师承,但数月之前确有奇遇。”冬至风轻云淡的说到。但是七位院主心里却是更加的震惊,数月之前有奇遇,也就是说这少年不过只用了数个月,便进入了‘灵醒’之境。这那里是凡人修行,便是那传说中的仙人转世,也做不到如此的修行速度啊!用了数月时间,就进入‘灵醒’,任谁听了之后也会觉得是个天方夜谭。 ‘初觉’之境便是那凡夫俗子的身体刚刚可以察觉到灵气的存在,并且能够利用这‘初觉’之境去寻找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随后便利用充裕的灵气去冲击自身的四肢百骸。‘初觉’下品境界便是利用灵气冲开了自身的三百六十五个窍穴。而中品境界便是利用灵气充满贯穿自身的十二条经络。而上品境界便是利用这天地间的灵气将自身的脊椎骨用灵气逐一洗涤空灵。‘人’这一种族,自打在天地之间诞生以来,便是上天的宠儿,这诸天之中万族林立,只有这人族的肉身结构最为巧妙,有着其余种族没有的先天优势。就说这脊椎骨,人族少年之时的椎骨为三十三块,而成年之后却会变成了二十六块。 而冬至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椎骨定然还是三十三块。莫要小瞧这三十三与二十六的差别,这三十三块的椎骨倘若在少年之时受到过灵气的洗涤,那在成年之后便不会再变成二十六块。这多出来的七块椎骨据说就是能够决定修士能否踏入传说中境界的关键所在。而且寻常修士在这‘初觉’的境界耗费的时间也是最多的。毕竟是要利用天地间的灵气冲刷自己的凡俗肉身,若是没有个好的师傅,强的宗门,那就是在这‘初觉’的境界待上一辈子也不见的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且就算是他们蛮山宗这种擎天大宗,能够在三年之内踏入‘初觉’上品,也算的是天资超凡了。可是冬至却是说数月之间,便已然跨过了‘初觉,’踏入了“灵醒”之境,又怎能让在场的诸位院主不震惊异常。 “蛮山宗乃是‘清净道天’之中有数的最强仙门之一,修行的乃是传自紫薇大帝的无上道统,我宗修行的法门可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和四时气候,更是统御日月万星。”天枢院主再次说到。 “世人皆知:‘蛮山宗内七座山,亘古通今慑人间’。这蛮山宗内共有七所分院,这七所分院又有何分别?”冬至听了天枢院主的话,似乎是对这蛮山宗起了些兴趣,便再次开口问到。 “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瑶光为星。而此间又藏有诸多奥秘,而你此时并非我宗弟子门徒,我就不便告知你太多。” “我名为冬至,想入蛮山宗内问道求法。”此时冬至却并没有继续的问下去。 “我蛮山宗之内共有七所分院,你心意所属那座院落?”天枢院主再次问到,若是旁人那里由得冬至自己选择宗内分院,能入这蛮山宗门便是天大的福分,可这天枢院主似乎是极其钟爱冬至,给了冬至自己选择的权利。 “我能否进入摇光院?” “准” “听闻蛮山宗弟子皆不在凡尘走动?” “是” “我可否在三年之后出山游历,了结一段因果。” “准” 摇光院主似乎并不喜爱眼前的少年,甚至连话都懒得再说几句,见冬至不再言声,转瞬之间就消失在冬至眼前。而冬至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些什么。其余院主也觉得少年的归属已然尘埃落定,便均未停留,只有那天枢院主对着冬至露出了笑脸,为冬至解除了山门前的禁制。而冬至便一声不吭的走入了蛮山宗。蛮山宗山门前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只不过是宗门之前的那口古朴苍凉的大钟,今日却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此间少年 第九章:悉徵灵圉而选之 http://.biquxs.info/

《符瑞志》:“帝颛顼高阳氏,母曰女枢,见瑶光之星,贯月如虹,感己於幽房之宫,生颛顼於若水。” 这蛮山宗内弟子人数并不算多,每一处院落都是弟子不到百人的模样。其中还是杂役弟子居多,记名弟子则有二三十人的样子。除去那杂役弟子还有记名弟子。剩下的正式弟子不过八九人而已。冬至所在的摇光院便更是可怜,杂役弟子半百之数,记名弟子还不满二十名。而正式弟子的数量则是在七座分院之中最少的,不过七名而已。 不知是否由于冬至在入门之时提了太多的问题,摇光院主可能觉得当初在山门脚下的青衣少年充满市侩,显然是对蛮山宗缺少了一颗敬畏之心。摇光院主曾在讲道时说过:“心存敬畏之心,方能行有所止!”所以冬至已然入门一月有余,但冬至的身份却并没有被摇光院主敲定下来。而冬至仿佛也乐得清闲,每天就是在自己的住处看天空,显得并不着急开始修行。其余的弟子也是倍感费解,甚至也学着冬至的样子,时常向天空之上看一看,望一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院内诸多弟子对这天空也并未有着什么新奇发现,便也就将冬至当成一个怪人来看了。怪人做怪事,其余的弟子也就渐渐变得见怪不怪了。 蛮山宗是个历经万古而不倒的擎天巨宗,凡是宗内之人,心中多多少少都会对自家宗门有着些许的骄傲,又怎能容得旁人对自家宗门有丝毫的轻视。而摇光院主这般人物,哪怕一身修为不在‘不胜寒’之境,也多半是‘玉宇’巅境的大修士,并且对天地之间的规则与秩序有着相当高的理解与明悟。但是修为越高,对这天地的敬畏也就越深,所以愈发的觉得那名为冬至的少年,心中骄躁之气甚浓,心中也就愈发的不喜。 摇光院主当初看到冬至时便极其不喜,冬至在修行上的天资称之为‘灵华盖顶’也并不未过,但是冬至看向诸位院主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平淡。并未显现有任何的崇敬之意,恭敬之心。这一点极其不得摇光院主的心意,须知纵使你天资盖世,恒宇无双。日后一身的修为能够横推诸天无敌手,镇压万古一切敌,那也是日后之事。在摇光院主的眼中,如今冬至不过‘灵醒’之境,便如此目中无人,如此冷傲,难免日后在修行路上折戟沉沙。如今冬至刚入宗门,定要好好杀一杀这冬至的骄躁之气。 正在冬至依旧望着天空发呆之时,荆山峰顶之上有两位蛮山宗院主却是正在说着冬至。 “摇光师弟,那名为冬至的少年在你院内可否安分?” “天枢师兄,此子入我宗门已一月有余,但我观此子心高气傲,而且定然知晓自己身怀无双灵根,所以当初在我宗山门之前才如此的目中无人,对你我这师门长辈也全无恭敬之心。所以师弟在冬至入门这段时间,并未理会此子,也好让他知晓,即使他天资盖世,灵华盖顶,在我蛮山宗内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日后也能戒骄戒躁,在荆棘遍地的仙路之上可以多前行几步。” “唉,这冬至应该也并非那寻常的少年,昨日我宗于‘清净道天’再次传下法旨。还是告诫我等要谨慎行事,此界这‘一元’之数已然接近尾声。而我宗下‘一元’时也是定然无法再次入驻此界,我蛮山宗的上宗‘紫薇仙门’虽然也参与到了此次‘归元之子’的博弈之中,但‘紫薇仙门’在这一元初始之时发生的那场动荡太过浩大,导致仙门内部元气大伤。从而‘清净道天’之中的数个无上仙门齐齐联手推演、蒙蔽天机,共同算计紫薇。这一元的‘归元之子’本就应当出在紫薇仙门的事实,也被‘清净道天’中诸多恐怖的无上存在所推翻,演变成了数个仙门之中的天骄竞相角逐。致使十余万年前数个宗门的盖世天骄齐齐转世,皆入这一方道天争夺‘归元之子’之位。” 摇光院主听后脸上就变了颜色,正要开口询问。天枢院主却是挥了挥手。再次开口说道: “这一元共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又分为十二会,每会一万八百年。此时天地已然进入尾末之会,且已过了万年有余,只剩下不到区区八百年。那‘紫薇仙门’转入此界中人,时至如今还未堪破蒙昧,踏破轮回。多半已经迷失在此方道天。所以我蛮山宗在未来的近八百年间,必须小心行事。我蛮山宗封山已然万余年,但这名为冬至的少年却还是来到我蛮山宗内,而且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却是已然步入了‘灵醒’之境,说不好又是上界某一宗门的天骄妖孽。此事对我蛮山宗,真是不知是福是祸啊。” “天枢师兄,我蛮山宗本就是‘紫薇仙门’的分支之一。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倘若‘紫薇仙门’此次在‘归元之子’的争夺中失利,我蛮山宗在这一方道天,即使谨小慎微的行事。在撤离之时,也定然难逃‘紫薇仙门’的那些敌手的惊天算计。这蛮山七院之中,唯有天枢师兄修行上宗的‘紫微斗数’,难不成依旧不可窥得未来的一角大势?” “此界天机混乱,应是被‘清净道天’诸多无上的恐怖存在联手遮盖。紫微斗数本就是星命之术,如今天机都被遮掩,这天上的万千星辰又怎能知晓真假。这蛮山宗内唯有天枢、摇光二院藏有大密辛。而那冬至不过数语之间便决定入你摇光院,不得不让我多想。这名为冬至的少年,即使不是那布局了近一元之数的仙门天骄,也定然有着不小的来头。你摇光院对此子照常人待之便可,无需任何不同。在这最后的八百年间,我蛮山宗真的经不起任何风浪了,你我二人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荆山之上纵使烟霞照耀,祥瑞蒸薰。摇光院主心间也止不住的泛起点点寒意。天枢师兄所修行的法门乃是紫微斗数,这在‘清净道天’也属前五十的无上法门。自身更是在上一‘会’时便已经踏入了‘不胜寒’。一‘会’便是一万八百年,如今这一‘会’之数不过八百年便要了结。由此得知,这天枢院主踏入‘不胜寒’已然两万余年。而且摇光院主这万年来并未见过天枢师兄走出宗门,以天枢院主的傲人天资苦修万年。如今是否已经迈入‘负阴抱阳’的境界也是说不准之事。就连天枢师兄对这未来之事也认为是忧患重重,所以摇光院主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但摇光院主也并未多言,转身便回到了摇光院中。 “冬至师弟,院主召你去摇光殿问话。”一位身着紫衫的俊朗青年向正在望着天空发呆的冬至喊到。 “好的,多谢晨师兄。”冬至乐呵呵的冲着窗外的紫衫青年说到。 这蛮山宗内奇花布锦,日月摇光。四方灵气齐聚于此。冬至在蛮山宗内修行的一月以来,修为渐进。冬至初临世间之时,曾与大周天朝的最后一位人皇‘幽皇’共用同一具身体。而‘幽皇’能成为大周天朝的人皇,称之为万古人杰也不为过。即使藏身‘须弥界’万年,灵识仍在‘玉宇’巅境。幽皇当时看冬至云淡风轻的便将自己‘玉宇’巅境的灵识磨灭大半,却并不知晓冬至为了磨灭他的灵识,而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时至今日,冬至才彻底的将施法后的隐患消除,消除了幽皇灵识带给自己的影响,与人交流也显得不再那么冷冰冰的,反而多了些许的暖意。 摇光殿中,一身紫衫的摇光院主一脸严肃,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冬至。仿佛想要看出冬至的前世今生一般。但冬至始终是乐呵呵的低头站在大殿中间。与初次相见时,冬至冷清的神情相比。今日的冬至显得多了些少年身上本该有的朝气与暖意。摇光院主见冬至如此模样,神情也温和了许多。 “这世间名山大川中的灵宗仙门不在少数,而你为何偏偏来到这荆山之上?” 冬至刚要开口作答,那摇光院主紧接着再次说道:“莫要与我说什么冥冥之中的感召或是随便走走便走到了荆山之上的这种鬼话。” 冬至听完摇光院主的话,脸上便是一红。应是冬至原本就是想要胡扯一番,想要蒙混过关,却是被摇光院主一语道破。冬至见摇光院主如此认真,并非是个好搪塞的人物。便开口说道: “我本是楚国无双城人,生下来就没见得爹娘,全靠姨娘接济度日。数月之前。有一紫发青年寻到我,问我可想得长生,问大道。而后随手扔给我一古本,叫我每日研读,不求甚解。囫囵一遍过后,便可前往荆山,见荆山脚下有钟便敲,到时自有仙家接引。” 原本神情温和的摇光院主听过之后却眉头紧锁,疑惑的问道: “紫发青年?古本?当日你问蛮山宗内七座分院有何区别,为何天枢院主讲解之后你便直接入了我摇光分院,这是为何?难不成也是当日那青年对你的嘱咐?” “是!” “那青年可否对你讲明来历?” “他说他本是‘紫薇仙门’中人。又说在什么路上遭受重创,万年间都没苏醒。只是叫我照着他的话做,入门之前不得透露给外人分毫。入门后倘若院主询问便如实作答,如果院主没有询问,我只需努力修行便是。” 摇光院主听过沉吟许久,依然是没有什么头绪。开口继续问道: “那紫发青年如今身在何方你可知晓?” “就在我身上,他叮嘱过后便钻进了这颗石头里,就再也没了动静。”说着冬至便从怀中拿出一颗石头递给摇光院主,而那颗石头正是当日封印大周天朝那位幽皇的‘三生石’。 摇光院主目光一凝,双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三生石’这种天地奇珍,哪怕是在‘清净道天’也算得是绝世仙珍。宝贵之处倒不是说这三生石有多么大的杀伐之力,而是这三生石的独特用处。三生石据说乃是上一个‘衍纪’的产物,石身之上有两条‘道纹’将整个石身分为三段。石身内部自成天、地、人三界,可以存纳、蕴养修士的魂魄灵识。 倘若修士的灵识受损,无异于断了修行之路。所以许多灵识有损的修士,都想要得到一块三生石,用来修复自身受损的灵识。并且三生石极其坚固,倘若是肉身已失,灵识受损的修士藏入其中,只要是非自身所愿,便无人可以强行破开三生石。此事不知真假,但时至今日的确没有听说有谁可以打破这三生石。 摇光院主握着三生石片刻之后便还给了冬至。刚才他用自身的灵识探查三生石,隐约感觉里面确实有修士的灵识存在,而且境界不低。想到天枢院主的话,心中的猜测越发的明朗起来。看向冬至的眼神里,明显少了许多猜忌。 “‘紫薇仙门’与我宗有大渊源,并非是你能所了解的。那紫发青年既然寻到你,便是与你有缘。你将这石头贴身放着便可,有朝一日他定然会再次现身,为你讲明你心中的所有疑惑。那紫发青年可有讲为何要你入我摇光分院。” “他说蛮山宗内唯有‘天枢’‘摇光’藏有大密辛。其余五院他尽然不放在眼里,唯有我入‘天枢’‘摇光’二院方才可能寻得大造化。” “他如何说的?”摇光院主此时也是提起了兴致,不知那紫发青年是否为当初‘紫薇仙门’转世入此道天,争夺‘归元’之子的盖世天骄。但是能知晓蛮山宗分院密辛的,也定然是大有来头之人。 “他说摇光分院是七所分院之中,唯一修行‘道阵’的分院。我倘若可入摇光分院,修得道阵法门,日后对他将有大用。并且叮嘱我,一定要对你明言。他说知晓摇光分院之中‘道阵’法门都算不得密辛。可称之为大密辛的是摇光分院中藏有‘颛顼帝藏’!” “快快禁声!你无需多言,我已知晓那紫发青年的真实来历。你且在大殿之中等我片刻,我寻天枢院主有要事相商!”摇光院主本来一脸笑意的听冬至讲话,听到最后‘颛顼帝藏’这四个字时,瞬时脸上就换了颜色。全然一副惊骇莫名的神情。摇光院主话音刚落,不等冬至作答,刹那间就消失在大殿之中。 天枢院中,摇光院主与天枢院主相对而坐,脸上皆是一脸凝重的神情。 “天枢师兄,这‘颛顼帝藏’这乃是我蛮山宗的根本,紫薇仙门应该也是一知半解。那紫薇仙门转世而来的青年又是如何知晓‘颛顼帝藏’就在摇光院中的?” “摇光师弟,此时风云变幻、云谲波诡。‘清净道天’中那些无上的恐怖存在,不是你我能够揣摩的。他们这等存在,知晓一些五帝的密辛也在常理之中。你摇光院中的‘道阵’法门,便是传自颛顼帝的无上秘法。即使我宗自打立宗之时便开始遮掩,但紫薇仙门与我蛮山宗的关系复杂,能知晓一些也并不意外。” “不过紫薇仙门想要谋得颛顼帝藏,无异于是痴人说梦。颛顼大帝曾言:‘悉徵灵圉而选之’,颛顼帝藏中的‘道阵’乃是颛顼大帝的镇世道阵,除却摇光一脉的秘法,任他功法无敌于世,修为震古烁今。也定然无法进入颛顼帝藏之中。所以师弟放宽心便是,知晓‘颛顼帝藏’藏于摇光院又如何?而那冬至既然已入你院,立下重誓即可。倘若一心为我蛮山宗,让那少年入了帝藏,得了造化,又能如何。” “天枢师兄此言有理” 摇光院主此时仍旧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但天枢院主知晓‘颛顼帝藏’对于摇光一脉是何等的重要,也无法出言宽慰,只得就此作罢。见天枢院主不再言语,摇光院主便离开了天枢分院,再次回到了摇光院中,只是神情有些凝重。 此间少年 第十章:部署众神於摇光 http://.biquxs.info/

荆山之上,蛮山宗内摇光分院。 摇光院主与冬至对立而坐,两人皆是默然不语。摇光院主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也是一阵纠结。 ‘道阵’之法在‘清净道天’也算是赫赫有名,但是与‘颛顼帝藏’相比,却是少了太多太的分量。''颛顼帝藏''的传承可是五帝之一的''颛顼大帝''的无上传承。传闻''颛顼大帝''年少之时,便曾有诸多道统向其抛出橄榄枝,想要将他收入门墙。而那些道统都不是一般的灵宗仙门,皆是跨过数个纪元的无上道统。宗门内都是有着不可言说境界的大修士,倘若能得到一些无上强者的指点。修行之路不知道能除去多少的坎坷弯路。但是‘颛顼大帝’却是全部婉拒,坚持本心修行,感悟天地。坚信自己可以修行并且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无上法门。 ''颛顼大帝''年少之时便可横击老一辈的大能。而据传说,在颛顼大帝巅峰之时,他横推诸天,镇压万古。一身修为震古烁今,惊艳了整整一个时代。据说曾有不知名的盖世生灵跨过时间长河,湮灭了岁月的伟力,与颛顼大帝席地而坐,论道数载。当时的颛顼大帝在‘清净道天’称之为镇世大帝。镇世,便是镇压一世。大帝,便是至高无上。颛顼大帝在晚年气血衰败之时,‘清净道天’中的一些无上道统皆是蠢蠢欲动。曾经能够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灵宗仙门,被颛顼大帝压制了太久的岁月。一些胆大包天的宗门竟然妄想弑帝,但颛顼大帝却在晚年即将坐化之时终于开创出了一个属于自身的法门:‘道阵’! 这’道‘之一字所蕴藏的含义时至今日依旧是无人可解。无人见过''道''。传言这’清宁、清净、清幽‘三大道天,便是''道''的演化。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一、二、三,也并非具体指的某样事物,而是表示''道''在创造万物的过程。而颛顼大帝晚年之时便一直在观察、寻找万事万物的运动演化轨迹。在颛顼大帝的眼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这等等的一切一定有着自身的规律。倘若发现世间万物运动时产生的’道‘的痕迹,并加以利用,那定然可以成为世间的无上法之一。 古籍《五帝本纪-颛顼帝》中记载道:“帝言:''悉徵灵圉而选之兮,部署众神於摇光''。而后言出法随,摇光星上霎时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疑有真仙法相临于穷桑,聆听帝命。数息之间,群敌授首。“说的便是在颛顼大帝即要坐化之时,数个无上道统之中的恐怖生灵齐聚穷桑古都,想要弑帝。但是这些生灵皆是连帝颜都未曾得见,便被颛顼大帝布置的''道阵''击杀在穷桑古都中。这些生灵中甚至有存在了数’元‘之久的恐怖存在。即使颛顼大帝处在气血衰败之时,但能与之搏杀之人也定然是逊色不了几分的恐怖存在。但数位可与大帝搏杀的恐怖存在,却是被颛顼大帝部下’道阵‘所绞杀。由此可见这''道阵''的恐怖惊人之处。 此战之后颛顼大帝的真身法相再也没有在世间显化,据说是坐化在了某处不知名的古地之中。而颛顼大帝之子穷蝉,却是将颛顼大帝的’道阵‘中的一部分法门传承下来,而穷蝉也被如今的蛮山摇光院尊为师祖。’清净道天‘中的诸多灵宗仙门皆知蛮山宗内摇光院有着''道阵''的修行法门。认为这’道阵‘便是捕捉苍穹中的万千星辰运行的''道痕'',从而借助万千星辰转化杀伐之力。但唯有摇光、天枢二院的院主知晓,这''道阵''如若只能调动万千星辰的力量杀敌,有何必称之为道阵,称之''星阵''即可。真正的''道阵''法门,藏于''颛顼帝藏''之中,当年的颛顼之子穷蝉不过只得驾驭星辰之法,远远不得’道阵‘法门的真髓。倘若是真正的''道阵'',借助世间万物的’道痕‘,无不可成阵者,蛮山宗只得一角‘道阵‘的法门便可在’清净道天‘称雄,倘若是得到全部的’道阵‘法门。说不好可以横推世间,做到真正的君临天下。 更有传言颛顼大帝晚年间并未坐化,而是在创出''道阵''这一无上法门之后,便踏出了最后的终极一步,一手便崩碎了''清净道天''的所有大道枷锁,如今更是已经身在传说中才存在的''清幽道天''之中,万古不朽,与道同存。而蛮山宗摇光院主所说的''颛顼帝藏''乃是穷蝉祖师所留下的一处''须弥界''。之所以称之为须弥界,便是这须弥之意取自佛门的观点,佛门曾有高僧说过:“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须弥山其高八万四千由旬,这一由旬相当于一只公牛走了一天的距离。这八万四千由旬可想而知这须弥山有多么雄伟。而芥子形容的便是青菜的种子。须弥藏芥子不足为奇,但是芥子却可纳须弥,这便是无上的神通。而‘颛顼帝藏’便是一处‘须弥界’。这世间万物皆可以无上神通祭炼成界,而‘颛顼帝藏’乃是一条玉带,唯有历代的‘清净道天’之中的摇光院主才可佩带。而‘清净道天’的万千宗门只知晓蛮山宗内有‘道阵’的修行法门,但并不知晓‘颛顼帝藏’也藏身于摇光院中,五帝传承这种惊天大秘,如今却是被人知晓,如何能不让摇光院主惊骇莫名! “冬至,我且问你。那紫发青年在你心中是何位置?” “我原本不过是一浑噩度日的平凡少年,而如今却能身处仙门之中,甚至日后可以走上仙途,全凭那紫发青年的指引。于我而言,将紫发青年称之为再生父母也并不为过” 摇光院主听后却是心怀快慰,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但是却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他知晓少年心中一定藏着什么,但是少年心里藏着清风明月还是污泥浊水,才是摇光院主关心的重中之重。看着摇光院主脸上的笑意,冬至的回答应该是很符合他的心意。 “那你既然入我蛮山宗,日后便要生活在宗门之内。而我便是你的授业恩师,倘若是你的再生父母要你杀掉你的授业恩师,那你又该做如何决断?” “父生之,师教之。二者皆对冬至有大恩,倘若是有朝一日,授业恩师与再生父母之间生死相博。冬至唯有舍去自身性命,两不相帮,虽不算还了恩师父母的恩德,但即便再入轮回之中,来世也定能还做一个坦荡之人。 摇光院主听后心中更是满意,眼前这冬至入了蛮山宗的一月有余,他却未曾见上一面,冬至的形象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有些骄躁的模样。可今日再见,却是觉得冬至已经变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这又如何能不让摇光院主欣喜惊讶。 “我蛮山宗在这一方道天之中,不过驻留而已。蛮山宗的根基几乎全部都在‘清净道天’之中。之所以要在这‘清宁道天’驻留,便是为了要等候''紫薇仙门''中的天骄堪破蒙昧,踏破轮回。而你口中的紫发青年,多半便是紫薇仙门中的那名天骄。此事藏有诸多绝世大能的惊天算计,便是我蛮山宗也未见得能够开罪的起那些存在。所以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至于那紫发青年既然与你提及到了’颛顼帝藏‘,我也不好再向你隐瞒。这颛顼帝藏无非是''颛顼大帝''的毕生传承,至于传承的是修行的法门还是世间的至宝,全凭自身气运的薄厚。倘若你想得到颛顼帝藏这般无上造化,你需立下重誓,终身不得做出任何对不起宗门之事。你可否能够做到?“ “冬至立誓,蛮山宗若不负我。我此生亦不负蛮山宗。若是我冬至违背誓言,那便沉沦万世轮回,天地共弃之。“冬至听完摇光院主的话后便开口说到。 摇光院主听完冬至所立下的誓言,心中不禁也是有些动容。这冬至已经是步入''灵醒''之境的灵士,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浑噩懵懂的少年,定然是知晓大道对修士的约束。倘若冬至违背誓言,那终其一生也是问道无望。想到这些,摇光院主心中更是坚定了几分。而这冬至身怀至少六品以上的盖世灵根。日后破灵晋仙之时,六品的灵根起码可以转化为六十道惊世仙脉,到时就算是逆行伐上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如此仙苗能够落入蛮山宗内,而且还进入了摇光院中,也算得是蛮山宗的福分。倘若是日后冬至成长起来,为蛮山宗在’清净道天‘挣上一个霸主之位也是极有可能之事。 “好,好啊!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蛮山摇光院的正式弟子。''清宁道天''的蛮山宗内唯有一代弟子,除去弟子便是长老、院主。蛮山宗与其余的宗门相比,最大的不同便是教导门内弟子之事。我蛮山宗并非为一师教一徒,而是数位长老轮流为院内弟子传道解惑。此生你若是不负蛮山宗,我蛮山宗定然倾尽全力,助你走上仙途,绝不私藏分毫神通法门。我宗门弟子修炼心境的法门,便是与紫薇仙门一脉相承的''道藏'',等你通读''道藏''之后,便可修行神通法门。''道藏''中分为三洞、四辅、十二部,共计一千二百九十九卷。我摇光院内正式弟子之下只传道藏中的十二部。而若是正式弟子,皆有数位长老共同讲授三洞、四辅之中的真意。“ 摇光院主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忽然看到冬至从怀中取出一物。摇光院主定睛一看,脸上便浮现出了古怪的神情。冬至手中所持一本皱皱巴巴的泛黄书籍,上面还隐隐约约的浮现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不是''道藏''又是什么?难不成冬至当初在山门前时,说紫发青年赐予他的古本便是他手中所持的''道藏''不成? “你手中所持''道藏''可是当日紫发青年所赐?“ “是” “数月之前你已经通读一遍?” “囫囵吞枣的读了一遍。” “这一千二百九十九卷你已然全部读过?” “若是不论精细程度,那便算全部读过。” “..............................” “院主,可是有何不可么?” “并无不可,只是你在读道藏之时,身体可有异样的感受?” “并无异样感受,只是这道藏太过浩瀚,从中更有诸多的不解,遇到不解之时,心中变会甚是烦闷。” “..............................“ 摇光院主心里也是叹了口气。感叹冬至的盖世天资,寻常之人倘若去读道藏,不需片刻便会头晕目眩。而冬至当初不过是凡人的体魄,竟能将一千两百九十九卷的道藏囫囵之间通读一遍。算算时间,不过数月而已。摇光院主不得不感叹冬至的天资,说冬至是天眷之人也并不为过。 “你既然得到那紫发青年的指点入了我摇光院,定然也是为了进入''颛顼帝藏''之中寻找造化。但是颛顼帝藏每千年,方可对摇光院内的嫡传弟子开放。你入门之前我院便有七名正式弟子,你入门之后便是第八人。方才告知你来此的那位晨师兄,便是你的六师兄。除了你六师兄还在宗内走动走动,其余的师兄师姐皆是在闭关修行。大约八百年后我宗将有大变,至于发生何事,你知晓也并无作用。只需安心修炼便是。我蛮山宗内各院,每千年为时间节点,选出在千年之内收入门墙且修为最高者为嫡传弟子。你能否进入颛顼帝藏之中,全然看你这八百年内是否苦心修炼,在你的师兄师姐中可以独占鳌头。“ “院主,若是以修为论高低来定下门下弟子嫡传的身份岂不是有失偏颇。若是师弟比师兄入门晚了九百年,那对师弟岂不是很不公平?或是修为高者却是德不配位,又该如何?“ “宗门内自有秘法探寻修士的心境,德不配位者又如何能逃脱宗门秘法。至于公平与否?我辈修士,何来公平。灵士仙家们更看中的是修士机缘的大小与气运的薄厚。“ 说起来这摇光院主也算是性情中人。不过一月之前,冬至只是问了几个寻常的问题,但是摇光院主却是极其的不喜,认为冬至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骄躁之气的不堪少年,对蛮山宗这等灵宗仙门充满了怠慢之意。纵使冬至是天资绝顶,但日后也定然会泯然众人。但是一月之后的今天,冬至的这两个问题,充满了对蛮山宗规则的质疑。但是摇光院主却是依旧乐呵呵的对着冬至解释,全无当日不喜的态度。 摇光院主见冬至并未再提任何疑问,便开口说道: “冬至你如今还未到束发之龄,身上椎骨定然还是三十三块。而且你如今更是已经踏入了‘灵醒’之境,日后即便你成年之后,椎骨也不会变为二十六块。依然还是三十三块,你体内可蕴藏的灵气仙元便比寻常的修士要多上许多。你在接下来的数月之中,细心研读‘十二部’、‘四辅’便可,有何不解可随时询问院内长老。‘十二部’、‘四辅’虽然不可提升你的修为境界。但是对道心却是有着莫大的好处,日后等你能捕捉到些许‘道痕’之时,便可修炼提升自身修为境界的无上法门。 “我宗门不同于世间多数的宗门的以力证道之法。特别是我摇光院,毕竟是传自颛顼大帝的修行法门。更注重道心的境界,反而修为的境界在我摇光一脉的心中显得并非那么重要。颛顼大帝穷其一生都在追寻‘道’为何物,在追寻世间万物上的''道痕''所在。在我摇光一脉眼中,只要道心的境界稳固,那修为定然可以水到渠成般的提升。“ 莫说在这蝇头蜗角般的''清宁道天'',便是在浩瀚无边,广阔无垠的‘清净道天’之中的大部分修士依然认为修行之事乃是逆水行舟,逆天而行。但蛮山宗这等宗门,乃是传有大帝法门的存在,知晓了许多天地间的奥秘。且不说‘道’、‘天’究竟是何等的存在。但是哪有逆天这一荒唐的说法,天地蒙昧之时,世间万物皆无。可如今这天地间,万族林立,无数的生灵在繁衍生息。下至凡夫俗子食的五谷杂粮,上到你我这般修士吐纳的灵气仙元。有哪一样不是天生地养之物,连这生灵都是诞生在这天地之间。但是竟有些无知之人,始终认为修行便是与天争、与地夺。但在我等这些有着万古传承的宗门眼中,这些修士无疑已经走入歧途。 不知为何,今日的摇光院主心情大好,竟然与冬至说起了修士修行的理念之争。但是摇光院主也并未觉得冬至能听懂些什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说到。谁知冬至却是仿佛起了兴致,开口说道: “院主,那我蛮山宗修士便是敬天而行,我之前读''道藏''之时有段记载很有意思。说的是当初甚至未有天地时,无阴无阳,无日无月,无晶无光,无东无西,无南无北,无前无后,无圆无方,百亿变化,浩浩荡荡,无形无象,自然空玄。穷之难极,无量无边。而后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冬至记得是否有错?“ 摇光院主对待冬至的心已然麻木,眼前的少年带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多,囫囵吞枣般的读了一遍,又岂能记住如此繁多,佶屈聱牙的文字。除非天纵之姿,不然实在无法解释冬至的惊人之处。摇光院主收拢一下心情,乐呵呵的对冬至说道: “你记得不错,''道藏''之中确有记载。你又觉得那里有意思呢?” “院主,这''道''可为天地母,那世间一切定然皆为''道''所诞下。而''道''生万物,而我这等修士更是可以借助天地之力,借助''道痕'',借助一切''道''赐予的一切事物来壮大己身。冬至理解是否有错?“ 摇光院主听了冬至的话心中更是震撼,这那里是一个‘灵醒’之境的少年,便是‘玉宇’之境的大修对‘道’的理解也不过如此。 “无错” “那‘道’为天地母,亦是世间万物一切的初始。我等修士亦为''道子''。世间的一切生灵,包括天地的灵气仙元也为''道子''。那例如饿虎食羊,‘道’可会伤心?因虎与羊皆为''道子''。而我等修士,吐纳天地之间的灵气仙元。''道''可会因此愤怒。毕竟修士与灵气仙元皆由''道''所诞下?“ 听了冬至的话,已经是半步’不胜寒‘之境的摇光院主此时心中大震,冬至的所提之问,仿若一口利剑不断刺入摇光院主的心中。而他却不知如何作答,因这些问题,是他踏上仙路以来的漫长岁月中都不曾想过的问题。 “我....................不知晓!” “那敢问院主可否能够解答,倘若世间生灵皆由‘道’生。那‘道’可会虚弱?世间生灵诞下子嗣过后无不衰弱者,而‘道’却是可为天地母,那‘道’可会因此变得孱弱?” “我....................亦不知晓!” “冬至斗胆再问院主。假若一天''道''因世间生灵汲取过多’道‘的力量,而导致’道‘自身愈发的虚弱。那''道''是否会收回他赋予世间的一切生灵?” “我....................仍不知晓!“ 此时的摇光院主脸上早已变了颜色,一脸的惊恐,仿佛思索到了什么恐怖之事,半步''不胜寒''境界的道心是何等的强大?便是须弥山崩于眼前,也可面不改色。但冬至的这几个问题,却是让柱石之坚的道心彻底的崩塌了。摇光院主的身姿刹那间便消失在大殿之中,片刻之后冬至耳边才响起了摇光院主的的声音。 “我道心不稳,需闭关数日。我出关之时可为你解答心中所有疑惑。再此期间你有任何事情,可寻你六师兄''上官晨''帮助。” 大殿中再无声响,而冬至却是看了看天空。又坐了片刻,才缓缓起身离开了大殿。走在路上的冬至,自言自语的咕哝道: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蛮山隐秘 第一章:弼星之魂明空灵 http://.biquxs.info/

“好徒儿,你说当日赠我‘嗣天子’的少年莫不是属老鼠的?钻到某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寻他已然两月有余,竟还是见不得他的踪影!” “............” “我的星语好徒儿,你近日来为何时常默不作声?你说那少年到底是如何躲过火眼金睛的为师。且不说楚境之外,你我师徒二人已经寻了个七七八八。便是楚境之内,咱们就已经找寻上了三四遍。可是却仍然不见那少年的身影。唉,看来这次司里的任务,你我师徒二人算是完不成了。你就等着领罚吧!” “............” “星语啊,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对为师讲。为师观你近几日始终不曾露出笑颜。而且时不时就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到你这个样子,为师真的很心痛,你知道吗?星语。” 还是在数万年之前,正值大周天朝的‘昭皇’君临天下之时,曾因楚国中权臣当政,妄动刀兵。‘昭皇’便数次出兵南征,迫使楚人沿丹江河谷下徙。直到大周天朝的‘幽皇’之时,才终于在丹江下游的“丹、淅之会”,建立起的新的都城。因都城位于丹水之北,而古人云:‘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所以这都城便名为‘丹阳’。 一老者一青年皆身着白袍,在丹阳城中一处名为‘松竹馆’的酒楼之中对坐。老者仙风道骨,青年剑眉星目。从远处观来,仿佛是世间某一处的灵宗仙门的修士带着徒弟游戏红尘,磨练道心。这一老一少,正是‘巫门’中的那名老者和他的‘好徒儿’何星语。 那仙风道骨的老者看似心情不错,一直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但是名为何星语的徒儿脸色却是算不上好。眉头紧锁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者不停的与对面的徒儿说着什么,但是对面的徒儿的神情却是愈发的扭捏,始终未曾开口回应老者。 老者仿佛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停止了对青年的絮叨,反而一脸玩味的打量着松竹馆的陈设,忽然间大声喊道: “小二!小二!” 松竹馆的小二忙不迭的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说道: “沛大人,您叫我有何吩咐?” “无事,无事。我师徒二人吃些酒菜便会离去,你下去便是!我师尊有我侍奉,你无需再此。”何星语不等他的师父说话便抢先说到。 老者冲着自家徒儿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哼,小二啊!你既然叫声沛大人,那定然是知晓老夫的身份。老夫还当是这次我离开丹阳城太久,这丹阳城中之人都将老夫忘却了!” “不曾忘却,不曾忘却!便是小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将沛大人忘记啊!以沛大人您的名望来说,小人能在此侍奉个一时片刻,便是小人这一生之中的无上荣耀。再说了,您老人家为了大楚奔波劳碌,我等大楚臣民,又岂敢将您老忘却。又怎能将您忘却!” 小二此时也是心中惶恐,满头大汗。须知哪怕是大楚那些居庙堂之高的文武百官,听到‘沛大人’的名号,也是问声色变,小二又那里敢怠慢了眼前的老者,连忙恭维。 “哦?难得你一个小二都能知晓老夫对大楚的辛苦付出,难能可贵啊!但你自己知晓便是,这松竹馆中众人广坐,岂能如此大声宣扬老夫为了大楚奔波劳碌的功劳?老夫一生为了大楚抛头颅,洒热血。不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而是因为老夫真的深爱这个国家。所以日后休对外界提起老夫这一生为楚国奉献的种种事迹,老夫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和支持。只想为楚国奉献老夫一生的光与热。唉!为何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何星语的便宜师傅‘沛大人’听了小二的话后顿时喜笑颜开。嘴上说着不让小二大声宣扬,可是自己的声调却是越来越高。尤其是说到自己为大楚奔波劳碌,奉献一生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站在了酒桌之上,好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而且为了吸引更多众人的目光,他说话的声音也是愈发的高昂。而何星语此时却已经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前的小二心中也是一阵抽搐,好像有无数只野马在心间奔腾,无数只野兽在咆哮。这沛大人难怪能让朝堂之上的公卿都谈之色变,果然是个厚颜无耻之人。这‘沛大人’竟能做到如此的厚颜无耻、不要面皮,而且面对周围人厌恶眼色却依旧能等闲视之,简直就是‘无耻界’的楷模。但小二也就在心中腹诽一下,那里敢展现在脸上,连忙堆起笑脸,冲着沛大人说道: “沛大人说的是,确是小人多嘴,小人日后定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中宣扬您老的丰功伟绩。不过您老叫我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沛大人听到小二的话,神情一滞,脸上顿时没了刚才的笑意。反而一脸纠结的看着小二。 “沛大人,您老人家为何一直盯着我瞧?” 这松竹馆的小二的脸色惶恐,简直就要给沛大人跪下了。小二心中想的是,难不成这沛大人觉得他聪明伶俐,想要给他谋份差事?凡是与沛大人沾上丝毫关系者,哪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一想到这,那里由得小二不害怕。小二在丹阳城内土生土长,见过唯一与沛大人有过联系,还仍然健在的也就是与沛大人对坐的何星语了。但是见何星语此时脸色红紫,低着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应该也是被沛大人的众多仇家给打成了重伤,可能命不久矣。 正当小二就要跪地喊饶命的时候,沛大人却说话了: “老夫本来觉得你也算是聪明伶俐,但为何忽然间就变得愚钝不堪。老夫方才说不让你宣扬,那是谦虚之言。你若是不宣扬老夫为楚国的诸多付出。这日后那还有人将老夫当作楷模,真心为楚国付出?所以,为了防止楚国被破坏,为了守护楚国的和平,为了贯彻爱与真实,为了消灭一切邪恶。为了让楚国多一些心系百姓的人,多一些高尚的人,多一些纯粹的人,多一些有道德的人,多一些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你便应该大肆宣扬老夫对大楚的丰功伟绩,让更多的人向老夫学习!” “小二,你下去吧!我师尊今日多饮了些酒水,他的言语你莫要放在心上。”何星语实在是忍受不下去,连忙挥手打发了小二。 小二闻言如蒙大赦,一溜烟一样的逃之夭夭了。松竹馆内也停止了喧嚣,只剩下这一对尴尬的师徒与几桌食客。 “星语,你为何让小二下去?为师见你数日皆是闷闷不乐,正想唤他过来,为咱们师徒叫上几位清馆。据说咱们师徒不在丹阳城时,这松竹馆来了几位女子。号称是‘丹阳八艳’,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各占一绝。若是八位同在,定能让你喜笑颜开。谁知你这逆徒如此不解风情,竟然将那小二打发走了。” 何星语的师尊‘沛大人’此时也是一脸的恼火。 “师傅!您可知晓为何这数日,徒儿一直郁郁寡欢?” “为何?” “咱们师徒二人这两月之间一直寻人不假。可您领我都是去哪里找的?怡红院、群芳楼、百花楼!那名为冬至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就已经踏过了‘初觉’,步入‘灵醒’之境,定是在修行上极其刻苦之人,您带我去这等风月场所,又岂能寻到他的身影。” “………………星语啊!你且听为师解释。” “师尊,您也无需向我解释什么,今日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就直说了。您不是看徒儿一直不曾露出笑颜吗?倘若您能将这两月来,咱们师徒二人所花费的金银,悉数还给徒儿。哪怕是只还半数,那徒儿立刻便能喜笑颜开。” “哼!原来你是这般心思。那为师问你,那怡红院的花魁大不大?群芳楼的清倌香不香,还有那百花楼的老鸨弹不弹?你都已经享受过了,哪有向为师要钱的道理?再者说来,徒弟孝敬师傅乃是天地间最大的道理,天地君亲师,那个不值得你尊敬。” “我日%¥#¥%¥¥¥#%师傅啊!怡红院的花魁确实大,群芳楼的清倌也确实香。但是百花楼您没让我进啊!您不是说里面阴风阵阵,入之不详吗?让我蹲在百花楼外等您,您一个人进去寻人。而且啥叫弹不弹?您老人家进去不过放个屁的功夫就出来了,咋就知道百花楼的老鸨弹?那里弹?而且你咋就记得老鸨?徒儿忽然想到当初在东土寻找‘追光术’之时,那些年过八旬的老妇怀孕之事,定然是您一手所为”何星语听到百花楼便彻底失去了控制,对他的便宜师尊连番质问。 “我也日%¥¥……%¥%……¥%孽徒,造孽啊!老夫当初咋就收了你这么个孽畜啊!今日老夫便打死你!” 那沛大人听到徒儿的连番质问,仿佛触到了自己的痛脚,心里顿时激动起来。特别是听到徒儿说自己进入百花楼后,不过放个屁的功夫就出来这句话,简直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不等他的话音落下,这沛大人早已对着自己的乖徒儿动起了手。松竹馆内再次沸腾起来,求饶声与厮打声共鸣,好不热闹。 “呦!这不是沛大人吗?怎么着,又打您那孝顺徒弟呢?”就在沛大人打的正起劲的时候,松竹馆内走进了一位中年男子。 沛大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到眼前之人,却是嘿嘿一乐道:“伍大人?你不是此时应该正伺候在景阳身边,为何出现在这丹阳城中?莫不成景阳起了反意?命你先来打探一番。” 名为伍宏斌的中年男人,可能是离开了丹阳城太久,忘记了沛大人的道德水准,与难缠程度。听过沛大人的话后,顿时感觉自己仿佛吃了一坨屎,方才实在是不应该与眼前的这位老人打招呼。 “咋还不说话了?旁人还以为老夫偷了你媳妇儿呢?” 伍宏斌这时脸色也是难看起来,眼前这老者那里是个好相与之辈。自己怎么就嘴里犯贱,招惹了这么个煞星。他心里难受的好像刚刚吃了一坨屎,却因为吃的太过着急,又吐了出来。简直恶心到了极致。 “沛祺,我尊你年长,但你休要胡言乱语,让旁人听了去,我灵命司颜面何在?”伍宏斌此时也是一脸的愠怒。 “沛祺也是你能叫的?你个目无尊长的兔崽子。便是你的主子景阳在我面前,也需得陪着笑脸!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讲颜面?颜面不是谁给的,而是自己挣的。至于灵命司的颜面,多半也是老夫给挣来的,你也配与老夫说起灵命司的颜面!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枉活三十余年,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欺上瞒下!一条断脊之犬,在景阳身前摇尾乞怜无妨,但实在不该在老夫面前狺狺狂吠。” 小二躲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震撼莫名。这沛大人不知已经修行到哪一步了,但就凭借今日之话。倘若是泼妇骂街也能当作修行,这沛大人的修为一定盖压当世,环宇无敌。 再看名为伍宏斌的中年男子,头顶已经飘起几缕青烟。看样子着实气的不轻,他本就是襄王与景阳身边的红人,那里受过这般窝囊气。眼前的老者简直如同炸了刺的刺猬,让他无从下手。要是动起手来,他不是老人的对手。若是讲道理,眼前的老人,又不是个肯讲道理之人。就算是闹到襄王或是景阳那里,自己也定然吃亏。想了想,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眼前的老者,简直是楚国一股清新的泥石流,无人可治。伍宏斌想过之后,扭头便走,连头都没回。这松竹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 “痛快,多少年没见过敢与老夫搭话的人了!此番畅聊,真是舒爽啊!这伍宏斌着实是个好人,见老夫心中郁闷,便前来开解!真是个大好人啊!星语,尊老爱幼这一点,你要多多向那伍宏斌学习学习。” 众人心中此时已然麻木。大好人?尊老爱幼?还要向他学习?刚才您老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刚才还说那中年男子是一条断脊之犬,如今便是个尊老爱幼的大好人了。这老人行事之风还真是端得新奇! “师尊既然已经消气,那咱们师徒二人赶快回司里复命吧!徒儿知错,日后定然不提百花楼中您与老鸨之事,而且所花金银,尽数算在徒儿身上便是!”何星语多半是真的开了窍,不再招惹他的便宜师傅,反而是好言相劝。 “唉!我的乖徒儿,早些如此,何须受这皮肉之苦啊!你又如何知晓为师的心痛。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啊!你在此可再吃些酒菜,为师一人回司里复命便可。” 沛大人此时一脸的痛心疾首的看着脚下的徒弟,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位良师,正在对着顽劣的徒弟敦敦教诲。说完沛大人便转身离去。而此时何星语却明白了师尊的用意,多半便是这顿饭又是由他来付账了。 楚国,灵命司,沛大人与另一老者席地而坐 “沛师兄确定那少年入了蛮山宗?” “老夫以巫门‘扶乩秘术’推算,定然不会出错!” “蛮山宗内七座山,亘古通今慑人间。这蛮山宗内七座分院,沛师兄可知那少年入了那一院?” “‘天枢’和‘摇光’二院,此子必入其一!” “此子多半入了摇光,天枢院内弟子皆修行‘紫微斗数’。此时天发杀机,星辰隐伏。更有不知名的恐怖存在遮掩了这一方道天的万千星辰。即便入了天枢,此时也定然学无所成。所以此子应是进了摇光院中。沛师兄回司里之前,可曾见过楚王?” “不曾去见楚王。楚王近日如何?那大莽来使可否安分守己?” “沛师兄多虑了,大莽来使还是个识趣之人,并未惹怒楚王。只不过近日宫里曾有流言,说景阳与楚王因那少年之事起了隔阂。” “如此甚好,我巫门不参与楚国国事,特别是与大莽的国运之争。除非楚国有倒悬之危,否则巫门绝不出手。” 这灵命司密室之中的沛大人与今日在松竹馆中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没有了往日的嬉闹之意,一身的滔天气势更是骇人。而与他对坐的那名老者与他对话之时,一口一个师兄,看似对这沛大人极其尊敬。但不知为何,这沛大人的神情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言语之中也是颇为冷淡。 “沛师兄无需如此,您入了我灵命司着实是委屈了您。但您放心,楚王当日,既然已经应允了巫门的条件,那便定然不会忘却。”老人见这沛大人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你无需一口一个师兄,自打你离了巫门,为这楚王创立灵命司之日,你我的同门情谊便已烟消云散。哼,楚王虽是堪称人杰,但日后之事…………。” “日后之事,日后再说。沛师兄安心便是,还是那句话。王命一出,天地共鉴。沛师兄的高徒,倘若日后真能登庸纳揆,即便是楚王也定然颌首低眉,绝无半分犹疑。” “楚国的老祖宗‘季连’乃是颛顼大帝的五世孙,大帝血脉自然受其气运庇佑,寻起来难上加难。但是季连遗宝老夫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叫楚王放宽心便是。” 沛师兄对面的老者此时却是一脸激动,季连遗宝乃是楚国上下,寻了无数年的至宝,谁知今日竟然真的有了些许眉目,如何不让他欣喜欲狂。 “沛师兄不愧被门内称之为中兴之人,竟有如此神通,不知沛师兄是如何得知的季连遗宝的消息,可否需要大楚做些什么?” 沛大人闻言便是一声嗤笑,缓缓说道: “中兴之人?这天上诸神不应,谈何中兴?你既已离宗,日后休要与老夫提起巫门之事。那季连遗宝,多半是与蛮山宗有关。” “蛮山有关?蛮山宗内那一院?沛师兄可否知晓?” “不是蛮山宗内的七座分院的任何一座!” “沛师兄所言何意?您说与蛮山宗有关,但又不是七所分院的任何一座?” 此时老者心中也是一阵迷糊,完全不知沛师兄所言何意。 “唉!蛮山隐秘,世间知晓之人少之又少。整服乘三素,旋纲蹑九星!这蛮山宗在‘清宁道天’中七座分院之名你可知晓?” “天枢分院、天璇分院、天玑分院、天权分院、玉衡分院、开阳分院、瑶光分院。沛师兄之意,难不成这蛮山七院内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蛮山七院,对应的正是九皇星君们所居星宿名称中的七个。九位星君,为何蛮山只取其七?你可曾想过此中真意?” “听沛师兄所言,莫非蛮山宗内还有两座分院?但据巫门记载,莫说是还有两座分院,便是已知的七座分院在世间也是竭力隐藏,近万年也未曾在世间显化。那未知的两座分院岂不是更加无人知晓?” “除去已知的七座分院不说,便说这无人知晓的两座分院,其中定然藏有惊世之秘。而季连遗宝也定然藏于其中一座。” “沛师兄能否推测出季连遗宝在两座分院中的那一座?” “古本《天文志》记载:‘弼星。曰空者,常空隐也。主变化无方,第七星右,不见。’这弼星对应的便是隐元星,九皇星君之九。倘若蛮山内有九院,定然名为隐元院。老夫以‘扶乩秘术’推算,这季连遗宝多半入了隐元。” “蛮山宗内近万年已不在世间显化,我等如何图之?”此时老者已经逐渐冷静下来,蛮山宗这等宗门。莫说是楚国,便是这五域中人齐聚蛮山,也不见得蛮山宗会抬抬眼皮。老者曾为巫门中人,也曾读过不少巫门先贤的手札笔记,也是知晓蛮山宗与其余宗门的不同之处。想到此时,心中又多了几分不甘。 “老夫那徒儿一人在丹阳城中,老夫心中甚是不安,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楚国上下无人可吃罪得起。至于季连遗宝之事你也无需记挂在心,老夫既已许诺楚王,定然倾力而为。你只需叫楚王准备好应允老夫之物便可!” 沛大人说完便起身离去,留下与之对坐的老者独自苦笑。刚刚出了灵命司的府衙,说着不放心自家的宝贝徒弟,想要赶紧寻到徒弟的沛大人。却是走着走着,便走进了丹阳城内一处有名的青楼之中,不过片刻之后,里面再次传出了沛大人的笑声。 蛮山隐秘 第二章:辅星之魂精阳明 http://.biquxs.info/

楚境,荆山。 蛮山宗内摇光分院之中金光万丈,瑞气千条。正有一位身着青衫的少年仰头望天,不是冬至又是何人。 “冬至师弟,你入宗这些时日,为兄见你时常望天。莫非这蛮山宗内的天空与外面的天空不一样吗,可有什么出奇之处?可否说与愚兄听听。” 正从远处走来一青年,青年对着冬至乐呵呵的说到。说话的青年正是之前传话给冬至的六师兄‘上官晨’。冬至闻言也是晒然一笑,这晨师兄在摇光院中也算得是奇葩一位。摇光院内其余的师兄师姐皆是闭关苦修,唯有上官晨一人,始终在宗内闲逛。而且这晨师兄更是喜爱戏弄一些宗内的杂役弟子和记名弟子,令这些弟子也是有些苦不堪言。院内弟子从不见晨师兄如何苦心修行,但是上官晨一身的修为,却已然是可以称之为一方名宿的众山小之境了,也正是这一点足以证明晨师兄的绝顶天资,或许正是有这般的弟子,才对得起蛮山宗这等擎天巨宗的名号。 蛮山宗内弟子历来少在世间走动,这晨师兄也是二百年前时,因蛮山宗内有弟子以灵晋仙,而跨过灵境,晋入仙门的前提便是要将‘道心’彻底凝练,明悟自身坚定的‘道’。上官晨正是被那位需要入世凝练道心的弟子,带入蛮山宗内的幸运儿。当时入世凝练道心的那位蛮山宗弟子,如今已然贵为蛮山宗的长老,所以上官晨在这蛮山宗内更是如鱼得水。。 这上官晨的姓氏也是颇有来头,据说当时楚怀王封他的小儿‘子兰’为上官邑大夫,子兰的后代子孙遂以邑名为姓,皆姓‘上官’。当时那名入世凝练道心的蛮山宗弟子,与上官家的渊源便在此处。那名蛮山弟子在入世之时遭人暗算,险些丢了性命,全靠当时楚国上官家的一名族人舍命相救才得以逃生。而上官家的那名族人却是没能逃得性命,只剩下妻儿托付给了如今已经成为了蛮山长老的那名弟子。而上官晨,正是当年那名上官族人的血脉嫡亲。 冬至看着眼前的青年乐呵呵的说道:“师兄莫要说笑,冬至不过闲暇之时胡乱看看。天空就是天空,蛮山宗内的天空与外界的天空相比,并未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 这晨师兄听了冬至的话,眼中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像是冬至所言激起了他的兴趣。 “哦?并未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那便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喽,愚兄已经二百年没走出过蛮山宗门了,快些说与愚兄听听!” 冬至此时也是一脸玩味的神情看着晨师兄,想要知道晨师兄为何对这天如此的感兴趣。那晨师兄此时也是被冬至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连忙说道: “冬至师弟,你为何用这般神情来盯着愚兄瞧,看的愚兄心底有些发毛啊!” “听闻晨师兄入宗已然二百年有余。若是其余宗门之人不知晓这天上的奥秘还算情有可原,但若晨师兄也说不知晓?那便是您这师兄戏弄师弟了。蛮山宗入此道天距今已十二万九千余年,只差八百,便是一元之数。十二万年中,就算是再惊人的秘密,也算不得秘密。况且以晨师兄与乔长老的关系,想必这‘清宁道天’对于晨师兄来说,并没有太多的秘密吧。” “冬至师弟才真是在戏弄愚兄,乔长老不过与家父有些许交情,不足挂齿。至于我,不过就是蛮山宗内普通弟子,那里知晓什么这方道天的密辛,多半是宗内之人以讹传讹,结果让冬至师弟听了去。” 上官晨听到冬至的话语,脸上依旧是笑意盎然的样子。以为冬至是觉得自己和乔长老既然有如此渊源,定然知晓一些蛮山宗内的秘密。但只有自己知晓,乔长老自从领他入宗这二百年来,只与自己见过为数不多几次面,但乔长老并未对自己做出什么特殊对待。而且自己父亲曾与母亲说过,自己与乔长老生死相交,乃是歃血为盟的结义兄弟。所以这二百年间,上官晨也一直在思索为何自己父亲明明对乔长老有救命之恩,但乔长老却始终对他甚是冷漠。 冬至听完倒是也不置可否,反而一脸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晨师兄说道: “晨师兄多虑了,冬至也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摇光院中皆传师兄乃是乔长老亲自领入门中的天骄,冬至便以为师兄故作不知,前来戏弄冬至。既然晨师兄说不知晓,那便是真的不知晓。其实在冬至眼中,这天空并非有什么出奇之处。而是这天.........是假的!” 晨师兄听到冬至说天是假的之时,瞳孔微微一缩,显得异常警觉。连忙向四周看了看。 “冬至师弟,慎言。你可曾与别人说起过此事?” 冬至有些费解的看着晨师兄说道:“未曾提起!” “如此便好,师弟切记,勿要再与人提及此事。愚兄曾在百年之前问过院主同样的问题。”此时晨师兄一脸凝重的对着冬至叮嘱道。 “晨师兄,院主如何说?” “院主也是同样的叮嘱,说此间藏有大恐怖。不让我等弟子深究,更是不许与任何人提及此事。” “冬至知晓这天空之中定然藏有隐秘,但却不知究竟。院主当初可曾对晨师兄提及一些?” 晨师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只是不让我等弟子询问,但却并未讲明此事。话说回来,冬至师弟的天资可谓是骇人至极。不过进入宗内短短两月,竟能发现此等隐秘之事。愚兄入宗时,足足花费了百年光阴,才发觉到天空之中的异样。” 冬至听后眉头一凝,摇光院主的一身修为极高。即便不是不胜寒之境,也不过是临门一脚之事。但即便是如同摇光院主这般,在‘清宁道天’之中算的有数高手的存在。也是不敢让门下弟子询问探究天空之事。定然是这天空之中藏有连他们这般存在也无法招架的恐怖。 冬至思索片刻便再次问道: “敢问晨师兄是如何发现天空中的异样?” 六师兄上官晨听冬至提问后,连忙将冬至与自己身前数丈用秘法隔绝开来,小声的对着冬至说道: “冬至师弟,此事唯有宗内的正式弟子知晓。世人皆知我蛮山院内有天枢分院、天璇分院、天玑分院、天权分院、玉衡分院、开阳分院、瑶光分院。你可知宗内的分院为何如此命名?” 冬至思索一番后,说道:“北斗之中有七位星君: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莫不是我蛮山宗内分院之名,皆是这七位星君所居星辰之名?但是为何北斗共有九大星君,而蛮山宗内之中却是少了左辅星君、右弼星君所居的洞明,隐元两颗星辰命名的分院?” “冬至师弟果然聪慧,一语中的。‘清宁道天’之中,知晓我宗底蕴的宗派甚少。但在‘清净道天’之中,我宗内分院也算不得什么隐秘。但即便是‘清净道天’的那些修士,也只是知晓我宗还有两座分院隐于世间,但并不知晓这两座分院所在何处?” 冬至听后却是有些疑惑不解,继续问道: “冬至有些糊涂了,听晨师兄所言之意,蛮山宗内定然还有洞明、隐元两座分院。但师兄却说旁人不知这两座分院所在何处?难不成这两座分院不在蛮山宗内?” “我蛮山宗内分院与北斗九星一般,也是七现二隐。所以我蛮山宗内还有两座分院隐与世间。‘清净道天’之中知晓我宗有两座隐院之人也不在少数。而且确如冬至师弟所言,这两座分院还真就不在蛮山宗内。但是莫要说宗外之人不知晓两院的所在之处,便是我等宗内之人也无人知晓。” 冬至却并未露出太多惊讶的神色,而是对着六师兄反问道: “晨师兄说了如此之多,难不成这‘天’的真假,与这二院有什么关联?” “冬至师弟莫急,愚兄马上便要说到重点了,且听愚兄的浅见。愚兄为摇光院这一代的第六人,入门之时五位师兄便都已经跨过了‘众山小’,齐齐踏入了‘琼阁’之境。你七师姐更是与我未曾见上一面,而院主则是不许我等子弟询问。所以这百年间愚兄的诸多想法并未说与任何人听。” 冬至饶有兴致的看着晨师兄,这上官晨让冬至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大周天朝“幽皇”的血脉嫡亲‘何星语’,同样的话痨,同样的摸不到重点。 上官晨被冬至看的也是有些赧然,这藏在心中超过百年的秘密。若是不让他铺垫一番,而是直接说出来,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晨师兄虽然知道自己有些话痨,但有时实在是忍不住,只要是开了口,除非尽兴,否则定然不会停下。整座摇光院,那些杂役、记名弟子见了他,比兔子跑的还快,就是怕晨师兄拉着他们说些‘心里话’。上官晨心中的诸多想法,早就想找人倾诉、探讨一番,但是看着冬至的样子显然是觉得他有些啰嗦,有些听不下去了。 “冬至师弟,莫要着急。愚兄马上就要说到重点了。愚兄曾在摇光院的先贤手札之中看到一本古籍的名称,这本古籍名叫《云笈七签》,随后愚兄便又走遍其余六院,终于找到了它的抄本。这《云笈七签》第二十四卷名为‘日月星辰部’,上面正有关于北斗九位星君之事。” “.......晨师兄,在日落之前,你能否讲到‘天’的真假?” “.......哎呀,冬至师弟。愚兄都说了,你莫要着急,愚兄马上就要说到重点了。” “那冬至洗耳恭听便是。”冬至也是一脸无奈的说到。 “那‘日月星辰部’记载了北斗九位星君之事,便是连洞明,隐元二星也做了一些阐述。‘辅星之魂精阳明’,这左辅星君所居的洞明星辰,乃是帝极主宰之星,诸宫降福。还有那隐元,被称之为右弼星,但却是不定凶吉之星,见吉则吉见凶更凶。” “.......晨师兄,要不明日再叙?冬至今日的道藏还未翻开。”冬至说完便起了身,看似马上要离去的样子。 上官晨此时却是显得比冬至还要着急,连忙拉着冬至,对着冬至说道: “冬至师弟,等等。这次是真的说到了重点。愚兄说了这么多便是想让你了解这两颗星辰在北斗九星的重要,如此重要的两颗星辰,相必用这两颗星辰命名的分院,对蛮山宗也是一样的重要。愚兄百年前曾经无意中发现,这蛮山宗内的天空,云相似、星相同,日月轮转,交错纵横,但是万千星辰之上皆无道痕伴身,且无道韵流转。而后又过了十年,愚兄才彻底发现星空之假。但愚兄在百年间,走遍了蛮山宗内所有分院藏书之处,想要知晓这天空之秘,但是最后愚兄却发现自己错了。” “错了?何错之有?”冬至此时倒是真的有些糊涂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愚兄翻遍诸多收集于宗外的古籍发现,古往今来从未有外界的修士感到天空有何异常,反而是蛮山宗内弟子入世凝练道心之时,才发现外界天空与蛮山宗内的天空相比,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之处。冬至师弟,这外界之中不乏人杰,更是有着能与院主这般存在一较高下的大修士,但是为何这十二万年来,也从未有修士提出过天空的异常?反而是蛮山宗内的弟子才能感到不一样?”上官晨此时一脸凝重的对着冬至说到。 “蛮山宗内修行法门与外界有着很大的不同,可是因为修行法门的缘故才能感受天空的异样?”冬至也是有些琢磨不透,为何在外界之时,看天空并无异常,反而入了蛮山宗后却发觉天空有些异常,天空之上的日月星辰,皆无道痕流转,宛若死物一般吗,全无生气。 “以愚兄来看,蛮山宗内的天空与蛮山宗外的天空相比,其中定然有一个天空是假的!而且其中的‘伪天’定然与我蛮山宗内的两座隐院有关。”此时上官晨却是一副坚定的样子。 冬至闻言,眉头便是一紧。 “晨师兄可有什么依据?” “没有!愚兄全是凭借我这聪慧的头脑猜到的!” “.........”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冬至的思想也是有些跟不上这晨师兄的步伐,合着这上官晨这大半天,说的全是自己的猜测。 “晨师兄,咱么还是改日再叙,今日我还未读道藏。” “冬至师弟,你这是何意?可是将师兄当成了信口开河、哗众取宠之人?”上官晨此时一脸不悦的说到。 “.........” 上官晨见冬至并未反驳,心中更是郁闷。心知这冬至定然是将其当做浮躁之人,连忙解释道: “冬至师弟莫急,咱们摇光院内的‘道阵’法门,愚兄也算是略有小成。蛮山宗外天空之上的日月星辰,虽然道痕交错流转,但其中道韵仿若摇光院内的‘道阵’之法所部下。但‘道阵’的法门,唯有摇光院才有。所以愚兄才觉得与宗内的两所隐院有所关联。” 这道阵之法乃是颛顼大帝晚年所创的无上法,但只有蛮山宗内的摇光院有传承法门。若是宗门之外的天空是蛮山宗所部,那作为正式弟子的上官晨,不可能不知晓。倘若外界天空真是蛮山所部下,那山外之天定然有假。而宗内的天空才为真。但为何蛮山宗内真的天空犹如假的一般,全无道痕流转,宛如死物一般? 冬至此时也甚是费解,仿若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但是这‘天’的真假之中定然藏有惊天大秘,只不过他无法窥的真相罢了。 “依照晨师兄所言,蛮山宗内、蛮山宗外之‘天’,定有一假。可是宗内之天,宛若死物。而宗外之天,宛若道阵,这二者孰真孰假着实难以分辨。即便如师兄所说,宗外之天真是道阵生成,但为何我等摇光院内弟子全然不知。而且院主也不许弟子询问?这其中定然有古怪。” 上官晨这百年之间也是有些捉摸不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此间诸多奥秘,特别是对于修行‘道阵’之法的摇光院弟子,更是难以安奈心中好奇,毕竟摇光主修道阵,而山外之天疑似道阵所部,在上官晨眼中,此事定然与摇光院脱不了干系。 “愚兄以为,此事定然与隐世二院有些许的联系。”上官晨终于缓缓的说出的自己的想法。 “晨师兄,蛮山宗内的两座隐院,连你我这正式弟子都不曾知晓所在何处。世人皆知的七座分院中,修行的何种术法,传承的那般法门都是有据可凭。但是这隐元分院、洞明分院,我等连修行的何等法门都不明了,又如何能断定‘天’的真假与之有关呢?等院主出关,冬至定然前去询问一番。若是院主解惑,冬至第一时间便告诉晨师兄。” 上官晨见冬至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随后便转身离去。冬至此时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明亮,自打入宗以来,每当闲暇之时,冬至定然会看着天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冬至发现天空之中的星辰虽然运转,但星辰伴生的道韵却是日渐灰暗。这只能说明一点,蛮山宗内的天空,定然是真实的天空。但不知为何,道痕消散,道韵暗淡。显得天空仿若是假的一般。 但是冬至在蛮山之外却是并没有发现天空的异常。蛮山之外的天空之中,群星璀璨、日耀月明。天空之中的万千星辰皆是道韵盎然、道痕清晰。而且运转如常,周而复始。 倘若是光凭借宗内天空之中的星辰道韵灰暗,并不足以证明这天的真伪。但正是因为蛮山宗外天空的完美无瑕,才彻底的让冬至坚定了宗外之天才是伪天的想法。 那里能有如此完美无瑕的天空?须知古人曾有云:‘日中则昃,月盈则食’。便是天地也有盈虚,此乃天地常理。而且宗内之天,常有星辰坠落。但是宗外之天,冬至观遍四宇,也未曾见过有星辰坠落。就凭借一点来说,宗外的天空也是疑点重重。 而且据宗内古本记载,这蛮山宗外之天,日出日落,从未有过丝毫的差错。万千星辰更是如此,便说那天上北斗。立春时节那日,斗柄必然东指。就连一分一毫也不曾偏移。这北斗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每到四季交替之时,那北斗的斗柄,从未有过任何偏差。正是因宗外之天的太过完美,才让冬至心中疑窦丛生,甚至觉得宗外之天完美的让人遍体生寒。 曾有传言,有圣人胸怀三易,腹藏太乙,无思,无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道。即便是这般神通无上,以俟百世方能出的圣人,也不过勉强能够推演天机,令人趋吉避凶罢了。至于能够将一方道天的天空都遮掩、替换之人,那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并未听说有谁的竟能有如此大的手笔,竟然能将一方道天中的日月星辰做假。 在蛮山宗外之时,就连冬至也并未察觉有什么异常,直到进入蛮山宗内,才因蛮山宗内之天的异常,怀疑到的宗外之天的真假。不得不说能将天空做的如此逼真,简直骇人听闻的通天手段。 宗外之天的真假,定然关系到此方道天的惊世大秘。而且布局之人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蛮山宗、太上道、紫霄灵府.....。这‘清宁道天’虽然地域小,但目前这方道天正处于一‘元’之数的尾末,所以这方道天中的擎天巨宗着实不少。冬至此时也是有些费解,想着蛮山宗外天空之上的日月星辰之上的道痕流转,这其中定然有着蛮山宗的手笔,只不过不知晓蛮山宗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能将一方道天作假,这定然有着通天的谋划,如若收官,定是个惊世的大局,只是不知晓这布下如此大局之人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那蛮山宗内的洞明分院、隐元分院,如果蛮山宗内有人参与到了这惊世大局之中,定然是这两座分院的人。而且这两院定然出力不少,甚至有可能这幕后领头之人便是这蛮山的两座隐院。 《天官书》中有文记载:“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方,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记,皆系于斗”,这北斗九星乃是控制四方,区分阴阳,建立四季,均衡五行,变化四季,确定年岁的关键所在。天道运转,反转无常,这北斗九星之上的道痕复杂难明,晦涩交错。但却对一方道天有着诸多的影响。 而蛮山宗内分院之名,皆是以北斗九大星君所居的星辰命名,定然与之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在里面。所以冬至认为蛮山宗一定参与到了外面的布局,而且外面的大局收官之时,对于蛮山宗定然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否则蛮山定然不会出手遮掩原本的天空之上的日月星辰。须知这‘道阵’之法虽然震烁古今,但若是布下这天大的道阵,天知道需要布阵者付出什么代价。光凭借蛮山一宗之力定然无法将此事尽善尽美,从中定然还有数个宗内牵连在内。 冬至再次抬头看了看宗内的天空,天空之上的太阳泛着余晖,但冬至却是没有感觉到丝毫温暖,反而心中感到了一丝寒意。 蛮山隐秘 第三章:兄弟倚楼话山雨 http://.biquxs.info/

楚境之内,荆山脚下。 “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儿那遮满了天!......” “四更鼓儿忙!二人就上了床啊!上得那牙床宽!宽去了我的衣裳啊!.....” 喜看山间多苍翠,遍地松香沁心扉。那亘古通今慑人间的蛮山宗正是坐落在楚境内的荆山之上,兴许是那蛮山宗在此的缘由,整座荆山之上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好一副灵宗仙门的仙家气派景象,而荆山的山脚下也是灵气滚滚,绿意盎然,一副大好的山间美色。 就在何星语正欣赏荆山上景致之时,他那便宜师傅沛大人,好死不死的忽然唱起了一支小曲。这支小曲明明说的是丹阳城中一对情侣相爱后被拆散的悲情故事,谁知在沛大人的嘴里,竟然被他唱得如此淫邪。怪不得他在丹阳城中‘威名’远播,无人敢惹。 “星语爱徒,为师这小曲唱的如何?可有丹阳城中郭大家的一丝韵味?” 沛大人正满脸得意,贱兮兮的看着眼前的徒儿说到。 “......恕徒儿直言,韵味倒是没有听出几分,不过不正经的味道,徒儿却是感觉到了不少。” 沛大人听完,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但也并未发作。而是对着自己的乖徒儿说道: “......哼!今日为师心情好,懒得与你计较。不过等下你师叔便要从山上下来,等你见了你师叔。可休要如此无礼,免得让你师叔看了为师笑话。若是真的闹出什么笑话,定有你的好看。” 说到有位师叔下山之时,这沛大人一脸的骄傲,听其话意,若是这位师叔是从荆山上下来之人,定然是蛮山宗内弟子。那便宜师傅的话,听的何星语也是一脸的怀疑之色,自己这便宜师傅有多少斤两,自己还是知晓的。这些年跟着这位便宜师傅,福是没享到,苦可是没少吃。之前在东土唐国之时,便是对方数位众山小的宗师,也是没能奈何的了他们师徒,所以在何星语眼中,这沛大人的修为,最少也是个身在众山小巅境的宗师。但是若是能与蛮山宗这等万古不倒的宗门有些什么关系,何星语倒是有些怀疑。 何星语如今也算得个老江湖,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一点都不比自己的师傅少。自己那便宜师傅即便是众山小的境界又如何?蛮山宗在‘清宁道天’之中是何等的无上宗门。既然敢号称亘古通今慑人间,那定然是有着自身了不起的底蕴。莫说是‘众山小’,即便是已经踏入了仙境的‘琼阁’、‘玉宇’的修士,在蛮山宗这等擎天巨宗的眼前,也需尽俯首,皆低眉。 所以何星语琢磨着,兴许是自己的师傅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此时迎合着说些话便是,但万万不能触了师傅霉头。连忙说道: “师尊所言甚是。但听师尊所言,莫非我那师叔,竟然是蛮山宗内之人不成?那您老人家莫非也是蛮山宗的俗家弟子?据说这蛮山宗乃是‘清净道天’中的最强仙门之一啊!能被此宗看上之人,定然是一身根骨无双,气运灵华盖顶之人。” 沛大人听过后却是不屑的一笑,对着何星语翻了个白眼说道: “蛮山宗在为师眼中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宗派,更不配将为师收入门墙。但你那师叔确是蛮山宗内之人,而且还是蛮山宗的一名长老。但与为师却并非师兄弟,而是在二百余年前与为师磕头换帖、同饮血酒、对天盟誓的结义兄弟。哈哈,两百年前为师在修士之中有着莫大的名声,无数的修士想与为师结段善缘,但为师是何等的眼界,寻常之人如何能入了为师法眼。也只有你那师叔,而且为师并非看上他蛮山宗的身份,而是他与为师投缘,做人的风格与为师也很像,都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之人。” 何星语站在沛大人的身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师傅脑子不正常,蛮山宗还算不得了不起?咱们巫门都快变成灭门了!还不配将你收入门墙?听说巫门内的老一辈人说,您可是在巫门之前跪了不知多少个时日,才被收为杂役弟子的!还有着莫大的名声?那是在七八十岁的老妪们之间流传的名声吧!嘴上说这蛮山宗算不得什么,但是说到自己的结义兄弟是蛮山长老的时候,简直恨不得大声喊出来。而且也不知这蛮山宗内的师叔是什么性情,这般无上宗门的长老,有那一个是好相与的?想到这里何星语心中便是一阵不安。 见何星语没有开口,沛大人疑惑的转身瞟了一眼,脸色不善。何星语此时也明白了,不得不打起精神,违心的说道: “师尊说的极对,那蛮山宗怎配将您收入门墙,您的资质盖世无双,即便是颛顼大帝在世见了您,也会是代师收徒。不敢与您平辈。但是话说回来,这蛮山宗已然是‘清宁道天’之中最强的宗派之一了,我那师叔既然能在这等宗派之中贵为长老,也定然是位当世人杰。徒儿此时却还不知那师叔如何称呼,以免等会师叔下山,徒儿失了礼数,让师尊脸上挂不住。” 沛大人心中也是一阵诧异,转身端详了一下何星语。古人有云:‘孝子不生慈父家,忠臣不生圣君下。’民间百姓也常说:‘棍棒底下出孝子,黄荆条下好成人。’看来古人诚不欺我。这何星语也是如此,前些时日经常的忤逆、顶撞自己,但是在经历过‘爱的击打’之后,明显的孝顺了许多。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棍棒教做人的想法。 “嗯..无需顾虑太多,你那师叔与为师乃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而且你那师叔性格向来放荡不羁,与为师无二,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你那师叔虽然已经贵为蛮山长老,但在这二百年间,却是与为师时有书信往来。等你师叔前来,你称他一声乔师叔即可。他今日肯出宗门,便是与为师有要事相商!蛮山宗近万年都不曾在宗外走动了,如今能来到这山门脚下,已经是给了为师天大的面子。你乔师叔的性子与为师差不多,喜静不喜动,你莫要唐突了便是。” 何星语听完心中更是没底,这便宜师傅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任何重点。何星语自打幼年,便一直跟着沛大人,说是师傅,实为养父也并不为过。知父莫若子,但是自己这便宜师傅从未透露过自己与蛮山宗还有着此等关系。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师傅还有一个兄弟,更何况这个师叔还是蛮山宗之人。想到这里何星语心中更是有些惴惴不安,也无暇观看荆山的大好风景,只是有些坐立不安的在沛大人身后瞎溜达。 正在沛大人想要呵斥几句何星语的时候,忽然从山下传来了几声大笑,随后忽见远远来了一个道人,手执拂尘,飘然而至。 “大哥!” “二弟!” “大哥!” “二弟!” 此时何星语心中所有顾虑全部烟消云散。本来从远处看那道人还有几分仙家模样,谁知走进了一瞧。还真时如同自己师傅说,这俩人还真就一模一样。猥琐的面孔一模一样,一惊一乍的语气一模一样,就连身上流转的那种下流的气质也是一模一样。 俗语说:“手拿拂尘不是凡人!”这拂尘在道门中有拂去尘缘,超凡脱俗之意,也是道门中人外出云游时随身携带之物。而且一般的拂尘皆是质如轻云,色如银。任谁身着一身青色道袍,手持一把亮银拂尘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但是自己这乔师叔,显然与自家师傅一样的不同凡响,一身的装扮简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这乔师叔身着一身红色道袍,手持一把粉色拂尘。看的何星语简直是惊骇莫名,估计便是那传说中的道祖见了,也得无名火起。道家讲究青色,青为东方甲乙木,泰卦之位。那银色更是高洁,出尘之意。谁知这乔师叔却是一身粉红之色,道家之人修行己身,那世间的一切虚假的美好,皆是红粉骷髅,不过水月镜花罢了。且不说别的,便是这一身穿戴,便是已经犯了道家的大忌。 一直笑脸迎人的沛大人却是忽然收起一脸笑容,看着眼前一身粉红装扮的结义兄弟,满脸都是严肃的神情。何星语此时也感觉到了师傅的不对劲,就在何星语准备跑路的时候。谁知这沛大人突然放开了破锣嗓子唱起了一句小曲: “三更鼓儿发,我又把墙扒。惊动了上房的人,吃了心的女儿娇娃儿呀!” 沛大人唱完后还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道人。何星语此时心里也是一阵懵逼,这尼玛是哪门子神仙操作。这是正在对确认身份的暗号吗?就在何星语疑惑不解的时候,与自家师傅对立而站的道人,也突然放开了自己的公鸭嗓,冲着沛大人便唱: “四更鼓儿忙,二人就躺在床,女儿娇娃儿的脚踝哎,贴在了我的脖项呐” 沛大人听了那身着大红色道袍的道人的这句小曲,顿时喜笑颜开。而那道人也是一脸掩盖不住的欣喜。 “沛祺大哥!” “乔治二弟!” “沛祺大哥!” “乔治二弟!” 站在一旁的何星语此时已经被震惊说不出话来了,心里也是难受异常。难怪师傅之前一直哼这个小曲,原来这个小曲是他们二人确认身份的暗号。这已经不是神仙般的操作了,简直是尼玛的道祖般的操作。还有这个姓名也是着实古怪,自家师傅的沛祺之名不足为奇。沛乃是源自芈姓,乃是楚国的大姓,祺更是有着吉祥之意。但是这个乔师叔的乔治之名,实在是让何星语感到极其的古怪。 何星语此时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了,也顾不得站在一旁的乔师叔,连忙冲着沛大人问道: “师尊,您是如何确认乔师叔身份的。您之前唱的不是:四更鼓儿忙!二人就上了床啊!上得那牙床宽!宽去了我的衣裳!这一句吗?” “是啊!” 沛大人与乔师叔正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并未责怪何星语的唐突,反而乐呵呵的回答了何星语的问题。 何星语此时更加懵逼,连忙再次问道: “可是乔师叔唱的是:四更鼓儿忙,二人就躺在床,女儿娇娃儿的脚踝哎,贴在了我的脖项呐。这两句不一样啊!”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何星语此时仿佛吃了屎一样的难受。有什么不对?简直太不对了,这两句小曲虽然意思一样,但是词都不一样啊!你们两个老货唱的词都对不上,还一副高兴的样子。何星语绞尽脑汁也是没想到这两句小曲的逻辑是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问道: “师尊,您与乔师叔明明唱的不一样,但为何却是能够认定乔师叔的身份。” 此时沛大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刚要发作之时。他的二弟乔治却是和颜悦色的对着何星语说道: “这位多半便是大周天朝的龙子龙孙吧!本座与你师尊唱的并非是民间小曲,而是二百元年前,本座与你师尊凝练道心时的经历。” “........” 何星语此时在心中已经泪流满面,心中想着这俩老货还真是够劲儿啊!合着他俩都是在床上凝练道心的!这俩老货简直是人间的祸害,还什么‘女儿娇娃儿的脚踝’,依照他对自己师傅的了解,那贴在脖项上绝对不是什么少女的脚踝,肯定是起码过了六十大寿的老妪汗脚! 一身粉红的乔师叔见何星语并未说话,便再次说道: “你既然是沛祺大哥的亲传弟子,那便也是我乔治的亲传弟子。心中有何疑问,不必遮掩。” 何星语看了看眼前的大红色道袍、粉红色拂尘,憋了半天才说道: “我哭了,你呢?.....” 沛大人与乔长老并未将何星语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放在心里,而是互相静静的看着,相对无言。二人的对视,看的何星语心里都有些发毛了,就在何星语以为这俩人要玩个一二三,木头人这种奇葩游戏的时候,沛大人却率先开了口。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想不到当初怡红院结义的四位兄弟,如今只剩下了你我二人。天妒英才啊!” “大哥,不必感伤。我等修士问道求法,早就堪破生死,再入轮回之中,兴许来世便能超脱。” “二弟啊!我来之前去了趟熊家,熊家乃是楚国的贵族,自有王气庇佑,你也不必记挂。定有你我兄弟二人杀入大莽之时。” “唉!二百年前时,沛祺、乔治、熊大、熊二。这四个名字莫说在楚境,便是在整个南疆也算得如雷贯耳。想不到不过二百年的时间,却只剩下你我二人,不得不说造化弄人啊!” 旁边的何星语此时已经麻木了。能把民间小曲当作暗号的人,在怡红院里结义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听到熊大、熊二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诧异。他们师徒二人在楚国的灵命司已经数年,司里的密档对他们师徒二人也算不得什么隐秘。据司里密档记载,这熊氏两兄弟,当年不知是何原因截杀了中洲大莽朝廷的一个使团,随后更是对外宣布脱离楚国,叛入西漠的往生寺。据说最后大莽朝廷兵压西漠,往生寺的佛主将熊氏两兄弟,交给了大莽朝廷,最后被大莽皇帝处以极刑。 兴许是说到了动情之处,兄弟二人都是有些伤感。二百余年前,他们曾在丹阳城中的怡红院义结金兰。如今熊大、熊二生死不明,他们作为兄长,心里从未有过一刻安宁。 “大哥,这些年,你可曾探寻到什么线索?老三、老四的事情必有蹊跷。我们兄弟四人,向来是老三最为稳重,怎么可能做出截杀大莽使团这等无脑之事。而且他们二人并未来蛮山宗寻我,而是舍近求远的去了西漠?” “有了些许眉目,具体其因我不曾找到,但老三、老四的事情,一定牵扯到了‘太上道’!可能这就是他们二人没来蛮山找你的原因。我知晓蛮山底蕴,即便是‘清净道天’的最强仙门之一,那也仅仅是之一,不是最强。更是有传言‘太上道’的上宗是与蛮山上宗‘紫薇仙门’齐名的无上道统‘道庭’。” “大哥既然如此说,那定然不会出错。你我兄弟二人,定要在八百年内,覆灭大莽。” 沛大人一脸疑惑的问道:“蛮山宗内许你出宗?” “蛮山宗内的规矩那里是那么好破的!大约三年后,蛮山定有两名弟子出山,皆是盖世天骄。一人名为‘上官晨’,是我洞明隐院的弟子,只不过他还未知晓我的身份,也不知晓自己的身份。还有一人便是你之前寻之未果的‘冬至’!” 沛大人见自己的结义兄弟不像是玩笑,便怀疑的问道: “上官晨我不知晓,但是‘冬至’两个月前我才刚刚见过,不过灵醒之境,三年过后又能如何?” “唉!这里牵扯了许多秘闻,我也知晓大哥的身份或许并没有看上去的简单。但你我兄弟知心,我若是与你言明,便是害了你。你只需知晓一点,这一方道天,即将迎来十几万年都未曾有的巨变。至于冬至,刚入宗门一个月,便向摇光院主问道。那少年也真是有些邪性,据说问了几个问题,就连摇光院主这等境界之人也是未曾答上,更是连自己的道心都已不稳,连忙闭了死关。如今已经一月有余,仍是未能出关。这少年说是与‘紫薇仙门’有段香火情,而且有理有据。甚至拿出了一块三生石,那三生石中也确实封有一道境界不低的灵识。七院的院主也是大部分相信,但唯有我洞明,隐元两座隐院觉得此子甚是可疑。但是‘清净道天’传下法旨,只说此子善待便可,无需追问。所以大哥,你也莫要对那少年有些旁的想法,否则‘清净道天’怪罪下来,就是你我兄弟入了轮回,也会被那些无上存在从轮回中拉出来,给咱们兄弟来个形神俱灭。” 沛大人是何等人?那是海上飘来木头鱼,浪荡江湖老梆子。向沛大人这种老油条、老梆子,那里是不知轻重之人,连忙称道: “二弟不必如此叮嘱我,大哥也是有分寸的人。而且那名为冬至的少年与我并没有什么干系,不过是中洲的大莽朝廷想要这少年的脑袋。不过听二弟这么一说,兴许并不是大莽想要这少年的脑袋,而是‘太上道’想要那少年的脑袋?” 沛大人之前只知晓大楚的密探衙署‘潜龙卫’的‘玄’字号密探,曾于大莽皇宫之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大莽朝廷中,钦天监内的一位太常,联手皇陵之内仍旧再世的太常、太宰、太卜,共同推演未来天地大势的走向。那三易秘术中的连山,归藏都有部分缺失,所以并未得见,未来天地的全部变化。也未曾看到,大莽横扫八荒六合的场面。 反而出现了一位贵不可言,贵不可观的男子,男子孤身一人立于大莽皇宫之上。只是那时的大莽皇宫已然成了一片废墟,所以大莽钦天监众人看到了如此的场面,都认为那名男子便是毁其国运者。 但那名男子天运垂帘,一身气势滔天,根本无法窥的真颜。所以钦天监的众多高手只好联手施以大莽朝廷中的无上法,共同推演过去未来。唯有在过去的十数年前,阴之极尽,阳气始生的冬至时节,曾出现一位命格诡异的少年,那位少年有很大的嫌疑成为未来的那名男子。所以大莽才会兴师动众的派遣使团,来到其余四域寻找十几年前,冬至时节出生的少年。 沛大人曾在两月之前见到冬至,当时便觉得这少年有所古怪,特别是听说他名为冬至之时,心中更是断定此子一定是那大莽朝廷苦心追寻之人。但当日实在摸不清冬至的深浅,所以便嘻嘻哈哈的混了过去,想要挑个何星语不在身边的时候,好好的探一探冬至的跟脚,谁知冬至竟是转身便入了近万载都不曾在人间走动的蛮山宗内,更是成为了蛮山宗的正式弟子。 沛祺的二弟乔治,见到大哥一副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担心。能让蛮山宗内弟子与之义结金兰的人,会是个平庸之辈吗?二百余年前乔治见到沛祺的时候,沛祺便是这副样子,修为也是看似众山小,又好似灵醒巅境的模样。但是二百年后的今日,如今乔治自己的一身修为已经踏入了仙境,已然是琼阁中品的仙家了。但看着眼前的大哥沛祺,依旧是二百年前的样子。所以大哥沛祺的修为定然是仙境无疑,很有可能二百年前便是仙家修士,只是乔治自身的境界低,并没有看出来罢了。 仙境的修士是何等之少?如今除却这些有着数万载历史的灵宗仙门内,尘世间能有几名仙家修士?一双手定然可以数的过来。但即便是大哥沛祺这般的仙家修为,也是在楚国之中慢慢厮混。似乎在隐忍、图谋着什么大事。想到这里如何能不让乔治担心,乔治连忙说道: “大哥放心,你若是有什么别的谋划,二弟绝不多问。至于老三、老四的事情,我会交给上官晨。冬至既然已经入了蛮山,定是已经立下了重誓,所以也是可信之人。我蛮山宗即便是在‘清净道天’,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至于大莽朝廷,在蛮山眼中无异于土鸡瓦狗,所以大哥轻松点便是。三年后,上官晨与冬至定然会联手出宗,上官晨会前去助你,而冬至据说在楚境内还有未了的因果,需要了结。若是两人同在,一起亮出蛮山的招牌,就是‘太上道’有能如何?倒时大哥你的行事也能够不再束手束脚,随性而为。” 兴许是话题过于沉重,也或许是两兄弟真是感受到天地之间的云诡波谲,二人此时皆是默不作声,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而身后的何星语却正是呆呆的看着荆山远处,他的眼中倒映远处天空,天空之中乌云滚滚甚是吓人,但何星语心中想的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蛮山隐秘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南疆楚国。 荆山上的苍翠甚是惹人怜爱,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此时荆山四五里之外的天空颜色不断变化,不过片刻就已经十分昏暗,片片乌云仿若千军万马般向荆山袭来。 而此时荆山脚下的楼阁之中却有三人静坐,而且皆是默然不语,全然一副各有心事的样子。 这三人中的两名老者,一人身着白色长袍,一人身着大红色的道袍,正是何星语的便宜师傅和便宜师叔。此时何星语望着远处的乌云发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沛祺与乔治对面而坐,应是方才谈话的内容太过于沉重,两人此时看起来心情都不算好,但还是沛祺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 “乔治二弟,你我二人义结金兰已然二百余年。你我兄弟虽是结义兄弟,但在这二百年里休戚与共、肝胆相照,便是尘世中寻常的亲生兄弟,也比不得咱们之间的兄弟情深。为兄知晓你一直好奇我的来历,但为兄始终未曾说与你的原因,也正是为了保护你。” 乔治听了沛祺的话后,嘴角动了动,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是未曾开口。沛祺见到乔治如此模样,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再次说道: “为兄所传承的师门乃是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这护道天师每代弟子皆是一人,一代天师,一代徒。师尊踏过‘不胜寒’后便会离开此界,而徒弟便是下一代的护道天师。这一代代的护道天师,为大周天朝监察这‘清宁道天’的四海八荒。而且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这一脉并非源自此界,据说为兄这一脉师承的乃是传说中的‘清净道天’的某一来头惊人的道统,但是自从万余年前,随着大周天朝的山河倾圮,为兄这一脉也断了近万载的传承,而为兄也是因为有番奇遇,才偶然传承于这一脉,成为了上代护道天师的弟子。” “对于为兄这一脉来说,这方道天中的大莽朝廷、太上道,便是最大的敌人,时时刻刻想要将我找到,置于死地,为兄又怎能将这些事情说与你。说了便是害了你,为兄这一脉如今早就不是当年睥睨四野的气象了,如今更是在此界有着不死不休的强敌,而为兄又那里敢将你牵扯进来!” 此时的乔治早已被沛祺的这番话震惊的瞠目结舌,他之前就曾想自己的结义大哥应是有着不小的来头,也许还藏着什么惊天谋划。但即使让他想破脑子,他也想不到自己的结义大哥,竟是与万载前那辉煌了数万载的大周天朝有着这等关系,而且结义大哥这一脉竟是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就单凭护道天师这一称呼来说,即便每代弟子皆是一人,那结义大哥在‘清净道天’的师门也定然无比强大。 目前‘清宁道天’中的一些灵宗仙门之内的嫡传弟子,皆是有着自己的护道者,就是为了保障这些天骄在少年薄弱之时,不会别敌对的宗门所扼杀,从而能够成长到成为镇压世间的巨擎。 但护道者也分为三六九等,‘清宁道天’中小门小派的护道者,与蛮山宗、太上道这种传自‘清净道天’的擎天巨宗的护道者如何能够相比。至于说到大周天朝,那更是‘清宁道天’中最特殊的一个朝代,古往今来无可替者,能成为这样鼎盛朝代的护道者,其本身定然就拥有强大的实力。。 现如今的‘清宁道天’之中共计四海五域,西漠、东土、南疆、北原,这四域之中诸侯林立,皆是由强大的国家与一些灵宗仙门共同的统治着这片土地。至于‘清宁道天’中的最后一域中洲,乃是五域之中最为广阔的一域,而且这一域之地,已被大莽朝廷统一,这也是如今的大莽朝廷敢称天朝的原因所在。 大莽朝廷在此时的这方道天已然是最为无上的存在,而且因为大莽的国策,灵士仙家尤为超然。大莽朝廷内的灵士仙家可谓是万法不加于身,即便是个‘初觉’之境的修士,也是能享有普通百姓根本无法想象的优待。所以大莽朝廷的灵士仙家们看待普通百姓的目光与看待刍狗无异。说是百姓与刍狗无异,说的并非是他们一视同仁,而是在他们的眼中,凡人真的就与家畜无异,随之屠戮,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而大莽朝廷中的修士数量也是冠绝整座‘清宁道天’,更有传说,大莽朝廷中的人皇,之所以自称人皇,便是因为他已入‘不胜寒’之境。而一个仙境顶峰‘不胜寒’境界的修士,堪称此方道天最大的杀器,无有能够与其争锋者。 这大莽朝廷能统一域之地,其国境之内更是有着敢自称‘人皇’的不胜寒修士。即便已经如此强大的大莽朝廷自称大莽天朝,也是遭到了其余四域无数的非议,更有南疆楚国,东土唐国,西漠往生寺,北原青衣门这四家‘清宁道天’中顶级势力,联手对抗大莽,对其自封的人皇、天朝更是不屑一顾,犹如敝履一般。而楚国国主,楚襄王更是曾经昭告四方天下,若说天朝,楚国只认大周天朝,大莽朝廷不过是个在大周天朝覆灭之时窃取气运金龙的跳梁小丑罢了。至于其余三域的霸主也是差不多相同的态度。天朝,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那便是大周天朝。 由此可见曾经的大周天朝在世间的威望,即便是已经覆灭了近万年的朝代,如今仍然被世间人所铭记,不曾遗忘,不得不说大周天朝万年前是何等的强盛。而乔治的大哥沛祺竟然师承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一脉,如何能不让乔治震惊。能成为天朝的护道者就足以荣耀万世,而护道天师更是极尽的无上荣光。当然也是对这一脉的实力认可,一代一人,便可护道统治着‘清宁道天’八荒六合的大周天朝,可见那一脉曾经的恐怖实力是多么的骇人。 据《黄帝本纪》记载:“天师,尊称也!天者,谓能修其天真;师乃先知先觉也。言道者,上帝之所贵,师所以传道而设教,故称谓曰天师”沛祺一脉能当得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定然有着自身强大的所在,但为何自己的结义大哥如今却是入了巫门,更是为了楚国的灵命司奔波劳碌,想到这里乔治心中便甚是不解,随后张口问道: “大哥,你既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师承,为何如今行事却是如此的谨小慎微。甚至入了巫门,现在更是为了楚国的一个衙署奔波?” 何星语此时看了一眼满脸惆怅的沛祺,连忙对着他那便宜师叔说道: “师叔,我师父入巫门在前,得传承在后。您是不知道我师父年少时的样子,我年少懵懂之时,刚刚能记事,那时我师祖尚在人世,便常与我说我师父当年之事。据说我师父当年的家族在楚国也算的门阀大族,族中俊杰不在少数,但唯有我师父最为不成器。据说他自幼年便无灵觉,无法修行。所以少年时便先从文,三年连个秀才都不曾考上。后习武,武试校场发一箭矢,竟然射中箭靶处的鼓吏,被逐之而出。最后我师父自学岐黄之术,竟有所得,自撰一可提升灵觉的良方,服后竟然吐血三天三夜而不止。最后还是当时沛家的家主,也就是我师父的父亲,亲自求得巫门中人点头,才将我师父送入巫门救治。随后我师父才在巫门后山的禁地之中,发现了我师祖的洞府,而我师祖那时已然快要油尽灯枯,不得不将这一脉的传承交到我师父手中。” 乔治听了何星语的话,心中一阵抽搐。这师侄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些俊逸,但心眼应该着实不多。而沛祺此时更是满脸通红,对着何星语就破口大骂: “@#¥#¥@¥#你个败家玩意儿,嘴咋就跟棉裤腰似的,这么松呢?啥事都往外说,你师祖若是此时在世,肯定给你两个大嘴巴子。而且你知道个屁啊!为师身怀的乃是数万载才能出一位的‘无相’灵根,你师祖当年看重的是为师的惊世资质,什么叫快要油尽灯枯,不得不将这一脉的传承交到我的手中?” 乔治此时也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憋得满脸通红,见结义大哥对着师侄发飙,连忙开口说道: “大哥休要动怒,星语还是个孩子啊!口无遮拦也是正常的,那大哥的师傅,竟能自封万年而尚在世间,一身的修为肯定功参造化,定然曾经也是名震宇内的高人,可有名号流传于世。” 说道自家师尊的名号,沛祺却是顿时便喜笑颜开,满脸的嘚瑟之意,对着何星语冷哼一声便不再看他,而是跟乔治说起自家师尊的威名: “乔治二弟,为兄那师尊既然曾经能够成为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定有其中的道理。为兄的师尊万年前如同天上的一轮骄阳,盖压同辈无数天骄,甚至能跨境横击老一辈的无上强者,更是曾内击杀过‘清净道天’中有着传说境界的修士。当时的修士对他老人家都尊称‘陽尊’!” “陽尊?大哥,你的师尊竟是陽尊,据说陽尊曾经独自‘战天’,将‘清净道天’的数名天骄,和随身的护道者斩杀殆尽。那一战过后,陽尊更是被称为此方道天的‘天下第一’” 乔治震撼的对着结义大哥说到。方才沛祺所言实在是太过骇人,他的师尊竟然是被称之为万载前‘天下第一’的陽尊。‘天下第一’的含义便是在‘清宁道天’再无敌手,盖世无双。能被这等传说中的存在收为弟子,便是身为一个修士最大的荣耀和肯定! 乔治缓了缓被震惊到麻木的身躯,再次说道: “‘清宁道天’之中有谁不知晓的陽尊的大名,大哥能被此等传说人物收为弟子,也算是大哥的造化。不过陽尊这等存在,怎会流落到自封修为,自囚在巫门后山的禁地之中的下场?” “唉,为兄今日就将这近万载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你罢,你一人知晓便可,切勿让旁人知晓这其中的隐秘,而且听后也不要私自有什么动作。”沛祺听了乔治的话后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将心中秘密告诉与他相交二百余年的结义兄弟,便再次开口说道: “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这一脉之中,只有我一人是‘清宁道天’中人。你也莫要奇怪,据我师尊所说,我们这一脉皆是来自‘清净道天’,而且我们的道统在‘清净道天’之中也算是极为强大,更是与传说中的‘清幽道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前大周天朝历代的护道人更替皆是由‘清净道天’之中,我师尊这一脉的天骄弟子担任。” “而且历代的护道人都是在‘琼阁’之境到来,‘不胜寒’之境离去。但直至我师尊那一代,苦等近千年却依然不见‘清净道天’中来人,直至最后大周天朝竟然一日之间便分崩离析,我师尊也被数名‘不胜寒’巅峰之境的修士围杀重伤,最后躲入了巫门的禁地之中。我师尊那时才明白,或许是我们这一脉出了问题。但两方道天之中天堑难渡,不入阴阳二境的修士根本无法随意出入,也无法联络到‘清净道天’。况且那时我的师尊称之为举世皆敌也并不为过,只要踏出巫门禁地,便能感觉到数道强者的神识探寻。便只好自封气血,蛰伏在巫门禁地之中养伤,谁知自囚了近万载后,伤势却是愈发的严重,遇到我之时,已然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乔治听后心下才明白,为何结义大哥始终不曾对他透露自己的来历,原来是怕他受到牵连。蛮山宗虽然强大,但是也不算举世无敌,而且他也时常听宗内的一些名宿交谈之中,对大周天朝充满了惋惜,说大周天朝的覆灭有着不少‘清净道天’之中的恐怖存在的暗手。而大哥沛祺这一脉的道统来说,能成为这方道天统治者的天朝护道宗门,应该在‘清净道天’之中,也定然是一宗无上的门庭道统。能威胁到这等无上存在的势力,哪怕是在‘清净道天’也是凤毛麟角,中间定然牵扯着诸多的更多的惊天算计。 可是即便连大哥沛祺的师尊这等,自身便是实力超然、功参造化的修士,还师承着如此强大的宗门。还仍然有人敢围杀,而且一出手便是数名‘不胜寒’巅峰之境的修士,不得不说这里面肯定藏了天大的秘密。万年后的今天,即便是刚入‘不胜寒’的大莽皇帝,就已然敢称人皇了,由此可见这‘不胜寒’之境的修士有多么的可怕。可是万载之前,竟然有能驱使数名‘不胜寒’巅境的修士为之卖命的势力!想到这里不由得让乔治浑身发凉,即便是‘清宁道天’之中的蛮山宗,也是未必能够开罪的起这般强大的势力。 此时沛祺见乔治的眼神有些凌乱,心下叹了口气。这个二弟在近百年里,总是旁敲侧击的打探自己,他知晓这是乔治想要帮助自己,如果再不跟他说个明白,万一乔治做出什么事情,被大莽或是太上道发现,即便是蛮山宗也未必护得住他。大莽朝廷在自己的眼中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势力,唯一忌惮的便是大莽的护道宗门‘太上道’!沛祺思忖再次开口说道: “我师尊即便是在弥留之际也并未对我讲述‘清净道天’中我这一脉的事,而且就连宗门的名字我也未曾知晓,多半是师尊怕我卷入万载前的风暴中。我曾经多次追问,我师尊也是并未透露分毫。只是不断的说,即便有着什么线索,已然过了近万年,早已经尘埃落定了,一切就随风去吧。只是告诉我,倘若他日我能够踏入阴阳之境,便要去‘清净道天’中的‘席家’一趟。我师尊的祖上便是五帝之一的‘尧帝’的帝师—‘席翁’。我师尊的父亲更是贵为席家的家主,我入了阴阳二境之时,不光要将师尊的金身送入席家的宗庙祠堂之内,定然还要了结此方道天之中的因果,让我师尊能够瞑目。” 说到这里沛祺也是有些情动,就连平日里骚话不断的何星语也是默然不语,仔细的听着他的便宜师尊的话。乔治更是能感觉到沛祺的情真意切,但乔治思索了片刻还是劝道: “大哥,既然陽尊说随风去,那便随风去。你一人,岂能斗的过数名‘不胜寒’之境的老妖孽?何况万年过去了,你又如何能寻到什么线索。这方天地不过八百年便要‘归元’,‘归元’之前的百年,蛮山宗定会让我等这些收于此界的弟子了结红尘因果,我到时出山将你师徒二人接入蛮山宗,再一同前往‘清净道天’。此界的恩怨,随着天地归元,一同消散了便是!” 沛祺听了这番话,双眼顿时便泛起了猩红之意,斩钉截铁的对这乔治说道: “二弟无需多言!我曾经是无数人眼中的废物,即使是我的亲生父亲,看我的眼神也无丝毫爱怜。只有我师尊,将我视为亲生子嗣一般,教授我法门,指点我修行。而且即便在临终之时,还仍在叮嘱我不要多生事端,用心修行,早日能进入阴阳之境,脱离这片是非之地。我若是不为师尊讨个公道,我哪里对得起师尊对我的敦敦教诲。莫说八百年后天地归元,即便是只剩一天,我也要让星语出震继离、登庸纳揆。否则我哪里对得起我这一脉的使命,虽然我不是师尊这一脉的正统,师尊也从未正式将我录入门墙,但我知晓这是师尊为了保护我、保护星语。但若是能手刃了当年的幕后黑手,我即便身死道消又有何妨。” 乔治听后心中更是不安,即便沛祺修为高于自己,最多也不过‘玉宇’巅峰,肯定没有踏入‘不胜寒’。怎能与当年‘天下第一’的陽尊相提并论。当年的陽尊镇压世间无数名宿,犹如骄阳横空,令人不敢直视。即便是这等高手又能怎样?还不是被不知名的势力围杀,躲在巫门的禁地之中自封气血万年,不敢走入世间。若不是大哥侥幸得到奇遇,能够走入巫门的禁地之中,兴许陽尊在世间也会变成一段不知真假的传说,直到慢慢的被世人遗忘。 想到这里,他又怎能让大哥做出此等冒险之事。只是他刚要出言相劝,便被沛祺的话语打断。 “二弟你也不要将大哥想成没有头脑之人,大哥知道,最重要的是我自己和星语的安全。只有我们师徒二人活着,才能将师尊的金身送回‘清净道天’。我师尊乃是‘清净道天’中六宗三姓中的‘席家’嫡长子,即便身死,哪有不入宗庙祠堂的道理。而且已经近万年了,‘席家’竟然无人来寻,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席陽陽,这便是我师尊的真正名讳,即便是‘席家’忘了这个名字,我日后也定然要他们记起。” 乔治心中也是有些无奈,他与沛祺相交二百余年,虽然沛祺嬉笑怒骂、不拘小节。但心中可谓是重情重义,更是知恩图报之人。沛祺的师尊既然待他如此之好,他又怎能放任围杀他师尊的人逍遥。乔治想到这里便是有些头疼,连忙对何星语说道: “星语贤侄,你师祖既然对你师傅说随风去,便是挂念你们师徒二人的安危。万载之前的那些幕后黑手敢对你们这一脉下手,更是敢围杀‘席家’的嫡子,更是证明了他们的强大。你们师门的道统,还有席家这等帝师的家族,这两方都是极为强大的势力,可是依旧有人敢派人袭杀你的师祖,足见他们的恐怖之处。而你们师徒二人若是非要探寻此事,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听了乔治师叔的话,何星语抽了抽鼻子,用自己的宽大袖子抹了一把鼻涕。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师叔,眼中竟有些许的嫌弃。 “蛮山弟子便是这等气魄?我与我师父是什么人?护道天师啊!乖乖!人死鸟朝天,怕个球!” 乔治听了这话简直差点把鼻子气歪了,这小兔崽子简直不知好歹啊!护你妹的道啊!还天师!你们大周天朝都覆灭了近万年了,还有个屁的护道天师啊。看着不知好歹的何星语嘚瑟样子,也是把他气乐了。 “师叔是蛮山弟子不假,但即便是敢号称亘古通今慑人间的蛮山宗,也未必开罪的起敢围杀‘席家’嫡子的势力。而且我是你师傅的结义兄弟,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看你油头粉面的样子,不怕死吗?说你不怕死,比说你师傅不好色还瞎扯!” 何星语听到这里却是有些沉默,心中知晓师叔也是为了他们二人好。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对着乔治说道: “师祖待我之好更甚我师,我曾立誓,必将手刃仇寇。倘若是为了师祖之事,即便九死无生,又有何妨?世人皆言: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可在我眼中,蚍蜉撼树虽不易,我亦然想要看看这世间,可否有人真无敌!我倒要看看,我这心中的一点浩然气,能否掀起千里快哉风!蚍蜉可能憾树不动,我亦可能未报此仇,但只求心中一安,无所悔恨!” 何星语的声音并不算高,但在乔治的耳边却是振聋发聩。而乔治也仿佛是真正的认识到了这个名为何星语的师侄,这般气魄,不愧是大周天朝的龙子龙孙。而沛祺听了以后也是晒然一笑,这何星语,终于有些未来人皇的样子了。 就在乔治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天空之中狂风大作,一只纸鸢由远处天空飞到了乔治的手中,而乔治看完纸鸢后神色大变,连忙将纸鸢化为灰烬。 “大哥,我明处身份是蛮山宗内天权院的长老,但实际是隐元院的弟子。我蛮山两座隐院的真正实力,唯有天枢、摇光能比。而且两座隐院的院主修为皆是‘不胜寒’的中品巅境,更是有秘宝傍身。可是隐元院内却是传讯于我,洞明院主在大莽境内,受到了数名高手名宿的袭杀,领头之人更是‘不胜寒’巅峰之境的大修士。我隐元分院之中只有我一名弟子在蛮山宗内,纸鸢上说‘清净道天’可能有人来到蛮山宗内,叫我多加留意,说‘清净道天’中的蛮山宗内部可能出了些问题,让我小心行事。” 沛祺听了也是有些疑惑不解,问道: “大莽境内?大莽境内敢对蛮山宗动手的只有‘太上道’一家而已,大莽朝廷还没有这个胆子对蛮山宗动手,而且也没有能够派出‘不胜寒’巅境的修士能力。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 乔治此时一脸的凝重,心中也是有些困惑。按理来说他们洞明、隐元两座分院中人,身份定然隐藏的极好,更何况院主这等人物。这‘清宁道天’之中肯定是无人知晓,怎么会忽然就被人袭杀,导致重伤。 “大哥,你也小心行事。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这方道天也是如此。刚才信上竟然说要关注‘清净道天’中的蛮山宗人,这就是要变天的前奏。唉,这一元之尾,变数颇多啊。而且方才纸鸢上还提到一件事情。就在今日,冬至已入‘众山小’。隐元院主说他可入隐元分院,让我在‘清净道天’来人之前,让冬至前往隐元分院。” 还未等沛祺说话,何星语却是先跳起来了。 “我日@#@#¥%#¥。那名为冬至的少年莫非真是仙人转世不成?十几岁的‘众山小’?这让我师父的老脸往哪搁,人家十几岁就能成为小宗师的‘众山小’之境,我师父十几岁还他娘的偷看老太太洗澡呢。即便我这等天资,十几岁也才刚刚步入‘灵醒’之境啊!” 乔治偷偷撇了一眼沛祺,见沛祺已然在爆发的边缘,连忙说道: “你这瓜娃子说啥事能不能别带上你师傅,师叔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冬至确实邪性的紧,如若冬至所言都为真实,那他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入了‘众山小’之境。古往今来都没听过谁的进境如此之快,若是非要相比,或许也只有‘五帝’能够相提并论了,而且定然会比冬至慢上一线,向冬至这样的进境速度,真是想都不敢想!” 沛祺也缓慢开口: “此子身上定然藏有大密辛,既然你收到纸鸢,赶紧回宗便是,如今大莽、大楚都在寻找这名为冬至的少年。楚王与我有约,定然会为星语铺路,而冬至身上一定有着大周天朝的因果所在,否则不会平白便将‘嗣天子’送给星语。但只从这一点来看,此子是敌是友还看不分明,只能日后慢慢计较。你自己也要小心,千万不要步了老三、老四的后尘。不要胡乱做事,老三、老四可能当初发现了我的一些秘密,想要暗中调查,来帮助我,结果却生死不明。为兄将所有密事全然说明,也是怕你做出什么蠢事。为兄有为兄的谋划,倘若需要你的一臂之力,为兄定然开口求助。有任何事情,随时传书与我。” 说完沛祺拉起还在絮叨冬至如何妖孽的何星语,瞬息之间便消失在乔治的眼中。 乔治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那对师徒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心中也是有些黯然,想不到自己的结义大哥竟然有着这样的故事,而他已然贵为蛮山宗的长老,却依旧是无能为力,这怎能让他安心。此时远处的黑云,已然来到了荆山之前,风已起,这雨应是也快要来临,乔治随后转身上山,想要看看半年能入了‘众山小’之境的冬至,究竟是何等的妖孽! 蛮山隐秘 第五章:众生自业得自果 http://.biquxs.info/

清净道天,蛮山宗祖庭 这‘清净道天’与‘清宁道天’比之,土地广阔了不知多少,仙灵之气也是浓郁了太多太多,而且能够跨过灵境,踏入仙境的修士更是多的不知凡几,倘若‘清宁道天’算得是萤光,那‘清净道天’称之为日月也不为过。世间一直都有传言,说这世间共有三方道天,清宁道天、清净道天、清幽道天。这三方道天也被世间人合起来称之为‘三清道界’。 此事说起来也甚是奇怪,‘清宁道天’与‘清净道天’这两方道天,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两方道天之中生灵无数,万族林立。但是‘清幽道天’却是至今都无人知晓所在何处,通往‘清幽道天’的道路也从未被世人寻到。 ‘清宁道天’、‘清净道天’有着无数的联系。而且两方道天中的修士都知晓这两方道天的巨大差异,‘清宁道天’虽然与‘清净道天’都被称之为‘道天’,但这两者却是不能等量齐观。‘清宁道天’之中的灵气匮乏,修士始终难以有所进境。 还有一点便是‘清宁道天’之中诞生的孩童,与‘清净道天’之中诞生的孩童也是有着天壤之别。只有极少数的‘清宁道天’土生土长的修士能够跨过‘众山小’之境,成为仙家修士。但是在‘清净道天’之中出生的孩童便不一样,但凡是‘清净道天’土生土长的修士,几乎全部都会踏入‘琼阁’之境,成为褪去凡体,灵根晋为仙脉的仙家中人,便可不再受到轮回之苦。 这两方道天这样巨大的差异,曾经引起过无数大能的猜想。曾经‘清净道天’中有过不少不知名的强大生灵对此感到疑惑,甚至强行探索‘清宁道天’之中的‘五道轮回’这种终极之地,但最终却是被‘清宁道天’之中一种奇异的伟力绞杀,那些甚至已经活过了数个纪元的强者依旧无法窥得轮回中的真相,后世之人对此也就愈发的恐惧,更是不敢深究此间奥秘。 此时‘清净道天’之中,蛮山宗内一处禁地之中有数人席地而坐。有看似仙风道骨的老者,也有看似极其憨厚的中年,甚至还有一个还穿着肚兜,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娃娃。这样的场景在‘清净道天’之中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 ‘清宁道天’实在是太小了,负阴之境的修士在‘清宁道天’就能被称之为神话传说,但是‘清净道天’之中,负阴之境的修士虽然少,但是也并没有少到凤毛麟角的地步。而且负阴之境的修士在诸多境界之中是最为奇特的存在,有人在此境返老还童,有人却是天人五衰,有人道心重铸,也有人顿悟神通。这是一个最为神奇的境界,所以在‘清净道天’之中,若是看到有位五六岁的娃娃与一群看似耄耋之年的老者对坐,也不要觉得有什么奇怪,若是论起真正的年岁,兴许那看似五六岁的娃娃还是那一群老者的长辈。 这些人在此围坐,仿若是在商谈什么,只见一名身着青紫色七星道袍的中年,一脸冷漠的开口说道: “我紫薇仙门禁地之中的那一位无上存在,曾在数月之前传出法旨,说我紫薇的‘归元之子’已然寻到了你蛮山宗,但为何数月已过,‘清宁道天’之中的蛮山宗却没有传来丝毫消息?呵,据闻你蛮山宗在‘清宁道天’之中敢称亘古通今慑人间,可你等莫要忘却了,‘清宁道天’的人间与‘清净道天’的人间可是两处风景,如若混淆了两方道天的人间,对你蛮山兴许就是灭顶之灾!” 这个身着青紫色七星道袍的中年修士的语气甚是蛮横,仿佛是在兴师问罪一般,就在蛮山宗内的长老想要辩解之时,那名修士却是再次开口: “哼,众生自业得自果,你蛮山宗之所以能够兴盛在这一纪元之中,我紫薇仙门占了七成以上的功劳。莫要忘记了你们对待上宗应该有的态度,你蛮山宗还是蛮山宗,还不是蛮山仙门呢?我紫薇仙门虽然伤了元气,但既然曾经敢自称紫薇道庭,自然有我们的底蕴,绝不是你们这等无根浮萍般的宗门可以想象的!还有那名为冬至的少年,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你蛮山宗定要给我紫薇仙门一个交代!” 就在这名中年修士喋喋不休,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一名始终静坐在一旁,身穿红色肚兜的娃娃却是开了口,虽然声音清脆,但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蛮山虽是你紫薇仙门的下宗,但这十余万年间,我蛮山为了紫薇仙门鞍前马后、举夺由人,从未有过二心。可紫薇仙门将我蛮山的忠心至于何地?说是视为草芥也不为过。既然你能明晓众生自业得自果的道理,那你今日也不必再回紫薇仙门,你在我蛮山宗内颐指气使便是你造的恶业,而老夫送你超脱,便是你的结果。” 那身穿红色肚兜的娃娃,说完后也不见得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对着那名中年修士像赶苍蝇一般的挥了挥手,而那名中年修士连求救声都没来得及喊出,便刹那间就变成了齑粉。仙灵之气盎然流转的蛮山宗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片刻过后,一位慈眉善目的长眉老者对着身穿红色肚兜的娃娃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唉!你平日里在你第九山之中是怎样的霸道,我从不说教,但你今日在的不是你第九山,而是我等的祖庭。更是在此将紫薇仙门的天骄击杀,叫我如何向紫薇仙门交代?” 那身穿红色肚兜,好似个瓷娃娃是的孩童听后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而一脸不屑的看看了说话的老者,继续开口嘲讽道: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刚才明明是你传音给我,叫我搞死紫薇仙门的这个傻子。我蛮山宗内九山八海,当属得你第一山最为不要面皮。这紫薇仙门在‘清宁道天’的这一元开始之时,被数个老不死的联手算计,想必如今应是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不然哪敢来此放肆。如今更是连一个不过‘玉宇’之境的小娃娃都敢来到我宗的祖庭放肆,若是今日让紫薇仙门的这个小娃娃活蹦乱跳的回去,紫薇仙门定然以为咱们宗内无人,日后更是会愈发的蛮横!” 听了这个孩童的话后,方才的长眉老者却是忽然莞尔一笑: “老九啊!这些山海主之中,当属你最为不要面皮,我何时传音与你,叫你击杀紫薇仙门中人?我们诸位兄弟相识甚久,你那凡事都要拉旁人下水的习惯,多少万年都不曾改过啊!我也懒得与你计较,不过今日除去紫薇仙门来使之事,还有一事便是‘清宁道天’中的那位名为冬至的少年之事。诸位山海主如何看待这名为冬至的少年?紫薇仙门说这少年可能是与轮回路有着莫大关系之人,或是这一元开始之时,共算紫薇的巨擎之一的转世灵身,且不论这少年的来历,单凭他的进境速度来说,即便是传说中‘五道轮回’之中的神道轮回转世,也绝不可能只用了区区半载时光,便能走到凡灵之境的巅境顶峰!” 蛮山宗内的数名老者听后也是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哪有人的修行进境能够如此之快,简直是骇人听闻的进境速度,而且冬至若真是某些大能转世,也不可能进了他们蛮山宗。越是修为高深之人,对天地之间的因果轮回越是敬畏。那些转世之后的大能,皆是进境飞快,有人甚至是在凝结了上一世的道果之后才入轮回,为的便是下一世的时候可以直接动用道果,达到神迹般的修行速度,弥补自身上一世的全部缺憾。但是那些转世之人,却是绝对不会进入与之无关的宗门之内,他们自有上一世布置好的后手,或是有着自己的接引之人。为的便是弥补上一世所有的自身缺憾,又怎么会让自己沾染新的因果,而产生新的缺憾。 至于那名老者口中的‘五道轮回’又是从何而来呢?据《道藏》中的记载:一道者,神上天为天神、二道者,神入骨肉,形而为人神、三道者,神入禽兽,为禽兽神、四道者,神入薜荔,薜荔者饿鬼名也、五道者,神入泥黎,泥黎者地狱人名。这段记载也并不算得什么隐秘,大部分的修士也都知晓,说的便是这‘三清道界’中共有五道轮回,分别是:神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方才那名紫薇仙门的修士之所以来到蛮山宗,便是因为大约就在两三月之前紫薇仙门中,有一位功参造化的紫薇名宿在闭关之中感应到了他亲传弟子的气息,而这股气息正是从‘清宁道天’之中传来。他的那名弟子曾经在这一元初始之时,便舍弃了肉身,入了‘清宁道天’之中的‘五道轮回’,为的便是成为这一元中‘清宁道天’的‘归元之子’! 但是就在紫薇仙门认为‘归元之子’出在自家宗门已经成为事实的时候,却是有数个与紫薇仙门齐名的宗门,不知为何,联手共算紫薇。这几个宗门内的一些都快要坐化的老不死,每一个都是当年叱咤宇内,横扫世间的绝世巨擎。这些人齐齐出手,令紫薇仙门受到了极大的损失。本来已经定好,这一元的归元之子出自紫薇仙门的事实,也被他们联手推翻,在那名紫薇仙门的天骄转世之时,更是敢联手推演轮回路上的秩序链条,想要扼杀轮回路上一切有威胁的生灵。虽然当年那几位震古烁今的存在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的确是让紫薇仙门的那名弟子不知所踪,而且顺势绞杀了不少轮回中,神魂印记上气运绵绵之人。 随着时间的推逝,紫薇仙门中人已然不再对那名天骄弟子抱有希望,谁知却是在数月之前,紫薇仙门竟然再次察觉到了曾经的那名天骄的气息。紫薇仙门中人当即联手施以‘紫微斗数’推演,确定气息来自‘清宁道天’之中的蛮山宗。 紫薇仙门得此消息,连忙便派出宗内长老前往‘清净道天’的蛮山宗内问话。得知确有一少年在今日入了‘清宁道天’的蛮山宗,但却并非紫薇仙门的那名天骄。据说那名天骄身魂皆有道伤,如今已经自封进入‘三生石’中养伤,而那名少年,不过是得到了紫薇仙门之中的那位天骄的指点,才偶入蛮山之中。 紫薇仙门如何能信,所以一直在与蛮山宗交涉,令其将那名为冬至的少年送入‘清净道天’之中,让紫薇仙门调查其中的隐秘。可谁知恭顺了十余万年的蛮山宗却是断然拒绝,说冬至乃是蛮山弟子,而且根骨无双,资质盖世,断无将其交出的可能。 蛮山宗之所以有着如此决绝的态度,全然是因为冬至的盖世天资,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便已经成为了‘众山小’之境的修士,这种进境速度着实极其骇人! 虽说是‘众山小’之境与‘琼阁’之境无法比较,但是即便‘清净道天’中的修士,想要修行至‘众山小’的境界,也是需要数百年的时光。甚至有的修士用了尽了寿元,终其一生都没能踏进‘众山小’之境也不是稀奇之事。可是名为冬至的少年用了多少时光便踏入了‘众山小’之境?半年!不过半年的时间,就能踏入凡灵的巅峰之境,这是何等惊人的造化、何等惊人的天资,如何能够不让蛮山宗心动! 蛮山宗内之人真正的震撼之处,还有一点便是冬至的年龄,这个名为冬至的少年真实年龄不过十几岁,以这样的年龄便能踏入‘众山小’之境,拥有了一千二百载的寿数,未来晋入‘琼阁’之境,成为仙家修士,不说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但也难不到哪里去。毕竟一千两百年的寿元,以冬至目前的进境速度来看,成为‘琼阁’之境的仙家修士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莫要看‘众山小’与‘琼阁’是相邻的两个境界,但只要未曾踏入‘琼阁’之境的修士,依旧还是凡人的范畴,依然要受到‘五道轮回’之苦。修行之人常说‘仙灵有别’,说的便是修士只有跨过‘众山小’之境,踏入‘琼阁’之境,那才算是真正的脱离无边苦海,无需在受轮回之苦。不受轮回之苦说的并非是不入轮回,而是修士如若踏入‘琼阁’之境后身死,神魂之中的仙脉却是不会消散,再入轮回之中的神魂有仙脉驻留,转生之后定然再为人身,绝不会入了禽兽、恶鬼、泥黎之道。 至于‘众山小’之境听起来甚是强大,但是却经不起细心琢磨。即便能够登临人间绝顶,一览众山之小又能如何?既称之为山,定然拔地而起,仍属于人间之物。最重要的是,若是灵境的修士身死,灵根也会随之消散,并不会伴随神魂再入轮回,那来世的转生,便有了太多的不确定。 而‘琼阁’之境则不然,这‘琼阁’听起来就是美玉修成的楼阁,凌空而建,是只有神仙才能居住的地方。既超凡,又脱俗。超越了凡人的想象,脱离了俗世中的芸芸众生,由此可见这灵士与仙家的差距是何等之大,便是称为云泥之别也并不为过。 冬至有着如此强大的天资,晋入仙境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凭借蛮山宗的磅礴底蕴,更是有能力帮助、等待冬至成长到可镇压世间一切敌手的时候。这才出现了之前蛮山宗内的第九山主,将紫薇仙门的中年修士灭杀的一幕。 但除去第九山主,此时蛮山宗内的其余诸位山海主心中却是有些拿捏不定,因为蛮山宗至今也没能推算出冬至的跟脚,更有几位山海主心中有所忌惮,忌惮来自紫薇仙门的报复。冬至虽然惊艳,但若是能够惊艳一世,盖压世间一切敌手还算好,若是如同天上的彗星般,只惊艳了一时片刻,那蛮山宗为其付出,定然是极其的不值得。 此时还是那位身穿红色肚兜,如同个瓷娃娃般的第九山主开口说道: “‘清宁道天’之中的蛮山宗,不过是咱们九山各出些弟子,拼凑而成。只是当年为了应付‘清净道天’之中的这些灵宗仙门,拼凑而成。更何况咱们宗内的那几位活过了几个纪元的老妖怪,也已经安然无恙的来到了‘清净道天’,最多再过一元,莫说是一个紫薇仙门,便是成了紫薇道庭,我蛮山也依然无惧。依我之见,那名为冬至的孩子,无论什么来头,我蛮山收了便是我蛮山弟子,哪有什么值得思索的。而且我之前曾传法旨,让天枢这孩子擦亮心眼,莫要被红尘蒙昧,仔细的摸摸冬至的来历,天枢后来传讯与我,说这少年并无异常,椎骨还是三十三块,定然没有超过十六岁,肯定没有遮掩自身的真实年龄。” 听了这番话后其余人依旧没有作声,只有方才那名老者思忖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 “天枢这孩子也是我等看着长大的,既然如此说,那少年便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那少年修行进境的问题确实骇人,不过老夫已经让门下弟子再过些时日便去‘清宁道天’仔细探查一番。这一世没有问题,不代表轮回之前没有问题,倘若他是在轮回路上得了什么天大的造化,才让修行的进境如此之快,那便罢了,可若是上一世时带着什么目的,入我蛮山有所图谋,那便直接格杀,碾碎神魂,他也不必再入轮回了。” 无论是在‘清宁道天’还是‘清净道天’曾经都有一些得到道祖恩宠的当世人杰,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便是气运之隆,简直无法形容,修行的进境竟然能比一些强大仙门自小培养的天骄还要快。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强大的背景,寻常百姓家有,王侯将相的府中也曾出过这样的人杰。 过去曾有一些强大的宗门,对此感到十分的疑惑,甚至有些宗门,会将这样的人杰抓回宗内探查,施以秘法想要参透这些人杰神魂中的轮回印记,看看究竟为何能有如此天骄,到底是大能转世,还是轮回路上另有造化。 但这些宗门最终都是失望透顶,这些仿佛受到道祖恩宠的人杰,并非什么大能转世,神魂之中的轮回印记,并没有什么强大之处。而蛮山宗的第一山海主之意,应该就是想要探查冬至神魂之中的轮回印记,倘若冬至上一世乃是一些大能的转世,轮回印记定然强大无比,这样的强者转世进入蛮山宗内,定然图谋不小,当场格杀便是。 可若是神魂之中的轮回印记,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便证明冬至兴许就是单纯的天眷之人,得到了道祖恩宠罢了,而蛮山也定然真心待他,助其走上无上仙路。 可是不知为何,就在第一山海主说了这番话后,那瓷娃娃般的第九山主却是双目一凝,一抹精光在其眼底闪过,不知他在想着什么,而蛮山宗内的其余诸位山海主,也并未提出什么异议,此事应是就按照第一山海主的吩咐来办了。 ‘五道轮回’这种关乎宇宙本源的终极秘闻,始终无人可以探寻,但是若是单单只探寻一个人神魂之中的轮回印记,对于蛮山宗来说并不算难。而且听蛮山宗内诸位山海主的话意,似乎蛮山宗并非一般的宗门,竟然对紫薇仙门都无惧意。还有那孩童模样的第九山主口中所提,竟有活过了几个纪元的老妖怪,而且貌似并非‘清净道天’中人,也不知这蛮山宗,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最重要的是那名老者所言的‘山海主’这个名称,‘清净道天’之中的确有记载‘山海’之说,传言‘三清道界’之外,有山海,一山隔一海,共计九山八海,但这些只在不知多少年前的,一些已然走到了仙路极尽的那些老妖怪的手札之中才有记载,但却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去过‘九山八海’。 蛮山宗的隐秘着实不少,而冬至似乎也是个迷雾缠身的少年,这两者命运互相交织,不知究竟是天意,还是人意。 蛮山隐秘 第六章:何日能知我是我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蛮山宗内 “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儿那遮满了天!......” “四更鼓儿忙!二人就上了床啊!上得那牙床宽!宽去了我的衣裳啊!.....” 荆山之上的蛮山宗内,瑞气腾腾,紫光缭绕,好一副仙家的气派景致。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民间小曲,却是将这副气派祥瑞的场景破坏的淋漓尽致。 正在冥想的冬至此时也甚是好奇,真不知晓谁敢在蛮山宗内哼唱如此低俗的小曲,这要是让老学究一般的宗内诸位院主听到,一顿责罚可是绝对无法逃脱。 就在冬至一脸好奇的向外张望的时候,一位身穿大红色道袍,手持一柄粉红色拂尘的老人却是缓步走到了冬至的房间,一脸猥琐的神情,看着冬至说道: “搞不搞?” 冬至见这老者一脸猥琐的看着自己,还问自己‘搞不搞’,冬至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膈应,便没有作声,而是用一副怪异的神色端详着眼前的老者。 这名老者一身的穿戴着实让冬至有些惊为天人。大红色的道袍、粉红色的拂尘,配上他那一脸猥琐的神情。不由得冬至不想起一个人,就是数月之前他遇到的那个名为何星语的便宜师傅,这两个人一样的看似仙风道骨,实际却是如同尘世中的小混混一样的‘混不吝’。 乔治见冬至并未作答,反而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连忙乐呵呵的开口说道: “嘿嘿,老夫是蛮山宗天权院中的长老,你瞧我眼生也是情有可原,可你为何用如此怪异的眼神看着老夫?老夫已经二百年都未曾出过山门,难不成你个小娃娃还能认得老夫不成?” 冬至听到这里心中便有了分寸,眼前这老者二百年未曾出过山门,听其话意应是在二百年前曾游历凡尘之人。蛮山宗内规矩甚大,千年内能出宗游历的人,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所以眼前的老者便应该是将晨师兄领入宗门的那位长老。 冬至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 “您莫非便是将晨师兄领入摇光院内的那名长老?今日寻冬至到此,可有事情交代?” 乔治听后却是哈哈大笑,眼中止不住的赞赏,对着冬至说道: “现在整座蛮山宗内都在传言,说我们蛮山宗又出真龙了,‘总角’之年竟能成为小宗师之境的修士,简直是骇人听闻,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冬至见了眼前的老者依旧未提来意,心中也是愈发的觉得古怪,再次说道: “最近这二百年左右,据闻只有一位宗内弟子出宗凝练道心,如今更是已然踏上仙路,成为了蛮山宗的长老,而晨师兄正是被那名长老领入宗门。您既是我晨师兄的领路人,而我与晨师兄私交也是甚好,您不必兜兜转转,有何事直言便可,无需如此折煞冬至。” 冬至心中甚是好奇,这老者不出意外便是当日将晨师兄领入宗内之人,如今更是已然贵为蛮山宗的长老。能成为蛮山宗长老之人,哪一个不是天资无双,哪一个不是世间骄子。可正是这样的人,如今却是上赶着来到自己面前攀谈,虽说自己如今走到了灵境巅峰,可是灵与仙之间的鸿沟说是天堑也不为过,在二百年前就已经踏上仙路的人,绝对不会毫无因由的来找自己这个灵境修士闲聊,即便这位仙境修士看起来如此的‘异常’。 乔治听完后却是猥琐的嘿嘿一笑:“嘿嘿,老夫今日寻你,确有一事与你相商,而且老夫认为这件事很有搞头啊!” 冬至心里忍不住一抽,眼前的老者着实猥琐,与何星语那便宜师傅应是一丘之貉,但冬至也并未在脸上露出不耐,反而晒然一笑,对着乔治说道:“您有何交代,但说无妨。” “冬至啊!我表面上是天权院中的长老,但是我实际上还有一个身份,你猜是什么?” “.........我不猜。” “.........你猜猜看呗。” 冬至用凝重的眼神看了看乔治,心中仿佛有一万只骏马在奔腾,但看眼前的老者模样,眼睛里仿佛冒着星星,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冬至只好忍住心中的膈应,对眼前的老者说道: “你猜我猜不猜?” “.........” 这回轮到乔治用凝重的眼神看着冬至了,乔治此时心中仿佛也有一万只骏马在奔腾,看着眼前一脸玩味笑意的冬至道: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 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冬至看着眼前的老者,也是有些无言以对。人若是不要面皮,便无所畏惧,眼前的老者可能连面皮是何物都不曾知晓,言语之间更是所向披靡,百无禁忌,冬至又如何能够招架得住,只好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乔治见到眼前的少年如此无趣,便也消了兴致,收起了嬉笑模样。 “冬至啊!我蛮山宗还有洞明、隐元两座隐院,倘若是叫你入了这两座分院,不知你觉得有没有搞头呢?” 冬至听后也是觉得有些诧异,难不成眼前这位天权分院中的长老,竟然还是蛮山隐院中人,如何能不让冬至意外。 蛮山宗的两座隐院,对于外界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即便是蛮山宗内部的弟子,对此也是忌讳莫深,只是知晓有着两座隐院的存在,但是却是不知两座隐院的具体位置所在何处。 可是眼前的这位天权院中老者竟然张口问他,倘若是让自己进入这两座隐院,觉得有没有搞头。能这般问到,定然是在这隐元之中话语作数之人。冬至此时只是觉得,这蛮山宗内愈发的复杂,愈发的令人好奇。 见冬至依然默不作声,乔治心中也是有些焦急,忙不迭的说道: “这是肯定有搞头啊!眼前这蛮山,跟真正的蛮山相比,好似天上的云彩与地上的污泥一般。可你只有真正入了这隐院,才算是入了真正的蛮山。因为唯有两座隐院,才是最得‘清净道天’中的蛮山宗器重。” 冬至听到这里才算是真正起了兴趣,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乔治,缓缓说道: “那您能否对冬至讲讲,冬至若是入了隐院,可有什么好处?若是真的有搞头,冬至一定欣然前往。” 乔治听后有有些诧异的看了冬至一眼,这少年好似不像表面的那样好骗,搞不好也是扮猪吃虎的老油条,可要小心些说话。 “比如‘归元之子’算不算有搞头?” 冬至脸上毫无波澜,看起来似乎连一丝兴趣没有,直接说道: “不算搞头。” 乔治听后心里一抽,这孩子莫不是个饕餮转世吧!这个胃口也太大了,此前数元的‘归元之子’,如今在‘清净道天’都已经成为可以镇压宗门气运的绝世巨擎,一身的修为更是震古烁今,罕有匹敌者。这些人虽然都是天资盖世之人,但是与能成为‘清宁道天’归元时的‘归元之子’也不无关系。 “‘抱阳’之境的大修士收你为亲传弟子,算不算有搞头?” “还不如‘归元之子’有搞头呢!” “五帝之一的修行手札,算有搞头了吧!” “倘若借鉴了太多别人的道路,就注定走不出自己的无敌路。莫说是五帝之一的手札,便是道祖的手札,对于冬至来说们,也算不得什么搞头!” “............” 乔治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已经确定了,这少年一定是个饕餮转世,胃口大,口气也是甚大。抱阳之境的修士,那怕是在‘清净道天’,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五帝之一的修行手札,更是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存在。可是这两样在眼前的这位少年心中,显然不算值得心动的宝物。想到这里,乔治心中也是有些无语,只好有些恼怒的说道: “呵!你可莫要得寸进尺,你即使看不上抱阳之境的修士,可是五帝之一的修行手札,即便是在‘清净道天’,也算是绝顶的无上秘宝,你若是说连五帝之一的修行手札都觉得没有搞头,那你为何还要入了蛮山宗?蛮山除去两座隐院外的七座分院之中,定然没有五帝的手札,而且也不会有‘抱阳’之境的无上修士亲自指点你修行,而你为何却安乐在此?” 乔治看着眼前这位身着青衫的少年,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只因这少年行事着实有些让他捉摸不透。若是蛮山宗内其余弟子,听闻能够进得隐院之中,那里敢提诸多条件,可这名为冬至的少年却是一副横挑竖捡的市侩模样。 而隐元院主信中也是反复交代,对待冬至千万不能失了礼数,并且还要许给这少年诸多的好处,虽说这少年的晋境速度确实令人咋舌,但在乔治心中,即便日后冬至真能镇压当世,横推诸天,那也是日后之事,如今不过‘众山小’之境的灵境修士,又怎能当得起蛮山隐院的如此抬举。 看着眼前少年油盐不进的样子,乔治也是有些头疼,但隐元院主有命,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说道: “冬至啊!老夫许诺你的两样条件,即便是在‘清净道天’之中,也是只有宗门嫡系的亲传弟子才能得到的待遇,可是你却不以为意。但老夫也着实不知晓你心中所想,不如你来说说,你认为什么事情比较有搞头。只要你能提出来,我隐元分院一定能够为你寻来。” 见到眼前的老者一脸的窘迫,冬至却是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这位老者,不由得让冬至想起来何星语的便宜师傅,他也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能够让这样的老油条吃瘪,冬至还是很乐意看到的。随后冬至收敛了笑意,思忖了片刻说道: “老先生,其实对于冬至来说,蛮山宗内七座分院与其余的两座隐院这两者并无分别。冬至之所以入了‘摇光分院’,便是因为冬至听闻,摇光院修行的乃是大帝法门。‘道阵’一法,据说能够捕捉‘道’的痕迹,若是修炼有成,便能看到世间万物伴身的‘道痕’。而冬至更是对于‘道痕’极其感兴趣,世间传言大道三千,但也只听闻唯有‘道阵’这一法门,是在钻研‘道’留在世间万物的痕迹,而只有能够看到‘道痕’,才能借助‘道’的伟力。这人力终有其尽,而道法始终无涯。若是隐院分院中,能够传与冬至关于捕捉‘道痕’的法门,那冬至定然跟随先生前往隐元分院。” 冬至说过这番话后看了看乔治,而乔治此时脸上已然变了颜色。乔治从未想过,一个不过‘众山小’之境的修士,竟然在追寻‘道’!如今乔治自身便已经是‘玉宇’之境的仙家修士,但是乔治从未想过要追寻‘道’的痕迹。 ‘道’本来就是本源中的本源、究极中的究极,这等关于世界本源的根本问题,哪怕是一些活过了悠久岁月,横跨了几个纪元的强大生灵也是轻易不敢触碰,生怕自己迷失在浩瀚的‘道’中。 哪怕能够移山倒海、撒豆成兵,拥有无上神通的修士,在‘道’的面前,还是渺小的犹如沧海中的一粒尘埃。可冬至正是如同这样的一颗尘埃,却是想要看清整座沧海,眼前的少年,究竟具有怎样的胸怀、何等的目光,乔治已经不敢想象。正如之前乔治在山门之前时心中所想,想要看看冬至是怎样的妖孽,如今一见,又怎是一个妖孽便能概括了的。 “你若只为‘道痕’之法,那更要进入隐元分院。洞明、隐元两座分院,修行的乃是‘阴’、‘阳’之道。而其中的法门传承更是有着惊天的大秘,但我此时也是无法详述,但我保证,对于‘道’的钻研,我隐元分院冠于整座蛮山宗,哪怕是藏有‘道阵’之法的摇光分院也是无法比较,而且隐元分院对‘道’,更是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 乔治说完后看了看冬至,未等冬至开口,乔治却是再次开口说道: “我不知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能够观察‘道痕’的‘道阵’之法,可是除去此道之外,符箓之道可惊鬼神,剑之一道更是古今杀力第一,甚至有体修,肉身成圣,单凭自身血肉之躯便可横渡界海,纵横三清道界,罕有敌者。这世间诸多的修行法门,皆是可以追寻真正的大道,但是为何你偏偏对这最为缥缈的‘道痕’,有着如此之大的兴趣。你要知道,即便你能观察到万物伴身的‘道痕’,随手能够布下惊世杀阵,可却是对自身毫无裨益。这‘道阵’之法,杀力之大不可想象,可是修行之后也不会提升自身的修为境界。颛顼大帝在气血衰败之时,举世皆敌,可凭借自创的‘道阵’之法,却是能够横推诸天,杀的世间敌手噤若寒蝉。可是这一切只因,颛顼大帝自己对于‘道’的理解,已经近乎天人,超越了灵仙对于‘道’的理解。这‘道阵之法’,若是在大帝手中,可杀大帝之上,可若是普通的仙家灵士,甚至还不如一些寻常的神通法门。你这等盖世无双的天资,对于选择的法门,一定要深思熟虑,并非每个人都能成为颛顼大帝,‘道阵’这样上限极高,下限极低的法门,并非适合你现在修行!” 乔治对于眼前的少年,已经没有了仙家看灵境中人的轻视,反而是用极其慎重的态度,与冬至‘论道’。 冬至也是感到了乔治的真诚,此时收起玩笑的神情,认真的对这乔治说道: “我知晓世间大道无数,皆能成道。我并非看重‘道阵’的杀力,之所以看重,是因为‘道阵’之法是唯一能够观察到‘道痕’的法门。而‘道痕’对于我来说,才是真正的重要。《道藏》中记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乃是一切事物的本源,而‘道’创造的世间万物,皆有‘道痕’伴身,而‘人’这一生灵,也为道生,自然也有道的痕迹。能否观察到‘人’身上有无‘道痕’,对冬至尤为重要。” 冬至所说也激起了乔治的好奇,不知冬至为何对于‘道痕’如此看重,虽然看冬至神情坚毅,但还是忍不住的说道: “这颛顼大帝之后,世间并无第二人能将‘道阵’之法融会贯通。所以依我来看,‘道痕’这一说法,也着实缥缈。‘道’,无所形,亦无所象,亘古不变,无始无终,道祖强名曰为:‘道’。‘道’在世间万物留下的痕迹,又那里是那么好观察、捕捉的,你为何对这缥缈之事如此执着?退一万步来讲,可能‘道阵’之法,真的只是属于‘帝法’,并非修行‘道阵’之法的修士,最后都能成为颛顼大帝一般的存在。或许只有再出现一位如同颛顼大帝这般的万古人杰,才能真正的展现‘道阵’的绝世风采。” 冬至听后却是呵呵一笑: “冬至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即便缥缈,我也要寻到此中真意。” 说完后冬至便再无话语,显然是不想吐露太多。乔治见此也是毫无办法,只好就此作罢。 “我隐元、洞明两座分院得修行法门是‘阴’、‘阳’二道,而我如今也不过只是个‘玉宇’之境修士,后续境界的法门是否有关于‘道痕’的篇决,我确实不知,我需传书隐元院主,若是有此法门,我院定然不会私藏。最迟不过五日,一定再次前来寻你,而你也莫要将我今日来此说与旁人。” 乔治说后便消失在摇光院中,而冬至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一阵沉思。 冬至心中也是有些异样,他目前追求的并非是自身的修行境界,也并非什么灵宝仙器,更不是自身的战力高低,而只是想修行一些能够观察、捕捉‘道痕’的修行法门,而蛮山宗内摇光院的‘道阵’之法,正是这类法门中的佼佼者。冬至之所以如此执着与‘道痕’,仅仅是想习得法门之后,用来观察自身。 据说三清道界内的生灵,皆是‘道’所演化。三清道界之内的一切事物,皆有‘道痕’伴身,可事有例外。曾有不知名的古本记载,有修士踏入过一个亘古未有,闻所未闻的境界,这个境界的特点便是,一念万物生。 这个境界的修士,无法用常理来揣摩。一个念头,可演化世间万物。一只蝴蝶,在这个境界的修士手中,可演化成苍茫大海。一颗砂砾,在这个境界的修士手中,可演化为骄阳烈日.....。 这样的境界,早已经超过了世人们想象的极限,虽然这些修士也是‘道’所演化,但这些修士们创造的种种,却是不会再有‘道’的痕迹。而这些才是冬至真正的关心所在。 冬至有时自己也不能分辨虚妄与真实。他此时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否是真实的,在冬至心中,自己的这副身躯一共住有三个灵魂,除去自己和‘须弥界’碎裂之后,误入灵海中的大周天朝的‘幽皇’,还有一个便是紫薇仙门中的转世天骄。 ‘幽皇’不过只能算是个匆匆过客,而自己与紫薇仙门的那名天骄,才是真正的这副身躯的主人。冬至上一世乃是‘清净道天’的一名修士,已然走到了‘负阴’之境的巅境顶峰,不过在‘魂劫’之时,却是突发意外,身死道消。 不过不知怎的,却是有自身的一缕残魂,阴差阳错的进入了‘清宁道天’的轮回之中,就在冬至欣喜之际,轮回路上又发生的诡异的变化,有种不知名的伟力,强行的将冬至与紫薇仙门的那名天骄的灵魂交错缠绕,结果这两个灵魂,被混成了一个灵魂,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便再次转世为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变化,两个灵魂交错后,肉身始终懵懵懂懂、浑浑噩噩,直到半载之前,‘幽皇’的贸然闯入,才是真正的将两个灵魂分开,幽皇一开始只发现了紫薇仙门天骄的灵魂,毫不犹豫的便将其吞噬的一干二净。过后才发现灵海之中,竟然还有冬至的残魂,也想顺便给吞噬一空。但冬至的轮回极其的古怪,并未将魂魄中的力量磨灭,以‘负阴’之境的修士魂魄,哪怕是残魂,也不是幽皇这个‘玉宇’之境的修士可以招架的,更何况当时幽皇已然将自身的修为,凝结成了一枚‘道果’,所以灵魂更是虚弱不堪,结果毫不意外,冬至丝毫不费力的,便将幽皇的灵识磨灭的近乎消散。 冬至迷惑的是自身,为何踏上了轮回路后,竟然发生了两个灵魂被强扭在一起的诡异事情。轮回,堪称三清道界中的终极之秘,轮回之处可有路?来自何方?通向何处?轮回若是‘道’之演化,那决然不会出错,‘道’创造了三清道界,这三清道界的广阔简直无法用言语叙说,而界中的三方道天,更是生灵无数,万族林立。即便这样浩大的世界,‘道’也未曾有过一丝偏差,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日月的升落,生灵的繁衍.....等等,这一切若是差上片刻,这世界定然大乱。 但是关于无数生灵的轮回,却是出现的如此大错,所以冬至怀疑这轮回有假,这轮回并非‘道’所演化。尤其是在入了蛮山宗后,更是发现连天都是假的,冬至心中更是有些惶恐,若是天、轮回都不是‘道’所演化,那冬至的自身,可否是‘道’的演化?还是那些一念可生万物的修士所演化的生灵呢? 所以冬至迫切的想要修行能够察觉‘道痕’的法门,用来自观。若是自身‘道痕’流转,那他也定然与世人无异,皆是‘道’所演化。倘若不是,那冬至也寻求真相,寻求自身真正的来历。 两世为人,上一世更是‘负阴’之境的无上修士,怎能接受一个虚妄的世界,或是一个虚妄的自身。 冬至看着远处的天空,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嘴上咕哝到: “众生自业得自果,何日能知我是我。” 蛮山隐秘 第七章:帝王心事无人知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大莽,长安城。 这长安城作为大莽朝廷的经济、文化中心已然近万年。万载之前,长安还不叫长安。那时的长安名为丰京,还是大周天朝的都城。 《诗经-楚风》中有文载曰:“冽彼下泉,浸彼苞蓍。忾我寤叹,念彼京师。”说的便是楚国之人,慨叹缅怀周京的情景。 自打大周天朝分崩离析之后,五域骚乱,龙蛇起陆。而大莽朝廷的先人王氏一族,正是大周天朝时期的第一门阀显贵,无出其左右者。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在大周天朝崩塌之后,大莽朝廷的王氏先人,用极其毒辣的眼光,迅速的判断出时局的走向,毅然出动王氏的私军控制住了大周天朝的都城,丰京。 而大周天朝崩塌之后的形势,果然如同王氏先人预测,得丰京者,得天下。因大周天朝的崩塌实在是太过突然,给天下人没留下多少缓冲的时间。 等‘清宁道天’这五域之地的臣民、诸侯真正缓过神的时候,王氏已然将中洲大地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并且正式更名为:长安! 长安,长安。长治久安。或许是名随心意,这中洲的天下,近万年间也未曾出过动乱,中洲境内之人,无不俯首于王氏脚下。 这王氏乃是大周天朝时一等一的门阀,在中洲一域,经营了悠久的岁月,几乎所有的嫡系势力,皆在中洲境内,这也是为何中洲大地,作为大周天朝的龙兴腹地,却在大周天朝覆灭之后,对于王氏的统治没有太多质疑、反抗的原因。反而是‘清宁道天’中其余四域土地上的势力,将王氏一族视为窃取大周天朝国运者。 这便要说到万载之前时,大周天朝的‘幽皇’忽然暴毙,登天而去。虽然天下大乱,四域之内的一些诸侯也是各怀鬼胎,心中也是有着各自的算计。但除去这些墙头草般的诸侯,还是有诸多忠于大周皇室的诸侯的,例如现今已然君临南疆的大楚,睥睨东土的唐国。还有的便是一些灵宗仙门,青衣门,往生寺。前者是这方道天中的道家领袖,而后者则是佛门的执牛耳者。而这四方势力也是四域中最强大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这四方势力,才阻挡了大莽王氏近万年想要一统天下的野心。 东南两诸侯,西北两宗派。这四方势力,对如今的大莽朝廷的态度,六分不屑,三分冷漠,一分杀机。而中洲的大莽朝廷,对于这四方势力也是同样的态度。 其余四域的诸侯国主,皆称王。唯有大莽朝廷,自称为人皇。如今的唐国国主,心性较为温和,从未因国君称谓之事纠缠,你自称为皇,但国书之间,我依旧称你为大莽国主。 而大楚如今的国主便不是如此,而是昭告天下,曰:“大莽国主,篡夺皇位,慢侮天地,悖道逆理,矫托天命,欺惑众庶。妄自称皇,必有天谴。” 楚人暴烈,举世皆知。大莽朝廷现今的人皇,对此也是有些无可奈何。现今的大楚,气候已成,若是没有修士插手,以楚人的悍不畏死的性格,兴许用不了半年,这大莽境内,定然楚歌飘扬。 “蛮夷也!蛮夷也!寡人早晚要诛尽楚国宗室!楚襄王这个匹夫,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此时长安城中的未央宫内,身穿黑色龙袍的男子,正在对着一群跪倒在地的臣子大声咆哮,神色极其恼火,而未央宫内的群臣皆是默然不语,无人敢在此时触怒这位目前在‘清宁道天’之中最具权势的男人。 过了许久,大莽的‘人皇’,看着脚下噤若寒蝉的臣子们,开口说道: “寡人统中洲一域,威服四海,如今更是已然踏入‘不胜寒’之境,寡人尚且不能从心所欲。为何那楚襄王,不过是南疆这块弹丸之地中一蕞尔小国的国主,为何能够行事如此的肆无忌惮。” “数年之前便敢辱我大莽,如今更是敢将我大莽使团尽数截杀,谁能告诉寡人,为何楚国敢,他楚国怎么敢!” 就在大莽‘人皇’即将再次暴怒之时,群臣之中却是有一名中年人走了出来。 “陛下息怒,那楚国实乃蛮夷之地,无论是那楚王,还是治下臣民,都是一些未曾开化的蛮夷之人。蛮夷之地的蛮夷之人,不曾读过圣人经典,未曾受过教化,行事起来定然是肆无忌惮。圣人云:‘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那楚国中人多半连规矩为何物都不知晓,连‘规矩’都不知晓的蛮夷之人,陛下又何必为此动怒呢?大莽使团之事,交由鸿胪寺处理便是。” 说话之人来头可是不小,正是在大莽朝堂上位列三公之一的司徒,刘熹。三公便是太尉、司徒、司空这三个官职。太尉管军事,司徒管民政,司空管监察。这三公便已然是大莽朝廷内一等一的实权巨擎,而刘熹虽然实权最为弱小,不掌兵马、监察这等生杀大权,可是他手中的民政之权,却是能对另外两方产生诸多掣肘,大莽的朝堂之上,太尉年事已高,多数不会上朝议政,而司空更是隐在幕后多年不曾上过朝会,所以这司徒,便隐约有着百官之首的风范。 就在司徒刘熹话音刚落之时,未央宫内又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刘大人不愧为我朝的状元郎啊!我大莽天朝的使团,被人尽数截杀。杀的是大莽天朝之人,落的是我大莽天朝的脸面。可却被刘大人一句蛮夷之人,便给轻描淡写的带过,厉害呀!” 这次说话之人来头同样不小,乃是九卿之首的太常。这位太常姓任,名越人,十几年前曾因妄测天机而遭了劫数,而后就急忙进入大莽皇陵之中闭了死关,谁知却是因祸得福,数月之前竟然在皇陵之中迈入了‘琼阁’之境,成为了仙家修士,否则多半也不敢对着位列三公的刘熹冷嘲热讽。 大莽的‘人皇’看着未央宫内的两人互相攻伐,却没有制止之意,反而一副看戏的玩味眼神,端详着他们,而余光扫过其余臣子之时,嘴角却不觉间流露出嘲讽之意。 刘熹见‘人皇’没有开口,显然是想继续‘看戏’的意思,他心中虽然没底,但也只好硬着眉头,再次开口道: “任大人,你为九卿之首,掌我朝天地、神祇、人鬼之礼,而且十几年没有上朝议政,可谓是处江湖之远。而我官居一品,位列三公,掌民政之权,数十年都在为我大莽的臣民呕心沥血,也算的是居庙堂之高。你我同朝为臣,为君分忧,实在不该如此互相攻伐。十几年前,凭你钦天监一家之言,我大莽便付出了无数心血,在五域之中派遣使团,出使各国,令各国惴惴不安,五域之内的诸国、宗派,都认为我大莽狼子野心,打算再起纷争,一统五域,所以这些年,我大莽在其余四域之内,行事多受到掣肘,哪怕曾经亲莽之国,如今也有了离心之意。终其因,便是因要寻那虚无缥缈的少年之故。” 不等任越人开口,刘熹继续说道: “你钦天监这些年除了烧香敬神,可为我大莽流过汗?立过功?文不能安天下,武不能定乾坤也就罢了,可为何数十年内,屡出这等有损我大莽威德之策?刘某绝不相信,这一国之运,单凭借一人便能够断送。还有便是....” “够了!退朝!” 就在刘熹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大莽的‘人皇’突然叫停,转身便走,留下满朝文武,在这未央宫内面面相觑,而三公之一的刘熹,与九卿之首的任越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也相继离开。满朝文武见这两位爷都离开后,也各自散了去,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大殿。 大莽,承明殿中。 大莽的‘人皇’,正在玉案之前端坐,而此时承明殿内还有一位衣着华贵的老者,只见大莽‘人皇’问道: “使团之事,卿如何看?” 那名衣着华贵的老者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反问道: “陛下如何看待‘韩公公’自尽一事?这韩公公已然是御前公公,在内宫之中,也位居从一品之列。一个阉人,在内宫之中,除却诸位主子,他已经贵为一人之下,为何却是会忽然自尽?” 大莽‘人皇’见眼前的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并未动怒,反而露出了一丝苦笑: “卿家不必挖苦寡人了,若不是那阉狗,寡人今日也不会如此动怒。当初卿家便说那阉狗有问题,是寡人没有重视起来。” “陛下严重了,老臣怎敢挖苦陛下。老臣只是想说,这韩公公身为阉人,能够走出深宫的机会定然有限,所以这朝堂与内宫之中,定然还有同党,一个在内宫之中位居从一品的宦官,他的同党又会是何身份?老臣每思至此,便夜不能寐,我大莽的江山,还没有到坚若磐石的时候。而且监察院内得来的消息,这韩公公定然是楚、唐这两国其一的细作,而且楚国的嫌疑为最大。从韩公公自尽,到今日的使团被劫杀,这里定然藏有一些故事!” 与大莽‘人皇’对话的老者,正是已经许久不曾露面,位列三公的司空,曹摘星。 “唉!卿家应是也心知肚明,我大莽看似风光无限,可实际却是岌岌可危,这满朝文武皆是尸位素餐之辈,而周边四域,对我大莽同样是虎视眈眈。前些时日内宫之中从一品的御前公公,竟然是细作!而今日竟然接到消息,我大莽的使团竟然被楚襄王这个匹夫尽数截杀!寡人如今是‘不胜寒’之境的修士,本就应该无敌于世间,可是为何行事起来,却是处处受到掣肘,难不成钦天监的推演是真的,我大莽真的会被群狼所噬,被一人所灭?寡人不敢想,不敢想啊!” 曹摘星也是流露出一丝苦笑,连忙开言安慰道: “若是臣来说,这三易之术自打前朝遗失部分之后,便算不得准了。远古时代的《连山》共八万言,《归藏》共四千三百言,可这两部天书,如今我朝收录一共不过四万六千言,如今只剩下前朝文王所著的《周易》还算完整,所以这钦天监所言,陛下不必多虑。” 大莽的“人皇”听后,心中稍稍安定,这曹摘星并非普通臣子,说他不普通并不是因为他位列三公,位极人臣,而是他与大莽“人皇”的关系并不普通,如今的大莽‘人皇’王莽年少之时,乃是曹摘星的学生,在王莽登基之前,一直以先生相称,在登基之后,被曹摘星制止多次,才以卿家相称,由此可见他在王莽心中的重要位置。 正在君臣二人叙话之时,宫外却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陛下,太常任越人求见。” 听到是太常求见,王莽与曹摘星眉头皆是一皱,今日在朝会之上,王莽忽然宣布退朝,便是想将此事搁置一时,可这太常却是找上门来,显然是想要个结果。而司徒刘熹却是没有前来,如此对比,这刘熹可是要比任越人要更懂王莽心思。 王莽与曹摘星对视一眼,满脸不悦的道:“宣!” 曹摘星看了看正走入殿中的九卿之首,心中暗暗不喜,这任越人自打步入仙境之后,便愈发的无礼了,但凡臣子面君,具要躬身而行,但这任越人显然是忘记了这番礼节,正当他想要斥责一番之时,王莽却是开了口: “卿有何事?” 卿与卿家,虽是只差一字,但在君王嘴中说出,可就是天差地别。就连跪在地上的任越人心中也是一突,心中暗道自己冒失,自从他入了仙境,修为暴涨之后,心思显然没有以前缜密。 这或许就是自身强大之后的短暂盲目,因为强大,便失去了算计。但任越人忽然有些惶恐的原因是眼前的这位君王在朝会之时,显然收敛了自身的气势。此时的他身为‘琼阁’之境的修士,在这承明殿中,竟然有些承受不住王莽的气势,这时他才知晓,为何‘不胜寒’之境,被誉为仙境顶峰,‘不胜寒’与‘琼阁’虽然同为仙家修士,但两者的差距却宛若天上鸿鹄与林中麻雀一般的差距。 就在任越人还在乱想之时,王莽却是有些不耐烦的再次开口道: “卿有何事?” 任越人连忙躬身答道: “陛下,臣此时前来,便是为了今日朝会之时。我大莽天朝使团被截杀一事,臣与刘大人有着不同的看法,但今日还未等陈奏,陛下便退了朝会。但臣此言不说,于社稷不利,于大莽不利,所以唐突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王莽看着躬身于玉案前的任越人,眼中也是流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冷笑。都说修士的胆量是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变大,眼前躬身在玉案之前的任越人便是最好的例子,十几年前的他,见君历来都是跪拜之礼,那里敢躬身而立。正在王莽想要开开口训斥之时,殿内的曹摘星却是轻咳了几声,缓缓的开口说道: “陛下恕罪,老臣今日身体不适,打扰了陛下与任大人叙话。” 这时任越人才发觉,殿内竟然还有一人,这人竟然是十几年都不曾在朝堂露面的司空,曹摘星。任越人的眼神此时才流露出惊恐,从他进到殿内,以仙境修为的灵识,竟然未曾发觉这殿内竟然还有一人的存在,这只能说明一点,曹摘星的境界远高于他。任越人在皇陵养伤十数年间,听闻仍在世的前几任太常说,大莽但凡踏入仙境的修士,皆是要进入皇陵修行,大莽天朝的世俗之内不允许仙境的修士行走。所以皇陵之内,才是大莽真正的底蕴,可是今日却是发现这曹摘星,竟然是远胜于他的仙境修士,这如何能够不让他惊惧! 王莽明白曹摘星的几声轻咳,是为了要震慑任越人。心中也是颇为感慨,若是满朝文武都如同曹摘星一般,大莽何愁不能一统天下。可曹摘星这般亦师、亦父的臣子,又是哪里那么好遇到的,止住了心中的感叹后,连忙说道: “卿家言重了,寡人年少之时问学于您,您便是寡人之先生,请您以后莫要如此折煞弟子。” 任越人听后心中更加的惊惧,殿内的一君一臣如此模样,分明就是在敲打自己。这司空曹摘星曾是王莽的先生,即便如今王莽已然威服四海,贵为‘人皇’,可依然对曹摘星如此的恭敬。这不就是在敲打自己步入了仙境之后,便忘却了君臣之礼,想到这里他那里还能淡然,连忙跪倒在地,大声说道: “陛下实乃明君也!如今陛下贵为人皇,却未曾忘却对待先生之礼,若是传至民间,定然可以成就一番佳话!” 看着此时跪倒在玉案前的任越人,王莽与曹摘星的眼中才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满意,须知在周礼之中讲究的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圣人曾言:君守君道,臣守臣道。臣子不能因为修为的高低,而忘记自己所处的位置,食君之禄,便要为君分忧,而不是要为君添忧。王莽与曹摘星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 “任大人也有些言重了,曹卿一日是寡人的先生,那一世便是寡人的先生,弟子对先生,礼仪万万不可废!寡人与曹卿还有要事相商,任大人若是有事,直说便是。” 任越人听了王莽的话后,头低的更深了,这殿上的君王显然已经对自己极其不满,仍然在提醒自己君臣礼仪,任越人虽然步入了‘琼阁’之境,成为了仙家修士,但他今日却发现,不光是察觉不到仙境顶峰的王莽气息,甚至连十几年未曾露面的司空的气息也察觉不到,直到此时他才知晓,能够鱼跃龙门的鱼,都是鱼群中最为强大者,可即便跃过了龙门成为真龙,也不要过于自信,因为这条真龙也不过是龙群中最为弱小个体。想到这里,任越人那里还敢有别的想法,忙不迭的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臣自当谨记今日陛下的教诲。臣并无大事,只是今日在朝会时发现,诸多同僚对钦天监的推演有所质疑,所以臣想请求陛下能够准臣再入皇陵,与皇陵内的钦天监先贤联手,上香敬天,以三易秘术再次推演一番,也好给朝堂之上有所争议的群臣一个交代,也能够免除陛下的烦恼。” 王莽思忖了片刻道: “准!任卿家既然如此说,寡人如何能够不允,更何况任大人此举也是为了我大莽国运,那便有劳任卿家了。” 任越人听后如蒙大赦,连忙说道: “多谢陛下恩准,既然陛下与司空大人还有要事相商,那臣便先行告退,择一吉日,臣便再入皇陵!” 说完任越人便退出了承明殿中,留下了王莽与曹摘星这一君一臣。 “先生辛苦了,先生本可不看俗世中这些腌臜之事,进入皇陵修行,早日步入‘不胜寒’之境。可却为了寡人,还要留在这乌烟瘴气的朝堂之中,看着一群追权逐利之人的勾心斗角。方才这任越人,若不是先生轻咳几声将其震慑,他还不知道要妄自尊大多久。而且方才任越人最后所言,定不是他最初想说之事。窥一斑而知全豹,一国的九卿之首尚如此,那三公九卿之下的百官就更不用说了,先生如何看待大莽如今的朝堂,与‘清宁道天’的时局?” 曹摘星听后并未回答,却笑着说道: “陛下切记,再不可称臣为先生。臣知晓陛下心中的雄才大略,所以陛下不能有先生!” 王莽此时却是有些困惑,问道: “卿家此言何意?为何寡人不能有先生?” 曹摘星缓缓说道: “这天下或许只有臣才知晓陛下的志向所在。臣知晓陛下不想做前朝君王那般的虚假‘人皇’,而是想做亘古未有的真正‘皇’者。何为皇?白、王二字,合称为皇。白,空白也。王,王者也。这等亘古未有的皇者定然世间称尊,这样的无上存在,怎么能够是被先生所教出的?” 王莽此时心中更是兴起,连忙说道: “卿家所言甚是,是寡人浅薄了。若是寡人想要做到心中所想,卿家可有良言相赠寡人。” 曹摘星看了看眼前的君王,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既然陛下如此说,那就恕臣卖弄了。据臣所闻,上古之时的历朝历代君王,对臣民皆称自己为‘天子’,以此巩固统治。可如今早已经不是上古那个民智未开的时代,而是一个修士纵横世间的时代。一些强大的修士甚至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倒海。这些修士在百姓的眼中,比这天还要强大。所以在这个时代,陛下若是想做成心中所想之事,‘天子’的称谓已然不足以让百姓心安。《易-观》中言:‘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而陛下可以自身设教,天下亦可服矣!” 王莽此时两眼放光,心中激动异常,那里还按捺的住,急忙问道: “卿家所言,字字珠玑。只是寡人有些困惑,若是寡人不称天子,又能作何称谓呢?又如何以自身设教,而令天下服矣?” 曹摘星笑着继续说道: “不说百姓们对天已然没有了敬畏,世间的修士更是对天毫无敬意,但是‘道’呢?修士的路便是问道求法,如今百姓与修士们认为‘道行’高深之后便可以长生不死,成仙成神,由此看来这修士不过是强大一些的百姓罢了!若是陛下不称‘天子’,而是‘道子’的话,那便不仅普通百姓敬畏,即便是修士也会心存敬畏。” 王莽听后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思忖了片刻后却说道: “不好、不好。” 曹摘星听后却是有些讶异,问道: “陛下觉得有何不好?” 王莽缓缓说道: “‘道子’这个称谓不好的地方便是,若是寡人废去天子称谓,而称道子的话,那寡人是天道之子,还是‘太上道’的道子呢?亦或是‘清净道天’中‘道庭’的道子?寡人以为这‘道子’不适用于寡人之身。” 曹摘星听后连忙说道: “是臣疏忽了,陛下所言也不无道理。若是‘道子’这个称谓陛下觉得不可,那‘天皇’怎样?‘人皇’不过是人间之皇,只得驾驭人间百姓,可‘天皇’,却是能够统御‘清宁道天’,凭借陛下的修为,配上这样的称号,对修士也定然能够形成一种震慑,有利于陛下的统治。” 王莽听后心中大喜,对着曹摘星感叹道: “卿家此言甚好,甚得寡人心意啊!知我者,曹卿也!天皇,寡人便要做那天皇,做那万古皆无的上天之皇!寡人为了登上这大莽国君之位,孝母尊嫂、结交贤士,更是将自己的有罪儿子,逼得自杀谢罪,那可是寡人的亲子,寡人的心肝。寡人隐忍了数十年才得到朝野的拥戴,成功的登临国君之位,为得是什么?为了这统一域之地的大莽国君之位吗?非也!寡人要的是真正的天下大统,五域归心,要的是大莽天朝能够登临‘清净道天’,成为一方霸主,不再受制于修行之人强权的强盛天朝。但在这一切实现之前,寡人要改制度。寡人要将那些门阀的土地收回,寡人要那些氏族中的奴隶得到自由,让这些氏族无法再藏有私兵,寡人要收回制作铁、盐、货币的权利,寡人还要办学,无论是凡人的学问,还是修士的神通,寡人办的学,都要教!凡人修习诗书骑射,日后进入朝堂参政或是开疆扩土。修士学习神通法门,日后为寡人征战天地间的一切敌手。总而言之,一个门阀,一些氏族,都做不成寡人心中之事,只有所有人一起,才能展现最为强大的力量。所以寡人便是要集权,打造一个前所未有的,真正的‘天朝’!” 曹摘星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知晓王莽的心志高远,为人处世也是颇为隐忍。可却是从未想过王莽的志向竟然如此骇人。当初逼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为了博得一个名声。即便付出了这样的代价登基之后,在几十年里却依然默默的隐忍不发。即便是王莽的修为到了此界绝巅的‘不胜寒’之境,也未曾听他这样吐露过心声。 但不知为何曹摘星心中却是涌起了一阵不安,一个国家拥有一个这样雄才大略的君主的下场只有两个结果,结束或新生。 而最让曹摘星担忧的却是王莽方才说到,想要让大莽天朝能够登临‘清净道天’,还要成为一方霸主。虽然曹摘星知晓在大莽皇陵之中藏有一些仙境修士,可若是与‘清净道天’中的那些无上修士来比,兴许连让人家抬抬手的资格都没有。更令曹摘星恐惧的便是,据闻前代的大周天朝,便是触怒了‘清净道天’中的某个无上道统,才落得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看着脸色不断变换的曹摘星,王莽继续开口说道: “卿家可是认为寡人自不量力?是也无妨,但寡人要说的是,即便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寡人也需一往无前。这‘清宁道天’藏着太多的秘密,但寡人此时还不能与你叙说分明,卿家需要相信寡人,寡人自有寡人的道理!世人常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寡人贵为君王,身在朝堂之上,却也是身不由己啊!莫说大莽,便是放眼五域,又有谁知晓寡人的苦心呢?” 不知道王莽想到了什么,忽然失去了方才的兴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而曹摘星见到片刻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君王,忽然有些神情萧索,心中不由得想起了一则秘闻,随后便是双目圆睁,好似明白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承明殿内的气氛忽然诡异起来,就在曹摘星想要开口之时,王莽淡淡的开了口: “卿家心知即可,但心中所想却是绝不可说。而且寡人今日也乏了,朝堂之事且由那刘熹与任越人去折腾吧。关于国君的称谓礼仪,卿要尽早上奏,留给大莽的时间并不算多了,寡人要在这剩下的时间里,打造一个坚如磐石的无上天朝!” “敢问陛下,大莽还有多少时间?” “很长,也很短。” “有多长?” “不足八百载。” “哦。” 见曹摘星不再言语,王莽转身便离开了承明殿,留下曹摘星一人,还默默地坐在殿中,过了片刻之后,曹摘星苦笑了一声道: “八百载,有些短了。” 蛮山隐秘 第八章:蛮山之上青衫湿 http://.biquxs.info/

楚国境内,荆山之上的蛮山宗内祥云缭绕,瑞气千条。而摇光院内正有一青衫少年席地而坐,眉头紧锁,仿若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在这位青衫少年房间的门口,正有一老者向内窥探,此时也是一脸的疑惑。 在老者眼里,这冬至天资盖世,修行的天资不说后无来者,但也算得古来鲜见。看到正在打坐的冬至眉头紧锁一脸痛苦的样子,很明显是心中有‘魔’,这便让这老者更为好奇。 ‘魔’之一字,并非指某一实物,而是指修士在修行之路上的烦恼、疑惑、迷恋这等妨碍修行的内心屏障。 世上之人烦恼无量,活的越久,烦恼、疑惑、迷恋便越多。而修士更是拥有了凡人无法想象的漫长寿命,所以烦恼、疑惑、迷恋也会更多。这也是为何修士们为何都少在世间走动的缘故。烦恼多、执念大,这又怎么能够求仙问道,走上绝巅仙路。 但是冬至年岁不过十二三,一身根骨更是可以称之为‘灵华盖顶’,这等翡翠般玲珑剔透的少年,又怎么会心中有‘魔’。 就在老者苦苦思索之时,却发生了更加让老者惊骇莫名的事情,只见冬至忽然开了口: “今日冬至身体不适,还望长老体恤冬至。长老明日来访,冬至定然给长老一个答复。” 这时老者才明白,这冬至的天资果然世间罕有,简直闻所未闻,冬至此时并非是被‘心魔’所扰,反而是在‘问心寻魔’。 让老者疑惑的是冬至年纪尚幼且身心剔透,心中本就不该有‘魔’。而更让老者惊骇的是,冬至竟然能在‘问心寻魔’的过程中还能发现自己的窥探,还敢分心开口将自己劝离。这定然是不怕被‘魔’污了自身的心境,从而毁了‘道基’。这是何等的气魄,想到这里,老者心中还是有一些疑惑,这冬至的心境,分明要远远的高于自身的修为,而且敢于‘问心寻魔’,便是有着将‘魔’磨灭的本事,可是为何却迟迟不肯决定,然而继续与‘魔’纠缠?想到这里,平日里便不要面皮的老者,又怎么肯乖乖离开,反而更坚定了留下来看个究竟的想法。 冬至见老者不肯离去,便也未再开口,这房间内外再次安静下来。不过片刻,只见冬至眼角缓缓流出两行清泪,竟然将这一袭青衫的胸前完全浸湿。 立于门外的老者见此情景,连忙收回了附于屋内的神识,不再窥探屋内的情形。 冬至此时也是缓缓睁开双眼,长叹一声后说道: “问心亦无心,无心亦有心,心心原同道;要念而无念,无念而有念,念念不离心。这旁人的道理,果然只适用于旁人,不适用自己。” 立于门外的老者听了冬至的话后,身躯一震。这冬至果然是灵华盖顶,心灵剔透,如此年纪,竟能有这般见解,实属不易。 正在老者内心夸赞冬至之时,冬至也正开门向他望来,他正想开口之时,冬至却开口说道: “长老,前几日您来寻我之事,冬至已定下心思。” 老者看着冬至看似疲惫的面庞,可双眼却依旧异常的明亮,心中更是欣慰,开口说道: “哦?可愿入我蛮山隐院?” 冬至面无表情的回道: “承蒙长老错爱,冬至此时还不愿入蛮山隐院,也请长老莫要问冬至缘由,冬至心中自有衡量。一切等我摇光院主出关之后,再做其余打算,还请长老莫要怪罪。” 老者见冬至态度如此坚决,便也不再相劝,而是说道: “那此事便日后再说,倘若你有什么事,可来天权分院寻我。还有一事你需谨记在心,你的修行进境实在骇人,‘清净道天’的蛮山宗内,有一些老古董对你有些质疑,所以不久之后肯定有人来探查你神魂中的轮回印记,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院内诸多弟子大多都经历过此事。但你需要知晓的是,若是来人探查你时,你摇光院主未曾出关,那你一定要尽力拖延到你院主出关,才可接受神魂探查!” 老者说完后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冬至,但也并未再说别的言语,而是转身便离开了摇光院中,留下冬至一人,静静地立于院落之中。 冬至看着远去的天权院中的这位长老,心中也是有些异样的情绪。冬至两世为人,上一世更是一位负阴之境的大修士,又怎么会不知晓这仙途中的腌臜之事,方才那位老者分明是在提示自己,上方道天的蛮山宗内,有人想对自己不利。若是院主能及时出关,便能护得住自己,不被小人所暗害。 看着如此诚心待他的老者、龙泉镇中的那对夫妇,想到过往发生的一些事情,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上一世的冬至,也如同这一世一般天资无双,从未在修行时遇到瓶颈。可即便如此,仍然在负阴之境的魂劫之时,来了个身死道消。 《道藏》中有文载曰:‘人身有三魂,一名胎光,太清阳和之气也;一名爽灵,阴气之变也;一名幽精,阴气之杂也。’而这三魂也正是修士常说的天魂、地魂、命魂。 这天魂、地魂、命魂又各有不同,古人言:‘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往身’。说的正是这天魂和地魂没有实在的位置,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命魂是一直是身体之内的,所以魂劫对应的正是这三魂之中的命魂。 倘若是负阴之境的修士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命魂便一定要度过这魂劫。 一般修士度不过这魂劫,大多是因为心有‘魔障’。现在的修行界,有诸多的修士,空有一身修为,但心境却极其不稳,所以在魂劫之时,心境还没有修炼到玲珑剔透的地步。可是即便是度不过魂劫,大多也不过是道基被毁,虽然不能再继续修行,可是如同冬至一般身死道消的也是少之又少,只能说冬至心中的‘魔障’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 只见冬至呆呆的站立了片刻后,眼内竟然再有朦胧之意,自顾自的低声喃喃道: “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寻到你,看看你我二人究竟有何因果!” 冬至清晰的记得,上一世魂劫的最后关头,本来毫无杂念的心境却是突起波澜。心中忽然浮现一曼妙女子的身姿,那女子身姿曼妙,容颜倾城。 可冬至却完全想不起是何时何地曾见过这女子,但这女子在冬至心中浮现起的刹那,冬至心头却是忽然一痛,感到无比的悲伤,随后那女子更是对着冬至说了一句话: “跨过真实与虚妄,我会在轮回的尽头等你归来!” 那女子说完后便在冬至的心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而冬至却是不知为何,在听过女子的话后,心中更是悲痛万分,无比感伤。这种悲伤是从神魂中来,对修士的神魂有着莫大的伤害。 修士的神魂乃是修士的根基所在,这神魂之中又居有六神,这六神分别是:守灵、虚成、台明、育婴、魂停、威名,这六神也有着各自的妙用,对于修士而言尤为的重要。 无论世俗中的凡夫俗子,还是已经踏上仙途的灵士仙家,当神魂受到伤害之时,这神魂之中的六神也会一起遭到重创。世人常说的六神无主便是如此,凡人若是六神无主,便会浑浑噩噩,双目蒙尘,仿若行尸走肉一般,直到神魂慢慢恢复之后才可好,凡人也戏称为‘失心疯’。 若是修士神魂受创,六神无主,轻则道行受损,道心蒙尘,数年不得解脱,重则道基被毁,余其一生空有灵体却无法再踏仙路。 所以冬至疑惑的地方也在于此,度魂劫而身死道消的绝对是少之又少,而身死道消之后,神魂却能再入轮回更似天方夜谭般令人不敢相信。 冬至断定这一切定然与那名女子有着某种不知名的关联,这女子便也就成为了冬至心中的‘魔障’,这才有了方才乔治看到冬至‘问心寻魔’的一幕震撼场景。 “呦呵!冬至师弟这是怎么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姑娘模样。” 能说出如此轻浮之话的人,整座蛮山宗内除了乔治以外,也就是正在嬉皮笑脸看着冬至的上官晨了。 冬至看了看眼前的紫衣青年,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心情开口说道: “上官师兄莫要调笑冬至,有何事直说便是。” 上官晨听后嘿嘿一笑道: “不急不急,方才愚兄看到乔治长老从你居所而出,可是寻你说了什么?” 冬至心中却是有些好笑,这上官师兄也是个妙人,想知道却不敢去问乔治长老,反而来询问自己。据闻这乔治长老虽然是上官师兄的领路人,但对上官师兄却是从未有过好脸色,每次相见也是打骂较多,从未露过笑脸,冬至料想方才这上官师兄多半是怕再遭毒手,又想知道乔治长老的近况,才装模作样的跑来询问自己。冬至也不好遮掩,只好说道: “方才乔治长老来寻我,是要告诉我过几日‘清净道天’可能来使,来探查我修行进境的问题,多半是觉得我的修行进境有些不同常人。” 听了冬至的话,上官晨心底一抽。不同常人.....。眼前的这位小师弟,哪里是不同常人啊!简直是个妖怪,十几岁的‘众山小’,简直闻所未闻,哪里有正常人的修行进境如此之快的,而且据问宗内的名宿曾遥望摇光院,并未发现冬至有任何不妥。咽下了心中的腹诽,上官晨才缓缓说道: “冬至师弟啊!你的进境确实比寻常人要快上一两分,都快要赶上愚兄了,宗门来人探查你,也是为了你好,除此之外,方才那名长老可还有别的事情交代?或是有什么话要你转达于我?” 冬至听了莞尔一笑,轻轻说道: “晨师兄为何如此关注乔治长老?虽是他将你领入山门,踏上仙途,可是晨师兄也不必如此挂念,更何况院内传言,那长老对你并非多么和善,晨师兄这又是何苦呢?” 还没等冬至说完,上官晨脸色早已垮了下来,哭丧着脸对着冬至说道: “冬至师弟有所不知,哪里是愚兄关注乔长老,愚兄恨不得离那老不死的越远越好。只是咱们蛮山宗有规矩,我虽然不曾入了将我领入仙途之人的院落,可却与其有大因果。若是乔长老不开口,愚兄这辈子都不能出蛮山宗。” 冬至也是第一次听闻宗内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不过说来也对,修士们最忌讳因果。不论是何因由,这上官晨也是乔治带入宗内,走上修行之路的人,与其定然产生不小的因果。若是这上官晨真的私自离宗入世,若是平安还算的好,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这不是等于给乔治添了个‘魔障’吗。 上官晨见冬至并未言语,想了想自己二百年未曾回去的家,心中更是有些悲愤,再次对冬至说道: “冬至师弟啊!愚兄二百年未曾出过宗门,也不知家慈是还在世间,还是入了轮回。虽说灵凡有别,可是愚兄不想看透啊!愚兄若是想看透,如今早已入了‘琼阁’之境。‘琼阁’,‘琼阁’!那是天上的楼阁,愚兄尚不知家慈是否在世,又怎能一人独上天阁啊!” 冬至看眼前的上官晨如此模样,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修士拥有凡人无法想象的悠久寿命,甚至有些强大的存在能够活过几个纪元,可又有多少人能够伴随着这些存在一起成长呢?人间帝王称孤道寡,那是因为权力的绝颠只能让一个人站立。而走上仙途的修士最后也多半是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人间帝王只需气运加身便可一统天下,但是修士能够走上仙途的条件却是坎坷的太多太多,毕竟能够修行的人还是太少太,上官晨之所以能被带入蛮山宗修行,第一重要的是上官晨的根骨确实超凡,其次才是乔治长老与上官家的因果。 莫说一个上官家,便是整个楚国,也不见得有多少人具备寻仙问道的资质。所以上官晨口中的母亲,多半此时已入轮回。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上官晨自己应该也是知晓的,只不过不愿意面对罢了,什么时候上官晨能够正视灵凡的差别,什么时候便能踏入‘琼阁’之境。看着沮丧的上官晨,冬至只好劝道: “晨师兄,我曾听闻先贤有言:‘有情轮回生五道,犹如车轮无始终’。说的便是这三清道界中有情感的生灵,都要在轮回之中不断轮转。只不过我等修士实为天地宠儿,能够修行己身,寿命悠久。所以既已踏上仙途,成了灵士仙家,那尘世与我等便不再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晨师兄还是要尽早看开。” 上官晨这等人杰,又岂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如今的上官晨更像是在度心劫,若是平安度过,蛮山宗便能再添一名仙家修士。若是不能度过心劫,除非日后有什么天大的造化,不然这一生也仙境无望。 听了冬至的话,上官晨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轻声说道: “莫要劝说愚兄了,愚兄也知晓这道理,不过是愚兄的心境不到罢了。” 冬至心中也暗自感叹,世人大多都知晓许多道理,可是能够真正过好红尘中一世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上官晨见冬至默然不语,想要绕过这个略有沉重的话题,便晒然一笑,开口说道: “冬至师弟,今日好风景,何须说这些有煞风景的话。说来师弟入宗也有些时日,在修行之上可有疑惑,不妨与师兄交流交流。” 冬至笑着说道:“师弟在修行上还未遇到什么困惑,只是想问问院主何时出关?” 上官晨听后嘴角一抽,也是,十几岁就已经踏入了‘众山小’之境,是何等的天资,即便有什么疑惑,自己也未必能够解决。只好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忙不迭说道: “院主几日前就已经出关,只是不知为何出关之后便直接去了天枢院,所以知晓的人不多。这一元的尾末已近,院主们的事情着实不少。若是师弟有急事,师兄便陪你去天枢院寻院主归来。” 上官晨在蛮山宗内虽然爱戏耍其余弟子,但其人却是极为热忱,听到冬至问院主何时出关,便以为冬至在修行上真的遇到了问题,想要寻院主求证。 冬至心中却有些感动,知晓这是上官晨误会了,连忙解释到: “师兄多虑了,冬至不过随口一问。冬至入宗之时曾有言在先,三年之后许我下山了解一段因果。当初约定三年下山,是因我预计三年左右方能踏入‘众山小’之境。可不曾想宗内灵气仙韵如此浓厚,而冬至也恰好有所感悟,不曾用到三年,便已经步入了‘众山小’之境,所以才想寻院主说明,可否允我近日下山。” 本来上官晨已经收拾好的心情,再次被冬至打乱。本就思念家中母亲,迫切想要归家而不得,心中异常烦乱。可是眼前的这位小师弟可好,还未到束发之龄,就已然与自己并肩而站,同为‘众山小’之境的小宗师。最重要的是这小师弟进宗之时竟然谈了条件,三年后便可随意出宗一次。而自己竟然傻乎乎的等了两百余年,还未见乔治这个老不死的开口放自己出宗。 冬至见上官晨脸上阴晴不定,大概就知晓了多半是因为出宗之事,只好说道: “晨师兄放心,冬至此番出宗一定想办法让院主准许你陪同出行!” 上官晨听到冬至如此回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嬉笑道: “还是冬至师弟知晓为兄的心思!这此情此景,为兄想要吟诗一首啊!” 正在冬至有些错愕的时候,上官晨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了: “冬至师弟不一般,好似神仙下凡间。愿你修行无坎坷,仙途全是小平坡!” 不等冬至反应过来,上官晨又忽然喊了一句‘风紧扯呼’,喊完便屁颠屁颠的跑出了冬至的庭院。 冬至此时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终于明白为何即便上官师兄喜爱捉弄宗内弟子,但宗内弟子却依然对上官师兄如此和善了。这上官师兄虽口无遮拦,但心存赤诚! 看着远去的上官师兄,又低头看看了自己的衣襟,冬至心中缓缓叹了一口气。他看的出上官师兄眼中藏起的惆怅,上官师兄又如何看不出已湿青衫之下的隐藏。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能与人言无二三。修士也是人,虽然寿元悠久,但不如意事却更多,能与人言的烦恼也更少,想到这里冬至心中更是有些黯然。 曾经的冬至也时常自问,不知是凡人匆匆几十年便尝尽尘世中的百般滋味来得痛快,还是修士经历漫长岁月修行后跳出轮回来的洒脱,可是冬至却从未有过自答。 如今的冬至却有一个念头,想要看看轮回尽头的风景,可有佳人? 蛮山隐秘 第九章:任尔烧香无点益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蛮山宗内的天枢院中,只见摇光院主与天枢院主二人正在商议着什么,神情极为的严肃。 摇光院主方才刚刚出关,就接到了天枢院主的传音,让他速来天枢院议事。摇光院主心知定然是无比重要之事,不然天枢师兄也不会特意分神,来留意自己是否出关。 此时只见摇光院主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看了看脸上同样有些严肃模样的天枢师兄道: “天枢师兄,当初你为何没有将冬至的事,对宗内明说?若是‘清净道天’派遣之人看出些什么,你拿什么交代?” 摇光院主脸上的神情十分沉重,他是真心不知晓天枢师兄为何要对宗内隐瞒如此重要的讯息。不说‘明灵钟’的钟声响彻‘清宁道天’的五域四海时的骇人景象,便是冬至入宗不过月余,就以不过束发之龄的年纪步入‘众山小’之境的惊人修行速度,也是决然瞒不过‘清净道天’的那些恐怖存在的。 天枢院主听闻此言,也并没有出言解释,反而更加沉默,这样的沉默就像山雨欲来之前的压抑,令人摇光院主心中极其的不安,甚至有些恐慌。以摇光院主这个‘玉宇’巅境修为的心境来说,也是忍不住的心中泛起寒意。 摇光院主见天枢师兄还是一副默然不语的样子,只好再次开口问道: “这其中的因由还望师兄莫要瞒我,当日冬至入宗之后就已然跟我说明,三生石内有一神魂,也正是那神魂指引冬至来我蛮山宗。那神魂应该就是紫薇仙门指定的那名‘归元之子’,为何师兄要将如此重要之事隐瞒,不向宗内说明?这数万年内,宗门内在‘清宁道天’的一切事物都由师兄打理,师兄如此行事可是有何深意?” 天枢院主叹了口气说道: “摇光师弟!知道的越多,责任就越重,责任重了,修行就慢了。师弟真的还想要我给个答案吗?” 只见摇光院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与天枢院主相识数万年,也是第一次见天枢院主如此模样,但是想了想自己院落中那名青衫少年,慌乱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天枢师兄但说无妨,我与师兄相识数万年,除却‘清净道天’的第七山海主,天枢师兄便是与我最亲近之人,哪里有什么不能说的。” 天枢院主见摇光院主如此坚定,也不好再隐瞒,只好说道: “唉!摇光师弟啊!我蛮山宗真正的隐秘,只有宗内跨过了仙境的弟子才能知晓,若不是关系到你院中的那名少年,我也不会将这等密辛透露与你,你且仔细听好,不要说与旁人便是。” 听到天枢院主的话,摇光院主瞳孔一缩。心中暗道,方才这天枢师兄的话意分明便是他如今的境界已然跨过了‘不胜寒’,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想来也是,自己是在这一‘元’过了近半的时候才被送入‘清宁道天’的蛮山宗来。自己刚来时,不过是跟冬至一般年岁的孩子罢了,如今这一‘元’的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已然就剩下不过八百载的光景,以天枢师兄的天资,修行至‘道境’,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不等摇光院主开口道喜,天枢院主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这一‘元’共计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每‘会’一万零八百年。我是在第十‘会’的时候才跨过仙境,成为‘道境’的修士。只是不等我欢喜片刻,‘清净道天’的师尊就通过秘法传来玉简,将蛮山宗的诸多密辛与我讲明。” 看到摇光院主有些疑惑,天枢院主解释到: “摇光师弟,我蛮山宗的隐秘,并非‘紫微斗数’、‘道阵’这些修行法门,也并非是‘颛顼帝藏’这等藏有秘宝的须弥界。我蛮山宗真正的隐秘始终是‘蛮山宗’自己!师弟眼中的那些隐秘不过是‘三清道界’的一些隐秘,我蛮山宗还真就未曾放在眼中。师弟你可曾想过为何这‘三清道界’内的诸多无上宗门,偏偏只有我们蛮山宗的新弟子只读‘道藏’,不修神通?” 听到这里,摇光院主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这数万载里,他也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为何宗内的诸多弟子,绝大多数都是‘清净道天’中人?就连他自己也是求道在‘清净道天’的蛮山宗,结果却被宗内送入了‘清宁道天’的蛮山宗里。而且这蛮山宗内除去天枢分院的其余分院的院主,凡是到了‘不胜寒’的上品巅境,就会被宗内的传送阵传走,不再驻留在‘清宁道天’之中。 这些都证明着蛮山宗的与众不同,蛮山宗与其他宗门最大的不同便是修行的法门。蛮山宗的弟子初期修行时,一切以心境为主,追求的是对‘道’的领悟和理解,而不是那些掌握了口诀,运转对了灵气便可以移山倒海、呼风唤雨的神通。 看着眼前的摇光师弟仿若有些明悟,又有些困惑的苦恼样子,天枢院主开口解释道: “摇光师弟,等你成了‘道境’修士,宗内也会将真正的‘蛮山宗’展露给你看的。你在这方道天也已经数万年,以你的细腻心思,多半也有所发现。我蛮山宗的确不愿与此方道天牵扯上因果。你院内那名青衫少年进宗时撞碎的那口‘明灵钟’,便是我宗的门槛。若是能让‘明灵钟’响,那便有了进入我蛮山宗的资格,我蛮山宗也愿意为有这样无上天资的天道宠儿,抗下此界的因果。” 见摇光院主想要开口,天枢院主挥了挥手打断了摇光院主,继而说出的话,更是让哪怕已经修行了数万年的摇光院主听后也感到无比的震惊: “《道藏》中记载‘道祖’曾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句话的意思想必师弟也是知晓的,可今日我还是要跟师弟说一说这句话,究竟何为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你我修士都是知晓的,这句话阐释的道理无非就是平衡二字罢了。若是山高,它就会倒塌。若是深谷,它会被填平。若是沧海,也会变成桑田。若是水流向高处,时间一久,低处也会变成高处。这道理便如同天地归元一般,这一方道天的一切事物,包括凡人、修士、山河、大地、日月等等,都是由‘道’所化。” “可是‘道’呢?我们从未见过,‘道祖’曾言,‘道’是规则、能量、本源。可‘道’是恒定的,‘道’创造了万物,可每多一样事物,‘道’的能量或是本源也会变少一些。当‘道’真的虚弱的极致的时候,那‘道’会怎么做呢?师弟你可曾想过?” 听到这里摇光院主的神魂仿若被九霄天雷洗礼,摇光院主忽然想起了自己院内的那名青衫少年,在入宗之时向他所问的问题。当日的少年,与今日的天枢师兄何其的相似,对待‘道’有着如此独特的看法。可天枢师兄是何等人物?修行了多少年,才得以进入‘道境’。可那少年如今不过是个‘灵境’巅峰的修士,想到这里摇光院主更是有些心旌摇曳,难以定心。 天枢院主见摇光院主震惊的模样心中暗道,他自己成为‘负阴’境界修士时,才得到这般秘闻,自己当初不也是如此模样。过了片刻,见摇光院主神情有些恢复了,天枢院主才开口道: “若是‘道’真正虚弱到极致的时候,那天地之间就会产生一个变化,‘天地归元’!元,即为首、始之意。在‘道’虚弱到极致之时,‘道’便会将所创造的世间万物全部重新化为最原始的规则之力。” 此时的荆山之上阳光充裕,可摇光院主心中却是异常的寒冷、惊恐。摇光院主想起了那名青衫少年的话,那少年曾问了自己几个问题,分别是:‘道’为天地母,世间生灵诞下子嗣过后无不衰弱者,而‘道’却是可为天地母,那‘道’可会因此变得孱弱?虎与羊同为‘道’生,恶虎食羊,‘道’是否会感到悲痛?修士吐纳‘道’所创造的灵气仙元强大己身,‘道’可否会因此变得愤怒? 正是这几个问题,令摇光院主柱石之坚的道心彻底崩塌,随后便闭关参悟,在这段时间内,也算是略有所得。摇光院主认为‘道’无非就是本源、规则。然而本源、规则,又怎么会有情感呢?他认为‘道’虽然可为天地母,但‘道’绝不会因恶虎食羊而感到伤感,修士吐纳‘道’所创的灵气仙元,‘道’也不会感到愤怒。这是因为‘道’本身便是一种规则,就好比花木向阳而生,水自高处流下。规则即是如此,又怎么会心有感伤。 当日冬至还有最后一问,便是倘若‘道’因世间万物汲取过多力量,而导致自身的衰弱,那‘道’是否会收回赋予世间的一切。这一问便是摇光院主始终未明悟的问题,知道今日才知晓,那‘天地归元’便是‘道’收回自身力量的手段。 在此之前,他只知晓‘清宁道天’每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就会重归于混沌,也就是天地归元。 但摇光院主不知,这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说的大意是能维持万物正常运转的大道有五十,其中真正起作用是四十九,没有起作用的一道被隐去。那遁去的一道,是为变数。没有这变数,则万事万物不会有变化。有了这一变数,会造就无限的可能,凡事会有一线生机。 ‘归元之子’也就是那遁去的其一,为下一元的天地开辟,再立地火水风留下那一线生机。这也是为何‘清净道天’中的无数绝顶仙门为争夺‘归元之子’的归属互相算计的原因,此间的好处着实太大,哪怕是跨过了几个纪元老古董,活化石也不能免俗,纷纷派下自己的嫡传弟子来争夺一番归属。 见摇光院主久久不能回神,天枢院主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 “摇光师弟,关于‘天地归元’一事,里面不止有‘天意’,还有‘人意’在内,但这里面藏有太多秘密,太多恐怖,你此时无需多虑,尽早堪破眼前事,早日踏入‘道境’才是重中之重!而且这方道天‘归元’,万物皆灭,其中牵扯的因果着实太大。我蛮山宗内弟子多是‘清净道天’之人,只要不与此界中人牵扯上因果,对日后的修行便没有什么阻碍。我等修士对因果一说历来极为看重,若是结下了因,未曾了结了果,心有负累,又如何能够走上逍遥仙途呢?为何我蛮山宗少在世间走动的原因也在于此,关于这一点来说,还望师弟谨记在心!” 摇光院主见天枢师兄如此相劝,心知这是为了消除自己的心结。摇光院主方才也听懂了天枢师兄隐藏的话意,在天枢师兄的眼中,若是‘清净道天’是人间,那‘清宁道天’不过是炼狱般的存在罢了。此界毁灭与否,在蛮山宗这等擎天巨宗的眼中,只是利益的得失罢了,不须放在心中。摇光院主自身也是活了几万年的人,这等道理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可是明白与否,与心中的‘道’是否一致?短时间内又怎么能够说得明白呢。不过眼下也只好按下心中的千头万绪,开口问道: “天枢师兄所言甚是,师弟一定牢记在心。只是不知方才师兄所言,与我院中那青衫少年有何关系?” 谁知听到摇光院主如此之问,天枢院主反而轻笑了起来。只见天枢院主轻笑了几声,打趣道: “吕长生啊!吕长生啊!之前几位院主曾说,我蛮山宗内的诸位院主,当属你吕长生最为聪慧,果不其然啊!” 听到天枢师兄叫自己的表字,修行了数万年的摇光院主也是没能忍住老脸一红。但摇光院主却也未曾开口,反而一副老神在在模样。天枢院主也是并没有再打趣,而是郑重其事的说道: “摇光师弟,方才我说过,这天地归元,既是天意,也有人意。而你院中的那名少年,便是人意!你也知晓‘清宁道天’在这一元之始,原本早已定下‘归元之子’归属于‘紫薇仙门’,可却在最后关头遭到数个强悍宗门的老古董联手共算,导致紫薇仙门的那名天骄迷失在了轮回路中。然而你院中名为冬至的少年所言应并不虚假,三生石内多半便是那‘紫薇仙门’的天之骄子。我蛮山宗的老祖宗在这一元之始便算准了,这一元的归元之子绝不会落在紫薇仙门内,紫薇仙门的那名天骄即便出现,也不过是一残魂罢了。” 摇光院主心知在‘归元之子’的争夺中,蛮山宗肯定扮演了某个角色。曾经他以为扮演的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如今看来,蛮山宗有可能就是幕后最大的暗手之一,而后又骗过了紫薇仙门,在紫薇仙门元气大伤之际,提出替紫薇仙门驻留此界。 在摇光的眼中,紫薇仙门一直是蛮山宗的上宗,可这几万年来他却发现,蛮山宗对‘紫薇仙门’那名天骄并不费心寻找,所以摇光心中也是能够猜测一二的。然而方才天枢院主的一番话,彻底的让摇光院主明白了,蛮山宗,不止是他看到的这样简单,紫薇仙门对于蛮山宗来说,可能只是棋子一般的存在。 思忖了片刻,摇光院主暗叹这等矗立万古的宗门,又有几个是好相与之辈。如今自己不过是一名玉宇巅境的修士,若是在此方道天来说也算是少有的巅峰战力,可若是在‘清净道天’,自己这般修为之人犹如过江之鲫一般,不足轻重。师兄所言是也为了自己好,师兄既言‘天地归元’中有‘人意’使然,便是提醒自己虽说天心难测,可是人心却是叵测。师兄未将冬至之事全盘托出,定然有自己的打算,自己也不必再苦苦相问。想到这里,摇光起身向天枢一揖,也未再开口,缓步便出了天枢院。 摇光院主行至冬至所居的院落外站住了脚,寻思了片刻,还是迈进了冬至院内。神识一探,发觉冬至正在打坐,便没有打扰,反而在院内的藤椅坐下,就这样看着天,不知想着什么。 就这样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冬至推门而出,见坐在院中的摇光院主心中有些惊讶。因为就在摇光院主踏入院子的一刻,冬至在屋内已经发现了摇光院主的气息,可是不过片刻之后摇光院主的气息却是忽然的消失了,当时冬至只当是摇光院主施展了什么神通离开了这里,谁知摇光却是打坐在了自己的屋外。 冬至心中也是忍不住的赞叹摇光院主,冬至曾经便是负阴之境的强大修士,又怎么能够看不出来摇光院主此时正在‘悟道’,天道、人意,合二为一,这是许多修士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够进入几次的境界,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悟道’,摇光院主能在其中得到多少好处了。 冬至在摇光院主身边站立了片刻,见摇光院主未曾苏醒,也心知‘悟道’的时间长短与修士的资质也有着很大的关系。想到这里冬至便回到了屋内,坐在藤椅之上看着窗外的摇光和毫无生气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不过半炷香的时候,坐在屋内的冬至脸上却是忽然流露出了玩味的笑意。只见冬至迅速起身走出屋内,来到了摇光院主身前,并在怀中取出七支‘悟道香’,分别布置在摇光院主周身一丈将其点燃。 做完这些,冬至看了看逐渐有些扭曲的天空并未再做任何事,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院中,看着摇光院主悟道。 与此同时,蛮山宗内的其余六位院主也同时望天,看着上方毫无生气的天空忽然开始产生道痕,便知晓‘清净道天’的来使,不过片刻就会到来。 天枢院主以强悍的神识瞬间扫过蛮山宗的上空,准备开启‘仙阵’,这仙阵并非有着多强大的杀伐之力,而是能够吸收在传送阵开启时吸纳传送阵所带来的巨大能量。 《道藏.尸子篇》中有言: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四方上下便是空间,往古来今便是时间。然而贯穿两方的传送阵一旦开启,打破的不只是‘清宁道天’中的秩序链条,‘清净道天’的秩序链条同样会被打破,所以在传送阵开启的一瞬间会产生巨大的能量。这样的能量即便‘清净道天’能够承受,但‘清宁道天’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的,但是曾经紫薇仙门的大能,为了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来到此方道天,耗费了无数心血才搭建了一座能够吸收这种巨大能量的‘仙阵’。 看着天空之上的道痕越来越多,天枢院主来不及多想,瞬间就开启了仙阵,看着扭曲的天空,准备迎接‘清净道天’的来使,等他做完这些环顾四周才发现,并没有见到摇光院主的身影,不由得一怔,强悍的神识再次扫向蛮山宗内的七座分院,发现摇光院主正在那名少年的小院中打坐。刚想传音给摇光院主,却忽然双目一凝,摇光此时哪里是在打坐,分明是在悟道,他身旁的七支香,不是悟道香又是什么。站在他身旁的那名少年此时也正在看着天空,仿佛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探查,竟然向自己这边望了一眼。 还未等天枢院主缓过神来,上方的天空忽然炸裂,规则、秩序链条互相交织粉碎,产生了无比巨大的能量。这股波动虽然被蛮山宗的仙阵吸收了大部分,可还是有一部分传到了蛮山宗内。这一部分的能量虽然不算大,可是足以打断正在悟道的摇光院主。 一直闭目的摇光院主睁开了双目,倒是未见摇光院主有什么惊人的转变,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些说不明的深邃。摇光院主看了看身边还未燃尽的悟道香,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冬至,便知晓了大概。 “唉!为何如此暴殄天物啊!你可知这悟道香有多珍贵,旁人若是一支都足以争得身死道消,你却一连点燃七支。” 摇光院主看着院中的这名最小的弟子,也是有些无话可说。悟道香这等天地奇物,如同三生石一般,可遇而不可求。‘三清世界’中的那些传承了数个纪元的灵宗仙门,最看重的便是这等奇物。门下弟子若是在悟道的过程中能点燃一支悟道香,无疑会大大提高悟道的收获。 冬至轻笑几声,打趣道: “院主言重了,此香乃冬至入宗之前偶得。得来之时,不费吹灰之力,用去之时,也就全无心痛之意。冬至还等院主解惑,眼见院主悟道可能受阻,冬至又怎能袖手旁观。” 摇光院主见冬至这般样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连忙挥袖施法,将还在燃着的悟道香熄灭。就在摇光院主想着用什么奇珍来补偿冬至的时候,冬至却先开了口: “院主无需思虑过多!不知院主此番可有收益?” 谁知摇光院主听后却哈哈一笑道: “冬至,你可知我此次悟出一什么道理?” “不知。” “那便是修行之事,非一人所能独知也!我之道,也非旁人能知也。” 冬至一乐,也没在此纠缠,看了看天枢院主的方向,没有再说话语。原本笑意盎然的摇光院主顺着冬至眼光看去,脸上的笑容也逐渐隐了去。 此时天枢院主脸色也逐渐变的难看起来,这次传送阵开启的能量着实太大,足以证明此次‘清净道天’来人的强大。还未等天枢院主多想,只见天空之中一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随着眼前之人越来越近,天枢院主也终于看清了这人的模样。只见这人一袭青色道袍,脸上模样约莫三十左右的样子,一双眼眸,仿若星海般浩瀚,一眼看去便知这不是寻常的修士。 待这人走至天枢院主面前,对着天枢院主笑着说道: “想必您就是天枢师兄吧!我复姓第一,名山海。奉师命来‘清宁道天’探查紫薇仙门的归元之子一事,您叫我山海便是。” 天枢院主听后心中更是沉重异常,眼前之人复姓第一,第一这个姓氏极为罕有,乃是‘清净道天’的一个修士家族的姓氏。 据闻‘清净道天’有一族,底蕴之深不可揣测,即便是在强者如林的‘清净道天’,这一家族也是恐怖的异常,横跨数个纪元而不衰。只不过后来这一家族曾经妄想弑帝,参与了围杀晚年的颛顼大帝这一战。最后颛顼大帝开创无上法,将这一家族的巅峰战力尽数抹杀,这个家族才衰落了下来,更是在一些暗手有意无意的操纵下,分为了九部,各自改姓氏为第一至第九。 后来‘清净道天’之中有‘仙战’,除却第一、第五之外的七部,尽数湮灭在了这场仙战之中,令人不胜唏嘘。 单凭借一个姓氏,还不足以让已经成为道境修士的天枢院主动容,真正让天枢院主沉重异常的原因便是,眼前此子,敢名山海! 蛮山宗内极重对弟子的培养,在‘清净道天’的蛮山宗内,共有九山八海,只有在这九山八海之中,盖压同辈之人,才能名山海,才敢名山海。 此子称自己为师兄,定然与自己是同辈中人,但自己来此方道天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有姓第一的同门。可想而知,一个比自己后入宗之人,如今竟然可以盖压同辈,这样的天资是何等的不凡。 还未等天枢院主开口,第一山海忽然将目光转向了冬至所在的地方,一双眼眸光彩流转,也不知是什么神通。 “天枢师兄,‘悟道’之事玄之又玄,想不到今日在‘清宁道天’竟然可以有幸得见,不知是哪位修士,能得天道垂帘?” “山海师弟,那名修士便是‘清宁道天’的摇光院主。” “哦?摇光?破军?好一个杀伐有道、求仁得仁的破军星君。” 第一山海口中称赞,可眼底的一丝狠意,却被天枢院主看破。天枢心中暗道麻烦,脸上却是神色不变,对着第一山海说道: “山海师弟莫要多言,摇光师弟此时还未踏入道境,并不知蛮山星君之事。” 第一山海点了点头,心中如何作想却是不得而知。天枢院主看第一山海如此模样,心中也想探探虚实,便说道: “此时摇光师弟正在那名少年的小院之中,山海师弟与我一同前去便是!” 二人弹指间就出现在了冬至的院中,还未等天枢院主开口,第一山海却是冷哼一声: “修行之事,任尔烧香无点益,全凭缘法机遇,若是机缘未到,莫说是悟道香,即便道祖解惑,也未必能有多少明悟!” 摇光院主见此人与天枢院主并肩而站立,便知晓此人就应是‘清净道天’来使。而且观此人竟对自己有些许的敌意,心中也是有些费解。正在摇光院主思忖如何作答之时,冬至忽然开了口: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此言一出,天地一静。小院内的四人中,摇光与天枢二人,闻言心中一动,脸上笑意盎然。唯有第一山海脸色阴沉下来,第一山海知晓此话出自‘清宁道天’大周天朝的第一任护道天师。 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皆是由‘清净道天’某一仙门中的天骄弟子来担任。可这一仙门在万年前忽然覆灭,仿若不曾出现在世间一般,随后万年更是言之不详,好似受到了诅咒一般,言此仙门名讳者,天罚随身,不死不休,恐怖异常。 但这一仙门辉煌之时,人才辈出,有人修为通天,杀伐之力镇压当世,也有人修为平平,可对天地自然的感悟无人能及,为世间创出无数秘法,而大周天朝的第一任护道天师便是后者。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也正是大周天朝的第一任护道天师所说。他说的是天道运转刚强劲健,君子处世也应如天道一样,刚毅坚卓,发奋图强。 第一山海方才所言之意,便是鄙夷摇光院主点燃悟道香来悟道一事,在第一山海看来,修行之事,任何身外之物都起不到任何益处,唯有机缘到了,自己来明悟。 可冬至的话意便是,修士修行,也要发奋图强,若是能够自强己身,即便是外物也可借用,蛮山宗为何有仙阵?往来两界为何还要传送阵?还不是一样的道理。冬至的这句话并不过分,修行之人,若非境界高于对方太多,是不能随意评价对方的修行方式的。 真正让第一山海有些下不来台的话是那句,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句话意是大地滋润万物,君子应增厚美德,度量要像大地一样,没有任何东西不能包容。 冬至的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说第一山海无容人之德,这让平日里颐指气使的第一山海如何能够接受。 第一山海脸色已经铁青,对着天枢院主开口说道: “他既是蛮山弟子,见我与天枢师兄同来,他何不拜?我蛮山宗何时变得如此低贱,如今便目无尊长,日后也定然是个欺师灭祖之徒!山海先替天枢师兄清理了这个小辈!” 第一山海话音未落,便起手一道神通,看的天枢院主瞳孔一缩,这是蛮山秘术—摘星。名为摘星,实为摘魂,以第一山海的修为,若是打到冬至身上,便是道祖亲临,也是救无可救。 天枢院主未曾想到,第一山海竟然说做就做,全然没将自己放在眼中。想到这里,天枢院主便知这第一山海此次下界,定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那自己也没必要顾忌同门之情了,想到这里也未见天枢院主如何动作,竟然在刹那间便出现在了冬至的身前,第一山海的一记摘星,便结实的打到了天枢院主的身上。 四人身处的小院再次安静下来,此时的小院四周,甚至连风声蝉鸣都不再有,气氛极其诡异。 第一山海心中怀疑,愤恨,嫉妒之意不断丛生,他想不通为何一个不算如何出众之人,在‘清宁道天’这个灵气仙元如此匮乏的贫瘠之地,竟然能够修行到如此境界。方才那一记摘星,自己用出了八成实力,可竟然连天枢院主的衣角都不曾撼动一下,这如何能让他这个在‘清净道天’同辈称雄的天骄接受。 摇光院主心中也是充满了震惊,他能够看得出来,第一山海绝非仙境的修为,绝对是身处‘道境’的修士,与天枢师兄应该相差无几,可第一山海方才那一记摘星,决然没有留手,但是天枢师兄竟然风平浪静的全然接下,且丝毫未伤,真不知天枢师兄真正的修为有多的骇人! 冬至却是一副淡然面孔,冬至在第一山海说话时就感觉到了他对自己有一丝杀意,只是冬至与此人毫无瓜葛,也就没有多想。就在第一山海出手的瞬间,冬至也是没有一丝慌张。在冬至看来,第一山海最多不过是道境中第一境的负阴修士,也就是个下品的修为。自己上一世乃是负阴之境巅峰的大修士,即便修为不在,可眼力还是在的,更何况自己还有‘手段’未曾使出,便没有将第一山海放在眼中,可冬至没想到的是,天枢院主竟然在瞬间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在冬至的眼中,天枢院主虽然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可绝对是个老狐狸,可如今正是这个老狐狸没有丝毫犹豫,便挡在的自己的身前。天枢院主挡下的不是一记神通,也不是第一山海这个人,真正挡下的是‘清净道天’中那些恐怖存在对自己的心思,冬至心中叹了口气,天下之大,天下之小,任谁都逃不过尔虞我诈! 天枢院主看着第一山海,冷淡的说道: “第一山海,你要杀的弟子名为冬至,是摇光院主的弟子,也是我郭子仪的师侄。蛮山宗最忌同门相残,即便是寻常杂役、记名弟子,也不能随意屠戮,更何况是冬至这样嫡传?莫要让我与你翻脸,别说你‘清净道天’之中如何无敌,这里是‘清宁道天’!你若是还想动手也不打紧,你若动,你就死!” 蛮山宗摇光院内的这座不起眼的小院再次安静下来,天地皆静,万物无声。有的只是四个人安静站在院子中,一个青衫少年看看天,看看人,看看脚下的蚂蚁,自顾自的微笑着。少年身前有一人,周身灵气仙元凝结,气势无比骇人。剩下两人,一人与少年身前之人对视,眼底杀机涌动,不知在衡量着什么。最后一人,看看少年,看看少年看的天,看看少年看的人,看看少年看的脚下的蚂蚁,又看了看脚下未曾燃尽的悟道香,也跟着微笑起来。 蛮山隐秘 第十章:见你不拜也无妨 http://.biquxs.info/

第一山海眼底的杀机愈发强烈,这杀机并非针对天枢院主,而是针对天枢院主身后的少年。 这少年看似躲在在天枢院主身后,非但没有逃过一劫的觉悟,反而一副毫不在意的潇洒样子,看的第一山海愈发的愤怒。可第一山海知晓天枢院主方才的话意,天枢院主说那少年是摇光院主的弟子,便是告诉自己不能同门相残。随后没有说那少年是他天枢院主的师侄,而是说这少年是他郭子仪的师侄。更是点明了,即便是你第一山海不顾门规,天枢院主也要用个人的名义保下这个少年。 第一山海虽然自负,可并不是傻子,就凭天枢院主刚刚毫发无损就接下来自己一记神通,自己也绝不是天枢院主的对手。有天枢院主作保,自己今日很难完成师尊的交代。想到这里心中虽然愤恨,可也无可奈何,只好说道: “天枢师兄言重了,山海怎么敢与师兄动手。只是‘清净道天’之中,对弟子都甚是严格,见到尊长哪有不拜见的道理。山海也是初次来到‘清宁道天’,还望天枢师兄海涵。今日之事,实在是有些大动干戈了,只要这少年,对我躬身一拜,此事便就此翻过,天枢师兄意下如何?” 天枢院主心中也是舒了口气,心知这是第一山海退了一步,若是第一山海不退这一步,自己也不能将他怎么样,虽然自己与第一山海在蛮山宗内不属于同一派系,可第一山海的师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还没等天枢院主对冬至开口,冬至反而率先开口说道: “依我之见,见你不拜也无妨!” 此言一出,原本舒缓下来的场面,再次紧张起来。天枢院主想不通,冬至为何要做如此激烈的反应。冬至不过众山小之境的修士,而第一山海保守估计也是负阴之境的大修士。看这少年往日如此聪慧,怎么今天如此糊涂啊! 正在天枢院主头疼如何解围之时,冬至再次开口说道: “圣人畏因,终生畏果。莫说是你,即便是你身后的师门长辈,也未必受得起我一拜。” 说完冬至便从天枢院主的身后走出,看着眼前杀气凛然的第一山海,淡然的说道: “蛮山宗之所以能在此方道天常驻一元之久,乃是紫薇仙门妥协的结果。而我在一元之前,便是紫薇仙门的天骄。至于为何我在轮回之中沉沦到这一元的尾末才脱身而出,相信蛮山宗是知晓一二的。” 说到这里时,冬至略微停顿了片刻,而天枢院主与第一山海的眼神中都闪过了一丝忌惮,只有摇光院主一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冬至。 冬至继续说道: “历代‘归元之子’也未曾像我一般在轮回之中煎熬十余万年之久,经历了这十余万年,上一世的记忆也丢失了九成九,所以如今我不想做紫薇仙门的归元之子,也不想在你蛮山宗扮演某个角色,如今的我只想做我自己。” 冬至话音刚落,小院内的三人都是一怔,谁也没有想到冬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其实院中的三人,心中都认为冬至就是紫薇仙门选定的归元之子。天枢院主知晓在这一元之始的时候,蛮山与其余的无上宗门共算紫薇的时候,对冬至上一世的神魂造成过重创,所以冬至此时应该丢失了绝大部分记忆,现在又入了蛮山宗,那日后天地归元,只要蛮山稍稍出力,让冬至成为归元之子,那冬至对蛮山定然忠心不二。对于蛮山来说,没有付出太大的代价,便多了一名天资盖世的归元之子,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摇光院主之前认为冬至所言三生石、紫发青年之事纵有虚假,可也大部份为真,可最近他看到冬至的破境速度,以及修行上的无上天资,摇光院主便知道冬至定然没有与自己说实话,可摇光院主实在是太过喜欢这个少年,便也没再深究。 在冬至大方的承认自己身份后,唯有第一山海觉得事情愈发的棘手起来。 第一山海的师尊在很久以前就在‘清宁道天’的蛮山宗留下了明灵钟,并在此钟留下了一道神通。此钟非寻常灵根仙脉可敲响,能敲响此钟之人根骨定然无双,若是此钟能响,就有了被蛮山宗收入门内的资格。此钟更大的作用是,若是修行过紫薇法门的修士敲响此钟,附着于钟上的神通便会连同敲钟人的气息一齐返回‘清净道天’,所以在冬至敲钟的一刻,第一山海的师尊就已经知道了冬至的存在。 就在第一山海师尊知道紫薇仙门的归元之子堪破轮回、重临人世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对第一山海吩咐过,若是第一山海下界,只有一件任务,那就是杀了冬至,神魂都不能入轮回。 虽然第一山海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既然师尊有命,那就不能不从。所以从第一山海下界的开始,无论冬至的神魂印记有没有问题,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可第一山海想不到的是,天枢、摇光两位院主竟然如此维护这少年。而真正让第一山海为难的是,冬至竟然大方的承认了自己是归元之子的身份! 若是不承认,无非是一名蛮山的弟子罢了。可承认了这层身份,那神魂印记就不是第一山海能够探查的了,毕竟此时的蛮山宗名义上还是紫薇仙门的下宗,怎么能够对上宗的天骄弟子肆意探查轮回印记,更何光还有两位院主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还未等第一山海想好如何做,天枢院主与摇光院却同时开口道: “郭子仪、吕长生见过道兄!” 第一山海听闻这一声道兄,心知这冬至今日是无论如何也动不得了,虽然百般不愿,但也只好开口道: “第一山海,见过道兄。” 第一山海说完后便不再看冬至,而是对天枢院主说道: “天枢师兄,你知我此番下界的目的。可目前来看,事情已然超出了你我能够掌控的范围,还望你通知第九山主,给我师尊一个答复,在我得到师命之前,只好在此叨扰了!” 话音一落,也不等天枢院主说话,第一山海转身便离开了小院。 四人的小院转眼间只剩下三人们,天枢院主意味深长的问道: “你真是紫薇仙门的弟子?” 冬至目光坚定的说道: “是的。” 这时摇光院主在一旁突然开口说道: “你说是就是?当归元之子是大白菜呢!” 天枢院主也是暗自点头,两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冬至。 而冬至一副坚定的模样,淡然的说道: “我既然说了是,那就一定是!” 天枢院主与摇光院主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即便冬至不是归元之子,也与归元之子有着莫大的联系,只不过如今只能当做冬至所言为真了。 “摇光师弟,冬至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先同我一起回天枢院一趟。” 说完便消失在小院中,摇光院主的眼神再次望向冬至: “你真是?” “真是!” 修行了数万年的摇光院主也是没能忍住,给了冬至一个大白眼后也离开了这座小院。 这时小院内只剩下冬至一个人,冬至看着小院,想着刚才有两个‘道境’修士在此残留下如此强大的肃杀之气,低声喃喃道: “能否看到更好的景色,只看我能否再上一楼!” 蛮山宗,天枢院内。 摇光院主疑惑的问道: “第一山海为什么要杀冬至?” 天枢院主沉默了片刻说道: “并非第一山海要杀冬至,而是他的师尊第一山海主要杀紫薇仙门的归元之子!” 摇光院主听后也是一阵沉默,摇光院主能够推算一二,但是十几万年前的真相,他却是真的不知。 天枢院主继续说道: “这一元之始,我蛮山宗接受了某个无上势力的橄榄枝,共算紫薇。过去的岁月实在太过漫长,紫薇待我蛮山之凉薄,言语不可尽述。据我师尊所言,紫薇与蛮山,如同猎人待猎狗一般,且这猎人心性不如蛇蝎。所以我们蛮山算计紫薇,并非我蛮山小人行径,而是紫薇待我蛮山的确不公。” 天枢院主再次说道: “至于第一山海的师尊为何要杀冬至这件事的内情,不是我们能够知晓的。但我只知晓‘清净道天’的蛮山宗的确产生了一些问题,说是问题,也可以说不是问题。派系之争,唯有宗派强大了才会产生,蛮山宗的各个派系的存在,也是间接的证明了我们蛮山宗的强大。” 摇光院主思忖了片刻说道: “师兄直说便是,你我兄弟不需这样兜兜转转。” 天枢院主暗叹,这摇光师弟果然聪慧,一般心智的人那里能听出他的话外之意。 “也并非第一山海的师尊要杀紫薇仙门的归元之子,而是紫薇仙门要杀紫薇仙门的归元之子!” 摇光院主听完后心头一颤,想到了某些可能,还没有开口相问,天枢院主就说道: “只是猜测,不要把心思放到这里。” 摇光院主艰难的点了点头,说道: “谨听师兄吩咐!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万年,为何紫薇仙门还没放下,即便是可能再起争端,也执意要杀冬至?” 天枢院主倒是轻笑了一声,说道: “唉,摇光师弟啊!你以为这归元之子是那么容易便能得来的吗?这‘清宁道天’的庞大功德,凭什么能够跳过芸芸众生,最后只能花落归元之子这一人?” “旁人不知晓,可我蛮山却知晓为何紫薇如此大动干戈也要杀冬至。据闻紫薇仙门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付出了极多的资源,才换来清净道天之中几个几乎不出世的老不死齐齐出手,为那名归元之子遮掩自身气机,以避过清宁道天的天道探查。随后以更大的代价,竟然不知从何处换来一篇法门,这法门并非什么杀伐之术,而是修行神魂之术,修行此术的修士,毫无杀伐之力,可却能独得天道垂帘,气运之隆厚简直不可用言语描述。然而付出了如此代价的紫薇仙门,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静待一元之后,便能得到一名功德盖世,且携带庞大气运的归元之子回宗,可谁能知晓这一切的期待,都在蛮山与其余几个宗门的算计之下烟消云散,如何能够不让紫薇仙门愤怒,与其将归元之子拱手让人,不如来个鱼死网破,都来个一场空。” 摇光院主说道: “师兄所言甚是,修行的法门在三清道界无疑是宗门的立身根本,更何况还是修行神魂的法门。可仅凭两样便能够换来最终的归元之子?” 天枢院主看了一眼摇光院主,眼中之意晦涩难懂,但还是开口解释道: “之前我说过,这天地归元既有天意,也有人意。天地归元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历代每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天地之间的生灵便会逐渐消亡。生灵不再繁衍,灵气逐渐稀薄,日月不再升落,海水逐渐干涸。直到这个世界慢慢的变成灰色,四极突然崩塌,天地不再有间隔,整个世界都会慢慢的变成混沌状态。归元之子是什么?便是脱离了天衍的遁去其一。天地归元时,天道察觉不到他。而天地重归混沌之后自我解封,吸取玄黄之气,重立地火水风,一人独享这天大的功德。这,就是归元之子!” 摇光疑惑的问道: “为何剩下的只能是归元之子?旁人就没有幸免的道理吗?” 天枢院主叹了口气: “唉!方才说的是天意!何为人意?人意便是,我们这些来自‘清净道天’的宗门,要保证这个世界最后只能剩下归元之子!这也是为何我宗历来不在世间走动的原因,为何要走动?与一群注定要灭亡生灵若是产生了因果,恐怕大道无望啊!” 摇光院主听到这里,却是有些嘲讽的笑道: “原来我们这些来自‘清净道天’高高在上的修士,对于这方道天来说,不过是刽子手罢了!” 天枢院主看着眼前神情复杂的摇光院主,心中也是有些难受,开口劝道: “即便我们这些宗门不出手,这方道天的生灵也逃不过灭亡的结果,我们只不过把最终的结果,引导向对我们有利的一面。” 天枢院主说完后便闭口不谈,摇光院主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这些宗门在一元尾末之时扮演的角色绝不光彩,这也正是天枢院主迟迟不将天地归元真相告诉诸位院主的原因。就这样默默的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摇光院主起身向天枢院主说道: “天枢师兄,第一山海虽然敛去杀意,可杀心却未灭。今日多半也是因为对师兄有所忌惮,若是你我二人今日未在,莫说冬至说他是归元之子,便是冬至说他是道祖之子,第一山海也未必留情,所以还望师兄许个周全。” 看着眼前有些神情萧索的摇光,天枢院主心中也是些许的难过,以吕长生的聪慧,归元之事应能猜个大半,只是未曾点明罢了。吕长生啊!吕长生!世间哪有真长生啊!即便是一方道天,每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也要杀尽生灵,以求重生。修士若是看不透生死,这一生道境都无望。 天枢院主将诸多念头抛之脑后,对摇光院主说道: “依师弟之意,我如何做才算是许个周全?” “将第一山海留在蛮山八百年!我派冬至下山历练八百年!” “也好!八百年后世间动荡、天机混淆,只要诸位院主齐心,归元之子定然出在我蛮山宗内!” 摇光院主见天枢院主应允,心中便有了底,起身离开前还再次提醒天枢院主注意第一山海,莫要让第一山海钻了空子。 天枢院主看着远去的摇光院主,又将眼神望向了冬至所在的方向,低头笑道: “这才是蛮山该有的样子!” 波云诡谲 第一章:近水楼台先得月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蛮山摇光院。 “你当真是紫薇仙门的弟子?” 摇光院主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心有不甘的再次问道。 “真是!” 冬至一脸坚定的看着摇光院主,甚至看的摇光院主都觉得冬至是个至诚至善的翩翩好少年了! “滚吧!跨不过众山小这个门槛,别回宗。便是跨过了众山小这个门槛,也要等八百年以后再回来!” 摇光院主对冬至也是有些无从下手,这冬至虽然言语不真,但态度极其恭敬,况且还以神魂立下过重誓,对蛮山不生二心。可看冬至的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着实有些气人。 冬至听闻竟让自己出宗,便知晓多半与第一山海相关,连忙开口问道: “院主,我想学大帝法门。修行还未有所成,我怕此时出门会丢了蛮山了脸面。” 听得冬至如此说,摇光院主也是气乐了,笑骂道: “回宗便学,但今日你是一定要走。” “不走!” “许你法门,为何还是不能出宗?” “孤单、寂寞!” “那你想怎样?” “我想要晨师兄陪我一同出宗。” 摇光院主一听冬至口中所提的上官晨,如何还不知晓定然是上官晨求到了冬至面前。说来也是,若是乔长老不点头,上官晨这个‘清宁道天’土生土长之人,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出宗的。乔长老本就欠上官家人情,才许诺将上官晨带入蛮山,可若是上官晨死在了宗外,那此间因果定然无法了结,乔长老日后极易在心境上出现纰漏,所以上官晨出宗一事还真不能一口答应,还需找到乔长老商议一番,所以只好说道: “你晨师兄之时,我也不能做主,等下我便去寻乔长老,他若是点头应允,我定然让他与你一同出宗!” 冬至见摇光院主既然许诺,此事定然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开口说道: “院主开明。那冬至便多等一日,明日与晨师兄一起离宗。” 说完冬至也不等摇光院主反应过来,转身便走。 看着影子都消失了的冬至,摇光院主心中叹道: “即便你真是紫薇仙门的弟子,经过轮回后也都尘归尘,土归土。而且少年便应是如此,清风明月、皓日微风。” 随后便也起身离去,去寻那不着调的乔长老。 次日,摇光院内。 摇光院主满脸严肃的神情,看着身前的两名弟子。一位神色淡然,好似寻常人家的少年一般,只有一双眼眸中流转的光彩仿佛才能看出一些不凡。而另一位是真的有些让摇光院主头疼。一身的锦衣华服,胸前挂着一个少说都有二斤的大金锁,两只手上的大拇指也都带着偌大的翠玉扳指。就连脚上穿的靴子后跟,都镶嵌了两个巨大的祖母绿宝石,身上的玉佩和各式的珠宝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这两名弟子正是冬至和上官晨,摇光院主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上官晨问道: “为何穿着如此浮夸?” 上官晨一脸兴奋的说道: “院主有所不知,弟子虽然入宗二百年间未曾出宗,可弟子的家族在楚国也算得是名门望族。如今弟子归家,可不能丢了家族的脸面。若不锦衣归故里,哪知我在蛮山有所成!” 冬至在一旁忽的来一句: “师兄在理!” 摇光院主终于在冬至这一句‘师兄在理’中彻底崩溃,转身便走。 上官晨看着绝尘而去的摇光院主,对冬至说道: “冬至师弟,院主看着貌似不是很高兴啊!一定是舍不得我离去。” 冬至一脸认同的说道: “师兄在理!” 楚国,沅水旁。 以为而是左右的紫衣青年对一旁身着青衫的少年说道: “冬至师弟,为何咱们都走到荆山脚下,眼看着就要出宗了,院主竟然还追上你我二人,将我这一身的金银珠宝尽数没收?金银之物对修士没什么作用啊,再者说来,院主也并非是贪婪俗物之人啊。” 一旁的冬至缓缓说道: “大概是嫌你穿金戴银的太丑了吧。” “。。。。。。。” “。。。。。。。” 楚国,丹阳城。 上官晨看着一座已经草木丛生,破败不堪的府邸怔怔出神。而一旁的冬至也没有出声,就这样一直站在上官晨的身旁,过了很久,上官晨才开口说道: ‘冬至师弟,这里便是我长大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已经如此破败。’ 冬至还是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府邸和上官晨。 又过了好一会,上官晨对冬至淡然的说道: “走吧,师弟。” 说的清淡,可冬至依然感受到了上官晨身上散发的悲伤之意,只好劝道: “天地尚有寿数,人间也自有定数,师兄还是要看开些。” 上官晨并没有应声,自顾的一人走便要离开,可就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吗?” 上官晨与冬至闻声向后转去,只见身后有两人,一老一少皆身穿白袍。老者一副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少的剑眉星目也是一副少年英杰的模样。 冬至见眼前来人,脸上古怪之意愈发浓厚,而上官晨却是从未见过这二人,便疑惑的问道: “先生何人?为何要我进去看看?知道我与这座府邸的关系不成?” 只见仙风道骨模样的老者缓缓说道: “我是你大爷!” “.........” “.........” 这句话着实把上官晨镇住了,其实别说是上官晨,便是换了旁人有一天走在路上,突然有个老头蹦出来说自己是人家大爷,任谁也是受不了。 可上官晨毕竟是蛮山的高徒,心境的修为更一般的宗派弟子无法比拟的。只见上官晨对着老者深深一揖,开口说道: “听先生所言,似乎与我家族有旧,还望先生明示,先生何究竟人?” 那名老者见上官晨对自己如此恭敬,脸上也是笑开了花,看着上官晨说道: “好说,好说。其实我真正的身份,是你祖宗。” 这次就连上官晨身后一直云淡风轻的冬至也是有些不淡定了,更别提本就一脸期冀的上官晨了,即便再好的心境此时也是按耐不住了,对着眼前的老者破口大骂: “老子日你个仙人板板!我是你祖宗,我是你全家祖宗!” 见此情景,老者身后的青年赶忙站了出来,解释道: “师兄莫怪,我师尊他老人家本是蛮山乔长老义结金兰的兄弟,受乔长老所托护送你一程,只不过我师尊有些爱开玩笑罢了,师弟星语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上官晨听何星语说完一怔,原来是乔长老的结义兄弟,可是乔治这个老不死的在蛮山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怎么会让自己的结义兄弟来护送自己?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尴尬的说道: “原来是师叔啊!想不到师叔竟是如此脱俗不羁之人,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冬至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尴尬的笑着,而这三个人似乎生怕停下笑声会更加尴尬,只好一直尴尬的笑着,直到此时路过了一位买菜的老妪。 老妪路过的瞬间,嘴上还自顾自的嘟囔着: “唉,一个老憨批,领着三个小憨批,可怜了这三位后生的俊俏模样,作孽啊!” 上官晨一行四人终于在买菜老妪的一句憨批之下崩溃,在何星语的拉扯之下一同逃入破败不堪的府邸之内。 府内的屋舍倒塌了大半,而且看样子并非是人为破坏,完全是年久失修所导致。看着如此荒芜的样子,也不知道上官晨心中如何作想。 不过单看上官家这座府邸的占地,便能想象上官家当年是何等的强盛,只是如今的破败,真是令人不胜唏嘘。 上官晨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建筑,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我小时的顽皮远胜一般的孩童,即便是这偌大的上官家,也少有我未曾踏足的地方。当年的上官家是何等的辉煌,想不到如今却是这幅景象。” 何星语在一旁接过了话,劝道: “据乔长老所言,师兄成为蛮山高徒已二百年。这二百年对我等修士而言算不得什么,可若是把二百年放到凡俗之中,那便是几代人的传承,一些短命的王朝甚至不过匆匆几十载罢了。一个上官家在两百年前便辉煌了数百年,也算是气运隆厚了。” “师弟所言也并无道理。” 上官晨不置可否的说道,可就在何星语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上官晨的眼神却陡然的凌厉的起来。只见上官晨将冬至护在身后,周身灵气涌动,认真的问道: “我虽然年幼时便入了宗门,不曾在世间走动,可我上官晨也不是好哄骗的孩童。乔长老自从将我领入蛮山之后,便从未与我有过交集,又怎么忽然让你们师徒二人来护送我们兄弟二人,你们师徒二人究竟有何目的?” 冬至此时站在上官晨的身后,脸上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晨师兄看似精明,实则太过憨厚。为什么这么说呢?何星语师徒二人虽然来的太过仓促,任谁都会质疑,可这师徒二人却提及了乔治长老的名号。要知道蛮山弟子历来不在凡俗走动,即便是出宗凝练道心的弟子,也多半是化名出行,根本不可能有人知晓蛮山弟子的名号,可即便是这样晨师兄依旧没有放下对这对师徒的警惕,足见晨师兄的精明之处。 可是后来晨师兄竟然在何星语的拉扯之下进入了空置已久的上官府邸内,要知道与车水马龙的街道相比,这空无一人的宅子可是更为危险。冬至看着上官晨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中也不无感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龙泉镇上的夫妇,蛮山宗的摇光院主,与上一世时的自己比,身边之人宛若云泥一般。 而何星语见上官晨如此紧张,连忙向其扔出了一枚玉简,并对上官晨说道: “师兄莫急,乔长老说若是上官师兄质疑,将玉简给你二人便可。” 上官晨见到玉简,心中便安定了九分。这玉简并非寻常修士使用的玉简,而是蛮山宗的弟子专用的玉简,制作此玉简的材料也是全部来自‘清净道天’,而且上面有修行蛮山心法的独特气息,旁人根本就无法仿制,而且只有蛮山专门的秘法才可打开玉简,知晓里信息。 可上官晨还是谨慎的问道: “为何是我质疑后才能将玉简交出?为何不能主动拿出来?” 何星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上官晨更是有些不满,再次质问道: “身为修士竟然如此婆婆妈妈,心中定然有鬼,若是此时不给个说法,咱们也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眼看上官晨要动手了,何星语急忙说道: “因为乔师叔说玉简里是骂你的话!” 上官晨一脸愕然,但手却将玉简抛给了冬至,让冬至来查看真伪。冬至接过玉简,施以秘法查看玉简里的内容。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冬至就轻声的笑了出来。 身前的上官晨忙不迭的转身问道: “冬至,是真是假?” 冬至伸手将玉简还给了上官晨,轻笑了一声后说道: “他们师徒二人没问题,但是冬至有个建议,就是师兄还是别看玉简里的内容了。” 上官晨心中就明白了,乔治那个老不死的一定是在玉简里骂自己了,不看也罢。 何星语见上官晨周身灵气安静了下来,连忙解释到; “不怪师兄误会,可乔长老就是这样吩咐我的。只有师兄误会之时,才能将玉简拿出。若是未曾怀疑我们师徒二人,便对你说一句话便可。” 上官晨心中更是古怪,为何自己质疑才能将玉简拿出,而不质疑的话,只需要听一句话便可,可是又放不下脸面来问只好暗中施法查看玉简。 刚打开玉简,乔治印在玉简中的形象便蹦到了上官晨的识海之中,大声骂道: “冬至比你聪明数倍,都不曾质疑他们师徒二人的身份,想不到你上官晨竟然自作聪明,胡乱猜忌。这等疑神疑鬼的心性,何时才能窥的大道........” 上官晨连忙封闭了玉简,破口大骂道: “呀呀呸的!在宗内对我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等我出了宗再来装老好人借机骂我,乔长老这个老王八着实可恶!” 其余的三人无不开口大笑,以沛大人笑的尤为开心,并且嘴上还说着风凉话: “唉!你乔师叔烙印玉简之时,我正在一旁,若是你将玉简看完,是能够看到我为你说话的情景的。我聪明的好师侄啊!” “..........” 楚国,丹阳城外。 上官晨鬼鬼祟祟的搂着何星语问道: “好师弟,你师尊与乔师叔纯粹是一丘之貉,不过一句话罢了,可我怎么问都不告诉我。可我看师弟乃是人中龙凤,定然与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不同。所以师弟一定会告诉我那一句话是什么吧。” 何星语实在是没见过比自己还要话痨的人,因为这一件事上官晨已经在自己的耳边折磨自己两个时辰了,真是不知道蛮山这等无上的圣地,怎么能够容下这样的聒噪之人,若是不说出来,真不知晓上官晨究竟还要折磨自己道什么时候,只好说道: “乔师叔那句话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上官晨听后有些疑惑,随后便陷入了苦思,一直在揣测这句话的意思。 身后不远的冬至听了后却是淡然一笑,冬至如何不知晓乔长老的意思。乔长老多半是听到了一些传闻,知晓了自己的一些消息,便让上官晨与自己多亲近一些。 可乔长老坏就坏在这里,若是上官晨这一路走来能够发觉冬至的特异,便会相信冬至,一切以冬至为主。那何星语只需一句话,上官晨多半也就能够明白乔长老的苦心。 可若是上官晨一路傻呵呵的游玩,那等来的只能是乔长老的一顿臭骂,冬至想到这里也是有些莞尔,这个乔长老还真是个妙人。 波云诡谲 第二章:向阳花木易为春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蛮山宗内。 乔治躬身于一位中年男子身侧,恭敬地说道: “院主安心养伤便是,天枢院主出手,已经将第一山海软禁荆山脚下了。” 而那名中年男子听后,嘴角微扬,轻声道: “师兄的性子还是这样温润,若是师兄真的起了杀心,在这方道天的天地规则压制之下,莫说是第一山海,即便是第一山海的师尊也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 乔治闻言陡然一惊,第一山海的师尊那是何等的存在,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其境界更不是寻常修士可揣摩的。可按照隐元院主所说,即便是第一山海师尊这样的存在,在天枢院主的手中也讨不到好,虽说跟天地规则的压制有关系,可也足以证明天枢院主此时的盖世修为。 就在乔治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名中年男子突然问道: “乔长老,你那兄弟可靠吗?” 乔治毫无犹豫的说道: “生死之交!” 谁知那名中年男子听了这句话后竟然轻声的笑了起来,而乔治站在一旁也是不敢询问,那名中年男子笑了许久才停下,再次说道: “乔治,你走上修行之路的岁月还是太少了!你的那点小心思我如何不知?那冬至作为归元之子,日后若是成长起来,便是我与天枢师兄也不能望其项背。而你却将上官晨与你那结义兄弟一同送到了冬至的身旁。” 乔治听的冷汗直流,直接将头再低了三分,想要开口解释,谁知那名中年男子的话音再次响了起来,只是凌厉了数分: “前日你在荆山脚下让你那兄弟转告上官晨‘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是啊!有什么比与‘归元之子’更算的明月呢?” 乔治这次直接便跪在了这名中年男子的身侧,磕头如捣蒜一般,嘴上一直说着‘院主开恩!’。 那中年男子侧了侧身子,静静的看着乔治。而乔治匍匐在这名中年男子的脚下,甚至不敢用灵气护体,此时已然磕的头破血流,而中年男子的脸上也是毫无怜悯之意,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乔治不停的将头重重的可在冰冷的石板上。 直到乔治磕的血液已经要流到那名中年男子脚下的时候,这名中年男子才开口说道: “前日你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今日我还需再教你一句‘向阳花木易为春’!我蛮山才是你唯一的骄阳。是蛮山教你法门,是蛮山给予你资源,是蛮山给你尊崇的地位。所以,你既然入了蛮山,那心中只有蛮山就够了,若是天枢不利于蛮山,我便杀了天枢。若是我的生身父母不利于蛮山,那我便杀了我的生身父母。若是你那结义兄弟不利于蛮山,你可知如何去做?” 乔治慌忙答道: “知晓,知晓。若是我的结义兄弟不利于蛮山,我也定然取其首级,以报蛮山!” 直到此时,那名中年男子才说道: “记住,宗门的利益才是第一位!” 中年男子说完后便挥了挥手,乔治便如蒙大赦一般离开了这间密室。 就在乔治刚刚离开密室不久,天枢院主便走进了这间密室,那名中年男子起身施了一礼,称了一声‘师兄’便再次坐下,随后天枢院主便开口问道: “隐元师弟,那乔长老怎样?” 隐元院主脑海里不断回忆有关乔治的过往,以及方才的情景,思忖了片刻后答道: “师兄,若是师弟来看,这乔长老应该没有问题。” 天枢院主听后眉头一皱,问道: “应该?” 隐元院主只好解释道: “师兄知晓我蛮山隐院对弟子要求与其余七座分院不同,隐院弟子的身世清白的重要程度甚至要高于对修行天资的要求。这乔治当年也是经历的重重的筛选才能进入隐元分院,既然能通过隐院的审查,那乔治的身份定然清白。可师弟不敢肯定的原因是,当年审查乔治的弟子如今已经身亡,而宗内的记录是该名弟子外出时,被凶兽一口吞入腹中。这等事在修士之中并不罕见,可乔治后来竟然能与大周天朝护道天师的徒弟扯上关系,这一点不能不让师弟多想。” 天枢院主听后也是默然不语,他也知晓隐元院主的意思。天地即将归元,新一代的归元之子也即将尘埃落定,在这个多事之秋,清净道天的诸多恐怖存在齐齐出手,谁也不敢保证乔治不是某一方多年前便布下的暗手。 隐元院主见天枢院主还在沉思,心中也知道事情的棘手。天地不足八百年便要归元,这等风口浪尖的时刻,无人不在关注归元之子,可偏偏这个时候,乔治竟然将冬至的行踪透露给了大周天朝护道天师一脉。须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此时 任何一件小事,可能都会让蛮山十余万年的努力化为泡沫。 “天枢师兄,乔治之事不外乎两种结果,第一他的确为某一宗门的暗手,第二便是他真不知情,只是被利用罢了。即便知晓冬至的行踪,想要对冬至不利,短时间内也并不会下手,我们姑且将此事放一放。其实真正让师弟担忧的并非是宗门之外,反而是宗门之内。”隐元院主一脸忧虑的说道。 听隐元院主如此说,天枢院主倒算不上如何忧虑,毕竟宗门壮大后,派系之争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不涉及宗门底蕴的斗争,反而能够激起宗门弟子的好胜之心,也算不得什么坏事。琢磨了一会,天枢院主开口说道: “师弟也无需太多顾虑,宗门之内自有诸位长老、山主做主,我等小辈只需勤奋修行,好好的完成宗门交于我等的任务便可,至于乔治一事,师弟还需放在心上,若是此子真的与旁的宗门有所勾结,诛杀了便是。” 天枢院主说完后便转身离去,而隐元院主却是一脸的忧虑,他总觉的乔治与大周天朝的牵连太过蹊跷,可又没有太过可疑的地方,又仔细琢磨了好一段时间,可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也只好就此作罢,转身离开了密室之中。 于此同时,乔治正在自己的屋舍之内,脸上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再有没有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只见他双眉紧锁,好像在思索什么事情,却又一时半会拿不定注意。就这样一直过了好久,乔治才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只纸鸢,对着院子扔了出去。 可乔治没看到的是,有一双目光正从云端望下,整座荆山,一览无遗。 清宁道天,楚境,丹阳城。 松竹馆的大厅中喧闹如往常一般,吟诗作对,饮茶抚琴。而松竹馆二楼的高间雅座却是清净优雅了不少,可只有靠着东侧边角的一个位置,不断的传出嬉笑之声,甚至还有饮酒划拳的吆喝声。 “沛祺,你又输了。你是罚酒一坛,还是回答小爷一个问题?” “滚滚滚!本尊是你师叔,你个没大没小的小犊子!” “嗯?咋滴!上了酒桌那就都是兄弟,跟小爷摆谱,小爷还不伺候了!快说,是喝酒还是回答小爷一个问题?” “日了,你个小犊子,不用灵气化解,再来这么一大坛子酒下肚,本尊肯定去阎王座前报道了。” “那你告诉小爷,丹阳城内哪个寡妇的胸脯最有货?” “。。。。。。。。本尊是修士,不是采花大盗,我特么上哪知道谁家寡妇胸脯有货!” “呵呵,喝酒前可约定好了,若是不喝酒还说假话的都是孙子,小爷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二百来岁,修士中算是年少有为的,忽然多个孙子,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城西火器营,宋老三他媳妇儿贤良淑德,当得起一句有容奶大!” “。。。。。。。。” “。。。。。。。。” 此时若是凡人走近来看,一定会被吓得瞠目结舌。因为酒桌之上不过四个人,可半人来高的酒坛竟然堆满了半间屋子。而这四人之中还有一名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只不过这名少年身前摆的是茶壶与茶杯,看样子并未饮酒,可见其余三人喝了多少酒,即便是身为修士已成灵体,如今也是口舌不清,胡言乱语了。 “给我滚开!老子倒是要看看,哪个敢在丹阳城内,敢抢老子的酒!” 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从松竹馆的一楼气势冲冲的走了上来,奔着冬至四人所在的地方就冲了过来,根本没有给松竹馆内侍者开口解释的机会,便一个耳光将其扇到一旁,并一脚踹开了冬至所在雅间的门。 “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抢爷爷定下酒,知道我爹是谁吗?” 此话一出,冬至四人将手中的酒杯、茶碗全部放下,一起看向这名中年男人,冬至与何星语的眼光还好,甚是平淡。可沛祺与上官晨的目光可就不算友善了。 凡人若是饮了酒,无非也就是撒撒酒疯,酿不成多大的祸事,可若是修士饮了酒,再撒撒酒疯,那可就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了。 就在上官晨准备动手的时候,只见沛大人眉毛一挑的说道: “爷爷虽不知令尊是何人,但令尊可能今日要在庭院之中手植枇杷树,相信不久便会亭亭如盖。” 听了沛大人的话,站在雅间之外不少看热闹的人都笑出了声,可那名中年男子却是有些摸不清头脑,连忙问身后的人: “这狗东西说的都是啥?” 然而这名中年男子身后的随从却是有些欲言又止,见随从如此扭捏,中年男子恼火的说道: “告诉我,这个狗东西说的是啥意思?” “呃!大概的意思便是您死妈了!” 随从怯怯的从这名中年男子的身后说道。 “#@¥%@%#¥@……¥%!老子今日要是不弄死你,老子便跟了你的姓,给我上,!” 这名中年男子的身后随从刚要一拥而上的时候,沛大人忽然从裤裆中摸出了一枚令牌,仿佛扔垃圾一般扔给了那名中年。 而中年男子拿起令牌刚要扔回,却瞄到了令牌上的字迹,那是用楚篆写的三个大字“灵命司”。看到这三个字,中年男子连忙收起要扔的动作,慌忙的便跪在了地上。 “见过沛大人,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饶过小人这一次。” 沛祺见到此人忽然变得如此的识时务,也是不禁有些好奇,便问道: “呦呵!本尊近些年少在丹阳城中走动,你又如何认得我?还有,你爹是哪个王八蛋?” 这名中年男子看了看沛祺,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 “家父乃是当朝司徒刘熹这个王八蛋。因小人时常惹祸,家父便将这丹阳城中不能惹,不好惹的人都说与过我,所以小人才能认出沛大人。” 听到这里沛祺却嘚瑟看了看冬至三人,那样子便是在说‘听到了吧,这便是我在这丹阳城中的赫赫威名。’ 可何星语却是忽然来了兴趣,忙不迭的问道: “你爹是刘熹,那我就叫你小刘吧。这灵命司中人也不算少数,你是如何认得我师尊的?” 刘熹之子见何星语如此平易近人,又称自己为小刘,顿时心安,连忙回答到: “我爹说了,灵命司只有沛大人经常拿灵命司的牌子仗势欺人,四处赊账,所以我稍微一琢磨便认出了沛大人。” 沛祺本来嘚瑟的神情瞬间垮掉,上官晨也是没能忍住,瞬间大笑起来。就连一旁的何星语也是不停的窃笑。 沛大人如此要面子的人,如何受得了这般嘲笑,不由分说,便骑到了刘熹之子的身上,一边打还一边喊着口号: “天马流星拳!” “神罗天征!” “螺旋丸!” “旋涡手里剑!” “老汉推车!” “观音坐莲!” “老树盘根” 而受到如此虐待的苦主,却是一点都不敢反抗,因为他爹还说过,在不能招惹的人里,国主襄王排第二,而沛祺这个老货排名第一! 冬至手里拿茶碗,看着沛祺殴打着刘熹之子,一旁的上官晨与何星语不停的喝彩叫好,又向看热闹的人群看了看,脸上却露出了自嘲的微笑。 波云诡谲 第三章:地狱不空不成佛 http://.biquxs.info/

夏至,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中的第十个节气,也素有‘夏至—阴生’的说法。 “都说冬至饺子,夏至面。今天夏至喽!吃过夏至面,一天少一线喽!” 沛大人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含糊的说道。 一旁的何星语贱兮兮的凑到了冬至的面前说道: “冬至,你为啥叫冬至,为啥不叫夏至呢?” 冬至淡淡的看了一眼何星语,没有作声,而一旁的上官晨斜了一眼何星语,问道: “那为啥就要叫夏至,而不叫冬至呢?” 何星语嘿嘿一笑: “因为我喜欢吃面,不喜欢吃饺子!” “不怪你师尊时常打你,没话找话的人,真欠揍啊!用你师尊的话来说你就叫‘没屁硬放,累坏五脏!’” 话说回来,冬至这支四人小队,在大楚的都城显得无比的扎眼,任谁从这四人身边经过,都要多看几眼。 无他,只因这位还在吸溜吸溜吃面的沛大人身上。 丹阳城中无论是升斗小民,还是王侯将相,对这沛大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虽说丹阳城中人都听闻自从沛大人收了个徒弟之后少在大楚走动了,可对这城中之人的震慑依然不减当年。 有不少人站在面馆外看着他们四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老张,您家那闺女今年也十岁了吧,沛大人这个禽兽又回来了,您可要小心!” “不能吧,老李你可别吓我,我闺女可才十岁,她还是个孩子。” “嚯!您可别不信,听城西老宋家的媳妇儿说,她亲眼见过这老不死的拉着一个不过八岁的女孩,非要带人家看金鱼!” “噫!还真是禽兽啊!” “嗯,老而不死是为贼!古人诚不欺我,沛大人真乃禽兽转世也!” 凡夫俗子的议论,即便再小的声音,又怎么能够瞒过冬至四人。 冬至放开神识听了一会,脸上也是露出了精彩万分的神情,想不到这沛大人的名声,在丹阳城中竟然恐怖如斯! 而一旁的沛大人的脸上也是难得的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连忙解释道: “嘿嘿,那根本就不是女孩,是个鬼修变化的,凡夫俗子自然看不出,嘿嘿嘿。” 一旁的上官晨略带揶揄的说道: “沛师叔啊!你这个理由,我信了,即使你笑的太过猥琐了一些。” 沛祺看上官晨很明显不相信的样子,也是有些气急败坏。 “我等修士,修法门,也修己身,老夫怎会做出自毁根基的事情。” 一旁的何星语也解释道: “师兄还真是冤枉我师尊了,那个女孩的确是鬼修所化,我师尊之所以笑的如此猥琐,只因那个鬼修也是女鬼。虽然是个女鬼,但我师尊还是给她办了!” 上官晨听的把嘴里的一口面汤都喷了出来,一脸震惊的看向沛祺,还竖起了大拇指,夸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日了鬼了吧!厉害,厉害!” 听闻此言,冬至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晨师兄,他着实想不到,一个蛮山的高徒,竟然能在这么短短的几天之内,就把沛祺师徒的精髓学到了。 丹阳城,灵命司。 灵命司中任职者并不算多,再除去身有要务的人员,留在司内之人就更少了。 可今日的灵命司却是没有的往日的冷清,司外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身着重铠的侍卫,灵命司内更是多了不少往日里不常见的面孔。 “先生,真寻到了那名少年?” 以为身着蟒袍的男子向一名老者问道。 在大楚境内,能够身着蟒袍之人,不是楚襄王还能是谁。而他问的老者,正是当日称呼沛祺为沛师兄的老者。 那名老者见楚王发问,施了一礼说道: “回主上,的确寻到了那名少年,且那少年如今就在这丹阳城中。沛师兄虽然平日行为看似有些跳脱,但做起事来却着实可靠。” 楚王一听沛师兄,心中就是一喜,连忙问道: “沛大人回来了?可是季连遗宝有了眉目?” 楚王这一声沛大人若是让正主听见,指不定怎么嘚瑟呢,由此可见,襄王对沛祺的确很是尊重。 “主上,数月前沛师兄便回来过一次,只是未曾与主上会面。上次师兄便说季连遗宝已经有了眉目,只不过可能要多些时日。” 一听还要多些时日,楚王的双眼也就暗淡了一些,只好问了问少年的消息: “沛大人既然说要多些时日,那寡人便多等些日子便是。那关于大莽要的那个少年,灵命司打算如何?景阳这个人,先生也是知道的,一身杀伐之气太重,若是交给景阳,寡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老者听了楚王的话,脸上露出了苦笑,说道: “主上,臣接下来要说的便是这少年。这少年现在动不得,莫说是大莽,即便是咱们五域再次一统,也动不得这少年了,而且这季连遗宝,多半也与这少年身后的势力有所关联。” “难不成是,那座山?” “主上说对了,仙凡有别,即使如今的大莽国主,在那座山这样不知绵延了几万年的灵宗仙门面前,依然只能算是强壮一些的蚂蚁罢了。” 楚王听了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大莽国主如今已然‘不胜寒’了,难不成只能算是大一点的蚂蚁吗?” 老者叹了口气道: “主上知晓我出身巫门,那臣就拿巫门来说吧。我巫门强盛之时,纵横‘清宁道天’,罕有敌手,即便是当初的大周天朝,也要给我巫门几分薄面。可即便就在那个时候,我巫门在那座山的眼中也与刍狗无异。” 楚王听后神色暗淡了几分,没有再说什么。但是身前的老者是知晓楚王心志的,自打楚王主政后,命景阳镇压了在楚境之内的数个灵宗仙门,为的便是平衡灵士仙家与凡夫俗子之间地位的悬殊差距。 可巫门的这名老者,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即便是他说了,楚王也未必能够理解。 因为楚王,恨仙!更准确的来说,楚王恨天上仙! 因为恨仙,所以想要杀仙。可凡人又怎么能杀仙呢?所以灵命司出现了,灵命司的创立的目的便是要培养仙后,以仙杀仙。 巫门自打上天诸神销声匿迹之后,便彻底的衰落了下来,而这名老者正是被楚王的心志所打动,一心一意的想要完成楚王的志向,楚王的志向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也就实现了。 可等楚王与巫门的这名老者真正开始走上征途的时候才发现,太难了! 初觉,灵醒,众山小。 若是一个宗门只有灵境的修士,哪怕是众山小之境的灵境小宗师,楚王也不畏惧。 可楚国承接了不少来自大周天朝的遗泽,楚境之内的灵宗仙门也是间接的承接了不少气运,甚至有几个宗门之内,竟然出现了琼阁之境的修士,一旦修士步入了仙境,那便真的变得棘手起来,楚王与巫门的老者也曾经被这些仙境修士困扰的焦头烂额,一直到巫门的这名老者将沛祺寻来。 自打沛祺入了灵命司,楚境之内的一切灵宗仙门尽然俯首,但凡稍有骨气的宗内,也在沛祺的不知名手段下,给自己的骨气殉了葬。 楚襄王想要杀仙,或者把仙变的不像仙,又或者把人抬到与仙一般的位置。 可自己曾经想要寻找的一位少年,只是与那座山产生了‘莫须有’的关联,竟然能让楚国,甚至连‘清宁道天’中独占一域的大莽也要顾忌三分,如何能不让楚襄王郁闷。 而且楚襄王知道,那座山中,皆是天上仙! 楚襄王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萧索的说道: “仙不死,盗不止。曾经周天子想让仙死,结果周天子死了。如今我也想,但就怕也只是想想了。” 巫门的老者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不忍,劝道: “还有沛师兄。” 楚襄王灰暗的眼睛再次泛起了一丝光彩,口中喃喃道: “是啊!还有沛大人。” 就在楚襄王与巫门老者密谈时,沛祺与冬至一行四人也正在丹阳城中的一处寺庙中游玩。 何星语和上官晨二人,近几日出奇的相投,这二人早已经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去风流快活了,反而是冬至,一个看似年龄最小的人,竟然会是四人之中最沉稳的一个,就连仙风道骨范儿的沛大人,也是有些比之不及。 就在冬至看着眼前的佛像怔怔出神的时候,沛祺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小冬子,你信这个?” 小冬子正是沛祺给琢磨出来的昵称,不光冬至有此殊荣,上官晨与何星语也没有被落下。冬至对此倒是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反而是何星语和上官晨每次听到沛祺叫他们的时候,他俩都是说不出的腻歪,那一声声‘小晨子’‘小何子’喊出来后,他俩总觉的自己的‘裆下’少了点什么。 冬至听后连头都没回,只是淡淡的说道: “不信!” 然而这一句不信,在沛祺看来到是寻常,毕竟沛祺出身巫门,所求的皆是天上诸神,可随着诸神的消失,沛祺如今信的便只有自己了。 可这一句不信,却是被一旁一个看似与冬至年龄相仿的小沙弥给听了去。 并非所有年龄相仿的人都有一样的经历,显然这个小沙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沙弥,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修行到家的小沙弥。 “哪家的小鬼在这里胡言乱语,你眼前的可是地藏菩萨。” 冬至听后愣了一下,并非冬至故意气这位小沙弥,而是冬至真的不知。 而那小沙弥见冬至竟然装做不知,心中之气更是难以平复,连忙大声呵斥道: “地藏菩萨曾经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这等香火鼎盛的菩萨,你怎敢装做不知?” 冬至看着气愤填膺的小沙弥,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但还是解释道: “我真不知。” 冬至身后的沛祺心中莞尔,他看出来冬至虽说不知,可也有三分戏耍的心思在里面。 而就在小沙弥刚想要开口呵斥的时候,小沙弥的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你已犯了嗔念,莫要再与这位施主争辩了。” 小沙弥听后收复了心境,也是一头冷汗,连忙告了个罪,跑到一边向菩萨忏悔去了。 冬至见小沙弥跪倒一旁,瞬间觉得无趣,转身也要离开,但却被刚才小沙弥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施主,何必急走。” 话音未尽,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年僧人便缓步走出。 一旁的沛祺却乐呵呵的说道: “小冬子,看到了没,看看人家这个范儿,下次我也要这样出场。人未至,声先至。这才有大佬的架势。” 听了沛祺的话,方才跪到一旁,向菩萨忏悔的小沙弥很明显的身躯一震,随后便萎靡了下来。 沛祺看着小沙弥,再次说道: “这个小沙弥嗔念又犯了,老和尚你教导不周啊!不如改弦易张,让这小沙弥跟我混得了。” 然而这个年老的僧人却并未动怒,反而平静看着冬至的说道: “小施主,地藏菩萨有大智慧,你,为何不信?” 冬至看了这名老僧一眼,眼中光彩流转,仿佛想要看穿这个僧人。可是遗憾的是,冬至却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本想不去理会这名老僧,可琢磨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地狱何在?如何能空?” 老僧闭目片刻,开口说道: “地狱在人的心中,心中若无恶念,地狱便能空。” 冬至有些诧异,看着老僧古井无波的样子,冬至脸上露出了罕有的灿烂笑容,继续问道: “菩萨说,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然否?” 老僧毫不犹豫的说道: “然!” 冬至再次问道: “那菩萨若证菩提,也需众生度尽。然否?” 老僧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果决,犹豫了片刻道: “然!” 冬至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又一次问道: “那菩萨成就菩提之时,究竟是众生度了菩萨,还是菩萨度了众生?” 冬至的声音不大,可在传到老僧的耳朵里却是振聋发聩,老僧只觉灵台震动,自从礼佛之后坚如磐石的心境,竟然有蒙尘的趋势,竟然不由的有些慌乱,可是冬至的话音再次传来: “佛不贪,为何要享受众生香火?佛不嗔,为何还有金刚怒目?佛不痴,为何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 老僧听了接二连三的发问,好似被天雷劈中了一般,呆立当场。 看着眼前信仰崩塌,好似丢了魂魄一般的僧人,冬至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而那名老僧过了许久才回过了神,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冬至,再三犹豫,还是开口问道: “为何毁我佛心?” 冬至看着眼前的老僧,脸上神色彻底的冷了下来,并未回答老僧的问题,而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冬至身后的沛祺却是贱兮兮的说道: “嘿嘿,与其说那娃儿毁你佛心,不如说你就没有过佛心。听闻那娃儿不信菩萨,你便要问为什么。若是真佛在此,绝不会像你似的问‘娃儿啊!你咋不信我呢?’” 走出门外的冬至,也听到了沛祺的话。 是啊!佛有智慧,可佛子佛孙就说不准了。 大周天朝曾经出过圣人。而且这名圣人只是肉体凡胎,没有通天的法力,也没有移山倒海的神通。有的,只是一袭长衫,一盏油灯,一卷青编。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凡人,却被称之为至圣先师。 至圣先师也曾留下过道统,不,与其说是道统,不如说是传承。 圣人的智慧毋庸置疑,可圣人的子嗣能有与圣人一般的智慧吗? 当圣人的智慧传承了万载之后,只怕这智慧,也就变了模样。 佛的智慧同样毋庸置疑,可佛的传承之人能有与佛同样的智慧吗? 当佛的智慧传承了万载之后,只怕这智慧,也同样的变了模样。 冬至回首望向那尊菩萨,心中也在感叹,这座塑像曾经天下行走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啊! 波云诡谲 第四章:诸般所愿皆满足 http://.biquxs.info/

丹阳城,寒山寺。 沛祺静静的看着身前的少年,但心中却波涛汹涌。 眼前这少年,竟然就是归元之子,竟然就是这方天地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中的唯一宠儿。 几个月前,沛祺受到灵命司的请求,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位冬至出生,命格特异的少年。 当时沛祺与何星语正在为‘嗣天子’奔波劳碌,听闻司里有这样的要求,当时沛祺还打趣的跟何星语说: “司里的人肯定是屁股长到脑袋上了,冬至出生的人多了,老子特么上哪儿找去。而且冬至这一日,阴之极尽,阳气始生。凡是这天出生的有几个命格不算特异的?日他个仙人板板了。” 当时沛祺完全都没把寻人当回事,直到过了不久竟然阴差阳错的遇上了冬至。 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叫冬至的是否是冬至出生,但这个少年绝对不简单,因为这个少年给了他们一方玉玺,这玉玺正是他们苦苦追寻的‘嗣天子’!而且这个少年像扔垃圾一般扔给他们之后,挥了挥衣袖,就潇洒的走了。所以他们师徒二人就追呀追,一直追到了那座山。 那座山虽说不恐怖,但清宁道天之中,还没听谁敢私自走上去,所以这师徒二人很聪明的转身便走。走之前沛祺又对着何星语说道: “我和他断了联系,希望你不要介意!” 直到几天前,沛祺又得到了自己结拜兄弟的指点。有两个人,走出了那座山。 自己的结拜兄弟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走出的简直不是人,走出的那是一座宝藏。这个宝藏有多大呢?也不算大,也就整座天下这么大吧! 因为这两个人里,有一个少年叫冬至,名字好听,身份也有些独特,他是‘归元之子’! 另一个人据他的结拜兄弟说,也不简单。他叫上官晨,名字一般,身份也有些独特,他是‘打酱油’的! 冬至想到方才在地藏殿遇到的那名年老僧人,心中有些唏嘘。方才哪里是他在毁僧人的佛心,分明是那个僧人想要毁掉自己的道心。冬至以为与那名僧人有何因果,可仔细看过之后发现与僧人并没有什么纠葛。 所以冬至明白了,僧人在嫉妒,僧人看出了他是修士。 修士可以是僧人,例如往生寺的佛主一般。 可僧人却不一定是修士,例如方才的僧人。 僧人年岁已高,可能即将离世。而自己却年少,还能修行,每个境界都可以增长寿元,如何能不被嫉妒。 僧人,僧人。即使僧,更是人。既然是人,便都有一个共同点: “不患寡,而患不均!” 冬至忽然转过身,看向了盯着自己的沛祺,把沛祺吓了一跳,有些懵,不知道这位‘宝藏’在想什么。 还没等沛祺言语,冬至指向一座佛像,想沛祺问道: “你相信这个吗?” 沛祺看向冬至手指的方向,那是一座佛像,可是沛祺真的不认识这是这是什么佛。在沛祺的眼中,只有往生寺那帮秃驴才能准确的认出每一尊佛。 沛祺也如同方才冬至罕见灿烂一笑那般,罕见的沉默了片刻,没有嬉皮笑脸的胡言乱语。仔细琢磨了好久,才开口说道: “想信!” 冬至歪了歪头,说道: “有点俗!” 沛祺也歪了歪头,看着冬至说道: “像我这样庸俗的人,从不喜欢装深沉。” 想信却不相信,这已经是冬至预料之中,最好的答案了,没有之一。 为何想信,只因那座佛像的功德箱上有一句话: “诸般所求皆满足。” 若是真当如此,那该多好。若是此言为真,沛祺一定虔诚无比,每日诵经念佛。只求一件事: “认道祖做干爹,从此做个幸福的仙二代,从此横行三清道界,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衙内日子!” 又为何不信?只因那座佛像的功德箱上的一个角落用着极小的字写着四个大字: “心诚则灵!” 有句话咋说的呢?历史不会重演,但总会惊人的相似。就在冬至与沛祺想要离开这座大殿的时候,忽然从殿内传来了一个声音: “两位施主,我佛有大智慧,两位施主为何不信?” 沛祺一听心里顿时就乐了,心中腹诽道: “玛德,这寺里的和尚都一个德行。” 沛祺腹诽归腹诽,但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刚才他见冬至与僧人的一番问答,心中早已安耐不住那颗想要嘚瑟一番的小心脏了。 只见沛祺看了看冬至,对冬至说道: “来,小冬子,往后稍稍!刚才风头让你出尽了,现在轮到我了!” 沛祺盯着大殿之中,果然有一僧人缓步而出,跟刚才的那个老年僧人,简直一个德行。 这名僧人,约莫也就二十出头,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若是还了俗,指不定迷倒多少高门大户之中的千金小姐。 就在沛祺想要模仿冬至方才那样发问的时候,僧人却先开了口: “即便是二位施主不信,也不妨施舍个香火钱,结个善缘!” “。。。。。。。。。” “。。。。。。。。。” 冬至看了一眼沛祺,心里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待在沛大人的身边,还真是有趣。 沛祺听了年轻僧人的话,就好比他去怡红院时,刚刚洗了澡,脱了裤子却发现姑娘没了,简直是有力无处使啊! “无量尼玛个天尊了!施舍尼玛的香火钱,等我见了国主,老子一定让他拆了你的破寺。” 沛祺一边拉着冬至,一边骂骂咧咧的向外走。那个僧人也是第一次见在佛门之中,还能说出这等污言秽语之人,不由的也怔住了。缓了好一会才对着沛祺的离去的方向低声说道: “两个穷鬼!呸!” 沛祺与冬至就这样走出了这座寺庙,沛祺最后还在寺庙的门口吐了一口吐沫,随后还狠狠的对着寺庙的大门比了一个中指。这一番举动引起了寺庙门口行人的注意,其中还有一个和尚。 沛祺转过身时,也看到了这名僧人,然而那名僧人的目光却看向了冬至。 这目光不好形容,有惊喜,也有犹疑,总之很复杂。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好比八十岁的老汉,发现新纳的小妾,怀孕了。 有老来得子的喜悦,但更多的是怀疑,这究竟是不是老子干的! 这僧人的目光就是这样,竟然能遇到你,但究竟是不是你! 沛祺看着僧人,有些受不了僧人看向冬至的目光,只好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和尚?还是兔子!还是一个和尚兔子?” 沛祺说完,寺院门口的香客与行人皆是笑成了一团。那名僧人虽说不知他们在笑什么,但多半也猜到了沛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这僧人走向前来,对着冬至与沛祺深施一礼道: “二位施主,怪小僧唐突了。小僧乃是往生寺佛主的大弟子,法名玄奘。” 这僧人的话听起来令人如沐春风,一旁的香客也在窃窃私语。 “原来是往生寺的高僧啊!” “往生寺,那可是佛祖留下来的道统!” “是啊!是啊!” 冬至看着僧人也是有些好感,刚要回礼,沛祺却忽然挡在了他的身前,对着僧人大声的说道: “你咋骂人呢?” 僧人这次真的有些怀疑人生了,连忙说道: “施主,您是否与小僧有何误会?小僧何时骂了施主?” 沛祺也不继续听僧人解释,拉着冬至便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到: “一口一个是猪,是猪!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猪!” 僧人一阵愕然,他明明说的施主,可这位施主为什么非说是猪呢? 佛主说的对,寺外的人,与寺内的人,果真不一样呢! 沛祺拉着冬至跑过了一条街才站住脚,冬至疑惑的看着沛祺,等着沛祺给他一个解释。 “小冬子,知道为啥拉着你跑吗?” “不知。” “知道刚才那个是谁吗?” “和尚。” “。。。。。。。。” 沛祺也是有些无语了,刚才的确实是和尚,可不是一般的和尚。 那可是往生寺佛主的弟子,还是大弟子! 如今清宁道天之中大莽独占一域之地,大莽国主更是踏入了不胜寒,敢称人皇。 李唐,大楚虽说敢跟大莽叫板,那是凭着国力,凭着金戈铁马。你大莽国主修为高,举世公认。高到了仙境顶峰,自然不会对凡俗出手。所以李唐,大楚跟大莽叫板,叫的理所应当,毫无畏惧。 可除去李唐、大楚,还有两方势力敢同大莽叫板。一个是青衣门,一个便是往生寺。 这两个宗派为何敢于叫板?那是因为这两个宗派万载前便是大周天朝时期最大的宗派,大周天朝崩塌之时,承接了诸多气运。所以宗内的高境界的修士层出不穷。尤其这两个宗派的掌门与佛主,传言已经停留在‘玉宇’之境不知道多少年了,鬼知道他们如今是什么境界了。 沛祺担心的也正是如此,方才那僧人眼中的惊喜是藏不住的。所以他怀疑往生寺盯上了冬至,若是往生寺那帮秃驴真的全都冲出了寺庙,自己绝对撑不住,自己撑不住,那楚国也就彻底凉凉了。 沛祺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冬至,说道: “你说的对,他的确是和尚,但又不是一般的和尚,而是那种很厉害的和尚,他们有可能盯上你了。” 冬至也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沛祺,说道: “你不早就盯上我了!” 沛祺感觉被噎了一下,还是被噎到喘不过气那种。但还是继续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老夫对你虽有图谋,但没恶意。可别人就说不准了,你知道刚才那个和尚什么境界吗?若不是老夫护着你,你别说跑了,爬都爬不走!” 冬至看了眼沛祺,继续风轻云淡的说道: “那和尚啊,应该是刚刚踏入‘玉宇’之境的修士。” “无量尼玛了个天尊了!你咋知道的?你个灵境的修士咋能看穿仙境修士的修为!我尼玛!” 冬至斜了一眼还在震惊中的沛祺,再次平淡的说道: “你也是仙境的修士啊,你是不胜寒,巅境。” 冬至说完也不等沛祺,一人自顾自便向前走去。沛祺看着冬至,好像看妖怪一样。可仔细一琢磨又释然了,归元之子嘛,就是要与众不同! 波云诡谲 第五章:看尽人间兴废事 http://.biquxs.info/

丹阳城,同福客栈。 “小冬子,你究竟是谁?” 沛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了往日的嬉闹,神情无比的认真。 冬至有些讶异,在冬至看来,沛祺不会挑明的这么快,虽然有些惊讶,但冬至也没有掖着藏着,而是直接告诉了沛祺: “归元之子啊!” 沛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冬至说的简直是废话。他是归元之子的事,乔治早就告诉了自己。 沛祺真正想知道的是,冬至究竟是‘谁’? 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这很正常。毕竟人都有十四五岁的时候。 一位众山小之境的修士,这也很正常。毕竟很多修士可以修炼到这个境界。 一位清宁道天的归元之子,这也算正常。毕竟一方道天之中总会出现一名归元之子。 可是,在沛祺看来,这三样都在一个人身上出现,那就真特么的有点不正常了。 即便归元之子比较特异,气运盖世,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修炼到了众山小之境。修为能提高,可眼界是怎么提高的?一个灵境的修士,一眼就能把自己这个仙境顶峰的修士看穿? 然而冬至好像看出了沛祺的意思,不咸不淡的又来了一句: “你生来平庸,但无需道歉。” 沛祺觉得自己初入仙境凝练的道心,此时已经四分五裂。 老子平庸?在这方道天之中,不胜寒巅境的修士绝不超过一双手之数,而他沛祺就是其中一个。 结果说他平庸?还无需道歉?也是日了仙人板板了! “小冬子,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冬至听了这话竟然沉默了好一会,这句话真的说到了冬至的心坎了。 冬至的上一世,天资卓绝,凭借散修的身份,便能修行到‘负阴’的巅境,成为半步‘抱阳’之境的修士,若不是在‘魂劫’之中身死道消,那如今即便是在清净道天,也能算是一方巨擎。 而紫薇仙门的那名修士,天资也是极为不凡,不然在紫薇仙门这等存在了不知多久的宗门中,也不会脱颖而出,成为归元之子,独享这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气运功德。 可就是这样毫不相关的两个人的神魂,竟然在轮回路中交织在一起,而且并非简单的两个神魂共生一体,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个神魂,两个意识。 若不是最后‘幽皇’误打误撞的闯入了冬至如今的这副身体,冬至与紫薇仙门修士的神魂依然还纠缠在一起呢。 冬至有时也在自我拷问,究竟自己是谁。 轮回路,负阴修士,清净、清宁两方道天。天地归元......。 种种普通修士万世都不可能遇到的事情,竟然被自己遇到了这么多,若是这背后没有某一个大能在推波助澜,冬至真的不信。 冬至回过神来,看着正在端详自己的沛祺,忽然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随后说道: “我是你徒弟的祖宗,你信吗?” 沛祺被冬至说的一愣,等反应过来以后,却没有嘲讽冬至,而是有些迟疑的说道: “有点信。” “。。。。。。。。。” “。。。。。。。。。” 两人相对无言的就这样坐着,冬至看着窗外的天空,沛祺看着眼前的冬至。 沛祺觉得自己太难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是自己徒弟的祖宗,然后自己竟然还有点相信。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冬至你特么的倒是解释一下啊!为啥就可能是我徒弟的祖宗了? 冬至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但有的事情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即便是对于修士来说,也是有些难以接受,冬至只好换一种他认为更能让沛祺理解的说法: “我的这副身体,就像房子一样。旁人是一间房子,一个主人。可我是一间房子,两个主人。” 沛祺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冬至。冬至的举例很好,但是他真的想不通,为啥冬至的房子有两个主人。 冬至继续说道: “我去年冬至之前,一直是一个,傻子。” 沛祺听了有些无语,第一次见人对自己有这么中肯的评价,归元之子,果然与众不同。 “因为这间房子的两个主人,又聋又瞎。但是却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又找不到对方,我们就这样互相找,找了十余年,所以在外人来看,这副身体,始终浑浑噩噩,宛如傻子一般。” 沛祺有些好奇的问道: “然后呢?” 冬至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说道: “然后啊,然后你徒弟的祖宗也来到这间房子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看到房间中另一个主人,然后杀了他!” 沛祺有些无语,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还是充满好奇的问道: “再然后呢?” 冬至有些唏嘘的回答道: “当另一个主人消失了,我就变成了房间中唯一的主人,而且不聋也不瞎了。” 沛祺已经猜到了故事的走向,但还是试探的问道: “然后你就把我徒弟的祖宗给杀了?” “没有,我俩一起在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他也算是房子的主人,所以我有一段时间的确能算是你徒弟的祖宗。后来他帮了我做了一件小事,我也帮他做了一件小事,不然你认为‘嗣天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给你。” 沛祺这才明白,为何嗣天子在冬至的手中。沛祺一听还有这样的渊源,心中倒是有一些舒缓,毕竟这也算是与冬至扯上了因果,日后也能得到冬至的拂照。 沛祺谨慎的问道: “冬哥,那位祖宗是谁,能说不?” 这一声冬哥,给冬至喊的有些哭笑不得。不得不说,沛祺这样的人,能修炼到这个境界,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起码这一份溜须拍马的功夫,便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他说他是周幽皇。” 沛祺一听‘周幽皇’,下巴都被震的合不上了。要知道当年若不是周幽皇不知所踪,以大周天朝的底蕴来说,绝不会瞬间崩塌。 沛祺连忙问道: “幽皇如今身在何处?他为何.....” 沛祺忽然停了下来,脸上说不出的落寞。 大周天朝。一统世间三万载的无上天朝,就忽然间的没了。 真的就是在一瞬间分崩离析,在沛祺的眼里真的很讽刺。旁人如今再看大周天朝,与沛祺看真的不一样。 如今的世人,多半是怀念,欣赏。可在沛祺的眼中,只有伤感。 伤感的不是这个朝代,而是他的师尊。 因为他的师尊是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说来怎么能不讽刺,护道天师还在,被护道的朝代却不在了。 沛祺的师尊弥留之时曾跟沛祺说过,说自己能够遇到沛祺,也是他自己的缘分。 自从大周分崩离析,自己便一直苟活于人世,自封气血万年,为的便是一个传承。 苟是为了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苟。既然活着的目的达到了,那就不需要苟下去了。 冬至从未见过沛祺露出如此复杂的神情,但多半也能猜到沛祺在想什么,看着沛祺神情落寞,冬至开口说道: “万载之前的事情,幽皇并没有告诉我。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的肉身泯灭,只剩神魂。我虽然取了他的道果,但也将嗣天子送到了你们师徒的手中,而且给了你们更多。” 沛祺神色复杂的看了冬至一眼,艰难的说了一声: “谢谢。” 沛祺对大周天朝,并非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反而对大周天朝的最后一位人皇‘周幽皇’有不少的怨恨。 沛祺年幼时可以说是无数人眼中的废物,即便是他的亲生父亲,对待沛祺也毫无怜爱。直到沛祺的师尊将沛祺收入门墙,教法门,点造化。沛祺师尊在弥留之时,仍然叮嘱沛祺,不要多生事端,早日跨过不胜寒,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可以说沛祺的师尊,既是恩师,也是慈父。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恩师慈父,却因为是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而遭到多方势力围杀,落得个凄惨下场,沛祺又怎么能够不怨恨周幽皇。 可无论沛祺自己怎么想,他的师尊却从未流露出任何任何对大周天朝的不满,反而费尽心思的让沛祺去寻找大周天朝的龙子龙孙,想要尽到最后一分力。 沛祺有时也想不到,当年的大周天朝究竟是个什么景象,就连自己眼中如高山一般的师尊,也愿意为这个朝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冬至见沛祺今日兴致着实不高,可自己也不知如何相劝,只好拍了拍沛祺的肩膀,走出了客栈。 在冬至离开后,沛祺更是显得落寞了许多。一个人坐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而窗外忽然传来了说书人的声音: “看尽人间兴废事,功过成败转眼空!” 波云诡谲 第六章:万载皇图烟雨中 http://.biquxs.info/

丹阳城,同福客栈。 何星语和上官晨一夜未归,沛祺也懒得琢磨这二人的去向,在丹阳城中,沛祺自己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应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自己。即便是刘熹之子,也就是那位大莽司徒的儿子,不也一样跪在了松竹馆里? 用沛祺的话来说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光沛祺本身便是一头强龙。 冬至与沛祺坐在客栈吃着早饭,其实以冬至的众山小之境,早就可以不用进食,完全吐纳灵气就足够了,更别提仙境顶峰的沛祺了,但这二人依然把吃饭当作一大乐趣。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冬至开口问沛祺: “晨师兄和星语一夜未归不会有事吧?” 沛祺听了后,冷哼了一声道: “在丹阳城里,敢动我徒弟的人估计还在娘胎里呢!” 冬至一想也是,以沛祺的名声来说,在丹阳城内除了楚王之外,估计真是无人敢惹了,便也不再多言,继续用饭。 可二人用过了早饭,上官晨与何星语依旧未归,此时沛祺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放开神识寻找这二人。 冬至看沛祺神色凝重,脸色又忽然沉了下来,心中也是一突,毕竟上官晨修为并不算高,若是在此出了些什么意外,自己也不好向摇光院主交代,便连忙向沛祺问道: “怎么了?可是二人出了什么意外?” 沛祺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道: “对,不止是意外,而且他们两个惹上了大麻烦。” 冬至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再次问道: “这个麻烦有多大?” 沛祺沉默了片刻说道: “若是在清宁道天来说,和你们蛮山一样大吧!” 冬至有些没明白,疑惑的问道: “那要是在清净道天呢?” “在清净道天你们蛮山跟人家比,也就算个屁吧!” 冬至听了沛祺的话倒是没有反驳,因为冬至对这些宗门的确没有什么印象,上一世冬至是一位散修,而且还是那种没有师傅的那种散修。 上一世的冬至是在年幼时的一场奇遇中得到的修行法门,而且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修行到了负阴之境,哪怕是已经活出了第二世,冬至依旧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法门有多么的逆天。 还没等冬至反应过来,沛祺便已经冲出了门外,冬至刚要起身想要追沛祺,沛祺的声音就传到了冬至的耳朵: “你莫去!我怕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晨师兄毕竟是蛮山高徒,他们应该不会对他如何,对方多半是冲着你来的。” 大莽,未央宫。 《诗经》有云: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 其实未央的意思很简单,希望没有灾难,没有殃祸。还期盼着平安,长生的意思。 不得不说大莽的地名和建筑的名称真的很有意思,不管是长安城,还是未央宫都能见到大莽前人对于这个国度的期盼,长安,平安就够了。 此时的宫殿内,大莽的‘人皇’王莽一脸平淡的看着身前跪匐一片的臣子,心中有些嘲讽。 这些臣子莫不是手握重权的勋贵,享受着富贵荣华。可是再贵的勋贵,大部份也只是凡人罢了,又怎么能知晓身为仙境修士的鸿鹄之志。这些如同燕雀一般的勋贵们不知晓自己现在享受的一切是多么的短暂,是多么的可笑。 池塘中的锦鲤很幸福,悠闲的游一游,晒晒太阳。 树林中的麻雀很幸福,扑腾几下翅膀,一日饱腹。 可是锦鲤没有见过北冥深处巨鲲的畅游大海,麻雀也没有见过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鹏展翅。 王莽就是这样想着,明明这些勋贵抬头就能看到人间真龙,为何还要想着珍馐绫罗,想着红粉骷髅?可能即便是前朝的那位至圣先师在世,也不能告诉他答案是什么。 王莽的心中没有英雄。楚国的襄王不过莽夫罢了。唐国的秦王亦是如此。莽夫掌国,鼠目寸光。在王莽的眼中清宁道天,一个弹丸之地,有何可争? 楚国唐国的这两位国主从未被王莽真正的放在心上,反而是一佛一道的两个宗门,王莽尤为重视。 这两个宗门,在大周天朝时就已经枝繁叶茂,也可以说大周天朝也因为这两个宗门的效力,变得更为强大。 王莽重视这两个宗门的原因也在于此,万载前这两个宗门便已经成了气象,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周天朝覆灭后的万年内,这两个宗门却从不走出自己的势力范围,始终在西漠,北原这两块贫瘠的土地上默默地繁衍生息。 世人常说:不懂,才是最可怕的。 王莽虽然不懂西漠的和尚,北原的道士,但是王莽无惧。无惧的原因便是自身的实力,不胜寒的修士对于清宁道天已然是极限,所以王莽不惧。 王莽真正惧怕的是似懂非懂。比如坐落在楚国的那座山,比如大莽境内的那所道观。 不胜寒的境界对于那座山和那所道观来说,就是个笑话。 王莽就这样双目微闭,继续的想着,直到身旁的小太监轻声的对着王莽说道: “陛下,群臣无所奏。” 王莽有些疲累的舒展了一下身子,对着声旁的小太监吩咐到: “既无所奏,退朝便是。” 小太监闻言,对着王莽躬身一礼,无比谄媚。然而在转过身后,神情瞬间凌厉数分。殿下的群臣,也在小太监的一声‘退朝’之后,瞬间下跪呼喊万岁。小太监看向下跪的群臣,眼中也闪过了如同王莽一般的不屑。 王莽看着殿下跪的无比虔诚的臣子,听着臣子们一声声的万岁,忽然笑了笑,觉得有些乏味,便吩咐小太监,摆驾承明殿。 大莽皇宫,承明殿。 “曹卿,寡人能否完成心中所想。” 王莽正襟危坐,双目看着下首的曹摘星缓缓的问道。 听闻君王发问,曹摘星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王莽,心中也是不断感叹,即便强如不胜寒的修士,依然有自己脆弱的一面,希望能够从别人的口中得到安慰。但曹摘星绝非阿谀奉承之辈,思忖片刻后道: “难,难于上青天!” 王莽听了不但没有不喜,反而哈哈大笑道: “寡人就是要上青天。” 一君一臣相视而笑。 王莽欣慰,欣慰能够遇到如此良臣。 曹摘星庆幸,庆幸能够被这样的明君赏识。 王莽忽然挥手,殿内的宫女太监均退出了殿中。 曹摘星也很少见到王莽如此慎重,心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与自己相商,连忙起身走到王莽身前。 只见王莽再次挥手布下一道结界,朗声道: “曹卿,今日寡人与你说些秘闻,除却我大莽历代国君外,无人知晓的秘闻。” 曹摘星瞳孔一缩,不由得有些惊惧。曹摘星本身便是大莽有名的大儒,不说修为已入玉宇之境,即便是自身的学识,在清宁道天之中也是少有人及。曾经曹摘星有过不少对清宁道天的推测,但今日曹摘星预感,自己应该能知道更多。 王莽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曹摘星的胡思乱想。 “曹卿,我王氏在万年前如何能够君临中州取代大周,对于你的才学来说,肯定知晓。” 曹摘星听王莽竟然谈论起了万载以前的事,不由得有些意外。因为即便在曹摘星来看,王氏一族的确算是承接了大周天朝的气运金龙,所以这万年中,历代的王氏君主,几乎对大周天朝绝口不提,可不知晓为何今日王莽却要提起。 王莽平淡的看着曹摘星,继续说道: “但你不知晓的是,当年的大周天朝的分崩离析,我王氏也在里面出了一份力。” 曹摘星曾经有过这样的推测,但没想到的是王莽竟然大方的承认了。所以虽然曹摘星有些震惊,但也没有流露出更意外的神色,因为曹摘星知道,后面的话肯定会更震撼。 王莽接下来的过,果然证明了曹摘星的猜想。 “我王氏先人助太上道,镇杀了幽皇。” 曹摘星认为的一份力,可能是在幽皇登天后对天下的蚕食,可是他真的没敢想,王氏先人竟然参与到了弑君这等谋逆大事,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艰难的问道: “为何.......” 王莽不动神色的看着曹摘星,他知道为何曹摘星如此问,因为当年的王氏,在大周天朝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大周天朝中的门阀大族之中,无出其左右者,而且更重要的便是,当年的母仪天下的幽皇皇后,正是王氏一族的嫡女。 可以说当年的大周天朝,有一半都是王氏一族的,曹摘星真的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王氏一族竟然甘愿冒着诛灭九族的风险去弑君。 看着震惊莫名的曹摘星,王莽继续轻声的说道: “世人现在常说因为我王氏,让原本碧空如洗的五域陷入了万载的烟雨蒙蒙。可他们不知道,若是没有我王氏先人,哪有大周过后的万载来让这些愚民苟延残喘!” 曹摘星看着神色肃穆的这位君王,琢磨着方才这句话中的含义。 可是曹摘星想了半晌,只感受到了浓浓的寒意! 波云诡谲 第七章:可怜之人可恨处 http://.biquxs.info/

《东周本纪—光武神皇传》:神皇问学于天师时,曾被太上妖道困于旧楚之地,彼时妖道仙境巅峰,命神皇辱骂天师,然神皇横眉冷对,与之对峙数个时辰,直至天师寻来。 清宁道天,丹阳城。 怡红院,不说在楚国,即便是在整座南疆之中也算是极为有名的青楼。 往来的恩客无论是单纯的想要与娼妓来一场鱼水之欢,还是想要与这里的清倌留下一段风花雪月的佳话,怡红院都是不二之选。 可今日路过怡红院的人们,没有看到往日的纸醉金迷,没有看到姑娘们热情的揽客,只看到平日里从未合上过的两扇大门,今日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怡红院内的大厅之中的圆桌三人围坐,其中二人正是一夜未归的何星语和上官晨,而另一人却是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 这名中年道士约莫四旬左右,面容和善,一直在乐呵呵的打量着何星语和上官晨,但始终默不作声。 然而此时与这名道士共坐一桌的上官晨跟何星语却是极为的谨小慎微,脸上始终露着谄笑,生怕惹得这名中年道士不快。 说来这何星语跟上官晨也是颇为憋屈,原本二人昨晚相约一同来怡红院‘修行’一番,谁知道二人前脚刚刚迈进怡红院,后脚这名道士就跟了进来,而且也不知道这中年道士用了什么神通,竟然令他们二人不能动作。 这等神通已经不是他们二人可以望其项背的了,毕竟上官晨是蛮山高徒,半步琼阁之境的修士,竟然能不动声色的就将二人控制,怎么能够不让他们二人觉得惊恐。 随后那名中年道士,更是一眼便识破了上官晨的身份。 “看你的气息,应该修行的是蛮山法门。你们蛮山也是着实可笑,放着不少能够震慑诸天的神通不去修炼,反而对着一本《道藏》孜孜不倦。”这名中年道士一边看着上官晨,一边有些调侃的说道。 上官晨听着中年道士的话,心中无比震惊,震惊的不止是他能看穿自己修行的法门,更震惊的是他竟然能够知道蛮山与其他宗门的不同,而且还是用这种十分不屑的语气说出。 还没等上官晨震惊完就轮到何星语了,只见中年道士的目光投向了何星语,语气不善的说道: “呵呵!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但从你的修行法门上来看,一定是沛祺那个老王八蛋的弟子。蛮山的弟子,我若是杀了有些麻烦,可若是把你给杀了,不光没有麻烦,反而能够让我心意通顺。” 何星语一听这话,当时差点就吓尿了。很明显这个牛鼻子老道跟自己的便宜师傅有仇啊,而且仇家还寻上门了。 但何星语看眼前的中年道士,一直在放狠话,却始终未曾动作,便心知这道士一定心有顾忌,既然没了杀身之祸,那就无所谓了。何星语想到这里,脸上堆起了腻歪人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中年道士的身前,双膝顿时就跪在了地上,开口道: “原来您也跟沛祺这个老而不死的王八蛋有仇啊!您可别误会,我虽然修行了那个老王八蛋的功法,但我的确不是他的弟子,只是无意之间他看中了我的美色,便强行收我为徒,更是强行让我修行他的功法。我们名为师徒,但实为......唉!我说不出口了!” 上官晨愕然的看着画风突变的何星语,上官晨真是不知晓沛祺是如何能够教导出如此‘惊艳才绝’的弟子,若是沛祺能够看到这一幕,多半会走火入魔吧。 就连中年道士也是有些猝不及防,但转念一下也就明白了。沛祺就是这个德行,徒弟自然好不到那里去。但是能够听到沛祺的徒弟如此辱骂沛祺,中年道士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畅快。 中年道士略带嘲讽的看了一眼何星语,说道: “聪明人就是活的久,这一点你倒是学到了你师尊的八九分。你俩也不用傻站着,坐吧。” 自从中年道士说过这句话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只是一直乐呵呵的看着何星语跟上官晨。 何星语倒还好,夜半时分还曾经给上官晨传音,问上官晨感觉对面的道士像不像个‘基佬’,可上官晨始终面色凝重的坐在一旁,不理何星语。 上官晨此时心中异常的沉重,以上官晨的心智,早已经发觉不对劲了。 虽然他与冬至出山没几日,遇上了沛祺师徒倒是还好解释,毕竟是乔治师叔指点,寻到他与冬至二人不算奇怪。 可是,眼前的这名道士是怎么寻到自己的?说着要杀何星语,可却迟迟没有动手,反而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很明显这中年道士是在等人,等的是谁也不必多说,定然是自己的师弟,冬至。 上官晨脸上平淡,心中却异常焦急,可是自己被中年道士的神通压制,根本无法脱身,心中只好默默念叨着,盼着冬至别来寻自己。 上官晨就一直这样忐忑着过了几个时辰,约么在辰时左右,怡红院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来人嘴里还喊着: “张角你个太上道的死基佬,老子来了,还特么不快点出来接客!” 听了这个人的声音,上官晨跟何星语心里都是一喜,来人正是沛祺,一个在流氓界能够称宗做祖的修士。 而张角一听这个声音,脸上立刻无比阴霾,把脸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沛祺此时一边戏虐的看着张角,一边伸手在自己的裤裆里掏个不停。 上官晨跟何星语见到沛祺如此模样,两人都是脸上一红,齐齐把头低下,装做不认识这个无耻之徒。 反而是张角没有露出什么什么意外的神色,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平淡的说道: “老狗,近百年不见,你愈发的不要面皮了。” 沛祺闻言眉毛一立,用极其客气的语气说道: “客气客气,您得了花柳还跑来怡红院做鸭子啊?等着老鸨来面试您呢?倒不是我歧视您的爱好,实在是现在喜欢龙阳之好的男客少了,满足不了您的需求啊!不成您直接切了‘裆下的忧患’,以您的气质,化化妆,也能算是风韵犹存!到时候我沛祺一定‘提枪上阵’,与你这个基佬决一死战!” “.........” “.........” “.........” 此言一出,怡红院内瞬间陷入了沉寂,就连平日里一样混蛋的何星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师尊,真是太丢人了。估计沛祺的师尊,也就是当年大周天朝的那位护道天师若是知晓沛祺如此不要面皮,当年肯定一掌就劈死了沛祺,免得日后出来丢人现眼。 沛祺一脸挑衅,也可以说是略带调戏的看着张角,而张角也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沛祺。就在两人就要大打出手的时候,冬至来了。 以冬至的角度来看这二人,极其的别扭。一个眼神有些调戏,一个满脸愤怒。冬至并未在意这些,顺着张角的方向便看到了何星语跟上官晨二人,只见二人低着头,满脸羞红,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就是以冬至的心智也是没能琢磨过来,可是冬至又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只好轻声的对着何星语说到: “星语,你们是不是逛青楼被你师娘抓了?” 沛祺: “......” 何星语: “......” 上官晨: “......” 张角: “......” 冬至见四人齐齐不语,只好硬着头皮对着沛祺说道: “我看你与那中年道士眼神暧昧,难道不是道侣?我们修士,肉身不过皮囊罢了,我不会歧视你的爱好。” 沛祺转过头,看着一副懵懂的冬至,心里已经开始问候冬至的祖宗十八代了。还说什么道侣,虽然你是归元之子,但是你的想象力也不必这么丰富吧? “哈哈哈哈哈!难得见你这条老狗吃瘪,痛快!” 一旁的张角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张角随后看向冬至的方向,深深的弯腰施了一礼,与其恭敬的说道: “奴才张角见过主子,给主子请安了!” 沛祺暗道一声不好,他没有想到太上道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竟然连奴才都做上了。 一旁的冬至也是有些愕然,连忙看向张角,开口问道: “我何时做了你的主子?” 张角对着冬至谄媚一笑,解释道: “奴才本是太上道的客卿,但太上道的‘道子’将我赐给了您做奴才,那奴才便是您的奴才了!” 听张角如此说,沛祺暗暗的舒了口气,他还以为太上道为了抢归元之子,竟然连‘道子’的身份都给冬至了。 不过沛祺倒是从张角这句话中看出来了,这张角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来他在太上道过的应该也不算多么的如意,一个仙境修为的修士,竟然能被所谓的‘道子’赐予别人作为奴才,也真是可怜啊。 冬至听闻此言,却是冷笑一声,看着张角缓缓的说道: “何为赐?若是在太上道,你们道子地位可能尊崇,可若是出了太上道,道子也不过是道友罢了。我观你也是仙境修为,竟然能被那所谓的道子随意赐予别人为奴,也真是可怜。心已奴,何以成仙?” 其实冬至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因为赐之一字,非地位尊崇者或是家族长辈不能用。太上道的道子与冬至何干?那里谈的上‘赐’? 冬至说完,本以为张角会恼羞成怒,谁知这张角听完后竟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话中有些生硬。 “主子,奴才劝您,太上不可欺,道子亦不可辱。奴才前来只是为了侍奉您左右,并无他意,还望主子体谅奴才!” 张角一口一个奴才,沛祺听得也是有些奇怪。因为他与张角相识时间可不算短,对张角的秉性也是有一定的了解,张角并非是这样的摧眉折腰之人。 就在沛祺琢磨张角为何变得如此谄谀之时,一旁的何星语却忽然有些嘲讽的说道: “冬至啊,你要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看此人修为不低,你也正缺个奴才,不妨收了吧!” 张角闻言转过头,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何星语,吓的何星语一个激灵,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沛祺见张角并没有因为何星语的话而发怒,不由得更为不解,这绝对不是他记忆中叱咤清宁道天的张角,所以沛祺神情愈发的古怪起来。 蛮山的高徒,太上道的修士,大周天朝的护道天师,归元之子。 这四个身份在清宁道天之中绝对算是举足轻重,可竟然在僵持在凡俗之中的一座青楼之中,不得不说世事弄人,怪异无比。 波云诡谲 第八章:可恨之人可悲苦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楚境,蛮山宗。 荆山之上的蛮山宗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仙韵盎然,若是说与往日有什么不同的话,便是山脚下的山门处,少了一口古朴的大钟,而多了一个名为第一山海的修士。 世上一共有两个蛮山宗,清宁道天一个,清净道天一个。 清宁道天中的蛮山宗内,由七现二隐共九所分院组成,分别用北斗九星的名字命名。 清净道天中的蛮山宗内,也是由九个不同的体系组成,分别是八座山海和一座山。 八座山海名字到也简单,分别是第一山海到第八山海。只有最后这座山有些特异,因为没有海,只有山,名为第九山。 “你郭子仪还真是好手段,当年宗内弟子都认为来此道天常驻并非美差,所有弟子均怕被挑入此方道天,可想不到你郭子仪在灵气匮乏到如此境地的道天,竟然能走到这一步,看来日后要称你为郭山海了。” 说话之人正是被天枢院主镇压在山脚下的第一山海,而他口中的郭子仪也就是天枢院主。 第一山海真的有些想不通,因为当初来此道天中的修士,在蛮山宗内皆是默默无名之辈,所以当年很多弟子都认为此方道天的蛮山弟子都是被放弃之人,可不知为何,在这十余万年中,从清宁道天回归清净道天中的蛮山弟子,竟然有很多如今已经在清净道天中立下了赫赫威名,着实让第一山海想不通。 听了第一山海的话后,天枢院主淡然一笑道: “山海师弟谬赞了,清宁道天与清净道天相比,不过一弹丸之地。地方小了,事情自然少了。不像清净道天的同门,有诸多任务,我们只需安心修行便是。专心致志,自然进境快些。” 第一山海听了天枢院主的自谦,心中觉得有些讽刺。可脸上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继续说道: “天枢师兄将同门镇压在山脚,然后再跑来叙旧,意欲何为啊?” 天枢院主并没有将第一山海的嘲讽放在心上,而是继续说道: “若不是将师弟镇压于此,我可能等来的便是师弟提着归元之子的头颅,来与我叙旧了!” 天枢院主说完后,第一山海便陷入了沉默。 天枢院主见第一山海不再言语,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等了片刻便继续说道: “你来此方道天之前,我曾接到第九山主的法旨。第九山主猜测,你师尊可能与紫薇仙门达成了某种共识,让我提防清净道天来使。我本以为第九山主多虑了,直到你自称山海。” 第一山海看着一袭青色道袍的天枢院主,心中不断感叹,世上怎能有如此聪慧之人。 天枢院主见第一山海仍旧不语,也并未动怒,而是继续说道: “蛮山宗只有嫡传,作为山海主培养的弟子才能名山海。你师尊将你派下来,这种重视程度已经远超我的预期。不过是探查神魂印记,那里用得着将嫡传弟子派到清宁道天。” 这次第一山海并没有等天枢院主说完,便打断了天枢院主的话: “天枢师兄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那里用得着这么啰嗦。” 天枢院主双眸闪过一丝寒光,冷冷的凝视这第一山海,缓缓的问道: “我想知道,除了乔治长老,紫薇仙门还在清宁道天之中藏的多少暗手?还望师弟能够如实相告,毕竟还有八百年那么久,师兄有足够的耐心。” 第一山海神情一凝,没有了方才的嚣张之意,而是冷静的看着天枢院主,并且一言不发。 天枢院主也没有出声,只是双目紧紧的盯着第一山海的眼睛,天枢院主知道,第一山海正在猜测、权衡。 猜测天枢院主知晓多少内幕,权衡怎么回答才能更少的暴露其中秘闻。 过了约十个呼吸的时间,第一山海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唉!想不到天枢师兄除了修行上天资盖世,竟然还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不怪能够走到今天的境界。” 天枢院主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他知道,第一山海要说出他想知道的真相了。 果然,第一山海缓缓的道出了其中秘闻。 “紫薇仙门在派遣弟子下界之时,便已经知晓了有数个同样古老的道统要出手争夺归元之子的归属,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紫薇仙门也只能按照原计划进行,只不过他们多了一个后手!” 天枢院主听闻紫薇仙门竟然还有一个后手,瞳孔便是一缩,能被紫薇仙门这样万古长存的仙门作为后手,可见这一手,便是绝杀。 第一山海见天枢院主瞳孔微缩,但也并未理会,而是继续说道: “我蛮山当年参与算计紫薇,从而得到了常驻此方道天的机会。紫薇仙门早已经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可紫薇仙门为何隐忍不发?” 天枢院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天枢院主早有猜测,紫薇仙门一定知晓了当年的内情,不然从蛮山来到清宁道天之后,紫薇仙门不会是一个不理不睬的状态。但是紫薇仙门这个苦主为何始终没有挑明,这一点天枢院主始终没有琢磨明白。 第一山海继续说道: “即便紫薇仙门得到了归元之子的消息后,为何只是去清净道天之中的蛮山宗进行了简单的问询?而没有兴师动众的派人下界?” 天枢院主有些疑惑的问道: “为何?” 第一山海有些得意的看着天枢院主说道: “因为他们的后手便是,真假二子,瞒天过海。” 天枢院主口中喃喃的念到: “真假二子,瞒天过海!真假二子,瞒天过海!好一个紫薇仙门,好一个紫微斗数,竟然能够将诸多宗门玩弄于鼓掌之中。” 天枢院主不再理会第一山海,而是转身便回到了天枢院的大殿之中,不断的推算。天枢院主知晓第一山海肯定没有将全部实情告诉自己,可真假二子一定是真的,不然决对骗不过自己。 天枢院主想知道,第一山海用这样重要的消息,想要掩盖的真相是什么,而且若是冬至是假子,为何第一山海主还非杀他不可? 清宁道天,楚境,丹阳城。 “你主子要你倒杯茶!” “太特么烫了!” “太特么凉了!” “你主子要你炖个大肘子!” “太特么肥了!” “太特么瘦了!” “你主子要你找个妞来!” “太特么骨感了!” “太特么丰满了!” 同福客栈内的张角,这两日一直在何星语跟上官晨的吆喝声中忙碌着。 冬至跟沛祺俩人坐在客栈的角落,看着忙里忙外的张角。 冬至向沛祺问道: “你徒弟跟我师兄这么使唤张角,我看着都觉得有些可怜!” 沛祺呵呵一笑道: “我徒弟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知道张角的仙境修为是怎么修炼上去的吗?” 冬至摇摇头道: “不知!” 沛祺收敛起笑容严肃的说道: “他的境界可是用无数的人命给堆起来的。我还好,毕竟有师承。可他完全就是一个散修,起初不过是一凡俗界中的修道之人,除了会几个凝气静心的咒语之外,连个法决都不会,说是修道,不如说是四处招摇撞骗。要说他真正成为修士,还是他的一场奇遇。” 沛祺见冬至听的饶有兴趣,便继续开口说道: “传闻张角在行将就木之时得到了奇遇,这场奇遇便是南华老仙的传承。这南华老仙虽号老仙,但却是亦正亦邪的修士,传承给张角的‘太平要术’也是一颇为邪性的法门。这一法门汲取生灵气血、怨气以壮大己身。” 冬至点了点头,说道: “若是汲取生灵的气血、怨气,的确算是邪道法门,可是我观张角,气息平和,不像是邪魔外道的修士啊?” 沛祺摇了摇头,示意冬至不要心急,继续说道: “后来张角以‘太平要术’为名,开宗立派,名为太平道,在五域之中的诸多小国喊出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引得不少达官显贵的信徒与其一起作乱,引得兵戈不断,他便利用战争中死去的士兵气血,和这些国家百姓的怨念修行。” 冬至听了也是有些诧异,若是按照此法修行,就算没有天罚,也早已走火入魔,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被何星语跟上官晨颐指气使的愚弄。 沛祺看着冬至不解的样子,解释道: “后来事情愈演愈烈,竟然在五域之中掀起的不小的风暴。五域之中的大国也是将太平道重视起来,后来五域之中包括楚国的几个大国,一起派出修士,追杀张角。其实张角还有两个弟弟,分别名为张梁,张宝,都是死在了我的手中。就在张角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太上道的人出现了,当着我们这些修士的面,废掉了张角的一身修为,并且将张角接入了太平道内,从此张角便杳无音信。” 听了沛祺的话,冬至才明白为何张角对沛祺恨之入骨,原来是因为沛祺手里欠着张角两个弟弟的性命。 沛祺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冬至,继续说道: “我觉得张角被太上道施了某种神通,类似傀儡术的那种。不然像张角这样的一世枭雄,怎么可能张口奴才闭口奴才的。” 冬至也点头称是,说道: “星语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我看这可恨之人也有可悲之苦。出身微末,而且是在寿元将终之时才得到修行法门,当时的张角可能没想过求得大道,只是出于本能,想要长生罢了。一步错,步步错。人想长生不死,这没错。可是为了长生却屠戮众生,其罪可诛。前日因,今日果,走到今天也是必然。” 沛祺有些惊讶的看着冬至,他想不到冬至竟然能看到如此深远。 修士没有修行的法门,没有修行的资源,便如同凡俗中的百姓没有金银一般。 这世界上无论是修士还是凡夫俗子,都只有一种错,那就是穷。 若修士是矗立万古而巍然不动的那些恐怖宗门的掌门之子,什么样的优秀功法没有见过,什么样的绝顶法宝没用过。 若凡人是某一国家的皇储太子,什么样的珍馐没吃过,什么样的绫罗没穿过,什么样的富贵没有享受过。 沛祺喃喃的说道: “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有错,那就是穷人。世界上也只有一种病没得医,那就是穷病。” 冬至也点头说道: “凡人穷还好,偷鸡摸狗,打家劫舍,伤害的也终究是小部分人。可是修士若是穷起来,为了提升修为,什么样的罪不敢犯下?” 鬼吹灯 波云诡谲 第九章:至亲泉下泥消骨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楚国。 楚国地处南疆,夜晚时的天空与中州或是北原有着全然不同的景色。 中州与北原地势平缓,而南疆地势偏高,所以夜晚时南疆星辰或是月亮总是更加清晰,更加漂亮一些。 “师弟,愚兄算不上多么聪慧,可是出宗这短短几日的见闻,让愚兄觉得极为不安,相信师弟也一定看出来了。” 上官晨与冬至并肩躺在同福客栈的屋顶,如同在蛮山时一样,怔怔的看着天空。 冬至听了上官晨的话,有些打趣的说道: “哦?那晨师兄且说说看,什么地方让师兄感到不安了?” 上官晨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辰,缓缓的说道: “沛祺师徒二人能寻到你我二人,不足为奇,毕竟有乔治长老指点。可是那张角是如何寻到你我的?而且还听闻往生寺的和尚也寻到了你,这不能不让愚兄困惑。为何自从遇上了沛祺师徒之后,咱们的行踪仿佛一直被透露,所以愚兄始终心神不宁!” 冬至慢慢的起身,对着上官晨盘膝而坐。 “晨师兄,沛祺师徒传承自大周天朝护道天师一脉,虽然来头不小,但对你我二人却没有什么恶意。” 上官晨听冬至如此说,便也不好再说别的。可是冬至看着上官晨的神情,便知上官晨并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肯定还是对沛祺师徒二人疑心未除,只好解释道: “我与这师徒二人有旧,他们的身份肯定没问题。问题可能出在蛮山!” 上官晨闻言眉头一紧,有些震惊的对着冬至说道: “蛮山?问题在蛮山?师弟这是何意?” 冬至淡然的说道: “既然让你我二人出了蛮山的宗门,就代表宗外比宗内更加安全。前几日的第一山海,杀意分明。虽然天枢院主将此人软禁,可天枢院主依然让你我二人出宗,也就意味着院主认为宗内可能有着比第一山海还要危险的人物,当然,这也是对我而言。” 冬至见上官晨默默不语,便继续说道: “与沛祺师徒二人相比,我觉得乔治长老更值得被怀疑!” 冬至说完之后,与上官晨便同时陷入了沉默。 冬至知道上官晨为何沉默,因为上官晨不敢相信。 上官晨也知道冬至为何沉默,因为冬至不会说谎。 最后还是冬至先开了口: “最近几日,清宁道天之中的诸多势力应该要齐齐登场了。一般的势力,比如往生寺,青衣门或是东土、中洲亦包括大楚。在他们确认蛮山的态度之前,不敢图穷匕见。目前唯一需要你我二人担心的,目前只有一个,太上道。” 上官晨也不想再提乔治长老的事情,索性不去想了。但听冬至这样一说,反而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太上道的什么道子,不是已经把张角这个仙境修士送你作为奴才了吗?要知道仙境修士,除了我们蛮山这等宗门,在清宁道天可是少之又少,足见他们对师弟的善意,可为何师弟还是要说担心太上道?” 冬至听后笑了笑,对着上官晨解释道: “晨师兄,你入宗之时不过弱冠之年,如今已然过去了二百余年,所以说你是处世未深也不为过。我们遇到的诸多势力,然而这些势力中唯一对我们做出动作的只有太上道一家!” 看着上官晨迷惑的样子,冬至继续说道: “晨师兄也知道,张角是仙境的修为,这样的修士竟然送给我做奴才?什么是奴才,听话的才是奴才!张角听话吗?听你的,何星语的?还是我的?张角只听太上道的话,所以他只是太上道的奴才。太上道的奴才在我们的身边,不是来侍奉我们的,而是来做悬在我们头顶,且随时可以落下的一把剑!” 上官晨默然不语,他想不到山外的世界是这样的。上官晨之所以能入蛮山,是因为二百余年前他的父亲用命给自己换来了入蛮山的资格,换来了能够求仙问道,得以长生的资格。 在蛮山宗内的日子里上官晨并没有发现修行路上的污秽不堪,单纯的认为修行便是打坐,修炼法门神通,得以长生之道!可谁知出了蛮山,自己宗族破败,又被张角这样的恐怖修士压制,还发现修行者并非全为出尘之人,还感受到了诸多势力的算计,更是让上官晨不断怀疑走上修行之路是否正确。 然而令上官晨真正想不通的便是乔治长老。上官晨心里虽然不敢相信冬至的话,但是却不能不信。归元之子乃是蛮山宗的绝密,冬至始终没有开口对沛祺师徒说出这件事,可是沛祺师徒很明显早已知道。冬至没说,自己没说。沛祺如何知晓的?只有一个人会告诉沛祺,那就是沛祺的结义兄弟,乔治长老。 冬至看着上官晨神色逐渐凝重,暗道了一声不好。冬至知晓上官晨虽然活了二百余年,可道心却始终未曾凝练。 众山小之境的修士能否踏入琼阁之境的前提便是能否凝练道心。 何为道心?追求大道、世间法则的心!道为天地母,修士也亦为道子。修士若是想要步入仙境,便要求得天道认可。以灵入仙时的凝练道心,便是天道对修士的第一次考验。 其实这第一次考验并不算难,只需自身心净无瑕,法力到了,境界自然也就提升上去了。清宁道天的诸多宗门之所以少有仙境修士的原因就在于此,心境不算问题,可是灵气稀薄,资源匮乏。 但是上官晨所在的蛮山宗,对仙境之下的弟子供应灵石是不限量的,无需烦恼法力不够,资源匮乏。而且上官晨百余年前便已经成为了众山小之境的修士,足见其不俗的天资。天资不凡,资源也够,所以上官晨之所以止步于众山小之境的原因只有一个,心有缺憾! 上官晨心中有缺憾,所以心境始终没有圆满,而且冬至也知道上官晨心中的缺憾是什么。 上官晨并不想成为高高在上的仙家,他只想做个凡人。娶亲生子,侍奉双亲,让父母享受天伦之乐。可能够入蛮山宗的资格,是自己父亲用生命换来了,他无法拒绝。 “醒来!” “醒来!” “醒来!” 上官晨的双目终于在冬至的三声醒来中恢复了些许神采,看着满怀关切的冬至,不由得苦笑道: “让师弟见笑了,愚兄这二百余年的苦修也没能将心境修到家啊!” 冬至也是笑着摇了摇头道: “师兄踏入了众山小之境便拥有一千二百载的寿数,如今不过二百载,还有千载的光景留给师兄,不必心急。” 上官晨听了冬至的话却忽然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冬至也没有开口询问,就这样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上官晨才有些黯然的说道: “师弟莫要安慰愚兄了。瞒天过海易,自欺欺人难啊!我入宗后修行极为刻苦,花了百年的时间终于修行到了灵境的最后一境。因为以灵晋仙必须要了结心中执念,本想着凭借这一点,宗内无论如何都会让我归家看望母亲,不管母亲是否尚在人间,也算是了却我心中的执念。可谁知我数次提出要出宗历练,都被乔治长老尽数找了借口回绝。” 上官晨说到这里时,眼眶之中已然泛出泪光,冬至看了心中也不好受,但却不知如何开口相劝,只能继续沉默。上官晨缓了缓,继续低沉说道: “父母双亲都已经化作泥土,我坐拥一千二百载的寿数又有何用?父亲用命换来得入蛮山的资格,愚兄不得不踏上修行路。入宗之前,并不知晓蛮山弟子除去凝练道心的弟子皆不能出宗的规定。否则即便违背父亲的遗愿,也定要将母亲侍奉到百年以后。” 冬至张口刚要安慰,上官晨便摆了摆手继续道: “愚兄尊了父亲的遗愿,可迟迟不能更近一步,没能凝练道心,铸就仙脉,成为仙境修士,愚兄有愧于父亲!更是两百年都未曾归家,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我离家时不过十余岁,是母亲的独子,真不知晓母亲如何度过没有我跟父亲的日子,每思至此,愚兄更是愧疚难当!” 上官晨说完之后,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神情无比落寞。 冬至在一旁想了很久,对着上官晨说了一句话: “不胜寒之境已然是清宁道天的顶峰,取自高处不胜寒之意。若是要再向高处走,只有前往清净道天,据闻清净道天还有‘道境’修士,这样的修士已经有了问道的资格。道境也分三境,名曰:负阴、抱阳、万物生!” 上官晨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不再那么无神,只是他不知道冬至想要说些什么,对于道境修士的存在上官晨是知道的,蛮山宗内不少手札的主人便是负阴、抱阳之境的修士。只有万物生这个境界的修士只存在于不少先贤的推想之中,至今也没有这样境界的修士显现世间,如今的修士只是将这个境界作为传说罢了。 冬至看着有些疑惑的上官晨,继续解释道: “负阴、抱阳这二境的修士蛮山也有,师弟就不再多提了,只跟师兄说一说这万物生之境的修士。这个境界的修士并非传说,师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个境界的修士一定存在。传闻这样境界的修士,言出法随,一念而万物生。” 上官晨听了冬至的话更是疑惑,问道: “万物生?即便真有这样境界的修士,又能怎样?” 冬至笑了笑说道: “别人若是成了万物生之境的修士的确不能怎样,可若是你成了万物生境界的修士,那就大有可为!” 上官晨眼中忽然绽放出了强烈的光彩,有些颤抖的说道: “万物生境界的修士难不成可以活死人,生白骨不成?” 冬至点了点头道: “先说说这世间万物有什么可以脱离阴阳之道?天地、日月、寒暑、男女?不外乎阴阳之道罢了!同理,生死也在阴阳之道。传闻清净道天抱阳之境的修士,甚至可以强行插手轮回路这等虚无之地,由此可见若是师兄能够成为万物生之境的修士,在轮回之中强行所搜与自己血脉神魂相亲之人,再为其重塑神魂,再铸肉身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冬至看着上官晨眼中的希冀,继续添了一把火: “身在最高山,自然一览众山小。身处天上最高宫阙,自然高处不胜寒。然而万物生,却是一念而生万物。这个境界的人言出法随,说有光,那便有光。说有日月,那便有日月。说有昼夜,那便有昼夜。” 上官晨盯着冬至的脸庞,声音嘶哑的问道: “若是万物生境界的修士说要双亲复生,超脱苦海,不坠轮回呢?” 冬至神情郑重的说道: “一念之间而已!” 鬼吹灯 波云诡谲 第十章:百鬼送子入人间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楚国。 “厉害了,我的哥!” 何星语一边指着上官晨灰白色的头发,一边震惊的问道。 上官晨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解释为何头发会在一夜之间变得灰白。 就在何星语啧啧称奇的时候,沛祺却悄悄的向冬至传音: “这分明是天人五衰、气血衰败之相,你们昨晚聊了什么事情,能让这孩子心神受损到这个地步!” 沛祺想着若是依照上官晨众山小之境的修为,拥有一千二百载的寿元,若不是心神受损,断然不会出现气血衰败之相。 冬至苦笑了一声,传音解释道: “晨师兄这二百年间始终对父母心怀愧疚,昨日因些别的事情导致灵台失守、心境崩塌。都说哀莫大于心死,昨晚若不是我说前往清净道天成为道境修士后,便可以在轮回之中寻到至亲神魂,重塑肉身,晨师兄可能会坐化当场!” 沛祺想不到上官晨这个平日里如此乐观之人,心中竟然藏有如此重的心事,作为拥有一千二百载寿数的修士,竟然一夜满头白发,由此可见上官晨心中有多么的伤感。 沛祺刚要再传音问问详情,上官晨的声音便传到了耳边: “沛祺师叔、冬至师弟,你们二人不必遮遮掩掩,我真的没事了,而且昨日已经摸到了琼阁之境的门槛,相信不久就能踏入仙境了。” 上官晨说话时的样子极其平淡,甚至脸上还露出了如同往日一般的微笑,可是冬至跟沛祺的心中同时浮现出了一丝忧虑。 冬至感觉上官晨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在骗他。冬至猜测万物生境界的修士的确有神鬼莫测的神通,可是清宁道天即将归元,一切化为乌有,即便是轮回路这样的虚无之地也会烟消云散,等待下一元的到来,一切再重新开始。即便万物生境界的修士神通再大,也绝对无法找寻一元之前人的神魂! 就在冬至愣神的时候,上官晨转过头对着冬至乐呵呵的道: “师弟,你怎变得如此拖沓,愚兄说了没事,那便是没事。” 冬至见上官晨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道: “师弟只是一些走神了,既然师兄无恙,那便安好。师兄可有想去之处?摇光院主可是要咱们二人在宗外历练八百年呢,咱们二人总不能在楚国待上八百年吧。” 还不等上官晨开口,一旁的沛祺抢先说道: “你们先哪里都别去,先跟我去灵命司复命吧。灵命司的大佬本与我同门,虽然有些间隙,但当年他请我做灵命司的供奉,我也不好推辞,便做了这个供奉,偶尔帮帮他们的忙。然而这次让我帮忙将冬至请到灵命司,你们师兄弟既然已经到了丹阳城,也就顺带去一趟,露个脸,也算是给我沛祺一个面子。” 沛祺讲话说到这个份上,冬至跟上官晨都不好推辞,只好随着沛祺一同前往灵命司。 走在前面的沛祺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要知道这次若是能把冬至带到灵命司里,那好处可是大大的。 沛祺如今的境界已然走到了清宁道天的顶峰,估计此时与天枢院主相比也不遑多让。楚国之所以能留下沛祺,一多半是因为灵命司的大佬与沛祺的关系,一小半是因为沛祺的每次出手也能得到楚国的好处。 本来楚国寻找冬至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因为大莽要找,那楚国也要找。不管你大莽找这个少年有什么目的,那我大楚就要先一步找到这个少年,攥在手里,好跟大莽谈条件。 可谁知找着找着,这个少年就入了蛮山,还成了什么‘归元之子’?世间的大部分帝王,包括楚王,都不知道这个‘归元之子’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归元之子的意义所在,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诸多势力对冬至的兴趣。 楚国也是如此,灵命司此前多次请求沛祺将冬至请到司内。沛祺心中感觉与冬至还未熟络,便尽数回绝。可今日听闻二人想要里开楚国,哪里还肯放过,只好将心中所想说出。 大楚,灵命司。 如今灵命司中的掌事者名为巫哲,出身不详,可不止楚王为何却是出奇的信任这个名为巫哲的老者。 灵命司中一处偏房内,名为巫哲的老者与沛祺、冬至一行人围坐饮茶。 “蛮山宗的高徒今日能来我楚国灵命司饮茶,可真是令我灵命司蓬荜生辉啊!” 巫哲乐呵呵的看着冬至恭维道。 上官晨神色不动,心中却是将这老者看轻了不少。 原本上官晨出宗之时,心中还是带着大宗出身的骄傲。可没有骄傲几日便遇到了沛祺师徒,且不说沛祺深不见底的修为,便是他的徒儿何星语,也有着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修为。 要知道上官晨可是自幼便在蛮山宗内修行,灵气、资源远非世俗的宗派可以比拟,可即便是这样,上官晨也没能将何星语比下去,虽说有上官晨心境的问题,可也是能够看出来沛祺的手段绝对非凡! 那张角就更不用提了,但凭借气势便能压住上官晨这个灵境顶峰的小宗师。 所以上官晨对蛮山之外的修士态度从骄傲、不屑,慢慢的产生了一丝敬畏。但是这一丝敬畏今日却被巫哲的谄媚态度给彻底磨灭了。 巫哲不知道自己一句恭维的话,竟然让上官晨如此腹诽自己。估计要是巫哲知道是这个结果,肯定会被气的吐血。 冬至看到了上官晨眼底的闪过的轻慢,心中不禁笑了起来。这晨师兄虽说二百余岁,可心性与十七八岁的少年无异。那巫哲如此作态,无非是想在蛮山总内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哪成想竟然被晨师兄所看轻。 收起心中所想,冬至轻声说道: “先生莫要说笑,我与师兄虽说出自蛮山,但也不过是一普通弟子罢了,当不得高徒二字。我们师兄弟二人奉师命出宗历练一番,偶遇沛师叔。听沛师叔说,灵命司想要见见我与师兄。而我与师兄也是对灵命司颇为好奇,今日便随沛师叔前来,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冬至一番话说出来,巫哲的心情大好。冬至与上官晨二人是蛮山宗弟子,平日里见过多少深不可测的巨擘,可却没有丝毫傲气,依旧彬彬有礼的称自己为先生,怎能不让巫哲有些受宠若惊。 巫哲乐呵呵的开口说道: “既然冬至如此爽快,那老夫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与大莽可有仇怨?” 冬至被巫哲这样一问,有些茫然: “大莽?我都没有踏入过大莽国境,又怎么会与大莽结下仇怨?” 巫哲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说道: “可是大莽已经寻你十几年了,在五域之内的顶尖势力中,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寻我?”冬至这次是真的有些懵,实在是想不到与大莽有过什么瓜葛,难不成是浑浑噩噩的这些年里发生过什么?可是也不应该啊,虽然肉身蒙昧,但冬至的神魂始终关注着外界的变化,这具肉身绝对没有踏上过大莽的境内。 看着冬至迷茫神情,一旁的沛祺坐不住了,连忙说道: “我去,王莽这个王八蛋为了找你,在清宁道天折腾十几年了,你不知道啊?” “为何要找冬至师弟?”上官晨在一旁紧张兮兮的问到。 巫哲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这时巫哲感觉到了,可能冬至真的与大莽没有什么瓜葛。 看着茫然的几个人,巫哲解释道: “此事为秘闻,大楚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获悉了大莽要找冬至的原因,所以即便是沛师兄我也未曾告知。” 听到沛祺也不知晓此事,上官晨的心才算放下,不管冬至如何说,上官晨总是对沛祺有些许的怀疑。 巫哲看着众人,一脸严肃的说道: “大莽的钦天监掌握着前朝不少秘术,其中便有‘三易’!虽说《连山》、《归藏》都不完整,可《易经》却没有多少的损失。传言三易齐聚,清宁道天没有不可推演之事!” 上官晨不屑的说道: “哼!愚昧,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的其一,怎么是凭人力便可推测的!” 听了上官晨的话,冬至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却是无比的赞同。遁去的其一,是为变数。即便是某些功法能够窥得未来一角的画面,也不过是未来的一种可能罢了,当不得真。 巫哲知晓冬至与上官晨心中不信命数之论,便继续说道: “十几年前大莽钦天监的一位太常联手太宰、太卜,施展三易秘术来推演大莽未来国运,虽说只是窥得未来的一角画面,可这画面中呈现的场景竟然是一名男子,站在大莽的长安城上,而下方一片废墟。” 何星语在一旁眼睛亮了起来,赶忙问道: “这名男子是不是我啊!巫哲师叔,若是师侄日后一统清宁道天,咱们巫门就是国教了!” 沛祺在一旁连忙让这个缺心眼的徒弟闭嘴,师徒俩不管什么原因,或者是跟楚王谈了什么条件,但毕竟现在的身份是楚国的臣子,一个臣子嚷着要一统清宁道天,不是缺心眼是啥! 巫哲对这个师侄也是有些无语,巫门要是靠着何星语,估计离着灭门也就不远了。 冬至听到这里倒是有些明白了,很明显大莽认为未来出现的中年男子便是自己,想要将自己扼杀未起之时。 上官晨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咋就能确定是我冬至师弟呢?能灭了大莽的人,我感觉楚王的嫌疑最大了,出宗这几日里我可是听了不少传闻,楚王刚刚截杀了离开楚国境内的大莽的使团,而且前几天沛祺还把大莽留在楚国的使者给打了。冬至师弟与大莽无冤无仇,反倒是你们楚国跟大莽快要不死不休了。” 冬至听了上官晨的话,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可是心中却是不禁赞同起来。自己与大莽毫无瓜葛,没有理由去与之拼命。 巫哲忽然向冬至道: “你可是冬至出生?” 冬至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是。 巫哲神情一滞: “你不是冬至出生?那为啥要叫冬至?” 冬至听了这个问题,有些哭笑不得,正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时候,一旁的何星语却开了口: “我日!冬至出生就要叫冬至,那元宵节出生的还得叫元宵呗!那要是文昌梓潼帝君圣诞节所生之人的名字岂不是太长了?” “跟你师父一个德行!自动抬杠!”巫哲一边捂着额头,一边冲着何星语说到。 沛祺听了这句话想要反驳,可是一琢磨巫哲好像说的也道理,关于抬杠这方面,何星语的确算是得到了自己的真传,想着想着,沛祺噗嗤一声竟然笑了出来。 巫哲没有搭理这对不要面皮的师徒俩,继续跟冬至解释道: “之所以问你是否在冬至出生的原因便是,大莽钦天监的太常联手几位已经退入皇陵的老不死,用三易秘术推算了过去的数个时间段。发现十余年前的一个冬至很是特别,一般来说冬至这一日本来是阴之极尽,阳气始升的日子,是一年中的一个重要转折。可十余年前的这个冬至还发生了几件怪事。其一,天降红色雨水,历经六个时辰。其二,一座巨大石碑从天而降,直落西漠深处的万棺冢。其三,清宁道天多处惊现百鬼送子。” 冬至心中有些了然,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看着巫哲,示意巫哲继续说下去。 巫哲暗赞冬至果然好心性,竟然能够忍住不问,点了点头后就继续说道: “那一年的冬至绝非寻常,接二连三发生了怪异的事情,大莽钦天监的几个老不死更是坐不住,联手以三易秘术推演这几件事情!那天降红雨还有些古老的记载,无非是怪异的天象罢了。但诡异的是天降石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自打石碑落下之后,万棺冢里面再也没有灵物出现。至于那百鬼送子更是闻所未闻!麒麟送子虽然不走轮回,但那是祥瑞之兆,可百鬼送子不走轮回,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冬至听到这里倒是来了兴趣,连忙对巫哲问道: “哦?难不成轮回路上真有生灵走出?” 巫哲知晓冬至的意思,解释道: “的确如此,因为也有不少修士看到了百鬼送子!” 为何冬至如此感兴趣?因为这鬼魂之说可是极为有意思。凡夫俗子若是能看到的鬼魂,都是修士的神魂。修士在第一个境界‘灵醒’之时,便能将神魂脱离肉身方圆百丈远。若是修士修行不到家,或是法门较为阴寒,那就容易在凡人眼中暴露,造成凡人的恐慌。 然而真正的鬼魂可就不一样了,只在修行中人的推测之中。 鬼魂,是幽冥中的生灵,传说中的存在。或许只有‘清净道天’之中一些老古董才能知晓是否存在。 而神魂不一样,与生俱来。人之一字,共两笔。一笔肉身,一笔神魂。肉身没了神魂,只有气血干枯,慢慢腐败的下场。而神魂没有肉身,只有灵识消散,慢慢飘向神秘的轮回路,转世为人。 鬼魂不等于神魂,甚至可能是两种生命形态。听闻传说中的生灵出现,如何能不让冬至感兴趣。 而且幽冥中的生灵竟然没有让某些神魂走轮回路,而是亲自送入人间,不得不说里面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上官晨在一旁忽然明白了过来: “难不成冬至师弟就是当年被鬼魂送来转世的?” 巫哲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 “八九不离十!不止我这样认为,大莽现在已经认准了,你冬至师弟便是毁掉大莽国运者。钦天监推算国运时,以三易秘术依然推演不出男子的身份,显然这名男子的身份被大法力,或是自身的大气运所遮掩。但是钦天监的一些老不死另辟蹊径,转过头去推演当年冬至一日被发现的几名被鬼魂送入人间的子嗣。这些子嗣同样不可推演。” 冬至眉头一皱,问道: “被鬼魂送入人间的子嗣如今何在?” 巫哲老脸一红,讪讪的说道: “大莽的我还真不知晓,但是当年的楚国也有几例这样的孩子,如今都在为了楚国奔波。为国争光嘛!嘿嘿!” 上官晨撇了撇嘴,心中腹诽道: “不就是被控制住了呗,还为国争光,争个毛的光!” 巫哲赶紧跳过这个话题,说道: “当年那一日的子嗣虽然不多,但是肯定存在没有被发现的一些孩子。大莽这些年派出使团出使各国,名义上是寻找一个冬至出生的孩子,但实际上各国的国主都知晓,大莽是为了寻找那一年冬至出生,身份无法推演的孩子。这一群孩子里,一定有毁其国运者!不少国主与其交易,将自己境内发现的孩子交给大莽。” 冬至这才明白了为何巫哲要问自己是否是冬至出生了,想想后冬至问道: “多谢先生指点。但我的确不是冬至时出生。” 巫哲不禁点头,说道: “说的是,即便你真是当年百鬼夜行送来的子嗣,大莽也绝对不敢把你怎么样。毕竟你现在是蛮山的弟子,对于蛮山宗这样的宗门来说,改朝换代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上官晨心中想着那是你不知道蛮山宗的情况,都乱成一锅粥了。有要杀冬至的,也有要保冬至的,乱了套了。如今看来反而是宗外安全一些,毕竟蛮山宗弟子的身份,还能让多方势力忌惮一番,当然了出了太上道以外,毕竟太上道可是个能随意将仙境修士送人为奴为仆的存在。 冬至之所以愿意随沛祺来灵命司的原因有二,一是沛祺开了口,自己不好驳了面子。二是也想听听清宁道天之中的一方势力有什么想要跟自己说的。 冬至既然已经完成了心中所想,也不愿多留,便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先生今日为我们这些山中之人解惑,若是没什么事,冬至也就不再叨扰了。” 巫哲一看这是要走的意思,连忙说道: “先不忙走!既然来了大楚,无论如何也要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 冬至轻笑了一声道: “先生不必转弯抹角,有何事直说便是,但凡我与师兄二人能力范围之内,绝不推辞。” 巫哲听了这句话,笑的满脸的皱纹都聚在了一起,宛如一朵菊花,上官晨在一旁看的一阵恶寒。 只见巫哲满面笑容却说出一句令人十分不解的话: “苍穹崩碎之时,若有诸神临世,老夫希望楚国能够与冬至小友结为同盟。” 说完之后巫哲就闭口不言,只是双眼紧紧盯着冬至面庞,等待冬至的答复。 沛祺听到苍穹崩碎时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听到诸神临世的时候,一双瞳孔剧烈的收缩,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知道即便是当初听闻归元之子的消息时,沛祺也没有过剧烈的反应。 而冬至也是有些迷糊,不知道巫哲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开口说道: “晚辈不知先生深意,但相信先生不会加害我们师兄弟二人。但是我辈修士,哪里需要什么同盟。不如这样吧,日后若是楚国有难,冬至一定记得今日在先生面前饮的这几杯清茶。” 巫哲听后心中有些失落,很明显冬至委婉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但能与冬至结下一个善缘,也算是一件美事,便开口道谢: “如此也好,那今日可要再多喝几杯茶水了,多了几杯茶水情,老夫心中也就能更安心一些。” 巫哲一边给冬至一行人沏茶泡水,一边打着哈哈,可殊不知就是因为今天的茶水情,竟然让他得到了一番不小的机遇。 万世棺椁 第一章:君子以果行育德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西漠。 西漠,五域之中独占一域的这片土地,果真就如名字一般,虽然地域极为广阔,但却人烟稀少。 不同于中洲大莽的繁花似锦,也不同于南疆大楚的淳朴民风。西漠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那就是数之不尽的寺庙。 然而其中名望最胜的寺庙便是往生寺。 西漠虽然荒芜,但物极必反,在极度荒凉的西漠之中,却存在整座清宁道天中最宽阔、丰沛的河流—恒河。往生寺就坐落在恒河岸边不远的灵山之上,山之所以灵,因为有寺在。寺之所以号往生,只因佛主在。 “师弟,佛主会见我们?” “嗯,应该会。沛祺既然说他们有旧,应该会给沛祺一个面子。” “师弟,张角确定不会追来?” “咱们去灵命司的时候张角不就没有跟来,禁神阵能称禁神,肯定有独到的地方。” “师弟,你为啥要见佛主?” “我想去万棺冢看看,没有佛主的应允,很难跨过灵山。而且我也想见见佛主的风采。” “听说不过是一堆坟冢一个光头和尚,有啥可看的。” “嗯,可我就是想去看看。” “。。。。。。。。。。。真犟!” 冬至跟上官晨,好似蛮山宗的‘弃徒’一般,正在西漠的土地上跋涉,方向正是往生寺所在。 往生,摆脱过往的恶业业力束缚,从而获得新生的过程。 冬至在清净道天也接触过佛教,但没有详细了解,只是听闻走的大概是吸纳信徒,积攒愿力,以愿力修成金身,再修行神通的路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冬至也就没有过多的了解。 上官晨虽然没有出宗多久,但蛮山宗的藏书却让他翻了个遍。 冬至听上官晨说蛮山宗内的不少古籍都记载着清宁道天每次归元的变化。十二万九千年六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也的确不短,几乎每一元的天地都能进化出自己的文明。 有的文明如同清净道天一般,诞生了不少的杰出修士。其中有的修士跟随那些留驻清宁道天的修士前往清净道天,有的修士便同天地一起归于虚无。也有的文明中虽然有人类的诞生,但是却没有修行己身,而是用天地之间的天才地宝进行利用、融合,最后却能做出堪比琼阁修士战力的战舰。 总之,每一次天地归元后所诞生的文明,都有自己的可取之处。有人认为天生万物以养人,也有人认为人族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说法,人族总是能在某一文明中占得最高处,这其中虽然有清净道天插手的原因,但不可否认,人族的确算是天地宠儿。。 上官晨告诉过冬至,他们身处的这一元,也是如此。人族自从诞生了修士之后,便已经走在了其他种族的前面。修士有强弱之分,法门也同样有强弱之别。在清净道天的修士眼中,唯有往生寺与青衣门的修行法门显得极为有趣,与清净道天中的一些中等宗门相比也不遑多让。而且最为独特的便是往生寺,因为传言往生寺的修行法门乃是清净道天中的佛门道统传下,但却在清宁道天的几位往生寺的人杰手中走出了不一样的道路,这一点冬至更是感兴趣,究竟是什么样的天资的修士,竟然能从一部古老的法门中,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约过了三日左右,冬至二人才来到灵山脚下。 这一路走来,冬至二人发现越靠近灵山的地方,灵气也就越发的浓厚,直至走到灵山脚下,发现灵气竟然与蛮山宗所在荆山脚下差不多。 “师弟,灵山脚下为何灵气如此浓郁,虽然比之蛮山略有不及,但与一路上碰到的宗门比起来,可谓是一枝独秀了。” 冬至扭头看向对着灵山赞叹不已的上官晨,略微皱着眉头,淡然的说道: “若不是得天独厚的造化,便是某些大能的手笔。” 上官晨瞬间懂了冬至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不能吧!什么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如此逆天之事。况且改变一域之地的灵气,绝非一两个仙境修士就可以做到。” 冬至笑着说道: “咱们问问佛主不就知道了。你不是说这一元内的佛教与清净道天的佛教走的是不同的道路吗?正好让我们见识见识。院主让咱们离宗,除了保护我们,也是要我们行万里路增长见闻。” 二人话不多说,便向山上走去。山上的景象与他们想的不一样,往生寺与别的灵宗仙门不太一样。除却往生寺,包括蛮山宗也是一样,除了本宗的弟子或是与本宗有渊源的修士,宗内绝对不会出现旁人。但往生寺所在的灵山,除了修士之外,竟然还有许多凡人。 这些凡人看样子也是想去灵山顶的往生寺,这在别的宗门根本想都不敢想。例如蛮山宗,宗门在荆山山顶,但是山脚之下就已经部下法阵,凡人根本无法靠近。 冬至还好只是一步步的登山,但上官晨却不停地啧啧称奇。 “师弟,这些凡人上山便上山,怎么还三步一作揖,五步一叩首呢?这些凡人对自己的生身父母估计也没如此恭敬,真是奇怪。” 冬至也是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些凡人为何如此恭敬,但看这个往生寺应该修炼的也是吸收愿力之道,与清净道天的佛门应该也没什么分别。 “施主果然与佛门有缘。”一个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俊俏和尚看着冬至说道。 上官晨眼睛一斜,看了看和尚,对着冬至说道: “你认识这货?说话咋玄乎的呢?” 冬至听了上官晨的话,只能感叹于沛祺师徒巨大的影响力。 “寒山寺外曾经见过,名为玄奘,是灵山上最厉害和尚的弟子,现在是仙境,玉宇下品修为。” 上官晨一缩脖子,低声说道: “叫玄奘啊!我说他说话咋玄乎的呢!” 冬至没有理上官晨,而是与玄奘聊了起来: “何为缘?”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的其一,便是缘。” “道家认为遁去的其一为变数。” “佛也是道。” “佛也是道?” “是!佛门与道家同样修行道、法、神、术。三千大道中蕴含无数法门,法门之中亦可修行无数神通,神通之中自然也存在诸多妙术!” “你这和尚还真是有趣,不似寻常和尚一般自大。” “教我的老头子更有趣,你要去看看他吗?” “求之不得。” 上官晨被冬至拉着一起跟随着玄奘向山上走去,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 “一群光头有个屁的趣。” 但半柱香后,事实就狠狠的打了上官晨一记耳光。 上官晨呆呆的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左手烧鸡、右手肘子,而且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大酒坛。 “老玄,这特么是佛主?你丫逗哥呢!” 玄奘脸上也有些红晕,很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开口解释道: “小僧名为玄奘,不叫老玄。而且出家人不打诳语,眼前的这位的确是我的师尊。” 冬至在一旁脸色有些黑,嘴角有些抽搐,上官晨更是没能忍住: “我尼玛了,和尚啊!不是要六根清净吗?这老头咋还又是酒又是肉的。不是要剔除三千烦恼丝吗,这老头咋还留了这么炫酷的发型?” 玄奘看自己师尊大快朵颐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只好温柔的解释道: “我们往生寺的和尚与你们修道之人一样,牛、乌鱼、鸿雁、狗这四样不吃,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忌讳,但是一般的僧人是不饮酒的,我师尊的确是个另类。” 上官晨与冬至听了颇为好奇,因为这与他们前几日在楚国境内看到的僧人完全不同,往生寺果然是个妙地。 这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在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块肘子后,终于抬起头看了看冬至三个人,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脸严肃的说道: “来口水,噎得慌!” 冬至跟上官晨嘴角同时抽了抽,玄奘一脸窘迫的急忙去端了一碗水进来,等老头喝下后这场闹剧才算收场,对话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范围。 老头一脸玩味的看着玄奘说道: “你的新朋友?修行的法门很高深嘛,而且看起来还有些眼熟呢!” 玄奘翻了个白眼道: “不是您叫我下山看看归元之子吗?” 老头神情一滞,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仿若想通了什么难题一般。 “卧槽!徒儿你要是不说,为师都忘了。沛祺这个老货说归元之子身上有大秘密,要是与之交好能得到天大的造化,所以就勾起了为师的好奇心。后来为师用三篇普渡大手印的秘法,才从沛祺身上换来了归元之子的画像,我说怎么看这少年如此眼熟。” 冬至: “。。。。。。。” 上官晨: “。。。。。。。” 玄奘: “归元之子的画像您是用了普渡大手印的秘法才换来的?” 老头有些心虚,连忙说道: “沛祺与我相交多年,肯定不会骗我。” 玄奘: “师尊,现如今凡俗中的诸多势力,人手一张归元之子的画像。” 老头: “。。。。。。。我日!” 一旁的冬至与上官晨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冬至师弟,早就跟你说过沛祺这个老货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回你算是被他卖了吧。” 冬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他也算有点良心,说与我们交好便能得到造化。” 在老头的一声‘我日’之后,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片刻后,老头才理顺了心中郁气,对着冬至慈祥的说道: “小子,知道不?因为你老衲被骗了三篇佛门至高神通,你得赔。你要是不赔,休怪老衲不放你出寺!” 冬至有些错愕,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上官晨就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冲着老头低声问道: “大师,我们能否让师门前来赔偿?” 老头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不知你们二人师从哪个宗门。” 上官晨贱兮兮的说道: “小门小户的,估计您没听说过。” 老头眉头一皱,以为上官晨担心宗门赔偿不起,便大方的说道: “无妨,如果宗门能力有限,也可以分期!就是可以把我们的损失,分多次来偿还。” 上官晨脸上露出了冷笑,看着玄奘说道: “你师尊这个老货,骚套路挺多啊!还分期付款!等着啊,我现在就给蛮山写纸鸢,让我师尊来赔你们。” 老头听着上官晨前面的话有些怒火中烧,刚要爆发,就听到了蛮山两个字,顿时就一个激灵,大声喝道: “啥!你说啥!你说你要给蛮山写纸鸢?住手,既然是蛮山的弟子,那就是老衲的亲人,不过三篇佛门的破烂功法,怎么能够惊动蛮山的高人们!” 冬至、上官晨、玄奘: “。。。。。。。” 上官晨发现这个老头比沛祺还不要面皮,沛祺虽说吹吹牛,但绝对没有这么无耻,这么不要脸。若是无耻能够成为修行的标准,这个老头的修为肯定超越道祖! 上官晨经过了短暂的错愕后对着老头说道: “您,这转变也太快了。刚才还不赔偿不能出寺,现在就成了您的亲人,您这道德水准成长的也太快了吧。” 老头甩了甩自己满是油污的头发,摆了一个造型后说道: “君子以果行育德。老衲这是用果断的行动,来培养我高尚的道德!” 万世棺椁 第二章:君子以做事谋始 http://.biquxs.info/

西漠,往生寺。 冬至与上官晨来到西漠已经是第三天了,也终于在玄奘的口中明白了为何佛主行事如此乖张。 玄奘告诉冬至与上官晨,佛主修行是一门名为丈六金身的神通。 丈六金身本是往生寺第三代高僧所创,这门功法本身就已经超脱了妙术,属于神通之列。但是却被佛主修出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原本一门炼体的神通,竟然被佛主修成了类似于道家斩三尸一样的法门,不得不说佛主资质的确超凡。 “前日里见的佛主是假的呗?”上官晨侧着头向玄奘问道。 玄奘摇了摇头道: “世人都以为小僧师尊是玉宇之境,其实师尊早就已经是不胜寒的修士了。师尊步入不胜寒之境后闭关三年修炼丈六金身,等师尊出关之时,不止丈六金身大成,甚至还修出了一具道身。既然是道身,与本尊心意相通,又如何能算是假的。” 上官晨揶揄的说道: “你都说了心意相通,从这点上来看,佛主的本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玄奘脸上一红,连忙解释道: “非也,师尊修出道身的时候,也将本尊的七情六欲一同修到了道身之上。其实我师尊将丈六金身这门功法修炼的有些像道门的斩三尸之道。道门斩去善、恶、自我。但师尊却仅仅斩出一具道身,然而这具道身却并非善尸,也并非恶尸和自我。而是生而为人便存在的七情六欲,所以我师尊的本尊在心境上已经达到了佛门的无我之境。但是道身却具有两倍的七情六欲,所以行事起来,自然有些不同于常人。” 上官晨震惊的说道: “卧槽,七情六欲都在道身之上,那你师尊本尊还算是人吗?只有植物才没有七情六欲吧。我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植物人吗?” 上官晨的大嗓门引起了往生寺中不少僧人的侧目,玄奘连忙拉住上官晨劝道: “佛门之中不可说粗鄙之言。施主不懂佛家法门,切记不可妄语。” 上官晨有些不屑,就在还要再逗逗玄奘这个漂亮和尚的时候,佛主的道身出现在上官晨的眼中。 上官晨转身就想跑,若不是冬至非要留在往生寺,他早就跑了。 “小兄弟!小兄弟!快把怡红院的故事讲完,老衲还没听够啊!”佛主一边向上官晨跑来,一边嚷道。结果更是让周围的僧人目光齐齐看向他们,玄奘赶紧拉着二人走向往生寺的禅堂,希望在禅堂打坐的冬至安抚住这两个惹祸精。 佛主进了禅堂后看到冬至正在打坐,也是愣了一下,没有继续吵闹。佛主早就发现了,虽然上官晨是师兄,但是很明显这个师兄凡事都听这个师弟的,冬至才是二人的主心骨。 佛主便由此推测冬至在蛮山宗内的地位肯定不凡,所以冬至不好惹。 如今往生寺内的佛主只是一具道身,虽然修为并没有比本尊弱太多,而且拥有本尊全部的记忆。但佛主本尊知道蛮山并不好惹的记忆已经印在道身的脑海里,所以这具佛主道身对蛮山也就充满了忌惮。 正在打坐的冬至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着佛主笑道: “大师难道改变了心意?肯让我去万棺冢了?” 佛主撇了撇嘴道: “老衲看你三天都在打坐,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罢休,但是你能不能告诉老衲,你为什么想要去万棺冢?” “前几日听人说起,临时起意,想要去看看。” “。。。。。。。。” 佛主有些怀疑人生,难不成清净道天下来的宗门弟子都是这么张狂吗?前日冬至提出想要去万棺冢的时候,佛主就告诫冬至,万棺冢是清宁道天之中有数的禁地之一。万棺冢内凶兽纵横,有的凶兽甚至已经堪比仙境修士,而且因为种族优势,凶兽天生更比人族修士强悍数分。而且能称之为禁地的原因也并非凶兽,而是人族修士进入其中,会失去法力,与凡人无异。 把一个凡人扔到一群仙境修士的仇家面前,可想而知下场是什么! 可冬至听了以后思忖了片刻,依然表示要去。 佛主想了三天两夜也没有想明白,清净道天的宗门弟子头都这么铁吗? “听人说啥了?就非要看。若是想去万棺冢,往生寺的后山是唯一的一条路。你要是没有一个能够说服老衲的理由,老衲绝不会放你进万棺冢。” 冬至淡然的说道: “听说有天降石碑,我主要想看看石碑。” 佛主嘴角抽了抽,不解的问道: “蛮山宗乃是隐世宗门,消息不应该如此灵通啊!天降石碑,知道的人并不算多,除却凡俗界的王朝势力与几个灵宗仙门,并没有知晓此事的呀?” 冬至笑着说道: “楚国灵命司中人告诉我的,当然了,不是沛祺。是他巫门出身的师弟告诉我们的。” 冬至看一提到沛祺佛主有些要暴走的架势,连忙补充了一句。 佛主甩了甩自己凌乱的头发,极为认真的说道: “十余年前不少修士都曾经前往万棺冢,寻找灵物。虽说九死一生,但问道求仙之路本身便要经历三灾九难,所以进入万棺冢中寻找造化,也可以理解,往生寺从不阻拦。但自从十余年前,天将石碑以后,往生寺便在也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进入过万棺冢。” 冬至眉头一皱,问道: “这是为何?与石碑有关?” 佛主默然不语,但冬至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答案。 冬至继续问道: “若是我坚持想去呢?” 佛主心里暗骂,清净道天的宗门的修士,头是真他妈的铁。但还要若无其事的说道: “杀了老衲,往生寺就没人敢,也没人能拦住你们去万棺冢了。” 上官晨一脸黑线,冬至如今是众山小的灵境修士,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也特么杀不了你个仙境的修士啊! 谁知冬至一脸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佛主,说道: “没有仇怨,为了自己的心愿便取人性命,枉称修道之人。” 上官晨、玄奘、佛主:“???” 三人都有些懵逼,尤其是佛主。 佛主心中暗想,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一个灵境众山小的修士,即便是蛮山宗的弟子,但以灵境的修为也不过只能施展一些妙术。而且凭借着丈六金身这门炼体神通,即便是让冬至不停地攻击,也不见得能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佛主琢磨了一下,若是让冬至二人在此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自己总不能一直分神看着二人,只好说道: “是兄弟,就来砍我。” 上官晨、玄奘、冬至:“???” “呃,我的意思是不如折中一下。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这样吧,老衲以丈六金身硬撼你三记妙术,若是老衲纹丝未动,那便请你们绝了去万棺冢的念头。若是你能让老衲动弹一分,老衲不仅放你们进万棺冢内,而且还愿意陪同你们一起前往万棺冢内。” 上官晨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冬至不知道丈六金身,可是玄奘却告诉了他,丈六金身如今已经超脱了神通的范畴,已经属于法门之列了。冬至如今的灵境修为,却是只能施展妙术,如何能够撼动丈六金身这门在清净道天也算是中等的法门?不过想来也好,上官晨本就不想让冬至冒险,若是冬至师弟能够知难而退,也就不用他多费口舌了。 第二日。 往生寺的后山小路上出现了四个人影,正是冬至一行四人。玄奘跟冬至一边走一边在说着什么,虽然看似步伐很慢,但一步却迈出了数丈的距离。 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两个人,正是佛主跟上官晨,二人一边走也在一边的嘀咕着什么。 “佛哥,你也不中用啊。丈六金身吹的天花乱坠的,结果除了发光没啥用啊,跟个小金人似的,谁他妈发明的这么无聊的功法。” “你知道个屁,丈六金身乃是往生寺第三代中,名为奥斯卡的高僧所创,他原本是北原的苦行僧,最后行至往生寺,便没有继续云游,而是留在了往生寺,并且创下了丈六金身这门炼体的无上神通。” 上官晨揶揄道: “嗯,以后别叫丈六金身了,就叫奥斯卡小金人就行。没等我师弟动手呢,你就自己向后退了三步,你怕个屁啊。我都怀疑是你自己想要走出往生寺,故意演戏给我们看呢!” 佛主一脸怒火的说道: “卧槽了,你师弟拿出的那盏灯不是灵器,是他妈的仙器!而且你师弟能施展神通!神通,知道吗!用神通来催动仙器!老衲要是不跑,估计现在都他妈的变成灰了!我日!” 佛主一听上官晨说起昨天的事来,心中就是一团怒火。谁能想到冬至竟然能拿出一件古灯模样的仙器,要知道仙器也分三六九等,像什么灯、鼎、钟之类的仙器最难铸造,但是一旦铸造成型,威力却远超刀剑之类的仙器。 虽然古灯的灯芯上只有一小撮火苗,但是佛主却在上面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本来佛主的丈六金身最不怕的就是刀、剑之类或是拳拳到肉的这类攻击,有些类似于凡俗界的铁布衫意思。 但是在凡俗界中练成铁布衫后,一般展示给别人看的时候都会说‘打我几拳’、‘砍我几刀’,但是绝对不会有人说‘我铁布衫练成了,快拿火来烧我。’ 昨日的佛主就是这么尴尬,本来想接冬至几招妙术,想来绝对不会有问题。谁知道冬至竟然拿出一件古灯仙器要烧自己,更恐怖的是竟然还能以灵境的修为施展神通。 一盏灯是仙器也就罢了,但冬至竟然还能施展三味真火这门神通。 要不是佛主昨日闪的快,三味真火加上古灯灯芯上点燃的无名火焰,佛主肯定已经魂归故里了。 想到这里佛主更是想哭,又听上官晨在一旁不停地絮叨,终于仰天长啸一声道: “君子以做事谋始,古人诚不欺我!” 万世棺椁 第三章:君子以诚之为贵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万棺冢。 《周礼.冢人》:冢,高坟也。 《山海.西山》:冢者,神鬼之所居也。 冬至一直认为万棺冢只是一座比较大些的坟,但冬至没有想到,万棺冢竟然会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万棺冢越近,冬至一行人的修为被压制的也就越狠。一直走到万棺冢最外围的地方,冬至与上官晨甚至都感觉不到体内的灵力,佛主与玄奘此时被压制的也只能发挥出灵醒之境的实力。 “这是什么鬼地方,现在的我已经感受不到体内的灵力了。”上官晨有些惊慌的说道。 佛主幸灾乐祸的道: “本来修为就不咋地,还被压制了。啧啧,可怜啊!” “呵呵!修炼奥斯卡小金人的和尚!” “老衲尼玛了个无量寿佛!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奥斯卡来开玩笑。奥斯卡虽然名字古怪一些,但北原人士都是如此。再拿我们往生寺的先贤开玩笑,老衲割了你的鸡儿!” 上官晨:“。。。。。。。。” 二人还在斗嘴的时候,一旁的玄奘对着冬至说道: “小僧师尊在此,定会护得施主周全。这些年来小僧师尊的本尊不知去向,而师尊的道身又不是一个安稳的性子,所以往生寺内的诸多事务便齐齐压在了小僧的身上。如今往生寺内师尊的道身与小僧皆不在寺内,小僧心中着实惦念。施主若没有别的事情,小僧便先回寺内主持事务。” “麻烦玄奘师兄了。”冬至连忙说道。 玄奘施了一礼便独自离开,但是却没有走远。远远的看着冬至三人,就在三人迈步走入万棺冢内的时候,玄奘目光复杂的看着佛主,低声的说道: “对不起,师尊。徒儿还是违背了您的意愿。” 万棺冢内。 冬至一行三人,终于迈进了属于万棺冢的范围之内。与预想不同的是,这片山脉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危机四伏,反而灵气充沛,一副人间仙境的模样。唯一的缺憾便是无法运转灵力,此时即便是佛主,也不能施展出任何妙术,与凡人无异。 上官晨冲着佛主问道:“小金人,万棺冢的名字由何而来?” 佛主斜了上官晨一眼,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打过之后才答道: “灵力仙元虽然被压制,但是老衲的丈六金身是炼体的法门,收拾你就跟收拾孙子一样,所以别再跟你佛爷爷嘚瑟。至于这万棺冢的名字嘛,据说数万年前,这里的凶兽还没有这么强大,不少炼体的修士曾经闯入过万棺冢内的中心区域,看到的就是一片一片的棺材。木棺、石棺、铜棺....反正各式各样的棺材都有,但是却不知道这些棺材中葬着什么人?” 上官晨在一边哼哼,冬至连忙问道: “没有人开棺看看吗?” 佛主搔了搔头道: “不知道,老衲也是在往生寺的典籍中看到的部分记载。但根据老衲的推测,数万年前的修士,还是以炼体为主,根本没有神通妙术一说。若是那些棺椁被人用大法力封印,一群炼体的铁憨憨如何能够打得开。” 上官晨在一旁忽然说道: “数万年前,还没有修行神通的法门,究竟什么人能够封印那么多棺椁?我看你才是个铁憨憨!” 佛主二话不说,又是一顿暴打。冬至看着眼前的一幕,总是觉得有些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一幕好似沛祺师徒二人的相处方式。 打过了上官晨,佛主眉头一挑道: “说到这里,你们还真应该回到蛮山自己查查看,保不齐万棺冢就是你们蛮山的手笔。” 冬至心中一动,但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想法。因为上官晨说过,历代驻留清宁道天的灵宗仙门有一个底线,就是不能干涉一元之内的世界进化过程。 以蛮山宗为例,可能在这一元中某个重要的转折时,蛮山会推波助澜,加速世界的转变,但绝对不会无中生有,以粗暴的手段,强行催动文明的进步。 清净道天与清宁道天的关系就好像父与子,只不过清净道天是父亲,清宁道天是儿子。而且父亲拥有着无比漫长的寿命,几乎不会老去,不会死亡。 儿子呢?虽然寿命短暂,但是却每次都可以死而复生。 儿子死而复生后记忆全无,宛若初临世间。 父亲呢?漫长的寿命虽然无趣,但儿子的不断复生却给自己带来了无限的乐趣。 所以父亲就像看皮影戏一样,不断看着儿子死而复生,长大成人。 儿子在长大的过程中,有时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多有趣呢?有趣到就连拥有漫长寿命的父亲也没有经历过。 虽然没有感同身受,但是父亲却可以借鉴儿子的经历,让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更丰富多彩一些。 冬至此时心中就在想,蛮山宗到底知不知道万棺冢的存在。 冬至的目光看向了上官晨,毕竟蛮山宗的典籍几乎都被上官晨看过。 上官晨察觉到冬至的目光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对着冬至传音道: “呃,宗内有一名先贤记载,蛮山来到清宁道天之时,万棺冢、十绝古地、绝仙殿还有一些禁地便已经都存在了。” 冬至暗暗点了点头。 上官晨之所以传音,没有让佛主听到。是因为除却清净道天留驻在清宁道天的灵宗仙门外,无人知晓天地归元的真正含义。 他们以为归元之子可能只是一个拥有大气运的人,但绝对不会想到,所谓的气运指的天地重归虚无后,再立地火水分后所产生的功德。 用一个世界的生灵,来铸就一个人的功德,对吗? 冬至有的时候也会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从来都没有过答案。 皇帝生来就是皇帝,那他对吗? 乞丐生来就是乞丐,那他错吗? 佛主看冬至二人沉默不语,便知道二人肯定在偷偷的传音说些什么,但却并没有打断,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着,目光坚定。 出乎佛主的意料,他们三人进入万棺冢内后,虽然灵力仙元被压制,但却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与十余年前相比,万棺冢内的凶兽貌似少了许多。 三人一直走到了万棺冢内的最深处,这片区域甚至往生寺的典籍中也没有记载,或者有,也被遗失在岁月的长河当中了。 佛主眉头始终紧紧的皱起,忽然说道: “不对!我们一路走来,怎么可能一个凶兽都没有遇到?难不成有什么变故。” 上官晨也是停下了脚步说道: “师弟,小金人说的没错,咱们蛮山宗也有部分记载,说万棺冢内压制修士灵力仙元,而其中却凶兽纵横。但是我们走了这么远,应该位于万棺冢内的较深处,为何却一只凶兽都未曾得见?” 冬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佛主,眼中之意晦涩难明。随后边走边说道: “没有凶兽岂不是更好,省了不少麻烦。” 佛主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展开,而是慎重的说道: “还是不要去了,老衲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仙境修士对危险极其敏感,虽然仙元被压制,但是这种天人感应却依旧在。” 上官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向冬至。 冬至只好驻足,对着佛主与上官晨说道: “目前这里没有凶兽,你们二人不妨在此等我。” 冬至说罢,继续向前走去。上官晨看着冬至的背影,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佛主却很犹豫,因为他感觉若是向前走,可能有性命之忧。 佛主虽然是一具道身,但却也诞生了十余年,而且还拥有佛主的全部记忆。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危险的预感竟然如此强烈。 其实在冬至来往生寺之前,佛主对万棺冢就有一种莫名的忌惮。 忌惮久了,便有些好奇。 不知道万棺冢内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位玉宇之境的仙境修士产生心悸的感觉。 本尊曾经告诉道身,本尊要云游四方,那道身就是佛主。 佛主要守护好往生寺,要守护好修行的僧侣,护佑西漠的百姓。 道身要为了往生寺,要为了西漠去做很多很多事。 但是有一样不能做。 不能去万棺冢。 但是佛主想来看看,但是又答应过本尊不会来。 幸好,跟一个少年,打了一个赌。 佛主想来绝对不会输的赌。 结果却输了。 所以佛主带着三分不愿,三分窃喜,三分彷徨,一分坚定的走入了万棺冢。 但是走到这里,却变成了十分不愿。 就这样过了许久,冬至与上官晨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忽然佛主大喊了一声: “日尼玛了个仙人板板,君子以诚之为贵。老衲应了少年,岂能不护之周全?” 鬼吹灯 万世棺椁 第四章:君子以厚德载物 http://.biquxs.info/

清净道天,高氏一族。 《解字》:高,楼台重叠之形。 《世家》:黄帝臣,高元作官室。 据高氏一族记载,始祖高元原本追随五帝之一的轩辕黄帝,后因其功封赏无数。 清净道天中更是有传言,高氏一族疑似有黄帝法门。 轩辕黄帝在世之时一切尚好,虽然那些万古长存的灵宗仙门觊觎黄帝法门,但轩辕黄帝一日没有坐化,便依旧是横推诸天无敌手,镇压世间一切敌的帝王,无人敢真正的对高氏一族出手。 但随着黄帝去寻找清幽道天后不知所踪,始祖高元继而坐化之后,高氏一族也迎来了数次灾祸,但幸运的是高氏一族也在数次的波折中诞生了多位人杰,这些人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如今经历过漫长岁月的高氏一族,已然跻身于清净道天的顶尖势力之中,成为了‘三宗六姓’之一。 三宗六姓便是三个鼎盛的灵宗仙门以及六个强大无比的氏族,这九个势力在清净道天中可谓是一手遮天。 高瑾笙,作为如今的高氏一族的族长、清净道天有数的巨擘之一,正在用极其恼怒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 “云儿,清宁道天即将归元,道庭命三宗六姓择出人选,前往清宁道天各地,为父已经将你的名字填在了去万棺冢的名单上,明日为父再为你安排几名宗老随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高瑾笙长叹了一口气道。 高瑾笙面前一位看似不过及笄之年的少女眉头一皱,淡然的说道: “老娘不去!” 高瑾笙:“此一时彼一时,为父也不想你去清宁道天,可是你闯下如此大祸,高氏未必能够护得住你,希望你不要让为父难做。” 高瑾笙说出这句话时心中也是一痛,他这一生虽然活了漫长岁月,但也就一子一女罢了。如若不是这个女儿惹下滔天大祸,他着实不愿意让女儿去清宁道天这个灵气匮乏的地方苦守八百载。 在高瑾笙的眼中,儿子虽然纨绔,但却只是与高门大阀中的弟子一起寻欢作乐,不曾惹出过什么大麻烦。但是这女儿可就真是不能用常理来形容了,三岁之时出口成脏,五岁之时便敢聚众殴斗,十岁之时更是在祖宗祠堂内将族内极有名望的宗老气的吐血三升。最为传奇的是,这个女儿也是号称人贩子都不愿意拐的主。 云儿九岁的时候,生的粉雕玉砌,好一副瓷娃娃的样子,极其招人喜欢。有一次自己偷偷跑出高氏领地之外,正好碰到一个人贩子。清净道天的人贩子专门偷抢根骨极好,资质无双的孩童,卖与一些灵宗仙门,而这个人贩子也算是老手,但却栽到了云儿的手里。 人贩子:“小姑娘,你父亲让我送你回家,快跟叔叔走。” 云儿:“走尼玛个先人板板啊,你个沙比,日你先人。” 人贩子:“????” 据后来的目击者所说,当时人贩子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试想一下,一个九岁的瓷娃娃,张口闭口就是问候人家的先人,谁能不懵逼。随后人贩子缓了缓懵逼的心情,再次尝试诱拐云儿。 人贩子:“叔叔可是好人,你一个人在闹市中太危险了,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云儿:“瞅你那全家暴毙的长相,你也不是啥好人。赶紧滚啊,我得离家出走呢,不然要是我爹找到了我,我先让他日你娘,然后再跟他回家。” 人贩子:“????” 又据目击者所说,还没有等人贩子缓过来,寻找自家小公主的高氏家族的大批人马就到了,当场就给人贩子就地正法了。据说人贩子临死之前满脸不甘的不停大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九岁之时就敢离家出走,可见这云儿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果然,就在前几日,云儿竟然将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打成了重伤,重到什么程度呢?就连道庭派来医治的高人也是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未婚夫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惜是同为三宗六姓之一的李氏族长的嫡子,而且李氏的实力隐隐还压过高氏一头。 如今高氏宗族内也不安稳,几股实力蠢蠢欲动,颇有要逼宫的架势,高瑾笙不得不将女儿先送到清宁道天避一避风头。 云儿见父亲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出声反驳,反正她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高瑾笙见平日里说一句回三句的主竟然不声不响,肯定有猫腻。只好带着女儿去见了几个自己这一脉的嫡系心腹,命其马不停蹄的带着云儿前往道庭,希望道庭能在李家发难之前将云儿送入传送阵,以免自己难做。 清宁道天,万棺冢。 冬至一行三人,呆滞的看着眼前令人震撼的景象。 一座约百丈左右高的巨大石碑静静的矗立在土地之上,石碑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字‘清宁’。 这座写有‘清宁’两个字的巨大石碑散发着慑人的气息,一眼望去,便知道这石碑不是凡物。 然而最令人震撼的是,以石碑为中心,竟然密密麻麻的围坐着无数的凶兽。 这些凶兽宛若修士一般席地而坐,双目闭合。 冬至面色凝重的对着上官晨说道: “晨师兄,凶兽竟然在打坐凝神。” 上官晨也是一脸懵逼,上官晨可是翻阅过蛮山宗所有典籍的人,但是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凶兽还会打坐修炼,不是仅仅凭借血脉传承就可以的吗? 众所周知,凶兽是不懂修炼的,但是凶兽的血脉传承却远超人族。 人族再妖孽的修士,诞下的子嗣顶多也就天资过人,但能不能追赶上父辈也是不可知的事情。 但是凶兽虽然不会修炼,但是血脉传承极其逆天,仅仅需要正常的成长,不在年幼的时候被扑杀,那每一只凶兽都有追赶甚至超越父辈的资质。 但冬至三人就是见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数之不尽的凶兽竟然席地而坐,都在修行,着实怪异无比。 冬至与上官晨一起看向佛主,毕竟他拥有本尊的全部记忆,往生寺又算得上是万棺冢的门户,保不齐他知道些什么。 谁知佛主的情绪竟然变得很是焦躁,不耐烦的说道: “老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老衲对这些凶兽极其厌恶。冬至不是想看石碑吗?这不是看到了嘛,咱们快走吧。” 上官晨也把目光投降了冬至,他心里也是想要赶快结束行程,赶快返回往生寺,毕竟眼前的凶兽着实骇人。 不少正在打坐修炼的凶兽起码相当于修士中琼阁之境的修士,若是这些凶兽暴起,别说他们三人修为被压制,即便没有被压制,也绝对是个凉凉的下场。 但冬至琢磨了一下道: “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好。” 冬至停止了猜测,继续向前迈步走去。 上官晨犹豫了一下后,也瞬间跟了上去,而佛主此时却没有动,只是远远的看着二人。 佛主此时心悸的感觉愈发的强烈,而且根源绝对就在石碑处。 佛主想着若是冬至它们有危险,拼死也要去把它们救下,但若是没有什么危险,他就在远处停留。因为佛主发觉了,只有自己感觉到了危险,可能这种危险只是针对自己而已,若是自己贸然前去,也有可能给冬至带来危险。 冬至与上官晨收敛一身的气息,尽量不发出声响。约半柱香的时间,终于走到了石碑前。 而且在石碑前,竟然还有一个人盘膝而坐。 只是这个人的模样有些过于凄惨,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四肢竟然都可以看到洁白的骨骼裸露在外,尤其是左臂,整只手臂都没有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极其渗人。 这人的身躯也是同样的惨不忍睹,透过破败的胸腹部皮肉已经能够看到部分内脏。 但是奇怪的是,这具破败的身体,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的修复。 等冬至与上官晨看到这个人的脸部时,一阵错愕。 这个人竟然是佛主的模样,只是没有头发而已。 冬至与上官晨瞬间便冲了上去,想要查看佛主的伤情。谁知就在冬至的手刚刚要触碰到佛主破败的身体时,一道冷酷的声音传了过来: “吾之领地,休得放肆!” 冬至与上官晨顺着声音望去,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一头刚才还在打坐修炼的凶兽。这是这头凶兽身上传来的气息异常的危险,哪怕他们在天枢院主身上也没有感受到的气息。 上官晨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对着冬至传音道: “起码相当于不胜寒的修士,但真正实力可能已经处在阴阳二境。” 冬至听了上官晨的传音,眉头一皱。但是并没有回复上官晨,而是对着凶兽施了一礼道: “前辈所言何意?可否明示晚辈。” 凶兽冷哼一声道: “人族修士多阴险狡诈之徒,汝等上几个时辰便是,等那诡计多端的秃头亲自讲与你听!” 凶兽说完便再次闭合了双眼,万棺冢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冬至与上官晨也只好耐心等待,而佛主的肉身在二人的目光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终于在三个时辰之后,佛主的肉身修复的已经与常人无异,佛主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佛主的目光扫到冬至与上官晨后,浮现出一抹复杂。 目光越过了二人之后,看到了一个头发凌乱、袈裟褶皱的人。 这个人的模样与自己一样,正是自己的道身。 道身一边走,一边流着泪的喊道: “你特么知道君子以厚德载物,难道不知道君子亦不立于危墙之下吗?老子不来,你他妈连轮回都入不了!” 万世棺椁 第五章:君子以舍生取义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万棺冢。 佛主的道身看着本尊的模样,瞬间泪目。 特别是想起了本尊离开时的话。 “我走了,那你就佛主。你要守护好往生寺,要守护好修行的僧侣,护佑西漠的百姓。” 道身泪流满面的冲向了本尊,在本尊的身上挥出了一拳又一拳。 本尊只是不停地微笑着。 道身就这样一拳一拳的打在本尊身上,一直到精疲力尽。 而被打的脸庞已经变了形状的本尊却微笑着问道: “不知你为何要打我?” 道身错愕了一瞬间,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捏住了本尊的脖子道: “我便是你,何来你我之说!” 道身神情无比淡然的说道: “曾经你是我,但我不是你。如今你就是你,而我还是我。” 一旁的上官晨甩了甩脑袋,低声的向冬至问道: “这俩人玩啥呢,什么你你我我的?道身与本尊不算一个人吗?” 冬至盯着佛主的道身与本尊琢磨了一下道: “丈六金身本就不同于一气化三清之道,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我推测道身绝对已经算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然不会与本尊产生不同的思想。这个道身如此特异,想必本尊也是知晓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本尊会放任自流。” 就在二人在一旁嘀咕的时候,佛主的本尊挣脱了道身的双手,走向了冬至与上官晨。而道身也不似开始那般狂躁,而是呆坐在一旁,眼睛只是盯着本尊,但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至见到佛主向前走来,深施了一礼道: “蛮山弟子冬至,见过佛主。” 佛主唱了一声佛号,算是还礼。随后问道: “蛮山高徒所谓何来?” 这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冬至却深思了片刻后才答道: “问道。” 佛主双目一凝,紧紧的盯着冬至看了看。一个看似也就十四五岁的少年,竟然为了问道而来,如何能不让佛主好奇。 佛主想了想,说道:“你来到万棺冢便能问道吗?” 冬至笑了笑说道: “世间万物皆有道,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皆在道内。为何万棺冢内不能问道。” 听了冬至的回答,佛主有些喜欢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便继续向冬至发问: “你认为道是什么?” 冬至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后回答道: “道法自然。天道自然。人道自然。世间万物皆属自然。” 佛主明亮的双目闪过了一丝玩味: “那你且说说什么是天道,什么是人道呢?” 冬至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天道至公,天以万物为刍狗,均衡之至。人道则不然,人以万物养己身,自私至极” 佛主的眼眸更是明亮了几分: “继续说说。” 冬至极为认真的说道: “人道自私。修士求长生不死、神通广大。凡人求富贵荣华、权倾天下。每个人的道都不相同。” 佛主此时的眼眸中已经只剩下严肃,没有了刚才的玩味,而是慎重的问道: “那你的道是什么?” 冬至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 “求真!” 佛主沉默了,不知道佛主在思索什么。 冬至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坐着。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佛主慢慢的抬起了头。不知佛主本尊用了什么秘法,只见他捏了一个手印,佛主的道身便陷入了昏迷。冬至与上官晨虽然觉得有些奇异,但也没有说什么。 佛主看了看冬至平淡的说道: “贫僧年少时曾经很好奇这个世界。一朵花,不知怎的就绽放了。一棵树,不知怎的就已经参天的高。天上的日月,不知怎的就轮转着。一个人啊,匆匆几十年就消散了。贫僧不想只活短暂的几十年。所以贫僧寻上a诸多宗门,希望能够踏上修行的道路。倒不是为了赖着不死,只是想多点时间,来让贫僧多看看这个世界,找出这花儿绽放的原因,找出树木成林的道理,发现日月交替的奥秘。” 上官晨跟冬至依旧沉默着。佛主叹了口气道: “贫僧慢慢的开始修行。初觉之境,贫僧用了六十年,在贫僧即将油尽灯枯的时候,才察觉到灵气的存在,得以延寿三百载。灵醒之境,贫僧又是在即将离世之时才得以明悟,得以延寿六百载。众山小之境,贫僧又是在寿数消耗殆尽之时,才得以迈入,最终得了一千二百载的寿数。那你们猜猜看,贫僧成为仙境修士,用了多久?” 上官晨想了想道: “难不成也在寿数耗完的时候?您这个可真够邪性的。” 佛主笑着摇了摇头道: “一个月。” 上官晨喊了一声‘卧槽’,冬至也震惊的看向了佛主。 佛主淡然的继续说道: “贫僧迈入众山小后,一个月便成了琼阁之境的修士。随后七日便成了玉宇之境的修士,在迈入玉宇之境后的第二日,贫僧就修到了不胜寒。” 上官晨下巴都给惊掉了,心中万马奔腾。 冬至也是对这种修行进度有些震惊,还从未听闻有谁的进境如此之快。 上官晨忍不住的问道: “您莫不是仙人转世?” 佛主呵呵一笑道: “当然不是了,都成了长生不死仙人了,还需要转世吗?在贫僧成为清宁道天中屈指可数的不胜寒修士的第三年,有一个生灵找到了贫僧。” 冬至问道:“生灵?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人族吗?” 佛主道:“贫僧也不知晓。若是从外表来看,绝对是人族。但是这个人说他来自幽冥。” 上官晨忙不迭的问道:“幽冥中走出的生灵?” 佛主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虽然贫僧没有见过幽冥中的鬼魂,但那个人肯定不是修士的神魂。” 冬至又问道:“寻到了你之后呢?” 佛主笑了笑道:“说贫僧的一切皆是他的赏赐,还与贫僧讲了许多许多事情。最后让贫僧来到万棺冢,与凶兽领主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上官晨连忙问道。 佛主淡然的说道:“那人让贫僧转交与凶兽领主一部法门,也就是现在他们正在修炼的法门,应该可以令他们加速血脉觉醒,这是第一个交易。第二个交易是打赌。” 上官晨翻了个白眼,暗道果然是道身的本尊,佛主道身就特别爱赌,都给自己赌到万棺冢来了。 佛主继续说道:“赌的是,凶兽领主吃不下贫僧。” 冬至疑惑道:“吃不下是什么意思?” 佛主道:“每日以一炷香为约,一炷香内能食完贫僧血肉,才能踏出万棺冢。若是一炷香内不能食完贫僧血肉,便不能离开万棺冢。” 上官晨与冬至这时才明白,为何见到佛主本尊时凄惨的模样。但是冬至想不通的是,已经不胜寒之境的修士,为何要听幽冥中生灵的话。不胜寒之境已经是清宁道天的顶峰,也是清宁道天的天道允许存在的巅峰战力。 换句话来说,即便是负阴抱阳之境的修士,在清宁道天也只能发挥出不胜寒之境的修为。 所以这也是冬至想不明白的原因。 佛主看着疑惑的冬至,缓缓的说道: “可能你们觉得匪夷所思,贫僧已经成为了不胜寒之境的修士,为什么还要听一个诡异之地走出的生灵的话?其实贫僧当初也与你们一样,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本心。但是幽冥中的生灵告诉贫僧,说贫僧没有走过轮回路,而是被幽冥之地的鬼魂直接送入人间。” “百鬼送子!”上官晨与冬至齐声说道! 佛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幽冥中的生灵告诉贫僧,无数个纪元产生的因果,都会在这一元了断。为了能够笑到最后,幽冥部下了无数的暗手,撒下了无数的棋子,而贫僧恰恰是其中一颗稍微重要一些的棋子。而且贫僧的确感受得到,贫僧的生死只在那生灵的一念之间,就像道身的命脉捏在贫僧的手中一样,贫僧的命脉也捏在那生灵的手中。” 上官晨听了佛主的话连忙晃了晃脑袋,皱着眉头道: “哎呀,还真是乱啊!什么因果,什么棋子,我真是听不懂。咱们别想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得了。” 上官晨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想要拉起冬至和佛主一起离开万棺冢。 但是佛主却笑着摇了摇头。 “贫僧不能走,贫僧若是走出了万棺冢,凶兽也一定会走出万棺冢。幽冥中的生灵告诉过贫僧,凶兽领主本体是一只饕餮,凶性残忍,绝对不会为了凶兽可以修行的功法而低头。所以才有了与贫僧的赌。饕餮嗜食,所以贫僧便修行了幽冥中生灵给予的炼体神通,将万棺冢内庞大的灵气纳于肉身,并且将神魂与肉身合一。虽然绝了贫僧的仙路,但也算是值得。因那饕餮能食血肉,但却无法快速吸纳血肉中蕴含的天地灵气,更是无法消化贫僧肉身中蕴含的神魂之力。以凶兽领主的缓慢修行进度,若是没有上百年,是无法在一炷香内吞食掉贫僧的。” 上官晨暗暗的咽了下口水。上百年对于修士来说的确不长,但是要每天都被凶兽撕咬、吞食一炷香的时间,绝对堪比炼狱。每天十二个时辰,除了一炷香被撕咬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在修复肉身,等待再次啃食。 听到这里,冬至也差不多明白了为什么佛主会在万棺冢内不肯离开了。 其一,幽冥中的生灵强大到无法反抗,既然是棋子,佛主也有了棋子的觉悟。 其二,若是凶兽现在冲出了万棺冢,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往生寺,西漠中的无数人族也会跟着遭殃。 冬至琢磨了片刻问道: “既然幽冥中的生灵将您当做棋子,那您这枚棋子,只有拖延凶兽的作用吗?” 佛主意味深长的看了冬至一眼: “还让贫僧等一个人。” 上官晨好奇的问道:“什么样的一个人?” 佛主轻笑了一声: “这个人去过幽冥,见过忘川,过了奈何,但却因果不加身,推算不到前世,也观望不到未来。” 上官晨咕哝道:“没有前世的人,怎么还能去幽冥转世?佛主本尊这货也病的不轻。” 冬至深深的看了一眼佛主后,抱起昏迷的佛主道身,拉着上官晨向石碑之后走去。 而佛主本尊看着已经睁开了双眼,蠢蠢欲动的凶兽领主,也低声喃喃道: ”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君子以舍生取义也!” 万世棺椁 第六章:徐甲何曾有此身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龙虎山。 《广信府.山川篇》:象山山脉之一,历台山西行数十里,折而南,分两支,环抱状若龙盘虎踞,故名龙虎山。 龙虎山上虽然没有藏龙卧虎,但是却藏着一个来头甚大的灵宗仙门‘太上道’。 太上,太上,至高无上。 太上道,也就是至高无上的道。 若是一般的宗门敢起这样的名字,早就被群起而攻之了,但是太上道却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十余万年。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太上道有绝对的实力,能够担当的起太上两个字。 龙虎山上,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小道士,正气喘吁吁的跑向太上道的正殿内。 “启禀掌门,后山的传送阵有波动了。” 这时一名手拿拂尘,面色红润的老者点了点头,对着四下吩咐道: “上宗来使不可怠慢,快随我一同迎接。” 老者话音一毕,便起身向殿外走去,殿内的其余修士,忙不迭的跟在老者身后。 龙虎山的后山,也是太上道的禁地。这里并没有藏经纳典,也没有什么珍奇藏匿,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传送阵。 这座传送阵建于这一元之始,除了偶尔有些来自清净道天的法旨外,还从未有修士乘此传送阵而来。 但是今日,在这一元的尾末之时,这座传送阵终于派上了用场。 此时的龙山后山,所有的太上道修士都躬身在此,也包括刚才的那名老者,也就是太上道如今的掌门—张道陵。 太上道与蛮山宗一样,绝大部分的修士都是来自清净道天,只有极少数的弟子来自清宁道天,。 不少清净道天的弟子都在窃窃私语。 “兄弟,听说了吗?这次来清宁道天的都是大人物,不少都是三宗六姓少爷小姐。” “嗯嗯。听说高家小姐都来了。” “人贩子都不拐的那个?” “嗯嗯。” “听说不是善茬啊!我们家族便是高氏一族的附庸之一,听说这次高家小姐把未婚夫的姬姬踢碎了,不得已才来到清宁道天避风头的!” “不至于吧?高氏一族用得着避风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高家小姐的未婚夫是同为三宗六姓的李氏门阀,实力还隐隐压过高氏一头呢。” “哦,难怪了。” 张道陵听到了身后的窃窃私语,心中也是有些无奈。 其实张道陵本是清净道天中太上道的核心弟子,但却好死不死的得罪了宗门内的某位实权长老。后来那位实权长老找了个借口便将张道陵送到了清宁道天主持事务,美其名曰磨炼本心,实际上就是给发配了。 张道陵来到清宁道天这个灵气匮乏的地方已经将近六万年了,如今还是卡在不胜寒颠境,若是在清净道天修行六万年,估计早就成为道境的修士了,所以张道陵也是有苦说不出。 本来想着还差八百年就可以离开这个贫瘠之地了,谁知道道庭竟然派下了一堆的少爷小姐。想着这些来自三宗六姓的少爷小姐,张道陵头都大了,一心想着赶快将八百年给熬过去。 就在张道陵思量的时候,传送阵忽然传来了极大的波动,灵气也瞬间暴动了起来,持续了约三息的时间。 三息过后,从传送阵内走出了十余名锦衣华服的少年少女。奇怪的是除去走在最前面的少女,后面的那些少年少女脸色都不算好。 好几位少年的脸上都有淤青,甚至有几位少女是带着泪痕走出来的。 张道陵看的也有些迷糊,但还是连忙躬身道: “太上道掌门张道陵,恭迎道庭使者!” 张道陵身后的修士也是学着掌门的样子,躬身齐声喊道。 为首的少女听了后鼻子一皱,低声嘀咕道: “老娘还他妈想打劫呢!整的这么客气,老娘不好意思下手啊!” 张道陵:“???” 张道陵已经是不胜寒巅境的修士了,不说灵识,就是肉身的听力也远非凡人可以比拟。但是现在张道陵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少女说的想要打劫是个什么鬼? 张道陵觉得可能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也没有当真,就继续躬身,等待这一群少爷小姐发话。 只见为首的少女打量了一下太上道的众人,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男左女右,将自己的储物袋,储物戒指啥的都拿出来,然后双手抱头。偷奸耍滑者,男的敲碎姬姬,女的砸碎咪咪!” 众人:“???” 张道陵也是嘴角一抽,完全懵逼了。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这个少女是谁,不出意外便是高氏族长的嫡女,除了她,张道陵也真想不到有谁的行事敢如此乖张。 “启禀上宗来使,太上道张道陵在此恭候多时。”张道陵连忙开口岔开了少女的话题。 少女眉毛一挑,看向了张道陵: “老娘先敲碎了你的姬姬!” 张道陵心里想:“???敲你妹的姬姬啊!没看出来老夫在给你台阶下吗?” 就在张道陵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传送阵再次传来了波动。 很明显清净道天又有人来清宁道天了,不止少女一行人有些诧异,张道陵也是没有想到。因为最开始张道陵的得到的消息便是,只有清净道天的一群少爷小姐来到清宁道天见识一下世面,没听说还有一波人啊? 高氏一族的少女没有继续‘打劫’,张道陵也是带着疑惑的目光盯着传送阵。 终于传送阵的波动消失了,众人的眼底出现了一个人影。张道陵仔细的端详了片刻,还是没有认出这人的身份。 张道陵虽然不认识,但是很显然之前到来的这一批少男少女中,有不少人认识。 第一批到来的清净道天的这些少爷小姐们,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站了站,即便是为首的高氏嫡女,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忌惮。 待第二次传送来人走到近前时,才发现来人也是一位少年模样,生的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煞是好看。 这少年看着众人,脸上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少年打量了众人一会,对着张道陵说道: “晚辈徐甲,见过张宗主。” 张道陵心底念叨了一下,徐...甲?徐甲! 张道陵想到来人的身份,心头一惊。他终于想起了徐甲这个名字,连忙双膝一跪,朗声道: “您与我太上道的宗主同辈,辅汉哪里当得起前辈这一说,还望道子莫要折煞辅汉。” 辅汉正是张道陵的表字,张道陵对少年自称表字,也是在传达自己的善意。倒不是说张道陵阿臾,实在是眼前的少年的身份实在惊人。 清净道天广袤无边,除却已经探明十三州,还有诸多的未知之地。 但就已经探明的十三州之地来说,三宗六姓便是最为强大的存在。 无数的灵宗仙门、凡俗皇朝臣服于三宗六姓,成为了三宗六姓的附庸。可以说三个宗门,六个姓氏便是清净道天的最强势力。 但是在清净道天还有一个凌驾在三宗六姓之上的奇怪存在—道庭。 没有人知道道庭的起源在哪里?始祖是谁? 清净道天的人们对于道庭只知晓一点,无敌!古往今来皆无敌! 道庭极为奇怪的一点便是从不广收门徒,道庭只遣使者在清净道天寻找天资盖世的孩子,赐其传承功法,这些孩子若是通过了最终的考验,便能被道庭收入门墙。 在得到传承之后,通过考验之前,这些孩子都有一个称号—道子。 张道陵有些忐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因为这位少年,也是道子之一,而且还是比较重要的之一。 张道陵虽然因为得罪了清净道天的某位实权长老而被发配到清宁道天,但还是成为了一宗之主,也足见张道陵在清净道天的确有些手段,所以张道陵也知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之所以张道陵对徐甲如此敬畏,正是因为张道陵知晓一个旁人所不知的秘闻。其实这个秘闻只是一句话,只是因为说话之人的身份不同,而成了少数人才能知道一个秘闻。 徐甲,天资聪颖,身怀八品灵根,六岁时便被道庭使者收为道子,道庭使者曾笑言‘若非道庭因果在,徐甲何曾有此身’。 道庭的使者丝毫没有掩饰对徐甲的喜爱,甚至说徐甲就是因为道庭才诞生的。 张道陵看来,只要徐甲不夭折陨落,迟早会成为清净道天有数的巨擘之一。 徐甲本身天资盖世,如今又成为了道庭的道子,更何况徐甲的父亲正是清净道天十三州之一的徐州州牧。 如今清宁道天中,身份最尊贵的可能就是这个名为徐甲的少年了。 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徐甲却没有颐指气使的少爷模样,而是急忙拉起跪倒在地的张道陵,口中说道: “您贵为一宗之主,怎能行如此大礼!” 张道陵在徐甲的拉扯下,终于站了起来,但看着温诺的徐甲,张道陵还是有些忐忑。 “哼!狗屁的一宗之主,一个徐甲就给吓成这样!”高氏少女在一旁冷哼道。 徐甲闻声望去,高氏少女身旁的那些少爷小姐齐齐向后退了一步,这倒令高氏少女有些许的尴尬。 “小妮子,你爹知道你肯定会甩开派给你的护卫,所以请我护你平安,按道理来说,我现在可是你的监护人。”徐甲淡然的说道。 云儿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跑到了徐甲身边,将徐甲拉倒一旁,开口说道: “鸡毛的监护人,少特么忽悠老娘!!别人不知道,老娘可知道,你如今可算是老徐家最大的宝贝,徐州牧能让徐家的未来跑到清宁道天受八百年的苦?我还真不知道我爹跟你们徐家有这么大的交情!” 徐甲脸色有尴尬,没想到看起来有点虎的少女,竟然还有一双慧眼。 稍微琢磨了一下,徐甲低声说道: “我听说你是因为把老李家的嫡子给踢成废人,才被你爹给发配到清宁道天避难了,其实我也差不多。” 云儿下巴一扬,不屑的说道: “呵呵,论起闯祸,清净道天老娘还没服过谁,你是因为啥被挤兑到清宁道天了?” 徐甲贼兮兮的看了看四周,趴在云儿的耳朵边低声的说道: “一不小心杀了几个人罢了,不足挂齿,你可千万别声张。” 云儿鄙夷的看了徐甲一眼,打趣道: “堂堂徐州州牧的唯一嫡子,还是道庭钦赐的道子,怎么如此窝囊?我辈修士为何修行?还不是为了快意恩仇!” 徐甲连忙打手势,示意云儿噤声,低声的对着云儿说道: “前几日天机阁重定天鼎榜,吸引了不少青年才俊。我也凑了个热闹,过去看了看。谁知道天机阁好死不死的给我定了个榜首的位置,真是嫌我麻烦不够多。” 云儿好奇的问道:“然后呢?” 徐甲翻了个白眼道:“然后就和紫薇仙门的少宗主、蓬莱仙山的少宗主、詹台家的大公子产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我一不小心就把他们都宰了。最后我爹看事不好,赶紧跑到道庭,给我弄到了清宁道天。” 云儿:“.....啥好吃点啥吧。你爹还年轻,再生一个应该没啥问题。” 徐甲:“......” 云儿真是有些无语了,那蓬莱仙山位列三宗,詹台位列六姓,紫薇仙门虽然不在三宗六姓之列,但在清净道天也仅仅比三宗六姓弱一线,真想不通徐甲的头怎么就这么铁,敢把他们培养的继承人给宰了。 其实云儿不知道,如今在清宁道天的万棺冢内,还有一个头更铁的家伙,这个家伙正在卖力的撬一口石棺。 万世棺椁 第七章:亘古通今身不朽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万棺冢。 冬至三人走过了石碑,进入了万棺冢的最深处。 原本上官晨一直在絮叨万棺冢为啥没有棺椁,结果刚进入万棺冢的深处,一不小心就被露出土壤一截的棺材绊了个大跟头,原本被上官晨抱在怀中的佛主道身也被摔出去好远。 被摔醒的佛主看了看四周,发了下呆,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明明自己只是远远的看着冬至他们,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跟着冬至和上官晨走到了万棺冢的深处。 “凶兽呢?” “刚才发生啥了?老衲记得没有跟你走进来啊?” 冬至与上官晨对视了一眼,心中明白了过来,可能是佛主本尊用了某种神通,抹掉了道身关于本尊的那段记忆。 冬至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个稍显合理的解释:“你被凶兽从背后敲晕了,凶兽嫌你臭不愿意吃你,顺手一扔,就把你扔到我跟晨师兄的脚下了,然后我俩抱着你就一直走到了这里。” 佛主:“.......” 上官晨:“......” 虽然佛主知道肯定不是冬至说的这样,但是纠缠了半天,冬至跟上官晨也不把实情告诉他,他也就放弃了,转过头蹲在地上研究起绊倒他们的棺椁了。 上官晨嫌弃的拉着冬至向旁边走了走,略带厌恶的说道: “赶快走啦!一口棺材看个毛线,不够晦气的。” 佛主起身,咕哝道: “能葬在万棺冢,保不齐是什么惊天人物,万一陪葬一件仙器呢。” 上官晨眼睛一瞪道:“你说啥?” 佛主又说了一遍:“万一陪葬一件仙器呢。” 三个时辰后。 佛主道身正在紧张兮兮的看着上官晨,因为上官晨正在卖力的撬那口棺材。 “晨哥,要不你别撬了,老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里面万一没有仙器,不是白忙活了?” 上官晨斜了一眼畏畏缩缩的佛主道: “你咋这么怂?还佛主呢,佛猪吧!你怕个屁啊!棺材里不管躺的人曾经有多么牛逼,现在也变成一堆枯骨了。再者说了,不打开看怎么能知道有没有仙器呢?” 上官晨说完,就继续对着石棺卖力。 佛主又把目光投向了冬至,希望冬至可以制止这个二货。 冬至看了看干劲十足的上官晨,对着佛主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上官晨蹲在棺材上也有些怀疑人生,万棺冢内修士无法调用灵气仙元,与凡人无异。可这口棺椁,很明显不是凭借蛮力就能开启的。 “日了狗了,蛮力打不开,灵气仙元也调动不了,什么鬼地方。” 上官晨破口大骂,骂完了还在棺材狠狠的踩了几脚。心有不甘的上官晨也没有想到什么别的办法,只好沮丧的离开了棺椁。 佛主一把拉过上官晨,敦敦教诲着:“这就对了,开这破棺材干嘛。跟佛爷好好混,到时候仙器算个屁啊!” 俩人傻乎乎的拉着冬至要继续向前走,冬至的眼睛却看向了二人身后的棺材。 ‘砰!砰!砰!.....’ 佛主跟上官晨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瞬间汗毛炸起,皆是一脸的惊恐。 上官晨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了方才被他一顿折腾的棺材。果然,声响就是从棺材中传来的。 冬至一把拉上官晨跟佛主,往后退了四五丈的距离,谨慎的盯着棺材。 ‘砰!砰!砰!’ 棺材中依旧不断传来撞击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高。 冬至谨慎的拉着二人再次向后退了几步,怕发生什么意外。 “小金人,你特么不是和尚吗?赶快冲上去降妖除魔啊!”上官晨捅咕了一下佛主,贱兮兮的说道。 佛主白了上官晨一眼,没有搭理上官晨。冬至也严肃的看了一眼上官晨,示意其安分一些。 上官晨有些自觉没趣,尴尬的说道: “我只是想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 上官晨的话还没说完,石棺就传来了一声巨响,石棺的棺盖冲天而起,重重的砸到了三人的身前。 冬至看了看脚下的棺盖,又看了看消停下来的棺材,默然不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上官晨跟佛主也不好贸然上前,只好看向冬至。 冬至思忖了片刻,对着上官晨说道: “晨师兄,这回不用你撬,棺材自己就开了,你不去看看吗?” 上官晨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声不敢。 都已经知道棺材里有活物了,现在就是借上官晨个胆子,上官晨也不敢去撬了,谁知道里面葬着的是个什么怪物? 冬至三人没动,但是棺材中却再次传来了声响。 在一阵吱嘎,吱嘎的声响过后,棺椁中竟然爬出了一具骷髅。 佛主躲在冬至的身后怪叫了一声‘不坏金身!’ 冬至连忙捅了一下佛主,制止了他的大呼小叫。 佛主看了看骷髅,发现骷髅并没有什么异动,连忙对冬至说道: “这具骷髅生前修炼的是你们道家法门,不坏金身!” “不坏金身是啥?你修炼的法门不就是丈六金身吗?”上官晨有些疑惑的问道。 佛主斜了上官晨一眼,不屑的说道: “你还小,知道个屁。佛爷告诉你啊,道是道,但佛也是道。丈六金身跟道家的不坏金身有相通之处,但却没有不坏金身这么强悍。丈六金身修的肉身,你看那骷髅有肉吗?” 上官晨看着远处的骷髅洁白到反光的骨骼摇了摇头,佛主继续说道: “那不就得了,不坏金身不仅修炼皮肉,也修炼骨骼。传说道家的不坏金身修炼的极致,便能成为传说中才存在的无漏金身!” 上官晨眼睛一瞪:“卧槽,还真有无漏金身啊,我以为真是传说呢。” 佛主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冬至忽然拉起二人,暴退了数丈的距离。 佛主跟上官晨都有些懵逼,缓过神来,看向了刚才呆的位置,就是心头一寒。 方才三人所在的位置,插了几根白骨手指,手指的主人应该正是刚爬出棺椁的骷髅。 冬至面色一肃,看向了那具骷髅。骷髅也将头颅转向了冬至三人所在位置,而且骷髅的右手位置,正好缺了三根手指的指骨。 骷髅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皮肉,但浑身上下的骨骼却散发着洁白柔和的光芒。冬至想起了刚才佛主说的话,便对着骷髅施了一礼,并向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骷髅似乎明白了冬至的意思,走到了自己手指骨所在的位置,慢慢的捡起了三根手指,面向着冬至三人慢慢的向后退着,骷髅与冬至三人的间距越来越远。终于,骷髅转过身,快速奔跑起来,转眼就消失在万棺冢的深处。 随着骷髅的消失,冬至也慢慢的松了口气。因为这具骷髅着实诡异的很,上官晨虽说不是炼体的修士,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众山小的人间宗师,肉身之力也在最为鼎盛之时,但即便是这样上官晨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能够撬开棺盖,但是棺材内一具不知道被埋葬了多久的枯骨,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道,并将棺盖击飞,若是骷髅真的与冬至三人交手,冬至三人可能会被灭杀在此。 冬至实在想不到,在万棺冢这个无法调用灵气仙元的地方,如何跟有如此恐怖力道的骷髅搏杀。 上官晨与佛主也是如此,看到了骷髅远去,也长舒了一口气,二人连忙冲到棺椁所在的位置,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宝贝。 令上官晨与佛主无比失望的是棺椁内空无一物,干净的过分。 “妈的!一看活着的时候也是个穷鬼!”佛主骂道。 上官晨揶揄道:“想不到高僧对身外之物竟然如此执着,罪孽啊!” 佛主眼睛一瞪,连忙怼了回去:“也不知道哪个施主,对着这口破棺椁废了半天的力气。” 二人互相挤兑着,冬至却一本正经的对着上官晨说道: “晨师兄,你不是想要仙器吗?这口棺椁就是仙器。” “这口破棺材是仙器?”上官晨不敢相信的问道。 冬至又认真的端详了一会棺椁,确定的点了点头。 上官晨有些疑惑的说道:“不能吧!仙器无比珍贵,即便在清净道天也是少之又少,若棺材真是仙器,方才的生灵为何不顺手取走?再者说了,你的古灯一看就不是凡物。而这口棺材,除了能够葬人,还能干啥?” 冬至看着上官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上官晨看着冬至笑意盎然的模样,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棺材可不就是葬人用的吗!葬人,可能就是用途! 佛主在一旁看二人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明白过来了,连忙跑向了棺材盖的位置,将棺材盖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上官晨愣了一下,对着佛主夸赞道:“卧槽,你特么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佛主也不甘示弱的回应道:“老衲还是有几分慧根的,嘿嘿!” 冬至看着二人也是觉得有些好笑,只好劝说道: “现在我们灵气仙元被封,仙器也无法炼化。你们二人也不要起了纷争,等咱们回到往生寺再将仙器分个归属。” 佛主讪讪的一笑,明白了冬至的意思。一件仙器无论如何也不能分成两份,若是安全回到往生寺,即便是上官晨想要独吞仙器,冬至也一定会给佛主适当的补偿。但凭借冬至曾经展露过的那件古灯,冬至也一定是个土豪,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想通了的佛主,大大咧咧的把棺材盖向地上一扔,洒脱的说道: “冬至说的是,等咱们回来之时,再将棺椁带回去,背着也怪沉的。” 冬至本来已经迈开步子准备继续向前走了,上官晨却忽然一指地上的棺材盖说道: “上面有字啊!” 冬至定睛一看,棺材盖上的确写了一句话,只是有些模糊了。上官晨蹲在地上,仔细看了好半天才读懂,连忙说道: “冬至师弟,这上面写了七个字‘亘古通今身不朽’。” 冬至眉头一皱道:“口气真是不小,难不成这口棺椁真有什么天大的来头?” 冬至此时也有些拿捏不定,依照冬至的眼光来看,这口棺椁历经不知多少岁月,石料却依旧没有腐朽,绝对被祭炼过,而且品级绝对低不了,即便不是仙器,也是灵器中的佼佼者。 可即便如此,冬至也想不通为何棺椁盖上竟然刻着口气如此之大的一句话。俗话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出家人指的便是修行者,一般的修士绝对不会信口开河,假话连篇,因为这是不利于心境修行的。 难不成是魔道修士?魔道修士怎么会精通正道修士的不坏金身法门? 想了半天冬至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心中已经觉得这口棺椁一定不简单。 万世棺椁 第八章:横渡万世魂不灭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太上道。 不同于往日龙虎山上的安宁,今日却喧闹了数分。 平日里太上道的修士们一般都独自的打坐修行,今日里却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都在小声的低声嘀咕着什么。 “听说了吗?有个叫徐甲的狠人来了!” “当然啦,不就是道庭的道子吗?据说为人极其凶残,稍有不满便杀人泄愤。” “嗯,我也听说了。但是我觉得那位高家小姐更是恐怖,动不动就要绝人子孙。” “别说了,你看咱们宗主身边那俩是不是传说中的狠人?” “嗯嗯,咱们散了吧!” 一群太上道的修士,见到自家宗主正陪着一男一女谄媚的说笑着,就知道宗主身边的男女是什么人了。 高家小姐,徐家少爷。这两个人哪怕在清净道天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天知道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在清宁道天这个没有人约束他们的地方,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高小姐、徐少爷,您二位都是清净道天顶尖的天骄,潇洒的习惯了。但我也接到了道庭的法旨,法旨上说让您二位......。” 云儿杏目圆睁,冷声问道: “说让我们干什么?” 吓得张道陵又是一个激灵,连忙解释道: “让您二位别委屈了自己,有任何事情吩咐我就可以了。” 张道陵说完后,偷偷的看云儿一眼,见云儿脸上恢复了笑容,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张道陵昨晚躺在床上仔细的想了想,目前虽然他是太上道的宗主,在清宁道天也算是顶尖的人物之一,但是自从这二位来了以后,自己一定要端正态度,如果抱上了其中一位的大腿,那等回到清净道天后,也就能够高枕无忧了。 本来张道陵心中的人选是徐甲,毕竟徐甲为人处世极其圆滑,与他相处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自从暗自打听到徐甲手中的数条人命,便彻底的将徐甲划到了笑面虎的行列中。 他张道陵的身份能够高过紫薇仙门的少宗主、蓬莱仙山的少宗主、詹台家的大公子这些被徐甲杀掉的人吗? 显然高不过,徐甲杀他们都毫无顾忌,如宰鸡一般,何况自己这个被发配到清宁道天这个苦寒之地的小修士? “胆小如鼠的家伙真是没趣,不过老娘也懒得理你,你赶紧把清宁道天需要去的地方告诉老娘,老娘完成了任务还要再潇洒个几百年,不然等到天地失色,老娘还玩个屁了!”云儿小姐满脸嫌弃的说道。 “好的,好的。”张道陵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忙应着。 “清宁道天的几处禁地都与道庭达成了共识,答应到时间一定会出手,但万棺冢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却还没有出手,要不劳烦云儿小姐前去走上一遭?”张道陵翻了翻怀中的玉简,不断的查看,终于找出了一个能让这位大小姐去的地方了。 真是苦了张道陵,想了半天只有万棺冢最为安全,也最令人放心了。其余的例如十绝古地,绝仙殿这等禁地内,藏着的都是一些惊天人物,这些生灵万古长存,根本无惧岁月侵袭,天知道这些人物如今已经达到什么境界了。 依着高家小姐的脾气,万一触怒某位无敌生灵,出个意外,他张道陵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万棺冢可就不一样了,万棺冢内除了一堆破棺椁外,从来没有过活着的生灵,所以清净道天几个纪元之前就将万棺冢作为了圈养凶兽之地。 “万棺冢?一堆奴才、一堆棺材的地方?那也配称作禁地?”云儿撇了撇嘴,心中十分不屑。云儿作为高氏族长的女儿,当然也对清宁道天的诸多禁地有所了解。 何为禁地?在云儿眼中万棺冢根本算不得禁地,或许称之为清净道天的后花园更为贴切。 云儿听父亲说过清宁道天的诸多禁地,也告诉她有哪些地方尽量不要前往。例如十绝古地,里面可能藏有仙战过后修生养息的神袛。绝仙殿中也传闻有不知活过多少个纪元仍旧不死的生灵。 总之这些禁地的恐怖不在于山险水恶,而在于这些禁地之中存在着什么样恐怖的生灵。 “云儿小姐说的是,万棺冢与其他禁地相比的确逊色不少,但其独特的环境在三清道界内,也的确是唯一发现的一处。”张道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生怕这位大小姐挑个别的去处。 “不是很想去呢?有没有刺激点的地方?” 张道陵心里已经骂娘了!刺激你妹啊,怡红院倒是挺特么刺激的!你特么能去吗?心里虽然想着,但是不能说出来。 “清宁道天里最神秘的就是万棺冢了。十绝古地、绝仙殿中的生灵多多少少还能推断出跟脚,但是万棺冢根本无人知道来历。清净道天发现清宁道天时,万棺冢就已经存在了,说是万棺,但实际上的棺椁数之不尽,无人知晓这些棺椁的来历,若是云儿小姐能探明此秘密,在清净道天绝对人口称赞。”张道陵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形容万棺冢。对于清宁道天来说,万棺冢的确算是禁地,但对于清净道天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禁地,就连万棺冢内的凶兽领主,都是被清净道天的某位大能亲手流放到清宁道天的。 “这个老娘倒是听说过一些,那老娘先去看看,若是无聊透顶,回来老娘就敲碎你的姬姬!”云儿觉得张道陵真是无趣,畏畏缩缩的,干不成什么大事。 其实云儿这么想还真就冤枉张道陵了,张道陵之所以在清宁道天这个贫瘠之地的原因就是得罪人。时至今日在清宁道天已经待了六万余年,若是张道陵还在清净道天,十有八九在修为上会更上一层楼。因为得罪人,将自己的仙途耽搁六万余年,今时今日的张道陵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 今日的张道陵对自己只有一个要求,不得罪人,争取早日回到清净道天。所以张道陵对上清净道天的诸多小姐公子,不得不谨言慎行,生怕再得罪个人,再被发配到个不毛之地受苦。 张道陵看着高家小姐拉着徐甲远去的身影,心中暗暗泛酸,投胎是门技术活啊。 清宁道天,万棺冢。 “说不通啊!血肉都没有了,只剩一堆枯骨怎么还能活?不是亘古通今身不朽吗?我看朽的都不能再朽了,连特么皮肉都朽没了!”上官晨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被棺椁绊倒,莫名其妙的撬了半天棺椁,最后特么棺椁里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具骷髅,甚至还差点用手指骨插死他跟佛主。 上官晨一边嘟囔一边走着,身后跟着的正是冬至和背了一个棺材盖的佛主。 随着深入万棺冢,出现的棺椁越来越多,一眼望去简直数之不尽。 石棺、木棺、玄铁馆、水晶棺、青铜棺.....。 “卧槽,又一口开了的棺椁!”上官晨指着地上的一口没有棺盖的棺椁怪叫着。 “棺盖上也有字....横渡万世魂不灭?这个口气更大,修士要能活出一万世?我妮玛,道祖吧!”佛主眼睛贼,一眼就看到了刚发现的棺盖上也刻着字迹。 亘古通今身不朽,横渡万世魂不灭。冬至仔细琢磨着两句话的含义,饶是冬至心志坚定,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侵体。 冬至有一个朦胧的猜想,万棺冢绝非外界传闻的那么简单!仅仅凭借凶兽、独特的禁制,就能与可能藏有真神、不死生灵的十绝古地、绝仙殿相提并论?万棺冢一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 “这里有着数之不尽的棺椁,不能每一口棺椁里都葬着一具如同方才那般恐怖的骷髅吧?”上官晨嘀咕着,心中也是一阵泛寒。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做出这样的谋划,又有着怎样的图谋。 “我们走吧。”冬至不知想到了什么。 佛主与上官晨一愣,这一路上都是冬至要求向前走,怎么忽然就要回去了? “没什么,其实我只想看看石碑,既然看到了,就回去吧。”冬至淡淡的回应道。 上官晨与佛主互相看了看,也琢磨不透冬至是如何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二人也不好细问,既然冬至说走,那回去便是。 冬至看着佛主跟上官晨,心底也是暗自苦笑,看来只能等机会自己一个人前来了。冬至不想将晨师兄跟佛主牵连进来,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万棺冢绝非什么善地。 正如上官晨所说的,若是这里数不尽的棺椁内都葬着一位生灵,天知道布局之人要做什么震撼诸天的事情。方才刚进入万棺冢深处,就蹦出了一具枯骨,依照目前灵气仙元无法调动的状况,别说他们三人,就是三十人都不够那具骷髅杀的。若是再深入一些,难免出现性命之忧。 “那好吧,谁让你是我师弟呢,听你的。” 听了上官晨的话,冬至莞尔一笑,这一行三人就向万棺冢外走去。 可惜事与愿违,没有多远他们就停了下来。 因为方才还嬉笑的佛主忽然捂住胸口,嘴角溢血,随后便晕厥了过去。 这样的一幕令冬至与上官晨有些措手不及,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远处走来了两个人。 冬至与上官晨看着远处来人,瞳孔具是一缩。上官晨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身旁的冬至师弟周身竟然迸发出一股惊天的杀意。 这股杀意的目标正是从远处慢慢走来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似年龄与冬至相仿,男子笑意盎然,女子面若冰霜。 让冬至涌起杀意的原因就是笑意盎然的男子,手中像提着货物一般提着一个人,而被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佛主的本尊。d 万世棺椁 第九章:不敬苍天染幽冥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万棺冢。 徐甲看着对面站着的少年,心中涌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道子?还是序列道子?”徐甲仰着头,有些挑衅的对着冬至问道。 只有位列道子之中才会得知,道子本身也是有竞争的。道庭选中的道子数量始终固定在九十九位,唯有排名前九的才能成为序列道子。序列之中的道子,按照排名自有天大的造化,序列之外的道子,若是通过了考验,也可以成为道庭真正的弟子,只不过待遇上肯定有所差别。 冬至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徐甲,但是并未做声,而是看向了一旁的上官晨。 上官晨摇了摇头,向冬至传音道: “他可能认为你是道子,咱们蛮山宗内从未出现过道子,据闻紫薇仙门倒是出过几位道子,但是最后都不知所踪,如今应该都在道庭修行。” “摇光院主曾经与我提过一些,说道庭四处寻找道子,无非是为了维持自身的强盛,许多灵宗仙门目光短浅,都默许了道庭的这种行为。这些宗门的某些弟子若是真的成为道子之后,道庭也给予一定的补偿,或是功法,或是仙器,又或是某些承诺。要知道并非所有宗门都像紫薇仙门、蓬莱仙山一般强大。一件仙器,,一个来自道庭的承诺,很明显要比等待一名天骄成长到能够震慑诸天要来的稳妥。” “咱们蛮山没有出过道子,愚兄知道关于道子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上官晨结束了唠叨的传音,全身的肌肉紧绷,紧紧的盯着徐甲所在的方位。在万棺冢这个无法调动灵气仙元的地方,只有放手一搏,才能赢得一线生机。上官晨从徐甲手中奄奄一息的佛主本尊上看出来了,这个人绝非善茬。 “是,可活。不是,那便死!”徐甲看着少年静静地看着自己却并不做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次回应徐甲的并不是来自冬至的沉默,而是一只白净的拳头。 徐甲看着冲向自己的少年,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徐甲的父亲,徐州州牧徐龙象,抱阳之境的顶尖大能曾经在清净道天公开点评过一些天骄。 点评到徐甲之时,徐龙象沉默了片刻后骄傲的说过:“吾儿,可与同龄真龙肉搏而不落下风。” 清净道天人尽皆知,徐州州牧与真龙一族有旧,那徐甲一定也与真龙子嗣进行过搏杀,足见徐甲肉身之强横。 徐甲的笑容并没有在脸上存留太久,因为那只白净的拳头已经轰到了徐甲的脸上。 数丈外的徐甲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少年,徐甲嘴角的鲜血已经证明了那一拳的力量。 “我遇到的同龄人中,除却序列道子那九个怪物,你为最强。”徐甲抹去了嘴角的献血,冷淡的说道。 此时站在徐甲身旁的云儿用玩味的目光打量着冬至,云儿可是知晓徐甲强悍,也知晓徐甲的心高气傲。可就是如此骄傲的徐甲,也在这名少年的手中吃了一个大亏,在清净道天中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号人物呢?还真是有趣的紧! “先放人。”冬至看着对面的徐甲,平淡的说道。 冬至如今虽然只是众山小之境的修士,但是前世负阴之境的眼界还在,冬至一眼就看出徐甲已经是琼阁之境的仙家修士了,而且肉身隐约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晕,很明显肉身修行了某种法门,强横至极。 也幸亏冬至始终在修炼前世所得的那本无名功法,虽然功法无名,但无论是在炼体,还是神通上都是极为的高深。在万棺冢这个无法调动灵气仙元的鬼地方,凭借肉身还是能够与徐甲抗衡一二的。 “你说放人就放人?你就庆幸是在万棺冢与我相遇吧!若是在外界我哪里用得上跟你肉身搏杀?再一个,若不是我轻敌,你哪里能轻易的近我的身!”徐甲傲然道。 “那你想如何?”冬至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徐甲所言不假,若非方才徐甲看轻冬至,冬至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我想如何?是你们想如何?你们与我手中的和尚很熟?”徐甲忽然收敛了骄傲的表情,一脸阴沉的向冬至问到。 “不熟,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官晨忽然开口说到。 “哈哈哈!好一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徐甲大笑了几声,对着上官晨投出了赞赏的目光。 “他好像有病!咋咋呼呼的,跟特么沛琪一个毛病!”上官晨看着一惊一乍的徐甲,偷偷向冬至传音。 徐甲静下来,仔细的端详上官晨与冬至。刚才一拳打到自己嘴角溢血的少年,有些令他摸不清路数。但很明显的是少年身旁的青年呼吸匀称,吐纳绵长,肯定是修行了某种上等的法门。而且观其修为也是到了众山小的顶峰,估计距离仙境修士也不过临门一脚的事。 “我看你们二人也不是寻常之辈,说吧,你俩出自哪家的灵宗仙门?”徐甲想了一会也没能看出二人的跟脚,只好问到。 “蛮山宗,摇光院。不知道友是?”上官晨一脸警惕的回应到。 “蛮山...紫薇仙门...又是一笔糊涂账。算了,既然我们都来自清净道天,我也挑明了说吧,我手中的和尚的确该死,我劝你们也别强出头,这里面的弯弯绕,不是你们可以参与的。”徐甲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打的奄奄一息的和尚,叹了口气,对着冬至与上官晨劝到。 “我们与那和尚有旧,这个理由不足以让我们袖手旁观。”冬至倔强的回应着。 徐甲已经有些恼火了,觉得刚才打了他一拳的少年,着实有些不知好歹。明明已经告诉他不要参与,还要纠缠不休。就在徐甲的已经安耐不住性子,想要再次出手的时候,始终不发一言的云儿忽然开口说道: “‘天厌罪民’听说过吗?” 上官晨听到‘天厌罪民’这个词的时候瞳孔一缩,连忙向冬至传音道: “冬至师弟,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走吧。” “‘天厌罪民’是什么?”冬至没有理会上官晨的传音,而是冷静的问了问云儿。 “不敬苍天、逆天改命者,遭天厌!”云儿轻声解释着,天厌罪民这个词汇,除却身处清净道天金字塔顶的势力外,少有人知。 徐甲轻蔑的看着上官晨与冬至,心中有些鄙夷。蛮山宗不过是紫薇仙门的下宗,徐甲连紫薇仙门的少宗主都给宰了,还在乎一个下宗的普通弟子吗?虽然这个普通弟子可能并没有那么普通。 “不敬苍天、逆天改命如何判别?”冬至倔强的问着。 “不入轮回即为逆天改命,与幽冥有染即为不敬苍天。”云儿再次轻声的解释。 冬至沉默了,就在冬至沉默的时候,上官晨再次向冬至传音道: “师弟,既然牵扯到天厌罪民了,你我二人真就不能插手了,不然别说咱俩,弄不好蛮山的道统都会被灭的一干二净。” “这么严重吗?”冬至传音回应到。 “道统被灭掉都是轻的。”上官晨认真的说道。 上官晨传音过后,冬至又沉默了,虽然上官晨心中也有不忍,毕竟佛主道身还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只是不知道本尊身死后,会对道身有什么影响。 上官晨已经气息收敛,向冬至走去。徐甲与云儿却依旧没有放下防备,毕竟在万棺冢内灵气仙元无法调动,冬至的体魄又如此强悍,保不齐来个阴沟翻船。 就在上官晨的手,已经快摸到冬至的衣袖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了冬至的声音: “既然这么严重,那就来个斩草除根,我不能看着佛主本尊就这样在我眼前被杀掉。” 还没等上官晨反应过来,冬至周身忽然涌起灵气,暴烈异常,仿若在与这一方天地争抢着什么。 仅仅不过弹指间的功夫,云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徐甲也仅仅刚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就被冬至手中的一盏青灯给彻底的吞噬。 “卧槽!卧槽!卧槽!这特么啥玩意?”上官晨彻底懵逼了,完全想不到冬至是如何在万棺冢内还能调动灵气的,甚至还能祭出仙器。 “先看看佛主本尊的状况。”冬至没有回应上官晨,而是连忙对着上官晨喊了一声,随即便席地而坐,开始调息。 上官晨就算傻子也明白了,刚才冬至肯定动用了对自己损耗极大的某种法门。也来不及细问,连忙冲向了佛主本尊的位置。 “一口气吊着,若是在外界能够调用天地灵气或许还有救。”上官晨叹了口气,忍不住的惋惜。 冬至看着不远处浑身都是血迹的佛主本尊,又回头看了看嘴角溢血、昏迷不醒的佛主道身,冬至在想,想要逆天改命不对吗?多少修士为了长生才走上仙途的?不入轮回吗?难道入不入轮回是这个和尚能够决定的吗?为什么帮助和尚逾越轮回的人他们不找,反而为难一个沦为棋子的和尚? 大约过了几息的时间,冬至强忍身体的伤痛,步履蹒跚的走向了佛主本尊,而后从怀中摸出了一枚乌亮的丹药塞进了本尊的口中。 上官晨看到丹药眼睛一亮,又有些狐疑的看着冬至。上官晨是真的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师弟明明修炼不久,怎么好东西这么多?就说这枚丹药,在外界绝对价值不菲,可想到这个师弟竟然连仙器都有了,这样的一枚丹药也就显得有些正常了。 服过丹药不久后佛主本尊逐渐睁开了眼,当再次看到冬至与上官晨的时候也是一愣。佛主本尊有些愧疚的说道: “对不起,让你们受牵连了。” “客气的话,我不想听。”冬至淡然的回应到。 “那你想听什么?”佛主本尊饶有兴趣的问。 “比如‘天厌罪民’与你的关系?或者说你就是‘天厌罪民’?比如你等的人是谁?比如你的道身藏着什么秘密?”冬至犀利的问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佛曰:‘不可说!’”佛主笑着打了个哈哈。 冬至没有跟着笑,也没有一如往常的沉默,而是轻声对着佛主本尊说了一句话: “你若不说,等我们师兄弟二人走出万棺冢,一定灭了你往生寺满门,鸡犬不留的那种。” 佛主瞳孔微缩,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少年,竟然升起了一种胆寒的感觉。 就连一旁的上官晨也是第一次听冬至说出这样戾气横生的话,不由得也有些微微愣神。 “‘天厌罪民’?哪里有什么天厌?不过是人厌罢了。”佛主语气略带嘲讽,不知道是针对别人,还是针对自己。 “不入轮回,与幽冥有染就是‘天厌罪民’,亘古至今皆是如此!”上官晨熟读蛮山宗内典藏,当然知道关于天厌罪民的一些记载,听了佛主的话后,连忙出来反驳。 “轮回...轮回...轮转不停,循环无尽,依我看轮回更像是枷锁。”佛主语气中的嘲讽更加明显。 “休得胡言乱语,众生轮回乃是天数,若是没有了生死轮回,世间生灵皆长生不死,那世间岂不是乱了套?”上官晨也有些气愤,真不知道这个和尚修行了这么多年都修行到哪里去了! “轮回与生死是一回事吗?”佛主玩味的问。 “当然是了,生死轮回本就是一体。”上官晨忽然有些怀疑眼前的和尚是不是有失心疯,怎么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天道定你寿元一甲子,但贫僧在你而立之年便将你扼杀,你如何说?” “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入了轮回便是,等待转世呗!”上官晨翻了个白眼。 “那贫僧要问了:‘来世的你,还是你么?’” “废话当然是了,若是有朝一日,修行有成,成功的破了胎中迷,往世重重自然也历历在目!” “来世的他是你,但今生的你却不是他!”佛主认真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佛主的这句话令上官晨与冬至一齐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样说的话,的确会有些生灵不愿意入轮回,可这与‘天厌罪民’,与幽冥又有什么关系?”冬至有些不解的问道。 “幽冥中的生灵都是天厌罪民,只不过这些‘罪民’有些强大,强大到令清净道天的某些存在也会忌惮。而贫僧这等与幽冥有所关联的存在,只是幽冥中的‘罪民’与清净道天的某些存在用来博弈的棋子罢了。”佛主平淡的跟冬至解释道。 万世棺椁 第十章:苍昊永镇万世棺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万棺冢。 冬至、上官晨还有佛主的本尊与道身,四人围在篝火旁烤火。虽然他们的修为早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但还是觉得这样会让身体更加温暖一些。 “原来我们只是一枚棋子。”佛主道身冲着本尊有些嘲讽的说道。 “我是棋子,你不是。”本尊平淡的回应道。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何来你我之说。”道身歇斯底里的冲着本尊喊道,而一旁的冬至与上官晨作为外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我是你,但你不是我。我深陷牢笼无法脱身,而你...自由!”本尊满含深意的对道身解释道。 不等道身反应过来,本尊继续说道: “你之所以有重重困惑,皆因你未曾开悟,有朝一日你会懂我今日所言。” 一旁的冬至与上官晨心中却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曾经佛主本尊说过,本尊感觉自己的性命就在幽冥生灵的一念之间,所以才用佛门秘法创造出自己的道身。 只是不知道本尊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将道身铸就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并非一个没有感情,只听从本尊命令的傀儡。 “有朝一日?哪一日?”道身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 佛主本尊摇了摇头,手中掐了一个手决,道身随即就昏了过去。 冬至见后并没有感到诧异,而是平静的问道: “不能告诉他一些吗?” “不告诉他是为了他好...其实他诞生的那一日起,贫僧就没有将他当做道身、傀儡。他认为自己是贫僧今生的分身,但贫僧却将他看做我来世的希望!”佛主说话时的神情极为认真。 冬至默然不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冬至对于眼前的和尚,很是敬佩, 本来出生便已经成为幽冥与清净道天博弈棋子的佛主,竟然能在棋盘之间玩个金蝉脱壳。 虽然这个金蝉脱壳并不完美,但却已经令身为棋子的佛主足够欣慰。 “轮回是牢笼,可牢笼之外依旧是牢笼。”冬至有些感慨的说道。 冬至的话令佛主十分动容。 是啊!轮回的确是一座牢笼,周而复始,又无始无终。可是轮回外呢?不过是座不太一样的牢笼罢了。 身在牢笼内,便是囚犯。而囚犯与棋子又有什么分别呢? 想到这里,佛主的目光投向了道身,心中滋味百转千回,多希望他未来能够打破牢笼,纵横三清道界,肆意山川星河。 “你等到要等的人了,然后呢?”冬至的一句话,将佛主的心思拉了回来。 “然后?等到了就行,哪有什么然后。”佛主目光炯炯的说道。 冬至听了佛主的话后,心中有些迷惑。若是按照佛主之前所说的来看,等的人无疑是自己。因为自己的确经历了一场轮回,自然也就到过幽冥,见过忘川,也过了奈何。更是因为与紫薇仙门的归元之子神魂纠缠的原因,得到过清净道天诸多顶级大能的施法,根本无法推算自己的前世今生。 可是佛主却说等到了就行?等到了是什么意思? 上一世魂劫时身死道消、经历轮回时的神魂交缠。这一世经历的蛮山宗、归元之子、紫薇仙门....。冬至始终觉得自己的身上笼罩着一团迷雾。 “我想见幽冥中的生灵,有办法吗?”冬至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个头绪。既然感到迷惑,自然要找到能够解惑的人。冬至第一时间想到了蛮山宗,毕竟天枢院主与摇光院主对他的确是爱护有加。可是蛮山宗能解惑吗?清宁道天的蛮山宗肯定不行,或许清净道天的蛮山宗可以。可是清净道天蛮山宗内派系林立,对冬至的态度并不明朗,所以寻蛮山解惑肯定不是良策。 冬至认为既然蛮山绝非良策,不如试试能否联系上幽冥中的生灵,很明显幽冥中的生灵绝对知道自己的存在,若是对自己有恶意,或许早就下手了,由此可见幽冥对自己的态度应该还可以,不如联系幽冥中的生灵试试看。 谁知佛主听到冬至想要见幽冥中的生灵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施主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想与幽冥中的生灵有来往。要知道凡是与幽冥沾染半点因果的生灵,无论是多么古老的道统,亦或是多么强大的族群,统统会被划做天厌罪民,清净道天所有势力均可诛之。”佛主笑了一声之后,跟冬至解释道。 “之前大师问我所为何来,我言问道。大师又问我所问何道,我言求真。若是我畏首畏尾,没有一颗强大坚定的问道的心,如何能够问道,如何能够求真。”冬至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佛主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忍不住的赞叹。一名修士即便有天道眷顾,身具无上资质,若是没有一颗坚定问道的心,最后也多半泯然众人。可眼前的少年,不光根骨极佳,就连心性也是卓然超群,日后肯定会在三清道界留下属于他的光芒。 “贫僧劝施主,有些事情顺其自然,正如你说的,道法自然嘛!”佛主按下心中对冬至的赞叹,对着冬至打着哈哈。 冬至见佛主不愿多说,心中明白,得见幽冥生灵肯定是某种禁忌,不能轻易提及,便也不好多问。 “或许不等施主寻到幽冥,幽冥中自然有生灵来寻施主。”佛主见冬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冬至听后心中一紧,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师弟,为何脸色如此难看?”上官晨始终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一直并未做声,可是忽然看到冬至的脸色铁青,连忙关心的问道。 冬至看着一脸关切模样的上官晨,犹豫了片刻后说道: “师兄不是一直好奇,为何师弟身上有仙器,还有诸多灵物吗?” “是啊!但师弟有师弟的奇遇,愚兄虽然好奇,但绝不会多问半句。”上官晨搔了搔头,回应道。虽然上官晨的确很好奇为何冬至的身家如此丰硕,但修行界有修行界的规矩,但凡稍有成就的修士,都有着自己秘密,旁人是绝对不能探听的,此乃修行界的大忌。 冬至摇头苦笑道: “师兄想到哪里去了,师弟并非说师兄觊觎我的仙器,而是想说师弟本来身无长物,古灯,包括诸多灵药,都是我捡的。” “我日!在哪儿捡的?妈的,仙器还能捡到,真是日了狗了,哪个败家子扔的?”上官晨想不到仙器竟然还能捡到。 “施主所言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佛主脸上也是有些古怪,修行了几千载,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仙器还有捡来了。 不说清宁道天,哪怕是在清净道天,这仙器也是极其稀有之物,除却一些极其古老的道统外,根本不可能有仙器传承。可冬至的仙器竟然是捡到的,也难怪佛主与上官晨有些不敢相信。 “数月前,我在楚国龙泉镇的集市上捡到的。”冬至有些无奈的说道。 佛主:“.........” 上官晨:“.........” 佛主跟上官晨皆是有些无语,谁能想到仙器竟然是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捡到的。 “捡到的并非一盏古灯,还有另外两件仙器,还有诸多极品灵器。对了,有一枚墨玉材质的极品灵石中还封印着一只蛊鵰,我顺手给放出来了。”冬至满不在乎的说道。 佛主:“.........” “....还有吗?”上官晨声音嘶哑的问道。 “嗯,还有悟道香,在蛮山的时候,摇光院主悟道,我点了七支。”冬至再次给了上官晨一记暴击。 听到还有悟道香,就连佛主都有些坐不住了,连声说冬至暴殄天物。这悟道香在清净道天也只属于一些擎天巨宗的天骄来用,而且不过一次点燃一截而已,冬至竟然点了七支。 “....还有吗?”上官晨已经想要掐死自己这个败家师弟了。 “也没啥了,还捡了一块三生石,剩下的都不算太珍贵。”冬至低声的嘀咕道。 上官晨与佛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冬至的运气了,仙器、悟道香、三生石,哪一样都算是三清道界中的绝世仙珍。这里面任何一种现世,都会在三清道界掀起一场争夺,可冬至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甚至还是在集市上捡到的。 “不对!这里面有古怪!”上官晨与佛主同时大声的喊道,他们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 冬至有些无奈的说道: “所以啊!师兄知道为何我脸色难看了?” 上官晨此时的脸色也是变的异常的难看,很明显冬至绝非仅凭运气捡到这些绝世仙珍,而应该是某个极为强悍,底蕴极深的道统所赠。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自家师弟虽然天资盖世,根骨无双,可说到底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灵境众山小之境的小修士。多少天资绝艳的修士,被扼杀在未起之时。所以在上官晨的眼中,此时不过众山小之境的冬至,绝对担不起这么多的绝世仙珍。 “师弟怀疑是幽冥?可是幽冥为何在师弟身上投下如此大的手笔?”上官晨有些不解的问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传言颛顼大帝年少之时,便有诸多古老宗门、无上道统向其表达善意,想要结个善缘。这些道统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等到颛顼大帝可以横推诸天之时,结个善果。”说完后佛主便闭口不言,毕竟有可能事关幽冥,身为棋子,哪能对着下棋人品头论足。 “大师我有事相询,事不关幽冥,能言否?”如今自身迷雾缭绕,冬至也猜不出背后之人究竟是来自幽冥,还是某方同样强悍的势力,但以自己目前的修为来说,无论背后之人是谁,自己也弱小的如同蚂蚁,若是想要探明真想,最好的方法还是令自己快速的成长起来。 “若是不关幽冥,贫僧知无不言。”佛主一听无关幽冥,答应的倒也痛快。 “往生寺自诞生以来便与万棺冢相邻,而且大师又在万棺冢内与凶兽领主斗法已久,想必对万棺冢甚是了解,能否为我们师兄弟二人讲上一讲?”冬至倒是也没有什么拘谨,将想问的问了出来。 “万棺冢还真的没有什么可讲的,无非就是数不尽的棺椁罢了。天地一片混沌之时,万棺冢便存在,天地初分以后,万棺冢就出现在如今的地方。随着后来生灵的出现,在清净道天多多少少的干涉之下,人族也出现了文明,出现了一些可以修行的法门,往生寺也是在那个时候逐渐形成的,这一点你们身为蛮山弟子应该是知晓的,而且天地初分的时候,你们蛮山的道统应该就已经来到了清宁道天,你们应该知晓的比贫僧多。”佛主有些不解的说道。 冬至听佛主说完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号称通读蛮山宗内所有典籍的上官晨。 上官晨感受到冬至的目光后,略带尴尬的解释道: “蛮山宗内的典籍也是有权限的,像万棺冢这样的禁地,在我能读到的典籍中都是一笔带过,并没有详细的讲解过。” “大师可否知道棺椁中的骷髅究竟是什么生灵?是人族吗?可我从未听闻有人族死后的骨骼竟然还能像活着时一般行动的。”冬至见上官晨也并不知晓万棺冢的详细情况,还是将目光投向了佛主。 “棺椁中的骷髅贫僧也仅仅见过一次,还是在与凶兽领主对峙之时见到的。当时一具骷髅从万棺冢深处走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奔着天降石碑去的,骷髅走到石碑前站了一会,随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做出什么别的举动。虽然贫僧是第一次见骷髅,但很明显凶兽领主应该见了很多次,因为当骷髅出现的时候,凶兽领主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从凶兽领主的表现来看,对骷髅很是忌惮。”佛主回忆了一下,将遇见骷髅时的情景说了一下。 “凶兽领主都忌惮?凶兽领主真正的修为应该已经超过了不胜寒吧?难不成骷髅更为强大?但我们遇到的骷髅虽然强大,但应该没有那么离谱。”上官晨近距离的接触过骷髅,而且还差点将性命丢在骷髅的手中。 “可能不是同一具骷髅。凶兽领主偶尔也会与贫僧说上几句话,贫僧也从凶兽领主的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凶兽领主说他也并不知道万棺冢是如何形成的,但是凶兽领主推测,万棺冢内的最深处,应该还葬着一个天大的人物。可能我们见到的这些棺椁,只是万棺冢深处的恐怖存在的追随者!”佛主平淡的说着来自凶兽领主的猜测。 “追随者?!”上官晨有些不敢相信的大喊道。 “嗯,的确是追随者,而且贫僧也认为确实如此。虽然贫僧只见了一次骷髅,但却见了很多空的棺椁。这些棺椁中都刻着同样的两句话。”佛主点了点头,冲着上官晨说道。 “亘古通今身不朽,横渡万世魂不灭!”上官晨跟冬至齐声说道。 佛主轻微颔首,继续说道: “对,就是这两句话。贫僧认为这两句话可能是万棺冢深处葬着的那位恐怖存在的墓铭,也有可能是当时那个年代对那名存在的敬语。若是你们蛮山宗的院主坐化后,棺椁上也有可能刻着‘蛮山宗内七座山,亘古通今慑人间!’” 冬至不禁赞同,若是按照佛主所说,也并非没有可能。若是万棺冢内最深处真的葬着一名可以镇压一个时代的强者,的确会有很多慕名的追随者在死后愿与之葬在一起。 “可是死便是死,神魂转世,肉身溃败,又怎么会成为有灵智的枯骨?”上官晨有些不解的问道。 “世间万物皆有灵,花木尚可修行,枯骨又如何修不得?贫僧猜测,这些枯骨生前绝对是修行有成的修士。贫僧此时若是坐化,不敢多说,起码千年之内肉身绝不会溃烂。而那些真正不出世的强者,肉身早已成圣,甚至可以比肩仙器。强如仙器的肉身,在漫长的岁月里,诞生出灵智,也算是有据可依。”佛主见上官晨有些疑惑,便将自己的分析说给上官晨听。 上官晨点了点头,还是比较认可这种说法,可是一旁的冬至却觉得之前遇到的那具骷髅并非像刚诞生灵智的样子。 “方才听大师说骷髅也曾经看过石碑?我们进入万棺冢后也看了看石碑,就是普通的一块石头,上面连字都没有,那具骷髅是在看什么?”冬至忽然想起方才佛主好像提到了骷髅在石碑前站了一会? “非也,凶兽领主说石碑刚刚砸到万棺冢的时候上面是有字的。”佛主想了想后,跟冬至说道。 “有字?什么字?”冬至连忙问道。 “苍昊永镇!” 苍昊便是天道、上天的意思。可是天道自然,绝对不会降下石碑,做出这种拟人的事。当天道似人之时,天也就不是天了。所以这个石碑只能是某位强大的生灵,或者是某一处恐怖的道统所为。 冬至听着佛主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什么样的生灵竟然敢用苍昊的名义。 “苍昊永镇?来自天道的镇压,这可真是永世不得翻身了,多大仇?多大怨?”上官晨在一旁嘟囔着。 冬至没有理会上官晨的絮叨,沉思了片刻后,向佛主说道: “晚辈之所以入万棺冢,是因为总感觉万棺冢深处有晚辈熟悉的东西在召唤我。我辈修士,对这种心血来潮最为敏感,所以晚辈本打算走到万棺冢内的最深处看一看,可忽然出现的强悍骷髅着实危险,晚辈不想带着师兄冒险。若是大师方便,能否帮晚辈照料师兄几个时辰,否则晚辈真是不放心。” 听了冬至的话,上官晨顿时便要起身说些什么,却被佛主的手臂敲在了后颈。 佛主看着晕倒在地的上官晨,冲着冬至笑道: “速去速回便是。” 冬至嘴角抽了抽,起身便向万棺冢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心里想这道身的性格果然与本尊脱不了关系。这本尊看着道貌岸然,下起黑手来,也不是啥省油的灯。 这次没有了佛主与上官晨,冬至前行的速度极其的快。本来冬至以为会遇到危险,但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也没有再见到强悍异常的骷髅,只是随着不断的深入万棺冢,感觉光线愈发的昏暗,四周天地对灵气仙元的压制更为的强烈,行走起来也逐渐感到有些费力。 冬至此时有些拿捏不定,不知道是否要继续向前,因为按照他的此时速度已经走了一个半时辰,可四周还是密林、数不尽的棺椁。即便是此时返回,加在一起也花了三个时辰,冬至实在是放心不下佛主与上官晨,就在冬至打算放弃前行,准备折返的时候,前方却豁然开朗。 原本无尽古树、棺椁的尽头,竟然出现了茂密的桃花林,甚至还有鸡鸣狗吠、娟娟水流之音,冬至心中升起了喜意,连忙加速向前走去。 待冬至走至桃花林处,鸡鸣狗吠、娟娟水流之音又忽然消失,唯独剩下数不尽的桃花。 冬至在桃花林中穿行,约过了数十息的时间,眼前呈现的终于不再是无尽的桃花,而是出现了一座小小的院落。 “可有人在?”冬至朗声问道。 等了片刻后,依旧不见有人应声,冬至只好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口厚重无比的青铜棺椁,就静静地放在院子中,显得无比诡异。 冬至反复探查之后,并没有发现棺椁有什么异于寻常之处,便绕过棺椁,走入了房屋之中。 令冬至失望的是,屋内并没有人生活的痕迹,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石桌,几把石椅。 就在冬至打算退出屋内的时候,忽然发现石桌之上有一封信笺,只是信笺被厚厚的灰尘所遮盖,竟然一时没有发现。 冬至拂去桌椅上的灰尘,静静地坐下,看着桌上的信笺。 冬至在外界的时候,时常感觉万棺冢的方向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这也是冬至一路前行的目的。可是真正的走到了万棺冢的深处,看到了这座小院落,看到了青铜棺椁,看到了石桌上的信笺,冬至并没有在这些事物上感到对自己的吸引。 犹豫了片刻,冬至还是没有打开信笺,默默的退出了屋内,转身向外走去,打算离开万棺冢。 就在冬至要迈出院落的时候,心里再次出现了悸动,冬至猛然回头看去,发现吸引自己的竟然是院落中的那口青铜棺椁。 冬至退回了院内,端详起青铜棺椁。 端详了半天,冬至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口棺椁上没有任何的花纹图案,不过就是一口普普通通的青铜棺椁。 难道棺椁中葬的是佛主推测中的惊天人物?冬至忽然浮现了一个想法,打开看看。 这次冬至没有任何犹豫,缓慢的推开了棺盖。冬至本以为棺盖上会有什么封印,不会轻易打开,但出乎冬至的意料,很轻松的便将棺盖打开,冬至向棺内看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能被葬在万棺冢的最深处。 待冬至看清棺内的情况后,一脸古怪的将棺盖合上,随后快步走入屋内,打开了信笺,信上的寥寥数语更是看的冬至莫名其妙,因为信上写的是: “苍昊我儿,你爹我又跑了,气不气?你鼓捣出来的破轮回都关不住你爹,一块后天练成的破石碑就想永镇你爹?对了,爹在棺材里给你留了一只烧鸡,涂满了你爹的口水,这只口水鸡放心吃!苍昊我儿,等你爹这次归来,打爆你的狗头!” 冬至手中攥着信,心中却波涛汹涌。先不说信上内容是真是假,但凭借敢称呼上天为儿子,就不是一般的疯子能做出来的,修士修行,最忌讳口无遮拦。而且信上的意思很明显是轮回、石碑都是为了镇压写信人而创造的。可能吗?冬至有些不敢相信。 沉默了片刻,冬至想起佛主跟上官晨还在外面,便将信收入怀中,转身离开了这座诡异的院落。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冬至在离开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在注视着他,而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有生灵出现。这种被注视感觉令冬至十分厌恶,便加速了步伐,快速离开。 风起北原 第一章:佛陀闭目悯众生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万棺冢。 “估计是天厌罪民干的吧,只有那群天厌罪民才敢直称苍昊,估计也就只有他们才能干出来在棺材里放烧鸡的事情。”上官晨听了冬至的所见后,啧啧称奇道。 “......”佛主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 上官晨说完后才发觉出来,好像佛主也算是天厌罪民,只好尴尬的笑了几声。 “大师怎么看?”冬至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有些沉重。 冬至也不知道信上所言之事几分真假,若是说是真,可冬至真想不出竟然能有人可以与苍昊斗一斗。 凡俗常说的人定胜天,无非是凡俗界生灵一种无知的臆想罢了,根本不可能真的有人可以与上天博弈。 可若说是假的,冬至也着实想不出来什么样的生灵竟然敢直呼苍昊为儿,满口的污言秽语。而且万棺冢这样诡异地方的尽头还留有这名生灵的书信,的确让人产生出一丝遐想,难不成真的有人可以跟苍昊斗上一斗? “不可说。”佛主脸色难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东土...南疆...西漠...北原...中州。”冬至看到了佛主的为难,自顾自的念着清宁道天的几处疆域。冬至一边念,一边看着佛主的神情,发现在念到北原的时候,佛主的眉头细微的挑了挑。 “大师,我们师兄弟二人打算离开万棺冢,去北原历练一番,不知大师是否同行?”冬至轻声问道。 “贫僧还有贫僧事情,二位施主无需挂念。对了,伤了贫僧的两位修士来头不小,若是有化解的可能,还望施主放了二人,也算是为自己积一个福报。”佛主摇了摇头,表示无法离开万棺冢。 “道身呢?”上官晨指了指一旁昏死过去的道身。 “劳烦二位施主将这位施主也带离万棺冢吧,这里的天快变了。”佛主默默的看了看自己的道身,请求冬至二人将其带离。 “有病,你们这帮和尚就是神神叨叨的,一个本尊一个道身,在我们道家的眼里本就是一体,什么你你我我的,麻烦!”上官晨嘴里咕哝着,但身体却没有闲着,而是轻车熟路的将道身背起,准备离去。 “不说些什么吗?”冬至起身再次问道。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佛主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上官晨再次腹诽和尚的神神叨叨,而冬至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不禁感叹佛主的大智慧。 二人看着佛主的背影消失在万棺冢的古树之中,也没有再作停留,也快步向万棺冢外走去。 幽冥。 幽冥,也就是世人眼中的阴曹地府。传说每当三清道界的生灵死亡的时候,神魂都要来到幽冥之中,先要过了鬼门关,再走上黄泉路,最后站在忘川河上的奈何桥上喝下一碗孟婆熬得汤,这样就可以忘记前世一切的记忆。只有喝完了孟婆汤后,才能走过奈何桥,踏上轮回路,重新转世。 传说也只不过是传说罢了,清净道天的诸多强大道统曾经联手推演过幽冥,虽然所得不多,但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起码探明了很多真相,知晓了幽冥根本没有什么鬼门关,也没有什么黄泉路,有的只是一些诡异而又强大的生灵。 “若你胆敢再次插手,休怪我不念与你主人的情分。”严厉的话语从幽冥某处的一尊雕像中传出。而雕像前站立的是一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 这名男子神色愤愤不平,目露凶光,狠狠的看着雕像说道: “老乌龟,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了吗?千万年?还是一万个千万年?还是一亿个千万年?等来的结果是什么?等来了苍昊的逐渐强大,等来了苍昊的咄咄逼人,等来了苍昊搞出的破轮回,等来了主人在无尽的岁月中依旧没有归来?” 回答中年男子的是来自雕像的沉默。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就连幽冥这块三清道界唯一的净土也会被苍昊彻底的夺取,到时主人更加难以复苏。我想问问你,看到无尽的生灵不断的死去,不断的复生,你有何感想?若是当年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没有胆怯,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下场,你们愧对主人对你们的恩惠!”中年男子越说越气愤,眼眸中怒火再也无法掩盖,眼看就要对着雕像大打出手。 “张百忍,你放肆!”就在中年男子准备出手的时候,雕像旁边竟然又拔地而起一尊雕像。 中年男子看着刚刚出现的雕像,眼眸闪过一丝寒光,冷声的问: “汝敢直呼吾名?” “情急之下,望道兄恕罪。”刚刚出现的雕像似乎对名为张百忍的中年男子有什么顾忌,沉默了片刻后,没有了方才的强硬,而是轻声解释道。 幽冥之中,两尊雕像,一名中年男子就这样默默的对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默被最开始便出现的雕像所打破: “我们什么都不能想,什么也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这无尽岁月以来,你可曾见你主人在苍昊手中吃过亏?” 张百忍想了想,沉默了。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在谋划着什么,我也懒得知道,若是主人这一世依旧没有逃脱樊笼,我不会再听你们的意见,若是真的撕破脸,拼了我这条命,保不齐能换你们几个老不死的半条命,到时候苍昊就不会再对你们有所忌惮了吧!”张百忍丢下了这句话,便消失在两座雕像的身前。 “一个认了个厉害主子的弃婴,竟然敢如此跋扈!”第二尊出现的雕像上传出了声音。 “你好像已经对他的主子有些淡忘了。”第一尊雕像轻飘飘的传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第二尊雕像听了这句话,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慢慢的又陷回地下,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刚刚消失不见的张百忍,忽然出现在了距离两尊雕像不远的地方,默默的看向天空。 “主人,当年您居住的清幽道天已经换了名字,不叫清幽道天了,而叫幽冥。当年您煞费苦心救活的白眼狼如今自称苍昊,而您当年的诸多追随者似乎也与苍昊这条老狗达成了某种交易,全部束手旁观,等着你苏醒或是彻底沉睡。百忍无用,亿万年来也没能为您做些什么,愧对您对百忍的教诲。”张百忍嘴里低声的说着,脸上默默的流着泪。 “尊主,道庭的太上长老求见。”张百忍腰间玉佩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张百忍的思念。 “嗯,知道了。对了,让他跪着等!”张百忍面无表情的回复后,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清宁道天,往生寺。 冬至与上官晨看着满目疮痍的往生寺,哪里还有半分佛家净土的安宁。 没有梵音缭绕,只有遍地哀嚎,四处都是死去的僧侣。 冬至找到了一名还一息尚存的僧人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玄奘何在?” 僧人满脸的痛苦深色,哽咽的说: “来了一位极为强大的修士,说见佛主有要事相商,小僧不敢怠慢,便将他带去见了玄奘师兄,谁知不过数息之后,二人竟然对玄奘师兄大打出手,随后更是在往生寺内大开杀戒。” “一位?”冬至连忙给僧人喂下一粒丹药后问道。 冬至有些迷糊了,当初在往生寺的时候,冬至明明感受到了往生寺内还有几名不弱于佛主的僧人,在往生寺的深处修炼,怎么就能被一个人攻破山门,造成如此大的损失。 “对,就一位,随后他便往万棺冢的方向去了。”僧人在服下丹药后,气色红润了起来,看的上官晨在一旁忍不住的心痛。 “晨师兄你怎么看?” “我这有普通的丹药,也能救活那僧人。” 冬至有些无语,晨师兄对身外之物着实有些迷恋。看到上官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冬至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分了一些丹药给上官晨,让上官晨一起搜寻往生寺中还活着的僧侣。 二人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终于救活了不少僧侣。最后在废墟之中挖出了马上就要断气的玄奘,在冬至喂其服下一颗令上官晨眼红无比的丹药后,也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来人想要入万棺冢寻人,小僧好言相劝,谁知他杀心竟然如此之大。”玄奘脸色难看的说道。 “寻谁?” “好像叫徐甲。” 上官晨与冬至对视了一眼,猜测这人多半是徐甲的护卫,在冬至将徐甲收入古灯之后,没了徐甲的气息感应,便循着最后的位置找了过来。 冬至刚想开口说话,忽然听到本来晕过去的佛主道身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冬至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冲了过去。 佛主道身不同于之前的忽然晕厥,这一次竟然保持着无比的清醒,只是口中不停呕出鲜血,脸上的神情极度痛苦。 冬至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紫气盎然的丹药,一看便不是凡品,冲上去就想要给佛主道身服下,谁知佛主道身连忙摆手,示意不需要,冬至只好作罢。 佛主道身接下来痛苦的神色逐渐减轻,但悲伤的表情却逐渐的浮现出来。 “我死了。”佛主道身黯然的说道。 “是他死了。”冬至不知该如何安慰。 “嗯,方才他通过秘法传来了最后的消息,他说他是被一名比凶兽领主还要强大的修士杀死的。”佛主道身冷静的说道。 “还有吗?”冬至对于佛主很是敬佩,听闻佛主死去的消息,冬至也觉得十分伤感。 “他说:‘如者真如也,乘真如之道从因来果而成正觉。’特为我取名如来。所以从今日起,贫僧名为如来”如来说完之后,目视四周疮痍,满地呻吟的重伤僧侣,不禁闭上了双目。 风起北原 第二章:茫茫人间刺骨凉 http://.biquxs.info/

清宁道天,往生寺。 已经是往生寺被不知名修士屠戮的第三日了,冬至与上官晨终于帮助玄奘将所有活着的僧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几日真是麻烦二位师兄了。”玄奘的伤势在服下冬至的丹药后已经无恙,听闻冬至与上官晨要动身离去,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向二人道谢。 冬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要说起来,这事端可能还是因我而起,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冬至这三日以来,想了多次,还是没敢将被收入古灯中的徐甲二人放出来问话,因为冬至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在外界这样可以调动灵气仙元的地方跟他们动手。 不过按照上官晨的推断来看,那名屠戮往生寺的修士,多半是来自清净道天,更有可能是与徐甲有不同寻常的关系,所以这样看来,往生寺多半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事情尚未有分晓,师兄也不必自责。对了,小僧的师尊这几日好像有些怪异。”玄奘低声的向冬至说道。 “哦?哪里怪异?”冬至心中一紧,着实不想佛主的道身再步了本尊的后尘。 “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师尊越来越像‘师尊’了。”玄奘想到了已经死去的佛主本尊,有些黯然的说道。 冬至明白了玄奘的意思,玄奘觉得道身越来越像本尊了,其实冬至也发现了,道身这几日里完全没有初次见到时的好动,反而越来越像本尊,变得沉静、安稳了许多。 “后悔了?”冬至有些玩味的看了玄奘一眼。 玄奘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再去看冬至的眼睛。 “一饮一啄皆是定数。在万棺冢内,你师尊离去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菩萨畏因,众生畏果’,想必这是对你的劝诫。”冬至盯着玄奘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道。玄奘听了这句话后,脸颊上也流出了两行清泪。 冬至早就猜到了,玄奘这些年总领往生寺的所有事务,这些绝对是佛主本尊在离开往生寺前便安排好的,足见佛主对其信任有加。而且依照佛主本尊的性格,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得意弟子有所隐瞒,虽然可能没有提过关于幽冥的事,但是其余的事情,玄奘应该知晓。 佛主本尊离开前多半交代过玄奘,不要让道身离开往生寺,可是玄奘知道本尊日日夜夜都在万棺冢内受苦,又如何能够过的安稳。既然无法劝说,那只好寻求它法。 所以玄奘并没有对佛主道身出寺的事情有所阻拦,反而一直都在推波助澜。想着若是佛主本尊见到意料之外的道身出现在眼前,多半会产生一定的变数。在玄奘看来,任何的变数都比日日夜夜的困在万棺冢内要好,可最终道身这个变数带去的只有本尊陨落的结果。 “众生只是害怕一个不好结果,而菩萨对因果律了然于心,知晓‘因’才是根本,‘果’不过是后续的必然现象罢了。你违背了师命,让道身进了万棺冢,那本尊身陨不过是变数中的一种,或许身殒是因为其余的‘因’,比如我与晨师兄也算是‘因’,也可能是我们的‘因’,导致了佛主身殒的‘果’。所以你也无需自责,我觉得从你师尊最后的话来看,他没有怪你,而是教了你最后一个道理。”冬至见玄奘默然不语,轻声的对着玄奘解释道。 “多谢师兄指点迷津。”玄奘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由衷的感谢冬至,倘若冬至没有点破,这件事可能会成为他的心障。 “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在万棺冢内虽然与你师尊相处没有多久,但你师尊却帮我解除了不少疑惑。若是从传道、受业、解惑的角度来看,我也算是他的半个弟子。如今此间事情已经了却,即便那名修士从万棺冢内折返,想必也不会再费心思来寻你们,你们放心在此修行便是。而我与晨师兄还有事情,就先行离去。”冬至说完后笑了笑,转身去寻上官晨,准备离开西漠,准备前往五域之一的北原。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冬至与上官晨才踏上了去往北原的路途。 “师弟你看天上的月亮。”上官晨有些惊讶的指了一下天上的月亮。 冬至顺着上官晨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天上的月亮不知为何变得昏暗了许多,细看之下更是发现月亮比以往好似要小了一些。 “月中之时,应是最圆最亮的时候,怎么反而觉得变小了些呢。”冬至也感到有些费解。 然而随着二人快速的前行,发现了更多的怪异之处。 西漠之中本就人烟稀少,有时方圆数十里也不见人烟这也是正常的。可是在二人途径的不少村落中,竟然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最后二人在快步入北原的地界时,才发现一些有人烟的村落。 后来经过二人的打听才得知,原来近日西漠地震频发,昼夜的温差竟然日渐增大,白天好似蒸笼一般,可一到夜晚又冷的如坠冰窖,所以西漠之中很多村落,尤其是距离北原近一些的村落,都集体搬迁到了北原,或是北原附近。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上官晨脸色有些慌张,连忙对冬至说道。 冬至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之前二人都没有出蛮山的山门之时,上官晨就曾经推断蛮山与外界天空可能有一个是假的。从今天诡异的月亮来看,上官晨的推断并没有错。外界的天空真的可能只是被蛮山宗或是太上道这种来自清净道天的擎天巨宗所部下,至于为什么,可能只有寥寥几人才有资格知晓。 上官晨听了冬至的话,心里明朗了不少。或许真的正如冬至所说,哪有什么天发杀机、地发杀机,有的只是人发杀机罢了。 “师弟,我们是好人吗?”上官晨情绪有些低落的问道。 “晨师兄,我们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我们是修士。”冬至坚定的说道。 上官晨听了后自嘲的笑了笑,脸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神情。 冬至没有理会,而是大步向前走去。 冬至知道上官晨想要说什么,上官晨能够修行到今时今日的境界,绝对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资与眼界。上官晨可能看出来一些关于天地归元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非人力可以阻止。上官晨可以说清净道天冷漠,但是绝对不能够说清净道天是错的。 清宁道天的生灵对于清净道天算什么?什么都算不上。清净道天就像天上这轮不知真假的月亮一样,始终俯视着清宁道天的大地,作为一个超然的旁观者始终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即便有部分的清净道天修士可以换个角度去看待清宁道天,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清净道天中有三宗六姓,还有一些隐世不出的古老而强大的道统,还有一个永远头高高在上俯视三清道界的道庭。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清宁道天能够带来利益就足够了。 清净道天或许也有许多如同上官晨一般的修士,但是他们就好像数九寒天中一丝微弱的烛火,又怎么能融化人间茫茫的刺骨寒凉。 “我们就是坏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冬至见上官晨依旧立在原地,好像又钻了牛角尖,只好停下脚步,认真的劝说。 上官晨神色迷茫的看了冬至一眼道: “为什么?” “因为天地归元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们。天地之所以归元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天地间没有能量再运转下去了,日月星辰、花草树木、山川河流、鸟兽鱼虫的运转和生存都需要消耗掉天地之间的能量,虽然天地间的诸多生灵事物都可以完美的循环下去,但有一种生灵是例外的。”冬至认真的为上官晨解答。 “修士!”上官晨知道冬至要说什么了。 冬至面部表情的继续说道: “凡夫俗子,生老病死。飞禽走兽,生老病死。花草树木,生老病死。可是无论是人族还是动物亦或是植物,但凡开了灵智能够修行之后,便都是修士。修士们也会死,但是需要很久,有些修士甚至能活过几个纪元的漫长岁月。而且这些修士会愈发的强大,需要纳入体内的能量愈发的多。所以说我们修士,破坏了天地间应该有的平衡,我们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是坏人。” 上官晨沉默了,他不想沉默,可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凡人的呼吸轻而易举,修士的吐纳却需要专心致志。凡人的一生几乎都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而修士要凝练道心,可能会走火入魔,而且还要经历三灾六难等诸多磨难。我觉得天地间始终有一杆秤在称量,若是一个生灵消耗的能量不多,天地不会对这样生灵苛刻。若是一个生灵需要的能量很多,自然要经受得住考验。”冬至见上官晨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为何天道不在生灵将成为修士的时候,便降下雷霆,将其轰杀?”上官晨通读典藏之人,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看法,并不赞同冬至的说法。 冬至听了上官晨的话,晒然一笑道: “因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