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绝九天:王爷轻轻宠》 第一章:被狗咬了 嘭的一声巨响,实验室爆炸了…… 谢暖言心想糟了被算计了——这怎么跟投资方解释,怕是要血本无归。 身体迅速的下坠…… 谢暖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却莫名其妙闻到了一股檀香的味道,还听见两个人在对话: “夫人,这个计谋当真可行?当真不怕王爷去望雪楼吗?”一个丫鬟的声音。 “呵!就凭她谢暖言还妄想争宠?瞧见她那张脸我便想吐——今日便是她的死期!”一个娇弱的声音,却满是恶毒。 谢暖言? 她的死期? 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画风一转,又听见一个男人在骂她: “谢暖言,你竟然下春c药!你就这样自甘下贱着急要男人?本王今日便遂了你的愿!” 是谁在说话? 谢暖言感觉好热,刺啦一声,衣服撕扯的声音十分刺耳。 “齐照修,我爱了你整整七年!不管是谁,七年也足够感化了!我嫁入你唐王府三年,你却从不肯入我望雪楼半步!为何就不肯爱我?为何?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爱你?你不配!你只会叫本王恶心!” 耻辱,愤恨,都到了极致。 灵魂的深处,好似有一个声音嘶吼出声,“我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之后,那声音便消散而去。 谢暖言才一个激灵睁开了眼,这一眼,没把她吓尿。 红纱帐暖,已然不是爆炸的实验室。 眼前,陌生又莫名熟悉的男人正狠狠扣住她的脖子,青丝遮掩处,交缠着横冲直撞,直达心底。 刚刚所有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竟然不是做梦。 她穿越了。 一穿越便是如此羞羞的场景……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谢暖言:原主的记忆泉涌般融合到她的脑子里。男人是齐照修,北川齐国的唐王,也是原主的夫君。 这个原主头脑简单暴躁不好相处。还傻兮兮的听了丫鬟春翠的陷害,给齐照修用了春c药。齐国是不允许用春c药的。 原主积郁成疾,身体早就不堪重荷,刚刚一场交换竟然叫她香消玉殒。 也就是说被“做”死了! 而此时—— 齐照修丝毫不知道身底下的谢暖言已经被换了,面无表情、肆意掠夺,没有半分怜悯,更别提谢暖言的身体已然疼到了极致。 “齐照修,你给我放开!”谢暖言疼的憋不住,心想绝不能轻易放了这个齐照修! “谢暖言,这不就是你所要!”齐照修面上一冷,寒气逼人,怒不达眼底。 “要你个大头鬼!你竟然敢用强,我要去告你!”谢暖言拼了命的叫,手上死命的撕扯齐照修的手臂,试图掐死他,“今日之辱我一定加倍还给你!” 齐照修呵一声讥笑,也终于成功退身而出。 长袍一裹,齐照修已然衣冠楚楚的立在塌旁,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唐王。 谢暖言本能的缩了起来,不是害怕,是真特么的疼。 她好歹也是二十二世纪的天才,拿过医学领域诸多学位和证书,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誉…… 一朝穿越,竟然被一个男人给强了! 只是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只怕这口恶气,根本无处出。 这时,齐照修一脚踏前,一手狠狠掐住谢暖言的下巴,“本王倒要看看,一个给夫君下春c药的贱妇,要如何去状告夫君行房事?” 谢暖言的下巴被齐照修捏的生疼,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是我高看了自己,我会当做——被狗咬了。”谢暖言一字一顿说出最后四个字。 齐照修的眼睛倏忽间眯了起来,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第二章:休妻 齐照修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怎么,欲擒故纵? “王妃用春c药圆房,如今又要做个贞洁烈妇——这么会演,该好好地去青楼做个戏子。”齐照修不无讥讽的嘲笑她。 戏子——还不如骂她是妓女。这个唐王说话真是不留情面。 谢暖言没做声。 因为她知道,原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嫁入唐王府之前,原主已经知道齐照修跟丞相家千金柳涵絮马上就要成婚,却愣是棒打鸳鸯,强行嫁入唐王府做了正室王妃。 柳涵絮誓不为妾,转而嫁给唐王的兄长秦王齐照玉。 不仅如此,原主在唐王府动辄胡搅蛮缠,一再挑战齐照修的底线。齐照修对原主已经厌恶到了极致,有了休掉她的心思。 原主不想被休,才听了丫鬟春翠的撺掇,“如果王妃跟王爷能有个孩子,那么王爷一定不会休了王妃。只要用春c药自然可行。” 这春c药哪里是随便能用的。皇室如果一旦查出用春c药,直接杖毙。 可原主不管不顾,还是在茶水里加了春c药。 齐照修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来了望雪楼,喝了茶水里的春c药,跟原主有了这一场房事。 如今,齐照修等于抓住了把柄,别说休书,弄死原主都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 “心虚了?”齐照修面上一冷,厉声质问谢暖言:“本王倒要问问王妃,春c药何来?王妃怕是该送去监察院好好地审讯一番!” 原主这个蠢货,当真是害人不浅。 谢暖言好容易才活过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唐王弄死。 谢暖言用青丝被裹了身体,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对齐照修说:“唐王刚刚说了什么?什么春c药,我——本宫不知。本宫可是跟王爷一同喝了茶,本宫为何不知有春c药?” 齐照修自然知道谢暖言刚刚根本不曾喝过那有春c药的茶水,冷笑道,“哦?本王怎么不知你也喝了茶?” 谢暖言已然走到桌边,将杯子里残余的茶水一口饮尽,丝毫不剩。 齐照修:“……” 谢暖言笑着问:“王爷刚刚说的什么?本宫可不知道什么春c药。这只是普通的茶水。” 齐照修嘴角轻轻抿了起来,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想息事宁人也可以,如果不想本王休了你,就好好的和离乖乖离开唐王府。还能保你一丝面子。”齐照修淡淡的威胁。 笑话! 她谢暖言虽说不是倾城国色,还没被人甩过,只有她甩人的份! “和离?”谢暖言笑了起来:“我谢暖言如今被你侮辱,誓死不愿再做唐王妃,明天一早自然会给王爷休书一张!” 齐照修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这个女人哪里变了。 齐照修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好奇,她变成了什么样? “哦?”齐照修冷笑,“那就等唐王妃明天的休书——而不是继续厚颜无耻的赖在唐王府!” 之后齐照修负手而去,不肯再看谢暖言一眼。 谢暖言心想,真当老娘明天不会休了你! 谢暖言已经疲惫至极,当天晚上,便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晚上,睡得也是格外的香甜。明天就要离开唐王府,开启美好的穿越时代…… 倒是做了个梦。 她梦见她现代的那个实验室的大楼,整个楼都被炸掉了,一片废墟。好多名贵的药还有器皿都被烧成了灰烬。 之后,她清楚的看见自己也被烧成了灰……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谢暖言看着眼前的红纱帐,微微叹了口气。若是在现代,每天这时候自己会吃一颗多维生素,她全靠那个维生素活命呢。 脑子这样一想,她突然瞥见眼前有许多重复的影子——将那红纱帐都遮掩住了。而自己不知道为何,像是重新置身于实验室里…… 她心想这是自己的幻觉吧? 扬手竟然触碰到了桌边的自己经常吃的多维生素,眼睛眨了一下,那些重影纷纷消失,而手里,竟然当真多了那瓶自己常吃的维生素。 连盒子上写着的开盖日期都一模一样。 难道这一整个炸掉的实验室都跟着自己穿越了…… 第三章:原主就是杀人魔 谢暖言重新又闭上眼睛试了下。 果不其然,自己可以随意进出这实验室,如入无人之境,可以随意拿取她需要的药品。 她这是带着实验室穿越了。 “走水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唤,就听见纷乱的脚步声。 谢暖言慌忙从床榻爬起来,披了件外套就朝外跑。 客厅候着的丫鬟灼日问道:“王妃,您起来了?您要去哪?” “去救火啊。你不一起去救火吗?” “王妃,饶命!”灼日一头跪倒在地,像是刀架在脖子上,“王妃饶命,灼日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王妃能不能赐奴婢其他死法!奴婢不要被烧死!” 救火=被烧死? 这也太说不通了。 “这火是哪里起的?”谢暖言问灼日。 灼日低着头,瑟瑟发抖,“王妃,这是春翠屋里着火了。” 谢暖言后背一凉,心想昨晚上给唐王下的春c药本就是春翠拿给原主的,只怕望雪楼上下都知道。此时春翠的屋子却着火了——如果春翠出了事,岂非就是谢暖言杀人灭口? 谢暖言拉起灼日,“我问你,春翠不会就在她自己屋里?” 灼日慌张的不行,“春翠被您锁在屋里了。王妃,我是奉了您的命令锁了她!王妃饶命啊!” 谢暖言后背发冷,也记起原主之前的主意:故意将春翠锁在屋里,就是为了唐王追究春c药的时候可以随时拿春翠来顶罪。 原主之前就经常拿手下的丫鬟不当回事,找着理由折磨她们。 这个原主简直丧心病狂。 这春翠如果死了,谢暖言便是第一个被怀疑的,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 谢暖言还没想好对策—— “唐王驾到!”门外侍卫叫了一嗓子。 谢暖言心想好快的动作,快到叫人怀疑是不是排练好的。 门外—— 齐照修衣服沾满了烟灰,才救过火就到了望雪楼,身后的侍卫担着担架。 侍卫将担架一直送到望雪楼的客厅。 掀开白布,一具被烧焦的女尸就在眼前。 便是烧的再干净,也能瞧的出来那未烧尽的饰品,都是春翠的。 灼日如同惊弓之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即捂着嘴就哭上了。 齐照修并没有什么表情,可整个人坐在那,就像是一尊发怒的大佛——随时都能杀人。 “王妃可认识这具尸体。”齐照修波澜不惊,连话语都平淡至极,好似就是特别简单的询问。 可那遮掩不住的压迫之感扑面而来。 谢暖言十分不喜欢这压迫感:“瞎子才会不认识。” “王妃当真是坐怀不乱。这一次,想好了什么说辞脱身?”齐照修像是十分熟悉谢暖言的手段。 原主她其实就是个杀人魔吧? 谢暖言沉默了几许。 齐照修也不着急。 好半天,谢暖言对齐照修说:“说辞没想好。但是我知道怎么脱身:我会将凶手找出来——再给你休书!” 谢暖言说的十分认真。 齐照修大概是被谢暖言气笑了,嘴角都扬了上去。 之后,他大手一挥,狠狠掐住谢暖言的脖子,遮掩不住的怒意,“真当本王是傻子吗?已经纵容你这么多次,你还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杀人!你以为你找了这个理由就不用离开唐王府?你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谢暖言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捉着他的手,不停的敲打。 直到谢暖言脸皮发紫,齐照修的侍卫杨止才上前一步提醒,“王爷,王妃她——” 齐照修怒意难平,狠狠将谢暖言推倒在地,冷冷的像是看着一只狗,“如果不是你祖母护着你,你今天便是死一万次也难恕其咎!” 谢暖言咳嗽了两声,好容易才能说话。 “齐照修!”谢暖言十分平静,“我再说一次,我会将凶手找出来还我清白!之后,一定会离开唐王府!” “好!当真是好的很!本王就给你时间继续赖在唐王府!但是——”齐照修格外无情的说:“先将王妃仗责二十大板!” “什么?” 侍卫不等谢暖言说话,便将她扣在地上狠狠的打了二十大板,一下子都没有少。 谢暖言撑着一口气,愣是没哼一声。 齐照修则亲自监管这二十大板结束。 “二十大板你都没死,皮真够厚。”齐照修冷笑,“从今儿起,锁住这个贱妇,直到她将所谓的‘凶手’找出来!” “至死方休!” 之后,齐照修就带着人离开了房间,却将春翠烧焦的尸体留在了客厅。 大门被直接锁紧。 齐照修恐怕连休掉谢暖言的心思都没了,只想她死在这望雪楼里给春翠偿命。 谢暖言的手紧紧捏起,她一定会找出凶手,光明正大的甩了齐照修! 第四章:困境 谢暖言再醒过来的时候,后背火辣辣的疼,哪怕吃了止疼消肿的药,也能感觉到那股子钻心的疼。 二十大板,如果不是谢暖言提前吃了药,只怕能当场毙命。 此时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反倒是安静。 只有客厅那具尸体发出难闻的味道,提示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梦。 谢暖言从榻上费力的起来,扶着东西缓慢到了客厅。 谢暖言也不稀奇跟尸体打交道,有时候,尸体能说的话,非常多。 其实春翠的尸体刚刚被抬进来的时候,谢暖言就觉得奇怪:春翠四肢平平整整放在身体两侧——一个被火烧死的人,身体怎么会没有任何挣扎求救的痕迹? 谢暖言蹲下来,仔细查看春翠的尸身,身上未烧金的金饰,全是原主才刚刚赏赐给春翠的。 这又很奇怪,一个被监禁在屋里的人,怎么会有心情将这些贵重的首饰都戴在身上? 而烧着的尸体,一般检查的第一步,便是口腔鼻腔和气管。 若是当真被烧死,这些部位全是黑色。如果是死之后被焚烧,那么这些部位是正常人体的颜色。 谢暖言从实验室里头拿了一把手术刀出来,割开春翠的口腔鼻腔一直到气管。 好巧,都不是黑色。 这也就是说,春翠是先被人弄死,带上金饰,然后才放火被烧。 这些,都不是谢暖言和原主做的。 谢暖言又绕着尸体仔仔细细的检查死因,最后在头部太阳穴里找到了三根致命的银针。 银针不发黑,十分长,没有淬毒。 谢暖言将银针小心翼翼的包起来。 被烧毁的尸体很难根据尸僵来推算死亡时间。 可谢暖言有实验室。 她取了尸体部分组织到实验室,很快便推算出春翠死亡时间在昨夜里亥时。 亥时,齐照修正跟谢暖言在一起,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现在,死因找到了,凶手怎么找? 她甚至出不去,又如何将这件事告诉齐照修呢? 出去,才是谢暖言最大的障碍。 谢暖言觉得很累,又给自己打了药,才折回床上,又好好地睡了一觉。 这一睡,便到了晌午,腿上的伤口仍是疼,却好了很多。 没一会,她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开锁。 谢暖言本能的戒备,顺手拿出实验室里的一支镇定剂。 只见门外,是灼日端着午膳进来。 到了床边,灼日对谢暖言全然变了一张脸,一点都不似之前那般恭敬,“吃吧。吃完了这一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 谢暖言也不做声,早饭没吃,她也的确饿了。 可她伸手去拿碗的时候—— “呸呸!” 灼日突然在饭菜上狠狠的啐了两口。 “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灼日的恨昭然若揭,“被人殴打的滋味不好受吧?” 谢暖言怔了怔——原主多招人恨。 “你害死了府里多少丫鬟?”灼日将衣袖掀起来,身上都是伤,有几处竟然肿的都发炎了。 这都是原主打的。 谢暖言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原主也不知道如何下得了手。 “郎中说我已经无药可救,如今只能等死。我家里还有个奶奶要养着,我若是死了,她怎么办?谢暖言,我死了就是你害死的!现在你的报应到了!”灼日说的太过激动,低着头咳嗽起来。 她应该是烧出了肺炎,脸色也十分难看。 谢暖言此时关心不是,不关心也不是。 只等灼日咳嗽的差不多了,谢暖言才说:“我能救你,你死不了。” “你?”灼日说着将一桌子的饭菜掀翻在地,“你先救你自己吧!我就看着你慢慢在这里等死!放心,我一定会等着你被挫骨扬灰!” 说完灼日转身便要走。 “我再说一次,我能救你。你若真的想活命,就来找我。”谢暖言对灼日的背影叫了一声。 但是灼日并没有停留。 如今只怕是谁见了映雪楼都会像看瘟神一样躲着。灼日能过来,纯粹是为了看笑话。 原主这个脾气一直没有什么衷心的丫鬟,大概眼前能用的,只有这个灼日。 谢暖言虽然饿得不轻,实验室里却还是有些食物和补品的,她也不急,自己在实验室里解决了吃喝的问题。 灼日大概想饿死谢暖言,接连三日都没有出现在映雪楼。 春翠的尸体散发出难闻的腐臭味道,如果再腐烂一些,便很难作为证据了。 谢暖言琢磨这样下去不是事,总得想个办法,将眼前的困境解决了。 第五章:治病 很快,灼日便又坐不住了。 灼日这一次甚至还准备了香喷喷的烧鸡和红烧肉,生怕不能看到谢暖言的惨状。 打开门,灼日满心以为会看到谢暖言求饶的场景——却没想到谢暖言好整以暇的坐着,仗刑的伤没有影响到她,甚至都没有被饿到的悲惨。 灼日怔忪许久,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走到床榻边,将饭菜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谢暖言早有准备,等着灼日靠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最合适的时候—— 谢暖言扬手就将实验室里拿的麻醉剂打到灼日的脖颈推了进去。 “你给我扎了什么?”灼日一声叫唤,狠狠的指着谢暖言,“我今天要跟你拼命!” 可麻醉剂的药效很快,灼日还没来的及伸手,后背发麻,便一头栽倒在地。 她昏睡之前,还咒骂,“谢暖言,你不得好死!” 谢暖言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一是为了救了这个灼日,一是为了自己能够脱身有人帮忙。 谢暖言脱掉灼日的衣服,给她挂了一瓶消炎消肿的药水,又用手术刀消炎水祛除她身上大大小小的脓疮,最后用纱布包扎完毕。 伤口太多,导致她还一直有些低烧,没有什么精神,这个时候的庸医看她没钱,肯定也就不想治了。 好歹一条人命,谢暖言没有不问的道理。 灼日悠悠转醒,她先是防备的坐起来,看到自己还是好好地,才质问谢暖言:“好疼,你对我做了什么?” 谢暖言说:“回去之后三日不能洗澡,不能吃腥辣不能喝酒。自己去开些消炎退热的方子。伤口养好了,你就痊愈了。信得过我,可以拿走我桌子上的药。” 语毕,谢暖言转过身不去看她。 灼日听见这话愣住了,她将领口扒开,瞧见身上裹着的纱布…… 灼日离开的时候,将药拿走了,却还是将大门锁上。 谢暖言看到药被拿走,知道灼日心里是有了变化的。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灼日便重新带了饭菜进来。 到底年轻,处理之后烧就退了,脸色红润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苍白。 灼日将饭菜放到桌子上,又将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了,也没有跟谢暖言说过一句话。之后出了门,仍是上了锁。 谢暖言心里知道,她很快就能出去了。 又隔了两日,灼日才开口问谢暖言,“我给你带了新衣服,你换上吧。” “对不起。之前做的那些,是我错了。”谢暖言说道。 灼日怔了下,这王妃竟然说对不起? 简直是头一遭看到这种情景,叫人不能相信。 “我不会感激你的!”灼日想了想又说道:“王妃你好似变了。” 灼日的话虽这么说,谢暖言却知道算是彻底拉拢了灼日。 谢暖言趁机对灼日说:“春翠不是我杀的。她是先被人用银针刺死,之后才被人放火毁尸灭迹。她的尸体就是证据。” 灼日怔了下,“这些我不懂。” “我懂。唐王府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妾室夫人?”原主的记忆融合并不好,谢暖言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灼日说:“王妃不记得了?当初迎娶王妃的时候,唐王故意同时迎娶了妾室乔安安。也因此一直冷落王妃。” 谢暖言清楚的记得穿越之时,有一个丫鬟叫另一个女人夫人。想必就是这个乔安安了。 谢暖言说道:“乔安安很得宠吗?” 灼日说:“唐王也没有其他妾室,单乔安安一人。” 谢暖言说:“我记得我虽然对下人苛责,却真的从没有害过人。想必,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灼日心想,你也知道对下人苛责。 谢暖言又说:“灼日,你能不能帮我将这银针送给唐王?只要他看到,会明白我的意思。” 灼日将那银针接过来,也并没有说什么,出了门落了锁,就走了。 这一等,又是三日,齐照修还是没有动静。 谢暖言追问灼日,“银针送到的时候,唐王没有说什么么?” 灼日摇头,“没有。这几日,王爷的贴身侍卫被杨止打伤了,如今仍是昏迷不醒,一直救治无方。只怕王爷也没有心情过问春翠的事情。” 谢暖言有了主意,她可以治好杨止。 谢暖言便对灼日说:“能不能帮我出去?” 灼日挣扎了一下,心里不肯,嘴上说:“我没有办法。唐王若是知道我私自放你出去,就是死罪。” 谢暖言琢磨,灼日虽然帮了自己几次,心里也并不是真的就感激她了。只怕还是防着她。 谢暖言想着这样下去,春翠的尸体有了腐烂便会没有了证据。 此时,只怕要闯一闯了。 谢暖言说:“不如这样,我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放你回去照顾你奶奶如何?” 灼日动了心,“当真?” “自然是真的。你奶奶本就需要人照顾。”谢暖言说着便去橱柜里翻,“我现在就找来拿给你。” 这卖身契若真提前给了灼日,灼日若是走了,谢暖言也是无计可施。 但灼日便不帮忙,这卖身契还是要给她。 毕竟原主已经罪孽深重。 谢暖言很快便翻出卖身契,丝毫没有犹豫的给了灼日。 “你只要今天晚上来开了锁,之后便拿着契约离开。没有人能找到你头上。我自会趁着黑夜去找唐王。” 灼日没想到真的拿了卖身契,立即应承下来,“好。” 灼日离去后,门外还是落了锁。 谢暖言舒了口气,不知道晚上灼日到底会不会如约过来开锁。 第六章:通奸 入夜时分。 谢暖言左右睡不着,等着外面的声音。 可这一等,便到了深夜,眼见着就是天亮。 谢暖言想,这灼日到底是逃跑了。 这可怎么办。如果灼日走了,自己该找什么法子脱身呢? 这偌大的唐王府,能用的丫鬟都被原主得罪光了。 突然,听见门外有了响动。窸窸窣窣,是在开锁,难道是灼日? 谢暖言很快又否定自己,灼日是不会这个时候过来开锁的。 她将镇定剂拿在手里,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果然,门外根本不是灼日,而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身形。 这男人开了锁,轻轻的推开门,轻轻冲着床榻去,这就是来找谢暖言的。 谢暖言快速上前一步,将镇定剂狠狠刺到他的脖颈推进去。 男人手里拿着匕首,回头就是一刀,刺伤了谢暖言的手腕,身形不稳最后倒地不起。 谢暖言踢了这男人两脚,确定没有知觉,才走到门外。 “来人啊,抓刺客!刺杀王爷了!” 谢暖言拼了命的叫,巡逻的侍卫很快便朝谢暖言的房间过来,同时也惊动了齐照修还有那个娇弱可怜的夫人乔安安。 一堆人举着火把到了映雪楼,将漆黑的夜照的白昼一般。 地上,黑衣男人还有春翠腐烂的尸体,都十分显眼。 齐照修第一眼便望向谢暖言:明明十来天不曾见到,这个女人被仗刑之后竟然没有一丝紊乱病态,还将刺客制服了? 谢暖言并没有注意齐照修,目光直白的盯着乔安安。 真是个尤物,我见犹怜。 如果不是穿越时候听见那卑劣的声音,真想不到从春c药开始就是她的计策。 原主听了春翠的话下了春c药,之后就春翠锁起来,有人就故意杀了春翠之后又放火烧了她,陷害谢暖言。 若是之前那个愚蠢的原主,只怕就是等死了。 这里的开场白还未开始,另一边侍卫又担着担架闯进来,白布掀开,一具落水的女尸——灼日。 谢暖言登时怔住了。 谢暖言刚刚还以为灼日逃跑了,可灼日并没有,反而是丧了命! 这短短十来天,竟然两条人命! 谢暖言突然满是愤怒——这一切只怕都是这个乔安安的手笔! 乔安安指着那尸体故作惊恐的伏在齐照修的身上,“王爷!这不是王妃的丫鬟灼日?她不会也是被王妃——”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只说半句,比说完整句话的效果还要好。意思春翠和灼日都是谢暖言害死的。 齐照修的目光一冷,扫向谢暖言。 谢暖言根本不等齐照修说话,反问乔安安,“你个小妾对王妃的丫鬟很熟嘛。” 乔安安脸上一怔,她觉得谢暖言十分奇怪,但嘴上还是迅速的反驳:“唐王府里,只有你的丫鬟总是躲着哭。自然都是见过。” 谢暖言这时候才看向齐照修,“本宫要求彻查凶手!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陷害本妃还有本宫的丫鬟!” 齐照修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见到谢暖言的这几次,总是被抢台词。 “谢暖言,巧言善辩是脱不了身的。”乔安安冷笑,“谁人不知你平日里就殴打灼日,还打得灼日这几日发烧下不来床?她身上的伤便是证据!” “现在看来,你是要毁灭罪证,将她推下水——那可是必定经过映雪楼的水池!” 谢暖言心里发疼,灼日果然还是信守承诺来救她的,可她——却等于间接害死了灼日啊! 这个仇,谢暖言一定要报! 齐照修原本就不信谢暖言的为人,此时乔安安添油加醋,他自然毫不犹豫,大手一挥,“来人啊,将这个草菅人命的王妃给本王送到检查司!” 侍卫领命,凶悍的朝谢暖言过来。 “我看谁敢碰本宫!”谢暖言怒吼一声,“高高在上的唐王,原来就这么喜欢听一个妾室摆布?” 侍卫一时竟然当真被镇住了。 更重要的是,还没人敢这么跟齐照修说话! 他们像是不认识眼前的谢暖言,她从前虽然耍赖胡闹,却从不敢违背齐照修。 “呵?”齐照修的眉头扬了扬。 谢暖言看不清他什么意思。 “谢暖言,你如今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为了离开这监禁。既然你求个机会辩解,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脱身!” 谢暖言心想这个齐照修,像是能预知她的想法一样。 她冷笑一声,走到灼日身侧,掀开灼日的衣服,将裹着的纱布拆开,指着已经好转的伤口责问乔安安,“这伤口已经被我救治好了,哪来的证据哪来的伤?” 乔安安表情错愕,明明之前还是鼓着脓水的。 乔安安很快反应过来:“便是伤口没有问题,也不能说明不是被你推下去的!” “我被关在这房里,怎么推她下去?” “既然被关,门怎么开着?” “那就好笑了。连灼日死亡的时间都没有确定,如何断定是我?更何况,我如何有时间开房门推灼日下水又折回高喊有刺客?” 齐照修心里不可置信,却仍是淡淡的瞧着谢暖言——第一次听见她如此清晰的分析出一件事。 她眼里仿佛有光。 乔安安则指着她,“你说的什么?不要以为这样胡说就能脱罪!” “只怕是你根本听不懂!”谢暖言冷笑,将刺客脸上的布一把拽开,然后又将他弄醒,“说,你是谁派来刺杀本宫的!灼日是不是被你推下水的?” 那刺客镇定剂的剂量并没有完全过去,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看到了乔安安,开口便要叫她,却被乔安安抢先一步,“好啊你谢暖言,你找了个野男人私通!现在,男人就在你房里,我看你还要作何解释!” 乔安安说着还狠狠扇了那男人一巴掌。 生怕晚一点,这个刺客就露出马脚。 第七章:跟你远走高飞 乔安安这一巴掌,无疑叫刺客清醒了许多。 谢暖言当真佩服这乔安安不要脸的劲——比狗还能迅速反咬。 谢暖言反问乔安安:“我跟人私通——还将奸夫弄晕在房间,之后高喊抓刺客,叫人到我屋里来捉奸?” 乔安安并不回答,快速指着那刺客责问,“你说,你是不是跟王妃通奸!” 那刺客此时清醒多了,一点不敢去看乔安安,只是点头承认。 乔安安对齐照修撒娇似的,“王爷,你看啊!这刺客都承认了!王妃当真是太不要脸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给我们唐王府抹黑!来人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败坏门风的奸夫**拉出去杀了!” 乔安安一脸焦急的看着齐照修。 这乔安安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除掉谢暖言。 甚至语无伦次…… 但侍卫并不听乔安安的,在等齐照修的命令。 “你就这么着急要我死?”谢暖言说着也看向齐照修,她也在等齐照修的命令。 齐照修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他的目光却意外盯着谢暖言手腕上那刺眼的红。 谢暖言低头,才感觉到手腕上一抹暖流缓缓滴落,被刺客刺伤的伤口自己都没来得及处理。 刺啦一声,齐照修从衣襟上扯下一块白布。 之后,他踏前一步,拽起谢暖言的手腕,将伤口牢牢的包裹住。 突然靠的这么近,叫谢暖言脸上一红,齐照修手指的触感极热,不自觉的就想起之前羞涩的场景…… 谢暖言慌忙躲开去看齐照修,却撞见了乔安安的目光——满是嫉妒恼火和不甘心! 这叫乔安安如何安心?只要谢暖言死了,乔安安便可以成为唐王府的王妃!眼见着计划只差一步,却要功亏于溃? 这个谢暖言怎么好似变了一个人,从前她哪有这么聪明! 乔安安不死心的拉住齐照修的袖子,“王爷,谢暖言她就是故意割伤自己引起王爷的同情。都是为了叫王爷免她的罪责。一哭二闹的戏她演的不少啊王爷!人证物证具在——王爷还要等她狡辩吗?她现在可是给您脸上抹黑啊!” 乔安安从前只要稍微撒撒娇,齐照修便会照做。 “够了!”齐照修这一次却狠狠甩开乔安安。 乔安安惊得后退一步。 齐照修盯着乔安安质问,“前一脚说刺客,后一脚说奸夫——自导自演的怎么像是你?” 乔安安被齐照修问的愣住了,“王爷,您——您冤枉我!” 齐照修昂起乔安安的下巴,“本王只希望你明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少耍些花招。本王没有那么蠢!还没到你发号施令的时候!” 之后又狠狠推开乔安安。 乔安安恨恨的扫过谢暖言,低头不再说话,眼睛却憋得通红。 齐照修原来也不是完全听信乔安安么? 还是他突然良心发现? 如果齐照修并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之前乔安安能得逞,就是因为原主的确做错了事招人厌,齐照修也是顺势而为。 趁着谢暖言分神,刺客突然扬起手臂就朝谢暖言刺过来,同时狠狠扣住了谢暖言的脖子,“王妃,你说过不爱王爷,你说过会跟我远走高飞——你都是骗我的,骗我的!” 冰冷的刀锋贴着脖子,谢暖言一时动弹不得。 “你——你干什么!”谢暖言心里一惊。 这刺客像是报了必死的心。 “你最好放了她。”齐照修此时已经有了怒意,“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而乔安安则一脸的得意。 谢暖言甚至能清楚的瞧见乔安安的眼里闪过一丝狡猾,显然,这刺客刚刚是得了她的命令。 如果刺客死了,岂不是变成死无对证?或者谢暖言被刺客杀了,也正好随了乔安安的意。 刺客根本不管不顾。 他逼迫谢暖言,“谢暖言,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你不说,我今日就杀了你!” 谢暖言心想这刺客也是够了,说的如此情深意切! 说来,不就是为了演戏证明两人通奸么? 刺客手上突然用力,匕首便划破了皮肤,脖颈一阵子刺痛——这个刺客不会是想同归于尽吧? “行行行,你别杀我——我跟你远走高飞!我现在就给齐照修一封休书。等我出了唐王府,就跟你远走高飞如何?你别杀我啊!” 齐照修:“……” 这算什么?是为了想要活命安抚刺客吗?也考虑一下唐王的脸面可好? 第八章:继续找凶手 刺客却冷笑一声,“谢暖言,你不用骗我!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活命!” 谢暖言说:“当然不是,这个齐照修一直要休了我,整个唐王府谁人不知?你不信就问问你的主子。我跟齐照修已经说好了,只等着春翠的案子查出凶手来,就离开唐王府。到时候我们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齐照修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女人—— 明明说的是事实,为何听了如此叫人不舒服? 从前,若是能叫她离开唐王府,简直求之不得,今儿—— “哈哈哈!你答应了?”刺客突然开始狂笑,笑的何其绝望,“王妃,你要保护好我的家人,放他们周全。” 之后刺客扬起匕首,狠狠的朝谢暖言的脖颈刺过去。 就在此时——刺客的身体也被一柄剑刺穿,匕首跌落在地……齐照修的侍卫不知道何时到了刺客身后,将刺客一剑击毙。 谢暖言才恍惚着睁开眼,深深舒了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跳出来了。 这一穿越,连翻几次都是刺激还有惊险。 果然穿越有风险,投胎需谨慎。 再去瞧那死掉的刺客——只怕他见到乔安安的那一刻开始就报了必死的心。 而乔安安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只要刺客死了,就是死无对证。 可这春翠和灼日的死,谢暖言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 乔安安趁机说:“王爷,那春翠和灼日该如何下葬?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做个冤死的亡魂!” 谢暖言的目光多了一分厉色,接过这句话:“这位妾室说的是,春翠和灼日——绝不能做冤死的亡魂!” 乔安安的眼神仍是得意。 齐照修缓缓看向谢暖言,意味深长,“哦?你找到凶手了?” “急什么,我们就趁着大家做个见证,一步步找凶手。”谢暖言说着,带上自己准备好的一次性胶皮手套,先掀开春翠尸体上的白布。 “春翠既然是被烧死的,这尸体的姿势却不对。被烧死的人便是被五花大绑也会有挣扎的痕迹。春翠却纹丝不动等着被烧,这不符合常识。” “春翠的鼻腔气管都没有烟熏的痕迹,说明被烧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 谢暖言又指着太阳穴细小的针孔对齐照修说:“相信王爷手里,有春翠死亡的凶器,那三枚银针。” 乔安安不相信的反问,“什么银针?王爷手里怎会有银针?” 齐照修的眼睛眯了起来。 灼日那天将银针送到书房的时候,齐照修就略微吃惊,这谢暖言竟然检查出了春翠的死因?吃惊之余,齐照修又忙着杨止的伤,就没有过来望雪楼。 齐照修此时从怀里将那银针拿了出来。 乔安安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回事。 谢暖言瞪了乔安安一眼,之后走到刺客身边,从他怀里摸出一包杀人用的银针,正跟春翠致死的银针一模一样。 谢暖言说:“春翠并非被烧死,而是被三枚银针刺入太阳穴当场死亡。放火不过是毁尸灭迹,也是为了有人能够栽赃陷害给我!” 乔安安趁机说:“这刺客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否则谁敢动王妃的人!” 谢暖言点头说:“小妾说的都对。他自然不会是单枪匹马!” 乔安安说:“刚刚刺客死的时候,说的可是叫王妃照顾好他的家人!王妃,你是拿了他的家人做威胁吧!” 谢暖言冷冷的说:“你倒是真会咬我!一会是奸夫,一会是我派去的刺客!我既然锁了春翠,难道不知道春翠被烧死了是我的嫌疑最大?” 乔安安说:“谁知道是不是你故弄玄虚?” “倒是小妾你,总是这么着急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你安得什么心?”谢暖言讽刺的反问。 乔安安被说的一怔,心想这都能叫她逃脱。 但乔安安还是迅速指着灼日,“那灼日呢!你怎么解释灼日!” 谢暖言说:“灼日既然是被推下水,在望雪楼怎么解释?需要去案发现场!我望雪楼淹不死人。” 乔安安气的指着她:“就是你做的,你便是花言巧语,也不能摆脱你的嫌疑!” “那你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你就是贼喊捉贼!” “好了,不要吵了!”齐照修厉声打断两人。 屋子里安静下来。 齐照修对手下挥挥手,“将这三人都送去仵作那里验尸,找到证据之后便葬了。” 侍卫领命离开。 齐照修先看向乔安安,“大晚上的折腾也是累了。你回去歇息吧。” “王爷,臣妾一个人害怕。臣妾要你陪着嘛!” 齐照修面色一冷,寒光闪现。 这一眼就叫乔安安后背一冷,不敢作声,福了一福跺着脚走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 齐照修这才看向谢暖言,“本王承认,这两个人不是你杀的。而之前下药之事——放心本王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现在既然已经找了仵作验尸,你随时可以离开唐王府,本王绝不阻拦。” 谢暖言看着他,心想这个齐照修是个人物,难怪原主会喜欢的死去活来。 只是这下药之事却还是扣在她的头上? 春翠下药的阴谋、灼日的死,刺客的主使——这一切只怕全都是乔安安的阴谋,谢暖言却无法揭穿她的真面目。她现在不可以走,她一定要找出证据替灼日报仇,也还自己一个清白。 “笑话!我怎会如此不清不白的离开?凶手没有找出来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谢暖言说道,“灼日和春翠的背后都有人指使。不将那个人揪出来,我誓不为人!” 齐照修应声:“既然王妃如此决定,那本王应允你找到凶手再离开——相信王妃不是只想赖在唐王府!” 之后转身离开望雪楼。 齐照修身后的小侍卫慌忙跟上追问,“王爷今儿瞧王妃的样子跟从前大不相同。奴婢瞧王爷好似都舍不得她走,故意说话将着她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舍不得了?”齐照修一手拍过那侍卫的后脑,“本王大概给你的月银太多了,闲的嚼舌根了!” 那侍卫立即闭了嘴,心里却想着王爷口是心非。 第九章:求助无门 等齐照修走出去好远,谢暖言才“啊”一声狂叫起来。 “被套路了被套路了!” 为什么要留下来找凶手? 挂名行医游走江湖他不香吗?仵作不能找到凶手吗?这里没有法医吗? 什么清白不清白的! 谢暖言懊恼不已,刚刚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怎么想的! 只是话已出口,自然没有改口的余地。 谢暖言一头倒在床上,喃喃自语,“等我找出证据揭穿乔安安的阴谋诡计,还灼日一个公道,尽早离开唐王府!”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齐照修倒是讲究,隔日便重新给谢暖言送了个新丫鬟,叫翠珠。 翠珠才刚进府,没有什么背景渊源,也不知道原主之前的脾气,比较适合谢暖言。 谢暖言心想这个齐照修该是考虑过的吧? 这种自作多情的想法,还是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只是谢暖言没想到之后几天的日子十分难熬。 齐照修忙的不肯露面,谢暖言想去打探仵作那边的消息,却根本探听不到。新来的丫鬟翠珠在府里门路不熟,什么都打探不到。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唐王府? 这样干等十分着急,问齐照修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原主被齐照修如此嫌弃,谢暖言也不想被他看扁。 倒是齐照修的侍卫杨止的病还没有治好,据说不死不活的拖着。 不如先去拉拢杨止,叫杨止帮忙通融一二。到时候找到了凶手自然也就离开唐王府。 谢暖言打定了主意,便寻到了杨止的住处——在唐王府后边一排的客房里。 齐照修对手下和侍卫都很好,杨止受伤之后,便住在唐王府,安排的都是汴京最好的郎中,诊金也全都算在唐王府的账目上,没有半点亏待。 所以齐照修的手下对他都很衷心。 客房门前,还留了几个侍卫帮忙照顾杨止。 谢暖言忍不住叹息:“这等负责有心的王爷,任谁都会着迷吧。” 翠珠上前,跟门前的侍卫说明了来意。 侍卫瞧见谢暖言却并不是好动静,翻着白眼写着讨厌。 “不劳请王妃费力诊治了。已经叫了汴京最好的郎中,杨大人吉人天相,很快便能好转。” 谢暖言吃了这几人的白眼,才想起来,杨止原本有个亲妹妹杨彤在府里做事,因为不小心打碎了原主心爱的瓷瓶,被原主当众殴打撵出唐王府。杨止为此记恨不已。 谢暖言心里念叨,这个原主简直处处是坑。 谢暖言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机会。 她还是好声好语的说:“你们杨大人的病已经拖了数日,郎中既然一直没有瞧好,便该换个人瞧瞧。若是这样一直拖延,只怕误了病情。到时候便是神仙也难救。” 那侍卫对谢暖言呸道,“便是杨大人死在屋里,也不会劳烦王妃的手!” 谢暖言还要说话,几个侍卫硬生生将谢暖言推出了客房的院子。 翠珠叹了口气,说道:“王妃,这几日奴婢去领东西,但凡知道是王妃要的,都会如此被人撵出来。” “恩?本宫如今过得还是如此悲惨!” 越是这样,谢暖言越是不想放弃。 既然这样,那就去找齐照修。 这所有的源头,岂非就是从齐照修开始的? 最后,谢暖言跟翠珠寻到了齐照修的书房。 老远就听见书房里乔安安嬉笑的声音。 难怪齐照修每日都“忙”,这是忙着跟乔安安打情骂俏呢! 谢暖言端着一盘洗过切过的水果沙拉,跟门前的侍卫说:“这是本宫亲自手洗的时令水果,特地拿来给王爷品尝。” 那侍卫听了这话憋着笑——人家都是亲手做的糕点羹汤,王妃亲手洗的水果…… 侍卫也不待见谢暖言,说道:“王妃还是不要进去的好,王爷此时有要事商谈。” 要事个屁!跟乔安安你侬我侬那是要事? 谢暖言强忍着心里的骂娘,说道:“本宫也是有要事。若是晚了一些时候,可就耽误了大事了!” 侍卫忍不住瞧了谢暖言一眼,这王妃好似换了个性子。若是从前,侍卫这样反抗一句,肯定是要被她当众羞辱抽打的。虽说每次打过侍卫,王爷都会替侍卫出气。 那侍卫还在迟疑,里面传来齐照修的话,“让她进来。” 谢暖言瞪了那侍卫一眼,才端着水果进去了。 书房的正中,此时—— 齐照修靠在太师椅上,乔安安就坐在他怀里。满桌子的甜点糖茶,一联想刚刚两人莺歌燕语的样子——谢暖言又一次感慨原主的傻。 从前,原主就是对齐照修爱到了极致,才会一再的触怒他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可一个男人不爱你就是不爱你,就是你把心剜出来给他,他也只会嫌血腥讨厌。 第十章:你不配 眼前的场景: 齐照修并不说话,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乔安安一脸得意,伏在齐照修的怀里搔首弄姿——她本就想叫谢暖言看到如此场景——你瞧,你谢暖言是正室皇妃又如何,王爷还是不会宠你! 这就是受宠和不受宠的差别。 谢暖言莫名生出一丝替原主扳回一局的念头。 若是此时谢暖言开口迁怒,便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若是转身就走,也无疑是更叫乔安安看她笑话——你还不是没本事管束男人。 谢暖言怎么会是软包子? 她不是! 谢暖言干脆即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两个人。 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僵持不下…… 齐照修的脸色微微变冷。 乔安安也坐不住了,她毕竟是一个妾室侧妃,当着正妃的面故意卖弄坐在齐照修的怀里,说出去并不会多好听。 “谢暖言,你便是唐王府的正妃,见了王爷也该行礼!你这是目无王法,以下犯上!” 谢暖言轻笑一声,“你一个唐王府的侧妃,跟当家正妃讲以下犯上?” 乔安安也冷笑,“便是你也配称正妃?” 谢暖言并不理她,而是对齐照修说:“前朝商国国君宠妾灭妻,不听大臣之言,非要立名不正言不顺的侧妃所生公子为太子——结果这位公子成了商国灭国的根本。” 齐照修的眼睛又一次眯了起来。 这谢暖言——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她不跟乔安安辩解,却将这矛头直指齐照修! “哦?这么说,王妃是要将本王与那昏君相提并论?”齐照修厉声反问。 谢暖言丝毫不退让,“到底是本宫相提并论、还是王爷要步昏君后尘?臣妾不知。” 齐照修还未说话,乔安安便抢话,“谢暖言,你这就是死罪!你竟然污蔑王爷!你以为你说的晦涩难懂,别人便不明白么!” 谢暖言并不理会乔安安,仍是盯着齐照修。 齐照修一手推开乔安安,“听懂了还纹丝不动?你还嫌不够丢人?” 乔安安被齐照修推倒在地,仰头瞧向齐照修,神色怔忪——也不知为何,最近齐照修看起来仍是对她宠爱有加,可谢暖言一出现,她便好似地位不保。 “王爷!您难道要听信她的挑拨?我只是一心一意深爱王爷,只想要好好的伺候王爷开心顺遂,如何能跟妖妃相提并论?”乔安安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要哭,滚出去哭。”齐照修丝毫不理会乔安安,态度也十分生冷,“不要叫本王再听见你的声音。” “王爷,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也不喜欢她,为何最近这几次,王爷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齐照修脸色倏然变冷,一巴掌朝她脸上狠狠扇下来,“你当真是不知好歹!来人啊,将侧妃乔安安关进房里,好好反省!” 乔安安被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之后乔安安从地上爬起来,经过谢暖言时,眼里说不出的阴冷,“今日之辱,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然后一路小跑跑出了齐照修的书房。 齐照修这才看向谢暖言,“你可知罪!” 谢暖言这才福了一福,行礼,“臣妾谢暖言,见过王爷。臣妾不知何罪之有?” “谢暖言!”齐照修,“你真当你破了春翠的案子,本王便要对你礼让三分?” “臣妾不敢。但是臣妾可以戳穿无礼之事,也绝不会对无礼之人行礼!”谢暖言不卑不吭。 “哦?”齐照修说道,“本王倒要问你,你一个正室皇妃,去客房找侍卫是什么礼数?” 谢暖言没想到齐照修这么灵通的消息,说道:“本宫替王爷诊治得力手下,难道也是有错?” “你做错了什么,真当别人不知道!”齐照修冷冷反驳,“从你撵走杨彤那天开始,便该知道,侍卫的生死,你管不得,也不配!” 谢暖言被质问的哑口无声。 杨止很小就跟着齐照修,说是上下级其实就是兄弟。杨彤是齐照修看着长大的,自然对她亲妹妹一样多了几分照顾。 原主,却缺心眼一样在丫鬟的撺掇下殴打杨彤,也毁了自己在侍卫心中的地位。 谢暖言一头跪在地上,对齐照修说:“若是如今杨止的伤,只有我能救好,唐王也不允许我去救治吗?” 齐照修冷哼一声,“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讨好杨止,从而靠近本王。从前,你不也是这些手段。有何区别?” 谢暖言说:“从前是从前。我如今,却是真心实意!” “本王不允!”齐照修冷冷的打断她,“你在我唐王府已然罪孽深重,不容轻恕!” 谢暖言心头一冷。 从前,到底是错了太多。 第十一章:不能回娘家 望雪楼。 谢暖言坐在塌边脑子里乱的很。 一是自己没什么必要受气,一是自己为什么不能离开? 从齐照修的书房回来,谢暖言气呼呼的打包收拾东西准备走。 她为什么要在这唐王府无故受气? 齐照修既然巴不得她离开,她直接回娘家找爹妈不好吗? 可出了门,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回娘家的路。 原主亲爹谢峰。 谢峰是齐国当朝一品大员,身居要职,也是达门显贵。谢暖言又是谢家千金,按理说该是前程一片似锦。 可谢暖言不受宠。谢暖言母亲杨氏又是谢峰无意宠幸的丫鬟,在谢家连个妾室都不如,尝尽了悲欢离合。杨氏在谢暖言出生之后不久就不明原因死掉了。 原主是被祖母一直养到大。因为尝尽了谢府冷暖,一直希望早些脱离苦海。原主很早就喜欢齐照修,后来央求祖母能不能嫁过去。祖母原本并不同意。直到三年前,谢暖言跪在谢峰门外三天三夜晕了过去,才逼着谢家跟齐照修联姻。 而谢暖言祖母于氏是齐照修母妃的奶娘,沾着这一层关系,齐照修才会在母妃的要求下娶了谢暖言。 原主以为离开谢家,以后日子总会好过一点,可这里头有一层关系却十分严峻。 谢峰支持的王爷是韩王齐照云。 齐照云跟齐照修从来都不对付。 这也意味着谢暖言在唐王府的地位,注定了从开始就是个错。 再说回现在。 谢暖言若是此时回谢家,等同于被休。丢人现眼不说,谢峰还有那一众子女的唾沫估计就能将她淹死。 翠珠见谢暖言拿了包裹出去又折回来,最后就一直发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到中午了,翠珠才忍不住问谢暖言,“王妃,奴婢给您准备午膳,用过膳再考虑这些事可好?” 谢暖言拉住翠珠问她,“如果我被齐照修休了,娘家人一定不会认我吧?” 翠珠说道:“那是自然。” 谢暖言打消了这样贸然离开的念头。 她若是被休,谢峰那个凶狠只要面子的,一定情愿她死在外面,也不愿意背负被唐王府休掉的恶名。 到时候只怕自己性命难保。 思虑再三,谢暖言决定还是不能离开。 大不了还是找出真凶,反正齐照修也是同意和离的。 这个齐照修当真是效率太差,到现在都没有找出真凶。 翠珠这时候将膳食端上来,谢暖言看过去怔了半天,“这是什么?” 稀粥烂叶,那清亮的汤水都能照出人影来。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之前好歹还有点米饭炒菜将就过日。 谢暖言中午也吃不下去饭了,她不好过,也不指望齐照修好过。 她带着翠珠,端着那汤水一路冲到了齐照修的膳食房。 才被关起来没多久的乔安安,此时又一次好整以暇的坐在齐照修身侧,两人你侬我侬的喂菜吃饭,一副甜蜜如初的模样。 谢暖言心想这就是蟑螂啊,打都打不死。 乔安安见到谢暖言,当即就从凳子上站起来,凳子都被踢倒了。 齐照修睨了谢暖言一眼,十分不耐,“你怎么又来了?” 谢暖言将汤水丢在一众丰盛的菜肴中间,对齐照修说:“来吃饭。既然我还没有被撵出唐王府,便是你唐王府的王妃。怎么,唐王想要叫天下人知道如此对待自己的正室王妃?” 乔安安脸色又一次变得十分难看。 齐照修的眼睛扫过乔安安,说道:“本王瞧着你是来倒胃口的。” “王爷这话说的不对。您看我不顺眼,我看您也没舒服什么。我倒是觉着我是自己倒自己胃口的。” 齐照修心里莫名一紧,他想着真是奇了,这谢暖言从前恨不得一天三遍将“爱他”的字眼放到明面上。现在,她恨不得一日三餐将讨厌他摆在脸上。 “本王没强求你来,你现在也可以滚出唐王府。” “王爷这话也不对。我谢暖言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我说过找出凶手就休了唐王,一定就会找出凶手!”谢暖言意味深长的盯着乔安安又说:“绝不会做出才将人关了就放出来的无颜之事!” 乔安安这厢恨得咬牙切齿,好容易刚刚以死相逼才将自己弄出来,谢暖言一出现,恐怕又得逼回去。 齐照修站起身,不屑的说:“不过就是顿膳食,你想吃,自己留下来吃就是。本王还不会舍不得一顿饭!” 竟然讽刺谢暖言就是为了顿饭! 齐照修又一手搂过乔安安,“本王既然能关爱妃就能放了她,不用王妃教本王做事!” 谢暖言刚要开口反击,却听门外一侍卫风一样的闯进来,“王爷,杨大人他——只怕——” 之后那侍卫跪在地上,十分难受,“怕撑不住了啊王爷!” 齐照修闻言一把推开乔安安,“带本王去看看。” 乔安安恨恨的跺着脚,齐照修刚刚搂着她好似就是逢场作戏。 谢暖言却琢磨,时候到了,她一定要将杨止救下来,以后日子至少会好点。 第十二章:冒险 乔安安瞧见谢暖言跟着齐照修走了,自己也慌忙拉着丫鬟跟上。 毕竟都知道杨止在齐照修心中的地位,谁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唐王府客房。 杨止门前满是侍卫,齐照修到了,才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王爷,已经找了不下十个郎中了,还是没找到是哪里的炎症导致如此严重。若是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了。”门前一个侍卫禀告齐照修。 齐照修双眸透漏出一丝焦急,他是真的在乎杨止。 听说齐照修到,三个郎中纷纷从屋里出来,对齐照修跪下请安。 齐照修问他们,“杨止现在状况如何?为何多次救治不见好转?” 三个老腐朽纷纷请罪。 “本王不想听你们请罪!” 一人便开始找理由,叙述最近的诊治情况。 显然这话会很长——谢暖言趁着这会人多,没人注意到她,绕过人群,从后面进了杨止的客房,并将门锁了,狠狠的用凳子顶上。 客房还挺大。 床榻上,杨止苍白的躺着。意识很薄弱,高烧不退。但是瞳孔并未扩散仍是聚光。 谢暖言取了杨止一点血,扔到实验室的机子上化验。化验单子出来,很快便确定,的确是炎症。谢暖言没有犹豫,先给杨止打了一针消炎针。消炎针来得快。 之后,谢暖言想着,在杨止的身上仔细寻找到底是哪里受伤出现的炎症。 准备脱杨止的衣服时候,谢暖言琢磨不行,外面的人迟早会发现。一旦闯进来看到如此不堪的场景,肯定影响不好,也说不清楚。 这时候,有人拍门,接着有人叫,“谁在里面?出来!” “谁把门关了?” “是王妃!我刚刚看见王妃溜进去了!” “她一定是想害死杨大人!” 叫声不断。 谢暖言叫自己冷静下来,琢磨几个郎中既然没有找到伤口,那么说明杨止的伤并不在表面。 而从化验单上看,淋巴系统的指标十分异常。 外面齐照修愤怒叫了一声,“砸门!便是拆了这屋子,也要揪出王妃!” 外面很快就开始砸门。 谢暖言不管外面的动静,两手摸到杨止的脖颈,一点一点细细的摸,很快便摸到一个不大不小的肿块正好压在淋巴系统附近。 找到了,这应该就是导致杨止发炎昏迷的原因。 谢暖言心里有了数,从实验室拿出专门针对淋巴系统消炎的药水,给杨止挂在了腿上,然后偷摸挂在帐子里面藏好,生怕被人瞧见。 之后谢暖言才整理了衣服,打开房门。 见门开了,侍卫纷纷退让,齐照修踏前一步,狠狠一巴掌对着谢暖言的脸扇下来。 啪! 谢暖言被打的一个趔趄,扶住门框才没有摔倒。 “如果杨止有个好歹,你拿命偿!” 齐照修说着推开谢暖言,带着郎中先到杨止塌边。 谢暖言回过头,瞧见郎中慌忙把脉,药效不会这么快,郎中此时什么都瞧不出来。 把脉一会,郎中还是摇头,“未见变化。” 齐照修突然瞥见床榻边没有被处理掉的针管,随手拈起来,望向谢暖言,“你做了什么?” 谢暖言心想刚刚着急竟然忘记带走针管了。 谢暖言冷冷的回答他,“治病。” 郎中好笑的说:“你用这针如何治病?我等神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介女流能懂什么?” 这些郎中生怕谢暖言砸了他们的招牌,毕竟他们都说无救了。 “本王到不知你还会医术。”齐照修冷冷的说,之后大手一挥,“来人啊,将王妃先拉下去关起来。如果杨止出个好歹,王妃一定要陪葬!” 谢暖言推开要碰他的侍卫,“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 临走时,谢暖言说:“如果杨大人因为我的救治起死回生,齐照修你欠我一条命!” 之后昂着头离开客房的门。 谢暖言心想真是庸医,淋巴发炎一直找不到原因,也是醉了。原本把脉这等医术也是因人而异,没有足够的经验,很多都诊治不了病根。 谢暖言又一次被关在望雪楼。 她叹了口气,其实治好了杨止他也未必如何能帮自己。 只是冒险一试。 第十三章:所谓感谢 望雪楼。 谢暖言拿着洒壶站在院子里,盯着花花草草发怔。 说白了,她还是着急知道杨止的现状。 挂了水自然会有好转,但到底什么程度,谢暖言也不清楚。 翠珠没有本事问不到消息,一直有些自责。她陪着谢暖言也不太敢说话。 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 谢暖言叹了口气。 对翠珠说:“你去拿晚膳,若是有人为难你,你也别跟她们理论。有什么就吃什么。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脱离这困境。” 翠珠点点头,说道:“奴婢瞧着夫人是好人,他们诬陷了夫人。” 谢暖言苦笑,“这次没有打我板子算是给我留了余地了。” 翠珠领命,出来房门时候,却突然有丫鬟侍卫将晚膳端了进来。 迎面的丫鬟正是齐照修房里伺候的洺水,福了一福,“奴婢洺水见过王妃!” 之后便挥手吩咐身后的人将膳食端到院子的中央。 “王妃饿了吧。王爷特别吩咐我们过来送晚膳,叫无论如何不能饿着王妃。” 翠珠心里高兴,脸上全都表现出来,“当真?王爷原谅王妃了?” 洺水说道:“自然是真的。这位新来的妹妹,我叫洺水,若是以后有事便去找我。我一定会尽量帮忙。” 谢暖言忍不住哼唧一声。 这么一看,杨止的病一定是好了。 谢暖言问洺水,“本宫问你,杨大人现在可醒了?” 洺水说道:“醒了。已经能喝水喝粥了。多亏了王妃今日帮忙,才得以救下杨大人。王妃之恩,王爷必定谨记在心,王妃尽管放心。” 谢暖言斜了斜嘴,“齐照修这个滑头!自己不来感谢我,倒把你叫过来。” 洺水笑了笑,“王妃跟王爷鹣鲽情深,果然更懂王爷一些。” “我呸!谁要懂他!”谢暖言摆摆手,“你可以回去复命了。不妨问问他,欠老娘的这条命他怎么还!” 洺水略微迟疑,欲言又止。 “要说什么,你说。” “启禀王妃,王爷知道王妃会如此说,特地叫洺水转告王妃一句:这一命也是王妃之前欠下的。” 谢暖言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齐照修你个王八蛋,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洺水说道:“王妃今日的话,奴婢会告诉王爷的。” “你告诉他就是了!老娘不怕他!”谢暖言十分气恼。 本来还想救下杨止好叫齐照修领情,给自己开开后门。结果呢——人家压根就觉着你是欠着人家的! 说起来,也的确是原主之前欠下的孽债。 洺水回去跟齐照修复命,将望雪楼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洺水以为齐照修势必发怒,却没想到齐照修却只是勾了勾唇,说道:“知道了。” 之后便摆摆手叫她们出去。 洺水身后的小丫鬟低声说:“最近王爷对王妃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洺水略有所思:“我倒是觉得王爷对王妃越来越感兴趣了。” 齐照修并没有再去望雪楼,所谓“感谢”也就停留在洺水那一日送来的膳食。所幸望雪楼的一切吃穿用度倒是照旧了。翠珠在后院走动也不似之前那般处处被挤兑。 谢暖言知道安稳不了几日。 杨止那边虽挂了一瓶水,只怕日后还会复发,得再去看看。顺便问问杨止能不能帮忙联系仵作和捕头,好揪出乔安安害人的证据,将春翠和灼日的案子破了。 思虑定了,谢暖言跟翠珠用过早膳便朝侍卫的客房去了。 老远就瞧见了乔安安的下人在门口候着,显然乔安安就在里面。 这乔安安倒是会的很,见谢暖言讨好杨止,自己也马不停蹄的过来讨好,生怕落了后。 谢暖言叹了口气。 进去后,巧了,齐照修也在。 乔安安甚是贴心的给杨止熬了汤,齐照修则看着乔安安“贤惠”。 谢暖言轻轻咳了咳。 里面的人转过头,朝谢暖言瞧过来。 谢暖言并不想邀功,但是瞧见乔安安熬的那个汤,还是本能的说道,“杨大人所患之病在脖颈淋巴处,你这些红枣枸杞是生火的,你要是想要他死的快可以多喂些。” 乔安安当即梨花带雨,望着齐照修,“王爷,臣妾知道无论臣妾做什么,王妃都不会喜欢的。”然后将那碗汤放下,转身跑了出去。 齐照修狠狠瞪了谢暖言一眼,却并没有追出去。 谢暖言琢磨这个齐照修是不是拿错了剧本,人家乔安安可是等着你追的。 “唐王,您的爱妃刚刚可是委屈大了。” “那你呢?你来找杨止做什么?”齐照修眯着眼睛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 谢暖言没好气的说:“我是郎中,自然是来看病的。杨大人被你们用这等东西喂养,出了问题,还不又怪罪在我身上。” 之后走到杨止身边,伸手就去摸他脖颈淋巴处的肿块。 杨止此时是清醒的,瞧见谢暖言一挥手就躲开她,眼神何其冰冷,“不要碰我!” 第十四章:不放她离开 谢暖言知道杨止对自己势必会有意见,却没想到意见这么大。 谢暖言并没有打算跟他辩解,多说无益,越描越黑。 她瞥了身侧的翠珠一眼,“你摁住他的手。” 翠珠领命,便上前摁住杨止双手。杨止本来就大病一场虚的很,此时也无心跟她们挣扎,也就由着翠珠了。 谢暖言找到杨止脖颈之前的位置,那个肿块已经缩小,谢暖言才放下心来。这么说,那就是普通的皮下脂肪瘤,因为位置不好压迫到淋巴了,才会拖着不死又治不出来。 “好了,翠珠你放开他吧。” 谢暖言又说道:“炎症还在,需要时间调理消失。你不能动怒不能吃火气重的东西。要不然还会压迫你昏迷不醒。红枣枸杞一类不要吃了。” 杨止别过头去,一点都不想看见谢暖言。 谢暖言忍不住又说:“你妹妹的事对不起,但她不是因为打碎了花瓶才被撵走的。” 杨止根本听不进去。 齐照修却略微怔忪,他竟然听见谢暖言低头认错? 谢暖言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杨止不领情就算了。自己反正已经做到位了。 再说原本杨彤被打的事杨彤也并没有多冤枉。杨彤原本就手脚不干净,还会偷着赚原主的月银。原主因为顾及齐照修几次当做没看见,杨彤却越发得寸进尺。原主才会找了个由头将杨彤撵出唐王府。 谢暖言也没有辩驳,便是解释也无人相信。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谢暖言走到帐子后头,从别人都看不见的实验室里拿出一瓶消炎水,给杨止挂在手臂上。 谢暖言跟他说:“最后一次吊水,你不要乱动。就算是你要算账,也等你的病好了再来算。” 之后又嘀咕,“那个时候我肯定不在唐王府了。” 处理了杨止,谢暖言拍了拍手。 这时候才想起齐照修也在屋里。 谢暖言回头对齐照修说:“唐王如今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本王妃光明正大的给杨止看病,没有小动作,没有搞乱七八糟的东西!” 齐照修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不是不敢,我不是那种人!”谢暖言又说:“王爷瞧本宫当真是一点都不高兴呢,本宫瞧着王爷也堵得慌。大家以后少见面就是!” 齐照修嘲讽道:“也不知道是谁,三天两头的撞到本王眼前。” 谢暖言吃了瘪,这几天的确都是她主动找的齐照修。 跟唐王说话,一点都讨不到便宜。 “王爷你既然也这么说了,那我们不如早些将春翠和灼日的案子破了。找到凶手,大家一拍两散。” “你之前信誓旦旦说你会找出凶手——这自然是你的事。”齐照修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物,“本王忙得很。” 之后齐照修扫了谢暖言一眼,才转身离开。 谢暖言努了努嘴,“哼!” 出来客房,谢暖言还十分来气。 杨止是指望不上了。仵作和捕头也不知道在哪,问不着具体的方向。真是瞎子捉虱子乱挠头。 翠珠说:“奴婢瞧着王爷好似故意的似的。” “哪里故意了?”谢暖言不明白。 翠珠说:“王爷故意不让王妃找到凶手。这样王妃就不能离开唐王府了。” “他凭什么这么做!”谢暖言本来生气,之后又不解,“为什么不让我离开?他难道还有什么阴谋?” “奴婢就不知道了。”翠珠摇摇头,“但是瞧着王爷也并不是多么喜欢侧妃。” “你怎么知道?” 翠珠说:“反正就是感觉。” 谢暖言哼唧一声,“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去找洺水,看她知不知道仵作和捕头到底在哪,有没有什么线索。” 翠珠说:“奴婢倒是知道洺水姐姐今儿肯定要去书房。” 两个人一商议,便朝齐照修的书房去了。谢暖言琢磨无论如何都不要碰到齐照修,省的又说她来找他。 结果齐照修就在书房门前站着,身侧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捕头。 看来齐照修是一直跟捕头有联系的。 谢暖言一瞧捕头就来了精神,清了清喉咙,扬声叫:“臣妾见过王爷。” 齐照修侧了侧脸,扫到了谢暖言。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挥挥手叫那捕头先走。 谢暖言慌忙拦住那捕头,“诶,别走。春翠和灼日的案子是不是你负责?” 那捕头瞧了齐照修一眼,显然不敢说话。 “好啊,齐照修你是故意叫捕头隐瞒我是不是?”谢暖言立即追问。 齐照修勾了勾唇,“自然不能泄露机密。” “我不是自证不是凶手,为何还要对我隐瞒?” “你证明什么了?雕虫小技。”齐照修说着对那捕头使了个眼色,那捕头便走了。 谢暖言抓都抓不到。 齐照修细眼瞧着她:“王妃大可放心,所有机密,绝不外泄。” “你你——你就是故意的!” “求本王,也许你能找到真凶。”齐照修说着,低头捏住谢暖言的下巴。 “求你?”谢暖言冷笑一声,打掉他的手,“我就算是老死在唐王府,也不会求你——” 恩? 谢暖言突然发觉说错了话,“我才不要老死唐王府!我也绝不会求你!” 齐照修背过手,“那你就凭你的真本事慢慢查凶手。本王有的是时间。” 语毕,齐照修扬长而去。 谢暖言气不打一处来,还真叫翠珠说着了,这个齐照修故意不放她离开唐王府! 憋着什么坏水? 第十五章:喂我 齐照修走了没多久,洺水就从后头端着茶盘走过来。 谢暖言看见洺水,心里嘀咕,洺水要是早点出来多好,谢暖言就不用看齐照修的脸色了。 翠珠一头迎过去,“洺水姐姐,好巧啊。”说着还将洺水手里的茶盘端过来,“洺水姐姐,我们王妃有件事想问你,你能不能帮帮忙?” 洺水对谢暖言福了一福,“奴婢见过王妃。王妃有吩咐但说就是。莫要折煞了奴婢。” 谢暖言将头上一枚金簪拿下来,塞到洺水的手里,“本宫其实没什么要求,洺水只要告诉本宫,去哪里能找到停放春翠和灼日的尸体就行。” 洺水怔了下,继而摇头,“这件事,王爷说是机密。” 谢暖言又将耳坠拽下来,洺水拉住谢暖言的手,“王妃,你莫要为难奴婢了,奴婢位卑言轻,在唐王府也说不上话。” 说着,洺水将簪子倒着插到头发上,簪子的尖头方向指着东南的位置,说道:“王妃,奴婢言尽于此。” 之后又对谢暖言说:“王爷其实舍不得王妃离开。王妃还请三思。” 说着洺水便将茶盘拿过去走了。 谢暖言说:“呸,那个齐照修舍不得我离开?鬼才信!就是没折磨够我,还想接着折磨!” 但是洺水刚刚显然是指了方向。 东南方,倒插簪子。 翠珠问道,“洺水姐姐倒着插簪子是什么意思呢?” 谢暖言想了一会,说道:“我记得汴京有个不伦不类的停尸房,是在一座破庙里。那个破庙凑巧就在东南方。那个破庙因为形状像个巨大的棒子掉落在地上。” 翠珠说:“的确,的确是有这样一个破庙。” 谢暖言笑了笑,“这个洺水有趣的很。” 之后,两个人便收拾好了,准备出府去找那个破庙。 谢暖言没想到齐照修还限制了她出入唐王府的权利。 门前侍卫明言,“王爷吩咐,王妃出去必须有侍从跟随,出门不能超过三个时辰,否则——” “否则怎样?” “按照逃跑处置。” 谢暖言眉头一皱,“本宫又不是唐王的兵。” “王妃息怒。这是王爷的吩咐,我等下人也是无可奈何。”侍卫说道。 谢暖言想着,有个侍卫跟着也不错,可以确保她们的安全,就一口应下来,“既然如此,那就叫侍卫跟我们走吧。” 安排的侍卫叫竹亭,听说原本是齐照修手里一等一的高手。 这个齐照修倒是舍得。 竹亭跟在谢暖言和翠珠身后,不远不近保持适当的距离,倒是个君子。 等到了破庙之后,才知道破庙的牌匾都换掉了,简单写着三个字:停尸房。因为一直没有人修葺,佛像倒是一直还在。 谢暖言在门前说明了来意。 看门的衙役见谢暖言穿的华贵,还是问道:“这里普通人进不来。你是哪家的家眷要来这种地方?” 谢暖言说道:“本宫是唐王府的王妃。” 这身份显然并不太好用。 衙役说道:“对不住了,除非有唐王腰牌,否则谁都进不来。” “唐王腰牌?难道是唐王下的令?”谢暖言问道。 衙役点头,“自然是唐王下令。” 谢暖言有种要掐死齐照修的冲动。他这是早有准备啊! 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得去求齐照修。 谢暖言从破庙折回唐王府,又是一顿白折腾。 谢暖言一直十分确定凶手就是乔安安。 而现在看来,齐照修一再的为难她,只怕是有原因的——他只怕是要包庇凶手! 色令智昏! 这个齐照修,真是看错了他! 想一想跟齐照修说便是老死也不要求他,谢暖言就揪心。 又想了想离开唐王府就可以见到外头广阔的天地,谢暖言又一次揪心。 想到乔安安被绳之以法,又是揪心。 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吧? 最后,谢暖言还是下定决心,厚着脸皮去找齐照修。 反正到时候凶手找到了,她就能离开唐王府,到时候还管他什么唐王,一概不认识! 正好到了用膳的时间,谢暖言随意找了个借口,进了齐照修的院子。 齐照修住的院子叫做素月阁,是齐照修母妃王贵妃亲赐的名字,被齐照修一直用到了现在。 翠珠忍不住低声说道,“王妃,下次还是不要跟王爷说什么永远不找他的话了。哪有王妃不找王爷的。” 谢暖言瞥了翠珠一眼,“不用多说,迟早甩了他!” 难得一次见到齐照修却没有乔安安。 满桌美味珍馐,看样子齐照修也是刚刚要用膳。 谢暖言清了清喉咙,“臣妾见过王爷。” 齐照修淡淡扫了她一眼,“起来吧,赶着这个时候过来——你是掐好了时间,还是忘性太大?” 谢暖言假装没听见:“臣妾记性是不大好。这不是觉着王爷吃不完这一桌子佳肴,特地过来帮帮忙。” 齐照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哦?当真?” 谢暖言说:“也不是,只是觉着王爷这段时间面色不好,需要人精心调理。本宫呢又凑巧会一些医术,可以帮王爷祛除顽疾。” 谢暖言说着坐下去,给齐照修倒了一杯酒,“王爷,喝酒,乖。” 齐照修却并未将酒杯接过去,“王妃要亲手喂本王喝?” “那是自然。” “用z嘴。” 谢暖言:“……” 第十六章:包庇罪犯 齐照修一定在开车,可是谢暖言没有证据。 强忍着心里要掐死齐照修的念头,谢暖言保持微笑:“王爷,不用嘴喝,用鼻孔么?” 齐照修斜着眉头勾了勾唇,“你不知道本王说的什么?” 谢暖言摇头,“本宫单纯的很——” “本王教你。” 齐照修说着一手钳住谢暖言的下巴张开她的嘴,一手夺过酒杯喝了下去,之后——他强制性的灌给了谢暖言…… 用嘴。 谢暖言只觉得一股子辛辣的酒气穿肠而过,后背一热,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刚,这个动作实在是—— 谢暖言被齐照修吓傻了,慌忙挣脱开他,站起来踢翻了凳子,脸上火辣辣的烧着了一般,“齐照修你耍流氓!” 齐照修却细眯着眼睛,“跟本王的王妃么?那本王便耍流氓了!” “你——” 谢暖言气不打一处来,“王爷,咱们素一点,开荤伤身体。” 齐照修笑不达眼底,上下打量谢暖言,“你这般瘦没肉,荤?” “齐照修你瞧不起谁呢。哼,等我离开唐王府,省的被你这样羞辱——” 齐照修突然就有些不高兴,“到底还想不想去停尸房?” 一提到离开唐王府他就不高兴,一定是有阴谋。 只是谢暖言被掐住了软肋,琢磨半天,老老实实的说:“想。” “乖。”齐照修说:“今儿伺候的好,本王兴许能答应叫你见一见尸体。” 他说着,手里还在把玩那个酒杯。 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谢暖言忍着怒,还是得伺候这位大爷。 谢暖言先将齐照修手里的酒杯夺过来放到桌子上,之后端起碗,一手拿着筷子夹了几个菜进去,又换上一副讨好的微笑,“王爷,先吃饭,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她才不要接着喂酒。 谢暖言十分贴心的将鱼肉剃了刺,齐照修却说:“本王要吃猪肘子。” 谢暖言夹了猪肘子,齐照修说:“太烫了,还是芹菜。” 夹了芹菜,齐照修又说:“太冷了。” 谢暖言:“……” 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她心里已经将桌子掀翻无数次了,却还是保持微笑。 “王爷,本宫瞧着您还是比较适合凶手来伺候。” “凶手?” “乔安安啊。王爷如果不是想要包庇乔安安,为何要这般为难本宫死活不寻找凶手出来?”谢暖言说。 齐照修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是这么想本王的?” “要不然呢?我一直以为王爷便是不喜欢谢暖言之前的所作所为,却还是看得清事实真相。乔安安屡次三番要陷害我,王爷看不出来吗?” 齐照修瞧着她,“本王不会包庇凶手。” “那你为何不将凶手揪出来,一再拖延?”谢暖言逼问。 齐照修没回答,双眸竟然透露出一丝谢暖言看不懂的意思来。 那里面,怎么好似有一丝被误解的委屈? “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唐王府?”齐照修缓缓开口。 谢暖言点头,“自然——为何要留在这里,遗人笑柄?” 齐照修哼了一声,“好。” 好什么好,哪里好? “既然你如此决绝,那本王现在便带你去验尸房。” 谢暖言倒是怔住了,怎么突然如此爽快? 跟做梦一样。 “王爷可别就说说而已。”谢暖言忍不住嘀咕。 齐照修当真带着谢暖言去了验尸房,正是谢暖言找到的那个破庙。 洺水倒是并没有骗谢暖言。 齐照修进去破庙之前,十分肯定的说:“若是你能找到真正幕后的凶手,本王一定严惩!” “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候王爷不要反悔!”谢暖言说着便推开门走进了停尸房。 停尸房里臭气熏天——尸体腐烂的味道远远超过其他的臭味。 地上有规则的摆放了许多草席,每一个草席之上都有一具尸体,之后又用草席遮着,破败不已。 春翠跟灼日的在最边上一间厢房里头,也是仵作验尸的地方。 衙役十分恭敬的将齐照修和谢暖言迎至里面的验尸房, 谢暖言询问,“没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身侧陪同的捕快说道:“查出来了。只是还没有确定凶手是谁。” 谢暖言瞥了齐照修一眼,“只管放心查下去——凶手不论是多大的能力多大的背景,咱们王爷也会将她绳之以法,绝不会姑息!” 捕快不明所以,也瞧了齐照修一眼,赔笑道,“那是自然。王爷王妃绝不会徇私枉法。” 齐照修一张扑克脸,好似说什么跟他没关系。 谢暖言又问,“死亡原因,死亡时间死亡地点都确认了?” 捕快怔了下,讨好谢暖言,“王妃像是十分懂这些。” 谢暖言心想之前在实验室里没少解剖尸体,当然知道。 “略知一二。” 捕快接着分析,“从灼日的尸体看,是被人从后面推下水淹死。但巧的是,灼日的手里攥住了凶手的一块衣角,正是之前送来的三具尸体里那个刺客身上的。也就是说春翠和灼日都是那刺客下手杀死的。” 这么简单的死因,竟然瞒到了现在——啧啧,这个齐照修看来是真心要包庇乔安安。 谢暖言瞧着齐照修,心想倒要瞧瞧你怎么严惩凶手! 第十七章:凶器 谢暖言问捕快,“既然如此,刺客的身份确认了吗?” 捕快说:“刺客无人认识,也不是汴京人士,也没有找到什么相关的东西能证明身份。身上很多东西都已经被损毁了。连这一身衣服,都是遍地能买到的普通货,根本无从考察。” 谢暖言又瞧了齐照修一眼,难道因为这个才一直没消息。 不过没关系,谢暖言能验尸。 “尸体的情况如何?掀开草席本宫看一下。”谢暖言说道。 捕快十分听话的掀开草席,暴露的尸体展现眼前。 谢暖言将旁边准备的一次性手套带上,转身朝摆放尸体的案台去,齐照修一把抓住她的袖子,“你干什么?” “验尸啊?” “你没瞧见没穿衣服吗?” 谢暖言说:“尸体穿什么衣服?穿着衣服怎么验尸?” 齐照修蒙住她的眼睛,“那你闭着眼睛验尸。” “我闭着眼睛怎么验尸了!”谢暖言推开他,“你这不是莫名其妙。王爷为难人不是这么为难的。” 齐照修吸了口气,十分不高兴,从身侧拿了块布出来,先谢暖言一步遮住了尸体羞羞的部位…… 谢暖言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具男尸,齐照修觉着不雅。 谢暖言竖起带着手套的手,“王爷多虑了,尸体就是尸体,不分男女。” 身侧的捕快噗嗤一声笑出来。 谢暖言跟齐照修同时盯着他,“笑什么笑。” 谢暖言和齐照修同时互相看一眼,谢暖言努努嘴,直勾勾的走到尸体面前。 在现代的时候,为了实验,谢暖言没少跟尸体打交道——活着的她能治病,死了的她能验尸。可惜了这一手医术,没了衣钵。 刺客身体健壮,身体器官都处于壮年期。肌肤原本大大小小的疤痕此时还能瞧见。 一切正如仵作捕快所言,的确十分正常,瞧不出哪里不对。 谢暖言顺着腹肌一直朝下摸,摸到了一处很奇怪的疤痕。 从疤痕的康复状况来看,大概是半个月前的伤,伤口外层愈合,里面肌肉组织却还没有长好。形状看来像是锥形又像是椭圆形的刺伤。 谢暖言摸着疤痕,忍不住说:“这个形状,像什么?” 翠珠没瞧见过尸体,也不嫌恶心,傻兮兮的一直跟在谢暖言身后,也瞧见了谢暖言摸到的疤痕,脱口说:“像不像烛台的底座?” 谢暖言一拍大腿,“可不是——就是烛台底座。” 齐照修身后跟着的侍卫连升说道:“王爷,卑职记得半个月前,侧妃府里有个下人重伤,是被烛台打伤的。” 齐刷刷朝连升看过去。 半个月前? “你说半个月前?这个伤口就是半个月前受伤的。”谢暖言对齐照修说。 齐照修双眸露出寒意,“哦?” 连升又说:“当时郎中去看过病,因为银子的问题,卑职被侧妃骂过,所以才有些印象。但是不是这个刺客,卑职并记不清了。” 谢暖言摘下手套,瞧着齐照修,意有所指,“反正侧妃脱不了干系,去查看清楚就知道了。” 齐照修淡淡瞥了谢暖言一眼,“那自然要回唐王府!” 谢暖言对齐照修背影努了努嘴,心想一会你就等着为你的侧妃哭吧! 折回唐王府。 乔安安此时正在院子里嗑瓜子,躺在椅子上甚是惬意。 侍卫没有通报,乔安安知道自己不雅,慌忙爬起来整理衣物,“王爷——王爷不是去破庙了么?” 齐照修狭长的眼睛略微眯了眯,“爱妃不愿见到本王么?” “自然不是。只是没有梳洗打扮,却叫王爷看笑话了。”乔安安说着眼睛不停的瞟着谢暖言。 齐照修说:“无妨。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谢暖言,你来审问乔安安。”齐照修悠悠然坐下来,倒是摆出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谢暖言心想总觉得齐照修憋着坏水。 一丝慌乱从乔安安的眼神里闪过,她却还是十分镇定的说:“参见王妃。不知道这一次又要挑着妹妹什么把柄?” 谢暖言冷笑一声,根本不想搭理她,直接冲到屋里,寻了一圈,接着,在案台上找到了一柄烛台。 这烛台十分特殊,并不似谢暖言屋里的那种普通圆座,这种烛台底部有三个貔貅样子的支撑点,所以刺客身上的伤必定是这个打的无疑了。 谢暖言拿着烛台出去,对乔安安说:“这烛台是你屋里的吧?” “是啊,你不是才刚刚拿出来么。” “之前刺杀我的刺客半月前,被人用你这个小妾房里的烛台打伤。小妾你跟刺客什么关系?”谢暖言质问。 乔安安怔了下,“什么?你说的什么,谢暖言你疯了吗?” 谢暖言嘴角一扬,“我疯了?是你想要我死想疯了吧?乔安安,刺客的身份很快就能确认了。” “你说的轻巧,什么刺客,什么烛台,我一概不知。” “没关系。” 谢暖言转身对连升说:“找出那个给刺客治病的郎中,郎中手里一定有单子能找出刺客的名字。只要有了名字,就可以找出刺客是不是还买了春c药,卖给春翠,陷害本宫!” 乔安安闻言后背一冷,脸上全都是慌乱。 第十八章:替罪羔羊 乔安安的手在抖。 不可能,如此天衣无缝,怎会这么快便被找出破绽? 谢暖言盯着乔安安,全然就像是盯着一个犯人,“怎么,怕了?你以为天衣无缝,只要齐照修护着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叫人生死都受你摆布?” “谢暖言,你血口喷人!我没有,你不要诬陷我!”乔安安不甘心的反驳。 连升已经领命去找郎中了。 谢暖言又一次看向齐照修,格外得意,“不急,王爷可是说过,要严惩凶手的。” 谢暖言坐下来,抓起瓜子,躺在乔安安刚刚躺着的藤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不要紧张,都坐下来,好好等一会。站着多累。” 齐照修的嘴角勾了起来,这个谢暖言。 乔安安立即跟齐照修撒娇,“王爷,您就这样纵容王妃诬陷我吗?王爷,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齐照修声音倒是温柔:“既然什么都没有做,那便等着郎中来了还你清白。本王相信无辜之人不会被冤枉。” 齐照修说起来像是安慰乔安安,可语气淡漠十分疏冷。 乔安安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只怕齐照修也不信她了。 乔安安指着谢暖言,“王妃不是一次侮辱我是小妾了,王妃你果然不死心,就是针对我!” “你本来就是个妾。就算给了你侧妃的身份,你也是个三……” 三?什么三?乔安安虽然不懂,却很快反唇相讥,“王妃不也是一样抢了柳涵絮正妃的位置,何尝又不是个妾,不是个三?” 谢暖言心想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原主是个三,她才不是。 谢暖言岔开话题:“小妾你可知道,这刺客身上的烛台伤痕有三个格外突出的点,只有你这里的烛台是这样的。所以谁是三不影响结果。到底为何刺客会被你屋里的烛台打伤,很快就会有定论。咱们不急,慢慢等。” 乔安安恨得牙痒痒。 很快,连升找来了之前瞧病的郎中,郎中身后跟了个小厮。 才到院子里,郎中便掏出之前诊金的单子,说道:“刺客叫王三。半个月前因为刺伤我曾到府上诊治。王三还在我这里买过一种特殊的药,可以叫人对房事生兴趣欲罢不能。” 谢暖言笑了起来,“你确定?” “都有字据为证。老夫不敢隐瞒,也不曾想这王三买了药是要下给王爷的!王爷恕罪啊!”郎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因为惧怕被问责,全盘拖出。 谢暖言对着乔安安,“说吧,你跟王三什么关系,他为何会被你府上的人伤了,又是你找郎中治病?” 谢暖言以为自己势在必得,乔安安一定会认罪伏法。 可谢暖言小瞧了乔安安的本事,她并不只是妒心太重,也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蠢,她的心狠着呢。 乔安安指着那郎中说:“你记得清楚是我找你看的病?抬起头来,看看是不是我?” 郎中一直瑟瑟发抖,听话的抬头瞧向乔安安,“这——老夫记得是个小丫鬟带老夫进来的。并没有瞧见夫人。” 乔安安冷笑,又拽住郎中的衣领,逼近他的脸,“你看仔细了,到底是不是我?” 郎中瞧了又瞧,摇摇头,“不是,的确不是。” 乔安安将那郎中推倒在地,对下人说:“谁把这个郎中带到唐王府的?” 一直伺候乔安安的丫鬟小花一头跪倒在地,“启禀王妃,是奴婢,是奴婢带郎中给王三看病的!” 之后小花狠狠的一头磕在地上,“奴婢知错了,奴婢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啪! 乔安安扬手狠狠在小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你要做什么?你要陷我于不义吗?” 小花一头哭下来,说:“奴婢——奴婢只是不想夫人如此辛苦,为了王爷日日苦撑,却没有个正室的名分。”之后又指着谢暖言,“都是她!” “只要谢暖言死了,那正室王妃就是夫人的!” 齐照修的脸色转冷。 谢暖言则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乔安安,真是狡猾啊。她竟然迅速的就将责任推掉了? 乔安安演戏般对小花说:“你好糊涂啊,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开心吗?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我怎么会舍得你去‘死’呢?” 这个死字,格外的特别。 小花脸色巨变,鼻涕横流,一头磕在地上,“夫人,夫人饶命啊!” 乔安安说:“不是我要你的命,是老天爷,你做了如此的事,你以为你老天爷还会宽恕你?” 谢暖言快听吐了。 如果不是穿越之时听过乔安安说的话,只怕此时场景,任是谁都要当真以为乔安安是无辜的吧? 谢暖言上前一步,对小花说:“你若是顶罪,便是欺瞒王爷,你可想清楚了!” 乔安安一头跪倒在齐照修脚下,“王爷,是臣妾管教下属无方,是臣妾办事不力,才会有今天的结果。臣妾愿意替小花承受责罚,只求王爷能饶她一命。” 乔安安说着将小花拽过来,“你快求王爷,你快求他。王爷仁慈,绝不会痛下杀手。” 齐照修冷着脸,并未说话。 谢暖言十分气愤的跨前一步,“那春翠和灼日的命便不是命吗?王爷既然说过会严惩,难道要放过真正的凶手?” 齐照修站起身,一手附在背后。 谢暖言指着乔安安,“人在做天在看,你真的能做到问心无愧?杀人者必遭横祸。小花并非无辜,只怕她也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乔安安说:“谢暖言,你这话何意?是要故意栽赃我吗!” “是不是栽赃,你心里没数吗?”谢暖言狠狠的盯着她,“你以为你随意找个丫鬟顶罪,这件事便过去了?” 乔安安伸出手来,“证据呢?王妃你便是诬陷我,也得有个证据!” 语毕,乔安安冷冷的扫了一眼小花,小花哭得更加凶残。 不等谢暖言说话,小花又一次磕在地上,伏首说:“是我一人所为,与王妃无关。是我!” 小花抬起头对谢暖言说:“希望王妃能饶恕我的家人,护他们周全。”之后小花一头撞死在旁边的柱子上。 “不!”谢暖言叫了一声,却已经晚了,谢暖言那一刻无法救下她。 小花的血溅了乔安安一脸,而且凑巧全都在乔安安的脸上。 叫谢暖言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小花跟王三临死之前都要对着她说:王妃护他们家人周全? 谢暖言记忆里,原主从不曾碰他们的家人。 第十九章:休书 “王!妃!”乔安安几乎一字一顿,“不知道如此无辜追凶的王妃,到底拿了小花还有王三什么家人,要这两人以死明志!” 乔安安死死的抓住这句话,步步逼问谢暖言,“你带着郎中来演戏,来诬陷我,王妃又是何等居心?你以为你瞒天过海,却不想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你到底对他们的家人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将他们关起来了?丧心病狂的那个人是你吧谢暖言!” 谢暖言被乔安安逼到角落里一时无话可说。她一直在努力搜寻原主记忆里关于小花和王三的过往,显然,这两个人根本不曾出现。她确定原主绝对没有拿了他们的家人。 那么到底是为何要在死前说放过他们的家人? 乔安安趁着谢暖言来不及解释,对齐照修说:“王爷,臣妾是被冤枉的!是王妃想要铲除异己,是她一手策划的阴谋!” “你要作何解释?”齐照修追问谢暖言。 谢暖言听不出齐照修的责问,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只怕也是很难脱身。 谢暖言重新看向地上的小花,小花此时双目圆睁,像是死不瞑目。她走到小花身侧,伸手合上小花的眼睛。 之后谢暖言才站起身,追问乔安安:“我只问一句。小花是不是你的贴身丫鬟?” 乔安安不屑说道:“你问的是废话。她跟了我两年。” “哦?即便是两年的情谊,她要死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拦住她的意思;她死了,你甚至都没有悲伤的去看下她的伤势;她死不肯合眼,你甚至看都没有看见吧?你的脸上沾满了她的血,每一点每一片,都会成为你夜里的噩梦,追随你那颗黑掉的心!” 乔安安生生被谢暖言的这一番话,吓得后退了两步。 做贼心虚:但凡冤死人者,便真是如何心黑,也会弱人两分。 乔安安甚至一时没有回答。 齐照修捏紧的手轻轻松开,他赞赏的瞧着谢暖言,心里再一次确定,这绝不是之前嫁入唐王府的那个谢暖言。 乔安安说:“谢暖言,你说的是废话!小花既然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么可能不伤心?我只是根本没有时间!你这样逼迫我,我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顾得了我的下人?” “那就好笑了。你逼问小花是不是主使的时候,却是有的是时间和口舌。”谢暖言说着再不肯去看她。 谢暖言对齐照修说:“如今凶手已经找出,也认罪伏法。王爷是否要单凭凶手和刺客最后两句指认,认定本宫也与此事有关?” 齐照修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清楚的很,谢暖言一心想离开唐王府。 谢暖言也在等着齐照修放她离开。 无论乔安安是不是幕后主使,只要谢暖言离开,唐王府的恩怨就跟她在没有关系。 谢暖言琢磨,她离开,乔安安也会死了心,再不会纠缠不休。 齐照修缓缓开口问:“王妃觉着凶手已然找到?” 谢暖言反问:“那王爷的意思呢?” 齐照修说:“若是你觉着找到了,本王便认定为找到,你若是觉着没有,本王便认定为没有。” 谢暖言被这话问的有些懵,心想这是什么意思,放她还是不放?她是该认为找到还是没找到? “我觉得,这样的话——”谢暖言倒是纠结了,心想就算是扯谎,也不能怪自己——最后咬着牙说:“我觉得凶手算是找到了。反正真正的凶手也希望我离开。” 齐照修冷笑一声,“好,那便结案。” 谢暖言心里那叫一个不爽,这齐照修,你同意就同意,你冷笑这一下,让人觉着好不爽! 搞得好像是谢暖言勉强结的案。 不管了,她才不要接着在唐王府被侮辱,趁早离开才是上上策。 谢暖言拱手,看都未看乔安安和齐照修一眼,转身便折回望雪楼。 谢暖言来的时候便没有多少东西,此时更是孑然一身。搜寻了整个望雪楼,都没什么需要带走的。 谢暖言拆了自己头上的珍珠翡翠金簪等等稀奇玩意,一股脑全还给齐照修。 一直跟着的翠珠,终于忍不住问,“王妃当真要走吗?那奴婢可否跟着王妃呢?” 谢暖言说:“你自然不能跟着我,我并没有你的卖身契。你去跟齐照修要个远离侧妃王妃的差事,一定也能糊口饭吃。再说出去这唐王府,我也养不起你。” 翠珠一听格外伤心,看着都快哭了的样子。 谢暖言安慰翠珠一番,便跟翠珠说:“等我一会写了休书给那个齐照修,绝不在唐王府苟延残喘!” 谢暖言拿了纸笔,坐下来,一时没有范本,到还真不知道如何写休书。琢磨了半天,就写下休书两个字,还因为不会拿毛笔,写的十分丑。 谢暖言琢磨了下,“我不行在末尾再写个我的名字,其他休书的内容叫齐照修自己填上好了。他肯定比我会写休书。” 翠珠一脸茫然,“休书好似没有这样写的。” 管他呢—— 翠珠叹了口气,说道:“王妃,你说王爷会不会突然出现拦住你不让你走?或者出来个什么事,你无法离开唐王府?” 话音刚落,门外一声叫唤:“不好了!” 一个侍卫火急火燎的闯进望雪楼,“王爷母妃突发疾病,圣旨宣王爷和王妃进宫,不得延误!” 谢暖言的毛笔掉落在地,“什么?” 第二十章:你是谁? 翠珠这个乌鸦嘴! 谢暖言问那侍卫:“不去会怎样?” “王妃,违抗圣旨自然是死罪。”侍卫说道。 谢暖言摆了摆手,“你起来吧,本宫知道了。收拾一下进宫就是。” 侍卫领命离开。 翠珠拍着手十分开心,“奴婢瞧着,王妃跟王爷的姻缘还没结束。王妃只怕轻易离不开唐王府。” 谢暖言立即呸了一口,“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你说的什么话!我才不要跟他姻缘没结束!以后不允许你再这么说。万一真灵了,我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困在唐王府了。” 翠珠嘴上应了,却高兴不已,她正担心去哪,毕竟唐王府的月银是高过其他地方几倍的。 翠珠从柜子里翻几套衣物出来。 既然进宫,自然不能随意,衣物头饰都是要精心收拾一番的。 原主的衣服都十分奢华耀眼,坠饰极多,看着就眼花。多半是为了夺齐照修的眼球,才会都选如此样式的衣物。 谢暖言选了一套最素净的换上,翠珠根据衣服挽了个发髻,插c了一根之前齐照修母妃也就是王贵妃赏赐的雕花金簪。 谢暖言瞧了那簪子一眼,说道:“不带这个。” “这是王贵妃赏赐的,王妃还是带着些的好。贵妃见到了,自然觉着王妃是惦记着她老人家的。” 谢暖言说道:“都快休了她儿子了,有什么好惦记讨好的。再说她生病能不能瞧见都不知道。我才不要戴这个簪子。给我一朵简单的头花就行。” 翠珠点点头,却还是悄摸将簪子放到了袖子里。 翠珠扶着谢暖言到唐王府大门的时候,齐照修已经穿戴整齐在等着了。 谢暖言穿着从未穿过的素色长袍,未见半点珠翠,却带了朵十分普通的鬓边花,还靠着脑后十分不显眼。 这也绝不是她之前的装束习惯。 齐照修并未揭穿,接过谢暖言的手,将她扶上马车,之后齐照修坐在谢暖言的对面。 马车的轮子吱悠悠开始转动。 谢暖言原以为这会是一场十分别开生面的应付,齐照修该闭目养神好好的伤心一下他母妃生病这件大事。 可齐照修偏不,目光全都落在谢暖言的身上。 谢暖言被他看得都没法心跳了,心想你丫不知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别人把持不住吗?难道要在离开唐王府之前晚节不保吗? 谢暖言终于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想提醒他,不娶何撩——哦不,不爱何撩,“王爷,这路途漫长,我们虽然——” 齐照修身体前倾,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贴着他的脸,“你是谁?” 谢暖言被他问怔住了,心想不是吧,这货难道还能发现她取代了原主?就算是智商高,也不会想到是穿越吧? 谢暖言说:“王爷在说笑么?便是在不喜欢我谢暖言,在一起三年之久,也不会不知道我是谁。” 齐照修盯着她,像是要一直看到她心底:“你以为你跟谢暖言长得一模一样,就能瞒天过海?你骗不了本王!” 谢暖言一下子就有些心虚,这个齐照修是有什么证据? “王爷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跟谢暖言长得一模一样,我就是谢暖言,如假包换。” “便是一模一样的脸,性格也不会变。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逻辑,蠢笨暴躁至极。”齐照修说着,一只手伸向谢暖言的衣衫,“本王清楚的很,她有一颗只有本王看过的印记。” 谢暖言慌忙说:“这是马车,大庭广众之下——王爷,你要做什么?我可叫人了!” 齐照修已经扳过谢暖言的身体,撕开谢暖言的衣服,只见谢暖言的后肩,有一个十分清楚的曼陀花的印记。 这曼陀花也称为曼珠沙华,是死亡的代名词,传说这种花开遍了地狱的幽冥深处。 齐照修略微怔忪,之后松开了谢暖言。 谢暖言慌忙将衣物穿好,整理干净,“王爷可确定了我的身份?” 齐照修显然不信,但很快就换成了平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就是谢暖言,只是也再不是之前那个爱令智昏的谢暖言。”谢暖言说着,轻轻替原主叹了口气。 说到底,齐照修感觉到了谢暖言的变化,也对她多了防备。 这一翻折腾下来,马车也到了皇宫。 齐照修对谢暖言说:“无论你是谁,什么目的,迟早都会现形。” 谢暖言呵一声轻笑,“王爷多虑了。我只是不爱你了。” 之后谢暖言先齐照修一步下了马车。 齐照修在她身后,仔仔细细的品味这几个字。这几日,她的确一直在“表演”不爱他。 下来马车进宫门。 所有人都必须步行到寝宫。 而王贵妃所在寝宫唤做祥云殿。 祥云殿此时门前候着不少宫女侍卫,还有御医。祥云殿大门四开,来了不少人探视。 靠近祥云殿,齐照修就一手搂住谢暖言,做出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说道:“便是要离开我唐王府,样子总是要做的。” 谢暖言一把推开他,“王爷这就有意思了,您母妃生病,便是做样子,也该伤心一下吧?” 齐照修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却并未说话,也并没有再去搂住她。 谢暖言反而惊奇了一下,听说母妃生病,齐照修好似根本不担心诶? 两个人前后进入祥云殿,皇上皇后以及后宫不少妃嫔都在。 一个贵妃生病,却折腾了后宫妃嫔都来,可想而知多少人是来巴结。 王贵妃在后宫得宠多年,虽然位置并未到了皇后,却基本上和皇后同等尊贵排场,一直也叫人艳羡不已。 齐照修进了祥云殿,却仍是一张面瘫脸,“参见父皇,母妃如何了?” 谢暖言跟在齐照修身后请安。 身侧的御医对齐照修说:“贵妃是旧疾缠身,一直未好,如今突然爆发,想必是日久严重了。我等已经用了最好的药,相信贵妃吉人天相,很快便能过去。” 谢暖言心想这御医说话有问题,本能的盯着躺在榻上的王贵妃。 贵妃年岁不到四十,身体还没到突发大病的时候。而一般小病不断的人,很难突发大病。再加上皇宫里生个病都会用最好的药,自然没有日久拖着严重的道理。 这个王贵妃,多半是得罪了人,被人做了什么手脚。 这时候,外头太监小跑着进来通报,“谢峰谢大人求探视。” 谢暖言怔了下,心想谢峰怎么还来凑热闹。 第二十一章:娘家有毒 谢峰进来之后,先是狠戾的眼光扫过谢暖言,才跪下给当今皇上请安。 当今齐国皇上齐元金。 齐元金是从前赵国手里抢来的皇位。齐元金原本是赵国的一个将军,拥兵自重,后被赵国当时皇帝赵廷健忌惮干脆设鸿门宴。齐元金更直接,趁着鸿门宴之际举兵谋反夺了皇位。改国号为齐,称帝登基。 如今建齐国也不过才十余载。 齐元金因为自己就是谋逆得来的皇位,对将军一职从来都不放心,几次易主。直到三年前兵权在齐照修手里才安稳一些。 齐元金瞥了谢峰一眼,说道:“起来吧,怎么有空进宫瞧贵妃?” 谢峰说:“贵妃病重,又是小女母妃,为人臣子,自然也要替君分忧。” 谢暖言心想屁,才不是因为王贵妃,只怕是因为谢暖言。 说起来,原主自从嫁入唐王府这三年,一次都没有跟娘家走动过,也从没有拜见过谢峰。成亲第三日甚至都没有回门。原主一是跟谢峰置气;一是因为谢峰到底是齐照云一派的,为了避嫌,自然也不能多走动。 如若不是凑巧今儿这个王贵妃生病,谢暖言倒还没机会跟谢峰见面。这隔了三年未见,谢峰突然要来见谢暖言,只怕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齐元金不明其中缘由,十分大度的朝谢暖言看过去,指着她说:“你去吧,跟你父亲叙叙旧,只怕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谢暖言心里发怔,但是圣意难违,随意找个借口说道:“多谢皇上体恤我父女,但是我——” 谢峰打断谢暖言,说道:“那老臣便跟女儿出去拉拉家常。多谢皇上照顾。” 之后谢峰丝毫不犹豫的将谢暖言拉出祥云殿。 谢暖言小跑跟着谢峰凌厉的步伐,谢峰一直走到外头没什么人的角落,才松开谢暖言。 谢峰长相十分凶恶,一看就是反派脸,言语眉目都有着十分显眼的杀气。想他如今到相爷的位置绝不是偶然,也是他一路打拼出来的。 两人站定,谢峰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谢暖言的脸上,“翅膀硬了!” 谢暖言毫无防备,被谢峰一巴掌打的有些晕,朝后退了两步,才不可置信的说:“你凭什么打我!” “凭我是你老子!”谢峰说道:“老子费尽心血将你嫁入唐王府,你却三年不跟家里来往,不写一封家书,当真是要断绝关系!” 谢暖言心想原主那个家也能叫娘家? 谢峰当年将原主丢在祖母手里寄养不闻不问,隔了十年才将她和祖母都接回汴京。回去相爷府又何尝不是被横挑鼻子竖挑衅,受尽了虐待,哪有半点好日子过。 如果不是祖母庇护,原主只怕早就死了多少回了。 谢暖言冷笑,正面对上谢峰,“谢峰,你听清楚了!如今我是唐王妃,便是跟你们断绝了关系,你能奈我何?” “反了你了!谢暖言!”谢峰说着扬手还要打她。 谢暖言朝后退一步,同时狠狠推开谢峰的手腕,“你就不怕我叫出声,大家鱼死网破,谁都不好看!” 谢峰住了手,他的确不敢在皇宫跟谢暖言动粗,再加上如今谢暖言的地位也是今非昔比。 “好啊谢暖言,不过三年未见,你便变了一个人一样。老子倒要看看,唐王能护着你几时?你真当你有了靠山?” “只要我在唐王府一天,你就动不得我。”谢暖言冷哼。 谢峰说:“可我听说,齐照修可不止一次要休了你。是你死皮赖脸的赖在唐王府不肯离开。如今,唐王府早就视你为眼中钉,这唐王妃只怕你做不了多久。” 谢暖言心里一阵打鼓。不论是齐照修要休了她还是她要休了齐照修——只要她不再是唐王妃,谢峰就不会轻易放了她。 她原本信誓旦旦要离开唐王府闯荡江湖——如今看来,若是轻易离开,只怕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谢峰老奸巨猾,似是看出谢暖言的慌乱,眼里满是得意,“被我说中了?” 谢暖言心里一时有些乱,也不想搭理谢峰。 谢峰却走近谢暖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谢暖言,这么长时间了,你在唐王府的一举一动,我清楚的很。你也该知道,娘家无论何时都是你的后盾。无论之前有多深的误会,娘家就是娘家。” 谢暖言承认,好的娘家是娘家——这样的娘家他有毒。 谢峰又说:“我今日若不是为了你,也不会特意进宫。咱们是一家人。你嫁入唐王府被辱一事我又何尝不觉得伤面子?但是唐王我们惹不起。” 谢暖言承认,谢峰说的这句话是个大实话。 但谢峰意图又格外明显,这显然就是来拉拢女儿的。依谢峰的性格,便是拉拢也绝对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谢峰,你不用说的那么好听,我们便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跟你不一样。”谢暖言呸了一口,“你若是指望拉拢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最好还是打消了念头。我不是那个任你揉捏的谢暖言。” 谢峰闻言脸色一变,“谢暖言,你别油盐不进!” “我就不待见你!”谢暖言单刀直入。 “谢紫淑说的没错,你就是打得少!”谢峰说着扬起手就要扇她。 谢暖言已经无处可躲,本能的闭上眼睛——就在此时。 “谢大人。” 一句谢大人生生打断谢峰。 齐照修。 “唐王,您怎么来了?”谢峰讨好的笑,换上一张贱兮兮的脸。 谢暖言睁开眼,齐照修懒懒的靠着旁边的栏杆上,冰冷着一张脸。 “本王若是不来,就瞧不见这么好看的戏。本王一直以为相爷府知道,自己便是一品大员对着唐王妃那也是臣!” 谢峰脸色铁青,“自然自然,臣如何敢僭越!” “本王瞧你敢的很!”齐照修声音一冷。 突然压下来的气场吓坏了谢峰,谢峰当即跪倒在地,“老臣不敢!唐王恕罪!老臣好容易见到女儿,如何敢过分责问。也只是许久不见,怪她从不肯联系家里。” 齐照修对谢暖言勾了勾手,“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谢暖言这才反应过来,绕过谢峰,走到齐照修身侧。 齐照修点了下她的脑门,“母妃病重,你不去看,却在这里耽误时间,本王晚些再问你的罪!” 谢暖言心说,还以为他多好心救她,原来是为了他母妃。 第二十二章:责怪 谢暖言跟齐照修折回。 谢暖言低声跟齐照修说:“刚刚谢谢王爷解围。” 齐照修说:“没诚意。” “王爷想要什么诚意?”谢暖言追问。 齐照修说:“那便欠着,什么时候本王想到了自然问你要。” 谢暖言心想呦呵,你还摆谱了。 祥云殿。 王贵妃不知道怎么悠悠转醒,睁眼第一件事便要见谢暖言,齐照修才去将谢暖言找回来。 谢暖言听话的跪在床榻边,等着王贵妃吩咐。 “暖言,叫母妃好好看看你。”王贵妃虚弱无比,伸出手来想要握住谢暖言。 谢暖言十分听话的抬手放在王贵妃的手腕——之后医生的本能,顺便就给她把了个脉。 原本谢暖言也只是因为职业习惯,可这一摸,却摸出了事来,这个王贵妃此时脉象十分紊乱,体虚无力,双眼红肿舌苔发白,卧蚕却发黑,脸色也隐约带着些黑气。 再仔细向上摸了摸,谢暖言确定这王贵妃显然是中毒了,体内余毒未清,便是吃尽了补药也救不回她一条命来。 谢暖言一下子为难起来,御医一个个都说是旧疾,自己若是说出真相来,只怕无人相信还会触怒龙颜。这齐照修跟自己母妃之间的关系也不知如何。伴君如伴虎,自己又迟早要离开唐王府,参与这件事只怕是给自己找麻烦。 谢暖言心里转了一百八十个念头,纠结的快拧成麻花辫了。 王贵妃这时候说:“本宫做了个梦,梦见一直爱护本宫的暖言竟然死了。本宫瞧见你还好好的便心满意足了。暖言啊,你要给唐王生个一儿半女的,好好的伺候着唐王,这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谢暖言能感觉到,这话是出自贵妃真心。谢暖言记得原主跟王贵妃之间有些母女的情谊。也多亏了王贵妃一直以来处处护着谢暖言。 谢暖言一时不忍心,心想不管了,把中毒的真相说出来!大不了在死一次! “母妃切莫为了儿媳的事烦心。您还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儿媳瞧着,您这分明不是旧疾复发——” 话还未开口,太监一声宣,“秦王秦王妃求见!” 秦王妃? 谢暖言下意识的朝齐照修看过去,齐照修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半点改变,但谢暖言清楚的瞧见他的手腕捏紧。 秦王妃自然就是柳涵絮,也是他之前青梅竹马定下的亲事。那些年,都知道唐王齐照修对柳涵絮是情深意重恩爱有加。 如果不是原主插一杠子,只怕人家才该是恩爱鹣鲽。 柳涵絮跟在秦王身侧,秦王显然爱护有加,但瞧得出来柳涵絮眉宇间的疏离。两人跟王贵妃请安之后便同时立在齐照修的对面。 齐照修的目光若有若无的飘过去,很快便又重新盯着王贵妃。 而柳涵絮,则是一双含情目,泫然欲泣写满了悲伤。 谢暖言不禁感慨,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尤物,只怕这世间所有雄性瞧她那一双眼睛就要对这人心生怜悯多加呵护。 更何况齐照修这种有始有终的男人? 只怕柳涵絮改嫁之时,齐照修一辈子都在愧疚当中无法出来。 接着所有人都瞧向谢暖言,任是谁瞧见这一对被棒打的鸳鸯,都要责怪谢暖言几分。 谢暖言心想她也管不了别人想什么。柳涵絮出现的当真是好,最好多出现几次,勾勾齐照修的魂,好叫齐照修能痛快休了她。 王贵妃突然说,“暖言,你跟唐王去休息吧,陪了这许久,也是累了。” 谢暖言明白,这是王贵妃故意支开齐照修不让他跟柳涵絮见面。这王贵妃对谢暖言果然真心。 可谢暖言此时,只想告诉王贵妃她中毒已深,需要解毒。 “母妃,儿媳陪着您吧。儿媳略懂一些医术,也许能对母妃有用。不如将这些御医都换掉——” 谢暖言还未说完,齐照修便大步向前,拉起她,“走吧,母妃此时需要安静些。母妃,儿臣改日再来看您。儿臣先行告退!” 谢暖言不肯起身,奈何齐照修十分会用力,拖着她的肩下将她扶起来,拎小鸡一样便将她拖出祥云殿。 下台阶走出很远,谢暖言才一把推开齐照修,“唐王这是何意?难道看不出贵妃她病的很重?” 谢暖言被齐照修打断,没能说出中毒一事,多少有些责怪齐照修。这个齐照修就是不想跟柳涵絮见面。又有个秦王埂在那边,齐照修心里保准不是滋味。 “本王能有什么意思,病重自有御医!”齐照修掸了掸衣服,丝毫不懂谢暖言的意思。 谢暖言说:“唐王当真是好笑。母妃病重卧榻不起,却不肯多留一些时候,只肯管自己高兴不高兴。” 齐照修瞧着她,“王妃这是在责问本王?” “对,就是责问唐王!你不过就是瞧见柳涵絮心里难受待不下去了。你眼前难道只瞧得见柳涵絮瞧不见你母妃?” 齐照修双眸突然一冷,“谢暖言,说话之前想清楚了!本王最近对你太好了些,你就以为本王给了你特权!” 谢暖言冷笑,“那唐王大可休了我,我不需要这个特权!” 齐照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浑身散发出一股子地狱的气息,“谢暖言,你胆大妄为屡次三番挑战本王的耐心——你真当本王没有办法治你?” “我当然知道你这种连母妃都不顾的人心狠手辣、有的是办法治我!可是我不怕你!”谢暖言强撑着顶撞。 “哦?你不是想离开谈王府!本王偏不随你愿!”之后,他一手钳住谢暖言的下巴,狠狠的捏紧,“想过逍遥日子?你做梦!” 之后甩开谢暖言大步离去。 他竟然知道谢暖言想要过逍遥日子? 谢暖言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齐照修,你就是个魔鬼!你看我会不会怕你!” 齐照修懒得搭理谢暖言,却还是心理一丝怒意,他修身养性多年,些许年来都没被人干扰过了,这个谢暖言却敢! 很快出来祥云殿,转了个弯,齐照修就撞见了柳涵絮。 齐照修脸色转冷,很快便恢复了唐王的模样,“皇嫂有礼。” 第二十三章:路痴 柳涵絮双目紧闭,又睁开,“唐王躲了本宫三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下遇见。” 齐照修说:“皇嫂多虑,本王并没有躲着皇嫂。” 柳涵絮凄惨一笑,“如此说,到的确是我多虑了。我周围所有的人,都说我多虑了。其实不过是我柳涵絮活该被如此折磨。” 那一双眼睛并不需要哭泣,像是会说话一样,满满的都是控诉。最骄傲的控诉。 她在责怪齐照修,怪他没有信守承诺,怪他违背初心,怪他害的她如今痛苦不堪。 齐照修心里清楚,若非谢暖言当初搅和一番,本不该是如此场景。柳涵絮的确是受害者。这一份愧疚一如谢暖言猜测,叫齐照修对柳涵絮始终退让三分。 齐照修语气转暖,对柳涵絮说:“皇嫂,不必自责。有些事,忘了吧。” “那你教我忘了。阿修你来教我——如何忘记。”柳涵絮双目氤氲,仿佛受着天大的委屈不肯哭下来。 那深情,足以感化任何男人。 瞧着齐照修心底起了波澜,柳涵絮便满意了,她大步向前,并不停留。 齐照修则三分愧疚盯着柳涵絮的背影,想起谢暖言那个不识好歹的丫头。之所以从祥云殿将谢暖言拉出来,是因为秦王几次跟齐元金眼神交汇应该是要议事。王贵妃自然也瞧出来了所以才撵谢暖言离开。 可谢暖言却一副要留下的样子,出来还跟齐照修大吵一架,着实气人。 齐照修折回唐王府,一进门便瞧见了翠珠,说道,“把谢暖言送到素心阁去,最近,王妃是太缺乏管教了!” 门前的管家不认识翠珠,于是说:“启禀王爷,王妃不该是跟王爷一起吗?” 齐照修说:“她还没回来?” 管家摇头,“没有。” 齐照修想了下,从皇宫到唐王府坐马车不过一刻钟,便是走路也就是数刻钟,怎么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翠珠这时候怯生生的说:“王爷,王妃不是被你从祥云殿带出来了么?奴婢刚刚在皇宫里等了半个时辰没瞧见王妃,便自己回来了。” “什么?” 谢暖言此时欲哭无泪,她已经绕着皇宫的路走了足足半个时辰了。 她是路痴,记不住路,也根本认不清。 翠珠本来在祥云殿还是跟着自己的,可跟齐照修吵了一架之后,翠珠竟然丢了,喊了好几嗓子都没有找到人。 偏这皇宫里的侍卫丫鬟都十分冷漠,谢暖言上去问话,一个个都不做搭理,丝毫不想给谢暖言带路。 眼见着一个时辰过去了,谢暖言也没根据记忆找到来时候的那条路。她明明记得当时经过一片树林,之后就瞧见祥云殿了,可那片树林愣是没找到。 怎么皇宫里的小树林都能移动吗?如此的前卫吗? 后来谢暖言实在是累了,便靠在旁边的柱子上休息一会。 她想着翠珠知道自己丢了,怎么也得回来找吧? 可眼见着日头西斜,太阳越来越大,也没瞧见翠珠人。 这时候,谢暖言听见柱子上方宫殿二楼传来两个丫鬟低声细语。 “只怕王贵妃撑不过两三日了。”第一个小丫鬟说。 “都说她是报应,据说就是她害死了唐王亲生母亲。”第二个小丫鬟说。 “只是这病生的蹊跷。我听说其实是有人下毒要害她。” 两个人说着很快便离开了。 这王贵妃不是齐照修亲生母亲啊?难怪齐照修对她冷冷淡淡没瞧着怎么亲切。 谢暖言琢磨再这样下去,可能到了晚上也出不去。 正犹豫呢,眼前突然来了一主一仆。 从穿着看,这主人该是某位王爷,腰间挂着各式坠子,手里一把扇子,一对风流眼恍如一汪泉水,看进去便出不来了,眉头嘴角带着邪魅的笑,一脸桃花样。 说白了,就是个风流货。 谢暖言一下子无法记起这是哪位王爷,原主记忆里好似找不出关于这王爷的一丁半点。 她心想不论是谁,见了面正常叫声王爷就行了,管他是谁呢,先央求他将自己带出宫去。 这位王爷大步朝前,嘴角带着笑,不等谢暖言请安,扬起扇子便拖住她的下巴,之后十分亲密的贴着她说:“好久不见,言儿。” 言儿?谢暖言眼睛睁了老大,心想什么情况。 “谢暖言见过王爷。”谢暖言有些不适应的推开这位王爷的手,同时后退两步保持距离。 这王爷瞧见她这幅模样,笑的更是开心,“本王知道,言儿今非昔比,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言儿了。” 谢暖言觉着话里有话,也回答不上来,满脑子浆糊,心想这是哪个王爷跟自己如此“熟络”? “王爷说笑了,我十几天前生了场病,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还望王爷见谅。”谢暖言说道。 这位风流王爷果然是风流到了对谁的妻子都能下手,他转而将谢暖言摁到墙上,一手扣在旁边,“你难道连我都忘了?你还能说你这三年就不曾想过我?” 这货明显知道谢暖言是唐王妃。谢暖言琢磨这是什么时候欠下的债啊? 原主怎么之前劈过腿?她不是深爱齐照修,都爱了七年了? 算了,别指望被他带出去了,还是自己问别人吧。 “王爷,您说笑了。”谢暖言呵呵一笑,“哪能不想你,老想你了。” 她又一次推开这个王爷,“我先走了,不打扰王爷雅兴。” 谢暖言慌不择路,顺着小道就朝前跑。 这谁呢,怎么就是记不起来了。原主选择性失忆吗?就算是记忆不融合也没理由记不得一个大活人吧? 还没想明白呢,一头撞上正对面一个人。 “诶呦!”谢暖言叫了一嗓子,捂着脑门,抬头又瞥见了刚刚那个风流王爷。 王爷身后的下人指着谢暖言叫,“好啊你谢暖言,做了唐王妃,还对我们韩王投怀送抱。” 韩王齐照云。 怎么好好的就将齐照云忘记了? 谢暖言指着那个下人反驳,“谁投怀送抱了,我怎么知道跑了一圈还能撞见你们!” 齐照云笑了一声,“哦?你不认识路?” 谢暖言点点头,“我这不是之前生病,脑袋出了问题,不太记得了。” 齐照云好似信了,略微皱皱眉,捏了捏谢暖言的脸,“那言儿真是辛苦了。万一不是生病,假装不认识本王,那可是要一直演戏。” 谢暖言没好气的说:“演什么戏。我早就来了,被困在这里快两个时辰了。不如韩王你行个方便,带我出去。” 齐照云勾了勾唇,语气讳莫如深,“哦?有意思。本王还以为唐王妃特地等着本王呢。真叫本王伤心。” 第二十四章:风流韵事? 谢暖言当真一点没有听出来齐照云哪里伤心,他完全就是一副没有得逞的模样好么。 只是谢暖言好似怎么都记不起来关于齐照云的事情来,看样子之前该是很熟络才对。 瞅着原主是选择性失忆了。 虽记不得齐照云这个人,可看这一副戏精上身的模样,也铁定是个花心的货色,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 “韩王说笑了,我这不也是有缘才能遇见韩王么!”谢暖言现在着急离开。她总觉着,要是再跟齐照云这样纠缠下去,肯定得出点岔子。 很快,就有巡逻的侍卫,不停的朝这里瞅。 “你就真的打算这么抛弃本王?”韩王好似根本不知道谢暖言说的什么,步步紧逼。 谢暖言一退再退,“我既然是唐王妃,自然要去找唐王。” 提到唐王,齐照云的脸色冷了冷,“哦?” 之后不等谢暖言说话对跟着的仆人说:“凌泽,带我们迷路的唐王妃离开皇宫。” 谢暖言这才松了口气。 “有礼有礼,多谢多谢。” 出宫门,只走了没几步。过了刚刚那个院子就到宫门口了。 谢暖言黑着脸看着外头的天,想要熟悉这皇宫的路,只怕她得多走几次才行。之后她深深喘了口气,好歹是出来了。 谢暖言并没有注意到,这百来步,齐照云一直在瞧着她,看到她出来之后的模样,开始怀疑之前见到的那个谢暖言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是个替代品吧? 谢暖言对齐照云笑了笑说谢谢,“他日,必定会跟唐王一起感谢韩王帮忙。就此告别。” 齐照云却揪住她的头发,“急什么。你自己走回去?” 谢暖言点点头,“自然。” “本王如何舍得叫唐王妃自己走回去。本王马车就在门前候着,乖,本王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呢。”齐照云说着慢慢靠过去,动作十分暧昧。 这里侍卫颇多,要是叫人瞧见了,肯定影响不好。 谢暖言慌忙朝后退了两步,“韩王客气。我正好也要去闹市买些东西,便不叨扰韩王了。” 齐照云却一手拎住谢暖言的衣领,“那本王就陪你一起去市集买东西。哪有留着美人自己的道理。” 谢暖言心想这货今儿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吧? “这就不劳烦韩王费心了。” 齐照修——他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打断两人的纠缠,大步流星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搂过谢暖言,一手推开齐照云。 谢暖言身体一轻,整个靠在齐照修的怀里。 齐照云的眼睛眯了眯,嘴角一扬笑了起来,“唐王好快的伸手。” 齐照修周身都是寒气,生冷而又压迫,“过奖。” 齐照云笑了笑:“唐王这时候才来,不觉得太晚了些?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将这如花似玉的唐王妃一人丢在皇宫。一直盛传唐王要休妻看来是真的。” “便是本王丢弃掉的,也是唐王妃。”齐照修冷冷丢下一句,看不出什么表情,也瞧不出怒意。 之后,齐照修搂着谢暖言便大步离开,完全不想搭理齐照云。 齐照云却在后头叫道:“谢暖言,今儿跟本王说的话,本王绝不会忘。” 谢暖言:“……” 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齐照修果然一路都没有好脸色,一尊佛像一样,板着脸,一声没有。 谢暖言憋了一路,最后才忍不住问,“唐王刚刚是接我去的吧?” “怎么,坏了你的好事?” 谢暖言琢磨那就换个话题问他吧。 “王爷知道韩王那个人吧,他说话哪能信?”谢暖言说:“满嘴胡言乱语。” “王妃说话可信?”齐照修反问,“所以韩王才当了真?” 谢暖言又被噎住了。 得了,还是不说话了。 其实谢暖言此时满是愧疚。 因为在皇宫听见丫鬟提到,王贵妃害死齐照修生母,谢暖言知道自己做错了,到底是自己误会了齐照修,还跟他扯着脖子一顿发火。 现在想道歉,又因为韩王——只怕说什么他都不会高兴。 到了唐王府,谢暖言下了马车,怯生生的跟在齐照修后头。 正对面乔安安迎过来,“王爷回来了,臣妾等的好辛苦。” 齐照修一手搂过乔安安,换上一张温柔的脸,捏着乔安安的脸颊,“想没想本王?” 乔安安如同跗骨之蛇缠住齐照修,“安安哪怕只有一刻钟见不到王爷,都觉得肝肠寸断。” 齐照修横腰将乔安安抱起来,没看谢暖言一眼,大步离去。 谢暖言站在后面一直瞧着,心里愈发不爽。 他这个时候故意抱着乔安安——真是叫人好不开心。 谢暖言回望雪楼。 翠珠瞧见谢暖言叫了声谢天谢地,“还好王妃回来了。要是出了事,奴婢都不知道如何请罪。” 谢暖言心里有些繁乱,对翠珠说:“我问你,之前你听没听过齐照云这个人?” “汴京有何人不知道齐照云么?”翠珠奇怪反问。 谢暖言摆手,“不是不是,就是,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跟齐照云之前有过什么绯闻八卦?” “这绯闻么,奴婢并不知道。奴婢被卖到汴京不过两年,并不知道王妃在娘家的时候如何。”翠珠说道。 谢暖言泄了气,“我明明记得,我是深爱齐照修,爱了整整七年。那叫一个痴心不改肝肠寸断。怎么中间又冒出来一个齐照云呢?” 谢暖言能记得所有的事,关于齐照云的却一片空白。 难道说两人之间的确有些风流韵事? 再说回她的现状。 原本是铁定了心思,休了齐照修万事大吉。被谢峰这样一威胁,自己着实想的太美了些,离开唐王府,只怕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能有的选择不成? 现在,难道要没羞没臊的赖在唐王府? 谢暖言思忖再三,决定,那就继续没羞没臊的赖在唐王府吧。 走一步算一步,反正现在去见齐照修他也不会搭理自己。 她也没得选啊。 谢暖言过了两天安稳日子。 相安无事,倒是谢暖言一直担心王贵妃中毒一事,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却说天气阴晴不定,这两天特别的冷,翠珠想跟管事的婆子要点炭火回来。炭火没要着,翠珠倒是哭着回来了。 谢暖言这人特别护短,瞧见翠珠被欺负了,拉着翠珠就冲到了管事的婆子屋里。 “谁欺负的人,给本宫站出来!” 第二十五章:真话没人信 “谁欺负的人,给本宫站出来!” 谢暖言气势汹汹站在门前责问,里头管事的婆子却半天没出来,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 这更叫谢暖言火冒三丈,她抓了瓢从桶里舀了一勺水,大步走进屋里,对着榻上躺着的管事婆泼了过去。 本就有些冷,这一瓢水下去,管事婆立时就哆嗦着站了起来。 “这大冷的天,王妃不管不顾就朝我们这些下人身上泼冷水——若是闹出人命来,王妃是要担责任吗?”管事婆气势汹汹,摆出一副她有理的模样。 谢暖言根本没有回答,揪住婆子的头发将她拽过来,一巴掌就拍在她脸上。 使婆子被打蒙了,“你打我!” “怎么,本宫打不得你!”谢暖言厉声反问,“本宫还没被休,你就如此蹬鼻子上脸,你真当你有本事了!唐王府轮到你做主了!” 谢暖言不得宠,下人不把她当回事。也都知道只要跟她起冲突,王爷都并不偏向王妃。 使婆子此时被弄得一身湿,又被打了一巴掌,嗷呜一嗓子就叫上了,推开谢暖言跑到院子里一顿鬼哭狼嚎。 这管事婆的声音特别大,这一叫,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纷纷探头出来瞧个究竟。 巧的是,今天齐照修回来得早,正好经过院落。 病好的杨止正好跟着,在外头叫,“唐王到。” 众人纷纷对齐照修请安,管事婆则一面哭嚎一面叫,“唐王要为奴婢做主啊!”之后一头跪倒在地,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谢暖言心想自己果然是没羞没臊的赖在唐王府,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齐照修瞥了谢暖言一眼,问她,“怎么回事?” 还怎么回事?谢暖言听这话心里都有些憋火。她堂堂一个王妃,从来没被当回事不说,只怕说实话,她也只会有错。 谢暖言反问齐照修说:“真话还是假话?” “你觉得呢?” “她对本宫不敬,本宫略施惩戒。” 那管事婆立即叫上了,“王爷,奴婢没有啊,奴婢如何敢跟王妃不敬?奴婢都不知道怎么了,王妃上来就朝奴婢身上泼水,还打了奴婢一个耳刮子!” 齐照修听了管事婆的话,又盯着谢暖言,那个样子,显然在等解释。 谢暖言哼唧一声,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我就知道说真话没人信。本宫手贱想打人,挑着这么远的管事婆屋里打她。本宫故意的。” 这下子,管事婆到怔住了。 齐照修脸色变了变,很快就听明白了。 他指着管事婆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有没有给王妃屋里送炭?” 这话问出来,翠珠就哭上了,说道:“还送炭,要都要不到。别人屋里的炭多的分给下人,我们王妃屋里连炭灰都瞧不见。” 齐照修反手一个巴掌甩在管事婆的脸上,“当真?” 管事婆当即一头跪倒,“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翠珠指着管事婆问,“就你最敢了!这些天,我来问你要炭,哪一次你不是连辱带骂的将我撵走了?” 管事婆叉着腰叫,“你再乱说,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杨止闻言,一脚踢上去,将管事婆踢倒在地。 齐照修大手一挥:“撵出去,永不复用。” 杨止身后一个侍卫说道:“可这管事婆,是侧妃家里的——” 杨止冷冷扫了那侍卫一眼,那侍卫闭了嘴。 齐照修没说话,杨止回头对身侧的跟班挥了挥手,两个人就将管事婆带走了。 翠珠抹了把眼泪,代替谢暖言对齐照修说:“奴婢谢过王爷。”之后又拉了谢暖言一把,示意她说点什么。 谢暖言故意推开翠珠说道:“臣妾也写过王爷,谢王爷高悬明镜,公正人心。” 齐照修瞥了谢暖言一眼,知道这话里满是讽刺。 齐照修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杨止瞥了谢暖言一眼,欲言又止。 翠珠从院子里拿了一筐炭,跟谢暖言折回望雪楼。 翠珠说道:“王妃,您刚才跟王爷服个软,没准两个人就好了。这几日因为王妃不肯理王爷,那个侧妃不要太嚣张。” 谢暖言说:“我现在自身难保,哪管得了齐照修宠着谁不宠着谁。” 翠珠说:“王妃倒是铁了心要离开唐王府。” “不——我现在才不是铁了心要离开唐王府呢。我现在没本事,得等我有出路那天,一定光明正大离开唐王府。” 翠珠笑,“王妃,你就没觉得,唐王妃就是您唯一的出路?” 谢暖言没做声。 翠珠去院子取炉子,突然听见外头一个小丫头惊叫一声,接着就有人倒地不起。 翠珠慌忙出去瞧,两个原本去给齐照修送宣纸的丫鬟,一个倒地不起,一个在旁边不知所措。 翠珠心软,立即叫了一声,“王妃,王妃你出来瞧瞧。” 谢暖言听见叫,穿了鞋就跑了出来,瞧见倒地的丫鬟,慌忙走上前,拎起一只手把脉,又摸了摸额头,扒开眼睛瞧了下,舒了口气,说道:“无妨,就是累到了。只怕这几日没休息,才会如此。” 另一个小丫鬟也舒了口气,说道:“多谢王妃。可这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宣纸怎么办?” 翠珠说:“我跟你去送吧。” 小丫鬟十分高兴,到另一头叫了侍卫过来帮忙,将晕倒的丫鬟背起来送回房间里休息。 翠珠问那个留下来的丫鬟,“你叫什么?” 丫鬟说:“我叫连碧,伺候王爷笔墨纸砚的。” 谢暖言说:“你去内务那边取些红枣芝麻一类的,等她醒了叫她吃下。就算在本宫账上。” 连碧怔了怔,低头谢恩,“谢过王妃恩典。” 谢暖言瞧着这连碧,忍不住问她,“不光是她,你也是。你这脸色苍白,嘴唇颜色也不对。我瞧着你也是缺血。只怕你月事时间也并不准确,平日里是不是还经常不停歇?” 连碧闻言连连点头,“王妃如何知道?” “本宫会些医术。自然知道。你也去取了同样的东西,记在本宫账上。平日里少贪些凉品,多吃些黑色红色紫红色的食物,养个一两年,才能见好转。”谢暖言本能的吩咐。 连碧却红着眼眶说:“多谢王妃。王妃当真是好人。” 谢暖言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的,只是摆摆手,转身便回去了。 翠珠跟连碧去送了宣纸。 回来时候,翠珠跟谢暖言说:“王爷刚刚认出奴婢来了。奴婢就将给小丫鬟瞧病一事跟他说了。王爷好似很感兴趣,还特别细致问了句。” 谢暖言嗯一声应了,没太当回事。 翠珠说:“王妃大概不知道。我们这些在高门显贵家里做奴婢的,是瞧不起病的。” 谢暖言抬起头,“什么?” 第二十六章:开挂人生 翠珠说:“这医馆郎中的诊金出奇的贵。给号脉开药问诊,一套下来,没有个十两银子根本不给你看。便是有些普通的郎中,一两银子,可能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暖言又一次惊奇,“这么贵?月银不过二两,看一次病十两?” 翠珠点头说:“当然是。奴婢刚刚瞧见王妃看病好似手到擒来,显然是当真会些医术的。” 谢暖言说:“恩,可以这么说。” 翠珠说:“那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谢暖言不明白。 翠珠笑了,“王妃,我们院里的丫鬟,身上有疾病的,那可不是少数。有些人自己乱抓药吃,有些人么就这么拖着。” “我倒是可以给她们免费瞧病。”谢暖言没太当回事。 翠珠说:“也不用免费。王妃你可以只收几个铜板啊。到时候王爷瞧见你这样,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奴婢觉着,唐王妃才是你的主要营生。我们得把侧夫人分走的恩宠要回来!” 谢暖言笑了起来,“你倒是鬼机灵。恩宠这种事,争来的是不长久的。不过我的确可以给她们瞧病。收几个铜板,当真可行!” 翠珠连连点头,心想不为了恩宠看什么病。 翠珠手脚十分麻利。 她第二日就跟几个经常接触的丫鬟说了王妃可以诊治一事,并且说诊金绝对不高。有两个丫鬟趁着不忙,当真跟翠珠进了望雪楼。 谢暖言睡醒了,瞧见两个小丫鬟,心里一阵子好笑。不过病人既然来了,郎中自然不能推脱,这是本着救人为先的道理。 这两个丫鬟都不是什么大毛病,谢暖言教她们平日里调理的方式,毕竟女人么总是比男人麻烦些。 其中一个大概是有些炎症了,谢暖言从随身实验室里拿了消炎化血的药给她,叫她按照纸包上的说明服用。 两个人询问诊金,谢暖言说:“给十个铜板就好。药么,也是有成本的不是。” 两个人没想到这么少,欢天喜地的给了十个铜板,之后就走了。 谢暖言对翠珠说道:“唐王府虽然人多,但也不至于人人都生病。你这叫我怎么发家致富?” 翠珠笑,“王妃急什么。” 谢暖言没想到,隔了两日,到望雪楼看病的,便有十人了。丫鬟和丫鬟之间相传,自然也就都知道谢暖言会医术一事。 第三日开始,望雪楼院子门前开始排队。因为知道诊金十分少,所以很多之前没敢瞧病的,都跑到望雪楼来看个究竟。 谢暖言每人大概都是十个铜板,也不多收。 几日下来,谢暖言竟然前后赚了有二两银子了。 她琢磨难道这就开始开挂人生奔小康了? 素心阁。 齐照修正在作画,乔安安研墨。乔安安身侧是她新招来的丫鬟叫闵月。 乔安安对作画那一套也十分在行,一面跟闵月讲解画作一面吹嘘自己看画的本事。 只是齐照修始终没有说什么。 洺水从外头进来,将几套新衣服放下来,对齐照修说:“王爷,这些是西域新进供的布料做成的衣服。王贵妃特地裁减了几套叫送到王爷府里。” 齐照修点点头。 洺水转身急着要走。 齐照修问道,“见你刚刚进来时候就急着要走,这是要去哪?” 洺水捂住胸口对齐照修说:“王爷,奴婢今日身体不适,想要去王妃那边瞧瞧。若是王爷有吩咐,奴婢便等一会再去王妃那边。” 齐照修的手顿了顿,抬头朝洺水瞧过去,“王妃那边瞧瞧?” 洺水说道:“这几日王妃公开坐诊,只收十个铜板一个人,我们这些丫鬟平日里有些头疼脑热的,都去找王妃瞧病了。” 齐照修将手里的狼毫放下来。 乔安安甚是不屑,“吹什么牛,臣妾可从未听说王妃之前学过医。若是看错了,就是人命关天,她承担得起么?” 洺水笑笑,“夫人所言甚是。但王妃这几日已经看了有二三十人了,几乎药到病除。除了长期调养的,其他倒是都说病好了。” 洺水虽然在笑,却间接打了乔安安的脸。乔安安吃了瘪又不好发作,毕竟洺水是齐照修眼前的红人。 齐照修摆摆手,“去吧。不要耽误了身体。” 洺水领命离去。 齐照修虽然重新拿起狼毫,却怔忪半分,许久未下笔,却说了一句,“当真是有趣的很。” 乔安安气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心想谢暖言,迟早要叫你名誉扫地! 傍晚时候,谢暖言看了一天的病,着实也累了。 她瞧着外头夕阳西下,甚是好看。 翠珠从外头拿了个风筝进来,对谢暖言说:“王妃,侍卫做了个风筝送给王妃,刚刚叫洺水帮忙带过来。” 谢暖言许久没有放风筝了,一下子来了心情。 “这哪里能放风筝,我们去瞧瞧。”谢暖言说道。 翠珠领着谢暖言到后花园一片空地停下来,路上碰见几个小丫鬟纷纷跟过来。 谢暖言将风筝拿着,瞧见上头写了几个字,“我等可有资格也叫王妃看病?” 谢暖言瞧了想笑,对翠珠说:“你们是不是故意跟侍卫窜通好的?” 翠珠说:“从来女眷给男人瞧疾,都会被人诟病。王妃千金之躯,岂能随随便便就给这些臭男人瞧病呢?” 谢暖言说:“那这些侍卫若是生了病,该如何?” 翠珠说:“王妃,咱们还是先放风筝吧。这放风筝是有技巧的。” 说着,几个人就围着谢暖言将风筝线拉长,一面留着人拽线,一面留着人拖着风筝。 谢暖言瞧着她们甚是生疏,说道:“来来,叫我来。我来放线。” 谢暖言说着已经将木制的十字轮盘拽在手里,一边放线一边跑。 一群人玩的热闹不已。 这吵闹声,也引来了齐照修。 他老远便瞥见风筝上写的字,杨止在一旁说道:“王妃医术了得,王府最近生了病的侍卫也希望王妃能给瞧瞧。” “哦?”齐照修冷哼一声。 杨止说:“可王妃毕竟地位尊贵,并非普通之人。” 齐照修不置可否。 风筝挂到了树上,谢暖言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身份尊贵,扬起袖子就朝大树上爬,一面爬一面说:“小儿科,交给我。” 齐照修嘴里说道:“胡闹!” 之后大步走到树边,踢着地面,便飞上树梢,将那风筝拿了下来。 谢暖言此时已经爬到树梢,齐照修突然窜出来,吓了她一跳,手脚一松,便坠了下去。 齐照修借力使力,一手挽住树干,一手搂住了谢暖言的腰…… 第二十七章:什么毛病 谢暖言的眼睛里全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眉飞入鬓,眸如点星。 她突然想起有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胸口如小鹿乱撞,一时脸上就红了个透彻。 齐照修的手掌紧紧的贴着她的腰,好似有团火渗透了衣服钻进了心底。 齐照修盯着她,笑不达眼底,“怎么,王妃喜欢被抱着舍不得离开?” 谢暖言慌忙推开他,心想这话是不是一语双关,“谁舍不得离开了!本宫才没有。” 齐照修将风筝拿起来顺手就撕掉了。 “你怎么撕了呢?” “这么丑,你们也有心情摆弄。当真是一点没有品位。”齐照修冷哼。 这货什么毛病? “那王爷你做一个赔给我们?你做的指不上还没有这个好看。”谢暖言不屑道。 齐照修说:“本王才不做这种东西,污了眼睛。” 谢暖言说道:“是,王爷喜欢的东西和人都高贵的很。我等是俗人,高攀不起。” 谢暖言说着,回头跟翠珠说:“回望雪楼,本宫还是好好的去给人瞧病,莫要污了某人的眼睛。” 齐照修一声令下,“站住!” 谢暖言转过身,“王爷还有吩咐?” “你给谁看病?” “还能给谁。自然是病人。” 齐照修轻咳一声,“也给那些侍卫看病?” 谢暖言心想他怎么语气如此不自然? “当然了,侍卫就不能是病人了?侍卫就不生病了?” “本王不准许你给侍卫看病!”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你要是敢给他们把脉——你试试!” 谢暖言怔了怔,“看病不把脉,怎么看?” “那也不行!就是你被休了,也是唐王府的王妃,你摸男人的手算什么?” 谢暖言琢磨,这是要面子还是吃醋? “那本宫就隔着纱布给这些人号脉可好!”谢暖言不屑的说:“思想龌龊,想别人也龌龊!” 齐照修这时候回头叫杨止,“你,安排下去。唐王府的男人以后找郎中看病,不劳烦王妃。万一给本王的士兵侍卫看出个好歹,她赔不起!” 谢暖言说:“郎中可是十两一次,你钱多烧的慌?” “烧银票也烧得起。”齐照修说道:“若是叫本王发现你给王府的男人看病,一定问你得罪!” 齐照修说着转身就走。 谢暖言盯着他的背影,“什么毛病?十两一次,脑子有泡。” 翠珠在旁边看着,干着急。 这两人怎么见面就掐呢?原本还以为放风筝,能塑造一点浪漫,结果两人又掐上了。 翠珠跟身侧的连碧两人对望一眼,连碧说道:“我就觉着,咱们的王妃脑子不太对。” 翠珠点点头,“不太会正经做王妃。” 谢暖言心里还来气,齐照修刚刚说的那么多,其实是不是觉得她在勾引男人? 这么一想,谢暖言更觉得憋屈。 回望雪楼。 凑巧洺水也到望雪楼送衣服。 “王妃,这套对襟大氅,是西域进贡的布料,贵妃特地裁剪做了衣服送到府上的。”洺水说道。 西域的衣物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没有齐国花里胡哨的样式,但颜色却十分鲜艳。 谢暖言将衣物敞开,随手披上,粗麻布料,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紧了紧衣领,突然脖颈一片感觉什么东西扎的很。 “诶呦!”谢暖言叫了一声,翠珠慌忙问怎么了。 “好似有东西不太舒服。”谢暖言说道。 翠珠将衣服脱下来,翻开内里,瞧见脖颈处密密麻麻的塞了好几根针。 洺水一时愣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翠珠说道:“这针,是谁放在里头的?” 洺水摇头,“不是奴婢,奴婢从未动过这衣服。” 谢暖言说:“这衣服,是贵妃送过来的?” 洺水点头。 翠珠站起来,十分气恼的说道:“不行,奴婢要去告诉王爷!王爷一定会给王妃做主的!” “等一下。”谢暖言拉住翠珠,“这件事不对。太不对了。” 翠珠说:“哪里不对?” “洺水,你是从王贵妃那边拿来衣物就直接送给我的吗?只有这一件衣服吗?”谢暖言问道。 洺水摇头,“自然不是。还有一件送给了侧妃夫人,还有一件给了王爷。贵妃赏赐衣物到唐王府,自然是要先给王爷过目。当时侧妃乔夫人也在。” 谢暖言说道:“这件事,先不要提,一会就要用膳,我穿这件大氅去找王爷一起用膳。” 翠珠一听十分高兴,她就喜欢王妃去找王爷。好过叫乔安安一直霸占着王爷得宠。 谢暖言将大氅上的细针都拿下来,还好没有毒,只是扎了一下也不会有什么事。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之后,谢暖言才重新将大氅穿在身上。 说起来,这衣服格外称着谢暖言的皮肤,显得她十分白净,又呈现出异域风情,还是蛮漂亮的。 翠珠说:“一会王爷见到王妃一定会眼睛大亮。” 说着,两个人就朝素心阁去了。 路上,翠珠跟谢暖言说:“虽说瞧着王爷这几日都跟乔安安在一起,但自从上次小花死了以后,王爷再没去过乔安安的院子。奴婢觉着,王爷其实是怪她的。” 谢暖言说道:“怪她?我怎么没瞧出来。真怪她,那天还当着我的面跟她腻歪。” 翠珠说道:“还不是因为王妃那日在宫里跟王爷吵架。王爷那是故意气你的。王爷平日里素来冷淡,并不喜欢抱着女人。都是乔安安自己送上去的。” 谢暖言呸道,“我才不信。翠珠,你是我的丫鬟,你怎么总替王爷说话呢?” 翠珠立即摇头否认,心想,不替王爷说话,难道真的要看着谢暖言休了齐照修么? 到了素心阁,洺水正好在门前,直接放谢暖言两人进去。 这一次,乔安安并不在。 齐照修原本正在作画,并不知道谢暖言和翠珠走进来,叫了一声,“洺水,叫你给王妃送衣服,可还送去了?怎么不见你回来复命?” 翠珠接过话,答应了一声,“王妃特地来复命。” 齐照修的手顿了顿,抬眼,正好瞧见了院子里站立的谢暖言。 一个从未这样出现过的谢暖言:明眸皓齿,细碎的几排小辫子顶在双肩,西域彩色大氅映衬的出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 翠珠没有说错,齐照修双眼放光,像是从未见过谢暖言。 第二十八章:不平等条约 谢暖言说:“臣妾见过王爷。” 齐照修好似并未听见。 “王爷,臣妾今儿特地陪着王爷一起用膳。”谢暖言又说。 齐照修还是动也未动。 “王爷?”谢暖言又叫一声。 齐照修手里的狼毫却落在了桌子上,他好似才听见谢暖言说话,“恩——什么?” 翠珠在旁边憋着笑,心想王妃才是最好看的。乔安安这等庸脂俗粉,天天见到那才是没有意思。 谢暖言高傲的想,不过就换了套衣服,齐照修就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谢暖言从翠珠手里端过果盘说道:“本宫特地来感谢王爷送的大氅。叫翠珠给王爷洗了一点水果切好了送过来。还请王爷笑纳。”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妃有备而来吧。”齐照修冷着一张脸。 谢暖言琢磨这个人变脸好快,好似刚刚那个色眯眯的人根本不是他。 洺水此时走上前,说道:“王爷,此时晚膳好了,王妃如此辛苦,便同王爷一起用膳可好?” 齐照修白了洺水一眼。 洺水立即吩咐下去,“安排晚膳。” 齐照修:“……” 什么时候这些下属都开始向着谢暖言了? 纷纷坐定。 齐照修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在谢暖言的身上飘着。 谢暖言今天来素心阁算是谈判的。 光靠躲着齐照修度日,日子总不太好过什么。 “有一句话,进宫那日,本宫便想要告知王爷,却并没有机会。”谢暖言先开了口。 “你说。” 谢暖言看向两侧,示意不方便。 齐照修大手一挥,屏退左右。 人都走了,谢暖言才缓缓开口:“王贵妃并不是被重疾缠身,她是中毒。” 齐照修的眼睛眯了起来。 谢暖言解释道:“我那日跟贵妃握手的时候,顺势把了个脉,贵妃身中慢性毒,并不是旧疾。靠把脉是无法检查出来是何毒,所以我才想要继续待下去查出来,却被王爷打断。” 齐照修微微点头,“本王知晓了。” 谢暖言见他并没什么反应,问道,“王爷难道知晓此事?” “本王如何得知。只是觉得你那日的确反常,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谢暖言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这是能透视么,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你说的什么,大点声。” 谢暖言扬声说:“王爷心如明镜,势如破竹,叫本宫十分佩服。” 齐照修咳了一声,“拍什么马屁。还有什么话,说!” 谢暖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氅,一把拽下来,“王爷送给我的大氅上面,满是短针,像是要害死我!” 齐照修的面瘫脸终于有了点反应,“你说什么?” 谢暖言从怀里拿出个布包打开铺平,上面满满的都是短针,“诺,就是这些。我相信,这不是王爷的手笔。王爷若是要杀我,早就动手了,绝不会等到今天。” 齐照修站起身,虽然并未说话,满眼都是杀气。 “这些话,你还对谁说过?” 谢暖言说道:“只有王爷。翠珠知道这短针的事情。但是贵妃被下毒一事,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齐照修冷眸一笑,“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谁要在太岁头上动土?”谢暖言问。 齐照修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经有了猜测,否则怎会隐瞒不做声?” “我虽然猜测有人故意陷害王爷,但是我又不知道是何人。再说你这个样,平日里得罪的人肯定很多。” 齐照修:“……” 谢暖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说:“当然了,王爷是好人。只是那日我凑巧又听小丫鬟说,王贵妃不是王爷生母,还害死了王爷生母。” “你道听途说的本事到不小。” “也就凑巧。我就琢磨,你说他们既然盛传是王贵妃害死了你的亲生母亲,那么贵妃中毒王爷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而贵妃送来的衣物上又埋着针,那不是意味着贵妃跟王爷不和,那王爷要害贵妃便可能成为情理之中。” 齐照修眼里都是笑,却十分冷的说:“哦?你倒是聪明了。” “我本来也不笨。我可是神医,你别小瞧了我。” 齐照修懒得搭理她,“你的意思,你能查出贵妃中了什么毒?” 谢暖言点头说:“自然。只要再进宫几次,查看一番,就能查出贵妃中了什么毒。” 齐照修冷笑,“本王能信得过你?” 谢暖言说:“此时,王爷恐怕只能信我。因为我也不是免费给王爷查案的。” “哦?”齐照修重新坐下,“你还有条件?” “那是自然。”谢暖言倒了杯茶送到齐照修面前,“王爷喝茶。” 齐照修没有推却。 谢暖言说:“我呢,可能休不了你了。我父亲谢峰威胁我,如果离开唐王府他就会弄死我。” 齐照修板着脸,“哦?” “不如,我帮你找出下毒的凶手和幕后主使。你呢,留我在唐王府带一段时间。等我寻到了出路抵抗谢峰,我就离开唐王府,绝不拖累王爷。” 齐照修没说话,仍是喝茶。 谢暖言心里没底。 这个齐照修话少心狠,说一句话就能噎死人。他自己若是想找郎中过来查出下毒的人也不是不可以。那谢暖言就形同虚设。 “王爷,不行,我就给你府里的丫鬟侍卫看病,抵我在王府的生活费?”谢暖言略微试探。 齐照修冷眼扫过来,“不行。” “啊?” “本王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那王爷的意思是什么?”谢暖言慌忙问。 齐照修说:“王妃的条件,本王可以答应。” “当真?” “但是——” 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答应下来。 谢暖言说:“王爷,还但是什么但是。我谢暖言可甜可咸,活死人医白骨,你还去哪找这么厉害还听话的大夫?您就从了吧!” “王妃从即日起,要来贴身伺候本王,万一泄露了秘密,那可是杀头的罪。当然了,若是伺候的本王不高兴了,那王妃该知道如何办。” 这完全就是不平等条约! 这简直是列强瓜分土地,丝毫没有道德底线! 说什么怕泄露了秘密,屁,那就是想要白用人! “不给银子么?”谢暖言问。 “你难道想白吃白喝?”齐照修反问。 谢暖言咽了咽口水,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服气,“好,伺候王爷就是。我才不会泄露秘密。” 谢暖言没注意到,齐照修此时勾着唇,满脸的阴谋得逞…… 第二十九章:齐撩撩 望雪楼。 谢暖言坐在桌边发呆。 翠珠一面收拾屋子一面问,“王妃,您怎么回来就一直发呆呢?” “我吧,就是有种把自己卖掉的感觉。”谢暖言说道:“虽然我是不用担心被休了以后谢峰谋杀我。” “可我怎么还是觉得我把自己给卖了?”谢暖言叹了口气。 翠珠笑着说:“王妃,您毕竟是王爷的妻,怎么能说卖了自己呢?” “可是他不给工钱!” 翠珠说:“王妃,奴婢觉得王爷对您还是挺好的。” 谢暖言不置可否。 晚上本来好容易洗漱上床了,洺水突然过来敲门,“王妃,王爷说有急事,找您过去。” 谢暖言心想能有什么急事,穿着衣服匆匆忙忙爬起来,赶到素心阁。 齐照修不知为何还没睡,衣着整齐的坐在书房桌边看书。 谢暖言行了个礼,“王爷,有何吩咐?” 齐照修指了指桌案上的砚台,“磨墨,本王要作画。” 谢暖言怔了怔,“恩,就这个?” 齐照修斜着眼看她,“怎么,不行?” 谢暖言此时拿人手短,哪还有资格反抗,打了个哈欠,听话的研磨,一边转磨石,一边问他,“洺水呢?怎么没看见她了?” “去睡觉了。” “啥?”谢暖言问。 齐照修说:“她伺候本王一日,自然是累了,本王叫她早些休息。” 谢暖言苦着脸,心想她就不要休息了? 齐照修瞥了一眼那砚台:“水多了。” 谢暖言加了些墨粉,齐照修又说:“水少了。” 谢暖言琢磨这要是再放水,就满出来了,“王爷,您将就下用吧。” 齐照修抬头望着她,“将就不得。你去把墨汁到了,重来。” 谢暖言只好听话的将墨汁拿去倒了。 这一次齐照修自己将墨粉和水调好,并说道:“世人都知,谢家谢暖言会一手漂亮的宋书。” 谢暖言的手抖了下。 齐照修将毛笔拿起来,走到谢暖言身侧,然后拽起她的手。 “本王许久没有瞧见王妃写宋书了。正好墨已备好,又是上好的狼毫。王妃便赐教一笔如何?” 谢暖言堂堂拿刀的手,什么时候写过毛笔字? 她脸上堆着笑,心想齐照修今天犯什么毛病,突然叫她写毛笔字,脑子一定是被墨水堵住了。 “王爷说笑了。在王爷面前,臣妾如何敢班门弄斧?还是王爷写。” 齐照修却将狼毫直接塞到了谢暖言的手里,“本王在王妃面前,才是真正的班门弄斧。王妃不必自谦。今晚上写不出来,王妃也不用回去了。” 谢暖言提笔对着宣纸,心想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写毛笔字,还写宋书? 可齐照修好似铁了心要看她的毛笔字,推都推脱不掉。 “我今儿手有点不舒服,只怕写不出来了。”谢暖言说着就要将毛笔放下去。 齐照修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缓缓抬起来,“王妃哪里不舒服,本王给你好好瞧瞧。” 谢暖言觉得齐照修那个动作,下一步简直就要亲吻她的手腕了。 她慌忙将手臂抽回来,却被齐照修牢牢的抓住。 “王爷,你这是耍流氓!你怎么能非礼我呢?”谢暖言说道。 齐照修却直接将毛笔从她手里拽出来,之后将她推倒椅子上,整个人欺身压下,“你说什么?” 谢暖言退无可退,只能瞧着齐照修离自己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竟然瞬时变得滚烫。 谢暖言的心跳都跟着提升了几倍。耳根都跟着烧着了一样。 “等下——”谢暖言推开他。 “等什么?”齐照修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 “王爷,您这是——” “谢暖言,我是你的夫君,我对你能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齐照修打断她,之后便昂起她的头,整张脸都靠在她的脸颊旁边。 谢暖言一下子紧张的不行,心想这可怎么逃,这个齐照修怎么突然就色s鬼缠身了?再这样下去,她可是要叫了! “你的心跳好快。”齐照修在她耳边吹着气。 谢暖言觉着整个人都酥软了一半,再不坚守阵地,只怕马上就要被擒拿了。 “齐照修!”谢暖言叫了一声,伸手狠狠推开他,“你干什么!” “行使我作为你夫君的权利!”齐照修丝毫不客气的说。 谢暖言说:“不,不要——王爷,你这是强人所难。而且我大姨妈,不月事,你总不会希望这个时候搞事情!” 齐照修跨步上前,大手扣住她的后脑,“谢暖言,你说谎要说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 “说清楚,你到底是谁,你根本绝不会是之前那个谢暖言!”齐照修冷笑,“那个女人,巴不得永远拴在我身上,而你,显然不是这样。” 谢暖言就知道过来也不会有好事。 她说:“若是我讲实话,你会放了我?”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实话。” “你先放开我。”谢暖言不喜欢靠着这么近,心跳过快怕猝死。 齐照修倒是听话的松了手,施施然坐到她对面,直直的盯着她。 总有种说谎就会被他看穿的感觉。 谢暖言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说道:“我呢,坐了一个梦。梦见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学了一身医术,之后醒过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齐照修盯着她,像是在等下文。 “没了。”谢暖言说。 “恩?”齐照修显然不信。 谢暖言说:“真的,真的就是一个梦。我梦里面忘记了从前,忘记了王爷的存在,只学会了医术。” 齐照修的眼睛眯起来,露出危险的信号。 这着实是个看着就很危险的人物,他一眯眼睛,那简直就是地狱。 “齐照修,我也没有办法。我根本记不清我之前所有的事,你逼我也没用。再说,只要我们都完成各自的需求,到时候就可以一拍两散,你还怕什么呢!我是不会跟你对着干的。” 谢暖言又低声补了一句,“跟你对着干准没好处。” 齐照修似乎信了,却冷着脸警告她,“你若是骗我,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谢暖言心想她骗他什么?骗色么? 原主这么多年都没骗到,她才不会接着做傻事呢! 齐照修突然勾勾手:“过来,今晚上,便由你伺候了。” 谢暖言后背一紧,不是吧,打算她侍寝? 第三十章:关禁闭 谢暖言说:“王爷难道记不得了?臣妾刚刚说来了月事,您这是想间接要臣妾的命——可臣妾着实不想再死在床上。” 齐照修说:“谢暖言,你脑子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王爷自己龌龊,才觉得臣妾脑子乱七八糟!” 齐照修一手拎着谢暖言的领子,“本王到底做了什么孽,娶了你回来。” 齐照修将谢暖言拎到床塌边,谢暖言还捂着脸一副委屈的模样。 “你可是才刚刚答应本王要贴身伺候,如今就要变卦了?本王瞧着你就是想被撵出唐王府!”齐照修说着竖起手臂,“宽衣伺候睡觉,懂不懂?” 谢暖言咽了咽口水,“我——我以为——” “以为什么?”齐照修点她的脑袋,“本王对你没兴趣,也不知道下春c药急不可耐的到底是谁。” 谢暖言不好意思反驳,消停给齐照修宽衣解带准备伺候他睡觉。 心想这货真是迅速收利息,这么快就开始使唤自己了。 给齐照修收拾躺下,谢暖言说:“那臣妾就告退了。” 齐照修说:“本王夜里要喝水怎么叫你?” 谢暖言说:“你自己起来倒水就是了。” “谢暖言——” “好,我给你倒水。”谢暖言咬牙切齿的站在旁边,琢磨这真是个要命的活啊,这一宿都得看着他睡。 齐照修指了指远处的烛火,“太亮。” 谢暖言听话的去熄灭,之后又站到床榻边上。 齐照修又指着床边的烛火,“这么没有眼力见。” 谢暖言心想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 但还是只能乖乖的将床边的烛火熄灭掉。 转个身的瞬间,黑暗里一只手便拉住了谢暖言的手腕,身体一轻,就被拽到了床上,谢暖言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摁在了床上。 “齐照修,你干什么!” 齐照修一个翻身,整个将谢暖言搂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脖颈,谢暖言只觉得耳边都是齐照修温热的气息。 “乖,别动——要不然本王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你——” 齐照修用手指堵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若是再不乖,本王便要动了。” 谢暖言只好闭嘴。 黑暗里,似乎齐照修笑了笑,轻不可闻,之后轻轻的说:“睡了。” 然后再没了动静。 谢暖言睁着眼睛一直看着纱帐,琢磨,这货其实当她是个抱枕? 后来,谢暖言终于忍不住歪头看向齐照修。 适应了黑暗,也终于能瞧清楚了齐照修的轮廓,刀削般分明的侧颜。这若是放在现代,绝对会成为许多人跪舔的颜值,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一个帅到炸的男人搂着,还如此的合法…… “你这样看着本王,本王睡不着。” 他突然冒出一句。 谢暖言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睡着?你不是闭着眼睛?” “傻瓜。”他拉住她的手,几不可闻的笑:“闭上眼睛,睡觉。” 谢暖言哦了一声,听话的闭上眼睛,心想这要是点了蜡烛,一定能看到她红透的脸。她此时心跳的好快,快的要炸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日。 谢暖言醒过来时候,齐照修已经不在床边。 她看着自己和衣而睡,丝毫没有被动过。这叫谢暖言又有些不明白,齐照修昨儿难道真的就是想要个抱枕? 谢暖言从床上爬起来,随意拢了拢头发朝外走。 老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乔安安的声音,“王爷,你起来没有?臣妾特地早起给您熬的花生桂圆小米粥,您出来尝尝,还热着呢。” 话音刚落,乔安安也进了素心阁,而衣冠不整的谢暖言从屋里走出来。 两个人迎面对上。 乔安安盯着谢暖言,满脸的不信,“你昨晚上睡在这里?” 难得有机会扳回一局,谢暖言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说道:“什么都没带过来,还来不及洗漱。” 乔安安显然动了怒,扬手就要扇谢暖言,“你个狐狸精,你竟然敢勾引王爷!” 谢暖言知道她会这样,抓住她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个小妾,你叫谁狐狸精?” 乔安安捂着脸指着她,“不可能!王爷从来都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会留你在素心阁就寝!” “谁知道了。王爷也许看腻了你那张恶心的脸也说不准呢。看你一大早抹的这么厚的胭脂水粉,你真当你涂了这么多层就能掩盖住你的罪孽和你恶毒的心?”谢暖言说着推开她,“别挡着我的路。” 谢暖言走出去没几步,乔安安从身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摁倒在地,“我今儿非打烂你不可!打到你再不敢踏入素心阁半步!” 谢暖言失了机会,被乔安安骑在身上,之后被她狠狠的抽了两个巴掌。 谢暖言听见外头脚步声,乔安安突然抓住谢暖言的衣领之后迅速的调换了位置——变成谢暖言骑在乔安安的身上殴打。 乔安安演戏般的痛哭流涕,“王妃饶命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王妃求您饶过我!” “新暖言,你做什么!”齐照修大步走进来,将谢暖言从地上拽起来,之后将乔安安从地上抱起来,“怎么回事?” 等看到谢暖言脸上和乔安安脸上都有巴掌印,齐照修脸色转冷,“谁先动的手?” 乔安安指着谢暖言,“她,是王妃先动手!王妃说臣妾是失宠的贱妾,说她用了一点手段就得到了王爷的真心,还能夜宿素心阁!嘲笑臣妾从不曾夜宿素心阁!之后王妃就打我!我虽然还手,根本不是王妃的对手。” 乔安安从来没有在素心阁留宿过? 谢暖言才要开口辩解,齐照修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乔安安哪句话叫齐照修信了,齐照修根本不给谢暖言说话的机会,“都回去关禁闭,没有本王的旨意,不允许出来!” 谢暖言哼唧一声,“王爷,你凭什么——” “滚!” 谢暖言瞧了乔安安一眼,也有些生气,转身便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刚开始齐照修是不信乔安安的,乔安安不知道说了哪句话叫他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第三十一章:上家法 翠珠唉声叹气埋怨谢暖言,“王妃,王爷素心阁可从没留过人,明明对你也不太一样,怎么就关了禁闭了?您是不是说了什么得罪王爷了?” “我根本没有机会说话,都是乔安安在说话!还有你个小妮子,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胆大包天敢埋怨我了!”谢暖言说道。 翠珠笑嘻嘻的给谢暖言捶后背,“奴婢哪敢啊,奴婢这是替王妃着急。不过这一次好歹乔安安也没落到好。” 谢暖言才懒得管乔安安有没有被禁闭。 她只担心齐照修还会不会信守承诺,她还得找出谢峰的弱点,脱离控制。 翠珠给谢暖言梳洗完毕,说道:“奴婢有个法子,能叫王妃脱离这困境。” “你有什么办法,怎么脱离这困境?”谢暖言不解的问。 翠珠说:“那王妃要先点头,奴婢才能去做。” “你这是威胁我。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翠珠说:“证明乔安安在王爷的心里根本就不如你!” 谢暖言说:“翠珠,你整日里就忙着争宠,你不累么?” “王妃好过了,奴婢才不会被撵出唐王府。这么高的月银,奴婢着实也找不到第二家了。”翠珠十分认真的说。 谢暖言点点头,拍了拍翠珠,“相信我,只有你在认认真真宫斗,老娘我真的对齐照修没兴趣。” 谢暖言也懒得问翠珠那一茬,倒是比较着急知道王贵妃什么毒,可惜如今被关禁闭,又没有机会出去看个究竟了。 翠珠像是得了谢暖言的首肯,出去给谢暖言备了午膳端进来,气呼呼的说:“太过分了。王爷明明也说了关乔安安禁闭,乔安安却总是有法子叫王爷给她放出来。” “这么不公平!” 翠珠说:“就是!也不知道乔安安到底给王爷用了什么迷魂药!” 翠珠眼珠子转了一圈,将谢暖言推上床,又给她盖好被子,说道:“王妃,你不要出声,奴婢去把王爷请过来。” 翠珠说着一路小跑出了望雪楼。 谢暖言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她能有什么办法? 翠珠一路到了素心阁,齐照修跟乔安安一起用膳,虽然齐照修没什么表情,但看起来甚是和睦。 翠珠一头跑过来,对齐照修说:“王爷,王爷不好了!王妃病倒了,午膳都未曾吃,就晕过去了。” 乔安安怔了一下,“怎么可能?早上还好好地!” 翠珠一脸焦急,“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叫御医!”齐照修说着站起身,跟在翠珠身后一路朝望雪楼过来。 乔安安气的直跺脚,却还是跟着齐照修和翠珠身后。 望雪楼,谢暖言琢磨翠珠到底是准备用什么法子将齐照修请过来? 结果就听见翠珠的声音,“王妃早上受了委屈,气急攻心,已经躺在床上半日了,奴婢怕的要命,只好去找王爷了!” 谢暖言眨了眨眼睛,这是要她装病啊? 谢暖言慌忙闭了眼,大门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床榻边。 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齐照修身上专属的味道,那一股子属于他的硬汉气息扑鼻而来。 齐照修低下头,“谢暖言,你怎么样?” 谢暖言也不说话,乔安安这时候也进来了。 乔安安说道:“臣妾瞧着王妃的气色好的很,完全没有看出哪里像是气急攻心的模样。” 翠珠说:“王妃需要静养。等到御医到了,开了药,相信也能醒了。” 谢暖言听不见齐照修说话,琢磨他肯定还在盯着自己。 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翠珠一番大惊小怪,惊动了这么多人,回头怎么圆谎? 乔安安走上前,一手掀开谢暖言的被子,谢暖言本能的动了下,睁开了眼睛。 “我就知道你装病!”乔安安指着谢暖言,“王爷,您看啊!她这是欺瞒您,这是大罪!自己关了禁闭不知道反省,还要在王爷面前故弄玄虚。” 翠珠在旁边说道:“夫人不也关了禁闭,如何能出入自由?” 乔安安扬手一巴掌扇在翠珠脸上,“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婢来指挥本宫做事了!” 谢暖言心想真是搞笑了,她站起身,抓住乔安安就将她摁倒在床上,早上没防备被她收拾了,现在在望雪楼,她还敢对翠珠动手! 谢暖言压着乔安安,左右开弓,“这是还了你早上那两巴掌的!这是替翠珠打的!” 乔安安被打的晕了头,一时无法脱身,结结实实的挨了几巴掌。 也因为乔安安就想装柔弱,叫齐照修看看到底谁是弱者。 齐照修却烦透了,咂了咂舌,心想女人太难搞。 他将谢暖言拉起来,谢暖言还不停的要朝乔安安身上扑。 “够了!”齐照修声音一冷,“除了每日如此争斗,你们还会什么?” 齐照修说着将谢暖言推到一边,“若是以后胆敢再动手,一律家法处置!” 谢暖言抹了把鼻子,“家法怎么处置?” 齐照修说:“二十大棍!” “好,你记下,一会就给我上家法!”谢暖言说着,又一次扑倒乔安安身上,将她骑在胯下,一顿猛烈的捶打。 齐照修:“……” “这是替春翠打的,这是替灼日,这是替小花!”谢暖言一面打一面不解气,嘴里念念有词! 乔安安没想到谢暖言如此刚,这一次彻底吃了亏。 直等到谢暖言停下来,乔安安嘴角被打破了一直流血。 她一面哭,一面拉着齐照修的衣角,连话都说不出来。 谢暖言好似才解了恨。 齐照修问,“好了?” “好了,王爷上家法吧。” 齐照修朝身后的杨止挥挥手,“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下去。” 谢暖言被打了二十大棍。 只是这一次显然没有上一次的严重,谢暖言总觉得轻了不少,而且好似并没有二十棍。 等人都走了,翠珠才哭着说:“王妃,你这又是何苦。为了奴婢白白忍了这二十棍的家法。” 谢暖言说:“我早就看乔安安不顺眼了,早上被她打,她又动手打你。是可忍孰不可忍!” 翠珠一边给谢暖言擦拭伤口一面抹眼泪。 没一会,洺水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两瓶药,“奴婢见过王妃。王爷怕王妃的伤势太严重,特地叫奴婢拿了创伤药过来,药效极好。” 翠珠将药瓶拿过来,说道:“好姐姐,这真的是王爷亲自叫的么?” 洺水点点头,“王爷还是很关心王妃的。” 谢暖言冷笑,“关心个大头鬼。他那是怕没有什么合适的郎中给他母妃看病!” 第三十二章:继续做个王妃 洺水说:“王妃如今在王府也算是立了威信。” 翠珠奇怪的问,“为何如此说?” “首先,为了下人,可以忍着家法讨回公道。这无疑拉拢了许多下人的心。其次,便是王妃自己也不能藐视家法,自己主动要求仗刑,这是立了规矩。再者,以暴制暴,至少乔夫人以后再对王妃使手段,要思虑三分。” 翠珠听了这话,脸上一喜,“是王爷说的吗?” 谢暖言说:“他说的,我也不领情。若非他长期纵容乔安安,也绝非有今日之事。” 洺水说道:“王妃体谅王爷一二。乔安安毕竟是乔侍郎长女。乔侍郎家里十分殷实,王爷之前又得了乔侍郎不少资助,自然没有过河拆桥的道理。” 谢暖言心想这个齐照修算是有点人情味。 可这番话——洺水是特地过来解释的么? “怎么,王爷教你说的?” 洺水掩饰般的摇头,“自然不是。是奴婢多言。奴婢还要回去伺候王爷。”之后转身便走了。 翠珠说道:“奴婢就说,王爷对王妃是有心的。” 谢暖言说道:“我总觉得乔安安这一次绝不会轻易放了我。她一定会有其他动作。” 翠珠说:“只要有王爷护着王妃,就不用怕。” 谢暖言没做声,心想这个翠珠真是为了王爷操碎了心。 谢暖言消消停停在望雪楼养了两日。这一次被仗刑之后吃了两天的药便见好了,丝毫不影响她正常下地,只不过痕迹还在。 一早上收拾完毕,天也不过才刚刚亮,齐照修便到了望雪楼,“今儿带你进宫。你也该信守诺言,查出母妃中毒之事了。拖久了自然不好。” 谢暖言应下来,“翠珠,翠珠你进来给我准备衣服。” 齐照修问道,“伤怎么样了?” 谢暖言摆摆手,“多谢王爷费心,不碍事了。” 齐照修说:“你手里当真是有灵丹妙药,仗刑二十便是其他人无论如何也要躺半个月。” 谢暖言没做声。 翠珠进屋之后,给谢暖言选了一身新作的衣服,盘了发髻。 谢暖言对齐照修说:“如果臣妾给王爷解了眼前的困境,王爷可要信守承诺,替臣妾好好处理了谢峰。” 齐照修耸耸肩,“你到是记得清楚的很。叫你伺候本王时候,却比谁跑的都快。” 谢暖言哼唧一声,“谁要白干。” 收拾妥当,齐照修一手拉过谢暖言,“麻烦你做做样子,之前的谢暖言,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开本王的手!” 谢暖言听话的没挣开,心想原主当然是想要展示他们两个恩爱了。 在马车上,齐照修始终闭目养神,不如上次那般咄咄逼人。 倒是快到宫门口的时候,他才睁开眼对谢暖言说:“对付谢峰的法子你想好了没有?” “没有。他比我官大这么多,我不过就是一个王妃。” “王妃治理一个臣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你难道忘了你的身份?”齐照修问道。 谢暖言说:“可是我迟早不再是王妃。” 齐照修说:“那就想法子继续做王妃。” 之后齐照修翻身跳下马车。 谢暖言原地怔了三秒,心想继续做王妃?她倒是想了,他同意算啊! 齐照修不耐烦的催促,“愣什么,快下来。” 谢暖言哦了一声,抓住齐照修的手下马车。 齐照修似乎怕她摔倒,迎面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抱下来。 谢暖言低声问他,“那做王妃有什么条件?” 齐照修瞥了她一眼,点她的脑门,“讨好王爷,乖乖听话。” “齐照修,你这是不是在暗示我做你的奴隶?”谢暖言不满的抬头问他。 齐照修翻了个白眼,“蠢笨如猪。” 之后,他牵着谢暖言的手进宫。 谢暖言听他说之前都是手牵手,这会自然不敢甩脱,特别听话的牵着他的手入内。 两侧的侍卫奇怪的盯着唐王和唐王妃的背影,走远了才互相说道:“唐王今日竟然牵着王妃,你瞧见没有?平时可看都不肯看她一眼的!” 到了祥云殿,王贵妃没有预备唐王府两人会来,伺候的太监慌忙跑去通报。 宣进去之后,御医曹仁正好也在。 王贵妃半靠在软塌之上,脸色苍白,曹仁跪在一旁给贵妃诊脉。 谢暖言跟齐照修双双跪下叫了母妃。 王贵妃挥挥手,“起来吧,难得见到你们,不用行礼。” 之后王贵妃咳嗽了两声。 谢暖言看见王贵妃旁边放着才熬好的药碗,应该是准备一会吃的。 曹仁诊脉之后,说道:“贵妃身体并未见任何改变,只要按时吃药就好。” 曹仁对齐照修和谢暖言请安之后,便小跑着离开了。 王贵妃咳嗽一声,端起那药碗准备趁着热喝下去。 谢暖言原本直言快语,走上前就抢了王贵妃手里的碗,“母妃,叫儿臣看下,不要急着喝。” 王贵妃怔了下。 齐照修脸色微变,此时周围都是人,心想这个谢暖言一点防备没有。 齐照修走上前说道:“暖言是怕母妃烫到嘴,想要帮母妃试药。” 王贵妃听了这话明白齐照修什么意思,挥手遣散两边丫鬟,“叫本宫跟王爷静一静,你们都出去。” 齐照修这才跪下跟王贵妃说:“母妃容禀,只怕这药有问题。” 王贵妃看着齐照修,神色如常,“你如何得知?” 齐照修跟谢暖言同时感觉到了不对,若是正常人听说吃的药有问题,一定会疑惑起疑并且会吃惊,可王贵妃却神色如常,好似知道会听到这样的话。 谢暖言这时候跪下,拉着王贵妃的手,“母妃,儿臣学过一点医术,可以给母妃把脉。相信很快就能找出真正的病因。” 王贵妃笑了笑,脸上却有了愠怒,“儿媳,你这是说笑了。你嫁给修儿三年有余,怎么本宫从不知你会医术?” 齐照修和谢暖言对视一眼,谢暖言还要争辩,齐照修拉住谢暖言示意她不要在说话。 谢暖言只好不再作声。 齐照修打太极:“母妃,儿臣也是担忧母妃在皇宫里被人算计。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母妃多问几个郎中瞧病,绝不是坏事。” 第三十三章:慢性中毒 王贵妃的神色才略微有了好转。 齐照修说:“母妃安心养病,儿臣带着儿媳先行告退。” 谢暖言跟齐照修同时站起身。 谢暖言略有不甘。 她其实瞧出来了,王贵妃别人提前打过招呼了。要不然不能防备十足。而且这一碗药好似提前备好了似的,就等着两个人过来上钩。 谢暖言刚刚其实闻到了那碗药的味道,她能分辨出那里面浓烈的阜草香气。 可王贵妃的病根本不该用阜草。阜草一般都会被用来遮掩十分恶臭的其他中药,除此之外,才会有一些通气的作用。 而如果一味药里出现不该出现的阜草,只怕是因为有其他致命的中药。 谢暖言说道:“母妃最近便秘么?为何要服用阜草呢?” 王贵妃眉头一皱,“本宫自然没有便秘。” 谢暖言哦了一声,并不再问什么。 跟齐照修走出祥云殿,谢暖言想要跟齐照修说点什么,可齐照修大手搂过她的腰,“乖,咱们回府慢慢商议。” 这显然还是在封谢暖言的嘴。 直等到两个人上了马车,齐照修才对谢暖言说:“说吧,你都察觉到了什么。” “贵妃只怕被人下了套。她喝的那碗中药里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用阜草遮掩了味道叫其他人无法闻出来。” “恩。”齐照修点点头。 “不过还好我刚刚怕查不到有用的信息,装了一小勺出来。”谢暖言举起手里一个十分小的玻璃瓶。 齐照修扬了扬眉,“何时,本王如何没有瞧见?” 谢暖言心想她才不会告诉他自己随身有个实验室,想要装点药出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谢暖言说:“我这不是提前准备的么,自然王爷不知道。” 谢暖言本以为自己带着取得样品直接在实验室里分析下成分就行了,可齐照修带着谢暖言并没有回唐王府,而是一路转至皇宫后面一处暗坊。 谢暖言奇怪的问,“为何到这里来?” “这里也许能查到有用的信息。”齐照修说道。 谢暖言说:“难道贵妃用药不是从御药房拿?” 齐照修说:“自然。只是御药房跟暗坊是有勾结的。从这里,也能知道用药。” 谢暖言琢磨,“为何不去御药房问?” 齐照修说:“贵妃如此防备,只怕早就猜到我们会去御药房,若是我们真的去问了,会落人口实,到时候又会被人挑唆。” 谢暖言琢磨也是。 两个人进了暗访,门前守着的秃顶老头,瞧见齐照修就知道是个王爷,但态度却不冷不热,“哪里来的,做什么?” 齐照修说:“宫里来的,找索寞。” 秃顶老头冷笑一声,“索寞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么!” 齐照修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金子,“这是给你的。”之后又拿出一块废铁,“这是给索寞的。” 秃顶老头态度立即变了,恭恭敬敬的说:“请,贵客里面请。” 谢暖言心想废铁没有金子有用? 秃顶老头将两个人一直带到后面很深的巷子里。 就见里头挨排排放着药柜,像是一个药房一样,只是看着十分肮脏。 谢暖言琢磨这个暗坊靠着皇宫,只怕不是给皇宫送药的吧? 很快,从里面出来一个长得十分猥琐的大胖头,走出来的时候,浑身的肉都在颤。 凶神恶煞,却笑嘻嘻的说:“唐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齐照修用剑顶住胖子的脚步,说道:“都免了。告诉本王王贵妃治病用的药方就行。” 那胖子一听这话,眉头略微皱了皱,说道:“王爷只怕要失望了,王贵妃生病的药方,我们没有拿到。” “哦?”齐照修半信将疑。 “真的,唐王,我们怎么敢骗您呢!当真是没有拿到!”胖子说道:“这王贵妃生病原本也并没有对外宣称,若不是前几日宫里突然要了大量的阜草,我等也不知道贵妃重病。” 谢暖言疑惑接过这话,“阜草?” “对,就是香气极重的阜草。这阜草原本是通肠胃的,小户人家也会用但是很少。” 谢暖言想了想,问他,“除了阜草,是不是还有一味叫宣通的药用的极多?” 胖子奇怪的盯着谢暖言,“小姑娘是哪来的,你怎么知道?” 谢暖言拍着手说:“对了,就是宣通。除了宣通,不会用阜草来遮掩腐臭的味道。” 齐照修望着她,“何意?” 谢暖言说:“宣通是一味导致人慢性中毒而死的药。而且可以控制药量以达到对死亡时间精准的计算。这种药十分好用,可味道却十分讨厌,是一股子腐烂的味道,若是用阜草可以遮掩。” “阜草跟宣通一般都是配对使用么?” 谢暖言摇头,“自然不是。阜草被用来许多中药味道的遮掩,因为极香极甜所以十分广泛。但是只有宣通符合贵妃慢性中毒的特质。” 胖子说:“这位姑娘好生厉害,汴京里头,还没几个人知道宣通。这宣通是一种上古草药,早就没什么人用了。这几日突然皇宫里有人托付我们去买。我们也是花了好多时间才买到的。” “因为宣通无人能查得到,所以我们也很放心。” 谢暖言说:“过奖了。这些草药,我还是很熟悉的。” 心想她尝过的草药只怕这里都没出现过。 出来这处暗坊,齐照修说:“这就奇了,需要控制时间调整贵妃的死?何人需要呢?” 谢暖言自然也不清楚,她也并不是十分熟悉皇宫里这些人的争斗。 比如,她根本记不起齐照修生母是谁,跟王贵妃之间到底有没有恩怨。当然了,这话她也不好去问齐照修,问了就是找骂。 齐照修领着谢暖言折回唐王府。 齐照修应该是需要找线索,叫谢暖言自己回望雪楼。 谢暖言揉着双肩折回望雪楼,跟在身后的翠珠说:“王妃,今日可有收获?贵妃有没有瞧见您头上的簪子?” 谢暖言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才发现不知道何时,翠珠将王贵妃赏赐的那枚金簪别到了头发上。 谢暖言忍不住笑:“你倒是一心想要我讨好他们。” 翠珠说:“奴婢自然一心为王妃着想。奴婢都想好了,从今儿起,想法子每日用膳都跟王爷一起。这样才能增进感情。” “你怎么能做到?” “奴婢便说王妃这几日肠胃不舒适,喜欢素心阁的吃食。” 谢暖言:“……” 这个翠珠,一心宫斗啊! 第三十四章:怀了个假孕 第二日一早。 谢暖言堪堪睁开眼,瞧见外头天亮了,便有人来敲门。 谢暖言琢磨谁这么一大早做什么。 翠珠还没起来,谢暖言自己开了门。 就瞧见洺水带着一种小丫鬟在门前候着,见了谢暖言都高兴的不行,“王妃,您起来了?怎么是您亲自来开门?快进去歇息着。” 谢暖言被洺水一路簇拥到了厅堂。 门外的小丫鬟手里都捧着金盅,鱼贯而入,之后将金盅放到桌上,掀开之后,里面是各式菜肴。 谢暖言怔了怔,“这是——” 洺水说:“王爷一会就过来。” “什么?” “翠珠呢,奴婢这去跟翠珠吩咐清楚。” 谢暖言怔了下,继而反应过来。 原本以为翠珠也就是说说而已,可翠珠的执行力远超谢暖言想象,翠珠迅速的跟齐照修打报告,说谢暖言肠胃极度不适,最近想要吃素心阁的吃食。 这不,洺水就带着人,将素心阁的早膳送到了望雪楼。 不过瞧着这满桌的吃食,叫谢暖言肚子越发饿了。 “起来了?”齐照修问着话,从门外走进来,脸上也有些欣喜之色,但很快便隐匿而去。 谢暖言说:“王爷费心了。没想到会叨扰王爷一早便送来早膳。” 齐照修捉住谢暖言的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若是有,本王吩咐厨房做下去,准保叫你胃口大开。” 谢暖言此时,只想到了四个字:受宠若惊。 这,突然这么好,是老天爷看她可怜怎么的? “王爷不必了。便是这些就不错。臣妾很是开心了。”谢暖言学着乔安安的口吻回答。 齐照修说:“趁热用膳,不要等凉了。热的对你也会好一些。” 说话间,齐照修还十分殷勤的给谢暖言夹了菜。 谢暖言此时也饿了,挑着碗里的细粥,便抿了一口。 抬头,却瞧见齐照修直勾勾的盯着她,那表情,好似他自己吃了一口十分香甜的米粥一般。 谢暖言终于觉得太不对了,这齐照修明摆着是无事献殷勤。 便是翠珠替她称病,也没有这般道理。 谢暖言将碗放下来,问齐照修,“王爷,我脸上有花?” “有。” 谢暖言,“……” 这个齐照修走火入魔了么? “王爷,您这话太奇怪。我到底哪里不对,叫您这样盯着我瞧?”谢暖言说道。 齐照修说:“你自然不对。女人这个时候,都会不舒服的。” 谢暖言琢磨怎么不舒服个法子?她挺舒服的,肠胃不好,也不至于这般关心不是? “王爷,您还是别盯着我看,我有些难为情。你这样,我可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您也吃一口是不是。”谢暖言反抗。 齐照修薄唇微抿,笑意明显,“好,本王也用餐便是。” 说是接着用餐,可谢暖言的筷子所到之处,齐照修都盯着。 这一顿饭,着实吃的那叫一个难受。 谢暖言心想算了,这样的美男子陪着,自己还是知足些吧。不管不顾的,自己先吃了个饱。 吃的差不多了,齐照修突然说:“你胃口看着不错。” 谢暖言嘿嘿一笑说:“还行。自己吃了些药,此时舒服多了。王爷不用担心。” 齐照修脸色转冷,“你吃了药?真是胡闹,这个时候怎能随意吃药?” 谢暖言心想胃疼不吃药等死么,“为何不能吃药?若是不吃药,那更不会舒服的!” 齐照修似乎觉得这话也对,“便是吃药,也要经过御医审查,你的药绝对不可以胡乱来。一会本王便去叫御医过来,给你开药,你按着御医的要求来。” 谢暖言感觉自己要炸了,今儿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都要御医给她这一代名医开药了? “王爷,我自己就会医术,根本不需要御医亲自来开药。”谢暖言辩驳。 齐照修点头,“你的医术,本王自然信得过。但你毕竟初经人事,只怕未必十分知晓。小心总不是坏事。” 谢暖言还要说话,齐照修打断她,“吃过饭,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想吐么?有没有想吃杨梅梅子之类的?” 谢暖言心想这不都是酸的么。 还没来及摇头,就听见乔安安的声音。 “王爷,臣妾将御医请过来了。无论如何也要确保王妃身体无恙。”乔安安领着以为年老的御医从外面走进来。 谢暖言一头雾水,对乔安安说:“本宫不需要御医。也绝不会需要你请来的御医!” “姐姐,便是之前有再多的不对,此时您是对唐王府有贡献的人,妹妹无论如何也不会害您的,姐姐放心就是。再说御医也只是给姐姐诊脉,也不是开药,您怕什么。”乔安安说道。 谢暖言总觉得自己可能又钻了什么套里了,可一时半会愣是没想起来。 谢暖言琢磨自己不过就是肠胃问题,便说好了,御医也不会责怪什么吧? 见谢暖言犹豫,乔安安便趁机说:“姐姐,您不会是说谎,根本就没有——” 这话乔安安没有说完。 谢暖言说:“我已经自己吃了药好了,为何还要御医?” 齐照修似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他大手一挥,对御医说:“你给王妃诊脉,查看清楚,是不是喜脉。” 谢暖言后背一凉。 御医领命上前,翠珠这时候才从门外走进来,瞧着这个阵势,以为自己的计策有了效果,喜盈盈的说:“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谢暖言此时不知道该对翠珠说什么,这个神助攻,到底跟齐照修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喜脉? 御医拿出一块巾帕要放在谢暖言的手腕上,被谢暖言一把推开。 “王爷您是何意?我什么时候有了喜脉?您这一早上突然到来,就莫名其妙说我有喜?难道怀孕一事可以当做儿戏么!” 齐照修脸色迅速转变,黑的难看,他大手一挥,将满桌子的碗碟滑落在地,“谢暖言,你欺瞒于我!” 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望雪楼。 乔安安无声的笑了,她竖起手指,轻轻的摇了摇,给谢暖言一个不屑的眼神,之后带着御医离开望雪楼。 翠珠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走楼空,屋子里说不出的安静和乱。 第三十五章:真的怀了 翠珠跪在地上,垂着头。 谢暖言也没说话,但其实谢暖言知道,翠珠可能没做什么,是乔安安在背后搞鬼了。 好半天,翠珠当先打破沉寂,“王妃,奴婢真的没有跟王爷乱说什么,更别提什么喜脉的事了。奴婢只是说王妃肠胃并不是很好,最近想吃素心阁的东西。可怎么就好好的变成了喜脉了呢?” 谢暖言说:“我罚你跪着为的不是这件事。” 翠珠抬头,问谢暖言,“那为了什么?” “为的是你老是想跟乔安安争斗。争宠这件事不是你想的这样。争来的就不是宠爱,那是施舍。人家心甘情愿给你的,那才是宠爱。我跟王爷之前便有诸多误会,王爷对我始终也不待见。如今误会解除了不少,却要争宠,只会叫他更看不起我。” 翠珠望着谢暖言,“王妃——” “我有我的追求,这追求里没有齐照修的地位。你便是替我争了,那也不是我的。”谢暖言说道。 翠珠似懂非懂。 翠珠在有钱人家里做工的时间并不长,之前也是听同乡说,做个好的丫鬟,是要替主子分忧的。那时候,翠珠以为替谢暖言分忧的方式,首先该是争宠。 有了王爷的宠爱,难道不就有了一切? 谢暖言摆摆手,知道翠珠未必明白,“你起来吧,我也不怪你。这件事,我不会由着乔安安得寸进尺。” 现在看来,乔安安以退为进,并不跟谢暖言正面冲突,反而在背后搞起了小动作。 齐照修显然十分生气这件事,之后两天都不曾理会谢暖言。 谢暖言乐得一时安静,也不理会齐照修,只想怎么才能解决了谢峰这个堵住的退路。 只是谢暖言没想到,自己安心不得。 第三日,谢暖言突然呕吐不住,肠胃真的像是出了问题一样,十分难受。而且突然特别想吃杨梅还特别喜欢红色。 翠珠瞧着谢暖言这个样子,好半天说:“王妃,这是真叫乔安安给我们押对宝了。您这肯定是怀上了啊。” 谢暖言哭笑不得。 只是一次,竟然就真的有了? 如果不是因为行医多年,知道许多意外怀孕都是这么来的,当真要不信了。 她并没有去叫御医,自己给自己抽了一管血,然后趁着翠珠不在,到实验室里化验。一看结果,肯定是怀孕了。 翠珠说:“王妃,既然真的怀孕了,你得跟王爷说清楚,王爷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谢暖言摇摇头,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跟齐照修之间明显还有很多问题,生下孩子,若是发现还是不能解决,对孩子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是,肚子里有个鲜活的生命,叫谢暖言一时也纠结不已。 谢暖言对翠珠说:“无论如何,都不要先告诉王爷,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翠珠有了前车之鉴,便没有再多嘴,却又干着急,“王妃,事情总是会被人发现的。有孕的人,她的吃食都会不同。” 这句话,叫翠珠说对了。 谢暖言瞒着齐照修这件事,自己在望雪楼里琢磨到底要不要留着孩子,却因为突然买大量的杨梅,叫乔安安的丫鬟探听到了结果。 乔安安大发雷霆,“我与王爷相守多年,没有怀上一子半女!谢暖言这个贱人,不过就一次,竟然能轻易怀上王爷的骨肉!我绝不会叫她安心生下孩子!” 纸包不住火,但谢暖言瞒着齐照修却是密不透风。 谢暖言日思夜想,睡眠都十分的差,终于想明白,还是将孩子留下来。她是个医生,看惯了多少人为了一时**最后打胎到不孕。他们都忘了这些也是鲜活的生命。 谢暖言想着,便是齐照修不愿意养着她和孩子,她也要带着孩子好好地生活下去。 她做这个决定,无疑下了很大的决心。 现如今,只怕必须要跟齐照修讲明白了。 谢暖言琢磨,明日便去找齐照修跟他说个清楚。他若是不肯要这个孩子,那就彻底离开唐王府。 夜深了。 外头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谢暖言奇怪的问翠珠,“这附近怎么会有猫头鹰的叫声呢?” 翠珠说道:“唐王府后面便有个很大的深山,那边有不少山洞,什么动物没有。有个猫头鹰也不足为奇。” 谢暖言应了一声。 翠珠收拾叫谢暖言睡下,这时候听见门外丢石子的声音。 谢暖言说:“不对,外头是不是有什么声响?” 翠珠说:“奴婢也觉着不对,好似有人在砸窗户。” 谢暖言说:“拿着灯笼去瞧瞧,万一有了歹人,那不是闹着玩的。” 翠珠应声,拿了灯笼,又去拿了个盆端在手里,说是防身用的。 门外黑漆漆的一片,微弱灯笼的光根本照不到远处的路,到处还有猫头鹰的叫声,处处透露着诡异。 谢暖言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影一闪,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瞧见望雪楼的大门吱悠悠的发出奇怪的声响。 翠珠说:“好像没有什么人。” 很快,巡逻的侍卫到了望雪楼,周遭只能听见侍卫的脚步声。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谢暖言琢磨。 跟翠珠两个人折回望雪楼。 外头没什么声响了,一切恢复平静。谢暖言跟翠珠都洗漱睡下。 一夜无话。 一大早。 谢暖言才刚刚爬起来,就觉得难受,拿过床榻便的桶狠狠的吐了好几口酸水。胃里没有东西,干呕着喉咙里头的血丝好似都被吐出来了。 翠珠听见声响慌忙过来,拍着谢暖言的后背,“王妃,您受罪了。奴婢蠢笨,也不知道如何帮你。” 谢暖言笑了笑,“女人么,怀孕生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不要自责。” 拿水漱口之后,谢暖言说道:“今儿,我要去找王爷把这件事告诉他。不能耽误了。” 翠珠说:“王妃您总算是想明白了。既然是女人,总是需要男人呵护的。王妃何必一个人逞强不是。” 谢暖言笑了笑没做声。 只是谢暖言慢了一步。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之后急匆匆的从外面一直闯到屋里。 谢暖言抬起头,就瞧见齐照修还有杨止带着几个侍卫站在门前。 齐照修脸色十分难看,对身后的杨止挥了挥手,杨止吩咐道:“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搜干净了。” 谢暖言站起来,朝齐照修望过去。 第三十六章:我没有! 杨止的手下得了令,不等谢暖言说话,便直接闯到屋里各个角落。 谢暖言一直看着,也不说话。 最后,杨止从里侧的衣柜最下面的暗格里翻出一包衣服。 杨止将衣服拿到齐照修面前,打开,里面藏着不少男人的衣服,还有几封信。 齐照修冷着脸将衣服推开,将那几封信展开,之后,脸上变冷,将信拍在桌子上,“谢暖言,你还要如何解释?” 看得出来,他是有些生气的。 虽然面瘫脸,眉眼间却都有怒火。 谢暖言看着那封信,还有那些衣服,便明白过来,这是要诬陷她通奸。 若是自己再早些时候跟齐照修说自己有孕一事,那么只怕齐照修会直接觉得这是别人的孩子是个孽种。 当然了,若是此时说,也会是一个效果。 谢暖言并不畏惧生死,可此时肚子里有了孩子,她的想法变了。她不想死,也不希望被齐照修误会。 她微微叹了口气,缓步朝齐照修走过去,之后扬起那几封信,问道:“王爷断定了这是我的笔迹?” 齐照修一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这一手绝好的毛笔字,除了你还能有谁?” 谢暖言说:“王爷之前,才刚刚问过臣妾,还会不会写毛笔字。” 齐照修像是早就想到这件事,“若非你早有打算,怎么会如此巧合?” 谢暖言问,“王爷的意思,谢暖言便是坚定自己没有与人苟且,也绝不会信我?” 齐照修似乎被这句话问住了,他神色凝重,缓缓眯起眼睛。 “王爷,臣妾没有。这包衣服,臣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包括那个暗格,臣妾起初并不知道。”谢暖言趁着机会接着辩解。 齐照修说:“谢暖言,便是找个借口,你也找个像样的。你觉着这话,谁会信?” 翠珠怯生生竖起手,“奴婢信。奴婢跟王妃昨晚上还被人扔石子出去查看了半晌,可外头没有人。奴婢觉着就是那个时候,有人将衣服送进了望雪楼。” 齐照修指着她,“你闭嘴!” 翠珠再没敢说话。 齐照修拽起谢暖言的衣领,逼着她对视他的眼睛,“看着本王,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背叛本王?” 谢暖言盯着他,眼睛甚至不曾闪躲,“我没有。齐照修,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没有!” 齐照修的眼睛似乎都没有眨过,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全都是谢暖言。 齐照修也不知道到底信了没有,挥手将谢暖言推倒在地。 他转过身去,“本**你一回。但是本王要绝对合理的解释。否则,你会被浸猪笼。” 之后齐照修大踏步走出望雪楼。 翠珠瞧着齐照修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嘀咕,“王妃,你觉没觉得王爷好似很伤心?” 谢暖言说道:“被带了绿帽子,当然伤心。” 翠珠说:“不是那种伤心。奴婢也说不上来。” 侍卫都离开之后,谢暖言才看向那一包衣服,想必昨晚上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一包衣服,很可能就是昨晚上被送进来的。 大概是急着嫁祸给她,才会趁着如此时候。 谢暖言又找到衣柜底部的暗格,心里琢磨,这个暗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的,她一点都没有印象。 再说回齐照修,他怎么会这么快,一大早就赶过来捉奸一样? 只有一个可能,乔安安。 谢暖言回头问翠珠,“这几日,我吃的杨梅,你都是从哪里买来的?” 翠珠说:“自然是给厨房一起采办的。这些东西,是厨房的吴婶负责的。这个吴婶八面玲珑,哪里都不得罪。办事么也还算是靠谱。” 谢暖言问:“也就是说,并不是你自己亲自出门买的?” 翠珠说是。 谢暖言说:“只怕乔安安知道我有孕在身这件事了。” “啊?”翠珠不信,“怎么可能?” 谢暖言说:“乔安安的眼睛始终在盯着我。她何其精明。若是听见我吃杨梅,只怕都能想到我会有孕,更何况最近我大量向吃杨梅呢。” 翠珠拍着手,“这可怎么办呢?” 谢暖言说:“怀孕的事先压下来,最近所有厨房送来的东西,都要检查清楚,不可以大意。我一定会想办法叫乔安安露出马脚来。” 翠珠点点头。 谢暖言心里有数,自己很难解释这衣服哪来的,也很难强辩说自己没有背叛齐照修。那就只能从侧面来。 一时半会,她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主意。 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在床榻睡了一觉。 隔了一夜。 一觉醒来,翠珠急的团团转,“王妃,您就没有办法了吗?” 谢暖言打了个哈欠,说道:“有了。” 谢暖言从来都不是蠢笨的人,她自然有了办法,只要等着对方上钩就行。 谢暖言叫翠珠去跟厨房的吴婶传递个消息,而且一定要偷偷摸摸的,不能叫任何人知道。 翠珠便去厨房,找到了吴婶。 吴婶十分热情,询问翠珠,“王妃这几日可还要杨梅了,今儿我去菜场,可王妃带些可好?” 翠珠说道:“王妃今日还是特别想要吃杨梅。但是她最近只想吃一家杨梅,只怕你买不着,就不用劳烦吴婶了。王妃今儿自己去。” 吴婶一听这话,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没有说什么。吴婶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乐意给谢暖言买杨梅,是因为杨梅她有的赚头,能从中得到些好处。谢暖言要自己去买,她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 谢暖言跟翠珠两个人之后便跟在吴婶后头到了菜场,翠珠故意遮遮掩掩做贼一样在吴婶面前转了两圈,然后去跟谢暖言会合。 谢暖言跟翠珠就在一个客栈里头找了个房间呆着,还特地雇了个穿着整齐的男人。 很快,吴婶追着翠珠,也跟到了客栈。 穿着整齐的男人敲门,而开门的就是谢暖言。 谢暖言故意将整张脸都漏出来,叫吴婶看个清楚,然后拉着男人进了房间。 吴婶拍着大腿,一下子明白过来,迅速的转身离开。 谢暖言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心想,她肯定是去找乔安安了。 就怕吴婶不找。 第三十七章:计中计 谢暖言只不过稍微铺垫了下,故意在吴婶眼皮子底下现身,吴婶便搭着乔安安一起中计了。 谢暖言第二次叫翠珠跟吴婶说要去买杨梅,吴婶便闪闪躲躲的。 翠珠在外头找了个同乡装成男人的模样,然后约着在唐王府后面的一个柳树下晚上见面。时间地点都选好了,只等重要人物上场了。 谢暖言故意晚上穿着十分整齐妖艳,从唐王府后花园的池塘边绕了一圈,周遭的侍卫都瞧得见。 夜深了。 谢暖言跟翠珠神秘兮兮的朝唐王府外去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询问。 好似就在等着捉奸在床的模样。 翠珠小声跟谢暖言嘀咕,“一个人没有,不会被识破吧?” 谢暖言说道:“就是这样,才是有人中计了呢。你以为乔安安只有吴婶一个眼线?侍卫里面一定有她的人。否则那么巧,就知道望雪楼里的暗格?只怕乔安安知道的比我还多。” 两个人一路嘀嘀咕咕,明明是防备,有心人看着只怕是贼眉鼠眼。 到了唐王府后门,守着的侍卫追问是谁。 翠珠十分利索的地上一枚金珠,“这位大哥,我们王妃要出去见个人,十分紧急,事出突然没有拿到王爷的令牌,明日便补给你如何?” 这一番言论,何其站不住脚,可侍卫觉着情有可原,当场放行。 谢暖言跟翠珠出后门,就瞧见了五十步外的柳树下,翠珠的同乡穿着一身黑戴着斗篷在树下站着。 谢暖言瞧了一眼那个身形,之后略微犹豫,她跟翠珠说:“你的同乡有这么高么?” 翠珠摇头,“好似是高了些,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谢暖言说:“的确有些不对。我原本以为出后门的时候就会被阻拦。如果你的同乡被人换掉,那我只怕掉进黄河也洗不清。” 翠珠点头,“那我们赶紧走吧。” “走不得。走,那就是心虚。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 谢暖言快翠珠一步走到柳树下,不等眼前人反应,直接掀掉了那人的斗篷,斗篷下果然站着的是个男人。 谢暖言心里明白乔安安猜到她会反击,迅速帮她们换掉了翠珠的同乡。 男人走前一步,要拉谢暖言的手,嘴里还甜腻的叫,“美人,我可瞧见你了。等你等得好辛苦!” 谢暖言后退一步,翠珠上前一步,“你滚开!你若是敢不敬,我就叫人了!” 不等翠珠叫唤,黑夜里,突然出现了无数人影,之后就听见了乔安安的娇笑之声,“我们的王妃,果然是太寂寞了呢!” 谢暖言回过头,乔安安同齐照修同时走出来。 齐照修没什么表情,但说不出的冷,周身散发着一股地狱的气息。 如果这般被锁定了是偷情,只怕谢暖言难逃一死。 谢暖言不慌不忙的站着。 翠珠紧张的抓住谢暖言的手,“王妃,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 “此时此刻,你们家王妃还能说什么?”乔安安捂着嘴,笑的何其得意。 柳树下的男子当时就跪下,指着谢暖言说:“小的该死!是王妃承诺我能给我唐王的位置,我才会鬼迷心窍!小的实在是该死!王爷恕罪啊!” 翠珠指着男人说:“你血口喷人,满嘴胡言乱语!王爷,你还不将这个人拉下去打死!他是故意栽赃,给王爷丢人!” 齐照修背过手去,一脸的冰冷。 乔安安笑嘻嘻的说:“翠珠你就不要装了。翠珠你可是我的大善人,若不是你的帮忙,我只怕还没有办法这么快就知道王妃的秘密呢!” 谢暖言看向翠珠。 翠珠张大了嘴,之后跟谢暖言说:“王妃,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不要听信乔安安的挑拨!” 齐照修终于开口,说了今晚上的第一句话,“谢暖言,你还要作何解释?”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谢暖言说着扬手就要打翠珠:“你不是说见面的是你的同乡?你是不是早就跟乔安安一起陷害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个男人!” 翠珠当即跪在地上,谢暖言的一巴掌却并没有落下来。 “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真的通知的是同乡!哪知道,这就被人换掉了!王妃,奴婢对您真的是一心一意,你相信我,奴婢是绝不会陷害王妃的!刚刚您不是也说了,肯定是被人换成了个男人。” 谢暖言转过身去瞧着乔安安,“说吧,你是不是故意叫这个男人出来跟我会面,然后又故意叫王爷出来看这场好戏?” 乔安安说道:“什么男人?什么我故意的?这是你叫出来的人,怎么跟我有关系?” 谢暖言反问,“既然是我叫男人出来,你怎么会知道?” 乔安安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穿的如此妖艳,又故意在池塘边晃悠,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要来会男人么?” 谢暖言笑了笑,问齐照修,“王爷,您呢?您也是瞧见我打扮妖艳就是要见男人了?” 齐照修反问,“那眼前这等情景,你要如何解释?” 谢暖言说:“我不需要解释。这原本就是我故意告诉那个陷害我的凶手的。如今凶手不请自来,我正好要问个清楚。” 谢暖言不等齐照修询问怎么回事,走到柳树下的男人面前,问他,“你叫什么我叫什么?什么时候勾搭上我的,我们几时见面如何约会,又是在哪里苟且?暗号是什么,你又有没有我给你的信件作为证据?” 男子不慌不忙,从怀里拿出几封信来,都是谢暖言的字迹,之后侃侃而谈,“我叫柳生,原本是世药堂跑腿的,王妃在王府里给人看病,都在我的药铺拿药,一来二去就熟了。我们都是约好了每日午时一过,到这柳树下交换信件。这就是王妃给我的信件。” 谢暖言忍不住笑了笑,打断男子的说话,男子望着她不明所以。 谢暖言说:“没事,你不用管我,你接着说。” 男子没有发觉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心里有些慌,下意识的看了乔安安一眼,又接着说:“今日,王妃以不吃杨梅为理由,私下里找我,我给王妃送了许多杨梅进望雪楼,之后翠珠约着我晚上在柳树下见面。” 齐照修越是听着怒火越发浓厚。谢暖言清楚的瞧见他额头的青筋几番跳动,只是压着没有爆发。 乔安安说:“谢暖言,你还有何话说?人证物证都在。” 谢暖言指着柳生说:“第一个问题。你刚刚不是还慌乱不已,生怕被王爷问罪处死,怎么这会,处变不惊了呢?” 第三十八章:说漏了嘴 柳生自己被谢暖言问怔住了,“王妃,你要救我。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冒死前来?” 谢暖言冷笑,“你慌什么,你的罪,迟早会定下来,必死无疑。” 柳生一下子愣住了。 谢暖言说:“你通奸一个王府的王妃,无论你是因为何种原因,都是给王爷戴绿帽子。啧啧,这是多大的罪责?你叫堂堂一国皇子脸上蒙羞被人看笑话、头上冒草,王爷会轻易放了你?” 谢暖言说着瞧向齐照修,“轻则杖毙,重则用尽刑法被折磨致死。你觉得别人的妻子是好睡的么?” 柳生眼里露出了真正的恐怖。 谢暖言继续说:“就算是有人说能保你,那也得看,她是不是能比王爷的本事大,能叫王爷别杀人。” 柳生一头跪倒在地,内心的挣扎只怕比谢暖言还要多。 谢暖言这一次重新看向齐照修,“我记着,前几天才刚刚从我柜子里翻了一包男人的衣服来。这一包衣服可是能定我的罪的!如今这衣服,你们怎么不找来瞧瞧?” 还就巧了,说话间,杨止竟然已经将这“罪证”取了来了。 谢暖言将那一包衣服打开,随意拿出一件,往柳生身上扔了过去,“你们瞧个清楚,这衣服他穿的上吗?” 谢暖言早就猜到,乔安安为了替换掉翠珠的同乡,可能会尽量这个小一点个头的男人,以防止谢暖言发觉。 如今,谢暖言果然没猜错。 乔安安塞给谢暖言的那一包男人的衣服,却是正常尺码,可眼前的这个柳生却又瘦又矮,根本就穿不上。 乔安安这下子就有些懵了,她指着谢暖言,“你难道不止跟一个人苟且!王妃你当真是不要脸!” “不要脸的那是你!栽赃嫁祸之前,也不考虑一下。只怕你替换掉翠珠同乡的时候,这个男人你都没有机会见到吧?叫手下去找个个头差不多的,却没成想,前头还有包男人衣服做伪证!” 齐照修的神色开始动摇。 谢暖言对齐照修说:“若是王爷觉着我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两个男人约会苟且给您脸上抹黑,那我的确无话可说。” “一个在外面的跑堂,我要每日见到本就繁忙。再说了,王爷你不如带着这个柳生到侍卫里面问一圈,有几个真的见过,就知道我跟他可不可能有染。” 谢暖言无限鄙夷的对乔安安说:“你当真以为你随意拉个男人出来,就能说我偷情?你想太多了!我不是发情的母狗,不会到处乱咬,恶心人!” 乔安安气的快要炸了,却还维持面子上的平静,她指着那包衣服说:“就算你跟柳生是意外,你这包衣服也无从解释!你总不会说这包衣服也是有人嫁祸吧?” 谢暖言说:“你的意思,反正柳生栽赃是不可能了。衣服可能也得给你找个男人出来跟我通奸?你就这么急着给齐照修带绿帽子?” 齐照修:“……” 杨止低声在旁边说道:“王妃这说话,当真是刀剑一样,杀人不留痕。” 齐照修冷冷扫了杨止一眼。心想要你说。 谢暖言得理不饶人,还重新对齐照修说:“我瞧着王爷也挺急着给自己找绿帽子的。左一次右一次被我们的乔夫人利用呢!” 齐照修:“……” 乔安安大步走上前,将那包衣服拿起来,“谢暖言,就凭你三寸不烂之舌,随意就能推掉这件事,你是觉得我跟王爷都是傻子吗?” 齐照修虽然一直无语,却始终不发表言论,这叫谢暖言心里也犯嘀咕。到底齐照修是信了还是不信。 乔安安显然瞧出来了,迅速的回咬。 齐照修冷冷的说:“你们,都没有确切的证据,只不过是狗咬狗。” 这一句话着实叫谢暖言生气,也将刚刚她的嚣张气焰全都给打压了下去。 齐照修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但是人家像个看客一样,简直就是在看笑话,所以才能说出“狗咬狗”的话来。 乔安安撒娇,“王爷,您就是偏心。都已经这样了,您还觉得臣妾是诬陷王妃么?” 齐照修冷笑,“之前,你不是也说过王妃跟刺客王三偷情。结果呢?” 乔安安没了下文。 齐照修又白了谢暖言一眼,“你——总是能被人抓住偷情,是太傻了,还是太蠢了?” 这个蠢字,着实被齐照修咬的十分重。 谢暖言心想真特么的来气,自己被人诬陷,以为能反将一军,结果人家也有准备。最后还被齐照修如此侮辱,实在是太伤面子了! 乔安安则一门心思琢磨怎么定罪,自己又一时拿不出其他证据来。 翠珠拉了拉谢暖言的袖子,“王妃,还信奴婢么?” 谢暖言说:“我自然不信乔安安的话。若真的不信你,我刚刚便打你了。” 翠珠听了便哭了,从地上爬起来,委屈的不行。 翠珠对齐照修说:“我们王妃就是被人诬陷!她每日在唐王府给人看病,从没有去过世药堂抓药,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柳生。我们这些丫鬟一看病便是一天,都可以给王妃作证!” 这话,倒是提醒了谢暖言。 谢暖言重新问乔安安:“我倒要问问乔夫人,怎么知道今晚上我要出来见人?你手里莫非有我跟柳生的信件?” 乔安安并未预备这一点,原本柳生的安排也比较慌乱,她并不想在柳生身上继续找突破口。 她反问谢暖言,“你不用狡辩。你就说这包衣服哪里来的,怎么会出现在你柜子的暗格里?你今天不交出这个男人来,只怕你走不掉!” 一瞬间,全都沉默了。 就像是时间一下子都静止了一样。 乔安安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哪里说错了,还在继续强辩:“若是你能解释的清楚——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说错?” 齐照修冷冷的问她,“本王已经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提在望雪楼那日搜衣服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说错了什么,不是王爷告诉我,找到了一包男人的衣服——”乔安安接着想到了,她说到了暗格。 齐照修从没提过望雪楼的柜子里有暗格。 第三十九章:家书 乔安安被贬为通房丫头。 没有被撵出唐王府,但是在辛劳库里做活,永远废除侧妃资格。 谢暖言其实也并未打算斩尽杀绝。但是乔安安说漏了嘴之后,柳生因为听了谢暖言的话十分惧怕全都招了。乔安安因为急着给谢暖言定罪,所以去找柳生的人是乔安安的亲信,一番指认,自然真相大白。 翠珠跟谢暖言说:“王爷对乔家还有乔安安也是仁至义尽了。原本乔安安若是安分守己生个一儿半女,肯定地位不简单的。” 谢暖言说:“说都是这么说,但人心何其贪婪,为了私欲,为了能有更高的地位,乔安安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过我。” 翠珠嗯了一声,却又高兴的说:“那王妃你有孕的事,只怕也要跟王爷讲了吧?这毕竟是好事,也瞒不下去了。” 谢暖言说自然,“只是乔安安着实叫我心累,我一时半会也不想告诉齐照修,我还不知道他的态度。” 翠珠没再逼问。 谢暖言因为害喜,每日里十分疲惫,便很少参与王府的事。还有不少小丫鬟上门来找谢暖言瞧病,谢暖言也是减少了一半的人数。 倒是齐照修,自从那晚之后,一直避着谢暖言不肯见面,谢暖言也不知道他想的什么。 又隔了三日,谢府差人过来送信。 翠珠打开信封念给谢暖言,“春分将至,家父甚是担忧想念,希望吾女、女婿能回府一聚,共进晚餐。” 合了信,翠珠说:“王妃,您娘家人叫您跟王爷一起回去过春分。” 谢暖言忧心忡忡。 首先谢峰意图十分明显,就是拉拢谢暖言然后从她这里得到齐照修的消息。如今突然写信,绝非只是简单聚一聚。他可能会逼迫谢暖言。 上次在皇宫突然找她私聊,便已经暴露了。没有谈拢,谢峰气急败坏。以他的性格原本就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都写信到了唐王府,只怕谢峰是开始用强硬手段了。 谢暖言起初并不打算搭理谢峰。但是很快,谢峰写来了第二封信,没有给谢暖言,给了齐照修。 齐照修收到信,就将谢暖言叫到了素心阁。 到素心阁门前,杨止将翠珠叫住:“翠珠姑娘借一步说话。” 翠珠说:“为什么?我要跟着王妃。” 杨止一把揪住翠珠的袖子拉到一旁,“翠珠姑娘还是跟我走。” 谢暖言怔了下,对翠珠点点头,自己进了素心阁。 素心阁里只有齐照修一人。 此时阳光甚好,都倾洒在书房的桌子上,照着眼前男人的侧颜如同墨染,刀削般的侧颜叫人挪不开眼睛。 白皙的一双手骨节分明,在桌子上挥舞毛笔字。 齐照修很喜欢写毛笔字,原主的记忆里也是因为瞧见过齐照修一次飞书、瞧见苍劲有力的笔锋才一见倾心。 不论瞧不瞧得出这毛笔字的好坏,谢暖言都难免欣赏眼前的男人。 这的确是容易就叫人痴狂的男人。 齐照修好似并不知道谢暖言就站在旁边,翻了两三张纸写了十几个大字。最后都不满意揉了扔掉。最后停了笔放下,头也不抬的问她,“你怎么不说话?” 谢暖言心想废话,是你丫叫我过来的。 “我爹给王爷写信了?” 齐照修说:“本王以为你这几日无论如何也会来素心阁。” 谢暖言说:“怕王爷损了一个妾室太伤心,不敢轻易打扰。” “你说的到好听。”齐照修抬起头。 “王爷,我说的好听难听,您都不太信。不还是被乔安安一次次的欺瞒。”谢暖言不无抱怨。 齐照修双眸那点渗人的寒气又冒了出来。 他擦了擦手走到谢暖言面前,一手握住谢暖言的下巴,“你大概不知道乔安安说的什么。” “我如何不知道?她当着我的面不是也都说了?你原因听信谗言。”谢暖言对着他的眼睛。 齐照修却说:“若是有人跟本王说乔安安院子里私藏了男人的衣服——” “那你不得疯?那可是你的宠妾!”谢暖言打断他。 齐照修甩开她,“本王会直接秘密处置了乔安安。” 谢暖言怔了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照修不等谢暖言反应,便勾手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本王的岳丈写了什么?” 谢暖言说道:“我又不是透视眼,我怎么知道。” 齐照修将那封信拿到手里,甩了甩,“看来本王的岳丈着实并不太喜欢这个女儿。” 谢暖言心里一紧。 齐照修拍了拍他的腿,“坐过来,本王念给你听。” 谢暖言哼唧一声,“王爷还是自重些,交给我自己看就行。” 齐照修说:“你若是不过来,本王便烧了它。” 谢暖言只好走过去,“这样行了吧。” 齐照修从桌子上拿出火折子。 谢暖言又靠近一些,“你真想叫我坐你腿上?” 齐照修点燃了火折子。 谢暖言直接去抢那封信,却被齐照修轻轻拉到了腿上,他像是挑逗一直宠物,一手轻捏她的脸,“怎么就是学不会乖一些。” “太乖了就被你的小妾灭了。”谢暖言说。 齐照修埋在她的脖颈,“今儿特地换了香?” 谢暖言脸上一红,她今儿的确是换了香。 齐照修轻抚她的长发,“谢暖言,做个宠妻不好么。” “且,希望做个宠妾的是乔安安。我才不要。” 齐照修像是知道她会这样说,握住她的下巴将她逼近自己的脸,“本王希望你争宠。”之后不由分说的吻了下来。 谢暖言还没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谢暖言心里十分想反抗,可身体着实不太听话,酸软下来,像是整个瘫在他怀里。 “齐照修——” 三个字被齐照修整个含在了嘴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谢暖言伸手要去捶打他,却被他捏住了双手。 好容易他松开,却说:“讨好我,谢暖言。” 谢暖言刚要呸他,却又被他低头吻下来。 这货什么意思? 才刚刚跟小妾一起侮辱完了她,就跟她如此亲密? 第四十章:上当了! 谢暖言好容易挣脱开齐照修,捂住他的嘴,“王爷,咱们能好好地说话,就不要动嘴——你这样,咱们什么都谈不了。” “都是动嘴,效果不一样。”齐照修十分理所当然。 “这么怎么能叫都是动嘴呢?说话这是要用舌头的——”谢暖言说完就后悔了。 “你说的对,都是要用舌头的……” 齐照修带着笑,手却不安分的在她胸前,“心跳这么快,本王瞧着还是你喜欢。” 喜欢你妹! “齐照修,我已经如此出卖色相了,你到底给不给我看我爹的家书?” 齐照修将手上的那封纸递给她,谢暖言拿了纸迅速的从他腿上站起来。 齐照修叹息,“看来本王的魅力还是抵不上一张纸。” 书信上什么都没有,将齐照修一番夸赞,提及春分是十分重要的节日,女儿女婿应该一同回去如何如何。 谢暖言略微失望,她本来信了齐照修以为谢峰当真会侮辱自己的。 谢暖言对齐照修说:“王爷早些歇息,臣妾就告退了。” 说完,兔子一样的朝外蹦。 齐照修却捉住她的衣领将她拎兔子一样的拎起来,“这就完了?” 谢暖言不解,“那还要如何?” “王妃总不会是想将这个难题抛给本王?” “什么难题?” 齐照修冷哼,“如今岳丈邀请本王跟王妃一起回去相聚春分,王妃却不肯表态?” “去什么去。谢峰能安什么好心?他就没打算叫我好过。”谢暖言立即说:“当然不去。” “可那是对王妃。岳丈对本王说话十分客气礼贤下士,你叫本王能像你一样刷脾气?”齐照修哂笑。 谢暖言琢磨也是。 就算是谢暖言自己也不能轻易推脱了谢峰,毕竟是自己亲爹。但如果不去会怎么样? 齐照修说:“不过就是个相聚,你怕什么?堂堂王妃会怕一个臣子?谢暖言,你若是如此胆怯,到叫本王瞧不起了。” “且!”谢暖言立即说:“我怕什么!不过就是去吃个饭。我这是考虑王爷比较忙没有时间。” “王爷便是在忙,跟岳丈过节的时间还是会有的。” 谢暖言白了他一眼,“好!有王爷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一定回去相聚过节。王爷到时候可要抽出时间来。” 齐照修点头算是应允。 谢暖言又要告辞,齐照修却又拎着她的衣领,“去哪?” “回望雪楼啊!” “本王许你走了么!”齐照修不悦,“过来,给本王磨墨,因为你一早上都没写出一幅像样的。” 谢暖言不乐意的说:“我早膳还没有用呢!” “你将本王最体贴粘人的妾室撵走了,还想用膳?”齐照修将磨石递给谢暖言。 谢暖言一手接过来,心里骂了无数遍,却还是好好的给他磨墨。 没一会,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心想,再大点声,叫这个资本家听清楚叫他自责叫他愧疚! 可齐照修就跟没听见一样,死活不做声。更别说什么自责内疚了。 写了一张毛笔字,齐照修才抬头对外头叫:“洺水,本王饿了,提前将午膳呈上来。” 听这话,谢暖言的肚子还不争气的抗议了两声。 谢暖言却知道齐照修不可能现在就饿了,还是对她的抗议有了反应。 洺水似乎知道是谢暖言没有用膳,端上来的并不是所谓的午膳,反而是一些粥和甜品。 谢暖言一面喝粥一面问齐照修,“怎么你提前知道我会来蹭饭?” 齐照修说:“本王只是知道你不吃亏。” 谢暖言:“……” 说的好似她如何占了便宜似的,明明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一再的占便宜好么! 用膳之后,齐照修前前后后扔了七八十张纸,才满意的写出来四幅大字,之后甚是自恋的将其中一张“铭记在心”递给谢暖言,“拿回去裱起来,放在望雪楼。” 谢暖言琢磨好好地送这么个破字就算了,还裱起来挂上? 她不情愿的接过来,过了一会又说:“王爷四幅字不如都送给臣妾可好?也算是臣妾陪你一日的辛苦酬劳不是。” 齐照修似乎喜欢听这话,当真将四幅字都给了谢暖言。 谢暖言欢天喜地的拿回望雪楼,跟翠珠说:“除了拿个铭记在心裱起来,其他都拿去卖了。” 翠珠奇怪的问,“这是谁写的?” “自然齐照修。这市面上,齐照修的字怎么也得值个千金吧?” 翠珠觉得这生意也不错,当真拿去卖掉了,而且真的是一字千金,足足卖了六千两银子回来。 谢暖言一听这个数目,都乐得快开花了。 结果翠珠带着银子才到望雪楼,齐照修就也到了。 瞧见裱起来的铭记在心,齐照修对谢暖言伸了伸手。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只裱起来一幅画,那还有三幅肯定是卖了,本王琢磨辛苦写了一回字,收点成本价总不为过。” 此时谢暖言有打死他的念头。 “王爷怎么胡乱说呢,臣妾如何舍得将你的字画卖了。” “乖,本王就要六千五百两。” 谢暖言:“……” 这货是不是知道卖了多少银子? 翠珠脱口说道:“王爷,只卖了六千两,您这张口就多要五百两,我们王妃上哪给你拿钱去?” 齐照修咂了咂嘴,“既然这样,收个六千一百两好了。” “齐照修你这就过分了。你每月给我俸禄才多少银子?” “你不是还趁机在王府摆摊治病么。一个人便是十个铜板,这一月下来也不少银子。” 谢暖言要抓狂了,她身上的的确确正好攒了一百两银子留以后出府用的。 她说:“五十两成不成?” “不行,一百两,少一个子,本王就去跟谢相爷说王妃要休夫!”齐照修说道。 谢暖言的手微微颤抖,然后从柜子里掏出来个小匣子,放到齐照修面前,“王爷,您是知道我攒了多少银子吧?” 齐照修说:“猜的。没想到这么准。” 谢暖言从匣子里拿出一百两,递给齐照修,却不肯松手,被齐照修一把拽了去,“最近这么喜欢吃杨梅,本王会给你买的。” 然后又从翠珠那边要了那六千两,才离开望雪楼。 谢暖言恨声说:“老娘下次绝不会上他的当!” 第四十一章:春分省亲 春分。 春分不算是什么大的节日,但的确是女儿回门的日子。 春分要喝吃春菜驴打滚春糕,还有就是放河灯。 放河灯这种活动,显然是适合所有节日的,但凡逢年过节,就会出现河灯成群结队的在河上飘荡,好不壮观。 谢暖言琢磨,今儿回去省亲之后,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去放河灯。 而谢府为了恭迎女儿谢暖言回府省亲,也算是做足了排场,早就将这名号说了出去。整个汴京都知道谢暖言春分要回娘家,而且是带着唐王一起。 消息都出来了,谢暖言更没有不回娘家的道理了。 谢暖言跟齐照修两人一大早便开始准备。 除却合适的衣服之外,还要将提前备好的礼带回去。 齐照修大概是讲究排场,足足准备了十箱,二十人挑担子,还有八抬大轿两顶。 从唐王府浩浩荡荡的朝谢府去了。 翠珠路上跟谢暖言说:“王妃你大概是不知道,普通人家成亲也未必有这个排场。更何况王妃也并非第一次回门,这婚后三年回门还能如此铺张的,当属王爷了。” 谢暖言哦了一声,“王爷这是要面子。再说了,三年才回一次门,王爷这是把前两次的都补齐了。” 翠珠看着谢暖言,好半天说:“王妃你的想法,跟我们总是不太一样。” 谢暖言不解,“哪里不一样了?” “这不是补气的事。这明明是因为王爷对王妃好。”翠珠十分肯定。 谢暖言不屑一顾。 哼,她才不会信齐照修对她好,齐照修这是在巴结她给王贵妃瞧病呢。 到了谢府,谢府门前等着的人不少,利利索索的都在门前候着,也是十分的当回事。 谢峰除却发妻,前后纳了四门妾室,等于五个老婆。加上没有名分的谢暖言生母杨氏,等于六个。 发妻生长子谢显,女儿谢紫淑,都是谢峰的心头肉。也应了那句,家里的长子张女都是心头肉。 四个妾室,都是一子一女,无一例外。大概就是为了凑个好字。 唯独杨氏只生了谢暖言一个姑娘。大概不得宠是因为没有儿子? 此时谢家五个老婆都在门前候着。 一是因为毕竟是臣,还有就是他们也许久没有见到谢暖言了,都想来看看笑话。 谢暖言下了轿子,齐照修十分周道的拉过谢暖言的手,之后并肩走到谢府门前。 谢峰带着众夫人行礼参见齐照修。 齐照修跟谢暖言同时叫他们起身,一众人才敢起来。 一行人才刚刚起来,三房女儿谢娇柔就一把抓住齐照修的手臂,撒娇似的叫道:“娇柔这几日一直在等姐夫来谢家,今儿总算是有机会看到了。姐夫你当真是好看的很呢,我都觉得姐姐配不上姐夫了。” 与其说夸赞,还不如说顺势贬低了谢暖言。 谢暖言朝谢娇柔看过去,心想这个妹妹妥妥的示威啊,若是这么多人都在自己不表示一点什么,只怕日后这些姐妹们会更猖狂的勾引齐照修。 但是谢暖言突然觉着也不错,万一抓住齐照修的把柄,到时候直接休了他不就理所当然了。 谢暖言说:“可不是么,我们王爷可更配我的三妹娇柔。” 原本谢暖言也只是随意说的,想要岔过去,希望她们多关注关注齐照修。 可谢峰听着这话,觉得其实谢暖言是在阴谢娇柔和谢家没有礼数。 谢峰当即说:“胡闹!你已经十六了,如何能当众随意这样挽着男人的手臂!更何况这是你姐夫!” 这话一出,谢娇柔收敛了下来,不乐意的板着脸,对谢暖言说:“姐姐当真是会说话的很。” 谢暖言心里一万只妈卖批,她干什么了? 齐照修阴戚戚略有所指:“还是谢相爷更懂礼数。” 谢峰长房何成碧打破僵局,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请王爷进去坐。都在门前站着,都没给王爷敬杯水。” 之后一众人将齐照修迎进门。 谢暖言低声询问齐照修,“我这几个妹妹是不是个顶个的好看?你若是喜欢,可以随意挑一个。到时候我离开,你也有个伴不是。” 齐照修板着脸低声说:“谢暖言,你是要逼着本王将你要休夫的事说出来?” 谢暖言一时闭了嘴。 齐照修跟谢暖言到上席坐下。 谢家众人则靠左靠右分坐两旁。子女在后面一排。 谢紫淑离着齐照修最近,虽然目光几次略过齐照修的脸,却始终摆着一副高大上的样子,并不肯多说话。 谢紫淑是谢家最漂亮的姑娘。她生下来的时候就比别人好看,传说有算命的将她是皇后相必定大富大贵。因此谢峰更是将谢紫淑当做心头肉,不肯一点伤害。 齐照修并不是当今皇上最得宠的儿子,所以谢峰从未想过要将谢紫淑嫁给齐照修。 谢峰虽然一面讨好齐照云,但又一面想要将谢紫淑嫁给太子。他自己就举棋不定。 谢紫淑年少时候因为无知,倒是险些跟个小伙子偷摸私奔,后来被发现了,那个小伙不知所踪。传言是被打死了,家属来谢家闹过几次,后来不了了之。 谢暖言倒是觉得谢紫淑可能早就跟那个小伙私定了终身,只是谢家一直瞒着罢了。 谢紫淑瞧不上谢暖言,觉得她身份卑贱比不上她娘,是谢峰发妻何家又资产雄厚。 但如今,瞧不上,也只能瞧着。 毕竟整个谢家,只有谢暖言当真嫁入王府,成了正室王妃。 闲话少叙。 且说一行人坐下来之后,谢显当先说道:“唐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略备了茶点,还希望唐王不要嫌弃。” 之后就叫人上来茶水和点心。 其实整个汴京,茶水最好的就是谢家,众人都知道。 谢显说白了也是故意显摆。 谢暖言对这个哥哥没什么印象,可没一会,她发觉谢显的目光几次略过她的脸上,趁着间隙都在瞧她。 谢暖言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到,整个谢家,只有谢显对她是真的好。只怕是三年未见,也当真担心她的很。 齐照修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了,一手搂过谢暖言的细腰,咬着耳垂说道:“本王不允许你再看你哥哥一眼。” 靠,这货也太霸道了,看自己哥哥也不行。 第四十二章:本王惯的 谢暖言瞪了齐照修一眼,却也并未再去看谢显。 这屋子里的人着实多得很,谢暖言根本顾不及单独某一个。 很快,茶水便上来了。 谢家的丫鬟分列两旁,分别给齐照修和谢暖言用的茶水。 谢峰示意用茶。 齐照修抿了一口,便称赞道:“好茶。谢府的茶,果然是汴京一绝,无它可及。” 谢暖言印象里,谢府的茶水也的确是绝品。 她也想好好品一品,结果才入口,就吐了出来,她的茶水是酸的。 谢峰脸色微变。 谢娇柔说:“呦,姐姐嫁入王府几年,当真是口味刁钻了,娘家的茶水都喝不惯了。难怪一次都不肯给家里写信。我们谢家只怕挑不起王妃的眼皮。” 谢峰白了谢娇柔一眼,谢娇柔闭了嘴。 谢显说:“王妃,这茶水可是有什么不对?莫非是有了什么异味?” 谢暖言原本是想自己忍了,可是谢娇柔两次三番叫她有些烦,她将茶水放到一旁,说道:“只怕大哥并不是亲自泡的茶水,也并不知道这茶水都是什么味道。” 谢显说道:“臣这就叫人去将茶水换掉。” 谢显对谢暖言稍微用心一些,看得出来格外担心,并非是揶揄。 可谢娇柔却是看笑话的。 谢娇柔瞧齐照修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心里更加得意,心想这个谢暖言果然并不是得宠的。若不然刚刚自己抱着齐照修的手臂,谢暖言都未曾敢说半个字来。 谢娇柔冷笑一声,说道:“只怕哥哥你换了多少茶水,人家还是会嫌弃吐出来。你又何必费这个心?” 二房的女儿谢琴说:“三妹说的不错,这同样泡出来的茶水,为何单单王妃的茶水便不同了?” 齐照修仍是不说话。 谢峰这时候说:“王爷容禀,如今女儿离了家不肯回来,微臣也管教不了。若是臣的女儿失了礼数,王爷还要好好管教,莫要手下留情。这等故意刁难丢人之事,我们谢家绝不袒护!” 谢暖言心想这一家子戏精,她从小到大,谢家什么时候袒护过她? 若不是祖母,原主早死了。 齐照修轻轻举着那茶杯,眼神在谢峰的脸上扫了一圈,“相爷——” 谢峰问,“微臣在。” “谢暖言既然嫁到了唐王府,那就是王妃!” “王妃便是失了礼数,那也是本王惯出来的。” 众人:“……” 谢峰怔了下,“王爷说笑了。” “谁说笑了?”齐照修冷下脸来,“唐王府的王妃,何时轮到这几个妾室的庶出贱胚子侮辱?” 谢峰跟几个女儿同时跪下来,“微臣不敢!” 齐照修站起身,将茶杯摔在地上,“才刚刚进来的时候,就觉着谢家礼数不周,如今看来,当真是欠缺教育的很。这茶水的味道也不怎么样。” 谢峰见齐照修竟然生气了,立即以头抢地,“王爷恕罪!微臣一定会好好管教子女,再不敢叫她们以下犯上!” 谢娇柔不甘心的抬起头,试图狡辩,却对上齐照修冷冷的眸子,一下子泄了气,低头看着地面再没敢说话。 齐照修走下来,一脚将谢娇柔踹倒在地,“你就这么急着抢你姐姐的风头?本王不妨告诉你,就你这般模样,这辈子别想嫁到王府!” 谢娇柔当时就哭了起来。 谢暖言琢磨这帮傻子实在是太蠢了,便是想要勾引齐照修麻烦也用些新鲜的手法,这女配才会用的争风吃醋倒是用的很扎实。 原本以为能有个厉害的勾引到齐照修,如今看来自己的如意算盘当真是打空了。 谢暖言站起身,叫齐照修,“王爷,要不,咱们去看看臣妾的闺房?” 谢峰听出谢暖言是在打圆场,慌忙应声,“对对,王爷,咱们去看看暖言的闺房!我们可是一直没舍得动,都原封不动的留着。” 齐照修等了谢娇柔一眼,“这个人,不要再出现本王面前!” 谢峰对谢娇柔使了个眼色,谢娇柔哭着跑了出去,再没敢出现。 齐照修回头对谢暖言绅士的伸出手来,谢暖言不好意思推脱,只好也伸出手来搭在齐照修的手臂上。 齐照修用力将她拉到他身侧,之后便搂住她的细腰,说道:“走吧。” 谢家众人跟在齐照修身后。 谢暖言在前面小声对齐照修说:“刚刚那个茶水是酸的,我不是不懂礼数。” 齐照修白了她一眼,“本王知道,白痴。” 谢暖言说:“而且三妹多可爱啊,你怎么能这么凶残?你若是娶了她,王府就会有另一个乔安安,温柔粘人保准你喜欢。” 齐照修薄唇微抿,眼睛眯了又眯,最后狠狠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本王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蠢货。” 谢暖言说:“我怎么蠢了?你本来不就喜欢那个样子的么!” “乖,别乱说,本王不喜欢别人的老婆。”齐照修说道,“本王只宠着自己的妻子。” 谢暖言哦了一声,心想谢娇柔也没有嫁人。 谢峰跟众子女在后面,何成碧说道:“不是一直传闻王爷并不喜欢谢暖言,如今看来——” 谢峰轻声说道:“小声些。” 何成碧说:“我已经小声了。你没觉得这次回来,谢暖言似是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三年未见,自然是变了。” “这传言并不可信。我瞧着唐王很在乎她,这就麻烦了。若是谢暖言并不肯从唐王那边——” 谢峰瞪了何成碧一眼,“你找死,闭嘴!” 何成碧没再说话。 接着也就到了谢暖言的闺房。 这闺房,谢暖言也没有什么感觉。若是原主在大概会伤感一番吧。 她随意推开门进去,扫视一圈,记忆里的东西尚在,原主可以安息了。为了讨好唐王,谢家可一点都没有动这里的东西。 谢暖言随意欣赏了一番,心想自己装装样子好了。 谁知齐照修却好似很感兴趣似的,问谢暖言,“这就是你的过去?瞧着你之前喜欢的东西,笔墨纸砚,啧啧。这些你练得字当真是漂亮。” 然后无限鄙夷的瞥了谢暖言两眼,那个意思就是,她现在根本不会写毛笔字。 谢暖言说:“这人会变得嘛!之前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会喜欢。我现在就喜欢刀,喜欢解剖尸体!” 齐照修白了她一眼,心想这就是两个人,不是喜好变了。骗谁呢。 第四十三章:欺负谁呢? 谢家的人留着齐照修跟谢暖言在闺房里呆着。 但谢峰在门外一直盯着屋里看。 谢峰原本以为三年未见,谢暖言才会产生了变化,可刚刚谢暖言进闺房那一刻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没有在谢暖言表情里看到一丝欣喜。 又联想刚刚何成碧的话,谢峰突然觉得,谢暖言的确是变了,并非是三年未见才有的变化。 谢峰琢磨若是变了一个人,就不会再那么好控制。他需要尽快控制谢暖言,绝不能叫她脱离自己的控制。 谢暖言跟齐照修从闺房出来后,谢峰又邀请齐照修去花园看了一圈,叫齐照修多休息一下,已经准备好了午餐,马上就能用餐了。 齐照修便跟谢暖言在花园里坐了一会。 谢暖言中途口渴,“王爷先好好赏花,臣妾去找杯水喝。” 齐照修应下来。 谢暖言出来花园却记不太清楚到厨房的路了。她印象里,明明也就是绕过一个抄手游廊就能瞧见厨房了。 绕了半天,却始终围着一个房子走。她本就有点路痴,这又记不起来路程,再加上好久没回来,根本找不到自己在哪了。 渴的不行,谢暖言坐在游廊边上休息一会。 这时候身侧响起脚步声,接着还听见了拍手声。 “王妃当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是谢峰。 谢暖言琢磨不会刚刚找不到路的样子他也瞧见了吧? “爹。”谢暖言试图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女儿渴了,想喝杯水。” “你刚刚在找什么?不过三年未见,你连厨房都找不到了?”谢峰犀利的反问。 谢暖言慌忙说:“没有,我只是走累了。” “谢暖言,只怕你在唐王府呆久了,呆的快要忘记自己姓谁名甚了!”谢峰语气转冷,“你嫁入唐王府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要提携家里的弟弟妹妹,不要以为你自己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你就不怕你摔死!” 谢暖言听了这话愣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懂?我叫你回来,你就该想起来了。娇柔如今也大了,十六岁不小了。此时嫁给王爷是最好的时候。难道你想等到十八九了再嫁过去?”谢峰咄咄逼问。 谢暖言记起为什么原主三年不肯联系家人了。 谢峰在谢暖言嫁入王府那日便威胁她,要她三年后必须将谢娇柔也带入王府。只有牢牢控制唐王府的后院,才能牢牢掌控唐王府和齐照修。 如今时限也到了。 谢暖言原本并不在乎谢家其他女儿会不会嫁入唐王府。可一想到谢峰如此欺负原主,心里生出一股子倔强来。 “谢峰,你当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可今日你也瞧见了,谢娇柔自己不知道羞耻硬往上撞,王爷动怒不想看见她,并不是我不肯。” 谢峰说:“你不要耍花样!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的用心?你若是不将谢娇柔嫁入唐王府,我一定会叫你这个王妃做不安稳!” “哦?”谢暖言冷笑,“那你试试!” 谢峰一手掐住谢暖言的脖子,“你真是越来越胆大,敢这样跟我说话!” 谢暖言轻易推开他,“相爷还是小心些,万一王爷过来瞧见了,可要怪罪了。” “你——”谢峰指着谢暖言。 谢暖言鄙夷的说:“想叫别人分担我的恩宠,你做梦!当初我要嫁入王府的时候,你死活不问。如今瞧见我能嫁过去,你却又给我使绊子!” “谢峰,你有本事你就将谢娇柔嫁过去,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斗不过那个贱人!看看能不能完成你的宏图大业!”谢暖言冷笑。 之后,她再不理会谢峰,随意找了条路避开谢峰。 走了没几步,谢暖言又开始转向,她真怕一会找回谢峰那边去。 还好,这一次没撞到谢峰,撞见了谢显和谢娇柔。 谢娇柔跪在水池边不停的哭,谢显一直在安慰她。 谢显比较仁厚,也不知道遗传了谢峰和何成碧哪里,这两个人当真是没有一个仁慈的,都是一肚子坏水。 谢娇柔今天这个急吼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铁了心要嫁入唐王府,可能也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齐照修着实不待见她。 谢暖言原本打算就此别过,当自己没看见两个人,谢显却看见了谢暖言,叫了声,“妹妹——不王妃。” 谢娇柔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瞧见谢暖言,擦了把眼泪,便疯子一样朝谢暖言扑过来,“你这个贱人,我要打死你!你看我今日我不抓花你的脸!有本事你就别躲!” 谢暖言朝后退了一步,谢娇柔却是一副鱼死网破的气势,谢显根本拉不住她。 谢暖言不得不又朝后退了两步,谢娇柔却还是刮到了谢暖言的脸,这一下子下去,脸上一道子还在滴血。 谢娇柔不死心,“你别躲!谢暖言你给我站着!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三年不回来,你就真当你是王妃了?还敢给我降罪!你跟你那个死去的娘一样,就是个贱皮子!你这个贱货!你给我过来!” 这谢娇柔是从头到尾就没瞧得起过谢暖言,所以肆无忌惮。而谢暖言虽然对杨氏没有母女之情,可被人这样骂,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被煽动了。 你骂人就骂人,你连着骂人家妈,这就不能忍了! 谢暖言大步朝谢娇柔走了一步,趁着谢显抓着她,啪啪两个巴掌扇了下去。 谢娇柔没想到会被谢暖言反击,怒火更甚,“谢暖言,我今天要是叫你除了谢家的门,你他妈的跟狗姓!” 谢娇柔一把推开谢显,跳起来就骑在谢暖言身上,将谢暖言压倒在地。 谢暖言心里明白自己是真的干不过泼妇。 这原主也着实没什么力气。 眼见着谢娇柔拳打脚踢的,谢暖言顺手就从实验室里抓了一把生粉,丝毫不犹豫的朝谢娇柔的脸上摔了过去。 “啊!” 谢娇柔惨叫一声,生粉进了眼睛,疼的她滚到一旁。 谢暖言站起身,心想妈的贱人,跟我斗,你也不看我是哪个世纪的。 谢暖言扑了扑手,上去就是一脚踹到谢娇柔的肚子上,“谢娇柔,想嫁给齐照修你做梦!就算我死在唐王府,给齐照修找一千个老婆,也绝不会叫他娶你!” 谢娇柔一边痛苦的叫,一边骂,“你敢,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洒了什么!” “下一次,你再这么嚣张,我一定会洒硫酸,毁了你这张恶心的脸!”谢暖言说着又是一脚踹过去,“呸,欺负谁呢!” 第四十四章:惩罚 谢娇柔的叫声,引来了不少人过来。 接着齐照修还有谢峰都过来了。 谢峰三房瞧见谢娇柔这般模样,一头扑过去,“怎么了?这是谁干的?” 谢娇柔恶人先告状,指着谢暖言,“是她!这个人面兽心的王妃!她假装善良,却故意给我下毒!她还要将我毁容!娘,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的脸是不是已经被毁了,我不活了!我不要活了!” 谢暖言心想这种人就是这般恶心,吃一点亏都恨不得叫全世界给她赔! 齐照修拉着谢暖言,清楚的看到脸上的这道红印,“怎么搞得?是不是她做的?” 谢暖言点头说道:“她刚刚划得。” 三房指着谢暖言,对齐照修哭诉,“王爷,你要为我们做主啊!这谢暖言当年在谢家的时候就为所欲为,仗着祖母对她的疼爱,没少欺负我们家娇柔,现在——你看看娇柔的样子,当真是冤屈啊!” 谢暖言冷哼一声,“是她自找的!她若是不先犯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谎!娇柔从来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你肯定是故意诬陷娇柔!”三房疯狂的咬着谢暖言不肯放开。 谢暖言指着谢显,“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谢显可是都看着的。这么大的证人,你们要无视么?” 谢显略微心疼谢娇柔此时的状况,对谢暖言说:“王妃,娇柔的确不对在先,你就将解药拿出来吧,她这样着实叫人心疼。” 三房指着谢显,“谢显,你不要胡乱说话。那你看看你妹妹这样,你忍心么!是不是谢暖言这个贱人先动的手!” 谢显一下子为难起来。 若是谢娇柔质问也就算了,但三房却是谢显的长辈,他若是轻易得罪了自然是不好的。 谢显说:“三姨娘,这——” 三房擦着眼泪,“谢显啊,三姨娘平日里对你如何你当真不知么?我跟你娘亲平日里如何你难道不知道?” 谢显一下子迟疑了。 谢暖言无语到了极致,这个谢显不会这个时候倒戈吧? 他们关系本就更好一些。 谢暖言对谢显说:“谢显,你说句公道话,到底是不是谢娇柔动手在先!” 谢显竟然犹豫不决,好半天,还是指着谢娇柔说:“是妹妹动手在先。若并不是妹妹将王妃摁倒在地,也不会被洒了毒药。” 谢暖言松了口气,心想这个谢显还好说了实话。 三房当即以头抢地,要死要活:“你们好啊,都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也不活了,留着你们好好的过!” 齐照修终于缓缓走出来,对谢峰说:“相爷,还是好好管教管教。这等丢人现眼,下一次就不要轻易叫我们省亲。” 谢峰冷喝一声,“哭什么,在闹,给你扔到河里去喂鱼!” 三房这才没敢做声。 齐照修缓缓的对三房说:“你们竟然伤了王妃还想要诬陷她,这等本事,当真是好的很。” 语毕,齐照修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突然空气也跟着他一起变了,好似周遭起了一阵子奇怪的风,吹得众人心里一阵子冰冷。 “看来本王最近脾气太好了些,什么样的人都敢冒犯!”齐照修缓缓开口,如同地狱里的寒冰在每个人的心中刺了下去。 齐照修身后的杨止突然上前一步,从腰间抽出一柄剑,对着三房的脸上就划了一剑。 众人错愕不已,还没明白过来,血光一闪,剑已经重新入鞘。 “若是再有人冒犯,便如此例!”杨止狠声训斥。 何其的安静,安静的甚至听见河水里小鱼吐泡泡的声音。 谢峰好半天,才颤抖着跪下来,“老臣再也不敢了!” 谢峰身后跟着的几房妾室都跟着跪下来,纷纷请罪。 这一次,谢暖言清楚的在众人眼里看到了害怕。 齐照修本就是齐国的将军,他若是生杀予夺,只怕这些人被灭门,也只能忍着。 齐照修并没有叫这些人起来,而是走到谢暖言身侧,“还疼不疼?” 谢暖言摇摇头,“还好,并不是很严重。” 齐照修说:“若是再有人敢动你,本王撑腰,你只管打回去。” 谢暖言点点头,心里只有两个字,好帅。 有人撑腰,这是何等的爽! 她之前是怎么想的,为何要离开唐王府? 她才不要! 这时候前头谢家总管匆忙过来,叫:“老爷,饭菜都备好了,可以用餐了!” 管家并不知道这里之前的血雨腥风,见一群人都跪着,自己也跟着跪下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齐照修冷冷的扫了一群人一眼,说道:“起来,用膳。” 之后他搂着谢暖言,朝客厅去。 谢峰才擦了擦额头的汗,之后狠狠的瞪了三房一眼,“闹,你就闹吧!今日起,三房的账本送到我屋里去!” 之后带着其他几房纷纷离开。 三房才坐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 谢娇柔的眼睛还睁不开,强撑着摸到母亲的脸,然后也哭了下来,她说:“娘,你别哭,别哭!我一定会叫谢暖言加倍偿还!” 三房才好歹有了安慰,“我会叫你哥哥回来,你一定要嫁到唐王府,不能叫谢暖言压你一头!” 谢暖言其实没什么心情继续用膳了。原本还想晚上好好的去看看河灯,现在也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但是齐照修还不打算走,谢暖言自然也不打算催促。 谢暖言有些不解,齐照修刚刚明明挺生气的,以他有仇必报的性格,还会继续待下去? 齐照修总不会以为谢暖言想接着待下去吧? 正胡思乱想呢,齐照修从盘子里随意夹了个花生豆过来,对谢暖言说:“乖,张嘴。” 谢暖言一下子局促起来,这货怎么突然秀恩爱呢,还喂她? “王爷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乖,本王喂你。”齐照修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样僵持反而更加的难看,谢暖言只好勉为其难的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心想齐照修竟然能用筷子如此安稳的夹着花生米。 “味道如何?”齐照修又问。 “不错。” 齐照修看着她,满眼的笑意,之后对谢峰说:“岳丈大可放心,谢暖言在唐王府过得很好。便是谢暖言有朝一日离开,也是我齐照修的女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唔,谢暖言怔了下,心想这是在干嘛? 第四十五章:你瞒不了我 谢峰并没有听出齐照修隐藏的意思,点头哈腰的应承,“唐王说的是,臣自然绝不会伤害自家的闺女不是。这谢暖言也是臣的心头肉。” 齐照修像是很满意这句话,“那本王就放心了。” 谢暖言心里骂着真假。这辈子她只怕都别指望成为谢峰的心头肉了。 谢暖言不知道齐照修打的什么招牌,一时不好发作,只好忍着。 而齐照修——他不屈不挠的继续秀恩爱,一副要将宠爱“表演”到底的样子。 整个宴席,是谢家主要人物跟齐照修和谢暖言同坐一桌的。 而整个谢家人,此时都目瞪口呆的瞧着齐照修和谢暖言。 “诺,这个你要多吃点。” “看你这么瘦,别人还以为我王府的饭菜不好,是本王虐待了你。” “你不是最喜欢吃肘子肉,这道菜的味道着实不错,你多吃点。” 谢暖言全程如同一头猪。 好半天,吃的着实有些撑了,谢暖言才喘息着说:“王爷,我如厕一番,您先慢慢享用。” 齐照修点头,谢暖言才得了空隙朝外跑。 谢暖言前脚刚走,谢紫淑后面便对齐照修说:“唐王对舍妹当真是贴心至极。想我汴京,只怕没有几个男人能比得上唐王的体贴。” 齐照修不置可否,“娶妻自然是要宠的。” 谢紫淑说:“我们谢家这等姐妹,却并不知道能不能得了如此如意郎君,有此福分了。” 这话,谢紫淑全然是奉承,也是在讨好。稀疏平常。 可没人知道,谢紫淑突然就有了打算。 她原本并看不上齐照修。可谢紫淑更看不上谢暖言能得到齐照修如此有地位的良婿。那就抢过来,甩了他。 这是谢紫淑惯用的伎俩,先奉承给个好印象。 齐照修并未听出什么来,还是给了好脸色,“姑娘妄自菲薄了,谢家姑娘心气高,自然都能嫁的好。” 谢紫淑说:“那就借唐王吉言。今儿小女不才,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 谢紫淑要比谢娇柔高明多了。 齐照修端起酒杯,欣然接下,却说,“可惜你妹妹不在,本王也就担下这一声妹夫。” 谢紫淑笑,“我谢紫淑如何高攀的起这一声妹夫?王爷莫要调笑了。” 齐照修饮下那杯酒之后,对谢紫淑说:“谢紫淑?你就是谢家扬名在外的才女谢紫淑?” “谢紫淑不敢!都是众人抬举罢了。谢紫淑原也就是会一些诗词书画,跟王爷相比,只怕是班门弄斧。” 齐照修极爱有才之人,当初答应谢暖言嫁入唐王府,也是因为一部分惜才。若是谢暖言当时好好地发挥才华,本该跟齐照修登对的很。 齐照修客套道:“你何必自谦?本王早就听闻谢家谢紫淑,如今看来,果然气度非凡。” 谢紫淑心里得意,心想唐王又如何,便是娶了谢暖言,还不是一样对她青睐有加! “王爷抬举。若是有机会能跟王爷切磋宋书,想必当真会非常有趣。”谢紫淑趁机说。 齐照修却一口回绝,“只怕本王忙的很,并没有时间。若是得空,你不妨给暖言,她自然会送给本王。” 谢紫淑怔了下,心想这个齐照修怎么回事。 “那小女到时候便多去找妹妹,王爷到时候可不要嫌我烦才是。”谢紫淑给自己铺好了路。 她不急,她相信以她的容貌,多少男人都只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而另一边,谢暖言又迷路了。 她没叫翠珠跟着,出来之后,才想起自己根本记不太清楚谢家的路。 走了没一会,想着不如还回头,却迎面撞见了谢峰。 “去哪?”谢峰问。 “爹刚刚不是在客厅用膳,怎么还出来了?”谢暖言懒懒的问。 谢峰原本之前说的话没有效果,心里便很不高兴。这会瞧着谢暖言一副心不在焉根本瞧不上他的样子,谢峰更是来火。 “谢暖言,你不要太得意。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办法了?”谢峰冷笑,“你出嫁之前的那些丑事,你真当就这么过去了?” 谢暖言一下子来了精神,“你乱说什么?” “怎么怕了?”谢峰哼唧,“谢暖言,你爹我活在世上,也许没有大的智慧,但是我很清楚,想要把控一个人,就要有她的软肋。只有拿捏好了,这个人才能好好地臣服于你!” 他用手轻拍谢暖言的脸颊,“想清楚了,如果唐王知道你在嫁人之前苟且,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百依百顺?别做梦了!” 谢暖言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半天,愣是没搜索出来之前苟且的是谁。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谁提起过,自己更是别指望知道。 乔安安诬陷了自己这么久,却没想到还真有这件事。 谢暖言心想原主这个傻缺,明明之前不是喜欢齐照修喜欢的不行,怎么还能跟别人苟且?她是如何做到的? 不行,得把这个人找出来,否则更没有出路了。 “爹,我跟他,原本也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你这样威胁我,对你也没有好处不是。再说,他现在又一点都不搭理我。我也没有机会。”谢暖言半是试探半是猜测。 谢峰推开谢暖言,“你说没有就没有了?谢暖言,我警告你,我的要求你最好办到,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将旧事重提!” 之后谢峰转身便走。 谢暖言站在原地,一阵子失神。 谁呢,她之前还未出阁,能跟谁纠缠不休? 这个谢峰如此猖狂,难道就不怕一旦被齐照修揪出这个浪荡之徒,被齐照修灭九族? 就那个冷血的人,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来。 谢暖言叹了口气,准备跟在谢峰后面折回酒席,她实在是找不到路了。 走到一半,忽然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应该是厨房那边煮了什么,味道飘到了这里。这味道略微有些腥臭,谢暖言一下子适应不了,原本吃下去的东西全都朝外涌,浓烈的恶心。她趴在池塘边上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谢暖言心里明白这是害喜了。 这两日害喜明显越来越严重。 就这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一只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起来。 谢暖言怔了下,擦了下嘴,转过头去。 齐照修。 他不知道何时从厅堂出来了,站在自己身后,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谢暖言慌忙掩饰,“我没什么事,就是吃多了恶心。” 齐照修却说:“谢暖言,你瞒不了我。” “我没有!”谢暖言下意识的想要将怀孕这件事隐藏起来。 第四十六章:我们的孩子 谢暖言一时间有些慌乱。 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尤其是在她还想要瞒着齐照修有孕这件事的时候。 齐照修一手拎住谢暖言的衣领,将她拽起来,“谢暖言!” 谢暖言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肚子。 齐照修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鲁莽,轻轻放开她,将她摁在旁边的石头上,之后说:“说吧,什么时候的事,你瞒着本王多久了?” 谢暖言立即扯谎:“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怀孕了?我也是才刚刚知道的,我没有瞒着你。” 齐照修脸色十分复杂,“这个时候,你还演戏!” 谢暖言说:“我最擅长的就是演戏!王爷不是也知道?” “谢暖言!”齐照修显然是有些担忧她有孕这件事的,音调都提升了,“这个时候,是在夸赞你演戏么?你就没有其他要对本王说的?” 谢暖言知道自己瞒不下去。 可她实在对齐照修没有信心。如果他要求她把孩子生下来反而留给他,她无权无势,该如何? 可现在,除了告诉他,她还能如何? “这个孩子是我的。”谢暖言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你休想夺走他。” 齐照修顿了顿,朝后退了一步,之后说:“就是那一次?” 谢暖言有些泄气的说:“春c药之后。” 齐照修双眸有一些谢暖言看不明白的欣喜,之后他十分恼火的说:“你既然有孕,刚刚为什么还要吃薏仁米?” 谢暖言怔了下。 齐照修回头对杨止说:“将望雪楼重新整理一遍,如果叫本王在望雪楼看到任何损害王妃的东西,拿你们是问!” 杨止领命,吩咐下去。 齐照修又说:“从现在起,王妃每日都必须在素心阁用餐,素心阁要给王妃准备床榻,以备不时之需。” 杨止领命。 齐照修说:“去,宣最好的御医到唐王府,现在马上!” 之后他才转过来,对谢暖言说:“不要在这里用膳了,咱们回去。” 然后小心翼翼的搂住谢暖言,“你能起来么?” 他越是这样谢暖言越是害怕,他这是铁了心要跟她抢孩子么? 谢暖言扶着他站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是她的孩子,如果失去,她可能会疯。 齐照修小心翼翼的扶着谢暖言朝外走。 谢暖言小心翼翼的试探,“王爷,您想要这个孩子?” “说的什么话,本王自然想要。”齐照修说道。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谢暖言问。 齐照修点了点她的脑门,“你还想要什么办法?谢暖言,这是本王的孩子,如果你敢对她做什么,本王一定会要你偿命!” 谢暖言说:“那你如果要走了他,我怎么办?” 齐照修明显怔了下,继而双眼有了笑意,“你说的什么傻话?这是我们的孩子。他是属于我们的。” 谢暖言一时像是没想明白。 齐照修又说:“我相信,你不会希望她一生下来没有父亲,当然,本王也不会希望她没有母亲。” 谢暖言那一刻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她望着齐照修,满眼的不可置信,“王爷——” “听明白了?”齐照修的语气不无温柔。 这是谢暖言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温柔的语气,“我——应该是听明白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谢暖言,你要宝贝她,明白么?”齐照修说着,双手捧住谢暖言的脸,“也是我们的孩子。” 谢暖言点点头,心底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她想,大概为了孩子,她是没有办法离开唐王府了。 其实不离开也挺好的。 回去的路上,齐照修愣是跟谢暖言挤进了一个轿子,之后又一直握着谢暖言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伤者她似的。 谢暖言瞧着他紧张的样子,心底生出不一样的感觉来。 她之前一直以为原主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如今看来,这个男人的确值得。 谢暖言低着头瞧瞧的瞄他。 “你跟我是夫妻,你不用这般躲藏着爱慕我。”齐照修突然说。 谢暖言立即轻轻咳了一声,“谁躲藏着了?谁爱慕你了?你别太自恋!” 齐照修握着她的手抬起来,在她的指节上吻了一下,“谢暖言,整个汴京,本王只允许你爱慕本王。” 谢暖言脸上一红,“唐王这话着实是——” 又霸道又自恋。 齐照修说:“怎么,你不喜欢?” 谢暖言眼神飘忽,闪躲齐照修的攻势,“恩?我才没有对你爱慕又是喜欢的。” 齐照修突然大手伸过来穿插在她的发间,“看着本王。” 谢暖言闪躲不及,彻底进入他的包围,“齐照修,你这样——” 齐照修突然就吻了下来,毫无征兆。 谢暖言忍不住朝后躲,却被齐照修直接揉进了怀里,之后如同禁锢了一只鸟一样,肆意的宠爱掠夺。 谢暖言没想过他会吻自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王爷——” 两个字被齐照修吞进了嘴里。 轿子里暧昧的空气不停的升温,一点点摧残谢暖言的理智。 她一直以为她是不会被美男俘获的,如今看来,意志力这种东西太不靠谱,随随便便就能被颜值击倒。 齐照修功力了得,明明动了情,却停下来靠在谢暖言的额头,“你是本王的王妃,谢暖言,没有人能抢走你。” 谢暖言睁开眼睛,瞧见了那浓厚无处遮掩的y望。 轿子也回到了唐王府。 谢暖言下去,瞧见是到了唐王府,立即反抗,“我本来是要去看放河灯的。今日不是春分么,你怎么给我带回来了?” 齐照修冷了脸,“放河灯的人这么多,碰到你怎么办?又靠着江边,万一将你推下水,伤了肚子里的皇子怎么办?” 谢暖言怔了怔,“他本来就活在水里,还会怕水?” “本王不管,你从今儿起,一举一动都得跟本王报告!”齐照修下命令,之后扬手将谢暖言抱起来,“回府!” 谢暖言突然觉得自由没有了。 她这哪是回府,这是回牢笼啊! 这个齐照修以后不得是个宠娃狂魔。那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齐照修,我不要!” 第四十七章:那就囚禁你一辈子 谢暖言想打胎。 齐照修如同着了魔,生怕谢暖言磕着碰着: “桌角没有包起来?” “什么?喝了凉水?哪个丫鬟办的事,是不是想杖毙!” “只有九菜一汤?今日是哪个厨子?王妃能吃的好吗?” …… 谢暖言趁着阳光好,出来晒晒太阳给自己补补钙,顺到走去素心阁,原本也要用午膳了。 哪知道才刚刚到素心阁的院子,就听见齐照修说:“怎么叫王妃走过来的?从今儿起,给王妃备了步撵——抬过来。” 谢暖言立即想到了加纳的那四个黑人…… “不——不要。不要步撵!” 齐照修对着谢暖言十分温柔,“乖,走过来太累,步撵平稳,不会有事。” 这温柔,着实像是已经看破了谢暖言的肚子,全都给了这还未怎么成型的小肉团。 谢暖言黑着脸,“王爷,你要是用步撵,我就打他!” 齐照修说:“好,听你的,不用步撵,用轿子。” 谢暖言欲哭无泪,“还是步撵吧。” 谢暖言快憋疯了,到素心阁原本也是有事找齐照修。 “王爷,母妃中毒已久,时至今日还没有结果,若是一再拖延下去,只怕会伤及性命。是不是想办法再去见见母妃?”谢暖言提议。 她其实也无所谓去见谁,就是想找个理由出府。再这么被管束下去,只怕不疯也得半条命。 齐照修显然觉得这话说的也对,“是该去瞧瞧。王妃费心了。” 谢暖言见他同意,憋着笑问,“那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动身进宫给母妃看病?” 齐照修瞧她,“咱们?当然是本王一个人前去,带着你,难道要等着被人陷害么?” 一盆冷水浇下来。 “可是王爷,您不带着我,怎么给母妃看病?我这么大的人,又是郎中,我能自己管好我自己的,而且我十分擅长育儿之术,绝对能保准给您生个绝佳的儿子。”谢暖言说道。 齐照修沉吟,不肯回答。 谢暖言抿着嘴,“再说,我既然有孕,正好去见见母妃,叫她也高兴高兴不是?” 齐照修仍是沉默。 谢暖言觉着又没戏了。 “王爷——您说话啊。” 齐照修挥挥手:“王妃还是别想了,本王绝不会叫你置于危险之中。” 谢暖言一下子泄了气。 “齐照修,你别太过分!你这样是囚禁!” “那就囚禁你一辈子。” “你撩我也不行!我不要被囚禁!你这是****!” 谢暖言怒意甚浓。 齐照修眼里却满是笑意,“就喜欢你这般歇斯底里却又不能拿本王怎么样的样子。” “王爷——”谢暖言拽着他的衣袖,“就不能放我出去玩一会么?我保准不会出事。” 齐照修从桌子里拿出马鞭别在腰间,然后说道:“走,带咱们孩子去骑马。” 谢暖言一跃而起,喜笑颜开,“真的?” “再问就不去了。”齐照修说着大手搂过她的腰身。 谢暖言还没机会到过马场。 齐照修领将军令之前,原本从文,但从未丢过习武。一直以来文武双全。后来从皇上手里接过将军令彻底从武,一直领兵到现在。 谢暖言听闻齐照修领兵之后,从未有过一场败绩,是常胜将军。 马场在唐王府后面的一处山丘上。跟唐王府一墙之隔,后来被唐王买下来,打通来去自如。 皇家不少皇子也会来这里骑马练舞打蹴鞠,平日里也会十分热闹。 齐照修带谢暖言进了马圈,指着一排良驹说道:“瞧见没有,这是本王的全副身家!” 谢暖言调侃道:“唐王着实有趣,十几匹马就是全部身家?” “本王穷的很。不过是挂个名头。”齐照修半是玩笑,“所以你欠本王的银子你得想着还,莫要吃穷了本王。” 谢暖言哼唧,“你穷,那这世上怕是没穷人了。小气鬼,哭穷就是为了算账。” 齐照修将马圈中的一匹牵出来,对谢暖言说:“这匹宝马十分安稳,你坐着绝对放心。” 谢暖言点头,“那王爷一会一定要带着我。” 齐照修叫杨止上了马鞍,又亲自检查一番,才将谢暖言抱上马背,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她。 谢暖言坐好之后,齐照修说道:“你一会不要乱动,本王会护你周全。” 齐照修确定谢暖言当真不会出事,才飞身上马。 谢暖言忍不住咂舌,果然母贫子贵,要不是有孕,他只怕才不会对她这般好。 齐照修双手拉住缰绳,将谢暖言整个搂在怀里,之后夹紧马腹,马儿便飞奔而出。 第一次坐马背,谢暖言觉着十分惊奇,不过她也不需要速度太快,自然她自己也担心影响胎儿。 那马顺着马场跑了一圈慢悠悠又绕回来。 齐照修指着远处山峦说道:“瞧着这风景,着实好看。可惜本王也并未多少时间来此观赏。” 谢暖言感觉得到齐照修今日心情不错。 他在她的耳边吹着气,痒痒的。 “走,带你上高处瞧瞧。”齐照修说着挥了一鞭子。 那马疾驰而出,一路上了高地。 山丘的最高处能瞧见对面山峦的悬崖,满山翠绿,叫人心旷神怡。 “这里的空气都好似是甜的。”谢暖言忍不住感慨道。 齐照修听了这话似乎在笑,“你这说辞有趣的很。本王从前并未听过。” 谢暖言心想你怎么能听过,这可是她在现代才知道的东西。 两个人相拥看着飞鸟白云,时间过得好不畅快。 因为有孕,谢暖言觉着困,齐照修将她抱下马,两人席地而睡,就躺在轻柔的草地上。 此时天气尚冷,小草也不过才刚刚冒头。 谢暖言是真的困了,躺在地下,竟然就睡着了。 她做梦似的,进了一户十分大十分奢华的人家,之后听见乔安安的声音,“王妃,不是奴婢故意挑唆。但是谢暖言她如今却是怀了唐王的孩子。母贫子贵,唐王对她自然也上心很多。” 另外一个人说话了,“哦?” 谢暖言听出来,这是柳涵絮的声音。 柳涵絮大概在喝茶,“唐王有子嗣这是好事。” 乔安安却显然很得意,“王妃,唐王怎么能有谢暖言那个贱婢生下的子嗣?” 乔安安一心挑拨啊这是。谢暖言琢磨这梦做的,是在给自己添堵。 她忍不住上前想要看个究竟,用手指在窗户上戳了个洞,还没来得及瞧见,就被齐照修推醒了。 第四十八章:走漏的风声 这梦做的没头没尾,突然结束,叫谢暖言心里痒痒的,她忍不住埋怨齐照修,“你推我做什么?” 齐照修指着乌云说:“变天了,咱们回去吧。” 谢暖言略微无奈,只好应一声,“看着要下雨了。” 两个人又骑马折回马圈。 谢暖言总觉得自己又要回去牢笼,着实心里不高兴,遂说道:“能不能每日都来?既然养胎,自然每日心情要好。你不是也希望孩子能开开心心不是?” 齐照修瞥了她一眼,知道她的想法:“若是本王在府上,会每日都陪你来。” 谢暖言一听乐开了花,至少有个娱乐活动了不是。 折回王府,齐照修叫谢暖言跟他去素心阁用膳。 谢暖言抗议道:“原本就不用每日都去素心阁,翠珠安排的就不错。” 齐照修像是在叹息,但仍是一脸平静。 许久,他才对谢暖言说:“你在唐王府呆了这些时日,难道还不知道人心险恶?” 谢暖言怔了下。 齐照修说:“你若是想活的长久些,你至少得先学会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你能将他安心生下来了,本王自然也会给你自由。” 谢暖言说:“我并不是不谨慎。” “却不够。”齐照修几乎打断她,“从你准备跟乔安安对抗的时候,你难道不是已经明白了王府的危险?” 谢暖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承认,她的确是为了能舒服些,并不想被齐照修如此禁锢。 大概也是有恃无恐。 “王爷,我也许是小看了我现在的身份。”谢暖言略微泄气,“可我也并不能一直在你的保护下不是么?” 齐照修说:“有本王的庇护又如何?若是有人要害你,会用尽方法,防不及防。更何况,你会无时无刻都在本王身侧么?” 谢暖言叹了口气,她知道齐照修说的是事实。 素心阁。 谢暖言还是老老实实跟齐照修一同用膳。 而书案上摆满了信件,齐照修是要翻阅处理的。 谢暖言便到远处候着。瓜田李下,谢暖言并不想看齐照修写了什么,也不想参与到齐照修的事情里去。 的确她现在需要的是安心养胎。 她又想起刚刚睡着时候做的那个梦,着实奇怪。说起来,她都是第二次梦见乔安安了。 谢暖言并不饿,略微有些恶心吐酸水,看了两眼也没有吃什么。 齐照修瞧出她胃口不好,说道:“若是不高兴,就不要逼着自己吃。” 谢暖言扔了筷子。 齐照修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他伸手摸了摸谢暖言的肚子,说道:“这个小家伙着实不听话的很。等他出来了,一定要打他以示惩戒。” 谢暖言说:“这会还没成型呢,小家伙都算不上。” 齐照修怔了下,这话显然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外,他问谢暖言,“什么意思?” 谢暖言想了想,跟他说:“你知道怀孕的过程么?” 齐照修耳根一红,“你废话,你如何有孕,本王如何能不知?” “你想到了什么?”谢暖言噗嗤笑出声来,“我跟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本王瞧着你下流的紧。”齐照修鄙夷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谢暖言说:“我跟你说,是你不懂。我如今肚子里的胚胎,只有一点点大,拳头大小都没有。这会应该才长了眼睛和小心脏,还有小尾巴呢。这是孩子行成的过程。你哪里见过。” “你如何知道?隔着肚皮——”齐照修显然不信。 谢暖言笑:“对,隔着肚皮。我是郎中,我当然知道。” 齐照修琢磨了一会,“还有尾巴?” 谢暖言哈哈大笑,齐照修明明也没有什么表情,愣是瞧着好萌。 齐照修大概觉得自己被误导了,“你寻本王开心,你这话好没道理。哪有人长尾巴,又不是金丝猴。” 谢暖言说:“算了,不逗你。你也不会信。” 这一翻逗乐下来,谢暖言突然有了食欲还觉着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齐照修乐得看她这样。 用过膳,洺水跟管家从外头进来。 管家对齐照修说道:“王爷,王妃有孕之事,不知为何传了出去。” “怎么?”齐照修问。 “门外来了几家女眷,恭贺王爷喜填子嗣。” 齐照修脸色立即转冷。 谢暖言初时没有反应过来,继而脑子才转过弯来,显然齐照修原本要隐瞒这件事,才将谢暖言像金丝雀一样圈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迎客进门。”齐照修像是平静了下来。 齐照修回头瞧了谢暖言一眼,“去望雪楼,本王给你挑衣服。” 谢暖言应下来,齐照修扶着她站起身,然后两人一同去望雪楼。 挑的是一件挺奢华的衣服。 谢暖言不太喜欢,“为什么颜色要挑这般艳的?” 齐照修说:“气势上,你得是唐王府的王妃,压制他们一头。” 谢暖言听话的将衣服穿上,翠珠更是梳了很高的发髻,金钗银饰戴了一头。 这衣服穿下来,整个人都重了很多。 她琢磨本就有孕,还穿这般冗厚,对胎儿其实并不好。 谢暖言说:“一会叫洺水帮忙扶着我一些,我怕这样太过劳累。” 洺水跟翠珠两人同时扶着谢暖言上了步撵,然后朝唐王府迎客厅去了。 迎客厅此时有三家家眷。 一家是吏部尚书林夫人,一家刑部尚书盛夫人,一个是一品大员李夫人。 谢暖言一头望过去,年纪都不大,但都长于谢暖言。 几位夫人喜笑盈盈,同时跪拜,“臣等参见王爷、王妃。” 齐照修挥手平身,赐座。 纷纷落座之后,谢暖言瞧见堂院中央还有各家提过来的贺礼。 谢暖言并不知道这几家夫人跟齐照修的关系,也不清楚这送礼过来的是巴结还是打探。 林夫人最是开朗,当先贺喜,“听闻王妃有喜,我等特地来拜会。这是天大的好事,也叫我们沾沾喜气。” 盛夫人李夫人纷纷附和。 谢暖言微微一笑,“谢过诸位夫人。” 茶水上来之后,齐照修缓缓问道:“不知道几位夫人,是从何处听晓此事?” 三位夫人微微一怔,“这汴京不是都传遍了?” 第四十九章:后有猛虎 谢暖言跟齐照修对望了一眼。 消息源头怕是不知道了。 从齐照修跟三位夫人轻松的态度能瞧出来,这三位夫人还是巴结多一些。齐照修很是放松,也的确当做这就是过来贺喜的。 原本知道有孕,并不需要如何重视,也没谁家会特地摆酒席。这有人送礼无非就是想攀高枝能多在乎自己家相公多点。 林夫人说道:“原本还有其他几位夫人也要来贺喜的,可这消息传得突然,我们都没有准备。” 谢暖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不太记得这几位夫人了。原主印象里是见过的,可只是认识。 李夫人瞧了谢暖言一眼,略微新奇,说道:“这女人怀了孕,很多地方就变了,果然王妃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盛夫人笑着打趣,“就是。那会咱们见面的时候,王妃跟我们还喜笑颜开的。这会倒是淑女起来了。” 齐照修瞧了谢暖言一眼,握住她的手,心想只怕没谁不觉得她变了,半是玩笑半是遮掩,“王妃害喜的厉害,怕是说话都想吐。” 几位夫人纷纷笑了起来。 林夫人说道:“原本还有几位夫人王妃也要来。说是我们唐王妃最喜欢热闹,准备都来贺喜呢。” 盛夫人提点道:“咱们汴京的王爷成婚的王妃不也就两个。” 谢暖言明显感觉到齐照修的手动了下。 这汴京成婚的王爷只有齐照玉和齐照修两人。那说到的王妃不就是柳涵絮? 谢暖言说:“可不是么。既然要来,等到时候一起过来就是。本宫到时候备了薄酒自会款待她们。” 李夫人说:“王妃如今有了身子,自然该多休息一些。我家妹妹也有了身孕,倒是可以跟王妃做做伴,聊聊这养胎的事,也能得些技巧。” 盛夫人却说:“那你是不知道吧。咱们唐王妃如今是个郎中,医术了得,我们府上的下人都想来见见王妃给瞧病呢。” 谢暖言又是一愣。 连她在唐王府看病的事都传出去了? 齐照修说道:“这本是我唐王府小事,夫人如何得知?” 盛夫人说:“下人传的,我等也并不清楚。哪能劳烦王妃给看病不是。” 谢暖言要说话,被齐照修拦下,“自然。王妃如今身子金贵,不能随意进出。” 盛夫人应一声,又问谢暖言,“王妃可进宫禀告过贵妃娘娘了?” 谢暖言摇摇头。 齐照修接过话题,“等明日自然要进宫告诉母妃。” 几位夫人哦了一声。 齐照修比较忙,很快便说:“王妃你陪着几位夫人,本王去书房处理一些事物。” 几位夫人明白,纷纷点头迎送。 客厅里只剩下四位夫人。 这三位之前跟谢暖言怕是很熟,一见齐照修走了,纷纷说道:“王妃,这王爷对您可是大有改进!” “就是,你瞧这看你的眼神都温柔了呢!” “果然这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谢暖言说道:“大概是吧。毕竟这是王爷第一个孩子,生下来,本宫也能沾沾喜气。” 林夫人说:“王爷怎么还没带王妃去见贵妃娘娘呢?若是被知道,怕是也不好的。” 谢暖言说:“本来也是才刚刚知道有孕,还没抽出时间来。” 李夫人说:“王妃妹妹到时候可要去我府上玩,我一直想要有孕,却始终不得方法。沾沾喜气,也许能有呢。” 几位都笑了起来。 谢暖言记得,这三位其实都还没有怀孕,盛夫人并不得宠所以暂时没有机会,李夫人跟林夫人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是暂时并不想生养。 谢暖言说:“本宫会去的,到时候可以给姐姐诊脉。” 李夫人奇怪道:“王妃妹妹如今真的会医术了么?” 谢暖言扯谎说道:“自然。自己学了一些。” 盛夫人略微感慨,“到底是比秦王妃快了一些呢。” 林夫人说:“可不是么!我们都还说呢,不知道咱们王妃会不会先有孕。结果这就怀上了。前几日王妃还愁眉苦脸担心。这消息就有了。” 谢暖言轻咳两声,心想之前看来原主是跟她们提过了。说起来,若不是被乔安安算计喂了药,只怕这身孕也难有。 盛夫人说:“秦王妃可能来看我们王妃么?我瞧着费劲。她知道怕是肯定难受的不行。” 林夫人又说:“这秦王妃只怕跟秦王还没圆房呢。” 几个人惊呼,“怎么可能?” “真的,我听说啊,柳涵絮根本不肯跟秦王圆房,秦王的丫鬟不忿背地里就传出去了。后来就被人知道了呗。”林夫人信誓旦旦。 谢暖言咽了咽口水。 柳涵絮跟齐照修之间那点事,汴京无人不知。这柳涵絮不肯圆房,总不会还在等着齐照修回头找她? 更何况原主难辞其咎。 谢暖言正了正身,“行了,这事不提了。” 几个人悻悻,果然也不再提到柳涵絮。再聊了没一会也就都准备离开了。 李夫人临行时还不停叫谢暖言去她府上做客。 等都走了,谢暖言一把扯掉头上累赘的发饰,翠珠上来将繁重的对襟拿下来。 谢暖言说:“柳涵絮之前跟齐照修是不是很恩爱?” 翠珠琢磨了下,“王妃,奴婢那会还没有到汴京。” 也是,翠珠怕是不知道了。 谢暖言有些不开心。柳涵絮显然一副还在等着齐照修的模样。那又是齐照修原本要娶的人,谁知道齐照修有没有就放弃了她。 坐步撵经过假山的时候,谢暖言挥挥手,“停下,我要下去看看。” 侍卫放下步撵。 谢暖言瞧见山头有朵花,红色的别提多漂亮了。她突然就想要摘下来。 翠珠问,“王妃是想要拿花么,奴婢帮你摘下来。” 谢暖言摇头,“不用,你在这等着我,我自己来。” 她格外小心的走过去,伸手去够却够不到。 正想着怎么垫个东西,却瞧见假山后头走出来个男人。 男人一双桃花眼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谢暖言隔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不是之前才宫里才见到的韩王齐照云? 他怎么进的唐王府? 第五十章:喂萝卜 谢暖言刚要大叫,齐照云便直接走过来堵住她的嘴。 动作极快,而且用嘴…… 谢暖言头脑嗡的一声炸开,伸手想要推开齐照云,却被他一把拉到假山山洞里看不见人的位置,之后狠狠的摁在了石壁上。 齐照云双臂将她控制住,密丝合缝的贴着她的身体,细致的吻满是攻击性。 谢暖言双手死命抵抗,可他纹丝不动,偏偏外头满是侍卫,自己根本不敢惊叫出声…… 直到谢暖言没有办法咬他的唇,他吃痛才松开。 谢暖言低声质问,“你要干什么?齐照云你知不知道你在侵犯谁?” 齐照云一脸调笑,满是诱惑的低声在她耳边吹气,“刺不刺激?” 谢暖言心想这个变态,“刺激你个大头鬼!我跟你很熟么?你上来就吻我!” “这不就是你喜欢的,恩?”齐照云一脸坏笑,好似早就看穿了谢暖言。 “你怎么进来的?秦王,这可是唐王府。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嫂子!你简直疯了!”谢暖言恨声训斥,却压低了声音。 “是啊,疯了一样的想做z了你!”齐照云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说话满是下流。 谢暖言崩溃不已,“你说什么?你下流!” 齐照云勾着唇,“你怕什么,之前你勾引本王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说辞。再说了,好玩不过嫂子。” 谢暖言点他的额头,“我现在没心情勾引你。我怀了你皇兄的孩子,没心情跟你鬼扯,之前的事麻烦你忘了好么!” “忘不掉怎么办?你的唇齿真甜。” 谢暖言捂住耳朵,“我不要听!韩王,麻烦您哪来的哪去。咱们相安无事,大家都好对不对?” 齐照云一声冷笑,低头又要吻过来。 谢暖言心想这还得了,慌忙叫了一声,“翠珠,你将大氅拿过来,我有些冷。” 齐照云坏笑着站起身,狠狠的抹了一把唇,走到黑暗里消失不见。 谢暖言心跳的快出来了,简直是惊魂一刻。 她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仔细摸了下唇角,确认没有出血才转身走出去。 翠珠拿着大氅,“是有些冷。王妃你披着吧。” 谢暖言接过大氅,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翠珠奇怪的问,“王妃,您怎么脸上潮红,里面可是太过闷热?” “是有点闷,闷得心慌。”谢暖言说着回头又看了一眼。 之后上了步撵,才好容易平静下来。 步撵折回望雪楼。 谢暖言脱下大氅,坐到炉子边上,手还在颤抖。 齐照云说她勾引他。 谢峰说,她嫁人之前苟且。 难道说,原主之前跟齐照云有暧昧关系? 谢暖言清楚的记得穿越之后那是第一次,她是清白之身给了齐照修,没有可能跟齐照云有苟且之事。 到底怎么回事。 谢暖言烤着双手,一面琢磨,如果齐照云和谢峰以此威胁,只怕她会相当被动。他们手里是不是有什么把柄? 谢暖言根本记不清原主之前做过什么了,只能慢慢调查盘问了。 没一会,洺水过来叫去素心阁用膳,之后说韩王也到了。 谢暖言差点没背过气去,“韩王?齐照云么?” 洺水说:“是的,韩王特地带了贺礼过来,替王爷祝贺喜填子嗣。王爷备了酒席宴请韩王。” 难怪刚才在假山后头。 谢暖言问能不去么? 洺水想了想,略微为难,“韩王毕竟是来看王妃的。” 谢暖言想说,这特么的没准真的是来看她的,她有招么? 换了一件素净一点能表明自己干净立场的衣服,才去了素心阁。反正是逃脱不了见一面,到时候找些理由推脱掉,大不了先离开就是。 素心阁已经备好了膳食,齐照云和齐照修坐在桌边,促膝而谈。 看起来,像是十分亲密。 其实两人关系从来不好,整个汴京都知道。 谢暖言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说:“见过韩王。” 齐照云勾起唇笑了,笑的意味深长,“皇嫂有礼。” 谢暖言如芒在背,只能微微点头,之后坐到齐照修身侧。 齐照修大手落在谢暖言手掌之上,语气温柔,“想吃什么?本王今晚上都做了你爱吃的。” 谢暖言说:“也没有特别想吃的。王爷费心了。” 齐照修说:“哪的话。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没有不费心的道理。” 谢暖言心想怎么今儿齐照修说话也如此奇怪,像是特地炫耀给齐照云看的似的。 谢暖言应一声是。 齐照修好似故意一般,从盘子里夹了谢暖言最喜欢吃的糖水萝卜,说道:“诺,知道你有孕之后一直想吃。这是本王为你特地亲手做的。” 谢暖言笑了笑,突然瞧见齐照修如此,她倒是有些意外,毕竟这也是个没有烟火气的男人,“那臣妾一定要尝尝了。” 齐照云突然说:“听闻秦王妃这几日夜夜失眠,秦王急的不轻,特地找了汴京名医去瞧呢。” 齐照修的手顿了顿,之后淡淡的说:“秦王跟王妃也是伉俪情深。” “啧啧,说是如此,可听说两人并未圆房。” 谢暖言突然很想掐死他。 齐照修原本筷子是对着谢暖言的,他的手微微一动,将萝卜含在嘴里,之后直接对着谢暖言的嘴喂了下去…… 谢暖言脸上一红,睁大了眼睛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侧齐照云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 齐照修抹了抹谢暖言唇角的汤汁,说道:“难怪秦王没有子嗣。可惜了。本王领了先。” 齐照云仔仔细细的瞧着齐照修的脸,好似要找出些破绽来。 谢暖言这时也有些故意,说道:“这萝卜当真是甜得很。” 齐照修双眼带笑,“本王就知道你会喜欢。” 谢暖言瞥了齐照云一眼,“王爷,臣妾还要吃桂花糕。” “好。”齐照修欣然照办。 齐照云手里的杯子突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齐照修跟谢暖言同时看向他。 齐照云说:“皇兄对不住,手没拿稳,掉了。这琉璃盏只怕挺贵吧。” 齐照修说:“韩王不用如此客气,一个杯子而已。韩王若是喜欢,尽管摔。” 齐照云笑了笑,“谁会无缘无故摔杯子呢,是吧皇嫂?” 第五十一章:吃醋了? 第五十一章:吃醋了? 谢暖言瞧见齐照云就心虚。 可是刚刚他提到柳涵絮,着实叫谢暖言不爽。心想这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这齐照云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喜欢柳涵絮,这是故意来报仇来了? 谢暖言不卑不吭的说:“韩王说笑了,刚刚韩王不是才故意摔了杯子?” 齐照云没想到谢暖言直接戳破,“皇嫂这话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这失眠的人,多半矫情,真不用什么名医来瞧,普通郎中开两幅安眠的药就能睡着了。再说了,人家小两口是不是圆房,我们外人本就管不着。”谢暖言说道。 齐照修轻轻的靠在一边,既不阻拦也不鼓励,一副好戏上演的模样。 齐照云的眼睛眯了起来。 之后,齐照云拍了拍手,“对,皇嫂说的当真是太对了!王爷我佩服!听闻皇嫂也妙手回春,不如哪日去给秦王妃瞧瞧?” 谢暖言说:“我就是个乡野郎中,怎么能配得上秦王妃高贵之躯。” 齐照云说:“哪里话。皇嫂也是高贵之躯。” 谢暖言暗暗瞥了齐照修一眼。齐照修做坐上观,听了柳涵絮的名字也不说话,指不上怎么关心人家呢。 谢暖言此时吃不好,又动了气,一点都不想听到柳涵絮的名字。这会着实也不想跟齐照修这般演戏,累得很。 于是,她说道:“其实臣妾并不饿,原本中午吃了不少。倒是有些乏了,不如不打扰王爷和韩王叙旧。” 齐照云说:“皇嫂看来是不欢迎本王,这才见面就急着要走了。” 齐照修说:“韩王体谅,王妃有孕在身,多有不便。” “皇兄真是,特别护着皇嫂呢。”齐照云又说道:“皇兄既然舍不得皇嫂相陪,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不便为难。” 齐照修对谢暖言说:“如此,你便回去吧。本王会叫洺水将宵夜送到望雪楼。” 谢暖言点点头,对齐照云福了一福,之后转身欲走。 齐照云则格外深意,“皇嫂慢走。莫要忘了齐照云特地来看望皇嫂一场。” 谢暖言没有作声,大步离开。 走出素心阁,谢暖言才喘了口气。 翠珠突然说道:“王妃,您觉没觉着韩王有种另类的邪魅,叫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谢暖言呸道:“呸,也就是你觉着。我看那个韩王着实是个登徒浪子,一等一的下流货色。你瞧瞧他,都说的什么?故意拿着柳涵絮噎我,也不知道柳涵絮给他们都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神魂颠倒的。” “柳涵絮是秦王妃么?” “那不然呢?”谢暖言没好气的说:“她就不能好好做个秦王妃?她是有家室的人对不对?竟然不圆房,还到处同人说,这不是故意的么!” 翠珠想了想,“秦王妃应该是还在惦记我们王爷,才故意将这个消息放出来的吧。这搞得人尽皆知,她也不考虑一下秦王的面子。” 谢暖言说:“就是。她也不考虑下自己的夫君。她夫君得多伤心!” 到了望雪楼,谢暖言心里还在生气。 她又想起白日里做的那个关于乔安安的梦。 说起来,这个梦也是挺有意思。既然齐照修将她有孕的事隐瞒下来,那么能去透漏给外面的人,大概真有可能是乔安安。 乔安安不会真的去找了柳涵絮,然后将她有孕的事情放出去,才搞的汴京都知道了吧? 翠珠准备了热水,问谢暖言要不要洗漱。 谢暖言洗漱之后,就上床躺着。 洺水没一会过来敲门,跟翠珠说:“跟王妃说一声,明儿要进宫给贵妃请安。” 翠珠应下来,关了门跟谢暖言提到这件事。 谢暖言说:“我白日里就听那几个夫人说,若是被贵妃娘娘知道怕是不好。王爷也说,肯定是要去请安的。难道说我有孕这件事,是要去告诉贵妃娘娘的?” 翠珠说道:“自然。所有王妃有孕之后,都要告诉母妃并且去请安。这是常有的事,并不稀奇。” 谢暖言奇怪的说道:“但是你没觉得很奇怪么,怎么林夫人会知道王爷不曾带我去请安呢?” 翠珠怔了下,小脑袋转了半天说:“王妃一说,奴婢觉得也是。为什么突然王妃有孕的消息传遍了汴京,然后还知道没有请安?” “只怕有人在谋划什么。我被推在风口浪尖上不是没有可能。若是柳涵絮想重新跟王爷在一起,我和孩子就是她的首要绊脚石。” 翠珠惊叹道:“太可怕了。若真是如此,王爷一定不会娶她的!” 谢暖言摇头,“这就未必了。若是王爷当真对柳涵絮没有感情,齐照云怎会一再过来提醒?更何况那是王爷的初恋吧。” 翠珠没做声。 都沉默了一会,翠珠才问,“王妃,您是吃醋了么?” 谢暖言怔了怔,“你说的什么?我才没有。我为什么要吃醋?” 翠珠说:“奴婢觉着像。奴婢觉着王妃肯定是吃醋了。太好了,王妃终于能对王爷有感情,不会轻易说离开唐王府了。” “好什么好?王爷跟我只不过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妖精。要不然他才不会对我格外用心呢。再说了,都知道我爹是跟随齐照云的。齐照云跟齐照修又是死对头,我都不知道我能在唐王府安稳多久。” 谢暖言是真的担心。 第二日。 谢暖言起了大早。 如果不是要进宫,她着实不想起来,毕竟有孕,她每日都困得不行,哪有心情早起。 收拾洗漱盘发,之后便跟齐照修同乘一辆马车。 谢暖言上了马车就一头趴在齐照修的腿上,“困死了,叫我再睡一会。” 齐照修眼里含笑,轻拍她的后背,“睡吧,还有断路呢。” 谢暖言当真睡得香甜。 马车到了宫门口,齐照修掀开帘子,正好对上秦王府的马车。 秦王叫了声爱妃,柳涵絮应了一声从马车下来,瞧见了齐照修,低头,正好瞥见了睡在齐照修腿上的谢暖言。 谢暖言熟睡的有恃无恐,两个人一副幸福的模样。 这场景一下子就扎进了柳涵絮的胸口,指甲嵌进了肉里,叫她苦不堪言。柳涵絮从没想过,齐照修有一日会叫谢暖言有孕。 明明当初是谢暖言破坏了她跟齐照修,明明他该深深的恨着谢暖言这辈子都不原谅她! 第五十二章:暗斗 齐照修也见到了柳涵絮。 他能清楚的瞧见柳涵絮脸上所有的表情,但是他并没有说话,直接将车帘放下来。 柳涵絮所有的情绪那一刻更加的糟糕。 齐照玉捏了捏柳涵絮的手,“絮儿。” 柳涵絮点点头,提着裙摆转过身,眼角那一刻氤氲都是潮气,很快又被她压制下去。 齐照修轻轻捏了捏谢暖言的鼻子,“到了,还不起来?” 谢暖言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还没有睡够。”谢暖言说道,“怎么这么快。” 齐照修斜了斜唇角,“乖,下车。” 下来马车,还能瞧见柳涵絮的身影。 谢暖言略微惊奇,“今儿秦王也进宫了?” 齐照修说:“你一会见了父皇母妃自在些就好,不需要拘禁。” 谢暖言说:“那怎么行。不知礼数是会被责罚的,我可不想给你添乱。到时候你又要怪罪我。” “添乱也不会休了你。”齐照修说。 谢暖言怔了怔,小碎步跟在他后头,琢磨这是什么意思?是叫她放心添乱?谁稀罕做他王妃了?再说谁又要赖在唐王府了! 肯定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小王爷。 齐元金和一种妃嫔此时都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坐着。 皇后也在。 齐国皇后庄青,是赵国的公主,下嫁给齐元金辅助他登基称帝,之后成了齐国的皇帝。若非庄青的一力扶持,齐元金没有今日的皇位。 此时凉亭边上围了不少锦鲤,一众妃嫔围着池塘娇笑着,一时看着十分和睦。 虽然秦王唐王一前一后进宫,但都被拦在外头等着被宣。 齐元金听说进宫谢恩,挥手叫他们都进来。 秦王和唐王才得以纷纷领着家眷进到御花园。 齐元金原本也在瞧着池塘里的锦鲤,嘴里说道:“今年的锦鲤比往年长得还要好些,多了不少。” 庄青应道,“可不是么。真是一片繁荣,着实好看的很。” 秦王唐王上前,之后行礼见过父皇和各位娘娘。 齐元金挥手起身,对谢暖言说:“朕听闻你已经有了身孕?” 谢暖言应道,“回禀父皇,是的。已经有两个月了。” 齐元金说道,“不错,朕很快就能抱上皇孙了。” 秦王齐照玉是庄青的皇子。 庄青听了这话,其实并不太高兴什么。她自然也听说了,柳涵絮并不肯圆房一事。其中曲折,庄青心里有数。 庄青说道:“有孕本是好事,为何故作隐瞒?一直不肯进宫告诉谢恩?” 谢暖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原本有孕一事也是她自己故作隐瞒。 齐照修说道:“母后容禀,暖言有孕之后一直胎像不稳,儿臣怕胎儿未必留得住惹得母后父皇不高兴,就没有对外泄露。好容易如今稳住胎相,才决定进宫谢恩。” 齐元金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这是好事,来啊,赏。” 谢暖言等着后头说赏什么呢,伸着脖子等着后头的封赏,完全没有谢恩的意思。 齐照修心里好笑,推了谢暖言一把,“儿臣谢过父皇恩典。” 庄青根本不想听见这些话,对齐照玉说:“这两日看着又瘦了许多,你要多保重身体,才能更好地为父皇分忧。贵妃中毒的案子很重要,但也并不需要夜以继日的操劳。” 谢暖言后背一凉。 贵妃中毒,只怕指的就是王贵妃中毒之事。 难怪这么久,王贵妃始终没有动静,因为她根本也不害怕自己会死,她自己察觉到了早就有了准备。却并不相信齐照修,转手将这件事给齐照玉处理。 且不说王贵妃信不信得过自己的儿子,但凡知道这件事,都猜得到,王贵妃就是在怀疑自己的儿子。 齐照修闻言一头跪下去,谢暖言跟着也跪下。 齐照修说:“是否是儿臣母妃中毒一案?” 庄青指着齐照修说:“你倒是装的不错。是不是你母妃中毒,你当真不知?” 齐照修正色说道:“儿臣自然知道,也曾提醒母妃。只是母妃有难言之隐,儿臣不便参与。” 齐照修将事情推给了王贵妃。 齐照修说的也是事实。 众人朝王贵妃瞧过去。 王贵妃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瞧着应该是早就拔出了体内的毒素。泰然处之,但她刚刚显然并没打算参与这件事。 王贵妃笑了笑,“怎么好好地说起我的修儿来了。本宫儿媳刚刚有孕,叫修儿多陪陪王妃是好事。你便由你皇兄来查办这下毒一事最好。暖言啊,你过来,坐到本宫这里来,原本你就有孕,多歇歇才是。” 谢暖言本能的看向齐照修,齐照修点点头,她才起来走到王贵妃身侧,叫了一声,“多谢母妃。我最近好些了,并不似之前那般娇弱。” 看起来多和睦。 其实王贵妃就是不放心齐照修。用谢暖言打个幌子,到底安得什么心,谁也说不清楚。 齐照修朝齐照玉看过去,目光瞥过柳涵絮。 庄青说道:“妹妹这儿媳出落的十分水灵,瞧着就叫人怜惜。” 谢暖言说:“谢过母后夸奖。” 庄青略微迟疑,笑了笑,“你倒是奇怪的很,总觉得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谢暖言心想这要问起来如何解释,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好庄青没有再提,从身侧桌子拿了糕点递给谢暖言,“诺,喜欢什么自己拿。本宫赐你的,不用客气。” 谢暖言并不推诿,丝毫不见犹豫,拈了两块送进嘴里。 齐照修的手却不自觉的攥了攥。 有些东西,不是好吃的。 庄青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谢暖言,她原以为谢暖言会迟疑。 在皇宫里,但凡有孕的人,都很小心。便是找着理由也会推诿,可谢暖言丝毫没有戒备。 谢暖言吃过之后还说:“真好吃,这宫里的糕点果然是唐王府比不了的。” 齐元金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你倒是有趣。” 谢暖言说道:“父皇不如再赐儿臣一些带回府里可好?” 齐元金说:“冯志,去把这几盘都打包了,叫唐王妃带回府去。” 谢暖言摆手,“那儿臣便多谢父皇了!” 冯志领命,将东西全都打包收了起来。 庄青的眼睛眯了眯,这谢暖言并不如看起来这般笨。 第五十三章:多少曲折 谢暖言本就有自己的盘算。 她知道,皇宫里的东西并不是好吃的,万一里面下了药,自己就这么吃了,只怕也只能认命。 但她清楚,庄青是皇后,她既然敢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拿糕点,糕点是绝不会有问题的。否则庄青就会成为嫌疑的对象,庄青又不傻。 但是下一块糕点是谁递给谢暖言,会不会有问题,就说不准了。 谢暖言琢磨,那不如打包带走,不给任何人机会。 糕点送走了,她们还能威胁什么? 谢暖言嘴里的糕点吃的差不多了,拍拍手说道:“多谢父皇母后。” 齐元金此时对齐照修说:“这是朕的第一个皇孙,你要好好的给朕伺候着,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语毕,齐元金又对齐照玉说:“还有你,这成婚之后也有三年,若是再无所出,该考虑纳妾了。” 这话,是在打柳涵絮的脸。 齐照玉脸色微变,却并不敢反抗,只是含糊道:“父皇,絮儿迟早会怀上,父皇不用心焦。” 齐元金说:“但愿你所说成真。” 齐照玉双拳紧握,未置一声。柳涵絮从头到尾并未插话。 此时着实太尴尬了些,谢暖言也并不希望焦点都在她的身上,她对王贵妃说:“母妃今日身体着实好得很。能不能给儿臣一些,儿臣跟这些锦鲤许个愿。” 王贵妃闻言,将鱼食送到谢暖言身侧,“来,喂鱼,瞧瞧这锦鲤长得多好啊。” 谢暖言说:“可不是么!这呆在风水宝地,自然要比外头的好看许多。” 王贵妃笑着如往常那般拉住谢暖言的手,谢暖言也像是跟王贵妃套近乎似的反手搭在王贵妃的脉搏之上。 毒已经被解了,脉搏平稳,显然身体是在恢复阶段,并没有任何异常。 王贵妃问她,“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本宫叫人做好了送到府上去。” 谢暖言说:“儿臣害喜的厉害,到并没有什么想吃的。只要母妃能身体安康,儿臣就已经很开心了。” 王贵妃点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走,本宫带你去瞧瞧那边的腊梅,新进来的品种,过了这段时间就要凋零了。” 谢暖言一口应下来。 王贵妃拉着谢暖言跟齐元金福了一福,便朝凉亭后头走了去。 那一边有不少盛开的晚梅,错过了最后冰冷的时候,傲然开放。 走的差不多了,王贵妃才问谢暖言,“你刚刚在给本宫把脉?” 谢暖言没想到王贵妃察觉了,立即说道:“母妃恕罪,儿臣的确是给母妃把脉。” 王贵妃脸色一冷,“你上次说你会些医术,难道是真的?” 谢暖言说道:“自然是真的。儿臣在母妃病重时候,就悄悄把过脉,母妃当时就有中毒征兆。只是儿臣无用,并没有机会细说。” 王贵妃一手捏住谢暖言的下巴,“你若是说谎,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谢暖言慌忙说:“儿臣不敢。母妃不是也察觉到自己中毒一事?” 王贵妃松开她,“自然察觉到了。只是——” 王贵妃并未说完。 谢暖言追问,“母妃,只怕这下毒之人,心思十分隐秘,它不仅要谋害你还想挑拨离间。” 王贵妃却冷着脸问她,“你不用如此说来摆脱嫌疑。这毒究竟是谁下的,并非是三言两语就能查出来的。” 谢暖言十分着急,“母妃——母妃重病之时,还给儿臣送过衣物,可还记得?” 王贵妃疑惑的盯着她,“自然记得。那是本宫亲手缝制。” 谢暖言说:“送给儿臣的衣物上,全都是细针。” 王贵妃神色微变,显然有些想不明白。 谢暖言说:“母妃刚刚病重,皇宫就有传言说母妃曾对唐王亲生母亲不利,之后母妃送给儿臣的衣物上就有了细针……” “这简直是太明显的离间戏码。完全就是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王贵妃望着谢暖言,“你如何得知皇宫传言?” 谢暖言说:“儿臣亲耳听见有人嚼舌根。” 王贵妃脸色转缓,“这些事,唐王可知晓?” 谢暖言摇头又点头,“我不曾提起皇宫有人传谣之事。但是唐王的确是被挑拨。儿臣记得清楚,唐王被母妃收养之时,不过才两岁大小,如何能知道生母何事?这势必是有心人挑唆。” “儿臣生怕被人钻了空隙,一力隐瞒下衣物之上有细针一事。也还好这衣物并不是到了别人手里。母妃你千万不要中了他们的奸计,离间了跟唐王的关系。” 王贵妃拉住谢暖言的手,“还好有你相信本宫,一力维护。” 谢暖言说:“儿臣自然会全力维护母妃。母妃养好了身体,才能保护儿媳不是。” 王贵妃满意的拍了拍谢暖言的手,“这些话你随意说出来,就不怕王爷怪罪?” 谢暖言说:“儿臣冒死说的。儿臣信得过母妃,就和盘托出了。唐王生怕惹起事端,原本并不希望我提起。” 王贵妃甚是满意,“齐照修最近有没有逼迫你?” 谢暖言点点头,“母妃该知道唐王的为人。儿臣反正是比不过他的。” 王贵妃笑了笑,“这倒是。这个修儿平日里便总是冷脸,笑都很少笑。心中的想法很难说出来。” 谢暖言小声嘀咕:“那就是个面瘫脸。” 王贵妃从树枝上摘下一朵晚梅,对谢暖言说:“有时间就多来看看本宫。本宫一个人在这偌大的院子里,着实无趣的很。” 谢暖言应下来。 王贵妃说:“暖言,本宫当你如亲女儿一般。若是修儿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跟本宫说。本宫一定会替你做主。” 谢暖言嗯嗯点头,心想对自己真好。 王贵妃从枝头摘了两朵梅花别在谢暖言的发髻之上,说道:“我听说春分时候,相爷叫你回门省亲。” 谢暖言点头应是。 王贵妃说:“相爷没问你什么?” 谢暖言想了想,“说了不少。并未问什么。本就是一次家宴,也并没有什么特殊。” 王贵妃笑了笑,“你可曾听闻你母亲的事?” 谢暖言不明所以,“儿臣母亲何事?” “你母亲并非枉死。她死后,有个书生去谢家找过杨氏。但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其他东西来,不了了之。” 谢暖言心中一冷。 书生找一个已婚女子,只怕绝非好名声。 王贵妃说道此处,却并不肯再说下去,“走吧,咱们回凉亭去,她们都要走了。” 谢暖言心里琢磨,这是在暗示什么? 第五十四章:绝情 王贵妃并没有给谢暖言多想的时间,转身就折回凉亭。 谢暖言跟在她身后,一头雾水。 这件事既然有传闻就并非空穴来风。可王贵妃什么意思呢? 凉亭因为太冷,众人纷纷要散了。 齐元金嘱咐几句就先走了。各个妃嫔也跟着准备回宫。只剩下庄青王贵妃两人并未急着走。 庄青瞧了几人一眼,跟齐照玉说道:“你过来,本宫有话跟你说。” 齐照玉就将柳涵絮留在了凉亭,并没有带走。 之后王贵妃也叫走了齐照修。谢暖言琢磨王贵妃肯定是有话跟齐照修说,自己就很自然的跟柳涵絮同时站在了凉亭跟前。 谢暖言瞧见柳涵絮高昂着头一脸尊贵的模样,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下意识的朝旁边站了站。 柳涵絮却先开了口,“唐王妃瞧见本宫,是心怯了么?” 谢暖言琢磨她心怯什么? “秦王妃这是什么话?我怯什么?” 柳涵絮仍没有看她,冷笑道:“便是不胆怯,难道也不羞耻?” 谢暖言好笑的说:“我羞耻什么?” 柳涵絮终于转过脸来,“那本宫倒是佩服唐王妃不要脸的本事。” “柳涵絮,你别太过分。”谢暖言冷下联。 柳涵絮说:“我过分?谢暖言,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破坏了我跟齐照修之间的姻缘。你横刀夺爱,还如此不知羞耻的谄媚献宠,你的脸皮可真是厚的很呢!” 谢暖言说:“那件事,我很抱歉。但王妃既然已经嫁了,有些事麻烦想开些。” “想开些?本宫能想得开,但是你摆脱不了你的罪责。”柳涵絮打断她,“谢暖言,这辈子你都该活在阴影里,自责内疚,你就不该怀上他的孩子,你不配!” 谢暖言特别想撸起袖子跟她打一架,可此时谢暖言根本不想同她多说话。 一是原主做错了事自己不占理,一是她不想惹事。 她此时有孕在身,又没有齐照修庇护,还是不惹事比较好。 “偏我怀了,你能拿我如何?吃了我?”谢暖言懒懒的说,走到凉亭内直接坐了下来,瞧着池塘里的锦鲤。 柳涵絮瞧着她,有些不太明白,一是觉得她变了,一是没想到她会用如此无赖的方式回答她,还如此肆无忌惮的坐下来。 身后,齐照修的声音先传了出来,他叫了一声,“暖言!” 谢暖言抬起头,朝齐照修望过去。 齐照修好似并不知道柳涵絮也在似的,径直错过柳涵絮,走到谢暖言身侧,问她,“冷不冷?” 谢暖言搓了搓手,鼻头已经冻得有些发红。 齐照修说道:“走吧,回府了。” 说话间,齐照修搂住谢暖言的肩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来台阶,又径直到了柳涵絮面前。 谢暖言想过无数次齐照修跟柳涵絮见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眼前这样—— 齐照修十分礼貌的叫了一声,“皇嫂,皇兄应该很快就出来。本王带着王妃便先行离开了。” 谢暖言听了这话都有些吃惊,像是听错了一般。 柳涵絮的手掌狠狠的捏着,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睛眨都未眨,直勾勾的盯着齐照修,像是要找出什么破绽来。 可她到底什么都没有找到。 齐照修点点头,之后跟谢暖言消失在柳涵絮眼前。 柳涵絮失了神,转过身去,双眼氤氲,可给她的,只有齐照修搂着谢暖言的身影。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可谁都没有看到。 直到上了马车,谢暖言才轻咳了一声。 齐照修看都未看她,“讲。” 谢暖言琢磨了下,说道:“那个,王爷您刚刚这么做,是不是有些绝情?” “哪里绝情?” “那可是您的未过门的妻。” “本王有王妃。” “那她——” “她是秦王妃。” 谢暖言彻底没话可说。 这货的心是铁做的吧。那么一个大美人泫然欲泣,他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还叫皇嫂?这不是就刺激柳涵絮呢么。 再说了,现在满汴京都知道柳涵絮并未圆房一事,难道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谢暖言又瞥了齐照修两眼,齐照修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这货肯定有心思。 他才不会不知道柳涵絮什么意思呢,很可能这个男人只是当着自己的面一个样,没准背地里对柳涵絮怎么嘘寒问暖呢。 谢暖言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猜测可信。 她又清了清喉咙,齐照修却先开口,“你跟母妃都说什么了?” 谢暖言怔了下,“就是她中毒的事。我还趁机把脉,母妃显然身体恢复了,那毒素都清的差不多了。” “本王知道你提到了中毒的事,你还说了什么?” “这还能有什么?中毒,有人造谣你生母被她害死,还有她送去的衣服有银针。这些事情都有疑点,我都说了。”谢暖言回答道。 齐照修十分不可思议的瞧着她,“你就没担心她是套你话?” “她套什么话?她肯定都知道了些什么。再说我说的也是事实。你担心什么?”谢暖言不解。 齐照修说:“你就不怕母妃怀疑你?” 谢暖言想了想,说道:“我其实呢,也是故意的。你想啊,上次咱们见到她的时候,她闪闪躲躲,故意隐藏。也没有机会跟她说什么。今日见到她,我趁机把脉,她也顺势问我。那我不如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隐瞒反而更显得心虚。直接追问可以打消她的疑心,也顺势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这案子都塞到齐照玉那边去了,明摆着就是不信你不是。” 齐照修冷哼一声,“你也不笨。” “废话,老娘我本来就不笨。” “你跟谁老娘?”齐照修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将她逼到眼前,“你再说一个试试。” “我再说一个怎么了?老娘老娘——” 齐照修突然就吻了上来,最后两个老娘被他整个吞进了嘴里。 谢暖言后背一惊,小心脏跳的那叫一个快。 “会不会说话了?”他松开她问。 谢暖言不服气的叫,“老娘我——” 唔,怎么好似谢暖言故意求吻似的…… 第五十五章:上吊死了 马车停在唐王府。 谢暖言下来马车,就瞧见了另一辆也停着的马车。 翠珠迎过来,对谢暖言低声说:“王妃,您妹妹谢娇柔到了唐王府。” 谢暖言才反应过来,这是谢府的马车。 齐照修瞧了一眼,应该是认出来了,问门童,“相爷到了?” 门童摇头道:“并非相爷,是王妃的妹妹。刚刚到,在客厅候着呢。” 谢暖言心里有数是谢娇柔,也没多说话。 她琢磨,谢峰已经跟她说过,要将谢娇柔送进唐王府。谢娇柔搞这一出,说白了是想要进唐王府。 谢暖言悄摸看了一眼齐照修,他一脸平静,好似稀疏平常一件事。 其实谢暖言心里有些摸不准。齐照修本来就没多喜欢谢家人,又明知道谢峰是支持齐照云的,逮着对家送过来的人,又能有多信任多喜欢? 到了客厅,谢娇柔盛装站在厅堂前,正背对着他们欣赏墙上的字画,听见脚步声,回眸一瞥。 谢娇柔长得并不赖,娇柔百媚一如她的名字,带点娇俏,论是谁瞧了都会疼惜三分。 “姐夫。”谢娇柔第一句话仍是先叫齐照修,“妹妹在这里可是等了很久了。” 她全程都没有跟谢暖言有眼神交流。 谢暖言心想这还没进唐王府呢,如此嚣张。之前在谢家,被齐照修辱骂她是全忘了么? 谢暖言原本也无所谓谢家背地里搅和什么,可她不喜欢有人这么不尊重她。 齐照修并不理会谢娇柔,一手搂过谢暖言,坐到上席,然后对谢娇柔冷冷问了一句,“你是谁?” 谢娇柔被问怔住了,“姐夫——您这是打趣我。” “那你姐姐是谁?”齐照修反问。 谢娇柔知道齐照修注意到她不肯搭理谢暖言了。 原本谢娇柔在齐照修这里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只怕进入唐王府也没有什么好事。 谢娇柔立时软下来,对谢暖言说:“姐姐,妹妹原本过来就是给姐姐赔礼的。妹妹不懂事,上次省亲多有得罪,姐姐见谅。” 瞧她那假模假样,谢暖言就生气,只是不好发作,说道:“你坐吧,别站着了。” 谢娇柔并不肯坐,此时语气全都放软,“姐姐,你原谅我吧,你若是不原谅我,我此番来了也无颜回去。” 谢暖言站起身,还未说话,谢娇柔一头跪下来,“姐姐,便是我之前不懂事,的确处处针对你。但妹妹并无恶意,也只是太喜欢姐夫了,才责怪姐姐不肯帮妹妹。” 谢暖言没想到她会直接说了出来。 “谢娇柔,这不是你找来的借口。” “姐姐,你难道十分介意你我二人同侍一夫?我不信姐姐你如此小气,只肯自己霸占着。再说你嫁入王府之时,本来也是跟爹商量了妹妹的婚姻大事,难道你都忘了么?” 谢暖言好笑的想,这一出戏,赶着逼良为娼了。 若是她不同意谢娇柔嫁过来,她就是小气,完全像自己霸占着。 她凭什么大方呢? “你姐姐并不介意。”齐照修突然插进来,“但是本王介意。” 谢娇柔抬起头。 齐照修说:“你跟你爹商量的什么,那是你们谢家的事。未经过本王允许,你想入唐王府就能嫁进来了?” 谢娇柔看着齐照修,“姐夫,你不会这样绝情的。难道这都是姐姐逼着你的么?” “谢娇柔,本王劝你收起你的这一套做法,在本王面前并不适用。你若是觉得本王十分好糊弄,只怕你想错了。”齐照修脸色冰冷,并未给一个好脸色。 谢娇柔朝谢暖言看过去,“姐姐,这也是你今日想要说的么?” 谢暖言想了想,“我要说的是,你太丑,嫁给王爷,王爷太憋屈。你还是消停回去找个屠夫嫁了了事,不要耽误时间。” “你——你才只配嫁给屠夫!”谢娇柔生气的直跺脚,“你当真是忘了爹对你怎么说的了?我可是都记着呢!” 谢暖言一听心里竟然也有些慌,毕竟这跟齐照修的契约还没结束呢,万一孩子生下来被抢走了怎么办。 谢暖言慌忙打断她,“威逼利诱是吧!你别想诬陷我!我看你是石灰粉上次没有吃够!要不要再试一次?” 谢娇柔提着裙摆,又看了看齐照修,齐照修根本不想搭理她,冷着个脸。 齐照修这时候顺势下了逐客令,“来啊,送我们这位谢小姐出去。” 谢娇柔狠狠一跺脚,“不用你们撵,我这就会走。” 之后提着裙摆离开了唐王府。 这期间,她并未坐下,也没有喝过一口水。 齐照修怕谢暖言动怒,跟她说:“你莫要为了谢家这等不值得的人动气。本来跟她理论就是多余。本王没想到这谢娇柔这般皮厚。上次那样说她,还要嫁入唐王府。” 谢暖言说:“我没事。” 齐照修又说:“若是气坏了身子,伤到了肚子里的小王爷,本王饶不了她!” 谢暖言没做声,心想他果然处处只想着他的小王爷。 谢暖言以为谢娇柔知道齐照修的态度,一定会知难而退。 用过晚膳,谢暖言回去望雪楼,懒洋洋的靠着喝茶。 外头管家急匆匆的进来,跟谢暖言说:“王妃,不好了,谢娇柔上吊了!” 谢暖言一口水喷出来,“啥?那死了没啊?” 管家说:“死了!谢府的人说,身体都凉透了,来报的时候,尸体还在梁上挂着呢!” 谢暖言简直就不信。 管家说,谢家匆匆的差人到唐王府质问,白日里到底跟谢娇柔说了什么,或者是不是给谢娇柔喂了什么,谢娇柔回去精神恍惚,上吊自杀了。 谢暖言站起身,要去找齐照修,齐照修已经推门进来,“这件事你不用过问,本王自会替你处理干净。” 谢暖言说:“这怎么行?本来齐照玉就在调查你,更王贵妃之间又有芥蒂。你若是在莫名卷入谢家的命案,岂不是更麻烦。” 齐照修摆摆手,说道:“本王岂能由着你一个人顶着?” 谢暖言说:“那就一起去。本来谢娇柔也是冲着我来的。查清楚了是他杀还是自杀,总好过于什么都不问。” “不行!” “你忘了,我是郎中,我也是法医——不,我也通晓仵作。验尸这等事难不倒我。” 齐照修怔了下,“你这是要如何虐待本王的小王爷?” 第五十六章:死的不简单 谢暖言到底是去了相府。 齐照修颇是失败的说:“本王从来说一不二,对你却是例外。” 谢暖言颇是无辜的说:“对待医术我从不例外,怀孕也不行。” 齐照修吩咐了一路。 齐照修说:“整个谢府,最激动的一定是谢娇柔的母亲还有谢娇柔的哥哥。你爹是其次。此时,不要想法子说服三房,他们是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谢暖言十分不解,“为何不能跟我善罢甘休?人是死在谢府的,并非唐王府。” “你该知道,是从唐王府回去之后才出了事。” 谢暖言想了想,说道:“这也忒不讲理了。这要是出去逛了一圈集市回去,难道还要整个集市都找一遍不成?” 齐照修说,“你做好准备就是。到底什么样,到相府你就知道了。” 到了相府,老远就看到灯火通明,里面的慌乱可想而知。 门前停了不少马车,老远还能看到汴京衙门的马。 齐照修低声说:“刀捕快也到了。刀老大你听过没有?” 谢暖言摇摇头。 “见了就知道了。” 语毕,下了马车,进了谢府的门。 两个人才进去,侍卫直接关掉了身后的大门。 齐照修头都没回,拉着谢暖言大步走进去。 这特么的,等的就是他们两吧? 进了厅堂,院子上的弓箭手便一齐爬起来,满弓对着齐照修和谢暖言两个人。 谢峰站在正中央,已经等候良久。 “唐王。”谢峰亮开嗓子,当先说话。 齐照修脸上瞧不见半点慌乱,十分平淡。 “相爷不用这么大的阵仗。”齐照修淡淡的说:“刀老大不是也在里头,你怕什么?” 好似谢峰需要这样来给自己仗胆一样。 “我谢峰的确没有唐王的气势。若是唐王说走就走,我谢峰岂不是无处说理去?”谢峰说道。 齐照修懒得回答他,“刀老大呢,叫他来见本王。” 谢峰顺势应道,“好。” 谢峰说完了,心想特么的老子好歹是困了你,你怎么还能指挥我做事呢? 还是将刀老大从里头叫了出来。 刀老大不仅仅自己出来了,还将尸体也带了出来。 白日里还娇柔妩媚的人,此时挺尸在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暖言心想也是挺逗,这种人好好地就想不开了?她才不信呢。上次被齐照修那般羞辱,不也活的好好地。 只是谁会想要害谢娇柔呢? 刀老大对齐照修福了一福,“参见唐王。” 齐照修挥挥手,“少了这些繁文缛节,直接说尸体如何?是上吊自杀,还是被人害死?” 白布掀开,刀老大指着尸体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起来,的确像是上吊自杀。” 谢暖言朝前站了两步,想要去看尸体的情况,灯光暗,离得还远,根本就瞧不太清楚。 她小声嘀咕,“这离得也太远了。” 齐照修白了她一眼,然后大步朝尸体走过去,谢暖言紧跟其后。 便是靠的进了一些,也只是瞧得出来谢娇柔的四肢脸色和脖颈,其他还是并不清楚。 趁着众人不注意,谢暖言蹲下来,仔细去翻了一下脖颈的勒痕,勒痕的形状像是绳子,而且隐约看到绳子中间的缝隙,所以是两股绳子。 灯光如此暗,看的也不清楚,谢暖言下意识的就想用手扒开脖颈看个清楚。 “你干什么?” 谢峰三房疯了一样的跑出来,狠狠的撞开谢暖言的手,将她推到一旁,“死了,你还不放过她!谢暖言,你好狠的心啊!” 若不是齐照修手快,只怕谢暖言会被推倒在地。 齐照修一手护住谢暖言,挡在她身前,“本王劝相爷还是好好管教自己的妻子。死因都并未确认,若是伤及无辜,那只怕会酿成大祸。” 三房早就失去了理智,丧心病狂的喊叫,“这怎么死的,还不清楚?你们眼瞎瞧不见吗?她是被她的姐姐害死的!她有个没有良心的姐姐,人面兽心,何其歹毒!自己的妹妹,便不留情面吗?” “谢暖言,你还能安心的站在这里?死的怎么不是你!你还有脸活着!你会天打雷劈的,你这样你活不了多久!谢暖言,你不得好死!你跟你那个死去的娘一样的贱,一样的不要脸!” 三房歇斯底里的叫,所有人都这般听着。 因为也没有人有办法跟一个死了女儿的母亲争辩。哪怕她再没道理。 谢暖言一直不愿意争论,她能理解三房的痛,可是三房不该辱及她的母亲! “那是她活该,糟了报应!”谢暖言一声喝止三房的乱叫,“若非你拼了命的要将她塞进唐王府跟我争宠,她怎么会有今日的报应?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还有脸喊无辜?多积点德,要不然谢娇柔死了都下地狱!” 三房被谢暖言的话镇住了,一时像是听错了,接着反应过来,一头坐在地上,拼了命的嚎了起来,“叫我去死吧!她迟早也会将我杀了,她就是个祸害!我也不活了!” 三房叫着拼了命的朝墙上要撞过去。 刀老大嫌犯,拿刀直接对着三房的脖子伸了过去,“你想死,不如本捕头帮忙?刀更快些。” 三房愣了神,不等反应,刀老大就将她推到一旁。 三房再闹就说不过去了,站在一旁小声啜泣。 刀老大走到谢暖言面前,说道:“王妃能不能回答刀某几句话?” 谢暖言说:“自然。” 刀老大说:“昨天谢娇柔在唐王府可曾跟王妃发生肢体冲突?” 谢暖言说:“没有。只有口舌之争。” 刀老大指着尸体说:“可谢娇柔的身体上有淤青,而且有几处刀伤。更重要的是,她在临死前被人侵犯过。” 谢暖言后背一冷。难怪谢峰如此不忿。 刀老大说:“谢娇柔昨日的马车从唐王府回来之后就进了谢府,并没有出去过。谢娇柔据下人说,回房之后也没有出过门。王妃认为,这该如何解释?” 谢暖言说:“刀捕头,首先谢娇柔从唐府离开的时候,可有人证明她满身是伤?还有她随行的丫鬟,难道不能作证?” “随行的丫鬟失踪了。从唐王府出来之后,就见不到她人了。” 齐照修跟谢暖言对视一眼。 刀老大的意思:齐照修和谢暖言杀人灭口。 第五十七章:有惊无险 谢暖言很激动。 首先,谢娇柔之死太过蹊跷,走的时候明明是好好地,明摆着有人栽赃嫁祸。其次,是谢峰如此阵仗对着他们,说白了从开始就没打算叫她们好好的离开。 女人比男人说话本就快些,更何况谢暖言此时分外激动。 她扬声对刀老大说:“刀捕头,谢娇柔原本就要嫁入唐王府,这一点谢家都清楚。若是唐王当真想要侵犯谢娇柔,为何不等她嫁入唐王府合法的侵犯?谁会乐意多此一举?若是她的丫鬟是我们做掉失踪的,那我们今夜过来,也是多余。既然丫鬟都做掉了,干脆叫谢娇柔出不了唐王府好了,为何要叫她一个人出来?” 刀老大怔了怔,回头望向谢峰,“不知王妃所言可是属实,是否谢家一直想要将谢娇柔嫁到唐王府?” 谢峰不敢隐瞒,对刀老大说道:“的确有此意。谢娇柔一直心仪唐王,所以老夫想将谢娇柔嫁到唐王府,姊妹二人有个照应。” 刀老大回头对着谢暖言,“若是你并不希望她嫁给你的夫君,找人将她残害呢?” “那就请捕头,拿出证据来,抓到侵害之人。”谢暖言直接回怼,“如今尸体并无人碰过,相信仵作已经验尸,迟早都会有结果,何必急此一时,将我们囚禁此地,刑讯逼供一般,好似叫我们当场认罪!” 谢暖言这话自然不太好听。 刀老大听不下去,解释道:“唐王见谅,卑职位卑言轻,自然做不了主。” 这囚禁王爷的责任,转瞬就推给了谢峰。 谢峰冷笑一声,“的确是老夫的主意。可我相爷却是死了一个女儿。这丧女之痛,难道不该伸冤吗?” 齐照修终于有机会说话了,他琢磨谢暖言真是嘴快的很,但是她也很能干,将事情主要的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 “相爷,本王可以不怪你因为丧女而囚禁本王。但是这满墙的弓箭手本王倒要问个清楚,你是想要谋害本王吗?”齐照修脸色突变,厉声责问谢峰。 “罪证仵作都尚未找齐,就想着要怎么捉住本王,相爷的胆子当真是大的很!”齐照修补充一句。 谢峰当场跪下,“唐王恕罪!是老夫一时心急,做错了事,唐王尽管责罚!但责罚之前,还希望能叫老夫找到凶手,为小女报仇!” 齐照修朝场外挥了挥手,就听连声惨叫,刀光剑影之后所有的弓箭手从墙头坠落,如同飘落的树叶。 “你以为你准备几个弓箭手,就能将本王困在这里?”齐照修如同带冰的刺。 谢峰身后所有家丁跟着全都跪下,刚刚嚣张的气焰一时都被打压了下去。 齐照修走到谢娇柔尸体旁边,刀老大跟着走过去,对齐照修说:“王爷,这尸体晦气的很,王爷还是少接触为妙。” 刀老大此时是讨好的态度。 齐照修却丝毫没有留情面的责问他,“怎么,你怕有什么秘密被本王发现?” “卑职不敢!”刀老大慌忙解释,“卑职只是怕脏了王爷的眼睛。” 齐照修并未理他。 他对刀老大说:“将这尸体送到唐王府去,王妃会检查清楚,到底是和原因身亡。到时候再跟衙门的仵作对比结果。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刀老大连连点头,“自然。” “谢峰,今日之事,本王暂且不追究你。等找出凶手,你最好自己谢罪!还不叫那群狗东西将门打开!” 谢峰慌忙对远处的那些护院摆摆手,大门被重新打开。 门外,还是静悄悄的一片,好似齐照修根本没有带什么人来的样子。若非刚刚亲眼瞧见墙头的那些弓箭手被射杀在地,谢暖言都要相信这安静的样子了。 齐照修一手搂过谢暖言,“走吧。” 谢暖言舒了口气,心想这个晚上,至少安稳些了。 出来相府,上了马车,谢暖言才敢喘了口气,“刚刚吓到我了。我以为谢峰那个老不死,当真胆子大的要将我们埋伏在谢府。” 齐照修说:“本王怎么会给他机会。自然不会轻易叫他得逞。倒是你,能查出死因,并且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暖言说:“当然,我是谁。这等尸体,我不知道摸了多少具了。” “哦?”齐照修意味深长的接过这句话,“你都在哪里摸的?” 谢暖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转过头去瞧着外边,“你瞧,汴京的夜色真美啊,跟做梦一样,我之前都没有瞧过。你看,那边是不是有流星?好像不是……” 齐照修瞪了她一眼,完全懒得搭理她。 这一夜有惊无险。 谢暖言早上起不来,着实困得很。 等她起来,外头能听见动静,翠珠好似在准备膳食,跟谁起了冲突。 谢暖言也懒得问,她先到实验室检查了一下自己肚子里的胎儿,根据标准数据走了对比,长得还不错,各方面的数据都十分符合要求。 谢暖言从实验室出来之后,听见门外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 翠珠的脾气十分直,着实容易惹事。 谢暖言爬起来,叫了一声翠珠,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吵成这样?” 打开门,翠珠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得好不伤心。而争吵的是一个之前并未见过的小丫鬟。 “这是怎么了?”谢暖言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翠珠说道:“王妃,这么长时间,奴婢对您如何,您是知道的。奴婢从没有离开您身边半步。” “这个我知道。”谢暖言说道:“这是谁?她怎么会跟你吵起来?” 那个丫鬟此时也不太高兴,说道:“我叫露水,是后院伺候杨止杨大人的。昨晚上王妃跟王爷被叫出去到相府,原本王妃就有孕,身体也不好。若是出了岔子,王爷肯定会非常的伤心。而翠珠昨晚上却并没有跟着。” 谢暖言听明白什么意思了,也没有争辩,对翠珠说:“昨晚上的事,我不是也叫你不用去的。王爷跟着本就没事。” 露水说道:“奴婢也是一片好心。昨天谢小姐从王府出去的时候,我撞见她们了。谢娇柔的马车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一会,我还瞧见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进去。晚上,谢小姐就出了事,你说我能不害怕么?” 谢暖言一把捉住她,“你在哪瞧见的?” “就是街上。”露水说道。 谢暖言拉住翠珠说:“行了,别哭了,咱们快去瞧瞧。谢娇柔可能就是那个男人害死的。” 第五十八章:被抓 翠珠闻言跟谢暖言说:“王妃,可是今日原本答应了王爷要验尸的。” 谢暖言说:“尸体跑不了。趁着这会那条巷子还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我们抓紧过去。” “不等王爷么?”翠珠还是不放心,“王妃,您毕竟有孕在身,还是小心为妙。” 谢暖言说:“没关系,去了就回来。我们不多做停留。” 翠珠争辩不过谢暖言,只好答应了下来。 出来唐王府的时候,翠珠不放心,跟管家叮嘱了一句,“禀告王爷一声,我跟王妃要去东南口的巷子办件事。去的若是久了,叫王爷去看看王妃的安危。” 管家点点头,吩咐身后的一个小门童跟着谢暖言一起出去了。 谢暖言急匆匆的赶到露水说的东南口的巷子。 汴京的街道像是开出来的花,各个巷口十字交叉汇集在汴京最繁华的市集也就是汴京巷。 汴京巷一条街能买到你所有想买的东西,都是上乘的买卖,只要你想花钱,这里应有尽有。 谢暖言找到东南口的巷子,也就是靠在汴京巷边上的一条小巷子。 巷子十分窄,因为不对着人家,所以里面十分阴暗。 谢暖言才要进去,翠珠就拉住她,“王妃,这里好黑。” 谢暖言说:“我觉得也是。我们还是先在附近问一问可曾见过谢府的马车。” 翠珠点点头。 两个人带着门童在周围找了一圈,顺着最靠近巷子口的几家店询问,昨儿可曾见过一辆马车停在这边。 清一色的回答,“马车太多了,这边停马车不影响生意,所以白日里,这里都会有马车停着。” 谢暖言问道:“为何今日不见多少马车进来?” 店家说道:“那边修路,将这里都堵住了,马车都停到巷子对面去了。” 谢暖言跟翠珠说道:“看来,我们得穿过那条巷子到对面去看个清楚。” 翠珠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对谢暖言说:“不如奴婢跟门童一起去,王妃您在这里喝喝茶,休息一下。若是出了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暖言琢磨也是,这条巷子太深,若是喊救命,只怕一时半会都没人能听见。 翠珠将谢暖言安排在离巷子算是近的一个店家坐着,然后跟门童两个人朝巷子对面走去。 谢暖言一个人等的十分焦躁。 她原本也并非是急性子的人,可谢娇柔的案子,她总觉得太蹊跷,又将齐照修也拉了进来,还是尽快解决比较好。 等了没一会,却瞧见不远处突然围着不少人。 谢暖言问店家,“那边在做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店家说道:“这两日突然来了个杂技班,在那边设台表演杂技。有些时日了。” 谢暖言问道:“是外地人么?” 店家点头,“是外地人。一般只有外地人才能到这里来表演,挣些银子就去下一个地方。并不长待。” 谢暖言心想等着也是无趣,不如去瞧瞧热闹。 这个时候的杂技班,都比较偏向于走钢丝一类,都是小巧的身材,在空中行走,手里要么端着跟长棍,要么就是腰间别着绳子。 谢暖言在现代小时候会经常瞧见这种杂技,后来长大了,就是电视上瞧一些,倒看的并不多。 正起劲呢,前头一个人高头大马闯过来,将谢暖言撞出老远,紧接着就被人从后拖住了衣服,不等反应过来,已经被生生拽进了巷子里头。 还好她反应过来,已经大叫起来,“救命!救命啊!抢人了!” 可杂技班的人太多,愣是将谢暖言的声音淹没了下去,一点都听不见了。 谢暖言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后面一个布袋子迎面就套住她的头,朝下就将她丢进了布袋子,被人扛起来,像是个玩物一样,丝毫不费力气。 谢暖言拼命的挣扎,可除了腿脚乱踢乱蹬,丝毫没起到任何作用。 看不清外头的光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若是有人故意行凶,只怕一尸两命。 谢暖言琢磨这样不是办法,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能不能进实验室。想了想,闭上眼睛,还真的就见到了自己的实验室。 她随手将实验室桌子上的剪刀拿起来,睁开眼,又到了布袋里头。 顺势就将布袋整个剪掉。 扛着她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谢暖言将布袋从自己的方向一直朝后剪到底,彻底还了自己自由。 她不等扛着她的人反应,用剪刀朝那人后背狠狠的戳了进去,就听那人一声大叫,将谢暖言整个抛了出去。 落地之时,后背感受到狠命的撞击,整个人都被撞得发晕。 那大高个没想到谢暖言手里会有剪刀,摸了摸后背,满手的血。这吃了亏,生出无限怒火,大步走过来,如同捉小鸡一样将谢暖言从地上捉起来。 “贱人,你哪来的剪刀?”大高个一边质问,一手夺走她手里的剪刀。 谢暖言心想我有的是东西,你慢慢来吧。 随手就将实验室里的石粉捉到手里,朝大高个的眼睛狠狠的洒了过去。 又是一声惨叫,大高个朝后退了数步,“你这个贱人,你等我抓住你,我一定要将你撕碎!” 他睁不开眼睛,双手却扬起来,到处乱抓,想要抓住谢暖言。 谢暖言不给他机会,顺着巷子就朝外跑。 巷子十分深,谢暖言明明没感觉走了几步,这一出去,却找不到来时候的路。她又路痴,晃了两圈,像是被困在了迷宫里,彻底不知道自己在哪。 大高个的声音在后面飘荡,“谢暖言,你逃不出去了,回来吧。乖,老子一会好好宠你。” 他知道她的名字。 谢暖言满心疑问,也来不及多想,只能顺着巷子继续朝外找。 这可怎么办,翠珠他们怎么还不来找自己。 当初该听翠珠的话,跟齐照修一起来查看,而非自己一个人胡作非为。着实太大意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青天白日的突然冒出个人来将自己绑了啊。 跑了没几步,肚子有些紧,谢暖言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会伤及肚子里的婴儿。 越想越是闹心。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转了多少个巷子口,最后,进了死胡同。 谢暖言一颗心全都悬了起来,这可怎么办,若是回头,只怕会撞见那个大高个。 寻来寻去,最后在死胡同里找到了个废旧的梯子,爬上墙头,准备下去的时候,瞧见墙头的另一边,齐照云就站在墙下。 第五十九章:陪我一宿 齐照云跟什么人在说话,听见动静,就朝墙头望过来。 还别说,这个时候瞧见齐照云,别提他多好看了,阳光偏巧都在他这边,照着一张满是邪魅的侧脸。 齐照云摸着嘴唇斜了斜嘴,“呦,便是想本王了,也不用这般方式。皇嫂说一声,本王就到了。” 谢暖言此时已经顾不了他的油嘴滑舌,先逃生再说。 “韩王,救命。后面有个大高个在追杀我。我怕我小命不保。”谢暖言直言,将梯子从那侧拽起来,放到墙壁的另一侧。 齐照云却将那梯子拖住,不给她放下去,“本王为何要救你?” 谢暖言怔了下,“韩王难道要看着我死?” “当然不看。”齐照云勾着唇说:“但本王也不能白救你。” “韩王想要什么条件?”谢暖言问。 齐照云说:“陪我一宿。” 谢暖言愣住了,之后将梯子拿起来横置在墙头,“韩王还是叫我去死吧。” 齐照云失声笑起来,“好,那你就去死吧。” 语毕,齐照云对着另一边叫,“谢暖言在这里。” “你疯了!” “她就在烟云巷死胡同的墙壁上。”齐照云继续扬声说道。 谢暖言说:“你闭嘴!你就算是不救我,也不至于要害我吧?” “一宿。”他说。 谢暖言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特别想弄死他,“齐照云,我是你皇嫂!” “谢暖言在这里!” 谢暖言想要将梯子放下去,齐照云就用手托住梯子不给她机会,说来说去,都只是那一句话,“一宿。” 谢暖言心想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会还是先答应他,到底去不去陪他,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总不能真的一尸两命。 “好,一宿。”谢暖言咬牙将这句话应下来。 齐照云才松了手,将梯子放下来。 谢暖言顺着梯子朝下爬,梯子本就破旧,其中一个还特别戏剧化的断了,脚下一空,谢暖言整个落在齐照云的怀里。 谢暖言慌忙站起来,想要转个身脱离这个魔鬼,却被齐照云用手控制在怀里。 齐照云压过来,挡住了她的全部视野。 “韩王……”谢暖言叫他。 齐照云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嘘。不要说话。你不怕被大高个听见?” 谢暖言当真,一时不做声,而墙的另一侧,果然有了脚步声。 齐照云知道谢暖言听见了。 他低头吻在她的唇边,谢暖言想要骂他,却担心被另一侧的男人听见,最后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空间。 齐照云的问缠c绵而又细腻,像是一寸寸探究,一点点朝深处挖掘。 她听见他的呢喃,“柔软诱惑……” 谢暖言睁大了眼睛,听着脚步声。直到走远了,她才用力推开他,狠狠擦了把嘴,“寒王,便宜占够了,也该放我走了吧?” 齐照云却插着手问她,“你还是这么有意思,本王听闻你有孕了?” 谢暖言点头:“韩王既然知道,就该另寻新欢。何必在我一个孕妇身上寻找乐子。” “孕妇才有意思。”齐照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变态嗜好,和一副渣男的本质。 谢暖言说:“韩王随意,我先告退。” 她说着朝外走,齐照云却指了指前头的巷子,“你是不是记不得路?你就不怕你转个身,遇见那个大高个?” 谢暖言心里打鼓一样,她的确是怕。 但跟在这个齐照云身后会更可怕。 谢暖言并不搭理他,直接朝前走。 转了两三个巷子,然后转回头了,又走到齐照云的死胡同。 看到齐照云那一刻,谢暖言一脸的茫然,到底是找回来了。 齐照云显然也在迎接她,一手拽过她的衣领,“就你这样,还妄想出去?” 谢暖言跟在齐照云后头,心想自己是被逼的,并非要对不起齐照修。她是有夫之妇,绝不是水性杨花之人。 齐照云突然停下,问她,“你对之前的事,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谢暖言摇了摇头。 齐照云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本王还想给你个机会讨好本王。” 谢暖言本能的朝后退了退,对齐照云笑了笑,“之前的事呢,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若是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韩王还是不要当真,有些事呢,过去就过去了。” 齐照云大手扣住她的后脑,贴着她的脸问她,“所以你也没打算陪本王一宿?” 谢暖言心想都这样了,她还敢不承认? “自然当真。我说话算话。但是王爷要想清楚了,我只是答应陪你待一宿,并没说做什么。”谢暖言十分认真的耍赖。 齐照云好似猜到谢暖言会这么说,“你已经招惹了本王,你觉得你逃得掉么?” 松开她,将她推出巷子,外头已经重新到了汴京的街市。 谢暖言松了口气。 回过头,齐照云已经不在身后。 她有些琢磨不定,也不知道齐照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重要的是,那个大高个难道跟齐照云是一伙的? 齐照云又说她招惹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发怔呢,听见翠珠叫她,“王妃,王妃我在这呢!” 翠珠跟门童一路小跑过来,十分担忧的询问,“王妃您刚刚去哪了,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你,快吓死了。” 谢暖言说:“别提了,被人挟持,差点丧命。” 翠珠慌忙问,“没有受伤吧?” 谢暖言摇摇头,“放心,我没事。你们呢?你们去了那条巷子可有什么收获?” 两个人对望一眼纷纷摇头。 谢暖言说:“那一边可是有马车?” “是有很多马车停着,但是并没有人见过谢府的马车,而且另一侧因为修路,谢府那日的马车绝不会经过这一片闹市。” 谢暖言这才反应过来,询问翠珠,“那个露水,是哪的丫鬟?她为何能出来唐王府,又能看见马车?她是做采买的么?” 翠珠摇头,之后也有些奇怪,“好似之前并没有见过她。” 谢暖言说:“我们可能被算计了,那个露水故意将我们送过来的。可能挟持我的大高个跟她是商量好的。” 翠珠说:“那就快回去,将她抓了,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第六十章:惊魂未定 三个人商量要回去,谢暖言走了两步,肚子有些疼,拉住翠珠,“不行,得找辆马车,我刚刚应该还是伤到了,不严重,也一定要休息。” 翠珠十分紧张,叫门童看着谢暖言,自己慌忙去找马车。 汴京巷离唐王府并不是很远,坐马车原本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因为修路,所以稍微绕了一下,经过望柳巷。 在望柳巷转弯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声巨响,马儿受了惊,突然狂奔起来,绕着街道疯狂的朝前跑。 马车本就宽,将两侧的东西全部带翻,翠珠拼命的护着谢暖言,却因为颠簸,根本自顾不暇。 眼见着就要冲出街道,马车一歪,被整个甩脱,车厢翻倒在地。 被翠珠拽住,谢暖言才没有从车厢飞出去。 门童拽开车帘,就见外头,那个大高个竟然紧随而至,手里一把剑,扬起来就朝车厢刺了过去。 翠珠惊叫一声,“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门童拼命将谢暖言护在中间,然后说:“我出去,将他引走,你们快逃。” 之后门童一股脑的跑了出去。 大高个瞧见门童是男的,丝毫没有去追的迹象,仍是不停的拿着剑朝车厢刺。 谢暖言快疯了。 刚刚相信也是这个大高个搞的鬼,才叫马车翻了。 翠珠说:“王妃,你跟我换衣服,你先逃出去。” 门童重新折回,从后背抱住那个大高个,想要夺下手里的剑。但显然效果不好。 谢暖言突然叫了一声,“我出去,我跟你走!” 语毕,她从马车跳下来,大高个才住了手。 显然,大高个并不想她死,可他后背受了伤,眼睛也红彤彤一片,怒火难平,扬起剑对着谢暖言的下腹就刺了过去。 谢暖言闭上眼睛本能的后退一步,大高个的剑追着过来,却并没有刺中谢暖言的下腹。 扑哧一声…… 那是剑从肉体里拔出来的声音,刺耳而又明显。 尸体坠地的声音。 谢暖言睁开眼,齐照修提着剑站在眼前。 若是再晚一步,那相信这剑就刺进谢暖言的肚子,便是谢暖言能活下来,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保不住了。 惊魂未定,谢暖言瞧着齐照修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你怎么才来?” 之后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齐照修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别怕。” 谢暖言想想都害怕,若是一个不注意,只怕就要丧命了。 翠珠在一旁说道:“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哪里来的,一直追着王妃,直接追上了马车,还不死心。” 齐照修安抚谢暖言半天,才问她,“有没有受伤?” 谢暖言摇摇头又点点头。 “怎么,不好说么?”齐照修问道,“莫不是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谢暖言擦了擦眼睛,才说道:“被这个大汉丢在地上来着,后背撞得不轻,肚子也有些紧,只怕要回去休息几日,以防止意外。” 齐照修显然有些紧张,眼神都变得狠戾,对身后跟来的杨止说道:“去,把人待下去查个清楚,是谁派来的,哪里人士。” “是!”杨止应道。 谢暖言说道:“这人长得高大,应该很好查。杨侍卫多多帮忙。” 杨止瞧了谢暖言一眼,并未作声。 齐照修又上下仔细打量了谢暖言一番,确认并没有伤口,才说:“一会还是马车送你回去,骑马本王并不放心。” 谢暖言点点头,她自己也不放心。 花了些时候,才折回唐王府。 望雪楼。 齐照修安排谢暖言躺下,才安心了些,又叫翠珠盯着厨房安胎药的事,莫要出了问题。 安排妥当,才问谢暖言,“今日都发生了什么?你好好地为什么去汴京巷?” 谢暖言将露水的事情说了一遍。 齐照修对府里的丫鬟也并不是十分清楚,他说道:“露水的事情,本王会叫洺水去查。你也是造次,为何自己独自一人前去。” 谢暖言说:“怕时间久了,证据就被抹平了。下场雨,都容易叫证据消失,更何况时间隔得久了。谢娇柔的事情,谢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闹得如此不愉快,总要快些解决掉。” 齐照修没想到谢暖言会如此懂得其中利害,他原本想要将这件事情平复下来,也并没有想过要叫谢暖言参与进来。 “你倒是想的周全。” “这是自然,我又不是傻子。” 谢暖言想了想又说:“王爷刚刚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 “刚刚那个大高个,他的剑是朝我的下腹刺过来的,而非心脏或者脖颈。”谢暖言说道。 齐照修刚刚在大高个后面,被挡住所以根本看不清剑刺去的方向,他说道:“虽然我看不见,但从后面可以看到他用剑的方向的确是朝下,而非向上。” 谢暖言说:“他知道我怀孕,他就是奔着我肚子里孩子来的。” 齐照修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谢暖言说:“而且他第一次见到我,也并不是要杀我,而是将我装到袋子里直接扛走了。难道说,他的目的只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并非要我的命?” 齐照修显然有了怒火,他说:“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本王会查个清楚。” 谢暖言点点头,瞧着他的样子,心想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 毕竟是第一个,任是谁都会在乎吧? 谢暖言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拼尽全力来救自己了? 这种想法叫谢暖言更是不舒服了。 她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若是——我说假如,假如这个孩子没有了——” 齐照修打断她,“不会的。本王绝不会叫你跟孩子有事。” 谢暖言先是怔了下,之后像是听到了定心丸,“也包括我么?” 齐照修的眉头突然舒展开,轻抚她的头,“说的什么傻话。” 谢暖言想了想,还想问很多的事情,可真的要开口,却又觉得不知道问什么。最后垂着头,有些犹豫。 齐照修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反手拉住她,“谢暖言,不要离开唐王府。” 谢暖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想这是要限制自由? 齐照修又说:“我说的,你懂么?” 第六十一章:洗脱嫌疑? 因为被这番折腾,谢暖言肚子里的胎儿肯定是有一定的影响了。 齐照修走后,她慌忙到实验室拿了保胎药,吃下去之后,又不放心,还给自己打了一针黄体酮。 担惊受怕的感受肚子里的胎动。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齐照修叫步撵过来接谢暖言,谢暖言不肯过去。齐照修就叫人将膳食送到了望雪楼。 谢暖言没有什么胃口。 脑子里还忍不住盘旋见到齐照云的事。 齐照云若是当真要她陪他一宿,她给怎么办?瞧着齐照云的架势,并不像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放手的人。 第二日。 谢暖言感觉自己好了不少,就跟翠珠说准备一下,一会去验尸。 翠珠不同意,“王妃,您昨儿才受了惊吓,有没有休息几日。这要是见了尸体再受到刺激,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小王爷的。” 谢暖言说:“看到尸体能受到什么刺激,我又不是没瞧过。” 翠珠坚持,“您要是想去验尸,得叫王爷同意了。奴婢说了不算。昨儿王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叫王妃一定要多休息的。” 谢暖言十分淡定,“这孩子,若是因为什么留不住,大概也是我跟他没有什么缘分。怪不得他人。有没有缘分,自然不是我说了算。是我的孩子,保得住。不是我的孩子,强留不得。” 翠珠怔了怔,“王妃,您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谢暖言拍了拍她,“放心吧,没事的。我是大夫,我心里有数。” 翠珠拗不过她,只好给谢暖言盘了个利落的发髻,又穿了件简单的衣服,披了件大氅,朝暂时安排的停尸房去了。 路上,碰到了杨止。 杨止瞧见谢暖言走的方向,出声询问,但并非好动静,“王妃莫不是要去验尸?” 谢暖言也不计较杨止的无礼,点头说是。 杨止显然对这件事并不太放心,对身后的一个侍卫说道:“去通知王爷一起去验尸房。” 之后便直接走到谢暖言身后,一副要跟过去的模样。 翠珠并不喜欢杨止,瞪了他一眼,“杨侍卫,我们王妃请不动你,您还是去忙吧。莫要出了岔子,还赖在我们王妃头上。” 杨止也不说话,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副要跟到底的模样。 谢暖言拉了拉翠珠,“好了。咱们先过去。一会王爷也要来的。” 唐王府原本并没有验尸房,也没有停尸间。谢娇柔的尸体被随意放在了一个废弃的房间里,房门紧锁,采光很差。 谢暖言进去后,就叫翠珠先将窗户和门都打开。通风好了之后,才重新看向谢娇柔的尸体。 尸体已经被人动过了。 开肠破肚的露着,内脏还没有塞回去。这就算了,尸体到处都是割痕,显然都是尸体僵化以后才发生的,好似故意叫人无法检验死因。 谢暖言眉头紧皱,询问杨止,“王爷安排了什么人验尸了么?” 杨止摇头。 谢暖言奇怪道:“那尸体怎么已经被解剖了?” 杨止也是奇怪,他记得清楚,尸体被带回来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根本没有什么破坏的痕迹。 杨止说道:“尸体被送进来之后,这个房门其实一直都是锁着的,再说一个尸体,原本就以为不会有人轻易过来动。” 谢暖言一面翻看尸体,一面说道:“这具尸体自然很重要。这是谢府的千金。若是检查不出来死因,就是相爷跟王爷之间的芥蒂。再加上原本韩王就参与其中。杨大人莫不是以为这简单就是一具死尸吧?” 杨止被谢暖言说的有些脸红,眼神里满是不甘,却还是低头说道:“是卑职说错了话。” 谢暖言也不理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开始验尸。 谢娇柔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七日的申时前后,至于谢娇柔到底是什么时候上吊自杀的,就很难说。 谢娇柔身体上的淤青是生前留下的。但是死亡原因并非上吊自杀导致绳索被勒死,而是窒息而亡。 尸体上面的勒痕十分有意思,是用麻绳两股勒着的,因为两股麻绳中间的缝隙,导致脖颈处出现一处肉体组织挤压,这一部分挤压,证明绝不会是上吊死亡。而是死后,特地用麻绳伪装出来的。 谢暖言又检查谢娇柔的私密之处。这一检查,简直是惊天的发现,谢娇柔并非是被人侵犯,而是早就与人有染,而且长期处于有x生活的状态,她根本就是长期同居的情况。而且私生活很泛滥,早就不是什么处子之身。 谢暖言拍着手,心想真是够了,这样的栽赃嫁祸,着实好玩到了极致。 若不是齐照修将尸体带回来,岂不是由着那个刀老大的推理,给齐照修定罪。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过来毁坏尸体。 想考验谢暖言的验尸水准,这些人着实是做梦! 谢暖言摘了手套,齐照修才到停尸房。 瞧见眼前一幕,满是责备,“胡闹。昨儿才被人追杀,今儿就急着验尸。你就不担心你肚子里的胎儿。” 谢暖言说:“王爷不用担心,我结实的很。现在,王爷的嫌疑,已经被洗清了。” 齐照修听了这话,眉头一横,“怎么洗清?” “谢娇柔长期与人有染,绝非是被人侵犯。被侵犯不过是有人做出来的假象。这个锅,咱们王爷可不背。” 齐照修怔了下,“这等事,你如何查到出来?” “那是你们经验不够——”谢暖言琢磨这话有点歧义,还透漏了点什么消息似的。转而说道:“这个么,当然是长期学医经验积累。这些经验,男郎中当然没法知道。但是我作为一个女大夫,我清楚的很。” “谢暖言,若非本王知道,你这话,是要被浸猪笼的!”齐照修冷冷的点她。 谢暖言呵呵一笑,掩饰自己的心虚。 这特么的搁在现代,是个小护士都知道怎么回事。这长期有夫妻生活的女人跟处之之身的小姑娘,怎可能一样。 “谢娇柔并非是因为上吊自杀而死,而是死于窒息。她是被人活活闷死的。王爷,现在死因也找到了,而且人也不是被你侵犯的,你可以状告谢府诬陷你了!”谢暖言一脸轻松。 齐照修又是一声冷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谢暖言没看明白齐照修的冷笑。 第六十二章:调查清楚 齐照修说:“若是相爷直接说本王是诬陷他的女儿,其实就是本王长期威胁谢娇柔,有不正当关系呢?” 谢暖言怔了下,“这——” “而且,你说她不是处子之身,你证据呢?你根据什么来推断的?若你用的是你的方法,整个齐国却不知道,那么这就是一个没有用的法子。也可以说就是错的。” 谢暖言彻底无语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 “除了找出真凶,根本没有其他洗脱嫌疑的方法。对付的可是你爹,整个齐国的相爷。你以为单纯几句,就能糊弄过去么?” 杨止听到这里,略微不解,提点似的问,“王妃难道也要跟自己的亲爹作对?” 谢暖言白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会做双面间谍?” “难道不能?” “为什么能?”谢暖言不解,“我爹对我多好么?一个从未曾对我负责的爹,杨大人以为我凭什么要替他办事?” 杨止并未在说话,他本意就是提醒齐照修,谢暖言并不可信。 谢暖言十分直白的反击,但很快,她也反应过来,自己一直都是尴尬的存在。 她对齐照修说:“如今,我跟王爷是一条船上的人。谢峰何止是一心对付王爷,也一心对付我。若是我们再互生猜忌,那就没有意思了。只怕到时候船翻是必然的。” 齐照修瞥了杨止一眼,对谢暖言说:“杨止对你有意见,猜忌你正常。” “那王爷呢?” 齐照修说道:“你是我的王妃。也是我的妻。” 谢暖言在他眼里看到了确定。 这“确定”仿佛有光。 谢暖言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这许久,谢暖言的心在变,她努力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谢暖言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齐照修,略微叹了口气,重新对着谢娇柔的尸体,“这尸体被人动过了。有人故意将尸体破坏,还掏出了尸体里的内脏,不肯缝合。” 杨止以为谢暖言在问罪,立即跪下。 “这尸体,一直是杨止负责的。”齐照修并不打算偏袒杨止,“钥匙也是你在经管,出了这样的问题,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如果问题出在你身上,想好了怎么谢罪。” 杨止说道:“钥匙我一直贴身放着,从未随意离身。这期间,倒是因为昨儿下午,要去仓库拿东西,我分不开身,临时给了丁三。丁三自然是信得过的。他拿了东西也就还我了,期间就没有其他时候离开过身。” 谢暖言说道:“将丁三叫过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杨止挥挥手,“去把丁三叫来。” 丁三本来一直在整理什么东西,灰头土脸的站着,一脸茫然。 杨止问他,“钥匙给你之后,你可曾见过什么人,是不是丢失过?还有你来过停尸房么?” 丁三说道:“要是给我之后,有个叫露水的丫鬟,说是伺候王爷的,叫我来停尸房给她开门。说是王妃要来验尸。我琢磨就是一具尸体,也不可能被人偷了,就给她把门开了。” 杨止听了这话,一脚踹过去。 丁三一头跪下来,“大人,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尸体被偷了么?” 杨止并没有回答丁三,直接跪到了地上,“王爷,卑职一定会去查清楚这个露水。丁三的死活,凭王爷处置!” 谢暖言说:“不需要杨大人如何处置丁三,这件事,大家都没防备。我总觉得,唐王府里有内鬼。” 齐照修跟谢暖言互相看了一眼,齐照修自然明白谢暖言说的什么意思。 “本王今日已经叫內侍去查问了,整个唐王府,都没有叫露水的丫鬟。”齐照修说道。 翠珠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难怪奴婢那日也觉得奇怪,怎么从没有见过那个丫鬟,还莫名其妙的问我的罪。我当时真该好好的惩罚她一下,看看她跟我如何解释!” 杨止一副要戴罪立功的样子,“王爷,卑职这就派人去查,这件事,一定查清楚。” 齐照修并没有回答样子,跟谢暖言同时闭上眼睛。 他们都在回忆,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首先是在巷子里被人追杀一事就十分蹊跷。那个露水又是哪来的丫鬟,也没人知道。杀害谢娇柔的凶手也仍是逍遥法外。 齐照修跟谢暖言同时睁开眼睛,两个人同时说:“先查谢娇柔的死。” 众人略微一怔,齐照修跟谢暖言同时笑了。 谢暖言没想到齐照修也会有这样笑的时候。这个面瘫脸,平日里是不苟言笑的。偶尔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是叫人看着胆战心惊。 齐照修对杨止吩咐,“你若是想戴罪立功,从现在开始,就好好辅佐王妃将真凶查出来。若是王妃有个好歹,本王唯你是问!” 杨止虽然眼里满是抗拒,却十分干脆的应下来,“卑职一定用性命担保王妃和腹中孩儿的安全!” 齐照修很满意这句话,“好。至于露水,叫你的手下去调查,能查到是最好,查不到,也不用过分耽搁。” 杨止不解,“为何?” 谢暖言替齐照修回答,“因为露水是个高手。只怕根本查不到这个人。她怎么进的唐王府都无人知道,更何况如今从唐王府莫名失踪。只怕是查,也只会浪费时间。但是露水一心想要隐瞒谢娇柔的死。那么就从谢佳柔的死开始查。” 齐照修对杨止又一次吩咐,“听清楚了,就按照王妃的意见办事。本王知道,你绝不会叫我失望!” 杨止是个十分耿直又十分听话的手下。 他得令之后,简直真的是贴身保护谢暖言,翠珠靠太近,他都会直接推开,大义凛然的模样,“翠珠,你还是跟王妃保持些距离。刀剑无情,别伤到你。” 翠珠一听不乐意了,“杨大人,你是故意的吧!” 杨止说:“我是奉命行事,没有故意一说。” 出门喝杯水,杨止都几番用银针试毒,渴的谢暖言特别想打人。 谢暖言原本以为有个人保护是挺好的一件事,可目前看来,这可能会变成个灾难。她完全有理由怀疑杨止公报私仇。 谢暖言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谢府。她要重新问个清楚,到底谢娇柔是不是直接回的谢府,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只是这谢家的门不好进。 第六十三章:回谢府 谢府。 谢暖言知道谢府不好回,但是没想到谢峰也在谢府。 谢峰还有他的三房妾,以及谢娇柔的亲哥哥谢雷。 三个人领着一众家丁就在门前候着。 他们好似知道谢暖言迟早要查到这里,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谢暖言带着翠珠,还有杨止跟十个侍卫,此时瞧着简直是以卵击石。 杨止有了怯意,毕竟他只是个下属,并没有办法跟相爷对抗。而且谢暖言还怀有身孕。若是有个好歹,伤到肚子里的胎儿,只怕王爷那边一点都不好交差。 翠珠忍不住说:“王妃,要不然我们等王爷有时间的时候一起来,莫要以卵击石,伤了身体,那就不值得了。” 谢暖言却丝毫没有怯意,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说道:“怕什么。我有护身符。他能奈我何。” 不等翠珠再做阻拦,谢暖言就大步走上前,叫了一声,“别来无恙啊。” 谢峰冷着脸,三房跟谢雷全是一副要吃了谢暖言的模样。 “你还有脸回来!”谢峰当先发难,“你莫要以为有唐王齐照修给你撑腰,你就为所欲为!谢娇柔的死,你若是不能给个说法,我谢峰便是豁出这条命来,也要跟齐照修斗到底!” 谢暖言冷笑一声,“爹,人到底怎么死的,还不确定呢。若是有人故意弄死谢娇柔,就为了叫你跟唐王两败俱伤,你也要中计么?” 谢峰显然是想过这件事的,哼唧道:“是不是计那还未可知。但若是有人从中作梗,老夫第一个不放过他!” “既然爹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配合本宫,将凶手找出来。找出来,才能知道本宫是不是你要对付的人。”谢暖言颇是无所谓的说。 谢雷却失去了耐性,对谢峰说:“爹,这样的贱人,你还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除了她还能有谁?既然谢暖言今天送上门来了,那就做掉她,为我妹妹报仇!” 三房此时梨花带雨,一副又要哭下来的模样,“老爷,你要为娇柔做主啊!娇柔她死的好惨啊,你看看她尸骨未寒,难道就要叫人来践踏她的尊严吗?她本该是嫁入王府做个正室王妃的!她死了,到底对什么人有好处?是什么人,一心想要阻拦她?” 谢雷十分心疼自己母亲,听了这话怒火中烧,扬起手里的剑,就朝谢暖言指过来,“谢暖言,没有齐照修,我看你现在还指望谁来救你!” 谢雷说着扬手一挥,“来啊,给我将这个心思歹毒的奸夫捉了!不论死活!” 杨止闻言,踏前一步,一手将刀扬起来,“我看谁敢!” 谢雷身后的家丁迅速出来,将杨止跟谢暖言一众人围在中间,一副要吃死了这些人的模样。 杨止迅速将谢暖言保护在身后,说道:“王妃尽管放心,这些人,卑职还没有放在眼里!” 谢暖言推开杨止,走上前,直接对着谢雷,“你这般无脑,就不怕整个谢家都毁在你手里!” 谢雷扬剑直接对着谢暖言的脖子,“谢暖言,你倒是很大胆啊!” 谢暖言淡淡的推开他的剑,十分淡然的说:“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本宫!” 谢雷厉声反问,“有何不敢!”之后直接扬起剑,作势要刺死谢暖言。 谢暖言直接指着自己的肚子,“朝这里来!” 谢雷怔了一下。 谢暖言冷笑,“如果伤到本宫肚子里的皇孙,本宫倒要看看,谢家有几个脑袋,可以赔!” 谢府所有的动静都停了下来。 谢峰瞪了谢雷一眼,“还不收起你的剑!” 谢雷等于有了台阶,将剑收回剑鞘,恶狠狠的盯着谢暖言。 谢暖言清楚的很,谢峰绝不敢动她。跟谢暖言作对,就是跟整个唐王府作对,谢峰若真是这么傻,那才真是奇怪了。 杨止并未将剑收回剑鞘,却对谢暖言一时生出崇拜之意来。从前,他难道是并不了解这个王妃吗? 谢暖言原本就没打算叫杨止跟谢峰正面交锋。她清楚的很,只有自己给自己谋一条出路来,谢峰才能允许她出入谢府。 三房拉了谢峰一把,“老爷,您难道打算就这么叫她进门吗?” 谢峰甩开三房的手,“莫要聒噪!” 三房知道谢峰有些生气,没再说话。 谢暖言笑了笑,恢复了好心情,“相爷果然是个人物,并非凡夫俗子所能相提并论。咱们好说好商量。既然都是为了找到谢娇柔的死因,那就在一个战壕里。不要伤了和气。再说,我若是真凶,不会送上门来的。” 谢雷啐了一口,却并不不说话。 谢峰说道:“王妃既然说的清楚,那老夫自然没有办法拦着王妃想做的事。王妃今日既然来了,到底要做什么?总得告知老夫一声吧?” “简单。就是盘问家丁丫鬟和所有下人。确认谢娇柔从王府回家的这段路,到底还做了什么。毕竟你们都认定了谢娇柔死在谢家。我不来谢家问,去谁家问呢?”谢暖言说道。 谢峰点头说:“好,那王妃就请进谢府!” 谢暖言大步朝里走,杨止拉住她,“王妃——” 谢暖言摆摆手,“放心,咱们相爷清醒得很。本宫若是在谢府出了事,谢府全家脱不了干系。” 杨止没再说话,和翠珠对视一眼,形影不离的跟在谢暖言身后。 才进去,谢府又一次叫人将大门轰隆一声关上,好似在示威。 谢暖言也不当回事,昂着脖子进去,丝毫没有半点惧怕。 到了厅堂,谢暖言比刚刚对峙谢峰的时候还要威严,“谢家所有的下人厨子丫鬟侍卫家丁,全都请出来。尤其是伺候过谢娇柔的,一个都不要拉!” 谢暖言并没有命令谢峰,谢峰却知道,这话就是在命令他,地位高下当时就彰显了出来。 谢峰心里恼火,却又不好反驳,只好挥挥手,对管家说:“去,按照王妃的要求做。所有的人,都叫到这里来。” 管家得令,一路小跑朝里走,“都停下来,到堂院去,一个都不能少!” 谢峰得空,问谢暖言,“不知最近韩王可好?” 谢暖言略微怔忪,问她做什么? 第六十四章:盘问开始 谢暖言还每来得及回答谢峰这句话,谢峰就又问了一句:“怎么,你难道想说你不知道?” 谢暖言被问的有些发懵,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所以,本宫该知道?” 谢峰一声冷笑,“王妃该不该知道,心里难道没数?” “看来本宫就算是说不知道,相爷也不会相信?” “那就得问王妃,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接连都是反问,好似都各怀鬼胎。 谢暖言被这话气的想笑。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谢峰之前就说过他有苟且之人,乔安安几番接连说她不检点,而韩王齐照云每每都会突然出现,行为怪异又几番追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 谢暖言在闺阁的时候,那个苟且之人,是齐照云。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很清楚,毕竟除了齐照修没有跟其他人有肌肤之亲。所以跟齐照云,除却见面时候那些亲密举动,应该也没有其他举措了。 谢暖言一时想不明白,明明在原主的印象里,还是深爱着齐照修的。那痛苦的感觉瞒不了自己。 谢暖言心里一番挣扎,翠珠叫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王妃?”翠珠拍了谢暖言一下,才将谢暖言拉回头。 “怎么?”谢暖言奇怪的问。 翠珠说:“王妃,人都齐了,您是不是该问问了。” 谢暖言恍惚,眼前,已经齐刷刷的站了五六十号人。 谢暖言其实对刑侦讯问的那一套不算十分熟悉,因为自己在现代医术的精湛,经常有刑警队的将尸体送过来求助。所以她对验尸那一套别说多了解了。 她瞧着眼前这么多人,琢磨了下如何盘问。 杨止这时候凑到她耳边,说道:“王妃,您觉着,这么多人都找齐了,要如何审问呢?” “只怕都不会说实话。”翠珠说道:“奴婢知道,但凡主子将我们这样找齐了,肯定更都是有大事。哪个会说真话。肯定都是对自己有利的方式来讲。” 两个人显然也不太信谢暖言的水平。 谢暖言说:“不过六十个人,其实也简单。” 她对这一众人说:“负责谢娇柔的饮食起居的人,站在这一旁。其他人退到这一侧。” 这么一说,相关的人就直接分开一半。 因为不少是伺候其他屋里的。谢娇柔受害当天,有可能接触到谢娇柔的几率少之又少。 分开一部分之后,谢暖言就叫翠珠将接触不到的那一堆人的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下来。 伺候谢娇柔的那一部分人再继续盘查,“直接能接触谢娇柔的站在这一旁,其他人退到这一侧。” 这一分,又是一部分,只剩下十来个人。 谢暖言说:“谢娇柔被害当日见过她本人的一侧,未见过的另一侧。” 最后剩下四个见过谢娇柔的,两个是当日下午端茶送饭的丫鬟,一个是在门前等着的侍卫,一个是一直在屋外等着召唤的丫鬟。 谢暖言将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下之后,翠珠十分奇怪的问,“难道嫌疑人是这四个里头的?” 谢暖言小声说:“当日不是。” 翠珠一头雾水,若不是,费这么大的周章干什么,浪费了时间,也浪费了精力。 谢暖言跟杨止说道:“对没见过谢娇柔的所有人,都要盘问。” “盘问什么?”杨止不解。 “四点,府里有没有传闻谢娇柔经常跟何人见面,可有跟什么人传有绯闻,经常去什么地方,最近有没有跟人结仇有没有吵架。最近是至少一年光景。”谢暖言对杨止吩咐。 杨止奇怪的也拿了几张纸将然后就带着侍卫一个一个的去盘问。 谢暖言又对翠珠说:“现在呢,我们两个人来盘问这四个人。” 翠珠心想,四个人还不快。 谢暖言看穿了翠珠,对她说:“放心,这四个人盘问的时间一定会超越那边的所有人。而且很可能没有一句实话。” 翠珠怔住了。 谢暖言叫谢峰将这四个人送到单独的房间,一个一个进来。谢暖言如同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询问。 最先进来的是门童。 门童岁数不大,看样子就知道油嘴滑舌,平日里一定十分会做事。家门大院,门童其实相对来说十分轻松,拿的银子虽然少些,但是因为门童能有不少小道消息,会有夫人的打赏,算是有外捞的一个位置。 这门童坐下来的时候,就有些紧张,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特别当回事。原本就算是他见过谢娇柔,也不太可能杀了她,毕竟他是要一直坐在门边守着的。 谢暖言问他,“见到谢娇柔是什么时候?” “是酉时前后,穿着一身新作的靓丽衣服。小姐十分喜欢新衣服,打扮起来也十分漂亮。浓妆艳抹怎么都看不腻。” 翠珠心想,哪有小姐不喜欢新衣服的,这不是废话。 谢暖言又问他,“你见到小姐的时候,可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看着挺正常的。哪有做了新衣服还不高兴的。我瞧着她乐呵呵的就进去了。但是小姐平日里都是不会正眼瞧我们这些门童的。”门童对此也是习以为常,“尤其是娇柔大小姐,能不骂我们就不错了。” 谢暖言问他,“怎么谢娇柔平日里会虐待你们?” 门童立即摇头,“不会。就算是打骂,那也是对我们的关爱。” 谢暖言冷冷一笑,这话说的有意思的很。求生欲很强嘛。 “你听闻小姐最近跟什么人来往甚密么?有没有哪家公子因为喜欢小姐,而经常来瞧她?”谢暖言问。 门童听了这话,略微迟疑,好半天说道:“没有吧。这三夫人管的又十分严苛,怎么可能允许哪家公子浪荡到门上来?这许久,都没有哪个男子是来找三夫人家的小姐的。” 门童显然没有说谎。 谢暖言琢磨,这三房看起来管教严苛,其实呢? 门童离开之后,先问了送饭的那一对。 那一对丫鬟进来之后十分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会被人吃了一样。 进来就先说:“我们那日见到小姐的时候,她是好好地,绝没有上吊的可能。也没有见到她如何伤心,只是并没有什么胃口吃饭。” 谢暖言问她两个,“你们别着急。不是你们杀人,自然就不会诬陷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送的饭。” 两个人异口同声,“酉时之后。” 第六十五章:性格迥异 谢暖言很确定,谢娇柔的死亡时间是申时。 可这谢府所有的人都说谢娇柔是酉时回来的。 中间的这一个小时,谢娇柔去哪了? 这只怕是案情的关键。 谢暖言又问眼前两个小丫鬟:“平日都是你们给谢娇柔送饭么?” 两个人点头说是,“基本上都是我们。肯定也会有其他房的丫鬟。比如夫人房里的丫鬟,老爷房里的。都会给小姐送饭,自然不会只是我们两个人。” 谢暖言明白她们的意思。说白了也怕自己惹上祸事,恨不得早点推脱掉。 谢暖言忍不住提醒她们,“放心,你们小姐并不是被饭菜毒死的,你们便是送过饭,也不会被怀疑的。” 两个人这才舒了口气,比之前轻松不少。 谢暖言问道,“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跟我说明白了。我很清楚,你们谁都没有碰过谢娇柔,都是无辜的。” 这两个人听了这话,一下子就变了一样。 “王妃要问什么呢?” “谢娇柔最近跟什么人有过接触?或者她近几年,有没有跟什么男人有亲密接触?” 两个小丫鬟登时就懵住了,“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奇怪的男人跟她见面吗?” 两个丫鬟同时摇头,“没有吧。好似真的没见过有什么奇怪的人。” 一个说:“小姐虽然平日里好开玩笑,动不动就挽着哪家公子哥的手臂,可每次也就是玩笑,并没有当真。也从没有见过哪个公子跟她特别亲密。” 一个说:“之前听说王家的大公子对小姐有些意思,送来不少稀奇的宝贝,却被小姐一次性都拒绝了,全都还给了那个王公子。之后见面,小姐也都是避着他。最后王公子娶了别人为妻,在没有跟我们家小姐见过面。” 谢暖言记下,王公子。 “王妃,您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小姐不检点?” 谢暖言摇头,“怎么说呢,因为如果是被人杀死而非上吊,那么情杀仇杀都在考虑的范围内。自然是要问一问的。万一没有问清楚,错过了凶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个说:“我们都信得过姑娘,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也绝没有什么姘头。王妃不用担心的。” 谢暖言心想,你们知道什么。若是知道谢娇柔在外头做的那些烂事,你们都得自己打脸。 谢暖言不再问男人,又问两个人,“你们小姐喜欢去哪呢?平日里都跟谁交好,又有没有什么仇人?” 这话,两个丫鬟倒是没敢正面回答,显然谢娇柔平日里对下人不怎么样。 一个丫鬟略微迟疑,“王妃,您也知道,小姐平日里脾气就不是太好。总是会发火。” “而且我们这些下人,都会被她殴打。经常有人被打的吐血,抬出谢府的。所以——” 谢暖言明白了。 仇家太多。 谢暖言其实心里有个不成文的定位,一般仇家太多的人,反而仇家很难是凶手,都是看笑话的多,只会期待有人治她,自己都不会下手。 谢暖言追问,“谢娇柔经常去什么地方?” 两个人摇摇头,“我们出门少,很少跟小姐出去。小姐也不带我们。” 换了这两个丫鬟,最后进来的是跟谢娇柔一直贴身伺候的丫鬟。 这丫鬟做的时间很长,长期伺候,所以神色一点都不慌张,坐在那边好似逛街一样,十分的悠闲。在她眼里,这是难得的休闲时间。 谢暖言望着她,知道这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地位不一样,多半是因为心智也不一样。聪明些的人,总是会别笨些的人从容,因为聪明的人能预见所有的事。 “什么名字?” “端蕊。” “年龄。” “十八。” “做了多久了?”谢暖言干脆放下毛笔。 “四五年了。十三被卖进来的。之后就一直在谢府。王妃,你难道不记得了?”端蕊突然反问。 谢暖言并不记得这个丫鬟了。更何况原主在谢府的时间本就不长。 她都是祖母带大的,如何会记得这样的丫鬟。 “这么说,是你杀的人?”谢暖言立即问。 端蕊怔了下,没想到谢暖言扣帽子,压着怒火说:“王妃莫要草菅人命,随意定罪。我一个女流之辈,你说我杀人?我有那个本事么?” 谢暖言说:“我看有。一个十三岁就开始做事的丫鬟,手劲本就大一些。你若是想杀人,谢娇柔绝不会是你的对手!” “我没有!”端蕊言辞激动,“王妃若是只靠诬陷来解决真正的死因,那奴婢无话可说。” 谢暖言拍了一下桌子,“不是你,那就好好说话。收起你那无用而又叫人恶心的高贵。不是主子死了,你就可以爬上别人头顶随意踩踏的!只要我出去说一句,你给谢娇柔下过毒,你应该很清楚三房夫人会怎么对你吧?” 端蕊的气势一下子被谢暖言压下来,“王妃教训的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谢暖言已经再不是好动静,十分严厉的问她,“谢娇柔出事那天,你在哪?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奴婢是酉时见到小姐的,但是小姐好似心情不好,并不叫我进去。连送来的饭菜也都是在门前放着不给送进去。我一直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小姐在里头也十分安稳。” “你后来有没有离开?”谢暖言问。 端蕊先是想摇头,之后点头说:“晚饭前后我去吩咐厨房做饭的时候离开过。送过晚饭之后,里头的灯亮着,我问小姐怎么回事。里头传来哭声。可是门不肯开,也不让我们进去。” “你为什么不进去?” “平时小姐若是锁上门,没人敢进去。这要是强行推开门,小姐只会更加的生气,对我们大肆打骂。”端蕊眼里生出一股子厌恶来,“谢家的小姐,脾气都很大。” 端蕊说着还有意无意的撇着谢暖言。 谢暖言听了这话知道也是在点自己。她也没心情计较。 她又问,“就是说,小姐回来之后,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她本人?” 端蕊听了这话,先是怔了半晌,之后恍然反应过来,“好像,是见过的吧,又好像没有。” 第六十六章:这个撩货 谢暖言活生生将端蕊问懵了。 端蕊反反复复的回想,最后根本记不清了,她摇了摇头,“我那日,好似见到了小姐。她画着浓妆,叫人瞧不太清楚脸。穿的又是新衣服。再说小姐她百变的很。” 谢暖言问她,“你家小姐平日里喜欢去哪?有没有什么地方经常去,你也知道的?” “成衣坊?首饰店?小姐爱美,就喜欢衣服啊,收拾啊,金银啊。这些地方,她都常去。衣服呢,是天天都有新的,经常换。所以这些地方,小姐经常去。” 其他,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 谢暖言喘了口气。四个人询问下来,天色都晚了。 翠珠扶着谢暖言出去。 其他人都散了,只有杨止带着侍卫还在门前候着。 杨止的手里拿着一叠子纸,跟谢暖言说:“问到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谢暖言点头,估摸着杨止那边查不到什么消息了。 跟谢峰告辞之后,一众人折回唐王府。 谢暖言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想事情。 她对刑侦那一套着实不太懂,很难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学着电视剧里的情节,问的这些,到底能不能有用,她也不清楚。 不过,她是想好了,去找那个王公子聊聊。 翠珠提到过,这个王公子呢,家室并不差,是员外郎的儿子。虽说官职不大,但是很有钱。王员外常年跟皇室打交道做生意,自然不会太差。这样的人家,便不是王府,那也是锦衣玉食,几辈子没得说。 既然谢娇柔一直没有嫁人,这个王公子又有心娶她,她到底是为什么不肯同意呢?总好过于王府做个妾室吧?更何况那会乔安安还好好的在唐王府呢。 马车到唐王府,谢暖言才下去,就瞧见了齐照修。 齐照修好似在等她。 夕阳余晖,正好光线落在他的侧脸上,一眼望过去,像是散着金光,叫人无法挪开眼睛。 尤其是他脸上带着些温润的暖意,一眼就好似落在了怀抱之中。 谢暖言看的有些呆。 她从没见齐照修这般温暖过。也从没有这般觉得他好看过。 “想什么呢?”齐照修问。 突然的开口,磁性的嗓音,悠远的落到耳朵里,都是一种享受。 “没想什么。”谢暖言缓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心跳好快。不过一眼,就好似经历了一场风花雪月。 她低下头去不肯看他。 齐照修大手一挥,搂过她的肩,“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谢暖言垂着头,不停的闪躲,“没有——谢家那点人,能奈我何?我是谁?我可是有——” “有什么?” 谢暖言原本想说有先进的知识储备,想了想,还是说:“有神胎护体!” 齐照修嘴角一扬,“神胎护体?” 谢暖言笑了笑,“开个玩笑么。就是问了一些常规的东西。我是懂一点仵作的手段的。所以相信我,能将这个案子查的水落石出!” 齐照修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去了多久,本王就担心了多久。相爷的人,本王了解的很。原以为是肯定会为难你的。瞧着你回来,本王就放心了。” 虽然一心觉得他肯定是关心肚子里的孩儿多一些,可是听了这话,心里还是生出一丝暖意来。 “王爷,您这是在关心我对不对?”谢暖言问。 “自然。你是我的妻,我没有理由不关心你不是么?”齐照修说。 谢暖言心里止不住的甜,“王爷,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 齐照修捏了捏她的脸,带着一丝嗔怪,“你为何不当真?谢暖言,我是不会允许你离开唐王府的。” 之后他打横抱起谢暖言,当真像是抱着珍宝一样,“你若是敢离开,就试试。” 谢暖言一手搂过他的脖颈,心底满满的都是被宠溺的感觉。 她琢磨齐照修是觉得自己帮了他么?怎么今日这般好。 唐王府早就准备好了晚宴,就等着谢暖言回来。 坐下来,谢暖言才感觉到有些饿。 瞧着满桌子的菜,却又突然没了什么食欲。 齐照修似乎瞧出来了,拿了碗筷,夹了一点清凉可口的脆藕,送到谢暖言嘴边,“乖,张嘴。” 谢暖言听话的吃下去。 这一下子,突然就有了食欲,“这是怎么做的,真好吃。” “怕你没胃口,我特地找的厨子回来给你单独做的。很是开胃。”齐照修说道。 谢暖言拿起筷子,齐照修摁住她,“我喂得才好吃,恩。” 谢暖言瞪大了眼睛瞧着他,齐照修则送脆藕到她嘴边,完全是一副要亲自喂的模样。 谢暖言木讷的咬了一口,还没吃掉,齐照修迎面咬过来,擦着唇边吃下露在外头的半截。 谢暖言刷的一下子就红了脸。 还没等反应过来,齐照修就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咬着唇吻她……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在这么下去,要沦陷了。 齐照修,你这么撩,你是打算将谢暖言“囚禁”在唐王府吧?你肯定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偏偏谢暖言此时觉得,该死的叫人无法抗拒。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齐照修才舍得松开,能瞧见他眼里满是欲y望,强制自己停下来,“乖,等孩子生下来,本王会好好补偿你……” 谢暖言一听这话不对,怎么好像在开车,“什么补偿?谁要补偿了?” “本王懂,委屈你九个月——等七八个月后,一定会满足你。” 谢暖言:“……” 这货一定是个流氓。 谢暖言轻咳了一声,“王爷,我们还是先吃饭。” 齐照修轻笑一声,“假正经。” 瞧见谢暖言食欲好了,开始喂其他的东西。 谢暖言却是怕了,这货要是一会还来,自己今晚上一定会做乱七八糟的梦,那还得了。 “别——王爷您的手尊贵的很,还是臣妾自己来。”谢暖言推开他,“王爷,您就不想知道今日臣妾都问到了什么?” “不想。本王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晚上能陪着本王。” 谢暖言放下汤勺,“王爷,我知道你想听,我跟你说说好不好?” “行啊,你吻我一下,我就听。”齐照修说道。 这个撩货——今天是过不来这个槛了。 第六十七章:你就是魔鬼 谢暖言着急谢娇柔的案子。 撇着齐照修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模样,谢暖言颇是不满的说:“王爷怎么能拿这事威胁我呢?我可是替王爷办事的。” 齐照修说:“这么说,你是关心本王咯?” “自然是关心的。”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齐照修转而问。 谢暖言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才没有。王爷可不要自作多情。”谢暖言别过脸去,想了想这样不是办法,干脆站起来,“王爷,若是没什么事,臣妾就先回望雪楼了如何?” 齐照修一手拉过她,将她摁在自己的腿上,“好好地陪着本王。今儿,不会放你回去的。” 齐照修的手臂将自己整个搂在怀里,结实的胸膛好似有温度,叫她一瞬间满是安心的感觉。 他的手落在她的鼻尖,“你是不是涂了什么香?” “我没有。”谢暖言说道:“臣妾一直不喜欢香。更何况臣妾肚子里还有王爷的孩子,自然不敢随意用香。” 齐照修说道:“你的确什么香都不需要。乖,今儿就在素心阁好好住下。明儿本王不需要上 朝,陪你去查谢娇柔的案子如何?” “不上朝?” “你不乐意?” “乐意。”谢暖言立即说:“多了王爷,肯定少受一些白眼。我自然是乐意的。” 可谢暖言不想住在素心阁。 她总觉得跟齐照修还没有这么熟。 晚膳收拾了之后,齐照修就叫谢暖言到书房候着。 谢暖言十分听话的给齐照修磨墨。 齐照修拿了毛笔,才问她,“白日里,从谢府问到了什么?” 谢暖言将自己问到的,整理的,一五一十的跟齐照修讲了一遍。 齐照修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期间没有表示任何怀疑,十分安静的听谢暖言将全部过程说完。 “谢娇柔死亡时间是申时,回府时间是酉时。在申时之前,谢娇柔哪里都可能去。只要找到申时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就知道谢娇柔是被谁害死的了。” 齐照修没有回答,拿着毛笔,好似在欣赏自己的大字。 “王爷,您在听么?王爷,您觉得这些丫鬟侍卫,有没有人可能说谎?谢娇柔好似家教极严,可她分明并不检点,一直存在不齿的行为。您觉得是何人所为?我们要不要去问问那个王公子?” 齐照修终于动了动,“这字写的不错。”之后将毛笔放下,将字收了起来。 谢暖言:“……” “王爷,我说了半天,你倒是应一句啊。我一个人自说自话,看着好傻好么!” 齐照修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这些人再说一件事。” “王爷,您就不能直说?” 齐照修抬头望向谢暖言,“他们都说谢娇柔穿着新衣服。” 谢暖言怔了怔,好半天反应过来齐照修说的什么,可不是么,谢娇柔十分喜欢换衣服,“这一点,那个贴身丫鬟端蕊说的很清楚,谢娇柔经常买衣服和首饰。” 齐照修说:“可管家说的是,谢娇柔穿着新衣服,看不出半点异常来。你想一下,谢娇柔会不会从唐王府离开回谢府的中间,也换了一套衣服回去?” 谢暖言彻底明白了齐照修的意思。 谢娇柔太喜欢新衣服了,喜欢到经常换,所以府里的人都在说她经常换新衣服。 可谢娇柔就算是再喜欢衣服,也绝不会从唐王府回相府还特别换了一套衣服来回。 “那也有可能谢娇柔从唐王府离开之后,去街上逛了一圈,又买了一套新衣服回去。” 齐照修说:“自然有这个可能。明日,就去问个清楚。到底谢娇柔那日出门穿的什么,回去又穿的什么。” 谢暖言回忆了一下,谢娇柔当日在唐王府是精心打扮过得,穿的是一身十分靓丽的大红色。 可谢娇柔死了之后,尸体是赤果果的放着的,根本就没有衣物。 谢暖言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首先谢娇柔死的当天晚上,谢暖言跟齐照修在谢家的时候,尸体就没有衣服。谢家后来将尸体送过来的时候,完全就没有理由将衣服扒光了,那么丑陋的送过来。 只怕是有人故意脱掉了谢娇柔的衣物。 齐照修抬头望她,“你想到了?” 谢暖言点头,“想到了。谢娇柔那日肯定是换了衣服回去的。那衣服还很有可能被凶手脱掉了。” 齐照修说:“这也是猜测,明日去问个清楚。到底谢娇柔经常去的那家成衣坊,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谢暖言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算是没有收获。 她毕竟没从事过刑侦类的,还没有那么强的侦查能力。 齐照修走到谢暖言身前,两手扣在桌上将谢暖言箍在怀里,“走吧,咱们睡觉去。” 明明听起来也是挺平常一件事,谢暖言愣是听得脸上一红,总觉得话里有话。 齐照修的手顺着桌子移到谢暖言的腰间,“你今儿,一直在脸红。想了什么?” 被看穿了,叫谢暖言十分不爽。 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好似就没有什么秘密。 “我没想什么。就是觉得王爷,您这样是不对的。我会撑不住。” “撑不住就不要撑。喜欢本王的人,排着队等着嫁入唐王府,你就算是喜欢本王,也不丢人。”齐照修说。 谢暖言心想这是什么逻辑。 齐照修又捏住她的下巴,“说起来,你从前不这样。变回去,恩?” 又被看穿了。 这个老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他。 “这谁被你这么伤害,也不会想得开。吃了药,才肯圆房。这是什么奇耻大辱?”谢暖言慌忙掩饰。 齐照修昂起她的头,细碎的在唇边蹭,“快点生下来,就可以不用药——洗刷你的奇耻大辱。” 谢暖言:“……” 这个老司机! 不等谢暖言说话,齐照修一把抱起她,朝卧室去。 谢暖言慌忙说:“我这会怀孕,是不能有那事的!” “放心,不会提前去看他……” 谢暖言脸上一红,有些崩溃的锤他的胸膛,“齐照修,你就是魔鬼!” 第六十八章:吃醋的王爷 谢暖言睡得很踏实。 似乎齐照修的怀抱有着特别的魔力,叫她一晚上甚至都没有做梦。 阳光顺着窗户洒在厅堂的地上,绘画出美丽的图案,一眼望过去赏心悦目。 谢暖言睁开眼就一直看着齐照修的侧脸。 不得不承认,谢暖言最近很迷恋他的拥抱,也很迷恋他。 这样看着他,心底都会生出一种特别的感觉来。 他说,她是他的妻。 对啊,她就是他的妻。 既然如此,又为何离开? 谢暖言忍不住在他怀里又蹭了蹭。 “醒了?”齐照修被她拨弄的痒痒的,也醒了。 谢暖言说:“是啊,今儿还得去成衣坊,这会天亮了,我就有些睡不着了。” 齐照修好似舍不得松开手,“这阳光着实太没情趣。” 谢暖言笑,“好了,起来了。再晚了,只怕人家要责怪我这个王妃,祸乱我们的唐王了。” “我看谁敢!”齐照修说道。 齐照修并不喜欢睡懒觉,生活很是规律。 记忆里,他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果安排好了,就很难插进去其他的事情。长年累月都是如此。 大概因为带兵,所以身上才有这种十分缜密的气质。 翠珠还说齐照修不是个人,哪有人会每日按时按点的做每件事。连起床的时间,都能掐的十分完美。 洗漱完毕,齐照修突然叫谢暖言给他束发。 “本王一直惦记你之前梳的发髻,你便给本王再梳一次。” 谢暖言哪里会梳头发束发。 她说:“臣妾记不清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齐照修却从来都不吝啬这般试探她,“是不记得了,还是你根本就不会。” “臣妾不会。” “可是从前你会。”齐照修锲而不舍。 谢暖言心里忍不住咒骂,嘴上还是笑,“王爷,您觉得我能因为什么故意瞒着你?” “就是本王至今还未想明白,才一直在问你。”齐照修颇是有深意的说。 谢暖言讨好地说:“王爷,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个事么,虽然我说不清楚,但也绝对不会对王爷有什么影响。” 齐照修拿过梳子说道:“那就不一定了。万一你哪日不听话,突然自己失踪了,我要去哪里找你?” 谢暖言也听不出来齐照修是不是还有其他意思,懒得搭理他。 她将梳子接过来,给齐照修梳顺畅之后,就叫洺水过来给他束发,之后带上紫金冠。 用了膳,谢暖言便急匆匆的去找成衣坊了。 杨止昨日询问的谢府的下人,列出了四家汴京的成衣坊,都是谢娇柔经常去的。 谢暖言跟齐照修从汴京巷的巷头开始找。 第一家是汴京的老字号,已经开了许多年了。 店老板是刚刚从自己父亲手里接过来的店,经营时间并不长。老板十分年轻,看样子也就二十的模样。人看着好似有些笨,但是店里的生意却经营的十分好,井井有条。 谢暖言将谢娇柔的画像拿出来,问这个小年轻,“诶,帅哥,你瞧瞧你之前见没见过这个人?” 谢暖言叫帅哥是叫习惯了。 “咳咳!”齐照修突然故意咳了一嗓子。 谢暖言也没理他。 小年轻瞧着谢娇柔的画像,说道:“她啊,经常来。平日里十分喜欢做衣服,不过她都是隔段时间来一次,大概一个月能来一次这样。” 谢暖言想了想,问道,“那帅哥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齐照修突然走过来,隔在谢暖言前面,“这家不问了。” “为什么?” “不问就不问了,你管为什么。”齐照修说着,将谢暖言朝外推。 谢暖言一头雾水,“你干什么?你帮我问就算了,你还将我推出来?” 齐照修将谢暖言推出去之后,指着她,“行,你在这里呆着,我进去问。” “搞什么?”谢暖言不满的嘀咕。 齐照修重新折进去,谢暖言在门口看着。 只见齐照修进去之后,四处扫了一圈,说道:“你这屋里没擦干净,一看你平时就不爱干净。头发也不洗,怎么,你顶着个油头粉面的出来,生意好?” 店老板被问的一怔一怔的,“那我这就给客人擦干净。” “行了行了,不用这些虚的。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年纪轻轻,不去考取功名利禄,也不肯好好读书……” 谢暖言听得目瞪口呆,齐照修怎么对人家人身攻击呢? 店老板被齐照修说的脸红脖子粗。 之后齐照修就从屋里出来了。 “你问到了?”谢暖言气哄哄的问齐照修。 齐照修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一看他那个丑陋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那个胆量杀人。” 之后不等谢暖言说话,就一手搂过她朝前推,“你什么眼光,这种货色,也管人家叫帅哥?” 谢暖言:“……” 这货总不会是吃醋吧? 两个人又到了下一家成衣坊。 成衣坊的店老板是个圆肚子的矮胖子,长了一张风流的脸,就是体型十分差。 矮胖子瞧见客人,笑嘻嘻的迎过来,说话都带着三分勾搭的劲,“呦,这位王妃长得真是漂亮,国色天香,叫人过目不忘。” 齐照修冷着脸怼他,“过目不忘是用在形容漂亮上?” 矮胖子吃了一记,嘴上立即夸赞齐照修,“王爷也是气质不凡一表人才,跟王妃是绝配!” 齐照修冷哼,“就她?” 谢暖言说道:“你瞧不起谁呢?我怎么就丑了?我不好看吗?” “反正只有本王能要你了!” 谢暖言气得翻了个白眼,可齐照修好似没看到。 谢暖言也懒得搭理齐照修,总觉得他好似就是吃醋,而且醋劲还没过。 谢暖言将谢娇柔的画像送到矮胖子面前,“老板,你见过这位姑娘没有?” 店老板看了一会,说道:“这不是谢府的姑娘吗?自然是见过的。谢府的三小姐嘛。特别喜欢做衣服,经常来。我店里的生意她照顾不少!” 谢暖言问道,“那店老板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店老板想了想,说道:“有段时间了吧。一个月才来一次。” 这倒是跟刚刚那个小年轻说的差不多。 齐照修看着屋子里越来越多的客人,突然问店老板:“一个月才来一次,你记得也这么清楚?” 第六十九章:有个人说谎 第六十九章:有个人说谎 店家说:“为何记不清楚?谢娇柔是汴京巷最喜欢买衣服的。这汴京的高官家眷,只怕没有几家有她这般爱好。” 谢暖言琢磨也是。 再说齐照修这话问的奇怪,刚刚那家店老板明明也说了这样的话,可他也没有问。到了这家店老板,却莫名其妙要来问了。 “她一次买几件衣服?”齐照修问店老板。 店家想了想,“一次两三套,或者五六套,说不上,都有可能。” 谢暖言觉着谢娇柔真有钱,一个月一家店买个五六套,便是一套二两银子,这一家店就得十两银子,来来回回四家店,那就得四十两。 多少人家四十两够过好几年了。 谢暖言已经没什么特别想去问的了。 齐照修却追着不放,“谢娇柔除却你们家,你还知道去哪家店铺比较多?” 店老板想了想,说道:“其实三小姐还是去汴京巷边上靠着烟雨巷的那个店铺最多。听说她是那家的常客,三天两头往那跑。他们家,这衣服做的一般,可老板嘴甜,特别会哄人。听说不少小姑娘喜欢去那边。” 齐照修好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从店铺出来之后,谢暖言却是有些不解,“你刚刚为何揪住这店老板不放?” “这做买卖的,同行是冤家。你瞧着这些人明面上来往,背地里都是你争我斗的,没有个几个正经关系的。从敌人嘴里更容易套出真话来。” “那刚刚那家店你怎么不问?” “那个丑男,本王不喜欢。”齐照修义正言辞。 谢暖言嘴里叨咕,“挺好看的,哪丑了。” 到了烟雨巷,突然就开始下雨了。 齐照修将衣服脱下来盖在谢暖言的头上,“你披着,莫要淋雨。” 谢暖言紧了紧衣服,心里一暖。 顺着巷子走了很远,才找到了一家门面十分暗淡的成衣坊。 瞧见门面,齐照修跟谢暖言便对视一眼。 门面简陋不堪,牌匾破败低垂,感觉随时都可能掉下来。更重要的是大门虚掩,一点都没有开门迎客的模样。 谢暖言忍不住说:“谢娇柔的眼光,能瞧上这里么?” 齐照修说:“萝卜青菜,谁知道呢。再说你妹妹的性格,你不该清楚?” 谢暖言知道这货又在暗暗的戳她。直接说:“我不记得了。再说了,我为何要关注她的性格?我才不要呢!我很忙的。” 齐照修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你对谢家就没有感情。” “我是我祖母带大的,为何有理由对谢家有感情?”谢暖言义正言辞。 齐照修其实知道这件事。 谢家对她一直也很过分。从前瞧着谢家对她这样,心底不忍,倒是纵容了她许久。 没想到这一纵容,就走到了如今…… 齐照修并没有跟她继续争辩,一手推开门,叫:“老板?” 谢暖言跟他身后进去。 店里光线并不好,再加上堆满了衣服,一眼望过去,好似进了一处十分破败的房子。还好衣服瞧着是新的,只是样式奇特,什么样的都有。 更有趣的是,这家店里的衣服瞧着并不像是什么上乘的货色。 这么一看,总觉得这家店有些奇怪。 店老板听见有人叫,从里面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谁啊?” 齐照修问道:“你就是老板?” 老板点点头,“这位公子哥,想要衣服?” 齐照修说:“你店里,有什么适合我的衣服?” 店老板上下瞥了齐照修两眼,“没有。瞧公子这样,平日里绫罗绸缎的,怎么穿的惯我这里的粗布麻衣?公子您是消遣我的么?” 谢暖言听着两人打太极似的,心里着急。 她直接拿着谢娇柔的画像出来,询问店老板,“老板看看,有没有见过这家姑娘?” 店老板瞧了一眼,说道:“这位姑娘真是有意思。您觉着这位姑娘能喜欢我们家的衣服么?” 谢暖言说:“为何不喜欢?这本就是我乡下的一个表妹。” 店老板说:“真是有趣了,这是谢府的三小姐,我们这条街谁人不知道她啊?她每个月的确会来我这里。但是我店里的衣服便宜,她买去也都是给下人穿的。她自己才不可能买呢。” 谢暖言怔了下。 齐照修问他,“你确定她是一个月来一次?” “当然。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来这么一次。”店老板说道。 齐照修说:“店老板继续忙,那我们便先走了。” 店老板好笑的看着这两位,摆手说道:“恕不远送,二位慢走。” 出来之后,谢暖言一头雾水,“刚刚那个店老板说谢娇柔经常来这里。可这家店老板根本就不承认。他们两个难道有一个人在说谎?” “急什么,那边不是还有一家。”齐照修说道。 谢暖言点点头,找到最后一家成衣坊。 挺正常的成衣坊,做的也是一些上乘的布料,看起来十分正常,绝不似刚刚那家看起来如此寒酸。 谢娇柔说明来意,店老板盯着那画像瞧了一会,说道:“这个人,差不多一个月来一次,每次买个几件衣服就走了。有的时候一个月来不到一次。她去汴京巷那边的成衣坊比较多,那边店铺租金贵,衣服也都是用的好布料,自然是我们这些小户比不了的。” 都是同样的话。 齐照修说:“你可知道这个女人死了?” 店老板愣了下,“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 店老板一听慌忙说:“不会是觉得我害死的吧?我就是一个普通穷人,怎么可能害死这么大户的千金?再说我也没见过她啊,我怎么可能弄死她呢?上次来买衣服都很久了。” 齐照修说:“那就将之前买衣服的单子拿出来叫我瞧瞧。” 店老板慌忙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来,一页一页的翻,翻到了之前谢娇柔买衣服的那张。 “诺,就是这个。你瞧,我没说谎,她之前差不多都是一个月一次,都没怎么多来过小店。” 谢暖言看着那个本子,心想若是有人造假怎么办。再说这本就是他们的账单,想作假还不跟玩一样。 齐照修看的差不多了,跟店老板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出来之后,谢暖言一头雾水,“这几个店老板着实有意思,怎么说话差不多呢?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第七十章:约好了 谢暖言出来后,脑子乱糟糟的。 她虽然学医,却并不是很擅长推理。查找凶手这件事,本来该好好的给衙门捕快,而不是自己莫名其妙来操这个心。 齐照修担心她太过疲惫,叫她在店门口坐一会,自己去找马车。 谢暖言点点头。 齐照修离开没一会,谢暖言就瞥见了柳涵絮。 柳涵絮本来是来拿衣服的,瞧见谢暖言,停顿了下,“唐王妃。” 谢暖言仰起头,“秦王妃好。” 柳涵絮瞧见她只是一个人,略微扬眉笑了笑,“怎么,唐王将你丢在这里了?” 谢暖言说:“王爷去取马车了。” 柳涵絮说道:“哦,原来如此。本宫也觉着唐王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更何况妹妹有孕在身。” 谢暖言笑笑,并不打算跟她多交谈。 柳涵絮说:“妹妹,之前一直有些误会,姐姐我一直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妹妹要不要去我府上坐一坐?” 谢暖言听了这话怔了下,“什么?” “你跟唐王去秦王府坐一坐。原本他们兄弟很好的,闹成如今这样不愉快,着实也是不应该。妹妹只要同意去秦王府,带着唐王一起。这关系也就缓和了。” 谢暖言没想到柳涵絮会直接邀请她,心里一时有些摸不准,“王妃,这,我说的也不太算——再说王爷他——” “妹妹——”柳涵絮打断她,坐到她身侧,捏住她的手,“难道说妹妹十分介意我跟唐王见面?” 谢暖言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小气。” “既然这样,姐姐就当妹妹同意了。再说马上就要清明了。他们兄弟也该聚一聚了。”柳涵絮说道。 谢暖言感觉自己是推脱不掉了。她哪有本事说服齐照修那个面瘫脸。对他有要求,那不是找死。 “那我便试试吧。”谢暖言说。 柳涵絮突然特别热情的搂住谢暖言,好似很是熟络,“妹妹,那我们说好了,一定要来秦王府做客,姐姐我可是当真了的。” 话音刚落,谢暖言就瞧见了齐照修。 齐照修十分耐心的等两个人说完。 柳涵絮松开谢暖言,还一直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的样子。 柳涵絮瞧见齐照修,十分礼貌的说:“见过唐王,我刚刚还跟妹妹说要去秦王府做客。到时候王爷可别忘了。” 不等齐照修说话,柳涵絮就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对谢暖言摆摆手,“妹妹,莫要忘了。” 然后柳涵絮就带着丫鬟走远了。 谢暖言心里略微疑惑,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齐照修已经将马车带来了,扶起谢暖言,“你答应了她去秦王府?” 谢暖言点头,“是。” 谢暖言始终记得之前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梦见柳涵絮跟乔安安私下里见面,而且还说了很奇怪的话。 刚刚看起来谢暖言好似一切和善,却总觉得哪里十分别扭。之前在宫里的时候,柳涵絮好似并不是这样。当时的敌意那么浓,这会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上了马车,谢暖言忍不住说,“我觉着柳涵絮并非是看着这么简单。总觉得她心里憋着什么坏水。” 齐照修眉头略微皱了皱,“你多虑了。柳涵絮是个很简单很单纯的人。她对人也很和善。我刚刚瞧着你们关系不是很好?” 这看起来是个问句,其实应该是个否定句。 齐照修大概觉得谢暖言在演戏? 谢暖言心头一凛,自己也是够愚蠢。明知道齐照修对柳涵絮是念着旧情的,突然这样说柳涵絮的不好,只怕齐照修根本就不能接受。 谢暖言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并不想再谈这件事,只好说:“是我多虑了吧。” 齐照修显然也并未放在心上。 回去之后,齐照修仍是叫谢暖言去素心阁,谢暖言不肯,“我得去望雪楼拿件衣服。” 齐照修倒是同意下来没有强求。 回了望雪楼,谢暖言一口气松下来,同时心里十分郁闷。 她觉着她自作多情了。 之前以为她跟齐照修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以为这个男人应该是认准了自己。所以这段时间从没有戒备过。可她竟然忘了柳涵絮。 柳涵絮之前可是不顾齐照玉的面子,将并未同房的事情说了出去,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这对齐照修来说,也是在告诉他,她的决心。 谢暖言越想越是郁闷。 她捂着脑袋,心里有一万个想法,可说到底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些,以为齐照修也许对自己是有一点点好感的。 眼见着天晚了,翠珠问谢暖言用膳的事。 谢暖言跟翠珠说:“我不想吃了。你帮我去厨房拿些糕点来吧,我吃一些就睡了。今夜不去素心阁,若是王爷来问,就说我太累已经睡了。” 翠珠点头应下来,心里却有些不解,王妃怎么今儿回来就有些不高兴呢。 翠珠去厨房拿了一些糕点过来,厨房那边问王妃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翠珠一口回绝掉。 回来的时候,谢暖言正躺在床上发怔。 翠珠问她,“王妃,您就只吃些甜食,怕是没有什么营养。” 谢暖言并没有回答,反问翠珠,“素心阁是不是用过膳了?” 翠珠点头,“厨子说是已经送过去了。” “那王爷也没有差人过来问我过去的事?” 翠珠摇头,忍不住问道,“王妃,您今儿是怎么了?” 谢暖言说:“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翠珠应了一句,将东西放在塌边,“王妃您吃一些吧,莫要饿坏了身子,你肚子里可还有个小王爷。” 谢暖言说:“你放着吧,去烧水洗漱。” 一直等到很晚,齐照修那边都没有差人过来问。谢暖言一心以为齐照修晚上会叫自己过去,可齐照修根本就没有过来问。 翠珠烧好了水,已经很晚了,谢暖言还没有睡着。 “王妃,您还不肯洗漱么?” 谢暖言反问,“洺水没有来么?” 翠珠摇头,“王妃,您若是想要去见王爷,洗好了过去就是。” 谢暖言摇头,“不去了,一会洗洗就睡了。” 可这一宿,辗转反侧,到夜深了才好容易睡着。 第七十一章:高不高兴? 谢暖言起来的很早。 她爬起来,略微疲惫的瞧着外头的天,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她想,她是报了希望的。如今只怕要亲手将这希望都抹了去。 叫了一声翠珠,翠珠应声推门进来,“王妃您醒了?” 谢暖言点头,“给我梳妆打扮洗漱一番,我一会要出去。” “去哪啊?” “买些衣服回来。正好也要仔细去问谢娇柔的案子。” 翠珠应下来。 用膳的时候,翠珠随口说道,“今儿王爷起来的也很早,用过膳早早的就去上朝了。” 谢暖言心头莫名的有些发酸,她说:“王爷本来也是十分勤快的人。一个将时间算计的如此精准的人。” 翠珠说:“王妃,昨儿有个事忘了跟您说。李夫人一直邀请王妃去李府玩,昨儿特地下了拜帖。王妃,您要不要去瞧瞧?” 谢暖言一听来了精神。她本来也想找些事情做,能分分心。正好李夫人找她,那就去李府瞧瞧。 谢暖言应道,“行啊,那今儿就去瞧瞧就是。” 翠珠应道,“不去做衣服了?” “不去了。衣服什么时候不能做。再说了谢娇柔的死为何要我一个人操心?” 吃了早膳,谢暖言就跟翠珠出了唐王府,朝李府去了。 因为是昨天才下的拜帖,李夫人也是早有准备,叫门前的管家迎接谢暖言进府。 谢暖言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王妃,倍有面。 门前管家将她迎进去。一路上热情的介绍府上的假山流水,还不停的自谦,“跟唐王府是没法比的。王妃就瞧个新鲜。” 谢暖言说道:“挺不错的,管家谦虚了。” 到了厅堂,李夫人跟妹妹阮玉都在等着,见到谢暖言,迎过来,纷纷行礼,“见过唐王妃,王妃有礼了!” 谢暖言拉起她们两人,“客气了。都起来吧。” 都坐下之后,李夫人说道:“还以为王妃娘娘舍不得来呢。” “哪里话?我也是惦记很久了。许久没出唐王府了,也想来坐坐呢。”谢暖言说道。 李夫人跟谢暖言介绍,“这位是我的妹妹,叫阮玉。跟王妃娘娘差不多时候有孕,肚子还不怎么瞧出来。” 谢暖言跟阮玉打了个招呼,说道:“看着姑娘这脸色,孕吐反应应该不是很重吧?” 阮玉惊奇道,“听闻娘娘会些医术,看来也是出神入化。怎么知道我孕吐不重呢?” 谢暖言说:“这位妹妹,我便实话实说了。您平日里需要多吃些豆制品,多吃肉类。要不然会影响你肚子里的胎儿。” “这话是为何?”阮玉一听就有些害怕,“这是我好容易怀上的,着实也有些担忧。” 说话间,门外进来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男子见了谢暖言便行礼,之后自报家门,“草民是阮玉的丈夫,都叫我付生。” 谢暖言摆摆手,付生便径直走到阮玉身侧,十分亲密的握住阮玉的手,然后温柔的问她,“怎么样,累不累?” 阮玉十分甜蜜的摇摇头,撒娇般嗔怪道:“人家才刚刚到这里,怎么会累呢?” 付生却十分紧张的握着她的手,问谢暖言,“草民刚刚听王妃说,会影响胎儿?莫非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 谢暖言摇头,“应该是阮玉妹妹的体质问题。如果体质偏寒,孕酮就会少一些,那么胎儿便不稳。我瞧着阮玉妹妹的嘴唇颜色较差,并不红润。而且刚刚一阵子香气传来,妹妹好似也并没有什么感觉。若是孕吐反应并不严重,很可能是孕酮并不达标。” “只怕你们饮食一定要注意。” 付生说:“阮玉最近并不愿意吃肉,吃肉就会很恶心。我实在是舍不得,也没有强迫她。” 李夫人此时插嘴说道:“付生,你就是太宠着她太由着她了。这有孕在身,哪能随她心意?不吃肉这胎儿也没有营养。” 付生十分舍不得,“这不是舍不得么。不吃也就不吃了。这孩子若是留不住,那就算了,咱们再要。” 谢暖言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又是一酸。 她从没有瞧见过齐照修眼里这样的温柔和温暖。齐照修也从来都不会迁就自己,他只会命令自己,胁迫自己。 越是这么想,心底越是酸涩。 是她贪心了,她原本是打算离开的,为何在贪恋齐照修对自己的喜欢呢? “王妃?王妃,您在听么?”李夫人叫谢暖言。 谢暖言回过神来,对李夫人笑了笑,“我在听。” “王妃娘娘可有什么办法?能不能救救这肚里的胎儿?”李夫人央求。 付生也跟着求谢暖言,“王妃娘娘,不管用什么办法,叫我媳妇舒服些,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谢暖言说:“严重了。哪就到了这个份上了。我给你开些药,你多吃些豆腐黄豆黑豆什么的,对身体和胎儿也会很有好处。” 谢暖言说:“这药别处买不到,你们可别弄丢了。我去去就给你们拿回来。” 她说着就朝外走,走到院子没什么人的角落,闭上眼睛想到那个空间,就出现了。将架子上的几味孕妇需要的孕酮类的药拿了出来。 睁开眼睛,谢暖言突然瞥见管家领着一个人进来。 韩王齐照云。 这一见到他,谢暖言整张脸全都红了,就像是被火烧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想到之前可能跟他之间牵扯不断,更是没法直视他。 谢暖言低下头就想返回屋里,心里后悔没将翠珠带出来。 “王妃娘娘。”齐照云直接叫住她。 谢暖言努力保持微笑,转过身对齐照云笑了起来,“好巧啊,韩王怎么也在这里?” 齐照云却扬着眉,邪魅的说:“不是巧合。本王是找来的。” “哦?” “知道皇嫂在,本王便马不停蹄的过来了。”齐照云边说边朝谢暖言走过来,用扇子轻轻顶住她的下巴,“高不高兴?” 谢暖言不着痕迹的推开齐照云的扇子,“王爷说笑了。走,咱们进屋去。李夫人跟她妹妹还在里头等着呢。” 语毕,谢暖言逃也似的朝屋里跑。 李夫人瞧见跟在谢暖言身后的齐照云,领着妹妹妹夫行礼。 齐照云摆摆手,挨着谢暖言身侧坐了下来,丝毫不忌讳。 第七十二章:说不清楚 谢暖言瞥了齐照云一眼,心想这货还想将两个人苟且的事公之于众不能? 她朝椅子另一侧躲了躲,然后将拿出来的药交给翠珠,递给阮玉,然后说明服用方式,“只要按照这个要求服用,很快就能有效果。” 付生十分开心,好似一颗心放了下来,“多谢王妃娘娘,若是以后有用的上草民的,尽管开口。草民绝不推诿。” 齐照云说道:“王妃好手段,收买了人家郎君。” 明明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话,从齐照云嘴里听见,总觉得有些特别的味道。 原本之前就苟且,谢暖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讽刺她水性杨花,又不好辩解。 谢暖言只好说道,“收买谈不上。但这郎中没有不救人不帮忙的道理。” 齐照云说:“那谢郎中也要好好治治本王的病才行。” 谢暖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王爷,你这什么病,不要乱说。” “不治之症。皇嫂不是一直都知道?”齐照云说。 谢暖言苦着脸瞧着李夫人,心想谁特么的把齐照云找过来的?这完全就是个无赖好么!想要她如何处置这么一大只无赖? 李夫人说:“韩王你就莫要取笑王妃娘娘了。韩王平日就喜欢说笑。” 这时候管家进来说:“夫人,午膳都备好了。王爷王妃尝尝我们李府的口味。” 李夫人摆手说道:“李府这厨子跟王府的没法比,所以我呢,就擅作主张,将桌席放到了后花园里,还能顺便听听曲赏赏景色。” 管家也跟着应道,“是的,那就后面花园请。王爷王妃可以顺便欣赏欣赏美景。” 齐照云说:“既然要欣赏美景,夫人便先过去,本王带着皇嫂好好欣赏欣赏,稍候再去。” 李夫人应了下来,好似没觉得哪里不对。 谢暖言站起身,也要跟过去,却被齐照云一手拉住,“皇嫂去哪?” 其他人已经都走空了。 谢暖言拼了命的跟齐照云保持距离,“韩王您真有意思。我自然要去用膳。去后花园啊。” 齐照云好笑的看着她,“不跟本王一起?” “自然。” “你不怕迷路了?”齐照云问道。 谢暖言一下子就有些懵,说道:“翠珠陪着就是了。” 齐照云说:“翠珠,你先去后花园候着。本王要跟你们王妃娘娘单独说几句。” 翠珠愣头愣脑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被齐照云一个眼神撵走了。 谢暖言琢磨也好,她正好也要跟齐照云说清楚。 若果总是这样下去,只怕误会会越来越深,到时候完全不知道怎么解决了。 “韩王既然心意已决,咱们就找个无人的地方说个清楚。”谢暖言说道。 齐照云勾了勾唇,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顺着厅堂出来,有一排抄手游廊,过了抄手游廊有个小院子,院子后头没什么人,有一片草地,好似专门留人休息的,此时没有人,安静的很。 齐照云拉过谢暖言就将她抵在墙上,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要跟本王说什么?” 谢暖言别开他的手,“我之前,是不是跟韩王有些什么误会?” “误会?” 齐照云望着她的眼睛,舔了舔唇。 真是糟糕,完全就是欲y求不满的样子,真叫人揪心。 “韩王,我之前呢,可能做过一些比较错误的事。但那并不是我的本心,我也并不想这样。现在,我呢,跟唐王已经有了孩子。我想要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好好的抚养,不出一点错。孩子总得有个爹对不对?” 齐照云的眉头拧了拧,显然是听明白了。 谢暖言琢磨既然都说成这样了,他肯定也知道什么意思。 “那就打掉这个孩子。”齐照云说。 “什么?”谢暖言怔住了。 “你不过就是想要个孩子,跟谁生不是生?”齐照云说。 谢暖言咽了咽口水,“王爷——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齐照云一脸逼迫,不停的摩挲她的下巴,“怎么,你不喜欢这个提议?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暖言已经完全记不得之前都做了什么,此时只觉得接手了个烫手山芋,完全扔不出去。 “王爷,之前我做了很多错事,那会我不成熟,完全不懂。可我现在毕竟是唐王妃,这有些事如果做得过分了,一定会影响您跟唐王之间的兄弟情义。您看,有些关系,还是断了的好。” 齐照云的脸慢慢冷了下来,全然瞧不见刚刚的玩世不恭。 “你想分手?” “差不多意思吧。” “谢暖言,你以为本王是什么?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齐照云冷声质问。 他眸子里全都是冰冷,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叫谢暖言背后有些发凉。 谢暖言有些害怕,“那王爷要如何?” “谢暖言,当初要开始的是你,现如今,你跟我说结束?”齐照云低下头,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之后他咧开嘴邪恶的笑了,“你得补偿我。” 不等谢暖言反应,扒开她的衣领,便一口咬到脖颈,用力的吮吸…… 疼的谢暖言轻哼一声,却不敢开口叫,只能低声说:“疼疼疼,你干嘛,松开——” 等齐照云松开,清楚的摸到脖颈两排牙印。 谢暖言快哭了,这要是回去被齐照修看到,那估计得浸猪笼吧? “王爷,您怎么样才能放了我?就当我之前不懂事,您惩罚我一下,便好了如何?”谢暖言说。 齐照云冷笑,“我不会信你的。你之前说陪我一宿,结果呢?现在,你跟我说结束?你既然惹了我,就没有可能结束。” “王爷——您没觉着这样很累么?”谢暖言问。 齐照云放肆的笑,“当然不累。偷着的,才有意思,不是么?” 这是什么三观,也太不正了。 跟他是没法讲明白了,谢暖言泄了气,也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倒是着急去找李夫人他们。 “韩王,他们等久了该怀疑了。”谢暖言将领口抬了抬,慌忙说。 齐照云却不慌不忙的拉着她,“急什么。你若是以后做不到对本王随叫随到,一定会将你的事情,全都告诉齐照修。到时候,看你还如何做这个唐王妃!” 谢暖言没法回答,只是低着头。 她想,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倒是挺好的,她就不用在这么心累如何做一个唐王妃了。 第七十三章:作孽啊 谢暖言满腹心事。 坐下来的时候,李夫人瞧了她好几眼,又望向齐照云。 谢暖言突然发现,李夫人对齐照云使了个眼色,好似在询问怎么回事。但是齐照云并没搭理李夫人。 谢暖言一颗心沉下来。 她原本还奇怪,怎么好好地李夫人会将齐照云也请过来,还特地留着她跟齐照云一起。现在想想,只怕这其中还有原主的功劳。 谢暖言也没多问什么,低着头只顾着吃饭。 翠珠被安排到了跟其他丫鬟一桌,自然没有过来。 吃了没一会,李夫人的妹妹阮玉又不舒服,跟夫君付生就走了。 桌子上只留下了李夫人齐照云还有谢暖言三个人。 谢暖言觉着这样下去不是事。若是被齐照修发现她跟齐照云之间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哪还得了。再说这可是皇室,若是叫皇城里的庄青和齐元金发现,妥妥的死刑浸猪笼了。 谢暖言咳嗽一声,打破僵局,“李夫人,有一事我一直没有跟夫人讲明。” “王妃您客气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前些日子,伤到了脑袋,影响到了记忆。有很多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谢暖言缓缓说道:“夫人那日去唐王府,我虽然认出夫人,却也只记得个大概,许多事我根本就没有了印象。” 李夫人怔了一下,继而笑着说:“王妃,你瞧着跟从前是有些区别。” 齐照云冷哼一声,“谁知道是不是装的。” 谢暖言说:“夫人心细,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我是真的记不清了。” “王妃,没关系,有些事是可以慢慢想起来的。这失忆本来也有很多种不是。”李夫人说道。 谢暖言说:“话虽然是如此,但是这件事,我必须问个清楚。之前,我是经常来李家吗?” 李夫人点头,“自然。王妃之前是经常来李府的。我跟王妃也是有缘,因为同在俊阳县住过,所以也算半个老乡,特别投缘。王妃后来辗转到汴京,一直惦记俊阳县的祖母,我会帮着王妃带带话,自然熟识不少。” 谢暖言说:“便是这些事,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原来跟姐姐还有这段缘分。” 谢暖言瞥了齐照云一眼,“韩王,之前也经常来李府么?” 齐照云挑着一对桃花眼,“你觉着呢?” “我觉着你应该来的少。我觉着我们没什么缘分。”谢暖言意有所指。 齐照云将筷子丢在桌子上,眉头一皱,“这么说来,皇嫂倒是并不喜欢我这个韩王咯?” 谢暖言说:“韩王这是哪里话。您毕竟是王爷的亲皇弟,我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李夫人站起身,“若是有什么不方便,不如我避开一会。” 谢暖言叫住李夫人,“夫人这是哪里话。为何不方便?只怕李夫人走了,我跟韩王才是大有不便。” 齐照云脸***转冷。 他好笑的瞧着谢暖言,“从前,叫本王来的那个人可是你自己。” 谢暖言后背发冷,没想到齐照云当着李夫人的面明挑,她十分认真的说:“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我有孕在身,跟唐王夫妻伉俪,没有什么必要跟其他人纠缠不清。” 齐照云冷笑,“伉俪情深?你真当柳涵絮在齐照修眼里只是个摆设?” 谢暖言像是被针封了嘴。 齐照云又说:“怎么戳你痛处了?你知不知道,前几日下朝,柳涵絮就在宫门口等着秦王,却跟我皇兄齐照修狭路相逢——啧啧。” 谢暖言感觉到了心痛。 那一刻,她像是看到了柳涵絮跟齐照修的亲亲我我。 “谢暖言,我以为你对齐照修是死了心的。瞧着你并没有。你以为利用本王,你就能叫他回心转意?” “我没有。”谢暖言一口否决。 “哦?”齐照云满脸鄙夷,“没有?你若是没有,你为什么一再的来李府,一再的求着我跟你见面?” 谢暖言被问的哑口无言。 她对这件事没有半点印象。 可能原主从头到尾只是打算利用一下齐照云,想要刺激齐照修? 谢暖言站起身,“韩王别说了。今日是我自取其辱!” 齐照云瞥了谢暖言一眼,“不用这么伤心的模样。你从前搂着本王哭得时候,比这样凄惨多了。” 之后齐照云站起身,话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直等齐照云走远了,谢暖言才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一头坐下来。 李夫人瞧着眼前的场景,跟做梦一样,“王妃——您最近是怎么了?” 谢暖言半天回不过神来。 脑子里的记忆有限,眼前人,心里人都无法重合。还有齐照修对自己的一切,在脑子里不停的翻转。 之前该是有多卑微,才会不停的跟齐照云见面?齐照云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跟她见面? 李夫人拍了拍谢暖言的手,“王妃,你还好么?” 谢暖言舒了口气,抬头问李夫人,“姐姐,你是我亲姐姐。你跟我说实话。我跟齐照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从前就知道我们认识是么?难道说我之前,一直在你这里偷摸跟齐照云私会?” 李夫人被谢暖言问的倒是一脸糊涂,“你真的失忆了?” “我没说谎,我全都忘记了。关于齐照云,还有这个人,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谢暖言哭丧着脸,“我跟他之间到底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既然深爱着齐照修,何来跟齐照云牵扯多年?” 李夫人叹了口气,“可王妃,这每次你来的时候,都是要叫上韩王的,无一例外。你若真说有什么,我没瞧见过你们两个什么样,我这也不太清楚啊。” 谢暖言听个大概,也清楚李夫人在推卸责任。她知道,她是不可能承认撮合他们两个的。若是将她供出去,那整个李府都会倒霉。 谢暖言苦笑一声,“姐姐,我以后再来李府,都不要叫上韩王。我并不想见到他。从前就不想,如今更不想。” 李夫人点头应下来,“自然,自然再不会叫他。” 谢暖言欲哭无泪。 她仰头咕噜咕噜喝掉一杯水,擦着嘴苦笑,“这都做的什么孽啊!” 第七十四章:复杂的关系 谢暖言本来打算走了以后再不来这里。 一瞧见李夫人,就想起跟齐照云之间纠结的过往。 李夫人其实也觉得尴尬,“王妃,您尝尝这个,这是我叫厨子特地准备的,知道王妃今日过来,才安排下去。王妃您瞧瞧合不合您胃口。” 谢暖言瞧了那盘子一眼,其实也没什么胃口,明白李夫人的意思,心想着这会不如起来告辞离开。 “不知道翠珠被安排在哪了?”谢暖言问。 李夫人说:“就在廊檐那边,你出去就能瞧见。放心好了,绝不会叫王妃丢了。” 谢暖言站起身,说了告辞,“今日也甚是叨扰了。我本来孕吐反应严重,一直不太舒服。这会就先回去了。” 李夫人巴不得谢暖言走,站起身假意挽留,“王妃不再坐一回么?” 谢暖言站起身,犹豫了一下,突然回头说:“我其实一直有一件事想要问夫人。” “王妃但说无妨。”李夫人陪着笑。 谢暖言说:“我这不是记不得很多事了么。我想知道,柳涵絮跟齐照修之前,是不是特别恩爱?我是如何拆散他们的?” 李夫人脸***转黑。 这件事,显然没谁愿意提及。 谢暖言知道李夫人为难,便拉住她的手,“我这也是有了难处,被逼着没招,才来问姐姐的。王爷这许久跟柳涵絮之间的姻缘始终未断。柳涵絮不肯同秦王同房之事也闹得人尽皆知。如今,我若是再不知道一点细枝末节,只怕要带着孩子被撵出唐王府了。” 李夫人疑惑,“怎么如此严重了么?之前瞥见王妃跟王爷之间感情似乎有了好转。” “这不都是假象。唐王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自然维持面子上的和平。但其实过得如何,只有我心里清楚。” 谢暖言是故意的,她有私心。 既然齐照修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她又何必装作一副妻贤夫孝的模样。到时候平白得罪了柳涵絮,可能最后还是自己小命不保。 不如将真相说出来,告诉大家自己跟唐王并不和睦,减少一些敌对的人。 这个李夫人势必是个大嘴巴,看样子就没有把门的。 李夫人果然中计,以为谢暖言就是被逼无奈,扭捏两下,就将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 柳涵絮跟齐照修算是青梅竹马。 柳涵絮的父亲也就是当今齐国丞相柳鼎峰,掌控朝臣半壁江山。柳涵絮自然女凭父贵,身价无两。但因为跟齐照修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扬言要嫁给齐照修,柳鼎峰也瞧得上齐照修,就算是默认了。 这许多年,齐照修扮演着护花使者,时时出现在柳涵絮身侧,早就成为汴京人眼中的一对。 可谢暖言,也就是原主。因为一面之缘结识了齐照修,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强行破坏。有了今日的结果。 谢暖言听到这里,总觉得哪里不太说得通。 就齐照修那个性格,若是当真喜欢柳涵絮,便是舍身取命,也不会允许原主这么迫害吧?还会由着柳涵絮嫁给秦王? 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念头。乱猜什么,反正齐照修也不喜欢她,她何必在这里自作多情。 李夫人又说:“因为王妃么断了唐王的念想。唐王一气之下,就妻妾同娶,娶王妃那日,将乔安安也娶进了门。当时也是闹得满城皆知。这些年,王妃你也是受尽了折磨。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甚是心疼。” 谢暖言舒了口气。 她清楚地很,在齐国,妻妾同娶,说白了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正妻没有位置,可以随意欺负。 谢暖言摆手说道:“多谢李夫人这般教诲,今日之事,可是帮了我不少忙。” “王妃客气了。哪有教诲。只是说了一些陈年旧事。” 谢暖言说:“那今日我便告退了,他日再来叨扰夫人。” 出来李府,谢暖言站在路边有些失神。 她又开始担心自己要去哪了。 这许久,身如浮萍,竟然有种孤独之感。只怕要生下孩子,才能彻底跟唐王告别。 谢暖言折回王府,齐照修叫洺水过来唤谢暖言去用膳。 谢暖言对洺水说:“本宫不去素心阁用膳。今日原本就累了。翠珠安排厨子做了就是。” 洺水点点头,到没有觉着哪里不对。 洺水出去的时候撞见了翠珠。 翠珠小声跟洺水说:“王妃在李府不知道聊了什么,回来就一直不太开心。这一路上都板着脸。也不知道李夫人都说了什么。” 洺水说道:“李夫人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不过她也说不出什么来。无非就是知道的那点破事。” 等到了用膳的时间,洺水又来叫谢暖言去用膳。 翠珠已经叫厨子备好了,谢暖言指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对洺水说:“难道没有跟王爷说清楚,我今日就在望雪楼用餐么?” 洺水说:“王妃恕罪。奴婢是说过的。但王爷说晚上是有要事跟王妃说,关于谢家三小姐的。” 谢暖言叹了口气,“行吧,我这就过去。” 洺水安排了步撵,将谢暖言送到素心阁。 谢暖言一进去,就瞧出气氛不对,齐照修冷着脸坐在院子里,一双眸子好似刀子一样,叫谢暖言看一眼心里就有些发怵。 嘿,还真是滑了稽了,她没跟齐照修发火,齐照修倒是跟她冷鼻子冷眼的。 谢暖言走到院子中央,也没瞧见有什么膳食,齐照修竟然还找了个借口将自己骗过来。 “说吧,找我什么事?”谢暖言瞧了齐照修一眼,直白白的往那边一站。 齐照修的眉眼终于动了动,却仍是冷冷的。 “你今日去哪了?”他开口问。 谢暖言说:“能去哪?自然是出去窜门。王爷难道还不允许我出门了?” 齐照修冷笑一声,“见了什么人?” 谢暖言被问的有些心虚,“也没见什么人。就是李府的上上下下,还有李夫人的妹妹妹婿。” “就这些?” “就这些,还能有谁?再说了,李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不是经常去。”谢暖言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说的义正言辞。 齐照修没说话,只是扬了扬眉。 之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看见那块手帕,谢暖言整颗心都凉了。 这块手帕,她不小心掉在李府了。回去找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因为着急回来,就干脆算了,直接跟翠珠回来了。 怎么到了齐照修的手里? 第七十五章:莫名的痛 “这手帕——” “怎么?”齐照修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谢暖言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 “肯定是谁转交给你的。无论是谁,我得先谢过那人做了件好事。”谢暖言有些心虚的说。 齐照修脸色仍是冷着,“谢暖言,你是跟本王装傻还是真傻?你真的以为你做的那点龌龊的事,本王一概不知?” 谢暖言一下子没了底。这齐照修说的是什么事? 看起来,原主跟齐照云纠缠也有段时间了。若是齐照修早就知道了,应该不会现在才说吧?但如果不知道,齐照修此时跟自己说的又是什么事呢? “本宫问心无愧!”谢暖言一口咬定,“王爷莫要随便安排个事情来诬陷本宫。再说,我能做什么?我此时又有孕,便是想做什么,也没有机会。” 齐照修的眼睛眯了眯,一丝危险的信号,“若是你没有孕,你便有机会了?” 谢暖言撇了撇嘴,“王爷,您不用这么一语双关,无论您想说的什么,都可以说清楚。我行的直,站的正,我根本就不怕!” 齐照修薄唇微抿,扬了扬手里的手帕,“需要本王提醒你?” “自然!”谢暖言理直气壮。 齐照修冷哼,“是韩王今日特地过来还给本王的!” 谢暖言差点没喷出来,“什么?” 这个齐照云是找死么?还是不作不会死?他是一心故意来安排她的吧? “怎么?很意外?”齐照修问。 谢暖言说:“不意外,为什么意外?韩王本就在李夫人府上,捡到我的手帕本就是正常的吧?” 齐照修的嘴角一斜,“你倒是挺会说话。” “我是会说实话。” “你们都是女眷在李府,一个韩王,男眷一起去,你没觉着不妥?”齐照修反问。 谢暖言义正言辞的说,“这是李夫人的事,跟我却没什么关系。” 齐照修显然没想到谢暖言丝毫没有露怯,眼里满是不信。 谢暖言也一副自己并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齐照修。 她其实早就想过,她跟齐照云之间虽说暧昧不清,但是从未越矩,也不知道她有啥好怕的。 “谢暖言,若非你肚子里还有本王的小王爷,这一番,绝不会叫你轻易过关!”齐照修冷冷的说。 谢暖言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句话,也并不是不知道他更在乎肚子里的这个种。 可她的心,还是莫名的痛了下。 她记起他说,叫她不要离开唐王府。他说希望能一辈子的话,都在耳边回荡。 此时想起来,才发觉是自己自作多情,以为他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多看自己几眼。 谢暖言瞧着齐照修,“王爷可以不用看在小王爷的面上,我也不稀罕。既然不是找我用膳的,那我现在便回去了,莫要碍着王爷的眼,叫人生厌。” 谢暖言说着,转身就朝外走。 齐照修坐在院子里并未动,手掌狠狠的捏紧,双眸很快露出怒意。 回了望雪楼,谢暖言还觉着生气。 齐照修可能是发觉什么了。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这个齐照云根本就不是好惹的人,一副要自己负责的样子,她虽然已经尽力说的清楚,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齐照云。 晚膳用的索然寡味。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谢暖言着实也吃不下什么。硬着头皮没叫自己吐下来。 等谢暖言洗漱完毕,靠在床上休息的时候,翠珠才抽空过问谢暖言,“听洺水姐姐说,王爷取消了你的步撵。王妃,您跟王爷为了什么吵架?” 谢暖言好笑的说:“谁稀罕他的步撵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当真是好笑的很。” “我的祖宗诶,您就别这样闹了,王爷跟您好容易这些日子恩爱了许多,怎么去了一趟李府,就都变了呢?”翠珠十分担忧。 谢暖言说:“我能怎么办?他鸡蛋里挑骨头。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翠珠还要劝,谢暖言对她摆手,“行了打住。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搭理齐照修这个混蛋的!他就是将我当做生孩子机器,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人家心里惦记的可是柳涵絮,有我什么事。” 翠珠又要说话,谢暖言抓住被子一头捂起来,“我不要听不要听!” 翠珠没法子,只好叫她早点睡,转身告辞了。 出去后,洺水还在门前候着,见翠珠出来,慌忙问怎么说。 翠珠摊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吃了没几口就睡下了。我说步撵取消了,她也不当回事,倒还骂了王爷几句。” 洺水说:“今儿韩王来过了,拿着条手帕给王爷。王爷见到那条手帕当时就发飙了,将整个桌子都掀翻了。” “韩王?”翠珠不明白。 洺水说:“你不知道吧。其实早两年,就听闻王妃跟韩王之间纠缠不清。只是那个时候没人在乎王妃,所以没人当回事。可现在,王爷好像总是故意刁难韩王。” 翠珠拍了一下大腿,“不是吧?韩王也喜欢我们王妃?我们王妃可是孕妇。” 洺水耸耸肩,“行了,不说了,我得回去了。一会王爷该叫我了。” 翠珠千恩万谢,洺水就走了。 翠珠琢磨这不是事。她知道王妃呢,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只要哄一哄肯定就好了。堂堂一国王妃,岂能叫别人钻了空子。 第二日。 谢暖言才起来梳妆完毕,门前的管家就过来召唤,“今儿贵妃娘娘宣进宫,要看看王妃娘娘,娘娘快准备下吧。” 谢暖言点头应了。 她毕竟对王贵妃还颇有好感。 谢暖言照了照镜子,穿的也还行,就领着翠珠出去找马车。 结果才到门前,就瞥见了齐照修的马车在大门口杵着。 谢暖言直接略过,结果齐照修叫住她,“去哪?” “进宫见母后。” 齐照修不无嘲讽,“你是又急着去告状吧?” “谁告状了?”谢暖言不满的反驳。 齐照修拍着马车命令她,“不是就上车!” 谢暖言瞪着他,心想她才不上马车呢。结果被翠珠一头推过去,送上了马车。 这个吃里扒外的小翠珠! 第七十六章:比武场 谢暖言被塞上了车。 也不是头一次跟齐照修这么共处一车,但这次格外不待见他。 谢暖言瞪着齐照修,“王爷天不怕地不怕,还怕我跟母妃告状?说出去,可要叫人笑掉大牙。” “谢暖言,说话之前,用用脑子。” “我怎么没用脑子了?也不知道你怕什么,母妃未必对你如何。”谢暖言不满的说。她也是着实不想见到齐照修。 “本王倒想知道,李府回来之后你怎么就变了?”齐照修的脸色格外的冷。 谢暖言说:“王爷一成不变,不能强求我也跟着不变吧?” 谢暖言心想你就从来没有带见过我,我为何还要待见你迎合你?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怎么,去了一趟李府,被谁洗脑了?”齐照修问。 “王爷多虑了。谁给我洗脑都不会成功。我只听我自己的。”谢暖言不冷不热的回敬。 “可以啊,本王说一句,你顶一句。” “难道还要忍着?” 齐照修终于没了耐性,大手钳住她的下巴,“是本王平日里太纵容你了,才叫你随便什么话都敢说!” 谢暖言被他掐住了下巴,舌头都捋不直,根本没法说话。 齐照修的声音冷的可怕,“谢暖言,你生是我王府的人,死也是我王府的鬼。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再攀高枝?想得美!” 之后狠狠的推开她。 谢暖言咳嗽了两声,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心想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自己可以妻妾同娶,可以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却要限制自己死在王府都不能改嫁? “王爷可是之前将休妻两个字刻在脑门上,怎么,现在倒是反悔了?”谢暖言不屑的质问,“总不会王爷喜欢上我了,却又碍着面子,不敢承认?” 齐照修的眼睛闪了闪,那里面竟然有谢暖言看不懂的东西。 谢暖言那一刻快要认为齐照修可能真的对自己有好感了! 结果齐照修冷冷的挥手,“本王喜欢你?你不要白日做梦了!” 谢暖言心里一沉,面上说:“那就对了。我也不喜欢你。从来就没有多喜欢!既然王爷说的如此清楚,那咱们就各走各的路。” 齐照修冷笑,“你当真以为我唐王府是你的跳脚之地,你破坏我姻缘在前,如今却轻巧的说各走各路?那你想得美!” 谢暖言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了自己。 “那你要如何?” “你肚子里怀着的是本王的孩子。皇城里的都知道。这又是父皇的第一个皇孙,你以为,你随便说几句,就能脱身?” 这句话,刺中了谢暖言。 她清楚的知道齐照修说的什么,这一胎是齐元金的第一个皇孙,若是男孩子,更是无比尊贵。虽然太子已立,但是都清楚太子并不得宠,齐元金几次想要废除太子,只是没有机会。 若是谢暖言能生下第一皇孙,只怕齐照修会很快地位不同,更加的尊贵。 谢暖言想了半晌,最后只好说:“反正我会将孩子生下来。” 齐照修冷冷的说:“我唐王府的东西,便是扔了,也轮不到他齐照云!” 谢暖言听了这话,总觉得话里有话,又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马车也到了皇宫门前,谢暖言只好认栽,不去辩驳。 齐照修下马车的时候,还是牵着谢暖言的手,一副好夫君的模样。 谢暖言却直接推开他的手臂,“王爷还是莫要这般为难。” 下了马车之后,谢暖言瞧见齐照云竟然也在。 她略微闪躲了下,很快又坦然。反正她身子正不怕影子斜,她怕啥! 齐照修突然欺身压过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谢暖言不等反应,齐照修就已经吻了下来。 他知道谢暖言会逃,一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摁在车厢上,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谢暖言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你做什么?”她囫囵吞枣般发出声响,齐照修恍若未闻。 这个吻冗长到叫谢暖言怀疑人生。 而且齐照修并不是喜欢做这种事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刻意? 也不知道多久,齐照修才松开,谢暖言抬眼,瞧见齐照云就在不远处站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这里。 之后,齐照云露出一抹邪肆的笑,然后转身进了皇城。 齐照修的目光飘了飘,用手轻抚她的下巴,“怎么了?难为情?” 谢暖言推开他,“王爷没觉着难为情么?” 齐照修嘴角一斜:“本王就是为了叫你难为情!”之后他狠狠的搂住她,“走吧,咱们还得恩爱一些进皇宫,做给母妃瞧。” 之后不由分说的将谢暖言带进皇城。 谢暖言只觉得腰间的力道要将她拧碎。 太监领着一众人去了练武场,齐元金领着众位皇妃都在练武场候着。 齐照修的手始终在谢暖言的腰间不肯松开。 谢暖言别别扭扭的配合他。 到了练武场,两个人都被安排坐下来。 而齐照修跟谢暖言的旁边,竟然是秦王齐照玉和柳涵絮。 这倒是都齐了。 练武场上,此时是太子在赛马。 一直传闻太子武力了得,又是天生神力,力大无穷,所以得了太子之位之后,更是显得格外霸道。只不过像个土霸王。 太子赛马应了头筹,得意洋洋的跟齐元金要赏赐。好似并不知道自己不讨喜一样。 太子是嫡子,所以才被立为太子,祖宗家法,原本也是无可奈何。 齐元金说:“上次呢,你府上想必也是都有了。不如朕允许你挑选下一个人比试。” 太子闻言十分高兴,指着一众皇弟说道:“那不如就叫儿臣的这一众皇弟上台比武。也可以锻炼锻炼。” 齐元金说:“今日原本就是此意。” 太子一眼望过去,皇子不少,但是最有威胁的还是韩王齐照云和秦王齐照玉。一个是最受皇上宠爱,一个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太子指着齐照玉说道:“不如就叫秦王先挑一个人上来。” 秦王先站起身谢过太子。 之后秦王朝齐照修望过来,“唐王,有请!” 齐照修的目光冷冷的扫了一圈,却说:“我只想跟韩王一较高下!” 第七十七章:不过就是凑合 谢暖言听见齐照云的名字都觉得自己心虚。 忘了齐照修一眼,心想他好好地为什么偏偏就要找齐照云比试? 太子有些没明白怎么回事,“要比试就上来,婆婆妈妈的,在拖延什么?” 齐照玉瞧着齐照修,不死心的说:“唐王是怕了么?” 齐照修站起身,从身后杨止手里接过一柄剑,对齐照云说:“等本王赢了,你来。” 齐照云不置可否。 齐照修一跃跳上高台,齐照云回身看向柳涵絮,压低了声音,对齐照修说:“你何德何能。哪一点比我强?” 之后齐照玉一声厉呵,举枪朝齐照修刺过来。 齐照玉用长枪,齐照修用剑。 谢暖言瞥了齐照云一眼,那个浪荡货用扇子。 齐国尚武,皇子若是不习武,只有文采,会被齐元金鄙夷到极致,而几乎不会有丝毫得宠的可能。 齐照玉的枪法攻击力很强,先发制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看似步步封了齐照修的退路,可齐照修站在高台之上,未动过半步,便轻松一次次化解齐照玉的攻击。 谢暖言忍不住感慨,“王爷果然了得。到底是打仗领兵的,很懂得保存体力。” 翠珠低头说道:“王妃您大概是不知道,王爷三年前,是不问世事的。听说那会他从没参与过什么皇子之间的争斗。但是三年前发生了一场争斗,皇子之间为了兵权争斗不休,王爷是突然被授予的兵权。” 谢暖言哦了一声,“还有这等事?” “可不是么。很多人都说王爷是命好。也就是那会,跟柳涵絮定下了婚约。”翠珠又说:“不过奴婢也是从别人那听说的。” 谢暖言没做声。 这时候,柳涵絮突然站起身,朝谢暖言走过来,之后施施然坐到谢暖言身侧,叫了一声,“妹妹,您肚子里的孩子如何了?” 语毕痴情的望着高台之上,谢暖言很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更希望谁赢。 谢暖言说:“还好。秦王妃挂念了。” 柳涵絮侧过脸对谢暖言说:“妹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我们齐国第一位皇孙,要好好的保养着才行。练武场这等地方,又血腥又武力,妹妹还是要少见的好。” 谢暖言说:“不至于。我心态好着呢,这等小事才不会影响了我的心情。” 柳涵絮抓住她的手,好似十分亲密,“是么?没么如此心大,就不怕这酒水干果里面有毒?” 谢暖言被说的心头一凛,很快反应过来,“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天子脚下,谁人会在这酒水里下毒?那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啊!”柳涵絮半开玩笑似的,“妹妹就不担心姐姐会这么做?” 谢暖言琢磨这货怎么说话这么奇怪,“秦王妃若是真这么做,就不会到我面前来说了,对不对?何必试探我呢?” 柳涵絮说:“妹妹跟唐王如今真的伉俪情深么?” 柳涵絮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十分软糯,好似哀求似的。 谢暖言最近心情也很不好。她心里琢磨着齐照修为了孩子才跟自己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戏,其实还是对柳涵絮念念不忘。 这会也实在是懒得跟柳涵絮阴阳怪气的。 谢暖言说道:“没有什么伉俪情深。不过就是凑合。王爷不喜欢我这件事,人尽皆知。装作恩爱,也于事无补。” 柳涵絮没想到谢暖言突然这么说,略微怔了下,“唐王妃这话——” “这话实诚的很。从前搞错了鸳鸯谱,如今醒悟过来了。”谢暖言又说。 柳涵絮的手紧紧的捏着,像是有些看不懂谢暖言。 她印象里,这个女人没有这么谦卑,从前说话就十分张扬。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好似随时要打架。可怎么刚刚说话,一副情不由己的模样。 柳涵絮没有再说话,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位置。 结果衣服的下摆被身后的翠珠踩到了,柳涵絮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还是柳涵絮的丫鬟扶住了她,才堪堪站稳。 这一下子,谢暖言瞧见台上的齐照修分了心,被齐照云的长枪击中了前胸,险些输了。 他到底是在意柳涵絮的。 柳涵絮身后的丫鬟十分不乐意,指着谢暖言质问,“唐王妃莫不是故意指使下属踩着我们王妃的衣服?您这样也太坏了。就算是不喜欢我们王妃,也用不着这样吧?” 翠珠上前一步,“你算老几,有资格这样质问我们王妃娘娘?” 那丫鬟一听扬手就要打翠珠,“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翠珠是个根本就不会吃亏的主,捉住那人的手就打了回去,“我凭什么不能这么跟你说话?你再敢指着我们王妃娘娘试试!” 谢暖言慌忙拉住翠珠,“好了!” 柳涵絮冷言说道:“唐王妃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谢暖言对翠珠说:“你踩着王妃的衣服了,立马像王妃道歉!” 翠珠脸上胀的通红,“我又不是故意的。秦王妃故意穿的如此妖艳,还托着这么长的尾摆,奴婢只是想要护着王妃娘娘,生怕有人要害娘娘,才会靠的这么近!” 谢暖言知道翠珠不会说谎,可她就算是不小心,也的确是踩着了,“你——道歉。” 翠珠红着脸,双眼氤氲,“秦王妃,是奴婢错了,请秦王妃责罚!” 这时候,齐照修已经加快了速度,一剑横在齐照云的脖颈,之后说道:“你输了!”然后就跳下高台,朝柳涵絮谢暖言他们走过来。齐照云紧跟其后。 柳涵絮瞧见齐照修过来,不好对翠珠发作,“算了,你也说了你不是故意的,是本宫自己不小心。” 之后十分委屈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角。 齐照修冷脸站在谢暖言身侧,上下打量了谢暖言一眼,确认她没有事,才对柳涵絮说道:“刚刚是本王的王妃不懂事,皇嫂可安好?” 齐照云上前一步,将柳涵絮护在怀里,“你没事吧?” 柳涵絮摇摇头,“没事。你不要责怪她们,都不是有意的。” 之后柳涵絮又说:“莫要为了我扰了大家的兴致。不过就是奴婢不小心踩到了我的衣服,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是好好地么!” 齐照修说道:“皇嫂大人大量。” 齐照云瞧了谢暖言一眼,护着柳涵絮返回自己的座位。 第七十八章:你为了谁? 翠珠十分不忿,低声对谢暖言说:“王妃我真的没有。是她今日故意穿的如此妖艳。哪有人会设计这么长的摆尾。” 谢暖言回头瞪了翠珠一眼,“你还说!” 翠珠才闭了嘴。 齐照修瞥了两人一眼,“没有必要,就不要跟秦王妃接触。” 谢暖言心想,这是怕她一会还要找茬吧? 谢暖言说:“知道了,不会伤着她的。” 齐照修眉头皱了皱,显然已经没有了再跟齐照玉比试的心情。 齐照玉却走过来,打量着齐照修,“皇兄,请吧。” 齐照修微微颔首,突然跟谢暖言说:“暖言,你来祝福本王。” 谢暖言怔了下,“什么?” 齐照修弯腰在她的额头锁了一个吻,“本王会赢给你看。” 谢暖言目瞪口呆,心想为什么赢给她看? 齐照玉的眼波流转,之后转身跃上高台,齐照修紧跟其后。 谢暖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翠珠忍不住说道:“总不会王爷在吃醋吧?可是怎么突然吃韩王的醋?” 谢暖言听了这话,心里一紧,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再加上齐照云又多事将她的手帕送回唐王府。 谢暖言跟翠珠说:“不要再将我跟齐照云放到一起。我们之间最好是从未见过面,从不认识。” 翠珠愣了下,“你们本来不就不太熟么?” 谢暖言差点没呛着,她每次跟齐照云见面,凑巧翠珠都没怎么在。上次在李府,翠珠还被支走了。 谢暖言对翠珠说:“对,我们就是不熟,你记住了。不要把我跟他放在一起。” 翠珠似懂非懂。 齐照修对齐照云截然不同,上来就是狠辣的招式,逼着齐照云步步后退,眼见着就要被打下高台。齐照云堪堪从齐照修身侧滑过才没有掉下去。 台下齐声叫好。 齐照云对着齐照修笑了起来,眉头都是挑衅,“皇兄,再来。” 齐照修扬剑,再次进攻。 翠珠拍着手说:“刚刚王爷保存实力了呀,这会瞧着,韩王可是被逼的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 谢暖言也忍不住对齐照修刮目相看。刚刚对着长枪,其实齐照修算是吃亏一些的。但是齐照修显然是让着齐照玉,没有怎么进攻。 这到了齐照云,全然不顾了。 齐照云又一次被逼迫到死角,两个人贴着脸的时候,齐照云突然问齐照修,“皇嫂的手帕香的很呢……” 齐照修双眼发红,反手一剑飞起,再落下时,对着齐照云的眉心刺过去。 齐照云嘴角全都是邪肆,丝毫不闪躲。 齐照修落下的时候,突然将剑扔了,扬手一拳打在齐照云的脸上,齐照云一口血吐了出来。 不等齐照云反应,齐照修的拳头对着齐照云又是一拳。 直到太子指着齐照修说:“七弟,你这是为何?” 齐照修才从地上站起来。 齐照云擦着嘴角,邪肆的笑,还不忘低声对齐照修说:“从前,你不爱她。现在,你为了谁?” 齐照修望向谢暖言,对齐元金说:“父皇,是儿臣太过显摆,为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实力,对皇弟下手重了些,望父皇惩罚。” 谢暖言忍不住朝柳涵絮望过去。 齐元金大笑,拍着腿说:“为了个女人,你连兄弟都打!” 之后齐元金对谢暖言说:“瞧瞧,你的夫君,可都是为了你。” 谢暖言心里苦涩,嘴上说:“王爷玩大了,这本就是个普通的比试,儿媳哪来的这个福分。” 齐元金对齐照修说:“今儿就免了你的冲动。不过你得问问你十七弟愿不愿意。” 齐照修拉着齐照云起来,齐照云靠在齐照修的肩膀说道:“你就这么害怕我将她抢走。” 齐照修松开齐照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十七弟可否原谅哥哥这一回,毕竟是为了我的女人。” 这一个“我”字,被咬的十分重。 齐照云也颇是有意的说:“既然皇兄是为皇嫂,那做弟弟的就算了,只要皇嫂开心就好。” 谢暖言听得云里雾里,心想这两个人打的什么哑谜。 太子突然说道:“七弟好本事,叫本宫技痒,不如再战一场!” 齐元金问道:“修儿,你可愿意?” 齐照修说:“儿臣尚有体力,可以一战。” 太子跃下,拿起流星双锤,一声厉呵,朝齐照修挥舞过来。 齐照云从台上下来之后,就绕到了谢暖言面前,“皇嫂看的可还过瘾?” 谢暖言心虚的不敢看他,“韩王好技艺。” “本王如何比得上皇兄?还是皇兄技高一筹,是不是?”齐照云追问。 谢暖言立即说:“哪里哪里,是韩王谦让。” “本王武力就是不如他。不顾有些方面,就不一定了。”齐照云说着笑了起来,大步走开。 谢暖言喘了一口气,心想齐照云这个混蛋。原主这个缺心眼,打的什么心思。 难道还希望像柳涵絮嫁给秦王那样,转手就能嫁给齐照云不成? 简直是痴人说梦。 翠珠全然没有注意齐照云,一直望着台上,对谢暖言说:“天啊,咱们王爷好厉害。那你瞧瞧,太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太子被打败之后,二皇子三皇子等纷纷上了高台,车轮战一般,却都败在齐照修手下。 齐照修脸不红心不跳,就好似走了几个平地一般,都不见喘息。 谢暖言忍不住感慨,好体力,这般打斗都未见怯懦。 齐元金双眸满是赞赏,“吾儿可以,竟然能叫太子败下阵来,还能打败一种兄弟。有点风范!朕这江山,有你可保太平!” 齐照修拱手说道:“谢父皇夸赞。儿臣定会勤加修炼,不叫父皇失望。” 齐元金望向王贵妃,“你替朕养了个好将军啊!” 王贵妃脸色堆笑,十分有光,“是皇上教导有方,臣妾也不知道他如今如此精进。” 齐元金对齐照修挥挥手,“你去跟你母妃聚一聚。本来是带着朕的皇孙,见你母妃的吧?” 齐照修点头,便走回去,扶起谢暖言,走到王贵妃身侧。 王贵妃瞧见谢暖言,便拉着她的手,“最近如何了?瞧着脸色不错。” 谢暖言说:“母妃姑娘,儿臣吃好睡好,好得很。倒是母妃要保重身体。” 王贵妃拉着两人到了背风的地方,才问齐照修:“你刚刚为什么故意打韩王?” 第七十九章:下马威 谢暖言也望向齐照修。 齐照修淡淡的说:“叫母妃看笑话了,儿臣看韩王不顺眼,想打他很久了。” 王贵妃略微怔忪,眼神含笑,“就为了这个?” 齐照修反问,“那母妃以为还能为什么?” “你今日着实多事了些。得罪韩王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你这般冲动,是嫌兵权在手里太久了么?”王贵妃脸色转冷,“韩王在陛下眼里,毕竟与他人不同。” 齐照修低头说道:“不敢。只不过这兵权未必能在儿臣手里多久。若是父皇想要收回,便是儿臣不犯错也一定会收回。” 王贵妃冷笑,“所以你想要犯错一次?” 齐照修算是默认。 谢暖言虽然并不清楚还有什么内幕,但是齐照修说他为了故意犯错才打了韩王这句话,她是听明白了。 弄了半天,齐照修还是有备而来。翠珠竟然还说他是吃醋。 齐照修才不会为了她吃醋。 王贵妃拉住谢暖言的手,“还有你,如今有孕在身,看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不要陪着王爷乱走。” 谢暖言应下来,“多谢母妃挂念。” 王贵妃之后又叮嘱,“这几日若是身子好些,就多来瞧瞧本宫,本宫一个人也着实没意思。想要多见见皇儿。” 谢暖言说道:“是,儿臣一定会找时间多来瞧瞧母妃。” 王贵妃满意的捉着谢暖言的手,“走,咱们两个去那边瞧瞧。这么冷的天,还能开这么多花,特别的香。” 谢暖言瞧了齐照修一眼,齐照修点点头,谢暖言才跟王贵妃走远了。 王贵妃显然特别喜欢花,对着眼前一株分出两个叉的花望了又望,之后别有深意的说:“这花呢,若是开出两株来,那有一株就必须剪掉,否则哪一株都长不好。” 谢暖言立即就想到了齐照修和齐照云两个人,还有她跟两个人之间牵扯不断的关系。 谢暖言说:“母妃放心,儿臣绝不会叫两株花都活着,不该是儿臣的,儿臣也绝不贪心。” 王贵妃笑了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前见着你,本宫就喜欢。所以你该明白,王爷才是你的夫君,相夫教子总是好事。更何况你如今有了身孕,那是天大的喜事。” 谢暖言嗯嗯应下来,不敢说什么。 但她渺渺的想明白了一件事,只怕汴京知道她跟齐照云有联络的不是少数。 如今看来,齐照修肯定也有耳闻。 从前原主学着柳涵絮,以为跟齐照云惹出是非来,齐照修会在乎。其实齐照修不仅一点不在乎,只怕也将这件事作为把柄。 迟早要命的事情,原主却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当真是愚蠢至极。 王贵妃之后就说自己乏了,领着下人离开,留下谢暖言和翠珠二人。 翠珠叹了口气,这听得问的,翠珠也算是明白过来了,小声询问,“王妃难道还喜欢韩王?” 谢暖言摆摆手,“我不知道怎么跟他牵扯上的关系,但我确定,我现在觉不喜欢他。” 翠珠点点头,“这件事,奴婢帮王妃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汴京都怎么传闻。” 谢暖言点头,“千万帮我问清楚,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个人说着就朝回走。 突然被旁边出现的人一把拖进了草丛后面。 翠珠惊叫一声,“谁啊!”将谢暖言护在身后。 拖她们的是柳涵絮的丫鬟红瑞,领着两三个人,不等谢暖言说话,对着翠珠脸上,啪啪就是两巴掌下去。 “叫你嘴贱!我们王妃穿什么衣服,也是你们配提的?王妃不教训你,就叫我来教训教训你怎么做人!” 说话间,一人一个巴掌,翠珠的脸当时就肿了。 对方人多,翠珠生怕伤到谢暖言,张开手臂,默默承受这几巴掌,根本不敢动一下。 谢暖言一见这样,火气就上来了。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欺负人都欺负到了她面前来了,还丝毫就没打算把她放在眼里。 谢暖言从身边捡起个石块,一把拽开翠珠,对着红瑞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红瑞脸上鲜血崩裂,红瑞身后的丫鬟一股脑要冲上来。 谢暖言拿着石块对着自己的肚子,大声喝止,“本宫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是今儿本宫肚子里的皇孙有个好歹,在场的你们几个,都得给本宫赔命!” 红瑞捂着脸,指着谢暖言叫,“怕什么给我上!她就是个不得宠的王妃,便是你们今日杀了她,她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谢暖言丝毫没顾忌,扬起石头对着红瑞的头又是一下拍了下去,这次打的是后颈,红瑞当时就晕死了过去,头上的血溅了一地。 这个下马威肯定是管用了。 “那就试试,今日你们杀了我,唐王会不会问罪?”谢暖言冷冷的指着围观的这一众丫鬟。 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谢暖言下死手,接着就有人叫了起来,“杀人了!王妃杀人了!” 这一叫就闹了起来。 谢暖言知道自己必须给自己找好了证据,她趁着慌乱到实验室里拿了一瓶碘酒,对着周身几个围观的丫鬟就洒了过去。 他们只顾着叫人过来捉谢暖言,完全没注意自己的衣服都被洒上了颜色。 正好这会比武场已经结束了,一众原本要离开的人,朝这边跑过来。 齐照修是最先过来的,他好似知道谢暖言参与其中,踏步流星,如若踩着朵云彩。 齐照修才刚刚露面,柳涵絮跟秦王就紧跟其后,齐照云和一众皇室才跟着走过来。 齐照修上下打量谢暖言好几眼,又瞥见了翠珠脸上的通红,心里有数。 红瑞晕倒在地,动弹不得,柳涵絮瞧见红瑞这样,当时就跪下来,叫她的名字,满脸的担忧,之后通红着眼睛盯着谢暖言,“唐王妃,这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谢暖言石块都没扔,就在手里握着,“是我。” 柳涵絮当即就愤怒了,“唐王妃,你真是丧心病狂,你打我的丫鬟干什么?便是她对你有什么不敬,你惩戒两句也就算了,你竟然直接将她砸晕了?那你好歹毒的心啊!” 这人都到齐了,跟看戏一样:样柳涵絮一番控诉,等于先入为主,将谢暖言定在耻辱柱上。 谢暖言冷笑一声,也不急着辩解,等着柳涵絮说完。 第八十章:信她么? 柳涵絮看起来好似十分很关心红瑞,轻飘飘两滴眼泪,看着更是别提多惹人心疼了。 从来嚎啕大哭看着不雅,只有泫然欲泣才叫人心疼不是。 谢暖言看柳涵絮没有再说话的意思,直接问她,“你问我为什么打你的丫鬟,我还想问王妃你安得什么心,叫你的丫鬟来害唐王的孩子吗?” 柳涵絮好似根本就不知道谢暖言说的什么,一脸无辜,“唐王妃,你说的什么?你这个时候,难道还想贼喊捉贼?” 谢暖言扬着手里的石头,“贼喊捉贼?那你告诉我,好好地,我为什么要突然偏离到这里来?是你的丫鬟将我们故意拽到这没有人的地方,想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反抗,难道要等着被她先动手吗?” “唐王妃你上上下下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你是觉得你说她要杀了你,也有人会信么?”柳涵絮说道。 谢暖言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谢暖言将翠珠拉出来,“那你告诉我,我丫鬟脸上的伤是哪来的?难道是她自己打的不成?” “你们两个人,红瑞就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将你们打成这样?” “一个人?”谢暖言冷笑。还好她早有准备。 柳涵絮不等谢暖言说话,就一头跪倒在齐元金脚下,“皇上,皇上,你要为儿臣的做主!唐王妃仗势欺人,将我的丫鬟打成了这样,儿臣便是今日身死,也要替丫鬟讨还公道!” 谢暖言怒道,“你真是演的一手好戏!” 齐元金听到这里,怒道,“好了!你们都不要争辩了。” 谢暖言跟柳涵絮同时跪下。 齐照修当即就跟谢暖言同时跪下,之后扶着谢暖言,生怕她伤及肚子的孩子。 齐元金显然不信谢暖言,优先问她:“柳涵絮的丫鬟,是不是被你打伤的?” “是,是儿臣动手捡起石头砸伤的红瑞。但对方当时有不下十人。”谢暖言立即将这句话说出来。 齐元金怔了下,“哦?十个人?” 谢暖言抬头对齐元金说:“那就请皇上,先封闭了这里,不允许任何人外出?” 齐元金挥挥手,带着的近卫军当时就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柳涵絮的眼神明显变了变,但很快她就琢磨,谢暖言能如何认出这么多的人?更何况是十几个。 齐元金又说:“朕已经如你所愿。如果一会叫朕发现,你是故意刁难,还打晕了秦王妃的丫鬟,那后果你是知道的!” 齐元金说完,又瞧向齐照修,“唐王就不准备说些什么么?” 齐照修说出了谢暖言穿越之后,最难忘的一句话,“儿臣信得过王妃,愿意跟她同生共死。” 谢暖言只觉得如同被电流击中,心底闪出一丝异样。 她承认,齐照修此时仿佛自带光环,叫她原本封闭的心开始动摇。 齐元金冷笑一声,重新问谢暖言,“说吧,你要怎么证明?” 谢暖言站起身,走到柳涵絮身后,提起第一个丫鬟的裙角,一抹红褐色,第二个,同样……之后她找出了十二个人。 没有一个幸免。 柳涵絮不解的望着衣服上的颜色,狠狠的瞪了那几个人一眼。 齐元金惊奇了下,“这颜色?” “是儿臣刚刚趁乱泼过去的。儿臣知道,这人多呢,就容易乱,容易杂。万一她们随便就逃了,只剩下红瑞一个人,那就成了我殴打丫鬟。她们做的孽立马就没有人瞧得见了。儿臣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谢暖言说道。 齐元金脸色变冷,朝柳涵絮看过去,“柳涵絮!” 谢暖言趁机又说:“刚刚这些丫鬟可是嚣张得很,直言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儿。如果不是因为我砸了红瑞,只怕躺在血泊里的人是我,而不是她!秦王妃,您指使你手下做这种事,您安得什么心?” 齐元金听闻此言,气愤不已,大手一挥,狠狠扇在柳涵絮的脸上,“争风吃醋也要有个限度!你便是再怎么嫉妒谢暖言,也该知道她现在怀的是皇孙!” 柳涵絮当即跪倒在地,“儿臣有错!请父皇责罚!” 齐元金还没来得及定罪,柳涵絮身后是十个丫鬟一同跪下,“皇上开恩啊!这是我们私下里的主意,跟王妃没有关系。王妃她是无辜的,竟然为了我们抗下罪名!这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良心何安?” 齐元金怔了下。 柳涵絮一把拽住那几个人,搂住她们,“不要说了,这不是你们的错!若非翠珠刚刚故意踩到了我的裙子,你们又怎么可能这么做?是我的错,是我这个王妃有错!没有护着你们!” 谢暖言要吐了。 这柳涵絮简直天生演员的料。 这转眼就上演了一出主仆情深,还顺势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翠珠身上,又拉扯了谢暖言一把。 谢暖言此时若是再去追究,简直就不是人了! 哪怕翠珠才是受害者,脸上被打的红肿成了这样! 柳涵絮跟一众丫鬟哭哭啼啼的不肯起来,这场面简直“感人肺腑”! 在场的所有人,此时都觉得柳涵絮跟她的丫鬟如此的不容易,好似瞧不见谢暖言其实有着身孕,差一点就一尸两命! 谢暖言瞧见齐元金也松动了。 既然闹成了这样,便是再去追究,齐元金也绝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谢暖言知道自己如果不先一步,只怕以后在这皇城没法混了,还会落下个逼死人的坏名声。 谢暖言当即跪下去,对齐元金说:“皇上,儿臣请你赦免了秦王妃!儿臣算了,便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儿臣也愿意放秦王妃一码!” 齐元金正好也松动了,对谢暖言说:“快起来,你本就有孕在身,莫要伤了身子。” 齐照修将谢暖言拉起来,对她说:“放心吧,好好的养身体。” 齐元金对柳涵絮和谢暖言说:“现如今,你们两个丫鬟都被人殴打,那就算了,不要再计较了。朕要你们以后还能相亲相爱,好好的辅佐王爷,成为好王妃!” 谢暖言和柳涵絮纷纷谢恩。 谢暖言琢磨也不亏,翠珠被打毕竟没见血,红瑞却是被砸成了这样,叫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齐元金撤掉近卫军,就叫大家都散了。 齐照修一直护着谢暖言,看样子十分紧张。 谢暖言瞧了他一眼,忍不住又想起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他当真是信了自己么? 第八十一章:背后捅刀 直等到见到马车,齐照修才舒了口气。 他竟然这样在意这个孩子。 谢暖言心里又略微的失落。若是没有孩子,这个男人只怕绝不会这般护着自己吧? 上了马车,谢暖言掀开帘子,瞧见齐照云正朝他们的车厢看过来,微微的抿嘴一笑,别提多浪荡了。 谢暖言瞧见他那样,就十分头疼。 齐照修突然一手打落车帘,“怎么,舍不得走?” 谢暖言怔了下,就这么一会,齐照修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谢暖言琢磨,这肯定是怪她咯?刚刚,她毕竟是刁难了他最在乎的人,他只怕此时更讨厌自己。 谢暖言也懒得说毕竟是柳涵絮刁难自己在前。琢磨了下,她随意问齐照修,“母妃之前所中的毒,可还查出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进展?” 齐照修态度有些冷,转变的十分突然,“本王以为你根本就不关心这件事。” “那也是我的母妃,我自然也会关心。” 齐照修冷笑,“美色动人心,只怕有些人收不住自己的春心。” 谢暖言听着阴阳怪气的,就有些不高兴,不就是才跟他心爱的女人争辩了几句,又没有把柳涵絮怎么样,他怎么还急的歪的! “王爷您这话就奇怪了。母妃中毒的事情,当时我也知道。若是被秦王查出是你陷害自己母妃,我难道就能独善其身了?” 齐照修又冷笑,“本王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一点!你得记清楚了,但凡你的事,本王都没有办法推脱,做事情之前,用些脑子,不要叫人捉了把柄!” 谢暖言说:“我叫谁抓住把柄了?” 齐照修将手帕从他怀里拽出来,扔到她脸上,“你说呢?” 谢暖言望着那手帕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猜测齐照修是不是知道齐照云跟原主之间的事——如今基本上可以确定他肯定是知道原主跟齐照云之间的勾当。 谢暖言说:“手帕是我的不假。我也没有叫谁抓住把柄。再说,只允许你三心二意,你凭什么?” 齐照修一边捏住她的下巴,“你也想三心二意?” 谢暖言不卑不吭的瞧着他,“想,很想,只是我没有那个条件。有些事情,生来就不公平:王爷天生高贵,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宠妾灭妻,可以想怎么折磨我怎么折磨我。而我,便是想要脱离唐王府,都难上加难。更别提三心二意?” 齐照修被谢暖言说的略微发怔。 在齐照修的认知里,男人三妻四妾有哪里不对? 虽然他大部分都是联姻,都是有用的女人才能留得住。 齐照修没有再刁难谢暖言,端起手臂,上下打量谢暖言,“你这话,说的格外有意思。本王从出生至今,第一次听说。” “莫说男人可以娶妾,皇城里的王公贵族,如果没有个妾室,都是奇耻大辱。” 谢暖言说:“那就嫁一个愿意一心一意的人。哪怕是生老病死,都愿意相随。” 齐照修难得的没有反驳她,而是掀起车帘,看向了车外。 谢暖言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也猜不透。 心底那点温暖,又被打回了原型。 马车到了唐王府,齐照修没有理会谢暖言,自顾自走了进去。 翠珠扶着谢暖言下来,问她,“王妃是不是又惹王爷生气了?刚刚还当着皇上的面护着王妃呢。这一回来,对您好似就冷淡了许多。” 谢暖言说道:“管他冷淡还是热情。不过是我会错了意,自作多情罢了。” 翠珠跟谢暖言说:“王妃,清明节眼见着就要到了,秦王府发了请帖,邀请了几个王爷去秦王府赴宴。说是皇上那日也去呢。” 谢暖言说:“这么快就清明节了?” “自然。” 谢暖言琢磨了一下,想起了乔安安。她突然想去会会乔安安,看看她在做什么。 回了望雪楼,谢暖言给翠珠的脸敷了药,“女孩子以后可是要嫁人的,放心。今日被打之事,他日必定还是会替你讨回来。” 想了想,谢暖言又说:“你以后若是看着情况不对,就要先逃命,这样护着我,可能两个人都会被害死。” 翠珠说道:“王妃,奴婢怎么可能将你一个人丢在那里?你又有身孕。” 谢暖言捉住她的手,“你好傻,被打都不还手。” 翠珠笑了笑,“王妃你不要愧疚。你不是也帮奴婢把红瑞砸了?若不是王妃,奴婢今日只怕会被欺负的更惨!” 谢暖言说:“不说这话,我以后都指望你护着呢。” 给翠珠上了药,两个人就去了洗衣房。 翠珠说道:“其实奴婢自己来洗衣房就行,王妃你何必屈尊降贵。” 谢暖言说:“我要问的话你不清楚,我想亲自问一下。” 乔安安此时被安排在洗衣房。 谢暖言问过管事婆,管事婆说乔安安此时应该去晾衣服了,就在靠近后花园的地方。 谢暖言跟翠珠便又朝着后花园的位置去。 洗衣房跟后花园隔着一道门,推开就能瞧见后头的好风景。 翠珠之前还跟谢暖言说:“其实洗衣房是个好地方,靠山靠水,风水好的很。还能瞧见好风景。” 才靠近晾衣架的竹竿,就听见乔安安跟谁在说话。阳光下,映射出一副另一侧的身影,一个是乔安安,另一个是齐照修。 谢暖言跟翠珠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王爷,王妃她跟韩王见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整个汴京,早就流传王妃之前思慕的其实是韩王,根本就不是王爷您。后来因为韩王对她无心,才辗转嫁给了王爷您。她可是一直但您做玩物一样,哪用过什么真心?” 谢暖言没想到这才从宫里出来,就听见了如此劲爆的爆料,还是关于自己的。 之前还以为原主是个痴情的女子,如今看来,这是将唐王当做备胎了啊? 乔安安显然不满足于这样一句挑拨,又说道:“听说之前王妃经常去李府跟韩王私会,还打着什么念诗作词的名义。其实根本不是。” 翠珠有些忍不住了,想要叫齐照修,却没等翠珠反应,齐照修大手一挥,将所有晾起来的被单衣物推倒在地。 “乔安安,你被贬到了这里,还不忘嚼舌根,本王瞧着,你是觉着自己死的太慢了!”齐照修大声呵斥。 乔安安一头跪倒在地。 这时候,齐照修也瞧见了谢暖言。 翠珠心底一沉,齐照修眼里满是杀意。 第八十二章:治不了你了! 齐照修大踏步走到谢暖言跟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刚刚都听见了什么?” 谢暖言摇摇头,“臣妾来的晚,只听见王爷跟乔安安发火,没听见其他的。” 齐照修回头瞪了乔安安一眼,对杨止说,“乔安安以下犯上,故意侮辱主母!剁一根手指以示惩戒!” 杨止领命。 齐照修冷冷的瞧着谢暖言,“王妃好自为之,莫要一再挑战本王的底线。” 之后便负手离去。 这一出,怎么有种杀鸡儆猴的感觉呢? 谢暖言瞧向杨止,又看向地上跪着的乔安安,“你真的要——” 杨止从腰间摸出一柄极薄的剑,“王爷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背!” 说话间,只见剑光一闪,乔安安一声嘶嚎,血光闪处,乔安安晕倒在地。 谢暖言只觉得心头一冷,这齐照修狠起来,果然也不是闹着玩的。 脑子里莫名的又记起齐照云那张脸,脑补的全都是被捉奸之后,自己被浸猪笼沉入海底的样子。 太闹心了。 谢暖言跟翠珠说:“走了走了,不要看了。” 回了望雪楼,谢暖言左右徘徊。 李府肯定是去不了了。这乔安安都已经告状告成了这样,她要是再去,不就是等着被捉奸? 这齐照修也是有意思,之前显然就知道齐照云的意图,怎么还将这个打色狼放进了唐王府,竟然害的谢暖言当时在假山后面被齐照云轻薄。 翠珠瞧出谢暖言的不安,“王妃,您怎了?” “还能怎么了。这还不是被吓的。你说之前我怎么这么糊涂,我是觉得唐王妃不香呢,还是觉得浸猪笼它好玩啊?我脑子一定是浸了水了!” 翠珠听不懂,“什么意思?” 谢暖言说:“我得想个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这是要逼死我的节奏啊!” 翠珠其实也没有办法。 再说,翠珠之前也没见过原主什么样,自然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方式。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膳。 谢暖言啃着馒头,顶着黑眼圈。 翠珠瞧不下去,对谢暖言说:“王妃,不如您去跟王爷示好,表示你一心一意对他,打消他的疑虑。省的王爷疑心太重。” 谢暖言有气无力的说,“那是疑心么?那是对事实的认知。我还有脸去示好?” 翠珠听了这话有点憋笑。 转而,谢暖言说道:“你这话也对。我得去讨好他。要不然我就要被浸猪笼了。再说了,本来也要去问他谢娇柔的事,这事耽搁不得。谢府还没有交代呢!” 翠珠说:“这就对了。夫妻之间只要有了交流和沟通,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谢暖言说:“对,沟通交流!我要说服他,我跟齐照云之间是清白的,我从没有跟他如何!” 之后,谢暖言便站起身,叹了口气,朝素心阁去了。 到了素心阁,齐照修也正在用膳,听见洺水说谢暖言来了,眼皮都没抬。 谢暖言进去后,十分热情的坐下来,尽量柔着声音对齐照修说:“王爷,臣妾今儿来是有件事要问您。之前咱们不是才去成衣坊调查,你还记得不?” 齐照修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谢暖言说:“王爷您想啊,这成衣坊的老板,四家肯定有一家是在说谎——你说会不会不止一个老板在说谎啊?” 齐照修的眉头终于动了动,“说谎精更懂说谎精!” 谢暖言心想这货双关谁呢? “这要是洞悉了说谎店老板的就是说谎精的话,那岂不是连捕快都是说谎精了?” 齐照修冷笑,“不快捕头衙门,本来就各个都是人精。哪一个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谢暖言本来心平气和的要跟他谈和的,一听见他这么说话,火气就上来了。 “那你要是这么说,皇城内院的高官显贵,哪一个又不是这样?难道皇亲国戚就能独善其身了?” 齐照修说:“便是说谎,那也是有很多人监督着,哪是轻易就敢说谎?” “哦?真是这样,就不会有征战,百姓也不会叫苦连天!还不是这些所谓未说谎之人的手笔!” 齐照修冷冷瞥了谢暖言一眼,“王妃今日来,就是为了控诉本王的?” 谢暖言说:“对,就是控诉你们这些做王爷的,为了一己私利,搞得名不聊生!” “只怕你还没资格!连自己的生活都搞不明白,还名不聊生!”齐照修冷冷给驳了回去。 谢暖言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只是想说个高下,后来感觉动了气了。 她指着齐照修还要狡辩,突然肚子有些紧,捂着肚子就蹲下来,“唔——” 她哼唧着拉身侧的翠珠。 翠珠还在震惊里没有出来。好半天反应过来,扶着谢暖言,“王妃,您没事吧?您是不是肚子疼?” 齐照修从凳子上站起来,“动了胎气了?” 大踏步走过来,将谢暖言从地上打横抱起来,送到卧塌边,“怎么样?肚子很疼么?哪里不舒服?” 谢暖言指着肚子,皱着眉头,“怀孕期间是不能生气的,这样会影响胎儿的生长!” 齐照修眼神出现懊恼之意,大概也觉着自己不对,轻抚着她的肚子,“这会感觉好些了没有?” 谢暖言点点头,心里却想,叫你气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下一次打嘴仗不是对手,她一定还会接着装痛! 享受了齐照修的安抚之后,谢暖言才觉着解气,说道:“王爷,我好多了,您还没用膳呢,别饿着了!” 翠珠也连连点头,“我们王妃没用膳就来找王爷,原本是想要跟王爷叙叙旧的。” 齐照修瞥了谢暖言一眼,“自己能不能走?” 谢暖言摇头。 齐照修抱起她,送到桌边,“想吃什么,本王喂你。” 谢暖言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还治不了你了,小样! 齐照修给谢暖言的碗里塞满了东西,之后说道:“你到底找我何事?” 谢暖言说:“臣妾就是想问成衣坊的事,谢娇柔的死拖延不得了,总得查个清楚不是。还有露水这个人到底去哪了?王爷这么忙,怕王爷忘了。” 齐照修冷哼一声,好似是信了:“露水还是没有查到。” 谢暖言心想一个大活人,怎么凭空消失的? 第八十三章:什么三观? 谢暖言忍不住问齐照修,“你说,露水会不会根本就没有离开唐王府,其实还在我们周围?” 齐照修眉头一挑,“为什么这么说?” 谢暖言说:“你想啊,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论去哪,肯定得住个地方肯定的吃东西,那就肯定会留下痕迹。可露水凭空消失了,好似从没有来过汴京一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就没有离开唐王府。” 齐照修略微欣赏的瞧了她一眼,“你倒是很能想象。这件事,本王也这么猜测过。但是并没有在唐王府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谢暖言说:“我听说,有一种十分神秘的方式被称为易容术,可以将一个人的脸彻底变成另一个人。易容术十分精湛的人,根本无法叫人分辨出来。” 齐照修好似想到了什么,他对身后的杨止说:“去,调查最近府里有没有什么人突然不合群,跟之前不一样了。秘密的查,不要有一丝风声透露!” 杨止领命。 杨止走后,齐照修朝谢暖言望过来,他突然站起身,走到谢暖言身侧,然后伸手狠狠的在谢暖言的脸上捏了捏,又拽了拽她的头发。 谢暖言被他扯得生疼,诶呦呦叫起来。 “好了好了!”谢暖言推开他,“我没有易容好么!我就是谢暖言!” 齐照修才松了手。 之后他还不死心的上下打量谢暖言,像是要看穿她一样。 谢暖言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王爷,我就是谢暖言,如假包换,没有易容!我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会易容术!” 齐照修像是信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谢暖言又说:“王爷,您还一直没有告诉我成衣坊你有什么看法。你怀疑他们四个人中的哪一个?” 齐照修微微闭了闭眼,之后说道:“胖老板。” 谢暖言怔了下,“怎么就确定是胖老板那家呢?你在人家店里,也是问题最多。” “这几个老板都说三小姐买衣服,是一个月一次。但只有胖老板说出具体哪家最多,这不可能。一个店老板不可能知道客人去谁家最多,只会知道来自己家多不多。他将我们推到别家,是想调转我们的注意力。” 谢暖言想了想,“这说不通吧。” “胖老板是最油嘴滑舌信不过的一个。” “你这都说不通。开店卖衣服的,你看哪一个不油嘴滑舌?”谢暖言问。 齐照修说:“当然了,第三点,就是直觉。直觉只有这家店老板眼神闪烁,有些担心的样子。而且根本不惊讶我们会问这么一个人。” 谢暖言忍不住说:“一个男人的直觉,有这么可信么?” “当然了,你可以不信!” 谢暖言琢磨,“不行,就再去看看。我觉着没必要再耽误了。我听说谢峰前几日都找到皇后那边去了。” “由着他折腾。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齐照修满不在乎。 谢暖言忍不住嘀咕,“就是个杀人案,哪有那么多弯弯绕。” 用过膳之后,洺水从外头进来,拿出一份请帖,说道:“秦王府已经给各家王府王妃都下了请帖,清明节那日,叫一定要去秦王府会宴。” 谢暖言想起柳涵絮之前邀请自己的样子,又想起柳涵絮的丫鬟红瑞——这去一趟秦王府,只怕是羊入狼口。 没准就有去无回了。 齐照修一口应下来,“送请帖的小厮打赏二两银子。回去告诉他们主子,一定会去。” 二两?真是大手笔。人家秦王府一个过来送请帖的,都打赏二两银子。 谢暖言心里乱想,表面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吃了点东西饱肚子。 之后站起身说道:“臣妾先走了。王爷慢慢缅怀。” 之后便跟翠珠离开素心阁。 齐照修望着手里的请帖,又想起谢暖言说的那句缅怀,眉头皱了起来——她什么意思? 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 外头下着连绵的细语,又忍不住想起那句:天街小雨润如酥。 早上出门的时候,翠珠特地给谢暖言换了一双防滑的鞋,“今儿要去秦王府,指不上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呢,王妃还是小心些,莫要中了他们的计策。” 谢暖言心里也琢磨着,是要小心。 便是不担心有人出幺蛾子,这肚子若是滑了一跤,很容易伤到胎儿。 出了门,管家备的马车在门前候着。 谢暖言左右没瞧见齐照修,便问管家,“王爷呢?” 管家说道:“刚刚太子来过,便邀请王爷先去。王爷推脱不得,叫王妃自己去。” 谢暖言眉头一皱,“太子?” “对。” 谢暖言冷笑一声,拿太子当挡箭牌?怕是齐照修自己着急过去吧?真是连装个恩爱都不愿意装了。 谢暖言也懒得细问,上了马车,便跟翠珠两个人去秦王府。 这雨天路滑,便是马儿在地上都容易打滑,更何况是马车。 行驶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谢暖言掀开帘子问,“怎么回事?” 马夫说道:“前头被韩王的车架挡住了,要等一会。” 谢暖言哦了一声。 翠珠说:“我下去瞧瞧。”便撑伞下了马车。 翠珠刚下去,韩王便从另一侧钻进了马车厢。 谢暖言的手一紧,当即就要叫,韩王却整个扑过来,捂住了她的嘴,“你若是叫出声,我便不下去,叫她们来捉!” 谢暖言只好点点头。 齐照云好似知道谢暖言会很听话,松了手瞧着她,“看来唐王挺在乎你的。” “他是在乎这一个皇孙。”谢暖言说道。 齐照云笑了,“你是这么想的?” 谢暖言说:“要不然呢?他听说去秦王府,就马不停蹄的过去了,都没等我。” 齐照云笑的没有遮掩,一手扣过谢暖言的后脑,“你说话当真有趣的很,叫本王好舍不得你。” 谢暖言慌忙推他,“王爷,一会翠珠就回来了,你回避一下。” 齐照云说:“怕什么?这样才刺激——对不对?” 谢暖言呸道,“王爷您这是什么三观?太不正了!我可是你的皇嫂!而且唐王好似知道这件事了!” “他知道了,才有趣!” 谢暖言:“……” 第八十四章:低调点不好吗? 谢暖言一把推开逼近的齐照云,“韩王,您还是悠着点。这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真闹出来,谁都不好看。再说了,您跟唐王这么久的兄弟,难不成非得搞得鱼死网破?” “当然不——我们是水火不容。”齐照云格外认真的回答。 这货怎么油盐不进。 谢暖言说:“王爷,您这是在逼我。翠珠一会就要回来了,您不着急去秦王府么?” 齐照云朝后退了退,一抹邪肆的笑,钳住谢暖言的下巴,直接吻了上来。松开她后,他轻抚她的唇齿,“谢暖言,我们之间不会结束的。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之后又是意味深长的一抹笑,才鬼魅般的消失了。 谢暖言松了一口气。 可齐照云刚刚说过的话,着实叫她摸不着头脑。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了自己。 翠珠紧跟着齐照云后面回来车厢,对谢暖言说:“韩王的马车坏了,这才修好。他们家的小丫鬟拉着我聊了好半天,才将我放回来。” 难怪齐照云刚刚有恃无恐。 谢暖言对车夫说:“走吧,快去秦王府。去晚了,该叫人说了。” 车夫跟在韩王的马车后面。 秦王府门前此时停满了马车。 谢暖言的马车就在最后面,来的的确不算早,但也不算晚。 翠珠瞧着一众十分张扬的马车,对谢暖言说:“这秦王府当真是搞了很大的排场,你瞧瞧这请的,都是汴京权贵,只怕都没有半个布衣。倒是便宜我们这些丫鬟,可以得到不少好处。” 谢暖言奇怪的问,“这话怎么说?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吃的好玩的,这个时候,都能分丫鬟一点,还能捞到赏赐,给个铜板之类的。不过也得看主人心情。” 说话间,已经进了秦王府。 王府里此时都是人。 绫罗绸缎,金翠满头,随意伸伸手,都是珠宝折射的光线,刺眼的要命。 翠珠瞧了谢暖言一眼,“王妃娘娘,您这穿的,好似太素净了些。你瞧瞧这些阔太太,咱们简直没法比啊!” 谢暖言哈哈一笑,“泯然众人,有些时候是件好事。太出风头会被枪打——这枪打出头鸟,是肯定的。更何况,我有有孕,低调些总是好的。” 谢暖言倒省的跟这些人废话,原本她也并不都认识。 她倒是琢磨那个李夫人不知道来没来。还有盛夫人和林夫人。只怕见到了,还是会跟她聊几句。 谢暖言走的都是背阴的地方,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她琢磨齐照修呢,怎么进来之后没见到他。总不会已经马不停蹄的去找柳涵絮了吧? 谢暖言从台面上准备的甜点里捏了一块绿豆糕。 跟翠珠两个人转过身,就撞见了林夫人。 林夫人十分热情,瞧见谢暖言,就大声叫了起来,“唐王妃!” 这一嗓子十分大,将周遭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林夫人说道:“王妃,您这几日瘦了呀,这有孕在身,得吃好些,怎么瞧着还不如上次见到的胖。” 谢暖言心想这几个货知道个屁。正常怀孕的女子,前期都是会瘦的,吃多少都很难胖起来。孕吐反应加上胎儿的需求量并不是特别大,所以基本上胎儿都是从母亲身体上吸收营养。 谢暖言说:“太胖了不好生,这哪能乱吃?” 另外围了几个女眷过来,谢暖言看过去,却并不太认识。 其中一个看着十分尖酸刻薄的,对着一众围观的人说:“呦,我们都以为唐王妃是绝不会来的呢!” “可不是么。” “那有什么,人家要是不来,万一男人不回去了,那不就更闹心了。” 盛夫人从后头露出一张脸来,瞧着谢暖言不着珠翠,走上前说道:“姐姐,你今日出门如何这般匆忙,什么都没有准备便来了。” 谢暖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夫人和盛夫人纷纷从手腕上和手指上拽下东西,塞到谢暖言的手上。 这一出,叫周围的人更是瞧出了笑话。 一个女人出来的门面,就是这些珠翠首饰。 谢暖言此举,就像是告知众人,她在王府根本就没有地位,连金银首饰都十分匮乏。再加上出嫁的时候,都知道谢暖言跟谢府闹得很僵,又是妻妾同娶…… 谢暖言也不知道对林夫人和盛夫人说什么,原本也许没什么人注意,被她们这样一闹,周遭的目光立时就变成了同情和讥笑。 “谢暖言你若是过得不好,可以跟姐妹们说一声,昔日的姐妹,是绝不会瞧不起你的。” 这里头不乏之前跟谢暖言认识的。 “就是啊。这男人若是不给你花钱,肯定是没有办法买银子的。” “你们懂什么,唐王早早的就过来了,可夫人么——” 话也没有说完,大家却都听得出来。 谢暖言心里有些憋火。 她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攻击人,可也不代表她乐意听这些含糊话。 谢暖言直接将两位夫人手上的东西推了回去,反问林夫人,“本宫是不是唐王妃?” 林夫人怔了下,“自然——” “没有这些东西,本宫就不是唐王妃了?”谢暖言冷笑一声,“便是有些人头上戴了再多的珠钗,脖子上栓了再多的狗链,她是什么地位就是什么地位。本宫便是穿着粗布麻衣,站在这里,也是唐王妃!” 围观的人怔了下。 最是尖端刻薄的那个女人,是庄侍郎家的嫡女叫庄淑。庄侍郎是庄青的亲弟弟,虽然官职不算大,但因为庄青的原因,没人敢惹。庄淑在汴京地位可见一斑。 这个庄淑一颗心都扑在齐照云的身上,一直想叫庄侍郎将她嫁到韩王府去。庄侍郎看不上齐照云浪荡,一直没太舍得。 庄淑不管不顾,瞧谢暖言这么说话,就不太乐意听,“王妃怎么了?汴京缺王妃么?还不得向我姑姑叫一声母后。” 几个附和庄淑的,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就是。” “再说了。有的王妃那是王妃,有的那也叫王妃?” 谢暖言被怼成了渣渣。 她一心想要和平了事,看起来,有的人她就是不配合啊! 谢暖言心想她什么时候看着这么好欺负了? 她顺手从旁边拿过水杯,还一手一个,扬手就对那一堆人泼过去,当然主要就是针对的庄淑:“诶呦,快躲开,水烫水烫!谁贱烫谁!” 这一群人啊一声叫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求情 庄淑根本吃不得亏,眼见着谢暖言是故意的,挥手就拿起杯子要直接砸到谢暖言的脸上去。 谢暖言一步走到她面前,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你打一个试试。到时候本宫可以顺带问问母后,是不是指使你想要谋害皇嗣?” 庄淑突然就吃了瘪,那个杯子根本就没敢落下去,最后被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谢暖言!” 谢暖言扬手就一巴掌打了上去,“你一个五品侍郎家的女儿,你敢直呼王妃的名讳,你是不懂皇室规矩么?” 庄淑被打蒙了,根本就没有防备,“你敢打我?” 谢暖言冷笑,“哦对了,你根本就不懂皇室规矩。本宫今儿就来教教你,五品侍郎家的女儿,见了本宫正室王妃要行礼,要叩拜,要叫王妃娘娘。若是不懂,翠珠,你来教她!” “你叫一个丫鬟教我?” “那本宫再教教你,本宫的丫鬟跟你同品级。”谢暖言不无讽刺。 庄淑整张脸胀的通红,指着谢暖言,“你侮辱我,你敢侮辱我!我看你是不知道死活,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还敢跟我耀武扬威!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庄淑这一次,彻底不想问谢暖言肚子里怀的是什么,她重新拿了个杯子,对着谢暖言就扔了过来,谢暖言躲了过去,她走上前一步,捉住谢暖言的衣角,想要将她摁在地上。 谢暖言没想到她真敢撒泼,闪躲不及,翠珠走上前想挡着庄淑,却被庄淑直接一巴掌扬在了脸上,“给本小姐滚远点!” 谢暖言琢磨这特么的就是个泼妇,一点涵养都没有。 她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跟她耗着,扯她的衣服,可是庄淑抓的极紧。 不仅如此,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了个瓷碗在手里,看样子分明就是朝着谢暖言的肚子来的。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身后一双有力的手捉住了她的手臂,不等谢暖言反应,一剑挥舞下来,直接斩断了谢暖言的衣角。 齐照修。 谢暖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而庄淑手里的碎瓷片迎过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齐照修扬手一挡,被庄淑划破了手腕。 庄淑骄纵久了,根本就没有当回事,甚至没有想过后果。她伤的可是皇室血脉。 庄淑伤了齐照修就算了,还指着齐照修说:“唐王,您真是要好好的管管你的王妃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跟本小姐耀武扬威!就不怕我告到姑姑那边,治她个死罪!跟我替尊卑有别,她配么!就算是唐王你自己亲自来,也得仔细瞧瞧吧!” 齐照修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杨止大步走过来,将伤口包扎起来。 齐照修嘴角一扬,仍是没有跟庄淑说话的意思,只是转了个身,露出身后已经到的齐元金。 齐元金是跟齐照修一起来的,齐元金听到了庄淑的话,而且听得透透彻彻。 庄淑没想到齐元金也杀到了,一头跪在地上,“姑父——皇上,是谢暖言先动手的,她想要害死我,刚刚还拿烫水泼我!姑父,你要给我做主啊!” 齐照修半句话都没有。这个时候,他懒得说任何话,他清楚的知道,齐元金一定会替他说的。 齐元金身后的太监大踏步走过去,拉起庄淑,对着她的脸颊,左右开弓一顿毒打。活生生将两边打出了许多血印子,庄淑被打的呜呜直哭,想要狡辩,嘴里都被打出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一会,庄青从后面也过来了,瞧见这个状况,吓了一跳,立即过来护着庄淑,“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啊?淑儿她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惩罚她?” 庄青心疼的瞧着庄淑的脸,庄淑搂着庄青,委屈的叫,“姑姑,您救我。” 齐元金龙袍一挥,指着庄淑质问,“她做了什么?倒要问问真的好皇后,给她撑了什么腰!” 庄青立即说:“淑儿心思单纯,善良没有心机,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陷害她?刚刚没有人逼着她说话吧?那些话,全都是从她嘴里自己说出来的!还陷害她?若非皇后纵容,庄淑怎么敢刺伤朕的皇子,不知悔改就算了,竟然还出言不逊!”齐元金十分厌恶的指着庄青和庄淑,嫌弃至极。 庄青朝齐照修看过去,手臂上包扎的白布条十分显眼,就漏在外面,生怕庄青看不见。 庄青恨得牙痒痒,低头质问庄淑,“是不是唐王要伤害你,你才会去伤了唐王?” 庄淑如同被提醒了,立即点头说:“姑姑,就是唐王拎着剑就朝孩儿过来了,孩儿哪里知道他要做什么,才出手伤了他!你瞧啊,他手上还提着剑!” 庄青望着齐元金。 齐元金一声冷笑,“若非朕刚刚看个清楚,就要被你这个贱人骗过去了!来人啊,将皇后送回琼栾阁,好好反省!庄淑以下犯上故意伤害皇嗣,重打二十大板,打死了就送回侍郎府!” 庄青这才害怕了,一头跪下来,“皇上,皇上开恩啊!念着淑儿年岁尚小,根本不懂事,皇上绝不能打死她!” 齐元金捏住庄青的下巴,“这个时候知道求情了?刚刚你奋力为她脱罪的劲呢?” “皇上,哀家皇兄最宠爱这个嫡女,若是打死了,你叫哀家皇兄多伤心?皇上,唐王也并没有吃到什么亏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害怕手臂被划伤?”庄青苦苦哀求。 齐元金一把甩开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贱人送回琼栾阁!” 庄青被近卫军直接架走了。 庄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齐元金是绝不会打死庄淑的。齐照修很清楚这一点。这么做无非是杀鸡儆猴,告诉这围观的所有人,伤害皇族,就是找死。 但如果叫庄淑有个好歹,皇后庄青跟庄侍郎是会跟齐元金磕到底的。齐元金所有的资产,都是靠庄青提供的。齐元金怎么可能断了自己的财路? 所以,需要给齐元金一个台阶下。 齐照修正是最合适的人选。齐照修何等聪明,知道今日绝不能治庄淑。 第八十六章:有人下毒,快跑 齐元金大手一挥,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拉出去。” 齐照修便跪下来,对齐元金说:“父皇且慢。庄淑伤到儿臣的不过就是一个小伤,儿臣相信庄淑绝不会想要以下犯上。只是一时气急,才会不小心伤及儿臣。父皇开恩,还是不要打二十大板。” 齐元金冷着脸,“你不用替她求情,这等败坏纲纪之事,岂能容她!” 齐照修又说:“父皇,儿臣并非替她求情,儿臣所述属实。原本就是气头上,谁都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父皇还是饶过她吧!更何况,她的脸已经被打成了这样,女孩子只怕还会留下疤来。” 庄淑此时哭得眼睛都肿了,眼泪掉落在脸上,更是疼的钻心,疼的她不停的颤抖。可她丝毫不敢说话,更何况她以为齐照修替她求情,不过是怕了她。 齐元金才好似松了口,“既然唐王替你求情,这件事,朕就先饶了你。若是他日,叫朕碰到你再做出如此事情来,绝不会轻恕!” 庄淑跪地谢恩。 齐元金对齐照修说:“修儿如今真是长大了。” 之后便挥挥手,准备入内堂。 齐照修这才得了空,瞥了谢暖言一眼,对杨止吩咐,“派个侍卫跟着她,若是有情况随时来报。出了问题,提脑袋来见。” 之后才跟着齐元金朝内堂去。 杨止对身后四个侍卫吩咐道:“你们四个都跟着王妃娘娘。王爷刚刚的话,应该也听见了。莫要出了岔子。” 杨止自然还要跟着齐照修的。 谢暖言也来不及表态,四个侍卫就跟在了她身后。齐照修只留给谢暖言一个背影。这突发情况来的太快,原本围观的那些个女眷,一哄而散。 翠珠松了口气,低声对谢暖言说:“还好王爷过来了,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决了庄淑。” 庄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阴狠狠的瞧着谢暖言,“今日之辱,他日必定数倍奉还!”之后便捂着脸离开了秦王府。 谢暖言琢磨这庄淑脸上的伤只怕有些日子才能好点了。 林夫人这时候怯生生的凑过来,“王妃娘娘,您没事吧?千万莫要动了胎气。” 谢暖言摆摆手,“我没事。” 盛夫人说道:“王妃娘娘,咱们去那边坐下来。” 谢暖言原本想要推脱,想了下,还是跟两位夫人到廊檐底下坐了一会。 秦府说不出的热闹,也说不出的叫人厌恶。 谢暖言坐下来,铺平自己的衣摆。 林夫人说:“平日里,王妃娘娘跟庄淑见面并不多,今日也着实是个乌龙。王妃还是莫要往心里去。” 谢暖言笑笑。 盛夫人说道:“王妃娘娘,您今日这衣服是哪里做的,着实漂亮得很。” 这风向调转的可真是够快。刚刚还觉得她太素净,要填装饰,这会就问衣服哪里做的了。 谢暖言不想跟她们断了关系。她本来在汴京的眼线就少,若是再不认识几位夫人,只怕到时候更难行事。 她们这是想讨好谢暖言,却又找不到什么由头。再加上刚刚又没有怎么帮谢暖言,心虚的很。 谢暖言给她们找了个由头,她站起身,说道:“听说秦王府的后花园修建的十分漂亮,你们若是熟识,不如带我去瞧瞧。” 林夫人跟盛夫人立即来了兴致,也多了话题,一路上侃侃而谈,将秦王府的后花园细致的夸赞一番。 谢暖言琢磨,这两位夫人平日里跟柳涵絮也没少来往啊? 秦王府后花园修建时间并不长。是柳涵絮嫁给齐照玉那年,齐照玉为了讨好柳涵絮特别修建的。当时还特别问了柳涵絮的喜好。柳涵絮喜好鱼,便在正西北的方向建了个还算是挺大的池塘,池塘里有各式各样漂亮的锦鲤和金鱼,都是柳涵絮喜好的品种。 因为齐照玉年年搜集各种各样奇怪的鱼种,这秦王府池塘里的鱼,怕是皇宫内院都比不了。 盛夫人啧啧感慨,“这秦王对秦王妃当真是好到了极致,没有几个人能比拟。” 谢暖言忍不住替秦王可惜, 路上又撞见了李夫人。 李夫人其实有些避着谢暖言,谢暖言心知肚明。但因为之前来往甚密,这会如果故意疏远,肯定落人口实。 李夫人对谢暖言行了礼,便说:“刚刚听说这边热闹,特地过来找你们。这巧就遇见了。” 林夫人一把拉过李夫人来,说道:“走了,去后花园瞧瞧。宴席还要一会才能开始。” 四个人便一同去了后花园。 谢暖言对园林的艺术着实欣赏不来,也并不是十分了解。跟着后面听个所以然。 也听出来了一股子讨好的味道。 谢暖言一路嗯嗯啊啊的应和她们,三位夫人可能也是觉着谢暖言没意思,最后也不怎么搭腔了。 说话间就到了池塘边。池塘边上有个亭子。亭子里面不少人,围着都在望池塘,想要目睹池塘里的锦鲤和各式的鱼类。 突然一群也不知道哪里的小姐带着丫鬟一路嬉笑着朝这里过来,转瞬就将这凉亭吞没了。 谢暖言本来站着的位置就十分靠里,琢磨这要是碰到自己怎么办,自己此时肚子也没法看出来,回头跟翠珠说话,那一群人却已经将翠珠和侍卫推出很远,将谢暖言隔离在了里面。 不等谢暖言反应,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猛然推向谢暖言的后背,谢暖言身体一轻,掉落凉亭之外,扑通一声落到了水里。 “王妃落水了!” 一声尖叫之后,翠珠身后的侍卫却根本来不及救援,因为眼前都是人,一个个的等着看热闹,生生将侍卫隔离在外…… 翠珠瞧着这样不行,直接叫了起来,“有人下毒,快跑!” 这一嗓子叫出来,本来围观的人,不等推开,就跑出亭子,侍卫才找着机会往里跑。 这时候,却有人提前一步跃入水中。 齐照云。 谢暖言只觉得身体不停的下沉,眼前乱糟糟的一片,红黄绿各色的鱼在眼前转着圈的飘荡。就跟掉进了海底世界一样。 她由着身体下沉,没一会,突然反应过来,特么的她会水,怎么想要自己溺水不成? 她慌忙扑腾两下,还未浮出水面,就瞧见齐照云游过来,抓住她的手,直接吻了过来。 谢暖言睁大了眼睛看齐照云,像是做梦一样。 第八十七章:梦里的窗户 谢暖言原本就会水,她被齐照云咬着嘴,反而有些动弹不得,憋闷不已。 不等谢暖言反抗,齐照云拉住谢暖言的手,将她一路带出水面。谢暖言一口气喘过来。齐照云从后面搂住她,将她带到岸边。 岸边围着的都是人。 此时的天气还有些寒,落了水,更别提多冷了,谢暖言只觉得瑟瑟发抖。 齐照云贴身的侍卫凌泽慌忙送上干爽的毛巾,“王爷,奴婢给你擦擦。” 齐照云一把将宽大的毛巾拽过去,包裹在谢暖言的身上,颇是紧张的问她,“怎么样?” 谢暖言哆哆嗦嗦的说:“多谢韩王,本宫好多了。” 齐照云半蹲下来,用毛巾擦拭她的头发,低声笑,“跟本王客套什么,只有你安然无恙,本王才能安心。” 谢暖言将毛巾从他手里拽过来,说道:“王爷费心了。” 这时候翠珠也领着侍卫过来了,翠珠担心的不行,拉着谢暖言问,“王妃娘娘,您没事吧?” 谢暖言摇摇头。 翠珠说:“怎么刚刚好好的就掉下去了?” 谢暖言说:“有人推我下去,这是预谋好的。” 齐照云听得清楚,拽住谢暖言的手臂,“你说什么?” 不等谢暖言回答,身后出现的齐照修,狠狠打落齐照云的手腕。 “多谢韩王搭救王妃。”齐照修说着将谢暖言搂在怀里,眼睛微微眯着,完全看不出哪里有多“谢”的模样。 谢暖言抬头望了一眼齐照修,琢磨他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齐照修也低头问谢暖言。对着那四个侍卫很快就转成了质问,“你们几个,是怎么护着王妃的?” 谢暖言拉了拉齐照修的袖子,“他们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女眷,自然没有办法参与进去,” 齐照云的眉头扬着,“皇兄好生繁忙,连王妃落水都不在身旁指望侍卫。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齐照修说:“对自己的王妃,没有怜香惜玉一说。只有这辈子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四个字生生被齐照修咬的特别狠。 谢暖言听了觉得十分刺耳,他还不如直接说这辈子别想逃离唐王府呢! “皇兄若是真心,便好。”齐照云邪肆的笑了,“皇嫂刚刚怎么掉到水里去了?” 谢暖言对齐照修说:“有人推我下去。人多,根本不知道是谁。没注意,就叫她得了手。” 齐照修此时自然无法追问。 第一这是秦王府,第二这里设宴,齐元金又在。闹大了谁都不好看。 齐照修此时对谢暖言十分不放心,说道:“你本来就有孕,不要在这里呆太久。” 这时候,柳涵絮急匆匆的走过来,问道:“妹妹落水了?人没事吧?” 说话间,柳涵絮就到了谢暖言眼前。 两人互相行礼。 谢暖言说:“暂无大碍。” 柳涵絮十分抱歉,说话间满是懂事的模样,“是本宫失误,照顾不周,还望妹妹见谅。” 当着齐照修的面,这么说,也不过就是为了说给齐照修听。谢暖言不喜欢她这个假惺惺的模样,完全没有理会这句话,倒叫柳涵絮有些尴尬。 齐照修没想到谢暖言不给柳涵絮台阶下,忍不住瞧了谢暖言一眼。 齐照云却抿着嘴笑意甚浓。 柳涵絮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很快便说:“妹妹,你本就有孕在身,本宫特地叫人将客房收拾出来,妹妹你先去歇息。” 之后又对身后的丫鬟说:“你领着唐王妃过去,路上小心些,王妃可是有孕在身。” 谢暖言琢磨自己在这人堆里,自然是不合适。 身后的林夫人和李夫人也觉得乏了,听了这话,就凑热闹,跟谢暖言说:“不如我们都陪王妃过去坐坐,也省的王妃一个人没意思。” 谢暖言当即应下来,盛夫人也参与其中。 柳涵絮丝毫没有推脱,“正好,那边还备了一副牌,几位夫人也可以去打牌解闷。” 谢暖言心里放了块石头。 若是这些人都去,自己自然不会再有危险,也能离人群远一些。 齐照修也觉着不错,就吩咐谢暖言,“你多小心些。这四个侍卫还是会随身过去,你比不得旁人。” 谢暖言心想自己有孕在身,他才如此在意。 跟着柳涵絮的丫鬟便朝后头去了。 客房在主家前头偏西方的位置。秦王性子寡淡,并不是十分喜欢招待客人,所以客房都是很久才打理一次。若非因为这次宴会,也不会有人过问。 众人说说笑笑,也就到了客房前头。 谢暖言一眼望过去,恍惚间说道:“这边,我像是来过似的。” 林夫人说:“王妃说笑了,这里您怎么会来过?” 谢暖言觉得也是,自己一是穿越,一是原主跟柳涵絮根本就不对付,怎么可能来过这里。 过了院子就到房门前,这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谢暖言一头望过去,更是觉得再熟识不过了。 没理由啊。 走到房门口,谢暖言却并没有进去,而是顺着小路走到了窗户边上。 看了一眼那窗户,谢暖言全想起来了。 之前跟齐照修骑马的时候,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乔安安跟柳涵絮两个人聊天。她记得那个梦,自己当时为了听清楚些,还在窗户上捅了一个很小的窟窿。 谢暖言顺着自己梦里的方向找过去,在窗户边上,竟然找到了她梦里捅出来的那个小窟窿。 谢暖言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睁开眼,那个小窟窿仍在。因为时间久远,边缘有些发黄。 更过来的柳涵絮的丫鬟说道:“这也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怎么好好地就捅破了?一直没注意,还没有修缮。” 之后,那丫鬟便叫谢暖言他们进屋去,“炭火都备齐了,几位夫人还有王妃娘娘还里面请。里面要暖和一些。” 翠珠瞧见谢暖言还在发怔,就跟她说:“王妃,咱们先进去吧?” 谢暖言点点头,便跟着几位夫人一起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李夫人就说:“王妃如今有孕,这屋里不要弄什么香,都撤下去。还有炭火有味道,去弄了无烟碳来。” 谢暖言感激的瞧了李夫人一眼。 “还是姐姐想的周道。” 第八十八章:合作? 李夫人说:“妹妹客气了。我自然要替妹妹想着。再说,妹妹有孕在身,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暖言点头说是。 丫鬟有些不情愿的出去吩咐,叫人将屋里的东西都换掉。心里忍不住咒骂,真是矫情。毕竟东西是她们才刚刚换掉的。 谢暖言此时只对那窗户上的窟窿感兴趣,她坐到床榻边,靠近窗户,朝那窟窿瞧了又瞧。 那个梦她记得很清楚,她梦见自己就站在窗户下,能清楚的听见窗户里面说话。根据眼前的摆设,可以确定,这就是她梦里的那个地方。 可为什么,她能梦见这样一幕,她还能在梦里戳破窗户纸呢? 谢暖言响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个所以然来。 李夫人叫谢暖言过去打牌,“已经备好了牌面,就等王妃了。咱们四个,也好久没有打牌了。” 谢暖言本能的说:“我不会——” 之后才反应过来,又说:“我有点记不太清了。之前撞到了脑袋,很多事情都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三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觉着不可思议,“王妃,您之前可是比我们还喜欢打牌。如今却是变了不少。” 谢暖言说道:“可不是么,之前的事情,如今记不得了,本宫整个人都变笨了。着实没有之前靠谱了。” 李夫人笑了起来,“王妃,您先坐下来,陪我们摸一圈,上手很快,你迟早都会记起来。” 谢暖言嗯嗯的应着,心底却真不太喜欢玩牌。赌博这一类她都不喜欢沾。 都备好了,谢暖言便坐下来,摸了两圈,后来觉着没意思,叫翠珠代替她。 她又跟她们说:“太闷了,我跟侍卫到后面喘口气,很快就回来。” 谢暖言带着四个侍卫,朝客房后面的一条幽深的小道走了过去。 有一处十分茂密的小树林,好似专门提供给一些见不得人的在这里商讨。 此时,能隐隐约约听见小树林后头有人说话。 谢暖言仔细靠近了些,听得更加的清楚,是齐照修跟齐照云。他们两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谢暖言本来不打算偷听的,偏偏两个人又提到了她。 齐照云问齐照修,“皇兄不是一直要休了王妃,怎么如今没有动静了?” 齐照修淡淡的说:“这件事只怕与韩王没什么关系。” “本王心软,见不得别人过得不好。若是你休了王妃,王妃最后没有去处,本王怎能袖手旁观?”齐照云说的这叫一个好听。 齐照修冷笑,“韩王费心了。她谢暖言便是离开唐王府,也有去处。” “皇兄这话说的可就太满了。若是皇嫂没有去处,到时候皇兄可莫要小气。”齐照云之心,路人皆知。 齐照修语气生冷:“韩王风流也该有个度。这平平安安是好事。若最后鱼死网破,只怕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无事献殷勤,还对着自己的皇嫂。韩王就没觉着哪里不妥?” “不妥?若是皇兄你死了,皇嫂还不是守寡,到时候跟谁跑了你都不知道。” “更何况皇兄你从来就不得宠,母妃又并非亲生。若说这未来可期,谢暖言还是跟我韩王。再说父皇虽然委你兵权,也并不是完全信你。你手下的副将,哪一个是你亲信?”齐照云冷笑道:“皇兄若是有些自知之明,就该知道,你给不了谢暖言未来。” 谢暖言听到这里,忍不住琢磨,齐照修在宫里当真是举步维艰。 这齐照云说的好听叫晦涩,说的难听,这不就是问齐照修要人? 齐照修丝毫不以为意,“韩王若是找本王只为了要个女人,那还是免开尊口。本王不是变态。没有其他事,咱们还是好好地散了。” 谢暖言则琢磨着齐照云就是个变态。 齐照云笑道:“当然不是,找皇兄自然不是为了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我这个做弟弟的是想提醒皇兄。秦王如今势头正好,又调查王贵妃的案子,清明也是在他府里办的。再加上人家子凭母贵。啧啧——” 齐照修眯了眯眼,“所以?” “皇兄,话说到这个份上,你也该清楚。咱们兄弟二人若是联合,其他人可是比不起的。再说,我怎么也得宠些,皇兄绝对不会吃亏。” 谢暖言琢磨齐照云这话也对,这齐照玉如今势头如此凶猛。又因为柳涵絮对他并不真心,格外得到齐元金的关注和心疼。 若是齐照玉在多得些权势,只怕迟早会超越了太子。 这齐照修若是跟齐照云联合,齐照修的路,怎么也会好走一些吧? 齐照云可是比齐照修要得宠多了,谢暖言琢磨这么好的条件,齐照修怎么也会答应吧。 结果齐照修冷眼一笑,颇是鄙夷的说:“本王没兴趣。尤其是韩王这种没有承诺的人,更没有任何合作的必要。” 齐照云被说的一怔,“皇兄,你是对那件事,仍放不下吧。” “韩王请便,本王便先告退了。想必宴席也要开始了。”齐照修说着从树林里走出来。 谢暖言慌忙朝后躲了躲,齐照修好似早就知道似的,一直走到谢暖言旁边,之后说:“出来吧,知道你在那边。” 谢暖言探出头来,齐照修大手一挥,将她拽出来,“都听见了?” 谢暖言先是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 齐照修一手搂住她的腰,“真是调皮。这么一刻,便舍不得离开本王?” 谢暖言心想,这不就是在做戏? 她瞪了齐照修一眼,“王爷这般,我都快要信了你的真心。” 齐照修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早就该信。” “哼——”谢暖言十分不屑。若不是为了肚子里这个齐国第一个出现的皇孙,她才没有这个殊荣。 齐照修叫侍卫去通知翠珠和三位夫人去前厅。自己带着谢暖言离开。 路上,齐照修问谢暖言,“刚刚推你入水的人,你就一点印象没有?” 谢暖言摇头,“人太多,没有瞧仔细。但是手劲很大。” 她说着,又回忆道,“我身上被她掐的有些疼,我都怀疑是不是个男人。” 齐照修摇头,又说:“手劲如此大的女人,并不多见。” 第八十九章:堵不住嘴 谢暖言略微不解,问齐照修,“王爷便这般确定一定是个女人?” 齐照修说:“自然。一群女眷里面,若是这么混入一个男人,被发现了是大罪。自然是找个女人不容易被发觉,更隐秘。对方既然已经准备推你落水,就没有必要在冒险用个男人。” 谢暖言琢磨也是。 很快便到了前厅。 宾客纷纷安排落座。 所有皇子领着正室王妃坐在一桌。其他夫人女眷还有朝臣则纷纷坐在一桌。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之所以清明节如此铺张浪费,又是在秦王府,还因为秦王齐照玉是清明生辰,所以清明节会选在秦王府。 谢暖言穿越之后,还是头一遭跟这么多人同桌用膳,更别如此大的排场。她十分老实的坐着,也有些饿了,张望着什么时候能开席,就等齐元金宣布宴会开始。 齐元金却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无非是能保佑齐国昌盛一类的话。 谢暖言琢磨,清明节你不去祭祖,却来给秦王过生辰,祖宗知道了,可能不会想保佑你。 好容易才等到开席,谢暖言捏了筷子第一个动了手。 她其实也没有大快朵颐不顾形象,只是她的确饿得不轻。毕竟有孕在身,比一般人更容易饿些。 齐照玉瞧着谢暖言,半是讽刺半是玩笑,“唐王妃这样着急,倒是叫本王记起从前在街边看到的一个乞丐。” 谢暖言抬头瞥了他一眼,知道这是讽刺她像乞丐。 他一个王爷,便是瞧着齐照修不顺眼,也不该跟她谢暖言争辩。小气没品,还一副娘们的样。 谢暖言不卑不吭,说道:“若是怀了皇孙像乞丐,只怕有些人连乞丐都比不上。” 齐照玉不悦,“唐王妃这话什么意思?映射谁呢?” 谢暖言笑了起来:“秦王开不起玩笑啊,您刚刚不是也开玩笑的么,怎么弟媳也说笑,便受不了了?” 齐照玉被谢暖言堵住了嘴,一下子无言以对。 齐照云咧嘴一笑,十分放肆,“唐王妃这话说的极对,皇兄就是开不起玩笑,你可是戳了人家的短。人家能乐意么?” 谢暖言丝毫不希望齐照云参与进来,说道:“韩王莫要乱说话。” 齐照修从盘子里夹了个鸡腿到谢暖言的碗里,加上一句,“秦王自然不会这般小气。饿了,就多吃点。莫要乱说。” 啧啧,这是说了他心爱的柳涵絮,心里不乐意了,明摆着想用鸡腿塞住她的嘴。 谢暖言原本还顾忌三分,这么一说,倒是懒得跟他们折腾了。 再说了,她就是饿了,怎么了? 他们一个个的不用考虑肚子里头饿不饿,她又不行。 谢暖言直接拿起筷子,每个盘子里挑着喜欢的大的夹了个遍,她才不要委屈自己。 这样一来,齐照玉更是瞧不下去,也不说话,一声特别瞧不起的冷笑。 谢暖言也不管他,自顾自自己吃个饱。最瞧不上伪君子了,齐照玉绝对算一个。 吃饱喝足之后,她拍拍肚子,“小宝贝,你吃饱了,为娘我就知足了。别人的闲言碎语,为娘我才不管呢!” 齐照云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皇嫂当真有趣的很,你这么说,肚子里的那个听得懂么?” 谢暖言说:“肯定听得懂,他又不是畜生,听得懂人情人味。” 齐照修这一次直接将鸡腿塞到了谢暖言的嘴里,“乖,多吃点。” 齐照云拿了把扇子出来,轻轻的摇着,“皇兄,皇嫂既然有孕,本就该先叫后厨备些东西。若是没有照顾好肚子里的小皇孙,父皇可是要问罪的!” 齐照玉被谢暖言左一句右一句叮着,心里十分不高兴,却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丝毫没见半点失礼。 柳涵絮拉了齐照玉一把,对他说:“这的确是我们夫妇招待不周,怪不得妹妹这般失态。今儿希望妹妹多多见谅,不要跟我们夫妇一般见识才是。” 齐照玉瞧了柳涵絮一眼,“絮儿,还是你通情达理,不失礼仪分寸。” 这个齐照玉还真是个娘们样。不敢跟齐照修正面刚,有事没事的,非得跟自己过不去。挑软柿子捏,都这么上瘾,真是被教的一点都不要脸。 谢暖言懒得瞧他那副德行,站起身对一众人说:“各位皇子太子有礼。本宫身体甚是乏累,便先行告退了。” 之后也不理会齐照修,转个身便走了。 谢暖言心想,正好留着齐照修刺激刺激齐照玉。 结果她才站起身,齐照修也跟着站起来,从盘子里捡了个很大的鸡腿,追着谢暖言也一起出去了。 谢暖言走出秦王府,齐照修也差不多追上了,“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谢暖言回过头,又瞧见他手里捏着个油乎乎的鸡腿,问他,“你怎么不吃了?这鸡腿怎么回事?” “你都出来了,本王留着做什么?”齐照修说着,将鸡腿又塞到她嘴里,“怕你没吃饱。带给你的。” 谢暖言将鸡腿咬了一口,问他,“这鸡是不是变异了,怎么这么多鸡腿呢?” 齐照修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你跟秦王较什么劲?” 谢暖言说:“那是他跟我较劲。你不是都瞧着了。我吃个饭,他都看不顺眼。我还没挑理呢。到他们秦王府,我竟然被人推下去了。” 齐照修脸上带笑,“你难道看不出来,因为你有孕,秦王心里不舒坦。” 谢暖言说:“他不舒坦,我也没理由替他受着。又跟我没关系。” 谢暖言啃得差不多了,也就到了马车旁。 她擦了擦手,问齐照修,“你不接着陪她了?” “谁?”齐照修一脸不解。 谢暖言冷哼一声,“还能有谁。你今儿来秦王府是为了谁,你就陪着谁呗。” 齐照修却说:“本王来这里,只是不来不行。无论是谁,还配不上本王去陪。” 谢暖言心想你就吹牛。 “且!”谢暖言切了一声,就一头钻进了马车。 齐照修紧跟其后,钻上马车之后,问她,“你最近说话着实奇怪的很。” 第九十章:再探访 齐照修显然是真的奇怪,追着谢暖言问了第二次,“跟你说话呢,哪里憋着脾气,不肯跟本王正经说话。” 谢暖言丝毫不想回答齐照修这句话。 她别过头去,瞧向窗外,“王爷离开宴会,也不跟皇上打个招呼。你当真是不怕怪罪么?” “自然不怕。再说一会也没有什么事了。” 谢暖言问道,“你们齐国当真奇怪,清明节设宴,却不去祭祖么?” “十年一次祭祖才会选在清明节。” 谢暖言说哦。 齐照修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来,“谢暖言,你是一点都不想正经回答本王的话?” “回答什么?”谢暖言好笑的望着他,“王爷今儿马不停蹄的就朝秦王府跑,将我一个人丢在王府,生怕带着我——难道还怪我了?” “所以——你怪我没有等你?”齐照修不解。 这是在怪他不等她?他是不是没脑子?谢暖言懒得跟他说话了。 她打落他的手,说:“王爷,您日理万机,着实忙得很,臣妾哪有资格怪你。” 齐照修欲言又止,最后也不问了,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从秦王府回去之后,清明节也算是过去了。 谢暖言跟齐照修,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没有再见面。齐照修自己没有去瞧谢暖言,倒是叫了几次御医,好似全然忘了谢暖言本是会医术这件事似的。 齐照修也不着急,谢暖言倒是急的不行。 毕竟谢娇柔的案子还僵着呢。 洺水后来生病了,齐照修都没有叫人过来要谢暖言过去,而是从外头找了郎中回来看病。 如果不是翠珠后来跟别人问怎么没瞧见洺水,翠珠都不知道洺水病了。 翠珠回了望雪楼,才觉着不对,问谢暖言,“清明节之后,怎么王爷又故意冷淡王妃了呢?” 谢暖言说道:“谁知道他了。反正他不都一直如此,时好时坏的。还得看他心情。凭什么我就委屈自己贴他冷屁股?” 翠珠一听有些着急,“怎么又开始了。王爷最近明明挺关心王妃的,怎么会贴冷屁股呢?” 谢暖言不屑道,“谁要他关心了。” 翠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想,得去问问洺水,怎么叫两个人和好。 翠珠没来得及想到什么主意,谢暖言却跃跃欲试,准备重新去找成衣坊的老板。上次跟齐照修讨论的时候,齐照修明确表示,第二家老板,也就是那个矮胖子。 翠珠没想到谢暖言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跟她说:“王妃,这件事,咱们得跟王爷一起,你想啊,若是这店老板当真有点问题,对王妃图谋不轨,到时候就咱们两个人,怎么对付的了他?” 谢暖言琢磨也是,“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带上杨止。齐照修不是下过命令,叫他也参与的。” 翠珠知道谢暖言故意的,琢磨了下跟她说:“既然这样,那奴婢先去通知杨止,他不知道,也没法子帮咱们是不是?” 谢暖言点头说是。 翠珠很快就找到了侍卫杨止,跟杨止说:“杨大人,王妃今儿想去成衣坊继续调查谢娇柔的案子,杨大人帮个忙,通知王爷一声,叫他一会去接我们。王妃怕出事,王爷去接应也好些不是。” 杨止知道谢暖言有孕,一头应下来,就叫翠珠先去。 翠珠出来后,开心不已,心想齐照修在乎这个孩子,肯定也是在乎王妃的。 谢暖言见到翠珠,嗔怪道:“你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把杨止带过来?你去偷摸干嘛了?” 翠珠说:“奴婢能偷摸干嘛。就是杨大人他忙啊,奴婢也没有办法将他邀请过来。” 谢暖言说:“那就算了,咱们先去。不会有事的。” 找到那家成衣坊,进去之前,谢暖言瞧了一眼里头,之后又顿住了脚。 翠珠不解,“王妃怎么了?” 谢暖言说:“这也不太对啊。咱们先去第一家瞧瞧。” 两个人找到第一家成衣坊,在门前瞧了一会。 谢暖言问翠珠,“你觉着哪里不对么?” 翠珠说:“这家好像都是人。那家清淡点。” “不对——那家男人多,这家女人多。而且明明那家也都是做的女人的衣服,为何男人会多?” 翠珠说:“这就不好讲了。也许本来只是陪着老婆去挑衣服的。也有可能本来也做男人的衣服。哪有成衣坊只做女人衣服的。” 谢暖言说:“你说的也对,但我还是觉得有问题。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翠珠说:“王妃,您总说些奴婢听不懂的。” 谢暖言说:“不管了,咱们先去瞧瞧再说。” 矮胖子的成衣坊门牌只有三个字,就是成衣坊。 进去之后,矮胖子却并不在门前,一个十分干练的伙计在门前照顾生意。 谢暖言假意看衣服,偷摸听他们说话。 就听见伙计跟一个男人说:“行了,没有你的尺码,你去别家看吧——都说了没有了,你纠缠什么?” 男人好似并不死心,“我带的银子不多,但是我能买得起。你就给我量一下怎么了?就没见过你们这样做生意的。” 伙计十分生气,一把推开他,“走走走,费什么话。老子跟你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之后就真的将男人推出了店门。 谢暖言站在旁边,觉着更是奇怪了。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注意,现在瞧着,明显感觉到了不对。 谢暖言随意拿了两身衣服,对伙计说:“小二,这两套衣服,都是什么尺寸,能不能给各做两套?” 伙计上下打量了谢暖言一眼,看出来谢暖言的身份,知道肯定背景不俗,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跑过来,“有有,当然有。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样子的?” 谢暖言说:“我可不是姑娘,我是夫人。我如今有孕在身,琢磨想要做两套留着我肚子大起来的时候穿,你这里,肯定能知道的吧?” 伙计当时表情就冷了,不似之前那般热情,“有,什么尺寸都有。但是价格很高,你看你出得起。” 谢暖言笑,“银子,我有的是,只要你能做出来。” 伙计漫不经心的擦拭自己的指甲,说道:“你能给多少?我们衣服贵着呢。” 谢暖言眉头一皱,心想这伙计变化也太大了吧? 第九十一章:克扣银两 谢暖言没琢磨明白,自己说了哪句话,叫这伙计变了脸色。 谢暖言说,“我有的是钱,买下你们店都不是问题,你怀疑我没有银子?” 伙计却头都没抬,冷笑着戳她,“夫人还是消停回去做自己的官太太。大着个肚子,往外头跑什么?别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被夫家责怪,那就不是好说的了。” 之后伙计丝毫不理会谢暖言,转身直接朝柜台去了。 谢暖言这一瞧,还能问出什么来。她有些不死心的绕着一排衣服架子朝里走,凑到内室的帘子时,停留了一下。 伙计见谢暖言磨磨唧唧的,十分不耐烦的说:“这位夫人,我们店里真没您合适的,您还是去别处瞧瞧是不是。” 谢暖言指着帘子里头问:“你们店老板呢?之前瞧见那个矮胖子,说话客客气气的。一点都不似你这样,还将客人朝外推。” 伙计说:“我们老板没时间。再说了,这有没有合身的,一眼就能瞧出来。我这也是好意,不耽误您时间不是。之前就有大肚子的,在我们店里出了事,后来就讹上我们店了。这以后啊,凡是大肚子来的,我们都小心着呢,哪能随意就得罪了。” 谢暖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人家撵人撵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没有理由再待下去。 从店里出来之后,翠珠略微不解的问,“王妃,这个伙计,当真是害怕出事才撵我们的么?奴婢瞧着不太像。” 谢暖言说:“他应该是在说谎。你没瞧见,他的眼睛时不时的就瞄向内室的那个帘子,好似知道帘子后头有人一样。虽然他不一定是因为怕孕妇出事撵我们,但他一定是因为听说我有孕,才转变了态度。” “奴婢觉着也是。”翠珠说道。 谢暖言想了想,这谢娇柔难道说之前就是来过这家店么? 翠珠说:“王妃,咱们还是先回去,等王爷来调查清楚。咱们这样太冒险了。” 谢暖言说道:“等他?哼,我才不要。等他来,不数落我就不错了。你瞧着他这几日,连问都不问我一句,不就是故意的么。我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翠珠问,“那王妃要如何?” 谢暖言也是执着,“我们在这里等一天,我要看看清楚,这个成衣坊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 谢暖言跟翠珠找到了斜对面二楼一处茶楼。离这家成衣坊是最近的了,却隔了好几百米。根本也挑不见其他合适的位置了。还好也能瞧见门前的动静。想要瞧见里头却是不可能了。 谢暖言跟翠珠要了几壶茶水,准备耗上一整天。谢暖言将每一个人的来回都记下来。 茶水填了又填,时间眼见着也到了晚半天。 谢暖言伸了个懒腰。 翠珠说:“王妃,这会已经晚了,咱们得回去了。只怕王爷要等急了。” 谢暖言打着哈欠,“他才不会急。再等一会。成衣坊没一会就要关门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成衣坊还没有关门。 茶楼里面来了不少人,听戏听曲的。 吵吵闹闹,谢暖言也有些累了。 她低头望着自己纸上记录的这些,对翠珠说:“你注意到没有,进那家成衣坊的,都是男人。” 翠珠摇头,“什么?” “我发现,今日进去的人百分之八十五是男人,百分之十五才是女人。女人好似是误打误撞进去的,很多空手而归。男人——” 谢暖言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眼自己的纸,她发现,很多男人后来没有出来过了。 这个发现叫谢暖言一时想不明白了。 这家成衣坊有后门?成衣坊建个后门是要做什么呢?男人从前门进后门出去,是因为在里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谢暖言越琢磨心里越是疑惑。这种事情,好似问个男人比较靠谱一点。 “王妃,王妃你在听么?”翠珠叫醒谢暖言,“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谢暖言恍惚抬起头,瞧向翠珠,“没什么。咱们结账吧,回去问问王爷,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说道。” 小二过来结账,算道:“两位客官,一共是五千钱。” 翠珠一愣,“这么贵?” 小二说:“这都是上好的花茶,这个价钱,已经不贵了。” 谢暖言说:“给了银子走吧。” 翠珠为难起来,低声对谢暖言说:“铜板没有带够。我以为几个铜板就能解决了。结果五千钱。而且,最近王爷克扣我们院子里的银子,好多地方一直在为难我们。” 谢暖言怔了下,“什么时候的事?” “有些日子了。要不然奴婢叫王妃不要得罪王爷。”翠珠颇是抱怨。 谢暖言抬头问店小二,“能不能记账,我是唐王府的王妃。” 翠珠说:“对,这是唐王府的王妃。” 店小二虽然刚刚听两人说话也不清楚,但显然是不信这话,也不信谢暖言能有什么高贵的身份,“谁知道你们是谁?再说了,都知道唐王府的王妃并不得宠。她若是就没有银子呢?” 谢暖言脸上一红。 她站起来,比之前冷下了脸,语气也强硬不少:“不得宠的王妃,那也是王妃。怎么,你还敢扣着本宫不成?” 店小二立即说:“自然不敢扣着王妃,但若是王妃在这里混吃混喝——那就有意思了。不如就叫大家过来评评理,看看唐王府的王妃,是不是要赖账!” 这声音大起来,瞧过来的人就多了起来,谢暖言十分生气,可又无计可施。毕竟自己不给银子本身也有问题,店小二咄咄逼人,着实又是气人。 翠珠亮了嗓子,“你别欺人太甚!我告诉你,不管王妃王爷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嘲笑。你就不怕得罪了我们王妃,以后你生意做不成!” “且——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当真以为,你顶着个名头,叫自己王妃,就能为所欲为了?就怕你们只能自己打脸!没钱,什么都不是。你这样,都比不上我们店门口的一条狗!” 谢暖言有些生气,“你怎么说话呢?你就不怕我禀告了王爷,叫你们做不成买卖!” 店小二十分嚣张,“就你这样,我看你也没那个本事!” “她没有,本王有没有?” 一声厉呵,打断两个人的交谈。 齐照修。 第九十二章:别人家的事 谢暖言回过头去,正正撞进了齐照修的眼睛里。 那一刻,仿佛一眼万年。 谢暖言没被无名小卒这般侮辱过,一时没找到法子,见到齐照修,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整颗心早就扑了上去。 齐照修大步走到谢暖言身侧,满脸的冷漠,周身却好似带着地狱的怒火,能灼烧一切。 齐照修还未说话,杨止已经抽刀对准了那店小二的脖颈:“我唐王府,便是出来一条狗,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你真是活得腻歪了!” 店小二慌忙跪倒在地,“王爷息怒王爷饶命啊!整个汴京,谁人不知道唐王妃善怒好妒,一直背地里陷害秦王妃!听说秦王妃不肯同房一事就是唐王妃到处跟人说的!” 谢暖言目瞪口呆。 且不说她在这汴京根本没有什么地位,便是有地位,这件事她也一直不清楚,更别提到处跟人讲了。 谢暖言气得不轻,指着小二说:“你给我说清楚,这话是谁讲的?好好地,我跟谁将这种话去?再说了,我哪有时间管别人家的闲事?” 店小二不死心的说:“反正汴京都知道你不是好人,你抢了人家青梅竹马,你还陷害秦王妃!” 齐照修夺过杨止手里的刀,不由分说,对着店小二的肩胛,一刀刺了进去。 店小二一声惨叫,齐照修丝毫没有怜悯的将刀拔了出来,血喷了周遭一大片。 “若非看在本王未出世的孩子面上,你今儿小命不保!本王不想多杀生,你还不快滚!”齐照修厉声喝了一句,“若是再叫本王在汴京看到了你,你就是个死人了!” 那小二捂着肩膀,一边哼着一边朝外跑走了。 老远还能听见店小二痛哭的声音。 齐照修一手搂过谢暖言,将刀插在地上,“若是有人再嚼舌根,就割了他的舌头!” 酒楼外。 谢暖言有些不自在,想要从齐照修怀里挣脱,可动了两下,齐照修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手上的力道还大了一些。 谢暖言扭了扭,“你怎么来了?” “本王不来,你就要被人吃掉了。”齐照修没好气的说。 “我怎么就被人吃掉了?还不是因为你,最近克扣我的银两。害的我如此不体面。”谢暖言不满的埋怨。 齐照修眉头一皱,“本王不给,你就不知道去要?” 谢暖言心想,这货其实希望自己去要银子? “我要了,你就给了?” “你不试,如何知道本王不会给?” 谢暖言轻咳了一声,十分无趣的说:“我才没有去败坏秦王跟秦王妃的名声。那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齐照修只是嗯了一声。 这叫谢暖言十分不满,“你就嗯一声算怎么回事?我真的没有。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什么情况?” 齐照修说:“本王知道了。别人家的事,本来就不该多问。” 谢暖言心里更不爽了,她也没问啊,怎么就变成她多问了。 瞧着这个不高兴的表情,自己还是少触碰他的逆鳞才是。回头别将柳涵絮的罪责全都怪在她身上来。 两个人走了没一会,谢暖言心想这么下去多尴尬,就这么搂着她朝前走,也不说话。 齐照修突然问她,“今儿去成衣坊,没有找出什么线索?” 谢暖言说:“我发现那家成衣坊特别有问题。他们家好像不喜欢做孕妇的生意。我跟他们说我是孕妇,他们就开始撵人。而且我发现他们家成衣坊还有后门,很多男性客户进去后,就没有再见到出来了。” 齐照修说:“还有呢?” “还有就是那个店老板一直没现身,我也没有见到后头还有什么地方。” “哦?” “还有么——”谢暖言想了想,好似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其他我也没有发现什么了。就觉着那家成衣坊的问题很大。” 齐照修说:“明日本王会安排人去调查他的院子,看看到底是不是还藏了什么其他的门。这个案子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谢暖言心想,他还知道着急呢。还不是自己一直惦记,替他查着。 说话间,也就回了唐王府。 齐照修将谢暖言送到望雪楼门前,转身就要走。 翠珠十分殷勤的拦住齐照修说:“王爷,这会天晚了,您不如就歇在望雪楼吧?奴婢一会去打了热水给王爷沐浴。” 谢暖言一听有些急,不停给翠珠使眼色。 可翠珠就当没看见,“王爷,那奴婢这就给您打热水去。” 之后转身就去院子里。 齐照修的目光落在谢暖言身上。 谢暖言慌忙说:“王爷,您恐怕也挺忙的——” “无妨,既然王妃如此热情挽留,本王今儿就屈就一下。”齐照修说着大步进了望雪楼。 谢暖言站在那边发怔,这个翠珠! 之后只能跟在齐照修身后进了院子, 齐照修进了望雪楼,目光四处扫了一圈,到处都透露着陌生。他从前的确很少来这里,也从没有仔细瞧过这里有什么。 齐照修又扫了一眼墙头的冬梅,花瓣都落了,此时孤零零的。 进了房门,齐照修又淡淡的扫了一眼房间,眼神里落了笑,之后就坐到塌边,“本王渴了。” 谢暖言指着桌子上的茶壶说道:“那边有茶。” 齐照修瞧着她,“你不给本王倒茶?” 谢暖言这才琢磨过来,走到桌边,“这不是有孕在身,都傻了。”之后乖乖的送到他手边。 齐照修抿了两口,“库房给你的是旧茶,这如何喝得。明日去领了新茶。” 谢暖言点点头,“我倒是想要了,王爷觉着库房能舍得么?” 齐照修望了她一眼,“本王明日叫杨止送过来。” 翠珠这时候从门外进来,“王爷王妃,热水备好了。” 齐照修站起身,谢暖言纹丝不动。 齐照修望向谢暖言,“你——” 翠珠一头将谢暖言拉起来,“王妃,奴婢还得准备床铺。王妃您就亲自伺候王爷沐浴吧!” 谢暖言:“你说什么?” 翠珠已经一头走了出去,丝毫不准备管谢暖言这一遭。 谢暖言的嘴唇抖了两下,这个求荣卖主的翠珠! 齐照修瞥了谢暖言一眼,意味深长,“还不走?要叫本王等到什么时候?” 第九十三章:伺候沐浴 望雪楼的沐浴设在内室后面一处极大的空房间里。 四周铺满了花瓣,满是馨香的味道。中间一处十分大的水池。 谢暖言之前并没有来过这里,心想怎么这里焕然一新,好似就为了他们两个人准备的似的。 谢暖言才刚刚进去,齐照修就从后面推了她一把,之后将房门掩上。 明明知道齐照修此刻对自己绝做不了什么,却还是莫名觉得这个动作十分暧昧,好似要发生一些十分不好的事情似的。 谢暖言本能的保持一段距离,回头望他,“你搞什么?把门关上,我怎么给你打热水?” 齐照修却一手搭在自己的腰间,“你去打热水?你堂堂王妃,又身怀六甲,唐王府谁有资格叫你去打水。” “还不是翠珠那个小丫鬟。”谢暖言哼唧一声,“我看你就挺喜欢折磨我的。若是不将我折磨的体无完肤,你才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你没怀孕,本王自然会叫你欲罢不能。”齐照修说着扯掉了自己的腰带,将配饰全都拿下来。 谢暖言立即遮住眼睛,“你干什么?你总不会想要现在脱衣服?男女授受不亲!” 齐照修却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你跟本王授受不亲?” 谢暖言躲开不肯看他,“自然——你以为呢?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齐照修眼里有笑,“不熟?瞧着你吃了春c药承欢的时候,也没跟本王说不熟。” 谢暖言憋红了脸,“谁承欢了?你也说那是因为特殊情况——” 齐照修却突然迎面咬住了她的唇,谢暖言立即朝后退,却被他一手搂住腰身,一手捏住了下巴。 谢暖言浑身火烧一样。 她着实没想到齐照修会在这种情况下亲吻自己。 谢暖言不停后退,齐照修则紧跟着她的脚步,两个人一路朝后退,脚下一空,谢暖言一头栽倒在水池里。 这水竟然是温热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准备的。 谢暖言慌忙睁开眼睛,齐照修就在眼前,手上的力道大了许多,丝毫不肯松开她。 之后,两个人同时从水池站起来。 谢暖言瞧着他,“齐照修,你将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齐照修将她直接抵在水池边上,“那就脱了。” “什么?” 还不等谢暖言反应,齐照修一把扯掉她的外衣,三下五除二,就将她剥粽子一样剥了个干干净净。 谢暖言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身体,“你耍流氓——” “你难道要穿着衣服沐浴?”齐照修说着,将自己也扯了干净。 谢暖言转过身去,齐照修却从她后背,牢牢的将她箍在怀里,“谢暖言,你这几日,为何突然变了似的?” 谢暖言被他问的一怔,“我什么时候变了?” “从成衣坊回来那日开始,你就变了。躲着我。” 谢暖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或者,该说那天见到柳涵絮之后,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只是她自己还未醒。 谢暖言试图挣脱开他,齐照修却将她强行扳过去,又强迫她昂起头,“说话,我在问你话。” 明明知道不应该,谢暖言却还是忍不住瞧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坚实的腹肌——这腹肌真是没的说。这身材,绝对是狼狗。 齐照修十分精准的看穿她,“看来,是本王没有认清王妃的真面目——原来王妃好这口。” 谢暖言咽了口口水,“什么?好哪口了?你别乱说?” “那你看什么呢?”齐照修捏住她的下巴,“瞧着你嘴上三贞九烈,这眼睛却诚实的很。” 谢暖言又咽了咽口水,“我不是——我就是本能的欣赏一下你的腹肌。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难道你还能说你们这些男人不看女人大腿?” 齐照修说:“看不到。” 谢暖言:“……” 齐照修瞧着她,“便是馋本王的身子,你也矜持些,不用几次三番咽口水。” 谢暖言气的要炸了,“我那是紧张,不知道——” “本王知道,你没想到还有机会如此坦诚相见。” “齐照修!”谢暖言只觉得此时自己就是个纯粹的色女,被贴了标签,没法摘掉了。 齐照修松开她,从她身后拿了块毛巾扔过去,“行了,别咬牙切齿的解释了。伺候本王沐浴。” 谢暖言将毛巾从脸上拿下来,只觉得经历了一场噩梦。 她一个大好青年,竟然被贴上了这么个标签。 明明她不是色女好么! 原本以为伺候齐照修开开心心沐浴之后就结束了。谁想到齐照修洗个澡比他吃饭事还多。 “说了左边了——你左右不分?” “这么重,你能不能轻点?你是要谋害亲夫!” “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人家都是肤若凝脂。” “不行,只洗一遍,那怎么行?” 谢暖言气的将毛巾扔到了池子里,“你要是再挑剔,我就不洗了!” 齐照修回头瞪了她一眼,“多少人排着队要给本王沐浴,你却挑三拣四!” 谢暖言说:“那就叫那些排着队的来,老娘我不稀罕!你不要以为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就能为所欲为!咱两是不是窜戏了,啊?我才是应该被保护的那个!” 齐照修回过头,瞧了一眼她干瘪的身材,又摸了摸她还并未明显的小腹,“你干瘪成这样,还不知道怎么讨好本王,你若是离开唐王府,谁还会要你?” 谢暖言瞪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不忘记嫌弃她平胸! “你说谁干瘪呢?你才干瘪!你全家都干瘪!” “本王全家的确都干瘪。你见着哪个男人丰腴了?” 谢暖言:“……” 齐照修又转过去,将毛巾摔在她脸上,“少废话,老老实实伺候着。你若是伺候不好,这个月还有下个月的月银,你就别想了!你真以为你是白吃白住的?” 一提这银子,谢暖言就想起今儿差点被扣在酒楼的事。 齐照修又附加一句,“谢暖言,你就死了那条离开唐王府的心吧。” 谢暖言反手将毛巾扔到他脸上,“我就不死心!我就要离开唐王府!” “你以为我只有跟你要银子?我有医术我怕啥!你自己洗吧!” 谢暖言说着,愤恨的爬上去。她才不要被他控制。 “扑通”一声! 齐照修一把捉住她的脚腕,将她重新拽下水。 “想走?”齐照修斜着嘴角笑了。 第九十四章:追责 谢暖言的心跳的快炸了。 眼前的男人丝毫不减眼神里的东西,还越来越强烈。 不等谢暖言反抗,就被紧紧的扣在了怀里,缠绵悱恻,将她的意志一点一点的击穿。 谢暖言努力维持的那点理智,也被齐照修最后深深探入的巧舌,摧残殆尽。 谢暖言恍惚着睁开眼,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丝毫不见齐照修半分紊乱,可眼神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他捏着她的下巴问她,“本王听说,有些时候,并不会影响胎儿。” 谢暖言怔了怔。 齐照修又说:“本王,忍不住想要将你揉碎……” 谢暖言慌忙说:“王爷,这个时候,还没有到那般安全——” 齐照修紧紧靠在她的脖颈,“我在乎它——” 谢暖言知道,他说的,是肚子里的宝宝。 谢暖言由着他抱着自己,知道自己越是挣扎越是反抗,他越是起劲。 许久,齐照修才松开她,“该入寝了。” 谢暖言点点头,齐照修先一步上去,谢暖言紧跟其后。齐照修拿了干爽的毛巾折回来,披在谢暖言身上将她搂在怀里,言语间满是关切,“冷不冷?” 谢暖言紧了紧衣物,“不冷。王爷,您也得注意,莫要冻坏了。” 齐照修却满是暧昧的说:“瞧见你,哪里都热。” 出来浴池,谢暖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像是个粽子。 “你这样包着我,我不舒服。”谢暖言抗议一路。 “你要舒服什么,莫要伤到本王的王子。”齐照修无视她的反抗。 到卧房,翠珠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瞧见谢暖言被包裹成这样,翠珠噗嗤一声笑出来,之后又强忍着不敢说什么。 “王爷王妃,东西都备好了,便早些安歇就寝了。”翠珠说道。 不等谢暖言回答,齐照修就挥挥手,将翠珠撵了出去。 坐到床榻边上,齐照修问她,“你院子里的丫鬟少了些,明日,本王再安排一些过来。只有翠珠一人,只怕忙不过来。你瞧着你喜欢哪一个,可以根本王要。” 谢暖言有些累,到头躺下去,“王爷看着给个便宜些的,我如今快穷死了,月银都给不起。” 之后便转过身去,沉沉的睡了。 齐照修瞧着她这样,脸上挂了笑,之后一手搂过她,也安心的睡了下去。 第二日。 翠珠敲门,齐照修才醒了过来,瞧了一眼外头,骂了句该死,他从没睡过懒觉,睡眠也极浅。平日里到时间,便会醒过来。 昨儿也不知道怎么,竟然跟谢暖言一直睡到天亮,还是翠珠敲门惊醒了他。 齐照修回头瞧了谢暖言一眼,神情复杂。 谢暖言哼哼唧唧的不肯醒,找着身侧的齐照修,拉过手掌靠在上面继续睡。 “谢暖言,若是再不起来,以后月银都没有了。”齐照修丢下一句。 谢暖言一头清醒过来,坐起来问,“什么?” 齐照修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想想月银。” 谢暖言打了个哈欠,心想这货就知道拿银子压迫她。 “我是孕妇诶,我怎么可能不困。” 齐照修翻身下床,很快就将衣服穿着妥当,之后才叫翠珠进来伺候。 翠珠推门进来,十分焦急的说:“皇后今儿招王爷王妃入宫,说是为了谢娇柔的案子。” 齐照修眉头一皱,“什么时候通知的?” “就刚刚。宫里的莫公公出来通知的。还在门前候着呢。” 齐照修说:“叫杨止给莫公公拿五十两金子,本王跟王妃这就赶过去。” 翠珠领了命就去找杨止。 谢暖言揉揉眼睛,“那我怎么办,翠珠还要给我束发髻。” 齐照修回头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连发髻都不会了?从前,可是没少要帮本王束发髻。” 谢暖言一时语塞,“这不是忘了么。” 翠珠匆匆忙忙的赶回来,给谢暖言挑了衣服,梳了发髻,之后安排谢暖言和齐照修上马车。 路上,莫公公跟齐照修禀报,“这件事,本来也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谢相爷抽空将这件事告到了皇后面前去了。皇后体恤相爷痛失爱女,便叫人严加查问此事,听说这谢娇柔,可能是死在唐王手里。而且听说还是被唐王侮辱致死。” 谢暖言心头一冷,没想到给了庄青一个由头责问。 再加上前段时间,刚刚去秦王府的时候,又打了庄秦的娘家侄女庄淑——这样一来,只怕揪着由头,就得惩治齐照修。 谢暖言略微抱怨,“还好我将这件事放在主要位置,要不然王爷今日可是要不知道如何回复皇后了。” 齐照修调侃,“那本王可是得了个贤内助。” “王爷还是少抬举我了。若是不能解决,皇后可是要新帐旧账一起算的。” 齐照修却丝毫没有见到惊慌,“慌什么,不过是一桩悬案,本王还未放在眼里。” 谢暖言瞥了他一眼,心想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到了宫门口,莫公公对齐照修赔笑道,“王爷一会进去,千万莫要提起庄淑来。上次秦王府庄淑回去之后,脸上的伤可是许久未好,差些就留疤了。这件事,皇后可是一直记恨着的呢!” “有劳莫公公。”齐照修说着,就下了马车。 左右没人了,谢暖言才说道:“这谢峰真是手长的很,才知道庄淑被惩治,后脚就告到了皇后那边。” 齐照修瞧了谢暖言一眼,“那是你亲爹,你倒是不护短。” 谢暖言说:“王爷您别忘了,您可是说过会帮忙解决谢峰的。” 齐照修却立即不认账,“那你不是也没有解决母妃的事,本王自然也不会信守承诺。” 诶嘿,这货真是赖皮起来,也相当可以。这王贵妃的事,本来她也插不上什么手了,该是刑侦案件去找证据了,怎么还能赖在她头上? 经过皇宫内院,朝后走到坤翎宫,也就是皇后的寝宫。 老远,就能听见庄青的笑,还有王贵妃也在里头。 谢暖言拉了拉齐照修,“话说,平日里母妃跟皇后的关系如何?” 齐照修问:“你不知道?你这也记不太清楚了?” “自然,我哪里记得。”谢暖言不承认。 齐照修云淡风轻:“急什么,一会见着,你就知道关系如何了。” 第九十五章:何等用心? 谢暖言心里没底。 原本,在原主的记忆里,王贵妃对她是不错的。为了能叫原主跟齐照修之间恩爱,没少在后头出谋划策。虽然少不了也催娃,但原主显然对王贵妃都是感激的。 可这次知道王贵妃在庄青的坤翎宫,谢暖言却心底生出异样来。 女人的直觉虽然很准,却很难保持。 比如一个女人若是发现老公出轨,虽然敏锐的早就有感觉,却一定会一次又一次的去寻找其他证据其他感觉,直到百分百的盖了帽子。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精准而又无用。 谢暖言跟在齐照修身侧进了坤翎宫,对着庄青跟王贵妃同时下跪行礼。 谢暖言以为走了过场,庄青一定会先挥手叫两个人起来,结果庄青迎面就扔了个杯子过来,砸到了谢暖言的头上,“你亲妹妹死于非命,你却有心情穿着大红大紫?你的良心呢!” 谢暖言被打的措手不及。 她今日穿的不过是一件淡紫色的外衫,原本瞧着就挺素净的,竟然被庄青说大红大紫? 这货一定是眼瞎了。 谢暖言当即就要抬起头辩解,齐照修却先一步,拽住她的手,对庄青说:“母后恕罪,是儿臣无用,至今没有找出凶手来!” 庄青冷笑,“本宫也并非想要为难你。你母妃在此,本宫才有更要说个清楚。谢娇柔原本是丞相一片好意要嫁入你唐王府的,这未过门的,便不是媳妇,那也是沾亲带故的。没有理由死了,就不过问。” “这人死了,尸骨未寒,却不见你们半分悲痛,这案子也没见到半点进展,你们真当国家律法形同虚设!” 谢暖言心里憋屈,几次想要开口反驳,齐照修都拉着她不允许她说话。 王贵妃这时候才缓缓开口,“皇后娘娘莫要动气。这件事,也是妹妹没有问清楚,这些时日,唐王妃本就有孕在身,想必唐王也是繁忙的很,自然没有时间。” 庄青说:“若是谢娇柔的死跟唐王府没有关联,本宫自然不会多问。本宫却听说,谢娇柔是被你们唐王府逼死的!” 齐照修这是才缓缓抬起头来,“母后容禀。外头的传言不可当真。儿臣也一直在寻找真凶。如今谢娇柔的死有诸多疑点,轻易一两句决说不清楚。” 庄青啪一声拍在桌子上,“本宫看你是做贼心虚!” 王贵妃趁机劝和,“姐姐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庄青站起身,缓缓走到谢暖言身侧,“唐王妃如今有孕在身,又不能侍奉唐王左右,所以更不希望自己妹妹来夺了恩宠吧?” 谢暖言心想,这不就是在说她善妒好怒? 谢娇柔之心,路人皆知。 这时候,齐照修的手松了。 谢暖言怔了下,怎么,齐照修这会同意她说话了? 谢暖言得了几乎,岂能放过,抬头对庄青说:“母后只怕并不清楚,谢娇柔若是嫁入唐王府,那才是对皇家最大的耻辱!” “你说什么?” “谢娇柔早就不是处子之身,而且与多人有染。唐王一直顾及儿臣的脸面,才不肯将真相说出来。但儿臣不能为了儿臣的脸面,就不顾及唐王和皇家的脸面。这谢娇柔若是嫁入唐王府,那就是等于在侮辱整个齐国。” 庄青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你这话可是属实?” “自然句句属实,尸体可还是在停尸房放着呢。相信仵作也早就查出来了。”谢暖言说道。 庄青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返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王贵妃这时候问谢暖言,“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尸体你瞧见了?” “母妃,儿臣是会一些医术的。无论是谁想要掩盖真相都不可能。”谢暖言不卑不吭。 王贵妃略微笑了笑,“暖言,本宫的确一直听闻你会些医术。只是这女人家么,花拳绣腿,不作数的。莫要耽误了找出真正的凶手。” 庄青立即跟着说道:“唐王妃嫁入唐王府这么久,都未曾听闻她会医术,突然说自己会医术,难道就会了?岂非人人都敢说自己会瞧病?” 王贵妃说:“皇后娘娘息怒,是妹妹这么长时间教导无方,才叫唐王跟王妃如此造次。” “你知罪就好。如今相爷却是已经告到了本宫面前,本宫自然没有不问的道理。贵妃以为这件事要如何处置?” 王贵妃思虑半晌,又瞧了齐照修跟谢暖言两眼,好似十分为难。 庄青又问:“妹妹可莫要姑息了自己的皇子,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王贵妃这才说道:“妹妹会派人到唐王府,督促唐王一举一动,一定会给皇后娘娘一个合理的解释。” 庄青一时没有说话。 谢暖言心思简单一些,琢磨这要是派人去了唐王府,有个人作证也是不错,至少能证明自己清白。 齐照修此时说道:“母妃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不如儿臣七日内,一定找出真凶,给母妃母后一个交代。” 庄青却冷笑,“自然不可。” 王贵妃说:“娘娘,既然我儿已如此说,必定能找出真凶。” “要么明日就给本宫凶手,要么,本宫派人去督促,你们只能选一个。”庄青冷下脸来。 谢暖言不明白齐照修为何不同意,但她明白,齐照修不同意有人去唐王府,自然绝不是好事。 王贵妃立即说:“既然如此,那就请皇后娘娘派个可靠的人去我儿府上,也能证明我儿的清白!” 谢暖言一头雾水,真搞不懂她们在做什么。 齐照修瞧了谢暖言一眼,之后说道:“儿臣谢过母后,谢过母妃。” 庄青挥挥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王贵妃领着两个人行了礼,退出坤翎宫。 出来坤翎宫,王贵妃站在门前,回首就给了齐照修一巴掌,“废物!竟然叫皇后娘娘捉了短!你知道本宫赔了多少笑脸!” 齐照修并未跪下,舔了舔自己的唇,面不改色的对王贵妃说:“母妃息怒。皇后娘娘此举对她并没有多少好处。” 谢暖言有些怔,这齐照修好似并不如之前那般对王贵妃尊敬了。 王贵妃也有些怔,“你——” 齐照修又说:“母妃若是觉着丢人,可当没有养过我这个儿子。” 之后转身便离开。 谢暖言又一次怔住了,这齐照修今天玩什么? 第九十六章:魅力爆棚 谢暖言以为齐照修会气的直接离开,出来宫门的时候,马车却还在门前停着。 谢暖言松了口气,心想齐照修此时总不会伤心欲绝的在马车里面舔伤呢吧? 谢暖言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慰他,舒了口气,才掀开帘子上去。 齐照修没什么表情,反而十分嫌弃的问她,“怎么这么慢?” 谢暖言瞧着他,嘴里嘟囔,“白眼狼。” 齐照修也不理她,谢暖言也瞧不出他什么心思,一副面瘫的模样,着实看不出来他刚刚在宫里玩的什么把戏。 憋了一路,谢暖言终于没忍住,问他,“刚刚在宫里,为什么一直不让我说话?” “你没说话?”他反问。 谢暖言说:“我不是说后来,刚开始的时候,您不是一直捉着我的手,不让我说话。你打的什么主意?还有刚刚为什么突然反抗了王贵妃?你之前对她可不是这样。皇后要给唐王府派人,这事你为何不同意?正好能证明我们的清白,没有害死谢娇柔。” 齐照修白了她一眼,“脑子真笨。” 谢暖言咽了口口水,“好好说话,你怎么人身攻击呢?” “你才刚刚打了庄淑,庄青怎么会好好的放了你?又不能天天将你叫到皇宫里去,自然是派人到你府上,没事折磨你一下来的更快。你还敢对抗皇后叫过去的人?” 谢暖言这下子蒙住了,“不是吧——” “你的脑子,在宫里活不过三日。”齐照修又是一番鄙夷。 谢暖言问他,“那你为何突然这样对王贵妃?” “你没瞧出来?” “没有。”谢暖言一头雾水。 刚刚王贵妃处处替他们说话解围,谢暖言本来还觉着自己小人之心,对王贵妃有不好的预感。 齐照修眉头一挑,“将人送到唐王府的主意,是谁出的?” 谢暖言恍然大悟。 是王贵妃提醒庄青,可以送个人到唐王府,监视齐照修和谢暖言做的一切。王贵妃从开始就没有安好心。 谢暖言无限认可,自己在皇宫可能真的活不过三日。 马车刚刚停在唐王府,门前就有了另一辆马车。帘子一掀,一个十分熟悉的女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见过王爷王妃,奴婢是皇后派来助王爷王妃一臂之力的露水。” 那个谢暖言寻了好久的露水。 那个谢娇柔死后,就将谢暖言送到巷子口的奸细,害的谢暖言当时差点被人迫害至滑胎。找了这么久,竟然没想到露水是皇后的人。 露水盈盈一笑,好似从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对谢暖言福了一福,“王妃,还请多多关照。” 谢暖言只觉得后背发冷,这个女人的心思细密而又歹毒,无形之中将谢暖言送到了虎狼窝。此时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巷子里经历的那一切跟她脱不了干系。 谢暖言有什么基本上都放在脸上,此时对露水半点好感都没有。 翠珠更是如临大敌,一脸防备。 齐照修瞥了露水一眼,像是知道谢暖言跟翠珠的心里戏,对露水说道:“既然是母后派来的贵人,那就请吧。” 之后一手搂过谢暖言,带进了府里。 谢暖言不知道齐照修的想法,在他耳边轻声说:“王爷,她就是之前那个我找了很久的丫鬟,露水。” 齐照修好笑的看着她,“本王这眼睛不够明亮?” 谢暖言没再说话,时不时的回头撇露水一眼。 到了唐王府院子的正中央,齐照修回头吩咐,“杨止,安排露水姑娘住宿。从今儿起,本王都宿在望雪楼。” “什么?为什么?” “哪那么多什么。”齐照修捏了捏谢暖言的鼻子,“好好地去准备了。今儿开始,洺水也要去你院子里伺候。你可要提起精神,莫怠慢了本王最喜欢的丫鬟。” 谢暖言说:“我才不要跟你——” 齐照修不由分说,低头就吻在她嘴边…… 谢暖言要说的话,全都被吞进了肚子里。 谢暖言睁大了眼睛看着齐照修,脸颊胀的通红,都来不及反应,齐照修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这个吻深情到了极致,叫谢暖言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院子里的人都背过身去,要不然低下头,不敢看眼前的场景。 直等到喘不过气来,齐照修才松开她,“乖,在望雪楼等着,本王一会就过去。” 不等谢暖言反应,齐照修转身便走了。 翠珠则开心的要爆了,脸上因为喜悦而胀的通红。 翠珠跟众人一起恭送齐照修,之后走到谢暖言身侧,拽住她的手臂,“王妃,您最近魅力爆棚了!” 望雪楼。 谢暖言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红晕还未退去,她有些没琢磨明白。齐照修难道是故意做给露水看的? “王妃,这个露水是怎么回事?”翠珠一面收拾一面询问。 谢暖言简单的将露水的事情跟翠珠说了一遍。 翠珠听了之后更不明白,“露水明明是王府的丫鬟,怎么好好地变成了皇后的人?” 还没等翠珠将院子收拾干净,露水就从外头进来了。 她在门前还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王妃,进来后,看见齐照修并不在,脸色就变了,“王妃,虽然我是下人,平日里以奴婢相称,但这丫鬟也分三六九等。我既然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这自然是带着皇命的。” 这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瞧着就没打算好好地在这里呆着。 谢暖言淡淡一笑,“这么说,本宫还要对你称臣不成?你就不怕皇上问罪下来,给你扣个造反的帽子?” “王妃这话就折煞奴婢了。奴婢自然不敢叫王妃称臣,但奴婢自然要将这里的一切如实禀告。王妃既然说会瞧尸体,那就请吧,将这验尸的事情解释清楚,奴婢也好跟皇后娘娘禀报。” 翠珠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王妃如今有孕在身,本就不方便。若是再去碰尸体,犯了忌讳,影响了胎儿,你可担待得起?” “既然这样,就不要夸下海口,说自己会验尸。我自然会跟皇后说清楚,王妃根本不会验尸,全都是胡乱猜测!”露水分毫不让。 翠珠一听气的不行,“你——” 第九十七章:新线索 谢暖言知道露水不会善罢甘休,此时又不好跟她强辩,拉住翠珠,对露水说:“你不用这么着急,本宫一会去验尸就是。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露水得意的说:“还是王妃明事理。既然是皇后娘娘吩咐的事,自然没有耽误的道理。王妃娘娘莫要耽误时间才是。” 谢暖言说:“你也知道,一会王爷就过来。望雪楼自然要给王爷收拾床铺和书房。若是王爷知道是因为露水姑娘耽误了王爷的事,只怕也没有那么好交差,露水你说对不对?” 露水瞧了谢暖言一眼,“王妃娘娘那就快些。莫要耽误了王爷又耽误了皇后娘娘。”之后便转身走了。 翠珠气的直跺脚,“王妃,你瞧瞧她那个嚣张的样子!真是给她脸了!这就是烫手的山芋,抱着还不能扔!” 谢暖言说:“先不要跟她正面冲突。如今王爷也不好将她推走,咱们做什么都只会是捣乱。” 翠珠不甘心的点点头。 之后,翠珠又说:“娘娘,奴婢瞧着,您对王爷可是挺上心的。” 谢暖言脸上一红,“乱说什么?我对他那就是和平相处。” “翠珠不信。王爷若是不喜欢王妃,就不会当众亲吻。王妃若是不喜欢王爷,又怎会等了七年,嫁给王爷?” “还不去忙,在嚼舌根,小心我罚你。” 翠珠吐了吐舌头。 这时候洺水从外头进来,叫人将王爷的东西送到西厢房,吩咐道:“这里改成书房,王爷今日起,就在望雪楼住下了。事物也都在这里处置。” 洺水又带了几个丫鬟,在院子里吩咐,“从今儿起,王妃的吃穿,咱们都要仔细着。若是出了问题,小心你们的脑袋。” 吩咐下去,院子里立时就热闹了起来。 谢暖言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洺水进来,跟谢暖言说:“王爷一会就过来,王妃久等了。” 谢暖言白了她一眼,“谁等他了。”又问,“他不会是要监禁我吧?没有不许我出门吧?” 洺水摇头,“王妃自然是能出门的。只是需要我们贴身陪伴。” 这样也好,毕竟谢暖言如今有孕在身,并不能不当回事。 洺水进来时间不长,露水又过来催促,“王妃并不会是打算就这样拖延吧?这尸体只怕就要腐烂到没法看了。到时候怎么跟皇后娘娘交差?” 这都好些日子了,谢娇柔的尸体本就被人动过,腐烂是肯定的了。如今再去,根本就查不出来什么。 不过也得应付了露水的。 谢暖言说:“那就去停尸房,看个清楚。好叫露水姑娘回复了母后。” 说着,一行人带着露水,去了停放谢娇柔尸体的房间。 翠珠心里觉着厌烦。毕竟谢暖言是怀有身孕的,若是刺激到了,或者吓到了,总是不好。 到了停尸房,翠珠挡在谢暖言前面,“王妃,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你要说,莫要一个人撑着。” 谢暖言好笑的瞧着她,“你忘了,我真的会验尸,这有什么不舒服的?” 侍卫将尸体上的一层布单揭下来。 恶臭更加的明显,这尸体的腐烂已经远远超过正常尸体腐烂的速度。此时又并非是夏天,腐烂速度并不会被加速。 就这时候,谢暖言瞧见露水的眼睛里满是一副欣赏的得意。 之前尸体被动过的时候,谢暖言就怀疑过露水。那个时候只有怀疑,没有证据。如今露水旧地重游,像是欣赏一件自己做过的艺术品一样。 看来,皇后也并非只是谢峰告状才知道谢娇柔的事。皇后只怕早就知道了。 “王妃娘娘,您请吧。”露水说。 谢暖言瞧见她这样,也不急着揭穿她。 谢暖言说:“尸体虽然腐烂严重,但是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掩盖的。” 露水显然不信,“王妃可要解释清楚才行。” 谢暖言说:“死亡时间,可以不用从腐烂程度判断。露水姑娘只怕没听过吧?” “还能用什么判断——王妃可莫要乱说。” 谢暖言说:“软骨组织液化还有白骨化的程度,都能判断。” 露水怔了下,“这是什么?” “你当然没听过。”谢暖言一脸不屑。 谢暖言带了手套,恢复了自己在实验室的状态,一点一点的顺着尸体检查。 这个专业的模样,叫露水的脸色又变了变。 不仅如此,露水又有些紧张。她一直以为谢暖言是个草包,只是吹牛而已。 谢暖言说道:“尸体被人用过度的酸腐蚀过,所以尸体的腐化程度过快,损毁了很多证据。但是不重要。重要的东西,并非是泼了酸就有用的。” 露水像是试探又像是询问,“什么酸?” “硫酸。”谢暖言说:“当然了,我不知道齐国此时怎么称呼这种酸。” 谢暖言笑了笑,“这种酸,叫王爷去查下,就会知道是什么人购买的。” 露水的手紧张的捏在了一起。 谢暖言将手套摘下来,没想到露水逼着自己过来验尸,到有了新的收获。 谢暖言说:“若是尸体下葬了,本来也没有什么事的。偏偏节外生枝,到叫我有了收获。走吧,咱们去禀告王爷,去查查,整个汴京,谁能买到这种酸。” 谢暖言说着,得意的走了出去。 翠珠对谢暖言低声说:“王妃刚刚太帅了!” 谢暖言抿着嘴一笑。 回了望雪楼,齐照修正好也在。 谢暖言先进去,露水跟在后头。 不等露水说话,谢暖言就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齐照修讲了一遍。 露水那张脸,变了又变。 齐照修听完,却淡淡的挥了挥手,“有劳王妃了。露水姑娘也是辛苦。既然有了新的进展。那就劳烦露水姑娘帮忙告诉母后。本王这就叫人去查找这种叫硫酸的东西。” 露水拱了拱手,没说话。 谢暖言说:“如今谢娇柔的尸体腐烂严重,不能继续放在府里了。是不是该下葬了?” 齐照修说:“的确不能耽搁了,该下葬了。明儿就通知相爷来将尸体下葬了。” 露水听了这话,眼睛亮了亮。 第九十八章:侧妃的名分下葬 谢娇柔下葬一事,谢暖言以为应该算是简单,结果…… 谢峰第二日并没有直接到唐王府,而是叫来了谢府的管家。 翠珠过来通报的时候,谢暖言就知道事情不会太简单。 这亲生女儿下葬,没有父母不到的道理。 谢峰哪怕是叫三房妾室过来,都情有可原,可叫管家过来,无疑是故意的。 谢府管家乔金盘,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响,是汴京出了名的会管账。也是大房家里的亲戚。乔金盘嘴上功夫十分了得,传说是死人能说活的本事。 齐照修并不在府上,赶着上早朝去了。 接待管家的事,自然需要谢暖言做主。 翠珠问谢暖言,“可需要叫管家进来?” 谢暖言说道:“这个时候,如果叫他进来,他会说什么?” 翠珠琢磨,“自然是商量下葬的事宜。可为何谢相却不肯来呢?这亲生女儿,哪有自己不过来商量的道理。” 谢暖言又问翠珠,“若是不允许他进来呢?” 翠珠说:“只怕露水那边不好交代。露水本就一再拿这说事,着实叫人十分不安。” 谢暖言犹豫了没一会,就听见门外,露水高声说:“乔管家,这边请,王妃就在这边,你进来就能瞧见了。” 谢暖言笑了笑,“看来是摆脱不得了。那就开门迎客。” 大门四敞,乔金盘一路被露水带进屋里来。 乔金盘人到中年,油腻不已,头发秃了不少,瞧着就知道,是常年盘算,导致头发脱落。毕竟他也不过四十。 谢暖言正襟危坐,露水像是不知道自己身份低一层似的,直接走到谢暖言身侧,一副要摆出主家架子的模样。 翠珠瞪了露水一眼,露水权当没看到。 没等谢暖言开口,露水当先问,“乔管家过来,可是商讨谢小姐下葬一事?” 乔金盘撸了撸仅剩的那点头发,点头说道:“小的自然是为了三小姐下葬一事。” 露水喧宾夺主,“王妃自然是会尽心尽力为谢家着想,一定会给三小姐一个好的名分。” 谢暖言后背一凉。 乔金盘顺势说道:“既然如此,小的先替谢相谢过王妃娘娘。这名分一事,自然马虎不得。三小姐是在唐王府出的事,又本就待嫁唐王府。这也算是半个侧妃。下葬之时,自然也该算是唐王妃的侧妃名分下葬。王妃娘娘想必也一定会同意。” 这是刀架在脖子上,全然没商量。 翠珠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这都是什么说辞?怎么突然就变成侧妃了?” 露水瞪了翠珠一眼,“你一个丫鬟没脸没皮,乱插什么话?轮到你说话了么?” “就算是轮不到我说话,这里,你也不是主人,难道不该等王妃说过之后,你再开口?” 露水狠狠的对着翠珠,“王妃娘娘自然知道我是皇后的人,不会轻易的为难我!” 谢暖言听了这话,轻轻咳了咳。 翠珠气的不轻,瞧着谢暖言咳嗽,没敢在说话。 露水又说:“王妃娘娘,看来这事,您也是要答应了?” 谢暖言淡淡的拢了拢头发,“答应什么?” 露水说:“自然是侧妃的名分。” “给谁立?” “三小姐啊?” “三小姐没死吗?”谢暖言反问。 露水怔了下。 谢暖言又问,“难道说要给王爷配个冥妻?娶个死人?” 露水的脸色变了。 谢暖言皱着眉头,故意为难,“这给王爷配个冥妻,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王爷。” 露水一直觉着谢暖言好欺负,这会更是没把她看在眼里,“王妃这点事还做不了主?我是不信。再说,那也是王妃娘家亲戚,难道还要怠慢不成?” “我看我做不了主。”谢暖言直接说:“本宫瞧着,可以叫露水做主。露水姑娘这莫不是传的皇后的口谕?” 露水一时摸不清谢暖言什么意思。 若是露水承认皇后的口谕,无疑等于承认要给齐照修配个冥妻,到时候他们反咬一口,自己自然没法子辩驳。 若是不承认,露水好似被压制一头。 露水正犹豫呢,乔管家问了,“这三小姐,本就是待嫁的人,这皇后娘娘也不知道啊。不行,就告诉皇后娘娘一声。皇后娘娘通情达理,肯定能同意。” 露水说:“就是,不行就告诉一声。” 谢暖言一拍大腿,“那也行。本宫觉着也不错。这王爷娶亲,是大事,不如也顺势告诉父皇,叫父皇瞧瞧,能不能同意不是?” 露水跟乔金盘同时怔了下。 他们也清楚的很,皇上是绝不会轻易同意的。 乔金盘瞧了露水一眼,眼神复杂。 露水更是有些看不明白谢暖言,之前一直觉得她是个软柿子,好捏的很,如今看来,好似这是个伪柿子。 谢暖言对乔金盘说:“谢家如今可是要下葬女儿,我爹自己不亲自来,却叫乔管家自己来。莫不是也没有把我这个妹妹当回事?” 乔金盘说:“谢相自然是要来的。可王妃娘娘毕竟三年不肯联系家里,怕王妃娘娘记恨到如今,不肯给三小姐名分,才叫小的过来叨扰。” 谢暖言说:“这么一说,本宫若是不同意,就是记恨咯?” “小的不敢。但若是王妃娘娘心里不记恨,自然也都好商量。” 谢暖言说:“这件事,叫我爹亲自来,才是对谢娇柔最好的方式。谢娇柔在外面不检点,做的尽是丢人的事。叫我爹解释清楚,咱们再来聊聊她下葬的事。” 乔金盘立即说:“王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世人都知道王爷的侧妃不检点,丢的也是您的人不是?” 露水跟着说:“再说,谁知道,是不是王爷早就宠幸过三小姐呢?” 乔金盘笑了笑,“王妃怕是不知。如今汴京,都说三小姐本就是唐王宠幸的呢。” 谢暖言瞧了两个人一眼,这瞧着早就商讨过了,肯定是早就有准备啊? 这么说下去,却是十分没意思了。 露水这时候又说:“不如,露水去宫里请示皇后娘娘一番,看看到底三小姐该以什么名分下葬如何?” 谢暖言的手顿了顿。 这是霸王硬上弓啊。 第九十九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露水其实就是想挑软柿子捏,她一直觉得谢暖言并做不了什么主。 毕竟整个汴京都知道,谢暖言在唐王府没有地位。 谢暖言此时并没有去想,琢磨这样纠缠不是个事,还需要齐照修亲自将这件事解决掉。 谢暖言琢磨了半晌,对露水说:“既然露水姑娘坚持,那就请示一下皇后娘娘,瞧瞧这件事到底如何说。本宫也问问王爷,到底是不是要给谢娇柔立个侧妃的名分。毕竟我说的不算,对不对?” 露水眼神都是冷笑,说话却仍是装的有模有样,“王妃娘娘既然如此有自知之明,那露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之后露水才领着乔金盘走掉了。 翠珠气的快炸了,“王妃,对露水,您真的不用这样。就算她是皇后派来的人,也不可能骑在您脖子上!” 谢暖言摆摆手,“露水的嚣张,就是因为皇后。这件事,皇后到底会不会答应,根本很难说。只怕是露水一个人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罢了。所以,不如问齐照修的意见,看他如何打算的。我们在这里跟露水耗着,完全没有好处。” 翠珠还觉得气不消,“若是皇后娘娘当真就允了呢?” “若是皇后允了,也得齐照修乐意。齐照修若是乐意,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人活着的时候齐照修都不乐意,这会死了更不太可能。你就瞧着吧,这件事,不用我去得罪露水。” 翠珠说不出什么来,只能作罢。 他们等齐照修回来,倒是等了挺长时间,谢暖言都学会绣一只简单的树叶了。 齐照修还没回来,倒是又等来了露水的麻烦。 露水在客房大闹特闹,说是晚上的饭菜里头下了毒,说唐王府要毒死她。 伺候她吃喝的丫鬟顶不住,府里又没找到杨止和齐照修,只好到望雪楼来请谢暖言。 翠珠听到露水的名字就已经气的不行了,在听说露水故意找茬,更是没有了理智,“奴婢真想拿把刀,直接给她一下子,解决了算了!” 谢暖言说:“好了,你就别气了。咱们去看看,到底她要如何。” 到了客房,露水将东西摔得到处都是,破碎一片。 谢暖言眉头一皱,都插不下去脚。 这要是被人推了一脚,很可能会伤到自己。谢暖言有了防备,自然就不会叫自己受伤。 她根本就没进去,在门前问,“怎么回事,跟本宫说清楚。” 门前站着的丫鬟,本就是个新人,没什么经验。别人都叫她小花。 小花哭哭啼啼的,此时十分害怕,之前也没见过谢暖言,更是胆战心惊的说道:“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刚刚就送了厨房做的饭菜进来,可才送进来,露水姑娘就开始发火,说我——不,说奴婢下毒。奴婢哪敢啊!” 谢暖言朝屋里瞧了一眼,露水仍在里头坐着,一点都没有要出来迎接谢暖言的意思。 谢暖言琢磨,真是有趣,露水难道还真的打算叫她进去,然后将她推到不成? 谢暖言也不进去,而是跟小花吩咐,“去,把露水叫出来。” 小花有些不敢。 谢暖言跟翠珠说:“那你把,你进去,叫露水出来。” 翠珠点点头,走进去,对露水说:“露水姑娘,我们王妃有请。” 露水却摆起谱来,“我不出去。我怎么知道我出去之后,还能不能活下来?这唐王府可是下毒要害死我啊!我肯定要为我自己考虑,总不能死在唐王府!” 翠珠出来复命。 谢暖言冷笑一声,这露水还真当谢暖言根本就收拾不了她了。 谢暖言对小花和翠珠吩咐,“你们两个,现在就带着人将里头的东西都收拾掉。破碎的就扔掉,桌子上的饭菜之类的全都倒掉,一点都别留。也不用管露水说什么,说什么都别搭理她。” 两个人领命,就叫门前的侍卫进去,几个人不由分说,闷着头,直接开始打扫屋里被砸碎的所有东西。 谢暖言就在门口等着,也不急。 露水有些坐不住了,拿捏不准谢暖言什么意思,在里头叫了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这就全都扔了?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证据?你们以为这样全都扔了,我就没有证据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别做梦了,我肯定会找出证据来的!” 无论露水说什么,屋子里的东西,都被翠珠领着人收拾掉了。 等收拾完了,翠珠才出来跟谢暖言说:“都清理掉了。” 谢暖言点点头。 她这时候,才踏步进去。 露水一脸的冷笑,“看来,这都是王妃娘娘指使的!” 谢暖言冷冷的瞧着她,“指使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本宫绝不会反驳半句。只不过既然露水姑娘信不过唐王府的吃食,明日开始,露水姑娘就请外头自己去买。万一唐王府谁手贱,真就下毒了,母后就算是给你伸冤,你也死了。” 露水怔了下,“你——” “你既然害怕,就得做出点害怕的样子来。自己掏银子买东西才比较稳妥,对不对?”谢暖言打断她。 露水这才知道谢暖言并没有那么好惹。 露水眉头一横,“王妃娘娘,说话可是要小心些,莫要被皇后娘娘知道你的野心。若是判你个谋逆欺君之罪,到时候可是麻烦了。” 谢暖言哼唧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忙着呢。王爷这就要回来了,露水姑娘您就好好的在唐王府呆着。从今儿起,所有对你的危险,都会撤出。这些丫鬟啊,侍卫啊,万一带个刀枪的伤到你,那也是对你的大不敬!”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对吧!” 之后谢暖言直接将小花和一众侍卫带出了客房。 露水都来不及反抗,院子里就空了。 小花在后头跟着,这时候才委屈的说:“多谢王妃娘娘。这个露水,自从进来开始就作威作福,处处为难我们这些下人!我们实在是受够了!” 谢暖言说:“从今儿起,不用管她。本就是一条狗,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一百章:厚颜无耻之人 谢暖言原本也没想过再找几个丫鬟,但是这个小花可怜兮兮的跟着她,好像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谢暖言琢磨,就将小花留在了望雪楼。 小花感激不尽,欣喜不已的留在了望雪楼。 谢暖言带着小花跟翠珠才折回望雪楼,齐照修就回来了。 齐照修大踏步往回走,瞧着来势汹汹。 谢暖言心里一下子没底,怎么露水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谢暖言领着丫鬟跟齐照修行礼,之后还是好模好样的问,“王爷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 齐照修瞧了谢暖言一眼,“进去。” 谢暖言估摸着,这是自己做错事了吧。 跟在齐照修身后进了望雪楼,到厅堂坐下来,还没来得及捂热板凳,露水后面就跟了过来。 管家通报的时候,齐照修瞥了谢暖言一眼,之后挥挥手,“叫她进来。” 谢暖言心里默默叹息。 露水对齐照修福了一福,之后哭哭啼啼的说:“王爷要为露水做主啊!” 说话间,还不停的拿眼睛望着谢暖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叫人想入非非。 显然,这就是在告诉齐照修,她就是在谢暖言这里受到了委屈。 齐照修淡淡的瞧着露水,语气好似十分关心,神色却是一碗水平的很,“不知道露水姑娘在唐王府受了什么委屈?” 露水立即状告起谢暖言来,“王爷,今儿露水也不怕说话得罪人了。这命都保不住了,我如今,再不将事实说出来,那就真的是永远都没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了!” “哦?”齐照修好似当真感兴趣了,“但说无妨,本王替你做主!” 露水面色难掩得意,却仍是捂着嘴装作悲伤,“王爷,露水才刚刚到王府,王妃就逼着露水跟她一起去验尸。露水哪里见过什么尸体,更别说已经被剖开内脏的尸体。别提那屋里一股子什么味道了。王妃还逼着露水去触摸尸体,叫露水去闻味道。露水差点没有吐出来!” 谢暖言怔怔的瞧着露水。 这张嘴,这个舌头,简直就是一把利剑,当真是一点真话都没有! 若不是她这么快来告状,谢暖言简直不信,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还不算,王妃竟然背地里逼着露水将那腐肉吃下去!”露水嚎啕大哭,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谢暖言已经无语到了极致,指着露水,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就算是说谎,你也得有个限度!” 齐照修瞥了谢暖言一眼,之后对露水说:“没关系,你接着说下去,王妃还做了什么?” 露水说道:“露水自然不肯。就将屋里的盘子碗碟全都砸了,露水也生怕王妃在饭菜里面下毒。可没想到,王妃刚刚去露水的客房,直接下令,以后都不允许露水吃饭!以后都不会给露水送吃喝!” 谢暖言当真是佩服到了极致。 她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连辩解都没有力气。 翠珠这时候气不过,指着露水大声说:“你说谎!你这个骗子,你就是故意诬陷我们王妃!我们王妃根本就没有这么做!” 齐照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翠珠一下子没了主意,当即跪在地上,“王爷,王妃绝没有这么做!” 齐照修又一次扫了谢暖言一眼。 今晚上他回来,前前后后扫了谢暖言四次了。 露水眼神里全都是得意,却满脸的泪水修饰,叫人看不出来她全然在说假话。 齐照修这时候指着谢暖言身后的小花问她,“你怎么在这?” 小花颤巍巍从后头走出来,本就是新人,又没怎么跟齐照修对视过,此时见到齐照修别提多胆怯了。 她一头跪下,对齐照修说话都有些结巴,“禀禀王爷,奴奴婢是,是被王妃带过来的。” “王妃身侧从不留陌生丫鬟,你之前是哪的?” 小花说道:“奴奴婢是是是,跟着跟着——” “快点说!” “伺候露水姑娘的。”小花说完一头磕在地上。 齐照修站起身,问露水,“这个丫鬟,之前可是伺候你的?” 露水点头,“王妃今儿特地从露水手里抢走的,露水这会连个贴心的丫鬟都没有!” 齐照修又问小花,“本王只问你一次,不允许结巴说话,一次性说清楚。” 小花点头,“遵命!” “你要跟王妃,还是跟露水?” 小花怔了下,抬头望向谢暖言,之后又一头磕在地上。 “说话!不允许结巴!” “跟王妃!”小花立即说。 齐照修冷笑一声,之后重新坐下去。 “本王听说,今儿谢府的乔管家来了?”他突然岔开话题,提了另一件事。 露水的脸色变了变。 谢暖言这时候点头说道:“王爷没有听错。乔金盘今天是来了。来商量谢娇柔下葬一事。” 齐照修随意端起手侧的杯子,轻轻吹了吹,“这么大的事,谢相自己不来,却叫一个管家过来。看来这谢娇柔在谢府并没有什么地位。” 谢暖言摸不准齐照修什么心思,微微说道:“那可未必。人家可是要女儿以侧妃的名义下葬!” 齐照修的手顿了顿,之后将茶杯慢慢放下。 “侧妃?” 谢暖言说:“可不是么。以王爷侧妃的名义下葬!” 齐照修的嘴微微扬上去,薄唇微抿,眼神满是杀意,“怎么,我唐王府看着好欺负不成?谢相若是觉得唐王府随随便便就可以入了,那皇室威严何在?” 谢暖言说道:“王爷所言甚是。” 露水这时候半是试探,“毕竟谢娇柔之前就是王爷的侧妃人选。如今又是跟王爷有些关系,便是以侧妃名义下葬,也并无不妥。” 齐照修冷冷的瞥了露水一眼,“侧妃人选?是皇上钦定,还是母后御赐?” 露水怔了下。 “当初也不过是相爷想要将谢娇柔嫁入唐王府。可本王却没有点头。这人人都想入宫当皇妃,没做成死了,就要立妃下葬,这齐国的脸,岂不是要丢尽了!” 露水立即说道:“王爷所言甚是。露水也觉得这事非常不妥。” 谢暖言只觉得三观尽毁,真是厚颜到了极致! 第一百一章:小傲娇 露水走后,谢暖言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又没处说。 看着齐照修那副完全不当回事,还有点悠闲的样子,谢暖言更觉得闹心了。 谢暖言心里的想法,翠珠都瞧得出来。 谢暖言本来是等着齐照修回来,好好跟他说说露水在唐王府做的这些事,结果被露水先一步告状。 谢暖言跟齐照修解释么,好似自己小气跟一个丫鬟过不去,不解释,明儿怕是露水还得为难她。 再加上谢暖言平日里对齐照修又总是一副得傲娇的模样,这会很难开口解释。 翠珠琢磨了下,从旁边端了茶壶,塞到谢暖言手里,推着谢暖言给齐照修敬茶。 “王爷,您今儿回来这么晚,可还吃过了?王妃特地叫奴婢给您留了羹汤,这会还热乎着呢。”翠珠趁机说道。 谢暖言的确叫翠珠留了羹汤在锅里热着,她本也是害怕齐照修没有吃东西就回来。 齐照修扫了谢暖言一眼,“拿来吧,本王的确有些饿了。” 语毕又垂下头。 翠珠领命,便出门到厨房去了。 谢暖言站在旁边琢磨自己要不要开口,齐照修突然打破了僵局,“露水白日里为难你了?” 谢暖言得了这句话,不无埋怨,“王爷难道不是觉着露水姑娘在唐王府受尽了委屈?” 齐照修头也不抬,“她能受什么委屈?一看就是小人得志的模样。倒是你,没有防备吧?” 谢暖言一听这话,心里略微发怔,这话匣子就开了。 “王爷,难道不责怪我?”谢暖言问。 “怪你什么?怪你没有好好惩治这个奸细?”齐照修眉头上扬,“你也是,能叫她抓住你的把柄一顿告状,你真是一点都没防着她?” 谢暖言听了这话,心头倒是舒服一些,原本以为齐照修会责怪她的。瞧着,齐照修显然根本不信露水。 “王爷,她今儿晚上在客房里闹个没完,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砸了。我怕她趁机害我,都没敢进她那屋。我直接叫人以后都不给她送晚饭。小花也是那个时候从她那边叫过来的。” 齐照修满眼的笑,“哦?这么说,她也没在你这里得什么便宜。” “算是吧。早上还将乔金盘带过来,故意刁难我,给谢娇柔侧妃的名义下葬。我给她推掉了。”谢暖言说着又略微担忧,“我怕得罪皇后娘娘,所以也没有主意。等着王爷回来,想要问王爷的意思。” 齐照修说道:“做得好。” 谢暖言这才舒心下来,“还以为王爷会责骂我呢。” 齐照修大手一挥,将谢暖言抱到腿上,“你觉着,本王会舍得?” 这是什么意思? 谢暖言脸上一红,这货又开始撩了。 还好翠珠这时候端了莲子羹进来。 谢暖言站起身,从翠珠手里将碗端出来,说道:“刚刚好。” 翠珠多话,“这是娘娘亲手熬制的。每个莲子都是娘娘亲手剥出来的,就等着王爷回来能吃上。” 谢暖言心想这个翠珠,就是宫斗里头出来的,说话都透露着心机。 齐照修瞥了谢暖言一眼,“哦?本王的王妃,何时如此关心本王了?莫不都是假的?” “王爷,她没有说错。这是我亲自剥了莲子亲自熬制的。火都是我生的。”谢暖言说道。 齐照修脸上堆笑,说道:“看来,今儿是本王的福日。” 他将谢暖言手里的碗端过去,揭了盖子,便仰头喝了下去,见了底,又问翠珠,“还有没有?” 翠珠连忙说:“有有有,奴婢这就去拿来。” 翠珠走后,齐照修将大门紧锁,“替本王喝了,别回来了。” 谢暖言正发怔,齐照修将她抱起来,“走吧,本王累了。” 谢暖言问他,“你又要当我是抱枕,抱着我睡么?” “不然呢?” “你手劲太大,勒的我难受。” 齐照修瞥了她一眼,甚是不屑,“当真?本王瞧着你每日睡得香甜得很。” 第二日,齐照修不用上朝。 天才亮,齐照修就醒了,他原本是要操练的,还要带兵操练。但是今儿睁眼之后,就叫杨止将他的那一套器械全都移到了望雪楼。 翠珠听见声音,出来瞧见,便端了脸盆要去给谢暖言洗漱。 齐照修拦住她,“你别去了,留王妃再睡一会。” 翠珠笑眯眯的点头应了,喜不自胜。 翠珠跟小花都没有见过齐照修操练,这会送上门来,两个人扒着门缝偷摸瞧。 这七尺男儿,舞枪弄棒的,就是特别的好看。再加上齐照修身形极好,手法枪法剑法都十分精通,耍起来有模有样的,看的翠珠跟小花不停的流口水。 翠珠念叨,“要是王妃起来就好了,一定也会因王爷五迷三道的。” 小花说道:“我听说,王妃之前爱王爷爱的不能自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王爷没了兴趣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翠珠之前并不在王府,并不知道这些。听了这话,才明白为什么谢暖言如今对齐照修处处透漏着小傲娇。 翠珠问道:“难怪了。每次只要有误会,王妃就根本不理王爷。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说话间,就听见门外脚步声,两个人循声望过去,瞧见了早起的露水。 翠珠眉头一皱。 露水端了热茶过来,还准备了两样小粥,炒了两个精致的咸菜,送到了望雪楼。 瞧见齐照修操练,露水将东西放置一旁,拍着手笑盈盈的说:“好看,真好看!王爷实在是太棒了!” 小花见到露水就十分厌恶,“她怎么过来了?” 翠珠说道:“这个样子,又准备的如此丰富,不会特别就是来找王爷的吧?不行,我不能叫她跟王爷凑近乎。” 语毕,翠珠推门出去,直接走到露水身侧,“露水姑娘,好巧啊。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有心情来瞧王爷操练?” 露水说道:“我既然是奉了皇后的命令过来,自然不能懒怠,一定要知道唐王府的一切行动。王爷操练,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为何我不能来看?” 翠珠冷笑一声,“这醉翁之意不在酒。还好王爷现在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在别人身上。” 露水听出来翠珠话里的意思,瞧着她,“这男人嘛,就是喜新厌旧的。谁知道谁想的什么呢?再说,我就喜欢王爷这样的男人,英勇无敌,有本事。” 翠珠冷了脸,这个露水,难道真的打王爷的主意? 第一百二章:争风吃醋 齐照修停下来,朝杨止挥挥手。 这一翻操练,已经有半个时辰,齐照修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如常。 若非平日里经常锻炼,绝不会到这种效果。 杨止走过去,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早膳备了没有?” 露水趁机将自己准备的东西端过来,对齐照修福了一福,用十分好看也十分好听的样子,问他:“露水见过王爷。这是露水特地为王爷做的小粥,王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露水的手艺。” 翠珠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露水这种样子,但凡是个女人,都瞧得出来她的目的。绝对是没有怀好意。 而这时候,齐照修一手推开露水送过来的东西,“本王今早上不想吃这些。要等着王妃起来,一起用膳。” 之后便从身侧拿了毛巾,准备擦额头的汗。 这时候,谢暖言醒了。 谢暖言刚开始还想再睡一会,听见院子里舞剑的破风声,一时再没了睡下去的欲望,就干脆爬了起来。 她邋邋遢遢的,也没有梳洗,随随便便的下来,推开门。 正巧,露水从齐照修手里拿过毛巾,对齐照修说道:“王爷,还是露水给您擦汗吧!” 之后十分殷勤的一头扑在齐照修的身上,好似十分贴心的给齐照修擦汗。 这一幕,被谢暖言撞个结结实实。 翠珠急急忙忙的朝谢暖言走过去,拉住她说:“王妃,您醒了?奴婢这就给您洗漱。” 谢暖言打了个哈欠,虽然瞧见露水这般模样,她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转过身跟翠珠说:“今儿起来的太早了,着实困得很。我还想睡一会。早膳准备好了么?” 翠珠以为谢暖言没有瞧见露水故意给齐照修擦汗,便提醒她,“王爷刚刚操练完毕,此时十分疲乏,王妃要不要安抚王爷呢?” 谢暖言指了指露水,“就由她来。” 之后,谢暖言当真回去洗漱,完全不想过问露水在做什么。 翠珠只好安稳的进去,给谢暖言洗漱盘发。 束发的时候,翠珠压低了声音提醒谢暖言,“王妃,您刚刚难道就没注意露水么?” 谢暖言说:“注意到了,不是给王爷擦汗么?王爷又没有拒绝,你叫我怎么办?难道过去抢了毛巾,再训斥露水一顿?” “本就该如此!”翠珠坚持。 谢暖言说:“你太高看了露水。原本丫鬟给王爷擦汗更衣都是很正常的事。难道每个丫鬟跟王爷亲近,我都要去管一管?我才没有那么闲。再说了,王爷若是看不上,便是仙女倒贴也没用。王爷若是看上了,便是头母猪,我也撵不走。” 翠珠彻底没话说了。 谢暖言所说的确属实,只是听了这话,着实叫人着急得慌。 洗漱完毕,齐照修也从外面进到屋里。 齐照修瞧了谢暖言一眼,说道:“准备好了,那就用膳吧,莫要耽误时间了。” 谢暖言点头说道:“好,王爷既然安排了,那就开始吧。” 早膳也是在望雪楼,设在望雪楼的厅堂。 齐照修谢暖言纷纷落座之后,露水紧跟着便进来。 齐照修自然不能装作没瞧见。 露水对齐照修福了一福,之后可怜兮兮的提醒他道:“王爷,露水昨晚就没有用餐。” 齐照修挥挥手,“露水姑娘便坐下,同我们一起用膳。” 露水丝毫不客气,却说得十分客气,“那露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之后便一头坐在了齐照修身侧极近的地方。 谢暖言这时候瞥了露水一眼。 她又打了个哈欠。 齐照修问她,“怎么,昨夜没有睡好么?难道又怪本王搂你太紧?” 谢暖言说:“我怎么敢怪罪王爷呢。只是如今有孕,自然会挑剔些,更疲乏更困一些。” 齐照修从盘子里夹了两样小菜到谢暖言盘子里,“多吃些,莫要叫胎儿饿着。” 谢暖言说道:“放心,这会还饿不着小baby。” 齐照修听了这话,重复一次,“小baby?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谢暖言说:“梦里。梦里的仙人教的!” 之后谢暖言便低着头开始吃饭。 齐照修殷勤的给谢暖言又夹了不少菜。 这时候,露水站起身,用勺子盛了一小碗汤,送到齐照修面前,“王爷,您不要光顾着别人,自己也要吃一些。您一大早就开始练枪,自然是饿了。露水给您盛些您喜欢吃的。” 全然一副关心的模样。 谢暖言头都未抬,只顾着自己低头接着吃。 齐照修将露水盛好的的碗直接放到谢暖言面前,“这瓜子仁熬制的甜粥,十分香糯,你尝尝,应该会喜欢。” 露水的脸色微变。 谢暖言不管不顾,当真就将齐照修拿来的那一碗吃掉了。 谢暖言吃过之后,齐照修将碗送到露水面前,“王妃看来很喜欢吃。那就劳烦露水再给王妃盛一碗。” 露水此时拒绝不是,不拒绝不是。 她将碗接过去,还是老老实实的又盛了一碗。 一边说道:“我听我们村里老一辈的说,她们那个时候怀孕一点都不娇气,还要伺候公婆,还要下地种田,什么都来。听说也只有这样,孩子才更容易生下来。娇娇气气的,偷懒的,不肯动的,反而对孩子不好。” 谢暖言听了这话,终于有了反应。 她原本不想问露水在齐照修这里耍的花样,她也不感兴趣。 但是如果露水非要影响她的生活,那她绝不会惯着露水。 “那怎么能一样?”谢暖言张口接过这句话,“每个人生孩子的胎位都会有变化,更何况是老一辈的?再说了,我是郎中,会医术,难道还比不过你们村里老一辈的经验?” 露水笑着说道:“王妃所言甚是。虽然老一辈积累的经验,应得那句话,吃过的盐比走过的路的多。但是老一辈,的确不会医术。” 这话里,满是反将一军的味道。 谢暖言自然听得出来,“那这么说,露水姑娘平日里都是跟怀胎十月的老一辈的人经常在一起咯?” 露水一下子愣住了。 谢暖言说:“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没事跟岁数大的,讨论生孩子,你不怕以后嫁不出去么?” 露水说:“我没有讨论生孩子!” “但是你都觉得你听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多啊!”谢暖言不留情面的怼她。 露水脸上胀的通红。 第一百三章:吃醋了? 露水满眼的怨恨,此时又不好发作。 “王妃娘娘何必故意诬陷露水,露水只是好心劝说而已。王妃娘娘身子娇贵,自然不用做这些。”露水开始示弱,还拿眼睛不停的扫着齐照修。 这话说的,好似谢暖言自己想偷懒,还听不进去别人劝。要是以后生孩子出了问题就得全都怪自己。露水还落了个好人的样子。 谢暖言瞧见她那个样子,心想皇后真是有意思,送个白莲花过来,是想叫她嫁给齐照修不成? 这不想到白莲花还好,一想到白莲花,谢暖言心里一百个笑。 真是有意思,她对付齐照修对付不过,还怼不过你一个白莲花? “露水所说的这好心,是你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谢暖言当即反问,“若是皇后娘娘的意思,那本宫就要去问问皇后娘娘,为何特别要本宫下地种田呢?难道唐王还有田产不成?” “自然不会是皇后娘娘的意思。”露水说道。 谢暖言眉头一皱,故意动怒,“那这么说,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还想教本宫做事?他日,你还想骑到王爷头上不成?” 露水登时脸色变了,当即跪在地上,“王妃,奴婢不敢!” 谢暖言收敛了怒色,望着她,“本宫自然知道你不会是这个意思。但本宫瞧着你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不如就将你纳进唐王府,给王爷做个侧妃,以后也好辅佐王爷,如何?” 露水怔了下,没想到谢暖言会来这么一句。 露水当即以头抢地,说道:“王妃娘娘这是在责怪露水么?露水何德何能,怎么能嫁给王爷?” 谢暖言说:“你紧张什么?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自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能辅佐王爷,替王爷开枝散叶,这不也是一件好事。” 露水立即说道:“奴婢不敢!奴婢绝没有怀着这样的心思,绝不敢嫁给王爷!” 这时候,齐照修才缓缓说道:“王妃莫要开她玩笑了。她心里清楚的很,本王怎会看上如此身份地位的丫鬟。” 谢暖言笑了起来,“王爷说的是。本宫身体着实不适,身子也的确娇贵。露水你将这一桌子菜好好热一热,重新端进来。本宫信得过你的能力,不需要别人帮忙。” 露水黑着一张脸,只好从旁边拿过盘子,将一桌子的饭菜端了出去。 露水走后,齐照修才看向谢暖言,“你怎么突然跟她一般见识?” “不当着王爷的面跟她说清楚,明儿王爷走了,我又要倒霉被她欺负。”谢暖言有些不悦的说:“王爷你要是真的要娶她也就算了。她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 齐照修呵一声,嘴角上扬。 “你呵什么?”谢暖言不满。 “你在吃醋么?”齐照修问。 恩? 谢暖言立即说道:“我吃什么醋?她有没有嫁进来。” “没嫁进来,你就如此在意。那如果嫁进来,你会跟她闹成什么样?”齐照修眼神里不无得意。 谢暖言登时翻了个白眼,“王爷,您还是多吃菜,莫要想太多。” 吃醋,鬼才吃他的醋! 齐照修说道:“乖,本王要你喂。” “喂可以,不能用嘴。”谢暖言立即说。 齐照修说:“看来这个方式,你记忆深刻。” 谢暖言:“……” 用过晚膳,露水就走了。 齐照修坐在厅堂里写大字。 谢暖言站在旁边瞧了一会,她看不懂齐照修写的什么。吃饱喝足了,又十分困。打了好几个哈欠。 可齐照修一点要去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谢暖言打了几个盹,有点撑不住了,琢磨出去找翠珠断点茶水过来解解乏。 翠珠瞧见谢暖言没精神,“王妃怎么还没有休息?” 谢暖言打着哈欠说:“还不是齐照修。大晚上的抽风,在那边写字。我又不好意思。” 翠珠眼睛一亮,“写字?” “对啊。” “若是王爷写完了,咱们拿去卖吧。望雪楼太穷了,着实需要银子。” 谢暖言一下子就不困了。 “早说啊。我这就去督促他多写几张。” 回了书房,齐照修兴趣盎然,连写了好几张丢在一旁。齐照修还丢到了地上好几张。 谢暖言满眼看到的都是银子。 直等齐照修写的差不多了,谢暖言才说:“王爷,外面天色渐晚,不如咱们去休息吧?” 齐照修瞧了一眼自己的字画,“那这些——” “王爷,这些就留给翠珠整理,她手脚利索,很快就能收拾妥当,你放心好了。”谢暖言十分殷勤的搂住齐照修的脖子,做足了自己正妻的模样。 齐照修的眼睛眯了眯,一手搂过她的腰身,“今儿怎么这么主动?” 谢暖言靠过去,“这不是有银——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齐照修一脸看穿她的模样,“你装的什么样,本王都喜欢。” 之后他将她打横抱起来,“明知道本王动不了你,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等这小崽子生了,本王新帐旧账跟你一起算!” 谢暖言咽了咽口水,心想等生了,他应该就忘了。 齐照修将她抱到卧室榻上。 翠珠从门外进来,将香帐放下,又吹了灯,去书桌上将那几幅画都收了起来,又悄摸的塞到怀里几张。 “翠珠——卖了银子,如实禀报。”齐照修的声音在另一侧悠悠响起。 谢暖言颜面扫地,出卖色相也没能叫这个男人中计。 谢暖言不高兴的背过身去,真不想看到这个小气鬼! 齐照修却丝毫不以为意,贴着她的后背将她拥在怀里,“怎么又缺银子了?” 谢暖言哼唧一声,心想你说呢。 这一天到晚就给她财政赤字。动不动就断她银钱,月银还克扣。害的翠珠一天到晚自己倒贴。好不容易问诊挣点银子,这会又有孕,又被他囚禁在唐王府。 “银子,本王有的是。”齐照修又说了一句。 谢暖言听了更来气了,闭上眼睛彻底不说话了。 “你怎么就不知道跟本王要银子?”他说着将她整个翻过来,“别的女人可都清楚的知道,讨好本王,那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第一百四章:茶味十足 谢暖言从前总想着,有一天被一个富二代看中,对她要死要活的,谁都不要专宠她一人。 结果她被炸死了。 这种想法容易遭报应…… 早上起来的时候,齐照修又没去上朝,就在院子里等着她起来。 谢暖言也不知道齐照修什么时候起来的。反正她起来的时候,外头的太阳已经老高了。她打着哈欠,头发都没梳。出来之后,当先就看到了露水。 露水站在齐照修身侧,也不知道说什么,齐照修也没有不悦,露水却是说的心花怒放,双眼都是光。 翠珠迎着谢暖言走过来,拉着她低声说:“王妃,你怎么不洗漱一下就出来了?你瞧露水——” 谢暖言被翠珠推进去,谢暖言一头雾水,“露水怎么了?” 坐到梳妆台前,翠珠才压低了声音啐了一口,“你瞧露水,竟然穿的跟你一样的衣服。奴婢瞧着她就是故意的!” 谢暖言恍惚着才想起来,翠珠可不是穿着跟她差不多风格的衣服,都是素色,连盘的头发都是跟她一样的。 谢暖言并不喜欢太花花绿绿的东西。 翠珠说道:“王妃,奴婢今儿给你做个好看的发型,换一个,一定把她比下去!” 谢暖言拍了拍自己的嘴,“跟她叫什么劲。王爷是不可能看上她的。她是皇后安插进来的人。这种人若是娶回来,那就是等于给自己身边装了个**,怎么能叫人放心?” 翠珠说:“说是这么个说法。但是男人么,有几个会考虑后果在做事的?要是有女人一股脑扑上来,他们只会上当。” 谢暖言琢磨一下也是。 但是很快,她就摇头说:“我总觉得,齐照修不会这样。” “王妃,你确定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个感觉。”谢暖言接着说道:“应该是我的错觉,你瞧他还不是娶了乔安安。” 翠珠给谢暖言换了个发髻,比之前的要精致了不少,还插了很多的坠饰,比之前看着要大气不少。 谢暖言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忍不住感慨,“翠珠,你手法真好。” 翠珠说:“奴婢一定会找些新的发型回来,一定要将那个露水比下去!” 谢暖言笑着拢了拢头发。 这时候,小花进来叫:“王妃,可以用早膳了。” 早膳设在院子里,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东西。 齐照修已经坐下了,露水就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似的,就坐在齐照修身侧。 露水努着一张嘴跟齐照修撒娇似的,“露水瞧着这些快馋死了。但是露水一定会陪着王爷一起等王妃。” 谢暖言听的清楚,这种真是高段位的绿茶啊,说话都这么茶。 翠珠十分不高兴,低声说:“真贱。这种女人怎么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地位低下,却总是想往上爬!” 谢暖言瞧了她一眼,“行了别说了。” 谢暖言直接坐到了齐照修的对面,一点都不想跟露水和齐照修参与。她早就想过,齐照修如果想娶她,自己就算是不同意也没有用。齐照修如果不想娶她,她就算是费劲了心思也没有用。 谢暖言乐得不去问这些事。 露水瞧着谢暖言,“露水见过王妃。王妃您今日的这发髻梳的真漂亮。不像露水的,都不会束发髻。” 谢暖言没做声。 齐照修吩咐了一声,“齐了,就开始吃吧,别等冷了。” 露水拿了筷子,就端了一碗粥过来,对勺子吹了吹,送到齐照修嘴边,“王爷,露水特地替您凉的,您尝尝。” 齐照修的眼睛突然落到谢暖言身上,眼神满是深意,扬了扬眉,将露水的手推开,“本王不喜欢莲子。” 露水一脸失落,“露水都不知道。王爷您喜欢什么,露水拿给你。” 齐照修却对谢暖言说:“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之后拍了拍身侧的凳子,“乖,坐过来。” 谢暖言抬头笑了笑,“有人伺候王爷,我自然要图个清闲,离王爷远一点。” 露水跟着说:“王妃娘娘,王爷其实更希望您的照顾呢。” 谢暖言说:“那就请王爷别希望了。我这个人特别讨厌麻烦。有孕在身,更是懒。” 齐照修的眼睛眯了眯,直接站起来走到谢暖言身侧,“好,你两个人,分量大。” 谢暖言瞧了他一眼,心想这货总是能说的撩拨自己的小心脏跳跳的。 “王爷,您对王妃真好。若是露水也能有这样一个夫君,真是睡着了都要笑醒了。”露水说。 谢暖言真是要吐了。 以前都是在实验室呆着,很少出去,真没怎么见过绿茶。这会见着了,简直就跟苍蝇一样恶心。 谢暖言说道:“王爷,你能不能消停回素心阁?我这孕吐反应还没结束呢,你是想要加重么?” 齐照修问她,“什么?” “你带着你的人回素心阁。你们乐意怎么玩怎么闹都行。我好不容易吃点东西进去,一会吐出来,你叫胎儿今天都饿着么?”谢暖言说道。 露水一听这话,站起来说道:“王爷,王妃娘娘恐怕说的是露水。露水这就离开,不会叫王妃瞧着不开心。” 之后便一头冲了出去。 谢暖言瞥了齐照修一眼,“你不去追么?” “追她?” “人家叫你追她呢,你不去?” 齐照修却捏住她的下巴,“你吃醋了?” 怎么又是这话。 谢暖言打落他的手,“你说什么呢?吃醋?吃什么醋?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我才不。” 齐照修并不说话,直接扣住她的下巴吻了一下。 “你干什么?” “就喜欢你吃醋的样子。”齐照修说。 “你流氓!” “那你大概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流氓了。”语毕,他缠绵的咬住她的唇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谢暖言脑子一空,就被他控制了。 明明刚刚还神烦他,这会像是提线木偶,彻底没有了自己的主见。 谢暖言脑子里不停的响,完了完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要离不开他了。这还要怎么离开唐王府。 翠珠在后头笑的不无得意,门外,露水去而复返,清楚的看见这一幕。 第一百五章:除了本王,你还想看谁? 用过早膳,日头已经不早。 翠珠给谢暖言插簪子的时候,提到,“王妃早上没瞧见过王爷练武吧?” 谢暖言摇头,“我从没有瞧见过。只知道他每日十分规律,起的很早,而且从没有晚起过一次。” 翠珠说道:“这两日,露水都会陪着王爷在外面练剑练棍棒。奴婢瞧见了,也不好说什么,心里不乐意,也只能看着。你说露水怎么这么不要脸。” 谢暖言说:“她对王爷有歪念头也正常。你说齐照修这样,哪个女人见了不动心?” 翠珠不高兴的努着嘴。 谢暖言琢磨了下,说道:“今日还得再去找那家成衣坊问一下。谢娇柔的案子解决了,露水也就送走了。” 翠珠想了想也是,“那最好快点解决掉。王妃一会就去跟王爷说。” 谢暖言拢了拢头发,说道:“我这会就去找他。” 齐照修正在院子里训话,短短时间内,就将几件事情吩咐了下去。 杨止问齐照修,“王爷,一会要去一趟军营,这些日子操练的十分懈怠。卑职琢磨王爷去鞭策鞭策。” 齐照修点点头,才望向谢暖言,“有事?” 谢暖言心想他都答应杨止了,自己再说叫他去成衣坊,不就成了不懂事? 谢暖言说道:“没什么,王爷去忙吧。” 齐照修却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今儿本来是要陪你去成衣坊看一下。那边有一些问题,本王已经查到了。” 这算心有灵犀么? 谢暖言琢磨了下,问他,“那臣妾能不能跟着王爷一起去军营,等王爷忙过了,就跟王爷一起去成衣坊。” 齐照修瞥了她一眼,说:“你从前并不喜欢去。” “那我现在喜欢了,不行么?” 齐照修说道:“勉为其难。” 谢暖言努努嘴。 备好了马车,踏出唐王府的时候,露水从屋里拿了一件毛氅出来,追着谢暖言,“王妃,今儿天气十分冷,露水特地给王妃带了大氅过来。” 谢暖言接过来,没理她,准备直接上马车。 露水却厚着脸皮问,“王妃,听说您今儿是要去找谢娇柔案子的线索。露水琢磨露水也得跟着,要不然到时候不好跟皇后娘娘交代。” 谢暖言一下子怔住了,她瞧着露水,心想这货也是够了。 谢暖言又不好拒绝,再说露水本来就是过来查找真相的。 谢暖言瞧向齐照修。 齐照修看都没看露水,说道:“一会先去军营,军营是保密的。” “那王妃为什么能去?” “你也说了,她是王妃。”齐照修直接否了她。 露水怔了下,接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齐照修直接上了马车,跟车夫说:“走了。” 露水一直立在原地。 翠珠回头瞥了她两眼,心想她还真以为自己有地位。 谢暖言第一次去军营,翠珠兴奋不已,但是谢暖言一点感觉都没有。 翠珠说道:“王妃,一会进去,是不是能看到很多男人?” “你发什么花痴。你没见过男人?”谢暖言瞥了她一眼。 翠珠说:“没见过裸着的。” 谢暖言:“……” 这货要不要这么色。再说谁跟她讲里头都是裸着的了? “不如我帮你,叫他们都脱了,看你喜欢哪一款。”谢暖言低声说道。 翠珠说:“真的么?真的行?” 谢暖言说:“我试试。” “发什么楞,不想进去?”齐照修问谢暖言。 谢暖言说道:“想啊,一会王爷能不能叫他们都把衣服脱了训练?” 齐照修的眉毛拧了拧,接着咬牙切齿的说:“谢暖言,你是本王的妃子。你知不知道矜持?” 谢暖言一听冤枉了,“这不是为了我。” “为了谁都不行!”齐照修打断她,“除了本王,你还想看谁?” 谢暖言闭了嘴,心想刚刚造次了,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翠珠说:“王妃,这么冷的天,叫他们脱衣服,是不是有点过分?” 谢暖言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被你传染的——传染了笨。” 还没进门,就能听见里头练武的声音,哼哼哈嘿的,声音震天。 想都能想到,这些兵都是准备给齐照修看的。 不过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想到成千上万的人在里面操练,谢暖言就说不出的热血沸腾。沙场秋点兵的感觉,迎面而来。 进去后,谢暖言倒是突然期待能瞧一瞧了。 原以为能看到点什么壮观的情景,结果齐照修直接撕了块衣角下来,直接去蒙谢暖言的眼睛。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谢暖言不同意。 齐照修冷着脸,“小心污染了你的眼睛。” “你这是故意的。” “当然故意的。军事机密能随意泄露?”齐照修一本正经。 谢暖言:“……” 翠珠在旁边憋着笑。 齐照修将手塞到翠珠手里,“扶着王妃去休息。什么时候通知你们什么时候出来。” 翠珠点头领命。 离开齐照修的视线,翠珠才笑出声来,“王爷这是吃醋了?” 谢暖言一把将布条拽下来,“吃个屁醋。你瞧他那样,不折磨我他不会死心。” 翠珠规规矩矩的拉着谢暖言进帐篷,谢暖言却拉住翠珠,“你还真去里头休息?好不容易参观一回,咱们四处瞧瞧。” 翠珠有些担忧,“若是被王爷瞧见了,不会责罚吧?” “背着他就好了。刚刚进来就听见那边练武,咱们就去那边看看。反正也是偷摸看一眼就好。没准齐照修一会在练武台上还能表演点什么。” 翠珠说:“那就偷摸去看一眼。” 两个人琢磨了下,走到帐篷门口守着的侍卫面前,问道,“练武场朝哪里走?本宫要去找王爷问一件事。” 侍卫指了指后方,显然也没有当回事。 谢暖言跟翠珠施施然就朝侍卫指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管他呢,先去瞧一眼再说。她又看不出什么军事机密来。 结果才出来帐篷,齐照修就在帐篷后头等着,好似知道谢暖言不会老老实实呆着。 齐照修拎小鸡一样拎着她的衣领,“就知道你不会老实。” 谢暖言嘿嘿一笑,“这不是好奇么。你就带着我不好么?叫你的皇儿也好好的瞧瞧他为父的英姿飒爽!” 齐照修冷哼一声,“允你一回。” 第一百六章:本王丑? 谢暖言原本以为能瞧见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场面,结果去了练武场,大失所望。 一群直男,听了几句训示,就都离开了。 最有意思的是齐照修,压根就没什么想要他们一展风姿的样子,还大义凛然的好似同意了谢暖言过来观看。 谢暖言心想真是无趣。 齐照修问她,“可还满意?” 谢暖言翻着白眼,“满意,特别满意。什么都瞧不见,能不满意么?” “那你还想看什么?”齐照修冷哼一声,“本王可不希望本王的儿子看到些个歪瓜裂枣,长丑了怎么办。” 谢暖言说:“那王爷多虑了,若是长丑了,也一定是看王爷看多了。” “本王丑?” “你当然丑。真正的美男子,那应该是吴亦凡那样的,棱角分明,刀削般的脸庞。” 齐照修登时有些怔,继而一副要发作的样子,最后摆摆手,叫侍卫先领她们上马车。 等谢暖言走远了,齐照修才问杨止,“本王丑?” 杨止怔了下,“王爷,在汴京,只怕还无人能比得上王爷的容貌。” 齐照修十分不悦,“吴亦凡是谁?本王怎么没听过?去查查,他长什么样。” “是!” 上了马车,翠珠扒着车窗问谢暖言,“王妃,吴亦凡长得是多好看,才会比王爷都貌美?王爷可是汴京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吴亦凡肯定特别帅!” 谢暖言说:“我就是故意气他的。他们两个其实不是一个类型。也差不太多。” 翠珠说:“真想看看,那得是多帅的男人。” 谢暖言笑了起来,“那你的盘算肯定是要落空了,这辈子,你都别指望能见到他。” 最后,就这么无聊的离开了练武场。 马车行驶到汴京巷停下来,齐照修跟谢暖言徒步走进去。 路上,齐照修摆弄了几下自己的衣物,之后说:“你怎么最近总是穿这件浅蓝色的衣物,你喜欢蓝色?” 谢暖言说:“还行,算是喜欢吧。柜子里的衣服,浅蓝色的的确比较多。” 齐照修没再说话。 谢暖言瞧着他跟刻意的似的。 进了矮胖子的成衣坊,还是上次那个小年轻在门前等着。 伙计完全没认出谢暖言来,瞧着齐照修,倒是格外感兴趣,迎过来追问齐照修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先量个尺寸如何如何。 “客官瞧着眼生,之前没见过。” “很少来成衣坊。”齐照修回答,挑了一圈,问道,“有没有什么浅蓝色的?” 谢暖言琢磨他要什么浅蓝色。 伙计立即点头,“有有有,这一排都是浅蓝色的。颜色素净,配上公子一定十分适合。” 齐照修说:“看着不错。” 伙计立即挥挥手,从后头出来两个绝色美女。 这两位美女长得妖娆十分,处处透露着一股子风尘气,看着像是从青楼出来的两个女人。 谢暖言怔了下,心想搞什么。 伙计说:“客官,我们店里的伙计,专门给您量体裁衣的。到里面给您量个尺寸如何?” 齐照修没觉得不妥,便跟着两位美女去了角落隔着的房间。 谢暖言在门前等了一会,很快就听见了房间里女人嬉笑的声音,两个女人显然十分高兴,隔着门,都能听见那股子兴奋的劲。 谢暖言忍不住站起身瞧了瞧。 伙计却不冷不热的对谢暖言说:“这位丫鬟,还是多等一会。莫要坏了公子的兴致。” 翠珠听不下去了,“你叫谁丫鬟呢?这么没眼力价!这可是——” 谢暖言拉住翠珠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伙计说:“哦,那是夫人。夫人,您多等一会,不急。” 谢暖言眉头一皱,心想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伙计好似胸有成竹,知道齐照修一定会在里面呆很久。 很快,里面的嬉笑声就停止了,时间不长,齐照修就推门出来了。 就见这两位绝色美女脸色都变了,十分不高兴。拿着尺子朝桌子上一扔,之后白了伙计一眼,便进了内室。 齐照修走到伙计面前,冷着脸问他,“你们店里的这伙计,手不干净啊。进去之后就想偷我银子。” 伙计怔了下,“什么?” 齐照修脸色更加的难看,“我进来的时候,就感觉你们这家店的气氛有问题。难道你们就靠偷银子过活的?” 伙计慌忙解释,“那不是——这位客官,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就去教训她们,叫她们涨涨记性!” 齐照修拦住他,“不着急。你将上次给我量体长的那两个姑娘找过来。换成她们!” 谢暖言一下子怔住了,啥,上次量体长的? 真是有意思了,齐照修之前来过? 搞这么多女人在这里量体长,那是正经成衣坊么?青楼女人才多好么! 伙计听了这话,喜笑颜开,说道:“行,这就给您找过来。” 之后去内室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又出来两个姑娘。 跟之前的一点不一样,而且更好看。 谢暖言琢磨,这不会是娼妓之所吧?难道做暗娼的? 齐照修摆摆手,之后说道:“不是这个,我记得,那个叫谢娇柔。” 谢暖言彻底知道齐照修什么意思了。 伙计登时脸色变了变,“谢娇柔么,她最近身体不舒服,不在我们店里了。客官,您还是换一个吧。” 齐照修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 伙计这下子为难了。 齐照修说:“将谢娇柔找来,我给你两锭银子。” 伙计一张脸胀的通红,“这——” “三锭。” 伙计拍了自己一巴掌,说道:“真不是我不肯。这谢娇柔,死了。” 齐照修故作惊讶,“怎么可能?” “客官,我跟您说,您别说出去。”伙计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齐照修哦了一声,然后收起银子,带着谢暖言直接出去了。谢暖言琢磨这就走了,刚刚都发生了什么,她还没看明白呢。 尤其是齐照修,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呢。 谢暖言不停的回头,伙计一脸贪婪的盯着齐照修。 出去后,谢暖言才问齐照修,“他说了什么?” 齐照修说:“他告诉我,那天谢娇柔进内室后,就没有出来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死在了谢家。” “啥?” 第一百七章:他美不美? 谢暖言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又追着齐照修问,“当真么?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恩。”齐照修应了一句。 “那就接着进去查,为什么出来了?他们家里头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找这么多女人量尺寸?招这么多人做事,他们不怕入不敷出么?” 齐照修并没有回答,显然无暇顾及谢暖言在说什么,绕过成衣坊就朝后面去了。 谢暖言小跑着追上来,“王爷,您倒是说话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走到成衣坊后头一个巷子里,齐照修才停下来。 谢暖言见到巷子就有些头疼。一是她路痴,根本记不住这么复杂的路,一是这巷子之前她来过,险些被人给闷在里头谋杀了。 “王爷,您到底找什么?”谢暖言见到这悠长的巷子,后背就冒冷风。 齐照修说:“找门。” “啥?”谢暖言发现跟齐照修在一起,真的是智商一点都不够用了。 顺着巷子朝里走,走了挺长的一段路,才在巷子的正中央停了下来。 一扇门。 这个巷子左右都没有人家开门,这是唯一一个开后门的。 谢暖言左右瞧瞧,奇怪的问,“王爷,咱们这是在哪,这是谁家的门?” 齐照修说:“你记不记得,之前你留在二楼查看那家成衣坊的情况。你说很多人进去后就在没有出来过。他们就是从这个门出来的。” 谢暖言登时有些怔,“那就奇了怪了。一家成衣坊,好好地为什么要开个后门,又为何这整条巷子,只有这家开后门了?” 齐照修瞧了谢暖言一眼,“平日里瞧着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犯糊涂了?” 谢暖言说:“我怎么犯糊涂了?我是真没想明白。你说这家到底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才能在这里搞一个门?” “黄赌毒。”齐照修简单的说。 谢暖言恍然大悟。 真是一孕傻三年,她竟然完全没有想起这么几个事来。 可是明明齐国是允许开设赌场和红楼的,为何偏偏要搞这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就正儿八经的开个赌场不是也行,何必搞得如此费神费力?”谢暖言问道。 齐照修拍拍手,说道:“走吧,本王回去跟你慢慢道来。” 谢暖言却急的不行,“既然来了,就将这个案子解决了,怎么总是拖着呢?再说王爷既然已经查到了这家店的问题,为何不直接派人将这家店封了?” 齐照修瞧了她一眼,“若真是这么简单,就拖不到现在了。” 之后他不等谢暖言反应,便将她搂在怀里,“急什么,明儿就能有结果了。” 谢暖言一头雾水,只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由着齐照修将自己带回去。 马车上,齐照修才跟谢暖言缓缓说这家成衣坊都做的什么勾当。 “这家地下开设赌场,妓院等许多项目。他们除此之外,做的更见不得的人的,是买卖人口,对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下手,逼良为娼。并且长期用一种特殊的毒剂来麻醉他们以达到控制肉身的效果。” “那岂不是什么都有?这家店老板当真是丧心病狂,什么都做啊?”谢暖言听得目瞪口呆,“王爷您是怎么查出来的?” “本王自然有本王的手段。”齐照修淡淡的说道,那个样子好似他只是低调行事,但做的却是十分牛逼的事。 谢暖言瞧了他一眼,没做声。 齐照修又说:“那你知道这家店是谁开的么?” 谢暖言不屑道:“还能是谁,肯定就是个很贪婪的店老板,还有些背景,这么多的事情都敢做,一点是有人撑腰不是。” “这是齐照玉的店。”齐照修说。 谢暖言怔住了,“秦王?” “对。” 秦王这个性格,开这种店,谢暖言还真有些不信。再说了,齐照修因为柳涵絮的原因,跟齐照玉就算是情敌。他怎么可能盼着齐照玉好? 谢暖言想了想,说道:“王爷,您真的没有诬陷秦王么?秦王长得就是温润如玉的模样,瞧着手无缚鸡之力,您这样说他,是不是因为嫉妒?” 齐照修薄唇微抿,眼神透漏出不悦,虽然仍是寡淡的模样,话语里却满是不高兴,“谢暖言,本王在你眼里,又丑嫉妒心又重,还多疑是不是?” “自然不是。”谢暖言想了想,“王爷可以不用这样实话实说。” 齐照修:“……” 到了唐王府,齐照修下了马车都没有正眼瞧谢暖言,跟杨止并肩走进唐王府,都没有扶谢暖言下马车。 翠珠瞧见这样,知道又是不欢而散,慌忙过来询问,“王妃,刚刚王爷怎么好似脸色不太好看?” 谢暖言一头雾水,“我也没说什么。他自己能力不行,还不允许我说。” “王爷怎么能力不行了?” 谢暖言说:“还能什么。他竟然跟我说那家成衣坊是齐照玉的产业。我这怎么可能会相信。你瞧齐照玉的小身板,那个眼神,一瞧就是翩翩公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事情来?” 翠珠登时怔住了,“王妃,您是当着王爷的面,夸赞了其他男人?” “也不是夸赞,就是实话实说。”谢暖言嘟囔着嘴,“反正,他就是个活阎王,面瘫脸!” 翠珠崩溃的瞧着谢暖言,心想这个王妃,总是有足够的理由讨厌齐照修。 晚上,望雪楼。 洺水很早就准备了晚膳,只等齐照修过来用膳了。 谢暖言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问洺水,“你家王爷怎么回府之后就没了踪影,他不想用膳?” 洺水说道:“自然不是。不过王爷今儿回来有些特别。” “怎么特别了?”谢暖言随口询问。 洺水说:“一直在换衣服,而且只挑蓝色的。也不知道为何,换了衣服便叫众人排着队评价他今儿好不好看,美不美。” 谢暖言:“……” 齐照修这是多自恋,还好不好看,美不美? 翠珠听了这话,笑开了花,“王爷怎么今儿突然就喜欢蓝色的,平日里不都是喜欢白色的。咱们王妃可是最喜欢蓝色的。这难道是心有灵犀么?” 谢暖言白了翠珠一眼。 洺水又说:“王爷他其实从前没买过蓝色的衣服。刚刚吩咐了下人去量身定制了几件。” 谢暖言琢磨,不是吧,白日里,好似齐照修才问过她喜欢什么颜色。 第一百八章:还不是吃醋 谢暖言睁开眼,叫了一声翠珠,翠珠就十分听话的推门进来了。 小花随后跟上,一个端着脸盆一个端着新作的衣服。 谢暖言哼唧一声,随口问道,“王爷又去练武了?” “王爷今日早朝,起来的十分早。” 这几日,也不知道齐照修为何不去上朝,也不知道是不是抱病才没去。 小花说道:“平日里没瞧见过王爷穿蓝色的衣服,今儿头一遭。瞧着真是帅气不少。” 翠珠说道:“那是。咱们王爷这个长相,逮着谁不夸赞两声好看。” 谢暖言忍不住问道:“蓝色的?” 两个人纷纷点头。 谢暖言心想自己大概是多想了。齐照修一时兴起换个蓝色,本也是无可厚非,自己没什么理由觉着是因为自己喜欢蓝色。 用早膳的时候,露水在门外探头,打扮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瞧见院子里只有谢暖言自己,登时就有些失望的样子。 谢暖言原本以为露水没瞧见齐照修肯定转身就走,结果露水不过犹豫了没一会,就推门进来了。 谢暖言挺不待见她的。 若真就是普通女人正经勾搭齐照修,那还好。偏偏露水是皇后的人,跟她对着干,就好似是吃醋,真叫谢暖言左右为难。 露水施施然进来,见了谢暖言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谢暖言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翠珠却并不乐意,对小花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阿猫阿狗的都能进来咱们望雪楼。更重要的是这奴才都不知道对主子行礼!” “就是。这说出去,真叫人不能相信,是皇宫里**出来的奴才!”小花随即应道。 露水却并没有理会她们两人的意思,直接坐到桌子上,对谢暖言说:“王妃娘娘,露水平日都是在望雪楼用早膳的,王妃娘娘该不会小气到王爷不在就不允吧?” 这话说的,若是谢暖言不允许,就是小气和吃醋,若是允许,又好似承认了她一个奴才地位的高贵! 谢暖言若是不做声,岂不是要被这么个奴才欺负到头上来了? 谢暖言直接从桌子上站起来,擦了擦手,对翠珠跟小花说:“不过一顿膳食,望雪楼还是供应的起。但是望雪楼没有跟贱奴一起用膳的习惯。露水姑娘若是喜欢,便慢慢享用。” 之后谢暖言又跟翠珠和小花说:“叫后厨重新备一桌,这一桌上所有的东西,以后本宫都不想再见到!” 翠珠立即福身大声说道:“是王妃娘娘。这么下贱的膳食,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望雪楼!” 露水这会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握着筷子,脸上满是苦涩。 最后站起身,十分气恼的说道:“露水先告辞了。” 露水不等谢暖言说话,一头跑出了望雪楼。 翠珠瞪着露水的背影,说道:“真是贱歪,非得有收拾她,才能消停。” 谢暖言此时也当真是没了胃口,说道:“这一桌撤了,我真的不想再见到。” 后厨再去准备自然慢了许多。所谓早膳基本上等到了午时。 谢暖言在院子里做简单的运动的时候,小花急匆匆从门外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汴京才刚刚传了一件事。” 谢暖言瞧了她一眼,“不着急,你喘口气慢慢说。” 小花连着舒了几口气,才对谢暖言说:“听闻汴京有个专门拐卖人口的成衣坊,就是王妃娘娘之前去的那家。那家成衣坊不仅仅拐卖人口还私下里做暗娼暗赌,十分的可怕。听说那里头还死了人。” 谢暖言怔了下,“你听谁说的?” 小花说道:“汴京都传开了。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奴婢今日去采办的时候,连菜场的那些大妈都知道了。” 谢暖言心想,这肯定是齐照修散出去的消息,没想到他手段这么快,散出消息不说,流传就只用了半日不到的时间。 谢暖言原本挺佩服齐照修的,但是转念一想,齐照修这一招,明摆着是针对的齐照玉啊。谢暖言心里虽然觉得齐照修手段狠戾,但总有股子公报私仇的味道。 这个男人,肯定是吃醋柳涵絮,才针对齐照玉。 这么一想,谢暖言那股子激动的劲头全都没有了。 翠珠捕捉到了谢暖言脸上的失落,跟着问道:“王妃娘娘,王爷这么做,果然还是厉害的,想不佩服都不行。” 翠珠是知道成衣坊一点事情的,也知道这么长时间齐照修跟谢暖言两个人都比较关心成衣坊里头的动静。 谢暖言听了这话,眉头一冷,“厉害什么。不过都是为了他心底那点私心。有什么好夸赞的。” 翠珠就知道谢暖言这是又不喜欢齐照修了,忍不住问,“王妃,您这是想到了什么?王爷能有什么私心?” 谢暖言哼唧一声,“没想到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之后便气哄哄的回了卧室。 留下翠珠一脸的茫然。 午膳送到望雪楼,谢暖言都没有出来一口。 到了申时,谢暖言又有些饿,虽说心情的确能左右胃口,可是谢暖言毕竟怀有身孕,肚子里的小家伙并没打算体谅谢暖言的心情,该饿还得饿。 谢暖言饿的有些憋不住了,叫翠珠问她,“后厨的饭菜是不是还备着?叫她们热热给我拿过来。” 翠珠应声,准备过去。 结果谢暖言饿的有些撑不住了,直接跟翠珠说:“算了,我自己过去吧,等送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到了后厨,厨子听了吩咐,就开始热菜,速度倒是挺快。 这香味很快就传了出去,凑巧齐照修这会回府了。 齐照修中午吃的膳食也没多好,又因为跟齐照玉怼了几句,没吃几口就走了,这会也是有些饿了。 闻到后厨的香气,便询问丫鬟,丫鬟说瞧见王妃去了。齐照修便直接领着杨止也去了后厨。 后厨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谢暖言坐在桌边拿着筷子来回打量。 齐照修瞧见她,心头莫名一暖。他今儿特地穿了跟她差不多颜色的浅蓝,心想她大概能发现。便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回来了。 谢暖言听见声音就知道是齐照修,心里正不爽,一点不想搭理他。 “王爷怎么一回来就到后厨?皇宫里的美味珍馐不和您胃口?”谢暖言问。 齐照修没听出谢暖言这话语里的酸气,也不知道谢暖言心底那点小盘算,便随口说道:“今儿跟秦王对饮,着实没什么胃口。” 不提秦王还好,这一提秦王,谢暖言心底就跟扎了针一样。 “王爷这见了秦王,就这般倒胃口?”谢暖言立即不冷不热的问。 第一百九章:接受惩罚 齐照修这才瞧出来,谢暖言这是不太高兴。 他没说话,直接坐了下来。 厨子没想到齐照修这么快就回来了,从桌子边拿出一份金碟金碗琉璃盏放到齐照修桌边。 之后,他才对谢暖言说:“本王见到秦王,难道不该倒胃口?” 谢暖言说:“自然可以。我区区一个不受宠的王妃,怎能管得了王爷的心情。” 齐照修本来拿了筷子,要下手了,听了这话,酸唧唧的不舒服。 “你到底要说什么?” “臣妾没什么好说的。”谢暖言说道。 齐照修冷笑,“从刚刚你就横眉冷竖的,本王出去一天,哪里得罪你了?” 谢暖言说:“王爷这话好笑的很,您这每日繁忙的不行,哪里能得罪我了?只是觉着秦王有些冤枉。人家秦王温润如玉,性格又好,只怕某些人是比不上,才会因妒生恨!” 齐照修眉头一横,薄唇微抿,之后也没了胃口,站起身就出了后厨。 谢暖言心想,这是恼羞成怒啊,这是被她揭了伤疤了吧? 他果然对柳涵絮还是念念不忘,惦记着柳涵絮,才一直攻击秦王。 厨子过来瞧见王爷走了,便问谢暖言,“王妃,是否需要奴婢在加些菜式了?” “加,当然要加!王爷不吃,那就我吃。我一定要吃个够,吃个饱!”谢暖言十分认真的说。 酒足饭饱,谢暖言才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又十分满意的舒了口气,“舒服!” 站起身,翠珠追了过来。 瞧见谢暖言,问道:“王妃,王爷不是早就回来了,到后厨来寻您,怎么不见他人呢?” 谢暖言翻了个白眼,“他估计是去哪舔伤去了。” “舔伤?”翠珠不懂。 素心阁。 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菜,齐照修看了一眼,没有胃口。 晌午时候,成衣坊被查的事情就传到了皇宫,齐照玉听了之后就十分生气,心里明白是齐照修的手笔,当时就翻脸跟齐照修辩驳起来,互不相让。 齐元金跟庄青自然都是护着自己皇子的,齐照修虽说没有败阵下来,却被齐照玉讽刺不得宠。齐照修没吃几口,便离开了。 本以为回来见到谢暖言能说几句体己的话,结果谢暖言又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着实叫人来气。 杨止瞧见齐照修一直发怔,便问道:“王爷,您怎么一直不肯动筷子?” 杨止连着喊了齐照修三声,齐照修才回过神来,“什么?” 杨止指着桌子上准备的饭菜问他,“王爷,您从后厨回来就一直出神。” 齐照修并没回答,反而站起身问杨止,“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秦王那样温柔些的?” 杨止琢磨了下,说道:“也不尽然。卑职到觉得,很多女孩子喜欢威武的将军!再说,谁人不知道秦王就是伪君子。” 齐照修又指着自己的衣服问杨止,“本王平日里很少穿蓝色。今儿穿进宫里,多少嬷嬷说好看。偏她谢暖言瞎了眼。” 杨止问道:“为何是谢暖言瞎了眼?王爷突然这般在乎王妃的意见,难道是喜欢——” 齐照修说:“本王才不会喜欢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前面跟韩王纠缠不清,后面就说秦王温润如玉。这样的女人,若不是有孕在身,本王一定会重重的罚她!” 杨止心想,以前不都是要休了她的,今儿却是重罚? 谢暖言回了望雪楼,头晕乎乎的,朝后退了一步,接着眼前发黑,便倚在了翠珠的身上。 翠珠一把拖住谢暖言,害怕的叫了起来,“不好了,王妃晕倒了!快去叫王爷!” 谢暖言意识还有,只是晕乎乎的有些不受控制。 她琢磨自己应该是饿了一天,有些低血糖,可是嘴一张,软绵绵的说不了话,只能拼命的拉住翠珠。 小花却已经不管不顾的去素心阁了。 齐照修才跟杨止说要重罚谢暖言,听见小花叫王妃晕倒了,推开杨止,大步朝外走去,厉声吩咐,“快去找御医!” 到了望雪楼,齐照修三步并两步,一路闯进卧室。 谢暖言微闭着眼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 “怎么回事?”齐照修声音透露出关心。 谢暖言说不出话来。 翠珠着急的说:“刚刚从后厨回来,就突然晕倒了,是奴婢将王妃抱回来的。但是王妃好似神志不清,说话奴婢也听不懂。” 谢暖言心想神志不清你个大头鬼,她只是低血糖。 躺了一会,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说道:“我很好。” 翠珠听了这话,急得快哭了,“王妃,您看您脸色特别难看。您就不要强撑了,王爷在这里,一定会保护王妃。御医马上就到了。” 谢暖言扶着翠珠的手试图从床榻上爬起来,“我真的没事。翠珠你放心好了。” 翠珠说:“奴婢是放心了。但是王爷肯定不放心的。” 齐照修伸手摸了摸谢暖言的额头,不烫,脸色也比刚刚红润了不少,“怎么回事?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的胎儿。” 明明齐照修是十分关心她的,谢暖言却生生听出了责备的意思。 “是,臣妾未尽职责,没有照顾好王爷的皇子!”谢暖言立即说道。 齐照修薄唇又抿了起来,今儿这个谢暖言是吃了弹药了么? “既然你都知道,准备接受惩罚!”齐照修冷着脸说道,一手捏住谢暖言的下巴,“你准备好了么?” 谢暖言不满的说:“臣妾刚刚可是病了,并非是有意,王爷难道要草菅人命么!” “你既然非得承认自己有罪,本王自然该罚你!” 谢暖言说:“王爷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这样,要怎么罚,只能听王爷发落。” 齐照修大手张开,将她小小的脸蛋都握在手掌,“这么说什么惩罚,你都接受?” “王爷尽管放马过来。” 齐照修低头便吻了上来。 谢暖言本能的朝后退,却被齐照修钳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齐照修一路掠夺,丝毫没有停顿,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她嘴角满是疼痛的感觉,小心脏却出卖了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货到底什么意思? 肯定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货。 第一百十章:脸红什么 谢暖言没想到齐照修这个人十分赖皮。 吻着吻着就直接脱了鞋躺平,然后搂着她继续吻。 直等到他压住了谢暖言的头发,谢暖言皱着眉头哼唧一声,齐照修才松开她。 谢暖言脸颊通红,又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别样的不同。 齐照修点了点她的鼻头,“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谢暖言极力否认,别过头去,不肯看他。 他却扭过她的下巴,强迫她瞧着他,“怎么不敢看本王?” 谢暖言所说:“谁不敢看了?”说话间,脸上又红了红。 她琢磨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定力了,眼见着就要醉倒在他的温柔乡了。 齐照修低头在她的额头又吻了吻,说道:“你是不是听说成衣坊今天的消息了?” 谢暖言说:“自然。王爷本就是叫整个汴京都知道,我怎会不知?” 齐照修说:“本王也跟你说过,这个成衣坊是秦王的。所以本王才一直拖到现在没有动他。不过,你若是求本王,也许本王可以给秦王留一点余地。” 谢暖言听了这话有些发怔,为什么她要给秦王求情? “我不要求王爷。”谢暖言立即否认。 齐照修冷哼,“那别怪本王无情。” 谢暖言说:“王爷您最擅长的不就是无情?” “承蒙夸奖。”齐照修从床上翻身爬起来,“你若是想看看成衣坊的下场,不如本王现在便带你去瞧个仔细。” 谢暖言慌忙也跟着爬起来。 她到不想知道成衣坊的下场,但是她想知道谢娇柔到底是被谁杀死的,好将露水那个拖油瓶送走。 谢暖言随意拢了拢头发,翠珠要给谢暖言重新梳,可谢暖言不肯,她生怕齐照修不等她。 追出院子,就瞧见露水到了望雪楼,迎面跟齐照修调笑。 “王爷,您今儿穿的这一身衣服,当真是漂亮的很。只怕汴京都没有几个人能跟您相提并论。露水瞧着王爷,总是能想起一位故人”露水说着,还试探性的摸了摸齐照修的衣袖,见齐照修没有反应,便顺着衣袖勾了勾齐照修的手腕。 齐照修眉头一扬,不着声色的躲开她的手指,“哦?什么故人?” 露水说:“那是露水在乡下的青梅竹马。每次见到王爷,都会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这种感觉,叫露水夜夜难眠。” 谢暖言已经追了上来,清楚的听见露水这几句。 这话满是暧昧,直勾勾的暗示齐照修,这青梅竹马,可不就该在一起么。 齐照修余光瞥见了谢暖言,也不拒绝露水,像是故意似的,“有多像呢?” 露水满脸堆笑,“王爷,不如您一会去露水的房间,露水跟您慢慢说。” 谢暖言一时听不下去,在这么下去,只怕一会都要去生孩子去了! 谢暖言直接走到齐照修身侧,挽住齐照修的手臂站到他身侧,“王爷,臣妾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齐照修瞥了谢暖言一眼,眼角满是笑意,“去哪?” “成衣坊啊!王爷难道忘了,要陪臣妾去成衣坊的?”谢暖言立即说道。 齐照修将手臂抬了抬,谢暖言双手就挂在他的手臂上,像是黏在了上面甩不脱似的。 “你这——” 谢暖言整个靠在齐照修怀里,故意撒娇给露水看,“王爷,你坏——刚刚,你还在里面那样对臣妾,这会你就——” 露水脸色铁青,谢暖言头发松散,虽然整理过。齐照修也是刚刚从卧房出来的,这两个人刚刚…… 齐照修点了点谢暖言的鼻头,“就喜欢你这样。” 之后搂过谢暖言,大步走出望雪楼。 谢暖言回头瞥了露水一眼,心想别人就算了,你一个皇后的奸细还想留在唐王府,你做梦! 走出唐王府,谢暖言就松了手。 齐照修不等谢暖言松开便拽住她的手腕放到自己的手臂上,“你急什么。万一露水一会追出来呢?” 谢暖言琢磨也是,只好老老实实还搂着齐照修,只等上了马车。 松开齐照修之后,谢暖言才舒了口气,“甩脱她了吧?” 齐照修不满的说:“本王可没有想要甩脱她。” “王爷,你这话就奇怪了。怎么说的好似臣妾一厢情愿,故意拆散你们呢?皇后娘娘派来的人是什么心思,王爷您不知道么?” 齐照修说:“本王知道。” “知道,您还由着她?” “本王喜欢。”齐照修说道。 谢暖言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变态。” “什么?”齐照修立即问。 谢暖言说道:“臣妾说王爷眼光当真好得很。” 语毕,也不肯理齐照修。 马车很快就到了上次谢暖言监视成衣坊的那个茶楼。 这家成衣坊的位置多少有些偏,除却这个茶楼,还真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谢暖言记得上次被店小二侮辱,这会有心想躲着店小二。 齐照修不管不顾,根本就没有当回事,直接带着谢暖言到二楼。 还是之前的那个位置。 对面,能听见茶楼下头有人说书有人唱戏。 谢暖言一直垂着头,不想被人认出来。 齐照修一面点茶水,一面说道:“你越是刻意隐瞒,他们越是容易注意到你。不如大大方方,他们反而无法注意你。” 谢暖言听了这话觉着也对。 她又没有做错事,也不知道她自己非要躲什么。 她大大方方朝对面成衣坊看过去,只见那家成衣坊门前好似写着什么东西,很多人走到门口,便停下来,之后摇摇头便离开了。 谢暖言又听见后面一桌提到: “诶,你们听说没有,汴京最近有个大案!” “什么大案?” “你们还不知道吗?是人口失踪的案子。附近许多居民都说孩子出去成衣坊买衣服,最后愣是没有再回来了。” “你瞧,就是对面那家。” “啧啧,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成衣坊。你看着好似是正经生意,其实里头都是做的肮脏的买卖。还强制性的买卖人口,留下来为娼。多少清白女子就被糟蹋了!” 谢暖言瞧向齐照修。 齐照修在倒茶水,低声满是自信的说:“相信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成衣坊,是谁的了。” 第一百十一章:博爱得很 谢暖言丝毫不信这话,跟着低声还不留情的说:“吹牛。” 齐照修也没解释,只是十分淡然的将茶水填满,之后又优雅的端起茶杯,安静的轻抿一口——完全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谢暖言瞧着有些愣神。 着实是她没想到齐照修也能有如此温润的一面,再是,谢暖言没想到古人喝茶的姿势,能如此的帅…… 帅到了叫谢暖言忘却刚刚觉着他吹牛这事。 而所谓吹牛,也很快不攻自破。 这家酒楼上次侮辱过谢暖言,话语之间不无霸气和强硬,好似有后台。 他是真的有后台。 酒楼后面就是包厢,包厢里面自然都是贵客,绝不会轻易出来见人的那种。 齐照修跟谢暖言所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包厢,只要包厢开门,就能轻松瞧见里面都有谁。 没一会,楼下店小二吆喝着,迎上来一堆人。 那些人中间,有个带着草帽蒙着黑色面纱的。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蒙着面纱的人,并不想被人发现。 这些人匆匆忙忙的上楼,朝着包厢的方向走。 齐照修的眼睛若有若无的瞟着他们,对谢暖言低声说:“瞧仔细了,尤其是那个带着面纱的人。” 谢暖言十分听话的看过去。 这一堆人还没来得及走进包厢,突然迎面出现几个壮汉,对着这戴草帽的男人就冲了过去,之后骂骂咧咧的,一挥手就将草帽拽了下去——就在此时,谢暖言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秦王齐照玉。 齐照玉没想到有人会闯过来,还将他的草帽给揭了,当时就有些懵,而他身侧那些贴身保护的侍卫,才反应过来,准备抽剑反击的时候,那几个壮汉,已经擦肩走下楼,四散逃窜而开。 齐照玉连那几个人的长相都没有怎么看清楚。 齐照玉慌忙遮住脸,对着一个侍卫不耐烦的吩咐,“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草帽给我!” 傻掉的侍卫才反应过来,将草帽捡起来,直接戴在齐照玉的头上。 齐照玉头都不敢抬,低头做贼一样闯进包厢里面。 谢暖言看着发怔。 齐照修大手一挥,突然站起身搂过谢暖言的侧脸,迎面就吻上去,齐照修顺滑的头发沿着肩头滑落,将两个人都挡住了。 齐照修维持姿势不变,说道:“你若是再看,我们就泄露了。” 谢暖言才不自然的遮住脸,不敢再去看齐照玉的包厢。 安稳下来之后,齐照修坐回去。 谢暖言才缓缓说:“王爷刚刚不是说,很快就知道成衣坊是谁的了。难道说,就因为见到齐照玉,就能说明成衣坊是齐照玉的?” 齐照修瞧着她,好似早知道她会这么说,“你以为秦王会随随便便出现在一家偏远的茶肆?这家茶楼有多大的面子?” 谢暖言说:“那如果就是巧合呢?如果他就是喜欢这几茶楼的味道呢?” 齐照修说道:“若是喜欢,何必蒙着面遮着脸?见不得人么?” “这家茶楼,不是说也有一定背景?” “因为这茶楼,是韩王齐照云的!齐照玉跟齐照云从不对付,大家都知道。他有必要特别来给齐照云捧场?”齐照修反问。 谢暖言立即说道:“那就对了。就是因为他跟齐照云不对付,才会蒙着面来喝茶。” 齐照修一时被她呛得十分无语,指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谢暖言心想自己也没有说错,他这是什么表情? 齐照修想了半天,将手指放下来,“你为什么非要替幕后真凶辩解?齐照玉给了你什么好处了?” 谢暖言说:“怎么能说我替幕后真凶辩解?齐照玉能给我什么好处?王爷这话忒奇怪——” 齐照修打断她,“那这么说,是你一厢情愿要替秦王辩解?” 谢暖言一下子没明白。 齐照修又说:“你还真是多情的很。前有韩王,后有秦王。当真是博爱。” 谢暖言:“……” “王爷,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谢暖言不满的问。 “那王妃又知不知道本王在说什么?”齐照修反问。 谢暖言被他这个瞧不起又满是怀疑的样子气得不轻。 她琢磨了半天,感觉说什么都有点费劲。 “王爷,我便是博爱,也不会对秦王!还有什么韩王!我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再说了,一孕傻三年,我有那个脑袋么我!” 琢磨了下,谢暖言又觉得不太对,这齐照修之前对齐照云那也是猜测?他到底是看出来什么没有? 越想越是不对,谢暖言忍不住说:“王爷,您这是吃醋了?” 齐照修翻了个白眼,别提多瞧不起她,“你觉得呢?” 谢暖言被他的样子气的脸上一红。原本也是半开玩笑的。这么一说好像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于是,她说道:“我没觉得你吃醋。王爷只怕才不会吃我的醋呢。” “本王——”齐照修还要解释什么。 这时候厢房的门开了,秦王带着草帽面纱急匆匆的朝外走。 齐照修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等谢暖言反应,将她拎起来,说道:“走,跟着他们。” 两个人不近不远的跟着秦王身后。只见他们出来酒楼之后,就一直朝北走,门前明明有马车,也不肯坐。 齐照修跟谢暖言一直在后头跟着,跟出去了大概半条街的样子,齐照修突然说:“不对,他们掉包了。” 之后齐照修又匆匆忙忙带着谢暖言折回茶楼。 可惜这会,门前的马车已经走了。 谢暖言气喘吁吁的停在茶楼门前,齐照修大气没喘一下,简直淡定到爆炸。 “王爷,你是怎么发现掉包的?他们这也没有露出破绽啊!”谢暖言喘息未定,却对此事十分纠结。 刚刚若不是齐照修发现,只怕还会一直追。 齐照修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拉着谢暖言,“走,去成衣坊。” 谢暖言这个叫唤,“王爷,你到是先告诉我啊!我这憋着多难受!” 叫谢暖言没想到的是,到成衣坊门口,齐照玉的马车,竟然在成衣坊的门口停着。 谢暖言心想神了,这齐照修就在短短的时间内,猜测齐照玉会来成衣坊? “王爷——” “等会再问废话。”齐照修说着直接推开成衣坊的门,走了进去。 以前候着的店小二,此时根本不在。 齐照修不管不顾,直接一路朝内室走,丝毫不犹豫。 谢暖言在后头不知道跟不跟着,总有种内室那边其实全都是妖怪的感觉…… 第一百十二章:拒不认罪 一条冗长而又黑暗的玄关。 走到一半,墙壁上开了一扇门,那扇门十分隐蔽,通往的好似是另一个世界。 谢暖言瞧见齐照修停下来。 之后就听见有人尖叫,“不好了,查过来了!” 之后那扇门,便轰隆一声要被关上。 紧跟在身后的杨止不等那门关上,便用剑直接抵住了两边,移动的大门,停止了动静。 齐照修冷笑一声,便直接走了进去。 越过玄关的那片黑暗,视野就开阔起来,眼前一片变得宽敞无比,昏黄的灯光下面,满是一派奢靡的景象。 处处安排的十分妥当,桌椅,标识,还有各类暗示做的那叫一个齐全和诱惑。谢暖言觉着她在现代的酒吧里头都没有瞧见如此精密的布置。 这成衣坊里面可谓是别有洞天。虽然之前便知道这里边私下里进行黄赌毒的交易,却没想到已经成形到了这种状况。 齐照修进去后,便迎面过来好几个小姑娘,“这位公子,请问你找谁?” 杨止不等这几个人靠近,便跟侍卫将这一众人全都推开,齐照修则顺势追着前面的一个人影。 谢暖言紧跟齐照修身后。 那个人穿的是侍卫的衣服,好似知道身后齐照修紧追而上,开始小跑。 齐照修当即叫了一声,“秦王,你莫不是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这成衣坊的后门,也早就安排了本王的人!” 那“侍卫”闻言停了下来。 齐照修放慢了脚步,一步步走到那“侍卫”身侧。 齐照修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转过来。 秦王齐照玉。 谢暖言之前诸多不信,故意刁难齐照修,如今眼见为实,什么都摆脱不了了。 这成衣坊绝对是齐照玉开的。 谢暖言简直不敢相信,如此温润的男子,看着如此谦卑,好似时不时还会害羞的男子,竟然背地里做这种勾当,开这样的暗坊。 除却黄赌毒这一类之外,这里还倒卖人口,据说是死过人的。 谢暖言死死的盯着齐照玉,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失败的作品。 齐照玉长得是那种绝对可信的容颜,你看到他,他若是对你又始终温柔说话,只怕很快就会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如今,却被齐照修直接揭穿了。 齐照玉瞧了齐照修身后的谢暖言一眼,懒懒的问齐照修,“唐王怎么会在这里?” 齐照修冷笑,“这话,该问秦王吧。那你刚刚从茶馆换衣服逃出来,就知道这个成衣坊的暗道,你难道还能解释这是巧合?” 齐照玉说:“这里本做的就是不正经的生意,本王是个男人,便是做些不正经的勾当,本也正常。” 齐照修却说:“这话,你该去跟丞相家的千金,你的正妃柳涵絮解释。” 齐照玉冷下脸来,“没什么好解释的。男人本就该三妻四妾。她自然该三从四德。唐王莫不是现在,还关心着你不该关心的人吧?” 语毕,齐照玉甚至还瞧了谢暖言一眼。 这一句话,无疑也戳中了谢暖言的心。 谢暖言心想,齐照玉你自己难受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大家一起难受呢? 齐照修若是一会在说什么他不难受,反正柳涵絮跟齐照玉也没有同房,那到底谁难看? 不过齐照修没有这么说,好似也并不想继续提柳涵絮。 “王兄,莫不是真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你跟这成衣坊的关系?”齐照修问。 齐照玉说:“那唐王以为,还需要如何?跟本王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齐照修显然知道齐照玉如此说,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意味深长的打量四周。 谢暖言心想,齐照修难道并非是有备而来? 犹豫间,成衣坊的矮胖子,突然从身后窜出来,走到齐照玉身边,附耳跟齐照玉说了几句话。 齐照修见到如此场景,一下子就开心起来,眉头满是得意。 齐照玉听了矮胖子的话,当即脸色大变,“什么?” 之后,齐照玉指着齐照修,“唐王,你好长的手啊!” “过奖!”齐照修说道:“既然如今汴京都知道这里是秦王的地盘,相信秦王妃对此也一定会非常的感兴趣。” 这么一说,谢暖言倒是明白三分,看来,这柳涵絮也到了。 齐照玉对柳涵絮是真爱,自然不想叫柳涵絮知道他做的这些事。 谢暖言心里转念又一想,莫非齐照修是指望用这种方式抢回柳涵絮,叫柳涵絮知道齐照玉并非好人? 这念头着实能杀人。 不等屋子里的人说话,外头的石门又一次打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香粉的味道,谢暖言再熟悉不过了,是柳涵絮身上的香气。 齐照修知道,齐照玉不会承认的。他本也拿齐照玉不能怎样。不过是一家小小的暗坊,若是有人丢失,也无法证明就是在这家暗坊丢的。 齐照玉便死不认罪,齐元金自然没有就杀了自己儿子的道理。 所以齐照修丝毫没犹豫,将“齐照玉出现在暗坊却不知道做什么”的消息,递给了柳涵絮。 王府里娶妻娶妾都是可以的,但是王爷来逛窑子? 这丢人那就丢到家去了。 谢暖言在等着见情敌,她趁这机会,偷摸瞧了齐照修一眼。她清楚的瞧见,齐照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这个眼神,叫谢暖言备受打击。 她以为,她有了身孕,齐照修一定会忘了谢暖言的。 如今看来,不过是谢暖言自作多情。 柳涵絮大踏步走进来,跟齐照修迎面对上。四目相对,好似都忘了谢暖言的存在。 谢暖言觉得胸口说不出的疼。 她就像是多出来的那个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身侧的翠珠,突然拉了谢暖言一把,低声说:“王妃,你不能由着他们旧情人见面!你才是主人,拿出你主人的气势来!” 谢暖言忍不住苦笑,心想她又能如何,本来也是她棒打鸳鸯不是。 不过,她还真有些不太高兴,不想忍着。 她轻咳了一声,然后回过头去想提醒齐照玉管好自己的王妃。 结果这一回头—— “秦王呢?秦王怎么消失了?” 这话,打断了所有人的沉思。 这后面哪里还有齐照玉的身影。 第一百十三章:你又欠我 齐照玉如果消失了,想要再抓住他的把柄,那就难上加难了。 毕竟哪有那么多“捉奸在床”的机会? 狡兔三窟,齐照玉突然这样失踪,齐照修显然也是意料之外。 齐照修大踏步走过来,循着后门一直找出去,都没有见到齐照玉的影子。 柳涵絮紧跟在齐照修和谢暖言的身后。 谢暖言知道,齐照玉损失彻底逃掉了。 瞧见此时场景,柳涵絮忍不住问道,“唐王,您突然将本宫叫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诬陷本宫的夫君,在这里开了这样一个不为世俗接受的暗场?” 柳涵絮是被齐照修叫过来的。齐照修原本应该也是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齐照玉逃得如此之快。 谢暖言站在旁边,格外心疼齐照修。 他本来该是格外想要在柳涵絮面前表现,才会将她叫过来的吧?可是现在,没找着机会显摆自己比她家王爷强,反倒叫齐照玉逃跑了,还显得齐照修小心眼故意为之。 柳涵絮毕竟是他的青梅竹马,齐照修此时该有多难堪? 其实这些都是谢暖言的胡思乱想。 齐照修此时的想法却是:他知道今儿肯定是捉不住齐照玉的。就算真的抓到了也根本无法问罪,反而迁出王贵妃当初被下毒的事情。所以齐照修原本也不过是敲山震虎,抓到齐照玉一些把柄而已。 柳涵絮,本就是一个意外,故意用来当做人证的,毕竟齐照玉很在乎柳涵絮。齐照修并没指望柳涵絮能帮上什么忙。 齐照修跟谢暖言却是各怀心思,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柳涵絮见齐照修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句,“唐王,到底叫本宫过来,是为了什么?” 齐照修好似刚刚听到柳涵絮的话,此时调转身体,对柳涵絮说:“皇嫂有所不知。汴京人人都说这暗场就是秦王开的。本王叫皇嫂过来,是为了做个见证。见证秦王并没有做这等见不的人之事。” 谢暖言咽了口口水,这说辞,若她是柳涵絮,她也不会信。 柳涵絮冷笑一声,“那就多劳烦唐王了。叫本宫如此大费周章跑了一趟。” 齐照修对柳涵絮又说:“皇嫂,那我们这就去前门,瞧个究竟。” 说话间,齐照修就跟柳涵絮并肩朝前走,丝毫不顾及身后的谢暖言。 谢暖言怔在原地,心想他们两个要不要这么不背着人?就算是前情忘不了,那也是不伦之恋! 翠珠拉了谢暖言一把,“王妃,您还愣着做什么,不跟上?” 谢暖言气的掉头,“当然不去,我难道还要去做电灯泡?回去了!” 翠珠不知道电灯泡的意思,但是谢暖言才是齐照修正宫王妃,自然没有不宣誓主权的道理。 翠珠不等谢暖言反应,便一把拉住谢暖言,重新走进暗场。 齐照修跟柳涵絮一路介绍,这里头是如何草菅人命,将多少无知少女骗到此处,被逼为娼,还经营着各种禁药,用以留住客人,招揽生意。 谢暖言不情不愿的跟着,时不时在后头咳嗽两声,可齐照修就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就这么跟着他们一直走到成衣坊的前门。 柳涵絮原本有些不明白,齐照修之前见到她,明明都有闪躲之意,还刻意叫皇嫂避嫌。今儿怎么就突然这般热情,跟她说了如此多的话? 尤其是谢暖言那一张脸,柳涵絮自然知道有多难看。 这齐照修从不做没用的事,他的性格,柳涵絮清楚的很。 直到他们出来前门,柳涵絮就全明白了。 前门此时围观不少邻里百姓,都伸长了脑袋在门前张望,企图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而柳涵絮是秦王妃,从这里头出来,岂非间接就证明了秦王齐照玉跟这成衣坊有些关联? 柳涵絮当即脸色一冷,她侧过脸看向齐照修,“唐王难道是故意叫本宫也露面的么?” 齐照修说:“故意谈不上。但王妃若是从后门走了,若是出了个闪失,本王担待不起。皇嫂还是从前门离开,也叫本王到时候好解释。” 柳涵絮的粉拳攥紧,可以说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半天,她才盈盈出口,语带哭腔,“阿修,我在你心里,难道只有如此地位?便没有其他情谊?” 齐照修淡淡说道:“皇嫂这话自然不对。皇嫂在阿修心里,也是朋友。” 柳涵絮双眼蒙雾,如同隔了一层纱,何其惹人爱怜,“阿修,今日之事,你又欠我!” 之后她转身朝马车走去,双肩耸动,好似在哭。 谢暖言这时候才追了上来,瞧见柳涵絮好似哭着离开,众人都围着,心里没明白怎么回事。 倒是齐照修,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冷模样,没瞧出哪里不对。 “这秦王妃刚刚难道是哭着离开的?”谢暖言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了句,其实也是在问齐照修。 齐照修却施施然大手朝后一背,“关你什么事。走了,上马车。” 见谢暖言没有动静,齐照修拎住她的领口,“走了,还看!” 直等上了马车,谢暖言还有些回不过劲来。 刚刚柳涵絮怎么哭着走了? 难道齐照修跟他说了什么动情的话,两个人情到深处,讲出可惜有缘无分一类的话来,才会哭着离开? 一想到齐照修可能出言挽留,谢暖言心里就不是滋味。 可每每想到原主横插一腿,自己又格外的觉得参与不得。 就这么纠结呢,一路已经折回了唐王府。 齐照修将谢暖言抱下马车,一副事情都过去了的模样。 谢暖言心想这个男人到底都想的什么。露水还在王府里作威作福,他又不撵走露水,留着露水生孩子么? 齐照修大踏步朝望雪楼的方向走。 谢暖言心想这货真是不要脸,才刚刚跟柳涵絮你侬我侬的,这会还舔着脸去望雪楼? 真当她是备胎,好欺负啊! 谢暖言大步追上齐照修,拽过他说:“王爷这是去哪?不会还想去望雪楼吧?” 齐照修眉头一横,“怎么?” “王爷,您怎么还赖在望雪楼了?素心阁不香吗?您好好地去您的素心阁,不管是露水还是河水还是雨水飞絮的,您想怎么留着留着。臣妾一概问不着!” 齐照修眉头皱了皱,“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爷真是会装糊涂。” “你怎么总是有本事撵本王走?本王那会去乔安安院子,她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 “那王爷就去找乔安安!”谢暖言当即不高兴的扬了嗓子,转身就走! 真当她备胎好欺负啊! 第一百十四章:故意为之 素心阁。 杨止问齐照修,“王爷,如今成衣坊和谢娇柔的死因都查出来了,是不是要将谢娇柔的死因告诉皇后娘娘?” 齐照修想起刚刚谢暖言的那个样子,眉头一皱。 “王妃最近跟秦王还有韩王都见过面?”齐照修反问杨止。 杨止怔了下,“王妃娘娘她——有些日子没有出府了,应该是没有见过两位王爷。” 齐照修又说:“女人若是瞧你什么样都不顺眼,那是什么意思?” 杨止又怔住了。今儿王爷怎么回事,怎么问的都是乱七八糟的问题,叫他一个没有媳妇的大男人怎么回答? “王爷,卑职也不是太清楚。但是听闻军中有个士兵说,若是女人瞧你这个那个不顺眼,多半就是不喜欢你。喜欢你的女人会很害羞,会脸红不好意思。” 不喜欢? 齐照修又琢磨了一下谢暖言那个样子。 哪有一点害羞脸红的样子。 她总是一副什么都跟她没关系、她能怎么办的样子! 杨止又试探的问,“是否将谢娇柔的死因告诉皇后娘娘,好将露水这个探子撵走?” “露水?” “对,王爷不是一直也知道,露水是皇后娘娘安插进来的探子,所以一直让她三分。”杨止又说:“这个露水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背地里还想要嫁进唐王府。好像听说王妃十分不喜欢她,一直想将她撵走。” 齐照修听了这话,当即就拍了一下桌子,“这么说,王妃吃醋她?” 杨止又怔了下,应该不是吃醋吧?这露水毕竟明里暗里的欺负谢暖言。 齐照修摆摆手,“不急着将谢娇柔的案子结了。再留露水一段时间。” 杨止:“……” 这齐照修玩的什么? 齐照修又说:“对了,叫露水今晚就来伺候本王沐浴。” 杨止咽了咽口水,王爷今儿好反常,竟然叫探子伺候他沐浴? 谢暖言回了望雪楼,还气哄哄的。 翠珠瞧着她那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就那么跟齐照修甩脸子走了。她就不考虑一下若是齐照修又断了望雪楼的月银,她们又要喝西北风去了。 等谢暖言安静了一点,翠珠才端着茶水上来,“王妃,您刚刚不该跟王爷那般说话。您若是跟王爷温柔一些,咱们望雪楼的日子一定会好过许多。”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谢暖言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吧,这柳涵絮跟他也算是旧情人,两个人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在前头你侬我侬,等都不等谢暖言一下。 外头那么多人瞧着,都不说背着点人。 真是完全当她谢暖言是个摆设。 翠珠知道谢暖言心里不痛快。每次见到柳涵絮,谢暖言心里都不太痛快。显然这个谢暖言是在乎齐照修的,要不然她吃什么醋? 翠珠琢磨了一圈,才对谢暖言说:“谢娇柔的案子,应该是有了眉目了。到时候,露水就能离开了。咱们望雪楼也就有个安稳日子了。” 提到这里,谢暖言的脸色才好了些,喝了口茶水,说道:“老娘终于要拍拖那个烦人的露水了。也不知道齐照修到底有没有找出谢娇柔的死因。他也没有跟我提。” 翠珠趁机说:“王妃,不如你去问问王爷,问清楚了嘛,也就都好说了。” “且!谁要去问他?问他做什么!大不了我自己查!我堂堂医学圣手,我怕什么!” 翠珠知道谢暖言的脾气,还是得等等再说。 这时候,听见外头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阵子欢笑声。 谢暖言忍不住问,“这是谁啊,玩的这么开心。声音着实有些熟悉。” 翠珠便唤小花进来,“知不知道谁在后头?” 小花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刚刚瞧见后边院子里有人放风筝,飞的可高了。我们几个正想去看看,王妃,您不如也去瞧瞧。” 谢暖言一听是风筝,也来了兴致。 这会天气,正是适合放风筝的时候。在现代那会,往常这会都会去江边放风筝,别提多惬意了。 谢暖言说道:“走,咱们也去瞧瞧。” 几个人说着,便一路出去望雪楼,朝望雪楼后边的一个空地去了。 过了假山就能看见了。 才过了假山,翠珠第一个瞧见在空地放风筝的是谁。 翠珠慌忙转过身去,想要将谢暖言拽回去,可已经晚了。 此时,谢暖言也瞧见了。 放风筝的是齐照修和露水。 就将齐照修在露水身后,双手环过露水,在教她怎么放线。露水则一脸娇羞,好似自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丫鬟,别提那个场景多么暧昧了。 谢暖言瞧见眼前这一幕,心想真是够了。前头才刚刚跟柳涵絮纠缠不清,这就跟露水你侬我侬了? 这叫柳涵絮知道了,得是多伤心? 翠珠趁机说:“不如我们先回去,也做个风筝再回来。” 小花说:“那边地上不是还有个。不如我们跟王爷借一个。” 洺水本也跟着,瞧见这样的场景,说道:“为什么回去?既然王爷有风筝,咱们就跟他借一个不是。总不能只叫外人玩的开心!” 小花说着,就跟洺水两个人叫,“参见王爷!” 齐照修这才若有若无的瞟了谢暖言一眼。 洺水跟小花跑到齐照修身边,说是借风筝一用,“王妃也想放风筝,不如王爷也教教王妃吧!” 齐照修瞥了谢暖言一眼,头昂的老高,也不说答不答应。 洺水却已经将地上的风筝捡起来,翠珠趁机将谢暖言推过去,“娘娘,你不是也一直想要放风筝么?” 谢暖言根本不想参与,这会被这几个丫鬟逼着,也是不得不参与。 却听露水此时说:“王爷,露水的风筝若是跟王妃的风筝一起放,那鱼线就容易缠到一起,到时候一定会失去控制。到时候我们都放不成了。” 翠珠立即说:“露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就允许你在这里放风筝不成?” “自然不是。露水位卑言轻,哪里敢这么说!只是这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王爷刚刚明明是教露水放风筝的!”露水言之凿凿,一点不想叫谢暖言参与进来。 小花低声说:“王爷要是想教她放风筝,何必跑这么远,素心阁的院子大着呢。这明明是故意来找王妃的。” 洺水浅笑,说道:“露水何必这么计较,断了就断了,既然出来玩,本就是图个热闹。若是能做到都又高又远,那才叫本事。” 洺水见多识广,早就见惯了这些大小事情。这一句话就显得露水格外小气。 露水只好不再说话。 谢暖言却琢磨,什么情况,她还没答应放风筝呢…… 第一百十五章:开始表演 这就好像,一群人做好准备看谢暖言表演了,谢暖言却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答应这群人自己要表演了? 谢暖言朝后退了一步,跟洺水说:“我突然感觉身体不舒服,不如洺水姑娘代替我放风筝。毕竟露水也是通情达理,肯定更希望跟洺水姑娘放风筝。” 洺水心里明白谢暖言这是要躲着齐照修,她多少听翠珠提到过。 “娘娘,您刚刚可是挺想放风筝的!再说,咱们这么多人,可都是很想看娘娘能不能将这风筝放的又高又远呢!” 谢暖言刚要说话,齐照修突然悠悠说道:“洺水你何必为难她,她才没那个本事。” 谢暖言一听就来火了,什么叫她没这个本事? “不就是放个风筝,王爷你瞧不起谁呢?再说了,就这么一件小事,还用激将法!真是无聊透顶了!”谢暖言当即说。 齐照修瞥了她一眼,“那你为什么不敢?” “谁不敢了?”谢暖言当即不承认,“王爷,您也不用这么说。这话俗!” “俗?” “反正就是俗!”谢暖言当即豪情壮志说道:“放就放,谁怕谁!别到时候打脸,叫王爷好好的看看,别嫌丢人!” 齐照修双手背后,一副看戏的样子。 谢暖言这是被逼着,真的要开始演戏了。 她对放风筝这件事实在是熟悉的很,从小到大,别的不说,这风筝家里可是有的是。 谢暖言拿着鱼线在手里,跟翠珠说:“来,帮个忙,我说放手,你就放手。”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准备好好的放个风筝,非叫齐照修打脸,知道什么是脸疼! 结果—— 这风筝跟现代的风筝材质就不同,本就是纸糊的,不是塑料那般不容易破。再加上这鱼线,粗了许多,而且质量也绝不似现代尼龙绳那般结实。转盘也是木制的粗糙版本,十分不灵便。 谢暖言跟着跑了两圈,都没有将风筝放出去。 这里头又掺杂着,谢暖言又有身孕,自然不能跑的动静太大影响肚子里的胎儿。 她气喘吁吁的驾着腰,嘴上说道:“你别急着得意,这是我身体不适,要不然这等小事,根本难不倒我!” “你就不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齐照修问她。 谢暖言不肯认输,说道:“我当然担心。我知道,我绝不会有事!再说了,我才不会叫你瞧不起!” 齐照修站起身,直接将她的风筝抢了去,“逞什么能?你也知道你怀有身孕!若是出了闪失,你赔得起么!” 谢暖言瞧了他一眼,“我能出什么闪失?我是学医的!我只是没有尽全力。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齐照修瞥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行行行,本王知道你本事大得很!” 之后他随意将风筝线拽了拽,然后风筝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齐照修就趁着这个空隙松开手里的鱼线,风筝没有停顿的就飞上了天…… 谢暖言咽了咽口水,原本还想表演一番,结果人家齐照修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压根就没费力! 齐照修将鱼线塞到谢暖言手里,“你赢了!”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空地。 第一百十六章:不同的想法 谢暖言瞧着齐照修那个样子,心里满是不乐意,他这是在给她摆脸色么? 再说了,不就是会放个风筝,他牛气什么? 谢暖言将手里的线随意松开,风筝便直接飞上了天,之后越来越远,再瞧不见了。 露水这时候,缓缓开口,说道:“王爷这几日身体疲乏的很,若不是露水昨儿特地准备了热水给王爷沐浴,王爷今儿才不会有心情来放风筝呢!” 谢暖言瞧了露水一眼,心想这货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跟自己有关系么? 翠珠听了这话,却脸色铁青,“王爷叫你去伺候沐浴?” 露水不无得意,“自然!王爷说了,这几日的衣食住行,都由露水伺候。” 之后露水特别不屑的瞥了谢暖言一眼,便转身走了。 翠珠跟谢暖言都琢磨这怎么行。 翠珠想的是,这露水若是还在王府呆着,那肯定是奔着侧王妃去的啊!王妃这是又要多了个敌人啊! 谢暖言却琢磨,明明成衣坊都被抓了,怎么谢娇柔的案子没有其他进展了? 谢暖言跟翠珠异口同声,“这个不负责的王爷!” 翠珠跟谢暖言都以为对方跟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 折回望雪楼。 洺水路上嘟囔了一句,“王爷怎么不着急谢娇柔的案子了呢,明明皇后这几日还来催过。” 这话越发提醒谢暖言了。 齐照修若是娶了露水,那就算了。但这又不打算娶露水,又放着谢娇柔的案子不管,他是想怎样? 越想越觉着不对。 洺水这时候说道:“王妃,不如咱们去素心阁问问,瞧瞧到底王爷是如何打算的?这谢娇柔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谢暖言想想也是,但她最近又躲着齐照修,去素心阁的话,那就显得自己有些跪舔了。 结果犹豫间,洺水跟翠珠就将谢暖言推向了素心阁的方向。 最近也是够了,这两个小丫鬟愈发不把自己当回事啊? 谢暖言本就想去,也算是半推半就。 但不找个由头,谢暖言觉得着实没面子。 不等素心阁的守卫通报,谢暖言便带着翠珠跟洺水进去了,手里拿着风筝线。 而露水正在里头。 齐照修站在书房的桌边练毛笔字,露水就在旁边十分殷勤的磨墨,那个样子,别提多暧昧了。 露水生怕自己参与不进来,魅声细语的跟齐照修说:“王爷,这露水两个字怎么写啊,王爷能不能教教露水?” 谢暖言一瞧见这个场景,就替柳涵絮不值。 这柳涵絮还替齐照修守身如玉呢。结果人家齐照修这会跟别人你侬我侬。 谢暖言不等齐照修回答,直接轻咳一声,“臣妾见过王爷!” 露水脸色一冷,十分不耐烦的站到一旁,嘴里说道:“王妃娘娘来的可真是时候。偏要打扰王爷练字!” 齐照修不置可否,头都未抬,“何事?” 谢暖言原本拿着风筝线,想要找个由头说这风筝断了,自己赔他一个。这会瞧见齐照修跟露水这样,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臣妾是怕王爷色令智昏,忘了本分。这谢娇柔尸骨未寒,王爷总不能打算就这么放着?”谢暖言丝毫没留情面。 齐照修皱了皱眉。 第一百十七章:谁吃醋了? 齐照修将毛笔扔到书案上,擦了擦手,走到谢暖言身前,“色令智昏?” 谢暖言瞧着他,冷眼说道:“难道不是?王爷真是叫人瞧不起。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就能叫你忘记谢娇柔的案子。这般没有定力,枉做齐国的将军!” 露水当即脸色铁青,不起眼的丫鬟?这不就是说她。 “王妃您这话是瞧不起谁呢?”露水不高兴的问,大有责问之势,“指桑骂槐的,就觉得王爷会护着你么?” 齐照修这时候冷冷的打断露水,“王妃说错了?” 露水脸色更难看了,“王爷——” “一个丫鬟而已,便是要了你的命,母后那边,本王也有的是方法答复。”齐照修打断她,“还不滚!” 露水没想到齐照修变脸这般快,一瞬就明白过来,刚刚那些全都是假的,齐照修从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露水一句话不敢再说,一路跑出了素心阁。走出去之后,她才敢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齐照修昨天突然叫她伺候沐浴,可真的进去,也只是隔着屏风在后面抱着衣服,甚至齐照修都不曾正眼看过她。 今儿放风筝的时候,齐照修表面上对谢暖言不冷不热的,可余光都在谢暖言的身上。 露水不傻,转瞬就明白过来,这齐照修说白了是故意的。 露水地位不高,但是没有背景没有身份混到今天在皇后身边,也是因为她有些手腕。若非聪明伶俐些,庄青也不会将她安排到唐王府来。 不仅如此,露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看样子,她是绝得不到齐照修,那就叫唐王府乱起来。反正齐照修也没有急着将她撵走。 露水知道唐王府前后的那些事,还知道侧妃乔安安,就在后面做杂役。因为乔安安的身份特殊,才一直没有撵出唐王府。 露水想都未想,就朝后面辛劳库去了。 而素心阁里面,齐照修正跟谢暖言对峙而立,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 可两人却又都不说话,只是瞧着。 翠珠在外头瞧着都着急。 也不知道多久,谢暖言忍不住,扭了下腰身。 齐照修当即责问谢暖言,“还不老老实实坐下?若是伤到胎儿,本王定要治你的罪!” 谢暖言本来也的确是站久了不太舒服,但是被他这么一责问,心里愣是特别不舒服。 “王爷今儿若是不将谢娇柔的案子告诉我,我就不坐下!”谢暖言反抗起来。 齐照修欲言又止,满是嗔怪之意。 好半天,他才耐着性子说:“你要知道什么?” “至少告诉我谁是真凶。我云里雾里的。” “你说的真是好听。难道不是因为你瞧着露水不顺眼?”齐照修反问。 谢暖言立即说:“谁瞧着她不顺眼了?她在哪管我什么事?再说了,一个丫鬟而已,我堂堂王妃怎么可能跟她一般见识?” “本王瞧着,你就是跟她一般见识了!”齐照修当即说道,“你瞧瞧你哪里不像是吃醋的样子?” “我哪里吃醋了?” “不吃醋,你急着撵她做什么?你想要知道谢娇柔的死因,不就是吃醋?” 谢暖言琢磨了半晌,找不到话来反驳论证,好似真的自己是吃醋。 翠珠这时候突然插话说道:“王妃,您就承认吧,您不喜欢露水。” 这么一说,好似真的就是吃醋似的! 谢暖言越想越是不高兴,她怎么能吃醋齐照修? 翠珠偷摸瞧了齐照修一眼,只见他脸上满是得意,双眸透露出欣喜。 第一百十八章:真相大白 谢娇柔也许并不无辜什么,若真的无辜,对那几次天麻本不该如此快速的上瘾,偏偏,谢娇柔六次便无法摆脱了。 等谢娇柔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生米熟饭。 世界彻底坍塌。 王铁皮半是威胁半是劝告,“失身这种事,小户人家无人关注。但相府就难说了。大户人家的女儿若是被知道破了身,不仅仅名声不保,一定嫁不出去,还会被父亲看不起,最后可能会送给小户人家做妾。” 谢娇柔被彻底将了一军,连退路都没有。 谢娇柔自然刚开始是要弄死王铁皮的,王铁皮假装好人,叫她三日后,再跟谢府提及此事。还将天麻送给她一顿,叫她难受的时候当解药。 等三日后,毒瘾发作,谢娇柔忍无可忍,用了天麻便迅速好转。 而她此时更不知道,真正毁了她的,竟然是天麻,而不是失身。 四日后,谢娇柔又一次犯毒瘾,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挺不过两天便找到了王铁皮的成衣坊。 这一次,王铁皮是大爷。 王铁皮没有给她,若是想要,就卖身。 谢娇柔自然不会下贱到第二次就同意。可是回去后,当天夜里就无法忍了,连夜敲开了成衣坊的门…… 这一条不归路,谢娇柔走的彻彻底底,没有回头路。 谢娇柔因为这天麻之毒,最终都没有摆脱成衣坊的噩梦。 对于她的死,大概是噩梦的结束。 王铁皮对谢娇柔垂涎已久,可谢娇柔谁都可以卖,却绝不给王铁皮碰一下。不过就是个**,又是头牌,却恨了王铁皮许多年。 王铁皮知道谢娇柔能赚钱,所以一直没发作,舔着脸也碰不到谢娇柔的衣角。 后来,王铁皮垂涎到了极致。 王铁皮自己也一直吸食天麻,他那天吸多了,想要找地方发泄。谢娇柔那天,撞上了枪杆。王铁皮将谢娇柔强行摁在成衣坊的一个房间里,逼着谢娇柔吸食过量,之后趁着两个人的兴奋劲将谢娇柔j了…… 只是这一次,玩大了。 吸了天麻本就有些不受控制,如同做梦一样,王铁皮愣是将谢娇柔捂死了……谢娇柔香消玉殒,死在了当场。 王铁皮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又不能背黑锅,想到了叫谢娇柔回去后做假死的样子,叫齐照修背黑锅。 王铁皮买通了,谢娇柔的丫鬟。这个丫鬟就是那个神秘失踪至今连尸体都没有找到的神秘人。 神秘在,没有人知道她在谢娇柔的死亡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因为这个丫鬟是被买进谢府的孤儿,无名无姓流浪过来的。连亲戚家人都没有一个,所以很难找到这个丫鬟到底还能去哪。 齐照修花费了许多时间,都没有找到这个丫鬟的一丝破绽。 直到齐照修重新看了谢暖言那日审问谢府家丁丫鬟的所有证词。 齐照修一下子想明白了谢娇柔是如何“活着”回去的。 那日回去的根本不是谢娇柔,就是这个长相身高跟谢娇柔十分相似的丫鬟,换了一身新衣服画着浓妆,假扮谢娇柔回了谢府。 丫鬟也不用如何露面,平日里对下人就不好,更没谁会想要关心她那天为何匆匆忙忙的回卧室。 那个丫鬟,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假扮着谢娇柔,一路冲进了卧室,结束…… 所有人都以为那天见到的就是谢娇柔本人,其实那就是那个丫鬟假扮的。 这个丫鬟扮演时间不长,王铁皮就偷摸将谢娇柔的尸体送进闺房,做出一副上吊自杀的模样。 等着一切水到渠成,丫鬟再去找王铁皮要银子,王铁皮翻脸不认人,直接将丫鬟弄死,埋在成衣坊的树下,用作肥料。 所以,才一直没有找到这个丫鬟的下落。因为这个丫鬟其实也死了。 第一百十九章:撵不走的瘟神 齐照修将谢娇柔死因还有物证人证等一系列证据都呈送上去,成衣坊的老板王铁皮被抓判处死刑。 谢暖言原本以为谢娇柔的案子也就这么结束了。 可是因为谢娇柔的尸体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当初又因为没有合理的名义下葬,谢娇柔的母亲也就是谢峰的三房,紧追不舍。 谢峰三房裹着尸体一举告到了衙门,说唐王府没有好好保存尸体,害的谢娇柔的尸体受到了严重的迫害无法下葬。 原本就死者为大,这尸体被如此侮辱,自然是有辱门楣的事,三夫人疯了一样,追着不放,要齐照修用王府侧妃的名义下葬。 原本这是一件十分小的事,可以不去过问,可没想到谢峰不死心的将这件事,又捅到了皇后庄青那边。 露水被继续安排在唐王府,务必找出是谁故意侮辱尸体,导致无法下葬,不能平息谢府的怒火。 谢暖言知道这件事气的头都要炸了。 这谢峰难道是忘了谢娇柔怎么死的?齐照修为了给死者留些情面,没有提及谢娇柔在成衣坊被逼为娼的事,谢峰却咄咄逼人。 最气人的是,露水竟然没有被撵走,仍然安心的住在唐王府。 齐照修如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对此不闻不问。 原本看起来已经安稳的露水,又一次十分嚣张。 露水开始每日巡查唐王府的人,下人进出,全都要经过她排查。 隔了三日,露水就找上了谢暖言的望雪楼。 露水不是自己来的,是带着乔安安一起的。谢暖言好久没见到乔安安,都快将这个人遗忘了。 见到她们两个,就不得不说,果然还是性格相似的人容易在一起。这两个人可都是个狠角色。乔安安手里好几条人命。 露水找到望雪楼,翠珠自然不同意她进去搜捕。 “露水,你这样就有意思了,你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还没到能随意搜王妃府邸的地位!你就不怕王爷到时候责罚你!”翠珠带着人在门前拦截。 露水却坚持不走,“既然是皇后娘娘下命令叫我来查这件事,我自然就要尽心尽力。王妃这般阻拦,难道是心虚?” 翠珠冷笑,“王妃心虚什么?就怕是某些人故意刁难。再说了。便是有问题,也该王爷来搜。” 露水说:“皇后娘娘说了,我的命令就代表皇后的命令。再说了,我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怎么会来搜王妃的房间?王妃只要不心虚,就不会害怕我搜房!” 翠珠气得不轻,她又说不过露水,“你不要一口一个心虚的!你这样搜王妃的房间,是觉得王妃好欺负么!” 谢暖言从屋里出来,瞧了露水一眼,知道翠珠根本不是露水的对手。露水赖皮又难缠。再加上仗着一点庄青的势力。 翠珠瞧见谢暖言出来,如同找到了依仗,“王妃,您快来评评理,一个丫鬟搜王妃的房间,这是什么道理?说出去,明摆着我们望雪楼好欺负么!” 谢暖言走到门前,将翠珠拉过去,说道:“由着她们搜。正好这几日我丢了不少之前的东西——这珍珠翡翠什么的,我也想知道到底在谁那边呢。” 露水一听这话,知道今天只怕进这个门想出去就难了。 “王妃娘娘这么说,那就是要准备诬陷我等了?”露水立即说:“若是这般说,那我就要禀告皇后娘娘了,王妃的房间,没人赶紧去,若是进去,就要说我们偷东西。” 谢暖言说:“怎么,你们不偷东西,就能随便进我的房间了?我堂堂唐王府王妃的房间,是谁说想进就能进的?” 露水一下子无话可说,她看着谢暖言半天,不知道如何反驳。 乔安安这时候缓慢说道:“王妃的房间自然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但是露水姑娘刚刚可是听说王妃娘娘房里有能毁人肌肤的溶酸。这哪有空穴来风的道理?” 露水立即跟着说:“王妃娘娘可知道这溶酸?” 谢暖言这时候才瞧了乔安安一眼。 这许久未见,她竟然活的还挺滋润的样子,看来她果然是有些背景,真不是一时半会能随意扳倒的。 谢暖言冷笑一声:“没有王爷直接下的命令,少来聒噪!你们若是今儿敢进了望雪楼的门,那就吃不了兜着走!” “翠珠,撵人送客!谁要是敢闯进来,关门打狗按刺客论处!” 之后谢暖言头也不回的回去了房间。 翠珠领命,开始撵人。 露水一众人不肯走,小花直接从厨房拎了一壶开水出来,朝着大门口就开始泼,这才将这帮人都撵了出去。 谢暖言折回屋里,坐在塌边,琢磨齐照修之前说的那些话,还口口声声不该将露水弄走。瞧着露水就是被她弄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将露水继续留下来的。 他就这么喜欢皇后给他安排的人? 谢暖言琢磨还得去问问齐照修到底想怎么样。家里放着这么个瘟神,他就不嫌晦气? 因为谢暖言心里有气,这几天都不想见到齐照修,所以也是几天没见到了。一直也没有机会问齐照修。 可是这露水却见天的想要闯进望雪楼,整出点惊天动地的动静来。 她知道硬闯不行,干脆每天一大早天刚刚亮齐照修也走了的时候,就到望雪楼楼下找几个人唱戏。 露水知道谢暖言十分嗜睡,每日不到日上三竿那是绝对不会起来的。 这一招,无疑对谢暖言是致命的打击。 到时间了,就被吵得不轻。 偏这几个人还个个都是尖嗓子,声音那叫一个刺耳。 露水好似知道齐照修这几日跟谢暖言也不见面,生生坚持了整整七天。 谢暖言撑不住了。 第七日晚上,翠珠瞧见谢暖言早早的就上床了,便嘟囔着,“王妃,您就去找王爷不好么。本来露水在王府也只怕王爷一个人。别说王妃您了,我们每日都觉得吵闹的不行。” 谢暖言打着哈欠,“前两日洺水不是说帮忙跟齐照修说了么,齐照修就没表示些什么?” 翠珠一下子闭了嘴,死活不做声。 “你瞒着我干什么,齐照修到底怎么说的?”谢暖言追问。 翠珠说:“王爷说王妃还是不嫌吵,嫌吵就去找王爷了。” 嘿,这个齐照修,真会说风凉话! 第一百二十章:抠得很 谢暖言没想到齐照修这般不着急,自己撑到了第八日,有些撑不住了。 她爬起来的时候,外头敲敲打打还没有停。 翠珠扶着谢暖言,“要不然奴婢给王妃再准备一副好点的耳塞?” 谢暖言坐在塌边发怔,心想憋着一口气不去找齐照修,自己却气的半死,真是得不偿失。 “要不然,王妃今儿还是去跟王爷说一声,也省的日日操劳不是?”翠珠知道谢暖言心里憋着气,忍不住劝她。 谢暖言琢磨了下,捂着被子重新睡下去,她才不要去求齐照修。 等露水结束了,谢暖言反反复复又睡了一觉。 再爬起来的时候,外头天色渐晚。 谢暖言醒来之后,就问翠珠,“王爷呢?回来没有?” 翠珠说道:“回来了,已经在素心阁了,一会就用膳了。” 谢暖言说:“你去找几个丫鬟帮帮忙,咱们也去敲打一番。” 翠珠愣了下,“啥?” 谢暖言领着翠珠还有几个之前看过病熟识的小丫鬟,一股脑都朝素心阁去。 等集齐了人到素心阁的时候,素心阁的膳食正好全都摆放好了,就等着齐照修吩咐用膳。 谢暖言对几个小丫鬟说:“一会只管放开嗓子唱,唱好了,晚上本宫给你们打赏。” 几个人领了命,便放开嗓子对着素心阁一顿“嚎叫”。 小丫鬟都是尖细的嗓子,这一张开,就好似跟针朝耳朵里钻。 跟露水搞得那些如出一辙。 翠珠十分担忧,问喝茶的谢暖言,“王妃,你真的觉着这样可行么?” “什么可不可行?”谢暖言反问。 翠珠说:“王爷能跟您和好么?” 谢暖言噗嗤一声,一口茶水没呛死,“和什么好?我也没有办法治露水,又不能对齐照修怎么样。除了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还能如何?” 翠珠愣住了,王妃竟然只想着怎么报复回去么? 这要猴年马月才能和好? 谢暖言十分得意的说:“不这样,如何出的了我肚子里的这口恶气。我就看齐照修这膳食如何用的好。看他还能老老实实吃个消停!” 谢暖言琢磨这样了,齐照修怎么也得出来呵斥她一番吧! 结果齐照修愣是没出来。 这一翻吹奏眼见着撑不下去了,齐照修甚至没有拆个人出来问一句。 翠珠坐不住了,她说:“王妃,这肯定是撑不下去了。天快黑透了,要不咱们先回去?” 谢暖言瞧着三三两两还在撑着的丫鬟,知道也是该回去了。 这气没出,倒是败落下风了。 “一会掏腰包犒赏她们吧。”谢暖言站起身。 翠珠十分头疼的说:“王妃,月银花的差不多了,咱哪还有什么银子了?” “真是——”谢暖言也十分头疼,“处处都被齐照修控制!” 望雪楼。 谢暖言坐在塌边,琢磨还得挣点银子。 她对翠珠说:“从明儿起,我继续给人瞧病,叫洺水帮忙,我明儿起给军中受伤的将士和士兵包扎瞧病,一次只收一个铜板。最多不会超过五个铜板。” 翠珠怔了下,“什么?” “而且我只给受伤的将士包扎!”谢暖言十分肯定。 翌日一大早,天才刚刚亮。 露水已经急不可耐的,在望雪楼旁边敲锣打鼓,将谢暖言惊醒。 谢暖言打着哈欠,不洗漱就带着翠珠坐在素心阁后面的一个练武场,找了个桌子还铺了块白布。写了两个大字:看病,一个铜板。 来来往往此时不少侍卫,经过桌边的时候,指指点点,显然十分惊奇。 这王妃给士兵瞧病,那就是有意思了。 且不说这男女授受不亲,单说这地位就悬殊的很,哪有随随便便就敢的? 谢暖言自然知道现在没什么人敢停留。她也不急,反正迟早会有人经不住诱惑。 毕竟军饷并不是够所有人花的。这一枚铜钱瞧一次病,怎么都是个巨大的诱惑。 而巧的是,今儿齐照修没有很早离开,好似知道谢暖言会这么做似的。 齐照修就站在另一处树下,瞧着谢暖言拍着嘴角打哈欠。 时间不长,就有不知道好歹的新人,冒冒失失的走过来。男人应该是才入王府,什么都不懂。瞧了谢暖言一眼,问道:“这位穿着如此华贵,该是府上的贵人吧?真的给我们这些下人们瞧病,只收一个铜板吗?” 军中是有随行军医的,但是收费,而且并不便宜。 眼前男人一瞧就是什么都没见过,才到汴京,虽然小心探索,却什么都不知道。 谢暖言点了点头,说道:“坐,将手伸出来。我既然招牌一个铜板,自然不会多收。” 男人当真坐下来。 齐照修的手狠狠的捏紧。 杨止忍不住说:“竟然真的有人不怕死。” 另一侧的侍卫接过话茬,“这一看就是新兵,当然不懂。” 杨止开口刚要问齐照修,这要不要出去阻拦,齐照修却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谢暖言缓缓将手抬起,对新兵说:“放松,我给你把脉,手放过来——” “王妃这生意都做到本王院门口了!” 齐照修说话间已经到了谢暖言桌边。 新兵瞧见齐照修吓了一跳,跳起来跪倒在地行礼,“卑职——卑职不知道——卑职有罪!” 齐照修并不理会这新兵,直接坐到谢暖言对面,将手臂伸出。 谢暖言瞧着他,“王爷也得病了?” “自然。” “我瞧着王爷这脸色,滋润的很,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谢暖言冷冷的回他。 “本王哪里都不舒服,你却看不出来,反而觉着本王很好。你就是个庸医!”齐照修丝毫不留情面。 谢暖言指了指齐照修的脑袋说:“怎么,王爷还希望自己得病不成?这真要说有病,大概就是王爷这里有病——” 齐照修打落她的手,“本王若是这里有病,那你只怕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你才病入膏肓!”谢暖言不满的反驳,“王爷若是无病,旁边请,莫要耽误了我挣银子。反正王爷抠得很,本来就指望自己的王妃出来挣银子的吧?” 齐照修眉头一横,“本王抠?” 第一百二十一章:他认错? 谢暖言不满的噘着嘴,无限鄙夷,“你就是抠。你都指望我挣银子养着你的吧?” 齐照修瞧着她,“你这是无事找事。便是银子不够,你就不知道问本王要?” “我找你要?你若是想给,你难道就不能自己送过来?你是根本就不关心我,也不想知道我过得如何!” “你——这般蛮不讲理!”齐照修十分气恼,“你若是再说下去,岂非都要说本王虐待你?” “没有吗?你就是虐待我了!你这是空手套白狼,想要个小皇子,却又舍不得花银子。克扣我院子里的银饷,你是不是真心想要我肚子里的皇子?你还故意将露水留在院子里,每日在我院子唱歌!反正我也不指望好好的养胎了!” 谢暖言越说越是来气,琢磨自己真是委屈,为何非要给他生个皇子,这有孕在身,还不能去掉这样一个小生命。 说着说着,谢暖言眼睛一红。 齐照修那一刻突然就心软下来。 他原本知道露水做的那些事,他以为谢暖言撑不住了,自然会去找他。偏偏谢暖言也傲着一口气,就不肯去找他。 还故意也在素心阁找丫鬟去吹拉弹唱。 齐照修瞧着她傲着气,心里也是莫名扭着她,这个女人从觉着她变了那天开始,就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 可她眼睛一红…… 齐照修大步走上前,大手一挥屏退左右。谢暖言别过脸去,不肯看他。 齐照修轻咳一声,“好了,是本王错了。便是你有孕在身,本不该跟你计较。你便是有脾气故意做这些,本王也该让着你一些。” 谢暖言一听更生气了,回头问他,“我怎么是有脾气故意做这些了?明明这是你故意做的!” 齐照修刚要反驳,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最后软下来,“好好好,本王错。那你要如何?” 谢暖言没想到他竟然跟自己道歉,心里倒是疑惑三分。本来这几日天天被吵醒,就觉着委屈,此时被他这样哄着,那点委屈莫名就消失了…… 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我能叫王爷如何!”谢暖言此时语气也软了许多。 齐照修一手搂过她,一手轻抚她的头发,“你还不能叫本王如何?本王这是被你拿捏在手里还差不多。” “王爷这是学的油嘴滑舌。只怕这话,对不少女人说过!”谢暖言十分不满。 齐照修望着她,“你这话便是没良心了,本王只对你说过。” “且!我才不信。王爷当年可是妻妾同娶,对乔安安百般呵护。王爷只怕也是应承了乔安安的!” “所以,你吃醋?” 谢暖言怔了怔,这货怎么岔开话题,脑回路有点大吧?她说的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好么! 吃什么醋! “王爷,看来,我是真该给你好好瞧瞧病!”谢暖言说着,搭在齐照修的手腕上。 齐照修反手捏住她的掌心,“今儿陪着你如何?” “王爷不忙?” “便是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着你不是?” 谢暖言低下头去。 她心里在告诉自己,齐照修只是在乎她肚子里的小皇子。 齐照修却也是说到做到的人,他今日竟然真的什么都不问,只管陪着谢暖言。 叫人安排了早膳。 用膳时候,杨止从外头进来,说道:“王爷,故意在王妃院子外喧哗吵闹的那些丫鬟,都已经被罚了。” 齐照修嗯了一声,问谢暖言,“这样王妃可还满意?” 谢暖言翻了个白眼,“我倒是觉着,可能是本宫不太懂事,该将露水直接纳入王爷府上来,也省的王爷日日寂寞,无人陪伴。” 齐照修眉头一皱,“酸唧唧的,还说不是吃醋。” “那王爷倒是将露水撵出去啊!王爷不知道这露水是皇后的人?” “还不是时候。原本谢娇柔下葬之事就比较麻烦,又掺杂后宫许多事。露水并不能轻易被送走。” 谢暖言想了想,“王爷的意思,露水还不是轻易好送走的?” “自然。” “那若是我想到了办法,能将她撵走呢?”谢暖言问道。 齐照修瞧了她一眼,“你能撵她走?” “自然。若是我撵她走了,咱们也就都清净了不是?” 齐照修略微不屑,“本王给你这个机会,但愿你能将她撵走。” 谢暖言心想,瞧不起谁呢。 用过膳之后,齐照修便到书房去了。说是陪谢暖言,其实还是陪着他那些信件和折子。 翠珠趁着这个时候跟谢暖言说,露水的那些个丫鬟被贬的贬,撵出去的撵出去了,基本上以后都不是威胁了。 最严重的一个,是被仗刑,几个月都下不来地了。 而且杨止做事雷厉风行,杀鸡儆猴,在众人面前发布时令,“若是有人以后再敢叨扰王妃娘娘,这就是下场!” 翠珠说:“还是王爷能帮得上忙。咱们这跟露水都不敢硬钢。王妃,您以后还是要对王爷好一点。” 这翠珠,为了谢暖言跟齐照修也是操碎了心了。 谢暖言一口应承下来,“好好,我以后会尽量讨好王爷一点。”心里却还都是说,谁要讨好他?她才不要! 翠珠问谢暖言,“王妃真的想好了办法将露水撵出去?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人,只怕没有这么容易撵出去。” 谢暖言神秘一笑,“咱们王府不是也有个十分霸气的么!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背景,就在唐王府风生水起了。” 翠珠一时没想起来是谁,那会她也不在唐王府。 “谁啊?” “走吧,咱们去瞧瞧。见了就知道了。” 说话间,谢暖言就带着翠珠朝后院走,朝辛劳库方向。 老远就听见啪啪的皮鞭声。听着像是有人被惩罚了。 走近了,才发现被惩罚的就是乔安安。 因为衣服熨烫的时候被烫出一个洞,管事的婆婆正用鞭子在抽打乔安安,一下一下十分凶恶。一边抽打一边叫,“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看你以后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头!” 谢暖言笑了笑,“我们此时救不了她。” 第一百二十二章:鹬蚌相争 翠珠不明所以。 谢暖言坐下来,拉着翠珠说道:“不用想太多,咱们先好好瞧瞧。” 等管事婆打的累了,再打不动了,谢暖言才站起身,吩咐翠珠将管事婆叫过来。 管事婆听说是王妃过来十分高兴,一路小跑到谢暖言面前,跪下来大声的叫参见王妃。 谢暖言摆摆手,问她,“本宫若是跟你要个人,你能放么?” 管事婆说道:“王妃尽管吩咐,无论想要谁,奴婢都能安排。” 谢暖言指了指不远处跪着的乔安安,说道:“本宫要她。” 管事婆怔了下,略微为难,“王爷之前吩咐过,她是半步不能离开辛劳库的。这个事,老婆子说的也不算。王妃恕罪。” 谢暖言说:“你放心,王爷那边我来处理。再说也出不了什么事。你尽管将她带出来,直接送到露水姑娘的房里,以后就由她伺候露水。顺便告诉露水,可以尽管随意吩咐乔安安,有问题,尽管处罚。” 管事婆心里明白,这乔安安没什么用了,王爷根本就不会在关心她的。更何况从来王府里头都是生蛋的王妃才有用。这乔安安嫁进来得宠的很却又一直无所出。 可谢暖言如今却怀上了皇孙,自然地位不可比拟。 管事婆心里转悠一圈,便一口应承下来,“奴婢一定会按照王妃要求去办。” 谢暖言说:“本宫还有个要求,办事的时候,不要透露是本宫的主意。就说是王爷叫做的。当然了,若是王爷问起,就告诉他真相。” 管事婆心里疑惑,却点头哈腰的,全都应下来。 出来辛劳库,翠珠才问谢暖言,“王妃,您觉着这样有用么?” 谢暖言说道:“自然是有用的。你放心好了,乔安安跟露水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乔安安一旦有了机会接近齐照修,会抓紧每一个机会。这露水又妄想嫁入王府。她们两个,才是一出好戏。” 出来辛劳库,谢暖言心情格外好。 她一路哼着小调,走路都轻了许多。 辛劳库的管事婆做事也十分的快,很快,乔安安就被安排去伺候露水。露水不知道乔安安的来历,还以为是因为王府害怕庄青皇后,讨好她才会安排的丫鬟。 一开始,十分平静。 没超过三日,便出了问题。 露水每次叫乔安安的时候,乔安安都不在,出来寻着人问,竟然在素心阁附近找到了乔安安。 露水何其狡诈,这心思,她一眼就能识破。她又逢人打听,又得知这乔安安竟然是齐照修的侧妃。 露水不是什么好人,当即就有了踩一脚的想法,她想要顺势踩死乔安安。 露水在素心阁门前捉到乔安安之后,便直接当着众位丫鬟的面斥责起来,“我说怎么每次都找不到你人,原来是在这里偷懒呢!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我可是皇后派来的人,叫你伺候我,那是给你恩赐。你不好好的伺候我,想要在这里施展什么狐媚子功夫呢!” 乔安安自然没有将露水放在眼里,低着头也不做声。 露水问急了,乔安安才懒懒的应了一句,“不过就是个没品的丫鬟,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正好有了借口。 露水当即以乔安安对皇后不敬为由,叫人惩戒乔安安,强行摁下乔安安之后,左右开弓,连着扇了二十个巴掌,将乔安安的脸都打肿了。 乔安安被打的都有些发懵。 这被送出来之后,齐照修是一面没见到,却还受到了如此大的羞辱。 乔安安自然不是普通人。 也没有什么人知道她的背景。 乔安安才被惩戒过之后的当天下午,便十分老实的伺候在露水身侧。 露水为此得意无比,看来这女人就是贱歪欠打。 翠珠听了这件事,十分担忧,询问谢暖言,“这乔安安如此害怕露水,能将露水撵走么?” 谢暖言说:“你急什么。这狼都是会长期埋在草丛等待时机的。真正凶恶的人,会在敌人放松的时候给与致命一击。” 翠珠忍不住说:“乔安安是狼?” 谢暖言笑了笑,没有回答。 乔安安给露水的时间并不长,不过隔日,乔安安给露水送茶的时候,问她:“这茶水你敢喝么?” 露水怔了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每日要给你端茶倒水,给你准备一日三餐。你睡着了,我还要在门外候着。”乔安安说完笑了一下,笑的十分含蓄,“这么多的机会,我有点找不到时机。” 露水当时就将茶杯摔倒在地,粉碎在地,“你敢!” 乔安安却不紧不慢,“姑娘,你好好地将水杯摔了做什么?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敢在这茶水里头下毒吧?” 露水半信半疑,她又的确有些口渴,琢磨了下,她直接将茶壶里的水全都倒掉了,自己重新倒了杯水。 用餐的时候,乔安安在旁边站着,从怀里摸出几枚银针,故意在露水面前晃了又晃,然后插在饭菜里头。 每次拿起来,她都故意放到眼前看了又看,还故意拖延着时间。 好似这银子根本就没有检查出来饭菜里头有毒一样…… 露水当时就崩溃了。 她对乔安安说:“我马上就将你送回去。” “送哪里去?” “哪里来的就送到哪里去!” 乔安安说:“辛劳库太辛苦,我还是喜欢呆在姑娘身边。姑娘,你哪里都不可以将我送过去。” 露水没想到摊上个烫手的山芋。 “好,我不送你回去。从明儿开始,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再也不会管着你!”露水彻底放弃了踩死乔安安的想法。 乔安安满意的说:“你是个聪明人,这就对了。” 语毕,她拍了拍手,从露水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布料上乘的衣服,直接换下身上这件破旧的,穿着就朝素心阁去了。 露水将手掌捏紧,既然已经这样了,以后躲着就是。 可是露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暖言怎么会叫露水好好的在王府里住下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粘着他? 乔安安以为露水必定怕了她,却不知道露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表面上,露水处处让着她,绝对不跟她起争执,背地里,露水却逢人就说,乔安安不死心,想要夺回王妃的地位,一心想要害死王妃肚子里的皇孙。 这话传的极快,时间不长,乔安安从辛劳库被带出来的消息,齐照修就知道了。 晚上用膳的时候,齐照修才刚刚回府,直接就进了望雪楼。 谢暖言原本食欲不错,瞧见他,立时就减了一半。 总觉着来者不善。 谢暖言有些拿捏不准这齐照修的心情。 齐照修悠悠然坐下来,翠珠狗腿子一样凑过去,“王爷饿了吧,王妃特地叫奴婢给王爷备了羹汤,在锅里热着呢,这就给您端过来。” 说着,翠珠又拿了一副碗筷过来,放到齐照修面前。 谢暖言起初也没有说话,抿了两口米饭,才抬眼偷摸瞧着齐照修。 她之前将乔安安从辛劳库带出来,也是自己的主意,完全没打算引起齐照修的关注。齐照修本就在乎谢暖言肚子里的孩子,这露水又放出乔安安想害死皇孙的消息…… 那阴晴不定的脸…… 谢暖言琢磨,自己既然斗不过,还是好好的认错吧。 她咳嗽了两声,试探的说:“王爷。” 齐照修眉头都没有抬。 谢暖言琢磨这是还真是气得不轻啊。 “王爷,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私做主张,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不是。我们这样丢个定时**在府里,总不是什么好事。你说是吧?” 齐照修终于有了些表情,眉头一皱,瞧着她,“哦?” “我这不是——”谢暖言顿了顿,“也不知道怎么办么,王爷难道觉着这定时**在王府里是件好事?” 齐照修丢下筷子。。 “定时**?”齐照修自然不知道定时**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谢暖言是一点都不待见露水。 谢暖言说道:“王爷,我主动认错行不行?” 齐照修皮笑肉不笑的瞧着她,“主动认错?那就说说清楚,你都做错了什么?” 这—— 谢暖言一下子没了底。 这齐照修难道不是为了乔安安的事过来问她的,难道是为了其他的事? 这真要说她做错的事,那可多了去了,这要一件件说,都没法停。 齐照修端着双臂瞧着她,“说吧。” 那个样子,完全就是审问的语气。好似谢暖言做的每件事,他都心知肚明。 谢暖言眨了眨眼睛,那叫一个心虚。 琢磨了一会,谢暖言惨兮兮的咽了个口水:“王爷——我,真没做过什么——真的,您不要乱猜。” 齐照修也不回答,只是眯着眼睛瞧着她。 谢暖言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 “我后来又偷摸卖过王爷几幅画。”谢暖言怯生生的说。 “卖了多少。” “就一两银子。” “不对——” “二两。” “说实话,本王一高兴也许会再赏你点。” 谢暖言咽了咽口水,“五十两。” 齐照修眉头一皱,显然不太高兴,“难怪最近不肯粘着本王要银子,你是有收入。” 谢暖言一下子泄了气。 齐照修将手一神,“钱呢?” “王爷,您都说了。我又没有银子,自然都花了。”谢暖言说道。 齐照修瞥了她一眼,将手缩回去,“从明儿起,你院子里的花销,都要从本王这里取。” 谢暖言怔了下。 齐照修不满的盯着她,“跟自己夫君要银子很丢人?” 谢暖言点了点头。 “你——”齐照修愣是被她这个表情逗乐了。 谢暖言瞧着他满头雾水。 来势“汹汹”,这会又不知道笑的什么。 齐照修也不理她,对翠珠吩咐,“从今儿起,所有的花销,叫你家主子去本王院子里取,听见没有?” 翠珠点头。 齐照修又扫了谢暖言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谢暖言琢磨这不对啊,从头到尾都媒体及乔安安? 还以为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等齐照修走远了,翠珠才说道:“王妃,您觉着奇怪没有,好似王爷他特别希望您去他屋里,刚刚还说你不粘着他。” 谢暖言呸道:“就他?不要有这种想法,会遭天谴。” 翠珠卖主子的速度却还是有些快,她一早就起来跟谢暖言说:“王妃,咱今儿的早膳都没得吃了,得去王爷屋里。” 谢暖言:“……”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谢暖言打着哈欠到了素心阁外,老远却瞥见了乔安安。 乔安安双眼通红,怒火高涨。她对谢暖言甚至都没有行礼,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要剜出一个洞来。 翠珠要上前理论,被谢暖言拉住。 经过乔安安身侧的时候,乔安安先说话了,“王妃肚子里的胎相当真是稳得很。不知道下雨路滑是不是也能这么安稳?” 翠珠登时火冒三丈,“你敢威胁王妃!” 谢暖言突然觉着,露水可能并非谣言乔安安想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没准乔安安的确有这个心思。 谢暖言缓缓侧过头来,好似是对翠珠说话,其实对的是乔安安:“放心,她不敢。谋害皇孙这等事,父皇首先就不会同意。” 进了素心阁,翠珠还不死心的回头盯着乔安安,乔安安也不死心的站在原地不肯走。 这会齐照修还没离开唐王府,早膳也是才上桌,像是准备了谢暖言会来似的。 谢暖言瞥了一眼不肯说话。 翠珠热情的走上前,说道:“王爷,奴婢带着王妃皇孙过来用膳了。” 齐照修原本一直坐着,瞥见谢暖言别别扭扭的样子,站起身,直接走到门前,拽住了谢暖言的手。 之后将她拉到桌边。 “瞧瞧,合不合胃口?”齐照修柔声问道。 谢暖言心里莫名一暖,也就扫了一眼,这一眼,心底更是融化了不少: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 谢暖言其实原本就不是太挑剔,喜欢吃的东西却还是很少的。 齐照修将她面前的金碟填满,说道:“有些人,你若是不喜欢,便随意除去。本王自然是站在自己王妃这边的。” 这,是在说露水么? 难道他并未责怪自己? 第一百二十四章:求药 谢暖言忍不住抬头问道:“王爷,这几日乔安安都在素心阁门前候着,您瞧见了吧?” “怎么?你若是觉着不舒服,送回辛劳库便是。” 谢暖言摆手,“自然不是。我又不是吃醋。” “你可以吃醋。”齐照修半是调笑,“本王清楚,你将乔安安弄出来,不过是为了撵走露水。” 谢暖言说:“王爷知道?” “你若是能撵走露水,那自然是好的。” 这齐照修,之前明明有机会,如今却是一推三二五,丝毫不想过问的样子。 谢暖言翻了个白眼。 齐照修说:“你若是有事,怎么从不知道来求本王?” “王爷日理万机,心系天下,我这等鸡毛蒜皮之事,哪有叨扰的道理。” 齐照修冷哼一声,“你便是不想本王,也不用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谢暖言没说话。 翠珠却搭话,“王妃自然是想王爷的,哪有不想夫君的道理。” 结果谢暖言和齐照修同时对翠珠说了句:“闭嘴!” 话音一落,两人互相瞧了一眼。 谢暖言是真不想,齐照修是真不信。 齐照修眯了眯眼,这个女人,到底还是没有那么爱他。 早膳还未用过,门外侍卫突然过来通传,“禀王爷,乔安安在门外晕倒了。” 齐照修眉头都没抬,“本王又不是御医。” “小的这就去找御医。” 齐照修说:“不用大惊小怪。她这是**病,三天两头的便晕倒。等回了辛劳库,就好了。” 侍卫黑了脸。 他每次都上当,每次王爷都是这一句。 从素心阁出来,谢暖言觉得多了几分依仗。 翠珠说道:“王爷既然觉着可以撵走露水,王妃便将露水撵走就是。” 谢暖言叫她小声。 之后,谢暖言走到门外,瞧见乔安安果然在门外躺着。 这天还没有如何暖和起来,寒气倒是重的很。 谢暖言咳嗽一声,提醒乔安安,“虽说不是天寒地冻,却也凉的很。若是冻出毛病,以后怕是无法生育。别因小失大。” 之后便领着翠珠走了。 乔安安睁开眼,十分气恼的锤了一下地面,她自然知道谢暖言说的是事实。 谢暖言从素心阁出来之后,就朝后厨去了。 她从怀里摸出一包药丸,用擀面杖碾碎了,然后就给了厨子,“这件事,你不要泄露,偷摸放到露水姑娘每日的饮食中去。放心不会出任何事的,而且无色无味,她不会察觉。” 厨子领命。 翠珠奇怪,“王妃给的是什么药粉?” 谢暖言说:“一种多维元素。其实无害。不过呢,我瞧过露水的面色,她脸色潮暗,每次吃时令水果的时候脸上都更加的红。她势必对一种维生素过敏。” 翠珠没听明白。 谢暖言说:“你就记得她脸上会起疹子就行。” 时间不长,露水脸上就起疹子。 原本唐王府很大,一个小丫鬟脸上起个疹子,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偏偏露水这个人十分张扬,到处跟人诉苦,还诋毁说是王府的风水不好如何如何。 这样一来,露水脸上起疹子的事,整个王府都知道了。 谢暖言趁机叫翠珠小花找了人去跟露水偷摸告密,就说她脸上起疹子,是乔安安害的。如果再拖延下去,只怕会得不治之症。 露水自然是当真了,她找到了谢暖言。 谢暖言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日头如此之好,她自然要晒太阳补补钙。 露水进了望雪楼,别提多恭敬了。 “奴婢露水见过王妃娘娘。” 谢暖言眼睛都没有睁。 翠珠在旁边搭话,“露水姑娘,今儿什么风将你吹到我们望雪楼来了。” 露水见谢暖言这时候头高,心里害怕的很。 她一头跪下来,“露水知道王妃娘娘会些医术,能不能给露水瞧瞧。我脸上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一直起疹子,根本下不去。有的地方痒,我这手又控制不住,快要将脸毁了。” 谢暖言仍是不做声,只管自己躺着。 露水见谢暖言这样,更是害怕的不行,“王妃娘娘,你大发慈悲,就给奴婢瞧瞧吧!奴婢这也是走投无路了。这王府里有小人想要害死奴婢啊!奴婢这若是死在王府,王妃娘娘只怕跟皇后娘娘也无法交代!” 却说这露水此时脸上的确有些渗人,红疹子几乎要长满了,脸额头耳根后头都是疹子。有的地方还破了,看样子都要发炎了。 翠珠故意说道:“王妃,您要不就给瞧瞧吧。毕竟求您一会不容易。” 谢暖言才缓缓睁开眼。 这脸上比预想的可是要严重了许多。 “你这脸上起疹子,还用手经常摸抓,它当然会越来越严重。” 露水却几乎要哭了,“都说我这可能不仅仅是疹子,是不治之症。” 谢暖言心想,早就给你停药了,哪是什么不治之症。 “哎。”谢暖言故意叹了口气,“你这——可真不好说。” 露水用双腿爬行到谢暖言身边,抱住她的大腿:“王妃娘娘,您只要能治好奴婢的脸,奴婢立马就离开唐王府,绝对不会久留。” 谢暖言才不会信她的鬼话。若是她当真能害怕,上次就会离开,才不会带到现在。 谢暖言说:“你这可是难办得很。不过么——” “王妃,您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本宫听说,是乔安安——” 谢暖言故意这话也不说完。 露水听了这话,心里就好像全明白了。 谢暖言又说:“毕竟乔安安的身份我们也不清楚。她若是不将这毒药交出来,我也没有办法调制出解药的。” 露水怔了下,“那我——” “你得亲自去问乔安安去才行。” 谢暖言重新躺下,也不肯看她。 露水左右为难。 她早就听说过,唐王府娶的侧妃身份特殊,但这传闻知道的并不多。跟乔安安交锋几次,她心里就知道,乔安安绝不是好惹的。 如今,最好的办法,只能是离开唐王府,到皇后跟前去求药了。可若是跟皇后说是乔安安陷害的,只怕到时候未必能得好。 露水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乔安安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硬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人丢了 露水的不死心表现的淋漓尽致。都以为她势必会早些离开唐王府,结果露水没有离开。 露水第二日将乔安安绑了。 谢暖言知道的时候,乔安安被绑已经有些时候了。是**的厨子到前面来通知,才知道露水院子里有打斗的痕迹,东西被摔了一地。露水整理好的包裹落在原地,而乔安安没有了踪迹。 几个丫鬟商量了一下,又琢磨早上露水是跟乔安安同时走的,才琢磨,可能是露水将乔安安绑架了。 翠珠听了之后不以为意,说道:“露水将她绑了就绑了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两个人本来就是王府的丫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翠珠多少是在看笑话,毕竟露水和乔安安都不是好人。 可谢暖言却皱了眉头。 这乔安安的身份毕竟是特殊。 特殊到齐照修没有足够的理由处决她,只能将她留在辛劳库。 小花听了这消息,也是十分高兴,对谢暖言说:“王妃,若是当真两个人鱼死网破,那也是好事。省的王妃操劳了。” 谢暖言问道:“王爷什么时候下朝回来?” 这时候洺水从门外进来,对谢暖言行礼之后,将乔安安跟露水都失踪的事禀告了一遍。 谢暖言抬抬手。 洺水说道:“王爷要等到日中才能下朝回府。此时只怕只有王妃能够住持大局。” 谢暖言忍不住问道:“这乔安安到底是何许人,洺水姑娘能否透露一二?” 洺水说道:“奴婢知道也并不是很多。但是从前,有侍卫口误,叫过乔安安娘娘。” 谢暖言说道:“这倒是叫我也想起一件事来。” 之前为了调查春翠和灼日的死,谢暖言记得清楚,那个畏罪自杀的刺客,曾说过,叫王妃一定要照顾他的家人。 那时候谢暖言琢磨自己根本从来没有动过那个刺客的家人,更别提认识刺客了。刺客却一直口口声声的叫王妃照顾他的家人。 那之后找来的一个杀手,临死前也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在场的,除了谢暖言是王妃的身份,就只有乔安安顶着王府侧妃的身份。 如今看来,只怕那些人,都不是跟谢暖言说的,而是跟同样在场的乔安安求情。他们死了,换自己家人一条活路。 谢暖言忍不住问洺水,“乔安安嫁入王府的时候,你们也是跟了王爷很久了,肯定是知道乔安安这些年的动静的。难道就没有发觉哪里不妥?” 洺水显然早有准备,说道:“若真说乔安安哪里特殊,是她的身份,跟前朝有些关系。” 谢暖言怔了下,“前朝?” 洺水说:“也只是猜测。其实王爷当初迎娶乔安安也是被逼迫的,并非自己本意。乔安安是皇后娘娘强行塞到唐王府的。当时呢,王爷心里又有其他芥蒂——” 洺水说的自然是谢暖言拆散齐照修跟柳涵絮的事。 谢暖言也不等洺水说完,就下了结论:“也就是说,王爷又记恨我拆散他的初恋,又被皇后娘娘塞了人,所以就直接迎娶乔安安进府对吧?” 洺水点头承认。 谢暖言的眉头又一次皱起来。 这前朝的人怎么还跟齐国的朝政牵扯到了一起。 洺水略微着急,“王妃娘娘可还想到办法?” 谢暖言闭着眼睛想了半晌,摇了摇头,“这露水跟乔安安既然都是皇后庄青的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她们之间无论谁出了事,都无法跟皇后娘娘交代,我们原本也不用担心不是么?” 洺水说:“王妃所言也是。只是这乔安安若是从王府丢失,只怕到时候王爷还是会被问罪。而且乔安安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谢暖言说:“既然这样,还是去找。从现在开始,叫府上的侍卫士兵,抽出一半人出去,寻找乔安安的下落。” 洺水点头领命,又对谢暖言说:“如今王府里头没有人做主,王妃娘娘去发号施令在合适不过。还劳烦王妃前去命令。” 谢暖言站起身,说道:“自然,我这就去。” 一刻耽搁不得,说话间,翠珠就备了大氅,一行人出了望雪楼。 露水,谢暖言琢磨了半天,跟洺水小声嘀咕,“洺水,你说这乔安安总不会就是前朝某位王爷的王妃吧?这嫁给齐照修,不就是改嫁么?” 洺水说:“这奴婢也说不准,只是可能有些关系。” 命令是传下去了,可效率怎么样,谢暖言也说不准。 洺水带了一些人去汴京巷的东边开始找,侍卫统领带了一些人去汴京巷的西边找。谢暖言则带着一队人去南边。 谢暖言走的稍微有些慢,人么这么多,上了汴京巷就显得十分轰动,好多人指指点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谢暖言琢磨,这么大的动静,回头齐照修在庄青那边自然还是好说话些。 找到汴京巷南边的一条巷子的时候,谢暖言瞧见了齐照云。 齐照云正在一棵树下站着,一袭亮蓝色长衫,十分耀眼。 他摇着手里的扇子,也瞧见了人群最后跟着的谢暖言。 谢暖言捉着翠珠的手,径直往前走,心里琢磨就当没看见,反正齐照云眯着眼睛,也没有想要说话的样子。 结果齐照云手快,迅速的捉住了谢暖言的衣领,将她留下来,“皇嫂不打算跟本王打个招呼?” 谢暖言逃不过,只好回头露出职业假笑,说道:“韩王有理了。这不是眼睛最近不太管用,没瞧见韩王在这里站着。” “皇嫂还没有生下齐国第一个皇孙,便已经目中无人了?” “韩王这是哪里话。等生下来,本宫会更加目中无人,只能瞧见赏赐。” 齐照云:“……” 他脸上堆笑,转换了话题,指着一众人问,“皇嫂是不是在找人?” 谢暖言不说话。 齐照云悠悠的又问,“两个女人。” 谢暖言眯了眯眼睛,心想不是吧,这齐照云刚刚碰到露水跟乔安安了? “王爷刚刚瞧见了?” “本王也是目中无人——便是瞧见了,也得看情况再说。” “王爷——您这话忒无情了些。难道要唐王亲自来问,王爷才能说?”谢暖言将齐照修搬出来。 齐照云冷笑一声,“便是齐照修他亲自来,只怕也得等本王高兴了再说。” 谢暖言一下子心虚不已。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齐照云跟齐照修见面。 总觉得会殃及她这条“池鱼”。 第一百二十六章:前朝王妃 齐照云悠哉的很,一手摇着折扇,一手端着茶杯,等着谢暖言求他。 谢暖言自然不会叫齐照修过来问话,到时候纠缠不清的,她又没法解释。她又不能耽搁太长时间,没准再隔一会就将齐照修等过来了。 琢磨再三,谢暖言清了清嗓子,问齐照云:“韩王要怎样才肯告诉本宫?” 齐照云显然并不满意她这样的方式,“皇嫂这话说的委屈。之前欠本王的还没有还清。” 翠珠不解,低声询问,“王妃欠了韩王什么?” 谢暖言捉住她的手腕,“你先别问。” 谢暖言叫翠珠退后几步,自己走上前,低声询问齐照云,“这事急从权,既然之前已经欠了,这就不如记账上,到时候咱们一起算可好?” 齐照云瞥了她一眼,“皇嫂可记得之前欠了什么?” 谢暖言不想说,“王爷何必咄咄逼人。” “只怕是皇嫂一再赖账。” “好好好,我说就是。韩王之前叫我陪王爷一日。” 齐照云眸子里都是满意的神色,“皇嫂是个聪明人。今儿还得欠本王一个人情。这两个人此时就藏在这间茶楼的后面,也没有后门。被本王堵在门前,不敢出来。所以,你们算是瓮中捉鳖。” 谢暖言露出喜色,“多谢韩王。” “别急着谢,欠了本王的东西,记得要还。”齐照云说着站起身,摇着扇子朝外走。 此时,杨止从外头进来,应该是听了风吹草动,过来保护谢暖言的。 杨止瞧见齐照云,皱着眉头半跪行礼,却十分敌意的瞧着齐照云,“末将见过韩王。” 齐照云本要走的,此时见到杨止,到顿住了脚,一手拍在杨止的肩上,说道:“听说,你们王爷一直深陷陷害自己母妃的案子里。都这么久了,还没有给自己洗清嫌疑,啧啧——难道他不行了?” 语毕,齐照云大笑离去。 杨止怒火冲天,等齐照云离开,才突然一拳捶打在地面。 谢暖言离得很远,根本没有听见齐照云的话,却瞧见杨止捶地。 这个杨止,犯神经病么? 杨止收起怒火,对谢暖言行礼,不等谢暖言吩咐,直接带着人冲进了茶楼。 谢暖言怕伤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很自觉地跟翠珠朝后退两步,留在原地。 没一会,杨止带着露水跟乔安安出来。 露水颤抖不已,乔安安得了空隙,回头狠狠扇了露水一个大嘴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乔安安怒火未减,径直走到谢暖言身前,颐指气使的模样,“算你识相,要是把我弄丢了,只怕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谢暖言之前猜测乔安安的身份特殊,如今看她这般模样,心里又确认了两分,看来,乔安安真的是前朝的某个妃子。 杨止不等乔安安多说话,押着她朝外走。 乔安安却来劲了,甩开杨止,指着一众人怒骂,“你干什么?反了你了!知不知道本宫今日受到了多少惊吓?你还敢如此对我!若是我将这件事捅出去,只怕到时候你们都得去死!” 杨止被乔安安指着脸骂,却没敢说半个字。 谢暖言瞧不上眼乔安安这个样子,对杨止挥挥手,“别理她,直接押回王府。一个辛劳库的罪犯而已,送回辛劳库就是。” 乔安安却铁了心的要将这件事闹大,“我看谁敢!我是乔安安!我之前就是人人敬仰的靖王妃!如今就算是虎落平阳,凤凰就是凤凰!你们也不看看我手里握的是什么,就敢动我!” 靖王妃? 靖王妃是个什么鬼,谢暖言是一点不清楚也没听过。可如今看来,这个乔安安敢这么闹,这个名头大概并不简单。 如今的场景,叫乔安安闹下去是不会有好处的。 翠珠这时候拉了谢暖言一把,“王妃是不是没听过靖王妃?” 谢暖言点点头。 翠珠说:“靖王妃原名应该是叫乔丽。传闻当今皇上的皇位,有靖王妃一半的功劳。如今看来,因为靖王妃已经被前朝的靖王娶进宫,自然没有办法再嫁给皇上,才将靖王妃塞到了唐王府。” 这个说法,跟洺水的说法不谋而合。 难怪齐照修根本没有给乔安安下死刑。 谢暖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乔安安还在闹,杨止询问谢暖言如何是好。乔安安大吵大闹,非要叫众人去将皇上请过来,好给她一个说法。 且不说没人见得到,就说这样闹下去,迟早也会传到皇宫里头去。 谢暖言只能叫杨止将外头的人群隔开,不要接触到乔安安。 正一筹莫展至极,就听见不远处马蹄声响。没一会,齐照修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拿着马鞭,询问谢暖言在哪。 瞧见谢暖言没有大碍,齐照修才舒了口气。 “累不累?”齐照修从后围抱住谢暖言,生怕她出个好歹。 不过一个怀抱,刚刚的坏心情都被齐照修带走了。 谢暖言转个身,“王爷在,我觉着好多了。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置,对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齐照修瞥了乔安安一眼,“无事,不过是一个本就该死的人。只是本王仁慈了些,才给她留了些退路。” 谢暖言一时没明白。 齐照修这时直接将剑从腰间拔出来,提着剑就朝屋里走过去。 乔安安得寸进尺,大哭大闹,好似被人欺负的不轻。 没等乔安安反应过来,齐照修一剑劈向她身侧的桌子——一声巨响,桌子应声倒地。 原本吵闹不安的乔安安,瞬时安静了下来。 齐照修没有什么表情,偏他沉默的时候,空气好似都跟着凝结了,生出压迫感叫人十分不舒服。 “闹够了,就回去。如果辛劳库呆不下你,就去狱刑司。你在那边也许能瞧见皇上。”齐照修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 乔安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当时就老实了,低着头跟在杨止身后。 狱刑司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清楚。 进去了,还能出来的,除非真的无罪。哪怕你做过一件十分小的错事,进去都能给你问出来。 翠珠安心下来,扶着谢暖言朝外走,一面说道:“王妃,刚刚韩王说,王爷还陷在一个案子里。” 谢暖言皱了皱眉头,“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你是我的妻 齐照云跟杨止说的话,谢暖言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见。但是翠珠听得真亮。 谢暖言有些不信,她快忘记王贵妃的事了。 谢暖言朝后退一步,低声询问翠珠,“你还听见什么了?” 翠珠说道:“韩王刚刚说的清楚,王爷深陷陷害母妃的案子里。但是除此之外,韩王没有说什么了。” 谢暖言以为王贵妃既然身体好了,又没有什么异样,跟齐照修之间的误会该过去才是。 他竟然从来都不提。 这么许久,谢娇柔的事情才刚刚落定,露水还没有从王府撵走。 谢暖言朝前走了几步,追上齐照修,“王爷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齐照修淡淡的说:“侍卫既然通报本王,本王自然要回来瞧瞧。” “以为王爷很忙,这些事本不该叨扰王爷。” “说的什么话。本王既然知道你在这里被刁难,就没有不过问的道理。你真当自己三头六臂,能搞定这一切不成?” 谢暖言心里一暖,“王爷知道我被为难?” “自然是为了你才回来。”齐照修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了,回府先将乔安安安置了。” 谢暖言听话的跟上去,心里难得的高兴,齐照修该是关心她的吧? 齐照修似乎是怕她跟不上,伸出手来,示意她抓住。 谢暖言半分迟疑,之后便握住了他的手掌。 手掌十分宽厚,掌心滚烫,好似一团火直接烧到了心底,叫她觉着暖心也安心。 谢暖言忍不住靠他更近一些。 上马车的时候,齐照修都没有松开。 直等坐稳了,齐照修才换了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 “有没有惊到你?”他问。 谢暖言摇摇头,忍不住埋在他胸膛,“你怕惊到我,还是怕惊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齐照修被她这话逗笑了,“所以,你是在吃胎儿的醋?” 谢暖言摇头,“这怎么能是吃醋呢?这是——” “是什么?” “这是——”谢暖言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用的词汇,她只是觉得,齐照修在乎这第一个皇孙,才会对她好些。 “本王怕惊到孩子,更怕惊到你。”齐照修目光灼灼,好似一眼就能看穿她。 谢暖言怔了怔,“这话,我不懂。” “只是你一直不愿意懂而已。谢暖言,你是我的王妃。” “然后呢?” “也是我的妻。” 谢暖言怔怔的瞧着他,他眼里有光,灼热的气息又一次迎面扑过来。 她觉着,她信了他的话,信了他说,她是他的妻。 齐照修嘴角噙一丝笑,继而哄孩子一样将她又一次搂在怀里。 谢暖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安稳的躺着,心底像是被画了一个锁。 原本想要开口问问王贵妃的事,最后都被抛到了脑后。 唐王府。 到了王府,乔安安就被送去了辛劳库。 乔安安好似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倒是老实呆在了辛劳库,没有多做什么。 而因为乔安安爆了自己的身份,坊间之前的传言一下子就有了印证。唐王娶了一个已嫁王妃的事情传来出来。 齐照修将露水直接送到了狱刑司。罪名是绑架王府贵客。 至于贵客到底是谁,没有人过问。 原本一直兴师问罪的皇后娘娘庄青,这一次,一个字都没有提。 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 谢暖言却少不得替齐照修憋屈。 庄青不过损失了一个丫鬟,无所谓怎么样。可乔安安的身份却被间接爆了出来。对于齐照修来说,这无疑是名誉受损的事。 哪个王爷会愿意娶一个已经嫁了人的王妃? 乔安安跟之前的靖王是何等情况,也无人知晓。 齐照修没有说,谢暖言自然没有办法过问。 倒是翠珠提过,因为齐照修在宫里始终不被待见,又不像其他王爷那样有母妃撑腰。皇上皇后都明里暗里的排挤他。齐照修步履维艰,若是稍微不注意,早就命丧黄泉了。 谢暖言后来又叫人去询问谢娇柔下葬一事,谢家终于嫌这件事在闹下去难看,趁着黑夜无人知晓的时候,将谢娇柔入了土。 连谢家的祖坟都没有给进。 谢暖言得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肚子眼见着就是三个月了,胃口好了许多,人也瞧着胖了一些。 平日里无事,就在院子里晒太阳。 却说这一日,李夫人寻到了唐王府。 有些日子没瞧见李夫人了。李夫人面露愁容,瞧见谢暖言就一头跪下来。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谢暖言慌忙拉她起来。 李夫人本来那个妹妹阮玉也有了身孕,跟谢暖言前后脚,差着的月份并不多。阮玉胎像不稳,吃了谢暖言当时留的孕酮,后来好了许多。如今过了三个月了,都以为孩子健康的很。可就是前几天,郎中把脉,说胎儿怕是有些问题,在肚子里也瞧不见,只是胎息不稳,怕是留不住。 阮玉跟她郎君付生鹣鲽情深,本也就在乎这个孩子,为此哭得死去活来。 找了不少郎中,都没有找到法子,李夫人才想起谢暖言来。 李夫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叫谢暖言无论如何帮帮忙。 谢暖言对李夫人说:“医者仁心。我既然会些医术,就没有不帮的道理。随你去就是。姐姐还是莫哭了。” 李夫人这才安心下来。 谢暖言叫翠珠收拾了东西朝李府去。李夫人就在门外候着。 翠珠有些担忧,对谢暖言说:“王妃您自己就有孕,还有余力给别人瞧病么?” 谢暖言说:“没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不过就是把把脉罢了。你不用担忧。” 翠珠应了一声。 收拾了差不多的东西,就跟着李夫人朝李府去了。 李夫人一路都在说阮玉最近的处境。 虽然阮玉跟付生感情很好,可是付生的母亲并不喜欢阮玉。若是这孩子保不住,只怕付生的母亲更要添油加醋叫付生休了阮玉。 李夫人一路说一路哭。 谢暖言轻拍她的被安慰她,叫她不要忧心。 眼见着到李府了,李夫人似乎哭得有些闷了,便掀开帘子吸了两口气。 谢暖言透过车窗,瞧见外头,齐照云的马车在不远处停着。 谢暖言皱皱眉,想起之前在李府碰到齐照云的事。 不会这么巧,又在李府碰到齐照云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罪证 李府。 谢暖言好些日子没瞧见阮玉了。上次看见阮玉的时候,阮玉身边付生陪着。付生对她关爱有加,有说有笑。 今日瞧见阮玉,却是一副形容枯槁的模样,付生也不在身侧。 难怪李夫人急的不行。 谢暖言跟阮玉寒暄两句,也没有提及付生怎么没来。 坐下来奉茶之后,谢暖言才问阮玉将手腕放到桌边。 脉象不稳,微弱,还有些许杂乱。 谢暖言心里有数,这孩子只怕非常难保,原本这阮玉就糟心的很,自己自然不能说的叫她太绝望。 收敛了情绪,阮玉却还是瞧得清楚,当即双眼通红,拉住谢暖言问道:“我这孩子是不是已经没了?” 到底是她在乎一些,谢暖言脸上的表情看的也十分清楚。 谢暖言摆摆手,说道:“这胎儿的确是不太好。我之前给你开的药,你没有按时吃么?” 阮玉说道:“王妃娘娘,草民说话直接,娘娘莫要怪罪。娘娘给的药都是按时吃的,只是好似并未见到何等效果,每日还是并不利爽。” 谢暖言一听有些着急,“你是按照我给你的用量,每日都吃的么?” 阮玉点头应声,“自然是。” 谢暖言心头略微发怔,不能够啊,她开给阮玉的可是上好的药,若是按时吃,绝不会叫胎儿到如今这般地步。 李夫人虽然没听到两个人说什么有用的话,但看表情,心里就猜测了一二。 李夫人问阮玉,“你拿了那药回去后,可曾给其他人碰过,或者会不会有人将你的药换掉了?” 阮玉怔了下。 谢暖言却明白了过来。 这是唯一的可能。 阮玉反应过来时,双眼落下泪来,“这药,只有我婆婆碰过。” 付生家里跟齐照修没得比,却也是富庶之户,再加上祖上又是书香门第,自然瞧不起阮玉这等小门小户。算是门不当户不对。 付生对阮玉极好,相敬如宾,可婆婆不喜阮玉,百般刁难。哪怕如今有孕,也没少在后头挑拨是非。 三个人坐着都没说话,只有阮玉一直低声抽泣,说不出的难过。 谢暖言瞧着她那样,忍不住替她伤心,遂问道:“姑娘,你不如跟付生出来单独住,跟婆婆分开。少见些面,自然能好些。” 李夫人叹了口气,“付生家里单传,只有他一个儿子,自然是舍不得放出来的。” 谢暖言脑子里全是现代妈宝男的模样,只听母亲的话,对媳妇虽然喜欢,却也还是无能为力。 阮玉哭得差不多了,央求谢暖言,能不能再开些方子,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谢暖言叹了口气,从空间里又拿了一些药出来,对阮玉说:“这药效果是很好的。只是必须配着日常舒心调养。只靠这药,如何能好的起来。” 阮玉拿了药,千恩万谢,却难掩眼底的悲哀。 李夫人叫阮玉去后头休息片刻,叫丫鬟将阮玉送了出去。 阮玉才走,外头就有人叫:“韩王到。” 谢暖言后背一紧。 真是怕事有事。 齐照云大踏步走进来,眼睛扫过谢暖言,对李夫人微微一笑。李夫人便站起来推脱:“王妃啊,我还得去瞧瞧我妹妹,王妃便先喝喝茶。” 不等谢暖言推辞,李夫人就走出了厅堂。 翠珠此时瞧见齐照云,略微怔忪,心里有些没明白怎么回事。 齐照云瞥了翠珠一眼,说道:“你先出去,本王有话同你们家主子说。” 翠珠不解,却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等翠珠走了,谢暖言从凳子上站起身,瞥了齐照云一眼。 她也不说话,从桌边端起茶杯,悠悠的抿了一口。 齐照云咧了咧嘴,一副痞痞的模样。 谢暖言不说话,他更不着急,直接坐下来,也不管手边的茶杯是谁的,大口喝了下去。之后又对外候着的 “凌泽,吩咐李夫人,今晚上,本王就宿在李府。” 谢暖言当即皱眉望向他,“韩王这是在说笑?” “君子一言,何来说笑?本王瞧着王妃这也是要兑现承诺,陪本王一宿。”齐照云说的极其认真。 “我什么时候说今日陪你一宿了?” “择日不如撞日。再说,皇嫂总是想赖账,本王自然要抓紧了机会不是?” 谢暖言咽了咽口水,直接朝外走。 却瞧见翠珠已经被凌泽找了个侍卫带走了。 “你把翠珠带哪里去?”谢暖言慌忙问。 齐照云呵呵一笑,“乖,明早上,自然会告诉你。” 这个李夫人,这是投其所好呢,还是出卖她呢? 明明上次也说的挺清楚的了。 谢暖言望向齐照云,“韩王——” “你不用说太多,这一次,你跑不掉。” “我若是跟韩王共处一室,只怕明日出去,谁都不会有好处。” “怎么,你难道要跟本王说,你舍不得齐照修?之前,你可不是这么对本王说的。” 谢暖言咽了咽口水。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原主对齐照修死去活来,怎么齐照云会有这种说法? 齐照云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本王耐心有限,只想问你,你承诺会改嫁本王,你何时兑现?” 谢暖言张大了嘴,惊得不行。 原主还给过齐照云这种承诺? “我——” “当然了,你还答应过本王,会将唐王的兵符偷过来。” 谢暖言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她还答应了齐照云,要去偷兵符? 齐照云脸上都是冷笑,“你若是做不到,本王就将你之前送与本王的书信,全都寄还给齐照修。叫他好好瞧瞧。” 谢暖言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主得是多脑残,这种事都敢答应? 偷兵符,那得是灭九族吧? 谢暖言慌忙摆手摆脱齐照云,“韩王你莫不是疯了。我不要命了,我怎么可能——”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本王现在就叫你想起来。”齐照云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玉佩。 玉佩是龙凤呈祥的图样,玉质通透,水润十足,十分好看。 只是一眼,谢暖言就记得,这是她祖母留给她的玉佩。出嫁之时,当做陪嫁,给她的。 祖母待她极好,这玉佩也一直被谢暖言当做命根子一样留着。 落在齐照云的手里,只有可能是她给的…… 她难道真的要去偷兵符不成? 第一百二十九章:关系复杂 谢暖言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张手就想将那龙凤呈祥的玉佩抢过来,齐照云却极快的缩回了手,将玉佩收到了袖子里。 谢暖言想要再仔细看一眼到底是不是之前带着的玉佩,却也没了机会。 齐照云眯着细长的眼睛,透露出的颇有深意的光,“本王相信,你对这玉佩的记忆一定十分深刻。” 之后,他又轻摇手里的茶杯,念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谢暖言是坐立不安。 原本是叔嫂,如今却又有着就缠不清的关系,配上这一句,简直叫人不耻。 可是谢暖言对于齐照云之前的记忆完全为空,到底自己之前允诺了齐照云什么、甚至到了给了定情信物的地步,谢暖言是完全不记得。 齐照云缓步走到谢暖言身侧,暧昧的贴紧她的身子,靠近她的耳垂,轻轻问她,“暖言,不如今日,你便陪我一宿,这可是你允诺的。” 谢暖言后背僵直,耳根红了个透彻,本能的朝前一步,却被齐照云捉住了手,强行转了个身,将她直接拉入怀里。 “欠本王的,本王一定会要回来。” 谢暖言被动的不行,撑着地面,推开齐照云越来越近的脸,“韩王,自重。” 齐照云却丝毫没有犹豫的低头咬下来,他一面强迫谢暖言抬起头,一面搂住她的腰身不允许她逃脱。 谢暖言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却失去了最好反抗的机会,被齐照云闯进了牙关,强行撬开她所有的防备…… 嘴里含糊着发不出声音,空寂的客厅仿若就是留给他们两个人的一般。 谢暖言后背笔直,再想推开他,却是无论多大的力气,都撼动不了他半分。 谢暖言始终睁着眼睛,能看到他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浓,眼里满是得意和愈发浓厚侵占的意味。 他不肯停下来,好似在炫耀他到手的战利品…… 直到外头传来谁的一声叫唤,齐照云才意犹未尽的松开谢暖言。 这一口气半晌喘不上来,谢暖言拍着自己的胸脯一手扶着椅背。因为有孕,她呼吸比以前更是急促不少。此时在齐照云看来像是对这一个吻的回味…… 谢暖言脑子里也的确很乱,乱的无法理清。 齐照云紧追不舍,她要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门外翠珠又叫了一声,“王妃娘娘——” 谢暖言立即大声应,“我这就来。” 不等齐照云反应,小跑着出了客厅。 翠珠瞧见谢暖言便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妃,韩王他——” 谢暖言摆摆手,“先不提他。叫我可是有什么事?没事,我们便先离开这里再说。” 翠珠说道:“阮玉呼吸不畅,刚刚一直说头晕,李夫人叫王妃去瞧瞧。” 人命关天,谢暖言一时又不好走,瞧了身后齐照云没有跟过来,便带着翠珠还是朝后头阮玉的卧房去了。 翠珠一直瞧着谢暖言的嘴,红彤彤的,肿了的样子。 谢暖言有些瞒不过去,对翠珠说:“这件事莫要对王爷提起。” 翠珠有些不解,“王妃跟韩王……” 她也没说完。 谢暖言说:“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对他也没有什么想法。最重要的是,我完全记不清跟他之间有什么苟且的事了。这般麻烦,还摆脱不掉。” 关于兵符的事,谢暖言只字未提。毕竟偷兵符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两个人走出没多远,齐照云就跟了过来,丝毫不避讳的叫谢暖言:“皇嫂有礼。” 谢暖言避让不及,硬着头皮叫了一声韩王。 齐照云一只手在袖子里好似把玩什么物件,嘴上颇有深意的暗示,“这龙凤呈祥是个极好的物件,经常盘弄,更能色泽水润通透——啧啧,这美感,只怕可以比拟美人肌肤。” 这话着实腌臜的很。 谢暖言脸上一红。 翠珠不明所以,随口小声说道:“王爷怕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美玉。” “可不是么。这当真是一块难得的玉坠。”齐照云又说:“美人相赠,更是却之不恭。” 都知道齐照云是个出了名的风流货色,听了这话,翠珠嘴上一笑,“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如此慧眼。” 齐照云此时却拽了拽谢暖言的袖子,“皇嫂,您觉着呢?” 谢暖言一把甩开他,“我怎么知道。” 之后就大踏步入了阮玉的卧房。 齐照云紧跟其后。 谢暖言见齐照云也要进去,直接回头拦住他,“这是要给女人瞧病,王爷既然是男人,自然也该避嫌。” 齐照云说道:“治病救人,乃是郎中根本,分什么男女。”之后便越过谢暖言,直接走了进去。 谢暖言狠狠的瞪了齐照云一眼,可惜他看不到。 阮玉半靠在塌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扶着额头应该是头晕难耐。 谢暖言慌忙走过去,将阮玉放平,说道:“刚刚莫不是吃了什么,为何突然脸色这般难看?” 说着,便给阮玉搭脉。 阮玉靠在软枕之上,说话都有些费力,“刚刚好似闪了一下,腹中略微疼痛,好似觉着有些东西流出,也不知是何物。” 李夫人十分紧张,说道:“不是红色,还好不是红色。” 谢暖言心想,若是羊水,那就更糟糕了。 将阮玉的亵裤拿来检查了下,确认并不是羊水,那就应该并无大碍。 检查脉搏也跟之前并无两样。 瞧着,应该是受了惊吓,才突然这般脸色苍白。 “还好,休息一会再做运动,应该会好些。你回去后,还是要多多休息,莫要轻易动,我给你开一些药方。你要及时吃,当然了,最好不要给外人瞧见,自己安排自己用药。” 谢暖言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是在提醒她,之前开的药,很可能就被人动过了。她自己心里也该清楚。 这话叫旁边的齐照云也听见了。 齐照云皱着眉头说道:“莫非阮姑娘用药,都要经过婆婆恩准不成?” 阮玉犹豫了下,点点头说道:“叫韩王见笑了。自然要经过婆母过问。” 齐照云一声冷笑,“你病不病他都不在乎,便是用药又何必一定要说出来?你将这事瞒下去,也不会如何。” 谢暖言此时瞧了齐照云一眼。 这个浪荡货说话倒是通透的很。 第一百三十章:从长计议 阮玉却迟疑许久,说道:“本就被婆母不喜,若是这等小事再不禀报,怕是更会——” 典型的讨好型人格。 齐照云冷哼一声,显然懒得回答。 对于他来说,这等倒贴的女人本就多。若不是因为谢暖言在这里,他原本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谢暖言忍不住对阮玉说:“若是你婆母给你换掉救命的药,反而用打胎的药,你也要吃下去么?” 阮玉想了想,脸色潮红,显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紧接着她眼圈就红了。 想到在付家的日子,她心底满是苦涩。她对付生是真的很好,为了能留下来,拼了命的讨好婆母。也因为怕付生为难,从不敢跟婆母顶一句。 但是有些东西,却慢慢发生变化,甚至越来越难以控制。 谢暖言虽然是医生,可能做得有限。很多事情,除了自己慢慢去调节,别人做什么,都只会于事无补。 谢暖言站起身,说道:“药,我自然还会开给你,是否用药,决定在你。” “等我一会。”说着,她朝外走。 谢暖言本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将空间里的药拿出来,可后面明显有脚步声。一回头,齐照云竟然跟了过来。 “韩王——” 齐照云眼里含笑,桃花眼流转万千,“皇嫂您这是要去哪里拿药?” 谢暖言一时心虚,强撑着说道:“自然是一些身上常备的药。” “既然身上就有,为何偏偏要出来取药?莫非屋里取不得?” 谢暖言当即迎着他,“自然取不得。刚刚就在回避韩王,韩王如何自己不知?” 齐照云满目狐疑,“本王不信。” “王爷难道要光天化日,见着皇嫂脱衣服不成?”谢暖言当即做了个姿势。 齐照云仍是不信,“言儿,你只当我这个韩王,是个痴傻不成?” 谢暖言说:“韩王若非痴傻,为何不记得我是你的皇嫂,还百般刁难?” 齐照云仔仔细细在她脸上寻了半晌,最后转过身离去。 谢暖言舒了口气,心里琢磨总不会齐照云发现了什么,才会跟过来吧? 谢暖言随意想了下,那个久违的医药空间就在眼前出现,似虚似幻。 谢暖言在熟悉的药柜上将安胎补气的药拿下来,放到袖子里。 才转过身,却又撞进了齐照云的怀里。 这货竟然没有走! “我——”谢暖言心虚不已。 齐照云脸色疑惑,耳鬓厮磨,问她,“你刚刚在半空中摸索什么?” 谢暖言半是试探,“王爷刚刚都看到了?” “自然——本王岂是你好骗的。你到底在摸索什么,总不能是进行什么巫术?”齐照云不解。 谢暖言放心下来,这个爆炸的实验室果然只有自己能瞧见。 她扬着眉说道:“若是能叫王爷看明白,那就不是我谢暖言的本事了。自然不能告诉你。” “哦?你倒是长本事了。之前勾搭本王的那个劲呢,这会都藏起来了?”齐照云企图亲吻她的脸。 谢暖言一面将他推开,一面说道:“韩王怕是误会了什么。之前,都并非是我本意。我谢暖言跟韩王之间也是清清白白。” 谢暖言跟他保持距离之后,就十分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韩王莫要逼良为娼,对谁都没有好处。再说,我如今有孕在身,诸多不便。韩王还是自重。” 齐照云却好似听不懂似的,将怀里玉佩拿出来,“这玉佩,听说还有一个在皇兄那边。若是叫皇兄瞧见这玉佩,不知道他要作何感想?” 谢暖言登时黑了脸。 这个齐照云,当真是疯了一样。难道真的要鱼死网破不成?这若是被汴京知道,唐王妃跟韩王纠缠不清,还私下里送了定情信物,那就当真是死罪难逃了。 “韩王!”谢暖言压低了声音叫他。 齐照云拍了拍谢暖言的肩,“想清楚了,再来找本王。你也该知道,本王想要的,是兵符。”之后他大笑一声,便转身离去。 谢暖言恨得牙痒痒。 她也顾不及去追齐照云了,先回卧房,将药给了阮玉,又将服用的方式跟阮玉交代清楚,才拉着翠珠准备离开李府。 到了门前,李夫人的丫鬟又来留用膳。 谢暖言着实不想呆了。 李夫人的丫鬟却说:“是韩王一心要留下王妃。韩王还特别交代,叫王妃娘娘想清楚再离开。” 谢暖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齐照云,到底想干什么? 原主之前的脑袋是猪么?勾搭皇叔这种事她都做得出来!她是被齐照修冷落的有多空虚寂寞? 翠珠不明所以,对谢暖言说道:“王妃,咱们便回去用膳就是。如此晚了,奴婢去叫后厨也是十分费力。毕竟咱们院子里的银子着实少了些。” 翠珠这么一说,谢暖言自然不好推了。 若是在推,翠珠怕是要奇怪了,不过用膳而已,何必左推右推。 折回客厅,正好对上齐照云那双眼睛。 谢暖言瞥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地坐下来。 怕的是齐照云手里还有其他把柄。到时候,只怕她想要如何摆脱,都只会被齐照云拿捏得死死。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 齐照云十分满意的拍了拍桌子,“既然皇嫂也一起用膳,那便开始吧。” 下人鱼贯而入,将所有做好的精致盘盏都送上来。 摆出规律又漂亮的形状,之后又鱼贯而出。 齐照云身侧的凌泽准备用银针尝试,被齐照云挥手挡住,眼睛却盯着谢暖言,“便是同美人一起中毒,也是美事一件。” 谢暖言不自然的躲过齐照云的目光。 李夫人热忱的拉住谢暖言的手,对她说:“王妃快坐。王爷可是特别为您准备了这一桌菜。可都是您喜欢吃的,您快尝尝。” 谢暖言拿起筷子,懒懒的拖着自己的下巴,略有所指,“还以为王爷会亲手下厨呢。” “皇嫂希望本王亲手下厨?”齐照云问。 “不希望。”谢暖言直说,“若是你下毒,都不会有人怀疑。” 齐照云略微一怔,继而笑道:“这么说,皇嫂是怀疑本王咯?” 谢暖言对上他,“如今,我特殊的很,自然要多小心些。” 第一百三十一章:乖,叫夫君 齐照云脸上尽是稀奇之色,好似第一次瞧见谢暖言。 “本王之前就觉着你变了不少,可如今这样,还是叫本王惊喜的很。皇嫂你对本王如今这般提防?” 谢暖言脸上堆笑,疏离之色格外明显,“韩王觉着暖言哪里变了呢?” “不听话了。你之前见到本王,可不是这样。” “哦?那大概要叫韩王失望了。” 李夫人瞧着这气氛不对,慌忙端了琉璃盏上来,“王爷王妃,这是贱妾特地叫人从塞外带回来的沙棘做成的汁,味道十分特别,王爷王妃不如尝尝。” 李夫人这话叫的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对着齐照云和谢暖言,却颇有深意。 外人听着,该觉着他们两个本就是一对。 谢暖言一手推开琉璃盏,准备纠正李夫人。 齐照云却将琉璃盏接过去,说道:“本王早就听说这沙棘汁可以败人火气,王妃该多喝一点。万一能想起从前的事呢?” 琉璃盏被送到眼前,齐照云的手稳得很,谢暖言推却不动。 琢磨了下,谢暖言将琉璃盏接过去,忍不住说:“有些事忘了不是挺好的,何必一定要记起来。” “自然不好。若是忘了,本王就要失去太多的东西。”齐照云十分严肃的说。 “王爷莫要太贪心。” “并非本王贪心。”齐照云说着,从盘子里夹了一大颗狮子头送到谢暖言的金盏里,“王妃只怕是忘了之前自己的贪心。” 谢暖言一时语塞。 她喝了一口沙棘汁,又甜又涩,她记得原本沙棘不该是这个味道。 实在是看着齐照云,心底满不是滋味。原本想要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放弃兵符。可说到现在,着实啥都没说出来,还被他处处打压。 越想越是郁闷,干脆一口气将沙棘汁闷了下去。 这一口差点呛到,齐照云搬着凳子靠近她,轻拍她的后背。 谢暖言来不及挣扎,喘息一口,将齐照云推到一旁。 李夫人这时候半开玩笑的说道:“娘娘之前可是百般央求贱妾,还对贱妾说,每日见不到韩王便心如刀绞。那时候,贱妾还以为娘娘是开玩笑呢。” 谢暖言琢磨不明白,原主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记忆里她真的很爱很爱齐照修。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勾引自己的小叔子。 想想都揪心。 谢暖言扬起手,对李夫人讲,“李夫人慎言!这话我记不清了,从前便是鬼迷了心窍,这会清醒的很。姐姐,您就别提那过去了。” 李夫人瞧了齐照云一眼,那个表情的意思就是她也尽力了。 齐照云站起身,颇是感兴趣的说:“皇嫂若是欲擒故纵,这招数玩的倒是有趣的很。无论皇嫂到底做什么,本王会奉陪到底。毕竟本王特别容易轻信别人的承诺。” 之后他便站起身走了。 谢暖言瞧见齐照云真的走了,才缓缓松了口气。 李夫人略微不解。 其实上次谢暖言就警告过她,可是李夫人总觉得不信。毕竟之前的谢暖言对齐照云可是情真意切、格外上心。 李夫人思忖了一会,问谢暖言,“王妃娘娘操劳了。今日原本是给舍妹瞧病的。” 谢暖言本还想警告李夫人一番,琢磨了一会,还是算了。 毕竟,真正该摆脱的人并不是李夫人,而是齐照云。 若是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激恼了他,只会对她更加不利。 回唐王府。 谢暖言这一路有气无力。 翠珠几番想要询问,却三缄其口。 只等到了唐王府门前,谢暖言才喘了一口气,脸色仍是十分凝重。 翠珠才试探性的问,“娘娘,什么事如此忧心?” 谢暖言想了想,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再加上心虚,她有很多事情没有跟翠珠提。 “翠珠,我到李府的事不要跟王爷讲。尤其是关于韩王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提。”谢暖言叮嘱翠珠。 翠珠一口应下来,扶着谢暖言出来马车。 才下马车,谢暖言一口气没背过去,齐照修就在门前站着。 黑这个脸,拉了老长,整个就一门神。 “王爷——王爷怎么在这?”谢暖言强忍着心虚,小心翼翼的陪着笑。 齐照修也不回答,走上前,捉住她的手,一声冷笑,“手这么凉?” 谢暖言慌忙将手腕拉回,半是试探,“这不是穿的少了,后背冷风阵阵。王爷,您怎么出来了?是特地来接臣妾的?” 齐照修又将她的手拉回去,另一只手也攥到掌心,双手合拢慢慢揉搓,“你猜对了。” 谢暖言心里一紧。 “本王就是特地来接你的。”齐照修对她的手掌呵了口气,“是不是很惊喜?” 这话怎么听着都觉着阴阳怪气,话里有话。 谢暖言也不敢硬接,嘴上说道:“有劳王爷了。” “王爷?”齐照修像是介意,“乖,叫夫君。” “什么?” 齐照修松开手掌,捏住她的下巴,“怎么,不会叫夫君?” “会会——”谢暖言慌忙说。 “说来听听。” 谢暖言咽了咽口水,心里琢磨,这是在提醒她,是有夫之妇,不要越距? “王爷,我——” 齐照修伸出手指堵住她的嘴,“本王现在,只想听夫君两个字。” “夫君——”谢暖言老老实实的说出口。 “不好听。”齐照修不满的皱了皱眉,“如此不情不愿。” “王爷——” 齐照修打断她,“叫本王什么?若是在说错一个字,以后就禁足,不允许出王府。” “夫君——” 齐照修这才满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乖,这两个字,记清楚些——无论在哪里。” 谢暖言又咽了咽口水,“臣妾会谨记夫君二字。” 这货,像是又知道了什么,简直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齐照修转了个身,将她的手拉过去放到臂弯,一面拍她的手背一面说:“今儿在李府开心么?” 谢暖言后背僵直,一下子紧张得不行。 这货刚刚只字未提她去了哪,还以为蒙混过关了呢,瞧着还是没有过了这茬。 “李夫人很热情。她妹妹有疾病,臣妾都忙着阮玉了。”谢暖言试图叫自己十分平静。 “哦?”齐照修眯着眼睛问,显然是不太信。 第一百三十二章:这菜有讲究 谢暖言不止一次觉得齐照修该是知道什么,他这么一个字,心里莫名一哆嗦。 谢暖言不是特别会说谎的主,眼神早就出卖了她的内心,可惜她自己也不太看得到。反而仍是十分坚定的说:“真的,王爷怎么不信臣妾?” 齐照修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嘴上一抹玩味的笑,说的也是十分认真:“本**你。” 还不如说不信。 谢暖言小声低估,“真是有种软刀子剌肉的感觉。” 齐照修也不理会,深情款款的捉住她的手腕,“是不是饿了,在李府一定没吃饱吧。本王特地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去素心阁。” 之后不管不顾的拉着谢暖言朝素心阁方向去了。 谢暖言做贼心虚,乖乖的跟着他,琢磨这是躲过一劫,跟在齐照修身侧,假装一切跟从前一样。 齐照修还真的准备了一桌酒菜,精致的盘盏搭配着琉璃的颜色,着实好看的很。 谢暖言原本忐忑的心情也格外的好了起来。 她说道:“在李府忙了这半日,没吃到什么好东西。看着这碟碟盏盏,都要流口水了。” 齐照修摁住她的手坐下来,“知道你在李府吃不上什么好的。瞧瞧,还是咱们自己府上的东西好吃。” 谢暖言顺势坐下来,“王爷您也坐。” 齐照修慢悠悠坐在她身侧,手上不肯松,一手用筷子夹了块肥厚的东坡肉送到她嘴边,“尝尝。” 谢暖言来者不拒,张嘴便咬了去,肥而不腻,甜却仍是爽口的很。 果然好吃。 谢暖言赞不绝口,要去吃第二块,却被齐照修摁住手。 “说说,比李府的东坡肉做的如何?” 谢暖言一口口水跟着落了肚,原本好吃的东坡肉瞬时滚烫不已。 “王爷,您开什么玩笑,李府吃的什么,臣妾这都忘了。” 齐照修也不急,又夹了一块清炒笋丝,“啊——” 谢暖言也不敢违背,一面费力的嚼着,一面说:“还是府里的菜好吃。” “哦?”齐照修果然还有下文,“李府的笋丝便不是清炒的不成?” 谢暖言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跟着直冒冷风。 这一桌子貌似跟李府今儿做的菜一模一样。 原本那点胃口全都被他剥夺了去了。 “王爷,李府的厨子不是什么好人。”谢暖言说道。 “厨子是不是好人,本王不知。但若是王妃在李府没有用好膳,那便是本王的失职。” 这话里有话的样子,着实叫谢暖言憋闷的慌。 “下次不去就是了。” “瞧着王妃是乐意去。” “谁乐意去了?我那也是为了救人。总得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谢暖言说道。 齐照修听了这话,明显脸色好看了许多,他瞥了谢暖言一眼,“当真只是为了救人?” “那还能为了什么?” 齐照修松了谢暖言的手,说道:“饿了吧,多吃些。今儿的厨子,可是本王特地从宫里借来的。” 谢暖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又夹了一块东坡肉,琢磨了下,问道:“若是以后阮玉再找我,我还是要去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齐照修顿了顿手,说道:“允你一回。” 谢暖言这才松了口气。 她现在只有通过李府跟齐照云联系,继而将那块玉要回来。其他,她并无一点办法。 吃的差不多了,谢暖言偷摸扫了两眼齐照修的脸色,才说道:“我琢磨吧,父皇喜欢皇孙,我呢若是怀上个皇孙,父皇肯定也是开心的。” 齐照修眉头略微扬了扬,“自然。” “你说做什么,才能怀上个皇孙呢?” “酸儿辣女。”齐照修说。 谢暖言心想真是迷信,这话根本没有科学依据。 “这个——我觉着,男孩子么,总得喜欢一些刚强的东西。” 齐照修琢磨了下,“舞枪弄棒?” “对对——” 齐照修显然是捉到了精髓,“去了一趟兵营,你这是没过瘾。” 谢暖言立即说:“没瞧过的自然好奇。” “之前怎么叫你去,你都不去,如今哪里来的好奇心。” 谢暖言说:“有孕之后,改了我的性格。” 齐照修捏住她的下巴,“同房之后,你的性格就开始变了——” 怎么这句话污的很? “同房也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齐照修睨了她一眼,十分不屑,“的确,都开始满嘴胡话了。” 虽然用过膳,齐照修也没说同不同意,但是也没有反对谢暖言去军营。谢暖言琢磨该是有戏。 望雪楼。 谢暖言拖着腮帮子瞧着窗外,心里五味陈杂。 用膳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会提到去军营的事,难道从心底,自己还是准备去偷兵符不成? 这么一细想,好似自己还真是摇摆。 谢暖言坚定了下,自己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暂时都只能依靠齐照修,指望齐照云那个花心的渣男,那就真没有什么底线了。 这么一说,自己不能接触兵营,得找个借口给齐照云,就说自己去不了,总能想到办法推脱掉。 这么一打注意,谢暖言就迫不及待的又朝李府去了。 李夫人没想到谢暖言第二日便来了,脸上惊讶,却很快说道:“王妃今儿来的巧,我乡下靠海的弟弟带了几颗大珍珠来,王妃瞧瞧喜欢什么颜色的,挑两个。” 谢暖言假意寒暄,“我这是怕阮玉用药有问题,特地来瞧的。赶着巧,还有珍珠。” 李夫人吩咐了人去将大珍珠拿了来,红布包裹的托盘上,整整一盘子的珍珠,个个都超过指甲盖大,圆润光亮,看着别提多赏心悦目了。 谢暖言见过钻石的人,也被这珍珠吸引了,感慨说道:“真是漂亮的很,穿起来肯定非常的好看。” 李夫人听了这话,当即就吩咐下人,“去穿了起来,送到唐王府去。” 谢暖言来不及推脱,李夫人已经拉住她的手,“王妃给舍妹瞧病这么久,臣也是无以为报,这珍珠只是一份心意罢了。” 谢暖言也就放弃了挣扎。 只是她没想到,这珍珠并不是李夫人亲戚送来的,而是齐照云。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条害人的项链 珍珠放下不提,却说谢暖言在李府呆了许久,从白日到晚上,都没有瞧见齐照云的人。 平日里过来不想瞧见他,他巴巴的过来。这想见到他了,他倒是不出现了。 谢暖言琢磨再等下去,齐照云也不会过来,还是消停打道回府。 接连几日,谢暖言都去李府做客,齐照云则从未现身。 谢暖言又不好意思问李夫人,这齐照云去了哪。本就说不清楚,再这么问,更得出问题。 倒是每日都能瞧见阮玉,因为吃了药,脸色开始慢慢出现好转。 却说李夫人叫工匠将那珍珠镶嵌好,做了一条样式精致的珍珠项链,差人送到了唐王府。 珍珠项链送过去的时候,谢暖言并不在,门前的丫鬟不明所以,叫工匠直接送到了齐照修的素心阁。 巧的是,齐照修这日也在。 齐照修自然不会在意一条项链,可瞥见那盒子,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谢暖言此时在李府,有些坐不住了。 其实她也就是想告诉齐照云,自己没有机会去军营,偷不到虎符。自己费心费力的过来,还惹得齐照修几番怀疑,完全犯不上。 她琢磨,还不如将这话告诉李夫人。 万一哪日齐照云又问起,她也有个说辞。 她略微暗示的跟李夫人开玩笑:“唐王一直身兼将军之职,前几日我琢磨跟王爷去军营瞧瞧,却没想到被王爷一口回绝。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是不懂,这军机重地,哪是我说去就能去的?” 李夫人笑着回复,“可不是么。这军营哪是想去就去的。只是这重要的东西,它也从不轻易放到军营去。一定都是放到安全的地方。王妃便是去了军营也见不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谢暖言心里一咯噔。 李夫人都知道,那齐照云心里更是明白。 谢暖言也没有心情坐下去了。最后从李府无功而返,心里恹恹的不行。她总觉着齐照云像是故意的,可又没什么证据。 这李夫人么,怎么听着像是知道这兵符的事呢。 翠珠瞧着谢暖言,越发没谱,小心翼翼的询问,“王妃这几日频繁出入李府,可是对李夫人有什么需求?” 谢暖言琢磨了下,回复翠珠,“算是吧。” “可王妃为何迟迟不肯开口?奴婢瞧着王妃每日这般,都累的很。”翠珠转念又说:“不过得了不少布匹和玩物。又给了奴婢不少银子。这几个月,可以不用问王爷要月银了。” 谢暖言说道:“为何不要?这银子是我辛辛苦苦给阮玉瞧病赚来的。自然不能便宜了齐照修。万一哪日他心情不好又克扣月银,那我又没得用了。” 翠珠说道:“那便去要月银就是。王妃娘娘,明儿便该去要月银了。” 既然这样,就提前去找齐照修问个清楚。 谢暖言找到素心阁的时候,洺水却说齐照修在望雪楼,欲言又止,一副担忧的模样。 谢暖言出去之后,回头瞥了洺水两眼,翠珠跟着小声说:“洺水姐姐好似有话说。怎么王爷发生了大事么?” 谢暖言一头雾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事就有事,没什么好怕的。” 回了望雪楼,灯火通明,齐照修显然等候良久。 谢暖言叫了一声王爷,便光明磊落的踏着大步,走进屋里。 她也没什么好胆怯的。 齐照修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把玩一个谢暖言从未见过的盒子,而他脸上阴晴未定,透露着一股子奇怪的气息。 谢暖言知道这是生气了,而且这般沉默,肯定怒火挺大。她不记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再说去李府的事,本就是他应允的。 进去后,谢暖言犹豫如何开口,琢磨再三,倒是有些为难说什么。 翠珠知道谢暖言的想法,丝毫没犹豫,代替谢暖言开了口,“王爷一直在等王妃吧,奴婢这就去安排了厨子做了饭菜送过来。王爷您渴不渴?” 齐照修并不理会翠珠,像是没听见一样,对谢暖言招了招手。 谢暖言走上前,齐照修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推到桌边,“瞧瞧,有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 桌子上摆着的就是刚刚齐照修把玩的盒子。狭长锦荣缎面的盒子,一瞧就是摆放首饰的。 谢暖言推开齐照修的手,正起身,直接将那盒子拿过去打开——里面是一条镶嵌十分精致的珍珠项链。 这珍珠项链,用的是纯黑色的大粒珍珠串成,样子十分高雅。 谢暖言眉头一皱,“王爷这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总不会就为了这一串项链?” 齐照修显然觉着可笑,望着她,“王妃觉着,不该问罪?” “自然不该。这项链,是李夫人送的。” 齐照修脸色骤变,捉起手边的茶杯便狠狠的砸在地上。 刺耳的破碎声扎进耳膜,谢暖言吓得后退一步。 原本支撑起来的那点勇气,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敲打的消失殆尽。 她瞧着齐照修,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齐照修将那珍珠项链拿起来,抚摸光滑的珠体,“这珍珠,是难得一见的黑色,是南海极深极寒之处才能打捞到的,极为稀有。南海的渔民,每年会在这个时候向朝廷进贡一小箱。父皇会分发给每个人,十颗便是极度的恩宠。” 谢暖言怔了下。 李夫人明明说是乡下的弟弟送来的,难道这话是假的? “所以王爷以为这珍珠项链是谁给的?” “谢暖言,这项链,今年只有二十颗。父皇全都给了韩王。” 还不等谢暖言反应,齐照修便又拿起那缎面的盒子,冷笑,“这盒子,是新婚之日,母妃送的。” 这话的意思——只怕认准了谢暖言跟齐照云苟且…… 谢暖言后背发冷,心都被揪了起来,好似寒冬腊月,被人泼了一大盆滚开的热水。 她只觉得冷到了极致。 齐照云做的? 李夫人? 他们送来的项链,怎么又会到了齐照修的手里? 翠珠听明白了,当即跪在地上,不停的解释,“王爷恕罪,王妃绝对没想过这项链如此珍贵。韩王向来潇洒,只怕也并没有将这项链做回事。王爷莫要冤枉了王妃!” 齐照修站起身,晲着谢暖言,“你莫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每一次去李府,都是什么安排,见了什么人,本王心知肚明。” 之后齐照修便大步走出去,冷冷的吩咐,“从今日起,王妃禁足望雪楼,不许出楼一步。直到她生下皇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媒婆的营生 谢暖言感觉还有点发懵,一头雾水。 最重要的是,她完全想不到被谁摆了一道。 这被人冤枉的滋味不怎么样。 谢暖言心里窝着火,齐照修丝毫不想听自己辩解,这一个大帽子扣得那叫一个死刑。她连冤枉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翠珠瞧出谢暖言并不太高兴,担忧齐照修为了这件事为难谢暖言,便劝慰道:“王爷如今在气头上,有些事想不明白,等找机会,奴婢一定跟王爷解释清楚。” 谢暖言啐了一口,“谁要跟他解释?我才不稀罕!我行的正走的直,我怕什么?” 翠珠半是为难,“娘娘,那如何最近经常要出入李府?” 谢暖言生生被噎了一口,“这——这暂时不能告诉你。” 翠珠叹了口气,“娘娘,咱们还是好好地伺候着王爷,只要王爷高兴了,这以后的日子还用愁么?” 想了想,她又说:“你瞧着韩王那个样子,着实有些不太靠谱,绝非良人,也无法托付终身。” 谢暖言说道:“这么说,你是认定了我水性杨花,认定了我跟齐照云纠缠不清?” “娘娘——我——”翠珠欲言又止。 谢暖言摆摆手,叹了口气,“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并不想跟他纠缠。” 谢暖言不是一般的为难,这原主送了齐照云定情信物,齐照云以此威胁谢暖言偷兵符。齐照修不过是瞧见了一个王贵妃给的锦荣缎面的盒子,便如此笃定,若是瞧见了那玉佩,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谢暖言左右不是滋味。 翠珠收拾了用膳,扒着手指头说道:“月银还没来得及问王爷要,咱们这个月怕是要喝西北风。” 谢暖言也没做声。 毕竟她是真的生气,并不是随便说说。她也习惯了齐照修的反复无常。 翠珠愁容满面,谢暖言倒是一身轻松。 谢暖言也是有些累了,翠珠收拾她歇下,谢暖言打着哈欠准备睡了。外头候着的小花突然说道:“洺水姐姐,这么晚了,怎么来了望雪楼?” 没听清洺水说的什么,听着脚步声就进了院子。 翠珠掀起帘子开了门。 洺水嬉笑着走进来,说道:“娘娘还没有睡么?” 翠珠摇头,将洺水迎进来。 洺水走到床边福了一福,“娘娘安康,奴婢是来送月银的。” 谢暖言怔了下。 洺水将月银送到翠珠手里,说道:“原本该是翠珠姑娘去素心阁拿的。但如今王妃不能离开望雪楼,奴婢便自作主张拿了过来。” 翠珠道了声谢,喜出望外,嘴上问道:“真的是姐姐自作主张,还是王爷吩咐了?” 洺水略微笑了笑,然后说:“王爷么,自然是气头上,毕竟娘娘怀的是皇孙,总不好怠慢了。” 谢暖言冷哼一声,“他倒是处处只想着他的皇子。” 洺水说道:“娘娘心里怕是委屈的很,便跟王爷解释解释。素来没有隔夜仇的道理。再说,王爷若是不在乎娘娘,如何又能在乎皇子?” 语毕,洺水便离开了。 谢暖言怔怔的,没想明白这话的意思,但也没有追问。 翠珠送了洺水回来,吹了灯,便要走。 谢暖言拉住她,“翠珠,你上来坐一会,陪我聊聊。” 翠珠应声爬到谢暖言身侧。 谢暖言说道:“你说,母凭子贵这种事,你信么?” 翠珠盯着谢暖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娘娘说的哪里话?自然都是母凭子贵。” “我怎么这么不信?若是这男人不在乎你,你便是生了皇子又如何?我想了,既然他要的不过就是个皇子,那我便生了给他就是。到时候换我自由身,没有跟他继续耗下去的道理。” 翠珠忍不住问道:“娘娘便从没想过要在唐王府久住么?” “我为何要在唐王府久住?这唐王府该还我自由才是。” 翠珠说:“娘娘,王爷叫洺水姐姐送了月银来,无非是在乎娘娘。娘娘便一点都不钟情王爷?” 谢暖言想了想,好似并没有想太明白。 越想越是累,一想到柳涵絮,她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他心里没有我。我便是在乎又如何?” 是夜,谢暖言反反复复睡不着。 脑子里不禁全都是之前齐照修对自己的日常。 原本也不曾想太多,被翠珠一提醒,如今都在脑海里盘旋。 折腾了许久,才睡着了。 连这几日都是如此,翠珠明里暗里的提醒谢暖言去找齐照修,可谢暖言就是不为所动。 她心里还是窝着火。 日头渐渐暖和起来,枝头开始冒绿芽,春天也是近了。 因为到了开春的时候,谢暖言愈发的懒,每日挣扎着也不想起来。 十余日便这般过去了。 就到了朝廷初春盘点的时候。 谢暖言原本并不知道盘点什么,只是听小花提了这么一嘴,琢磨可能就是宫里有人查账一类的,仅此而已。 初春盘点还没开始呢,望雪楼偷摸溜进来李府的一个小丫鬟。 说偷摸也不算,齐照修虽然禁了谢暖言出门,并不没有不允许探视,这丫鬟也是大摇大摆的进来的。 谢暖言瞧见李府的丫鬟并不是什么好动静,这珍珠项链的事还没过去呢,李府竟然还舔着脸叫人过来,难道是不知道谢暖言被谁人陷害的? 那丫鬟长得十分机灵,好似知道谢暖言会不高兴,进来以后就跪在地上,说道:“娘娘救命啊!李府怕是要完了。” 李府完了关她什么事? 再说了,李府完了,她才更应该高兴! “李府还能完?李夫人如此能干,能叫李府如何?” 丫鬟一头哭了起来,说道:“夫人便是再厉害,也没有办法跟唐王比。唐王如今盘查李府,只怕不日,就要查到李夫人做过的事情上。李夫人本就是做媒婆的营生,背地里没少牵线……” 谢暖言当即坐了起来,这李夫人是个媒婆? 难怪原主都要在李府跟齐照云见面。 丫鬟说道:“我们家夫人手里有不少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若是这秘密被人知晓,那可就要捅出篓子来了!娘娘,你一定要救我们家夫人!” 谢暖言登时后背发凉。 齐照云叫她偷虎符的事,李夫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有个秘密 这丫鬟叫连春,一直都在李夫人身边伺候着。 谢暖言虽然经常去李府,却并没有瞧见过她几次,眼生的很。 谢暖言心里慌乱不已,尽量叫自己保持镇定,从桌边拿了茶杯抿了一口,才好容易叫自己平复下心情来。 晾着连春差不多了,才开口问她,“叫本宫救人,李夫人可是得想明白了,能给本宫什么好处。” 谢暖言也是故意的,不晾着她,总不好叫她看出自己紧张。但她瞧得出来,连春并没有多慌张。 连春说道:“娘娘这话就生分了,夫人跟娘娘的关系绝非其他人能比的。如今夫人落了难,又是因为王爷,娘娘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是什么话? 谢暖言琢磨不清楚,原主跟李夫人之间的关系,更琢磨不清楚连春到底打的是什么旗号这般有恃无恐。 谢暖言说:“到底王爷查到了你家夫人什么没有?你急匆匆的就这么过来求我,你们背地里到底做的什么营生如此害怕?” 连春说道:“李府从来规矩,能做什么事情?再说李府向来跟唐王府交好,也不曾得罪王爷什么,王爷如今却揪着李府不放,我们夫人也是不明白,这才叫奴婢找娘娘则个。娘娘您给想想办法,求王爷高抬贵手,莫要用李府做文章。” 谢暖言摇头,“那你的意思,齐——王爷他故意刁难你李府?” 连春没有回答,这话她哪里敢应承。若是承认了,那就是以下犯上,这罪责李府更是担待不起。 只是明眼人谁瞧不出来齐照修就是想针对李府。 好在谢暖言也没有接着追问。 连春又想了想,说道:“娘娘,奴婢有些私密事,要单独跟娘娘禀报。” 谢暖言挥挥手,将翠珠跟小花都撵了出去。 连春确认了没有人,脸色跟之前也大不一样,好似换了一个人,跟谢暖言别提多熟络了,“娘娘,刚刚人多,奴婢不好多说什么。娘娘该是知道连春的,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奴婢哪里能来叨扰娘娘?再说——娘娘当真要袖手旁观?王爷若是查到夫人手上娘娘的东西,夫人自然是没本事瞒着的。” 谢暖言登时脸色微变。 什么呢? 她根本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忆,原主也根本没有留下一点点的线索。 这连春只怕之前跟原主也是十分的熟悉,可谢暖言根本就记不太清楚这个人了,隐约也只是知道见过几次。 谢暖言努力掩盖自己的坐立不安。 她想了一会,还是跟连春说:“现在没有什么人,本宫也不瞒着你,就把话说清楚些,之前的许多事,本宫记不清了,到底李夫人手里有本宫什么事情,本宫一概不知。” 连春眼里满是不信,仍是笑着,“是是,娘娘的确不该记着,这些事,原本也就是夫人做的。可娘娘该知道,王爷若是肯信,夫人何必又来求娘娘?” 谢暖言:“……” 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好么。她想告诉连春,她就不是谢暖言,若真是谢暖言,那还说什么? 这连春就觉着她是在推卸责任。 连春又趁机说道:“娘娘救李夫人和李府一命,绝不会是坏事。真说能给娘娘什么好处,娘娘尽管开口。但这坏处,却是两败俱伤。” 谢暖言彻底开不了口了。 她此时自身难保,如果再去帮李府只怕会更解释不清楚。 可如果不帮李府,到底什么后果,那就更不清楚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齐照修多事。难道还是为了那个项链? “这件事,本宫知道了,本宫会想办法。你先回去告诉李夫人,本宫绝不会坐视不管。尽管放心。” 连春这才放下心来,悄然退了去,好似之前就没有来过似的。 翠珠跟着就走进来,“连春来做什么的?娘娘,您还有事瞒着奴婢么?” 谢暖言说道:“我瞒着你的事,只怕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了。” “娘娘,您这愁容满面,可是被她们威胁了?”翠珠并不傻,“最近都说王爷在查抄李府,只怕李夫人最近要倒霉了。” 谢暖言慌忙拉住她,“到底李府有什么?你知不知道?”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但往常么,就是那些帐。娘娘只怕是不记得了,初春盘查的时候,都是盘点账本。自古账目就没有清楚的。有的掏了银子能躲过一劫,有的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去,帮我问问,到底齐照修查了李府的什么,李府又有什么把柄被捉住了。”谢暖言说道。 “好,奴婢这就去。”翠珠应道。 不等翠珠离开,谢暖言又拽住她,“这件事要快。还有一定要瞒着齐照修,不可以叫他知道。” 翠珠应了一声,心里觉着不是好事,也没有说,转身便走了。 看来,她是真的得离开望雪楼了,这么被囚禁只怕更容易出事。 这本来该是件很着急的事,可谢暖言着实懒得很,琢磨了再三,决定先躺下来好好睡一会…… 这的确也是件体力活。 没等谢暖言想到什么脱身的法子,倒是翠珠打听了一件事出来。 李夫人的夫君李成,是当朝一品大员,算是半个文官。背地里一直靠收敛下面的贿赂,阻挡进谏。凡是送上去的弹劾奏折,若是谁害怕被皇上瞧见,就给李成送银子,奏折就能被李成拦下来。 李成之所以有这个本事,也是因为他姐姐在朝为才人,李才人虽然并不是十分得宠,却跟皇上身边的张太监关系交好。 张太监掌管奏折,在朝里自然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至于他们怎么操作的,却没什么人知晓。 翠珠说道:“这事也不知道王爷哪里来的本事,这李府在朝中的地位绝非一般人能比,很少有人能撼动的了,但是王爷好似当真找到把柄了,李府现在忙的团团转。” 谢暖言觉着也是挺有意思,这李府既然敢拦下奏折,就有门路靠山,齐照修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敢直接去动李府,那绝非一般的把柄。 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谢暖言又没有想到到底哪一层不对。 翠珠劝谢暖言,“娘娘,不如您还是先从望雪楼出来,王爷那边总能有些有用的消息不是。” 谢暖言点点头,还是得去求齐照修。 第一百三十六章:他不信 谢暖言被关了有些时候了,没出去,也不知道外头的情况。 套上繁冗的衣服,阔步走出去,瞧见门外站着一动不动的侍卫。 谢暖言问小花,“既然有侍卫看着,那连春是怎么进来的?” 小花说道:“侍卫轮班的时候,自己进来的。再说王爷只是叫王妃别出去,却并没有禁止人进来。” 原来如此。 谢暖言有些拿捏不准齐照修的意图,更重要的是,她总觉着,哪里被她忽略了。 原本想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出去,会不会被为难。她甚至想过,要以身体不适肚子里胎像不稳等缘由,好叫自己脱身。 可现如今,谢暖言琢磨,自己可以轻易出去。 她走到门前,瞥了那侍卫两眼,说道:“本宫要去找王爷。” 两个侍卫同时望了对方一眼,继而说道:“王爷就在素心阁候着。” 果不其然。 齐照修从刚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囚禁她。 小花倒是一头雾水,出来望雪楼,还忍不住回头看那两个侍卫。 “娘娘,咱们这么轻易便出来了?” 谢暖言说:“自然。齐照修那日虽然嘴上说软禁我,其实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他没准还等着我去找他呢。” 谢暖言也只是猜测。如今细想起来,才发觉对他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到了素心阁,齐照修果然在。 他端着毛笔,却久久没有落下,眉头微皱,显然并不是练字,而是沉思。 见到他,谢暖言莫名一愣。 气定神闲的模样,瞧着并不像是要处置当朝要员的模样。尤其是李府这等在汴京有着绝对地位的府邸。 脑子里说不出的乱。 谢暖言想到连春如此轻易的找到望雪楼,说白了,不还是齐照修的应允?否则李府的丫头怎么能轻易进的来望雪楼? 总不会齐照修已经知道李府拿捏她的把柄? 谢暖言自己是有些做贼心虚的。只是这“贼”到底是偷了什么东西,她自己也不知道。 小花推了谢暖言一把,“娘娘,您想什么呢?” 谢暖言正了正色,说道:“没想什么,我这就进去。” 齐照修正好抬头,朝谢暖言的方向看过来。 这一瞬,已然是格外有深意的表情。 这表情,仿佛昭示的是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 还有这个男人冷峻的目光下,那张着实叫人难以忽视的颜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谢暖言心底莫名的咯噔一声。 看来,谢暖言完全不用担心齐照修责备她擅自出来望雪楼。齐照修其实一直在等她。 齐照修盯着她的肚子瞧了一会,之后便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来。 谢暖言并没有听话的坐下来,而是走到他对面,与他对视。 “我私自出来,王爷并不惊奇。”谢暖言问他。 齐照修嘴唇微微上扬,好似对这话也并不惊奇,他也不等谢暖言坐下,自己反而直接坐了下去。 “自家王妃来,本王若是不知道,便是失职。” 淡漠的语气。 谢暖言竟然有些探听不到这话里的意思。 “那王爷自然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谢暖言又问。 齐照修仍是淡淡的,“本王一直以为你并不笨。” 他这是在嘲笑她问出来的问题太愚蠢? 谢暖言更加的不解,“我不懂。王爷既然并不想真的囚禁我,为何还要针锋相对去追究李府的责任?” “李府既然铁了心帮你通奸,本王追究这责任,也无可厚非。”齐照修淡淡的回答。 谢暖言顿了顿。 这话听起来像是这么回事。 可谢暖言的迟疑就在,齐照修的目的看起来实在并不像是因为谢暖言的通奸。 “如果当真是为了我做出越距之事,王爷难道不该先将我问罪?” 齐照修眼神闪烁,“那你就要感谢你肚子里的这个皇孙。若非你如今怀着的是齐国第一个皇孙,你当真以为本王会饶了你?” 继而,他又冷笑,“通奸这种罪责,没有灭你九族,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 谢暖言当然知道。 所以,他一直在意的,到底还是她肚子里的这个龙种。 明明早就知道这一点,可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一句,她心底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谢暖言仰着头瞧着他,“王爷这句话,臣妾受用的很。若是臣妾此番解释,臣妾并没有通奸,只怕王爷也不会相信。” 齐照修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回答。 这一声,叫谢暖言更加的难受。 显然齐照修根本不会信。 谢暖言说不出的委屈,她强忍着心底的难受,“便是通奸该灭九族,可是我并没有。王爷既然有能力去查李府,为何不查清楚我到底有没有通奸?” “王妃以为这件事,要如何查?难道王妃还会留下把柄来?莫不是你肚子里的皇嗣也并非本王?”齐照修冷笑着质问。 谢暖言后背一冷,“这难道是你早就想说的?” 齐照修更加的淡漠,“你既然精通医术,你来告诉本王,你如何在此时,证明你怀的就是本王的?” 谢暖言登时呸道,“就你们的智商,当然不能。我却的确能!” 语毕又开始后悔。 继而,她反应过来,齐照修这句话,并不是真的想要她证明她能,而是他根本不信她清白。 谢暖言一面觉着自己太动真格,一面又觉着自己被套路了。 齐照修不信她,原来,在之前就并不信她。 只是如今她肚子里怀的是齐国第一个皇孙,无论是齐照修的还是齐照云的,齐元才都不会在乎,他只在乎这第一个皇孙。 齐照修眯了眯眼,语气尽是不信,“本王的确是小瞧你了,你当真能证明?包括你的清白?这医术,只怕王府是容不下你这等本事。” 谢暖言心里越是有气,“我大着肚子,又是危险的前三月,我哪来的胆量与人苟且?” 齐照修呵呵冷笑,“谢暖言,本王才说过你并不笨。” 谢暖言心底又是一沉,到底他并不信她。 便说破天,他也不会信她。 谢暖言琢磨了下,转而说:“既然王爷下了定论,不如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自己会证明清白。” 齐照修这一次闭上眼,“你无非就是想逃离望雪楼。本王给你机会,只不过每日只有三个时辰。若是你回不来,莫怪本王论罪处置。” “那就三个时辰。” 总好过被关在望雪楼里任人鱼肉。 第一百三十七章:突变频生 小花一直在素心阁外头踢墙角的石子,时不时抬头朝客厅的方向看过去,神色焦灼。 王妃进去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是戴罪乱闯,小花心里没数。谢暖言又不让她进去。 还好,谢暖言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 “娘娘,您还好吧?”小花拉住谢暖言追问。 谢暖言瞧了她一眼,“怎么,你觉着我进去是会被抽鞭子的?” 小花摇摇头,“自然不是——只是王爷——” 小花虽然年岁不大,但毕竟在王府里呆了有些日子了,知道齐照修的习性。 “王爷脾气并不好,阴晴不定,奴婢怕他不高兴。” 谢暖言摆摆手,“没事。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出来了?你别想太多了,咱们这就回去了。” “啊?”小花一脸的无奈,“王妃难道没有说服王爷,放您出来?” 谢暖言摇摇头,又点点头。 “无功而返么?”小花心底满是不舒服。 也不算是无功而返,至少争取了三个时辰的时间不是。 小花原本以为这样的三个时辰,掀不起什么浪来,因为谢暖言瞧着着实像是无头苍蝇。 谢暖言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偏偏这时候,柳涵絮找上了门。 柳涵絮出现的突然,谢暖言琢磨,这样一个高贵的秦王妃,按理说,不会轻易入了唐王府的门。可柳涵絮的的确确出现了。 谢暖言此时就站在柳涵絮的车架之前,心里满不是滋味。 这柳涵絮是不是不请自来,谢暖言也不清楚,但如此招摇,丝毫不避讳,全然没把谢暖言当回事,这就差些意思了。 总不能当谢暖言软包子好欺负不是。 谢暖言琢磨了下,转身又回了素心阁。 素心阁房门半掩,里面悄无声息,仔细去瞧,也是漆黑一片。 谢暖言正准备推门进去,柳涵絮的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唐王妃这可是大罪,若是被抓出来,牵连王爷——” 后续的话,已经听不太清楚。 谢暖言心里一凉,脑子里立即想到了齐照云跟自己说过的所有的话。 李府突然被查,齐照修的反常,还有齐照云拿捏的把柄…… 诸多看来,谢暖言突然觉着自己小命不保。 她也顾不及柳涵絮跟齐照修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了,拉住小花转身就朝外走。 她每日只有三个时辰。 能不能救自己,也就这一线机会了。 出来唐王府,谢暖言心里却是一片空白。 去求谁呢? 调查事情真伪,她甚至都没有出路。齐照修自然是求不得,他肯定是不信自己。 琢磨到最后,谢暖言想到了齐照云。 小花瞧见谢暖言朝齐照云府上去,心里没底,慌忙拉着谢暖言,“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啊?” “搏上一搏。”谢暖言说道。 小花自然不懂,为何王爷已经如此忌惮王妃跟韩王之间的关系,王妃还是要硬生生闯到韩王府去? 谢暖言并没有多少把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她此时,全然跟着感觉走。 到了韩王府,门前的侍卫瞧了谢暖言一眼,正要为难,齐照云迎面走了出来。 饶是有了防备,谢暖言心里还是惊了一惊。 齐照云挑了挑眉,脸上多了一丝暧昧,“皇嫂有礼。” 一联想到近日,因为跟齐照云的关系,被齐照修禁足,这一句皇嫂更是揪心的很。 谢暖言也将眉头挑起来,说道:“韩王有礼了,本宫来,是有件事要询问皇叔,不知道皇叔是否有时间,单独聊聊。” 齐照云眼神闪烁,好似有话要说,甚至还带着些许看不透的笑。 “皇嫂但说无妨。”齐照云回答,“这里并无外人。” 看似并无不妥,却有着明显的生疏,跟之前截然不同。 谢暖言看向周遭离得如此近的侍卫,心里突生不安。 “韩王,这里并不方便。” “哦?”齐照云朝前走一步,一手抓住谢暖言的衣袖,贴近之后,甚是暧昧,“皇嫂附耳说清楚,也不是不可。” 谢暖言下意识的后退,却亦有不及,马嘶之声接踵而至。 仆仆风尘,迎面,齐照修驾马而至,而他身后,柳涵絮同样骑马到了眼前。 身后小花捏住谢暖言的衣角,“王妃,这——” 话音未落,齐照修已经到了谢暖言眼前。 高头大马,马上男人原本俊俏的容颜,此时说不出的寒冷,眼神里都透着冰。 “爱妃,好巧。”齐照修又说,“若早知道爱妃来此,本王本可捎你一程。” 谢暖言听不出这话是不是有讥讽的意思,可那寒意却深达眼底。 谢暖言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齐照云却嘴角噙笑,说不出的邪魅,“皇嫂说是有私房话说与本王,本王正是为难,不知如何听取。” 谢暖言侧过脸,只觉得自己被卖了。 “韩王,你——” 齐照云笑了笑,拉住谢暖言一手要搂她的腰身,“皇嫂想说的,只怕皇兄都知道。” 谢暖言朝前走一步,躲开齐照云的手,朝齐照修看过去,“我没有。” 柳涵絮却好似在提醒:“没有什么?” 谢暖言仍是看着齐照修,她突然疑惑,明明刚刚柳涵絮还在唐王府跟齐照修相谈甚欢,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这里?像是提前知道了谢暖言会过来。 “我跟韩王之间没有什么秘密。”语毕,她对齐照修说:“你早知道我会过来?” “本王若说不是,你信?”齐照修反问。 “若是我说,我只是一时兴起,早时候并没有打算过来呢?”谢暖言反问。 齐照修横着眉头,并未回答。 柳涵絮却讥讽道:“唐王妃这说辞只怕任谁都不会信。这般暧昧,这段时间——” 柳涵絮的话并没有说完,可这意思却明显的很。 这段时间,谢暖言本就因为跟齐照云之间纠缠的关系被关禁闭。才刚刚给了三个时辰,就找到了韩王府…… 这也是有够讽刺。 齐照修此时的话少之又少。 谢暖言猜不透他的意思,心里不停的打鼓,“齐照修,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怀疑韩王想要诬陷我,可是我没有证据,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齐照云突然亮了亮手里的东西,“皇嫂这话,本王可是不乐意听了。刚刚可是皇嫂说冒着生命危险,给本王送了这东西过来。” 齐照云的手里,赫然是一枚虎符。 谢暖言后退一步,如同被五雷轰顶。 第一百三十八章:被抓 齐照云的表情还是如此的邪佞,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讽刺,盯着谢暖言的眼睛,“皇嫂,这玩笑可开不得。” 柳涵絮上前一步,拉住谢暖言的手,厉声质问,“便是你一直记恨本宫跟王爷之间的旧情,也不可以做出如此之事!偷盗虎符,今儿,就怕你是无论如何都别指望逃脱了!” 谢暖言的手被柳涵絮掐的很疼,可这疼,也抵不过此时谢暖言的心惊。 谢暖言下意识的望向齐照修,齐照修目光深沉,紧紧的盯着她,好似要在哪里找到破绽。 谢暖言摇了摇头,张了张嘴说没有,却根本没有发出声响来。 而就在此时,听见不远处太监的尖叫声,接着,莫公公带着一种宫中侍卫出现在不远处,就见他手里捏着圣旨,走到谢暖言面前。 他蔑视的瞧了谢暖言一眼,“下跪听旨!” 不等谢暖言反应,身后的侍卫,便一脚将谢暖言踹倒在地。 莫公公宣旨,大意就是,谢暖言通敌卖国,偷盗虎符,实乃重罪,押入大牢,听凭处置。 接着侍卫便大踏步走上前,捉住谢暖言的手臂。 齐照修同时迈前一步,“莫公公!” “唐王,请留步。”莫公公张开手臂,拦住齐照修,“唐王该知道,这圣旨虽然没有问责唐王,可唐王也不能摆脱干系。更何况,王妃到底是受到何人教唆,做了这等悖逆之事,你我心知肚明。” 不等齐照修回答,大手一挥,就叫侍卫将谢暖言带走。 谢暖言回过头去盯着齐照修:“齐照修,你终是不信我。” 翠珠找到谢暖言的时候,谢暖言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抱着膝坐在角落里,神情木讷,略微呆滞。 翠珠瞧见谢暖言,便哭开了,红着眼,别提多伤心。 “娘娘,才刚刚从府里出来没有多久,怎么就偷了虎符。”翠珠哭哭啼啼的,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你怎么进来的?”谢暖言拉住翠珠问。 翠珠擦着眼睛说:“奴婢把屋里几样值钱的东西卖了,换了不少银子,没成想买家那么大方。娘娘,您怎么办呀,您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没有。” 谢暖言摇摇头,她知道齐照云不是好人,却没想坏到这种地步,还舔着脸跟她打情骂俏的,完全就是利用她。 翠珠瞧见谢暖言泄气,心里也是没数,琢磨了一会,抹了把脸,下定决心了似的,说道:“奴婢这就去求王爷,就算是跪死在素心阁,也要叫王爷救娘娘。奴婢不信王爷这般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说话间,不等谢暖言叫她,便站起身朝外跑远了。 指望齐照修? 齐照修只怕也并不信她。 她到现在也没明白,这虎符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到了齐照云的手里,怎么又会如此凑巧,齐刷刷同时出现,同时发生。 翠珠自然也没想到,她根本就无法再进入唐王府。 哪怕她刚刚才卖了望雪楼里几样值钱的营生。 翠珠不甘心,最后就跪在王府门外,一声声叫着王爷,求着他,救一救谢暖言。 翠珠始终不信,齐照修看谢暖言的眼神,哪里都不像是不爱谢暖言的模样,他怎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心爱的女人? 谢暖言也不知道挨着过了多久,尤其是牢里的日子也格外的漫长。 瞧见翠珠,已经是三日之后,她头发凌乱的被丢进谢暖言的牢房,眼角发黑,脱水严重。 一看就是饿了许久,只怕还滴水未进。 门外的牢头说道:“看样子应该支撑不了多久。这唐王府怕是不会有人再来管这位王妃了。” 谢暖言瞧见翠珠的样子,心底说不出的疼。 若不是还有个空间,只怕翠珠此番也要命丧在此了。 谢暖言从自己的实验室里拿了营养液给翠珠注射下去,又打了葡萄糖维持她此时的情况。之后才好歹找了些吃食,保证自己和翠珠都能活下去。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面包,撕开包装纸,便一口一口的吃下去,嗓子火辣辣的,噎的她说不出难受,她靠着墙又坐下来,越发委屈,最后眼泪顺着脸颊砸在地上。 她想,她总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她要想办法出去。 老天爷显然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 当天,牢头便将谢暖言拽出了监牢,之后一路扭送到了刑部。 刑部押着谢暖言到了一个偌大的房间,没等谢暖言反应,就直接定下了罪责,判处极刑。 谢暖言满脸茫然,甚至来不及喊一句冤屈。 临死是什么滋味,谢暖言算是第一次尝试,虽然之前她死过一次了。 可这一次,她好似在瞧着自己被一步步推进深坑,不停的下坠,却找不到着力点,心底只剩无尽的绝望。 她想着不行,总不能就这样被人莫名其妙的拉出去杀了,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这一身本事了。 她不等侍卫将自己抓了,就从实验室里取来了大量的硫酸,扬手就泼在了侍卫的身上。 她一面叫着:“你们若是想冤枉害死我,只怕你们还不行!” 反手又拿了白磷,随手一撒,便在空中燃烧了起来。 围观的侍卫没明白怎么回事,有人大叫着见鬼了,住持的官员慌张的说:“直接砍死,再拖下去,就出大事了!” 谢暖言琢磨,这也太有意思了,自己在汴京,什么都没有,虎符也没偷成,为什么非得将自己搭上呢?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侍卫惧怕硫酸和白磷,一时上不来,谢暖言又找不到退路,僵持不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嘶喊之声,接着,杨止破门而入,叫了一声:“王妃,可还安好?” 谢暖言慌忙应声,上头的官员叫了句该死,迎面朝杨止迎了过来,“杨大人,带病入我刑部,怕是不妥吧!” 杨止显然懒得跟他废话,瞥了谢暖言两眼,确认了没事,才从腰间拿了令牌,“皇上有令,要大殿审讯。拦者,杀无赦。” 之后,就将谢暖言带出了刑部。 谢暖言踉踉跄跄的跟着,“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等见到了皇上,自有分晓。” 第一百三十九章:云里雾里 大殿之上,人群汇聚。 除却百官,还有李府一众人,谢家几口,王贵妃,齐照修齐照云齐照玉柳涵絮,还有太子等人都在。 李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样子,该是已经经过战争了。 谢暖言一路走到齐照修身侧,直觉知道,这一次,是开始针对她的。 眼前的几个太监手里拖着盘子,盘子里有各种各样的信件,物件,还有几枚虎符。 谢暖言仔细瞧了瞧,脑子里很多印象开始闪烁。 她一下子记起了原主的记忆,她记起原主从前,一直给齐照云通信,一直在诱惑齐照云,而齐照云也一直暧昧不清,从没有断过关系。 而原主这么做的理由,是因爱生恨,报复齐照修。 爱的太深,爱到最后,想要毁了齐照修。 齐照修原本已经无缘皇位,齐照云不满虎符在齐照修手里,乐得跟原主纠缠不清。 虽然没有越距之事,可他们,并不是从原主嫁入唐王府开始的。 从谢暖言在闺阁的时候,就认识了齐照云,私下里就有来往。如今看来,只怕齐照云根本就是一直在利用原主而已。 谢暖言得了原主的记忆,隐约又记起,好似信件里,真的有通敌叛国的东西。虽然记得并不是十分全面,却也并无差错。 这时候,齐元才一声厉呵,“谢暖言,你可知罪!” 就在谢暖言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齐照修迈前一步,站到谢暖言身侧,不等谢暖言反应,押着她一起跪了下去。 谢暖言半是吃惊,侧脸看向齐照修,齐照修对着齐元才说道:“是儿臣之罪,儿臣没有管教好王妃,才酿成如此大错。” 谢暖言有些不解,“谢暖言不知道何罪之有。” 齐元才指着她说道:“你通敌叛国的信件,都在这里,你还有何话说!” 齐照玉此时冷笑一声,“证据如此明显,皇嫂到底还有和说辞,莫不如认了罪,早些解脱。” 齐照修眼睛里有说不出的东西,谢暖言那一刻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谢暖言说:“便是有信件,也可能伪造!秦王莫不要以为随意加个罪名,就可以定罪。我被关在牢里数个时辰,根本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难道要我当众,就认罪不成!” 齐照玉说道,“此时,已经容不得你巧言令色。李夫人可是都已经招供了。谢家也供出了你的全部罪证。” 李夫人胆战心惊的哭腔说道:“是王妃指使!” 谢峰更是丝毫没有人性,“便是老臣,也无法包庇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一番操作,着实叫人心惊,谢暖言手心冷汗阵阵。 证据确凿,根本无法辩驳。 更有意思的是,原主的确通敌,却并不是她。 她心里突然又生绝望。 她侧过脸,看向齐照修,“你呢?齐照修,你信我么?” 齐照修并未回答,反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对齐元才说道:“便是有了这些证据,我齐照修,也相信谢暖言,并未做此等事。” 谢暖言余光瞥见了柳涵絮铁青的脸。 就在谢暖言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齐照云突然也跪地说道:“儿臣也信谢暖言,并未通敌叛国。” 谢暖言怔了怔。 齐元才指着他们两个说道:“哦?这倒叫朕惊奇了,这等证据在这里,如何证明她清白?” 谢暖言抢话说道:“容易,对比我的笔迹就可以。我跟这书信,绝对不是一等笔迹。” 齐元才大笑,“荒唐!” 谢暖言说道:“并不荒唐。我跟写信的谢暖言,并非一人。” “你胡说八道!”柳涵絮指着她骂道。 谢暖言说:“不如拿书信来,比对清楚,看我写的是否跟她写的一致。便是信件伪造,也能找出相似之处,这一点,大家不是都知道。” 齐照修不等谢暖言说完,便对旁边的公公挥挥手。 公公应该是齐照修的人,当即就将纸笔拿了过来。 谢暖言根本不会毛笔字,而且巨丑。 她随意拿起狼毫笔,在纸上写下通敌叛国的字来,想了想,又顺势写了一首鹅鹅鹅在上面。 她语文成绩一直不太好,古诗词都忘得差不多了。 等谢暖言抬头,谢峰的脸色十分难看。 都知道谢家谢暖言,有一手十分漂亮的书法,如今这谢暖言手里的笔,且不说姿势不对,笨拙至极,一点不似熟悉的样子。不仅如此,还看得出来,谢暖言绝非故意。 齐元才显然也瞧出来了。 谢暖言这时又说道:“我没学过书法,也不熟悉毛笔字。” 齐元才半信半疑。 王贵妃突然说道:“莫非,儿媳在强装?你这般,如何能得到你父皇信任?” 谢暖言侧过脸,说道:“我没有强装,不会便是不会。” 说话间,她闭眼从实验室里拿出来一个探照灯,探照灯上面还有报警器。 她打开之后,警报之声跟着响起。 她说道:“我根本不是相府的那个大小姐,我也未曾写这等书信。” 说话间,齐元才惊奇的盯着谢暖言手上的东西,指着它叫:“这是何物?为何如此作响?朕之前为何从未见过?” 谢暖言说道:“父皇,可还相信,儿媳并不是通敌之人?” 齐元才瞧着她,显然听不见她说的什么。 齐照修伸手,就将谢暖言手里的报警器关了。 之后他说道:“父皇,儿臣可还说错?” 齐元才眉头微皱,说道:“她的确跟从前大不相同。但如果这是她从前所做,也不能姑息。” 齐照修说道:“父皇,这书信笔迹既然不是她本人所为,便是有人伪造。” “何人能伪造?” “长得跟谢暖言相似之人。” 谢暖言怔了下。 齐照修又说:“而且模仿了王妃的笔迹和一切,还盗用了王妃的一切。” “这有此等巧合之事?” “儿臣,会派人去查个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齐照修说道。 谢暖言云里雾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元才显然是累了,突然朝后靠在椅背上,略微疲惫的挥挥手:“你们自行商量去吧。李府罪责却是无法逃脱,莫公公,现在就将李府一众人等下狱等候处置。” 李夫人大声嚎叫,接着被拉出了大殿。 谢暖言心里却愈发不解,到底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大结局 齐照修一路都没有说话。 车厢里说不出的安静和诡异。 谢暖言想着,齐照修为何突然又信了她? 谢暖言折回唐王府的时候,突然发觉门头变了。 齐照修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身,说道:“你是不是还不明白?” 谢暖言点点头。 她指着门说:“怎么变成了墨王府?” 齐照修说道:“因为我原本封的是墨王,后来被改成唐王,因为父皇觉着墨字不吉利。” 谢暖言说:“为何突然又改过来了?” “我向父皇要来的赏赐,重新得了我原来的封号。墨字,是我亲生母亲的名讳。” 谢暖言这才了然。 齐照修拉住谢暖言的手,始终不肯松开。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到了大堂,才坐下来。 “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谢暖言问道。 齐照修说:“你自然不明白。因为从头到尾,你也不曾相信过我。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妻子,你怀着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你却百般猜忌。” “我——”谢暖言琢磨,你之前可是拼了命的要休妻的,她怎么知道信还是不信。 齐照修说:“如果不是我先发制人,将李府拽出来,只怕你还被齐照云他们蒙在鼓里。偷虎符是最后一步,也不过就是个引子。” 从王贵妃被下毒开始,就全都安在了谢暖言的头上。 或者可以说,一面安在谢暖言的头上,一面又安在了齐照修的头上。 王贵妃不信齐照修,转而去扶持齐照云。 齐照云借着过去原主对齐照修的恨,利用原主。却没成想半路,谢暖言突然换了人。 换了人的谢暖言对齐照云什么都不记得,打乱了齐照云的阵脚。 齐照云不得不加快了动作,出没李府。 齐照修察觉到了不对,假意跟谢暖言生气,囚禁她,却又抓不住齐照云的把柄,才又故意放谢暖言离开王府。 齐照云趁机落井下石,说谢暖言通敌叛国。 而李府,就是他们交接的地点。 齐照修揪出李府背地里所有的证据和把柄,送到了齐元才面前,为了断掉齐照云的后路。 谢暖言不解,“难道,只是为了针对我?这样又有何等意义?” 齐照修突然沉默了下,半晌没有说话。 他伸手抚了抚谢暖言的头发,说道:“从现在起,你要信了我,我会护你一辈子的。” 韩王府。 凌泽半是不解,追问齐照云,“为何非得从谢暖言下手,我们明明有很多压到唐王的把柄。” 齐照云笑了笑,神情落寞,许久,他才说:“本王只是在赌。” “赌什么?” “赌王兄,对谢暖言是真心。” “为何?”凌泽还是不解。 齐照云说:“齐照修没有破绽。谢暖言才是他的破绽。” 凌泽忍不住说:“所以?” “你不懂,谢暖言若是被定罪,齐照修会以命相抵。只怕他一定会动用手里的军队,直接反了齐元才。齐照修是个会被感情控制的人,他会为谢暖言失去理智。”齐照云说着笑了笑,“可是,我低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难道很厉害?” 齐照云站起身,对着窗外,手里拿着他陷害谢暖言的虎符。 那个女人,的确很厉害。 她什么都没做,却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