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谜话》 第一章 http://.biquxs.info/

2006年初秋,徐州。 夏天的炎热还没有完全褪去,秋天的阴凉就迫不及待的登场了。在这个四季分明的城市里,人们能清楚的感受到春夏秋冬的轮换。 云龙湖畔游人如织,一些人还穿着短裤短袖,另一些人已经换上了长衫,湖面上不时传来残荷的清香和水草的气息,悠闲的人们在这凉风习习的黄昏恣意的享受着一天之中最美的时光。 湖西路的一家名叫“青春印象”的摄影工作室里,小老板高川准备关门下班。整整一天,一个客人都没有。关掉电脑,刚收拾好东西,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高川忙放下手中的书包,打量来人,来人是一位中年男人,约摸四五十岁,看起来很是威严,头发微微有些花白,穿着甚是考究。 高川的摄影工作室主要就是帮一些年轻的男女拍些写真,当然了,时不时也会有一些年龄稍大的人赶时髦或者是为了留住年轻时的样子也会过来拍,但那毕竟是少数。 高川忙打招呼:“您好,请问您是要...?” 中年男人冲高川微微一笑,没有搭理他,自顾的走进店里面,抬眼扫了一眼本身就不大的工作室,然后像参观博物馆一样开始阅览挂在墙上的照片。 墙上的照片大多是风景照,都是高川在各地旅游的时候拍的,这些照片挂在墙上倒不是为了招揽顾客,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喜欢。 高川见来人不说话,只是看墙上的照片,便解释说:“那些照片都是我个人的旅游纪念,贴着玩的,您要是想拍写真或是个人专辑的话这边有模板,看您喜欢什么风格,我可以帮您设计。” 高川一边说,一边拿过厚厚的影集模板,捧到那中年男人跟前。 可那男人好像没听到一样,完全无视高川的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继续看墙上的照片。 高川有些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毕竟客人就是上帝嘛。 这时,那男人在一张照片前停了下来,高川也顺着那男人看过去。那是一张合影,是自己和好友齐海在西岭雪山的留念,当时二人一起去雪山旅游,在山顶的阴阳界处拍了这张照片,还是请其他游客帮忙给拍的呢! 高川干脆也不搭理那人,自己坐到了沙发上,想看看那男人到底要干嘛。 那男人看了一会这张照片,终于开口说话了,他问高川:“这照片里的男孩是谁?” 高川心想,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干嘛对墙上的照片这么感兴趣,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但嘴上还是很平和的回答:“是我和我朋友。” 那男人轻轻点了点头,接着问:“你这朋友是不是姓齐?” 高川一听这话,连忙仔细打量这男人,这陌生男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照片上的是齐海? 高川是个机警的人,他快速在心里盘算,这人来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是齐海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被人找后账了?会不会是齐海欠人家钱?会不会是齐海在外面惹了桃花债?不,都不可能,齐海那么有钱,不可能欠别人钱的,而且像他这样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不在外面乱搞的三好青年,惹祸几乎没可能。 高川犹豫不决,他没有回答那个男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谁,到底有什么事嘛?” 那男人也走过来,坐在高川的对面。高川和这男人一对视,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这男人眼光凌厉异常,迸射着一股饱经世事的沧桑和敏锐。 那男人也没有回答高川的问题,而是仔细打量高川,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这让高川极其不自在。 “小子,我问你,高成是不是你爷爷?”中年男人的语气倒是很温和,但温和中又透着严肃。 高川摇摇头说:“不,不是,您搞错了,没听说过这个人。” 那男人听高川否认,就接着问:“那你爷爷叫什么?” 高川不愿多透漏自己的私人信息,那人既然找错了人,就和自己关系不大,而且看样子也不是来拍照的,不如赶紧打发了。 于是高川说道:“这个我不方便透漏,咱们也不认识,您说的那个人我也不认识,您要是没有其它事的话就...我这边要下班了。” 那人听这话有下逐客令的意思,却并不在意,依然一动不动,并没有起身。他接着说:“好,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问点别的,你说高成不是你爷爷,那你总该认识齐琨吧,这个人和你爷爷的年纪相当。” 高川又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但他心中由不得的掠过一丝疑惑,他和齐海两人都是家庭特殊的人,他们两人没有父母,是被各自的爷爷养大的,齐海的爷爷叫齐泊庸,而自己的爷爷叫高永平,至于那个人所说的齐琨和高成自己确实从来都没听说过,但他说的两个一个姓高,一个姓齐,还是爷爷这个岁数的人,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高川转念又想,假如他说的两个确实是两个老头的话,这中间又有什么联系呢?因为这两个老头十分古怪,几乎不与人来往,而且早在很多年前就搬进了深山老林里,极少出来。那么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打听他们?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中年男人极其聪明,一看高川的样子,立即就洞悉了他的想法,接着说道:“小子,你别猜了,我说的那两个人就是你知道的那两个人,只不过他们改了名字罢了” 高川一听,果然如此,这样一来,那中年男人的话让他不敢轻易回答,关于改名一说,高川从来没听爷爷说过,如果这中年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两个老头为什么要改名呢? 显然这个人知道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事情,高川曾经无数次的问过爷爷关于自己父母的问题,可他爷爷只告诉他他的父母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出车祸死掉了,其他什么也没有说过,齐海的爷爷也一样,也是同一套说辞,说齐海的父母也是车祸死掉了,竟然还和自己的父母是同一起车祸,这让高川多少觉得有点疑惑。 高川面部僵硬,他警惕的问中年男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听我爷爷?” 那人说:“小子,看来你是不知道了,我和你爷爷还有齐琨都是老相识,我们一起参加过抗战,打过日本鬼子。” 第二章 http://.biquxs.info/

听了这话,高川甚是诧异,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爷爷还打过鬼子,他爷爷从不跟他说从前的任何事情,小时候他会经常问,等慢慢长大了,就习惯了,也就不问了。 现在这个人这么说,爷爷还是个抗日英雄了。可他马上反应过来,觉得这话有很大的问题。 抗日战争是几十年前的事,1945年,日本鬼子就投降了,打鬼子的话,怎么着也得是这之前吧。自己的爷爷如今80多岁了,说得过去,可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怎么可能呢? 高川意识到中年男人话中的漏洞“呵呵”一笑,摆摆手说:“您开玩笑的吧,欺负我历史学的不好吗?您这岁数说参加过抗战是不是有点...太勉强了。” 那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说:“我是看起来年轻,我的实际年龄要稍微大些。” “那也不可能,您总不能刚生下来就去打仗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说:“打仗的时候我的确不大。” “是童子军吗!”高川脱口而出。 中年男人被逗乐了“哈哈”一笑,说道:“小子,国家遭难,就不分男女老幼,人人都应挺身而出,懂吗?” 高川听那人这么说,对他的印象好转了一些,先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这几句话倒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可他还是质疑道:“您说的是,也不是我不相信您,就您现在的样子,恐怕任谁也不会相信吧!” 那中年男人摸摸自己的脸,开玩笑似的说:“其实呀,我已经七十多岁了!” 高川瞪大了双眼,他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说自己七十多岁有点太夸张了,高川不住的摇头表示不信。 那男人看高川一直摇头,依然半开玩笑而且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不信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法子吗?” “什么!长生不老,哈哈,您真是越扯越离谱了,别逗我了,如果有长生不老的方法,这世界还得了,岂不要爆炸了?”高川打趣的说,不以为然。 中年男人点点头:“正是呢,说的一点不错,所以就算真有长生不老的法子,也不能大力推广,让人人都知道,你说是不是?”那男人看着高川的眼睛,虽然依旧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可似乎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高川看着男人脸上诡异的神情,猜不透他话中的含义,只是那神情让他很是恐惧,便也止住了笑。他看这个男人依然打量着他,非常怪异,于是回到开始的问题,他问:“您到底是谁,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那男人说:“难道你爷爷当真从来没跟你提过他年轻时的事情?” 高川摇摇头说:“从没说过,他参加过抗战的事情今儿也是头回听说。” 那中年男人又用手一指墙上的那张和齐海的合影说:“那小子的爷爷也没说过吗?” 高川下意识的又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如果齐爷跟齐海说,齐海一定会告诉他。 中年男人这时突然收起了笑容,他的脸一下子变的严肃起来,高川不由感到一丝寒意。 中年男人自语道:“算他们聪明。” 而正在这时,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下身穿着黑色长裤,上身穿着一个贴身黑背心,戴着一副墨镜,身高至少有一米九,一身肌肉,十分魁梧。他走进来站在高川的背后,一言不发,显然是和那个中年男人一起的。高川感觉身后像有一堵墙一样,一股令人十分不舒服压迫感。 高川不知为何这人会突然冒出来,而且看起来并不友好,难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他在心中掂量,万一要是打起来可不得了,自己这把骨头还不被这壮汉一把扔进云龙湖里。 高川强装镇定,不敢回头,面前的中年男人冲那壮汉摆摆手,那壮汉点点头,马上退到门口。 中年男人面色稍缓了一些,高川的心也跟着稍缓了一些,然后中年男人说道:“别紧张,我问你什么你只要实话回答就好了,相信我,这对你绝对是好事,如果你有所隐瞒,将来也许会惹来很多麻烦,甚至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高川看这男人此刻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显然不像开玩笑,怯生生地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呀,我爷爷确实啥都没跟我说过的嘛,我也想知道,可他啥都不告诉我。” 中年男人略一沉思,微微点点头:“这样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高川满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但显然这人知道很多爷爷从未提及的事情。便很诚恳的问道:“您是不是知道很多关于我爷爷的事情,您能跟我说说吗?”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后,和他对视了一会。高川看着男人的眼睛,突然感觉自己心跳加速,那男人的眼睛似乎有着强大的穿透力,能直透人的内心,能识破所有的谎言,这比那个壮男在身体上给他造成的压迫感更加令人心惊。 中年男人说:“小子,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的多,我只能告诉你,你爷爷曾经是个了不起的人,对国家而言,他是个英雄,对你而言,是个好爷爷。” 说着话,那中年男人就站起身,已经踱步朝门口走过去。然后他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对高川说:“小子,听我的话,关于你爷爷的事你今后什么都别管也别打听,你就当没你爷爷已经不在了吧,安安心心的过你自己的生活。” 高川一愣,反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要问,有些事情知道了也许小命就保不住了。” “什么?” 中年男人没有再回答,然后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一指墙上的那张合影说道:“那姓齐的小子是你朋友吧,把我的话也告诉他,有些事情永远不要去深究。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那小子已经病入膏肓,没两年好活了,事情就到此结束吧。” 高川一头雾水,他喊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喂...” 中年男人已经走到了门口,高川跟过去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嘛。” 那人回过头,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姿势,轻声说道:“记住我说的话,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活命。” 说着话,一迈脚就走了出去,高川呆呆的站在原地,等他回过神,忙跟出去看,可那中年男人和那个壮男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三章 http://.biquxs.info/

中年男人走后,高川站在门口,面对着马路对面的云龙湖出来一会神,他不停的想着刚刚那个男人说的话,脑袋里像一团浆糊一样。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这才感觉到饿的不行。 此刻天已经快黑了,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挣扎着发出即将褪去的红光,云龙湖的水面上渐渐地泛起黑影,远处的山峦只剩下一层层的轮廓. 湖边的沙滩上有很多孩子们在打闹嬉戏,一直延伸到湖水里的木栈桥上很多情侣在约会说着悄悄话,这里是约会的绝佳地点,木栈桥在湖中绕个圈又转到岸边,两旁是一丛丛的荷叶,这为那些还在试探阶段的小情侣提供了很好的掩映。 城市里开始点亮了点点的灯火,路上来往的车流也打开了车灯。对于大多数游荡在这个城市里的人来说,他们即将迎来的,只不过是又一个孤独的夜晚罢了。 高川拨通了齐海的电话。 “喂,小川,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齐海,你在忙吗?我跟你说,刚刚我碰到个奇怪的人,他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呆会有空吗?我过去找你。”高川问道。 “奇怪的人?什么奇怪的人?” “就是一个中年男人,问了我一些关于我爷爷的事情,先别问了,等会见面我给你细说。” “嗯,好,你来吧,我就在酒店里,你还没吃饭吧,没的话过来咱们一起吃。” 挂断电话后,高川摸了摸有点瘪瘪的肚子,心想,那就再坚持一会吧。 齐海说的酒店是他自己开的一家名叫“长相思”的酒楼,距离高川的工作室大概30分钟的路程,所以高川经常过去。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齐海比他大三岁,更像他的哥哥。两个人又都是无父无母,都是跟着自己的爷爷长大,他们的爷爷也是老相识。很多年前,两个古怪的老头搬进了深山老林,在那里包下一片林场,所以在小时候的很多年里,他们也是彼此唯一的玩伴。 齐海是个很厉害的人,很有商业头脑,几年前,盘下这个当时快要倒闭的酒店,经过自己的运营整顿,现在做的风生水起,生意好的不得了,同时也挣了很多钱。至于高川开的这个摄影工作室,就跟闹着玩差不多。 路上的车慢慢多了起来,每个工作日例行的晚高峰准时到了,高川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他骑上自己的二手“捷安特”脚踏车便往“长相思酒店”出发。 沿着“和平大道”一路往东,很快上了雄伟壮观的和平大桥,这是一个上坡,高川感到一阵吃力,他不得不抬起屁股,加大了腿上蹬车的力气。 费了好大劲,高川感觉身上有点微微的出汗了,骑上了桥,走过平缓的桥面,下桥是一个长长的下坡。下坡时脚踏车溜得像风一样。 路边的各种建筑不断的变换着,穿过“楚王陵景区”,距离酒店就不远了。 和平大道上已经开始了每天固定两次的交通拥堵,高川暗自庆幸自己骑着脚踏车,一路畅通无阻。 来到酒店,酒店的门卫鹏鹏热情的跟他打招呼,鹏鹏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小伙子。 “哟,高老板来了。”鹏鹏一边说话一边给他开门。 “你们老板在楼上吧?”高川问道,作为回应。 “在的吧。” 酒店里看样子已经客满了,高川搭上电梯,熟门熟路的来到三楼齐海的办公室。还没进门,就看到办公室的门敞开着,看来已经在等自己了。 高川走进办公室,招呼都不打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脱掉外套一边嚷道:“妈呀,可累死我了。” 齐海看他进来,就起身走到门口,一边把门关上一边问道:“你又是骑你的小毛驴来的?不是跟你说了让你打车的吗。” “得了吧,现在是晚高峰,打车的话,现在估计还堵在和平大桥上呢!” 齐海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先喝口水,等下带你出去吃饭。” 高川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齐海顺势坐在他的对面。高川看齐海坐过来,就想到了那个中年男人说齐海的话“那小子已病入膏肓,没几年好活了”的话,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高川一边喝水一边打量齐海,想从他身上寻找一些生病的蛛丝马迹,齐海也不出声,一动不动的坐在对面看他喝水。 高川上下打量一圈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发现齐海的脸更白了,而且那脸上的皮肤不光白,还很细嫩,简直要赶上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二十八岁快要奔三的男人。但高川知道,齐海的肤色打小就这样,这还曾经让他羡慕不已,因为自己是个易黑体质,太阳晒一会,就能黑一片,而且需要好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你在看什么?”齐海问道。 “我发现你怎么比之前更白了?”高川说。 齐海“呵呵”一笑,回答道:“这你都能看出来吗?那你再看,还能看出啥?” 听齐海这么说,高川就更加仔细的打量他,可看了半天,除了皮肤变白之外,其他倒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高川摇摇头说:“看不出来,你不是一直就这样吗?” 齐海抬手撩了一把厚厚的头发说:“你看我的头发。” 高川看了一眼问:“头发怎么了?” 齐海说:“我感觉我头发的颜色变了,你没发现越来越黑了吗?” 高川心里一惊,难道齐海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难道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他尽量不露声色的说:“嗯,你一说好像是有点,不过头发本来就是黑的,这样不是更好看更健康吗?” 看高川一本正经的样子,齐海抿嘴轻笑,等了一下,瞅着高川说:“那是,我前两天刚花钱做的呢,要不钱不白花了!” 高川这才听出齐海在跟自己开玩笑,稍稍松了口气,他也跟着笑了一声:“嗨!我还以为...哈哈,瞧把你臭屁的。” “你还以为啥呀?” 高川忙说:“没啥,没啥,我以为过了一个夏天,能把你晒黑呢!” 齐海往后面一瘫说:“那我一定要多晒晒太阳了,对了,你说你碰到一个奇怪的人是怎么回事?” 高川正在想怎么跟齐海说,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第四章 http://.biquxs.info/

齐海一听这声,便说道:“你咋饿的这个样?那走吧,咱们出去吃饭,有什么话边吃边说,现在是饭点,我这里客人太多,咱们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我带你出去吃地锅鸡。” 高川一听“地锅鸡”三个字,感觉更饿了,他恨不得立刻就有一锅地锅鸡端到他跟前,他对这道地道的徐州菜可谓是情有独钟。说着话,两人便动身。 很快,高川和齐海来到一家专门做徐州本地菜的土菜馆。餐馆老板热情的跟齐海打招呼:“哟,齐老板来了。” “还有位子没?”齐海问老板。 老板是个胖乎乎的大叔,忙说道:“有有有,楼上最里面靠窗。” 齐海点点头,然后开始点菜,他菜单都不用看,直接跟老板说,显然是经常过来,和老板比较熟悉。齐海点了一个地锅鸡一个蒜爆鱼,外加一个大席小炒。然后他看到厨房里一口大锅正“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一阵浓郁的香气弥漫着整个厨房,齐海一看,锅里炖的把子肉、鸡腿、腊肠、鸡蛋、海带、豆腐干这些小吃。于是他叫老板帮忙拼了一盘,自己端着和高川一起到二楼最里面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间菜馆不算大,上下两层,一楼主要是厨房,二楼是客人就坐的地方,邻座之间用简易的竹屏风间隔开。 一坐下,高川就迫不及待吃起来,他已经饿了好一会了,而且他对吃的从来不挑,对他来说,啥都好吃。 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块把子肉和一根素肠之后这才注意到齐海一口都没吃。 “你咋不吃呢?”高川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问。 “我不是很饿,你也少吃点,这会吃饱了等会鸡和鱼就没法吃了。”齐海说。 高川不理会,依然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腮帮撑得鼓鼓的,呜呜哇哇的说:“我都快饿死了,先吃点垫垫,不耽误一会吃菜。” 齐海“呵呵”一笑:“你看你吃东西的样子,每次都跟饿了几天似的,你就不能稍微斯文一点。” “切!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斯文!吃饱了才有力气斯文,肚子饿的咕咕叫,哪还管这些有的没的。”高川反驳道。 齐海无奈的摇摇头:“是是是,大师,您说的真是有道理。”他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水,将水推到高川跟前。 “喝口水吧,噎着了是不是该怪我不该带你来吃饭了?跟我说说吧,你今天到底碰到谁了?” 高川心中“咯噔”一下,他盘算着该怎么跟齐海开口。 咽掉最后一口食物,高川问道:“你爷爷和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参加过抗日战争这事你听说过吗?” 齐海摇摇头。 高川料定齐海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肯定会告诉自己,于是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你爷爷的原名吗?” 果然,齐海再次摇摇头说:“我爷爷不是叫齐泊庸吗,难道这不是原名?” 高川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奇怪的中年男人跟我说的,说我们的爷爷曾经参加过抗战,而且后来都改了名字。” “这好办,我们打电话问问两个老头不就行了吗!”齐海不慌不忙的说。 高川忙摆摆手:“别别别,先别问,那个男人还说了,让我千万不要问,他说一问的话就会有危险。” “咦!这是什么话?能有什么危险?就算俩老头打过仗,也改过名,这又有什么呢!都这把岁数了,还能怎样?”齐海神情严肃起来。 高川说:“我也觉得那个人是瞎说,不过你仔细想一想,他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无中生有,你看啊,俩老头其实还是有些奇怪的,就说关于咱们两个的身世吧,你不是也不相信车祸的说法吗!而且他们为什么要住在深山老林里?他们说要看林场,可这么些年,他们可曾伐过那些树木?还有,为什么不喜欢咱们回去看他们?这里面肯定有咱们不了解的事情!” 听了高川的话,齐海也想起了很多往事。高川说的没错,先不说其它,就关于父母车祸这一说法,高川没有印象还说得过去,可自己比高川大了三四岁,竟也半点印象没有,说没有困惑是不可能的,奈何爷爷们无论怎么问,就是什么都不愿说,一口咬定就是意外的车祸。 高川看齐海不说话了,便接着说:“还有啊,那个人也知道你的,他在我工作室看到了墙上咱俩在西岭雪山的那张照片,就知道你姓齐!” “咦,竟然有这种事?那人还说了些什么?”齐海有些吃惊的问。 “嗯,是呀!而且他还说...”高川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要不要把那人说的关于齐海生病的话告诉他,万一是那人危言耸听,那么那些话不是让人心中不痛快吗,或者,万一万一真的是这样,说出来,不是更难受吗。 犹豫再三,高川还是决定暂时隐瞒,等找个机会先把他拖医院去体检好了,于是他假装咳嗽了一声,问道:“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齐海莫名其妙,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的一愣,不过他还是乖乖回答说:“挺好的呀,我又办了一张健身卡,没事就会去锻炼锻炼,我看你也应该办一张。” 高川忙摆手说:“我就算了吧,像我这种懒得皮疼的人最不适合的就是运动了。” 高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问:“对了,你和你店里的那个美女总经理咋样了?” 齐海轻轻摇摇头说:“你说苏离呀,我们能怎么样?” “你不喜欢她吗?我看她对你不错呀,长的挺漂亮的吧,而且工作能力又强,你不是说你酒店一大半的功劳都靠人家吗,难道你就没点意思?” 齐海笑了,他笑眯眯地瞅着高川说:“哦,我还不知道你,是你对人家有意思吧,怎么还推到我头上来了,在我跟前还给我装模作样的。” 高川脸微微有点红,他确实对人家姑娘印象不错,可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苏离爱的是齐海,很爱很爱,每次她看到齐海时那种热烈而企望的眼神都令高川震惊。否则,她又怎么会对齐海的酒店如此尽心尽力。 高川无奈的摇摇头说:“好好好,是我装模作样,反正你就接着装傻充愣吧。” 说着话,服务员把一锅热气腾腾的地锅鸡端了上来。 第五章 http://.biquxs.info/

吃过饭后,已经到了晚上,高川和齐海沿着马路慢悠悠地瞎转悠,不知不觉走了很远,他们到了一座矮矮的山坡脚下,这山坡虽然不高,但上面的视野却很好。是位于市中心的云龙山最东麓的一座。 两人沿着人工修凿的石梯慢慢往上走,这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晃晃荡荡的就来到了山顶,山顶有一座观景凉亭,叫做“东坡亭”,凉亭的柱子上刻有一副对联。 为问东风余几许,春纵在,与谁同 欲寄相思千点泪,流不到,楚江东 这是北宋大词人苏东坡所作《江城子.别徐州》中的两句。 当年苏东坡曾在徐州做了两年知州,而那两年,恰是徐州灾害频发的两年。 当时黄河还流经徐州,一到汛期,便洪水泛滥,冲垮河堤,淹的百姓民不聊生。那一年,徐州大雨滂沱,猛兽般的洪水肆虐了整个徐州城,无数的百姓被困在屋顶呼天抢地,祈求老天爷别再下了。 苏东坡就亲自率领人马抗击洪水,封堵决口,顶风冒雨奔走在城墙和堤坝之上。 据《徐州野志》记载,关于苏东坡抗击洪水还有一个传说,传说在大雨中营救百姓之际,龙王爷突然显了灵,在空中对他说:苏东坡,要想让云住雨收,洪水退去,只要你献上一人即可,否则就让徐州变为泽国,百姓尽皆葬身鱼鳖之口。”苏东坡忙问是谁?龙王便说要他的妹妹苏小妹。 苏东坡闻言震惊不已,他们兄妹感情极深,这兄妹之情又如何能割舍,可若是不依,这满城百姓又该如何活命。踟蹰之际,苏小妹竟挺身而出,面对百姓的痛哭哀嚎,苏小妹道:“若能救这满城百姓,我一人之命又有何惜。”说罢,纵身跳入洪流。 之后,果然大雨停了,洪水也慢慢退去,一直退到一座小岛之后,消失无踪,只留下苏小妹的一只红绣鞋,全城百姓得救。为了纪念苏小妹,命名此岛为“显红岛”至今犹在。 虽是传说,却也能说明当时百姓对苏东坡的爱戴之情,上任两年,苏东坡建堤抗洪、寻矿挖煤、发展农桑,勤政爱民,确实为徐州百姓尽心尽力,做了很多事情。 短短的两年,他也对这片土地产生了很深的热情和眷恋,在两年后调任他乡的时候,写了这首《江城子.别徐州》,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留恋和不舍,至今云龙山上还留有众多关于苏东坡的古迹。 高川和齐海站在山顶,放眼望着下面喧嚣的城市和远处的万家灯火,由不得想到了远在深山里的爷爷。 齐海转过身,背靠在观景亭周边的防护栏上说道:“小川,我还是想跟我爷爷打个电话,我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问个好。” 高川点点头:“嗯,说的是,你打吧,你打完我也给我爷爷打个。” 齐海拿出手机,拨了他爷爷的号码。 说起手机,齐爷爷一开始是不要的,可齐海不愿意,死活给买了一个,理由是,如果你哪天死在深山里,都没人知道。齐爷爷说,“我死了,老高会知道的。”齐海就说,“那万一你们两个老头一块死了呢?”齐爷爷无话可说。 电话“嘟嘟”了半天,没有接通。齐海又拨了一遍,依旧无人接听。 高川说:“我给我爷爷打打看。”一边说一边拨了爷爷的号码。 同样,手机响了一会就自动挂断了。奇怪,电话怎么会打不通呢? “会不会没听到,手机没带在身边?”齐海猜测说。 高川不置可否,他说:“那就等一会再打。” 话音未落,齐海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高川忙问:“是不是齐爷给回过来了?” 齐海一看,摇摇头说:“不是,是店里的门卫鹏鹏。” 接通电话后,齐海忙问了几句,然后说道:“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去。” 挂掉电话后,高川问:“怎么了,出啥事了?” 齐海拉高川一把,示意下山,他边走边说:“店里有客人闹事,得赶紧回去看看。” “啊!还有这事?”高川问,“什么人呀?” 齐海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回答:“唉!两个小混混,当地的地头蛇,一个老爹是当官的,另一个老爹是土财主,两个人不对付,互相看着碍眼,不是头一回闹了。” “那干嘛去你店里闹呀?”高川不解。 齐海“嘿嘿”一笑:“还能为啥,店里不是有个大美人吗?” “啊!你说是因为苏离?”高川反应过来。 齐海打趣说:“你反应还挺快,不错,就是因为苏离。快点,得赶紧制止他们,不然等会两个大傻子兴头上来,又要叫一帮小弟来打群架,犯不着,再把警察招来就更麻烦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下了山,齐海一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酒店开过去。 一进门,就见酒店的大厅里已经围了一圈人,那两个小混混正在互相对骂。当官的儿子叫王勇谋,外号“小王爷”,两年前曾因为打群架,把对方的肋骨打断三根,对方后来去法院起诉,小王爷被判了三年,可他老爹到处疏通关系,不出半年就放了出来,本以为蹲过牢会老实一点,谁知道出来后更加变本加厉。 另一个土财主的儿子就更不得了了,大名叫颜书君,可他既不读书,也不是谦谦君子,一个十足十的恶霸模样。他爹妈一连生了四个女儿,最后才生下他这个独苗苗,从小就惯的霸王似的,骄纵跋扈,横行霸道,无缘无故都要欺负人的。一头长发染得血红,花钱招了一帮小弟,整天游手好闲,斗鸡走狗,不务正业。 两人都是20来岁,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还都脾气暴躁,点火就着。 大厅里围的一圈都是店里的客人,他们听到有人打架都来了兴致,赶紧跑过来凑热闹,一看是小王爷对红毛,更是兴奋不已。高川和齐海也躲在人群里,想先看看现在是个什么局面。只见那两个人呲牙咧嘴,瞪眼发威,彼此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 大家谁不知道这是两个刺头,也没人敢上前去拉架,只有门卫鹏鹏夹在两人中间,大声劝和:“你们别吵了,别吵了,有什么事和平解决,和平解决!” 可两个人完全不理会,就听那红毛骂道:“你他娘的凭什么跟我抢,一个坐过牢的傻叉凭你也配。” 那小王爷满脸怒火,回骂道:“你他娘的再叽歪一句试试,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你敢跟你爷爷我抢女人。” “哎呦我去,你捅试试,你今天不捅死老子就是他娘的孬种龟孙羔子。”红毛挑衅的说。 那小王爷急了,他猛的一甩胳膊,把夹在两人中间的鹏鹏甩到一边,说了一句:“你给我起开。”然后顺手抄起一个茶几上的玻璃杯就要砸。那红毛也不示弱,不躲不避,反而拍拍自己的脑袋继续挑衅:“来来来,朝你老子我头上砸。” 那小王爷发了狠,完全不考虑后果如何,猛的将杯子砸下去。 围观的人一看这架势,都纷纷往后退,恐怕牵连到自己。眼看要见血,齐海迅速冲过去,一抬手,攥住了小王爷的胳膊,那玻璃杯便砸不下去。小王爷一愣,刚想骂,一看是老板齐海,便把话咽了回去。 齐海练过几手擒拿,别看他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真动起手来,三四个壮汉未必能撂倒他,所以,他攥住小王爷的胳膊,小王爷就动不了。 那小王爷看到齐海更来劲了,他大声说:“海哥,你来评评理,是不是我先认识的苏离,可那小龟孙子不讲究,明着跟我抢。” 还没等齐海说话,那红毛就回骂道:“哟,儿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拉泡尿照照,苏离怎么会跟你这个劳改犯,你这不是坑人家吗!” 小王爷更火了,他指着红毛:“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红毛嘲讽的哈哈大笑:“我说不说大家都知道,劳改犯就是劳改犯,一辈子别想翻身。” “妈的,老子今天拼着再进去也要剁了你。”小王爷一边说一边挣扎,可胳膊被齐海锁的死死的,一时挣不开。他急了,冲齐海嚷道:“海哥,你松开,我今天死活要弄死这孙子,弄死他我去自首,绝对不连累你。” 齐海听了这话更不敢松手了,他吼道:“你是脑子进水了吗?真杀了人就不是打群架那回事了,你活腻了吗?” 那红毛不服,昂着脸不屑的说:“你说弄死老子就能弄死老子,儿子,少他妈跟老子吹牛逼了,老子是吃素的吗?” 齐海厉声说道:“你给我闭嘴,是不是打架上瘾?一天不打架晚上睡不着觉吗?” 正闹得不可开交,一个漂亮的短发美女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苏离。 第六章 http://.biquxs.info/

这两人打架的时候,几个女服务生把苏离拉到了房间,恐怕殃及到她。事情其实很简单,小王爷在酒店和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吃饭,他天天来,就是来软磨硬泡苏离的。巧了,今天红毛也来找苏离,说有好东西要送她,苏离当场就拒绝了,红毛不愿意,在大厅里纠缠不清,非得让苏离收下。正好被小王爷看到,他“蹭”的火就上来了,这才出来和红毛叫板。三言两语,就动起手来。 苏离被几个女同事拉到房间,可这会她听到齐海的说话声,实在憋不住,硬是冲了过来。 苏离确实漂亮,高挑的身材,大大的眼睛,笑靥如花,顾盼生辉,一头短发干净利索,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小王爷这边还要打,看到苏离走过来就暂且住了手。 苏离面色微微泛红,她冲那二人说道:“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都不嫌丢人吗?” 小王爷说:“我不嫌丢人,我是...是...是为了...为了爱情,有什么丢人的。” 围观的众人听了这话,不觉好笑,有的人憋不住,竟笑出了声。小王爷听到有人发笑,火气又上来了,冲众人骂:“有他妈的什么可笑的,都给老子闭嘴。” “你他妈的先闭嘴吧,”红毛呛道,“你他妈一个劳改犯居然腆着脸谈爱情。” “你也闭嘴。”苏离怒道。 红毛听苏离让他闭嘴,马上嬉皮笑脸的说:“好,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那你得收下我送你的东西。” 不等苏离回答,小王爷怒骂道:“你个龟孙子,仗着家里有两个臭钱,屁股都撅上天了,你拽个什么劲。” 红毛这次倒不发怒,他反而嘻嘻呵呵的冲众人大声说:“大伙都看到了,这就是我送给苏小姐的礼物。”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 众人不禁“吁”了一声,仿佛在说“果然是土财主,就是有钱。” 红毛暗自欣喜,他不由分说,拉过苏离的手,就把车钥匙塞到苏离手里,苏离连忙推开。 小王爷一看红毛拉着苏离的手硬塞,更不得了了,奈何被齐海紧紧锁住挣脱不了,不禁暴躁起来。他挣扎着伸脚乱踹过去。他想踹开红毛拉苏离的手。可这一踹踹偏了,一脚踹在苏离的小腹上,苏离“哎吆”一声捂住了肚子。 红毛怒发冲冠,一头红毛几乎要炸起来,他指着小王爷骂道:“妈的,你敢打她,看老子今天不要了你的命。”说着话,忽然从兜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军刀。 众人见状,吓得大惊失色,高川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小王爷拿杯子砸他他那么淡定,原来早就藏好了刀,只待小王爷先动手,自己马上就抽刀解决了他,就算真闹出人命,他也可以说是正当防卫。 刀子一亮,大家都傻眼了,就连小王爷也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红毛的刀子直直的朝小王爷刺过去。齐海见势不妙,用力一推,将小王爷推到一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齐海推开小王爷,自己反手去夺刀,可这一刀来到太突然,齐海一推一回,就慢了一步,只听“刺啦”一声,自己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 顿时,雪白的衬衫上渗出了血。众人发出一阵嘘声,都不敢上前帮忙,反而纷纷往后退,有些胆小的躲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人群中的高川一见齐海受了伤,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大叫一声:“齐海,你赶紧躲开。”然后就要过去帮忙。 齐海冲他一摆手,示意他别过来,说自己没事,然后对红毛说道:“颜书君,你疯了吗,难道真要闹出人命吗?把刀放下,有什么事坐下来谈。” “跟他坐下来谈,你觉得有可能吗,你这一刀算我的,等我割了这孙子,再给你赔礼。”一边说着话,一边又举起了刀。 齐海一看架势,确实要拼命,便想,得先制住他,先把刀夺下来再说,于是他攥紧拳头准备动手。 而正在这时,苏离冲到红毛前面,说:“你要杀他,先把我杀了。” 红毛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苏离会为对方说话,他忿忿不平的说:“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还护着这孙子,今天我割了这货,以后就没人再缠你了。” 这时小王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不知从哪拉过来一把凳子,举在头顶说:“苏离,你走开,这跟你没关系,是我和他的事,今天我们两个一定要死一个。” 苏离大叫道:“好,你们真是厉害死了,既然这样,你们就打,不过打之前我有两句话,说完后,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众人一听这话,都来了兴趣,小王爷和红毛也愣了,想听她说些什么。 苏离见大家都不出声,便冲红毛说道:“把刀给我。” 红毛问:“你...你要刀干什么?” 苏离不答,接着说:“少废话,快给我。” 红毛犹犹豫豫的,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刀递到了苏离手上。苏离接过刀,不由分说,直接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红毛和小王爷大惊,几乎同时喊道:“你这是干什么?” 然后两个人就要过去夺刀,可苏离把刀一横,架在自己脖子上说:“都给我站住,谁都别动。” 齐海也大惊,他忙喊道:“苏离,快把刀放下。” 苏离听到齐海说话,转过头看他的胳膊,只见衣袖上鲜红一片,这让她很是心痛,她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齐海受伤的。她知道这两个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她也知道这两个人真的拼起命来齐海也一定会从中阻拦,她当然不愿意齐海再受伤,想来想去,只有自己狠下心来,才能镇住这两个暴躁的人。 苏离对小王爷和红毛说:“你们两个不是说今天一定要死一个吗,好,咱们三个人不管我答应你们谁都多一个,既然这样,你们现在就出去打,看谁能把谁打死,如果不打死一个,那只好我死,我说到做到。” 众人听了这话,都捏了一把汗,小王爷和红毛看到苏离在胳膊上划一刀的时候就乱了方寸,又听她这么一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管谁把谁打死,那后果都是很严重的,但如果打不死,苏离就死,这更是两人不愿看到的,思来想去,竟拿不定主意。 苏离看二人都不说话了,就知道自己的做法生了效,便接着嚷道:“怎么了,还不快点动手吗?” 红毛抓耳挠腮,摇头晃脑,忽然赔笑道:“哎呀,你先把刀放下来吗,架在脖子上怪吓人的。” 小王爷也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先把刀放下。” 苏离不依,依然逼迫的说道:“那可不行,三个不打死一个怎么能成?今天解决了,倒省的以后麻烦。” 红毛忙说:“唉呀,你看你,咋还当真了呢,我们刚刚是闹着玩的,哪里就能打死了呢,你看看你大惊小怪的,有啥事咱们文明解决,文明解决。” 小王爷也不暴躁了,又忙附和道:“对对对,我们是闹着玩的,这不是闲的无聊吗,找个人吵吵架,也让大家开心开心不是。” 听了这话,围观的人又笑出了声,但这次小王爷没有破口大骂,而是陪着众人一起笑。 苏离也差点憋不住要笑出来,但还是强忍住了,她说道:“好,放下刀可以,你们两个不都说自己是大哥,是爷们吗,既然是大哥,说话就算话,再打就是言而无信,以后你们的小弟也不服。好了,你们现在马上给我滚,你,把你的车钥匙拿走,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红毛低着头不说话,小王爷怯生生地问道:“我能等一会再走吗?我饭还没吃完呢!” “走还是不走。”苏离抬了抬手,刀口离脖子更近了。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着话,两个人一溜烟跑出了酒店。 第七章 http://.biquxs.info/

小王爷和红毛离开后,这场风波总算平息了,齐海捂着受伤的胳膊对众人喊道:“对不住各位,让大家看笑话了,怪我们,今晚你们的消费都打七折,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一听打折,这才弥补了一些看笑话不嫌事大的人心中的失落感,那些人确实想看到两个地头蛇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众人散开,几个女服务生赶紧围过来。高川也走过来问:“要不赶紧去医院吧。” 齐海说不用,然后问苏离:“你胳膊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苏离也摇摇头说:“我就划破一点皮,我是吓唬那两个大笨蛋的,倒是你,为什么这么傻,刀子过来怎么不躲开反倒还往上扑,万一要是伤的严重了可怎么办?” 鹏鹏站在一旁急不可耐的说:“行了,有什么话等会再说,还是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几个女服务生也七嘴八舌的说:“对对对,赶紧处理伤口,后勤部刘姐那里有消毒的酒精和纱布。” 很快,齐海和苏离被众人拥进了后勤室。齐海冲众人喊道:“都别跟着了,都该忙啥忙啥去。” 苏离也说道:“没什么好看的,难道都没有活了吗?” 一听这话,几个女服务生赶紧跑开。 齐海和苏离卷起袖子,刘姐开始帮他们消毒包扎。苏离的伤口不大,一道浅浅的划痕,血已经不流了。齐海的伤要严重一些,伤口虽然不长,但是要深很多,半条袖子都是血,刘姐给他消毒上药,他痛的牙咬的咯咯响。 包好后,刘姐说:“基本没什么大碍,都是皮肉伤,过两天就好了,不过是被刀子伤到的,保险起见,你们都得去医院打破伤风的针。” 齐海和苏离点头答应,苏离不好意思的说:“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我怎么知道那两个笨蛋会在店里碰到,还都火气这么大,说打就打,以后我跟鹏鹏说,就不让他们进来。” 齐海说:“这是什么话,咱们做生意还能不让人进门,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俩人也不是第一次打,不过今天之后,估计能消停消停了。” 苏离的脸一下子红了,那两个笨蛋为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拼命,这已经让她无地自容了,又连累齐海受伤,让她更难受,最关键的是,她不想在齐海跟前那么狼狈不堪。她一直苦恋齐海,这份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的爱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 苏离很快又去忙了,她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压制心中的那团烈火。她曾对生活有着无数的憧憬,所有的憧憬都与齐海有关,她也曾做过无数的美梦,所有的美梦齐海都是唯一的主角。她非常的痛苦,痛苦的是齐海并不了解她的这份痛苦,同时她也很幸福,幸福的是她离他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近到朝夕相向。 在这个酒店无数的日日夜夜里,她就在这份痛苦和幸福的纠缠中忙碌着。她也不想说,她怕有些话说出了口就收不回,她怕如果齐海对她没有同样的感情,那今后两人又将如何面对,她是否还有勇气留在这里。 齐海和高川一起回到办公室,齐海脱掉被划破的沾满血的白衬衫,找了一件浅黑色的衬衫换上。这时他又想起了要给爷爷打电话的事情。 他马上掏出手机,再次拨打爷爷的号码,依然“嘟嘟嘟”无人接听,高川也打,结果一样。 这让两人微微紧张起来,为什么没有人接听呢? 齐海眉头紧锁,高川一言不发。过了一会,齐海说道:“明天回家看看。” 高川说:“回家!好啊,我也有段时间没回去了,是该回去看看了。对了,刚才那阿姨不是让你明天去打针吗,你不打了吗?” 齐海说:“这附近就有家医院,我可以一早过去,打完针就回家。” 高川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齐海接着说:“小川,等会你也别回去了,省的明天再过来耽误时间,等会直接去我家吧。” 然后想了想,又用办公桌的电话把苏离叫过来。苏离进来后,齐海说:“苏离,我明天要回趟老家,具体几天还不确定,店里你负责好了。” 苏离点头答应:“没问题,你有事去忙,啥时候忙完啥时候回来。” 齐海说:“你明天别忘了去打针,打针的钱让会计给你报销,总之,店里有什么事你来决定就行了。” 苏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然后对齐海说:“你伤的厉害,不行的话让鹏鹏跟着你,给你当司机。” 高川马上在一旁举手说:“用不着,用不着,我会开车,我来当司机。” 苏离转头看了一眼高川,半信半疑的说:“你开车?你们回去好像挺远的吧,你开累了肯定就要偷懒了,我还不知道你,齐海胳膊受了伤,他开多危险!” 高川笑着辩解道:“哎呀,苏姐姐,你不要对我这么没信心吗,我跟你保证,开累了我们就停车休息,我绝对不让齐海碰方向盘。” 齐海也说道:“放心吧,没事,他又不是小孩。” 苏离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走出了办公室。 苏离出去后,高川问:“今天刚出了打架的事,你就那么放心把店整个交给她,你不怕那两个混混又来闹事吗?” 齐海笑笑说:“正是这样我才放心呢!我这酒店在这一直开的顺风顺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高川摇摇头。 齐海解释说:“苏离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虽然工作能力不错,但这家酒店一天来来往往多少客人,而且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也不占少数,为什么苏离都能应付?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那两个小混混,那两个小混混是这里的地头蛇,虽然喜欢惹事,但家里的背景不容小觑,偏偏他俩都喜欢苏离,又听她的话,这样一来,谁还敢到我这边来撒野!” 高川听了这话,恍然大悟道:“哦!好像是这么回事,这么说的话,人家可比你这个老板还要厉害呢!” 齐海哈哈一笑:“那当然,刚才打架你也看到了,我说话一点用都没有,还被人家砍了一刀,苏离几句话就搞定了,唉!比不了呀!” 从酒店离开,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齐海的家住在距离酒店不远的一个名叫“紫薇公馆”的小区里。两年前,齐海在这买了一套80平的两居室。 高川在这住了一晚,他对这里并不陌生。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还没起床,齐海和高川就开始给他们的爷爷打电话,只是依然无法接通。 第八章 http://.biquxs.info/

两人快速的洗漱完毕,来到小区附近的早餐街,这里早已熙熙攘攘起来,一排卖早点的摊子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煎包、蒸包、油条、菜煎饼、油饼母鸡汤...各式各样,五花八门。但两人没有那份闲心多逛,找了一个卖水煎包的小摊,快速的吃完,临走齐海又打包了一些打算带着路上吃。 吃完早餐,高川开着齐海的车子载着他去医院打针,由于太早,医院还没有上班,两人不愿耽搁就往老家出发了。 他们两人的老家住在距离市区将近150公里的青寨山里,十分偏僻,别人都千方百计的想从山里走出去,可两个老头反而搬到山里面,生活和交通都很不方便。他们多次要求爷爷们从山里搬出来,可两个老头死活都不同意,这让他们非常不理解。 沿着柏油公路一路东行,路上车子越来越少,齐海几次尝试拨打电话,均无人接听,这加剧了两人的担忧。 路两旁高高的银杏树忽忽的后退,映在玻璃上的树影不断的变换着形状。这条路很长很远,但是他们很熟悉,他们曾在这条路上无数次的往返过。 几个小时的跋涉,车子驶离了柏油公路,拐上另一条水泥路,穿过这条水泥路,来到了一个镇子上,镇子上有家医院,高川还是要带齐海去打针,尽管自己也同样焦急的想早点回家,但这针不能省。 医院里人不算多,挂了号,排了一会队,就完事了。打完针,两人在镇上又买了很多新鲜的水果、糕点和生活用品,这是他们每次回家必做的事,买齐后,紧接着继续往家赶。 出了镇子,路一下就变得窄起来,沿着小路一直能开到青寨山的脚下,山脚下如今只有稀落的几户人家,而且都是老人,年轻点的都出去了,也许等过些年,这些年迈的老人都做了古,这一片就彻底荒废了。 高川将车开到小路的尽头,把车子停好,就和齐海一起下了车。 路到这里,再往前就要进山了,进山就只有一条长满荒草和荆棘的小路,小路除了两个老头几乎没人走,还有就是高川和齐海偶尔回来的探望会走,所以路上的草越长越高,几乎将路覆盖,路两边是一片一片的松林。 他们的爷爷现在住的地方要穿过这条小路和松林,至少要走一个小时。那里有一片林场,房子就在林场里面。很多年前,两个老头合伙包下了深山里的那片林场,然后在林场里盖起了房子,一人一家,两家紧挨着,由一道院墙间隔开。房子盖好后,他们又在房子的外围围上了一大圈栅栏,将两栋房子包围起来。 对高川而言,那片林场几乎承载了他所有童年的记忆。直到他慢慢长大,开始去镇子里念书,去县里念高中,去市里念大学,一直到现在,在林场逗留的日子越来越少,这个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也逐渐开始陌生。 两个人拎着东西正打算进山,山脚下一户人家开门走出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已经80多岁了,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一口牙没剩几颗。 高川和齐海连忙打招呼:“李奶奶,您好呀!” 这老奶奶眯着眼一看,认出了他俩,就开口说:“乖孩子,回来看恁爷了?” 齐海回答:“是的,奶奶,好久没回来,回来看看。”说着话,从一大包东西中拿出两盒糯米糕和一把香蕉。 “奶奶,这两盒吃的不硬,还有这香蕉,您都能嚼动,我给您留着。”他一边说一边就把两盒糯米糕和香蕉放在老奶奶家门口。 老奶奶忙说:“可不要,乖孩子,家里有,你快拿着。” 齐海说:“您留着吃吧,我这还多着呢。”然后一举手中的大包小包,接着说,“李奶奶,我们这就进山了,等有空再来看您。” 然后示意高川,两人就快步往山里走去。 沿着小路走了很久,穿过松林,才远远的看到远处林场中的两座房子,靠西面是齐海的家,东面是高川的家。 二人继续往前走,看到林场外围贴着一条红布黄字的标语: 保护山林生态,造福子孙万代 标语被人用铁丝扎在两棵松树之间,看起来已经过了很久,被风吹的耷拉下来。 这几年,国家已经禁止乱砍乱伐,很多私人林场也逐渐被国家收回。好在两个老头包的这片地方只在早年间伐过树,后来很多年一直到现在都没再伐过,所以乡政也没有过多的干预,两个老头每年还会给当地的乡政一些好处,这样就更没人管了,一直以来,这一大片地方就相当于被两个老头承包了一样。 远远地,他俩就看到家中的大门紧闭,两人快速赶过去,房屋外围的铁栅栏敞开着,院墙的大门却上了锁。 齐海和高川把东西放在地上,马上又开始给爷爷打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这时,齐海家的院子里突然传来“呜呜”的声音。齐海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爷爷养的土狗,叫大黄。齐海贴着门缝往里瞧,隐约看到大黄趴在狗窝外面的地上,竟不起来。 平时齐海每次回来,大黄都好像知道一样,远远的就跑出来围着他摇头晃脑,上蹿下跳,兴奋的不得了。可今天怎么叫都不叫了,跳也不跳了,只是“呜呜”的低吼呢? 高川问:“是大黄吗?它怎么了?” 齐海担心的说:“是,怎么大黄一点都不欢脱了?我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按说两个老头一般都不离开这里的,怎么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能出什么事呢?” 齐海说:“不知道,我翻墙进去看看。” 说着话,齐海后退几步,一个助跑,一只脚在墙上一蹬,往上一跃,两个手一下扒在墙头上,他只觉得右胳膊上一阵痛,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伤在身。可他此刻也不管这些,接着往上一撑就跳上了墙头。然后又往下一跳,翻到了院子里。 他进到院子里,从里面把院门打开,高川忙把东西拎了进去。 院中空空如也,堂屋房门紧闭,显然是没人,看到齐海跳进来,大黄又“呜呜”的趴在地上低吼两声。 只见大黄已经奄奄一息,站都站不起来,后腿上面一片血污,而且已经瘦脱了相,看到齐海后,涣散的眼中才露出一丝光亮。 齐海忙蹲下身,摸着大黄的头说:“大黄,你这是怎么了?” 大黄又“呜呜”的叫了两声,像哭一样。 高川说:“它腿怎么受伤了,而且看样子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了。” 齐海忙在大包小包中翻找,找出了早上吃早点时打包的包子,一路上二人几乎没吃,剩下好多。 齐海拿了两个猪肉馅的放在大黄嘴边,大黄嗅了嗅,艰难的咬在嘴里。 第九章 http://.biquxs.info/

看到大黄还能吃东西,齐海稍稍松了一口气。大黄是一条黄色的大狼狗,从小就被齐爷养大,现如今非常高大威武。 早几年的时候,山里有豺狼跳到鸡圈里咬死了齐爷养的几只鸡,齐爷就把大黄拴在鸡圈旁,果然夜里,就听大黄“汪汪”乱叫,齐爷爬起来一看,吓得一个哆嗦,只见一双蓝幽幽的眼睛透着寒光,那豺狼果然又来了,大黄就挡在前面和它对峙。 齐爷赶紧从屋里取出自己造的土铳,那豺狼一看有枪,转身往深山里跑,齐爷怕它再跑出来,就抱着土铳,带着大黄往山里追。 天黑路陡,追到山里,齐爷脚下不稳,摔倒在一个崖坑里,豺狼看到齐爷摔倒,突然发难,飞扑过来。齐爷抱着的土铳不像正规的机枪,土铳用的是铁弹珠,需要点火,放一枪非常麻烦。 来不及上膛,豺狼就扑咬过来,刹那之间,大黄看主人有难,也飞扑过来,一下咬住豺狼,紧接着一狼一狗就撕咬起来。 齐爷腾出手,赶紧将土铳上膛,对着豺狼“砰”的一枪,豺狼这才应声倒地。 打死豺狼后,齐爷一看,大黄身上已经被咬了好几个血窟窿。 齐海回忆起这段往事,再看着现在大黄气息奄奄的样子,不禁有些难受。他不明白,为什么大黄会受伤,而家中又为何空空如也? 他把剩下的包子都拿给大黄,然后和高川进到屋子里,这屋子是农村最常见的平房样式,一共分为三个房间,一间齐爷住,另一间是齐海的卧室,他在里面住了很多年,现在偶尔回来的时候还住里面,还有一小间是齐爷的书房。 厨房在院子里,单独的一间。山里不比城市,厨房里做饭用的是砖头和泥土垒砌的灶台。后来齐海给买了煤气和电磁炉,灶台就很少用了,但一直都没有拆除。 房间找了一遍,始终没有人影,他们来到厨房,看到锅里还剩有没吃完的米饭,因为现在天气闷热,已经馊掉了,看样子起码放了三四天了。 高川说:“看来家里好几天没人了,怎么回事,跑哪去了?” 然后他马上跑到院子里说:“我得赶紧进我家看看。” 齐海也从厨房出来,他说:“你等一下,你家里的大门也锁上了,你怎么进?我给你找个梯子,你翻墙头过去。” 齐海从院子的墙角搬过来一个竹梯子,靠在墙上,他家的院子和高川家的院子一墙之隔,院墙也不高,一下就能翻过去。 高川翻过墙去,齐海紧跟着也翻了过去。果然,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 确定家中没人,他们两人瘫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高川此时不停的想着昨天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想着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起奇奇怪怪的令人费解的话,同时他也越来越相信那些话,看来,两个老头真的出事了。 齐海此刻也觉得那个人的出现绝非偶然,他开始反复向高川确认他们谈话的细节,高川就仔仔细细,一字不漏的跟他讲。 当然,高川隐瞒掉了那人说齐海生病的信息,他越是相信那个人的话,他心中就越是担忧那是真的。 齐海问:“你说那个人自称是咱爷爷的战友是吗?可你不是说他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吗?” “他看起来确实只有四十来岁,他自己说有七十多岁了,不过这不可能,他说自己是长得年轻,还说什么长生不老,但好像是开玩笑的。” 齐海沉思一会,接着问:“假如不是开玩笑呢?” 高川摇摇头说:“我不确定,可那个人告诉我什么也不要问,说完就消失了。” 齐海咬着嘴唇不出声,过了一会,他说道:“假如那人说的话是真的,假如他真的是个年龄很大的人...” 高川马上反驳道:“不,这不可能,你没见到,如果你见到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齐海说:“我是说假如,况且他不是还提到了长生不老的方法吗!” “这你也信?”高川问。 齐海答:“我信不信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老头去了哪里。” 齐海见高川不说话了,就接着说:“假如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他七十多岁,和两个老头一起打过仗,那么都过了多少年了,现在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些问题高川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但没有任何的眉目。面对齐海问道这些猜测,他只有不停的摇头。 齐海看他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也就不再问,他说:“我们先别没头没脑的胡猜了,你记得那人的样子吗?我们想办法找到他,问个清楚。” 高川回忆那个中年男人的样子,又想到了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锐利目光,还是有些心惊,他说:“估计不好找,不知道名不知道姓,之前也从没见过,是哪里人也不知道,到哪了去找?” 齐海想了想说:“说的是,但还是找找看吧,现在咱们出去走走吧,看看林场那边能不能找到点头绪。” 高川站起身:“好,走吧。” 两人出了门,绕过铁栅栏,屋子后面就是林场,这一片早就不伐树了,就刚包下来的时候伐过一段时间,而且因为运输很麻烦,拖拉机开不进来,只能套上驴车往外运。 运营了半年左右,高爷和齐爷就将其关掉了,还把之前砍掉的地方全部种上桃树,现如今,那些桃树早已长成了碗口粗,每年的三月四月,桃花盛开,粉红一片,灿若明霞。 高川和齐海沿着桃林慢慢的走着,挨着桃林是一大片菜园,菜园里种了很多蔬菜,篱笆上的黄瓜和丝瓜结了一圃又一圃,已经好几天没人摘过了。 过了菜园,有一个木屋,是堆放杂物用的,木屋的大门用铁链缠着。 高川和齐海取下铁链,走进木屋,一股霉味,木屋里堆着一堆木头,这还是当年林场运营的那半年砍的,后来停运了,这些木头就没有往外运,一直堆在这里。木头上面是一些替换掉的旧家具,爷爷房间里很多年前铺的旧地毯,还有当年的一些伐木工具,工具早就生了厚厚的铁锈,不知还能不能用,在这些工具里,还躺着那杆打狼的土铳。 齐海拾起土铳,试了试,居然还能用,旁边还有一盒生锈的铁弹珠。 走出木屋,重新用铁链把门锁上,然后接着在林场里转悠,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完整的在这片区域里走过了。 在林场绕了一圈后,一无所获,没有丝毫关于爷爷们的踪迹,他们只能又回到家中。 现在他们没有任何的头绪,万般无奈之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等。 第十章 http://.biquxs.info/

到了晚上,两人起锅做饭,在齐海的照料下,大黄也恢复了一些。 吃过晚饭,两人一边猜测着各种可能,一边等,一直等到深夜,整个大山都沉睡了,才各自回家。 到了第二天,两人商量,再在山里呆一天,如果依然没有消息,就回市里,然后设法去找那个中年男人。 第二天的晚上,二人已经不抱希望了,商量回市里后从哪里开始着手。经过这一天半的照料,大黄能站起来,一瘸一拐的也能走路了。齐海决定把大黄带走,爷爷如果一直不会来,大黄肯定要饿死的。 又到了夜里,齐海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穿上衣服,走出家门,想到附近的小坡上去吹吹风。坐在小坡上,抬头看看夜空,月明星稀,一轮纸剪般的娥眉月挂在当空,照的大山更加寂静。 齐海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爬到这个小坡上独自思索,这是从小就有的习惯,坐在小坡上,面对着苍茫的大山,仿佛那里能找到事情的答案。 齐海茫然的坐着,突然他看到远处的林场木屋那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他一下警觉起来。林场里除了自己和高川的爷爷,平时几乎没人到这边来,这大半夜的是什么人呢? 齐海连忙俯下身,机警的看着木屋的方向,紧接着,又一个人影一闪。闪到了木屋后面的松林里。 齐海心想,难不成是爷爷回来了,如果是,为什么不回家呢?他拿不定主意,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等了一会,那两个黑影就像消失了一样,一直没有再出现。 他决定走过去看一看,于是他下了坡,沿着桃林慢慢往前走,虽然这个地方他熟悉无比,但这深更半夜的,而且不知来人是谁的情况下,还是有点瘆得慌。 他蹑手蹑脚的来到木屋旁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躲在的木屋的一侧,刚俯下身,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呲水声,有人在撒尿。齐海屏气凝神,然后他就听到有两个人一边撒尿一边说话,那声音显然不是他们爷爷。 就听其中一个稍年轻点的声音说:“黑哥,这么大片地方,找起来哪有头绪?你说会不会搞错了?” 另一个听起来年长些,声音低沉,他回答说:“上头给的消息,我们只要按要求执行就好了。” 那年轻点的又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年长些的回答:“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皮肤很白,身体很虚弱。” 齐海听了这话,心中泛起狐疑,这里只有两个老头和偶尔回来探望的他们,哪里还有第五个人,这两个人要找的到底是谁呢?自己今年二十八岁,皮肤也很白,这两点似乎符合,可自己看起来并没有很虚弱呀,难道他们要找的是自己?” 他大气不喘,一动不动,继续听那两人谈话。 年轻点的又问:“黑哥,你杀过人吗?” 那年长点的哈哈一笑说:“你老哥我杀人的时候你还是个瓜娃娃蛋子呢?老子当年在陕西,一个人就干死三个,那时才多大,也就十六七岁。当时就是用的这把刀,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就像这样,被我一刀就切分了家。” 那年轻点的很是佩服的说:“黑哥,你真他妈牛逼,我还没开过腥呢,我老想着杀人,想尝尝那是个什么滋味。” 年纪长的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没听说陈大帅已经恢复了吗,咱能跟着大帅还怕以后没机会,把这铁链子拿开,咱们到屋里找。” 接着,齐海听到铁链子响的声音,然后那两人推门进屋。 进屋后,就听那个年轻点的又问:“黑哥,你说咱得在这里找几天,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这几天咱先把这里都翻一遍,实在没有,就回去报告,组织是不是继续派人来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再派人来会不会惊动别人,咱们做的事不是决不能暴露吗?” 那年长的人哈哈一笑说:“你还真是个青瓜蛋子,不能暴露的意思你不懂吗?” “懂呀,就是别让人知道呗。” “那万一别人知道了呢?”年长反问道。 那年轻的不说话,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然后就听那年长的接着说:“我告诉你吧,如果暴露了,就把那人“咔嚓”一刀不就完事了吗!” “啊,你是说把人杀了。”年轻点的惊呼道。 年长的骂道:“你看你个怂货的熊样,刚不还说想杀人吗,这会怎么又怕了?” 那年轻的马山反驳道:“谁怕了,谁怕谁是孬种。” 另一人说道:“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找吧,咱们这大半夜的过来,不就是不想暴露,免得多添麻烦吗。” 齐海躲在木屋外面的一角,将这些话听的清清楚楚,虽然自己不完全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显然这两个都不是善茬,据他们说,一个曾经切下过人的脑袋,而另一个心心念念的想尝试杀人的感觉,这想法简直不可思议。 齐海心惊不已,难道爷爷们的失踪和他们有关,他们口中的组织究竟是个什么组织?他们又是来这里找谁呢?统统不得而知。 他想如果自己冲出去问个明白的话会怎么样,他们会不会杀了自己,听他们谈话好像他们还带着武器,不知对方的底细,自己贸然出去,万一真打起来,自己又能有几分胜算呢?这时他又忽然想到高川说的话,他说他碰到的那个中年男人让他什么都别问,深究的话就会有危险,难道就是指的这事吗? 他心中犹豫不定,忽然家的方向传来大黄声嘶力竭但依旧很不清脆的狂吠声,齐海一惊,忙回头看向家的方向。 这时,就听木屋里的年轻点的人说:“怎么还有狗叫声,难道有人?” 另一个说:“不用管,咱们找咱们的,那边他们自己会处理,如果他们找到了人,咱们等会过去见机行事,把人抢过来。如果他们碰到的是别人,咱们现在过去反而暴露了,等他们把人做掉咱们再过去。” 齐海一听这话,脑袋一下子就要炸了,天呢!原来来人不止这两个,还有其他人,那些人此刻应该就在他家的方向,而高川,此刻还在屋子里睡觉呢。 第十一章 http://.biquxs.info/

想到高川还在家中睡觉,齐海心惊肉跳,听这两人的谈话,很显然这是一群凶残的亡命之徒,万一这群人来者不善,那么高川这样一个平时连健身房都不去的人还不就像小鸡仔一样被宰。 担心高川的安危,他忙蹑手蹑脚的从木屋离开,尽量不出声响的加快脚步往家赶。来到门口,看到自家的大门敞开着,因为自己刚才出时没有关门。而高川家的房门紧闭着,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齐海轻声走到院子里,他不知道家的这边是否真的有人,更不知道那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不敢轻举妄动。 他悄声来到屋里,自家屋里并没有人,他想去敲高川家的门,可这样不行,这样声音太大,说不定会把人招来,想了想,只能翻墙头。 他小心翼翼的从梯子翻过去,悄声来到高川的卧室,想叫醒高川,伸手一摸,床上竟然空空如也。 齐海一惊,接着他就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马上反应过来,是迷香,他连忙捂住口鼻从屋里出来。看来是有人用迷香迷倒了高川,已经被掳走了。 齐海来到外面,四处寻找,可周围半点动静也没有。他焦急起来,这些人连迷香都用上了,看来一定不是朋友了,高川落到他们手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齐海想,既然对方用迷香,说明高川此刻应该还安全,他们应该不是想要他的命,刚才听木屋那边的两人谈话说是要找什么人,有可能只是想从高川那里问些情况而已。如果这样,自己不如再回到小木屋那边,悄悄地跟着那两个人,他们既然是一伙的,一定会汇合,跟着他们就能找到高川,到时再设法把他救出来。 齐海心里盘算着,就挪步朝木屋的方向走过去。他刚走几步,大黄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齐海一看,大黄狼狈不堪,走路一瘸一拐。大黄看到齐海,“呜呜”叫了两声,然后冲着林场外面的那片黑松林狂吼。 齐海见大黄的反应,马上明白了,看来黑松林里有情况。齐海赶紧蹲下身,抚摸大黄的头,示意他别叫,他怕叫声再把木屋那边的人引过来。 然后就和大黄一起朝黑松林里走去。 黑松林是一片很大的松树林,这片树林之所以被称为黑松林并不是因为长满了黑松,其实是成片的樟子松。但是因为这些松树年长日久,有的都有一二十米高,根深叶茂,遮天蔽日,大白天树林里都昏昏暗暗的,所以才被称为黑松林。 黑松林里面有一块巨大的黑石,黑石约有三四米高,黑石附近的那一片区域被称为“黑石砬”。据说在很早之前,青寨山附近的大小村子,凡是十二岁以下夭折的孩子,都会被埋在黑石砬。只是到了近代,医疗条件逐渐改善,孩子几乎都能养的活,再加上人口的逐渐外迁,这一片几十年都没有死孩子丢进来了。 齐海对这片黑松林很熟悉,除了黑石砬附近爷不让他去,其它地方都比较熟。他和高川小时候常常在黑松林里打野兔,抓野鸡,捉蝎子,掏鸟蛋。虽然后来出去了,这片松林也几乎不来了,但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刻在脑子里。 他跟着大黄在黑松林里穿梭,大黄走走闻闻,很快就发现了情况。 齐海隐约看到前方有人影晃动,他忙停下来,把大黄也叫住,然后示意大黄蹲在原地。大黄被齐爷训练过,十分通人性,齐海一示意,它便明白,马上乖乖的坐在地上,齐海则猫着腰跟了上去。 他跟到近前,朦胧中看到前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人背着一个,另一个跟在旁边。不消说,背着的一定是高川了,看样子被迷晕了还没醒。 齐海心里寻思,刚才听木屋的两个人谈话,说在找人,难道这两个把高川当成了他们要找的人? 这时前面的人影忽然停了下来,齐海大惊,难道被发现了,他忙躲在松树的后面,大气都不喘。 就听前面的人抱怨说:“累死了,我背不动了,快接一下,我得休息一会。” 齐海一听,原来不是自己被发现了,那人只是想休息一下,他便探出头来。 只见背着高川的人半蹲下来,另一个人顺势把昏迷中的高川接下,将其拖到一旁,让他倚靠在树上坐下,然后那两个人也跟着坐在旁边休息。 其中一个说:“那狗真他娘的凶猛,差点把老子咬死了。” 另一个听了这话,不仅不安慰,反而嘲笑道:“让你他娘的整天吹牛逼,连只狗都打不过。” 那个被狗咬的骂道:“你他妈的还说我,要不是老子挡在你们前面,咱们还能跑到这。” 另一个嘿嘿一笑说:“你就知足吧,咱们找到这个人,别说被狗咬,就是断条胳膊也值了,再说了,你不是也捅了那条狗一刀吗,说不定这会已经死了,等把这家伙藏好,咱们找到那条狗,把他的皮扒了给你做棉袄。” 齐海一听,这才明白,怪不得大黄看上去狼狈不堪,原来已经和他们打过一架了,听他们的话,大黄好像还受了重伤。 齐海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他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机会把高川救下来。 接着就听那个被狗咬的人说:“你说咱们会不会搞错了,这家伙看起来没有三十岁吧?” 另一个说:“应该不会错,这鬼地方有人住就不正常,组织既然让咱们来找,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看看这家伙弱不禁风的样子,应该就是他了。” 被狗咬的人说:“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把黑哥和小牛都叫过来,咱们一起把人交给林先生就是了,你干嘛非得先把人藏起来呢?” 那人冷笑道:“别傻了,咱们找到的,功劳就是咱们的,为什么还要让别人来分。就那两个人,咱们要是告诉他们咱们找到了人,他们有可能把咱两个灭口,然后抢了人跟林先生说人是他们找到的,这种事黑子也不是没干过,还有那个小牛,别看年纪不大,却是个更狠的主。” 被狗咬的人惊呼一声:“啊,有这种事?那咱们怎么办?” 另一个人说:“别担心,我都想好了,要么咱们把人放在这里,引黑子和小牛发现,让他们误以为人是他们找到的,不过这样一来,就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了。还有一个办法,咱们先把人藏起来,等大家都走了之后,咱们再找个借口回来把人带走。” 齐海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两个人和木屋的那两个人都要找一个人,他们似乎在为一个组织办事,而且这两个人和那两个人又合不来,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齐海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他突然听到高川惊呼一声,忙探头去看,只见高川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第十二章 http://.biquxs.info/

高川一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身处黑松林里,身旁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他惊得就要跳起来,可紧接着又发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完全动弹不得。 高川看着旁边两个陌生的人,惊诧的问:“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被狗咬的人一看高川醒了,便说道:“哟,伙计,你可以呀,中了我“子夜兰香”的迷药,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高川一脸懵懂,他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他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我下迷药。” 那个被狗咬的人说:“上面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就是找到你,其他我们一概不知,所以你也别问了,乖乖配合就是了。” 高川说:“喂,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给你们下命令的是谁?干嘛要找我?” 那两个人没有回答,他们看着高川,好像在确认一样,确认高川究竟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月亮偷偷躲到了乌云里,看样子要下雨了。 黑松林里更黑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齐海躲在一旁的松树后面,静静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咔嚓”一道闪电,借着闪电的光,齐海隐约判断掳走高川的是两个中年人,但亮光稍纵即逝,他并未完全看清。 闪电过后,紧接着,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声从天上传来。 雷声过后,就听高川说:“我说二位,你们一定是找错人了,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人呀?怎么可能是我,我又不认识你们。” 那两个人没有理会他,只听那个被狗咬的人说:“老苏,你说咱们会不会真找错了,我就觉得这有点太容易了,上面不是跟我们说要掘地三尺吗,怎么会躺在屋里等我们抓,你说这中间会不会有误会?” 另一个被称作老苏的人回答:“应该不会,哪有这么巧的事,这荒山野岭的,什么人会到这里来?而且你看他的样子,和上面跟我们描述的也相差不多,年龄相符,说不定他就是看起来年轻些,而且皮肤白,病怏怏的这两个特征也都符合。” 高川一听这话,有点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就病怏怏的了,自己只不过懒了些,不爱运动罢了,哪里就病怏怏的了呢? 但高川马上反应过来,根据这些描述,齐海倒是更符合,他们说自己是看起来年轻几岁,说明要找到人比自己大几岁,皮肤白就更符合了,自己虽然也算白,可跟齐海是万万不能比,只是最后一条不太符合,齐海怎么着看上去也不是病怏怏的呀。 高川这时又想起云龙湖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话,那人曾说过齐海已经病入膏肓了,难道这中间会有什么关联?难道他们要找的人是齐海? 想到这,高川更加犹豫了,现在这两个人一定把自己错认成了齐海,但自己如果现在告诉他们抓错了人,他们肯定会返回重新抓人,他想齐海此时一定在睡觉,他们要是再用什么“子夜兰香”把齐海迷倒,岂不更麻烦。 反复思索之下,他决定先跟他们胡扯,探探他们的底。 于是高川接着说:“喂,你们是要找一个皮肤很白的病怏怏的人对吗?” 那两人一听,质疑的问道:“怎么,你见过比你更符合这些特征的人?” 高川略一思索,便说道:“这倒没有,不过我也不符合呀,我今年才24岁,而且我皮肤也不白呀!” 那个被称为“老苏”的人听了高川的话,若有所思,他也似乎觉得抓人有点仓促,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们上面的人既然给我们下达这个命令,就一定不会错,除非这里还有比你更符合条件的人。” 高川说:“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可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为什么抓我总该让我知道吧!” 老苏回答:“我们的任务只是听从命令找到你,其他我们一概不知。”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人的笑声传过来,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躲在松树后面的齐海一下子听出来,这个笑声就是小木屋边两个人中的那个年长的。 老苏忙回过头,惊诧不已的说道:“黑哥,小牛,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被称为黑哥的人又哈哈一笑,说道:“我说老苏老刘,你们两个太不够意思了,人都找到了怎么也不通知我和小牛一声,我们听到狗叫,还以为你俩遇见什么危险了呢,担心的不得了,恐怕你们出个什么意外。” 老苏忙赔笑道:“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也是刚找到,这不正在盘问吗,还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呢,依我看,多半是搞错了。” 黑哥听了这话,走到高川跟前,蹲下身,扳过高川的脸看了看,阴森森的说:“依我看,错不了。” 然后他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说:“老苏老刘啊,你说这人算是你们两个找到的,还是咱们一起找到的呢?” 老苏忙说:“黑哥,瞧您说的什么话,咱们不是一块来的吗,当然是咱们一块找到的了。” 黑哥“呵呵”一笑,声音非常诡异,然后他说:“话是这么说,可咱那的规矩大家都清楚,咱们这么回去了,林先生奖的钱咱们要四个人分,如果少一个人回去,咱就三个人分不是更好吗?” 老苏声音颤抖的问:“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老刘听不下去了,他“哼”的一声说:“老苏,这话你还听不明白吗,他是想弄死我们中的一个。” 老苏呵斥道:“别胡说,大家都是一起的兄弟,你别自己多心了。” 四人中最年轻的小牛突然“嘿嘿”笑出了声,他说:“你们把我和黑哥当兄弟吗?看你们鬼鬼祟祟的,分明就是想带着人先溜走。” 老刘怒道:“就算我们带着人走了又怎样,本来就是我们找到的。” 老苏忙拦住老刘,他并不是担心老刘会被杀,如果老刘被杀,他们三个人分钱更好,他求之不得,可他知道这不可能,老刘一旦被杀,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所以他现在只有从中调和,免得自己落单。 第十三章 http://.biquxs.info/

小牛不耐烦了,他喊道:“黑哥,跟他们啰嗦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是老刘对不起你在先,早晚都要弄死他的,不如趁现在,在这荒山野岭里,谁又能发现呢?” 老刘听了这话,莫名其妙,他冷笑一声说:“你们想弄死我,不就是想多分我那一份钱吗,怎么我就对不起他了,鬼扯些什么玩意,黑子,你要把话给我说清楚。” 黑哥还没开口,小牛便抢先以质问般的口气说:“姓刘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害死了黑哥的妹妹,难道这事就算了?你干过什么好事难道心里没数?” 黑哥挥手制止了小牛的话,他接着说:“老刘,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有些仇早晚是要报的。你想知道不是吗?好,我问你,你可还记得养蜂女白小灵?” 老刘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猛然“咯噔”一下,他顿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美丽的女孩,那是住在平野山谷的一位善良的养蜂姑娘。 老刘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才惊恐的问道:“那女人是......是......” 黑哥冷笑道:“那是我妹妹,你没想到吧?当年你花言巧语哄骗了她,接着又对她始乱终弃,最终害的她上吊自杀,你说这仇我要不要报?所以,别说自己死的不明不白,我今天就送你去跟我妹妹赔礼道歉。” 说着话,黑哥的面色已经凶狠起来。 听了这番话,老刘震惊不已,他沉默了一会,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哦,原来是这样,你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哥哥,这可真是太巧了。不过你要怪就怪你妹妹是个蠢女人,我随口说的话她居然也会当真,还妄想让我留在平野和她一起过日子,简直蠢到家了,哈哈哈哈。” 黑哥听了这嘲讽的话,更是怒不可竭,他咬牙切齿的说:“你找死!” 说着话,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双刃短刀,老刘一看,这是要和自己拼命,立马也将自己手中的刀横在胸前。 黑哥用刀指着老刘对旁边的另外两个人说道:“今天我是为我妹妹报仇,你们谁都别插手,我要亲手宰了这个畜生。” 小牛忙答应道:“好的,黑哥,我们绝不插手。”然后又冲着老苏说:“老苏,这是人家的私人恩怨,咱们外人不好插手,你说是不是?” 老苏略一思索,觉得事有蹊跷,便用商量的口吻说:“黑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树林里乌漆码黑,看样子等下还会下雨,何必急在这一时呢?现在我们找到了人,完成了组织下达的命令,不如先把人带走交给组织,然后你们再找机会解决私人恩怨不是更好吗?” 小牛骂道:“胡说八道,报仇的事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还要挑日子?又不是比武切磋。现在既然话都挑明了,就应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老刘此刻也在兴头上,他说道:“老苏,你担心个什么劲,我和他单挑,未必就会输给他,你不用婆婆妈妈的没完了。”然后他又冲黑哥说道:“我对你妹妹那个蠢女人根本没兴趣,看她有几分姿色玩玩罢了,既然你是她哥哥,今天还是让你下去兄妹团聚吧。” 老刘说着话,身子一跃,举刀扑向黑哥,黑哥身子一侧躲开攻击,然后一个转身,转到老刘的身后,也举刀去刺,刹那之间,两个人斗在一起。 齐海躲在树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中暗惊,果然这些人都是练家子,每个人都会功夫,身手极其敏捷,他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道道闪电劈下来,照的四周忽明忽暗,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打斗的两人功夫相当,一时难分胜负,两把刀乒乒乓乓的恶斗了好一会。老刘的刀比黑哥的要短一些,刚才又被大黄撕咬过,所以在打斗中慢慢便处于劣势。 这边黑哥一刀刀的下了死手,短刀耍的虎虎生风,既猛且快,老刘一个不留神腿上中了一刀,这样一来,自己一下变得很被动,劣势更显。 老苏见状,在一旁焦急万分,他怕万一老刘被杀,自己随即也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可刚才他们已经明确的表示了这是他们二人的私人恩怨,不许别人插手,如果自己贸然插手,岂不是落人口实,留把柄于人,更何况,一旁的小牛也虎视眈眈,时刻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想出手相助是绝不可能的。 正在自己踟蹰不定间,打斗中的老刘被黑哥逼到了小牛的附近,谁料就在这时,黑哥突然大叫一声:“小牛,还不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声音未落,小牛突然发难,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只听“噗嗤”一声,整个捅进了老刘的后背,刀刃从后背直透胸口。 变数太快,老刘万万没想到会突遭黑手,他还没搞清状况,小牛一用力,又将刀抽了出来,顿时,一股股鲜血从刀口汩汩流出。 老刘艰难的捂住伤口,他慢慢地转过身看着小牛,又不解又怨恨的问道:“为...为什么?你......” 小牛一言不发,脸上带着阴森而又诡异的笑容,眼睁睁的看着老刘倒在地上,像被放了血的猪一样,浑身抽搐了几下,哆哆嗦嗦,逐渐停止了挣扎。 齐海目睹了这一切,震惊不已。一直瘫坐在一旁的高川也同样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人生第一次见到这景象,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转眼之间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这给他的震撼十分强烈,要远远超过齐海,他心中砰砰狂跳,一股十分沉闷的情绪在冲撞,仿佛死掉的是自己一般。 看到老刘倒地后,老苏脸色煞白,他张大嘴巴,惊恐的问道:“这...这是为什么?你不是说是私人恩怨吗,为什么又假手别人?” 小牛“嘿嘿”一笑说:“老苏,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你真的想不通?” 老苏听了这话,略一寻思,突然明白过来,顿时恐惧感和无助感一齐涌上心头,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仓皇间抬腿就跑。 黑哥一看老苏跑了,忙对小牛说道:“你带着人,我去追。”话音未落,迈步就追了出去。 老苏虽然精明无比,可功夫却比老刘略差一些,他和老刘在一起还能勉强抗衡黑哥和小牛,可现在老刘一死,自己就只有逃命的份。 老苏拼了命的往前跑,黑哥哪肯罢休,也拼了命的在后面追,小牛背上高川紧跟在后面,齐海见情况有变,也忙跟在小牛后面。 小牛人如其名,体力真的像牛一样,背着高川还能跑的飞快。 老苏惊慌失措,黑松林里不辩东西,加上林深枝茂,他完全不知自己该往哪里跑,他也顾不得看路,只想赶紧甩掉那两个人,说不定还能留住性命。 老苏没命的往前跑,朦胧间看到前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这里正是黑石砬,因为多年来荒芜人至,四周早已无路,地上全是经年累月的杂草和藤蔓,缠了一层又一层。他慌不择路,脚下一跘,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这一摔,紧跟在后面的黑哥便冲上前来。 第十四章 http://.biquxs.info/

老苏忙站起来,连滚带爬接着跑,可黑哥身影一晃,便抢到了他的前面,老苏忙又掉头往回跑,一回头又看到小牛背着高川挡在后面。 黑哥攥着刀,阴森森的说:“老苏,你跑什么?你要往哪里跑?” 老苏此时惊恐极了,他眼看是逃不掉,便也从腰间抽出短刀作出防御的姿势。 黑哥见状,阴森森的一笑说:“老苏,你要干什么?刚才我不是说过吗,老刘和我是私人恩怨,宰了他,林先生的奖赏咱们三个人分。” 老苏哪里相信这些鬼话,他声音颤抖的说:“黑哥,小牛,咱们无冤无仇,如果你们真是为了奖金,我可以不要,你们把人带走吧。我发誓,绝对不会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你们让我走吧。” 黑哥说道:“这可不行,你这个人太会算计,今天让你走了,以后必定后患无穷。” 这时小牛已经把高川放在一旁,他说:“黑哥,还跟他费什么话,一刀杀了完事。” 说着话,小牛也摆出一副战斗的架势。黑哥顺势也扬起了刀,他说:“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们杀老刘并不是为了报仇吧,要不你干嘛拼命逃跑?” 老苏眼看哀求无望,也只能被迫硬着头皮和他们拼了,他举着刀说:“你们想杀我和老刘,恐怕是早打了这个主意吧,何必要绕这么大圈子。” 黑哥“呵呵”一笑说:“我这是以防万一,毕竟我和小牛两个打你们两个,还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所以嘛,只有一个一个解决喽。” 老苏说:“这么说,关于为妹妹报仇的事根本就是你瞎编的,就是为了防止我出手帮忙,而你们早就商量好了让小牛下黑手偷袭是不是?” 黑哥又哈哈一笑,回答道:“你果然够聪明,说的不错,只是明白的有点晚了。” 老苏说:“你们两个可真够卑鄙的,唉,可怜老刘死的不明不白。” 黑哥冷笑说:“老刘死的一点也不亏,他确实对不起那位姑娘,害的那姑娘上吊而死,只不过我不是什么亲哥哥罢了。” 这时候,天上又传来一个炸雷,紧接着便哗哗下起了雨。 齐海躲在一旁,一看这情况不妙,他在心中盘算着,这个老苏从刚才便一直逃命,显然打不过这两个人,现在随时还有可能被杀。本来这些人掳走高川,自己又不知他们的身份,想来多半是敌人,所以他们内讧拼的两败俱伤更好。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假如这个老苏被杀后,黑哥和小牛就会把高川带走,自己实在没有把握能打赢那两个人,这样一来,想救人就更难了。 那边三人对峙,生死一线,这边齐海在脑里快速的权衡各种救人的对策。 就听小牛说:“黑哥,等会打起来你别下狠手,留给我,让我再尝尝杀人的滋味,刚才解决老刘太快,我都没有好好感受一下,咱现在最好能把他打的不能动,我再慢慢杀死他。” 黑哥呵呵一笑说道:“你他娘的比老子还狠,杀人还上瘾了,好,今天就满足你,让你再试试刀。” 说着话,黑哥便挥刀砍过来,老苏忙举刀招架,这边小牛也不甘示弱,他一心想杀人,也举刀包攻老苏。 几个回合后,老苏便难以招架二人的夹击。而且这小牛确实够狠,在他身上一连划了好几刀,可是看起来他并不想要他的命,他想慢慢折磨老苏。 大雨哗哗而下,老苏满身是伤,狼狈至极。他此刻心已经凉了半截,看来今天真要死在这黑漆漆的树林之中了。 就在自己几乎无从招架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过来:“住手。” 三人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其他人,小牛忙转头看高川,却见高川依然老老实实坐在一旁。 三人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黑石砬的那块巨石上,正站着一个人。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一瞬间照的森林如同白昼,一直瘫在一旁的高川借着亮光看的清清楚楚,石头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齐海。 正在打架的三个人抬头看着石头上的齐海,十分震惊,小牛抢先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齐海居高临下,他大声说道:“你们两个用阴谋诡计害死同伴,手段十分卑劣,是男人就该公平较量才对。” 黑哥听了这话阴笑道:“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来教训,你既然发现了我们,今天算你倒霉,你就陪他一起死吧!” 这时小牛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在黑哥的耳边叽咕了几句,黑哥也一下回过神,他忙抬头看齐海,然后又转过头看瘫坐在一旁的高川,对比之下,显然石头上的那个人更像他们要找的人。 黑哥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好啊,看来我们真的抓错了人,你倒好,主动送上门来了,来来来,下来让老子看看你这个小白脸到底长的什么样。” 齐海最恨别人喊他小白脸,他咬牙切齿的说:“你们想抓我可没那么容易,要看看你们的本事到不到家。”然后他又冲老苏说:“这位大哥,这两个人要杀你,还要抓我,你说怎么办?” 老苏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他本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可现在突然杀出一个人帮自己,这让他如获新生,于是忙答话道:“小兄弟,你刚才说了,是男人就该公平较量,现在他们两个人,咱们一起二对二就是了。” 黑哥听了这话,忙给小牛使了个眼色,小牛领会,举刀就去偷袭老苏,高川在后面看到清清楚楚,他看到齐海来了,心中也定了很多,他又听到现在齐海要和老苏结盟,所以自然就站在了老苏这边。 他眼看着小牛突然偷袭,忙大叫一声:“小心。” 这一叫,老苏立马发现了小牛的偷袭,只见小牛这一刀直刺向自己心脏,他忙往后撤,侧身躲过,可还没站稳脚步,黑哥也突然攻向自己。看俩这二人是想快速解决老苏,然后再一起抓齐海。 老苏忽然被这两人偷袭,量他反应迅速也难以抵挡,眼看要命丧刀下,齐海忽然从黑石上飞身而下,顺势一脚踢飞了黑哥手中的短刀,然后落地站稳,挡在他二人跟前。 黑哥见短刀被踢飞,也并不生气,他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更加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故作轻松的说:“好啊,果然有两下子,正好,我就赤手空拳和你打,免得拿刀一不留神再要了你的命,这样抓你回去不好交代。” 然后他又跟小牛说:“小牛,这位兄弟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咱们就公平较量,你和老苏都有刀,你们两个打,我就和这位兄弟较量较量。” 小牛回答:“没问题,就这么办,免得人家说我们使诈。” 瘫在一旁的高川心想,“好不要脸,明明一直耍阴使诈,现在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令人不齿。” 这边话音刚落,小牛便再次挥刀和老苏战在一处。 黑哥上下打量一圈齐海,借着闪电不时的亮光,他几乎确定齐海就是组织让他们找的人,莫名的有些兴奋。 齐海刚才一直躲在一旁,对于他的实力也摸了个大概,自己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也未必会输。 齐海的功夫多半是齐爷在他小时候教的,齐海对练功夫有一定的天赋,自己又十分喜欢,所以他时不时的就拿出来练。后来他又结识了一位军官朋友,这人曾是省里的武术亚军,齐海又从他那里学了一些搏击和擒拿。这位军官还教过一个人几手功夫,就是红毛颜书君,只不过颜书君并没好好学,后来那军官又发现颜书君是个祸星,才不教了。 所以对于齐海来说,不错的功夫,加上自己很好的身体素质,加上对对手的观察,他觉得还是很有胜算的。 第十五章 http://.biquxs.info/

雨水透过松林,噼里啪啦的打下来,湿透了每个人。 小牛性子急躁,他恨不得一刀捅死老苏,他拿着刀没命似的乱砍乱刺。齐海牵制住黑哥,老苏这边便腾出手来,小牛虽然年轻力壮,但功夫却不甚高明,老苏尽管有伤,但还是能轻松应付。 黑哥这边想生擒齐海,所以他和齐海纠缠在一处,齐海虽然胳膊有伤,不过此刻打起架来早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丝毫没有影响。他没想要黑哥的命,他的目的是打倒他,然后向他们了解情况。 几个回合下来,黑哥和齐海两人战成平手,难解难分。可小牛和老苏这边就不同了,老苏已然占了上风,只见他一个转身,一拳重重的打在小牛的脸上,小牛只觉得脑袋“嗡嗡”乱响,紧接着腿上又中了一刀,他忙挥刀格挡,老苏趁机一个高脚回旋踢,一脚踹在小牛肚子上,这一脚极重,小牛被踹的后退了五六米,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他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似乎五脏六腑都被踹碎了一般。 他挣扎着还要站起来,可四肢已经不受控制一样爬不起来,然后喉咙一腥,“哇哧”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小牛着急忙慌,抬头一看,只见老苏正提着刀一步步逼向自己,慌忙之下,他看到高川就在他旁边,他此刻怒火攻心,他痛恨刚才偷袭时高川出口提醒,才导致现在狼狈不堪,即将丧命。他一发狠,便挣扎中要先杀掉高川。 高川因为中了“子夜兰香”的迷药,一直动弹不得。这子夜兰香药如其名,是一种略带兰花香味的迷魂药,人中了之后,便会昏迷,就算苏醒过来,也全身麻痹,一直要到天亮才能恢复。 可此时由于天降大雨,经过大雨的冲淋,药效大减,高川开始逐渐恢复了体力。他眼看小牛拿刀要刺向自己,慌忙之下,忙往后退。小牛此时已经挣扎着爬起身来,他杀心大起,一刀不中,马上再次举刀刺过来。 高川奋力一退后,力气虽然逐渐恢复,可哪里躲的及,眼看着小牛的短刀刺向自己,心想,“完了完了,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草丛中窜出一条大狗,正是大黄。大黄一口咬住小牛的胳膊,死死的不撒口,小牛万万没料到会有狗跳出来,他惊慌的连砍带踢,可大黄发了疯一样,狂咬乱撕,将小牛扑倒在地上。 高川趁机站起身来,赶紧退到一旁。只见一人一狗,厮打在一起,就连老苏也不敢上前。 大黄毕竟是条年迈的老狗,况且这些天来早已奄奄一息,加上之前又被老刘伤过,很快就体力不支。小牛虽受了伤,可手中有刀,他没命似的乱刺,也不知刺中刺不中,大黄终于松了口,然后一瘸一拐的跑进了草丛中。 黑哥和齐海一场恶战,渐渐也败下阵来,他眼看着小牛被老苏踹的口吐鲜血,心里一急,更加难以招架,又见到高川这时也站了起来,料想难以取胜,便虚晃 一刀,跳到小牛身边。 黑哥问道:“你怎么样?” 小牛说:“暂时还死不了。” 这时,齐海,高川和老苏已经聚在一起,站成一排。老苏此时有恃无恐,他愤恨的说:“你们想弄死我,今天我就先弄死你们,你们两个心狠手辣的畜生,不明不白的害死老刘,杀了你们,一点也不冤枉。”说着话,又扬起手中的刀。 黑哥见自己和小牛已经难敌他们,忙说道:“老苏,你弄死我们两个,你一个人能打过他吗?”说着话,用手一指齐海,然后接着说:“不如咱们三个联手,还按照之前的约定,抓了他,奖金咱们三个人分。” 老苏听了这话,“呸”的一声,继而哈哈大笑,他鄙夷的说:“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倒快,你把我当傻子吗,我要是和你们联手,抓了人之后我还不是一样要死在你俩手上,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就不要挑拨了。” 齐海听了这话,暗暗心惊,虽说这条件被老苏一口回绝,但他们的确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万一老苏真的反水,再联合他们来对付自己,那就麻烦了。想到这,他忙悄声问高川:“你现在怎么样,要是逃命能不能行?” 高川听齐海这么问,暗笑说:“你刚才突然出现的时候,像个大侠一样,怎么这会又想着逃命呢?” 齐海小声回答说:“你还不知道吗?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因为内讧才动起手来,现在他们万一合起伙来对付咱们,咱们哪里打的过他们三个人?不得不防呀。” 高川说:“我现在已经恢复了,放心吧,逃跑的话没问题,况且这里咱们比他们熟,一定能逃掉。” 听高川这么说,齐海也略略心定了一些,他知道,高川打架不行,跑起来倒是快的很,刚才一直不能动弹,自己心里没底,现在既然恢复,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他便厉声问道:“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抓我们?” 这一问,三个人都默不作声,各怀想法,黑哥首先说道:“老苏,你知道的最多,你要是敢乱说,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老苏一听这话,立即明白,他是要引导齐海来问自己,便辩解道:“你不要虚张声势,咱们的任务相同,都是根据命令做事,我又怎么能知道的更多,我什么都不知道?” 齐海一听这话,也明白了大概,他听出来了,看来此刻就算他和老苏达成联盟,可他似乎也不愿透漏什么。他想,这些人个个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说的话根本难辨真假,他们不愿透漏,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但他也听出来了,他们不过也是服从别人的命令,那么能命令他们,而且使他们如此忌惮的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实在难以想象。 齐海心中疑惑,他想,既然都不愿意透漏,自己倒不如虚张声势一番,看看能不能诈出一些信息,于是他不问黑哥和小牛,而是转问老苏,他说:“那好,告诉我,你们听从谁的命令?” 老苏一看齐海忽然问自己,以为齐海上了黑哥的当,被黑哥引导来问自己。他撇眼看到一旁的黑哥暗笑,显然觉得自己的话达到了目的。 老苏磨蹭了一会说:“小兄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也没用。” 齐海不依不饶的说:“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服从上面的命令,我只想知道你们究竟听谁的命令。”说着话,他也转头看了看黑哥和小牛,接着对老苏说:“放心,你是怕他们两个告密,没关系,他们两个今晚跑不了,咱们一起解决了他们,就不会有人告密了。” 老苏听齐海这么说,犹豫不决,他看齐海确实打算追究到底,他心想,“我不妨先答应他,等先除掉这两个人再做打算。”想到这,他便点头说道:“好,兄弟,今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咱们联手杀了这两个人,我就告诉你。” 齐海听到这话,心想,自己的计划能否有效就看黑哥和小牛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杀人的。 雨越下越大,山上的水不停的朝山下流淌,黑石砬的附近有一条河,此刻山洪倾泻,河水一涨再涨,呼啦啦的超山下涌去。 黑哥和小牛果然上当,黑哥一听老苏要联合齐海杀他和小牛,信以为真,马上又换了一种说法,他忙冲齐海说:“你不要相信他,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接受命令然后执行,至于其他,根本无从得知,你千万别信他的鬼话,你们杀了我们,他更不可能告诉你,他要是骗你你也不知真假,他知道的我都知道,你让我们走,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第十六章 http://.biquxs.info/

齐海忙说:“好,那你就把你们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我放你们走。” 黑哥和小牛面面相觑,黑哥又看着提着刀站在一旁的老苏,在快速的想着对策。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开口说:“好,我把我们接受的命令告诉你,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然后黑哥略加思索,便说道:“我们听命于一位林先生,林先生极其神秘,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会通过另一个叫做鬼爷的人给我们下达命令,完成命令后,我们便能得到十分丰厚的奖赏,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你若不信,可以问老苏,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齐海看向老苏,老苏也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齐海接着说:“好,姑且相信你们,那么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为什么要抓我们?” 黑哥说:“我们只是接到命令,原因我们并不知道,命令是让我们来这里找一位三十岁上下,皮肤很白,身体虚弱的人,仅此而已。” “所以你们认定我们就是你们的命令要找的人?”齐海接话道。 黑哥轻轻摇了摇头说:“不错,不过现在看来,也许你们并不是,我见到你后觉得你就是,可没想到你并不弱,这点不符合。” 齐海不置可否,他接着说:“我再问你,这山里的两位老人是不是也被你们抓走的?” 黑哥忙否认道:“老人?什么老人,我们不知道。” 小牛不耐烦了,他说:“你要杀就动手,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你问也没用。” 齐海看了看高川,高川也一脸茫然,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这时,天上“咔嚓”一道闪电劈下来,一下子劈在他们旁边的一棵粗壮的松树上。 众人大惊,忙转过头去看,只见一棵半抱粗细的松树上冒起了火星,但火星很快又被大雨浇灭,接着就听“呼呼隆隆”的,松树被劈成了两半,转眼就倒在一旁。 黑哥和小牛看准时机,在大家分神之际,快速逃跑,转眼间就消失在漆黑的雨夜中。老苏回过神,忙想去追,可他们已经隐没的无影无踪,老苏追了两步,见齐海站在原地不动,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再追。 黑哥和小牛逃跑后,这里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老苏说:“兄弟,今天多谢你出手相救,要不肯定活不了了。” 齐海摆摆手说:“我只想知道你们是谁,到底要做什么,你要是真觉得我救了你,就请你解答我们心中的疑问吧。” 老苏默然,然后说道:“兄弟,实话跟你说,刚才黑子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只不过是小兵小卒,只要完成上面下达的命令,拿到我们的奖赏就行了,其余一概不管的,所以就算你问,我也无从回答。” 高川突然问道:“那么,你可认识一位中年男人?” 老苏忙问:“中年男人,什么样的中年男人?” 高川回忆一下,便形容道:“嗯,这人大概一米八左右,和我差不多高,中等身材,看起来有四五十岁,头发花白。” 老苏根据高川的描述想了想,摇摇头说:“你这么说,范围太大,这哪里分得清你说的是谁?” 齐海也说道:“是啊,小川,这样的人到处都是,你仔细想想,再说的详细一些。” 高川反驳道:“不,不是的,你不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人,他给人的感觉很奇特。” “你形容一下他有什么特点嘛。”老苏好像也来了兴致。 高川想了想,虽然只是短短的一面之缘,但那人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高川一边回忆一边说:“特点嘛,就是瘦长脸,高鼻梁,相貌堂堂,看起来倒挺威严,穿着讲究。哦,对了,他身边跟着一个大块头的壮男,像保镖似的。” 听了高川的形容,老苏依旧摇头,他说:“这个真不认识,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高川和齐海不免都有些失望,高川说:“咱们先别再这淋雨了,赶紧找个地方先避避吧。” 老苏此刻身上的几处伤口在雨水的冲淋下,鲜血淋漓,他这才感到全身疼痛不止,忙说:“是啊,这雨太大了,这树林里十分危险,还是先避避吧。” 齐海也觉得当务之急是先避雨,万一再一个闪电劈下来,劈到他们身上就都完蛋了。他想起来,在这黑石砬附近的那条河的下游,有一个小山洞,于是忙说道:“好,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雨,你们跟着我。” 他们一起来到河边,大雨中,河流的水还在不断上涨,齐海在前面带路,他沿着河边往下游走。 没走多远,他忽然看到前方有个东西在蠕动。他一惊,心想难道还有别人,但他立即发觉那并不是人,他一下反应过来,那是大黄。 他对高川说:“你看,前面可能是大黄,它肯定伤的不轻,快过去看看。” 高川一听是大黄,就想到刚才大黄奋不顾身救自己的事情,忙和齐海一起跑过去。 近前一看,只见暴雨之中,大黄满身是伤,身边一片血水泥污,已经不行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它是看到齐海和高川的身影,才拼死挣扎着动了动身子。 看到大黄凄惨的样子,齐海心里隐隐作痛,他抱着大黄的头,眼睁睁的看着大黄慢慢闭上了眼睛。 高川也跪坐在地上,他伸手抚摸着已经断气的大黄,眼泪和着雨水就流了下来,他自责的说道:“都是因为我,大黄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它要不跳出来救我就不会死了。” 齐海呆呆的愣了一会神,悄然说道:“好了,别说傻话了,也许这就是它的命吧。” 高川建议说:“咱们把它埋了吧。” 齐海点点头:“好,咱们先到山洞里避雨,等天亮再找个地方把它埋掉。” 然后,他和高川一起把大黄抬起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刚才跟在身后的老苏竟然不见了踪影。 “人呢?”高川忙问。 齐海环顾四周,摇摇头说:“不知道,也许自己走掉了吧。” “那现在怎么办?” 齐海摸了摸怀里大黄的头,说:“咱们先去避雨吧,他既然偷偷摸摸的走掉了,咱们找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等天亮再做打算吧。”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那个山洞,山洞很隐蔽,洞口长满了藤蔓和灌木,尤其现在这个初秋时节,更是茂盛。他们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把杂草清楚掉,这才抬着大黄钻进山洞里。 外面狂风暴雨,由于全身湿透,两人冻得直哆嗦。好在山洞中能遮风挡雨,而且现在天气并未完全转凉,因此二人才不至于太难熬。 高川脱掉上衣,把衣服拧干,然后蜷缩在一旁。齐海将大黄放在地上,也倚着石壁坐下,他看着死去的大黄,一时之间,无数的记忆“呼啦啦”的涌出来。 他第一次见到大黄的时候,大黄还是个小小的狗秧子,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正是自己刚离开林场,因为求学的原因,他从林场搬进了学校。不久后,爷爷就从外面买回一只狗崽养在身边,就是大黄。在一定程度上,大黄曾经填补了许多自己不在爷爷身边而带来的孤独。在往后的十多年里,齐海每次回来,大黄都兴奋的远远跑来围着自己上蹿下跳,他看着大黄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的变老,不知不觉间,大黄已经变成了他家中的一个重要成员。 而现在,爷爷忽然失踪,杳无音信,大黄也走了,似乎一切都成了未知数,而自己究竟又能做些什么呢? 第十七章 http://.biquxs.info/

狂风暴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早晨,天亮后,乌云才慢慢消散。被雨水冲洗过的大山郁郁苍苍,空气中飘着泥土和树木的清新味道。 高川和齐海找到一个土坡,将大黄埋进土里,然后二人开始寻找回家的路。 回到家后,才发现一夜的暴雨加上爆发的山洪使得家中灌满了积水,一片狼藉,院子里的积水足足没过了脚脖。 齐海因为夜里出门时,堂屋的门没有关,积水又漫进了屋子,整个屋子里像池塘一般,到处是水,地上的鞋子和锅碗瓢盆飘的到处都是。 高川家稍好一些,但也相差无几。 两人各自回屋,换了一身干衣服,然后找来扫帚和拖把打算清扫屋里的积水。 齐海看看天气就要放晴了,于是把被雨水浸湿的鞋子和衣服统统拿到院中的石台上晾晒。 然后开始将屋里的积水往外扫,他先打扫爷爷的书房,书房中有很多书,好在都放在书架上,这才免于雨水的浸泡。 齐爷爷很爱看书,有很多古老的书籍从齐海记事起就已经存在了。后来,齐海又买了很多,齐爷都翻了一遍又一遍。 打扫完书房后,齐海又来到爷爷的卧室,卧室的门紧闭着,可门下有一条一指宽的缝,所以积水透过这条缝也漫进卧室。 齐海用力打开门,果然满地的积水。而且墙上挂的照片也掉在地上,齐海忙捡起来。 照片是他爷爷的,照片中的爷爷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这张照片也是他爷爷唯一的一张照片,此刻看着照片齐海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从小到大,竟然没有一张和爷爷的合照。 齐海轻轻拭干照片上的水渍,好在外面隔着一层玻璃相框,照片才没有被泡坏。 他将照片小心放好,就在他打算清理积水时,忽然发现积水里有一串细细的气泡从地面不停的往上冒。齐海觉得奇怪,他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地上铺的是一块块的青石板,青石板之间严丝合缝,为什么会有气泡冒出? 齐海站着不动,他仔细看那些气泡,发现那些气泡正是从两块相邻的青石板之间的缝隙里冒出来的。齐海心中犯疑,真是奇怪,莫非这石板下面是空的? 想到这,他便探手摸了摸,可摸来摸去也无法确定,他用手堵住气泡,气泡便不再往上冒,可一松手,那些气泡便接着冒,并且冒的非常均匀,明显下面有古怪。 齐海赶紧用扫帚把积水全部清扫出去。之后,他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看,可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石板之间用水泥封住。他用手使劲敲击地上的石板,石板发出“咚咚”的响声,然后他又敲击旁边的石板,还是“咚咚”的声音,可似乎这声音又有些细微的区别。 莫非下面真的是空的?这想法让齐海又惊又奇,因为这个家他太熟悉了,他不相信这里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齐海一次次的敲击地面,他越来越觉得这地板下面大有文章,敲来敲去,他决定把这块石板掀开一探究竟。 他快速找来锤子钎子和撬棍。先用锤子和钎子沿着石板之间的缝隙敲打,将缝隙中间的水泥敲碎,然后将碎水泥块掏出来,很快,在缝隙间就凿出了一个凹槽。 他估摸着凿的差不多了,于是将撬棍插进凹槽里,一用劲,就将青石板掀了起来。 青石板一掀起,顿时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露了出来。齐海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本以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竟然会藏着一个地洞。 齐海将石板放在一边,只见这个洞口有将近一米宽窄,而更令他吃惊的是,洞里面竟然放个竹梯子可以通到下面。 齐海探头往里看了看,漆黑无比,什么也看不清。梯子也只能看到上半截,下面究竟多深看不到。齐海冲下面叫了一声,只感觉声音飘飘荡荡,传出去很远。 齐海不及多想,他又找来一个手电筒,然后顺着梯子慢慢往下爬,梯子很长,他每下一步,梯子都吱吱呀呀,颤颤巍巍的晃荡。粗略估计,竟有十来米深,下面因为夜里的渗水到处湿漉漉的。 齐海到底后,用手电四处照了照,发现四周的墙壁全部都是岩石,显然这是一个地下洞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家的房子盖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上面。 齐海沿着洞穴慢慢往前走,他越走越心惊,这个洞穴非常大,一时间竟走不到头。 他拿着手电,挨着洞穴边缘慢慢往里摸索,不久之后。他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这时他的前面出现一条细长的水流,看来这里有一口地下泉眼,泉眼流出的水形成了这条溪流,溪流一直往地洞的低矮处流去。 齐海迈步跨过溪流,前面出现一间非常大的石室。他打着手电环顾石室,只感觉头皮发麻,他惊恐的发现,这石室居然有人住过。 石室里有一张床,看样子有很长的年头了,由于洞穴阴暗潮湿,木床已经开始腐朽,床上有枕头和被褥,也由于不知过了多久,残破不堪。旁边还有桌子凳子,桌子上甚至摆着盘子和碗筷。 齐海很震惊,他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住在这里?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而自己为什么却从来也不知道呢? 就在自己惊诧沉默时,忽然从入口处传来叫喊声:“齐海,齐海你在下面吗?”是高川的声音。 齐海猛然间回过神,他忙答道:“我在下面。” 高川听到齐海回答,很快也顺着梯子下来,他看到远处齐海手中的灯光,便也顺着石壁慢慢来到齐海身旁。 他惊诧万分的问:“天呢,这下面居然会有一个这么大的洞穴,太不可思议了,你也不知道吧?” 齐海摇头说:“完全不知道,我爷爷也从没告诉过我,要不是雨水漫进屋子,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这地方。” 高川看到这里有床,便问道:“怎么会有床,难道有人住在这里?” 齐海不置可否,他说:“我也不知道,夜里的那几个人不是说要掘地三尺找一个人吗,我猜大概和这个地洞有关系吧。” 高川忙说:“难不成齐爷一直在家中藏着一个人?” 齐海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如果真如高川所说,自己的家中一直藏着一个人,而这么些年来,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这种事简直太可怕了。 但齐海一想,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上面的入口已经被封死了,这就说明下面不会有人了。说不定,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地洞,恰巧爷爷们将房子盖在上面了而已。 “咦,你看那边。”高川喊道。 “什么?”齐海忙问。 然后他们在石室的边缘看到一座半米高的土堆,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座坟。坟的边缘用平滑的石块垒的整整齐齐一圈,坟前还有一块和坟头齐平的墓碑。 齐海用手电一照,发现墓碑上居然有碑文,而且齐海一看便能分辨出来,上面的字迹是爷爷的,看来应该是爷爷亲自刻上去的。 只见上面刻着:故男齐凌之墓己巳年立 齐海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高川忙问:“这齐凌是谁?不会是你的父亲吧?” 齐海心中诧异,他反问高川:“你为什么这么说?” 高川回答:“这不是很明显吗,“故男”应该是父亲为儿子立碑的称呼,这人叫齐凌,也姓齐,肯定和你有关系,要不怎么会在这里?” 第十八章 http://.biquxs.info/

齐海此时千头万绪,他看到这个墓碑后,心中就隐隐有一种悲伤的情绪,当他看出墓碑上的字是他爷爷刻上去的时候,这种情绪就更加强烈了,那奇怪的感觉也来源于此,此刻高川的话其实也是自己心中的疑问。 多少年来,他早就不在追问自己父母的下落,尽管他并不完全相信爷爷说的父母死于车祸,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自己一天天的长大,这种不完全的相信似乎也不再重要,他的心里也接受了这种说法,可现在恍惚之间,被自己选择淡忘的所有疑惑又重新涌入心头。 齐海问道:“己巳年是哪年?” 高川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1989年。” 齐海想了想,喃喃的说:“1989年,那时我十一岁呀,这么说来,到现在为止,这个人已经死去十七年了!” 高川点点头不说话,齐海接着说:“可是,可是如果这个人真的如你所说,是我的父亲,为什么我却从来没有和他见过一面呢?” 高川看齐海有些心绪难平,便说道:“我不过是乱猜罢了,也许是死后被埋在这里也说不定,更或者和你根本没有太大关系呢?” 齐海蹲下身,用手抚摸石碑上的字迹,幽然说道:“不,我可以肯定,这石碑上的字就是我爷爷刻上去的,不会错的。” 高川一时无言,他绕着坟堆看了看,发现坟堆周围垒砌的石块中,有一个小洞,洞中有一沓沓的纸。高川连忙将那些纸掏出来。齐海一看,忙拿着手电照上来,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字,字迹很隽秀。 高川问道:“这是齐爷写的?” 齐海一眼便认出,这并不是出自爷爷之手。他回答说:“不,不是。” 两人仔细看了看,只见字迹因为时间久远,都褪色了,很多也都模糊不清。 高川说:“不管谁写的,这些纸里一定记载了一些东西,咱们先出去吧,这里太黑了,一点也看不清。” 齐海也急于想知道纸上面写了什么,于是两人便转身往洞口走。 他俩顺着梯子爬到上面,迫不及待的将那些纸铺在桌子上。 仔细看来,这应该是一个人记录的一些笔记,因为都是一些牛皮纸,质地很厚,所以才能保存下来,若是换成普通的纸,恐怕早已经碎了。 但是尽管如此,最上面的一部分还是完全无法分辨,他们往下翻了几张,一直翻到可以看清字迹的地方,只见上面写道: 1979年8月22日 身体越来越差,皮肤变的越来越白,白的我自己都心惊,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父亲非常担心,但他还是一直告诉我没事,他说一定会治好我。 其实我不怕的,我既不怕病也不怕死,我怕的是假如我不在了,我可怜的孩子就无父无母了,他才一岁呀。 看完这些字后,高川若有所思,他问齐海:“1979呀,那年你多大?” 齐海沉默了半天,才幽幽的吐出两个字:“一岁。” 高川暗暗点头说:“哦,这么说来,我猜的没错,这日记是你父亲的,那个齐凌就是你父亲,而日记里提到的父亲应该就是齐爷了吧。” 齐海此刻心中一团乱麻,他轻声说:“也许吧。” 高川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忙说:“昨天夜里那些人,不是说要找一个人吗,难不成就是在找这个人?” 齐海轻轻摇头表示不知,他一想,觉得事情有蹊跷,他说:“应该不会吧,看墓碑上的刻字,这个人早已死去十七年了,为什么现在又来找呢?而且他们不是说要找的人只有三十岁吗,这个人如果是我父亲,就算还活着,现在也远不止三十岁吧?” 高川说:“不,不是的,如果这个人不是你父亲呢?说不定和你差不多大,只是英年早逝呢?” 齐海说:“你的意思是?” 高川说:“说不定这人不是你父亲,是你叔叔也不一定,可能是齐爷的另一个小儿子呢?” 齐海忙挥挥手说:“不可能,现在2006年,三十年前应该是1976年,这篇日记是1979年,这篇日记里写道自己的孩子都一岁了,时间冲突太大。” 高川一听,确实如此,忙说:“咱先别瞎猜了,再往后看看吧。” 又翻了一页,上面写道: 1979年10月16日 我真的好痛苦,这种感觉生不如死,我真的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了,但我却不能选择结束生命,尽管那样对我是一种解脱,可对父亲和儿子却是一种逃避,是不公平的。 父亲曾经是个军人,也是个英雄,他都不放弃,我又如何能放弃呢,更何况,我的儿子还未能开口叫我一声父亲。 又翻了一页: 1980年3月20日 好久没出门了,原来已经是春天了,终南山上的积雪还是那么厚,可秦岭脚下的的桃花都开了一片一片的,真好看。唉!也许再过一些日子,我就永远见不到这些了。 父亲离开好几天了,我很担心,他没告诉我他要去哪里,他只说一定会想办法让我活下去,让我能听到儿子叫我一声爸。 又翻一页: 1980年4月16日 父亲说找到了能救我的办法,可是我们要离开西安,离开生活这么多年的暮隐村。我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匆匆的要离开,父亲也不愿说,但我能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看到这,高川说:“照这上面的说法,齐爷原来不是徐州人呀,他是1980年的时候才从西安一个叫暮隐村的地方搬过来的呀,这暮隐村在秦岭终南山的下面对不对?” 齐海似乎没听到高川的话,他又翻了一页,继续往后看: 1980年4月28 我们搬到了徐州,这里有父亲曾经最好的战友高叔,高叔和我们一起搬进了山里,说要隐居在这里安心为我治病,但是我感觉他们在躲避什么人,他们在躲避谁呢? 父亲开始给我服用一种药,说能治我的病,我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但我知道,父亲为了这种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 继续往后看: 1981年2月10日 真的没有想到,我居然能活到现在,小海已经会说话了,我好高兴。是父亲的药起了作用,我活了下来,活到了现在,能听到小海叫我一声爸爸,我觉得就算死掉也没有遗憾了。 看到这,高川深深的抽了一口气,他说:“看来不用猜了,这个人果真就是你父亲,“小海”难道还有别人吗?” 齐海蒙蒙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得知困扰自己这么多年问题的答案,可这答案同时又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高川说:“看来你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你父亲的,难道你就一点印象也没有?” 齐海摇头,他是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高川接着说:“这样看来,两个老头确实骗了我们,咱们的父母根本不是死于车祸对不对?起码你的父亲不是。” 齐海此刻心中早已乱七八糟,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高川的问题,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地洞坟墓里的人确实是自己的父亲,可其他的事情,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 齐海只有摇头,他完全不能弄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只有继续往后翻那些日记。 第十九章 http://.biquxs.info/

接着往后翻,后面的纸张残缺不全,完全无法辨认。好不容易找到一张完整的,上面的字迹已经不像前面的那么隽秀,看起来写的十分吃力,但勉强还是能分辨的出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只见上面写道: 1988年11月 躲在这个漆黑而又潮湿的地下算来已经将近八年了,又快入冬了吧。这样无尽的日子对我究竟有什么意义?小海都已经九岁了,我今天在这地下,又听到他询问自己的父母是谁,我可怜的孩子,你不知道,你的父亲就一直在你的身边呀! 只是我们不能相见,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太可怕了,天呢,就让这个秘密永远埋葬在这里吧。父亲,您的一生太苦,您做的已经够了,可我真的快熬不下去了,您已经让我多活了十年,真的已经够了。 接着再往后翻,只剩几张乱七八糟不成字迹。 看完这些日记后,齐海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一言不发。 高川说:“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从1981直接到了1988年,这中间的几年呢?” 高川看齐海楞楞的,便小心翼翼的把这些残纸整理好,也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不说话了。 沉默了好一会,齐海才开口说:“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原来我的父亲并没有死,他就一直藏在地洞里呀,在我还不记得他的时候他就藏进了地下,可爷爷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隐瞒?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就甘愿藏在下面,还一藏就是八年?八年不见天日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在地下藏着,却不愿意见我呢?” 高川安慰道:“想来其中一定有很重要的缘由,只是咱们目前无法得知罢了,日记里看到出,你的父亲是很爱你的没错吧?现在你应该觉得庆幸不是吗,你终于知道你父亲是谁了。” 齐海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庆幸,相反,他此时心中的谜团比任何时候都要多,他说道:“这些事情太过蹊跷,我更加相信爷爷的失踪和这些事有着直接的关系。在云龙湖出现在你店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和昨天夜里的那些人绝不是偶然,这中间必然有着联系。”齐海心中的疑团加剧了他对爷爷的担心,他接着说,“不行,我要找到我爷爷,我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川附和道:“没错,现在想想,那个中年男人的话没有错,他说咱们的爷爷曾经参加过抗日,笔记里不是也提到齐爷曾经是个军人吗,至于我爷爷,他们曾经是战友对吧。咱们找到那个人,他一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齐海摇摇头说:“可现在去哪里找他呢?就算我们能找到他,他既然跟你说让你不要参与其中,他又怎么会告诉咱们呢?” 高川说:“可咱们想要搞清楚弄明白,除了去找这个 人还能怎么办呢?两个老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完全不知道呀。” 齐海说:“不错,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其中必定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你想一想,两个老头在这藏了三十年呀,究竟他们要隐瞒什么,三十年来,连对我们都只字不提。” 高川沉默,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他说:“日记中提到的终南山下的暮隐村,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齐海抓了抓自己又黑又厚的头发,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吗?终南山我在很多年前曾经去过一次的,我大学有个同学,就是西安人,大学的时候曾邀我去他家那边玩过。” “你同学住在暮隐村?”高川忙问道。 齐海摇摇头说:“不是,他只是住在终南山下。” 说完这句话,齐海揪着头发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做了一个决定。他松开揪着头发的手,将身子坐直,神情严肃的说:“小川,我想既然我爷爷是从那个叫暮隐村的地方迁到这里的,不如我们就沿着这个线索去追根觅源,去那里看看。”齐海见高川不说话,估计是他也猜到了自己的决定,接着说,“也许在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这其中牵涉的人和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多,我们只有一点点的找到真相,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爷爷的下落。” 高川知道齐海是个执着的人,他有了这个想法就必定会去做,但他还是提醒道:“我当然没意见,爷爷是一定要找的,但你也别忘了,那个神秘的中年男人跟我说那些危言耸听的话,让我们不要去了解真相,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才是。” 高川说到这,不觉有些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向那个人多了解一些事情,可是当时谁又能料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呢? 齐海神情十分严肃,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他说:“不,现在看来,那个人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你忘了昨天夜里的事情吗?虽然咱们现在没事,但你不是亲眼看到一个人被杀死在你面前吗。” 齐海一说,高川又回想起昨天夜里老刘被黑哥和小牛合伙诱杀的惨状,心中不免砰砰乱跳。他想到那个中年男人告诉他,“有些事情知道了,小命就保不住了。”如今看来,牺牲已经开始了。 高川看着齐海微微有些苍白的面孔,他的另一个担心又浮现出来,那个人说齐海已经病入膏肓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在他目前看来,齐海依旧健康无恙。一如既往的丰姿俊秀,神采奕奕,哪里看得出任何生病的迹象呢?可是经过这两天的种种奇怪诡异的事情,他又不得不担心这件事,他越担心就越不敢说,只能一直憋在心里。 高川说:“暂且先不管那个人说过什么,就说咱们现在怎么办吧,继续在这里等恐怕毫无意义,说不定夜里的那些人这次没找到还会再回来的,我们继续留下恐怕还会有危险。” 齐海点头认同高川的话,现在这个家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发生了变化,这里已经不是那个能带来平静和安心的地方,反而变成了危险的龙潭虎穴。再说,亲人不在的家还能是家吗? 齐海伸手要过高川手中的那叠日记,又铺在桌子上慢慢的看了一遍,他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些日记出自自己的父亲之手,再看的时候,心中的情感自然也发生了转变。他看着里面所表达的痛苦,自己也感到隐隐的痛苦,看到里面流露出对自己的爱护,鼻头又微微的泛酸。在他的记忆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有父亲的日子,此刻这些文字带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他也能切身的感受的文字里传达的那种坚韧和力量。 齐海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非常坚定的对高川说:“就算有危险,我也要找到我爷爷,我想知道所有的真相。” 齐海的坚定也使高川变得坚定,他说:“当然,我也想知道真相,要不然以后的日子恐怕要永远活在困惑和担忧之中。” 高川看看窗外,太阳已经出的老高,暴风雨后的阳光显得更加耀眼,金色的光辉把整个大山都笼罩其中。高川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苍茫的大山。 第二十章 http://.biquxs.info/

齐海将日记轻轻放在桌面上,他说:“既然决定了,就宜早不宜迟,去西安,去那个秦岭山下的暮隐村,我想那里才是这一切的源头,我们去那里,一定能找到线索。” 听了齐海的话,高川喃喃道:“秦岭,终南山,暮隐村,是啊,那里才是一切的开始。” 做了这个决定,二人便决定及早动身,毕竟这里也不再安全。 齐海说:“这些日记咱们留着还是放回地洞里?” 高川说:“不如放回去吧,留着很快就坏了,这些是你父亲的日记,还是让陪着他吧。” 齐海也正是如此想法,他找了一个塑料袋,将这些纸放进去,封上口。然后说:“那我下去了,我想给父亲磕几个头。” “我和你一起吧。” 齐海点点头说:“走吧。” 很快二人再次顺着梯子下到地洞了,现在齐海也不似刚才那般惊诧,他感受着地洞里阴暗潮湿的环境,想象着自己的父亲竟然在这里藏了八年之久,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们来到那座坟前,齐海将那些残破不堪的日记放回原处,然后跪在墓碑前,思绪万千的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身说:“走吧。” 回到上面后,高川摸摸自己的肚子问齐海:“你饿不饿?不如咱们先弄点吃的,咱们出去,要好久呢。” 经过一夜的折腾,两人现在确实是又饿又困,疲惫不堪,齐海一想也是,便也同意了。 高川知道齐海此刻心情复杂,便主动提出要去做饭,让齐海等着就好了。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高川回到自己家里,看到厨房里还有几把面条,还有爷爷自己种的各种蔬菜。他又从昨天带来的大包小包里找到鸡蛋和肉丝。 刷锅起灶,乒乒乓乓就忙活起来。他炒了一个简单的青椒肉丝,又做了一个红烧茄子。两个菜做好后,又开始下起了鸡蛋面。高川虽然不似齐海一样开酒店的,但简单的饭菜还是问题不大。 面条做好后,他用碗盛出,端上了桌,然后他就去喊齐海。 走出家门,便看到齐海坐在不远处的小土坡上,对着大山呆呆的出神。这情景使高川不觉心中一惊,他此刻忽然感觉齐海的背影看过去十分单薄,在斑驳的树影里,那背影更是透出一股苍凉的孤独。 高川忽然呆住了,想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和齐海有着相似的人生,在之前的很多年中,其实两人的人生轨迹大部分是重叠的,无论他们生长的地方,还是他们身边的亲人都是一样的。也许自己比齐海的境况更差,起码现在齐海找到自己的父亲,尽管那只是一座坟茔。而自己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高川摇摇头,暂时先不去想这些,他冲齐海喊了一声。齐海听到叫喊声,回过头,他看到高川站在身后,勉强的冲着他一笑问:“饭做好了?” 高川点点头说:“走吧,别想了。” 齐海从土坡上跳下来,和高川一起来到屋子里,看到桌子上的饭菜,齐海调侃道:“可以呀你,越来越会做饭了,都快赶上我店里的大厨了。” 高川说:“拉倒吧你,我的水平你没数吗,少油无盐的,你的大厨要是这水平,十家酒店都得开倒闭,你就凑合凑合吃吧。” 齐海夹起一块茄子放进嘴里,嚼了嚼后咋舌道:“川呀,你太谦虚了,你这叫少油无盐吗,你这是把整个盐罐子都放进去了吧。” 高川听齐海这么说,也忙夹了一块放嘴里,尝了尝说:“呀,盐放的有点多,咸了点,不过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然后高川接着说:“茄子咸了就别吃了,吃这个。”说着用筷子指了指旁边的青椒肉丝。 齐海的这句调侃的话,使两人从一直沉闷的气氛里稍稍缓和出来。从回到家发现爷爷们不见了之后,二人一直处在焦虑和惊恐之中,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特别诡异,一件接一件,二个人完全不明所以,以致举手无措。 这使两人心中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爷爷们莫名消失,不知所踪,接着又出现了不知身份的神秘人,然后大黄也死了。齐海莫名其妙又找到了父亲,可竟是一座久远的坟,还藏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深处。这些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两个人身心俱疲。 很快,两人吃完了饭,现在感觉精神好了很多,收拾好之后。高川问:“你说昨晚那些人真的还会再来吗?” 齐海摇摇头说:“不好说,不管怎样,我们先回市里,好好休息休息,准备一下去西安,先找到那个叫做暮隐村的地方。” 高川点点头说:“好,可是我们怎么能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呢?” 齐海答:“我想好了,我们先找到我那个大学同学,请他帮忙,只要村子还在,一定能找到。” 高川点头同意,他又问:“就算我们能找到那里,你觉得我们能找到爷爷们吗?” 齐海说:“不知道,但我相信我们要是能找到那里,肯定能知道一些爷爷过去的人生轨迹,我很想知道他忽然从那里迁走的原因,我父亲的日记里不是也怀疑这其中藏着一个秘密吗?这秘密和我死去的父亲有关,和咱们爷爷的失踪有关。”他看了看高川,接着说:“更何况,这也是咱们唯一的线索了。” 齐海回到爷爷的卧室里,将石板重新放回原处,把洞口封上,但因为是自己用铁撬棍撬开的,四周有一条缝隙,一看就能发现下面有蹊跷。这时齐海才想起来,原来在自己小时候,这里曾铺有一层地毯。 他明白了,那些时候,父亲还没有去世,掀开地毯,就能下到地洞里,只是他一直不知道罢了。 之后父亲去世了,于是爷爷就将洞口封死了。想到这些,齐海又想起来,原来铺在上面的旧地毯被爷爷放到了小木屋里。 他喊上高川,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然后让高川和自己一起去小木屋,将旧地毯抬来,重新铺在上面。 小木屋里已经被黑哥和小牛翻得乱七八糟,他们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了那块很有年头的旧地毯,地毯差不多三米见方,这样整个铺开,除了床下,几乎能铺满爷爷的卧室,这应该是爷爷设计好的,正好将洞口盖在中间的位置,极其隐蔽。 他二人将地毯清理干净,然后按照记忆里的样子重新铺好。看着地毯重新铺在地上,齐海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时候,那时候他曾经踩在这个地毯上,追问爷爷自己父母的消息,可他当时怎么知道,就在这个地毯的下面,父亲就在那听到了自己的话。 这一刻,过去和现在交汇在一起,让齐海感觉犹似经年,却恍如隔世。 第二十一章 http://.biquxs.info/

离开青寨山,两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齐海在市区的家中。齐海在手机通讯录中翻出一个名叫秦方的人的电话号码,齐海拨了过去。 “喂!是齐海吗?”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直接问道。 齐海一下就听出了秦方熟悉的声音。 秦方和他是大学同学,两人一直住在同一个寝室,关系很铁。毕业后,齐海回了徐州,秦方回了西安,开始的几年,两人还密切的联系,但是随着时间不停的流转,加上二人见不到面,联系也越来越少。 但是大学里的情谊是经得起时光的摧残的,尽管这么多年没见,但是一听的秦方的声音,齐海感觉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美好又天真的时光,那时候烙在心中的印记是时光带不走的。 齐海马上回答:“秦方,是我呀。” 对方显然也听出了齐海的声音,说道:“哎呀,你怎么又想起我来了,好久好久的没联系过了吧,你混好了呀。” 齐海不理对方的调侃,问道:“你怎么样了?还在西安吗?” “在呀,我能去哪呢,现在在家包了一片果园,真真正正的农民了,哈哈哈。你呢?还开酒店呢?” 齐海说:“是呀,还是原来的酒店。” 对方接着问:“这两年怎么样,结婚没?” 齐海呵呵一笑说:“没呢,没呢。” 对方听了这话,再次调侃道:“你呀,唉!真不是我说你...,你说当年咱们班里的大美女黄月婵多好,人家那么喜欢你,我还以为你们能走一起去呢,结果竟然没成。” 齐海说:“早就不联系了,大学毕业后,大家都各奔东西了,还提那事干嘛。” 对方说:“唉,世事难料呀,我听人说,黄月婵好像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移居香港了。” 齐海说:“是吗,这我倒不知道,行了行了,先不扯了,我还有事情要麻烦你呢。” 对方又哈哈一笑问道:“哦,有什么事?” 齐海说:“我有点事要去西安一趟,终南山那边,但那边我也不熟......” “我熟呀,你放心,尽管来,一切包在我身上。”不等齐海说完,秦方就拍胸口大包大揽保证道。 齐海也不推脱,他说:“麻烦你是肯定的了。” 秦方说:“别说这些见外的话,咱们是什么关系,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对了,你来终南山干什么?” 齐海不愿透漏太多,更不愿将无辜的人拉进这团迷雾中,他想了想,便扯个谎说:“我和一个朋友一起,这段时间比较闲,想着一起出去转转,前几个月有个驴友才从那边回来,向我说起那边很不错,建议我有时间也要去旅行一番。” 秦方哈哈一笑说:“我们终南山的风景绝对天下一绝,不知你那驴友都去了些什么地方?” 齐海说:“去的地方倒不少,他说有一个叫“暮隐村”的地方,到处都是桃花,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 秦方想了想说:“这个倒没听说过,但终南山这么大,也许不在我们这一带,终南山下的村子不计其数,到时我帮你问问得了。不过现在都秋天了,哪里还有桃花呢?” 齐海忙说:“说的也是,等我过去再做打算吧。” 秦方答应说:“行,你啥时候过来。” 齐海看了看一旁的高川,只见高川瞪着双眼,一脸傻傻的看着自己满嘴跑火车。齐海也不理会,他回答秦方说:“我打算明天下午动身,我和另一位朋友一起,乘火车过去。” 秦方爽快的说:“好,没问题,到时候我到火车站去接你们。” 齐海听说要过来接,便说道:“我们后天一大早就到了,大早上的你过来接会不会太麻烦?” 秦方说:“不麻烦,我开车过去也就个把小时,我如果不去,你们自己也摸不到地方呀,再说了,我又怎么能不去呢?” 齐海笑道:“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咱们后天见吧。” 挂断电话后,齐海又跟高川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秦方,两人简单商议一下,就说自己纯粹是过去旅行,其它尽量不要透露。商量毕,两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觉醒来,将近中午,这两天的折腾确实太累。齐海忙穿衣起床,紧接着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齐海一看,是苏离打来的。 “喂,苏离。”齐海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苏离温柔的声音:“是我,你那边还好吗?好几天没回来,没出啥事吧?” 齐海假装无恙的回答道:“没事,没事,我暂时还回不去,还要出趟远门,也许还要好多天。” “出远门?你要去哪里?为什么忽然要出远门?”苏离奇怪的问。 齐海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说:“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西安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酒店就都交给你了。” 苏离也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他听齐海的语气,似乎有些什么事情不愿多透漏,也就不再追问,尽管出于爱,她很想知道齐海的一切,但她还是克制住了,只简单的叮咛道:“好,酒店你别操心了,安心做你自己的事吧。”然后一阵沉默后,苏离接着说,“你自己注意些,有需要我的就给我打电话。”说完就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齐海去敲另一个房间的门,高川在里面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齐海说:“快起,我们等会还需要买些东西。” 然后自己开始刷牙洗脸,齐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的肤色真的特别白,面如冠玉这个词用来形容自己真是再合适不过。怪不得很多人都喜欢喊他小白脸,确实是有一定原因的。 他对自己的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此时却使他不得不想到父亲日记里写的那段话,据日记里说,父亲当年不知得了什么病,这让他痛苦不堪,甚至一度有结束生命的想法,而这其中就提到了皮肤变得越来越白的情况,白的自己都害怕。 齐海此时也由不得多想,他暗暗寻思,难道这是某种病征?可自己并没有感到身体有任何的异样呀。他想着这些,心中不解,不由的对着镜中的自己呆呆出神。 “喂,是不是被镜子里的自己帅到了,你发什么呆呢?”高川倚靠在洗手间的门旁,笑嘻嘻的说。 听到高川说话,齐海转过头,他说:“你过来,我看看咱俩有什么区别。” 高川说:“你比我白,长的比我帅,这么明显,有啥好看的。” 齐海哭笑不得,他说:“比你白是真的,比你帅就不一定了。” 高川笑道:“行了吧你,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齐海说:“少废话,快过来。” 高川撇撇嘴,乖乖的走过去和齐海一起站在镜子前,镜中映出两个人的脸,对比之下,齐海的脸显得更白了,一点不像一个近三十岁的人,看起来甚至比高川还要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