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正则》 第一章:美少年之臀 http://.biquxs.info/

北城中心地段坐落着一座古香古色的四进大宅院,提起它的来历,老一辈的记忆里都已找不出关于这座宅院的只言片语。 在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占据着中心位置的神秘宅院,理所当然成为了北城人茶余饭后猜测议论的好谈资。 没人知道这个仅仅简单挂着“安宅”牌匾,院墙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宅院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宅邸。但那扇朱漆雕花的广梁大门,门上虽然古老但依旧精致的金漆狮头辅首,宅院的各处细节所显现出来的非富即贵,都让人一点不敢小看这座宅院背后之人。 这天的“安宅”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往来经过的居民像平时一样念叨着院子天天也看不到人,没点儿声响没点人气儿。 但他们如果这时能打开大门,转过镂空砖雕的影壁穿过垂花门,会发现平时宽阔空旷的正院内,此时已经被精致的雕花楠木酒桌占据。 院子里人声鼎沸却不混乱,单手端着酒菜、清一色深灰色长袍的侍者们,在酒桌和行装精致来回走动的客人之间避让穿梭,灵活的仿佛走在无人之境。 这天是这座宅院的主人安家老爷子——安昌晔的寿宴,有幸来参与寿宴的客人都簇拥着想靠近主桌与安家人搭话。 谈笑声敬酒祝贺声不绝于耳,但这一切的声响却没有一点漏出院墙,只有院墙各个角落里贴着的符纸随着声波轻颤着,显示着院子里的声响并不是幻觉。 12岁的安元修挨着父亲坐在被宾客往来敬酒的主桌上,有点漫不经心的单手支着头。 他是安家二少爷的独子,内敛不爱出风头的父亲在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都只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偶尔有人敬酒也只颔首笑笑一饮而尽,自己自然也不像大伯的儿子、安家长孙安元则一样备受关注。 安元修这么腹诽着,不甚在意的抬眼瞥过坐在主桌中央、紧挨着爷爷的大哥一眼,看着年长自己4岁的小则哥面带微笑应对着宾客,他心想小则哥这脸都快笑僵了的样子,真是这场宴会最值得一看的景色了。 他提起嘴角笑了一下,转开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表情,就撞上了相隔两张桌子的主位旁边,一个打扮精致可爱的小豆丁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目光。 因为突如其来的对视,小豆丁漆黑的大眼睛里一下子像亮起了光芒,白皙又肉乎乎的小脸上泛起些红晕,就像因为逗弄了许久的高傲猫主子突然给了回应,小豆丁的眼里都是惊喜和兴奋。 安元修这么想着突然笑的更放松了些,“这么可爱的小团子,不知道是谁家的。” 对方看起来也没比自己小太多的样子,内心盘算着等会散席可以找对方玩的安元修,就看见对方因为自己的笑像滞住了呼吸似的全身紧绷,双手还夸张的捧着心口。 安元修在心里默默收回“小则哥脸笑僵的样子今天最值得一看”这句话,似笑非笑的盯着远处的小豆丁那副呆愣愣的样子,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轻轻的叫了一声…… “小团子……” 安元修在旅馆狭窄的单人床上喃喃的念着这几个字,睁开了眼睛。 露着一条缝隙的窗帘外透进来还没大亮的天光,安元修拿过枕边充着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9月6日……怪不得梦到你……”安元修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翻了个身又躺了两分钟就坐了起来。 只穿着白色背心的他随手揉了揉并不算长的头发,柔韧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随动作一览无余。他想起今天的日子,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爷爷,我是元修……嗯,我在外面出任务。” 他一边讲电话一边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嗯,没遇到什么困难,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元修是来祝爷爷生日快乐的。”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安元修听到后低头笑了起来说:“哪有生日才想起爷爷,我是平时怕打扰爷爷的……嗯,好的,今天爷爷过生日,我肯定会回去的。” 安元修转身往卫生间走去,边走边跟电话里的人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走进卫生间简单梳洗了一下,然后抓起床边的短袖衬衫敞开穿着,又套上了牛仔裤拿好手机,动作迅速的离开房间办理了退房。 走出旅馆,看着周围熟悉的大学城景色和清晨还寥寥无几的行人,安元修径直朝熟悉的早餐店走过去。 “老板娘,来份儿豆浆和学霸煎饼。” “诶!好嘞同学你……哎这不是安小哥嘛!”正在前台给客人结账的老板娘应声抬头,就看见安元修带着微笑站在门边。 “小燕姐好记性还记得我呢?”他一边顺着老板娘的招呼往熟悉的窗边位置走,一边回头跟老板娘寒暄。 “可不是嘛!安小哥这么标致的男孩子,这再过几年也忘不了啊~”被称为小燕姐的老板娘跟厨房吩咐了餐点,就趁着前台没客人笑眯眯的跟过来招呼安元修。 “怎么这会儿有空回来了?去年你们同学会集体过来玩可没见着你啊。” 听着小燕姐状似埋怨的亲昵打趣,安元修也不正经的调侃回去:“这可不是去年没见着,一直惦记着这会儿自己悄悄来了,跟那帮嘴上抹蜜的小子们一起过来,小燕姐哪儿还顾得上搭理我啊。” “哈哈哈哈哈……自己嘴上就抹了蜜似的,还长得这么帅,你啊这么久了还是个祸害!”小燕姐爽朗的笑答着,恰好安元修的餐点好了,就顺手端了过来。 “行了你先好好吃个早餐,我先去忙了。” “嗯姐你不用招呼。” 两人简单寒暄了两句,安元修就埋头快速吃起了熟悉的早餐。 吃完早餐安元修没急着走,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以“阴阳”为logo,名叫“玄易正则”的app。 在任务中心里找到【进行中——例行:北城大学城气场清正】的任务,输入昨天的任务进度后,他顺手点开下面的地图又确认了一遍下个任务地点。 “北城大学……好久不见了,母校。” 安元修收起手机,结过账跟小燕姐许诺了下次再来玩,就快步朝不远处的北城大学走去。 北城大学内,早晨时分到处都还很安静,教学区偶尔有老师使用扩音器上课的声音传来。 才开学不久又刚过了一个周末,来上早晨第一节课的学生们都还昏昏欲睡着,边听课边不断地与瞌睡虫作斗争。 周末回家过了两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舒坦日子的祝斐陆,此刻也和室友邓麟远并肩坐着,装作正经听课的样子悄悄打着瞌睡。 九月初的北城还很炎热,这会儿偶尔有风刮过,带起校园里葱郁的梧桐树叶刷刷作响。 教室里粉笔擦过黑板的声音有点恼人,天生五感敏锐的祝斐陆捕捉到这点声响,正烦躁的睁开眼想小声抱怨两句,突然窗外一阵罡风以横扫之姿刮过。 靠近窗边的几个人被风拍上窗户啪啪作响的动静惊醒,纷纷看向窗外,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见班里一向冷静自持的祝斐陆突然站起来,不疾不徐的说了句“老师我肚子痛”,没等老师回应就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的人安静了一瞬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讲台上的老师也有点被惊到。 祝斐陆一向品学兼优没做过出格的事,虽然有点高冷但也总是礼貌周正,老师猜想大概是有什么急事,暂且没有追究祝斐陆的事,在下面的嘈杂越演越烈前赶忙清了清嗓子继续上课。 只有还坐在原位的邓麟远面露担忧。 回想着祝斐陆出去之前匆忙对他说的“不要离开教室”的嘱咐,还有对方有些焦急但掩盖的很好的神色,他看着窗外已经平静下来的树枝,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教室最不受学生欢迎的前排座位,靠窗位置的人看见楼下祝斐陆匆匆忙忙的跑出教学楼,顺着祝斐陆离开的方向,他扶了下眼镜眯着眼睛往远处的树林看去。 祝斐陆跑出教学区立刻往北边学子湖的方向跑去。 刚才那阵风里带来的气息隐隐透着法术的气息,对这些“气息”尤其敏感的祝斐陆绝不会认错。 “跟一般气场清正的法术波动很相似,但里面夹杂的那一丝很奇怪的气息带着不详的感觉,之前从没遇见过……究竟是什么?”祝斐陆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分析,恨不得立刻飞到事发地点查看。 终于跑过学子湖,祝斐陆感应到的“气息”还在湖边的树林里,他没有停顿反而加快了脚步朝树林里跑去。 跑进树林后祝斐陆停下来又感受了一下法术波动的方位,片刻朝东北角靠近校园围墙的方向继续走去。 祝斐陆表情严肃的四处张望查看着,右手始终插在裤子口袋里,走到林子深处的一棵比周围树木高大很多、需要三四人合抱的粗大榕树旁终于停了下来。 榕树旁的地面上有一块很不自然的平整,没有任何落叶,就像人为清理出来的一样,但这样的深林中谁会来特地凊出一块不足一平米的空地。 祝斐陆站在这片平整前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周围树木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身边,让人感到自然和舒适。 但唯独这一片平整,明明在赶过来的途中还一直能感受到来自这个方向的不详“气息”,此刻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和波动了。 “这不对劲……”祝斐陆睁开眼睛,弯下腰仔细观察那片平整,同时右手终于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仔细看会发现一张黄色的符纸被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扣在手心里,是随时能扔掷出去的防守姿势。 而这时他的身后,一个屏着气息的人从不远处的大树后悄无声息的现身,借着树木的掩映一步一步接近祝斐陆,但全身心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祝斐陆却并没有发现。 来人走到祝斐陆身后,还没说话就一眼看到弯着腰的祝斐陆撅着屁股正对着自己,饱满圆润的臀部形状被对方今天穿着的牛仔裤完美的包裹描绘。 这人在内心里吹了声口哨,腹诽了一句“臀不错”后,又轻轻自我唾弃般的“啧”了一声,仿佛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关注点像个老流氓,紧接着提起一脚正对着祝斐陆的屁股踹了上去! 祝斐陆在对方发出声音“啧”了一声后立刻察觉到身后有人,然而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那人从身后踹了一脚,他躲闪不及急忙单手触地想一个撑手翻过来站稳,却忘记了身前是那块奇怪的平整。 还没碰到那块平整祝斐陆就感受到一股力量,把他的手从距离地面5公分的地方顶了过去,无处着力的祝斐陆只得腰身使劲,转过身不至于脸趴地,最终优雅的仿佛没有慌乱过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祝斐陆还没来得及因为屁股与地面这一下重击做出反应,就听前面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带着调侃的语气吹了声口哨说道:“哟,还是个美少年呢。” 他连忙抬头想责骂对方无礼,但待看清对方的样子后立刻就愣住了。 眼前的人穿着跟自己相似的牛仔裤,白色背心搭配敞开的衬衫,黑色的不算太长的头发衬得眼前人有一股精神又利落的帅气。 由于经常风吹日晒,对方的皮肤并不算白皙,这点虽然与记忆中年少的那个人有些出入,但那双笑起来就会让眼中风情溢出来的桃花眼,却与那个人完美重合。 祝斐陆此刻庆幸自己常年刻意克制情绪,多年来锻炼出来的良好意志力,让他这时候还能维持着伪装出来的冷静自持。 他没忍住紧张不自觉的吞咽了一次后,恢复了没有任何意外情绪的样子,平静的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安元修?” 第二章:玄易正则 http://.biquxs.info/

来人正是半个小时之前进入北城大学的安元修,一走进校园的大门,他就察觉到了树林这边传来的奇异“气息”。 那“气息”与寻常气场清正的法术波动无异,但安元修立刻感知到萦绕在本应清澈的法术气息周围,有一丝不同于现在玄学正宗们常用法术的气息,那些是不被允许使用的“违禁法术”。 这些“违禁法术”一旦被使用后果可大可小,猜想到应该是有人在用违禁法术,安元修进了校门没有迟疑便立刻向树林方向走去。 安元修在树林里一边走一边留心周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谁知刚发现榕树旁不自然的平整,就感觉到有人一边放出自己的“气息”感应一边快速靠近这里。 在玄学的角度看来,凡是有生命的事物都有其自己的“气息”,玄学界的人往往可以通过气息来判断事物的状态。 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普通人也有,但他们不懂法术没有修炼过,并不会主动地释放自己的气息,只能在玄学界人士放出气息主动去感知的时候被感应到。 安元修原以为放出气息的人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在玄学界行事的人除非刻意想让别人发现,否则一般在放出气息感应时都会辅以符咒来遮掩。 既然能主动显露气息就证明对方肯定是玄学界的人,但这么毫无防备查探的行为,安元修一时摸不透对方是不是刻意为之,于是他决定先按兵不动等对方现身。 祝斐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那一刻,安元修就确定了对方大概只是很少在玄学界行事,才会这么毫无防备的先是不掩盖气息查探,后又对后背毫不设防。 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安元修有点意外。自己虽然在玄学界行事已久,但一直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在玄学会露面时也向来很低调,对方看起来明明对玄学界很生疏没想到却认识自己。 安元修挑挑眉,看对方叫出自己名字后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 祝斐陆边随手拍了拍沾土的衣裤边开口解释道:“我是北城大学的学生祝斐陆,李楠教授是我的老师,我算是安前辈的直系学弟吧。” 说完又歪了歪头补充道:“李教授总跟我提到你是他的得意门生,所以我认得安前辈。” 安元修看着对方明明是下意识歪头的天真动作,但配合上祝斐陆面无表情的脸,看在他眼里竟然显得祝斐陆有点认真的好笑。 安元修听完祝斐陆的解释,低头笑了笑调侃起恩师。 “李老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好看的人啊。” 说着抬起头带点玩味的上下打量了祝斐陆一番后接着开口:“李老既然会向你提起我,那你一定也很受李老的重视,他一向这个样子,恨不得所有好看又聪明的孩子都是他的学生。” 祝斐陆听对方明着是夸他,其实是自己夸耀的言辞,没什么表情的转开脸盯着地上那片平整,状似不经意的问对方在这里干什么。 安元修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那片不自然的平整,反问道:“你应该也是玄学界的人吧,怎么,这里有什么不对劲么?” 祝斐陆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装傻充愣”,就毫无避讳的说出了从刚才在教室里感受到奇异气息,再到跑来这里查探的始末。 安元修没想到对方这么坦诚,沉默了一瞬才开口解释了起来。 “这种奇怪的气息不在玄学正宗使用的法术范畴之内,属于‘违禁法术’,夹杂在这个气场清正的阵法里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事情可大可小。” 安元修注视着祝斐陆,用平和的语气跟对方说明:“这次刚好我例行来做气场清正碰上了,不然真让你这个连隐藏气息都不知道做的新手碰了,会有什么后果还不一定呢。” 安元修话里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还是一句话说的让祝斐陆羞愧到脸红,但多年自持的习惯让他仅仅是红了脸低下头,没有恼羞成怒。 在这个越来越不相信玄学力量的时代,今天的华国玄学界与祖先时代备受推崇的状况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现在的玄学界已经变成了普通人不得而知、甚至是刻意隐瞒的存在。 再加上由于科技和建设飞速发展,饶是自古以来气场清正的华国,现如今也变得情况复杂,对于玄力的修炼和发展尤为不利。 而玄学界本身,由于法术失传、大家族陨落、修炼艰难等原因,也由百家齐放的盛况沦落到只有堪舆、符咒、阵法、占卜、灵治几脉还或多或少的留存着。 以往精通几脉的能人大牛几乎不见,各脉都专注于自己的传承,偶尔有小辈天赋异禀想学习其他家族的传承,也大多被不愿家学外传的家族拒绝。由此导致玄学界的力量不断被削弱。 然而虽然从主观和客观上,玄学界的力量都不再强大,但为了让掌握力量的玄学界人士与普通人和平相处,不会发生玄学界使用力量伤害占绝大多数、却没有力量的普通人的情况,民间权力者还是和玄学界共同制定了一系列制约玄学界的条例。 现在的玄学界由一个官方的组织【玄学会】统领,玄学会中由分布在各个地区的几个大家族作为主要代表管理,同时还有兵方代表、民间经济界巨擘相互约束监督。 在监管的同时,民间也要在一定范围内提供玄学界发展的帮助,必要时候还会出面以官方的身份帮助玄学界遮掩隐藏,保证玄学界的生存。 从玄学会建立那年开始,玄学历就更新为玄历元年,到今天玄学界这样的持续方式已经有69年了,近四五十年来玄学会方面的主要话事人一直是堪舆安家,也就是安元修的家族。 其他有较重话语权的大家族主要还有堪舆齐家、符咒祝家、阵法易家、占卜池家、灵治岑家。 最初这样的约束监督的出现,导致了玄学界10年的混乱反抗,玄历10年开始渐渐建立起了规范:玄学会每3年进行一次自查,替换行为有缺失的话事人,提拔表现突出的个人或家族;每12年大换届一次,从主要话事人到正则人均重新进行任命,家族和个人行为无碍的均可连任。 每5年还会进行一次群英会的比拼,凡是成年的正则人均可参加,表现突出者可得到玄学会任命或提任。 除此之外,玄学会为了在与民间的制约下自保,也为了传承的正统,还约定玄学界人士除了自古流传下来的玄门正宗的法术外,不得修习一些已经不可考证来源及能量的法术,这些法术就是“违禁法术”。 而玄学界人士使用力量也要以保护普通人为主,一旦使用力量波及到普通人,将会受到来自玄学界和民间的审判甚至是清理。 出于这些考量,除了以上的条例,民间还辅助玄学界共同制作了《玄易正则》的app,民间方面会在app上发布一些对玄学界的委托,而玄学界的重大事项也会通过app来通知。 在玄学会做事的世家或是个人,凡是遵循这些条例的都被称之为“正则人”,当然大多数世家子弟出门都是自报家门,而那些没有家族背景、或是像安元修这样不想透露家族身份的,则只对外自称是“正则人”。 安元修之所以来到大学城,就是接到了例行对大学城区域进行气场清正的任务。 原本只是个例行检查偶尔需要做些小修补的任务,谁知这次竟然真的让安元修碰上了不寻常的气息。 祝斐陆相信安元修刚才那番话里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却提醒了他差点就给祝家带来了麻烦。就像安元修说的,这丝气息可能带来的后果可大可小,自己贸然触碰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况且这是在学校里,如果不小心波及了普通人…… “以祝家现在的立场……我可能就要直接被清理了吧。” 祝斐陆顺着安元修的话不小心发散了一下思维,苦笑了一下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他红着脸对安元修真挚的道了声谢。 安元修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嗯”了一声就又转去研究那块土地。 安元修蹲在那里向那片平整伸手触去,他的动作缓慢的像是怕惊醒那片土地下的东西一样。跟刚才祝斐陆被无形力量顶开不同,他感觉自己的手仿佛穿过了一阵打着旋儿的气流,在即将触碰到地面之前,安元修迅速的结了个手印盖在了地面上。 一瞬间一阵风从那片土地上拔起,吹起了周围的落叶,祝斐陆挥手赶走眼前的灰尘和纷飞的叶片,再看向蹲在那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安元修时,立刻被对方修长干净的手吸引了目光。 愣了一瞬的祝斐陆连忙把目光移向一边,才发现那片土地上赫然显现出了一个阵法。 “这是简单的显形手印,适用在需要显出原型、简单被隐藏的阵法上,如果对方用的是比较复杂的法术这个手印就没有作用了。” 安元修余光里撇到对方盯着自己的手,还以为对方是在意这个手印,就顺口解释道。 安元修突然开口,祝斐陆还以为自己盯手的举动被发现了,慌慌张张的“嗯、啊”回应完才反应过来,对方只是在对自己说明他在做什么。 没有在意祝斐陆吞吞吐吐的回应,安元修收回手拿出几张符纸迅速按在阵法上,同时嘴里念出咒言,只见原本画在地面的阵法突然旋转了起来,同时又带起了一股气流。 感觉敏锐的祝斐陆察觉到夹杂在阵法中的奇怪气息在淡去,属于“气场清正”阵法的气息慢慢开始变得清澈,没一会儿就彻底干净,并且自行运转开始对北城大学的气场进行清正。 安元修在阵法开始自行气场清正后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开始往树林外走,边走边对一旁的祝斐陆解释道:“那股气息还不深,简单的净化就可以去除掉了,不过对于没怎么实际操作过的人来说,这种情况还是直接联系玄学会比较好。” 祝斐陆没应声只点了点头跟着安元修往树林外走,安元修走在前面没听到回应,有点奇怪的转头,只看到祝斐陆埋着头跟着自己亦步亦趋,模样竟然有种莫名的乖巧和委屈。 安元修哭笑不得的开口:“我有这么吓人吗,又没批评你,咱们俩这么走出树林,别人得以为我糟蹋了你呢。” 祝斐陆闻言抬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唇又低下了头。 安元修见状差点要笑出声,艰难的忍着笑后才稳住颤抖的声线,小声自言自语道:“你怎么跟11年前的……”话没说完又闭上嘴转身继续走了。 祝斐陆内心这会儿自顾自的紧张着,没注意到安元修的那句嘀咕,默默跟着对方走到了校门,在安元修停住脚转身要道别的时候,祝斐陆才终于喊出来似的开了口。 “那我先走……”“安前辈,我能加你的微信么!” “……”安元修被祝斐陆突然不再自持冷静的大声说话惊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后,终于给了答复。 “啥?” 安元修没想到对方沉默了半晌,开口竟然是要加微信? 从遇见到现在不过半个小时,祝斐陆给安元修的印象一直是冷静自持的,像现在这样紧张又无措的样子…… “还真有点意思。”安元修有点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态度想着,笑眯眯的拿出手机扫码跟对方加了好友。 祝斐陆拿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仿佛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低着头对着对话框里的系统打招呼消息看了半天,在安元修调侃的眼神快把自己盯穿之前,终于又鼓起勇气吞吞吐吐的说了起来。 “我以后可以经常联系安前辈么……我……我们是同一个导师……又都是玄学界的……” “啊……虽然我对玄学界不是很了解,可能帮不上前辈什么忙……” “不是……那什么……就不管是学业还是玄学方面……我可能需要经常……麻……麻烦前辈了……” 祝斐陆嘴上说着话头却越来越低,声音到最后也快要听不见了,安元修没忍心继续折磨对方,终于接过话头。 “好,美少年的联络,我求之不得~”说完抬手揉了揉对方依旧低着的头,仿佛因为对方柔软头发的手感太好,心情愉悦的让他话尾不自觉带上了笑。 “我先走了,今天的事我会跟玄学会报告,你就不用担心了。之后有涉及到玄学界的事记得先联络我或者玄学会。” 安元修说罢就转头离开了,留下祝斐陆站在原地愣愣的还在回想,刚才对方最后那句话里听到的笑意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第三章:走背字 http://.biquxs.info/

之后的几天里祝斐陆虽然克制再三,但还是一天不落的与安元修保持着每天最少一次的交流。 有时候是专业上的事,有时候是请教玄学方面的问题,虽然每次安元修都很快的给了回复,不论语音还是文字都没有半点不耐烦,但祝斐陆还是隐隐担心自己是不是太粘人。 “跟你平时比起来,你现在在微信里简直是个体贴适度的贤妻良母好么。” 邓麟远在一旁看着祝斐陆每天坐立不安的样子,毫不留情的吐槽着。 在外人眼里,祝斐陆一直是个礼貌端方到有点高冷的人,但跟他熟悉的亲友都明白,祝斐陆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粘人精。 虽然亲友们都不明白祝斐陆这么端着是在执着什么,但看他前一秒还在跟自己黏黏答答,后一秒有外人来了就立刻假装高冷的样子,真是有趣的不得了,众人也就配合着祝斐陆玩“高冷游戏”顺便捡乐子。 这会儿在寝室里,祝斐陆因为连续两天安元修的回复都很慢而无精打采,连邓麟远对他的吐槽都没有精力反驳。 邓麟远看对方连吐槽都不接了,自己也觉得没劲,叮嘱了一声让对方别忘了去上课就先离开了。 祝斐陆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对关门离去的邓麟远招了招手,然后继续盯着三十分钟前发出消息却到现在还没收到回复的手机发呆。 就在他胡思乱想“今天一个小时内能收到回复么”时,微信突然响起了语音通话的邀请,在看清发起人是安元修之后,祝斐陆连忙从桌子上爬起来坐正,紧紧攥着手机盯着屏幕,在吞咽了两次深呼吸了三次之后,终于点了接听。 “喂……喂?安前辈嘛……” “噗嗤,怎么又是这么慌里慌张的?”对方带着笑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话音里仿佛带着小钩子,钩的祝斐陆觉得耳朵痒痒的。 “没……没有,正准备上课呢从教室跑出来接的……”不自觉撒了个谎的祝斐陆怕对方追问,连忙问对方打语音通话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学校么?我刚从外地回北城,前几天去处理个任务比较忙回复也比较慢,看你每天都有问题,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安元修顺着祝斐陆的问话,语调不再那么调笑的问起了对方的近况。 “嗯,没有什么难处,只是平时想起什么问题就问了,没有耽误安前辈办事吧?” “那倒没有……那既然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回去了?今天刚好过来北城大学查看上次阵法的善后情况,本来顺便打算见个面跟你好好聊聊呢。”安元修坐在车上靠着窗户望着祝斐陆寝室楼的方向,右手漫不经心的玩着钥匙逗着祝斐陆。 对面安静了几秒,然后安元修就听见听筒里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接着是“哐——”的一声关门声。 祝斐陆边快速跑下楼边激动的回着安元修:“安前辈你在学校么?那我马上过来!我有问题!”不禁放大的声音让经过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跑到大门处他才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祝斐陆连忙止住脚步装作一本正经的走了起来,边走边稳定下了语气继续说:“安前辈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慢悠悠刚走到宿舍门口的邓麟远,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扭头就看到祝斐陆攥着电话走过了自己身边,他连忙叫着问祝斐陆要去哪里,但沉浸在通话中的祝斐陆此时却是一点都没注意到。 安元修只是听着那边的声音,就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了祝斐陆跑下来这一路的样子,不禁又笑了起来。 摸了摸鼻子忍不住调戏了一句“我一直在你心里呢”,一抬眼就刚好与拿着手机站在宿舍门口的祝斐陆对上了目光。 没想到对方已经到门口了,安元修这句调戏说出口就觉得有点尴尬,不过看对方因为这句话傻愣愣站在那里的样子,安元修又没忍住竟然直接“哈哈哈”笑出了声。 祝斐陆本来还愣着,结果安元修笑的实在太肆意,从听筒和眼前两个方向传来,让祝斐陆一下红了脸,赶忙挂了通话跑到宿舍门口停着的车前。 安元修透过降下的副驾驶窗户对着祝斐陆吹了声口哨。 “上车~” 等祝斐陆一坐上车安元修就发动车子往校外驶去,只剩从宿舍里追出来的邓麟远在后面目睹了全过程。 “乖乖……小陆这次是招惹上了个什么人啊……”调侃完又不禁像个老母亲似的有点担心,连忙微信祝斐陆要小心跟对方来往。 这边祝斐陆坐上车后就完全注意不到外界其他的事情了,在忐忑的一会儿瞄一眼安元修一会儿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之间来回切换。 安元修开着车都能感觉得到身边祝斐陆的紧张,没有拆穿对方刚才在电话里的谎言,他随便找了句话打破了尴尬的寂静。 “等会还有课么?” “有……还有半个小时上课,啊不过我也可以请假的!”怕安元修立刻就走,祝斐陆连忙着急的开口解释。 “没事儿,我也没什么正事就是来看看你……这边的情况。” 想到刚才随口逗了对方一句就那么尴尬,安元修习惯性调侃之后又连忙找补了一下。 “哦……”本来安元修话没说完之前祝斐陆还有点开心,结果听到对方补的那几个字又立刻消沉了下去,情绪来的自己都有些莫名。 安元修对祝斐陆的情绪变动很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对方才跟自己认识几天怎么就这么黏人,不过好在祝斐陆黏人的很有分寸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安元修把车开出学校后就找了个不碍事的路边停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提起了前几天在调查的事情。 “最近玄学界有点不太平,好几个老主顾都走背字,我前几天跟着玄学会一起去外地调查情况了。” 一听到对方开始说起了正事,祝斐陆终于不再纠结莫名的情绪,况且这件事连他也有所耳闻,他连忙追问了起来:“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查到是怎么回事了吗?” “目前的调查进度还不能证明这次的事件跟玄力有关,但……普通人对正则人始终有芥蒂,无论是不是世家得出的结论,他们都不愿意轻易相信。” 安元修提起普通人与正则人的关系,语气有些无奈:“但是玄学会的生存准则就是这样,我们无法拒绝他们的要求……所以,无论他们要求再调查几遍,玄学会也得派人去查看。” 听罢安元修的话祝斐陆也有点沉默。现在的玄学会由于不被普通人所知,日常的收入来源只有为参与玄学会管理和支持的部分富贾、权贵阶层服务。 各个家族为了维持传承,都不得不入世在民间做一些打算。但自古以来潜心在玄学上的他们,对于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如何谋生都并不精通。 正则人里也有选择放弃玄学专心在民间谋生,但这部分人毕竟还是少数,尤其是世家子弟无法放弃他们自小习惯的力量和地位,不愿意“自降身价”入世。况且由于他们与生俱来拥有玄力,就算脱离玄学界在民间发展也会处处受监管,因此大多数正则人都无可奈何的要依靠这些富贾、权贵。 玄学会建立以来这69年,这些普通人与正则人形成了很复杂的关系,富贾、权贵们虽然忌惮玄学界的力量,但由于正则人对他们生存上的依赖,更多的时候他们对玄学界的人实在算不上多尊重。 安元修一想到这些事就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前两天我去支援外地几个熟悉的正则人的调查,我本应负责的本地主顾最近这几天也都需要去查看情况,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安前辈,能带我一起去么?明天我们就周末了!”祝斐陆看安元修疲惫的样子,想着哪怕是一点也想帮忙分忧,况且一想到最近的局势,祝斐陆也有“多了解一些玄学界的事情”的想法。 安元修转头对上祝斐陆期待的目光,不自觉的又笑了:“好啊,明天刚好要去你们祝家的老主顾王总那里,有美少年在旁,工作起来也有劲头。” 努力忽略安元修的调侃,祝斐陆红着脸打开车门不敢回头的对着门外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 “明天我来接你。”“嗯!”得到对方的确认,祝斐陆使劲点了下头下了车:“那我先回去上课了,安前辈你赶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好。”安元修看对方站在车边等自己离去的样子,笑着摆了摆手就开车离去了。直到拐弯出街区还能看到祝斐陆站在原地望向自己。 安元修按照约定第二天一早就到校门外来接了祝斐陆,两人见面后顺便去附近吃了个早饭,就立刻开车前往王家。 一路上祝斐陆都有些紧张的询问这次王家的情况,生怕自己去了给对方添麻烦。 “王家的情况是最近一个月频频破财,谈合约被截胡、买理财亏损,还有被盗、抢劫、被骗,破的财有大有小,虽然这些都是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发生的意外,但王家人觉得连续发生这些事,绝不会是巧合。” 祝斐陆听了安元修的情况说明,也有了些想法:“这么高的频率发生,确实很难认为是巧合……” “但如果是有人搞鬼,那对方的做法也太过于明显了,连我都知道最起码要做的让对方不起疑吧?这么高的频率岂不是在告诉对方有人在搞他么?” 安元修勾了勾嘴角笑了下,话里却没有笑意:“对,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王家的看法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去相信这只是巧合。总之对方的意思是,拿了钱玄学会总要办事。” 听到安元修最后一句话,祝斐陆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了,两个人因为王家表露的态度都有些烦躁和郁闷。 接下来的一路无话,周末早晨的北城交通状况还不错,两人很快就到了王家位于近郊的一栋别墅。 安元修把车停入王家的车库,王家的管家就立刻上前来迎接两人往别墅院子里走。 管家边走边向两人说道早前一点已经有玄学界的人到了,还没等他表达完王总对于玄学会派这么多人来的重视很满意,就见安元修在别墅院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站定盯着院子里一群人中一个熟悉的背影看了一会,还没等管家问怎么了,就听安元修对着那边开口喊了一声。 “小雅雅。” 祝斐陆听到安元修这么亲昵的叫着某人,连忙转头向那边的人群看去,试图从人群中的反应来判断谁是“小雅雅”。 看到那边人群面面相觑的样子,祝斐陆不禁嘟囔了一句“哪家的大小姐啊叫的这么亲昵”,还没等他注意到自己的牢骚里不寻常的情绪,人群中就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 “说了不要叫我小雅雅!” 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人都静了一瞬,接着一个身穿深灰色西装马甲套装的高挑男生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安元修的身边,明明是一身笔挺正式的装扮,但他染成棕栗色的蓬松短发,和那张看上去总是带笑的清隽脸庞却让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沉闷。 他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向院中的众人介绍起安元修。 “咳,抱歉失态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玄学会资深的正则人——元修。”知道安元修不愿意透露身份,被叫“小雅雅”的男生隐去了安元修的姓氏为众人介绍着。 安元修顺着他的话向众人点头致意,说道:“我与这位齐家大少爷齐雅昂是好朋友,这次是受齐家之邀一起来的。” 齐雅昂听对方借自己的名头刚立完威,又立刻卖了齐家一个面子,有点无奈的摇摇头。 他转头打算继续介绍安元修身后的人,看了看对方的脸却发现自己不认识。 “这位是……”齐雅昂看着祝斐陆不确定的小声问安元修,安元修没有回复他,只是对众人说那是自己的助手,接着便上前与王总等人打招呼。 看安元修熟稔的与王家人交谈了解情况,祝斐陆在后面想跟上去学着如何处理这些事,却被齐雅昂拦住了。 “嘘……那边交给元修就行了。”齐雅昂笑着眨了眨左眼,拉着祝斐陆走到一旁没人的地方问他的来历。 “小帅哥你是谁家的孩子?看元修这么维护你……你的来历应该也不简单吧?”齐雅昂抱着胳膊坏笑着问他。 “元修……安前辈在维护我?” 第四章:大小姐小雅雅 http://.biquxs.info/

祝斐陆注意到齐雅昂与安元修的互称都很亲昵,但这会儿他更在意齐雅昂所说的安元修维护他是什么意思。 齐雅昂看祝斐陆的注意点都在“维护”上,笑的更暧昧了。 他饶有兴趣的抬起右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飞了一个眼神示意安元修的方向说:“在玄学界世家身份和力量是很重要的招牌,否则就会被人看轻,这你应该知道。”看祝斐陆点了下头齐雅昂接着说道。 “再者这些富商很看重隐私,来历不明的人他们是不能容忍的。但那家伙,没跟王总他们介绍你就赶紧把话题岔过去了。” 祝斐陆又点点头,但还是没太明白被看轻跟维护有什么关系,又连忙摇了摇头。 齐雅昂看对方面无表情的做这一系列动作,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引得那边的安元修也朝这边瞥了一眼。 齐雅昂接到安元修的眼神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就带着祝斐陆慢慢的往那边走去。 他边走边压低声音接着说:“元修既然带你来现场,那你作为玄学界的人又怎么会愿意让别人看轻,况且他很明显是不想让人刨根问底你的身份,既然如此……你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在外人面前透露的,他才那么着急的让众人把焦点从你身上移开。” 恰好两人走到了众人身边,齐雅昂说完就没再追问祝斐陆的身份,上前去与安元修交流双方得到的情报。 祝斐陆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两人不方便继续交流,他也无法开口回答齐雅昂关于他身份的猜测,但就在齐雅昂这三两句话之间,祝斐陆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一方面是他震惊于安元修一句话之间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而且看样子对方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在隐藏身份,那与安元修重逢到现在,他也没提起认识自己也是为了帮自己隐瞒身份么…… 另一方面,祝斐陆悄悄打量了一眼与王总等人侃侃而谈从容淡定的齐雅昂,从安元修的两句话里就能得出这么多信息,可见齐雅昂的思维敏捷和他对安元修的了解。 那边安元修看祝斐陆一个人站在后边,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趁众人准备进房子里查探,特意慢慢走到在人群后面和祝斐陆并肩。 “怎么了?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了么?”经过上次北城大学的事件,安元修得知祝斐陆对于法术波动之类的感觉很敏锐,看对方眉头紧锁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有了什么发现。 “没什么……”祝斐陆下意识就摇头否认了,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很在意的问题。 “安前辈跟小雅……”不知道怎么称呼齐雅昂比较好的祝斐陆顿时卡壳了。 “齐雅昂,堪舆齐家的大少爷,你应该知道齐家家主当年是我太爷爷的大弟子,后来在安家的帮助下自立门户独立出去,跟我们家算是世交,所以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安元修看祝斐陆还是一脸纠结的样子,捉弄人的心思又上来了,他凑近祝斐陆耳边小声说:“齐雅昂这辈的行字是‘雅’,别看他现在这样,小时候水灵的像个女孩子,问他叫什么,他就低头吞吞吐吐的说自己叫小雅雅,我妈第一次见他差点给我俩定了娃娃亲。” “噗嗤——哈哈哈哈哈……”祝斐陆听到“娃娃亲”没忍住笑了出来,被刚巧扭头找两人的齐雅昂看见了,齐雅昂一脸迷茫的走过来问两人在笑什么。 祝斐陆不敢说只是憋着笑摇了摇头,安元修则是一脸坏笑的样子。 齐雅昂一看安元修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儿,他果断决定还是不问安元修发生了什么了。 倒是从进门以来表情一直克制着的祝斐陆,这会儿一直憋笑的样子明显放松了很多,齐雅昂抬手揉了揉祝斐陆的头发,说:“小家伙儿总算不紧张了?” 祝斐陆听了这话才明白安元修讲这个笑话的原因,他停了笑看着安元修,安元修倒是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耸耸肩双手插着兜就去干正事儿了。 反应机敏如齐雅昂虽然不知道安元修具体做了什么,但也猜到了安元修这样做的原因。他抬起胳膊揽着祝斐陆的肩膀带着对方往前走,故意打趣祝斐陆:“元修这个人就是这样,嘴上一句话不说但该做的都做好了,你可别迷上他哦~免得最后伤心~” 祝斐陆还没高兴完就像被这句话说的一愣,下意识想反驳“什么迷不迷上的”,但齐雅昂没给他继续深究的空闲,仿佛只是随口的打趣般也没有要听祝斐陆回应的意思,就带着祝斐陆快步走进人群听安元修在那边与众人交流。 “一个月内频频破财,跟我们之前了解的情况一样,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有人在作祟,但目前也没法排除是偶然的可能性。”安元修尽量平和的跟王总又重申了一遍存在偶然的可能性,以免最后王家人对结果不满而纠缠不休。 “是,所以还是得仰仗几位,看咱们是有什么方法进行一个判断。”一行人前方站着一个穿着polo衫和西裤的男人,男人虽然不高微壮但谈吐举止之间却很有气势。 齐雅昂从人群后面走到安元修身边,接下话头说道:“是不是偶然我们没法证明,我们只能从是不是有人作祟这方面来查看。” 齐雅昂说着跟安元修对视了一眼:“接下来麻烦王总先带我们看看家里的格局,然后再看看刚才交代过的从最近第一次走背字开始,前后接触过、新添置或者入手的物什吧。” 王总听对方总算要开始行动了,忙拍掌赞同:“行,有齐家大少爷在,这堪舆是肯定有技术保障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两声又状似不经意的转了个话头说起来:“不过这往常都是祝家来我这儿,怎么这次不是祝家的人过来啊。” 齐雅昂附和他前面那句话时脸上挂着的淡笑还没消,听到对方提起祝家不自然的顿了一下,但又马上摆上无可挑剔的微笑跟王总解释。 “这次走背字的家族不少,玄学会统筹了一下人手重新派分了负责区域,这不,我们齐家的老主顾吴家那边也是由别家过去的。” 王总听了这话还是笑着,淡淡应了声:“那就好,还以为祝家最近被玄学界看的太严,连老主顾都不能管了呢。” 话音刚落,大厅里明显安静了一瞬,一直在一旁站着的王夫人看气氛尴尬,赶忙说了一句:“说起来齐少爷家的老主顾老吴家是我们的好朋友,唉,最近也是不顺呐。” 齐雅昂听到这话连忙追问:“哦?吴老板家最近怎么了?” “老吴家的宝贝孩子本来就体弱多病的,最近更是不知道怎么的大病小病不断,就没从医院出来过啊……唉,那么小的孩子现在瘦的都不成样子了……”王夫人说着像是感同身受似的捂住了胸口。 “最近这人手统筹各家都打乱了,我们家也没有第一手的情报,等回去了我也上上心,王夫人别伤心了。”齐雅昂看对方这样子连忙劝了两句。 安元修对齐雅昂斡旋的能力毫不担心,在几人交流的当口,余光看到祝斐陆从听到祝家的话题开始就低着头,没有回应王总的质疑,也没有表明身份的打算。 祝斐陆的家族祝家是玄学界符咒家族中目前最强的一个家族,但其实它真正崛起成为玄学界符咒家族的代表,时间才不过11年。 玄学界一向是以力量和世家传承为尊,虽然祝家在传承上不如一些上百年的传统世家,但由于符咒家族在玄学几脉之中本身力量就较弱,而祝家在符咒方面的力量确实是其他家族无法企及的强大,因此在11年前玄学会的话事人换届之时,祝家还是成为了符咒家族的代表。 然而即使是这样看不惯祝家的人还是很多,针对祝家的争议从11年前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断过。 最近由于玄学界频发的一些人为事故,经调查都多多少少与符咒有关。本来是辐射面很广的事件,却被有心人从中煽动为“祝家野心又起”。 玄学会在被动主动之下,最终决定对祝家加强看管,减少他们与普通人主顾的接触。 祝斐陆作为祝家家主的小儿子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很少参与玄学会的事情,因此这段时间跟着安元修做事没有对外表明身份,一般人也并不会认出他。 况且祝斐陆也害怕自己私自开始参与玄学界的事情,一旦身份暴露会给祝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一直小心隐藏。 但从齐雅昂之前的话里,安元修明显是知道了祝斐陆在隐藏身份,认识的小半个月以来安元修却从来没问过甚至还帮忙隐藏,祝斐陆搞不清他是什么打算。 安元修看祝斐陆一时半会情绪都好不起来,这会儿也不方便上前去跟他说话,于是决定先把正事办完。 “王总,那咱们先看看您家吧,刚才说的从走背字以来,您包括您家人接触过的人,清单整理出来了这边也入手开始调查。” “成成成,那咱们……先看看房子里的情况。”王总看先前几人都没有应关于祝家的话题,心里也大致有数了,便带着众人开始检查别墅。 一番查探下来房子里和新近添置的东西都没有问题,齐雅昂和安元修都更倾向于王家这一系列事是偶然的可能性。 两人跟王总说了目前的情况,王总的几栋房子都没问题,接下来会调查接触过的人,安元修还让王总又添加上了可能会对王家下黑手的对象。 “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安元修留下了一些避晦符和安宅符,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与齐祝两人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里,齐雅昂干脆与安元修两人一起行动。 虽然这些人具体遭遇的状况也基本都是走路摔倒、丢钱之类的小事,但碍于普通人对玄力的畏惧,三人还是仔细的进行了检查,结果依次查探的几家依旧都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 一行人这么一圈查探下来都有些无奈。 一些原本在平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意外,在最初几个大主顾声势浩大的求助甚至是举报下,事情的状况被传的越来越严重,知晓玄学界存在的普通人开始人人自危,把一些再小不过的事都当做是不寻常的状况上报。 这段时间以来玄学会因为要处理判断这些事情,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十八般武艺全上了最终得出只是偶然的结论,普通人却还是害怕“万一被算计”。 结果玄学会忙了这大半个月,要求玄学界查探处理的请求反而越来越多。 齐雅昂这天在查探完上午的最后一家后,赶到与安元修常去的店吃午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一进门齐雅昂直奔老位置,还没喝口水就已经累得趴在桌上不起来了。 安元修看对方这样子就照日常的喜好点了几个菜,也没追问上午的情况,给齐雅昂倒了杯水让他先慢慢休息。 “齐前辈没事儿吧?”祝斐陆看着对面从进来就一直蔫蔫儿的齐雅昂,有点担心的小声问安元修。 “没事儿,别看小雅雅名字弱不禁风的样子,实际本人皮糙肉厚恢复力极强,让他挺尸一会儿就好了。” 安元修看起来丝毫不担心齐雅昂的样子,边说边慢悠悠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两人小声交流了一会儿他们上午去查探的几家的情况,等齐雅昂缓过劲儿来开始嚷饿才叫餐厅上菜。 “我跟你们说,上午这几家真的太缠人了……我跟二叔前前后后用各种方法都查过了,他们愣是不相信没事儿!”齐雅昂开饭前还嚷嚷饿,真的开始吃起来嘴又说的不停。 “本来上午这家看完了还能赶着再去一家的,结果这倒好,都下午了我们才脱身……咳咳!” “齐前辈慢点!”齐雅昂说到激动处喝了口水竟然被呛到,祝斐陆见对方咳得激烈站起来帮对方拍了拍背。 “咳……好了咳……没事儿没事儿了,谢谢小陆……咳……”齐雅昂缓下来对着祝斐陆摆摆手让对方不用担心,祝斐陆则是被对方突然亲昵的称呼叫的有点愣。 齐雅昂看对方愣愣的样子,跟安元修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 “咱们好歹也一起行动几天了,虽然还不够熟悉,但我看你对我也没有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了,咱们这也算是朋友了吧~我叫你‘小陆’可以么?” 齐雅昂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微笑端正坐好,说完了就默默等着祝斐陆的回应。 “呃……可以……可以的齐前辈!”祝斐陆最初只是有点羞涩于突然这么亲昵的称呼,反应过来后赶忙答复怕齐雅昂误会自己不愿意。 “那就好~你也别叫我齐前辈啦,多见外啊,叫我……” “叫他小雅雅就可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元修突然插嘴,一句话说的齐雅昂又开始挣扎反抗这黑历史满满的称呼。 祝斐陆看两人熟络的拌嘴也不禁笑了,最后还是开口停止了这场“战争”。 “那我就叫前辈‘雅昂哥’……可以么?”祝斐陆试探着提出了建议。 “当然可以啊!我这名字多好啊,某人非得玷污我的名字!”齐雅昂乐呵呵的接受了这个称呼,招呼两人继续吃饭。 几人边闲聊边吃饭,说着说着还是拐到了最近的“走背字”风波上。 “对了,下午玄学会有个碰头会,你们要不要一起来?”说起玄学会最近的布置,齐雅昂突然想起来自己吃完饭要先去碰头会的事,便顺嘴招呼安元修两人。 齐雅昂知道安元修在这种集会的场合一向能不露面就不去,但现在还有祝斐陆在,齐雅昂突然有些好奇安元修这次会不会去。 第五章:不应存在的巧合性 http://.biquxs.info/

虽然安元修没有特地正式的介绍祝斐陆的身份,但祝斐陆也没有对齐雅昂隐瞒自己的名字,齐雅昂从他的姓氏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出于尊重和对安元修做事的信任没有过多深究,也没有追问两人是如何认识的,为什么一起行动。 但从来不会主动接近谁的安元修身边竟然会带着一个人,还这样默默地维护他教他玄学界的事,这次他会不会为了祝斐陆再次改变自己去参加碰头会,齐雅昂真的有点好奇了。 安元修端着水杯转了转,想了一会儿放下杯子答道:“去吧,跟他们一直这么磨下去太浪费精力了,要尽快找到问题的源头。” 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顺便也让小陆去看一下碰头会。” 听安元修这么说,齐雅昂了然的微微一笑,接着按着桌沿站了起来。 “明白,我会给你们安排好位置的,那我先过去了,你们俩慢慢过来。”说完就挥挥手先离开了餐厅。 目送着齐雅昂离开餐厅,祝斐陆才转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什么位置?” 安元修叫来服务员结账,在得知齐雅昂又在走前付好了后无奈的笑了笑,招呼祝斐陆也离开了餐厅。 边走出餐厅安元修边给祝斐陆解释起来。 “玄学界很看重世家身份和力量,这点你应该知道的。”在得到祝斐陆的点头回应后安元修接着说:“像齐雅昂这样人尽皆知的齐家大少爷,但凡参与各种大小的集会都是坐在有话语权的主座,而像我这样没有家世的‘正则人’,则是按照实力和其他家族一起排在下座。” “所以在各种集会上只要看到座位,大概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和实力。” 安元修走到车边打开门但没进去,又说了一句:“当然了,没有家世也没有实力的,是没有资格参与集会的。”说罢上车关了门。 祝斐陆赶忙也上了车,领会了齐雅昂所谓的安排位置,就是把两人安排在不算起眼的“正则人”位置,但为了突显实力不被人看轻又要把座位安排在上首。 两人坐上车就往玄学会方向驶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祝斐陆还在心里默默消化玄学会所谓的“世家实力制”。 平日下午工作时间的北城,街道上仍然是人来人往,很多游客趁着九月下旬的金秋时节出行游玩,使得这座城白天黑夜都不缺少人气儿。 趁着红灯安元修停下了车,看着窗外匆匆往来的游人行走在落叶飘洒的街道,不自觉入了神。 这些普通人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街道对面相距不过5米的车上坐着的两个人,来自与他们同样存在却永远不能为他们所知的玄学世界。 普通人在他们所知的世界里为生老病死而奔波操劳,已经竭尽全力了。 而同样是普通人,知晓玄学存在的那些人此时却仿佛人人自危,哪怕玄学界立下承诺并且被各种条例和力量制约着“不允许伤害普通人”,但只要有玄力的存在,在这些普通人眼里与他们同样生而为人的“正则人”就都是“潜在危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真是讽刺。” 安元修在心里暗自嘲讽了一句,收回目光不再看向窗外,绿灯刚亮起便利落的发动车子,除了卷起道路上零碎的落叶,没掀起一点尘埃。 到达玄学会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世家和正则人来了,两人默默找到齐雅昂为他们安排的位置入座,没有与周围的人交流,也没有去找齐雅昂打招呼。 虽然他们已经足够低调,但两个看起来都很年轻的青年双双坐在正则人的上首,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安元修看起来很熟悉这种状况,坐在那里不卑不亢的任人打量,祝斐陆虽然表面上又端起了平时“高冷”的架子,但放在桌子下面紧攥着的双手还是让安元修看出了他的紧张。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认出你的。”明白祝斐陆是因为怕被人认出来是祝家人而紧张,安元修保持着自然平视前方的视线,微微侧身轻声安慰祝斐陆。 “嗯……嗯。”祝斐陆听了这话虽然还是紧张,但在安元修平稳的声线下,呼吸却不自觉的放松了许多。 两人短暂的对话了两句就没再说话,周围打量议论他们窃窃私语的人,随着有话事权的世家代表入场终于转移了视线。 注意着入场动向的祝斐陆在看到没有祝家人到场后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但刚放松又不禁为祝家现在竟然连会议都不能参加的状况而担心了起来。 让祝斐陆没想到的是除了齐家、安家的代表,这次邓家竟然也来人了,而且来的还是他的熟人。 邓麟远这天没课,祝斐陆也不在寝室没人玩儿,百无聊赖的他就回了趟主宅,恰好邓麟远的父亲邓广舜要来玄学会参加碰头会,邓麟远脑子一热就答应了父亲“要不要一起去”的随口一问。 一路上都在后悔的邓麟远直到走进会议厅,还是没能成功溜走。他表面上维持着世家公子的姿态入了场,但内心后悔又烦躁,结果还没走到座位上就看到了坐在主座下首的祝斐陆。 邓麟远是知道祝家目前的状况的,虽然不知道祝斐陆作为家主最小的儿子为什么一直被祝家保护隐藏着,但他知道祝斐陆本人也顺从家里的要求尽量不在玄学界露面。 而邓家作为普通人世家里富贾的代表,邓麟远的身份虽然人尽皆知,但除了跟祝斐陆有关的事一般他也不会参与玄学界的会议,所以两人乍一对视都有些楞。 安元修注意到两人的目光对视,轻轻在桌子下面碰了一下祝斐陆的胳膊让他回过神儿,祝斐陆反应过来立刻对着邓麟远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到祝斐陆的动作,邓麟远猜到祝斐陆大概是让自己装作不认识他,于是轻轻颔首回应对方,便跟着父亲一起往邓家的位置走去。 看到邓麟远成功的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祝斐陆不禁松了口气。一直在旁边关注的安元修轻笑着跟祝斐陆耳语。 “看来你这个朋友很靠谱,领会了你的意思。” “是啊……哈哈哈,只希望邓叔叔等会儿不要注意到我……”祝斐陆皱着眉头打哈哈,但心思都在担心被发现上,这会儿完全顾不上追究安元修为什么对自己要隐藏身份的事一清二楚。 不远处坐在世家位上首的齐雅昂一直注意着两人,看到两人的一系列互动尤其是安元修对祝斐陆明显的维护,若有所思的抬起嘴角笑了笑,这时主持今天碰头会的安家人终于到场,齐雅昂才转开目光跟会场众人一起望向安家人入场的方向。 注意到安家人入场,安元修和祝斐陆也把目光望向了那边。等看清安家今天负责主持集会的来人是谁,安元修立刻怔住了。 原本以为这种场合应该是自己的大哥安元则或者是其他叔父来主持,安元修才放心的来参加,没想到今天来的竟然是他的父亲,安家的二当家安致承。 但他也只是因为意料之外的来人怔了一下,以他对自己这个父亲的了解,安致承就算看见了自己也会视而不见,安元修倒是不担心会因此暴露身份。 安致承走到座位边往正则人上首的位置扫了一眼,立刻就看到了面无表情坐在那里的安元修。 就像安元修预想的那样,安致承看到自己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移开了目光,但他正准备坐下的时候余光里却瞥到了安元修身旁的祝斐陆。 安致承一边坐下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祝斐陆,复又把目光转回安元修身上。 安元修也明显察觉到了父亲对祝斐陆打量的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安致承注意到儿子在自己对祝斐陆打量后表情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但他最终也只是收回目光打开手中的资料浏览了起来。 看到安致承这样的反应,怕连累祝斐陆身份暴露的安元修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被担心的祝斐陆本人则是与会场中的众人一样,完全没注意到安元修父子两人的这一番眼神交流,等着安致承开口主持会议。 安致承翻了翻提交上来的近日状况总结,各家调查的结果都倾向于是意外,虽然这么多家同时出事的巧合性很低,但从玄学的角度来看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安致承放下资料,公布了“目前调查过的70%都认定为意外”的结果,但这样大规模同时爆发意外的高巧合性确实很匪夷所思。 “大家对这样不应该存在的巧合性有什么看法?”安致承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问参与会议的众人。 下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一时没有什么看法。安元修也一手抱胸一手抵着下巴,找不到问题的突破点。 看大家或低声交流或沉默不语,从巧合性这头都得不出准确的结论,安致承干脆带着众人换了个思考方向。 “巧合性是否存在无法证明,那还是从‘人为’的可能性入手,大家在调查过程中有没有觉得可疑或者奇怪的事情发生,跟各位的主顾有没有关系的都可以回忆一下。” 安致承提出另一个角度后,众人终于找到了点方向,互相询问讨论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安先生。”正则人位置上一个坐在中间的男人在独自沉思了一会儿后举起了手。 在安致承抬手示意后男人说出了自己调查时听闻的一件事。 “这件事跟我负责调查的主顾无关,是偶尔听他们家的帮佣提到的。”男人得到安致承的肯定后站起来接着说。 “那天在调查的时候听到那家帮佣的闲聊,一个大娘说虽然最近像他们家一样倒霉的很多,但她侄女的主顾魏家最近运气就很顺。” “哪个魏家?”听到这里会场中有人问道。 “东湖魏家,不在玄学会服务范围内的普通人,应该是不知道玄学界存在的家族,所以我听到这个信息也并没有多想,但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可疑之处的。”男人回答道。 “这商海起起伏伏,谁也说不准,只是最近很顺就硬跟最近的事联系起来,还是有些牵强吧。”有人对此提出了质疑。 男人听了这话不急不躁,接着说道:“没错,最开始我也觉得跟这次的事情没有关系,只是听过就没有在意了,但是后来……” 男人从会议前玄学会分发的近期状况调查报告下面,又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会场周围站着的秩序维持人,让他帮忙把资料交给安致承。 “后来我在排查主顾有关的家族时,得知魏家最近的状况岂止是运气好可以概括的。” “先后谈下几个大小都有的项目不说,他们家公子早年玩票似的投资的几个公司原本已经要破产了,最近也都突然起死回生,据说连随便买了张彩票都中了大奖。” 男人看众人还在沉思,就又补了一句自己的想法:“这样运气突然爆发的巧合或许没什么,但与最近走背字的巧合放在一起,就让人不得不把它们联系在一起了,更何况他是不应该知晓玄学界存在的普通人家族。” 听到这里众人仿佛找到了方向一样,纷纷翻看自己手中的资料有没有相关的信息,但由于魏家是普通人家族基本在基础排查时就被解除了怀疑,众人都找不到信息。 而齐雅昂则是在一听到魏家后就转过头与叔父说了几句,得到叔父确认后齐雅昂开了口。 “东湖魏家是我们齐家的老主顾吴家的竞争对手之一,但关联性不是很强,因为两家在商业上只是有一小部分的重叠竞争,并且按吴家的说法魏家确实是不知道玄学界存在的。” 安致承听到齐雅昂的介绍后,翻看了一下男人递交上来的资料,又翻了一下安家的资料,片刻后他抬头回道:“没错,这次重新分配负责区域,吴家是由安家负责的,在吴家提供的过往有冲突的名单里有魏家,但因为关联性很小并且对方不知道玄学界存在,所以只是做了基础排除,调查的结果是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安致承说安家的调查结果是没什么问题,众人又不敢确信魏家与“走背字”有关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无从下手。 这时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思考的安元修开了口。 “但安家的调查结果也不代表就一定准确无误。” 第六章:元修哥哥那么好 http://.biquxs.info/

安元修的话一出口,会场里众人先是静了一瞬,随即扬起一片争执之声。 “年轻人,我们相信安家的结果还是很有准确性的……” “好一个狂妄自大的正则人,安家的调查结果不可信,那我们应该信谁的?听你的么?” “这就算你是个小有实力的正则人,也不能不知天高地厚吧?” “哼,我就说那些正则人没有世家的积淀就是不靠谱!” “……” 对于现在个人玄力普遍低微的玄学界来说,世家某种程度就代表着力量和权威,尤其是安家这种作为玄学界话事人的家族,强大的实力致使安家人做出的决定、得出的结果,几乎无人质疑其权威性。 众人没想到安元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正则人竟然敢质疑安家,哪怕他坐在正则人上首位置代表了他有一定程度的实力,但玄学界仍然认为个人实力在世家力量面前是不值一提的,因此各个家族的人都对他不屑一顾。 而其他正则人们好不容易凭借实力拿到了参与会议的机会,却因为安元修的一句话,让所有正则人又被轻视,都对安元修感到很不满。 安致承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一直以来不愿以安家身份行事的儿子,在这种场合竟然会公然说出有争议的话引起别人的关注,单是他今天会来参与碰头会就已经很稀奇了。 他拿不准安元修的打算,在安元修没有主动暴露身份之前他便也顺着安元修装作不认识对方。 “这位年轻人说的没错,安家的结果并不代表一定准确无误。”安致承看众人针对安元修的争议越来越大,不自觉开口为儿子说起了话。 众人看安致承开口表了态,暂时先压下了怒火。 安元修看着玄学界众人态度变化之快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开口接着说了下去:“毕竟之前安家并没有把魏家这样不知晓玄学界存在的普通家族,作为首要目标进行玄学角度的调查不是么。从目前的基础排查来看,还不能得出魏家与此事完全无关。” “不错,元……这位年轻人提出的也是我想说的。”安致承很满意安元修中肯的为安家考虑的态度,开口时差点叫出了安元修的名字。 而安元修已经达到了提点的目的,忽略了父亲刻意示好的态度,又安静的隐在了众人之中。 安致承一直注意着安元修的一举一动,看对方听到自己的话毫无反应眼神黯淡了一瞬,而会场众人因为安致承的表态又开始激烈的讨论,安致承只得先放下儿子的事,连忙打起精神继续主持会议。 “各位,既然现在找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那么我们可以从新的入手点来调查这件事了。” 安致承清了清嗓子,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魏家这边我们安家会重新从玄力的角度进行排查,但不论这个魏家是否与‘走背字’有关,我们之前只针对知道玄学界内情的普通人的调查,显然是不充分了。” “没错,这么看来之前我们首先排除掉的普通人,现在也要作为重点重新进行排查了。”齐雅昂叔父得到安致承的点头致意,开始对下阶段的调查进行安排:“辛苦大家了,还正在对手头分配的任务进行排查的各位,之后对所有的涉事家族都要一视同仁的调查。” “已经调查结束的所有相关‘非玄学会’普通人家族,都需要重新进行玄学角度的排查,在影响进一步扩大之前争取赶快控制住事态。” 众人纷纷应是,安致承看了一眼参加了会议但一直没说话的几个民间家族代表,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因为现在不确定这些家族到底是不是知道了玄学界的存在,各位虽然按玄学角度进行调查,但还是要注意不要暴露身份和力量,不能被无辜的普通人发现玄力的存在,也不能给他们带来伤害,这点是首要保证的。” 听到安致承的交待,原本开始讨论的众人又都安静了下来,有些心领神会了安致承意思的人悄悄往民间家族代表的方向看去。 邓广舜看其他几家都没有表态的意思,只得开口道:“感谢安先生为整个玄学界着想,那这次的调查就拜托各位了。” 安致承郑重的点头表示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便交待众人散会了。 会议一结束,安元修就带着祝斐陆低调的出了会议厅,走到玄学会院子的一处角落里,安致承原本还想叫住安元修说些话,却被其他家族代表拦住谈话,只得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了会议厅。 祝斐陆还在消化着会议上的内容,没注意安元修带着自己去了哪,只是默默地跟着,而邓麟远在散会后立刻跟父亲说有事要走了,没等邓广舜反应过来就缀在安祝两人身后跑出了会议厅。 “小陆!”邓麟远追着两人来到了没人的角落才出声叫了祝斐陆一声。 “啊,麟远,你怎么今天也来玄学会了……话说我们这是在哪?”祝斐陆被邓麟远的声音叫的回了神,还没来得及问邓麟远今天会来的原因就发现三人在一个无人的偏僻地方。 “这是我和小……阿齐的约定地点,他等下就过来了。”安元修回答了祝斐陆对自己的发问,原本想顺口说“小雅雅”但鉴于还有其他人在,还是维护了一下齐雅昂的形象。 “哦哦好的……”祝斐陆得到答案就转头跟邓麟远说话:“所以麟远你今天怎么也来了?邓叔叔没有看见我吧?” “没事没事你别着急,我爸没看见你~”邓麟远知道祝斐陆担心自己拖累祝家,连忙安慰道,说话间看了看祝斐陆身边的安元修,发现自己对对方并不熟悉,只是先点头道了声你好。 见对方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邓麟远才跟这会儿不再紧张身份的祝斐陆打趣起来:“我怎么来了?还不是你不在学校我无聊啊!所以今天就回家了,结果刚好我爸要过来我就被他拉过来了,你知道的我最不耐烦这些什么会议啦!” 被好友开玩笑的吐槽着,祝斐陆彻底放松了下来,跟邓麟远两人嘻嘻哈哈的闹着。 一旁的安元修看着这样无忧无虑的两人,也不禁有些受到感染嘴角微弯。 好不容易从会议厅里脱身来找安元修的齐雅昂,一走到近旁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祝斐陆和邓麟远两个小孩嘻嘻哈哈的闹着,安元修慈祥的看着两人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微笑。 被自己内心的描述恶心到的齐雅昂打了个寒颤,赶紧甩掉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向三人走过去。 “哟,又有新朋友啦,这不是邓家的公子嘛~”虽然邓麟远很少参与玄学界的事,但为了让儿子在玄学界受到保护,邓广舜还是刻意的在一些社交场合里隆重介绍过这个独生子,因此齐雅昂对对方并不陌生,只是两人此前没有仔细认识过罢了。 “雅昂哥你好,我是邓麟远,小陆多谢你照顾啦。” 认出齐雅昂的邓麟远反应很快的回应了对方,还顺便拉上了祝斐陆,这一系列说辞让安齐两人都有些感慨这小孩儿对祝斐陆的维护。 “照顾说不上,还是你元修哥比较照顾小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安家二当家安致承先生的儿子安元修,现在以正则人身份在玄学界。” 猜到对方大概不清楚安元修的身份,但看对方对祝斐陆的维护态度让齐雅昂很放心,悄悄给安元修打眼色得到肯定的回复后,齐雅昂索性说明了安元修的身份。 “啊原来是安家的哥哥,方才没认出来怠慢了,元修哥雅昂哥,小陆没怎么在玄学界行事过,我又是个普通人,在玄学界的事还要拜托两位照顾小陆了。” 原本看安元修很照顾小陆,邓麟远就觉得对方是个可托付之人,得知对方是安家人虽然有点担心,但“姓安”这件事对祝斐陆在玄学界行事来说益处大于弊处,邓麟远瞬间理清了思绪,真诚的向两人嘱托。 祝斐陆在旁边看着三人不动声色的嘱托和信任,有点傻眼也有点过意不去,急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忙让几人不用为自己这么费心。 三人看到祝斐陆这样子都笑了,齐雅昂便顺势把话题带到了这次会议上。 “这次的事件发展到现在不只是玄学界范围内的事情了,咱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嗯,我明天要再去王家一趟,王家那边的调查恐怕要重新再来一遍了。”安元修接着说道。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我!我也能跟着一起去么……”祝斐陆听两人明天要再去王家,连忙也想一起。 安元修和齐雅昂对视了一眼,点头同意了。 祝斐陆看两人同意了高兴地不得了,反倒是邓麟远有点不开心了。 “你又不回学校了……真是有了……有了新朋友忘了老朋友!”邓麟远撒娇似的抱怨,引得齐雅昂哈哈大笑。 祝斐陆也有点不好意思,自从在学校里遇见安元修以来,自己确实忽略了邓麟远,只得表示等下跟邓麟远一起回学校,明天再自己过去王家。 安元修表示明天会去学校接祝斐陆,约定了时间便让他放心回学校,得到安元修的表态,祝斐陆高兴的跟安齐两人道了别便跟着邓麟远回学校了。 两人一直目送着祝斐陆跟着邓麟远一起坐邓家的车离开,齐雅昂转头看着目光一直跟着祝斐陆的安元修,本想开口说什么,但还没出声就被安元修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放心,我有分寸。”安元修目光还是看着祝斐陆两人离开的方向,头也不回的对齐雅昂说道。 “我知道你有分寸……唉,算了,反正我一直站在你这边,玄学会这边有我,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齐雅昂看安元修态度坚决,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安元修,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离开了。 安元修目光的方向,邓家的车子已经离开很久了,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另一个方向安静的离开了玄学会。 邓家的车上。 祝斐陆坐在车上很开心,他把胳膊支在车窗上手撑着头看窗外的风景。 邓麟远则在旁边担心的看着祝斐陆,见祝斐陆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注视,终于忍不住叫了祝斐陆。 “嗯?麟远怎么了?”祝斐陆一脸不解的转头看着表情严肃的邓麟远。 看到祝斐陆一脸毫无防备疑惑的样子,邓麟远原本来势汹汹的情绪一下子泄了出去,硬拗出来的严肃表情也维持不住了。 “唉……小陆你可真是……你是怎么认识安家二公子的?你不知道安家对祝家什么态度么?还有齐家的雅昂哥,你怎么跟安家那一派走这么近?你不是一直不参与玄学界的事情吗?”邓麟远语气没再那么强硬,但还是一口气问出了自己所有的疑问。 看邓麟远真心地为自己担心的样子,祝斐陆也有点愧疚,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邓麟远只得无奈的继续追问道:“说呀……最近玄学会针对祝家的小动作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这不是安家主动发起的,但这一系列行动毕竟得到了安家的准许,那安元修和齐雅昂是不是故意接近你的?看样子他们都是知道你的身份的,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祝斐陆抬头看见邓麟远急的有点发红的眼睛,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了。 “不是他们故意接近我的……” “什么?”听到祝斐陆的回答,邓麟远有点意外。 祝斐陆长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仅不是他们故意接近我,实际上是我故意接近安元修的。” 祝斐陆的回答完全超出了邓麟远的意料,他愣了一下更焦急了。 “你怎么敢……你又不是不知道祝家现在的立场,万一安元修没安好心……那你要怎么办?祝家怎么办?” 眼看邓麟远越来越激动,祝斐陆连忙靠近了一点轻轻拍抚他的背,等邓麟远挥手示意没事冷静下来后,他才放下手接着说。 “因为……元修哥哥那么好……我怎么能,怎么能忍住不去找他呢……”祝斐陆说着,终于露出了一个近乎凄凉的笑容。 第七章:小团子 http://.biquxs.info/

听到祝斐陆这番话,又看到祝斐陆的这副表情,邓麟远完全愣住了。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现在的祝斐陆。 祝斐陆自己也很乱,自从在北城大学见到安元修的半个月以来,他每天都在煎熬。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想为祝家尽一份力,但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做的事对祝家来说到底是好是坏。他不仅违背了父母的要求,瞒着家里参与到玄学界的事情里,还刻意接近安元修,他每天都处在害怕身份暴露连累祝家的恐惧中煎熬; 另一方面,是因为明明自己还那么清晰地记得安元修,但安元修从第一次见面以来,明明知道自己要隐瞒身份,那他应该也很清楚自己是谁,可到现在为止安元修表现的却像完全不记得自己一样。 邓麟远愣了一会儿,终于在祝斐陆明显越来越崩溃的表情里回过神,他连忙心疼的半抱着祝斐陆拍抚着对方的背,就像祝斐陆刚才对他做的那样。 祝斐陆在邓麟远无声的安慰中缓了一会儿,终于能好好地对邓麟远说出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我们家对外界一直刻意隐藏着我的存在你知道吧?”见邓麟远点了点头,祝斐陆接着说。 “我虽然还有一个姐姐和哥哥可以不用太操心玄学界的事,但我们家其实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完全把我隐藏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11年前的一件事。” 邓麟远虽然高中时就认识祝斐陆,也从最初相识就知道祝家在尽量隐藏他,但这其中有什么缘由他却从来没提过。 现在听祝斐陆要坦白告诉他一切邓麟远突然有些紧张,就像父亲第一次告诉他玄学界的存在那样,玄学界另一扇不为世人所知的大门现在也要打开了…… 祝斐陆最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了。 “其实我和安元修在11年前就认识了。” 【11年前——玄历58年】 【九月的北城还正是炎热的时候,秋季完全没有到来的踪迹。 安家老宅这天一改平时的严肃冷清,因为安家家主、同时也是玄学会当任话事人的安昌晔大寿,这里聚集了大半个玄学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玄学世家都以能来安家老爷子寿宴而自豪,普通人家族也因此而自傲。而安家作为玄学会话事人,为了表现对人才的“一视同仁”,也邀请了一些实力强劲的正则人前来赴宴。 与来参加宴会的绝大多数家族不同,祝家以及与祝家联姻的岑家,得知他们受邀来参加这场宴会时,惶恐更甚于激动。 祝家原本是个普通的符咒家族,一直到上任家主祝维礼接任,都遵循着“祝家只求风平浪静在玄学界生存传承下去就好”的原则,因此祝家此前在玄学界的地位也一直不上不下。 再加上祝维礼本身也是个温吞的性子,虽然玄学界的符咒家族整体式微,当任的符咒代表世家也是矮子里面拔将军选出来的,但就算他有什么雄图伟志以祝家现在的实力也很难去做到。 于是祝维礼接任的十几年来都力求稳妥小心做事。 但大概是祝家合该崛起,玄历20年,祝维礼的大儿子祝来泽出生了,两年后又有了二儿子祝来舒。 祝维礼的这两个儿子从小就展现了符咒方面强大的天赋,尤其是大儿子祝来泽,不仅在符咒方面天赋异禀,阵法方面与阵法大家易家相比也不遑多让,祝来舒虽然没有大哥的天赋那么高,但贵在勤奋因此也能紧跟大哥的脚步。 玄历40年,两人成年后在玄学会每5年一次的群英会中,因为突出的实力一战成名成为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但因为祝家整体的低迷,两人在玄学界中的地位也仅仅是“实力强劲的年轻人”,无法带动整个祝家的崛起。 眼看着两个儿子越来越优秀也越来越有想法,大儿子更是稳重自持,祝维礼觉得现在的祝家拖累了两个儿子,于是他在3年前(玄历55年)的一个晚上与两个儿子彻夜长谈后,做出了一个震惊玄学界的决定。 年仅57岁的祝维礼决定把家主之位传给35岁的大儿子祝来泽,祝来泽一下子变成了玄学界最年轻的家主,同时也是中青年这一辈中个人实力最强劲的几人之一。 祝家因为这一番变动在玄学界备受瞩目,但很多人对祝家之后的发展持观望态度。 毕竟祝家的家底不深厚,虽然与祝来泽联姻的是灵治世家的大小姐岑景云,但在家族实力凌驾于个人实力之上的玄学界,祝家本身的“弱”就是原罪。 但祝来泽和祝来舒兄弟两人很争气,明白祝家实力不够深厚,开始网罗培养年轻的人才。 祝家的本家、外家的年轻人以及下一代自不必说,其他有实力的个人或符咒家族,只要是愿意来进修符咒的,他们都来者不拒,把外人与自家选拔出来的苗子一起进行培养。 3年的时间里祝家的力量迅速提升,很多家族就算没有明着依附祝家,但在心里也是偏向他们的,很多家族因此而有了危机感。 于是在玄历58年,自玄历10年定下规则以来,玄学界12年一次的大换届即将到来之际,有心人把祝家推上了风口浪尖,一时之间祝家“野心太大”、“网罗人才想要颠覆玄学会”、“收买人心结党”的种种说法甚嚣尘上。 当任话事人安昌晔也被有心人吹了很多耳边风,虽然安昌晔有些独断自大,不认为祝家的“小打小闹”会造成什么威胁,但来控诉祝家的人太多,为了显示话事人的公正他还是下令对祝家实施严加监管。 这次安昌晔寿宴,他更是被一众人等哄抬着对祝家发出了赴宴邀请。 接到请帖之后祝家和岑家都忧心忡忡,近些日子以来玄学会对他们施加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在离换届选举还有3个月之际被邀请去安家赴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请柬里还明确写明,要祝来泽夫妇带一个孩子和安来舒一起赴宴。这几乎是把祝家的主心骨都握在手里,还拉上孩子作为“人质”,以确保祝家不会轻举妄动。 虽然明知这次宴会是鸿门宴,但如果此时拒绝出席那么祝家的处境将立刻陷入危险的境地,还不如先按要求去赴宴,再求变通之机。 祝来泽夫妇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女儿祝斐然年仅13岁,但已经表现出了父母遗传的强大天赋,对符咒方面虽然没有那么强劲的实力,与同龄人相比却也是很优秀的,更何况她还有母亲的遗传,在灵治方面也有很强的天赋。害怕女儿会遭到危险的两人选择不带她参加宴会。 二儿子祝斐望是实际上的祝家长孙,与姐姐只有两岁的差距,从小就很调皮,虽然有很强大的符咒天赋但年龄还小只喜欢玩。但好歹他也是长孙,祝来泽夫妇并不敢带他去参加这样一场危机四伏的宴会。 祝岑两家商议了很久,最终决定带8岁的小儿子祝斐陆赴宴。 祝斐陆因为是三个孩子中最小的,从出生起备就受一家人的宠爱,而且长的玉雪可爱最像母亲岑景云,尤其是那一双笑眼,只要看到眼睛弯弯笑着的小团子祝斐陆,没有谁能够抵抗住不自觉对祝斐陆的喜爱,因此祝斐陆也一直是祝家的掌中宝。 懂事的祝斐然听闻三弟要被带去宴会,马上就主动要求带她去不要带弟弟。 但祝来泽的考量是祝斐陆年纪还小露面也少,而且目前看来在符咒方面的天赋是三个孩子中最弱的,对灵治也不是很有兴趣,除了五感异于常人的灵敏,他在三个孩子里是最不起眼的,因此带他去宴会反而是最安全的。 别无他法,就算一家人再心疼,带祝斐陆去参加宴会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9月6日,祝家几人在忐忑中来到了安家老宅。不出意料,祝来泽几人一现身就成为了焦点。 这三年来祝来泽兄弟二人招揽的人才虽然不少,但大多都是小家族和正则人,能来参与宴会的寥寥无几,因此此时上来主动与他们交好的没几个,更多的都在一旁看热闹。 安昌晔在侍者的提醒下看到了到场的祝家几人,对祝家按要求前来的识相做法很满意,就按照原定的坐席安排,让侍者把祝家一行引至了相隔主桌两张桌子的主位上。 周围人看到祝家人被安排的座位都有些惊讶,原以为安昌晔一定会为难祝家,没想到竟然会把他们放在这么重视的位置上。 一时人人心中都开始打起小算盘,一些脑筋转的快的立马上去与祝家攀谈,谨慎一些的则认为安昌晔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仍是持观望态度以望看清局势。 这场各怀鬼胎的寒暄没进行多久,安家管家就宣布正式开宴了。 众人哄闹着让安昌晔说了一些开场词,筵席就正式开始。一时之间安家的主桌上往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祝家几人从开宴开始就一直忐忑,但安家迟迟没有任何表示,几人也只能满怀心事的静观其变,无心宴饮。 只有对大人们的焦虑毫不知情的祝斐陆,此时开心的吃着妈妈给他夹到小碗里的菜,一边吃一边还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五感天生敏锐的他先是盯着院墙上用来隔音的符咒看了一会儿,发现符咒会随着声波的传递无风自动后,自己咯吱咯吱笑了一会儿就丧失了继续观察的兴趣,转而去看别处有意思的东西。 祝斐陆看了一会儿发现周围的人都在若有似无的盯着自家人,在从不远处被很多人围着的老爷爷的桌子方向,又抓住一个偷瞄爸爸妈妈的视线后,祝斐陆突然注意到了旁边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 小哥哥墨色的额发衬得脸色更如玉似的白皙,好看的桃花眼低垂着,一只手撑在腮边另一只手把玩着手边的小酒盏,身边的嘈杂不能侵扰他丝毫,整个人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清冷高贵气质。 祝斐陆被对方的气质吸引,不自觉盯着小哥哥入了神,这时小哥哥突然抬眼往身边的嘈杂中心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提起嘴角笑了一下,转回视线的时候突然和祝斐陆对视了。 祝斐陆紧张的一动不动,对视的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却出卖了他的欢欣。他完全顾不上妈妈说过“不要一直盯着别人不礼貌”的叮嘱,还是直勾勾盯着对方,谁知对方竟然笑的更开心了,一双桃花眼弯弯的仿佛可以勾人魂魄。 看到对方那样好看的笑,祝斐陆双手按住心口以安抚自己跳的过快的心脏,脸也更红了。最终还是他先抵不住移开了目光。 祝斐陆平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想再看一眼对方,谁知再转回视线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位置上了。祝斐陆有点着急的四处张望,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正在朝后院走去的小哥哥。 正巧这时筵席也差不多到了尾声,安昌晔起身招呼各家的家主进内厅休息议事,还专门点出祝家兄弟和祝夫人都一起来,祝家几人瞬间紧张了起来。 祝斐陆顾不上父母的紧张,只想赶快追上刚才的小哥哥,就跟岑景云说要上厕所后从座位上溜了下去,从人群中钻了过去朝后院跑去。 岑景云看到祝斐陆跑走着急的要去追,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祝来泽拦住了,祝来泽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追,岑景云冷静下来想起接下来他们几人都要进入内厅,祝斐陆在外面不要进来也许比较安全。 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握紧了一张符咒,那是出发前祝来泽在祝斐陆身上放的护身母子符的子符,一旦祝斐陆出现意外这张子符就会自燃,并且会显示母符持有者的位置和状态。 又看了一眼祝斐陆跑走的方向,岑景云跟着祝来泽两人进入了内厅,等来参加宴会的各家话事人全部到齐后,侍者走出内厅并从外面关上了门。】 “那天他们进入内厅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后来问妈妈他们也没有详细的告诉我。我当时只顾着追那个小哥哥,跟着他离开的方向跑进了安家的内院。” 祝斐陆讲到这里车子已经到了学校的宿舍楼下,祝斐陆招呼听得入神的邓麟远下车,两人继续边走边说。 “也许是安家人有吩咐暗中跟着我,也没准是他们对自家的实力很有信心吧,我竟然毫无阻碍的追着安元修跑到了后花园,但进了花园我就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祝斐陆走在前面往楼梯上走,邓麟远只能听见他说到这里有些怀念的语气,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安家的花园很大,有很多树木而且都很茂密,很快我就在树林里迷失了反向。” “就在我终于发现自己迷路了……”祝斐陆走到他们的宿舍门前,打开门没进去而是转过身面对着邓麟远,逆光让邓麟远还是无法看见他的表情。 “而且因为找不到他快要哭了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然后从上面传来了我从没听过的但很好听的清朗的男声。” “他叫我‘嘿,小团子’。” 第八章:质子 http://.biquxs.info/

【祝斐陆听到头顶的声音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刚才那个小哥哥坐在身旁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小小的祝斐陆抬着头虽然有点费劲,但终于看到了一直在找的人还是一下子破涕为笑,圆圆的小脸上笑的见牙不见眼,弯弯的笑眼尽情的发散着可爱的气息。 安元修看到对方的这幅表情愣了一下,没想到跟这个“小团子”就在饭桌上远远的对视了一眼,对方就对自己亲密到这种地步。 他想了一下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微微弯下腰跟对方平视。 “你在这儿干什么?追着我过来的?” 见对方傻乎乎乐呵呵地点头回应了自己的发问,安元修直起腰有点苦恼地挠了挠头。 他想起刚才“小团子”坐的位置应该是祝家,这次祝家的位置是爷爷特别吩咐设置的,所以他印象很深。 虽然刚才还想找“小团子”一起玩,但安元修突然想起之前有叔伯在宴会筹备时,提到过这次宴会要针对祝家做什么,他不禁有点担心独自跑出来找自己的“小团子”会怎么样,自己现在能不能跟他一起玩。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安元修就突然感觉到腰被人抱住了。他低头看见只到自己胸口的祝斐陆紧紧抱着自己,还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用眼睛说“我好喜欢你,快陪我玩!” 看到对方这样子安元修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两只手在空中无措的抓放了几下,不知道应该落到哪里。 因为自己是“安家二少爷的儿子”的尴尬身份,不像小则哥那样受宠,在这个家里除了妈妈就没有谁对他这么亲昵了,哪怕是他从小很敬重、也很疼他的小则哥,也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过。 他看着对方依赖自己的样子,想起自己小时候如果抱着小则哥撒娇,让对方陪自己玩可能也是这个样子吧。 仿佛从祝斐陆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他这么想着不自觉就温柔了下来,抬手摸了摸祝斐陆的头。 得到对方回应的祝斐陆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在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还得知了对方叫“安元修”之后,祝斐陆在心里立刻把“安元修”三个字放到了可信赖的位置。 迅速的熟悉起来后,他露出了乖巧外表下的话痨“真相”,拉着安元修的胳膊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不过无论是说刚才在外面看到他很喜欢他、想跟他玩,还是说安家的院子好大啊好有趣,安元修都耐心地一一回应着。 安元修拉着祝斐陆的手在院子里慢慢逛了起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笑,俨然与前院剑拔弩张的气氛截然相反。 没走多久,院中在暗处待命的侍者们突然接到了管家用符咒发的指令,距离安元修两人最近的一位侍者从暗处走了出来拦住了两人。 “二公子,家主让您带着祝家的小公子一起去前厅,有事情要宣布。” 安元修看到突然出现的侍者皱了下眉头,祝斐陆则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得躲在了安元修的背后,双手紧紧地攥着安元修的衣角。 安元修的手背到后面揽住祝斐陆,冷冰冰地开口问侍者有什么事情要他们两个小孩子也去。侍者垂头只说不知,指令只让安元修带着祝斐陆去前厅。 安元修无法,只得带着祝斐陆跟侍者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祝斐陆看安元修要带自己往外走,还以为要离开安家了,还没跟好看的小哥哥玩够的祝斐陆不情愿的站在原地。 安元修起初不明白祝斐陆怎么了,只得一直哄着对方说要去前厅找他的爸爸妈妈,看祝斐陆一直抱着自己的胳膊摇头,他才明白过来祝斐陆是不想跟自己分开。 安元修笑了笑弯下腰温柔的揉了揉祝斐陆的头,安慰他说没事,自己不会跟他分开的,哄了半天祝斐陆才扭扭捏捏的伸出手:“要拉手手再走……” 安元修笑了一下说好,就牵起祝斐陆跟着侍者走。安家的侍者从没见过一向冷淡的二公子这样温柔的样子,站在原地有点看呆了。 安元修牵着祝斐陆在前面对侍者冷淡的说不是要走么,侍者才连忙回过神跟上。 安元修带着祝斐陆回到了前厅,厅里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看到他们进来立刻安静了下来,但眼神却一直在两人身上打量。 不认识祝斐陆的众人还在思索这两个孩子谁是祝家的,安元修则丝毫不在意众人打量的眼光,抬眼看了众人一眼没说话,而祝斐陆突然看到这么多人盯着自己,害怕地抱紧了安元修的胳膊。 祝来泽看到祝斐陆进来了就在一旁开口叫他过来自己身边,没想到祝斐陆并没立刻过去,而是晃了晃安元修的胳膊抬头看着对方,恳求的眼神仿佛在说让他陪自己过去。 安元修抬头看见自己的父亲安致承及安家的其他长辈都在看着自己,那些主张在宴会时要对祝家做什么的叔伯都用怒其不争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没理那些人,而是先牵着祝斐陆走到了祝来泽那边,放开手弯下腰低声安慰了祝斐陆几句,在祝斐陆乖乖坐到岑景云身边后,点头回应了祝来泽夫妇的致谢,才转身走到了安家的位置坐下。 祝斐陆在安元修转身走开的时候眼睛一直跟着他,会场里的其他人则是在看到那个大一点的孩子竟然是安家人后,又开始暗自猜测安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昌晔看了看安元修,没追问他领着祝斐陆一起进来的前因后果,只是转头看着祝斐陆,座下所有人都安静的等着安昌晔的决定。 安昌晔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这样刚好,元修是我安家的二公子,小陆看样子挺喜欢元修的,那这3个月就让元修照顾小陆,这样大家没意见吧。” 语毕满座哗然。一些人是震惊安元修的身份,另一些人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纷纷开始恭维附和安昌晔扣押祝家人的决定,生怕他再改主意。 而祝家几人,面对这一结论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祝斐陆听到主位上的老爷爷提到自己的名字和元修哥哥,好奇的扭头看看父母又看看对面的安元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元修乍一听到这个决定,皱皱眉不解的看着爷爷,又转头看了看父亲。安致承只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安元修不要反抗就低下了头没再回应,元修见状眉头皱的更深了。 最初的震惊过后,才反应过来安排已定的祝来泽几乎是有些崩溃的开口辩驳:“我们祝家并没有想过要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些莫须有的言论就要这么对他么,小陆才多大……”说着看了一眼祝斐陆。 岑景云赶忙捂住了祝斐陆的耳朵心疼的抱着他,一旁的祝来舒也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忍耐,祝来泽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继续控诉:“这么小的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什么住3个月……哼,实际不就是质子吗!” 这话一出厅里静了一瞬,没人敢为祝家说情,也没人敢反驳祝来泽的控诉。 安昌晔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见厅内都安静了才淡淡开口:“祝家这是什么话,多少人想进我安家学习还求不得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还能亏待了小陆么?3个月后保准还你一个与众不同的小陆。” 祝来泽冷哼一声不屑道:“真让你们扣下了孩子,谁知道3个月后会怎么样个‘与众不同’呢!” 一时间厅内剑拔弩张,两方无声的对峙着。 安元修听到这里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他才12岁刚开始参与玄学界的事务,但也明白现在这种状况,无论祝家到底有没有非分之想,爷爷做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今天小陆肯定走不了。 祝家这样一个新兴的符咒世家来势汹汹,安昌晔虽然自大但也一向稳妥,绝不会轻易看轻一个明显会构成威胁的家族。 离玄学会12年一次的大换届还剩3个月,安昌晔绝对会不择手段保证安家的地位不受威胁,哪怕是扣押一个只有8岁的孩子作为“质子”这样令人不齿的行为。 今天会邀请祝家来赴宴,绝不只是被众人“耳旁风”吹得不耐烦而不得已为之,而是他顺势而为既保全了安家的体面,又达到了试探甚至押下“质子”的目的。 安元修对自己这个爷爷还是有些了解的,但小陆还这么小,再这么对峙下去小陆只会被强硬留下最后被软禁3个月,他不忍心这个可爱的小弟弟被这样对待,既然被留下的结果无法改变,那安元修只能想有没有办法能让他在安家好过一点。 他想起刚才爷爷的话,灵机一动转过身,带着请求意味的晃了晃母亲易尔烟的衣袖。 易尔烟身为人母感同身受的心疼祝斐陆,但作为安家内媳她什么都不能做,这时自家儿子拉了拉她的袖子并且指着自己,领会了安元修意思的她决定赌一把。 “祝先生别担心,刚才老爷子也说了,既然我们家元修跟小陆关系这么好,我看刚才小陆也舍不得跟元修分开,那这3个月就让元修照顾小陆吧。”说着她揽着元修的肩膀站了出来:“而且我易尔烟会在旁边照看两人,不会让小陆有一点差池的。” 闻言厅内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易尔烟身上,安昌晔也看着自己这个一贯有些强势的二儿媳。安老爷子虽然对易尔烟插嘴会议有些不满,但也明白她是在给祝家台阶下,因此没说什么。 祝来泽听对方特意强调她易家人的身份,让易家在这件事上被迫站在了维护祝家的立场,想必也是想让自己放心。 他无奈的与岑景云对望了半天,既然事情无法转圜,那么现在易尔烟给出的保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们也不好再白废易尔烟的一番好意,于是只得松口。 岑景云松开捂着祝斐陆耳朵的手,问小陆喜不喜欢元修哥哥,想跟他一起多玩几天么,祝斐陆全然不知道刚才厅里如何风云涌动,只是很开心的说想的呀,然后展望起了要跟元修哥哥一起玩很多游戏,天真可爱的样子让众人都不禁动摇这样对待一个只有8岁的孩子究竟对不对。 易尔烟不知道众人怎么想,只是温柔的看着祝斐陆,见祝斐陆越说越开心,就走过去弯下腰看着祝斐陆说:“那小陆在我们家住几天好不好,元修哥哥也不想跟小陆分开哦。当然了想妈妈的时候妈妈也会来看你的。” 祝斐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安家,但能跟元修哥哥玩他就很开心。只是想到要跟父母分开,祝斐陆怯生生的抬头问:“妈妈你会来看我么?” 岑景云抬头看着安昌晔无声的请求着,而安老爷子明白易尔烟已经不动声色的许了探视权,顾忌着安家的颜面安昌晔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到这里祝家几人总算是安下心来,岑景云跟祝斐陆保证了会来看他,易尔烟就让安元修先带小陆去看房间支开了两个孩子。 祝来泽夫妇对易尔烟很是感谢,但毕竟是安家这么做不地道在先,易尔烟惭愧的说是看元修太喜欢小陆了,才冒昧要他留下,让祝来泽见谅别跟孩子置气,寒暄一番就带着岑景云去内院找两个孩子道别。 厅内众人看事情尘埃落定,才终于愿意放祝家一马,而祝来泽则是隐忍着不甘和怒气,跟安昌晔说自己问心无愧,为了玄学界安宁和祝家的安宁,自己乃至以后的后辈都会一直谨遵祖上的叮嘱,只求祝家在玄学界能够传承下去,希望老爷子信守承诺照顾好小陆,继而带着祝来舒和从后院回来的岑景云离开了安家老宅。】 “就这样,我在安家做了三个月的质子……”祝斐陆回忆完了这一番,就像被抽出了主心骨般累极了,闭上眼躺在宿舍的床上半天没有说话。 邓麟远听完这段往事,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现在的玄学界一直不安稳,但他以为这种环境下同为“正则人”应该会更团结一些,没想到这些“正则人”之间的互相迫害比起大环境的压迫,要来的更甚。 祝斐陆平静了一会儿后接着说:“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以为自己只是在喜欢的大哥哥家住几天,没想到竟然被留了3个月,期间安家倒是信守承诺让我妈一个月能来见我两次。” 他说着撑起胳膊坐了起来:“等回家的时候,安致盟……也就是安元修的大伯,已经定为下一任玄学会话事人,只不过安昌晔还在位,直到5年前玄学会惯例每3年一次的人员调整时,安致盟才彻底成为这届话事人。” “而我从被接回家以后就被保护了起来,没再在玄学界的场合露过面也没再见过安元修,‘质子’事件本身安家保密的也很严格,所以渐渐的我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我也是几年后才知道,原来当初是安元修和易尔烟护着自己的……” “虽然安家这件事很过分,但安元修和他的妈妈是一直护着你的,你们家应该也很感激他吧?”邓麟远听完了来龙去脉,对两人竟然11年间再没见过面很好奇。 “你怎么会11年了才再次见到他?” 第九章:风波骤起 http://.biquxs.info/

听到邓麟远对于两人这11年来为何没见过的疑问,祝斐陆也只有苦笑着回答:“我被保护起来之后,家里人就不许我跟安家再接触了。当年安元修一家保护我的感谢之情我当然有,但罪魁祸首也是他们家不是么……”提起对安家的复杂感情,祝斐陆其实自己也有些理不清。 “而且我知道‘质子’事件的来龙去脉时易阿姨已经去世了,想去找安元修却发现完全联系不到他,我以为是不是因为当初维护我他们才……” 祝斐陆这些年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自责的无法自拔,他只能用双手掩住脸不停的揉搓来缓解焦躁和痛苦。 “小陆……”邓麟远看到祝斐陆这个样子,担心的连忙揽住他,他甚至觉得祝斐陆不要和安元修重逢反而更好。 “所以,元修哥哥那么好……我怎么能忍住不去找他,但我又怎么敢……怎么能再连累他……”祝斐陆说完这一句,在邓麟远的安抚里弯下腰痛苦的捂住脸。 傍晚的北城开始起风了,两人宿舍的窗户没有关,夏末温热的风卷着零碎的落叶在空中飞舞,又溜进窗户里带起半掩的窗帘,没有开灯的屋内一时光线明灭。 祝斐陆把脸埋在掌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邓麟远也仿佛没有发现从祝斐陆指缝中滑落到地面的泪水,只是默默的陪着祝斐陆,没有开口安慰。 屋里开始彻底暗下来的时候,祝斐陆拽着袖子擦了擦脸,从邓麟远的怀抱里坐直身体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抬头看着邓麟远没说话。 邓麟远乍一看见祝斐陆那张原本水灵白净的脸现在的样子,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和刚才的揉搓,祝斐陆的脸上泛起一坨坨不自然的红,眼睛更是红肿的看起来小了一圈,鼻头也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刚才还只是默默安慰他的邓麟远见状,觉得自己这时应该说些什么,但却大脑一片空白的手足无措了起来,“那什么”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期间祝斐陆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抬头看着他,这样反而让邓麟远更慌了,生怕祝斐陆受了太大的打击呆掉了。 “小陆,小陆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别不说话呀……你没事吧!”邓麟远搭了几句话祝斐陆仍然是没有回应,急的邓麟远抓住他的肩膀晃了起来,想确认他是不是傻了。 “小陆……你别这样……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但,但你还有我呀,还有伯父伯母……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小陆!”说到后面邓麟远几乎要大声的吼起来,想叫醒突然低下头的祝斐陆。 “哼……” “什么?”听到祝斐陆发出了一点声音,邓麟远连忙凑近了去听。 “哼哼哼哼……” “哼什么?小陆你哪儿不舒服么?”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祝斐陆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溢出了眼角。 “小陆……你吓死我了!”看到祝斐陆终于有反应了,虽然笑的状态不太对但最起码不再那样呆呆的,邓麟远如释重负的松开了祝斐陆的肩膀,晃晃悠悠的退后着竟然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看到邓麟远这么担心自己,祝斐陆止住了突如其来的大笑,从床边站起来伸手去拉邓麟远,只是眼中和嘴角的笑意还是消散不下去。 “唉……”就算被笑话了邓麟远也拿祝斐陆没办法,站起来抬手揉了揉祝斐陆的头。 祝斐陆对邓麟远笑笑:“没事儿,只是觉得突然大哭起来的自己有点傻……”说完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屈起手指蹭了蹭鼻子。 两人折腾了这么一通,才发现屋里都已经黑了下来,再加上刚才激烈的情绪波动,这会儿安静下来都觉出饿了。 “先去吃点东西吧。” 两人简单去学校食堂吃了点东西,饭后邓麟远拉住要回寝室的祝斐陆,想让他在校园里走走散散心。 两人随意聊着天,走了一会儿竟然到了学子湖附近,在能看到与安元修重逢的树林的地方,刚才还说着话的祝斐陆突然安静了下来站住了。 “怎么了小陆?”看到祝斐陆突然停下并且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邓麟远也停了下来顺着祝斐陆视线的方向看去。 “还记得9月6号那天,我在课上突然感觉到奇怪的气息并且跑出来的事情么?”祝斐陆仍是看着树林说道。 得到邓麟远肯定的回答祝斐陆接着说了起来。 “11年前的9月6日,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安元修的那天,真的是命运弄人,11年后的同一天竟然让我们重逢。”说着祝斐陆抬起手指向前方。 “就是在那片树林里重逢的。” 邓麟远看祝斐陆又提起了安元修,有点后悔散步到学子湖了,他抓抓脑袋正不知道要怎么回应祝斐陆,脑中却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他问道:“安元修为什么那天突然来学校?凑巧碰上了么?” “他那天接了任务来做例行的气场清正,谁知刚进校园那股奇怪的气息就出现了,我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祝斐陆收回目光,转身走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 “其实要不是因为我们家最近的立场……让我决定参与玄学界的事,那天我又怎么会过来查看情况。我们俩会重逢,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安家又一次听进去了玄学界对我们家的质疑,哈,这可真是……”祝斐陆讲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讽刺。 邓麟远走到长椅边拍了拍祝斐陆的肩膀,坐下后继续问:“安家对你们家是这个态度,那安元修呢?他知道你的身份吧?” “他好像不记得11年前的事了,但却知道我要隐藏身份的事,甚至还帮我隐瞒……所以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态度。”祝斐陆有些无奈的说着。 “那他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 “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了自己的全名,他一听就明白了,还话里暗暗提醒我那种情况下,我在现场很有可能会被当做‘祝家野心不死’的证据。”想起自己当时莽撞的行为,祝斐陆有些后怕,还好当时来的是安元修。 “等等,你是说第一次见面你就说了自己的身份?”邓麟远听到这里更加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可能是真的。 “他不仅没有对你出现在现场表示怀疑,还不着痕迹的提醒你注意言行?他会不会……其实是怀疑你的?!会不会……从重逢开始就是计划好的,但他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在你身边,其实是为了监视你?!最近他去哪儿都总带着你不是嘛!” 邓麟远被自己的想法吓的从长椅上蹦了起来,直接下了结论:“太危险了!你明天不许跟他们一起去王家了!以后也不要跟他们接触了!” 祝斐陆目瞪口呆的看着脑洞大开的邓麟远,噗嗤笑了出声,边笑边艰难的说:“哈哈哈哈哈……麟远你脑洞也太大了吧……哪里是他去哪儿都带着我,一开始就是我缠着他的啊你忘了吗?” 说着祝斐陆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后手插进口袋里对邓麟远说:“放心吧,他是真心为我着想还是在监视我,我能感觉出来的,我感觉最敏锐了不是嘛。” “你那个感觉又不是……” 祝斐陆拍了拍邓麟远的肩膀打断了他,偏了偏头示意两人回去。 “就算是监视又怎么样,我祝家问心无愧,巴不得他们赶紧看清真相呢。” “况且,从安元修身边参与进玄学界可比我自己摸索快多了。”祝斐陆说着表情真挚了起来。 “虽然还不知道安元修到底在盘算什么,但我绝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 看着说完这句话后坚定的走在前面的祝斐陆,邓麟远有再多劝诫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道理谁都明白,但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甚至为了相信曾经的那份情义是真的,祝斐陆总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偏向虎山行的路。 邓麟远默默地跟上祝斐陆,第一次觉得身处玄学界却没有力量,自己这个“世家子弟”的身份其实毫无用处,这种时候他连一句“你放心闯,有我在背后”都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口。 第二天祝斐陆还是跟安元修两人一起前往王家了。 临走前邓麟远和平时一样像个操心的老母亲,叮嘱这叮嘱那不说,甚至还跟到宿舍楼下,硬说要送祝斐陆上安元修的车才放心,搞得祝斐陆失笑连连。 在宿舍楼前目送安元修的车离开,刚才还嘻嘻哈哈的邓麟远表情是从来没见过的严肃和认真。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爸,是我……我有件事想请求您同意……”说着朝前方驶过来的自家车走去。 宿舍门内,一个身形单薄的人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扶了下眼镜离开了。 安元修的车上,祝斐陆上车后才发现齐雅昂不在,祝斐陆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刚想跟安元修打招呼就发现安元修眉头紧锁,很严肃的样子。 “怎么了元修哥?发生什么事了吗?”祝斐陆看安元修这样子,来不及问齐雅昂怎么没来,先问起安元修的情况。 “原本定的去王家重新彻查的计划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现在直接去医院。阿齐已经过去了。”安元修提到这里难得面露烦躁的说道。 “医院?出什么事了?” “就在我们来接你的路上,王家那边联络我们,说王总在去竞标会的路上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抢救……阿齐接到电话就直接下车往医院赶了,我先来接你。” “什么!”祝斐陆听到这个消息震惊极了,昨天的玄学会上才刚定下重新彻查的方案,今天竟然就出事了。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怀疑和新的调查方向是对的?”祝斐陆说出了一个自己一直隐隐担忧的猜想:“这样一来会不会逼得幕后黑手破罐破摔,对更多人下手?” “说不准,王夫人电话里一直在哭,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还不能轻易下结论,一切等我们去了再说。”安元修开口安抚道。 听安元修这么说,祝斐陆也别无他法,为了不影响开车的安元修,祝斐陆只得忍下焦急,车上两人一时无话。 很快到了城南医院,车子刚停稳两人就火急火燎的从车上奔下来。 赶到手术室门口,齐雅昂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现在正焦头烂额的一边安抚王夫人和一旁大哭的孩子,一边困难的询问事故的情况。 “阿齐。”安元修见齐雅昂被王夫人拽着哭诉走不脱的样子,叫了他一声为他解围。 “元修!小陆!你们终于来了!……王夫人你先稍等一下……那什么……先松开一下好么……玄学会来人了!”齐雅昂费劲的把王夫人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扒开,在王总的孩子马上要扑到他大腿上之前,一个闪身窜了出来。 虽然场合不太对,但每次看见齐雅昂焦头烂额无法维持体面的样子,安元修两人就有点想笑。 “咳……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通知玄学会的人了么?”安元修咳了一下止住笑意问道。 “嗨……别提了!就说这事儿真是祸不单行,王家这边我刚汇报到玄学会,就听到那边吵吵闹闹的好像同时好多家也都出事儿了!” 齐雅昂接过一旁祝斐陆递过来的水,简单道了声谢就扭开瓶盖猛灌了几口,看样子刚才没少被王夫人折磨。 听齐雅昂说着玄学会现在的情况,祝斐陆和安元修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隐隐预感,刚才路上祝斐陆猜想的最坏情况,可能真的已经发生了。 第十章:燃尽的符 http://.biquxs.info/

顾不得“幕后黑手可能已经破罐破摔大规模下手”的猜想是否成真,现在玄学界里已经是所有人都忙到焦头烂额,安元修几人连增援都叫不到。王家的状况又摆在眼前刻不容缓,他们三人只能竭力先稳住眼前。 看清了目前的形式,安元修理了理思绪,决定先从眼前的事情开始解决。 “王总具体是怎么出事的,刚才有了解到么?”安元修问起一旁走来走去有点焦躁的齐雅昂。 “啧,这个王夫人,问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齐雅昂抓抓头发无奈的看了一眼手术室门口抱着孩子在哭的王夫人。 “只知道是今天在去一个竞标会的路上,突然发生了车祸。在此之前,从我们去查探的那天给了符之后,王家的状况就平稳了一段时间,王总觉得应该是符起作用了,所以今天放松了警惕……”说道这里齐雅昂也有些无奈。 “放松警惕?他们把随身的符摘掉了么?” “王夫人说这倒是没有……但我来的时候王总和司机已经在手术中了,现在还没办法确认符的情况。”齐雅昂解答道。 听及此安元修也没办法了,当事人在手术室,唯一可以判断是否有玄力介入造成人为事故的避晦符的状况,现在也没办法查看。 避晦符是一种防御符,佩戴者在遇到危险时避晦符会被动触发,代替佩戴者承受一次伤害,因为在使用时不需要念“咒”,玄学界一般都会把它当做护身符赠予普通人使用。 这种符根据遭受的打击不同,燃尽的符烬会呈现不同的状态,如果是无玄力介入的打击,符烬会呈正常的纸灰状,如果是由玄力造成的打击,符烬则会呈现墨绿色。 既能让普通人使用并且起到保护作用,又能大致判断事发原因,避晦符几乎是玄学界使用率最高的符了。 简单的一些符几乎所有正则人都可以画,但根据个人玄力和家学的差别,它们的效力也有很大差别。祝家作为符咒家族中现存力量最强大的家族,由祝家人画的符即使是安家有时也不得不去求。 在力量和世家传承为尊的现今玄学界,这也是祝家明明11年来不断被有心人打击忌惮,但却一直不能被撼动地位的原因。 无法查看符烬的状态,三人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王夫人的情绪总算平稳了一些,安元修看对方不再痛哭便买了点水和食物,打算让王夫人补充点体力后继续问问情况。 “王夫人好些了么?” “好些了……唉,谢谢你们了……”王夫人冷静下来后,对自己的情绪失控缠着齐雅昂不放的举动也感到有些羞愧,但在家里主心骨出事的当下,事故还可能涉及玄力,王夫人别无他法只能拽着救命稻草般的齐雅昂。 “人之常情,王夫人不必道谢……王夫人,我想再详细了解一下今天的事故可以么?”安元修怕又触动王夫人的伤心处,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问吧,我知道的都会配合的。”王夫人把哭累了的孩子抱在怀里回应道。 “今天王总是要去什么竞标会,王夫人知道么?”安元修把齐雅昂和祝斐陆都叫过来长凳上坐下,开始详细了解情况。 “是一个新商业区,就在城南,事发地点离竞标会现场很近了,刚好也靠近医院,所以老王很快就被送到了医院抢救。”王夫人说到这里还有些心有余悸,据说王总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幸好离医院不远才得以及时的抢救。 “嗯……那王夫人知道竞标的结果怎么样了么?” 没想到祝斐陆突然问了这个问题,齐雅昂和王夫人都有些意外的愣住了。 “这……出事了谁还在意这个……” 祝斐陆扭头看了看安元修想寻求肯定,恰好安元修听到他的发问思索过后,抬起头跟祝斐陆对视了一眼。 明白祝斐陆问的问题是在怀疑什么,安元修对他点了下头,接着问了起来。 “今天的竞标对家是谁,王夫人知道么?” 听安元修这么一问,齐雅昂也顿时明白了点什么,连忙查了一下。 “是魏家。”齐雅昂翻看了最新的新闻,得知在王总手术期间,魏家由于竞争对手的王家退出已经拿下了竞标,又补充道:“东湖魏家。” 安元修和祝斐陆听到这个答案并没有太意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着齐雅昂一起问了出来:“阿齐/雅昂哥,你们齐家的老主顾吴家怎么样了。” 听两人这么问,齐雅昂已经基本明白了两人在怀疑什么,连忙打电话询问家人。 一旁的王夫人听到两人问起吴家倒是想起来了点事情。 “唉,老吴家也是很难啊……前阵子老吴家的小儿子突然大病小灾的不断,但你们玄学会来人送符之后也好转了一阵,结果就在前两天听说突然病重直接进了重症病房,现在都没出来呢!”王夫人一提起吴家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止不住的心疼。 “我这前两天还去医院看老吴家的孩子,安慰他们呢,结果这……唉!这今天就轮到我们家了!”说及此王夫人又控制不住情绪的抹了两下眼泪,怀中的孩子因为母亲突然激烈的肢体动作,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齐雅昂那边打过电话,确认了王夫人的说法,吴家的小儿子据说今天上午情况也不太好,中间心脏骤停过一次,方才刚抢救过来。 “怎么样,能确认是什么情况了么?”齐雅昂收起手机,问一手抱胸一手抵着下巴在思考的安元修。 安元修想了一下,还是有点犹豫:“还有些事情需要确认,才能下结论……” 他抬起头,问齐雅昂和王夫人:“最近有听说谁家有关于孩子的好消息么?不论知不知晓玄学界存在的。” 王夫人和齐雅昂对视了一眼都开始回忆,王夫人怀里的孩子刚睡醒还在揉着眼睛,听到“孩子”迷迷糊糊的开了口。 “妈妈,赵东明最近总在幼儿园炫耀‘孩子’呢……讨人厌死了……” “什么?囝囝,你在说什么孩子?”王夫人听到儿子提到“孩子”很是意外。 “就是他大伯母呀,他总在吃果果的时候,跑过来跟我和小朵炫耀他大伯母肚子里有小堂弟了,以后肯定跟他一样帅!让小朵不要跟我玩,他可以带小朵去看堂弟,讨厌死了!”孩子用稚气的奶声抱怨着。 虽然不知道小孩子之间具体有什么爱恨情仇,但听到关于孩子的消息,安元修三人仿佛都找到了方向。 “赵东明是谁?小弟弟具体是怎么回事!”齐雅昂听到可能有突破,激动地抓住孩子的小手询问道。 小孩被齐雅昂热切的态度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缩在王夫人怀里不敢吭声。齐雅昂看孩子这个样子也惊觉自己有点太激动了,忙缩回手道歉。 王夫人安抚着孩子应道没关系,顺着孩子的话给几人解释自己知道的部分。 “囝囝说的赵东明是我们家老对头赵家老二的孩子,他大伯母的话……就是赵家老大的夫人了。”王夫人细细梳理着这其中的关系。 “赵家老大的夫人有孩子……这有什么问题么?”祝斐陆不解的问道。 “老大的夫人进门这么多年无所出,是圈内很多人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赵家人一直因为这个心头有根刺,平日里提到跟孩子有关的事儿就会变脸色……这么一说这赵家确实反常啊……”王夫人说着说着也觉出些不对来。 “哪里反常呢?” “按赵家人这个性子,老大夫人没孩子的事儿一直被人暗地里嘲笑,既然现在有了,怎么可能一声不响的瞒着呢?”王夫人对三人说出了疑问,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又把怀里的孩子拉起来询问道:“囝囝,你仔细告诉妈妈,赵东明真是那么说的么?他大伯母有小宝宝了?” 小孩怯生生抬头看了看注视着他的安元修三人,又转头看了看妈妈,最后在妈妈鼓励的眼神里点了点头:“他说了好多次,我还问他明明大人们都说他大伯母不能生,突然有宝宝了他们家大人怎么不知道,他是不是瞎说呢。” “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没有,他说是大伯交代不能说,但他为了跟小朵玩才说出来的……” 三人听了小孩这话,基本已经可以确认他们的猜想了。王夫人还在问孩子赵东明有没有说家里大人为什么不让说,就听安元修开口了。 “给他胆子他也不敢声张,更何况是在玄学界最近频频出事的当口上。” “元修,确定么?”齐雅昂还是有点将信将疑。 安元修点了点头,对王夫人解释道:“因为这孩子根本不是他们能有的,他们是偷了别人孩子的命数,至于偷得是谁家孩子的……” 王夫人惊讶的捂住嘴,不敢置信的颤抖出声:“难道是……吴……吴家小儿子?”见安元修点点头,王夫人惊呼出声。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如果这次风波中没有其他家的孩子受影响,那基本就可以肯定是偷得吴家孩子的命数了。”安元修补充道。 话音刚落,祝斐陆和齐雅昂都露出了严峻的神色。 “从现在涉及的范围来看,最起码吴家、王家、赵家、魏家是交叉牵扯在一起的。看样子是赵家和魏家的合谋?”齐雅昂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这四家基本上已经形成了闭环,当然也不排除一家针对两家甚至更多家族的可能,还是要跟玄学会那边的结果汇总来看。如果还有更多非线性关系的闭环出现,那就基本可以确定是……”安元修肯定了齐雅昂的想法,没有直接说出猜测的结果,却还是紧锁着眉头。 祝斐陆见状忙问安元修还有什么问题么,安元修摇了摇头答道:“现在说到底还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实际性的证据也不好向玄学会报告……王总的符……” “还是要确认符烬的状态才行是么?”祝斐陆问道。 安元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恰巧这时亮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见有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出来,王夫人牵着孩子和安元修三人连忙找到医生问情况。 得知王总和司机都抢救过来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王夫人跟着护士去重症病房看王总,而安元修三人则留在原地,找到其中一个护士问王总随身物品中有没有一个锦囊。 “锦囊?哦,是说这个吧……”护士从王总的随身物品中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已经沾了血的锦囊。 确认过三人与王总的关系后,护士把锦囊交给了安元修。 安元修找到从重症病房出来的王夫人,几人一起打开了锦囊确认。 只见安元修拆开了锦囊,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素色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把锦囊中的符烬倒了出来。 燃尽的符已经只剩下符烬,墨绿色的符烬在素色手帕上散落着,边角被染上的血已经发暗了,却仍然格外的刺眼。 三人从手帕上抬起目光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担忧,只有王夫人一脸不明所以。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夫人急切的问道。 “避晦符遇打击被动触发,若打击不是由玄力导致则符烬呈正常的纸灰状,若呈现现在这样的墨绿色……”齐雅昂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意味着什么?”王夫人被齐雅昂的停顿弄得格外紧张。 安元修瞥了故意惹人心焦的齐雅昂一眼,接话道:“意味着打击是由玄力导致的……换句话说就是,王总的事故不是意外,而是有玄力介入的人为事故。” 安元修说出了大家不想接受但其实早已猜想到了的事实。 “那,这次玄学界的风波……”祝斐陆吞咽了一下,有点紧张的开口。 “可以确认我们刚才的猜想了,这是集体借运。”安元修开口说出了所有人都最不想听到的结论。 第十一章:集体借运 http://.biquxs.info/

集体借运即使是在玄学界还如日中天、普通人都还知晓其存在的时候,也是鲜有人会去使用的禁术。 “借运”一直以来都被视为报复、飞黄腾达的“捷径”,被借运人轻则在一段时间内走背字,重则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借运人则可以获得相应的“运势”,施术者可以得到的报酬也是普通人不敢想的。 但因为要想借运,首先要拿到被借运人的生辰八字和亲笔手书的姓名或指印,其次借运人还要与被借运人有亲身的接触,如果行事不够隐蔽是很容易被追查到罪魁祸首的。 更何况集体借运所涉及的范围太广,对施术人的玄力和术法造诣要求很高。再加上玄学界现今为了生存行事很谨慎,对待禁术的惩处尤为严苛,因此即使这件事几乎可以使人一夜暴富,现在也鲜有既有能力又能为了利益冒险去做的人。 从一开始就有人怀疑过这么多人突然走背字,是不是被借运了,但一来调查的结果并没有发现疑似的受益人,二来这件事本身实施难度就很高。 所以安元修几人即使发现了一个完整的“借运闭环”,也还是要等看到符烬状况才敢下结论。 现在基本可以怀疑这次事件是集体借运,安元修让齐雅昂赶快联系玄学会,尽快排查这次可能涉及到的家族有多少。 “之前一点这方面的迹象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暴露了几个疑似借运人呢?”祝斐陆在安元修联系完安家人让他们尽快召开会议商议对策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大概是借运人们看到玄学界开始调查本应毫不知情的家族,害怕施术人一旦暴露,他们就拿不到该得到的东西,因此催逼施术人提前把运势转嫁了吧。”安元修挂了电话解释道。 说完他又抬起左手抚着下巴,想了一下补充道:“其实这个施术人的行事已经很谨慎了,最初玄学会就怀疑过‘集体借运’的可能性,但却没有找到任何受益人的迹象,要不是王总孩子说的这件事让借运人暴露了,我们可能到最后都无法发现事情的真相。” 两人转头看了看被王夫人安置在一旁的长椅上的孩子,有些感慨的对视了一眼笑了。 祝斐陆转身走向王总的孩子,蹲下来跟小孩儿平视。 “你是叫囝囝么?”祝斐陆微笑着问了一句。 小孩儿原本有点害怕生人,但看到祝斐陆那张毫无攻击力的漂亮笑脸,不自觉的红了脸害羞的回道:“囝囝是小名,我叫王褚祥……” 闻言祝斐陆笑得更开心了,弯弯的笑眼让人心生欢喜:“好,那我叫你祥祥可以吗?” 看到小孩儿怯怯的点了点头,祝斐陆温柔的揉了揉对方头顶柔软的头发。 “祥祥这次做的很棒,帮了哥哥们很大的忙哦~祥祥的爸爸也会很快好起来的,在这之前祥祥要做个小男子汉,照顾好保护好妈妈知道吗?”祝斐陆不知道小孩儿能听进去多少,但还是真挚的跟他说着。 小孩儿懵懵懂懂的,但看到对方真挚的表情,还是抿着嘴巴重重的点了几下头,严肃认真的样子逗得祝斐陆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开心。 祝斐陆一边笑着一边转头看向安元修,想跟安元修说这孩子真可爱,但转头看到安元修看自己的眼神时,竟然一时呆愣住了——那是祝斐陆从没看到过甚至从没想过会出现在安元修眼中的温柔,更何况那温柔是对他。 安元修从刚才起就直直地望着和小孩儿亲近的祝斐陆,看到祝斐陆因为小孩儿可爱的反应而笑弯了的眼睛,安元修也不自觉的无声笑了起来,刚才还在与安家人交涉的严肃与冷硬的姿态顿时卸了下来。 像是怕自己的眼神会让祝斐陆感到寒冷般,安元修让自己的眼中只撑得下前方那个青年人,眼中是一汪温柔的春水,毫不吝啬的展现在祝斐陆的面前,只消让祝斐陆回头看了那么一眼,就差点沉溺了下去。 两人这么对视了一会儿,祝斐陆终于在震惊过后,慢慢涌上了羞赧,他想移开目光但又下意识不想错过安元修的眼神,硬是保持着呆愣的表情红着脸和对方不错一瞬的对望着。 “咳咳……恩……那什么,那个……”齐雅昂打完电话转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对视的场景,祝斐陆的脸还奇怪的涨红着。 安元修的眼神更是了不得,齐雅昂简直以为安元修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才会像那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满载的深情和温柔。但那个人是安元修,齐雅昂反应过来后竟然一时不敢确认他眼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听到齐雅昂开口,两人才从短暂但又漫长的对视中回过神儿来。齐雅昂虽然出了声,却还在疑惑刚才从安元修眼中看到的到底是什么,这会儿又沉默着冥思苦想了起来。 安元修看出祝斐陆因为见齐雅昂来了而害羞的左顾右盼,像是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一样,那边齐雅昂也微皱着眉头在思考什么,于是他淡淡的收回刚才的情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开口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刚才我已经通知了安家,稍后会召开一次会议,等会儿小陆跟我去,阿齐,你留在这儿保护王总一家的安全,如果等下真的确定是集体借运,那么王总就是很重要的人证了。” 安元修简短的几句话把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齐雅昂听完安元修的嘱咐,严肃的点了点头,示意两人放心去。 安元修找到王夫人说明了眼下的情况,为了让王夫人安心,还给了她新的避晦符,让在场的几人都带上。 “眼下王总还没有醒过来,但阿齐会留在这里保证你们的安全,之后如果王总醒了还请夫人立刻通知我,我们还需要王总做很重要的人证。” 王夫人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攥紧了手中装着符纸的锦囊。 见王夫人这样,安元修也有点不忍心,还是多说了几句:“王夫人不用担心,王总已经抢救过来了,玄学会也已经提高了警惕,不会再让幕后黑手有可趁之机。等王总醒来后,我们会来为王总做斋醮驱晦。” 安元修虽然从小在安家不显山露水,但来自大家族的底气和自己的实力加成,使得他在任何时候都看起来沉着冷静,让人不自觉的信赖依靠。 因此明明对方还是个青年人,但在安元修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中,就让在商海中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王夫人也感受到了安全感。 安元修见王夫人冷静了下来,才放心的准备带着祝斐陆离开。他转身叫上祝斐陆,对齐雅昂点了点头嘱咐他万事小心,两人就开车往玄学会驶去。 路上安元修又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安家人来向安元修反馈他之前询问的安家负责的几位主顾的情况。 挂了电话安元修似是对祝斐陆说话,但又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安家负责的几家里,果然又查出有一家的运势和其他家族能形成闭环……运势爆发的那家也是这两天才突然显露出痕迹的,看来这个施术人真的是被逼急了……” 祝斐陆闻言虽然庆幸幕后黑手露出了马脚,但又很为被借运的家族担忧,看到安元修在前方一个红灯的路口停了下来,祝斐陆甚至想直接飞到玄学会立刻想出对策。 在后视镜中一直注意着祝斐陆的安元修看出他有些心焦,趁着红灯他转身朝向祝斐陆看着他。祝斐陆察觉到安元修看着自己,也转头看着他,但安元修却一言不发。 “元修哥,怎么……”祝斐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安元修抬起右手向自己伸来。祝斐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紧张了起来,直愣愣的张着嘴维持着话没说完的口型,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安元修没有回应祝斐陆的疑问,他笔直的伸出手抚上了祝斐陆的侧脸,祝斐陆在这一刻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气息喷到安元修的手上打扰他的动作。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在祝斐陆终于忍不住想问安元修在干什么的时候,安元修的大拇指动了动,轻轻的触了触祝斐陆的眼角。 那一瞬间祝斐陆说不出一句话来,仿佛有一阵秋风突然穿进车内,迎面扑了祝斐陆满面满怀。风里带着11年前安家内宅安元修的房间里熟悉的线香味道,从安元修触碰他的指尖一直渗入他的心里。 不笑的时候祝斐陆的眼角总带着一道微微上扬的弧线,安元修在11年前就总是喜欢抚着祝斐陆的脸,然后轻轻触碰那道弧线。而现在,安元修做出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动作…… 祝斐陆回过神来,激动地刚想拽着安元修问他是不是记得自己,安元修却突然收回手坐正,拉档杆松刹车踩油门一气呵成的发动了车子。 祝斐陆张张嘴却突然问不出来刚才呼之欲出的话,他侧身看着平静的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安元修的侧脸,默默泄了气坐正,低下头目光无神的看着自己的手。 想起刚才在医院齐雅昂回来之后,也是同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收好情绪的安元修,祝斐陆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一直到玄学会都再没开口说过话。 一旁的安元修悄悄瞥了祝斐陆几次,看到对方失落的样子手悄悄攥紧了方向盘,但他想起自己和祝斐陆现在的处境,还是狠下心没有做任何解释。 车子一片沉默的到了玄学会,一下车看到院子里兵荒马乱的样子,两人都没有心思再想刚刚的事,收敛好心神对视了一下,同时迈步走进了会议厅的大门。 会议厅里有很多匆匆赶来的正则人,一片一片的分散在厅内各自讨论着。很多人对此次事件是“集体借运”还存在着质疑,但更多人商议的重点则是玄学会的处境。 “这都已经对比出来涉及到将近20家主顾了!背运爆发的就已经有5、6家了,这要是全都爆发了还得了?”一个看起来身体还很硬朗但却很急躁的老者,对身边围着的一圈人急吼吼的说道。 旁边一位清瘦到好像有些羸弱的老者软塌塌的坐在座位上,也表示出了担忧:“唉……对啊,这要是全部爆发,那这些主顾都会丧失对我们的信任,整个玄学会在民间的地位都会被动摇……这,玄学界还怎么生存啊……” “唉……是啊,本来就已经很不好过了……” “这年头,怎么还会有人敢使用……这种禁术啊!” 从这群人身边经过的安祝两人听到他们的讨论,对视一眼都颇有些失望。 原以为大家都在努力的商量对策,为的是解决整个玄学界的危机,没想到这些人关注的重点却都在“自己的地位会不会被动摇”上。 早已熟知玄学界这些人都只关注利益的安元修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而第一次真正参与进玄学会的祝斐陆,一想到兢兢业业为了玄学界安危和留存,努力广纳人才不吝赐教的祝家就是被这些人冠上了“狼子野心”,则是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无力。 安元修拍了拍祝斐陆因为失望而低垂的肩膀,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放在心上,两人在正则人上首的边角位置坐了下来,等待会议开始。 今天主持会议的是安元修的三叔安致衡,看到是这个平时安家小辈最喜爱、对小辈也最温和的三叔出场,安元修不自觉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众人看到今天是安致衡这个“表面温和的大狮子”主持会议,都在心里祈祷不要被他抓住把柄而狠狠捏了一把汗。 三叔果然也一眼看到了安元修,他有些淘气的在跟安元修对视的时候眨了眨眼,安元修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安致衡才转头清了清嗓子正经了起来。 “这是三叔么?”在看到安致衡的眨眼后依稀想起小时候被他抱着玩耍过的祝斐陆轻声问道。 “是。”言简意赅的回答了祝斐陆,安元修没有问他为什么认识三叔还叫的这么亲密,而特意这么问的祝斐陆没听到想听的疑问,像耍小聪明却没要到糖的孩子,悻悻的端坐好听三叔讲话。 三叔简单交代了一下最近的情况,并且提到根据一些正则人的确认,这次事件确实是集体借运。 闻言厅内众人一阵哗然,即使在安家下定论的情况下,仍有一部分人对于此次事件定性为“集体借运”感到不可置信,已经适应了玄学界几十年来“平稳求生为保传承”的这些人,无法想象有人会为了一己私利拿整个玄学界存亡开玩笑。当然他们也不相信现如今还有人有如此实力,能做到这么大规模的集体借运。 更多的人则是陷入了“玄学会地位动摇存亡堪忧”的恐慌,“玄学会信任危机怎么解决”的疑问一声高过一声。 安家三叔看到自己仅仅通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就引起了厅内众人这么激烈的争论,正想开口让大家不要慌张,就听厅内一道熟悉的声线响起。 “现在讨论玄学会存亡还尚早,当务之急是我们如何解决这个危机,只要抓到幕后黑手给民间一个交代,玄学会的信任不用说就会重新建立起来。” 安元修见众人争执不下,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厅内众人以为是安家哪个当家发话都安静了一瞬,在看清声音出自一个年轻的正则人时,紧接着更激烈的争辩声涌了起来。 第十二章:小陆最厉害 http://.biquxs.info/

安元修从7年前起开始隐藏自己安家人的身份进入玄学界历练,为了能以不依靠世家的“正则人”身份在玄学会被重视,小到送符大到堪舆布阵什么任务他都来者不拒,终于有了今天这个“资深正则人”的地位,即使不用特地帮他安排座位,他也是有资格坐在上首的那个。 在“正则人”圈子里,安元修早已是媲美几大家族在玄学界地位的存在,但在世家面前,哪怕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也有人会抱有看不起安元修的迷之自信。 厅内众人看到是一个年轻的正则人对玄学会的存亡轻描淡写的发声,又犯了“世家为尊”的老毛病,纷纷开始对安元修说教,指责他不知天高地厚、说得轻巧,冷嘲热讽他这个正则人太年轻不要异想天开的话语层出不穷。 祝斐陆知道安元修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出声让众人先办正事也是出于情况危急,被玄学会众人嘲讽说教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他还是忍不住想为安元修鸣不平,毕竟断定这次事件是集体借运的也是安元修。 祝斐陆在又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指责中正准备站起来反驳,放在座椅扶手上支撑的手却被身旁的安元修按住了,祝斐陆转头看到安元修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抬起下巴指了指世家位上首坐着的安致衡。 只见安致衡仿佛知道安祝两人在看他似的微微笑了下,然后用正常说话一样轻重的音量止住了厅内的争吵。 “众位不要以貌取人嘛,实不相瞒,就是这位……小兄弟在我们安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调查并且确定了集体借运的事实。” 安致衡的音量不大,但他却有意借着玄力把声音送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用了一手需要深厚玄力和符咒功力的“玄力送音——并且安致衡没有使用实体符纸,而是直接把玄力化作了符咒,低调又炫技的操作明着看好像是和气的劝说,实际是对所有人的震慑。 厅内众人在强大的实力压迫下终于恢复了安静,偶尔有一两句小声的“谁知道是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的不甘心的牢骚,也在安致衡不知怎么听见了微笑着看过去的眼神,和身旁人撞胳膊的提醒下彻底噤声了。 祝斐陆看安元修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就明白了这是安家叔侄俩临时起意却又默契无比的下马威。 “三叔最护短了,尤其护着我们这些小辈,这次事件这些玄学界的人是不能指望了,我必须要在这次事件里拿到主导权,所以跟三叔联手临时来了这么一出。”安元修凑到祝斐陆耳边轻声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与三叔合作成功的愉悦和对三叔的骄傲。 祝斐陆看着安元修没忍住流露出的小孩子炫耀似的举动,也不禁低下头笑了。 两人的互动都被安致衡看在眼里,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好小子”决定回去再八卦安元修后,安致衡开始说正事。 “大家的情绪都平稳下来了么?”见众人都相顾无言,安致衡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么关于这位年轻人提出的‘解决危机’,哪位正则人能提出什么想法么?” 厅内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只顾着想自家出路的众人显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安致衡这时抛了一个眼神给安元修,示意他赶快站出来,表情灵活的程度完全不像一个玄学界话事家族的三当家。 安元修和祝斐陆无奈又好笑的看了看安致衡,在安致衡表情大到要被厅内众人发现之前,安元修终于站了起来。 “这么大规模的集体借运,按照借运的条件来看如果要一个一个收集被借运人的物什,不仅耗费精力还容易被发现。” 在这种关头安元修一开口就成为了场上的焦点,在众人的注视中他继续说道:“而这次事件的借运人几乎都是不应该得知玄学界存在的人,如何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主顾,想必这些被借运人以及借运人之间近期应该有什么共通点。” 听到安元修的分析很多人都觉得有些道理,而安元修在说的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借运人都有谁我们现在无法查证,那已证实的被借运人之间最近有共同参与过什么活动,或者得到什么东西么?”安元修问着场中的众人。 被安元修的态度感染众人都严肃了起来,也因为事情看起来有了突破口而找到了方向,纷纷快速地翻找起手中自家的资料。 但刚鼓起来的干劲在持续的翻找下渐渐的平息,没有人找到被借运人这方面的共通点。安元修也在一声声“没有”中抚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祝斐陆看众人都在努力只有自己闲着,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的焦躁,他看着在这种情况下还努力冷静思考的安元修,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仔细梳理了一下安元修刚才的话,祝斐陆想到了一个方向,但他对自己的想法不自信,于是下意识的伸手拽了拽身旁安元修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说他有一个想法,让安元修先听过再决定是否要告诉大家。 安元修闻言笑了笑,阻止了祝斐陆把想法告诉他,而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他自己来说,同时对着台上一直关注二人的三叔点了点头,示意他帮助祝斐陆。得到安元修和三叔鼓励的祝斐陆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同时不自觉的开始伪装起了见生人时惯用的“高冷人设”。 “虽然……虽然借运人现在无法全部查证,但我们确定参与借运的已经有好几个家族了,既然这个共通点需要全部借运人和被借运人参与,被借运人的找不到,那么先对比眼下已知借运人的,是不是可以呢?” 祝斐陆表面看起来很稳重的说完了这些话,然后在安致衡鼓动大家纷纷开始翻找资料的时候坐了下来,说话时一直挺直的脊背也终于默默地放松了。 安元修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祝斐陆缓了一会儿才对他露出一个有点疲惫的笑,安元修见状用口型无声的说了句“做得好”,手仍旧停留在他的肩膀上没有移开。 感受着肩膀处来自安元修掌心的温暖,祝斐陆悄悄的笑了。 “找到了!”会议厅里有人激动的出声大喊,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安元修也转身往那边看去,手却仍旧没有离开祝斐陆的肩膀。 祝斐陆在这样无声的支持和保护下,安心的转头也往那边看去,并且还积极的参与进了大家的讨论中。 在大家“找到了什么”的疑问中,刚才发声的一个世家青年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手头的资料里涉及到的几家已知借运人,刚才查到他们在5月15日都参加过一次在北城举行的拍卖会!” 青年话音刚落厅内就响起了一阵翻查资料的声音。安元修和祝斐陆也翻查起了安家和齐家负责部分的资料。 “果然!我负责的李家也参加过这次拍卖会!” “我这边也找到了!” “我负责的这家没有参加过……但他们家却被借运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负责的这家也没有……他们不应该是有一次全体都参与了的接触么?” 厅内一些家族和正则人从自己负责调查的家族中,找到了参与这次拍卖会的资料,但也有很大一部分被借运家族并没有参与。 众人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初发现这次拍卖会是一部分借运人共通点的青年,在大家的反馈和质疑中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 安元修和祝斐陆在王总的资料中发现王总也参加了那次拍卖会,但同样被借运的吴家却没有参与拍卖会,而大概率交叉借了王家和吴家运势的东湖魏家和赵家,在调查资料里也确认参与了拍卖会。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疑惑,安元修想了想先打了个电话给齐雅昂,让齐家再确认一下吴家到底有没有参加5月15日的拍卖会。而祝斐陆在这间隙一直在思考参与和未参与拍卖会人员之间的规律。 安元修打完电话等待着齐雅昂给他反馈,一回头看到的就是沉浸在思考中的祝斐陆,看着祝斐陆认真的模样,安元修轻轻笑了笑。 他凑近祝斐陆在他耳边轻轻问了句:“想到了什么?” “嗯……我在想虽然被借运人没有全都参加那次拍卖会,但已知的借运人好像都参与了?会不会有什么……啊!” 祝斐陆沉浸在思考中边想边说,在想到些什么转头要跟安元修讨论时,却被身旁坐近到几乎脸对脸的安元修吓得小声惊叫了一声。 惊吓过后,因两人过近的距离感到有些羞赧的祝斐陆,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脸上早已燥热了起来。 安元修像是没发现明明不自在却又不愿意后退的祝斐陆这般不自然的表现,仍是保持着很近的距离笑了笑,轻轻问他:“会不会有什么?” “嗯?……哦!我……我是说,会不会有什么……被借运人不需要和借运人接触……就能被截取运数的方法……”祝斐陆看着近在眼前的安元修,眼神不自在的左右乱飘,说话的声音因为对方太专注的直视也越来越小。 “嗯,小陆说的有道理,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被借运人并没有全部参与拍卖会了,但是有这种方法么?”安元修带着笑看着祝斐陆,像是在真诚的探讨又像是带着调侃的逗弄般发问。 祝斐陆尽量忽略着安元修强烈的存在感,闭了闭眼睛,再开口前不自觉吞咽了一次才勉强保持着声线不抖:“我们祝家,是研究符咒的,从借运使用符咒的理论上来说,最重要的是截取到被借运人的运数。” 祝斐陆说到自家专业的领域渐渐认真了起来:“只要截取到运数,就可以通过符咒来借运,而这一过程中被借运人或许并不一定要与借运人接触。” 安元修听到祝斐陆的说法表情终于恢复了认真,他往后退开到不给祝斐陆施加压力的位置,点头示意祝斐陆继续说。 祝斐陆见对方退开默默地吐了口气,这才恢复了安定继续说:“截取运数包括拿到生辰八字、亲笔手书之类的,而亲身接触的目的是要使借运人与被借运人的命数连接,在这一步上理论来说只要截取到被借运人的运数,就可以通过符咒来连接两方的运数。” 安元修闻言抚了抚下巴,提出了一个疑问:“那如果这样的话,借运岂不是很简单?毕竟大多数时候我们查证借运,亲身接触是一个很重要的入手环节。” “所以说这只是理论上,事实上借运作为禁术,这方面的符咒玄学界是不允许研究的,这点元修哥你应该也很清楚。” 得到安元修的肯定祝斐陆接着说道:“我们祝家站在符咒家族的角度,可以提出这样的假设,但事实上并不一定存在这样可以不亲身接触就连接运数的符咒,最起码祝家学习的正统符咒中是不存在的。” “嗯,我明白了,按照这个原理,如果不是符咒或许也有其他方法可以实现连接运数,最起码这种假设现在可以佐证5月15日的拍卖会,或许真的就是这次借运风波的起因。”安元修在祝斐陆的想法上做了大胆的猜测。 恰巧这时齐雅昂的电话打了过来,在确定吴家虽然没有参加那次拍卖会,但收到了拍卖会的邀请函后,安元修在内心里几乎认定了5月15日拍卖会就是这一场风波的起因。 安元修坐在那里梳理着思路,眼神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好像在放空,但不自觉在桌子上来回敲击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在思考。 内心得出了结论和下一步计划的安元修收回手攥成拳,眼神也一瞬间清明了起来,在一旁一直注视着祝斐陆看到安元修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有了想法。 安元修转头看见了注视着自己的祝斐陆,笑了笑然后突然凑近了他,在祝斐陆看到对方无限放大的脸几乎要贴上来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预想之中的碰撞或是接触都没有到来,祝斐陆紧闭的双眼睫毛颤抖着,就在他想要睁起一只眼看看安元修的时候,突然耳边感受到了一阵温热的气流。 安元修带着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怎么把眼睛闭上了,嗯?”尾音像带着小钩子般撩人,但对方说出来的话却让祝斐陆窘迫的要钻进桌子下面了。 虽然安元修没有揭穿祝斐陆是不是想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但祝斐陆却仿佛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安元修没有给祝斐陆太长窘迫的时间,也没有要让祝斐陆说出自己尴尬的意思,他仍凑在祝斐陆耳边紧接着说了起来:“小陆的想法真的很有帮助,我稍后会告诉三叔让他把这次事件的主导权交给我们,但为了保护你,也为了祝家的立场,我不会提到你的参与。” 祝斐陆听着安元修慢慢认真起来的话语,睁开了眼睛微微低着头,刚想让安元修照着他的想法做就好,自己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只听安元修又接着说道:“虽然我不会提到你,但是我明白小陆很聪明,这次小陆真的帮了大忙,在我心里,小陆最厉害了。” 说完安元修就退后然后站了起来,拍了拍祝斐陆的肩膀让他等着自己别乱跑,就往三叔的方向走了过去。 留下祝斐陆愣在原地,脑中一遍一遍响起安元修最后的那句话,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刚才安元修贴着他说话的那半边耳朵,已经通红的仿佛要滴下血来了。 第十三章:高人改运 http://.biquxs.info/

从安元修离开座位,再到安元修和三叔沟通好下一步的计划回到座位上,整个过程中祝斐陆都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 旁人看起来他好像在思考什么艰深的问题似的表情严肃,但其实从听到安元修最后那句话开始,他的耳朵和脑中就嗡嗡的响个不停,根本无暇去注意周围人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大家集中一下,刚刚有正则人提出了新的可能性,5月15日的拍卖会恐怕就是这次风波的起源。”安致衡的声音又一次不大不小的响起,却仍然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祝斐陆在玄力加持下不得不听到的话语中终于回了神,而安元修也刚好回到位置上坐好。 安致衡继续说道:“刚才有正则人提出了一种假设,如果有可以直接连接运数的符咒或是阵法存在,那么借运双方不需要亲身接触就可以实现借运。” 虽然祝斐陆告诉安元修的是理论上用符咒可以做到,但为了不使祝家在这种关头上再变成众矢之的,而且安元修认为理论上阵法也确实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因此他在告诉安致衡时把范围扩展到了阵法和符咒。 安致衡把安元修提出的想法刚说出来,就在厅内掀起了一阵阵质疑,他不慌不忙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安静后继续说道。 “我们先假设存在这种符咒或阵法,在这一基础上,我们查证到目前已知的借运人都参加了5月15日的拍卖会,被借运人虽然不是全部都参加了拍卖会,但他们却都收到了拍卖会的邀请函,这是目前我们唯一找到的与借运双方关联最密切的因素了。” “现在弄清那场拍卖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们目前惟一的方向。”众人在听到安致衡终于下了当前最肯定的结论,也无暇顾及假设的可能性存不存在了,都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听从下一步的指示进行行动。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安致衡没有直接下指示,而是告诉众人接下来行动的主导权由安元修掌握。 果然厅内质疑声抗议声不绝于耳,但在安致衡说出不仅之前定性本次事件为集体借运是由安元修调查确认的,刚才提出这种假设和确定5月15日拍卖会是关键的也都是安元修后,一些正则人都已经对安元修信服,只有那些放不下“世家尊严”的家族代表仍是表示没有家族基础的正则人不靠谱。 安元修在得到安致衡的示意可以开始做下一步的行动部署后,没有理会会场里无理取闹的质疑,同样使用玄力把自己的话送了出去。 “现在的关键是那天的拍卖会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说借运双方都收到了邀请函,是双方关联最广泛的因素,那么为什么当天明明一部分被借运人也参加了拍卖会,却仍然变成了受害者。” 安元修的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被安元修与安致衡那一手如出一辙的“玄力送音”震慑到,一些实力较弱的小家族都默默地噤了声,只有零星几个实力较强的家族老前辈虽然暗自为安元修的实力心惊,表面上还是仿佛看不上安元修炫技的行为般,不屑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祝斐陆在近距离切身的感受到了安元修的强大实力,虽然有些被惊到更多的却是为他骄傲。 安元修清楚地知道玄学界众人都欺软怕硬,虽然用这招以他的实力还有些费力但他还是故意露了这么一手,不出所料的震慑全场还收到了来自安致衡惊喜和自豪的目光,他抬手轻攥成拳虚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气息。 这时有人听了安元修刚才提出的问题后发表了意见:“会不会那部分参与了拍卖会的被借运人是伪装?其实他们也是加害者,但为了混淆视听也为了逃避罪责,伪装成了被害者?” 语毕安元修立刻语气肯定的回应道:“可能性不大,一是凡是申诉走背字的家族,针对他们的事发经过和可能原因,玄学会目前最起码进行了两轮调查,如果是伪装被查出的几率太高。” “二是,大家可以看一下手边的资料,确认参加了拍卖会的几家被借运人遇害程度都比较高,目前都是无法出来说明作证拍卖会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是被蓄意加害的可能性很高。”安元修说着扬起了手边的资料示意大家查看。 “就像我和齐家一起负责的王家家主,他参加了拍卖会,而且在会议之前已经确认是被玄力设计遇险,现在也是危及生命,如果是为了伪装被害,从操作难度和风险上来说都太高了。” 大概因为说话的人是安元修,祝斐陆沉浸在了对方严肃认真的分析中,不自觉的也在众人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错,况且我们确定这是集体借运的突破点,也是由于王家的孩子说出了王吴魏赵这四家的闭环中,借运家族所隐瞒的事情。” 安元修听到祝斐陆发言便转过头与他对视,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祝斐陆点点头转头面向场内众人:“如果不是那个孩子说出了这件事,我们根本发现不了这个闭环,也不可能察觉这是集体借运,王家人如果真的是伪装被害,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被自己人揭老底的。” 安祝两人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让众人听完都点头表示赞同,这么一来部分被借运人参加了拍卖会却还是遇害究竟是因为什么,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厅内众人三三两两的都在讨论各种原因,祝斐陆和安元修也相对无言的各自在思考,这时安元修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在看到来电人是齐雅昂后,安元修和祝斐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预感到这个电话可能就是接下来的突破点。 安元修接电话的过程中基本都在听齐雅昂说话,间或回应了几声“嗯”,最后说道“嗯我知道了,我稍后就过去”就挂断了电话。 众人在安元修接起电话时就已经关注了过来,看到安元修表情严肃的挂了电话更是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安元修开口。 “齐家大公子刚刚打电话过来说王家家主已经醒了,我们马上就能知道拍卖会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元修在众人变得充满希望和期待的表情中继续开口,语气中带着上位者天生的自信和笃定:“或许我们离幕后黑手已经不远了。” 安元修转头跟安致衡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下达了下阶段的调查方向——整理出各家族是否参与5月15日拍卖会的情况,以及他们的被害情况,尽量整理出闭环。另外他还拜托安致衡联系民间,看能不能查到那场拍卖会的背景,拿到拍卖会发请柬和最终参会的人员名单。 部署好了这些行动安元修就带着祝斐陆赶往医院了,安致衡示意众人可以开始行动后,一些人立刻动身去调查自己的部分,但也还有很多人留下来热烈的讨论着这次事件。 众人谈论着谈论着,突然有人把话题拐到了安元修身上,这一说才发现有不少人都对他的来历感到好奇。 一些正则人早就听闻安元修的名字,表示他原本就是很有实力的正则人了,但大家都一直不知道他的出身,而且今天安元修表现出来的威势也让众人开始觉得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安元修虽然不常在安家主持会议的场合出现,一直只以普通正则人的身份行动,但他毕竟是安家现在的二公子,来自上位者天然的威势不仅让厅内众人不自觉的听从,甚至让安致衡都为之感到讶异。 众人三三两两的一边准备行动一边八卦着安元修的来历,坐在上首的安致衡表面上在听报告整理资料,实际也在默默地听着下面人的讨论。 一向宠爱小辈的安致衡听到众人从最开始对安元修持质疑态度,到现在都信服夸赞起了安元修,心里骄傲的不得了,要不是知道这个侄子因为一些原因坚持独自闯玄学界,他简直现在就想在全世界炫耀那是他的侄子,安家的二公子。 又听了一会儿众人对安元修的夸赞,安致衡终于心满意足的起身准备离开会场。刚走到门边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跟对方汇报起了今天会议上安元修的表现,以及安元修对身边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青年照顾有佳的情况。 这边安元修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听齐雅昂说王总已经醒了之后安元修就率先进了病房,祝斐陆也跟在后面准备进去,却被好奇事态发展和会议情况的齐雅昂连忙拉住了。 祝斐陆简单交代了一下会议的结果,已经确定了这次事件是集体借运,安元修也拿到了之后事件调查的主导权。现在的关键就在5月15日的拍卖会上,其他被借运人都是无法接受取证的状态,王总是现在唯一可以作证的证人了。 齐雅昂听后也感受到了王家现在处境的危险,他连忙吩咐身边的齐家人打起精神加强防备。但对于一直低调行事的安元修这次竟然会主动去要事件的主导权,齐雅昂感到很惊讶,还想再问祝斐陆详情的时候,安元修就在病房内叫祝斐陆进去。 “雅昂哥那我先进去了。”祝斐陆说完就打开了门。 “哎,我也进去……”“阿齐你在外面守着,注意不要让人有机可乘,只有你守在外面我才安心。” 齐雅昂刚想跟着进病房,就被安元修一句话安排在了门外,虽然很想知道拍卖会的真相,但不得不说安元修最后那句话对他太受用了,齐雅昂只得摸摸鼻子在祝斐陆进去后关上了门。 “以前都是我跟着元修奋战在第一线的,怎么小陆一来就抛弃我了……真是的……”齐雅昂发牢骚似的嘟囔着,却还是一步不错的提高了警惕守在门口。 病房内的安元修这会儿可顾不上照顾齐雅昂细腻的少男心事,祝斐陆进来之前安元修已经跟王总了解到了拍卖会的一些情况。 拍卖会的请柬几乎送到了北城所有的富贾权贵家里,请柬里介绍这是一场很平常的古董拍卖,但在请柬的封底上却隐蔽的写着会上将有一件“改运神器”现世,有缘人可以来之得见,若能得之更是能保几世亨通。 王总这些知晓玄学界存在的人虽然跟玄学界一直有交往,也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庇护,但顶多也就是改改风水避避灾,这么露骨的说什么“保几世亨通”,虽然看起来觉得可信度不高,但生意人谁没有野心,因此还是有不少人都动了心思,甚至还有外地的慕名而来经过介绍拿到了请柬。 5月15日拍卖会当天,王总才发现他们这些知晓玄学界存在的家族来参加的寥寥无几,占大多数的参会家族竟然都是完全的普通人。不过想想常年与玄学界打交道的他们,对于涉及玄力的事情都会更谨慎,不来参加这种来历不明的拍卖会才更正常。 整个拍卖会进行到将近末尾一直都是很正常的拍卖古董的程序,就在王总觉得什么“改运神器”都是幌子要离开的时候,终于出来了一个身着大褂的年轻男子。 男子介绍道他是传承自上古的道极门的传人,接下来要拍卖的就是他们这一门派的镇=派之宝“改运神器”,但这件“神器”其实并不是一件物什,而是他们祖师爷传下来的改运的本事。 参加拍卖会的众人听到这种说辞都开始议论纷纷,打着“改运作法”幌子的江湖骗子可不少,他们这些生意人可谓是见多不怪了,什么改运的本事简直比起神器的可信度还要低。 男子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信誓旦旦的宣扬以他们派的本事,集一派上下之力做一件绝世的神器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们秉承着祖师爷要恩惠众人的教诲,决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样才能让更多人受益。 众人一听这是还要自己修炼?没听完就都纷纷摆手拒绝。 见众人都纷纷准备起身离开,台上男子微微一笑表示大家稍安勿躁,修炼之路道阻且长,本派的掌门人也就是他的师父愿意为众人来施法,大家也不用担心受骗,因为本次施法是完全无偿的。 听男子这么说,大部分人又收回了离开的步伐坐了回去,王总抱着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的心态也留了下来。 第十四章:契约 http://.biquxs.info/

男子等厅内众人走的走留的留终于安定下来后,继续为众人介绍。 他表示留下来的都是真正的有缘人,既然大家都有想要一试之心,那么想必大家对他们门派是有一定信心的。但是只有真正有野心、有胆识并且愿意全身心信任他们的人,才能得到祖师爷的庇佑。 “如果你是这样宁愿冒险也要达成目的的人,那么请你与我们签订契约,只要你现在签下契约,我们双方的合作关系就会自动达成,我派当任师祖也会亲自为各位施法。放心,你们不必付出任何金钱或者生命上的代价,我们只需要你们在看到我们门派的实力后,对我们虔诚的信仰。这也是祖师爷想要弘扬我派的遗愿。” 男子话音一落,就有礼仪小姐端着托盘走了出来给众人分发契约纸。厅内众人先是都拿起契约纸看了半天,虽然契约里的内容没什么问题,但众人还是纷纷表示这男子说了半天,他所谓的“师祖”都不曾露面半分,谁敢就这样轻易的签订一份莫名其妙的契约。 普通人尚且如此,常年与符咒大家祝家打交道的王总更是从心底里对这个门派全然无法信任,他想起祝家当家祝来泽曾经说过在符咒中最切忌轻易签下亲笔手书,因为符咒对于没有玄力的普通人来说是无形的,你甚至无法判断你随手落笔的一张废纸是否有被隐藏的符咒,一旦留下了与你相关的手书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就趁台上男子还在信誓旦旦的说他们不强迫大家,无法信任的人随时可以离开,签下契约的现在立刻就可以去见他的师祖时悄悄离开了,还顺手带着契约纸一起走了。 王总出来后因为尿急先去了趟卫生间,等他出来时才发现又有一部分人离开了,而且这些人离开的时候还都由男子收回了他们的契约纸,他看了看放在口袋里的契约纸,想了想决定不回去交还契约纸了,他打算把契约纸拿回去让祝来泽看看有什么名堂。 “至于那些留下来签了契约的,据说签完契约就由男子派人接走去见他的师祖了,后面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王总一口气把拍卖会的情况都说了出来,这会儿有点乏力,安元修和祝斐陆忙扶着王总躺了下来。 听完王总的讲述,两人大概理清了拍卖会的情况。 “这么看来的话,这次事件的借运人应该是签订了契约的所有人了,而被借运人基本都是那些借运人的竞争对手或者仇家,其中应该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没有参加拍卖会的人,另外在会上离开了的人也有一部分被借运了。”安元修给两人分析着。 祝斐陆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我们想拿到签订契约的名单应该是很困难了,现在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揪出幕后的那个门派。” 两人弄清了当前最主要的目标,立刻把结果告知了安致衡,让安家把情况公告并且在进行手头上的调查同时,尽快调查这个门派。 这一番处理之后,两人想起王总交代的拍卖会的情况都还有点无语。 “这么漏洞百出风险极高的事,竟然真的有人会只听到说明就签下那份契约,更何况签下契约的绝大多数都是不知道玄学界存在的人,面对根本未知的力量他们怎么这么掉以轻心……”祝斐陆无奈的跟两人吐槽着。 “也许就是因为不知道玄学力量究竟是怎么样的,也或许他们其实并不相信真的有什么玄学力量,才会这样轻易的就签了契约。”安元修这样猜测着。 “唉,大概吧……要不是我常年跟祝家接触,知道亲笔手书不能随便留,当时那个场合或许我也会稀里糊涂就签下了……”王总心有余悸的说道。 安元修闻言看了祝斐陆一眼,见祝斐陆听到王总是因为父亲的忠告才没有误入歧途,脸上有些触动也有些欣慰的表情,安元修轻轻的抬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表示安慰。 拍着拍着安元修突然想起王总提到他把契约纸带了出来准备拿给祝来泽看,便问道:“对了王总,你说你把契约纸带出来了是么,已经拿给祝先生看过了么?” 王总听到安元修问仔细回忆了一下才说道:“都是好几个月前了……我想想……哦对了那张纸还没来得及拿给祝先生,结束拍卖会后因为公司的事情我有一段时间忙的没顾得上,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联系不上祝家了。” 听到这里安祝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那段时间应该是玄学界出了一些符咒相关的意外,祝家被调查,玄学会禁止了祝家与普通人家族接触的时候。 王总没注意到两人的眼色接着说道:“我问联络人怎么联系不上祝家了,他们说是……对,说是祝家最近在进行什么调查,暂时不能负责我们家了,那符咒方面嘛,祝家是一流的,我又不信任给我分配的新家族的实力,所以后来就暂时搁置了这事儿。” 听王总说完祝斐陆和安元修都低下头沉默了,听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两人才发现,如果当初祝家不是被人找茬因此被监管了起来,那么王总只要把契约纸拿给祝来泽看过,或许就会发现事情的不寻常之处,也许后面这一系列的事件根本就不会发生了。 但现在后悔也没有办法,毕竟当时的状况除了一直以来因为在祝家进修而提升了实力的家族,几乎整个玄学界的正则人都在打击祝家,要“把祝家狼子野心扼杀在摇篮里”,别说是祝斐陆和安元修,就算是主导玄学界的安家在那种情况下也不得不顺应民心,暂时暂停了祝家的一切行动。 祝斐陆不可避免的感到了委屈,为祝家受到的打压而委屈,也为祝家明明一心一意为了玄学界存续而努力却总被冠上“狼子野心”而委屈。 如果玄学界的众人知道了这次事件后面还有这样的因果,不知道在面对祝家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丝愧疚呢? 安元修不知道祝斐陆此时在想什么,但看他低着头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想必心里肯定不好受,他在心底无奈又心疼的叹了口气,决定先办完正事再好好安慰小孩儿。 安元修打起精神,继续追问事情的后续:“那王总那张契约纸现在还能找到么,这或许是我们找到幕后主使的突破口。” 王总又想了想才回答:“在是肯定在的,但具体在哪……老婆!老婆你进来一下!”王总回忆着突然提高音量叫着门外的王夫人。 “怎么了?”王夫人听到喊声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老婆你还记得5月那个拍卖会么,我一回来就说邪门儿的那个。” “哦记得,你不还说听祝先生的没有轻举妄动么?”王夫人很快地回答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张契约纸回来,还说回头拿给祝先生看,但后来耽误了就一直没来得及给他看,让你帮我收起来了,你收在哪儿了?”王总激动地问道。 祝斐陆听到这里也强打起精神,低落了一会儿他想明白了这件事背后的因果或许能为祝家正名,便决定先把事件调查清楚,把视线投向了王夫人。 安元修的注意力一直分了一部分在祝斐陆身上,见对方打起了精神也终于放下心来专心听王夫人说。 一下子受到三个人瞩目的王夫人不自觉的紧张了一下,回忆了一下才说道:“我记得你说之后要给祝先生看,所以为了方便我就收在你平时招待玄学会来人的茶室里了……” “夫人,能麻烦现在带我们去看么,这张契约纸对整个事件很重要,我们必须现在就拿到。”安元修闻言立刻问道。 王夫人看了看还躺在病床上的王总有点犹豫,想要不要让管家带他们去,但王总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表示让王夫人带两人去,这边还有齐家人在让她不用担心。 王夫人想了一下自己在这里暂时确实也没什么事,还是早日找到幕后黑手比较重要,便立刻带着安祝两人回郊区别墅取契约纸了。 安元修临走前又交代了一下齐雅昂保护好王总,并且打电话回安家让他们派人对王家的别墅和医院这边都进行保护,便带着祝斐陆跟王夫人回别墅了。 一路上三人保持着十二分的谨慎小心,然而与预想的不同三人,竟然相安无事的回到了王家别墅。 “大概是幕后黑手不知道王总拿走了契约纸吧,不然的话这几个月王家也不会这样安然度过了。这样是好事,最起码王家过了借运这一劫,后面应该不会再被针对了。”安元修到了别墅后向两人解释道。 王夫人闻言也稍稍安心了些,进了别墅立刻快步带两人到茶室,拿到了在盒子里保存的好好的契约纸。 为了避免意外,两人没有在别墅就打开确认,而是直接带着盒子先把王夫人送回了医院,然后立刻往玄学会去了。 玄学会这边一接到安元修报告,安致衡就立刻召集了在北城的几个话事家族,等待安元修带着契约纸过来。 为了查明契约纸是否有问题,安致衡还特地让人把在家“休息”了几个月的祝来泽也请来了,有几个家族的人表示了不满,都被安致衡笑眯眯的回复“符咒方面谁比祝家行谁上”堵了回去。 这边和安元修一起马不停蹄赶往玄学会的祝斐陆,还不知道父亲也已经到达了玄学会,沉浸在即将揭开幕后黑手真面目和为祝家正名的喜悦中的他,一路上都在兴奋的跟安元修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安元修一边开车一边应和着他,在去王家之前还担心祝斐陆情绪受到影响会萎靡不振,这时见祝斐陆似是已经自己开解自己走了出来不免感到有些欣慰。 “当年的小团子真的已经长大了啊……”在余光里看着祝斐陆兴奋的手舞足蹈,安元修默默在心里感叹了起来。 车子很快驶到了玄学会,得知几个家族已经到了,两人停了车立刻快步走进了会议室。 刚一进入会议室两人就成为了屋内众人的焦点,在两人到来之前众人就已经听安致衡说这次的关键性证据也是安元修两人找到的,再结合之前安元修两人的表现,此前安致衡甚至已经把这次事件的主导权交给了安元修,众人越来越好奇安元修的来历,一些家族甚至已经有了想要网罗安元修这个没有家族背景的“正则人”的打算。 安致衡见众人心思各异丝毫不在乎,虽然现在还不能说出安元修的身份,但达到了炫耀自己侄子很厉害的目的,他还是在心里暗自高兴着。 两人就在屋内各异的目光中走了进来,安元修见安致衡在上首挥了挥手招呼两人过去,没想到三叔竟然把自己安排在了紧挨着他的位置,内心里有些无奈但也感到很熨帖的安元修还是乖乖带着祝斐陆走了过去。 两人落座后安元修就立刻把从王家带来的,装着契约纸的盒子递给了三叔,三叔拿到后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递给了身旁另一侧坐着的一个人。 当那人拿到盒子祝斐陆才注意到那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一时之间祝斐陆紧张极了立刻低下了头,想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从进门就备受众人瞩目的祝斐陆实际上早就被祝来泽看到了,在祝斐陆悄悄抬眼瞄自己父亲时,冷不防与从拿到盒子就一直盯着自己的祝来泽对视了。 众人看祝来泽拿到盒子了都准备等着他打开,谁知他拿到后竟然一直没有动作,反而一直看着安元修的方向。众人包括安致衡都好奇的也往那边看去,只见安元修没有任何异常,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反而很畏缩的样子。 “祝先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还是……先前认识元修?”安致衡看两方谁都不说话忍不住问了出来,作为11年前“质子”事件的当事人,他以为祝来泽是认出了当年还是个少年的安元修,这会儿是想就当年的事向安家发难。 “这位元修是有点面善……不过他旁边那位,我倒是更熟悉。”听祝来泽这么一说,众人闻言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祝斐陆身上。 祝斐陆见避无可避,终于慢慢的抬起了头,安元修见祝斐陆这会儿被众人关注着怕他身份暴露,便想开口暗示祝来泽先不要对小陆发难,但祝斐陆却拦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自己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低着头深呼吸了几次,继而下定了决心般使劲闭了闭眼,终于抬起了头看向祝来泽,声音不大却坚定的开口叫了对方一声。 “父亲。” 第十五章:两人的身份 http://.biquxs.info/

听到祝斐陆竟然站起来叫祝来泽“父亲”,厅内几人都震惊了,安致衡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也反应了过来,原来最近一直跟着安元修的青年就是当年“质子”事件的“受害人”。 祝来泽看众人都很惊讶,淡淡的开了口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儿子祝斐陆,因为家传学艺不精,才刚刚进入玄学界行事,很多事情和规矩都不懂,最近听说犬子跟着元修做了很多事,若有冒犯大家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在场的几位都是北城几大话事家族的代表人,也基本都参与了11年前的“质子”事件,这时候一听祝来泽介绍都立刻明白了这孩子就是当年的“质子”,众人都不禁悄悄瞄了瞄安致衡的脸色,但安致衡也只是开口夸了几句祝斐陆最近帮了很大的忙,大家想象中两家剑拔弩张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而祝斐陆见父亲并没有责难自己瞒着家里参与玄学界的事,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安元修看祝来泽只是向大家介绍了一下祝斐陆,丝毫没有提及其他也没有追问小陆跟着自己的原因,有点弄不清楚他是作何打算,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好了,我们先看看这个盒子里的契约纸到底有什么问题吧,以后找个机会祝先生再向大家正式的介绍一下小陆。”安致衡及时的把话题拉了回来,让众人先解决眼前的事。 祝来泽没有异议,在询问过盒子只是王家拿的普通盒子没有屏障之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它。 只见一张看起来很普通的契约纸上,除了白纸黑字罗列着契约的内容之外再无其他东西。祝来泽大概看过后就放下了纸,在众人发问有没有什么问题之前,点名叫了祝斐陆过来。 祝斐陆一直关注着那边的状况,听见父亲叫自己还有些疑惑,但他还是站起来走了过去。 “父亲怎么了么?” “你们来之前打开过盒子么?”祝来泽问道。 “没有,元修哥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回到玄学会再打开,在此之前王总说他拿回来后本打算叫父亲过去查看这张契约纸,但……因为联系不上我们家于是一直搁置到现在,中途也没有给别人看过。”祝斐陆大致交代了一下契约纸的状况,说道因为祝家被监管而无法及时查看契约纸时,默默换了种含蓄的说法说了出来。 众人在安祝两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听安致衡说了因为祝家被监管,而耽误了5月立刻查探契约纸的事情,现在又听祝斐陆亲口提及了这张契约纸的前情,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安致衡在此前提及这件事,既是给了祝来泽出现在这里的合理理由,也是想给众人一个心理准备,但他并不想祝家当场在此因为监管事件发难,他正准备开口劝祝来泽事后一定会对祝家有个交代时,祝来泽却开口了。 “嗯,也就是说此前除了王家人应该无人碰过这张纸 ,那你来看看这张契约纸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好的父亲。”没想到父亲竟然会让自己查看这张契约纸,祝斐陆怔楞了一瞬,还是鼓起勇气和自信拿起了契约纸。 而以为问及契约纸前情是要发难的众人,见祝来泽提问竟然只是在确认契约纸的经手状况,不禁都有些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脸红。 祝斐陆顾不上理会他人的心理活动,拿起契约纸仔细的看了起来。在逐字逐句的看过契约内容后,祝斐陆突然皱起了眉头,随后他把契约纸放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把手虚放在纸上。 众人看着祝斐陆的一系列动作猜想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见他这时闭起了眼睛用手似是在感应契约纸的动作,不明白他这是什么路数的众人都有些好奇。 “祝先生,这是……”有人耐不住性子问道,却被祝来泽抬手示意“不要说话,等待”的动作阻住了话头。 众人只好耐心的等着,片刻祝斐陆终于睁开了眼睛把手从纸上挪开,同时轻吁了一口气。 “怎么样?”祝来泽不慌不忙的问道,仿佛是在教导孩子一样的提问。 “契约纸有问题,我能感应到纸上有不同于正统法术的怪异法术波动。”祝斐陆冷静的回答着,但听到回答的其他人却坐不住了。 “不同于正统法术?那不就是……” “没错,应该是‘违禁法术’,而且大概是什么符咒,纸上没有任何咒印可能是被隐藏起来了,但这个隐藏术法……我只见过针对阵法的隐藏术法,用在符咒上并且还这么复杂的情况,施术人可能在这上面设置了不止一层术法。”祝斐陆条分缕析的回答道。 听祝斐陆说完,祝来泽轻轻点了点头,似是表示祝斐陆说的没错,又似是对祝斐陆说对了而感到很满意。 安致衡听祝斐陆说纸上有符咒并且还有隐藏术法,感到有点不可置信,他把纸拿过去仔细的研究了一番,也终于在纸的纹路上发现了一点不寻常之处。 “小陆说的应该没错,纸上有不寻常的纹路,应该是纸上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术法不可避免漏出的端倪。”说完他把纸向厅内众人传阅,他自己则为祝斐陆竟然只通过感应就能判断出纸上有什么而暗暗心惊。 众人传阅了一圈,有人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但也有人完全没感觉到有任何问题,这下众人终于都开始有些震惊,震惊祝斐陆这么年轻还被祝来泽说是“家学不精”都有如此实力,那么只是查看就发现问题的祝来泽实力究竟有多深? 安元修此前也发现了祝斐陆五感异于常人的灵敏,却是没想到他的感应能力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有点惊讶的同时更多的则是骄傲和开心。他不自觉的带着笑转头去看祝斐陆,却发现对方微低着头眉头仍皱着,似是在思考什么。 祝来泽也发现了小儿子看出了问题却好像还在思索什么,便问他还有什么问题。 祝斐陆摇了摇头答道:“有些不确定,但是那张纸上的文字……” 祝来泽拿着传送回来的纸看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便问:“文字有什么问题?” 祝斐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这张纸上的术法恐怕不只是在纸上做了文章,整张纸包括文字、甚至是纸上分割的线条,整张纸可能是由很多个术法构成的。” 祝斐陆见众人都有些没理解,便拿起纸向众人解释。 “我刚拿到纸的时候首先看了内容,让我觉得纸上有不对劲的其实是这些文字,这些文字看起来正常极了,但从每个笔画里都透露着……一些奇怪的气息,这些气息我没办法向大家说明,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说着看了看父亲。 祝来泽点点头表示:“小陆从小就五感异于常人的灵敏,对于祝家的符咒家学并不算是精通,但却可以灵敏的感应到各种术法的气息。” 众人听了祝来泽的解释大概明白了祝斐陆的情况,都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祝斐陆:“感觉到奇怪的气息我才放下纸用触觉最灵敏的指尖去感应,我能感受到纸上是由一个又一个的术法嵌套着,被掩盖的最下方是一个符咒,但除了这些气息,一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像网一样密布在纸上,我想那就是这些文字的气息。” “文字的气息?什么意思?”没有祝斐陆与生俱来的感应能力,众人都有些无法理解祝斐陆所说的气息是什么感觉。 “嗯……简单来说就是,这些字带有迷惑和诱导性,不知道施术人是通过什么方式做到的,但如果大家把自己当做普通人,不要关注纸上的术法,只看文字本身的话可以发现,这些字带有精神诱导力。” 祝斐陆说完安元修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补充道:“王总在提到这张纸的时候也说过,如果不是因为祝先生提醒过不能随便签订契约,他当时也会迷迷糊糊的签下契约……” “是的,但这些文字本身没有具体的导向性,它只是迷惑人的精神,我想这个诱导力需要施术人当场的暗示,比如拍卖会现场的那个男子一直在引导暗示大家签订契约。而王总因为有对‘签订契约’较强的防备性,所以没有中招。”祝斐陆对大家解释道。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这么奇怪的契约,也会真的有人签订的原因了。” 祝斐陆这么一解释众人都明白了过来,没想到这么一张普通人看来没有任何问题的纸,竟然隐藏着一层又一层的术法,众人都不禁猜度背后的施术之人实力究竟有多可怕。 祝斐陆解释完就回到了安元修身旁的位置坐下,祝来泽看到也只是目光扫过去看了一眼安元修,没有说什么。 安致衡见这张契约纸已经研究完了,便问祝来泽通过这上面的术法能不能找到来源。 “很困难,这上面的术法大部分都是违禁法术,应该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很多术法我只能判断它存在,但无法确定它是什么。而且就算有人偷偷的练了也不可能对外声张,从术法上恐怕没办法锁定。”祝来泽面色有些凝重的回答道。 安致衡闻言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又问道:“关于这个道极门,有人了解么?” 厅内这些话事家族的当家人都思考了一下,没有人有相关的信息。 “道极门是早年间的一个野派,在玄历前曾经活跃过一段时间,但从玄历元年玄学界重新整顿以来,道极门就慢慢的销声匿迹了。现在道极门的掌门人应该是于酉识,而王总提到的拍卖会上主持的高人应该是他的大弟子张霄。”一道温润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只见一个比安元修年纪稍长的二十多岁的青年边走进来边说道。 “元则回来了?你和你父亲去外地办的事已经办好了么?”安致衡听到声音转头,看到是安家的大公子、安家现任家主的独子安元则回来了,便开口问道。 安元则跟厅内与他打招呼的各家家主问候过后回话道:“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父亲叫我先回来协助解决这边借运的事……” 他说着话突然看到坐在安致衡右手边的人很眼熟,定睛看过后温柔的开口笑了:“元修,你也在这儿。” 乍一被安元则点名,安元修愣了一瞬,安元则虽然是大伯的儿子,但作为他的兄长,安元修从小就对大哥很信赖。 一直以来安家人虽然都知道安元修隐瞒身份在玄学界行事,他却从没告诉过家人是为什么,只有安元则知道这个理由,并且对他表示理解还暗地里给他支持。 但这会儿安元则却故意跟自己亲昵的打招呼,安元修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应。 安致衡见安元则突然叫元修也是楞了一下,但他看到安元修有点失措的样子便立刻想岔开话题:“看来元修作为‘正则人’真的很出名啊哈哈哈,连元则都认识呢?……” 安致衡这么一说突然发现为了隐瞒元修是安家人,元修对外从不提起姓氏,但这样一来因为行辈的“元”字,元修和元则的名字实在是太像了,赶忙又补充道:“哎哟,这么一看元则元修,名字还挺像,真是有缘哈,哈哈哈哈……” 安致衡看着安元修有点不忍直视的表情,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而元则还是保持着惯常的微笑看着元修,安致衡见两个侄子都不接自己的茬,打着哈哈干脆闭了嘴。 厅内人除了知道安元修身份的祝家父子,其他人都被安家三人这一段对话搞得面面相觑,原本没想过安元修会不会是安家人的众人,听了安致衡这一番话反而有人恍然大悟,开始跟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安致衡看局势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而安元则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在众人面前叫安元修明显是有意为之,有点弄不懂这个一向成熟稳重的大侄子在干嘛。 安元修看着望着自己微笑的大哥,微微皱眉表示疑问,安元则接收到他的询问后轻轻对安元修点了下头,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开口向众人解释。 “三叔真会逗乐,元修跟我都是行‘元’字辈的,名字像是当然的,当初起名的时候您不就知道了么?” 其他人一听这话,立刻炸开了锅。 “这,意思是……元修是安家人么……”一个中年的家主没克制住震惊的情绪,诧异的疑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