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笔录》 第一章 弃婴潭 巴蜀一带自古被称为偏远地区,因长年的内乱,那儿的百姓无法得到全面的发展,导致那儿的人文化水平普遍偏低,正因如此,当地人的封建思想十分保守,即使到了现代,部分贫困村庄仍保留一些迷信传统。 我曾听奶奶讲过关于发生在她出生的村庄里的一件事。 那时,建国才几年,国土根基尚且不稳,并未全面整治农村。 她们的村庄坐落于山坳下,地势偏僻,当时村的南面十里地有一处水塘,名为“唐家堰塘”。但当地人却称为“弃婴潭”,至于从何而来的,当地人讳忌颇深,较为普遍的说法。 据说村里有一户人家姓杨,大家都叫他小杨。他的妻子怀胎十月,即将临盆,夫妇俩都很高兴,男方思想保守,都认为要生男孩才能传宗接代,于是都盼望生个白胖小子。 但天不如意,某晚深夜,小杨的妻子竟然提前临盆,比预期还早了几天,但他们却并不高兴,因为妻子诞下的是一名女婴。夫妇俩看着染满血迹的女婴,又不禁看了看自家破茅草房,俩人都犯了难,如果再生一个,恐怕是…… 何况外面都在查人,如果没了孩子还可以说是流了,如果被查……夫妇俩这时有些踌躇。 后来两人考虑再三,最终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扔了。 可是扔去哪儿呢?就近肯定不行,这倒让小杨又有些愁苦,俩人看着熟睡中的婴儿一时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猛地,卧在床上的妻子想起了村里老一辈常说的不准村民私去的水塘,叫住丈夫,提议扔进那塘子里去。 小杨听闻也想起了是有这么个水塘,反正又没人去。于是夫妻俩一拍成和再一合计,决定趁黑就干,免得到了白天再生事端。 于是,趁黑,丈夫便打着灯,抱了那女婴往村外走去。妻子因为刚产子,身体欠佳,便在屋里等着丈夫回来。 夜色惨淡,村外林子里唯有一抹亮光独行,小杨神色不安,女婴仍闭着双眼,很安静。呼吸均匀,小杨心里缓了一口气,步伐变慢了许。 水塘处于村子的南面,高大的山体将南面挡住了,阳光射不进来,据村里老一辈人讲,此地阴气很重,是聚阴之所,又称为“盛阴之地”一般阳气弱的人,不仅会被那里的阴气缠身,更有可能会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老一辈人都明令禁止自家小孩去那里玩。 想到这,小杨的背脊不禁有些发凉,刚刚慢起来的步伐又加快了些。 夜色冷清,只是偶尔刮来一阵风,但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水塘的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得十分诡异。 小杨的心不禁提了提,他瞟了一眼女婴,熟睡中的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将要被沉尸水底。 他将灯放在地上,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心想,马上就可以解脱了吧,希望你来生不要再投胎到我们这一户了。 可就在此时,一阵古怪的风突然吹来,小杨不禁哆嗦了一下。正感到奇怪,一道令人不舒适的眼光让他浑身一震。 他正疑惑,往怀中看去,却不经意间对上了怀中女婴的视线,这一看,小杨不禁大叫出声。女婴不知何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正目不转睛盯着他。那道不舒服的注视正来自于她。 女婴的眼睛睁的很大,瞳孔是浅灰色的,她突然张开了小嘴,发出的不是婴儿特有的哭声,而是一种尖细的女声,并且她冲小杨恶狠狠的说道,“你是不是不要我?” 小杨吓得腿一软,跌倒在地,怀中的女婴也被他扔进了水塘,激起了一片水浪。 深知自己撞了邪,小杨嘴里咕嘟咕嘟的念着经,跌跌撞撞的跑回家,已经是三更时分,把他妻子吓了一跳。 妻子不禁有些迁怒于他,担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小杨开始冲进门,足足喝了几大碗水,才缓了缓神,欲将刚才所经之事告知,但开口却是颤抖的,哆嗦半天,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媳妇!那……地方不干……净,我……看还是……在家设个坛拜拜?” 妻子一听,顿时黑了脸,怒道:“拜锤子!你个败家子!怕什么?你还不知道那水塘,甭管你扔啥子下去,即使是个人也浮不起来,怕啥?” 小杨刚想说什么,可脑海中一想起那女婴诡异的模样又将话收了回来。 但小杨妻子却揪住他耳朵想训他一番,可因为她躺在床上,无法下地,小杨便借机挣脱,缩在一旁,一边揉自己的耳朵,一边又小心的哄着妻子!心想等妻子气消了再说。 但过了一段时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那事就被他搁在了一旁。 几个月后,小杨从邻村办事回来,一回来便听村里人说,最近他媳妇老是郁郁寡欢。也不知是因为孩子的事,还是别的。 有几个闹事的人直接插话道,“诶!别这么说!嫂子那是想哥了!哥一走就是几个月,这嫂子能不想吗?” 小杨嘿嘿一笑,听得耳根泛红,便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家中。 一开门,媳妇却不在家中,他不禁嘀咕了一声,“奇怪,刚刚明明听他们说还在家啊!去哪儿了?” 这时忽听得身后有响动,小杨神色一喜,还以为是妻子。 但转过身,却是一道尖细的声音传入他耳朵,“爸爸!你回来了!”他一下子没站稳,瘫软在地,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不是妻子,而是一个几个月大的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女孩,她非但能直立行走,而且手里还提着个麻布袋子,里面鼓囊囊的。 他刚想跑,妻子的声音却从他上方传来,“好啊!这么久不见,就这么怕我!你个啃瓦片的!” 小杨回过神睁开眼睛,却不是女孩,而是妻子,她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麻布袋子,正生气的盯着他。 小杨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即站起来,来不及拍身上的灰就去哄妻子,心里却十分疑惑,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看着小杨的心不在焉,这让妻子更为生气,转过身就走。 自从小杨在家,妻子就时常变得忧郁,有时坐在门口好几次叫她都没应。小杨不禁纳闷,并且那个噩梦开始时不时缠着他。让他也恍恍惚惚的。 在他的噩梦中每次都是一位女孩,手里拿着麻布袋子,冲他喊着爸爸,然后狰狞着向他走来,每次他都在床上惊醒。满头大汗。 这次也一样,他从梦中惊醒,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看向一旁的妻子,正在熟睡中,不知怎的,妻子最近嗜睡严重,老容易犯困。他心里越不踏实。 果真,一天傍晚,小杨在家里等着妻子回来,可是天色渐晚,却始终不见妻子的人影,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时不知道是不是他看花了眼,他看见穿着衣服的妻子向南面走了去。他心下一紧,犹豫了半天,抓起一件外套就冲了出去。 妻子是走的,但小杨就是追不上,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那个水塘,小杨满头大汗,认为自己看花了眼。加之那晚的事,他更加不敢呆在这里了。 可当他回过头,却吓了一跳,只见妻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她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面色苍白,身上都是水,乍一看,还以为是从水里爬出来的。 小杨咽了一口水,顿时放下了心,拉过妻子的手就是一阵责怪,拉着她就想赶快离开此地。 不过平时都会回嘴的妻子一路上却一直沉默不语,以往都会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小杨不禁纳闷。 回头看妻子,哪里有什么妻子的人影,他手里拉着的也不是妻子的手,而是一节已经腐烂的婴儿残肢,他大叫一声,向前跑去,却差点掉进水塘,幸好即使止住了脚。 哪知自己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转,一直没离开过。 他惊恐的回过头,正是梦中不断出现的场景,女孩提着麻布袋子,一摇一晃的朝他走来。 “爸爸!爸爸!爸爸!” 女孩张嘴喊到,嘴角却不停流出水来,哗哗的,哗哗的。流到地上,小杨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女孩手里的麻布袋子有些破烂,有什么东西似要挣脱出来,麻布袋子逐渐渗出血来,一颗人头猛的跳了出来,是妻子的头颅,并且高度腐烂。 女孩脸色顿时狰狞起来,嘴里发出一道尖细的声音,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小杨两眼一黑,脚下踩空,落入水塘,周围似有数百只血手将他团团围住,撕扯着他的衣服,水底下奇怪的东西涌动起来。在他落水的前一刻,恍惚中他似乎看见岸上妻子惊恐的神情。 小杨醒后,已经是半个月后了,他的一只脚没了,手断了,整个人浑浑噩噩。 从村民口中得知,那天,他疯疯癫癫的朝水塘跑去,妻子去找他,他却疯了一般,大喊,别过来,然后跳了下去。妻子为了救他,自己跳了下去。他最后救了上来,但是面对着却是被告知一尸两命的妻子! 顿时他明白了,原来,他的妻子当时就怀有身孕,也许是想起了被扔的女婴,又些愧疚。怕又是女孩。也不知如何开口,当日为了救他,就这么……后来,小杨便失踪了。 每过多久,村里一位年长的老人站了出来,她说,小杨不是犯了疯病,而是被婴鬼蒙了眼。 婴鬼喜阴,最爱呆在阴气盛地,作弄他人,但很少有婴鬼害人。村民有些害怕,便请了一位高人,高人围着水塘转了半天,只道一句,“此水面泛有黑气,下面必有死物,需抽干水,曝晒50年,方可化解。” 村民照着高人的话做,直到水干,水底的场景便呈现了出来。 人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水底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尸骸,骨架小巧,似婴儿的尸骸。 最为恐怖的应属一种奇怪的生物,头形婴儿,嘴唇凸出,身如蜥蜴,长着婴儿般大小的四肢。 此物一见阳光,身上就冒出白烟,并且痛苦的啼叫,犹如几十个婴儿啼哭般,令人头皮发麻,村民们都愣在原地,一些胆小的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死物逐渐化为血水,融入地下。 而在白骨堆里,村民们发现了小杨,还有他的妻子,在他们中间是个小骨架,是个婴儿的。 后来按照高人的指示,几个胆大的村民将白骨烧了,并将骨灰埋入水塘底。自此,才算消停。 我去过那个村庄,水塘早已干了,并且龟裂成一块一块的,而其他地方,水源颇为丰富。 我对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有些怀疑,但听当地人讲,刚开始那几年,每年7月15日,也就是鬼节,去那个水塘边,还能听见婴儿尖细的悲鸣声,对此,我只能抱着半知半解的态度来述说。 “陈奇!开饭了!”,妈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我合上笔记,应声道:“我就来!” 忘了说,我叫陈奇,是一名灵异爱好者。 第二章 双生灵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楼下警笛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被吵着实在睡不着,索性用枕头捂住头,翻了个身,心想:距离上次事件,才仅仅过去两个月吧,这房子难道真有这么邪乎? 想了一会,我滕的一下从床上跃起,穿上衣服,换上鞋子,连袜子都来不及穿上,就冲向门口,猛然想起,自己的笔记本没带,又火急火燎的折回,从抽屉里拿出,妈端着牛奶站在门口,差点就撞上去了。 “臭小子,那么急去干嘛?赶着投胎啊!”妈没好气的嚷嚷,我冲她摆摆手,大声回复道, “不是我投胎,我是去看别人投胎。” “回来有你好受的!” 来到楼下,隔壁房子四周已经围上了黄色的警戒线,而警戒线四周围满了许多围观群众,正交头接耳的议论。我也围了上去,向旁边几人询问道, “欸!这儿又怎么了?大清早的来这么多警察?” “怎么了?你还不知道吧,这儿出人命了!” “噢?说来听听?” “这家人才搬来几个月,今早竟就被灭门了!一家四口,全都死了,连两个两岁的孩子都没放过,这件事已经惊动省厅了,上面命令限期破案,最少五天。”群众甲小声说道。 “真的?那可有的忙了。不过你消息倒挺灵!” 说罢我不再与他们谈话,而是看向这栋房子。 据街坊邻居说,这房子差不多有上百年的历史,是栋老式平房。 不过,这户主嘛,就不清楚了。以至于周围已经砌起了高楼建筑,这栋饱经风霜的房子还依旧稳稳当当的坐落在这里。 也没听闻有人售卖。但还是陆陆续续看见不少人进出,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租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家房子的主人介绍的。 据我了解,这些租客基本在这房子没呆过半年,就慌慌的搬走了。至于原因都说这房子邪乎。 我收回思绪,看着现在进进出出的警察,也不禁对着这房子而生出一股莫名寒气,何况光是看着这一直延伸至门口的鲜血。 “这房子……你知道这房子有个故事吗?” 我的耳中忽然传来一道女声。顺着声音,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旁站了位女生,虽然有着一张标准的瓜子小脸,但脸色却有些苍白,看起来身子骨很弱,除了披在肩的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注意,她称呼用的是“你”,不是“你们”,让我不禁怀疑是否是对我说的。 因为此刻她的那双眼一直在打量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哦?真的?那你能给我们哥几个说说呗!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女鬼之类的。”刚才同我聊的那几个人几乎同时笑着打趣道。但 女生并没有看他们,反而是一直看着我,我皱了皱眉,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们说说!我对听故事挺有兴趣的。”女生微点了一下头,说道, “很久以前,这个房子里住着一对夫妇,他们很恩爱,刚结婚不久,便有了孩子。两人都很高兴。 但在孩子九个月时,有一天,男人喝醉了酒开车回来,都快到家门口了,巷子里突然窜出个女人,人车相撞,车毁人亡,那女的直接被破碎的挡风破璃割断了动脉,当场就死了。 男子害怕极了,好在这条路没有监控,他站在风中,酒醒了一半。冷静下来后的他,哆嗦着手将女子的尸体扛到后备箱,飞快的开回了家,此时妻子就在家等待,见丈夫踉踉跄跄的跑了回来,身上穿的西装上还有血迹。 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妻子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眼神始终闪躲,说话口齿不清,最后在妻子的再三逼问下,他才说出事情真相,妻子泪流满面,劝他自首!他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呢。 可当时丈夫脸色不好,精神也不稳定,跪在地上,不停的摆手,口里一直说着,不行不行,我不能自首,我不想坐牢,不想坐牢的话。 妻子捂着肚子,哭道,“为了孩子!你自首吧。”丈夫看向妻子的肚子,眼神里充满迷茫。 妻子见状便拿出手机,拨打110,电话一接通, “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有,我丈夫撞了人,他要自首!”,话没有讲完,丈夫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吼道,“不行,你在干什么?你要害死我吗?”,说着,抄起一旁的的花瓶直接砸向妻子的脑袋,妻子应声倒地,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喂,您好,喂,您在吗……”。 电话被丈夫挂断,他哆嗦着手看向妻子,她的头正在渗血。 这下,他的酒全醒了,他扑在妻子身上痛苦流涕,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说完,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救护车。 警察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他开车撞到了电线杆上,车子只是微微变形,但他却死了,他被弹了出去,因为挡风玻璃早就没了。以至于他整张脸都看不出来了。 而她的妻子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因伤势过重,也死了。人们在唏嘘的同时,也不由的感叹。人们都沉浸在悲痛中,但后备箱那女人的尸体却始终没有找到,有人说,女尸复活了,找那男人报仇,也有人说,女尸被男人藏了起来。 也有人说,是撞了邪。 没多久,人们已经渐渐淡忘这件事,转眼就过了十八年,那房子也空置了十八年,后来,人们发现,房子里不知何时搬进来三个人,老的将近80,年轻的18左右,而且是双胞胎。那房子的风水不好,按老一辈人说,那房子招阴。 双胞胎其实是当年的女人死时生的孩子,但她俩却来的邪乎。为何这么说呢?因为女孩还在肚子里时,母亲早就在去医院的路上去世了,但孩子却并未窒息而死。有人说,母亲在保佑他们,也有人说,孩子是那被撞死的女人来讨债的,但后者说服力没那么大,因为她们是双胞胎。 老大叫林布,老二叫林偶,老人是那男人的母亲,越老越糊涂,经常哭闹着要回老屋,说什么儿子儿媳想她了,要回去看看。孙女俩拗不过婆婆,于是搬了回来。 婆婆虽然时常脑子不清醒,但有件事却每天在做,那就是上香祭拜,别人也许会说,老人家迷信,但迷信也就算了,因为老人既不拜佛,也不信教,而是拜两个几寸大的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扎成的布偶,布偶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的符文, 那东西对两姐妹来说,就是魔鬼。 婆婆这么告诉她们,让她们别碰,也千万不可用血喂养它,那东西太贪婪了。 林布是老大,虽然与林偶只相差了几分钟,但毕竟大些,也成熟些。经常听婆婆这么说,心里也十分紧张。 她有一天悄悄告诉林偶,她有天晚上睡不着,听到楼下有动静,她怀疑是有野猫进到屋里,便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等她走到楼梯口时,隐约听到有人在笑。 她好奇的探出头,往下看,却并未发现有人,她认为是自己听错了,在她目光收回的一刹那,她瞟到那个神坛上,两个布偶其中之一不知何时正对着她,那被线缝上的嘴巴似乎在抽动,在笑!眼珠不停的对着她转,她吓得直接跑回屋里,蜷缩在床上。 第二天,她便提心吊胆的跑去与奶奶说。但是奶奶不但骂了她一顿,而且还告诫她晚上不要一个人走出房间。 林偶正在看手机,耳里听着,心里却并未当回事。 “姐,你老糊涂了吧~那东西不过只是个摆设,你真当一回事啊!怪不得你男友说你笨哩,哦,对了应该说是前男友。” 林布脸色有些难堪,咬了咬牙,继续道, “不,是真的,不信就算了,而且我说过了,别在我面前提他!而且你也是的,整天躲在屋里也不知道在干嘛。” 林偶放下手机,竟然有些生气。冲林布扬了扬手道, “你凶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对了,你这次测验考了多少?都挂科了吧?还说自己不笨。我干什么用的着你管?” 林偶说完,就带上耳机上楼去了,林布不满的看着她上了楼。 林偶这个人学校里的同学总说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而且和她相处的人总说她又乖又懂事,脾气也好。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明明就长的一样,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一定比我好。” 这是林布最想不通的一点。仿佛所有的运气都被林偶吸走了一般。 又不禁想起了一件事,那晚,她分明看见深更半夜的林偶偷偷下楼,原以为她要去私会别人,结果却走向神坛,用把锋利的刀割开手指滴在其中一个布偶上。 她那见过这种事,何况她从小就忌讳这个神坛,尤其是那是布偶。 现在一想,的确有古怪。但真的有这样的事吗? 林布走在路上,一脚便踢飞地上的空塑料瓶子。 “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还有人拿我与她比?是她的错,她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总拿我与她比,做什么事,都要加上,什么大的要让小的,她凭什么可以被人捧得高高在上,而我却要被他人拿来评头论足?这……不公平……不公平。” “哦?是吗?你真的觉得不公平?”一个声音在她响起,她警惕的回过头,身后那人悠悠道, “想要公平?我能帮你!” 林偶出了大丑,在学校庆典上,有一份她作弊的证据被广播播出,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从此她在别人眼里的乖乖女,女神,学霸的形象全毁了。 但她本人却丝毫不惊慌,反而爽快的承认了。校方念她主动承认,便减轻处罚。让她回家好好反省。 回到家,林布却不敢看林偶的眼睛,林偶冷笑道:“是你干的吧!消息挺灵的啊……” 林布没想到自己的计谋这么快就被拆传了,眼一闭,心一横道, “没错,是我!那又怎样,你应得的,你这么做根本就不对!我还以为你很厉害呢?不过还是一般人。” 林布嘲讽的说完。 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婆婆,眼神空洞,说道。 “造孽啊~造孽~”眼睛一直盯着神坛。 “死老太太,你说什么?谁造孽?你脑子不好,就别多嘴,我怕阎王早点叫你下去陪他!” 林偶突然冲老太太发火气不打一处来道。 “啪” 顿时林偶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红印。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东西很贪婪!”林布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哦?是吗?那又怎样!”你等着瞧!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林偶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但死要面子的她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出这句话。 说着,便跑向神坛,一只手直接抓向一个布偶,婆婆突然疯了般,冲了上去,想抓住她的手道。 “不要啊……不要……布偶,布偶……我的布偶!” 林布也冲上去阻止她,但她却将婆婆使劲一推,结果婆婆直接头撞在桌沿上,晕了过去,脑袋开始渗血。 林偶脑子翁的一下,瘫倒在地,眼神惊恐的看向婆婆,一边看向定在跟前的林布,“不是我啊……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要来抢的……是她自己要抢的。” 说着,拔地而起,夺门而出。 林布颤抖的拿出手机,却在拨号键即将播出的时候挂断了电话。 她扑在婆婆身上,“对不起……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对不起……” 婆婆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冷清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哭声,一阵风吹来,神坛上的布偶,似乎也在流泪…… -----------------------------分割线---------- “你真的能保她们平安?” 沙哑的声音响起,她站在那人身后,手里握着一节红绳并且已经渐渐发黑。 “逆天而行,你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何况她们的劫数迟早要还的。你承受的了一时,却承受不了一世,生死有命,请你三思。况且,那女人是来讨债的,该还的,迟早要换。” “我知道,但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会后悔的。求你了……” “好吧。”说完,叹了一口气,给了她两个布偶,“好好供奉,这是为她们续命的,她在人在,它亡人亡。但是记住,这两人中必有一个是那女人,若时机成熟,毁了属于她的布偶,方可保你们平安。” “毁了……毁?” “没错,那女人被撞死,心有不甘,害了那夫妇不说,连孩子也不打算放过,你只有毁了她,记住,她成人以后,因为是带怨气投胎,成年后,便可发现端倪,能看见布偶的异常。而你要做的就是毁了,否则她会将你们拖累而死。切记不可用血饲养,尽管那东西能为你带来好运,却不过是一时,该还的迟早要还,因为它太贪婪了……” 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中,她默默的记着…… 孩子如愿诞生,是双胞胎,她很高兴,看着布偶,她缓缓道,既然你们与布偶如此联系,就取名为林布、林偶,忽地她心里又想起那人的话,愣了好一片刻,才道, “孩子是无罪的啊……” ----------分割线--------- 今早,有人报警,在红湖公园死了一女子,初步诊断为自杀,随后警方在其家中,发现一具死亡超过24小时的尸体,年龄在80岁左右,女尸叫林布,怀疑是杀了人再自杀,女尸手里握着一个布偶,身上无其他伤痕。 今调查,家中只有一女尚存叫林偶,她说她当时与她们怄气中,跑了出去,所以她安然无恙。 事后警方便以杀人后畏罪自杀结案。” “故事到这儿,也就完了,后来这房子便传出闹鬼,也没人敢住进来。据说住进去的人晚上便能听见女鬼的哭声。这故事怎么样?”她说完,便阴森森的笑了一下。 至于刚才打趣的人没听多久就结伴跑了,我又不好意思离开,就只得留下来慢慢听,没想到还真听出个大概。 我咽了一口水,应声道, “额~还行,这故事倒挺玄乎的。不过,你觉得事实真是这样?”。 女生微微一笑,说道,“难说呢?” “有趣吧!我就说嘛!那几个人也太胆小了,听了一半就跑了。”女生说完,就背着手,转身欲离开。 “额,对了,我叫林偶哦,嘻嘻。那你呢?” “陈奇,很荣幸认识你!” 女生顿了顿,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我扶额,盯了手中的笔记,心想,“这的确是个好故事。” 正琢磨着,没曾想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正朝我走来。 第三章 消失的两分钟 那些人,领头的人是满脸胡须,看上去应该也有四十左右了,他穿着浅灰色的风衣,走在身后的一群年轻人的前面。 “零组。”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我身旁站着的刑警面前。 我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本本递给他,刑警明显吃了一惊,然后让他们走了进去。 而他的身后跟着两男一女,女的一身便装,头发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头发并未过肩,走起路来,似个大老爷们般。看人似乎都带着一种天生的傲气。 至于后面两个男的,一个走路将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斯斯文文的还带着一副方框眼镜,耳朵上还撇了一支笔。 另一个则是双手环抱,放在胸口。一身干练的短衫,而外套则束在腰上。 插衣服口袋里的,虽面貌俊朗却带着一副眼镜,眼袋有点重,看样子应该经常熬夜。另一个面貌俊逸,剑眉高鼻,似乎不太平易近人。 “唉,真是人怕比,明明他们看起来与我年纪相仿,不过这身份就真差太多了。” 我叹了一口气小声抱怨道。 突然,我感觉到一种冷视线,直奔我眉心。 “姜宇!愣着干嘛?快走呀!”戴眼镜的懒散撒的拍了那双手环腰男的肩膀催促道。 我这才发觉那骇人的视线是从那男的眼里传出来的,刚才那话,估计被那男的听见了。 “不用你管!”姜宇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戴眼镜的男的尴尬的挠挠头,一耸肩膀就走进去了。然后姜宇暼了我一眼这才走了进去。 我看完现场后,便回了家。坐在房间椅子上时,我忽地想起一个文件,我打开电脑,点击一个隐藏文件,文件打开,全是一串串乱码,估计打印出来,也足足有五页纸。 我咬着笔,托着下巴,皱眉思索。 突然,我的电脑消息提醒来了。是则新闻,正是今天发生的事,我此刻并没多大兴趣看的。正当我想退出时,一篇相关推荐的文章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点了进去,题目是“酒店内死亡租客的两分钟”,出于好奇,我浏览了一下,大致是: 在三天前,xxx酒店,一名22岁的女子死在自己的房间,据警方的初步诊断是他杀,报案人是酒店打扫的服务生。 据她描述说,她一般是在早上十点去收拾房间的,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已经起来了,何况,她只租一晚。 她去打扫时,房间门是虚掩着的,于是便敲了敲门,里面也并未有人回应。她以为她已经走了,于是便踏了进去,也没发觉有什么异常,于是便照例拿着打扫用的毛巾走向浴室。 但是浴室门却是关着的,门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脚下已经积起一滩水。 她以为女子走前忘了关水龙头,但当她推开门时,顿感惊骇。 因为映入眼帘的竟是在浴缸内半躺着泡着发白发肿的已经死亡的女尸。 她的头被残忍的砍了下来,放在了脚的一端,面对着自己的尸体,尸体的手则背在身后,整个凶案现场都有着一种仪式感。 加之女租客死状极其诡异,而警察在现场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什么凶手的指纹。更为诡异的是,现场没有味道,是被害人的血的味道。没有血特有的铁锈味。 仿佛经过什么处理一般。 经过调查,警方在酒店房间中无意发现一个微型摄像头,经过排查,最终在监控室抓捕嫌疑人朱某。 朱某是监控室的在职人员,无妻无儿,好色好赌。借由职务之便,在房间装了个摄像头用来偷窥。后来警方确认,事发当晚,朱某正因偷懒被领导喊话,提早回了家。有不在场证明,他的嫌疑被排除。 于是警方顺着线索,将视线投向监控,提取的视频,却并未带来惊喜,更多的是惊悚。 监视视频显示,女子裹着浴巾走进浴室,直到第二天被发现,其间并未发现有可疑人员进出。也就是说,受害人是自杀,但是这却不可能,一个光是把头放到身前就足矣推翻自杀的推论,更何况还有一个是如何处理了尸体味道的疑问。 就在人们慌慌不安,谣言四起的时候。 有人传闻隶属于省厅的一个神秘小组接手此案,至于真实性却并未有人拿出实质依据,网上也并未传出什么有关记录,而对于警察,大多都是闭口不提。 不管如何,后来,传出一条重要线索,监控画面中少了两分钟。也就是说,凶手在两分钟之内完成了整个杀人过程。 这并不是仅仅是一个人办的到的事,应该是团体协助作案。 但是虽然这么说,也有人提出疑问,一,被害人的财物并未少。二,据被害人的亲戚,同学交代,被害人没有过什么仇家,而且她性格内向,不擅交流,更不会与人结怨。所以作案动机也没有,现场也没有任何的凶器。应该是被带走了。三,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团伙作案,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值得费这么大劲儿去杀一个人? 这一切的答案可能应该就在那消失的两分钟里。 我揉了揉发痛的双眼,想起今天见过的那些人,“零组……”我小声念叨。 突然,邮箱里发来一条信息,我好奇的点开一看,硕大的标题把我吓一跳。 “邀请你加人我们--零组”,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怀着好奇的心,点开一看,顿时我嘴里含着的笔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分界线----------- “我叫陈奇,我记得我说过的。而我父亲是一名已经殉职的刑警,我妈,因为父亲的事受了打击,精神时而不稳定。目前一直治疗中,就目前看,恢复不错,现在在一家超市当收银员。 以前的事,她好多都模糊记不清了。病重时,有时连我都认不清。 大概吸取我父亲的经验了吧,也有可能是经历过那件事的阴影,我不想当警察,我本身就不是当警察的料,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人,让我整天对着领导,对着规矩,礼仪,我铁定受不了。所以,背后就有人说我不思进取,好逸恶劳。 我网上曾注册了一个账号,叫“鬼侦”,加上我对灵异事件的爱好兴趣,不久便拥有了许多粉丝和人气,也开始帮助人解决一些麻烦事,也因此赚了不少钱,说是解决灵异,其实大多向我求助的人都只为求个心安理得,真有事的,也没几个。 不过后来因为件事,账号被封了,本人又开始了艰苦奋斗生涯。 其实也没什么,估计就是有人见不得我赚钱,联名举报,后来官司都打到警察局里了,后来可想而知,账号被封,钱也都被打官司,罚款给收走了。 而且还背上了诈骗罪,在牢里度过了些时日。可怜,堂堂七尺男儿,如今也为钱消得人憔悴。 我才21,就在牢里呆过,说出去,都没脸见父老乡亲。 不过,幸亏,得有母亲大人体谅,我才得以重振雄风,迎难而上…… 回到现在,我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那宽厚的嘴唇,黝黑的皮肤,这种人不难猜,一看就是那种常年饱经沧桑的人,性格方面多半是那种按章办事,固执己见,行事雷厉风行的那种。 打量完毕,我对他谄笑道。 “怎么样,这履历够清楚了吧?” 刘立风点了点头,敲着桌子道, “小奇,多年未见,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也难为你和你母亲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犯了错没关系,重要的是要改,要有错了的意思,改的决心。” “我们零组,都很乐意欢迎这类人。” “都有过错事?”我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道。 “怎么?”他那张温和的脸突然板了起来,严肃道。 刘立风的多变脾气,我是从我妈送我来时跟我说的,他曾经是我父亲的队友,都是董梁前辈的徒弟,也得亏她老还记得。 果然,闻名不如一见。之前见过他一面,当时就觉得这人城府深不可测。 “没……没什么?”我吞了一口水,摇头道。 “你也明白,政府是不允许有违社会主义制度的组织,何况我们组织本身就带有一些迷信在里面,所以我们是不被允许承认的,有很多组织,也许称谓不同,但性质是一样的,我们是专门解决各地灵异事件或者迷信传统的组织,但却不属于公安厅,不过却有办案的权利。 说白了,就是雇佣关系。 刘立风曾是前刑警队队长,零组是在他的带领下成立的。 而我们就是他从各地挑选的都有各自特长的人。 你好,我叫北路。电脑高手”那日那个眼镜男走上前友好的向我伸出手,我礼貌性的握了握。 “陈奇。” “庄沁和姜宇都是零组的成员,我们都直接受命于刘组。” 眼镜说着,看了看两人。见他们没啥回应。我也只好尴尬的一笑。 “哦,对了,我看过关于你们的一篇报道,嗯,也不算,是说酒店死案对吧?有什么线索吗?” 我想起了上次电脑上浏览的这件事便好奇的询问一下。 “暂时没有,只追查到那两分钟。” 庄沁头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却带着些轻蔑的意味。我很怀疑是不是在哪里得罪过她。 “也不能这么说,这次的诡屋,与酒店死案之间也有关联。” 姜宇这时也开口说道。几人都在同一屋子里,说完这句话时,突然静场,感觉太尴尬了。于是我便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有关联?你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那房子是李小姐(被害人),转租给张均夫妇的,就在她死前一个月。还是低价转让,几乎是连夜就收拾东西走了,一些人传,里面有邪祟。她半夜经常听到窗子彭彭响。邻居也证明曾听到过。” “那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皱眉道。几人都看向我。 “对了,陈奇,你好像就是住在那房子隔壁吧!”刘组思索着询问道。 “没错,我妈的房间就正面着那夫妇的卧室,虽然是在二楼,但我妈睡眠很轻的,一点声音都会吵醒她,如果隔壁动静很大的话,她不可能不提的。” “也许,她吃了安眠药呢?”庄沁回答道。 “不会,我妈身体不好,一般不吃安眠药来维持睡眠。” “那你的意思是,那一家人,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杀了?”北路突然瞪大眼道。 “如果真是怎样,也有可能,毕竟将人弄晕的方法有很多种。”刘组托着下巴道。 “我在想,这两者除了租借关系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我们忽视的线索呢?” “诶!假如,这是两起不同案件呢?我们不能总是将他们之间的微妙联系而间接性的认为是同一案件吧。何况光是那两分钟就已经让人头大了。” “死亡时间,法医已经确认是凌晨两点左右。”刘组对我们说道。 “什么?不可能吧。你的意思是她十点左右泡澡,直到泡到凌晨两点左右,才被人杀的?她是有多爱干净?”我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观察到,北路的手一直在挠头,心想听说玩电脑的高手,智商都很聪明,事实好像不是如此。 果然,在这地方,一门手艺还不够。俗话说,耍得了双刀,不怕没柴烧。好吧,自己编的,不过陈氏名言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喂!小子,你走神了啊?” 刘组突然吼我一句,把正在神游天际的我给拉了回来。我佯装咳嗽,一边尴尬的笑着看着他们。我这突然神游的毛病看来得改改了。 “我想,她进去已经被什么给弄晕了,所以一直到两点左右,两分钟时间,至少也要两人以上”姜宇分析道。 “好吧,暂时讨论就到这,陈奇刚来,还不适应,你们要多和他好好相处。” 刘组态度温和的说道。最后只有眼镜,哦,不,北路与我打了交道,其余两人都十分傲气,尤其是庄沁。不过还好,案子还算有点眉目。 第四章 被诅咒之人 每件事都有尽头,雨有尽,风有时,山有顶,万物有终结,事物有新生。魔非魔,正非正,这便是世间对立之法则-界限。 阴阳有界限,善恶有界限。阳间的尽头是地府,地府的尽头是轮回。两者之间唯有黄泉为界。过了黄泉,便是入了地府。地府生灵无数,善恶汇聚,而辨者,是为阎王也。 一过奈何,忘记前生种种。生死记念,爱恨情仇皆因一碗孟婆汤而散。 可偏偏有一种人,违背了界限。乱了天理,毁了常纲。 有人说,是他们的爱过于深沉,以至于身体发肤之痛已全然无感。宁愿跃入忘川,经历世间情爱之痛,背负上被诅咒之人的称谓。也要与前世许下誓言的人再次相见,但还有一种说法。 ———————————————————————————————————————————————————————分界限—————————— 相信这世上有一种奇妙的缘分吗?我跟你一样可能刚开始是不信的。直到我在舞台上遇见了她一拥有清亮嗓音的姑娘。 乌海林原以为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他小时候出过一场车祸。眼睛被玻璃刺穿,变成了盲人。这是礼貌的称呼,大多数人其实都在背后叫他瞎子。 他为此一直活在痛苦中,因为那场车祸他父母双亡,亲戚们又都不愿赡养一位残疾人,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进了福利院。 他更加沉默了,甚至多次想过自残。 人们只会在表面上表现出对于一个人的同情,反而遗忘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有人给他送给衣服,给他盲人看的书,甚至还有人资助他上学,可却没有人真正顾及过他的内心。 那个女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在福利院的,也许很早以前就在了,自己未曾注意,也许是附近来玩的孩子。不过他也看不见,只能凭借她独特的嗓音,清丽的歌声知道是位女孩子。 她经常出现在海林的周围,唱着别人听不懂的歌曲。 在这歌声里,海林感受到了自己自从失明后从未感受的快乐。那种与孤独相伴的乐。让他想起一个关于海妖的故事。 据说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在大海的尽头生活中一个海妖。它有着最为甜美的嗓音,却被命运赋予了最为丑陋的相貌以及最难背负的诅咒。 有一天,海妖探出水面,一如既往地唱着歌,歌声飘荡得很远很远。大海也为之兴奋翻涌。可她太沉迷了,唱的太久了。 这时天空忽然飘来了乌云,雷与电竞相出现。海妖十分伤心。甜美的歌声无法带来安宁,这注定了它的悲哀。 可她不甘心,依然唱了下去。风刮了起来海浪升起来了,雷电携着暴雨落了下来,使劲拍打着海面。 她的歌变得悲愤,以至于海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轮船她也没注意。 轮船被击沉了。她看到了这一幕,她后悔了。她停止了歌声,前去查看。发现了轮船上的人已经被救了下来。于是她最终只好回到了海的尽头,孤独的吟唱…… 他乌海林又何尝不是那只被命运作弄的海妖。一个有着天分却被命运百般折磨的海妖。 原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下去。可这个女孩的出现,让他原本就灰暗的世界带来了一抹光,这个光来自他对音乐的向往。 再后来,女孩消失了。但乌海林心中的光却并没有消失。正因为有这个光,才带领着他来到了这个舞台,如今的舞台群星闪耀。而他也已经成了知名的歌手导师。 没想到,再次见面,你我仍如初遇一般。 舞台上的姑娘一曲完毕。 没有人知道过去的事,可他绝不可能会听错这首歌。这首几乎没有人能听懂的歌。 “请问这首歌有名字吗?” 他原本想问女孩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却只是问了这首歌。也许是因为这首歌是他与她唯一的牵绊。 “这首歌无名,但我从小就喜欢哼唱这个音调,所以……” “从小,那可真有缘,我小时候也听过这个音调。”乌海林笑了笑,坐在台上有些激动。 “谢谢导师,我妈妈以前也说过这番话。” “你不是……你是单亲家庭吗?”乌海林有些困惑。 “那是以前,我以前跟我妈妈一起生活,但妈妈后来出了些事离开了。她以前就说过,这音调她小时候也常常听得。”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乌海林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但却不愿相信。 “我叫林依声,今年20,我妈在我两岁时就走了。”说着,隐隐有些哽咽。 乌海林心中却是一震,随即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也许她早就死了。今年他满50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40年了。怎么可能她还这么年轻。 “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导师吗?”他和蔼的笑笑。即使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依旧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喜悦。 “当然了!” 然而对于当初的这个答案,他后来是否后悔过呢? 你还记得海妖的故事吗? 海妖来到岸上,想要知道是谁救了船上的人。结果呢?他发现了躲在远处礁石旁的小美人鱼。 她太漂亮了,就仅仅一眼,海妖就已经深深的嫉妒起了她。 当然,她更为惊喜的是,那条小美人鱼竟然在过几天后主动找上了自己。 她乞求用她的歌声来换取双腿。 她的歌声没有诅咒的力量,是纯粹的。 她自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让她没想到,后来她又重新找上了自己,想要再次交换。海妖很生气,这当然不可能。即使是她弥补了海妖的过失,可她并不知道这件事不是吗? 于是恶毒的赐予了她一把匕首,海妖当然知道善良的小美人鱼会做出什么选择。 最后她如愿了。 这是海妖的结局。也是乌海林从未听完的结局。 没过多久,在实力导师的指导下林依声人气飙升,很快成为新晋女星。 乌海林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希望自己能亲自看见这一幕。因为这个想法,不知不觉竟然成了一块心病。 作为学生的她,自然知晓了这一切。 “老师,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能用我的嗓音换你三天光明你还愿意让我作为你最得意的学生吗?” 这是某次演出后,林依声询问乌海林的一句话。当时他以为只是个问题而已。于是笑着回复道, “即使只有三天也足矣,何况我人已老,世界什么样对于我已经没了多大兴趣。至于你,当然还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喽。” 这回答对于林依声足矣。 乌海林恢复视力的消息很快登上了各大媒体头条,专家们纷纷惊呼不可思议。 乌海林本人更是如此,这眼睛怎么说恢复就恢复了呢?他不禁想起了那天林依声说的话。 事实证明也如此,自从他视力恢复后,林依声就一直在推脱演出。并且声音逐渐变得沙哑,毛毛躁躁,带刺儿一般。 但当初承诺过的乌海林此刻却沉浸在花天酒地中不可自拔。 他头一次看见这世界,太美丽了。然而这种日子也不过短短三天,他开始嫉妒那些视力完整的人了。 他一直安慰自己,虽然不知道林依声用了什么方法,恢复了视力。就算是这样,她一定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不必自责,还是好好享受这三天吧! 但这三天是远远不够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失明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是一种诱惑。 但如果他没有看见那篇新闻,也许他真的会由衷感谢她的。 当她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把报纸撕的粉碎甩在她的脸色,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嘴里只能咕咕的嚷着。她已经无法说话了。 短短三天,她就从知名女星跌落神坛。 更要命的是此刻乌海林面色通红,青筋爆出。将骨头捏着咔咔作响。 “40年前的那场车祸,林依声的奶奶就是当年的乘坐者之一。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而她奶奶当年也不过风华正茂,20出头。天生有着一副好嗓音,似孩童般的天籁之音。” 但在30岁后就自杀去世了。 原因就是因为当年车祸有很大部分是她的责任,她很愧疚。 这是乌海林不曾知道的这件事,原来从头到尾把她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的林依声竟只是为了弥补她们家曾犯过的错。 他这几十年的苦,又岂是这短短三天能弥补的。 于是他解除了林依声与他的导师关系,以“嗓音意外受损”强制她退出演出。 并借势扶持了一名新晋女星上位借此替代她的位置,当然,凭他的地位自然可以做到。当时他只是想惩罚下她,为此来发泄自己的怒气。 可没想到竟然闹出了人命。 那已经是一个月后了,长久不联系的她竟然打来了一通电话,开始并不想接,可耐不住持续的骚扰,便嗯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呼呼呼的,似乎站在了很高的地方。她的声音还是沙哑,却带着一丝惊恐。 “是他,是他来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你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跟我听好了,你林依声与我是死是活没有关系,要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千万不要扯上我!” 话没说完,却只听得电话那头,林依声恶毒的诅咒, “乌海林,你真这么绝情!那当初我又是何苦呢?你……你妄为人师!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要把你……拖-入-地-狱!” 最后四个字仿佛从地狱中嘶吼爬出来似的,恐怖至极。吓得乌海林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仍心有余悸。 林依声被发现时,已经死了将近一个星期了,是自杀,死前还用一把锋利的刀将自己的眼珠剜了出来。 那把刀还被她插入了眉心,死状诡异。毕竟一个姑娘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将刀刺破头骨。这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偏偏还就发生了。 当警察来查看他的当天通话记录时,原以为自己会被背上一个教唆罪,但通话记录的内容瞬间让他这个人被寒气包裹起来,脊梁骨发凉,就连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那是歌声,不似平时听惯的优美的乐声,而是机械的空灵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女生,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她,是林依声的声音。 “轻采一束花, 悄悄编成花环, 偷偷放在他的身边, 看着他熟睡的面庞, 我想偷走他的心, 却伤了自己。” 听到这首别扭的音调,警察竟然都感动哭了,可乌海林却惊恐万分。思绪一下被拉回40年前的一天。 那个曾在他身边不停吟唱的女孩。这是怎么回事?乌海林也不明白。这首歌的确是是他当初听过的歌词。但林依声怎么会知道完整的这首歌呢? 你相信轮回吗? 这是乌海林刚进入红丸福利院时,某个人对他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那男人的话依旧如此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轮回流转,生命不息。为所爱而汇聚,为所牵绊而相遇,为所怨恨而纠缠。 仍凭乌海林如何不相信,他也知道自己遭遇非常理所想象之事。 他恍惚中回到了酒店,一遍一遍的重复播着这首歌,面前放着许多啤酒,不知不觉已经半夜。 他迷迷糊糊的,想必是喝醉了。他正要合眼,但歌声却嘎然而止。手机里却诡异的传来一段对话。 “你恨我吗?” 他的酒醉一下子就醒了,只听的偌大的酒店房间里传来的一阵阵滴水声。 “恨” 这是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录进去的,不,不对,这不是他的声音。这声音机械般不带一丝感情。 “为什么?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海林,为了让你看见我,你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吗?我答应了那个人。可为什么,上一世如此,下一世还是对我这般。”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乌海林再也忍受不住了,绝望的嘶吼道。 对方却只是低低的阴笑。 “诅咒,我即是背负诅咒之人。轮回百世,只为与你相聚。可每次你都先一步离我而去。明明这一世,我已经有了办法,可为什么要害我啊!为什么害我!”这声音夹杂着最多嘈杂之声,仿佛无数个恶鬼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害你……是你自己自杀的……没有……” 他双手抱头,缩在地上。过了好一会除了歌声什么也没有。但随即他就惊恐了起来。他的双手手颈处多了一条红色的细线。他的双眼渐渐被血色所埋没。手逐渐扭曲,鲜血喷涌而出,立马染红了地板。 “他来了……他来取回属于他的东西……”这声音似有似无,仿佛就在耳旁。 第二天他被人送到了医院。这一路上他都死死的捂住双眼,痛苦的嚎叫。可眼睛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当晚他就从医院的天台跳了下去。双手诡异的扭曲着,渗着血的眼睛仿佛是两个大窟窿诡异至极。 ------------------------分界限------- 反正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吐了。换谁谁忍得住。不过他们几个就忍住了。 “陈奇,行啊,动作挺快。” “快啥呀?我妈前些日子又犯病了,这次我带她来医院复诊。谁知道遇到这事。”我接过北路递来的纸巾一脸无奈道。 “怎么会怎样,伯母没事吧?” “好了,这些事工作期间不要谈。”刘立风从尸体旁站起来。案子估计很难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得。 我们倒耐得住性子,但被拦在一旁的护士可耐不住。 “警官先生,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你也看见了,天台的门是被锁链锁上的,值班的钥匙也好好的,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打开的,你们现在要追究我们的责任,这也未免……” “这些事别跟我们提,要你们院长去交涉,我们只负责查案。” 听到这话,我真有点忍不住白眼一番,吐槽道:“啧,还查案呢?目前为止还一个案子都没解决。” 话毕,一个拳头砸在了我的头上。“臭小子,你行,你上啊!”庄沁吹了吹她紧捏的拳头,摆出一副满脸不服你有本事揍我的样子训我道。 我抬头看见姜宇,将他头高高仰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俩人就是一伙的。 “路哥!你也不站出来帮我。”我转向北路,见他只顾查资料,就只好再次将目光转向刘组。 “查到什么没有?”刘立风吸了吸鼻子,皱着眉问北路。北路这边倒真查出些东西。 “果然,这三起案件都有关系。” 这句话把其他几人的目光同时吸引过来。 “还知道第二起案件的张钧夫妇吗?他们租借的房子的屋主你猜猜是谁?” 见大家没反应,他继续道 “林依声! 第五章 安魂曲 此话一出,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户主,不是一个叫林偶的姑娘吗?” “你估计不知道一件事,那栋房子以前住着一对夫妇,男的撞了人,又杀了自己的妻子,后来自杀了。 当时不是有个被撞的女人吗?据调查她是位单亲妈妈,听说精神不知怎的在生了女儿后就失常了,那时她女儿才两岁-就是林依声。 据说尸体至今都没找到。 ” 我顿了顿,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日那位瘦弱纤纤的女子。 “后来她挣钱就买下了那房子,不过可惜得是最后竟然失声自杀了。死状很惨,不过奇怪的事她跟她母亲一样,尸体最后消失了。” 最后一句,北路压低了声音。没错,林依声的尸体最后是在警察局里失踪的。 我想,这母子俩也许还活着。 “很奇怪啊!他眼睛明明已经坏死了,竟然还能看见东西。”一旁沉默已久的顾法医突然开口道,闻言我们全都感到有些惊讶。 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了曾听闻的一个故事。 “故事?你还想说故事?”庄沁听到我这句话,还以为我疯了。 “没事,说说,也许对这案子有帮助。”刘立风倒挺随和,示意我说下去。 “安魂曲-古代有一个男孩,他是个棺材子,所谓棺材子就是诞生在棺材里的孩子。这种情况很罕见,但那时的人思想迂腐,所以他的出生被村子里的人称为不吉利之人。 虽然遭到全村人的不待见,但他很小就表现出令人惊异的音乐天赋。可这份天赋却又让他陷入一个巨大的麻烦中。 每当他吹响笛子时,村里就会有人死去,人们渐渐得发现了这件事,久而久之,村民们就称呼他为“夺命阎王”,也禁止他展现他的音乐天赋,并将他关入后山的窑洞中,每日安排人送饭给他。 说是囚禁也不为过。 而这送饭的差事落到了村里一个孤儿的手上,她从小没了爹娘,被人称作灾星。 他们都没有名字,而且同病相怜。 男孩答应告诉女孩一个秘密并保守,这样就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女孩也同意了,后来她会偷偷带些好吃的给男孩。但在山洞里的时间久了,男孩在这洞里也越来越虚弱。 女孩很伤心,这时男孩告诉女孩让她去求助村外的巫婆,他说巫婆一定可以救他,女孩同意了。 她走了很久,鞋子破了,嘴唇裂了,终于找到了巫婆,她跪在巫婆的门前三天三夜苦苦哀求。巫婆最后交给她一个盒子,让男孩服下,便可治愈其病痛。 于是女孩回到了当初那个洞穴,可哪曾想,那里哪还有男孩的身影,地上只剩下一堆穿着破破烂烂的白骨。 女孩哭了,哭得很伤心。夜夜哭,日日哭,眼泪哭干了,流下了血泪。 过了很久,村子里出现了瘟疫,死了好多好多人。 从哪以后女孩消失了,但每晚村子的上空都会飘荡这一首凄切哀凉的音乐,据说这曲子能让亡魂安息,这是那个男孩要女孩保守的秘密。” “也就是说,男孩其实已经感知到那些人要死去,为了让他们安息才演奏音乐的吗?这个故事也太惨了吧!”庄沁有些哽咽的说道。 “其实男孩的这种感知力,在我们看来有一种专业术语-通灵。” 我摇了摇头,不就是个故事嘛!别太较真。我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尸体,年长的顾法医正在看着资料。 “这故事你从哪听来的?”顾法医抬起头,用他那双常年看死人的眼睛盯着我,我在他眼里似乎成了一具尸体似的,被他这么一打量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估计从街坊邻居阿姨那听来的!”姜宇这时插了一句。 “才不是!这是我粉丝发邮件给我的故事。我收集来的。” 北路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莫非你还在网上搞那些东西……” 见刘立风看向我的动作,我没在吱声。 “不过,你怎么想起了说这故事?”北路说出了疑问。 “你只知道安魂曲可以让亡魂安息,却不知道,它有修补灵魂的功效。虽然是个传说,但过去确实有巫师用来做法,使人恢复感知。 医院不是说,他眼睛已经废了吗?竟然还能恢复,我就想起了我曾看过的故事。” “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把你那粉丝邮箱发给北路,让他查查,特殊时期特殊处理。”刘立风命令道。 我想了想,也没多大害处,就同意了。 顾法医咳嗽一声,让我们离开,至于尸检结果等他写好了发给刘组。 他要和刘组讨论讨论。 出了法医室的门感觉空气都清新不少,我长呼口气。姜宇冷不丁给我来了一句,“好奇心别那么重,不要什么事都要去探究一番,有些事烂在肚子里都比这好。” “诶!你什么意思?”我忍不住回怼,却见她和庄沁两人一前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多亏北路拉住了我。 “喂!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人就那样。习惯就好了。走,请你吃东西!”我白了他一眼,摇摇头,“算了,今天这么一搞,我连吃的欲望都没了。你还是自个去吧!”说完,也哧溜溜的跑了。只剩北路一个人站在走廊。 “算喽!一个人就一个人……诶,组长好像也没吃吧?” --------------------------分界线------- 活着比什么都强。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可不可以这么理解,眼睛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通道。 有一种人讨厌别人用眼睛打量自己,那感觉仿佛自己赤身裸体,十分不自在。似穿透灵魂的注视。 但眼睛并不只有与人沟通,它连接得其实是灵魂。若灵魂没了肉身…… “喂喂喂!醒醒!”我使劲摇晃着桌上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一面。 睡得跟猪一样。 “喂!你……你再不醒……我就……” 突然姜宇猛地从桌上惊醒,把我吓一跳,我这才发现他额上全身汗水。 “怎么?亏心事做多了?做噩梦呢!”我头一次见他这狼狈模样,又想起昨晚离开时他那副嘴脸忍不住嘲讽道。 这时刘立风走进了会议室,见此状我也只好规规矩矩的坐回原位。 “出来了,看看吧!” 我们几人疑惑的结果文件,这一看把我吓了一跳。原来是顾法医从死者的眼里挑出了一个虫子。很奇怪,身体是彩色的,头部是黑色的,有一粒米般大小。 “脑虫!” 庄沁率先开口。 “你知道这种虫子?”姜宇看向庄沁瞪大的双眼询问道。 “当然,好歹我母亲是苗疆人。” “苗疆?这玩意产自苗疆。”这下换北路不淡定了。 “苗疆多巫术,而庄沁她母亲则是地地道道的巫师。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知晓一些。”这时刘立风向我们解答了这个疑问。 “没错,这玩意是蛊虫,专门养这这种蛊的巫师现如今不多了。没想到我还能再次遇见。” 我坐在一旁,根本没有发语权。只是看着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接话。 不过提到苗疆,这安魂曲好像就源自苗疆少数民族的葬歌。至于故事中的版本,现在基本上没有此类说法了。 还有一个说法是,女孩流下的血泪,使盒子里滋生出一条虫子,这也就是脑虫也俗称眼虫的来源。 不过这都是故事,故事流传下来就会有好多版本。 “陈奇,你怎么看?” 就在我神游天际的时候,刘立风突然就抛给我一个问题。 我下意识滕得一声站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应激过度了。 “不用站起来,坐着就行。” 我此刻能感觉到自己糗大了,刚才所想得话一句话也开不了口。 带着些尴尬,我嘿嘿一笑,道 “不如……不如去苗疆看看。”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刚才庄沁才说过,养这种蛊的不多了,去苗疆傻子才想到这种做法! 果然其余几人听了,噗呲就笑了起来。 只有刘立风没笑。还帮我解围, “去苗疆找蛊师的确是个办法,但目前看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找,酒店的案子现在因为三案并查,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你的主意不错,这正好我认识一位蛊师,就在咱这片地区。可以去问问她。” 说完,我们这一行人便按照刘组的安排分别去查案。 我和北路两人去找蛊师,而庄沁与姜宇则是去调查这三案中受害者与其周围人的情况。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刘立风的故友竟然在佛头山。 那出了名的山高水远。 我和北路两人气哼哼哼的一路爬一路爬,好不容易到半山腰了,水竟然不够了。 我可不想在这过夜,但北路就不一样了,这身子骨哪经得起这么折腾。打死都不愿往上走。 “你知道这为什么叫佛头山吗?你知道这出过什么事吗?”我换了个脸色,阴恻恻的凑到他身边。 “怎么?要讲故事?佛门净地,你可别谣言惑众。” 我不理会他,而是娓娓道来, “佛门净地,外人勿扰,前些年,这就出过事。 当时游客众多,来参观的人也多,但也免不了那些被冤魂缠身的人。这故事就是他说给我听的。 游客中,有一位穿着红色大衣的妇人,走路姿势十分奇怪。 明明是大热天还穿着大衣,但因为人多,也没人去注意。 只见她右手紧握佛珠,左手端着一碗血,也不知道是什么血,这走三步,退一步,就把手中的佛珠浸颗血。 有点像受了邪教的洗脑。 循环往复,这血就顺着佛珠滴在了脚下。 后来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事,以为精神有问题,就通知保安来着。 可就在他打电话的功夫,她竟然将手中的佛珠一把塞进嘴里,就在那阶梯上跪着,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合十不停的磕头,头都磕破了。 其他游客哪见过这副场景,直接吓晕的都有。 最后还是警察和救护车来才将她带走。据他讲,他亲眼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她露出满口的尖牙望着游客诡笑,全是血。” 北路闻言,思索片刻 “这新闻我倒看过,不过没你说的这么恐怖,新闻上说她是未婚先孕,家里人便伙同医生把她孩子流了,所以精神出现了问题,唉,也是个可怜人。” “也许吧!不过那样子的却蛮恐怖的。但是管他的,说了这么多,能到不就行了!”我深吸一口气,跳上了阶梯,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寺庙,冲北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分界线-------- 佛头山冲煞,我并没有告诉他听。那位跟我说过这件事的网友,在不久后就死了,死在佛像的身前。 第六章 血蛊 养蛊之人必先养其血。 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位年龄颇高的女尼,面目和蔼,也不知为何想到出家这条路。 “大师您好!”我俩几乎同时开口。 “我听得那故友来信,知道你们此番的目的。请随我来。”大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示意我们跟她走。 我和北路紧紧跟着,偌大的寺庙,除了几个扫地的小僧以外,并没有多少人来往。 她带我们进入她休息的禅院,禅院里的落叶还未来得及清理,参天的古树盘根交织,看样子是有些年份了。我们进入她的屋内,看着她从榻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红色木盒。 虽然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当她露出那慈爱的目光时却让我不寒而栗。 这种目光就像母亲抱着自己出世的孩子般,但却流露出一种迷恋的模样。 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只白色的虫子,而且不停的扭动着身躯。我实在get不到什么萌点。但北路却看着津津有味,很是稀奇。 “大师,这莫非就是蛊虫!” 见她缓缓的点了点头,我又耐不住好奇,凑上去看了一眼。 这种虫子除了颜色有点特殊外,也没啥特点,跟普通的虫子没什么两样。 “这是血蛊。” “血……血?” 我舔了一下干燥的舌头,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这血蛊很早以前我就看过有关资料。没想到,今日这么一见,就是它这般。 “嗯,蛊师用血供养,方能使其炼化,不过,哈哈,只不过是传闻罢了,这只不过是这虫喜血。” 我并不赞同她的说法,世界这么大,凭什么说没有这回事呢? “大师,你知道脑虫吗?”北路见她合上了盖子,想起了此行目的。 “知晓一些,血蛊可饲养脑虫,这是旁门左道的法子。茅山之术博大精深,但一些人偏偏剑走偏锋,去弄些歪门邪道之术,。”大师叹了口气,像回忆起了什么似的。 这大师不会又在卖关子吧! “大师,你就告诉我们现如今有谁在养这虫。” 我们真的有事,可不想在耗下去。 “卓塔罗!这个人曾来向我询问眼虫之事,他好像师承九岭。具体的我也不便过问。 但关于血蛊,你们还是要谨慎点,这东西也被称作吸血鬼,不要接触它。”大师对我们叮嘱道。 随即将这盒子交给了北路。 ------------------------分界线 -------- 九岭是目前为止,茅山派延伸出来的一个分支。这与专承湘西赶尸术的卦乙同属一宗。 早前听闻九岭后世养蛊之久,还以为是个传说。如今这个门派已然没落,没想到还有传人。 刘立风不禁感叹。 在我们下山后,便与刘组他们几人汇合,各自交代了一下此行收获。 “没错,据我们调查,酒店的李小姐也就是李欣然,她是九岭的后人。其父是九岭一派创始人之一。 九岭没落后,她便下山另谋出路。那蛊虫应该是她交给林依声的。两人一前一后相继死去,确实古怪。”庄沁也把他们此行的收获以及见解告诉了我们。 “我……也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饲养脑虫的血蛊仍下落不明,这背后似乎有个巨大的阴谋。”姜宇这时开了口,他的话让我们隐隐不安起来。 在周围人回忆乌海林的的胡言胡语中,他一直在说,他来了,他来了,他要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这个他真是李欣然吗?显然不可能,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 唯一可能的就只有一个人卓塔罗也许只有他知道怎么回事。 这臭小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乱放。我一边催促着司机师傅,一边忍不住咒骂。 我们回来时,太累了,刚好离我家近些,就让北路来我家做会客,顺便歇息下。没想到,走得时候,他竟然随手把装蛊虫的盒子放到了进门口的鞋柜上。 在刚才刘组让他把带回来的东西交给顾法医时,他才想起。 我看着手机上始终没接电话的妈,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我回到家,看着大打开的房门,心里咯噔一下。 “你……妈……你没事吧!”当我急匆匆的进入门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我妈的身影而是一个坐在沙发上一身黑的男人。而我妈此刻正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我吓了一跳,冲上去前去。顾不得询问那男人,便冲上去检查了一下她的手以及脖子,发现上面的红色斑痕淡了些。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这是好转的迹象。 这才发现桌子上正放着盒子,我才把视线投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怪怪的,阴森森的,十分不自在。 “你到底是谁?”我紧盯着他的眼睛,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有任何攻击的动作,我不介意将桌上的盒子扔到他脸上。 “小子,你知道这桌上的玩意儿多危险吗?稍不注意,这普通人被它咬到可就失血而亡。我看你还懂点门道,知道检查哪里,否则你早把那玩意砸我身上了不是么?”他似乎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兴致盎然的同我搭话。 “说说,你的目的。我看你没这么简单不是吗?你虽然救了我妈,但你闯入我家的事可改变不了,你别说什么,顺道路过不小心看见了,我不吃这一套。”我谨慎的挪了挪身体,打量着他。一身黑穿着跟个蝙蝠一样,真当自己是蝙蝠侠啊。 “我说,她真的是你妈吗?”他似乎觉得有些无聊,想被人揭穿事情一样。 我没有做声,等着他说。 “明明在超市里,阿姨这么和善的,你怎么这么狡猾。” 我猜的果然没错,他真的是一路跟踪我妈到我家的。 “没错,你想的确实是真的,但你也看见了,你妈接触了那东西已经有段时间了,要不是我在超市结账时发现了,恐怕阿姨早就……啧啧回天乏术了。”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我妈,不得不佩服,他洞察人心的能力。又听他道,“这血蛊跟我颇有些渊源,可否卖给在下,不知你意下如何?”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牙齿,上门牙竟然缺了半颗。 茅山赶尸,黄袍加身,手握尸铃,腰持黄符,脚引亡灵,道明生死。魂归魂,路归路,他日一去,莫记前程。脑海中不知觉浮现出这句话。 “缺齿尸匠……”,我忽的笑了起来。双手左手抱拳,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伸直,大拇指扣住其余两指搭到左拳上恭敬道。 警惕的神色瞬间化为嘴角的笑容。 “前辈!不知茅山传人到访,是我招待不周,竟然没能认出。” 这下,把他弄来愣住了。 “你认识本大爷!”他不相信似得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听过你的名声而已。” “凭一个名声就能认识我?”他似乎不太相信。 “当然是你的独门法器,招魂铃。” 他愣了片刻,看向自己的身旁,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黄布袋子开了,露出了法铃。 毕竟有点距离,他也不知道我看没看清。 当然喽,我绝对不可能说是因为他那独特的牙齿。 很早以前听闻,茅山派中著名的赶尸匠,尤其是以缺齿为主的他 “那……算你识相。还知道茅山传人。” 我笑了笑,放下了些戒备。“我叫陈奇,不知阁下大名?” “季无尺。四季的季,无法无天的无,戒尺的尺。”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听到这名字,我差点没憋住。看着挺好的名字,读起来就蛮奇怪了,也不知道谁给他取得。 “名字乃是父母给的,再怎样也不能糟蹋。”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不满的解释道。“还有,刚才大爷……我……提的要求怎么样?我愿以重金相谢。” 照理说,这卦乙一门是赶尸的好手,要这蛊虫又有何用。 我道出了自己的疑问,谁知他却变了脸色。 “本家之事,外人勿言” 敢情这事还牵连本家,看来事情确实出了问题。各方实力全都牵扯了进来。 我正了正脸色,态度变得决绝。 “抱歉,若不能如实相告,我不能交于你,这血蛊与我们调查的几件案子相关,恕我恕难从命。” “案子?你们莫非在调查卓师弟的案子?” -------------------------分界线-------- 卓师弟是前年来到我们卦乙的,因为同宗不同门。所以师兄弟们都很不待见他。 有一次,他下山历炼,却带着浑身伤痕的回来。 而那时我才知道血蛊这玩意儿。 当时他九死一生,普通的药草根本没用 。这时一名自称是他曾经的同门师姐的女子,说是有法子救他。但需要药引,也就是血蛊,被血蛊暂时缠住的人,其经脉血液流速减慢,可便医治。 而这血蛊是本门之宝,但为了救人,师傅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哪曾想,医治成功之后,那女子竟然盗走了。与之消失的还有卓师弟,门内众人都在传是卓师弟伙同那女子盗走秘宝。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于是我背着师门偷偷下山,只为找到他,结果却得知那女子已经死了。” “那人就是李欣然对吧?”听完他说得话,姜宇问了一句。 之所以带他来零组,我自己觉得这已经是我一个人无法解决的事。多个人,多个脑袋想不是么?何况家里还有母亲,总觉得跟他呆在一起不安全。 “你口中的卓师弟就是卓塔罗。”庄沁接着他的话说道,答案似乎已然明了。 但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李欣然为什么要帮助林依声,而林依声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这血蛊是我拜托故人交与我的,是她自己饲养的,与你找的并不是同一个。” 刘立风静静的听完,才吭声。 “本大爷刚下山,找不到工作,只好跑到超市去买点便宜的东西,结果就遇到了这个小兄弟的妈,以为跟卓师弟有关,就跟了上去。” 季无尺百般无奈的说着话,一双眼睛在我们脸上扫过。 这无赖,我才知道他比我大不了多少,还在那装老,想到我那客气样就来气。 如今露出这无赖样,我心里早就料到了。果然,他眨了眨那双狡黠的眼睛,嘿嘿一笑。 “既然咱们目的一样,刚好我又没有什么活可做,不如就让我……” “不行!”我和北路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否决无效!”庄沁打断我们,继续道,“现在我们正需要这方面的专家。” “我同意。”姜宇也附和。 现在已经两票对一票了,关键一票就握在刘组的手里。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刘组此时竟然有些犯难。 “额……我倒觉得……”我发誓我已经用尽吃奶的力瞪着刘组了,最后刘组还是松了口。“庄沁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多个这方面的专家也多了个破案的头脑。” 听到这话,我就不乐意了,不就是茅山后人吗?现在哪还有人做赶尸这门生意。 “哦耶!”季无尺沉着声音,转过头,挑着眉得意的看着我。顺带比了个剪刀手。 我是彻底绝望了。但看着他,不禁有些好奇这赶尸到底是什么原理? 就是不知道北路咋想的。也许是这古怪的家伙对他没多大好感。 对于赶尸匠,据说他们混迹于黑夜中,与昼夜为伴,行尸为客。性子古怪莫测,有时让人神鬼莫辨,大多阴沉着一副嘴脸。但显然,季无尺不是这类人,算是这行业的一个异类。 从他重情重义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冷酷之人。 “话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找卓塔罗?” “他呀……”季无尺皱了皱眉,思索中, “他离开时,大爷我借给了他一些钱,明明说好还有利息要还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道,“他不应该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人。 最后,我收回以上我夸奖他的话,这就是个无赖! 第七章 绽放于尸体上的花(上) 这个故事很久远了,现在回忆起来,就仿佛是场噩梦。即使过了这么久,那副场景依然深刻的映在我的脑海。 而带来这一切恐怖的人…… 我闭上了眼。 传说亡者的土壤上会滋生一株草,茎如细蛇,叶脉上生有奇怪的红色纹路,并簇拥着中间妖艳的花蕊,花蕊是紫红色的,并且垂向地面,梗系深入地底,以便吸收更充分的养料。俗称“落阴”,也称“垂蕊”。 垂蕊成长环境十分苛刻,一般存活于极寒之地。但倘若用尸体作为养料……其花异香,能让人产生幻觉。 “朱老板!换间房。我这间太潮湿了,臭死了。” 柜台后的朱老板抬起了用头帕挡住半边脸的头,对着站在他面前的油头粉面的胖子客套的笑了一下。随即,递给他一把钥匙。 胖子碎了一口唾沫,忿忿的嘀咕道,“搞什么鬼,老子是来游玩的,可不是来这受气的。” 一桌上的小男孩看见这一幕,感到奇怪,便扭头问旁边的大人。 “爸爸,那个叔叔为什么生气?” 陈柏此刻也很郁闷。那个胖子说得话,在这个旅店里的所有人都有感悟。 这间复古式旅店建在山上,山下有座吊桥,大队人马来时还很正常,想着明早走,可当晚桥就断了。这儿信号也不行,只有老板的电话打得通,也不知道救援要多久。 想到那桥,他的眉头就紧锁。他检查过那个锁链分明是人为的,他抬起头,凭着敏锐的眼神扫视着在坐的每一个人。 “小奇,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小奇懂事的摇摇头。 他好奇的打量着这家店,露出小孩子特有的童趣,不经意间瞥见角落里能容纳一人的玻璃橱窗。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那是一束好漂亮的花,开的灿烂热烈。可惜放在这么阴暗的角落。 这时有几个大人闲得无聊好奇的在它一旁踱脚,不时还凑上去啧啧称奇。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并离开了板凳,围了上去。 “小奇,你去哪?” 陈柏这才发现小奇离开了座位,他顺着小奇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角落里的花。从来到旅店开始,他就一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品种的花。 他也好奇的围了上去,这一看,更不得了,这玻璃橱窗虽然上了锁,但还是能闻到这里面传出来的香气,他很怀疑是不是这哪里开了一个洞。 又有几个人也围了上去,也觉得好奇。 没人注意,柜台后的朱老板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花有名字吗?”不知人群中谁开得口,既而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老板。 “垂蕊。”他慢声慢语的回复道。 “没听过啊?什么品种的,这么独特,也让我买点会去栽栽?”开口的是位戴着眼镜的男人,西装革履,看得出他对这花很有兴致。 “全世界唯一这么一束独特的花,哪里也买不到。”朱老板客客气气的回复道。在场人无不唏嘘,大家打心眼里都明白这老板根本就不想过卖,所以那人也只好叹为观止。 陈柏对花没啥研究,相反还觉得恶心,但这束花给他的感觉不同,有种似曾相识感。 不过这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情况,他以前出警时也有过,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爸爸,花也会唱歌吗?”陈柏此时听到身旁儿子的问题,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正想怎么解释时,站在他一旁的一位青年突然噗呲的笑出了声。 “花当然不会唱了,会唱不就成精了吗?”这话带着戏谑的意味,任哪位父亲都无法接受。 “小奇,你觉得呢?” 陈柏没有回青年的话,而是慢悠悠的反问道。 “我觉得会。”小奇皱了皱眉,最后郑重的回答道。 “你觉得它会唱,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以后呢?你就要这样想,凭什么认为会唱,学会发现不更好? “好。”说完又转过头去看着花。对于小孩子来说,他现在就需要个答案而已。 想要答案哪有这么容易。 那位青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扫了一眼大家,便没在寻找了。 ——————————————————————————————————分界线—————————— 夜晚降了下来,出去散步的人也回了来,一个旅行团十来个人也渐渐回房休息。不过陈柏很好奇,那个青年,当时他带着帽子,并没有看仔细。只是凭借当警察这么多年的经验分析的。 第二天,旅店就闹翻了天,其中一个人失踪了,是那天那个胖子。而且唯一一台电话也被带走了! 作为刑警陈柏当然要管,于是询问了一下导游,但导游也不知道。他昨天明明数了的,刚刚好人数。 朱老板也说不知道,他关门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根本没人出去。 陈柏查了查人数,但就是少了一个。 怎么回事? 看着抓紧自己衣服的儿子,他突然想起那个青年,没错,昨天那个青年,旅行团只有这些人,他刚刚已经一一查看过了,完全没有此人。 如果昨天那胖子就失踪了,就解释通了,那青年筹齐了人数。可是他能去哪? 山上? 范围又太广,根本不容易找。 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声哭了起来,使劲捶到一旁扶住她的人。 “我就说不要来!不要来!你不听,这下可好了,出不去了!” 一旁的男人也许是她恋人,脸色难看:“我怎么知道,那传说是真的!” “传说?什么传说?” 人群中有人沸腾了,陈柏看见导游的神色不对,觉得事情有蹊跷。于是让老板看着点人,让导游跟他进房谈。 “爸爸,我……我怕……”小奇没见过这事,自然怕。于是陈柏安慰道, “别怕,有爸爸在!跟着我,等下听到什么也别出声。” “嗯!”孩子的世界更加敏感些。 关上门,导游更加心虚了,“说说吧!那两人什么情况?”我们这次组织旅游,因为是外地来的,根本不知道这儿什么情况。 “我是一名刑警!你再不说,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陈柏恶狠狠的吓唬他,因为他自己知道,对于他这类人,不拿出点儿威慑力的话,根本没有。 “噗通!” 不过陈柏也没想到他反应竟然这么大,直接跪了下来。 把小奇吓了一跳。 “这旅店以前闹鬼,死过人,我是没法,所以……” “那次事件就是俗称的“阴兵借道”,这旅店别的没啥,就是后山埋着古坟,听说是以前打战留下的,后来经过山体变迁就现了出来。 据说,当时还挖出了大量的白骨,和文物,不少人就打着游玩的目的跑来寻宝,但其实当时那些个专家已经来过了,剩下的也没多大价值。 可还是阻止不了那些个寻宝人的心,也因此成了游玩盛地。在那之前,我这个导游位置非常吃香。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有个小伙子,深更半夜不睡觉,想去挖宝,但前几天都被拦了下来,但那天我们疏于防范,他一个人偷摸着到了后山去了,我后来才发现,于是我和朱老板两人跑去找他。 结果……结果,我们亲眼看到偌大的后山,竟然起了浓浓的雾气,明明是炎热天的夜晚,可那雾气却带着非常大的寒气。 我们都觉得不对劲,这么大雾,走丢了可不好办!于是我们就打算打道回府。可谁知,我们失散了,我一个人又害怕,但又没什么办法,于是便壮着胆子往前走,这时,我看见了一副我至今都难忘的场景。 浓厚的雾气中,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沉重的声音,像是在击打什么钝器。在寂静的夜里更显诡异。而这声音忽远忽近,感觉就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我慌了神,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这时我看向远处,由远及近,一列列整齐划一的人影渐渐显了出来,手中隐隐看得见拿着很长的利器。 像军队般排列有序。可他们全身却发着幽幽的绿光。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突然想起了老家传得阴兵借道的故事,我吓得直接扑倒在地,借着周围的杂草掩盖自己,我几乎浑身都在颤抖,感觉腿都没了知觉,这还不算最恐怖的事。 最恐怖的事,我亲眼看见了那个青年,整个身体被锋利的利器戳穿,举在了半空中,感觉那双流着血的眼睛一直瞪着我。 那血跟着流了一地,似乎是往旅店的方向走去。我后来直接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哆嗦着起身,发现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整个后山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我跌跌撞撞的跑回去,才发现警察来了旅店。 之所以认为往旅店的方向,是因为旅客中也有人在半夜看到了。有些人还听到走廊里乒乒乓乓的声音。 而警察抬出的那一具尸体,正是那个小伙子。不过他是猝死在床上的,奇怪的是身体却浑身布满乌青,让我想起了阴兵戳穿的场景,当场就呕了。回去休息了大半年,这故事也就传起来了。” 陈柏全程皱着眉听完的,“那旅店老板呢?” 导游愣了片刻,好一会儿才答上来,“听他说,他与我走散后,误打误撞回到了旅店,一回来就发生了这种事。” “那就真奇怪。”他咕嘟一句。 “奇怪!有什么奇怪?能活着就好了。”导游抹了把眼泪忿忿道。 “那这次怎么又出来了?你不害怕?”陈柏又问道。 没想到他更愤恨了,大声嚷嚷道,“我当然怕呀!可我还要养家糊口,家里还有孩子们等着一口饭。别的工作,我这年纪干得了什么?我这辈子就干了行导游。”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陈柏叹了口气。 “要说当时奇怪,我就只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腐烂的肉一样。” “腐烂的肉?这也是一个重要线索。” 陈柏转过身想看看小奇,却发现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 他打开门,发现外面的人吵吵闹闹的。有几个人正抓着朱老板的衣领,有种要打架的架势。 “你们干什么呢?聚众斗殴小心吃牢饭!”陈柏话刚一出口,朱老板就被几个人推倒在地,脸上包的头帕也滑落在地。 在场人都吓了一跳。见这场景,不少人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头帕下得他,左半脸上有巨大的黑斑,像被烤焦了似的,看着让人怪恶心,他赶忙用手遮住,但还是被大家看到了。 “你没事吧?”陈柏蹲下来,将他扶起,一边递给他头帕。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黑心老板的脸也是黑的。” 看得出,朱老板十分生气,一听到这话,脸涨的通红。他们估计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陈柏让导游遣散他们回屋,别乱跑,以免又出事。至于胖子,只有等救援的人来了。 他扫视一周,发现小奇正站在那个玻璃橱窗面前。他轻轻走过去,拍了一下他肩膀。 “爸爸,这花哭了。” “说什么呢?又在说胡话了,爸爸这里发生了一些事很忙,你要懂事,我下次还带你出来玩。绝对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我保证。” 小奇点了点头。依旧在盯着花。 他看向这花,原先的紫红色似乎在慢慢加深。他回忆起它的名字,忍不住嘀咕, “垂蕊……” 一双眼睛,此刻正偷偷的注视着他们。 第八章 绽放于尸体上的花(下) 四天左右,旅店里的人就熬不住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个人都很烦躁。 这个旅店或许有古怪。他想了想不觉有些头痛,他侧过身看着身旁睡熟的儿子,他才安心了些。 而另一些人耐不住性子,结伴出去寻路,导游也没闲着,四处逛逛,说是透透气,他老是说,憋在这屋里闷,心情烦躁。 朱老板经历上次那件事后,就一直没吭过声。陈柏心里第一怀疑的就是他,但一直没证据。 “爸爸,花又哭了吗?”小奇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睡醒起来了。 陈柏叹了口气,“小奇,你怎么总在说些奇怪的话,前几次就罢了,怎么这次还……” “没有,不信你听。”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两句就闹起来了。 陈柏有些无奈,只好学着他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四周都安静下来,他心理也舒缓了一些,觉得这样也不错。 “嘤嘤嘤……”陈柏猛地睁开眼,吓了一跳。 刚刚那声音,他看了一眼儿子,看见他仍闭着眼,确定不是他捣蛋,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嘤嘤……” 这是一种细如蚊吟的声音,不认真下来根本察觉不了。小孩子天生敏感,听力能接受的频率高,所以才听得到。 “是吧?”小奇看见爸爸惊讶的神情,得意的挥了挥手。“特别是在那花那里,声音很大的,是不是它在哭?” “嘘,小奇,你不要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乖乖呆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来。”陈柏伸出大拇指,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独特的约定,小奇也是,两人碰了碰就算是信守承诺。 陈柏下了楼,朱老板的嫌疑已经最大,从听到导游说得话,他就隐隐觉得不对,从他两次都出现在阴兵出现的地方,就很古怪了。 他曾听队长说过,这世界上有很多种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只需要一些引导罢了。 而这关键的原因,恐怕出现在那束花上。 下了楼,陈柏看见玻璃橱窗上的锁已经打开了,但没有看见那花,正觉得奇怪,这时戴着口罩的导游从楼上下来刚要出去,陈柏叫住了他。 “导游,你看到角落玻璃橱窗里的花没有?” “刚才我看见朱老板把花搬到地下室去了。”说完,指了指柜台后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陈柏注意到他鞋子上留有泥印。 但就瞟了一眼,也没细想,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沿着柜台后的门走了进去。 但是这里面就别有洞天,竟然有条长长的过道,不过因为光线的缘故,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这种味道说不上香,但却让人心理莫名的烦躁。 他沿着过道往前走,每前进几步,这股味道就越来越浓,到最后不得不捂住口鼻往前走。 约摸走了将近半小时。才隐隐看见点亮光。 这分明就是地道! 陈柏停下了脚步,那种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一种直觉在告诉他,绝不能再走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前面已经出现的亮光。借着这光,他发现脚下有很多的积泥。 莫非他在这里养花?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此时那股味道已经变得恶臭无比,在这种环境下能养出什么样的花? 他没有选择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出了地道,眼前的景观让他大惊失色。也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那股味道怎么来得了。 狭小的地窖里,地上全是积泥。而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条。这些藤条似活物般,往外渗着血,顺着墙面往下流。 而那束花,陈柏扫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吐了,纵使他见过多少凶案现场的尸体,也没有这个般恐怖。 因为那花长在人的尸体上,那个失踪的胖子身上,是从他的嘴里长出来的。 因为染了血,异常妖艳。比玫瑰还要艳丽。 而那个胖子被几根大木钉钉在了墙上,因为死亡已久加之天气炎热,眼珠……奈至身体的各个组织都有些溃烂。 他不敢再看过去了。 耳边一直回响起朱老板的话,“垂蕊……”,那花因为是径直扎根于人体,花蕊也因为重力而垂向地面。 残忍已经无法形容了。 这时,他猛然发现角落里还有一具尸体,应该刚死不久,他缓缓走近。瞳孔在这一瞬间瞪大。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第一个念头不是呆着查看,而是“跑”! 可脚下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甚至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脑袋就遭到了猛烈的击打,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那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导游。 朱老板扔掉手中的棍子,神情冷漠。站在阴影下的他,恐怖至极,似魔鬼一样。 他双手一把抓着陈柏的双脚拖着往另一个角落走去。一边嘀咕, “我说,刚刚进来时怎么有人的脚印呢?没想到竟然还折回来了。至于外面的人知没知道……反正已经晚了。”他随后神经的一笑,将陈柏丢在角落。 陈柏悠悠的张开了眼,发现自己还活着,不过依旧在这个地窖里,恶臭也依旧存在。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此刻他的脑袋像裂开了一样,用手一抹,黏糊糊的是自己的血。于是他挣扎着爬了起来。他保证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想起什么似的,跌跌撞撞的走向来时的方向。他沿着走廊,摸着墙壁往外走。“小奇……小奇……”他嘴里一直喃喃的说道。 他挣扎着推开门,好不容易适应了亮光,但是神情就像再次目睹地狱一般。门后是另一个人的尸体,他认识,是旅客中的那对恋人。男的眼睛瞪着很大,似乎是死不甘心。致命的伤口在他的脖子。 是被人用刀砍的。 砍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女朋友,此刻正站着柜门的前面。见他出来,疯了般,抡起手中的刀朝他砍来。嘴里还嚷嚷,“砍死你个鬼!” 陈柏好歹上过几年武校,这一招下来,直接侧身闪过,顺带将她踢倒在地。 挣扎两下就没了动静。陈柏缓缓走近一看,发现她的双目涣散,聚焦不行。像吸食了毒品一样。 估计是产生了幻觉。一定与那花有关,阴兵借道也一定是这样。 不过他此刻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了,最重要的是找到儿子。这么久了,一定很担心我吧!可他还没走两步,外面又冲进来一个人,拿着叉子径直往他身上扎去。 是另一名旅客,都是同样的症状。地上横七八竖的躺着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他被扎了一下,扑倒在地时,夺过刚才打落在地的刀,用刀背将他击晕了过去。 “你醒了,这是见面礼,作为第一个发现我秘密的人……”朱老板的声音在他后方响起。陈柏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缓缓站了起来。 此刻,他很虚弱。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只是拿人的尸体养花?”陈柏低低的嘶吼,眼睛一直盯着他,不过换来的却是朱老板咯咯咯的笑声。 “落阴,它原本的名字,多美啊!可是却只能靠着这么丑陋的东西活下去。不可悲么?明明都这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朱老板口中的她似乎另有所指。也许是他曾经的恋人,也许是他自己。不禁陷入沉思中。 趁他回忆时,他飞快的扫视着四周,在角落的玻璃橱窗中发现了小奇,他倚在玻璃上,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样子很虚弱。而玻璃不知道被谁上了锁,朱老板肯定不可能,看他的样子估计也中了幻觉。 唯一可能的是那位假扮导游,引我进去的青年。听当时朱老板的语气,他们并不是一伙的,但他也不一定是好人。 陈柏看向朱老板,已经确信他栽培的花,其味道可以致幻,旅店里的人变成这样一定这几天闻到的香味有关。 “你见过她!”蓦地,他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狠辣。他拿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是把带血的斧子。 他不要命的冲过来,斧子直指陈柏的脑袋。陈柏用尽气力,再次侧身闪过,可朱老板却死死咬住不放,手臂又朝右抡去。 眼见陈柏整个身体抵住柜台,脚下已然没了退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在斧子砍向他的最后时刻,他用刀狠狠的扎向他的脖子。 斧子砸下来,陈柏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肋骨咔嚓一声,随即吐出一口带腥的血。整个顺着柜台缓缓的滑了下去。 朱老板瞪大了双眼,斧子从他的手里松开,他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那把刀直哽哽的插进了他的大动脉。 他用力一拔,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陈柏一脸。陈柏扯了扯嘴角,露出血色的笑。 他赌赢了。以生命的代价。 朱老板似乎不相信,想用手堵住喷血的伤口,但大量的失血导致他头晕目眩,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嘴里不停的冒血。眼睛死死的瞪着陈柏,很不甘心。 一切都结束了。 他缓缓的看向角落玻璃橱窗中的儿子,他看见儿子艰难的用手拍打着玻璃,眼睛一直看着这边。他能看见儿子在说着什么,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去听了。 只能看见儿子卖力的伸出右手的大拇指。 傻儿子,这个时候还在提醒自己那个约定,他也想回应,可他已经没有力气比划了,张口也只能吐出几口血沫。 看来那个约定怕是再也实现不了了。 陈柏感觉好累,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又觉得耳边有人在说话。 “别睡……” 像个孩子般,陈柏安心的沉沉睡去了。 ——————————————————————— ————————分界线——————————— 有人说,故事是从梦里带来的,做了个噩梦,醒来后才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可我的梦何时才会醒呢? 那件事末,已朱老板患有精神病癫狂杀人而结案。旅行团13个人,死了九个,三个重伤,一个轻微伤送至医院治疗结束。 可奇怪的是,幸存下来的人口中念念的花却并没有见到过,只剩下那地窖中的尸体。 述尽天下奇谈,写入人世百态,我就是……灵异爱好者陈奇。 第九章 无头客 夜半无人莫低语,索命阎罗莫回头。 若持三灯,莫轻扰。 无头客,半夜三更,莫把行人惊。 -民谣 这是民间流传下来的民谣,关于民谣中无头人的传说,在民间流传的版本甚广。 其版本也各有不同。较为著名的应数香港都市传说中的“运头塘”。 而关于它的起源,在其古代书籍中都有提及,最初是在《博物志》中以一种传说生物出现。 传说中的无头人位居于古罗马时代的北非撒哈拉沙漠。它没有头,所以它的五官就长在胸部。 在古代通常以杜拉汉,也就是现在经常在各大影视中的“无头骑士”的形象出场,据说它也是爱尔兰传说中没有头部的妖精,它的出现一般象征着死亡以及灾难。 而另一位则是民间神话故事中为了整治洪水而偷取息壤,最后被砍头的刑天。 这就是人们对无头人最初的印象,也是较耳熟目染的故事。 但关于无头人的都市传说中,其来源却大有一番深究。 古时给犯了重大罪的人颁布了许多刑罚,其中就有一种刑法名为斩首。 斩首一般选在午时三刻,在时辰上,古代人迷信,据说那个时候阳气旺盛,阴气弱,行刑的刽子手才不至于遭到报复。 但还有一种说法,那个时候,人的精神衰弱,昏昏欲睡,在砍头时就不会那么痛苦,是为犯人着想,也是较为普遍的认知。 因为死于斩首的刑罚下的人不计其数,而行刑场就容易成了亡魂安息之所。 被砍头之人,有亲人在世,贿赂一下刽子手,也许就能将尸体带回安葬。若没有亲人,则会被丢入乱葬岗。 乱葬岗,死人汇聚。有人半夜三更去乱葬岗,不仅能看见漂浮在四周的亡灵。有的甚至还看见没有头颅的身子,漫无目的行走。 从地上捡起一颗又一颗的人头按在自己的脖子上,觉得不合适又扔掉,不停的重复,据说这种行为是在找自己的脑袋。 找不到,就会在夜里的大街上游走,而正在走夜路的你,如果碰到他们可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回头。你走你的道,它就看不见你。 但是如果,你回了头,那他就会以为你请他为客,便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找到他的人头…… 敲完最后一个字,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明天又要上班,案子那里还没破,离一个月的时间又近了,估计这是最后一次休假了。 我望向窗外,夜色如漆,仿佛一个漆黑的漩涡,能将人吞噬。 她睁开了眼睛,蜷缩在被子里的她此刻神经紧绷。汗水流淌在她的脸颊,“别过来,别过来啊……我不认识你……” 夜色映在她的脸色,覆上了一层灰白的颜色,双唇也止不住的颤抖,手指因用力过大,都扣出了血。 她松开了手,含在出血的位置,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似发疯一样,呐呐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下起了细雨,玻璃窗上覆盖了一层水珠,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得见,在远处的电线杆下站着的人影,好似一尊雕塑屹立在那,面朝着她卧室的方向。 雨渐渐大了,一下又一下撞击着窗户,可她还是丝毫不敢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巨大的雨声,让她的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 她这才缓缓的扯着被子起身,眼睛慢慢的往窗外看去,那个人影似乎已经消失了。她下了床,小心翼翼的移步到窗户前,外面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外,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离开了吗?”她不禁询问自己。 “咚咚咚……”可这骇人的声音却在这一瞬间将她的恐惧拉了回来。 她下意识的转过身捂住嘴巴,盯着卧室的门口,眼泪流了下来。 他进来了!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呜咽,零散着头发,她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 她转过身,想从窗子离开。可当她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寒风刺骨。 他就这么立在她眼前,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裤子,脖子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头颅。 “啊……啊……”她两眼一黑,直接晕倒在地。 —————————————————————————————————分界线————————— “事情就是这样!”季无尺啃了一口苹果,将这件事告诉了我们。 床上的人一语不发,似乎还没从昨晚的恐惧中抽离出来。 我看见她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今天刚回来,我们就接到了这个案子,好几个组都不接,最后才转交到我们手上。 毕竟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此刻,她的母亲正守着她身边暗自抹泪。是她晚上拨打救护车将她女儿送来医院的,估计也吓了不清。 “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女儿啊!我就这么个孩子,她出事了我要怎么活啊。”妇女体型瘦弱,身子单薄,那样子看起来孤独无助极了。 庄沁似乎有所感触,在她们床前蹲下来,和声和气的安慰道,“放心吧!是人是鬼,我们都会查明的。你安心照顾她,她现在受了惊,需要有人陪。” 没想到,素来大小姐脾气的她,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瞧瞧,你怎么不跟人家多学学。”季无尺突然冲我开口,露出他那口烂牙。 我没理会他。 出了医院门口,我还在想那女人的事,庄沁突然开口询问,“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头一次见她这么主动,我又不好意思不回答,“难说,要说是人为的,又拿不出实质性证据,要说是鬼吧!也只凭她们一面之词,也无法佐证。” “这不废话么?就算是大爷我,我也知道,你看她吓成那样!还有那时间观察是人是鬼?唯一可能的就是她心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的就是这门学问。”季无尺白了我一眼,插嘴道。 我被噎了一道,索性还是闭了嘴。 庄沁点点头,右手搭在左臂上思考,是她习惯性动作。 “这样,姜宇和北路去调查她家附近的监控了,我们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查到什么,再做定决。” 我闷头应了一声。心想那闷葫芦能查出个什么。季无尺像看透了我的想法一样,“至少他们两个的头脑加起来比你的头脑强多了,别摆出副吃瘪的模样嘛!” 听到这话,我真想立刻把他嘴给撕了,这毒舌的嘴还能不能再损点儿。 可偏偏这小子说完这话,又勾搭上我肩膀,嬉皮笑脸道,“你不会介意我这么说吧?”并露出他标准的缺牙巴。 我瞪了他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早把他千刀万剐,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我们三人拦了辆车,直接回了会议室。 回到会议室,我的心情很糟糕,但有人却比我的心情更糟。 刘立风站着会议室的走廊,手里掐着一根烟,烟雾绕绕,嘴里竟然还含着一根? 这又是什么操作! 虽然听北路说过,刘组郁闷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但这抽两根烟又是怎么回事? “一根浇愁,愁还愁,两根浇愁,你说愁不愁?”季无尺一只手拍着我肩膀,一双眼看着刘组抽烟的方向,一本正经的说着惆怅的话。 “喂,别看了,此刻刘组正郁闷,刚和上级吵了一架!”北路坐在电脑面前,冲我们喊道。 我和季无尺仿佛闻到了瓜的味道,围着北路坐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因为那三桩案子,自从查出卓塔罗后就没什么进展了,但一个月时间又快到了,这里又送来一桩麻烦案子。刘组就和他们理论,但要想继续查下去,还是要借助他们的办事权。不得已,刘组只好妥协。 “那这案子通过监控查到什么了吗?”庄沁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姜宇问道。 只见北路头痛的扶着头,一脸无奈。 “更复杂了!”说完,示意姜宇说下去。 “通过监控,我们发现,孟小姐(医院的她)所说的电线杆下的人影,据监视的视频,的确……的确是……没有头。” “不可能!会不会是角度问题。”庄沁似乎不相信。如果是真的,那这又是一起灵异事件,这样会更加麻烦。 北路见我们不信,干脆直接放监控视频给我们看。 “废话那么多,早放不就行了!”季无尺看向监控,又忍不住啰嗦了一句。 而刘立风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待我们看完,才出声。 “陈奇,你怎么看?” 没想到,又提问我。 “对了,小橙子,你不是在网上写过关于无头人的事吗?”季无尺突然一拍脑门,嘴角翘起来。这个笑容,让我浑身鸡毛疙瘩都长出来了。 “你……你别笑,看见你那牙齿,我就反胃。”我一只手直接摁他脸上挡着,看着就顺眼多了。 “哟呵……什么时候,这么亲了……小橙子都用上了。”北路嘴角一弯,像看好戏一样盯着我俩看。 庄沁却给我头上来了一拳,“喂,别转移视线,你的那无头人是怎么回事?” 刘组看着我,我只好坦白,毕竟那是我昨晚才写完的收集故事。 “无头人,也称无头客,之所以为客,这就与另一个故事有关了。古时,有打更一说,打更规矩很多,这里就不便多提。打更人夜晚报时,有时难免遇到些不可说之事。 据说,在刑场附近,晚上都是不能让生人进入的,但是有个胆大的人因为与朋友,也是一位打更人打赌,决定扮成打更的趁黑进去。 他来到刑场,按朋友所说的,蹲在地上,用鸡血画个圆,他胆子大,不一会就完成了,他站起来,发现自己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裹着袍子的人,蹲在地上摸索着什么,吓他了一跳。 他心里有些气愤,觉得这人在装神弄鬼,于是壮着胆子上前询问,这一看不要紧,一看瞬间腿软,那哪是人,袍子下的他分明就是个被砍了头。 “我的头呢?奇怪,今天还在的啊?”他发出了一句沉闷的声音,那人顿时想起朋友的提醒,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搭话,于是他及时捂住了嘴,踉跄着往刑场外跑去。 这一路上,他不敢抬头,只顾着看自己脚下的路,可走着走着,路过一个人,他走得慢悠悠的,气若游丝的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心里有些烦躁,胡乱说了句,“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打更的!”,说完这句,他才猛然回头,发现刚刚走过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行走的无头鬼。 他醒悟过来已经完了,顿时想起他朋友还警告过他,若是搭了话还好,可千万不要再回头,否则那些东西会以为你把他还当做是人,就会来你家做客,若找不到头颅,他就会拿你的头代替…… 这便是无头客的故事。” 据说,无头客会跟着搭话的人回家,他没有头,只能站在门外。咚咚咚的敲响你家的门。 这个时候,可绝对不能开门。三不过,鬼进门,三次开门未见人,便是鬼客登门时。这是关于无头客最恐怖的跟随,因为他进门,不为别的,就只为一个人头。 第十章 赶尸匠 一席话下来,我扫视了他们几眼,总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了,尤其是知道季无尺这家伙,想到昨晚在电脑前拜读我的大作,啧啧,想想都些不可思议! 感觉我又重新找回了自信,不禁有点飘飘然。 谁知,他却当头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这写得什么?说半天,还不是什么用也没有!亏你写大半夜,我坐在电脑前都不好意思看,没想到你说出来还是这般没想法!” 我一听这话,顿时来气了。揶揄道,“哦?那想请问大爷您又有何高见?” 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但这次,他却沉默了。 姜宇看了我一眼,眼底竟是无奈,“陈奇,不得不说,你说故事的本领很强,但你想法真的很差劲,你就没想过将故事带入现实中想想吗?” 我一听这话就好笑,故事就是故事,怎能与现实混为一谈。话一出口,他们几人都沉默了。 北路好奇的看着我们几人,又看向刘组。 刘立风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僵局。 “每个故事都是有意义的,你说的无头客也一样。”见我不懂,庄沁猛地一拳砸我脑门上,“你犯傻啊!如果真是无头客,不管是人做鬼还是真有猫腻,只要孟小姐还在一天,他一定还会去找孟小姐的!懂?” “是好好,庄大小姐,我错了,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捂着脑门吃痛的喊到。北路则幸灾乐祸的看着一切。 唯独是季无尺,他却沉默不语。明明是他先开口的,这无赖。 “现在,我有个计划。”姜宇看着我们,心里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 ————————————————————————————————分界线—————————— 话说“湘西赶尸”,其中赶尸这门学问让外人谈声色变,至于是何人所创,已经没有详细记载。 不过要想学习这门技术,光是胆子大还不行,还要经受多重考验,学习多门功法才能出师。 何况常年与死尸作伴,这人性子自然会变得古怪,稍有不慎,就会走入歪门邪道之路。 我看着窗外,心中充满了个疑惑,从今天早谈话为止,这平日里啰嗦的季无耻竟然出奇的安静下来。整整一下午也没吱一声。 不过倒是这样,反而更能从他身上察觉到赶尸匠独有的气质,阴森诡异。但平日里却并未注意。 我定了定神,尽量不让自己的睡意占据我的全身。避免又胡思乱想。 孟小姐在下午就出了院,作为她安全的考虑,他们就让我守着她,毕竟他们几人都说我们之中就只有我最……闲得无用。 “你们真的能保护我吗?”一道声音传入我耳朵。 她带着不安,忧心忡忡的看向我。 这样看着她,我发现其实她还挺耐看的,我咽了一口唾沫,内心有些激动,这么大来,我还是第一次跟女生呆在同一个房间,毕竟单身多年。 “孟溪小姐看着还真年轻,以前做什么的?”我想缓解一下此刻紧张的氛围,于是便问了以前的事。 哪知,她却瞬间变了脸色,支支吾吾,也不做声。 “莫非……有什么难为之事?”我有些尴尬,似乎问了个不太好的问题。 “当然不是!”她惨白着脸色,转移话题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提也没有必要,还是先担心一下现在。” 我答应了一声,发现她的手一直在抖。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我瞬间愣在了原地,“他来了,他来了……”孟溪瞪大了眼睛,突然大叫起来,我才反应过来。只见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竟然朝我身上跳来! “砰!”重重的砸到地板上。 我在一旁拍着胸脯,化险为夷道,“好险……好险,差点就被砸中!”不过,我又有些心疼孟小姐了,便赶忙将她扶起。 “救救我,帮帮我,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做的!瞳未铃,尘归土……是他们!”她呜咽着哭着说些我不懂的话。 “放心,暂时他还闯不进来!”可我话音刚落。 血便顺着门流了进来,染了整块地板,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顿时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涌了上来。 光是看着这墙壁都仿佛在呼吸一样,估计她也与我一样,只见她死死的抓住我的脚,拼命哭喊着。 这刺耳的声音,让我心里厌烦,让我想起以前的场景,也是这样,有许多人在呐喊。 这时墙皮竟然渐渐脱落,露出了一张张活灵活现人脸,密密麻麻的出现在墙上,有五官,就是没有身子,眼睛仿佛两个大窟窿,让我不禁想起跳楼而死的乌海林,看着这一张张生动的人脸,慢慢的他们的七窍竟然渐渐流出浓黑的血。 “啊啊……”她惨叫一声,连连倒退,看着我的神色就仿佛是吃人的魔鬼,但很快她就用她狭长的手指不停的抓着皮肤,一边摇头,嘴里发疯似的不停喊着,“头呢?我的头呢?” 看着我头皮发麻,于是我不顾目眩,跌跌撞撞的冲上前,想制止她这疯狂的行为,但她的眼睛就仿佛充血一样,这股血色也渐渐淹没了我的视线。 我不禁气急败坏的喊到,“快来人啊!出事了!” 我用力扳住她的手腕,以免她自残,在这个时候,任何美女都对我没了感觉。 只听见门外传来几声打斗的声音,卧室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 我看向倒在地上的人,他不停的抽搐,竟然没有头颅!而它的残留的脖子上还缠着五色条绑的符 孟溪看见后,大叫一声,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正想起身,没想到突然从门外闪进来一个人,瞬间一把寒光凌厉的短刀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连丝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是隐隐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像是某种草药的味道。 这个眼前之人,衣着打扮独特,一身青布长衫,腰间束着黑腰带,腰上夹着个黄布包。剑眉高鼻,眼神阴沉着,带着狠戾。 随后跟进来的则是北路和庄沁,带头的便是刘立风。北路抱着电脑,在其余两人后面,这个时候偏偏不见季无尺和姜宇那两个家伙。 我此刻头晕脑胀,感觉有无数个虫子在咬我似的,我使劲咬着牙,哪受过这种罪。 “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刘立风拿着枪指着他,威严的说道。 “是人……是鬼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如果你还想这小子活命,就退出去!否则……”他的刀又逼近我脖子几分,看得出他是认真的,刘立风紧紧盯着他,北路在一旁却更加着急,“刘组,先救他们吧!孟小姐还不知道如何了?”庄沁也看向刘组。 “你是茅山传人?”刘立风忽然说了一句,明显感觉他的手抖了一下。 “你应该去问问那位叫季无尺的家伙!他还没告诉你吧?我就不奉陪了!反正那女人的惩罚已经够了!”他忽的邪魅一笑,转身撞碎玻璃冲了出去。 “刘组!你不开枪?”北路见他逃了出去,焦急的问道。 “他还有同伙,就算开了枪也没有,还是先看看陈奇!”。 好家伙,总算想起我了。庄沁将我扶起,检查了一下我的状况。 “陈奇没事,只不过是中了让人产生幻觉的药。还是先把孟小姐送去医院,她的情况不对。” 北路点了点头,背着她就往外面离去。“那……这具无头尸是怎么回事?”我气息微弱的说道。一边暼眼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体,那衣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噗……”他吐出一口浓黑的血,趁机扶住了路旁的柱子,才不至于倒下去。刚刚的打斗他受了伤。“问出来了吗?”另一个人在他背后出现,手臂上纹了个奇怪的纹身。“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人。” —————————————————————————————————分界线————————— “说说吧?为什么逃跑!”姜宇的脸色阴沉不定,看着面前这个男子。 季无尺摊了摊手,无辜的说,“哪有,我只是出去散步……” “散步?那个时候,你给我去散步,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被割脖子了!”我想到昨晚那人就来气,指了指脖子上留着的伤口。 这无赖竟然中途跑路了!还好有姜宇在,把他抓了回来! “你来我们零组,恐怕不只是为了找卓塔罗吧?你还有别的目的。”刘立风开了口,“你自从听了陈奇说故事后,神情就不对了,你还有秘密瞒着我们。”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死去之人的尸身会到处游走的事情。据我所知,只有一种方法能做到这地步。”姜宇正色道。这个方法就只有茅山赶尸。 听了这话,我仿佛一下开窍了一样。 “话说赶尸,好像是有个规矩,三赶,三不赶。”我犹豫片刻说了出来。 季无尺没了招,只好苦笑一声,“没错,赶尸,“三不赶”为重,其中,身首异处者,不赶,雷打火烧者,不赶,落水而亡者,不赶。 但还是有走歪门邪道的弟子去接这门无头生意。 我师兄,不!夜潇潇便是其中之一,他是一名赶尸匠,做着经常在夜色中出没的赶尸人,他和师门中的人一样,虽然经常阴沉着脸色对待我们师兄弟们,但那时他还是很守规矩的。 可没想到他后来竟然叛逃师门,修习外道。我就是想要他一个答案罢了。” “答案?”我反问一句。 “那具尸体,已经交由顾法医解剖了。养蛊其术,夜潇潇认识卓塔罗?”庄沁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听了他说得一番话,不可思议的询问道。“那尸体上有被下过蛊的踪迹,估计是血蛊。” 季无尺惊讶的抬起头,似乎不太相信。 “我……不知道,卓师弟来师门时,师兄已经叛逃师门几年了。至于原因,本门之事,外人勿言,恕我难言。”季无尺又低下了头,挪了挪肩上背着的挎包。 还是第二次看见他背着黄布包,看来真打算离开。 “现在,我还要说一句,这些事上面已经决定全权交由我做主了,所以,我现在还需要人才。”刘立风突然咳嗽一声,随即笑了一下,看向季无尺。 “真……真的……季无尺呆滞片刻,突然醒悟,兴奋的站起来,“太好了!”我却无奈的垂下了头。 感觉好日子彻彻底底没了。如果那天,我走得时候也能这样子挽留我?我就谢天谢地。 第十一章 鬼眼 天眼是神选之人,与鬼眼不同。鬼眼又称相士之眼,却只能见鬼。也有人说,这是一双被诅咒之眼。 刘立风安排我和姜宇两人前往一个小镇。顾法医通过那具尸体的指纹,最终查到那具尸体是一名叫做暮雨栖的男子。但关于他的资料所知却甚少,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前往他的老家——黄泉村了解他的过往。 黄权村比起历史上著名的鬼村——封门村,并没有多出名,对于初次听闻的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村落。 但事实真是如此? 客车在山脚下就停了,路途颠簸,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徒步走上去。跟我们一同下车的还有四个。两女两男,看他们互相都不做声,估计都不认识。 不止这一点,从他们各自的穿衣打扮都能看出不是一路人。 两女的,一位肤白貌美,身材把控严格,留着齐耳的短发,眼神中带着一丝精明。举手之间,带着霸气。似乎是个小白领。 而另一位,戴着厚厚的眼镜,不修边幅,样子十分憔悴,额前的刘海都快遮住眼睛了,每当有人看向她时,她都撇过脑袋,不敢正眼看人,穿得很随意。 男的更不可能了,一位西装革履,夹着个公文包,肤色偏黑。而另一男的,像个猥琐大叔,留着邋遢的胡子,面色蜡黄,眼睛无神。 “这什么破村?路这么难走!”猥琐男开了口,语气似乎带着不满,但却小心翼翼的看向一旁的西装男。 看着这一切我开始怀疑到底他们认不认识? “你看什么?”姜宇突然对我说道。我这才不好意思的把目光从那几人身上移开。 “这村子给我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进村后凡是要小心。”我点了点头,见他面色沉重。 进村的路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四周都是茂密的竹林,遮住了阳光,走在其中,浑身都似乎覆盖着一层寒气。 天色渐渐暗下来,眼看不远就要到路的尽头,但我们却还没有走到村口。明明司机说过,走不了一刻钟。周围除了成片的竹林,就是杂草。 “大叔,你来这做什么的?”我回过头,对身后的猥琐男询问。 他双目无神的看我一眼,暼过头去,淡淡的说道,“有事!”见他不愿说,我也不好多问。于是继续往前走。 “怎么还没到那村子,来的时候也不见这样啊?”短发女走着走着,渐渐皱紧了眉头。 我才发现,此刻大家多多少少都觉察到不对了。 “我……我想说一句,我从刚刚开始就发现我们似乎一直在打转……”这时,那位眼镜女畏畏缩缩的话,让我们心里都惊了一跳。 我们只顾着走,没太注意周围的环境,现在她这么一提,才发现走过的地方大致环境都一样,根本分不清是不是走过。 “的确,前方就没路了,如果我们换个方向还是在绕圈。”西装男也开口。 我看向姜宇,发现他面色惨白,眼睛死死的盯着竹林中的一个方向。我好奇的顺着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见到。 “看来,我们是撞鬼了。”猥琐男指了指前方的路,漫不经心的说道。 前面立了个牌子,估计有些年份。上面爬满了青苔,残缺不全,字迹也有些淡化。但还是隐隐看得清,写着“迷魂路”三字。 而这时,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偌大的竹林上空,几只乌鸦瞬间从竹林疾驰飞出,像挣开一副巨大的牢笼,飞往空中,却又四散而逃,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鸣叫。 回荡在这片诡异的竹林。 “6点半前必须走出这片林子。”姜宇回过神,一改往常的冷静,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几人。 “你们来过这里对吧?”他扫过每个人的面庞,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你们互相都不说话,但不觉得有些刻意吗?而且你们之中,每当其中一个人说话时,都会下意识看向其余几人。恐怕你们互相在隐瞒着什么,担心对方说漏嘴吧?” “这位先生,现在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走出这里,有时间在这里猜测我们,还不如想个办法走出去,你说是不是。”西装男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其余几人被拆穿的慌乱神色。反而温和一笑,淡淡的回应姜宇。 看来,这个西装男比想象中还难对付。不过除了他,还有一个人。 “我记得古时,人们相信竹子是招邪之物,凡有竹林之地难免碰到些不干净的东西。有种东西叫做“盗路鬼”,也就是一些人遇到的鬼打墙,之中的鬼说的就是盗路鬼。 一旦陷在里面,人就走不出,除非有人叫他一声。”一旁的猥琐男似旁若无人般,慢悠悠的讲述这个故事,对于我来说,他才是这几人中我最看不懂的人。 他暼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夹杂着异样的目光。 “鬼眼,是诅咒之人背负的命运。”这一次,他没在看我,而是看向姜宇。 我发现姜宇神色不安,头一次见他额头上流出冷汗。 “鬼眼?”我想弄明白,便重复着说了一句,看着姜宇。但显然,他不愿多言。 “这片竹林本来就没有阳光照晒,如果天完全黑下来,根本无法辩识方向,莫说走出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寻路” 说完,便朝一旁的叉路走去。我只好跟着前进。 我们这六人一前一后,带队的则是姜宇。又走了一会儿。 一道幽蓝的火焰突然在前方亮起。我们这几人同时停下脚步,眼睛紧盯着前方。 “那是……那是什么?”短发女此刻已经有些疲惫了,看见这一幕莫名有些害怕。看似胆小的眼镜女却没有像她一般。 “那是磷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火,据说只会出现在有刚死不久的尸体的附近。”眼镜女咽了口唾沫,解释道。 “刚死不久?”西装男神情复杂的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作为零组成员,我只好硬着头皮和姜宇两人上前查看。这一看,令我胃里一片翻江倒海。 在鬼火消失的位置,果然躺着一具尸体,说他恶心,是因为他的死法。手脚头都被三节细绳捆绑着,那绳浸过血,捆住他时,顺着皮肤流了下来。 头上正中间有一处拇指大的红印。耳鼻口都被人强制塞满了糯米,嘴巴则被人用线缝住,死状凄惨。从面目上隐隐看得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我看向他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痕,说明这些东西是他活着的时候做的,凭着最后的毅力他爬到了这里。 “叫上那几人,找到路了。”姜宇起身,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看样子,他也不好受。 “喂!走吧!找到路了。”那几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在西装男的带领下走上前来。 他们每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没想到女汉子的短发女竟然先耐不住,呕了出来。 “我们也会这样吗?”眼睛女忽然冒出一句,就见西装男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很快就低下了头。 “陈奇,多注意这几人,他们似乎有古怪。” 我心想,那可不嘛!那个正常人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何况是这几人中还有条件优越的人。 姜宇扫视了他们几眼,将最后的目光定格在猥琐男的身上,神情里透露出深深的凝重。 “鬼眼……” ————————————————————————————————分界线—————————— 最终,我们走出了竹林,那条血痕也消失在了尽头,似乎已经被人清理过。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引我们进村。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村口立有一块巨大的石碑,写着“黄权路”,不过却不是那个“权”而是“黄泉的泉”。 整个村落从上往下看,像极了一张被掩埋在黄沙之中的复古式相片。 村子的四周栽的也不是竹子而是一棵又一棵的桃树。 让我想起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但这给我的意境却没有桃花源记里那般的美好,反而是带着莫名的压抑。 这村子似乎没有什么人烟。“走,下去看看!”西装男在这时却担起了领头的责任,示意我们下去。 “装模作样……”我忍不住吐槽。 我们沿着一路,往村子走去,还没走进村子,那股莫名的荒凉就让我产生一股心悸。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我们还需要找间歇息的地方。可还没等我开口,猥琐男就说道:“不用找了,这里有些空置的茅草房,我们可以将就一晚,现在很多村民都已经睡下了。” 姜宇点点头,算是明白。 竟然这么早睡下,这村子还真与世隔绝,夜晚都没什么活动。 不过那短发女和西装男竟然也同意了,让我更加确信他们很早以前来过这。 进了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晚上没人了。这儿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纸扎人,这古怪的习俗,让人看得头皮发麻。试问谁还敢在夜间行走? 姜宇停住了脚,似乎有些不适。从来到这里开始,我就注意到他有些不舒服,却并未询问原因。不过问他,估计也不会告诉我。 不过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我却莫名有些熟悉,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这人老了,记性也差了,我叹了口气。 “你朋友不舒服,先找地方休息……”猥琐男又开口,眼睛在他身上游走。 我见他那变态的神色,觉得不能让姜宇和他待一块,于是,我想去扶姜宇一把,可这小子却不领情,没等到我碰到他,就挪开了脚步。 见他这般,我也只好耸了耸肩看向猥琐男。 “小子,你不讨人喜欢啊?”猥琐男咧嘴一笑,扣着鼻孔讽刺的说。 其余三人已经找好茅屋待着,我看着猥琐男,心里越发琢磨不透这人。 “你朋友不简单,那双眼睛能看见你我所不能窥视之物。但还是容易消耗自身的生气,还是让他多注意休养,别没等到出村就死在这里。”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疑惑的跟上姜宇,好奇的打量着他。 虽然在同一个组,但在组里时,他很少出声,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冥想,我还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来零组,为什么愿意查案,仅仅只是因为对受害人的同情与凶手的愤怒? 我打量着他,注意到我的探究。他抿了抿嘴唇,道:“陈奇,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我给你说个故事,你听或是不听?” “当然听。”这还用得着思考,我直接脱口而出。 他点了点头。 我扶着他坐了下来,他倚在墙上,似乎很难受,想找个人发泄一下。 “你还行吗?” 我真担心他下一秒就晕倒。这古怪的村子,晚上连个人都没有,我一个人怎么待下去。 “故事发生在十三年前。那是小时候的故事。 有个男孩,他的父亲是名警察。他从小就崇拜着他,希望成为跟他父亲一样将犯人绳之以法的英雄。 可成为英雄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之所以崇拜,是因为他天生的懦弱。他也希望别人能注意到他,可他性格如此。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班上转来一名女生。他至今都记得,那女孩穿着一身干净的缀着花的白裙子,有着甜甜的笑容,那笑容照进了男孩的心房。 他们后来成为了同桌,小时候的情感就如萌芽的种子,痒痒的在男孩的心房里挣扎。 每看着女孩的笑,他就很满足。可这一切没持续多久。那时候,新闻上出了一件大事!女孩的母亲死了,他还小,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学校里的人都在传,说女孩的妈妈是个变态杀人狂,死了活该。 他不知道学校的人怎么去定义她的,大概是摆在和她母亲同样的位置。讽刺的是,身为警察的儿子,男孩却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只知道,从那以后女孩的笑容消失了,再也没见她露出甜美的微笑。 更有甚至遭到了校园霸凌。男孩不知道校园霸凌有多可怕,因为他没有感受过,不知道那些被霸凌的人有多惨。只知道,女孩变得每天担惊受怕,像只受惊的小鸟。脸上,身上都有伤。 男孩呢?却什么也没有做。每次受欺凌时,女孩都会朝他投来求助的目光,却也每次失望的移开。 到最后,女孩已经不再求助了,神色变得麻木。 终于,在一个课后,女孩的东西被人从窗外扔了出去。男孩神色难看的看着女孩,自己在座位上坐立不安。 “喂!你打她!”其中一个人突然对男孩说道。明明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可那人却莫名的让男孩恐惧,这就是校园霸凌。即使对方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他颤抖的接过那人递来的书,看着女孩却不敢下手。 “快啊!快点!”不少人开始附和。 女孩有些不可思议,也许男孩的不作为对她来说,已经够好了,可没想到,男孩居然这么懦弱,当书落下来时,女孩的眼泪流了下来。 男孩扔下书,疯似的逃离了教室,想离开女孩的视线。 可当他跑到楼下去,女孩的身体也直挺挺的掉在他的面前。血溅了他一脸。周围全是惊呼。 女孩跳楼了!他脚一软,瘫在地上。女孩干净的白裙变成了红色,裙上的花染了女孩的血,灿烂的开着,是朵妖艳的花。 女孩的手脚还在动,她努力的爬向男孩,男孩已经吓得没了任何动作。 她扶上男孩的脸,“你不是最喜欢看我的笑容了吗?” 女孩强硬的挤出一丝笑,带着血,这世上,所以人都可以抛弃我,唯独你……不可以!” 她缓缓的伸出手,在男孩的双眼上画出一个十字。“这双眼能让你看见地狱,这是对你的诅咒!”说这句话时,女孩狰狞着一副面孔,没多久就咽气了。而女孩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一直瞪着男孩……” 鬼眼即诅咒之人所背负的命运。 第十二章 纸扎人 听完姜宇的描述,我的内心是复杂的。也许每个人都有秘密,一个不愿说出来的秘密。 我翻了个身,有些睡不着。 外面的月色正好,透过茅屋的窗子照了进来,我缓缓起身,走向了窗前。 外面很幽静,不过在这村子里却显得十分阴森。 “你……你也睡不着吗?”这突如其来的女人声音,吓得我一激灵。仔细一看,原来是眼镜女蹲在了我们屋外的窗子旁。 见我吓了一跳,她顿时满怀歉意的出声,“抱歉啊……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只是有点害怕……因为今天外面的那具尸体……睡不着……”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我从门口走了出去,见她倚着墙壁,两手可怜兮兮的抱住双膝。 见她这样,我只好安慰道,“别怕嘛!有我们在,我叫陈奇?你呢?” “刘语。” “那我就叫你语姑娘吧?”我嘿嘿一笑,“对了,今天那几位你都认识?” 她抿了抿嘴,摇摇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想到今天西装男瞪她的样子,估计很怕那人。 “你对我们这一行人感觉怎样?”她抬起头,点了点头。 “很好,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那……那位西装男呢?” “他……他不知道。”看她欲言又止的这番模样,我想估计还是问不出什么来。 “你们来这村子做什么的?”她换了一个话题反过来询问我。 “我?”我轻声一笑。“你猜?” 显然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复她,愣了片刻。 “那你们呢?”我忽的反问回去。 “我们……我们是……啊不……我是来这探险的。” 我对着她微微一笑,“探险啊……你胆子可真大。” 看来一定是那个西装男让她来套话的,不过这样反而让我确定了他们一定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来这。 “很晚了,歇息吧!夜半三更,该是纸扎人活动的时间……”我轻飘飘的说出一句。她似乎吓住了,很快站了起来。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她的屋子走去。 “陈奇,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套话手段高明啊?”姜宇的声音在我背后悠悠响起。不知何时,他起身站在了窗前。 “何止两把?我的手段还多呢!”我回过头打趣道。 “至于今天路上看到的那家伙,明天问问村民吧!我嗯了一声,看向这村子。 门口的纸扎人似乎在低低的浅笑…… 殊不知更麻烦的东西即将向我们迎来。 第二天,姜宇起得很早,我则是被吵醒的。据说,昨晚出了一件事有人被烧死了。 那人正是我们这进村的一行人。那个短发女。才刚进村的第一天就出了这档子事。村长拄着根拐杖,骂骂咧咧的走进人群。 “你们是他的同伴?”头发花白的村长大人对着西装男态度恶劣的询问道。西装男似乎很嫌弃,退了一步,“我不认识,只是跟我们一路的。” 我扒过围观的村民,走上前去,幸好我没有吃早饭,不然铁定呕出来。 这哪里还是昨天那位肤白貌美的美女,现在俨然变成了碳烤物。皮肉被烈火烧的外翻,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一旁,还有一个没有烧尽的纸扎人。 隐约看,纸扎人头上还写着“贪婪”。是人为的吗? “哎呀呀!作孽啊……谁给那纸扎人点晴了?”人群中,不知道谁惊呼一声。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那纸扎人的眼睛上。 古时迷信,相信点睛招鬼。所以不能给纸扎人画上眼睛。这是纸扎艺术的一个诡异的规矩。 而这具纸扎人上的眼睛,空洞的眼白上被人用墨点上了两点,正是这两点,顿时让它变得活灵活现,好似活人般充满生气。 猥琐男合着村民站在一旁,眼镜女似乎感到很恐慌,一直捂着嘴。之前的那具尸体都没有吓到她,反而是短发女的死让她感到恐惧。 “村长,我想请问你一下,最近这几天村里有没有人失踪?”姜宇从那具尸体旁站起来,看着村长的眼睛。 “没有!我们这的人就这么些个,如果有人失踪我还不知道。”村长用拐杖蹬了蹬地,语气坚决的回复。旁边的村民也一同附和。 “外来人员呢?” 说这话时,那些村民却闭了嘴,看向村长,但村长的眼神却飘忽不定,偷偷的瞄向西装男,西装男没有作声。 “你们不就是吗?”村长抬起头,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他们都有些心虚。 结果到最后,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道。只觉得这村子诡异神秘。似乎许多人都带着秘密。 这一下午,我就独自在村子的周围转了转,那些村民不知怎的一直提防着我。一点儿也不友好。至于邀请去做客更不可能了,光是看着门口那纸扎人就渗得慌,也不知道屋里还放了些什么。 姜宇则和猥琐男跑去看昨天的那具尸体,据他回来说,尸体已经消失了。应该是被人清理了,那人一定是跟在我们身后,注意着我们的动向。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村子再次沉睡下来,如死人般寂静。 ————————————————————————————————分界线—————————— “你们知道这村子为什么叫“黄泉村”吗?” 我们一行外来人员,因为这事,被村长直接安排在了一起。正当我们每个人无聊的呆在同一个茅草房里时,猥琐男说话了。 外面刮进来一阵风,让我身体一激灵。 “为什么?” 我缩了缩脖子好奇的开口。 “我记得有个人说过……”他话没说完,西装男突然咳嗽一声。似乎说了什么不能说的事。 “继续说。”姜宇也开了口。猥琐男无所谓的一笑。 “关于黄泉村的故事。相处在明清时期,这村子因为地处偏僻。与外界沟通不便,朝廷便派专门的人员定期来村子收取上缴的赋税。 那些人都是些地痞流氓,对不按时上缴的村民经常拳打脚踢。村子里有一户人家,专门做纸扎生意的。 有一回,闹事的人,因为纸扎卖不出,他无法按时上缴赋税,就命令手下人打他,可没曾想,竟然打死了。 出了事,毕竟是穷乡僻壤。就偷摸着把他装入纸扎做的纸人体内,几人抬了出去。那天,刚好是村子的祭祀那些人就把他烧了。并且警告部分村民不能将此事传出去。 那些村民害怕,也不敢吱声。 但在那人头七前夜,村子里那些保密的人全在夜里梦到一个没有双眼的纸扎人围着他们的床呼唤他们的名字。 后来请了个道士,那道士就说,那纸扎人是来找魂的。没有点晴的纸扎人,就像个牢笼,他烧死在里面,魂魄被囚禁。无法踏入黄泉。所以,他要找替身魂,一共七人。 那些村民害怕,道士便想了个法子,改名村为“黄泉”让他自己以为身处黄泉,取那些村民八字。将八字写入纸扎人上,附在纸扎人上,但切记不可给它点晴。这样他便无法找魂。所以这也是村民们为什么在门口放纸扎人的习俗。 虽然是流传下来的故事,但村民们深信不疑。” 我听完,感觉后背一阵冰凉。没想到这村子还有这么邪门的故事。现在一想,封门鬼村也不过如此吧? “我说,要找魂,不应该找那些害死他的地痞流氓吗?何必为难村民呢?”我实在搞不懂这逻辑。“毕竟,他们也是受威胁的啊?” “这故事,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西装男插了一嘴,我看他的表情,此刻的神情有种吃了瘪一样。没想到,他竟然被吓住了。 我看向猥琐男,那双无神的眼睛,总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像被人看穿了一样。 想到今早短发女的死,莫非是冤魂复仇?可为何这么巧,偏偏选中我们这些外来人员。 “因果轮回,该来的不来,该去的不去,终究逃不过。”猥琐男长叹一声,夹杂着许多无奈。 我和姜宇用眼神示意,这几人之间的猫腻似乎没那么简单。 趁他们全都睡下,我和姜宇两人偷偷出了茅屋,敲响了村长的门。 门开了,见是我们。这老头子脸色为难,踌躇片刻才让我们进了屋。 屋里只亮着一盏橙黄的灯,他披着一件外套,抽着长杆烟,坐在灶台上。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老头子,你当村长应该有几年了吧?”村长嗤了一声。 “臭小子,没大没小……我何止几年,算起来也有30来年了。” “村长,我朋友不懂事,冒犯的地方多有担待。你可知暮雨栖这人。” 村长抬了头,带着不可思议,随即有恢复了原状。带着苦笑, “唉,该来的还是逃不掉的……”听着老头子的话,似乎有点故事。 “此话怎讲?”姜宇询问道。 “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黄泉村的故事?” “略有耳闻,听我们当中一个朋友说过。” 村长摇了摇头,神情恍惚。 “暮雨栖的祖上就是那位惨死的纸匠……这孩子从小就有股机灵劲儿。就是顽劣,有次把自家的纸扎人画上了眼睛,犯了大忌。从那时候,村子就不得安宁。 都是他爹请人救了他,最后离开了村子。可没想到,他后来带着些朋友回到了村子。 他说,因果轮回,终归要来……” “后来呢?”村长停了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不好了,出事了!快来人,来人!”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些村民的呼喊,平日里安静的村子,一下陷入敲锣打鼓的状况。村长的大门,也被人捶的彭彭作响。 我和姜宇相视而望,觉察到不对劲,跟着村长往外走去。 那是一副恐怖的场景。冲天的火焰吞噬着茅屋,浓浓的黑烟腾升而起。火焰之中,一个男人悬吊在屋里的正中间。伸着长长的舌头,下半身则被火蛇包围着燃烧。 是猥琐男!而他的身旁则放着一具同样燃烧着的纸扎人。此刻它的模样,狰狞着,眼睛里还是只有两个黑色的眼珠。 所以村民都不敢动,没有人救火,就这么看着。 房子的一旁,西装男和刘语满身黑灰,西装男双目泛红,六神无主。刘语也是,双手抱膝。 我和姜宇走上前去想问问怎么回事。 他才像回过神一样,四肢并用的爬到刘语面前,双手抓着她肩膀,哪还有斯文人的样子,语气恶狠狠的说道,“是你吧?除了你就没别人了?什么纸扎人别搞笑了,怎么可能?” 刘语被他那样吓了一跳,半天也说不出来话。 我急忙走上前,用力分开了他们。刘语才哭啼啼的说,“我不知道,我睁开眼就看见他被吊在了房梁上!周围全是大火,还有……还有那个恐怖的纸人。” “别胡说了,不是你把我叫来这个破村的吗?我们都收到信了。” “信?什么信。”姜宇抓住了关键词,看向刘语。 “信是我发的。”村长从人群中走出来,慢悠悠的说道。西装男回过头,眼里盛满愤怒。 村民们不解的看向村长。 “村长大人,你写信做什么?”其中一位村民询问道。 村长仰头看天,吐出一口烟,长叹一声,“赎罪啊……” 第十三章 活祭 祭祀是古代的人向上天祈福的一种活动。 上至帝王下至平民百姓,各个地域所祈福的方式都存在差异。 所以在地域贫瘠之地,有的地方的老百姓还传承着一种不人道的祭祀典礼-活祭。 其实这个活祭并不是真人,而是以畜牲代人,人不过行个过场。 但事与愿违,如果真以人活祭,则是行魂,其魂不得往生。 “暮雨栖这孩子,说是受了先祖的指示,找到了当年那些地痞流氓的后人,想以此活祭先祖。 于是就用计骗取他们几人的信任,送他们上祭坛。 我们当然不同意,说他疯了,他就威胁我们,如果不这样做,他就毁了所有的纸扎人。迫不的已,我们同意了。但毕竟是几条人命啊,原本我联合村民打算在祭祀的时候救下他们,可没想到……” 村长颤抖着双手,还没说完。一旁的西装男突然哈哈大笑几声。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他当然不会知道,我们这几人早就被人告知。长久以来,我们这些人的后代或多或少都梦见过纸扎人的噩梦。直到那人告诉了我们所有的事情! 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祖辈发生过这样的事,虽然那天我们几人是第一次见面,但跟暮雨栖那家伙扯上就没有什么敌友之分。 我们早就破坏了祭祀的法阵,在他祭祀时,我们成功挣脱,抓住了他。可是我们之中也有几个胆小鬼。”说完,他暼过头看向刘语。 刘语受了惊吓一样,赶忙往我怀里缩了缩。我扶着她,火灾中她手臂上的衣服被拉扯坏了,往我身边靠时,我注意到她的手臂上纹有奇怪的纹身。 “如果不是她跑了,我们又怎会制服不了他。我们三人抓住他,可他就好像疯了般竟然咬我们。慌乱之中我这才趁机抓起祭祀用的刽子刀朝他挥去。” 没想到衣冠楚楚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么狠的心 。我听完这些话 ,这才明白,原来那无头尸就是这么来的。 而村民们听完都没有做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他的对错。 姜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掏出一个绿色的小本本。 “那好,你被逮捕了,告诉你,我们此次就是专门为暮雨栖这桩无头的案子而来。” 西装男的神色变了变,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身后的村民也开始议论纷纷。 “什么意思?你们是警察?” 看清现状的他,突然颓然,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我倒想知道,你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是谁,我不知道,没人见过他的样子,没人知道。他可以出现在每个地方,他是梦魇,是梦魇。”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刺激,整个人开始胡言乱语。 我看向后面的茅草房,火焰已经渐渐熄灭。 “刘小姐,你也要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姜宇回过头看了一眼我怀里的刘语,她没有作声。 我转头望了一眼她,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姜宇说了明天一早就必须回去,免得再生事端。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好一会儿,我才沉入梦乡。 可我还没睡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我走来,姜宇一把将我从床上拽起来,阴沉着脸色说道,“又出事了,西装男和刘语失踪了。”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清醒了。 出去一看,昨晚守着的村民竟然一个又一个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而刘语的房间里也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他们会不会离开了村子?”姜宇转过身,望向姗姗来迟的村长。 村长蹬了蹬拐杖,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写信让他们来看看暮雨栖这孩子,毕竟是他的忌日啊!” “忌日!今天?”姜宇微微有些惊讶。 “准确来说,过了今晚12点后。 “他们不是害了他吗?还愿意来?”姜宇出声询问。 “我骗他们,如果忌日不去祭坛超度他,他就会去找害死他的人当作替身。”村长长叹一声。 “你们祭坛在哪里?我们要去祭坛看看。”姜宇忽然又问道。村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道, “在迷魂森林的深处。我们一般都在下午阳盛时刻进去,以免迷失方向。还是那时候进去吧。” 我翻了翻白眼,听了这老头的话,心想,这老头可真有意思,扯上了玄学。 不过我更没想到那些人还真的来了,莫不是真应了那句古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不过没想到姜宇竟然同意老头的提议。 我看向他,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我们来时路的方向。这个模样,让我想起来,我们刚进迷魂路时,他也是紧紧盯着某处看的样子。 想起他说过的那双鬼眼,我凑了上前,悄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说完他就挪开了视线。 这时,我耳朵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我晃了晃头,看向村子里每家每户门口放着的纸扎人,顿时感到一丝恐惧。 下午三点左右,我和姜宇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来时的路往上走去。 那些村民打死都不愿跟我们前去,我回过头,站在村口的石碑旁,看向下面的村民,他们站成几排,前面领头的则是村长,那架势像极了送葬的仪式。 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的方向。 让我的心底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还在等什么,快走吧!不然天黑都走不到。”姜宇在前方催促我。 “姜宇,你不觉得这些村民很古怪吗?单是因为纸扎人就能把几条人命拱手相送,他们真的像表面上那样迷信?” 我回过头,不敢再想下去。 姜宇扫视了一眼下面,没有说话。 我们在迷魂森林里走了许久,可除了竹子还是竹子,没有任何的东西。 幽静的竹林里,我们来时是六个人,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人。那股莫名的恐惧似乎要将我包围。 还记得桃花源的故事吗? 这个故事的背后其实并没有想象般的美好,而是细思极恐。 渔人顺着栽满了桃花的路往前走,发现一个洞,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这便到了桃花源村。 可真那么简单? 古代桃花有辟邪之用,栽花可挡鬼怪妖魔,似屏障般。而先小后大的洞穴跟古代墓穴的结构相似。他真的是来到了桃花源? 而渔人来到村中询问,不知秦汉,但衣着与外人无异。 桃花飘落是清明前后,与外人无异,清明上坟,会烧衣服纸钱,烧给他们的这个说法也是相当符合……这个故事我初听时,确实不寒而栗。 与这里又有何不同。 我看向姜宇,发现他面色苍白,脸上冒着虚汗。 “你又不舒服?”他闭目凝息,好一会才缓过神。 “继续走……” “早知道和北路他来了,你这情况我可不好办呐?如果危险来了,我就先跑去,你不会介意吧?”我打趣道。 “你可以试试。没我,你能走出去?”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打了个寒颤,“说的也是。” 心里却不由吐槽,没你,我还不能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和他还在里面打转,我不禁咒骂那死老头子,诚心想弄死我们,这根本找不到路。 姜宇此时身体很虚弱,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眼睛的作用。 走着走着,我们就来到了开始进村前的那块牌子那儿。 夜色冷清,带着凉意,瞬间钻进我的脖子里,不禁缩了缩。 我扶着他做了下来,他就一直捂着眼睛,似乎看到了恐怖的东西。我看向四周,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感到很生气,便质问他。 “人……很多人……全是白色的……没有眼睛……在我们周围游荡。从进村开始,那些人就一直在……不过好像忌惮着什么似的,不敢靠近。”姜宇有些虚弱,断断续续的说,听得我心里发毛。 远处,扑闪的火焰,让我们浑身一阵,“就在那个方向,快……” 姜宇突然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我跟着他,慢慢的,四周的竹林没了,变得越来越空旷。 远远的,一个巨大的祭坛出现在我的眼前,四周高高的柱子上正燃着熊熊的火焰。一个身披红色斗篷,带着纸扎面具的人出现了。四周则跪着人,我们跑近一看,竟然是被烧死的短发女他们的尸体。 还有西装男,他被放在正中央,周围都是画的祭祀用的东西。摆满了牲畜熟肉,还有蜡烛。 此刻低着头,也不知是死是活。 “够了,刘语!是你吧?你根本不是他们一伙的。”姜宇对着坛上的人说道。 那人缓缓的抬起右手,纸扎落地,露出刘语的面容。 “你的目的是什么?”姜宇见自己说对了,便继续追问。 “我是暮雨栖的女朋友。他们合伙杀了他,难道我就不该报仇吗?”她面目扭曲,没戴眼镜的她,此刻就像个魔鬼。完全将那副嘴脸展露无遗。 “村长那里也是你弄的吧?你跟那些村民都是一伙的。” 听到这话,我不可思议的望向他,怎么会,他们是一伙的,那我们岂不是上了贼船。 “哈哈……那些愚昧自私的人,一听到我说能让他们摆脱那些冤魂的复仇,立即就与我达成了交易,自愿找人来活祭。” “活祭?你要活祭他?” 我看向悠悠辗转醒来的西装男,睁开眼睛的他,看见自己这番五花大绑的模样模样,十分惊恐,“你做了什么?放开我!你个臭……” 啪的一声,刘语给了他一耳光。“道貌岸然的小人,也配有你说话的份。” 而我们却无能为力。我心里不禁嘲讽起自己,原来竟然上了那些村民的当。 “你以为我是谁?逃跑的孟溪?”听到孟溪的名字,我们同时一愣,那是无头尸中被骚扰的孟小姐。 “孟溪因为害怕,不敢下手就跑了,我为了让你们来这,可下足了功夫。专门找人操纵他的尸体吓唬你们,你们因为心虚才来的不是吗?” 原来,竟是这样,她为了使孟溪来这里,所以才找上了季无尺的师兄夜潇潇。 “可你失算了,不是吗?孟溪被我们阻拦了不是吗?” 想到,我们最后战胜了无头尸,我就有了底气,回复她。可她却把我取笑一番,“她不来?不正给了我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听到她说这话,我刚刚还洋洋得意的样子瞬间冷如冰霜。 那几人在那件事之前从没见过面,再次碰面不认识很正常,我们也没想到,竟然被当枪使了。 “那你到底做什么?”西装男嘶吼着,露出恐惧与绝望的神色看着她。他一直以为这女的是那天逃跑的人,可现在才知道这是个魔鬼。 “活祭!”她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开什么玩笑!活祭要七个人!” 话刚说完,一下子就停住了。姜宇也在这瞬间瞪大了眼睛。 “活祭七人,就算死去的短发女和猥琐男也才三人。”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别忘了,我还有同伴!你以为孟溪还能活多久?”她眼底竟是嘲讽,跟昨天那个胆小,柔弱的女生完全不沾边。 “那也才……” “他是想把我们也一同祭祀。”姜宇咬牙切齿的打断说道。用充满警惕的神情看着她。 “开……开什么玩笑……算上我们不才六个……”我说着,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我脸上竟是惊恐。 还有一个人,我至今都没想到的人,就是那天我们六人进村时,在路上的那具尸体。既不是村里人,那肯定是外来的,所以…… “他也是当初杀暮雨栖的人。我总算明白西装男说的,“胆小的几个人”,指的其实是孟溪和短发女。” 我一直以为是猥琐男,西装男和短发女三人杀得,实际上是三个男人。 “现在明白太晚了……”她摇了摇头带着骇人的微笑,缓缓走近西装男。 “我何止杀了他们几个,还有一个固执的女人。” 看着她手里的刀慢慢抬起,西装男求助的看向我们,姜宇紧紧捏紧拳头,这一幕似曾相识。那个爱笑的女孩就是这样的眼神…… 我冲了上去,我就不信,一个大老爷们还对付不了一个女的。大爷我也是学过一点武功的。 可我还没触碰到她,她一个抬腿,我尼玛……我紧紧捂住裤裆,面色涨的红润。 “你太狠了……断我老陈家香火……”,我话还没说完,她又给我一脚,踹到我腰上,将我硬生生踢了下去。 摔得我,感觉灵魂脑震荡。 疼得我地上打滚,看见还站在一旁的姜宇无动于衷,“死小子,你倒是上啊!还愣着做什么?在不上,人都死绝了。” 刘语轻哼一声,“你以为我真没点本事?我可是跆拳道黑带级别。” 我扑腾着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往姜宇身后跑去。 西装男见我们这样,更是绝望。 “怎么办?”我吃痛的小声询问。姜宇身体不适,根本没办法。 “我不知道……只知道,不做出点什么,估计我们都要完蛋……”这个时候,他倒是平静的下来。 “反派死于话多……我们还是拖着她吧?”我回复道。 “我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姜宇神情变得严肃。我笑了笑,看着坛上的刘语。 看见我的表情,她皱了皱眉,脖子处传来的瘙痒让她表情变了变。不止脖子,甚至手腕,乃至全身。 “你做了什么?”她总算是变得惊恐。 “噬心散……你应该知道吧?这不就是你给孟小姐下得吗?让她疯狂的抓挠自己。” 姜宇回过头,“你什么时候拿的?” “我好奇不是吗?所以庄大小姐在研究它时,我偷偷拿了点瞧瞧呗!你……可别告诉暴脾气的她,不然我又免不了一阵揍,现在想想,我的头就疼。” 看着坛上的她痛苦不已,我和姜宇两人再次冲上坛,想解开西装男的绳子,谁知,他却已经昏过去了。 “这个时候怎么晕了?”我鄙夷的看向他,不过姜宇却瞬间蹙眉。 “不对,他呼吸停了……”说着,抬起右手伸向他的脖颈。 “哈哈,没用的,他死定了。我早就给他下了毒,金蚕蛊的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趴在地上的刘语疯狂的发出得逞的笑容。 姜宇收回右手,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断气了。刚才还在说话,现在就已经成了具冰冷的尸体。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姜宇浑身都在颤抖,质问她。可还没等她说话,远处一把把火炬竞相往我们这涌来。村长带着村民们,身上披红挂彩,气势汹汹的围住祭坛。 “烧!”村长站在坛下,威严的指挥道。我瞪着双目看着那老头,心跌入了寒底,他们真打算活祭我们。 火炬扔向我们,看着火中的刘语,她笑得很悲切。“看到了吧?这就是人的私欲,迷信的代价背后是无数人的尸骸堆叠而成的人性。他们其实可以选择不相信,可生存的本能却让他们相信了。” 火焰熊熊燃起,我和姜宇却无能为力。咔嚓一声,突然我们脚下竟然陷出一个大洞,我们没任何防备就掉了进去。 从洞口我们看到冲天的火焰,刘语爬过来扑在洞口,看着我们,“其实,暮雨栖根本就不是自己离开的村子,他原本是应该被村民活祭的,可是他的父亲不忍心,在祭坛做了手脚,留下来这个逃生通道。” 听到这话,我对她的所作所为又有些质疑。 “为什么?你不是要活祭我们吗?村民们杀了我们,你不就成功了吗?” 火焰吞噬她的最后一刻,只听见她轻轻的说了句,“我就想跟他们作对……” 我被姜宇从洞口猛地拖开,一滴眼泪从上面低落下来,还没落地,就被涌下来的火蛇吞噬得一干二净。 “村长,我们这样真的好吗?”站在一旁的村民小声询问着村长。村长眼里倒映着燃烧的火焰,嘴里含着长杆烟,吐出一口缓缓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村子啊……” 我和姜宇狼狈的从出口爬了出来,没想到这出口竟然就在石碑后面。 天色灰蒙蒙的,快要亮了。我想,暮雨栖当时也是这样吧?从生死边缘逃出来,看着底下被灰色掩盖的村庄。心里是不是比我们还难受呢?又或者,没有一丝感觉。 石碑被村民们改成了“黄权村”,一些村民正在挨个烧门前的纸扎人。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仿佛掩盖在村子上空的诅咒已经消失。 “走吧!”姜宇回头扫视了一眼底下的村民,“如果要我选,我宁愿没有来过这地方。”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去。回头的那一刻,所有的村民双手合十,站在燃烧的纸扎人身前默默的祈福。 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纸扎人在低低的浅笑。眼睛不再是空洞,像两点的墨,被火给吞噬。 阳光照了下来,照进了村子。照向了他们的笑容,照向了石碑。黄权村中间的字被划了几杠,旁边歪歪扭扭的写着泉。 远远的看去,像来到了阴阳两处的边界。 纸扎人笑了。 第十四章 通灵 我和姜宇一路颠簸,在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待我们回到市里时,没想到一个更坏的消息在等着我们。 北路疯了。 床上的人穿着病号服,面目表情呆滞,失了魂一样,旁若无人的围着整个房间慢慢的转悠,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咚咚咚”。 初听这消息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直到看见北路这番模样,我才相信。我看见一旁的季无尺,我一个健步冲了上前,打了他一拳,“混蛋!这是你师兄做的吧?对不对!” 季无尺瞪大了双眼,不甘示弱的回了我一拳,“你疯了!关本大爷什么事?”我俩同时捂住了挨打的地方,各自圆目怒瞪着对方。 庄沁见状,冲了上来,挡在我们中间,“你先冷静……是不是他师兄我们也不能确信,还不能妄下定夺。” 姜宇站在门口,脸色依旧阴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庄沁转向姜宇,咽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你们走后,北路就在医院监视孟小姐,原本一切都还正常。直到那晚,孟小姐突然冲出病房,也不知道从哪拿的一把水果刀,跑到走廊上见人就刺。重伤三人,死了两个,还有几个轻伤。最后,她在医院地下停车场用火自焚。”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人都制服不了她?”我看向庄沁,见她摇了摇头。“死的两个,是隔壁刚入院的精神病患。” 听到精神病患,我的眉头皱了皱。 “蹊跷就在这,北路查了监控,发现隔壁的精神病患每到夜里12点都会凑到门边,敲门。” “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次轮到姜宇询问了。 “这就与他们被送来医院的情况有关。在他们被送来医院时,他们自称是来自门的那头。因为他们说话语无伦次,行为怪异就当作精神病患处理。 而他们就恰好安排在孟小姐的隔壁。” “你说的这些,与北路发疯有什么关系?与孟溪自焚,与精神病患又有什么关系?”我听了半天,都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就发怒了。 刘立风这个时候也正好走进病房。我们几个人同时看向他。“听庄沁说完。”他只悠悠道出这一句,现在的他头发乱糟糟的,感觉很久没打理,面色蜡黄,黑眼圈很重。 “北路查到这两位精神病患是张钧夫妇一案的真凶!” 我愣了片刻,下意识脱口而出,“谁是张钧?” “你大爷,不就是你隔壁死的那对被灭满门的夫妇吗?”季无尺在庄沁背后破口大骂,我才记起这桩案子。 “他们?两个精神病患是真凶?”我看向刘立风,见他沉默,似乎默认了。但我更多的是好笑,“现在才查到,之前怎么没一点消息?” 刘立风抬起头,转头望着北路,“这是他最后拿到的。”他又将目光转向我。“这次,你和庄沁,季无尺,姜宇三人必须要去一个地方……也许在那里能帮到北路。”那双眼睛,像似把人的灵魂都看透。 ————————————————————————————————分界线—————————— 偌大的旅社,零零散散的放置着几件家具。十几号人就这么站在旅社的中央,我扫视了四周几眼,心里暗暗戳戳的想,“这刘立风莫不是跟传销组织有勾结,把我们卖了?” 我又忍不住看向分开站着的季无尺,姜宇,以及庄沁。他们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避开我的视线。而周围的人,互相讨论,兴致盎然,看氛围似乎很普通。 这时,人群中分出一条道。一位打扮像巫觋的人走了出来。 何谓巫觋,苗疆女为巫,男为觋,合称巫觋。所有人在这时都自动停止了交谈。而我看到这个人出场的打扮,顿时觉得,我这是入了邪教么? 现在哪还有人穿成这样。 那人脸上画了一种奇怪的妆容,看不清样貌,他望人群中一瞧,目光却聚集到我的身上,嬉皮笑脸的朝我迎了上来。 让我大感不妙。 “嘻嘻,小哥,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呀?”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嫌弃的退了一步。他却死皮赖脸的往我身上凑,“你的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莫不是有亲人来过这?” 我心里一紧,琢磨着是不是被他看出破绽了。 刘立风之所以让我们来,就是因为北路在这出的事。他顺着网络,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网站,据说能找到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 可当再次找到他时,他就变成这样一副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模样,手里死死的拽着一个小小的储存卡。 里面记录的是张钧夫妇的死亡记录,诡异令人不可思议。就像是有人拿着摄像机跟在他们身后拍的一样。 两个精神病患,敲响他们的门,咚咚咚,咚咚咚。然后围着门蹲下,不一会儿门开了,是张钧。 其中一个精神病患在这时突然站起来,从背后掏出小斧头,对着他脑门砍去,血顿时涌了出来,身体踉跄着倒退几步,连声呼喊都没有就倒地而亡。他们踏着他的血跟着进了屋。 又是屠杀。目的很明确,就是杀人。 看到这里,大家都闭上了眼睛。场面过于残忍,他们甚至连小孩都没有放过。 对于我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在镜头的最后,摄影的人将镜头对准了隔壁二楼的窗户。 那是我妈的卧室。 “也罢也罢,既然来了,那游戏就可以继续了……”见我嫌弃的模样,他嘴一撇,围着我转了一圈,嘴角咧开一笑说出这句话,是对大家说的,可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游走。 让我回忆起那天的那个猥琐大叔。 不过对象不是姜宇,而是换成了我。 “我们需要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庄沁站了出来。算是救了我,那人把目光投向庄沁。 “叫我巫先生。” “那请问巫先生,这个游戏是做什么的?”季无尺也站了出来询问。 人群中一位身材高挑,鹅蛋脸的女人轻笑一声。 “几位怕是第一次来吧?竟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女人说话之际,这个自称巫先生的家伙脸色变得难看,“谁允许你多言?”巫先生换了脸色,不在嘻哈。眼睛死死的看着女人,女人愣了一会儿,眼睛立刻垂了下去,闭上了嘴。 “通灵……”巫先生瞬间恢复刚才那番模样,嘻笑着将手搭上我肩膀缓缓在我耳旁吐出这几句。 声音不大,恰好落到在场的耳里。我鸡皮疙瘩掉一地,莫不是这家伙对男人有意思? “我们这么多人,如何通灵之法?”庄沁眼神复杂的望向这边。 “三个房间,三个人,其中一人拿三绳,三处墓地,三人碑,三人还剩几人生?”巫先生自顾自的说着这句话,出现了许多蒙面的人,将我们全都戴上眼罩。 我只感觉右手腕似乎被他们用绳子缠上。不得不说,我有些害怕。陷入黑暗之中,对未知的恐惧。 他们带我们进入一个类似甬道的地方,不大,我只能弯腰走。走了一会儿,视野似乎开阔了,感觉就我一个人被带着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停下来了。而且好长时间没有动静。 我这才摘下眼罩,四周销烟寥寥,毫无生气。几只乌鸦停在远处的枝头,绿色的眼睛骨碌碌的观察着四周,像在寻找猎物。 一座座石碑陡然耸立在脚下,天空昏沉沉的,照映着远处生锈的牌子“乱坟岗”。 我又惊又怕,身后的人不知道何时消失了。没有任何的出口,瞬间感觉自己被坟墓所包围。 我冷静下来,看向手腕,那里隐约多出一条红色的细线。此刻我并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气愤。 这背后一定有人搞鬼。从那个案子开始,一直有双手在背后,在我所看不到的地方。 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夹杂着笑声。回荡在这片墓林,让人心底发怵。 “通灵……”我默默的念叨着。看向胸口的符条,这是刚才那些人留下的,“瞳未灵,尘归土。”这是孟溪害怕的时候,嘴里说的话。现在就写在符条上。 当时我没太在意,现在看见这个我心里似乎隐隐有了些答案。孟溪杀暮雨栖的背后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啊……”正当我在思考的时候,远处忽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嘶吼,顺着这声音,我匆匆往那个方向跑去。 那番恐怖的情景,或许是最不可思议的。 那人的皮肉皱紧,眼睛张的很大,眼珠似要蹦出眼眶,充满血丝,血色似乎要吞噬掉他的整双眼。 他痛苦的趴在地上,接着昏暗的光,才看清他的身后竟然拖着他的内脏,而他的手里却是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凶器。 看见我跑来,他嘴里咕咕咚咚的说 着,“救我……”还没说到半句,他的皮肤竟然开始溶化,红色的……竟然变成了一滩血水,只有那把刀象征着,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的面前是一位矮个子的男生,他的神情惊恐,像见鬼了一样。看见最后的情景,他直接晕了过去,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通灵游戏,生死由命。这个游戏叫,“敲碑” 第十五章 敲碑(上) 三人一行,寻一处墓碑。其土壤必须浸血,再绕碑三圈,其余两人转身背对,无论听见什么,不能回头,不能言语。敲碑者,上前轻轻叩响墓碑,问,“何月生何月死?” 身后两人,若闻生者,转身面碑而跪。若闻死者,背对而跪。 敲碑者再问,“谁生谁死?” 若面碑者闻生,则代替敲碑者上前。敲碑者则转身背对而站。闻死,则背对碑者与敲碑者互换,敲碑者背对而站。 若背对碑者,闻生,则起身而站,一切不变,循环往复七次。最后,碑上出现谁的名字谁就死,这里的死不是真的死,而是出局。 矮个子男生,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脸色挂满绝望的神色。哪想到竟然真的死了。 刚才我见他晕倒,这才将他扶到一旁,掐了好一会儿人中他才醒了。一醒来,就哭哭啼啼,大喊要离开这。半天才消停下来。 “话说,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你不害臊?”我忍不住说教他,想停止他那烦躁的哭声。 “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我不害怕才怪!”他抹了把鼻涕眼泪,委屈巴巴的说道。 从他的口中,我知道带我们来的那些奇怪的人,是专门为他人招运辟邪的巫师,听说十分灵验。但有个条件,挑战通灵游戏,胜者,可以任意解答一个疑问,无论是什么。 很多人都抱着好奇的心理来挑战。但以往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这次,他们两个人决定一起挑战,想尽快出去。谁知就出了档恐怖的事。 我心里不安,莫非北路发现了什么东西,所以来这里寻求疑问? 但现在显然要找到其余的人才行。矮个子男生叫程鹏。经历刚才的事,他死活不愿一个人走,所以就同我一路。 “这到底是哪里的坟场?”程鹏在我身旁胆颤的询问。天色已晚,露出半个圆月,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我俩的脚步声,几乎没有什么动静。 “你之前不是来过几次吗?你什么也不知道?”我怀疑的看向他,见我的目光这样,他又哭丧着脸,带点委屈的语气解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次除了几个人我不认识的人外,其余的人都参加过几次了,也没听他们说过出了什么意外啊?顶多是邪门,也没见这么恐怖的事!” “邪门?怎么回事?”我似乎嗅到了一丝线索。 “就是听我们当中的老吴他们几人说,上次有个跟他们同行的小伙子因为是第一次来,不懂规矩,出了岔子。硬说碑上出现了他的照片。回去后,据说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听到他的话,我确定他们口中的人一定是北路。可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我跟他往墓林的东而去,路上的碑少了许多,只是衣冠冢多了些。 我停下脚步,“那他有没有跟老吴他们说过来做什么?” 程鹏摇了摇头,“不知道,老吴没说。不过,来着的人能干什么,顶多是求个答案。” “你口中的老吴是谁?” “他啊,据说是个道士,落魄道士,原名叫吴浩,大家都叫他老吴。据说,他惹了麻烦,现在四处躲避。” 我笑了笑,程鹏的八卦的手段可真厉害。 这时,我忽的瞥见他的胸口,不禁咦了一声。 “我指了指我胸口的符条,你的符条呢?”他皱了皱眉,大呼一声,“怪了,我符条呢?”他转过身,往身后看去,“难道在刚才掉了?” “算了吧,要我回去,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我看了身后一眼过来的方向,都是坟包,撇撇嘴摆着手道。 他哆嗦一下,还是跟上了我。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程鹏好奇的看了我的符条一眼。 “瞳未灵,尘归土,难道是指眼睛吗?”我自言自语道。这时,程鹏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回头暼了他一眼,“你愣住干嘛?” 好一会儿不见动静,我又回过头。 这才发觉,他的神情不对,死死的盯着我,嘴唇惨白,牙齿上下打颤,“哥……哥哥……” “你想说什么?”我不耐烦的询问,却见他的右手指着脚下,定晴一看,我的妈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双腐烂的人手从地下钻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裤脚。 借着月光,我隐约看得见白色的虫还在上面蠕动,夹杂着不知名的粘稠液体。他也吓住了,不知道怎么办,石化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跑啊!”我大吼一声,便想伸手拉他一把,结果程鹏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直接回了句,“脚……脚软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抓着他的手臂,没曾想,下面那双手似乎察觉到我的动作,猛地一扯,程鹏半个身子都陷了下去。整片墓林都回荡着他痛苦的嚎叫。 “救救我……哥……我还不想死……”他双手在地面上扑腾,想挣脱出来。这一下,眼泪鼻涕又流了出来。 “抓着我,脚还能不能动?使劲抖!”我一边叫他拼命挣扎,一边用力拉扯他的手臂。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面目通红,因为用力,额头上青筋爆出。感觉把吃奶的力都用光了。 但更麻烦的还在后面,殊不知我们这的动静,把周围的乌鸦全都惊扰了,竞相往我们这冲来,像疯了一样。 原本静谧的墓林,伴随着长短不一的啼叫,一片黑麻麻的东西朝我们涌过来,那些乌鸦,扑腾着翅膀,绿色的眼睛透着凶狠,俨然已经把我们当作猎物看待。 他们将我们团团围住,一个俯冲下来,还好我反应敏捷躲了过去,这些乌鸦打算用它们锋利的喙攻击我们! 我不得已只好松开拉住程鹏的手,双手胡乱的在半空中挥舞,想避开攻击,哪知道,我一个不注意,一旁按捺许久的一只黑乌鸦咻的一声,直直冲向程鹏的眼睛。 一声哀嚎,程鹏的右眼瞬时变成了一个大窟窿,汩汩的鲜血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他痛苦不已,浑身颤抖着。 鲜血的味道似乎刺激了地下的那个家伙。程鹏的身子又陷下去几分。 就目前看,我多么希望有个人能来帮帮我,不然,今天连我都要赔在里面,成为乌鸦的腹中食。 随着乌鸦越聚越多,我已经没了力气。 在这个时候,我脑子一热,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噌的一声站起来,再次抓住程鹏的手臂,想最后一搏,拖他出来。 谁知,下面的东西不止一双手,地下又冒出几只手,猛地掐住程鹏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往泥土上蹭,而我这边的脚也被死死的拉住,根本移动不了。 我半眯着眼,以免被乌鸦看中我的眼睛,所幸,在这个时候,我瞟见远处一个人影朝我跑来。举着火把,大声的呼喊。 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般,我深吸一口气,奋力一扯,顿时感觉手上轻了些,一屁股摔在一旁。我眨眼一看,手上却只拿着程鹏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我竟然把头拽了下来,我吓得往一旁扔去。 那群乌鸦见状也朝人头涌去,互相撕扯。 人影近了,竟然是庄沁。她举着火把,朝程鹏那地方扔去,火焰一接触到地面,就猛地燃烧起来。 伴随着怪物似的嚎叫声,一股股黑烟升空而起。 我怔住了,恐惧从心底升起。又是火,猛烈的大火! “混蛋,站起来走啊!还看什么!”我几乎是被庄沁连拖带拽离开那的。 我清楚的看见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程鹏,此刻,被乌鸦啄食的身体,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连带着骨肉,那群贪婪的乌鸦,还在不停的扑腾着,像疯了一样。 “疯了……一定是疯了……” 我被庄沁一把扔在地上,我缓了缓神,这才注意到她的样子。身上全身泥土,脸上脏兮兮的。 她白了我一眼,喘着粗气道,“你这算什么?我差点被人活埋!” “那你……”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又接着道,“本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让我逮着机会,踹开了棺材板,这才逃了出来。”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最后还是化为口水咽了下去。 原来,我们分开后,她被那些人带到了一处全是死人骨的地方。遇到了一些人,通过他们,玩了通灵游戏。没想到,在中途,当她去敲碑时,那碑竟然渗出源源不断的鲜血来,那些人也从来没遇见过这个情况。 在那之中,有个道士模样的人,说是我乱了法阵什么的,趁我没防备,点我穴,想将我放进棺材里活埋。 还好我会解穴,否则就成尸体了。 “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身藏不露啊?”让我不禁想起姜宇的鬼眼。“至于你说的道士模样的人,莫非是吴浩?” “你知道他?” 我点了点头,把刚才程鹏与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庄沁的低头思考,“走,现在我们就去找他!”我瞥向她胸口,她的符条还在。 “你知道他在哪?”我收回心思,询问道。 “我在棺材里听见他说,去吊槐树!不过在哪,我不知道,只有慢慢找。” 闻罢,我右手腕却传来一阵刺痛,见我表情不对,她抓过我的手,询问道,“是不是被刚才的乌鸦抓了?”还没见她这么温柔的语气,我脸色微微一红,“没事,就是那些人给我整的红线!” 她看着手腕,“我怎么没有?”说完,她为了证明,拿出手腕,那里光滑如洁,根本没有所谓的红线。 “那……估计有什么别的作用吧……”我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 “这么大片墓林,去哪找什么吊槐树啊?”我看着四周,月亮已经缩入云层,勉强看得见路。 周围的坟,插满了十字架,破败不堪,也分不清东西方向。 “我知道在哪里,你们……能带我一起去吗?” 我吓了一跳,身后的墓地竟然开口说话了,莫非里面的人还没死绝? 这话一出口,庄沁的拳头又抡了下来。“看清楚,那是个人……” 我捂着头,再一次看过去,墓地后面,探出个脑袋,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但眼睛却清澈无比。她似乎有些害怕我们,过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 竟然是个小萝莉! 那双眼睛仿佛有种动人的魔力,把人都能吸进去,穿着件碎花裙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说的话也是细声细语的,软软的,一时之间竟看呆了。 “你个屌丝!还看,小心把你眼睛挖出来!”庄沁似乎有些不服气,再次锤了我一拳。才让我清醒过来。 “也对,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软萌可爱的妹子,一定是狐狸变得!”我笃定的说道。 庄沁估计想把我打死的心都有了。 “你是谁?准确点是人还是鬼?”在这个关头靠我肯定没用了。 “唉,当然是人……”小萝莉再次开口,声音却把我雷在原地。竟然是个六七十岁老婆婆的声音,神情也变得老练成熟。还没来得及询问,她又接着道,“我只想要变年轻,没想到这次会出这事,所以我现在只想出去。”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看着她,我似乎不相信。 “为什么?你也可以一个人去?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路?”庄沁倒很快明白了,质疑道。 “因为符条……” 听见符条我下意识的看向庄沁的胸口,注意到我的目光,庄沁微微有些脸红,又是一拳下来。 “看自己的!” 我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了,遇见个这么泼辣的同事。 “符条上的文,是施加了咒术的,一旦没了,活人的生气就会被感知到。那些家伙可不好惹,那些年轻的小辈又怎会明白,像你们刚才说的那些事,都是七次一遇,很不巧,你们刚好赶上了。”听完她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所以带上我吧!”突然,她又恢复成一脸天真样,声音嗲嗲的撒娇道。 听过刚才的声音,突然的变调,差点让我呕出来。不过,至少知道了符条的作用。至于红线,我看了一眼,以后再说。 于是我和庄沁便同意让她带路一同前往吊槐树。 第十六章 敲碑(下) 据她说,吊槐树是大家每次挑战完后,集合的地方。那是棵百年老槐,也是棵参天大树。 我们两人跟着她,至于姓名,她只说,她姓茉,非要我们称她为茉小姐。 “陈奇,你怎么样?”庄沁与我并肩同行,忽然对我问了句。 我挑了挑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和姜宇回来后,感觉你们那里怪怪的,尤其是态度。” 我知道她指的是我与季无尺那家伙动怒的事,我以前很少这样子,至于为什么,大概是他们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怪?刚一回来就来这里,你说我们能有什么态度?”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说出来却一脸无谓的样子。 茉小姐走到前面,不知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才是怪怪的,不是说还老还童,而是她整个人的气质,透着一股邪气。 “看!是他们!”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树下隐隐约约站着些人。不多,比起十几号人来说,那里最多五六个人。 这里很空旷,似乎坟墓都被推平了。只留下那棵茂密的树,可走近一看,那个矗立在地上的槐树,上面竟然用红绳吊着密密麻麻人的头骨。 “你们怎么样?”姜宇竟然先同我们搭话,不过,他的脸色不是很好。莫非他的眼睛又在作怪? 季无尺倒是一脸坦然,无所谓的看着我们,估计还在生我的气。 在场的人脸色都很差,这些人里,我看见了之前那位身材高挑的女人。她蹲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还留有未干的血迹。 除了一位大叔,还有一个年轻的黄发青年,此刻他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当然,看见吴浩的那刻我神色一凛,警惕的看着他。他看见我只是皱了皱眉,暼过脸去。估计看到了还活着的庄沁。 “小哥!真高兴你还活着……怎么样?”巫先生从树后出来了。所以人都将目光转向他。 “哎呀呀……运气不好哦……只有这点人喽……”巫先生环顾一周,每个人都有打量。说实话,这巫先生说话比季无尺那家伙更让人讨厌。 “现在正式游戏开始喽……”巫先生见我们没有反应,双手合十,缓缓的扔向这句话。 “什么意思?挑战不是结束了吗!你还想干什么?”女人似乎疯了,双手拽着自己的头发使劲敲打。 “咚咚咚……咚咚咚……嘿嘿……”突然她站起来,走向槐树,开始绕着槐树打转,这行为跟北路一模一样。嘴里傻笑着念着刚才的话。 “啧啧……可惜了……竟然在这时候失魂了。看来不是每个人都像那个小哥一样。”巫先生遗憾的叹口气。 “巫先生,您说的是北路?”姜宇接着他的话,一边又走向那棵槐树,“这难道不是你们做的吗?所谓通灵游戏,这不过是一种与亡者进行沟通的手段,就比如说敲碑……”他看向季无尺。 也不知道这两人卖的什么药,季无尺又接着他的话道,“就好比如这个敲碑,这个老人言,碑,亡者所居也,属阴。人,阳气所集结也,属阳。那就好解释,敲碑实为阴阳替换。是死人借魂之说。” “承受不了阴气自然会失魂,更何况是多次。” “这就是玩命啊!”这个时候,一位坐到地上的大叔仰天长叹一声。 “留下来的这些人虽然没有疯,但也不远了不是吗?” 噗呲一声,巫先生诡媚的笑了。“他们自愿,有何干系?”此话一出,在场人皆无言。 “还记得我说的那句话吗?巫先生再次将目光聚集到我身上。“三个房间,三个人,其中一人拿三绳,三处墓地,三人碑,三人还剩几人生?” 据我所知,你,还有地下坐着的那位大叔,还有这位,他又看向大叔一旁的黄发青年。只有你们三人没有进行游戏。 庄沁眼神一寒,挡在我身前。“你想做什么?” 但很快就没了力气。在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霎时间就变得昏昏沉沉。除了我们三人,大家都发生了异样。 “你……你做了什么?”季无尺喘着气,一只手撑着地面,看向巫先生。 “啊……忘了说,玩过这游戏的人,阴阳替换,身体会暂时进入沉睡……”巫先生露出一抹微笑,最后缓缓的看向我们。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为什么会是我……”黄发青年瘫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们面前是三处墓碑,按他的要求,独自一人敲一次。在碑前滴上我们各自的血,只要谁还活着,谁就胜利。 我们的手上被他绑上一根红线将我们连在一起。 我走上前,能清楚的听见我的心跳。巫先生看着我,那模样没了风趣,变得严肃。 我伸出手,“咚咚咚……”声音回荡在周围,我的心脏彭彭直跳。我相信他们也一样。墓林刮来一阵阴冷的风,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围着墓碑打转。 “何……何月生何月死?”我看见这一幕,感觉嗓子像被卡住一样,说不清楚。 “你应该去死……”这虚无缥缈的一道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手上的红线竟然颤抖起来,瞬间死死的勒紧我的手臂。那两人吓了一跳,呆愣在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传来无数的嘶吼,像要把我的灵魂撕裂。那种钻心的疼,感觉五脏六腑被人狠狠的抓住蹂躏,我的嘴角渐渐渗出了血。 太阳穴的青筋爆出,快炸裂般。 眼看红线渗入我的血肉,再不想办法,估计我的右手不保,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勾了勾唇,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这一切都是幻觉,幻觉……”我心里默默的念叨,咬着牙,嘴里那股腥甜的味道,刺激着我的神经。 在这一刻,我举起我的左手,忍着剧痛,再次敲着碑,“咚咚咚……谁生谁死?” 我转过身,跪在地上。我能看见,巫先生很紧张,咬牙切齿。我冷笑一声,我知道是我触怒了碑灵,这家伙存心想要我死,可我根本没得罪过他。 在我下跪的时候,手上的绳松了,鲜血顺着我的手滴了下来,一切都平息了。他们看见这一幕,心里已经害怕到极点。 “不玩了……不玩了……”黄发青年恐慌的想要取下手上的红绳。 “不想死,你试试!”巫先生仍旧一脸坦然的说着,但黄发青年却不敢动。经历过那些事,他相信巫先生真的有这本事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他不敢赌。 这次轮到大叔了。 他挪动脚步,走向墓碑。还没触碰到,随着地下的一阵剧烈,碑竟然硬生生的裂开,里面竟然嵌着一个恐怖的头颅。说是怪物也不为过,它没有头发,牙齿黝黑黝黑的,舌头很长,眼睛则是窟窿。 “啊啊……”大叔尖叫一声,那头颅竟然蹦到他身上,张着血盆大口,腾飞而起,一下子就撕下那大叔脸上的一块肉。 黄发青年,瘫在地上。没忍住直接吐了。“你就是想要我们死……”黄发青年真的崩溃了,不顾一切的朝巫先生扑去。 谁知脚下突然冒出几十双手,一把抓住黄发青年。生生的将他的身子脖子扭转了一圈。咕咚一声,他的头滚了下来。落到我脚边,我终于忍不住了,呕了出来。 “瞳未铃,尘归土。指的其实就是这些被你们饲养的怪物!因为符条的原因,他们嗅不到我们的生气,可只要我们进行通灵游戏,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对吧?” 我忍着剧痛,对他说道,刚才若不是想到这句话,知道应该处于那些家伙的幻觉中,估计死的就是我。那些家伙就是通过吸食人恐惧的灵魂为食。 巫先生露出阴森的笑容,鼓掌以示鼓励。 “你答对了。” “北路那孩子很善良,我很喜欢他,你的身上有他的味道。” 那些手没有巫先生的指示,并不上前进行攻击。也许是我知道了原因,没有了恐惧。 “他的问题很特别。所以我给了他答案。可没想到,他竟然触犯了禁忌。”说着看向我。 “你应该清楚。” “现在,我可以解答你的疑问,并帮助你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意思?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不解,这样,感觉是故意的。 “有啊,帮了你我以后也有好处的。何况我们主要目的就是收集魂魄,炼制邪物。我对谁比较感兴趣,我就帮谁咯。”巫先生还是笑着,始终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把那东西交给我。”我抬起头,脸色阴沉着,到现在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看着我的身影渐渐远去,巫先生的嘴角的笑慢慢的凝固。 “为什么不杀了他?”这时其中一个蒙面人半膝跪在地上发问。“如果他死了,也许就能救他们。” “你看见了吗?”巫先生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话,“他手上的红线……这是警告,如果刚才我在不收手,也许你我都要葬送在这里。”蒙面人身体颤抖,没有吱声。 “我只能帮他们到这,至于那些人,啧……我不会告诉他们任何一件事,尤其是那女人。” “属下遵命!” 在另一处,一个小萝莉从槐树后走了出来,刚才那些蒙面人来的时候,她略施手段,没有带走她。 “切,传说中的瞳铃尘土也不过如此……”她勾了勾唇,眼神中是一抹狠毒的神情。 “所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另一人走了出来,青布长衫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夜潇潇。 “北路失魂也是你们搞的鬼,可惜你失算了,什么也没有拿到。说吧!你到底要对零组他们那些人做什么?茉莎!” 茉莎莞尔一笑,充满诡媚。 “我做事,从不问原因。如果……你还想找到卓塔罗的话,就好好埋头做事。”她低下头,“那家伙……我明明散了他魂,竟然只是疯了,还能活着……你去查一个人。” “谁?” “吴浩。”她转身看着夜潇潇,“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来头。” ——————————————————————————————分界线———————————— 他此前一直听茉莎的命令,孟溪参加过这个挑战,并成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与她一同的就有那两个精神病患。可究竟是谁告诉她去那里的,没有人知道。 刘语为了复仇,在无头一案中得到瞳铃尘土的线索后,也参加了挑战。 在之前她就联同夜潇潇两人用血蛊在酒店杀了李欣然,其目的只是帮夜潇潇获得卓塔罗的下落。 可事情却并没有这么简单。他们似乎是带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目的。而这一切的答案也许就在卓塔罗身上。 大家围在北路的病床旁讲述了一些这些事的经过。 “所以夜潇潇与卓塔罗不是一伙的,夜潇潇也在找卓塔罗?”北路喝了药已经清醒过来,感觉睡了一觉自己错过了好些事。现在脑子里乱乱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看来刘语口中那个固执的女人应该就是李欣然了。姜宇想起那日刘语说的话。 ”至于那个茉莎,我觉得她是位巫女,她的声音肯定是练了什么邪术变成那样的,背后应该还有幕后之人。”庄沁沉思许久缓缓的说道。 “唉……本大爷忙活这么久,还是回到了原点,可去哪找卓师弟啊?”季无尺扭了扭脖子,想起那地方简直是太可怕了。 “走一步看一步,北路你真的想不起是谁给你的视频吗?”北路听到刘组这么一问,摇了摇头。 “我很好奇,你到底跑去参加挑战,想知道什么啊?”季无尺半弯腰的凑近北路身前,打量道。 “别问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我见状,打断了两人,“走吧,他需要静养,我就不打扰了,很晚了。” 随后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病房。只剩下北路一人。 “我为了什么?”北路疑惑的摇了摇头,隐约觉得那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而一个人影从门口略过。 夜深了,我妈好久不见我回来,特地熬了一锅汤给我,可我实在没心情,喝了几口,就回房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我的电脑屏幕在闪着光,里面播放的是张钧夫妇一案的死亡记录。 不同的是,在镜头的最后一幕,一张人脸出现在二楼的窗户,正巧对着镜头,那个人正是我。 视频结束,我滑动了几下鼠标,将视频删除,只剩下一串又一串的乱码,打印出来足足有五页纸那么多…… 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个秘密。 ———————————————————————————————分界线——————————— “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 “你到底是谁?” “……” “通灵游戏解答你所有的疑问。”聊天头像暗淡下来,他捏紧了手中的东西,“还不能让人知道……” 另一边,泛黄的相册,他抚摸着照片中的那张脸,脚下堆砌如山的全是酒瓶。 第十七章 驱邪 “抓瞎摸黑,挑夜更鼓,卦门卜算,探步勾碟,奇门八术,深不可测,外行人就图个热闹,了却便事……”老者佝偻着身子,大手一挥,再一瞧,嘿!这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巷口。 那青年人捉急,还以为碰见了神明,心里这一琢磨,倒不如按这老者所说,深研其法,希望悟得大道,最终创立一行职业-探门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八术鬼学流传下来的不过寥寥,大多只是皮毛。至于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至今无人知晓。 刘立风抬了抬眼,看着面前的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这间审讯室才修建不久,没想到第一次用就是在一位年迈的老人身上。 但即使是这样,我仍对她所做之事,感到痛彻心扉。事情发生在三天前…… 北路出院也有一个星期了,各项指标都恢复的不错。但我们这边的麻烦事还没有解决,所以他又重新投入到这些事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上头再次递交给我们一个案子。 而且迫在眉睫,市里发生多起连环谋杀案,大多是成年人。一般像这种案子交给我们,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因为我们是零组。不是诡异的事,估计也轮不到我们。 虽然是这样,但这案子却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这些受害者职业,年龄各有不同。唯一的共同点都是被放血而亡。奇怪的是,在场并没有一丝血迹。 拿到这份案子的文件,我就和北路来 到顾法医的工作室,此刻他正专心写着 报告,我敲了敲门,见我们来了,他表情凝重的站起来,冲我们俩说道, “你们来得正好,我都不晓得这个报道要怎么弄?你们跟我过来瞧瞧。” 听见顾法医说这话,我和北路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估计都在想,还能怎么弄?不就几具尸体吗? 我来到尸检台,“这具尸体是刚运来的,你瞧瞧……”顾法医一面递给我们手套,一面说道。 这具尸体,别的没什么奇怪,就是死的样子特别,好像是被吓死似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惨白的一张脸,没有一丝血色。 我戴着手套轻轻按压几下,发现皮肤根本没有弹性。 “这……莫非就是吸血鬼干的?”北路拿出手中的资料,一边翻阅,一边啧啧称奇。 “什么吸血鬼,要我说,这应该是僵尸!”我没注意顾法医阴沉的脸色,而是和北路这家伙你一句我一句调侃起来。 “这僵尸可比吸血鬼厉害,而且种类也多。” “那有什么,吸血鬼才厉害,据研究表面,吸血鬼的攻击是僵尸的好几倍。” “你吹吧!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研究,别以为戴副眼镜就是专家。” “够了,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顾法医有些生气,我们就都闭上了嘴,“看目前这个情况,我也不好做出什么正常的判断,你们看他脖子上的牙印,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甚至于dna,都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沉思下来,莫不是沉睡千年的僵尸? “那好,既然尸体也看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北路推了推眼镜,示意我走了。 回到会议室,就只看见季无尺一个人一个人坐那捣鼓那个盒子里的虫。 “其余人勒?怎么就剩你了?”我拿过椅子坐了下来。 “都出去查案子去了……”季无尺白了我一眼,见他这样,心想,不会还在气我打他那一拳吧? 我挪了挪椅子,凑到他身边。 “干……干嘛?”他皱了皱眉。收起手里的盒子,“本大爷还没原谅你……”哟呵,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傲娇的一面。 “诶!问你个事,你说你们赶尸,那个僵尸你见过没?”见他疑惑的模样,我伸出手,学着僵尸咬人的样子,“就是吸血僵尸?你见过没?” “那还用得着说,本大爷我从小就看着师傅擒拿各种僵尸,虽然自我赶尸以来没遇见过了,好歹我也是见过的。”听完我的话,他竟然得意起来。 “你不会说这次案件与僵尸有关吧?”北路抱着电脑,接过话道。“那可不一定,这世上吸血的东西多了……是不是僵尸还为时过早。”说着,他把电脑往我们俩人面前一转。 驱邪避害,为你解密传说中的吸血怪物。 我去,这不是民间做法的贴子嘛!你咋找到的。 “你猜?”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看到没?你没那东西……”季无耻又化身补刀高手,勾搭上我肩膀,露出标准的牙齿。 我们打车,过了约摸一个钟头,我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又看了一眼这小牌坊。这地方处在一栋快拆迁的老房子附近,人迹罕至。 “北路,你确定不是传销?”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旧门牌坊口两个打扮花里胡哨的年轻人。顿时感觉进了贼窝。 “等一下,新来的?”刚想进门,我就被拦下来。右手边,一个嘴里叼着根烟的男人打量着我们,一只手不安分的在我面前晃悠,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虎哥,算了,这次又没什么讲究。”左手边的瘦高个吭声了。 “瘦猴,你瞅瞅这几人,你觉得像不像……”他眼神挑了挑。 被叫做瘦猴的人偏着脑袋,一经他提醒,恍然大悟似的,“对奥!我记得,记得!” 我心里寻思,莫非暴露了?可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才对啊! 此刻我们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了大哥!本大爷认识你不曾?”季无耻这货,不说大爷会死啊!北路推了推眼镜无奈的摇摇头。 “贵客啊!看你们的面相就知道是贵客!”瘦猴突然大叫一声,吓我们一跳。 “我说,是不是!连称谓都这么有气势!”虎哥抬头笑道。 弄半天,两人搁着研究面相来了。我真怀疑这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那我们就进去了……”北路叹了口气,率先带头进去。那两人让开一条路,毕恭毕敬的迎我们。 反倒是季无耻这孙子抛出一个,得意的神色,先我一步进了去。 这是家店也不为过,就是周围挂满了红色的帘帐。店的中间放着神坛。周围摆满了祭品,红烛。 地上还有三个莲花宝座。 这时隔壁房传来一阵阵女孩哭喊的声音,把我们吸引过去。揭开门帘,往里一看。 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女孩被人五花大绑在桌上。一旁一个披着黑衣,手上拿着柳藤的人,围着小女孩。而身旁就站着一位年迈的妇人,此刻她双手合十,不闻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低着头在默默祈祷,看得我头皮发麻。 这是做什么呢? “喂,你们做什么?给本大爷住手!”季无尺突然吼了一句,甚至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那人手上的藤条。 我们也跟了过去。 再一看小女孩,口吐白沫,双眼泛白,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基本上与藤条吻合。伤痕新旧叠加,让人触目惊心。 我们的动静也惊动了门外的两人,“怎么了?怎么了道长?”我看向那位做法的人,年龄五十左右,面部好似被火烤一样,他摘下黑袍,光秃秃的脑袋上全身大大小小的疤,像是被人抓过,咬过一样留下的。 “你们是什么人?法师做法,外人怎么能进来。”老妇人面色乌青,看向身后的两个年轻人。 “我……我们这……我们以为他们也是来问道的。”瘦猴被吓着了,颤颤津津的说话。 “无碍,法事现在结束了。几位可请移步谈话。”法师对着老妇人摇了摇头,望着我们道。 北路解开女孩的束缚,手臂上全是青一杠紫一杠的勒痕。可见他们对她做了多残忍的事。 “好啊,那就请法师给我们讲讲吸血怪物的事?”我看向小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遭这样的罪。 她分明很普通。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懂什么?这是驱邪!”老妇人浑身颤抖,也许是被气的。 “什么人?恐怕你们要跟我们回去一趟,就明白了。”说完,北路扬了扬手中的绿色本本。 驱邪,邪祟勿惊,邪气不侵。多苦多灾化为灰烬,但必须能知鬼怪之起源,能究鬼怪之根本,这就与苗疆的术法-过阴,有关。 可真有这样的事?不过世人妄想。 金瓶梅词话有记,过阴,走阴人预测吉凶。地府走一遭,逢凶化吉。 而这过阴又称摸瞎,实则是由八门鬼术演变而来。 第十八章 降头现 “哎呦……陈奇,你疯了?”定晴一看,顿时我心里一万匹马从草上踏过。该死的季无尺,好的事不做,跑这吓人。 而我的吼声也把过路的护士,病人吓了一跳,个个愣在原地朝我这看来。 估计把我当作精神病了。 季无尺爬起来,脸色是红红的手印。我碎了一口,暗骂道,“活该!” “陈奇,你看不惯我,有本事打一架啊?”他阴沉的脸色看向我。我这怒火蹭蹭蹭往上冒,但理智还是战胜了我“这是医院,我懒得跟你计较!”我爬起来,拍了拍灰。 “回去,我刚看见法师了。” “你搁这看法师?逗谁呢?”他昂起头颅,瞪着我。 “怎么的?不行?不过,你这么快就好了?”我狐疑的看着他,赶尸哄女孩也有一手?怕是比我还不行吧? 他无视我一般,转身就离开,门口正站着芳芳,今天她出院,我也跟了上去。 看芳芳的表情似乎很开心,我看向这无赖,不禁暗暗感叹,好家伙,有一手!还真小瞧你了。 “芳芳,你也别太伤心,奶奶虽然去世了,但你终于摆脱那个折磨你的人不是了么?我们要向前看好不好?”我露出欣慰的表情,安慰道。 但说出口的瞬间,我看见季无尺嘴角微微上扬,再一看芳芳凝固在嘴角的笑,顿时明白了,这无赖! “哥哥……你说什么?”芳芳表情呆滞的问道。 “我……对不起,奶奶已经去世了……”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芳芳的眼角滑落下一行眼泪。 驱邪,究竟驱的是人心,还是人性?我感觉不明白了。明明受伤的是她,为何要哭? 我收起心中冒出的那个想法,怎么能怀疑自己?就像以前一样,当个普通人就行了。我看向季无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走吧!回去查查降头是什么来头?” 脑海里隐约想起一句话,“降头现,万人往,百里寒鸦,枯骨还。” 第十九章 走阴人 若说降头的由来,虽没有真正见识过,但多多少少还从各地收集来不少关于降头的民间故事,大概也了解些。尤其是关于降头的那句传言。 “女……女的?”我拿过刘立风递过来的资料,上面是一个头发稍长,邋遢的女性形象。 我回到会议室,就跟大家汇报了一下关于那位法师的事,没想到,北路调查出来,那人竟然是女的。我回忆起那日见她的模样,也不知道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苗疆过阴,探明吉凶。她是苗疆的走阴人。”庄沁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 “李莲,这是她的汉名。”刘立风站起来,播出投影仪,数张图片,全是做法的现场,而主人公就是李莲。 “我不明白,如果她会过阴,那她究竟想做什么?那个老妇人,哦对,吕秀英,她找走阴人的目的是什么?”我看着这些资料,脑子里感觉变成了浆糊。 “不是说了嘛!这吕秀英修炼降头术,估计这李莲也有参与。”季无尺拿过我手上的资料打量着。 “不对………芳芳的事怎么解释?我们去的那天,明明是他们在给芳芳做法!说到这里,你们那几天对那些人审问出什么没?”我转过头看向庄沁,她的柳眉一紧,“驱邪……他们说法师在给芳芳驱邪。” “他大爷!区区一个走阴人,竟然跑去驱邪?”季无尺哼了一声,爆粗口。 “我倒有耳闻,驱邪,必须知道鬼怪之根源,走阴的确能究其邪祟。不过,芳芳身上能有什么邪祟?” “说到女孩,你们安置好她没?”刘立风换了一个话题问我们。 “好了,拜托给陈奇的妈,也就是伯母暂时看管。”季无尺先我一步说道。 可我的心里却还是不安,我妈最近精神稳定些,但还是时不时犯病,不过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庄沁,姜宇还在监视那法师吗?”我觉得有必要找他来问问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北路。他推了推眼镜,跑得气哼哼的,“我查到了,这吕秀英年轻时是位降头师。” 他走进来,手指还在键盘上敲打。投影仪也播放出来。 红帘帐布,一个女孩被五花大绑,与芳芳不同的是,这女孩差不多有十五六岁,头发很长,几乎遮挡完了半张脸。看不清相貌。 而身旁站着穿着奇怪长服的女人,相貌八九分跟吕秀英相似,这应该就是年轻时的吕秀英了。 她口里嘀嘀咕咕,说着听不懂的话,手里端着一碗莫名的水,围着女生,走三步,朝女生吐一口。 那女生便痛苦的尖叫,身上就像是被滚烫的热水浇灌,冒出股股白烟。头发下的那双眼睛里布满恶毒的神色,狠狠的看着做法的人,嘴巴张得很大,发出怪物般悚然的声音,头使劲挣扎,吐出白沫。 “孽畜!还不快滚!”吕秀英大吼一声,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鞭子,打了数遍后,她放下鞭子,头不停的摇晃,嘴里念念有词,脚也使劲的蹬地。 这古怪的视频,可以说是诡异至极。那女生浑身上下都是勒痕,比芳芳还要痛苦几万倍。 这一路上我脑子里都在想着这个视频。 “这是北路从民间巫术视频查到的,几十年前的了,所以画质也不太清晰,也不知道是谁拍的。不过,幸好本大爷来得早,否则还不知道芳芳要被那人折磨成什么样!”季无尺双手抱头,走路一摇一摆的。 我应该没看错,那女生开始时,脖子处的确是有红色的东西,但法事结束后就消失了,但画质不行,也没看清楚。 “你说,这普通人能受得了那种折磨吗?”我仰起头,看着天空。几十年前啊!好漫长的…… “难说,我觉得估计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说七八,三四个总有吧?不过现在,基本是看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冒险下降头。”季无尺头一次没用大爷的称呼。 不巧,我的电话铃声在这时响了。一接通,姜宇的声音就传了来,“快来医院!李莲出事了!” 才多久,我又再次来到医院,而其余几人已经等候多时。 “大爷的,到底怎么了?”姜宇抬起头,“走阴……”眼睛一直看着正前方。 走阴人躺在床上,其鞋必须一正一反,否则就会迷失在阴曹地府,窒息而死。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被抢救回来,现在还在昏迷。我坐在床边守着她,瞌睡虫就在我脑子里唱着歌,为了不睡着,我就开始打量着她,她身上全身都有疤痕。 最后我看不下去,直接撇过头去,忽的瞥见她的脖子,那里有着一圈淡淡的红色细线,不过也只是暼了一眼。 也不知道这季无尺说带吃的,带哪去了,半天都没见人影,莫不是自己吃完了再回来吧? 我摸了摸饥饿的肚子,干脆趴在了另一张病床上。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咚咚咚”的敲门声。我打开手机一看,刚好两点整,心里忍不住骂人。 现在才回来! 我打开门,伸出头去,空荡荡的走廊,除了一闪一闪的灯外,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我正觉得疑惑,莫不是谁拿我消遣? 不过,这医院的护士都去哪了?我突然想到那天那些护士讨论会飞的头的事,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真是的好的东西不想,去想这些。我摇了摇头,关上门。 一转身,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顿时凑近我的眼前,离我的眼睛仅仅一寸。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脚后跟抵住了门口。 原来不是眼睛啊! 我自我嘲笑道。 是颗人头! 妈呀!我大吼一声,想打开门,谁知那头竟然张开大口朝我猛扑过来,我吓得一哆嗦,身体往里闪了进去。 脸扫过它的头发,我胃里直翻涌。但还是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脖子,再一看,哪止一颗人头,分明就是是几颗头长在一起,那家伙的嘴忒大,锋利的牙齿上下左右的咀嚼。 见没有得逞,它的脑袋就仿佛充气的气球,皮肤渐渐鼓了起来,脸上耷拉着的皮肤都变成了青绿色。后面拖着长长的像尾巴一样的东西。 跑是跑不了了,这家伙八成是冲着李莲来的,这下好了,连我都要陪在这里。 见我瞟了一眼李莲,它仿佛有意识一样,径直朝她的头飞去。 这家伙还挺聪明专挑手无缚鸡之力的下手。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她若死了,下一个不就轮到我了? 想着我伸出手,一把拽着它的尾巴,将它死死的拖住。不过触碰到时却把我吓一跳,这尾巴细腻光洁,像人的皮肤一样,不过我可没时间好好观察了,此时它的牙齿离李莲的头颅不过一寸。但就是这一寸,我脚抵着床尾,死死拉住了它。 手机铃声这时在我的口袋里响起,不过我现在双手无空,“孙子,你爷爷在此,有本事吃了你爷爷啊?”因为用力,我的脸色估计跟酱油猪肘子一样。 不过,这家伙好像真听懂了我的话,闭上了嘴,头转了过来。我手上瞬间轻松了些。 “诶诶……你别当真了啊……爷爷,我叫你爷爷不信吗?”它真的朝我冲过来了,还好我反应过快,蹲了下来,连滚带爬,往门口走去,此刻我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好歹来个护士救救我吧? 我暼了一眼门口,那怪物没咬到我,仿佛气急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我捂住了耳朵,这家伙,竟然甩了它的尾巴过来,我没躲过,被它直接勒住了我的脖子。 怎么办?我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彭的一声,我的后背被狠狠的砸到,窒息感瞬间消失了,“你大爷……谁这么……”还没说完,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再也坚持不了,晕了过去,只看见,一把刀闪过,然后……然后…… 然后我就躺床上了! 我眼睛似冒出火一样,瞪着门口的季无尺,这无赖若不是他买吃的买半天,我至于这么狼狈? “好了,已经过去了,幸好刘组来医院了,你这不是得救了吗?”庄沁搭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听着这话我是很感动,但这副幸灾乐祸的笑又是怎么回事? 我算是见识了这一个两个都没人性。 “本大爷对你道歉行不?”说完扔出一节长长的东西给我。 我吓得直接从床上蹦起。这就是那怪物的一节尾巴!我看向季无尺,“看吧?你这不是没事吗?” “你懂……懂什么?我精神上受到了剧烈的刺激。” “嗯……的确,你昏过去的时候,嘴里还在无言乱语。”庄沁用一副沉重的语气对我说道,还没说一半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你……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些语无伦次。 “你问季无尺不就得了!他听见的,我又不知道内容。”庄沁站起来,“哦,对了,刘组让你醒了去趟隔壁病房,李莲醒了。”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我看了一眼季无尺,回应道“哦,来了。” 我十八岁过阴,第一次去到阴曹地府,现在回忆起来,我也不确定当时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后来我拜师入了过阴这一行业。 吕秀英其实算得上是我的恩人。我16岁那年,生了场重病,医生都说救不活了,找了很多人都没看好。 尤其是我母亲,求了很多人都没有,就在大家以为我活不长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 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年龄,更不知道相貌。按我母亲描述的样子,他穿着一件黑色长衫,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笠,遮住了面庞,手里拿着一个铜锣,那铜锣仿佛天赐的礼物,看着它就好像有了神奇的力量。 他是在晚上路过我家门口,朝我母亲讨完水喝,我的母亲自然也给了。 不过,在他喝完后,他清楚的对我母亲说了几句话,“第一,您女儿的病会在明天痊愈,第二,村里的牲畜会无端惨死,第三,降头师。”就是几句莫名的话,我母亲当时也没当回事。 可第二天醒来后,我竟然真的痊愈了,母亲自然也高兴坏了。认为那人是神明。 可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村里的牲畜果然与那人说的一样,隔三差五就会死一些,还全部是被吸血而亡的。 村里的人都说我是鬼怪,怎么可能有人一夜间就好了。说不定是晚上偷偷跑出去杀生,我母亲不信,某一晚就守在了我床边。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醒了过来,想看我还在不在床上,但身子在,头却不见了。她吓得够呛,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看见我的头从窗外飞了回来,重新回到身子上。 “这么诡异?”我听了躺在床上李莲的一席话,好久没回过神。他没有回我,而是慢悠悠的接着道, “第二天,我娘就去找了村外的降头师,听了我娘的一番话,那人什么也没说,就说要帮我驱邪。条件是永远离开这村子,也不许对外人提起这件事。” 发生了这些事,我母亲也知道即使我好了,这里也容不下我们了,就答应了她。 “那人就是吕秀英吧?”姜宇开口道,那个视频他也看过,按年龄算,也差不多。 李莲点点头。 “那场法事,虽然让我恢复了正常,但却让我变成现在的模样。” “所以你恨她,就杀了她?”庄沁算是明白了,这样看,她的嫌疑最大。 “没有!我没杀她。”李莲的语气竟然激烈起来,她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接着说:“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再次见到她就是她带着那个女孩来找我的时候,那件事我始终对她有隔阂,但她说,她孙女跟我当初一样,现在她老了,无法做法事驱邪,就请我帮忙。 我是看在那女孩的面上才答应的。经历过那些事,我无法做到放任不管,但我又下不去手,一想到当初我的那副痛苦的样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我……就办不到。” 说着李莲留下了浑浊的眼泪。 “你不是专业驱邪的,根本没有,你没有下狠手,但你还是拯救了一个美好年级的女孩吗?”季无尺难得说话这么中听。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样?”刘立风听完才开口询问。 “当初我母亲也没告诉我,女孩那里我也只是听她的话,她出事后,我就决定走阴查事,结果你也知道了,我成了这样。”她叹了口气。 但我的背后却是一寒,几乎颤抖着问道,“你脖子上的细痕,是法事过后淡化的吗?” 她愣了片刻,随即点点头。 “你怎么了?”刘立风看我不对劲。 “季无尺,你害惨我了!”我滕得一声站起来,“我妈有危险!”说完冲出了门口。 “我……查到了,关于她口中的怪物-飞头蛮。”北路这时也大喊一声。 季无尺脸色呆滞片刻也跟着闪了出去。 第二十章 飞头蛮 我跑出大楼,喊了一辆出租车,紧随其后上车的就是季无尺。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这次比北路那次要严重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条红色的勒痕。 “是飞头蛮吧?那家伙!”季无尺脸色阴沉着。 “都怪我,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我看着出租前的路,恨不得马上回到家。 飞头蛮,在日本也称辘轳首,传说中的一个妖怪,因在夜里头会与身子分离飞出窗外因而得名,其发源于中国古代。 但很多人都认为这两个并非是同一种妖怪。 因为关于飞头蛮,有人说,它其实一种被称为枭鸟的鸟兽附身,夜半头会飞出,专门吸食对鸟兽不友好人的鲜血。 而辘轳首就是完完全全的妖怪,吸爱人血,残忍凶恶。人们对它的印象就在于它是日本百鬼夜行中的鬼怪之一。 我想,当初李莲之所以会变成那样,估计是被枭鸟附身,一旦被缠身七日,人必亡,但那时索性并不严重,多亏有高人出手相助,方逃过一劫。 而这种妖怪最容易分辨的就是脖子上有像红色细线一样的勒痕。那是它头身分离的地方。看昨晚的情况,芳芳一定不是普通的飞头蛮妖怪,那东西有几个头,已经成精。 下了车,我和季无尺小心翼翼的走向门口,我不能确定里面情况如何,所以,我还是忍住内心的慌乱用钥匙开门。 门开了,却听见我妈的一声惨叫。 “楼上卧室!”我大喊一声,朝楼上奔去。 一上楼,不见芳芳,只是我妈抱着枕头,缩在角落,“妈!我回来了!”我鼻子一酸,朝我妈走去。 “别过来!别过来!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听见她糊里糊涂的话,估计又犯病了。我用眼神示意季无尺,留意一下周围,一边哄似得朝我妈走去,“妈,没事了,我是你儿子陈奇……陈奇……我回来了。”见她戒备的眼神渐渐松懈,我才慢慢的靠近。 “陈奇……我儿子……”她嘴里念叨。可当我手快要触碰到她时,床下突然冒出一只手,绿色的,长着长长的指甲,刚好抓住我的脚踝,被它猛地一拽,我就跌倒在地上,季无尺见状则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看准时机就按了下去。 只听见一阵刺耳的声音,跟昨晚一样,被符纸贴过的地方冒出了青烟,那东西将手一缩。从床下爬了出来,没错那家伙的确是爬,四肢着地,依稀看得出是人的样子。 但还是惨不忍睹,身上长着三个脑袋,回过头的瞬间,能看到它往外凸出,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们。牙齿又尖又长,我不禁吞了一口唾沫,“芳芳……你还记得我们吗?” 那怪物嘶吼一声,根本不理会我所说的话。 “没有的……这几天它吸食了那么多人的鲜血,估计已经成精了,白天倒是没有异常,晚上就会变成那个鬼样子,要不是昨晚刘组伤了它,恐怕都要被它的样子所蒙蔽。”季无尺拦住了我,对着怪物说道。 “芳芳……”我看着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心里百味杂陈。 如今的芳芳,现在已经没有了。我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母亲,心里更加沉重。 那怪物,并没有再攻击我们,反而四肢快速的顺着房门爬出去,看见这一幕,我们也跟着跑出去,不过这玩意还真是精,才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我去看看我妈……”说完,我就转身进了门,走近我妈将她慢慢扶到床上,一阵翻箱倒柜后才喂她吃了药,哄她入睡。 “这东西对付的是李莲,她还活着,它是不会收手的,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季无尺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知道,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它本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东西。不过你那符似乎对它很有效果。”我没有回头,而是静静的看着我妈。 “符?只不过是普通的符纸罢了。”季无尺犹豫片刻,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我淡淡的一笑,也没追问。 刘组他们刚才打来电话,暂时决定将我妈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们就守株待兔,在医院看着李莲。 当然了,这次就不在是我守着了。我就负责蹲点隔壁房间,而且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们就只跟医院简单阐明我们是为了保护患者的安全,就限今天一晚。 周边的病房里的病人大都移走了。夜渐渐黑了下来。 可是我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对讲机里传来什么声音,眼皮上下又开始打架。 就当我以为它不来的时候,耳边忽的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我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侧耳仔细听着,可却并没有听见姜宇那边传来任何响动。 “喂……听见什么声音没有?”我疑惑的对着对讲机问道,感到很奇怪。姜宇的声音也从对讲机里传了回来,“没有……我们这一点动静也没有……” 可那声音分明很大,很急促。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产生。 我们的位置处于三楼,每个房间都有一扇窗户,我就在李莲的隔壁一间。庄沁和刘组就在走廊的转角埋伏。北路则负责走廊的监控,至于那个无赖…… “陈奇……你确定听见有动静?本大爷可没空陪你玩……”对讲机里也传来季无尺的声音,可我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走廊ok,没有情况……”这时北路的声音,他在向刘组他们汇报。 我看向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仿佛一个黑洞,我咽了一口唾沫,突然,一些粘稠的液体顺着玻璃从上面缓缓流了下来。 我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 “不对……我这里有情况……”我还没说完,那怪物竟然猛地出现在了窗户前,张着大口,撞击玻璃。 三两下玻璃就碎了。我第一时间,看向病床上的人,没错,季无尺假扮李莲,在床上等着它,而真正的李莲则同我一起。 可我们却都没想到这家伙如此聪明,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该死!”我暗骂一声,抓起腰间的刀就朝它挥去。 这怪物的几个脑袋,四面八方都似乎看得到,很轻松就躲过了。而这时,刘组一行人也趁这个时间冲了进来。刘立风熟练的掏出腰间的枪,瞄准这个怪物。 开了三枪,却丝毫没有伤到它半分。 “没用的……让大爷来!”季无尺穿着病号服,手里端着一盆莫名的水。 那个怪物可不会在原地等,甩出一根长长的尾巴就缠住了我的手臂。一张大口就冲我而来。 你大爷,我气的一跺脚,顺势蹲了下去,躲过了攻击,姜宇则冲了上来,拿着一把短刃看准机会,插中了它的眼睛。 噗呲一声,这家伙痛苦的嚎叫着。 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墨绿色的混杂着奇怪黑色物质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臭味。 庄沁则跑向李莲的病床,刘立风接过季无尺递过来的东西,在子弹上涂了些。 并再次举起手枪,瞄准。 “砰”的一声。 我和姜宇几乎同时放开了手,这怪物被子弹贯穿后竟然开始溶化,液体溅了我一身。 可它还是没有死绝,落到了地上,使劲扑腾。 “大爷的!这玩意儿太猛了!化骨水竟然都灭不了他!”季无尺碎了一口,表情显得惊骇。 它不死心,挣扎着沿着窗户往外爬去,“逃跑?”我当然不甘心,害我这么惨,还敢跑,我站起来,就朝着它追去,在窗口还是让我抓住了它的尾巴。 但手里却莫名感到一股炽烈的痛感,在我接触的那一刻,我就放开了手。不知为什么,让我感到一丝恐慌。 “它跑不远!现在肯定去找它的身体去了。”季无尺脸色平静,看了一眼我,就离开了房间。 我和姜宇也一同跟着跑了出去。 沿着那家伙的粘液,我们追到了地下停车场。 一个男人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背影非常瘦,他蹲在地上,不出一丝声音。我们警惕的看着他,只见他慢慢站起来,地上正是芳芳,没有头,只有身子。 “你是谁?”我出声询问。我们几人都停住了。 那男人转过身,眼睛里竟然含着泪。 他竟然在哭? 第二十一章 仙娘婆 民间传说中一个通过人的生辰八字探查他人前世今生的人就称呼为仙娘婆。 她们有自己的领域,大多盘踞在农村。农村的人一有怪事发生,有时候就要求助于仙娘婆。 至于灵不灵验,那就是另一问题了。 正所谓,一个人如果看不清事物的本质,那么他永远也无法知道其真相。 那男人看着我们,用手抹去眼泪,夹杂着呜咽的声音响起,“它很可怜……它在哭……” 我们都被他一席话搞懵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们互相用眼神暗示对方是否知晓,但他俩都摇了摇头。正想发问,却见他脚下的身体动了动。 “小心,后面!”姜宇说完,就拿出从刘立风处得到的手枪,瞄准那人的身后就开了一枪,刚好击中其中一条腿。 那人吓了一跳,朝我们跑来。我警惕的看着他,季无尺用眼神示意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情况再说。 突然间,我从一辆车的后视镜看见了刚才那家伙的头! “它的头在那!”我提醒姜宇,他点头,便立即朝怪物追去。那家伙即使受了伤速度方面也丝毫没有什么影响,逃的飞快。 “它的目的是身体,若没有按时回到身体,不出片刻,就会死亡。”我恍然间想起关于这家伙致命的弱点,于是我快速走向这具身体,身体被姜宇用子弹贯穿,但却没有血。不过还是在挣扎,颤抖着。 “陈奇,就没有别的办法?”季无尺叫住了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皱紧眉头,看着这具身体,我好像忘记了她曾经也是人,是那个叫芳芳的女孩。 “我不知道,我现在知道的就是如果没有消灭掉它,还会有更多人付出牺牲,而且这里面可能还包括我妈在内……也可能有你,你们。”我叹了口气,为难的接着说道, “季无尺,你应该知道,作为赶尸匠,你早已见过多少死尸不是么?现在应该将生死看淡不是吗?”我没有回头看季无尺的表情,而是紧紧注视着地上的她。 可显然季无尺不是这么想的。 “正因为我是赶尸匠,我见过无数的尸体,所以才知道生命的宝贵不是吗?”季无尺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也许是这一刻,我才发觉,作为一名茅山赶尸匠,他的不足。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家伙跑了,但应该还在附近,还有什么办法消灭掉?”姜宇从远处小跑着走向我们,见我们两人气氛凝固,看着地上的身体,“办法你们知道了?” “嗯,就是在这几天看住尸体。”我回头,没有看季无尺,而是看向姜宇。 “尸体?”姜宇不确定的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却还是闭上了。 “陈奇的意思是,不让头回到身体,此物必定活不过两天,同样人也一样”季无尺顿了顿,重点申明了最后半句。 “那也就是说芳芳非死不可?”姜宇将话坦明,大众和个人必须二选一。 “她已经不是芳芳了,那家伙成精了,如果不知道其根源,是无法……”我话没说完,一直被我们忽视在一旁的男人突然开口了,“只要知道其根源就可以了吧?” 我们都看向了他。那双眼,闪烁着不同与凡尘的烟火,明亮,清澈且干净。 “你……到底是谁?”我愣住,看着他。 “卦门卜算,八门鬼术其一传人,卜算问道,解疑查辨是非之理。我的名字黑麦,多有指教。”他露出一抹笑容,淡定的打量我们。 八门鬼术曾流传于世,不过现今已经失去踪影,再次听闻,也只是从李莲口中提起。 驱邪不离走阴究源,摸瞎不弃探门鬼术。几种术法,相辅相成,最终还是归于八门。 我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孱弱的男子竟然就是八门鬼术其一传人。 他安静的坐在病床的前面,消瘦的面庞,柴草般干枯的头发,虽然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但是眼睛却出奇的干净,明亮透彻。 “你说你能救芳芳对吧?”刘立风看着男子,缓缓的提问道。不得不说,这个男子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像多年未见的故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能救?”黑麦耸了耸肩,一脸无邪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看着这人,浑身都不自在,他给我一股莫名的烦躁,于是我很不友好的追着问。 我扶了扶额,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随便出来个人,都让我心里感到不安。 黑麦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你很不安?你害怕我吗?”与刚刚见面的印象似乎有所不同,若说不一样的话,刚刚见面的印象就停在是委屈,悲怜的程度,现在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深沉,淡然。 谈吐间都有一种无形的魄力。 “喂!别说些有的没的,本大爷就问你一句,救还是不救?”季无尺看着他,表现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这个问题很难的啊,救吧,我也没办法……再说你是在求我吗?”他的眼睛扫过季无尺的脸,淡淡的一笑。 “你……”季无尺被噎住了。看见他的样子,这男的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倒知道有人能救。至于救不救得了,我也不知道诶……” 季无尺简直就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情嘲讽他。 “你知道有谁能救?”刘立风再次提问。 “我之前就说了,卦门卜算,辨明理。我查事,卜算此物,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就在罗桥村。”黑麦收起笑容,淡淡的将目光停留在病床上的李莲。 天明时分,介于昨晚的事,我自告奋勇和庄沁前往这村子。当然,我还没跟庄沁一起完成过任务。不过提到村子,我心里还留着阴影。 颠簸了一路,总算到了村里。现在才下午两点左右,太阳高高的悬在空中,炽热的火焰猛烈烘烤着大地。 一下车,我就仿佛自己走在撒哈拉沙漠中,闷热烦躁席卷而来。浑身的水分在疯狂的流失。 我看向庄沁,她穿着一身短衫短裤,身材窈窕,尽显婀娜。尤其是那双大长腿,啧啧,白皙光洁,细腻的肌肤仿佛沐浴在阳光下,看上去赏析悦目。 想起第一次见她,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高傲,暴力几字上。倒是忘了她也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北路已经调查清楚了,吕秀英的家就在村子的南边。”庄沁抹了把汗,看着村子说道。 “吕秀英?当然不,我们要找仙娘婆。问她关于吕秀英的事。” 通过那人说的话,罗桥村别的不出名,倒是本地仙娘婆很有名。不过,据我了解,这仙娘婆传说中虽然灵验,但还是有人相信她是山中精怪所化,是专门蛊惑人心之物,万不可轻易相信。尤其是在深山老林中建屋的。 但仙娘婆所居之所,大都是偏僻之地。这又有什么关系? 远远的便看见一座房子,那是一座泥土房,房门两旁还贴着一副老旧的对联,颜色已经变淡。 房子外的坝子旁栽着一棵李子树,树下是一条被栓住的老黄狗。那狗伸着舌头在树下乘凉,见有外人来,立即发出恶狠狠的狗吠。若不是有绳子,恐怕就扑上来了。 “这就是仙娘婆的居所?”庄沁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微微有些惊讶。 “有什么问题?” “我还以为跟巫师一样,周围栽满奇怪的植物,摆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庄大小姐,这里是农村,仙娘婆都是很朴素的老百姓,你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我蔑笑一声。 没多久,房门打开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探出一个脑袋,“你们是……” “您老就是仙娘婆吧?”我打量了一下这位老婆婆,慈眉善目,眉宇间都是和蔼可亲的神色。顿时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她沉默片刻,将我们请进了屋。 屋里家具很简陋,一口炉灶,一个壁橱碗柜,一张桌子,摆着的几张凳子,还有一台老式电视机,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也向她道明我们的目的。 她叫罗海慧,祖祖辈辈都是仙娘婆,但到了她这一辈就没落了。谈话间,夹杂着对往事的感怀。 “你们口中的小姑娘,将她生辰八字与我一观。”她说完,我就把准备好的纸条交于她。 她伸出手接了过去,戴上她的老花镜,用她粗糙的手握着纸条,“让我推算片刻。”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良久才睁开双眼。 “怎么样?”还没等她开口,庄沁就急不可耐的询问道。 “吕秀英做的孽,她的孙女偿还。因果轮回,早有此劫。” 按罗海慧所说,吕秀英因为是降头师,找她下降头的人不在少数。下降头本就是害人之术,所以她没有积累福报,反而是孽债。 那些冤死的亡魂被她埋在了土地之下,日积月累便修炼成怪。尤其是飞头蛮,此物凶恶,残忍噬血,又因怨气不化,怨念积深,所以成为害人之物。 它附在女孩身上,实则是为了报复吕秀英。 只有一法可破解。 循着罗海慧所说,我和庄沁趁着天色未黑,来到了吕秀英的家。村民们都去忙了,也没人注意。 我和庄沁两人做贼似的溜进了她的家门,这里已经破败,无人居住的房子结满了蛛丝网。 来到房子的后屋,在角落我们开始用铲子挖,必须在天黑前完成。 好不容易见着露出巨大的盒子了,天也黑了下来。阴冷的风吹进来,空荡荡的房间显得安静森然。 “我想起一件事,你说,那家伙晚上会去哪?”我卖力的把盒子拿出来,顺口问道。 “那家伙似乎很精明。”庄沁皱眉,望了一眼门口。 在我们谈话间,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一个四肢动物在地上飞快爬行一样。 “不好,你大爷的!”我暗骂一声,这家伙竟然跟上来了。 话毕,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庞大的物体扑了上来。正是芳芳,她有几个脑袋,扑上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用右手一挡,我的手臂被它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我的血就流了下来。 这家伙尝到血后,似乎更加兴奋了。它倒高兴,可我却要被痛死了。 她的脑袋上有三双眼睛,庄沁想下手都找不到好的时机。早知道就把枪带上了。 慌乱中,我摸到了一旁的铲子,我反手就是一榔头打过去,此刻我还管你是谁,我挣扎着爬起来。它就没那么好过了,我铲子下去,敲中了它的额头,那是它们最虚弱的地方。 庄沁趁现在,也拿出榔头敲下去,第一次还行,可第二次它就聪明了,用手接住了铲子。 这力气也确实大,直接将庄沁甩了出去。 它回过头,恶毒的看着我。 我退后几步,捂着受伤的手臂。门外却突然传来光亮,这家伙也注意到了,让我意外的是它没有继续攻击我,而是转向门外。 此刻一位村民正拿着手电筒在外面查看,他听见这空房传出声音,正想着来看看。 结果,还没踏进门,一团黑影就朝他扑过来,黑影瞬间消失不见,再一看这村民,没有头颅的身体就这么直挺挺的朝后方倒去,血流了一地。 我们跟着出门,看着这尸体,“坏了,这家伙已经随意残害村民了!”庄沁走了出来,她也没那么好过,膝盖在刚才被甩出去的时候在地上磕破了。 但在她的眼里,似乎不算什么。 “至少它跟来了,他们那边就没有危险了。” “快,我们去找罗海慧!拿着盒子!”看着那家伙远去的方向,一阵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这盒子就是制服那家伙的法器,也是秀英为以防万一所准备的,看来她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至于村民,我们已经无暇顾及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其他人的生命。 我们拿着盒子往罗海慧的住所赶去。 门口散落的血迹,让我猛地惊了一下,似乎所想已经成真。 “怪物!出来!有本事冲我来!”我气急败坏的朝门里吼道,门开了,却不是那家伙,而是罗海慧。 她的表情充满困惑,看着我们气势汹汹的两人。 我目光往下移,此刻她一手拿着把带血的刀,一手拽着一只肥公鸡,刀上还有鸡毛。 “你们这是……”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咳咳……这个,原来您老在杀鸡啊……我还以为……”庄沁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我闭上了嘴。 这时,她看见了我滴血的手臂,“哎呀,咋滴啦?孩子你受伤了,快进来,奶奶给你包扎一下。” 听见这话,我不由心头一热,跟着钻进了屋。 忙活一阵,她跑东跑西,张罗着缝合伤口,上药,包扎,等等做的格外认真,而庄沁就在一旁打下手。 罗奶奶眼睛不好,缝合都是庄沁在忙活,弄半天才完成。问及刚才,她只是和蔼一笑,说家里好些年没来客人了,准备杀个鸡开开荤。时间紧迫,但奶奶这又盛情难却,最后还是妥协了。 “陈奇,你手上的红色印迹怎么还在?”庄沁收拾好纱布,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哪知道!”我看了一眼右手上的红色印记,这是在巫先生那里出现的,一直还在。 “你还别说,连飞头蛮这东西都有,那可不可能有飞手蛮这东西,无数双鬼手,手上长满牙齿,专吃人的双手。” 我无语的看向庄沁,见她说的一本正经的,不禁回道,“我希望你只是在开玩笑……否则你这双纤纤玉手第一个遭殃。” 她抿嘴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一丝怒气看着我,“是啊,都被咬了,也不忘调戏一下。” “庄大小姐,调戏谁也不能调戏你呀,何况被咬的是我手,又不是嘴。”看她举起了拳头,我识相的闭上嘴。 罗奶奶也正好从内屋里出来,手里拿着本皱巴巴的本子,老花镜这么一戴,将本子放到桌上,打开了灯,昏黄的灯光下,我看着这本子上的图案内容。心里一阵踌躇。 里面讲的就是如何收付这妖怪。但前提是要引子,所谓引子就是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压住盒子,里面放入药草。 那怪物闻着味,只要靠近盒子,推开尸体,盒子里的东西就是它的克星。 不过至于为什么要尸体,上面也没有详细说明,就是告诫我们不能轻易打开。 “可尸体去哪找?掘坟?”庄沁一拳头砸向我脑门,“忘了,刚才门口那个!” 我顿时醒悟。 我们吃过饭,趁夜色渐浓,没人注意,我们又溜到了那房子门口,那尸体果然还在原地。 我们俩拿布把他包裹住,搬到村外。看着这老哥,心里满愧疚的,若不是我们,他怎会流落到这个下场。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静静等待就行了。 我蹲在这里的草垛边,看着罗奶奶给我包扎的伤口,心里痒痒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是我从没有感受到的。 “陈奇,注意点,你出神了……”庄沁的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咧嘴一笑,表示明白了。 不过,这家伙真的会来吗? 我一看表九点多钟了,我有些犯困,尤其在这么寂静的夜里。我真没用,和一个美女在一起怎么能睡着呢!我告诫自己,转而看向庄沁,她倒是炯炯有神,算了,她是个暴力女。 我无意间发现草丛动了动,“它来了!”我脱口而出。 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草丛中一个东西飞了出来。是条狗,老黄狗!罗奶奶的狗,不是拴着嘛,怎么会跑这来。 我正想起身,把它赶走,结果庄沁闷头就是一记按头杀。 “你怎么的?” 看见她嘘了一声,我瞬间就明白了。果然,那狗在地上嗅了嗅,旁边一个黑影快速闪了出来,几乎在几秒内,地上就剩下一滩血,连叫声都没来的及发出。 就是那怪物,没想到它已经到了连牲畜都不会放过。 现在它就只是脑袋,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见它缓缓走近了那个盒子,我们屏住了呼吸。 它在尸体前嗅了嗅,就当我们快成功的时候,它突然将目光投向我们的位置。 几乎在一瞬间,它没有动盒子,反而朝我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该死!怎么没有。” 我和庄沁分开滚向两边,可这家伙却跟着我撵,想到手臂上的伤,那里因为刚才剧烈的拉扯再一次裂开。 莫非它记得我血的味道?我脑海里闪过一丝想法。 庄沁跟着上来,抓住了它的尾巴,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就是一刀。 尾巴是掉了,可仿佛还有生命一样,将庄沁的手猛地收紧。匕首掉了,那尾巴又缠住了她的脖子,死死的勒住。 庄沁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何况我这边还有被刀砍掉尾巴的这怪物。 “大爷的,你又不是没掉过尾巴!用的着这么凶!”我一边跑,一边朝后方喊到,可跑的怎么赢得过飞的。 眼看就要咬住我了,我眼睛看向了那个盒子,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跑向盒子,及时刹住了脚,根据惯性它直接超越了我,但很快它就旋了回来。 我推开尸体,不管有什么危险,我今天必须要灭了你! 我打开盒子,一群红色的东西瞬间涌了出来。长着翅膀,像蚂蚁又像是会飞的昆虫。 这怪物看见这虫竟然想转身逃走,奈何这虫有翅膀,全都爬了上去。疯狂吮吸着这怪物的血肉,就好像一团火焰,让人触目惊心。 并且朝我的身上爬飞来。 我总算明白了,这具尸体的作用,这种虫我知道,“火蚁虫” 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出来,一下子扑到火蚁虫堆里。罗奶奶回过头,露出那抹和蔼的笑,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浑身瞬间就被它们这些小怪物包围,渐渐化为一堆白骨,那些东西却还在不停的啃食,这番恐怖的景象较之以前,甚至多出万倍。 我只是呆愣在原地。我没有想到罗奶奶会这么做,我们才见面不是吗?至于为了我,承受这种痛苦。 火蚁虫是一点一点的撕咬皮肤,那是一种钻心的痛。 “陈奇!你没事吧?”庄沁丢掉手里的尾巴,慢慢的走向我,眼睛却看着罗奶奶那里。 “火蚁虫极爱活人血肉,比飞头蛮还要恐怖,但唯一好处是,它们一旦吃饱就会陨落,画作烟火般的星光坠落消散,什么也不会剩下。”就如眼前一样,那些东西在空中散开,画作星星点点。旁人看似美丽,但在我眼里那些全身血肉。 我呕了出来。把今天吃的全部都吐了,眼睛一直是湿湿的。 在罗桥村,仙娘婆是孤独的。罗奶奶在我们走得时候就指着树下的那条狗说道,“老黄陪着我好些年了,从小黄变成老黄,你们来了我真的很开心,我以为除了老黄大家已经忘记我了。” 一切都似乎结束了。 至于芳芳,死的那个村民的家人在昨晚找到了一位晕倒的女孩。 那家人正好没有女儿,都说是天赐的福气。我想那应该是芳芳最好的归处。 我们帮罗奶奶关上了门,将她的衣物埋在了那颗李子树下,与她道个别。 仙娘婆,择仙居,念往昔,叹今朝。 ——————————————————————————————分界线———————————— “小姑娘,不如你就叫林梅吧?”妇女微笑着看着床上的姑娘缓缓的说道。 “这孩子来路不明,要不去找仙娘婆问问?”一旁的村民开口。 “你老糊涂了,现在哪还有仙娘婆……”中年妇女慎怪道,看着女孩,眼里充满慈爱的目光。 第二十二章 染血的玩偶 说真的,这一行,我不知道我们究竟得到了什么。仅仅两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些事,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我与庄沁分别后,她负责回去报告,而我就打车准备回家,走到楼下时,耳边忽的传来一阵轻柔的音乐,我止住脚步,音乐却戛然而止。我苦恼的摇摇头,看来是最近太累,都出现幻听了。 进到家里,四周黑漆漆的,一打开灯,一如既往还是一片冷清,我妈目前还在修养中,这个家里现在就剩下我了。 听刘立风说过,那个自称黑麦的男子在我们走后就了无音讯,我们的人都没有看住他,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障眼法。后来北路调查,可在各地身份资料库都查无此人,可能是个黑户。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至于他口中的八门鬼术,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想这些。 洗完澡,我就扑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得跟死猪一样。 晚上的街道很冷清,风吹叶落,铺满了道路两旁,四周一片寂然。偶尔吹来一阵风,风中似乎带着笛声,风停了,一切又沉静下来。只剩小路两旁的路灯,照在公园的长椅上,橙黄的光芒微微闪烁。 人们已经睡下,沉入梦乡。 “嘀嗒嘀嗒……”这声音由远及近,从远处看向孤单的长椅,那里空无人影,移步身前,那滩粘稠的液体顺着椅子的表面流了下来,鲜红色的血液中一个黑色的玩偶,诡异的露出一抹笑容。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但就是一直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感觉昨晚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心里莫名的心慌。 我坐起来,抓了抓我的头发,看向床下,嘟哝一句,“昨晚太累了,竟然没有注意拖鞋这么脏。”看着这一地的几串脚印,“等下有得忙活了。” 收拾好一切后,我下楼正想出门,可楼下大打开的房门让我心里抖了一下。 “莫非进贼了?” 我看向四周,也没见什么贵重物品不见啊?再说,我家能偷出什么好东西。 我揉了揉脑门,“我这记性,估计是昨晚忘记关了……” 出了门,这才想起手机。一看,几十通未接来电,组内个个都打来过。正疑惑,庄沁的电话再次打来,“陈奇,来趟会议室,有案子。”才接通,就给我撂下一句。 说完就挂了,我都没来得及询问。 “有这么着急?”我撇撇嘴。 一进会议室,几双眼睛刷刷刷同时看过来,弄得我心里发毛。但我还是忍着好奇坐下。 不过,说是案子,我坐在座位上很久了,也没见刘立风张口半句。 在我坐立不安时,刘立风看了我一眼,这才播出投影。正色道,“今早有人报案,地点在红湖公园。”大家都朝画面看去。 投影出来的画面是一个很普通的长椅上,不同的是上面全是血迹,照这个出血量,人肯定凶多吉少。 “陈奇,你怎么看?”播完后,刘立风同之前几次一样,对我提问,不过,我还是感到奇怪,这起案子看上去并不至于轮到我们头上吧?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血是人的?那被害人呢?”我皱眉看向刘立风。 “是人的,但没有被害人。”刘立风回复道,但很快话锋一转,“更正一下,是没有尸体。” “那就说明,被害人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我不确定的说道,但显然刘立风要的不是这个答案,眉头一皱,嘴唇只是动了动,也没做声。 “还是本大爷来说!怎么这么磨叽。”季无尺两眼一翻,露出白眼。也不知道这无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见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北路,北路瞬间领会,操作电脑。季无尺这边就接着嘴里说道,“这是昨晚小区监控录下来的画面,你看看。” 我疑惑的扫视了其他几人。姜宇一本正经的坐着盯着屏幕,北路则在一旁挠头,庄沁却狠狠瞪我一眼,我收回目光,重新投到视频上。 监控显示时间在半夜3:05分,一个身影步入小区监控里。那人走得慢悠悠的,双手环抱在胸前,黑色卫衣加一条大叉裤。虽然带着帽子看不清相貌,但那种走路的姿势动作却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 我咽了一口唾沫。 只见那人移步到长椅上,正是出事的地方。站在原地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一动不动的。 后面都是快进。期间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大约3:43分左右,那人才动了动,我这才看清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玩偶。这玩偶,北路将它的照片播了出来,长的不算好看,圆圆的脑袋,眼睛是缝上去的两颗扣子,腹部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嘴巴很大,用线缝住了。整体是黑色的,就是缝合时用的线是白色的。那些特征被人很明显的表现出来。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那人将它放到椅子上。也不知道从哪刮来一阵古怪的风,将那人的帽子吹了下来。 霎时我瞪大了双眼,口齿不清的指着视频说道,“诶诶……这……这不是我吗?” 没错,那人正是我。 怪不得我觉得这么熟悉,原来那人是我。我看向他们,突然有些明白了。 “开什么玩笑?莫非你们怀疑我?” “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可就轻松多了。”姜宇这时候也不忘嘲讽一下。我没理会,就想听听刘立风怎么说。 “你再仔细看看。” 我回头,看着视频。我放下玩偶后,背对着监控,站了一会,抬脚就离开了。可就在我离开不久,那放在长椅上的诡异玩偶竟然开始渗血。 很快就染红了一片。 这一幕诡异,让人感到惊悚。 “问题就在这,如果玩偶本身里面带有血,不可能一点也没在你身上,而且你离开后,它为什么才开始渗血,一点也就算了,但这出血量却是一个成人的份量。按这个量,人已经命在旦夕,甚至死亡。这就是警察没有逮捕你的原因,也是转交给我们手上的原因。” 我郑重的点点头,染血的玩偶是吗?我心里忍不住想。 “还有一个问题。”北路推推眼镜看向我。 “你大晚上抱着这么古怪的玩偶跑公园去干什么?” 这话才是重点吧! “我……怎么说呢……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公园去……你们信吗?”我为难的堆其满脸的忧愁,见他们不明白,我便接着解释,“也就是说,我……我明明在家里好好的睡觉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监控,想起今早上的事,好像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床下会有这么多脏脚印,门也开着,而且有力的证明了我的确出过门。 “你有没有梦游史?”庄沁询问我道。我也很快的回复她,“当然没有……我还是很健康的,活了这么久,我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 “那就奇怪……莫非是最近的事发生太多,你压力过大,所以梦游?”季无尺不确定的对我说了一句。可我要怎么回复他?压力过大导致梦游这事我自己也不确定。 “染血的玩偶……”姜宇嘀咕一句。 “还是等顾法医血检报告出来再说……”刘立风提醒道。 我耸了耸肩,“只好这样咯……” 下午,报告出来了。 拿着报告,我的双手颤抖不已,那些血进过dna数据库对比,竟然是我的!简直是太不可思议。我俨然已经忘记上午的事,将自己的事情抛到脑后,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我忍不住出声,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更多的是兴奋,好奇。 要说我陈奇别的没有,稀奇事我遇到简直就是乐不思蜀,尤其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陈奇?老顾呢?”季无尺在法医门口叫了我一声,我回头,收敛好情绪。 顾法医刚刚有事出去了,只剩下我在这里。 看到季无尺来了,我拿着报告单,对他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说出来,你绝对不会相信,猜猜这血是谁的?” 季无尺见我卖关子,不耐烦的撇撇嘴,“莫非是你的?” “没错!”我叫了出来,语气还带着兴奋。这时他电话响了,说了几句话后,他挂断电话。 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凝固,眉头一皱,快速上前夺过我手中的报告,“怎么会?你的?”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十分惊诧,不解。 我重重的点点头。他随后又埋下头,仔细浏览起来,生怕漏掉任何一样东西。 “这事情比想象的更严重……”季无尺再次抬起头,第一次见他如此的严肃。我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立即沉默下来。 “这件事我们还是跟刘组讨论再说……” “来不及了……”季无尺看着我,组内接到报案,“夕阳小区、森林公园、胡桥站、都发现了染血的布偶。奇怪的点就在于,那些有过玩偶的人都死了……” 第二十三章 未知的恐惧 案子事发突然,现在闹的人心惶惶。各种谣言如雪花片似的飘来。警局那边也自顾不暇,更何况是接到报案的我们。现场由好几个辖区警员负责。我们分几个组,分别前往现场。 我就被安排和北路一组,这小子打从上次醒来后,就很少与我交流。也不知道最近在捣鼓些什么。 我和他负责的现场在胡桥站,修建不过短短三年左右,但是人命却已经出了五起,都是车祸而死。胡桥站当初在修建时,还是一条小巷,后来拆迁后就建成了一个车站站牌。之所以我和北路来这,是因为这里离我家也不远,15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据当时修建的工人传言,他们在拆迁时,总能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在附近徘徊,可晃眼间,就消失了。关于这个谣言,其实也是有根据的,在十几年前,这里出过一起诡异的车祸。 死了一个女人,尸体至今没有找到,有人说是被开车的司机藏在了一个地方,也有人说,那女人复活找他报仇,因为在那天当晚,司机一家就惨死了。尤其是司机,直接开车撞到一棵树上身亡,死相惨不忍睹。 那女尸的下落也一直不明。 但毕竟只是传言,目前来说,眼前的案子比较重要。 我猫着腰从警戒线钻了进去,现场就如负责的警察说得一样,血泊中仰面躺着一具男尸。 北路则在一旁记录,我浑身“武装”走近尸体,尸体旁一位上年纪的法医正在检查。 “您是法医吧?这尸体怎么回事?”我谄媚的对这位法医说道。法医眼也不抬,看着尸体道,“失血过多外加一些外界刺激而死,不过既然你们来了,我觉得这案子就有的查了。”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这才看清他的相貌,算不上多老,顶多50左右,眼睛里带着一丝精明。听他的话,应该知道我们零组的存在。不过像他的年纪知道也正常。 “外界刺激?什么意思?”我好奇的询问,看向这具男尸。 “字面意思,你看他的表情。” 这具男尸瞳孔放大,眉毛成八字型,嘴巴长的也很大。 “他是吓死的?” “应该说是失血过多,引起动脉血压降低,再加上恐惧又使他肾上腺素激增,导致心脏负荷过大,从而死亡。”法医一字一句的一笔带过,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还是因为失血占大半吧!”我看了一眼男尸旁染血的玩偶,回头看了一眼北路。 我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很普通的环境。再一看那玩偶,感觉在对我笑似的,让我浑身发凉。 照目前为止,这些死亡的人都是因为失血过多,外加一种未知的恐惧而死。 “不过,他们能怕什么?” 回到会议室,大家都互相汇报目前的进展,庄沁则率先提出自己的疑问。 “难不成是那玩偶?” “有可能!”季无尺挺直身板,赞同庄沁的话,“毕竟那东西太古怪,会渗血的在这世上能找出几个?” “目前为止已经有四个了。”姜宇将目光聚集在我身上,“很奇怪,怎么就你安然无恙?” 他们都看向我。 “怎么?非要我出事,你才心安?”我没好气的回复道,我知道目前的情况,不应该这样说话,但还是忍不住我这脾气。 “姜宇的意思不是怀疑你,而是觉得问题应该出在你这,你做了什么,所以才没导致你死亡。”刘立风倒是说了一番正解,我闷头哼了一声。 脑海中忍不住回想,我究竟做了什么?可我哪知道! “干脆先去看看那玩偶,也许我能想起点什么。”我叹了口气,对刘立风说道。 来到顾法医的门口,这季无尺就放开了嗓门喊到,“老顾!在吗?我们来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顾法医打成了一片。 我们进了门,几具尸体前就放着玩偶,这场面看得我没来由的心慌。 我皱眉看着另一个台子,上面没有尸体,就只有玩偶,不由的撇嘴,“顾法医,为老不尊是吧?我人这还没死,你这样放,不会提前给我安排了个床位吧?” 我看向顾法医,他扫过我的眼神,“臭小子,不然我放哪?就只剩那一个台位,难不成要放我家去?”说完,就转身拿文件,嘴里还念叨,“这么些尸体我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瞎折腾我,也不给我安排个助手啥的。” “顾叔,快了,你的助手也快到了,现在正事要紧。”庄沁嘴角上扬,拍了一下顾法医的肩头。这才把他那碎碎念的嘴停下来。 我仔细看了看玩偶,除了古怪的诡异模样,我确实研究不透,它如何会渗血的。会是人为吗? “老顾,你解刨结果怎样?”季无尺勾上顾法医的肩膀,看向他手中的资料。 “大致与初步诊断时的结论一样,一共三具尸体,没有外伤,血液检测也出来了,的确是被害人本人的。不过,我重新检测了一下陈奇的血液。”顾法医沉默下来。 “怎么了?他血液有问题?”庄沁看了一眼我,又看向顾法医。 “不不,怎么说呢?陈奇你是o型血?”他看向我,我点点头,心里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是有点奇怪,你的血液中含有某种物质,具体的还要在研究研究,你最近有没有受过伤?” 我皱眉,看向手臂。“你指的是不是被飞头蛮咬的事?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伤口愈合很快,第二天起来,这里就已经没事了,自己感觉蛮神奇的。” 我抬了抬手,示意这里已经没有大碍。 “被那玩意儿咬伤,按理说消灭了,就算有毒气,也应该不会有事!也许只是残留的唾液。”季无尺半开玩笑的说道。我瞪了他一眼,庄沁点点头。 “还是注意点,如果感觉不舒服还是要跟我们说一声。”说完,庄沁又抬出刚才未聊完的话题。 “还有调查出什么?” “其他没什么了。” 我趁现在又走近我那天手里抱着的玩偶,与其他几人不同,我的玩偶上面隐隐写了个“布”字。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曾相识,但有感觉很陌生。 “这是布偶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我的话吸引了其余几人的目光,他们分别走向其他玩偶,看罢,纷纷说道,“上面也有字!” 三具尸体,两男一女,男的冯刚,马晓,女的韩佳,他们几人的玩偶上都写了他们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难不成,这不是我的玩偶,而是一个名字带布的人。”我缓缓说道。 回到会议室,我们将自己所得到的线索与其他几人分享。没想到,北路也另有收获。 “我在一个网站上,得到了一个售卖玩偶的地址。上面说的就是这种玩偶,而且,上面说这是一种引鬼之术-养鬼。这些死了的人都浏览过这个网站。”北路推了推眼镜道。 “可我根本没有浏览过这个网站,也没购买过!”我摇了摇头,一脸不解的神情。 那些人都是因为这个玩偶而死,到底他们死前究竟见到了什么? “我查过沿途的监控,在某一处时,你的手上根本没有这个玩偶,可当你出现在公园时,那玩偶就出现在你手上了,这其中的事,只有你知道。”北路看着我,他指的是我梦游期间,可我的确不知道。甚至于我手上多出来的玩偶。 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兜售玩偶的人。也许只有那人才知道怎么回事。 刘立风让我们自己安排组队,去找到那人。 话是这么说,只有一个地址,能不能抓到那人还是另一个问题,毕竟现在外面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也许那人已经跑路了也说不定。但如果真是这样,我自己就难办了。 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幕后似乎有一双大手,一直在后面掌控。让我觉得自己被一种未知的恐惧所包裹。 比死还要难受。 第二十四章 自坟墓中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写着“布”字的玩偶,让我心里感到一丝愁恼。 想到红湖公园,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始终握不住线索。我百般无聊的浏览着电脑上关于红湖公园的报道,上面并没有透露我这个人的线索。 而评论下面,才可谓是谣言的聚集地。我不屑的翻阅了其中几个评论,说法大致相同,都说是邪物玩偶作祟。 但其中一个评论却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这是一位网名叫“大侠”的人发布的话:我觉得这是女鬼作祟,以前这不就出过人命吗? 这条评论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但却勾起了我的好奇。 我在网上查了查,但也紧紧只是了解了些,大多是一笔带过。 第二天,我借零组的办案权利,让北路查阅了一下关于红湖公园命案的事,我们这一查不要紧,竟然真的查出来线索。 红湖公园一年前死过一个人,是名高三女生,似乎是自杀而亡的。当时警方对她的结案是畏罪自杀而亡。但万万没想到,所谓的畏罪竟然是杀害了抚养自己长大的奶奶。 更没想到的是,这女生家的地址竟然是我隔壁,也是当初被灭门的张钧夫妇的家,这个女生的名字,“林布”,而她的妹妹的名字也曾出现过我们以前的案件中,“林偶”。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不仅是我,连北路都惊讶了,怎么会这么巧。林布自杀的地点刚好是红湖公园。诡异的是,我怀中所抱的玩偶上面也有一个“布”字,更别说提到林偶的名字。 照这样看来,这个玩偶曾经的主人应该就是林布。但这玩偶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手中? 根据当初警方的调查,所有的物品中都没有提及过有关玩偶的任何信息。除了报案人在做笔录时,说死者手上拿着布偶,但也只不过是一笔带过,也没有写入相关物品证据中。 是不重要,所以没有写入,还是另有原因? 所以北路重新调查了一下,当时参与案件的人员,一个人的名字浮现出来,“王刚”,为什么锁定他,因为那件事后,这名叫王刚的警员便辞职了,至于原因档案上面也没交代,只说身体有恙,便草草结束。 照片中的他,古铜色的皮肤,留着寸头,脸上有道伤疤,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一位身强体壮的壮汉,这样的人身体会出什么毛病? 档案上写着,他的职位是负责采集现场痕迹以及收集物品。玩偶的事估计也只有他知道原因。 我们将这事告诉了刘立风,刘立风也很爽快,直接给上面的人说,如果不知道王刚的去处,这案子无法结。就这样,我们很快拿到了王刚目前的住所。 我和姜宇,季无尺三人前往王刚的住所。 这是一栋老旧的小区,前年刚纳入拆迁范围。好多人已经搬了家,就剩下一些钉子户不愿走。 刚进小区,我们顺着地址走上了二楼。 “就是这吧?303号房”我抬头看了一眼,再次确定。老旧褪漆的门,看上去弱不禁风,不少地方还凹进去了。 “会不会搬走了?”季无尺四处打量了一下。 “应该不会,据他的同事说,王刚是一位很念旧的人,而且他的母亲前年才去世,照我看,他不会轻易的离开。” 正当我们还在谈话时,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随后是一阵呜咽声。 “王刚?是你吗?”没有人回复,只是那声音还在。 “让开!陈奇我们一起踹门!”季无尺突然脸色一变喊到。 “彭”的一声,这门就被我们三人踹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被吊在天花板上的王刚,还在挣扎中。 我们三人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救了下来,这孙子,把天花板上的灯拆了,搭上了绳子,想自杀。 若不是我们发现得着,再见到他也许就是一具尸体了。 将他放下来,他才大口大口的喘气。 “大爷的!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要自杀?”季无尺双手叉腰,怒气冲冲。见他不说话,又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说啊!为什么要自杀?”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我和姜宇连忙将他拉开。 这时,北路突然打来电话。 “喂?陈奇,我查到了那个地址,那个兜售玩偶的人就是王刚,地址与王刚的ip地址查出来的一样。”我放下手机,我看向王刚,神情中带着凝重。 王刚的家里很普通,我们就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搭在膝盖上,似乎懊恼不已。 “说说吧?是先说你兜售玩偶的事还是先说你为什么自杀的事?” “是你?你兜售那些害人的东西。”季无尺更加不冷静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说说当初红湖公园那起命案!跟你后来辞职有关对吧?” 王刚神情一震,似乎被说中了。突然,一个汉子竟然委屈的哭了。 把我们几人都搞懵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捂住脸。在他的叙述中,我们了解到那场搜查背后的事。 那具女尸,手里的布偶是由他来送交法医。可那天,他的母亲突然病情恶化,所以他没有及时将布偶送交上去。而就在这中途,他还不小心将布偶遗失了。 他原本可以报告给上级的,但还没等到他这么做,一个女人找上了门。 她告诉王刚,说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这个人就是案子中死者的妹妹林偶。她说,那东西找上了王刚,它很贪婪。 听着王刚的描述,我隐约觉得熟悉。但还是听他慢慢道来。 “我开始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结果当晚,我就得到了我妈的死亡通知消息。我妈……她死了。我妈独自一人拉扯我长大,工作中挨过打,熬过苦,受过骂,好不容易拉扯长大的儿子找到工作了,可以享享清福了,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却让她一病不起。 她终日卧床不起,据医生检查她得了癌症,她还得承受每次化疗带来得痛苦。到最后连化疗都无法缓解她的疼痛。 看着在病床上的母亲,我真的很后悔,认为自己没有,无能为力。 后来我就接到母亲病情恶化去世的消息。我这母亲,一生也没好过。就连她最后一面,我都没见着。 我想,他肯定狠透了我。 就在我将我妈的尸身接回来安葬以后,悲痛欲绝之际,我发现那个失踪的布偶竟然出现在我的桌子上。 当时我又惊又怕,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看见那家伙身子底下压着一张红色的写成的字。” “你想救你妈吗?” 我只当是有什么人开的玩笑,毕竟我也得罪过不少人。而且我也没什么心情想这些事,还是等上班的时候将这布偶上交回去,接受处罚。 可到了第二天夜晚,我还沉浸在悲痛中。家里的门突然打开了,门缝里透出一股亮光,我以为是小偷,所以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口。我操起角落的棍子,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看向客厅。 就在我的视线被门缝前的身影挡住的时候,我抬头一看,恐惧,惊讶,不解,疑惑这几者,几乎同时出现在我的脸上。 竟然是我那已死的妈! 她就这么铮铮的站在门口,与我的目光对视。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吓了到呆愣在原地。在我慌乱中,我发现了那个布偶,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到我床边的柜子上,似乎在笑。我四肢并用的爬过去,而它的身子下同样压着一张纸条。 依然是由红色笔写的几个大字。 surprise!惊喜! 我转过身,我妈已经走了进来。她浑身都沾满了泥土,就像是从土坑里爬出来的一样。双目涣散,无神。那双浑浊的眼珠就这么看着我。 我妈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 引鬼自焚 在他的叙述中,整件事情才渐渐清晰起来。 他挪开手,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声音变得沙哑:“我妈活了……而且还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任凭我再怎么不相信,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布偶的特殊,不!应该说是诡异。” 他接下来的话,却令我们更加惊讶。 那个布偶仿佛像有生命一样,眼睛盯着他,就好像再冲你诡媚的笑。所以我妈复活这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过我妈回来后却跟以前不一样了,她每天就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睛,既不说话,也不吃饭。就好像个木头人,或者可以说是木偶人。 我给她喂进嘴里的饭,她只是在嘴里咀嚼,也不咽下去,没有任何思考,像被人操纵的木偶,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后来我为了照顾母亲,所以就借由身体不适干脆辞职了,我这人木讷,也没有多少人和我合得来,刚开始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觉得满足,清静。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厌恶,甚至不愿再见她。因为我要的母亲是每次我加班的时候,在电话里对我嘘寒问暖,是每次我回家后都给我做一大桌可口饭菜的那个母亲。而不是现在这个只知道坐着发愣,一言不语的母亲。 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了,从她回来到现在,我每次喂饭,她都在嘴里咀嚼,从不吞咽,眼看人已经日渐消瘦。 我都是为她好,可是她却只是一坨肉,永远不明白我的苦心。 我摔碎了碗,怒气冲冲的走向那个布偶,我一直将它放到客厅的柜子里。因为对着那个诡异的布偶,我无法做到无视。 当我彭的一声打开柜子,那个诡异布偶,仍静静的坐在里面,我扫过它的脸,它的嘴角似乎噙着笑。 我一把将它抓起来狠狠的甩在地上。可我却不敢再次拿起来,因为这个布偶给我的手感,就真的跟人的皮肤没有什么差别。 我的额头上冷汗接着冒出来。我转身看向柜子,却看见了更加惊悚的一幕。 我疯了似的冲向柜子,将里面的衣物全都扒拉出来,这时里面的景象全都展现出来。柜子里木板的四周,红色的,全是红色的字迹。反反复复就只有一句话,“不要抛弃我!” 在那一刻,恐惧如猛浪般朝我袭来,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我那母亲,蹲在地上,正在抓地上洒落的米饭,眼神依旧呆滞,但却开始将饭塞入口中。瓷碗的碎片将她的手割出了血,她也视若无睹,还在重复手上的动作。 满嘴的鲜血流了下来。 我彻底崩溃了,突然想起那日那个女生说的话。 我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布偶跑了出去,路旁有一个垃圾箱,我没有犹豫,直接将它扔了进去。 整整一夜,我都没有睡着,耳边总是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我那母亲就如刚开始回来一样,站在门缝那里,眼睛透过门缝朝我床的方向看过来。手上还在滴血,一滴一滴的,在安静的夜里响起。 惨白的脸上,没有血色的嘴唇,不会说话,不会思考,只有机械般的动作,像个被人操纵的木偶…… 在即将天明的时候,她离开了门那里,我这时刻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懈下来。我哆嗦的走出门外,我的母亲仍坐在沙发上,一夜下来,她的头发比以前更白了。 我看向脚下,棕色木板上,留着一撮花白的头发。一切又开始朝着诡异的方向走去。 我每天透过窗户,能看到那个垃圾箱,我知道那家伙还在里面。现在就等着收垃圾的工人将它带走。 每天都是一样,每天都在期待。但那个垃圾箱却依然没有动静,像被人遗弃一样,无人问津。 “好臭啊!哪来的味……” “就是……就是……最近经常闻到。” 我一出门,楼下的街坊邻居都在互相讨论,在这个时候,我只好默默的退回家里。 沙发上,我那母亲,头发已经掉完了,外表就好像只剩下了一层皮,一层被骨架支起来的皮包骨。 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像尸体腐烂的味道,牙齿整个全露了出来,眼珠垂垂欲坠,脸色身上全是尸斑。 我已经习惯了,自从把那布偶扔了以后,她就会自己抓饭吃,如果没有,就会一直跟着你走。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出自生存的本能,还是始终是一具被操纵的木偶。 但我并不想知道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跟着我,“今天没吃的……我已经没钱了……”我瘫在沙发上,语气不耐烦的说道,不过就算我这样说,反正她也听不懂的,见她还是站着不动,我也就没理会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下来,我起身坐起来,看了一眼窗外,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我站起来,没走几步,见她还在跟着。 我气不打一处来,将外套狠狠的甩在地上,大声斥责道,“我说了!我没有吃的!因为你……我什么也没有了……没有钱。” 见她还是不动,我蹲下来,一阵苦笑,我能乞求什么?对着死人说话,她能听懂吗?我重新站起来,走几步,却没有再听见她移动的声音。 我回过头,见她站在原地,身体发颤,嘴里唔呀唔呀的。我被这一幕吓住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突然像有了意识一样,朝我冲过来。 幸好我会体术,猛地一脚将她踹开。再一看,这哪里是恢复意识,简直变成了丧尸。 她肢体僵硬,像电影中的僵尸一样,慢慢扭曲着弯起身子,动作迅速,犹如猎豹。我一个躲闪不及,手臂就被她狠狠撕咬下一块肉。我疼得龇牙咧嘴,手臂上鲜血淋淋,只见她将那撕扯下来的肉含在嘴里快速的咀嚼,动作生猛,活脱脱一个现实版丧尸。 “楼上的搞什么?动静这么大?” 我们的动作引起楼下的人注意,楼下的人趴在窗户边喊话。 这样下去,迟早要暴露。可能还会伤及无辜人的性命,可究竟是那里出错了? 难道是因为没有吃东西,所以才变成了丧尸?不过,我没这个时间想这些了。在她发起第二轮攻击的时候,我拿起角落的棍子,对着她脑袋就是一锤。将她拍倒在地上,可她却跟没事一样,从地上跳起来,张开血盆大口,伸出一双枯手抱住了我的大腿根子。 我扔掉手里的棍子,双手死死的钳住她脑袋,别看她骨瘦如柴,可这玩意力气却大得惊人,我都能听见她骨骼咯咯作响。 我眼看就要咬上我的腿,一不做二不休,我忍着手臂上的痛,将她的脖子狠猛地扭了一圈,她的手突然就松了,整副身体重重摔在地板上。 瞬间没了动静。 我倒退几步,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地板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可还没等休息,她的身体突然又开始颤抖,我卯足了劲,从地上撑起来,翻箱倒柜,眼见她已经渐渐站了起来,我终于找到了一节麻绳和一副旧手铐。 她脑袋咔嚓一响,扭到了身前,几乎是同时身体也跟着射了出来。我抓住她的手,直接来了个过肩摔。趁她动作受制的时候,我拿出手铐,铐住了她。 那节麻绳也派上了用场。在一切准备完毕后,我走出了门。 来到小区外的那个垃圾桶,一打开,那个布偶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里面,仿佛知道我会来似的。 我抓起它,跑回了家。我妈就在客厅的地板上,嘴里唔呀唔呀的。 我将它扔在茶几上,大声质问道,“你到底要干嘛?昂?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一阵发泄后,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甚至怀疑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但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声,从布偶里传出来的。只看见,桌子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血”字。 以血饲养,引鬼之术。 听完他的故事,我只说了八字。姜宇若有所思,看向四周,却将目光停在了王刚母亲的卧室。 “那后来呢?你就用血饲养它?”王刚摇摇头,“当然不可能,它已经害我这么惨,我怎么可能会相信它。” “可为什么要贩卖这种玩偶?”姜宇回过头目光灼灼,眼神犀利的看着王刚的脸。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布偶消失了。”他急忙辩解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失踪了。” 自从那件事后,我就将母亲锁在了房门里。那个布偶也被我正大光明的放在茶几上,即使我每次起床后,家里被写满红色的字迹,我都没有理会。 可就在几月前,它失踪了。我回到家里,到处找了,哪里都没有。而我的母亲就这么倒在床前,已经化为了白骨。一切都仿佛结束了。 但不过是我以为。几天前,我收到了一封信,以及那些布偶。 信上没有署名,只有几句话,“想办法将这三个布偶卖出去,如果你还想别人像你一样经历那些事。” 鬼使神差的,我照做了,后来才得知那三个收到布偶的人都死了。我自感愧疚,所以准备上吊自杀,以死谢罪。 “你的死不能换来什么,我不是说你没有做错,而是你的选择。你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你学会了理解,我明白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你错就错在,你没有判断能力,你没有怀疑。就好比如你捡到那个布偶,你没有怀疑,而是相信,因为那已经超出了你的认知,可这认知是好是坏,你有没有想过?”姜宇摇摇头,苦笑道。 我没什么话可说,可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有个关键人物,林偶。照目前看,我手上的那个应该就是林偶的姐姐林布的玩偶。 “活着赎罪吧……你只是间接的,细算下来,你还不至于付出什么惨痛的代价,而且那个代价已经足够了。我想,你的母亲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姜宇站起身来,看向王刚母亲的牌位,上面贴着她母亲的相片。恍惚间,好像看见她在笑。 出了门,我和姜宇决定回去汇报一下目前的进程。不过,奇怪的事情却并没有结束。那个寄信的神秘人究竟是谁,他寄信的目的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什么? 以及玩偶的秘密。 第二十六章 玩偶的秘密 “玩偶会有什么秘密?”这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很显然,在暗处的那个人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的。但这逻辑根本不通! 照信上所说,应该是为了救某个人,所以将这玩偶散布出去。难道是我?毕竟王刚和我差不多,在亲人这里。但我有什么魅力值得别人来救我? “陈奇?本大爷劝你别想多了。你真当自己有什么能耐,有人会绕这么大的圈子来救你?”季无尺这嘴又开始损人,而且字字诛心,不带客气而言。 “北路调查出来的视频显示,你是出门不久,在沿途上拿到的玩偶,要么是别人给你的,要么就是你自己拿的。”姜宇看着我的眼睛,接着分析,“假设是别人给你的,那么这人肯定带着某种目的,可后来你也没出事,前者可能性不大,至于后者,你自己拿……这就不能以“可能性”来定了。” “为什么?” “拜托,陈奇你就没想过吗?如果是你梦游的情况下,从别人那里拿走玩偶,或者从某处捡来,这可能性要如何去定,范围太广,太杂,各种不确定因素,根本无法寻找。目前只能依靠监控视频。”季无尺双手插兜,晃着脑袋对我解释。 “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姜宇再次询问,我看着他的脸,但脑海中仍旧空白一片。仔细思索中,头却有点发胀,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瞬间涌上了我的大脑。 身下似脚踩棉花,软绵绵的。 而我的眼皮也开始上下打架,看他们俩都有了些重影,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奇怪……这大白天怎么倒还犯困呢?”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句话,随后便是万里无云的天空。耳旁若有若无的传来一阵轻轻的音乐,很好听。 睁开眼,周围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片水雾。看不清相貌的人在来来回回走动,有这么一刻,感觉来到了阴间。 雾很大,遮住了我的视线,正当我在里面行走时,转眼间那些人影忽然就消失了,四周很快就陷入一片黑压压的寂静。 我仿佛感到了窒息。可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口井,井里冒出阵阵雾气,正是这些雾气笼罩在四周,仿佛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将人死死的困住。 我伸了伸手,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手已经不是自己的,没有丝毫的真实感。就在我眨眼间,那口井却突然出现在我脚边。 雾气已经渐渐消散,我缓缓探出身子看向井里,一张脸倒映在井底的水面上。那张脸,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眼神中夹带着嘲讽,我惊恐的不知所措。因为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就是我的脸。 只见井中的“我”抬起右手,似乎在向我展示着右手上那根红色的印记,我吓得连连倒退。这时,一只手从一旁抓住了我。那口井又移到我身前,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谎言!” 这一句话,我瞬间从梦中惊醒,再朝四周一看,我竟然已经到了自家的床上。楼下面传来阵阵谈笑,我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沿着楼梯扶手缓缓走下楼。 “哟呵,陈奇你终于醒了?”季无尺坐在沙发上,嘴里吃着苹果朝我打招呼。 “你们?我这是……”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厨房里,我妈走了出来。“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妈端着水果,见我惊讶的看着她,好气的说道,“怎么?你不欢迎你老妈我回来?” 我嘿嘿一笑,我妈放下水果盘,就朝我脑门上一敲,“你呀!我不在家,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营养没跟上,都贫血晕倒了知道不?” 我捂着脑门,连连点头。我妈接着说道:“要不是有你俩朋友在,我看你现在就等着别人给你收尸吧!还不赶快谢谢人家!” 我看向一旁看热闹的两个家伙,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迎合着老妈连连点头。 “伯母,你今天才出院,别瞎忙活了,让陈奇去做吧?您啊!身体最重要不是?”季无尺这别的优点没有,拍马屁倒是有一手。说得我妈喜笑颜开的。 “算了,这小子不跟我添乱就不错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自己的房间里瞎捣鼓。唉!”我妈叹口气,“你们先聊,我去泡茶。”说罢,拍拍围裙,进了厨房。 “陈奇,你身体怎么样?”我刚坐下,姜宇脸上露出整肃的神情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没什么大碍,休息一阵应该就好了。”我撇过他的视线,耸耸肩淡然一笑。 “你看着也不像那种弱不禁风的人,怎么会莫名的贫血?”季无尺眼神古怪的打量我一眼,目光定格在我的右臂。 “除了被咬,听庄沁说,你手上的印记还没消对吗?” 我尴尬的一笑,随即露出手臂给他们看。这印记如线一样缠在手上。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来有必要找人问问。”姜宇严肃的沉思下来。 “晕倒应该不关这个的事吧?我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在我耳旁哼着若有若无的歌。” “歌?你确定?”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茶来了!尝尝。”这时我妈出来了,为了不让她担心,这个话题我们暂时放到一边。 想到玩偶,晚上我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一件事。记得那是两个月的事了,我翻的一下起身,打开了我的笔记。 没想到这故事竟然是来自这,那是当初一位叫林偶的女生给我说的故事。名字那块,我还真没想到那里去。 双生灵,双生灾,双生灵偶,黄泉来。这句话是我在这故事末写的批注。 这个玩偶是一对!我手上的是林布的,但还有一个,就是林偶的。可还有一个去了哪? 第二天,我就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刘立风他们。针对这个线索,北路经过日夜的排查,终于在沿途的视频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女生。 而这个人就是林偶。 据我们了解,林偶在近几年一直处于隐身状态,关于她的消息,档案上也只是只言片语,没有详细情况。而所居地址早已经换了,根本找不到人。 那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关于巫术,我找到了当初一个帖子的回答。就是红湖公园命案那次,有名网友针对玩偶,说了几句话。”北路在会议室开口,并投影出了内容。 人们常说,五识具有,万物有灵者,人以生气供养,能得其道。布偶为灵,人以血供养,就好比赠与其肉,灵与肉俱全,是而为人。这是续命之法,但贪婪为人之本性,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吞噬。 “这人是谁?说起话来云里雾里的?”季无尺撇撇嘴。 “我想大家都认识,此人自称黑麦,卜算师。”北路缓缓的看向大家。 我的眼前渐渐就浮现出那个人瘦弱的相貌。“他的事放一旁,至于这个玩偶,笃行之人用以续命,但林偶究竟要为谁续命?”刘立风道出自己的见解,案情瞬时明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林偶的作案动机就有了,但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这样……那为什么她要费尽心机的让王刚卖出玩偶。”我挠挠头,刚开始不是说,她要救人吗?可为什么要杀害那些无辜的人?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摇了摇头,大脑又是一阵眩晕。但很快就缓和下来。 “庄沁呢?”我出声询问。 “她在顾法医那!”姜宇回复我的话,可现在我只想找个离开这的理由。“我……我去看看。”说完,没等刘立风回复,我就走了出去。 来到走廊门口,那股窒息感才消失。手上的印记发出微微的刺痛。刚走到法医门口,庄沁的话就传了出来。 “顾叔,你的意思是陈奇的血液有再生能力?那些死亡的人都是因为血不知道为什么被玩偶吸走,最后失血而亡。但陈奇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他体内的血?” 我愣在原地。 “大致来说是这样,他目前的情况似乎是因为供血不足引起的,不过,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还活着,的确是不可思议。目前我还在研究中。”顾法医的声音也传入我耳朵里。 “这件事请你一定要保密,任何人也不要提起,包括陈奇再内。”庄沁的话,听得我更加困惑不已。 “这为什么?” “不知道,一种直觉。和北路当初出事一样,那种感觉。” 北路?我刚刚没有听错,她在说北路。那次事件?莫非就是敲碑那次。关于这点,庄沁到底隐瞒了什么?我心里升起许多问号。 “我答应你,但你保证不要出事,调查一有不对,就要报告。”顾法医语气严厉的说道。 我听到说调查?调查什么?调查我吗?我有什么好调查的。我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种对真相急切的压迫。不禁让我回想起那日巫先生说的话,关于禁忌。 我没有进去,而是走出了大楼。脑子里乱嗡嗡的,感觉像是无头苍蝇。 “不管了,那些事以后再想,把眼前的事搞清楚就行了。”我仰头对着老天爷一吼,这么一叫,感觉坏得心情一下子没了。 王刚,林偶,林布,黑麦,这几人之间究竟是由什么联系在一起的。答案只有一个,布偶。 林布的死,手上的布偶。如果布偶真是林偶与林布的续命之物。那为什么林布会死?故事里没有说,但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布偶死,则人死。林布的布偶还完好无损,而另一个已经不知所踪。其实这已经说明了,死的并不是林布,那么……林偶其实才是真正的尸体。那么我们一直在追查的女生根本就是林布,她伪装成自己妹妹的身份活着。”庄沁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但她为什么这么做?真的只是嫉妒妹妹?”季无尺始终想不通。 “关于她续命的事情,暂时还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姜宇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关于玩偶,也许这就是它的秘密。双生之子的秘密。 ———————————————————————————————————分界线——————————— 我伸出手,看着手臂上的印记,淡淡的说道,“谎言么?” 第二十七章 鬼娃 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似乎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没过多久,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 就好像有人在身旁呼气一样。 我翻了个身,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猛地睁开眼,但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莫非是鬼压床?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却在这一瞬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玩偶给打断。 它就这么趴在我床前,用那双纽扣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这个玩偶应该在顾法医那里!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前,但我现在可没时间思考这些。因为这玩偶,竟然对着我露出诡异的微笑,我能清楚的听见它在笑。 这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 我使劲的动了动身体,大脑明显很清晰。这不是做梦! 那玩偶抬起手,冲我做了个嘘的动作。我不知道它什么意思。但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房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看不清脸,不知道他的相貌。却莫名让人感到一丝恐惧。我说不出话,就这样僵持了一两分钟左右,那人离开了。而我瞬间就能移动了,再一看,那玩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我立刻爬起来,打开灯,心悸的看了一眼四周。突然有种错觉,刚才的真不是幻觉吗?我一看表,凌晨一点左右。离我睡下才一个小时。我抬眼看向房门,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心里不安,于是第二天早早的来到会议室,就走去顾法医那里。却得到了一个更坏的事。 昨晚一夜之间,玩偶全都消失了。那些死了的人,也化为了白骨。 据北路调查,监控全都被破坏了。正当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会议室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之前失踪的黑麦。他一如往常一样,端坐在椅子上,瘦瘦的,脸色惨白。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无形的魄力。 “你们不想知道林偶的目的吗?”黑麦开口就直奔主题,仿佛知道我们要问什么。毕竟这案子也牵扯到他。 “废话不多说,就请你说说看。”刘立风也是毫不客气,示意他说下去。 “你相信世界上有轮回吗?”黑麦看向我,这句话却莫名让我一震,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 “卜算,辨明理。我知道的不多,但我说的却是你们最想了解的。”他做出一个思索的样子,“不过……嗯……这个故事该怎么说呢?啊!有了。”他忽的双手一拍,微微提高嗓音。 “有些东西,该还的还是要还。欠债还钱虽天经地义,但命不该绝。不过被诅咒之人,他们的命,为何总是由别人操控。”果然,这这男人一说话就云里雾里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爷的,说人话不行吗?搞这么多事干嘛?”季无尺可忍不了,语气激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也是我想说的。 “天机如此。咳咳……”他咳嗽两声,又道,“还记得乌海林坠楼一案吗?林依声。” 林依声这名字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没想到再次听闻还是从这个奇怪的男人嘴里说出来。 其余的人可奈不住了。姜宇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道,“这件事与林依声有关?” “林依声尸体失踪本就蹊跷,现在这么看,林偶应该就是想复活她。”庄沁也拿起了话语权,倒是我一直沉默着。 黑麦伸出手,再次咳嗽几声。“布偶,其一毁,另一个也不复存亡。所以它没了约束,就变得贪婪。林偶选择用禁术打算重新铸造一个玩偶,即可以约束另一个,也可以复活另一人。” “这个人就是林依声,对吗?”我循着他的话接下,语气是严肃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忍不住发怒。 黑麦再一次将目光对准我,“你是因为那些无辜惨死的人而生气吗?”这话,却蓦地让我一愣,片刻说不出话来。倒是季无尺替我回复道,“不然呢?就为了一个人,杀了无辜的人。” “成功需要付出代价,同样,你没有面临她的选择,你不会体会她的那种无奈。在多数人与少数人之间,她选择了更有利于自己,有利于大众的选择,你还能说她是为了一个人?”黑麦转而看向季无尺,忍不住苦笑的摇了摇脑袋。 “这件事谁也说不准。”刘立风回复道。 “哦?既然如此那你们可以去问她。”他说完,便拿出一张纸,上面似乎写着某个地方的地址。 人这一世,说短又不短,说长却道短。王刚如此,林偶也如此,始终放不下那些情感,不过毕竟是人,不是神。 我都打算不来的,可北路被留下看住黑麦,刘立风好像要与黑麦谈话,至于说什么,他没有提。庄沁则被要求守在这地方的外围,以免有暗算,方便联络。 而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废弃的工厂,我们三人走进去,四周竟然放着一排排蜡烛。摇曳的灯光引着我们前进的路。 这座工厂是几年前废弃的,建在荒郊野外,老板跑了,自然没有什么人来管。我们沿着工厂的楼梯,打算上到上面一层看看。一路上虽没见着人影,却听见一阵又一阵的歌谣。 我不禁停下脚步。 “陈奇?你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季无尺见我停下,转头询问道。我看着他,“这声音在我梦游时,还有晕倒的时候都听见过。” “你怎么不早说?”姜宇听见我这话,眉头一皱。 “唉,我也不知道,没当注意,现在听到才觉得似曾相识。”怀着好奇的心理,我加快了脚步。 打开门,一位身披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出现在我们眼前。 即使四周都是一些废弃的胶桶,以及燃着的蜡烛。但她还是很突出,一眼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林布?”我试探性的问道。紧随其后的就是姜宇和季无尺。 “茅山赶尸,诅咒之眼,还有你。”她回过头,小巧的脸蛋上挂着一抹微笑。但我却被她身后地上的人所吸引。 那是林依声的尸体,明明是一副死相惨状的模样。但经过林布的装扮后,就仿佛睡着了般。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林依声,你的目的是什么?”没想到季无尺竟然变得激动起来,连声质问她。 林布收起笑容,表情变得森然。 “她不该死,命运凭什么对她这么不公,无论是我还是她,不过就是为了摆脱命运的枷锁而已。” “命运是她自己选的,不论是你还是她。”我看着林布,难得这么义正言辞一回。 她缓缓勾唇一笑,拿起脚下的两个玩偶,轻轻抚摸,“那我呢?这命运可不是我选的,在生为人,为何要这么对我,那我被那个男人撞死也是我命运使然吗?”看得出,她内心的痛苦。是因为她真的是当年被撞死的女人吗? 目前看来,林依声应该算她的女儿。关于那撞死的那个女人的记忆都在那个布偶里,布偶毁,记忆复苏吗? 那三个玩偶被她合成了一体是吗?我冷眼看向她的手中。 “你以为她是我女儿所以复活她吗?”林布转过脸,诡秘的一笑。“那个人说了,林依声可是被诅咒之人,拥有轮回前世之记忆。她该死。可也正因为她,那个时候我才变成了疯子。” “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姜宇被她的话弄糊涂了。 “那为什么你要复活她?”我没有理会姜宇,而是接着林布的话询问。 “命运,命运让她选择死亡,所以我就是要反它!只要她复活,那么一切就明白了。”说完,周围那些蜡烛忽的噗呲一声,橘黄的灯光瞬间就变成了莹莹绿色,犹如鬼火一样闪烁,而林布的面孔在烛火的照映下就恍若魔鬼。 我们清楚的看见,那两个玩偶竟然变成了手掌大小的小人,浑身黝黑。绿色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鬼娃……”我呢喃道。 民间巫术,饲养鬼童。以鬼续命,以血供养,这已经不是以前的布偶了。 “吸收太多人的血气,已经成精!如果真的复活林依声恐怕今天没人能活着离开这里,必须除掉!”我大呵一声。 此行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姜宇掏出手枪瞄准了她。 “你们杀了我有什么用?我又无法阻止。”林偶歪头露出可怖的笑容。 “当然知道!”我嘴角上扬,接过季无尺手里的铃铛。“招魂铃,行人离,魂归体,命归土!”我盘膝而坐,摇响铃铛。随着摇铃声响,脚下尘土飞扬,一阵阴风吹来。伴随着婴孩的嘤嘤伢语,烛火扑闪,一个巴掌大的小孩摇摇摆摆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林偶秀眉一皱,神色惊骇的看向我。 “你以为林偶的布偶真的毁了吗?”季无尺得意的挑眉一笑,“我们通过招魂引,找到了被你烧掉布偶,虽然只剩一枚纽扣,但只要还剩一样东西,招魂引都能唤回其灵。” 这件事只有我和季无尺知道,姜宇显然不知道我们还有这一手,但也不过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因为昨晚的事情,我将此事告诉了季无尺。他推测这布偶也许还残存一灵,接着借我血循着灵气,最终在那栋老房子曾经供奉神坛下找到了这枚纽扣。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掉在神坛下。 “呵呵……原来是那时候啊……”林布勾唇,回想起那日他们两人争执的场景。 “不过,我这可有两只,反正都是死,就先从我开始吧?” 说罢,便见那两个小人,咧开嘴,林布全身忽的一下,迸发出绿色的火焰,将她整个人包裹,火焰中的她,身体皮肤竟然开始龟裂成一块一块的,但她本人却丝毫察觉不了痛苦般,反而疯狂的大笑。 “你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们无能为力的站着原地,而季无尺却突然对着她嘶吼。 “那个人不就正在你们零组?”她说着人渐渐消散。 姜宇却突然一惊,与庄沁连线道,“回去零组,黑麦有问题。” 但真正的麻烦却才刚刚来到。 那俩家伙齐头并进的朝我们冲来,我摇响铃铛,身前这只冲了上前,挡住了另一只。 姜宇这对着剩下的一只开了一枪,却没有什么用。我们三人分散开来,却突然跌倒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捂住眼睛。 “大爷的,这眼睛怎么说痛就痛。”我碎了一口唾沫,见鬼娃扑向姜宇。我将铃铛直接对着那方向一甩,也跟着朝姜宇那扑去。一把抓住了这家伙,却听见他咯咯一笑。顿时想起林布的下场。 火焰噗的燃烧起来。但也只不过是一瞬,很快就熄了,我看向伸出去的手臂,那红色印记在隐隐发光。这小鬼表情还很多,见没得逞,扑腾着朝旁边跑去。 我趁这个时候,想去扶起姜宇。他却像见到鬼似的将我推开。 “你大爷!看清楚,是老子救了你!眼睛真瞎了?”我撑起身子,季无尺那里已经快坚持不住了。绿色的火焰就如吐着信子的蛇一样,追着他撵。 “大爷的!等我逮着机会,把你们剁成肉酱!”季无尺一边躲,一边骂。身上的衣服被烧掉好大一块。 “陈奇你丫的!接着!”季无尺突然将铃铛扔了过来。我没准备,一旁逃掉的小鬼却跃起来,张开大嘴,咻的一声。那铃铛就被小鬼叼在了嘴里。 小鬼眼睛里露出蔑视的表情。殊不知,季无尺这家伙的嘴角弯起一个巨大的幅度。 小鬼刚落地,就冒起了白烟。像被蒸发的水蒸气,它痛苦的丢下铃铛朝林依声的尸体跑去。 “那铃铛被我涂上了驱邪的水,啧,跟我斗,去死吧你!”说着,季无尺站在林依声尸体前,拿出一张符纸,火焰瞬间从指间升起。趁着他冲过来的时候,丢在尸体上。黄色的火焰包裹住尸体。 不得已,那小鬼停了下来。眼睛泛着凶狠的红光,而在另一边缠斗的小鬼仿佛感召到同伴的怒火,浑身冒出几丝黑气。 两个小鬼的顿时牙齿变得又细又长。耳朵变得很尖,就像吸血蝙蝠。另一个见状,竟然缩在一旁。 姜宇这时候才差不多缓过神来,“血,陈奇你的血似乎对它们有伤害!” “啥?我的血。”还没说完,季无尺一个翻滚,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借哥们你血一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抓住我手,一个翻转,对着我手掌就是一刀。 疼得我龇牙咧嘴,“你大爷!” 我大骂一声,只见他脸色沉重,并没有理会我,反而用手指抹过他手上刀刃一侧,使之染血。对着其中一个扑上来的小鬼就是一刀。小鬼受了一刀竟然流出绿色的血,嚎叫几声,退了回去。 “哟呵,还真管用,你这啥血型啊?”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开玩笑。收起刀,没想到那小鬼这么不禁捅。哀嚎几声,身上燃起火焰,竟然自焚。 “后面!” 我大吼道。 另一只小鬼似乎更加愤怒,但季无尺抬手一甩就将它捅在地上,也跟着自焚。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事情似乎一切太顺利了。 但我还要更麻烦的事,我抬起手,看着这道血痕。 第二十八章 僵化 回到大楼,那个自称黑麦的男子已经离开。只剩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刘立风和北路。庄沁理应是最先赶回来的,此刻却不见人影。只剩下被绑在椅子上的顾法医。 黑麦此人深不可测,从始至终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目的,不论是上次飞头蛮一案初见时的模样,还是后来网上搜查到的贴子,再到这次告诉我们林布的位置一事,几乎这些事他都有参与,可他在这些案子从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却一概不清楚。 是正是邪,是敌是友尚不清楚。但透过这次事情来看,友方那是不可能了。 我走上前去查看顾法医目前的情况,此刻却见他浑身冰冷,面色铁青,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色。不像是人正常的体温,或者可以说是一具尸体。 “诶诶……老顾你可别吓大爷我!”季无尺神色慌张,推开我便想解开绳子。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动!” “谁?”姜宇警惕的转向声音的来源。 一位陌生的女生从门口走出来,面貌也展露无遗出现在我们眼前,瓜子小脸,樱桃嘴。那啥眼眸中仿佛有星辰闪烁,美目盼兮,手如柔荑,肤若凝脂,胜似天仙。若说全身,最显眼的也不过是这一身苗族服饰,青色的百褶裙凸现出她的俏皮可爱,是个美人。 “你是谁?”季无尺转身,右手握向腰间的匕首,丝毫没有对面前的美女有怜惜之意。 “怎么?要对我动手?三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说起话又是如此的清脆动听,脸色还带着一抹浅笑。 “姑娘?你……是苗族人?”我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她。似乎被我的话逗乐了,她乐呵着捂嘴一笑,“丫丫……这小哥真有意思?见了美女叫姑娘……”我脸色一红,没有作声。 她放下手,伸入腰间的布包,此举让姜宇更加警惕。随着她掏出一个小药瓶,姜宇才缓缓松了口气。 “诺,解药……地上两人的。” 季无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他们怎么了?” 这个时候,她却柳眉一皱,抿嘴道:“我也不知道咩……来到这里就见他们中了毒。” “胡说,我们先来,你随后而来,怎么会有所中毒的解药,你根本没有查看过他们的情况!”季无尺退后几步质问道。更加坚定这一切是她搞的鬼。 可还没等到她开口,身后椅子上的顾法医却突然开始挣扎,绳子只解开一半,但他的模样却不同正常人一般。不知道如何解开,而是没有意识一样,手脚不停的抽搐,嘴里粘稠的唾沫液顺着下巴流在地上。 这番模样把我吓得愣在原地,“老顾!”季无尺转身,脸色一变,没有上前,反而朝后退后一步,手里紧紧揣着药瓶。 “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季无尺另一只手掏出腰间的匕首。姜宇见状及时拦住了他,以免冲动误事,眼睛则暼向站在门口的她。 “他中的毒,可不像那两人一样好过,解药对他可没什么效果。”她将双手背在背后,我看见她的手上闪过一抹亮光。那是一个带指环的手镯项链。 心底一紧,苗疆巫师,蛊毒传人,若我没记错,她应该就是蛊毒之后。 见我在打量她,她勾唇一笑,“嘻嘻……小哥哥姓甚名谁啊?莫不是看上本姑娘了?”在这种场景下,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心态可真好,难道不知道自己处在多么糟糕的情况下吗? 不过听见对我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耳根泛红。“陈奇你大爷的!振作些,不过一个女娃就把你降伏了,还配是男人么?”季无尺心许是见我这个孬样,忍不住低声暗骂道。 “开玩笑,绝色尤物,看见这样的女人才是正常反应好不?”我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关键时刻,是时候让他们瞧瞧我大男子气概了。 “够了,她不是坏人!我来解释!” 你以为我会说这样的话,其实不是我。这道熟悉的声音是从那女生背后传来的。 正是早应该回来的庄沁。 见她平安无事,大家悬着的一颗心才缓缓落下,但我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庄沁从她背后走上来,右手搭在女生的肩膀上,“她就是之前我提过新来的法医助手-谷罗罗,来自苗疆。” 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谷罗罗吐了吐舌头。 “啧……我最讨厌拿人命开玩笑的家伙,无论是谁!”季无尺无视掉谷罗罗的动作,转而望向庄沁,“老顾到底怎么回事?” 庄沁严肃的叹了口气,“先把刘组和北路的毒解了吧……”看见她这副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 将两人安置好以后,庄沁这才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就在姜宇通知她回去零组,她一进门就遭遇了袭击,不是别人,正是老顾。老顾原名顾初,因为是老法医了,所以大家都习惯性叫他顾法医或老顾,也或者是顾叔。老顾虽然古板严肃,但办事则是严谨负责的。 当时大家离开后,他就负责研究那些白骨化的尸体,却没想到庄沁再见到他时,却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就像是丧尸! “丧尸?”我惊呼一声,这个词我是第二次听见,第一次是从王刚嘴里说出来的,她的母亲就是那样。 据庄沁说,她费了九六二虎之力才将老顾制服,捆在椅子上。也是这个时候见到了刚来零组报道的谷罗罗。 “这么说,刘组和北路中的毒应该也是黑麦搞的鬼?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季无尺捶着桌子忿忿的说道。现在老顾被关在审讯室,他的情况根本无法送到医院,一时我们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老顾还有救么?”沉默良久,姜宇忽的说出一句话,让我们的心瞬间揪起来,看着庄沁,而我则看向谷罗罗。 “他的情况属于“僵化”,别人基本救不了……”如我所料,谷罗罗率先出声了,不过表情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季无尺本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见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季无尺直接了当的说道:“救不救是我们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插嘴。”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凝固,变得尴尬。为了缓解这个尴尬的气氛,我则好言相劝道:“别这么说,既然来了零组,就是零组的人,没必要这么大动肝火,目前还是想些别得办法。” 谁料谷罗罗这人看着不大,脾气还蛮大,听我这么一说,鼻孔一哼,神气道:“别人救不了,不代表我不能!毕竟也不看看本姑娘是哪来的。”她瞟了一眼季无尺,“不像某些人就只会说……” 季无尺被她这么一怼脸色显得难看。 “你……有什么办法?”姜宇接话道。 “你还倒不如让她说说什么叫僵化?”我耸了耸鼻翼,讪讪的说道。她眉头一挑,似乎觉得我问了个很好的问题。 “僵化,顾名思义,身体渐渐僵硬随后又软化。这是人死后的变化过程,这里我不细说,只是做个参考。” “不听废话!”季无尺撇嘴吐出一句。谷罗罗撅了撅嘴,满脸不高兴。“参考!参考懂吗?傻子!” 看着两人说话,我心里这个捉急,便出声问道:“所以呢?” “僵化,三识锁闭,耳不闻,眼不明,言不语,只是呈现出一种将死未死之态,时而狂暴无性,时而死寂未腐。就好像丧尸一般,又好像死人无感。这里的“无感”指人死后没有感知力。”谷罗罗语气坦然,说完后便摊开手,“身为茅山赶尸匠这些东西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想要救他,除非找到僵化的源头。” 谷罗罗一番话下来,说得有模有样,但我还是有一事不明。 “这个……”但开口,我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似是看出来我的囧样,微微一笑道,“叫我罗罗可好?” “罗罗?如果真照你这么说,可僵化的源头我们却并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我皱着眉,线索是有了,可方向该如何去找,这倒是一个难题。 “这就是我刚刚消失的原因。”庄沁接过我的话,嘴上说着,拿出手里的东西,摊开在我们眼前。 半大的木头小人,腰上缠绕着一圈显眼的红线。 “眉心点朱砂,牵鬼引线,黄泉探事。你这……你是探门人?”季无尺不可思议的指着庄沁手里的东西,话都说不清了。只是一个劲儿的一会儿指着小人,一会儿又看向庄沁。 我当然也不例外,眼睛都瞪圆了。 探门人取自八门鬼术,其延伸出的一个职业。对它,我倒不甚了解,毕竟还是从驱邪案子中的巫师李莲口中听来。因为这门职业已经消失已久……具体做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听季无尺的语气,他下来倒是做足了功课。 我回过神,不确定的打量了一下庄沁,心里思索着这探门人到底是真是假。 第二十九章 探门人 何谓探门,探门为主,鬼术为辅。搭桥引线,探路黄泉。借鬼之眼,行人之事,祸福相生,命归他路。 这便是八门鬼术其一“摸黑”。过阴(摸吓)便是由此演变而来,但摸黑较之过阴,这里面的门道才是深不可测,那里不过承皮毛而已。 过阴下黄泉,只是走一遭,探明鬼怪来源,而摸黑就不同了,更深一层解释就是不仅要知道鬼怪来源,还要驱使它们。也就是“借鬼。” 所谓借鬼,本就是有勃常理,鬼乃灵之精神,擅自驱鬼行事,自身也会受到一定伤害。但究竟是什么伤害,恐怕只有他们自己了解,所以这可能也是探门人这一职业最大的缺陷。古往今来,门系自然没落。 探门人一职,让后来人望而却步,几乎没人再深究此术,而在这个时候,过阴便诞生了。 说到底,八门鬼术,八门不归一,不是浑然一体,就是盘踞四方。而黑麦所掌之术-卜算,也是八门其一,与探门并列。 探门探生死源头,卜算算过往烟云。两者不是一体,但却各自为林。 为今之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随着谷罗罗的讲解,庄沁已经准备就绪。 我见庄沁取下小人身上的红线,心里好奇的看着她将红线绑在了自己的小拇指上。 我深呼吸一口气,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只见她缓慢闭上眼睛,既不念词,也不拍桌,片刻以后,就在我聚精会神的盯着她时,忽的,她睁开双眸,薄唇微张,“鬼娃!” “啊?”半天就听见她说了一句,我纳闷的看了大家一眼。多多少少还是带点疑惑,看见他们沉思下来,我撇嘴疑问道:“就这样?这么潦草?” 庄沁站起来解开手指上缠着的红线,动了动手指关节,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她很快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那拳头直奔我脑门,我哎呦一声,吃痛的蹲了下来。抬起头便看见她呼出一口气,恼怒道:“不然?你还想怎样?” 这一拳下来,大家也早已习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倒只有谷罗罗在捂嘴偷笑,不过见我这番模样,最后她还是好心的解释道:“黄泉探事,旁人无感,只有本尊知道,在她闭眼的那刻,对我们来说,不过片刻,但对于他们来说就仿佛经过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其危险程度……”谷罗罗无奈的撅嘴,小手指了指她的脖子。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不以为然的看去,却大惊失骇。庄沁白皙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印有一个巴掌大的红色掌印。就好像被某人狠狠的掐住一样。这时我才注意到她鼻尖上细密的汗珠,想来刚才的术肯定不好受。 不过被谷罗罗这么一指,大家将目光投向她。自己反而不好意思的抿抿嘴,作势咳了一下。 记得上次在罗桥村的时候,她被那怪物甩了出去,即使膝盖蹭破了皮,也哼也没哼一声。 这次倒让我对庄沁这女人有了一种别的看法。这哪是暴力女,只不过是爱逞强罢了。 就在大家沉默不语的时候,姜宇问话了。 ”这就是伤害?”姜宇露出一抹怪异的目光看着庄沁脖子上的掌印。 她苦笑道:“差不多吧……”随即收起了这副样子,“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她将手放到桌上,叩响桌面,郑重而严肃的对大家说道。 “鬼娃,一切都来自那家伙。它也是我所驱之鬼,透过我的精神,我发现了它的一些秘密。也许对僵化有进一步了解。”说罢,便看向我。我心领神会,拿出那枚纽扣放到桌上。 丝丝黑色的雾气升起,在季无尺看来,对那家伙,他还是不放心,刚刚放下的右手,又再次握向腰间,警惕调动着全身的细胞。见他如此紧张,我拍了拍他肩膀,“放宽心啦!咱们人多,还怕这个小鬼不曾?” 他抖了抖肩膀,“好意我心领了!至于怎么做,是我的事……” 如果稍有差错,必定灭了这小鬼! 谈话间,一团抱成球的黑色小家伙出现了。这小家伙展开四肢,缓缓的伸了个懒腰,那小模样还真有点可爱,不过它却忽的发现周围人都在看着它。 小东西惊了一跳,再次缩入扣子中,只剩下半个脑袋,担惊受怕的看着我们。 “丫丫!好可爱的小东西!”谷罗罗双手捂住脸,好奇的打量面前的小玩意。大家在打量他时,他也在看着我们。不经意间与我的视线对上,小东西竟然笑了。 扣子在桌子上往前跳了跳,看这架势是冲我来的。见它满脸堆笑,我浑身鸡皮疙瘩的冒出来了。想起那晚它在我床前的样子,我实在接受不了。 “陈奇?它好像对你比较亲热?”季无尺打量了我一下。 “乱说,小胳膊小腿的,有什么可亲热的?”我瞪了一眼季无尺,这嘴这时候还不安分。 “估计你跟它接触过几次,所以不太怕你。”庄沁敷衍几句,再次说道:“这小鬼带我看了一样东西,印象中一件最特别的记忆。” “陈奇的血!” “血?我特么血招你惹你啦?”听见庄沁的话,我就满脸不高兴。被季无尺这家伙割一刀的事还没完呢,这时候又提起我的血。 我伸出手,那道血痕还没来得及包扎,还在往外缓缓渗着血,不过也只是少量。在我打量时,这小玩意竟然朝我飞了过来。 还好季无尺反应快,匕首一挥,将它弹开在地上。谷罗罗从包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捡起地上的纽扣就装了进去。 “丫丫!这小鬼一点也不老实。”谷罗罗撅撅嘴,收起瓶子。 “怎么回事?”姜宇被刚才一幕怔住,“我记得,刚才在废工厂的时候那些东西似乎很怕陈奇的血。怎么这只……” “这也是我要提的,我开始还打算保密的,但现在……”庄沁叹口气。那天我听到了庄沁的话,如今她主动提起,我怎么不感到好奇。 “陈奇的血,目前为止,是能够招阴。既是邪物的滋养,也是驱邪的利刃。”这两者明显不可能集与一身的东西。全都出现在陈奇的身上。至于如何利用,尚不清楚,我和顾叔研究时就发现了。 “唯一可行,探门!探其门道,方知其路。”谷罗罗接下庄沁的话说道。也就是说我的血里可能有线索? 真的假的? 庄沁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生在这世上,有些事,看得多,自然了解。 而我们所处的地方不过世界的边角,在另一个地方。有着另一群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我们被影响的不过偏角一隅。 怪事有,但不多,如今似乎世界正在悄然发生变化。是错觉,还是……真有某种未知力量的逼近,也许只是我个人的遐想。 我独自躺在大楼的底层,晚上的风很舒服,但我的心情却是烦燥的。听庄沁言,除了探门,别无他法。顾叔的情况不能再拖了,长此以往,也不知道哪个时候就会变成一堆白骨,甚至也许更糟糕。 但一旦做好决定,这可能是一个玩命的举动。现在让我做好准备,明晚前必须有个答复。 老顾虽跟我接触不多,但毕竟也是零组的一份子。经历了一系列的事, “怎么?还在这思考人生?”季无尺这无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学我一样,躺在地上。 “咋了?看我笑话!还是说……” “漠然……”季无尺打断我的话。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你给我第一眼的印象。” “第一眼?我妈中蛊的时候?”我撑起身子,见他沉默,我就再次躺下。双手搁脑后垫着。 “不知道,一种感觉,对人命的看法,你想得与别人不同……”他侧过脸看着我。“你虽然看着伯母的情况很紧张,可那紧张不像是对伯母的,更像自己表现出来的。” “废话!不是我自己表现出紧张,难道还是你吗?”我回怼一句。 “嗯……贴切形容更像是旁人。但又好像不是……反正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说真的有时候我都觉得你不真实……你一点也不像一个办案人,没有执着于破案的决心与热情,更执着于好奇案子背后的故事。不像事中人,更像旁观者,叙述者,没有一点共情能力。” 我怪异的看了这无赖一样,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无赖说起大道理来却毫不含糊。这么一想,好像在我们之中,只有他将人命看得格外重。 缺齿尸袍,赶尸界的传奇。比起他的师兄夜潇潇和师弟卓塔罗,心思可细腻多了。 “尽说些大道理?怎么不说说自己?”我看着上空,“你说话刻薄难听,不是你情商低,就是太愚钝的表现。” “呵……这也叫大道理?” “开玩笑,我又没打算说什么大道理出来,只是实事求是罢了!”我撇嘴。 “啊啊……我的天,这把玩得也太大了……”我不禁长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