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人》 第001章:凤凰涅槃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心知时日无多,躺在床上,望着床畔的林昭杏:“昭儿,陵川的十里坡外……有片桃花林,在第七株树下……有母亲儿时刻下的字,如果可以的话……就葬在哪里吧。” 齐静言摸了摸林昭杏的脸庞,似乎是在等着什么?良久才道:“昭儿,不要怪他……他终归是你父亲,他会对你好的……以后要好好活着。” 十岁的林昭杏强忍着眼泪,他知道母亲在强撑着,只为等那个人,可惜那个人心里没有她,不然也不会这么晚都不肯出现。 林昭杏推开门,擦着眼泪,刚下了一节台阶,就看到林世珺站在不远处……他回来了,害死母亲的真凶算是回来,只是太晚了。 林世珺微不可察的蹙起了眉:“你哭什么?你娘怎么了?” “娘亲……她不想见你,你走吧。” “哼!这就是你母亲教你的规矩,连父亲都不唤了,果真野种就是野种,养不熟的。”林世珺越过他,径直向门内走去。 林昭杏听到屋里了了几句对话,便归于了一片安静。 “你这是怎么了?你……你是要死了吗?” “照顾好昭儿,他很听话的。” 林世珺阴冷的笑了起来:“你想死啊,没有那么容易?” 只是那一声冷喝,再也没有得到回应,窗外的林昭杏,捂住嘴巴哭了起来,他的母亲走了,这世上再也没有疼爱他的人了。 六月的天,格外的闷,像是要蓄谋一场大雨,那一夜又格外的长,像是谁都不曾离去一样。 次日,林昭杏本想和他商量一下母亲的遗愿,林世珺却突然冷哼了一声:“兔崽子,你看什么看?你也怪我是不是?是不是?凭什么……一个两个都来怪我。好啊,好啊齐静言你死都不让我安宁,是不是?那我就让你死也不得好死。” 林昭杏慌了,拉着父亲的衣袖:“爹你做什么?爹你不要啊,你抱着娘亲去哪里?” 林昭杏觉得父亲就是疯子,不宣丧,不搭灵,不下葬,任由娘亲的遗体放在屋里,正应了他那句话,死都不得安宁。 十天后,一场如约而至的暴雨倾盆而下,林昭杏跪在院中哀求。 “父亲,你让娘亲入土为安吧。” 二十天后,艳阳高照,林昭杏再次跪在院中,连惠帝都由着父亲去了,他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苦苦哀求着。 “父亲,你就让娘亲入土为安吧。” ……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把齐静言还给我,你们已经和离了。” 林世珺第一次回眸看他,打量了他很久,突然间从怀中拿出一份书信来,扔给他:“小野种,这是你身父的消息,滚吧,那才是你的亲爹。” 林昭杏撕碎的书信:“你…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林世珺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十岁大的孩子,尽管面目狰狞的说着威胁的话,可非但没有一点威胁之感,倒有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滑稽,林世珺难得的笑了几声。 天和三十四年,七月十五日,荣伯府走水了,封爵仅仅一个月的安荣伯爷林世珺并没能从大火中逃出来,至于其十岁嫡长子林昭杏也下落不明。 惠帝听闻甚惋之,因爵位无人承袭,只得将赐下不足三月的荣伯府收回。 第002章:上门退婚 http://.biquxs.info/

“小姐,小姐,小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青苗喊了几声,急得上手推了一把,齐静言才回过神来,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回来好些天了,一直都没有什么真实感。 这种死了又活着的感觉,像是黄粱一梦,又像是实实在在发生过。 “小姐别发呆了,老爷叫你去书房一趟。”齐静言应道,应该是那件事有了音讯。 想当年妹妹齐巧容在学堂闯了祸,父亲将她送去,代为受过吃了不少苦头,左右苦头要她吃,不如及时止损,齐静言将五妹嚣张跋扈的作为透给了父亲,这不有结果了。 齐静言来到书房,一见赵姨娘那架势,抱着哭哭啼啼的齐巧容,本以为赵姨娘是要讨个公道,可谁料她痛痛快快的让出了学堂的名额,不过有个条件。 要她齐静言退了林家那门婚事,这是料定她不会退才这么说。 可笑……以前她不会,现在她巴不得早点退掉呢。 看着林府苍劲有力的大字,齐静言有些恍惚,那巍峨的大红门似是年久无人打理,漆面有些斑驳。原本家里来退亲,她是不用出面的,莫说还要碰上那人,她更是一百个不愿。 只是那油嘴的姨娘偏是哄了父亲,非要带她去,说见一见也好死心,免得怨恨家中。 十月的天,彻骨的寒,任她穿着素绒缎的棉袄,裹着软毛织锦的斗篷还是觉的冷,一想到要见那人,她就更冷了,从心底里发着怵,站在长廊下硬是寻了个去茅房的由头,远远的避开。 可就在转角的朱墙下,一头撞上了那人,林世珺像是早就等在那里似的。 那人还没长成,她熟悉的薄情模样,少年青涩的面庞瘦弱苍白中略显病态,身上洗得发白的青色单衣也不抵岁月的痕迹,低垂着眉眼,长满冻疮的手里握着一白瓷青花的小盒,这盒子她见过,是买给她润手的手脂,据说要一两银子。 她不知怎么,见他还是这少年样,竟没那么恨了,却也实打实的怵了。看他不知以后,仍是干净纯粹的模样,竟有些潸然,往后怕是与他再无交集了吧。 “怎么哭了?” 齐静言闻言一摸,竟是满脸的泪,当下慌了神,她是来退亲的,这个时候怎么能哭。 “你……我,没有…是风大……眯眼。”短短几字哽咽不成,不知心中为何如此酸楚,明明恨他不能,却也半分难怨眼前人。 林世珺打量了她几眼,看着掌心的中小瓷瓶,长呼一口气,他买的……还是“给你吧。” 齐静言吸了吸鼻子,看着瓷瓶兀的笑了,两个酒窝像是续了酒一样,甜的醉人:“我不要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我的手糙惯了,用不了这些,你拿着。”一如当年的强硬,他一把塞到她手里。 她捏这盒子,抬头看向他的一瞬,就愣住了,笑也僵在脸上,她是被什么鬼迷心窍了,为什么看他冻的嘴青面白,就再也恨不起来呢,心中竟不愿这么离弃了他。 只是她也怕了,终究不得善终,她不想再赌了。 “还是还给你吧,今天我是来退婚的。” 他手中的瓷瓶当的一身掉落在地,一下将她搂在怀中,入鼻是一股清冷,冷的她直打颤:“可是你父亲又逼你了。” “不是,这次我也是同意的。反正我笨手笨脚肯定照顾不好你,又逞强好斗怕是要日日与你怄气,不如你娶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吧。” 她说完便一横心推开了他,少年清冷的怀抱,没有一丝温度,却有着不尽的魔力,像是能给她上一世的不甘和怨恨都画上休止符,她真怕她又犯贱,贪恋那清冷。 只是还没走出三步,就被他扯着手腕,一个拉扯重摔在墙上,他整个人覆上来,不知他那瘦弱的身体哪来那么大的气力,将她手脚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怎么,这就等不及要退婚了?你才回来几天啊。” 第003章:一场博弈 http://.biquxs.info/

只这一句,仿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什么意思,难道他也回来了。怎么……怎么可能?齐静言想到前世种种,不由生出了一种绝望和恐惧,她不想再纠缠了。 “世珺哥哥你是不是恼我了,是我配不上你……才退婚的,你以后一定能觅得良人,以后我都不回陵川了可好。” 林世珺微微直起身子,细长的眉眼似是打量似是审视,像看穿了什么,他勾唇轻笑:“好好好,齐静言还跟我装是不是。” “世珺哥哥你不要凶我,我好怕。”齐静言嘴一扁,缩着肩却梗着脖子的看着他。 林世珺头一歪端详着,突然唇靠近她的耳边:“你想不想知道……你死后如何了?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将你挫骨扬灰,如何请道士做法将你困在法华山下,又如何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不去往生,却回到了这里。” 尽管齐静言十分震惊,还是将心中所虑压在心头,卖起了糊涂:“啊,世珺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只是人死了,就算天大的恩怨也了了,你何必要将她挫骨扬灰,死都死的不体面呢?” “体面?你生前都不给自己留体面,死后还在乎,那虚的做什么。” 齐静言真没想到他竟敢这么做,什么仇什么怨能让她死后,他都这么耿耿于怀,说到底不过是他心毒气量小。是她眼拙识人不清,这种小人,她和他计较什么,只要远远躲开,不要沾染上就是了。 “疼,世珺哥哥你快松手,我疼。你到底怎么了?满口胡言乱语,是不是发烧了,是不是得了伤寒,你穿这么少可不行啊,万一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世珺松手,雾蒙蒙的眸子颇为凄楚:“那又如何,反正也没人管,病死了不是更好吗,不正应了某人的期许吗。” 见她被吓的煞白煞白小脸,有了一丝躲闪,不用说是她无疑了,回来了,竟然还想装不认识。行,有种,他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耳廓,死命的咬着。 “啊——疼,林!世!珺!”见他得逞的一笑,齐静言强转话锋“哥哥!你咬疼我了。” 虽然声音稚嫩,但那呵斥他的语气是他十年同床共枕的那个人了,林世珺了然的点了点头:“行,你不承认没关系,我知道你回来就够了。” 齐静言双手抵着他的胸口,竭力的错开二人距离:“我知道现在提退婚,多少对你有影响,但不知道能把你打击成这样。不仅胡言乱语还胡思乱想起来,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能做世珺哥哥的妻子,我可以做世珺哥哥的妹妹啊。” 林世珺心情大好,习惯性的揉捏着她的耳垂:“情妹妹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亲妹妹,怕是有点难吧,我爹不会认你这个干儿子的。”齐静言见林世珺瞬间黑脸,心中暗爽了一把,臭不要脸,还想占她便宜。 “嘴硬,有你怕的时候,对了……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孽种怎么死的?” 齐静言全身一僵瞬间没了笑意,就见他嘴唇一起一合:“我啊,骑着马拉着弓就满个狩猎场追着射他。特好玩,不过没伤在要害,都射在腿脚上了。看他吓的胆都破了,实在太可怜了,我想着你也死了,许是不心疼他了。就把他手脚都剁下来,拿药腌着做成……那叫什么来着,嗯。对了,叫人彘,可即使这样,我还是有点不解气啊,给别人养了十年的儿子,我亲手杀了他是不是也挺不错的。” 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大真切,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她双手捂着耳朵,跑掉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怎么能这样,那孩子可是他的啊。 齐静言只觉的无边都是苦海,重生的那一点喜悦,就被前世的一个消息冲垮了。 第004章:首撕姨娘(修)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不知自己怎么回到了齐府,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想想才十岁的孩子就那么死了,她觉得心如刀绞,胸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趴在梳妆台上,哭了起来,哭着哭着睡着了,梦里有个孩子,一直在唤她:“娘,娘好疼啊。”可她却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孩子。 她惊了一身冷汗,噩梦初醒,她一拂袖将桌上的瓶瓶罐罐砸到地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个遍,似乎这样心里会痛快一些。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那样对他?畜生,不是人啊。 她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一碰就疼。她坐在一片狼藉中,想一个人静一静,可姨娘偏是不允,推开了屋门。 “哟,三丫头,这是怎么啦?不就是退婚吗?瞧这委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今个都是说场面话呢。” 齐静言抬起头看着她,情绪低落:“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 赵姨娘是瞧热闹不怕事儿大,反正她心里不痛快,她也不想别人痛快:“吆,瞧瞧这三丫头的火气,我这是说什么了?不是姨娘仗着过来人的身份说你,就你那夫婿穷得叮当响,真以为自己死了的老子是个大官的,他就能把那伯府的位置拿住啊,也就你盼着吧,嫁他,还不如给别人做姨娘呢。” 齐静言抬头:“我呸,上不了台面,就你才巴不得给别人做姨娘呢。” “瞧瞧三丫头说这话,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来人,给三丫头长点规矩。” “我呸,你个姨娘还配给我长规矩。” 别看赵姨娘是姨娘,在府里的地位可不比她亲娘低,身子骨硬朗,又会伏低做小,管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务,是比那做妻的都风光,只是她那么觉得姨娘好,又何苦削尖脑袋让自己的女儿高嫁呢? 赵姨娘仗着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作风,没少在让齐静言吃亏受气,偏偏他父亲还就吃这套。左右今儿个是逃不过了,想到儿子的死,她心里又气堵的厉害,口舌功夫,终究是口舌功夫,哪有真揍人解气。 她提着板凳,冲着姨娘当头砸了过去,姨娘没防备但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没砸着脑袋,却是当胸狠狠挨了一板凳。一众丫鬟妈妈都惊了,两个手粗力壮的妈妈当下扑了过来,齐静言也不管不顾,拼了命的和她们厮打起来,打的越狠,她越解气。 凳子被抢了去,就拿茶碗,碗碎了就拿花瓶,总之看见什么拿什么?不管不顾砸过去,都说了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快去,快去把老爷叫来,三丫头发癔症了。” 齐螎一进门,还没来得及问,衣衫不整也没怎么讨到好处的齐静言就哭着扑了过来,两个妈妈还在身后面目狰狞的追打:“爹,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也没法活了,我好歹也是府里的大小姐,不过是一句话没说对,就让他们把屋里砸成这样。” “爹爹,这学堂我不去了,我又不是为了自己,还不是为了齐府的颜面,到像是我要处心积虑的害她一样。是我要五妹拉帮结派吗?是我要五妹捧着郡主,欺负其他氏族吗?话是要讲良心的,哪一个大族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哪一个送去的不是府里最宠的。她是寻着出处了,我们其他姐妹呢,不说我,我是定好了的,就说二叔家的两位妹妹,没家底,没当职的,她们要怎么办?” “老爷啊,事情不是这样的,您瞧瞧这泼辣的三丫头把我打成什么样了?这个家呀,是容不下我们母女啊。” 齐螎到想相信她,可是现实不允许啊:“你闭嘴,你们是大小姐的丫鬟,你们来说。” 四个丫鬟,两个妈妈跪在地上,除了青苗没开口,其他人七嘴八舌的答着,大意是大小姐把赵姨娘打了,说的有模有样,似是亲眼看着了一样。 齐静言站了起来,扶墙大笑几声:“对,很对,你们说的对,是我,是我这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读书写字的小姐,把姨娘和这两位嬷嬷打了。也是我,把屋里这母亲给置办的,祖父祖母赏赐的珍贵器件给砸了,和姨娘无关的。瞧瞧我这丫鬟,没有一个说假话的,你们说的对,我也觉得你们说的对。也是,府里什么都归姨娘管着,命都捏在别人手里,不向着我说两句,也是正常。” 齐螎脸更黑了,脚下的那个瓷瓶,正是他外出时给大女儿带的,她这大女儿自小乖巧,什么都不争,什么也不抢,有什么别人想要的,她便与了去,也唯有这个瓷器,她没松过口,喜欢的很,总摆在最打眼的地方。 “赵晓青你教不好女儿,到学会撒欢了。你们这些大小姐的丫鬟,也真是忠心啊。就你们这样的,我还能指着你们去夫家帮她?” 丫鬟妈妈们实打实的委屈:“老爷,我们说的是实话呀。” 实话是无疑了,但恶人先告状吗?谁不会,她上辈子见的太多了,不学都会三分,反正哭的最凶的,往往都不是最吃亏的。 赵姨娘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何曾吃过这亏?扯着两个妈妈的衣袖,就撸了起来:“老爷,我身上的伤不方便看,你瞧妈妈这伤,三丫头哪有吃亏样啊。我不过是瞧她退了婚事,眼睛都哭肿了,过来安慰几句,她非但没有一句好话,还,还……我不过是一个姨娘,只是替姐姐操一操心,这么多年来我容易吗?” 齐静言冷哼了一声:“是啊,瞧着伤的多深啊,是不是我有这么一道伤也能诉委屈?”她拔下头簪,在自己胳膊上狠狠的一划,那葱白玉嫩的胳膊,瞬间一道血痕。 这回轮到赵姨娘们傻眼了,以前被揉来捏去的大小姐像是突然开窍,长了脾气一般。 跪在人群中的青苗突然号哭了起来:“求老爷给大小姐做主啊,这些年来大小姐受了太多委屈了,大小姐总是不让我说,可妈妈怎么伤的,心里有数,何必赖在小姐身上。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傻?伤这么深可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嫁人吗,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太甚,夫人还没死呢。” 只这一句就戳痛了齐螎的心,就算姨娘再好,谁又会真盼着明媒正娶的妻死哪? 第005章:夜探齐府(修) http://.biquxs.info/

青苗给齐静言擦药,药酒一往上倒,疼着她倒吸冷气,缩回了手:“放哪吧?别擦了,这伤迟早会好的。” 青苗不死心的举着药膏:“可落下疤怎么办?大小姐不能不重视啊。” “别管了,哪有什么伤,是不会落疤的,哪有什么人,一辈子到头不挂点彩的。”说着,指着屋外“行了,你去瞧瞧那几个,有谁不服气的就让去找赵姨娘去,别缩在这院里碍我的眼。” 青苗应下,齐静言看她背影良久,突然叫住她:“以前可不见你对我这么忠心的?” 青苗没有回头:“哦,这个呀,我倒是想对小姐忠心的,可是忠心不当饭吃啊,谁都不及翠翠忠心,可小姐你没保住她,翠翠的惨,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我只想着,能保住命的同时,帮小姐避一次大祸,就算全了这主仆的情分了。” “你倒是想得通透,为什么帮我?” “独角戏难唱又不好看,大小姐这睁眼说瞎话本领涨了,我要是在不站队,跪在外面的就是我了。”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上了。 也对,有什么忠心可言,人要有审时夺度的眼力劲就不错了,再依仗的人,也帮不了扶不上树的死猫。 依如青苗所说,上辈子她确实帮了她一次,同她说了一句话,就全了她心里的不甘与退路。 “老爷这多年并不好过,总是念着你,你要过的不顺心,就回来吧。” 所以,她这一次才敢,她忘不了,那次回乡,老父亲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的追着她的马车:“小元宵啊,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爹啊。” 那时她过得不好,也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便没有应,于是后来那几年经常梦到父亲追着马车喊她,当时哪怕骗他也是好的,为什么不回应呢。 次日,齐静言当着赵姨娘的面进入库房,专拣那贵的,姨娘舍不得摆的拿,将屋子里里外外换了个遍,家具摆设变了,瞧着都亮堂,像是告别了过往,一切都是崭新的。 人一旦忙起来,就不觉得难过了,只是夜幕来临的太快,对于林昭杏的死,她始终不能释怀,那个孩子乖巧懂事,她不宁该托付给他。 可虎毒还不食子,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变那么多。 青苗放下粥碗又端起了药:“小姐你都一天没吃饭了,就这么没胃口?那不吃饭,你总归在上点药吧。” “别管我了,你下去歇着吧,让我一个人静会儿。”齐静言抱着双腿,蹲坐在凳子上,埋头哭着。 只觉有人拿起桌上的东西又放下,扯着她手腕:“又伤到哪里了,我看。” 齐静言身子一僵,来的可不是别人:“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嘘,小点儿声,我是不怕让老丈人瞧见,正好消了他老人家要退婚的念头,可你想着另嫁吗,别折在这事上。”林世珺食指抵着她的嘴,往门口张望等一下,齐静言厌弃的拍开他的手。 林世珺拉起她袖子,继续翻找着,看着胳膊上一道肿长的划痕,拿起桌上的药酒来:“没用,成天就干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这么大人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不长脑子,长点经验也行啊,实在不行你长点胸。” 齐静言看着自己的一马平川,恨恨然的咬了咬唇:“疼疼疼……你能不能轻点儿?” “疼啊?原来你也知道疼啊。” 对于躲闪着不肯配合的齐静言,经验丰富的林世珺,一个回身将她仰面夹在胳膊肘下,只夹她脑袋和一条胳膊,她站不起来蹲不下,撅着屁股顺着他走,然后他就怎么疼怎么来,齐静言又气又疼,轻车熟路逮着他的胸口的那点凸起就是一个狠咬。 林世珺似是早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的皮骨,任她怎么咬也不撒手,有条不紊的消毒上药,拿布条缠好。 这才一蹦二丈高,揉着胸口:“老子这点肉迟早得让你给咬掉了。” 她红着眼眶:“林世珺,你不是人,他才十岁呀。” 他脸瞬间阴了下来:“原来你也知道他才十岁呀,你这当娘的够狠心的,说扔下就扔下了,你可知道他才十岁?你明明知道我十岁父母双亡,日子过的有多难熬,你又怎么能忍心见我一面就死了。” 齐静言隔着一片汪洋看着他,模糊了的脸庞,勾起无数回忆,想到儿子的惨死,想到了许多前程往事:“不是还有你吗?不是还有你吗?我不是让你照料他吗?” 林世珺狠狠的捏着她的胳膊:“说得轻巧,那谁来照顾我?既然你都交给我了,这种结果不应该喜闻乐见吗?你哭什么?” 齐静言费力的挣开他的手臂,摇头:“不对,你骗我,我死了,所以我重活了,可是你也重活了,你也死了对不对?你骗我的,那孩子没有死,对不对?” “一点点吧。” “什么一点点?你说清楚?” 林世珺起身走开:“我偏不,我就要你猜。” 她紧跟了上去:“我的儿子,你把他怎么了?” 他回身,手指戳着她的额头:“你的儿子啊,盛平二十四年生人,现在还没出生呢。” 齐静言见他故意不说,气急:“你……你,你哪?你又怎么死的?我听说你封了荣伯爷,好威风的大官不做,清福不去享,怎么这么快就扑回来了。” “因为我恨你不能,恨到寝食难安,恨到不能往生,所以就过来了,我始终不明白,你于我也没有多情深,我于你也没有多爱重。我们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凭什么你一死,我就负你良多了?” 齐静言瞠目结舌:“你还有完没完了,前世你就一直计较,我与你的爱谁多谁少,既然你百般不耐,不如我们一拍两散,各奔前程,彼此放过不好吗?” “一拍两散?你想的到美,我恨一日难消,你就一日难逃。” 齐静言早已泪流满面:“林世珺你拍着你良心说,你恨我?你也有脸恨我?” 第006章:连蒙带唬(修) http://.biquxs.info/

“屋里有声音?” “姨娘听错了吧,这哪有什么声音?我听只有大小姐一个人的声音啊?” “让开,三丫头你在同谁说话?”随之一声冷哼,便是一阵砸门声。 齐静言抬腿就踢了他一脚,可他腿骨太硬,疼的她直咧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又害我,你除了知道害我,你还知道干什么?” 齐静言稍稍平复了一下:“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我大半夜的说两句梦话,也值得姨娘从映棠轩走到这清华苑来。我这话是顺着风飘过去的,还是赵姨娘这耳朵长的太远了。” “小小年纪牙尖嘴利,连点姑娘该有的规矩都没了,身子骨都没长开就学会藏野男人了,可别坏了齐家的规矩,是你开门让我搜啊,还是我自己撞门搜啊。” “哟,真是什么脏水都敢往我身上泼啊,姨娘你确定听清楚了。”别听齐静言嘴上这么说,她心里比谁都慌,这家里哪有藏人的去处,真真是要让他害惨了。 赵姨娘同身边的丫鬟又确认了一遍,那一句千真万确让她有了底:“三丫头你也别犟了,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只要你以后不犯糊涂,大家都不会太为难你的。” 齐静言想真要拆穿了,她就把锅甩给这个半夜翻墙的王八蛋,左右是赌,她也豁出去了。 “瞧姨娘这话说的,莫不说我这里没有人了,就算我这里有人,姨娘你安的什么心?败坏了我的名声,你能得什么利啊,还是说这院里进了人,你治院的没责任。 不就是陪读吗?多大的事啊,五妹妹已经替你惹下半个泽州的人了,以后的苦日子多了去了,她想去去呗。 至于我娘挡着你正妻的路,这个你就不用想了,就算我娘死了,你也休想越过我娘当上正妻。不信啊,咱们今天就把大伯二伯祖父祖母都叫来瞧瞧,我这屋里可有人啊? 就问赵姨娘你敢不敢?如果有,我自请姑子庙,如果没有,我要你滚出齐府。你敢吗?” “放肆。” “我放肆?你就一个姨娘,说不好听的,你就一伺候我爹的奴才,我不知道我这嫡小姐哪里不能说你了。” “就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你等着,我看老爷做不做这主。”赵姨娘打了退堂鼓,抓到人,治院不严她不怕,怕的是抓不到人。想这小贱人上一次黑的说成白的,让她没防备栽了跟头。这一次明显是激她上当,保险起见……算了,反正收拾她,有的是机会。 齐静言开窗往外一瞧,见人走了,招呼青苗耳语了几句才关上窗户。 正要赶林世珺,便见他宽衣解带往床上钻,一套操作让人瞠目结舌:“你干什么?快走啊。” 林世珺宛若自己家中,拉着被角躺着直挺挺的:“我为什么要走,你说我害你,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害你的都是别人,你倒好,归罪的时候都是我,既然我来问个明白也是害你。那不如我就将这罪名坐实,就同你睡到一处,实实在在的害到你,这件事才算过去。” ……齐静言拖着他的胳膊也不敢大声吼他,捏着嗓子:“你脸皮是城墙做的吗?你别赖在这,快给我回去。” “我不。” “行,我怕了你了,你没有害我,是我冤枉你了,你快回去行不行?” 林世珺一使劲,拽着齐静言扑了过来:“你那姨娘说你藏人,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本事,从今天起,我要你同我睡到一处,我好看看你藏的是谁?” 齐静言知道,他这是存心要给她难堪了:“你有病吧,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藏人了。” “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还敢说你没有?我看你小小年纪身段这么丰盈,八成有男人养育的功效吧。” 齐静言扬手一巴掌:“王八蛋,你怨我骂我我认了,为什么不认儿子,为了给你生儿子,我身体都亏了,不是腰疼就腹痛,就换来你这些?我真是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娶你的继室抬你的妾,好好的王权富贵不享,你为什么回来?” 林世珺将她一把掐上床,塞到被窝里:“既然你说没有藏人,和我同床怎么了,我们什么没做过,又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可我现在还是大姑子,我还没嫁人,我怎么能和你睡一处,你给我回去。” “哦,这你就放心吧,我没饥渴到,对你个半老徐娘临时起意?” ……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气的直蹬脚,扯着被子躺下。 “你真的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我没有不放心!!!” 林世珺噗呲一声笑:“你这是想还是不想啊。” …… “一看就是想了,好在我盯着你,省的你藏了人,我都不知道。” …… “怎么样,和仇人同床共枕的滋味如何。” …… “睡了吗?……这就睡了?真是个猪。” ……齐静言咬牙,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林世珺看她气咻咻的入睡,小拳头还攥得紧紧的,眉心也蹙着。不由靠着床头发呆,想一想前世,想一想现在,看着她挺巧的小鼻子平稳的呼吸着,心中那网缠住的绞痛才能平缓一点,但却只是一点。 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明明最恨她不过的。 他低下头贴在她的胸口,听那稳健的心跳,一声一声击打着耳膜,这声音真好听。 和那时她睡着了不一样,那时她睡的太轻,轻的听不到呼吸声,也听不到这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就算大吵大闹也难惹她生气。冷冰冰的……没劲。 哪像现在这样,热乎乎的香喷喷的,碰她一下吧,她还不乐意的哼两声。明明都是睡着了,怎么会这么不一样呢,他喜欢这个有热乎劲的。 次日,天大亮。 她都几年没睡的这么熟了,一觉到天明,他走了,屋里一切都没有变化,像是他不曾来过,只是胳膊上的药换过了。 梳妆台上摆着那个白瓷青花的小瓶煞是碍眼,她几度抬起手要砸,还是舍不得放了下来。 这手脂要一两银子,于她算不上多珍贵,可于他却是要不吃不喝做两个月的工。 是啊,他只是个落魄的富家子,要什么没什么的,想必这也不是他买的,一定是那个没重生前的林世珺买的,他也只有年少时曾真心待过她。 第007章:立衣冠冢(改)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擦了一点手脂,盯着双手,翻来覆去还是难以相信,十指尖尖柔弱无骨,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竟是自己的手,她曾多少次看着粗糙的手指叹气,也总以为那是一场梦,却因他,实实在在的相信是重活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找上来,是她伤的不够深,还是他吃的苦不够多? 齐静言叹了一声,当时得知他重生的消息,太过震惊,不顾二三跑了回来,也不知道退婚的事情商谈的怎么样? 瞧姨娘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像是谈妥了。可瞧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又像是没谈妥。不行,她决不能在重蹈覆辙,她得去添把柴,将退婚的事落在实处。 齐静言带着青苗,捡了一盒点心,直奔赵姨娘的映棠轩,求爹爹还不如托姨娘来的快。 赵姨娘当下来了精神:“哟,稀客啊。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三丫头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齐静言也不跟她客气,自顾自的坐下来:“哪里呀?我想着姨娘平日最爱吃点心了,便买了一些让姨娘尝一尝。” 赵姨娘揭开盒子一看,那点心都不知是什么月份的了,掰都掰不动,梆梆硬。 “呦,三丫头有心了。哎呦刘妈你说巧不巧,巧容养的那窝兔子,刚下,正发愁呢,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拿去给兔子磨磨牙。” 见刘妈来拿,齐静言手指轻按在礼盒上:“这小兔崽子哪里啃得动,得老的啃,不过姨娘喜欢就好,我还怕这礼物送的不称心呢。五妹呢,怎么不在家吗?我正寻思来取取经呢,以后我替妹妹去学堂,总得知道她惹了哪些小姐,哪些没惹,我也视情况补救补救不是。” 赵姨娘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就不劳三丫头费心了,泽州不比陵川,人际复杂学院规矩多,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啊,是吗?这就不用姨娘操心了,五妹都能去,我就更没问题了,是不是姨娘舍不得?”齐静言看赵姨娘脸发青,捂嘴接着道:“说笑了,那天姨娘一口答应,我就知道姨娘是个大度的,不仅如此,还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有门婚事拖累着,我也不能在泽州寻到更好的亲事啊,不过这下可好了。” 齐静言一副小人得意的嘴脸,矫揉造作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上去给她一耳光。 “三丫头,你的婚事还没退呢?林家那小子不同意,你这辈子还是待在陵川吧,其他地方可能不适合你。” 齐静言装作吃惊的样子,见赵姨娘得意的笑了几声,突然笑道:“那我多谢姨娘这个消息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婚我依着姨娘,去退了。想必书院之事,姨娘就没什么怨言了。只是婚事没退掉,这可不怪我啊,林家不退,我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不想退。” 赵姨娘的笑僵在脸上,齐静言拍拍裙角,站起身来,手心手背一翻:“这就叫鱼与熊掌如何兼得。” “一个落魄了的穷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炫耀的?” “在落魄的伯府,也比风光的县令强,不然这婚怎么就退不掉呢?堂堂一县父母官,怎么就退不掉穷小子的婚事呢?姨娘啊,你这辈子在不落魄,也比不过我。”她往姨娘耳边一凑“尤其是还有一个削尖脑袋想给人做妾的女儿,你恐怕还不知道,你那宝贝齐巧容在书院里做了什么吧?别人都说她是个人尽……” 赵姨娘挥手一巴掌清脆的打在了齐静言的脸上,齐静言非但不觉得疼,还笑的更狂妄了。 “别得意。” 齐静言笑着离去,她哪里有得意?她只是觉的痛快,就这种段位的姨娘,当年也会压她一头,将她逐出齐府,有亲不能认,有家不能回。 真不知道当年是她太弱,还是后来遇到的人都太强。只是她想,如果有一面镜子,她一定不想看到此刻自己的嘴脸,因为像极了前世自己厌恶的那些人。 赵姨娘只觉手发抖头发晕,连退三步,坐在凳子上,狠拍几岸:“死丫头你不会有好果子吃,我让你既去不了书院,也嫁不了林世珺。” 第008章:主动出击(修) http://.biquxs.info/

青苗拍了拍手掌:“大小姐,这一招真是妙啊,不过我不明白,大小姐这是唱的哪一处呀?昨晚屋中的人不是林公子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 青苗了然的点头:“奥,那小姐是要杀人灭口,还是要去给夫人请安呢?夫人心善耳根子软,别咱们还没回清华苑呢,姨娘状就告过去了。” ……临时改道的齐静言愈发肯定:“你知道的真是太多了。” 齐静言已经多年没见母亲,母亲向来身子骨弱,父亲总不让他们姐弟在她身边闹,怕让母亲费事,为此还发了好几次脾气,因此很久才见一次母亲。但母亲对她总是颇多耐心,会一字一句教她读书,会一针一线教她缝纫,她从小就笨,多亏母亲耐心,她到现在能做好的唯有这两件事。 重生后,她一直沉浸在过去,这还是第一次见母亲。她竟然有些紧张,总觉的心底那种莫名的遗憾就要圆满了,母亲还是她梦里的样子,她穿过满屋荷花香,于那扇门后,母亲会坐在榻上,倚着仰枕,脸颊酒窝深深,笑着翻看话本。 “娘,怎么又费神看这些了?” “元宵?这不是元宵来了吗?快来娘身边坐。” 齐静言梦中多次嗅到那荷花香,却是第一次跨过那门槛,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她想听这句话很久了,大概有十年那么久。 她一下扑到齐氏怀里,只有失去了才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和那种无处排解的思念。 “娘,不要再丢下我了。” “这孩子,娘什么时候会丢下你,真是。” 齐氏拍着她的背,这么大的姑娘还冲她撒娇,她脸皮薄,被丫鬟们看着又十分的不好意思,便打发她们做事:“瞧瞧这又是受委屈了。长命你去取些银两,让大小姐上街买点胭脂水粉消消气。” 齐静言方觉自己失态,怕母亲操心,强忍着眼泪,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弟弟齐霖嫩生嫩气的说:“娘,你可别给姐姐银子啦。她自己又不花,准要给姐夫攒起来。” 齐静言回头望去,十岁的弟弟像个小包子一样,嫩白嫩白的特别可爱,见她盯着,突然手指划着脸颊:“羞羞羞~女生外向,一天就知道想着姐夫那个小白脸。” 齐静言哭笑不得,扬起拳头要撵他:“臭小子,说什么呢,看我不揍你。” 齐霖一溜烟跑到丫鬟身后:“咩咩咩~我才不怕你揍呢,除非你说你心里也想着我,我就小人不计大人过,这次不和你计较。” 齐静言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下来。她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她这么不坚强,才会在亲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落泪。 那小人精一下子跑过来,扯着母亲的衣袖,嘴一瘪也哭了起来:“娘,我不让姐姐第一个想我,第一个想姐夫好不好?我排第二个就行,她要第二个想娘,我排第三个,不能再低了。” “你们俩个怎么回事?这是黄河决堤了?还是约好了要哭给娘亲看,别哭了,哭的我头都疼了。” 俩孩子一听娘亲头疼,瞬间噤声,许是这些年让齐父罚怕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三人面面相觑,正头大的齐氏瞬间笑了,齐静言也被自己身体的反应逗笑,至于齐霖见大家笑也跟着笑起来。 齐静言脸上笑着,心中却酸楚难言。 前世二十七年,其实除了他,没什么可留恋的,可到最后,连他也不值得她留恋了。如果还有谁放心不下,也就只有林昭信了,可那孩子也死了。 她这一路走来,恍恍惚惚,连逝去多年的弟弟和母亲,还是她嫁人六年以后,第一次回家才得知的,她像个傻子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丢光了最重要的人。 她似是天生孤命,谁也留不下,她掰着十指,数不出一个人来,于那前世真是一败涂地。 好在,那些失去的都回来了,原来她也可以拥有这简单的快乐。 她第一次觉的,能重活真的是太好了。 第009章:一梦十年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牵着弟弟出街,按母亲的话来说,去买东西散心。她带着青苗,弟弟带了两大一小三个小厮,一行六人,有说有笑。 可能是前世牵儿子牵习惯了,牵着弟弟也不觉得什么,齐霖也难得的开心,这家铺子也想看看,那家铺子也想逛逛。 一晃就逛到了一家银铺前,齐静言不自觉的却步抬头,齐霖突然甩开手,小手叉腰跺着脚,气道:“哼,我不理你了。明明都和我出来了,还想着姐夫。去吧去吧,去给他打银腰带去。” 齐静言下意识的一摸腰,银腰带啊,好多年没有带,都有点记不得。 以前,她一旦得了赏,就会将银子攒下,拿来这里打成一块腰带上的牌子,出嫁时,那条腰带一共有八块牌子串着,每一块牌子都有二十两银子。 她总想跟了他以后或许会很苦,就搜肠刮肚的攒钱准备和他过日子用。现在,她不想和他过了,凭什么还要给他打腰带,她牵过弟弟的手向前走去。 “以后都不会了。”那一声很轻,轻的像是说给前世的自己听。 就听屋里的店老板喊了一声:“哟,齐三小姐来了,怎么不进来坐。您上次托我打的那块牌子,我已经做好了,就差您来取了。” 其实看开了,有些东西就没那么重要了,当初的不假人手,现在看来真是可笑:“不必了,派个小厮送到府上吧。” 银铺老板目瞪口呆,扯着嗓子追出来:“啊?小厮送就行了吗?齐三小姐齐三小姐……” 齐霖跟着齐静言逛了一会儿,突然从衣袖里掏出五个银角,递了去:“好了,别生气了。我不吃姐夫的醋还不行,给你,这些也给姐夫攒起来吧。” 齐静言看着几块银角一愣,心中感慨万千,齐霖连忙补充道:“这些是我给大伯做事赚的,厉害吧。” “厉…厉害。” 齐霖觉的姐姐好像并不开心。 “姐姐你怎么啦?你别担心,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姐夫日后一定有本事,不会让姐姐吃苦的。……要是,你过的不好,我会背着米去接济你的,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齐静言突然头一阵作痛,脑海中有个刺耳的声音回响着,背着米去看你,掉河里死了。背着米去看你,掉河里……死了,死了……谁?是谁在说话?谁死了?谁死了? 齐静言站在原地,按着太阳穴,缓解那突然起来的阵痛。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齐静言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色像是与回忆中的景色交叠了几番,才渐渐清明过来,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暖暖的。 另一只攥成小拳头信誓旦旦:“你放心,姐夫那个小白脸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我的拳头像沙包一样厉害。” 齐静言心酸极了,弟弟当初怎么死的,为什么她会不记得了,那时生林昭杏的时候病了一场,似乎是把这些都忘了,不过林世珺他一定知道。 “哎呦,这是谁家姑娘,长的好生漂亮。”一流里流气的男子突然站在齐静言面前,这人于崇文镇来说并不陌生,他是这里有名的泼皮无赖林宥,因他家里有钱,又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大家碰上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青苗急忙亮出身份:“瞎了你的狗眼,齐府的人你也调戏。” 林宥横行惯了,根本不吃这一套:“齐府怎么了?我爷爷,呸,我叔叔还是皇上亲封的伯爷呢,不就是一个七品芝麻官,我还怕你不成。” 齐静言还没想好对策,齐霖就挣脱了齐静言,扬着锤头砸在他腿上,林宥见是一个小孩子,一脚将其踹开。 “臭小鬼!来人啊,把这姑娘给爷绑了。” 青苗冲着少爷的小厮喊道:“你们给我上”然而小厮跑的比主子还快“……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 赶打她弟弟,齐静言怒气值爆表,四处寻找着,突然抄起摊贩的杀猪刀,将挨了窝心一脚的弟弟,一把扯到身后:“笑话,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民女。我到要看看你有贼心想,有没有命了。” 说罢齐静言挑衅的招了招手,那模样像极了冲着老虎,呲牙的小猫。 众人大笑,齐静言猛然冲最近的男人砍了过去,将他的衣衫划破,哪有大小姐的惧色,吓得那几个小厮往后退了几步,说是泼皮,真要拼起狠来,也怂得很,场面一时僵持了起来。 林宥舔着嘴唇:“够味,爷喜欢。” ———— 因临近年关,林世珺难得带林欢上街采办,林欢站在一圈一圈的人群外,一蹦一蹦:“大哥,大哥,你说前面发生了什么?好多人啊。” 林世珺摇了摇头,一把拎住林欢的后劲:“瞎凑什么热闹,快点买完东西,还有事情要做呢。” 林世珺付钱的空档,林欢又一溜烟的挤了过去,他叹了口气:“这好奇心旺盛的熊孩子。” 林欢从人群下爬出来,脸色有些惨白:“大哥,不好啦,林宥强抢民女了。” ……林宥?十天半月不都是这戏码,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不正常吗?大惊小怪什么?” “不正常,这次的民女是齐三小姐啊。” “哦。” 林欢急得直跺脚:“哦个头啊,是嫂子,嫂子啊。” ……“我知道。”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林欢拖着林世珺的手,就往人群里扎。 林世珺冷哼一声,正愁找不到机会找麻烦呢,你就巴巴送上门来了。 第010章:当街调戏 http://.biquxs.info/

林宥招手和众小厮说了几句悄悄话,准备以合围之势,声东击西之招,将其拿下。 林世珺挤进了人群,见齐静言拿着刀胡乱的挥着,眼看就要落了下风,他大喊一声,趁着众人分神的时候,上前抱住了她,从她手中将刀接过来。 “怎么总拿这些危险的东西?怎么就这么不自量力?你那点力气伤了自己怎么办。” “那我能怎么办,大不了鱼死网破。” 有一小厮见有人扑了过去,擒住了女子。想着揩油,也跟着扑过去,装模作样的抓人,被眼疾手快的林世珺,一脚踹开。 林宥瞧见了林世珺:“哟,原来是表弟呀,正好帮了表哥的忙,你抓住她不要松手,美人我来啦。” ……“哦,不知道,表哥找我未婚妻,可有事?” 林宥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人,来了个急刹车:“哈?你的未婚妻?臭小子,艳福不浅啊,还有这么漂亮的未婚妻?不过……你我分什么彼此是吧,等哥哥玩几天再还给你呗。” 齐静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小声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和你一样无耻的表哥,你们林家的无耻是祖传的吗。” …… “表哥,这事恐怕明叔不答应吧。” 林宥似乎听不出好赖话,连连摆手:“关我爹那遭老头什么事,只要你答应就行。” 林欢站在一边干着急,看着敌我实力悬殊,想着这打也打不过呀,不行,他得去搬个救兵来。 “那表哥这是欺人太甚了,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林宥向来看不惯他:“你个穷酸鬼,有什么好不答应的?这姑娘跟着你也是个遭罪,还不如跟着爷享清福呢。” 林世珺咋呼的喊了一声:“明叔你来啦,你瞧瞧表哥这是胡闹什么呢?” 林宥以为亲爹又来坏自己好事,回头一看。林世珺推开齐静言,一个箭步上前,杀猪刀就比到他的喉下,直接压出一道血痕。 “我知道表哥不把我放在眼里,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不该动那些你不该动的人。” 林宥竖起双手:“别……别别,别过来,小心我让我爹弄死你。” “那也得看你来不来得及。”林世珺绕到他的身后,一脚踢到他膝盖窝,另他猛然单膝跪地,那明晃晃的刀子就从眼前滑过,险些将他脑袋砍下来。 “齐三小姐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林宥不肯罢休:“别让她跑了,你们给我抓住她。” “表哥你说什么?”林世珺收了收刀,刀刃蹭在伤口上格外的疼,林宥虽然有些怯,但还是逞强道:“我谅你也不敢杀我。” 齐霖的小厮虽然没骨气,跑了。却叫来了人,一众家丁将三小姐和少爷护了起来,林宥带的那几个手下犹豫了。 近五十岁的老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哎哟,我的小祖宗呀,你这是又闹什么呢?” 林明闻讯赶来,一见那血淋淋的刀子比这儿子的脖子,两眼差点一黑,当时就跪了下来:“世珺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快把刀子放下,宥儿他一时鬼迷心窍糊涂了,他再也不敢了。” “瞧明叔说的,我跟谁过不去,也不敢跟表哥过不去呀,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林宥吼道:“爹,别听他个穷酸鬼胡说,他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找我茬。” 林世珺一手耗着他的头发:“明叔,你也听着了,表哥可不觉得自己有错。” 林明赶忙站起来,上去给了自家儿子一耳光,顺手也将那刀移了开来,拎着儿子直奔齐家:“你这忤逆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狡辩,快给齐三小姐道歉。” 林宥痞里痞气:“齐三小姐你就等好了,只要你嫁个窝囊废,我有的是机会。” 林明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连打带踹:“你这个臭小子,满嘴胡言,我让你说胡话,我让你说。” “林伯伯你不用做戏给我看了,我弟弟让他伤了,轻的话就看在两家的交情上算了,要是重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老来可得子,老来也可死子。” 第011章:索要账本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扶起弟弟上了马车,林明脸一阵青一阵白送走了这位,又赶忙凑到林世珺身边:“世珺,咱有什么误会回家说,在大街上闹起来多不好看,让人家看笑话。” 自打五年前父母相继离去,林世珺就由林明代为照顾,于他有养育之恩上,故林世珺待林明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对表哥也是诸多忍耐。 “只要表哥说好,我怎么都行,一切听明叔安排。” “那臭小子哪敢说不好?咱们回去说,回去说。瞧热闹的都散了吧,散了吧。” 林明坐在圈椅上,陪着小心:“都是我管教不严,教子无方,拖累贤侄了。” “明叔客气了,我知道这不是明叔想看到的,表哥也不是故意的。但通过这件事我也明白了,我年纪是不小了,也该学着自立自强了,不能总吃老本了,明叔你将铺子里的账目拿给我,我也该想想怎么赚钱了。” 林明脸都绿了,赶忙打劝道:“你才多大,哪能看得懂啊,那账目又多,又繁琐,乱七八糟的,又是些老账了,明叔替你看就行,你还能信不过明叔。” “我当然不是信不过明叔,实在是表哥……”林世珺欲言又止,似乎他看账本的行为,只是在赌气。 林明剜了林宥一眼,林宥更加气不顺了,平生第一次挨了揍,就是因为他:“他想看让他看呗,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累死累活的替他盘烂账,他可一点都不领情,他要能盘明白让他盘去呗,跟他费啥口舌。” 林明一拍桌子:“你闭嘴。贤侄啊,这都怪明叔老来得子,把他给惯坏了,那孩子就是心疼我做账累,他没有其他意思的。” “我不是针对表哥,除了表哥还有其他人,我总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连妻子也护不住,谁家姑娘愿意嫁我呢?明叔你不用再劝了,明天我就过来取账本,我也应当好好管理一下这父亲留下的基业了。” “哎哟,傻孩子,你哪懂啊,你让我这老骨头怎么向你死去的爹交代呀,我有愧呀。”林明哀痛的跪在地上,向天望去。 林世珺的父亲林清被惠帝起复回京,正是而立之年春风得意之时,却意外身亡,对林世珺还没来得急安排。想他昔日只知玩乐娇宠贵公子,突然一落千丈到了俩眼抹黑的境地,于书本大字不识,于生意一窍不通。 因此前世的账目,明叔总是不假人手,总也怕他累着,等分家的时候才知道,账目亏损太多,也就只剩下债务未清。明叔于他有恩,他倒不是怀疑明叔,只是,既然重活了,这一次他想将父亲留下的产业,好好打理打理,所以账目他一定要理清楚。 林世珺将林明扶起来:“其实表哥说的对,明叔一把年纪了,我也该替明叔分忧了” 林明推拒:“没事儿,明叔就是劳累的命,闲不住的。” “明叔,你就别和我客气了,父亲在天有灵,更愿意看见我这么做,实在不想辜负父亲的期许。” ……这孝顺的名义都搬了出来,林明自然也无话可说,他这侄子在听他的话,他也不能令其当一个不孝之人啊,传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林世珺走了好一会儿,林明都坐在桌前,唉声叹气。 林宥让丫鬟擦着脸上的伤,一见父亲那怂样,更觉的来气:“他要查就让他查呗,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都是个赔钱的铺子,您总操那闲心做什么。” 林明看着那败家子,顿时气的两眼发红,瞧瞧那个,再瞧瞧这个,拿着茶杯砸了过去:“查查查,他查了,你就得喝西北风啊,你以为你平时花的钱都是哪来的?” “什么?爹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第012章:整顿院子(修)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回到家中,看着弟弟胸口,那一块拳头大青紫,气的厉害,将齐霖院里的丫鬟小厮都叫在一处训话,她就想不明白了,主子有难,小厮跑得这么快?领着月钱,吃着干饭,养着这群酒囊饭袋有什么用? 看来这齐府,不止她院里的丫头有问题,这齐霖院里的也没几个能用的。 她去父亲那里要了个手脚麻利的人,又没好气的姨娘挤兑了一番,说什么给齐霖院子里放着的小厮,没有一个靠谱的。 她不甘心的敲打道:“姨娘现在是没儿子,等有了儿子啊,齐霖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齐螎拍着桌子:“瞎说什么?她不是那样的人。这件事你关心则乱误会了她,我不怪你,至于你弟弟院里的事,我会管的,你先回去。” ……齐静言就知道他那爹靠不住,正坐在齐霖的院中给下人摆脸色呢,就见母亲来了。 “你这丫头,怎么就和你爹吵架了?下人的事,哪里说的准呢,别怪你姨娘,谁没有贪生怕死的时候。” 齐静言就不明白了:“娘,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是不是他们谁背地里跟你告状了?” 见母亲摇头,齐静言更想不通了:“他们拿着月钱,遇上打不过的,不打就算了,但你总该带着主子跑吧,他们倒好,自己跑得比兔子快。反正,娘能理解我不能,你们不管,我来管,这院里的人我都要赶走。” 院子里,有些养着家小的连连叩头:“别赶我们,大小姐,我们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齐氏拖着齐静言进了里屋:“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不要胡闹,他们哪一个不得赚钱养家,寻份差事不容易,你就算了。那三个小厮只跟着霖儿读书,哪里见过那种泼皮无赖,这是吓破胆了,没办法的事。” 齐静言上辈子吃过苦,懂赚钱难的道理,也能理解他们的苦衷,但她是投鼠忌器真的怕了,怕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一不小心就没了。 “娘亲,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我不跟你说了,弟弟主意头大,我跟弟弟商量。” 齐静言心不平气不顺的回到院中,今晚她得搞清楚弟弟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是她一直等到了三更天,那一晚,林世珺竟然没来。第二晚也没来,第三晚也没来。 齐静言虽然有些遗憾,但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他林世珺可算良心发现了,这是以后都不会来了。 可人就是经不住念叨,那一晚他就又来了。手里还提了两摞东西,自顾自的扔在书桌上,研磨铺纸。 ???“你你你……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不来了吗?” 正在伏案用功的林世珺抬头:“谁说我不来了?我什么时候说不来了。” …… 齐静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账本,对对账。” “哈?就你穷成那样,家里还有账本。” 林世珺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她,齐静言,讪笑两声:“就当我没说。” 其实这只是账目的三分之一,林世珺都没想过,会有这么多帐目,按道理说家底子应该很厚的,上辈子怎么会过得那么穷?好像不止上辈子,他现在也过的很穷,这钱都去哪儿了? 齐静言走了几步,回过味来,她理亏个什么劲,这里是她家啊。 “你看账就看吗?干什么来我家看啊?你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我来你家蹭蜡烛,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齐静言嘴角一抽,差点儿忘了,他是真穷啊。 第013章:弟弟之死(改) http://.biquxs.info/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林世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齐静言看了过去:“你……饿了?” “不饿。” “晚上没吃?” “没吃。” “没吃,你还不饿?犟什么嘴啊。”齐静言可见识过他长身子骨,半夜饿的前胸贴后背,心烧的睡不着的时候,总缠着她陪他说话,那时是真穷啊…… “不饿才没吃。” ……齐静言从柜子里拿了她的零嘴出来,放在书桌上,又沏了热茶:“吃吧,吃完了告诉我一件事。” 林世珺原本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什么事?” “到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跟我说说,上辈子我弟弟和我娘是怎么死的?” 林世珺低下头看账:“端下去吧,我不吃。” ???齐静言一拍桌子:“你不吃,也得说。除了你,这世上还有谁知道。”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再说这些事你不用知道。” 齐静言心中气闷:“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不用知道,他们是我最亲的人。” 林世珺合上账目,黑黝黝的眸子,痴痴的望着她:“那我呢?”我是不是你最亲的人。 “你?你……是我的仇人!” 林世珺瞪了她一眼,拿起一本账来:“那不就结了,哪有人去仇人哪里问答案的,何况仇人现在不想回答。” ……这这分明是挖了个坑给她跳啊,齐静言打了自己嘴两下,瞧她这张笨嘴。 “我开个玩笑,你怎么会是我的仇人呢,你是我上辈子最最最好的夫君大人。” 林世珺很平静的翻着书页:“嗯。” ???齐静言抄起账本砸在他头上“嗯什么嗯,你倒是说啊。” “最最最最好夫君大人会不会害你?” 又是陷阱题?这回她学聪明了,嘴像抹蜜了。 “不,不会,谁害我,夫君大人都不会害我。” “嗯,所以夫君大人就不告诉你了。” ……玩儿呢? 齐静言又打了自己嘴一下,瞧她这张笨嘴,这个老奸巨猾的死男人。 林世珺见她阴魂不散的,又是跺脚又是挠头在面前绕来绕去,绕得他心都乱了,怕她真要想起什么来内疚,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进去:“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哪里有突然,我见到了他们,不就自然而然会想到吗?你就说一说吗,我想不起来了,你肯定知道,你告诉我吧。” 齐静言突然蹿到他眼前,忽闪着一双眸子迫切的看着他,已经多少年了?没这么近的看过她,对她的靠近,他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吗抵抗力。 他犹疑了,差一点说出口,不行,不能让她知道,她承受不了的。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的。” 齐静言一听就乐了:“一个也成,你快说,你快说。” 林世珺却并没有那么从容:“你娘因为你弟弟死了,病情加重后来没过几个月,也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那我弟弟怎么死的。” “我说过了,只能告诉你一个人的。”他声音果断,果断的有些不近人情。 齐静言像被戏弄了一样:“可你这,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你不是知道了吗。” 齐静言一把抄起他到账本:“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把它烧掉。” 林世珺突然间蜡烛全部吹灭,屋里顷刻陷入黑暗:“知道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世事难料。” “怎么没有好处啊?我知道了,我可以保护我弟弟呀,万一他……他……” “人各有命,你护得住一时,护不了一世的。” 齐静言劈头盖脸将账本砸了过去:“狗屁,我才不听你的。” 一双手于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臂:“你真的不用担心,齐霖我会照顾好他的,这辈子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 齐静言摇着头:“不,他根本不需要你照顾。不对,你为什么不说?是因为我吗?” “不是,你不要乱猜。” 齐静言直觉那天恍惚中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因为我对不对?因为我死了是不是?” “不是。”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除了你知道,我还能去问谁?是我害死的他,对不对。我害死了我的弟弟,母亲也因此而死,她们是我害死的?” 林世珺一把将她按在桌案上:“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这件事我死都不会说的,你别妄想知道。我能跟你说的只有一点,我不会让他再因为那件事而死的。” “你以为你说的话,我还会信吗?” 于那前世,已经是情分耗尽,她不愿相信,也是应该,但无论信不信,他都会做给她看。 第014章:无人例外(改) http://.biquxs.info/

屋中的烛火再一次燃起,林世珺伏在桌案上又看了两个时辰的账本,只觉上眼皮打下眼皮,实在撑不住了,便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准备上床歇下了,见她还倚着床头赌气。 “你睡不睡?” “关你屁事,不靠你,我也会想起来的,这么重要的事,我不会忘记的,我也不应该忘记。” 一句话让他睡意全无,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她病的模样。他好怕,好怕她会想起来。 “今天的被窝怎么不暖,我好冷。”七尺男儿蒙在被中蜷缩成一团,纤细的指骨伸出被子扯着她的衣袖,那一幕像极了他们相濡以沫的时候。 “冻死你最好。” 她恶狠狠的回头瞪他,却于微微一愣之后钻进了被窝,因为她深知着他的弱点,而他也深知着她的心软。 父母接连再一个冬天离去,于是冬天对于他来说,总是难熬的冷。 只要他说句冷,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紧挨着他,将那身上的一点点热量都渡给他。无论怎样争,无论怎样吵,闹得多凶,这一点多年也没有变,只是他心里一直明白,却赌气着,僵持着,再也没有开口求过。 其实,他那时也在怕,怕那心底保存的一丝温暖,会因她气急的拒绝而剥夺掉。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一句我冷。 尽管她背对着他,但微微往过凑的身子,那股馨香和扑鼻的暖意,还是让他不觉鼻酸。她啊,于这一点上,还是没有变。 尽管那一晚,齐静言是赌气入睡的,但于他不过是又添了一个无眠的夜晚,他思来想去,于次日清晨,在她枕边上放了一张字条。 “世事无常,莫论从前,珍惜当下,小心姨娘。” 齐静言坐在床上,看着纸条,有几分错愕,赵姨娘吗? 这时青苗急匆匆的进来:“小姐你怎么还没洗漱,你不是忘了,今天是刘府的赏梅宴啊。” “还有这事儿?这相亲宴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青苗疑道:“小姐不是想着退亲吗?这如意郎君啊,得提前寻,你实在不想寻,也给我们这丫鬟留点机会是不?” 齐静言伸了个懒腰,青苗见她似是不情愿:“怎么,小姐不想去?” 齐静言戳着她眉心打趣道:“去,为了你这思春的小丫头,我都得去。”更何况她也想试一试赵姨娘。 给齐静言梳头梳到一半的青苗,突然手停了下来:“小姐,我问一句不该问的” “说” “书桌上的账本,哪来的?突然就有了,还越来越多了,我也没见你看过。” “……知道不该问,你还问。” 青苗讪讪然的继续梳头:“我这不是好奇嘛,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实话来说……这于礼不合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齐静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还想问呢。 别人都以为他们有一腿,可谁知道他只是太穷来借油灯的,估摸还是来借暖被的,这人她可替他丢不起。 第015章:门锁游戏(改)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穿一身金丝白纹昙花的锦裙,披着大红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往那人群里一丢,俏丽可人,甚是乍眼,跟着众姐妹出了府邸。 齐家上一辈共三个兄弟,因父母都在,也就没有分家。大伯齐虹,二伯齐蠓,父亲是老三齐螎,于这陵川崇文镇做县太爷。 大伯是个经商好手,生意做得大,又有父亲能在官场上帮忙,因此这齐家不缺什么钱。大伯有两女一子,大姐齐贤与大哥齐霆是大伯母所出,二姐齐良是姨娘所出,大姐嫁人多年,自然不在。二姐明年出嫁,正在家中绣嫁衣,也不会凑这热闹。 二伯齐蠓,什么都差了一点,读书读不好,生意做得差。唯有一点,特变疼二伯母,夫妻二人十分恩爱。尽管只有两个女儿,二伯也不曾纳妾。四妹齐淑,六妹齐德,虽然小了一点,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了。 至于齐静言,虽然是老三这边的大小姐,但按族里排是老三,她那姨娘生的妹妹齐巧容是老五。因着二伯母风寒这次没能去,母亲向来体弱不喜热闹。她们四姐妹,就只能跟着姨娘一起去。 赏花宴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将惯熟的姐妹们扎堆聚到一处,隔着一面只能看到人影的纱帐,时不时议论着这县里的才俊。 倒是院中那株梅花,开得正好。 齐静言眼睛一转:“各位姐妹们,恐怕很久都没见我五妹妹了吧。” 刘大小姐应道:“可不是吗,听说去了泽州,我正为这次见不上难过呢,这就来了。” 众人笑作一团,稀罕的将齐巧容围住,时不时打听一下泽州的事情。 齐静言在一旁炫耀道:“我们五妹呀,现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听说在泽州读书读的可好了呢,对吧,姨娘。” 赵姨娘见众人羡慕的眼光望过来,原本心里还有些嘀咕,顷刻就得意了起来,对自己的女儿更是赞不绝口。 齐静言见众人夸的也差不多了:“这梅花开的正好,不如就让泽州学子的五妹做一首诗,咱们也应应景。” 齐巧容当下就笑不出来了,诗,她哪里会作诗?背诗都费劲。赵姨娘也有些紧张的,望向自己的女儿,心中也期盼她做一首,可以一举艳压群芳。 齐巧容自谦的欠了欠身子:“各位姐姐真是讨厌,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啦。姐姐你们就别闹我了,我家三姐都在,要不让三姐起个头,长幼有序,我可不能抢了三姐的风头。” 赵姨娘也接茬道:“就是就是,我们三丫头,随了他娘也是个有才华的。” “姨娘这个时候就不能分你的我的啦。这个风头妹妹不来抢,谁来呢。我这做姐姐的婚事已经定好了,这种好机会,不让给你们让给谁,咱们县里能排的上号的公子哥们,可都在这儿了。” 小姐们有掩着帕子笑,有跟着起哄闹的,把齐巧容推上了进退两难的局面。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可肚子里没有墨水,哪里能写出什么诗,脸憋得通红一溜烟的跑了。 赵姨娘狠狠的剜了齐静言一言,这场上的那个不是人精,将那姨娘的举动都瞧了个清清楚楚。 “这……这孩子脸皮薄,别走错了,我过去找找。” “姨娘不是我说啊,你可得多劝劝五妹,毕竟五妹是见过世面的人,弄的好像瞧不起大家伙似的?” 赵姨娘咬着牙,恨不得当场撕了她,又扯着笑,向众人陪小心,那表情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她哪敢呀,瞧这不是误会了吗,巧容她啊……就是脸皮薄。” 齐静言嘴角一勾,笑道:“瞧这,许是我那妹妹,真的是脸皮薄。毕竟有这么多才俊在隔壁呢,我先献丑作一首起个头,姐妹们也别谦虚,我们也学学他们附庸风雅。” …… 齐静言这一趟玩儿的痛快,姨娘却不太开心,回家的路上不仅给她摆脸色,还故意让她坐到最后面的车,后来车就坏在了半路,在一抬头,其它车早就没影了。 她觉的姨娘也就这点能耐,气量小,手段差,怎么可能害她的弟弟和娘亲呢?何况父亲就这一个儿子,怎么会不顾。 儿子。 这关键的字眼,一下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眉心一蹙,难道姨娘也生了个儿子? 第016章:夜半惊魂(改) http://.biquxs.info/

马车坏在了半路,齐静言只好下车,等着车夫将其修好。自己无所事事的在附近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里坡的那片桃花林。 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雪,四下一片雪白,树干光秃秃的,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棵树,从东数起第七株,抚摸着上面的字,她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刻在上面。 前世魂归故里,最想埋在此处,也不知道有没有实现。 这里有她太多太多的回忆,林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娘亲难得和林夫人谈的来,总会带她来林府串门。他们几个皮孩子,上山下河常在十里坡玩。 最常玩儿的,就是在这树边捉迷藏。那次,又林世珺做鬼。 每一次他做鬼都会第一个找到她,有时候会带着她,去找别人。有时候会带她偷偷溜掉,故意不去找人。因此她总被小伙伴戏说‘林世珺的小娘子’那时候觉得羞得抬不起头,于那次,她想一定要藏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然后跑着跑着,跑去从来没到过的地方,一不小心掉到了山沟里。 她蹲在沟里一直等到天黑,他也没有找到她。她喊得喉咙都哑了,哭的眼睛都肿了,可那沟太深了,她上不去。后来他找来了,只是他是个傻子,都不知道回去叫人,跳下山沟陪她呆了一夜。 她抚摸着这棵树,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当初怎么那么傻,那么好笑?不知道那条沟还在不在了,她突然就很想看一看,记忆里好像是在这边,又好像是那边。 她正在仔细的分辨,就听青苗大喊:“小姐,你要干什么去?别走太远了。” 齐静言回头蹦蹦跳跳的挥手:“没事儿,这地方我熟得很。”见青苗回过身,她的脚往后一退,脚底一空。 没有一点防备就四仰八叉的掉了下去,和她儿时的那条沟一样样的。这把她摔的,腰疼,腿疼,没有哪是不疼的。她缓了个把钟头,才从坑里爬了起来,以前爬不出去的沟,现在不过才齐胸深。 正当她撑着手,脚踩在土壁,准备上去的时候,脚踝一阵刺痛,怎么也借不上力,又摔回坑里。遭了,好像把脚崴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倒霉?什么狗屁回忆,连回忆起他都倒霉,那个扫把星。”看来只能等着青苗,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在了,过来找自己了。 一声冷冽的声音似是有些诧异:“你怎么又掉沟里了?” 齐静言仰着脖子向上看去,能不能再倒霉点?她掉沟就掉沟吧,为什么还要被他看见? “你别下来,我自己能上去,这一回我不用你帮。” 林世珺点了点头蹲在沟边,眼睁睁的看着她。这回她不爬也得爬了,齐静言赌气的挣扎了两回,实在是脚太疼了,干脆放弃了自己的面子,蹲在了坑里。 林世珺抓了把雪砸到她身上:“你上来呗,你不是能耐吗?快点上来啊。” “我觉得沟里挺好的,我为什么要上去。” 林世珺嫌弃的问她:“真挺好的?” “废话。” “那你在沟里呆着吧,我走了”林世珺甩了甩衣袖走了。 过了一刻钟,也没回来,真走了。 齐静言掂着脚,四处看也没瞧见他人影:“王八蛋真走了,林世珺你还是不是人啊。” 第017章:浮生一梦(改)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你还是不是人啊。” 话音一落,林世珺就出现沟的另一侧,这虽然是条沟,但不平。南边一侧低,北边一侧高,北边高出南边两倍多,齐静言就是从北边摔下去的,好在沟里枯叶和积雪多,不然非得把她摔傻了。 林世珺探着脑袋居高临下的看她:“你不是用不着我吗?怎么还背地里骂人呢。” ……“我不止背地里敢骂,我当面也敢骂。骂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救我出去,纯属是我开心。我齐静言就是在这沟里呆到老,呆到死我,也不用你帮。” 林世珺点头:“行吧,挺有骨气的,那我回家了,这次真回家了。” 脚步渐行渐远,齐静言觉得有些冷,喊了一声:“你给我回来。” 没有回应,她有些急:“林世珺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回来” 四周一片寂静,真走了? 齐静言突然有些后悔,有一下没一下的砸着土壁:“真是,你和他犟什么,说一句软话好话又不吃亏,起码不用呆在这里挨冻啊。齐静言啊,齐静言,两辈子了,你怎么嘴还是这么笨啊,刚才就应该让他把你弄出去,为什么不说句好说话呢?” 突然南侧出现了他的身影:“你现在说两句好话也来得及啊。” “你在?你在怎么不出声?” 林世珺蹲下,托着腮看她:“我不想。” “……王八蛋,你就是想看我丢脸是不是?”她攥了俩个雪球砸他,他躲过。 “那,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最后一次机,说句好话来听听。” 齐静言觉得自己怎么都不能输这口气:“我不说,你拉不拉我上去。反正不是你,我也掉不了这个坑里。” 林世珺哭笑不得:“这也怪我?小时候这条沟你上不来,现在你那么大人了也上不来。”“我……我…我脚崴了!” 林世珺了然的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手指来,眉眼之中含着笑意,那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只要她说句好话,一句就行。 齐静言心理斗争了一番,实在是太冷,扛不住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这小女子,屈个一回两回也没事。 “你,你你真是个好人。” 他的脸唰一下拉了下来,手指左右摆了摆,似是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齐静言又试着说他性格好,长的好,有女人缘,有本事的话,他就刚才那副德行摆着手指。 人在矮墙下,不得不低头是这样没错,但她齐静言实在是说不出那些违心的夸赞了,他分明就是个烂人吗,哪有她说的那么好。 “我……我上辈子是真的挺喜欢你的,所以才会走到这里。”两辈子都掉到他的坑里。林世珺愣了一下:“这辈子呢?” 她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自觉避开她那讽刺眸光。将她一把掐上来,习惯性的拍了拍她斗篷上的雪,伸手就来脱她的鞋。 她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脚踝一痛:“啊——别弄了,我又没骗你。” 她强忍着疼痛准备回家,一抬头,好吗?北边那一侧的山沟上站着大小不一六个雪人,正往沟里看呢。 “好啊,林世珺!我在沟里冷着冻着,你在上面堆雪人。” 林世珺只是笑,膝盖一弯扎着马步,拍着拍后背,齐静言原本还想和他僵持。 就听他说:“现成的马,不上来就跑远了。” 你,你……这个恶势力,她屈服还不成吗? 林世珺往上背了背她,看着雪人问:“一家六口多不多?两儿两女。” ……“可别把我算在内。” 第018章:挤兑姨娘(修)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趴在他的背上,无聊的玩着他头发:“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吃罢饭,想着出来散散步,就远远的看见那白茫茫的一片雪中,有个小红胖子,我想这是什么呀?过去一瞧,哦。”那一声“哦”,极为的嫌弃,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看却不是。 齐静言翻了个白眼,信他才怪,这么冷天散哪门子步。 “谁是小红胖子?”齐静言扯着自己的红斗篷有些嫌弃。 …… 眼见来到了那片桃林,齐静言也到了过河拆桥的时候了:“行了,就把我放在这儿吧。我的丫鬟就在那边,你去帮我叫一下。” 林世珺把她往上背了背:“他们啊?找不到你,天寒地冻的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齐静言立刻反应过来,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青苗那死丫头到底在误会什么?难道以为她去找他了吗,在她眼里她是有多饥渴啊?大白天就去寻外男。 林世珺背着她,走到那棵桃树下:“你还记得这里刻的字吗?” 齐静言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故意硌他:“瞎了,长着眼睛不会看啊。” 歪歪扭扭的六个字,并排的刻在那里:齐静言林世珺。 林世珺抬手抚摸着那刻痕,“齊”字都是错的:“这是什么时候刻的?字也太丑了。” 齐静言从他背上下来,什么时候写的,她也不记得了。最印象深刻的是成亲的那一年,他同她在这树下,对着朗朗明月,三叩首。 “我林世珺做了你的夫,就护你一生安宁平顺,养你一世衣食无忧。” “我齐静言做了你的妻,就许你一生为伴,绝不会在让你孤身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誓死相随。” “若违此誓,有如此枝。” 于是乎,年少时一同折断的柳枝,以为一眼望到的,就是余生。 一纸休书,十年纠葛,似浮华一梦,悄然落幕。谁还记得少年誓,谁又为谁等白头。 那一年,于这树下的誓言谁都没有遵守,他没给她安宁,她也没有陪他过余生。 林世珺突然侧头看着她:“以前总畏人言,想写的没有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都不记得当年要写什么了,你呢。” 齐静言知道他说的,是成亲那一晚的事情,只是……:“你都不记得了,我又怎么会记得。” “这一次补全吧,你要写什么?” 她要写什么,以前有过。至于现在,大概就要写‘林世珺齐静言不要再见’吧,没有相遇,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 “不要再见。” 齐静言见他吭哧吭哧刻半天,才刻出一个字。看一会儿便觉得没劲,拐着一只脚蹦来蹦去的去缅怀孩提时的记忆,景色勾起回忆,那些过往,宛若发生在眼前一样,那些说过的话,还回响在耳边。 “好了。” 听到林世珺在喊她,她凑了过去一看,齐静言林世珺,得偿所愿,不要分别。 “我说的是再见,是不想和你再见面。” 她生气的推了他一把,握着他手里的刀,用力的在那字上划着,似乎这样就可以断掉他们的联系。 林世珺夺过匕首,怨道:“你说不见,可老天没有随你的愿。” 于是她恶毒的反问:“那你呢,你的愿,老天就随了吗?” “也没有。” 他们就是这样,奢望着却被辜负,憎恨着却要纠缠,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019章:故地重游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做了些爽口的小菜,熬了一碗清粥,去看弟弟。诚如林世珺所言,她护得了他一时,也护不了他一世,各人的路,要个人走,但她要把该做的都做了。 “霖儿~还疼不疼。” 齐静言见没人应,往里屋一瞧,床上哪还有人。 只见外面蹦蹦跳跳的,跑进来一个人:“姐姐,你来看我了,我真应该在病床上多躺几天,这样你就能天天来了。” 齐静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呢?你这病好了吗?就下床了。” “好啦,一点儿都不疼,姐姐你就放心吧。” 齐静言可不信他的,扒拉开他的衣襟,那胸口的一团乌青,散的更大了,拿手指轻轻一戳,他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也是好了?” 齐霖掩好衣衫,吃起她带的清粥来:“姐姐,你就放心好了,以后我学武术,谁也欺负不了我。大伯说了要介绍一个厉害师傅给我。” “去大伯那儿了?你怎么天天都往那边跑?。” 齐霖笑了笑不说话,最近一直缠着大伯教他如何赚钱。可大伯母,大伯,还有二姐姐,都让他好好的读书。 可他觉得读书有什么用,百无一用是书生,还是要赚钱来的实在。也就大姐姐明事理,说要教他怎么赚钱,还教他怎么打算盘。 只是好景不长,他刚学个皮毛呢,大姐夫赵平就来接大姐齐贤回家了。 他问赵平:“你可有欺负我贤姐姐?”大姐夫明显惭愧的低下了头,大姐却在旁帮腔。 “知道大姐夫对贤姐姐好,平日里我都被姐姐唠叨出茧子了。我就是先拿大姐夫练练手,到时吓唬吓唬我三姐夫。我三姐笨笨的,不像大姐姐这么能干,我怕她挨欺负。” 大家都在笑,当他人小不知道。其实,大姐夫挠头的时候,他就明白,贤姐姐一定挨欺负了,只是被他这小人当面拆穿,他脸上挂不住了。像贤姐姐这么聪明又会赚钱,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姑娘,可成亲后也是如此,想必他那笨姐姐一定过得更不好。 他想着要再努点力,争取在姐姐出嫁前,变成一个无比可靠的人,让姐夫投鼠忌器。 齐静言拿手帕擦着他的嘴;“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我吃好了,大伯过一会儿要去铺子了,我得跟着。姐姐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不用管我了。”做生意要吃苦耐劳,别人不教那就死皮赖脸的跟着,多看多学,多听多问。 齐静言一把拎住他的后衣领:“你这孩子,不在家里看书,你跑什么跑?让大夫瞧过了再去。” 齐霖一拍胸脯:“没事儿,我这小身板结实着呢,上次从房顶上掉下来都没事儿。” “你还上房顶了?摔到哪儿了?” 齐霖挣脱她的控制:“才不告诉你。” 转身就跑远了,待齐静言追了两步,他突然回头对她说:“你还没嫁人呢,就啰里八嗦的,小心这么啰嗦没人要你。”然后掰着下眼皮,冲她吐舌头。 那欠揍的样子,气的齐静言七窍生烟,扒着门框,脱下脚上的鞋:“你这死孩子说什么呢?你给我站住。” 第020章:不要再见 http://.biquxs.info/

孩子虽小,但架不住贪学,齐虹想了各种法子为难他,但也挡不住这小侄子这股上冲劲。总的来说齐虹对这个侄子还是十分满意的,便将身边的老人拨了一个给他,先培养着。 齐静言本想教他管下人,可她那弟弟,一天都见不上个面,忙的很。她只好身体力行,将他院里的大小仆从清点了一番。 形形色色的人她上辈子见的太多,因此她不仅看人准,试探人也准。给齐霖留的多半是踏实本分,或是聪明又本性良善心的人,再加父亲和大伯各派了一经验十足的老人。 齐静言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自那日故地重游之后,桌上的那摞账本再也没有人翻开过,直到那天。 齐静言坐在床边给弟弟做衣服,手里攥着缝了几针的衣服,正发呆呢。青苗跑进来,招呼道:“小姐小姐,你知道我打听到一件什么好事吗?。” 齐静言回过啥神儿,继续缝衣服:“有事说事,别卖关子。” “这几天呀,姨娘天天唠叨你的婚事,看样子老爷似是听得不耐烦了,说是今儿个就要定下来了,八成要成了。” “真的?” 青苗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再去打听打听,随时观察动向。” 齐静言脸上是掩不住的喜,针线活也没心思做了,心焦的在房间来回渡步等消息,时不时都要走到门口看看青苗回来了没。 于是,她干脆出了房门,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连那冬日骄阳都觉得比平日暖了几分。 搬凳子坐在避风的门廊下,一边晒着午后的太阳,一边等信。 不知何时,林世珺站在院门下的阴影里,静静的看着她舒展着身姿倚着廊下的柱子,脚搭在一处悠闲的晃着。 明明都是重生,他怎么愈发的老态,她反而愈发的年少了。 “晒太阳呢?” “嗯~活着可真好啊。”齐静言慵懒的睁开眼,便看到站在不远处他,脸色大变,好似方才的轻松顷刻被冲淡了。 “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来看你的。”他那双多情的眉眼,深邃的看着她,仿佛在诉说着心中的违心。 “奥,原来是来看我的,那让你看了,我还不折寿。” 林世珺眉心一蹙,颇为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你父亲让我过来唤你。” “我爹叫我,那怎么不差丫环过来啊。” “我怎么能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我看你比谁都清楚。 齐静言同林世珺,往父亲的书房,迎面撞上青苗,青苗一直冲她眨眼摆手,搞得她看了半天也没明白,难道那事成了?他是来见自己最后一面的?哎呀妈呀,这好消息来的也太突然了。 齐静言心里乐开花,面上却要强忍着,那表情要笑不笑,别提有多抽搐。 “爹爹你叫我,可是有什么好事啊?怎么连林家哥哥也来了。” 齐螎点了点头,抬手让林世珺坐下:“爹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好,有些但心你的婚事。尤其是你上次遇了那事儿,这不就叫世珺……过来商量商量,怎么说……都是你们二人的婚事。” 齐静言一听这话,这是准了。她那姨娘的耳边风也太好使了吧,她强忍住笑意,好几次差点忍不住笑场了。然后她装出一副委屈不舍的样子看着林世珺,还应景挤出几滴泪来。 “既然父亲都答应了,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她的嘴上上下不停的颤抖着,一副哭腔,似是不舍,似是绝望“要怪……只能怪……我们没缘分,世珺哥哥你…别难过……你这样江郎才俊一定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的。”说罢,竟一副伤心欲绝要跑出门外的架势。 林世珺看着她尽兴的表演,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生气,嘴角微微的勾起。 “元宵,你说什么呢。”齐螎急了,绕过几案,将风风火火的女儿一把薅住。 齐静言这下蒙了,老爹在急,他在看戏,这是什么情况?情报有误?看着老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世珺。 “我们……不是解除婚约了吗?” 齐螎一拍桌子:“谁跟你说的,又是那个嘴碎的乱嚼舌根,带坏了小姐,看我抓着不打烂她的嘴。瞧着误会闹的,让贤侄见笑了。” 林世珺恭敬起身:“不敢,不敢。见齐妹妹此情此景,对小侄一片真心,小侄这悬着的心也算落地了。” 齐静言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抽自己一嘴巴了,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林世珺略作停顿又加了一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我一直都怕是妹妹不愿意呢!” “怎么会,怎么会。” 父女两人相视一笑,脸上的笑要多假就有多假,要有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 第021章:最亲的人(修) http://.biquxs.info/

一番寒暄,送走了林世珺。齐静言有些急,因自己刚才那副态度,也不敢太明确的表明自己想退婚的心思,那就有点太假了,只能半不舍半推拒的表明态度。 “爹?那这婚事不退了,我去书院是不是也……” 齐螎摆了摆手:“书院的事你就放心去吧,你妹妹闯那摊子,我还能让她再去丢我齐家的脸面。” 书院的事她可不关心,她更关心的是:“那我的婚事……不退了?” 千万别啊,老天爷,救救孩子吧,别让孩子再一个坎上摔两跤啊。 “退,婚事是一定要退的。”齐螎态度极为坚决,甚至看着女儿还有些气恼的教训道:“你!你!你!从现在开始,把心收一收,这普天下之大好男儿多了去了,别整天惦记那个笨小子。” 这下轮到齐静言发懵了,他这老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都退了两次都没退了,还能不能行了。 第一次瞧爹那态度,分明是被林世珺找了个说辞搪塞过去,而这一次是实打实的被拒绝了。她就纳闷了,他哪来的这么大的能耐,能把这铁板钉钉的事儿一下改了。 难道……难道威胁她爹了。 齐静言忙凑上去,敲背捶腿的献起殷勤来:“爹,是不是他说什么,惹爹不开心了?” “没有没有。”一看她爹那不耐烦的架势,八成是这么回事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爹,你消消气。女儿就是嘴上说说,怕咱们退了婚,伤了他自尊,他出去胡说八道坏女儿名声,女儿想着说几句好话,让他念在往日情分上,收敛一些。瞧这让爹误会了,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爹爹也不是趋利之人,又怎么会害我呢。” 齐螎十分诧异的看向女儿,良久才叹了一声:“你能这么想,爹爹就放心了。这孩子以前确实没得说,可他父母早去,失了管教。身边又是一些狼朋鼠辈心思不纯之人,将他蒙在鼓里骗,那孩子太过纯良。爹真怕你嫁过去吃苦,若说上次登门,爹是心中有愧,也于心不忍。可是……现在!!!他竟敢……真是狼鼠一窝,算了……不提也罢。” ……齐静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正听到关键,怎么就不说了? 不过,父亲这番腹诽之言,她前世却是没有听过,难怪前世百般阻挠那桩亲事,原来症结在这,那她次次以死相逼,跪地三日不起,一定伤透了父亲的心吧。 “爹,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齐螎想了想,身子很痛快的往后一仰:“嗯,暂时没有。” 哈?原来没有,那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看来瘦死的骆驼果真比马大,她这小县令还真退不了这桩高攀伯府的亲事了。 “不过。很快,那小子就不敢这么猖狂了,背后盯着他的人太多了,那件事应该也快了。” 齐静言眼睛眨巴眨巴捕捉到了好多讯息,想他们前世明明那般努力的活着,却过的一日比一日难,真说没人下绊子,她是不信的。 只是,她没想那些猜测竟然会是……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螎一拂手,本着一惯有的大男子主义:“说了,你女儿家家也不懂。” ……你道是说啊,你不说我去哪懂? “那快是多快啊?别十年八年的,女儿可等不起的。” 齐螎叹了口气,望着女儿娇俏的模样,真的有些发愁了:“可怜我家小元宵了。不过你年纪还小,不会等到那个时候的。到时爹多留你两年,等你成亲也得三四…五年吧……而那个时候,那小子倒霉事会一桩接一桩的,恐怕眼下这件事他躲不过,以后日子都不会太好过,应该快有信了……” 良久,父亲似感慨,似遗憾,长长叹一声:“哎,人一旦无父母照应,于这世上难立足啊。” 人生总是坎坷相伴。 哪有什么坦途可言?不过是有幸得了父母的庇护,一旦他们离去,这风霜都由你经,这苦难都由你受。那滋味,她也尝过,只是她有幸回到了过去。 “还好我有爹娘庇护,我一辈子都做爹最乖的小元宵。” 齐螎放声大笑,宠溺的拍了怕她的额头:“果然是爹最乖的小元宵,爹真怕你舍得不那小子。这下好了,爹马上给你寻门好人家。” 齐静言垂下头时,脸上的笑有些说不出的苦意,心像是一把被人攥住了,前世要是能早点和父亲敞开心扉,或许她就不会被赶出齐府了。 第022章:再谈退婚(修) http://.biquxs.info/

齐父的一番话还回响在耳边,看着书桌上堆放的账本,做到一半的账单,她忍不住翻看了几页。 突然将毛笔一扔,齐静言你是不是贱的慌,他要倒霉了,你不该拍双手喝彩吗。你要躲过一劫了,不该暗自庆幸吗,他遭殃就不会在来缠着你了。 醒醒啊,那样的人不值得的你爱,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你管他做什么,反正重活了,各人的路各自走,爱谁倒霉谁倒霉。 齐静言明明打定了注意,明明都想清楚了,却仍就躺在冰冷的被窝里辗转反侧,她甚至有些庆幸,他今晚没来,不然她一定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 是啊,其实打心底里来说,除了恨他,她于那一世更多的是……不甘心。 睡梦中,她觉得正上方悬着什么?她猛然睁开眼睛,便见他坐在床畔,双手撑在她的耳侧直勾勾的看着她,吓得她心跳骤升。 她双手抵在他胸膛,怕他突然靠近:“你干什么?吓死我了,大半夜的,你不用睡觉吗?” “我也想睡,只是我想不通,这一世齐伯父怎么会这么频繁的提退婚。” 齐静言冷哼一声:“想不通就别想呗,人心隔肚皮,还能什么事儿都让你想通了。” “是你,是你一心把火的,想退婚对不对?” “呵,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难道你还以为我现在会一心把火的嫁你呀。”她就不明白了,他难道没有一些自知之明吗? 林世珺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她的头顶,一手扯开她的衣衫,按在她心口上:“信不信我现在要了你,让你想不嫁都不行。” “你敢!” “我有何不敢,反正你这身子,我熟得很。”林世珺恼羞成怒,唇齿抵在她脖颈间撕扯着亲吻着,一手在她衣衫下的肌肤上游走着,揉捏着。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她心里觉得无比羞辱,就算曾是夫妻,可现在她才多大呀。 林世珺一瞬迷离的神识清醒过来,他恨极了她把死说的那么轻易。她根本就不懂,死的人一了百了,留在世上的人有多痛苦。 他游走的大手停下了,停在她的心脏上方,感受着那心跳的脉动,牙齿却落在她的肩上狠咬着。 “死?好!大不了就一起死,到哪里你都逃不脱。” 齐静言于他的碰触,十分抵抗心里一阵恶寒,她扭动着身体挣扎着:“你不就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你放开我。” 她那奋力的反抗,刺伤了他的自尊心,林世珺松开手。齐静言坐起来就利落的给了他一巴掌。 “你以为我前世为了让父亲改变这个想法,下了多少功夫?那么冷的天,我跪了三个时辰吗,人都冻木了。你说我弃你不顾,去书院读书丢下你三年,你以为我过去是享清福了吗?这都是交换,交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你说为什么和前世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因为我这次学乖了,不那么犯贱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他攥紧拳头,咬着牙关。 齐静言自嘲的笑道:“说?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是我家的事和你无关。” “家事?这事也和我无关?那什么和我有关?” 齐静言彻底被他激怒了,有些话一直没有说,是给他留面子,现在也没什么好不能说的了。“我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你当时一无是处,整天就知道在街上瞎混。我就算说与你,你又能如何?你只会呆头呆脑的点头应和‘伯父说的是,我确实配不上三小姐。’当初真是瞎了狗眼,我怎么会看上你。” …… 林世珺无不想忘记的,也正是这个时候的自己。一如她所言,他确实软弱,父母相继去世,他一直浑浑噩噩从那种伤痛中走不出来。 他前世得知了她跪了三个时辰的消息,是半年之后。他何尝不是想着,不拖累她,主动提出退婚。 于是,走了一百多里路,只想去书院见她一面。就看着她被人欺负,他当时就心软了,他舍不得啊,他多怕她日后,所嫁并非良人,受那人欺负。 他那性子于什么事上都软弱,但于她是从未有过。 她又凭什么这样断言他?他根本不懂她于他有多重要。 “林!世!珺!说话啊?我有枉说你吗?” 林世珺捂上脸,就算你再逃避过去,就算你再看不起从前的自己,那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你没办法不承认。 “你说的对,我是软弱,我是没用,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配不上你。” 齐静言愣住了,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没有什么比得过,现在这般酸楚。他是不好,但是她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说他不好,包括他也不行。 那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他在不好,她也喜欢过啊。别人凭什么?他又凭什么? “但是,齐静言……我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也会变的。” 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第023章:池鱼遭殃(改) http://.biquxs.info/

自那日吵过之后,他依旧会来,只是一句话也不说,坐在那里,或是翻翻账本,或是盯着她看。 “你到底怎样?” “不怎样,等你爹捉奸在床?我看他要怎么退婚。” …… 齐静言拿他没办法,就由他去了。这天,姨娘破天荒的请她去,说是有个好消息要公布,让她早点到,别让大家伙等着。 齐静言逆反心理作对,偏不理会,她晃到了晌午,才悠哉悠哉的去了,没想到她竟然是第一个去的,看着屋里喜气洋洋的摆设。 “哟,姨娘这是要公布什么好事啊,备了这么一桌子菜,这是将府里的人都请了来吗?” 赵姨娘甩着手帕:“哪有,我到是想请,也得大家愿不愿来啊,毕竟是姨娘,上不了台面的。” ??? 齐静言虽心有疑却没管,只顾着逞口舌之快:“想不到姨娘还有这觉悟啊,那还真是难得啊。” “你这孩子……姨娘看在你第一个到的份上,就先告诉你吧。姨娘啊……怀了个儿子,以后老爷就不只有一个儿子齐霖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叫齐雨。” “起名都这么急,怎么也得生下来在说吧,万一生不下……儿子,姨娘岂不是要失望。”姨娘真有个儿子吗?但是……是这个时候有的吗?如果是的话,她前世不应该没听说过呀,这会儿她既没嫁人,也没被逐出齐府,怎么会不知道呢? “准了,准了。那把脉的大夫是宫里退休了的御医,把得可准了,说我这胎是个男孩。” 男孩……齐霖不在是惟一的儿子……小心姨娘……姨娘是不是有个儿子?…… 赵姨娘见她不搭话,便问她:“怎么三丫头要有小弟弟了,不开心吗?” 齐静言回过神儿来:“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齐府这么大,多有一个两个无所谓的,养得起。但是养归养……人要本分些,别总想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毕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一瞬沉默,彼此心知肚明,朗声笑作一团。 赵姨娘摸着自己的肚子:“谁说不是呢,人要本分,都是赔钱货,手就别探的那么长了。” 齐静言端起茶杯,呷一口茶:“就是就是,手可不要伸得太长,应得的那份又不会少。就别太贪心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到时弄个得不偿失的下场,就不好看了。” 赵姨娘起身大笑:“三丫头放心吧,你弟弟啊大概要读书,中状元,日后去了京城,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陵川这种小地方了。” 这是说她没见识,嘴上说的看不上这家业,谁知道呢。一个庶子要真有这个觉悟,自谋出路,那当然再好不过了了,齐静言觉的和这姨娘扯皮,实在无趣,准备回去。 齐静言起身抱拳贺喜道:“那我就恭喜姨娘早日诞下状元郎了。” 赵姨娘摸着自己的肚子,母爱泛滥的握住她的手腕:“你想不想摸一摸我的孩子?” 额……这都没显怀,她摸什么?摸她的肚皮吗?她推说的:“不用了不用了。” “哎呀,姑娘家哪有不喜欢这个的?摸摸也沾沾喜气,争取嫁人了一胎得子。” 一拉一扯齐静言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手就被姨娘拖着按在了扁扁的腹部,突然姨娘整个人就向后倒去,摔了一个屁墩儿,突然抱着肚子大喊起来。 齐静言一愣,无语的翻白眼:“快起来,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也没有推你,做给谁看。” 只见那,梨花白的裙衫下,渗出殷殷血迹。 那鲜血刺的齐静言眼疼,这一幕,她不知道见过了几次,腹部那种疼似乎蔓延在心头。血……孩子……要保不住了,她看着双手也有些恍惚,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来人,保住孩子? “来人……喊大夫。快,快叫大夫。” “齐静言!”一声大喝,她回头看去父亲抱着弟弟,同娘亲三人站在门外,而她脚下的是倒在血泊里的姨娘。 这种巧合让她不禁笑了出来,真敢啊,真敢啊,下这样的血本,来诬陷她。 第024章:姨娘小产 http://.biquxs.info/

娘~你怎么了,你怎么流血了…… 快,叫张神医来…… 快把姨娘扶到床上…… 你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水水水……快点快点,磨蹭什么呢…… 我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孩子保不住了…… 我的孩子,才两个月呀…… 齐静言看着往来匆匆的人,自己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原地,被避让着,被冷落着,被埋怨着。 似乎这样的经历,前世并不少,所有人都在怪她。委屈的永远是别人,过错的永远是她。以前她也难过,她也后悔,甚至想着是不是她的错。 现在,她只想笑,笑着看清他们的嘴脸,笑着想怎么逆风翻盘。 突然手指一动,齐霖暖暖的小手,塞入她的手中:“姐姐你别怕,别人不信你,我信你。” 她那份无处诉的心酸,就被他给暖笑了。 “你还有脸笑,你害我母亲小产,我跟你拼了。”齐巧容拿着剪刀冲过来。 齐静言并未躲闪,只是抬手捂上齐霖的眼睛:“齐巧容你说错了,只有我母亲,你才能称母亲,其他人只能叫她姨娘。” 是,她是有担心过母亲和弟弟的安危,想着日后迟早要出嫁,姨娘如果有儿子,有的是机会害他们,她防是防不住得? 害死那孩子?这样的念头不是没有过。 只是她更明白,孩子于一个母亲多重要。因为她比谁都了解,那种胎死腹中的感觉,她此生不想在感受。 她也不愿用这样不堪的手段,去为难另一个女人。只是她低估了那个女人的蠢,竟连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也拿来做赌注。 “小五你快住手,元宵她不会做出这种事。”齐螎一个头两个大哪边都要操心。 齐巧容哭的委屈:“爹爹,这不是明摆的吗?你也太偏心三姐了……从以前以来,一直都这么偏心?。” 齐螎做县太爷这几年,也没少断过案,但他不想太武断去定下这件事情。 赵姨娘躺在床上,望着床顶流泪:“老爷,事情都摆在明面上你还是不肯相信,那我也不说了,这委屈就苦我就心里受着,反正,这个家也没有我的位置。” “晓青,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现在身体弱,快歇着吧。” 赵姨娘半起身,指着齐静言:“现在孩子死了,你满意了吧。姐姐么多年,我可曾为难过你,你看看三丫头怎么能这样对我?” 齐母局促的站在那里,看看女儿再看看姨娘,急得咳嗽了两声。 “姨娘在说什么,我有什么好满意的。你的孩子死了,我也被大家冤枉着。我哪里有得意之处?照姨娘这么说,是认为哪里得罪我?才会被我记恨,那不妨说出来听听,什么时候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赵姨娘避重就轻的笑了两声:“罢了……罢了。巧容你快去收拾收拾,这个家啊,是容不下咱们娘俩啊,巧容你可药记住了,一辈子都别给人做妾,无论你多爱他。县老爷,贱妾今日就回娘家去,你不必来寻我。” 齐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齐静言,那一眼的指责太过刺骨。众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似是刮骨钢刀凌迟着她,仿若她犯了天大的错误。似乎又回到了,那些百口莫辩的时候,她急切的解释这,可是没一个人信她。 就连母亲眼底的惋惜,也不信她。原来她也会累,连到嘴边的解释也不想说了,尽管他们是最想听到的人。 “齐人之福,哪有那么容易享。爹爹信也好,不信也罢。若信,就还我个公道。若不信,我也应。” 查,怎么查,有什么好查?一来眼见为实,二来神医佐证,她非但不知错,反而理直气壮。 齐螎气急,扬手打了她一巴掌:“你这个逆女,你那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受了委屈该有的态度。不是说的最大声,你就会信我;不是哭的最可怜,你就会信我。姨娘的孩子死了是事实,你们信不信我,又有什么用,那孩子也不会活过来。你们要的,不过是罚我的由头,罚就罚吧,什么罚我都应。” 齐霖一下跪在地上:“我不信,姐姐会推姨娘,爹要罚姐姐,就连我一起罚吧。” “养不教母之过,要罚也罚我吧。”齐母也跪了下来。 齐螎一把掀了餐桌:“胡闹,胡闹,全在胡闹。” 第025章:心生尖刺 http://.biquxs.info/

齐螎盛怒的火焰,在齐氏当场晕倒时就烟消云散,他抱起齐氏薅着神医直奔主院。 齐静言领着齐霖往各自的院子里走,到了分岔路口,齐霖扯了扯她的衣襟。 “姐姐,你这么倔,迟早会吃亏的。” “姐姐知道。”齐静言很意外他会这么说,拍了拍他的头顶,她已经吃过这份倔的亏了,但是她不想认输,于自己,也于这个世间。“但是你一定不要学姐姐这么倔,明白吗?” “嗯,我可不像你这么笨。” 额……被嫌弃了。 齐静言目送齐螎回去,转身离开之际,被他叫住,那小小的人儿站在那道朱门前的门槛上:“姐姐等我长大了,赚钱了,另辟府邸接你和娘住。我们不要爹,也不要姨娘,好不好。如果姐夫对你不好,你就回来,我养着你。” 齐静言转身之际,鼻头一酸,泪流满面。是不是前世她过的不好时,让他那么小的小人,这么担心过。她一步一步的走,那道亦不在窄,那路亦不在险。人世如此艰难,她明明没有退路,却得过他这样的许诺,足够了。 林世珺见到她时,她两眼发肿倚着窗,望着一轮明月暗自垂泪。他蹙着眉,知她极伤心,不敢贸然的问,就从青苗那里打听到事情的原委,听起来竟有些耳熟,这些戏码,即使重生也逃不过。 “既然不是你做的,就不要哭了,哭多了伤眼。” 齐静言微微侧眸瞥了他一眼,勾唇嗤笑一身:“可那个孩子才两个月啊,怎么忍心?俩个月,才一拳头,却要流一地的血,很疼的,真的很疼的,那种疼我明白的……” 她蜷缩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又看向窗外。 林世珺觉得那话分外的刺耳,她说的是那个孩子。他亲手打掉的,两个月了,她喊了一晚的疼,他在门外腿软的站不起来,也推不开那扇门。 他似乎连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只得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她突然笑着问他:“是不是我上辈子,真的过得很苦,所以……没有一个人放心我……包括齐霖。”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望着她的眼睛,心口刺痛的厉害,于前世……最不放心她的,确实是那个连命都搭了去的孩子了。 齐静言兀的笑了,笑个不停,只是那笑声凄苦,悲凉。 她说:“如果……不遇到你就好了。” 她一旦觉的难过的时候,总会去逃避,去睡觉。因她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睡着了,她就什么都不会想了,醒来了,什么难过似乎都会过去了,她窝在被窝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他跄踉了半步才稳住身形,他那心口痛的厉害,他得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缓缓。匆匆收拾了桌上的账本,准备离开。只是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床头。 见她眼睛肿着,脸上被泪痕洗的透亮透亮,酣睡之中眉心也不曾松过,便知她心里委屈,他掖好被角,正欲起身,见她忽然猛的一抽,眉心轻颤着,便哽噎了两声,又轻叹一声,似是极为伤心。于这梦中惊惧难安,是她上辈子母死弟丧之后落下的病根,许是那时心里太苦,便连睡也睡不安生。 不过,只要他在她身边,伸手轻轻的拍拍,等她于梦中抽泣片刻,哭个半晌。便也能依着他睡个安稳。 若要无他,她便哭到醒,挑着灯,一宿一宿的不敢睡。 原本不打算睡在这儿的林世珺褪了衣衫,搂着她心中全不是滋味:“回来这么久,夜里我总会问自己,这样与你纠缠真的没意义。我便走我的阳关道,你便过你的独木桥,想你害我林家鸡犬不宁,就连我那自小被送走的妹子,你也不曾善待她,我又何苦巴巴的凑到你身前,让你作践我。可是……” 第026章:失子之痛 http://.biquxs.info/

于是那一夜,齐静言又梦回了前世,那种种纷扰,错乱的交织着,颠倒着,笑着,哭着,闹着。有喜有怨更有恨,生子、搬家、离乡、纳妾、捉奸、丧子……似是一出苦情大戏,越往后越难熬,怎么挣扎都没有出路,似是千万种的苦水里将她浸在里面,那开始的一点甜早已耗尽,尝到嘴里的只有说不出的苦涩。 “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你醒醒……” 齐静言猛然睁开眼睛,脚趾绷直,大口的倒吸着气,像从梦中窒息了一般,喉咙中发出刺啦刺啦的抽气音。 “小姐,小姐,你醒醒,你别吓我。” 被青苗一推,她那游历的神识,瞬间跌落在地,绷紧的身子也瘫软了下来,整个人如水中捞出来一般,全身都湿透了。 听青苗说,她梦里大喊大叫的似乎是极为痛苦,听不真切,问她是不是做了梦。 她也不知道,一切都太真实了。她也说不清楚,究竟那里是梦,还是这里才是梦。 从那一日后的几天里,她夜夜梦到前世,每一夜都如濒死一般,将那前世的不堪重走上一遍又一遍,似乎是“她自己”怕她忘了那好了的伤疤,曾经有多痛,于是一遍一遍的将那伤口划开。 她蜷缩在床脚,怕的睡不着。可是睡不着又有什么用,那前尘往事都在她脑中,她就是想忘都忘不掉。怎么会那么苦,好想和前世一刀两断,她什么都不须记起,就断个一干二净。 齐府陷入了从未有过的阴霾中,齐氏醒过来,但病情有所加重,于齐静言,齐螎也并不敢多做追究。而赵姨娘哪头,又是保证书,又得鸡汤人参补着,齐螎两面讨好,忙得不可开交。 齐静言情绪颇为低落,连着蹲在床角,不吃不喝了两天,吓的青苗谁都不敢告诉,她怕夫人得知,受不了加重病情,她只好提心吊胆得瞒着。 不过更让青苗发愁的还在后面,之后的齐静言举动更加沉寂忧郁,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傻笑哭泣。 可这都不是问题,最严重的是,她不吃不喝啊。 你说,这谁能顶得住。就算是因为姨娘,也不至于如此吧,瞧那姨娘现在都乐乐呵呵的。青苗想不明白,眼下也是没法子了,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林世珺。 他已经有几天没来了,自他走后,小姐这状态就一日比一日差,不会是……他给小姐下了什么毒吧,不然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去求解药,却请来了本尊。显然,青苗是误会了,林世珺可没什么毒给她下,但是他似乎比她还紧张这件事。 林世珺这几日查到一些事情,正在询问青苗,齐静言近来于姨娘发生过什么冲突,就听青苗事无巨细将她如何挑衅姨娘退婚的事一字一句说了,他听的顿时满腹窝火,亏她那日还理直气壮的和他掰扯,他就说齐父于退婚这件事,怎么这么上心。 齐静言不知何时醒来,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的一眼就看着他,半是迷糊,半是疑惑:“世珺下值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昭杏那个小调皮又跑哪去了?” 林世珺蹙眉,她这是把前世和现在混了,她口中所言,大抵是盛平28年,他们到京城不久的时候。他真是不明白,他这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她不顾。却只去缅怀那些往事,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她为什么不能向前看。 齐静言正准备起身做饭,就瞟见了屋中的青苗。“嗯?!青苗?” 她和林世珺成亲没带丫鬟,青苗怎么来了。 第027章:父女离心(改)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 一声爆裂的冷呵,吓的齐静言睡意全无,立刻想起了自己重生的事实,不过不待她说话,他就像一头猛兽逼近过来,用力的攥着她的胳膊。 “就这么不想和我成亲吗?那前世为什么还要嫁我,戏弄我很有意思吗?” ……“你干什么?林世珺,你弄疼我了。” “齐静言,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疼。”他深邃的眉眼是说不尽的伤痛,让她看不明白,但是“疼疼疼……是真的疼。” 齐静言痛的龇牙咧嘴,她不就睡了一觉,不就刚才一晃神的功夫说错了几句话,他怎么就像个疯子一样,这么生气。 林世珺闭上眼,松开手,手指停在半空,猛然攥瘸,往后退了半步,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看向一旁青苗挥手让其退下。 青苗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一阵发毛,虽然是她风采说漏了嘴,但他们这有是在说什么? 大小姐不说她日夜盯着,那起码也是朝夕相处,她为何听出了不一样的故事来,似乎从那一天开始,大小姐就变了,对,是变了,这太反常了。 于是好奇心作祟的青苗并未走远,贴在门廊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齐静言揉着仍旧发痛的双臂,有些委屈:“你怎么又来了?突然就劈头盖脸把人吼一顿,我是你的出气包吗?” “为什么不吃饭?” “你是老妈子吗?”也管的也太多了吧。 齐静言一摸肚子,啊,确实好饿。她这些天,昼夜颠倒,不是在做梦伤心,就是在去做梦的路上难过,于那梦里,她好像一顿饭也没落下,怎么反倒是饿着这具身体了。 “说话。”林世珺瞪着她,居高临下像审视犯人,看的齐静言心里直发毛。 “我能听见,说那么大声干吗,我又不是聋子。” “那是为什么?难道说你这胸脯瘦的没有二两肉的人,也跟风减肥呢?”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人身攻击?她瘦怎么了,她平怎么了,她碍着谁了。 “我梦里吃过了。” 林世珺眉毛一挑:“齐!静!言!” “哎呀,你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最近一直都梦到前世。我都怀疑,现在这才是我梦见了,其实我还在前世……病恹恹的带着昭杏过苦日子呢。” 可能是受了姨娘小产的刺激,齐静言总会梦到前世那些过往,总有种说不上的烦躁。 林世珺拉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这不是梦,你看我有温度,有脉搏,不是冷冰冰的尸体,这都是真的。” 她讨厌被他触碰,收回手时,感觉的手心被塞了一个东西,是一个三角形的符角。 “这是什么?” “安魂符,你贴身带着。崇安寺主持加持过,据说管用。” “你去崇安寺了?” “顺路。” “你这路也顺的太远了吧?十五里,大南跑到大北,你不会是去剃度吧,不然怎么能顺到那去。” ……“齐静言,你不逞口舌之快,会死吗?” 只听细如蚊蝇的声音传来“会。” 林世珺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意:“你今日不顶嘴,我就告诉你,那姨娘的肚里有没有孩子。” 第028章:当局者清 http://.biquxs.info/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姨娘……没有孩子?”齐静言目瞪口呆。 “对,所以你也不用难过。那个孩子本来就是假的。” 齐静言听得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我还在查,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但证据没有拿到,你再等等,等我人赃并获。” 齐静言对这个消息有些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滩血,她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何况还有个神医把了脉。 然后任凭齐静言怎么问? 林世珺嘴都牢牢的,什么都不说,只是想着法子,指使她,捶个背啊,沏个茶啊,捏个腿的。 那一夜,林世珺于睡梦里被她叫醒了两三次,她似乎睡得极不安稳,蹙着眉头,时而喘着粗气,时而又哽咽着。他便轻轻推她几下,再拍拍她的胸口,哼几句小曲哄着。 被她这一通折腾,林世珺睡意全无,索性下床拿了账本来看,坐在床前的脚榻上,放在方凳上翻看,一手安抚的握着她的手,时不时的摸搓两下。 鸡叫三遍,大概五更天的时候,林世珺上眼皮打下眼皮,困的厉害,起身伸了个懒腰,走了几步,就看见衣柜顶上有个明晃晃的东西,仔细一瞧是条银腰带,他一下愣住了。 银腰带,这条银腰带可是……她不是向来不离身吗。 他错愕的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那被束之高阁的银腰带,怪不得回来一直都没见她戴着……原来,林世珺快速的撇过眼去,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齐静言睡到日晒三竿,要吃中饭的功夫了,才磨磨蹭蹭的起来,就看见林世珺大大咧咧的坐在她的书桌前,翻看他那堆破账本。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大白天还在啊,你疯啦?快点回去。”齐静言推搡了两把,林世珺那是不动如山,理都不理她,气的她胸闷肚疼的。 她不是没想过一绝后患,整治这个恶人的办法。只是她这小脑壳能想到的方法她都试过了,都没管用。 她试过插销,木头锁子,机关锁子,铁锁子,就连铁链都派上了用场,甚至于里里外外上了三道锁,封死门窗,布陷阱,连老鼠夹她都用上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他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有一次直接揭瓦进来,这谁能挡得住? 她甚至都怀疑,他上辈子大部分时间是去做贼扒人家小姑娘窗子了,不然怎么能这么熟门熟路的。 与其她折腾半天,关住的只有自己,她干脆,放弃了,放弃和恶势力斗争了。但是恶势力也太得寸进尺了吧,晚上你赖在这你就赖吧,大白天你赖在这干什么,万一让人瞧见了,她要怎么做人? “你走不走?” “你确定要我这个时候走?” 齐静言的脑袋机械的转向了窗户,看着外面亮的晃眼,是啊,这个时候让他走,无异于自掘坟墓啊,好生气呀。 …… “你不吃饭吗?” 原本相安无事,各忙各的人,突然来了句这。 齐静言正对着镜子比照,带哪只珠钗好看呢,顺口回了句:“我不饿啊。” “我饿。” ……怎么他赖着不走,她还得管饭,正气不顺,准备开怼,就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不是没银子了?” 林世珺忍不住瞥了一眼,那柜子上的银腰带,眸光一暗。 “怎么,要给我钱?” 齐静言当下把珠钗拍在桌上,气道:“你又不是我养的小白脸,我为什么要给你,我有钱不知道自己花。” “那你问什么。”他翻着账本悠然自得的回嘴,气的她腮帮子疼。 哼,不问就不问,饿死你个王八蛋。 可过了没半个时辰,齐静言就提着食盒进来了,重重地放到书桌上,分门别类的拆了出来,将一碗饭放在桌上,然后极不解气的拿起筷子插在饭中间,推到他面前。 饭上插筷子是极为忌讳的事情,只有人死后,需要供倒头饭,那饭上才插筷子,意思是这阳间的饭吃到头了。 林世珺看着桌上都是自己前世爱吃的菜,不禁想问,她这又是何必呢。 第029章:开脱之词(改)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下午的时候觉得小腹坠的难受,又有些痛,坐立难安干脆就躺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缓解那疼痛,突然想起姨娘的事来。 “林世珺,我那姨娘是不是生了个儿子。” 他极其敷衍的嗯了一声,看来是真的了,为什么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齐静言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望着他。 “可是,我们那次回家的时候也没见着啊。” “败家子,不着家的,好像叫齐雨。” 齐雨?姨娘那天说的名字,她果真把那孩子害死了吗?可是时间对不上啊?唯一知情的又不肯说。 正在苦恼之际,就听他随口说道:“你啊,一天天的,真不知道除了哭闹,你关心过什么?” 齐静言瞬间变脸,抄起枕头砸了过去:“我关心过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没有关心过你吗?” 林世珺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狠狠砸中,瞬间也恼了:“你真的有关心过我吗?你关心的不是那些姨娘吗?” 齐静言一手叉腰站在床上:“我关心错了?有本事别往家里领啊,什么陆娇娇林妙妙的,你以为我不关心,她们就不会蹦到我眼前吗?” 林世珺猛然拍了一下桌子,那震怒吓了齐静言一跳。 “我说了多少遍了,林妙妙是我妹,有血缘的亲妹子。” 亲妹子,亲妹子,又是亲妹子,信你才有鬼了。 “你那亲妹子也说了,她怀的是你的孩子,是亲妹子,你能干出这种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还是天下没女人了,让你去睡亲妹子。” 林世珺也站了起来:“血口喷人,我说了那是亲妹子,孩子也不是我的,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能信?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还在胡搅蛮缠,人你都害死了,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齐静言冷笑一声,无论过去多久,那心口的痛丝毫不减:“我为什么要愧疚?不管我男人是好是坏。抢我男人就该死。” …… 正吵在兴头上,齐静言觉的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她跪坐在床上按着肚子,疼,好疼真是太疼了。 青苗因着昨晚偷听了他们说话,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心里特别没谱,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时刻关注着里屋的动向,听着吵架了,她着实怕小姐吃亏,找了个由头进来,便看见,自家小姐窝在床上。 “小姐,你怎么了?” 齐静言疼的头上直冒冷汗,按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因着刚和他吵完架,觉得现在她要是哪里难受,或是喊疼,就是在向他示弱一样。 因此又咬牙撑了一会儿,急得青苗满地打转,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说。 “肚子疼……肚子好疼。” 青苗见她疼的缩成一团,慌了:“小姐,别吓我啊,要不请个大夫吧?” 大夫!可能前世穷惯了,齐静言潜意识里觉得请大夫要花很多钱,便咬着牙说:“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青苗也是昏了头,赶忙扯下被子来,以为她要是睡着就不疼了:“那快睡吧。” 齐静言想起方才吵架的委屈,又加上身体的疼痛难忍,便哭了:“好疼啊……我睡不着,我可能要死了,疼死了。” 青苗心一狠捞起凳子来,向林世珺冲过去:“你这天杀的,竟敢打我家小姐,我跟你拼了。” 林世珺满头黑线,慢悠悠的来了一句:“是不是葵水来了?” 一个大男人说这话,让青苗和齐静言都是一楞,然后面面相觑。 青苗迟疑的放下手里的凳子,她见过有的小姐妹来月信时会特别疼,那模样和大小姐的症状如出一辙,而且大小姐应该是第一次,保不准就是了。 齐静言咽了口口水,好像真的有点像月信来潮时的症状,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的羞臊,怎么也是活过一世的人,又不是第一次来月信,她怎么就没想到,瞧她这猪脑袋。 她希望千万不是,匆匆去暗间一瞧,果不其然,真的是没脸见人啊,匆匆换过衣衫出来,可是现在知道也没用啊,它该疼还是疼啊。 此时林世珺极不情愿的走过来:“你去给你家小姐煮些红糖水,再热几个汤婆子。至于你——给我躺下!” 林世珺给她盖上被子,一只手撩起她的小袄,手伸到她小腹上给她揉了起来,略粗糙的手掌和源源不断的温热,让她瞬间轻松了不少,虽然也痛但好像没那么痛。 她也想嘴硬,但真的太舒服了,没得跟自己过不去。可这样一来就呈了他的情,齐静言只得找些话来缓解一下此时的尴尬。 “你,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就……我来葵水这件事。” 原本望天的林世珺看向她:“真的想知道。” 她不过是顺坡下驴,接着他的话茬说:“嗯,特别想知道。” “你一到这种时候,情绪波动十分大。要么哭哭啼啼没完没了,要么脾气特别暴躁,特别爱没事儿找事儿。” ……什么?一句话说得她怒火中烧,谁没事儿找事儿了? 齐静言好想像个大猩猩一样双手锤动胸口,缓解这股憋闷,在他看来,她永远都是那个没事找事的人? 她就不明白了,别人都骑在脖子上撒野了,她那是没事找事? 第030章:别无二致(改) http://.biquxs.info/

齐氏得知齐静言来了初潮,说什么都要过来看她,说她第一次,什么都不懂,各种叮嘱,什么碰不得,什么吃不得,似是怎么都不放心。 就如同前世一般,母亲也是这般不放心,甚至还与她同住了几日,事无巨细的让她记下该注意哪些,要不是爹爹嫌母亲劳神来赶人。或许,她真的能将月信这件事认真看待,也不至于后来伤了身子,子嗣艰难。十年只怀上了三次,保住的只有一个林昭杏,他也不肯认。 她有时也在想,是不是她在给他生个儿子,她就不会和他走到那步田地了。可后来她也想通了,就算她生再多儿子,他不认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劳。 “娘亲,我还想跟你睡。”她抱着母亲的胳膊,蹭着她。 齐氏摸着她的头,笑道:“这皮孩子,都多大了,还黏着娘亲。” “羞羞羞,姐姐羞羞。”躲在丫鬟身后的齐霖探出半个头。 齐静言不理会齐霖,只磨着母亲:“娘亲,你依不依。” 齐氏看着这个,拍拍那个,欣慰道:“依依依,你们两个淘气包,娘亲想不依都不行。” “哼,姐姐真是小孩子,看我虽然年纪小,但我绝对不和娘亲睡,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可以自己睡了。” 众人被他逗笑,齐静言还不忘拆台:“对对对,你已经是个小大人了,真不知道谁当时哭的最凶了。” ------- 林府,林世珺闭着眼,揉着鼻梁:“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大哥,我办事你就放心吧。那个神医,原本是京城里的御医,年轻时一直喜欢这宫里的娘娘,便一直没成亲。那娘娘体弱早早的病故了,他就回了陵川开了家药铺,便有好事的给他说了门亲事,老来得子稀罕的很。就是把那儿子惯的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这不……掏空了家底,要被人抓了去剁手,这老御医才不得已,才听了那姨娘的话。” ……“我问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不是让你说八卦。” “奥,妥啦,把神医的儿子捉起来了,那银子上又有官府的印记,好认的很。” 林世珺摇了摇头,接着问:“那件事呢?” 林欢挠头:“大哥,这件事儿说起来,可就奇了怪了。你说亏损最严重的哪家,我听旁边铺子的人说,那店赚钱着呢,就铺里的管事都住这四进的院子,要是亏了钱,哪能在泽州买起那么大的宅子啊。可按理说,明叔也不能骗你啊。” 当然,林世珺也不希望一直依赖的明叔会骗自己,可账目有时不会说谎,就算做过手脚的也不会,那的的确确是家赚钱的铺子。 “你可找到近几年被赶走的老人了。” “找到了,找到了两个特变好玩的老管事,一个在泽州死对头家的铺子里当差,平时人很和气,但就是各种针对咱们布行,甚至自掏腰包针对,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他们不和的。另一个据说特变会赚钱,居然回了八公镇老家种田了,什么铺子请都不去,大家都说谁要能聘上他当管事,那一定要大发了,年年请他出山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 ……“我让你打听住处,没让你打听八卦。” 林欢傻笑着挠头,林世珺觉的很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两位铺子里的老人了,他们一定知道什么。 不过此去泽州少则数日,多则月余,从未离开她这么久,怎么都得和她说一声。 于是,一连三晚来辞别的林世珺都没见上人。 齐静言还没享受温暖的母爱,他那残酷的父爱就抵达战场了,父亲本身于姨娘之事就在生她的气,得知她来讨扰母亲,更是一大早就将她赶了回来,和前世没有什么区别。 父亲对母亲那真是如珠如玉捧在手心,连子女都不可以惹他那明玉劳累伤心,而对姨娘也是真心实意的爱重。父亲似是爱着她们任何一个,无论头痛脑热,还是家长理短,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们身边,出现在任何一个她们需要的时候。 她有时真的不能明白,尤其在成亲之后,更不能理解。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女人的爱很多时候是排他性的,总是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男人的爱很多时候是兼容性的,爱你的同时还能爱她。 她不解的叹了声,刚推开半扇门,就被大力的扯了进去,重重的抵在了门上:“你这几晚,都去哪鬼混了。” 第031章:谈个条件(修)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被他压在门上,贴的很近可以感受到他胸腔里心脏的跳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呀!” “我是你夫君。” “你搞清楚我们和离了。” 和离?什么和离。尽管他不肯承认,但他心里明白,确实没资格去质问。 “确定不说?” “不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当你是皇帝呢,你想来你就来,我还得在这里候着你,你当我是你临幸的妃子呢。”齐静言被父亲赶回来,本就委屈,现在更是一肚子窝火。 “临幸?……你想的美。”他捏住自己的衣领,装样的往后退了退,似乎是防备她。 ???喂喂喂,这位公子,你的脸呢,齐静言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算了,下不为例,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林世珺松开她,径自向床上走去,翘着二郎腿大咧咧的躺在那里。 这是不和她计较的意思,分明是让你不说,看我赖在这你拿我怎么办。 齐静言去扯他手臂:“你什么意思啊,天还没亮,你快给我回你家去。” 任凭她拳打脚踹,抓挠撕扯,他就一个字:“不” 齐静言当下端起一盆冷水,往床上泼去。那天杀的身姿矫健,瞬间闪开,床被浇了个湿透。而这位祸主,又蹦哒蹦哒的跑到了书桌前坐下。 “你走不走?” “不!!!” “好你不走!你等着!”齐静言找来找去,也寻不到趁手的,端着烛台过来。 “信不信我烧了你的,账本。” 林世珺fu的一下忽把蜡烛吹灭,还挑衅道:“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齐静言直接端来一盆火炭,我让你吹,吹的你肺气肿。谁料林世珺把账本递过去。 “你烧这本,我烧这本,这都省得我费神儿看了,正愁没住处呢,以后我就光明正大的住这里了。” 齐静言咬牙切齿,端走炭盆,知道那东西重要,她其实也不敢烧。 可怎么就是这么憋气呢,一个人坐在床边生闷气。算了,不管了,随他吧,爱谁看见谁看见? 金燕儿原本是来寻小姐请几日假,回家探亲,就听见屋里有个男人说话,听了好一会儿。真是个男人,是谁呀?别什么登徒浪子,坏了小姐名声,她得找姨娘好好说去 金燕转身没走几步,迎面撞上了青苗:“金燕儿,这么急去哪啊。” “没什么,尿急去茅厕。” 青苗不解,茅厕不是在院子西面吗,她怎么奔着院门去了? 林世珺明明坐着看账本,只是看着看着,眼前的字就变成了床边坐的人,刚才还气咻咻的要给他颜色看的人,现在抱个针线笸箩坐在床边,哼着小曲缝衣服。那衣服大概是个十岁男孩的身量,恐怕又在给林昭信做衣服吧。 他那儿子可真有福气。 齐静言脑中都是弟弟的可爱模样,心里不觉就欢欣雀跃起来,旁的事情早就抛诸脑后。齐霖的身量和林昭杏的身量差不多,她前世可给昭杏做了不少衣服,所以是手到擒来。一想到弟弟开心的模样,她也不禁笑了出来,嘴角的梨涡深陷。 一抬头就看到林世珺盯着自己,她心里浑然不是滋味的避开。可缝了几针用余光瞟了几眼,他还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妈呀,要人命了,看什么看,信不信她戳瞎他的眼。 不知怎么,她就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心里一阵发毛,干脆背过身去缝。 “你也给我做一件衣服吧。” “啊?”凭什么,她哪里写了裁缝两个字吗。 “前世夫妻十年你没给我做过一件衣服?” 这倒是真的,不过开始他们穷,没什么机会做新衣服,都是缝补旧的,后来搬去了伯府,府里又有裁衣的仆人,所以一直没用着她做。 只是她也不是他的妻了,都和离的人了,凭什么给他做衣服?可是看着他身上那件单薄的青布衣衫,心想,算了算了,和他计较什么? “要是给我做,我最近都不烦你。要是不做,我就烦死你。” 额…… 原本就想着给他做,谁料他还提了这样诱人的条件。齐静言当下就给他量身子,量腰围的时候,她环着他的腰,从后面接皮尺,他突然手臂一收,将她按在了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良久都不松开。 “你……干什么?” “哦”他手摩挲着她的背,分明是在抱她,不要脸,占她便宜。 “顺手了,谁让你突然抱过来。” “我……我那是再给你量尺寸。” 他松了松手,看着她的眉眼,恼怒的样子,伸手想要触碰那圆润的脸庞。他还记得那滑腻的肌肤游走在手指的触感,但是他没有动。 只是应了一声“我知道。” “知道你还……神经病!” 前世,他只是走了一年没同她说,回来便是永别,于是对于分别,他还是心有余悸。 第032章:反击之战 http://.biquxs.info/

赵姨娘梳洗打扮一番,在唇上扑了些粉,那唇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一见齐螎进来:“老爷你来啦,请容妾身身上不适,不能亲自下地迎你。” 齐螎连连摆手:“别折腾了,你那身子还没好,就好好歇着吧。” “多谢老爷体谅我,今天叫老爷来,道不是其他的事。是这丫鬟的一番话,让我不敢独自做主,只好请教老爷了。” 齐螎打眼一瞧,这不是齐静言院里的丫鬟:“你怎么了?” 金燕儿就将自己早上听见小姐与男子亲密打闹的事情说了一番,齐螎黑着一张脸,并未说话。 赵姨娘煽风点火道:“之前,我因听她屋里有人,同老爷说,老爷不信。那次赶得巧,我刚同她吵过一架,确实有泼她污水的嫌疑。但是,这可是她院里的丫鬟,老爷总该信了吧。” 齐螎当即就反应过来:“我知道你怪我没有罚她,但是姑娘家清誉重要,不是能随随便便瞎说。你这丫鬟年纪轻轻,就知道满口胡言编排自家小姐。若是小姐屋中真有异动,你不带人解救小姐,却躲在外面听门,实则不忠不义。” 金燕儿一下慌了:“老爷,我听了,但是他们没有争吵。所以我也不确定?”到底是歹人,还是情郎。 “不确定什么?掌嘴五十,自己去领罚。要么就卷铺盖滚人,齐府可不养你这种白眼狼。”齐螎挥了挥手,便让嬷嬷将其拖下去,不在听她狡辩。 “这些日子你就好好歇着,别太劳神,养好身体,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儿子。元宵毕竟年纪小,不懂事,免不得让那些嘴滑的人哄了去。你也说,她也说,我也不信是空穴来风,但这又不是一般的事情,我近些日子会派人盯着。这事儿要有,便罢了,若要没有,以后你们只字不许提。” ……姨娘没想到这都板上钉钉了,齐螎还不信,这偏袒和回护之意未免太明显了,难道还等着捉奸在床吗? ------ 林世珺去时,赶上有人趁着年节去泽州采办,搭了顺路马车过来。泽州城对他并不陌生,上辈子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他先去了白家布行,亲眼勘察了一下这赔钱的铺子,那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这生意热闹的很,他寻了掌柜的,说明了身份,要住上几日,谁料那掌柜子冷哼一声,招呼小厮将他撵了出去。 “乡巴佬,我们这里只认林明的人,你算哪根葱?。再说我们家少爷可没你这么寒酸。” …… 林世珺看着身上的青衫,确实有些寒酸。家里那些值钱的,包括他的衣衫都抵到铺子里当了,拿给明叔做生意上的周转。现在手里剩下的,也就娘亲留下的一小部分嫁妆了,他没舍得动,想着娶了她过日子用。 看着生意这么热闹,心中百般疑问都压了下去。他转身去了一家裁衣铺子换了身行头,便去拜访了林欢说的哪位死对头,张家布坊的管事贺方。 贺方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身形矮胖笑起来憨憨的,听他道明来意,便已是老泪纵横,说起父亲生前之事,极为动容。便讲了自己年少时如何被林清赏识,又如何在林清死后被诬陷,从白家布行赶出来的往事。 于白家布行那是深恶痛绝,可见一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得了他的应承,林世珺心里略微有了个底,便盘算着去寻那位住在八公镇的管事。 这么快将事情办妥,有点过于顺当了,可能是时来运转了吧,就当林世珺这么想着,美滋滋的来了巴公镇,就吃了闭门羹。 他蹲在大门外,倚着墙守着,身上冷的厉害,便喝一口烈酒压一压。 瞧着对面屋里灯火下往来的人影,不由就想起。泽州城住过的那间小屋,她常坐在里灯下,等着他回家。他一瞧见窗户上她的影子,便会急不可耐的跑进去,把手塞在她后衣领里冰她,然后被她抄着鸡毛掸子满屋撵着打,打打闹闹好像不知愁一样。 已经好多年,都没在那灯光下看见人影了。 他又嘬了一口,这酒真他娘的辣,也真他娘的难喝啊。 第033章:母亲忌日 http://.biquxs.info/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林世珺也算得上说话算数,还真没有来烦她。齐静言的衣服也接近了尾声,纳了一件丑丑的厚棉衣,心里总想着天冷就不自觉的往里续棉花,外面做了一件烟青色的罩衫,一想到穿在他身上,倒也是人模狗样了。 这天,寒气逼人,月明高悬,院外的墙角下,今晚派来守夜的二人组正倚着墙头,胆小的黄三,正疑神疑鬼睁着铜铃大的眼睛四处看,突然锤了锤蹲在一旁的哥们:“小黑,你瞧见了吗?刚才好像有个人影。” 张二黑揉着快粘在一起的眼睛,厌烦的推了他一把,继续窝在墙角睡,嘴里还嘟囔着:“哪有什么人?这都是赵姨娘死了儿子,看不顺眼大小姐,这大冷天的,这不是竟折腾人吗?你也别看了,赶快凑过来,还暖一点。” 齐静言于睡梦中,听到门锁在响,不一会便觉一个人进了来。一阵冷空气席卷而来,齐静言被冷醒,害怕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醉醺醺的林世珺坐在床边看她。 头贴在她胸口,似乎是在听她的心跳,好一会儿这才舒了一口气,坐了起来。手放在她的脸庞上,抚摸着她的脸,只是那手太冷了,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拿开你的脏手。” 林世珺见她醒了,眼睛一亮,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咂的亲了她一口。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呛得齐静言咳了两声。 然后他掌了灯,欣喜的从怀中掏出一物件儿来:“小元宵这是我去泽州了,给你带的点心。” ???泽州,陵川去泽洲,一百多里地,往返得三四天,怪不得这半个月没来。原来……原来他是出去办事了,竟然敢骗她在家给他做衣服。 林世珺望着手中的“点心”兀自发呆,嘴里嘟囔着。 “哎呀!明明带了点心,怎么就成了一把桃花了?”……他想了想,生气的丢下手里的荷包,扯开衣衫,在里面翻找:“我点心呢?我给小元宵带着点心……去哪儿了?” 然后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委屈咻咻的扯着她衣角:“小云霄……不见了。点心不见了……你最爱吃的那家,我排队都排了一个时辰。不见了……” 一下子搞的齐静言措手不及,前世他是不喝酒的。在她印象之中,每年也只有那么一两次。因为他总说喝酒会坏事。 林世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不行,我得回去找。”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又合上了。 齐静言看着砸在手心里的那个荷包,有些出神,这是她第一个缝的荷包,针脚大,秀工差,那鸳鸯绣得像个水鸭子。里面的桃花是那年一起去十里坡时,牵着手坐在树下睡着了,纷纷扬扬的桃花雨,落满了衣衫,便顺势装了起来。 她分明记得几年前,她绣工大涨,有些嫌弃自己之前的手艺,问他要那荷包,他说早就丢了,却不想到现在,他都一直贴身藏着。 齐静言觉得自己心中那一汪清水又被他搅浑了。她捏着荷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那门哐当一声打开,醉鬼的林世珺又晃了回来,齐静言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床,给他拿杯冷茶。 他就一晃跌坐在脚榻上,顺势抱住她的腰:“小元宵,你知道吗?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齐静言感觉那薄薄的衣衫有一种湿润的感觉,她想,他是不是哭了?对了,他每年喝酒那一两次,都是父母的忌日。 “四年了,我无一日不想她。” 齐静言摸了摸他的头,每年这时候,他都会抱着她,安静的呆上个把时辰,便无事了。到不会像今日这样。 “你说母亲为什么会死?她就不能坚强一点吗?就那么爱着父亲吗?就不能为我多活几年吗?就留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啊!……你不知道那宅子有多大,以前亮着的灯,再也不会亮起了,冷清的很。” 林世珺安静的倚了她一会儿,似是睡着了,齐静言动了动想查看,就听他笑着。 “不过没关系的,我还有小元宵。”然后他停顿了半响:“可是她也死了。” 齐静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五味杂陈。 他突然爬了起来,跪在她身前,摸着她的脸颊:“你好像我的小元宵啊,你做我的小元宵好不好?” 他望着她,让她一时语塞“我……” 他颓然的垂下手:“你也不愿意吗?算了……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她可比你好看多了,也比你爱笑,哪像你整天都是个哭丧脸。” 第034章:借酒诉情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这心像是被捏住了一样,想起父亲说的那些话,她再也幸灾乐祸不起来了。她想算了,就算以后不再同他纠缠,她心里头还是希望他能过得好的。 便把那一日的事同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叮嘱他万事要小心。 林世珺沉思了良久,似是将那话听了进去:“真有猫腻啊,其实我也查到了一些,还在查。不过我敢保证,这辈子不会再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面对一本正色展望未来的林世珺,齐静言有些嘀咕,这还是方才那个醉酒的人吗? “???你骗我,你根本没有喝醉对不对?” 只听他咕咕咕的笑了几声:“你果然是我的小元宵,真的特别好骗。” 齐静言那怒火噌的一下蹿了起来,拎起旁边早就备好的鸡毛掸子,抽的林世珺直跳脚。他属实是有点醉了,平时能躲过的都没躲了,明明脚跳起来了,棍子还是落了上来,直至被她打出门外。 “我让你骗我,我让你在骗我。” 林世珺推出门外,猛然回身,双手捧住她的脸,强吻了上去,品尝着她唇齿间的甘美香甜,良久才松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粗糙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磨蹭着,揉捻着,似是久别重逢般难舍。 他,慰叹一声:“果然,我的小元宵最甜。” 齐静言一把推开他,关上了门,靠着门扉,按在嘴唇,眼泪流了下来。 风一吹林世珺觉得,一股困意袭来,酒劲愈发的浓烈,刚才片刻的清醒也烟消云散了。 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哀求着:“小元宵,你开门我有点冷。” “小元宵……小元宵,外面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小元宵……小元宵,我最可爱的小元宵,你别不理我。” “小元宵啊……你不听话,你怎么能不理你的情哥哥?” 林世珺一头抵在门扉上,昏昏欲睡。门突然打开,闪了他一个跄踉。他站直身子,正要张开手去抱她,却被什么蒙住了头,一下抱了个空,他扯下遮住自己视线的东西,是件衣服。 “我就知道,我的小元宵最疼我。” 齐静言瞪了他一眼“滚。”那门便合得死死的。 林世珺抱着那件棉衣,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嘟囔着:“果然……我的小元宵,还是那么心软。” “什么声音?青苗姐姐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金燕儿你可能是听错了,快睡吧。” “姐姐,我真的听到了,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林世珺听到其他屋里有动静,也不傻站着了,醉悠悠的跑到墙边,心说不能被人发现,不然小元宵会不开心。 他骑在墙头上,看着地面,好高啊,便往下一跳,当时摔了个马趴,好大一动静,站在墙角跟守夜的两兄弟,一下就吓醒来,只是刚听着动静,二人也没瞧着人啊,便大喊着壮胆。 “谁?” 林世珺一见有人,刚忙往另一堵院墙爬,院中杂草数木挡着,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黄三颤巍巍:“小黑……是不是闹鬼啊,我有点怕。” 张小黑攥着拳头:“怕个锤子,这么冷的天鬼不嫌冻的慌啊,指不定是个猫崽子呢,我去看看。” 黄三看着张小黑走远,忙追了上来:“别啊,别把我留那啊。” 林世珺已经摔在第二堵院墙外了,额头磕起个包来。刚爬起来顺着墙悠悠的走了几步,就顺着墙坐了下来,他想着被小元宵赶走了,又能去那啊。 话说这边林欢回去取落在客栈的东西,让大哥在半路等着,结果人早就不在了。以为自家大哥回家了,可家里根本没人。想着天寒地冻,他又喝醉了酒去只得出来找,果不其然在墙底下找到了醉的一塌糊涂的大哥 林欢上去拉他:“回家。” 他的力气大得很,甩开林欢的手,抱住怀中的一团东西:“不回,小元宵不让我进家门。”林欢一瞧这是齐府,当时就笑了,这不是废话吗,人家大小姐那能让你进院门。 “不是,大哥咱回咱们家。” 这酒后劲儿大,这会儿林世珺正上头呢,蹲在墙角一动不动:“我不走,没有小元宵的地方只是房子,不是家,我不回去。” 林欢哭笑不得:“大哥啊,现在是三九腊月天啊,你在外面缩一宿会冻死的。” “怕什么,我冻死了,小元宵总会心疼的。” “哎,这是没药救了。”林欢翻了个白眼,一棍子将他砸晕,拖着腿拉走了。 第035章:人生苦短(修) http://.biquxs.info/

林欢将烂醉的大哥扔在床上:“不能喝酒还乱喝,又不知道去哪里耍酒疯了。” 林世珺第二天醒来,头有些疼,口也有些咳,正揉着脑门,下床喝了口冷茶,就听见门口,林欢在同别人说话。 “哎哟,你是不知道。昨晚都笑死我了。我大哥喝的不省人事,蹲在齐府的墙根儿说‘没有小元宵的地方只是房子,不是家,我不回去。’” 林世珺瞬间满脸黑线。 就听那二人笑作一团,林欢又接着道:“当时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是怎么拽都不回啊。还有更搞笑的呢,说……说的什么来着,哈哈哈……太搞笑了,容我想一想。” 林世珺脸色铁青冲到门前去:“这话我没说。” “大哥你醒了?你说过的呀,你忘了,我记得你换说什么‘我要冻死了,小元宵总会心疼的。’” 林世珺脸更黑了,一把捂住林欢将其拖走,门口那人顿时,笑得前仰后伏。 林欢透过指缝哀嚎着:“唔…唔唔……啊,这是杀人灭口啊!” 林世珺十分爱惜的穿上了那件棉衣,却让林欢给他缝上件旧的罩衫。 林欢不明白:“大哥你为什么放下新衣服不穿啊?这件多好看啊。” 林世珺看着那烟青色的罩衫出神:“如果……你嫂子不是齐三小姐,你会怎么样?” “无所谓,谁做大嫂都可以。”林欢偏过头看向他:“我是不会怎么样啊,会怎样的是大哥你吧。” “或许这是我唯一能从她那里得到的东西了。” 林欢不明白:“哥哥你这么喜欢大嫂都不行吗?……果然,成亲好复杂啊。” 林世珺沮丧的坐在床边,昨个喝醉了,怎么跑到那儿去了。真是的,喝酒误事啊,他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前前后后只记得三件事,一件点心变成了花瓣儿,第二件她告诫自己的话,最后就是被她赶出来,吻了她的画面。 完蛋了,原本想着湿柴遇上小火苗,煨着煨着也能着的,这下操之过急了,哎。 林世珺坐床上,唉声叹气了,只觉自己蠢得没脸见人,什么都有点模糊的印象,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得益于,齐静言告诉他的那个消息,证明他现在还有翻盘的机会。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明白了,父亲林清生前又不是什么小官,历来对本地的官员有提拔。被贬回乡之后,境遇并未有改变,反而门庭若市。再到后来父亲做了生意,家底越来越厚。 就算他坐吃山空,也得个十几二十几年吧,何至于父亲过世五年,他就过的如此潦倒。想必这绝非一人之功。 想想那时他是真的处处碰壁,没有一点可能,除了干苦力似乎没个出路。就连种地也能买到熟种子,谁这么闲得慌,去把种子炒熟了买给他,就算地里长出苗子也总会被吃掉。 “大哥,明叔你去铺子一趟,说是找了个老人要带你。”林欢的话,打断了他的回忆。 林世珺来到陵川县那间生意还不错的酒铺子,看到坐在凳子上的人愣住了,只听明叔介绍道。 “贤侄,这位是我拜把子的兄弟,过命的交情。账房先生张子枫,叫一声张叔就行。” 他的脑袋嗡的一下,机械的鞠了一躬:“张叔好。” 如果,没有记错,前世打死林欢那孩子的就是这位张子枫啊,怎么就成了账房先生,他不是债主之一吗? 第036章:你算计我(修) http://.biquxs.info/

临近年关,齐螎去大哥齐虹哪里喝了酒,商量了些大事,因为兴致不错,聊到夜深,还多喝了几杯,哼着曲往自己院走。 最近事情多,突然想到女儿,不由散步走到女儿院外,想远远看一眼。 突然看见墙上爬着个人影,似是男人个头。酒一下就醒来,想到最近姨娘说的她屋里藏了个男人,又听到最近小厮说闹鬼,又有丫鬟听到小姐屋里有男人吵闹的声音。 原本他是不信的,还将赵姨娘说了一通,不过现在他心里有些嘀咕了。毕竟哪有什么贼,好死不死来偷县老爷的。 林世珺一进屋,就显的心神不宁,似乎有很多话不吐不快:“你可还记得,我们前世背了一大笔债。” “跟我说这个干吗。我只记得,当时好穷,明明爹爹给我带了那么多的嫁妆都不够。” “你的嫁妆和我分家的家底都拿去还债了。” 齐静言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毕竟欠债是他还的,真有那么多债吗?她爹可赔了三千两的嫁妆啊,平常人家都够花个三辈子了。 “你到底欠了多少啊?” “很多。”足足一万两,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多。 齐静言有些诧异,他竟然说很多,那绝对不是千八百两的意思。 “你就不想知道,谁害的我们这么惨吗?你也看到了,那么多账本,家里有十多个铺子,咱们怎么就欠下那么多债。要是没有那些债,你跟着我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齐静言是想知道,但她觉的那穷的时候不苦,一点都不苦。最苦的时候,是他有了银子之后,那时才是真正的苦啊。 “都过去了,我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而且以后我都不用在受你的苦了。” 林世珺突然靠近她:“帮我一次好吗。” ……明明有事求她,还说些有的没的:“你要我做什么?” “家里好多地契不见了,我想你爹说的那件事,八成就是这件事了。你帮我问一问地契的去向,地契的变更都是要通过官家的,我要在地契变更之前都拿回来。” ……长久的沉默。 林世珺尴尬的舔了舔唇:“你要觉的为难,就算了。反正没有那些地契,我也能走到达官显贵哪一步。” 是,是能走到哪一步,但有多难熬,或许只有他们俩人明了。 齐静言长叹了一口气:“我帮你,但有一个交换条件,等我查到那天,你就滚出去,不要在来我的屋里。” 林世珺一愣,最近的事,八卦的林欢已经在她耳边唠叨过来,所以他明白。 “是不是有相中的了,我听说你同姐妹参加了几场冬宴,那都是借着过年变相相亲的,陵川这小县城,方圆百里也就那些人了,没有特别靠得住的。”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怎么?你不同意。” 不再来这里吗?他不是不可以,只是……突然想到林欢那里听来的八卦,他又想,算了,或许他不缠着她了,她还能开心会。 林世珺一闭眼就想到林欢被打死,血肉模糊的爬到他面前,递给他那张不用还债的契书,嘴里咳着血说:“不悔……跟大哥。” 他无论如何也得弄个清楚,这笔债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他相信的人有限,他不敢托付别人,才找到她这来。 “同意,同意的,就这一次你帮了我,我就不麻烦你。你相中谁了?给你打听打听。” “不用,我自己会打听。” 林世珺讪讪然的便去床头翻找,记得醉梦中,把东西扔到这里。 “你找什么?” “荷包,藕粉色的,你看到过吗?”林世珺问出口,才觉的自己问了句废话,这里是她家,一定是她看见收了起来。 “什么荷包……那么重要吗?” 林世珺听出了她的试探,可他偏过头:“不重要,不值一提的东西,是我以后的婆娘给我的东西,所以你见过就还给我。反正你不想当我的婆娘,有的是人给我当。” 齐静言从抽屉里拿出来,扔给了他。 林世珺捡起来贴身藏好,这才将手中提的东西递了过去,咳嗽了一声:“对了,这是给你带的点心,昨个醉了,落在酒肆了。”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便径直去洗漱,坐床边泡脚。林世珺将点心搁下,想到昨晚醉酒,就生起一股子悔意,他昨天一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看她态度就能明了,真是……为什么要给自己制造难度呢。 现在不已经是深渊模式了吗。 “昨天……昨晚,我没有失礼吧。” 齐静言的眼不自觉落在他唇上的脸,便觉的脸热,好在烛光离的远,看不到她这副样子,不然一定被他笑死了。 林世珺见她不答,心更慌了:“我可有说什么胡话?”不待她答就烦躁的否认道:“我说什么你都不要信,我绝对没那么想过。”酒后失言,纯属酒后失言。 “奥……这个我知道。” 齐静言直觉那热变成了臊,臊的她抬不起头,弄了半天,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哼,她早就知道的。 齐静言洗着脚,觉的指甲长了,便从针线笸箩里拿了把剪刀,盘腿坐在床上剪指甲,因她是个左撇子,每次剪指甲都挺费劲的。 “我来吧。”站在一旁的林世珺,接过她的剪刀,抱着她的脚丫,认真的修剪起来。直到快修完了,他捏着那白嫩的指度不舍撒手,突然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嫁给我。” 齐静言躺的笔直,手枕在脑袋下,看着床顶上的花纹:“没有,这辈子一次都没有。” “其实,我也没想过。” 良久的沉默,他拍了拍她的脚背,她收回脚盘腿坐起,离他很久。 他问:“你怕了?” 她回:“你不怕?” 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齐螎已经命人将小姐的院子围了起来,就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丫鬟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齐螎看着窗户上愈发贴近的两个身影,气的胡子翘起,捏着鼻梁,直觉的头疼,对着赵姨娘说道:“去!去敲门。” 第037章:捉奸捉双 http://.biquxs.info/

“三小姐,三小姐和你的小情郎出来吧。”齐静言一下就愣住了,这大半夜的突然阴阳怪气的来这么一声,不亚于鬼敲门啊。不过,这声音她熟的很,是姨娘。只是,姨娘何曾叫过她小姐,都是跟着乡里人亲近的叫法,左一口三丫头右一个三丫头的叫,只有轮到自家女儿才五小姐五小... “不是一天,我现在是被困在三十分钟的时间循环里。”卢卡说道。 张晨仔细看了一下,看上去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他身上的黑白道袍。 “明显是个走后门进来的家伙,当初我点名的时候培训名单里面就没有他的名字,”这时后面的一个妹子说了一句。 克里特能够看见很正常,他要是看不见才是怪事。可西娅也能看见,这说明什么呢? 这些门形成了一个扇形。接下来,一些人,一些怪物,陆续从门里走了出来。 既然有了庞非蛮这个仙君中期的高手助阵,都不成就更有信心了,本来还想着再过半个月,等麒麟印的休眠期过了,黑麒麟能再度挥实力了再破阵,担现在看来就可以提前进行了。 这话一出,慕容华两兄弟脸色微变,满是愤怒的目光瞪向慕容庆。 都不成冷冷一笑,只见他凝聚真气,用残光剑在空中虚点九下,乃为北斗九星,九星在都不成的真气催动下连成一线,继而以这九星为脉络,生出骨架,长出皮肉。 所以,才在空间里也维持着这种模样---这种会花费很大代价、会降低战斗力、会导致在很多时候非常不利的模样。 到之前张晨先给林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在门口等她以后,才到诸海大学门口等着林雪出来。 “没有。”池夏回了神,立刻摇了摇头,正巧这时萌萌也逛够了,跑了过来。 仙师堂,为上朝仙师在宫内所居之地,堂内奉三清真人,炼精丹,通五行,有弟子二十八,其中乾道坤道各十四。 其实,川剧是一种拥有着非常丰富的声腔结构组成,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 左钰一事,让君主意识到了御鬼门存在的问题,他们既然连八大家族都能渗透进来,其他地方,恐怕会更严重。最近,玄灵门收到秘密消息,外面不少地方出现了邪修的踪迹,许多修士都遭到迫害,不仅仅是御鬼门一股势力。 阿雪哭着,彻底消失在黑夜中,老婆婆太过悲痛,当场晕了过去。 半晌,他牵了她的手,打起了烛火,揽抱着她凝神看着,以袖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抵额几不可闻的一叹。 这话提醒了所有人,如果陆乔对自己的妹妹都能下狠手,对别人,那更不用说了。 那义子以为隐藏得很好,但是在叶宇强大灵识范围内,就连蚂蚁是公是母都逃不过他的感应,何况是一个大活人的异样。 龙仿佛也没预料,这货会如此大胆,既然吓不走,那就只有出招,他的战斗经验应该异常丰富,否则不能浑身上下满是伤痕,猛地往前一蹿,乌云自然分开两边。 杨露禅,那可是民国时期的传奇人物,杨氏太极拳的创始人,是一位真正的武学宗师。 在太平道中,张角就是一个皇帝,皇帝就应该有皇帝的宫殿,巨鹿不是宫殿,所有他就朝思暮想的盯着刘宏的宫殿。 第038章:故人重逢 http://.biquxs.info/

天阴沉沉的飘起了雪,沿路萧瑟无景可赏。齐静言吃饱喝足,便盖着被煨着青苗,主仆二人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听到周围嘈杂不休,她掀帘子望去,这是到了泽州。 前世的路现世的景,这个世间玄之又玄,似是除了他们二人,别人依旧重复着上一世做的事,说着上一世说过的话。 好似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全都变了。 站在淮庆王府门前已然入夜,齐静言仰着脖子看那高悬的门楣有些怅然。 这里于她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能看清的不过是,什么叫做身份悬殊。 夹缝求生的学业生涯,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别人想要欺压你,有的是借口,不必去苦想为什么?也不要问自己哪里不够好,你再好也没用。 这世间权大一级压死人,向来不讲公平,排除异类不过是人类本能里的一种恶习。 齐静言入住了王府的小姐院。 淮庆王子嗣单薄,成亲十余载,只得一双子女,因此十分宠爱安平郡主,为了不使女儿孤寂,便将泽州境内适龄的官家小姐,世家女子都邀来作伴读。 除了临近的几个县离此地尚远,需要住小姐院,大部分女子都住在自己家中。 舟车劳顿,略做了几日歇息。齐静言便紧锣密鼓的开始布置学院的生活,虽然分了一处院子,但她这回识趣的只占了东厢房,人也只留了一个做杂事的嬷嬷,一个贴身丫鬟青苗,便将其余人遣回了陵川。 一来王府什么都不缺,二来她人少也不打眼。以前她年纪小,总怕低人一头被人看轻,便留了不少人在身边服侍。其实现在想来,她就一个县令的女儿,就算在怎么铺张,又如何能让人高看呢? 如今她只想低调做事,小心做人,熬到父亲过了连任的日子即可。 基于对书院的了解,她此行必须拿下两个人,一个是大儒谢贤谢先生,一个是安平郡主刘瑶。 安平郡主虽然跋扈比较难缠,但远没有谢先生棘手,她不过是比较喜欢钟明君罢了。 淮庆王虽然宠郡主,但决不会以她的话,作为依据去判断各县官员的品行和政绩,但谢先生就不同了,他每年给学生的评价,都关系着淮庆王对世家及官员采取何种态度。 毕竟,子女的一举一动都体现这一个家族的教养和修为。 虽说离开课还有几日,但书院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了。 齐静言今日要去书院向谢先生见礼,其实来的当日,她就向谢先生递了拜帖,只是拖到今日才能得以一见。 正月的天暖不到哪去,但脚心却传来一阵热意,前世于书院唯一的好感,也就是这极尽奢华铺的到处是的地龙了。 年少时,梦寐以求住上这样的广厦,可成亲后,觉得有一间属于自己能遮风挡雨的屋子也是极好的。 天阴欲雪,不一会就零星的飘气了雪花,薄薄的一层铺在冰封的湖面上。 她走在这雕栏画栋里,往昔的回忆似潮水涌来,一幕幕的闪过,就一晃神儿的功夫,她与那转角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显然没防备转角有人,却一把捞住了她的腰,她脚尖绷直向上踢起,身子向后栽去。头上的珠玉头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身手了得揽着她的腰,玉面公子不是别人,就是林世珺那日提及的钟明君。 钟明君看着怀中的女子,一瞬愣住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撩拨着心头,良久都没有松手。“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第一次见。”齐静言慌乱的避开他的眼神,从他怀中站起了身。 尤记前世初相逢,也是这转角,也这般撞了满怀,虽然时间提前了。 但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命运的齿轮相互紧咬着,早已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是吗?”钟明君略往后退却了半步,有些怅然所失:“明明是第一次见你……可不知怎么,就是有一种见了你,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那我离你远一点吧。”他说的没错,前世的那些过往,于他们两来说,都算不得一件好事。 “姑娘,我不是……”钟明君笑着打趣,可那心口的绞痛,占据了他的不忍“……其实这样也好。” 一个莫名让他心如刀绞的女子,他又没有自虐倾向,何必要凑上去。不如离得远一点,他也舒服一些。 紧跟在钟明君身后眉清目秀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子,是钟明君的妹子钟婵玉,一听自家哥哥说了这么唐突的话,脸唰的一下被臊红了:“哥,你这是说什么呢……没准这是我日后的同窗,你这么说让我怎么见人?我不理你了!” 钟婵玉脸皮向来薄,当下就恼着跑远了。 可钟明君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未从她身上移开分毫,那种异样的情绪占据着他的心头,让他既好奇,又望而生怯。 他蹲下身,将那一摔两截的玉钗拾起:“这只簪子是因我而碎,我修好了再还给你,你万不能拒绝,这是我的歉意。” “这簪子算不得贵重,就不劳烦公子了。” 齐静言上手去拿簪子,却被他避开,只好说道:“既然碎了,那我就不要了。” 钟明君高举着玉钗,有些诧异:“姑娘你这是恼了,放心。我绝对赔你个一模一样的。”方才那样说她,她不恼。反而要赔她簪子,她就恼了,这姑娘好生奇怪。 “真的不用了……”反正也不值什么钱的,碎了就碎了。“姑娘可是怕我没钱赔你,你放心好了。” 齐静言见快到和夫子约好的时辰了,见缠不过他,只得作罢。 可没走出三步开外,就听他问:“在下钟明君,敢问小姐芳名?” 她回头望去,那簌簌白雪下,一袭招摇的红衣,故人风姿不减当年。俊朗的模样勾唇笑着,似春风拂面,让人忘却烦忧,年轻真好啊。 “齐静言。” 钟明君看着女子转身离去,眉心蹙起,嘴里喃喃自语:“齐静言……你到底是何许人?”为何我这心中会这般酸楚和在意,似故人之感又似此生不愿再见之人。 他手指摩挲着玉簪,一遍遍嘟囔着她的名姓,筛选着脑海中的莺莺燕燕,良久才确定道。“这名字……是真的没见过啊。”莫不是春梦梦到了,可他会向一马平川的小姑娘下手吗?怎么可能。 “哎呀,糟了。”钟明君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接自家妹子的,而钟婵玉早已没了影踪。“完了,完了……不知道姑奶奶这次又要气上几天了。” 齐静言愁眉不展,她真的没想过,会这么快的遇上钟明君。她原本有的那个心思,因为再见到他动的更厉害了。 穿过学堂往里去的套间是先生临时歇脚的书房,书架上堆满了书,扑鼻而来一股药竹香,先生常燃这种香为书本驱虫。 跨过门槛,见小厮在一旁候着,一袭青衣直裾的谢贤在提笔伏案疾书。 齐静言忙冲着小厮嘘声,让他不要惊扰先生,便乖乖的立在原地,低垂着眉眼,静候先生写完。 谢贤属实惊才艳艳,但于官场之上不够圆滑,不被朝廷赏识,郁郁寡欢。 后来干脆跟这淮庆王回到家乡。常年久居京城,于规矩上颇为讲究,有诸多繁琐的枝节需要注意,稍有不慎,便会被狠狠的记上一笔,又因先生才高气傲,脾气古怪极其讨厌别人打断他做事,因此她在这方面没少吃过亏。 果不其然,先生对她的识趣十分满意。“你是陵川县齐螎的长女?齐巧容怎么没有来?”“禀先生,家妹卧病在床,姨娘心疼妹妹年龄尚小又离家远,就留了妹妹在家中静养。因是先生指点学业,父亲认为机会难得,便遣了我来跟着学点皮毛。” 谢贤正襟危坐,端起一杯茶来:“哦,病了?老夫还以为是闯了祸,齐螎想息事宁人呢。”齐静言并不搭茬,只笑着将礼节放下:“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学生便带了些自己做的小点心,还请先生笑纳。” 两盒子的点心,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胜在样式别致。每块糕点白底黑字,用瘦金体的笔法写着一个字,四块一排,横着念是喜庆的话,竖着念也是喜庆的话,连斜着念也是如此,这份心思巧妙,却是独一份的。 谢贤面上微微露出一丝悦色:“我的课要求就一点,别惹事。” “谨记先生教诲。”齐静言恭恭敬敬的行礼,心说“事”要真能不惹我,那就好了。 谢贤目送齐静言离去,玩味的看着桌上的点心:“真不知道齐螎怎么想,这矮子里挑出的大个,能顶什么用?还不如干脆一点,就不趟这浑水呢。” 一旁小厮接腔道:“富贵险中求,这世上之人,又有几人能像先生这样看得透呢。” “要是险中求,拼一拼也无妨。只是他齐螎拎不清,摊上个被上面盯着的女婿还想着高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 齐静言穿过学堂,不经意的停在自己坐过的那张桌子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再回到这里。 “这个时候,你在学堂干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小心我告诉夫子来抓你。” 齐静言循声望去,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趴在门上,瞪着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伸到门槛里的腿,悄悄的退了出去。明明怕的要死,却摆出一副虚张声势的样子恐吓她。竟然是她?! 前世她唯一的闺中密友王俏。 一别十年,未曾蒙面,这些年你还好吗? 这或许是她此时最想问的,却也是她最说不得的。 重逢的喜悦让齐静言昏了头一把将她抱住。小姑娘哪见过这架势,当下就被她抱懵了,手足无措了半天,才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你别怕,你别怕……我不告诉夫子了,刚才都是吓你的。” 齐静言抑制住心中的雀跃,擦了下眼泪,赶忙往后退了一步:“我看你面熟,把你当成了我那妹子。谁成想是认岔了,你是谁家的姑娘,怎生得这般好看?” 王俏露着一排小白牙:“是吗,我也觉的和姐姐投缘的很,我是凤凰城王家的嫡女王俏,叫我俏俏就行,你是?” “你说我,我是陵川县知县的长女齐静言。” “那齐巧容是你的……” “姨娘生的妹妹。”齐静言与王俏三言两语的聊了起来,她亲昵的挂着她的手,如同前世一般,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这种久别重逢的雀跃让齐静言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想找个人一吐为快。此时,她甚至想,若是林世珺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明了她的这种难言的心情。 * 学堂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她的重生,而有所好转。反而因为时机的问题,一切都糟透了。在五妹齐巧容手下吃了闷亏的小姐妹,还没来得急报复一波,齐巧容就病退休学。一下子失去了宣泄口,只好就把往日的怨仇转嫁到了她身上来。 再加上此时的齐巧容并没与郡主翻脸,纵使她三番五次向郡主示好,也没有赢得她的青眼。反而能感受到,郡主在为齐巧容叫屈,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好。 开局就没拿下郡主这边的庇护,齐静言现在只想低调做人,尽量不惹她们的注目。 而且泽州也不比京城,世家起步都有百年积淀,这里的大家小姐有一半是新贵,教养自然不能同京中女子相提并论。她们不懂什么叫以理服人,对事不对人,她们的理念基本上是,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 说不过你,我就想法子整你,手段也不高明,甚至让人有些无奈,撕书,泼墨,上课扔纸团砸你,就这么明张目胆的硬来。 可偏偏她们一个个家世显赫,攀枝错节都是惹不得的主。她这鸡蛋也不能和这石头碰,想想父亲的官位,万事便只能忍着。 这一日,夫子正在讲诗经里的关雎,念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一句的时候,她不由想起曾几何时,也有人给她念过这一句,见她不懂,还一本正经的解释给她听。 “君子好逑的意思就是说我心悦你……”见她出神,他还重重的弹了她个脑瓜崩:“你有没有再听?” 只是她那时傻的很,听不出弦外之音,捂着额头委屈的跑开,心中还暗暗赌誓,绝对不会再问他书本上的东西。就在她出神之际,一个包着石子的纸团砸在她头上,吓的她叫了一声,一摸额角竟有血迹。 谢贤不悦的放下书:“怎么又是你?” “我……”她四处看去,也不敢冒然指正是谁砸的。 “先生,她总是一惊一乍的扰乱课堂,安平都没心思读书了。”安平郡主快人快语,话音一落,响应之声此起彼伏。 “对啊,对啊。” “这就叫害群之马。”大家七嘴八舌越说越离谱。 谢贤有些无奈,意料之中的结局,每天看着这样的戏码,她们闹的不累,他看的都累了。拿着戒尺狠敲了三下几案,才制止眼下混乱的局面:“都不要吵了,不要再吵了,但凡说话者,各罚抄一遍《女训》,都好好学一学什么叫知书达理。” 倾刻鸦雀无声,谢贤拍桌强调:“别想着偷奸耍滑,说话的人老夫可都记着,谢芳华明天将作业收上来。” 谢芳华指着齐静言:“那她呢?” “齐静言给老夫出去站着听。” “多谢先生教诲。”齐静言恭恭敬敬行完礼,便捂着额头出去。 听不听这讲其实无所谓,反正这些晦涩难懂的书本知识她上一世已经知道了。 尤其是教林世珺读书时,为了省读书的钱,她每天去书院外蹲在窗下偷听,一字一句的记。晚上在一笔一划的教他,像他那种水平也中了举人……她缺个一堂两堂问题是不大。 就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她怎么混的比上一世都惨了。 想抱郡主大腿吧,郡主正为五妹打抱不平。转念去抱夫子侄女谢芳华的大腿吧,谢芳华见她送的师礼讨巧压了她一头,心生嫉妒,对她更是没有一句好话。 真是,没有比现在更差的时机了,上一个多月的课,半个月都在门外站在。 不过齐静言也给自己找了消遣的事做,那就是数蚂蚁。 齐静言悄摸摸的溜到上次发现的蚂蚁窝边,提裙正要蹲下,就见钟明君从楼阁的转角走来,明显被她吓了一跳。 “嗬!你……又被罚站了?” 此时齐静言正提这裙角半蹲着,姿势极其不雅,尴尬的站起来:“怎么会?就是今天天气不错,我出来透透气,透透气。”说着做了两个扩胸动作,揉了揉胳膊,便双手背在身后,故作悠闲的大步向前晃去,一转弯就消失在路尽头。 钟明君费解的歪头,这和婵玉说的不一样,就在此时,传来夫子的一声怒吼:“齐!静!言!”话音未落,齐静言就一溜烟的跑了回去,高举着双手,乖乖的站在门前。 钟明君一下没忍住,噗呲——的笑出声。 齐静言仰目看天,真的是好丢脸啊。 她拿着木棍捶打着水盆里的衣服,丢死人了,真的要没脸见人了,她被夫子训了一刻钟,钟明君就在一旁笑了一刻钟。 都怪他,好好的和她搭什么话? 钟明君是什么人?是知府钟家的五代单传的独苗,生来就是众星捧月的主,家世显赫不说,外型俊俏风流倜傥,是泽州未婚女子心目中的最佳夫婿,就连嚣张跋扈的安平郡主也败在了他的风采之下。 前世因为他的额外“青睐”,她成了众矢之的,可没吃什么好果子。 这一回,她是想着能避则避啊。可一想与林世珺的婚约,她又觉的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能摆脱林世珺的机会。若说之前陵川那些小角色,拿林世珺没办法。 那么钟明君的家世,则决定谁都无法制衡他。 只是她也在考量钟明君带来的负面影响,他的情敌是真的多,两厢比较,她觉的二人都危险,因此态度上一直犹疑不定。 谁成想为着躲他,会惹的夫子大发雷霆,罚她亲自洗衣,这大冷的天。 “大小姐,你可轻点儿吧,在这么锤下去,衣服都让你锤成筛子了。” 齐静言摩擦着冻肿的双手,哈了几口热气,三月初的天,井水冰冷刺骨。原本想着就这么冷着洗吧,她也没那么娇气,可一想大夫说她平日生冷不记,以致于身体积了湿气,子嗣艰难。 就不觉有些忌惮了,就算这辈子她不嫁林世珺,她也想有几个像林昭杏那样乖巧的孩子啊。 思来想去,齐静言便和青苗去烧水了,等她打了热水回到书院,木盆旁的衣服不见了踪影。 ??? 这青天白日的,还能出个偷衣贼? 齐静言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夫子的衣服被扔在湖中的浮冰上。 她抬手扶额,她就说,这都下学了。 花厅外要雪没雪要景没景,她们一个个不回家凑到一处,这是附的哪门子风雅,感情是有好戏上演。 只是不凑巧是,她是戏中人。 齐静言原本想踩着冰走过去,只一脚下去就踩湿了鞋,有点低估了冰的厚度。 她只好寻来一根长竹竿去勾。手上的劲不够,杆子没拿稳,当下就将冰砸碎了,好在衣服没沉下去。 齐静言见青苗回来了,急着问询:“可有船?” “有的,多的是,但也得人家肯借我们才行啊。” 齐静言叹了一声,徒劳无功的捞着,不一会就热了一身汗,叉着腰歇口气,能听到花厅里传来惊呼和窃笑。 青苗在一旁跟着干着急,直接撸袖子夺过竹竿也试了几次,非但没捞上来,还把衣服越推越远,两人胳膊酸软,也没将衣服拿回来。 这时,王俏急匆匆的跑过来:“静言,静言……不好了。我刚才听人向夫子告状,说你看轻夫子,非但不领罚。还将衣服扔到湖中,故意给夫子难堪,夫子生了好大的气现在正往这边赶呢?”“你可看见是谁告的状?” “这个……”王俏虽然没明说,眼神却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某位郡主。 齐静言有个好主意,既然拿不下这帮大小姐,先拿下有话语权的夫子也是极好的。 “青苗你去看看夫子什么时候到,到墙角的时候,你就喊……”青苗将齐静言说的一一应下。 不一会,就位的青苗冲齐静言打了个手势,齐静言奋力的挣脱王俏的束缚。 “你不要拦着我,先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却完不成……我心里有愧……” 王俏原本是通风报信的,可一听她不会水,非要下去,就拼死命的拽着:“可这数九寒天,你要是下水了,冷坏了怎么办。最主要的你还不会游泳,会死人的。” 青苗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网兜,紧跟在谢贤身旁,扯着嗓子喊:“小姐……小姐…你不会游泳,你可不能下水啊。小姐你别急,我拿了工具来……” 青苗急的直跺脚:“这是那个天杀的,把这衣服扔到湖里面,是想逼死我家小姐吗?”齐静言见夫子急跑了几步,面上佯装和王俏拉扯着,嘴上小词一套一套的:“凡事善始善终,我若拿不回这衣服,就完不成向夫子的指示……” 只听“噗通”一声落水,齐静言砸穿薄冰,周身被寒冷包围,脚没有着力点,她扑腾的上来喘息一口气,就见王俏摔坐在地上,挣扎下水救她,被青苗拦腰紧紧的抱住。 夫子大喊着什么,连花厅里的人也凑了来……她呛了几口水,再次落入水中。 她真的只是做做样子,没想着真跳下去的。 千算万算不如老天一算,那河畔太滑王俏不小心滑倒,直接铲飞了她。 刺骨的冷,四周的水挤压着她的胸腔,剥夺这她的呼吸,让她无法喘息无法逃脱。 她扑腾着挣扎着,好不容易从水中再次探头出来,不知为何,那岸上变的空空如也,只有林世珺穿着粗布短衫,蜷缩的抱着双腿,坐在河畔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她伸出手去抓。 世珺,救救我,世珺…… 她嘴一张,最后的一口空气也吐了出去,身体在也无法抵抗重力,开始往下沉。 那片混乱的水域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前渐渐昏暗起来,只剩湖面那一丝丝亮光,若隐若现。 只见那一点亮光突然被砸开,溅起无数点光辉,那熟悉的面庞,再一次于这漆黑寒冷的深渊,将她救起。 林世珺啊,林世珺……你既不想我活着,为何又舍不得我死。 世珺,我不想在拖累你了,真的不想了…… “齐静言……齐静言你醒醒……你不要吓我。”低沉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那种熟稔和绝望,是林世珺没错了。 齐静言眼睛突然瞪大,猛吸了一口冷气,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连咳了几口水,才彻底醒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齐静言眼神渐渐清明,她四处寻找,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为何面前只是一些不相干的素人,林世珺他去哪了? “小姐……你在找什么?” 齐静言咳嗽了两声,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虚弱的问青苗:“衣服…咳咳…衣服……还没有捞上来呢?” “这是什么道理?我竟不知,这衣服会比性命重要的。”钟明君气急。 齐静言看着钟明君一愣,她明明看见林世珺跳入水中救的她,为什么变成了钟明君……无论是湿透的衣衫,还是她躺在钟明君怀中的事实,都在证明她刚才的是幻觉。 就算他们二人身量差不多,可相貌天壤之别,何况那人与她同床共枕十载,一举一动她也熟稔的很,又怎么会认错呢。 难道曾几何时,林世珺也曾救过她,所以她把记忆中的两个人搞混了?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郎中呢?怎么还没到?”钟明君摇了摇她,便回头去催促这小厮。 齐静言望着夫子深邃的眼神,扯了扯青苗:“夫子的衣服……夫子是我笨手笨脚做不好事,一不小心将衣服落入了水中……待我洗好了,就给您送过去。” 谢贤有些被戏弄的恼意:“无妨,老夫已差人去取了。就这点事也值得你们惊动老夫。”“夫子息怒,学生不敢。”安平郡主的几个小跟班鸟悄的站在一旁。 此时安平郡主殷勤的抱着一块毯子跑过来:“明君哥哥我找了毯子,你快披上,这寒冬腊月的,万一着凉可就不好了。” 钟明君也不跟她客气,道了一声谢,接过来便将齐静言裹好,气的安平郡主咬牙切齿,那言外之意甚明了,我是给你披的……又没让你给她。 齐静言瞧的真切,她想钟明君可以对郡主爱答不理,但她不行啊。 要是她在敢沾钟明君一下,郡主非把她拆排骨扒皮了。 求生欲极强的齐静言一个翻身从他怀中滚出来,扶住青苗的手,站起来:“我没事,既然衣服取出来,正好我拿去洗了……” 谢贤抬手拒道:“齐静言你就回去歇着喝些姜汤驱驱寒,至于衣服的事情,老夫自有判断,郡主请随老臣前来你们几个也来?。” 安平郡主不服气的甩了甩衣袖,就见钟明君一下将齐静言抱了起来。 “我看你是淹傻了,不治不行了。这郎中怕也是个瘸子,走路有够慢的还不如我去找他来的快。” 齐静言感受到什么叫如刺在背,趁着被抱起的空档,拿脚有意的踢了青苗一脚,青苗会意去拦:“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这位公子自重。” 钟明君蹙眉:“小丫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肌肤之亲的责任,我钟家付的起,正巧我还缺门妻室,不会亏了你家小姐的。”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一句话也堵的青苗无言以对。相较林世珺花式坑小姐挨揍,青苗此时更看好有担当的钟明君。 齐静言仰天长叹,真的很想打断自己的腿,让你自作聪明勾青苗那一下。原本是想洗脱麻烦,谁成想还给实锤了,真是要老命了。 女人的嫉妒有多可怕,恐怕她的书院生活,要永无宁日了。 * 齐静言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简单拿热水洗过。躺在床上,看大夫把脉开方。 钟明君全身湿透隔着一扇门在中堂焦急的渡步,他这些日子,总会捏着那一只断了的珠钗,想起那一日的相遇。心里是想着避开她,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寻着她,似乎看到她的一瞬,才能踏实下来。 她入水的那一瞬间,他心揪的发疼,人像发疯了一样,若她死了,他就让这院里的女人陪葬,那一瞬间的阴暗,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亦是那一瞬间,他才明白了自己那矛盾的心。他一定是爱上这女人,她给了所有人都没有给过他的东西,心痛。 他这一颗心因为她绞缠的太痛了,他似乎找到了这些年寻不到正室的缘由了,恐怕是还没遇到她吧,一旦遇到了,他就再也想像不出同别人成亲的样子了。 或许,只有这个女人才能让他变的完整吧。 大夫踏出门,他蹿上前去擒住他的手腕:“大夫,她怎么样?” “并无大碍只是水太凉,入了些寒气,吃些驱寒的就好了。到是钟公子若不换身干爽的衣服,怕是要落了病的。” 钟明君挥了挥手,一副不耐烦他说什么,靠近那扇门不敢多看,拘着礼小心翼翼的问道:“齐姑娘可感觉好些了?” 齐静言自是听到了大夫说的,当即下了床,到了门前,因为洗了头发,头发湿黏的贴着脸颊,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我好多了,呆会儿喝些姜汤就没事了,道是钟公子身上的衣服还湿着让人担心,我这里也没什么能换的衣服,到是这氅衣还算和你身量,你也早些回家去喝些姜汤吧。”说着将一件孔雀毛的氅衣递了过去。 钟明君心里想着推辞,手却先一步接了过来:“多谢齐姑娘关心,既然你无事,那我便先回了。” 钟明君一出了小姐院,小厮便领着他去王府的客院,洗漱的泡过热汤,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喝了姜汤。 他拿起那件宽大的氅衣,嗅着上面淡淡的梨花香,像是她就站在一旁一样。 他将衣服裹在身上,窝在榻上像是沾惹了她身上的味道,清淡的气息与他的味道截然不同,二者交缠柔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味道让他沉醉昏昏欲睡。 他于香向来挑剔,却第一次觉的这梨花香透着一丝腻腻的甜,竟是如此的好闻。 只不过,湖水还是太冷,二人都各自病了一场。 齐静言当晚就烧了起来,原本就捞衣服热了一身汗又掉到湖里挨了冷,这冷热交加一下激的,内火未消高烧不下。 青苗又是热敷又是偏方也没管用。齐静言一连烧了三天,人都烧糊涂了,满口的胡话,一遍遍的念着林世珺哭诉着。 青苗发愁的蹙着眉,想着她家小姐只是嘴硬吧,身体的本能早已将她出卖。 青苗急的一天要请八遍郎中来,恨不得去陵川把“林世珺”捉来才好,好在熬到第四天,齐静言开始好转了,烧的也没那么厉害,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只是有些乏力,食欲不振连着吃了几服药,睡了个四五日才算挺过来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齐静言大好的那一日,胃中空空,吃什么都没觉胃口,勉强吃了碗山药粥,刚觉得有点精气神了。 青苗就非要拉着她去庙里还愿,说多亏了菩萨保佑,不然哪能挺过来。 * 泽州的街,还如往昔一样热闹的,熙熙攘攘的人们往来穿梭,朴实努力的活着。这里她住过了好几年,每条大街小巷她都如数家珍,谁家的东西好吃?谁家的便宜,她都摸得门清,那时怀着林昭杏,嘴馋的很,每天惦记的也就是这些吃的了。 犹记得她最喜欢张记的金平糖,甜甜的,一颗就能甜上一天。 林世珺每隔一个月就会给她买一包,其实那些糖,她一个时辰就能都吃完,但她却极力克制着,花一个月的时间才肯把它吃完,她要吃的快,他买不起就会很自责。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她心里就是知道。 直到她成了伯爷夫人的时候,她最想做的事是用十两的银子买一大兜子糖,一口气吃到腻,只是那时离泽州数千里路,再也尝不到那滋味了。 她颠了颠荷包里的银两,鬼使神差的走到张记,站在那不到一丈宽的门面前:“给我来三两金平糖……不,给我来一斤金平糖。” 胖乎乎的糖伯娴熟的称糖:“一百文一两,一斤得一两银子,小姑娘能吃了这么多吗?”“能,你家的金平糖可是这泽州独一份的好吃。” “得了,一斤拿好,这块麦芽糖就算你的饶头,小姑娘再来啊。” 齐静言抱着一兜子金平糖,喜悦从心底往外溢。她从来不知道心情也可以量化,那沉甸甸的糖就是她全部的喜悦。 她从里面抓出一颗金平糖,就是那个味道,就是这种甜,不过十秒就消散在喉间的甜。“青苗,你也来尝尝……青苗?!!” 齐静言茫然四顾,哪里还有青苗的影子?糟了,她太沉寂于过去的回忆,把那丫头给丢了。“青苗——青苗——”她在人潮中,冲撞着寻觅着,突然和人撞了个满怀,她手中的那一包金平糖被撞飞,如滚珠砸玉盘,噼里啪啦的散落了一地,白色的颗粒滚的到处都是。 她想是不是那些越想得到的,失去的也越轻易,是不是因为一开始它就不属于你呢? 齐静言拿起纸袋,蹲在地上尽可能多的从地上将糖抓起来,哪怕是沾了泥土。 无意中摸到腰间的荷包,竟然没了。 她把腰间摸了个遍,也没寻到,想到方才碰撞的一瞬间,腰间穆的一松,钱包一定是那时被人摸去了。 她点着脚尖眺望,看见不远处的一男子正得意的颠着她的荷包。 她的荷包,她的银子,她的糖。 她眼睛紧盯着,扒开人流往过挤,一下子撞到了钟明君身上,钟明君一把扶住她。 “好巧,齐姑娘我们又遇见了。” 不过钟明君很快看出她没有叙旧的意思:“你这是怎么了?” 齐静言看着越来越远的距离,无助的指着那人:“我的荷包,被那个人偷了。” 钟明君将袍角撩起塞在腰间:“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帮你追回来。” 齐静言心里明白,那银子怕是追不回来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回头,望着散落一地的糖……她的糖也没有……她鼻尖一酸眼眶一红,委屈的想哭就见青苗蹲在地上,不停的往纸袋里捏糖,吹一吹放在袋子里,捡的差不多了,抬手将糖袋子递给她。 “小姐……你发什么呆呢?给你。” “青苗你跑哪去了?你可急死我了。” 青苗拍了拍衣衫:“这话应该我问你,大小姐你才是跑哪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了,害我好找,结果找到了一家铺子,才知道你是贪吃买糖去了。那也得更我说一声啊,我又不是不让你买,瞧你这一通乱跑急死个人。” 齐静言抱着只剩一半的糖哭笑不得:“你这丫鬟,自己不跟着自家小姐,还反过来指责自家小姐,这是哪门子道理。” “好了,是我的错,大小姐快跟着我去庙里还愿吧,咱们去的迟了,回来都天黑了。”青苗拽她的衣袖,齐静言一动不动:“我……荷包里的银子丢了,那可是咱们全部的家当。” “全部家当?……我的小姐,你把银子都带在身上干什么?这王府还能进了贼不成。”“话是这样没错,可我觉的我拿着心里踏实。” 青苗双手捂脸:“你个守财奴。这下丢了你心里踏实了?” “你别说了,我现在够难过的了……” 过来好一会儿,钟明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将一个荷包递了来:“追回来了,你查一查看够不够。” 齐静言破涕为笑,接过荷包:“真的是麻烦你了,其实你不用帮我追回来的。” 钟明君大度的一拂手:“不麻烦,虽然丢钱事小。但你这贴身之物丢了,若被有心人利用可就麻烦了。” 青苗吞咽口水,这是什么神仙男孩,竟然连这种层面也顾忌到了。 最重要的是还把银子都追了回来,她差点就要跟小姐过上馒头就咸菜的日子了,钟明君的形象在青苗眼前瞬间高大起来。 “不知说什么好,真的是多谢钟公子了。” “举手之劳,不过你荷包绣工还是挺不错的,比我那妹子给我绣的强多了。”钟明君说着还拆下腰间的荷包拿去作比较。 青苗一个劲的冲齐静言使眼色,这暗示也太明显了吧。 齐静言心里较量了一番,或许借着钟明君的力量才能彻底甩脱他吧:“哪有,不过是粗鄙之作。若公子不嫌弃,那我便做一个当做谢礼。” 钟明君满脸笑意,连连摆手推辞:“这、这我怎么好意思呢?哎……不用不用。既然是姑娘的一番谢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话锋斗转,逗的齐静言一笑,强忍着笑意问:“那你喜欢什么花样?” 钟明君局促的挠着后脑勺,脸憋的通红,他不过是那么一说,根本没想过她会应。 “我、我喜欢……你绣的我都喜欢。” 青苗点着脚尖咬着齐静言的耳朵:“这分明不是在说荷包。” 齐静言嗔怪的白了她一眼。 “多谢钟公子三翻四次出手搭救,无以为报,改日我定当请父亲登门道谢。” 钟明君腼腆的一笑:“不用、不用这么麻烦。你若真要感谢我,不如今朝春游一起去赏花,正巧我那妹子没人陪呢。”“啊?这……不好吧。”私下接受男人的邀约。 林欢来泽州办事,正和同乡赵卫走在街上,他眼尖一下就看见了齐静言,就蹦蹦跳跳的挥着手:“咦,嫂子?嫂子!嫂子!” 他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他哥还没娶呢,叫嫂子好像不太合适。 不过,林欢还是因为见到了熟人感到兴奋,扯着同乡的衣袖。“你瞧那是不是我嫂子?”“你嫂子?谁啊?你们林家枝繁叶茂兄弟那么多,我他娘能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林欢不忿的触了触鼻尖:“这还能有谁,齐县令家的大小姐呀。打我爹娘死的那天起,这林家我就林世珺一个兄弟,我也就这一个嫂子。” 赵卫嘀咕着齐家小姐,然后往人群看去,不确定道:“不能吧,你看那姑娘跟着男伴呢,你瞧那男子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郎才女貌许是一对鸳鸯呢。再说了,齐家大小姐怎么会跑到这泽州城呢?” 赵卫定睛一瞧:“哎哟……我勒个亲娘舅啊,还真的是齐家大小姐呀,那她旁边那男的是谁啊?不行,这谁啊?我们去替你哥问问去。” 林欢心想坏菜了,他怎么没瞧见那男的呢:“你说的对啊,齐家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跑到这百里之外的泽州城呢?许是咱俩眼花,瞧错了。” “不应该啊……我看的真真的,我们去问问。”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39章:念你万千(修) http://.biquxs.info/

沁阳河畔,十里繁花似锦,齐静言一袭明黄的春衫,撑着月牙白的竹伞,时不时同青苗闲聊,一颦一簇惹人夺目。 钟明君一瞬看呆了,见二人款款而来,突然驻足四处张望,忙低下头冲着钟婵玉咳嗽了两声。 钟婵玉抬头望去,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哥哥,有些嫌弃。想不到啊,想不到她哥也有今天:“你可别忘了我的青玉簪子。” 钟明君折扇掩面:“快去,少不了你的。” 钟婵玉起身跑着迎了过去:“好姐姐你可算来啦,我一个人都要无趣死了,哥哥也是个木头呆子,又不同我说话。”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来了吗?”齐静言亲昵的同她挽着胳膊走过来。 落花纷飞,钟明君一袭桃粉色的长袍,衣袂翻飞的站在那里,背对着众人手持折扇放在腰后,似是听见了动静,回身折扇一打,矫情的扇了扇:“齐小姐来了?” 齐静言一时楞了,总见他一袭红衣招摇过市,却不知这浅颜色也如此衬他,虽然女气了一些,但又有种人比花娇的震撼,让她一时想不到妥帖的形容词。 只是想那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也不过如此吧。 主仆二人一脸痴相,只钟婵玉嘴角抽搐,丢人啊,她哥什么时候站到那里去搔首弄姿了,见二人含情脉脉的凝望了一会儿。 钟婵玉咳嗽道:“今天的花开的真好啊?” 齐静言忙回了神儿,从青苗手中接过三层高的红木五彩点罗花鸟瑞兽食盒,递了过去。 “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带什么好,就做了一些拿手的点心,大家来尝一尝。” “姐姐还有这手艺?看来我们这次有口福了,嗯,好吃。”钟明君接过食盒去,正要夸几句,就见钟婵玉抢先一步打开盖子伸手拿了一块。钟明君颇为不忿的打了她手背一下,她得意的冲他吐了吐舌头。 “静言姐姐还站着做什么,别拘着,随意的坐吧。” 微风拂过花雨簌簌落下,美人俏丽打着扇子,此情此景,岂能不小酌一杯。 钟明君想到自己的佳酿:“你们先坐这,马车上放着我酿的桃花酒,我去取了来。” 齐静言推辞:“不用取了,酒我们不在行的。” “姐姐你放心,不是什么烈酒,就是哥哥自己做的一些果子酒,甜甜的怪好喝的,就是平日里小气的很都不肯拿出来。”然后阴阳怪气的拔高音量:“也不知道今天刮的什么风,竟舍得拿出来了,还是跟着姐姐有口福啊。” “我的酒不是都让你偷喝了吗?你还敢诋毁我,以后都别来我的酒窖了。”钟明君转身取酒。 “哼,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呢。” 齐静言看着他们二人,不由想到家中弟弟:“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谁和他好,仗着先比我爬出娘胎,就各种差遣我。” 钟婵玉席地而坐,手撑在身后,身子微微后仰,闭上双眸感受着清风拂面:“今天的风可真舒服,也不知道纸鸢能不能放起来。” “你们还带了纸鸢?”齐静言喜道,其实春天里,她最爱的也莫过于放纸鸢了。 “当然喽,春天怎么能少了纸鸢。” “哎呀,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把自己的也带来。”齐静言大为遗憾。 刚抱着酒坛子的钟明君接话道:“你也喜欢放这个?” “当然喽。我想没有人不喜欢吧。” 钟明君将酒坛子放下,献宝似的打开了一旁的木匣子,里面工整的架着三张硕大的风筝。 “呆会儿起风了,我们去放纸鸢吧,你喜欢哪一个?” 钟明君将三张风筝依次拿出,第一张是蝴蝶形的,桃粉色的颜色分外惹眼。第二张是花仙子手捧花篮架着祥云的人行纸鸢,第三张到是最常见的燕子风筝,只上面绘着五福献寿工笔精细,蝙蝠的样式栩栩如生。 齐静言素来喜欢风筝,但陵川的样式不如泽州,这般精致还是第一次见:“这是在哪里买的?也太好看了?” 钟明君笑盈盈:“齐姑娘说话的可真中听。” 齐静言不解的看着二人,就听钟婵玉解释:“这些都是我哥自己做的,虽说是玩物丧志嘛但手巧是真的,这泽州城啊,谁做的纸鸢都不如我哥做的好。” 齐静言十分意外,爱不释手的拿着蝴蝶的风筝翻来覆去的看,她每年和林世珺糊的纸鸢,能飞起来就不错了,哪里还图好看。 最简单的样式,有时也要做上个两三天,然后放不起来,在去街上买个新的来,不过就算……那样磕磕绊绊也开心呢。 “那这手也太巧了,这样的我可做不来。” 钟婵玉得意的夸:“那是,就连每年祭祀放的巨型龙形风筝啊,都是我哥做的呢。” 齐静言难以置信的看他,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 钟明君被夸的两颊泛红:“也没什么,你若喜欢,这往后你的纸鸢我帮你做了。” 婵玉意有所指笑着撞她的肩膀:“你可别和我哥客气哦。” 齐静言满脸通红的没有应她,只是接过那一杯青酿一饮而尽,缠绵的口感柔腻在喉头,还真是好喝。 钟明君那眸子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自是将她这番娇羞憨态尽收眼底,就连那嫩玉般的耳垂一下变的粉红,勾的他心跳的更加急促了,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只觉说什么,喉咙都发干脸颊发烫。 像是中毒了一样,让他越来越不像自己,他明知自己不似往常,却又想一直这样下去。 魂不守舍的围着她团团转,心甘情愿的做她的小厮,抱着风筝的骨架,往高处跑着去放飞,由着线轴攥在她的手里。 他见风起便将风筝掷了出去,她便一扯风筝线,风筝便迎风颠簸的飞了起来。 他欣喜的从坡上跑下来,在一旁耐心的指导她,甚至主动环着她,握着线轴一扯一放荡着线,有技巧的让风筝飞的更高。 齐静言回头望着他笑,他就像点了穴一样呆愣着,眼珠都不敢乱转一下。 “你好会放纸鸢啊。” 钟明君抿唇,攥着衣襟,她怎么能张口就夸他,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望着高高的风筝和蓝天,不由想起林昭杏,每到这个时候,那个小人总会拖着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风筝央求她。 “娘亲、娘亲你陪我放纸鸢吧,今天天气好。” “娘亲,等爹爹下次回来,我们一起和爹爹去吧,爹爹的纸鸢飞得最高。” “娘亲,爹爹要是纸鸢就好了,只要我们一扯线,他就会回家。” “娘亲,你看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纸鸢放起来,根本用不着爹爹。” “你平日在家里做什么?”钟明君按着胸口往旁边挪了小半步,他心扑通扑通跳的,深怕被她听到。 “做什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像现在这样。陵川十里坡那儿的桃花开的好,我们会去哪里赏花,有的时候也会去城南的郊外放风筝,但更多的时候就在十里坡了。” “十里坡听起来好像不错,有机会可以带我去看看哪里的景色吗?” 齐静言蹙眉大为不解:“陵川地方小,哪有泽州这边风景好啊。不过你要来,我一定会尽地主之宜的。” 钟明君看她时,有些羞涩和紧张,她道不是多让人惊艳的美人胚子,却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 “风景什么的都是其次,我只是想看看你看过的景色,会是什么样的。” 齐静言嘴角不自查的勾起,这人,嘴要不要这么甜。 “哦,对了,上次家父上登门道谢,听说还留了饭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齐伯父能上门,我高兴还来不及。还有你我真的无需如此客套。” 齐静言心想,这人说话还是老样子,总让她有种万事都被独一份对待的感觉。 姑娘们玩累了,便坐在草地上的布帘上,吃着点心喝着果酒。 “好喝,你这哥哥酿的酒也太好喝了。” “那是,别看他平日里没正形,这手巧可是天下独一份。” 不一会儿,钟明君也收了风筝回来,见几个小姑娘凑到一起笑着闹着,也凑了一脚进来:“你们在玩什么?” “翻花绳啊,反正吟诗作对,我们也不拿手,不如来找些有趣的。” 齐静言前世山穷水尽多得他照拂,又同他说了一下午的话。感觉自己从未认真了解过他,于他前世也是诸多误会,现在看开了,倒觉的有几分亲切了。 “那你们三个人怎么行?算我一个?” “你会吗?” “不会,可以学嘛,玩几次就会了,那总不能让我在一旁看着吧?” 齐静言只顾着说话,没看见钟婵玉抽搐的嘴角,和翻上天的白眼:“也对,那我来教你吧。你可要看好了,要这样挑过来,这样勾过去。” “那要劳烦你耐心点了。” 她的手指无意触碰到他的手心,那样温度似有若无,一下下的拨着他的心弦。 钟婵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才不要和新手玩呢,好在我还带了一根。青苗~你过来和我玩儿,让他自己学去。” 葱白的手指交缠着从红绳间翻来覆去,多了一分勾人的媚意。 齐静言撑着绳子,气笑道:“哎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又弄错了?” 钟明君怎么学也学不会,还一脸委屈:“这个怎么这么难?你又赢了,为什么你们什么花样都行,为什么我一弄就缠在手上了?” 教到最后的齐静言干脆放弃:“都说你手巧,我看你这手笨的很。” 几人笑作一团,时间一晃。日暮西垂,钟明君张罗着将她们送回了书院。 折返回府的路上,钟婵玉一直在笑。钟明君倚着大软枕,长腿伸的笔直,十指交叉放在胸口回顾着白天的那一幕幕,就听某人煞风景的笑。 “你这丫头,有完没完。” “我只是没想到,我这哥哥这么能演,明明自己翻花绳最厉害了,还装出第一次玩儿的样子,惹的哪位姐姐笑个不停,啧啧啧……真是好手段啊。” 钟明君舔着唇,娇羞的翻了个身,埋脸偷笑着不理她:“你个臭丫头,懂什么。” “哥,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姑娘吧?” 钟明君立刻半坐起来,严肃的问道:“有吗?”眉毛一挑,满脸掩不住的笑意:“很明显吗?” “哥?不能吧,你来真的?” 钟明君拎着钟婵玉扔下马车:“很烦啊你,自己走回家吧。” 钟婵玉扒着窗户追着马车:“哎……钟明君你不是吧?钟明君?你现在是清醒的吗?哇……这是苍天开眼了嘛?我钟家香火有望了。” 钟明君催促车夫快点赶车,丢掉这煞风景的人。 然后满脑子都是她,他是真不觉得她有哪里特别,就是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两个梨涡深深,让人看一眼就魂牵梦绕。 “下次,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缘分这种东西很奇怪,它来的那一下子,就像你妈揍你一样,根本是不讲道理。 “小姐,我看这个钟公子对你有意思哦?” 齐静言转身避开缠着自己的青苗:“不许胡说八道。” “小姐你是不是也动心了,你这不是给人家绣着荷包吗?”她捏着水蓝色的布,绣花针顿了一下。 “我、我这只是谢礼罢了。” 青苗打趣道:“什么献礼呀,用得着绣荷包,我看小姐你这是别有用心。” 齐静言上手拧她:“你、你这死丫头,敢打趣起你家小姐了。” 青苗看着一脸娇羞的小姐,揉着胳膊:“小姐,其实我也挺看好钟公子的。我都帮你打听过了,钟知府家长子,五代单传妥妥的嫡长子,最重要的是还没婚配。 在泽州能寻到这样身份,尚未婚配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而且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客气体贴,举止斯文有礼,这样品行如一的男子,也已经不多见了。 而且据靠谱的小道消息说,钟家之所以子嗣不兴,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钟家的老爷们,都特别钟情于自己的妻子,一点花花心思都没有,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人家啊。” 齐静言失笑:“你也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才貌双全家世显赫。我估摸这要想嫁他的人都从这里排到陵川去了,哪里能轮到你家小姐。你啊,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怎么不能啊?万一他眼瞎呢。” 齐静言上下其手的扭她:“你说什么?” 青苗边笑边躲:“没,没没。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觉的他比林世珺好多了,让你把握住机会吗。” 一提林世珺,她又犯起了愁来,看着手中的绣了一半的荷包,搞不清楚自己在瞎做什么。 如果她真的同钟家这样显赫的门庭结了亲事,林世珺会放过她吗?如果他能就此知难而退,那便好了。 * 四月的一天,齐静言在书院门前打着扇子,就见一脏兮兮的总角小乞儿跑了过来。 “这位姐姐,你是齐静言吗?” 齐静言四下一看,指了指自己:“找我?” 小乞儿笑着点头,从胸前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林家哥哥从陵川给你捎的信。” 陵川? 齐静言接过信看到上面写着林世珺三个字,赶忙从身上摸了十个铜板给了那乞儿,翻来覆过去的看信封。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总以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林世珺就会将她忘个干净,可谁成想,他还是惦记着给她还写信呢。 信啊?这可是信啊,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到他的信呢。 齐静言把信放在心口,心底莫名的欢欣让她矛盾不已。她知道这不值得她开心,可那雀跃就是咬牙撑着,也抑制不住。 她索性随心而去,双手将那份信视若珍宝的按在心口,连蹦带跳的回了院子,连着转了好几个圈,然后扑到在床上,她激动的蹬着脚,高举着信封,想他到底会给她写些什么? 会想她吗?那样是不是显的太过矫情了。 一定会警告她远离钟明君吧,他就是这么的不讲理。 会说自己的近况吗?可他过的好不好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才不想知道。 那他会问她的境况吗?她过的好不好,她也不想告诉他,啊,见到王俏的事到可以同他说说,他到底写了什么啊? 她满心欢喜的打开信封,簌簌桃花花瓣落了一脸,信呢? 她捏着信封一看,空空如也。她翻身趴起来,用手扒拉着花瓣儿,试图想找到些什么? 这么远……他就捎来了一袋子花瓣儿? 齐静言愤然的将信封撇了,锤着枕头。他就不能写点像样的东西吗?他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好,好好。他不写最好,反正他写了她也不会看,她根本就不稀罕的看。 那一日,林世珺走到那片桃林,十里坡的花开得正盛。 犹记往年,她总会做些点心来这树下赏花。他总会提着酒同她背对背的倚着这株桃花树,他偷偷牵她的手,她也会回握他。两人靠着树闭眸假寐,任凭那花瓣落满一身。 他摸着树上的刻痕“齐静言林世珺,得偿所愿,不要分别。” 这一辈子,他不贪,哪怕只实现其中一个就足够了。 昨天林欢从泽州回来第一句就是:“大哥,我看到嫂子了?” “哦。”他随口应着,心却突突的跳着,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果不其然。 “大哥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你知道嘛,嫂子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在一起,看着很亲密。” “可是……长的这个模样。”他指着桌上的画像。 林欢凑了过来:“是,大哥你见过。是不是嫂子的旁亲什么的?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对嫂子图谋不轨的人呢。” 林世珺扶额,有些怨怪:“让你做事,你别那么八婆。” “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那我去忙了。” 林世珺坐在桌前出神,双手捧脸。他早就知道去了泽州,怎会遇不见他,烦死了这个阴魂不散的钟明君。 不行……他必须得加快速度了,不能在离她这么远的地方呆着了。 他迫切的想写一封信给她,明明想说的话有千千万,可提笔的时候不知道该写哪一句? “我听说你见到钟明君了,我不是说过……”林世珺看到纸上的字,一把揉了,这样指责的话,怕不是她看到第一句,就扔到一边不看了。 不多时,地上扔着一堆纸团,他坐在几案前,全无头绪,再一抽纸,发现纸匣子里剩下了最后一张了。 最后,那信也迟迟没动笔,拖了一日又一日,想说的话一句都开不了口。 直到一天,他想她了,不自觉的走入了那片桃林。 四月初,桃花已然败落。 他才恍然意识到,今朝似乎错过了同她一起赏花,不知她在泽州可有赏花,没他陪着也可曾想他,见不上这十里坡的花,会不会矫情的觉的遗憾。 她铁石心肠自然不会想他,但她一定会觉的遗憾。 这样,就不遗憾了吧。 他拿着信封,站在那桃花树下。念你万千,你又能明了几分。 * 信送到后的几日,林世珺坐在房梁上修屋顶,想她会不会回信,就见明叔在屋里转来转去。 “世珺啊你在不在?这人跑哪去了。” 林世珺想,如果永远这样居高临下的掌握着全局动向,该是多么轻松快意的一件事啊,只是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好消息。”他跳了下来。 “明叔,今个怎么过来了?” 林明一跺脚一拍腿,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台词:“世珺,大事不好了。” “明叔就别拿侄子消遣了,侄子胆小可禁不住你这么吓。” 林明自顾自的坐下倒了杯冷茶,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哪里是吓你,最近有间铺子周转不开,这不年不节的生意不好做。其他铺子的帐也没收回来,到处都是亏空,前个掌柜的跟我说了,说这上边再不拨钱,他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我这实在也是没法子了……” 林世珺失笑:“怎么还有铺子在亏空?年前不是收支持平了吗。” “谁说不是呢,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你爹在的那会儿呀,什么都是他置办,读书人脑子活,什么铺子到他手里都赚钱,可他这一走了,哎……这铺子就成了负累呀。 咱大字不识一个,什么都得现学现卖,难呢。大家见我管着这几十家铺子,面上风光,都当我过得多潇洒,可谁又知道我难处。掌柜们三句不离钱,我这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头发都是一把一把的掉啊。可算盼着你长大成人了,明叔也能把这担子交托在你身上了。 咱们先把眼下这个难关过了,世珺你那里还有没有钱?拿出来点,咱先把这铺子的空缺给补上。这铺子活了,钱可以慢慢赚的。” 林世珺看着屋中空空如也,上好的梨花木家具,被明叔撺掇的卖的卖、当的当,已然只有个空架子了。 “明叔,你也瞧见了,我这屋里能卖的家什都卖了,手上也没什么闲钱了。” “这、这……你怎么会没钱呢?你爹给你留下那么多家业,你都霍霍完了?哎,这都是明叔的错呀……没有好好管教你啊,我对不起林兄啊,我愧对他对我的一片嘱托,把你惯成个败家子。” 林明跪在地上捶胸顿足,要死要活的向林清的灵位哭诉这,若要平时他是不忍长辈跪在地上的。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麻木了,全程袖手旁观。 “我爹死前留下的家底,全都贴补在铺子上了。铺子生意不好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些铺子里的老人都辞退了吧?” 林明提醒道:“你不是还有你娘的嫁妆吗?白家的生意做的大,那嫁妆十里也不止,贤侄你拿点出来,这都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了。” “我娘的嫁妆是留给我婆娘的,我不能动。” 林明煽动道:“之前不也动了吗,不差这一回。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后赚了在往回填呗,总不能让你爹的家业就败在你手上吧。再说了,人家齐姑娘是什么人,县太爷的女儿还能差这两个嫁妆钱。” 林世珺想他前世真的太信明叔了,就这样想拆了东墙补西墙,谁知西墙是无底洞。 “明叔,这事儿你别急了,急也没法子的。” “世珺啊,明叔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爹的基业就这么……我们守不住,也不能败呀。这个时候你不拿怎么能行啊?我对不起你爹呀,我也对不起这林家的列祖列宗啊,我……我没脸见人啊,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呢。” 林明一头磕在地上,跟那以死劝谏的老臣一个模样,只要他不改主意,就要磕死在当地。 林世珺也跪在地上跟他互磕:“明叔……我何尝不想拿,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钱我真的拿不出啊。今天这家铺子亏空,明天那家也亏空,我们总要想个法子,总这么拆了东墙补西墙,多大的家底也经不住这么造。” “世珺,实在不行就把这院儿卖了吧。” “明叔,祖宅不能卖。” 林明有些恼:“你这孩子,是这宅子重要,还是你爹的基业重要?这十进的宅子,不过就住你一人,除了这一间都空着,你哪不是住。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连三多二少都拎不清呢?” “好,钱的事我来筹。明叔你帮我将亏空铺子的名目统计一份出来,账目也交一份来,具体亏空了多少都算一算,我看看怎么划补这空缺。” 林明喜出望外:“划补所有的铺子?那卖了这院也不够啊?” “明叔放心,钱的事我有办法。” 林明眉开眼笑的起身:“还是贤侄有法子,那我这就去统计一份名单去,也好问问各家掌柜具体情况。先走了,这忙的都脚打后脑勺了,那还能在这歇着呢。” 林明一出林府就被自己的儿子林宥堵了个正着:“爹,你要到钱没有啊?我现在手痒的不行。” “滚滚滚,你当钱是刮大风逮的呀?” 林宥不爽:“你冲我发什么火,那傻小子不给你骗,关我什么事?快点拿钱来,等我赌赢了,还给你。” 林明嘴上骂着,还是从袖子里磨磨蹭蹭的拿出几角碎银:“你就别赌了,十赌九输……你是要害死你爹呀。” 林宥夺过银子就跑:“老糊涂,林家那么大产业,我不花谁来花?那个傻小子他会花钱吗?” * 这日下学,齐静言还站在廊下,打着扇子四处张望着。 钟明君远远的瞧见了,便蹑手蹑脚的想过去吓她。却在拍她肩头的那一瞬间,她无意中回过头来,当下手指就戳中她的脸颊,柔腻肌肤弹若糯米团子,深陷在手指之下。 他触电般收回手指,吞咽着口水,炸裂的灼热从指间散了开来,看她的眼神像做了亏心事般,不自觉躲闪起来。 齐静言拿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轻笑着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给你的谢礼。” “嗯?!”他面无表情的接过荷包,心中早已天翻地覆,似有巨浪打过。 给他的?他不会再做梦吧,一瞬间体表温度又上升了几度,似乎要将他热炸了,等他回过神来,她早已走远了。 那米色的荷包,图案精思巧妙,一片绿荷托着红莲,下面是一尾色彩斑斓的鱼儿,鱼的边缘衬有水纹,水纹之下是五色串珠缨络。 她的手怎么能这么巧? 她的脸怎么那么软啊? 钟婵玉一出门,就见自己哥哥一副痴态望着远处,再看齐静言的背影不由猜到了几分,巴巴凑过去一看,见他手中拿着一个荷包,她当下夺过打量着。 “哪来的荷包?她送你的?行啊,有戏啊。” 钟明君立刻夺回,还顺带手将腰间的荷包摘下来,扔在地上,将新荷包佩在腰间。 “怎么样,是不是特变配我?” 钟婵玉哭笑不得看着地上荷包,捡了起来:“哎,钟明君至于吗?我绣的荷包怎么了?” “丑呗。你瞧瞧人家这绣工,人家这心思。你哪有人家半分好。” “哎……我是你亲妹子?你当初要荷包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啊?我有过你这妹子吗?”钟明君看着腰间的荷包爱不释手,全然没功夫打理她。 钟婵玉扶额,这白菜拱着没拱着,她不知道,反正养了十八年的猪说丢就丢啊。 齐静言这几日,见钟明君总带着那荷包,看她也多有羞赧。她再想……就这样把一个无辜的人拉入她的泥沼,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穿着中衣,将头发都拢在耳后,用一根四代随意的束起,将洗脚的水泼洒在门前,提着木盆回屋,准备睡觉。 回身关门,就见林世珺闪身进来。 “你怎么在这儿?你别过来,我喊人了。” “你喊啊?大不了我就落个私闯王府的罪名,被关个十年八载的,你不也高兴。” 齐静言一听,探头探脑出去见四下没人,才将门关上,将他拖入东屋中。 “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私闯你是不要命了吗?” 她下意识的举动,分明是欲擒故纵的手段,担心的要死还嘴硬。那愠怒的模样,锤在胸口的粉拳,像是在他燥热的心上浇了股热油。 “不要了,只想要你啊。” 他急不可耐的搂着她转了个身,将她抵在墙上,俯身吻了上去。面颊蒸腾起起的燥热一直蔓延到脖子上,绵长的吻让她本能的去回应,双手揽着他的脖子。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腾出一只手自衣襟的下摆钻入,摩挲着她的玉背,太久没见的相思,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半推半就就将人按在了床上,衣衫凌乱,他挑开了她的衣襟,往脖子深处探去。她突然清醒过来,揪着自己的衣领。 “林世珺别这样……” 林世珺听着她发颤的声音,波涛云涌的眉眼间有了一丝清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沙哑的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你……你那也叫信吗?一个字都没有,难道要我回你一把绿叶吗?” 林世珺看她吐出那幽怨的话来,真是对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避开了她的眼神,枕在她肩膀上:“那你也得回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的信。你一拍屁股跑这么远,是不是想着抱着别人的大腿,同我一了百了。” “我没有。”她心虚的回道。 “还敢说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胸腔里的心跳声,此起彼伏的互相碰撞着彼此。 齐静言推了推他:“你下来。” “给我回信。” “好。你下来,什么都好说,不然你一会儿就……” “怕了?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要给我回信,要禀报你的日常,尤其是同钟明君说了什么写清楚。要唤我夫君,要把你什么时候想我,时间地点都写清楚。” “我不想你。” “嗯……别乱动,忍不住了。” 她的腿一僵,手一木,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好一会,他才笑着换一边肩膀枕着她,摩挲着她的眉眼:“小楷写三张字。” “我……没有那么多写的。” “那怎么办?” 他手指揉捏着她的唇:“那不如就写‘你想我了,想的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抄足三页为止。” 齐静言有些恼,就凭他那一袋子花瓣让她回信? “凭什么你要单方面要求我,这五样你哪一样能做到。” 他侧支着身子,渐渐放松了对她的辖制,她赶忙滚到床里侧坐起。 “我也会这样做,满意吗?” “不满意,你还不快走。呆会儿被人发现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他赖皮的趴在床上:“可我想陪着你睡一会儿。” “你少坏我的名声了。” “瞎说,我们是夫妻,光着身子挨着睡的时候你是不是全都忘了?现在跟我提名声?” 齐静言咬着唇,就见他揉着她膝头:“都小半年不见了,总得让我抱一抱再走吧,就抱一抱?嗯?” 她向来耳根子软,没什么原则。他磨一磨,软软的求一求她,她就没了应对的法子,只能由着他抱着,十指交缠着她的手,鼻息在她颈侧吹的她痒的发笑,一把将他头推开。 这一抱就抱到了四更天,她看着外面天刚擦亮,急的推他。 他当下醒来过来,见她恼着,便垂眸与她缠绵热吻,直到被她咬到嘴,才笑着松开她。 她擦着嘴:“你脏不脏啊,你都没刷牙。” “快给我写信。”他伸着懒腰,不忘此行目的。 铺纸研磨,一副她不写就不走的赖皮样。 齐静言坐在桌前,咬着笔杆不知道写什么好,尤其被收信人盯着,更不知道写什么好。 “你这写的什么?‘林世珺快去死吧?’你是不是不会写字。” “那你说你该不该死,大早的把人折腾起来,让给你写信。再说我写信,你为什么要提前看,你只能回了陵川在看。” 林世珺退了三步:“好好好,我不看,我回了陵川再看。但这样的不行,你诅咒我是不行的,没人会诅咒自己的夫君的,万一我真的死了,留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她将纸揉掉,重新铺了一张开写好,塞进信封。 “走了?” “快走,都什么时辰了。” 他捧着她的脸咂了一口,将一封信塞到她手中,便关门走了。 她透过窗缝,看着他的人影消失在墙头,半晌也没有听到侍卫的叫喊声,想着他已经安全离去了。 才安心的回到床前坐下,拆开他的信。 看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说着近些日子铺子里的事,什么下雨他家屋顶漏了,他去修屋顶。 絮絮叨叨跟姑娘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看的她都有些不耐烦了,就见他写道。 “十里坡的花开正好,你却不在。我想起,以前你总会靠着我赏花,我说等日后成了亲,我们也要常常出来,你欢喜的很。 之后,日子过的很赶,被债追着一刻没有停息,竟也没有闲下功夫来陪你。 去了京城更甚,每个人都说,林清之子如何如何?为了配上父亲的名望,我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官场上,放在和同僚的应酬间。 我知京郊花正好,明明要同你去的,却因同僚的临时邀约,没同你说。 我知你想骑马,想亲自教你,却因别人说惧内之人没出息,明知你盼着,也没敢应你。 那时顾忌很多,在乎这,在乎那的,我想你一定不高兴吧。” 齐静言冷哼一声,眼泪啪嗒一落:“我才没有不高兴。” “往后,我想慢下来,你想做的事,我都陪你做好不好。 二月我们放纸鸢,我可以糊能飞的起来的纸鸢了。三月我教你骑马吧,我们一起去踏青。四月清明,要祭祖不能乱跑,我们去寺里祈福吧。你总也说一年最难熬的就是去寺里小住半月祈福的日子,你说寺里饭太过清淡,那我带你去后山猎了兔子来烤着吃。 五月的话就该酿些酒了吧,你爱喝的梅子酒正是季节。 六月游湖,我来做艄公,你想去哪里都好。七月摘莲蓬,你不总也想嘀咕,都没摘过藕,这次让你摘个够。八月落了桂花做桂花糕吧,你知道那孩子喜欢吃的。 九、十月天凉了,你容易生病,我们乘着天气好,赏菊登高吃蟹宴。待十月后,你俱寒我们便不出去,整日窝在家里相拥而眠,多生几个孩子陪着你。 元宵啊,这一次往后我都想好了。” 她将信看了好几遍,便收入那满是桃花的匣子里,半晌才怨道。 “王八蛋尽说漂亮话,你到是兑现一个给我看啊。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40章:诉明心意(修)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这边有条不紊的在推进,而齐静言这边又遇上了新难题,平时对她爱答不理的郡主,主动招呼她了,这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安平郡主这几日气的头发晕,砸的砸打的打,屋里是一片狼藉,这一拂袖又将桌上的一套花鸟的杯具推到了地上。“气死我了,平日里别人约他,他都肯应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叫,那些手下全然当做没有听见,嗖的几下就没影了。 “你说什么?青岚死了?”在福州城北角的一家庭院之中,身上穿着喇叭袍的僧人暴怒的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几人。 “呵呵,你过来,我给你一百万。”我呵呵一笑,随即朝托贾勾了勾手指。 “是人的脑袋吗?他们死了!”罗毓伸手又抓住浮生的衣角,用力摇着。 “日进三金是?”浮生还是有些疑惑,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焦急,那种感觉就像是极度绝望之后燃起了希望的火,那火是灼热的,烫得手脚生疼,可还是要咬紧牙关,忍受着疼痛,脸上挂着笑去迎接希望。 杨帆的身体是被东方不败用各种半步帝境凶兽后裔的血肉喂养大的,身体不弱于黄金阶,甚至更强,若是真的打起来,杨帆不弱于半步黄金阶,毕竟真正的黄金阶和白银阶差距还是很大的。 这个时候杨帆已经搂住了东方不败,已经不需要多言了,一切都在心里。 许乐看着这些言论,心想我要真是没玩过60年代的魔兽,我还真被你们忽悠了,都什么玩意,游戏就是游戏,你们扯什么你没时间,没精力。 正在两人情绪低落之际,许乐突然带冯坤来,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三木道人没再理会丁枫,双手一把就扶住石棺棺盖,抬手就要掀开。 直到有一天,阿市来的时候,却发现雨秋平已经待在墓前了——由于今川枫喜欢睡懒觉,雨秋平也经常陪她多睡一会儿,每次来得都比阿市要晚。 在浅滩上,很明显的能看到水底有一团火焰,不停地在舞动着。一会出水面,一会跳进水底。大概两个回合,没有了动静。看到这一幕,龙少峰立马奔了过去,将金丹火收了回来。 “可是…”雨秋平还是感觉有些不好,虽然穴山信实是他的好兄弟,他打心底里希望穴山信实能和井伊直虎终成眷属,可是眼下穴山信实已经离开,井伊直虎岂不是连洞房都没入就要开始守寡? 苏慎慈差绿痕回去跟苏沛英禀了一声,就与戚缭缭出发了。 在抵达阳翟县后约四五日的时间里,王越见王允终于得到了极好的安顿,对于大将军何进的嘱托也算是圆满完成,便向郭斌辞行去了。 师父放弃了这个不争气的弟子,师妹因为再度与卫霖重逢而散发出了新的生机,门内的众人不再尊敬他,将他比作了尘土。所有的人都放弃了他,寂寞与痛苦紧紧的环绕。 这种想法让萧羽震惊,他一直认为要打造出或者的金属生命不大可能,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应当不是这样,似乎金属很可能成为生命,关键就是看你是否找到关键的因素。 灵魂复活术可不是普通的命术,虽然对使用的要求等级不高,但是这个命术非常复杂,如果悟性不够根本领悟不到。 安然点头,她猜的没错,金门基地的药剂,果然是跟百花城有关系的。 第041章:情深缘浅(修) http://.biquxs.info/

林明跄踉的走在大街上,天上落下几滴雨来,转瞬间便是乌云蔽日倾盆大雨。 空荡荡的街道,一朵一朵的雨花砸了起来。林明摸了把脸上的雨水:“不行,绝对不能由他胡来。” 林明在府邸紧接召开一个小会议,小厮像渔网一样撒在漆黑的雨夜中。 堂屋的门大敞着,门扇吱呦吱呦的晃荡,穿堂风一贯而入吃的蜡烛忽明忽暗,外面倾盆大雨,狂风大作。 一道闪电闪过,林明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堂中,头上的匾额写着“无愧于心”四个烫金大字。 第一个人小跑着进了门,收了雨伞拍了拍肩膀上的雨珠:“明哥什么事,叫的这么急?我这正胡八圈呢,就让你给我薅来了。” 林明回过身见了来人,甩手就是一耳光:“就凭你也想取代我的位置?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仰仗着谁?” 张子枫被打懵了,当场跪下:“不敢不敢,明哥这是说的是哪里的话,小弟这是连错哪儿了都不知道啊?” “错哪儿了?你心里有数。” 张子枫捂着脸,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就觉过味儿了:“明哥,你可别听那臭小子胡说,那小子滑头的很,几次接触下来,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这准是要离间,咱们兄弟的关系。” 一听这话,林明这气更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你没说过,他会说?我让你去做什么的,你给我去做了什么?我让你真心的教他了吗?” 张子枫抱拳求饶:“哥哥,我也有难处,我要不多多少少教他点什么,不就显得我一无是处。镇都镇不住他,我还怎么取得他的信任?” “你是取得他信任了,你取得他信任就是摆我一道?蠢货,我要你何用?”林明抚着气晕的头,坐了下来,喝了口茶:“算了,这次就暂且饶过你,你给我把他盯紧了,这臭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这个明哥放心,我盯着紧呢,他这一天十二个时辰我就差睡他边了。” 林明抄起茶杯砸了过去:“放屁,你盯的紧,他手下一下冒出那么多人,我会不知道?你光盯着他有什么用?把林欢那小崽子也给我盯紧了。” 张子枫这个委屈:“明哥,不是我说,那林欢就是一八卦精,他一老爷们,是哪热闹他往那凑,跟了他十天,整整十天啊,没见过他干过一件正事儿,那是凑到一群老太太里面,都能拉一下午的家常的主啊。”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不一会,各家掌柜的陆续到了,他们三五成群多多少少合计过这事。 小东家闹的这一出,不知是明叔有意指示,还是小东家自己有了盘算。 人一齐,门一闭,外面再大的风雨也无关。 林明一脸堆笑,搓着掌心:“劳烦各位大雨天的跑一趟,我这侄子搞了这一出,我也是没料到啊,想必各位都吓坏了吧。” “东家年幼童言无忌,我们今个来,主要想听听明叔是什么意思?” 这叔侄俩是一致对外了,还是在要互掐,这个节骨眼站队很重要,他们得弄的明明白白的,才知道把宝压在哪一头。 “我能眼睁睁的看他胡闹吗?” 瘦干瘦干的点心杨接话道:“可不是胡闹吗,这创业容易守业难,都是自己一点一点做起来的生意,咋能说关就关,草率!太草率了!” 布坊的掌柜子赵石是个三十几岁胖乎乎的男人:“照明叔这么说,看来是有了章程了,都说给大家听听,也让大家伙心里有点谱。” “就是,就是。” “明叔有什么法子就说出来吧,咱大家伙合计合计。” 林明胸有成竹:“简单,你们该干嘛干嘛,根本不用管他。” 屋里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闹了半天,原来是让他们死扛啊。 他们这些管事的,说白了就是靠主家吃饭的仆人,主家要歇手了,他们还能硬的过是怎么的?真不知道,这林明是怎么想的。 林明气咻咻的补充道:“这么大的事,他连我的话都不听。这次,我就是要给他点教训瞧瞧,我还不信治不了他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扛个十天半月,咱们哥几个这铺子,是不成问题的。可就是让利一成降价兜售,卖一天就赔一天的钱,整整十天,赔钱事小。就怕把这客人养刁,他们就眼巴巴的等着你降价在买,这若是死物还行,这要是活物、吃食,这谁能扛得住啊,非得把这个价格搞下来不可。” 呈情的这位正是开糕点铺子的点心杨,他那点心花样还叫个多,那口味还叫个全,物美价廉是这十里八乡出名的好吃,天天排队都能排上二里呢,做吃食的原本就利薄,哪能经得住这么造。 “点心杨这话在理,我们就算是扛,也不是这么个扛法啊。” “可不是,好家伙那十几个泼皮无赖往你店里一站,那感觉老震撼了,我们几个要是不听那小东家的,当场就能让铺子给砸了。” “东家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事儿咱哥几个还是得合计合计,明叔要不您再劝劝小东家?” 林明一拳砸在桌上:“怎么?需要你们出力的时候,一个两个推三阻四的,都忘了——当年是谁提携的你们吗?要么闭嘴干!要么——就把偷吃的吐出来。你们不做,有的是人做。” “明叔这话说的多见外,大家伙自是以明叔马首是瞻,知遇之恩那敢忘?”赵石一说话,全身的肉都在颤,憨憨的说着。 “我们也是为了长久发财,万事小心惯了。明叔您是胸有成竹就别跟我们卖关子了,瞧把大家伙急的,这话都不会说了,有什么法子您就交个底吧。” “对啊,明叔——你那边有什么好法子?” 林明有恃无恐:“地契在我手里,谅他也不能怎样?” 众人脸上顿时有了笑容,此事像是风平浪静般,掀过去了。 可一出了林府就有人骂了。“还以为他巴巴的叫咱们来,能有个章程。原来手头只有个地契,地契有个屁用。他们闹可是没什么事儿,损失的是咱们,咱们一辈子就经营着这么一个铺子啊,哪能跟他们折腾得起。” “怎么?你没听见林明说的那话呀?能干干,不干走。” 点心杨咬牙切齿的骂道:“这孙子,钱都让他拿了。有事儿了,还得咱们自己扛……东家当年要是不死就好了。” 赵石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说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嘛,关掉一半的铺子损失可不小。小东家真要拎得清,断然不会如此,许是挺过这几天就好了。” 点心杨眯着眼问:“怎么?你要听林明那老小儿的?” “那你想跟少东家的?”赵石反问。 众人不在说话,心中都有了盘算,各自散去。 林世珺等到第五天的时候,也没见哪一个掌柜来登门,倒是租铺子的来了不少,还是他年纪轻说话没分量。 好在上回去泽州,开了母亲的嫁妆,清点了一下财物,才发现这陵川有几家铺子的地契在母亲手里。 介于这几家铺子在陵川,自家门前,明叔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虽然铺子里也安插了一些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但毕竟都是些庄稼汉子,你让他们拿钱行,你让他做管事,裤衩都给你亏没了。 这一点林明还是拎得清的,所以这些管事吗,除了有一两个脖子梗着,不听林明指挥的被换了,其余的管事都是跟过林清的老人。毕竟上有老下有小的,谁也不傻,上面主子怎么换,活不都得照干。 巧的是,其中几家生意好的地契都在嫁妆里。林世珺一细琢磨,准是他爹心疼她娘,便把几家收益好的铺子挪到了母亲名下做贴补呢,在这一点上他还真不如他爹会宠婆娘。 其中一张地契就是赵石的布行,赵石是明叔赶走了前掌柜,提拔的一个打杂的副手。 可这人天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不止是从账面上来看,是几家中生意最好的一家。就连存货也压的多,那天粗略的估了下,至少能卖二千两。 比其它铺子的存货,整整翻出了四倍,敢压这么多货,那绝对是实力在那摆着呢。而且这人吃喝嫖赌四不沾,尽管娶了盲妻,始终如一并未嫌弃。并且接济帮扶着妻族亲眷个个做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虽说是俩人提前商量过的,但拿这家铺子开刀,真的算大代价了,别人是杀鸡儆猴,他现在成了杀猴儆鸡。 不过为了长治久安,还是得下点血本的。 林世珺这头还没到布行,赵石就先一步收到信儿,递上军令状了,三千两,整整三千两! 这绝对是让他心动的数目,他甚至想不演了,就这么应下得了。但他也知道这一步要是退了。他休想从明叔面前再拿回主动权了。 “三天期限已到,你现在才拿出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看来小东家不是要从我们身上拿主意出来,是想从我们身上拿钱出来啊。” 林世珺俩手一翻:“机会我给过了,你不抓住,怪得了谁?我还能让你们一个个都等到十天过去吗?” 在赵石的再三请求下,二人进屋密谈了一个时辰。开始屋中静悄悄,时不时传来少东家的斥责,不一会二人争吵起来,最后愈演愈烈似是动手打起来了。 听这动静是桌椅板凳都上了,铺里的小厮这才敢冲进去,将二人分开。 林世珺身量还没长开,哪能打得过一个成年的男人,头上挂了彩,血迹一直淌到嘴角,面色铁青的被人护送了回去。 随后,一车车一队队的人闯入布行搬了一空,任凭赵石撕扯、追赶、哭闹也没拦了下来。 赵石绝望的瘫坐在铺子门前,哭天喊地:“苍天无眼啊,我跟了林家十年十年啊!我这半辈子的心血,全完了全完了。” 赵石一个人要死要活,而一旁的人群却闹哄哄的争相竞价。 待赵石一听,那铺子被成交卖出的那一瞬间,竟是当场便晕死了过去。 原是要租出去的铺子,但因为赵掌柜的这么一闹,小东家直接将铺子卖了,这是半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果然,这一招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当晚,林府门前排满了要见林世珺的人,有急着买铺的,有为赵氏求情的,当然……还有其余的几家掌柜。 但林世珺闭门不见,掌柜们寸步不移,一宿没合眼的在外面站着,一直等到了大天亮。 林家这一出闹的大,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不出三天这十里八乡的就都在议论这事了。 这东家卖铺确实绝情,可这管事的打了东家又确实不占理,大家众说纷纭,也没弄出个结果,干脆捧着把瓜子瞧热闹。 林世珺看着桌上一张张的军令状,呈情表。写到煽情之处,他看了都不觉泪目,尤其是糕点铺子的手艺人杨师傅。 怕是众多管事里,他是唯一一个靠自己手艺吃饭的。 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也不会多为难他们的,只是又处理几个硬茬子,便同赵石在幕后开始拓展地盘。 林明砸门半天也没人应,干脆架着梯子翻进来,劈头盖脸的将他一顿骂。 “铺子出这么大事儿,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林世珺将东西不着痕迹的收起来:“瞧明叔说的,我眼里要是没有您,还能有谁呢?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侄子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劳烦明叔的。” “小事?这算小事你连铺子都卖了,还叫小事?”气的林明吹胡子瞪眼。 “这么多铺子卖了一家两家的,可不就是小事儿嘛。明叔,我这也是为了筹钱,贴补其它店面,侄子实在是没招了,才出此下策。我不能让您老一把年纪,总跟着我操心这操心那的,侄子也想尽一份孝心不是。” “可是…” 孝字当头,林明能有什么话,气的手指发颤,只能拍着大腿,叹气道:“罢了,……那钱呢?” “钱,在张叔那儿呢,说是要拿到泽州去。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私下商量好的,您也别向外边说,这钱具体怎么个分法,我和张叔还没想好呢。” 林明感觉这眉心直突突:“哪个张叔?” “您不记得啦,就是您说的那个账房先生张子枫。张叔说叫他先生,太见外了,我就把称呼改了。” 林世珺诡辩着煽动着,他一提到张子枫就能想到林欢的死,所以他要一点点报复回来,好好看看是狗主人先打死狗,还是狗先咬死主人。 事到如今,林明还有一事不明了:“贤侄,你这手头也没个地契,怎么能把铺子卖掉呢?” “啊?谁说我没地契了?” 这回轮到林明懵了:“你哪来的地契,你不都拿给我办事用了吗?” 林世珺搓着手,一派天真:“奥,明叔你说这个呀。地契有主副两份,我爹说了,无论是什么地契,都得放在自己手里。我爹还说,这主地契要以防万一,只有副地契才能拿出去做买卖。” “还有这种事?”这简直刷新了林明的认知。 “明叔你不知道嘛?” 林明僵硬的点头:“知道,知道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听说这是我爹在京城里做大官儿的习惯,好像这正副两张地契都是管用的,但若是拿出主地契,那么副地契就会作废掉。其实还蛮方便的。” 林明傻了,说话也上牙打着下牙,磕磕绊绊的:“方便……确实…方便……” “对了,明叔地契在哪啊?就是那些副契?你拿来,我给你找找上面的标志,很好认的。不过一般人不细瞧的话真找不到。” “地契我都交到上面……拿去办事儿了,现在…现在…也不知道走到哪一步了。贤侄,你说那副契的标志,真的那么不好找吗?” 林世珺点头:“嗯,一般没见过的都找不着,就固定在一个位置,这可是京城达官贵人不对外说的秘密,在京城那个圈子里很流行,好些贵人们都这么弄。” 林明噗通一声摔坐在地上,然后脸色惨白的向后栽了过去。 林世珺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明,拿脚踢了踢。这也太不禁吓了吧,主副地契这种假话也信。这泽州城能盖章把地契转到别人名下的,也就那么几个官了,他得抓紧时间把地契拿回来,离前世负债的日子,只剩五个月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昏倒的林明全身发抖,脸颊上的冷汗直冒,脚一抽一抽的蹬着。 一团黑雾缭绕,林明走了很久,走进了一间黑屋中,正好奇这屋子为何不点灯? 就见面前站着一锦衣华服的男子,他却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脸,只听那人冷冰冰的问:“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他当时就腿软了,一字一顿的回道:“回大人,这事儿要慢慢来,已经着手的差不多了。等明年这时候,那孩子绝对躲不过这债,这家里也快亏没了,地契也到您手上了,大人您就放心吧。” “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可别出什么差错,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为上面的大人办事,一点差错都会要了脑袋。当然你的脑袋可不值什么钱,你儿子的脑袋,可就不一定了。” 林明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敢不敢,就是借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出半点差错。” “明叔,明叔……你醒醒。” 林明蓦然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林世珺,才恍然意识到,刚才只是梦到了以前的事,他的手抖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明叔,明叔,你可算是醒了,都睡了一个时辰,可吓坏我了。” “孩子……别怪我,别怪我。” 林世珺讳莫如深的勾唇笑:“明叔,你这是怎么了?” * 下午的课,齐静言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记得在河畔说话的事了,下课一出门又撞上了他,递给她一汝窑钵剥好的菱角。 “上课无事给你剥的。” 齐静言满脸通红的接过,就一口气跑回了院子,扑倒在床上,双手抓这头发,感觉自己很混乱,小心脏也跟着蹦蹦跳个没完。 她吃了一个菱角,心上甜滋滋的,但理智还在做最后一丝挣扎:“啊,菱角性寒不宜多吃。” “可别人都剥好了呀,怎么能不吃啊。” 齐静言一头蒙在枕头里,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又不是十七八的少女,为什么嘴角会忍不住的扬起。 “啊——疯了。” 其实,俩世她都不明白,他们分明交集很少,他为什么像魔障了一样会喜欢她呢? 尤其是前一世,当时她于他可没什么好印象。第一次见面,他让她摔了一个大马趴不说,还一脚踩断了她的银簪子。 最可恶的是,他怎么都不肯把簪子还给她,非要赔一支给她。 她当时哪管银簪子修补的事,于她这个守财奴来说,那只银簪子的本身,“银子”最重要啊。 可他抵死不从,非要赔她,拿起就跑,最后赔了她一根木头簪子。好看是好看,可木头哪能和银子比,又不能当钱花的,为此她耿耿于怀记恨了他好久。 第二次再见,已然过了很久,树下面坐了一排小姑娘,他拿着一熟透的杏子,不偏不倚就砸在了她头上,砸了她一脸黄杏,害她被同窗笑了很久…… 其实她一直不知道。虽然那一年,他用杏子砸中了心上人,其实真正被砸中的是他啊。 从那以后再见,便是势不两立的仇敌。见一次打一次,赶着他满园子的跑,不是问他追要银簪子,就是要找他麻烦,总之就是看他那那儿都不顺眼。 这情不知所起…… 却让他如此执着……以至于十年后,成家立业了还在帮她。 齐静言羞愧的捂上脸,实在不堪他如此深情啊。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这次竟然比前世还疯狂。连往日贵公子的那点婉转和收敛也没了,就直白白跟她这么讲。 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她还有自知之明,她怎么配。 怎么配,两辈子都劳他牵挂,明明什么也给不了他。 齐静言盯着床顶的镂空百花雕刻发呆,她想……如果当初跟他在一起,会不会比跟林世珺在一起结果好?一定会吧。 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根本就想不出那会是什么样……反到是,想起了好多与林世珺的往事。 想起他的小心眼,将“钟明君”这个名字念叨了好多年。 后来,府中专门立了一个,写着“钟明君”三个字的人形草把子。 但凡林世珺吃味的时候,都要对那草把子狂揍一通。后来渐渐演变成,每日回来第一件事揍草把子,起床第一件事,饭后第一件事…… 于这件事,她真是搞不明白,他们两个明明都没什么交集,怎么就能让林世珺念念不忘,醋那么久。 前世啊,只是说说话,都闹成那个局面。 真不知道,林世珺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会是个什么模样……一定很生气吧。肯定要闹翻天,他就是小家子气的很,这事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 可是……她要怎么办。 钟明君于她无异于是最优的选择,虽然爱慕他的这些教众难缠了些。但比及能一举甩开林世珺这样的诱惑,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明明是想抓住这只橄榄枝的,可不知道这心里还在顾虑什么,迟迟下不了决定。 钟明君到家后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好久没有动的一组刻刀,伏案在那块一指厚的木头上,细致的勾勒着图案。 想起她嗔怪娇俏的样子,想起她出糗被抓包的样子,想起她眸底的风情万种,勾得他挪不开眼。 他想,是时候还她一只簪子了。 只是一根俗不可耐的玉簪,根本不足以表达他的歉意。他要赔她一根全新的,一根由他亲手打造的簪子,作为定情信物。 很快齐静言收到了林世珺的回信,长篇大论足足有十页多。她嫌弃的想,他之前也没这么话痨吧。 “你信上写的多有不实,我怕你是忘了,你以前是怎么缠我的了。我有义务好好提醒提醒你,你平日里是怎么叫着世珺哥哥求我给你的?你忘了是谁给你洗身子,又是谁给你穿衣服。我记得有一回……” 齐静言脸臊的通红,锤着桌子。这哪里是信,分明就是回顾了一场缠绵床榻的情事,他真是不要脸,拿这种事来写,还写的那么有失偏颇。 她愤而提笔,得和他掰扯清楚,究竟谁缠谁厉害,她可不记得她说过那么露骨的话:“那一回,我喝醉了吗。也就劳你一回伺候,看把你委屈的。平日里那次不是你黏着我,那次不是你磨人缠个没完没了,我才应的。就说那回是谁顶着洗脚盆跪在门外求我的……” 齐静言大为解气将他干的那些蠢事写个遍,递了信之后便坐着等,看他怎么辩白。 “你看看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也记得。” 齐静言冷哼一声,要不是他先提起,她才懒的说呢。 “不过,你说的和我记得不一样。你说隔壁屋敲墙让咱们小点声,可叫唤的人又不是我,丢脸的人也不是我,我可全程都没说话的。还有那次也是,明明是上山摘野果,是你不好好看路摔倒我怀里,还眼泪汪汪的看我,你这么疯狂的暗示我,我能不回应你吗……” “我、我眼泪汪汪?暗示?我崴脚了我还不能哭了?” 齐静言攥拳,一把将信揉了,待心平气和之后,才将信铺平了继续看。 除了那些扯不清理还乱的那档子事,他还说了第一次照顾她生病是怎么慌手慌脚的,也吐槽了她开始做的饭夹生巨难吃,但还要津津有味的说好吃,是多么艰难。 齐静言叉着腰气道,难道她就没有为了不打击他,虚伪逢迎的时候吗?他开始莽撞又快弄的她那么疼,她那次不是说舒服。啊!简直气死了,还敢说她饭难吃,夸他活儿好就不艰难吗? 齐静言抚着气晕的头,她为什么要想不开的跟他写信,看他如何跌倒黑白歪曲事实嘛? 林世珺原本是想着写信,柔情蜜意提升感情的,顺便了解她的近况。可谁知走向越来越偏,成了竭尽全力的吐槽大会。上到严肃的政治问题,小到随意的卫生问题,大家将心中的积怨一吐为快。 看着这几日过于频繁的信件,他想她对他的积怨不是一点点,他也是。只是不知怎么,那积怨中总透着一点点甩赖的撒娇呢。 齐静言近些日子,天天被他气的跟行走的炸弹,随时都会炸。突然间的锤墙,跺脚,破坏公物,简直被他气死,她真没想到连一些夫妻之间的小事,她也拿出来说,真是丢死人了,好像锤死他一了百了。 齐静言正站在柳树下,扯着一根柳条,烦躁的薅着上面的树叶,心说。 “林世珺你个王八蛋,你可去死吧。” 安平郡主得知她的小竹马惹了她,就同丫鬟在一旁看热闹,觉得少女的心思就是这样,就连她金枝玉叶的郡主都学着包粽子,等着端午节的时候送给心上人呢。 郡主在无数个失败品后,终于包成功一个,正要给齐静言看。一抬头,就见钟明君走了过来,激动的正要向他展示。就见他看都没看自己,径直停在齐静言的面前。 “齐小姐,给你荷包的还礼。” 齐静言茫然的看着他递过来一个匣子:“什么?这是什么?” “你的簪子。” 齐静言慌乱的看了郡主一眼:“什么、什么簪子?我怎么没印象啊?你不会是记错了吧。”干嘛这个时候来还簪子,是想害死她吗? 钟明君打开匣子:“你的事,我向来放在心上,怎会记错。这是我亲手做的,那一只修不好,我便打了新的给你。” 他说话间,很自然的将簪子取出来,亲昵的簪在她的发髻上。 “果然,你戴着很适合呢。” 安平郡主手里的粽子滚落在地,心中猛的一痛,鼻子酸酸的,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掀翻了桌上放粽子的笸箩,掩面跑走了,侍女红儿蓝儿赶忙追了上去。 “瑶平郡主……” 齐静言见势头不对要追,就便被钟明君一把拽住了手腕:“这我话还没说完,你要去哪?” 齐静言一心顾着郡主,拔下木簪拍在他手里:“我的是玉簪子可不是木簪子,还你。” “怎么?你不喜欢?别看了,人早走远了。” 齐静言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人分明是掐着时机过来的,想让她变成众矢之的嘛?啊,心眼真坏。 “簪子原本就不值什么钱,碎了就碎了,不值得你跑来送一趟。”她推开他的手就走,心上盘算着怎么哄骗郡主。 钟明君掂了掂簪子,想起她财迷这件事了:“我差点忘了说了,这玩意儿是紫檀木,比什么玉簪子银簪子贵的多了。” 齐静言回身一把将簪子拿过去:“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赔礼了。” “我那天说的事,你可考虑好了?” 齐静言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那有每天都问的,你道是给我点时间想想啊。” “决定是一瞬间的事,我怕你想久了会生变。” “下次再说。”齐静言心动不止一点点,那眉目含笑的神情仿若再说,下次就答应你。 他掂着那簪子的木匣子,看着她越跑越远,半天才补了一句:“啊,这匣子……也是紫檀木的。” …… 没追上郡主,又吃了闭门羹的齐静言回到院子里。 把玩着紫檀木簪,她想要不就应了钟明君吧,她还有什么好挑。反正也因着他和郡主闹掰了,倒不如干脆些借着他的势,得一世安宁的好。 至于林世珺,让他去死吧。小肚鸡肠不说还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前世已经受够他的气了。 齐静言心上有了决断,突然想到自己方才见钱眼开的样子,生出了一丝后悔,完了。这也太丢脸吧。她才发过誓,日后绝不在夫君面前做任何丢人的事,免得被翻旧账。 没想到啊,丢脸来的太快了,要不再换一个人选? “青苗,你说紫檀现在什么价位?” “这我哪知道,不过我听说呀,一寸紫檀一寸金,就冲小姐手上这根,少说也得五十两吧。” “哦……”吓的齐静言一个跄踉,赶忙双手捧好,这可是五十两巨款啊。 前世她一直以为就是个好看的木簪子,不值什么钱,看来是错怪钟明君了。她细细的擦了擦,收了起来。 她这不算是财迷,这只是本能吧。毕竟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的,除非她没真正挨过饿。 其实,选钟明君挺好的,起码衣食无忧了。 连着几日,郡主都没来学堂。更边说她的求见了,好在今个郡主要去王妃哪里请安,齐静言便埋伏在必经之路上。 “瑶平殿下,你听我解释。上次是一场误会,钟公子……” “放肆,瑶平是你叫的吗?”安平郡主双手端在胸前,冷冷对斥道。 齐静言赶忙跪在地上:“不敢,是臣女逾越了。只是这里有误会,还请殿下容我解释。” 侍女红儿上前一步:“能有什么误会,殿下看的清清楚楚。你休想信口开河,欺哄殿下。” “我们走。” 齐静言跪在地上行礼:“恭送殿下。”良久她才站起身来。 女人间脆弱的友谊,算了,反正也不指着同她做朋友,看来她的学院生活又安宁不了了。 钟明君送簪子定情一事不胫而走,被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他们已私定了终身。 而郡主的冷嘲热讽,她又变得孤立无援,甚至与郡主不对付的谢芳华也参了一脚,她就知道这泽州,八成的女子最中意的,也不过是一个钟明君。 钟明君一直定不下来,大家都有机会,便谁也不理谁。可他一旦定了下来,大家就变得同仇敌忾,目标一致。 受欢迎其实从某方面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反正她就在吃,他受欢迎的苦果。除了王俏还同她说几句话,其他人看都不愿看她一眼,似乎看她能脏了她们眼似的。 真想实锤了,看看她们的嘴脸。 她蹲在院子里,拔着砖缝的杂草。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更过分的一定还在后面,这个地方又开始变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钟明君适时的抛过橄榄枝:“一个小小的官家女,自然会被人瞧不起。但若是我的人,谁也不敢摘指你,你可考虑好了?” 她就知道,郡主嫉妒自然不会说。她不说,能说的只有他。啊,这男人是故意的……心眼真的不是一般的坏啊。 “你这是在逼我做选择?” “我只是想说,选我不会有错,不信你试一试,效果拔群。” “那我偏要赌一把,是你先出手,还是我认输。” 是你看过不去出手,还是我认输求庇护,钟明君笑这女人是吃定他了吗。 “好,我投降投降。你快点应了,我好去提亲。” * 七月初七,每年泽州城的七夕都过的热闹非凡,齐静言也想出去转转,好一扫连日来在书院的憋闷,她正和王俏商量着,去哪游湖,去哪看灯,去哪讨巧呢。 钟婵玉突然跑过来:“静言姐,今晚和我们一起去游湖吧。我哥哥说你这次不去,他就不带我去,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王俏甩着绣帕,打趣:“好婵玉,你就饶了静言吧,是想让她被啃对尸骨无存吗?” 齐静言一想钟明君攻势十足,也推脱道:“好妹妹,你这回且放过我吧。” 钟婵玉抱着她的胳膊来回的晃:“哎呀,静言姐你就答应我去嘛,去嘛——我以性命保证你绝对没事。” 她们二人还在这里扯皮,就见远处安平郡主同谢芳华站在廊下看了过来,安平郡主在侍女红儿耳边说了几句,就见红儿过来将扫帚丢到她怀里。 “齐静言,今个天气乏闷,这尘埃都扑起来,呛着贵人了。郡主让你把这书院扫的一尘不染。” “全凭郡主吩咐。”她说着站起身向郡主的方向行礼。 然后对钟婵玉说道:“你瞧,我这不是来活了?” 钟婵玉哪里肯让步,冲着安平郡主:“这些杂活就交给下人们做嘛,静言今个可还要陪我游湖,脱不了身的。郡主你看……找别人好不好?” 齐静言冲着郡主一通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去。 安平郡主强压心中怒火:“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她自己。她要去我就差别人来,她要不去那就让她自个在这打扫。” “还是郡主大人有大量,决定让姐姐你去了呢,你就跟我们去吧。”钟婵玉夺过她手里的扫把,大力的扔到地上,那翻飞的衣袖表明着她的怒气。 几个女人暗中较量着。 齐静言忙推辞道:“婵玉你去吧,船上人多闹哄哄的,我怕再掉到水里去。” “怕什么?有我哥钟明君在,自然护得住你。” 齐静言感觉注视她的目光越来越多,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现在一定被千刀万剐了。为了少吸引点火力,齐静言干脆来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藏到没人能找的地方,等她们都走了,她才抱着扫帚出来,打扫书院。 看着高悬的明月和远处灯火辉煌的天际,七夕,真好啊。 其实她挺想去街上看烟火的,除了元宵,最热闹的也莫过于七夕了。 只是可惜喽,她的小情敌们,一个个位高权重的,惹不得啊。 而且,她仍旧没决定好要不要答应钟明君,总觉的这心里在等点什么。 齐静言抱着门扇,望着远处的天空,百无聊赖的擦着窗框,就听有人喊他:“元宵~元宵” 她只当自己是幻听了,也没有怎么在意。直到一个石子,砸在了她的脑门儿上,她才按着脑门,生气的看去,就见林世珺爬在墙头上冲她招手。 “元宵,快过来?” 齐静言一见他,首先想到他居然没回信,又想到自己受了挤兑不能出去,委屈巴巴的跑过去:“你怎么来啦?” “今天七夕吗,我知道你爱凑热闹,怕你一个人走丢了。” 虽然被他小瞧了有些不爽,但能见到他,她还是有些高兴的:“我这么大人了,哪有那么容易走丢?” 她突然转身跑了,从屋里搬了个凳子,站上去。正正好的凑到他面前,他捏了捏她的小脸:“你怎么还在这里?害我在街上一通好找。” 她撇着嘴委屈巴巴的:“那我能怎样吗?我还得收拾卫生,哪里走的开。” “等会儿沁阳河就要放火了,你跟我走吧,回头我帮你扫。” “不行,有人看着出不去。”她何尝不想去,她现在一点打扫的心思都没有。 林世珺双手恰在她腋下,就要把她抱过墙那边去,这可把她吓坏了,王府的墙可不低,会摔残的。 “你干嘛啊?你别别……我好怕……我走门行吗?” 他将她提过墙头,然后往下跳去,果不其然——摔了! 虽然他将她护在了怀里,可那结实的一下子,吓的她心突突的。 她爬在他滚烫的胸口,愤懑的砸了他一拳:“放下大门不走,你干嘛翻墙啊?” 他双手环着她的腰,一个劲的傻乐:“有钱难买爷乐意,爷就是乐意爬墙头,怎么着吧?行行行……你别动……摔这一下子,还挺疼的。” 她趴在他胸口一动不动:“看把你能的,傻子。”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42章:宣告主权 http://.biquxs.info/

王府并不在热闹的市中心,而在依山傍水的东山。王府的书院,正好落在略高的半山腰上,是王府的外院,四面竹树环合,十分娴静,二人正顺着小道,往山下走。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怎么,提前说了你要招待我?” “嘁,脸呢。” “在这儿,你摸摸。”他抓起她的手,就摸到了自己的脸上,略微有些发烫。 “无赖。”她嗔怪着,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十指相扣抓得更紧了。 “你干嘛?” “牵着我,人多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齐静言被他小瞧,有些气闷:“走丢,走丢,一天到晚都走丢,我这么大个人了,哪有那么容易丢。” 他停下,捏着她的下巴,认真的左右端详了一番:“那你怕是没照镜子,这么讨喜的小姑娘,不拐你拐谁?” 齐静言笑,才不听他这歪理,一个劲的掰着他手手指做最后的挣扎。 眼瞅着就要从他手中争夺,他反到恼了,一下甩开了她的手,害她跄踉了几步才站稳了。 “你是牵还是不牵?不牵就回去。” 她没火,他到火气不小:“……有没有搞错啊,你不是来带我看烟火的吗?” “我是要带你,那你也得配合啊。不配合是吧?那你回去。”他不耐烦的,往回推搡了她两把,她回头看着那一片灯火通明的地方,攥了攥拳。 “我牵,我牵还不成。” 林世珺瞪了她一会,极不情愿的,抓过她的手,十指交缠牵了起来,往前走。 “要不是怕你丢了,我都不稀得牵你。都老夫老妻了,还脸皮那么薄。” “谁脸皮薄了?”她气鼓鼓的狡辩。 他侧眸看她,她理直气壮的回望他,眼神对上了的那一瞬间,他心一软,低头亲了她一下。 齐静言嫌弃的擦着嘴,林世珺这王八蛋又占她便宜。不爽的捶了他胳膊两拳,就见他勾起的唇角,微微发红的面颊,多久了,还是这德行,究竟谁脸皮薄啊。 山路,不长也不短,一盏红灯笼慢悠悠的来回摆动着。 一下了山,在穿一条小巷,便是正街,二人一路无话。 齐静言哼着小调,心情不错的晃着他的手,突然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我牵着你的手,就像牵着一条狗~我摸着你的头,就像摸着一只猴……”还配合的踮起脚,摸他的头。 “齐!静!言!” “喊什么喊?我又没聋听的见。”她侧着头,挑衅的看着他,本以为他会甩开,谁成想,他一把将她按在怀中,这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 林世珺只觉得她好可爱,尤其是装腔作势的时候。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跟她去什么劳什子灯会,就算抱着她呆一会儿也好,感觉所有的忧愁都能烟消云散,所有的疲惫都能一扫而空! 齐静言一动不动让他抱着,总觉的他情绪不是很高,有些不安的问。 “你干嘛?” “闷死你。” …… 齐静言嫌弃,幼稚鬼。抬腿狠踢了他一下,便向热闹的街市跑去,林世珺双腿并拢,弓着背,捂着裆。 “臭丫头,我看你是想守活寡了。” 齐静言一手拿着一个糖葫芦,一手绕过他胳膊,不死心的举着一糖画。林世珺手里还举着她吃了一半的白糕。她这边看,那边瞧,多动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看什么都新奇。 正美滋滋咬着糖葫芦,突然间看到什么。 一个转身,躲到了他的身后,额头抵在他后背,鬼鬼祟祟的跟着他走了几步。 他站定,往身后右边瞧,她往左边走,他往左边瞧,她往右边躲,到底是“怎么了?” 小脑袋钻吧钻吧的从他胳膊下钻出来:“怎么办啊,刚才我瞧见郡主的丫鬟了。我们要不去旁边那街逛吧,我怕被撞上。” 林世珺便依着她往一边走,刚才还高兴的探头探脑,一刻不得闲的人,现在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生怕被人碰上的。 看的他心里怪不是滋味儿,指着那边一排排卖假面具的问她:“想要那个面具吗?样式还挺多的。” 一听要给她买东西,齐静言喜出望外的头探出头:“我看我看,你是要买给我吗?” 齐静言似乎总也忘不了他们还穷着的时候,他也会这么问。 如果他钱有富余,会直接给她买。如果钱紧,他会说,如果你想要,我就买。 那个时候,她也会识相的体谅他的不易,便懂事的不买了。 “嗯,选一个吧。” “真的?” 齐静言高兴得直跳脚,站在那个面具铺子前,挑挑选选了半天,再三比对下,选了一个稍便宜的:“那我就要这个胖娃娃的,红嘟嘟的大脸蛋,特别的喜气。” 一见她戴上,他就万分嫌弃:“丑死了。” 拢共见了这么一面,他还在整晚对这么一个大胖娃娃,林世珺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简直是没过脑子。 他就该顺势拉着她回家,或是找个酒楼找张床歇歇脚什么的。 齐静言戴上,摘下,戴上,爱不释手的给他展示:“哪有怪可爱的,多喜气呀,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讨人喜欢,好不好看。” “好看……” 林世珺又要付钱,又要拿她的零食,腾不出手去牵她,就这付钱的空档,她便撒丫子的往前跑去,急得他顾不得找零,丢下银子就追,跑了十几步,才一把将她拎住。 “我怎么跟你说的,人多别乱跑。” 齐静言不服气的,把面具往头侧一转:“哎哟,好烦呀,你怎么跟个老爷爷似的,啰里啰嗦的,没有一点活力劲儿。林世珺你根本,没有一个少年该有的样子,你对得起,你这重新来过的年华吗?” “我……”林世珺愣了,是啊全都回去了,为什么就不能洒脱一些。可是,他也怕……他怕守不好她,像她说的会重蹈覆辙…… 其实,他的年华不重要了。只要看着她闹,就够了! “无趣,真是无趣。你看——那边有吹糖人的,我想要。”她扯着他的手,就往吹糖人那里跑,前面还排着几个小孩子。 她点着脚尖,看手艺人,切、烧、吹、剪、巧手翻花,将一块糖,变成各式可爱的小动物,时不时还跟着别人喝彩叫好。 他扯了扯她的手,凑在她耳边小声说:“这个不给买,不干净。” 齐静言倔道:“马上就到我了,你不给我买,我也有钱自己买。谁出门在外,还能不带个三几两银子的。” “不能买,你忘了。” 见他这么神神叨叨的,她心里也有点嘀咕:“我忘什么了?” “你忘了,你之前买过一个糖人,那个吹糖人的有口臭,一股恶臭,你念叨了小半年。” 林世珺这一句话,说得齐静言当时就有些反胃,记忆中的那股恶臭,不知怎么又回到了心头。 “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提它干嘛?我现在……我现在……还,怎么买嘛?” 林世珺推着她往前走:“那就不买了,我们去下个摊子。” 泽州城向来热闹,可一到了逢年过节,开了夜市,那就更加的热闹了。 两旁各式小吃,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有,本地的,外地的,花样多着呢。 除了吃,还有耍的,有猴戏、有杂耍、有舞狮,这么走着逛着,不一会儿就一个时辰过去了。 齐静言抱着他的胳膊,累的全身皮囊,都往他身上压:“我走累了,我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吧。” 林世珺叹气,别说她走不动,他早就走不动了。 干活嘛,好像不知道累。可这逛街嘛,他是真不行,是不费力,就是溜腿啊,脚酸的很。 也不知道她这小人,哪来的力气,有时还能逛了一天,都不喊累的,他真的是有些怕了。 “你背我吧~” 林世珺捏了捏她这城墙厚脸:“你嫁我,我就背你。” “哼~你背我,我就嫁你。” 林世珺抽出手来,一个大跨步蹲在她面前:“你说的,上来。” “算了,我脚不疼了,我还能走。” 说着她推了几下他的肩膀,岔开话题:“你看——你看那边有卖花灯的,你快起来,我们过去瞧瞧。” 他白了她一眼,有没有点妇德了,都是他的人了,还做着嫁别人的美梦。 只要肯嫁他,别说背,就是抱他现在也抱得动。 突然街口呼泱泱的来了一大群舞狮队的人,有人没留神,没瞧见林世珺蹲在那儿。一膝盖撞在他的头上,将他撞倒在地。 等他意识到人多了,麻溜站起来的时候,人群中早已没了她的踪影。 他一下愣住了,四下张望着,人潮汹涌,却再也没有熟悉的那个身影。 一抹绯色长裙的女子从眼前闪过,头上戴的正是那娃娃脸的面具,他逆这人流,费力的穿过人群追了上去,一把揭开她的面具。 怒吼道:“齐静言,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貌美的女子被吓了一跳,有些愠怒:“你谁啊?” 他也楞了,一瞬间的怒火变成了失落和茫然。随手将面具往她脸上一按,嘴上道着歉,眼神早已瞟向它处去寻,转身又扎入了人流之中。 一旁的女子,捡起又掉落的面具。“芳华,刚才那是谁啊?” “谁知道,一个认错人的疯子!” 林世珺在街上奔走着,寻找着,那么多的娃娃面具,没有一个是她的。 他有些自责,为什么要和她赌气?她要背,背就好了啊,和她呈什么口舌之快。 他双手撑着膝盖,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海,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她总这样,只要他一个不注意,她就跑得无影无踪,让他无从去寻,无处去找。 前世如此,现在也如此,他心急如焚,她却置若未闻。 突然一个白皙的手,拍在他的肩头。 “林世珺,你看我讨的彩头。”她晃着手里的一枚铜腰扣,献宝一样凑到他的面前。这失而复得的欢喜,让他悲喜交加,可更多是郁结在心口中的怒气,无处排解。 “齐静言——你再敢离开我半步,信不信我揍你!” 齐静言退了半步,不服气的小声道:“干嘛生气嘛?你看我解九连环,还得了第一。你要夸夸我,这个彩头就送给你。” “夸你,我哪有心情夸你,我不打你,就够你好了。”他扬起巴掌要教训她,忍了几忍才攥拳放下。 “我……”齐静言垂下手,原本想给他的铜腰扣,她收了起来,蔫巴巴的转身就往书院的方向走。 林世珺见她走到三丈开外,纵使气不顺,也一跺脚,追了上去,见她正抹眼泪呢,他那憋闷的心,一下就软了。 “我……不就说了你一句吗,哭什么。” 齐静言绕过他,扯着自己衣领擦着眼泪,继续往前走。 她一哭,他就悔了,干什么凶她。 他挡着她,捧着她的小脸,用手帕擦着她的眼泪,安抚道:“好了,好了,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能在泽州这种地方讨到彩头,很厉害呢。” 不远处的沁阳桥上,钟婵玉走了几步,发现自家哥哥,没跟上来。回头就见他杵在桥上卖弄风骚。 “哥哥,看什么呢?快点走啊。” 他折扇一打,指的人群中的一对男女:“你看那个是谁?” “啊,静言姐姐也来了呢。”钟婵玉眼神好,瞧了个清楚,就连衣服都是今天穿的那一身呢。 “哦,那抱着她的男的是?” 钟婵玉定睛一瞧,那二人果然抱在了一处,求生欲让她当时就有了决断:“可能是瞧错了,像是像了点,可静言姐还在书院打扫呢,那来得及跑到这。要是被郡主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罚她呢。看错了,走吧。” “说的也是。”尽管钟明君嘴上这么说,可他站在桥头上寸步不移,就这么死死的盯着,确定着自己的猜测。 齐静言推了推他:“松开,大街上的像什么样子?” “不哭了,我就松开。” 齐静言十分不解:“我压根就没哭啊!刚切洋葱比赛回来,我一没注意,拿手摸了眼睛。就不停的掉泪,拿袖子擦,袖子比手还辣。我想去找点水洗洗眼,你还挡着我的路。真是很莫名其妙,好在你衣服还蛮好使的,蹭了蹭好多了。” …… 林世珺脸色铁青:“所以说,齐静言!你到底撇开我去哪儿了?” 齐静言自知理亏,食指互相怼了怼:“其实也没去哪,就是哪好玩去,哪看了一小会呗。反正我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你,不怕丢的。” 林世珺一把抓过她的手:“你再敢撒手,试试!” 齐静言另一只手在胸口擦了擦:“可是你有手汗啊,我不舒服。” 林世珺现在对她没有半点同情,扯着她往前走:“我看揍你一顿,你就舒服了。” “我爹说了,打娘子的人都不能嫁,那样的男人都没出息。” ……“那不听话的娘子怎么办?不揍我看也不行。” “那你去找听话的呗,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 “你……” 两个人坐在沁阳河畔看着漫天的烟火,萤火虫四处飞着,他摇着扇子给她扑蚊虫。 “对了,我问你个事,我以前是不是掉到过河里去?就咱们以前住过的闫家庄,南坡那头的沁阳河。” 林世珺手中扇子一顿,脸色大变:“你想起来……不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齐静言脸枕在膝盖上看着他:“那天我掉河里了,差一点就淹死了。我就恍惚间,看到你坐在河边哭。然后我以为你救了我,可我被救上岸,也没看到你啊。我就觉得很奇怪,我想这是不是前世的记忆,混乱掉了,不然,我怎么会看到。” 林世珺拍了拍她的头:“没有的事,以后你都离水远点儿。” 齐静言的脸换了个方向:“你说,我是不是掉水里,给你添麻烦了,不然你怎么会哭的那么可怜?” “没有的事……你几时见我哭过。” “就是因为没有,才觉得好奇。就连钟明君他也说,梦见我掉水里了,是你……” “什么?你说谁?”林世珺极其严肃的问道。 气氛一下变得冷凝起来。 齐静言眨巴眨巴眼,一下来了精神,坐得笔直,指着黑漆漆的天:“钟…终…于放烟火了,你看……好好看。” “齐静言——你以为这招会好使吗?” 齐静言爬起来就往坡上跑,回身扯着嗓子说:“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去那边那边扯红线好不好?以前有听人讲,如果两个人,从这头和那头都拿到一条红线的人,那就是命定之人,所以,我想试一试,你是不是我的命定之人。” ……几百条红线,俩个人能扯到一条的概率极小。 姻缘这种事,他就可以决定,需要大费周折靠一条红线来证明吗。 “除了我,你以为自己还能嫁给谁?”那可多了去了。齐静言看在他今天带她出来还花钱的份上,强忍着没说出口。 “你不想去啊,那去拜织女也行啊。求它保佑,我找一个好夫婿啊。” 林世珺没好气道:“织女连自己的夫婿,都看不住。一年才能见一次,你拜她有什么用?” “哇,你这样说仙人的坏话,会被天打雷劈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离我远点,小心雷劈你的时候,连累我。”齐静言郑重其事的往旁边一跳。 林世珺一把将她捞过来:“美得你,夫妻本是一体,雷劈了我也跑不了你。” “那你可要积点德,我不想英年早逝。” “你和钟明君说什么了?信里你不是这么说的?” 齐静言呵呵傻笑两声,突然钻到他身后:“怎么又躲到我身后了?这次看见谁了?” “还能有谁,就是郡主啊,今天郡主罚我,我跑出来了被发现就完了。”我去,要不要这么凑巧,这个时候钟明君,怎么往这边儿来了? “你不是戴着面具吗?还怕什么?”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不行…我看玩的差不多了,我还是赶紧回去吧,我的活儿还没干呢。” …… “哥,你别追了,真的是你看错了。好端端的怎么要回书院,你是想确定静言姐在不在书院吗?那也得等我游完湖再回去吧?” “一年就这一次,再过几年我就要出阁了,你真的就要这样丢下你的妹子了吗?” “钟明君,我算看错你了!”钟婵玉的连翻咆哮,也没有改变钟明君的决断。 她敢肯定,那绝对是齐静言跟另外的一个男人。 只是,她怕他哥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之骄子,受不了这种刺激? 从小到大,无论是父辈、姐妹、朋友、还是女人、甚至于小动物……都会优先选他。齐静言怕是第一个没眼力劲,没上赶子搭理他哥的人了,他就五迷三道成了一副痴情种的样。 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人家不止不理他,还心有所属,那不得……为情所困,食不下咽,要死要活,鸡犬不宁,合府难安。 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的大危机啊!“哥、哥你能不能等会儿?”她一把扯住自家哥哥的胳膊:“哥,只要你今日跟我游湖,我明个就答应做你的说客,帮你搞定齐姑娘。” “不用,这件事情我自己搞定。” 说着将钟婵玉扔给小厮看顾便走了。 钟婵玉想到全家人对他哥的态度,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态度,不禁打了个冷颤,不行,她得保护她哥。 林世珺和齐静言两个人悄摸摸的又回到了书院,齐静言点起烛火,拿布擦着几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 “对了,你还记得王俏吗?我遇到她了,我居然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她,你说巧不巧。” 林世珺一脸冷漠:“她怎么了?” 齐静言也不知道该跟他怎么讲,反正当时的那种心情,就是……那种久别重逢的欢喜。 “你不记得了吗,就那个对我特好的姑娘。成亲的时候,还送了我一套画册呢。” 林世珺一下有了印象:“哦,你说是那个色胚附体的那姑娘?” “……林世珺,你会不会聊天啊?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没错啊,你见过哪个小姐妹,添嫁妆,会添两箱子春宫图,整整两箱。” …… …… 林世珺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就见她坐在门口的石墩旁赌气。 他捏着她的脸颊:“这有什么好气的?” “我为什么不气?唯一能说起她的,也只有一个人你了。可你根本不懂,我们十年未见。十年啊,我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也不知她嫁到何处去。我满心欢喜同你说,你也不懂。拥有前世记忆的,也不过只有你我……我不向你说,还能同谁说?” 他挨着她坐下:“那你开心吗?” “开心……” 他戳着她的脸颊道:“整个人都冒傻气。愁人啊,这么傻的姑娘以后谁要你。” “要你管。”“这地方有什么好?你就不能不读书吗?” 齐静言挑着灯笼里的烛火:“能啊,不过,马上要到了官职考核的时候了,我这不也想让父亲多个露脸的机会吗?” “这么久,你没就没发现一件事儿吗?” “什么事儿?” “只有极少数的事,会因为我们做了极大的努力,而有所改变。但大多数事,依旧照这前世发展的去发展了。” 其实她隐隐也察觉了,明明她仗着先知,已经在做了预防和改变了,但好像对结果并没有什么用,徒劳无功。 尤其他与钟明君转角的那一次相遇,明明她已经提前来了书院了。明明准备这避开相遇,收起了所有银簪子,可没想到会那么巧。同一个转角,同样的午后,再次遇见。 她有时,甚至在想,难道她重生的意义,就是回顾前世走过的路吗? “难道……我们还会重蹈覆辙吗?” “……我的意思是,你爹上辈子能守住他的位置,他这一辈子也能守住。至于你的作用,属实不大,你真没必要为难自己。” 还以为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呢。 “屁咧,我信你个鬼啊?我明明只要熬过今年,等到明年5月份,这件事情就能定下来了。那时我也及笄了,只要一出嫁,就顺理成章的离开这了。我现在走了,让我爹如何自处,这分明是不给王爷面子吗。” “你现在要走,我现在就娶。” “你可省省吧,嫁了你,我还不如在这里多呆两年呢,我干嘛给自己找那罪受。就你那娘啊,我就第一个受不了。” ……二人一时无话,过了半晌。 齐静言起身拍了拍衣裳:“都这个时辰了,在一会儿书院这边都要关门了,别你出不去了。” “让我在呆一会儿,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那你愿意呆就呆着吧,我可要走了。” 林世珺瞪着不解风情的齐静言,站起身来。 齐静言摸着荷包,想他今晚花了钱,便问他“你晚上住哪儿呀?身上钱还够?” 他拉过她的手,让她摸自己鼓鼓的荷包:“放心了吗?对了,你那小丫鬟呢?怎么就你一人在打扫啊?” “我没让她跟着我,这院里的小姐们难缠的很。我一个人还能退,她们要是闯了什么祸,我真是罩不住。干脆就没让她们跟过来,就在住的院里,管我起居,不过今个青苗和她的情哥哥去过七夕了。” 林世珺笑:“你瞧瞧人家,再瞧瞧你。你再不对你情哥哥好点,嫁出去都费劲。” “嘁,你自己滚吧不想送你了。”她转身就走。 “别读了,我不想整天看你被人欺负。我都舍不得让你干活,你在这里又当牛又当马的,你爹有自己的仕途,何至于劳你筹谋。” 齐静言回过身,看着他,跑过来捂着他的嘴:“小点声,我没事的。你知道郡主的性子,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就一阵儿一阵儿的,可能这一阵儿不和我好,过一阵又对我好了。” 林世珺又辩了几句,就被她连推带拉,推搡出门外,迎面就碰上了和钟明君的他的妹子钟婵玉。 “好巧,齐姑娘。这位兄台是?” “哦,你说他?我哥哥。”齐静言心想要不要这么巧,她可不想这么快的就丢掉自己的橄榄枝。 钟明君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番,那认真劲,就差提着灯笼凑到脸上去看了:“哥哥?” 林世珺瞪了齐静言一眼,故意强调道:“初次见面,我叫林世珺。” …… “林?第一次听说姓齐的还能有个姓林的哥哥?”齐静言戳了林世珺一肘子,打着哈哈:“是姑姑家的远房哥哥,姑姑见我在这儿读书,怕我离家远想家,就让哥哥捎了点吃的给我。” 钟明君拿着一盏七仙子的花灯递给齐静言:“这个,婵玉给你挑的,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 齐静言顶着林世珺的眸光,冒着风险接过那盏花灯:“婵玉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怎么样?今天街上热闹吗?我要是能去就好了,可惜书院太大,这才收拾完。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去游湖吗?” 虽然齐静言说的像模像样,可她手里提的另一盏牛郎织女的花灯,腰上挂着的面具,都宣告这她已经去过的事实。 钟明君酸道:“有情有景,只奈何少了佳人作陪,游湖也了无生趣。我见妹子累了,想就近歇下,便将她送过书院来。” 齐静言点头:“啊,那你们歇着吧,我还有点事同我哥哥交代,失陪了。” 见二人离去,撑着没发作的林世珺,有些不得意了。 “哥哥,我是你哪门子的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齐静言吐了吐舌头:“哎呀,那你让我怎么说嘛,这黑天半夜的,我要不说你是我哥哥,人家还当我私会情郎呢。” “不然,你以为,你这是在做什么?” …… 齐静言满脸堆笑:“哎哟,我的好哥哥,你就别忙里添乱了好吗?” “齐静言,你说我是你什么哥哥?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么个亲戚?” 齐静言咂舌:“情哥哥也算哥哥吧。你就别计较了,这么晚了我回去了。” 林世珺一把扯住她:“回哪去,把话说清楚了再走,我不想一个人胡思乱想。是你一句一句的说,还是我找别人问?” ……小肚鸡肠,小肚鸡肠。 “我说,什么都没发生,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一定上报。” “还跟我打哈哈,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有情有景,只奈何少了佳人作陪,’你什么时候陪他出去了?” 齐静言心虚的辩道:“我那知道,可能他这样说,会显得自己比较有才情吧。” “齐静言!” “你在凶我,我嫁给钟明君算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林世珺气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也就骗骗你吧,跟了他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这么说你是不是不服气?你肯定想说,我跟你又有什么好下场?是,你跟了我确实没什么好下场,但我对你无愧于心,他敢吗?” 二人长久的沉默,齐静言将一盏灯笼塞到他手里:“路上慢点,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我吃不消,你总这样质问我。” 林世珺一把夺过她手里那盏七仙女的灯笼,把这把牛郎织女的花灯按她手里,才肯放她离去。 齐静言瞥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一盏花灯有什么好醋的。 林世珺目送她离去,才提着灯笼,转身下山,突然听到身后的一个声音响起。 “林公子请留步。” 林世珺回头:“哦,钟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你认识我?齐小姐说的。” “在这泽州,有谁不认识钟家大少爷。” 这灯笼提在林世珺手里,钟明君更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可随即就回过味来,这种感觉像极了初次见齐静言的时候:“奇怪,奇怪,明明我是第一次见你,也是第一次见她,可就是有一种我们曾经见过的感觉?” “恐怕……我们真的见过。”林世珺讳莫如深笑道。 “哦,什么时候?” “前世见过。” 钟明君随即笑了:“林兄真是太爱开玩笑。对了,你是齐静言的什么人?如果我没记错,她姑母嫁的人姓白不信林。” 林世珺勾唇,语气不善:“情哥哥也是哥哥的一种,难道钟公子不知道?” “是吗?别是某人自作多情吧。”钟明君回击道。 “那肯定,是有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但是不是我就不好说了。” 钟明君脸上一暗,解下腰侧的荷包:“若她心上有人,又怎么会赠我荷包呢?” 林世珺夺过,借着灯光细致的打量了一番,这绣工确确实实是她的绣的,她居然给他绣荷包?还敢说什么都没有。 “她的荷包嘛,谁没有?鸳鸯戏水。”林世珺拿出贴身藏的那个她今生第一个绣的荷包。 钟明君凑上去一看,顺势夺过自己的那个荷包:“你这是鸳鸯吗?这不是两水鸭嘛。看我这才是有鱼有水,鱼水之欢。看来谁是自作多情的那个,有决断了。” 林世珺蹿起了一肚子无名之火,这男人从以前到现在惦记上她没完了,提拳就揍了过去。钟明君向后退了一步。 暗处的四个小厮瞬间挡在钟明君前面,将林世珺拦下来,林世珺叫嚣道。 “有种就别躲?” 钟明君笑着撑在小厮的肩膀上:“不是谁都有肉盾挡在前面的。我不管你是谁,往后给我离齐静言远点,她将会是我们钟家的少夫人。” 林世珺咬牙:“这话我也原句奉还,她一定会嫁给我的。” 钟明君两手一翻:“那就拭目以待了。” 齐静言双手合十,暗暗祈祷。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撞见钟明君出去了,那急匆匆的样子,丝毫没有同她打招呼的意思。 真希望,他们俩个千万不要碰上,千万,千万不要碰上。 齐静言这心突突的,就冲林世珺的脾气,深怕他们一言不合会打起来,赶忙折返了回去。 就见他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完了,肯定是撞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要回去了吗?” “我原本是想走的,可我放心不下。” 齐静言不安的绞着衣袖:“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矫情。” 他看着她,半晌才道:“我本意不想凶你的,如果顺利,下次中秋我想来看你。” 齐静言不敢看他,她怕看他一眼,就忘了方才的气闷,只是踢着地面“哦”应了一声。 “我是你的什么人?” 什么人?这是一个好问题。青梅竹马、孩子她爹、不想再见到的人。 “陌生人。” “邻居?” “熟人。” 他按在她心口的位置,叹了一声:“应该是心上人啊。” 他似乎不愿听到她刺他的话,说罢便转身就走了。 齐静言觉的他按过的地方有些气闷? 心上人?!可她这心上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一座空坟了。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43章:略胜一筹(修)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暂时找了个歇脚的地方,又不死心的去了一趟八公镇,果不其然无功而返。八公镇这位老管事周宁的能耐那是有目共睹的,若能请他老人家出山,那一定事倍功半,只可惜林世珺请不动。他又来了张家布坊,寻管事的贺方,一扫巴公镇受的冷落,贺方这边显得格外热情。“小东家,我在此... 剑鸣的话如同呓语,他看着紫寒时平凡的脸上却变得不平凡,眼中骇然,神情颤动,就这般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看着少年,一切在此刻化作了静止,龙影依旧盘踞天宇若咆哮。 在这一刻鲜血染红了紫寒的白裳,仿佛化作了一个血人,此刻那九‘色’的光华不断流转压迫,在碾压着紫寒,鲜血不断渗出,这一幕让人心颤,即便天行看着这一幕皆是不由一颤。 此处是猎人公会的一个专门处理一些不怎么见得光的东西的秘密据点,其中有着为王室捕获的各种珍稀怪物,也有一些倒在狩猎场上,死因不明的猎人。 “直接跟她说她当然不会答应,可我们根本用不着跟她说,茫茫虚空,就算她们实力强横,可没有我们带路,也和瞎子无异,还不是由我们说的算。”阴冷男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紫寒一愣,回神之间望向了身后,此时荆山踱步而来,原本严肃的脸上却满是笑意,对于眼前的少年他始终极为欣赏,尤其是经此一役之后更是觉得少年不凡,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韩飞脸色苍白,眼中透着惊惧之色,他不敢有任何反驳,跪在地上,不停地向陈腾磕头认错。 “要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露出真面目。”鬼谷子如此回答道。 但是,随着爆炸声越来越密集,惨叫声也此起彼伏,老师也有些慌了,拿出了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去了。 看着多宝的神秘兮兮的模样,叶翌晨与牧野皆是好奇的凑了过来,此时紫寒落下了白虎,白虎转身挡住了前方那城中之人的视线,在此时看着那袋子之时却愈的神秘起来。 暗道二爷也真是不讲究,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奶奶的妹妹回府,也不怕人家笑话。 全然水晶密布的吊灯,晶莹剔透地反应着客人尊贵的身份。一整卷棕褐色的毛绒地毯,铺满了大厅,走进门口的一刹那,仿佛踏入了软软的海洋。 章鱼想说些什么,可是就是没力气说话,现在已经是只能勉强的睁开眼睛了。“别说话,留着点力气,也许你还能了解的更多。”耳边又响起了老人的声音。 买山峰,洪天的要求不高,只要灵气还行就可以了,其余的没有什么要求。 这时,易笑天才是发现自己此时双膝居然跪在地上,双手本能的在前方撑着。 轩辕无情索性也就放开了,指挥着弟子们将苏逆等人团团围住,而苏逆也如同林枫一般毫无反应,那有恃无恐的样子,让王曦玥彻底绝望了。 这个傻妞,免费送她,苏诚可是免费送,这都没听懂,还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真是蠢到没边了。 未来,他们有可能研究出来,不过现在,他们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 接下来,富栋与楼云,以及他们的军队,仍旧保持着楞在当场的样子,像是看戏一样的看着缪锋指挥着军队,攻击着那些俘虏军队。 第044章:教唆陷害(修) http://.biquxs.info/

钟明君正想找个时间,同父亲商量一下去齐府提亲的事,就收到了老爹的传唤。 “好巧,爹,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钟明君一进门,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自顾自的拿起茶喝了起来。 站在书架前的钟子涵转过身来:“有什么好突然的,还不是你一天天的不着家,还得让老子亲自请吗。” “瞧爹说的,之前我来的太频繁,招了您不待见,还让我以后都别来请安。我也想当个孝顺儿子,这不打搅您老了,您又不乐意了。” 钟子涵瞥了他一眼:“哼!平时可没见你这么听话。我这么说,你倒是听。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故意跟老子置气。” “怎么会,这不是儿子理解错了吗?以后……爹让我去东,我就去东。爹让我去西,我就往西。” 闲话扯的差不多了,二人也该进入主题了,他爹这套路,他清楚的很。 “行了,你曾祖父都八十八了,眼巴巴的等着抱玄孙呢。我看你这边半点动静也没,这老爷子还能等上吗?”钟子涵坐了下来,开始提笔写字。 钟明君身子往后一靠:“哇,爹你这话可是大不敬哦。曾祖要是知道,你这么咒他,得打断你的腿。” 钟子涵生气的将毛笔往桌上一扔,下人一拥而上,又是拾笔,又是擦墨。 “我这条腿早就保不住了。明年初你还定不下来,年末家里还没有大肚婆。你曾祖就能打断我这条腿。” 连管家都在一旁使眼色,钟明君当下腰板也没那么直了,赶忙陪着笑,扯着凳子凑到自家老爹身边。 “瞧爹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我这不是在努力的找吗,总不能找个人凑合是吧?” 钟子涵随手扯了本书装模作样的看着:“得了,指着你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你瞧那安平郡主怎么样?” 钟明君一听,得!他这一次又开口晚了,瞧他这张嘴,就差了一句。 “挺好的。” “那就她了。” 要不要这么草率。“不行!!!” 钟子涵抄起手里的书,在他脑袋上一通砸:“挺好的!挺好的!不行?那你挺好什么,你就说不好,不好不就结了。” “我要说不好,你又得问我哪不好?” 眼见钟子涵的书又要落了下来,钟明君拉着板凳,赶忙躲远。 “爹,我错了我态度不端正。不过,您老不是不管我这事儿了吗,怎么今天又想起提了?” “你以为你爹想?要怪只能怪我太优秀,生了你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儿子。被淮庆王相中了,封地的王,半个黄,这我也不好回绝。” 钟明君了然:“可爹……你不是不和皇家联姻吗?” “我是不想?可我说了算吗?!这不还得看你吗?” 钟明君感恩戴德:“有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有些事,我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了。” “怎么?你把人家姑娘搞大肚子了?”钟子涵激动的站了起来,连小厮都瞪大眼睛看着。 ……“爹,我是那种人吗?” 众人大为失落。 “嘁——我还真希望你是那种人,这样我钟家人丁也能兴旺一点。” 钟明君嘚瑟的凑了过来:“娃是没有,但是娃的娘找着了。” “谁家的姑娘?年方几何?家中子嗣可兴旺?” “就是那齐县令的长女。她爹正在调令上,爹你就随手帮我老丈人个忙呗。” 钟子涵嫌弃道:“咦——这儿媳妇没见个影,败家儿子到搭出去了。” “咱不是,指着拐骗人家的肚里孙子吗?爹,我可没求过您一件事,您就帮帮我吧。” 钟子涵看着大言不惭的儿子:“你小子是不求我。你没求你祖父?还是没求你曾祖?还是没求你祖母,没求你娘?你没求谁?最后不都得我给你办,那你一开始不如就求我呢,搞得我连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钟明君笑的伸出手。 钟子涵翻了翻书架上的一摞文件,抽出一张纸来:“齐螎的调令,本来不归我管。他政绩干的不错,原本是要升官,可好巧不巧。上面又空降了一个,他还得去当他的县令,想跑都跑不了。” “有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钟明君隔着一张书案,点脚去拿那张调令,钟子涵往后一收手。 “你是好过了,那你爹怎么办?怎么摆脱王府这门亲呢?” 钟明君收回手:“三十而立,爹也是可靠的大人了,这种事,你自己处理就好了,不用考虑我的意见。” 钟子涵抄起砚台就要作势砸了过去。 一旁的小厮一下扑倒钟子涵的胳膊,夺过砚台:“老爷使不得,就这么一个儿子。” 钟明君乘机抽走齐螎的调令,手指得意的弹了一下纸张:“这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吗?” “问题就出在这儿。这句话我不想说。” 钟明君不解的看去,这不像自家老头做事的风格啊? “王爷开什么条件了?” “其实,咱们泽州府,最近十年都没出过状元,连上榜的人也没有。上面有人压着泽州府这边的卷子一律不录,这三晋门户不能败在你爹手里。你爹也不能眼瞅着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连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钟子涵说的是感人肺腑声泪俱下。 “这谁呀?这么缺德。” ……“臭小子,你是嫌你命长吗?敢说这种话。那上头是位大人物,别说你爹,就是你高祖也惹不起的。”钟子涵捏着发痛的头“这都是积怨,和你说了也是白说。” “那还和我说,我回去了。” 钟子涵捶桌:“你给我站住,王爷今年要去京城拜寿,想找几个才华横溢的一并带去,想着盘查一下根系,若无牵扯,再活动活动,放几个有学识的出去。” “这是好事儿呀。怎么你想?让我去帮你找人?” 钟子涵抄起砚台:“我让你找个锤子,你还给我找人?!现在就因为你不娶郡主,王爷卡着,不让我往过去送人。” “这……这…这这确实是两难的大事儿,但你也不能逼我。郡主你也见了,别说我吃不消,这样的儿媳妇你吃得消吗?” 钟子涵拍着胸口打保票:“能啊,为了江山社稷我能吃得消。”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让你下口,你比谁都退得远。 钟明君劝道:“爹,感情这种事不讲公平的。我和郡主认识多年了,我把她当亲妹妹,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强求也没感觉。” “那我……就回了这事儿吧。”钟子涵唉声叹气:“哎,可惜呀……可惜呀,我这泽州府?什么时候才能出个榜上提名的才俊呢?!” “……”钟明君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往屋外撤退。 钟子涵斜眼一瞧,这龟儿子都开溜了,一见卖惨这招也不好使,他也不嚎了,双手往桌上一放:“谁让我泽州府不好过,我就让谁也不好过。你手里的那张纸,我让它生效它就生效,我若不让,它就是一张废纸,讨不了姑娘欢心的。” 钟明君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过去,把调令往桌上一拍。 老奸巨猾!“说吧,折中的法子是什么?” “给我拖到十月他们出发,必要时刻出卖色相也得上,拿下郡主。他们一走,你愿娶谁娶谁,我一概不管。” 钟明君咬牙道:“成交。” * 林世珺到了泽州稍作休息,就去了一趟八公镇,拜访了周宁周管事,仍旧无功而返。 八公镇这位老管事周宁的能耐那是有目共睹的,若能请他老人家出山,那一定事倍功半,只可惜林世珺请不动。 他又来了张家布坊,寻管事的贺方,一扫巴公镇受的冷落,贺方这边显得格外热情。 “小东家,我在此等候多时,你怎么现在才来?” 林世珺局促的行礼:“家中还有些事情,现在才腾出空来。” 贺方抚掌叫好:“这事儿我都听说了,小东家这手段干脆利落,大有老东家当年的风范。若是泽州这边也能整顿一番,那我就是死,也能心安理得死的瞑目,九泉之下也算对得起老东家当年的提携之恩了。” “不敢当,不敢当。小侄不过是误打误撞,泽州这边情况复杂,还要多仰仗贺叔提点。” 贺方憨笑道:“我听说你去拜访周宁周大管事,他那边怎么讲?” 林世珺并未直言,只是说:“其实我不仅拜访了周管事,还拜访了其他一些管事,只是大家各有各的难处。有上年纪无心于此,也有另谋高不愿再管。到现在……也只有贺叔肯念旧情,愿出面帮我一把,这份恩情,我林世珺终身难忘。” 贺方大为遗憾:“贤侄,这话见外了,你……我无论如何都会帮。只是有些可惜,周大管事的能耐之大……是我等望尘莫及的,若是能得他……” “贺叔真是太过自谦了,别人都说你二人不分高低。”林世珺赞道。 “内行看门道,外行凑热闹,他们懂什么。贤侄这周管事的,若是能争取过来,那你一定不要怕花心思。” 林世珺蹙眉有些为难:“贺叔说的在理,但周管事确实无意于此,我也不便强求。有贺叔这样的前辈指引足矣。” “既然如此,我也不推辞了,哈哈哈。” 相比周宁的态度,林世珺更得意于贺方。 周宁虽然告诫了他三件事,但他哪一件都不想应。一不要再插手铺子里的事。二好好过你的苦日子去。三不要信贺方说的。 林世珺反复的琢磨了这话,他想前世过着苦日子够多了,结果不就亲者痛,仇者快嘛。 所以,去他娘的苦日子,日子只会越过越苦,哪有好好的一说。 他已经受够了,那种无力回天的绝望。 至于铺子,是他的,他就要拿回来,就算拿不回来,他也认,是他没能耐。但拱手让人他做不到。 至于贺方确实不如他声望高,但起码他是真心实意要帮他的人啊。 这泽州的铺子不比陵川,盘子大,人也多,枝节复杂。在加上山高皇帝远的,林明动的手脚比较多,几年间管事们进行了血洗般的清换,许是地契一换,这就是别人的铺子。 林世珺急于找突破口,贺方说的法子,他就只能先试上一试。 毕竟做生意这事,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两辈子头一遭。 这天,林世珺走进一家写着“素锦阁”的成衣铺子,并在手中的小本上勾了一下,上面写着一排铺子的名字。 一抬头小厮就迎了上来:“客官,里边请,想看点什么?是自己用穿,还是家人穿?咱们家的成衣是这泽州的最好的一家,什么样式都有。” “不要,麻烦找一下掌柜的,就说陵川来人了。” 小厮了然的点了点头:“哦,您就是陵川的少东家吧?久仰久仰,少东家,楼上坐,请喝茶。” 楼上是接待能出得起钱的贵客,衣服也是上品,俱是不常见的华服和样式。屋中摆设也别有一番格调,林世珺四下打量了,这精致的摆饰,大家的名画。这铺子要是搁在京城,一件衣服也就是上百两的价钱吧。 “你们掌柜子呢?” 小厮连忙赔罪:“少东家,稍安勿躁。小的已经差人去寻了,东家忙不在店里。小东家您要有事忙等不及的话,就留个地址,等掌柜的回来,让他第一时间去拜会你。” 林世珺抬手:“没事,我等得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春来。” 都是这路子,这说辞,前几家,他还信以为真的留了地址。 现在,他得等,一天等不到他就等两天,两天等不到他就等一月。 林世珺连喝了三杯茶,等了一个时辰。 店里一个小厮陪着,其他人都去下面看店,虽说是成衣铺子,但这一会儿的功夫,也卖出好几件。 无所事事的林世珺,开始四处看,想这衣裳穿在齐静言身上,倒是挺好看的。 “有没有十五六岁姑娘穿的衣裳?身子有点瘦,还没长开。但大概明年春的时候,就长个了,蹿了一头,差不多和我现在一般高。” ???小厮听了一头雾水,这少东家脑子不好使吧,哪有长个子的还能提前知道的。这主……绝对病的不轻,病的不轻啊。 “少东家,看看这身怎么样?百花缠丝格子底,若是个子长了,下面在弥两块,毫无破绽,我们铺子有这样的布料,买就搭的送的。这小姑娘、小伙子们身个像雨后春笋似的说长就长了,这样的最方便。” 林世珺一瞧,粉粉嫩嫩确实衬着她好看,这样式也新鲜,就是这腰身窄了些。 “不行,明年这时候,她怀孕六个月了,顶着个大肚子,在穿就不好看!” 小厮皱着眉心,抓耳挠腮的,这也能看得出?瞧这人模人样的,也不像得了癔症,难道少东家其实是个算命的? “那少东家,你看看我娘子,什么时候怀孕,我们都成亲三年多了?” 正翻看衣服的林世珺一愣,瞧他这嘴,一没留神说秃噜了。 仔细一瞧这小厮的面相,感觉林欢就像站在他耳旁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 “春来?你是住在叶家河村的梁春来?家里有个瞎眼老娘?娘子是卖豆花的?” 梁春来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林世珺掐指算了算时间:“怀了,二个月了,你带着去瞧瞧大夫,抓点安胎药。你娘子坐胎不稳,千万别让她搬豆子提重物推磨盘了,不好好看顾,这三个月头上容易出事。” 梁春来一听,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人一溜烟就跑到了街上去,冲进药房,抓了个大夫就往家跑。 林世珺站在窗外,看着他喜出望外的样子,这得亏林欢八婆的一点了,不然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梁春来和豆花娘打小的青梅竹马,三年无所出。独眼瞎的婆婆自是看儿媳哪哪不顺眼,天天骂她占着茅坑不拉屎,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 梁春来不舍儿时情谊,不肯休弃豆花娘。豆花娘怀了三个月头上,磨豆子的老驴跌伤了腿,瞎婆婆就让儿媳磨,梁春来要替,瞎婆婆不让,还要死要活的哭闹,梁春来负气出门借驴。回来,豆花娘推磨动了胎气,失血过多,没救活死了。 这梁春来便也投河殉了情,于是,这沁阳河畔便有了瞎眼婆,日日顺着沁阳河找儿子:“春来…春来……” 有天让齐静言听见了,就问他春来是谁,他就随口问了一嘴林欢。 林世珺等的,在桌子上打了盹,掌柜的没等来,到是把梁春等来了,感谢之意溢于言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小小的向他透露了一句:“别等了,掌柜的你等不来的。” 他还想来个正面突破,可人家四两拨千斤根本都不搭理。 林世珺下楼准备走,突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去:“对了,这件衣裳多少钱,给我包起来。” 小厮趾高气扬的接话道:“说什么钱不钱的?这一般人也买不起呀?” 林世珺了然:“哦?是吗,我记得这衣服在抱上来的账上写着十两银,不贵啊?难道……卖的和入账的不是一个价?” 春来赶忙插话:“不是,他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其实这铺子里的不都是东家的吗,东家来了,还说什么钱不钱的,掌柜的说记在账上就行。” “嗯?那怎么行呢?这多不好意思呀。这件、这件、还有这一件,通通都给我包起来。” 春来呲牙:“嘿嘿嘿~,包起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包起来,这都是掌柜的一点心意,还请少东家笑纳。” 表面认他,背地里有阴他。既然没人肯出面,那他也不用可气,将各家都搜刮个遍,还跟客人抢货,行径低劣简直令人发指。 等林世珺打了一次、二次、三四次秋风的时候,大家都吃不消,刚有一两家露面。就有几家中流砥柱的布行,直接摆出换东家这招,说林明将铺子买了,除非他能拿出地契和货契来,不然没资格指手画脚。 林世珺回了一趟陵川,问林明。 林明翻来覆去就一句“铺子没买,要不你就拿着地契去告官,反正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我管不了你,这些事我也不管。” 林世珺眼下没法子,带着林欢和账房先生陪同而去,去找贺方准备商量个主意出来。 贺方思来想去,到是出了个好主意。 “贤侄莫慌,地契有两份,你只要拿着真的那一份,还怕东西回不来吗?” 林世珺觉得贺方说的贼有道理,这地契主副两份,只要他拿着主的那一份,就绝对没问题。 果然……什么人的话都不能信! 林世珺走在热闹的街上,看着那些匾额,但凡有“白”字或“锦”字,都是他家铺子,用母亲的名字是他爹起铺名的习惯。其实不止十家,他记得相关的契书,明叔整整抬走一箱子。 当务之急,他得学会怎么做生意,怎么守住这基业的。 林世珺在街上走着,见白记布行贴出了招学徒的告示,这可不就是哪家说换了东家的铺子吗? “还缺打杂的吗?我什么活都能干?” 坐在板凳上,一穿着马褂光膀子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抽着一锅烟,在鞋底磕了磕烟锅:“哎哟——这不是东家吗?怎么来打杂了?回家当你的少爷呗。” 林世珺抱拳:“求掌柜的给个活计做做,年纪小没吃过苦,想什么都学学。” 叶青回身,烟锅子往柜台上一磕:“曲掌柜,问你话呢?” “怎么?少东家也需要养家糊口了?” “形势所迫,这么多铺子只亏钱没赚钱。都是老熟人了,招谁不是招,就算换了东家,也不差我这一个人的活计吧。” 掌柜的不耐烦喊道:“滚滚滚——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来填什么乱?” 叶青抽完了烟,将烟锅子往腰上的绳子上一别,站了起来。 叶青身量极高,大概有九尺,他这么一站起来,整个屋子都显的仄憋了不少。 “这还是个孩子,就留下吧。就是来条狗,老曲你不都得喂口吃吗?” 曲掌柜逢迎的笑着:“对对对,以后就叫你林狗了。” 叶青拍着林世珺的肩膀往前带了几步:“小子,跟我来。放机灵点,有活干就干,没活就站着看,记住千万别添乱。” 二人走去后院,一脸笑的曲掌柜啐了一口:“他娘的,碍事的白家人。” * “父王钟家怎么说?”郡主一听说钟知府来过府上,便迫不及待的问淮庆王打探。 淮庆王看着自家女儿欲言又止:“你钟伯伯很看好你这个儿媳妇的,但毕竟是一辈子的事,让你多了解了解钟明君,在做决定。” 郡主娇羞的捏着自己的头发:“哪里还用了解?钟哥哥又是送我回家,又是送还手帕,还教女儿做风筝,管下人,三番五次帮我,照顾我。这样花心思待我的郎君,又有几个呢。” “他一直待你如妹妹般照顾,虽然你是了解了他,但他可曾了解过你?你总得给他个机会,让他了解你不是。所以,你们在互相了解一下。若真要合适,父王定当促成此事。” 淮庆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已经有数。钟子涵虽说要极力促成,十分看好,但名单里并未有钟明君的名字。 那钟子涵跟个人精似的,会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郡主却没听出淮庆王的言外之意,只是扯着手里的一根柳条,一边走一边想:“我该怎么让他了解我呢?难道我要亲口告诉他不成?哎呀,那多羞人啊。” 谢芳华见郡主一个人念念叨叨的,心想有了盘算,我得不到你们休想得到,走上前,故意同郡主撞了个满怀。 “安平你这是发什么呆呢,看着我就直冲冲的撞过来?吓的我都忘记躲了,你可摔疼了。” 郡主心情不错,自然也没和她计较:“没事,没事,对了芳华你平日里鬼注意多,你给我说说,怎么才可以快速的让一个人了解你?” 谢芳华和她寒暄了起来:“什么快速了解?郡主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都听糊涂了?” “哎呀,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安平郡主扯着谢芳华往凉亭去,把这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谢芳华急道:“郡主,都这时候了,你还想什么互相了解啊。” “那……那我想什么?”我这八字不就差一撇了吗? “你应该想着,怎么除掉齐静言?” 安平郡主笑道:“这和齐静言有什么关系,芳华你不会是记恨夫子砚台那件事吧?夫子又没罚你,你还想它干吗?” “郡主,难道你就没听出来,王爷这意思是变相的在拒绝你?” “变相拒绝!……什么意思?” 谢芳华按着手指给她逐字逐句的分析:“‘很看好你这个儿媳妇的,但毕竟……’这什么意思,就是不看好。虽然我们很看好,但毕竟你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安平郡主极力的否认:“不是的,你这是断章取义。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谢芳华继续摆证:“你父王说‘他以前一直待你是妹妹……’妹妹,什么意思,这就是钟明君绝对不会娶你的推脱之词。” “不可能,把我当妹妹不是显得亲近吗?哪里有推脱?” 谢芳华叹气,一副于心不忍拆穿的模样:“他把你当妹妹,是血缘。你就钟婵玉一样,他会娶自己的妹妹吗?那是乱伦常的。他这么说,就是打心底就没把你当个女人看。” 安平郡主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下来了,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是…不是的……” “你还不信吗?不说是从小认识大,但起码也认识六七年了,他有什么‘从未了解过你啊’这不过是留情面的说辞,毕竟你们可是皇亲国戚。你父王那么宠你,若是真的,还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跟你说吗?” “你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我到底哪里不好?他不喜欢我?” 谢芳华抱过安平郡主,耐心的安抚她:“不是你不好,这个不能怪你。”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安平郡主哭的昏天暗地,这无疑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她原本以为…… 谢芳华见她哭的乏了,由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啜泣? “郡主,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其实这件事还有周旋的余地,毕竟你父王说了‘若要合适,父王自当促成此事。’。” 安平郡主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般看着她:“那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让我们变得合适?” “这件事的症结看似在钟明君,实则在齐静言。” 安平郡主咬唇:“此话怎讲?” “这一切都是我几天前,偶然在东花园的树下看见的。齐静言对钟明君说‘既然你要娶郡主了,就别来见我了。说什么要娶我,都是骗我的,你真让我恶心。’ 钟明君扯住她的手:‘无凭无据,你是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你的娘子安平郡主啊。’然后齐静言不顾钟明君百般恳求,甚至甩了钟明君一耳光,负气离开。 钟明君攥拳大喊:‘你等着,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时我就奇怪,郡主你定亲这事儿,我都没听说过,她一个小县令的女儿怎么知道的。我原以为是他们吵架的借口,今日见了你,我就都明白了,原来是真的……” 安平郡主悔不当初:“是我!是我!是我那天告诉了她。你知道吗?她……那天还祝福我,我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做。是我信错了她,没想到她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 谢芳华继续拱火道:“我想,这一定是钟公子被她逼急了,心上有气,才一口回绝了你这边的婚事。哪怕她肯安分守己做个姨娘,钟家也不会退了这桩门当户对的婚事,才对。” 安平郡主擦着眼泪:“对啊?她为什么要和我争?那怕她做姨娘,我也会善待她的,她为什么和我争?” “其实,她没有资格和你争的,要家世家世不如你,要长相长相不如你,要学识学识不如你,就连善解人意都不如你。你以为她是真的爱钟明君吗?不是的,他不过是看中了钟明君家的财产。不像你,一颗心都扑在钟明君一个人身上。” 安平郡主义愤填膺的说道:“钟明君被她骗了,被她骗了,她怎么能这样对我的钟哥哥?她怎么敢?” 谢芳华安抚这她:“有些话我以前不想说的,但看你这样,我又不能袖手旁观。其实我听钟婵玉说过,以前钟明君挺喜欢你的,好几次都在打听你的消息。她还笑自家哥哥傻气,喜欢也不敢说出来。” “真的?” “当然,我们都多少年的情分了我怎么会骗你。只不过这齐静言一来,钟婵玉也就不打听了,连着和你都生分了很多,你没发现吗?” 安平郡主细细一想,钟婵玉确实对她爱答不理的,以前还碍于情面多有笑脸。现在最多就是请一声安。 “原来是因为她,我就知道她手段那么多,又惯会卖委屈。所以钟哥哥才会受了他的骗。” “可不是吗?我们这些大家闺秀啊,是敌不过那些耍手段的狐狸精的。” 安平郡主抹着眼泪,伤心极了。 谢芳华好心安慰道:“郡主别哭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钟明君都是被那个女人蒙蔽了,不然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那我要怎么办?” “其实你想,要是没有狐狸精蒙蔽着,钟明君肯定会迷途知返的。我听说王府后院有一条枯井,挺深的……” 郡主有些犹豫:“这不好吧?” “我们只是给她点颜色看看,又不是要她性命。难道你想让钟明君一直被蒙蔽下去吗?” …… 齐静言坐在窗下,打着扇子正在读先生留下的功课。 笼子里的鹦鹉在木杆上走了几步,说道:“齐静言、齐静言我喜欢你。” 齐静言一下笑出声,这小家伙,平日怎么逗都不说话,只要你不理它,它自己总能语出惊人的蹦出两句来,真不知道钟明君教了它什么。 “喜欢你、喜欢你。” “再胡说八道,我就炖了你吃肉。”那玄凤伸展两个翅膀将自己搂住,缩了缩脖子就调转身子,不看她了。 齐静言失笑,这小家伙倒是挺惜命的。 就见一青衣的丫环,站在门前探了半个身子进来:“齐小姐,我家公子让我将这个给你。说他在那里等你有话要同你交代,让你务必前去。” 齐静言接过纸条来,这丫鬟虽然有些面生,但她看落款处是钟明君,便不疑有它。他想同她说什么呢?她多多少少是有些预感的。 自打上回商量完提亲的具体日期后,便再也没见过他。而那段时间也只发生了一件事,王妃的生辰宴,淮庆王八成是提了他与郡主的亲事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家的亲事很难得吧。 平日里总会冒出来拦她的人,现在也会这么郑重其事的约她出去,说不定是改变了心意吧。 她就知道,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真是一件愚蠢的事,她以为信了他,就能躲开他,却不曾想,这信也有代价。 钟明君是反悔了吧,也对啊。她和郡主没得比,又什么都给不了他。这男人除非是傻子,才想着和她度余生。 一般人都会想着反悔吧。 其实没关系的,她也不过是空欢喜了一场,或许也没那么欢喜。她是想着挣扎一下的,现在发现林世珺就是地狱的恶鬼,拽着她的脚踝,根本挣扎不脱。 她没有多遗憾,只是有些想认命罢了。她略略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确定无论钟明君说什么,都笑着坦然接受。 便按着信上说的,前往了相约的地方。 齐静言拐来拐去越走越荒凉,她心上咯噔一下,这莫不是走出王府了吧?钟明君怎么约她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难道…… 她想了想他前世的言行,端的是正人君子。想是谁会害她,他也一定不会。 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她来到了一处荒凉的院子,看着墙上的蛛网像是荒废已久。她寻思着自己可能是走错了,准备打道回府。就见水井上的亭台下,站着一袭海棠红衣的男子,手里摇着扇子。 钟明君? “怎么跑到这么个偏僻难寻的地方啊?害我好找。” 那人回过头来,竟是钟明君平常带着身边的小厮‘侍书’,齐静言警惕的退后了半步:“你家主子呢?钟明君人在哪儿?” “齐小姐我家主子不会来的,我家主子说了他往后是要娶郡主的,有些话不当面说,也是为得给彼此留点体面。还请齐小姐自重,莫要纠缠。” 齐静言失笑,她多多少收是有预感的,只是这个结果有些讽刺:“就这么几句话,也值得这般大费周章。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就放下大胆的娶,我齐静言只有祝福,没有旁的心思。至于之前应允的,全当作废。” 齐静言转身潇洒走掉,突然被那男子,一下捂住了嘴,拖拉推搡的扯到了井边,一脚踢开了井上的盖子,就要将她推入井中。 齐静言奋起反抗,就见‘侍书’扯着嗓子喊:“还不来帮忙,我弄不住她。” 她便见四五个身强力壮的丫鬟冲上前来,将她强行推入了井中,她想着这若是摔下去,就是不死也残啊,她死死的把住井沿,怨毒的看向那小厮。 “说!谁派你来的?钟明君决定不会要我的命的。” ‘侍书’笑道:“我家主子说了,像你这样死皮赖脸缠着他的人,他见多了。要不是和郡主的婚事定下来了,怕惹了王爷那边不高兴,他还想着跟你玩玩的。放心,不会要你的命,就是给你点教训,这井不深,里面也没水。” ‘侍书’笑着,一脚狠踩在她手背上,她痛的尖叫出声,但求生欲还是让她咬牙撑着。他见她仍旧不肯放手,又用力的左右碾了碾。 她疼的松了手,慌乱之中拽住了一旁的绳子,就见转绳的线轴,骨碌骨碌的转着,身体快速的下坠着,然后绳子绷直,她的手撸着绳子继续往下滑,手心摩擦的剧痛无比,离井底还有一丈的地方,她抓不住那绳子,径直摔了下去。 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从井底传来。 “不会摔死吧?”一直在旁观的安平郡主走上前来,紧张的问道。 “怎么可能?也就是吓唬吓唬她了。”谢芳华在一旁云淡风轻的粉饰太平,其实心里巴不得齐静言死了才好。 这样一来,一个行凶一个死了,她最大的竞争对手凉了,钟明君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安平郡主第一次做这种事,心突突的:“怎么都没动静啊,要不扔下根火把,看看死了没?” “你们把水桶转上来,别让她顺着绳子爬上来。” 齐静言四仰八叉的摔在井底,四周黑漆漆的,没有水但有些阴冷的地面也湿湿软软的,她强撑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却疼的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半翻了个身子。 她手指摸到细细的五根奇怪的树枝,好像断了又好像连着,正巧上面扔下火把来,短暂的光亮将漆黑的井底照亮,她看见面对面的一具骷髅,那黑窟窿一样的眼眶凝视着她。 “啊——有鬼啊!有鬼啊!” 惊吓让她顾不得疼痛,从地上一下蹦了起来,去扯那吊在半空的桶。 她这一句话,那井口围着看状况的人,也瞧见了火把下的白骨,尖叫的轰散开来。方才拉绳子的丫鬟更不知道跑了哪去,水桶一下子失去牵引的力量,绳轴子骨碌骨碌的倒转着。 水桶“哐当”一声砸回了井底,将那白骨砸散了架,骨头渣子,贱的到处都是,吓得齐静言上蹿下跳一边尖叫,一边疯狂的拔拉着身上溅起的骨头渣。 上面受惊的丫鬟们躲在一旁,只有谢芳华怨恨的看着井底的人,将地上的木盖拾起盖了上去。 齐静言你可快去死吧。 齐静言就看着那光线一点点的从视线中消散,任凭她怎么喊叫都阻止不了,井里漆黑一片,她贴着湿滑湿滑的井壁,赶忙踢开脚边脚边的白骨,大口的喘息着。 安平郡主看到那一具白骨,也着实吓了一跳:“芳华我们要不把她吊上来吧,井里怪吓人的。” “现在放她出来不是不可以,就是事半功倍还会暴露我们。你放心,就是吓吓她,呆会儿我就差她丫鬟过来救她,这下她就只会怨恨着钟明君了。” 安平郡主想了想,一咬牙:“好。” ‘侍书’脱下身上大红的衣衫,露出身上的短褐麻衣,搓着手问道:“二位贵人,小的这事都办妥了赏银什么时候给?” 安平郡主拿出荷包将里面的银子倒给了他:“管住自己的嘴。” ‘侍书’弓腰哈背:“贵人们放心,小的知道什么当讲不当讲。”然后将衣裳还给那丫鬟,便揣着那十几两银子一溜烟的跑了。 四下齐黑漆漆的一片,静言什么都看不见,明明是酷暑,她却感到沁人心脾寒意,正一点点的消退着她身上的温度。 她双手发抖的,突然一把拿起地上的那个有些破旧的水桶,抱在胸前。 “林世珺……林世珺……” 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名字,给自己壮胆。或许她潜意识里觉得,也只有这个男人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丝安全吧。 她紧抱着水桶,眼泪无助的往下掉,她怕鬼,也怕黑。她感觉那个骷髅架就紧挨着她站在,她时不时要拿水桶,往身边的墙上砸,才能防止那个鬼靠近她。 她不知哭了多久,等了多久,头上的那个盖子才打开了……无数的光线,一撒而下,晃得她眼睛生疼。 她以为上面的人良心发现,要拉她上去了。 就听那人说:“我找了点好东西陪你玩玩。” 两条像绳子一样,还会扭动的东西,从天而降,她定睛一看,其中一条还吐着信子。 是蛇!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45章:为人父母 http://.biquxs.info/

哐当一声,井盖再次盖上,四下陷入了一片黑暗。 蛇! 一瞬间周围静得出奇,时间像是被一格一格放慢了一样。 齐静言紧握这手中的水桶,凭借模糊的视线,和直觉在看见蛇影的那一瞬,拼尽全力的向墙上砸去,其中一条当即被水桶砸死。 另一条滑溜溜的正好掉到她脖子上,那冰冷的温度如跗骨之蛆,她慌的两手这么一抓。也没抓住要害,那蛇回头一口咬在她手腕上,她怕这蛇有毒,赶忙去扯它的头,可那獠牙像是焊死在肌肤里面,怎么扯都没扯下来。 齐静言也顾不得害怕,抄起旁边碎裂的一根白骨,把胳膊往地上一放,顺着蛇头狠插了下去,当既插了个对穿,可胳膊也感觉到撕裂般的疼。 可能刚才没瞧准划到了,在摸去,胳膊上血肉黏黏糊糊的,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蛇,只知那蛇松口了,咬不动了。 她取下蛇,用白骨将它戳在地上,蛇身子左右摆了一下,便不动了。 齐静言心神一度紧张,一摆脱危机,全身疲乏,往后一瘫坐,手似乎搭在一个圆圆的头盖骨上,她两手一扣,两个窟窿。 她当即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赶快将手甩开,就听那东西咕噜噜的滚走了。 她怫既笑了,已经没那么怕了,外面可比这井底阴暗多了。她有想不通,这到底是钟明君的意思,还是安平郡主。 依她对郡主的了解,郡主虽蛮横无理爱使小性子,但心底总归是良善的,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可那几个郡主的丫鬟如何解释。 可若依她对钟明君的了解,他也断然不会如此,他若不愿大可说出来,她又不是非赖着他不放,何至于此。可那个贴身侍卫‘侍书’又作何解释。 全都说不通啊。 这地方这么偏,她又掉在这里,恐怕她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或许她也会成为一具白骨。 只可惜别人是明白鬼,她到死成了糊涂鬼。 她觉得伤口有些痒,她突然想,这蛇……莫非有毒? 她一想到着,拿出手帕来,从地上摸了一块骨头,用骨头的尖刺豁开手帕,将胳膊上的血,往下顺一顺,用手帕扎在胳膊上,避免毒素流往全身。 泽州境内,蛇有十几种,但有毒的只有两种,麻七寸和草上飞。 想到这里,眼下也没有清水处理伤口。她挤压伤口,让毒血尽可能流出,直到什么都流不出来的时候…… 她只好嘬着伤口的毒血,吐出去。直到吸不出来,已经分不清,嘴里的是血还是唾液? 总之粘粘的,她尽量的张这嘴,不让唾沫咽下去。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她靠着冰冷的井壁,想起来很多的前尘往事,她有太多的愿望没实现,她有太多的不甘心。 她想到弟弟,想到爹娘,也想到……他,他现在在哪儿?铺子的事还顺利吗?他恐怕都不知道,她要死了吧。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梦,那个他跪在她尸体前不吃不喝的梦,猛然觉得心口一窒,若那梦是真的,留他一人可怎么办啊。 她全身不知哪来的力气,可能这就是求生欲吧。她起身扯了扯井绳,到也算结实。井壁也没有那么宽,或许她可以拽着绳子,踩着井壁攀上去也说不定。 心上一旦有了盘算她说干就干,揉了揉火辣辣的掌心攥住麻绳,往起一跳,左右腿近乎八叉着支在井壁上,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上挪。 开始还算顺利,她心中刚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就因井壁长了青苔,太滑没踩稳,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又“哐嚓”一声摔回了井底,脸被那破碎的骨头划破了几处。 她哀呼的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无一处不痛。 齐静言歇了小半个时辰,挣扎的爬了起来,这样反反复复摔了几次,她才完全掌握了诀窍,只是感觉手掌和大腿内侧都被绳子磨破了,疼的厉害,好不容易爬上去了。 她一推井盖推不动,透过井盖的缝隙,她看见上面压了一块石头,一瞬间万念俱灰,她这回是真正没得救了。 力气快要耗尽了,她试着推了几次,全都纹丝未动。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才感觉到嘴肿的发胀,胳膊也有些浮肿,她戳了戳胳膊,像是没有触觉一般。 她心说晦气,还真让她遇上毒蛇了。 精疲力尽的回了井底,她将衣袖拉下来,用淤泥挖起来敷在手臂上,一瞬间的清凉让她好受了不少。 她躺在地上,头晕眼花一些轻微的反应接踵而来,她看着遥远的井口。 心想算了,死就死吧。 能再见父母一次,能再见挚友一次就够了。虽然也想知道,这辈子自己会和林世珺什么结局…… 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下场。重生不过是重蹈覆辙,什么都不会改变…… * 林世珺自打去了白记布行,每天都忙得脚不着地,什么杂活累活他都干,这十天半个月就和大家混熟了,叶青话不多,同他也是爱答不理的。 这白记布行,生意是真不错。 这天就听伙计奔走相告:“白家来人了。” 大家手脚利落,训练有素,就连掌柜子都直接关了铺门,来了后院。全铺子的人一字排开,迎了出去,林世珺嘀咕,什么白家人,这么大的脸面。 就见一行白字旗的商队,数个身强膀宽拿着兵器的汉子,护着十几车货进到院中。 白家!林世珺想了想,自己舅家生意做的大,这个白家不会是自己的舅家吧。 犹记得,上一世母亲死的时候,曾给过他一块玉佩,说有什么难事就去京城寻舅舅白晓,他当时去京城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谁曾想,舅舅并不认他。 他心里有些嘀咕,就问一旁的小厮:“这白家是谁家?” 那小厮和他惯常开玩笑,听他这么问,以为他故意的:“别闹啦,谁不知道你能不知道,是你舅白晓。” 林世珺一愣,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原来白家的人还和父亲的铺子有来往。 白家人带了一大批货,他们这些小厮被催着卸货,曲掌柜叶青和白家几个头碰在一处算价钱。那白家向店里出货,竟然比其他商家少了一厘的利润,还真是帮扶。 怪不得,父亲能这么快的,把生意做起来,看来这其中少不了舅舅的助力。 有人见他傻愣着,推搡了他一把,他赶忙麻溜的干起活来? 卸下去十车货,上了三车银,一块黑布盖上,白家人就摸黑走了。 在三挽留的曲掌柜,有些不甘心:“这么急,连顿饭都不留?是瞧不起咱是怎么的,咱这摊面,还支应不起他们一顿饭了?” 叶青扛着一捆布经过:“白家人有白家人的规矩,在外不留饭,这是规矩。” “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吃一顿两顿谁知道?” 叶青没有理会,径直往店里去。 曲掌柜啐了一口:“这白家人,真他娘矫情。” 林世珺再三追问下,原来他爹名下大半的铺子都是白家在供给货源,也就除了一些吃食的铺子例外。而每家铺子都放着那么几个举足轻重的白家人,就像叶青这样的。 如果没有白家人接应,白家是不给货的,舅舅这凡事留一手的规矩,无疑帮了他大忙,他估摸着自己能打赢这场翻身仗了。 林世珺见曲掌柜进了屋,叶青蹲在廊下抽着一锅烟盯着这头,那烟火忽明忽暗。 趁着夜幕遮掩,见四下无人,他走上前去:“叶叔想不想赌一把?” “赌?” “赌我赢。”林世珺攥紧了拳头。 叶青半晌没说话,只是在台阶上磕了磕烟灰,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少东家放你进店的那天,我就已经下注了。至于赢不赢那就是你的本事了,不过……” 不过? “不过输不了的,我们是白家人,有靠。” 林世珺看着叶青走了,心中狂喜的砰砰乱跳,这种从未有过的顺利和支持,让他近些日子遭受的打击和阴霾一扫而空。 卸完货,他抬头一看月上中天,恍然想到今天已然是八月十五了。 他答应过的,如果有空就去看她的。 月饼都买好了,瞧这……都给忙忘了。林世珺拖着累散架的身子,提着一盒月饼,往王府的方向跑了几步。 可一想都这个时辰了,就是去了。她也睡了,见不上面的,不由步子就慢了下来。 就算见不上,去一去也是好的,心里想着她,感觉这骨头也松快了不少,全身都有劲。 他走了好久,还差点被宵禁的兵爷抓住,可算爬上那座山来到那扇门前,他将月饼搁下,坐在石阶上,静静的看着天上的一轮娇月和洒满皎白月光的大地。 什么时候,才能月圆人团圆啊。 只听吱呀一声,地面有些颤动,突然感觉肩膀被踢了一脚:“醒醒,哪来的臭乞丐,怎么睡到这儿来了,这是你睡觉的地方?” 林世珺擦拭嘴角的口水,一下爬了起来,糟了,天光大亮,都这个时候,去铺子要晚了。 他将篮子往小厮手里一递,从袖子里掏出几钱碎银来:“劳烦,这篮月饼送给书院里叫齐静言的齐姑娘,这是我给大爷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那小厮乐呵呵的收下来:“好好好,东西一定带到。” * 鸟叽叽喳喳的叫着,书院外的数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子上,王俏再次抬头,齐静言的桌子上除了一抹光亮,并没有人。 “奇怪……”她嘟囔了几声,上次装中暑不过才装了两天。 “夫子?齐静言今日告假了吗?” 谢夫子一本正经的放下书:“我没见到她丫鬟,她没来吗?怪不得今天安静多了。” 王俏挠了挠头,等会休息的时候,还是去她院里看看吧。 正在此时,脏兮兮的青苗跑到学堂门前:“我家小姐来了吗?” 青苗见位置上没人,心呼惨了:“谢小姐你昨天说她去山上了,我找了一晚没找到,你是在哪见到的?” 谢芳华不悦:“这我哪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只是好像瞧见了。” 王俏也急了:“怎么回事?你家小姐呢?” 青苗急的直抹泪:“昨个休息,走的时候小姐还在屋中读书,我去街上一趟,回来了就不见了。我问附近巡逻的侍卫,侍卫说瞧见郡主的丫鬟去过一趟,让后我家小姐才出去的。我寻思去问问郡主,可丫环说没见过。正好碰上了谢小姐就问了一嘴,谢小姐说小姐去山里了。我就去外面找了一晚上。南山不大,可我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一早回来,屋里也没有,被子都没掀开,一定是整晚都没回来。我以为小姐是来学堂了……可谁知道这里也没人……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发生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王俏本能的回身看去,谢芳华面无表情,道是郡主惊慌失措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她想可能是坏事儿。 “青苗你放心,常言道人善人欺天不欺,你家小姐向来良善若是被害死定然要化成厉鬼,上门索命的。不会让真凶这么心安理得的度过的,对吧,郡主——可瞧见齐静言了?” 郡主被王俏这么阴阳怪气的一问,当时就心慌的说漏了嘴:“是不是……还在后院的枯井里?” 一句话在人群中炸开了,谢夫子眉心一蹙扔下书本,赶快带人往后院的枯井去。 荒凉的庭院长满了杂草,其中被踏出一条明显的小道,直通院落下的井台处,原本落满灰的井盖,多了几个清晰的掌印。 那井盖上还压着一块石头,众人心悬一线。 等打开往里一瞧,井底可不就躺着一个人吗? “小姐,小姐——”声音在井里回响着,那人却一动不动,青苗急的当场晕死了过去。 王俏手发抖的扒着井口,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们:“你……你们……” 安平郡主错愕的看了看红儿,又看了看谢芳华,她不知道这人怎么还在井里:“还愣着做什么,快捞上来,也许还有的救?” 小厮赶快放绳子下去,安平趁着众人闹哄哄的,扯着谢芳华问道:“我昨天不是说罚的差不多了……让你找她的丫环,把她放出来吗?” 谢芳华观察着四周:“我做了啊。” “那她……怎么今天还在井里?”安平郡主一看笑意看着,回眸看过来的人。 谢芳华小声道:“郡主,这样她就本分了。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跟你抢了。反正事情都做了,不如就做的狠一点一劳永逸。” “可……毕竟是条人命,我昨晚听丫鬟说那里面溺死过人。”安平郡主担心极了。 谢芳华一把抓住她的手:“郡主,你就一口咬定这件事和你没关。只要你不说,没人敢责难你也没有人去查,你好哄想一想钟公子,想一想你们的以后,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谢夫子站在上面关切的问道:“人怎么样?” 下面传来声音:“井里有毒蛇,这齐姑娘好像是被咬伤了,全身发热,叫不醒。” 谢夫子擦着额头的汗:“伤的重不重?” “不好说……” 王俏斥道:“那还磨蹭什么?快点将人送上来,你们瞧不出个所以然,大夫能啊。” 齐静言被捞上来,放在板车上,看着她嘴角泛青,脸色惨白,一动不动。 大家瞧了一眼,就吓的落荒而逃,有的早就躲得远远的,这些大家闺秀,怕是到现在,都没见过这场面。 淮庆王听闻此事十分震怒,他根本不敢相信,这种事情竟然是自家女儿做的,都敢逞凶杀人了。证据确凿还犟嘴不认。 “安平,你这丫鬟都认了,你还不肯认吗?” 安平郡主哭诉道:“父王,这是她应得的,谁让她和我抢钟明君的,我不过是给她点教训,又没有真要她的命。” 淮庆王大怒扬手就要给她一耳光:“你这蠢货。” 哭哭啼啼的王妃一把将女儿护在身下:“要打王爷就打妾身吧,瑶儿说的没错。她不过是个下贱的平民,死了又怎样,我们家瑶儿可只有一个,王爷打死了要妾身可怎么办。她只是年少不更事,才一时糊涂。” 淮庆王甩袖:“就算她卑微,那也是朝廷命官的女儿,今天她敢弄死七品县令的女儿,明天她就敢弄死一品大员。她这不是糊涂,她这是愚蠢,她这是在丢本王的脸面!” 王妃连连磕头:“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好好教她。” “父王,女儿没错。是父王说的,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亲手去拿的。” 淮庆王眯起眼睛,俯视着她:“这就是你的愚蠢之处,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难道处处都要你亲自动手吗?你是可以让她死,但不该手脚做得这么,不干净。既然你没这个本事,那就本分点。从今往后,你就闭门思过,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这院中一步。” “父王……女儿知错了……你不要走!” 丫鬟跨出门槛,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没有错,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要和我争的。” * 青苗坐在门廊前拿药炉子上煎药。谢夫子坐在外屋,手指不安的敲着桌子眉头紧锁。里屋的大夫正在处理胳膊上的患处,王俏在一旁坐立难安,时不时凑到床前看上一眼。 淮庆王走了进来:“怎么样,可有好转?” 大夫忙停了手里的活计,回禀道:“王爷放心,并无大碍。” 王俏急了:“并无大碍,怎么还醒不过来?” 大夫又连忙解释道:“虽然井里面有两条毒蛇,但从死伤的情况来看,齐小姐应该中的是其中一条麻七寸的毒,麻七寸虽有毒,但毒性不大。另一条草上飞虽毒性强,但毒牙上未有血污,可见是先死的。齐小姐现在只是轻微中毒现象,但惊吓过度,一时不能醒转,待服了药便好。” 淮庆王了然的点了点头:“好好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她治好了。这件事情本王会彻查,一定要给齐县令一个交代。” “谢先生你同本王来,本王找你了解了解她们的学业情况。” 淮庆王便和谢先生出去了,听这话是要问责。 次日,因着这事,学堂里一半的大小姐都抱病家中。 齐静言醒了过来,腹中空空有些饿得慌,全身乏力。青苗眼泪婆娑的一见她醒来了,破啼为笑的招呼一旁的王俏来看。 大夫也凑了过来,又是扒眼皮,又是张嘴,把脉,折腾了一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好转,有好转……” 齐静言抬起自己的胳膊一看,伤口已经包上了,嘴也没有那么肿了,全身也不发热了,看来是得救了。 青苗担心坏了:“小姐你别怕,已经往家里捎信了老爷今天就带你回去。” 齐静言强撑着身体,虚弱的说道:“谁让你送信的…你这样只会害他们担心……我若死了,你再捎信……我若不死,就当没事。快去……把信追回来。” 青苗蹙眉极不情愿的往出挪,王俏一把将她拉住。 “这个时候了,你还逞什么强。赶快回家养着吧,这又不是你的错。” 谢夫子在一旁瞧着也不是滋味:“信是老夫让送的,你父亲已经在来的路上,你就等着他接你回家吧。” 齐静言无奈的闭上了眼,她是没事了,只是又要劳父母亲牵挂了。 王俏见她好转,便询问这前因后果,怎么会被郡主推下了井。 齐静言觉得钟明君的事没法说,只是含糊的听她们说,郡主是如何说漏嘴,才发现的她,她想郡主还真不适合干坏事啊。 齐螎中午就到了,他一拿到信儿,是连夜赶了来,路上几次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到女儿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心中止不住的后悔。他听了因由,摸着泪为自家孩子叫曲,这郡主委实心毒。齐螎第一次对自己的无力感到了痛恨,他为何是这样的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连儿女也顾不周全。 “元宵,没事吧?哪里…哪里…不舒服,跟爹爹讲……” 齐螎正说着,鼻尖一酸,立刻背过身去,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想强忍着不让女儿看出来,可怎么调节,都没有再回头的勇气,只是哽咽到:“没事,爹带你回家。” 齐静言抬手搭在自己眼睛上:“爹……没事,这不年底就要出结果了,在等等吧。这就是和郡主闹着玩,没掌握住分寸,真没事儿的,平日里都好着呢。” 齐父眼泪直流,觉的自己没出息,当什么狗屁县令,什么调令,什么陪读,他豁出去了,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要,他就要他家女儿平平安安的。 “没事,爹知道,咱现在就回啊。”齐螎蹒跚着,便庄罗着去收女儿的东西。 淮庆王这边收到信,心上有愧,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听齐螎张罗着要带女儿回家,在这个要去京城拜寿的节骨眼儿上,让他们走了可就要坏事了。 淮庆王将齐螎招了来。 “听说,你要带令媛回去了?” 齐螎行礼:“多得王爷看中,岂料小女抱病,卑职想带回家中医治。” 淮庆王走上前来:“齐螎……你我都是做父亲的!自是看不得自家孩子受一点委屈。” “那是,那是,孩子嘛磕磕绊绊难免的,这是小女自己大意跌落,不委屈,不委屈的。”齐螎提心吊胆的陪着笑。 淮庆王诚恳的看着他:“所以本王也恳求你能体谅本王的一片苦心。” “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知道,你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委屈。孩子们出了这事,本王也不想。是本王教子无方,对不住你。但是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 齐螎急的站起生来:“王爷这……”又是何意? 淮庆王一抬手,下人抬出一箱白花花的银子:“这是本王为令媛压惊的赔罪,还请齐卿收下。” 齐螎连连摆手:“王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小女就是受了些惊吓,回家养些时日就好了。” 淮庆王转身坐了下来:“这事情错在安平,但她已知错。眼下就是皇太后的寿宴,十几年了,本王是第一次回京,这孩子也是第一次去京城祝寿,这不是一个小场合。本王怕别有用心的人,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所以,本王不能让安平冒这个风险,担上这种恶名。” 齐螎陪着笑连连称是:“是是是,卑职一定谨记在心,绝不将此事说给第二人。” “你的为人,本王自是放心。本王怕的是,那些不知道轻重的人。算了,不如令媛就在王府养着吧,毕竟陵川小,一个大夫照看着十里八乡,水准也有限,不如王府里的御医来的方便,齐卿以为如何?” 齐螎的火往心里压。他不能让女儿冒风险,难道他的女儿就可以吗? 王爷这话还不明了,这人活下了,这事就当过去,可万一要死了,那人也得死在王府,死在别的原因之下。 “王爷,卑职这心里……” …… 齐螎现在也忘不了,他说过的那句话。还有王爷那张赏赐长如一丈的礼单,他站在女儿的门前,捏着礼单的手指发着颤。 抬手甩了自己几个巴掌,没用啊,没用啊,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做父亲? 他不配,他连自己的女儿都顾全不了,算什么父亲。 他的元宵受了委屈,他连她的去向都左右不了! 青苗端着药碗一开门:“老爷,你站在门前做什么?快进去啊?小姐这会儿,精神头正好呢?” 齐螎僵硬的笑了笑,往旁边让了让:“你快去忙吧,你去忙吧。” 齐静言坐了起来:“爹,王爷叫你可有事?” 齐螎站在女儿的床前自愧难耐。 “元宵啊,爹……可能,不能带你回家,王爷赐了很多东西。”变相的买了你的命,封了这口。 齐静言了然,笑着安慰父亲:“这是好事啊,哪有人嫌银子烫手的。这样一来,我们担心的事也不用愁了。父亲你是个好官,有你在一天,陵川的百姓就能安宁一天。你瞧,女儿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你啊别操心了。这总比你走了,换了其他人鱼肉百姓的强。” “元宵……你说爹干嘛攀这个,把你们都送了来,哪一个都没落好。”齐螎垂着头,七尺男儿委屈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齐静言摇了摇父亲的衣袖:“没事的,用不了多长时间的,这不眼瞅就九月份了吗?一年很快的。” 齐螎拉着一车冰冷的金银珠玉往家走,他这是活生生的把女儿卖了呀,他这心就像落到地上一样难受。 他那女儿还留在那里,说不上以后会怎样呢。他怎么也得想个法子,把女儿弄出来。 齐螎这一通琢磨王爷说皇太后大寿之前不成,那过罢寿,总成了吧。 正好,女儿正月十五及笄,二月他就把女儿嫁出去,嫁给林世珺。 齐螎想起他收拾女儿东西的时候,看到林世珺捎来的一盒月饼,虽然是个倒霉孩子吧,但好在有心,他也不多苛责了。 齐螎这头还没出城门,就被钟明君拦了下来。 钟明君近些日子因为答应父亲的事,便鲜少去见王府。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去见齐静言坏了父亲的好事,便把心思全都放在张罗提亲的事儿上。 正巧听小厮说,齐螎今天来了泽州。他便等不及的来向老丈人表现表现,顺便探听口风。 齐螎见他就一肚子火,但因着钟知府的面子,还是多有客套。知道听明白他的来意,就彻底翻了脸。他想要不是因着他,他的女儿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 齐螎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明着将钟明君拒绝了,然后气冲冲的走掉。 钟明君不明所以的楞在原地,他这是咋了嘛?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待见他。 * 次日,淮庆王来看自家的女儿,扔给她一碗煎好的药:“去给她喂药。” “为什么?” “连这也得本王教?做了错事,不该获得别人的原谅吗?” “我……”安平郡主事后就怕了,她心中有愧根本不敢见她。 淮庆王恨铁不成钢:“我什么我?就算你在不得意她也要做给外人看,你们之间毫无间隙。你还小不懂什么叫人言可畏。” 安平郡主拿起碗来。 淮庆王见她出去,又担心的强调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在耍不该耍的手段,动一些不该动的脑子,药经你手若出了事。就权当本王没有你这个女儿。” “是,父王。”安平郡主当下就哭了出来,这么多年来,父王从未同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郡主哭着哭着就来到了,齐静言院外。心里觉得委屈又觉得愧疚,端着一碗药,迟迟迈不出步。 对别人做了这种事,真的靠熬碗药,喂一下,就能释怀吗?这不是自欺欺人吗?算了,她原本就不是为了来获得谅解,她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郡主站在门外,一会打退堂鼓,一会又鼓励自己,踌躇不前。 谢芳华提着一篮子点心,正过来探病:“郡主,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没什么,随便转转。” 谢芳华上下打量一番:“郡主你被放出来了,我以为王爷要关你很久呢,不过毕竟是条人命,王爷生气也是能理解的。” 安平郡主被戳到痛处,有些不高兴。 “可是,你看看她的命还在,什么也没损失。你看看咱俩,不仅挨了骂,还挨了罚。连我婆家的人都捎带脚不喜欢我了。这不都是因为她?” 安平郡主瞪她:“可我没有放毒蛇,是你放的吗?” 谢芳华装傻:“蛇,什么蛇?井里原本就有吧,毕竟那院子里杂草丛生的,有一两条蛇也正常,这是她的命,哪能怪的了咱俩。” 安平郡主气道:“那我让你告诉她的丫头吗?你为什么没说?” “我说了,只不过我原本想关她几个时辰,再说的。可她那丫头跑到山里去了,我上哪找去?这事儿不赖我,我尽力了。” 谢芳华说罢就径直往院里去了,安平郡主也跟着进去,看着手里的药,恍然想起自己的来意,小声问道:“你干嘛去?” “药要冷了,郡主不进去?” 王俏看着二人结伴而来,顿时阴阳怪气道:“哟,今个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这是吹的哪门子风,把两位给吹来了。” 谢芳华笑着牵起王俏的手:“这不是闹了误会了吗?我们俩就来解释解释,也别委屈了谁。” 安平郡主真心实意的准备喂药:“静言,我就是和你闹着玩的,没想着井里会有蛇的。我来向你赔罪。” 齐静言推开安平郡主的勺子:“刚才俏俏喂我喝过药了。这几日我也想了很多,其实我和钟公子并无半点情谊,你看我这几日病着,他也没来过。还请郡主能放下心结,不要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我的身上,而是把重心更多的转移到你自身幸福上去。” 安平郡主羞愧的咬着唇,点了点头。 “哟,这话说的可真好听,你真的和钟公子没什么?谁信呢,也就骗骗……” 正沏茶的王俏,将茶壶往桌上一搁,冷哼一声:“谢芳华挑拨离间都不背地里干了,当着面来啊,你当我是死人啊!你就不想想人家钟公子为什么得意齐静言,怎么不得意你啊?人家郡主有本事敢去提亲,你又能干什么? 有能耐你也去,让你爹给你提亲去啊,看你爹把不把你腿打折,就会在一旁说酸话。别说人家齐静言和钟明君没什么,就算有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关你什么事?你不信啊,那你就不信呗。” 谢芳华立刻回嘴道:“我就是替郡主问了怎么找?我眼里就是容不了沙子,我说句实话怎么了?踩着你这条狗了?” 王俏一叉腰那泼辣劲“你眼里那是是容不了沙子,你眼里容不了的是别人好。人家郡主没嘴,还用你问。人家两个都化干戈为玉帛了,你在一边酸什么呀?就算郡主和齐静言掐起来,郡主把齐静言掐死了,郡主的名声败坏了,她们谁也得不到钟明君了。那钟明君也轮不到你啊,你在一旁凑什么局儿呀。 谢芳华,你别忘了,你不是有一个瞎眼的未婚夫吗?当初图人家世好,现在仗着谢夫子成新贵了,怎么叶家那瞎子配不上你了?身份和你不相当了?你以为你这样,钟明君就能瞧上你了吗?” “你……你歪曲我,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谢芳华特意看了一眼郡主。 “大家又不傻,这事情不经琢磨的。你要自知没趣就走吧,反正这里也不欢迎你。” 谢芳华放下礼节,转身就走,王俏端着点心盒追了出去:“这个你拿走,别下了什么毒,谁敢吃啊。” 谢芳华回头,王俏直接扔出去,砸在了地上。 “哎呦,失手了,你慢慢捡吧。”谢芳华指着她半天收回了手,转身离去。 随后,郡主的道歉,在加王俏和齐静言一开解,大家反而把话说开了,郡主放下心结和她们凑到一堆来。 虽然经王俏抽丝剥茧的一说,郡主也觉的自己被人当了枪使,对齐静言来说,确实不太应该了点,但郡主心底总是隐隐觉的,她心底还是十分痛快解气的。 不愧是王府封锁的消息,手法一流,几乎一点儿风声都没从府里传出,大家见了也都讳莫如深,闭口不提此事。 钟明君知道的时候,还是在他那妹子几日来都以一种仇视的态度看他。看的他心里直发毛,他又哪里惹这位姑奶奶时。 这么一问才知道齐静言竟然出了这种事。他听了之后,这心都拧着疼,他怎么都要去看一眼齐静言,这心里才觉得放心,可钟婵玉死活不让。 “发生这么大事情,你今天才告诉我,钟禅玉你别拦着我。” 钟婵玉手脚并用抱着他的大腿:“你干什么去?你现在去了有什么用。” “我是去了没用,我看看她好不好,总行了吧?”钟明君这心里浑然不是滋味,她肯定吓坏了。 “你还有脸去,事情都是因为你。我早就说过,她不适合你,门不当户不对多少人眼巴巴瞅着你吗?你干嘛非要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钟明君沮丧的坐了下来:“我没想过,她们一群小姑娘会这么心狠手辣。” “我看你明明就知道的,还把人家当靶子。”钟婵玉撒手起身。 “我没有。” 钟明君见他妹子背对着他,站起就往门口跑。钟婵玉拍了两下手,几个丫鬟就挡在门前,拦住去路。 “钟明君如果你没想清楚的话,就什么都不要做。除非你想让她,现在就死在病床上。” 钟明君一下就想白了,怪不得齐螎那天会那么生气。那齐静言肯定也对他诸多误会吧。“你就当做善事,放过齐静言了,反正你也护不住她。” 钟明君看向妹妹,眼睛一眯:“谁说我护不住,敢动我的人,我看她们是活腻了。”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46章:上门提亲(修) http://.biquxs.info/

王府最近闹鬼了,安平郡主每晚都能听到奇怪的敲击声,像是在敲石头,可声音又有点闷,还有回音。 “这什么动静?” 丫鬟红儿迷迷糊糊的说:“这好像……齐静言拿石头敲水井里的声音?” 一句话吓的主仆三人都不敢睡了,然后接连几天都会听到那种闷闷的敲击声,偶尔还回伴着一个低沉的女声,幽幽的喊:“救救我…我的骨头好疼…有没有见到我的头……” 王府里也在不知不觉中相传这一个鬼故事,说是水井里那骨骸的主人,曾被人推下井,摔断脖子,活活摔死了,阴魂不散总跑出来问别人找自己的头,那院里连着闹了几次鬼,便荒废了。 甚至请了大师做法,这才得以安生。不知道前几天大雨,有没有破了封印。 就连学堂里的小姐们,最近也在讲着个鬼故事,安平郡主怕急了和丫环们去后院看那井盖子上的封印,果不其然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确实贴上一小条黄纸,中间被撕破了。 因着这事儿,安平郡主愈发的提心吊胆了,不会是她推齐静言下去,打扰到人家的安宁了吧,人家找上门来,那水桶掉下去的时候还砸碎了骸骨。 郡主吓得好几晚都睡不着,晚上还做了噩梦。 无论派多少侍卫,和丫鬟守着,她都会似有似无的听到那个敲打的声音,房子被侍卫团团围住,这也不像有人恶作剧啊。 不信邪的王爷和王妃来陪了她一晚,一点声音都没有,到是一有个风吹草动,安平郡主都十分警惕。 淮庆王觉的,这纯属是她自己心里有愧,才会听得见,陪了几晚便没在当回事。 整日都提心吊胆的郡主,没过半个月,就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也神神叨叨的神志不清。 愁的王爷一个头两个大,原计划十月下旬出发,只得提前到九月中旬,早些上路,带她去寺里安安魂,顺便沿路上散散心。 淮庆王一行,走后不久。泽州也发生了一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 谢芳华被婆家送鞋样的嬷嬷撞见,和别的男人撕滚在一起。 原本都该准备绣嫁衣,按一般习俗,婆家要拿来新郎的鞋样尺码,让新娘做两双鞋和袜的。 可谁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丑事?这要是自家嬷嬷发现了,许是能遮掩,可偏偏就让婆家的嬷嬷撞了个正着,你说这巧不巧? 听说,这已经不是什新鲜事了,这叶家的绿帽子早就戴上了。 就在前些日子,叶公子和钟明君几个公子哥,在船上喝酒,就听邻桌的几个人,说着说着就闹着打扯起来了。 有人就从一个身壮肩宽男人身上扯下一个女子的肚兜来。 人家笑他,媳妇都没娶,肚兜是那个小娘们的? 他狡辩说娶不起媳妇,他不能买个肚兜做个念想。 可当下被人拆穿,自己买的上面还有字,这是两个什么字?那几个糙汉子,不识字,就拿着肚兜跑到这桌来问。 钟明君热心的念道,芳华!是个好名字。 那一伙人便闹哄哄的散去,臭小子,这不会是你上次捎货的那谢家小姐的吧? 瞎说什么,人家是名门闺秀,少胡说八道,坏了人家清誉。 那谢家小姐叫什么?你他娘的,这肚兜到底哪来的?真香啊。 快还给我。 那天的酒喝到一半,叶家公子便提前离了席。没过几日就被捉了个正着,可见这谢姑娘不止一次做这种事了。 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就急不得的跟别人厮混。这谢家门风堪忧不说,还欺负叶家少爷是个瞎子,看不见,才敢做出这等丑事,一时之间,整个泽州都在戳着脊梁骨的骂谢家。 就连谢夫子都受了很大的影响,连着几日都不敢回谢府,只好躲在王府的书院里。 谢家闹成这样,大家也不敢把孩子往书院送了。免得被谢夫子教坏,再加上郡主也不在王府,学堂上陆陆续续就有人抱病,到最后,每天只剩下六七个人,有三个还是接力式的,今天这三个来,明天那三个来。 天天都能听到,谢夫子锤墙叹气的声音。 王俏喜滋滋的同齐静言耳语:“你看看,这报应来的多快。” 齐静言笑着没说话,看了眼胳膊上的伤口已然结痂,要全好还得有些时日呢。其实郡主和谢芳华如何,她都能一笑而过置之不理,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钟明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啊,真的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齐静言这样想着,就见钟明君迎面走来,她想上去问个清楚。可又怕被他误会自己是在纠缠,便转身走了旁的路,这样钟明君连着堵了三天,她就避了三天。 避的钟明君备受打击,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人见人嫌的存在。 “你干嘛总避这我?我做错什么了?” 齐静言一大早刚从小姐院出来去学堂,就被他凄楚的拽住了衣袖。 “钟公子还请放手,你拽疼我的伤口了。” 钟明君赶忙松了手:“没事吧?我看看你伤的重不重?你怎么冷冰冰的……是不是怪我没来看你,我知道我来的有点晚了。” 齐静言失笑:“钟公子我想你记性应该没这么差吧,那天的话我也说的清清楚楚。你就放心大胆的娶你的郡主,我齐静言绝不会纠缠你一下。你别见郡主走了,又来同我说这种话,做什么齐人之福的美梦。”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那日说的,是我一时兴起,现在不作数了。”齐静言深吸一口气,便向书院走去。 钟明君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赶忙追上去扯住她:“为什么?你说过不反悔的,你说过的。” “反悔的人不是我,撒手。” “我不,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齐静言冷笑着甩开他的手,谁曾想她也有一瞬间,把后半生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的,现在想来还是会觉的有一点难过的。 “误会?虽然推我下去的不是你,如果不是你约我出去,我一个人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是我傻信了你,这本就怪不得别人。可我也说了,我们不适合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是你说不在乎。 我知道,那有人会真的不在乎,所以你说你可以等,我想着或许我可以试着缩短时间,让你等的没那么久。心底也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后悔,我其实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你反悔了,你想娶郡主你跟我说好了,为什么要做出一副我穷追不舍纠缠你的样子呢?把别人贬低的踩在脚下很开心吗?” 钟明君惊了,这哪里是什么误会,这简直是误会深了。 “你再说什么?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怎么会娶郡主呢?” “少来这套了,你要是不信就去问一问你那个叫侍书的小厮。” 钟明君连忙恳求道:“我从没想过那天的事还有这么多的隐情,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查清楚,我一定会给你交代的。” 齐静言蹙着眉,突然笑道:“没必要了,就当之前都不作数了,是我高攀了。” 齐静言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道:“谢家的事是你做的吗?” “你觉的呢?我会让你白白被她们欺负嘛。” 齐静言低下头踢着地上的石头,平复自己哪一点点伤心,露出一排齐齐的小牙齿“谢谢你啊钟明君。”一直以来都很谢谢。 “齐静言你别这样,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你说了不反悔的,就不能反悔。” 齐静言转身走了,原来没有那么不舍,甚至有些庆幸。因着这些时日来,她想的最多的还是林世珺,原本以为自己拼了命的想挣脱的,可那人真的要挣脱了,她反而会难过……她在得知钟明君谁要娶郡主,竟然有些释然。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中了林世珺的毒,余毒未清。 钟明君回去一通查证,当晚就将事情弄了个清楚,原来侍书有一个堂弟李庆,和其有几分相像,二人乍一看很像。但若是常见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了。 正因齐静言不熟悉,才会上了当。 钟明君先开始问询李庆,李庆还抵死不认,直到动了私刑,才开始吐露自己也是受人差遣,将当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气的钟明君胃疼,他不知道废了多少功夫,才让她松口应下。他道好,一句话让他的心思全白费。 这不是重点,还险些害她命丧黄泉,这等人实在可恶至极。 “为了十几两银子,胆敢害人性命,这等刁民当街杖五十,以正民风。” 侍书一想总归是沾亲带故的,这五十杖下去不死也去半条命的,便跪下求饶。 “少爷,这都怪我这副长相,才让有心人趁虚而入,还请少爷能网开一面放过我这堂弟吧,他本性不是这种见利忘义之人。” 李庆也连连磕头:“贵人饶了小的一条贱命吧,小的还得养家糊口啊……” 钟明君看都不看侍书一眼,便打帘出去了,他得想想怎么跟齐静言解释的好。 侍书受了主子的冷落,只能同那李庆说:“你还有什么遗愿吗?你说说在泽州你惹谁不好,偏惹我家主子,哪里没有捞偏财的地,你偏来趟这浑水。” 李庆摸着泪:“我想见我婆娘……我这也是没得法子,郡主那边我这也惹不得啊,堂兄就不能再通融通融,救就我吧,家里的孩子才三个月大啊?” 侍书轻叹的摇了摇头,钟明君向来就是这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的性子,刚才都不肯卖他的面子,想是再求也是无济于事。 钟明君一大早又去等齐静言,同她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通,但齐静言显然不相信,这世上哪里会有长的像到可以错认的人呢。 他为了哄骗她真是什么慌都说呢。 “事情都过去了,你我也没什么损失,其实没不必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了。” 钟明君有些气恼:“怎么就没有损失,我受了这不明不白的委屈,查明真相了你还说这种不咸不淡的话,你答应好我的事,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算了的。” 钟明君拉起她的手强行带到了钟府,不顾她的挣扎,让她见到了当日的假‘侍书’,听了假‘侍书’的供词。 齐静言才将那些想不通的疑点想通了,原来根本就没什么他的信,全都是郡主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她只是中了圈套了。 “现在,你能信我了吧。我这些日子,不过是家中做提亲的准备,为了到时做到不出纰漏。我一心一意的筹备,你还这样冤枉我。”钟明君扁着嘴,好不委屈的样子。 齐静言蹙眉,耍赖道:“那、那也是因为你,我不管。” 钟明君见她脸上有了笑,不似几天前冷冰冰的模样,就往她身边凑了凑:“井底一定很黑吧?摔下去一定很疼吧?对不起让你受怕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你下次发生什么意外,我都第一个去救你。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视线,超过一天了。所以啊,快点嫁给我吧?嗯?快点?” 说着他拿肩膀撞了撞她,齐静言笑着,便打帘子出去了:“再说吧,我现在惊魂未定,这事我还得在想想才行。” 钟明君跟了出来:“我的好妹妹啊,你可知道我什么都准备好了,连我爹都知道我要娶你了。你现在收回前言,我可要丢人了沦为整个泽州的笑柄。” “谁管你,你应得的。”齐静言没忍住笑了一下。 钟明君认真的看着她,她一笑他的嘴角也勾了起来:“啊,你都不生气了,还说这种气话吓我,坏心眼的姑娘。” “别跟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齐静言呵住他,她一走,他又跟上去。她一停,他就停下四处看着,旁若无人的吹着口哨。 侍书见弟媳哭哭啼啼的,扯着李庆不让下人拉走他。属实有些于心不忍,便指着齐静言道:“你瞧那个穿青衫的女子,你若求她,或许堂弟还有得救,你这样没用的。” 李庆媳妇一抹眼泪,就跑上去抱着齐静言的大腿。 “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他吧。实在是孩子病的厉害,也没什么钱,他才会干这丧良心的事。家里还有个病了的孩子,若是就这么打死了,我这孤儿寡母的哪里能活的下去,养小姐您就行行好吧。” 齐静言被这突如起来的一抱,吓了一跳,全身僵硬的愣在了原地。还没待低头看清她,就见钟明君一挥手,两个小厮就上来扯这妇人。 “翠翠?”齐静言看着那头发蓬乱的妇人穿着粗布,可那清秀的脸庞不就是,她曾经的那个叫翠翠的丫鬟吗。 翠翠抬头一看,眸光一喜:“小、小姐?小姐小姐你救就我夫君吧,五十棍子打下去会死人的,会死人的。真的是孩子病了,急着用钱,不然他绝对不会害人的,小姐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齐静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再遇到这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她当时年纪小怕事,没能护住她,怎么说都欠了她一回的。前世她穷途末路的时候也会想去她,想知道那个曾真心待过她的人去了哪儿,没想到这一世会遇到。 “翠翠……” 齐静言抑制不住的欢喜和眼泪,笑着对钟明君道:“你怎么还能动刑呢,把人给我放了。” “放人可以,除非你现在就得告诉我,说你根本就没反悔就是吓唬吓唬我。还有要送我礼物给我压惊,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 齐静言看他还想着趁火打劫,气道:“这原本是你的错,你怎么还理直气壮的?” “你,不愿意啊?那我就考虑一下吧。”然后钟明君冲着下人佛了佛手,小厮便拖着嚎叫的男人走了。 齐静言一跺脚:“好好好,我都应你。你给我把人放喽。” 钟明君眉开眼笑快速的向小厮招手,小厮会意的将李庆放了。 翠翠连连叩首:“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姐你这些年还过的好吗?” 齐静言将她扶起来:“好,翠翠莫要在谢我了,当初我没能站出来,我一直很后悔,当初辜负你对我一片忠心,这次算我还你的。” 翠翠抹泪:“我一直都知道小姐是好人的。所以我不委屈的,见小姐过的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这是我家那口子李庆,当年养病的时候是他收留了我。” 齐静言将身上的银两全给了她:“孩子还病着吧,这钱拿着给孩子抓药。日后若要有难处,尽管来齐府找我。” 翠翠连连推辞,还是钟明君道:“你们小姐一片心意就收下吧,你们不也想救孩子吗。” “那小姐给孩子取个名吧?”翠翠收好银子,小心翼翼的求道,齐静言听了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 林世珺端着了碗饭,桌上没他的地方,他往门槛那去,刚才多拿个馒头,被掌柜子敲了一筷子,手背有点疼的,在后腰上蹭了蹭。吃饭的空档,就听街上这路人,或多或少的在说谢家大小姐被退婚这事儿,时不时也有人说,淮庆王府闹鬼的。 最近街上的流言越来越离谱了,他怎么瞧着,最近这日子有点不太平啊? 他站起身问惯熟的伙计:“最近,这是怎么了闹哄哄的。” “谁知道呢,许是那些个大家小姐日子都过得太顺了,给自己找点坎呗。” 林世珺不知怎么,这心里突突的,有些个担心齐静言,上次送的信她也一直没回,得抽空去看看她了。 “小子,别愣着了,后面还忙着呢,吃完赶快去干活。” 林世珺应了一声往后门跑去,曲掌柜坐在柜台里,探头看着他往后边去,跟叶青说。 “老叶,你说这少东家,瞧着干活的麻利劲儿,也不像个养尊处优的主呀?这林明总让咱防着他干嘛呀?” 叶青在鞋底上磕了磕烟锅子:“这你得问林明。” “我这不是跟你闲唠嗑吗?哎,别走啊……” 看着叶青出了后门,曲掌柜啐了一口:“这他娘的白家人,八棍子都敲不出个屁来。” 今天不用装卸货物,铺子也早早的下了板子,林世珺得了闲,一个人在街上溜达,现在这个点儿,还有些没关门的小吃。他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她喜欢的,买些回去。 这样的日子像极了上辈子,他白天去上工,她挺着大肚子在家,晚上做好饭等他,他就给她带些小点心回去。 那时抗砖搬瓦,活儿很累,但为了能逗她一笑,他怎么都会给她买上点爱吃的点心。有时,常买的铺子生意好,歇摊早了。他就要多走个二三里地,去下一家,直到买上了才肯回。 她啊……其实很好哄,几文钱的小零食就能让她乐上一天。可惜,那时过的紧,几文钱也要划拉来划拉去。 现在好了,他手头有钱,可他的好姑娘却不在家里面。 林世珺正走着,就瞧见张子枫跄踉的从一小酒馆里,走了出来,还险些摔倒在地,吓的他正赶忙上前,准备搀扶一下。 就见紧随其后的贺方,提着袍角噔噔噔的下了楼梯,一把将他搀住,回身往店小二手里抛了几两碎银。 “老哥~你这酒量也不行啊!” 张子枫乐呵呵的揽过贺方的肩:“我今个这是高兴,咱们这事儿办妥了,林明那边少不了咱哥俩的好处,还是你他娘的鬼主意多,靠谱。” 林世珺蹙眉,他们这是在说什么?看来明叔又是怕他闲着了。也不知道,林欢那头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他这边到是渐入佳境,白家的人私底下已经见过几次,也开始往各大铺子里安排插手自己信的过的人,就是能用的人手少了点 这些日子里,虽然干些杂货,但也将铺子里做买卖的一些门道摸了个一二。叶青的意思让他沉下心好好偷师,别惦记铺子里的这些小钱,真正要长了本事,有的是来钱处。 林世珺好不容易能沉下心来,就收到陵川的来信,他手下一叫吴贵的人,失手打死了人,他得回去请人写状子打官司,不知道,这一闹得闹到什么时候…… 他只好向店里告了假,然后收拾了一包袱她的东西,往王府的书院去了。 他站在书院外的矮墙旁,往里望去,就见几个姑娘丫环,在书院里丢沙包闹着玩,齐静言也在其中。 站在线外的王俏拿着沙包虚晃一下,沙包并没有扔出去。齐静言闭眼一闪,见没打到自己,立刻转身看向另一边。王俏赶忙一丢,砸在她后脑勺上。齐静言回头捡起沙包,懊恼的直跺脚。 王俏笑道:“你坏了,坏了,快出去,等会让她们救你。” 林世珺拍墙:“哎,笨蛋!” 齐静言不怎么会玩,正撅着嘴巴,不服气的扯着一旁柳枝条观战呢,一抬头就见他站在墙边看,一下就笑了,挥着手向他跑了过来。 傻姑娘,还和以前一个样,犹记那时,第一次见她,被人拿砚台砸青了额头,委屈得满眼都是泪,可一见了他,就笑的这般醉人。 “你、你怎么来啦?来了多久了?怎么不喊我?” “看你玩儿呢,就没喊你。” 齐静言心想又被他瞧见了,有些不爽:“我玩的不好,都不会。你等等我,我出去找你。”说着转身就跑出了门去。 王俏瞧见了:“哎,你去哪儿呀?待会儿要轮到你打了,可别想耍赖。” “我就耍赖,不玩了,你们玩吧。” 过一会,二人出现在墙头之上,相跟着离去。 王俏扯着青苗的衣袖,向那边努了努嘴:“哦,我说吗?原来是小情郎找来了。” 青苗一瞧,摇了摇头。她这小姐口是心非的很,说的和做的总是不一样。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齐静言觉得就不该出来见他,瞧他这理直气壮质问的口吻,还有脸问她。“是你先不回我信的,我才不回你的。” “那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不回你吗?”林世珺看他,现在都记得钟明君站在门前炫耀那鱼莲荷包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我在生你的气。超生气的那种。”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瞧他这点气量,什么事值得他气成这样:“你是孩子吗?” “谁让你给钟明君绣什么鬼荷包,气的我几天吃不下饭,自然也不想回你的信。谁知道你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到现在别说给我个荷包了,就是连个绣帕也没见着的。” 齐静言翻了个白眼不欲理他,继续向前走,林世珺见她无动于衷。 “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了。” 齐静言气道:“你还不和我计较了?上回吵到一半,你就不继续往下说了,我还没和你吵出个所以然呢,这么不上不下吊着,你知道有多难受吗?” “不想吵了,我吵赢了,你不开心。我吵输了,你气闷。我就想不吵了,本意不想你不开心的。谁知道你还是不开心了。” 齐静言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心想这么说还差不多,就原谅你不给我按时回信这件事吧。 林世珺看她手腕子上缠着白布,额头上也裹着:“额头怎么了?怎么还绑着布?” 齐静言摸了摸额头:“哦,这个呀。那天和她们追着闹着玩,一头磕在门框上了。” “那疼不疼?” “当然疼了,都磕破了。” 林世珺怪心疼的,认真的问道:“是不是,别人又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闹着玩磕着了。”其实,是那日摔下井伤的。 “还说谎,我怎么不知道,那么宽的门不走,非要走到门框上。这地方你也别呆了,跟我走,咱不读这书成不成。”说着就扯着她往山下走。 齐静言真哭笑不得,无论她怎么说是真的,他都不肯信,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 “你快撒手,我能跟着你去哪啊,去住大街吗?” 林世珺瞪她:“我现在又不是没钱,用得着,你去给人当那上不了台面的丫环,任人打骂,从今往后我都养你。” 齐静言失笑道:“嘴上逞强总有你,我巴不得,你能挣钱买院子,救我脱离苦海。” “你给爷等着,爷这就去买来。”林世珺把手里的包袱往她手里一放,转身就往山下跑。 “哎,林世珺我闹着玩的,你给我回来,回来……” ……瞧她这张破嘴,瞎和他说什么,明明知道他是个半点幽默也没的木头呆子,还乱同他开玩笑。 “你别瞎忙了,我已经决定要嫁给钟明君了。” 林世珺来了一个急刹车,回头瞪着她:“你说什么?” 她就这台阶坐下来:“我想了很久,我想我们这辈子还是分开各走各的路吧。” “钟明君就那么好吗?” 齐静言抱着包袱,抬眸看他良久:“没有你好……也没有你坏。应该还不错吧。” 林世珺笑了:“要按时给我回信,我要回陵川了。” “好。” “给我做个荷包吧,要并蒂莲样式的。” “我考虑一下。” 林世珺转身离去,高举着右手:“要说好。” 齐静言看着他远走远远的背影,呢喃道:“好。” *书院下。 王俏撞了撞齐静言的肩膀,眼睛眨巴眨巴:“哎,刚才那位是谁啊?看不出来呀,齐静言……你小小年纪啊,还藏了这种长相风流的男色。” 齐静言低头嗔怪:“哎呀,不要闹啦,就一哥哥。” “啧啧啧,不简单不简单,我只当钟明君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却不想你这小哥哥也很有味道,老实招来,是谁?真是你自家哥哥,还是你的情哥哥?要是你自家哥哥,那也别肥水流了外人田,咱俩亲上加亲得了,要是……你的情哥哥吗?嘿嘿!嘿!” 齐静言瞥了她一眼,没个正形,果如林世珺所言,这丫头就是个色胚附体,不过经她这么一提。 “我倒真有个哥哥,叫齐霆。长得不说多美男子吧,但身材魁梧,英气十足。” 王俏连连摆手:“那不行的,我就喜欢那种好看的,脸嫩的小白脸似的。” “嘁,这种的上哪找去?”齐静言嫌弃。 王俏抱着她胳膊晃了晃:“呵,这可不难找,世家一抓一大把,我找着了?家里给找的。” “啊?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还没定亲吗,怎么,这几天就有信儿了。” 王俏撇了撇嘴:“这不是倒霉催的吗,刚笑完谢芳华有个瞎眼的未婚夫。结果退了谢芳华,就提到我门上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啊?那你答应了?” “嗯,反正我也问了‘他活儿怎么样?’他说保证我下不了床。行吧,瞎是瞎了点,但人帅活儿好,又是一辈子享福的命,我还挑什么挑。” ……“你真这么问了?” 王俏连连点头:“啊,我当然得这么问。谢芳华跟人精似的,还没嫁过去就敢做这种事,指不定是那瞎子,不止瞎,还另有隐疾呢。这一辈子大事,我不得问个清楚,我没让人去验一验,就算给足他面子了。” 齐静言佩服的抱拳,小姐妹儿强势到让人大跌眼境。 “这没什么,世家联姻本身就麻烦的很,我若生不下子嗣,就是给家里丢脸,拖累自家姐妹。要是我真生不了,也就罢了,若要是他不行,我可不吃这暗亏。” 齐静言点了点头,真不知道,她上辈子嫁的是不是这人,不过,谢芳华可没出过这事儿,那自然就…… 王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还是别说我这一摊子糟心事了。说说你的小情郎吧?给你送了什么好东西?上次那点心……也是他吧!真是太有心了,我一看你笑,我就知道了,掩不住的浪意。” “瞎说什么,我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二人打打闹闹回了齐静言的东厢房,从林世珺的包袱里拆出来是好几身衣裳,和几个油纸包的小零食。 王俏蹭着点心:“你这小情郎,怕不是个呆子吧,都什么天气了,这么多夏衫,夏天的时候,怎么不见送来?” 齐静言拆开看了看,又叠了起来,还有一两身厚的,能穿的就拿起来,在镜子前比划了比划。 “反正好看,今年不穿,明年也能穿吗?” 王俏忍着笑,无所事事的翻她的梳妆台:“瞧瞧都向着小情人说话了……呀,你这镯子怎么碎了?” 齐静言看去,这不是去年林世珺给的那一对吗? “哦,那天一赌气,摔了一只。一直也没找到手艺好的铺子,修一修,就这么一直搁着了。” 王俏拿起来端详了一番:“这哪行啊,再不修可就不好了?姐姐认识一个老行家,保证给你修的完美无缺。” “真的?那得多少银子,我提前给了你。”齐静言有些意外。 “瞧你这见外的,和我还说什么银子。你还是给我说说,你那小情郎是个什么来头吧。” “哪有什么小情郎,我让你在胡说~”齐静言作势去捏她的脸。 青苗端着盆,跨过门槛了,补了一句:“俏俏小姐,我就跟实话你说了吧,哪是我们以后的姑爷,小姐七岁定下的娃娃亲。” * “爹,我要去提亲,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钟子涵从一堆公文里抬起头,看着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儿子,一脸疑惑:“提亲?提的哪门子亲?” “您这都什么记性,不是说郡主一走了,我就能提亲了吗?” “你还有脸说?让你给我装着点,装着点。你去装神弄鬼给我惹麻烦,我都没拿你算账,你还来处老子的霉头。” “过程不重要,结果差不多就行。” 钟子涵拍桌:“放屁,你差点……害的老子的人没去成。” “您要不想去,我自个去提。” 好啊,非但不说两句好话了哄着,还和他硬刚上了:“你爹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见过哪个儿子越过爹,自己去提亲的。你有能耐,你就去。反正你老子我没空。” 钟子涵坐了下来,拿起公文开始晒晾他。结果一不小心看入了迷,再一抬头。 “少爷呢?” “少爷去陵川提亲去了。” “人走了?你们怎么也不知道拦着点儿啊?”钟子涵赶快追了出去。 齐府。 齐螎同赵姨娘正商量齐巧容的婚事,相看了一个贩茶的小伙子,品行出众家境还算优渥,瞧着是挺不错的。 正说着就听小厮来报:“钟明君上门提亲求娶大小姐。” 齐螎震惊之余赶忙出门去迎。 一直躲在屏风后的齐巧容探出头来:“钟知府家的独子怎么会求娶齐静言呢?不行,我得去看看。”赵姨娘起身追了几步:“别去,你要是偷听被你爹抓着,会被打断腿的,……这孩子。” 齐螎看着院子里放的东西,寒暄道:“贤侄远道而来,真是蓬荜生辉啊。怎么突然造访,也不提前通知一声,鄙人也好准备准备。” “伯父,不用太客气,都是一家人。小侄昨日从家中赶来,人生地不熟,于时间上耽搁了些,来的有些迟了,还望伯父不要见怪。” “不会,贤侄请上座,可是知府大人有事交代下官啊?” 钟明君超级紧张,刚一坐下,又赶忙站起,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东西:“有的,有的。” 齐螎拿起纸张一看,皱眉念道:“第一次……见岳父该怎么说话……” “啊!不是……不是这张,是这张,您的官职调令。”钟明君抽走齐螎手中的纸,一把揉了,将另一张调令,工工整整的摆在桌上,脸憋的通红,额间上汗水直流。 “调令?这才十月初,调令就下来了,不是要明年三月份才出结果吗?” 钟明君更慌乱了:“原本是这样,但家父今日公务繁忙,只好让我,把这代为转交到伯父手里。” 调令一下,他就可以心安里得的准备齐静言的婚事了,只不过怎么还多出一个来。 “贤侄,你这还没吃饭吧?” “没吃……啊不,吃了,吃了。小侄今日一来,不是来吃饭的,主要是想向伯父提亲的。” “提亲?不知……贤侄看中了我齐家那一个姑娘?” 钟明君跪下行礼:“大小姐齐静言。小姐娴熟有礼,有幸于书院中相识,一见如故,再见倾心,三见非卿不娶。小侄年方十九,尚未婚配。虽学识多不尽心,但无不良嗜好,于小姐乃是一心一意,还请伯父同意。小侄定将她捧在手心当做宝,富贵享乐不苛责,许她一人做大无妾室,白首不离亦不弃,就算一朝大势去,小侄亦有糊口技,绝不让她受风雨。” 齐螎上次在城门处一口回绝,是带着火气的,事后回来也觉得万分后悔,现在一听他说的这么诚恳,有些动摇不假。但他想了想元宵还是嫁林世珺的好。“贤侄一表人才,能看中小女,是小女的福气,就是这婚事家中早就定下了,恐怕不……” 钟明君呈情道:“伯父,别这么急着拒绝我,这嫁人择婿是一辈子的大事,万不能马虎。伯父在考虑考虑,十天,十天后你在给我答复吧。” 说着就急匆匆的走了。齐螎摇了摇头,十天半个月结果都是一样的,倒不是钟家不好,只是太好了,他怕女儿去了受苛责。 赵姨娘一进屋:“咱们这大丫头就是招人疼,这才去了几个月,就有人上门提亲,还是知府家的好亲事。不像巧容这个笨丫头,什么也没捞得着……傻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赵姨娘一招手,巧容凑了过来:“爹爹……” “齐静言已经有一个伯爷家的儿子,可咱的巧容都这么大了,也没有定下一桩婚事,你看钟家这桩,要不……” 齐螎挑眉:“赵晓青,你这话什么意思?巧容的婚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现在不没找到合适的吗?找到合适的,我还能不给她定下。” “那是一定。不过依妾身来看,这钟家的钟明君,我看就挺合适咱家巧容的。” 齐螎拍桌:“瞎说什么呢?……人家看中的是静言,那看中的是巧容吗?他要是看中巧容,我第一个答应,还用得着你在这里废话,一天天这脑子都不往正处用,钟家是什么人?能由着你这么胡闹吗?” “这我不是没办法嘛,这可是轮都轮不到咱家的好婚事呀,这么好的婚事,你还能退是怎么的?齐静言嫁不了,有的是人能嫁。” 齐螎嫌弃的摇头:“你当钟家人是看上你齐家的姑娘了,哪一个都行啊?” “那怎么着?咱巧容差哪儿了?这不都和静言一样样的吗?真要说起来,巧容可比那丫头安分多了,起码不会被人捉奸在……” “住嘴!”齐螎握拳“砰”的一声砸在桌上,连茶碗都连着跳了脚。 赵姨娘鸟悄的一句话不说,半晌才冲齐巧容使了个眼色,齐巧容赶忙捧茶上去。 “爹爹,你消消气,姨娘她不是这个意思。” 齐螎瞪了一眼二人,才气咻咻的接过茶,往旁边桌上一搁。 “说,这是谁的主意?” 赵姨娘往地上一坐,眼泪就下来了:“我这是为了谁,我是为了自己吗?我不也是为了老爷你吗?那钟家大业大,五世单传没人分家产,这多少年的基业在那放着?真要结了亲,对咱家是多大的助力呀?咱巧容去了,那不是只有享福的命吗?” “你当我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齐巧容也连忙跪了下来:“爹爹,女儿不委屈。若要能帮到爹爹,就嫁到他家,女儿也是心甘情愿的。” 齐螎直觉的肝疼,这是委屈不委屈的事吗? “你是心甘情愿了,你问过他们家心甘情愿吗?人家看上的是你姐姐齐静言,不是你。” “这有什么的,老爷你不要太迂腐。反正齐静言也嫁不了,这大不了就换婚,盖头一蒙,他知道是哪个,反正嫁都嫁过去了,他还能退回来不是?” “这……”齐螎一时哑口,半晌:“这可是换婚啊!你们一个两个,都被猪油蒙了心了?” 赵姨娘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不管,这事老爷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是齐静言欠我们母女的。”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47章:打输官司 http://.biquxs.info/

“杨掌柜,到底发生了什么?”林世珺回了陵川,第一时间抵达了点心杨的铺子里。平时热闹的要排个二里地的点心铺,今个门前连只苍蝇也没有,柜台里也没摆东西,跟没出摊似的,伙计一脸颓色的坐在犄角旮旯的地上。杨掌柜抖着瘦弱的肩,就是一声长叹:“这都怪... 湛蓝的湖水,湖边幽幽茂盛而高的水草摇曳着,自有一只仙境的意味。而且湛蓝的湖面上有一层薄如雾一般的水汽萦绕在湖面上,那些漂浮的浮游水草,在萦绕的水汽见摇曳,似乎是很欢喜一般……。 天道,天界,这一切,这仿佛谜一般的境界,谜一般的世界会是哪里?那里真的是走向终点之路的地方吗? “你们没问题吧?”欧阳鹏程一边和蜘蛛王玩起了躲猫猫游戏一边关心的问道。 就在他说话直接,肖土萧乐贾星星三兄弟已经发动起了三才杀阵,激昂澎湃的真气杀汇成数道电闪雷鸣,直接劈向场中又已经扭打成了一团的两大修真绝世高手。 当然这不排除周宸是左撇子,但问题是周宸不是左撇子。而且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周宸右手在转动烤肉串的时候手腕会不经意的颤抖几下,而且动作看上去很别扭、不连贯,就像是受过很严重的伤似的。 陆氏可没有多在意白世祖的怒气,反正白世祖的耳根子软,容易哄,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朱常荣把白木槿那点儿丑事儿抖出来才是正理。 “大战我们一定会赢得,雷之殿不过是一些废物罢了,”鹰钩鼻对此嗤之以鼻,而那六只双头狗却对雷之殿有些畏惧的低下了头。 不行,不能这样,所以自己编故意不去找他,只要留下来,自己再慢慢的恢复正常才行,可是,这家伙居然奈不住性子的就这样来找自己。 眼睁睁的看着上官凤被带走,轩辕夜留下的影卫却无可奈何,因为黑衣人的刀架在上官凤的脖子上,如果他们上前一步上官凤就有‘性’命之忧。 冷路和蓝伦的消息肯定比箫楚两人灵通,基本上都听他们俩在讲打听到的消息。当然,蓝伦只是补充而已,一般话唠的角色,非冷路莫属。 过了一俩分钟后,梓枫在办公室里坐着,今天他一直感觉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沈良被这副统领给拦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已经走远。他皱了皱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像是不对劲儿。于是,便扭头叫来自己的几名亲卫,让他们去午门处,将这边的事情告诉沈鸿骏。 “你们不合适”韩诺儿自然是看的出来上官静对安浩天的心思,但是那样的男人又怎么是她能够驾驶的呢? 阿伦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握住阿福的手从山洞中爬了出来。他一出来阿菱就低声叫了一声,连忙拿了帕子细细的给他擦脸。 几人围坐用了饭,罗轻容待罗旭初由他的丫鬟暖云陪了回去,才与罗老夫人说了自己想将府上的人事理一理,再遣散一批下人的事。 苏氏就心不在焉的吃了两瓣橘子,然后看了下四下,见林苏示意没问题,这才开了口。 “安浩天,如果能重来但愿我们从来没有任何交集”手术室里,医生护士早就已经准备就绪。 第048章:姨娘作妖(修) http://.biquxs.info/

“老爷,你怎么能天天都歇在书房啊?妾身那里不能去吗?”赵姨娘咄咄逼人。 齐融从床上坐来:“怎么,你天天都絮叨我。我一天公事繁忙,回家还要应对你这婆娘。我来书房躲几天清静怎么了?碍着你啦。” 赵姨娘软言软语都坐在床畔:“瞧老爷这话说的,多伤妾身的心啊。你说这一转眼五六天过去了。妾身以为也该给钟家个信儿了吧。老爷你是怎么想的啊?” “我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吗?” 赵姨娘明知故问:“哦,那就应下了呗。也行,让巧容嫁过去也不算委屈。” 齐融正襟危坐,他怎么就不知道?善解人意的赵晓青,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一面。 赵姨娘自是瞧出了齐螎的轻视:“不然呢,老爷还想着,让大小姐嫁过去呀?” “嗯,对。我就是要让静言嫁过去。至于巧容,你想都别想。趁早歇了心,回去睡吧。”齐融气闷扯着被子躺下。 赵姨娘狠狠的瞪着齐螎,恨不得把他从被子里提出来撕了。 半晌,阴阳怪气的说道:“那老爷就去退婚啊~我还不信,老爷能把这钟家的婚了。” 齐融拍被坐起:“怎么退不了,老子明个就退给你看!” 好不容易休沐一天,却落不得片刻清闲,齐融这一大早就被赵姨娘叮了满头包,上街来躲清静,顺便把这婚退了。 哎,真是家门不幸……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咄咄逼人的婆娘?都是平日里让他惯坏了,现在蹬鼻子上脸,他说的话一句都不好使。 齐螎一路上就琢磨,这钟家的公子,钟明君其实他也挺看好,家世好不说,对自家姑娘挺上心,还许诺不三妻四妾,这多难得的苗子。 哪像林家,一堆扯肠子的破事儿,看着就挺让人糟心的。可偏偏二人又被他堵在屋里过,要是真有点什么……哎,烦死了,这婚怎么退,退不得。 齐融溜达着,溜达着就来到了点心杨的铺子前,屋里是一片狼藉,一副人走茶凉的态势。林世珺正蹲在地上,身上裹满了灰尘,将模具收拾的装箱子呢。 铺子的门口旁,赵石正试图挖点心杨呢。 “这铺子我当下了,你以后也别跟着林家混了,反正没前途的,你不如跟我过来干。” 点心杨连连摆手:“这事儿,怪不得东家,我再琢磨琢磨,合计合计。” “合计啥呀,小东家手段不行,这林家站不住脚的。” 齐螎暗骂这赵石真缺德,挖人就私下挖吗,还当这人家面儿数落人,也太过分了。 林世珺擦了把额头的汗,爬在档口的柜台上,探出个头来:“赵掌柜说的没错,杨叔你也不用总惦记着我,念旧情。我看这赵掌柜就挺好的,虽说当时和赵掌柜闹了点儿不愉快,但实话讲,就我在陵川的这十家铺子,加起来都不如,赵掌柜一家的生意好,可见赵掌柜是生意上的一把好手,我不行啊,年纪小,也没人带,脑子也不活络,跟着我属实没什么前途的。” “可这事儿,他不怪你呀。咱是能赢的官司……可惜吴贵那孩子,别看匪里匪气的,平时做事挺上心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点心杨说着擦了把眼泪。 赵石胖乎乎的,笑起来分外的慈祥:“小子,后不后悔,撵走我呀?要是有我帮衬着,你不会到这步田地。” “想后悔也不行了,咱叔侄俩没这缘分。不过赵掌柜不计前嫌,都将我铺子接手下。我还是挺放心的,虽然这铺子不能,在我手里做大,但能在赵掌柜手里做长,我也对得起铺子里的伙计和先父了。” 林世珺借着这个由头,一股脑的将有地契的铺子都转到暗处来,至于那几家没地契的,便捏着套和赵石调了一下,面上瞧着是转了,不过是和赵石演的一场戏罢了。 齐融站在门外听了好半天,好家伙,人家现在是又输了官司,又折了人,还赔了铺子。他这个时候在去提退婚,火上浇油。 是不是有点,挺不是人的。 齐融踌躇了半天,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干脆就上街去闲溜,权当考察民情了。 * 这一边,钟明君已经五天没合眼了,每天都趴在门房的小屋子里,等人来信。 那感觉就像喊了宣判后的处斩,随时等着刀挥下来,不挥下来有点儿急,可这挥下来吧,还有点怕,他这身心全都扛不住了。 钟明君一想,这不行呀,他得去问信儿。五天过去了,齐伯父也许变了想法也不一定,其实他这心里还是挺没谱的,他就不明白了,像他这样才貌双全的五好青年杂销路杂就这么差呢。 钟明君翻身上马,当场就栽了下来,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连觉也不好好睡,那还有体力去陵川折腾这一趟。 所以,小厮就代其来到了齐府,欲见齐县令一问究竟。 赵姨娘早早的留了一手,等着钟家来人,门房就直接知会到她那里去。 姨娘请小厮进来:“我家老爷公务繁忙,不在府里,但他特意交代过,若是钟家来了人,就托我带个话。” “可是齐老爷考虑好了。” “那是自然,能和钟家这样的大户人家,结成亲家。是我们齐家的福气。老爷自然是一口答应的,但是这六礼,该有还是要有的。”你们钟小公子年少不懂规矩,但钟家总不会不懂规矩吧。 小厮也知少爷上次过于荒唐,连连点头:“这个夫人,您就放心好了,钟家办事,自然不会有差错的。保证都请这泽州,最有名望的媒人来。” 赵姨娘十分满意:“那就好,那就好” 小厮得了信,便起身告辞:“夫人若没有吩咐,那小的就回去复命了,对了,上次走的匆忙,这是我家少爷的定情信物,还请夫人转教给齐姑娘。” 赵姨娘接过那羊脂玉佩,眼里充满了诧异和欣喜,这可是上等的好玉。 “一定一定,等等,其实小女也有准备。” 小厮显然有些意外:“哦,齐姑娘也有准备?” 齐大姑娘别看平日在书院对少爷爱答不理的,想不到心底里还是有少爷的。他就说嘛,这泽州还真没几人,能挡得住自己公子的风姿呢。 赵姨娘便拿出一个匣子来:“这是小女儿时,从得道高僧,哪里打的一对银烧珐琅彩蝶恋花长命锁,这是其中一个,就备着这一日呢。” 小厮笑着接过去,连连应下。 齐融在外面躲了一天,眼瞅着日落西山,这不回是真不行了。 磨磨蹭蹭的回了家,是一进院就撒丫子往夫人那院跑去,怎么也不能让姨娘逮着了。 说实话,齐融挺喜欢自家夫人,喜欢同她说话,打闹,调侃,似乎同她有说不完的话。只是……他总也不能恰到好处的,把握那个度,以至于每每她都疲惫不堪,所以大多的时候,只是略坐半个时辰就走,多一刻都不敢多留。 这几天在这里躲着,夫人着实疲惫。齐融心疼不已,又连着几天,也没见赵姨娘来找他麻烦,他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混混过。 可谁料,一打照面才知道。 这赵姨娘正喜滋滋的给女儿备嫁妆呢,根本没空理他。这一问才知道,她竟然背着自己偷偷的,就把这桩婚事给应下了。 “赵晓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吗?你说应下就应下了?” 赵姨娘得瑟:“那有什么的,现在应也应下了,难不成……你要回了知府的面子?” “你……”齐融指着她的手有点颤。钟知府现在是上了年纪了,没有以前那么睚眦必究了,可那也是个被惯坏的主,谁要是敢驳了他的面子,他就能…… 赵姨娘一把攥住他的手指:“老爷你不是去退了林家的婚事吗?老爷办事我放心。去了那么久,那肯定是退成了呗。既然你不想让巧容嫁过去,那就让静言嫁过去呗。反正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婚事,咱们家总得出个人儿吧。” “你你你……”齐螎是干气没说的,他这个恨,他干嘛去夫人那儿躲着去?这下可躲出事来了。 赵姨娘明知故问道:“怎么啦?不会是没退成吧?那这可祸事了,我听钟家那意思,这马上就要过个八字定下了。” ……齐融按着发痛的太阳穴,不行,不行,这他得好好冷静!冷静!不过,他是想冷静,可姨娘还喋喋不休的说着:“其实大丫头不退也挺好的,那大丫头和林公子不清不白的,万一他们有什么事儿没说出来。咱把她嫁到钟家去,新婚在被退回来,那打的可就是咱齐家的脸面,指不定呀,这一家子的姑娘,都没法嫁出去了。” 齐融蹙眉,其实这也是他不敢退林家婚事的主要原因。 “不过好在呀,我们还有巧容。老爷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不会出错的。” 齐融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赵姨娘的这个瞎掺和:“放心?我怎么放心!真的让你去换婚吗?那钟家的人是傻子吗?要你这么丢人现眼的糊弄。我齐融还不如说,是我弄错了呢。” “那你去说,齐融——你去说!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我就死给你看!”赵姨娘拿出一把匕首就往脖子上一比,那狠辣的眼神,只怕是齐螎敢动一下,就血溅三尺。 …… “赵晓青,不要挑战我对你的容忍。” “那么,老爷你也不要挑战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护,为了巧容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我不能让我另一个孩子什么都得不到。” 齐融颇为无奈:“这一码归一码的事,你能不能不提那孩子?” “为什么不提?” 齐融僵持了半天,见她刀子都压出了血痕,投降的败下阵来:“好好好,你说……你来说说这个婚,怎么个换法?” “简单,前面都让齐静言应下,出嫁的时候,就让巧容上花轿。” ……“这就是简单?照你这么说,那新郎是不挑盖头,还是那新郎眼瞎了?这不是盲婚哑嫁,你随便抓一个就行,人家是见过真人的。” “大不了,酒里下药,烛火一熄,等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些巧容自己都能应对。” 齐融翻了个大白眼,被她的无知震惊到哑口无言:“那……要被发现了呢?” “那就说是大丫头临出嫁,不愿意,才逼着自家妹妹顶上去的。只要巧容卖乖,留下来不就好了,感情嘛都是可以慢慢培养。” “这就是你说的妙计,妙!真妙啊!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妙的妙计,先不说巧容。你把我家静言的脸面,放在哪里?” “脸面?这是她齐静言欠我的,欠我那个孩子的。我就问她要了,怎么了,她就受受委屈怎么了?难道一条人命,还换不来她一点点委屈吗?” “……”“齐融,你答不答应?好,可以,那我就让大小姐害死我孩子的恶毒行径,人尽皆知。到时别说一个钟家不娶她,就是林家也要考虑考虑,要不要娶这样的毒妇。家里出了这种,心肠歹毒的女儿,我看就连咱二哥的两个女儿也不好嫁出去吧。” “因为这事,你还妄想威胁我?” “是你逼我的,你不让我巧容好嫁,那大家就都别想嫁好。不就是个换婚吗?怎么了?有多难啊?就说弄错了怎么了?错不在我们家,不就得了吗?是他们家不规矩,是他们没讲清楚,让一个毛头小子来提亲。哪有来提亲,提人家已经定了亲的姑娘。这事不怪我们的,是他们没说清楚,我们就当是来问巧容的,不就行了吗? 这什么都没有让你干,你就吓的,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你说我再逼你,那我总得为自己的孩子筹谋。不然我等你吗?巧容都多大了?你还不给他张罗着亲事,再看看,你给找的什么人家,一个贩茶的破商户?你怎么不给找个乞丐,就嫁了呢?” “你这是执迷不悟,我跟你说不清楚,这事没得商量,要死要活随便。”齐融气的甩袖离去。 赵姨娘那是一刀插在胸口,丝毫都不手软,听到丫环急呼,齐融再回头看去,赵姨娘已经倒在地上,鲜血直流,一切都显得为时已晚。 齐融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颤巍巍的扶起了她:“你……你……这是做什么?” “老爷……你也要体谅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难处。你就让巧容代大丫头嫁过去吧。钟家那人家是一辈子享福的命,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老爷……你想想巧容啊,她也是你的女儿呀,你……就当,这是我临死的心愿,你应了我吧。” 齐螎心里慌了,其实比起生死,什么事都是可以周旋的,包括换婚。 他慌乱的抱住她:“你这是何苦……应你,都应你的。” “应我,我就放心了,就算死……也没关系的。” 齐融眼泪直流,按着她胸口的伤,阻止血液流失:“别瞎说,你不会死的。快去……你们快去叫大夫啊!” 时间无比缓慢的流逝着,竟然觉得手都僵了,看着漫过手背的血液。那流过手指的不是血液,是她的性命啊,他觉得脑袋空空,那种仿若失去的挚爱感觉,就游走在身边。 直到丫鬟过来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儿来:“老爷,你这满手的血污,快去洗一洗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 齐融整个人是木的,被丫鬟一推,他就听话的,机械的走到外间的水盆去洗手,一盆清水变的鲜红,他看着手上的血,第一次感到慌了。 丫环小声道:“姨娘,你没事儿吧?没伤到吧。” 姨娘睁开一只眼瞄了一下:“哼!我能有什么事,一哭二闹三上吊,谁不会,还想跟我斗。大夫走到哪了,这次让他说的严重点,我还不信,吓不住他了。” * 谢家出了谢芳华这事儿,整个谢家都在缩着脖子做人。眼瞅这事儿就要告一段落了,可谢芳华上吊自杀未果,又一次把谢家送上了风口浪尖。 谢先生一辈子循规蹈矩,他经住了官场的风波,经住了人生际遇的不得志,却经不住这外界的闲言碎语和冷嘲热讽,索性就提前放了长假。 这对于齐静言来说高兴也挺高兴,能早些回家陪母亲和弟弟,可就是有些舍不得和王俏分开。 于是,又逗留了几日,这天齐静言准备上街买些特产,明个一早回家带着。刚出了小姐院,就见钟明君站在竹林畔,挥着扇子似乎在等人,清风拂过,竹林摇曳撑着树下公子翩翩。乍一打量,到是别有一番雅致,这人俊,就是赏心悦目多了。 齐静言看他卖弄风骚的样,忍不住一笑,当即转身向反方向走去,得意的甩着绣帕全当没看见。就听一阵局促的脚步声,然后某人就装作不经意的偶遇:“咳嗯。齐小姐,好巧啊。” 齐静言回眸,看了看三丈开外的那片竹林,再看了看眼前这位脸不红气不喘的少年,强忍笑意。 “确实挺巧的,今个来寻我做什么?” “无事,我就是随便走走,没想到会遇到你。” 齐静言摘下他肩膀上的竹叶:“站哪儿等多久了?” “也就半个时辰……你……你瞧见我了?那你还……”钟明君懊恼的拿扇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这个死丫头坏心眼的很嘛。 钟明君不甘心的回嘴道:“你也就现在欺负欺负,等你嫁过来有你好看。” “我这人还没嫁过去来着,你就开始给我攒着报复我,你说我这还能嫁嘛?” 钟明君得意道:“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我已经去你家提过亲了,你爹开始不同意,后来才同意了。你不知道,这几天都吓坏我了好在一切都顺利。这往后啊,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自己这么说着,自己反而倒红了脸,瞧的齐静言忍不住发笑。 “瞧你这说的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先别高兴的太早。” 钟明君急了,他这叫高兴吗?他都吓坏了,好不容易有点好消息才敢过来跟她说。 “有你这么泼凉水的吗?哼,不理你了,我要和你生气个一炷香的时间再和说话。” 齐静言捧腹大笑,推了下他的肩膀,他就生气的往旁边一躲,丝毫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你要不要这么孩子气啊?哎,钟明君你在闹什么变扭,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好笑。” 钟明君双手抱胸,看都不看她冷哼着偏过了头。可她往前走,他还会寸步不离的跟着。 “你们这边的学堂放假了,你怎么还不回?什么时候回家,我骑马送你去。” 齐静言笑着看他:“你这一炷香的时间太短了吧?” “你这人,非但不哄哄我,还笑我。我家的香就是这个时间怎么着吧?你要是不信,就同我回家看看去?” 哎呀,长本事了,还想骗着她跟他回家:“我看你们男人油嘴滑舌,倒也都是一个德行。” 钟明君踢着地上的石子:“反正也是迟早的事。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好送你去。” “得了吧,非亲非故的我怎么让你送?” “怎么就不能,还不行我去陵川一日游了,大不了我就带上我那妹子呗。” 齐静言摇头:“那这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和你同一个车厢里说说话,我们要是在外面骑马的话又冷得很,这么想来还是算了。” “没事,我不说话在外面骑马也行。” “不行。”太招摇了。 钟明君有些失落:“那好吧……”过来一会儿又补充道:“你看我多乖,是不是要奖励我?” 齐静言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奖励你三拳要不要?” “那还是算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温柔体贴?哎……算了算了,我自己选的我能怎么办。” 齐静言再次被他逗笑,这人自说自话也太可爱了叭。大概同他交代了自己出门的行程,二人便不带丫鬟小厮的上街去了。 二人就这么一条一条街的逛着,逛了小半日,齐静言的东西却只买了个七七八八,钟明君叫苦连跌非要拖着她找个吃饭的地方歇一歇。 一坐下来,就抱着茶壶,倒了茶水喝了起来。 “你这也太能走了……我原本见沁阳河畔紫荆花开的好,还想从你一道去看看,可照你这么个逛法,我估计我要走不动了……” 齐静言一脸嫌弃,连林世珺还不如,这男人的逛街能力都这么差吗?他们这一个个的人高马大,难道都长了一双巴掌大的小脚,迈不开腿吗,哎…… “这不都让你歇了吗?还这么多话,我这没买的东西还有一半呢。”其实还有一部分,她只有有些不满,故意吓唬他。 果不其然,钟明君拉长脸委屈巴巴的:“你这要买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早知道我就把小厮带上了。你说你才在这泽州呆了几个月啊?不管隔了几条街,藏的有多偏,这些好吃的店里,你都能找的到。你到底是有多贪嘴呀?我原本还想挨个记下你爱吃的铺子,可现在我能记住三家就不错了……” 是啊,很奇怪啊,这么多店他为什么都会知道呢?她其实嘴很挑的,但凡有一点不如意都不会喜欢。可他总会找到她爱吃的铺子,有时想想也挺恐怖的,他又不爱吃这些零嘴,确是大半个泽州城的铺子都如数家珍。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林世珺,只是看着眼前,蔫吧的像个可怜小狗,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委屈咻咻的盯着她。 “这不是回家给别人捎礼吗?平时里不会买这么多的,又吃不完。” 二人然后开始点菜,齐静言看了半天,点了一碗三鲜卤的刀削面。钟明君就按着菜单从头点到位。 齐静言就在一旁帮着推荐,这个偏甜,这个他家做的这个不如对门好吃,这个特变推荐,这个好吃就是特别辣,你能吃了辣吗?点这么多你能吃得了吗?别浪费了哦? 钟明君想着自己第一次跟姑娘出来吃,那自然要大方一点,别太小气了。结果他一个“吃不了”,菜单就大打折扣,到最后他只点了一碗面,和一道下面的小菜。 钟明君看着她,他这媳妇啊也太居家了吧。忍不住想起往后的日子来,越想越美,不觉就脸热了起来:“行吧,我都听你的。” 齐静言的三鲜卤刀削面上桌了,钟明君见她拿着筷子拌面,觉得食欲大振,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是这样的一种心情,想着婚后日日能看见这个人,便觉得这日子都有盼头了。 钟明君看着自己的锅盖面,总觉得她的面特别好吃,便问:“可以给我尝一口你的面吗?” 齐静言便将碗往过推了推,让他夹面。 她看着钟明君碗里的锅盖面,有些恍惚。他那碗才是她前世常吃的,因为她不会做,馋了便会来这家吃。 而这碗,三鲜卤刀削面,是他爱吃的。因为三鲜卤里面有海参鱿鱼,都是不常吃的食材,她也做不了。 但是啊,每次来这家店,他都只点这一碗她爱吃的,却舍不得自己也点一碗尝尝。 她吃了几口,有些心酸,脑中不停的浮现出这碗面的配料来。 “你说我什么时候,正式的上门提亲走流程啊?” 齐静言回神:“啊?你急什么,总得等我回家歇个几日再来吧。” “可我等不及想娶你过门了。” 齐静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害臊。 “你看啊……我正式提的时候,是不是带大雁比较好。虽然说现在大雁比较难打…也能用…其它的水禽代替。但是不是,还是大雁比较好?” 大雁啊?前世林世珺有给她打大雁吗?好像没有哎,那有没有其实也没那么多讲究吧。 “用其代替就成,这大雁还没从北方回来了,你也没处打去。” 钟明君想了又想:“虽然替代之物颇多……但大雁是忠贞之鸟,一夫一妻相伴。大雁长幼有序,相互照顾爱护,也预示着家庭和睦。寓意颇为吉利喜庆,这么想来还是大雁比较好,就打大雁吧。” 齐静言忍不住笑,这人怎么总是自说自话的。 钟明君可算是将东西买齐,将人送回了书院。突然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戴着她的定情礼呢,只不过她这一天,怎么都没看出来啊,真的是对他一点也不关注。 “喏,你看……这个长命锁,我很喜欢。” ??? 齐静言打量了一下,钟明君脖子上带的银烧珐琅彩蝶恋花的长命锁,确实精致,是京城的样式呢,泽州这边不太兴见得少。 但齐巧容也有过一个,她见过的。可是突然跟她说这个干嘛?难道说他这是去齐家交换的?不可能吧? 齐静言一瞬有些犹疑,但一想父亲也不是这般糊涂的人,定然是不会弄错的,可能只是样式像吧。 “喜欢?你喜欢就好。” 钟明君腼腆的挠了挠头,又问:“都忘记问你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家具?什么样的院子?有没有特变喜欢的花?喜欢秋千吗?喜不喜欢院子里有池塘?” “……” “你怎么不说话?” “你这是急什么?走了一天你难道不累吗?快回去歇着吧。”齐静言脸也有些红。 钟明君局促的挠了挠头:“也对哦,以后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反正成亲后的日子久着呢。” 齐静言摇头回屋,真是傻里傻气的。 她抬头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心想她这回是真真的要嫁他了吧。 好像是真的呢,终于能甩开林世珺了吧。 “甩开林世珺了呢……” 真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会很生气吧?一定会很生气,不过要是能气死他就好了,一了百了。 那只玄凤突然说道:“林世珺……林世珺……” 齐静言错愕的看向那只玄凤,这是什么情况?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49章:一较高下(修)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次日一早就坐马车回陵川,可等到家中,已然入夜上灯时分,见父母和齐霖还站在门前昏黄的灯光下,眼巴巴的等着她,时不时的到路口张望。 她看在眼里暖在心里,等他们瞧见车了,便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而她一下了车,齐霖更是像个小炸弹一样,飞扑在她怀里,她往后撤了一步,才没被他撞到。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她摸了摸弟弟的头,捏了他肉嘟嘟的脸蛋:“想啦,当然想啦,你有没有想姐姐。” 齐霖拍着胸口,扬头得意:“哼,那我能想吗,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儿女私情,牵肠挂肚。” 逗得她一笑,戳着他脑瓜嗔道:“这孩子,都从哪儿学的?” “母亲——” 齐氏咳了两声,笑道:“你可别听他嘴硬,这一天天的缠着娘亲,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齐静言忍俊不禁的,看看齐霖那心虚的小表情,臭小子还嘴硬。 齐氏牵过女儿的手,摸着她的脸:“可怜我们家元宵了,瞧是着是瘦了些呢。” 齐静言一见母亲泫然欲泣的样子,定是她掉入井中一事,被娘亲知悉心疼她呢,便宽慰道:“没有,还和以前一样肉嘟嘟的,就是长了些个子,显的不那么圆润了。” 齐氏上下打量,惊道:“奥,长个子了,确实是长了。今晚,就来娘亲这里歇下吧,娘亲想多看看你。” 齐静言和齐霖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父亲,父亲板着脸,极度无奈的说:“看我做什么,去吧去吧。别弄的好像我不让你们娘三呆一处似的。” 可不就是您吗。 齐静言略在母亲这里歇了几日?恶人老爹又将她们赶了出去,她一直惦记着,钟明君戴的那银烧珐琅彩蝶恋花的长命锁,也抽空打探了一下。 发现姨娘给齐巧容筹办婚礼,奇怪的是这夫婿的人选没定下。而且齐巧容成天跟人显摆这一块玉佩,一瞧那样式便是男子常佩戴的。而且她也从小厮那打听到,父亲当日是一口回绝了钟明君的婚事的,也并未退掉她和林世珺的婚事。 她这么一寻思,觉得有些不对。再想到前世钟明君是向她五妹齐巧容提的亲,她不由的想。 难道换婚了?她狐疑的去问齐螎,果不其然被老父亲证实了,这是姨娘的主张。 “爹,你就由着姨娘这样胡来吗?” 齐螎并没有回话,齐静言一瞬觉得,那个曾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老谋深算的父亲,一下跌落了神坛。 现在看来,他才不是什么老谋深算,他就是就是一味的偏袒姨娘,由着她胡闹。 看来男人为了偏袒心爱的女人,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还说什么欠她的人情会还,真是可笑至极。 齐螎半晌才道:“你姨娘自杀了一回,险些捞不回命来。爹实在是没有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的这样逼死她,只能这么拖着……” 齐静言一下心堵的说不上话来,姨娘的狠,她是见识过的,真要闹自杀那是肯对自己下狠手的。只不过她经历了孩子那一遭,就不由有些怀疑,她自杀的成分有几分是真的,但看父亲颓然的样子,当时一定闹的很凶吧。 “可这么拖着终归也不是办法什么。爹你清醒一点,钟家一个个都是众星捧月的独子,他们不是眼里能容得了沙子的人家? 爹你真能等到换婚的那一天吗?若是人家中知道了上门退货,闹了个满城风雨,你要如何自处?如何在官场立威?你又要齐巧容如何再嫁他人?” 齐静言原本不以为意,可她突然就想到了前世,想到了一些被她忽略过的问题。 前世,钟明君明明是向五妹齐巧容提的亲,却在书院里突然跑来跟她说:“你都是要嫁我的人了,就别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这样不好。” 她当时刚和林世珺结婚不足月余,新婚夫妇总是比别人更黏一些,她一脸蒙楞的回他:“那是我夫君,不是别的男人。你才是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 后来,就出了那桩子事。林世珺向他下跪,然后满城风雨的都在传林世珺是窝囊废。 钟明君便借着亲家太窝囊影响声誉闹着退婚。让齐家也跟着颜面尽失。 齐螎也因是林世珺言行有失,害齐家难以抬头做人,再加上姨娘撺掇,次次回家都给他们脸色看。她那时气不过,想着钟家退婚看不上五妹,同林世珺有什么关系,便一气之下和父亲断绝了关系。 齐融也将她扫地出门,连祠堂刻着家中子嗣的牌子都扔了出来。虽然当时解气了,但往后她总归是怨恨着林世珺的,想着当初他要没那么窝囊,或许自己就不会被家人赶出来了。 可现在想来,若是一开始就是钟明君向她提的亲,原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是齐家在高攀,可父亲应允下来却偷偷将女儿嫁了人,还换了婚。 钟明君那等众星捧月的人,哪堪忍受这种侮辱,自然是气急又心生报复。 当时,她虽然气钟明君退婚过分,可更多的还是气林世珺不争气,连累了齐巧容。而那时更是所有人都在埋怨林世珺,在说她择婿没眼光。齐家没能落了好,巧容也是拖了两三年未嫁,后来嫁给别人做了妾。 想来在那件事里面,除了钟明君全身而退,他们哪一个人落了好处。 若这事本来就是姨娘和父亲动了旁的心思,那最冤枉的不就只有林世珺一个人了吗? 齐静言心疼不已,眼泪啪嗒一下落下:“爹,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爹知道,爹都知道,所以爹在等你回来。”齐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有些话他清楚,但是他不能说。 ???“什么、什么意思?” 齐螎略谈一口气:“你姨娘她拎不清,我若是不随了她的心意,她便要闹死闹活的。这大过年的我哪能坐视不理,但是有些话,你可以说。” 齐静言仍旧云里雾里的,听不大明白:“说什么话?” “你姨娘说这都是你欠她的,欠她肚里未出世孩子的,所以要换婚弥补巧容。” 齐螎这一说,齐静言算是听明白他亲爹这是敲得什么如意算盘。啧啧啧,这姜还是老的辣,摊上这样的老父亲,她还能说什么,只好应下。 “不过?爹你舍得吗?” 齐螎蹙着眉:“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她拎不清我还能由着齐家去冒这个风险,丢这个人吗?”他只不过多少是有些摇摆和犹疑。 齐螎见齐静言走后,又陷入了两难,忍不住的唉声叹气起来。 这内乱姑且是平了,可这钟家的婚事应下了,他又该怎么去退才能不伤情分。若是能将他这女儿一分为二就好了,各家一半谁也别争。 * 今个一早,齐静言就被齐霖央着要上街去转转。 齐霖跟大伯做了一年的生意,快成小人精了,就听他最吧嗒吧嗒的说:“哎呦,这‘九黄十膏’的,正是十月吃雄蟹的好季节,七星斋里的蟹酿橙、蟹炒面、栗菌炒蟹肉、青菜炒蟹肉、还有蟹黄汤包……” “打住,打住。说的你姐口水都流下来了。” 齐霖咧嘴一笑:“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吧。” 齐静言看他小馋猫的样:“还当你一心把火的出来要干嘛,原来惦记着吃啊,走。” 齐静言同弟弟来到七星斋楼上,将想吃的菜差不多点了个便,等着菜齐了,准备开吃了,林世珺就推门进来。 “我是来送酒的。”说着便将一小坛子菊花酒放在桌上。 齐静言当下就黑了脸:“齐霖——你给我解释解释!” “金秋送爽,鱼肥蟹美,是食螃蟹、饮菊花酒的大好时节,姐夫送的菊花酒,我看正应景。” “齐霖——” 齐霖惊觉不好,站起身就跑到了林世珺后面,扯着林世珺的裤腿,怯怯的探出头来。 “姐夫,你看姐姐笨的,要不你快给姐姐解释解释。” 齐静言一筷子拍在桌上:“小兔崽子——你竟然敢卖你姐姐,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 齐霖撅着嘴:“唉哟,姐姐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又笨又丑的,除了姐夫还有谁要你。” 齐静言脸一下涨得通红,捶了一拳桌子瞪着二人。 “你也别恼了,是我让他骗你来的。” “废话,真当我瞎看不出来吗?” 林世珺软声软气:“你不是总也说,京城的蟹再好,也不如家乡的七星斋。上一次回来,咱们光顾着吵架,也没来这儿,今个就权当我为了那次回乡赔罪了。” 齐静言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亏他还有点良心记着这茬。 齐霖悄摸摸的溜到了门边,打着哈哈道:“哎呀,突然想起来,先生教我的功课还没做完。我就先走一步了,姐姐我回头来接你。” “齐霖,你敢——” 齐静言一发话,林世珺眼疾手快一把拎住齐霖的后衣领,将他逮了回来。 齐霖在姐姐的犀利的眼神下,往旁边挪了挪,紧张咽了咽口水:“姐夫……你看,要不我就留下。” “那你就留下呗,写功课又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 齐霖咂嘴,嫌弃道:“啧,……姐夫你怎么这么笨?我学业当紧,你就让我走呗。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人家是没机会,创造机会,我这创造了机会,你都不要没得救了。” 齐静言被他逗的哭笑不得:“这闲心让你操的,别瞎跑了是快过来坐。” 齐静言上手吭哧吭哧的扒了一个,剩下都是林世珺给她扒好的。至于齐霖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指着她姐?她姐还不知道指着谁呢。 齐静言就跟嗷嗷待哺的小鸟一样,林世珺扒点,她就张嘴等喂。原来,吃来吃去七星斋的味道和京城也别无二致。 只是,京城少了这扒蟹的人,便觉得索然无味了,真的让他养刁了。 她就这么看着他纤长的指骨,敲敲锤锤将蟹脚捏开,将蟹肉扯出来喂过来,至于别别角角的碎肉,他就啃吧啃吧,扔到一旁,那专注的样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齐霖吧嗒着小嘴,全程视若无睹的吃着厨师开好的那些螃蟹大虾。他想他日后要娶了媳妇绝对不能这么惯着,容易惯的四肢退化了。 他突然抬头看她:“别盯着我,孩子还在一旁呢。” 齐静言脸腾一下红了,她、她……怎么他了,……真能胡说八道! 齐霖识趣的碰掉筷子,蹲到桌下捡筷子。林世珺就乘机啄了下她的嘴,继续扒蟹。 酒足饭饱,齐静言坐在凳子上晃脚喝着甜腻的菊花酒,看他才停了手开吃。待他吃好了,她便领着齐霖起身离开。这全程就顾着给扒蟹了,没说话,也没捞着一点甜头的林世珺,有些不甘心。 “这就走啦?” “那怎么,我还要留下来过个夜吗?” “那倒不是……不可以。”他一脸期待样。 齐静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林世珺眼瞅着人要走,争取道:“明天能来十里坡吗,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没空。” “你来吧……我等你。” 齐静言见他低声下气的,心想看着她扒蟹的份上,就去吧。“那我想想吧。” “就知道我家元宵最好。” 林世珺是了然了,可齐霖没听明白,走在路上他这个愁啊。 “姐姐,要不你就去吧?” 什么情况,这怎么还出了个叛徒呢? 齐静言拎着他的耳朵问道:“齐霖你到底是谁的弟弟啊?你要想去你去。真是……他这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着他说话。” 齐霖笑呵呵的道:“我这不是,觉得姐夫怪可怜的吗?我听大伯说,姐夫最近生意可不顺了,连着卖了七八家铺子……可惨了。别说,还卖了好多钱,估摸是够你一辈子花,你说你现在不对姐夫好点,以后嫁过去铁定要吃亏的。” …… 齐静言伸胳膊撸袖子,拳头一左一右锥着他的头:“让你这小屁孩,整天操这没用的闲心。” “疼疼疼……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齐霖在姐姐的绝招面前,败下阵来,但他心里仍然不死心的想,姐夫a计划不太好使,咱们动用b计划,顺便也保护一下人质,敌人太凶残了。 * 次日,齐静言看着前些日子绣的荷包,想着给他带上吧。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十里坡散散步,可还没出家门就被齐巧容缠了上来。 “姐姐你回来啦,你不在的日子,一个人可是无聊死了。” 齐静言错愕,平时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开始走温情路线了? “姐姐在书院怎么样啊?可有人为难你啊?先生讲课讲的好不好?你听不听得懂啊?郡主有没有提起我啊?” 齐静言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也不知道齐巧容哪来那么多问题。 眼看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可算有借口送走齐巧容了,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姨娘叫了去,原本还想推辞,可齐巧容也在实在是磨不开面,就同她一道过去了。 本以为赵姨娘是要给她难堪,可谁料赵姨娘又是给她夹菜,又是嘘寒问暖,吓的她还以为,这饭里有毒呢。 赵姨娘那个殷勤劲,是前所未有过的,一直到晚上才放齐静言走,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明白的这殷勤所为何事。不过是为了五妹换婚一事,可惜她注定是要让姨娘失望了。 她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禁想父亲这样时是一种什么心情?总归看着姨娘是有些可恨又有些可怜。 想让女儿攀高枝,想让女儿享清福,出发点都是好的。只不过眼高于顶,没认清什么是幸福的真谛。 听说父亲给相看了一家卖茶的小伙子,人也精神,年岁又同她相仿,是能说道一处话去。而且家底殷实小伙还肯吃苦,那往后的日子是不用愁的。同家里结亲算是高攀,那日后待她必定守礼宠着她的。哪里比不过高嫁的,嫁去了合家都得巴结着人家。 齐静言心上叹惋,想着有些人的命是早注定好的。 这一回屋,就发现屋中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又来了?” 林世珺倚着门框,不满道:“谁让你不去见我?” “我不是说没有功夫吗?” “我知道你没工夫,这不我就来了。” 齐静言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看把你能耐的,你忘了上次怎么抓着你了,要被人发现怎么办。” “怕什么?大不了再挨顿揍呗。”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毛病?趁没人发现,快给我回去。我有空了再去见你。” 林世珺熟门熟路的往床上一坐:“你就放心吧,你爹上次打完我,肯定以为我不敢再来了,却没想到……我还是来了,惊喜吧。” 齐静言抽了抽嘴角:“……所以,你是在挑战我爹的耐心,还是你这双腿真的不想要了。” 林世珺摸摸自己的腿,规规矩矩就站了起来:“咱别说这个了,我和你商量个正事儿。” 齐静言坐在梳妆台前,摘着自己的头簪和首饰:“什么事?” “你及笄之后,就嫁过来吧。该准备的,这些日子我都准备好了,你若应了,我明日就同伯父商量个日子,走走礼节。” “谁说我要嫁你了?” “我不嫁!” 林世珺见她在灯下对着镜子摘耳坠,嗔怪的回头看他,像极了她出嫁后,日日坐在床头梳妆的样子。 “你上次说的,只要我在泽州给你买了院子,你就嫁我。” “所以,你就把你名下的铺子都卖了?准备买院了?”齐静言散了头发,对镜子梳着,梳好了,拿布巾扎着。 “没有,只是做了个样子。看着是卖了,不过是由明面过到暗处去了。那么赚钱的铺子,我要是卖了,你不又得和我喝西北风了。” “亏你还知道,我是跟你过苦日子。” “这我当然知道,心里记着呢。”林世珺走过来,一把将她自身后环住,看到桌上放了一对玉镯,那一只镶嵌着金边,已经被修好了心中就更美了。 齐静言打了他手背一下:“快松开,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 林世珺非但不松还抱得更紧:“都是我的人了,还喊人,你也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 “哎,林世珺你要点脸。莫不说咱们上辈子已经和离,就是这辈子咱们也没成亲呢。”齐静言拿起簪子戳着他手背。 林世珺揉着手背,他就纳闷了,明明就是自己的女人,怎么还抱不得了?就算和离了也是自己的人呀,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还能说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了?这是什么道理。 “一日夫妻还百日恩,怎么到了你这里,连点情分都没了。” “怎么,你今天是来和我算情分的?” 林世珺连忙摇头,蹲在她身前,牵过她的手,眼巴巴的瞅着:“不是,我今天是来和你商量婚事的。你快应了吧。” “不,不嫁,我说了不嫁你,就说什么都不会嫁。” 林世珺自然是可以越过她,直接和老丈人商量的,但一想到钟明君,他就怎么也想争口气,让她亲自应了才行。 “你就不想见见咱儿子?咱俩今年冬要不成亲,那来年你能怀上吗?你这肚里还能有昭杏吗?” 林世珺摸了摸她扁扁的小腹。 “你……你不要脸。你不是不认儿子吗?你还把儿子害死了,我干嘛要生个孩子,再给你作弄没啊。”齐静言一想到林昭杏上辈子不明不白的死,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掉。 林世珺擦着她眼泪:“你最疼昭杏了,你想想昭杏那么可人,又那么听话。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娘亲’。你忘了?那孩子小时吃不上,三岁的时候,走路都不太利索,可他就知道疼你给你洗衣服,还背诗哄你睡觉,你哭了还逗你开心。 五岁的时候,就知道护着你,和邻居大婶打架,虽然打输了,但是小男子汉,护你一点都没怂过。六岁的时候,你怕老鼠,赶巧我不在家,你被老鼠撵得上蹿下跳,他给打死了,其实他也怕老鼠。七岁的时候,就知道攒钱给你买头花。 你就不想咱们的昭杏吗? 这次我保证,身上不会再背债了,也有余钱好好养你们娘俩了,别人家有啥,咱家昭杏就有啥。一点都不缺了他,他肯定不受苛待,吃的好身体壮如牛。以后,我也不凶他了,也不凶你了,好不好?” 齐静言想到过往,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跟着他们受的那些苦,心酸的不行,抱着林世珺的脖子哭了起来。 “昭杏真的能……好好长大吗?” 林世珺轻拍着她的背:“能啊,这次我们请一个好一点的产婆,请一个好一点的奶娘,再请两个麻利的老妈子,看着昭杏。只要小舅子这次没事儿,只要你这次不病,咱们昭杏一定健健康康的,不会生一点病。” 齐静言想到孩子受的苛责,这一颗心像是被拧住了一样,一孕傻三年,虽然关于这些,她都记不清了。但看着儿子比同龄人瘦弱的小身板,像是长不大一样,她的心里就无比的难受。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嫁我吧。等明年过年的时候,就不是我一个人吃年夜饭了,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在一处吃饭了。” 齐静言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吸了吸鼻涕,又摇了摇头。 “我还是想不好……虽然我也想昭杏,可我怕……我怕你娘,我怕你那妹子,我也怕二伯,我怕你们家里的所有人。” “不怕,你还有我。” 齐静言一把推开林世珺,擦着眼泪:“就是因为有你,你也站在他们那边欺负我,你也不帮我。我才不要嫁给你……我就算见不到昭杏,我也不要嫁给你。” “这次不会了。” 齐静言一个劲的摇着头,她没有勇气了,她只是想想就怕了,想一想就退缩了。 原本他也是庇护她的天,可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成了他们手中这一把刀,刀锋只冲着她一个人。 林世珺无有些无助,不是如果没用她,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他愣了很久,将她轻轻的拉过来:“不要哭了,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回伯府。你若不喜,我们连京城都不去,就在陵川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 齐静言绝望的抓着自己头发:“你骗我……你最会骗我了,每次都是我最后一个知道,你肯定有很多借口,然后再去京城,再回伯府。” “不会,真是没有借口了。我就是想昭杏那孩子了,你不想他吗?” 齐静言苦笑:“你都说那孩子是野种,你还说你想他。你最会骗人的,你就是要骗我嫁你然后再报复我。你根本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男人,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我从未想过,你对我误会这么深。” 林世珺从衣袖里拿出一份书信来:“这是我现在名下能动的几家铺子,都归到你这里。这是一封和离书,倘若你嫁了我,心里觉得有半分委屈,那你便在这和离书上,写上你的名字,我林世珺绝不多言。 你有了这些铺子,你怎么都是富家婆了。你就算二嫁,也有的挑了,你若不嫁,也够你一生富足。至于昭杏,你若觉得累赘,我养。你若心中不舍,那你便带走。” 齐静言看着转让的地契和和离书,愣了。她不知道林世珺这是要做什么?他真的只是为了孩子吗?他明明那么讨厌那个孩子的…… “嫁我,你还有哪些后顾之忧,不妨都说了。” “我……” 齐静言抽泣了两下,对着手中的书信,哑口无言。 是啊,还有什么不满? 林世珺起身,自顾自地洗漱铺床,收拾完了是躺在床上:“你不睡,我先睡了。” “林世珺……你什么意思?你只是想见孩子吗?” 林世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也只是想见孩子吗?” ……“那还有什么?你不说,我不会懂的?” “说了……你也不会懂,不如你再亲自看一次,我林世珺可曾负过你。” 齐静言咬着自己的手指,强忍着眼泪,理智的问自己一次,试吗? 她不知道谁能给她答案,她也想问问心,只是她那心,早就长偏了,说的想的,根本不能作数。 就连她那脑子都变得不清醒,总想着,试一试又何妨?反正两辈子都要搭在他身上。 “林世珺……你为什么就不能离我远一点?”你明知道,我根本没法拒绝你的。 林世珺笑了,笑她同意了,还口是心非。 “那我尽量啊,我很瘦的,不会占你太多床的。”说着他就往床里面挪了挪。 她说的又不是床,齐静言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不知道有什么好哭,就是有太多,说不出的委屈。 良久,他才问:“这不是好事吗?你还哭什么?小心昭杏会笑你。” 齐静言擦着眼泪:“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好,你要快点想好。迟了……我怕等来的就不是昭杏了。” 蛇打七寸,林世珺总是能轻而易举就捏住她的软肋,和她的不舍。昭杏……她那听话又乖巧的儿子。 “我喜欢你齐静言……我喜欢你齐静言,我喜欢你齐静言。”笼子里的玄凤突然说起了话。 齐静言穆然回头看去,看着玄凤就忍不住想起钟明君那腼腆的样子,自己是答应过他的。也说过不反悔。 林世珺当下就脸黑了,这巧嘴的鸟儿说话说的真不是时候,害他一晚上的功夫全白费了。 第二天一早,青苗大力的拍着门,齐静言和林世珺当下睁眼天光大亮。赶忙坐起身子,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昨夜,两人各怀心事,睡的有些迟,这不这个点都没醒过来。 林世珺套着上杉:“怎么,睡这个时候了……” 齐静言被青苗催的,袖子都穿反了,还是林世珺帮她穿好的。 “青苗你就别拍了,你家小姐我还没起呢?” 青苗砸了两下门,不明所以的说道:“哎呀,这可祸事了。钟明君敲锣打鼓的来提亲了,听说之前已经来过一次,老爷已经应下了,这次是正试提。” 齐静言心想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眼神不自觉的往林世珺这边瞟了一眼:“啊?他来提的哪门子亲啊?” “那我哪知道呀,小姐你不是和林家公子还有婚约吗?难道老爷给退了?反正不管怎样,你赶快收拾的出来吧,这左邻右舍都瞧着呢,这……林家要闹过来可怎么办啊。” “齐静言?” “怎么我爹,去你家退婚了。” 林世珺看着齐静言一副心虚作态的样,就一肚子火。至于退婚这事儿啊,他可没听说啊,也不可能有人替他做主答应。何况这婚书还在他手里呢。 “我这边还没退婚呢,你爹怎么就把你给嫁了?那我娶谁去啊?” “你听错了。”齐静言下地穿鞋。 “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这到底那是怎么回事?” “说话,我问你呢?” 齐静言下地穿着罗裙,系着腰间的带子:“你问我什么,我也才知道啊,你又不是没听见。” 林世珺一把扯过她,将她扑倒在床,骑在她腰上,一把撕开衣领,在她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齐静言是不是我一直没动你,你就觉得自己挺安全的?你信不信,我现在要了你。等我把生米煮成熟饭喽。别说钟明君,我看谁敢要你。” “你再撕我衣服试试。” 林世珺攥了攥拳,将撕到一半的衣服,乖乖的给系上,直起腰来。 “你这是激将法,我不试。” “滚下去。” “那可不成,除非你息了和钟明君的心。”说着他咬着她的脖子,嗅到耳畔,咬着她耳朵:“你就想想,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哪一处不是我的?你和他睡的时候,总想的我,你不膈应的慌。” 齐静言用力的一收膝盖,林世珺瞬间捂着裆部,倒在一旁。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手啊。” 齐静言坐起来整理衣服:“我让你胡说八道。” 齐静言起身就走,被他一把扯住衣袖,她扯了两次都没扯出来,袖子反倒‘刺啦’一声让他扯开线了。 “你可别忘了……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再说,我要变成太监,也是你的功劳,我不能去祸害别人。” “那正好,送你进宫当公公,还省了一道手续,反正惠帝挺得意你的。” 林世珺反手抱住她的腰,挂在上面不撒手,齐静言甩不脱。 “你干嘛?林世珺你怎么这般无赖。” “我无赖也是你逼的,你不应我,我就跟你一道出去,咱要丢人就丢大点的。” 齐静言一想到谢芳华,谢家那遭遇,就是借她十个胆儿,她也不敢扯着他一起出去啊。 “你不要胡闹了,林世珺我这辈子真的不能嫁你了。” 林世珺撒手,摸起针线笸箩里缝好的并蒂莲荷包:“那这是什么?我的吧……你也只会嘴硬。” 青苗砸着门喊:“小姐啊,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点儿啊。” “哦,来了来了。” 齐静言匆匆忙忙的上妆,往耳朵上戴耳坠,侧头看了他一眼:“就当做饯别礼了,从今往后,你都不准再来了。”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考虑好了没?”林世珺想自己这是把她逼急了吗?她这么着急忙慌的想嫁别人。 “你不来,我就考虑考虑。你如果再敢来,我肯定是不嫁你的。这次我说到做到,我要做不到,我就跟你姓。” “你嫁了我,可不就得跟我姓。哼,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他捏着她的脸蛋,往她头上簪了只发钗,捎带手将架子上的鸟笼子顺走。 门一开,等急了的青苗,是抓过‘齐静言’的手就往出走:“小姐快走吧。” 可走了几步,这手感不太对,回头一看,连忙甩开手嫌弃感十足。 “咦——姑爷,你怎么也在。你这腿不瘸了,就不知道长点记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林世珺冷哼:“不用你说我,我让你家小姐,嫁过来的时候别带你。” 青苗万万没想到啊,这么快,就迎来了她的职业大危机。 “你不带我?哼!我看,钟公子肯定没你这么小气。” 青苗一进屋,那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钟姑爷来提亲了,小姐你可要打扮的好看点。” 林世珺挑眉,好你个小丫鬟,你给我等着,看看你到底要叫谁姑爷。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50章:怒怼姨娘 http://.biquxs.info/

“你那肚子里,当真有过孩子吗?”赵姨娘心虚的咽了口唾沫,眼睛一转,咬紧牙关:“怎么?我怀没怀我不清楚,难道大夫还不比大小姐清楚了?”对啊,那张大夫可是亲口说的,他是亲耳听到的。齐螎训斥道:“元宵,休得胡言。&rd... 江晓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那囚龙,用那一双漆黑的龙眸,竟然也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四处找人,她怔怔地看着商川,商川手持长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双耳嗡嗡作响,几番都想问他一句,为什么? 一行人继续往东,宁天在炼化吸收,凝聚道星,曹圣杰与逆心依旧在前开路。 所以,他们此刻也都神采奕奕的很,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手僵硬地悬空着,深怕碰到了自己身上贵重的飞鱼服,而笑容也是僵硬的,甚至还有些发抖,深怕被在场的官老爷们耻笑了去。 朱厚照能理解刘宇这些属于大官僚大资本阶层的人的心情和目的。 如果学到使鬼差神之术,将它们召集起来对付齐横行,说不定能出奇制胜。 金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完成了贪婪之岛这个游戏,而后这个游戏的维护全部交给了朋友们,自己则世界各地到处浪,他的这些有才能的朋友,都在岛屿上面。 宗室们就这么被朱厚照强留在了京城,在京城的他们自然不及在藩地王府里那么自由,每日所住的环境自然也没自己王府那么好,而且还得被近卫军给监视着。 夜灵兰带着宁天走了,各派高手都深感失落,特别是元府的天华圣尊,他总觉得宁天是个祸害,得尽早铲除。 难怪魂魄如此虚弱,原来是心脏不行,心为身之本,心不给力,身体,魂魄,都会变得很虚弱。 捂着胸口坐倒在地上,累坏了的食蜂这时也顾不上什么优雅和礼仪了。 不过原本是灵体的它,在走出大树后,却变成了一个低矮的老头子,佝偻着身体,脑袋上还长了一个枝丫,两片叶子。 喜欢赌的人,若是同时看见这两样事,就算老婆正在生第6胎孩子,他也会忘得干子☆净净的。 门外,乔巧和林海洋进来。看到顾琛已经醒了,乔巧走到病床前。 同样观察着这里的沃洛德听到尤里那么轻巧的话语,又忍不住回了一句。 而君攸宁身后的枝叶间,还跪伏着十几个众天部众,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年轻汉子极为熟练的放下长枪,然后走过去帮忙,它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大力,一个顶三个的帮忙卸载,看的老头满脸笑容。 当她刚刚斗志满满的想要拿回属于她的这份爱,顾琛却这么急切的想要把她推开自己的身边。 自从昆吾剑宗拿下这一轮北乾神洲易仙盟的管理权,凤阳江氏就被指派为青宁州的监察者,协助易仙盟治理整个青宁州。 他伤心欲绝的表情明显是演给我看的,他擅长人际关系学,知道如何用表情烘托要说的话,让他的话更容易被接受。 我想,我和解语、妙音胡来的事,她肯定知道,知道我是一个好色之徒,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号。 这时,狞蛇妖后听了此番话语后,心思也就转移到那位饕餮护法的身上去了。 星珠学院的第一战赢的还算比较轻松,在晓智宣布这场比赛的结果之后,五人在数万观众的欢呼声中走下比赛台,回到待战区。 第051章:雨一直下(修)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晃晃手中的纸条,向老爹走了过来:“爹,八字我拿到了。”“事不宜迟,赶快去算一下。”崇安寺的普陀大师说:“幸福美满,婚后有一子。”???“大师你再算算?我不应该嫁他的。”... 令白玉京有些意外的是,这几日出奇的顺利,那些真传弟子似乎都忘记了他一样,根本没人再来挑战,倒是那些普通弟子,亲赴后继的抢着来送元石与丹药。 远处,烟雾缭绕,边界之处似乎正以肉眼微不可见的速度缓缓的收缩着,怎么会这样? 此时元宝正坐在一口大锅里,锅底下烧着大火,锅内的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药味弥漫着整个院子。 这三年来,她虽然身在柳府,但却心中那些片段风过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这些日子他已经亲吻过她许多次,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感觉。每一次都让他情不自禁。每一次都让他欲罢不能的。 “我不是贱婢!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一定剥了你的皮!”柳怜儿气的浑身发抖,满是怨毒的赌咒道。 云纾安端起茶慢慢的抿了一口,眼底有着阴郁的冷意,如今这局面怕是宗政述不得不从了。 “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有碟片,你挑个电影来看吧。”夏明苏走下床,倒了两杯红酒。 当年炎帝神农氏将他的灵力注入了梭罗仙树里面,经过千余年,这才形成了一双孪生姐妹。 出价最高的俱乐部甚至给出了500万联盟币的签约金,同时许下了各种商业分成的好处。 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眸,将眉心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她鼓足了勇气,用手中的匕首割断了老母鸡的咽喉。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山道上的弟子们在那时应声排开,却见那位掌教大人终于领着各峰长老执事赶了过来。 陈安厢房里的烛火依旧亮着,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片刻,有人敲响了房门。 五级魔法代表着最低五级魔法师境界才能发挥其威力,尼古拉斯现在已经步入这个境界,再加黑暗魔法天赋和一部分鲜血之力,再用出这个五级黑暗魔法,威力完全不同往日,八个巨大触手猛然从地面窜出,立刻袭向艾萨克。 尼古拉斯想也不想就要后退,可已经太晚了,赛娜一脚踢出,直接把尼古拉斯踹进死亡之海之中。 尼古拉斯不由松了一口气,茉莉好像还在说梦话,不过这样正好,他赶忙把已经光溜溜的艾露莎玩偶还有那脱掉的衣服从被窝里拿出来,在茉莉清醒之前通通塞到衣柜中。 导弹若想射击直升机必须要经过雷达锁定,而了解雷达定位探测的艾德特意在海面上低空飞行,尽可能躲避开雷达的侦测,正是通过这个办法,他们才得以护卫舰的眼皮子底下突破封锁,一路狂飙向瓦里乔共和国。 其实在此之前,她对洛浅浅也是有怨恨的。当初明明养大了洛浅浅的是她,让这两个孩子健康成长的是她。可是偏偏这两个孩子似乎对爷爷那边更亲近一些,什么都是紧着那边的。 这下把大家逗得又笑了起来,今天侯亮难得来一次,还把内奸也给处理掉了,自然是不能让侯亮走了,也就都站了起来。 第052章:造化弄人 http://.biquxs.info/

黑灯瞎火的,齐家父女俩,满头大汗的忙乱着,尽管在齐静言一通布置下,看起来效果十分不错,但齐融还是有些担心:“这能不能行啊?”“不行也得行,事在人为,咱们多做些努力,总是没错的。”齐融喘喘不安:“可是,把你祖父吓坏了... 蔡宝德自认为记忆力还算不错,可他在梧州多年从未见过眼前这支军队,不过他可以肯定的就是这绝不是李明忠的军队,因此内心才越发恐惧。 接下来的半个月,蓝天倒也老实了起来,在自己的住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谢绝了所有访客,也没有着急炼化问道台,而是安安静静地巩固了一番造物级四阶的修为。 他也脱了睡袍,里面就一条平角底裤,上半身光裸着,温热而结实。 他静静地看着2000年所遗留下来的信息,那双没有波澜的瞳孔里出现了向往。 审题、思考、解答,三人此时已被这新颖的试卷吸引住了,不用挖空心思考虑句子的长短、字的繁简、声调高低,只感觉思绪如飞,犹如一匹在草原飞奔的野马,酣畅淋漓,这是三人共同的想法。 步向阳很奇怪,自己分明是在骂他,他竟然觉得好笑。不过他竟然连二百五都没听说过,还能立刻想通二百五的典故,这人学识不错……至少到刚才为止,步向阳也只知道二百五是骂人的话,根本不知道从何而来。 凌天羽一把推开抱住自己的凌梓蓓,抬起手里的自动步枪就射,只是手上一凉,就感觉枪口猛得一歪,溅起一溜火星,数颗子弹已经打在了旁边的铁板上。 从公爵的领地往外延伸,一路上除了森林之外倒也没有什么闲杂人徘徊。 听到赛琉的话的玛茵,一边高速移动一边看着自己身边那已经举起来即将砸下的拳头,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来救她,估计她就会在这个地方英勇牺牲了吧。 而刚刚那个貌似看不起军人的年轻人则被对方反驳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反驳回去,因为对方说的都是事实,王国中的军方一直都是一支极为强大的势力,没看到就连最高统帅达里斯-扎卡里也是军方出身的么? 司仪也没有说过多的话语,直接的就开始邀请了诸位参与“斗宝”的人上台来,掀开自己所要参与的宝物的神秘“面纱”。毕竟,除去了贾似道的那块泥砚之后,其余的各件宝物,可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架势的。 话音刚落,如菊花盛开的漩涡通道中突然吞吐出一位身披火红长袍,头顶两只鹿角的魁梧汉子。周身魔气环绕,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微微泛起一阵红宝石般的血色光芒。 叶青闻声,头也不回,嘴角微微一翘,轻哼一声,脚下闪步发动,瞬间绕道了胖子身后,此时胖子尚未反应过来,仍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叶青抬起右脚,对着胖子那肥厚的臀部就是一脚。 阴暗潮湿的低矮厂房中,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哀叫声,惊起外面一片飞鸟。 “什么是她?什么她的有缘人是我?”萧雨被司徒静的话弄糊涂了。 走出了别墅大门,宋柏宇心中却有几分患得患失,真的要去找婷婷么?犹豫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跟苏婷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生活场景,宋柏宇迅速地拨响了苏婷婷的手机号码。 第053章:放你自由 http://.biquxs.info/

“所以我反反复复把我们遇见时,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揉散了,拆开了,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一句话一句话的品。所以我看到了一些端倪。 遇见你,遇见他,我都是同一个感觉。 那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那种明知你会给我带来不好的事,还是忍不住想靠近的感觉。 还有初次见林世珺,那种莫名的敌意。我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他说‘前世。’那看似无稽之谈,但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能明白。 就连我说过那个梦里,那个看着你沉入河里,却伸不手的梦里。那蹲在岸上看着的,救了你的,背着你离去的,不就是林世珺吗? 我们或许真的前世见过,只是,你记得,他记得,唯有我不记得。 这不公平,我不知道我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显然不是什么好结果,因为你的眼里只有他。” 钟明君走到她身前,双手撑椅子的扶手,凝视着她的双眼。 “所以,齐静言你就少看他一眼,多回过头来看看我怎么样?他给不你的,我都能给你。他做不到的,我都能做。你何必去爱一个,明知到结果的人。你不妨看看我?我——不会像他一样,舍得让你难过。” 齐静言看着他诚恳的双眸,心下一横,想这么应了他就当放过自己。但随即蹙了蹙眉,父亲是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样:“你啊,在好好考虑考虑。你父亲说不允,这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只要我想泽州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所以我要你的决断。只要你肯,我便可以扫清一切阻碍。我只要你的答复,别在找借口敷衍我了,好不好?” “这一次,你好好想清楚,之前是我不讲理。我不会怪你反悔的。所以我要你好好想一想,好好的考虑考虑我给我一个答复。你若允了,我必然娶你。你若不允,我绝不纠缠。” * 马蹄声急,车角悬挂的铃铛撞出脆亮声弦,齐静言回了陵川的那天,林世珺站在路上抬手,车夫轻勒了缰绳,齐静言话抵在舌尖转了几转。 她啊……不能见他的,许是见了他,她就会做了让自己此生后悔的决定。 “走吧,不停。” 林世珺见马车停了,便往前一凑,车夫轻抖缰绳,马车擦肩而过。 风掀起的车窗,他与她对视的哪一眼,她泪落的瞬间,他苦笑了一下。 其实他明白,钟明君一直都是他难以超越的存在,总站在他的对面和他较量,而他总是棋错一招,什么都比不上他。 他站在原地,簌簌风吹过,大地一片萧瑟,他攥了攥拳一种莫名的无力……他已经失去了牵着她的线。 那条,明明扯一扯,她这只风筝,就回落到他怀里的线。他却怎么都找不到,他扯了扯,不是。又扯了扯,还不是。 试错的机会,也就那么几次,他摊开手心,却辨不出那一条是属于她的线。 转眼十年,消磨了太多东西,靠一般的法子已经留不住他了,他得下一味狠药了。夜色如水,这一夜,注定有些人难入眠。 齐静言靠在床上,一动不动,径自发呆。 青苗看着直揪心,这都已经几天,小姐还是这副样子。 “小姐,你要不吃点东西吧。” 齐静言摇了摇头。 “我给你三个月时间考虑,来年三月,我要你的答复。你要好好考虑,像我这样的人,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你以为踏出这一步,是万劫不复,却不知道,你踏不出的这一步亦是囚牢。” “你既想靠近又想逃离,那不妨,让我来做你逃离后的依靠。” “他给不你的,我都能给你。他做不到的,我都能做,你为何不试试选我。” 齐静言双手蒙在脸上,人非草木又不是钢筋铁骨,试问谁听了这样的话,不会动摇?不会觉得心口一甜,满心欢喜。 可欢喜过后呢,谁来给她一个答案? 明明是再适合不过的,明明她也没理由拒绝的,可为何就是下不定决心呢? 这晚,林世珺来到她窗前,正要推门,就听见里面有丫鬟的声音,他忙收回了手。 “小姐,你看这是今天钟公子写给你的诗。钟公子可真是有才华。” 不温不火的声音传来:“放那吧。” “小姐,你可不要暴遣天物,我念给你听,好在我还识得几个字。” 窸窸窣窣拆开了信,青苗清了清嗓子念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小姐,你听听,使我沦亡。” “起开,你讨不讨厌……” 林世珺嗤之以鼻,凤求凰啊?抄来的谁不会,我还会抄…… “哎呀,钟公子还说了,诗是他抄来的,但想念给你听是真的。” 听到齐静言的笑声,林世珺抽嘴打了一下,原来信要这样写啊……呸呸呸,华而不实哪有他写的实在就事论事。 他坐在窗下,嘴里嘟囔:“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让你思之如狂,思之如狂!”手里抓着包子,一口一个十分解气的咬着。 等回过神来,原本买来讨好她的甜豆包,都被他吃光了,只剩下包豆包的油纸。 他呸呸了两声,暗自伤神:“这东西,这么苦,她为什么会爱吃……” “什么声音,青苗你听见了吗,是不是,外面有人?”就听见有脚步声向窗口走来,林世珺赶忙贴着墙。 “小姐你可别疑心了,这寒冬腊月的出来偷东西,还不冻死他。如果你以为是林公子,那更不可能,这院子整整加了五波巡逻,连你这边的墙上都,重新封了一层碎瓷片,敢翻上来,手都给他扎漏了。” 齐静言推开窗户,探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哦,那许是听错了。” 林世珺看了看手心上的瓷渣,拿了一块石头,将那张油纸压她的窗下。 齐静言整日闷闷不乐被青苗强行拉着出门,要去逛逛散心。 可她刚踏出大门,就见林世珺站在石狮子旁,哈着手,冷的直哆嗦,突然回头看向她。 她鼻尖一酸,转身跑了回去。在回头看去,他站在门口探这头巴望着,突然就笑着,冲她招手。 傻子—— 青苗楞楞的卡在门槛上,回头看着越跑越远的小姐,在看门前翘首以盼的少年。 “小姐,小姐,不出去了吗?” 青苗叹了一声,可见被两个少年喜欢,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对她家小姐来说,是件值得烦恼的事。 齐静言又慌神了一个下午,想起了很多过往,好的,不好的。 如果见了。他一定会问的,还会滥发醋劲,惹她心烦。而她既没有想好,怎么说。又没想好该选谁。 但她知道,起码现在不能见他,不然,她一定会意气用事,做出违背本心的判断,这件事,她要好好想一想。 林世珺锲而不舍,这一次买了一堆东西,收买了小舅子将自己带进了齐府。 一过了二门,就见齐静言提着一食篮从小厨房里出来。 “齐静言——” 他一喊,她就像见了鹰的兔子,撒丫子就是跑。他有些气追了几步,就听有人喊。 “哎,林世侄!怎么今个想起来府上了?” 林世珺顿足回头:“林伯父,正巧有事来同你商量。” “是吗?伯父最近也想见见你呢。”二人讳莫如深的相视一笑。 林世珺连着几次围堵都以失败告终,半夜翻墙时间又没掐对,被巡逻看见了几次,好在他身手机敏,当时逃了出来。 林世珺这日有些丧气,就的买了些她平时爱吃的零食,抱在怀里一边吃着,一边在街上消遣的瞎逛。 突然定睛一看,不远处那笑着扯布的姑娘,可不就是齐静言吗? “齐静言——” 齐静言耳朵一竖,就看见他穿过人群,向她跑了过来,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跑。 一人跑来,一人追,可想而知。 就齐静言这身板,这体力,那是林世珺的对手,果不其然百米开外,就被林世珺擒住。 “齐静言,你……你跑什么跑?我能吃了你啊?” 齐静言比他还委屈,累得直喘气:“你追我,我能不跑吗?可吓死我了。” “最近,你怎么总躲着我?” 齐静言心虚的踢着地上的石子:“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我没有。” “腊月初七,大门口。” “我……突然想起,没带钱,我回去拿钱。” “腊月初九,你家二门。” “我突然想起,炉子上的火没有熄。” “你——你跑的方向是你自己的院,你当我不清楚你家的格局吗?” “我煮药的炉子,在院里。” 犟!真能犟啊。“那腊月十三,我在梅林,明明叫了你。“ “我没听见。一定是你叫的不够大声。” 林世珺点了点她:“行,那昨天,我们迎面撞上,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没看见你。” “你这么大眼睛白长了?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你看不见?钟明君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齐静言甩开他的手就往家走。 林世珺见她恼了,上前将那一纸袋的食物,塞她怀里,气咻咻的呵道:“拿去,吃!”转身就走。 齐静言瞪着他,打开那折好的油纸封,一看……吃了一半的包子,林世珺你——你——吃剩的也给我!!! …… 青苗接到小厮的来信,哼着歌往小姐的院子走,这钟公子也太有心了,每天都捎一封信来。 “小姐,小姐……你看钟公子来信了?” “放那吧……” 青苗瞅这脸色也不太对,试探道:“小姐?要不我读给你听?” “不用了,放那吧。” 青苗将信放在一旁的匣子里面,突然看见桌上有张沾了血迹的油纸,这不是…… “小姐,你这书桌怎么也不收拾一下,这包包子的油纸不要了,我拿去烧火吧。” 齐静言立刻起身,扑过来将纸按住:“不行!” “???小姐?”青苗犹疑的问道。 齐静言忙将油纸压在书下:“这个就放这吧,不碍事的。” “小姐,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你干嘛总躲着林公子啊,你这样多伤人啊?我看着林公子这些日子,明显不如前些日子活跃了,也没那么高兴了……那天我明明见他等你一个时辰,你一转弯走了,林公子叫都没叫你,这要是平时林公子非得把你薅住了不行。” 齐静言也懊恼的叹了一声,她心里的天平在左右摇摆,好不容易想明白了,一见了他又乱成一团麻絮。 “小姐,您是打定主意,选钟公子了吗?” “你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 她明明想着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就再来一次,反正是白得的一生,可一见了林世珺,她就悔了,她就真心实意的想算了,钟明君又有什么不好。 * 林世珺一个人在家喝闷酒,屋里有些冷,他就裹着被子,蹲在几案前,围这一盏油灯。 油灯太小,只能照亮方寸的桌案,屋里黑漆漆空荡荡的,只将他一个人的影子,拉长。 一坛子一坛子的灌自己,他酒量不好,其实喝了一坛子,就胃不舒服,心也不舒服,浑身不舒服,但比起被她躲着,真的好太多了? 其实,他……多羡慕钟明君啊,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钱有闲有本事,不像他死木头一个,不会变通。 他钟明君一天什么不干,可以站在沁阳桥上望着她一天,她大着肚子,干活不方便,他可以差人帮着。 而他哪?从一早就要去山上盖庙,搬砖扛木干苦力。一天等着那几十文钱,一半还债,一半给她买些爱吃的,连给她抓安胎药都紧巴巴的。 他钟明君和家里闹翻,敢离家出走,一个人隐姓埋名的上了山,娇公子干苦力。 就干了三天,他变成了工头,吆吆喝喝就和他累死累活赚的一样多,他那时不无羡慕,只觉这人还真分三六九等。 后来钟明君干活上心思,木工手艺又好,又是画图纸,又是拜师的,不多久就成了,他们那盖寺院的核心人手,工钱翻了几十倍。 他呢?仍旧是被人喝来喊去的苦力。 儿时蒙祖荫,总觉的一辈子不愁,既不好读书,又无一技之长,现如今潦倒,却只能靠一身气力。 他初为人父又无长辈指点,什么都不懂,她也是,两个人懵懵懂懂的,只觉有情饮水饱。 而钟明君总是有一出没一出的和他闲聊,说自己也有媳妇怀孕,孕妇应这处注意什么,那处注意什么,应吃什么,不应吃什么?又熬汤又送药的。 他傻的只当是工友的好心,感恩戴德。 确实也值得他感恩,若无他……她们该是什么都不懂啊。那些明晃晃的好,都是通过他转给她的,他不过世默默的守在最后,很小心的守着,尽可能的在帮她,照顾着。 等钟家闹的厉害,他身份瞒不住了,他钟明君可以扔下一车的吃食补品,说他死心了。反手告诫他,不要负她。 他两手空空,却说不出推辞的话。 他白天干活,晚上回来读书,想着把之前辜负的知识,多学点,脑子活点,他们的日子,终究会过好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 钟明君是君子,他说不打扰,就绝不打扰。可她最难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出现。只是他的出现,就像压死骆驼的稻草一样,看着举无轻重,却让他跌入谷底。 像是他负了她一般,不肯好好待她一样。 他有时也想,如果齐静言嫁了钟明君多好,就不用在同自己过苦日子了。 是啊,她嫁了多好。 那他呢,他好不好……他不好啊,没有她他怎么会好,人生那么苦,连这一点甜头都没有了,他要怎么熬啊。 “醒醒~大哥,你醒醒。” 林世珺揉了揉眼睛,天光大亮,亮的晃眼,他从几案下爬了起来,头疼的厉害:“怎么了?” “大哥,欢哥让人捎了句口信。” 林世珺那起一旁的冷茶,喝了一口:“什么口信?” “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请大哥走一趟阳城细谈。” 林世珺按着如针扎的头:“啊,我知道……” * 林世珺将最后一个包袱放在马车上。穿着了那件,从她哪里得来的烟青色衣服,照了镜子也觉的自己精神了几分。 父母离世六亲不靠,陵川这个地方,不过是一处伤心地,于他真没什么好留恋。 “大哥,房子真的要卖了吗?” 林世珺回头看了看,自己住了七八年的宅子。 “卖了。反正这个地方也不会用上了……卖了就卖了吧。” 按前世的进程来看,再有一个多月,她就要嫁过来了,那天,是这宅子,最热闹的一天。 恐怕再也不会,有那么热闹的一天了。 赵快有些不甘心:“可是,大哥很亏啊,又卖不了多少钱的。” “是有点亏啊……卖了吧。” 就当他是在赌气吧,赌赌她会不会在意,会不会想他。 如果这宅子还在,他就会想着回来,可是回来又有什意义呢? 一个人,空落落,没人等。 林世珺又走回了那院子,这里有太多他的回忆了,每块青砖,每块薄瓦都有印象。 这个门柱后面,她躲过。 那大概是,定了亲之后,她第一次登门,见了生人,有些怕的躲在柱子后,他就好奇的问母亲。 “娘亲,那个小妹妹她是谁啊?为什么要藏在柱子后,她怎么不出来和我玩。” “那个小妹妹是你以后的娘子,她若是躲着你,你就要主动去找她。” “那她要是不和我玩呢?” “这你就要耐心一点了。” 他喜欢那个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嘴角弯弯的妹妹,他喜欢她明明怕他,又忍不住看他的样子。 林世珺抚摸过那柱子,继续往后院去,跨过那道梨花门,这是她第一次哭鼻子的地方。 那时候,其他小孩子都会‘林世珺的小娘子’‘小娘子’这样叫她,明明就是一个事实。也不知道她为何恼,见她恼了,他们就叫的更凶。 若是她不理他们了,他们就会用石头砸她。 那天不巧,正好砸在了脑门上,她哇的一下哭了,哭的特变大声。 他吓坏了,赶忙捂上了她的嘴巴,还被她咬伤了手。那一次,哄了她一个下午,又是兔子跳,又是学狗叫,才强强将她哄好。 那时候,他就想,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小娘子,太麻烦了。 可等她晚上回了家。他又等不及的问母亲,我的小娘子,明天什么时候会来,她可不可以住在咱家,永远不回去。 这个葡萄架下,是他们第一次牵手的地方,那时葡萄生的好,枝蔓缠绕,将一条小道,笼的一片漆黑。 她说,我怕黑,哥哥可不可以牵着我。 其实,他也怕黑,可她递过来的手,他就毫不犹豫抓住了,自那之后,他就没怕过黑,总觉的身后有一人,需要他保护。 因着是他的小娘子,他总是忍不住偏袒她,多照顾一点她,但他那时小一直不知道,小娘子有什么用。 等父母相继离去,留他一人孤苦无依,三餐不济的时候,他才明白。如果没有她这个小娘子,他于这世间便无一点留恋。 或许,他就会随着母亲去了。 幸好,她一直在。能娶了她,应该是他上辈子最开心的一件事。 只是前世,为什么会走到那步田地,他有时也在问自己。 穿过那条小路,便是后花园,这个园子里的花开的最好,她总爱臭美的摘一朵,簪在头上,追着问一起的玩伴,好不好看。 所有人都夸了她,唯有他总说“丑”。 惹的她气哭了好几次,那时不知自己是在闹什么变扭。可能想着,说她丑,别人就不会觉的她好看了。 林世珺忍不住笑出声,可真是孩子气,居然会这么想。 他坐在石阶上,看着院中的空地,她们有大部分的时间,会在这里玩,跳格子、老鹰抓小鸡、过家家。 “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扮新郎。” “不行!新娘子是她,新郎就必须是我!” “每次都是你,没意思,我们不要和你玩了,不带你了,你快走开。” 他固执的牵过她的手:“不带我玩,你也不能和他们玩。” “为什么,我想做新娘子。” “不行,你只能做我的新娘子。” 后来,因为争新娘子还和小玩伴们打了一架,那次伤的很严重,她却恼了,说再也不要和他玩了。 以后,办家家的游戏,再也没带过他,他只能坐在这里,眼巴巴的看着。虽然自那之后,她只扮了丫鬟,但她每次看新娘的花环,都很羡慕。 触景生情,一时之间,有太多的回忆浮现在眼前。 就连这颗老树下,也埋了他们当时的心愿。 那时她长大一些,已经不能常来同他玩了,好久才能见上一次,所以就写了彼此的心愿,埋在树下。 “世珺哥哥,你说埋在这里好不好,等我们成亲那天在来挖,你不准偷偷看。” “不公平,你刚才还看了我的心愿,那我要重新写一张。” 成亲后的第三日,他抗着锄头,来树下挖坛子,她满脸通红,死活不让。 “你说过,今天来挖,你知道,我忍了多久,我今天必须看到。” 那纸上的墨迹已然浅显,但他仍然能分辨出来:“生五个孩子,一辈子在一起。” “哦,原来你在打这种主意。不过五个孩子,会不会太多。” “不多,不多,两儿三女。” 成亲两年后,得了大夫的诊断,她哭着问他:“你说……我这辈子,是不都不可能,有五个孩子了。” “没关系,没关系的,咱们……有一个昭杏就够了。” ……林世珺蹲下来,敲了敲青砖,如果现在挖开,那一坛愿望,还有吧。 林世珺推开了一间尘封了已久的屋子,他挥了挥扑面而来的灰尘,呛的咳了两声。 “世珺哥哥,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和大家玩捉迷藏呢,你总带我乱跑,他们都不愿意和我玩了。” “没事,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玩。” “世珺哥哥,我们以后别来这个屋子里,这个屋里,都是玉器宝贝,你就不怕让我给你弄丢了吗?” “不怕,因为你也是我的宝贝。” “那我值不值钱啊?” “值啊,你是最值钱的那个。” 赵快敲了敲门:“大哥,有几家买主来了,在门外候着呢。” 林世珺在看了一眼变得空荡荡的房间,退了出来。这些往事已经很多年了,有些他也快要记不清了。 林世珺向大门外走去,来的依旧是这陵川远近闻名的大商户。 “各位,远道而来是给我林家面子,宅子大家随便看,这一次有眼缘者得。” 赵石体胖,穿的又厚重,从马车上下来,就累的有些气喘:“怎么?少东家这是连老宅也要卖了?” “不住了就打算卖了,反正留着也无用。” 赵石踌躇了一下:“那,要不。放在我手里?” 林世珺摇了摇头:“这院子,不适合放在赵叔手里,赵叔凑个热闹就好了。” “赵胖子,你也要卖宅子了?最近手头挺阔啊?” 赵石回头一瞧:“呦,今个是吹的什么风?怎么连金老千你也来了?” 金大牙按着小厮的肩膀,下了马车,摸了把小胡子:“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六进的宅子我住腻了,地方小憋屈,我今天来,换处敞亮的院子。” “看来金老千,你这是发财了呀?” “不得行,不得行,不及赵胖子你日进斗金。你也别小气,有空也多来我场子里关照关照。” 赵石憨态可掬的笑着:“我要是有张神医那家底,就金老千你的地,我一天去八回。” “哎呦,两位掌柜的,站在我侄子门前做什么?”林明是半跑着,不忘擦着额头的汗,看样子是刚得了信儿。 “什么你侄子门前?马上就要变成我金大牙的门前了。”金大牙大笑的进了院里。 林明怒气冲冲的指着林世珺:“世珺,你给明叔说说,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侄子想将这院子卖了,换些银子。” “什么?”林明探头从院里瞧了一眼,乌泱泱的一群人正在看宅子,除了架势也不像是假,他半天也说不到话来,突然叉着腰骂道。 “你是想钱想疯了,连祖宅也卖?你对得起你的父亲吗?这可是林家人几辈子的宅子啊,怎么能让你说卖就卖,这事我第一个不答应,我不能看着你胡作非为。” 林世珺蹙眉,以前没见过,明叔这副嘴脸,是不是因为他什么都听明叔的,所以看起来明叔是个特变疼爱,为他着想的长辈。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疑心过他。有时候得知真相,真的是件很让人痛心的事,一直以来都信赖着的人啊。 “明叔,可还记得,卖宅子这主意还是您提的。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您说的不无道理,便准备将这宅子卖了。” 林明皱着眉头,气的胡子只哆嗦:“我跟你说正事你不听,我随便说两句,你倒放在心上。你这孩子,是成心跟人抬杠。啊——你看看你,最近这几个月都干了什么事儿?你这是又卖铺子又卖屋的,你这是要干嘛?你说说,你这是要干嘛?” 林世珺笑道:“是明叔说亏空大,赔钱。又闹出了人命官司,侄子觉得,自己实在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就想着卖了,也好贴补泽州那边的铺子。再说我不是送了两间给明叔吗?” 赵石在一边打哈哈:“明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开铺子还得贴钱,你养着做什么?你看现在卖我了,我不也赚了盆满钵满吗?生意这东西,还得懂行,不懂是不行的。你那两家行情怎么样?实在亏得厉害,卖给我,我有起死回生的法子。” “滚——贤侄,你是说铺子给我了,可是地契不在我手中啊?我这……”手里没地契啊。 “地契?不是早就交到明叔手里了吗?” 林明扯着林世珺借一步问道:“可不是有主副两张地契吗?我要那副的也没有用啊?你把主契给我。” “明叔,放心。有副的就足够了,等地契到你手了,你自己去衙门过个户。至于主契,我烧了。这边不是京城不兴这种契,我带着两份也觉的诸多不方便。” “哈?你这孩子,你烧那做什么?”林明气的是直跺脚,只觉这个侄子是怎么看,怎么不得意,分明就是傻蛋一个。 “那你卖铺子的银子呢?卖铺子的银子你总有吧,最近明叔手头有点紧,你拿我一些,我好周转周转。” 林世珺一拍脑门:“瞧这不是凑巧了吗?明叔你说晚了。张叔说有几家铺子,到了年末周转不开,我把卖铺子的钱,都给张子枫张叔了。” “你给他做什么?他懂个……” “我觉的张叔见多识广,知道挺多的,毕竟是明叔推荐的人手,我放心的很,眼下我也没钱了,不如宅子卖了的钱,就给明叔应急吧。” 林明咬牙切齿:“啊?这点小钱,能够我做什么的。” 林世珺笑着没应声,转身对金大牙道:“金掌柜的觉的如何?不如我三百两卖你了,至于钱你给明叔就好。” “三百两,咋能卖那么便宜吗?” “明叔,好自为之吧。”林世珺拍了拍明叔的肩膀,便上了马车。 金大牙咧嘴笑:“林明那你想卖多少?我金大牙今天,就大方一回,给你五百两好了,哈哈哈哈……你儿子在我那输了一千两,正好抵一半。哎呀,一分钱没花,得处院子,痛快!” 马车渐行渐远,那些嘈杂的声音,也渐渐消散。陵川下了这年第一场迟来的雪,素白将大地笼罩,一辆马车晃晃悠悠,行进在一片雪色之中。 * 年节将近,齐静言书桌前放着一匣子信,还有一张沾了血污的油纸。 “小姐小姐,这都二十六了,眼瞅就是年了,我们快上街去买点年货吧。” 齐静言嗤之以鼻:“什么买年货,你怕不是又和你那小情郎约好了吧?在这里找借口。” “哎呀,这次真的是买年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在不得提前准备准备啊,很多铺子都关门过年了。想想看,你明年都要出嫁了,你不该对我们这些丫鬟好点,今年多给我们点好处吗,这不得好好挑挑。” “我还没听说,谁家丫鬟的好处是,要问小姐要的。不应该是我赏多少,你得多少吗?” 青苗收拾的给她拿外披,调皮道:“那我能和一般丫鬟一样吗,我这不是小姐最最忠心的大丫鬟?等你嫁到钟家,我就可以变身为管家婆,想想就美啊。” 齐静言假意嗔怪道:“让你乱嚼舌根,谁跟你说我要嫁到钟家去。” “小姐你是没说,但我看你脸上写着呢。再说钟公子多好呀,行事有理又大度,那像什么林公子小气巴拉的。” 青苗给她系这衣带,转身从钱箱子里拿了几两银子,便是要出发的架势。 齐静言笑着推她:“你啊,你还记着那事儿呢。” “怎么?难道小姐真的要嫁了林公子,就不带我这个丫鬟了吗?不是我自夸,像我这么忠心耿耿、聪明伶俐、干活麻溜、不嚼舌根的丫鬟,你上哪找去?” “确实没处找。” 齐静言在青苗的软磨硬泡下,决定还是上一趟街吧。 二人正在一家银器铺看首饰,齐静言依如往年,挑了些银耳坠给下人们做礼,都是小姑娘就喜欢这个。 “这个长命锁拿来,我瞧瞧。” 青苗拿着一直簪子,在头上比划了一番,随口问道:“小姐,买长命锁干嘛啊?” “还记得翠翠吗?她生了个哥儿,我想买来给他。” 青苗一拍额头:“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就是不知道小家伙……现在身体怎么样了,翠翠也是个苦命。对了,小姐过罢年,就是你及笄之礼,这里的首饰你随便挑,我也送你一样……只不过,你别挑太贵的就行。” 齐静言笑:“哪有送礼,让人自己挑的?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青苗调侃道:“咦——可得了吧,送不到你心上去,你准要化了银水,添到腰带上去。这我可不能选,万一没选中,连小姐的喜好都弄不清,这不影响我作为第一丫鬟的资历吗?” “你呀,就知道贫嘴。” 齐静言和青苗有说有笑,突然一叫赵快的少年跑了进来,她有印象,在林世珺身边见过几次。 “齐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这是我们少爷托我捎给你的。”说着就给了她一封信。 青苗扯了扯齐静言的衣袖,小声的酸道:“能不能行?一个两个都流行写信吗?” 齐静言瞥了她一眼,笑着接过书信拆开一看,竟然是他们二人的婚书。她慌乱的拿出信来,那薄薄的信纸放了三张,是他们约好的一定要写够三张才行。 可他这回没有一贯的话唠,指定一张写了一句“开心吗?放你自由了。” 看着有些发旧的婚书,齐静言脸色大变。 “你家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少爷说,衣服很暖,也很好看。” 衣服?什么衣服? 齐静言又问:“你们家少爷还说什么了?” “少爷说,这辈子不会再做一件你不喜欢的事,所以这婚书还给你。” …… 青苗一听也收了笑,垫脚凑上去一看,果然是婚书,婚书一式两份,一封在男方家,一封在女方家。 齐静言拿着婚书的手有些颤,林世珺,你什么意思? “你家少爷在哪?” “这个小的不知道。” 她转身跑出了银器铺子,直奔这林家跑去。 林世珺你王八蛋,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银铺的老板一把拽住青苗:“哎,你家小姐拿的东西还没结账呢?” 青苗看着消失在人潮之中的人影,跺脚:“真是,我家小姐会差你家的钱吗?都是老顾客了,怎么连个生意都不会做?” “小本买卖,小本买卖。” 青苗付了钱,提着几兜东西,已寻不到齐静言的人影,只得先回了齐府。 齐静言跑到林家,几个小厮正搭着梯子,在换门匾。林家的门匾扔在一旁,上面的门匾裹着红布。 齐静言推开拦着她的小厮,跑进里面去:“林世珺,你给我出来!林世珺——” 齐静言熟门熟路的冲到了主院,一把推开了门,里面七八个陌生的面孔,看了过来,家里的家具也一应换了摆设。 “林世珺呢?” 金大牙咧嘴一笑:“我当是谁呢?风风火火的,原来是齐三姑娘啊。早些时候,这林公子把老宅卖给我了,至于他人在那,我也不知道,听说离开咱们陵川了。” 齐静言关上门,走出了林府。 只听一声呼和,她回头看,有人扯下了那块红布,金灿灿的两个大字“金府”。 林世珺走了,不知会一言的走了。 她在低头看着手上的婚书,这样的场面像极了前世他休她的时候,她也捏着一场刺眼的休书,站在府门前。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54章:大年三十 http://.biquxs.info/

大年三十。 齐静言穿着大红的福字褂子正在和齐霖贴对子,别看齐霖年纪小,字写得周正有形。 家里的小厮都是十里八乡的,全都放假回家过年。 所以,齐霖写好的对联,都得齐静言端出去贴,母亲就在一旁,帮看着高低,一家人有说有笑的。 下午的时候,她和弟弟拿着鞭炮去找其他姐妹们玩,直到母亲喊吃饭了,他们俩才意犹未尽的往屋里去,脸冻得通红通红的,手指也有些发僵,傻乎乎的围着火炉炫耀着自己方才的战绩。 齐融是一家之主,来的略晚了些,面上带着牵强的笑意坐了下来,一看这桌上多出两双碗筷,脸就更沉了。 “元宵,把这多的拿下去。” 齐氏抬手按住齐静言的手:“这大过年的,一家人还是要团团圆圆的。有什么事儿,来年再说。霖儿,你去叫你姨娘和你五姐过来吃饭。” 齐霖噘着嘴:“娘,我一个人不敢去,让姐姐陪我一起吧。” “算了,两孩子都在外面玩的,冻了一下午了,好不容易暖和一点,还是我去吧。” 齐融走出门外,齐氏才摇了摇头:“你爹呀就是心软。” 齐静言探头看着父亲略雀跃的背影,娘亲是真懂父亲啊?可娘亲就不会不甘心,要与另一个人,分享自己心爱之人。 等一大家子坐齐了,齐融欣慰的举着酒杯,开始了新年的祝福和对往年的回顾。 她最喜欢这个时候了,细细地回想这一年的得与失,在对来年进行美好的展望和期许,从父亲口中的展望,再听到林世珺口中的期许,就觉的这日子真有盼头啊。 这种家人在身边的知足,真的是什么都换不回的。 她开心的夹了一块猪肝,齐巧容就一筷子打在了她的筷子上。她笑着,只当是无意。拿着桌上的小勺去挖了一勺子八宝粥,结果齐巧容那勺子不偏不倚,从她勺子将食物挖走。她长呼一口气。 齐静言拿筷子去夹她最讨厌吃的芫荽,果不其然。齐静言看去,她就硬嚼着吞下去。 ……这个时候还要说是无意,就有点牵强。 齐静言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扒了两口米饭,拿着筷子决定向那道菜下手时,余光就瞟见,齐巧容恶狠狠的,盯着她。 就这么羡慕我碰过的东西吗?齐静言一筷子戳到了齐融面前的那盘菜里,齐巧容也一筷子打了过去。 “五妹夹菜小心点,你看你都夹到我筷子了。”刚才嬉笑的气氛一下变得冷凝起来。 齐巧容皮笑肉不笑的惊呼着:“瞧我这,最近总在屋里看书,眼睛有点花,没看清真是对不住姐姐了。” “无事,看书还是要劳逸结合的,万一看坏了眼睛,那可就遭了,一个瞎子连人家都不好寻呢。” 齐霖忽然站起,将空碗递给齐融:“爹爹,你给我夹些菜,你那边的菜,有点远我够不到。” 齐融笑呵呵的接过碗,听着齐霖的指挥夹菜:“霖儿可够了?” “够了够了,爹你真好,等你老了我也给你夹菜。”齐霖恭敬的结果碗来,又将身前的几道菜加了在碗里。 齐融大喜的对齐氏道:“夫人,你听到了没有?咱儿子说我老了,要给我夹菜,真是个孝顺孩子啊。” 齐氏看着儿子会心一笑,也觉得满意。“还是老爷你有福气。” 齐霖露着一盘小白牙齿,将碗往齐巧容身边一放:“五姐你眼神不好,就夹碗里的吧,别到盘里够了。什么不够我夹给你。” 齐静言忍不住噗嗤一笑,忙说道:“哎呦,我们齐霖不仅孝顺,还恭让,五妹你瞧弟弟都给你夹菜了,你怎么也不说句话。” 齐巧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接过碗,僵硬的说道:“多谢弟弟。” 年夜饭在一个不太愉快的小插曲后,圆满结束了。姐弟俩向父母叩头,讨了压岁钱,便闹着出去放烟火了。 齐静言领着齐霖疯跑,每日开心得,像个不知愁的孩子一样,她小时候还想过,如果每天都在过年该多好啊。 可等到林昭杏五岁的时候,她就不觉的过年有趣了,她问林世珺为什么,以前总盼着过年,现在一眨眼就到了过年。 林世珺说:“不是过年没趣了,只是那乐趣已经不属于你了,过年是属于孩子的,你看昭杏他多开心。” 所以她想牢牢的抓住,那份乐趣和无忧无虑。可偏偏就遇上了扫兴,齐巧容自打年三十放出来,就哪哪都是她,说话酸溜溜的,三句不离好婚事。 “我可不像,三姐那么有本事。有钟知府家那么好的婚事。” 齐静言强忍着说道:“没事,你的婚事再差也不会差到给别人做姨娘的。” * 年夜饭,一无既往的冷清,这是林世珺来了临时租的一处院子,隔壁婶子帮着做了一桌子菜,两个大男人相对而坐。 尽管菜色吩咐,可林世珺食欲不振,一个人喝起了闷酒,听着林欢喋喋不休的说着这半年的发生的趣事。 他笑着想,她说的对啊,林欢真的是聒噪啊,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话呢? 外面一阵巨响,烟花炸裂,林世珺看向窗外,不由勾唇笑了,她最喜欢过年了吧,还跟个孩子一样。 “大哥,你是不是想嫂子了?” 林世珺蹙眉,有这么明显嘛:“有吗?没有吧。” “大哥你骗不了我的,我都听说了。” 林世珺失笑:“你又听谁说了?” “就各种各样的人吧,这不重要。虽然齐螎想着攀高枝把齐三小姐另嫁,可毕竟这事还没有定局,哥你怎么能把婚书还给齐三小姐呢,这不是摆明了把嫂子拱手相让了吗?” 林世珺摇头:“你这八卦精,离得十里万里远的,消息知道的还真多。” “哎呀,这几天我都替你愁坏了。你说说你这么一退,我估摸齐小姐想坚持也没得坚持了。” 林世珺有些心烦:“我这叫以退为进。” “哥,我是没读过书,但这不代表我拎不清。你这不叫以退为进,你这叫逡巡畏缩。” ??? “我、我这顶多算知难而退。” 林欢连连摆手:“知难而退那都算是夸你了。你这叫畏缩不前、恇怯不前,你害怕嫂子不要你,你承受不了这结果,所以你逃走了。” 林世珺一巴掌拍在桌上:“闭嘴!” * 正月初三,钟明君骑快马登门拜访,齐巧容整个人就跟炸了一样,已经不仅限于说话上的“酸”,连行事都显的“作”了几分。 屋里的氛围,一度可以说得上是死寂。终于被齐融一句“元宵,你陪着钟公子逛逛园子。”才得了松懈的机会。 钟明君全身起鸡皮疙瘩,麻渗的问她:“你妹妹这是怎么了?” 齐静言只觉得面上无光,还能怎么的,还不是你风姿绰越,招惹的呗。 “这正月初三你们家要拜访的人家也不少,你怎么大老远的跑陵川来了?” 齐静言有想过他会来,但没想过他会来这么早,她觉得…他至少得到初八后才来吧。 “这拜访的人再多,路途再远,那也是有个轻重缓急得,你家我当然是排在头一位的,便是路远又如何?” 公子风度翩翩,偏偏说话有礼有节,看的真让人心弦一颤,连她也不得不叹上一句。 “你呀,说话最是中听。” “你可别当我是嘴上说说,不走心。我不过是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钟明君认真的纠正,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凑到耳边,小声询问道:“你能不能,把你那个难缠的妹子弄走,她总跟着咱俩,感觉挺奇怪的。” “咳咳嗯!”一阵强调式的咳嗽声传来,吓的钟明君赶快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齐静言回头看去,齐巧容赶忙折了一枝梅花下来,比比看看的,到像是要拿回屋中插起来。 齐静言有几分无奈:“这不关我的事,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你的魅力所在。” …… “那就是得,我自己解决呗?” 齐静言点头:“最好这样,不然受无妄之灾的就是我。” 钟明君握了握拳,转身向齐巧容大步走去,手往旁边抄手回廊的柱子上一支,就是一个迷倒众生的姿势,单眼一眨,冲她抛了个媚眼。 “齐五小姐,小生可有幸一听姑娘芳名。” 齐巧容眼睛忽扇忽扇的眨着,掐着自己的大腿,掩住心中的狂喜,故作矜持, “公子你忘了?我是巧容啊。” 钟明君撩起她的一缕头发缠在了手指:“啊——是巧容啊,我记得你,真是个好名字,人如其名。巧容啊,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像是散落了星辰的大海,不过……你眼皮上沾了什么东西?” “啊,有吗?”齐巧容正抬手摸眼皮,就被钟明君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来帮你,但是……要闭上眼睛哦。”他说的声音极轻,极魅惑,还舔了舔嘴唇,半咬着下唇暗示性十足。 齐巧容一时被美色冲昏了头脑,闭着眼睛微微撅起了嘴。 “眼睛要闭好,不准看哦,偷看我可要罚你喽。”钟明君往她耳边吹了口气,逗的她耸肩一笑。 “你放心,我不看。” 钟明君便一步两步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五步开外,就扯着齐静言蹑手蹑脚的往前跑。 齐静言不禁回头看去,齐巧容还在那里闭着眼睛,小心的问“好没好啊?” 傻姑娘啊,为什么去奢望那些不属于你的,不过是徒劳无功,自取其辱罢了。 跑到二人气喘吁吁,钟明君才停了下来,垫着脚往回一看,十分担忧:“你说跑这么远,不会再跟过来了吧?” 齐静言摇了摇头:“但愿吧,反正我们家就这么大,再跑也跑不到哪去。” 钟明君坐在一旁的栏杆上:“先前你说,我还不信。现在我不得不认真的审视一下,这缠在我身前的都是些什么阿猫阿狗?”, 齐静言有些哑然:“怎么?难道钟公子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钟明君摸索着下巴,认真的思索:“我之前是有那么些自信的。但自从发现你不为所动后,我就变得没有了。我甚至觉得,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从未有人给过我这种感觉,他们总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空,像是不食五谷高高在上的仙人,一直都没有踩到地面的实感。” 齐静言一脸茫然,有些哭笑不得:“难道?我会让你有踩到地面的实在感?” “嗯,你会让我觉得,我就是个人。”因为你把我当‘人’看了,不把我当做钟家,也不把我当做一张银票,而是把我当做一个人去看待了。 “不然,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你好奇怪啊,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钟明君也觉的面色一热,拂手道:“算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以后…你就会明白。” 齐巧容觉得风从身边吹过凉飕飕的,听到丫鬟窃窃私语的笑,她猛然睁开眼睛。 面前那还有人,那两个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觉的脸皮一阵发热,又羞又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 她气得眼睛发红,闪着泪光,这一定都是齐静言!见不得她好,才想这么阴损的法子整她。 “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让好过。” 齐巧容转身就跑回了屋中,铺纸研墨,提笔整整写了三页,添油加醋,口诛笔伐,将齐静言的丑恶行径都写在了信里。 她陪了郡主多年,深知郡主的脾性,郡主要看到这封信,一定很精彩。 哦,对了,她差点忘了算另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齐巧容又受累又抄了一份,将这两份书信晾干装到信封里。 转身交到一个母亲得意的小厮手里,再三嘱咐一份要交到安平郡主手里,一份就交到谢家谢芳华手中,等小厮领信离去。 齐巧容一把折断刚才那只梅花:“齐静言你就等着吧,我做不到的事,别人能。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 “你平日在家里做什么?” “绣花看书,很无趣的。” “你若嫁了我,便不会这么无趣,因为我有趣,我会陪着你。” 齐静言失笑的摇了摇头,有些鄙夷:“得了吧,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可等成了亲,三天新鲜一过,不过是将她放家里,自玩自的。” “哇,你这小丫头,有点不好骗啊。一般男人可不就是这样,言行不一的。不过我就不同了,我不是一般男人。我若成了亲,那自是日日陪你。你去东来我去东,你往西来我往西,别人是夫唱妇随,我是妇唱夫随。” 齐静言根本不信他这一套:“你呀,就会捡好听的说。” “我是不是捡好听的说,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齐静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走了半天,钟明君不免关心道:“冷不冷?这宅子你逛了千百遍了,带着我来逛,是不是觉得无趣了?” 齐静言摸着廊柱,四处看看,自小长大的院子,怎么看都觉得分外的怀念。 “还好,这人就是奇怪,现在住着觉的腻。若是十几年没在这里住过,在回来看着,倒是觉得分外怀念,哪一处都觉得自在。” 钟明君觉得她说的在理:“所以嘛,人要珍惜当下,就比如说我,你要不知珍惜,以后你想后悔都没有机会。” “哎!你怎么三句都能绕到你那儿去。” 钟明君连忙摆手,让她放心:“你别紧张,我不是来要结果的。我只是想多出来晃晃,混混眼缘,也让你多待见我些。毕竟我写了信你也不回……也不知道你看了没?” 齐静言蹲在地上,无所事事的耗着砖缝里的杂草:“就你那酸得要死的信,谁能看得下去,没眼看。” “没看就没看,还找这么敷衍的借口。” “看是看了,就是越看越觉得,钟公子怕不是瞎眼了吧,怎么偏偏就看上了我?” 钟明君站在她身后蹙眉:“你是有拔草的习惯吗?总让我有种你还是在书院里的感觉,你这是又挨了罚的模样。” “可能拔了半年十月的,拔习惯了,一蹲下就忍不住手痒。”齐静言扔下草,站起了身:“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眼瞎?你认为我会承认自己眼瞎吗?人一般都会选自己适合的,或者适合自己的。既然是自己选的,那就存在着极大的合理性。怎么能单凭两字‘眼瞎’就可一概而论?” 齐静言缠弄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细细想来,你说的极对。大部分人说‘眼瞎’不过是对预料结果的不满。而我只是太过满意,所以才会有所怀疑,你是不……” “不过是几封信,几行字,说些我平日做的闲事,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好?我写来不过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些我这个人,好在你那窄窄的心头占上一角的位置。” 齐静言觉的心都酥了,瞧瞧这…这…才是人说的话。不像,那个傻子,只会气得她胀肚。 “不知,现在我可有了一席之地?” “啊?”陷入抱怨的齐静言回过了神。 “我说——你心里,可有了我的位置。” 齐静言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嗯……这个嘛,你让我想想,因为我的心寄放出去了,所以我还不太知道,你的位置在哪里。” 钟明君挑眉?大为失落:“那看来……我需要再努力一些,才行啊。” “……” “对了,过年的时候,我同我母亲提起你来。她想见见你,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收了她家浪子的心。” 齐静言脸穆的一红:“你说这话臊不臊人啊。” “可我恨不得让你早点见见我娘,看看这么好的姑娘若是不做她的儿媳妇,该是多么大的损失。” “小姐,小姐,老爷说钟公子时间安排的紧,还赶路回泽州,你就长话短说别耽搁了钟公子的行程。”青苗跑了过来。 齐静言一看天色:“你瞧这时间也不早了,你就早点上路吧。” 钟明君叹气:“我倒是情愿能多陪你一会儿,赶路急什么,晚上也能走。” “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天寒地冻又下了雪,深夜骑马多危险。”听说他要走,齐静言这语气态度明显欢快了不少。 “可我只怕,我不贪这一时半刻没有,便没了来日。” “……”呃。 钟明君转身离去,轻叹:“你啊……我又有什么不好。” 送走了钟明君,齐静言坐在窗前发呆,拿这笔杆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上的铁乌龟。 青苗双手按着耳朵:“小姐,你就别敲了,这林公子不在一日,你就敲了一日。知道的,你是敲乌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院里出了个姑子,正吃斋念佛呢。” 齐静言没好气的瞥了青苗一眼:“你是越来越放肆了,还拿你家小姐做消遣了。我就敲这乌龟怎么了?我提他名画他姓了吗。” 青苗一见她家小姐,这气不小,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齐静言托腮问道:“小乌龟啊,小乌龟,你那王八蛋的爹死哪去了?你看看人家,你再来看看他。” 他这一走让她空落落的,一下没了着落,原来会那么的想他。 可她有时又想,他这是不是在赌气故意吓他的,等他憋不住了就会跳出来继续缠她。 可一转眼,她都办完了及笄大礼了,也没见到他,人没见到礼总会到吧。 “把礼单拿来,我看看。” 青苗磨磨蹭蹭的递过去礼单:“别看了,没有。那林公子又卖铺,又卖房的。指不定有钱了,现在在哪吃喝嫖赌的快活呢,那里会想起小姐。小姐,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我瞧钟公子也挺好的。” “他……他不是那种人。” 林世珺你真个不要我了嘛? 其实……这样也挺好,你先一步做了选择,那我便接受这安排……好了。 * “喲,爷您来啦,快里边儿请。”一袭红衫的妈妈桑正挥着手帕,在门前卖弄风骚。 泽州有处不夜城,在阳城的凤凰镇,这里歌舞升平,花楼林立,美人如云,而怡红阁更是个中翘楚,门庭若市,是泽州最大的消金窟。 “喜爷,楼上请,楼上的姑娘们都等着呢。” 林欢从楼上,面带微笑的下来,冲着各位爷行礼,然后拍了拍林世珺的肩膀:“瞧见没?就是那位喜爷,咱们的大主顾,等会儿你小子机灵点。” 林世珺点头应下,便上楼去:“欢爷,您放心。” 赵喜一瞧见林欢,就起身勾了勾手:“来,欢爷,快给我朋友们介绍介绍,这哪位姑娘好啊。” 赵喜并不是怡红阁的常客,偶尔见了林欢,便极喜欢听他吆喝,见他将着黑的说白了,白的说黑了,便觉的有趣。 这人是赵喜第一次带来,是个生面孔,操着一口京腔:“不用多介绍了,叫你们头牌。” 林欢咧嘴一笑:“得了,姑娘们出来见人了。” 听到林欢一招呼,清一色的一排小姑娘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那生面孔,当时就拍了桌:“这是头牌,玩我呢?” 赵喜安抚道:“杨善稍安勿躁,这是欢爷的场子给欢爷个面子。” 林欢鞠了一躬:“既然这位爷这么要求了?那我就更得好好说说了,你瞧这姑娘多水灵,头牌哪有她水灵。你瞧这姑娘,这小性子多招人疼,这个声音像百灵鸟儿一样好听,这个……其实每个女人都是宝藏,都需要各位爷好好挖掘,想要什么样的,还得凭各位大爷的本事,不见得非得扎堆,等我们头牌。因为呀,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都是头牌。” 哪位叫杨善的果然被一个舞跳的极好的姑娘吸引了去。 林世珺咂舌,他决定以后一定要给开家花楼给林欢经营,实在是太能说,太能忽悠,这一般人是真扛不住啊。 这样大逆转的场面他这一个时辰都见了不下三回了?就连半老徐娘也能让他推出去。 坐在正中,被称为喜爷的那位叫赵喜,是阳城赵县令的二儿子,赵县令那人是个宠妾灭妻的典范,扶着小妾一步步做大,逼死了正妻。对长子赵平是多有苛责,而次子却宠得像个山大王,就差横着走了。而这位长子赵平,不巧正是齐静言大姐齐贤的夫婿。 林世珺手里的地契,原本是交到齐螎手里,盖个戳过了户就行,齐螎许是对他这个女婿,于心不忍,只批了两张地契。便推到了泽州知府这边,钟知府这边公务繁忙,不仅拖着不给戳,中间还意外闹起了丢失,后来不过是虚惊一场。 其实,齐螎不批还能说的过去,不知这钟知府是何缘由,简直奇怪。后来拖着眼看是拖不下去了,才随手批了两张,就一股脑的推到了阳城赵县令这边。 赵县令是捐的官,糊涂蛋一个,每天就想着吃喝女人,于公事上十分随意,东西文件一般是扔了一旁便不管了,所以他办公那地,积压的文件从桌上堆到了地上,屋里堆不下,就腾个屋子堆,反正就是不处理。 林欢了解的也就这些了,但想混进赵府却是一个难题,那赵县令别看是个糊涂蛋,惜命的很,府邸的管制十分严格,进去都难,更别说要带出那一箱子的契书出来了。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这位被宠上天的二世祖赵喜了。 赵喜相中了这头牌的芍药姑娘,但芍药姑娘比较有性格,入幕之宾皆是有学识之人,这可愁苦了目不识丁的赵喜。 所以,林世珺要做的,就是让赵喜成功的得到芍药姑娘的青睐,从而得到赵喜这把开门钥匙。其实,只要他和林欢有一人能成功搭上赵喜这条线,摸清赵府的构造,那么其余的都不成问题。 林欢冲他招手:“小木你傻愣着做什么,快过来一下,先伺候着几位爷。” 林世珺得到林欢的暗示,忙跑了过去:“爷,小的木木,喊我小木就中。” 只听锣声一响,芍药姑娘从屋中走了出来,长袖善舞开始了今晚的表演。 * 与此同时的淮庆王还在京中。连日以来削破脑袋的给自己的爱女寻觅人家。尽管女儿不肯相信,但他知道与钟家这亲是结不成的,不如在京城找个不错的人家,也好让她息了这个心。 有一家京兆尹家的亲事,他比较看好,一来家世相当,二来公子年少有为相貌出众,举止有礼人品也不错,最关键的是他也看中了自己的女儿。 “安平不要胡闹,父王觉得这傅公子,就很适合你的。论长相论人品论才情,哪点不比钟明君强?” 安平郡主双手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就算他千好万好,他也不是钟明君。” 淮庆王大为头疼:“你呀你,你什么时候能绕开钟明君就这一茬呀?” “绕不过了,我非他不嫁。” 淮庆王气急:“你是非他不嫁,你可知,人家是不是非你不娶?你别热脸贴个冷屁股,自以为是。小心将这么好的婚事错过,你没处寻好人家。” 安平郡主干脆捂着耳朵不听他的,她最近被父王逼婚,逼着四处相亲。被陌生人像买卖货物一样,评头论足,她实在受够了。 她受不了京城人知说话的音调,也受够了那诸多繁琐的礼节,站着坐着都有规矩,就连看别人也颇多规矩,她若嫁到此处来,岂不是要被活生生的逼疯。 她现在一颗心,就想回到泽州,她想嫁给钟明君。 “瑶儿父王是不会害你的。这傅公子,父王已经四方打听过,若不是当年因为母丧,回乡丁忧了三年,错过了婚期,不然现在哪能轮到你来选他?” 安平群主不服气:“他是错过了婚期,可我正当年少,我又没有错过婚期,我为什么非要将就于他?我不会嫁他了。” …… “你瞧瞧你这孩子是想气死父王吗?父王说的傅公子,人家只比你大了五岁,现在刚丁忧回来,还没寻亲事,若是不回乡丁忧,现在早就没你的份了。真是,本王怎么能万事都由着你,你明天见也得见,不见也的见。” 安平郡主一扁嘴,泫然欲泣:“父王,你这是在逼瑶儿。” 淮庆王恨其不争,拍案而起:“父王逼你,父王若不是为了你好,父王会逼你?你又不是小孩子,好好想清楚,你与钟明君可有可能。” 淮庆王走了,安平郡主倔强的擦着眼泪:“为什么没有可能,他又没有拒绝我,他不过是没有答复我,我怎么能当他不愿娶了我,这对他不公平。” 安平郡主心想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她一定要逃离京城,回到那个有他的地方。 她穿了一声男儿衣裳,带上银两,卷了地图,骑了一匹快马,便只身一人,向三千里地之外的泽州进发,她堵着一口气也要回去,因为她喜欢的人,就在哪里,她不能就这样满留遗憾的嫁了。 次日,京兆尹傅家公子傅一凡,刚登门,淮庆王差人去请安平郡主,人不见了,罚了丫鬟才知,昨晚一个人,已经骑马回了泽州。 淮庆王只觉的头发晕,跌坐在椅子上,三千里地,骑马识途也要二十日,她一个女娃娃,夜半出发……有个差错,可怎么办啊。 “追!快追!” “傅公子,小女安平任性归家,待本王好好教训教训后,在细与你家商量吧,若能结亲,自然是好的。” 傅一凡抱拳:“郡主实乃性情中人,有着京中女子没有的魄力与洒脱。小生不才,愿谁王爷一行,回泽州一见。” 淮庆王大为意外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好。” 自从上次喜宴一见,傅一凡便相中了安平,四方打探,就连托的媒人也诚意十足,现在看来,这少年郎可比钟明君顺眼多了。 当所有人在担心着安平郡主的安危。一边寻一边追着,她已经靠着一人一马一张地图,只身一人回到了泽州城,甚至只花了十五天的时间,便到了。 不得不说,人要赌着一口气,便是什么事都能做到。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55章:郡主的不甘 http://.biquxs.info/

安平郡主一下马,提袍进了淮庆王府,门口的小厮便将一封信递到了郡主手中,看着齐巧容那熟悉的三个字。她撕开了信封,将信纸拿出来一抖,定睛一看。 钟明君与齐静言订亲。 “什么?” 一声虎啸,响彻山林,一个小厮赶忙跑了上来:“郡主,怎么了?可有事吩咐小的?” 安平郡主难以置信的看着信:“你……可知,钟明君与人定亲了?” “这个小的不知,但小的听说钟公子遣人上陵川府齐家说了亲,至于说没说成,就不知道了。但依钟家的门第,这八成是成了。” 安平郡主只觉得眼前发黑,“嗵”的一声倒在地上。 等她醒过来时,人已在屋中了。她将手中死死拽的那封信,反复看了三遍,听齐巧容的口吻,这八成是板上钉钉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这么急的赶回来,就是要听到这样的噩耗吗? 钟明君他怎么可以,不和她说清楚,就去向另一个女人提亲,怎么可以。 敲门声响起,丫鬟推门进来:“郡主,那谢家的姑娘谢芳华,捎了口信来,让郡主去见她一趟。” 安平郡主蹙眉:“她什么身份?凭什么让我去见她?怎么,谢家还让她活着吗?她惹出那等事,还敢让我去见,她是怕我沾染不上她那一身骚吗?告诉她不见!” 此时郡主正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她正巧撞枪口上。 丫鬟吓得缩了缩身子:“谢姑娘还说,如果郡主不肯见她的话,她就送郡主一句话。” “什么话?” “你看看我,你再看看你,你不妨再看看钟明君,齐静言。” 安平郡主脸色大变,谢芳华出了败坏门风的事,她本就有些惊奇,以谢芳华那鬼精鬼精的性子,就算是偷人,哪能让婆家正巧抓住?这未免也太巧了。 而她屋子突然闹鬼,吓得她神智失常,她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现在都要时不时做噩梦,而这一切都是从那件事开始。 是他,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简直不敢相信,她的满腹欢喜,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闹剧。她怎能甘心,她要去问个清楚。 “郡主…郡主……你要去哪儿?这药你还没喝呢?” 安平郡主怒气冲冲赶到钟府的时候,钟明君正坐在百花亭中,看着棋谱,独自下棋,虽是寒冬腊月,可这周遭花开正好,一美人在煮茶,一美人儿在一旁弹着七弦琴,小厮立在身后一动不动。 “钟明君——” 钟明君继续翻着书:“喲,安平啊,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本宫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本宫?” 钟明君不说话,只是捏着棋子,认真的看着棋盘,琢磨着该往何处落子。 身后的小厮竖起一只手指对郡主的“嘘——”,茶香袅袅,琴音依旧。 安平郡主上去,一把撂翻了棋盘:“这下,你可有时间同本宫说话?” 棋盘跃起,棋子飞溅,小厮及时撑开一把伞挡在钟明君的脸前,不曾有一颗棋子伤到他,钟明君微微侧首,小厮收伞训练有素的又换上了一张棋盘,复了刚才的棋路。 “不知郡主今日,意欲何来?” 相对于他的云淡风轻,安平郡主的急躁,让她由内而外有种说不上的无力感。 安平郡主吼道:“本宫到底哪里不如她?她不过是一个七品县令的女儿。” 钟明君勾唇笑道:“那我也不过是个四品知府的儿子,又哪里能配得上金枝玉叶的郡主。” “你为什么要妄自菲薄?我说你能,你就能。”安平郡主指着他,眼睛里闪着泪花。 钟明君回眸看她:“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郡主突然的往后一退,那一句话像是扎在了她的心坎上。 “所以你为了她,装神弄鬼的吓唬我吗?” “公子,茶好了。” 钟明君接过茶杯,嗅了嗅香气,满意的点头,又搁了回去。 “安平,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但是我听说,心虚之人才见鬼魅,可见少做亏心事,才能不怕鬼敲门。” 明知真相,还要问,这结果不显而易见。她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安平郡主仰着头,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压住哭腔问。 “那好,那谢芳华呢?谢芳华是不是你?你怎么能为了她,去害一个女子的清白。” 钟明君哈哈大笑:“哎,你们听到了没?郡主说,谢家小姐自己坏了清白,要怪到我头上。难道是我叫她去不守妇道,与人厮混吗?安平你不能仗着自己是郡主,就信口开河。” 一旁小厮呼应着:“就是,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我家少爷哪有这个闲工夫。” 安平郡主双手拍桌:“你还不承认,我知道是你做的,你不就是,要替她出口气吗?” “我家少爷从不替别人出头,不过是别人敬少爷一丈,少爷回他三分罢了。”小厮在一旁回着嘴,钟明君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安平郡主反手给了小厮一巴掌:“这里哪有你插话的份?” “郡主见谅,是奴才多嘴了。” 钟明君搁下茶盅,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安平从京城走了一遭,见了世面,这脾性与以往大所不同,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 身后煮菜的婢女“噗呲”一声,笑出了声音。安平感受到了无以复加的羞辱,她觉得自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所以你向她提亲了,那我呢?说好要给我的答复呢?这就是你的答复吗?” 钟明君歪着头一脸好奇:“难道,这还不够明确吗?”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是长得不如她好看,还是性子不好,还是家世不好?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能改的。”安平郡主歇斯底里的吼着,奢望看。他明明就在眼前,却让她感觉到无尽的不可能。 钟明君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平你很好,你无需为任何人做出改变。一定会有一个人,恰好就喜欢你这分女子,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齐静言,是不是她勾引你?是不是她跟你说了我的坏话?” “安平,你什么时候能明白,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扯上第三个人,无论第三个人存在与否,这都不影响你我之间的结果。” ……一瞬间,安平郡主所有的执念轰然崩塌。原来他和她不可能,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钟明君,那你有没有爱过我?” 安平郡主已是泪流满面,几近哽咽的说出这句话。 钟明君很认真的凝视着她,缓缓道:“爱过……像爱亲妹妹那样爱着,守护着,乃至以后也会如此。” 安平郡主眼里一瞬充满希冀和惊喜,可随后就变成颓然灰败之色,她崩溃了抱着自己的头,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为了你我推掉了所有公卿家的婚事。我为了你,只身一个人从京城逃了回来,那么远,那么可怕,可为了你,我都忍下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轻蔑的摇了摇头:“这是你要做的,我又没求着让你做。” “你……” 钟明君走了,琴音戛然而止,美人退场,小厮离去,那百花亭只留她一人放声的嘶哭,哭的伤心欲绝,哭的昏天暗地。 小厮揉着脸,虽然这戏码时常上演,但这一回,他这戏路有点重。“少爷瞧瞧你惹得风流债,害得我还挨了一巴掌,不仅牙疼,脸都肿了半边。” 钟明君表示很无奈:“这回你可冤枉你家少爷了,我可是连招惹都没有招惹她。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自信?张口就来‘你有没有爱过我’,我真的是……姑娘家家,少看那些没用的话本册子,真以为抓个少爷就能谱一曲梁祝,你浓我浓化蝶双双飞了?你去,现在就去,把钟婵玉的话本都我收了,免得她也不过脑子,去荼毒别的男人。” 小厮一听这话牙也不疼了,脸也不肿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少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别,这么罚我啊,六小姐什么脾气,我那敢啊……少爷,少爷,你别走啊……” --- 等淮庆王回到王府的时候,安平郡主已经不吃不喝的闹了七八天,整日以泪洗面。 听说哭着被钟家送回了府里,为此钟明君也留了表示歉意的书信,无非就是齐大非偶。 他那可怜的女儿,一片痴心相付。可这世间的情感,哪里说得上对错,喜欢是一个人的事,相爱却是两个人,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 安平郡主侧卧在榻上,小脸蜡黄蜡黄的,眼泪无声的往下落,淮庆王坐在她身边。 “瑶儿,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哭伤了身子,他又不会心疼你。反倒是让父王和你母妃忧心,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你母妃想想。” 安平郡主嘴一扁,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父王,我是哪里不好?他不喜欢我?” “傻孩子,那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在父王眼里,就是最好的。他不喜欢你,是他没眼光,是他眼瞎,我们瑶儿这么漂亮,一定会有其他人喜欢你的。” “可是我只喜欢他怎么办?” 淮庆王拍着她的背,语重心长的哄道:“孩子你还小,以后你就知道,你既然能喜欢上他,就一定能喜欢上别人。他不适合,你就别想了,勉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父王…我好难过……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淮庆王无奈道:“你若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别说你觉得,我看你也快要死了。瑶儿乖,要听话,人生际遇起起伏伏,没准错过他。你会遇到比爱他更爱的人,但是你现在若是放弃了自己的性命,那么这些往后都与你无关。” 安平郡主擦着眼泪,点了点头。是啊,一定会遇到更爱的人。其实她这些天也想了,她是想不通为什么,但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因着他把命都搭上了。 淮庆王盯着她吃了饭:“瑶儿,你还记得,父王在京城跟你提起过的傅公子吗?” 安平郡主索然无味的吃是白粥:“记得,京兆尹家的长子,傅一凡。” “他跟着父亲来了泽州。” 安平郡主烦道:“他来做什么?” “来看你。” “我不见。”安平郡主推了碗,有些赌气。 “为什么不见?人家千里迢迢来见你,自然是很中意你,怎么到你这里,连个机会也不给。你深知被人拒绝的痛苦,又何苦拒了别人。何不大度一些,先见上一见,反正你与钟明君也无可能。” “我……”安平郡主说不上话了,是啊。她为什么不能见上一见?人家大老远的跑来。 安平郡主略在家养了几日,情绪也没有之前那么失落,才肯见上傅一凡一面。 那日绕过垂花门,一袭白衣胜雪,站在几枝春梅前,墨玉般柔顺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优雅贵气。他察觉有人来,半回首,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殿下?” 安平一下就看呆了,这公子生得可真好看。 “殿下,身子骨可好些了?瞧着是比上次见消瘦了不少。” 安平郡主回过神来,想起父王说过以她舟车劳顿,累出了病,暂不能见,暂时搪塞过去。 “有劳公子惦记,好多了。” 傅一凡语气之中不无佩服和赞赏:“殿下能只身一人,从京城回到泽州,无论是智谋还是勇气,都让小生佩服。初次听闻消息,还吓了一跳,便想着跟来,许是能帮上忙,得知殿下平安抵达,小生才松了一口气。” 安平郡主被他夸的有些不自在:“没有了,我就是不懂事,瞎跑,其实我都吓坏了。” “殿下真是性情中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安平郡主不觉脸红了起来,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这样真心的夸过她,她觉的心口有一丝丝的甜。 一晃半个月,二人相谈甚欢,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从儿时趣事聊到婚后展望。 连淮庆王都觉的好事将近了,安平这回可算是开窍了,不死心眼儿的,一头往南墙上撞了。 而这一切,在钟明君的出现下,被打乱了。 风和日丽,二人正在青阳河畔散步,就迎面撞上了高歌欢愉的钟明君一行。 “呦,安平,这位公子是?” 傅一凡看了眼郡主,恭敬的向几人行了个礼:“在下傅一凡,京城人士,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钟明君回礼,一听这京城人士,心里八成有数,这不就是淮庆王给郡主寻的夫君吗?大致有了方向,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有位姓傅的高官。 “在下钟明君,泽州知府长子,敢问京兆尹傅大人和兄台什么关系?” “实乃家父。” 钟明君赶忙邀约:“哦,原来是傅大人之子,久仰久仰。相逢不如偶遇,傅公子不如同我们一起小聚。” 傅一凡扭头看向安平郡主征求了她的意见,见她脸上颇有不悦,便摆手推辞:“改日有空,我自当上府拜访,到时还请兄台不觉讨扰,今日还有佳人邀约,多有不便。” “怎会叨扰,你若来,我自当尽地主之宜。” 二人寒暄完便离去,周遭有人问钟明君:“这人是谁?” “他?还能有谁,郡主的未婚夫呗。”那声音不大,却正好让她听见,她脸上一下挂不住了,总觉得话里充满了嘲讽之意,讥讽她上回还哭得要死非他不可,转眼便结了新欢。 安平郡主本来见了他,就觉得心上酸楚无比,可听了他说的话,又觉得刺耳无比。虽然傅一凡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她是死心了,但这不代表着她甘愿了。 她恨他的绝情,也恨他的不留情面,那隐藏在心中的魔鬼在肆意的作祟。 “你不让我得偿所愿,那我也不让你——得偿所愿!” --- 齐静言坐在家中绣花,一不留神针戳到了指头上:“哎呀~” 青苗在一旁陪着绣花:“哟~我的小姐呀,你今天都扎了十回了,你不疼,我看着都疼了,又不是第一天绣花,别胡思乱想了,专心点吗。” 齐静言死鸭子嘴硬的犟道:“你哪只眼睛见我不专心了?” ……青苗不忍拆穿,但想想还是实话实说了:“小姐,你就瞅瞅,你这绣的什么呀?你这还能看的出是鸳鸯吗?别说鸳鸯了,就是水鸭,也不敢认呀。” ……齐静言麻溜的将针线笸箩,收起放到一边,自暴自弃的躺在床上,她这都绣的什么玩意儿? 小丫鬟进到外屋,唤道:“青苗姐姐,门房说这是泽州王府捎给小姐的信,王府的小厮还候着,等着回信儿呢。” 青苗绕过平分,从里屋出去取信,不自觉的嘟囔了一句:“奇怪,王府为什么会给小姐来信啊。” 那小丫鬟又补了一句:“听说也给二小姐送了。” 齐静言有种不好的预感,拆开一看,果不其然,这郡主竟然邀他们后日去赏花。 “小姐,你去吗?” 齐静言将信往桌上一拍:“这哪是去赏花?这就是鸿门宴。” 青苗急了:“那小姐这可怎么办呢?” “我看郡主从京城贺寿回来,八成是知道了钟明君上门提亲的事情,这是要拿我开刀啊。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拖着不办了。” 齐静言一想黝黑的井底,不由得身子发抖,她可不能在将,她们当成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这鸿门宴她绝对不能去。 “不去当然是最好了,想起上回我现在还心慌呢,可咱们要是推了,是不是驳了郡主的面子。”青苗有些担忧。 “所以,得想个万全办法,不是咱不去,实在是去不了。” 齐静言和青苗想了想,二人对视:“装病!” “装什么病才,能不去呢?装的轻吧,人家说你贵气矫情,要不就往重了装吧。” 齐静言拍胸脯的:“放心,病个伤寒,天花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青苗发愁:“别了吧,这病的太重了。三月初可怎么去见钟公子啊,眼瞅着没几天了的工夫了。” “也对啊,那就风寒吧,天冷穿的少,偶感风寒,你去给我回信儿吧。” 青苗应声就出了去,不一会儿,青苗就急忙的跑回来, “小姐,装病怕是不行了,这王府还派了个大夫来,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 齐静言咬着指甲,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不去呢? “哦,有啦。就说我失手打翻了祖辈牌位,父亲十分生气,罚我跪祠堂思过,一时半会儿,不能出门,恐怕是去不上这赏花宴。你去说,我现在就去和我爹串个口供去。” “可老爷去巡河了,现在不在府上。小姐不如这样,你把这些话写下来,让小厮转交给郡主。咱不把去不去的话,说实了。这样小厮能交差,也不会为难咱们。等晚上,咱们在和老爷商量。” “行!” 齐静言是假戏真做,当晚就在冷如冰窖的祠堂,过了夜。 而正在被齐融勒令不准出门的齐巧容,第二天一早,在赵姨娘的掩护,还是出发去了泽州。 赵姨娘甚至不忘提醒道,有什么家世不错的?你就盯紧一点,该想想办法,就要想想办法,不然你就勤等着嫁,那些没出息的夫家吧。 淮庆王府烧着地龙,院子本身就比他处热,这花连不应季的也开了。 安平郡主远远的就见齐府的马车过来,心生欢喜。她该准备的她都准备好,现在就等着,看钟明君大失所望的样子吧。 齐巧容从马车上下来赶忙行礼:“殿下,万福。” 安平郡主探头探脑,盯着看了半天,也没见马车上在下来一个人,她有些不开心。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齐静言呢?” 齐巧容有几分得意的笑道:“可能是她勾引男人,将好运气用完了,遭了天谴,竟然敢砸了祖宗的牌位。被父亲罚了,正关着闭门思过呢。” 什么?真的被罚了? 齐巧容一见,安平郡主一副吃了屎的样子,面目狰狞。 “郡主…怎么了……难道齐静言非来不可吗?” 安平叉着腰,拎着她走到一旁:“不然呢?她不来,本宫办这赏花宴还有何意义?千叮咛万嘱咐,不管齐静言有什么借口,让你一定!一定!一定把她带来!你给本宫带的人呢?” 安平郡主无语的扶额,这种事就不应该,交给她个没用的东西来做,她所有的布局,所有的设计,全都白费了。 齐巧容这才了然,安平郡主原来是用的这个心思。不过不要紧,只要她有这个心思就好。 “郡主你别急,虽然我人没带来。但我不是空手来的,我带着一条对郡主极为有利的消息。” 安平郡主因为计划败露,十分恼怒:“什么消息?若不是好消息,本宫一定罚你。” “郡主放心,这个消息绝对让你满意。” “说!”, 齐巧容陪着笑:“两家娶亲原本父母做主就好,可毕竟我姐姐不是一般人,哄着钟明君让她做主。于是他们相约,3月3日,齐静言会道钟府,亲自给钟明君一个答复。郡主你放心,这个一定不会变的。” “好,我明白了。”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56章:阴差阳错 http://.biquxs.info/

钟婵玉一进屋,便指着:“这盆、这盆、这盆都搬走。”一甩绣帕就走了,看的钟明君是一脸懵。 “哎,你给我回来,你这是把我花搬哪去?” 钟婵玉回头瞥了他一眼:“借你几盆花使使,我这还忙着呢,可没空跟你细说。” 钟明君一把将她薅住:“小丫头片子,我还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干正事,能忙成这样。又作什么妖呢?给我说。” 钟婵玉就将近期要办赏花宴的事情跟他说了一番。 钟明君纳闷:“为什么要办赏花宴?你就是个披着美人皮的糙汉子,你懂那些个风花雪月?” 钟婵玉不服气的瞅了他一眼:“不懂就不能办了?我是不懂看的人懂啊。谁让郡主也办了一场呢?我那些个小姐妹,都眼馋的不行。非怂恿着让我艳压郡主一把,这我怎么好推辞?怎么了,又不用你张罗。就借几盆花你都不乐意?” “我主要是怕你办砸了。” …… 钟明君细细一琢磨,还是不对:“哎,钟婵玉你也不是那种虚荣的别人捧你几句,就飘的人啊,怎么想起整这出。” 钟婵玉抬腿就踢了他一脚:“哎呀,你烦不烦呀?没见过借你几盆花,还让人说实话的的,真是……爹给我相看了一门普通人家,听说世代酿酒的这不正合我胃口,我就想先找个借口,看看小伙人怎样,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哥哥,非但不帮忙还推三阻四的。你这破花,我不借了……” “你看你,早实话实说不就行了吗?你哥我能不帮吗?不止帮哥还是全包办,日子定在哪天了?” “三月初三,正巧也是女儿节。” 钟明君眉头一皱,有些为难:“确实是个好日子。不可以……往后推两天吗?” “我帖子都送完了,我往哪儿拖?你就别操心了用不着你。”钟婵玉扭头就走。 钟明君赶忙追了上去:“哎……别别别,你是用不着,但哥哥可以无偿帮你。正好我也请些公子哥别让我未来的妹夫一个人,难堪。” 钟婵玉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行算你还有点良心。有空就来西花园,帮我看着点……” “好。” 钟明君看着妹妹,宠爱的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小厮司琴提醒道:“少爷,你是不是忘了,那天齐小姐要来?” “记得,虽然有些许不妥,但两件事也不妨碍。毕竟妹妹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我得好好帮她掌掌眼。” 三月三日,晴空万里,微风和煦,百花争艳,钟府门前车水马龙,姑娘们三三两两的陆续的到了,钟明君在府门前迎客,钟婵玉在花园里张罗。 齐静言头天晚上到的泽州,在客栈宿了一宿。 一早又上街逛了逛,眼看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到午时,下午登门又于礼不合,眼见是没得推脱,只得硬着头皮出了门。 马车晃晃当当,青苗撩起车帘子,都瞭到钟府了:“小姐,你想好答复了吗?” 齐静言略叹一声:“想好了一半。” 一半?“那剩下的一半呢?” 齐静言绝望的一头磕在马车壁上:“恐怕……见了林世珺,我才能想清楚。”不过,见不上了,她似乎也没得选了,就这么答应了,其实也挺好。 青苗欲言又止:“其实我瞧着钟公子这人也挺不错的。” * 钟府门前,钟明君和大家一一道好:“里边请,里边请。”眼见着名单上的人来了半数,正要回去招呼,就见妹妹急急的跑了来。 “哥——” 钟明君放下名单:“怎么了?急什么?你瞧瞧你,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稳重样。” 钟婵玉急忙来个急刹车:“安平郡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安平郡主嗔笑的同一旁的男子说道:“我早就同你讲了,谁的嘴都没她嘴甜,瞧这多会夸人。” 钟明君一见郡主,有些意外:“哟,难得安平也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钟府了呢?” 安平郡主微微欠身:“怎么会,钟哥哥待我如亲妹,有哥哥在的地方哪能缺了我?不过,我今日不是一个人来我还带了一个朋友一起。” 傅一凡作揖行礼:“钟公子钟小姐,听闻府上花开正好,便贸然前来,多有叨扰。” “不叨扰,上次湖畔一遇我经常念你能来,里边请。”钟明君便示意小厮带路。 钟明君见安平郡主和傅一凡有所有笑,不由宽慰道:“安平,你看你现在这样多好。” 安平郡主愤恨的咬牙,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云淡风轻的话来。随即满脸堆笑的回头看他,娇羞的说道:“这还得多谢钟哥哥当日开解,不然那会有我今天。之前是我死心眼,执迷不悟,现在已经知错了,才能遇到傅公子……这么善解人意的人。” 钟明君以为她早已解开心结,大为满意:“你若能看开,那便是好的。” 待他们二人离去,钟明君看着一旁盯着郡主发呆的妹妹,一指头戳在她眉心:“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招呼客人啊。” “哦,我去招呼客人……哥哥,这傅公子是谁,怎么都没见过。?” “长这么大眼睛转呢,郡主的未婚夫,京兆尹的长子傅一凡。” 钟婵玉惊呼:“什么?郡主也未免太好命了吧,有这样的未婚夫。”说罢抻长脖子眺望其背影。 钟明君敲了她一个脑瓜嘣儿:“怎么羡慕啦?不是你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给你安排什么样的你就嫁什么样的吗?” “谁羡慕了?他能和爹给我选的相提并论吗?他会做酒嘛他?我羡慕他……不就是长得顺眼了点了不起了。” 钟明君笑:“得得得说不过你,快去照顾客人吧,别在这儿贫嘴。” “哦,我去招待客人了。哎,不对。哥……又有几个姑娘因为你争风吃醋的闹起来了,劝都劝不住,你赶快去看看吧。我都愁死了,我……是哪根筋不让,让你帮忙?瞧瞧她们又因你争风吃醋,你就不应该出现在家里。” 钟明君极为汗颜:“好好好,你哥现在就去平息这帮姑奶奶。” 转身对自己的小厮司琴,嘱咐道:“齐小姐来了,就先让她到南山那处水榭等我,那里人少好说话。” “得了,爷。”司琴领命。 钟婵玉站在门口迎着客:“各位快请进,都是哥哥的客人吧,男客这边抄手回廊过去的花厅就是。” 钟婵玉又迎了几波客人,在单子上勾画,她这边的女客,也就王家的小姐王俏没来了,正寻思着,人就到了。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停了下来,先头的那辆下来的是王俏,后面下来的是齐静言。 钟婵玉见二人一起到,大为意外:“哎哟,你们两姐妹……这是约好了一起来的吗? 齐静言一抬头看见了王俏,也颇为意外就见王俏过来拉她:“这倒是巧了,可真是好姐妹心有灵犀。” 齐静言四下一打量,钟府这热闹程度,不会是家里在办喜事吧?她……这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钟婵玉迎了上来:“就差你们啦,快点跟我进来吧。我都要想死你们了,放了一个长假,都好些日子没见了。” 齐静言有点慌:“婵玉,你家这是在忙吗?我会不会来得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我在家中办花宴,念你路程太远,才没敢邀你。你这正好来了,正巧圆了我心里的遗憾。”钟婵玉见她不请自来,这一琢磨,八成是和自家哥哥约好了的。 小厮司琴上前一步:“齐姑娘,我家少爷说,让你在南山水榭等他。” 钟婵玉揽着二人不撒手:“什么你家少爷,本小姐这不是帮他招呼着吗?先让我们小姐妹过去那边聊会儿。让你家少爷先往后稍一稍。” “六小姐这恐怕……” “什么?” 司琴默默的闭上了嘴,少爷脾气大那是讲道理的主,至于六小姐嘛…… 虽然男宾和女宾分坐两席,分两边进。但是所处的花园却在一处,只中间隔了三丈宽的千里江山屏风,用近乎透明的月纱做底,娇花美人一览无遗,这不过是借着赏花的由头,让青年才俊和闺中小姐结识的机会。 先前两拨人,还各赏各的花,各做各的诗,各玩各的。不一会,钟明君就欺哄的起了头,俩边就隔着纱帐,较量比试起来,作诗、弹琴、和曲,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台,斗的个不分上下。 钟明君作为主家一直张罗着没得空闲,但余光时不时往那边瞅着齐静言,可谓是心急如焚。 他见两边人玩的正好,无暇顾及他,这才起身凑到屏风前,招呼她过来。 齐静言正看热闹呢,有些不舍:“怎么了?” “你瞧我……这说着让你去等我,可到现在,都没脱得了身,是不是等太久了。” 齐静言笑道:“我瞧见了,你和婵玉都忙的歇不了手,你们可真厉害。不过听他们做诗还蛮有趣的,不急,你先应酬着,我今天还不回陵川迟点说也行。” “你这样说,我就更愧疚了。现在正玩在兴头上,还脱不得身,你且在等我半个时辰,我一定去。就去我们上次说话的那处水榭,在南山南的……” “钟明君,你怎么跑到那儿去了,我说怎么就突然变安静了?原来是你小子不在了,你这又是同哪个小姑娘说话呢……”他的一个朋友高喊二叫的调侃,顿时将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齐静言催到:“你赶快去吧,我等你。” 齐静言见人陆续的开始离席,三五成群的开始在园中活动,她觉得这个时辰,也差不多该去了,便准备起身过去,岂料被王俏一把拖走。 “静言,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未婚夫。” “可我还得去见钟明君……” 王俏撒娇的摇着她的手道:“哎呦……这是钟明君家,他跑不了,等会儿见也没事。我未婚夫你这次不见,以后要见,就得等到我成亲了。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他就在那处抱厦等我。” 齐静言看她羞红的双脸,有些好奇:“你不是嫌人家是瞎子吗?瞧你这作态……” “哎呀,你可真讨厌。他……又不是生来就瞎的,要不是那次意外,也不会瞎。我就是想给你看看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帮我看看,他行不行。” 齐静言打趣道:“啧啧啧,就算我说不行,你也不让呀。” 王俏一跺脚:“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然后摇着她的胳膊靠着她的肩头羞涩的说道:“你不能说他不好,不然我以后,就找你那竹马小情郎报仇。”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护上了。” 王俏小女儿般摇着她的手臂:“哎呀,这不是我欠他的吗……虽说当初许诺,他娶不着媳妇,我就嫁给他。但听说他和谢芳华订了亲,我还觉得松了口气。可这兜兜转转,我自己造的孽,还得我自己来消化,没办法呀。” “我看你乐意的很,你的话啊……真的,我现在是一个字都不敢信了。” 钟明君瞧见齐静言离席了,和他们说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往南山去了,可谁料又被朋友缠着不放。 硬灌了几杯才脱了身,怕她等太久便抄了近路过去。结果他到了,她反而还没来,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人影。这上次还来过一次,难道这回她走错了? 想去找吧,刚才走得急,恰巧身边的小厮都去忙了。就一个人过来了,这万一错过了就不好了。可不找吧,他又有点担心她迷路。 正在此时,一穿蓝衫的丫鬟经过,虽然有点眼生,但一瞧就是姐姐院里的丫鬟,便招呼她过来。 “少爷,有何事吩咐奴婢。” “你在哪个院子当差?” “回少爷,奴婢在五小姐院里当差。” “哦,在五姐姐的院里当差啊,那你在此处等着。等会儿,要是有一个姑娘过来,你就让她在此处等我,不要走开,我马上就回来。明白吗?” 那丫鬟应下,躲在树丛后的郡主,一次不落的听着,阴毒的眼神发狠的盯着钟明君,这全都是你们应得的,手中刚才捏着的树枝“啪”被折断,目送钟明君离去,郡主便带着丫鬟走了过去。 钟明君便匆匆往回赶,这一路上也没碰到,到了女客这边,也没见着人,找了一大圈……遇到了司琴:“可瞧见齐小姐了?” “瞧见了,先头那会同凤凰城王家大小姐去了男客那边的抱厦。” “哦。”好呀,找小闺蜜竟然放他鸽子?害他提心吊胆。 齐静言见了王俏的未婚夫叶公子叶笙,感觉十分意外。 这叶家公子言行举止有礼有节,丝毫不因为身残而自卑,反倒落落大方。模样又生的好看,只是他的眼睛好有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瞎子。 瞧王俏脸上的小得意,她觉的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和他们寒暄了几句,齐静言看了看时间,早过了他说的半个时辰后,便推辞是要走。 齐静言带着青苗,一出来便找了个小厮,问了一下南山的水榭怎么走? “从这里往东走个大概十几丈远,绕过小花园,往南走一会儿,会看到三条小径,选最宽的那一条,走到头往右拐,在过了小桥,然后一直往右就到了。” 额…… “青苗,你听懂了吗?” 青苗摇了摇头。 小厮有些苦恼,想带着客人去,可偏偏手里还有活计,便指着一处二层高楼:“你瞧见那处楼了吗?你冲着它走,旁边的山是南山,南山下的湖边就是水榭。” 哦,这个简单。 齐静言便望着楼往过走,只是这钟家的宅子太大,三饶四饶的不知怎么,就走进了死胡同,拐进死胡同时,正巧与往回寻她的钟明君擦肩而过。 她耽误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到了南山,瞧见了水榭,隐约见里面有一人。想着钟明君这是在等她呢,心上就没那么急了,步子也放慢了一些,迎面就碰上了安平郡主。 齐静言赶忙行礼道:“殿下万福。” “免礼吧,上次本宫邀你赏花,你被罚家中,今日齐县令放你出来了?” 齐静言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回话:“让郡主见笑了,家父罚也罚过了,我也知错悔改了,便没那么约束了。” 安平郡主极为客套:“那就好,你不知道,你没来我可都担心坏了。” “有劳殿下挂念。” 郡主身边的小红,急忙跑了过来:“郡主,祸事了。您带来的那个齐五小姐,被人推到湖里,被一个男子捞了起来,现在闹起来了,您快去瞧瞧吧。” “还有这样的事?本宫知道了,本宫现在就去。” 安平郡主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瞧本宫这记性,差点忘了,齐五小姐不就是你的妹妹齐巧容吗?怎么,你这个做姐姐的,不一起去看看?” 齐静言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原本是应该去的,但有郡主照拂,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何况妹妹这么大的人了,又历来比我有主意,这种事情她一定能应对自如。” “也是,本宫差点忘了这姨娘生的妹妹,也不算什么亲妹妹。”安平郡主讥笑着甩袖走了。 青苗扯了扯齐静言的衣袖:“五小姐出事了,我们不去看看吗?听那丫鬟说……瞧着像遭人陷害,失了名节。” “我觉得那丫鬟在说慌,掉下水的又不是皇亲国戚,只是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齐家的小姐,值得丫鬟这样大呼小叫的喊郡主一回吗?分明是做给咱们看的。我们现在见完钟明君就回。我一听郡主阴阳怪气的说话,总觉的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算齐巧容真的落了水,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能管得了她。” 青苗听完,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的向四处看了看。 齐静言靠近水榭,看见一袭紫衣的丫鬟,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你就是齐姑娘吧?” “对,我是。你是谁?” 那丫鬟福身道:“奴婢是公子的贴身婢女,公子到了好一会儿,没等来小姐。今天人多事儿杂,又有急事催着他去忙,便让奴婢在此等你。说你到了,就带你过去,免得两个人再走岔了。” 齐静言一想,确实是自己来晚了:“那就劳烦姐姐带路了。” “这边请是。” 齐静言和青苗跟着丫鬟七绕八绕,走了估摸有了两刻钟。主仆二人彻底迷失在这硕大的钟府里。 “什么时候到?怎么要这么久?” 丫鬟安抚道:“齐小姐别急,你瞧,前面那处房子就是了。” “好。” 正走着,丫鬟突然捂着肚子:“啊——好痛,不行了,我肚子好痛。齐小姐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解个手。”转身就走。 齐静言一把将她后领子扯住,四下一扫,刚才走的是的长巷子,而此处又是个小花园。离这最近的厕所也在前面的房子旁,她怎么往回走。 “你这是要去哪解手,前面不就是房子吗?” 丫鬟面露难色:“有是有,就是不让我们奴婢去。” 虽说世家诸多讲究,但她可没听说过,有不让奴婢上的茅坑。 齐静言心里有些没来由的慌,可又觉得自己多疑,总之扯着那丫鬟不松手了:“那你就忍一忍吧,急也不急这一会儿,把我们送去了再说。” “这……” 原本下了台阶就要到那处院子了,那丫鬟踩在第一阶台阶,直接滚到了底,抱着脚腕子就直喊疼。虽然是只有五阶的小台阶,可这么摔一下也挺够呛。 “小姐你不用管我了,少爷就在前面的屋,你去找他就行。” 青苗看那丫鬟疼的直哭,犹豫再三蹲下来扶丫鬟:“小姐要不你先去,我将她送回屋再过来。” 齐静言往前走了几步,越寻思越不对,说不上哪里怪,就是有些不安,回身将青苗喊住:“不用送了,万一咱俩走散找不到可就头疼了。她既然是府上的丫鬟,那她一定有办法,你跟我走吧。” 那丫鬟也连连推辞道:“就是就是,我没关系的只是扭到了脚,不碍事,我坐在这里缓一缓就好了。” 青苗担忧的看了那丫鬟几眼,还是跟着小姐走了,看着一旁的高墙,随口说道:“小姐,我怎么觉得我们来的有点偏呢,你瞧那不是外墙的院墙吗?” 齐静言看着院墙,在看看面前静悄悄的房子,估摸着自己的大概位置,心里越来越没底,便停下步伐试探的吼道:“钟明君——钟明君——钟明君——” 连吼了三声也没人应,这一点都不像钟明君的行事,她怕不是遭了人戏弄。 青苗突然拍着齐静言的手臂,指指后面:“小姐,你瞧……那姑娘跑走了,她不是脚伤了吗?” 齐静言脸色大变,她情愿自己是想多了,扯着青苗往回跑:“我们快走。” 突然房门大开,两个男人冲了出来,齐静言再回头看去,便见胳膊粗的棒子,冲着脖子砸了下来。 青苗惊恐的喊道:“小姐……”也随着一棒子,失去了意识。 * 时间稍微退一下回到半个时辰前。 郡主扯着一朵花的花瓣和齐巧容站在外面,盯着屋里的王俏和那瞎了眼的叶公子。 齐巧容关切的问道:“郡主,下了颤声娇的茶,送过去了吗?” 颤声娇,勾栏院里最烈的春药,怕是柳下惠在世他也扛不住的烈。 “你就放心好了,本宫的人办事,是出不了问题。就是等等……引这瞎子过去,会比较麻烦一些。” 齐巧容嘴角泛起笑意:“瞎都瞎了,骗起来不就更好骗了。咱们又用不着他做事,他只需要出现,让王俏误会就足够了。” 安平郡主极为得意:“谁说不是呢?这回本宫不仅要她嫁不了钟明君,本宫还要她和那王俏反目。让她也尝尝谢芳华的下场,真是一石二鸟好计策。” 钟明君啊,钟明君,我就等着看你,在众人面前难堪的样子,看你还选不选她。 齐巧容观望着:“郡主,那王俏果真走了。现在换茶的婢女,就是安排好的吗?这回可妥了。” 齐巧容突然背过身,面色大变:“钟明君怎么找过来了?” 安平郡主一把将手中的花骨朵揉掉:“没关系,他找得再快,也来不及了。” 安平郡主转身就往湖边走去,忽然想到什么,回身叮嘱道:“对了,齐巧容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现在出去,给本宫惹点儿事儿吧。把他们这些看好戏的人,尽量都凑到一起去。到时候我再带着他们找过去,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齐巧容想想,今天能来的小姐,似乎没几个她能惹的起的:“巧容愚钝,还妄郡主指点。” “你自己想吧,跳个水呀?还是和哪家小姐打个架呀?随意发挥,只要把人吸引过去就好了。”安平郡主戳着她的肩膀提醒道::“别忘了这一步很关键,你要做好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 齐巧容强挤出一丝笑来:“郡主放心,这个就包在我身上。” 话说,这边钟明君进了门,就见叶公子一人:“哎?阿笙怎么就你一个人?那齐姑娘你瞧见了吗?” “你是说俏丫头的那个高高瘦瘦穿明黄衣衫的闺蜜吧?往那边儿去了,说是去水榭找你。”叶笙往西一指。 钟明君一听松了口气,往水榭去就不用急了,有丫鬟等着呢。他坐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汗,便觉口渴。入目之内,只有他桌上的一杯茶,他端起来一口饮尽。 “不要喝!” 钟明君把空茶杯放下:“哇,要不要这么小气,我喝你一杯茶,都不行了,我又不嫌弃你。” 叶笙嗅着那茶水有其他药材的味道,没来得急劝,他就一饮而尽:“……哎,算了。” 钟明君略歇了歇,便往南山水榭去了,可到了却一个人都没有。 这下,他傻眼了?不应该啊。就算齐静言不在,也该有那丫鬟在。既然那丫鬟不在,那么齐静言就一定会在这里等他,可这人都跑到哪儿去了? 钟明君越想越窝火,就直接去五小姐的院子里拿那丫鬟。 “我让你等着,你等的人呢?” 那丫鬟委屈巴巴的说:“少爷,你让奴婢等。奴婢等了不就是郡主吗?奴婢还问她是不是来找少爷的,郡主说是。奴婢就将你交代的话,同她说了,因着五小姐还找奴婢有事做,奴婢便先回来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等郡主了?” …… 丫鬟吓的连连叩首乞饶:“少爷,你让奴婢等一个女子来,可您也没告诉奴婢是谁呀。奴婢第一个就见郡主来,奴婢以为……以为你让奴婢等的就是她呢。” 钟明君一听郡主二字,心知坏了事。心口一团子怒火在四处窜,可能是太过生气,不觉口干舌燥,提着茶壶帮自己倒了两杯凉茶,灌下,连忙吩咐人手去找。 而他要去找郡主问问,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平郡主正坐在百花亭里喝酒,心情分外不错,哼着小曲,掩都掩不住的得意,遥望着不远处的闹哄哄的湖边,里三层外三层都围着人,真是一出上好的闹剧啊。 只听“咚”的一声,安平郡主回过头,钟明君一拳砸在柱子上。 “刘瑶!你把齐静言给我弄到哪儿去了?” 安平郡主回身将酒盅搁下,看他那嘶吼的样子,可不就像极了那天的自己吗。 “什么齐静言?怎么钟哥哥找不到她了?那你问我,也没有用啊。我又不是看着她的老妈子,哪能事事都知道她去了哪儿啊。”安平郡主说罢,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钟明君上前一把拎起她的脖领来:“少跟我打哈哈,你是说,还是不说?” 安平郡主踮着脚尖嗤笑:“说啊?当然说,可惜啊——我不知道。” “给本宫——松开!!!”郡主一声呵,两旁的婢女拔刀,抵到了钟明君的脖子上,直接压出了血痕。 “大胆刁民,还不放了郡主。” 钟明君甩开手:“安平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惹我的好。” 安平郡主弓背大咳了好几声,捂着脖子,怨毒的眼神看着他:“惹你?那你呢?为什么要惹我!不过是礼尚往来吧。” “你真的是执迷不悟,有你后悔的时候。” 安平郡主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等着,只不过我要看看,是你先,还是我先。” 钟明君觉得,这样问也不会问出结果,这女人就是个疯子。 他要快点找到她,绝不能让她在经历被困在井底的事。跨出百花亭,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唇,扯了扯衣领,他觉得浑身燥热的厉害,方才看着郡主的唇,竟然有点想添。 阿呸,他这脑子是气昏了头嘛?怎么会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啊,就跟色胚入体了似的。 “少爷,六小姐,不好了……” 钟明君全然没有头绪,一听这:“她又怎么了?” 小厮侍书搓着掌心,小心的回禀:“六小姐,不知道被哪个不开眼的推下了湖。然后……就被一个面生公子哥,跳入河中救起。想要说亲的那位公子,当时就走了,六小姐现在哭的厉害。” 钟明君捏着眉心,怎么这糟心事儿都赶到一起了。 “这事儿,你也别等我了去找老爷。把那推人的,给我抓出来,现在谁还闲着,叫出来找人。” 侍书摇了摇头,指了指湖边,攒动的人头:“少爷,除了司琴带走的那批人,现在已经没闲着的人手了。下面有几个小姐,因为谁推六小姐下水,吵了起来,闹得不可开交。那么多人凑在一起看热闹,又将齐家的小姐挤下了水,现在……弄的一团乱。” 钟明君烦躁到了极点:“那你还等什么,快去找老爷来处理。” 这些都是小问题,重中之重是要找到齐静言,他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人去哪儿呢?人现在都集中在湖边,那么一定是偏僻的院子,平时不常用的地方。 钟明君正一筹莫展的琢磨,突然一根拐杖打到了钟明君身上:“刚才有人骗我,往西边的院子去。我知道你向来都住在东边儿,怎么可能在那里等我,我就没去。” 钟明君回头,看着住拐杖探路的叶笙,揉着肩膀:“没去你就没去,干什么打我,疼死了。” “我想你找的那位齐小姐,会不会在那里啊?” 钟明君眼睛一亮,快步的向西边的院子跑去。因为他想到,有一处院子,之前是一个旁亲书生住着,后来回来家,便暂时搁着没用,那里怕是府上唯一外人可到,却人少的地方了。 钟明君感觉身体里的血液翻滚,全身热的不像样子,他抓了抓脖子,抓了抓胳膊,不过二里地就跑了一身大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连呼出嗓子的声音也像猫挠了一样。 迎面过来个丫鬟略微欠了欠身子道:“少爷。” 钟明君点头,一瞬间竟想将她抱住,他拍了下脑门,他这是怎么了?色魔入了心了,连过路的丫鬟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他逼着自己冷静一下,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 就在那处院前看见了青苗,倒在花丛里,他赶忙上去扶起她,拍了拍她的脸:“哎,醒醒……你家小姐呢?” 无论怎么叫也醒不来,而且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脸,就忍不住极其暧昧的摸了一把,吓的他赶忙把丫鬟扔开。 什么情况,他这是鬼上身了吗?他又往下丫鬟身上看了一眼,凹凸有致,竟硬生生的挪不开眼,还舔了舔唇角。 他抽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这脑子在瞎想什么,快点找到齐静言啊。 丫鬟倒在这里,主子一定也在附近。 钟明君直觉往前走,就看见院中扔着一根木头棒子,他拾起木头棒子,看见上面还有一丝血迹。怪不得那丫鬟叫不醒,肯定是被打晕了不久,所以还没缓过来。 齐静言应该还没出事。 他隐约听到屋中传来男子的笑声,抬头一看门上的封条,被扯了下来。 他提着木棒靠了过去。 “瞧这小美人儿多水灵啊。” “细皮嫩肉的,这样弄上一回,死也甘愿了。” “嘿嘿,现在你不就有机会了吗?只要咱们把她伺候好了,得的银子,都够后半辈子吃喝了。” “要是还有这样得財得色的营生,我天天干,哈哈哈~” 钟明君推了推,里面反锁了,退后俩步,上去就一脚踹开门。 就见齐静言双眼蒙上着,嘴里被塞着布,四脚绑在床上,极力的挣扎着,手腕都被勒红了,身上有好多划伤,和大片的青紫,从家具的散落程度,可见,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只不过…… 她全身上下,只剩一件肚兜堪堪遮着,那两个男人像猪一样,一通乱啃。 一只大手罩在那肚兜,往下一扯,那香艳之色扑面而来,印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两男子见门被踢开,转身一看,他们知道还有一个男人要来,是个瞎子,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呦,兄弟来的正是时候,这小娘们烈的很,才捆上还新鲜着没碰呢,一起啊~” 钟明君攥紧手中的棒槌:“你们这些畜生——” “哎呦,他还来脾气了,说好哥几个一起的,怎么要反悔了?” 钟明君冲了上去,挥着棒子一通轮,那二人正兴头上,被这么一搅和也有些恼火,要一起不一起还想吃独食,两兄弟跳下床和他厮打了起来。 但钟明君毕竟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少爷,寡不敌众很快就落了下风。脸上挨了好几拳,又被拎着衣领子肚子上一通膝击,当时就被打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哥俩活动活动了筋骨,转身又往床上的美人摸去:“小子心急什么?哥们吃肉有你喝汤的时候。” 钟明君看着其中一人的手触碰到齐静言,凭着一股子狠劲,一下蹿起抱住那人脖子,狠咬着他耳朵硬生生给撕了下来,那人当即倒地,捂着耳朵鬼哭狼嚎。 但钟明君一点撒手的迹象都没有,还是被另一人冲着腰侧狠踹了几脚才踹开,在地上打了个滚,捂着腰腹躺着,站都站不起身来。 那人蹲身查看了同伴的伤情,只见耳朵被撕掉半拉,这耳朵拍是废了,恶骂了一声,只能帮着同伴报仇泄愤了。 将指骨捏的蹦蹦作响,起身向钟明君复仇般走去。 钟明君知道自己靠蛮力是打不过这二人的,只能靠着巧劲搏一搏,赢了一击必胜,输了就挨顿揍,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钟明君原先还躺在地上装死,见那人一脚踩在他腹部,低下身子要同他放狠话之际,握紧手中的棒子,向那人裆部来了致命的一槌。 那人当即捂着裆半跪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了。钟明君趁着疼痛,爬起来狠命的挥着棍子往死里打,因为这个人真的很强,制服不了他,就救不下齐静言。 掉耳朵的瞧见同伴落了难,拿起旁边的凳子,冲钟明君后背一凳子砸了下去,登时凳腿碎裂。他扶着夹裆的男子,落荒而逃。 钟明君当即躺倒在地,后背骨头像被敲断了一样,缓了好久才直起身来。刚爬在床旁,一阵体香窜入鼻尖,在看到眼前血脉膨胀的景色,鼻血就留了下来。 不觉就盯着看了半天,脑袋也变的不清明了,无数个小人在拼命的怂恿他,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揉了揉眼睛,忙起身,一把扯过旁边的衣服,将她掩住。 他撤掉她眼睛上蒙着的布,那泪眼婆娑双眸看的他心头一颤,万分愧疚。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拿开她嘴里的布。 齐静言不分青红皂白的啐了他一口:“钟明君你个卑鄙小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就算你占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没有,你别听他们瞎说,不是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没能好好保护你……” 钟明君想要再解释什么,可一抬头,就看着她微肿的红唇一开一合,眼睛就直了,耳朵里一阵翁鸣,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剩下方才脑海中的那一个念头在作祟。 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他舔了舔唇,便俯身压了上去……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57章:我去杀了他 http://.biquxs.info/

1、 林世珺瞧了一处一进的小宅子,像极了他们前世在京城住过的那个小院儿,感觉还不错。谈好了价格,便和那户主二人相约着去了衙门过户。 衙门斜前方的那处占了半条街的院子,便是钟府。林世珺无意间抬头看到了一处紧闭的小门,一时之间诸多回忆,涌上心头。 前世就是这一处小门,他向钟明君的那一跪一叩首,让他丢尽了她的脸面,以至于被她埋怨了很久。 若不是因为这事。钟明君也不会闹着退了齐巧容的婚事,她也不会因此被齐融赶出家门。 “瞧什么呢?快点走,别耽误我办完事回乡。那是钟家的府邸,就你这买个小宅子,还要讲半天价的穷小子。你能买得起,你就在哪儿看。” 林世珺惭愧的挠着头,赶忙跟了上来:“您说的是,说的是。” 过户的手续很简单,林世珺正要签名字的时候,突然有些恍惚:“今…今天……是几日来着?” “瞎了,这不是写着吗?三月三。”户主手指敲着文契的抬头。 三月三! 是了,那件事就发生在今天申时。 不过,现在是未时离申时还有两个时辰。再者说,齐静言现在人还在陵川,怎么都不会发生那件事?不会了。 虽说是这样,但一想到前世那抬不起头的日子,林世珺觉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便穿过钟府西墙与旁边宅子,中间的那条三人宽的小巷,准备绕到钟府正门前,去打探打探。 齐静言若是来过,在门外小厮哪处,便能诈的出来。 走到一半,就瞧见不远处的墙根下,俩个男人骂骂咧咧的。 其中一人捂着半拉耳朵满手的鲜血:“干他娘了,那个坏事的逼崽子,白瞎了一这么好看的姑娘,那酒窝醉人,那细皮嫩肉的,就差一点……” 另一个人一直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极其痛苦的窝在地上。 哼哼唧唧的说道:“别想了…这姑娘……咱没得了手?那…那银子也落空了。” “这买卖做的真他娘的亏啊,哥你这都缓了多久了?能不能行啊?在等一会儿,我这耳朵都保不住了。” 那人费力的挣扎了一番,疼的满头大汗也爬不起身来:“兄弟……我这活儿怕是废了,你先去瞧大夫吧,别管我了。” 林世珺从他们身旁路过,越听越觉得,他们像是没干什么正事。 管他呢,他还是赶快去看看齐静言来没来,如果来了,提前找到就好了,时间上能赶得及。 “哎兄弟,帮忙搭把手吧,我这哥哥他受了点伤。”伤耳朵的那人一把薅住了林世珺的裤腿。 离这最近的药铺正好在钟府门前,林世珺想这顺带脚的事,便没有推辞,将人扶了起来,帮着往药铺送。 那烂了耳朵的人,一动就疼,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林世珺渐渐的听出了原委。原来这哥俩是拿了人家的银子,去祸害了一个大家小姐,结果被人打了出来,人财两空,可这越听,他心里越没谱,直到瞥见了,钟府门前齐府的马车,以及常给齐静言赶马的车夫。 林世珺插了一嘴:“右胸口上可有一块三角形的朱砂。” “有,很打眼呢,真要说起来,这一点朱砂长在女人身上,那可真的是锦上添花……” 被搀着的那人,动了动胳膊提醒,烂耳朵的戳了一肘子,还后知后觉问:“怎么了哥,你哪不舒服?是不是要歇一歇?” 林世珺眼睛一眯,略侧着身子,探头问道:“你们是在哪瞧见的姑娘?可是在钟府?具体在钟府的哪处院子?赶你们出来的是谁?可是钟家的大少爷钟明君?可是长了双扇风耳?” “大哥……你是?”俩个半残的人,瞬间甩脱了林世珺的搀扶。 林世珺笑的无比温柔,温柔得有些瘆人:“你觉得呢?说……不然就要了,你俩的命。” 那二人便将这赏花宴的前前后后交代了一番,他们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和那姑娘没什么怨仇。 虽说听他们二人并没有得手,林世珺小小的松了口气,但还是心慌的不得了,齐静言向来胆小,肯定吓坏了的。转身就往钟府跑,眼看钟府近在眼前,他进不去啊,他得想个办法进去。他紧急刹了车,整了整衣衫,咳了两声,气定神闲的往里去。 小厮拦住:“敢问公子可有拜帖?” 林世珺十分狂妄,当即刁难道:“我?你问我要拜帖?难道钟家的小厮,连我都认不出了?我看明君这手下,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小厮点头哈腰:“小的眼拙,未请教公子是……” “眼拙,就拿去洗洗眼。”林世珺一甩手抛出二十两银子,便往里去。 小厮接在手里,虽心疑,但一想能给的出这么大的赏钱,那是非富即贵,许是少爷结识的新贵,也说不定,万不能得罪,忙遣了一个小厮明着带路,暗中盯着。 林世珺跟着小厮,来到人最多的地方,就见到那个同齐静言玩的不错的姑娘正在同郡主争吵,一时之间引来了不少人,他竖着耳朵听去。 “本宫说的,你可别不信,又不是,就本宫一个人看见,那不是,其他人也看见了吗?” 王俏坐在栏杆上不为所动:“你们看见了那又怎样?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们愿去就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安平郡主故意激道:“你现在不去,等会别后悔。都说谢家的姑娘不规矩,依本宫看呀,那个瞎子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好东西。” 王俏大怒甩手就给了郡主一巴掌:“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拿捕风捉影的东西来污蔑别人?一口一个瞎子,瞎子的叫,堂堂郡主连这点做人的礼节和规矩都没有了吗?是他没名字,还是你不识字啊,要不要我教你啊。” 安平郡主捂着脸,想到等会就要发生的好事,她什么都可以忍下去:“我都是为了你好,好让看清。你那好友和你那未婚夫是个什么东西,可你非但不领情,还打本宫。你要不信,咱们就一起去那边瞧瞧啊?反正也离的不远。” 王俏忍了忍,强压怒火:“‘去就去!’……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别以为——你激我,我就会去,我就偏不去,偏不去!我看你这双簧怎么唱下去。” 林世珺趁着人多,甩开了小厮,照着安平郡主指的方向,再结合那两个人说的地方。 心里约莫有了数,走着走着就见草丛中倒着的青苗,他上前喊了几声,没喊醒,手指一探鼻息,还有气,便没在管。既然青苗在这,想必前面这屋子就是了。 他直奔着前面的屋子去了,一打开门,屋中一片狼藉,有明显的打斗挣扎的痕迹,地上有血迹,桌角还挂着衣衫碎片。 抬眼望去,玉体横陈,身上有欢爱过的痕迹,她空洞的眼神望着屋顶,不断的流泪,手脚都被绑在床上。手腕都勒出了血痕,右手小半条胳膊都被绳子磨破了。 他一下就慌了神,明明这辈子,他再也不会让她感到丢脸了,再也不会让她指着鼻子骂了,再也不会牵连着她被赶出家门。 明明……若果要她承受这些,他到是情愿回到上一世。 他解开她的手脚,唤了她俩声,她那空洞的眼睛,才回过神来看的,上下确定的扫了他一眼,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 林世珺,那个她心底里呼喊了千遍的人,终于出现了。 可随即,她就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她突然身子一缩打着颤。 “不要打我。” 她蜷缩着,她恐惧着,她想起,上辈子仅有的一次,和别人从一个被窝里,被他拖出来,他抄起柳条抽她。 那次,明明是冤枉的,是清白的,他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罚她,可这一次是实打实的…… 只这么一想,她便怕的打哆嗦,他那个人的占有欲太强,便是毁了的,坏了的,不要的,只要是他的,于别人……碰也不得碰。 她真的好怕,双手抱着头,尽可能的将自己掩埋起来:“不要打我。” 一句话堵在林世珺的胸口,让他喘息不过来,满心的苦楚都说不出来。 他将她扒拉出来,擦这她的眼泪:“你怎么了?齐静言莫要哭了,哥哥来了。你瞧是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 她试探的看着他,看他不是那样凶巴巴的,也难过着……突然就委屈的不行,一把将他抱住,用力的锤着他的肩。 “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你为什么……不早些来啊,为什么…不早些来啊……” 他也想这样问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来,明知道她今天要出事,为什么不早些来。 是啊,他是明知道她要出事,却不知道她会出事,都重来一次了,为何这些不好的事……还是躲不过?命运为何要如此的捉弄人。 他明明抱着她,却觉的胸口空荡荡的,胸腹都胀满了酸楚。 他以前总骂她不守妇道,尤其是最后那一年更甚,日思夜想着抓住那奸夫……捉奸在床好一刀杀了这对狗男女。 可今日见了她这模样,他心里半分也不想杀她,她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啊…… 才会抱着他哭个不停,哭的他心都碎了。 林世珺深吸了一口齐,毕竟是偷潜进来,他得快点带她走。 安抚道:“别哭了,跟哥哥回家吧,回家愿怎么哭,怎么哭。明日……明日哥哥就替你,杀了那欺负你的坏人,好不好。” “杀?”齐静言想到钟明君,害怕的摇起头来:“不行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无权无势杀不了的。你别冲动,你看我好好的。没事,没有人欺负我……你快出去,等我吧,你快出去吧。” “啊?你快出去吧?” 林世珺看到她眼底的哀求,是这俩世,他第一次见,那么哀决。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他张着嘴试了好几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鬼使神差的出去了。 他觉的他要是不出去,她就像活不下去了一样。他僵硬的站在门前,看不见她,比看着她还难捱,多怕她会想不开,心里默默的数着数,他想数到一百,就算她不出来,他也要冲进去。 “……47、49、52、36、99、99、99……” 门吱呀一声打开,他看着她出来,悬着的心才落下,发现自己惊了一身水,衣服黏在身上无比难受。 她身上穿的是一套粉色的衣裙,脸上的笑都和上一世的别无二致。 “没事,林世珺你看我没事的。” 林世珺的眼泪一瞬落了下来,前世的过往,一幕幕的都浮现在眼前,那声音响起。 “你看你就知道瞎操心,别人只是同你开玩笑,你也这么当真。我没事的……你别跪了,快起来……我们走。” “你没事……就好。” “你男人可真是个怂包啊,我什么都没说,就跪下来求饶,齐三小姐你眼可真瘸啊……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 耳边渐渐也响起她摔盘砸碗的喊骂:“你真是个怂包,你跪什么跪,你怎么不打死他,你啊……真是没出息。” “为什么要服软,你凭什么跪他,你男儿膝下的黄金呢。” “你害我丢尽脸面,你简直没用啊,就是废物啊。你跪什么……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每个人都笑我,我这一辈子,都因为你抬不起头了。” “你们又凭什么怪他,你们的婚事和他有何干系?自己没本事,少赖别人,你们凭什么这般出口伤人,我的世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准你们说他。你们容不下我,那我不认你们了,就当你没有过我这个女儿。” 林世珺觉的鼻尖的那股酸一直冲到脑门,若是她早已经让人欺负了,他又那般无能的跪在那处,怕是她心里……。 啊,是了。他是她上辈子唯一能抵在心口的盾。 只是这盾还不经风雨就在她心口被人折了,折在她心头。想来她怕得要死,心却空落落的再无抵挡吧。 “你跪不跪,你跪下求我啊,求我,我就放人。不跪啊,我就让人去轮了她。想必人妻的滋味……哈哈哈哈。”钟明君几近怨毒的在他耳边说这。 “我跪,您别伤她,是她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些贱民吧,放过我们这些贱民吧。” 他觉的眼前一黑,像是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一般,明明早来了这么久,她不该有事的,何况那两个人也没有得手。 对啊!她向来不穿粉色的,只因她那妹妹喜欢的厉害,她就不穿粉色了。 原来她上一世就让人欺负了,欺负了……还给他强颜欢笑。 他胸中郁结难耐,猩红了眼。 她见他目露凶光,脖子忍不住缩了缩,忍不住就想起,那一次挨打的事,因为她醉了,记不清缘由,所以他抽的她皮开肉绽。 可这一次是真真的,她是知道的。他一定会打她的,她颤巍巍的扯了扯他衣袖,梗着脖子央求他。 “别打我……好不好。” 林世珺也想了起来,她说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一酸,伸手去捧她的脸,擦她的眼泪。她慌的往后一躲,他的心就像被扎漏了一样,明明想说,我怎会舍得打她,却说不上来。 他踢开屋,把地上撕碎的衣衫扔到床上,扯着书架上的春秋礼仪书啊纸啊,统统扔到床上,一把火点了。 看着熊熊燃起的火苗,他大笑,什么狗屁的礼仪春秋。 这狗世道啊,压着他们,贱如蝼蚁,爬都爬不起来,更枉说什么挺直腰杆做人了。 他咬了咬牙,出门,双手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记好!齐静言你这一辈子,别说是跟人睡了,你就是杀了我全家,骑到我头上,我都不会,再打你一下!知道没!知道没!” 她嘴一瘪,哭的更凶了,先点了点头“嗯…嗯……”又不确信的问:“真…的吗?” 那一声“真的”很轻,却很肯定。 将她那些畏惧和犹疑,都挡在门外,那印在她额头上的吻很重,像是能让她重新活过来一般。 林世珺往墙边一瞧,还留着那二人,爬墙逃跑时搭这的梯子,他赶忙带着她翻墙离去,顺带脚将梯子推倒。 刚跳到巷子里落了脚,就听那园中闹哄哄的吵着捉奸呢。 “齐小姐、叶公子是你们自己出来呢?还是我们进去呢?”安平郡主双手环胸,高喊二叫故意张扬着。 王俏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上去一把将门推开:“这来都来了,不进去等什么呢?” 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人问:“什么东西烧焦了?” 王俏打量一下屋子,一看这就是有人厮打,痕迹都很新,甚至于好几处都有明黄的衣衫,看着像极了齐静言今天穿都衣衫。她暗自想糟了。再往里走进去一瞧,并没什么人,到是床上正烧着大火,火苗蹿上去了燎了那帐子。 她回头,看着门外那些跃跃欲试想瞧热闹,却又不敢进来,怕坏了名节的人。 “进来呀,不是来捉奸的吗?你们不进来,捉什么呀?” 几个男子打了头阵,有人喊道“哎呀,着火了……快救火呀!” “慢着,先让我们的郡主亲眼看看,这人呢?你们不是亲眼见了吗?人呢?是我瞎了,还是他们隐形了?” 安平郡主进去一看,也大为意外:“人呢!” 王俏丝毫不让的回道:“问我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呢?我说我不信,你还非要拉着我来。这人哪?要不……你们主仆就找找呗,别让大家白高兴一场。好好找找,看看那藏了我们家叶瞎子,那藏了我们家齐静言?” 安平郡主的丫鬟,立刻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这事儿都是安排好的?怎么可能临时缺了主角?一定是藏起来了,一定是借着大火烧床来吸引视线。 就在这时,人群末尾,传来叶笙在拿拐杖敲地的哒哒声:“悄悄,你是在喊我吗?” ……额 王俏一见他好端端的站在那,那更是针尖对麦芒,还来劲儿了。 “哟,这翻箱倒柜的,我还不信你能从书匣子,里翻出个活人来。你瞧,我们叶笙在哪那。算了,人家捉奸捉双,殿下你捉一个也算你能耐。你现在,哪怕翻出一个齐静言来,我也认了,你这捕风捉影的栽赃。不然咱们就得……好好聊聊,这淮庆王府!对我们——泽州这些世家,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翻了一圈的丫鬟,凑到郡主的身旁:“郡主,人不见了。” 安平郡主眯眼,可恶! 一定是被钟明君找到,虽然事情没有像她想的那么顺利,但是没关系。 钟明君就算是找到,他找的也是残花败柳了,够他吃上一壶的,可惜看不到他那绝望的表情了。 郡主反手就给了丫鬟一巴掌:“本宫让你捕风捉影,煽风点火的胡说八道。亏本宫还信了你的话,没想不到你在戏弄本宫。” 丫鬟叩头求饶:“郡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哄郡主了。” 王俏翻了白眼,跨出门去:“真是高招啊,还抓个替罪羊出来。” 郡主不屑的一笑:“哎呀,这都怪本宫御下不严,本宫自然会严惩她,给你一个交代。” 王俏满肚子火,正要撸袖子和她开吵,就被一根拐棍扶手,给勾了过去:“俏俏……我闻见,有东西烧焦味,可是有火,别烧着你,快过我这边来。” 人们的关注的点,果然落到了火上面:“快快快,这天干物燥的,赶快救火。” 王俏跃跃欲试,刚才还没吵尽兴。 只见叶笙拿拐杖敲了敲地:“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叶瞎子,俏俏你听见了吗?” ……王俏惊恐万分:“啊?有这样的事吗?可能……你听错了。”提‘瞎’是他的禁忌呀。 “我听错了,那你过来这边,跟我解释解释。” 王俏指着郡主:“可我现在……”还没跟她议论完呢。 “我好像,听见是你叫的。” 王俏抚着叶笙便往一旁走:“这个,我可以解释。” 钟明君手里抱着衣服和一堆药瓶子,来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人,小厮正提水,一桶一桶往里去,窗户也全都打开,他就出去取个衣服的功夫,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明君看见人群之中的郡主,他一下就懂,怪不得会说他后悔。原来打着这样的盘算…… 遭了,她还在里面。 钟明君突然觉得有些悔了,他走的时候就应该给她松绑的…… 现在这么多人……她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才好。 走了几步,他看着手中的衣物,如果拿这去了,指不得要遭人遐想,落了话柄,他赶忙将身上的衣服和药扔在一旁。 可走了几步,他又折返回去抱起,他又不怕他们误会了,反正这人他是娶定了。 钟明君下去,便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赏花的人都围到这处来了?” 尽管有叶笙拦着,王俏还是插了一嘴:“还不是郡主听信婢女谗言,非要我们上这儿捉奸,结果别说人了,连个毛都没逮着。这不……房子都看不过去,就自己着了。” 钟明君忙进了屋中,除了烧得乌漆抹黑的一张床,却是一个人都没找到。 齐静言呢?她被绑着……她能去了哪儿? 2、 林世珺背着她,回到那刚买来的小院子里,一路上她一言不发,只是抱着他的脖子,那眼泪径直往衣领里灌,每一道都像刀划,反反复复的割伤着他。 因是刚买的院子,什么像样的家拾也没有,都没收拾好。他将她放下,坐在那没有被褥的硬床上,摸了摸她的头。 “回家了,你想哭,就哭吧。” 齐静言只是呆呆的,紧抱着双腿,一度眼神恍惚,自顾自的放空:“世珺哥哥你真奇怪,我没事的,我为什么要哭啊。” 他心酸的抱着她,眼泪就掉了下来,他的傻人啊。 她那么恨他,早也不肯唤他哥哥了,定是被欺负的狠了。慌了神,才将把这前世和今生都搞混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杀人。 这种如火在煎的心焚,让他坐立难安,他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不由的紧了起来。 她像是感受到什么,害怕的抬起头:“世珺哥哥别杀人,我们不能杀人的。” 林世珺捧着她的脸蛋,擦着她扑簌簌的眼泪:“怕什么,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你就看着我,杀了那歹人替你出这口气,好不好。”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别杀他,民不与官斗,斗不过的,斗不过的。” 可他偏要斗,他也是官,很快就是了,林世珺起身去桌上,翻自己的包袱,找出那把匕首来,在回头就见。 她缩着腿抱着头,圈成一团,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不要……不要…你不配……他才不会怕你……不会,不会……世珺哥哥…我没事…我没事……谁来,谁来救救我…” 这一幕他再熟悉不过,在她大病之前,他不止一次看见,她像这个样子,一个人缩在角落自顾自的说话,甚至有时候梦里也是絮絮叨叨的念,念着那一桩事。 他一直不敢问,他一直都当是自己落了她的面子,害她被赶出家门。她无依无靠,所以才会这样。他从来……都没往这件事是上想。 后来,她就病了,病的很重很重,只是病好的时候,便是从这一日起,把往后俩年间的事都忘了。 是,她若是遭了这,怕是有口难言,把委屈憋在心里,就憋疯了自己吧。 原以为……她只是说这么两句,却见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个时辰。任他怎么扒拉,她都像缩在了龟壳你一样,缩着手,紧紧抱着头,那力道大的,手背都被指甲抓破,还不自知。 林世珺一瞬就呆了,他怕极了,他的傻丫头啊,你就莫要再想起了,那前世的不堪,既然忘了,就忘了吧,忘了多好。 林世珺心有余悸,真的是被她病怕了,感觉又要回到那熬不出头的一年了。 他想了半天,突然上去,给了她一耳光。 打懵了她,也打醒了她,她愣了半天,才捂着那梨花带雨的小脸,眼神愤愤然的瞪着他,吼道,只是一开口。眼泪就落下来。 “林世珺你又打我,又打我。上一辈子,你还没打够,你又打我,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说过,不打我的,你说过的。” 林世珺攥住她那发疯般挥舞的小拳头:“我怎么不能打你,就打你勾引男人。爷都说了,就是杀人放火也要赁了小院子养你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反悔也就罢了。干嘛一转身,就去勾引男人。玩的花样比和爷在一处都玩的多,爷说这话,冤枉你了。” 齐静言一愣,委屈的大声嚎哭着:“瞎了你的狗眼,是我勾引的他。老娘明明吃了暗亏,你居然说我勾引他。天杀的钟明君,可算应了你那日思夜想……啊…啊……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 林世珺也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在支撑着,他满心满眼的都是心疼和酸楚,要是能抱着她,哄一哄,她就好了,该多好,可他知道,这样是没用的。 他带着嘲意讥讽道:“你说暗亏就暗亏,哭的那么凶干吗!你这都半老徐娘,还想着给我守身子呢?我都不要你了,守着干吗。瞧瞧这委屈的……上一辈子夫妻十年,和你都做了几百回,几千回了,和别人做一回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怂包,不比爷强,你心里不舒坦。也是,他个酒囊饭袋文弱书生,那里比得上爷器大活好。” 齐静言闻言,恼羞成怒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打的林世珺偏过头去,肩膀抖动的笑了起来:“打爷,你打爷,也得先告诉爷,谁厉害。”说着就极为猖狂的拿起她的手,凑到脸上。 齐静言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你……王八蛋…你。” “可以啊,齐静言你胆肥啊,你再打一下试试啊。”齐静言咬破了嘴唇,又给了他一巴掌,随后身子便颓然的塌了下去,往回缩。 林世珺握着她的手,打着自己脸上:“再打,再打,再打,来啊。怎么不打了,是不是心疼爷了,爷就知道,毕竟这下半身的活儿……谁伺候的舒服…谁知道……” 林世珺的挑衅,没有达到预期让她解恨的效果,她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他吻着她的手心,眼泪停不下来,感受到那种无以复加的无力感,他一把将她扑倒在床上,眼泪砸在她的脸颊。 “你给我等着,你要好好的等着,等爷给你把他杀了。” “好,只要你杀了他,我就好好跟你过日子。” “谁稀罕……你跟爷过日子,爷只是想证明,负心的人一直都是你啊。”林世珺抵着她的额头,看了良久,闭上眼。转身拿起桌上的刀,出了门去。 门一关,陌生又阴沉的屋子,一下陷入了安静之中,阴沉沉的黑漆漆,少了他,仿若失去了支撑,到处都能听到那个狂妄又得意的笑声。 “哈哈哈……小美人……”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而来,任凭她怎么捂着耳朵都能听的到。 她发怵的颤抖不已,缩在墙角,随时都感觉,会有人上来拽她一把。 她急忙的扑下了床,跑了出去大喊道:“林世珺——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我怕!我好怕!” 林世珺搭在大门的手一僵,回过头就见她连摔带爬的冲他跑过来,时不时的往后看,似是被人追赶,最后脚一崴摔扑在他身前,扯着他的裤脚。 “不要留我一个人,这里好可怕。” 林世珺额头青筋暴起,不忍再看:“你莫怕,我今天定要结果了他,省的他泼你脏水。” “不要……不要……” 林世珺以为她是怕了,怕他一个庶民杀了官家子弟没了活路,他想说……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凭他的手段,便是杀个个把人,也能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了,就听她说。 “不要留我一个人。” 林世珺觉的脚有千斤重,许是她上一世能软软的求他这一句,他就是为她死……也是甘愿的,是啊。 何时不是如此,就是为她死都甘愿,却不愿……放她一人好活。 林世珺抱住她,抚背顺了顺她的气:“好好好,真是,你这要命的仇人你都不怕。只是同你睡了一回的男人,你就怕那样,有什么好怕的,你就当去嫖娼了,左右他模样俊,你不亏的。” 齐静言抬头看他,心中再多委屈,都被他气了仰倒,他到大方,说的好像不值得难过,还要偷着乐,反倒是她小家子气。 “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你不会能不能闭上嘴。” 齐静言愤懑的推了他一个屁蹲,提着裙角便气咻咻的往回走。只是刚才摔的厉害,脚疼的厉害,走起来就那么一瘸一拐的,打背后那么一瞧,怪可怜的。 林世珺又心酸又想笑,只是溢上唇角的只是强颜的苦笑,几个大步上前,蹲身将她抱起,往屋里走去。 她似乎是更恼了,委屈巴巴的瞪着一双泪眼,瞧他。在怀中磨磨蹭蹭,突然就伸进他衣衫中,摸着他胸上一点茱萸狠掐着不松手。 疼的他一个踉跄,几个大跨步,奔到床前,将她扔到那硬板床上。扯着衣领打眼往里一瞧,都给掐肿了,这个毒妇,毒妇,真是一点脸都不能给她! 齐静言扑摔在床上,虽然疼,但抵不上心中的喜,想他气急,暗爽的偷笑起来。该!活该他疼!让他口无遮拦! 他看着那硬床板发愁,一摸衣兜没有一分钱,是了。统共从那阔少赵喜那得了一百两银子的赏钱。花了八十两典下这处院子,余下的银两就打点了门口的小厮,现在怕是连床棉被也买不起了。 他揉着胸口,看她死猪躺在水岸上的死样,报复心作祟:“今个可不行再尿床了,不然连身干净衣服都没了。” 齐静言闻言,顿时又羞臊的满脸通红,一张脸埋在掌心间,脚也懊恼的蹬了几下。真真没法活了,他这小肚鸡肠的死男人,怎么小时候的丢人事,也要翻出来说啊。真是……她是那股劲没搭对,哭着要他陪。 “你走——吧。” 林世珺知她羞了恼了,见她不如方才那么难过,竟知与他斗气,心里不觉松了口气。就搭手去翻她出来,要好好的欺负她一通。 齐静言自是不依,纵使十年夫妻,提起这件往事,她也还是觉的没脸见他,他扯她便躲。 林世珺乐此不疲,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把这狗皮膏药从床上掀了下来,放到怀中。 那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通红,娇艳欲滴。哭肿了的眸子里半分害怕也无,到满目的羞臊和怨恼。 他突然觉的安心极了,就随口扯道:“元宵啊,你说怎得是好啊……你看这日子苦得没法过。这家徒四壁的,穷的一文银钱都没有。我典了这一进的院子,花了八十两。你要知道我做两月工不吃不喝才得一两银,买了这院子,人家觉的我占便宜,又欺负我人老实,什么家具都没给留,就算晚上睡觉,你只能当我是被…又是褥了……” 齐静言听他这么说,这才留神去打量了屋子,除了几个桌凳扔到了地上,地面积了一层土,一应摆设的架子都空荡荡的,倒也干净利落:“买的?不是租赁的?真是是买的?” “嗯” “你哪来的钱?不对,你有钱的,你不是卖了铺子和房子吗?” 林世珺叹了一声:“可,铺子给你了,我分文没得。卖房子的钱,又给了明叔。” “那你哪来的钱?你真做杀人越货的勾当了? 林世珺想了想:“嗯,没有,但是去拉皮条了。把你这小人,卖到别人床上去,不然,我怎么能去的那么及时。” 齐静言知他瞎说,却还是恼了:“不要提了。” “我是可以不提,但指不得,某人还得在回味。除非某些人不再想,我就不再提。” 齐静言眸色伤感起来,怎么会不想,越想越觉的…… “你说,他前世待我那般好,为何会这样吗……”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58章:乔迁之喜 http://.biquxs.info/

“你说,他前世待我那般好,为何会……” 林世珺见她又自顾自的想上了,一把将她抱起,像抱孩子一样侧抱着,带着她去转转,分散分散注意力。 “你瞧这院子我心仪的很,虽是一进的小院。小了点却像极了,我们当年在京城住的那处院子。你教我识字,总也没有耐心,嫌我笨。现在我得澄清一下,我一点都不笨,那时我只顾看你,心想着我家娘子真是聪明,便于书本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齐静言当既给了他一拳:“这就是你给我,考不上状元的理由了!” ……就算他看了书,也考不上。“你不是说我考上进士也中吗?现在怎么又改口?” “我是说考上进士也行,但能考上状元不就更好了吗。” 林世珺还以为她对自己的要求只是考上呢,半不想还藏了一句。 “要不这次我努力点,考个状元,让你当状元夫人。” 齐静言打量着小院,云淡风轻的嘟囔:“得了吧,你考上了也是坐冷板凳。等着熬到你出头,又不知要过多少年。” 林世珺摇头不在想,站在院中指点江山:“以后就西厢这间,给你做个书房。你闲时就再教教我,都老夫老妻了,我也不是毛头小年轻,也没有看你的心思了,肯定能多花些功夫在书本上,等当了官,就不至于那么吃亏了。” “……你都考上进士了,就我这学问,还怎么教你?你还是规规矩矩的去书院学吧。” “我……好,都听你的。” 林世珺推开门细看,屋子还是不错的,好好置办置办也像个样子。 “这间就给你那个刁嘴的丫环住,这间放些杂物。东厢这间就留着待客,等你有了儿子,给你儿子和奶娘住。往后再要生,爷给你买更大的院儿,生几个住几进,住不住大院……就看你肚皮争不争气了。” 齐静言没好气:“你明知道,就生了一个。” “今时不同以往喽,你努努力呗。” 齐静言心里不痛快,添堵也是一把好手:“那你的那些姨娘住哪儿?对了,还有相爷的女儿,虽说这是小院儿吧,但,也不能委屈了不是。” 林世珺眉心一皱,也跟她贫了起来:“那是,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姨娘。就住咱隔壁西屋呗,要是人多不够住,就住到咱俩中间去,你想搂谁就搂谁,左右你不生,我就不搬。这钱啊……太难挣了。” 齐静言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就觉的窝火,狠锤了他几拳不理他,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瞧着:“有井哎,以后再也不用挑水了。” 林世珺当下不爽了:“瞧你这话说的,好像让你挑过水。那次水不是我挑的。哦……我知道,你是心疼爷挑水累吧,嗯……有井确实挺好的。”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她可没工夫理这厚脸皮。许是重生弄错了,不小心多给他生了副脸皮,才让他这么不羞不臊。 齐静言扫见角落扔着柴:“哇,有这么多的柴,那得赶快,搭个柴棚。三月春雨来的快,免得过几日下雨淋湿了。” 林世珺抱着她走到了厨房前:“……这么大的厨房,你放我下来,我看看。” 林世珺根本不理,随便看了一眼,便低头一脚跨出厨房:“就一破厨房,都没收拾出来,你看它做什么。” 齐静言看着这方寸之间的天地,心中欢喜不已,只当他说大话的,不想他真会买,略微有些激动。 “真是我们的?这也比以前好太多了。” 林世珺应了一声,比及上一世,确实好了太多,他就这门槛坐下来。 “嗯,我们的。大抵要住个五六年吧,这次离的学堂近,你愿读,再读上个两年,等这一世,我们积累个七七八八,再上京城,就没得那么狼狈了。以后,我们在院中放个水缸吧,养些草鱼来,你看那条不顺眼就宰了吃。” 齐静言坐在他腿上,抱着他脖子,枕在他肩膀上:“哪有养草鱼的,又不能看。” “我又不是那臭文人,没那看山看水的闲情,你想养什么就养什么。就像以前一样,养一缸水也行。” 齐静言冷哼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 的确,是有这么件事来着,以前有一大户人家搬家,丢了一口缸,她要就送她了。 结果得了便宜,死心眼的她,就帮着做了一下午的活,回来腰酸背痛是,还是林世珺给她捏了半宿的腰。 那口缸放在天井,她高兴的一宿半夜的睡不着,寻思养什么鱼,结果养什么死什么。千年王八也养死,家里也没有闲钱,再让她买那些花哨的东西,索性就不养了,放一缸子水晒着洗衣服。 有一日,他惹的她生气,她好几天不理他。 也不知,他哪来的闲工夫,竟然去河边,捞了半天的鱼,倒在缸里,她都看见了。 还装模作样的问她:“缸里养了什么,我瞧着砸水花呢。” 她当时没领情:“能养什么,我养了一缸水。” 瞧这都过去五六年的事了,他还记着。 有没有继续和他置气,她不记得了,不过那晚的酒糟小鱼挺好吃的。 齐静言问他:“那天是因为什么生的气?” 林世珺看着她衣袖滑落,手腕上被勒伤的口子露了出来,便不动神色的往上扯了扯衣袖,搂着她的腰,笑她:“还能因为什么,你说刘阿婆弄死了你的鱼。我不信,让你少生事,你闹的凶,说为了我,孤零零的来了京城,无父无母的够凄苦了,我还不信你。” 啊,是了,她想起来了。 想起来便觉得可恨:“就是,那该死的婆娘,明明把我的鱼害死,偏说我本命属火,克水也克你,正巧那会儿你差事不好做。我以为是我克的,她就拉着我去进香,一头撞进了淫僧庙里,要不是那一日我运气好,吃坏了肚子,跑厕所的空当,撞上她那勾当。指不定要买到哪个窑子里去,你就等着娶她那肥丫头吧。” 林世珺看她气鼓鼓的不觉好笑:“这都多久的事了,你还气着呢。” “我怎么能不气,我同你说,你非但不信,还骂我不够机敏,还说别人上香没事,我怎么上香有事,整天就知道勾引人。”齐静言说着,那酸楚就涌上心头,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我……”林世珺掐着她的腰换到另一条腿上,伸直了让她坐麻的腿。 这得亏是他记性好了,关于她的事都记个清楚,不然勤等着被泼脏水吧…… “齐静言,这事你给我好好想想,咱什么时候说的这话?是不是熄灯睡觉,要在床上滚的时候,我就是犯浑,说俩句荤话,又当不得真的,你记那干吗?” “什么荤话呀,指不定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你才那么说。” 林世珺觉的,他就是有理也和她掰扯不清,干脆不和她争了。 “别哭了,你要不哭,我就给你说说那刘阿婆是怎么惨死的。” 齐静言一个抽气,吸溜着一串鼻子,就噤声的望着他。 “哎,你个恶心鬼。”他嫌弃的抽出袖子里的手绢往她脸上一扔,她拿起擦了鼻涕,恶趣味的塞回他袖子里。 “我都不哭了,你倒是说呀,她怎么招了,不是去寻女儿了吗。” 林世珺勾唇一笑:“是啊,去阎王哪里寻去了。我早知道她心毒害死你的鱼,可谁让我人长的好,让他们母女惦记上了,” “你不要脸。” 他似是得意的说:“是,我不要脸,我不止不要脸,我还出卖色相勾搭那胖丫头,就指着我不在家,她娘俩能照看你一点,便是知道了那事也装不知道,左右就几条鱼。” 齐静言一听更是怨了,怪不得那个死丫头胆肥,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亲,害她偷偷哭了好几场,原来是他不本分,还笑,还有脸笑。 “不要脸,怪不得让人睡糟了身子,原来打那会儿就开始了。” ……???“我让谁睡糟的身子,你心里没数吗?力不都出在你身上了吗?” 齐静言根本就不信:“这我哪知道,指不定出到哪里去了。” 林世珺捏着鼻子,挤眉弄眼:“哎呦~哎呦~这陈年老坛酸醋,哎呦~哎呦~酸……够酸,酸的辣眼睛。” 齐静言见他像模像样的酸样,气恼之余又觉得好笑。 林世珺这才跟她细细掰扯了起来:“我就跟你交个底吧,也就你这得使力气吧。哪里不是我多瞧几眼,冲她们笑一笑,她们就一个个浪的发春。就那胖丫头,我不就是给她带了几块小点心,哄着她,别让你瞧见,怕你生气,他就当我对她有心思。我又夸她不胖有福相,不像你病秧子没福气,她就一心把火得要嫁我。” 齐静言掐着他腿根肉:“你到是不挑,什么货色都能吃下嘴。” 林世珺逮着她作恶的手,连她一并收到怀中,箍着她动弹不得:“那会儿咱穷,你刚病好又要操心带孩子,那刘婆娘指着你犯错,好送她女儿过来,整日盯着你,我出门也放心些。” 瞧瞧这话让他说的,简直让人听不下去。勾搭别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妻子,这是什么道理。 “你这一天天的,都安的那是什么心,你不知道那老婆子天天唠叨的我,连屋都不想出,我就是和邻居说两句话,她也要探个头,弄的我心慌慌的,只当是嫁给他的儿子做媳妇似的,你怎得这般心黑。” 林世珺一听大笑:“那她也看你看的太紧了,就冲这,我真的得谢谢她。这辈子我就饶她一命吧。” 齐静言气的身颤,起身要走:“你到底听不听的懂人话,我真是没法和你说了,简直说不到一处去。” 林世珺抱着她不撒手,哄道:“是啊,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那样。你那会儿病的严重,整天要拿铁链拴着,我才能出门干活,孩子又那么小,什么也不懂,你病起来又连孩子都不如。 你好不容易才好了,又因我的缘故。长途跋涉到了京城,这一路奔波,原本就没好利索,又落了病根,京城又什么也贵,租过房子来,又没钱给你养病。我怕你病情反复,又必须得去赚钱,能找个人盯着,我也放心。怎么说你也清醒了,总不能拿链子在拴着你吧。真要拴住了,你指不定还要问我,你为何病了。” 齐静言根本不敢相信,这说的是她,为何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我真的病了,我怎么不记得?是不是你欺负我,我才病的。” 林世珺一额头磕着她的额头上:“你笨死算了,我欺负你,我怎么不把你欺负死。我那么穷,还要拖着你一张嘴,我放下好日子不过,我找罪受,我怎么那么想不开。” 齐静言讪讪然的吐了吐舌头:“反正知情的人都死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你……你没良心哦。” 齐静言还念着那胖丫头的事呢:“松开,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呆着了。” 林世珺不松手,他怕像之前一样,就那么任由她一个人呆着,她就自顾自的胡思乱想,钻了死胡同,就病了。 “你记不记得,那几年我从来不让你照镜子。” 齐静言点了点头,确实家里一直都没镜子,他说贵买不起,后来有钱了他也不许家里买,说是风水不好。 直到搬回了侯府,才买了一面水银镜,比铜镜亮,照的人真真的。 “确实有这事,为什么啊?” “还不是你病的,你那会儿瘦的没啥好人样,头发也掉的厉害。我不敢在屋里放镜子,怕你瞧见了伤神,那像现在美的一朵娇花似的。” 齐静言蹙眉,更不解了:“可那会儿,你给我画了好些像,丫环小厮不人人都说像我吗。也美的很,哪有你说的这般,没个人样。” “那我买回第一面镜子的时候,你也问了,你怎么老了这多,和画里的也不像,这话你说了吧?那会儿你都养了两年了,总算养回来点,我就想着你能高兴。” 齐静言左思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可是……我也没觉的我丑啊,不挺好看的吗。” “我没说你丑,我只是说……你确实病了。”林世珺长叹了一声。 齐静言又想了想,她是一点都不记得这码子事儿了:“就姑且算我病了,这也不能证明我大病了。” “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你哪左脚是不是有这么宽一道疤,丑的狠。”林世珺撩起她的裤腿:“你看看,这时候你也没有,怎么偏偏成亲之后就有了,那就是栓了你一年的证据,你这下认不认。” 齐静言蓦然:“可你不是说……是我” 林世珺有些嫌弃:“我说你就信啊?你那脑子不转,迟早是个生锈。就是栓的,有时候你闹的凶,就勒破了,我每天回来哄你哄孩子,给你们娘俩做饭洗衣服,有的时候累的,就忘了管了,久而久之就作疤了。” …… 齐静言沉默了半天,问他:“为什么同我说这些?”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和她说了这么多? “还能为什么,就想让你知道,知道,自己是有多没良心。” 齐静言想着,两个人赚钱过日子,都那么难,若是这样……他岂不是。 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负又坐在他腿上,环着他的脖子,枕在他肩膀上:“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怨你。” 林世珺的见她靠过来,头也不自觉的往她头上靠了靠。 “不指望你不怨,只是你怨我也怨。只盼着今生你万事小心,莫要再得那病了。” “那我的病怎么好的?” 林世珺望着小小的一方院子,感受着怀中的温度,往事的艰辛,似乎没那么难捱了,过去真的过去了 “你真想知道。” “嗯。” 林世珺捏着她的手:“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齐静言有些不耐烦道:“说啊,吞吞吐吐的是不是男人。” “我啊……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就把孩子送到你家。带着你投河自杀,可看你落了水,淹了个够呛,我就不忍心了。我想着,就该我淹死了,在扯着你下水,这样我就不心软了。可我又怕我死透了,你还活着,岂不要一个人遭罪。结果……我就捞你上来。回家后,你就烧了一夜。好了,也认得我是谁了。” “你个没用的怂包。” “是啊,顶没用的。傻里傻气的老实巴交的竟挨欺负,要是早豁出命去,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所以啊,你这次就别给我病喽,你心大是忘了,可我怕再来一回,是真的要扛不住了,指不定就拖着你去做淹死鬼了。”他的手收了收愈发的往她身上贴了。 齐静言听的心里难受的厉害,这样的话,他从来没跟她讲过,或许是她这仇人惯用的手段,花言巧语罢了,她何必信呢,她何必就信呢。 “你今日怎么这般话痨。” 林世珺楞了半晌,是啊,怎么会这么话痨?原本这些话,他是不会同她说的,只同那酒友知己喝一通酒,说几句心上的委屈,就不憋屈了。 可是重活一回,这世上的一切,也就只有他俩知道,他不向她说,便没了诉苦的地方。 早该跟她说的,就该着她烦她苦恼,免得她像无事人一样,只有他一人水深火热的煎熬着。 “怎么你不愿听?” “没有。” “没有……就规划规划我们的院子,以后咱再也不同别人合住了。你看那棵树下面搭个凉亭,夏天乘凉怎么样?热的时候,也可以在那吃井水凉面,我打水,你煮面,我们一家三口吃完面,就去乘凉。” 齐静言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认真思量一会儿问:“那,哪里绑秋千啊?” 林世珺有些意外,想起那个秋千架,原来她不是不喜。 “秋千啊,这个我还真没想过。要不……不搭凉亭了,就那树下给你绑秋千,在放一套石桌子,照样能乘凉,淋雨了也不怕坏。” “石桌子不贵吧?”齐静言似乎一同他在一处,就忍不住掐算起银钱和多少来。 “不贵,我们捡便宜的买。” 齐静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底都泛着笑意。 以前很穷的,成亲后住的是一处租来的小房子,只有一床一桌一柜。 后来去了京城,房更贵,又一直租。 好不容易他干出头了,就被接回了伯府……故此这是她俩辈子来,住的第一间他买来的院子,那种打心底的开心与归宿感,让她抿着嘴都掩不住笑意。 “想吃凉面,那得来一把青菜,我们在院东头住一块菜地怎么样?”见他半晌不答,扣着他衣领破洞的手指往上移了移,扣着他喉结。 “怎么?不愿意啊,那要不种在小厨房旁,我们人少,种几行就够了。” 喉咙被她扣的难受,干痒难耐。 林世珺一把握住作乱的小手,置在心中摩挲着她的掌心:“我原先想着,东头养个十只鸡,平日里下蛋给你补着,万一病了,就杀一只给你熬汤。要是我们穷得揭不开锅了,就卖了换钱周转。你说种菜了,我又觉得绿油油的,种一片也好,我就在外头围个篱笆,到冬天拆了来烧。” 齐静言摇头:“不行,你要养鸡,不就把我的菜叨的吃了。” 林世珺四下看了看:“你不是说在小厨房旁种菜吗?那小地能种啥。咱全家还指着你种菜糊口呢,咱把鸡养那里,你放心好了,我编一个大鸡笼,保证它们跑不出去。” 齐静言依旧不乐意的摇头:“不行,又是茅房又是鸡粪,臭烘烘的还让不让人住了。” “你怕什么,那西屋住的是姨娘,你又不用去那里住。” 还想着姨娘呢?“哼!就算姨娘不呛,那小厨房还要煮饭,不呛得慌,也脏得慌。” 林世珺心情大好,以前总爱和她这么絮叨以后的事,对未来的展望在美好,终究也是一半一半,未能尽如人意。 不过他喜欢说,也喜欢听她说,那话里的憧憬和高兴的样子,是他得意时,最想看到的东西。 “那我一周收拾一次总行吧,将鸡粪都送到咱小菜地里,肥着土先,这样长出来的菜也叶大肥嫩。” 齐静言枕着他,听着他巴巴的说,也觉得日子像是有了盼头一样,可听他这么张罗,又忍不住泼凉水:“种子也不到在哪里呢,就想着吃菜。” “那要不娘子给些钱,让我买种子。总得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我们才能吃上菜吧。” 齐静言一想他现在身无分文,这家中需要置办的东西还有很多,便摸了摸衣袖,拿出里面的荷包一看,也就二两碎银子和几十文铜板。摘下一双银耳饰,和头上的银簪子往他手里一放。 “连这也拿去花了,我看着心堵。” 林世珺将荷包里的钱倒出来,把荷包胡乱的塞回她袖子里。 “就知道你贪财,都换衣服都不忘把银子拿上。这多大点事就值得你心堵,来爷给你祛祛毒,给爷继续带着。”便是将那对耳坠子扔到口中,嚼了嚼沾的都是口水的,吐了出来,又、给她戴上。 “好了,干净了,都亮的晃眼。” “都是口水,你干吗呀,恶心死了。”她虽是这么说,却是没有摘,心里好像也没那么堵了。 他捏着簪子端详着合计着:“簪子吗?还是爷拿去换钱吧,掂着也有二两重呢。” 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簪在她头上:“你就拿这个凑合一下,以后爷给你换金的。” “够不?不够我还有条银腰带呢。” 林世珺一愣,那一条银腰带,是她逢年过节得了赏,就添补上的,平时系在腰上不假人手,算是她私存的嫁妆本吧。 她常说只怕以后跟着他要穷,便明着暗着都要攒攒钱,也确确实实救了他俩的命。可上次他见的时候,不是扔到角落积灰吗?她还攒着? “不是……不嫁我,怎么还存银子……给我。” 齐静言急急的争辩道:“谁给你存的,我自是嫁了人,存给自家夫君的。” 林世珺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上说不出的慰籍:“你胡说,就是给我的。你们家那里会让你嫁,这么穷的夫婿。也就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用得上这条银腰带。” 是了,他们就是这样怨着,恨着,却一个个都口不应心着。 一个明明重生回来那么久,还是去背石头,做苦工,赚银子给她买手油。一个仍旧讨了赏,舍不得花的,存下来。 林世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 许是她病的那一年,让他把该对她说的话都说了,乃至往后话少的厉害。 可现在不知怎么了,可能是人年轻了,心态也不同前世了,多少话都想同她说说。 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那沉稳的呼吸在他身侧响起,他又絮叨了好一会儿,见她睡的熟了,才把人放了下来。 林世珺抚着她的眉眼,一转身肃杀之气缠绕周身。 今晚,一定要杀了他。 ……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照顾好她啊。 林世珺先去布行买了两床被褥,又给她买了一身衣裙。将棉被背在身上,便去了药房。大致的跟大夫说了一下伤情,又买了些活血化瘀,去疤的膏药。 林世珺看着一堆药,想来想去……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一狠心抓了一副避子汤,就当是他小人心了。 大夫将药抓好,放在桌上问他要钱,他掏出所有的铜板,数过来数过去,偏偏差了几文钱。 “算了,不买了。”嘴上打了退堂鼓,可心里还是再嘀咕……大夫瞧他那为难样,便便宜卖他了。 他面上一喜,拿过药,连连作揖,因他背上背着两床棉被。这东西不重,就是有点占地。他这一回身就把,身后一走路的公子,当即打了个马趴,手里的药也飞了出去。林世珺被他这一推,没站稳扑在柜台上,药包也砸落在地上。 林世珺赶忙捡起最近的药包,拍了拍上面的土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了,一没留神,没伤着你吧?” 那公子哥的小厮扶起来,指着林世珺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眼瞎了?” 小厮拉着少爷,捡起药包递了过去:“少爷,少爷,咱大人不记小人过,大姑娘……还等着你这安胎药呢。” 那公子哥指了指林世珺:“行,就放你一码,算你臭小子走运。” 林世珺紧了紧背带,将药包栓在身上。便去了趟酒肆,想着就几个菜。可一瞧那菜价,掂量着手里的银簪子,还是觉的太贵啊。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真应该带些银子在身上的,不该只拿一百两银子的。 林世珺思来想去,只得将钗子换了银子。买了些菜米,又割了一刀肉,买了几颗鸡蛋,准备回家煮饭。如果小摊看到有卖蜜饯的,他想着药苦啊,得买些零嘴给她才行。 林世珺走出菜市,看着手里提着左一兜右一兜的,才想起来,家里这锅碗瓢盆也没有啊爱,。 林世珺想算了,想不急着杀那个狗日的。 先置办吧,吃喝用具吧。 从街上租了一辆板车,就瓶瓶罐罐的买了起来。买完厨房一应的用具,又想起连枕头也没买,又回了裁衣铺子。 原本想装几个仰枕,却看见那一对鸳鸯枕,怎么都移不动步,死皮赖脸的一通讲价,还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 可不知怎么,心里就像是有了着落一样,以前啊,她想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掐算掐算还是舍不得买, 他是瞧见了的,可他想属实没必要,把那糊口的钱,花在这些花哨的东西上。现在想来,其实买了也就买了。那会儿买了,许是她也能乐上几天,那边值得了。 得亏那簪子换了八两银子,他也是居家老手,前世搬家匆忙,也置办了三四次。知道怎么杀价,知道哪里货好便宜。 人长的好,嘴又甜,有买的有送的,就这么买了一个多时辰,倒也置办了个七七八八。 眼见着日头要落,拉着一板车的东西,匆匆回来了家。 卸了货后,见她还躺在床板上睡着,心顿时安了不少。 大致收拾了下厨房,便开始做饭,很久没自己烧饭了,不知这手艺减退了没有。 先烧了一锅热水,倒出来。 便开始焖饭,焖饭的空档,用热水将着厨房细致的洒扫一通,将水翁洗好,挑满了水,盖上新买的木盖子,上面在扣着葫芦做到水瓢,又将笼屉什么的挂在墙上,瓶瓶罐罐摆在橱柜里。 橱柜是原先留的,走扇跑卯的,他又拿着锤子叮叮咣咣敲打的修理了一番。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锅里的饭是煮熟了,火候水分掌握的不错,竟也没糊锅,也没夹生。已经是五六年没煮饭的人了,竟然也有了一丝得意。 尽管屋里烧了火,其实还是有些春寒。一阵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想她也冷着,一拍脑袋,瞧他是糊涂的,竟是没拆被子出来,给她盖。赶忙去给她盖上了被子。 切菜的空档就想着这晚上还是冷啊,眼睛不自觉就落在了厨房那一方能睡三人的小炕来。 炕上放着一断了腿的炕桌,许是这家是从京城来的,屋里有两个灶台,一个春灶直接连着烟洞,一个冬灶连着火炕。 当下菜也不切了,他收拾收拾,将那个灶子也烧了起来,热了一大锅热水。许是这家冬天还有烧,竟也不冷灶,他都做好弄的烟熏火燎的准备了。 他将饭盛盆里,将切剁好的肉菜依次下了锅,翻炒一会盖锅蒙上。 又往那炕灶煮水的锅里,放了两个鸡蛋。菜还得焖一会,他将那旧席子卷起扔到院中洗洗刷刷,挂着晾起来。 将新席子铺上,又铺了一块毡子,铺了床单压好四角,便放上褥子,这褥子买的双人的,竟然是正正好铺了满炕,林世珺觉自己眼睛真准,买的大小正合适。 他将那对鸳鸯枕往下一摆,竟像是新婚时,他布置的那样。 他忽然想起自己买的一摞辟邪的红纸,拿出剪刀利落的剪了起来,鬼迷心窍的剪了几个喜字。明明还没成亲,算了,管他呢,老夫老妻了成的哪门子亲,他不管二三的乱贴了一通。 这才想起锅里的菜,好在柴火早就从灶膛里掉了出去,不然就糊了。 翻炒翻炒盛了出来,一尝味道一般,怎么能让一道菜败了兴。不甘心的林世珺打了鸡蛋配了点青菜,开始炒菜。 齐静言做了一个梦,她一直在跑,突然就掉下了山崖,她脚一蹬,猛然惊醒,擦着额头的冷汗,喘了几口粗气,才觉只是做梦。 可看着四周一片黑暗,心中就是一慌,正要起身,就摸到身上的被子,软软的,暖烘烘的,突然就不怕了,这是……他在呢。 齐静言窝在被子里,听着四周万籁俱寂。 想着吃亏就吃亏吧,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她又不是心甘情愿的,再说他也不介意。 我呸——关他屁事啊,他爱介意不介意。 反正上辈子也与他敦伦几百次,闭着眼就当这人是他了,反正也没差的。 随即齐静言摇了摇头,觉的这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不管怎么开解自己,还是觉的恶心的厉害,想着想着……就委屈的哭了起来,她仓皇失措的去找他,就看见他在小厨房里,往碗里盛饭。 “醒了。” “嗯。” “闻到饭香了。”林世珺拿着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嗯……”齐静言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将他抱住了,抱了他个措手不及,他就愣愣的一动不动。 “吃饭吧,不然都冷了。” 齐静言擦吧擦吧眼泪,坐了下来,借着灶膛的一点火光,摸黑吃着。只听他叹了一声,放下筷子出去了。 一会竟是拿着一对红烛和一坛酒进来。 “都让你给抱的忘了,连酒都忘了,今天是咱们的乔迁之喜啊。” 烛火一亮,整个屋子也看的清楚,墙上的喜字也是分外的亮眼。 齐静言指着那喜字:“乔迁吗?你不说……我以为是咱俩大喜的日子呢。” 林世珺看着她:“你想的美,就这么点俩个蜡烛,贴个喜字就大喜了。你干,我还不干呢。” 齐静言觉的像是识破了他的小心思,心底也有一丝欢喜:“那你贴什么喜字?” “爷乐意,你管的着啊,快,端起喝一个。啧……谁让你自个喝了,和我碰一下,真是……就你也大家闺秀读书人?半点情趣都没有,俗人一个。” 齐静言咽下那口辣心的酒,又端着酒杯和他一碰,就听他软糯糯的说:“祝林夫人乔迁大喜,早日开枝散叶。”然后便一饮而尽。 她有些低落:“不是乔迁喜吗?怎么是林夫人,散的哪门子叶。” “有什么区别?年少时……日日惦记的,不过是同你开枝散叶白头到老,可谁知我们都是短命的鬼。就连这乔迁之喜,都让你等到了这辈子。”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处自己的院子,不用多大,有你有我就好了。 ……齐静言匆匆瞥他一眼,埋头吃起饭来,只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饭很好吃,足足吃了两大碗,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多。 他一边洗碗,一边哀号,她这么能吃要养不过了。她喝了几盏酒,似乎哪一点不堪的事,还来不及过脑。 就被他的一桩桩给挤走了,她根本无暇应接眼前的事,更枉论其他。 见他洗碗烧水,不知从哪摸出来的鸡蛋塞在她手里,捏着她脸蛋:“吃吧,还养的起。” 她握着手里暖暖的鸡蛋,他都从那变出来的啊。 又见他搬回一个澡桶来,兑好水:“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齐静言穆的就想起今天的事,怕他看见,捂着衣衫转向一边不看他。他就很识相的端着煮药的砂锅,出了门。 隔着门听到他喊:“把蜡烛吹了,摸黑洗吧,咱啥家境,你比我清楚。” 屋里那一抹温柔的橘红色变成了一片黑暗,之后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他坐在院中扇着扇子熬着药,中间给她添了趟水,将她那一身衣服拿了出来。 药熬了一个时辰,她也洗了一个时辰。 和前世一模一样,他笑她是掉粪坑了吗,洗这么久,皮子都泡皱了。 她只是不说话,认真的洗着。 他端着药锅进了屋,倒了碗里晾着:“还要加水吗?锅里还有水。” 她爬在澡桶的边缘:“不了,洗累了……给我拿一下中衣吧。” “什么家境,哪来的中衣,没给买,光着睡吧。”他走过去撸起袖子,将她从水里捞出来,擦吧擦吧,就塞到被窝里了。 齐静言也不和他客气,左右他什么没瞧过,只是一进被窝就被一股暖意包围:“嗷,怎么这么暖,是火炕吗?” “嗯。” 她显然很惊喜,又好奇:“我们是要在厨房睡吗?” “嗯。” 他扯过她,让她仰在枕头上,拿帕子将她头发擦了一会,散的晾在炕边。 “头发干了在睡。” 林世珺起身去端了药来,见温度也差不多了:“喝了吧。” “什么药啊?”其实齐静言心里有预感,可就是不自觉的问了出来,其实不该问的。 他那说辞也是练了又练,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压惊用的药,原是不用买的。可我怕不压惊,你魂丢了,再傻傻呆呆的,我可受不了。” 她仰头灌下,还没说一个苦字,嘴里就塞了一个蜜饯,他那拇指还缠绵的在她唇畔蹭了蹭,捧着她的脸庞,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 “真乖。” 她推开他,钻进被窝。 “头发干了,再睡。我现在去把买来的东西,规制到屋里去。” 门轻轻的关上,灶膛里的火熊熊的烧着,看着屋中被炉火印的红彤彤的,竟不觉的陌生,被窝里传来的暖意,又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她摩挲着另一只枕头,喃喃自语道:“真的病的很重吗?”会让他那么怕。 林世珺将东西提到堂屋,便揣上了刀。他将院门从里上了锁,自己架墙翻出去,往钟府的方向赶去。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59章:夜半截杀 http://.biquxs.info/

泽州不比盛京的通宵达旦,算不得繁华,但也不是小县城那般闭塞。虽晚上有宵禁,但夜里寻欢的地方仍旧灯火通明。 林世珺抹黑来到了钟府所在的街上,四下静悄悄,他围着东边的院墙绕,根据屋瓦,估摸着宅子的大概布局,正在找切入点。 就听见街上有响动,他闪身躲了起来,便瞧见那钟明君喝的东倒西歪往家走,提着酒瓶子,跌跌撞撞一边笑一边走。 跟在身边的小厮突然尿急,便去不远处的小树丛方便了。 钟明君失去了小厮的支撑,就靠在墙上,往嘴里倒了几口酒,他高举这葫芦酒瓶,发现什么都倒不出来,盯着壶口看了半天,意犹未尽的擦了把嘴,将葫扔到地上。 看着树丛边的小厮摆了摆手,嘴里嘟囔了几句,表示不等了。就自己溜着墙,连滚带爬的往回了走,就眼见二人,相离了七八丈的距离。 并不算太远,悬是悬了点儿,可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也省得他还得翻墙,进里面杀他,何况他还没提前踩点,保不住连自己都搭里去。 林世珺把面罩往上一戴,快步往上一扑,掐着脖子将他按在墙上。 往怀中一摸,正要给他来上一刀。 可左摸右摸,狗日的,他的刀呢?…… 他把全身上下摸了一通,哪里有刀?真你娘的命大了,难道就这么白白放过他? 林世珺提膝撞在他肚子上,抬胳膊一手肘砸在他背上,钟明君当时就被打倒在地下。 “你…谁?……” 林世珺不过二三一通狠踹,钟明君就抱着头,缩成一团,踹了约摸十几二十下,实在是布鞋,鞋底薄,踹的脚太疼了,才停了下来。 林世珺脚疼的有点跛,溜墙抓起一根木棍,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狠抽,可没抽几下,那木棍就被打折了。 林世珺往他裤裆里狠踢了几脚,见他疼的,险些背过气去。眼见四下是没什么伤人的工具…… 林世珺就低头看着了自己的一双手,上手就去掐住他的脖子,钟明君几近喘不上气来,挣扎之中一挥手撕掉了他的面罩。 “……是…你……” 小厮侍书听着身后的动静不太对,一回头就瞧见这情形,也顾不得尿了,迎风撒了一裤腿,边跑边系裤子,越急手越抖:“你他娘的是谁,连我们少爷也敢打。” 林世珺见势头不好,更是竭尽全力的掐着。 钟明君气若游丝,手拍打着地面,往旁边摸,够到刚才那打折的棍子。挥起来往他脸上一戳,那折了的倒刺,直接划破了他下眼睑撞到鼻梁,一股酸意从鼻子一直通到头顶。 他的眼睛?林世珺疼得捂住了半边脸,小厮的脚步更近,他只能不甘心的起身跑掉。 钟明君捂着发疼的脖子大口的倒吸着气,脚还在地上来回蹬着,几近窒息的感觉,让他痛苦极了。 小厮侍书吓懵了追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转身看见少爷有进气没出气,极其困难的呼吸着:“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林世珺半是懊恼,半是解气的往回走。翻过院墙,往下一跳,不知是踩了什么,硌的脚心一疼。 他捂着脚,原地蹦了两蹦,低头一看,竟然是他那匕首,真是关键时刻派不是用处的狗东西,竟然躲到这里来暗算他。 可恶! 他见屋里灯亮着,便觉的心口一暖,虽然那灯光下没有人影,但他知道,她在,就在那扇门后。 林世珺闭着一只眼,快走几步一推门,却撞到了门框上。又一次撞在鼻子上,疼的他捏着鼻子,蹲在门口半响,才缓过劲儿来。看来人少了一个眼睛走路,距离会有点掌握的不好。 他进去走到她的身边,就见她脸红扑扑的睡着了,锅里的水爆的哗啦啦的响。 灶台上放着酒坛子和酒盏,他提前坛子掂了掂,多半坛子的酒,都让他这小馋猫喝完了。 他一笑,就扯着半边脸疼,赶忙弄了些水,来清洗脸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冷气,越碰越疼,突然拔下一根木刺来。 他抹黑找了面镜子来看,吓了一跳,那刚折断的木头,上面有很多毛刺,这都扎在了他脸上,怪不得越洗伤口越疼,他拿了针,小心的挑着刺,好几次都疼的他,不得不停下。 忍不住疼的时候,他就转头看看睡着的她,这样他就舒心多了,也不觉得疼了,在接着挑。 眼睛被撞的淤了血,眼白有一大块红,鼻梁也肿了,半张脸划的都是道子,最粗那道子都杵的快要看见颧骨了。他背靠在桌上,脸上敷着一块从盐水里捞出来的滚烫的布子。 刚才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林世珺拿盐水洗完伤口,又将坛底的酒渍,摸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过后,就姑且算是将伤口处理了。 他往炉中又添了一把柴,将锅里热水倒在澡盆里,做了一块大饼子,贴在锅底,准备明早吃。 草草洗过澡,发现里衫上沾了血迹,没法穿。他只等将有血迹的地方洗了,晾起来。穿着一条长裤,便摸上了炕。 取来了药膏和纱布,将烛火放在灶头,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给她的手脚上药。 瞧着那勒痕和身上的青紫,只觉着刚才下手是轻了点。 他端着烛火近距离打量,只见全身被她搓了个不像样,好在这是手腕子伤了,手上没多大劲。不然非得让她揭下来一层皮不行,真的是傻丫头,干嘛和自己过不去?眼见药渗的差不多了,他就蹑手蹑脚的给她缠好了纱布,她身上有几块比较重的淤青,像是撞到了桌脚之类的地方,这淤青不揉散了,要好很久的。 他想着给她揉的话,他就一定会醒。醒了她就会想起,想来想去。他想算了,全当没看见好,扯着被子躺下。 随手一摸她头发,还湿着,又不听话,湿着头睡觉。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半支起身子,捞了干帕子来给她擦,因着没穿上衣,这么一靠近,那呼吸若有若无的烧着他的肌肤,只觉这温香软玉在怀,让他平添不少邪念。 只得将她闹醒,让她陪着说说话,她哼哼唧唧的醒过来,似是十分不乐意被打扰。 他全然不理会自顾自的说着:“我说你啊,是一点都不听话,我怎么说的?让你头发干了再睡,干了再睡。” 她睡得迷迷瞪瞪的,也醉的稀里糊涂的,推着他的手,极不领情:“我不管。” 他有些苦恼,想到她第二天难受的样子:“以后你再这么睡,第二天头疼的时候,别喊我!” “我不——” “你……” 她是醉了,醉的厉害,半坛子酒,早就超过了她清醒的极限,不仅不乖乖让他擦头发。 整个人还黏人的厉害,光不溜丢的身子,硬往他怀里钻,身上贴,迫得他推了又推。 无比后悔,自己是哪根筋不对?非要叫她起来。 他又要擦头发,又要制她,二者选其一,干脆就任由她去。结果他这么一放任,她不仅上下其手,还啃起了今天被她掐过,多灾多难的茱萸。 “……哎,别嘬了,没奶。” 他抵不过她这么闹,又气又想笑,也不擦头发了,一摔帕子吼道:“别嘬了,那就是分正反面的摆设。” 她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刚才还闹腾的厉害。现在竟然乖的要命,倚在他怀中,一个劲的傻乐。问她乐什么,她也不说,只是搭在腰上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他,似乎让他别生气。 可见她消停了,他又给她是擦势起头发来。 暖烘烘的火炕和屋中清冷的气息相得益彰,怀中温柔乖巧的小人似是心情正好,那触手柔腻的肌肤与他紧挨着。 他摸了摸她的小鼻子,心中有些慰籍。或许,这一刻是他俩世最舒心的时候,那奔波劳碌的前世,却是没有一刻能像现在这样放松的让她倚过,他收了收手臂,将烛火熄灭。 受伤的人,要彼此依偎着,才能取暖啊。 --- 宽阔的大殿中烛火通明,两三个大夫围着钟明君,外面又围着一圈,各个院的小厮丫鬟,都是替自家主子来看人的。 “嘶……”钟明君不自觉的吸了口冷气。 几个主院的小厮在一旁盯着,一听少爷吸冷气,就急道:“轻点儿……轻点儿……” 那大夫擦个药,抬手擦了满头大汗,被他们一个个盯着,小心翼翼到手都有些发僵了。 “好了,药上完了。” 钟明君鼻青脸肿的,嘴皮子也咬破了,脖子上还有分明的手印,一条胳膊脱臼了垂直,胸口上有几团拳头大的乌青,快要连成一片了,大腿内侧也是大块大块的瘀痕,他怕不是,平生第一次挨揍,可着第一次就险些送了命…… 几个大夫七手八脚的又是帮接骨,又是揉青化瘀,总之是忙了个没停歇。 司琴因没跟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劲的盘问侍书。 侍书也知自己闯了大祸,连连求饶,侍书见少爷喝闷酒,不开心,就多陪了几杯开解。可没想到酒量不济,有些微醺。眼见都到府门前,就撒尿的功夫,少爷就被人打了,他想都没想到,这泽州城,还有人敢抹黑,打自家少爷的。 司琴一听,就安排的人手,张罗着去查。 钟明君按着半边脸,敲了敲桌子,声音嘶哑到几近听不清:“…别…查了……我知道是谁……” 司琴上前一步,大惊失色:“是谁?少爷你说出来,我们这就给他好看。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我看他是活腻味了,今天我就揍的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旁边小厮附和着:“就是,少爷你说出来,我们给他好看。” 钟明君喉咙实在是太疼了,他摆了摆手,见他们还要辩驳,便命令道:“此事……不必再提,擅自追究者…严惩不贷!” 小厮们面面相觑,这是为何? 待诊治过后,钟明君全身酸痛的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出神,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知道那人是谁,是林世珺啊,她没有消失了,她在他那里,只是不知道她好不好…… 他闭上眼,明明是一副好牌的,怎么就偏偏出了错? 明明是英雄救美的桥段,最后怎么就变成了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他像是被蛊惑了,嗅到那股体香,在看到那美人在榻的景色,便失去了理智,从了那心中作恶的恶魔,等他再清醒过来,便是为时已晚。 他蹲在床脚,听着她哀哭的声音,无比愧疚,难以面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一直在发呆,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来?那种铺天盖地的负罪感,快要将他掩埋。 “对不起……你不要哭,你放心,我会娶你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钟明君竟可能的冷静下来,去妥善处理这件事。事已至此,说什么后悔都是场面话了。 他心里暗下决心,一定会对她好,一定。他去给她松绑,就见她怨毒的看着她说。 “就算我现在死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钟明君的手一颤,却不敢解绳子了,在她那份憎恨中,颓然的败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这样话他说不出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那么鬼迷心窍。 “你别说气话,你也别想不开……我不会白白占了你的清白的,我会负责到底。你别怕,我明天就去娶你。”钟明君小心翼翼的试探,就见她,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的,偏过头去。 他手足无措愧疚的站在那里,似乎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他这卑劣的行径,而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仍旧蠢蠢欲动。 他穿上衣服,准备先带她离开,正要给她松绑穿衣,就见她的衣衫,早已撕烂,难以避体。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找件衣服来。”他扔下那些烂衣衫,转身出去。 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到处是人,她已经不在了。 他敲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只顾着自责,却不考虑考虑郡主? 为什么他会天真的以为,赶走了那两个人,郡主就没有后手了?他可真是蠢啊。 “少爷,小姐真闹到寻死觅活呢,老爷让你去劝劝。” 事态容不得他再多想,他就忙着去了,钟婵玉那一头。 春衫薄,她又穿了月白色的水衫,一入了水,那便是透了个真亮,不仅被男子近身捞起。一上了岸,全身赤裸的站在人群里,她犹不自知的道谢,直到听到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低头一看,原来她早就被人看光了。 那些人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笑,围着她。她慌忙蹲下身,将自己环住。就见那说亲的公子,转身就走。那一瞬,她羞愤欲死。 钟明君进了房间,就见父亲正在屋外来回渡步,隐隐听到妹妹的哭声。 “爹,可查到是谁的?又是谁救的?” 钟子涵烦躁的叹了一声:“哎……现在追究这些,也没有用。那齐巧容推你妹妹下了水,可她说自己是无意的,而且也掉下了水,这还怎么追究?救人的是京城来的傅公子,王爷定给郡主的未婚夫,人家一片好心,我们还能让人负责不成?你妹妹她呀……” 钟子涵摇了摇头,便没往下再说,那衣衫透了,看见的男人极多,哪怕日后给人做了小妾,也要招人话柄,被人指指点点。 钟明君进了里屋:“你莫要哭了。” 钟婵玉愤愤然的拍着被子:“哥……你说我这可怎么活呀?我真的是,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钟明君抱着她哄道:“没事的,这没什么大不了。你又不是故意掉入水中,若是有人嫌弃,不愿娶你。那哥哥养你一辈子,没事的,没事的。” “哥……我不甘心啊,为什么落水的偏偏是我?……” 钟明君嘴上哄着妹妹:“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可他这心里就更慌了,妹妹被人瞧见了,尚且如此,那她……到底去哪儿了,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钟明君不敢停歇,强强哄好了妹妹,便急着去找人,去查,果然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郡主脱不了干系。 郡主做的并没有多高明,马迹诸多。可他却丝毫没有防备,为什么会信了她已经想开了释怀了的鬼话。 他甚至捉到了一个丫鬟,那丫鬟亲口承认,给叶笙的水里下了药,被他喝下…… 就连齐巧容也合盘托出,不过是应了郡主的命令,才错推了钟婵玉下水。 可查来查去,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哪也找不到,就连她那小丫鬟都找到了,还是不曾有人见过她。 钟明君暗自祈求她能安好,千万别出事。 钟子涵一直在旁听着,也知了原委,半响才叹了一声。 “婵玉是受了你的牵连啊……” 钟明君万分愧疚的低下头:“爹,你放心。妹妹我一定会给她选个好人家,若是真心待她之人,绝不会在意这事。” “齐姑娘可找到了?” 钟明君失落的回道:“并不在府邸,可能是出去了。” “你一人害了三姑娘,爹早就告诫过你,同女子凡事要讲清楚,断干净,万不可激她们,可你不听。” 钟明君心上原本就不是滋味儿,挨着训,就愈发的自责:“我会娶齐姑娘过门,会好好待她的。” 钟子涵这一听更愁了:“那林家林世珺可退婚了?” “事出有因,他们这婚,不退也得退吧,错都在我,我必须负责……” 钟子涵斟酌了半天,拍着他的肩膀:“你可知林世珺的父亲对我有恩?这件事你只能等,他们若退,那你才能娶。他们不退,你绝不能仗着这事去抢。我已经对不起他了,我不能再对不起他的子孙。” 钟明君穆的一愣:“爹,你在说什么?什么恩情,值得你这样,难道儿子不比他人重要?” “子嗣固然重要,但人不能忘本,恩情更也不能忘。之前没查不知道,就由着你。查清之后,又觉得你没可能,就没驳你脸面。谁知你会闯这种祸,我对你最大的放纵,在这件事上,也只能到此。那女子心中有你,我不多说。若那女子无你,你也莫要纠缠。” 钟明君犹如雷劈,从来对他言听计从,诸事许诺的父亲,怎么突然就不同意了,为什么? “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没你这么混账的儿子。” 钟明君目瞪口呆,怎么顺风顺水的,突然间就翻了船,诸事不如意了呢? 钟子涵十分严肃的强调:“齐家姑娘的名声不能败,安平郡主吗你也不能动。” “为什么?难道郡主做了那么多错事,就让我忍着吗?” 钟子涵戳着他的胸口:“爹,没让你忍,爹让你徐徐而图之,现在这个关头,别动手。” “那齐姑娘呢?我可以……” “不可以,这事没商量。”钟子涵撂下一句话就出了门去。 钟明君瘫坐在凳子上,傻眼了,为什么? 之前的顺心像是一个笑话,真正想要得到的,谁也不让。 胸口憋着的恶气不能出,喜欢的人又得不到,钟子涵说了那句话,无意于判了他的死刑,他哪里还有一丝可能。 原本,那姑娘心里就没他,是他好不容易能凑到她眼前,才有个机会了…… 现在吗?那姑娘不杀了他就够好了,还指着心上有他? 他喝了个酩酊大醉,原来人会有这么多不如意。 于她难舍又难忘,愧疚又汗颜。于妹妹心疼又无奈,他可恨死了自己的大意,恨死了自己的愚昧……也恨死了那安平郡主。 他喝了吐,吐了喝,明明身上难受,站都站不稳,可脑子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处境,清醒的知道自己犯了错…… 然后就被人暴打一通,当他看见林世珺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去向。 其实挨揍也挺痛快,身上不痛快,但心里痛快。 他险些就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还了手。 其实不该还手,他就应该死在哪里的,这样……欠她的,就还清了,还清了吧。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60章:诈骗银两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在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中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见林世珺在切菜,这是…… 她恍然意识到了昨天的事,立刻爬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经穿好了里衣。 她扯着衣领,这是什么时候穿好的?她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了,昨天不是光着吗? “你醒啦?快下来吃饭。” 齐静言揉着眼睛:“你……给我穿的衣服?” 林世珺边往炉坑里添了把柴,瞧着她:“嗯,你半夜总蹬被,我怕你凉着了,就给你穿上了。” “哦。”齐静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衣袖滑落,她看见胳膊上缠着绷带。她把袖子撩起来,在去扯裤腿。那些伤了地方,都缠好了绷带,隐约能闻到一股药膏的味道,他……看见了。 她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担忧和变扭之余,更觉的没颜面见他。 林世珺站在灶台旁将菜铲出来,端着一盘菜放在桌上,拿筷子的时候,瞧她还坐在那里:“愣着做什么?快梳洗梳洗下来吃饭。” 齐静言神色惭愧,眼睛四处的瞟,吞吞吐吐:“我……” 林世珺心说不好,忙打断道:“怎么了?可是没睡醒?”几步上前,手指擦着她的嘴角“瞧你恶心死了,脸上还有口水印子,快下来洗脸。” 齐静言试探的看他,就见他半个脸肿着,一个眼睛也肿的变成了一条缝儿,脸上擦破了三指宽的皮儿,有的地方还没完全结痂。 “你脸怎么了?你去……”杀人了? 林世珺笑着指着自己的眼睛:“你说这个?你瞧我小眼睛,好看吗?”说着还配合的眯起了眼睛。 齐静言见他还有功夫调笑,心想他八成没去杀人,稍稍松了口气,拿手稍微碰了碰:“怎么弄的,伤的这么重?” 林世珺偏头往后一躲:“疼,你轻点儿。还不是昨天,我收拾屋子,想在床上挂个帐子,以后用。那破床也不结实,那个横杆就迎面掉下来,直接戳在我脸上,可疼死我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过来我瞧瞧。” 齐静言往前一靠,林世珺扭头就走:“不——你又不是大夫,瞧也没用。都是小伤,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你快点来吃饭,我可是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齐静言有些担心他,麻溜的下了地。洗漱完坐在桌前,啃着一块烙饼,吃着菜,不时的往他脸上瞅。 林世珺被她那担忧的小表情逗得不行:“你啃这块饼子,看我做什么?是菜不够好吃,还是你想就着饼子吃了我?” 齐静言噗嗤一笑:“谁看你了?不要脸。” 林世珺很快发现,只要他不盯的紧一点,她就会杵在哪里,自顾自的出神,有时正说这话,她也会走神。 哎,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林世珺束手无策,就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哪句话,就让她陷入深思之中。 这不,正叠被子的人,扯着被角蹲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思来想去,放下手里的碗筷:“咱家是不是有个规矩,谁做饭来,谁不用洗碗?要不你下来把碗洗了吧。” 齐静言回过神,不明所以的看他:“你没看见我在叠被吗?” “你不应该叠被吗?我做饭了呀!” 齐静言皱眉:“那我为什么还要洗碗?” “你吃饭了呀。你吃饭了,你不洗碗?” “你也吃了呀,你怎么不洗碗?” “我做饭了呀,你没做。”林世珺那还叫一个理直气壮。 ……齐静言被绕晕了,只觉他说的倍有道理。但隐隐还是觉得自己是亏的,气咻咻的叠好被子,穿上鞋过来洗碗,越洗越觉的不对。 “你就只做了饭?我就得叠被,洗碗?” 林世珺跟个督工一样,站在一旁:“什么叫我‘只’做个饭?你还在睡得甜甜的时候,我就要起来做饭。等我做好了,你才起来吃饭。我都忙了一早上了,你洗个碗也不行。” ……“我……你真是胡搅蛮缠,那以后还是,我来做饭的好。” 林世珺摸了摸她的头:“你有这样觉悟是好的,好好洗,不能糊弄我。” 齐静言见他出去,不服气的抱怨道:“什么叫好好洗……我这么大人了,还能洗不好个碗,还用你提醒,真是小瞧人。” “哐当”碗从手里掉落,砸在锅沿上,打碎个碴子,齐静言眨巴眨巴了眼睛:“看来,还是得小心点啊。”她着手腕好像不太灵活。 林世珺站在门外,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一阵烦闷。 现在还真不如前世,前世这个时候,起码她嫁给他了,怎么也好说? 现如今,无名无分的,她要是今晚上不到家,明天齐融就能找来。可今天她要是回了家,他哪里能放心得下,只怕没人看着,她寻了短见。 得想个什么办法,才能骗过齐融呢? “林世珺,我刷完锅了,但是大锅太重了,我端不动。”齐静言开门喊他,没想到他就站在门边。 林世珺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瞧,你这不就学聪明了吗?以后搬不动的东西,就喊我,别总硬撑。” 齐静言靠边站,背着双手,揉着发疼的手腕,这回她是想硬撑,实在是没拿起来。 林世珺端锅倒水,二人将屋子收拾了一番。 时间那么长,活却那么少,很快二人就肩并肩排排坐了,相对无言。 林世珺侧眸看了她,她就一副小媳妇样,坐在那里扣指甲,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不,我们出去买家具吧?” 齐静言闻言抬头:“你有钱吗?” “有,你跟着我,先去骗点钱,然后咱们再去买家具。” 齐静言震惊之余,多了些担忧:“能不能骗到啊?别被人家抓起来打。” 他揉了揉她的头:“你就放心吧,就是打我也不能打你。”起身提了个箩筐,说走就走。 ……齐静言看着他都出了门,不悦道:“那……打你也不行啊。” “快走,不然家里就留你一个人,看门了。” “来了——”她起身追了出去,最近都怕极了一个人呆着。 林世珺领着齐静言去了年前在泽州歇脚的地方,这里是张子枫的居所,毕竟骗人嘛,一定要杀熟。 这张子枫自打来了泽州无人管束,那是泼开性子的吃喝玩乐,每天烂醉如泥,第二天就睡到日上三竿。 林世珺一进院子,就听到了鼾声如雷,转头嘱咐道:“你在此处等我,等我拿了钱出来。” 齐静言往里瞧了瞧,心里成没谱了,他这能不能行啊。 就听里面一声啼哭:“张叔啊……你可救救侄子吧,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齐静言一脸懵?什么情况?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张子枫被一声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揉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林世珺:“你怎么了?” “张叔……侄子太难了,侄子有苦说不出啊……难啊。”林世珺拍着床板大声嚎哭。 张子枫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安慰道:“别哭…别哭……有什么事,咱叔侄俩商量商量,天塌下来,有叔给你顶着呢。” 林世珺闭着一个眼睛,惨兮兮的看这张子枫:“这世上也就张叔一个人,待我是真心的。是真心的。” 张子枫这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见他眼睛肿的厉害:“贤侄,你这眼睛怎么?是不是让人给打了?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出来,张叔给你做主。” “其实这事我不应该同张叔说的,可侄子实在是憋屈。我原本在陵川卖了铺子,卖了房,手里有一大笔钱,不知道怎么运转。就想将全部的钱交在张叔手上,帮我打理着。毕竟谁对我好我知道,我最信得过的就是张叔你了。可明叔非要替我转交,怕我人手不够,把钱丢了。我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明叔说的也在理。毕竟,五千两银子,我万一拿丢了,不怪可惜的嘛?” 张子枫一听五千两,人都精神了,耳朵都竖起来听:“哎哟,是拿不得,这可丢不得啊。” “可我根本没想到,明叔他居然……他居然没把钱,交在你手上那晚上呢?……然后我们就起了争执。”说着林世珺就捂上了自己眼睛,似是在争执中被打伤了一般。 张子枫愣了,确实他没拿到钱呀。 而且,过年的时候,还被林明两头三天的堵着要钱,要什么卖铺子的钱。他就说嘛,卖房子的钱都在林明手里,这卖铺子的钱,林明能漏得了。 原来……原来林世珺是要把这笔钱给他。怪不得,林明追着问,一定是想炸他,有没有拿其它的钱。 五千两,那可是整整的五千两,若是拿着这些跑路了,够享三辈子的福了,林明这纯属是断人财路。 “明叔,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他拿着钱,只知道贴补他那个赌徒儿子。这钱要是我张子枫拿着,定然是在买铺子买地,拿钱赚钱啊。” 林世珺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觉得张叔肯定会如此。所以……我就让明叔把钱,交给你。可明叔不干,还说什么?钱要到了你手。别说赚钱,我就是一分钱都要不回来。怎么可能?张叔你对我这么好,你怎么可能……然后我们就吵了起来,就不小心伤到了,不过张叔,你别担心,尽管我受了伤。但是能为我相信的长辈,说一句公道话,那也是值得的。” 张子枫气炸了,林明他是个什么东西,别人捧他俩句把他当大哥了,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林明他这就是放屁,这是在血口喷人。别说是五千两,就是给我一万两,十万两。只要我贪一个子,我就跟他姓,唉,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林世珺连忙端茶倒水,安慰道:“张叔你先消消气,我当时就是这么跟明叔说的。明叔就让我来你这试试,他说‘你别说能从张子枫哪里,拿到一百两银子回来,你就是能拿到一分钱回来,这五千两的银子,我就给他。’我就想着这一百两银子……我就……我就垫出去吧。可张叔…你也知道……平时都是明叔管家,我手里并没什么钱。我就想问问张叔,能不能……” 林世珺极度的不好意思,头都要埋到胸腔里了:“能不能……给我个十来两银子?我拿回去给你明叔看看。张叔……你要实在为难,就算了。” 张子枫拍桌跳起,这他娘林明是在小瞧谁呢?还一分钱,打谁的脸?谁他娘的差这点钱?转身拿出把钥匙,开开柜子,把一兜银子拿出来,留下了两锭银子自个花,其它的就一股脑扔给他。 “这是二百两银子,让林明瞪大他的眼睛好好瞧瞧,我张子枫是他说的那种人吗?” “我原本就不信的明叔说的,但心里还真是有点没谱。不过现在好了,我就说,张叔根本不是那种贪财的人。我现在心里有底气多了,张叔你同我一起回去,咱同明叔说道说道,让他把那五千两送过来。”林世珺那澎湃的架势,像是要回去狠狠的找林明,算一笔账一样。 张子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在这边还有事,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去就行。” 张子枫虽然嘴上叫嚣,各种不满,但这并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他心里还是不敢和林明,明面上挑开了说,便连连推迟,催促了林世珺离开。 林世珺拿着银子,一步三回头:“张叔那银子我拿走了?你真不回去?” “不了,你走吧,路上小心。” “哦~” 林世珺把银子往衣兜里一塞,出了门。张子枫立刻躺在床上,做着五千两银子到手后的美梦,已经美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林世珺竖着手指在嘴边,让她噤声。便牵着她的手,往院门外大步的走。 齐静言眼睛稀罕的上下打量着他,抿着嘴一言不发,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看有没有被人追上来。 二人一出了大门,林世珺便牵着她的手狂奔,一直跑到了临两条街,两个人才靠着墙停了下来。 林世珺与她十指缠扣从,贴着墙大喘气:“怎么样?我骗钱,没被打吧?” 齐静言也大声的喘息着,话音里是掩都掩不住的笑意:“可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怕什么?我就说,我没拿,死赖着不说,不就行了?反正也没人听见,除非……你去告状。” 齐静言侧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耐了?这么会撒谎了,说的我都差点信了。刚才可吓死我了,生怕你被他识破了。你倒好,最后尾,还要他和你一起走?好在没和你走,不然一出门,就戳穿你的谎了。” 林世珺不以为然的笑着:“我多了解他啊,我就是谅他也不敢跟来,才会那么说。” “你拿了人家的钱,这样好吗?” 林世珺不屑:“不好,拿人家钱确实不好。但是比起他拿我家的钱,这不过,是我收的一点利息,一点微不足道的利息。” 林世珺又问她:“怎么样?好不好玩?” “好玩,就是有点心慌,跑的也有点累。” “行,我们下次不跑。走,咱们去把这钱都花了,让他想找都找不着。” 林世珺走了俩步,齐静言拖着他的手:“再缓缓…刚才跑太急了。” 两人在街市上逛着,齐静言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以前他们也会一起来买东西,但大多数,只能看看也买不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一大笔的银子。 齐静言只要看上心仪的家具,器件,他就卖。 她瞧上一个梳妆台,摸了摸,试了试,怎么瞧怎么好,可一问价格,她就有些打退堂鼓了,犹豫了半天,还是有些舍不得。 他凑到她耳边:“想要就买,反正咱的钱是白来的。” 是啊,钱是白来的,心疼什么。该买什么,买! 大件的家具雇了马车拉回去,一些琐碎的东西,林世珺就租了一辆小板车,自己推着。齐静言坐在车前,晃着脚丫,倚着一堆杂物,心里倍儿充实。她看着道旁,别人看他们的眼神,就觉得那是羡慕,就像她以前羡慕别人一样。 她回头趴在杂物上,看着他笑。两辈子啊,她居然能等到这么舒心顺意的一天,看着他怎么都觉的顺眼,他也冲着她傻笑。 可看着,看着她的眸光就黯淡了下去…… 她回过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要是能再早一点就好了,要是那天答应了他就好了,要是没发生,昨天那事就好了…… 车突然停了,林世珺咬牙喊道:“齐静言,你太重了,给我下来。” 齐静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下了车,绞着手指,乖乖的走到他身边,虽然脚腕疼得已经走不动了,但她实在是没有颜面去麻烦他,一拐一拐的跟着。 林世珺多少是有些崩溃,她啊,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折磨吧。 好不容易哄着她高兴了一天,怎么眼瞅到家了……就功亏一篑了,她总这个样子,可让他怎么放心得下…… 林世珺回头,就见她一拐一拐的走着,有些恼火,也有些急:“你走那么慢,要丢下你了。” 齐静言抬头,看这一丈开外的人,突然就觉得,走不过去了。太远了,就这么丢下她吧,真的太远了,都晚了,晚了…… 她站着没动,不知道该向哪边迈步。 她想,他为什么不骂她?不怪她?为什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想家了,她想回家…… 林世珺不知何时到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怎么?现在你是越来越矫情了,说你一句,就哭了?” 齐静言迷茫的看着他,突然眼泪就在眼睛里直打转,她告诉自己不要哭,还是扁着嘴,低下了头。 他推着她的头,有些泄气:“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下午那会还不是成开心了吗?你别哭了,我不好,我该打,在也不凶你了。” 她抬手按着眼睛,用力的擦着眼泪:“…不是你……” 他知道,他心里都知道…… 抱着她往回走:“我错了,我错了,别哭了……你瞧,别人都看咱俩呢,都笑话你呢……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都能嫁人的姑娘了,在哭,可就不应该了。” 她大声的抽泣了几声,哭声戛然而止,擦着眼泪,忍了下来:“……我没哭,你快放我下吧,小心被人笑话。” 她啊,最在乎这些没用的虚名了。经历的多了,刺耳的话听的多了,有时想想,被别人笑话又如何,他们站着说话自然不腰疼,又哪管你的难言之隐,所以人还是要,自己过的痛快才行。 林世珺抱着她,不屑道:“我可不怕被笑话,我到是有点怕你哭……” ……“其实,你…没必要管我,也没必要这样,毕竟我……” 有必要啊,怎么会没必要呢? 林世珺将她放在小车的前车辕上,捧着她的小脸,擦着她的眼泪,凶巴巴的威胁道:“不行哭了,再哭,就亲你啊。当着满大街人的面,看你羞不羞。” 然后他按着她的脸亲了一口:“你要想让我亲你,你说就行,不用哭着暗示我。” “我没有……”齐静言捂着脸,扭头埋进那一堆杂物里面。 趁着她苦恼就这空档,林世珺抓起车辕推着,往家走。 过了好一会,齐静言又开始放空,他瞧见了,时不时的把车往左晃一下,又往右晃一下,要不就上下抖一抖。 吓的齐静言坐不安生,赶忙抓着两边的木板,有些怨恼的瞪着他。 林世珺依然故我的左晃晃右摇摇,直逼得她忍不住开口。 “你就不能好好,推这个破板车吗?别说东西了,我都让你摇散架了。” 林世珺全然不在意:“哦!我说怎么车上没点动静呢,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林世珺你瞎了?” 林世珺见惹恼了她,颇为得意:“哦,连这你也看出来了。你瞧我一个眼睛走道,确实有点不方便。” 齐静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林世珺走一会就要颠一颠,她压着满腹的火,瞪着他。只见他又一抖,半车东西一股脑的挣脱了,那根束缚着的绳子撒了一地,小铜锅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远处。 …… …… 齐静言跳下车:“在得瑟啊,在晃啊。” 林世珺挠了挠头,赶忙去拾东西。将车重新装好,二人回到了家中。 又是一通翻箱倒柜的收拾,挪桌子,挪柜子的摆设,这家渐渐瞧才有了个模样。齐静言看着一应摆设,还蛮中意的,精疲力竭的躺在小床上。 “好累啊,我不行了……” 林世珺坐在她身边:“要不你先去睡一觉,等我煮熟了饭喊你。” “不想吃……” 林世珺随手扯过床帐的布将她盖住:“不吃也得吃,昨天烙了那么一大块烙饼,没吃完呢。今天不吃,明天就坏了。” 她咯咯的笑了几声,便扯着床帐子将自己盖好:“那我先睡一会儿吧,我太累了。” 林世珺坐着等,不一会就听到了她的鼾声,才起身,看来是真的给累坏了,累一点也好,省得一个人瞎想。 傍晚时分,霞色满天。林世珺乘着现在还光亮,赶忙烧火做饭。不一会就简单的炒了两个菜,烧好了炕。 过隔壁屋来叫她,却发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站在空荡荡的院中,看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消散。 “齐静言——” 他扯着嗓子吼了几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打开每一间屋子快速的翻找?没有,到处都没有,她走了?去哪了? 他跑出大门外,就在巷子口站着一抹瘦弱的身影,他悬着的心忽的落到了底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正要狠狠的指责他,就见她突然回过头:“你看,那边的天多好看。” 就这一句,他又不气了,一把将她抱住,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真的是,要被她气糊涂。 齐静言觉的他很反常,便问:“你怎么啦?我刚才想钟家在哪边呀?青苗还在哪儿那?我家的车夫还在哪儿那?他们找不到我可怎么办呀?他们回没回家呀?今天我要不回家,爹会担心我的。” 林世珺松开她:“那你哪?想不想回去?” 其实,早在上午的时候,他就给齐融捎了一封信,想必齐融看过信,便不会追究她的所在了。 齐静言失神的摇了摇头,随后又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林世珺笑:“先回家吃饭吧,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 “可是我爹,他会担心的……” “就让他担心担心呗,谁让他当初,赶你出家门的。那个时候啊,你都气哭了好多回,这回也让他急一急。”林世珺便牵着她往回走。 齐静言也想道那个时候的那股子委屈,有点报复心作祟:“也好,也让他急上一急。” 晚上梳洗罢,她刚钻了被窝,林世珺就拿着药,走到身边要给她上药,她一看,眼神就不自觉的避开,胳膊也放到了身后。 “你放在这儿,我自己来吧?” 林世珺坐下,也是该好好的说说了。 “为什么?你说你就磕破点皮儿,我给你上个药都不行了?” 齐静言躲闪着,逃避着:“……不是的,你明知道不是的……” “所以呢?所以……我就看不得?这真的是一件很大的事儿?” 齐静言窝在那儿,一动不动,连话也没敢说,她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在害怕什么?只是那般的难以启齿。 “回答我?” 齐静言赶忙跪坐了起来,垂着头,全身上下都是戒备,愧疚和自责。 林世珺捧起她的脸来凝视着她:“你好好看着我,这真的没什么?你不要总是这样,我们把话好好说清楚。” 齐静言竭力的摇着头,眼眶里溢满了泪,这两天她就像一个泪包一样,动不动就哭。 “齐静言……你不要把自己困在,一次意外当中。之前,我是介意你跟别人勾勾搭搭,跟别人不清不楚,包括现在我也介意,因为我嫉妒,我觉得你心里没有我,我觉得你负心,你对不起我这份真心实意。但你被人算计,你不情愿的,你是无辜的,我不怪你。我不想你被人欺负了,我还站在欺负你的人那边,指责你,假惺惺的说一些话,来挖苦你。” 齐静言泪汪汪的看着他,咬着嘴唇,强行偏过头不去看他。 林世珺松手:“我跟你说了,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齐静言扑在床上,大哭了起来。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天不能释怀,就用一旬。一旬难释怀,就用一月。一月难释怀,就用一年。你只要记得,我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你可以考虑其他事情。但是千万不要考虑我,不要替我来做决定,不要想我会如何对你,因为我根本不在意。” 齐静言哭了好久,哭累了,也哭的留不出眼泪了。 林世珺将她翻了过来:“现在我要看看你的伤。你要再躲着我,我就生气了。” 齐静言爬了起来,解开外衫,只撸起袖子,露出胳膊来。 林世珺掐着她的脸蛋:“不要给我装傻,又不止这一处伤,全给我脱了,不然……不然我就亲自动手。” 明明做过夫妻的人,她还是很害羞,脱了衣衫,就蜷成一团的蹲在那儿。 他觉得这是她做过的最大的努力,也没有再逼她。只是调着膏药,一点一点的在她身上擦摸,无论大小剐蹭,哪一处伤都不放。 他看着她后腰上,有巴掌大的一片淤青:“这块儿是怎么磕的?瞧着像是磕在桌角了?” 齐静言按着腰,往后竭力的看了一眼,好大一片乌青:“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会,有个人按着亲我,我就拿膝盖撞了他的裤裆,然后他同伴挺生气的,甩了我一耳光,然后我就眼冒金星,往后退了几步就撞到那个桌脚了。当时没觉得疼,想不到磕的这么重。” 林世珺递过一个枕头:“来你先趴着,我拿药酒给你揉揉开了,不然就得疼好久呢。” “没事……让它慢慢好吧?” 林世珺抬手往上一戳:“疼不疼?……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听你的。” 齐静言乖乖的趴好,就见他双手擦着药酒,一点点的给她揉,除了开始有点疼,越往后就没那么疼了。 “……有两个人打你吗?” 齐静言抱着枕头应道:“嗯,但我当时一点也没有怕。能打就打,能踢就踢,能咬就咬……我至少和他们打了三刻钟,虽然我没占了上风,但他们也没得什么便宜。” “真勇敢!” “真的?可我还是……被他们抓住了,我当时就差一点点……要不是头发被薅住给拖了回去,我就跑掉了。”齐静言大为惋惜。 林世珺长呼一口气,那两个人竟然下这么狠的手,他当初就应该给他们的教训来着。 “以后我教你些防身法子,别说是两个人,就是三个人也打的过。” 齐静言立刻支起身子问他:“那在多的人呢?” 林世珺拍着她后背:“给我趴好……能打过三个人就不错了,再多的人,你不跑,还等啥呢?” ……“说的也是啊……那我以后还是练练跑吧。” “行,这是你说的,以后我就天天督促你。” 齐静言因被他瞧见了身上的痕迹,还是有些低落,总觉得这挺不齿的。 但是身上的淤青,除了背面,正面也有。林世珺拿药酒揉正面的淤青时,她就变得极其躲闪,似有若无的不配合。 林世珺抓了床上的褂子扔到她脸上:“好了,这下你就不用丢脸了。乖乖躺好,不要动,照你这么磨磨蹭蹭的折腾,我看今晚也别睡了。” 齐静言蒙在衣服里,脸羞的通红,心里也知道有些伤的确实挺严重的,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掌,一点点的揉着,那刺痛就慢慢变得好了一些。 听到他低哑的声音传来:“你要好好看着,无论什么伤,都有治的办法,就算你不治,它也慢慢会好的。因为这不过,是一片淤青啊。当时一定是很疼的,可等它消散了,别说疼了,你可能……记得不记得,有过它。会需要一段时间,但一定不会很久。” …… 她鼻子酸酸的,好久才“嗯”的回应了一声。 虽然他总凶她,可有他在身边,她就会无比安心。 于是,她不自觉的往他身边靠了靠,刚才还生闷气,背对着她睡的人,转身就将她搂在了怀中。 也许是她卑劣,可她真的想在靠一靠他。不会靠很久,靠一会儿就好了。 他轻轻顺着她的背,然后一起同她进了梦乡。 月色如水,大地笼罩在一片水色之中,天空中有几丝游云飘过,四下一片黑漆漆的。 齐静言额间的发丝被汗打湿,表情极其痛苦,身体来回的挣扎着。 “啊——不要!不要——”齐静言伴随着一声大叫,猛的坐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的四处看,当看到林世珺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刚才只是一场梦。 她自嘲的笑了笑看,才松了口气,就见一只手摸了上来,轻轻的拍着她。 略微低沉的声音关切道:“做噩梦了?” “嗯。” “都过去了。” “我知道过去了,我也没有过不去……” 林世珺仍旧轻轻的拍着她:“都过去了,就别想了。” 齐静言看着他:“你抱抱我吧。” 林世珺手上一用力,将她扯到自己怀中,一下一下轻缓的拍着:“别怕,别怕,只是噩梦。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嗯……”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听着他说,都会过去。 她感觉,着好像是真的,真的都会过去。 林世珺彻底醒了过来:“别怕,你要是感觉闷呢?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因为想了也没有用,越想越不开心的。你不如想想我,想想我们的以后。我们的以后,应该和别人的都不同。别人的以后都是未知数,而我们的,一半意料之中的必然,一般又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嗯……” 良久他问:“还怕不怕?” “不怕了……只是一个噩梦。” “嗯,只是噩梦,睡一觉就会忘记的。”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61章:早知今日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半梦半醒间,手往身边一搭,总觉得少了什么,他拍了拍,空空如也,一下惊醒了过来。 他掀开被子,穿着里衫冲出屋外。就看到她坐在屋顶上,望着远处的天际,日初出的朝霞映在她的脸上。这是第多少次了?在早晨的时候看她如此。 自打他递了信给齐融说明了情况,他便在齐父的默许下,将她留了下来。 林世珺遥遥的望着她,轻叹了一声,爬上了屋顶,将一件厚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坐在她身后,陪她看着太阳渐渐升起,看着万丈霞光渐渐散去。 清晨微寒,他手指触碰到她的脸上,有些冰凉。 齐静言警惕着抓住了他的手,回头看发现是他,眼神一瞬变的柔和下来,整个人向他靠去。 林世珺将她置身怀中,把披风裹紧,合掌捂着她的双手。 良久,她才喃喃道:“黎明前的天真的很黑。” “是吗?我……还没见过呢。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齐静言在他怀中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不记得了……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来了,三月还是有些冷啊,太阳都升起来了,可我还是很冷,太阳都没有你暖啊。” “是吗?暖就靠我近一点。”林世珺配合的收了收手臂,将她搂紧。 “嗯。” 林世珺望向远处,声色淡淡的嘱咐着:“以后,睡不着就叫我。我陪你说说话,陪你出来走走,陪你做你想做的事。你不能总一个人乱跑,我免不得会担心。” “好。” 尽管她每次嘴上应的好,但依旧一意孤行,而他最近意外的睡的沉,每次惊醒时,便已失去了她的踪迹。 他的心拧疼拧疼,多想回到最初。她哪怕是怨着他,恨着他,骂着他,甚至躲着他,也好过现在。 那时虽状况不甚理想,但他总能想到应对的法子,胡搅蛮缠的翻着旧账,扯着儿子打着苦情牌,或是死皮赖脸的缠着,欲情故纵的吊着。 也好过现在,明明靠的这么近,却让他有种抓不住,随时会失去的挫败感。 惶惶不得终日,重生再见时的那份欢喜,也被这疲惫淹没。 他总在想,前世自己为什么总那么天真,对她关心这么少,让她一个人撑了那么久。 听到怀中传来,沉重的呼吸,垂眸看去,她已经睡着了,眉心紧蹙,眼底的青黑透着一股疲惫,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林世珺望像远处青山绿水,又落眼到那方寸的院子,扎好的篱笆墙,挂好的秋千,一方小石桌,装满水的大缸。 原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日头很快有些晒人了,清晨的那股清冷之气也变得暖起来,许是晒到来了脸,她于睡梦之中,搓了搓脸,便蒙头躲到他怀中。 林世珺不禁笑了起来,将她抱了下去,安置在屋里,盖好被。 齐静言最近渐渐形成这种和他截然相反的作息,晚上不肯睡,白天一旦睡着了,就睡的很死,或许也是在躲他吧。 互相都不在提起,却又被那件事缠绕不休。 林世珺做好饭放在锅里温着,在把屋中刀具利器都收起来,将她反锁在屋内,便出了门。 即然她从内部挣扎不出来,那他就得想想其他办法。 三月的天,沁阳河畔热闹非凡,踏青赏花放纸鸢,三五成群的少年、少女不时的光顾着这片繁花遍布的河畔。 在十里桃花开的最盛的那一段河畔,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是属于泽州贵族的地方,而钟明君是此处的常客。 在数日的打探下,林世珺早早的打探到了他的行踪,不过一直都没腾出空闲来。 钟明君看起来是那么惬意,独坐赏花厅,弹琴品茗,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着就让林世珺恨的牙痒痒。 他可是自在,可害苦了她。 钟明君拨动着七弦琴的琴弦,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跃动着,琴音婉转动听如泣如诉,忽而杂乱刺耳,毫无章法。 一点血滴在琴弦上,指尖被磨破,出了血,钟明君仍旧沉醉其中,忘我的弹着,忽然琴弦“嘣”的一声断掉,丝线弹起,抽在脸上,当即就是一条血痕。 钟明君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弦上放的刀,莞尔一笑:“你来了?” 钟明君总算等到了他,尽管身上的伤未好,但他脸上的乌青退了不少,少了往日脸上的张扬,变的病弱沧桑了不少。 而林世珺也没比他好到哪去,脸上的伤结了痂,狠厉之中又添了一丝狼狈。 “怎么?你怕了?” 钟明君起身:“她……还好吗?” 林世珺冷嘲道:“你说呢?” “我可以娶她,只要她愿意。” 林世珺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凭什么你要一副施舍的嘴脸,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不会为嫁给你这样的人渣,你可趁早死你这条心吧。” “施舍?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愿意为我所做的一切做任何补偿。” “说的好听,那你就去死吧!”林世珺一刀扎入他的腹部。 钟明君看着匕首尽数没入身体,眉心皱了一下:“代我转告她,我是无心的。愿我的死,能让她释怀。” “少摆出这副假惺惺的嘴脸,你要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林世珺拔出刀准备在给了他来一刀,亭外的侍书眼疾手快,翻过栏杆,一脚将匕首踢开,又一脚踢向他胸口。林世珺没防备,被一脚打退到一丈开外。 钟明君捂着腹部:“侍书退下,这与你无关。” “可是……少爷。” 林世珺手眼神发狠,手握着匕首再次冲了过来,一刀将侍书肩膀划破,推开侍书,便向钟明君刺过去,钟明君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意外,那刺痛没有来,钟明君睁开眼。 傅一凡一把将匕首握住,虽然手被划破,血流了下来,但匕首却被傅一凡抢了过去。一脚将林世珺踹开,他不同侍书的假把式,身手了得。下了林世珺的刀,又同他打了几个回合,就占据了上风,将林世珺按在地上,动惮不得。 林世珺咬牙切齿,看着钟明君竟在眼前伤不到,自恨技不如人。 “钟明君你等着,只要你活着一日,我就会要了你的命。” 傅一凡膝盖压着他的肩胛骨:“钟公子这意图要伤你的贼人,我擒住了,你要怎么办?” 钟明君头发晕,瘫坐在凳子上,伤口的血按都按不住,极其虚弱。 “放了他吧,这是我应得了。” 林世珺啐了一口:“我呸,少你娘的假惺惺,我落入了你的手里,要死要活随你便,若有下次,我绝对不手软。” 傅一凡加重了辖制的力度,疼的林世珺直冒冷汗。 “你这歹人,钟公子好心放你。你图情不领,还说出这等恶语,若是不惩治你,这天地可还有公道。” 林世珺咬牙,脸蹭在石板上,他绝对不会,再让人这般轻易的制服了,绝对不会。 “傅公子快放了他,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与你无关。林世珺你要我死也好,怎样都好,但你要照顾好她,对不起……” 每次都是这句,你要好好照顾她。 “照顾好她是我的事,和你钟明君无关。”林世珺拾起地上的匕首,按着剧痛的胳膊,跄踉的离去。 钟明君咬牙疼的匍匐在桌上,不让下人靠近他。下人只好赶忙去请大夫,钟明君就看见安平郡主撑着伞得意的笑着。 傅公子苦劝了几句,见他无动于衷。在听到郡主的呼唤,便出了亭子。 “疼不疼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啊。” 安平郡主担忧的眼泪直往下掉,给傅一凡裹着伤口,担忧之中不免崇拜之色。 “你可真勇敢,若是我看到了匕首,都要吓坏了。” 傅一凡谦虚:“我若这也算勇敢,那郡主自当比我强百倍,若我一人,绝不敢去到这么远的地方。” 安平郡主娇羞着打他:“哎呀,那成芝麻碎谷子的事就不要在提了,我若不孤身回家,又怎么会等到你。” 傅一凡看着笨拙的伤口,险些被缠成粽子。垂眸看去,还是觉的有些可爱。 安平郡主也看出了他的异样:“哎呀,我第一次包扎,包得不好,我回去就学。不过你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你都不知道,我都吓坏了,你若下次再这样,不管不顾,我就不理你了,我保证。” 傅一凡安慰的拍着她的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等事,既是朝廷命官怎可袖手旁观。何况他不是你的哥哥吗?纵使不是血亲,但只要是你的亲人,我亦等同为你,放在最先考虑的位置。” 安平郡主心里掩都掩不住的欢喜。却剁着脚佯装生气:“那也不行,我现在就不理你了。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 傅一凡见她走了,回头看了看受伤的钟明君,还是追上了安平郡主:“你可不能生气……我保证下次那,一定同你说,让你不再那么担心。” “那这次……我要怎么跟你算账。” 钟明君觉的嘲讽,这就是哭着闹着非自己不可的人,那感情来的莫名其妙,去的更加荒诞。 可她却实打实将自己害了个惨,害的他什么都没有了。而她反到好好的,各种美满。 凭什么?代价都要他来担,她反而落得了自在。 看她笑的多美,多得意。 钟明君阴恻恻的笑着,等着吧,很喜欢傅一凡是吗?你喜欢什么,我就要抢走什么,我要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孤独终老,悔不当初。 “大夫快点,我家少爷不行了。” 钟明君最后看到的竟然是小厮带着大夫来了,意识迷离的时候。突然觉的不甘心,这仇他没报了,也没有见她,这心里是有点不甘心啊。 林世珺肩膀疼的拿都拿不起来,刚才被那傅一凡一脚踩在肩膀上,好像是断掉了。 林世珺来到一家药铺看了一下,果不其然脱臼了。大夫接好了胳膊。又给绑了固定的木板,挂在脖子上,让他最近小心一点。 林世珺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自己的狼狈样,自嘲的笑了笑,这下该编什么样的慌,才能蒙哄过去呢。 眼见杀不了钟明君,他不觉的有些灰心。因为过这次,以后的机会就会更少,钟家就这一个独子,怎么不会护着他呢。 林世珺心事重重的回到家中,就见她站在院子,中似乎是在等他。 “醒了?” 齐静言双手抱胸原本是气势汹汹似乎要找他茬,一见他神情低落,身上还受了伤,一下就没了火气。 “你怎么了?你去哪了?” 林世珺笑着指着自己:“我?没什么,我就是被张叔抓住了,毕竟骗了他二百两,那可是他一半的家当,虽然我没应,但免不了挨了揍,没事的,挨一顿揍换二百两,划算的很啊。” 齐静言看着他衣衫的血迹:“你骗我的?你去了哪儿?若只是一个张叔,你为什么要将我锁在屋里。” “对啊,你是怎么出来的,我将门反锁了呀。”林世珺围着她转了一个圈。 齐静言指了指窗户:“这有何难,我从窗户爬出来的,我看锅里的饭都已经冷掉了,想去取点柴热饭,可是出不去。而且我平时睡个一半个时辰,饭总是热的,可见你走了很久,你去干什么了?” “我不是说了吗?被张叔抓住了,你别瞎想了。看来我下次得把窗户锁上才行,免得你还能跑出来。” “你为什么要关着我啊?” “我出门,见你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啊。你又是一个懒猪,大白天什么不干就知道睡觉,这也是我有本事,这若是别人,你这样的媳妇早就休回家了。” …… 齐静言心中诸多怀疑,都被他云淡风清的搪塞过去了,她甚至觉的他就是去做那件事了。 林世珺开门,她看他背上沾着土和花瓣。她就扯着他,拍了怕衣服上的灰,突然“哐当”一声,一把沾了血迹的匕首,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齐静言拾了起来,惊慌的扯着他:“除了胳膊,你那里受伤了?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林世珺退了一步:“不是,不是我的血。” “那……谁的?钟明君的?你去杀了他?那我们要不逃吧,他爹不会放过我们的。” 林世珺笑了起来,她怎么这么可爱。 “逃去呢?要和我浪迹天涯吗?” 齐静言神色担忧:“你有没有受伤,我现在就去收拾收拾。” “没事,那小子命大的很,就是擦伤。” 齐静言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总之一言难尽:“他啊……就是命好啊。” 林世珺一把拉住她,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他问她。 “要不和我离开这里吧?” “去哪儿?” “京城。”林世珺想了想,除了这里,也就盛京吧。前世惠帝曾给过他一个锦囊,如果他今生去寻惠帝,惠帝会为了补偿父亲,对他颇多照顾的,他想去京城试一试。 “我……” 林世珺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和不情愿,稍微直起了身子,放她进了屋内。 她拿起他的衣衫,找了针线给他补着打斗撕破的地方。 他靠着墙,坐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齐静言放下手中的衣衫:“这辈子?还要娶我吗?” “娶。” “现在呢?现在也娶吗?”齐静言眼底有些不可自查的惧怕。 “娶。”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没有,虽然有点笨,但没坏。身子虽然瘦弱,但以后会增强锻炼,会很健康,是个长命百岁的命。” 她想了很久,头看向一旁:“我不能去京城,起码现在不行。” 她的话似乎是在默许,尽管现在不能,但是以后可以。林世珺笑着,心中憋屈之余,也松了口气。 “为什么?我看看你的原因,算不算得上原因。” 齐静言没有哭,能看到她突然之间的释然,继续缝补着衣服,笑着同他说:“因为啊,我担心我的弟弟和母亲。我在乎的人不多,我不想她们离开我,所以我要看到她们平平安安的,我才能跟你走。” 林世珺点了点头,眼睛一酸,起身出了门,多久了,也算能见点回报了…… 齐静言抖了抖衣服,站在床边喊:“林世珺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你放心,这辈子小舅子和丈母娘都不会有事的,明年初三的时候,是小舅子发生意外的日子,我会帮你好好照料好他的。” 齐静言点了点头:“好。那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啊,你看看你胳膊也伤了,脸也伤了,衣服都坏了,你能不能行啊?” 林世珺站在门口:“能,等去京城,我就参军,天天训练,到时候身强体壮,再也不打输了,好不好。” “好。” 齐静言点了点头,将衣服叠好。 --- 齐融唉声叹气的坐在书房,看公文也全无心思,整个人都呆愣愣的。 虽然这次姨娘是真怀孕了,两个多月了,可他还是觉的糟心的事情太多了,让他没有一丝喜悦,头发一把把的掉。 齐霖拿着一个风筝,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站在齐融的书桌前。 “爹爹,姐姐哪去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做了姐姐最喜欢的风筝,我想和她放风筝。” 齐融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随既哄骗道:“你去玩吧,你姐姐啊还在泽州读书呢。学业要紧,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齐霖甜甜一笑:“那,我们把她叫回来,好不好?爹爹你最厉害了,叫姐姐回来吧。娘亲想她想的睡不着觉,我也顺便向她展示一下我的新风筝,我这个风筝可以飞的很高,姐姐一定喜欢。爹爹你叫姐姐回来吧。” 齐融拍了拍齐霖的小脑袋:“自己去玩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那能整天缠着你姐姐了,以后你姐姐嫁人了,你可怎么办啊?” 齐霖叉着腰,撅着嘴:“姐姐嫁了人,也该时时的回家,若是不回家,我怎么知道,我那姐夫有没有欺负我的姐姐。爹,你太笨了。嫁了人的姑娘,更要常回家才是啊。要是有人欺负她,我们就可以给她做主。” 齐霖越想越美,齐融越来越愁,这样的道理,他又何尝不知道。 可成亲终究还是两个人的事啊,父母不和你过日子,哪能面面俱到都能照顾得到,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什么都要自己来才行。 正犯愁,就听齐霖猝不及防来了一句:“那姐姐什么时候成亲啊,这都快四月份了。怎么都不见爹你张罗呢?我怎么听说五姐都要嫁人了?日子都定好了,那有这样的道理啊,三姐都没嫁,爹,你是连长幼不分了吗?” 一听这事,齐融叹了一口气,心烦意乱,招了个下人进来:“快把小少爷带下去,带他去玩,没事别放他过来。” “爹,这很难回答吗?你可不能偏心哦?还有告诉姐姐,我等着她一起放风筝。”不等下人来,齐霖便拖着风筝自己出去了。 齐融坐下来,这都叫什么事啊,他能不知道这。 齐巧容不顾他的阻拦,私自出府也就罢了,赏花赏花竟然还自己掉到了水里,若捞上她的事未婚男子,这都好说。 可偏偏是个臭名昭著的浪子,而且家中已有新婚妻子,数个同房的丫鬟,一直没提妾室,都是这正室十分严格,竭力压着,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人选。 现在他要么找个普通人家,将齐巧容低嫁了,要么就让她嫁到这户人家做妾。 齐融当然是选个普通人,有他帮扶着,夫家多多少少不会苛责她的,总比她打破头的去斗那一个位置的强。 可谁料,齐巧容是个拎不清的,任凭他好话说尽,就是堵着一口气要嫁与这人做妾。 那不过是个世家,空有架子的世家,连家底都不怎么殷实,只是说出去名声好听点,到底哪里好了。 他就不明白了,日子过的好不好,不是只有自己最能知道吗?只要那面子上的光鲜亮丽,有什么用? 齐融这几天为了这烂糟事,弄的心烦意乱。 想着同赵姨娘好好商量商量,岂料三句话就吵嚷起来,说莫要挡了女儿享福的路。 一见人家是大户世家,整日装罗着嫁妆。 愚蠢,嫁妆多了又如何? 娶媳妇和抬妾是不一样的啊,她们母女怎么就不明白。 不说这一个,连哪一个也出了事,齐融捂着脸,也不知道静言,那孩子怎么了?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62章:林欢归来 http://.biquxs.info/

齐螎等了数日,迟迟不见林世珺将人送回,这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就去泽州跑了一趟。透过那扇半掩着的门扉,见她半抱着笸箩,嬉笑的拿小米喂着几只鸡仔。 林世珺挥着锄头,在一旁挖着菜地,时不时的同她逗笑起,说这院中该种些什么。 齐融看了半晌,暗叹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摇摇头走掉:“什么受了惊吓?都是无稽之谈,这女大就是不中留。”合伙和那小情郎骗他,不清不白的跟人家在一处。 齐融虽然心有不满,但见她那般开心,便也放心下来。 初次听说她遭了算计,险些被人侮辱,惊魂未定羞愤欲死。他气愤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林世珺说她,现在无颜面对父母,也怕父母得知真相会伤心。可若是归家,大家若装作不知,也不好言劝,只怕无人开解,她自己想不开寻了短见。齐螎原本不信,可收到了钟家那意味不明的来信,就不得不信。 那孩子,他了解。他只能由着让林世珺照顾着,毕竟是以后的夫家。 齐融苦熬了这些日子,来看了一眼,才彻底心安,瞧这是高兴着呢。 他有点后悔,就该一及笄就将她嫁出去,也省得她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跟着林世珺。这也都怪他,应下了钟家那桩婚事,不然他们早就成亲了,好在钟家取消了这桩媒妁之约。 瞧着高兴就好,高兴就好,他还可真怕,那孩子受了刺激想不开。 齐融知道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只远远的瞧了一会,便满意的离去。 是该回家张罗着办婚礼了,热闹不热闹,总是要过了明面才行啊。 “哎……少撒点米,小鸡鸡嗉子小,等会儿都给你喂的撑死了,看你怎么办。” 齐静言听闻,忙从地上抓了两把米起来:“它们怎么这么笨?难道不知饥饱吗?” “它还小嘛,等它长大了就知道了。每次要少喂,喂个七八分饱就好,每天多喂几次就好了。” 齐静言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担忧道:“哎呀,它们这么小一点,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它们才能长大呀?” 林世珺停下锄头,擦着额间的汗:“你这是等不上吃鸡蛋了,哈哈哈,不过是转眼间的事儿,你想想昭杏,生下来才那么大点,可一转眼都半人高了。” 齐静言想到了林昭杏,是啊,真的是转眼之间,原先她抱着都觉的小的人,转眼就长的抱不动了。 “哎,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长命百岁?” 时间一晃已经四月底了,离那件事也过去了将近两个多月,开始的闹别扭,到现在的释然,她有时想想,觉得那并没有什么。其实……看开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很喜欢,现在的日子,甚至有些乐此不疲,做饭砍柴布置院子。 两个人还活泥,做土胚子,在院门口盖了一个小小的狗窝,真好。 “你别想了,快给我递口水,渴了。”林世珺招呼道,见她转身去屋里取水,他神色有些黯然,实在不愿想起,儿子同他一道赴死的决绝。那孩子啊,不会长命百岁了,已同那场大火焚烧殆尽。只盼他来世投胎,不要在吃苦就好。 林世珺接过水碗喝了几口:“饿了没?都中午了,我去给你做饭。” 齐静言看了看日头,快午时了,有些晒:“我去煮饭吧,你快回来歇会儿。” 林世珺将空碗递给了她:“行,你去煮饭,我感觉今天会下雨。我得赶快把剩下的这几分地刨出来,把种子种好,春雨一浇,这菜我们就能吃上了。” 齐静言显然不信:“可得了吧,这么大的太阳,哪里会下雨?” 林世珺看她蹦蹦跳跳的去抱柴回屋,笑着摇摇头,扯着领口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会错的,这风里带着的土腥气,今天一定会有雨。 不一会,吃饭的时候就下起了雨。 齐静言叹道:“果然下雨了?” 二人吃完饭,便顺着房檐回到正屋。自打天暖了起来,他们就从厨房的炕上,搬回了主屋的床上。 眼看下午两个人是不能在院子里忙活了,林世珺便拿起了书,坐在书桌前看了起来。每天饭后看半个时辰的书,再睡半个时辰的午觉,是他近些年养成的习惯。 可齐静言一到了下雨天,就尤爱门窗大开,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听雨声,但下雨天总是很冷,尤其开了门窗就更冷,她一个人暖不热被子,便缠着他来暖床,陪她听雨。 齐静言就坐在书桌上,双脚直晃悠的烦着他,突然觉得额头湿润,一抬头就见豆大的雨滴落入眼中。 “啊……,漏雨了。” 林世珺拿着洗笔的瓷缸接上,不一会儿漏雨的地方增加了,两个了手腕脚乱的拿盆碗去接,罐子放在漏雨的窟窿下,齐静言蒙着被缩在床上,看着摆了一家的瓦瓦罐罐。 齐静言笑了起来:“你看多像我们成婚那时候住的屋子,不大一间房,还总是漏雨。” 林世珺苦笑的点头,像是挺像的,只是没想到这屋子也漏,拿起自己手中的那本书,坐在床畔,接着看。 泽州下的第一场春雨,便势头十足。 前世的这一年,雨水充沛,夜雨也比较多。那时林世珺白日里要上山做工,累的厉害,可他入睡极难,还保留着以前当公子哥的坏毛病,一点响动都听不得。 而齐静言怀着孩子,本就睡不踏实,为了让他能睡个好觉,她会双手捂着他的耳朵,让他睡。却不知她的手一捂上来,那如擂鼓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响起,比雨声还大。 左右他睡不着,就会回身抱着她,呵着雨声,给她唱京中的小曲。 当时住的那间屋子是茅草盖的顶,瞧着是修好了,可一下雨,指不定哪里又给踩漏了。修了几回,反倒更严重了,还被房东骂了几次,干脆就不修了。 齐静言无所事事的扣着脚趾,突然侧眸看他:“给我唱歌吧,我想听。” 他放下手里的书:“是不是嫌吵,要不我上屋顶去修一下。” 她忙摇头:“这么大雨呢,你别摔着,等天晴了再修吧。” “那我给你唱曲吧。” “嗯。” 少年清脆的嗓音,手指轻叩着床,一下一下,合着雨声,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一曲罢。 他望着她问还听吗?她回望着他,手指原本跟着和的拍子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视线相碰,不知怎么就对到了一处去,一瞬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柔腻又缠绵。林世珺想到那些纠缠的夜晚,手向前一捞就将她束在怀中,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 而齐静言,此刻也有那么些心神荡漾,被他紧紧的压着的时候,被他健硕有力的四肢禁锢着,总觉得心像是要飘起来一样。 一时间,意乱情迷。 只听一阵敲门声,砰砰砰的喊道。 “大哥,大哥你在不在?” 屋外雨声淅沥,屋中暧昧声沉,全让这急促的叫喊声打断了。二人恍然回过神来,衣衫半褪撕滚到一处,她身段勾人躺在红被上一脸潮红的望着他,他亦贪恋着手中的柔腻,水眸荡荡的回望她。 明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二人眸中却一瞬间,有了丝清明,俱是被眼前这一番景色,震慑到,慌乱的分开。 齐静言裹紧衣衫,踢了他一脚,让他下去开门。 林世珺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披上外套,大为惋惜,回眸看了她一眼,似是在问:“一会儿,我们还可以吗?” 齐静言一瞬是明了他那潜台词,但还是尴尬的避了开来。 心中乱成一片,她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能稀里糊涂的又睡到一处去呢。 林世珺开门,看见林欢一身小厮装扮,全身湿透,发丝贴在脸上,站在门前,虽然搅和了他的好事,让他心有不甘。但还是让他赶忙进来,甚至有些担心的唠叨起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下这么大的雨还跑回来来,淋病了怎么办。” 林欢擦着额头的雨,看着大哥铁青的脸,在看大嫂站在地下的背影,还有那大白天床上放下的帘帐。 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哥?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那我走了。” 林世珺一把扯住少年,回头看那床帐欲盖弥彰的晃着,他心想这丫头心虚什么呢? 床上又没什么,让她这么一弄,好像是有什么似的。 “臭小子说什么呢?这么大的雨,你上哪去,快给我进来坐好,把哥的干衣服换上,让你嫂子去给你煮碗姜汤。” 齐静言整理好衣衫,转身走了过来:“欢弟来了,快坐着,我去给你煮姜汤来。” 林欢连连摆手,想阻拦她,又不敢伸手拉,只是局促的推辞:“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劳烦嫂子,我自己去煮就行。” 林世珺一想到林欢被打死的模样,眼睛就忍不住一酸,瞧他这样子,还同当年一样局促,便拉着他坐下来。 “让你嫂子去就行,你快坐下,和哥说一说这趟差事,做的怎么样了。” 齐静言去里间拿了一身林世珺的衣服,放下笑着说:“欢弟你先换了衣服,在同你哥聊吧。从哪里赶过来的,怎么淋的这么湿,饿了吗?” 林欢立刻站了起来,脸张得通红,一个手挠着头:“有劳嫂子,不不……不,不饿。” “可吃饭了?” “没吃。” “没吃还不饿,竟说瞎话。”齐静言推门,穿过廊下去了厨房。 林世珺拍了拍他的后脖子:“臭小子,快去换衣服。” 林欢有些烦躁,他明明和其他姑娘也不这样,可一见了嫂子,总觉得不好意思,许是心里敬重大哥,对嫂子就多了几分敬重,也不由的添了几分局促。 “哎呦,大哥真是醋坛子,我这不是没跟年轻姑娘说过话。没经验,一时和嫂子说两句话紧张吗,这你也生气,小气鬼。” ……林世珺想,就你这八婆还没有和姑娘说话的经验,说出来谁信。 “说什么,几月不见,你这是欠打了?” 林欢脱着湿衣服,拿干爽的布子,将自己擦了一把,麻利的穿上了干衣服,擦着头发。 “嘿嘿~听你说卖了陵川的房子,我还有点担心。一见你们这样,我到是安心了不少。大哥你可真有福气,能讨这么好看的姑娘做媳妇。” 林世珺笑着摇头:“傻样,过几年也给你讨个媳妇。” “真的?大哥你可别骗我,果真跟着大哥就是没错。”林欢先头有些不信,后来又喜不自抑。 林世珺瞧他那高兴眼,就想起他的前世,不过因他的一饭之恩,就跟了他一辈子,还空空搭上了一条性命。 他死前说的那些话,让他午夜梦回也时时想起。 大哥……我林欢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这是我的命……大哥莫要难过,只是这一辈子太短了,以后……以后不能再跟着大哥了。 林世珺上去抱了抱那瘦弱的少年,这一次定要护他一世周全,他拍了拍他的肩问。 “事情办的怎么样。” 林欢不太适应林世珺这样,身子僵硬,直到他松开手,转身打开门,鬼鬼祟祟的瞧了瞧,回头有些幽怨的看着他。 “你就知道,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娶媳妇这么大事,都不叫我,就算你们悄摸的把事办了,那我好歹也是鉴证这桩婚事的人啊?你们怎么能不叫我。大哥……你太让我伤心了。” 林世珺上次才同他说,要买了房子娶齐静言过门。许是瞧见了齐静言,误会了他们已然成亲,见他酸溜溜的抱怨道,他笑了起来。 “大婚的时候,哪能忘了你。你可是哥唯一的亲人,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 林欢这一听更懵了,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床,又指了指他:“那……那,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哥…哥……这于理不合?” 林世珺无奈的苦笑着:“行了,你也别猜了,回头我说给你听,你先跟我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林欢这颗八卦之魂哪能压抑得住,急道:“到底有什么隐情啊?你现在就说给我听吧?” ……林世珺知他那性子,便搪塞道:“齐县令三番五次推脱,钟也定不下成亲的日子。所以你哥我就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但这事儿,你可不能传出去。” 林欢眸光一亮,显然这个答案正中他的下怀,双手捂着嘴巴:“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 这个大嘴巴,什么话都能信,唯有这句话,绝对不能信。 “真的不能说出去,不然成不了亲,就赖你。” 林欢严肃的点了点头,再次捂上嘴巴:“我保证,不说出去。”言罢,还忍不住的偷笑了两声,似乎得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 “闲言少叙,你快说说阳城那边什么情况。” 林欢从湿衣服中,翻出一包油纸封好的包裹递给了他,那包裹大概有三寸厚。 “偷来的地契都在这呢,还些没更名的,我就拿回来了。那些更了名的铺子,没拿,实在是太多了,拿不了,一个铺子不光有地契、官府颁发的商契、许可契以及历年缴税的凭证,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卖身契,实在是太多了。我就先挑了一些重要的,拿了回来。” 林世珺打开包裹一页页的翻了起来,这一摞大概有五间店铺,林欢尽是挑些大的铺子拿的,他消息通,知道那些铺子生意好,便捡那些好的嘛,毕竟想进阳城县,那怕死的赵县令的府邸,还是有些难度的。 林世珺翻看着,拿着这几张纸,仿佛是抱着了会生财的聚宝盆:“你看了没?还有几家铺子?那些地契都转到了谁的名下?” 林欢想了想:“当时时间紧,我没来得及细数,主要还是识字太少,但是转到别人名下的我查了,有十间。原本我想着把地契拿走就算了,咱铺子没了,起码有块地也能卖。可我发现呀,这值钱的还是铺子,还有那些铺子里经商的人,一块破地可不值什么钱。其实那箱子里地契也没多少,但有好些卖身契,我粗粗的估计了一下,至少有百十来人,我还瞧见了,那八公镇哪位周管事周宁的卖身契。” “什么?他的也有?” 林欢直接在从那一摞纸中,将那张周宁的卖身契翻了出来。 “大哥有了这张契,这周宁是不帮咱也得帮了。” 林世珺点了点头,这周宁不过是给他出了几个主意,便让他小小的翻了局。若是能得到他的助力,拿下泽州这些店面还真不是个问题。都说创业难,其实败家子儿守业更难,他什么也不懂啊,有个经验足的人带,总归是好的。 齐静言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一杯姜茶放在林世珺面前,将一大碗姜茶递给了林欢。 “你也喝点儿驱驱寒,欢弟喝完姜茶就过厨房来。嫂子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哨子面。” 林欢点了点头,待齐静言出门去,便羡慕的说道:“哎呀,这有娘子的和没娘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有娘子可真好啊。” …… “可摸清了他家的防守?” 林欢拍着胸口:“哥,你这个就放心吧,我已经摸了个门清。得亏哥你把着芍药姑娘给赵公子拿下了,不然我还真混不进去。不过他家事这个防守是真邪乎,三天就换一次巡查的时间和路线。我这潜伏了这么久,才有点机会,这单子都是我一张一张偷偷带出来的。最近右眼皮一直在跳,心里总觉得这么干下去,迟早会出事。反正查岗的时间和路线我已经摸清了,咱不如哪天找些人直接盗了,我看那阳城县令就是只知道吃喝的空架子。” 林世珺一想到,卖身契里连这么厉害的人都有。那可见其他能在铺子里做事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自由身。想到他竟然,从没有翻看过那箱子一次,就让明叔拿了去,便有些悔不当初。 “行,咱们筹谋筹谋,将那东西都盗出来。” 屋外传来齐静言喊吃饭的声音。林世珺便推着林欢:“快,你嫂子叫你吃饭了。” 林欢起身去了厨房起,齐静言给他捞了两大碗面:“不够在跟嫂子说,嫂子在给你下。” 林欢哈腰鞠躬,拿着碗筷,连连道谢:“够了,够了,嫂子手艺真好。” 那客气劲让齐静言有些不适应,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将围裙解下,进了里屋,见林世珺看着一摞东西发呆,上去就踢了他一脚。 “林欢那孩子吃饭,你不去陪着,坐在这儿干什么呢?” “怎么?他那么大个人吃饭,还要我看着?” 齐静言咂嘴,他怎么就不明白,扯着他胳膊催促道:“你快去,他要是不够,我再给他做。你要是不在,他可能吃不饱就不吃了,那孩子见外的很,一直都是。” “不去,什么毛病,都是一家人了,还总取心,我还能总看着他呀,多饿上他几次,他就不这么见外了。” ……齐静言无语:“快点去!” 林世珺将桌上的纸,收到一个木匣子里,放在屋中的暗格子中。 齐静言见他神神秘秘的不免好奇:“这什么?你不是说这暗格子,以后藏银子用吗?” 林世珺戳着她的眉心笑道:“你傻啊,这可不就是银子吗?一些铺子的地契。” “奥,快去,再磨蹭一会儿,那孩子都吃完了。” 果然,林世珺去厨房的时候,林欢正刷碗呢。 “吃饱了吗?” “嗯,吃好了,嫂子做这面条可真合我胃口,还有一碗,哥你没吃,吃点。” 林世珺看着桌上放着的一碗面,摇头:“林欢啊,林欢你小子嘴上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可心里一直不这么想吧。” “哥,瞧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这么想了?” “就冲你吃饭时的见外样,你这心里,就没把我们当过家人。”林世珺说这话,多半有前世的一些因素,自打他成了亲,他就总这样。 ……林欢一下就懵了,他这才上门吃了第一顿饭,总不能太过分吧,怎么就上升到“不是一家人”这种严肃的层面了。 “这……我吃就是了。” 林欢在他的威逼下吃罢饭,突然想到:“对了哥,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了,那地契易的主,不是别人,就是杨善。” “杨善?就是那天从赵喜一同来的那个人。”林世珺对杨善还是有印象的,操着一口京城口音,说话自带分贵气,倒是同赵喜来过几次怡红阁。 林欢挠了挠头,状似无意的提到:“对,我总感觉是阳城县令拖沓严重,导致地契迟迟没批,让杨善很不满,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赵喜身上。” “看来,我们的快一点才行了。” “还有我听赵喜说,那杨善是上面空降的人,马上就要在泽州上任了。” “什么?”他隐约觉得,这地契易主的事,绝对不止林明一个人搞的鬼,但从未想过和京城的官沾了干系。 这杨善是谁的人?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63章:盗取地契 http://.biquxs.info/

杨善。 若不往官位上想,他还真不记得杨善是谁。可若说泽州,有个官叫杨善,他倒是记得几分,正五品同知,同知的权力,仅次于知府大人。他走马上任辅佐着知府大了干了几桩大事,其中就有在闫家村修盖寺庙,为惠帝祈福。几年后,寺庙盖成之际,惠帝大病痊愈,将功劳都归结于此,因此被调回了京城在吏部当差。 他与杨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他沾上的。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快一点把东西拿回来,若是他走马上任了,这些地契用不着杨知县动手,杨善自己也能动得了。 林世珺念及如此,也不敢托大,赶忙准备了人手,开始张罗。 至于林欢送完了东西,歇了一会儿,便又回了凤凰城,他这内应还是要好好做的。 齐静言见林世珺大雨天出去,不觉有些担心,但知道他肯定有要事要做,便也没有阻拦。她这些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也不知道,青苗那一日后,现在怎么样了。 三天后,林世珺带了三个身手不凡,胆大心细的人,到了凤凰城。每人腰上挂了六个小袋子,小袋子里各装着一捆白纸,宽大的罩袍,罩着根本看不出异状来。胸口也提前缝好了巨大的口袋,他们一共四人,一人带上一部分,就能将那半箱子纸张掏空了。 其实赵县令的府邸除了守卫森严之外,还养了数条恶狗,便是有人在府邸二丈开往,也会大声嘶叫,这才是令人最头疼的地方,而且这狗有专人饲养,平时不假人手,根本找不到机会下药。 忽尔狗吠大作,院中两队侍卫紧急集合,循着狗吠声去找来人,却见一只狸猫站在墙头,众人虚惊一场,便散去巡逻。 林世珺一行贴着墙,也吓了一跳。 忽然狗吠声大起,知府门外有几个醉汉,厮打了起来,侍卫一看以为是这些无赖才扰的狗,叫上不停,赶忙出府外调停,可谁料那些醉汉,醉的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最后连那几个侍卫也厮打了起来。 几个侍卫打不过,便叫了里面的人,出来帮忙。 赵喜这大少爷正在屋中和芍药美人调情,就听这犬吠不停,硬生生扰了他的好兴致。就连那芍药美人也觉得败兴,推迟再三说是要回怡人阁。 赵喜不情不愿的出来一问,原来是门口有一行醉汉,才扰的狗吠。这大少爷脾气不好,便命令饲狗的狗奴,让狗闭嘴。这饲养的奴才哪敢惹主子,便呵斥着不让狗吵,那狗呜嗷呜嗷,极不情愿的趴在地上不动弹。 赵喜忙讨好美人:“芍药姑娘你瞧这狗不叫了,我们继续品诗作对。” 芍药姑娘将衣服往身上一披:“赵公子,还是改日吧。”那是他怎么劝,她怎么都要走,实在是扛不住了,赵喜只好拿出了杀手锏。 “欢爷,欢爷江湖救急了。”赵喜赶忙招呼林欢过来帮忙,可林欢根本挪不出手。 林欢正点着一盏幽暗的小灯,给赵县令和夫人及一应丫环讲鬼故事呢,尤其是讲到狗叫的时候,林欢那是捏着嗓子学鬼,吓的丫环大惊失色的抱着一处。 可偏偏这赵县令也怕,可他越怕,他就越想听,就跟听睡前故事似的。尤其是听林欢说完,说的跟真的一样。 林欢听了赵喜的招呼,将惊堂木一拍:“哎,今天我们就先说到这儿,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林欢端着油灯,去点屋中的烛台。 赵县令一拍大腿:“哎呀,这正讲了关键处了,你怎么能就说一半呢?快快快,把剩下的都说出来。”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林欢将油灯放在下巴下,慢慢的回转身子,在配着那阴测测的一小,顿时将众人吓了个半死。 林欢点了油灯,便出去。众人惊魂未定都不敢从屋中出去,赶忙收拾了收拾睡了下来。 林欢又到了赵喜这边,将芍药姑娘劝下来。那赵喜美滋滋的便拉着美人去探寻乐趣了。 不过二更天,这院子里除了守卫的士兵,便没了他人。而一部分士兵正闹着和门口的醉汉撕扯,林欢当下去了,叫的最凶的那条狗身旁,问那养狗的小厮。 “今儿这是怎么了?这狗怎么叫的这么凶。我瞧着少爷都有点不高兴?” 那养狗的小厮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嗨,这谁知道呢,都是那帮醉汉闹的吧。” 林欢同那人,一直聊到三更天,才回屋睡觉。 而林世珺早将箱子里的东西都偷梁换柱,盗了出去。虽然走的时候又惊动了狗,但鉴于刚把醉汉赶走,又拍惹了少爷,养狗的小厮竭力的喊嘛,将狗骂的不叫了。 林世珺两两结伴,各寻了一家客栈住下,第二天城门一开就离开了凤凰城。 因为林世珺一夜未归,齐静言第一次觉的睡大院子,还是有些害怕,便躲在柜子里呆了一宿。 林世珺回家找了一圈,才在柜子里找到,又是好气又觉得好笑。 “快醒醒,去给我们几个弄点吃的。”林世珺让齐静言去准备饭,就将地契和一应的乱七八糟纸张都整理了一番。 齐静言瞧他这架势是出去办事了,也没多问,就去备了饭。众人吃罢了饭,林世珺和他们商量了半个时辰。 便出来问她。 “最近想不想去哪里走走?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去哪都好。” 齐静言蹙眉,总觉的他这是非走不可的架势,看着院中的小鸡不免心疼。 “可是我的小鸡才买回来的,这一趟出去了,回来他们就饿死了。” 林世珺看着院中的小鸡确实有点头疼,这活物啊,就是这点麻烦,离不开人。但他必须走,照着林欢周旋,估摸这事儿还能压个几日,等到杨善走马上任,这箱子东西迟早得拿出来。 等他离的山南水远了,这嫌疑怎么都落不到他身上了。 齐静言见他不答话:“真的要走吗?那总得让我回趟家吧。” 林世珺蹙眉:“还让你回趟家,瞧你弄的就跟要永别似的,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出去玩个一两个月,我们就回来。” 齐静言看着一进了屋,就没出去的三人,更加疑心,他这是做了什么坏事?这瞧着哪里像是出去玩,根本就是要跑路了吗? “那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需要带点什么?” “最好,现在。带着我就行了。”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便回屋收拾。 林世珺去外面租了一辆马车,齐静言就简单的装了一些换洗衣服,抱了一床被子,带了些干粮,准备出发。 “目的地你想好了吗?” 齐静言摇了摇头,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们去壶口瀑布看黄河怎么样?” “黄河?是不是太远了?要有七八百里路呢?看黄河我们直接往南走个一百多里,不就是了吗?干嘛要跑那么远?” 林世珺想了想:“也是哦,是有点舍近求远。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这样来来回回才能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 齐静言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是对舟车劳顿还是心有余悸,这估摸着路上就得走个十天半个月,多累了啊,还不如找个近的地方多呆上几日。 “要不我们去洛阳吧?坐马车怎么也得走上个三日,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南方繁华,北方荒凉,万一遇上劫道的,咱俩寡不敌众的,多危险呀。” 林世珺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你这么说倒也是,那我们就往南去吧。” 林世珺便赶着马车,往南去了,路上齐静言问起,才得知他去做了贼,怪不得这么提心吊胆的。 走的时候,齐静言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院中的小鸡,路上还有些担忧,林世珺说他已经托付了其中一人将小鸡带回陵川养,这她才稍稍安心下来。 她卷着车帘和他并排坐着,看着沿路的花草树木,这还是他们有生之年,第一次结伴出行,虽然是有些躲祸的意思,但她还是不由的有些开心,晃着脚丫,哼着曲儿。 “我们这个时间去,正好能赶上牡丹会,还能去龙门石窟,白马寺。听说洛阳好吃的也很多……你带钱了吗?” 林世珺大笑:“你可是到哪都不忘了吃,放心吧,给你买吃的钱带够了。” 她就靠着他的背,掰着手指数着算着,要去吃什么?要去看哪里的景? 因为走的迟,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赶到下座城池,又挑着灯在走了几里,来到一处宽阔的草地上,林世珺才将马车停下,栓好马,二人决定在马车里宿了一晚。 因为是一处草地,四境之内并无高山树林,原野宽阔一览无余,有河流缓缓流过,满天的星宿映倒在河中分外好看,空中还飞着萤火虫星星点点。 林世珺牵着齐静言的手在草地上漫步,走累了,便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 齐静言虽说管教并没有那么严,但在家中也鲜少让出门,这还是她第一次,躺在一块草地上,没有院墙围着的草地。这种感觉,真是舒心,感觉天地辽阔,连她也变得自在了许多。 她双手划拉这草,脚丫也左右的直晃悠:“好好啊,我想一直呆在着。” 林世珺有些嫌弃,这有什么好的,只由着她翻爬打滚。 过一会,她乖乖的枕在他的膝头,牵着他的手,数星星,什么青龙、朱雀、贪狼、织女她都一一指出来给他看。 他一边听着,一边不由想到他前世不在京的那一年,怎得走时还好好的,眼看自己回来,怎么就死了。 “我不在的那一年,你在做什么?你那时身体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死,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齐静言一听这,当时眉心就皱了起来:“能不能不要提这么扫兴的事情,我不想说。” “为什么?我总得要个明白吧?我当时明明说过,让了等我回来,我们再做一个了断。可你呢?我挣来了爵位,挣来了府邸,为什么你就不说一声的死了。” 齐静言推开他坐了起来:“你以为我就那么想死?你以为我就不想活着吗?孩子才那么大,他还没有长大成人,婚配嫁娶,你以为我会忍心?” “那你是为什么?” 一提这,她就一肚子火:“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吗?明明是你逼死了,你还能问出这么荒唐的问题,林世珺我真的看不懂你,你真的有心吗?” “我……”林世珺揉了揉眼睛,对,这也是他前世得的结果,所有人都说他逼死了她,可他分明什么都没有做,他总得知道个明白吧。 齐静言反问他:“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死的?高官厚禄,备受器重又怎么死的?” “我……因为你。”林世珺长叹了一声,咬唇再也没说什么。 或许,这个时候,他们并不适合,提起彼此的死因。 二人互相凝视着,长久的沉默,他甚至能从她眼中读出那股恨意和不甘心。 林世珺见她打蚊子,挠痒痒的,率先打破这种尴尬:“走吧,草里都是蚊子,回车上吧,免得你挨了咬。” “终究是一咬,躲到车上也躲不过的。” 林世珺将她强行拉起来:“我带了驱蚊虫的熏香,早就点上了,现在车里没蚊子,走吧?回车上睡。” 齐静言不情不愿的起身,也颇有怨恼的甩开他的手:“什么就因为我,你怎么死的?” “你什么时候肯告诉我,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这是交换。” 齐静言冷哼了一声,便直奔车厢上去。二人一夜无话,第二日路上也兴致缺缺,丝毫不同第一日那般。 因路上没路过小镇,中午便吃了几口干粮,可能是没吃什么,胃里有些空。 齐静言去树林方便的时候,突然觉得嗓子干呕难受,吐了半天,只干呕了一通,什么都没吐出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上不由一慌。不会……不会是怀孕了吧。 齐静言连忙摇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她神色紧张的上了马车,看林世珺的时候,都多了几分躲闪之意。 林世珺很快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比急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实在是奇怪,问出了口。 “你怎么了?还因为昨天那事生气呢。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还提它做什么。重要的是当下,你也活着,我也活着的当下。” 齐静言欲言又止,看着他各种烦闷,这不是真的。虽然不记得,前世发生的事,但她不由想到,如果她真的怀了孕,那这个时候生下的,岂不是……林昭杏? 那老道士的话又响在耳边:“你们命中有一子。” 齐静言一拳砸在车板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如果是真的,她可怎么办啊? 林世珺扯了扯缰绳,回身握着她的手,看她两行清泪似懊恼似哀怨的望着他处,一下懵了:“你怎么了?这么砸一下多疼啊。” 齐静言躲闪着他,不能说,不能说的。 “没事……我没事。” 林世珺蹙眉:“可我瞧着,你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怎么了?被蛇咬了?” 齐静言咬唇看着他:“你那天给我喝的安魂药,管用吗?我总感觉我魂不守舍的。”直觉告诉她,那绝不是安魂药,一定是那药的,一定管用的。 林世珺觉的她话里有话,难道……:“管用的,很管用的,从大药房配都不会有错的,别担心啊。”那副避子汤,他亲自熬的,不会有错的。 “你怎么了?刚才去林子里发生什么了?可是……胃不舒服,吐了。” 齐静言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忙否定道:“没有,就是突然蹿出一个白狐狸下了我一跳。不过中午吃的干粮,确实让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林世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你且等等,前面就有个小镇,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便转身去驾马。 齐静言突然感觉一阵呕意涌上心头,无边的恐惧,让她感到害怕,怕被让他听到。强忍了下去,趴在车窗上,探着头,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着冷气,平复着那一波又一波翻滚的恶心。 二人很快到了小镇,热乎乎的吃了一碗面之后,就觉得胃中好了不少,她想许是舟车劳动不适应,才会干呕的,心中略略的松了一口气。 林世珺向当地的人,打听了一下,到下一个城镇需要多长时间。瞧这个天色,他们可能在关城门之前,赶不到了。于是就找了一间客栈,两个人住了下来。 齐静言心中仍旧嘀咕着,安心不下来。她现在还有什么活路?难道只能去出家做个姑子了吗? 当晚,她又梦到了那一天的事情,汗流浃背,哭哭啼啼的于梦中惊醒,林世珺就坐在一旁,拍着她哄她入睡。 可她一睡着就被吓醒,再睡在醒,似乎怎么都会梦到,等折腾到了天亮,他们两个人都眼底青黑,没有睡好。 林世珺戏笑道:“我看这间客栈和咱俩八字不合,折腾的咱俩都没睡好行,我们不住这儿了。跟我绕个远路,去个其他的地方。” 齐静言连连点头,行如走肉,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心中暗暗祈祷,那样的事,千万不要发生,千万不要发生。 林世珺赶走马车稍稍的绕了个远路,他不知道她突然反复的原因是什么,但他知道,她心底你还是没将这件事情彻底的看看,还在恐惧着,所以才会做噩梦,来到了高崖村盘的哪除黄河。 他领着她下来马车,站在黄河边看着黄河浪涛汹涌的流过。 “你瞧,这不过是九曲黄河的其中一段,就如此壮观辽阔。可见壶口瀑布该是何等的奇观。” 水声淙淙的黄河流过,丝毫不做停留,看山看水确实能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齐静言听他这么一说,没去他说的哪里,心存了几分遗憾。 林世珺突然拿起一块石头,扔向黄河,扑通一声便没了踪影,她也捡了小石子往水你扔。 林世珺道:“你看滚滚长河,一颗石子根本砸不出浪花的。虽然那石子还是会沉在了它的心底,但是对黄河来说,算不了什么。你在看这条分散出来对小溪流,我若用这么大一块石头堵上,它立刻就断流了。但你看好,用不了多久,它就算抵抗不过石头,也会另辟蹊径,走出全新的道路。人会遇到很多坎,但这些都不是阻碍,你奔流入海的理由,无论你是宽阔的河流,还是窄溪,这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磨砺,虽然会难一点,但真的不重要。只要你不在意,便没有人会在意。你看着石子又算得了什么……” 齐静言抬头看着他,半晌问道:“你带我来,不会是同我说这个吧?” “嗯,算是吧。”林世珺拍了怕她的头。 齐静言一脚踢开那挡着小溪流的石头,觉的心事一下就烟消云散了。是啊,只要她自己不在意,又有谁能为她背负上枷锁。 林世珺双手伸开,等着她投怀送抱。 她就倔着,站在哪看了半天,然后一头扎在他怀中,低声的哭了起来,不会的,不会那么不幸都发生在她身上的,过去了,这所有的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要快点振作起来,把那个有点招人烦,嘴上不饶人的齐静言,还给我。” “嗯。” “真是……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明明总是倔着,吃了多大的亏也不哭的人,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齐静言哽咽着推开他:“你跟本就不了解我,我那有不哭,那有一直倔着。我背后偷偷哭了好多回,我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我那有不哭,不委屈。” 这一劝反而劝的更凶了,林世珺想抱她,也被她远远的多开,只好拿着手帕擦着她的脸:“不哭了,不哭了,以后咱再也不受委屈,咱有仇就当面报,有怨就当面了。” “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就是你了,我一半的委屈都是因为你啊。”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64章:存心报复 http://.biquxs.info/

钟明君的刀伤,他卧榻养了半个多月,才刚刚能下地。就听说傅一凡过几日,启程回京的消息。看样子,八成和郡主的婚事谈妥了,许是回了京,就要知会长辈将此事定下来了。 钟明君左思右想,这可不行,硬撑着伤痛,邀人在八仙楼摆了一桌客,特请傅一凡一聚。 钟明君这次一改往日的高调,着一身烟青色的衣衫,靠仆人搀着才进了屋中,意气风发狂妄的公子哥,一时之间成了这幅颓然之色,平添了三分柔弱,那股颓废的风情,更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钟兄也来了,身上的伤可还好?” 钟明君回礼:“这身上的伤原本是好不了的,但我听说你要走,这伤不好也变好了。” 傅一凡爽朗的笑道:“这么说来,我倒成了你的良药仙丹了。” “可不就是嘛。”你啊,是要救我一大命的人呢。 酒过三巡,大家醉意阑珊,钟明君拉着傅一凡去吹吹风,二人站在楼顶,吹着微风,风中带着花香。 “傅兄,此次来泽州。我诸事缠身,未能尽到地主之宜。听说你要走,这心中觉得惋惜。你也没有多来府中几次,实在可惜。” 傅一凡见他如此有些意外,就连淮庆王世子待他,也是平淡的很:“不妨事,反正以后我是泽州这的女婿,有的是再见的机会。” 钟明君笑着调侃道:“看来和郡主的事是板上钉钉了。” 提到郡主,傅一凡有些羞涩:“差不多吧,待我回京同长辈说明,应该就定下了。” “这是好事,提前恭贺傅兄了,到时可别忘了请我。” 傅一凡笑:“这是自然,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钟公子甚合在下胃口,到时你可一定要来。” 钟明君点了点头,看着满城的灯火通明:“泽州不比京城繁华,但有好些几个妙处可去。不如,接下来的几日,让我小小的尽一个地主之谊,可好?” 傅一凡犹豫再三:“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接下来的几日,便由着钟明君带着一同游览了泽州。钟明君是精于玩乐,同道之人甚多,又加上他花了很多心思,这几日,让傅一凡领略了不一样的泽州,沉醉其中,甚至有些乐不思蜀。 这天,钟明君出门前,先去看了看钟婵玉。自那日过后,她便整日,呆在屋中闷闷不乐,他也时不时能,听到关于她的流言,甚至有些泼皮无赖还上门提了亲,都被钟父打了出去。 “婵玉,想什么呢?听说你又没有吃饭,怎么要绝食,准备饿死自己了?” 钟婵玉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没胃口。吃什么也觉得没胃口。” 钟明君让人准备了点粥,然后喂她,她吃了小半碗,就不肯再吃。 “哥你就别管我了。我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没什么的,我就在家窝上个一年半载,我看这事儿谁记得住。我现在只是有点气不下,不过气一气,饿一饿,哭一哭也就好了,其实没什么是气不下的。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调节得了。” 钟明君苦笑:“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不然大家都要担心死了。” 钟婵玉捶着被子:“就要你们担心,你们要不担心我,我自己都气不起来的。” “行,你说什么都有理。明天,哥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希望是好消息,我等着。”钟婵玉笑着将他扶着送了出去,回屋又神色黯淡,她现在很痛苦,但她不想亲人跟着她痛苦。她其实远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坦然。 钟明君去找父亲,父亲不在,听小厮说钟子涵正在给刚调任过来的官员接风。 官员? “哪来的官员?还得老头子亲自去接,泽州这边编制都是满的,甚至还有预备的,哪来的空闲?” 小厮便将打听的消息一一向他说明:“是没有空闲,原本陛下要将老爷升京官,去京城当差,让杨善过来当知府。但介于老爷的身份,主要还是曾祖老爷不让,陛下就只得令杨善为正五品同知辅佐老爷。” “这杨善是哪一边的人?” “听说是保持中立的那一边,但是吏部尚书得意门生。” 钟明君一琢磨:“哦,这么说是二皇子的人了。” “听老爷说,是这个意思。” 现如今,朝堂大致上分为了三派,一派是辅佐太子的旧臣,一派是辅佐二皇子的,一派是保持中立的。惠帝皇子众多,大家不敢把宝都押在一头。何况当时太子惊才绝艳,惠帝十分喜欢。只是皇后一碗水端不平,都是自己的儿子,更偏向二皇子为储君,于是两派相争。 以至于太子英年早逝,惠帝悲痛不已。六年为立储君,甚至在三年前定下,不再立子辈为太子,欲立孙辈为皇储的规定。 一时之间朝堂就分为了三派,一派是辅佐过太子的旧臣,拥护陛下的决策。一派是以相爷为首辅佐二皇子,欲立太子以安国本,最后一派是不掺和立厮之争的。随着陛下的心意已决,相爷一派挣扎无果,一时风向突变,中立的人数便越来越多。 这杨善,搞不好就是相爷的人啊。 年前,淮庆王送了京城一批学子,听上面的意思是要定下了,为其老头子还乐了好几天。可这事定下的同时,就往这边派了个人,真不知道,这上面担心什么?属于泽州学子,林立朝堂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在也不会有像林清那样,三元及第的才子了呀。 钟明君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见上父亲,原本想得到父亲的首肯,可转念一想,他这也不算报复,害人吧,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至于事情如何发展,哪里是她能管束得了。 泽州有一处园子,是仿照着苏州的园林建的,意境颇美,只是九曲十八弯,一般不熟悉的人,还真容易在里面绕丢了。虽说是一家妓院,但它家的别致和雅静,是他处没有的,钟明君约了傅一凡在此小聚,顺便送了一份信给安平郡主,安平郡主一听去了这等去处,当时就火冒三丈,亲自来寻人。 一边赏着歌舞,一边谈天说地,钟明君以茶代酒喝了不少,玩到一半的时候,起身出去如厕,傅一凡也说在附近走走,透透气。 钟明君便留了司琴跟着,司琴领着傅一凡转了转,突然说道:“公子,我瞧见郡主来了,瞧这生气着呢,她怕不是得知,你在此处才来这里的吧。” 傅一凡坦荡道:“这有什么?这里的歌乐都算一流,堪比京城,我便在此处小坐一会儿,又能如何?不妨事。” 司琴连连点头:“既然公子这样说,小的就放心了,因为这是我们泽州最有名的妓院,宴客的门槛很高,一般只招待达官贵人,我还怕郡主会有所误会,既然傅公子这般笃定,那也没什么,我这就叫一下郡主。” 司琴手一抬就被傅一凡,拉了下来:“这里是……这等地方,那还是不要声张的好,毕竟还在议亲,这属实有点不好,我开始并不知是这种地方,还是不要撞见的好。” “那公子,我们要不在这边请,这院子弯弯绕绕的,别一不小心碰上。” 傅一凡正要答应,就瞧见钟明君与安平郡主碰上了,钟明君视若不见于的,绕过安平郡主走开。 “钟明君,你瞎了?” 钟明君却步:“郡主也来这等雅静之地,寻欢取乐吗?” 安平郡主双手抱胸,一脸轻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清楚?以后少带着傅一凡,来这种下作的地方。” ……“我想郡主你是误会了,一来他并不在此处,二来傅公子绝对不是那种人,就算他来了,也是听听小曲。” 安平郡主刚才巡了一圈确实没寻见,但瞧见钟明君了,她这心里,总有压不住的火往出冒。 “你少来这一套了?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听小曲,骗鬼呢,窝在女人怀中听吧没有。” 钟明君苦笑:“你既然不信,就不该问我。那傅公子就要同你成婚,还妄你日后能收敛性子,别在害人害己了。” 一听这个,安平郡主更得意了。瞧瞧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那种报复感得逞的快感,让她食髓知味。 她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害人害己,我那有?我不过是惩罚了一两个对我不敬的人罢了。” ……墙后面的,傅一凡眉心蹙起,这还是那个依偎在他身边的小女人吗?一瞬让他有种从来没见过的感觉。 钟明君一脸哀愁,像是痛苦到了极点:“你可以惩罚一两个对你不敬的人?可对你不敬的是我,齐静言有什么错?婵玉又有什么错?你这一闹,害得她们两个都不得安生。” “哈哈哈……这都是她们应得的,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可想过会有今天,这都是你负我的代价。”安平郡主看着他此时的嘴脸,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负你?安平,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我何曾负过你。一直都是你自作多情,却要牵连着她们遭罪。” 安平郡主上去甩他一巴掌:“对,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不用这么大声的喊出来。但谁让你只将我当妹妹?那我就要给她们点颜色尝尝了。” “安平……你让我太失望了?”钟明君挨了她一下,看着她的眼神,平添了诸多情愫。 安平郡主冷笑:“我让你失望?这不是你自找的,我明明那么喜欢你,你又是怎样对我的?你配对我说失望?” 钟明君按着眉心,极为伤感:“我没想过……你会这般执迷不悟,安平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你说你为了我千里奔波,只为回来见我一面。可转眼不就和傅公子在一起了?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在意我,也没有你口中说的那般爱我。你不过是个任性的大小姐,对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念念不忘,可你一旦得到了,你就会弃之如蔽履。” “我怎么没有那么在意你?可你……给过我回应?你什么都没给我?哪怕我能在你心里占上一丝一毫,我又何必和家里安排的人在一起。” 面对安平郡主等步步逼近,钟明君略退却了一步,抬手挡在二人之间:“罢了,现在你有了傅公子,还请你好自为之吧。” 见他要走,安平郡主歇斯底里的喊道:“一个傅一凡算得了什么?如果你要肯,我什么时候,都是你的人,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承蒙郡主厚爱,我钟明君没有这等福气。”钟明君背对着她。 安平郡主阴测测的笑了起来:“难道……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和齐静言在一处吗?你做梦。” “是,你这么一闹,我和她已经没了可能,但你何必那般狠心,她可是你的同窗,你竟然叫两个男人去侮了她的清白?你的心思怎能这般歹毒?” 安平郡主绕到他的面前:“那又如何?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这也是在你的府邸,我不好下手,这若是我的府邸,我就让她生不如死。不过,现在我满意了,我相当满意。就是有一点点可惜,我叫人去捉奸的时候,没见到人,不然整个泽州城,都会知道这件事。” 钟明君咬牙切齿:“走开,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我从未有过你这般心思歹毒的妹妹。” “我呸,你以为我稀罕做你的妹妹?我稀罕的,你根本就给不了我。”安平郡主不甘心的看着他,多盼着他能突然改个口。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挡着我的路了。我还有客人要招待。” 钟明君走,安平郡主拦:“招待什么客人,我还没有说尽兴?那天那人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没见到。” “……趁我还没生气之前,你走。” 安平郡主得意的绕着他:“这有什么好生气,反正你们也没缘分,你总不能捡人家的破鞋穿吧?” “安平!” “不用这么咬牙切齿?你要早娶了我,不就没这些事儿了吗?我听说婵玉的夫家,谈到一半谈崩了。” 钟明君扬起手掌:“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安平郡主将他手扯了下来:“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你啊,就是不敢。”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之前不是这样。” “全都拜你所赐喽?” ……“哼,我就先不说齐静言。那婵玉和你有什么怨仇,你要推她下水?” “怨仇多了去了,就冲她不肯认我这个嫂子,平时对我的那个得意劲,我就该挫挫她的锐气。” 钟明君摇头甩袖离去:“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被你瞧的起,算我我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罢了,罢了。” 安平郡主气的跺脚:“你倒霉,我遇上你,我还倒霉呢。” “够了,你这般害我的妹子,还想着我同你缔结良缘,你在想什么?” 安平郡主怨毒的提议道:“既然是傅一凡捞起来的,那就让婵玉嫁到我家,做妾好喽。” “你说什么?”钟明君受到极大的侮辱,他这个反应大大的取悦了安平郡主。 “反正钟婵玉也没法嫁给别人做正妻呢,那就嫁给我家傅一凡做妾吧,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这算我补偿你的,嗯……我不会太为难她的。你现在一门心思的靠近傅一凡,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可以,我可以成全你,虽然你不成全我,但是我可以成全你。” ……“住嘴,傅一凡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既然娶了你做妻,就自然不会纳妾。我简直不敢想信,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要自己的夫君纳妾,他对你可是一片真心的……” “那我呢?我对你不是吗?我又得到了什么?” “你真的是……执迷不悟。” 司琴第四次的拉傅一凡离开,傅一凡都扒着那窗口,死死的盯着园中的二人。 司琴小声劝道:“傅公子,他们二人并没什么,郡主就是一时气恼,说话不是真心的,她人真的很良善,我们走吧。” …… “哼,放心吧。我会对他好的,不会让他痴心错付,也不会像你对我那样的对他。” 钟明君郑重的告诫道:“安平,从今往后,就当我们不认识,不要在同我说话了,见我就装作看不见。” “凭什么?你是不是怕傅一凡不肯纳妾。你放心,等我嫁过去,纳妾我说了算,钟婵玉我帮你照顾。” ……“婵玉不会再嫁,就算嫁也不会给人做妾,收起你那卑劣的好意。” “钟明君你怕是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吧?钟婵玉除了能嫁傅一凡还能嫁谁,肌肤之亲没人会要她的。” “哼,傅一凡是正人君子,无论是谁都会救,难道我们要以此为要挟吗?得了吧,没有傅一凡,婵玉也会遇到待他如珠如玉的男人,你这般歹毒的心思,尚能遇见,她又何尝不能。” 安平郡主抱拳恭贺:“那我就祝她孤独终老,一辈子嫁不出去。” 安平郡主转身就走,钟明君气得捶胸顿足,转身一拳砸在石柱上,突然按住了腹部,似乎是伤口被震开了。 司琴瞧见了,赶忙要出去帮他,却被傅一凡拉着拖回了屋:“尽管你是他的小厮,但是我警告你。不要将我在那里的事情,说出去?这个关系很大。我还要同他做朋友,若是你说了,我们这朋友就没得做了,你明白?” 司琴连连点头:“放心吧……,这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少爷好像伤口裂开了,我现在得过去看看。” “不行,你今晚寸步都不能离我。不……从今往后,我在泽州一天,你就得在我身边一天。” 司琴蹙眉:“这……傅少爷,我说了不会说,就绝对不会说的,您别强人所难。” “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不为难。” 估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钟明君捂着腹部回到屋中,闷闷不乐的灌了两口酒。 “钟兄,身上有伤,怎么还喝起了酒来?” 钟明君面露难色:“是啊……一不小心就忘了。经你这么一说,倒觉得伤口有些疼了。” 傅一凡很随意的打探着:“钟兄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却不曾听说娶妻,可是为何?” “我……说来妻子已经寻觅了三年,但一直没有心仪之选,就这么一直搁浅着,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又有缘无份。可能是老天爷给安排的那个,还没遇到吧。若是遇到了,我也学傅兄一下,千里追妻。” 傅一凡大笑:“你就别拿我取乐了,钟兄不如此次和我去京城,看看京中女子可以你中意的。” 钟明君想了一想:“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待我的身子再养些时日,我便去京城找傅公子一聚。” “也好,那我就在晚个数月,一起结伴进京如何?” 钟明君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辞起来:“这……会不会太麻烦?还要傅兄等我,毕竟还是你同郡主的婚事当先,这日子没定下来,变数总是太多,我不想让傅兄因我耽搁终生大事。” “怎么会?不耽搁,原本我就出来游历名川的,此次回了京城,便要立即赴任,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就多游玩几日也可。” “既然傅兄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到时还要劳烦傅公子带路了,毕竟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司琴看着钟明君手按的腹部有一块湿润:“少爷……你的伤口是不是?” 钟明君这才抬手一看,鲜血已经染红了,半个手掌:“啊,遭了。可能是伤口裂开了,不好意思,今日就到此为止,我们改日再约吧。” 傅一凡关切道:“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去解个手闹成这个样子?” “天色太黑,不小心撞到桌角了,我以为没事儿……谁知道,这伤它……” 侍书扶着钟明君,便找回司琴过来搭把手,司琴极为难的看了傅一凡一眼。 傅一凡上前搀着了,将钟明君送上了马车。 “钟兄身体变成这样,我都不敢再劳烦你同我出来。不如这样,你这个小厮我就借走几日,我在泽州再好好逛逛,到时候再还你。” “司琴吗?……要在泽州逛,其实司琴不如侍书贪玩,主要是照顾我衣食起居的,不如你带侍书吧,侍书知道的地儿多。” 傅一凡推辞:“没事,我就同这司琴聊的来,就他吧。若是可以,我倒是想把两个都带走。不过你这身体,需要人手照顾,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钟明君蹙眉,心头疑惑:“你们刚才可是到梨园散步了?” “没有?梨园在哪儿?我刚才瞧见一个妙龄女子,上前打问,才知你带我去的是风月之所,我便回了屋中,不敢乱走,家里管得严,平日里不让去这种地方。” 钟明君了然的点了点头,又明知故问:“你可是看见了?” “看见什么?”傅一凡一脸不解。 钟明君小小的松了口气:“没,没什么,我以为你……瞧见别人行云雨之事,看来我下次,不能再带你去这种地方了。” “司琴,你过来我问你两句话。” “咱们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 钟明君有些不解:“傅公子,我想司琴没什么得罪之处吧?你怎么偏偏要带他,他对玩处懂的实在是不多。” “哈哈哈,怎么会,若是得罪了我,我自然会同钟兄说个理,实在觉的他亲切,这才留下,若是你不肯放入,我不带便是。”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司琴好生伺候傅公子,回来有赏。”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65章:家有恶妻 http://.biquxs.info/

恰逢泽州府新官上任,宴请四方同僚,齐融特地赶来泽州,吃了个饭,认了个人,和大家寒暄一番,准备回家。路过齐静言这处,就想上门瞧瞧他们,只见院中空空,铁将军把门。 问了邻居才知道,这对小夫妻半个月前就离开了,听说去了洛阳。 齐融这个愁,好端端的去什么洛阳?别被林世珺拐的给卖了,齐融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安心,这婚事啊,还是赶紧办了的好。要不就让他俩都得搬回陵川得了,放在眼皮子底下,他这心里才能踏实些。 齐融闷闷不乐的离去,回去的路上,又瞧见齐巧容要嫁的那世家子,喝的烂醉如泥的在花楼门前和妓子勾勾搭搭。齐融噔时火冒三丈,将马车的帘子一甩。 兴致而往,败兴而归。 齐静言和林世珺来了洛阳已经数日,洛阳不愧为十三朝古都宫阙壮丽,风景优美,名胜古迹如林。就连那享誉一时的八大景,他们也去了一两处。 实在是人太多,他们就想着能游到哪算哪,也不去凑那人多的热闹。 昨晚在夜市上,买了牡丹仙子的风筝,二人今天准备去放河畔放放看。 洛阳这里的牡丹开得最好,关于牡丹的小物件也颇多,除了簪子耳饰各种花仙子的摆件,还有牡丹糕,牡丹粥这等爽口小吃。 不过最让人着迷的,还要属牡丹花样的布料,因着牡丹种类颇多,于这花样搭配也是各有不同,一家小店的牡丹的布料,就有上百种花色,而每家小店各请画师,自成一派,花样别出心裁,各有特色。 齐静言这些天就光顾着逛这些铺子,基本是看着花样就挪不动步。货比三家,一家店就挑这么两三样,没过几天,住的客房都堆满了东西。 要不是马车载不了那么多货,她还得往家买,于那花样更是爱不释手,摸来摸去,一家铺子就能逛半个多时辰。 林世珺逛街,逛的双腿疲软,好不容易,今天得闲,拉着她往河边去放风筝,好歇上一歇。 可她好像意犹未尽,任就念叨着:“洛阳这地方可真好,衣服的花样可比京城多多了。” 林世珺扯着风筝的线,慢慢的将风筝放到半空中,然后把线轴子递给了她,让她接着玩。 “好归好,可我们真的是拿不了。你若喜欢,以后我们有机会再来。” 齐静言惊喜万分,她现在恨不得多长八只手,把那些下喜欢的布料拿回去:“还要来这里吗?那下回,可得多带一些银子,再多带些人马。” 林世珺发愁的笑起来:“喂喂喂……你这是要干嘛?是想将这里的铺子搬空吗?” “……我没有,再说就算我想,我也没有那么多钱。” 林世珺大笑:“说的也是,要不,我们搬来洛阳住,反正你喜欢这里。” 齐静言扯着风筝走着,喜欢确实喜欢,这里的人也不认识,陌生之余又让她觉的无比的舒心,这里的食物也还算合胃口,这里的景色也好,还有那么多喜欢的布料,而且有些铺子好像在招画师,那些花样,她仔细琢磨了过,没多难,没准她试一试,也能行。 其实她还挺想来这里的,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她不能说出来。这些日以来她一直都在琢磨着,如果有一天她一个人,她该如何的活下去? “还是算了吧,我舍不得泽州的那处小院子,我也舍不得齐霖,我不想离双亲这么远,一年到头都回不上一趟家。” “说的也是,有父母在,还是要在父母身边的好。” 齐静言望着风筝,渐渐的飞远看不见:“哇,你看,不愧是牡丹仙子,可以飞得这么高。” 林世珺望去,确实很高,突然一阵狂风大作,那风筝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便向远处栽了过去。 “啊……” 齐静言嘴一撇,懊恼的跺脚:“怎么回事,这也太不经夸了,我这才说了一句好话,它就自暴自弃的掉下来了。” “哈哈哈……行了,你也别恼了,咱们快去把它捡回来。” 那风筝落得极远,两人顺着风筝线,一边收线一边往前走。 齐静言有些担心:“可千万不要坏掉,足足花了我二百文银子呢,坏了可要心疼死我了。” “你可打住,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齐静言赶忙捂上嘴巴,一脸懊悔的样子。 林世珺被她那酸样逗笑,一手指戳着她的眉心:“你呀你……坏了我帮你修还不行。” “当然不行了,您的手艺,我还不知道,只会越修越破。”齐静言可是见识过他做的风筝,根本是跑的累死,都飞不起来的那种。他以前不服气,还会把买来的好风筝拆了,学着自己做。结果……可想而知。 那买来的,只要经了他的手,就算恢复原样,也飞不起来了。 林世珺汗颜:“……那要不,我在花十几二十文的银子,让店老板帮着修一修。” 齐静言点头如捣蒜:“这还差不多嘛。” 可她万万没想到,别说修了,这风筝她是根本拿不回来了。 二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瞧见了那牡丹仙子的去处,风筝落在一株梨花树上,那粉色的仙子和映着白色的梨花,仿若站在了云端。 瞧见是瞧见了,不过挡在他们的面前,还有一堵墙。 …… 齐静言扯了几扯,发现那风筝根本没扯下来,反而这一拉一扯,直接让它掉到了枝干交叉的空隙中,缠的更紧了。 “啊……怎么办?我的风筝。” 林世珺拿过线轴试了几次,徒劳无功。便扯着嗓子喊道:“里面有人吗?我的风筝掉里面了,能帮我取一下吗?” 喊了几次,也没有得到回应,林世珺想:“好像院中没人,要不我翻进去取出来吧。” 齐静言忙摇头:“别了,我们绕到正门去看一看,让主人帮我们拿一下,别搞得我们像做贼一样。” ……林世珺往左走了几步,一望无际的院墙,根本看不见正门。在往右一瞧,更是看不到边,可能是家大户人家。 “要不算了,这风筝我们就不要了。回头,碰上了再买一个。”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她现在是怎么想啊,都觉的心疼。这才买了来,玩了一会儿,二百文呢。 “不要……我就要把这个捡出来。” 林世珺一瞧她就是心疼钱,伸手去拿那线轴准备扔进去:“听话,你把这线轴扔到里面前,谁捡到,谁替你接着玩儿呗。反正这东西还能用,也不可惜。” 齐静言一把抱住线轴:“不行,可万一人家不喜欢玩呢?暴遣天物,这扎的多精致啊。” 林世珺拗不过她,只得妥协的向院门的方向出发:“那你在此处等我,不要乱走啊,我去捡出来。” “嗯。我保证不动。” 林世珺哭笑不得,只好快步的向院墙的尽头跑去,跑了好一会,他回头任然能看到她,心想这光天化日下,应该很安全吧。 他来到正门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挤的都是人,府门旁边搭着高台,敲锣打鼓的瞧着十分热闹。 一瞧见匾额上“杜府”两个大字,林世珺知道一定是落到里边去了,见门口站着一小厮。 林世珺挥着手,往里面挤了挤,眼看就要到了那府门前,又被汹涌的人潮推出了门外,挣扎的三回,他有些泄气。 这帮人,都堵在这干嘛呢? 林世珺往后退了退,这才看清,门口旁边,那搭建的高台是做何用的。 一貌美的女子手捧着绣球站在高台上,身后坐着父母,一小厮提着铜锣,似乎是一声锣响,便要择婿了。原来是抛绣球选婿呢。 只见人群中有三个公子哥在小厮的拥护下,各占据着一方有利的位置,十分扎眼。 人群中不乏有人呼喊:“杜小姐,我在这,我在这。” 林世珺一瞧这阵势,别说人家这么忙,不能帮你取风筝。就是能帮,你想往那门前凑,这帮人也不让啊,他们可不管,你取不取风筝,只当你是要抢绣球呢,他摇头叹气。 “小女如兰,双十年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抛绣球招一夫婿入赘,18岁到25岁的未婚配男子,肯入赘的请上前来。” 林世珺转身离去,就被人群中突然退出的一些人,挡住了去路,许是这些人都不太符合要求吧。 只听一声锣响,那杜家的小姐,便将绣球高高的抛起。直直的落入一个书生怀中,可一旁的人眼羡书生得绣球,将书生手臂一打,那绣球又被击打了起来。 你抢我争,绣球迟迟落不下来。 林世珺好不容易逃离的人群,听到惊呼,这么一回头,就被那上蹿下跳,飞出场外的绣球,迎面砸在脸上。这一下砸的他眼冒金星鼻尖发酸,捂着脸疼的蹲了下来。 杜府的小厮,捡起地上的绣球,赶忙搀扶起他来,热情的询问道:“敢问公子名讳?” 林世珺闭着眼睛,捂着鼻子,疼的是呲牙咧嘴:“林世珺……” “你帮我拿一下。”林世珺顺手将绣球,接了过来,就听见那小厮扯着嗓子喊。 “老爷,新姑爷的名字叫林世珺。” 林世珺一愣,看着怀中的绣球暗骂一声,坏事了,这球他可帮着拿不了。往小厮怀中一放,转身就跑。 “不好意思,我不准备接的,你们继续抛。” ……可没跑出三步远,林世珺就退了回来,看着面前几位凶神恶煞的大哥,手提着明晃晃的片刀,转身将绣球抱了起来。 “那个我想这里有误会……我不在你们的适婚年龄内,而且我已经成婚了。” 几个大汉可不听他的,直接将他推搡到台上去。 人群中的三位少爷可就不干了,一个骂骂咧咧自认倒霉的走了,一个一言不发的瞧着好戏,最后那个大呼着不公平,要从新再来,看着林世珺那架势恨不得将他生撕了。 小厮们也跟着那少爷喊着:“不算!不算!重来!重来!” 林世珺一脸无辜的被带到老爷身边:“杜老爷,我就是路过,真的没想接这绣球,还请令媛重新抛出绣球,而且我已有妻室。” 杜老爷丝毫不听:“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家中可还有什么亲眷?” ……林世珺见他不为所动,只得回答:“林世珺,泽州陵川人。父母十岁时相继离世,但已经娶了妻,还有一个旁亲的弟弟。” 杜老爷招来小厮,在他耳边叙述了几句:“去查吧。” “杜老爷你看这绣台下面多的是才郎,您何必看上我呢,我妻子还在等我,我不回去,她该着急了。” 杜老爷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少年莫要心急,只要你娶了我女儿,我可以给你我一半的家财,我可是这洛阳城的首富。” 林世珺楞了:“杜老爷您就莫消遣我了,您既然是首富,什么样的人家不能为令媛寻呢?何必盯着我不放,我这属实不方便。” 杜老爷指了指小厮,敲锣的小厮一声清脆的锣响:“我杜家小姐已然觅得佳婿,还请众位公子各自归家。” 只听那叫着不公平的少爷说道:“我瞧着,人家公子不愿意。如兰表妹,你就不要执迷不悟。还是趁早嫁了我的好,免得守寡,让我心疼。” 杜如兰微微福身:“多谢表哥厚爱,只不过夫婿,老天爷已经帮我选好了,就不劳表哥挂心了。” 林世珺赶忙接着话茬劝道:“我觉的这公子哥,待令媛一片诚心,不如就选他吧。” “住嘴!” ……这哪里是选婿啊,这老头是分明是在抢婚啊。哪有这样的事啊,林世珺左看看,右看看想着趁机溜走。 方才纠缠不休的公子又接着说道:“表妹,除非那小子能出来说,就要娶你。我就死心,否则休想。” “好。” 齐静言蹲在墙边,左等右等,等不来。这林世珺去哪儿了?走丢了,迷路了,半路摔倒了?她心急如焚,决定去正门一看究竟,他到底搞什么鬼呢。可她又怕自己一走开,他就到了。干脆就将线轴扔到院中,以防他到了,拿不到线轴不好取风筝。 便一个人往正门去了。 杜如兰从擂台走到这边来,向林世珺行礼,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林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并不是要为难你,因瞧着公子面生,似乎不是本地的,所以才想让你帮个忙。” 林世珺连连摆手:“托姑娘看得起,这婚姻大事的忙,我可帮不了,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杜如兰娓娓道来:“其实按理来说,我应该早就嫁出去了。你也看见了,刚才台下有三家公子,都向我家提了亲,谁都不肯让谁。这一拖就是三年,硬是将我托到了二十岁。我不能跟他们再耗下去,可因着他们三家放出话来,这洛阳城没有了,愿娶我的人家。原本我就想随便扔吧,他们三个人中选一人就好,各凭本事的事,也怨不得谁。可偏偏落到了你手中,这下我们家就谁都不用得罪了。” ???“姑娘,这忙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我家中还有妻儿。” “我不用你娶我,只要你当着他们面说一声,让他们死了这条心罢了。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一分一毫,下了这个台子,你愿去哪去哪,公子你就帮我这一回吧。” 林世珺摇头不肯:“你只想这三家不用得罪,可你没有想过,你如果嫁了他人,那么这三家就都得罪了,别人等了你三年,你何必如此绝情。” “他们等的又不是我?他们等的不过是我家的家财。” “那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断人财路了,断人财路是要命的。”林世珺退缩着,连连摆手。 杜如兰突然拿出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那好,既然如此,我就死在这里,你休想逃脱这杀人的嫌疑,想必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喂喂喂……姑娘你冷静一点。杜老爷你快劝劝你的女儿?这叫什么事儿嘛?” 林世珺期盼的看向杜老爷,只见杜老爷摇头叹气,丝毫不理会。喂……这一家子人有没有搞错,问题不自己想着解决,寄予在别人的身上算什么? “好,好好,小姐你将刀放下。我就照你说的做,不过,我先说好。我只在这里帮你,帮完了。其余的,都不关我事,杜老爷你看如何?” 杜老爷点了点头:“公子能这样帮我们,就是最好的。” “那你们可要说话算话!” 在小厮的挟制下,林世珺被搀扶到台子中间,同杜如兰站好,拱手道:“不好意思,夺了各位所爱,实属无奈,难消美人恩。” 那叫嚣的男子骂骂咧咧死活不肯答应,无奈被下人拉走。 那靠着墙,一直旁观的公子突然开口:“杜伯父,这又是何苦呢,让小姐落下克夫丧偶的名声,不好吧。” “不劳方公子费心,我若落的这等名声,我就削发为尼。” ……“杜如兰,你休要胡闹。” “方寒,你也不要太过分。”说着杜如兰便挽住了林世珺的胳膊。 林世珺一脸无奈,你俩郎情蜜意的,争这口舌做什么。这一个两个都是些什么人?还威胁老丈人,威胁新娘子,你们就不能好好的议个亲事吗? 他极为嫌弃的往旁一看,就见齐静言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看着他。 遭了,差点把她给忘了。 …… 齐静言一口银牙咬碎,王八蛋……让他过来捡风筝,他去捡了个新娘子。去死吧,在也不要理他了。 虽然她心里,将他骂了百十来回,可还是走了过去:“林世珺,你给我下了。” 杜如兰问道:“你是谁?” “我夫人。”林世珺小声道。 “他丫鬟!” 杜如兰小声问他:“这到底是你夫人?还是你丫鬟?” ……“这还用说吗,哪个丫鬟,敢这么大声?” 方寒瞧见笑了起来:“如兰?你瞧见了吧,人家娘子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快将他松开。” 杜如兰白了他一眼,拉着林世珺回府邸:“林姑爷,可是累了,有话我们还是回府说吧。对了,小丫鬟你也跟着。” 齐静言气咻咻的跟了过去,一把将林世珺从杜如兰手中拽了出来,一手死命的掐着他胳膊内侧的软肉。 “杜小姐,我家少爷身子骨硬朗,走路不用人扶的,对吧,少爷?” 林世珺忍着疼:“是是是……杜小姐,我自己走就好,你尽管前边带路。” 杜如兰前面走,林世珺后面揉着胳膊直跳脚:“你能不能轻点儿……掐仇人呢?” 齐静言冲着胸口,上去就是一锤:“是谁说过来捡风筝的?你给我捡的风筝呢?我的桃花仙人,幻化人形变成大姑娘了?我的风筝变大姑娘了?” “我……” 尽管他们说得小声,杜如兰还是听到了,忍着笑,却步回身看他俩。 二人一瞬间规矩的站好,全然没了方才的鸡飞狗跳,林世珺脸上带着笑。 “杜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 齐静言一拍额头:“哎呀,瞧我这记性。我这才想起来,少爷,咱娘是不是让咱酉时就抓紧回家吃饭,别在外面疯玩。这眼瞅着时间就要到了,我们也没什么空闲时间,叨扰杜家小姐了吧。” 言罢,那只手就掐上了他后腰。 “是是是……杜小姐今天真是不巧,家中母亲惦记,我们改日……” 齐静言瞪着一双眸子,极具威胁的问道:“改日?” “对,日后有空,再来拜访。” 杜小姐抬手:“且慢,这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不然显得我招待不周,还是进来坐吧。” “就是,就是。以后你娶了我家如兰,都是一家人了,快进屋坐吧。” 齐静言回头看,就见杜老爷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跟了上来,将大家推进了屋。虽然心里大为不爽,但还是跟着了进来,只是看着林世珺的眼神,诸多埋怨。 “林公子觉的我家可好,老夫子嗣单薄,只有这一个女儿。这万贯家财只能留给你们,你做我的女婿绝对亏不了你,我对你们的要求也没有多少,只有一点,早日开枝散叶,待我女儿好一点就行。” 齐静言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入赘,什么家财万贯,听到最后,整个人都想哭了。 瞧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又有钱,还善解人意的。她要什么……没什么,还凑在这里做什么,添堵吗?刚才那一时冲动,来问个究竟的勇气,瞬间没有了,只想趁早离开,给人家腾地方。 林世珺看着齐静言那委屈样,急道:“杜老爷,我们刚才也说好,我只不过是帮小姐的一个忙,无意于小姐。这亲事我是不能应下的,还请老爷体谅。” 杜老爷心不在焉拍着林世珺的肩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想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视钱财如粪土。其实无所谓的,我知道无人可例外,所以我根本不计较钱不钱,也不在意你怎么说,只要你对我女儿好就行。过分的推辞话,就有些太假了。” ……林世珺一看这老爷子,是个自以为是的主,赶忙把主意头指向了杜如兰:“杜小姐,我们方才说好的。我只是帮你一个忙,还请小姐同杜老爷解释一下。” “没关系,我爹他很看好你,当时我们是在考验你的品行,没想到你会为素未蒙面的我出头,恭喜你通过了考验。” ……考验???闹着玩呢! “杜小姐,莫要再戏弄我了。在这样下去,我家娘子要不要我了。” 杜如兰甜甜一笑:“没关系,你家娘子不要,我要。” 刚才还想打退堂鼓的齐静言顿时满肚子火,当捡破烂呢?什么你不要,我要。你想要,我还不给你呢。 “少爷,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家吧。至于这婚事,能得到杜小姐的青睐,自然是极好的。但是嫁娶也不是小事,还是得两方父母做主,你一个人怎么能越过爹娘就把事情定下呢?这要是传出去,可会被人家戳脊梁骨的。” 杜老爷从方才到现在一直眉心紧锁,听到此处,脸愈发的铁青:“方才你不是说父母双亡,又无亲属,这婚事自当是你定下就好。” 林世珺摇头:“虽说父母双亡,但是长辈犹在。虽然近处没有亲属,但是家中二伯在京城封了侯爷,这等大事,自当得二伯首肯的。” “既然这样,确实得知会长辈。那你就别担心了,就在府上住个几日。等我的人,打听完消息回来,情况若有属实,那我便不强求。” 林世珺汗颜,叔啊,你现在就是在强求我。 “这恐怕不好吧?” …… 林世珺二人,架不住彪形大汉手提利刃的苦苦相劝,还是在杜府留了下来,二人住在一间屋子。 “这事儿不怪我,你看他们一家人根本就不讲理。”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怎么不怪你啊?人家不讲理,怎么不拉别人,非要拉你呀。你是长得好看啊,还是身财万贯呀?” 林世珺愁的一个头两个大,讨好的敲着她肩膀:“你可消消气吧,我哪知道,我会有这种狗屎运呢。我要是知道,我前世就来洛阳了吗,你看又漂亮又有钱的娘子免费得啊。” 齐静言斜视着他:“怎么?后悔了?我挡了你升官发财,做上门女婿的路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着,早知道我有着际遇,我就能从那三家公子哥哪里,换不少钱吧。这样咱俩就不用遭罪了。” “……想得美?你没听见那个男的说吗?人家说,你敢娶了这娇娘子呀,过不了几天,就让你去阎王爷那里报道。我看你是有这个命,也没有这个福气。” 林世珺见她酸溜溜的吃醋,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好啦,别气啦。言归正传,咱俩想想怎么逃吧?” 齐静言起身打开窗户,冲他勾了勾手指,指着窗户外站着两个提刀的大汉和门口站着四个身强体壮的男子。 “说吧,你能打的过谁?” 林世珺赶忙将窗户关上,拉着她坐回床边:“没事,咱还有其他办法。我就不信,他们还不睡了。” 只听窗外传来,那大汉的声音:“哟,把狗牵过来了。” “这不是帮你们盯着点吗?晚上好合眼眯会,一条狗,够不够。不够?我再去牵两条狗来。” “够了,咱就听个动静。那男的瘦的跟个柴鸡是的,一把就提住了,放心。” 林世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举着胳膊展示力量:“谁?谁?谁瘦得像柴鸡一样?” 齐静言扑哧一声笑了,拍着床板笑道::“别说,还真挺像的。尤其是你扑腾膀子的时候…哈哈哈……” 林世珺冷哼了一声,过来撕她的脸:“瞧你心大的,还能笑出来,你说说咱们这怎么出去吧。” “出去啥呀?不出去了,我等着,你娶大小姐呢,谁让林公子这么有艳福呢。” “你……”林世珺懊恼不已,早知道就不捡什么风筝,要是不捡着风筝呀,也不遭这事儿。 “齐静言,我这都是为了谁?我要不是给你捡风筝,我能摊上这事儿吗?我要是不往前面来,那绣球能落到我怀里吗?” 齐静言收了笑声,和他辩了起来:“呵,怎么还赖起我了。那大门离那绣台子三丈远,你要不是看人家小姐好看,能往哪凑热闹,你不凑热闹,那绣球能砸到你脸上吗?” “我……” 齐静言插着腰,仰着头:“我什么我,是不是心虚了?那姑娘确实挺好看,但比起我吗?还差那么一点点,差一大点点。” “哎,你羞不羞,自己说自己好看。” 齐静言瞬间也臊的满脸通红,抿嘴笑着坐在他身旁,挽着他的胳膊,很小声的问:“那……那你说嘛?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林世珺笑的双肩轻颤,看着她明眸善睐,娇羞扭捏的样子:“当然是你了,这还用问。” 她眸光流转,强忍着笑意,得意的拍着胸脯:“我就知道。”然后一下没憋住,笑出了声,一头钻到他怀中,将脸埋住。 “哎呀……真的臊死人了吗。” 林世珺大笑:“哎呀,好看有什么好羞的,我又没骗你。”他拿手去碰她的脸颊,那灼热的温度有些烫手,她就是脸皮薄的,根本就夸不得。 “你住嘴啊。” 晚上的时候,齐静言辗转反侧,林世珺问她怎么不睡。 “我在想啊,我要不要跟别人抢。” 林世珺一懵:“抢什么?”随即就反应过来“你敢不抢,一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吃了。” “哼,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解决。” 林世珺笑:“还生气呢,不是那会不气了吗?” “那会儿是不气了,可是现在想想,又挺气的。你这都什么人啊,反正我也没和你成亲,随便你好了。” 林世珺坐了起来:“哎……齐静言你说这话,就没良心了,什么叫随便我好了,我们吃一处,睡一处和成亲有什么区别?”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唉,大半夜的赶快睡吧,啊……吵什么吵吗。” 二人瞬间噤声,林世珺竖着手指:“嘘,我们不吵,我们现在要一致对外啊。” 齐静言上去给他一拳:“嘘什么嘘,嫌我们吵,有本事,把我们放了呀。以为我们想在,这里呆着呀,你们这什么破地方呀,我就吵就吵,看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今天还不睡了。” 齐静言撸袖子下床,打开窗户,叫嚣了半天,骂的几个缩墙角睡觉的大汉一脸懵逼,求爷爷告奶奶的让她回去歇着吧。 “我就不,就不,就不……”见没人理会她,她就爬窗户上唱歌,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林世珺阻拦无果,也拍着手合着歌,两人唱了起来。 最开始敲门的那个,现在恨不得将手剁掉,他干嘛,手贱去敲那个门?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姑奶奶你就睡吧啊……” “那你得唱歌哄我,我才睡。” ……“姑奶奶你唱歌要钱,我唱歌可能要命,我怕你听了我唱的歌,这一宿都没法睡了。刚才是我的错,我不该敲这个门?看在哥几个都是给别人做事的份上,小姐你就大人有大量的放过我们吧。” 齐静言趴窗户上:“那老头连理都不讲,给你们多少钱呀?值得你们这么一宿一宿在外面守着。我也给你们钱,你们把我放了吧?住在别人家特别不得劲,我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大汉欲哭无泪:“这你给我们在多的钱,我们也不能放你啊。再说了老爷和小姐不是不讲理的人,过些日子就会放你们了。” “哇……这种没良心的话,你们也能说出来?就你们老爷小姐还是讲理的,大街上随便拉来一个人,就要当夫婿,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老婆孩子,还说讲理。强盗都比他们讲理哈。” “……姑奶奶,我们小姐是有苦衷的。您就别折磨我们了,赶快去睡吧。” 齐静言摇头:“不行不行,除非你告诉我,她有什么苦衷?不然我就烦你们一晚上。” 两个大汉交换了一下眼神:“把狗拴在这,咱们走吧。” “哎……你们别走啊。” 六个大汉一溜烟跑没影了,不一会儿,门口又多了两条恶犬。林世珺拍着床榻大笑不止,齐静言气不过,打开窗户冲着狗一通“汪汪汪”大叫。 她叫,狗也叫着回她,甚至比她叫的还大声。要不是有绳子拴人,那狗都能扑到窗户里,把她生擒了。 叫了一刻钟,狗子也疲惫的爬在地上,呜咽了几声,不理会她了,她不甘心的又叫了一会,被林世珺拖走。 “人家的恶犬都鸟悄了,我家的恶妻,也睡觉吧。” 齐静言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哼,敢不放你,我就烦死她们。” 一连三日,他们都在府邸等消息,有吃有喝有玩有乐,到是自在,唯一一点不好,就是不能出府。 林世珺趁着齐静言不备,找到杜如兰。 “杜小姐,其实前几天,我娘子的风筝掉到了院中,我原本是过来取的,谁知道出了点小差错。现在人都进来了,我想把风筝取一下。” 杜如兰十分意外,区区一个风筝,还以为他会找她多大的事情呢。 “不过一个风筝,你再买一个给她就是了?” 林世珺有些局促:“确实,但我不像杜小姐这般有钱。娘子也是节俭的人,或许我买一个新的,远不如找到这一个旧得,让她来的开心。” 杜如兰从未见过这般节俭的人,她遇到的大多数男人,都是,不喜欢在买一个。丢了?找什么,在买一个就是了。是啊,好多东西,虽然不舍,但她知道,只要花钱去买,就会有新的替代品,所以,她对很多东西并没有那么执念。 因为,她可以等来替代品。 “那……你的风筝掉到哪个院子?我派下人去找?” 林世珺估摸了一下位置:“大概是从东往西那便,顺着院墙大概走个一里多地,有处院子,开着好大一树梨花。就掉在那株树上了,其实不用麻烦你的人找,只要带我去那个院子,我自己摘下来就行。” 杜如兰推辞:“没事,举手之劳,还是我自己,派人去找吧。” 突然就听到一阵哒哒的小跑声,齐静言跑过来的时候,杜如兰正好转身离去,只是离去的时候,不忘挑衅的冲她一笑。齐静言蹙眉琢磨了半天,一把抓住他的耳朵。 “说!你干嘛,趁我不在偷偷的见她?有什么话,你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还敢骗我?让我回去找你的衣坠子,啊!” 林世珺想到他要是能取来风筝,她那时的高兴劲,便什么都能忍住不说。 “疼疼疼,别生气啊。我就是问问她,什么时候放咱俩走。你瞧瞧,你这几天都跟炮仗一样,走在哪,点到哪。总生气对身体不好,我这不是想着赶快争取争取,早点离开吗?” 齐静言松手:“行吧,看你这么诚恳,就信你一次票。你要敢骗我,我就……”说着膝盖一提往他要害处一比“让你做太监,看你怎么给他家开枝散叶。” 林世珺揉着她脑袋,揽着气鼓鼓的她往回走,开始他还挺担心的。不过现在他到是有些感谢杜家这作妖的抛绣球,若不是如此。齐静言指不定还要和他不温不火多久呢。 他挺喜欢,她这争风吃醋的样子。比起从前的包容,多了几分计较,却让他倍感温馨,像极了他们感情最好的那几年,打打闹闹的不知疲倦,吵的恼了,只要他低头认个错,她就乖乖的跑过来,两个人窝到一起又和好了。 那个时候的日子,是最舒心的了,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66章:包办婚姻 http://.biquxs.info/

钟明君的伤口又裂开了,这次彻底卧榻不起了。床边三四个人日夜兼程的看着,生怕他什么时候不规矩,再把伤口弄开了。 他现在是睡着也能笑醒,该埋的种子都埋下去了,就等着事情进一步发酵呢。 这一天,傅一凡登门求见,刚撩起珠玉的帘子,就瞧见钟婵玉正在给钟明君喂粥给。 嘴上喋喋不休的埋怨着:“玩玩玩,你都多大个人了,这点事情也不明白?怎么我不跟着你,你就没人管了?回归大自然,撒开脚丫子的疯了。你就不能消停的在家养伤了。这也是我现在,不能出门了,不然我现在腿都让爹打断了。你就是我们钟家的一大祸害,祸害这个。祸害那个的,娘亲因着你哭的眼睛都肿了,曾祖父听说了,急得从床上跌下来,摔断了腿。你瞧瞧你一个人,祸害的一大家子人都不得安宁。真的是,你就是这家里唯一的儿子了,不然我一拳就打死你,让你长长记性。” 钟明君被妹妹骂了个狗血喷头,捂着脸笑着推她:“哎哟,我的好妹妹呀,你哥我也不想啊。好啦,好啦,你快歇着吧,你再这么骂个半个时辰,你哥这伤口都要笑的裂开了。” “你还有脸笑?”钟婵玉将粥碗往桌上一摔。 钟明君按着肚子,不敢大笑,这一抽抽肚皮就疼,她这妹子太可爱了。 傅一凡也觉的有趣:“哈哈哈,钟姑娘真是性情中人啊,连自己的哥哥也敢这么不留情的批评。” 尽管钟婵玉就一肚子火,但被外人听见了,也觉的面上无光,讪然的解释道:“哎,我要不说他,他就不知道三多二少,听说还喝了酒。酒本身就发物,他这有了伤,还喝酒,一点也不知道自尊自爱。我也不知道,是他哪个狐朋狗友带着他去的,要是让我见了他……” 傅一凡见钟婵玉攥着拳头,心虚的问道:“要是让你见到了会怎样?” “当然是骂他一通了,我也不能打了他不是。”钟婵玉挥了挥拳头,似乎是骂一通,根本不能解气。 傅一凡摸着鼻梁,有些难为情,但一想到,要是让钟姑娘知道,她在本尊面前说了这话,似乎……也挺有趣的。 钟明君咳嗽了两声:“妹妹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钟婵玉在哥哥的提示下,收敛了一下,顿时又觉的自己刚才行为太过粗鲁,忙欠了欠身子。 “傅公子,我也是正在气头上,一时说话口无遮拦,让您见笑了。”说罢转身出了门。 傅一凡眸色带春,赞赏道:“你这妹子,好有个性。” “什么有个性,就是个粗鲁无礼的丫头。都是家里太惯着她了,她才成了这个性子。” 傅一凡微微蹙眉,觉的钟明君说这话可没什么说服力。 “我觉得挺好的,比那些个死气沉沉的闺秀,可好多了。” “这到是,瞧这活泼呢。今个怎么想起过来看我?”钟明君半坐起身,丫鬟便将靠枕放到他的身后。 傅一凡指了指身后:“这不,你妹子都说了,你这伤赖我。我过来瞧瞧,你好些了吗?” “哈哈,你就放心吧,不碍事儿的。只是家里看的严,大夫也不让我乱走,其实可以下地了。” “别别别,你可别逞强,还是谨遵医嘱的好。” 钟明君连连应下:“最近这些天,游玩的可好?” 傅一凡自然是十分满意:“就像是从来没来过泽州一样。看来跟不同的人玩,有不同的感受。我若早些结识钟君,或许就可以领略到更加别致的泽州了。” 钟明君摆手谦辞:“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若早遇见我,怕是对比不出我的好了。” 傅一凡抚掌大笑:“你说的对,是这个理。” “上次我救下令妹,当时只念着她性命安危,却没考虑其他,有些唐突。听说令妹,遭到了夫家退婚,旁人也对她指指点点?” 钟明君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当时你能出手相救,我钟家感激不已。至于夫家退婚一事,实则无稽之谈。原本就是两家相看,谁也没看上谁,便做罢了。虽说婚姻嫁娶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家父是个开明的人,万事也将子女的意愿放在第一位,当时没看上,别没有再谈。只不知道是谁传了,竟然传出这么个花样来。” “原来如此。”傅一凡虽然应和着,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对不去姑娘,当时应该让钟府的人施救好了。 “真的没事,你刚才,不也瞧见了吗?精神着呢,虽然多多少少……听了些风言风语,但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傅兄莫要挂记了。” 傅一凡朗声大笑:“好好好,你赶快养好伤,我还等着你一道去京城了。” “这是自然。” 傅一凡出来院门,便令司琴去叫钟小姐过来。 司琴很为难:“傅公子,这恐怕不好吧?” “你且放心,我只是同你家小姐闻讯几句话,当面表达个歉意,再说,这是在钟府,我端然不會有什么越矩的行为。” 司琴推脱道:“傅公子,这实在是于理不合,要不我先上报少爷,如何?” 傅一凡极尽嫌弃之态:“咦——你家少爷有伤在身,你怎么也不懂得体谅体谅,什么事都要麻烦你家少爷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算了,你不愿意也可以不去,我·不·会·为难你的!” 司琴蹙眉,您这赤裸裸威胁,不就是为难吗? “傅公子您这何必,……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何必抓着我不放呢?” “你难道不知道,听了不该听的,说了不该说的,从某种意义上就是死罪吗?你想想看……你现在还活着。” 不亏是从京城来的,身处在权力游戏的漩涡之中,这等打压威胁的话,可谓是信口拈来。 司琴倍感压力的吐了口气:“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去还不行。” 不一会儿,钟婵玉到了,她左看右看:“傅公子?我哥呢?” 傅一凡了然,这司琴是怎么将人叫过来的。“啊……他,突然不舒服就回去了?” 钟婵玉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哎呀,不是不让他下地吗?他怎么又跑出来了。” 摩拳擦掌就要去教训他一番,转瞬就被傅一凡拉住。 “算了,他有那么多人看着,你现在就别去添乱了。他瞧见你,该为难了。” 钟婵玉叹道:“他要是考虑我们,就不会这么了。算了,不提他了,一提起我哥,我就一肚子火,他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得让追在身后看着,哄着。” “哈哈哈,钟姑娘这念念叨叨的样子……像极了我母亲。若是我母亲还在世的话,大抵也是这样,别看凶巴巴的,其实很惦记我们。那时候觉得天大的事,母亲都会管我们。可母亲一离去,就好似是一夜长大成人。我想钟公子之所以这么孩子气,也是因为连作为妹妹的你也宠着他的缘故吧。” 钟婵玉撅嘴:“我到是能盼着,早点将他骂醒呢。” “哈哈哈,钟姑娘实在有趣,上次一别,一直也没见着你跟你哥出来,都在家里做什么呢?” 他说的上次,应该是落水那次,一提到这儿,钟婵玉便了无生气:“还能做什么,?无所事事了。” 傅一凡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嗯,那钟小姐若不介意的话,能带我在,园子里走走吗?” “要不哪天,你让我哥带着你走吧?我……” “我这不是让他带了吗?他没走几步走不了了。还是你来替你哥带带我吧。”傅一凡见她明显的不悦,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可不能这么白白浪费掉。 “那……好吧。”钟婵玉和傅一凡在园中闲逛了一会,她奇怪的看着跟着的司琴:“司琴,你不去照看我哥,跟着傅公子做什么?” 司琴一脸笑意的看向傅一凡,傅一凡解释道:“你说司琴啊?可是我从你从你哥那里讨来的,作为我在泽州的向导。” “奥,那你选错人了吧,吃喝玩乐侍书更精于此道。” “你哥也这么说,但我想你哥身边的人,都差不多少。” 钟婵玉摸索着下巴一想:“也是,司琴说话好懂些。” “如果可以,我到是想请钟小姐带我一览。” 钟婵玉皱眉,想到那日安平郡主和他那亲热劲儿,心中多少有些……连连摆手:“我还是算了吧……嗯,毕竟,男女有别,我怕郡主会吃味。” “不会的……郡主不是这样的人。” 钟婵玉嘴角一抽,呸,她不是那样的小人,谁是,真是添堵。 “哇……你要这么说的话。司琴你来陪着傅公子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哎……这?”傅一凡猝不及防的看着,转弯远去的钟小姐,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他有说错什么吗? 司琴在一旁试探的问道:“傅公子,还逛吗?我们园子里有百花亭……” “不必了,你家小姐?” “啊,六小姐就这脾气。公子不用在意,不是专门针对您的,可能对少爷的气还没消吧。” 傅一凡半信半疑只当做此解释,许是对钟明君对怒火,没有消,让他受了牵连。 自那日过后,傅一凡便三天两头的造访钟府,对钟婵玉颇有接近之意,一回生两回熟,二人关系还算不错,这可让钟明君有些发愁,这人就不能按他的预期来吗?真打着娶妻带妾的如意算盘呢,天底下那有这等好事。 傅一凡也很快感受到了,钟明君那似有若无的阻挠,总是有诸多借口将她支开。 傅一凡心烦意乱的回了客栈,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东西落在了,淮庆王府,只好回去取一趟,正巧碰上了安平郡主。 应该不能说正巧吧,安平郡主原本就在门卫上放了一个人,一见着傅一凡,便会第一时间禀报。 安平郡主精心打扮好的时候,傅一凡都要离开淮庆王府了,她怒火中烧,最近她也隐隐感觉道了什么,总觉的着傅一凡的态度是一转千里。 “一凡,你最近怎么都不来王府里陪我了?” 傅一凡行礼:“想必殿下有很多人陪,也不差一个我。实在是泽州太过好客,我只顾着交友,领略此处的风土人情,到是一时没了时间。” 安平郡主上前一步挽上了他的胳膊:“那你可以跟我说嘛,我对这里熟的很,我带你去呀。” “不必了,有些去处,实在不适合带郡主一同前往。” 烟花之所?她就知道,父王还说什么傅家人家教严,不沾染这些,她看啊,男人都一个德行,钟明君也不例外! “没事,你带我去吗?有什么是你能去,我不能去的呢。” 傅一凡不做声色的推开她,比比划划:“又是高山又是溪流又是深山丛林,既要翻山越岭,也要跨河渡江的。我觉的这都太过凶险,实在怕伤到郡主。” 安平郡主虚惊一场,嘴角泛着笑意:“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好吧。人家不去就不去嘛,那你总得抽出时间陪人家嘛,等你回到京城,可就是好几个月见不到。” “怎么你想我了?” “嗯。”安平郡主娇羞的点了点头,那扭捏的作态,让傅一凡一度陷入到矛盾和纠结之中。 她说的话回荡在耳边,那般讽刺,又那般让他难堪。 傅一凡又一个人喝起了闷酒,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这种被戏弄的感觉,让他备受打击。 他不知道他千里迢迢来了究竟为了什么,可能就是为了看清吧。 他觉得她千里奔赴足够英勇,可他从未想过她这份英勇是为了谁? 恍然之间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可笑,有时候你以为的,不一定是你以为。 有时也觉的自己可笑,不过是见过几面的人,不甚了解,就擅自动了心,又因为只言片语,又擅自收了心。 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安平郡主,他其实也能感受到安平郡主对她的那份情意,或许在过个一年半载。他在要听见,也觉的坦然释怀,可谁料着一瞬间得知真相太快,把那仅有的一丝一毫欢喜冲散。 他现在想,他该去认识一个,心上不曾有过别人的人,这样那份欢喜与心意就属于彼此,不在有第三个人,谁也无需成为谁的补给品。 他不该去接近一个失去理智,被自己的情欲冲昏头脑的女子,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妻,可以心思歹毒的害别让。 傅一凡知道,他势必要为自己的千里奔赴的鲁莽买单。当初一意孤行来泽州,那定然要娶回一个姑娘才罢休。 可是,娶谁呢? --- 杜府这边,很快就收到了,小厮访查的结果。 那是将林世珺,祖上三代都查了个门清。虽然是一个落魄的官家子,显然这份落魄,也让杜老爷格外的满意。 家道中落,从另一个层面来讲,那是可以来做上门女婿的,何况他并未成亲,不过是有桩婚事。 杜老爷当即就甩出了诱人的条件:“我知道你在陵川有经营的铺子,但是收益甚微,只要你肯入赘。我便派几个得意的老手帮你。毕竟我也是洛阳城的首富,手底下有本事的管事多的是。” 林世珺叹了一声,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看重的那份压力。 “不行啊,这是真不行,我真的已经娶妻,实在难以入赘杜家。在者我林家这一支人,就我一个子嗣,我要是入赘了。我林家这一户就断子绝孙了,杜老爷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杜老爷倒是大度:“这个不成问题,我可以让你第一个儿子跟你姓林,往后的孩子都姓杜。” “杜老爷,我与小姐属实不般配。那一日瞧见的几位公子都是个中龙凤,杜老爷还是另择人选吧。” 杜老爷有些生气:“那好,我已经派人进京城,找你的二伯商量此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总是无话可说了吧。” ……林世珺大为头疼,他这都碰上了什么人,一个个的都自以为是。 “杜老爷,你若是为了令媛着想,就请收回这等不着调的说辞。我说了家中有妻,那就绝不会娶。” 尽管林世珺郑重其事的拒绝了,但杜老爷根本没当一回事看,弄的他很被动,后来偷跑了三次,都被抓了回来。 齐静言开始还挺幸灾乐祸的,可总这么关着,实在是憋闷的很,便找杜小姐聊聊。听下人的意思,这杜小姐是有苦衷的,能有什么苦衷,把人关着,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大小姐,我来找你,你不会嫌我烦吧?” 杜如兰看着一本手抄的诗词:“怎么会,我自幼家中没有姐妹,有个能说上话的,到也不错。” 齐静言打量起这杜如兰的闺房来,倒也娴静雅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绣工也是没的说的好,越瞧越觉的这姑娘挺不错的,怎么会没嫁出去呢?这不应该呀。 “大小姐,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了?我问了,你可不要恼,你说你这人也长得好看,家里还有钱,你找谁不好,怎么非要从大街上,随手抓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呢。” 杜若兰见她来,就知道她什么意思:“可我不觉的林公子一无是处啊?我觉的他挺适合我的。” ……“不会吧?大小姐你眼光没问题吧?他哪里好啊?” 杜若兰故意道:“我看他哪都好,你这丫鬟,也是这么觉的吧。” 齐静言急了:“我……我跟你说,他一点都不好啊。他人很笨的,你要跟他说我肚子不舒服,他只会说‘哦’。我花了很多功夫,才教会他怎么照顾人的。” 杜若兰忍着笑:“那现在,你肚子疼,他会怎么样?” “他会跟你说多喝热水。” “哈哈哈……这和说‘哦’有什么区别。” ……齐静言解释道:“区别还是蛮大的,虽然每次都会喝热水了。但是会分情况,如果是受了寒呢,吃了生冷的东西,他就会给你煮热水,然后裹好被子喂你喝。如果你是来月事肚子疼,除了喝热水,他还会拿手揉肚子,他的手特别暖,揉过了就不会疼了。还会让你泡脚,将身体里的寒气逼走。反正我下了好大的功夫,和他生了好多回气,才教会他这么做的。” 杜若兰拍手叫好:“想不到,还可以这样。” “不这样怎么行呢,他真的很笨,很笨啊,什么都要教的。有的时候我都想,要不是小时候我娘给他娘骗了,要不是他稍微长得那么好看一点点,我都不能跟这么笨的人过日子。 你是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都独自生活了5年了,平时却只会煮粥,因为煮饭总会煮生,再添点水,就不小心成了粥。做面呢,他又不会擀面。其实我也不会煮饭,然后我们大概吃了三个月的粥,那时候,瘦的我快没人样了。我就想,这么下去也不行,我就学蒸饭,等我会的时候,他也会了,后来他又会做面、做饼、做饺子、煲汤就什么都会了,反正是饿不死了。” 杜若兰蹙眉:“那……那为什么不让下人弄呢?” 齐静言一怔,随即大笑:“你可真是个大小姐。人啊,哪有一辈子富贵,总靠着别人的时候,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一穷二白了?所以这该会的还是得会。我跟你说,他就是穷人的命,谁嫁给他谁倒霉?你不信你就试试。” 杜若兰一本正经的接和:“没事,别人都说我旺夫命,我还真想试试。” 齐静言这一瞧怎么越劝,还越执迷不悟了呢。 “哎,你要不要这么想不开啊?其实我偷偷告诉你,他真的不好了,性格又别扭,脾气又冷,什么话也不说,全得靠你猜的。而且他啊,总会一个人生闷气,你问他了,他是不回说的,但他回暗地里和你较劲,特别小孩子气。有一次他气了整整五天,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吗?说出来,你都不能信。” “什么事?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齐静言一打开话匣子,二人宛若是两个谈论情事的闺中密友,这么左一句右一句的扯着。 “那会我刚出嫁,还不到十天,大概七八天那样。两家离的很近,那天我弟弟来,和他并排站着院门外。他喊我,我一出门,瞧见我弟弟来了,特变开心,就那种你刚出嫁总觉的自己是个外人,一见了家人才有的那种亲近感,我就张开双手过去抱了我弟。” 杜若兰没太听懂:“嗯?然后呢?” “然后林世君以为我去抱他,结果他搂空了,因为我只抱了我弟弟,他就和我生气了。你说他幼不幼稚?” 杜若兰嗤笑:“确实……这有什么好生气呢?他好奇怪。” 林世珺坐在院子里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捏着鼻子道:“这又是谁?再背后说我坏话呢?” “看,你也这么觉得吧。后来跟我生气了五天。我才嫁到他家十二、三天这样,他一半的时间,都在和我生气,我当时还以为怎么了,我怎么突然就不招待见了。后来我就闹着回娘家,他才跟我说的,我当时你又想笑又想哭的,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气啊,简直吓坏我了,我一刚上门的新娘子,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了。” 杜若兰捂着嘴:“确实,不够体贴啊。不过,你们好好玩呀。那他现在呢,现在还这样吗?” “当然不了,经过数十年的调教和蹂躏,基本不这样了。但有的时候也很无语,他也会改吗,比如他生气的时候会跟你提要求。就像我弟弟来我家那次,他就有要求,以后,要么我就不能抱我弟弟。如果我要抱我了弟弟,抱完弟弟,立刻就要抱他才行,连抱多久都有要求。” “喂,他这是在吃醋吗?听着就觉得好酸呢。” 齐静言厌弃的摇摇头:“我觉得不是,纯粹就是他这个人难相处的体现。诸如此类的很多,比如我,我不能看长的好看的人,如果看了别人一刻钟,就要看他一时辰,你敢信,就连女的也不行。当然,我没有听他的,这要听了他的,我就是个睁眼瞎了,什么都别看了。不能夸别的男人好,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个告诉他。如果他知道的比别人晚了,也会生气。但是这些我都很能理解,我最不能理解的是,她晚上不让我抱我儿子睡。他必须要隔在我和孩子中间,真的……为此,我和他吵过好多回。特别倔,根本不听你的。” 齐静言口诛笔伐越说越来气,有时候细细想想,自己都纳闷,这样的人那里好了。 “你们都有孩子了?” 齐静言点了点头:“嗯,一个小男孩。” “你可别骗我了,我都听打听消息的人说了。他定的是齐县令家的女儿,现在还没成亲呢,哪来的孩子?” 齐静言托腮:“你爱信不信,反正他这个人就是很难相处。” “可我听你说来,还好啊,甚至觉得有些有趣。那你为什么没有离开他?” 齐静言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可能就是想不开吧。其实细想想,他除了人笨点,嘴笨点,脑袋笨点,对我还是挺好的,对孩子也好,如果让我在选一次,还会选他,可能是……我其实,也不知道离开了自己夫君,可以去做什么?如果,我知道了,应该就会离开他了。” 杜若兰颇有感悟的叹了一声:“哎?也是啊。女子很难立足的。我开始跟着父亲看顾着店面,偶尔也会遇到账房先生的作弄。若要是什么都不懂,肯定要吃很多亏的。就像我现在,明明父亲手下的生意,我都能打理得好。可我若不嫁一个可靠的夫君,或是听我话的夫君,可能等到父亲不在,这偌大的家底,就会被人瓜分的一干二净。” 齐静言看着杜若兰觉的十分可惜:“那你在找找别人呗。我觉的林世珺他不适合你?他父母在世的时候,也留给了他一大笔家业,可他一分都没有看住。” “他没有那个能力,我有啊。” 齐静言蹙眉:“你有也不行的,你们聊不来的。” 杜若兰两手一翻:“那有什么关系,话题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反正听你说的样子,他现在什么都会了,我不就捡现成了吗?” 齐静言不情不愿的嘟囔:“你是拣现成的,那我不就是白教了吗?” 杜若兰大笑:“哎……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他的丫鬟吗。” “反正,他我不会让给你的,你趁早死心吧。” 杜若兰笑了好一会,抚摸起那本手抄的诗集来,仿若在隔着那本书,思念着别人。 “好了,好了。我可不逗你了,我原本也没想着他娶我,只是拿他当挡箭牌使一使。” “他当挡箭牌,可顶不上什么用。我听说,有三个公子喜欢你吗?你为什么不挑一个?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个意中人吗?” 杜若兰微微抿唇:“当然有啦,这三家公子啊,父亲瞧上了经商的李家,总想着两大家族联手,这生意可以越做越大,其实李家也这么想。母亲呢……看中了表哥家,表哥家也是做生意的,虽然不如我家和李家做的大,但但亲上加亲吗。父亲不同意,父亲不喜欢母亲那边的亲戚。当年父亲一贫如洗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母亲嫁给父亲的,当时闹得很僵,他们的婚姻也受了很多波折,以至于母亲生下我之后便不能再有孕,父亲一直记恨着这件事。” “那那……令尊没有娶姨娘纳妾吗?” 杜若兰摇头:“没有父亲一直堵着当年那口气,任凭母亲怎么劝也不肯纳妾,他说就是要证明给他们看。父亲心中有怨,所以对我和表哥的婚事是极为反对的。而我……其实一直都喜欢方寒。” 齐静言一下就想到了那个人:“就是最后那个冷冰冰的那个人吗?那你还蛮有眼光的,但这种冷冰冰的人很麻烦,想把他们捂热可得花不少时间了。” “哈哈哈,你不也把你家那话少的人,磨练成话唠了吗?” “所以嘛……现在又觉的话唠的人,真很烦。喜忧参半吧,你和方寒,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啊?我瞧着他对你挺有心的。” 杜若兰长叹一声:“他是对我有心,可我的爹娘一直想要一个上门女婿。支应门户,他那样的家世,注定不能入赘的。我母亲也怕李家那人是图着我家钱财来的,毕竟是父亲一手赚来的家业,母亲心疼父亲,就想着让表哥来打点,总归是知根知底的,婆家也能对我好些。” 齐静言这些琢磨通了:“听你这么一说,他们还说的都挺有道理的,可你也不能随便选一个呀,万一选的人,还不如这三个人靠谱,你可怎么办呀?” 杜若兰掩着袖子哭了起来:“可我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已经二十了。他们已经没有等我了,他们都已经纳妾了,孩子都有了。我也想早些定下来,总归是一场缘分,我不能一个人牵着他们三,让他们空等,等不到人。” “啊?他们纳妾生子了?”齐静言吃惊之后,便叹了一声,是啊,哪里会有人一直等着你啊。 杜若兰伏在桌上痛哭起来,齐静言拍着她:“别哭了,这没什么的。反正都是要过日子,你不如就选你最喜欢的那一个吗?” “不行的,父亲母亲都不会让的。” 齐静言长出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这样劝你,对还是不对。反正父母就是这样吗,他们总也是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但是你要堵着一口气和他们硬来,他们都会舍不得你的。其实你别看林世珺瞧这都挺好,我们也有婚约,但是我父亲一直不同意,虽然也是为了我好吧。但我特别倔,堵着一口气要嫁他,天特别冷,我在外面跪了三天吧,身子冻坏了,才让父亲改变了心意。从那以后,我冬天就特别怕冷。每个冷的扛不住的时候,我都会后悔了,那么冷的天,我倔什么倔,弄得现在还要遭罪,当时要是听父亲的就好。可是大多数的时候,我也不后悔的,我觉的他也值得我去那样做,起码……在当时看来是挺值得的。” 杜若兰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可是,你们没有结婚,你们现在这是?” 齐静言趴在桌上:“你听说过私奔吗?我们在私奔啊,就是到处乱跑。我听说这边花开的好,就跑到洛阳了。” “真好啊。” 齐静言苦笑:“你也可以啊,反正再这么犹豫下去。你的时间都浪费了,过一天算一天,别想那么远了。人啊,要在最美的年纪和最爱的人待在一起,这就足够了。哪怕之后有再多坎坷,只要想起这段足够美好的岁月,就都可以度过的。反正谁也说不好,以后会怎样的。有可能特别相爱的两个人,也会随着时间分崩离析。有可能互相看不对眼的两个人,反而日久生情蜜里调油,这都说不准的,你还是要试一试,总是观望着,是不会有结果的。” 杜若兰抱住齐静言:“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若果能成功就好,成不了也没关系的。” 齐静言抱她:“对,成不了也没关系,你尽力了。” 在杜若兰下定决心的那天,同方寒见了一面。 第二天,方寒那是八抬大轿直接,掠过乱八七糟的手续,直接逼婚,甚至还在洛阳城中造势,所有人都知道二人要成亲。 杜若兰的父亲自是不肯,可又骑虎难下,竭力的谈着条件,甚至要拉出林世珺挡刀。 杜若兰从后门将二人放了,林世珺喜出望外:“这就放我们走了?真的假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林世珺捏着齐静言的脸颊,被齐静言杵了一手肘:“你做梦,掐我做什么。” “嘿嘿黑,是真的,你和那大小姐说什么了?怎么这么痛快的把我们给放了,那她嫁还是不嫁啊。” 齐静言揉着脸:“关你什么事啊,人家好大一小姐,还用的着你操心?” “……我是不操心,我一点都不操心。我就是想看看我娘子怎么这么有本事。” “我可没你这沾花惹草,有本事,白白搭了我一风筝,你赔我。” 林世珺甩锅:“原本风筝是有的嘛,可我哪知道,那个大小姐,抽什么风,私下扣了我的风筝。” “切,人家好大一小姐,会扣了你的破风筝。怕不是你送给人家了吧?” “哎,你这么说就冤枉我了……” “我冤没冤枉你,你心里有数。” “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信不信我一拳打哭你啊。” “哎呀,再买一个嘛,啊——你真打啊!……齐静言你还跑,你给我站住。”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67章:没话找话 http://.biquxs.info/

一大早,林欢不停打着哈欠:“赵公子,我们这是去哪?”昨天一直玩到了后半夜的他,有些睡眠不足。 赵喜却精神头正好:“总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们出去走走。” 赵喜出了府门,刚上马车,就见杨善身着官袍,带了一众官差上了门。 “呦,杨同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杨同知远道而来,可有何公干?” 杨善见他要出去玩乐:“同令尊商量点公事儿,你要忙,就先去忙吧。” “忙什么忙,杨同知到府上,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放一边的。” 赵喜下车,便带着几人进了院子,吩咐下人去召唤赵县令。 赵县令蒙着眼睛上和几个胸大腰细的美人,在屋内捉迷藏呢,一把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子:“真他娘的扫兴,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丫鬟哄道:“老爷别生气嘛,等会回来,我们接着玩。” “行,小美人等老爷回来再收拾你们。” 赵县令穿好衣服,来了前院:“杨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杨善直接说明来意:“之前有一批文书卡在你这边,让你批你没批下来,现在我来追一下。” 赵县令招呼了师爷上前来:“他说的是什么文书?”? “老爷,这我哪知道了,房子里都是文书,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呢。” 赵县令打着哈哈:“杨大人指的是哪些文书?别看我这地方小,但事多。就是有那么一桩两桩,漏掉的也是常有的事儿。” “县令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但这桩事你不该漏掉的。是一些要转到我名下的地契,据说当时抬都抬来了一箱子。” 师爷忙凑在赵县令耳边嘀咕了一番,赵县令了然:“奥,瞧我这记性,压着的活儿太多,一时没想起来。既然都是杨大人的事,我怎么能不办。批了,全都批了。” 说罢赵县令便差人将那箱子拿了出来。 杨善翻着看了看,有齐县令批过的,由钟知府大人批过的,还有赵县令批过的。 原本就要走人了,可往下翻了几页,竟然是几张白纸。 杨善的脸当时就拉了下来:“来人给我翻?” 衙差一翻,除了面上的已经批过的,剩下的全都是白纸,赵县令全然不在意,好整以暇的抿着茶。 “赵县令给个解释吧。我这一箱子地契怎么变成了白花花的纸了呢?” “下官不知,这下面的东西我没看过。”赵县令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分明记得当时,瞧见下面都是地契,一想这那么多,就搁在一边没管。 “没看过?你说你都批完了?” “我这不是想,万一没批过。扬大人自己回去也能批吗?这事儿可真不赖我,过了好几茬人的手,我也不确定,我拿的是不是第一批东西。再说,我看过的,我是真的批了。” 因为这箱子地契,在钟知府手里丢过一回,因此清点过后,才送到了这里,所以,问题只能出在他这里。 杨善怒甩衣袖:“中饱私囊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杨大人要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就这点钱,都不够我每年捐官用的。还是查清楚的好,别诬陷好人啊。” “不是你,保不准是你下面的人。” 赵县令拍着胸脯打保票:“那就更不能了,我这府上都是老人了,跟了我赵家几辈子的人,不会做这种事的。” 杨善现在没有证据,但他知道,东西就丢在这里,指着花楼见过几面的林欢,寻求突破口。 “那他呢?这个是新人吧,保不准就有手脚不干净的呢。” 林欢叩头求饶:“大人冤枉,小的不过是,少爷看着顺眼的小跟班,根本就没接近过老爷的书房啊。” “就是,林欢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我赵喜以人格担保。” 杨善上下打量着:“你姓林?” “是,小的林欢,陵川府生人。” “那顺平伯林清是你什么人?” 林欢一五一十的作答:“是小的远房亲戚。” “哦,给我抓起来,带走。”杨善叫人将林欢抓走。 “这……这东西丢了,和我是林家的人有什么关系?少爷、老爷……我是冤枉的。”林欢被杨善不顾青红皂白的抓走了,说要盘查一番。 赵喜好说歹说也没用,一并也跟着去了。 --- 钟明君伤好了大半,能跑会跳,已经着手准备着去京城了。 突然就听这傅一凡话里话外有提亲的意思。 钟明君诧异之余,大为恼火:“傅兄,就莫要消遣我了,婵玉她可不适合你,她也不是做小妾的人。” “明君放心,我既然提了,那自然是明媒正娶。绝不会委屈小姐的,再者我二人相谈甚欢,小姐也甚合我心意。” 钟明君对往来密切的二人,隐隐有过这样的担忧,但经过他的阻挠,他以为这都扼杀在摇篮里了。可谁曾想,他竟然提出来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郡主呢?你二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弄这么一出,不是成心害我那妹子吗?傅兄,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 “明君不要误会,我同郡主原本就没有婚约的。当初家父也只是让我相看,王爷也说郡主并非我的良配,是我不识趣,千里迢迢跑到这里。经过数日的相处,我觉得,王爷说的对,我并非郡主良配,此事我也同淮庆王说明了缘由。” 钟明君有些发愁,虽说种下的种子发了芽,是件好事,但这长势也太偏了吧,怎么都窜到别人的院子里了,平白无故还搭上了自己的妹子。 “我不管你与郡主有没有婚约,总之我不会,让婵玉嫁给你的。” 傅一凡由此始料不及:“明君你这是……我是一心一意求娶,你何必阻拦?再说那一日落水,我与小姐有了肌肤之亲,我也理应,该负责的。” 钟明君轻笑:“呵~,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权当没听说过,往后都不要再提了。”钟明君俨然送客的架势。 傅一凡局促的站在当地,他就是想寻个差不都聊的来姑娘,又差不多门当户对的人成个亲,就这么难吗? “……钟明君你只是她的哥哥,你怎么能草率的决定这件事情呢?你不同意,那我就和令尊商量。” 钟明君当即打消了,他这天真的念头:“不用商量,在钟家,她的婚事,我可以说了算。” 傅一凡有些无奈:“好好好,那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你不喜欢我那妹妹,就莫要去伤害她。” “我怎么会害她呢?我是真心实意的。” 钟明君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起身往里屋歉去:“你若还当我是兄弟,那就把你这份,真心实意收起来。” 其实,钟明君也在赌,依傅一凡的家世,若是真心实意的求娶了钟婵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天南海北的,起码落水一事不会在有人碎语,只不过他得试一试他有几分诚心。 傅一凡扯住他:“我怎么做,你才会应允?” 钟明君微微眯眼:“我现在有些怀疑,你这份执着,是不是上一次你要走司琴的那天,听到了什么?” 钟明君当然知道傅一凡听到了,那话就是说给他听,他听不到,他才要发愁呢。他这么问,不过是想打消自己故意为之的嫌疑,免得他这份有意的安排,成了她们日后在一起的阻碍。 傅一凡说谎的能耐,也是炉火纯青,一脸迷茫:“这个问题……你问了我两遍了?我是不是也该问一问,那天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到的?” “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对了,司琴什么时候还给我?” 傅一凡知道,钟明君这是疑他了。确实听到那一日的话,在来求娶钟婵玉,确实显得别有用心,但若是这样断定他,那他真的有些冤枉。 “司琴?随时可以,不过我来时匆忙,手边缺人,等归京在还你。” “哦,也好。那傅兄我们改日再约,恕不远送。” “等等,你还没说,我怎么才能娶到你妹子?” 钟明君折返,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其实,我不太懂你。之前你说娶郡主,现在又向我妹子提亲。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你这变得也太快了,我觉得你不是什么可托付终生之人。做兄弟是可以,做妹夫吗?还差了一点。” “这……其中曲折,实在不是我一句半句能解释的。但日久见人心,我会将我的真情实意摆出来。” 钟明君手指敲着桌子:“你要非要这么执着,我就给你两年时间。如果你两年之后,还想娶婵玉的话,那么我便应你。” “好,这对于我来说并不难。”傅一凡攥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钟明君笑的一派纯真:“很难哦,只要这两年我给婵玉,挑到了合适的人选,我就会把她嫁掉。” “……” --- 翠绿色的湖水上,一夜扁舟缓缓的滑动着,林世珺着青衫摇着手中的船橹,一袭黄衣的齐静言躺在船上,翘着二郎腿,晃着脚丫。 潺潺的流水声让一切都变得惬意非凡。 齐静言睁开眼,看着他认真的划着船,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真好,日子若是能停在这一会儿,该多好。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看她。她心虚的转身看向另一侧,伸手去抠船上的小洞。 回家的日期临近了,又要面对那些不想面对的事情,比如说成亲…… 她很犹豫,如果说以前,她还有的拒绝,有的选。现在她总觉的是亏欠他的,她要是就这么和他在一起了,就是欺负他。 像是走投无路了,才去接受他那看似大度的恩惠。 虽然他欠了她很多,她也一分没有讨回来,但这都不一样,他要她永远都欠着她,要他一直愧疚。 可于她,一丝一毫也不想欠他…… “晒不晒?”林世珺问道,就见他将一大片的荷叶,折下来,遮在她的脸上。 齐静言刚搭建的那一点防线,又被他攻破。 她嘴一撇,心里发酸,跟着他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跟着他过两天好日子怎么了? 她就厚颜无耻怎么了?她就是走投无路了,投奔他怎么了? 是,没怎么,就是豁不出去这个脸面去。 她的气息蔫了,想到他的这份温柔,是自己遭了多少罪换来的,如果她不占着,他就要对另一个人好了,只是想想,她就万分难受。 尤其是那突然冒出来的杜若兰,搅的她心里一点底都没了。 她扯下荷叶,有些幽怨的盯着他,他精准的捕捉到她的眼神:“好点了没,还晕不晕船了?怎么眼泪汪汪?荷叶辣眼睛啊?” 齐静言哼了两声,笑了:“荷叶怎么会辣眼睛吗?竟胡说八道。” 林世珺也不说话,只是嘴角似有若无带着一丝笑意,齐静言翻身坐起来,趴在船檐上,手指轻拂过湖面。 “我们什么时候回?” “你想什么时候回,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反正有的是时间。” 齐静言透过水面,看着湖里交错的荷花枝干:“林世珺……你说现在有藕吗?” “藕?还不到季节,莲子也不到时候。不过可以摘荷花。” 齐静言只看了一会儿水,便觉得肚中翻滚如潮,整个人都作呕想吐,赶忙躺了下来。 “看来我和水八字不合,就是坐个船,也恶心的难受。” 林世珺见她小脸发白,当即停了船,牵过她的手,掐着虎口的位置,轻抚着她的胸口:“之前听中医说,这个穴位,可以止呕吐,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他不动她还好,一动她,她实在撑不住了,趴在船边就是一通吐。 “我看这是催吐的……”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瞧一瞧。” 齐静言吐了几口酸水,死气沉沉的趴在船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可能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一定是水土不服。 一晃眼的功夫,两个月悄然而去,离开泽州已经两个月了,齐静言觉的自己有些胖了。掐指一算,距离那件事情已经四个多月了。虽然不到显怀的地步,但时间上算,也一定会有变化的,她看着那凸起来的腹部,似乎是坐实了那种不好的预感。 月事也没有来,虽然她的月事去年才来的,也一直都不固定,有时也会隔个三四个月,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慌了。 她不得不和林世珺商量着提前回家,二人短暂的旅行就这么告一段落,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泽州,回到属于他们的小院子里。 小院子安安静静的,像是他们没离开过的样子,地里的菜苗也长了出来。 齐静言赶忙提了水来浇园子,有些激动的:“你看这菜真争气,我们不在那么久,水也没好好的浇,竟然长势不错。” 林世珺也很意外,还以为这一趟回来,菜就没几根儿了。 开心之余又有几分得意:“那你看,这都得看什么人种。” 齐静言嫌弃的“咦”了一声,便拿着空桶去吊水,水吊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一痛,同时手上力气一松,水桶砸回了井底。 林世珺见她按着肚子,有些诧异,一桶水的量,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很重,她经常也自己吊水。 “你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以后这种累活儿,还是我来干吧,瞅你疼的,我给你揉揉。” 齐静言疼得满头大汗,只觉得小腹坠胀坠胀,腿间也有什么流了出来,缓了好一会,那种感觉,她知道。 她可能真的怀孕了,她仓皇的看了林世珺一眼。 “没事,没事。刚才突然肚子一抽,手滑没抓住,我回去歇一会。你赶快想想办法把桶捞上来。” 林世珺一见连绳子带桶,都掉到了井里:“哎呀,真得赶紧了,万一沉底可就糟了,那你赶快回屋躺着。”转身就去拿绳子和钩子来捞桶了。 齐静言一步一挪动,按着肚子,那些小产的记忆,在她心头攀升起了无数的恐惧。 她既不想孩子的离去,又真的害怕,肚子里会有一个孩子。 她进了屋,赶忙躲到里间,退了衣衫看了一眼,见红了! 她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不敢在动,乖乖的躺在床上。一边忍受着腹痛,一边暗自垂泪。暗自祈祷着,这只是迟来的月事,只是来迟了…… 林世珺煮了红糖粥给她喝,瞧这她情绪不高,吃的也不多。 “怎么了?是不是回来的太早了,还没有玩够?你怎么这么贪玩啊?没事,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出去,下次去更远的地方,好不好。” 真的是,不能回家啊,在外面瞧这还挺高兴的,这一回来就又成了这副期期艾艾的模样。 齐静言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黯然的收了回去:“那年……我们从京城回过泽州一趟。原本要住上几日的,你也不应,回了家就吵着闹着,不肯认昭杏?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啊!还能为什么?不过是那一天,赶巧。带着孩子遇上了钟明君,遇上了他才知道,那孩子生的跟钟明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任凭他心中在笃定,也不得不怀疑。 再加上钟明君嫌弃他待她不好,非要他退贤让出她,还拿孩子说事,说了些有的没的,他便心里憋闷吧。 他们那时子嗣艰难,就这一个孩子,就这一个。还是别人的,那一瞬间,像是斩断了他与她所有的联系。 他太委屈了,太不甘心了,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对不住她,一忍再忍,终究是没忍住,吵了出来。 但是他现在了然了,也怪不得那孩子,那么像钟明君,是他小人行径。 从那天起,他想了好久,想她生病前,发生的那些点点滴滴。然后就想起来,她不是没想过告诉他,她也曾旁敲侧击的问了。 她说“听说,街上卖花的姑娘,回家路上让人作践了,还生了个孩子,被夫家赶出来了,投河自杀了。你说那姑娘,怎么那么想不开啊?” 他怎么说的,他说:“我要是她,孩子没生出来,我就跳河死了算了,多丢人。” 她想了很久,又问:“丢人归丢人,那姑娘多可怜啊,想挣点钱贴补家用,还遇上了歹人,她夫君也对她不好,那么黑的天,也不去接她。你说,我要是遇到坏人,你怎么办?” “杀了他,谁敢欺负你,我就要他的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你抛头露面的,我来养家就好。就算有一天要你赚钱,那我也日日接你。” 她径自嘟囔了一句:“杀人……要坐牢的。” 他想到的时候,就觉得难受,他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明明心里也觉的那姑娘可怜,遇人不淑的,他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 可惜,时间都回不去了,不然很想说一句:“就算是那孩子不是他的,也是她的孩子呀,她的就是他的,都一样。” 那样,她也不会生病了。 “你发什么呆呢,我问你话呢。” 林世珺回过神来,摸着她额际的碎发:“说来可笑,当时我不过是,没得话题和你吵,故意在找茬。” 齐静言闻言锤了他一拳,随即又试探的问道:“你好好说?我听你的小厮说,你遇见了他二人还打了一架,你们说什么了?”她眼底的胆怯似乎是想求证什么?似乎又在害怕着。 林世珺笑:“你还提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都有些没脸说了。” “说?不说,我现在就走回陵川。”她撩被下床,被林世珺一下扑倒。 “瞎闹,这大半夜的。得得得,我说还不成。”林世珺松开她,背过身坐在床畔,有时想来,那样的行为真是愚蠢,可能伤害人,心里更痛快吧,他们都一样。 “那时,我真的是没话找话。你在赌气吗,一天到晚也不理我,气的久了,就习惯不同我说话了。我心里不舒服,我想回到我们无话不说的时候。可我服软了认错了,你还是不理我。碰巧了,唯独吵这件事情,你愿意理我了,和我论了。所以我就……没事找事了。” “没事找事?”他这个答案,让她心堵得不是一星半点,那个时候她偷偷难过了那么久,他没事找事。 林世珺也觉的惭愧:“哎,你说那会儿,怎么那么年轻,不懂事啊。遇到事也想不到,什么妥帖的法子,就由着性子闹上一通,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吧。其实……昭杏长的那么像我小时候,肯定是我的种了。” 他回头揉着她的脑袋,在她眉心亲了一口:“我错了,这件事我是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回吧,你看我满打满算也快三十的人了,不会再那么小孩子气了。” ……齐静言心里委屈,想应他,眼睛却由自主的看向他处:“那万一……万一那孩子不是你的呢?我是说万一。” 他捏着她的脸,轻笑着调侃:“说!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了,可恶——瞧你这傻样!不是我的,也是你的啊,都是一样的。” 齐静言幽怨的看他,怎么可能一样,是我的孩子,但不是你的啊…… 齐静言咬着指甲,拉起被子,背对着他躺下。 “夜深了,车马劳动也累了,你快睡吧。” “哦。” 灯火熄灭,齐静言咬着唇,肚子一阵绞痛。不行了……明天得去看看大夫了。 他说的没错,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也是我的,是我一个人,要把孩子带大,她已经不想再看见死婴了。 突然身后的人贴过来,将她搂进怀里,手搭在她的小腹上:“揉揉,散散,明天就不疼了。” 那手掌的温热传了过来,似乎能让疼痛稍微歇一歇。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68章:尴尬的局面 http://.biquxs.info/

一阵剧烈的砸门声,将二人从睡梦中吵醒,院门哐啷哐啷的直晃荡,林世珺手忙脚乱的跑去开门。 “这大清早的,谁呀?” 门一打开,齐融黑着脸站在那:“我女儿呢?” 林世珺睡意全无,咽着口水往身后的屋子指了指,齐融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径直向屋里去。 遭了!她还没起。 林世珺上前挡住齐融去路:“伯父,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好了,她还没睡醒呢。” “你……你们!”齐螎看着紧闭的房门,指着他气得发抖。可随后一想,这种情况,不也是意料之中的嘛,算了!算了! “伯父您消消气,您先坐。”林世珺赶忙拎了个凳子放下。 齐融怒不可遏,一脚将踢开凳子:“坐什么坐?俗话说得好,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瞧瞧你们两个,一走就是两个月,可跟我说一声了?” “伯父教训的是,这全是小婿做事欠考虑,一时兴起就出去转了转。” 齐融转身敲了敲窗子:“齐静言!你还能不能出来了!” “来了,爹。” 看着齐螎瞪过来,林世珺咧嘴赔笑。 “笑什么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伯父说的是。”林世珺小小的吐了口气,他这老丈人今天是吃炸药来的,这个火药味十足啊。 齐静言打开门,请齐螎进了屋:“爹,屋里坐吧。” 齐融拉起女儿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定没少胳膊断腿,这才满意的看了林世珺一眼,进了门。 齐静言和林世珺彼此看了一眼,心里实在拿不准,齐融这是唱的哪一出。 “什么时候打算成亲?我请人算过了,原本前天是个好日子,但你们没回来,今天和五天后都是好日子。你们商量个日子定一下吧。” “啊?”齐静言吃惊的叫出来。 “啊什么啊!我说的话,很稀奇吗?” 齐静言见亲爹火气不小,也不敢声张,只是一个劲的拿眼睛瞥林世珺。 “今天成亲,属实来不及了。五天后也有点赶,小婿想着,嫁娶一辈子大事也好好的筹办一下。” “这还筹办什么,一切从简。照你这么筹办下去,你都该当爹了。”齐融在屋里四下扫了一眼,那一应摆设,瞧这就是照过日子去的,还有那大红色的被子,龙凤枕。真要说他们没有夫妻之实,打死他都不信。 “爹,这也太急了,那个……” 齐融将一张单子拍在桌上:“行,你们要觉得时间赶,那就在好好看看,这是两个月内,所有的好日子,都在这里了。” “爹,我还不想嫁。” “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哪凉快哪呆着去。贤·婿·你来挑个日子。” 林世珺道是很愿意谈这件事。只是看齐静言一脸不情愿,他难免要影藏一下内心的雀跃。他看着纸上的六个日子、7月5(今天)、7月10日、7月25日、8月2日、8月8日、8月25日,手指点在8月25日上,讨好的看着齐静言,齐静言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听齐融重重的咳了一声,林世珺看齐融的眼神,把手指往前挪了一下,点到了8月8日上,还不待他去看齐静言。齐融又极不满意的咳了一声,林世珺赶忙将日子点到了8月2日上面。 齐螎仍旧是皱着眉头,一脸不爽:“你这手,怎么挪来挪去的?是不是不想娶我女儿?” “怎么会呢,伯父这你就冤枉我了,我是做梦都想的。” 齐融敲着7月25的这个日子:“想,你不往这儿点!你总看她做什么,她脸上写字了?” “七月二十五,那就这一天吧,其实不瞒伯父,我觉得今天也行,就是怕太委屈了她。” 日子定了,齐螎觉得放心了不少:“嗯,今天就算了,我这边是准备好了,但多少也给你留点时间张罗。” “多谢伯父,伯父远道而来,就和元宵在家说说话,我这就去,买菜做些饭。” 齐融应下,齐静言将人安置在西屋的榻上:“爹,你先歇着,我跟着去买些你爱吃的菜。” 齐融知道他们二人要商量,便也没有阻拦:“行,快去快回。你爹我连夜赶回过来,先去睡一会儿。” 齐静言一出门就问:“你怎么能答应下来呢?” ……“你不是看见了,你爹当时那情形,我不答应,也不行啊。反正这都是早晚的事吗?答应了也就答应了。” 齐静言犯了难,林世珺晃了晃手中的菜篮:“走啊,我们上街去买点菜和肉。这可是咱们成亲后,老丈人第一次登门,怎么也得,好好表现表现吧,有什么事回来头说。” “哦。”齐静言喜忧参半,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一件好事,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找个大夫看看。 他们住的地方,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段,因此离菜市不远。 齐静言按照齐融的偏好,一遍遍的数着等会要买什么菜。 林世珺瞧她那认真样,真有点小媳妇的姿态:“傻呀,别数了,跟着我看见什么买什么呗。” “那不行,我说的,你可要好好记住。记住没,我要考你了。” 林世珺哭笑不得:“你都念叨了几遍了,我听得都耳朵生茧了。莴笋、茄子、鸡毛菜、菜豆、丝瓜、葱姜蒜、土豆、南瓜、卷心菜,对不对?” “会不会有点太多啊?” 林世珺大笑:“没事,宁教多了,也不能差了。老丈人头一次上门可不能马虎。” 齐静言点点头,她这嫁出去的女儿,父亲却没在她门上吃过一顿饭,说不遗憾,那是假的。不过,这回可以好好弥补一下了。 齐静言走在路上,四下看着周边有没有什么药店,正巧有一家,于是到了菜市场,便捂着鼻子死活不肯进去。 “里面太腥了,我不去了。你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 林世珺嗅了嗅,确实有股鱼腥和肉腥味儿,搅和在一起的味道,但并没有浓烈到那个地步。 “那好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别乱动哦,我去去就来。” 齐静言一见他进了里面,转身就向那个药房走去,时不时的回头望去,见他并没有察觉。 药房这大早上的,并没有什么生意,小厮好似刚把门板卸下来,正在清扫卫生。 坐堂大夫打着哈欠:“小娘子来看病,还是来抓药?” 齐静言不安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才将手放在问诊的垫子上:“我最近月事,有些不准,麻烦大夫帮我看看。” 老大夫将一张白布放在她的手腕上,手指轻搭在她的脉搏上,一阵又一阵有力的跳动,老大夫摸着山羊胡沉思半响。 齐静言紧张极了,吞咽口水,豆大的汗珠滚落。就见那大夫睁开眼说:“小娘子,怀孕四月有余。” 齐静言惊慌失措的推开老大夫的手,直接拍了一两银子,将另一个手腕子放上去:“大夫,会不会是把错了,您再好好瞧瞧?” 老大夫蹙眉:“老夫的医术你大可放心,摸了百十几个妇人,无一错算,就算是再摸一次,也是一样的。” 老大夫见她执意,也没在劝,便耐着性子再摸了一次:“此脉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是为滑脉,确是喜脉之状。而且老夫还可以额外的告诉你一件好消息,这胎息之脉…左疾为男,右疾为女。你这明显就是个男婴,但你最近心思郁结,又有些劳累过度,气血虚弱,胎失所养,需要开副安胎药,好好调养着。” 齐静言虽然有预感,可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仍然如遭雷劈。 “能给我抓一副,堕胎药吗?我家中贫寒,多养不了小孩了。” 老大夫有些为难:“毕竟是一条性命,小娘子还是同夫君,商量了之后,再做决定吧。毕竟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一来喝药凶险,二来若孩子打不掉,会使元气大损,恐日后再怀就难了。” 齐静言半咬着唇:“这样啊……” “那我大概会什么时候生?十二月十二吗?” “差不多吧,十二月或者来年正月左右,具体日子老夫也不清楚,怀胎虽说是十月,但提早推后,都是有可能的。” 老大夫拿着小秤盘,回身拉开药匣子,抓药,一边安慰着她。 “小娘子,这个你不用担心的。没有什么孩子是养活不了的,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而且有些孩子呀,他们天生就是富命,一辈子吃几斤几两的粮,都是命里带来的。凡事也要看开一点,一日一次,连着喝一旬,哪不舒服,要早些来瞧。” 老大夫挑好药,包好,转身要递给她时,发现姑娘已经不在了,桌上只有那一两银子:“哎,小娘子你的药还没拿。” 林世珺挑好菜,一抬头发现齐静言不在门口,正往远出的一家店去了。他并没在意,只当她是买泽州的特产去了。等买好了肉,他瞧见她从那家店里出来,只是没有向他的方向过来。 什么情况,这丫头去买什么了? 林世珺从菜市场出来,赶了几步。她突然回头看了过来,他伸手冲她打招呼,她眼泪婆娑的,瞧着他转身就跑了? 跑了? 林世珺快走了几步,就见一大夫提着一摞药包,从店里追了出来:“小娘子,你的药还没拿?跑什么跑?小娘子……哎呀,这丫头可跑得真快。” 林世珺一把抓住大夫,问询:“什么药,她生什么病了?” 老大夫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男子:“你是?” “我是那个姑娘的夫君。” 老大夫大喘气,将药包递给了他:“嗯,那正好给你得了,省得老夫追了,这一把身子骨,可跑不过这些小年轻。” “这是什么药?” “安胎药,一共十副,一日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林世珺木了:“什么?安胎药?她怀孕了?” 老大夫脸色有点难堪,他见过那么多对夫妻,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你们这小夫妻是咋回事儿?一个两个都这德行,怀没怀,自己心里没数吗?” “不是,大夫,她是喝过避子汤的?怎么会有那?我那天分明抓的是……” “这命里该有的的东西,哪是药能控制得了的。许是人多拿错了吧?您是在哪里抓的药。” 林世珺只不远处的一家药店:“就是在那家。” 老大夫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老胡家的伙计,也太糊涂了吧,前些日子,还给人家抓错药,将安胎药抓成了落胎药,让人上门砸了铺子。” 林世珺一下想到了什么?那一日他确实同一个少爷,撞到一起,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少爷买的不就是安胎药吗?难道药被换了? “她怀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不是老夫说你们,这都四个月了,两个人还什么也不知道呢,你们这小夫妻也太马虎了吧,回去好好把药熬上。” 林世珺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赶忙掏银子给她,老大夫推拒了:“不用了,你家小娘子已经付过诊费了,这是找你的钱。孩子,你还年轻,身体也结实,好好赚钱,日子不会太难过的,这孩子能要还是要上吧。到了这个月份堕胎,就太伤身子骨。如果你们小两口,实在不想要这个孩子,可千万不要随便乱抓药,容易伤根本,以后再想怀就难了。一定要来找老夫抓药,老夫给你们好好调理调理。” ???“什么?堕胎!她说的?” 老大夫点了点头:“老夫也劝了,但小娘子还是挺难过的,你回去好好劝劝。” 林世珺一下明白了,她为什么见了他就跑了,可恶! 他将东西往药房一搁,便追了上去。 齐静言一直跑到,跑不动,站在沁阳的石板桥上,看着清凉淅淅沥沥的流过,擦着脸上的泪,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真的,都是真的,他说的没错,昭杏那孩子压根就不是他的,怎么会这样啊? 怎么会不是他呢?她上辈子究竟在干嘛?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想起那些丢失的记忆。 然而脑中空空一片,什么都不记得了,她颓然的蹲在地上,觉得胸口憋屈的喘不上气了,怎么会这样? 自己根本就无法面对林世珺,她也无力接受孩子存在的事实。 只见一推独轮车的大哥,车上堆着高高的沙包,要从那窄窄的石板桥上过,吆喝着:“借光喽~借光喽~” 齐静言自顾自的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中,根本没听见那人的吆喝。感觉后背一推,她起身,往前一扑,直接脚踩空,从那窄窄的石板桥,掉到了河里。 一入水就被那冰凉刺骨的感觉包裹着,她没有挣扎,突然想算了。就这样淹死了多好,她就不用面对,那些她无力改变的现状了,再也不用去想了。 突然“扑通”一声落水声,原本今日进京城的钟明君,坐车马车上看这泽州的景色,突然就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瞧见了她,看到她蹲在石桥上,又看到她掉入了水中,他当时什么都没想,下车就冲了过去。 钟明君将她捞了上来,她掉入水中,刚呛了几口水,并没有怎样,只是全身湿淋淋的站在那。但是他那肚子上的伤口,却有些疼了,他按着肚子,蹲在地上,小厮侍书站在一旁急的询问。 “少爷,少爷,你没事儿吧?” 钟明君只是硬撑着,看她:“你没事吧,这些日子不见,你还好吗?” 齐静言冷的发抖,浑身湿透了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人为什么要来救她?明明就害了她,还要救她,真是她灾星啊。管他做什么,就让她死了,不好吗? “齐静言!”林世珺跑到的时候,看着齐静言全身湿淋淋的站在那里,湖面的水仍然荡漾着波纹,对面站着一小厮打扮的人,不用问就知道,她一定是跳水了,被让捞上来来,他当时就气炸了。 “齐静言——多大点事儿,值得你这么想不开。不就是怀了孩子吗?我又没说,我不认!都四个月了,你还给我往水里跳,孩子没事,你出个好歹怎么办,你给我过来!” 齐静言愣了,惊慌的看了看林世珺,又看向钟明君。钟明君登的一下站了起来,看向林世珺。 “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林世珺看到小厮身后,突然站起的钟明君,惊了。他从哪冒出来的,可一瞧见,他那一身湿透了衣衫,头上还挂着草叶。当即明白了,是他下水救的人。 林世珺一瞬觉的自己说错了话? 三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的,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齐静言觉的眼前一黑,真是好巧不巧,都赶一起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时候吗? 良久的沉默,林世珺率先回过神来:“齐静言你给我过来,全身湿透了,不回家换衣服,还愣着做什么?不冷啊,快点,咱爹还等着吃饭呢,快过来。” 齐静言应了一声,机械的往过走。 钟明君一把抓住她:“四个月?孩子是我的,对不对?他不要你了,你才跳河里的?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我身不由己的……” “不要,再说了!”齐静言尖叫的捂着自己的耳朵。 钟明君松开她的手,一度还沉寂在那种震惊之中,缓解不出来:“孩子是我的……对不对,是我的?” 林世珺上前拉起齐静言,捎带手的推了他一把:“跟你没关系。” 钟明君追了两步,看着二人远去?他现在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件事。 孩子是他的,他心中既欢喜,又内疚,两种情绪交替着冲撞着他的内心,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天旋地转,让他找不到了方向,耳朵也嗡嗡作响。 一遍一遍的听林世珺喊着:“不就是怀了孩子吗?我又没说,我不认!都四个月了…四个月了……” 侍书摇了摇钟明君的衣袖:“少爷,少爷你没事儿吧?” 林世珺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他按着眉心,忍不住的咂嘴,思绪乱成一团,看着寂静无人的窄巷,似乎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你怎么知道的?”齐静言小跑的跟着他,林世珺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的太快了,略微放缓了步子。 “我问大夫了,所以之前总吐,不是因为水土不服?” 齐静言咬着嘴唇,难以启齿:“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我没成想过是,要不……我们别成亲了!” 她十指搅缠着,不知道如何示好。 只这一句,将林世珺打的节节败退,彻底绷不住了:“为什么?齐静言你是在逗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就像耳旁风一样,不用当真的?你是不是觉的我金刚骨皮,你说什么,我都不会难受?日子都定好了,你又反悔了? 你知不知道你跳水轻生,我已经够难过了,你还要火上浇油吗?我有没有说过,你不要为我林世珺做决定。有什么事你要先告诉我。可你还是不信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我没有……”齐静言眼泪刷刷的流,她只是想一个人,冷静冷静想想法子,她没想着去死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掉水里了,她更不知道,钟明君怎么就那么凑巧的出现了。 林世珺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齐静言扯了扯他的衣袖:“林世珺……对不起,我已经没脸和你在一起了,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对不起你当中。我承认我是有一种预感,无论是吐还是其它反应,但我也一直在骗自己,我希望这不是真的……但结果很显然不是。所以,这一辈子……你从新开始吧,不要在管我了。” 林世珺按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已经不能重新开始,他的新就是她啊,他还能从那在开始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中的那份恐慌之后生出的不满,和那份不甘之后的彷徨,他不敢看她,只是试图粉饰太平。 “我们把这件事,忘了好吗?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照旧成亲生子好不好?” 齐静言抽泣着,哽咽不停:“不要再骗自己了……没用的。没办法的,我已经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 他最怕的不是自己能不能接受,而是她能不能接受,然后坦然的面对自己。 狭窄的小巷将她的哭声放大,那略带绝望的嘶哑声,一阵一阵的抽泣着,他背对着她,头抵着墙。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去说服她?怎么去安慰她?他只知道一点,他不能没有的她啊。 “那我呢?你已经没办法和我在一起了。那我呢?我也没有办法不和你在一起,你要我怎么办?” “自打重生后,我夜半都会惊醒,没有你在的夜晚特别难熬,因为听不到你的心跳声。你或许不知道你死了,我有多难受……你的死就是对我的报复,一直到现在我都缓不过来。我难道不知道,闯闺房会坏你的名誉吗?但我没有办法,我已经太久,太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久到,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我还活着。 齐静言你就当行行好吧,救救我吧,不成亲也没关系,但你不要离开我……如果你非要的,你就杀了我吧,可能没有我的你,会比较好过吧。” 齐静言双手蒙着脸,他说的没错,她不是一次发现,他会枕着她心口睡觉。尤其是刚回来的那一年,特别严重,甚至她半夜上个厕所也会被他睡梦中突然抱住。她当时一直不懂,明明是个抛弃了自己的人,为什么又突然装起了情圣,但她有时也在忽略着一些,看似很简单的事实。 她不过是在逃避,不愿意去相信。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69章:给我奖励 http://.biquxs.info/

“我…我……”齐静言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知了大声的鸣叫着,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车轮滚滚马蹄哒哒的声音不绝于耳,外界一片热闹,而他们只有沉默。 齐静言松开了他的衣襟,背靠着墙,看着巷子顶头一长条的天,默默的擦着眼泪。 钟明君追到了巷口:“还好,你们没有走远。” 二人去警惕的看着他,钟明君举着双手,跪了下来:“齐静言,我知道事情是我错了……但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我原本是去救你的,你也听见了,我和他们打得很激烈。我根本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但是郡主在我喝的茶里下了春药,我没有控制住我自己,我原本,不想伤害你,所以,孩子我可以养,你我也可以养……只要你肯,我可以负责到底,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让你受一点苦,受一点委屈。” 齐静言捂住了嘴巴,眼泪直流,虽然只是个借口,但她也愿意相信。因为她更不能接受,曾对她那么好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林世珺回身将她护在怀里。 “滚——” 钟明君不顾林世珺,只是望着齐静言:“我是罪人,我是有错,但这错不应该你来承担。你无需轻生,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你哪怕心中不快,想要我性命,我也没有二话,我只要你和和顺顺就好。啊?齐静言你要觉得前面的路难走,你不妨换我这条路走一走,绝对不会后悔的。” “钟明君!我没把你杀了,你是嫌你自己命大?”林世珺咬牙切齿,四下找凶器,拾起地上的一块土坷垃向他砸过去,他躲都没有躲。 “林世珺,我知道我错。但这和你没关系,我是做错了,但我情非得已,我也是有原因,我也是被人陷害,我落入别人的陷阱,我承认是我不够机敏,但我对你是真心的。齐静言你总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齐静言正酝酿着要说什么,林世珺抬手推搡了她一下:“你看他做什么?” 齐静言委屈,林世珺比她还委屈:“所以……你要找他了?那你去吧,去啊?去——” 她被他吼的,往那边挪了挪“你敢!”他骂了一声,就将她抱起往家跑。 “齐静言——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答复!” 齐静言趴在他的肩头,看着身后跪行了几步的钟明君,眼泪一下涌出眼眶,她啊,怎么就和他们两个纠缠不清了,她该远远的避着他们的。 “林世珺……我肚子疼。” 林世珺立刻停了下来:“怎么办?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真的好疼,你快放我下来。” 林世珺像是怀抱了一个易碎品一样,缓缓的半蹲下,将她放到地上,在轻轻地撒开手,手按在她的肚皮上。 “你是不是太瘦了?你这肚子,我怎么都感觉不到啊?” 她咬唇按着他的手稍稍往下挪了挪:“这里有一点点鼓。” “啊,摸到了,是昭杏吗?昭杏要听话,要乖乖的,不能让娘亲疼啊。还疼不疼了,前面就有药铺子。” 齐静言摇了摇头:“怎么办?他也知道了?” 林世珺拉着齐静言往家走:“管他做什么,他这种假仁假义的人,以后都不要再理了,啊!快回家吧,咱爹还等着吃饭呢。” 齐静言深吸一口气,抹着眼泪,加紧回家的步伐。 走到门前的时候,林世珺扯了扯她说:“别哭了啊,爹知道了,该担心了?” “嗯。” 齐静言手掌按在眼睛上,不去想这件事情,把眼泪憋回去,好一会儿,才跟着他进了院子。 齐螎一收着信,当晚赶了路来了泽州,现在还在屋里睡着呢,齐静言见他没醒,便去厨房帮忙,默契的切切剁剁,你炒菜来我添柴,二人一时无话。 一通张罗下来,锅里咕嘟嘟的煮着饭,菜已经炒好。二人闲了下来,林世珺一个劲的烧着柴,炉膛的火烤的他脸发热。 “齐静言,我看七月十日就是个好日子。我们把婚期定到这一天怎么样?反正你爹准备好了,我这边就一个人,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备下两桌席,咱们直接在陵川,隔条街租个院,拜个堂。然后三天回完门,咱们再回泽州来,五天的时间,准备这些足够了。” “怎么又提前?不是说七月二十五吗?”齐静言咬唇,真想卷点钱,跑吧,大不了就去洛阳,去应聘个布匹的画师什么的。 “我也不想,但你总让我心里没底,再说这孩子也等不了了。” 齐静言一想到自己还带着个孩子,根本没法嫁的:“要不……我把孩子打掉吧。”她嘴角发颤的说出这一句话,但本心却不这样想,她怕,往后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没了,就真没了。 “说什么呢?怀都怀了,你就把他生下来吧。” “什么,孩子?”齐螎一脚跨进了厨房。 齐静言吓了一跳:“爹…爹……?你醒了,等会锅里煮着饭呢,一会就好。” 齐螎抬手:“不是,不对,我刚才听见的不是这个,你们俩说什么孩子?怀都怀了,就生下来。你怀孕了?” 林世珺赶忙站起来:“没有,没有,伯父我保证,没成亲之前,我不会做越矩的事情。我们俩就是闲唠嗑,讨论成亲之后,生几个孩子好。我说五个就行。她问我,要是再怀了第六个怎么办?我就说,那还能怎么办,怀都怀了,就把他生下来吧。” 齐螎了然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六个孩子,那确实有的受累,你可得争口气,好好挣钱养家了。” “伯父这您就放心吧,养活的过。” 齐螎摇了摇头,有些发愁的看着齐静言,被上面的人盯着,哪还有出头之日? “嫁妆我都置办好了。你二人若是要成亲,就不要在泽州呆着了,去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谋条出路吧。” 林世珺应下:“伯父快去屋里坐吧,这边饭蒸熟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齐静言端菜拿碗,摆好筷子,林世珺开了一坛子酒。 三人坐到一处,林世珺敬了齐螎一杯。 “小婿不甚酒力,就喝一杯聊表心意,还请伯父见谅。”放下酒盅,便聊起酒席办事的事来。 一口辣嗓子眼儿的酒下肚,齐螎看着二人,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儿。虽说没办事,就像是看着他们成婚了一样,既满意又担忧,可看着小俩口样子,也觉得这女婿是无可挑剔,女儿眼睛到的地方,他总会帮着夹两筷子,就是鱼也要挑了刺,肉也要去了骨的夹到她碗里。 神态自若,像是常如此,一点也不显得做作,手上忙活着,嘴上也不闲着,和他聊着。 “小婿上无父母,也没什么可敬的长辈。到时候能请岳父岳母坐正堂吗?” “那怎么行,便是拜排位也行,这个是替不了的。” 林世珺满心的应下,他已经满心都想着婚礼的事儿了,反正也是办过一次的人,经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的,但当年太过紧张,似乎什么都没来的急记住,就娶进门了,就问了些该注意的事项,齐螎便一一提点了一番。 齐螎心上痛快,但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几番劝酒,林世珺也不敢推拒。 酒过三巡,林世珺说话的时候,明显嘴都瓢了,咬字不真的。 齐静言推他:“你少喝点吧,呆会又该醉的扶不起来了。” 林世珺拍着她的手背:“没事,没事。虽说你夫君我不胜酒量,但今日高兴。老丈人第一次登门,我知道你等这一天,十年了,实在太高兴了,多喝几杯,不当事的。” 齐螎犹疑的看着二人。齐静言就说不动他,便劝齐螎:“爹,你也少喝点吧,身体要紧。再说他喝多了,等会耍酒疯,我也弄不住他。” 齐螎拍了拍女儿,放下了酒杯。 “岳父,你放心,我待她特别好,我还在京城做了官,后来陛下封我做安荣伯伯爷。还赐了我好大一处伯府,但我们没来得及搬进去……” 齐静言捂住林世珺的嘴巴:“爹,你看他喝醉了,胡说八道,我扶他去休息。” 齐静言不顾父亲的诧异,赶忙将人托了起来,往里屋拉,林世珺爬在她的肩膀上,不死心的接着说:“岳父……你放心,我会对她好。我不会再相信别人了?谁都不会相信了,我只信她一个人,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齐螎一下子又想到了,齐静言曾说过的那些往事。 “贤婿……你们成亲多久了?” 林世珺醉眼迷蒙的扳着手指算道:“盛平二十四年正月十六成亲,到现在满打满算十三年了……” 齐静言脸色大变,将林世珺推到床上:“说了,不让你喝酒,你总喝,你看你醉的!就知道胡说八道。” 林世珺趴在床上,委屈的看着她:“我说的是真话。” 齐静言将床帐子放下,头钻了进来,小声道:“林世珺,我们做个游戏,你在里面一言不发,我就给你奖励。等我下次打开帘子之后你才能说话,能不能做到?做到我就给你奖励。” “能。”林世珺捂着嘴巴。“但我得知道是什么奖励?” 齐静言急道:“什么都行,但是一句话,都不要说。说了,就算犯规。” 他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齐静言钻出来:“爹,我去熬点醒酒汤,你也歇一歇。”手忙脚乱的收拾桌上的碗筷,就准备去厨房醒酒汤。 齐螎跄踉的跟了出来:“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和你说过的一样,你跟我说的时候,爹没信。要是真的,爹不能,让你跟他受这个苦。” 齐静言苦笑,看着父亲的自责的眼神,她不敢应:“没有,醉话嘛,当不得真吧。等我给他熬碗醒酒汤,他肯定不这么说了。爹,你就放心吧。” 齐螎就坐台一旁看着她切菜煮汤,干净利落,不由感慨的。 “姑娘长大了,能支应门户了。哎……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爹。这离成亲还有二十天,你跟爹一起回家吗?” “回,但怎么也得,过了今晚才行。他这一醉啊,能难受的折腾个一晚上,我明儿个就回家去。”齐静言起身盛了碗汤,递给了齐螎。 “爹,你喝的也不少,你不难受吗?快喝点,等会睡上一觉,好缓上一缓。” 齐螎尝着汤的味道,心想她那没出嫁的姑娘,平时连个锅灶都不沾,哪会做这个?心里不由的嘀咕起来,觉的这事不可能这么邪乎,可又觉的这就是那么回事。 “不睡了,爹上车再睡吧,这还得回县里,县里还有事儿呢。” 齐静言吃惊:“您这不等着,明个和我一起回去了?” 齐螎大笑:“不等了,你且先在这里呆着吧。什么时候有空,就让他送你回来?” 齐静言见齐螎喝罢汤执意要走:“对了,爹,这次我去洛阳买了好些布匹,你先捎回去两匹,给我娘做几身衣裳,都是咱们这边没有的样式。” 直到齐螎手头拿不下了,齐静言才放他走,齐螎的马车停在远一点的一家客栈里,他怕下人嘴碎,到处乱说,就自己一个人走了过来,因此拿不了太多。 齐螎走后,齐静言才端着醒酒汤进了屋:“快出来,你真是吓死我了,刚才干嘛胡说八道?”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齐静言又说道:“快出来,我爹已经走了?” 齐静言以为他睡着了,起身去撩帘子,见他瞪着双眼:“干嘛不说话?快出来喝点汤,省得等会儿吐了,肚子难受。你不是向来不喝酒的吗?” “我一句话都没说,我赢了!给我奖励!”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根本不做理会。反正他第二天醒了,也会忘记今天的所做所为的,她以前每次问他问他,他怎么能做出那种蠢事?他都说自己不记得。 端起桌上的汤递给他:“快喝吧。” “我不喝,你答应给我奖励的,我要奖励,我不要喝。” 齐静言将醒酒汤,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搁:“我瞧你也没什么事儿,我爹让我回家。那我这就回去了,提前跟你说一声吧。” ……林世珺端起碗来,一口气都喝掉了。 “我听话吧,元宵你不能这样,说话不算。孩子都是有样学样的,你这样容易带坏肚子里的孩子。” 齐静言两手一翻:“你是在装醉吗?” 林世珺摇头:“没有,我根本没有醉。我只是说话不清楚,看着你有点晃,但我脑袋里什么都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也清楚的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没有醉。” “那你没有醉。你干嘛跟我爹说那样的话?” 林世珺安抚的拉过她的手:“我必须得说,我不说,你心里不痛快,我也不痛快。我说的没错吧,咱们成婚十年,就足足等了十年了,你爹才第一次上门。刚成亲没多久,他就不认你了。甚至那一年,你娘要病死了,临终想见你最后一面。他都不肯,他多狠的心啊。你至死也没见上,要不是那次你哭的太伤心,我们那两个月大的孩子,也不会没了。你心里真的不怨吗?怀孕的时候没来看你,坐月子的时候没来看你,小产的时候也没来看你,你病了一年多,他也没来看过你。你念叨了他多久,他可来看过你一眼。我就要说他一句,让他愧疚愧疚怎么了?” 齐静言反驳着:“可这和他没关系?这是上辈子的事啊?他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做。” “事是上辈子的事,但这些对于咱们来说,这些事过去了吗?咱们是上辈子的人啊,那些事情忘不掉的。他是现在没有做,但保不准以后不会做,我就是要说给他听。” 齐静言推开他的手:“不要再闹了,我们往前看吧,提过去的这些都没有用了,报复不了别人的。” “我知道,我没在闹,我没有在报复谁,我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只是高兴吗?你看我们,比起以前,好了太多太多了,不仅没被他赶出家门,他还上门吃饭了。我们不用租房子,还有自己的院子,我也没有债,手底下还有铺子,多好啊,以后我们一定会更好更好的。” 林世珺将她拉进床帐中:“所以,别动其他心思了。就嫁给我吧,除了我养你和孩子,谁还能养你?” “我不用你养。” 林世珺将她按在床上,强硬的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你用!你为什么不用?” 齐静言咬着唇,林世珺手指塞到它牙关上:“别咬,这是我的,咬坏了,你赔不了。” 齐静言闭眼,不欲与他理论:“你撒手,你醉了,快去睡觉去。” “你答应刚才做游戏,要给我奖励,把奖励给我,我就撒手,不然没门。” 齐静言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你不要再耍赖了。我肚子疼,你快松开,我肚子疼。” “你少骗我了,我都有小心,没碰到你肚子的。” 齐静言无语:“行,那你说吧。你要什么奖励啊?” “我怕你说话不算,你先起誓,我再告诉你。” 齐静言面无表情,想着他明天就会醉的忘记,就先敷衍着吧:“可以,我说话算话,你要什么奖励都给,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林世珺捂住她的嘴巴:“不要起这么重的誓,举头三尺有神明的。” “说都说了还能收回吗,你说吧,我答应你。” 林世珺凑到她耳边:“给我生个儿子吧,生完儿子之后,你愿干嘛干嘛,我林世珺绝不阻拦。” …… “你怎么不说话?” “林世珺,你搞清楚点啊,我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孩子呢,你让我怎么……” 林世珺摇头,略显无奈:“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这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你就当我二婚,娶了别人家的婆娘,要是别人家的娃怎么了?反正,咱们这也是第二次成亲啊?之前你怎么样,我不管啊?” 齐静言一下愣了,也是啊。这没什么的?虽然女子二嫁难,但也不是没有二嫁的。 “等等……你让我在想想?” “我不要,你一想就要改变主意了,现在就答应我,你要不答应,我就不救齐霖。” 齐静言一下懵住了:“我…我没说不答应。这不是日子都定好了吗?” 林世珺突然笑了,这蛇还是得打7寸,误打误撞戳到重点上了。想不到这么容易就答应,那他之前干嘛费那大劲,吃力不讨好。 “哎呦……我忘了跟你爹说,把日子提前的事儿了。”林世珺坐起就下地穿鞋,没走两步,腿一软就栽倒在地上,看来他这个酒劲儿,还是没过,尽管脑袋是清醒的,可身子骨好像还醉着。 齐静言见他扑在门框上,捂着眉头直哎哟,瞧这摔的不轻。 “你这是干什么呢……我爹早就回去了,你还是乖乖的去睡吧。” “确实,我确实得去睡会儿了。”林世珺连爬带滚的上了床,回头还不忘提醒一句:“我的奖励,你可不要忘了。” 林世珺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上午,醒来直喊脑门儿疼。 齐静言见他醒来,就试探的问他:“你昨天,都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林世珺按着,发痛的头:“我不记得了。” 齐静言小小的松了口气:“快过来吃早饭吧,我烙了饼。” “我不记得,你是不是还挺开心的?”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每次喝酒干了蠢事,不都也不记得吗?原本我还想找你算账,看你不记得就放过你了。” 林世珺坐下,端起粥来:“我昨天惹你了?” “一点点吧。” 林世珺吃罢饭,在一旁写着今天要去办的事儿,采买的一些婚礼用品,以及去凤凰城通知林欢。列了单子,又问她缺什么?补充好了,出门的时候,见齐静言正在和中药,拍了拍齐静言的肩膀。 “我什么都可以忘,但是奖励的事儿,你不能忘。” 齐静言紧张都猛灌了一口药,看着他远走都背影,他不是喝酒不记事儿吗?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70章:跳梁小丑 http://.biquxs.info/

“什么?林欢被抓了?” 林世珺从赵府小厮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十分震惊,按道理说是不会被抓的,事情做的隐蔽,不可能被发现的。 林世珺一打听到关押的地址后,就准备去牢里探望,迎面碰上赵喜,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喜爷,冒昧的打扰一下,我是林欢的远房哥哥。之前见他一直都跟着您做事,他是个守规矩的,可是在府上犯了什么事儿,怎么被衙差抓了呢?” 赵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哦,你是那个……你是那个…谁来着?别说话,我能想起来了。对了,你是小木子,帮我做过一首诗,芍药姑娘很喜欢那首诗的。” “对,就是小人。” “后来,怎么就没在怡红阁见着你了?” 林世珺虽然心上着急,但还是一五一十的答着:“小的嘴笨,不比堂弟林欢会说话,不适合在那种地方寻活计,自从给大爷做过诗之后,总怕被芍药姑娘拆穿。想着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就拿了大爷赏的银子,回去置了个院子。这不,过几日就准备成亲了,来通知一下我这堂弟,却不想……赵公子,他这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 赵喜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他犯的不是什么大事儿,都是杨善那人不识趣,触我霉头。” 林世珺陪着小心:“喜爷,恐怕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最怕就是被衙差抓去了。常言说得好,去了衙门,不死也褪层皮。他这是犯了什么事?我知道了,也好想想办法,救他。” 赵喜也觉得糟心,他这都去了府衙多少回了,杨善就是死咬着不放人,说要查清楚再说,真是的,这事查不查清和林欢有什么关系?白白耽搁他享乐,他现在还上哪找那么逗乐的人啊。 赵喜便将那一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安慰林世珺这事,摆明是冲着赵府来的,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林世珺心上了然,果然是因为那件事,虽然进去已经一个月了,但在赵喜的关照,似乎并没遭什么罪,他心上多多少少的松了口气。 “既然喜爷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就有劳喜爷多帮衬了。我们人贱言轻,就算有点笑钱,也使不在刀刃上,还是拜托了喜爷照看了。” 林世珺握着他的胳膊跪下来,满心满眼的都是祈求:“拜托了……” 赵喜心上一阵愧疚:“没事儿,没事儿,你快起来,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赵喜绝不允许有人,欺到我头上。” “多谢喜爷,多谢喜爷,我家林欢能认识喜爷,是他修来的福气。” 林世珺目送赵喜离去,起身往家走,不一定是东西失窃,林欢才被抓起来。一定是杨善见东西没了,就开始想其他办法。东西放在他手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一介草民,根本护不住这份不菲的家业。 犹如抱这一盆金元宝,坐在闹市的幼童,便是谁瞧见了,也想上来抓一把。 照时间上来说,两年后的那一次追债,才是林欢真正的死期,现在他就算有事,也不至死,杨善还没拿到他想要的,不会动手,但不代表,拿到了不会动手。只有把东西都处理掉,对着他们的矛头才会移开。 林世珺来到了自己到名下的铺子,正要进去找掌柜的,突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个兔崽子,我和你明叔,大找了你几天了,都找不着人,要不是见齐县令发了喜帖,还不知道你小子还在泽州呢。” 林世珺一听声音就猜出了,来人正是张子枫:“呦,这不是张叔?还有明叔,你们怎么来了?来了也不通知小侄一声,小侄好提前接你们啊。” 林明黑着一张脸,眼睛还乌青着,嘴角也有淤伤。似乎挨的揍不轻,看样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世珺,跟明叔来。” 林世珺正愁没有一手消息呢,就跟着二人来到了张子枫的居所。 他关切道:“呦,明叔你这脸怎么了,磕的吧。这都一把岁数的人了,就小心点嘛,磕这么一下两下的,你们这身子骨,哪能扛得住?这不是让侄子心里担忧吗?” 张子枫一夜暴富的美梦破碎了,显然没心情再哄他这大少爷,原形毕露:“你小子少油腔滑舌了?上次还骗我整整二百两银子,今天你就当着明叔的面说个清楚,你那卖铺子的钱到底给谁了?” 林世珺傻呆呆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张叔,这是说什么呢?这不是咱俩的秘密吗。……什么卖铺子的钱,别提。”说着就疯狂的眨眼暗示张子枫。 林明拍桌:“世珺,不要再来这一套了。你当着你张叔的面,说钱给我了。当着我的面,说钱给张叔了。今天,我们两个人都在这儿,你卖铺子的钱,到底给谁了?” 怎么,今天这二人是来找他对峙的啊?害他空欢喜一场,也好,那他今天,就把这个坏人做到底。还不信拆不了他们二人的假兄弟情了。 林世珺很难为情的,看了张子枫几眼,吞吞吐吐:“我……给张叔了。” 张子枫目瞪口呆,指着他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老子什么时候拿你钱了?” 林世珺按下他的手指,劝道:“别,别这样了……明叔都知道了,咱们在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明叔,这钱是我主张给张叔的,我觉得张叔更有赚钱的能力,总比你一直亏本着强,可能我当时做这个决定太过草率了,没好好跟您商量商量,但明叔您真的,没必责备张叔,张叔都是为了我好。” “林世珺你血口喷人,林明你瞧瞧,你好好瞧瞧。我早就说过,这小子滑头的很,可你偏偏不信。” 林明看着二人,他那侄子是个笨胚,不说假话的人,而张子枫吗,是个老滑头,他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捏不准,谁在说谎。 “世珺,你张叔一把年纪了,不会骗你个孩子。你那卖铺子的钱都去哪儿了?” 林世珺又看了看张子枫几眼,错愕的低下头,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花了!” 张子枫扯着他的衣袖:“就你这身上穿着破麻布,脚踩破布靴,整整五千两银子,你花哪了?” “张叔,你别这样。” 张子枫上手就开始搜银子:“我也懒得和你理论了,把我的二百两银子还我。” “什么二百两银子,我哪有钱啊?” 林明当然知道他在扯谎,正如张子枫所说,五千两银子,怎么花都能见个动静的,分明是在偏袒他。 “放开,张子枫你干什么呢?世珺,你给你张叔钱,可有写收条。” 林世珺低着头,像个做错的孩子,一边按着衣领,一边摇了摇头,窝囊极了:“我……没有,我想着张叔是明叔的人,赖什么也不会赖这个吧?再说我平时给明叔你东西的时候,也是不打条子的。我不成想,这东西还需要打条子。” 张子枫当时炸了,上去就开始撕打林世珺,拳打脚踢的,林世珺捂着脸,怕落了印子,回去让齐静言看见,嘴上喊疼 “你这小子说什么?我拿你什么钱了?我要拿你五千两银子,我早他娘的跑了,还能等到现在。明明是你从我这儿骗走了钱,还敢说我拿了你的银子,你小子倒他娘,是个颠倒黑白的好手。我张子枫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出尔反尔的小杂种。” “明叔……救我,明叔……我好疼啊。” 林明上去一脚将张子枫蹬开,扬手给了他一耳光:“你冷静点!有我在,你还怕你银子赚的少吗?” 张子枫爬了起来:“这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这小子明显他娘的在黑我,我忍不了的是这口气。” 林世珺眼泪直掉,委屈的澄清着:“明叔……我的钱是真给张叔了,亲自交到他手上的,他不认就算了。反正我还有其他的铺子,你就别追究了。” “你还敢这么说?”张子枫抄起凳子就要砸过去。 林世珺麻溜的躲到林明身后,有些恐惧也有些诧异,一抽一抽的显然被吓坏了:“张叔怎么这样啊……张叔不是这样的。” “放下,张子枫!我们今天来不是来说卖铺子的事的,我们还有其他事做。你认我这个大哥,就乖乖的。不认——你就从泽州这块地界,滚出去。” 张子枫窝着一肚子火,将凳子放下,转身出了门去。 林世珺紧张的追了出去:“张叔,你离开泽州,你能去哪儿?” 站在门口的张子枫,回身撩了林世珺一脚:“老子他娘的没走,老子只是出门口,来透口气。” 林世珺揉着腿,忙跑了回来,有些恐惧的看着门口:“明叔,找侄子有什么事儿呀?只要能帮上的尽管开口,小侄义不容辞。” 林明一想到这儿,就觉得牙帮子疼。当时挨了那一脚,他的后嗓牙都被踢了出去。 “哎……明叔知道这件事不该同你商量,毕竟你是个孩子。但这和你息息相关,又不得不说,原本交到官府办事的地契,丢了,全都丢了。” 林世珺吃惊不已:“啊——衙门也会丢东西?是谁这么大胆,偷东西都偷那儿去了?” “可不是吗?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什么不偷,偏偏将咱们送到衙门的那一箱子东西偷了。” 林世珺愁眉不展:“那怎么办,这不是我名下的铺子都没有了吗?虽说原先都是些赔钱货,但总有赚的时候嘛。现在……我就是想贴钱,也没处贴了。那还不如,我一早就就卖了,换点现钱呢。” “世珺,你先别急。衙门正在查,到底哪一块出了问题,有人不仅是把东西偷了,还把里面的纸换成了白纸。现在正在追查这纸,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的纸?店小二一定有印象。” 林世珺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把纸给漏算了:“那……查到了吗?衙门办事,应该很快能查的到吧?找的回来就好,吓我一跳。” 林世珺屏气凝神,听林明答复,真是百密一疏,这要是被查到,可就完蛋了…… “衙门的事,咱们也不清楚。再说地契丢了也没事,你那里不是还有主地契吗?给明叔拿出来。”林明耐心的哄道。 “我上次说了,我不是烧了吗?……” 林明拉下了脸:“你就别哄你明叔了,你这孩子虽然犯点小糊涂,但脑子又没病,人又不傻。你好端端的,你烧那做什么?” “可我真烧了……要不明叔你来搜搜看,你看我身上哪还有地契?” 林明捂着脸,想了想,看来这地契是拿不出来了:“既然烧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虽然地契丢了,但是衙门有土地的案底,你快跟明叔去趟衙门,我在把几家店的管事叫上,咱们把这地契补出来。” 林世珺摇头:“不得,我害怕衙门。人家都说了有理无钱莫进来,我好端端的,我去衙门做什么,我不去。” “你这孩子,你倔什么倔呀?听明叔的总没错,不然那地契丢了怎么办?” “衙门还不着急,咱们着急什么呀?是他们弄丢的,又不是咱们弄丢的。让衙门慢慢查呗,什么时候找到什么算呗?” 林明拍桌:“可是衙门等不及了。” 林世珺心想,可能不是衙门等不及了,是有人等不急了吧,毕竟这事儿拖了这么久,也没办下来。 “好奇怪哦,这地契交上去,都一年的时间了,按道理说早批下来了吧。上面怎么拖这么久啊?是不是咱没给到钱呀?” “这个是上面的事,你就别管了。” 林世珺不死心接着问:“这到底交上去,办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明叔你告诉我,我也认识几个知府的人,我要不是托人去问问?” “不用,不用,你不懂。这事明叔来打理就行。” “奥。那我就等着衙门的好消息。”林世珺拍了拍衣摆,一副要走的架势,被林明拽住。 “不是,你得跟明叔去……” 林世珺蹙眉:“明叔,你就别忙里添忙了。我这马上都要成亲了,什么都没准备,哪有功夫和你弄这个。再说了,咱能不掺合衙门的事儿吗?衙门弄丢了和咱有什么关系呀!咱就别趟这趟浑水了,别到时候狐狸没抓着,还惹了一身骚。这可不是我说,明叔你把衙门想的太简单了,自从打输了那场官司,我现在跟衙门打交道,都提心吊胆的,咱们还是小心点好,别掺和这了。” …… 林明苦笑:“贤侄说的对。林欢被抓起来了,这事你听说了吧?” “什么?什么?明叔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林世珺这个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刚才。 “林欢被衙门抓了起来。” 林世珺抓着林明急切的问道:“怎么会?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呀?什么时候被抓的?我怎么都没听说呢?” “都被抓了一个月了,你怎么能没听说呢?” “我……我最近这二个月,都没在泽州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在牢里呆了一个月,那孩子一定受了很多苦。”林世珺懊恼的蹲在地上。 “听说和地契失窃有关,是你指使他这么做的吧!” 林世珺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明:“明叔,您这都在说什么呀?那是我的地契,我还用的着去偷吗?不就是送上去,盖个章子吗,它又不会长腿飞了。我都等了一年了,我还差这一两天等不上吗?明叔,你老糊涂了吧?” 三句话问的林明哑口无言,确实除了林明他自己知道,没人知道,那地契是送给别人更名的。可见,林世珺去偷也站不住脚,他自己的地契,有什么好偷的。 “明叔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时心急。咱家地契丢了,还把一个孩子搭里去了,明叔这都急糊涂了。你和林欢自幼关系好,林欢那孩子,自打父母死后,脾气古怪,怪里怪气的,见了长辈也没什么礼貌,唯独能和你说得上几句话。我们现在有心帮他,但怕他不领情,这还得靠你。” “行,林欢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能帮得上忙,我自然要帮,不知明叔是怎么安排的?” 林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那你就好好劝劝他,老实招了,省得受皮肉之苦。把拿了东西还回来,不是他的,占着也没用。” “你们在怀疑林欢?不可能的,他要那些做什么?他在一家妓院当龟公,一月就能挣三两银子,遇上客人高兴,一出手就是十几两的打赏,而且还被赵家公子看上,收做小厮,他这辈子吃喝都不愁了,他盯着那地契干嘛?再说地契又是我的,他一直敬我是大哥,怎么会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不可能的,林欢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林明一时傻眼,瞧他这张破嘴,这说的什么话,这是走哪条,哪条都是死路,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快筹足银子了。 “我就说嘛,你是做大哥的,最了解他。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孩子虽然脾气怪,但是性子不坏,不会做这种事。但衙门的人不信,我就是转述一下他们说的话。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有底了。但是衙门上下打点,总归是得有钱。” 又是钱?林明找他就没脱开过钱:“钱?不管要多少,咱也得凑出来啊,不能让他在里面受罪。” 林明神色明显缓和了不少:“就是,就是。明他叔已经打听过了,得个一万两银子吧。” “一万两银子?怎么这么多?这么多银子,衙门也能吃得下?” “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衙门有心要抓冤死鬼,咱们不出点力,怎么能把人救出来呢。” 林世珺掰着手指:“可我……我满打满算……也没一百两银子啊。” “你卖铺子的钱呢?总之,明叔出一千两,剩下的钱,你自己想想办法吧,这钱不到位,明叔也帮不了你。” 林世珺颓然的坐在地上:“……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见我的兄弟受罪,不救啊。这是哪个天杀的?偷什么不好,偷那地契干啥?” 林明提醒道:“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你出一万两银子,咱疏通关系,把林欢买出来。要么,你就跟我去衙门把地契补办出来。这地契补出来了,就和丢不丢没关系了,那林欢不就自然而然的放出来了吗?” 林世珺心里暗骂,这老狐狸真是雁过拔毛,这不从他身上耗点钱下来,他就不死心了是吧。 “衙门既然敢诬陷别人,就算补了地契,我怕他们也不会放过林欢的。我还是筹钱吧,可我上哪……找这九千两银子啊?我根本就没有钱啊?” 林明循循善诱:“衙门还是挺讲道理的,要不咱们补个地契得了。” “不行,我不想让林欢受一点风险,咱们既然有钱路子,还赌什么赌,咱们就走钱路子呗,可上哪儿找钱呢?”林世珺急的直薅头发。 过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林明不能领着他去补地契,多少是不甘心的,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这小子最看重的除了林欢,还有他齐家的那桩婚事,两厢利益冲突,他肯定选最齐家的那一方。 “贤侄,你别薅了,在会儿头发都让你薅完了。你怎么会没钱?你马上不就要娶媳妇了吗?你把你娘留给你那聘礼卖了,少说也有五千两了。齐螎也宝贝她那个女儿,据说嫁妆赔也不少,听府里说,除了一些家具,至少有五千两。你把这都卖了,这么一合计不就一万两够了。” “也对啊,那我还是,赶紧准备娶媳妇儿吧,这事儿耽搁不得。那个明叔,你认识的人多,就多打点着点,照看着点林欢。”林世珺说着就急急忙忙的要走。 林明终于松了口气:“行行行,没问题,你赶快筹钱吧。” 林世珺突然回过头,有些发愁的问:“这办法好是好,但我没有聘礼,我还怎么娶媳妇呀?” “你想想办法,大不了聘礼单子上做做手脚。这办法总比问题多,你多动动脑子。你要是想不到,明叔来帮你想,帮你张罗这事儿?怎么样。”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明叔了,我能想到。毕竟我和齐小姐打小的青梅竹马。我跟她说明情况,她一定能理解我的。” 林明到是想管,也顾不过来这点小钱了,因为那人要的是十万两,整整十万两啊。除了把地契弄回来,他是想不到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好,等你成了亲,我来拿这一万两银子。” “不是九千两吗?” “你这孩子,怎么总跟我计较来计较去的?一点都不把我当自家人,想不想救林欢了。” 林世珺陪着笑,点头出来。这老不死,太心毒了,连他的聘礼和嫁妆都惦记上了?怪不得,他前世是卖了齐静言的嫁妆,才还了一半儿的债,这绕来绕去,这一万两又回来了。 既然你们挖空心思要这钱,这婚我也不结了。一分钱都拿不出,我看你林明这猴戏还怎么唱?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71章:时间很赶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心事重重的往家走,迎面撞上了急匆匆的梁春来。 “哟,恩公,可好久没见你了,我刚才走的急,这没撞疼你吧?” 林世珺揉着肩膀:“没事,没事。”便往家走,梁春来赶忙跟了上来。 “恩公,七月初八是我儿子过百天的日子,你要是有空就来家里坐坐吧。” 林世珺蹙眉的看着他:“生了?” 一提起这个,梁春来倍儿高兴:“生了生了,三月三十一日生的,七斤七两的大胖小子,恩公你可一定要来,好给孩子起个名。” “过百天啊,这是喜事,若是平时一定是要到的。可最近,我有些忙,可能去不了。” 梁春来一拍额头:“哎呦,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茬忘了?现在全陵川的掌柜的都急白了头,何况是少东家呢,肯定得忙。” 林世珺眼睛一亮,什么意思,难道最近还发生了什么? “这都是让捐寺院闹的,我那婆娘还一直惦记着你这恩人呢,看来……” “什么捐赠寺院?” 梁春来大惊:“啊?这么大事儿,少东家你没听说?这不是打京城来了个官儿嘛?” “官儿?” 梁春来左看右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就是那杨善杨同知,据说能顶半个知府使呢。” 梁春来神秘的说完了名字,便掰着手指数落道:“这不……新官上任三把火。说什么神仙托梦,要给殿下祈福。要在那闫家村后面的那片山头上盖座寺庙。可你盖寺庙,你就盖吧,这没人反对,可他不的,非要咱这泽州富商集资,说什么给刻功德碑,为殿下祈福,要万民尽力,才算诚心诚。这不大家做生意,哪能饶得开衙门,都在衙门底下讨生活吗,谁敢不从。何况那杨同知,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逼的大家都没法子了,拿的少了,不好看。可是多了,又根本拿不出啊。” “还有这事儿呢?” 梁春来难以置信的瞅着林世珺:“少东家啊,看来你是我恩公的份上,我不把你当外人。不是我说你啊,你可没有老东家精明。这泽州富商也就那几个人,你这家底不是属一属二的,那也是前十能排的上号的,这得出老钱了,你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是啊,这么大事儿,他竟然不知道,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难怪,林明急成那个样,豁出老脸的问他要钱。 杨善什么人?他可记得,是什么两袖清风,不贪一两银的清官,大清官。就靠他那点儿俸禄,哪来的十万两银,填这么大的窟窿。何况他现在还没有高升,还没有做到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去,哪来的钱?不会,是从他口袋里拿的钱吧。 但是十万两,就是把他拆了卖,他也拿不出十万两。别看他那铺子多,他那账翻来覆去算了多少遍了,能有三万两就不错了。 林世珺拍了拍梁春来的肩膀:“先走了,有空去看你儿子。” “得了,恩公有空一定要来。” 林世珺往家走,心里有事,路上就忍不住多扫了几眼铺子。平时不注意,注意观察,好些铺子的掌柜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堆儿,商量着。 这种情形,他最近几天常见,他还纳闷,什么时候,这些互为对头的商家都一家亲了,商量着上庙拜佛呢,原来是在商量这事儿啊。 林世珺真没想到,原来那闫家村的白龙寺是这么来的。虽然他也参与了建造的工程,可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时间久远了点,他记不清了,不过当时闹的有这么大吗? 不对!前世和这一世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铺子在杨善手里,而并非在他手里。那杨善又不傻,怎么能眼巴巴的,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往出送呢,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杨善拿不到自己的钱,可不得想点其他的法子吗。 林世珺心上已然笃定,这恐怕就是杨善的另一手准备。 他现在是被架空的主,真要衙差寻到他这头,这钱他能不捐吗?可他拿什么捐?单是靠藏地契,他是守不住这份家业,还是得找个靠山才行。 林世珺想到上辈子,一个字儿要掰两半花的,落魄的处境。不由想问,这究竟是谁?是谁,这么见不得他好? 林明吗?不可能,听他说话的糊涂劲,恐怕只是个捞油水的小喽啰。杨善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素未平生的,他这又是何苦呢? 到底是谁?这人不仅要他家底,连嫁妆和聘礼都惦记,这是成心不给他活路啊? 真不知道他上辈子能活下来,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林世珺进了院子,见齐静言在菜田里浇水,他想到这一摊子烂事儿,就觉得心烦。唯有瞧见她,才觉心情好了不少,他这小娘子瞧着,可真好看。 齐静言感受到一股灼人的视线,回眸望去:“你回来啦?傻站在门外做什么?快进来啊。” 林世珺回过神,进了院子,半是担忧,半是嗔怪:“不是不让你提重物吗?怎么又跑来浇园子了?” 齐静言蹲在菜地里:“知道啦,成天就知道唠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再说啊,我只提了小半桶。” “以后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做的好。” 齐静言才不听他的呢,翻了个白眼,继续浇水:“这都几月份了,我们这菜苗呀,再不浇都长不出来了。你瞧这个鸡毛菜啊,都可以割下来吃了。韭菜呀,都已经老的不能吃了,只能割了这茬,等着下一茬,啊往出长吧。” 林世珺看她拿个小锄头,蹲在田里刨刨割割的,想劝她怀着身孕,就不要干这种农活,可转念一想,就她这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脾气,还是别费那口舌了。 “算了……我还是赶快送你回齐府吧。” 齐静言闻言大惊,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 齐静言的直觉告诉她,如果没发生什么事儿,他这举动也太反常了? “你真没事儿?没事儿……你怎么让我回府啊?我昨个跟你说要回府了,你怎么都不让,非要我等到出嫁的前一天才能回,怎么今天就改主意了?” 林世珺挽着衣袖往屋里去。“怎么不想回?不想回就留这吧。” “回!”齐静言抓起刚割的菜和水桶就跟了上去。 林世珺顿时瞪了她一眼:“瞧你那高兴样儿,合着你跟我,我虐待你了。” 齐静言嗤之以鼻,这个小气鬼,到他这里,人还不能说几句实在话,见他又看了过来,她马上识相的狗腿起来。 “没有,没有。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回的,我在这里又轻松又自在,也没人管我。我打理着小菜园子,也美得很。不过吧,你以后还要跟我过一辈子,还要被我烦一辈子。我就行行好,让你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吧,也让你一个人,冷静冷静。好好考虑,免得你反悔都没有机会。” 林世珺站在盆边洗手,被她气笑,回身将手上的水甩在她脸上,没好气的呵她:“就知道贫嘴。” 齐静言嫌弃的拿着袖子擦着脸上的水:“我是实话实说嘛。” “你这样的实话,我不愿意听,以后还是少说的好。”林世珺进里间换衣服,齐静言激动的凑上来。 “哦,那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呀?”她都有好久,没见着齐霖和母亲来,她实在想念的紧。 林世珺瞥来她一眼,继续褪衣衫:“……我还以为,你跟上来,是想图我美色呢。原来是问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啊?那你出去吧!” ……林世珺这王八蛋,一到来她有事求他的时候,他就这副鬼德行。说的好像少了他,她还回不了陵川,才不要理他,转身就出去。 门里传来他幽怨的声音:“你夸我一句,会死啊?” 齐静言噗呲一笑,然后故意回道:“死到不至于,就是夸了你个丑八怪,会折寿!” “齐——静言!” …… 夜半三更,林世珺背了个小包袱,在齐静言眉心亲了一下,便蹑手蹑脚的翻墙出了门,他得去搬个救兵了。 左右身边没有什么可信之人,他就再赌一次,去巴公镇找周宁。为了防人耳目,他只好夜半出城,赶了一夜的路,第二天一早,就到到了周宁家中。 这可把周老爷子吓了个半死,一睁眼,屋里的榻上坐着一不速之客。 “哎哟,我的老天爷……少东家,您这是做什么?老夫都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能经得住你这么吓呢?” 林世珺刚才还支着桌子打盹呢,一下醒了过来:“周前辈莫怪,小侄这也是事出有因,不得不出此下策,让前辈受惊,还请多多担待。” 周宁惊魂未定:“我不是说过,我不会再帮你了吗?你怎么又来了,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了?” 林世珺从包袱里翻出周宁的地契来:“周前辈,不妨先看看我手上这是什么,再做决定也不迟。常言道,一朝为奴,世世为奴。周前辈是有大智慧的人,总不能见着自家儿孙都低人一等吧。” 周宁肿眼泡一眯起来,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林世珺赶忙站起,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周前辈莫怪,小侄此举并非威胁前辈,这只是我开出的条件之一。” 周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伴着几分无奈和遗憾,感慨道:“林清……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我早就跟他说,多花点心思在子女身上,不要太惯着孩子,可他偏偏不听。以为自己有本事,就能护子孙一辈子,可这天底下哪有绝对的事儿。谁有本事,都不如自己有本事。” 林世珺一言不发,周宁这话说的没错。他无时不后悔,年少的不懂事,父亲给他请名师高士,他从来都不肯好好学,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会儿读书,一会儿学棋,一会儿弄琴,一会儿练武,最后闹了个不伦不类,什么都不会。 可父亲从来都不怪他,只将他当孩童一样惯着。可等他真的孤身一人,要在这世上活下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只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要学问,没学问,要力气,没力气的落魄公子哥。 “周前辈教训的是,小侄也一直以为,能靠着父亲一辈子,可谁能料到,父亲起复回京赴任的路上,会出意外。现在小侄也是吃尽苦头,尝尽人情冷暖,懂得了这些个道理。还请周前辈能看在我父亲的份上,帮帮小侄吧。您跟了我父亲数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当年打下的家业,就这么落入别人的口中吧。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总不忍心看着,我爹的唯一血脉就这么被害死吧。” 周宁蹙眉,似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略叹了一声,松开:“说吧,什么事儿?” 林世珺没有隐瞒,就将他把地契偷出来的一事说了。现在林欢被抓了起来,林明在逼着他要钱,而泽州这边的官差,又要各个商户出钱盖寺庙。 周宁听闻,神情自若穿衣下地:“你可记得,老夫曾经告诫过你三件事。” “记得,第一条不再插手铺子里的事。第二条,好好过苦日子。” 周宁将茶盅一搁,那分量很轻,却打断了他的话:“那你呢?非但不听,还硬往这趟浑水里搅。你这地契是偷到手了,可有什么用?马上它就是废纸一张了,难道说给圣上请愿,你不肯出力?” “这……可是周前辈,这不是我去过苦日子,我不插手铺子的事,他们就会不放过我。我也要成家立业,我也要娶妻生子,我是要养家的。可是身无分文,良田半亩的日子,真的是很难过。我就连给娘子抓副安胎药,都得四处筹借。可谁又愿意借给我一个无父无母的人呢?所以这苦日子我没法过的,这铺子的事儿,我必须得插手。” “愚昧!……你可知道老夫这是为了你好,你想插手,那你想没想过,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插手?如果没有,你会白白把你这条性命搭上的。” 林世珺眉心紧锁:“前辈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人和我有过节?究竟是什么人见不得我林世珺好?” “还能有谁……这普天之下,谁会见不得你好?你自己想不通啊,只有你那杀父的仇人,才会见不得你好,怕你有天会去寻他复仇。” “杀父仇人?怎么可能!我爹不是死于一场强盗意外吗?那强盗头子都被皇上杀了,怎么可能……还有杀父的仇人。”林世珺错愕不已,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周宁对他仍旧是摇头,似乎是怎么都看不上,他这份天真和不知所谓:“你啊……老夫就看在令尊的面子上,再提醒你一次。把你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还回去,他们要多少,你就给多少钱,你先把这命留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迟早有翻本的机会。” “等等……”林世珺必须得缕一缕他的思路。他从未对他爹的死有过怀疑!如果说他爹不是死于一场意外,而是死于一场谋杀的话。那他被斩草除根,也是理所应当的。可谁会是谋杀他爹的主谋呢? 这一定和他爹当年被贬回乡的那张政治变法有关。惠帝变法,林清各种拥护响应,可没成想,哪个变法失败会那么快?八成是是林清起复,敌对政党下手了。 怪不得惠帝,一直说亏欠他父亲,对他父亲有愧,他先前只当惠帝惜才。现在看来,惠帝八成知道他爹去世真相,只不过作为皇帝,在各方势力的制衡下,并不能去严惩凶手,只得抓了些替死鬼,不然他心中的愧疚,因何而来。 可是他也是考上进士做的官,虽然不是大官,但对官场上的同僚还是熟悉的很,会是谁?在针对他呢!大家再听说他是林清之子,分明对他是颇多关照的啊。包括杨善好像也只是个,单打独斗的清官呀,这会是谁呢? “前辈,你知道是谁杀了我爹吗?” 周宁摆手:“我跟令尊,只一起做过生意。我不是官场的人,也不知道官场的门道。但我知道,一定是位你惹不起的大人物,起码是你现在惹不起的人。所以,你现在要握着这笔钱不放,招了人家疑心,那么你这条小命,绝对保不住。” “我不管,钱我是不会给他们,至于命,能不能留下来,就靠周前辈了。” “那你要让我,怎么做什么?”周宁是赶鸭子上架,这是不帮也得帮了。 林世珺从包裹里拿出一摞纸来。是他誊抄的那些地契,以及铺子的名字,还有一些账本的内容。 “我要你帮我算算,这些铺子账面上能流动的闲钱,一共有多少。泽州这些铺子的事,我至少有五六年没有管过了,一直都是林明在管,所以我对这些,并不了解。您是老手,您给我估摸估摸这大概有多少钱。” 周宁逐个翻看了一番,草草的在纸上写算了一番:“如果照以前的行情,这些铺面至少有三十万两,但我听最近几年的风声,铺子管理的比较松,大家拿的油水比较多。根据这账面上走动的账,能有十五万两就不错了。” “什么?十五万两,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他原本想,能有个五万两银子都烧高香了,竟然会有这么多。 “就这点银子还叫多吗?当年令尊在的时候,国库空虚,打仗缺军饷,他捐了整整二百万两的银子,那时他不过才经商五年。可见,这铺子应该不止赚这么点银子才是。”周宁瞧着林世珺,那没见过世面的一样。忍不住将这儿子和老子比,真的风马牛不相及,差太远了。 “那如果,我把账面上这十万两拿走了,这铺子还能赚钱吗?” 周宁蹙眉,瞧着算盘,小算了一番:“如果把钱都拿走的话。多少周转上会有些问题,但问题不大,这一家和这一家铺子影响比较强,但是之后就照常有钱赚了。” 林世珺只当自己家中有些家底,却从来没想过家底会这么厚。 看来这修寺庙的十万两,还真的是杨善从他这儿拿的呀。结果他还得苦逼的去盖寺庙,搬砖送木,一日赚个几文钱。可杨善拿着他的钱,升官发财,成了朝中重臣,真是岂有此理,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周前辈,我可不可以找人,做些假地契交上去?反正是假的,到时候再拆穿他们假仁假义盖寺庙的阴谋。” 周宁看着一脸稚气,想法天真的林世珺,连连摇头:“这官商勾结,别说是假的,就是张白纸,他也变成真的,你啊……还是不要动这些歪脑筋的好。” 林世珺一想,也是!整个人有些颓然。 “那周前辈以为我该如何……” “你不用叫我前辈,叫我周伯就行了。我还是那句话,要命不要钱。” 林世珺攥了攥拳,想想自己过的那些苦日子,凭什么?害他的人,可以理直气壮拿着他的钱享乐,他反而要,吃苦受累,还得找个角落躲起来。 “周伯,那我要不把这些铺子,都私底下卖了,换现银呢?” “算不得好主意,但也算是个主意!但是你考没考虑过,谁会买呢?你卖地契,不也得经过泽州的府衙吗?” 林世珺顿时觉的头大,他必须得找个靠山。什么样的人又靠得住,又能压得过杨善呢?这是个好问题……他感觉,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就算存在他肯定也不认识。 周宁瞧出了他的心思:“你要不去京城,找找你的娘家舅舅白晓?” 舅舅?他上辈子没不是没找过白晓,但是白晓好像对他有点误解。怎么说都是亲娘舅,就算是误解,也能谈吗。成不成,总得试上一试。 一来,舅舅和父亲往来密切,就算铺子转让也很正常。二来,舅舅娶的是当今圣上太傅的孙女,就是京兆尹都得卖舅舅个面子,何况一个杨善。 “多谢周伯指点,告辞。”时间不等人,林世珺问到自己想问的,便匆忙的往家赶。 林世珺一回到家,就见齐静言撅着嘴,拉着脸的看他。 “你这是怎么了?收拾东西了没?待会我就送你回家去。” 齐静言睡到五更天,发现身边没人,可把她给吓坏了,结果都等到傍晚了,这人才回来。“你昨晚上哪去了?” “睡不着,四处走走。” “四处走走能走一天?我看你,可不像四处走走的样子。” 林世珺耍赖的抱着她:“哎呀,你快点收拾吧。不然,在磨蹭一会儿,都雇不到马车了。” 齐静言没好气的推开他:“你少岔开话题了,昨晚去哪了?” “好了好了,你就少问两句吧。我肯定没杀人放火,你就放心好了。我现在出去租辆马车,你赶快收拾,我一回来就走。” 齐静言蹙眉,这人怎么这么急?虽然心里有疑问,但也没多想,还是乖乖的去收拾东西了。她要带的东西倒也不多,最主要的就是拿几匹好看的布,送小姐妹们,和院里的丫鬟。 林世珺不仅租来了马车,还租了车夫。三下五除二将东西抱上了马车,见她还站在门口,复查有没有忘带什么,他锁上门,一把将她报上马车。 “哎……你急什么呀?我还没查完呢。” “还查什么查,你回家只要带着我,就都齐了。” …… 现在的林世珺心急如焚,想着自己往京城一趟,就是快马也要跑个十几天,来回就是一个月。时间这么紧翘,哪容得他磨蹭?真要浪上一个月,这泽州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呢? 林世珺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突然觉的怀中,钻进来一人。林世珺睁眼,看着乌黑的墨发,真是难得?今个都这么主动了。 就听她说:“哎呦,马车硌屁股,坐的不舒服。” ……感情,他就一移动的屁垫啊。 林世珺一想到,这事他成也就罢了,要是不成,他这命搭里面了,她可怎么办啊? “你说咱们晚点成亲,行吗?” 齐静言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情况啊,急着成亲的是他,晚点成亲也是他,交给她说,不成亲最好。 “这个,我说了又不算,你跟我爹商量去。” “元宵……你能不能再信我一回,我无论做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好。”虽然她嘴上应是好,但齐静言总觉得,他说这种话,是憋着什么坏呢吧!难道要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了?那干嘛提前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难道是要戏弄她?他昨天就出去一晚,都干什么了? 林世珺一早,将齐静言送到齐府,也没作歇息,直接去了齐融的书房,开门见山:“岳父,这亲我恐怕是结不了。” 齐融回身,将手上的书摔在桌子上:“这喜帖我都发出去了,你是成心要给我难堪吗?”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72章:空箱子 http://.biquxs.info/

书房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门外的小厮都竖着耳朵在听。突然屋内一片安静,正当小厮往门前又靠了靠,门“哐啷”一声打开,林世珺被泼了一脸墨的走了出来。 小厮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瞅这月就要办亲事,这老爷怎么还和新姑爷动手了呢? 林世珺盯着一张,沾满了墨渍的脸,大摇大摆的上街溜达了一圈,赚尽了眼球,才骑马回了泽州。掐指一算,离成亲的日子只有十二天,要是去了京城,他就是插个翅膀,也飞不回来啊,有没有更快的法子啊。 林世珺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调转马头,就去了白记布行。一进门就去找叶青,总听掌柜的骂叶青是白家人,兴许叶青有法子。叶青正坐在后院的井边,抽旱烟,听他叨叨的说明了来意。 “你这是要见我们白家的东家呀?那就去见呗,你不是东家的外甥吗。” “去我是一定要去的。可叶叔不都是白家的人吗,我就是问问,咱们这边,有没有更快一点的联系法子?我这一来一回跑趟京城,怎么都得个把月,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叶青了然:“哦,这样啊。不过,东家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不在京城的。” ??? 不在京城!“那他在哪?” 叶青吧嗒了一口旱烟:“这个可不好说,后天有批从苏州过来的货。等白家的人到了,我才能知道。不过,一般这个时候,东家不是在济南,就是在苏杭两地。每年这三月到九月,都是做生意的好时候,有几个大场子,需要东家盯着点。” 这要是找不对地儿,错过了。他这不就是白跑了吗,得亏来这儿一趟?不过这些地方,比起京城都要近很多。若是在苏杭骑马少说得有八天,这来回就十六天,他恐怕要错过他的成亲了,要是在济南就好了,此地到济南也不过三四天的路程,来回也就七八天的功夫。 叶青拿着烟锅子在井沿上磕了磕,站起身来,烟杆卷着烟草带,别在裤腰上收了起来。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找我们东家,可是和泽州捐寺庙有关啊?” 林世珺迟疑了一下,赶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快要成亲了吗?我父母早亡,也没有亲近的长辈,最亲的也就这一个舅舅了,我就想给他送个帖子。” “哦,什么时候办?” 林世珺挠头:“时间上有点赶,岳父定在了这月的二十日。所以,我想着能尽快通知到我舅舅就好了。” 叶青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林世珺一脸懵,什么情况? “愣着做什么,把帖子给我,我托人给你带过去。” 林世珺大惊过后咧嘴笑开:“那能不能,把我也一并带过去?” “不行,信鸽载不动你。”叶青不苟言笑,继续跌了跌手,要他把帖子放上来。 可林世珺哪来的帖子,一来他根本就没想过请他舅舅。二来,刚才是随口那么一说,他转念拍了拍身上,摸了摸口袋。 “哎呦,瞧我这糊涂的,我这就回家去取,我一会儿在送来。” 林世珺连家都没回,就近去了一家书斋,要了纸笔,写完请帖。又洋洋洒洒写了一份,表达思念,欲见亲舅一面的书信。至于他这舅舅想不想见他,那就不好说了,总归是要试上一试的。 写好之后,他赶忙回了白记布行,将东西交给了叶青。叶青让他后天过来听信,林世珺连连道谢。 眼下关于舅舅的去处,也只有后天才能知道了,他心中暗自祈祷,一定要在离他近的地方。 林世珺一看,今明两天的时间,正好有空闲,张罗的办喜事了。 齐静言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四处寻青苗。突然从柴房伸出一个头来,脸上弄得乌漆抹黑的,手上还提着一把斧头,显然正在烧火劈柴,这也弄得太狼狈了吧。 “青苗?” “呦,我们大小姐,终于想起我来了。我还以为你,跟人私奔了,都不回来了呢。哪里还记着,这些举无轻重的小丫鬟呢。” 齐静言失笑:“哎呀~你就少取笑你家小姐了。瞧你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 青苗擦了把脸,将斧子搁下,从门口跨了出来:“哎,今非昔比了!以前我还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吗?神气的很,可自打我弄丢了大小姐吗,也就沦落成了没用的苦力丫鬟。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没有主子的奴才啊,那就是没了根儿的草,这漂到哪儿,算哪儿。” 齐静言被她数落的,脸都臊红了。可一想到当时的状况,不免有些担忧,当时她只顾着自己跑了,连她都给忘了。 “我这边也是事出突然,让你跟着受了牵连。那天……你没事儿吧?可有哪里伤到了?” “我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被人扔在杂草丛里。许是那人下的手重,我一时半会儿没醒过来,身上倒是没缺胳膊少腿儿的,就是脖子疼了半个多月吧。”青苗略叹了一声,多少是有点惊魂未定的,但她更担心小姐,因为她在钟府,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 “小姐,你才是有没有事儿啊?我当时醒来的时候,都傍晚了,大家一直都找不着你,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齐静言转了一圈:“来,你看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吗?” 青苗蹙着眉头一脸不信,仍旧绕着圈的打量她,拉拉胳膊,动动腿,反复的确定着:“真没事?真没事儿吗!?” “真的!比黄金还真!” 青苗一见她没事,气鼓鼓的叉着腰:“那大小姐,你要是真的没事儿,那你就太过分了,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让我在那个草丛里,昏了好几个时辰,要不是我自个儿醒了,可能都要冻上一宿呢。” 来自青苗的逼问,齐静言也觉理亏,人是带去了,却没把人家好好给带出来,牵着她进了屋。 “其实我也不是没事,也发生了一点点小事儿,没顾得来呢。当时,咱们不是被两个人打了吗?打我的那个人,下手轻,所以我很快就醒了,那时候,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他们二人想要对我无礼,没料到我会醒的那么快,我就和他们打斗,僵持了半天,但还是没打过,落入他们的手中,险些就……。然后,不知道怎么,林世珺来了,将我救了出去。当时情形复杂,我们翻墙走的。” “啊!还发生了这种事?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青苗见齐静言点了两下头,才彻底放下心来:“这……这不会,是郡主干的吧?” 齐静言这些日子,只顾着尽快忘掉那些糟心事,并不曾想过,是谁害的她?安平郡主,也不是没可能,当天的事也透着古怪。不过,她总觉的,这事八成是钟明君自导自演的。 “郡主吗?” 青苗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除了她,蛮不讲理,还会有谁?小姐,你可能不知道,那天发生了好几件事。五小姐将钟家小姐钟婵玉推下了水,害的钟小姐被陌生男子捞上来,原本要定下的亲事都黄了。而且五小姐为了洗脱罪名,自己也跳到了水里,但事后却说,她推钟小姐是安平郡主,指使她这么干的。而且,安平郡主当时和王俏小姐大吵了一架,一口咬定你同王小姐的未婚夫有染,说什么要去捉奸。那处院子偏的很吗,她怎么就未卜先知了,这事一看就和安平郡主脱不了干系。” 齐静言一愣一愣的,这信息好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问哪个。 “你是说,五妹也掉下水了?那她有没有事?” 青苗轻蔑的说道:“五小姐能有什么事儿?她现在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当了世家公子的美妾,美着呢。再说了,五小姐可是个会水的,别人不知道,咱们能不知道吗?” “美妾?怎么回事儿。” “啊!老爷没跟你说啊,五小姐掉水里,嫁给了捞她上岸的男子,就前些日子,才嫁出去的什么?。” “什么,都嫁出去了?”不对,她一下就乱掉了?那有次女比长女先嫁出去的道理啊。不过,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她听都没听说过?不应该也,按说要是嫁了世家子弟,父亲也不是藏着掖着的那种人,怎么会什么都不跟她讲呢。 “青苗,你是不是在哄我啊?怎么说,也是嫁了女儿,可我这也没见,这府上有贴个喜字,挂个红绸什么的?” 青苗嗤之以鼻:“这还要贴什么喜字,挂什么红绸?人家抬得是妾,又不是娶正室。只送了一千两的聘礼,一顶小轿抬了人,一串鞭炮,响过就完事儿了。” 齐静言才恍然意识到,这是抬妾,是不兴大操大办的,但还是有些诧异,赵姨娘不是最恨做妾吗? 怎么会由着自家的女儿,何况爹爹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之人,对齐巧容也是颇多宠爱,怎么会由着她去吃这种苦头呢? “这嫁的是谁家?我爹没有阻拦吗?” 青苗抚掌:“这老爷能不阻拦吗,虽说是个世家吧,但那男人是个朝三暮四不本分的人,家里娘子也是个恶婆娘。老爷怎么舍得五小姐去,可他再怎么不舍得,也拗不过赵姨娘和五小姐。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小姐你了,在老爷面前,千万别提五小姐,老爷现在一提到五小姐就发火。好在,还有小姐你给老爷撑面子,不然老爷真得让五小姐给气死了。” 齐静言真没想到,眼高于顶的齐巧容,会嫁人做妾,可听青苗说的那世家子,还真不是齐巧容上辈子嫁的那人,不免有些奇怪,难道前世的轨迹开始变了吗? 齐静言还在出神,青苗又说道:“所以,小姐。这次你出嫁一定要争口气,好好搓搓她们的锐气。赵姨娘说了,也就五小姐有福分,夫家阔绰一出手就是一千两的聘礼,一般人家那舍得给这么多。一门心思的讽刺咱姑爷寒酸,可我见林公子送来的聘礼单子,少说有五千两呢,看赵姨娘还怎么说!” 齐静言有些紧张,有了这一码子事,她和林世珺的婚宴,可不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真要闹出来了。他爹不被气坏,也要被十里乡亲唾死了。 --- 这两天后林世珺忙的脚不着地,虽然事都是找人来做的,但他上心,大到迎亲的礼节,小到红烛喜字,都要过目。好在有经验,婚房什么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交给他们布置就行。至于,迎亲的仪仗队和聘礼什么的,他年前就准备好了,只是当时没用得上。现在知会一声,就都到位了,眼下就等着日子到了,他来娶就成了。 林世珺连夜赶回泽州,一大早就来了白记布行听信。岂料叶青打着哈欠,将他打发了:“你小子,在铺子里干了多长时间了,你什么时候,见白天送过货了,晚上来。” 一听信要晚上来,林世珺一下变得无所事事了。他现在要一来一回的跑回陵川的话,时间上肯定赶不及。再说那边都办妥了,他回去也没用,只得回了家中,他们那一进的小院,可这一个人在院子里吧,总觉的过分冷清,没什么意思,他一定都不想呆着。 浇浇菜扫扫院,一会儿工夫就收拾完了。 打算躺在床上补个觉吧,可这心里装着事儿,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感觉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个世纪,一看时间,才过了一刻钟。而离晚上还有整整四个时辰,他该干点什么好呢? 林世珺打算去牢里看林欢,做了些他爱吃的,便提着饭篮子,往知府的衙门去了,稍微递了点儿小钱,就被放了进去,看衙差交头接耳的那个样子,似乎上面早就默许过了。 黑漆漆阴森森的牢房里,燃着几株火把,他被衙差带到一个单间的牢房门前,看见林欢窝在角落里,背对着他,旁边放着锦衣厚被,桌上还有大鱼大肉,一瞧就是赵喜安排过了。 “林欢?” 林欢突然抱着头:“我不知道,我什么知都不知道,这不关我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一晚上几趟茅房我都记得清清的,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衙差敲了敲牢房门:“林欢别装疯卖傻了,有人来看你。” 林欢呆若木鸡的回过头,一瞧见林世珺,眼中顿时有了光彩,眼泪扑簌扑簌的掉着:“大哥!大哥你来看我了……我是被冤枉的!” 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林世珺这心里也老不是滋味了。 “我知道……别哭了,衙门的人最公道,肯定能查清,给你一个明白的。别怕啊,大哥在。官爷,能把我放里面吗?” 那衙差大笑道:“我这见过说把人放出来,跟你聊的。可还没见过,要把自己关里去聊的。你想进去,那就进去吧。”说着便打开牢门,将林世珺也关了进去。 林世珺拉着林欢,一通打量,不太担心了:“你这到是没瘦,还胖了不少呀……” “能吃能睡的,就是我一个人太孤独了,旁边牢里的兄弟,嫌我烦被调走了。连衙差也觉得我唠叨,不跟我说话。吃的好有什么用,我一个人都快要闷死了。” 林世珺强忍住笑意,话痨可不能坐牢啊。 “我这就没在泽州两月,怎么你还给出事了呢?” 林欢擦泪:“我是被冤枉的吗?冤枉哪还分时候。别说这个了,大哥,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林世珺将食物篮放在小几案上,二人席地而坐:“能有什么好的,你哥就这手艺马马虎虎吧。不过,我瞧着你也不愁吃的。” “嘿嘿,这都多亏赵公子照料,不然我这半条命都没了,不过我还是想出去,吃大哥煮的饭。”说着就埋头吃了起来。 林世珺一直默默的看着他,见他并没大事,心里多少是安心了些。 “你之前说,成亲一定要通知你。” “怎么?大哥你要娶亲了?和齐县令定好了?什么时候呀?”林欢关切的问道。 林世珺看他一副高兴呀,有些不忍心说出口:“这个月二十日,时间上可能有点赶,我不知道……衙门能不能,把你放出来。” 林欢嘴里的饭掉出来,看样子极为失落,半晌才苦涩的说道:“没事的。那我就提前恭祝大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林世珺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 衙差哐哐哐的敲门:“行了,瞧见人没事,就出来吧,总在牢里呆着,我们得挨上头骂!” 林世珺跨出牢门,看了林欢一眼,便离去了,林欢!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他心事重重,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看见吃的就买来尝一尝,看见玩的就蹲下玩下一会,不时的看着日头,消磨打发着时间。 傍晚时分,林世珺来到了白记商行。叶青不告诉他消息,还拖着他要去喝酒,就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里。 “行了,自己进去看!”叶青转身离去。 林世珺突然有些激动,不会是他那亲娘舅舅来了吧?带着期盼,推开了门,就看着一中年男子望着窗外的落日余晖,一手背在身后,握着一把长扇。 “在下林世珺,敢问前辈是?” 白晓转过身来,吃了一惊:“呦,这一转眼的功夫,都长这么大了?” “舅舅……一边多年,没想到还能在见到舅舅,舅舅还是一直都没变。” 白晓打量一番:“你啊……还是像你爹,像你娘的地方少啊。”那话语中平添了几分遗憾,能听的出来,他对自己妹妹的那种思念,想从他身上找个影子,也没能找到。 白晓摇了摇头,脸上挂起了笑意:“听说你要成亲了?娶的是哪家姑娘?” “是母亲在世前,定下的一门亲事,陵川县齐县令家的嫡女。” 白晓满意的点头:“锦儿向来眼光好,定下的绝对是好亲事。哎……感觉当年我背着你娘上花轿的情形,就在昨天。可这一转眼,他们的孩子,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孩子,快进来陪舅舅喝上一杯。” 林世珺大为意外,本以为白晓对自己的态度会像前世那般恶劣,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亲和,这大好的机会,不如。 “舅舅,外甥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舅舅答应。” 白晓将他扶了起来:“你不说,我也知道。原本是不想插手,但你来信了,我这就做舅舅的,又怎能拒绝。这事不着急,你先陪着舅舅吃个饭吧。” “好!”林世珺仿若看到了一线希望,二人叙旧,将这些年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二人一直畅谈到天明。 有了白晓的暗中支持,林世珺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娶亲这一天。 陵川地方小,所以这一天格外的热闹,听说县太爷的女儿嫁人了,这半个县的人恨不得都来瞧一瞧,这新郎官是谁? 林世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十里红妆,什么玉树珊瑚,都捡最打眼的摆,娘请白锦留给他的这份嫁妆,是真拿得出手。 他看着同前世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步调,来到这齐府的门下,心里这种汹涌而出的喜悦,一如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从来没有长大过,仍旧是那个心跳如鼓,等着她嫁过来的傻人。听着敲锣打鼓的喜乐,看着一箱箱的礼节送到齐府。 他想,齐静言现在干什么呢? 齐府这里里外外忙活个够呛,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齐静言看着镜中的自己,涂上鲜红的口脂,一时竟然有些认不出来,怎么兜兜转转像是又回到了那天,只是她心里,却半分也高兴不起来。 对未来充满着恐惧,她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呢?她总怕,她们再走一遍,还是走不到一起去,想到此处,眼中不觉湿润了起来。 青苗瞧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赶快拿扇子,往她眼睛里扇着风。 “我的好小姐,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哭,哭花了妆可就完了。这个一辈子大事儿,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丑着让夫君掀盖头。有什么好哭的啊?这齐家又不会长腿跑,你什么时候想家,什么时候回来呗?嫁人是个高兴事儿啊,高兴点啊!你想想,以前只有爹娘疼,现在还有夫君疼,多美呀,想想就美。” 齐静言被她逗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她心中那一丝小小的担忧,烟消云散。 不过,此时哭得最凶的,要数齐霖了。 他抱着齐静言的腰,半蹲在地上,根本就不撒手:“姐姐你别嫁人了!你就一直在家里,陪我好了,你要买好吃的,我给你买。你要穿好看的,我给你买。你别嫁人了……” 齐霖这一番操作,弄得齐静言哭笑不得,这小屁孩儿,昨晚还一个劲儿的嫌弃她,让她赶快嫁出去,又是赔金子又是赔银子的,好歹齐府的家业不在他名下,不然这都得让他赔了,那决绝,这谁能想到,今天就变成个鼻涕包。 “哎……齐霖!你昨天是怎么说的?你忘了?” 齐霖擦着眼泪:“男人的话,你还信他做什么,肯定是一天一个数了。我昨天想着你嫁了,就嫁了!可我今天,就舍不得了,以后,这家里就没人陪我玩儿了。” 齐静言拍了怕他的头,这熊孩子,都从哪学的这话。 外面嬷嬷扯着嗓子喊道:“迎亲的到了!” 青苗一把将齐霖拎起:“小少爷,你在抱着,大小姐就真嫁不了了。”说着,就拿着盖头盖在齐静言的头上。 齐霖识相的抹着鼻涕,站到一旁,虽然不舍,但也不敢阻拦,只是一个劲的抽抽着。 “背新娘子咯。”门一打开,两边都围着亲属和嬷嬷,齐静言只能听到周围闹哄哄的,她们都笑着,高兴着,她心不由被带的得紧张起来。 一般家里要出一个男的,背齐静言上轿子。齐霖吵着要来,可他还太小,背不动,便叫了大伯家的大哥齐霆来。 齐霆将她背在身上,送她出去,她听着旁边的嬷嬷念着喜庆的话,才真的意识到,她竟然要出嫁了。 一瞬间,有一种不真实感,这事真的太奇怪了,她掐了掐手背……真疼,是真疼啊! 林世珺被门口的一群小孩子堵的寸步难行,上辈子这样的情景,可愁坏他了,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好。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回身从点心杨哪里,抓了一大把喜糖分给孩子们,然后指着点心杨。 “喜糖都在这个叔叔这儿,去找他要吧。”小孩子瞬间放过他这新郎官儿,将带糖的点心杨,围了个团团转。 他借此机会,跑到府门前,他就看着那一身红衣的齐静言,被齐霆一步一步的送到他面前。曾经她逝去时,那种抓不住的无奈,变成了眼前,她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他突然就觉得,他有根了,他在也不轻飘飘的,没着没落了。 那喧嚣的鼓乐,像是突然哑掉了一样,整个世界变得一片安静,眼里只能看到她一人。 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齐霖甜甜的唤了一声:“姐夫!” 林世珺才回过神来,侧站在一旁,看着齐霆将她背上轿子。他原本想说什么来着,他全都忘了,只剩下傻呆呆的发愣。后来被人推着上了马,往家的方向走。他呆了,连迎面吹来的风,他都觉得透着一丝腻人的甜。 齐融站在门口,背着手叹了三口气,看看自己夫人,又看看渐渐走远的花轿,眼眶微微有些酸涩。 “老爷,该招呼客人了……” 齐融抬手,没理会下人,只是眼巴巴的望着那一队人,一点点消失不见,直到连那喧嚣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他才不舍的扶着,夫人往院中走。 众小厮正手忙脚乱的搬着箱子,突然一个小厮手一滑,一个箱子角从手上掉出去,那大木箱子直接震开了盖,众目睽睽之下,里面的土和杂草都倒了一地。 小厮们惊呆了,看着走到院中的齐融,慌乱的结结巴巴的:“老…老爷……这…这这聘礼的箱子,什么都没装?” 什么都没装!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73章:你是故意的 http://.biquxs.info/

齐融气的是头晕目眩:“来人,把箱子通通打开!” 这地上一共有十个箱子,寓意着十全十美。林明见事态不对,准备开溜。他在林世珺在三恳求下,才来盯对这些,原本都要糊弄过去了,可谁料这节骨眼儿上出了事儿,他往后刚挪了一步,就被第一箱的金光闪到了眼。 一箱金子?第二箱竟然是玉器和珊瑚摆件,第三箱子是一对瓷器,第四箱子首饰珠钗,第五、六箱子是整箱子的银锭,最后的三箱子全是石头土里杂草! 林明惊了,他想过这聘礼厚重,有个五六千两,可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多?这……这林世珺怕不是个傻子吧,让他以次充好,没想到他居然,拿石头杂草充数,真是,蠢才,他哪怕送五箱子礼也行啊! “林明,你给我说说,你这侄子,是怎么回事?” 林明佯装震惊:“什么?这……这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今个太忙了,下人给抬错了。你看我们家世珺都出这么大的手笔了,能会送些没用的东西吗?” 齐融点头:“好,拿错了?来人,对聘礼单子! “黄金百两、白银三千两、龙凤玉镯一对……” 林明擦着额头的汗渍,听着小厮越往后念,这心就越慌,果然单子上写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缺了三箱子。 “林明,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明搓着手:“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但我们林家娶媳妇,绝对不小气。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但是亲家,看在今天是两个孩子大喜的份上,就不要追究了,这事我回去查个清楚,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齐融咬了咬牙:“好。” 赵姨娘讥笑道:“还会有什么答复啊,不过是一推再推的借口,我早就说过那穷小子穷的很,哪里能出得起这份聘礼,指不定这些也是什么假货。可老爷你非是不听,还陪了整整六千两的嫁妆,谁料有人黑心啊,骗财骗色,可没见过哪家嫁姑娘的,要这么倒贴。” “啧啧啧……这县太爷好大的手笔啊。” “这林家也太不地道了,你能出多少就出多少呗,整这些虚的做什么?” 齐融看着周围人嘻笑谈论的样子,顿觉的面上无光:“你少给我来这套,现在我就要找林世珺要个明白?” 林明自是不让,这齐县令一闹,这嫁妆也拿不到,他那一万两上哪去寻,拉着齐融往一旁来。 “齐县令,不是我说,咱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何必闹这种难堪,让人瞧笑话呢?再说了,齐小姐估摸着堂都拜了,你要真把这桩亲事搅黄来,齐小姐这以后还怎么活啊。” “什么?我搅和!你们林家要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齐融在乎吗?谁让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拿这空箱子顶。你们这分明就是再打我齐融的脸。你们这样的人家,我那女儿一辈子不嫁,不嫁——也不稀罕!” 齐融义愤填膺的说完,顿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载倒了过去。 林明吓了一跳,赶忙招呼:“不好了,齐大人晕过去了。” 一时场面闹哄哄的,齐夫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急着跑过去,看着下人将齐融抬到屋内。 赵姨娘瞧这院中那些箱子,轻嗤一声,原本还有些羡慕,现在看来,齐静言也没比她家巧容好道哪里去嘛?谁让老爷瞧不上齐巧容,还等着大小姐给他长面子,现在……真的是太痛快了。 赵姨娘进了屋,冷嘲热讽:“呦,姐姐你就别哭了,哭又解决不了问题。我要是生出这样的女儿,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真是丢人现眼。” 齐夫人回头看了赵姨娘一眼,又看到床上躺着的齐融,气的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哭的更加凄苦。 齐霖咬牙,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娘亲,别哭了。我瞧了一眼,那嫁妆少说也有个五千两,虽然比起说好的少了一半。但是少了一半也有一千两银子啊。姐夫父母双亡,家境凄楚,他大可抬一箱子,就像我其他姐夫一样,意思意思。但是他没有,虽然有些差池,可见也是无奈之举,或许也是没什么长辈提点,才弄出这样的乌龙来吧。” 赵姨娘冷哼来一声:“给的再多银子,也丢不起这个脸面。这邻里乡亲都看着呢,堂堂县令,这以后还怎么在人前,抬起头来啊。” 齐夫人抱住齐霖,哭个不停歇,齐霖瞪着赵姨娘:“反正,有个赶着给别人做妾的女儿,我爹早就抬不起头了。不过是嫁个一般人家,又有什么好丢脸的。” “你——小小年纪牙尖嘴利,我今天就替老爷管教管教你。” 齐融醒了过来,气的嘴唇发抖,额角青经暴起,坐起身来,瞪着赵姨娘:“你给我少说两句!” 踢轿门,跨火盆,林世珺在那头牵着,她就一步一簇的跟着,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只是心中感慨万千,她想,这辈子要是能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直到听司仪喊“礼成,送入洞房。” 她突然觉的,啊,完了,这辈子又是他了。 林世珺牵着她往婚房走,他觉的那短短的一段路就是余生了,还没开口就到终点了。 “我让青苗送我好了,你去招呼客人吧。”齐静言推了推他,记得他前世忙的很。 “招呼什么客人,我当时是想送你回来的,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远远的看着你进了房门,我才走开。” 齐静言笑,突然过门槛的时候绊了一下,被他一抱搂住。 “你……看见门槛也和我说一声啊,你!我还不如让丫鬟送我了呢,可磕死我了。” 林世珺哭笑不得,扶着她小心的送到床上:“没磕疼吧。” “你说呢?不疼我能说吗?” 林世珺笑,呆呆的坐在她身旁:“今天开心吗?” 齐静言牵起他的手:“一点点,你呢?”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想笑。” 齐静言心里笑他傻,就见他拍着她手背:“以后,你就归我管了,我对你有三点要求?你一定要做到。” “为什么?我才不要听你的。” 林世珺摇头:“不行,这次一点要听我的。我想,我们的人生不会重来一次了,我要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才行。你也一样,有什么想说的,不要藏着掖着。”是啊,人生不会重来了,分明有那么多不甘心的时候,也想过,如果当时说出来就好了。 “好,你先说吧。” “我要先问,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是上辈子没做到,这辈子想同我一起做的。” 心愿啊?上辈子没实现的心愿,恐怕就是没能同你共白首吧。 “有,希望我们着一辈子都能平顺下去。” 林世珺握紧她的手:“是个小愿望呢,会实现的。” “我要说我的三个要求了,你要记好了,都不难的。第一点,如果生气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然后听我解释。” 这是什么要求吗?齐静言点头:“这个我能做到,但原不原谅你之后再说。” 林世珺苦笑,感觉自己浪费了一条,有时想从她这里获得原谅,似乎比登天还难。不过,好事多磨吧,只要能听他解释就好了。 “第二点,老生常谈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往后,我就是你最亲的人,无论这件事对你我好不好,你都要第一个告诉我。” 齐静言对这一点要求,真的是一点都不陌生了。只是还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办法和他开口,尤其是家人的事。 她试探的问道:“你娘的也能说?” 林世珺掀她盖头,她抬手按住:“不到时候不能掀,不然不吉利的。” 林世珺钻到她盖头下面,和她四目相对:“在我心里,我只有一个娘,她已经去世了。所以,往后不管,什么人,不管你们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跟我说。我不想从别人那里听到有水分的话,从而误解你。我想听你说,你做的对也好,错也好,我都想听,不会责备你。你做的对,我帮你找公道,你做错了,我就替你认罚。往后……我都不想和你在生分,你明白吗?” 齐静言避开他的眼神:“我尽量!” 林世珺笑了,比几触碰她的鼻尖:“那第三点,是最重要的,也是最简单的,你每天至少要和我说十句话,每天都要主动抱我一刻钟,我抱都不算数。” “会不会太幼稚啊?” “你是不是做不到啊?” 看他那一副挑衅的样子,她觉的不能中了他的圈套:“这有什么用?好肉麻啊,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我让你和我说十句话,又没让你和我说十句情话,怎么就肉麻了。再说一刻钟,不就一会的事儿吗?再说都老夫老妻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齐静言脸红彤彤的,小小的盖头底下,他的气息太过浓烈,她有些避无可避,向来都是他主动,她确实有点抹不开面子,去主动抱他。但也不是不可以。 “我……我尽量。” “这个不能尽量,这个是一定要的。” 齐静言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一定。” “真乖,来亲一个。”他便舔上了她的唇。 齐静言伸手按在他脸上,将他从盖头下,推出去:“出去啊,你不得宴客吗?总待在这做什么。” 传来林世珺爽朗的笑:“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多呆一刻,就多赚千金。等着他们发现新郎不在的时候,我在出去。” 齐静言甩开他的手,踢了他一脚,就听他说:“你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啊,就亲了一下。” 齐静言瞬间两颊绯红。 就在此时青苗敲门,及时救场:“姑爷,外面的人叫你呢?” 林世珺起身:“好了,不逗你了,我得出去了。饿了,就让你那丫鬟端些吃的,累了就歇一会儿,不用这么干巴巴的坐着。” 齐静言有些不耐烦的催他:“知道了,快去吧。” 林世珺刚入席,正准备挨桌进酒,齐融便带着一众家丁,来势汹汹的抵达。 “林世珺,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世珺一脸懵愣:“岳父?您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得招呼那边的喜宴吗?” 齐融一拍桌:“我怎么来了,你心里没数吗?瞧瞧你干的好事,还装傻,林明你来和他说。” 林世珺又看向林明,这边动静大,这吃饭的也停了筷,喝酒的也住了杯,交头接耳的看了过来。 林明真怕好好的婚事,就这么搅和黄了:“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有三箱子土块混在里面?” “不是……不是明叔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林明一拍脑门,十分无语:“我让你……我让你这么做了?你这长的是猪脑子吗?算了,现在好了,人家发现了,你自己和你的老丈人交代吧。” 林世珺一把被推了出来:“岳父,这……这,可能有误会。” “误会?是我眼瞎了没看清,还是林明没跟你说清楚?那么多人,三箱子的土,你哄弄鬼呢?” “不敢,不敢。岳父,属实是我这边出了纰漏,等席散了,我查个清楚,在补上。” 齐融摆手:“不用了,你这样的人品,实在难以恭维,我觉的你根本不配,做我齐融的女婿。” “岳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女儿嫁谁都不嫁你。你的聘礼我退回来,至于陪嫁。我都要带走。” 林世珺急匆匆的看了林明一眼,林明一副爱莫能助的看向一旁。 林世珺求助无望,跪在地上哀求道:“岳父,您别这么冲动。我说,我全都说了,原本这聘礼是一分不差的,但这些年,家中被我倒腾空了,而且……我上次也跟你说了,我可能要推迟一下成亲的日子,您没同意。” “哎呦,那不是前一段时间,林世珺被岳父泼了一脸墨赶出来了吗?原来是因为这啊。” “这齐县令也太……那有逼着人娶亲的。” 齐融只觉周围的声音刺耳,大咳了几声:“怎么?难道还是我逼你了不成?” 林世珺连忙摇头:“不是,是小婿当时有点用处,挪用了三箱子聘礼,想着时间推后,我在攒一赞银钱,再上门求娶的。” 齐融拍桌大骂:“你这么大个人了,万事都得别人教你吗?你聘礼不够,那就说,难道我会因为聘礼的多少,悔婚吗?我是在嫁女儿,我又不是在卖女儿。可你到好,一言不发,竟然做出这种丢人败兴的事来!” “小婿错了,还请岳父在给我一次机会。虽然我一时半会,补不上,这三箱子的聘礼,但我可以把陪嫁的嫁妆都还回去,好不好?” 林明一听脸都绿了,过来扯了他一把,给他使眼色:“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那嫁妆你老丈人留给你过日子用的,怎么能还回去呢。” 林世珺抵着头,推了林明裤腿一下:“明叔,你就别掺合了,这事是我错在先。” 林明急着周旋:“齐大人这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两家话。反正这聘礼,你不也得给小两口过日子用吗?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再说了,这堂都拜了,亲都结了,那有这个时候说不结的。” 齐融白了他一眼:“不错,这些聘礼,我们过一眼,是会还回来,给他们过日子。可他弄这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真以为拜了堂,这亲事就黄不了了?” “来人,去把小姐带出来。” “明叔,您就别火上浇油跟着瞎掺合了。岳父,这万万使不得啊。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婿这一时糊涂吧,我这聘礼一分都不要,陪嫁您也都拉回去,你就别跟小婿一般见识了,这千错万错都是我都错,还请岳父别将齐小姐带走。” 林明一听这话,脸都绿了“世珺,你说什么呢?这……没有这样的。” “哼!我都拿走?我都拿走,你还有的钱养我的女儿吗?” 林世珺连连点头:“有有有,我就算没家业,也有手有脚,绝不会让小姐受一点苦的。” “罢了,来人。把嫁妆都拉回去,把小姐带上,我齐家可不贪图你这点家业,聘礼自会如数退回。” 林世珺跪着追了几步,抱住齐融的裤腿:“岳父,您别这样,我们已经……” “已经拜堂了?那又怎样,与其嫁给你这样品行有缺的人,还不如当个姑子。” “不是!她已经怀了我的骨肉。” 四下一片安静,能听倒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不时,人群爆炸般,开始闹哄哄的讨论,深怕刚才只是自己听错了。 齐融气的发抖,林明松了口气,这下钱终于保住了,好小子,这招釜底抽薪做的不错啊。 “你……你你!就当我齐融没有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来人,把东西拉走。”话音一落,整个人向后栽倒下去。 林世珺伸手去接,被下人一下子撞开,扶着老爷离去。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脸上的喜悦都少了几分,俱是担忧之色,不过最担忧的要数林明了。 “你怎么能,让人把陪嫁抬走呢?你还想不想救林欢了?” “我……” 青苗激动的昨晚一宿都没睡着,现在腹中空空,被小姐听到了,让她过来取先吃的,她刚拿了一些吃的,往回走,就瞧见了这一幕。怎么会这样啊? 青苗心中五味杂成,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和小姐说,明明是好事的,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她进了屋,味同嚼蜡的吃着,不时担忧的看着齐静言。 齐静言突然问:“刚才外面怎么闹哄哄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小姐你吃饱了没,要不我再去拿一点。” “不用了,吃多了,还要上茅房,麻烦的很,垫一口,不饿就行了。” 齐静言听她语气有些低落,可不想刚才那喋喋不休的样子,可是刚才出去碰上什么了? “你怎么了?听着不高兴,是不是闹出什么丢脸的乌龙了。” “没有……真的没有。” 齐静言一听,这不像她平日里说话的风格,一般会反驳她的,哪像今天这样。 “你可瞒不了我,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青苗就一五一十把自己看到的说了,齐静言当时就愣住了。 等到晚上,林世珺回到屋里,烛光闪烁,将美人的影子拖长。他拿起秤杆,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饿不饿,我让人给你拿了吃的,有没有吃啊?” 怎么不说话?林世珺拿着杆子伸过去,正要挑盖头。齐静言一把掀了盖头,眼泪唰的掉下来。 “你就这么想报复我吗?” “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林世珺心呼完了。 齐静言指着他:“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之前你不也只抬了三箱子聘礼吗?我爹有说过什么吗?他又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你干嘛让他当众丢脸啊?” “别哭了,这事是我的错了。但我本意并不是让岳父丢脸的,你且在等等,我就告诉你。” 齐静言一把推开的他,躲得远远:“你少假惺惺了,林世珺,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的,我爹他不是那样的人,之前的聘礼他就一分没收,只是办完了喜宴,就给你送回来,说是给我添妆了。他这人就好点面子,他不过就是摆给外人看,让他们看看他的女儿嫁了一个可靠的人,家底殷实的人,可你干嘛,要这么做?” 齐静言想到那天青苗说的,想到父亲不肯提起齐巧容,而她这样的行为,无疑再次伤了老父亲的心。她越愧疚,就越恨自己没出息。 “我当然知道岳父的为人,你先不要生气。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就解释给你听。” 齐静言打开他的手:“滚开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赶出家门?这样我就能离不开你了。” “不是,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告诉你,你就信我一回。” “你每次只跟我说这一句,可什么时候,时机才能成熟?什么时候,你能才能告诉你?你不过是在骗我,所以才找诸多借口。有什么不满,你大可向我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家人!”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74章:一把钥匙一把锁 http://.biquxs.info/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齐县令家中闹的这个笑话,被传的人尽皆知。 县太爷齐融更是一病不起,齐静言听了丫鬟的传信,只能默默流泪,一想到父亲,再想到那些风言风语,她这心浑然不是滋味,把林世珺自里到外都埋怨了个遍。 “明个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了。你别哭了,让岳父岳母看见多担心你呀。”林世珺隔着一扇门,安慰道。不仅昨个没能上床睡,今天还被赶出了家门。 林世珺有些泄气,数着手指,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可是听着她的哭声,他又心烦意乱。 “别哭了,哭伤了眼睛不说,你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不也得考虑考虑孩子吗?” 青苗大吃一惊,她以为当时林世珺不过是一时的说辞,没想到,竟然还是真的呢? “小姐别哭了。太伤神了,对身体不好。” 齐静言一手摸着肚子,想到孩子,硬是将眼泪,忍了下来。 她想,孩子,娘亲带你走吧,咱们母子要是总想着,靠别人,这辈子也只有受委屈的份。 林世珺拍门:“元宵,你能放我进去吗?明天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了,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咱们带点什么回去比较好。” 齐静言开窗,哭着骂道:“三朝回门……你现在还有脸回去?” 林世珺凑到窗前:“你别生气嘛?事情都出了,我们总这样也不是解决的法子。咱们总要回去看看,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吧。再说了,我们这次回完门就要去泽州住了,往后回家也不太方便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没有脸跟你回去,我也没脸见我爹。” “你别这样,我……”窗户“哐”的一下关了上,险些撞住他的鼻子。 “世珺啊……你跟明叔来,明叔找你有事?”门口,林明挥着手招呼他。 林世珺扣了扣窗扉:“晚上,我们回来再谈,你别偷偷哭了。” “我不要和你谈,你最好都不要回来。” “明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林明挠了挠头:“还能有什么事儿,我就是来问问你,一万两银子的事儿,明天就是你回门的日子了。你岳父生你的气,不能一直生你媳妇的气。你明个可要好言相劝,把这银子要到手才行。” “好。” 林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上点儿心。不是明叔要这钱,咱们得为林欢打算,孩子年纪那么小,他们那一支人,就剩下他一个,我们不能袖手旁观的。” “明叔,我知道。” 提着大包小包上门的夫妻二人,吃了闭门羹,林世珺一个劲的安抚齐静言。 齐霖从后门小跑出来:“姐姐,姐姐当新娘子好吗?你高不高兴啊?你放心,爹爹他没事儿的。” 齐静言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言,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林世珺拉着他的小手,去到一旁,给了他一锭银子:“小舅子,这是给你买糖吃的。你帮姐夫哄哄你姐姐。” “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惹哭的,谁自己哄。”齐霖拿了银子,转身就跑。 “臭小子,连声姐夫都不叫?” “你就根本不配,做他的姐夫。”齐静言捂着眼睛,嘴一瘪,那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林世珺瞧着怪心疼的。 二人将东西放在门前,就回了家,还没进院门,林明就将林世珺拦了去。 齐静言深呼一口气,心中那份憋屈,让她无法冷静下来。她觉得林世珺就是冲着她来的,他就是要将她搞得孤立无援,只能依靠他一人,他才肯罢休。 她感受到微弱的胎动,她摸着肚子,一想到这孩子也不是他,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又要捉襟见肘,备受辖制。 她不知道哪来的运气,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带着一些银子和青苗,坐上了去洛阳的马车。或许是一时冲动,但既然走了,她想这也是好的。 或许她可以去洛阳做个画师,她再也不想过那种,整日只围着他的那种生活了。顶着的天是他,靠着的地是他,倘若有天他变了,她就天崩地裂,再无依靠了。她不能将自己的全部,都放在一个人身上,这太冒险了。 钟明君自打那日,得知她怀了自己的孩子后,便没有跟着傅一凡去京城,他必须得留在这里,毕竟是自己的血亲骨肉,但是一直没找到好的切入口,这不,他刚听林世珺婚礼上闹的这一出,就知道,于林世珺心里,肯定是在意的,所以才会蓄意报复。 他乘着马车刚到了陵川,就看到齐静言在马车擦身而过,他吩咐小厮,跟了上去。 “明叔!” 林明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你那岳父可把银子还给你了?” “没有,根本连门都不让进。肯定是气的厉害,早知道我这么做就好了。” 林明恨铁不成钢:“哎呀……他不让你进去,你就想方设法进去啊。他一个做长辈的,还能和你一个晚辈见识,你呀你,就是太笨了。” 林明气咻咻的叉着腰,数落道:“你也是糊涂,这都真金白银的,那有往人家口袋里送的,让把嫁妆拿回去,你也真敢答应。这都拿回去了,你以后不过日子了,小两口等着喝西北风啊?” “不是明叔,当时的那个情况,你也瞧见了。我要不服个软,这亲都接不了了。再说了,她毕竟怀了我的骨肉,我也不能让她回去当姑子不是。”林世珺如同做错事的孩子,缩在墙角,大气不敢出,更是看得林明一肚子火气。 “那都怀了你孩子,她还能跑了不成,你还怕什么?现在好了,这一万两银子上哪找?你说上哪儿找?还死说,你不想救林欢了。” 林世珺咽口水:“想!我做梦都想。” 林明一把将他推出门去:“想,你就去把聘礼要回来,他们不添陪嫁是他们的事儿,还能押下彩礼了,没见过这么见钱眼开的人。” “明叔,我不敢,因为这事儿,我婆娘都和我闹了好几天意见了。” “怕什么,婆娘不听话,打几次就乖了。” 林世珺“奥”了一声,走出三步又折了回来:“明叔,我还是不敢。” 林明拎着林世珺君就往齐府去:“这有什么好不敢,要自己的东西,我跟你去!” 二人眼瞅要到齐府门前,林世珺又打起了退堂鼓,死活不肯去,推搡着林明:“明叔要去你去吧,我理亏在先,我抹不开这面儿,也张不开这口。” 林明甩袖:“你啊你,这样缩头缩尾的能成个什么气候?你不去,我去!” 林明上去敲门,说明来意,被小厮领了进去。 齐融站在窗前,一个人喝着闷酒,小厮有些担忧的提醒道:“老爷,大夫说了,您这还病着呢,不宜喝酒。” 赵姨娘也在一旁帮腔:“少喝点吧,身体重要。” 林明被小厮带了进来:“亲家,你这身体好点没?” 赵姨娘哼了一声:“出了这种事儿,这能好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呀,有什么样的人家,就能办出什么样的事儿。” 齐融看向他:“你来做什么?” 林明毫不客气,一进来就大摇大摆的坐下:“我来替我的侄子,你是女婿来要点东西。” 赵姨娘嗤笑道:“老爷我早就说了……” “你闭嘴!”齐螎阴着脸瞪了赵姨娘一眼,赵姨娘识相的噤声。 “你侄子没有东西放在我这儿,林明你就别白费心思了。” 林明也不客气:“哟,听亲家公这意思,是想把东西私吞了呀。拿着自己那份,不就得了吗?还能两份都拿了不成?” 齐螎冷哼一声:“什么一份两份,我的你的,这和你林明有关系吗?真想要,就让林世珺他自己来。” “亲家公这是何必呢,我那侄子无父无母的,我这个做叔叔的,不得帮衬着点儿吗?两个孩子过日子,家里再不帮衬,那能过的起来吗?只剩下遭罪了,我要是你呀,这两份东西都得还回去。” “可惜你不是我!一来这份嫁妆,我不陪了。二来吗?这份彩礼我也收下,有什么问题吗?” 林明见齐螎口不松,笑道:“嫁妆的事我们不说,聘礼的那一部分,你们也是收下的。但是其余的,彩礼吗?不看个好看之后,就得给孩子们,过日子吗?你咋能说收下,就收下了呢。十里八乡没有这么干的?” “怎么没有?这不就有了吗?” “亲家,你这就不讲理了。我们又不图这两份钱,我们就要我们的那一份。世珺这孩子实诚,这送来的就是全部家底了,你真要收下,那俩孩子就得喝西北风了,你就算不疼孩子,你总得疼疼肚子里的外孙了吧。” 一听这个齐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给孩子们过日子呢,是大家这些年,不成文的一个规定。可真要按三媒六聘来吧,不还回去,也是正常的,你要真想要,就把那三箱子土,抬回去吧。” 林明登时站了起来:“齐大人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女儿是什么货色,不说贴这点钱,还没完了。” “你说什么!” “还我说什么?我说不说,你心里没数呀,你自己的女儿不检点,倒贴的跟着我侄子,肚子里的孩子都有月份了。还在这儿装呢,你要不把东西拿出来,这婚事就算了!” 齐螎将酒瓶往地上一砸:“算就算,真以为老子不敢退着婚了。” “瞧你这硬气着,还以为你那女儿,除了我家世珺要她,谁还会捡她个破鞋穿?” 齐螎扑上去就和林明厮打在一起,有小厮帮着,齐螎倒是没吃什么亏,踹了两脚,任就气的不行,指着他说。 “把这个不是东西的,给我赶出去。” 林明被拖走:“齐大人,有本事你就让她回来呀,你看还有没有人娶她!?” “滚——” “你别不承认,这就是事实!自家女儿家教不严,不本分,指不定日后是个不安分守己的。我们林家心大,替你养着,你还这副态度,真以为退了婚,她能有什么好下场。你还是好好的和我商量一下彩礼的事吧。” 林明被推出了大门,眼看着大门闭上了。 林明伸了条腿挡在门那儿,一下子门关不上了,小厮门推着门。 林明嚎哭着:“哎哟哟,疼疼疼,今个要是给我夹断了,你们就等着,给我养老送终吧!” 在林明一通撒泼耍赖下,小厮们不得不收拾点儿力,生怕给他夹断了,让他给赖上。 林明见阻碍变小了,直接把半个身子都挤到门缝里去,探过头来,冲着齐螎喊道。 “齐大人,我跟你实话说吧。今天要是不把这钱退给我们,我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这闹起来谁更丢人。” 齐融气的胸口疼,得亏有小厮撑着,不然早栽过去了。 就听夹在门缝里的林明,拍着门大喊:“哎哟哟,没天理啦!齐县令贪财心黑卖女儿了……齐县令贪财心黑卖女儿了……” 齐螎抬手扶额,对这小厮吩咐一通:“林明你愿喊你就喊,我不奉陪了。” 林明见小厮打开了大门,他站直了身子,扯了扯衣领,拧了拧脖子:“事到如今,你也没得选。这事不如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 正当他以自己奸计得逞,往前蹿了两步,就见两个小厮提着两桶东西向他泼了过来。 林明当时就愣在了那里,淤泥一般黏糊糊的浇了一身,那一股酸腐的臭气,呛得他喘不上气来,身上哗啦啦的往下淋水,他抹了一把脸,双手颤抖的喊道。 “你们……你们……竟然敢用粪泼我!” 林世珺等了一刻钟不到,正准备回家,就见林明被推了出来。再一细看,竟然被浇了一身的米田共。林明跟跄踉踉向他走来,隔着十丈远,那个茅坑里臭的发酸的味道就扑鼻而来。 他心说,这老丈人也下手忒狠了点儿,原本还想,孝顺的上手扶一把。往前走了一步,就呕了出来,捂着嘴巴,转身就跑了。 他一口气跑到家中,靠着身后的门板,又想笑,又想哭。有报复的快感,又有那么多年感情的难以割舍。有时候,报复自己亲近的人,并没有那么开心,感觉曾经信赖的一切像是崩塌了一样,更像是在报复自己,报复自己的愚蠢,所以心里特别的酸楚。 他迫切的想找到齐静言,在她身边呆一会儿,什么都不做,只在她身边呆一会儿。 林世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坐在凉亭里发呆,想了很多事情。 突然一个粗褐色短衫的男子跑了进来:“大哥,不好了,嫂子自己一个人坐上马车走了。” “往哪儿走了?可有人跟着!” “说是要去洛阳,不过大哥你就放心好了,那赶车的车夫就是自家兄弟。” 林世珺怅然所失:“不行,一个人还是少了,你们再叫几个兄弟,跟着去看着点,别出个好歹。” “大哥你放心,我这就领人去追。” 林世珺叹了一声,她这是赌气走了。也好,出去散散心。等他这边糟心的烂摊子,都弄完了,再腾出手来跟她细说吧。 --- “怎么又是你?” 齐静言到了洛阳,找了出落脚的地儿,已经从三家布坊里出来了。因为她不是有名的画师,但老板看在她工笔的功底不错,都有意请她,只是价钱上下波动比较大。 她从未想到自己还能找到活,一下子有了信心,便想着多看看几家,对比一番,再决定去哪家干。 可谁料,她刚折回去上家布坊,去取落下的画笔,就撞上了钟明君,在打探他的消息。 钟明君无处安放自己的手,僵硬的站着:“你成亲的事,我听说了,我放心不下……” 齐静言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画笔也不要了,转身出去。 侍书扯了扯钟明君的衣袖:“少爷,人走了。” “我知道……” 侍书瞧着都急:“少爷,都这么远来跟来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嘛?省得你惦记着,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钟明君追了出去,他堵到她面前想同她说话,她转身就走。他又堵,她又躲。他堵,她躲。绕的她头都晕了。 “钟明君,你究竟要干什么?” 钟明君挠着脖子,难以启齿:“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拜托,我过得好不好,和你没关系。钟明君我和你没关系,请不要再打扰我了,好吗?”齐静言对他简直是无语,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青苗瞪着大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赶忙跟了上去。 齐静言顿足,深吸了一口气,折了回去:“还有!你不打扰我,我就过得很好!” 你的深情,对我而言,只是一种打扰。 钟明君想,最伤人的话也不过如此,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转身离去有多潇洒,他的心口就有多痛。 钟明君追上去扯住她:“齐静言你告诉我,如果你过的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出来干活?是不是林世珺,他不养你了?如果你过得好,林世珺为什么要在成亲的那天,给你难堪?他是不是嫌弃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齐静言你回答我,如果你过得不好,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别一个人苦撑。” 齐静言推开他的手臂:“我想钟明君,你是误会了。林世珺对我很好,我也没有过的不好。我想找活干,只是因为我想。” 钟明君一看她新婚三日,就赌气离家,寻活计。那言外之意,还不能更明了吗?林世珺对他根本就不好,他就是一个骗子,说一套做一套。之前拼死拼活要他的命,真的娶到手了,你这样奚落着。 “你骗不了我的,……他真要对你好,会让齐家丢那么大的脸?他是在报复,我知道一定是因为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和孩子我都会养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齐静言歇斯底里的喊道:“够了,钟明君,你离开钟家,你什么都不是?就少在这里道貌岸然,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什么你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能给我想要的一切?那是你给我的吗?你不过是依仗着钟家的几个臭钱,你威风什么?真要是,让你过一天,我和林世珺过过的苦日子,你还能对我好多久?你一天都过不下去的,你别搞笑了,好吗!” “我可以的。” 钟明君看着自己的双手,第一次觉得,身有一技之长,真好。他不是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富家子,他手很巧的,木工活做也很棒的,即使离开了钟家,也可以活下去的。 “我可以的,我不靠钟家。我也可以的,我有手艺,对你也是真心的,绝对不会让你不开心,也绝对不会让你,抛头露面,出去受累干活的。” 齐静言撇过头笑了,微微的摇了摇头,按着自己的胸口:“我——我——我不想再靠男人,我就靠自己双手赚钱,我靠我自己,出来干活怎么了?不是每个人,都是大小姐,嫁个人,关在一亩二分大的院子里就是余生了。蒸包子的阿婆,纺布的姑娘,卖豆腐的西施,他们不也活的好好的吗?我也想过这样的生活怎么了?碍着谁了?” 钟明君退了一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要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只不过,你孤身一人,不安全,我可以保护你。何况你还怀着孩子,我可以照顾。” 瞧热闹的人探头探脑的看过来,其中一人骂道:“我去,这小白脸太不要脸了。竟然敢公然撬我大嫂,我现在就打死他。” 被同行的人拉住:“别别别,大哥让我们暗中保护!暗中!要是被大嫂发现,又得生大哥的气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不能出手。” “钟明君,你醒醒吧!我用不着你保护,也用不着你照顾。如果你真是为我好,就请离我远一点。” 钟明君抬手捂眼睛,不想自己太狼狈:“我也想过,能离你远一点就好了,可我做不到!我们都有孩子来?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会很用心表现的……” 齐静言咬牙:“别一天一天总拿孩子说事儿,孩子是你的,又如何?不是你的,又如何?我齐静言是在你这里吃了亏,那又能怎样?谁一辈子,还不踩几次狗屎了?” “你……何必说得这样绝情,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犯的错我可以弥补,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呢。我到底……哪里不如林世珺?” “一把钥匙配一把锁,你是很好,但你不是锁我的那一把钥匙。还请钟公子能自重,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夫君他很爱吃醋的。”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75章:这是现实啊 http://.biquxs.info/

尽管林明大部分时间泡在澡盆子里,事情也过了三四天了,可那股恶臭,就是源源不断,似有若无的传来了。 林世珺捏着鼻子:“明叔,我早说了,要不到的。” 林明挥着扇子,扇着那难闻的味:“要是不把这银子要回来,什么都办不了,难道衙门,还能等着我们一直耗下去吗?” “明叔说的是啊,这没了银子,就等同于没了办法。要是我能能从张叔哪里,把我卖铺子的五千两,拿回来就好了。再加上卖聘礼的钱,起码也能凑个七七八八吧。” 林明打量着林世珺,似乎想看出一些端倪来,毕竟上一回,三人对质完。一回来,林明就对张子枫动了私刑,将他吊了起来打,逼问那五千两银子的下落,可人都要打死了,还咬着不说?现在,还在地窖里吊着呢。 以他这么多年,对张子枫的了解,那家伙绝对不是什么硬骨头,挨几下早招了。唯一没说的原因,那就是他一直都在说真话,林明拿不准,就一直没放人,可现在又一次听林世珺说起,他这心中,不由嘀咕起来,他这侄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不是不是给了别人,记错了?你张叔说他可没拿你的钱。” 林世珺当下就有些恼了:“这我咋能记错吗?又不是十两二十两的小钱,哎……算了,不想提这茬了。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林明看他不耐烦的样,心里更没底了,摇了摇头,不再想:“要不你借点高利贷吧?” 林世珺蹙眉:“高利贷,利滚利,借一个还三个,一辈子都还不完的。” “还钱不急的,还是先度过这个难关要紧。明叔这里认识几个,放贷的熟人,很靠得住的。” “这……” 林明看他迟迟不肯答应,生气的侧过身,不理会他:“算了,推三阻四的,你不想就算了,这事儿我也不管了!” “这……好吧。” 林明僵持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开口求自己,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眼,这人已经走了,他懊恼不已的拍腿。没了这一万两,他该怎么向那人交代啊。 林世珺从舅舅那里拿到了,一些做的很假的地契,他摊在桌上,认真的看,然后在纸上认真的写画。 直到敲门声响起,他等的人来了。 贺方敲了几下门,门虚掩着,见没人应,他便推门进来。不大的一处一进小院,布置的也算温馨,他进了正房,便看见西屋的书房,林世珺正在埋头写着什么。 尽管他咳了两声,也没引起林世珺的注意,他上前一瞧。林世珺突然抬头,看到是他,慌乱的将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一股脑的塞到书桌下的一个箱子里,那样子,像是怕被他看到一样,弄得他心痒痒。 “少东家叫我来,可有什么事儿啊?” 林世珺忙站起来招呼:“什么少东家呀,贺叔客气了。贺叔你先坐,我这就去厨房烧点水,沏杯茶来。这门窄院小的,也没个小厮,什么都得自己来,贺叔你稍等一会。” 贺方客气道:“不用那么麻烦了,请问倒点白水就好。” “那怎么行呢?贺叔第一次上门,那能这样敷衍了事,小侄去去就来。” 林世珺这一走,贺方张望了几下。赶忙走到书桌前,打开箱子,翻了翻。这还得了,都是地契,不过和他平时见的那种,不太一样。怎么说呢,要说这是真的吧,有点不像。可要说是假的吧,保不准,这就是林明提到过的主副两份地契的主地契,也不一定。 突然听到屋外“哐当”一声,贺方慌忙站起身,往院子里去:“怎么了?” “没什么,贺叔你不用出来了。刚才着急,不小心把杯子砸了。” 贺方站在门槛上:“没割着手吧?可小点心。” “知道了。” 不一会儿,林世珺就回身取了茶壶和茶杯进了屋,给贺方沏了杯茶。 “贺叔,我向来听人说,你最有本事。我的一个堂弟,被人冤枉进衙门了,贺叔有没有,什么路子?能帮我把人捞出来吗?” 贺方捏着自己的小山羊胡:“衙门都是有理,无钱莫进来的地方。其实只要花上钱,捞个个把人,都是没问题的。不过你那堂弟得罪的是什么人啊?” 林世珺一脸茫然的摇头:“我那堂弟为人随和,又不好管闲事,怎会得罪人呢。事情是这样,明叔把地契送到了阳城县衙。不知什么时候,这地契就丢了。恰巧我那堂弟在赵家公子手下当差,衙门抓不着贼人,就抓了他做垫背的。” “哦,原来这么一回事,那你给出点钱,贺叔去帮你活动活动。” 林世珺犯难:“可我现在身无分文,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家里的地契书送到衙门了,可偏偏还丢了。这名家的铺子,又没人肯听我的,我上哪儿去弄钱了。” “你不是有铺子的主地契吗?” 林世珺眼神躲闪,瞥了一眼书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要是有的话,我现在就去铺子里拿钱了。” 贺方自然捕捉到,他略微异常的神态:“行,贺叔这里还有些钱,先帮你打问打问。” “那就多谢了,贺叔了。瞧这时间也不早了,贺叔留下吃个饭吧,我去做饭。” 贺方眼睛一转:“可以,可以,正好我也尝尝你的手艺。” 林世珺在厨房煮饭,切菜的功夫,就见贺方来到厨房:“哟,这刀法不错呀。可惜贺叔没这个口福了,刚想起来,家里还有点儿事儿,就不跟你一块吃了。” 林世珺一脸不舍:“这就走了,我这饭都做上了?再等等呗,在忙,也不差这一会儿工夫啊。” “改天吧,改天贺叔请你。”贺方寒暄了几句,别按着肚子,急匆匆的走了。 林世珺扔下菜刀,勾唇笑了起来。 林世珺再一次敲开了钟府的大门,如果可以,他真不想,来这种地方。同小厮说明了来意,就被带到了钟知府的书房。 钟子涵把玩这两个核桃,回过身来:“我以为,你上次找过我,就不会再来了呢。” 林世珺开门见山:“我想和大人您做个交易。” “巧了,我也是。” 林世珺一愣,他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价值:“哦?愿闻其详。” “听说齐小姐怀了我钟家的骨肉。我钟家的血脉,岂能流落在外。”钟子涵眼睛一眯,笑起来人畜无害。 林世珺面色铁青:“看来,大人是不想听我的交易了?” “非也非也,只要你能答应我。我就什么都答应你,哪怕动手对付杨同知我也可以。” 林世珺一脸不爽,咬紧牙关,才不至于,一时冲动离开此地:“大人怕是会错意了。杨大人威胁的可不是我,是大人您的位置呀。” 钟子涵坐了下来,捏着茶盖儿,撇着茶叶:“真的是这样吗?” 钟子涵吹了吹茶水,便将茶盅放到了一旁:“不如我换一个问法,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林世珺额角的青筋暴起:“你把林欢放了,并批一张无罪的公文给他。” “这都是小事,不成问题。不过……你可不要忘了我的大前提。” “这个,不急,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我们可以,慢慢商量。”林世珺的阴鸷的笑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林世珺赔笑:“大人别误会,我只是实话实说。” 二人谈了夜半三更,谈的林世珺一肚子火气的出了钟府,一脚踢在门前的石狮子上,疼得他抱着脚直跳。 受不了啦,这?种无权无势的日子,真的是太憋屈了。他要早点进京,谋条出路。 第二天衙门的告示栏张贴了一张,捐款的名目,钟知府更是搭了个台子,站出来大肆宣扬。 “泽州的老百姓,这是我们泽州之福,也是我做知府之幸。杨同知慷慨解囊,一出手就是十万两,整整的十万两银子,来修建寺庙,保佑我们这方泽州的大地。” 衙差一大早,就敲锣打鼓的喊着着大家,来听知府大人训话,那是围得水泄不通。 百姓一听这话,齐齐拍掌叫好,这意味着有些人就要有饭碗了。但是那些夹在百姓之中的商户,却个个唉声叹气了起来,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苍蝇了。 “但是大家心中的担忧,我也知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你们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所以咱们这些银子,全部透明化。每一天的采购花销,结账存余,人工伙食一应费用,都会标榜,贴出来。但凡有一处对不上,或是有一处有疑,凡举报者,赏十两银。本知府保证一定要将这种不为百姓办实事,捞好处的小人查办。然后将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大家纷纷叫好,半天,钟子涵抬了抬手,让众人安静一下。 “杨同知这十万两还是太少了,他本人也倡导泽州的百姓尽力而为。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杨同知,这样家业厚实在。所以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至于每一家商户也都量力而为,不必太逞强,但是为泽州办好事,必须要尽心。我见有很多人慷慨解囊了。当然,我作为知府,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我只出三万两。” 此言一出,众商户狂呼:“好!”脸上顿时也有了笑意,知府世家大户只出三万两,他们再怎么有本事,那能大得过知府吗。知府的言外之意,三万两就作为顶了,尽管他们也没有三万了,但起码不用在为这事发愁了。 “现在让我们的杨同知带着他的十万两银子,来给大家做个表率。要捐赠的百姓,到那边登记一下,我们是给神佛盖庇身之所,神佛不看多少,全看各自心意。” 众人鼓掌高呼:“杨同知!杨同知!杨同知!” 杨善整个人站在台下都是木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钟知府会不会同他提前讲一声,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何况地契一丢,他根本就没有十万两,钟知府这一闹,他进退两难了。原本还想事后,慢慢的弥补,原回这件事情,看来老天爷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钟子涵回头冲他招手让他上台:“一定是我们呼声不够高,杨同知还不肯上来呢。” 百姓高呼,杨胜哭笑不得面部僵硬的走上了台,抬手让众人安静安静。 “这不是我的功劳,这都是泽州这片土地人杰地灵,才能得到神明的庇佑。我不过是得了神明暗中给的的启示,向大家传达一下罢了,大家可不要轻视此事,神明都看着呢。” “神明的启示”听起来就很有噱头,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钟知府点头:“杨同知你的十万两银子带了吗?不如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什么是表率,领头羊。” 杨善苦笑,下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十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也不是一箱,两箱就能装得下的,已经在运来的路上了。等银子一到,定然展示给大家。 刚才还高呼的人群,一下失望至极,“吁”声四起。 “大家安静,给我们杨同知一点时间。从明天起,公告栏会公告大家的捐赠数目,到寺庙建成,还请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出力。” 当天捐款的排队的人,一直排到二里外。 一下了台,杨善追了过去:“大人,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下?” 钟子涵不以为意:“是大事儿吗?当初你提议的时候,说捐十万两的时候,我劝过你。但我看你当时信心满满,我以为这部分钱,你早就准备好了,今天也是话赶话,赶在那儿了。我不是想激励百姓能多捐点吗?一人一份力,泽州十万人,不少钱呢。但你今天这个表率做的不到位呀,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 杨善强挤出一丝为难的笑意:“没有没有,下官这就去拿。” 杨善回了屋,将桌上的书,一拂袖打到地上去,十万两万,他上哪儿去找这十万两?泽州十万人,一人一两的话,那就是十万两了。不行,这不是十万两的事,他一定要让林家没了喘息之力。 杨善将那几张,更了名的地契,摆到面前,也不知道这几个铺子能卖多少钱,先去看一下。 正在此时,林明鬼鬼祟祟的进来,卑躬屈膝:“大人……” 杨善一见林明,气更不打一处来:“怎么?你还知道来啊,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不敢不敢,完不成大人给的差事,小子怎敢死。” 杨善将几张地契扔到抽屉里:“这么说你办的事成了。” “成了成了,不过小的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 杨善单手撑在桌上,手指敲着桌子:“怎么,要和我谈条件了?” 林明缩着脖子,摇头:“不敢不敢,就是借小的一万个胆子,小的也不敢。” “那你是什么事儿办成了?是地契,还是一万两银子?” “地契,地契。” 杨善瞥了一眼,看他怀中确实揣着东西:“怎么?那一箱子地契,到你手里,就剩这点儿了。” 林明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抱着怀中的东西,似乎怕被人抢走一样。 “不是不是,那箱子里,除了地契,还有一些商契,往年纳税的批文,以及一些管事的卖身契。” 杨善了然:“那么一万两银子,是没要到了?你不是说你那侄子都听你的吗?这点小钱也要不来?” 林明摇头:“不是不是,原本是能要来的。就是婚宴上出了差池,我那侄子的聘礼和嫁妆,都被他那贪心的老丈人给压下了。不然12一万两都多呢。我上门要了几次都没给,还被泼粪浇了出来。” 杨善坏笑,这事儿闹得很大,他也是有耳闻的,甚至齐县令将女儿都赶出了家门,回门那天都没见,看了两家也闹的很僵,不过这正是他要看到的。 “看来齐县令要比我贪多了,连自家姑娘的嫁妆也舍不得出,还能要回来。这样老丈人也够他吃一壶的,这事儿就算了。” 林明长呼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 杨善说完这一茬,冲他招手:“地契呢,拿过来。” 林明陪着笑脸:“大人,能不能……教我那侄子林欢放了呀?他就是一个小辈,他们那一支子人就剩下他一个了,总不能,让人断子绝孙了不是。” 杨善蹙眉,可没工夫听这个,拍桌呵斥:“拿过来!” 林明任就满脸堆笑,一动不动:“大人您看,您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林欢就一个小娃娃,大人你就高抬贵手吧。” 杨善不耐烦地一拂手:“行,回头我就给你放出来,把东西拿过来。” 林明仍然一动不动:“大人,您看我这侄子林世珺,铺子也没了,身上也没什么钱,还被老丈人嫌弃,他现在就是傍上天运也翻不起身,您就留他一命吧。” 杨善黑了脸:“怎么?是我给你的脸太多了吗?你不觉得自己,要的有点多吗?又要自己的命,又要儿子的命,又要我放了你侄子,还要你另一个侄子的命,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林明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能给大人办事,是小的荣幸。小的也知道大人,也是为他人办事很为难。但这里毕竟大人说了算,可以只手包天。这是五千两银子,是小的私自孝敬大人的。” 林明半躬着身子,将一摞银票结果头顶递上去,杨善一挥手,打开那些银票,银票飞飞扬扬。 “少给我来这一套!” 林明当下跪伏在地:“大人,那孩子人又笨,心又善,还没钱,没眼界,再怎么也翻不起身,莫要说,继承他父亲的遗愿。小的真心求的不多。只求……只求这孩子,能活着就行,活着就行。” 杨善起身冷笑:“活着?上面交代让他生不如死,你让他活着?你这是成心砸我饭碗了,我能让他死,就算是给他爹林清面子了。” “多谢大人,但这好死不如赖活着啊,生不如死,我看也挺好的。” 杨善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把东西拿来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林欢自桌下,将包袱放到桌上“这是地契,还请大人过目。” 又快速的把银票捡起来,才站起了身,讨好的放在桌上。“这点小钱,是我孝敬给大人的。” 杨善打开包袱,翻了那一沓地契,好像和他刚才看的那几张不一样:“你小子,不会用假地契糊弄我吧?” 林明摇头:“不敢不敢,大人,您太看得起小的了。就是见天的胆子,小的也不敢。这是真真的,您就放心好了。” 杨善不疑有他,看着这一摞地契,刚才被钟知府逼迫的紧迫感,瞬间消散,心情也好了不少。 “行了,你退下吧。” 林明恭敬的一步一步往后退:“大人,你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突然一个砚台飞过来,林明赶忙往旁边一躲,脸色惨白。 “小的,退下了。” 杨善将桌子上的地契,一并扔到了抽屉里,抱着胸,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很快,完成这个任务,他就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回京领功受赏了。不过正当他得意的时候,又想到林明,那副恶心的嘴脸。 “来人!” 他手下的衙差,跑了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去将林欢严刑拷打一番,让他签字画押。就说他已经招供,道出了地契的所在,而且地契,本大人已经拿到了。” 衙差抱拳:“得令,不知道这罪人该如何处罚。” 杨善想了想:“处罚?虽然偷盗之事,可大可小,罪不至死。我看他和赵县令私交不错,就留他一命吧,不然到时候太麻烦。关他个十年八载,以儆效尤吧。” “大人您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杨善一拍桌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好好关照这点,那只手偷的,就给我断了他哪只手,两只手偷的,就断两只,也省得他以后出去了不本分。还有还有,他那个嘴呀,不太安分。我不喜欢听他说话。”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76章:简直丢人 http://.biquxs.info/

泽州府的告示贴出来三天了,天天都有人围观,除了知府大人捐了三万两以外,大家多得有捐几千两,少的也有几钱银子。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一人问道:“喲,这杨大人今儿个,也没把这十万两添上吗?” “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没准儿还在运的路上呢?” 大家众说纷纭,有一人直言不讳道:“你们不知道吧,杨同知说‘出十万两’,不是真的出钱,是想逼那些做生意的商户们,多出一点钱。要是真想出银子,这钱早到位了,盖寺庙这事儿,都说了几个月了。可见呀,不是银子没运来?而是根本没银子。” “看来这寺庙是盖不起来了,少了这笔银子,就靠咱们这平民老百姓加起来,能出几个钱啊。” “就是就是!这官府不是坑人呢吗?”众人纷纷附和。 “哎呀,我还想,要是能新盖寺庙,这不就能找个活计了吗……” “娘的,这是要打水漂啊,我可出了整整一两银子啊。” 钟子涵站在院墙的花窗下:“杨同知,这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可听到了?” “大人带我来,这是何意啊?” 钟子涵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走:“百姓啊,并不在于你出多少钱。我们做官呀,一定要说话算话,答应了就要做。你这一闹,弄得人心惶惶,实在是有损我泽州府的名声啊。你说说这十万两,什么时候能到位啊?” 钟子涵突然回过头来,态度十分轻蔑:“其实……你拿不出来,无所谓的。就当着大家面,把原因说出来就好了,没人会怪罪你的。” 杨善脸涨得通红,低头咬着牙回禀:“大人无需为此事费力劳神,这事是下官提议的,下官心中自有部署,到最后,一定能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既然,你这么说,那此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就……” “下官愿意,辞官而去。” 钟子涵皱眉,连忙摇手:“年轻人,话没必要说的这么绝吧!那好吧,本官准了。” 杨善瞪着钟子涵离去的背影,等着吧,这事儿,我要办不成,我就跟你姓了,你们越是阻挠,越会成为以后我扶摇直上的资本。 抽出一张名单递给了衙差:“让这张名单上所有的管事,都在白记布行等我。” 杨善一下马车,进了白记布行上了二楼,看着满满坐了两排子人,拿扇子敲了一下手心:“人都到齐了吧?可有谁没来啊?” 衙差便将一张名单递了上去:“有一家管事回家探亲了,有一家管事卧病家中,还要……” 杨善瞥了一眼名单:“都记下来,等秋后算账。” “是!” 一听这话,各管事交头接耳,这都什么情况。 一人笑着问道:“不知道杨大人,将我们聚到一处,所为何事啊?” 杨善提下摆,向后一坐,衙差识相的把凳子一推:“都说说,你们这铺子的账面上,都有多少银钱啊?” 一副大爷的姿态,把各家掌柜的给问懵了。虽然大家都是给一家东家干事,但遇上这事儿,还是头一遭。互相看着彼此,心里泛着嘀咕,根本就摸不透,这位官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大人这是跟我们开玩笑呢吧?” 他率先笑了起来,众人也生硬的附和着笑了起来。 杨善一拍桌:“我看起来,很像和你们开玩笑吗?” “那大人您这是……不瞒您说,这铺子里账面上的事儿,都属于各家的私密之事。除了到一季盘账,年底盘账的时候,我们这些管事的,就是连彼此的账目,也是不清楚的。” 杨善没耐心听,他们打着马虎眼:“少跟我废话,你们自己合计合计,看看账目上能不能空出十万两银子来?” “这……”众人面露难色。 杨善翘起二郎腿:“区区十万两,我想拿,肯定是能拿出来的。说吧,这些钱什么时候能到位?我急着要现银。” 杨善此时正憋着一口气,迫不及待的,想要拿来这十万两银子,给钟知府来了下马威。可他这一通操作,着实把各管事吓了个不轻,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哟,大人,我说句您不爱听的!您这是自己拿出十万两银子,找肥羊找到我们的头上,拿我们来开刀啊?” 杨善冷哼,心想着铺子都是他都了,他想怎么做,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怎么,谁不想给啊?” 另一个管事也站了起来:“这不是给不给的问题,咱们这账面上的赢钱,都是东家的,除了东家,我们也不能私自调配,我们只是个小管事,要不这事,您和我们东家商量。” “行,你明天就滚蛋,不用来了。给我把他记好了。”杨善说着跟身旁的衙差嘱咐了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琢磨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人猜测的问道:“大人,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跟我们拿银子。可是东家吩咐您来的?这东家也真是的,自己要捐十万两银子,跟我们说一声,就得了呗,哪用得着,劳烦大人亲自上门取吗?” “什么东家西家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吧,你们这些铺子,已经不姓林了,都改姓我杨了。” 瞬间,几个人悉悉簌簌的议论起来。 “不知杨大人可有什么凭据?据我所知,我们确实换了东家,但是这东家,并不姓杨。” 杨善向后一招手,衙差便把一摞地契拿上来,他往旁边桌上一搁:“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看仔细点儿,这都写了什么?” 几个人面色沉重,赶忙凑上去看,可这翻来复去都看了一遍,大家全都如释重负,甚至眼神中流露轻视和鄙夷。 有人还没等回到位子上,就笑道:“杨大人,您是不是想银子想疯了,都讹钱讹到我们这了?” 杨善脸色煞白,怒道:“你说什么?白纸黑字,你的眼睛瞎了吗?” 那人大笑:“我不说咱这店是不是百年老店,就是我也在泽州这片儿的地界上,活了好几十年了。见过的官,大大小小数不清了。什么样的没见过,就是那贪得无厌的,也惯常见。可就是从来没见过,像您这么不要脸的。” “把他名字给我记下来!” 衙差擦着额角的汗珠,试探的问道:“您叫什么?” “不用记我了,杨大人,跟您实话说了吧,您这地契是假的!我看您真的是穷疯了,想拿钱就算了,还拿着假地契来讹,您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其他人也没忍住,笑出声:“就是,您要没有那十万两银子,当初就别说那大话。十万两银子啊,您以为两张嘴,上下一碰,说就完了。真要能拿的出来,得是好几辈子人的积蓄呢。” “我还以为这么兴师动众,把我们叫来做什么。原来开口问我们要十万两银子啊。怎么,这么多银子,要在寺庙里给我们塑金身啊?” 杨善全然听不到众人的嘲讽,他整个人是蒙的,他快速的翻看着那些地契,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就是借林明个胆子,他也不敢弄一份假的,来糊弄他。这怎么会是假的呢! 不可能,不可能,他快速的翻出那几张,一早批下来的地契和文书:“这几张,总归是真的了吧?” 众人再一瞧,有人甚至夸张的,拿了过来,弹了弹纸张的硬度,对着太阳看了看:“哎,这张仿的真真的!” 一旁的人撞他的肩膀:“说什么呢,这张是真的,快还给杨大人。” 杨善一听是真的,也不顾他们那些态度:“那这几家铺子的管事呢?” “这是大人您的铺子,我们怎么会知道,这管事在哪呢?” 众人再次哄笑一团,像看猴戏一样看着他,他感受无比的屈辱。 “对了,我好心提醒大人一句。这几家铺子,以前确实是我们少东家名下的,但因为经营不善,货早就清了,人也早就撤了,已经黄了一个多月了。” 什么?杨善觉的脑袋嗡嗡的响,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其实从东西丢的那一天,他就应该想到了,这世上除了林世珺,谁会去偷那东西。不过,是个没根基的小屁孩儿,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躲得过去了,他还能怕他了不成? 正好,这钱就从他头上出。 “去,把你们的掌柜的,给我叫出来?” 有人冷笑道:“我们掌柜的日理万机,忙的……” “怎么你想到牢里住几天吗?去叫!” 只见楼梯上下来一个人:“哟,杨大人,这好大的火气。” 杨善瞧着来人有些面熟,难道这就是林世珺。可看着年龄不像啊,这个年龄,都能做林世珺的爹了。 “你是谁?” 白晓拿扇子一下一下,敲着掌心:“我啊,正是大人要找的人,这家店的东家。” “原来是你!可你不是林世珺,难道说盗取地契的人是你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说的,请恕草民听不懂。不过,这些铺子,确确实实是我的。” 这人不是林世珺,除了盗窃地契的人,还能有谁?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倒是可以谈笔买卖。 “还抵赖?不过无所谓了,我就跟你实话讲吧,只要你拿出十万两银子给我,盗窃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白晓坐在他的对面:“大人真是说笑,先不说,我没有这十万两银子。我就是有,我也不会出的。这铺子,我从别人那里买来的,至于盗不盗窃,那是别人的事。反正我只认,官府的批文和签字画押。你总不能说,官府的批文也是窃来的吧。” 杨善笑,批文这种东西:“少给我来这一套,你这把戏,都是我玩剩。如果你不说,也可以,我会让你在泽州,站不住脚,如果你还想让这铺子好好的开下去,就识相点。” 白晓两手一翻:“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府衙同知,哪来这么大的权力?” “您说呢?”杨善意有所指的指了指上面,仿若在说自己“上面有人”。 白晓摸着自己的腮帮子:“那真不巧,当今圣上的太傅,乃我夫人的祖父,不知道这算不算上面有人啊?” “你是……白晓!”听说太傅一门,男丁兴旺,只有一个孙女,嫁的是一个商人白晓。 “不错,正是在下。” 杨善愣了,若是别人还好,若是他,道由不得他不忌惮,只盼他能不管这些事:“那你……也不该管,你不该管的事!难道说这事,太傅也要插一手吗?” 白晓避重就轻,走到了他身边:“我是听不懂,同知大人你在讲什么?但是商人嘛,无利不往。这铺子能低价卖到我手里,难道你要我,到嘴的肥肉吐出去吗。这怎么可能。还有啊?这地契吗?再怎么作假,也得弄得像模像样吧,这也假的太离谱了吧,瞧这花字和印泥,水一碰字就掉。” 他拿起那已一摞假地契,按到他怀里。 杨善被他推了一个跄踉:“那这钱,你是不出了。” “出也不是不可以,要不,我先回去同家中夫人商量一下?” 杨善咬牙:“不必了。我们走。” 他只能带人灰头土脸的走掉,该死的林明,竟然敢用假地契来骗他,害得他丢尽脸面。 一上马车,就吩咐道:“去把林明找来。” 林明这些日子,还没回陵川,一直都在打听林欢的消息,一听杨大人叫,战战兢兢的来了,可一进门就闷胸吃了一脚。 “大人,你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杨善从地上把他揪起来,将地契砸在他脸上:“林明,你竟然敢拿假地契骗我?” “小的,不敢骗大人。真的是我手下,在我拿侄子林世珺屋里看见,偷来的,不会有错,不应该有错的。”林明爬起来,扑在地上,反反复复的拿着那些地契比对着。 口中絮絮叨叨:“不会有错的,一定不会有错的。” 杨善松了松肩膀:“你这么说?难道你早就知道,是你侄子盗取的地契了。那你还敢求我,让我放了他?” 林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想他:“不是的,不是的,我那侄子曾经说过,林清还在世之前,将地契做了主副两份。副地契用来做生意做买卖,主地契留着,以防万一。所以这不是,那份丢失了的副地契,而是另一份主地契。” 看着他信不疑的样,杨善只觉的自己愚蠢,竟然找这种人办事:“难道,这种鬼话你也信?” 林明拿不准了:“小的,原先是不信的。但我侄子说,京城大户人家都是这么做的。小的想,可能确实和我们这些,山野小地方,有所不同吧,毕竟小人也没去过京城啊。” “蠢货!我在京城这么多年,就没听过有什么地契,是主副两份的。我看你那侄子一点也不傻,你反倒像个傻子,指不定他将你玩弄在股掌之间,你还不知道呢。” 林明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不应该骗我的……” 杨善自嘲:“不可能,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地契是假的,你那侄子还找了一个不错的靠山,将铺子出手了。你让我现在,上哪儿去找十万两银子啊。” 林明后背当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安抚道:“大人,您别急。如果确有其事,我这就去查,我这就去找。他卖了铺子,钱一定在他手上,我这就去找。” “那你快点去,这次你要再办砸了就……”杨善在脖子上笔划了一下,林明赶忙跑了出去。 杨善扯着衣领,心烦意乱,前几年,这事儿还办得挺顺,他这一不留神。林世珺还找了个靠山,白晓,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他的亲舅舅。看来这十万两银子,他是别想拿到手了,林明这个蠢货。 杨善想到今天,还在知府面前说了大话,现在想收,也难了。要是没有着十万两银子,别说寺庙盖不起来,他升不了官,恐怕他连现在的官职,都要保住了。 这怎么能行呢,他得好好想个法子才行。 我们泽州可有十万百姓啊,十万百姓。 杨善眼前一亮,计上心来:“来人,听说泽州有十万百姓。” 衙差想了想:“回大人,前年统计人口的时候,是十万人,现在估计比10万人多。” 杨善小小的松了口气:“好,那你奉我的命令,去挨家挨户去收银子,每个人要出一两银子。” “出这么多的钱,干什么?” “修寺庙!怎么,你有意见?” 衙差连忙低下头:“不是,小的这就去办。” --- 一转眼的功夫,十天过去了。杨善这边紧锣密鼓的收着银子,却连一千两银子,都没有收到,这些百姓真的是也太穷了!至于那些商户,道换算痛快,可这有什么用。? 他连那三家铺子也卖掉了,没想到被狠狠的压了价,到手也不过五百两银子,这些钱,离十万两银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正在他苦思冥想,发愁之际,林明带着林世珺来了。原来失踪了数日的林世珺,刚回了泽州,就被林明抓了来。 杨善盘算着,怎么能从他身上榨出十万两呢,要不绑了他,恐吓白晓,不行不行,太傅那老头太麻烦了。 “这些假地契,可是你制作的?” 林世珺跪在地上,认真的翻着地契,傻兮兮的笑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们手里?这些不过,是我闲来无聊画着玩儿的,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你画着玩儿呢?你可知道伪造文书,是要下大狱的。” 林世珺从怀中掏出一张真地契,与那假的放一处,指着不一样的地方:“大人您看啊,我这不是伪造啊,伪装要一模一样的。真的不长这样的,这是个人,都知道的,画画是不犯法的。” 杨善想到那一日的情形,恼羞成怒,上去就冲着他腮帮子踢了一脚,林世珺鼻血齐流。 林明忙跪下来,往前挡了挡:“大人,是小的误会了,误以为为真。” “你滚开。林世珺你还敢说,你没去阳城赵府偷地契?是林欢里应外合,协助的你吧?” 林世珺擦着鼻血,畏畏缩缩的往林明身后躲了躲:“大人冤枉啊,大人你说的,我真的没有啊。” “没有,你没有地契?是怎么把铺子卖掉的呢?” 林世珺挠头:“我不知道啊。” 林明高举双手,抱住杨善抬起来的推:“大人,你别生气。我这侄子死心眼,我让他说实话,你瞎说什么呢?快听明叔的话,跟大人都老实交代啊?” “松开。”林明赶忙松开手,陪着笑,拿衣袖擦了擦杨善的鞋,拍着他裤腿,退了回来。 林世珺抱住林明:“明叔,我怕。这个大人好凶啊。” “别怕,你实话说了,大人是不会为难你的。” 林世珺抱着他的时候,能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却笑着同他说没事,一瞬觉的心口闷的很。 “我的那些铺子,我不会打理,明叔也不会打理,不赚钱。我就送给舅舅打理了,地契的事,我也和舅舅说了,舅舅说他能处理,他还说。以后每个月都给我三两银子,我觉的挺好的。” 杨善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语气冷的发寒:“什么!你没拿到钱?一月三两,你是在装傻吗?”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人,大事不好啦……百姓在外面闹起来了!” 杨善看了一眼窗外:“待会儿,再说,正忙着呢?” 话音才落,钟子涵一脚踹开门:“闯出这么大的祸,本官看看你忙什么呢?” “不就是十万两银子吗,下官很快就会,把这个亏空添上的。” 钟子涵扫了屋内一眼:“添亏空?你还是先把衙门外闹事的百姓处理了吧。本官好像记得,你说过,这事儿办不好,就自动辞官,现在看来这官,用不着你自己辞了。” 眼看钟子涵要出去了,林世珺大喊道:“青天大老爷,救命啊。草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就被杨大人,抓起来一通毒打,还被逼问,家中存款银钱的下落,大人要是坐视不理,小的就要被他打死了。” 林世珺鼻血糊了一脸,一张嘴,嘴里也是血,刚才那一脚踢在脸上,牙齿把嘴里的肉给磕破了,现在脸也开始肿了,瞧着确实挺狼狈的。 钟子涵拍手:“很好,杨同知果然是很有法子,不经羁押,就向良民用私刑,这个你作何解释?” 杨善嘿嘿笑了几声:“大人误会了。下官,怀疑他与一起盗窃案有关,下官正在收集证据,他言语无状,藐视王法,顶撞几句,我就动手给了他点教训,算不得私自用刑,何况我捍卫的是朝廷的尊严,皇权至高无上,岂容这等愚陋小民藐视。” “大人,我没有。” 钟子涵抬手,示意他闭嘴,带着杨善迅速离去。 门外坐着,闹事的百姓,大家苦不堪言的说着:“这个杨同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刚上任,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想着贪银子,变着法子的问咱们拿银子,什么修建寺庙,都是幌子,我看钟大人也被蒙在鼓里了。” 一个女人哭诉道:“可不是吗?我们一家九口人,上有老下有小,家里那口子,干活还摔伤了腰,全靠我一个人,纳鞋底赚钱养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可这一进门就要九两银子,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哪里有九两银子啊。” 旁人安慰道:“别担心,咱们知府是个清官儿好官儿,又是咱们土生土长的泽州人,不会不管咱们死活的,一定会给咱们做主的。” 钟子涵带着一众官员,指着外面:“你现在瞧瞧,这应该怎么办?” 杨善转拳:“这些刁民,都是惯的,打几次就好了。我这就去赶走他们。” 钟子涵一把拉住杨善:“杨同知,我已经上书朝廷将此事禀明。你滥用职权,向百姓勒索钱财,逼得泽州大地民不聊生,你还有话说!” “大人冤枉啊,我……我这都是为了给天子祈福啊。难道钟大人以为,百姓不该为天子祈福吗?” “杨同知说的没错,为天子祈福当百姓该做的。那你说出银十万两,却分文未拿,是不是对陛下不敬啊?” 杨善作揖:“下官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你不分青红皂白抓了阳城县赵县令的小厮,不仅藐视同朝官员,不听其辩解。甚至还冤枉他人行窃,甚至,无凭无据就滥用私刑,断人手脚,你又该当何罪啊?” 杨善低着身子:“下官一时糊涂,查案不清。” 钟子涵笑:“我看这不是一时糊涂,也就是仗着自己是官,既期压同僚,又欺压百姓,甚至还借着陛下的名头,鱼肉百姓。我泽州不需要你这样为非作歹的官。” 杨善急道:“大人,这之中有误会,还请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楚的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既对陛下不敬,又对百姓不善,你实在不配做这个父母官,来人,将杨大人给我关起来,各位同僚可有异议啊?” 其余官员附和道:“大人英明,我们需要为百姓造福的同僚,而不是这样的害群之马。” 杨善被二人压住,才反应过来:“大人你不能关押我,我可是朝廷的命官啊。再者说,你关押了我,这十万两银子,拿不出来,这白龙寺就盖不成,家师已向陛下禀明兴建寺庙的意思,陛下十分看好,难道你想让陛下,对泽州失望吗?” “这是我泽州的事,就不用你这个阶下囚操心了!” 钟子涵捏了捏眉心,推开衙门的大门,走了出去,只见百姓的人潮开始汹涌,任凭衙差的拦挡不住。 “钟大人!你就体谅体谅我们苦衷吧!这一人一两的银子,我们交不起呀。” “对啊,我们交不起呀。” 钟子涵再三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可任就是叫苦连跌的哭声:“大家先听我说一句!都安静安静,先听我说一句。你们是泽州的子民,我是泽州的父母官。我是决对不会让你们,在这个地方活不下去,逼着你们离开这里。所以,这每人的一两银子……” “我出!” 一时间,没了声音,空气安静如斯,众人都看向举着手臂满脸血污的少年。 只听少年如是说道:“我出十万两银子!替泽州十万百姓,一人出一两。”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77章:儿子动了 http://.biquxs.info/

“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你不要信口开河!” 百姓现在对这十万两十分的敏感,再想到杨同知的事情,更是唏嘘不已:“就是就是,这位公子你是认真的吗?看你穿的,也不像个有钱人啊。” 更有人拂袖摇头:“算了吧,小伙子,你衣服都打着补丁呢,省的偷了家里的钱挨打,还是赶快回家吧。” 林世珺伸到衣衫里面,从后腰的位置掏出了一个包袱来,双手捧着递给了钟知府:“500两一张的银票,一共十万两。还请大人清点过目。” 众人惊呼一声,有人甚至盯着钟子涵的手指跟着他查张数。 林世珺向百姓们作揖:“草民林世珺,泽州大半的白记铺行,曾经都是我的。但这不是我多有本事,都是祖辈留下来的基业,只不过,父母亡故后,并无人教导。因此不懂经商,连着几年都在亏空。便将所有的铺面出售,得了这整整10万两银子,反正我孤身一人,食不过一碗,住不过一榻。拿着这些银子,与其整日担心被贼惦记,到不如拿出来,替大家解了这燃眉之急。” 一番话说的是落落大方,这年头视钱财如粪土的人,还真不多见。 钟子涵清点完银票:“十万两一分不少,年轻人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林世珺洒脱的抱拳:“这是我做为泽州子民,应尽的一份力。” “好,很好。这才是我泽州的本色。杨同知的所作所为,让本官深表痛心,原以为他会有所收敛,却不想他变本加厉。这也是本官监管不力所致,之前收大家的银两,都悉数退回。而这位少年郎,愿意慷慨解囊,为我泽州造福,本官也替泽州百姓谢过了。” 林世珺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就在路过告示栏的时候,衙差已经在第一行写上了,林世珺捐银十万两。 他立刻纠正道:“这位官爷,不是我捐10万两,而是泽州百姓捐了10万两。” 衙差拿着笔,彷徨的看了一眼知府大人,不知道该如何写。 钟知府道:“每位百姓后面,各添上一两” 围观的百姓们,瞬间欢呼起来,将林世珺团团围住,根本就出不去,那架势着实吓到他了。得亏是身经百战钟子涵,把他从人群中拉出来躲到了衙门呢。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出手很阔绰吗。这可是10万两银子,你现在想反悔,已经没机会了。” 林世珺笑道:“我怎么会反悔呢,能解了大人的燃眉之急,就是再出十万两,我也愿意,如果我有的话。不过……我想用这十万两买下杨大人的命,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钟子涵蹙眉,一脸意外的打量着他:“你还说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我看你比你爹,更适合做生意吗。小算盘打的门清儿,你既甩了自己的烂摊子,又得了这莫大的好名声,还想要报复人。是不是要的有点多!” “我原本只想求名的,可刚才听大人说他,断了林欢的手脚,我这心中,便只留了一个念头!” 钟子涵大笑:“放心吧,我早就给你换出来了,瞧,那不是活蹦乱跳着呢。”说着指着他的身后。 林世珺回头看过去,林欢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囚服,头发也乱七八糟,还扎着稻草。许是太久没见阳光,缩着脖子,眯着眼睛,走路也有些轻飘飘的,那苍白的小脸,因为看到了他,一瞬间有了笑意:“大哥!” 林世珺喜出望外,回过头作揖道谢:“还是知府大人,讲理。” 钟子涵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这些都好说。只要你,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就好!” 林世珺的笑一下僵在脸上,望着钟子涵离去的背影,径自出神。林欢从他身后弹出一颗头来,伸手在他眼前晃:“大哥你干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我。” 林世珺回神,一把抱住他:“放心吧,以后你不会再有事了。” 林明再听到林世珺应下了十万两银子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他这侄子,一定是早就发现了。所以才会这般戏弄他,怪不得,他觉得这事情,总不是向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原来他,早把被装在桶子里了。 一旦那杨善出了牢狱,指定第一个拿他开刀。而他现再觉的林世珺这番态度,明显是要找他秋后算账。 他两厢一考量,决定立刻带着儿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左右手头还有些银子,去了哪也饿不死。 林明骑快马赶回了陵川,找了一圈,才从赌桌上把林宥扯了下来。 “嗯……老不死的你干什么呢?没瞧见,我正赢钱呢?眼看我这把,就能回本儿了,你这是干什么呢?” 向来对儿子百依百顺的林明,这一次没理会他的撒泼打滚,拎着他的后领,将他拖回了家,进门第一句话,就是。 “快点收拾东西上路,捡值钱的拿。” 林宥揉着脖子:“爹你这是怎么了?比让人追债上门,还可怕。你要收拾,你收拾,我还得,接着回去赌。” “你要是不要命的话,那你就回去吧,到时别怪爹没提醒你。我就一个人走。” “喂喂喂,爹,你这是真的假的?!” 林明不予理会,只是一个劲的乱翻,直接捡值钱的拿,收拾一大包袱。往身上一背,根本就拿不动,最后,只拿了些银票细软,就连自己最爱盘的那些珠子什么的,也扔到了一旁。 “你干什么呢?还不快收拾?你要没有东西的话,那就走把。” 林宥也被老爹这认真的架势吓懵了,他是最惜命的,果断拿了银票,裹了一小包袱上了路。 “对了,爹,你不叫上姨娘吗?你先等等,我去喊我婆娘来。” “喊什么喊,等以后落了脚,再回来找,实在不行就另娶一个。” 林宥不敢托大,跟着老爹上路逃。老爹那是林子那密就往哪钻,路哪难走就往哪走,走的他是腰酸背痛,口干舌燥,实在是走不动了。 “爹,你别走了。咱们到底是要干嘛去啊?你到底惹着谁了??” 林明擦着额头的汗,冲他招手:“快走,你是要命还是要歇着,要不,爹来背你。” 林宥走不动,只好让他背上,可是山路太难走。林明那个老大不小的人,没走两步脚下一滑,就踩空摔倒一旁的草丛里,老泪纵横,直叹气。 这属实把,林宥吓坏了,他长这么大,哪里见过今天这场面。也不叫苦叫累了,将林明扶起来,搀着他往前走,多的话一句也没问。 逃到了第三天,沿途都没遇到什么店,采野果,吃野菜,还叉了鱼来烧,林宥叫苦连天,就在一处荒废的破院子里,林明听到了马的嘶鸣,他们还是被林世军找到了。 林明将林宥推进地窖里,将身上的银子都扔给他。 “孩子,这事儿和你没关系。爹要是不在了,你就不要在赌了,十赌九输,这辈子都不会出回本的。你要是戒了赌,这些钱就够你一辈子花了,以后对你媳妇儿好点儿,早点开枝散叶,等会儿,千万别出声啊!” “爹,你也下来,跟我一起躲吧……” 林明将他的头,往里一按,便将地窖的盖上,抱了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 林宥陷入了一片黑暗,只听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明叔,可真是让我好找,你这着急忙慌的,是要上哪儿去呀?” 林明坐在院里:“明叔也上了年纪了,也想学别人,四处走走。” “哦,这样啊。但依侄子说吧,这年纪大了,还是不要随便动的好,免得像我爹那样,客死他乡可就不好了。” 林明脸上的笑也僵了:“贤侄,可真爱说笑。” “说笑?明叔,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找你的吧?” 林明脸上一片灰败之想,喃喃道:“知道,知道……” “知道就好,也省得我多费口舌。那么,我就问明叔一句,我自认为,我这个做侄子的也算是听话懂礼,待您更是恭敬有加。您虽然不是我亲父,但在我心中胜似亲父。我甚至比您的儿子都孝顺您,从不曾顶撞过您一句,您要什么,就给什么,您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林明心中怅然,人心都是肉长,熟好熟赖,谁能分不清。 “世珺啊……这千错万错,都是明叔一人的错。但是这事儿,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的,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林世珺苦笑着摇头,自己就不该执着于此,明知道答案,还要问出来,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来。 “着份给伯父的信,是什么意思?难道一直以来,惦记我家财的,是我的亲二叔吗?” 林明大吃一惊:“这个怎么?会在你手上,我明明记得……” 林明一回陵川,就写了一份信,让人捎给京城伯爷府,那人是他最信得过的…… “明叔念了这么多年,你好心照顾的份上。就实话说了吧,我二叔又是个什么戏份啊?你也别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明叔自问,这么多年对得起你。若是别人,你早就……” “早就?难道我还要感恩戴德吗。” 其实到上辈子死的时候,他对明叔都是如父母般恭敬,只是林欢的死,始终让他难以释怀。 “虽然……林家的钱多的数不清,这些年铺子一直有盈余。可你每年,都借着铺子亏空的缘由,从我这里拿钱,四年而已,就掏空了我林家这偌大的一份家业,我不得辞了仆人卖了家具卖了房子,食不果腹都出去劳作。可你还是不甘心,就连我那为数不多存着娶亲的银子,你也惦记着。甚至连地契都送到别人手里,我险些就连那些铺子都没保住。明叔要想说你对我好,还真是……好得让人匪夷所思啊!” 林明理亏的低下头,往事重重,都是自己做孽,现在又有什么脸面让别人感恩。 林世珺蹲下,捏着他的下巴:“说吧,这里没人听见,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是谁这么见不得我好啊?” “没有人指使我这么做,是我自己贪图钱财,一时鬼迷心窍。你要打要杀随你,但是世珺啊,就听明叔一句,你手上既然有这么多银子,就远远的离开这里吧。” 林世珺立刻站起来,想到挨杨善打的时候,他曾经挡在了自己身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千。 “离开?我当然会离开,明年,我就会去京城。” “什么?你疯了?” “所以,明叔你告诉我,是谁?” 林明失魂落魄的瘫坐着,这孩子怎么会想着去京城呢。 “这……你小心着点,你二叔。” 林世珺背对着林明:“二叔?我二叔对我最好了,明叔,你不会是随便抓一个人出来,糊弄我吧?” 林明咬唇,想到林汐的模样,汗如雨注:“是人都会变的,你二叔现在的伯爷位子,是你爹的。无论怎么分,都不会分到他头上,你不去京城还好,你要是去了京城……” 林世珺笑,二叔前世对他是真的很好呢,难道说,所有对他好的人,都是有所图吗? “明叔,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他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对我。” “没有好处,这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啊。你二叔可是咱们林家出的伯爷呀。” 林世珺突然就笑了,笑的直不起腰来,双肩轻颤着,竟然没有一点好处,没有一点好处?区区一个伯爷,在京城那种遍地是官的地方,算得了什么?就连京城一个商户都比不起,可是在陵川,这种地方,竟然可以动动嘴皮子,就有人帮着办事。 他哭笑不得,回头看着林明发白的头发,和后面的地窖,算了……算了…… “明叔,此事我不追究了。你人也一把年纪了,就回陵川吧,别到处乱跑。”他讲手中的信甩过去“这信还你,好好写写,想必着天南海北的,伯爷是不会太为难你的。” 林明心中百转千回,眼见他就要踏出门了,喊了一声:“你爹当年在官场树了不少的敌,想害你的不止他一个,你还是……别去京城了。” 林世珺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向前走去,一整马蹄凌乱的声音,数匹马狂奔而去。 林世珺失魂落魄,着落什么也提不起劲来,只得将那些卖身契,通通交给了白晓和周宁周管事,让他们对铺子做清洗,把有问题的人都清出去。 他已经不想再管人之间的事情了,太心情烦闷,只想找个地方喘口气。便骑着马去了洛阳,他一瞬觉得,他重生回来,就是让他心力交瘁,打破了太多太多他天真的想法,他陷入了无限的自我矛盾之中。 他想问:这世上待他之人,可还有真心?这世上可还值得他去留恋? --- 齐静言交了画稿和青苗有说有笑的回了院子,一开房门门,就见林世军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她的衣服,她嘴角厌弃的抽了抽。 青苗识相的往后退了两步:“小姐,要不我先出去。” “你去哪啊?” 青苗笑得一脸隐晦,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床上,一副我不多打扰了的样子:“我先去煮个饭。”说着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这死丫头!” 林世珺睁眼醒来的时候,就瞧见她在有条不紊的,打包东西,他睁着眼睛,坐了起来:“怎么?你要和我回家了。” “你人都来了,我能不回吗。” 林世珺睡意未散,挠了挠头发,伸了个懒腰:“你腰喜欢,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呗。”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上次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有吗?”林世珺笑了笑,一脸疲惫的伸着手,一副求抱抱的姿势,那眼神哀戚戚的望着她,可怜巴巴的。她心说,林昭杏的这一招,八成就是跟他学的吧。她对这一招还真是没有抵抗力呀,想他抱着她衣服那样子,自我安慰,然后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林世珺满足的抱着他的腰,头贴着她的肚子,蹭来蹭去,齐静言正要回抱他。 青苗一推门,大大咧咧:“小姐,饭好了。那个……我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啊。我什么也没看见。” 青苗赶忙关上门,她还以为,做饭的功夫,他们早就去叙完旧了,可谁承想,这才是刚开始的样子,看来她还是先祭五脏庙的好,人家是有情饮水饱,她这还饿着呢。 齐静言脸羞得通红:“哎,你这死丫头,我做什么了吗?”然后拍着林世珺的手臂:“你快点松开,松开。” “我不,我不开心,心情很不好,你哄哄我?” “哦”两人同时,惊呼出声。刚才那一瞬间,林世珺感受到,那隔着肚皮的小拳头,像是摸在了他的脸上一样。 林世珺有一种莫名的感动,然后抱的更紧了:“动了?还是我家昭杏疼他爹啊。你看看你,都不如你儿子会疼人啊。儿子,真乖。” 齐静言也很意外,手按在肚子上:“这还是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动啊。” 林世珺轻抚着肚子:“哎呀,我家儿子真懂事,真向着他爹。来,再动一下,哦……你家孩子,是不是能听懂人话?”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跟肚子说过话,这动还是第一次呢。” 刚才又动来一下,林世珺是激动不已,乐此不疲的互动着:“在动一下,在动一下。” 然而孩子并没有给他面子,只动了刚才那两下,便没了回应。 林世珺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许是我儿子动累了,得吃点饭,这孩子才能接着动呢。” “什么吗?净瞎说,这孩子不比起其他孩子爱动,是个好静的,乖着呢。” 林世珺嗤之以鼻:“可得了吧,前世这孩子很能动的,有好几次半夜还把你踢醒了,你都给气哭了。对了,你是不是没和他说话,以前你很爱同孩子讲话的。昭杏你看看,你娘亲对你真不好啊,以后爹陪你说话吧。” 齐静言挺着肚子离开:“别听你爹的,你爹嘴里说的,就没有一句能信的。” 林世珺跟上去,似是怎么瞧都瞧不够,摸着她的肚子:“瞧着大了不少呢,之前还看不出来呢。” “6个月了吗?显怀了。” 林世珺指着那些包袱,问道:“这次,真的打算和我回家了?” “我可以拒绝吗?” “哎呀,当着孩子的面,给他爹一个面子吗,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孩子面前立威。再说了,你瞧瞧你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做这些活儿,多不方便啊,万一磕着碰着了,我那老丈人得多担心。咱们以后有时间,可以再做吗?我瞧这你画的花样啊,洛阳第一好看呢,手艺不会荒废的。” 齐静言嘴角含着笑意:“你个骗子,刚才还说,我要喜欢就在着多待一会儿,一会儿一个样。” “啊……我有说过这话吗?那听你的,我和儿子都听你的,多待会儿就多待会儿,明天我们再回。” 齐静言翻白眼:“撒手,别摸了!摸的孩子都头晕了。” 林世珺挠了挠头发:“这我不摸肚子,摸其他地方,也不合适是吧!”说着在她胸口比划了比划,又在她屁股上比划了一下。 齐静言抄起竹尺打在他手心:“不要脸,让你不规矩!” “我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你别生气吗,我跟你说,之前我回家办的那件事,已经办的妥妥的了。咱们回去之后,我就向岳父请罪。我保证,岳父这次绝对不生你的气,也不生我的气,这下能回了吗?” 一题这个,齐静言就泄气了,让她那倔脾气的爹不生气,怎么可能:“算了,我爹的性子,我知道的。你不用逞强,说这样的谎话,骗我了,我跟你回去就是了。现在孩子月份也大了吗,我人也瞌睡的厉害,这活也没法好好弄了,等回家生了再说吧。” “这就对了嘛,生了在说,别累着孩子,也别累着你。你看你,现在这全身干巴巴的,没二两肉,这怎么能行呢?回家了,我给你好好补补。”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78章:一个乞丐 http://.biquxs.info/

次日,两辆马车在一队人的护送下,离开洛阳。 齐静言撩起窗帘,看着近些日子频频出现在她身边的熟悉面孔:“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找了这么多人跟着我?我就说,你怎么能这么快找到我?” 林世珺靠着大软枕,笔直的双腿撑直了,占了多半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本书,不知他是真的看进去了,还是在装样子。 “我要不差人跟着你,你早就被人拐走了,听说那厚颜无耻的钟明君又来找你了。” 齐静言绝望的望着窗外,她是哪里想不开,怎么不和青苗坐一个车?等会儿,又要听他长篇大论的说钟明君了。 林世珺扯了扯她衣袖,她甩开,他才笑道:“哦,行吧!看在你表现都不错份上,我就不提了,真的不提了。” 她心中暗叹一声,你要有这样的觉悟,那是最好。 齐静言索然无味的看着街道,拿起蒲扇扇着风,这逼仄狭小的车厢意外的闷热,左右无事,就着他手里的书看了起来,还以为是什么打发时间的话本,这一读,能吃是正儿八经的四书五经了。 “这日头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你怎么也读起书来了?你不会……是想着考今年的秋闱吧!” 林世珺翻了一页:“怎么不行啊?” “不是我瞧不起你,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先不说,只有两个月,时间有些赶不及。就拿今年的试题来说,都比往年的难,所以三年后的那一场考试,题才简单了,你才能蒙混过关。” 林世珺生气的合上书:“你怎么这么小瞧人啊?我要是考中了怎么办?” “你要是能考中,咱们祖坟都得冒青烟了。” 本来就看不进去书,正在费力的凝神,还让她这么浇冷水,他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了,但还是死撑着犟嘴。 “那我要是考中了,你给我什么奖励?” 齐静言摇了摇头,一副劝他省省吧的样子。 林世珺左思右想:“我要是考中了,你就给我生个儿子。” 齐静言一愣,她当然知道,他说的儿子,不是她肚里的这个。可是他们还会有儿子? “那你要是考不中呢?” 林世珺很为难的说道:“那就生个女儿吧。” 齐静言脸一下黑了,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大脸,亏她心中还是小小的期待了一下。 林世珺凑过来:“应该,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收到伯府的来信吧,等你生完孩子,我们确保了小舅子和岳母的安全,我们就进京去。” “说来说去,你还想着进京。我早就说过,你肯定要进京的,我就不该信你,说什么会离京城远远的话。” “当初有那么多人欺负你,咱不得回去算算帐吗?” 齐静言眼泪吧嗒往下掉,要说欺负,他才是欺负自己的元凶。 林世珺想安慰两句,又收回了手,现在说的再天花乱坠,也弥补不了当初犯下的错。他看着窗外,突然看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乞丐,正艳羡的看着一旁的包子摊。 “停车!” 他赶忙下了车,去一旁的包子摊,买了几个包子,就走到那乞丐面前,从身上掏了一两银子出来。 “这些给你的。” 那乞丐虽然衣衫破烂,倒也整洁干净,面目清瘦倒是好相貌,他收下了包子,却把银两推了回来。 “我不是乞丐,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林世珺提醒道:“裴如意,你不记得我了?在泽州的时候,修补城墙的时候,我们一起搬过砖,当时我卖东西钱不够,你给了我二十文钱。” 裴如意一想修城墙,这事儿起码是两年前了,印象有点模糊了。 “当初,你说买手脂用的,那姑娘你娶到了吗?” 林世珺得意的,指着马车上探出来的脑袋瓜:“你瞧,那个就是。” “对了,你不是说你回京城吗?京城在北边儿,你怎么往南边的洛阳来了?” 裴如意哀怨的揉了揉眼睛:“我迷路了!不过,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这点钱,是我还你当年的。你就收下吧,如果当时没有你的二十文,我可能媳妇都娶不到呢。” 裴如意没再推拒,林世珺又闲聊了几句:“我听说泽洲要新建寺庙,到时那里有活计,没准我们还能再遇见。” “再会。” 林世珺春风得意的上了马车,齐静言奇怪的看着他,他一直抿嘴不说话,可偏偏就往他眼前凑,一副快来问我的贱样。 “刚才,那个乞丐是谁呀?” “一个故人!”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自己去看,和那男子的眼神对上之后,越看越眼熟:“他是不是,以前常来咱们家就那个客人,瞧着怪眼熟的,他是谁啊?若不是什么能用得到的人,你会好平无故的献殷勤。”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不过他的身份的确不一般,是当今的六皇子刘裴。” 齐静言大吃一惊:“当今六皇子?他一个六皇子,怎么弄的这么落魄?” “还能怎么,就是肉吃多了,要出来体验生活,感受人间疾苦呗。结果是个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就回不去了。” 齐静言一听,还觉的这六皇子莫名的有点惨:“不对啊,,我记得咱们到了京城的时候,六皇子不是死了吗?” “所以,我要在他死前,救下他。” “你知道当年他是怎么死的,你就去救他?” 林世珺点头:“当年,一次醉酒之后,我得知他的身份,便把仅剩的银两给他做了盘缠。让他回京,可在黎城去邯郸的路上,路过了鼓山,被那里的女匪头子抓了,当了压榨夫婿,后来就死于山匪之乱,他的儿女被送回了京城。” “山匪,可是你半年没回家那次,就是去查这事了?” “嗯,当年我爹也是死于这一批山匪。可等我查清当年的事情,去了那个山寨时,已经为时已晚。山寨四分五裂,已经没有人知道当年劫道的事了。” 齐静言寻思了一下:“那你干嘛,不直接把他送回京城,然后问他索要报酬啊?” “那怎么行呢,他戒心很重,需要慢慢接近,等我和他做了朋友,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借上他的势。” “你可真麻烦!” --- 林世珺带着齐静言回了陵川,就在他们成亲的那处院子住了下来。她原先,还舍不得泽州的那处院子,她的小菜园,她的小凉亭,通通没有了。但林世珺说在陵川,这样离家近一些,就算生了,父母走动也比较方便,他们也好照料着家中之事。 她一想到,为了保弟弟的命,果断的就妥协了。院子一下住了好些人,热闹的很,林世珺还专门从泽州请了,三名经验丰富的老妈子,给她调理身体。 回来家中,父亲也没有生他们的气,他那时候才知道,是他们翁婿二人合伙起来演的戏,合着她到成了外人,被排挤出去。弄的她担惊受怕,整日的睡不好。 不过她挺了这么大的肚子,还着实让父亲吓到了。一看父亲的脸,她就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他想着这成亲还不到半年,孩子就得出来,这得老丢脸了。 林世珺倒是出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看书,请了一个武师,天天同齐霖在园子里练武,还叫着齐霖游泳,他说齐霖上辈子是淹死的,要是会水也不至于淹死。 她肚子越大,身子越沉,除了林世珺请来的那三个婆子给吃着,隔着不远,母亲也要煲了汤,时时来看,被他们养的,胖了好大一圈。这站一会儿,就双脚浮肿的站不住了,这身子还不如以前了。 十月秋凉,她连着感了几次风寒,林世珺就费了好多的赢钱,在她的院子里铺了地暖,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十二月十二了。 接生的稳婆,两三天前就请来,留在了府上。齐霖齐融林欢和林世珺等在门外,他还是第一次和家人,等着孩子出世。前世想,如果父亲在世的话,恐怕也是这样的场景,如果他同岳父关系尚好的话,也该是这般的场景。 林世珺一瞬觉的,真好。 齐霖拉着他的手:“姐夫,我怎么心蹦蹦跳上没完,等生孩子,好熬人啊!” 齐融笑:“早让你跟你娘回去等着了,你个小屁孩也帮不上忙,竟在这里添乱。” “姐夫,我在,你是不是安心多了。” 林世珺点了点头,齐霖立刻理直气壮的禀告亲爹:“谁说我帮不上忙的?姐夫说得亏有我在了。” 众人被他逗乐,就听见一声啼哭,里面的妈妈推门喊道:“老爷生了是个儿子,5斤7两。” 十二月十二,申时三刻,5斤7两,林昭杏。 所有人,都去另一个屋看孩子去了,只有林世珺去了生产的那屋,齐静言整个人像水洗一般,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脸上,青苗和嬷嬷们,正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青苗端着盆,一回头撞到林世珺身上,险些一个跄踉栽倒,有几分不悦:“要看往一边站,别挡人干活,再说你们男人不是最忌讳看着血呼啦擦的场面了,你怎么进来了,不去看孩子?” 林世珺往旁边靠了靠,没应她,只是看着齐静言:“你还好吗?” 齐静言迷离的眼神望着他,眼泪泫然欲落,突然转过头,不看他。 “孩子我看过了,瞧着比以前气色好多了,白胖白胖的。我们的昭杏回来了。” 产婆手脚利索的,收拾完。就让林世珺卷着被子将她放到干净的床铺上去,盖好被子,擦了把脸,齐融抱着孩子走过来。 “瞧着很像,元宵小时候呢,不知道这长大了是随爹还是随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齐螎一说这话,齐静言就偏过了头去,闭上了眼睛。 林世珺站起来都孩子:“那肯定随我。人家都说了小时候随娘,长大了随爹。元宵小时候就长这样啊,那得亏现在是长开了,不然我说什么,都不能娶这么丑的丫头啊。” 齐霖点着脚尖,眼巴巴的凑过来看:“姐夫,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瞧着我这外甥好看着呢。” 众人围着孩子看了半天,见时间也不早了,齐融拍打扰齐静言休息,就率先回家,明日再过来,嬷嬷将孩子抱去旁间。 林世珺坐在她床边,摸着她的额头:“生的时候,不喊疼也不哭。最难熬的时候都熬过了,现在还哭什么哭,这孩子是命里给的,躲不开的。” 齐静言回头看他,扯着他的衣袖:“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呢!?” “你一直说的都没有错,我一直在等今天,我以为会不是的。没想到是真的……我以为前世,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以为……” 林世珺笑了,扯着她的脸蛋:“别这样,啊,不说了好吗。开心点,你是刚做娘亲的人,怎么能愁眉苦脸呢?让我们家昭杏听见了,他该多难过啊,他的娘亲,一点也不喜欢他。” “我……” 林世珺抵着她额头:“我说过了,这不怪你的。前世,我也没有半分,讨厌那孩子,不过是在跟你闹别扭。说实在的,昭杏那孩子一举一动,说话言行不活脱脱我的翻版吗?不过是比我聪明了,懂事了一点,会讨他娘亲欢心一点。” “不要再叫他昭杏了……我不想再叫他昭杏了。” 林世珺点头:“好,你说不叫就不叫。那起什么名字好呢?你有没有想到?” 齐静言蒙在被子里,抽泣着:“你来想吧。” “好,我想就我想。我叫林安吧,一世都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嗯!”林世珺隔着被子拍她。 “别哭了,坐月子的时候要是哭,以后眼睛会疼,你又不是不知道,月子底的厉害,落下的毛病,可有你罪受。” “嗯。” 林世珺拍了两下出去了,他还是去看看孩子吧,毕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当初眼睁睁的看他入了火海,现在能再见,他心中莫名的有了安慰。 他去了隔间,没看到孩子在床上,他推门一看,一个老妈子手中抱着小被子,正往院门外走。 “你给我站住!” 他一声呵,那老妈子非但没站住,反而跑了起来,跨过了二门,一阵风似的直往大门跑。林世珺追出了大门才追上,就看见不远处的槐树下有了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 他轻笑,真没想到,钟知府这么不讲究。他拍了拍小被子里的孩子,对那妈妈说:“你去告诉钟大人,少打这孩子的主意。还有,你明天不用来了,想必中的钟大人,会给你结银子的。” 钟子涵撩起凉棉布帘:“林世珺,你等一下,你总得让我看看孩子的脸吧。” 林世珺回头笑:“看什么?儿子是我的。怎么,难道钟大人想要,认我当干儿子呀?” 钟子涵下了马车,他回头看了一眼缩在车中的钟明君,大步的向林世珺走去。 “别忘了,你当初是答应过我的。” 林世珺笑道:“我说话向来不算数,难道钟大人不知道?还是说钟大人想要背上,纵容子嗣糟蹋下属女儿的名声?” 钟子涵咬牙:“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你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吗?把孩子给我,我保你平步青云。” “何必呢,钟明君有胳膊有腿,要脸有脸,要钱有钱,娶一箩筐女人,你还愁有一箩筐的孙子吗?又何必跟我们这平头老百姓争这,来路不明的孩子。大人不会没查过,我以前都是跑到齐府过夜的,内人在钟府府上,出了事情,也是我接回家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能不擦枪走火?你要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因为我实在不确定,这孩子究竟算谁的,但我的可能,会比较大一些吧。” 林世珺胳膊搭在钟子涵的肩膀上:“大人,算了。此事,内人已经很内疚了,好几次,想不开欲自我了断,我呢,好不容易把她劝好。做人嘛,留点余地,我不想你家儿子再和我们有任何瓜葛了、这孩子无论是谁的,除了姓林,他不会再有第二个姓。如果大人非要执意如此,那我也未尝不可鱼死网破,究竟是这一半一半的孙子重要,还是那个你养了十几年的儿子重要?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大人要三思啊。” 钟子涵思付良多,长叹一声:“我可以,看看孩子吗?” 林世珺揭开包袱,钟子涵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几眼:“不像!确实不像,确实不像,一点都不像啊,天这么冷,别把孩子冻着了,快回去吧。” 齐静言刚喂完孩子,就见齐霖顶着一斗笠的雪,进入屋。 “你怎么三天两头就往这边跑?外面下雪了还跑来?” 齐霖将自己的麾衣脱下,摘了斗笠,拍了拍身上的残雪,才凑过来。 “哎呀,我这不是想见见我的小外甥吗?我现在可是当舅舅的人了,是一个长辈,有身份的人。姐姐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齐静言只是笑,外甥舅舅两个人,咿咿呀呀的比划起来,算了,他开心就随他去了,林世珺进来。 “小舅子,你这是又一个人偷偷跑来了?” 齐霖摇头:“没有,姐夫跟我说的话,我记着呢。我不仅跟了母亲来,还带着两个小厮来的。” “娘也来了?她身子骨不好,来了做什么?省得到时候让爹念叨。” “爹现在可不敢说娘亲,他现在理不直,气不壮,姨娘生了个小弟弟。不仅不让我和小弟弟玩,还说什么母亲和小弟弟八字相冲。爹已经冲姨娘发了一次脾气了,我就带着娘亲,来你这里避难了,娘亲现在指着厨娘,给你做吃的去了。” 齐静言笑着没有说话,但眼底的担忧骗不了人的,离前世出事的日子近了,她这心中也就越没底了。 林安道是个乖孩子,不哭也不闹的,就是尿下了,也总一个人傻乐的拍手。 林世珺换尿布的时候:“这孩子打以前就是个省心的。” “得亏他省心了,不然咱俩可弄不明白,这不全拿他练手了,我听那嬷嬷说,你这手法娴熟的,就像照看过一个孩子似的。” 林世珺给他裹好被子:“安儿,你瞧瞧你娘说拿你练手了。” 林安拍着手咯咯的笑,林世珺抱给她看:“这傻小子,就知道个笑,什么时候才能等上他长大啊。” 齐静言摇着拨浪鼓逗他:“一转眼的功夫,快的很的。” 正月初三,一早醒来,林世珺就上门拜访,一整天跟着齐霖。 那一年的昨天,齐静言生产之后,还没出月子,过年原本该着回门的日子,人却没有回去。家里做了一桌子的菜,她从中午等到了晚上。 齐螎就一言不发的战在窗前等着,嘴上说着让大家吃饭,手上连筷子都不动一下,可那孩子并没有回来。 齐螎等到半夜三更,才肯让人撤去桌前的菜,一个人一言不发的坐到了天亮。 而齐霖不知道从哪个下人那里听说了,他那姐姐过的不好,家贫的接不开锅,上顿没有下顿,许是脸面无光才不肯回来。天没亮,便去厨房偷挖了一小袋的米,瞧摸摸的要去看她,都乘着马车去了泽州,眼瞅要到了,却失足落入了沁阳河里。 而他们对于此事,一无所知,等到齐螎上门来问责才知晓事情的原委,那一天齐静言哭的很凶,以至于眼睛落了毛病,一迎风就流泪,一流泪就想起了齐霖来。 傍晚时分,齐霖拿着一根竹竿,站在池塘便捞东西。林世珺找了一圈,才在池塘边找到了人,突然齐霖脚下一晃,就往水里出溜。 林世珺一把将他薅住:“我不是跟你说过,大冷天的你别靠近这河什么的,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齐霖不以为意的笑着,继续拿着网子在捞:“姐夫,你今天怎么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啊。” “捞什么呢?” “姐姐送我的荷包,刚才我摔了一跤就掉到池塘里了,里面装了几两银子,所以沉的特别快,我想捞起来。” 林世珺这一打量,他身上的衣衫沾着大雪过后,地上的微湿润的淤泥,地上也有脚打滑留下的痕迹,他心呼,得亏他看着了。 “别捞了,让你姐在给你绣一个。” “不要,我不要把姐姐给我的东西弄丢。”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79章:各自盘算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回家说了当天,惊险的事情,齐静言担心的睡不着觉,林世珺思来想去,总这么防着也不是办法,干脆请了两个人,整日的跟着他,齐霖独来独往惯了,根本不习惯。 林世珺就骗他说,你姐姐梦到你在河边出了事,哭了一整晚。我若不让人跟着你,你姐姐不放心。这小子果然心疼他姐姐,自那以后,都不用派人跟他,自己很主动了,一出门身边都不离人,虽然也出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意外,但幸好身边有人,就都被救下了,这就不提了。 至于齐母,因着子女在身边,还添了外孙,心情好了,整个人都格外精神,时不时就往齐静言这边跑,就是齐螎都劝不住。一问就是,他们小两口也没父母照应,我这做娘在不帮衬着点,能行吗?一说这话,连带着齐螎都不放心的往过跑,来这头,倒是比回家都勤了。 齐静言是打心里高兴,整天都乐呵呵的,同他说话,都随和了几分,直到四月十三一过,那天是她母亲去世的日子。第二天,她睁眼在看到娘亲摇着摇篮,逗孩子,她这心才彻彻底底的落了地。 她的亲人无事,她开心的不行,想找一个宣泄口,晚上便提着酒,去找林世珺,大哭大闹的喝了一晚。她心中的愧疚和遗憾,已经被一点点的添补上了。 宿醉,醒来的时候,二人为着一缕的相拥而眠。 她头痛欲裂,他也没好到哪去,顶着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揉着眼睛,对于二人坦诚相见的情况,也不以为意,他记得好像是她一直在喊热吧。 见她藏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觉的好笑,无意中看到她右胸前的那一小块红痕,他脑袋嗡的一声,这个位置是他的习惯,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元宵,我后背怎么这么疼啊?” 齐静言探头去瞧,吓的咽了口口水,昨晚……她下手有这么重吗? “没事,你昨晚让蚊子叮了,我给你抓了抓。” 林世珺意味不明的笑着:“真的是蚊子叮了?我不信!” 手一掀,薄的透光的红被,将二人笼住,他低头准确的吻住了她的唇,舌头灵巧的钻了进去,扫过她的上颚和唇舌,引发了阵阵的酥麻,这个吻深入而持久,她挣扎着推开他,几乎呼吸不过来,脸颊绯红。 “干什么啊?色胚附体啊你!” 林世珺看着,她身上自己啃咬过的痕迹,这样还说昨天没事,他不信,越想越美,厚颜无耻的抱住她:“哎呀,你瞧我这记性,这么美的事儿,昨天我怎么都没记住,再来一次回,忆回忆吧,我保证这次我能记住。” 齐静言可不像他,喝酒断片儿,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喝了点儿酒,就半推半就了呢?不过印象中,她勾着脚背一下一下按着他心窝子的踩,他才顺着脚背,爬了过来。 现在想来,这个情况,看着也不像是半推半就,到有点…… 啊!丢死人了。 齐静言真想闷死自己算了,拼死命的推开他,跳下床,:“别闹了,都什么时辰了,孩子都该饿了。” “总提什么孩子呀,他爹不是人吗?他爹不会饿吗?先喂饱大人,在管孩子吧。” 齐静言不理会,一件一件从地上把衣服捡起穿好,然后把他的衣服一抱扔到床上。 “少贫嘴了!快点起!” “不!”林世珺美滋滋的躺下,无意中看到拇指上的牙印,他不用记得,都知道,是他的小奶狗不肯叫,咬的。哎呀……他这是什么猪脑袋,怎么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这可是时隔1、2、3、4……林世珺自己掰着手指数,都有些吓到了,和离前一年,和离后一年,重生后两年,四年?他已经清心寡欲了四年了吗!原来,不是老夫老妻没感觉了,而是他饿过劲儿了,齐静言你瞧瞧,你是人吗? 齐静言喂完孩子,吃罢早饭,一阵懊恼过后。就抱着孩子哄,试图找些做的来转移自己的羞耻心。哄着哄着就又走回了,刚才的那间屋子,他还咧着嘴躺床上傻笑。 齐静言当时拉下了脸:“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我不管……睡了我,你得负责,要亲一亲,才肯起。”林世珺撑起脑袋,侧卧着看她。 齐静言半张这嘴,羞愤的说不上话了,就听襁褓中的孩子,咯咯的笑,小胳膊挥舞着,划着脸道:“羞…羞……” 齐静言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看着林世珺问:“别吓我啊,五个月大的孩子,会说话吗?” 林世珺也是吓得不轻,跪起来看,瞧这孩子,除了比以前胖点,气色好点,还真没啥区别:“不能吧,五个月的孩子,不会说话的,怎么都得一岁吧,是不是你听错了。” 齐静言不觉得自己听错了,刚才听的清清楚楚:“那有没有可能……他也重生了?” “不会,要是谁都能随随便便重来,这世间还不乱套了,你听错了。” 林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转了转,拍着手:“呜…哇…哇嘻…嘻…” 齐静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嘻嘻’的笑声吧,你快点起吧,你看看,孩子都笑话你了。” 林世珺不依不饶指着自己的脸,齐静言无奈,手蒙在儿子的眼上,在他脸颊啄了一下,然后接开手,冲着孩子:“猫~”又将手蒙在孩子的脸上,和孩子玩起了躲猫猫,逗的孩子一通乐,全然不顾林世珺那不甘的小眼神。 林世珺会心一笑,安慰自己!急什么,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万事开头难,这甜头都尝到了,还怕没有正餐。 齐静言和青苗在院子的空地里围了一片不小的菜园子,被齐螎瞧见了大呼煞风景,他们现在住的是三进的院子,外院住这林欢和几个手脚勤快,打架不要命的皮小子,后院住着青苗和两个伺候的老妈子。 至于奶孩子,都是齐静言来,齐氏心疼她,请了几个奶妈子让她挑,可孩子是个挑嘴的,不肯认,她也想自己带。齐螎怕她奶水不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头奶山羊,不够的时候便用羊奶凑合着。 家里就这么些人,在加上齐螎和齐氏常过来看孩子,道热闹的很,她觉的此刻是他过的最舒心的日子了,撒了菜籽,就等着出苗了。 齐螎抱着孩子在一旁看,忍俊不禁的笑道:“你倒是和你娘一样,就爱弄这些。希望你不要跟了你娘才好,你娘种的菜……就没出过一根苗。” 刚巧丫鬟扶着齐氏跨门进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你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的菜怎么就没出过苗了,这元宵和霖儿哪个不长得水灵灵的。” “那还不是我下的种子好。” 齐氏赖不过:“在大风天,把孩子抱出来做什么,快给我。” 夫妻二人便抱着孩子回了屋,林世珺走了来:“哎哟哟,我这老丈人说话,啊……你这菜园能不能出苗啊?要不我来检查检查吧。”突如其来的冲她挑眉使眼色,青苗识相的立刻,拿着水桶佯装去打水。 “滚——” “最近你都没瞧见齐霖来,你就不想问点,关于齐霖的什么事儿?” “齐霖怎么了?” “你晚上要是……答应我,就告诉你。” 齐静言耳根红的厉害,呵斥他:“滚——” 一招不成,林世珺只好献宝似的,拿出一封信递给她:“你瞧,这封是给你的,这封是给我的,你说伯府给我的这信上面能写什么呀?” “还能有什么,不看也知道了,你又不是没有收到过。”齐静言只顾着拆自己的那封,来自王俏的信。 “也对啊,那我就不看了。”说着就把水瓢里的水,浇到那封信上,那纸上的墨字就晕开了。这封信比前世早来是整整五年之久,因为五年后的一天,他在皇城寻了的差事,得到皇帝的青睐,他的伯父,才把他接回了家。 “那你也瞧上一眼啊,没准会有什么不同呢?” 林世珺讲了一铁锹土,将那信埋了:“反正我们也不回去,瞧什么瞧?伯爷的位置,他稀罕就坐去。” 齐静言欢欣鼓舞的蹦起来:“啊,五月十七,悄悄要成亲了。” “真的啊?看来什么姑娘也都能嫁出去啊。”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惦记着人家给你送春宫那事儿呢?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你忘了那两箱子书,你换了几袋米啦。” “我记她一辈子。”他到现在最难忘怀的并不是那箱子春宫,而是那压箱底的那一本书。王俏肯定是料定齐静言脸皮薄,不会把那一箱子书翻完,摆明就是给他看。 他那时候脸皮也薄,偷偷看了几本又怕被她发现,正好手中缺钱,就拿着到街市上卖,卖完之后,就见箱子底下,那一本手抄版的补肾良方,抬头就写着“天之大宝,是一轮红日;人之大宝,是肾中一团阳气。” 他看着很虚吗,很虚吗?这简直就是他的奇耻大辱,这回他要如法炮制,还回去。 齐静言有些担心:“不过啊,去年我成亲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有事儿就岔过去。都没有请她,想着回了泽州的时候,上门赔罪,后来也没去泽州,她现在心里,肯定怨死我了。” 林世珺志在以牙还牙,那肯错过这个机会:“没事儿,没事儿,你能去她一定高兴,过几天我去泽州,带着儿子,你先去看看她,看在咱儿子那么讨喜的份上,我保证,她不生你的气。” “好吧!”齐静言乐呵呵的回家去,林世珺则跨出二门,揽着众兄弟说:“赶快去买,把不重样的春宫图,一样给我买一副,装两箱子就成。” 林欢咋舌:“大哥,你这么惨吗?” 林世珺打他的头:“惨你个头啊,我买来是送人的,又不是自己看。” 一个稍微年长几岁的小伙子,愁容惨淡:“我爹说了,成了亲做事一定要克制啊,不然年轻气盛,很容易亏了身子,我看大哥这是,需要春宫救急啊,这事咱们还是抓紧吧,不然不能要这么多……” 林欢看着大哥坚强离去的背影,大为同情,心中更是就演化出了一个全新的故事,然后忍不住奔走相告。涕泗横流的向别人哭诉:“我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大哥他……呜呜呜。” “阿婆有没有办法?其实我大哥他……呜呜呜。” 等事情传的风言风语的时候,林世珺备受大家关爱,补的虚火直冒,鼻血直流的时候,抓林欢灭口打一顿,已然是没有用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林世珺一早派了人去,泽州把房子收拾了。过了两三日,才和齐静言坐上了去泽州的马车。这还是齐静言,第一次带孩子出门,指不得要听齐螎一通嘱咐,又要在泽州住一段日子,这尿布小被子,小衣裳,瓶瓶罐罐该带的都得带着,她丢三落四的,得亏青苗在一旁跟着,这出一趟门,倒是麻烦得很。 林世珺这几日,奸计没能得逞,有些不甘心:“你就真不想知道,小舅子怎么了吗?整日一天跑三趟的人,这都多久,都没来看你了。” “我听爹说了,你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做生意吗?他现在跟着大伯出去了,怎么也得到了冬才回来吧?到是个有志气的,听大伯的信上说,齐霖还是挺有经商头脑的,比你可强多了。” ……林世珺一脸黑线:“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各人有各人的才能吗。” “但愿如此吧!” 林世珺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去逗林安消遣,马车摇摇晃晃,等到了泽州,怎么也得一天的功夫,他焖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起话来。 “安儿也四个月了,瞧着也不小了。齐霖也没事儿,该教的教了,该嘱咐的嘱咐了,咱们也不能跟他一辈子,生死有命。我这次去泽州,主要想打问打问舅舅的商队什么时候去京城。等孩子八九个月大的时候,也省心了,没那么闹你了,我估摸着也能在京城落了脚了,到时候,你就和孩子来京城找我吧。” 齐静言看了他半晌:“你就这么想回去吗?我倒是半分不想,觉得现在守在父母身边,就挺好的,不如……你去京城吧,我就不去了。” 林世珺微微蹙眉,靠着她的肩膀,望着襁褓里的孩子,拿手指逗他的小手来抓。 “安儿,你想不想和你娘亲来找爹呀?” 林安捂着他的小指:“想……” 齐静言身子绷直了:“他怎么又说话了……” “说话还不好,说明我家儿子比别人家的聪明呗,说话都说的比人家的早。是不是,安儿。这孩子向来是个出人意料的,我记得,三翻六坐,七滚八爬,他都比别的孩子慢,一岁半了,也不说话,不会走。那会儿你病着,我可愁了呢。 可有一天我回家,没直接进门,在窗台上放东西,我就隔着窗缝瞧见他,在你身边说话,蹦来蹦去逗你笑。我一进家门,他小子就瘫坐在地上,一副交接,到我班儿的样子。后来观察了几次,我发现这小家伙挺能说的,我晚上跟你说的,他白天就能重复上那么一两句。别看就那一两句,他能说上个一天,许是我到家了,他也累得不行了,懒得走,懒得动,话也懒的同我说了,我一直以为这孩子说话晚呢。” 齐静言诧异的看着这糯米一样软弱的小娃娃。 “真的吗?” “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得亏有他了,帮了我不少忙。”林世珺手上一湿,赶忙给换了尿布,二人就围着孩子看了一会儿。 齐静言递了拜帖,没等到回信,倒是把人给等来了。 王俏下了马车,扣了门扉就进了小院。她还以为她高嫁了,就不理她们这些小姐妹了。可进了院子粗略的一瞧,实在难以将,住这小破院儿的人,和那一出手就捐了十万两银钱的那位,相提并论。 齐静言瞧见她,跑着过来迎她:“怎么自己跑来了,我还说上门去看你呢。” 王俏上下打量着她,她不过破瓜之年,因着生育了,少了一分少女的稚气,却平添了三分女子的韵味。身上不过是一件鸦青色的布衫裙,却意态幽花未艳,肌肤也嫩玉生光,体态丰盈,更娇媚了,惹不得让人多看了几眼。 “你这成了亲,到是大变了样?可见日子过的是美意的,瞧着气色也好呢。” 齐静言羞赧的笑:“我那是因着嫁了人,我该是因着要见你,今天气色就比往常要好了些。” “你这嘴,我信你才怪。快带着我去见见我的侄子吧,我可不是来看你的。” 齐静言笑着将人领进了屋,青苗摇着的小摇篮里躺着一个小人儿。王俏凑过去一瞧,整个少女心都软了,伸手想抱又不敢抱,怕伤着。只是那手指在他脸上戳了一戳,然后去捏他的小手。 “好亲人啊,几月的生日啊?” “林安,十二月十二,等你嫁人,我估摸着就能怀了孩子,生个女儿,就给他俩订娃娃亲。要是生了儿子啊,那就做兄弟。” 王俏脸一动:“你讨厌了,等生了再说嘛。天呀,你家林安也太可心了,好想偷着抱走哦。不过,你这也太快了吧。去年七月才成的亲,现在……” 王俏一下愣住了,去年七月,掰着手指往前一数,在想到那一日的状况百出,忍不住忧心的问了一句。 “这……不会是……” 齐静言脸露难色,冲着她嘘声:“小点声了,我也是年纪轻吗,照你说的,他也长得好看,我也只是嘴硬。找了个由头,就逃出来和他住了,等着肚子一天天大了,实在瞒不住了,我爹才肯让我们定下来成亲,但日子定的有点急。我当时又挨了骂,全然就忘了请你了。” 王俏一拍脑门:“哎呀,这是多大事儿呢,你没叫我,也没叫别人呀。你要是叫了别人没叫我,那我指定得生气。原本我都想好要给你填妆的礼,保证你大吃一惊。那你不叫我吗,省了我一大笔银子,但我不管,我成亲的时候,你得来。” “来来来,成亲那天我是一定会到的。” 王俏逗了会儿孩子,林安就识趣的睡着了,二人拉起了闲话。 王俏发愁的问:“不是我说,你家那口子是怎么回事呀?听说成亲的那天和你爹闹了不愉快,我听了,都担心死了,以为他真是没钱了,才闹了那样丢人的事,可他一转手吧,又大大方方的捐了十万两银子,可真是把我整糊涂了。” 齐静言摆手:“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瞧着喝我爹关系倒也融洽。主要他对我好,我爹就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了。” 王俏摇头:“这也是你吧,这要是我,哪怕他对我天好地好,只要敢落了我王家的面子,我就跟他没完。我要是能向你这样,不用管这些就好了。”她话里说的颇为艳羡,可齐静言听了觉的无比扎心,她何尝想落了齐家的脸面,但她还能说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么不懂事的,你那未婚夫我是瞧见了的,日后对你好着呢。” 王俏掰着手指:“可我也不知道的,这越是要嫁过去了,心里越没谱了。以前还想着,我不嫁他,谁能嫁他呢?这是我命里该的,何况也是家里同意的。可现在我瞧着你,我也想嫁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好烦那,就不能不嫁人吗?” 齐静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呀,好了啦,你可别说这样的话。你爹娘倒是不想嫁你,俗话说的好啊,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真要把你留在家里,你指不得怎么闹呢。” 王俏和她打闹:“人家想让你来劝两句,你倒说起了风凉话,不理你了。哎呀,你就劝我两句吗,我没准就嫁了。” “咯咯~” “羞不羞,你看我家儿子都笑话你了,你还是赶快嫁了吧。” 王俏爬在摇篮前:“行吧,看看你儿子这么亲人,我要抓紧给他生个媳妇儿了,我就勉勉强强嫁了吧。” “哎呀,你可以以后少说这话,免得让你家相公,听见了醋心。” “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啊?我心里难受,觉的嫁了他,太委屈了。”王俏当时就哭了。 齐静言抱着她哄道:“你这么好,他不会不喜欢你的,日久生情吗?你多黏着他点,喜欢上你,迟早的事。” “那得多迟啊……”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80章:前往京城 http://.biquxs.info/

人为什么总会被情绊着,王悄哭了一会儿,惹的林安也哭了,她才停了下来,大泪人儿开始哄小泪人儿了,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泽州这近一年发生的事情。 安平郡主天天出来进去,带的那位疑似未婚夫的男子。打去年夏回了京城,便杳无音讯,大家都谣传婚约作废了,郡主整日呆在家中绣嫁妆,力破谣言,可谁料今年开了春,那男的再回来的时候,便和钟子婵定下了婚约。郡主气得上了吊,人是被救了下来,就是有点疯癫了。 齐静言十分诧异:“怎么会这样?这男人是谁啊?闹出这样的事,淮庆王能让吗?” 王俏摇头:“我是听人说是郡主品行不端,所以这婚事才没谈成,具体什么事,王府把信儿压的很严实。但看庆王爷也没有追究,许是郡主有错在先吧。” 齐静言听了,不由得就往那件事上想,心里有些忐忑。 “还有啊,这年后,知府天天给钟明君相看媳妇,据说说亲的都把钟家的门槛踩坏了,现换了新的,据说三晋之内一半的媒婆都来了,你知道最后怎么着了吗?” “怎么了?”齐静言想钟明君也老大不小了,家里急也是应当的,虽然这阵势确实有点唬人。 “钟明君闹了几次,直接跑了,离家出走了。不过钟知府比他还绝,说但凡抓到的他的人,就让他娶谁家的女儿,现在满城都在抓他,都抓了两个月了。” “不会吧?”齐静言苦笑不得,这就有点惨了。 “什么不会,钟知府说话一言九鼎的。现在但凡关于钟明君的线报,都很值钱啊。钟府每天都会卖出很多可靠的线报,去的及时都能撞到钟明君,我看钟知府现在是赚不到儿媳,他就赚银子啊,相当凶残,单是我家在买情报上就花了六百两了。” 齐静言瞠目结舌:“钟家又不缺银子,干嘛这么做?这不是逼的他不能回家吗?” “这就是和老爹做对的下场,不过我爹说一半是因这,一半是为建白龙寺筹钱抛出去的饵。不过是真的赚啊,据说最热的那一天就卖出一千两银子。不过最近势头下去了,听说钟明君已经离开泽州了,最近一次有人见他,已经是千里之外了。 看着钟知府还是蛮伤心的,病了好些天呢。孩子啊,你别看现在这么大点,等不听话的时候啊,有的你愁啊。” “这有什么好愁的,我家安儿要是能赚这么多钱,我到是情愿,他多离家出走几次,你是不知道一两银子的难赚。” 王俏也不逗孩子了,抬头看她:“你真的以为是钟明君值钱吗,要不是钟家有那么大一份家业等这他,我看他长的天仙下凡,也没得人找。” “那我更不用愁了,我儿媳妇不是在你肚子里吗?” “也是啊。”二人笑做一团。 因着离王俏成亲的日子近了,他们就暂时的在泽州落了脚,林世珺也去闫家村后面那处盖寺庙的山上找了个活计,还带着洛阳的那个乞丐裴如意,回过家中几次,果然有一天,就如从前一般,裴如意问他借了银两,回了京城。 比及上次的穷苦的倾囊相助,也只够他到下一个城池的盘缠。这次林世珺给他雇了辆去京城的马车,还特意避开了会被山匪劫的那条道。 至于林世珺,又在白龙寺干了十多天,就回来了,因着当初捐了钱,上到衙差,下到工人,对他颇多照顾。甚至有人经常帮着他干,弄的他心里挺过意不去了,原本干一人份就够幸苦了,还得拖累别人干他的那一份,最后干脆就不干了,回家等着去吃喜宴,顺便软磨硬泡的让齐静言跟自己去京城。 一来他想在京城落脚,二来私心上,不想让钟明君再找上门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仍旧像前世一样,天黑下工的时候,会用每天赚的工钱,给她买一些,她爱吃的小东西,尽管她已经忘记了。但每次那满足的小眼神都特别讨他欢心,时时觉得,就这么做一辈子工,买一辈子的小零食也挺好的。 她最近特变爱伸着脖子盼他回家,他知道她等的不是他,有时会故意不给她买,看她那一点小心思落空,暗自失落的可怜样,有种欺负到她的快意,便是屡试不爽。 参加完王俏出嫁的喜宴,回来的路上,齐静言哭了,哭的比自己嫁的时候都凶,林世珺极度的不理解。 她一边擦着眼泪:“我原本是挺高兴的,可一边高兴,也一边忧心,我知道我的担忧是多余的,日子也要靠个人过的,可也怕她受委屈。” 林世珺一边哄着,一边担忧起自己那箱子春宫来,毕竟是以齐静言的名义送的,万一被她知道了,可就惨了。 然而,得知王俏嫁的是一个瞎子的时候,林世珺情急之下说秃了嘴:“要是瞎子,岂不是看不到我送的……” “你送的什么?好啊,你不说我也知道。”齐静言当即气咻咻的下了马车,自己一边哭,一边走回了家,任凭林世珺在一旁好话说尽,也没将人劝好。 一连三天都没给他好脸色看,他悻悻然的只能自作自受,眼瞅着明日,他就要跟着舅舅的商队,押货物去京城了,齐静言仍旧是没理他。 “元宵,你也别生气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成亲,那天的约法三章?”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这事情摆在明面上的,我瞧的真真的,有什么你可以解释的,有什么你可以抵赖的。” “我不是说这一条,我是说,你每天必须主动和我说十句话那一条,你看我明天就去京城了,等在那边落下脚来,你要是不肯过去,我就回来接你,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半年时间不见,你就一点也……算了,差点忘了你是一个冷心冷肺的。 那一刻钟的拥抱,十句话你今天怎么也得按约定的来吧。”林世珺伸着胳膊。 齐静言上前抱住他:“那你路上要小心哦,走的时候多带点银子。好好看顾着点林欢,别让他出个好歹。” “那你哪?真的两个月后……不来京城找我吗?等你到了,路上也得两个月,我这边就都准备好了。” 齐静言想他走,心中还是有些不习惯的,但要说跟着去,她又是极不愿意的,那个让她魂断的地方,只是想一次她都觉得怕。 “我不想去,京城又没有我的亲人,背井离乡的太无依无靠了。” 林世珺不满的看着她:“我不是你的亲人吗?” 她也抬头看他“你说呢?” 林世珺看见她娇嫩的面庞,嫣红的小嘴,还说什么呢,及时行乐得了,低头就啄上她的樱唇。 “一刻钟到了!”齐静言一把推开他。 林世珺气急败坏的缠着她:“哎,最后一晚了,你总得给我点甜头尝尝吧。” “你到底会不会看脸色?我现在还生着气呢!” 林世珺抱着将她放在床上:“有什么好气吗,明天再气了,反正她相公是个瞎子看不着的。哎呀,齐静言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你也算是我八抬大轿娶过门,成了亲的,你总得做点娘子份内做的事儿吧。” “你少来,我不想。” “那你什么时候想?” “这辈子都不想。” 林世珺泄气:“是不是差酒?要不是明一早就得走,喝不了酒,今天非得把你,灌醉了才行。不行我得去整点酒去。” 等林世珺去拿了酒回来,齐静言已经搂着孩子,躲到孩子的小床里睡着了,他无法只得自己灌了两口闷酒,便将她捞出那束手束脚的,栅栏小床捞出来。 次日,他带着一行人,往京城的路去。她坐什么马车,带着孩子往陵川回。 他一回头,她不知何时下了马车,遥遥的望了他,他心里记着昨天的不如意,心里也有些埋怨她不肯跟自己走,今早也堵着气没同她说几句话,可看见她那么望着,他就又有些悔了。 齐静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比之以为个头又长了不少,里面也褪了稚气,渐渐成了记忆中的那个人。她口中默念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像每一次送他出行一样,祈求他一路平安。 他突然回头,向她大步走来。他出门办事从不肯让她送,他说她要是送了,他就不想走了。从来只是默默的送他,第一次被他发现,竟有些慌不择路的,往马车上躲去。他突然就不跑了,看起来似是恼了。 齐静言撩着车帘,就见他伸展双臂说:“齐静言,我要今日份的。” 林欢扯着嗓子和一旁人起哄:“大哥,时间不早了,快走吧,别在那磨磨蹭蹭的了。” “就是就是,大哥快走吧,来日方长啊。” 林世珺等了等,笑着放下了双手,自嘲的挠了挠头,便转身走了。齐静言跳下车,追了上去,自身后将他抱住。 “给你啊,今日份的。” 林世珺低着头看着她紧扣的双手,脸上一下有了笑:“往后,我走多少天,你都要给我攒着。你要能来就好了,我这一次做你最可靠的人,你信我一回。” 齐静言撒手:“路上小心。” 林世珺回头看她垂泪:“猜不透了,你这心上到底有没有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话,你不要不放在心上。要是我一回来,再瞧见你死了,你就真的死定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齐静言看着他走了,心里没来由的空落落的,可能之前做他娘子久了,总把他当主心骨,才会这样吧。 两个月过后,静言收到了林世珺的来信。他在京城这边展开很顺利,现借宿在舅舅家中,舅舅给了他两个铺子,他自己张罗的买了两间,让自己泽州带过去的人手经营着,还买了一处五进的宅子,朝向什么的都很好,但是还没全收拾出来,但估计信到的时候,就差不多了。现在住起来空落落的,主要还缺个当家主事的女主人镇宅子,问她什么时候来?去的车都给她安排好了。 齐静言原本是半点都不想去的,可连日里遭了爹娘的上门嫌弃,就是不想去,也想出门躲个清静。就连上回弟弟齐霖抽空回来,都让她抓紧着过去。免得姐夫另结了新欢,不要她了,也不知道林世珺给这一家老少,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一转眼都向着他说去了。 林安是一天一个样,现在也能坐住了,是个爱笑的,不哭也不闹,省心得很,齐螎每天都要抱着孩子,给念一个时辰的书,惹得赵姨娘颇多微词,直替自己的儿子叫屈,说这亲儿子,也没有外孙待遇好。 齐静言发愁,心里是不大愿意的,但是不走也不行了,就开始面上装模做样的收拾,其实一点都不打算去。 突然青苗无意中的提起。 “夫人,你最近这奶水,是不是变少了?这小少爷好几次都饿哭了,喝羊奶的次数都比以前多了。其实吧,这孩子都七个月了,也可以慢慢的断奶了。” 齐静言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这样的现象,她还以为是正常呢,便让青苗请了个大夫来看一下,大夫说怀孕三个月了,肚子里的这个开始抢饭,所以这奶水,自然而然就少了。 齐静言掰着手指一数三个月,可不就是他们俩喝醉了那一次吗?能不能行啊?一次就中了。 这孩子才三个月,肯定不能长途奔波了。齐静言喜忧参半,喜的是不用去京城了,忧的是彻底和他挂上钩了,她怎么就那么糊涂,喝的什么酒? 齐螎一听说了,还没等齐静言说呢,就直接给林世珺去了一封信报喜。林世珺让她安心养胎,不要动怒,说是全部都安顿好了,就回来接她。 可这十月怀胎,哪经得起,长达两个月的舟车劳动。一生下来,又得坐月子。出了月子地,孩子又太小,也不适合四处走,等过了百半天之后,估摸着要去京城,也得明年这个时候了,齐静言不觉心里有了一丝窃喜。 这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他们明年去京城的时候,还是从前去京城的那个时候。 这孩子也乖,悄无声气的,没说弄得她吐啊,厌食挑嘴什么的,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就是贪睡了一些。 原先还想搬去洛阳,找个画师好好学学手艺。可他平日里要带着一个,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一孕傻三年也不是说说看的,她这也丢三落四的。上一笔还记得染青,下一笔就点了翠绿,画画是不能画了。 心上愈发的焦躁,就愈发的有些埋怨,那撒了种子,却不负责,照料他的人了。 每天吃喝拉撒,带林安一个孩子,就耗费她大部分的精力,尽管有两个嬷嬷帮着,青苗看着,她还是操心。晚上就想抱怨几句,也没有人听,想找个人撒泼,发发火也没有,只能气得一个人暗自垂泪。 齐静言顶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实在撑不住了,说什么都要去京城找林世珺去,可是吓坏了众人,最后强强劝下来。林世珺只得把那一摊子事撂给了林欢,自己匆匆赶了回来。 林世珺半年未见,肩也宽了,身体膀了,走路虎虎生风。 十月的天,开始转凉了。齐静言坐在榻上,正因为给林安缝,开档的棉裤,缝不明白,自己跟自己怄气呢,一边缝一边哭。 刚巧接个青苗没在家,她这些日子,正忙着自己的亲事呢,瞧着是不太顺利,她那小情郎不知怎么突然转了意。 “怎么自己还跟自己斗起了气?” 齐静言一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回头一望,就更委屈了,将整个针线笸箩都向他砸了过去。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不住了京城啊,还回来做什么?” 林世珺瞧着,她比怀林安的时候,明显瘦了很多,那肚子就显得格外的大,她怀了孩子,有时候情绪总会容易失控,这像极了她怀最后那胎的时候,什么事不如意,她都能哭出来,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一要生气就暴跳如雷,只有他和她耐心点说话的时候,才会好些。 林世珺上前抱住她:“早让你跟了来,你都不肯,现在想我了,就开始怨我了,你还能不能讲讲道理?” 齐静言摇头,委屈的很:“我不管,你家儿子在肚子里折腾我,踢我,我不管,晚上也只能侧着睡,坐一会儿,就腰痛的不行……唔唔唔。” 林世珺哭笑不得:“没事,再忍一忍,等他出来了,我收拾他,看他还敢不敢这么皮。” “你要说话算话。”齐静言想到自己连受那个苦,受的那个委屈,就一股脑的,如数家珍的,跟他数了起来,等着哭完了,自己又觉得丢脸了。 “你什么时候走啊?明天你就走得了。”齐静言扒拉着空碗,分明是在意的很,竖着耳朵在听他怎么说。 林世珺早就看了出来,双手抱胸,他可没想过,事情可以进展的这么简单,一个皮孩子就能把她治的服服帖帖的。要是早知如此,让他早怀一个不就得了,看来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啊。 齐静言见他半天没有回应,当下就摔了碗,其实哭着往里屋跑。 林世珺支着下巴,无奈的叹了一声:“好是挺好的,就是这脾气,挺难以琢磨的。也不知道,怀的是个什么脾性的崽,不过瞧着,像是个不好对付的。” 林世珺来到床前,她整个人跪扑在被子上,头杵在软整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哭着,他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等你生了宝宝,等宝宝过了百天,等你们娘三儿都能出门的时候,咱们再去京城。这次说什么都不留你一个人在这儿了,万一再给我怀上一个,可就祸事了。我一个人担惊受怕的,你在这也挺不乐意的。咱也别互相折磨了,你就直接来折磨我好了。 还有啊,你也就别使小性子了,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小崽子怎么欺负你了?哪天蹬你了,那天让你吐了,我让你好好吃饭了,折腾的不让你好好睡了,都一笔笔的记下来,等他出来了,咱一桩桩的,一件件的和他清算。” 齐静言破涕为笑,才从蒙着的被子里转过头来:“你个大人还和小孩子计较,真是小心眼。”然后看了半晌才问他:“你真的不走了?” “真的。比黄金都真。” 齐静言高兴的,立刻下了床就抱他,只不过,中间隔着个一面肚,抱起来不比以前舒服,他得撅着个屁股,免得挤到肚子你的小祖宗,弄疼了外面的活菩萨。 林世珺这一回来,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没出一个月就把齐静言这毛缕的顺顺的,他哄齐静言,可是有经验之谈的,以前小傻子一个,都能哄的精明精明的,何况现在这个只是有些不安的人呢。 齐静言在他面前倒也是随意,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都指着他去,有时候并不是想吃,只是想指着他去。林世珺大大的满足了,这一段时间里,齐静言小小的心意。 往后她也变得好说话多了,连性子也没有以前暴躁了。林世珺又是煲汤,又是炖药的。 一日五顿将人养的白白胖胖的,等到二月十八生了个八斤重的女儿,取名叫林妙思。 因着这孩子个头大,齐静言想着以后,说什么都不能让再吃这么多了,实在是不好生啊。 林安已经开始蹒跚学步,最先学会了的是叫“外公!”可把齐螎乐坏了,觉得这个外孙可是没白疼。 齐霖出去经商一年归来后,不仅还了林世珺五百两银子,还将本金翻了三番,可叫齐螎大长了一把脸,似乎是一辈子,也没有这么痛快过,不过就是忙了点,过年呆了几天,便又忙着去看铺子了。 等孩子过了百天,六七月份的时候,想着就这么出门了,可齐螎担心这日头太傻,把孩子晒中暑了,在路上的不方便。其实就是走到跟前了,又舍不得这些孩子了。 最后等到,九月秋高气爽,一家四口才去了京城。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81章:婆婆登门 http://.biquxs.info/

京城的这一处宅子,格外的大,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能置下这么一通宅院。不过听他那意思,似乎是祖辈留下的基业,果然人有了钱,就比之前要过的容易一些。 “林府吗?”她仰着脖子,看得有些累了,这种不用寄宿在,别人在宅院里的感觉,竟然会如此畅快。 林世珺抱着林安回头看她:“快进来,还傻愣着做什么?” 齐静言对他这园中的布置还算满意,不过家中,只添了一些桌椅板凳的大件,瞧着倒是空荡荡的,他说花花草草,摆设挂画什么的,等她来了,按着她的心意再添置,还真有点把她当女主人看待,让她作主的意思。 林欢没有去接他们,这一瞧他们进来了,就高兴都跑了出来:“大哥大嫂,你们可算来了。” 一把抱过林安:“哎呦,安儿都长这么大了,有没有想欢叔啊?” 林安奶声奶气的回了一声:“天天想。” 齐静言嫌弃道:“都不知道,认不认得你欢叔。就天天想,这臭小子现在嘴这么甜,以后还得了。” 林世珺得意:“这不全都随了我吗,嘴甜点好,讨姑娘欢心,以后不愁没婆娘。” 林欢又瞧见青苗手中抱着的婴儿:“这是大哥提过的?妙思吗?小丫头可长的真讨喜。” “最近铺子怎么样?” 林欢一提这,有些蔫儿:“不怎么好,主要是出点事儿。” 一家人聚在一处,吃了顿饭,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一年来不见的变化。 因林世珺回家着实耽误了不少。安顿完,她们母女之后,便忙着去铺子里的。之前照看他们的嬷嬷,和院子里的那些个汉子都是土生土长的陵川人,家小都在陵川,不舍得离家太远。 所以他们这一趟来了,也就带了个青苗,和俩个还没成家的小伙子一道来了。 现在什么都得她和青苗张罗,别看这屋里大件都收拾好了,有床有铺的。可这孩子用的,衣服胭脂首饰什么的,都得从箱子里倒腾出来。她俩开始分明别类的拆箱子收拾,让两个娃娃,自己玩自己的。 突然就听门上的小厮赵卫来报:“嫂子,一个自称是大哥母亲的人,非要进来,拦都拦不住,还说自己是什么顺平伯家的夫人,说来看孙子。可是大哥的母亲,不是已经过世了吗。嫂子,要不,你来看看这人,咱认不认识?” 齐静言心突突的,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来的人,不会是方可吧。 林安探头探脑的,看了过来:“娘,娘抱抱……” 齐静言略微哄了哄他,便将他放了下来。可这孩子一放下来就哭,青苗抱都不管用,害得她,只好抱着孩子出了门。 还真别说,这是怕什么来什么,来的人,可不就是方可,她前世那个恶婆婆吗? 还以为他们躲得远远的,她就不会自讨没趣的上门,想不到这一落脚,第一天就碰上了。 方可是个三十八九岁的女人,因久不沾劳作,又生得样貌好,看着并不嫌老面,眼角有些笑纹,惯常的笑面人,举手投足都能看得出那份养尊处优的贵气。 齐静言以为自己释怀了,可满腹的积怨,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撕了她那副虚伪的嘴脸,她咬牙切齿,险些失控。还是林安的哭声,让她回过神来,哄起了孩子。 “你就是齐家那三丫头吧,都长这么大了,果然是嫁给世珺了。” 齐静言哄得林安消停了点:“这位夫人瞧着好面生,不知你是来找谁的?” 方可也不客气,一脸笑意:“哟,你连我都不记得了?我是你方姨呀,记不起来没关系,慢慢想。这都是一家人了,外面风大,别冷着孩子,咱们进屋说吧。” 齐静言没让她进门:“家中主事的不在,不方便待客,这位夫人不如改日再来吧。” “我来也不是看世珺的,我就是来看看我大孙子,这就是世珺的儿子吧,叫什么啊?” “林安。”林安奶声奶气的回答讨得方可一乐。 “哎哟,瞧这多像世珺小时候,活脱脱了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来拿着,这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方可说着将一个荷包塞到孩子手里。 “这可使不得。”还没等齐静言腾出手去拿那荷包,林安的小手就抓起那荷包,就砸到了方可脸上,然后咕咕咕的拍着手笑了,里面毕竟装着真金白银,砸那么一下,还是挺疼的。 齐静言侧站着身子,赶忙把孩子换了个姿势抱起,让孩子尽可能的离她远点:“不好意思,孩子有点闹,夫人没伤着吧。” 方可忍了忍眼角的疼,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这到是小皮孩子一个,这份乖巧到是,没随他爹。” “夫人,据我所知。我家夫君的母亲已然过世,不知,您又是哪一位?” 方可有些恼了:“你这小丫头,你我分别的时候,你不过十岁。也就六七年没见,你就认不得我了?我是你方姨呀?你小时候常来院子里找世珺玩的。” “夫人,我确实不记得了。不如你留个帖子,等林世珺回来,如果他记得你,我们夫妻二人定当登门拜访。” “我这来都来了,还有你这样把婆婆往出撵的媳妇吗?齐家就这么教你规矩的?难道世珺就没跟你说过,我是他的亲娘吗?” 齐静言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劲摇头:“没有,世珺的亲娘只有白锦白夫人一个,好像不是您,恕不远送。” 便让赵卫关上了门,方可在门外大力敲门,正准备打道回府。就远远的看见,林世珺走过来了,便哭天喊地的跪伏在地上。 “哎呀……我就是想见见我的亲儿啊,母子分别这么久……我就是想见见我的世珺啊,儿媳妇,你让我见见他吧……” 齐静言对方可,还是有一种骨子里的害怕,实在是遭了她太多算计。现在又在明知她身份的情况下,将她拒之门外,不知林世珺知道了会怎么想? “方姨娘,你怎么在这里?” 齐静言听到林世珺的声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抱着孩子往屋里跑去。 方可哭天抹泪,将他抱住:“世珺啊,我的孩子,娘可算见着你了,还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林世珺有些难言:“方姨娘还请不要以娘亲自居,这姨娘就是姨娘,林家可不能坏了这规矩。” 方可擦着眼泪:“这白夫人都死了多久了,她生前压我一头,也就算了。难道连她死后,我也不能认我的儿子吗?世珺你这样说,可知为娘有多伤心。” 林世珺到了十岁的时候,父亲林清一死,林家便像是散了架一样。祖父便带着二伯林汐回京城袭爵,而这方姨娘也一同回了京城,走的时候,同母亲说,自己是她的亲骨肉,他就站在窗外听得真真切切。 原来当年,白锦受到惊吓,早产加上难产,生下了死胎,而这方可曾经与父亲林清有过一夜之苟合,也怀了胎,产期就在那一日。 原本林清是死活不认,方可肚子里的孩子的,但当林清试探白锦,若是孩子死了当如何? 白锦表现的难以接受,林清便一咬牙将方可的孩子抱了过来,养在白锦膝下,当作自己的孩子,瞒着白锦,而对方可诸多监视,但凡她敢说出去,就要了她的命。 所以方可一直忍到十年后,临走的那一晚,说明事情了真相,也就是这一次,原本心思郁结,思夫成疾的白锦,气的吐了血,等半年之后生下遗腹子,便撒手人寰。 而方可跟着二伯林汐回了京城,为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有时候他实在不清楚,这方可在林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可这样的人偏偏是他的亲娘?他有时想,或许当年的事情,并不是方可口中所言,他真不觉得方可,比白锦更像她的亲娘。 “方姨娘,你也别哭了,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你要来我早些去接你也好。” 方可擦了擦眼泪,脸上也有了笑意:“还是你说话中听,我倒是不用你接,这点路我能自己过来。只是不要,再把我拒在门外就好了,你可知道,娘被你媳妇关在门外的感受,这心就像中了刀子一样,拉的心口子疼。” 林世珺对于这样的话听多了,竟然心生抵触。 “这事儿全都赖我,是我让她不要随随便便,将不认识的人放了进去的。我们初来乍到,又人生地不熟的。就怕那些拍花子的将她和孩子骗了去。今天是我们第一天进京,什么都没准备好,姨娘不妨就先回去吧,今晚我和她交代一番,等过几日在接您过来。” 方可应了下来:“你也不要护着你那媳妇,我就是想见你心急了,我又不怪她。行吧,你们小两口,先通通气,我改日再过来。” 林世珺送走了方可的马车,同门口的赵卫说道:“以后但凡,顺平伯来的马车,或者这个女人来了,一律拦下,不准入内。” 赵卫听了方才二人的对话,显得有些为难:“大哥,这样会不会不好?” “和顺平府的事,我自会解决,我不想让这些烂糟的事,迁到这个家里来。你凡事护着你嫂子,别让她受了气。” “成。”赵卫点头应下。 齐静言抱着林安径自出神,想着等会儿,怎么应对那个孝顺的林世珺,不觉水气打湿了睫毛,她明知道这个京城来不得,还是听着他的哄骗就来了。 林世珺一脚跨进门:“青苗,收拾的怎么样了?” 青苗撸起袖子,嘴撅起示意的看着齐静言:“那不是,唯一的劳动力在那坐着呢,我看林老爷你财大气粗,还是多请几个人吧。像我这种娘家人,原本只伺候我家小姐一个人的人。还真忙不过来这一大摊子,又要洗涮,又要规整,还要哄孩子。哎呦,真的是只赚一份钱,操着三份心,啥活都得干。” ……“我这到底是哪得罪你了,这也就是我这人吧。若是旁人,早把你这牙尖嘴厉的丫鬟,赶出去了。” 青苗自顾自的收拾:“哎哟,我的小姐……你快给我做主吧!就我这千里奔波,风里雨里跟了来,这姑爷就要撵我出门了。” 齐静言破涕为笑:“你就别找她说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说,她就要说你,你说不过,真不知道你们俩是积了什么怨。” 林世珺不悦道:“你惯的好丫鬟呗。” “怎么了,我就喜欢这样爽快的人。不像有些人,嘴上倒是说的好听,可那肚子里花花心思比谁都多,背地里没有一句好话。” 还不待林世珺问她,林安就举起自己的小胳膊:“爹爹……有婆婆掐我……掐我!” “这小屁孩瞎说什么呢。”林世珺不以为意的,撩起林安的袖子,就见那肉皮青了一小块。 “哟,这怎么弄的?” 齐静言这才向孩子的手腕子,当时就急了:“疼不疼啊?啊……安儿,这是怎么弄的?” 林安小胖手比划着眉毛:“凶婆婆……掐我。” 林世珺当时就拉脸:“齐静言,你教孩子的?” 青苗端着水盆路过:“没见哪个亲娘能下的去这手的,孩子又不会说谎,教没教你一问就知道。” 林世珺一瞧青苗这态度,明显齐静言这又是受了什么委屈?青苗才一回来拿话挤兑他。 可他方才分明,把她们说的话,都一字一句从赵卫那里听来了,看看样子,不应该有事。 齐静言仔细看着那伤口得乌青,确实是像掐的,不过但有个很小的指甲印,她就觉得刚才这孩子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忙乎啥呢? 将林安放在床上,非拉着林世珺去他陪着,去其他房间取药。 “林世珺,你说有没有可能,昭杏也跟着咱们回来了?” 林世珺不解其意:“怎么突然这么说?没可能的。” “今天你娘是第一次上门,就算在怎么不待见我,也不可能当面使绊子的。或者掐他的,而且当时你娘给了银子,做安儿见面礼。还没等我推辞,安儿就抄起手来,砸到了你娘头上。二两银子,砸那么一下也疼呢?再说你娘就放荷包那一瞬间,哪有功夫捏他。可回来胳膊上就有一片青,我刚才瞧见上面有个小指甲印,那可不就是他自己掐的吗?他现在掐人也可疼了。” 林世珺一怔,想到那片火海中,林昭杏踏了进来。他命垂一线已经没有力气去赶他,他就被烧红的木柱砸的,倒了下来,他离的法阵,那么远……也会跟着回来吗? “这不可能吧。你别骗我,是不是你动什么小心思,掐了他?我这次又不站在姨娘那边,你干嘛这么紧张?。” 齐静言推开靠上来的他:“又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我心疼。” “你说这话,就过分了。” “那你说的话不过分吗?我自己的孩子,我掐他?诬陷别人,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听听我说的话。你就不觉得这孩子奇怪吗?” 林世珺安抚道:“你冷静一点,你也没有掐,你觉得方姨娘也没有,那孩子自己掐自己也更不可能了,那是不是青苗掐的,我瞧着他不待见我的很。” “青苗?亏你也能想的出来,她不能一直在屋里忙活,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好平无故的掐他干嘛?而且,孩子从出去到进来,我一直抱着她都没撒过手。难道,你就不信,那孩子也活过来了吗?” 林世珺摇头:“不可能的,没道理的,按说是不应该的。” “他上辈子怎么死的?你是不是知道?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 “别想了,我们再观察观察,这要是回来了,咱们一定能发现的了蛛丝马迹。他现在人小,许是在哪磕着了,他自己没察觉。等知道疼了,就瞎乱猜的。” “真的?你就不想知道,你娘来问些什么吗?” 林世珺胳膊搭在她的肩上:“不想!你也不准想,反正我就告诉你吧,咱们一定不会回伯府,打死也不回顺平伯府,这下你安心了吧。” “少来了,你说的话我一字也不信。你说不回就不回去了?你是不是忘了?你二伯要让你认祖归宗的事了。” 林世珺抱着她:“娘子,你能不能说一件两件,让我高兴的事儿?这种陈年冤案,咱们今个就别翻供了。” 往后的几天,林世珺带着齐静言采买了家中的一应摆设,这花一摆,家里马上就亮堂了起来,有了颜色。有了女人,有了孩子,这家里一下就有了温度,至于方可的事情,林世珺早就抛诸脑后。 林世珺好几次,趁着林安玩儿的时候,站在他身后,喊他昭杏。林安好几次都愣住了,像是被人叫到了名字一样,本能的看了过去,就在林世珺心里都有点没谱的时候,就见他天真的跟着他念昭杏,这让他多少又松口气?可心里又直嘀咕。 方可在家中等了数日,也不见二人上门,原本就心急如焚又遭了林汐的催促,和正室的嘲笑。逼不得已,只好带着一些点心,和这几日,让丫环们赶制的小儿衣物,上了门。 “世珺啊,娘来看你了。”这天,正巧林世珺在门前,挂她相中的琉璃灯。 林世珺站在梯子上:“不是说我上伯府看你吗?你怎么过来了?” 方可拍着衣袖,那是殷勤的紧:“咱们母子还说什么见外的话,你来看我,我来看你都是一样的。你媳妇儿呢,快让我见见咱的大孙子吧。” 林世珺还想说她不在,就听齐静言问:“挂好了吗?怎么样?好看吗?” 齐静言一步从门后跨了出来,便对上了方可的脸。 方可忧心的拍着胸脯:“哎呦,世珺啊。这些粗活就让下人来干嘛,你万一摔着磕着了,可怎么办?快慢点,你这做媳妇的,怎么也不知道心疼自家的男人啊?” 齐静言翻白眼,他倒是有多金贵,这挂个灯笼还干不成了? “方姨娘说的是,瞧我这一孕傻三年,怎么傻得连这茬都忘了?世珺快下来吧,别摔着。让方姨娘心疼哦,来慢点。” 齐静言那装出来的温柔小意,贴心搀扶,都让林世珺瘆得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全身的不自在。 一行人进了主院,清凉去沏了茶来。 方姨娘放下自己带的点心:“我也是昨个才听说,你这媳妇不仅给你生了个儿子,还给你生了个女儿。瞧娘这是离的远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这不,这两天赶紧给孩子做了几件衣裳,儿媳妇你看看合不合适,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前个我还说缺这样的花样子呢,姨娘这就送过来了。” 方姨娘拉起齐静言的手,把自己的手上的镯子推给了她:“哎呀,瞧你这媳妇儿,一见我就中意得很,这是为娘的一点小心意。” “儿媳无功无禄,可当不得这样的大礼,我不要。”齐静言推拒,这个镯子她想起来就恶心。 当年搬去了伯府,林世珺大部分时间在当差。方可也是这般当着她的面把镯子推给了她,说什么见面礼。可当着林世珺的面,又说她见钱眼开,昧下了她的镯子。一面装着大度不计较,一面又逢人就提。 “哎哟,我这镯子,以前还以为是丢了,半不想是送给这丫头做见面礼了,让我给忘了,这人上了年纪了,就是不如年轻的时候了。”人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一面赞着她大度,弄得她像是被看猴戏的猴子,有口难辩。 林世珺也受了她的牵连,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府里抬不起头来,在当差的地方也受人讥讽。 往后府里一旦丢个什么东西,都说是她偷的。他知道她是冤枉的,可寄人篱下,免不得什么的气,都要往肚里咽。时间久了,因这事儿,触的霉头多了,俩个人这怎么相信彼此,也难免有了积怨。 齐静言推的厉害,林世珺知她症结,按住她的手:“给你,你就收下吧,这都是姨娘的一点心意。方姨娘娘别介意,她这人就是脸皮薄,最是拿不得,别人东西的。” 齐静言看着挂在腕间,那青绿的颜色,耳边就能听到她们那嘲笑的声音。 “谢谢方姨娘……我会一直带着的。” 方可拍着她的手背:“别姨娘姨娘的叫了,你也该改口叫我娘了。” “我们齐家没有叫姨娘为娘的规矩。” 方可脸一下拉了下来,林世珺推了推齐静言:“姨娘不是想来看孩子吗?元宵你去抱孩子来。” 方可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姑娘,然后逗弄林安:“瞧这儿子,活脱脱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可是看着你长大,你小时候就长这个样子,看见他,就像看到了当年的你,要是有可能,娘一定把你放在身边养……” 那怜惜的模样,似乎是亏欠了他良多,都要从这孩子这里补回来的样子。 方姨娘伸手去抱孩子,刚接过来,林安的小牛牛一动,一股尿就臊了方姨娘一脸,林安还咯咯的笑着。 青苗带着方姨娘和丫鬟去洗脸,林世珺进隔间给孩子拿换着穿的衣服,齐静言见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讥嘲道:“孩子都不是你的,你这娘也能从孩子,身上看到你的模子,可见她根本,就不记得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齐静言你——!”林世珺怒视着她:“你赌气归赌气,但从今往后,这件事就烂在你我的肚子里。你莫要在嘴上说出来,不然你就和林安滚去找钟明君去。” “我说的不对吗?” “我知道你心里气不顺,但你别意气用事。就像现在,尽管她说是我娘,可在我心里,我只认白锦。我……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你别把风声透出去,到时让林安难做,你明白吗?” 齐静言低头,抬起手腕:“那这镯子呢?你看见了吗,她送给我的,我没偷。”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们那么穷,你也没拿过别人一针一线,就是捡个荷包,你也要还回去。我知道,你从来不是拿别人的东西的人,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我就把她送走。” 方姨娘回来:“哎哟,都说童子尿不用洗的,很养颜的。可我就是犟不过这丫鬟呀,真是。瞧我这大孙子,一定是待见我的很呢。这小丫头,随他娘,也长得好看。” 林世珺给林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方姨娘一通寒暄,又凑了过来要抱孩子,双手卡着孩子的胳膊,才接了过来。突然林安缩着小腿蹬在方可的胸口,用力一蹬,孩子脱手而出,吓的方姨娘,往前一扑,紧紧的抓住了孩子的胳膊。 孩子这番操作,吓的林世珺往前一扑,跪在地上,得亏方姨娘捞住了,这要是摔下来,可就…… “这大孙子,是不让我抱啊,吓我一声冷汗。” 话音一落,林安就大哭了起来,一个劲的叫爹,就是齐静言抱也不好使,林世珺抱过去之后,才消停,但一直缩在他怀里,抱着他胳膊,藏在后面,方可一同他说话,他就藏起来。 这让方可尤为的不痛快,寒暄了一会儿,便走了。 方可一走,齐静言也没必要,演什么乖儿媳了,当着林世珺的面,将手腕子上的玉镯子退了下来,越看这心里越不是滋味。 “青苗送你了,拿去卖了换钱。” 青苗试探的看了林世珺一眼,林世珺点头,似乎并不以为意,她接过镯子打量着。 “镯子是好镯子,值个百八十两呢,但是挡不住,我讨小姐欢心。”青苗抬手利落的将镯子砸到地上,“哐当”一声断成了四节。 齐静言眼泪穆的落下了,是啊,有什么好可惜银钱的。还不如这一砸,图个心里痛快。 “我远没有你看得开啊。” 青苗抱住齐静言,拍着她的背安抚道。然后,得意的冲林世珺吐舌头,林世珺第一次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虽然心上有点嫉妒,但不得不承认,她砸得漂亮。 晚上,睡觉的时候,青苗给孩子洗脸,擦身子:“小姐,你看少爷这胳膊是怎么了?” 腋下和小胳膊上一圈乌青,那方姨娘当时抢着接那一下子,使了大劲儿。怪不得,这孩子一直哭着躲她。 “安儿,你这是怎么弄的?” “凶婆婆……”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82章:丧心病狂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看着那一圈青紫,眼泪都要掉了下来,赶快让青苗去取些药膏来给涂上。 “林世珺你来看看,你娘做的好事?” 林世珺正在核对账目,账本被齐静言拿过去扔到一旁,遭来奚落。 “怎么弄成这样?” 齐静言咬唇:“怎么弄成这样?难道还不明显吗!我以为你那娘,起码刚见面,会收敛一点,没想到一上来就……是啊,我早该料到的,她之前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林世珺看把孩子的伤处,懊恼之余,又对方可的作为有些无语。 齐静言气昏了头:“以前,是我们自己没本事,厚颜无耻的上到人家门前,才会被小瞧,才挨欺负。可我就没见过,还有跑到人家门上来欺负人的。” “你冷静一下!” 齐静言转过头擦了一下眼泪:“之前你总也不信,总也不信,现在开心了?你一直说她没有坏心,现在你满意了?算了……我就不敢信你的什么鬼话。说以后什么都会向着我…… 我明白吗?你要做孝子的,我不拦着你。明天我们收拾一下就回泽州。” “呀,齐静言!” 此时的齐静言太过于敏感,她没办法,从过去的事情中跳出来,只想如果能逃避就好了,如果能离开这里,一切都好了。她就像挨了毒蛇咬的人,看见井绳都忍不住躲。 齐静言转身打开箱子,将前几日收拾出来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到箱子里去。 林世珺给林安穿好衣服,将孩子递给了青苗:“俩孩子今晚就交给你了,我和你家小姐有事情商量。” 林安突然怼着手指:“爹……不要和娘吵架,安儿怕。” 林世珺笑着摸着他的头:“放心啊,你娘今天心情不好,爹劝劝她,明天就没事了,别怕。” “我想跟娘睡……” 林世珺捏着他的小脸:“乖啊安儿,不到两岁的孩子,是不会说这么多话的。” 林安眼睛一转,呲牙一笑,就被青苗抱了出去。 林世珺走过去一把扯住,打包行李的齐静言。 “不要闹了!” 齐静言自嘲的笑:“哼,我闹?你觉得我这是在闹?” “我知道你生气,我看到了也生气。但是,你总要给我一个时间对不对?我也不是她肚里的蛔虫,不知道她事先会做这种事。但出了事,我一定会想对策的,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会袖手旁观?那你去啊,去给我儿子报仇啊?你去掐她呀。” 林世珺哭笑不得,这是小孩子打架吗? “齐静言你冷静一点。” 齐静言蹲下抱住了头:“我怎么冷静?现在只是一想到她,我就没来由的害怕,那个女人太可怕,我不要……” 林世珺蹲下来:“有什么好怕的,她不过是个人。你以前有什么不痛快,想从她身上找回来,只要不伤及她性命,都可以。” “嗯?”……齐静言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十全十孝好儿子吗? “现在还说这种试探我的话,很有意思吗?” 林世珺抓住她的手,试探吗?他都可以为她,杀了她们,只要不伤及性命,全了那份沾血缘的母子情谊,又有何不可?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自己试过了,就知道了。至于孩子,这次意外之后绝不会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让她再靠近安儿、思儿中的任何一个。你啊,就放心的在京中跟我呆着吧,不要再说什么回泽州的话了,实话讲你真的甘心吗?” 齐静言看向他:“甘心什么?” “受了他们那么多委屈,你真的还能忍得了吗?你就不想还回去吗?啊,我有时候做梦都会想起,为什么……那个时候过的那么憋屈?我啊,做梦都想把他们踩在脚底下。” 林世珺一把揽住齐静言肩膀,看向前面:“所以呀,你要陪着我。陪着我,一起见证他们是如何一步一步匍匐在我脚下的?如何跪地饶的,你这次不能躲开,必须要站在我身旁,就像现在这样。” 林世珺看向她,捏着她的下巴:“其实……如果前世你没死的话,这一天早该能见到了。可惜啊,你是短命鬼,害的我还得重新部署,还得一天天忍着等着,等着自己爬上来,在将他们踩到脚底下。” 齐静言听了他的话,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半张着嘴难以置信,看着他怨毒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你真的害我走了好多冤枉路,我们本来就可以甩开他们了……去过上属于我们新的人生,但现在又要重来一遍。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不后悔了,甚至觉得很值了,因为老天爷把妙思还我了。你前世的那个时候也怀了这个孩子,只不过是在两个月头上,因为伤心过度,流掉了。娘亲死了吗?那个时候你是真的很伤心,哭了很久啊。 但你看……因为我的坚持,老天爷做出了让步,把孩子还给我了,那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还给我?” 齐静言推开他的手:“你在说什么……” 林世珺摔坐在地上,扯着齐静言摔在自己怀里:“齐静言?你说老天爷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还给我呢?是不是要让上辈子欺负你的人,全都死掉才行啊。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麻烦了,这可要等很久呢。但是啊……你叫了游戏开始,总不能不看结果,说句回泽州,就把我留在这里吧。你得好好陪着我,看他们一个一个下地狱。” 齐静言挣着他辖制自己的手,可怎么也争不脱:“你疯了吗?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疯?啊!对啊,让你逼疯了。你要再敢提一次走,我会让你看看,什么是疯。” 林世珺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得意的压制着,试图逃脱的她。 齐静言挣脱不开,就往他脸上啐了口口水:“呸!林世珺你醒醒吧,哄我有意思。都是你的至亲,这种事,你怎么能做得出来?你是不是以为我忘了?是谁口口声声的说,‘一边是他们一边是你,你让我怎么选。’你不早就选了他们吗?现在又在说什么疯话?这次要选我了吗?啊……那我可真荣幸。但我要真信的话,就太傻了。” “至亲?你看看我现在哪里还有至亲?世间所有和我有关联的人,已经在前世死掉了,他们都不在是我想要的。我这辈子只有一个目的,为了达成它,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自己。” “什么目的?” 林世珺笑着啄了一下她的唇:“你?是不是不敢相信。我也不相信。准确的来说,不是你,是想要向你讨个清楚,咱们究竟是谁负的谁?” 齐静言无语的笑出声,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话,这都两年之多了:“呵……就这个问题吗?抱歉啊,你一开始问我的时候,没跟你讲清楚。‘我’是我负的你,你得到答案了,满意了。” “我就知道,那你还我吧,我不喜欢别人欠我。” 齐静言仰天翻了个白眼:“胡搅蛮缠,下来。” “齐静言,你的敌人不是我。不要发生了什么事,把矛头就冲着我。这一次你做什么无论对错,我都不会再怪你。以后谁让你不开心,你就加倍的还回去。谁给你不痛快了,你就给他不痛快。打你一巴掌,你要十巴掌的还回去。放心,我很快就会成为陛下眼中的红人了,很快,没有人能动得了我。” 齐静言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以前总会说,我们在忍忍,我们再忍忍,你就不能再忍忍吗?你也考虑考虑我们的处境,再忍一忍。忍啊忍,忍到最后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她心口的一股怨气憋的太久了,让她长出了一口气,满腹的畅快和委屈交织着,像是要斗个酣畅。 “你……现在就让我不痛快。” “哦,我除外。”林世珺将她推着他的双手压过头顶,看着她积蓄着眼泪的双眸,心情大好的咬伤她的唇,一手去接她领口的盘扣。 --- 齐静言照着镜子,看着脖子上的痕迹,盖再多粉也遮不住,她将粉盒惯摔在桌上,满镜子满桌台的白粉。 真见鬼。 镜子映照出半张凌乱的床,此时早已没了他的影子,齐静言仿佛能从镜子看到昨天的他们。 “老天爷什么时候才能慷慨一回,把你还给我呢?” “现在,你不就占据着我吗?” “不够,远远不够。我要那种心甘情愿的,你这里锁起来了,钥匙不在我手上。钥匙藏到哪里去了?元宵,你敢不敢告诉我?” “藏到这里了。” “啊?我心里吗?那可遭了,这里被一个强盗洗劫一空了。” 齐静言双手蒙在脸上,哎呀……她在说什么鬼话?床上的话,不能信。床上的话,都是胡话。算了,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吧,反正她就是这样没原则的人。 “小姐?你都坐在梳妆台前半个时辰了,还没梳好头吗?用不用我来帮你梳? “不用。” 青苗担忧的探着头:“小姐,你嗓子有点哑,是不是昨天哭的厉害了,要不我去熬些润嗓子的枇杷膏了。” 齐静言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儿就好。” 齐静言闭上眼睛,趴在梳妆台上,突然感觉身后站了个人:“不是,要你先去忙吗?” “原本是想要去忙的,但是顺平伯来了帖子。要咱们一块过去,吃个饭。这是一个不错的好机会,一起去吧。怎么,昨天闹太晚了?没睡醒?那我往后悠着点。” 齐静言回头瞪了他一眼:“躲开。” “哦……我知道你在恼什么了。”林世珺看见她脖子上那些明显的印记,已经撒了一桌子的白粉,从袖子中掏出那一条松花汗巾,系在她的脖子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做什么?” “让你早点出门喽,你瞧这下不是好多了吗?”齐静言扯下那条汗巾扔给了他,撩着帘子往暗房走去。 一家四口连带着青苗,去了顺平伯府,原本也该带着林欢的。但林欢向来对林家人没什么好感,死活不肯去,林世珺也没再勉强,至于齐静言换了几身衣服,再高的领子也挡不住,最后还是系着那条汗巾出来了。林世珺对她这样的装束十分满意。 顺平伯府,一般伯府府邸的规制,都是有要求的,瞧这还不如,林家在陵川的那处十进的宅子。 顺平伯的伯位,原本是在林世珺祖父林业在世的时候就有的。只不过因着林清被贬回乡,而收了家中这个伯爵的位置。等着林清起复返京途中遇害后,靖惠帝为了弥补林家,便赐了伯位给林清,林世珺的祖父林业暂时坐着。 而林世军在家丁忧三年,林业也时时惦记着让他回京,只不过他孝期还没过,林业就去了世,自此以后,便没人提过他回京的事了,若不是日后他在官场上混出了名头,林家怕落人话柄,接他们回去,恐怕二伯这辈子都不会记起他这个侄子吧。 林世珺下了马车,和府的人站在门外等候。二伯这一支子人到是人丁兴旺,一妻两妾,四个孩子。 林汐上下打量着林世珺:“哎呦,这就是大哥的儿子吧。长得越来越像大哥了,这都几年不见了,若是在街上碰着了,我都不敢认。” 林世珺行礼:“二伯。” 方可从台阶上跑了下来:“我的儿子,可算是回家了,想死娘了。” 林汐的夫人刘蒙,提醒意味颇重的咳了一声。方可装作没听见,反倒是挑衅的看着她。 “这天也冷了,姐姐这嗓子受了寒,就得早些吃药,免得看的晚了,落了病根。” 刘氏瞪了她一眼,笑吟吟的看向林世珺:“世珺初次登门,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么扫兴的话干嘛?你一个二爷的姨娘,瞎认的什么儿子?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林欣去把你姨娘扶过来。” 人群中八岁的一个小姑娘,是方可上一胎生女,上前搀住方可:“姨娘,当时这么多人,就少说俩句吧。” 林汐跟着打着哈哈:“哎呦,世珺你也别见怪,你方姨娘就是太高兴了。夫人你也别计较这种小事儿,虽然不说开,但大家心里清楚,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这一家人说的很微妙,许是有了林汐的暗中支撑,方可愈发的不知收敛,拉过林欣,就冲着林世珺介绍道。 “世珺啊?这是你亲妹妹,欣儿快叫哥哥。” 林欣极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刘氏,便甜甜的冲林世珺喊道:“哥哥~” 林世珺点头示意,便指着一旁年长的少年:“啊……二伯母,这就是林世平吧,几年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认错。” “毕竟是自小一块长大,一眼就认出来了。世平还不像你长兄见礼?” 齐静言冷笑,不知道有没有认错?亏他还能说得出来,两三年前还朝夕相处的人。 林世平是二房这边长子,他站出来行了个礼,然后看向了林世珺身旁的女人。 “大哥,这位是?” 林世珺看向一旁抱着孩子的齐静言,她的身份还不明显吗? “你嫂子。” 众人看向齐静言,林汐问道:“你就是齐家的三姑娘吧。” 齐静言点了点头,眼神不自觉的又落到了林世平身上,啊~这个少年,可能他在这个家里,唯一对自己好过的人吧。 “可是……嫂子,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那呢?” 林世珺警惕的看过来,齐静言一瞬有些尴尬,紧张的抿唇:“啊,嫂子在想,小时候,我们是不是有见过面的,看着很面熟。所以在想,你会不会是那个,总穿着一件黄袍子的那个小孩呢。” 刘氏应道:“没错,就是他。” 方可接过话茬:“这事我也记得,你小时候,最爱来家里来找我家世珺玩的。那时世平小,总爱穿一件黄袍子,跟在你们后面。他那时候还说,要穿着亮眼一点,才能让你记住呢” 刘氏彻底拉下了脸:“啊,还有这样的事吗?啊,世平啊,小时候跟谁都是这么讲的,是个淘气的孩子呢。世珺第一次上门,就别在门口站着了吹风了,咱们快进屋说吧。” 林世珺跟着众人走到院中,一拍额头:“啊,瞧我这记性,我给二伯母,拿的陵川特产了,忘在车上了。你们先进去吧,元宵过来和我拿一下。” 方可急着拉林世珺:“还取什么特产啊,等会让下人拿就行了,快进来吧。” “那怎么行呢,这是我对二伯母的一点心意。” 齐静言不情愿的跟着他,见四下无人,便好奇的问他:“什么特产啊,我怎么不记得?咱们有带那种东西。” 林世珺停下,双手抱胸的:“确实!没有那种东西,但是林世平,你最好离他远点吧。” “你是来说这个的?我们又没什么。” “没什么?会被人逼着灌了毒。” 齐静言愣了:“你……你都知道了?那你知道,还问我怎么死的?” “我只知道了,我查清的这部分,但我想不清缘由。不问你问谁?你可是唯一,还活着的当事人。” 齐静言越来越迷了:“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你呢?到底瞒了我多少?” 林世平逗了逗孩子,突然回过头,看见他们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说这话,喊道:“大哥,你不是去拿东西吗?怎么了,用不用我帮忙?” “没有,突然想到忘记带了,可能走的时候太匆忙了,我回去之后再让人送过来吧。”林世珺笑着向他们走过去。 齐静言一脸呆滞的看着他,只见他坦然的叫她:“走啊?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可别错过了屋里的重头戏。” “林世珺你这是怎么了,你突然这样,让我很害怕。” 林世珺将她脸上的一丝乱发别到耳后:“怕什么,我害谁,都不会害你。” 一进屋,齐静言等人就被邀请到了饭桌上,用餐的人也一下少了一半,只剩二伯母和二伯,还有嫡出的两个儿子。 林汐蹙眉问道:“夫人,方姨娘呢?” 刘氏很淡然的回答:“方姨娘啊她不舒服,回屋歇着了,身体不好的人,不适合太操劳。” 林汐接着问道:“那雪姨娘呢?不会也不舒服吧?” “雪姨娘见方姨娘,不舒服就去陪着了,怎么老爷有什么问题吗?” 林汐摆手:“没什么……就是这么关键的场合,没想到,方可会回屋休息。” 齐静言笑,一看就是二伯母的手笔,但凡有二伯母在的场子,是绝对不允许妾室和她同桌的,可能这就是作为正室,最后的尊严吧。看林汐穷追不舍,显然对二伯母的私自改动十分不满。 “二伯母,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有二伯母和二伯陪着,就是我们小夫妻的福气,又何须和姨娘们带病陪着呢,反正也不熟。” 林世珺应和:“就是,就是。就算我们不心疼长辈辛劳,这二伯父也该心疼了。” 刘氏笑:“谁说不是呢?你二伯最宝贝的就是方姨娘了。哎呀,别说这些扫兴了,赶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嗯,二伯母这道清蒸鲈鱼,做的也太地道。是府上哪个厨子做的,世珺最爱吃这鱼,我想有空的时候过来学学。” 刘氏掩嘴笑:“哪有什么厨子阿?你这丫头嘴到士是刁,伯母就下厨煮了这一道鱼,还被你尝了出来。你若喜欢,改天过来,伯母亲自教你。” 林世珺赞许看着齐静言:“看来侄子是要有口福了,元宵啊,要跟着二伯母好好学。” “一定,只是到时,还请二伯母,别怪侄媳粗笨。” “怎么会?” 林汐瞪了一眼不识趣的刘氏,好好使得一杆枪,就这么让藏了起来啊,看来又得自己豁出面子去问。 “说什么亲自教,这么见外的话。世珺要是喜欢,就尽管住在府上。明天就搬到府上来,让你二伯母做给你们吃。” 齐静言放下筷子:“那怎么好麻烦二伯母呢?要是天天吃一道菜,就是山珍海味也会腻,倒不如偶尔来吃上一两回,还觉得新鲜呢。” 林汐直接问他:“世珺,你怎么看?” “我吃不吃鱼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舍不得二伯母为我下厨,还是偶尔来上一两回就好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还真是……省心,省心的让人心疼啊。这二伯的心呀,一揪一揪的疼。一想到你们住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风吹日晒又没有人照应你们,就……一宿一宿的念着想着,只盼着你们要能来,住到一起,我们这一大家子,才算真正的团圆了。”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83章:一些往事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推脱道:“二伯有这份心,我们做晚辈的也就知足了。” 刘蒙给二人夹菜,又夹了一筷子嫩鱼肉,挑了刺,放在林安的碗里,他现在长了牙,好咬的都可以吃一点。 “安儿,想吃什么,伯祖母给你夹?” 林安甜甜的一笑,便将碗打了。平时也闹着吃几口的人,今天是一口也没吃,似是什么都不对胃口。 齐静言赶忙拿帕子擦了擦林安胸口的衣服:“这孩子又不好好吃饭了,伯祖母给你夹菜也不知道谢,青苗你抱下去玩吧。” 林安乖巧的道:“嘻……伯祖母。” 刘蒙脸上一喜:“哦~听到了吗?叫我伯祖母呢,真乖,伯祖母这里有赏。”说着掏了个荷包递给了林安。 齐静言忙推辞:“这可使不得,又要劳伯母下厨,还要拿伯母的银钱,这怎么能行呢?” “侄媳妇别闹了,这是给我大伯孙,真亲人,不知道我家世平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孙子。” 刘蒙拍了拍孩子的小手,便由着丫鬟将人带了下去。 林世平嫩脸一红:“娘,你说什么呢。” 林汐对刘蒙岔开回府的话题,十分生气:“这孩子才多大啊?你想上哪去抱孙子?” 刘蒙回头看了他一眼:“说的也是啊,世平才多大呀?我还有个好几年等吧,要是世贤……还活着的话,恐怕我的孙子也这般大了吧,他要在的话,比世珺也大几个月呢。”说话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林汐不耐烦:“这个时候,你提这些过去的事做什么?” 刘蒙双眸噙着泪水,冷笑道:“过去吗?于母亲来说,一个孩子的逝去,无论过去多久,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谁说不是呢,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不心疼,谁又心疼。常言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也是生了一双儿女后,见他们磕磕绊绊一下,也要心疼好久。才知道这份情切,若是他们离去,那必将万分痛苦,二伯母……” 齐静言安抚府拍着二伯母的手背,她们前世被接回伯府的那四年,其实与二伯母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时间,二伯母都在闭门不出的吃斋念佛,与二伯也是两相生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出来一起吃饭,也是寡言少语,那时方可已在伯府掌了权。 比之前世,她们提前了早来了三年,看来变动也不是一般的小,起码以前二伯母,断然不会说这种的话。 气氛一下变得凝重了起来,还是刘蒙率先回过神来:“瞧我这,不知不觉就说起了伤心事。世珺你们小两口不要介意,快吃。伯母这也是许久,没见过故人,免不得高兴多说两句。白锦自来就是个有眼光的,挑这儿媳妇,也看的顺眼。” “二伯母谬赞了,也知是我那修来的福气,能到林家做媳妇。” “福气吗?遇到知冷知热的那是,遇不到……”说着刘蒙便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林汐,丝毫不加掩饰,眼底的恨意分明。 林汐似乎早就练就了一副金刚骨皮,不予理会,视若未闻:“你们初来乍到,在京城一定诸多不适应吧,不如就搬回府上来吧,伯父无事的时候,也好多提点着你们点。” 林世珺一言不发,只顾自吃自的,逼的的齐静言不得不搭话岔。 “既然二伯愿意提携我们,我们又怎么好推辞。其实不瞒二伯说,我们初来京城,也没寻着什么生计。手里存的银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世珺呢,想在衙门谋份差事,不知伯父可不可以,帮着打点一下。但据我所知……伯父不在京中当差是吧?会不会有些差强人意啊?嗯,没关系,帮不上的话,也没事儿。” 刘蒙“扑哧”一下笑了,似乎是对林汐的无限讥嘲。端起一杯茶喝着掩饰自己。 林汐恼的耳根子都红了:“这自然是没问题。虽然伯父不在京中当差,但认识的达官显贵,还真不少。” 齐静言拿眼睛瞥了林世珺几眼,拿胳膊肘怼他:“哎呀,你别光顾着吃啦,你的差事都有着落了,还不谢谢二伯。” 林汐满脸堆笑:“这孩子,说罢……想寻个什么差事。” 林世珺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就普普通通的小衙差就行。” 林汐松了口气,一瞧他桌上,那没见过世面狼吞虎咽的样,在看他那胸无大志的怂样,让他说也说不出个高官来,这孩子呀,让大哥养费喽。 “普普通通?那怎么行呢,二伯出马定能给你寻个好差事来。” 林世珺腼腆的一笑:“那侄儿就多谢二伯了,用不着安排什么大官。就普普通通的在御林军当个站岗的侍卫就成。” ……齐静言心中嫌弃,这还不是什么大官吗?御林军虽说是保护皇帝安危,编制在位一万多人,但大靖国这些年,黎民安康风调雨顺,哪里有什么反抗的矛头。御林军基本成了差肥活少,又能快速接触到皇帝的差事,渐渐成了富家子争相安排的轻松伙计。 但有钱是没用的,一定得功勋世家子弟,或是权势滔天的显贵才能,将人安排进去。 “你知道御林军是做什么的吗?知道有……” 林世珺摇头:“不知道,小时候我爹常跟我说,我要是读书好的话,就送我去翰林院。我若读书差的话,就送我去御林军,应该不是什么难进的地方吧,毕竟我一直都文不成武不就的。” 林汐脸色煞白:“不难,不难。”对于林清来说,确实不难,但对于他吗…… 齐静言补了一句:“二伯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左右世珺的舅舅也在京城,我们让那边打问也是一样的。” “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办不成,也得办成。这事二伯心里有数,对了,我听说你们租了个院子,这京城柴贵米贵的,租房子多贵呀,你们抽个空,就搬过来住吧。” 齐静言看了林世珺一眼,这货今天是打算全程都让她开口吗? “都麻烦二伯给世珺谋差事了,住处就不劳烦二伯上心了。” 林汐笑道:“这有什么好麻烦的,都是一家人。你们来了京城,我这做二伯的,若不照应着,不就太不无情无义了吗。” 对于小两口的再三推辞,林汐视若未闻,只是催着定日子。 刘蒙看不过去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愿过来,老爷又何必强求呢?” “你……你一个外人,懂我们林家什么?我说他得来,他就得来。”林汐脸上一下就挂不住了,当场翻了脸。刘蒙起身去一旁看孩子。 林汐格外强势的问:“世珺什么时候搬过来?二伯好派人去接你。” “二伯,真的不必了,我们现在住的院子,是舅舅给的,不用花钱的。” 林汐劝不动就打起了感情牌:“你这孩子,你就是不离,我们近一点,也得为你方姨娘着想啊,你方姨娘……” “老爷这话说的,可就偏颇了。她一个妾,需要谁为他着想啊?”刘蒙不甘示弱的看了过来。 “你闭嘴,方可是世珺的亲娘啊,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母子分隔吗?世珺,你就忍心,你娘为你暗自垂泪吗?” 林世珺显得很为难:“这……我” “我不想搬吗,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 林世珺宠溺的看着她:“不可使小性子,这么多人看着。” “反正……我不想搬吗?”齐静言抱着他的胳膊,委屈咻咻的望着他。 林世珺随即一笑,无奈的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世珺,你这孩子也有点主见,别什么都听你媳妇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 “没有,内子的意思,就是侄子的意思。总这么搬来搬去的,太折腾孩子和内子了,侄子也成家了,应当开门立户,哪能万事都靠二伯呢。” 林汐捶着桌子:“你们要是不回府,这二伯脸上无光啊,这让人传出去,岂不是要说咱们叔侄不和,这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 “二伯何出此言,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没做,就不怕人说。” 二人略坐了一会儿,就借着孩子困觉,打道回府。 林汐见证人去送他们,屋中只留下夫妇二人。 “夫人,你这话里话外的,是什么意思?不留他们在伯府,你以为你这个伯爷夫人还能当多久?” 刘蒙讥笑道:“我什么意思,你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我不知道吗?你差不多见好就收,给自己的子女留点阴德吧?害死了你大哥,害死了你亲爹呀,怎么连他的儿子,也不放过了?” “你……你血口喷人,大哥和爹的死跟我无关。” 刘蒙冷哼:“和你无关,那你晚上就睡的踏实一点,别整日整日的做噩梦,对了,老爷你猜猜看,世珺回来,是不是和你清算的?你这鸠占鹊巢的伯爷还能当多久?” 方可一脚跨进门内:“这个夫人,就别操心了。世珺怎么也算,老爷的儿子,他难道还会弑父不成?” 刘蒙一步跨出门外:“你们可真让我作呕,老爷你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你……你!我当初就该休了你,让你成天给我气受,给我脸看。” 方可柔软的小手顺着林汐的胸口:“老爷……姐姐给你受气,可儿给你消气好不好。” “还是你个小可儿疼爷,不是说病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方可委屈的垂泪:“人家哪里是病吗,姐姐的规矩,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欺负人家。” “好啦,别委屈了,那个凶婆娘,我迟早休了他。” --- 林世珺坐着马车,往府里回,齐静言抱着女儿,忍不住吐槽道:“你是一辈子,没吃过饭吗,蒙头就知道吃。什么都让我来说。” “怎么,让你当家作主,你又不乐意了?” “切,少来了。对了,二伯母是怎么回事,瞧这好像和二伯不和的样子。” 林世珺将一些往事跟她大概的说了一番。 那时候,林清三元及第,娶了白锦之后,便出京做官,政绩斐然。一时之间,林家在京城声名鹤起,而后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白锦的表妹,便来伯府投奔白锦,不知怎么就做了二伯的通房丫鬟,以至于二伯连学业都荒废了。 祖母不得已,娶了大家闺秀刘蒙,刘蒙温柔好看,颇有才情,林汐情动。二人恩爱有加,林汐便将方可抛诸脑后。后来刘蒙很快有了身孕。孕期不可同房,林汐熬了几个月,便不安分的回去找了方可,方可得了势,害了刘蒙几次堕胎没得逞,最后孩子刚满百天,还是因为方可的算计,夭折了。 失子之痛,让刘蒙沉醉其中,难以释怀,而方可怀了身孕,她想报复回去,林汐又百般回护着。刘蒙自那之后,便空有夫人之名,不肯同林汐行夫妻之事,在第六年头上,被祖母因无子嗣所出,提出休妻。 那时刘蒙母家因一些变故,并无亲眷。只得再次生子,便与林汐和好如初,好了就一两年吧,林夕不知又犯了什么错事,便成了这副水火不容之状,但凡林汐说了她不如意之事,刘蒙便会当场点出来。 “啊!还有这样的事吗?为什么……我之前都不知道。” 林世珺摆手:“当年之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是听府上的嬷嬷,言谈之间猜测了一些。不过随着我爹被贬,当年知情之人,也被遣散出府,大概是这么回事儿吧,但总觉得这原因不够站得住脚,肯定还发生了什么其他事。” 齐静言点了点头,她要是想着,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伯母这么不待见方可,没准她可以从这里入手,也不一定。 “你说有好戏看的,这哪有什么好戏?” 林世珺叹了口气:“我原本是以为有的,可谁知道?二伯母如此强势,根本就没让方可上场,就连二伯也没少挨二伯母挤兑。” “还是回家吧,我瞧着林安一口饭都没吃,小家伙跟不饿似的,真亲人。”齐静言说着就掐了掐林安的脸蛋儿。 林世珺打开她的手,双手按住林安的脸:“你不准再掐儿子了,脸都被你掐的不一边大了,万一掐成你这样的大饼脸,儿子长丑了,还上哪找媳妇去。” “我掐我儿子,碍着你了,我就掐我就掐。” 一个掐一个扯,然后林安成功被掐的“哇”的一声哭了,二人才立刻消停。 回了府邸,给两个孩子喂了饭,安顿好二挖,齐静言和青苗坐在孩子旁边,做着针线活。 青苗许是听了车上他们所言,便叹了一声:“我看刘夫人长着富态,年轻时样貌一定美艳,又知书达理,厨艺也好。这样的女子,也遇不对人,落入这般田地,何况我们这些……” 青苗的婚事谈黄了,哭了一场,便什么都没说,就跟着齐静言来了京城。知道她用情深,不肯说,齐静言便识相的没问,只知道个事情的大概,事情过了这么久,见她开了话头,就忍不住问。 “你呢……怎么好端端的就和你那小情郎,散了呢。” “嗨,这还能因为点什么?可能原本就没有什么情分,所以站起来就特别容易吧。” 齐静言撅嘴:“你那小情郎不娶你是他的损失,他根本就不知道错过了多么好的姑娘,别难过。” 青苗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多少还是有一些难过的,就是现在想起来,心里也冤屈的很。小姐你知道吗,就那个时候,不是一直有人说,姑爷买春宫吗?是因为身子骨不行了。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说法,,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姑爷屋中藏了娇妻美妾,就连丫鬟也没放过。然后他就信了吗……我都说只是一些谣言,他反正就是信,怎么都不肯娶我,还去了旁家的姑娘,可谣言就是谣言吗,姑爷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齐静言懊恼的锤着软榻:“都怪林世珺他……可真正冤枉的害了你,你怎么都不早说?早说了,我们上门跟他说个清楚,你们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青苗仰头,收了收眼泪:“说又有什么用呢。有人愿信你,怎么都信,若是不信你,再多解释也是没用。” “小姐,你还记得吗,你当时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回去安家,我真的特别高兴。我那时候,觉得我真的和他往后都有盼头了,这日子不会再苦了。也就是那100两银子,他不肯相信是你给我的,说我根本也挣不了那么些钱,一定是……然后再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他就一口咬定,甚至为了断我念想。当天就退了亲,隔天就娶了别人。” 齐静言抱着青苗:“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 “没有,小姐,是我没有遇到好人的那个缘分,我也看清了,他肯定不是我的良人。若真要嫁了,他以后必然有苦头吃,我应该庆幸我不难过的。” 齐静言哄了她半天,心中愧疚不能,恨不得拎林世珺出来暴揍一顿,让他做这些没头没脑的事。 青苗擦了擦眼泪:“我之前堵着一口气,挺想他的,也挺委屈的。可我今日见了林夫人,我才发现,不行的,埋怨一个爱着的人,真的是太苦了。倒不如这般留,有遗憾的也好。” 齐静言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我帮你,留意个合适的。” “所以呀,我的好小姐,我嫁不出去这事儿,都赖你。你就多出些银钱,补偿我吧,要多多的补偿。” 齐静言下塌,去拿银匣子:“补偿,这个必须得补偿,多多的补偿。” “姐姐,我娶你。”一旁的林安,突然扯着青苗的衣袖。 青苗觉的心头当时就软了,一下抱着小人,将他放开:“你个小人精,你才学会几句话啊,就知道哄人。” 齐静言大笑:“这么样,要不你给我儿子当娘子吧。” 青苗翻白眼,抢过齐静言拿来给她的银子:“之前你也想省,给他当娘子,我这都快成她娘了,还给她当娘子。孩子说话逗我,小姐你也当真,我可不理你们这娘俩了,我去看妙思去。” 齐静言掐着林安的脸蛋儿:“哎呀,我家安儿真有本事,都会讨小姐姐开心了。” 只是回头,看清凉了落寞的身影,心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就将这事跟林世珺讲了。 “你瞧瞧你吧,你这干的什么好事。你不仅害我在,我那闺蜜哪里落了面子,你还害的青苗黄了婚事,你真的……真的。” 齐静言将林世珺一通数落,又给了他几拳头,念叨埋怨了半天,才放他离开。 林世珺捂脸,原本这件事情是不会伤及无辜的,但这千错万错,都是林欢的错,要不是他到处瞎说。 林世珺一出门把林欢拎了来,好好数落了一番,又将当日之事,仔仔细细地跟他说了一遍,齐静言骂了他多久,同样他就数落了林欢多久,一看着青苗的时候,就本能避了开来,真的是毁人姻缘啊。 林欢委屈巴巴的坐在门墩,他根本就没想过,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样。 “我早就说过,你这么八婆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自己的。”林欢懊恼不已,把自己身上,这些年赚来的银子拿出来数了数。 然后去银子铺里买了一支金簪子,将自己剩下的家当,三分之二的银子装在匣子里。然后傍晚的晚上,就站在门廊的柱子旁,等青苗。 “青……青苗!” 青苗突然被叫住:“嚯,我吓我一跳。”见他扭扭捏捏的,全然不是平常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林欢脸憋得通红:“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自己瞎说,会害的你亲事黄了。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啊。如果……如果没人娶你,我娶你,这只金簪作为定情礼,这……这匣银子这是我的全部家当,我都交给你。” 青苗深呼一口气,立刻跑回了屋,冲着齐静言喊道。 “我真是服气了。小姐,你把这事儿跟姑爷说了吗。” 齐静言一脸懵逼的挠头:“这么快你就知道了啊?”? “小姐,我还可以信任你吗?我和你之间还有秘密吗?果然……女人就是靠不住,原本是我和你的秘密,你转头就告诉了你相公,你这个叛徒。” “嗯,好青苗,我错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林欢说要娶我。” “啊?啊!这是好事儿呀。” “好事儿?我还不如等你儿子长大呢。” “那也行!” “小姐!”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84章:榜上有名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又在树下埋酒,齐静言被强行拉来,不解的坐在一旁看他忙和。“你不是在陵川埋了糯米酒吗?怎么又要埋酒啊?女儿红埋一次就得了,你这是要埋几次啊?”林世珺自顾自的埋着:“不论我埋在哪,你都要记住位置。我怕以后没机会回陵川了,就喝不到着女儿红... 第二天一早,赵铁胆就直奔天可汗酒店去了,并按照约定和他们酒店的老板谈起了广告事宜。 厌秋的话刚说完,秦枫就干脆利落的在她额头上狠狠的敲打了一下。 她们是比外来入侵,没有天敌,肆意泛滥生长的物种更加可怕一万倍。 皇上眯眼看了一眼玉佩,当即心下了然,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有何不好?”曹操同样笑眯眯地看着他,目光复杂,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焱妃低下身子,抬起手指放在了其眉心之处,释放出一丝内力进行探查。 虽然引体向上不可能做到的,但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是让她终于爬进了那个狭窄的空间。 紫狱冥龙手套化爪为拳,周琴有力太初神诀的加持,运转起土属性灵力后,自身的防御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右拳之上更是凝聚着强横的土属性灵力。 若是其他的先天高手想要这样做,无疑于是自寻死路,因为凡俗之躯很难承载这般浩大的天地之气。 周清虽然觉得自己这些劝慰的话有点假,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说话让然很轻松了!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现在的流传却是需要他们一点点安慰。 当她有烦恼的时候,不知为何就特别的想要吹笛。轻轻将笛子的吹孔贴近唇边,就如身体的自然反应一般,一个个的音符编凑成一首梦幻的曲子,唤醒了沉睡中的大自然。 这里的装修,气氛,包括服务,都非常的日式,让人仿佛置身异国他乡,享受别种风情。 雨水顺着额头流进了眼睛,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用湿透的衣袖抹了抹眼中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她只知道,此刻,雨水淋湿的身体好冷,心却是更冷。 转身一想,都是男人怕什么,索性也脱了衣服下去洗洗,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按下蓝色按钮让它自己修复去。 秦雨摇头道:“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先回去,等我办完事自然会去找你们的。”刑穆看着她,微微眯起眼。 白怜重伤,躺在床上,蓝卿在房里走来走去,梅桥也伤的不轻。到底这个邢宫主是个什么意思,就这样把爷劫走了,现在却毫无动静,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姿雅静静地看着,对于洛南没让她做翻译,她有些不满。而且红衣主教被操控,也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预料当中的事了,”林证就这样,跟少年聊了起来,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两大异元素异能分别为时间与空间,其中空间系元素被分散成了意念系与瞬移系。 甚至和那蜘蛛的对话间,能听出来,上一批人,大部分也被他们活捉了。 战场,这里是拿着刀子对砍死人的地方,并不是茶馆那种聊天的地方。 “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只是荼蘼……就算你向皇上暴露出她,我也有本事护得住,就不用你操心了。”韩无畏冷冷回了一句,拿着信走了。 第085章:讨嫌挨打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找过来的时候,方姨娘正在教齐静言打攒心梅花络子,瞧这倒是婆媳和睦。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前世也不知她在这上面遭了什么罪,最烦的就是打络子了,面上是笑着,心里指不定怎么恨呢。齐静言现在是学精了,有什么委屈也不像从前那样跟他诉了,就是这话里话外总挤兑他,他刚上想想就发颤。... 尚未到辰时,竹篓里已有了三筒漆,正要去最后两处收漆点,老天便降下瓢泼大雨,无奈二人只好下山。 对于苏梓旭的能力,苏沐秋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这次和之前的情况都不同,溧阳心狠手辣,如果到了最后计谋被识破,那么方槿衣和苏梓旭就只有一个下场。 “田科长,您怎么亲自来了,这不嫌疑人还在手术室呢,我们等着出来呢”? 以前,林简单也在大鱼直播混,她那时候人气还不错,也就是那个时候交了男朋友,一个给她打赏了很多礼物的粉丝。 收回心思,凌云皓开始炼制元阳金丹,元阳金丹不比其他丹药,这丹药不仅仅考验炼丹技术,还有修为,甚至精力毅力都缺一不可,必须要一气呵成。 无论时代怎么变迁,博林家族都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标准,管家保罗也一如既往地尽心照料着家族成员的起居,严格管理着一切。 踮起脚尖,莫中东试探了一下,发现盾牌只是稍微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原状,这让莫中东胆子渐渐的大了一些,开始整只脚踩了上去,而盾牌依旧只是晃了晃,又恢复了原状。 兽血精华对身体的改造作用十分的明显。让他的“抗压”能力也得到了成倍的提升。自然这种痛苦,他还是能够忍受。 在东方大陆,有圣菲尔德家族的续命神丹和续命仙丹,还有圣天门的神仙水。 明标就简单多了,明标区域每块原石也有编号,大家记下自己看重的,然后等每天下午的拍卖会,在拍卖会上现场竞价就是了,算得上是每次大会的压轴。 走出草木精灵的秘境,严铭随即奔跑了起来,看起来如同黑色皮风衣套装那模样的纳米战衣,顿时间进入到作战模式,包裹住全身,速度再次提升了许多倍。 但这是只有重生者才知道的秘密,要到末世几年之后,各地职业者公会陆续发展起来,才会形成的公认。 这道漆黑的亮光,散发着和自己以及对面那两道身影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贺老三吞了口口水,庞光济这模样,分明就是自己要敢开口说不,他立刻就能与自己同归于尽。 阿猛见到老张此时此刻的所做所为,他已经明白了,老张一会一定会私下里去找林炎的麻烦。 “咱们走吧,师父不会有事,咱们在此只是累赘而已,若是师父不敌,那时还要分神保护我等离去,才真是给师父找麻烦!”大鹏率先开口说道。 车辆缓缓使了出去,这辆公交车没有引擎的轰鸣声,而是非常的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孔宣说自己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却不是说他家人多,而是他乃仙界所有飞禽妖兽之首,乃是飞禽一族的族长,一举一动都会影响飞禽一族在仙界的生存。 巫照站在沈长勇的旁边,同样点了点头。这个地方对于如今的修士来说,根本就无法想象。有这等独天得厚的条件,也难怪上古修士的实力会普遍比如今的修士要高了。 第086章:拿糖换妻 http://.biquxs.info/

“这若是知道的还好,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二房仗着我们没有长辈,打压我们大房的子嗣呢。”刘蒙一拍桌:“瞧你做的好事,一大把年纪了,到小辈那里闹腾,真是丢人现眼。谁给你这么大的面皮?”虽然方姨娘比及那丫鬟伤得更重一些,但刘蒙本就... 昨晚的事情一丝不落的浮现到他的脑海中,大祭司脸上,暗暗有了丝红晕,却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恼怒。 不然这样和她不投契的性子,安池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信重这么久。 姐妹俩到瑞萱堂的时候,大房的几个哥儿姐儿还没到,二房里,也是只有淳哥儿湄姐儿到了。 尹玉堂都发话了,柳九也不好再拖延,伸手拉过萧氏就要往外走。 那些原本只是好奇过来看看的人,听过之后,就再也挪不动脚步。 江颜哪儿来的胆子?连尹玉堂都要给工部侍郎几分面子,江颜居然直接就要把她给卖掉? 刘贵闻言,潸然泪下。刘贵心中也明白,门阀们如此苛待和侮辱百姓,将来是一定会出大乱子的。只是这个浩劫多久后会到来,刘贵心里没底,也不愿意去面对。 这男人害羞了,哎,古代男人还真是单纯,前世,哪还有会脸红的男人呢。 阿骨微微摇头,脸庞之上有着一丝笑意,而后张开嘴巴,从体内取出一枚丹状物品。 陆黔做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师徒几人吃饱喝足之后不约而同的坐在院子里歇息。 战皇面色变换不定,最终微一点头,冷哼一声,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说话的时候,顾安歌余光看到穆欣似乎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刚躲好,就见从他翻过来的那个位置,又是几个年轻男子,个个手拿着锋利的砍刀,猥琐无比的翻了过来。 张渐已经叫了她很多次,只是田倩倩想事情太专注,所以都没有听见!惹得张渐用力摇晃了她几下。 她偏头望去,陈旧的宫门落上了大锁,高耸的宫墙如牢笼一般,连长满了藤蔓也无人清理,那些藤蔓甚至还蔓延到了门槛台阶外。 萧墨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等缓过劲来,他抬眼望向四周,发现有一层微光薄膜将二人与凶猛的海水分隔开来,任是海水如何猛烈涌动,在这薄膜内也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过来,头发凌乱中透着美感,五官立体,薄唇透着光泽。 听完楼郩给顾安歌做的安排,叶澜又觉得,其实遇上楼郩也不是什么坏事。 等到善光带着所有弟子和师兄弟们浩浩荡荡赶过来时,早就没有了骆驼的身形。 “好了,降龙菩萨,青草那边你可以放心了,我有一个朋友刚好在北俱芦洲,他保证了会去找青草的。”何鹰扬安慰道。 唐银宝看到了汤学年眼睛底下的嫌弃,所以很会做人,把火腿肠放到身上,擦了两下,再给汤学年。 到最后送入洞房的时候,白卿安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顾君宸拦都拦不住自家的老婆要看别人闹洞房。 另外一支舰队,为掩护指挥官所在的中路舰队,在虚空中拉起一道防线,死死挡住身后的追兵。 “瞎说什么,你们学了做什么?”王舅妈拍了拍两个儿子,她到不是不想让儿子学武,只是觉得这样不礼貌。 第087章:萌娃逗趣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下值一回来,就缠着齐静言让去瞧他。齐静言不耐烦:“不就捡了个小差事做,你是有多威风呢。你真要是给我考中了状元,骑着高头大马游街,我就是想不瞧也得瞧了。”他也想那么威风,可这状元郎岂是他能考得中的。林世珺颇为可怜的看向林安:“安儿,... 这样浅笑着的他,让赵清染觉得他仿佛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什么总统身份,在这一刻都通通抛到了脑后。 “其实刚才殷枭那一击已经重伤你了吧。”余怀仁看着韩逸虚弱的说。 本来是很严肃的话,但纪惟言好像生来就有能把任何事都带上暧昧色彩的能力。 在路上的时候她挺忐忑的,生怕今天酒池没人光顾,可到了之后悬着的心就放下了,酒池如往日一般,客人爆满,而且很多都是熟脸。 如花又好气又好笑,想到志学的决心,又不由地又是佩服和担心,对着志学的笑容就有些勉强,比哭还难看。 战斗结束后,此时正好是夕阳将要落山之际,通红的火云将天际染红,恰似那漫天的鲜血。这片战斗的地方,遗留下数百具干尸一般的尸体,每一位的脸上都蒙着黄色面巾,其上绣有狰狞的蝎子。 直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赵清染看着很久都没有和自己开过玩笑的男人,唇微微的勾起。 三师姐没那么多伤春悲秋,满眼的兴奋,他们每个月在山上的时间也没那么多,算不得什么孤寂,山下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特别陌生的,但,任务真的就是很陌生了。 “把他们救下来。”一个似乎浑身魔气十足的男子发号施令,就连血狂屠也要乖乖领命,带着人将鬼雄和剑白救下来。 米歇尔能听出,艾尔这么问是在为他担忧,因为米歇尔已然是灵,如果灵形态再被毁灭,那么他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无论李子元设置的假目标怎么调整,他始终都没有再开过一枪。但那个家伙可以沉下心思,稳定住情绪等待最佳的绝杀机会。可作为一支部队的最高军事指挥员,李子元却不能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 “贤弟做的没错,像战神刑天这样的厉害角色,我等兄弟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呀!”悟空说着竟露出了十分夸张的惊慌之色,惹得心事重重的后裔也不禁莞尔。 等到苟德耀‘交’待完毕名单后,李子元与刘雁来商量一下,知道这个家伙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询问的了,还是决定送这个家伙上路。连同他指认出来的,那几个被王铁石派来监视他,一样作恶多端的乡丁一同处决掉。 幽怨的语气中带着郑重,不由得让傅残张大着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玛斯特尔。”蓝幽明下意识地叫道,但是叫了之后他又有点后悔了。 丁火为了表示不求外物,毁掉了真视之眼,却没有毁掉超魔导炸弹,因为这可是好东西,他手中的量,引爆了,足够让方圆百米内所有物质化为齑粉,足够拉上一大堆陪死的。 白生当即方寸大乱,且战且走,眼见得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抬眼看,但见这极巅之处,耸立着一块四方巨石。在巨石上,贴着一张金光闪闪的“嗡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帖。 第088章:英雄救美 http://.biquxs.info/

“你打她了。”“她又跟你告状了?”林世珺无奈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来。他原本是满心欢喜的过年的,可这顿饭吃的他心力交瘁……她就不能骗骗自己吗?哪怕她否认了,他也信她了。“算了&he... 这个时候,酒吧的门口,突然间又传来一阵欢腾的动静,似乎还是前所未有的大,我不喜反惊,这么晚了哪还会有客人前来,该不会是王俊成他们给我整出的幺蛾子吧? 完美配备的人数不管有多少,这整体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或许还真的会有一天灭掉结盟,取而代之的时候。 除夕夜,一家团聚,陪着爸妈坐在家里柔软的布艺沙发上,看着春节晚会有些无聊,莉莉没怎么看,早就走神儿了。玩游戏的时候不觉得,一看电视,她只觉得困。 听到指挥官喊声的r国士兵,开始迅速移动起来,不少的人开始要拿起作战武器作战。 向紫惜脚下轻轻一点,一把抓住了旁边的一棵垂杨柳,尽管此时的柳树还只是枯枝一片,但是向紫惜的身体极度轻盈,就那么抓着柳树枝来回的荡漾着,长长的裙摆,在雪夜中,像极了天使,像极了雪花公主。 蠕动着的水蛭的身子越来越往砂石里面游动,带动叶天的身子也是没入砂石。片刻之后,血壁之下的砂石之中竟然没有半点痕迹。海边之上,依旧是风吹浪打,除此之外,只有雪碧之上昏睡的阿奎。 也难怪,这整间屋子就这么一个装饰品,突然不见了,墙上空荡荡地还真扎眼。 直到楼上关门声响起,几个佣人方敢围在一起,低声谈论着这几天段承煜与苏暖暖之间的变化。 我对着离去的身影咬牙切齿,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被踩了一下,痛得我要命,痛得我跳了起来。 算是峰回路转吧,尽管到幼儿园时天都?了,但见到还在等我的温姐还有她朋友心仍是放了放。 她走到楼下的吧台间,打开酒柜,看着满酒柜的酒,努了努粉唇,随即从酒柜里拿出两瓶酒。 我见你出去了一日,还不曾返回,特意再次等你,这不是你的风格呀。难道今日有什么喜事不成? “我只是在父亲给我的平台上发挥罢了,很多东西我都还需要向墨总学习呢。”易瑾带着礼貌的笑意道,直觉墨以深接下去有话要说。 陆扬接过电话,听了李岩松的解释和命令,再看向申屠浩龙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激动。 刚刚给颜雾上药的时候,他是真的把她当病人来对待的,完全没有起一丝一毫的邪念。 肖鑫。就是在考场里,被戴上的手铐,好多人看着我,那些质疑,鄙视,嘲讽。手铐刺骨的凉,我永远都不会忘。 我天,原来是慕容坤,他可是一中牛逼哄哄的人物,所以他一出马就连龙哥这样的牛人也很无奈。 “好吧,就冲你这的醋味,我原谅你隐瞒我磨盘村的事了。”我笑着说。 “姐姐大人救命啦!”耀月急忙用瞬步逃脱,出现在刚下来客厅的冴子背后,看着还有些“欲求不满”的两人,耀月连忙缩下了脑袋。 叶晨自然不知道岩浆鸟兽此时的想法,因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两道光芒上面。 第089章:愧疚之心 http://.biquxs.info/

“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齐静言看着去而复返的林世珺不解的问道。林世珺也一脸茫然:“不知道上峰让我在家休养着,还格外给我放十日的假,让我暂时不必去衙门点卯。”齐静言蹙眉:“你是不是得罪什么贵人了?&rdquo... “就是你平时捉鬼用的那种五雷镇符吗?同那一样不?”平时旺财用过,只是他说用手上用五雷火,我还真的没见过,所以我问了一句。 “到啦。”许辉南拉着傲雪走出电梯。走到门前。许辉南直接刷开开门。然后就带着傲雪进门啦。 “百里不贩青”这行话都知道,这菜都是水菜,贩菜时人一家一称批给你,你要多少称挑出去,耗时还要不时的往菜上洒点水,“卖菜的不使水,买菜的撅着嘴”。菜不激灵不新鲜不好卖哪。 厉承御低沉撩人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他温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耳垂,使她有种麻麻酥酥的感觉。 等忙过这阵,到时我就带着我的老婆儿子去咱们的碉楼里住一段日子,到时叫你们叫老爷叫个够。 正当他想要毫不留情的嘲讽陈夜风除了长得帅,简直一无是处的时候。 苏越野闻言,心底不觉划过一抹失落,昨天晚上封夜在车上吻她的那一幕,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突然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想将自己打扮好看起来,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夸自己一句,可是在她心里,果然还是那个男人最好看。 她的视线四处乱飘,无意间瞄见了他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里面绷得很紧,线条流畅明显的肌肉。 “我送你吧。别叫她啦。让她睡吧。”傲雪朦朦胧胧中听到姚爸的声音。一道一分钟傲雪从床上爬起来。 “老王,虽说这名学生的字写的差了点,但这首诗的确是让人回味无穷,功过参半,你也不必太过于生气。”陶羲之努力为陈夜风说着好话。 所以他现在放任白烨不管,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承认了他这个弟弟。 “你们就是送个拜帖吗?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花舞说着转身就走。 崔晓听到这话,起初是微微一愣,第一反应是,这么真实的吗?分家产都出来了?第二个反应则是,卧槽!那姓林的好歹也是一方人物,居然这就举家逃跑了?不行,若是让他一家三口跑了,鬼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找人。 周太太心都碎了,自从付思行带着孩子回了付家,她已经很少见到这两个孩子。 儿郎们,让我们流尽最后的一滴鲜血,带给敌人最大的伤害吧!欧阳海声音嘶哑的吼道。 只是玉璇玑发现二人的神色不尽相同,前者言笑晏晏,后者虽神情平淡,却给人一种十分阴沉压抑的感觉,让产生一种眼前的不是一个鲜活的人,反倒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切,怎么会啦,不早说,亏我还跟你逛了一个钟了。”金手指拦了个摩托,往昌厦公路而去,准备搭班车去县城。 这等同于把这四大汽车集团打入深渊,屈辱的献出了自身的精华,获得的仅仅是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如同施舍一般。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想要完美的胜利,最终还是要杀掉刘昊这个唯一的变数。否则的话,今天也是难讨好。 第90章:情字害人 http://.biquxs.info/

莫不说他现在是个不入流的衙差,就算真有了品级,那也越不过六品去。既没有世家的根底,也没有功名傍身,只因救了郡主一命,就破格升为四品官员,实在荒唐。不说他这本来就难以服众,还会让天下读书人的寒心。位子坐不稳不说,还要牵连惠帝背负上,君王年事高主事多昏匮的骂名。惠帝一世英明不过... 僵尸和新娘还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什么动呢?胖子是不是眼花了?要不是眼花,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紧握拳头,不住给自己打气,这一刻成一平仿佛回到了十七八岁年轻时刻,意气风发,充满干劲,不同的是,此刻的他比以往冲劲中带着成熟的稳重,考虑问题不在片面而偏激。 许安默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会心的笑,其实马梅说的还有一定道理的,对于让自己吃亏的人,人们有两种心态,要么恨,要么难忘。倒是无关乎感情,仅仅是一份执念而已。最起码许安默是这样理解的。 螳螂二仙本是色中饿鬼,尤其是胖仙尤为好色,看到璇规的模样,心中不由得蠢蠢欲动,色心大发。 叶柯手持一把铁腕强弓,一瞬间手里已经有三根狼牙利箭,隔着两里地便爆射而出。 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紫珠秘地中,隐隐传来了两位新队员,老闲庭和沈洛川的争论声,其内容不得而知,当然是理论徒弟的问题了。 “这秦浩到底是什么怪物?”太阳圣皇心中也有一些苦闷,自己的族人怎么会得罪这样的变态?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磅礴的大雨击打在成一平的脸上,他一抹自己脸上的雨水,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 国家或者事业,交给不成熟的中二少年眼里,一定会搞得乱七八糟。 “你就不怕天尊的怒火降临吗?”看着猖狂的离殇,一点都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大伙儿虽然心底忌惮对方的实力,可是一直都是骄傲的他们,怎么受得了被这样的对待? “大统领,你们吃完歇息一下再上路,没想到柳某居然先你们一步!”柳辰阳客套的笑道:“我进去准备一下,失陪!”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安琪刚说完话,由于嘴里还在吃着东西,一口气就呛到了嗓子里,咳嗽不止。 “那……问下他们有没有包间吧,这样等下去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柳辰阳开口献策。 “王爷息怒!”两人皆是一惊,同喊一声后,又同时跪在了地上。 倏地抬起头,宛缨难以理解的看着柳辰阳又扭头看着宛清清,一脸敌视。宛清清则回馈她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曾经受过感情的伤,所以不希望我和她走同样的路,才会设计这样一个局来帮我,希望我能完全她的心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既然你没有心虚,那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来让我证实一下,看看流产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童雪刻意将“流产”两个字咬的很重。 如果非要说楚楚在欧阳余韵心中有多少分量,那么大抵是他想要将她放在重要位置的时候,她才比较重要而已。 一阵门铃声刺激着耳膜,使得沙发上的那团人影终于动了动,哼唧了一声,重新坐起来。 手雷在三位杀手的身边发生爆炸,刚才还好端端的三人瞬间被炸成三堆碎肉。 第91章: http://.biquxs.info/

春闱下榜当天,齐静言起了个大早,结果又是倒数第一,气的齐静言一天没吃下饭,气他是越学越倒退,还不如前世考得好,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高中的那份才华,只说下一回会好好考。三日后,林世珺休沐。方可掐着日子带着林汐上门来庆贺他高中。这伸手不打笑脸人,齐静言也抹不开面赶他们走,只好让进屋。... 两人坐在阳台里,悠闲自在地品着功夫茶,明月之下,清风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 月璃不敢和它对视,怕下一秒就会被冻成冰块,成为它和它孩子夏天的“消暑神器”。 座谈会结束后,林锦鸿等人去了老干部活动中心,那些老干部一个劲儿的询问林锦鸿什么时候安排他们发挥余热,林锦鸿只得过一两个月便会安排此事。 “没问题,偌大的梧桐医院,难道还安排不下我的姨子么?”盛俊涛狠狠地撞击一下,当场答应!在这种关键时刻,男人都是极度慷慨豪迈好说话的,但有所请,无不应承,秦海燕显然深谙此道,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田忠宝虽然不知道陈建民为什么在这个时刻要自己启动金陵十二钗的海选工作,但他一向不会多问,有疑问也会放在脑中回去慢慢琢磨。田忠宝也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恕我多心,你最好提防蓝少一些,我怀疑他是它的后裔。就算他不是,我认为他人品与心术,也不太靠谱。即使不远离,保持一定距离,也好。 骆漪辰见她摆明是为自己吃醋,心中暗喜。他死赖着就不起来,尚琦气得干瞪眼。她忽然灵机一动,用力扭住骆漪辰的另一只耳朵。疼痛感传来,他却是雷打不动。 “桐月,侯爷去哪里了?”裴舒芬叫了自己的陪嫁丫鬟进来问道。 贺宁馨的胸前,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让简飞扬觉得更急切了,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要将贺宁馨拆解入腹。 :“第二命,张云峰这个家伙怎么了。为什么会被大量的泥土包裹着。还有,张云峰这个家伙现在是死是活,你能够确定一下吗?”听到了我大哥第二成说到了张云峰,唐雪姐倒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他右手探入左手袖中,一声宝剑出鞘之声,清越如悠长龙吟,一柄白光夺目的长剑,从袖中缓缓抽出。 她冲着清欢那边挥了挥手,示意清欢回去,清欢那边不知道是做了个什么动作,而后转身,进了院子。 “三师哥,人家姑娘没喊错,还没行礼入洞房,现在就是未来姑爷…哎哟三师哥,你干嘛打我的头?”金宇的声音到后来委屈巴巴的。 头上的盖头被轻轻抽走,常如花不敢抬头,一对眼珠子滴溜溜转,她怕自己跟他对视太久,会被看出破绽。 话是这么说,可哪个做母亲的愿意见到自己的孩子,经过千锤百炼,才变成现在这般坚强懂事的模样? 云夫子虽然不懂经商,但是,他不笨,楚楚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显了的,他如何能不知道。 爆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后面的人被吓呆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阵仗,没有敌人,没有预兆,莫名其妙就死得尸骨无存。 虞初心也都能理解,毕竟,他要管那么大的一个公司,而且,他还有晴方好,主要是晴方好还怀孕了,邵弈肯定会留一些时间给晴方好的。 第92章:女土匪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并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提了些别的话茬,将这事差开了。 “孩子也不小了,是想自己带带,还是请个启蒙老师。” 齐静言蹙眉:“你不是让我出去做自己想做的吗?怎么又给我派活儿呢。” “瞧瞧这把你委屈的,你要是不愿意自己教,请老师也是可以的。” 齐静言率先打帘进了屋子:“孩子才多大啊,满打满算才俩岁多,就急的请老师了吗?” “嗯,得请。我看他比其他人家的孩子说话利索多了,可能是个天资聪慧的也说不定,抓紧培养培养。要不我去问他。”林世珺说着去西屋把小人抱过来。 “安儿,你想不想读书呢?爹爹想给你请个先生,你是要你娘亲教你呢,还是先生教你呢?” 林安蹙着眉,小酸样别提多惹人爱了:“安儿不想读书。” 齐静言欢喜的抱过林安,得意的看着林世珺,一副看吧孩子小不想读书呢。 可谁料林安一道齐静言怀里,就改口道:“如果娘教,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读一读吧。” 齐静言当时就一声长叹:“你是不是知道他会这么说,才把他抱过来的。” “夫人莫要耍赖了,我们为人父母当然是以孩子为先了,万不能任性。”林世珺安慰的抱了抱她。 林安被夹在中间,瞧娘亲恼着,父亲得意的样子,他好像又好心帮倒忙了。 方可一来,齐静言就避出去家中铁将军把门,留着几个盯梢的,其他都带着出去。或是去旁近的庄子玩个几日,或是去附近的寺庙拜佛祈福个六七日。 方可来了三回,愣是没见上人,就连孙儿孙女也没见上,想整顿一下院子,这府上的丫鬟根本不听她使唤,她就这么等上一天,等到林世珺下值,有时候林世珺会在外面应酬到夜深,打不上照面的,久而久之她也觉的没意思,想责难几句又无从说起。 林世珺一直从旁打着掩护,她也不好责难,只能这么度日如年的熬着,想着避一月两月不能一直闭着吧。 转眼就六月了,天燥热难耐,林世珺念着书,齐静言从旁打着扇子,教着林安咿呀学字。 林世珺本就心燥,她又衣衫料峭的坐在一旁:“你就不能回院里教他,非得在这里教他,扰我吗?” “给你找个榜样你还不乐意了。” 林世珺得意的坐直身子:“儿子,好好看爹怎么学,你就怎么学。” 齐静言一扇子打过去:“我说的是给你找了个榜样,你好好看着儿子怎么学的。儿子都比你认真,瞧瞧你半天翻不动一页的样子,我真想一戒尺打死你。” 林安噗噗笑着,遭了老爹一记白眼这才收敛:“娘,太热了……我不学了,想出去看会妹妹。” “去吧,小心走路别摔着了。” 齐静言送走了林安,看他发呆:“你看书,怎么你也要去看妹妹啊。” 林世珺合上书:“我想看你,娘子我从三月份被你赶出来,一次都没有。” “倒数第一有资格提要求吗?” 林世珺气馁,当初说什么在努力努力,往前蹿个几名也好啊,现在真的是苦了自己了。 “我这次要出去办一件大差事,三四个月都有回不来的那种。回来觉得升官发财,这可不是靠了状元就能有的,所以……通融通融吗。” 齐静言直接下了榻穿上就走:“滚,等你回来真得了赏再说。” “你在这样,我就去纳妾了,你看看我这个年纪正是……” “读书的好时候,有那份力气就多花点心思在读书上。”齐静言接起榻上的书,就迎面砸向林世珺。 林世珺看完今天的功课,简单收拾了行礼,叫来林欢叮嘱了一番自己不再需要注意些什么,就连夜出了城,他正巧带着一批人去邯郸有一趟公干,顺便也可以去旁边的鼓山,将六皇子带回京城。 京城走的人多,因此去的并不快,大约过了一月的时间才到邯郸,到了邯郸众人略作歇息。林世珺和陵川过来接应的人碰了个头,当晚一行人就马不停蹄夜探了一次鼓山,见到了脚上带着镣铐的裴如意。 林世珺见他这般狼狈,不免感慨有些事真的是天注定。明明都怕他不识路走错,让人送了,谁知道马车师傅会因为贪恋钱财,抢了他的银子,还将他半道抛下,结果走的走的又来到鼓山门前,被那女土匪捉了去。 “裴兄我来救你了。” 裴如意何尝不想走,不过想到酣睡的人又有几分舍不得:“你们走吧,我娘子怀孕三月了……我的照顾她,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的。” 林世珺指着他的脚镣:“你现在不跟我走,你想走也走不了。那就是个女土匪……你还真当你的娘子了?她要真把你当夫婿,也不会这么拷着你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裴如意笑着看看自己的脚镣:“是我自己戴上的,我怕我想跑。其实我的身份没让我有过一天的快乐,但她能。她真的很好,我愿意舍弃我的身份,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山头上做土匪。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当初受你恩惠,答应过帮你的。但这件事算我裴某欠你的,来生在还你吧。” 林世珺急了,不说他想借他的势这一点,他也是自己为数不多能谈的来的人。 “六殿下……你真的要这样一辈子待在这里吗?你那怕回了京城,在来娶她不好吗?你们还有孩子,难道你想让子嗣过上刀口舔血的日子吗?大家真的想当打家劫舍的土匪吗?还不是生活所迫,没了办法。殿下明明更明白,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呢?” 裴如意有些畅然,他不是没想过,只不过现在孩子还小,他真的很担心,根本不敢回京,等到走到京城怎么也得三四个月,快马加鞭赶回来,也要小半年,时间太久了,他真不知道其中会有什么变动,他不敢赌。 现在,人找来未免不是一个好机会的,他原本是想走的,可她又怀了,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扔下大肚婆不管不顾吧。 林世珺见他心意已决,放出最后的杀手锏:“你想想她一个女土匪,真心服她的又有几人。反不反是迟早的事,难道你真的要看到那么一天吗?你知道一个寨子换头的代价,你真的想等到那个时候,然后束手无策吗?” 裴如意脸色大变:“你等等……这事你让我想想。” 一真哨音,在提醒林世珺快走:“好,我会在邯郸办事大抵七天后就会回京,七天后的那一晚,我来找你。你若逃就吹响这个哨子,你若不想走,我也不勉强了。” 林世珺走出几步折回身来:“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注意这点手下人的异动。” 裴如意点了点头,目送那黑色的人影一点点消失,一轮明月当空挂。 “你要走了吗?” 裴如意回身看着树后出来的女子:“三娘你听见了。” 秦三娘伸了个懒腰:“我是不想听见,可你们说的太大声了。” 裴如意上前搀着她:“大晚上的起来做什么,回去睡吧。” “你是皇子吗?我听他叫你六殿下,而且从前一段时间,总有人暗中往寨子里潜,是在找你吧?” “夜深露重,我们回屋在说吧,免得受了凉。” 秦三娘一把推开他:“我问你话呢,婆婆妈妈真费劲,你就说你是不是?” “不是!” “你这是长能耐了,都会睁眼说瞎话了,你当我聋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抓回来给你问个明白。”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裴如意有些无奈的缠着她回屋。 秦三娘从他口中得知,半天都说不上话来,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难过,总之身子不由的像他靠了靠。 裴如意捕捉到她神色中细微的变化:“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秦三娘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床顶:“不想,我现在觉的我怎么这么有能耐啊。随便抢个乞丐当夫君,居然抢来个皇子,我是不是挺厉害的。” 裴如意失笑的点头。 “那你是哪门子皇子啊,造的那么狼狈,丐帮的六皇子继承讨饭的王位。” “这种话不得瞎说。” 秦三娘看他拿着床头的钥匙解开手铐脚铐:“怪不得你总是一副酸腐的呆样,原来是个皇子啊。那你能不能在寨子里开个书院,教教寨子里的孩子读书认字。啊……瞧我这脑袋,差点忘了你要走了。” 裴如意坐在床边,她自动往床里让出一个人的位置,见他突然要躺下来,一把推开他。 “你都要走了,别睡我的床了。” “三娘,你若是舍不得我就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尽管没有三媒六聘,但那天起我心里就将你认作我明媒正娶的娘子了。” 秦三娘靠着墙做起来:“谁舍不得你了,我巴不得你赶快走呢,我在去抢个好看的男人当夫君呢。反正我就是借你来生个儿子,儿子生了,寨子也有主子了。我早就想放你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别错过了。” “三娘……等我回来娶你。” 秦三娘大方的很:“不用,我不想跟你一起去要饭去。你也不用担心,我就算活不下去,也不会去找你的。你回去之后该干嘛干嘛,对了也不用麻烦他们来偷摸接你,五日后我送你去邯郸。” “三娘这一年半的情分,难道换不来你留我一句吗。” “当然能,你若不是狗官,我自然留你。可你是,你还是皇子,我原本可以嫁人相夫教子过平凡的一生,是你们在斗,却害我家破人亡,不得不当这土匪头子,不得不随手抓个男人生子稳住位置。你还要我怎么对你感恩戴德,我不杀你,就已经念在我们的情分上了。”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093章:早有安排 http://.biquxs.info/

二人长久的沉默,她突然问道:“我见天家也不信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名。” “裴如意可以一直做你的如意。” 秦三娘嗤笑:“怎么?难道我有一日入了京城,要拿着别人都不知道都假名寻你吗?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了,不用说了。” “三娘你别恼,我不是这意思。六皇子刘裴封的是靖王,你若来可到城东靖王府寻我。” “京城大老远的我才不去呢,我就是这么一问,以后好跟别人吹牛。” 裴如意摇摇头拉过薄被,闭眼睡下,不一会儿就听她抽泣。 “你舍不得就舍不得,可别哭了。等我回了京城就回来娶你。” 秦三娘擦了一把眼泪,哽咽:“谁因为你哭了?蚊子叮我一下,我疼的厉害就不能哭两声了,它们嗡嗡的不让我睡,我也哭的不让它们好睡。” 裴如意失笑,怕是再也遇不上像她这般可爱的小女人了,其实他也怕这一去不返了,被宫里的事绊住脚。 “要不我不走了,你看我就在寨子里开个书院教寨子里的孩子,行不?” “你是不是想留下来占我家家财,我跟你说不可能。有我秦三娘在的一天,就不会让家财旁落一分给别人,你居心叵测……我明天就送你下山。”秦三娘眼泪婆娑的斥道,其实多想挤在他怀里,听他讲一些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奇奇怪怪的新鲜事。 想让他摸摸她肚子,说些哄宝宝的话。可是她不能,他们的身份突然差了好多,明明是她的俘虏,可一转眼,他成了官她道成了贼。 第二天,秦三娘没有送他下山,说她太忙忘了。 往后几天她也诸多借口不送他,裴如意也懂她的不舍,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第七天的时候,她让他哄孩子睡了觉,指使他洗衣做饭抄诗给他,一同吃饭还打翻了他的碗,还以为她使性子,就毫无征兆的被送下山,他以为这只是日常巡逻,却不想这一脚已然迈出了山门,他回头看着一门之隔的半山坡上。 她英姿飒爽的站在风中,手捏着帕子放在肚子上,风吹着衣衫列列,发丝飞舞。 他心中怅然所失久久不能动步,直到领差事的小子催了,他才回过头走了。 便听她喊:“裴如意我等你到十月,十月你不来我就当你没来过。” 他回头看,她已经下了山道,回寨子了。十月吗?时间有一点赶呢。 --- 齐静言伸着懒腰,日子过的太舒心了,尤其是林世珺不在的日子,怎么就这么舒坦呢,真是奇了怪了。 林安抱着一本书小跑过来,青苗在身后追着护着深怕他摔了,他这小步子倒是迈的稳。 “娘~我觉的这话真好,我想念给你听。” 齐静言伸出手护他:“好好好,那也慢着些跑,别摔了。” 林安将书摊在榻上,指着书上的字一个一个的读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齐静言大笑:“这都谁教你的。” 林安和上书,一本正经:“爹爹。爹爹说了……等过个十天半个月,你那没良心的娘忘了我的时候,你就去一天给她念一句情诗。” 齐静言脸慕的红了被这一处弄的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青苗还在一旁一个劲的起哄。 “娘,你可有想爹爹?” “不想不想,你快跟着你青姨出去玩吧。”这个林世珺还留了这种后招,真是羞煞人。 青苗拉林安,林安不走:“娘亲你可有想爹爹?我任务完不成,爹爹要不喜欢我了,娘亲……你就别为难我了。” 到底是谁为难谁啊,齐静言无奈:“想了,想了快去玩吧。” 林安满意的点头:“行吧,今日份的任务完成,明天我再来。现在我去找妹妹玩了。” 齐静言双手捂脸,林世珺在搞什么,真想立刻见到他将他捶死,竟出这些馊主意霍霍她。孩子那么大一点,居然帮他做这种事,真的是羞的她无法见人。 林安日日来,齐静言免不得每天都将枕头当他捶上几遍,这生下来的儿子就是别人的,根本不服管教,心好累啊。 二个半月过去了,她也有些不自觉的念叨他了,她们好像就没什么在一起的命,总也聚少离多。搁一起了又相看两生厌,见不上吧还有那么一点想见,齐静言想自己这是不是贱的慌。 不过比她挂心的还有一人,那就是方姨娘。第一个月只来了一遭,见林世珺不在也没住个七日就回去了。第二个月整整跑了十回,隔三差五就来瞧瞧林世珺回来没,得知这是出的长差,三五个月是不会回来的。 方姨娘直接改策略了,林世珺在不在不重要了,总之她就是要按前言住下来。 齐静言也懒的理她,反正林世珺一时半会回不来,她也不怕她打小报告,左右也不想好好相处,也没太多热情。吃饭的时候该喊也喊就是了。 不过方可到是因为她前几个月避出去的事,心生嫉恨。 吃饭的时候拿起娇来:“媳妇儿,我见别人家的那些个婆婆都娇贵的很呢,早晨得媳妇请早安,吃饭的时候还要媳妇拾菜步饭的,有个头痛脑热的,媳妇熬药煲粥的。我这生了一辈子孩子,道也没享过这被伺候的滋味。” 一见她撅腚就知道她放什么屁,怎么一个姨娘上她这个侄媳妇这找存在感了?她上辈子可是好好伺候方可了,方可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伺候,可人家觉的她没卧冰求鲤心不诚。 她天不亮去请安,好家伙方可能一觉睡到半晌午,她等不及回去了,方可四处散播她这媳妇不把她这婆婆放在眼里。 她也曾布菜端饭,挑鱼刺,刺挑的慢了嫌弃鱼冷,刺挑的快了嫌弃鱼烫嘴。盛粥太稀了不行,太稠了嫌浓,顿顿盛个五六碗,这才顶不满意顶不满意的接下这碗粥。 她真真是受够了,就是回想起这段日子都觉的心颤,好在磋磨了她半年头上,林世珺看不下去了,变着法子给她找由头,最后干脆就不让她去了,也是因为这,方可才动了给林世珺纳妾的心思。 果不其然,方可见她不接话茬,她又明确的暗示道:“不知道能不能沾世珺这个光,享这个服气了。” 齐静言点头:“方姨娘一看这面相就绝对有这个服气,不就是儿媳妇孝顺一下吗,这是多大的难事啊。” 方可得意的放下筷子:“那行吧,我今天觉的这鱼还不错,就是这刺有点卡嗓子眼。” “林欢你说你大哥什么时候在娶呢?什么时候在娶妻,娶一个能专门伺候婆婆的那种。” 林欢正吃着饭,眼睛都直了,一脸懵楞他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问他这么要命放事。 青苗一个劲的使眼色,林欢更慌了,他该怎么说啊?青苗气急败坏的翻了个白眼,一副指不上他的样子。 “小姐,我听姑爷那意思估计是快了。这事林欢也是知道的,许是这次当差回来就回去新夫人。” 齐静言点了点头拍了拍方可的肩膀:“方姨娘听见了吗?这一天很快了,世珺当差回来就行了。这鱼啊我也觉的有刺卡嗓子呢,所以不是世珺挑的,我一般都不吃的。” 青苗端起鱼盘:“是呢,我挑的我家小姐都不吃呢,非得姑爷挑才行。左右也没人挑刺,就撤了吧。我让厨房在加个菜吧。” 齐静言点了点,方可一脸吃瘪的拿起筷子,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我就是想让儿媳妇帮着布个菜,没有旁的心思。” “我当然懂姨娘的心思了,毕竟我也有儿子吗?所以等世珺娶了新妇过门就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娶过门啊,我都有点替姨娘急了。” 方可咬唇:“不用替我急,世珺是个孝顺的,我能等得上。只不过我听说这下堂妻的日子一般都不怎么好过呢。” 林欢刚才只顾着吃了,现在听出点苗头了,再不替大哥说俩句,大哥以后的日子会弥足艰难啊。 “嫂子你放心吧,我大哥绝对不会再娶的。我曾见大哥在关帝庙发过誓,只要嫂子你嫁他,他此生觉不慕他人,哪怕是动了一点心思也要天大五龙轰的。嫂子你放心,大哥不会贸然违誓的。” 方可的脸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齐静言装模作样的惊呼道:“哎呀,怎么能起这么大的誓呢。”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94章:厚颜无耻 http://.biquxs.info/

七月的天,京城正是热的时候,这人站着也一把汗一把汗的往下落。 更何况两孩子都会走会跑,正是爱闹害人的年纪,齐静言怕他们玩的太凶中了暑气,逮了一中午才把两个讨债鬼按消停。 她打着扇子,躺在塌上正陪着她们歇晌。知了呲啦呲啦的唤上没完,喧闹之中又平添了几分燥意,让人不觉也乏了,就跟着两孩子睡了去。 方可这前一回吃饭时没讨到好处,婆婆的规矩也没立起来,左思右想又打起了别的主意来。 打着扇子带着丫环去了齐静言的梧桐苑,一进门就咋咋呼呼的喊道。 “媳妇啊……这天也太热的,我这头疼闹热的怕不是中了暑,今早上就一个劲的流鼻血,可能是火气大啊。” 林安睡的轻一下被叫醒,有些毛躁,林妙思直接哭了出来,齐静言擦着嘴角的口水,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见屋里站着方可,嘴一张一合唾沫星子飞溅也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林安推了她一把:“娘……妹妹哭了。” 齐静言才回过神,抱着孩子哄了起来,眼皮子跟粘住了一样,睁开又闭上。还是青苗听见了动静,从西屋过了来,拧了快湿帕子递给了齐静言,接手了她怀里的孩子。 她才彻底的醒了过来:“姨娘……你这大中午也不歇晌,着急忙慌的跑做什么?” 方可坐下,见她头发蓬乱打着哈欠:“你瞧瞧你大白天的衣衫不整,坐没坐样卧没卧样,这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齐静言松了口气,塌下挺直的腰板。好端端的被吵醒还以为她有天大的理呢,敢端又是来找她的不痛快来了。她怎么就这么的闲呢? “你大老远的就想说这个是吗?那您放心……不用你看着不顺眼啊。您看着顺眼的林世珺马上就能往家娶了,你好好等着吧。” 方可打着扇子道:“姨娘这是没把你当外人才说你两句……你也别不高兴给我下脸子。说一千道一万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齐静言哭笑不得,她大喇喇的不禁人通报闯了进来,还挑起她的不是了?怎么她睡觉也得睁只眼看看自己是不是睡的端正啊? “那我真是要……多谢方姨娘一番美意了。” 方可喝了一口茶:“这就对了,你要以身作则的管教孩子吗?你这样岂不是弄的孩子也没规没矩的。我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行,根本就带不好孩子。你看看你这言行不端的样子。你这么大的人了,在管教也来不及了,可是林家的子嗣那可不能马虎的呀?” 齐静言一个白眼翻上天,怎么这下一句是要来替她看孩子啊?真能说的出口啊。 “这林安……我就受点累帮你管教着吧,免得日后成了个歪脖树想矫都矫不回来。” 齐静言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哪里来的这种自信,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来,见过她两面三刀仗势欺人的样,还没见过她这撒泼耍赖的样。 “行行行,方姨娘你说的对,还有什么要求不如一并提出来吧,反正我们都是以老为尊吗?林世珺不在……凡事都听您的,您说怎样就怎样。” 方可眼中闪过亮光,一副“算你有点眼力劲”的架势。 “也是这男人不在,家里也确实缺个当家做主的,怪不得看着像一盘散沙,那那都让人不舒服,原来问题出在这上了。” 刚哄好刘妙思的青苗听了这话,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开口就要和她论上一番,被齐静言暗示了一个眼神,才忍了下去,只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方可一看是青苗,本能的吓了一跳,许是上回被打的狠了一些:“你你你……就你,没教养的丫头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看着人堵心。” “就好像谁看你不堵心的。”青苗哼了一声,便抱着娃出门了,就看见林欢抱着一捧花站在院中装模作样的喷水。 “青苗我给你寻了盆花养,你看看怎么样?” 青苗扯着嗓子喊道:“我看这花杆子老绿老绿的,一大把年纪了顶着一身粉也是装不了嫩亮,真是俗气……有碍观瞻。上不了台面花还是扔了吧,看的人堵心。” 林欢将花盆撂下:“你不喜欢啊?我也瞧着俗气,俗气。” 方可看着自己身上粉色衣服,脸上一臊:“你瞧瞧你这丫鬟?你也敢把孩子交给她带,真不怕带坏了。” “姨娘不会是想……一个人带两孩子吧?那您肯定带不过来,就我这边除了娘家这丫鬟,还有两个嬷嬷帮衬着带,才将将腾出点空来。” “瞧你这精贵的,好似全天下就你生过个孩子似的,我这好几胎了,那胎不是自己一个人带的。不是我说你,你也学的会守家一点,不然就指着世珺那点俸禄迟早坐车山空,到时候有你哭的。” 齐静言抽了抽嘴角:“这不是您行不行的问题,我这不是怕你受累吗?统共就住这么几天,还照顾着两个皮孩子,你累出个好歹我可怎么向世珺交代啊。” “一说这病,我才想起来。今早啊都留鼻血了,现在也是头痛脑胀的,许是天热中了暑气。”方可矫揉做作的比划了那么几下。 齐静言见她那么卖力,也配合的招呼道:“那可真不得了,看来这林安也不能让您带。这孩子不比大人结实,万一过了病气可就麻烦了。” “暑热又不是旁的病,不传染的。而且我琢磨了一下原因,这吃食也清淡凉快,怎么会上火中暑了呢?我这一瞧可找到原因了。我住的那处院子在西头也不通透,不如你这院子凉快。也没有树遮阴凉,连个遮凉的地方也没有。” “姨娘你总不会要搬来我这住吧?” 方可嗔怒:“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和你一起住。这样你去我那院子住,我就暂时住在这里帮你看着孩子。对了……还有我听说城里有卖冰的地方,你去买一些给我消消暑气。” 齐静言笑出了声,别说还想的都挺美,挺到位啊。 “姨娘你不是让我勤俭持家一些吗?京城七月的冰堪比黄金,这多浪费啊。” 方可扇着扇子:“这有什么浪费的,林清在的时候,暑天这屋里的冰就没断过。世珺都做了官了,这都是小意思吗?再说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凉快,这不是有孩子吗?再苦也不能苦孩子不是。” “是是是,姨娘你说的真在理啊。安儿……你想不想让这个婆婆带你啊?” 方可从怀中掏了个小荷包逗他::“你这不是为难孩子吗?这孩子最喜欢我了,怎么会不让我带呢。” 林安打量了方可半天,呲着一排小乳牙:“我不要这个嬷嬷带。娘亲……这个嬷嬷好凶啊,我不要她带。” 方可急了:“你这孩子,祖母哪里凶了?你之前还会叫祖母的,现在怎么变成嬷嬷了,你不记得祖母了?” 林安直接钻齐静言怀里:“娘亲,这个嬷嬷好丑好吓人,我们跟爹爹说,以后都不要这个嬷嬷来家里好不好。” “安儿别怕,等爹爹回来。我们就跟爹爹说,以后都不要这个嬷嬷上我们家来好不好。” 林安点了点头,警惕的看着方可:“你……离我远一点。” 齐静言看着方可一脸菜色,才有了些笑意:“姨娘你看……不是我不让你带,孩子还太小不认人呢,在大一些就好了。” “养着养着就熟了吗?” 齐静言不待她说完就将她的话头打断:“至于这院子吗?原本是想要给姨娘找一处有树的,又招风又好乘凉。但世珺说了,夏天招蚊子又招知了的太饶姨娘清净了。便寻了这处院子,姨娘要是现在同我换了,岂不是要伤了世珺的心意,也伤了这份母子情义。” 方可咬唇:“那冰呢?冰总能弄些来吧。” 齐静言点头如捣蒜:“成,我这就让人去买个五百两的冰来,天热姨娘也莫动肝火,回屋歇着吧。” 晚上,齐静言果然着人买了五百两银子的冰,然后阖府上下一院子的人,围了一大块的冰山。 凉快的切了果肉做了刨冰吃,又做了冰粥,冰镇了西瓜。 总之都是年轻人贪凉,又好不容易买了冰,便五花八门的吃了一半。 莫了又送了两碗刨冰给方可,方可还以为这冰太贵,只得了这些。心上也稀罕这刨冰,吃完了忍不住让人上前边打问,这一问才知道,那原本要孝敬她的冰就这么让她们这帮人霍霍了,气的她当时火气就上了头。 连着栽跟头的方可拿她也没有办法,最关键现在制她的人不在京城,方可攒了一肚子的委屈,就等着林世珺回府呢。 次日,方可便自讨没趣的走了,齐静言甩着帕子送出门,虽然嘴角都乐的咧到耳根了,还是一个劲的挽留。 “姨娘不多住几日了,这世珺也不在,您一来了就走,这么大的府邸留我这一个人多闷啊。” “我到觉的你自在的很。” 齐静言蹙眉:“怎么会呢,其实我挺想让姨娘多陪我们住几日,多逗乐啊。” “你……” “哦,对了。对亏姨娘提醒,昨晚用了冰,果然睡的好多了。连孩子都没那么闹了,我今天也买了好些,姨娘不留下来用些在走?” 方可心赌的厉害,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哼,上辈子我哭够了,这辈子我得意一回怎么了?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095章:床头夜话 http://.biquxs.info/

八月的天,凉快了不少,齐静言刚打了月饼念叨,他也许赶不在节前回来了。 这人真是不禁念叨,林世珺赶在八月十二那一晚,自己快马先行赶回了家。什么记录统统撩在一边不管了,左右他这一次寻回了皇子,有的是讲价的资本,就接着护送皇子的名义偷跑回来了。 不然按衙差的速度,估计还得走上两日,他实在是想她们想的紧,大不了等着所有人都到了京城,在一起到衙门去回差事。 一进门就抱住齐静言一顿啃,就这个才到他下巴的小人,可是想死他了,连着春梦都连着做了好几晚。 他回来都丑时快四更天了,孩子们早就睡了,还是赵卫给他开的门。 “你怎么还不睡?” 她甜甜的一笑,蹭着他胸口:“因为知道你回来呗,等着你呢。” 林世珺心底划过一丝暖意,但一想到她准点就困,一睡着沉的像猪一样,打死他都不信,她能醒到这会儿。 “可别骗我了,我还不知道你。满嘴胡话没有一句准信。” 齐静言委屈巴巴的撅着嘴:“哼……还不是你家丫头,大半夜的不睡讨奶吃,把我折腾个够呛,才把她哄着睡着了,我就睡不着了。” “我就知道,行吧。等她长大点能听懂人话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她,瞧把我家娘子折腾的,人都瘦了一圈。” “瞧你这还说的是句人话。” 林世珺将她一抱,她也跳起缠上他的腰。他喜滋滋的往床边走去,就瞧见床上酣睡的两个小人,真的是……又跟老子抢床,是该好好收拾收拾。只得将人抱出了屋,去了书房。 “我说……你也该给丫头断奶了,一岁半的人了还不给断奶?那有这么个惯法,你瞧瞧林安那小子,断奶多及时。” “有奶?干嘛给断掉,我小时候吃奶吃到三岁呢。再说安儿是我想给断的吗?还不是因为怀了丫头,没奶了不得已吗?你根本不知道我涨奶涨的有多难受,真真比生孩子都痛上个十几二十倍的呀。” 林世珺不正经道:“有多难受,我帮娘子的忙呗。” 他将她扔在书房的床上,欺身上来动手动脚逗的她笑个不停,红帐翻动二人嬉闹好一番,谁也没了睡的心思。 他将帘子挂起,清冽的月光照进屋中,夜风带来了一丝凉意。 揽她在怀揉捏着她的手掌和食指不禁感慨:“原来这手指……这么细软,我记得以前上面很糙,裂了好些口子呢,摸起来涩的拉人。” 齐静言餍足的偎在他怀中,手指戳戳他鼻子,摸摸他的唇,扣扣他的喉结总归是不消停的揉搓着他。 “以前给人家洗包子屉洗的,整天水里泡着,还动不动的划伤了手,一吹风就裂口子。后来又去洗衣服啊,劈叉什么的,时间久了就那样了。” “是啊,受了好多苦啊。我好没出息啊,以后就让我养你一辈子吧,你就安心的给我生儿育女吧。” 齐静言冷哼的掐了他一把:“才不要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别小瞧我,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可没闲着,虽然有些样子卖的好,有些卖的不好。但上次我画的那副花样子,制成的衣裳还没运来京城就被抢光了,厉不厉害。” “哼……不行。你这肚子里快点怀着我儿子才行,我刚才那么努力,应该怀上了吧。” 齐静言翻身爬起来看着他:“为什么?你不夸我?” “你总这样不收心,我心里没底,你还是多生几个孩子好。” “我赚了好些银子呢,大概有一百两这样多,我一辈子都没赚过那么多钱的。” 林世珺亲了她额头一口,将她按在怀中:“怎么办啊……想让你一心一意的管着我,管着孩子。钱……我来挣好了。” “那、那你不要我呢?” “我上辈子和离的时候,不是把钱都给你了吗?” 齐静言用力推开他,跪坐起来:“放屁,老娘没拿过你一个铜板。” “怎么会,我让人把三百两银子都送给了你。你没收到?” “呸,真是大言不惭。仗着旁人死了说这种话,我要有那三百两银子,我早就回泽州了,我呆在京城做什么,等着你回心转意啊。” 林世珺蹙眉,他仿若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若真的没收到银子,那和离后的一年,她该过的多难啊?他根本就不敢想。 “那一年……你怎么过来的?” 齐静言当时变了脸:“踩人痛脚很有意思吗?你说我怎么过来的,靠着那些不开眼爱慕我的人接济过来的呗,还能怎么过来,等着你想起我这下堂妻啊?” 林世珺一听这,脸也绿了,这也是他相当介怀的一件事。 二人这是要不欢而散了,齐静言转身下床,拿脚摩挲地上的鞋,趿拉上就要走。 林世珺掐着她的腰将她抱上床,他要是由着她走了,他们这一战不知道得冷到猴年马月才结束,他受不了她不说话冷冰冰的态度,干脆现在早认错,省得之后吃苦果。 “我能申请一次停战吗?我们回到一刻钟之前,就当我没问,你也没说。” 齐静言瞪着他,心里委屈的不得了,又见他软软的求道:“我都三个多月没见你了,我不想你不待见我,我真的很久没见你了,我们停战,以后接着这一次吵好不好?” “好吧。”齐静言白了他一眼,也软下态度,继续窝到他怀里,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没说清楚,其实还有很多委屈没掰扯个究竟,可吵下去又什么用呢?她知道没有结果的,只想把那些放一放,就让她糊涂这么一回。 先窝在他怀里一会儿不好吗? 林世珺摸着她的背,亲了他头顶,小声的叹了一下收紧了手臂,感受她身上那淡淡的奶香,之前还是甜腻腻的少女香,现在和奶娃娃一个味道,闻着也甚是舒服。 “你真的把给了我三百两?” 林世珺想了很久,点了点头:“可能是哪里出了错,所以被人昧下了,我当时该亲手给你的。” “哼……负心汉你当时根本就不敢来见我。” “是!” 齐静言在他怀中翻了个身:“你就算亲自给我,我也不会要。” “我知道。” “……我这件事记你一辈子,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林世珺笑:“要怎样才原谅?” “我说了不会轻易的原谅你。” “我知道那你就是很困难的才会原谅我,有多困难我想听听?多困难我也要让你试着原谅我的。” “你这是在咬字眼,我可不跟你说了。”齐静言说罢狠狠的往后蹬了他一脚:“啊……你腿骨怎么这么硬,疼死我了。” “在家都做什么了?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 齐静言又转过身面相着他,掰着手指数:“当然有了,我说的是有开心的事,我可没有想你。” 林世珺笑,明明看着他都乐的合不拢嘴了,还这么嘴硬,真是可爱。 “什么开心的事。” “就是儿子吗?每天都抱着诗经啊,先人的诗集啊。给我念上一句,说是替你念的,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你的。” 林世珺不解其意:“什么诗啊?” 齐静言害羞的捶他:“你说诗经有什么诗吗?” 情诗?儿子替老子念情诗哄娘,他可没这么交代过儿子啊。算了,瞧娘子这么高兴地样子,他还是不要多想,默默接受这个福利吧。 “你喜欢就好。” “亏你有那么一点点良心,妙思最近一直咿呀支吾着说话,前几天会喊爹爹娘亲了,可把我开心坏了。” 林世珺眼睛一亮:“真的?先会喊爹还是喊娘。” “怎么?当然先会喊娘,这还用质疑吗?” 林世珺心虚的看向一旁:“没有,昭杏小时候就先会喊爹,” “你女儿也是,真不知道我费力巴火的生他们干什么!生气!生气!生气!一点也不亲我。” 林世珺吧嗒一口:“不用他们亲,我亲你就够了。安儿有没有调皮惹你生气?” “小的怎么好说,老的就很难伺候喽,开始见你不在还不来,后来就住下不走。吃饭让我给挑鱼刺,有的丫鬟让我端茶倒水,还让我晨昏定省。最可气的她觉的我院子凉快,非要跟我换院子住,我被训的好可怜,你娘真的好凶。” 林世珺捏着她的脸:“委屈的人一滴眼泪都不掉,还咧嘴偷笑,是不是在这恶人先告状啊?” “恶人先告状?我能恶的过她啊?反正我不告状,她也得告我的状吗?你迟早也是要知道她是怎么欺负我的了,再说我这充其量……充其量是吹枕边风。” 林世珺笑的极其微妙:“你知道吗?其实枕边风不是这么吹的,应该……” “打住,你还没说恶人告状的事呢……你怎么解决。” 林世珺摇头,就不能稍微给他省心点吗? “老实说,吃亏了吗?” “吃了!” “你真的是没出息,我之前怎么说的,怎么吃的。” “夫君,你要给我找回场子啊?” 林世珺无奈:“我上哪给你找去,我充其量安慰安慰你。都跟你说了,你不欺负别人是好样的,但别人欺负你救该还手,你这都是怎么记得?” 齐静言满意是掐这手指:“其实吧,我只吃了这么一点点。” “这才像话吗。吃了那一点点亏啊。” “赌气花银子买冰,一下太高兴了,吃的太凉拉了三天肚子。” …… 喜欢负心人请大家收藏:()负心人更新速度最快。 最近在修文 http://.biquxs.info/

抱歉,最近从新捋了一下思路,所以在改文,找到了一些自己需要交代的事情,前几天刚改完开篇十章,昨天改了到第二十章。 我会抓紧改的,因为不改,我实在没法接着往下写的。我会尽快追上进度的,小可爱过几日再来看。 《负心人》最近在修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心人》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96章:长夜漫漫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听她这么说,真心有些失笑:“淘气。” 齐静言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水灵灵的眸子望着他:“好吃呢,明天我也买冰做给你吃。” 一说这吃,他差点忘了特意回泽州给她带的金平糖了。 她听了,先还自持的笑着说:“我又不是孩子,你少拿这些哄我。” 随后就催着他说:“你快些拿来给我尝尝,好久都没吃了。” “大半夜吃糖你也不怕牙疼,明天醒来再吃。” “吃一颗,吃一颗,就吃一颗。”然后整个人在他身边翻爬滚打,那个磨人的撒娇劲,他是真的扛不住,只得投降下床去寻。 她就一脸得逞的躺在床上咯咯直乐,他塞她嘴里一颗糖,又弄了杯水放在床头,让她吃完糖漱漱口再睡,这才上了床,一手打着扇子陪她说话。 “我听姨娘说,你爹在世的时候夏天屋里边就没断过冰。” “嗯。那会儿我娘有些怕热,夏日里身上总是汗多,便心烦的很。我爹心疼她,家里总也备着冰,那时候好像还有冰窖来着。” 齐静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巴掌砸在他胸脯上:“哈,好羡慕哦。我就不应该嫁你这小气鬼,我就应该早生个十几二十年的。” 林世珺失笑:“你说这话也是没用,哪怕你早生了,那我爹瞧着你也像自家儿媳妇。” “你瞧瞧你爹,你瞧瞧你,同样姓林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是不是我给你的糖不甜了?”林世珺支着脑袋看她,她笑着揽过他脖子,便将红唇凑了上去:“要不你尝尝?” 良久,他才喘息的松开她,看着她水漾漾的摊在自己的身上:“不尝了,再尝今晚就没得睡了。” “真不尝了?” “啊该死,你这个磨人精……”手里的摇扇被他撇在了地上,帐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散了下来,床头的那杯水也被打翻了,洒了一地,倒影里的床架随着水波晃来晃去。 月光清澈,女子娇娇柔柔的讨饶声和男人的闷哼声让这宁静的夜晚,添了一丝不一样的温度。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久别重逢的人是不是都这样,说不尽的相思,诉不完的离情。 林安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猛然惊醒过来,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在看看身边酣睡的人,他才能安心。可今天一看身边只有妹妹这个睡的呼哧呼哧的小粉团子。却没了娘亲,他揉着眼睛奶声奶气的喊了几声:“娘亲~娘亲~” 见没人回应,便心急如焚的爬下床去寻娘,可这刚穿上鞋子走了几步,就被黑暗中娘亲的鞋绊倒。小手东一只西一只将这随意扔下的鞋子拾起,难道……娘被人绑走了? 他四下一看,屋里多了一个爹爹的包袱,林安咂摸了一下嘴,将两只鞋子扔掉,看样子劫匪是不会撕票了。他要是寻过去免不了还要挨劫匪的揍,想到这里便麻溜的踢掉鞋,爬上床继续睡。 夫妻二人黑甜一觉睡到晌午,青苗从赵卫哪里听说,林世珺昨晚三更天快四更天才回来,便知他们小夫妻小别胜新欢,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就只是让厨房好好张罗上一桌子菜,给姑爷接风洗尘。 齐静言醒来的时候,羞臊的满脸通红的,跟在林世珺身后,没好气的抱怨道。 “都怪你,都怪你,看看青天白日的起这么晚,都要被街坊四邻笑死了。” 林世珺从背后将她扯出来:“这到底怨我,还是怨你?是谁要让我尝尝糖甜不甜的?” 齐静言脸更红了,只觉的好羞人,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跟着他这么胡闹。 “再者说了我们起来的正是时候,赶上吃午饭,省得饿肚子。” 齐静言娇嗔的瞥了他一眼:“行行行,你总有一堆歪理。” “我还买了其他的糖,今晚要尝尝嘛?”他突然凑在她耳边问道。 温热的气流挠的她耳朵发痒:“你少来这一套,我会因着你的几颗糖就动摇吗?”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我看你心里想的很。”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咬着她的耳朵。 “爹爹~” 一声清脆的呼唤,齐静言连忙推开他的手立定站好:“妙思……你还不去抱抱你女儿。” 两个一大一小的娃娃站在门槛上,里面的青苗正张罗的摆翻桌碗板凳,大的拎着小着的手,小的一副跃跃欲试要跨出门槛,被大的拉着,只能急的挥手喊:“爹爹~” “我不太想抱女儿,到是有些想抱抱孩子她娘。”林世珺嘴上这么说,脚底生风几步到门前,一抱将两个小娃娃抱在怀中。 “哎呦,爹的两个小宝贝啊。” 齐静言无语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听,便摇着扇子跟了上去。 “我们妙儿真厉害,这么久没见爹,居然一下就认了出来,看来没白疼你啊。” 青苗瞧见二人进来:“我看还是小少爷教的好,从刚才就指着姑爷说,那个是‘爹爹’快叫他过来,咱们好吃饭。” 齐静言忍不住一乐,捏着林安的小脸蛋:“我们淘气包怎么这么搞笑,是不是等爹爹等的饿了?” 林安摇头,趴在林世珺的肩膀:“不饿,就是想爹爹过来抱抱。” 林世珺抱着两个孩子坐下,看着左手只录个后脑勺的儿子,就看向右手上的女儿。女儿真睁着大眼睛新奇的看着他,一手抓着他的衣领,一手挥舞着:“爹爹!爹爹!” 齐静言从他怀中将林安接过去:“爹爹抱不动两个宝宝,娘亲抱一会儿。” 他微微侧眸,很认真的同她说:“你看这个长的越来越像我了,你再生一个像你的孩子吧” “走开,一天到晚的让人给你生孩子。生孩子不疼啊?不累啊?你一拍屁股走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带着这两个小烦人精有多磨人。” 林世珺失笑:“就走三个月恼成这样,我要是在,你又觉的我烦。说别人磨人、烦,我看你才是最难伺候的磨人精。” “对了,你们两个小烦人精怎么欺负你娘亲了,惹她火气这么大?” 妙思还太说话,林安挥着小手:“爹这话说的,我两哪敢欺负娘亲啊,都是娘亲欺负我们。” 林世珺看向女儿:“是不是这样?”妙思点了点头。 然后林世珺更得意了:“你看这两个小崽子是不是白养了,没有一个是向着你说的。我看还是生个合咱两心意的才好。” 林欢和青苗坐在一旁偷笑,齐静言脸上有些挂不住:“奥,奥奥,知道了,快把孩子放下吃饭吧。” 林欢搬来两个特殊的凳子,稍微高一些,还有一块挡板,孩子正巧掉不下去,还能够到桌上,一人面前放了一盘菜一碗饭,小的便学着大的开始自己抓着吃。 林世珺说了一下,这三个月的大概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又说了一下之后的安排,八月十五该怎么过,铺子里该做些什么过节的活动,正和林欢二人商量着。 齐静言突然问道:“八月十五能不能就咱们一家子过?” 她这是怕他拖着她去伯府过了,他蹙了蹙眉,婆媳关系真的是很难处理的关系了,他有时想自己的母亲该是随着父亲过世的哪一位,但有时又觉的人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的。 “当然可以,你是当家主母自然听你的安排。你两听见了没,后天可别出来碍眼啊。”林世珺有意的避开了伯府这个问题。 齐静言推了一把:“啧,说什么呢?青苗和欢弟怎么能是外人呢。” 青苗捅咕了一下林欢:“瞧瞧,人家还吃水不忘挖井人呢。咱俩累死累活全都白劳一通,连个月饼都蹭不上一块。” 林欢看了看大哥和嫂子:“要不,青姐姐你赶快嫁过来,咱们也另出去住好了。” “噗——”齐静言直接笑喷了出来,这正经人有时候是真要命,林世珺拿着手帕大呼她脏。 青苗涨红了脸,甩了林欢一眼:“说什么呢。”站起来就走了。 林欢傻笑了两声:“你不吃了,我一个人搬出去住多孤啊,咱俩搭个伴嘛?……难道我又说错话了?”懊恼的叹了一声,便又继续同林世珺聊起了铺子里的事来。 吃罢饭,陪着孩子玩了一会。林世珺力气大,掐着两个孩子在空中荡秋千:“飞咯~飞咯~” 孩子好像尤为的喜欢这个,拍着队的等着飞,林世珺带着飞了小半个时辰,胳膊酸的都抬不起来了,突然见排在队尾的齐静言伸了伸双手。 “你也来?飞不动了!” “哼!”齐静言可不得意,一个起跳趴在他背上,他抚着她的臀将她背好,两个熊孩子也没玩累,一人扯这娘亲的一条腿,盘了上来。 林世珺背着三人在屋里快速的跑着,叫苦连天的抱怨道:“你们娘三……这就是想要我的命。” 最后一家四口累倒在塌上,两个孩子玩了一中午困的都流了,一碰枕头就呼呼的睡起来。 齐静言蹬着脚:“不行,不行还要背,没玩够。” “你都是两个孩子娘,能不能稳重点。” “可我才十八岁嘛……明年你就要加冠了,等你成年了,你便是想随着我疯,都不行了。” “十八岁?谁十八岁?那个十八岁了,我分明记得你今年三十一了吧。” 齐静言锤了他一拳:“哎呀,你算上辈子的年龄做什么,你这人真是讨厌呢。” 第097章:月圆人团圆 http://.biquxs.info/

中秋节是华夏儿女非常重要的节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 自古以来中秋节都有赏月、喝桂花酒的习俗。 而且这一天,九五之尊也会穿上白色的衣服,骑马去祭祀台祭祀祖先,因着六皇子刘裴也就是裴如玉的游历归来,圣上感言这是祖先庇佑,因此愈发隆重了几分,仪仗队都临时加了人手,这次祭祖,整个盛京的百姓都感受到了惠帝的这份欣喜。 正所谓月圆人团圆,八月十五就是合家团圆的日子。 夜幕四合,一轮明月娇俏的升了上来,全家人围坐石桌赏月,吃葡萄和新打的月饼子。 林欢不知是挨了林世珺的说真的取心不是一家人了,还是纯粹想带着姑娘出去玩,晚饭罢就就拐着青苗上街去玩了,大过节的家里比不得街上热闹,什么荡秋千啊,祭月、吟诗、塔上燃灯一系列新奇的活动,都比泽州和陵川好玩的多。 青苗原本不想去,还赖着想做电灯泡碍姑爷的眼,实在架不住林欢这双嘴,吧嗒吧嗒的能说,那把街上说的还叫一个热闹,什么中秋之夜少男少女们聚集在此在空旷的草地上,赛秋千。谁荡的秋千厉害,谁得姑娘青眼,去年就成了好几对姻缘。 因着荡秋千只是男子的游戏,女子只能在闺中玩一玩,青苗道是真想去见识见识,这有什么好一较高低的。林欢说的秒,听的齐静言险些也跟着去了,好在被一左一右的两个小肉包拖住了腿,才安分的守在家里赏月。 林世珺自是多喝了几杯,想想前世淤泥中挣扎又无力的一生,在想想今朝儿女双全,妻子娇俏。或许他这也不算儿女双全…… 他伸开掌心,已经第五次给她求安魂符了,他的命又还剩多久呢?邪术毕竟是邪术……如果他要心感圆满,是不是这样的日子也就到头了,他侧眸看着齐静言抱着两孩子,望着明月讲故事。 什么嫦娥奔月啊,什么玉兔捣药,吴刚伐桂。 声音软软的娓娓道来,其中夹和着孩子们脆嫩的询问声。 他想……能不能在活的久一点,他还没听够她的声音啊。怎么也得等她生个儿子,等孩子们都嫁娶完了不拖累她了,她有依靠了,林安兄弟有帮有扶了……到那时就算丢下她一人,他也安心了,现在要他如何安心?如何? 若是老天爷觉的他贪心,那就在给他一个儿子就好,让他给林清这一脉留给子嗣,他就算不甘心也情愿了…… “你少喝点酒?”正哄孩子的齐静言,突然回身扒拉他手腕子一下。 他反手握住她细嫩的胳膊:“月圆人团圆啊……上次我这么问的时候,都是三年前了。一个心愿要足足等三年才能实现啊……我太” 林安笑着看过来,手指在脸蛋上滑过:“羞羞羞~爹爹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妙思觉得有趣,也学着哥哥的模样,做羞羞脸的动作,只她咬字不真,就成了西!西!西! 林世珺松开她的手,也觉得的自己失态,抹了把泪,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齐静言将两个小团子放到地上,拍了拍林安的屁股:“带着妹妹回屋去睡觉吧,娘哄哄你爹。” “羞羞羞!这么大的人了还得娘哄。” “西!西!西!”林安嘲讽完老爹,还是麻溜的带着妹妹滚了……毕竟老虎须不是天天能摸的。 齐静言掰着桌上的饼子,一边吃,一边抵着头看他,他就低着头双肩轻轻的颤着,鼻息中带着些抽咽,好一会儿都不停。 她起身扭着屁股塞在他怀里坐下,捧起他的脸:“怎么了嘛?突然之间。” 他避开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又有些难过,拿着袖子擦拭眼睛:“要是没了你……我该怎么办啊?我……” 齐静言心梗的厉害,轻轻的抱住他,顺着他的背。这人怎么突然矫情了起来,赏轮月就触景生情了? “瞎说什么呢,孩子都给你生了,我还能离了你……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又让你哄上这条贼船上了呗。” 林世珺紧紧的收紧手臂,感受她身体的暖热,和胸前那有力的跳动。 “这辈子都别离开我了……”我已没有来世再可修了。 齐静言失笑,拿起桌上的酒壶摇了摇,这人不胜酒量他知道,可这也才一白玉壶的花酒,才倒了一半,还没有多大的度数,也不上头,他怎得这么矫情,看来往后家里都不能给他酒喝了。 瞧这德行,大男人哭哭啼啼,简直丢人,心口的衣衫都被他濡湿了一片。 她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心想一天天的哄了两个小鬼哭狼,现在还得哄大的…… 得了我的林大宝,别哭了,在哭啊……你娘子的脑仁都要疼了,小孩哭抱一抱塞口奶就算哄好了,这林大宝该怎么哄…… “相公你别哭了,哭的人心都碎了。” 林世珺吸了吸鼻子,再次看了看掌心的纹路,再次将她紧紧的抱住:“你这小人向来没有心的,又那会为我心碎。你什么都不肯依我,还说这样的话唬我。” ……他这样说话,到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她的样子,怎么?为了方姨娘那也不至于哭一回啊?她转眼一想,也不是没可能,他最是孝顺,哪里能见得自己亲娘委屈。 齐静言猜了个一二,气恼的吐了口气,又拿他没法子,左右就是来的那几日孝顺点,她也不是不能做到,上辈子受了那么拾撮,她都忍的了,现在……她也能:“你说出来,我什么不依你了?” “你依我,我才肯说。”他这副低声下去的样子,倒像是他是妻,她是夫,要他这样做低姿态缠磨着才肯答应一样,她又想笑又觉的气赌。都说男人最怕枕边风,最怕婆娘哭。 可有时候,男人吹起耳边风,这婆娘也是一点招架的办法都没有,谁让自己眼瞎,嫁了个男人生外心。 “依依依,别给我在这假惺惺的哭鼻子,丢人。” 林世珺似乎放在一瞬的忧思已然忘却,只一心想着离这人在近一些:“那让我从书房搬回来吧,我都娶婆娘了,婆娘咱能还让我一个人睡……” ……齐静言扶额,看来她刚才误会自己的婆婆了,想想这男人没心没肺哈,除了为自己下半身考虑,他还能考虑点什么,瞅瞅这点出息,还哭,真愁人。 “你答应我了,不许反悔,何况我这次立了功劳,陛下那头只会有赏赐。” …… “快松开我,勒死了。就这也值得你哭?我瞧瞧我们这当家做主的主心骨,因着这事给急哭了?怎么跟喂不饱的狼一样,昨晚前晚都没管用?”齐静言挑着他下巴,打量他,见他还躲闪,直接双手捧住他的脸。 林世珺又羞又臊却又避无可避的被她打量着,情绪突然就崩了,他也被自己哭个措手不及,也不好解释。只能由着她这么误会下去,低头含上她的唇。 “我、我又没当着外人哭,不丢人的。”他挣扎着试图挽回最后一丝尊严,但一切都破碎在齐静言那乐不可支的笑声中。 “我见着齐霖了。” 齐静言这才停了笑:“我弟弟说什么了?” 林世珺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一纸契书和一方印泥来:“你得先应了我,我在同你说。” 她抄起契书一看,还是一同睡的事,这茬子就揭不过去了,又气又好笑:“我都答应你了,还能赖了你不成,真是的还准备契书来,怎么明个还准备去京兆尹让做个证呗。” “不敢不敢,这只是闺房情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哪里敢惹了的外人知道。”说着林世珺也不含糊,抓着她的手往印泥上一糊,就往哪纸上落了契,便将契书收了袖中。 “快说,你同我弟弟说什么了?” 林世珺又仗着传信的功劳从她这里讨了些甜头,才把那日泽州遇到齐霖的事说了一说。 原来自打齐静言同林世珺去了京城,这一年的功夫,齐霖一天到晚就跟着大伯做生意游走,摸爬滚打混的是有模有样,主要是听闻姐夫做了官,这心急着给姐姐做靠山的人是铆足了劲的拼命,也算种瓜得瓜了。 无意中救下一落难的小姐,想着送她回家,家中又都已落难没了亲眷,他见姑娘可怜便收留身边做丫鬟,可谁知道就这么小半年的功夫,二人眉来眼去看对眼了。 齐霖见家中也是同意的,只是惦记着家姐的主意,便想着十月正好有趟生意来京城,想来看看她。听意思看她是其次,主要是带着没过门的媳妇给她看看到是主要。 齐静言气闷:“他一个还不到十五的小人他急什么?哼~我看这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之前那说的那还叫一个好听。谁说我不能早成亲,容易耽误我做生意,怎么也得到了二十岁才行。” “你可不知道,我们都多盼着娶妻。真要到二十岁……好姑娘都被挑完喽。” 林世珺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齐静言惊呼一声,锤着他胸口问:“干什么?这还正赏月呢?” “回屋慢慢赏呗,反正夜还长。” 第098章:寻子诉苦 http://.biquxs.info/

林世珺在家一连歇了三日,出差事的衙差俱都回京复命,他收了信,便一大早入朝复命,因误打误撞的将六皇子寻回,自然受了陛下的一番赏赐,问他如何寻到山匪救出六皇子,又说有先太子托梦其弟有难,惹惠帝感怀,便以他屡次护主有功,给了封赏。 方可一听林世珺回来,那是马不停蹄的就来诉苦,直接在他下朝的官道上拦了下来。 “哟,我儿……你可算回来了,这都想死娘亲了。” 林世珺微微蹙眉,这官道上往来都是朝中大臣,他同一个二伯家的姨娘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当即躲开她的手,恭恭敬敬的行礼:“姨娘,怎么不到家中等候?” “这才几月不见,就同娘这般生分啊?我这天天在家中等你回来,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呢,就连你二伯都当紧的惦记着问起你呢。”方可丝毫不觉的自己有哪里不妥,她想若不在这里先将人赌下,先发制人的告上一状,等林世珺回家,那儿媳妇又不知道在背后要如何编排她的不是。 “姨娘不如先回府中等我,待我这边将手中的公事整理完,在回去见你。” 方可唉声叹气:“回哪个家?娘在家里苦心盼力的想见上你一面,你这孩子却推三阻四的,诚然让你去伯府,你又取心见外,这要是回你府上,你那媳妇……又不待见我。” …… “静言不是这样的人,姨娘大可放心过去。” “她怎么就不是了……” 林世珺只觉脑袋疼,掏了十两银子给了车夫:“先送姨娘回林府,侄儿一会儿就到,姨娘慢走。” 方可扒着车窗,看着甩在车身后面的林世珺,愤愤然的砸了马车一拳,想把这账都记到了车夫的身上,可偏偏下人的事不归她管,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林世珺同六皇子见了一面,商量着回山寨接亲的事,但毕竟是皇家的婚事,他贵为皇子竟然被山匪劫去成了亲,总归是折损了天家的颜面,里面的门门道道还是有诸多麻烦的。 六皇子想让他一同前去,顺便给自己的山匪婆娘洗个底,弄干净身份在接回京城来入皇家的玉牒。林世珺心里盘算着这一去来回又是四个月,还要做干净身份。这要是顺利还好,要是不顺利那寨子的山大王不愿回来同六皇子做王妃,估摸都得折腾小半年的功夫,思前想后还是婉拒了。 他这才会回京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炕头都没把屁股捂热呢,又哪能往外跑。在跑别人的媳妇找不找得回来,他不知道反正自己的媳妇得被人惦记的拐了去。 六皇子遭了回绝,有些气急,便让他在思量思量又许了诸多好处。 道不是裴如意知恩不图报,实在是他这几年在外云游的久了,又无意于皇位争夺。随着他这几年音讯全无,保护他的心腹落难,便谣传回他的死讯,原本养在身边的得力的人,因久寻不到殿下,一些便自谋了出路,一些告老还乡。 只剩几个不信邪的老仆还守着靖王府邸,将人手天南海北的派出去寻他,一时半会根本回不来。他也不敢同老仆商量,他们怕是第一个就要反对这门婚事的,眼下只能在京中周旋一段时间,积累积累根基再南下寻妻了。 裴如意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恐怕要违了她的诺。 我等你到十月,十月不来就当你没来过。 林世珺领着封赏的马车,着人手拉回府邸,一跨过府门的门槛,就见方可站在门内的角落里,旁边还跟着一眉清目秀的丫鬟,他扫了一眼也没细瞧,只问方可。 “姨娘怎么站在着也不进屋?” 方可面露难色:“道也不用,娘就是想在这里第一眼看到你……再说了,娘去里面也不受待见,娘也不讨那个嫌。” 林世珺有些尴尬,以前对着方姨娘的这套说辞,他不是不偏袒她,但总也碍着寄人篱下的缘故,也不敢太偏袒的厉害,总是面上凶巴巴的责齐静言几句,背后在好好哄一哄。 现在他也不寄人篱下了,腰板子也硬了,到是没必要在因着这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小事,再去装两面人欺负她了。反倒是见方可这副委屈受制的样子,泛起愁来,那怕她言行不尽属实,可毕竟给了自己生命来着,只能两面说好话这么哄着。 “姨娘……这么说道是要伤了静言的心了,她昨天还和我念叨,这八月十五了不去伯府看看,也该把你接过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个饭的,但我念着姨娘是二伯的姨娘,这样容易让人落了话柄,思前想后还是把传信的小厮叫了回来,为此晚上还和我生了气,将我蹬下了床。” 方可大为意外的挑眉,咋咋呼呼的将林世珺围着打量:“还有这样的事?蹬哪儿了?疼不疼啊?瞧瞧你这媳妇……让我说她什么好。” …… “没事,她闹脾气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蹬我那一脚跟猫挠了一样,不过生气道是真的生气,可见她心里是有姨娘的。” 方可一甩袖子:“你没事就好,依我看啊,你这媳妇心思道是重的很嘛。人前一面人后又一面,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惦记妙思和安儿两个小毛娃上门来瞧瞧,她是怎么对我的。那是横眉冷眼……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可你一回来又装孝顺……” 林世珺只能傻乐的陪着笑,只觉的自己道行还是浅啊,这话还圆不回去了,领着方姨娘往堂屋去。 “姨娘有什么委屈不妨说出来,侄儿好同你做主。” “你要这么说,娘这心里才顺畅了些,道不是娘多不待见你媳妇,她怎么说也给你生了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就是她那心底着实的坏,容易带坏孩子。” 齐静言一摔袍角从堂屋的后门进来:“瞧姨娘说的,我心眼怎么坏了?” 声音一落,人就绕过了屏风走到了这头,二人剑拔弩张的瞪着彼此,似乎要把这些三个月的不痛快一吐为尽,这样单方面碾压齐静言的戏码,他真的是看腻了也听腻了。 便先发制人上前就弹了她个脑瓜本,嗔笑的呵道:“你说说你个小顽皮啊,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欺负姨娘了,瞧把姨娘委屈的。快过来给姨娘道个歉,就暂且饶了你这一回。” 齐静言双手捂着发痛的眉心,忍不住一笑,原本还怒气冲冲让他这么一闹泄了一半,又见他挤眉弄眼的使眼色的滑稽样子。 强忍着笑,走到姨娘面前,微微欠了个身子:“姨娘,我这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做儿媳,多有对不住还请多担待。” 方姨娘正要好好发作,便被林世珺笑着推到座位上,倒茶奉上:“姨娘,你瞧瞧静言都道歉了,您也别往心里去了。喝了侄儿这杯赔罪茶吧。” 方姨娘一个气赌在心上,又见林世珺寻回六皇子得了皇上的赏赐,也不敢甩脸子触他眉头,便笑着接过喝下,又酸酸的补了一句:“你媳妇真要有心,这赔罪茶该是她递的。” 林世珺连忙拂手:“不行,不行的,她一天天给孩子擦屎挖尿,手不干净不干净。” ……方可一下白了脸,止损效果还是很立竿见影的。 林世珺转身又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玉镯子,讨好的给齐静言戴手上:“皇上今个赏的,听说是北疆那边供过来的玉,拢共没多少就赏了我一块,我觉的稀罕就早早揭了箱子,揣了一路准备一回来给你。” 齐静言笑着推他,还揣了一路,摸着手上的桌子笑道:“算你有良心了。” “儿啊?你这回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才到的家,实在路上奔波的太累,便歇了两日。” 方可看他们打情骂俏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觉得这信知道的还是晚了,让那小蹄子把坏话说在前头了,不然林世珺也不能这样,这孩子小的时候可最听她的话了,有时候白锦说话都没她好使呢,现在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是该歇一歇的,瞧我儿这风吹日晒的,都瘦了黑了,可见是吃苦了。娘啊……恨不得代你把这些罪受了才好,你说你这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娘要怎么好放心呢……” 齐静言看着姨娘身后跟那貌美的姑娘,眉宇之间自有一种风流韵味,娇俏的举着扇子半掩着面似乎在笑,一瞧就不是什么丫鬟,不过到是瞧着面生,她记得方可给林世珺找的姨娘里面没有这个模样的。 她紧挨着林世珺,听出了方可的弦外之音,便仗着衣衫宽大的遮掩,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瞧姨娘说的,这赔罪的茶都喝了,还跟我生气呢?我这不也挺知冷知热吗?再说了,世珺也不是哑巴,他哪儿不舒服,嘴上可会说了,让我端茶倒水捶背捶腿的,姨娘你就别操这心了。他们爷三我照顾的挺好的,一个塞一个的壮实呢。” 林世珺只当她嫌自己搭话慢了,点头道:“还别说,这到是真的。我在外面公干三个月茶饭不思,一瞧见她,不知怎得食欲大振,能吃三碗饭呢。” 没别的,我媳妇啊就是下饭。 方可尴尬笑了笑:“哦,能吃好,能吃好。其实娘今个来,除了想看看你,也是有桩事要麻烦你的。” 齐静言又暗中掐了他一下,让他别接这个话茬。谁知林世珺没理解到位,只想着那处说错了话,惹了她不快,强忍着疼笑着应道:“姨娘但说无妨,只要侄儿能帮到的,自当竭心尽力。” “那娘就当你是同意了,四喜你过来。” 第099章:苦瓜盛宴 http://.biquxs.info/

被唤作陈四喜的姑娘,约莫十七八岁,身段出挑,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看,走上前来福身行礼:“小女陈思希给林公子和林夫人请安了。” 林世珺又被齐静言杵了一手肘,就算他想不知道,在夫人的耐心指点下,也知道姨娘这是什么意思了。 “姨娘,我这府里不缺丫鬟。” 方可甩着帕子,嗔笑的白了他一眼:“瞧瞧你这个暴殄天物的孩子,这么好姑娘你让她当丫鬟,不是作践了吗?这马上就入冬了,当娘的这不是给你找个知心人吗?这回也有个人给你添香磨墨嘘寒问暖了。” 林世珺连忙推辞道:“不用不用,家里这人手够的很。” “瞧瞧你这孩子,大家都不知道体谅体谅你媳妇。你媳妇还有两个孩子要带,后宅子的事药罐呢,哪能事事都操心得过来。就让四喜给留下来在书房伺候吧。” 陈四喜抿唇,心里默默的纠正道,是思希!思希!陈思希! 林世珺半天也没见她发表点意见,侧眸看了一眼齐静言,多少有些求助的意思。谁料遭她狠狠的剜了一眼:“看我做什么?你愿意留就留下呗。反正,你读书也不怎么上心,这有人看着你,你就多少能动点心思呗。” “瞧你这说的,我们世珺读书怎么不上心呀?那可是考中了的呀,这年头有几个人年纪轻轻就能高中的呀。”方可偏袒着也不忘拱火。 “是呢,谁说不是呢?怎么说公爹当年十八岁就还连中了三元呢,世珺多多少少还是随上了,不然恐怕连个倒数第一都没有。” 方可被堵了个正着,脸上有些讪讪,她这话不就是说林世珺不上进吗,能考中也是遗传来的,好歹是随爹了,要随娘就彻底完了…… 林世珺却忍不住一乐,这人惦记着他倒数第一呢。等人走了,一定要在她面前好好邀邀功,说说这惠帝是怎么赏他的,他虽然学习不好,但也可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吗?越想越心动,想揉搓她一会儿,和她拌拌嘴。 “姨娘,你要没事儿的话就先回去吧。”等不及想吵架的某人,开始毫无章法的赶人了。 方可一愣:“啊?哦,好。那娘就先回伯府了,娘把四喜给你留在这儿。” 陈四喜面上盈盈一笑,心说:是思希!思希!陈思希! “这姑娘姨娘还是带回去吧,府上实在没有他住的地方。再说了,这府里都是我从家那边带来的外男们,也不是下仆,实在是有碍姑娘的闺誉,总不能让她住在静言的院里吧,这从各个方面来说都不太方便。” 方可抚手大笑:“哎呦,瞧这误会啦。娘这不是要给你塞人,你们两个也千万不要多想。这么好看的姑娘,你想要……娘还不答应呢。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娘才想着过来麻烦你。可又怕她什么都不做,吃住心难安才说着让给你磨墨。” ??? “四喜是我一个手帕交的女儿。她的父亲是个烂赌鬼,早早的陪空了家底让要债的人给打死。我那手帕交怕被要债的卖到窑子里去,就带着女儿跑到了京城,走投无路病死了。这才将女儿托付给我,我也是真心把她当亲女儿看待。 可是我人在伯府身份低微,也有我的难处。可毕竟是手帕交,还是临死托孤。娘也不敢怠慢,这才想着放在你府里。娘保证就住个几日,过些日子娘就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嫁了,也算是尽这份心意了。你刚才都答应为娘了,就莫要再推辞了,娘要有一点办法都不能开这个口。” 方可说着说着便掩面哭了起来,那可谓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 “姨娘莫要哭了,要是长住还没有房子,只住几日,还是有地方的。姨娘你现在要不赶快回家,去给陈姑娘寻好人家吧。这是京中大富小贵的人家多如牛毛,陈姑娘又生得好看,定然能早日寻个好人家的。” 方可破涕为笑:“有你这句话娘也就放心了,四喜这丫头我都当亲闺女看呢,这一般人家可不行。我必须得寻个老实本分的,自己能信得过的人。才能把四喜放心的嫁了,这事儿娘自有主张,你不用担心了。这眼瞅中午了,急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娘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齐静言皮笑肉不笑的道:“行,姨娘既然来了,我这就让厨房去准备准备。” 她绕过屏风,林世珺追了上来,环住她嗅了嗅:“怎么酸酸的,吃醋啦?” 齐静言一记肘击将他甩开:“吼~我吃什么醋?这不是摆着四喜丸子等我嘛?你自己看,是喂狗还是自己吃?” 那声音不大,隔着一道屏风,外面听得清清清楚楚。 陈四喜尴尬的一笑,心说是思希啊…思希啊…… 席间,还不等方可作妖,就看着桌上一道道苦瓜脸都绿了。 齐静言笑道:“昨个,八月十五吃的都是鸡鸭鱼这等大菜,今天我就特意下厨做这些清热爽口的,给大家去去活气。” 方可举着筷子游移不定:“年纪轻轻的火气确实不能太大,不然这往后的日子你还怎么过。祛火气是挺好的?就是怎么能满桌都是苦瓜呢?也就这四喜丸子还能吃上两口。” 方可一筷子夹着一个四喜丸子,咬了半口下去,满嘴都是苦味。 看着方可表情,齐静言生怕他吐出来:“怎么样姨娘,这四喜丸子味道不错吧。知道您爱吃,特意给您做的?这人上了年纪了牙口又不好,多吃些苦瓜败败火气。” 林世珺是最怕苦了,她这分明是故意的,看着满盘子绿油油菜。筷子向四喜丸子伸过去,就被齐静言一筷子狠狠的打开。 “四喜!苦瓜丸子你也要吃?” 一语双关,林世珺失笑,她这不是不醋嘛,还有什么四喜丸子里面放苦瓜呀?啊,这个小醋缸啊。 “我不吃,一看卖相就不好。我看姨娘喜欢,夹一个给姨娘吃。”说着,林世珺就将四喜丸子夹了两个放到方可盘里。自己看着旁边的一摞面饼,只好抓着去吃饼。 果不其然,是苦瓜饼,这个是唯一的主食,怪不得今天没蒸饭。 鸡丝炒苦瓜、苦瓜小炒肉、酿苦瓜、四喜苦瓜丸子、豆豉鲮鱼炒苦瓜、干煸苦瓜、苦瓜炒蛋,五味苦瓜、苦瓜排骨汤、苦瓜饼。 “怎么样?是不是清热解暑,明目解毒啊。八菜一汤、六荤三素这么丰盛,大家不动筷子嘛?” 陈四喜几次想笑都忍住没笑,默默的拿着饼吃起了苦瓜菜,她觉得除了苦一点,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齐静言见林世珺不动筷,挑着吃菜里的肉丝或是配菜吃,就直接拿着勺,挖了一勺苦瓜放到他碗里:“相公吃啊?怎么非得我亲自给你夹吗?” 方可也不示弱:“咳嗯,四喜,这个世珺他够不着,你给它夹点。” 陈四喜看着面前的酿苦瓜,还有林世珺那一脸拒绝的脸。她拾起公筷,就戳着酿苦瓜的中心,将外边的苦瓜片夹给了林世珺,连着加了好几块,然后将刚才分离下来的,苦瓜中心的肉都夹给了齐静言,这才放下筷子接着吃饭。 齐静言一下就被四喜的动作抖乐了,看着林世珺:“相公你快吃呀,陈姑娘一片心意,你别不给面子啊。” “可我只想吃娘子给加的?” “啊,原来是不够啊,那我给你加。”齐静言热情的伸筷子。 林世珺识趣的压下她的手腕:“不用,怎能劳烦娘子受累,我吃碗里的再说。姨娘,姨娘我夹给你的丸子,你怎么不吃啊?快趁热吃,再一会冷了就不好了。” 大家就呈现出一副互相关心又谦让的态度,的劝着彼此将碗中的苦瓜吃完。 方可三颗苦瓜定心丸吃下,脸都苦绿了一半,就再没动过筷子,嘴苦的也没心思折腾的,让陈四喜在饭桌上往上凑了。 不过最无辜的受害者只有林世珺,她们俩个反到像是味觉失灵一般吃的津津有味。 方可有些后悔留在府里吃饭了,这回是没防备,下一次她一定得提前写好菜谱,免得让齐静言在里面搞鬼。 她出来的时候,耳提面命的跟陈四喜说:“你啊,机灵点。你今个瞧见了,我那儿媳妇哪里是个善于之辈,但是吧,她也就这点咋咋呼呼的能耐。仗着世珺宠,就得寸进尺。不过男人嘛眼皮子浅,我儿子也不例外,谁好看就向着谁呗。你这么漂亮自然能压她一头。你在府上,多找找机会多想点办法,只要你能把这生米煮成熟饭了,这名份是事我帮你来要。” 陈四喜面上笑着答应,心里却有些生气的强调道,是思希! “你也别埋怨你娘,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心思活,这种事对于你来说没什么难度。别看我家世珺现在官小,他可是两次救下皇亲国戚的人,就连惠帝都说他是皇家的福星。往后,必当是大富大贵之人,你若是跟着他,那自是一辈子享不尽的福。不过你得了这份福气,可别忘了我这媒人的好处。” “怎么会?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陈四喜恭敬的低头行礼。 “说的也是……你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毕竟你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好好做事。” 第100章:黑虎掏心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和林世珺两个人抱着茶壶一通的灌水,嘴里苦涩的味道让他们你得多喝点水来冲淡。 “明明自己也吃不了苦,干嘛做一桌子菜?” “你说呢?”齐静言想想,在他那些杂七杂八的姨娘身上吃过的亏,就恨不得再吃两斤苦瓜才能下火。 林世珺上前抱住她:“你可掉到醋缸,醋死得了。我对你的心思天地可鉴日月可昭,你还有什么可疑心的,因为这和我不相干的人就这样怨恼我,同我生分。” “照你这话说,我该再温柔体贴些,在贤淑知礼,懂得退让些。那我干脆就让贤呗,看看谁温柔谁体贴谁就来伺候你呗。还添香磨墨,怎么不温香软玉在被窝里照顾你呢?” 林世珺见她说着说着自己就急的哭上了:“我怎么了?我不温柔不体贴不听你话了吗?”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一个人和自己赌上气了呢。你不温柔不体贴,那也是我打心尖尖上疼的人。别人再温柔再体贴,那也与我无关。” “那你留着她干嘛?” 林世珺哄道:“我们过几日就把她送走怎么样?反正姨娘也回去张罗她的婚事,总归是快的。” 齐静言推开他,摇头“你还是这么天真,你那娘但凡送过来的人,你见哪个是能走了的?” “好。六皇子今个还同我说,让我同他去邯郸接妻子回来。这来回路上又是4个月,估计也得半年多才能回家。我不在家了,她便是天大的本事也难赖到我头上了,这样你总放心了吧?我明早就去应了六皇子。” “你为什么就不能当面拒绝她呢?” 他捧着她的脸:“别说傻话了,自古以孝为大。我知道你前世受了很多委屈,但我这一次尽量顾着你。你也别同她一般见识。”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不是你的娘?你的娘只是白锦。”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了?这样新仇旧恨就一块替你了了,但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知道不可能的。” 齐静言狠砸了他一拳:“我早就说了,因为你这娘,我这辈子也不该嫁你。” 陈四喜听到他们在争吵,便识趣的没贸然进去,又转回大门前,想着就这么跑了,反正也没人看着。一时半会也没人来找,可以跑得远一些。可转念一想卖身契还在方可身上,逃奴是重罪,搞不好通知了官府,是要死人了。 她站在那一道门槛上踌躇不前,一会儿出去一会儿又折回来。 赵卫伸了个懒腰,看她蹦来蹦去的,也知道她是方姨娘带过来的便问:“姑娘你叫什么?” 陈四喜摇着扇子,微微抿唇礼貌又客套:“陈思希。” 赵卫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又问:“是那个si,那个xi?” ??? “姑娘若是不方便回答,不答也可。” “思考的思,希望的希。但大家都当我是四喜丸子的四喜呢?” 他反复念了几遍:“哦,确实听着好像。不过四喜丸子的四喜也不错。四喜就是四大喜事‘福,禄,寿,喜’是个有福气的名字呢。” 陈四喜眸光一亮,靠近了赵卫一些:“可是四喜,怎么听都像个丫鬟的名字呢?” “那你的思希怎么写?可惜我不识字,不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写。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叫四喜也不像丫鬟。” “真的?你把手伸出来。” 赵卫老老实实的伸出手去,却被那白如葱玉的手指捏住,然后她的手指点在他的掌心上一笔一画的写:“这是思这是希。” 赵卫脸腾的一下红了,将手背在身后,整个掌心被她划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在烧。 他慌的站起来要逃,可又被她挡了去路:“下次你再写给我吧?写在纸上,我有事就先走了。” 她轻飘飘的捏住了他的衣衫:“你叫什么?哪里人士?可是这府上的小厮?” “赵卫。”便逃也似的跑走了。 陈四喜无趣的踢了踢门槛,该怎么才能拿回自己的卖身契呢?她不太想做棒打鸳鸯的棒子呢?非逼着她做,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她心上有些不耻,堂堂嫡小姐竟被府上的后娘卖了身契,还要来做妾。 林世珺见哄不好她,便有些泄气的去后院看两个孩子,心上打定主意再走上半年,虽然舍不得他们母子。可谁让他还有个不省油的老母亲。只能去后院嘱咐两个淘气包少惹她生气。 齐静言跨出正门,直接招陈四喜过来:“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我不喜欢你,做妾做丫鬟都不行,你要识趣点就回了方姨娘身边,以你的姿色就是嫁给别人做正妻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若不识趣呢?”陈四喜歪着头看她。 “那我就赶你走。再说了,你好好的一个姑娘何必做这上不了台面的妾,我相公养我一个人都勉勉强强。再多你一张嘴,怕是大家都得喝西北风不行。”齐静言一脸严肃的给她分析着。 陈四喜笑出声:“夫人好天真呢,怪不得那方姨娘想着法子来折腾呢。在后宅里,这么小家子气是斗不过别人的。” “你什么意思?” “要不我们合作怎么样?虽然我说你小家子气不行,其实我也没好到哪去。好不容易斗倒了一个姨娘,亲爹又娶了一个,比上一个更下作,连脸皮也不要了。我这就输了个彻底,连谋划好的婚事也白白送了别人。” 齐静言警惕的退了半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想和同我抢男人的人合作。” “我就交个底吧,我根本不是方姨娘手帕交的女儿,也没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爹。真有那样的爹,他不得将我和娘卖了,还能被人打死吗?但是我的卖身契在方姨娘身上,我若是不如她的意,她是真的会把我卖到窑子里去。 我恨死那些想将我做棋子的人,所以我不想听那方姨娘的话,但我也不想沦落风尘。不如我们互惠互利一下?你帮我骗回卖身契,我帮你应付方姨娘,绝对不挨你男人一下。” “我凭什么信你?” 陈四喜摇着扇子笑道:“你可以向我提条件?比方说,查一查那方姨娘是不是你男人的娘?你们都不希望是吧?我也不希望,谁摊上这么极品的娘都够恶心好几天的。” …… “你这姑娘好生奇怪?” 陈四喜摇着扇子:“你也好生奇怪,这不是难得的机会嘛?我以为你会很乐意呢?” 齐静言拼命的在脑中思索着,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姑娘?难道时间提前了,遇到了一些不该遇见的人?不应该啊,上辈子很多事都按着今生的轨迹来的,这姑娘应该见过的,她到底能不能信啊? “我这前半辈子都活在,为了亲娘和大哥和姨娘们斗来斗去里面,我已经厌烦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斗来斗去了。我想往后这半辈子寻个老实本分的人,也就只能娶起我一个妻,一辈子踏踏实实的过得了。所以门口叫赵卫的那个人,是你们家小厮吗?我那会儿听你男人说,这府上有很多他领来的同乡?” 齐静言微微蹙眉:“你一个大姑娘说这话不觉得臊的慌吗?何况你才同他见了一回?” “有些人,见一面就知道这是自己想要的,有些人,天天见也不过是更肯定自己内心的想法。我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么,这个不用你操心。我现在只想和你达成这个交易。” “因为我们目标是一致的。” “可我还是不能信你。”齐静言不敢相信这个女人,谁知道她这是和方姨娘玩的什么把戏。 “赵卫是不是你家的小厮?” “不是,是同乡。” 陈四喜走上前来在她耳边道:“太好了,我喜欢自由身。那我今晚就去钻了他的被窝,和他修了合欢之好,你总放心我对你家哪位,没想法了吧。” “你这姑娘真是好不害臊。”齐静言转身就走。 陈四喜叹了一声,拿回卖身契,找个老实人嫁了,就这么难嘛?那不如我先查清事情的真相,在同她做交易吧,查个把人身份有这么难吗? “安儿爹爹不在,你要好好照顾娘亲。回来爹爹给你奖励,你还没吃过泽州的点心吧,很好吃呢,你娘爱吃呢。要好好哄着妹妹。” 林安扯着他的衣襟:“你这才回来,又要走吧。安儿不想爹爹走,娘亲一定也不信爹爹走的。” 林世珺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爹爹也不想走,但是突然有公干,要出一趟远门。” “爹爹,你别走的太远。你走远了会有人欺负娘亲的?万一娘生病了怎么办?你又不在身边,要是有人给娘的药里做手脚怎么办?” 林世珺蹙眉:“安儿,你说什么?”他一直都觉的他那前世的儿子也跟着回来了,可他始终觉的不是,可又觉的是。 “爹你别生气,安儿就是有些担心,不想让爹走。” 可林安这一说,也提醒了他。那一趟远门,走了就见不上她了。走这么远,家里没人照料她,她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可是现在也今非昔比,青苗、林欢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自己人,总不能像前世那般吧。 “你会帮爹照顾娘的对吗?” 齐静言不知何时进来,上来就是一个黑虎掏心:“还想上哪儿去?你才回来几天就惦记着再走,当家里是客栈?不行去。” 第101章:四喜姑娘 http://.biquxs.info/

“你这会子又改主意了?” 齐静言怔楞的看着他,这人怎么说呢。见的时候也烦人的紧,可不见吧又惦记的厉害,每天瞧上那么一两眼才觉的这心里头有了个盼。 “你总不能撒手这一大家子的事都给我吧,你要是非要回邯郸办差事,一走小半年那干脆就将我们娘儿三都送回泽州去,这样在家那边也呆的痛快,我整日还能见见爹娘,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如何了。我那姨娘可曾动歪心思。” 林世珺一听,她这是舍不得自己了。 “你可消停的在家带着吧,万一回去了,你肚子里在怀上一个。保不准这一年半载的都回不来京城了,我这官差哪能说不干就不干,向你怀妙思那样回家陪你。这皇差撂挑子可是要挨板子的。不如我就不应六皇子的诺,乖乖在京城里呆着。” “这还差不多。”齐静言若无其事的在一旁,给妙思整理衣襟,林世珺偷亲了她脸颊一口。 陪着两个娃娃歇了午觉,一人怀里搂着一个小宝贝,哄着他们睡着了。他两人反倒睡不着了,天凉了大人没有孩子那么贪睡了。 “别这样看着我。”林世珺将掌心落在她眼睛上,她扯下来,悻悻然的。 “几个月没见了,就是看一看也不行了。我是在看不出来,你有哪些好,值得你那娘这么这么尽心的给你找媳妇。” 林世珺摸着她的小脸:“你就别再跟她置气,她呀就是老来作妖。只要你知道我心里有你就好,我们二人同仇敌忾,好的就跟个铁桶似的,哪里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插进来的。何况我们隔了两世,经的磨难比任何人多,好不容易走到一处,我此生定然不会负你,你又何需担心?” 齐静言也为自己这幻得幻失,一有事就没缘由埋怨他的性子感到无奈,看着他万般情绪都化为深情的一眼。 “还好的跟铁通一样,那中间这两是啥?” “我们的崽呀,是铁通里面要保护的东西。” 齐静言心里一暖:“要一直对我们好,不然我就咒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能见我们娘三。” “好。”林世珺有些怅然,便问她:“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们乘着年轻都做了吧。” “好多好多,以后慢慢说给你。”齐静言闭上眼睛,就这样慢慢的一起变老,其实就挺好。 林世珺看着她嘴角的小酒窝深深的陷下去:“列个单子吧,尽可能多的列写下来,我一样样的帮你做。” “好。” “我说真的,要多写一点。我们趁着年轻把它用个一两年的功夫都实现了。” “急什么,这辈子还长着呢,我要慢慢想。” 林世珺看她一脉天真的笑着,对啊,急什么。再生一个儿子,再多攒一些家财,再给她挣个诰命夫人,好好扶持着齐霖。好在她这辈子身边可用的人还有几个,那就让她慢慢的想吧。 他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下了床,出门找林欢商量生意上的事了。 齐静言下午醒来的时候,两个娃已经将她针线笸箩里的丝线拉的到处都是,气的她拎着大宝大屁股。 “干嘛?同妹妹一起害人,瞧着线弄的乱七八糟的。” 林安就喏喏的说道:“我见爹爹袖子破破,我想给他做衣服。” 齐静言一手指戳在他脑门上:“小皮孩,到是疼你爹。”说着便整理了丝线,拿出布和青苗裁剪的给他做衣服,她忙两个孩子已经够呛了,到不知道他身上的衣服破了,他也是个封口葫芦,连句话也倒不出来。 晚上,齐静言一边做衣服一边盯着她看书,至于那旁人,早被她一个人丢在姨娘住的那处院子里了,这正屋一步都不让踏过来,二人一翻斗嘴自是不必细说。 * 道是陈四喜这边寄人篱下,心上有了盘算,下午就赖在门房同赵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常言道好女怕缠郎,其实好郎也怕缠女。赵卫半大小子那受过姑娘这番纠缠。 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姑娘。若你直言呵斥说莫要纠缠吧,又有些太过。人家姑娘就是同你说说话,说了道显的他自作多情。 可要说这不是纠缠吧,又有那么点不对味,把他八辈祖宗都问了个清楚,穿多大尺码的鞋,腰围几尺,想娶什么的姑娘。他也不想说的,可这姑娘倒豆子似的,道是把自己也交代了个清楚。 他要不说,显的好像娘们唧唧的。不知道是不是京城民风开化,这姑娘对他主动的简直吓人,甚至约了他晚上夜聊。 赵卫想自己八尺男儿,岂能不顾礼节,可这嘴和这腿就不停了使唤,巴巴就答应来了。 陈四喜和他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陈四喜打着扇子,往他靠近一点,他就挪一点。她在靠近他在挪一点,逼得他从石阶上掉了下去,她大笑的问他。 “哎呦哟,赵卫你是不是男人啊?躲什么躲?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赵卫脸红着,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姑娘,你自重一些,莫要这样。” “你娶我吧?” 赵卫迎上她真挚的眼神,开始躲闪:“姑娘,莫要说这样失礼的话。我们今日才见第一面。” 陈四喜身子向后一倚,侧卧在台阶上,挥着扇子看着,坐在台阶角下的赵卫。 “娶了我,以后不就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见面了嘛?” “这……”赵卫觉得自己嘴笨,明知道她这样不对,可她说的又没错,谁人不是结了亲才熟悉起来的。 “怎么?你不想娶我?我长的不好看?读的书不够多?还是声音不好听?还是不贤良淑德。” 赵卫连连摇头:“不是,你很好,你是我见多最好的。但是……我们这样私下决定不好,怎么也要过了媒人过了父母才行。何况我们都不了解对方。” “怎么不了解,你是己亥年六月十二生人,腰围二尺三,胸围……” 赵卫羞恼的回身捂上她的嘴:“不准瞎说,你这姑娘怎么都不害臊。” “你怎知我不害臊?”她握着他的手腕轻轻的移开,驼红的小脸自有一番憨态,还有肌肤的烫热,让他也是一愣。 “你有一双弟妹,是家里的老二,要把自己一半的银钱寄回家中,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个大哥过了年岁却没婚配。而我有父有母,有兄有弟,他们却当我是家中的祸害,将我卖了银两。我护了兄弟却没护住自己,我们不用媒人也不用依父母直言,只要你应我便好。” “为什么是我?”赵卫问道。 陈四喜笑,为什么呢?因为有人说她母亲取的这命,哪里是四喜分明是四害。可他们都错了,她母亲取的字原没有他们知道的那么肤浅,可她只是一个女儿,没有人关心她如何,爹是个酒色之人,漂亮的姑娘一出现,什么妻子旧爱都抛却在一边。 母亲说,她叫思希不叫四喜。希望她不要觉得女子生来轻贱,每个人存在就是有意义的。要去多想多看多思考,寻找自己的价值,别被他们的敷衍的片面之词所蒙蔽,不要因为他们说她貌美就觉得该做男子的玩物,她可以找寻自己的幸福。 她那时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有这么多美好的愿景。 “可是娘啊,他们不识字,只当我是四喜。” “不怕,一定会有一个人,哪怕他不识字,他也认真的想听听你是谁,那个人待你一定比别人更看重几分。” “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这样的人,他们都是一群不识字的傻子,我已经懒的和他们争了。” “思希啊,遇不到也没关系,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就好了……”亲娘死的时候曾这样说。 她那时已经作天作地毁了好几家高门做妾的婚事,她母亲一定也在后悔,一句话改变了她。可她从来不后悔,她一直坚持着,她想人生这么长,一定会有人问。 赵卫不安的又问了一遍,自己的手腕快要被她柔嫩的手指灼伤了。 “为什么是我?” 四喜笑道:“这个你无需知道,我只问你娶不娶我,你若不娶那我便去做窑姐,反正我这姿色,怎么也是头牌吧。到时候你得攒好些银子,或许才能瞧我一眼。” “你莫要说这样自感轻贱的话。”赵卫有些生气,她怎么能这样。 “这是我的命啊,沦为别人的玩物,所以你娶不娶我?” “娶,我娶你。” 四喜笑着手一伸就勾上了他的脖子将红唇送了上去,赵卫只觉脑袋一热,在回过神已然是天明,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又懊恼,又庆幸,又自责,又得意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我去求林官人,让他给我做媒。” 四喜穿着肚兜,露着洁白的玉背,摇着扇子,戳着他的眉心:“急什么,煮熟了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等我拿到卖身契再说。” 这怎么可能不急,赵卫只觉自己昨晚糊涂,怎么就能着了他的道,同她做出这种事了,不过他既然做了。那就一人做事一人当,答应娶她就点然会负责的。 可是,要怎么同林世珺说呢?我把来咱家的客人给睡了? 赵卫踌躇了一天,思前想后。大不了他就不在府上做功了,带着四喜回泽州,反正他现在手里有钱,定然能在泽州卖房卖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晚上,他将林世珺和齐静言叫到正屋,很严肃的三跪九拜。 “我想娶陈姑娘为妻,昨晚我一时意乱情迷,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有失大哥对我的信任和栽培,但我还是厚颜无耻的恳请大哥为我周旋。” 齐静言惊的嘴都合不拢了,陈四喜这也太猛了吧,说做就做。 “可是陈姑娘今天走了。” 第102章:小谋小算 http://.biquxs.info/

陈四喜将一抹沾血的帕子放在方可的面前:“事我办成了。” 方可激动不已:“还是你能派得上用场,看来我这一百两银子没白花,那你就没在林家要个名分出来?跑回来做什么。” “哦,我知道了,是他那恶婆娘不同意吧,你跟我走,我这就去给他们的颜色瞧瞧。” 四喜推开方姨娘辖制她手腕的手:“姨娘你这急什么,这心急又吃不了热豆腐,这就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东西,名分什么的,迟早的事罢了。”便将那帕子小心叠好,揣到袖中收好。 “你真的这么有把握?别时间隔得久了,人家翻脸不认账。” 陈四喜举止端庄的押了口茶,这姨娘可真的是有够蠢的:“我昨晚提前喝了药,那种可以保证我怀得上的药。而且也不是一次俩次,我现在真要闹僵开来,那只不得要被他那善妒的妻子打死不可。还不如把这孩子生下来,在闹有把握。那他就是想不认下,也不得不认下了。” 方可脸拉的跟马脸一样,一想怀胎十月,这么等下去她哪里有现在把人塞过去痛快呢。 “姨娘就这么等不及嘛?难道你就不想想我们十月份之后给她一个难以接受的惊喜吗?口口声声的相爱夫妻,不惜在别人面前作态,可到头来早就和别人暗度陈仓。我若是那林夫人一定是要气的吐血喽。” 方可经她这么一开劝,确实啊。这等的时间越久,报复的效果就越好,就像林清死时。她跟着家人回京,临走时向白锦说了,林世珺的身世,她又是如何偷梁换柱害死她同林清的孩子时候,白锦当场就吐了一口血,没用一年的功夫就撒手人寰来了。 当时,她不知道又多痛快。一直以来被白锦压一头的不如意,以及她主动爬床却被林清蹬下床的羞辱,都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果然,这个四喜很合她胃口呢。 “你说的没错,十个月我们有的是时间,可要是坏不上呢?” 四喜安抚的拍了拍方可的手背:“那就得劳烦姨娘在找个借口,留我在林家多住两个晚上了。” 方可大笑,但还是有点可惜啊。林世珺现在耳朵根子软的,简直被她那个婆娘教坏了,丝毫不停她这个母亲的话。要是能让四喜现在去该多好,十个月她等的有些久,虽然想想齐静言到时候的脸色都能笑出来,可现在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爽快了。 陈四喜看在眼里,晃着方可的胳膊:“其实,姨娘啊。我还是蛮喜欢林公子的又高大威猛,还那么体贴有男人味,我巴不得不离开林府呢。但我也知道现在掺和进去,人家有的是法子把我推出来。再说了那林公子新官上任,还没过年底的审核来。真要那妻子一闹,他护着我闹出宠妾灭妻的风波,这官他也别想好做了。 肯定不受重要,他要两厢权重自然是不会留我的。那道不如我在熬一熬等一等,等明年考核过了,我挺个大肚子上门,他就是不认也得认了。” 方可心想,确实年底的政考还是很关键的,虽然她也不想他好。但是他风头正盛吧,连着伯爷也遭人巴结了起来,心情明显比以前好多了。反正他一下也不能升的太快,就让他嘚瑟一段时间吧。 “姨娘,你放心吧。我娘就是易孕体质,当初和我爹头一日成亲,第二日我爹出了趟院门,三个月头上回来一查就怀上了,跟我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我倒是不愁了。我就是有点担心,怕你大肚子上去人家不要你。” 四喜笑:“姨娘且瞧着吧。不出三日,林夫人绝对会上门来找我。这件事他们心里明白,不会赖账的。” 方可虽然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但是看她这么笃定,这颗悬着的心一下沉到了肚子里。眼睛阴鸷的看着远方,齐静言你给我等着吧。等过罢年,我就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一天到晚在嘚瑟。 * 林府。 “可陈姑娘走了,也说别让府上的人去找她,她往后都不会在来了。” 赵卫一下就傻了眼了,想问个清楚,随即笑着挠了挠头。晃晃悠悠的出了正堂,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傻小子,白日做什么美梦,人家姑娘没准就是玩玩,你还想娶人家。” 赵卫深吸了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是春梦一场,可她那甜甜的笑回荡在耳边,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柔嫩的皮肤,明明感觉就在自己身边,却一下消失无踪了。 他迫切的想去安荣侯府见见她,问个清楚。是不是他自己多情了,她不是昨天缠着逼着要嫁他嘛?怎么转身就不嫁了。是不是嫌他答应的太慢了。 可答应的太快显得没好好考虑不庄重,她一问,他心里就答应好的,他只不过想让她考虑清楚了,别是在戏弄他,他却傻兮兮的当了真。 他懊恼的挠了挠头,心里又想了,人家姑娘那么好看,图你什么呀?你又穷又没有一技之长,真要说好看也没林家少爷秀气,要说魁梧也不如旁人魁梧,只能算得上周正,有点蛮里。 人家姑娘图你什么呀? 可抓痕还在背上隐隐作痛,胸口被她嘬的都是红痕,那他这算不算吃亏啊。这到底算什么嘛? 赵卫还是没忍住,把看门的活儿交给了旁的兄弟,自己一路小跑来了安荣侯府外面,可来了他就后悔了。站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天都黑了,他也不敢贸然的上去问门房叫人家姑娘,容易坏人清誉。可就这么等着、等着、等着他心上就有数了。 他……他这连吃亏也不算,他这分明是占便宜了,占了大便宜。 可他不想白白占这姑娘的便宜,他可以负责的,他会好好赚钱的,然后养活她,给她买好看的衣服穿,漂亮的胭脂擦,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赵卫出去喝了一夜的闷酒,第二天就凑到林欢面前:“欢爷,你看铺子有什么稍微挣钱的营生没,我什么都能干的。” 林欢正从青苗哪里学着编竹蜻蜓,正偷摸摸的练习了,被他吓了一跳:“叫我欢哥就行,咱们兄弟你叫什么爷呀,吓我一跳。怎么不看门了?是不是看门看的不顺心啊?” “没有,就是咱们泽州一起来的兄弟,在铺子里都赚的挺多的。我知道你和大哥是信的过我,才让我守着家和嫂子的。这院里的人比铺子更值钱,没准大哥官做好了,做大了,我就是大管家了以后多的是钱。可现在大家赚钱了,我也眼红了,我发现手头想应急的钱拿不出来了。” 林欢揉了揉鼻子,从衣兜里拿银子:“家里出事了?要多少啊?” “不是,不缺钱。我想靠自己的本事拿钱,不想靠兄弟们接济,何况你们已经给我够多了,我拿的心里有愧。” 林欢将银袋子揣好:“那行吧,正好最近我和哥合计的在扩展铺子,现在正缺人手呢。不过你也别急,得些日子呢。你还做原来的,等有了空缺你在补上,有难处就救说,嫂子能从账上给你提前支银子呢,你以后慢慢还。” 赵卫连连点头,说自己去前面看着了,便走了。 林欢扔了竹蜻蜓,真奇怪,以前在泽州大家说笑打闹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自打来了京城,虽然感情依旧,但大家明显不像以前那样同他亲近,反而有些生分和疏离般的恭敬。 有什么小心事也就他们自己说,避这她,也不同他八卦了,好难受。像是遭到了排挤得找青苗诉诉苦。 然后,林欢起身就往后面去了,一进了院子就四下寻,找到青苗后,一下神色也黯淡了,蔫吧的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就一言不大的坐在她身边。 青苗正拿着棒子锤衣服呢,就看着这人过来,一句话也不说。洗好了衣服,也不见他上来搭把手拧衣服,晒晾了好衣服,提着木盆往回走,这人还坐在那一句话都不说。 青苗一手将木棚顶在腰上抱着,一手扒拉他肩膀:“哎、哎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挨我家姑爷说了?” 林欢按住她冰凉的手:“好姐姐,我觉的好难过,大家都不理我了。” “啊?到底怎么了?” 不远处的林安摇了摇,坐在门槛上缝衣服的娘亲:“娘,你看我欢叔,自从拿糖换了媳妇后,整个人就傻呆呆的。时不时就来院子里缠着青姨……装!可!怜!” 齐静言瞥了一眼忍不住笑,林欢脑袋小心的靠在青苗肩上,不知道说什么呢,小声的絮絮叨叨的,青苗一个劲拍这他背安慰。 “你个小屁孩,你是不是认识的字太多了,给我回去看书去。” 齐静言抖了抖疯了一半的衣服,看了看日头。差不多快到午时了,她得去伯府看看二伯母了。 林安转身抱住糯米团子的妹妹:“不要看书,我要去哄妹妹。妙妙啊,你长大了,可不能学青姨,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啊。但是也不能太聪明啊,被人骗不到容易成老姑娘……哎呦。”林安一下子犯了难。 “娘亲啊,到底当聪明姑娘不被人骗,还是当傻姑娘别人骗啊?” “看你这闲心操的,傻姑娘也好聪明姑娘也罢,他们都有自己的好运气。” 第103章:此章无题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从自己的口粮里拾撮了一盒泽州的点心,给二伯母尝尝鲜,毕竟泽州呆腻心的味道和京城这边的不大一样。她也捎带手的,向二伯母讨教集招厨艺,便备了马往伯府去,才带着青苗出了二门上了车,赵卫就跑了过来。 “大嫂这是要上哪去啊?是不是去伯府啊?” 齐静言掩嘴笑,这人还惦记着那事儿,不过也不怪赵卫心急,是这姑娘属实是生猛,将他吃干抹净就跑了个没影踪,所以她这遭去也是为了把这戏做足了,从姨娘那里骗来卖身契,也好全了陈四喜的筹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也别一个人蒙头瞎想了,耐心点的等等,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赵卫说着摘下颈项上穿了绳子的的狼牙,递给了她。 “这是狼王的牙可以避邪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嫂子你帮我交到她手上,你就同她说,我那晚说的话多会儿都算数。”她要是不稀罕…… 赵卫说着便局促的低下了头还想说什么丧气的话,便咬着牙走开了。他怕自己说了,就应了这言灵。他不敢也不想。 齐静言被丫鬟带到正院里,打着帘子进去,刘蒙正坐在榻上翻阅着一本佛经呀,丫鬟在一边扇着扇子。 “二伯母我来讨扰了,您不会嫌弃吧?前个世珺才回来,给我带了些泽州的点心,我想这京城不常见稀罕,便分了一半,带过来给伯母你尝尝。” 齐静言将礼盒从青苗手中接过,又递给了二伯母的丫鬟,有道是礼多人不怪。 刘蒙笑着将佛经合上,仆从献宝似的将盒子打开,刘蒙捏着尝了一块赞不绝口。 “你这丫头可是有心了,世珺惦记着给你的,你也舍得拿来分我……真的是,比我那几个孩子强多了,真没想到我没等来子女孝顺,到是等来了侄媳妇的惦记。我、我这也算是沾光了吧,沾了白锦的光。” “瞧二伯母说的,我哪有这般好呢?不过是嘴馋了,想拿这点小点心换伯母你煮鱼的方子吗?常言说得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留住男人的胃。” 刘蒙抚掌大笑:“你这个鬼灵精你才多大呀?世珺稀罕着你呢,你就到了抓男人胃的时候了?” 齐静言拍拍自己的脸:“哎呀,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嘛。谁让好姑娘都一茬一茬的往府里来呢,我不努力点不行啊。” “是不是那方姨娘又到你府上闹你去了?”刘蒙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天天的心思都不往正处用。侄媳妇你可别闹心了。不用理她,她就那点能耐折腾不出个花来,你越理她,她越来劲。” 刘蒙似是满腹的怨恼,拉起她的手:“你且瞧好了吧,今个中午伯母就给你露一手绝的,拿下个把男人的胃还是轻轻松松的。走!咱们娘儿两去厨房。” 齐静言任由她拉着,心想二伯母这副心直口快的样子还真有点对她胃口。可毕竟都在一个府邸,一般点的主母就算在怎么不顺眼小妾,也是人后,人前还是要装一装的。 这样明张目胆的厌恶,她前世一次都没瞧见,只见这她吃斋念佛了。短短二年……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无欲无求。听她现在说话的口吻,怎么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一个人啊。 齐静言不由的想起桌上的佛经,随口那么一问:“刚才儿媳妇好像瞧着二伯母看佛经了?我祖母也爱这些,我也跟着看了几年,不知二伯母读的是什么经文?” 刘蒙摆手:“瞎看的,左右那些年吃斋拜佛,苦心求的事一桩也没遂了我的愿。估计是菩萨见我心不诚不管我了,我也不稀的念那经了。要不是朋友让我帮她抄抄,我翻都不待翻一下呢。” “原来这样,不知伯母求了什么?” 刘蒙一边指点丫鬟切菜,一边侍弄调料做准备,齐静言在一旁打下手,就是这么闲聊般的随意问起。 “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说给你听也无妨啊,我们这些给人家做儿媳妇的,有的时候真的不确定自己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所以选男人全靠命。” 刘蒙大刀阔斧将那鱼剁了三刀,眼神狠厉仿若切了仇人一般。 “盛平七年七月的时候,我生了一个小男孩叫林世贤,那是伯母怀的第一胎也是府上第一个孙儿。我向菩萨求他一世顺遂,可百日宴上他就让人毒死了。他才三个月,皱巴巴的小脸才刚长出点人模样,就被毒的双唇发紫,眼圈发黑。我就求菩萨啊,让她把儿子还给我,可夭折的孩子不吉利,一把火就烧了,连点念想都没给我留。我又求菩萨,儿子不还我,那总能让真凶不得好死吧。可两个月后真凶生了个儿子,府里的嫡长子,你二伯处处防着我,怕我害了她。可我那时还信菩萨……” 刘蒙低下头,从自己的厨具盒里取了一把银白色的薄刀,在水翁上磨了一磨,便将切块的与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挨个码盘摆出,那手起刀落,仿若将这鱼千刀万剐了一般。 “想不想知道我又是怎么被菩萨舍弃的?” 齐静言砸吧砸吧了嘴,二伯母说的这个真凶不出意外,应该是方可吧,那个嫡长子就是林世珺! “一定不是让伯母开心的事吧。” 刘蒙放下刀癫狂的笑着,冲她招了招手,让她附耳上来,一直一句的说道:“怎么会不开心?菩萨不帮我,我却自己做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静言眉心一跳,二伯母这是何意?一命抵一命,那方可的儿子就不该活着,难道是二伯母丧子心痛,已然失了神志混言乱语? 刘蒙笑了好变天,笑声戛然而止,端起自己的鱼盘盘子来,丫鬟已经熟稔的放了萝卜雕刻的小花和两个芫荽做装饰:“怎么样?片鱼儿学不学?一刀杀了鱼是不够痛快的,要这样将她真正发发削个十几二十刀才痛快呢。以前伯母都是趁鱼半死不活的时候,这样削下来,不过世平见了说太过血腥,我便不这么做了。” 林世平是刘蒙丧子六年之后,生的第二个儿子。 齐静言看了又看,生鱼片虽然口感嫩滑,但是……:“侄媳妇想学是想学,就是我这刀工实在粗鄙拿不出台面,根本不能像伯母这样好。恐怕削出来也不能吃的,反到糟蹋了这上好的食材,徒增笑话。”何况,这哪里是在做鱼脍,这分明是二伯母在泄自己的私愤。 可是,她又一点不明白。同样是子嗣,二伯为什么不守着自己的妻儿,却去回护小妾腹中的骨肉呢?不,那时的方可根本算不上妾,充其量就是个同房丫鬟,长的也不如二伯母娇艳动人贤惠知礼,莫不二伯审美有问题?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不过,二伯母的话,还是让她为之一振。如果,二伯母句句当真,那么林世珺根本就不是方可的儿子。她以后不必看她脸色,林世珺也不必为有这样的母亲黯然神伤了。 “哪有什么难与不难,不过是想做与不想做。你若花心思了自然就不难了,他若心上有你了,你做的在不好,他也懂得体谅。要是伯母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吧,与其花心思做这些,倒不如嘴甜点,多奉承逢迎几句男人,比你做满汉全席都来得管用。” 齐静言羞赧的一笑,赶忙吹了个彩虹屁:“想不到二伯母,不仅有这样精湛的厨艺,还有这样拿人心的小诀窍,怪不得与二伯恩爱有加呢。” 刘蒙一笑:“我?我啊……是那个做满汉全席的人。” ……这马屁拍的算是拍到马腿上了。 * 屋中燃着香,丫鬟煮着茶袅袅白烟升起,方可正在屋里坐着凝神上呢,陈四喜轻轻的揉捏着方可的太阳穴:“我在家中常给我母亲这么按,最是解乏了。母亲上了年纪,这肩颈啊……僵的不行,不像姨娘这般柔嫩的,若是不说我一按还以为十七八的大姑娘呢。就是我这肩膀粗活做多了,也没姨娘这般身姿软,果然姨娘与我等不同,是个有福之人呢。” 这话递进方可耳朵里,那就更灌了密一样,她多希望她那儿媳妇有这点眼力劲啊,不过……算了,反正儿媳妇又不是不能换,不顺眼不顺心换掉不就得了,这还有什么好寻思的。 “我听说丫鬟说,那齐静言今个来了?” 四喜手下愈发卖力了:“是吗?我就知道林夫人善妒是个坐不住的人,但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姨娘你可要为四喜做主啊,莫要被她三言两语哄骗,就白白让她捉了短处去。怎么也得等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显怀了,我们有较量的资本,在将我送出去。” 方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四喜你且放心吧,就齐静言那个泼妇,男人能忍她一天俩天,能忍的了她一年两年,她迟早是个被休。到时候,姨娘就扶着你做林夫人,你说怎么样?” “那四喜就谢过姨娘了,四喜即使当了夫人,也是四喜。是以以姨娘马首是瞻的四喜。” 第104章:达成协议 http://.biquxs.info/

“姨娘,我过来看看您。” 方可这都吃罢午饭睡起一觉了,齐静言才想起来看她,自是心上不痛快:“哎呦,瞧你这说的。这太阳都落山了才想起看我呀,这也没有外人,你没必要做样子给人看。“ “姨娘说的是啊,我到二伯府上还真没必要来看个姨娘。有劳姨娘提醒了,那我就走了。”齐静言起身,眼皮都不带扫她一眼,方可这脸当时就挂不住了。 齐静言迈出门槛又回过身来:“差点忘了,我是有一桩子事要求姨娘的,不知姨娘前几个带来我府上那姑娘在哪儿啊?” 方可心上得意,有你个小蹄子苦头吃的,让你现在逞口舌之快,有本事一辈子别求着老娘啊。 “你说四喜啊?你寻她有什么事啊?” 齐静言甩着手帕,状似无意:“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小姑娘长的不错,又没有许人家。既然是姨娘的故交之女,许是嫁给谁了,姨娘都不放心,那不如亲上加亲收到我的房里,我和世珺帮着姨娘照顾她。” 方可蹙了蹙眉,听见动静从里屋走到门前的陈四喜对着姨娘摇了摇头,一脸担忧之色。 “不用,你们小两口蜜里调油正好着呢,姨娘怎么会麻烦你们呢。她的婚事,姨娘自由主张。” 齐静言长吐了一口气:“有姨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姨娘可不能反悔啊。我回去就同世珺实话说了让他绝了这条心,姨娘你这可不答应呢。”说着欢欢喜喜的就走了。 方可愣了,这臭丫头怎么还说反话呢?没等她再说人倒是溜得快。四喜急忙赶出来有些怨恼:“姨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万一她拿这话以后赌我怎么办,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找谁去,我现在找她说道说道,希望她能回心转意。”说着便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方可蹙眉,总觉的心上不舒服。这个齐静言让她大大的不舒服,可偏偏儿子是个不争气的,一点也不听她这个为娘的话,也不知道这四喜能不能成事。方可眼睛一转,便遣了身边的小丫鬟去听墙角去。 “林夫人请留步。” 齐静言扇着扇子:“这里可太晒了,我若留步得晒化了。” 陈四喜上前就领着齐静言往一处凉亭里去:“有处说话的好地方,夫人请随我来。” 这处有一座二层凉亭眼界极为开阔,旁边只有一片竹林,没有什么遮蔽的地方,清风拂过也算得上凉爽通透,正是谈事说好的好去处,青苗自觉的站在路过,竖着道旁的树叶子,顺便帮主子看着点人。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能做出这样的事,真让我大开了眼界。” 陈四喜嗤笑一声:“夫人若是能早些信了我,我也不必大费这周折了。不过,男女情事这也是早晚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要这么说,我道是有些看不懂姑娘的意思了,只不过有人让我捎了你一样东西,我免不得要多问两句,你若是只想拿回卖身契,就别戏弄这赵卫了。你若是真情实意的,就把话说清楚些,别让他整日魂不守舍的巴巴往这伯府跑。” 陈四喜大笑:“这才过了一天不到,他何至于魂不守舍还真是个呆子。我都不知道自己往后会走什么路,又哪里能同他说清楚。把他捎来的东西给我。” 齐静言摇头笑,这姑娘到是个心直口快飒爽的主,便将那狼牙递给了她:“他说,这是狼王的牙可以避邪的,虽然不值什么钱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他还说,那晚应你的说的话多会儿都算数。” 陈四喜摩挲着狼牙笑了,将它贴胸收了起来:“哼!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也就他那来当宝贝吧,傻子。” 齐静言扇着扇子没在说话,二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各自盘算着。 陈四喜率先开口:“不出三个月,我会尽我全部力量把事情查清楚,到是还请夫人一定要帮我拿回卖身契。” “哦,你有什么办法吗?” 陈四喜凑在她耳边小声的将计划大概说了一遍,齐静言挑眉反问道:“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又何必要我帮你拿卖身契。” “你以为我不想拿吗?我被我那姨娘算计了,生怕这方姨娘信了我姨娘的话,将我卖的窑子里去。我必须稳妥点来,但这不代表,我不会想方设法从方姨娘着把卖身契骗到手,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夫人这里给我留条退路。” 齐静言见她实诚,对自己的身契也确实渴求,便也不卖关子,跟他说了关于林世珺身世的一些疑点,以及当年林清为安抚夫人,如何将方可孩子抱过来的。但是关于二伯母今天的随口直言,她却是没敢说。 其实,查身世这件事,无外乎就是知情人。除了当事人的主子,生产这等大事自然少不了府上的丫鬟妈妈,这些人一定也知道什么。只不过现在的人都不太好找了,既然陈四喜这么笃定,希望她能有所收获吧。 二人不宜说话太久,那边青苗连打了两个喷嚏,估摸是有人跟过来了呢。 “打我一巴掌,骂我!” 齐静言轻轻打了她一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陈四喜抱着她的腿:“夫人你就成全我们吧,夫人……我绝对不会和你抢的,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一份幸福。” 齐静言走了两步拖不动,回头推她小声道:“差不多得了,瞧你这副戏精附体的样子。” “哼!做的不像,怎么会有人信。你回顾告诉赵卫,让他别再来找我。免得在府门口撞见,纠缠起来坏了我的好事。反正事成之后,我自会找他的。”说着有些无奈的摇头,傻子,她明明同他说了清楚,他好像没听着一样。不过,赵卫这波不冤枉,他刚顾着反省自己犯下的错了,那听她说了什么。 齐静言推开她,出了凉亭喊着青苗走了。陈四喜一个人在凉亭伏地痛哭,那哭的可谓是一个伤心欲绝,梨花带雨。 “别哭了,四喜姐姐你可别哭了……咱让方姨娘想想办法,姨娘总归是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方可打发来的小丫鬟,什么都没听到,不过瞧这这副场面,许是聊的不痛快,赶忙上前来搀扶起她来。 * 林世珺被小小的提拔了之后,不用巡检干苦差事了。中午自然是有一个时辰的午休时间,回家吃个饭还能歇会晌呢。所以,他这一下了值就往家跑,可除了见到了两个小调皮,连齐静言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奔波激动的心,一下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没劲。 一问下人才知道,这人早跑了伯府了,这更让他提心吊胆。深怕她在那府邸挨了欺负,好端端的跑那狼窝虎穴里做什么? 林世珺许是让上辈子吓出后遗症了,前世每每白日当差东奔西走辛劳一天,回去准见她眼睛哭成肿眼泡,让方姨娘以各种缘由欺负了,他又是心疼,又是懊恼。时间久了甚至有些埋怨,想她怎么就不能懂事点,每天他累个半死还要处理她们这些烂糟的事。 其实他心上明白,她是受委屈的。可他又何尝过的如意,不过是自己挣扎尚无余力,又如何救她远离深渊,只能这么卑微的苟延残喘的活着,以为这终有尽头。 他也试图用‘生母为大’这样的话来掩盖自己的无能,可现在想来,生母是大,可是他的生母,又不是她的。齐静言对她恭敬是给他这夫君颜面,她根本没必要受那些委屈和欺压。 他等在衙中度日如年,觉的他这连品级都没的小官真是废物。他该努力挣些功勋在身上,给她请个诰命夫人,身份在哪里摆着,这样便没人在差使她了,他暗暗下了决心。 谁知他一出衙门,齐静言等在门外撑着把伞。他有些大喜过望,可一见既没有青苗又没有马车,又有些恼火:“怎么敢一个人过来?” 她咧着嘴笑的没心没肺的,两个酒窝深深的别提多醉人了,跳过来站在他身边:“人家好久都没有和你一同逛逛这街,今个顺路过来。眼见这日头不早了,想着你要下值了,便想等一等,谁料还给等来了。” 谁料那满腹放指责和担忧全都烟消云散,自然的接过她的伞,替他打着。天知道他多想抱着她亲一口,却也只能抓起她的小手。 那温柔的大手,将她的小手一把包住,紧紧的叩好,她仰起头笑问:“做什么,街上人来人往的,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啊?” 他的手一转,分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怕什么,万一你这么笨,走丢了怎么办?再说了,我牵我娘子又没有违背那条律法,也没牵他们的娘子,又没违背道德,我怎么就牵不得。” “油嘴滑舌!” 她娇嗔了他一眼,身子却微微的向他靠近了几分。林世珺看着远处,前世的人和景仿若同今世重合了一般,虽然老天并没有多厚待他,但他觉得这就够了。 这样平平淡淡相守的幸福,这样她偶尔等他的意外惊喜,都让他心中一暖,此生无憾。只是这条路,他想在陪陪她,等她说一句不遗憾,那便足够了。 第105章:岁月静好 http://.biquxs.info/

京城的长街,往来车水马龙好不热闹,齐静言看了他一眼,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卖包子的摊子,不免舔了舔嘴唇,她向来懂事。不会再这街上乱花什么钱,毕竟京城茶米油盐贵,而且这些东西她自己也会做。 他像是早就识破了她是的心思:“想吃什么你就说,瞧你这小馋猫的样,迟早让人拿吃的哄了去。” “瞎说,这话你说妙儿行,说我可就差了一点。就我这样的半老徐娘了,你说谁会哄了我去,算是栽到你手里了,你可别想讨了便宜还卖乖。” 林世珺抿了抿唇,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我以前上下值的时候,总听人说有家铺子的吃食,都得排队买,去的晚了就没得卖了,我惦记了好久一起去尝尝吧。” 齐静言笑着点头,一拳头锤在他胸口:“你是不是都不想着造福百姓,一天天的就惦记吃喝了?” 他一手按住她的小拳头:“没有,我只惦记你了。”惦记什么时候买给你吃,惦记着你爱不爱吃,在家一个人受没受气,他恐怕是这世上最没出息的一个,这闲暇时的一颗心全都惦记她了呀。 “油嘴滑舌的快松开,让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林世珺松开手,脸上也有些羞臊,眼神不自觉的向另一个方向看去,只是牵着她的手,用力的摸搓这她的手背,似乎想让他融到她骨子里。 心里有话千千万,可到嘴边一句说不出,只剩下满眼的情愫,痴痴的望上这么一眼。 “你明日在来找我好不好?” 齐静言嘴角弯起,探着头问他:“为什么?林世珺……你提这种要求你臊不臊,都多大人了,还说这种话?” 他蹙着眉看她得意的看他,他喜欢她得意的样子,小嘴翘起生机勃勃的,别提有多招人眼了。他晃着她的手,软言软语:“来吧,我想同你穿过这闹事,一直走回家。” 齐静言扯着他大步向前,半晌才回过头:“你就是知道我不会拒绝你,才会这样说,你这人最是狡诈。” 林世珺抱住她,顺着她的背觉得心底无比的畅快:“还好啊,我当时没放弃。那时要是没有底气放开你,我该是多么的后悔啊。” 齐静言也煨着他,听着他胸口一下又一下稳重的心跳,觉得心里暖暖的,说什么他放弃,不过是她也在犹豫:“不想去吃饭了,想和你回家去。” 林世珺松开她,牵着她轻狂的笑着,人生大抵最美好的事,就是牵着心上人在夕阳下一起回家吧,路很长但幸的有人伴。 林安蹦蹦跳跳的从屋里跑出来,抱着林世珺的腿道:“爹爹抱抱。” “爹爹想抱你娘,可不想报你哦。”说着松开了她的手,弯腰将林安抱了起来。 “孩子跟前瞎说什么呢,连个当爹的样子都没有。” 林世珺没说话,只是看着林安的样子蹙了蹙眉,这小家伙长的还真像钟明君啊。他摇了摇头想,这爹俩都不是什么让他省心的人啊。 “妹妹呢?” 林安捂着嘴笑:“今天下午的时候睡的尿床了,哭的抱着青姨不撒手,这会儿子估摸跟着青姨去找欢叔了吧。” “你女儿到是跟了你了。” 齐静言这火气腾的一下蹿了上来:“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我这多小的事了,你还拿来说,再说小孩子尿床不很正常吗?” 林安笑着喊道:“娘羞羞!”齐静言甩着手帕走了,不理会他们父子了。 林世珺还是忍不住的笑:“安儿,你以后要照顾弟弟妹妹和娘亲知道吗?因为你是家里的老大,你要懂事哦。” “爹爹呢?爹爹不用我照顾嘛?” 他?他估计不需要了吧……“爹爹啊……爹爹要照顾你们娘三,不,应该是是娘五六七八个。爹爹在努努力,让你娘给你生几个弟弟妹妹玩好不好?” 林安点了点头:“行,那你去哄娘吧,我瞧娘很生气呢。” 林世珺将林安放下,拍了拍他小脑袋:“那你可要学好了,以后爹爹不在你要是发现娘亲生气了,也要及时去哄哄我娘子,回来爹爹有重赏。” “放心吧,孩儿谨记爹爹教诲。”他露出一排小白牙,拍着小胸口像模像样的。 林世珺笑着出了门,见某人气咻咻的摘豆角:“晚上这是要吃什么呀?” “吃西北风?” 林世珺蹲下身子一头磕在她膝盖上:“娘子啊,你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有多招人欢喜,我真心每天都惹你生气。” 齐静言抄起干净的豆角笸箩劈头盖脸的打他:“啊!我都气的快死了,你还要每天招惹我,你这是找死嘛?” “娘子,轻点轻点,疼……真疼。” 齐静言不解气的将笸箩往地上一扔:“厨房留了咱们两人的饭,在厨房腾着呢,饿了就去吃。我摘一会儿明天要吃的豆角。” 林世珺席地而坐,靠着她的身子,耳朵枕在她大腿上:“哼哼!你什么时候不全名全姓的叫我啊?林静言!我差点忘了你嫁了我随我姓的这码子事了,你唤我一句世珺来听听。” “你烦不烦人,你若真是闲的慌,就来帮我摘会儿豆角。” 林世珺手一收抱着她的腿:“才不帮你摘呢,叫我世珺或者世珺哥哥听听。你说你一个总叫我哥哥的人,怎么活了就把哥哥抛诸脑后了,不是‘你’就是‘林世珺’你就不能叫叫我的名吧。” “世珺帮我摘豆角。” “小赖皮变着法子差使我。”林世珺就趴在她膝头,伸着手抽着豆角上面的老筋,入秋了,这些蔬果也下架了。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问:“你列给我的单子,什么时候能列好啊?你说说成亲以前,总也见不上面。成亲后又有两个娃娃累赘着缠身边。轮到我们又不能常再一处,所以说说看你的愿望吧,我想一旬实现一个,估计用不了几年都能实现完吧。” 齐静言打开他的手,捞起盆里的豆角继续摘:“我能有什么愿望,无外乎父母长命百岁,你我相扶到老,孩子们健康成长。身边的人都过的顺遂一些,” 这样啊……这确实是些美好的愿景呢,只不过和他无关:“那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什么名川大山,什么名胜古迹,或是书中那些写的神乎其神的地方有没有?” “没有,到是想回趟家里看看娘亲和父亲,写回去的信儿吧,父亲总是报喜不报忧的,让我没来由的担心。”齐静言奢望的看向他。 “这可不行,万一你怀上了,就你这动不动就流产的体质,那经得住两个月的舟车劳顿呢?你若在家那边生了,我们又要尽两年的功夫见不上了,我不想在离开你那么久了。” 齐静言翻了个白眼:“瞧瞧你说的这有什么难的,那我们去的这几个月不同房呗,出发前一个月就不同房,等我来了月事就出发,路上走个两个月,回家小住一个月在折返回来不就成了。” “哎呦,我的好元宵你这一去一回就是半年,我就干巴巴这么在京城一个人呆着,你舍得嘛?” “有什么舍不得的,都老夫老妻了。我也没有年轻时那么稀罕的寸步不离。” …… 齐静言一边说话,手里的活也没落下,拨了拨笸箩里的豆角线,便将豆角都捡好了,推开他就起身往厨房走,他也赶忙跟了上来。 “我寻思了,这半年你不在家,孩子得多想你啊。我一个人带肯定带不过来,她两肯定遭的不像个娃样儿。” 齐静言挑眉:“谁说我回家要把孩子留给你了。我带着回去吗?我爹娘可惦记这两个小家伙呢。” …… “不行回家,想饿我半年不可能。这种事绝不允许,不然你一走……我就娶小老婆,纳妾。” 齐静言回头戳他眉心:“瞧把你能耐的,娶呗。正好我也不想回京城了,与其等你休我,我不如这次顺道回了家中。” “你这还有点良心没啊。”林世珺心烦意乱,怎么好好的聊个天还吵起来了呢。 齐静言将笸箩往厨房的架子上一搁,便揭开锅将菜和饭拿出来,两个人便拿着小板凳围着灶台吃饭。看他心不在焉的怼着米饭,她哭笑不得。 往他往里加了一筷子:“行了,我就是说说。瞧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还能回哪去。” “元宵,你要我如何是好啊。”这一颗心就被你捏的死死的了。 “吃完你洗碗。” “好。” “然后背我回院里。” “好。” 齐静言一笑,将碗一放:“每天喂小崽子我累了,我也要人喂才肯吃饭。” “你惯会欺负我了。” 齐静言揽着他的脖子:“世珺啊……你最近好奇怪啊,自从出了一趟院门你就好奇怪啊。是不是妖怪附体了,变成比妙思还缠人的磨人精?臭妖怪,快把我相公还给我?” 说着锤着他胸口,他笑着看她一脸傻样:“啊!还是被你这个貌美的小娘子识破了,我以为我武装的很好。想不啊想不到。” “妖怪,你怎样才会放过我相公?” 第106章:心头好 http://.biquxs.info/

京城的布坊送了信来催,问她什么时候出现新样子,眼瞅就要入冬了,该收拾的裁冬衣了。可能因着她这小半年额外的努力,也算是小有名气,收到信的时候还有些窃喜。 盛京这个地方果然有钱人多,想他们穷的时候想着有的穿就不错了,那还选什么布料什么花色,它只要是布就成,可富裕的人却想着换新花样。 她研磨勾着丹青在纸上涂涂抹抹了一下午,也不尽如意。其中京中女子的喜好很好猜的,不就希望又好的寓意吗,当然这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要求,说到底还是好看才行,那件衣服能让她变的万众瞩目,那件样式就会成为千金们的心头好。 其实她也有研究姑娘们的喜好,一卷的纸都是近几年姑娘们风头正盛的衣服样板。可有些衣服虽然好看,但耗时耗力没准还卖不上价钱,她要在折中的地方找诀窍。 既没有那么精致的费时费力,又没那么贵的让人望而生怯,这是个巧心思,她咬着笔杆子迟迟不肯动笔。 “你这人啊,前几日还答应来接我的,今个就不来了。”林世珺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齐静言才响起这人来,她都给他忘的一干二净了,只得死鸭子嘴硬。 “嚯,我接你还以为你会良心发现给我买好吃的,谁知道你抠抠搜搜的连颗糖都不给买。我还去接你什么?” 林世珺将身后的油纸包拿出来扔在桌上,里面裹着一只香脆的盐酥鸡,单是闻到味道,她就有些流口水了,怪不得刚才闻到什么想想的味道。 “哦,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把吃剩的往家带。”齐静言心虚的找着借口,拆开油纸包捏了一块丢到嘴里,美滋滋的品味起来。 “你以后天天来,我天天给你买。” 齐静言丢下毛笔,撕了一块强塞在他嘴里,捧起油纸包就往外跑:“好吃呢,我要带给两个宝贝吃去。” 林世珺一把将她抱住:“还带给谁吃啊,这是给我家小宝贝买的,自己吃。” “你怎么这样啊,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孩子。”她说着又咬了一块,好吃啊。她自己是怎么做都做不出这样香的味道的,不得不说外面有些馆子的招牌菜是真的很难模仿啊。 “就想看你吃独食。” 齐静言又喂了他一块,笑着在他胸口蹭了蹭,数了数剩下的几块,心中默默的分着,就将油纸包裹了起来。 “我吃好了,剩下的留给孩子吧。” 林世珺松开手,放她从书房里走出去,她就奔奔跳跳的捧着油纸包寻孩子里,他喃喃道:“孩子……你就不是孩子了?” 十八岁的姑娘啊,你的眉眼还是那么好看,身姿还是那么活泼,心里却装了好些你爱的人。两个孩子的娘,不在独独属于我的姑娘,你也属于那两个孩子啊。 她坐在门槛上,逮着两个小宝贝给他们撕肉吃,小家伙们嫩生嫩气的说着:“好吃!!” 她也笑的一脸满足,妙思突然看了过来,抓了一块鸡块,高举的捧在手心,小短腿倒腾的跑过来:“爹……爹好吃的给你~”让他没来由的心中一暖,好吧,好吧,果然有这么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小人,也是让人心暖,他上前去接小人。 妙思挥着手跑的更快了,突然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她居然双手高举着鸡块,自己摔了个大马趴,然后因为肉没掉在地上而高兴的笑了起来。 “还好没掉……”林世珺哭笑不得的将她抱起来,长相是随了他了,可这缺心眼却是独一份的跟了她的娘了。 “给爹爹吃。” 哎……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偏偏这样缺心眼的姑娘都能暖到他心坎。 入秋的风有些微微的凉,他坐在门槛上,看她喂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 “我家安儿真乖啊~秒儿过了娘亲看看,摔疼了没啊?” 林妙思已经二岁了,说话不像哥哥那么伶俐,但也会一字一字的往出蹦话了,挥舞着小手:“疼……但秒儿不哭!” “我们秒儿真厉害。”她笑着突然看他,有点炫耀的撅着嘴:“你看我家秒儿厉不厉害?” “厉害,但没有你厉害。”他笑着将她揽了过来,看着两小儿在院子中追逐打闹。时间如马可能一转眼的功夫,他们也会相望白首,看着院中孙儿这般嬉戏打闹吧。 “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齐静言扬起头:“没有,那个时候没有钱呢……还看不好病,也生不了娃,也没有自己的家,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林世珺收了收手臂,轻叹了一声:“现在还开心吗?” “也不开心,虽然有点小钱了,可每天都惦记着钱生钱,深怕在过穷日子。有娃了一天都得照顾的烦,你看他们这会儿是乖了,害人的时候气的你头晕,教读书写字更是气的你眼冒金星比你还笨。虽然有了小家,可家里好多事情都要我操心,你就跟个双手掌柜的除了吃喝睡,什么都不管了。你看看你家林欢,天天拐了我家青苗去看蟋蟀抓蛐蛐的,也不过了名分像个什么样子。你再看看你娘,时不时就要来触我霉头,我还得笑脸相迎。你吧还有你更烦人,我都忙的脚不沾地了,你还磨着让我去接你,我不太开心呢,有点累了。” 林世珺亲了一下她撅起来的小嘴:“娘子,怎么才能不累?是要为夫帮你捶捶背揉揉肩,还是要为夫帮你带着熊孩子读书,还是要为夫来帮你操持家中事务?有什么为夫能做的,必当竭尽全力。” “你可算了吧,我可信不来你操持家务。不过,揉肩捶背就勉强应下吧。至于读书……你还不如那小的呢,一提起来我就生气,两辈子的学业加一处你给我考个倒数第一?林安要学你这样没出息,我就……” 林世珺掐着她的腰落在自己怀里,给她捏起劲项来:“娘子消消火气,这中不中都是缘分,有些人学富五车却也屡试不第,没必要把话说的那么死。” “虽然话是这么说,那也是科考舞弊政局晦暗导致的,现在惠帝英明,考场风气尚好,这拼就拼的实力,总之还是你努力不够。” “是是是,娘子莫生气,虽然你没了状元娘子的名头,但以后会是侯爷夫人,在给你请个诰命,这可是一般状元郎都没有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齐静言冷哼一声:“人家都说了最是情人之间缠绵的话最不可信,现在听你说的好听,等你变了心意的时候。又将我这糟糠妻丢一边,左右你的诰命,你的侯夫人都和我无关。” 林世珺将她按在怀里:“我的乖乖,你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这给你按的不卖力气吗?你就说这种没心没肺的话,不信你就且走着瞧,往后你就知道了我是真情还是假意了。”齐静言扭头看向他:“最会骗人了。不过啊……假是假了点,中听道是真的,我可等着你给我请诰命,养我一辈子荣华又富贵呢。” “那你得给我多生几个娃才行呢。” 他抱着她就往屋里去,她狠锤他胸口一拳头,挣扎的跑出了门外叫嚣:“你当我是老母猪呢,你说下崽就下崽啊。有本事你也怀了一个试试,顶着面肚子熬十个月,保准累的你腰酸又背痛。” 林世珺站在门旁笑,是该好好让她养一养身子才行,什么时候要是能求宫里的太医给她调一调身子就好了,两个小娃娃像炸弹一样扎到他怀里,日暮渐渐降临,掌了一盏灯。 他又是举高高又是拔萝卜,男人的大手粗壮有力,不像母亲那般谨慎,给孩子带来的快乐简单又刺激。他带着两个娃娃玩了半个时辰,精疲力尽的两小娃伴着父亲背诵的千字文,渐渐入眠。 林世珺想了想官府的事,又想了想家里的事。这两个小皮孩精力这么旺盛,一定折腾苦了他吧,可是这都几点了,躲出去也要有个期限啊,不陪她家相公共度春宵了。 林世珺趿拉着鞋子下了床,在书房寻见了愁眉不展的某人,紧挨着坐在她身旁:“你三更半夜的不睡,在这里当劳工呢,明天在弄吧。” 她紧锁着眉头靠了过来:“夜深人静想的清楚些。” “家里又不缺钱,用不着你干活。穷的时候我也没用着你赚钱,就你天天惦记着赚钱。家里是不是又养不起你了?还是你在哪里亏空了,想着划补呢。” 她笑:“你这人……疑心病道是挺重的,你是怕我手里有了钱,不要你吗?你可放心好了,我现在就是没遇见个好的,遇见了我照样卷了家私跟人家跑了。” “你敢?” 齐静言笑着拿起两张纸来:“你瞧瞧那个衣服好看?”“这个你们姑娘会喜欢一点,这一件你们会觉得太露骨,可这欲掩不掩若隐若现竟显曼妙身形,正是男人的心头好,我觉的这个很不错。” 齐静言翻了个白眼,“看来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心里又有了注意,这样的确实好看,但若在保守一点点就好了。 可她笔还没落就被人抗上了肩:“他们好不好不重要,我好就行了,在我眼里你穿与不穿都是我的心头好。” 第107章:参军打仗 http://.biquxs.info/

秋日的一阵寒风卷过,京城内外满是金灿灿的黄叶,许是在落一场雨就要入冬了,林世珺今日难得是休沐。便缠着要带她去踏秋,去香山赏红叶,还一大早的跑到了厨房里,让厨娘做了一些干粮点心,便背着书生的小竹篓要带着她出去。 齐静言又是好笑又是无语,他这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家里这两宝你是带还是不带?”齐静言问这句话的时候,一条腿上挂着一个熊孩子,正步履维艰的往前挪。 林世珺犯了愁,看小娃可怜兮兮的求着要同去,他这心中一软。可再看元宵一脸生无可恋,还是摇了摇头。 “别了吧,这大秋天山上怪冷的,咱们还得去爬山什么的,本身就怪累了。在添上两个小累赘……”他单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娘子走不动,他还能趁机展示一下他的男子气概,尚且有余力能背能抱的。这要是两娃跟了去,娘子累了……那也得自己走着。 齐静言艰难的又走了一步,气恼的拍着他胸口:“这我可不管了,是你临时起意要去爬山。你跟两个孩子说,我可说不动他们。” 林妙思从衣摆下钻出小脑袋,咧嘴一笑:“爹爹带我们一起去吧。” 一句话就萌化了他的心,他感觉自己就是大力士附体,别说是一双儿女,就是再加个三五个,他都能扛在肩上,跑个几个来回。 “哦!我的乖女儿,带你去带你去。”林世珺蹲下身来抱林妙思,齐静言一脸嫌弃,她就知道到最后总会成这个鬼德行。哪里能出的去?哪次出去不得拖家带口。 “既然他们两个也去,那我去把青苗和林欢也叫上,这样人多好有个照应。”齐静言从腿上把另一个粘人精撕了下来,正要出门去寻青苗。 “啊——咱们两个人去嘛,两个人去嘛,带那么多人干嘛,都不能说悄悄话了?”林世珺一脸小孩子气的叫嚣。 齐静言拎着他的耳朵:“林世珺我看你是越活越出息了,这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刚才是怎么说的?” …… “要不咱往后别生孩子了,这也太麻烦了,简直绊的人连个门都出不了。” 齐静言踢了他一脚:“自己说的话,自己记住了。”便出去了。 “小妙儿啊,爹爹和娘亲出去呢,不是玩是要上山采药很辛苦的。山上不止有大蟒蛇还有大老虎,还有狼狗都特别的凶。像你们长的这两小短腿,跑不快的话……就可能会被‘啊呜’一口吃掉。你怕不怕?被吃掉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和爹娘在一起了,再也不能让娘亲抱了,这样你也要跟着去吗?” 林妙思歪着脑袋天真的问:“如果大脑斧连你们也吃掉的话,我们一家人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嗯 林安不忍直视,忍不住拆穿道:“爹,你不用说的这么假,别说我不信就是妙儿也不信的。” …… “你说的啊?妙儿你信不信爹爹说的话?” 林妙思连连点头,他得意的向林安展示,他说的话她闺女还是信的,就听小妙儿吭哧吭哧的说:“那爹爹带我去看大脑斧吧,我想看大脑斧。” 林安仰天大笑,林世珺一脸黑线,爹的傻闺女啊,看大脑斧是真要命啊。 恐吓战术不行,眼看着齐静言都要撸袖子忙其他的事儿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就此放弃,他一定要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携妻去郊游。 施展秘笈诱惑之术。“秒儿啊你和哥哥两个人今天一天乖乖在家呆着,让青姨陪你们玩好不好?爹爹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糖吃,还给你们一人编一个草帽戴好不好?” “不好,青姨只陪欢叔玩……爹爹也只陪娘亲玩儿,都不带妙儿看大脑斧。不理你……爹爹是坏人。” …… “那这样吧,爹爹和娘亲也不出去玩了,就在家里陪着你们两个好不好?” 林妙思果然一脸笑意:“那好吧,我要玩那爹爹举高高的游戏。”林安也跟在后面期盼的说:“我也要。” 孩子们似乎对于高空有着莫名的兴奋,喜欢被大人举起来。 “好,好好。爹爹去把东西放下……就来陪你们。”说着意有所指的动了动背上的书生竹篓。 林世珺散漫的出了屋门,那时抄起齐静言的手就撒丫子往院门外跑,跑的齐静言一脸雾水。他摊着头往院里瞧去,两个小娃娃根本没有发现,还兴奋的在屋里等呢。 “好了,我暂时骗过他们了吗?咱俩快跑吧……”拉着她便上了马车,她扬手砸了他一拳头。 “你就这样教育你女儿的?” 林世珺扬着马鞭赶马,朗声笑道:“哎,这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我现在就让她这个小姑凉知道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免得她以后被男人骗。” 齐静言又补了他一拳:“就你歪理多,我看别人一个两个说话都挺算数,就你最不算数。” “我只对娘子你一个人算数,这不就得了。” 齐静言甩着绣帕瞥了他一眼,坐在马车门口,吹着清风。马车穿过林间小路,树林里的泛黄的枯叶簌簌落下,金灿灿的铺满了一地,正是秋日好风景。 她靠着车厢紧挨着他,心里渐渐蒸腾起一股暖意来:“世珺啊……要是马车这么一直走下去,该多好啊。” 他回头看她一眼,稍稍的扯停了马车,让马儿闲庭散步的缓缓走在林间,往后轻轻的一靠。 “还有个几里地呢,慢慢的走吧。” 二人背靠背的相抵这,慢慢的走在这金黄的白桦树林里,达达的马蹄踩碎了枯叶,簌簌的清风吹散了落发。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和安逸,原来人真的要常常出来走走,仿佛什么烦忧都抛诸脑后,只剩下自在和眼前的美景。 她轻笑的,脸抵在他背上,高兴的还他:“世珺……” “是不是觉得能嫁给我是件特别美的事儿?瞧你之前那个作天作地的劲气,恨不得分分钟和我解除了婚约,撇个一干二净才好。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吗?” “我这哪算得上是煞风景,我这充其量就是……秋后算账。”林世珺一提这,心里可是老多委屈了。 “要不是你耍手段,我也不能嫁你,还不如就顺水推舟嫁了钟明君呢,起码也是富贵的命。”齐静言虽然怨归怨可心里也不止一次这么想过,反正也失了名节不说将错就错。 林世珺反身就将她摁倒在车上:“说什么呢?胆儿肥了是不是啊?给你好颜色看了?信不信我立刻回家……” “怎么你又要在院子里树草人了。” “嗯。” 齐静言笑着揽住他的脖子:“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大的醋劲儿,反正我看我就是嫁了人,你也不会放过我。”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你倒是说对了,你这辈子任凭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翻出我的手掌心了。” “事情过去那么久,现在能老实说了吧。这辈子还真有些交集,但上辈子咱们和他就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人,你怎么天天想着醋他。” 他抵在她胸口:“我不能说,反正能醋的事多了去了。他天好地好的,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看你也不诚心跟我过日子,白天也给我脸色看,晚上也不让我碰,一天到晚就埋怨我,那个时候不开心,就出去打打靶子啊。” 齐静言推搡他:“你说着话有没有良心,我就偶尔说了你两句,哪有一天到晚都在埋怨。” “虽然你不说,但我感觉到了,你就是不待见我。” 不过是过的不如意,每个人都很压抑罢了,若真要说埋怨其实是没有的,但彼此总归是少了一些情人之间该有的温度,可能是被这日渐疲乏的生活折磨的罢,好在今生他们还没落到那个地步。 “快起来……赶马去,马都溜到哪去了?”齐静言推搡了他几把,他才磨磨蹭蹭的坐起来跳下了马车,直接牵着马车去到了林边的一条小溪旁,将马儿栓在树上,马车卸下来放在一旁。 往地上铺一块桌布,将他们带来的食物放在上面,齐静言看他模有样的张罗着,不禁疑道:“不是要去爬山赏红叶吗?怎么连马车都卸了,不去了吗?” “红叶有什么好赏的?就是想和你单独出来逛逛,天为被地为床吹吹风。” 说着他躺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齐静言靠着他躺了下去,有些怨恼:“哎哟,你可真真是个骗子,我还很期待赏红叶呢。” 林世珺牵起她的手:“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直狗,那个云像不像一条鱼,我们不看红叶了,我们赏云。你说我去打仗怎么样?” “什么?”他陡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她有些诧异。 “我去参军打仗怎么样,听说北边战事吃紧正是用人的时候,如果我打的好立了功劳,王侯将相自然有我一份。” 齐静言半坐了起来:“那……若你打的不好呢?” “你说的这个我还没考虑过,我想给你快点挣个诰命夫人当当嘛。肯定会好的,我相信自己的实力,再说我还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知道的还比别人多了。” “不许去。” 林世珺将她扯到:“你是不是担心我啊?” “没有,鬼才担心你啊。” 林世珺摸了摸她的背:“我已经想好,就差上报。这几天要对我好点,我真要走了,那可是好几年都回不来了。” “不行,不行去。”她狠捶了他两圈,他就只知道笑,她突然没了争斗的力气,只是软软的求道:“你若不去,我就给你生个儿子。” 第108章:前世之死 http://.biquxs.info/

“你若不去,我就给你生个儿子?” “你可知你说这话狡诈?”林世珺问她。她说了这话,还让他怎么去。 “那你可知你也狡诈?” …… 二人陷入了沉默,谁也不做退让。齐静言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要去打仗,总之这一世与前一世生出很多变故,她已经不能拿前世做依据,但是边疆有多险恶,她是知道的……就连当时盛誉一时的将军驸马,长公主也死在了那战争之中。 他手无缚鸡之力,这几年才涨了一些肉,身子骨也没那么结实,他上的什么战场? 是想去送死吗?她不想他去,尽管心里对他还是有埋怨,可是啊……她心底就是舍不得他去送死。她可以不要那些诰命夫人的头衔,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平顺的过完这一生。 她第一次发现她认命了,竟然就这样妥协了,就这样接受了他是她这剩下半生的依靠了。她不在挣扎了,也不处心积虑的想着离开他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认命了,坦然的接受了命运对自己的安排。 因为……她呀爱着这个男人,舍不得她,她也狡猾的知道,他也舍不得她,只要她求了……他就不会拒绝。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应该是互相成全,互相鼓励,可真要到了这样关头才发现不是的。他们是彼此的绊脚石,也是彼此的阻碍,他们就这样互相牵制的,摆出一副我为了你好,不过是在害怕,害怕就这样奋力的一搏就失去了彼此。 “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儿子……这样我不在了,我的骨肉一定会照顾你。可我也想给你请了诰命夫人,那样权利握在你的手了,便没有人能轻易的欺负得了你。可我想要的太多了,我知道老天是吝啬的,不会让我那么如愿以偿的,所以我只能选一样?” 林世珺半坐起身看着她。 “为什么?”她问。 林世珺拂过她的脸庞,她还是这么的好看,占据着他心里最透软的地方,却又恃宠行凶,一次次扎在他的要害。可他又那么的心甘情愿,他知道亏欠了她很多,但有些事是没办法的,他没得选也不知道这一辈要补偿多少,才能让她满意。 “什么为什么?” 齐静言蹋动了双唇,眼角穆然的滑落了一滴泪:“为什么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你总想着摆脱我?我想说你抛弃我的那一年,我……根本就没法,没法当你不再我身边。我总会想你,尽管你后几年也对我不好,……可我还是会想你,想你会不会回心转意,在来接我,可你没有来……” “我去了……”去的晚了。 他的眼泪也抵在她的眉眼间,她闭上眼,怨恼的狠锤了他胸口一拳头:“你骗我,你抛下了我……我有想过这一生重来了……我就和你了断个干干净净,可你偏偏要凑到我眼前来,是你!是你!是你蛮横不讲理将我绑在身边。是你缠着我,让我根本斩断不了情思。可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了?为什么想着布以后的局?你既然招惹了我,你就该负责到底的。” 林世珺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脸颊,吻着她的泪痕,抵着她的额头,心里哀求着别再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我知道,我该负责到底。可明天和意外谁先来,我也不确定。我如果不在了你该怎么办?我最近总在想这件事,我想不到办法,我多想一辈子都将你护着。但是……这辈子我知道,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 林世珺突然笑了:“我真高兴你能说。那一年你一直在等我,其实我也只是赌气,我怎么会休了你?不过是权宜之计,只可惜我太傻了,什么都不跟你说。可那时侯我们之间也发生了太多事,或许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我。 我想着等我另辟了府邸就去接你的,敲锣打鼓的再把你娶回来的。我明明是这么计划的,也是这么想的,可就只有一年,就一年啊回来你就走了……齐静言啊……我两辈子都毁在你身上了,但是我甘愿如此的,甘愿的。” 齐静言睁开眼,有些难以置信,可他那么真诚又那么的哀决。一直以来谁都没有提起这一年的事情,她一直当做这是彼此没办法揭开的伤,可听他这么说了,那些隐隐作痛的伤好像一下子就不疼了。 “可是……我还想问,你当初为何不在等等我?为何不在等等我?”林世珺压抑在心里的苦果,突然就诉说了出来,他知道有些事他或许没必要问,也没必要知道。 可他无数次的反问自己,为什么她不在等等,他已经为了她拼上性命,她为什么不能在等等,若她在等一等,他们上辈子就该扯平的,那些事情不会拖到这辈子的,明明是这样的。 齐静言按着他的脸,抚摸着她的眉眼:“我等了……可惜命没让我等,别人没让我等。我同你堂弟林世平是清白的,一直以来我只当他是你的弟弟。他也不过是看我备受排挤可怜,不过是看我过的凄凉罢了,可所有的人都误解着,所以他遇上了我的时候,大伯母气不过就给我吃食里喂了毒药……我一直都在等你,就连死的那天……都在想,如果再见你一面,就算死都可以了。” “我啊……见到了,你问我‘你是要死了吗?’,我见到了你,才知道原来我也没有那么想死,但又觉得……啊这样的人生,能遇见你真的太好了,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但我想真的是太好了。” 齐静言泪痕漫过了双眼,他也抵着她的额头痛哭不已:“言儿……我的言儿,我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回来?那样你就免受这苦了。” 齐静言坦然的说了当初的死,原来已经释然了,也没那么恨了,她觉得现在的人生就是她一直想要的。 “或许,我们不经这死就难以开口诉说这情,你总让我猜你,我猜着猜着……就觉得自己只是一厢情愿,不过是在自我欺骗。我很长的时间都在怀疑……我们之前,你还在乎我吗?我们还有爱嘛?是不是连路上的陌生人都不如?可我发现不是的。哪怕你有一天当我是陌路,你也永远都是我心底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是那毒……我知道我也预感,因为我等不来你,心便先死了一半,所以那毒我明知有,我还是喝了。我只是想证明,我从未亏欠过你,这样就能洗刷我的清白了。只是有一丝不舍……” 林世珺长叹一声:“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他放浪的笑着,只是笑声中有一丝难捱的痛:“言儿,你一定不知道,一定不知道。你死那日,我把他们全都杀了,整个伯府杀上到老妇下到三岁稚子杀的一个都不留。” 林世珺大笑着,齐静言却楞了,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 “你说什么?”那可是你至亲的人,你怎么会杀了他们? 林世珺笑了好一会,才平息道:“我把他们都杀了,每一个害你的人。我都杀了,包括我……自己。” “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不对?” 林世珺摇头,又摇了摇头:“是真的。如果没有伯府,如果我们当初不回伯府,其实在那个小院子里也很好,你不会变成以后的你。我一直都知道,如果没有回伯府就好了,可我太无能了,除了靠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他们若是能在善待你一点就好了?但是他们也没有……我知道,如果我有所作为的话,我们也不会到那个地步,可是我也没有…… 顾忌太多,却仗着你爱我的情义,让你隐忍。我知道我最卑劣的也不过如此……所以我想你该永远的远离我,远离这个家,可你走了。 休了你的第三天我还是无法入睡……原来是百般埋怨的人,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你,放你自由了,我却深陷着困顿之地。所以我卑劣的赶走了那些意图帮你的人,甚至恶语相向说你的坏话。我想让你孤立无援,只要等着我就好。” 林世珺大笑几声:“可我没想过,那竟然成了别人欺负你的理由……他们以为这样轻贱了你,就能得我的赏识。我错了,我太小看人心了。所以上天才会惩罚我,让我永远都失去你……你的死我亦是罪魁祸首。” 齐静言颤抖着,所以那个梦……那个梦是真的,他放了自己的血画了法阵,意图召回她的魂魄,那场在大火里的施法,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所以,你做了什么?林世珺你到底做了什么?” “换了这来生。”换我这一世偿你。 第109章:弟弟来访 http://.biquxs.info/

自打那一日外出,二人将一些话说开,最近一段时间都环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距离。就连林安都感觉到了,坐在小板凳上,晃着脚丫问:“娘亲,最近怎么不同爹爹说话?是不是爹爹惹你生气了?” 齐静言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该怎么说呢?可能一下坦明了当时的心意,又发现了自己误解了很多事,或者她们彼此都在消化这件事情。 他说的话让她太过震惊,也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他总是多了几分愧疚,又觉的释然吧。她那么怨他不站在自己身边,却不想最后竟然屠人满门,难道这样事,圣上会坐视不理吗? 她有太多的疑问,可又无法问出口,又想到之前那一场在大火里的梦。对林世珺这种感觉变得微妙起来。以前总也仗着他是亏欠她的,待他多有苛责。 可谁料,他们只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人,难免有了磕磕绊绊谁也怨不得谁,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啊。她反思了很多往后的日子该如何相处。 他也会静静的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出神,他在也想那些过去的事吧。 哎……一声轻叹。 林安蹙着小眉头:“今天天色尚早,娘亲不去接爹爹嘛?安儿想吃衙门门前的绿豆糕了,娘亲给我买吗?” 齐静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将针线笸箩往床上一搁:“好……娘亲去给你买。要一起去吗?” 林安摇了摇头:“不了,想在家里陪妹妹玩,娘亲要快去快回啊。” 林世珺和同僚上官清有说有笑的出了府衙的门,就见衙门前的那株梧桐树下,她穿着藕粉色的衣衫,背对他站在手里提着一纸包东西,抬手接了一片梧桐叶,那纷纷扬扬枯叶落下,马车停在一旁,道是一副绝景。 上官清突然顿足,看他痴了便调笑道:“嫂夫人又来接你了?真羡慕林兄有这样的好福气啊。” 林世珺回神,嘴角不自觉的得意勾起:“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让你家婆娘来接你不就得了。” 齐静言不经意的回过头,看着他:“下值了吗?我来接你了。” 林世珺点了点头,便跨下台阶向她走去。 上官清急道:“今天不去喝酒了?” “改天了……” 微凉的秋风卷起枯叶,衣袂翻飞两个如神仙眷侣一般相从而行。上官清摩挲着下巴,难道他也要让妻子来接嘛,有点羡慕呢。 “怎么来了?” 齐静言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孩子闹着要吃过来买的,结果门前梧桐叶落太好看了,就多呆了一会儿。” 林世珺不满的哼了一声:“口是心非。直接说是来接我的不好吗?” “真的。” 林世珺气咻咻的往前走了几步,转身看她不紧不慢的跟着,又大步上前的将她的手抓住。这个女人是他的,他这辈子可要小心的牵着,万一走丢了,就真的找不回了。 “还不跟紧点,在东张西望什么。” 齐静言只是笑,衣袖下紧扣的十指,他故意放慢的步子,这个人还是老样子口不应心的。 吃罢饭哄了孩子入睡,齐静言有些无所事事,林世珺就推着她在院中荡秋千,她喜欢这样相濡以沫的生活,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快乐能维持多久。 “我们要不离开京城吧。”齐静言突然说道,她想和他寻一块良田,养一院子鸡鸭。白天忙碌晚上相依偎。 林世珺又大力的推了一把秋千,秋千荡的极高:“说什么傻话,咱两个哪会儿种田。迟早得饿死,再说你吃的苦不够多吗?还想着回去种田,田里有金娃娃啊。” 齐静言嘟嘴:“可我想你整日陪着我嘛?” 林世珺终于听了一句满意的开怀笑道:“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前些时候赶着我学习上进的人呢,怎么这会儿子就离不开我了。” “我哪里知道,可能天天呆一起又觉的烦吧,就这样又觉的有一点不够。” 林世珺抱住她:“不够,那我就挨的你近一些,这样总够了吧。” “那你还去打仗嘛?” “嗯……这是个好问题呢。”林世珺想了想回答:“暂时不去了,不想让你这么担心我。至于以后,就看你表现了。你要是表现的不好,我骑匹马就去报效大靖。” 齐静言没好气的拍他手背:“巴不得你去呢,省的你在我眼前晃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方姨娘的事啊,她往后还是要……” “今晚夜漫长,何必提这扫兴的事。她只是我的娘又不是你的娘,我敬着供着就好了,至于你吗躲着避这不伤着就好。至于旁人他们说什么都是他们的事。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林世珺这话说的也算一个折中的法子,只是她心里总觉的这么避这也不是个事啊。 * 转眼的功夫已然是十月的天了,京城冷了不少。齐静言刚收到弟弟的信,说已经在京城郊外了,估摸着明早就能到,原本想着晚上就赶过来,思前想后这样上门不够庄重,让姐夫小瞧,便作罢。 这信看的齐静言心焦,又担心齐霖又觉得他有些见外,其实一晃啊,已经两年没见了。去年她和林世珺来京城的时候,他还在忙生意,这时间过的飞快,稍不留神就又是一年春了。 她收到信就开始张罗,又是卖肉又是备菜,走油锅炸丸子,炸油饼,炸酥机,炸小黄鱼,把这能炸的都炸了一遍,和丫鬟婆子们备了好多吃食,能放的就提前做了,这放不住的便将作料准备,等着明个人一到了在做。 恰好明个是休沐,林世珺也觉得这小子来的真是时候,他还真怕自己告假,上面批不下来呢。 齐静言这边饭菜都备了一桌,眼瞅着晌午了这人还没到。眼巴巴的站在门口等啊,不时的看林世珺一眼。 青苗也在一旁劝:“小姐你可别急了,少爷说来就一定会来的,恐是人生地不熟的,来的慢了些。在等等就来了。” 林世珺让人去后院牵了马来:“我要不去城门口找一找,你也别急了。京城治安好着呢。” “算了……万一走岔了,还得差人去寻你。” “寻什么,往南城门一来回也就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我碰不上自会回来的。”手一抖缰绳便骑着马出去了。齐静言其实想让他去找的,齐霖初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万一迷了路或是冲撞了贵人,那可遭了。 她看着说话的时辰没有来,整个人就由不住的往坏处想。 林世珺打马走出二里地就遇上了迷失在各路小贩之中的齐霖。京中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们,也聚集了五湖四海好玩的好吃的东西。 齐霖也算走南闯北了,也遇到不少新鲜的货物,但从未有京城带来的这般新鲜刺激,所以他一下了马车就迷失在这繁华多姿的集市中。 “你姐姐在家等着你吃饭呢,你反到玩性大发停在这路上了?” 齐霖一拍脑门:“姐夫,瞧我这太激动了,只顾着想这些东西要是卖到泽州能赚多少钱了,把回家这事给忘了,我这就上路。” 齐静言记忆中的小弟弟永远都是十一二岁才到她胸口的小个头,可爱又调皮。可现在这猛的一看她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这个个子蹿的都同林世珺一般高的少年是谁? 想来林世珺长身子骨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个年纪。只是齐霖这两年常在外面走跑,皮肤也晒黑了不少,阅历让少退去了少年的青涩,看起来显得老成,一点也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怎么……变了这么多。” 齐霖一手背在身后:“多吗?是不是变的可靠了。” 林世珺将马匹交给下人,一巴掌拍在齐霖后脑勺:“可靠?让这一大家子等你,你在半道上玩上了。” 齐霖挠了挠脑袋,有些惭愧的咧着一排牙傻乐。齐静言再一看,这不是还是她那弟弟哪里有变,只是她往身后长长的队伍一看。 “你不是说带一个姑娘吗?姑娘呢?” 齐霖晒黑的脸一下红了起来:“谁?谁说我要带姑娘了,没有。姐你可别听姐夫瞎说,我就是来看姐姐,顺路做趟生意。” 突然打帘子下来一个姑娘,长相秀气身段有些娇小,但一双眸子一颦一簇透着机灵,一见齐静言就福身行礼。 “姐姐,姐夫。我叫秀贤,总听齐霖提前姐姐,便想着来京城见见姐姐。” “别再门外站着了,快进屋别吃别说” 齐静言有些意外的推了推齐霖,扯着他走在最尾巴:“哎呦呦,好小子。是谁跟我说,不能娶媳妇容易影响你做生意,说什么二十岁才娶亲,这话你才说了几年,就忘了?” “姐……你总提着陈年旧事做什么?老古人有句话说的好啊,叫先成家再立业。我觉的古人说的对,不过我还没决定,你帮我掌掌眼呗。” 齐静言冷哼一声:“少来吧,是你跟她过日子,还是你姐我跟她过日子啊?你自己看着不错就娶呗。” “那不成,我既想娶她,却也想得到至亲的祝福。如果没有你们的祝福,那我一定抱憾终身。” 第110章:时间如马 http://.biquxs.info/

齐静言笑左右人生是你的,勇敢去选择的也是你自己,别人的看法总归是别人的。 别人的建议都不是你能过好一生的依据。伴侣就像你的一面镜子。你给她爱,她便给你爱。你给她温暖,她便回以你温暖。若你给她骄纵,她便放肆,你若给她束缚,她便恐惧。说到头来,每个人的姻缘都是有缘由的,还是你们如何去相处,磨合找到彼此相依偎的那个点。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自当愿你事事顺意。但成亲相守是一辈子的事,还需要你们同经风雨,你只管记住,夫妻之间更需要坦言。” 齐霖笑:“那姐姐这么说是满意喽?” “满意,只要霖儿你喜欢,姐姐便一百个满意。”齐静言笑着点头,没想到少年长大的会这么快。 林安站在门槛上,挥着小手,舅舅!舅舅的喊,林妙思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喊,这可把齐霖激动坏了,快走了几步与苏秀贤并排而行。 “你瞧那便是姐姐的两个孩子,男孩叫林安女孩叫林妙思。” 苏秀贤低眉顺眼,但还是因为他额外的提点感到一丝温暖,感觉这里也没有那么排外:“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的。” 齐霖点头,便快步的跑上前,将两娃一把抱起来:“林安想没想舅舅啊?” 林安点头笑的眼睛剩成了一条缝,妙思也在一旁学着哥哥的样子献殷勤:“我也想舅舅了。” 齐霖忍不住大笑:“鬼灵精,你走的时候还不知道认不认得舅舅,就想舅舅了?” 众人哄堂大笑,妙思觉得大家都在笑自己,这个舅舅也一点不亲人,便挥着小手苦兮兮的想娘亲求助:“娘抱抱。” “舅舅这不是抱着你那吗?” 然后,林妙思这通挣扎就死活都不肯让齐霖在抱,齐静言笑着接过她:“让你们在笑,瞧着丫头脸皮薄委屈了吧。” 众人又是大笑,林妙思攥着母亲的衣服,头就抵在母亲的胸口,谁同她说话,她都不理人了,来了好些不认识的人,她有点怕怕。 林世珺张罗着:“快吃饭吧,有话呆会儿慢慢聊,你姐自从得知你来京城,早就念叨上了。要给你备什么好吃食,昨天你送信过来,一直张罗到今天。快尝尝你姐的手艺吧。” 齐霖看着一桌子菜,赶忙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目光温润的看向姐姐:“行啊,我还寻思这你嫁了人,手又笨不会煮饭的肯定是要将姐夫饿起的。没想到厨艺不赖吗。”然后笑的时候,泪水一下掉了下来。 好心落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一样,如释重负觉得对她这姐姐有了点放心。但又觉的这难道重逢的日子,突然这样有些失态,抬着袖子擦到,就见身边人已然递了快手帕。 齐霖结果手帕按在眼睛上,半回着身子:“瞧瞧你嫁了这么远,三千里地得好好走上了俩三个月。你这要是在泽州,我这十天半个月的非要上你门前蹭饭不成。” 齐静言这喉咙像是堵了快棉花一样,他弟弟对她的担心,还真的是十年如一日啊。 林世珺眼看着这个也要哭了,拍了拍她的手背,只是一按上去发现还有一直小手。齐静言看向弟弟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侧,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关切的望着她,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却不多言一句话。 一时之间心头又涌上一股暖意来。有人关心有人守候,这样值得高兴的日子,不该哭的,对!不该哭的。她现在很美满了,她知足了,她半抬着头将眼眶的湿润逼了回去。 “还想天天来我家吃,你可少来折腾我了,我看见锅灶就头疼。还是你自己娶了媳妇,自己回家吃去。” 齐霖平复了心情,笑道:“哎……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啊,这就不待见娘家弟弟了。” 众人笑着,那种没大没小的调侃,好似他们姐弟还没有变,依如成婚前的那般。少了一些庄重和疏离,多了一些亲近和惦念。 齐霖大赞好吃,又不露痕迹的照顾着身边的苏秀贤,她初来乍到其实是很紧张的,也很拘谨。若是他不给她夹菜,她的筷子也只到面前的几盘菜上。他们叙旧寒暄里,他也总是似有若无的捎带给她解释上一两句。 酒过三巡,齐静言免得要问一些家事。 娘亲身体如何?父亲差事如何?姨娘又如何?总之是要将家里的人大概的数落的询问上一遍的才甘心。 齐霖虽然经常和大伯出去闯荡,走南闯北的不着家。但随着自己手里的生意越做越好,小有收入。姨娘好像变的安分多了,也不像以前那样耀武扬威的。也不去给母亲添堵,见了他也是诸多客气,大少爷如何如何的吹捧。 恐怕也是因着,齐静言当日立下的那个关于家产的契,还有林世珺渐渐出人头地,姨娘也有所顾忌了吧。以后,他的儿子也是要靠林家的,若是自身有出息也就罢了,若是没出息不还得指着祖上的基业嘛,可继承家财的又只有大少爷。 齐静言听了大为满意,她这姨娘这么想也是一件好事,免得她这山高皇帝远的也捞探不少,对母亲和弟弟少有照拂,现如今道是免去了她一桩心事。 齐霖又说,母亲身体还是老样子有些差,但好在他走南闯北遇见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请回去帮着调理,稍稍有些好转,但还是病着的,只是比以前强了一些,估摸着也只是比以前多活个几年,再好的结果也保证不了。 齐静言又是一番感慨,果然人存世之本,除了养活自己之外,还是要注意身体的安危,革命的本钱,没了健康的身体,一切都是空谈。 然后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父亲的职位还是老样子,姨娘的女儿当初嫁的人家也是麻烦事多,时不时要跑回家里诉苦,姨娘比以前愁多了。但姨娘生的那个小弟弟还是很讨家人欢喜的,说起来要比林安大一些呢。 这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林世珺劝他们舟车劳顿略作休息,便不打扰了。 齐静言看着二人有说有笑去客院的清醒,也有些感慨岁月匆匆,她侧眸看着林世珺。 “我瞧这姑娘不错,是个让齐霖上心的呢。” 林世珺轻轻的揽过她的肩膀:“你说了算,你觉的不错那便不错。” “齐霖怎么能长的这么快,我还停留在那孩子只有昭杏那么大的时候。瘦瘦小小的特爱黏着我,还背着我给你偷偷的通风报信,还给我存了一笔嫁妆。转眼间……他也要成亲了。”齐静言想起过往有些许的感怀。什么时候人渐渐的和家人分开,可能就是各自有了小家之后吧。人们都说没成婚之前是亲人,各自成婚之后便是亲戚。可兄弟姐妹初初在一起的那种情分,便是跨越了时间,也不曾改变。可能疏远,可能会多年才见一面,但心底那份情愫不会变。 “是啊。第一次有了被小舅子认同的感觉,我也有一点点的开心呢。齐霖是真的放不下你呢,真是个奇怪的小子啊,我这做姐夫的真是备有压力呢。” 齐静言笑着看他:“那你看,这辈子我也是有靠的人了。你若欺负我,我可以找我爹,也可以找我兄弟,你可给我悠着点。我是有人给做主的人了。”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前世失去的亲人,无依无靠的离乡远嫁,真的感觉很飘零,像是找不到根一样。 “知道,你有靠了。不仅有你弟,你爹,你还有我。我才是你办辈子的依靠,你该多想着我才是。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也就你欺负欺负我吧。” 齐静言推开他的手:“撒手了,今天中午还没哄孩子睡觉呢,估计正在屋里大闹三百回合呢。” 齐静言出了堂屋往后院去,但是哄两个小祖宗午睡就觉的脑袋疼,她是哪根筋想不开,生了两个活祖宗来折腾她啊。 林安和林妙思明显也很亢奋,一来是过了平日里睡觉的点,二来府上来了新人,他们有一点点的激动。青苗哄了半天,一件她进来,哭丧着脸。 “小姐,你快看看她们吧。哄好一个,另一个就醒来闹。哄好另一个,这个又醒来闹。不行了……被打败了。” 两个孩子一个趴在青苗的背上要背背,一个抱着她的胳膊来回晃悠。青苗眼睛眯着,比他们还困。齐静言连忙上去抱着一个熊孩子,把青苗解救出来。 “看着齐霖,我真的觉得时间就这么一晃,感觉都没感觉到,几个年头就过了,眼瞅在有一个半月,又要过年了。怎么会过的这么快啊。青苗……” 青苗笑着拍着轻拍这妙思的小被子:“因为这日子过顺遂的,你才会觉的快。若是不如意,你便觉得难熬,这时间就慢下来了。可见我们还是越来越好了。” “是呢。越来越好了。” 第111章:扫把星 http://.biquxs.info/

齐霖一大早便张罗着要跟着林欢上街去看看了,嘴上也是三句不离做生意,就连苏秀贤他这回也要一并带上,只是出发的时候还煞有其事到她这做姐姐这说了一嘴。 齐静言哭笑不得和青苗打趣:“你看看这媳妇没过门呢,到是个疼人的。” “谁说不是呢,少爷也长大了,性子也随老爷了。” 一直窝在外间逗孩子的林欢突然来了一句:“青姐要觉的好,不如也随我们一道上街去?” 青苗当下就闹了个大红脸,抓起榻上的鸡毛掸子:“你还不跟着去,赖在这外屋做什么?” 林欢挠了挠脖子便一溜烟的跑走了,走到院门了还不忘张罗她:“青姐姐你别羡慕,你要想去,我随时都能带你去?” “……”青苗当下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扔了出去,那人才跑走了。 齐静言笑着抱妙思出来:“恼什么恼啊,我瞧着你们两这样也挺好的,有没有寻思过嫁林欢啊,这孩子心眼好着呢。” “不嫁。”青苗提着袍角去院中将鸡毛掸子捡回来。 齐静言只当她嘴上说说:“你什么时候嫁就同我说,林欢那孩子没有父母,我帮他张罗,保准不亏待你。你瞧着他现在帮着看铺子,人也机灵也存了家当,以后也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主,不也挺好的。” 青苗收拾着榻:“我知道,可我就是心里没谱。你瞧瞧我先头那青梅竹马也好的很,在泽州陪小姐读书那会儿,他跑那么远的路来看我。我心上都记着呢。可谁能料到……还不比邻人嘴巴一张胡咧咧两句。我寻思还是算了,我可能没那么个福气。”说着神色便有些黯淡的抱起盆架子上的盆。 林安抱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读者,突然来了一句:“我看准是欢叔什么都没说,说了青姨就应了。” “看你的书吧。”这一天天的,你的心操的比大人还多。估摸长大了也和林欢一个德行,八卦精一个。 齐静言抱着妙思去了书房,孩子还小离不开人,胜在两个小家伙还算是听话吧。将前几日画的一些稿子卷起来放在油纸桶里,让人送到铺子里,但是门房的小伙子是从人牙子哪里卖来的,懂规矩。 老爷不在的时候,不敢上后院来。只能她等会让青苗捎出去。 她这折腾一回也能挣个十几两银子,若要运气好,卖的好她许是能多抽点钱。一个月出不了几张,但是看着越来越满的钱匣子,她这心上踏实了不少。虽然林世珺也不可能休弃她吧,但留这么点银子总觉的,就算被他休了,她也有立身之本。 不像前世那般,想回家都拿不出路费来。 她将匣子里的银子倒出来和妙思坐在床上数,数了几遍都觉得多了好几十块银子。 “这怎么还多出银子了?” 妙思拍着小手:“爹爹……爹爹放的,秒儿瞧见了。” * 齐静言没想到那个叫陈四喜的姑娘来了,走路有意无意的扶着肚子,好似里面装了什么宝贝一样。她瞥了一眼不由自主的想,她是不是怀孕了? 当然她也不止一个人来的,连方可也来了。方可一进来就叫嚣着:“要抱孙子。”可林安小短腿一通倒腾根本就不给她抱的机会,这把方可追的累的。 “你们平时都怎么教孩子的,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懂事啊,连人都不会叫。” 齐静言将林妙思递到青苗手里:“可能不是孩子不懂事,小孩子不像大人有那么多想法,自然是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喽。小孩子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不喜欢别人。可能姨娘就是不着孩子待见吧。” “你说什么?”方可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 齐静言清了清嗓子:“我说姨娘你不着小孩子待见,也就别往小孩子身边凑了,免得自讨没趣。” 方可气的脸都青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手抖着同陈四喜说:“你看看、你看看还有这么忤逆长辈的儿媳妇,这真的是没天理了,你出来让这左邻右舍的都评评理,有你这么做儿媳妇的吗?” 方可上来撕扯齐静言,齐静言一把推开她的手:“您别这样,你只是二伯的姨娘,有些事我们知道就好,还是别说出来,免得让人说我们林家门风不正,你还是注意着点自己的身份才是。” “别拿这个吓我,我到要看看这普天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就是林世珺的娘,走到哪里都是这个理,这是割不断的血脉相连。我这个当娘的非但不受你礼遇,你这恶婆娘还如此挤兑羞辱我,你现在就跟我上衙门去,我看有没有人管你?” …… 齐霖一进门就见有人在拉扯自己的姐姐,上来就猛地将那泼妇扯开护在姐姐身前。 “这人是谁?怎么不将她赶出去?任由她在这里欺负你。你这府里的小厮都是吃干饭的吗?”齐霖撸起袖子就要拎着方可扔出门外。 “这是哪来的野男人?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世珺平日里在衙门当差你就闲不住勾引男人。” 齐静言怒怕桌案:“你说够了吗?“ 齐霖抽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呵道:“姐,这满口喷粪的贱妇是谁?”好在林欢眼疾手快的将人拦住了。方可也急的往开躲,但还是被跳起来的齐霖窝心口踹了一脚。 “齐霖,休要胡闹。” 方可捂着心口,指着二人:“好啊,你们姐弟当着我儿子不在家,合伙起来欺负我。我真是命苦啊……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儿媳妇,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齐静言咬牙:“方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当娘的,我也有娘。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娘,别人为了孩子什么都肯付出。你为什么总是见不得林世珺好呢?他现在有家有室有孩子还有差事做,到底哪里找你不待见了。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吗?三天五头的就跑到家里闹?” “还不是因为你!还不是因为他娶了你这个扫把星!” 第112章:过的不好 http://.biquxs.info/

齐霖大笑道:“这人是谁?怎得这样没皮没脸?你说我姐是扫把星,你又算那根葱来指责我姐?” 方可拍着胸脯道:“你没听见嘛?我是林世珺的娘。” “那就怪不得了,我姐姐在我家那是当宝贝一样看待的。上你家就成扫把星,是不是你家自家的风水不够好啊?不过有你这样的人,这风水好得了才怪?” “呦呦呦,还宝贝呢。她金贵,让她回家金贵去,别留在我林家丢人现眼。”方可手帕一甩,就跟泼妇骂街一样。 齐霖也不含糊:“这丢人现眼的也不知道是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姐嫁人的时候,我的姐夫的双亲已逝,你是从哪个坟堆里冒出来的娘啊?” “你你你……”方可骂不过他:“瞧瞧你们齐家这家教,阖府上下都没有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我真为你们的齐家的祖宗感到难过。” 齐静言啐了一口:“姨娘有事说事,别捎来带去的。我们齐家的祖宗也不用操心,大家还是各扫门前雪的好。” “都不要再吵了,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法子了,要么就报官,要么就让林世珺给我们齐家一个交代。” 齐霖往桌旁一座,就跟一旁的小厮说:“去叫你们家老爷回来,这事我跟他没完。当初八抬大轿娶我姐,嘴上应的比谁好,现在给我整这套,真当我齐家没人主事了。” 方可笑了:“哎哟哟,黄毛小儿还是别乱说话了,风大小心把舌头闪了。还见官?这无论走到谁跟前,都是你们没理,我还没见过这天下有不尊孝道的人。” “孝道?我也实话说了吧,当初放着知府家那么好的亲事没有应,你知道为得什么吗?就是为的林世珺是个上无长辈侍奉,我姐姐不必受着婆婆气。结果千里迢迢来了这京城,却半路生出个婆婆来,这真是千古第一奇事了。” 说着齐霖似是嘲讽的跟一旁的人说:“你们听说半路生个娃的,你们见过半路生出个娘的吗?” 齐静言见弟弟越说越离谱,也怕林世珺得知过于感怀,便扯了扯她的衣袖:“霖儿少说两句。” “少说两句?今日我定然要他林世珺给我个交代,要么就将这恶婆娘赶走,要么我就将你带回家去,咱别再这里受着委屈气,你又不是没有娘家可靠。” 齐静言第一次觉得着心里暖暖的,虽然她也不会真的和他回家去。但比之前的没退路,他的这句话说在了她的心坎上。 原来有依靠是这么让人踏实的感觉。 方可有些心慌的坐了下来,其实心上有点没底,真怕林世珺舍不得婆娘和孩子。 正忧心之际,瞧见了陈四喜她不得不亮出自己的杀手锏:“回家啊?那正好,这都省得世珺休你了,你回了家往后就别想着在回来,我林家可不要你这种脾气大的主。 正好你走了,四喜就可以做这林夫人吧,反正肚子里也怀了世珺的骨肉了。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都是赶巧的事了。” 齐霖立刻站了起来,满是犹疑的看向齐静言,那一瞬间他觉得姐姐看起来的幸福和美好都是假的,这才多久啊。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一直以来站在姐夫这一侧,不就是想着他婚后能多对姐姐好些吗? 不仅有了一个恶婆婆,还冒出来一个想当夫人的小妾。 “你们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林欢忙打着圆场:“齐霖你别急,这事有误会。我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方可端着茶喝了一口:“哎呀,我的儿子我最了解,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哪有不朝三暮四的呢,你们要走我也拦不住,要走就快点走,别挡着我孙子。” “方可你瞧瞧你说的那话,有一个当娘的样子吗?朝三暮四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品质吗?别人就算自己的儿子朝三暮四也是掩着不说,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哪儿?你是深怕别人不知道,咋咋呼呼的。” 齐静言越来越坚信,方可绝对不是林世珺的娘,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摊上这么一个娘呢。 齐霖已经不想在听这些了,直接扯着齐静言出了屋:“这种地方你还呆着做什么?父亲若知道你天天在个泼妇手下讨日子,就算是让你做老姑娘,也不会将你嫁给这样的人家。你跟我走,现在我们就会泽州。” 齐霖生的高大,以前的齐静言还有抗衡之力,现在就是个小鸡仔一样被拎着走。 “霖儿你别生气,你这都是误会了。” “误会?是那妇人说的不够恶毒吗?还是说你甘之如饴?” 齐静言拍着他的手:“就是一个坛子,它也是有亮面,有暗面的。哪有那么顺当的。这姨娘确实是你姐夫的娘,说话也确实难听了些,但你姐夫是一直向着我的,我并没有受太多委屈,你也别替我操心了。” 齐霖摇头:“我也不想操心,你看看你这过的什么日子?我这才来一天,你这婆婆又说你孩子没教养,又拎着你来骂,还带着个狐媚子在你面前挤兑你。你还敢说你过的好,你没受委屈?那么你跟我说说,这过的不好,受委屈的该是什么日子?能比你这样的差到哪里去?” “不是,这只是偶然一次,正巧让你碰上了。” 齐霖气炸了,他不来看还真不知道自己姐姐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一年三百五十六天,我就那么好运,一来就碰上了。你也别想着偏袒姐夫了,我看你们女人脑袋里都灌得是浆糊,分不清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你现在就跟我收拾东西回家。” 齐霖拽着齐静言的手腕就往后院走,要张罗着去收拾东西,林世珺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齐霖你快撒手,你拽疼你姐了。你想问什么我会回答你。” 齐霖已然没有了昨日的那份活跃,脸色也很差:“我不要你的回答,我现在只要带我姐回泽州。”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