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在古代当纨绔》 第1章:金手指? 几场春雨后,枯黄的山坡上野草恣意生长,点点绿色中零星地夹杂着一些粉地,黄地,紫色的野花,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一阵青草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春天的到来。 在一片小山坡上,一个穿着灰色葛布道袍的小道童背着一个小箩筐,仔细地在草丛中搜索着,寻找着可以果腹的野菜。 猫了一个冬日,餐桌上见不到一丁点儿的绿色,眼下春日到来,小道童便迫不及待地下得山来寻找一些可以改善伙食的野味。 单薄的身子在这寒霜未褪的初春里显得有些萧瑟,稚嫩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折射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是的,她是一个来自异界的幽魂,至于是如何来得,杨晓然至今有些糊涂。 她只记得她去逛了回超市,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城管在抓小摊贩,在一片混乱中,她被撞到了,然后醒来便附身在了一个小婴儿身上。 从一个成年人变成一个婴儿,她自是不愿地。可不愿又有什么法子?这都穿了,想回去也回去不了,身为一个婴儿她也做不了什么事,只能这般混吃等死了。 等再过了几年,说话利索了,走路稳健了,也就慢慢想开了。 本来她前世便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小孤儿,若不是当代社会的慈善措施好,她哪可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在孤儿院的日子里,谈不上多温馨,但也没太委屈。那些文艺作品中的黑暗说到底也只是文艺修饰,孤儿院的人虽谈不上如父如母的尽心,可在责任范围内的事倒也尽职。 杨晓然便在这样的环境里平安长大,后来还靠政府资助读了大学,又半工半读地完成研究生研读,顺利地拿到了一张硕士文凭。 出事的时候是她刚刚找到工作的时候,因她读得是生物专业,在众多学科中还比较冷门,但随着社会发展,生物科技的人才需求已越来越紧迫,所以她倒没毕业等于失业,扎实的功底,优异的成绩,让她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一份称心的工作。 而出事那天便是她研究生毕业后拿到的第一份工资。虽然从小生活并不怎么如意,可乐天派的她可不是一个喜欢亏待自己的人。 用她的话来说,都苦了二十多年了,如今总算熬出头了,怎么着都得好好爱护自己一下,拿上刚到手的钱便去超市大采购了。 想起这些,杨晓然不由地苦笑,放眼四周,虽是青山绿水,一片好风光,可对于她这个一夜间回到解放前的人来说却不是什么好风景。 难道姐奋斗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来穿越地么?虽是来到中国历史上最强大,最为开放的唐朝,可周遭恶劣的生存环境却怎么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好在,老天还算公平,就在昨天,那个随着杨晓然一起穿过来的玉佩忽然抽风了。 在杨晓然对它绝望了好多年后,不知在何种原因下,它向杨晓然敞开了怀抱,也就是传说中的随身空间出现了。 昨个儿一晚上杨晓然兴奋地都没睡着觉,来这好多年了,就这个当年拿到第一笔奖学金在地摊上买得玉佩跟了过来,她当初一直以为这是老天给的金手指。 可任凭她使尽法子,滴血,水泡,火烤,一一尝遍,可传说中的金手指却纹丝不动,离她千里之遥。 如今老天总算开眼了,就在昨个儿夜里,命运之神终于眷顾了她。至于是如何眷顾地,在琢磨半天没琢磨透后,杨晓然便选择了果断放弃。 作为一个理工科狗,这样的精神虽不可取,可连灵魂附体这种事都发生了,再出现一些什么奇怪的事也不必太惊讶。 按下惊喜的心情,仔细观察了周围环境,确定无人偷窥后,杨晓然怀着一种朝圣的心情再次进了空间,之前因事发突然,把她吓到了,还没好好打量过呢。 空间并不大,也没小说中说得那样神奇,一个小木屋,一条小溪流,一片小竹林,外加一个小木屋和一亩地便什么也没有了。 至于小木屋里,更是空空如也,传说中的修真秘籍啥得也没有,别说秘籍了,连个纸片都木有啊。 不过杨晓然倒也不是很失望,有了这玩意便该满足了,前世她一穷**丝,生活在繁华都市,可这繁华之所却无一寸属于她。 如今有了这么小小的一方天地,还要不满足那简直要遭雷劈了。更别提她还在空间发现了她出事的随身物品,包括她在超市买得几大袋子现代物资。 玉米,土豆,红薯,辣椒,甜椒,青椒,绿豆,苹果,柚子,水果刀,炒锅,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因新的工作单位福利不错,收入也挺高,所以她便租了一套房,第一次拿到工资自然是要为自己置办一些生活用品。 一个新家要用到的东西太多了,本打算分几次把自己的新家装点好,可没成想,第一次置办就来大唐了,还真是命运弄人。 不过在这物资匮乏的大唐,这些东西就成了她立身根本了,杨晓然很是珍惜。 学生物的,对植物的属性自然不陌生,虽然她不是农学家,但一些农产品的基本种植她还是懂得。 辣椒的种子都给她剥离了出来,土豆,红薯需要育苗,至于绿豆,青椒更是好东西,这年头还没这玩意呢。 看着那一袋子的绿豆,杨晓然笑得见牙不见眼,想起书上说什么回到古代就吃绿豆糕,真想吐槽他们。 在宋代以前,还没绿豆这玩意呢! 再看看土豆,看看玉米红薯,杨晓然的心都被幸福塞得满满地了,这可都是钱吶! 空间的土地很肥沃,虽然只有一亩地,但也足够种下她从现代带来的东西了。 池塘边种上苹果,木屋后头的沙土种上柚子,田地里种上土豆红薯,玉米绿豆,等丰收个几次,就能拿到外面来播种,想想未来的美好生活,某姑娘便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只是当她把辣椒种子撒到田里后却傻眼了。 不是种子迅速发苗了,而是一颗种子变成了两颗…… 杨晓然傻眼了,难道这空间的田地不是用来种地的,而是来搞复制地么? 不死心的她,又把一节辣椒整个都投地里去,结果真如她猜测地那般,一个辣椒变成了两个,再把两节辣椒扔下去,变成了四个…… 再扔个苹果…… 果然是复制加倍增! 虽然这速度比起瞬间发苗还要令人惊喜,可无法体会植物生长过程多少有些令人遗憾,这收获的喜悦瞬间被冲散了不少。 呆愣了好久后的杨晓然忽然伸手打了自己一耳光,难道是来大唐十年待傻了不成? 嗯,一定是,自己是被一个道士捡到得,捡到自己时天下初定,不怎么太平,生活也艰辛,长期少肉食少油水的生活让自己的脑子变傻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需要地从来不是过程,唯有效率。按照几何倍增的原理…… 杨晓然笑了,笑地很疯狂,将土豆,玉米等农作物疯狂地撒到地里去,最后连菜刀,炒锅,甚至是女用品也一股脑的扔了下去。 空间果然是强大地,过了几小时后,精疲力竭的杨晓然如狗一般边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边满足地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现代物资,她已hold不住了,兴奋地简直像疯了一样,不大的空间已被她的疯狂举动给弄得满满当当地,可她依然不知疲倦,微微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又醒来,眼看着天越来越亮,便爬了起来,下山了。 本来她不用这么拼命地,即使想拼命,作为一个小孩儿来说,也不大敢表现出太过的异常。 只是这一切随着收养她的师父离开人世后,就不得不做出改变了。 小青观很破,整个道观加上师父与她和另外两个师兄,一共才四人。 至于供奉,在这大乱之世就别想了。多年的战乱让中华大地变得虚弱,整个关中人口十不存一,而隐居在此的师父也无甚本事,偶尔下山糊弄下,才能勉强养活他们四人。 去岁冬日,年事已高的师父终是没能熬到开年,在指定了自己为接班人后便驾鹤西去。 至于为何不让她那两个年长的师兄来主持大局…… 杨晓然只想叹气,两辈子为人就没见过那么夯的人,还一来就两,指望他们把小青观发扬光大,那绝对是在做梦,师父走了两月,他们几个还能活到现在没被饿死就算老天照顾了。 想起那两个傻师兄,杨晓然又要叹气了,这两夯货笨也就罢了,还特别能吃,自己要不努力些,早晚也会成了他们的盘中餐,如今虽已是贞观二年,可连李二陛下都在缩衣节食,长孙连裙子都不敢拖地,普通民众的生活就别想了。 而她虽尽力掩饰自己的不寻常,可到底灵魂是成人,还是见多识广的二十一世纪新人类,日子久了,她那师父自然发现了她的不寻常。 于是乎,认为自己捡到神童的师父一股脑儿的就把自己的本事都教给了杨晓然。 什么医术,炼丹…… 想起这些杨晓然脸皮就忍不住抽了起来,那都是什么啊!简直狗屁不通嘛!不过师父一片好心,她也不能拒绝,尽管师父不着调,对自己好却是真的。 如今师父去了,把重担交给了自己,临终前又一脸忧郁地望着那两个只知吃饭的傻师兄,杨晓然便知自己任重道远,老头这是巴望着自己带好他们呢。 虽说让个十岁孩童照顾两少年听起来有些诡异,可她那糊涂了一辈子的师父不知哪来的自信,就是认定自己有这个能力,这么一来,这两傻蛋就成了自己的责任了。 唉,吾辈任重而道远啊! 看着从山上飞奔而来的两傻蛋,杨晓然忧郁症又犯了…… 第2章:师兄来了 “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虽然不想理会那两傻蛋,可这两傻蛋却是自己绕不过去的责任。猫了一个冬日,都没吃上口绿菜,瞧那两货飞奔的姿势便知他们下山来是找吃的。 师父走了没多久,憨牛与鼻涕便发现了师妹是比师父还厉害的人,因为她总能找来吃得。 今个儿起来发现师妹不在屋里,凭着他们的直觉便觉师妹又去找吃得了。熬了一晚上,肚子早饿得不行了,兄弟两个的腿不自觉地就朝着道观外走,来到了山下,果不其然,他们的师妹在这儿呢! “师妹,你怎么这么早便下山了,早上露重,可别冻着了。” 王憨牛一脸关切的模样,可眼珠子却老朝着杨晓然背后的箩筐里瞄着,至于王鼻涕早已转悠到杨晓然身后,伸出乌漆麻黑的手去翻弄杨晓然的小箩筐。 “二师兄,你过来。” 杨晓然笑眯眯地朝着憨牛勾了勾手指,傻傻的憨牛不知杨晓然何意,把头靠了过来,杨晓然一记手刀打在憨牛脑门上,咆哮道:“什么叫我这么早起来?!还不是因为你们太懒,太笨!不然我一大姑娘用得着这么辛苦么?啊!!” 憨牛缩着脖子,任由杨晓然打着,师父临终有交待,无论何时何地,都得听师妹的话,都得依着她,不然他们兄弟俩就会被饿死。 而且师妹虽然凶,还很霸道,可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大家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们兄弟俩虽笨却也把她的脾气给摸了个透,至于最近师妹的脾气为何越来越大,则被他们兄弟俩给自动忽视了。 师父走了,师妹才十岁,他们又能吃,师妹虽聪慧想来也不容易,脾气大点也没啥。 以前师父就说过,但凡有本事的人脾气都不好,就跟他老人家一样。 师妹的本事他们是有目共睹的,三岁识字,五岁背经义,七岁能治病,而在师父去世这两月里,他们更是见识了师妹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这小青山山脚下的池塘不知在那有多少年了,春日里他们也会去捞鱼打牙祭,可他们却从来不知在冬天的时候,只要凿开冰层就有鱼傻乎乎地冒出来,就是这些鱼让他们熬过了这个冬天。 如今这个十岁的女童在他们心里是比天还高的存在,比师父还厉害,起码师父不知这凿冰取鱼的门道,但师妹知道。 “师妹,师妹,你消消气……” 王鼻涕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都十六岁了,可鼻子下的那两道黄龙却怎么也去不掉,一边嗅着鼻涕,一边磕磕巴巴地道:“师妹,我们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看着这两傻蛋战战兢兢又依赖自己的模样,杨晓然气消了一半,跟蠢人计较太不值当了,自己还是省点力气继续挖野菜地比较好。 “这个是苦苦菜,看清楚了么?” 半个小时后,杨晓然果断放弃了,这两傻蛋是指望不上了,这都教多少回了,依然分不清野草和野菜的区别,想起师父,杨晓然都要流泪了。 师父啊,师父,你可把我坑苦了,咋给我留了这两个夯货呢?只会吃,不会做,难道我的苦日子还要继续下去么?这小青山周围有一些无主之地,自己还指望着这两吃货给自己出力气,扒地开荒发家致富呢。 可就看他们现在的表现…… 杨晓然不由悲从中来,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连野菜都分不清?还能指望他们种地么? “不挖了,回去吃饭吧。” 杨晓然的一声令下,两夯货立刻欢呼了起来,身材高大的憨牛一把背起杨晓然,黑黑的脸上透着神采飞扬,“师妹,二师哥背你回去。” “嗯……” 杨晓然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兴奋了一晚上没怎么睡,又忙活了大半天,她早就精疲力尽了,也不推脱,大大咧咧地趴在憨牛宽阔的背上,享受着人肉轿子的特殊待遇。 “师妹,你辛苦了,大师兄我给你唱个歌解解乏……“ “别……”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 未等杨晓然制止,王鼻涕已扯着他那破锣嗓子嚎叫了起来,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声音能好听到哪去?听一句都是对自己耳朵的摧残啊! 可王鼻涕不这么觉得,不知他哪来的自信,一副陶醉的模样,总觉自己嗓音好听,逮着机会便要唱歌,只是唱来唱去也只会这么一首鹿鸣采薇,就算他嗓音真得不错,也该听出老茧来了。 “闭嘴!” 杨晓然受不了了,虽然知道这么打击一个少年不可取,可在打击王鼻涕或是继续摧残自己这两件事上,杨晓然果断地选择了打击王鼻涕。 “你再唱就不给你吃饭!” “……” 歌声戛然而止,虽爱文艺,可和肚子比起来,王鼻涕果断地抛弃了兴趣爱好,小心翼翼地瞅着杨晓然,忐忑地道:“师妹,我不唱了。” 说完还嗅了嗅快流淌下的鼻涕,眼巴巴地望着杨晓然,可怜地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杨晓然最受不了他这眼神了,她发现她这辈子真会被这两傻蛋给坑死的,只要自己一发怒,他们便会露出这种眼神,湿漉漉地,小心翼翼地,带着忐忑和希翼。 杨晓然撇过头,道:“肚子不饿了?还唱歌?省着力气回观里,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一听这话,两货的愁眉苦脸瞬间不见了,吐着长长的舌头直哈气,眉梢间抑制不住的兴奋悦然而起,“师妹,观里还有些冬天熏干的鱼,加点水烧下,再弄把野菜,哎呀,美滴狠!” 说到吃,这两家伙一下变伶俐了,有时杨晓然会怀疑这两家伙是不是在装疯卖傻,因为在吃食面前他们从来都显得那样聪明,那样反应迅猛,哪里像憨子? 不过与他们一起长大,杨晓然知道他们不是装得,可越是如此她便越觉坑爹,又不是训小狗,还得给些吃得来诱导? 不过…… 想起空间的那些东西,杨晓然皱着的眉头松散了一些,摸着下巴思忖道,没准这也是个法子? 回到了小青观,憨牛把杨晓然放了下来,主动地接过杨晓然背上的箩筐,去厨房洗了。 杨晓然不让王鼻涕碰吃食,这些打下手的活都是憨牛做得。原因很简单,莫说是杨晓然,就是憨牛都觉自己哥哥那常年擦不干净的鼻涕有碍瞻仰,经他手摸过的东西,憨牛想想都觉吃不下去,太恶心了。 王鼻涕也知这原由,因为也乐得轻松,猫着身子进了厨房,主动生火去了。 小青观很破,也很小,其实说他是观简直是抬举了,也就是几间破茅草屋,勉强能遮风挡雨罢了。 灶膛的火升起来了,橘色的火光温柔地冒着,照亮了昏暗的厨房,杨晓然把两傻蛋赶了出去,从空间拿出牛肉,这还是出事时买得,现在命运之神朝她开了大门,自然要拿出来祭五脏庙。 她都很久都没吃过肉了,师父在的时候坚持持斋把素,前两月刚刚吃到一条鱼时,杨晓然都哭了。 若是有重来,她一定不会以肥胖的理由扔掉孤儿院阿姨给自己的大肥肉。 牛肉切块,汆水,放上几片姜,一把小葱,偷偷地加点二十一世纪的调料,炒菜还未在唐朝出现,所以道观也没铁锅,杨晓然也不想拿空间的炒菜锅出来作死,那两货虽傻,可到底不是弱智。 等牛肉熟了,牛肉自己吃掉,他们也只会觉得今日的菜特别鲜美。这两家伙猪肉都没吃过几回,别说这比人还值钱的牛肉了。 做这些事杨晓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肉她吃了,给师兄喝点汤,这不是很厚道么?再者自己这秘密不给他们知道,也是为他们好啊!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忘了提一句,某货的节操一向不高,理工狗眼里素来只有冰冷的数据,能做到这点,杨晓然忽然感觉自己十分地高大上,光伟正,再偷偷地拿空间的小镜子照照自己,笑了。 这辈子有个俏模样儿,再配上这无可挑剔的道德水准,还有那金手指…… 老天爷果然开眼了! 牛肉要炖烂要花的时间可长着哩,杨晓然又趁着这功夫从墙角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得还是冬天的时候用几尾鲜鱼换来的面粉。 这年头,冬天的鲜鱼可值钱哩!杨晓然就用着凿冰取鱼的法子,为自己和师兄们弄来了冬衣,油盐醋,面粉,鸡蛋等生活用品。 把一小袋子面粉丢进空间,反复几次后,杨晓然便觉生活实在美好,现在她有吃不完的面粉了,就是这面粉无法和后世雪白的精面相比。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她够努力,总有天会改善生活,顺便完成师父的遗命把小青观发扬光大地。 想到这里,杨晓然的眼睛变得亮晶晶地,自打昨个儿出现了随身空间后,她终于是感到了未来的美好,只要守在这小青山中,背着一个道士的身份,她便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 往事已逝,唯有活在当下,才是最好地,不是么? 第3章:如意空间 至于结婚生子,她从来就没考虑过,早就觉得被道士养大也是一件幸事,出了家,就不用结婚了,这年头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可不怎么高,没什么话语权,对于一个受了二十几年现代教育的独立女性来说这简直是无法忍受的事。 可出家了就不同了,她可是上了牌照的道童,只要她不愿意,没人可以逼她还俗。 李家得了天下,老子李耳便成了神仙,谁敢对道爷不敬,那是得罪天子的老祖宗。 把鸡蛋也扔进去,过了一会儿,便有一大堆鸡蛋,杨晓然十分豪奢地在面粉里打上了三个鸡蛋,和水,揉面,一气呵成,抹上二十一世纪带来的葵花籽油,盖上湿布,省面,接来的事简单了,等待锅里牛肉熟烂,拿刀削面就成。 虽是理工狗,可她动手能力着实不差,以前做饭马马虎虎,可来大唐十年,有个爱吃还爱教的师父,啥都会了。 也不知她附身的身子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个小人儿,明明瘦弱地很,可这力气大得惊人,这特征也被她那师父认定为了天赋异禀,更是细心教导,不仅教自己知识,还教自己习武。 说起来,虽然这十年来粗茶淡饭得,但老头却没亏着自己,起码小米饭管够,老道下山自然有来钱的手段,粗茶淡饭是没错,可却能吃饱,习武打熬勉强也能受得过去。 王鼻涕与憨牛两人使劲地耸着鼻子,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太勾人了,可碍于师妹的淫威却不敢进去。 “大哥,你说师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这么香?那些野菜有这么香?” 王鼻涕挠了挠自己油腻腻的头发,满脸困惑地道:“许是咱们吃了一冬天的鱼,没吃过绿菜所以闻着香?” “大哥,你真聪明,一定是这样!” 憨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地手舞足蹈了起来,换来了王鼻涕鄙视的眼神。 “开饭啦!” 杨晓然的一声吼无异于天籁之音,两夯货立刻钻进厨房,抄起自己的大碗搁到杨晓然跟前,然后便听得厨房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连多余的一句赞叹都没有,两傻蛋捧着盆一样大的碗,把头埋在碗里死命地吃。 看着他们这难看的吃相,杨晓然不由叹息,为何这两家伙这么能吃呢?这个冬天虽然没有肉却有鱼,肚子里不是一点油水都没有,可他们却不改这豪迈作风,吃得像饿死鬼投胎一般,也不知他们吃出今天的汤头是否有些异样,多了一丝肉味。 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回身给自己盛了碗面片,浇上牛肉汤,撒上一把葱花,劲道的面条混着牛肉汤的清甜,杨晓然忽然感觉饿死鬼也上了自己的身了。 一大锅子面连汤带水的全部吃掉,肚子吃得鼓鼓地二王摸着滚圆的肚子发出了一声感叹,“哎呀,这日子真是美滴狠吶,师妹你真能干啊……” “砰!” 一记手刀落下,杨晓然咆哮音再次传遍了小青山,“什么叫美滴狠?!师妹真能干?!!啊?!!还不是你们这两傻蛋光吃不做?!给我刷锅碗去!” “是,是,师妹!” 吃完了饭,杨晓然便借口练功回了自己屋里去。两傻蛋倒也不怀疑,本来师妹在他们眼里就是继承了师父衣钵的人,这道士打坐悟道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看着杨晓然进了屋,憨牛砸吧了下嘴巴,道:“大哥,今天的汤头也不知师妹使了什么秘法,怎得这般好吃啊?” “那是,咱师妹那是什么人?那是生而知之的人!咱师父又是什么人?那是老神仙!师妹自小由师父精心教导,做个饭算什么?就算是会几手点石为金,袖里乾坤的法术也不奇怪。” “要天天能吃这样的饭菜叫我死也甘愿了。大哥,以后咱们可都得听师妹的话。” “那是自然!” 鼻涕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懒懒地靠在门槛上,悠哉哉地道:“哎呀……这日子……真是美滴很,美滴很吶……” 且不说这两二货是如何在此感叹地,再说杨晓然进了自己的卧房,把门关好后,便伸手摸上自己的玉佩,黑漆漆的眼中透出了一股满足,可转眼间又皱眉,暗道:“这玉佩若是能长在自己身上就好了,这外一要是丢了,我可就亏大发了。” 这想法才冒出来,便觉胸口一阵灼热感袭来,再低头一看,那玉佩已消失了,而自己的胸口却多了一个红色的胎记。 杨晓然睁大双眼,不过是随便一想罢了,竟然就这么地心想事成了? “玉佩,出来。” 本着科学的态度,杨晓然打算来几次科学实验。 玉佩又现形了…… “融合!” “出来!” “融合!” “出来!” 连连试了好几次后,杨晓然再次笑了,果然是穿越者的逆天金手指啊! 不,这不是金手指!这是金大腿! 把玉佩从脖子上解了下来,一手按着玉佩按在自己的手腕处,默念道:“融合。” 又是一阵灼热感传来,再低头看自己那手腕处果然是多了一处跟玉佩一模一样的胎记。 “这玩意如此灵性,简直跟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一样,以后我就叫你如意空间吧。” 理工狗能取出这样的名字来着实不容易,暗自高兴了一会儿后便又入到空间内,空间里有个小溪流,里面的温度不冷不热,正好去清洗下自己。 说来到这古代最不方便地是什么?莫不是个人卫生问题了。 老道就是个穷人,虽心灵手巧的可以自己伐木做浴桶,可问题烧个水洗澡也是个大工程,每洗澡一次,搞得都跟打仗似得,老道又专心于炼丹,自然对几个孩子的照顾也就没有那么周道。 日子久了,杨晓然也成了邋遢鬼了。当然比起鼻涕和憨牛,她还是干净了不少,每三天洗澡一次总有得。 为此两二货颇有微词,总觉得自己这师妹爱干净地过分了。 如今有了条件,杨晓然自然也不愿意再委屈自己,入了空间,跳进小溪中痛痛快快地把自己给洗了个干净,还不忘用上现代带来的洗发水,沐浴露。 至于会不会给水流造成污染?杨晓然不担心这个问题。一来是她已事先实验过,发现这池塘也好,小溪流也罢,自动清洁能力超强,一点脏水下去立刻就有微微白光闪现,很快地水流变又干净了。 这二来嘛,她发现空间的尽头有白雾笼罩,虽然自己过不去,却看见溪流的水朝这边涌动,想来这空间应该不止这么大,也许存在生态循环也没一定,看来自己还是得好好琢磨下这空间,看看如何才能让它变得更大些。 洗完澡,穿上现代带来的睡衣,也不去木屋里,往木屋前的草坪上一躺,感受着空间里无比清新的空气,只觉所有的烦恼都随之而去,睡意渐渐袭来,很快地,便进入了梦乡。 日子如水过,又过了七八天,得到如意空间的喜悦也在慢慢淡去,小青观的日子依旧照常,除了伙食变好了一些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杨晓然也对两二货的表现感到满意,只管吃不问东西哪里来的家伙对于她这种身藏秘密的人来说那是再好不过了。 装模作样地去林子里转一圈,再从空间带些东西回来,比如几个鸡蛋啥得,两二货只会感叹师妹本事大,却从未想过合理不合理。 和傻人在一起生活就这点省心吶! 转眼到了三月中,杨晓然开始焦躁起来,自打发现空间那日下了一场雨后,这都三月了,可却没有再下过一滴雨,小青山如今成了小黄山,山坡上的花花草草都枯萎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虽然她是学生物制药的,可现代教育知识面的普及很广泛,去年冬天的时候,她就发现天气不是太冷,就下过一场小雪,都没能堆积起来,这在古代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天气不冷,意味着一些害虫无法被冻死,比如蝗虫,再加上几月未下雨,旱情已是如此明显,这是蝗灾要爆发的前兆啊! 虽然她的空间可以无限复制,也不用担心饮水问题,可外一山下的人恶疯了入山搜寻食物,找到了道观,那可就糟了。 小青观虽然隐蔽,他们几个除非需要换些生活必须品也很少下山,很多人甚至不知这里还有人住。可一旦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发现…… 杨晓然可不觉得饿得两眼发绿的人会有什么道德可谈。虽然是理工狗,可到底是受过十几年的普及教育地,以前老师可说过,这古代发生灾情易子相食之事时有发生。 眼下老天爷几月未下一滴雨,又是在这春日里,已是糟糕万分,若是再加上蝗灾…… 杨晓然不敢想下去了!把憨牛与鼻涕赶着入山去砍伐大树,又让他们挖坑设埋伏,虽然有些骗自己的味道,可总比没有的强。 “师妹,真会爆发蝗灾么?” 鼻涕心有戚戚,他被师父捡到的时候已五六岁了,已到了略微知事的年纪,怀里抱着三岁的憨牛,一路跌跌撞撞地闯进这小青山,而他们如此狼狈的原因就是因为蝗灾! 一场蝗灾让他们兄弟俩成了孤儿,父母亲人都在这场大灾中相继饿死,如今听到杨晓然这般信誓旦旦,怎能不怕? 第4章:突变 “唉,但愿没有吧……” 杨晓然把一些枯黄的草木堆在刚刚加建的木栏杆上,小青观本就有一道栅栏,这可是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在这山里其实是有猛兽的,老道若不做些准备早被狼给分而食之了。 也难怪古人会把隐居在深山的人看做高人!想想看,若没些本事怎能在这山中与兽为伍啊!本事摆一边,就这勇气便不是常人能有地! 枯黄的草木需要很多,不光是这些木栏上得遮挡起来,里面也需要,就这半个月的功夫,他们几个不光建了新的栅栏,还挖了好多个深坑,杨晓然甚至利用前世的物理知识在一些隐秘处设置了不少的机关。 比如藏在暗处的大型弩机!用空间的竹子和外面的大树做得,虽然没有箭头,可经过烈火烤制,削尖的竹子,那也会成为杀人的利器! 对此,鼻涕与憨牛已差不多想跪下朝自己师妹朝拜了!这比起师妹能给他们弄吃得还要让他们惊奇! 看着这两货热切的模样,杨晓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男人果然都是好斗地。看见武器比看见自己婆娘还亲! 到了四月,依然没有下雨,这几日杨晓然与憨牛鼻涕都十分的小心,甚至不敢再生火,就着冷水啃着一早就做好的面饼子,几个人的心情都差到了极点,因为就这十来天,已经有好几拨人靠近了小青观的范围内。 若不是他们事先做了准备,隐藏地好,没准就被人发现了。而且他们亲眼看见了有人就在这寻找的过程中倒下,小青观不远处现在就躺着一个死人,一群野狼正在分食那个死人。 杨晓然的脸色苍白,生在和平年代这多年,即使穿越了也被师父保护地很好,哪里见过这等人间慘事? 一连几个晚上都是噩梦连连,总梦见自己被一伙饥肠辘辘的乡民给吃了。醒来时,总要把如意玉佩唤出来,紧紧攥在手里半晌才能缓过神来。 日子在这种细喘慢熬中一天天过去,情况也变得越来越恶劣。蝗虫来了,真得如杨晓然判断地那样,漫天漫地的铺满了整个小青山和关中大地,这几日已无人再上人,蝗虫所到之处皆成废墟,山里也没了可以让饥民打量的东西,荒突突的小青山变得安静。 这种安静让人心慌! 杨晓然与鼻涕憨牛小心翼翼地从道观里出来,看着满目的沧桑,鼻涕与憨牛忍不住哭了。 他们虽长得又高又壮,可说到底也只是两个孩子,搁在她上辈子那时代还在读初中咧。又曾经历过蝗灾,眼前的景象不仅勾起了他们伤心的回忆也戳到了他们的恐惧。 杨晓然垫起脚,想去拍憨牛的肩膀,可垫了半天也够不着,只得蠕着嘴巴道:“师兄,别难过了,我准备了不少吃得,咱们三个一定能撑过这次大灾得。” 憨牛不语,那边已哭成泪人的鼻涕却擦了擦眼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师妹,咱还有多少粮食?” 杨晓然奇怪地忘了鼻涕一眼,问道:“大师兄问这个作甚?” 鼻涕握了握拳,道:“我想下山看看去。” “什么?!” 杨晓然一愣,鼻涕继续说道:“这荒年卖儿鬻女不在少数,我们粮食若够,便接济几个回来……” 话到后面声音已是越来越小,不敢再看师妹黑成锅底的脸,可想着自己经历过的苦难,又道:“师妹,求求你了,若有多余的粮食就帮帮乡亲们吧!” “不行!” 杨晓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有空间不假,甚至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接济无数的灾民! 但是!她不能这样做! 一旦这样做了,他们就暴露了!先贤说得好,仓廪足而知荣辱,对于一群嗷嗷待哺的灾民,杨晓然不敢指望他们还有多少道德存余,他们就三个半大孩子,一旦让人知道这里有粮食,他们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地! “师妹!” 鼻涕绝望地叫了起来,“师妹!你我都是苦命人,若不是师父慈悲,哪有你我今日?师妹自幼聪慧伶俐,师父教了你本事,你怎么没学到师父的慈悲为怀?!” “你是在教训我么?!” 杨晓然脸上浮出了一丝怒气,吼道:“你这蠢货!若是被人知道咱们有粮食,咱们会被他们吃得连苦头都不剩地!本事没有,逞什么英雄好汉?!” 憨牛已经吓傻了,平日师妹虽凶巴巴地,可真没见过她发这样大的火,师妹是真生气了,他能看出来。忍不住移了一小步,拉了拉鼻涕的衣角,低声道:“大哥,师父临终前说过,万事都得听师妹地。” “你怎么也是非不分?!” 鼻涕显得很激动,“若我们粮食有多余,为何不可接济他人?难道要像上次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饿死在咱们跟前么?!师妹,这些日子来,你就不感到亏心么?” “那人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亏心?!” 杨晓然嘴硬道:“死了便死了,与你我何干?师父只让我照顾好你们俩,可没让我普渡众生!” 说完便一甩袖子进观里去了。 “你!” 鼻涕从未想到自己这个相处了多年的小师妹竟是这般狠心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性命消失在眼前居然这般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倒也罢了,还说出这般冷血的话,真是看错她了! “好!你不去,我去!” 鼻涕说完便转身要走,只听杨晓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自个儿想死,我不拦你!但你若是敢带一个人上山来,我便以观主的身份驱你出观!” “哎呀,大哥,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憨牛着急了,一把抱住鼻涕,道:“大哥,师妹的话也有道理,你又不是没见过那群饿急了的人会怎么样,师妹这是为咱们好啊!” “我知道……” 眼见着杨晓然进了道观,鼻涕的气势便弱了下来,颓丧地道:“可我,可我就是这心里难过,老想起前些日子在我们跟前饿死那人。阿弟啊,你当年年岁还小,自然是记不起那恐怖的场面了,可,可我记得……” 鼻涕又有些激动了起来,“死人,全是死人,到处都是死人啊!饿死地,活活饿死地!咱们的爹娘就是这么饿死地,阿弟啊!” 鼻涕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来,痛苦地哭了起来,站在道观门后的杨晓然心里发酸,若是可以她何尝又不想做一回大善人? 只是他们几个还小,只是这荒野山林中的三个小孤儿,就算习得武艺,可就凭他们几个又能打过几个人?若是一时冲动,就成了农夫与蛇了。 王鼻涕还在外面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年的慘事,当年他才五六岁,那些场景至今记得这般清楚,可见这事对他的刺激是多大。 杨晓然在屋里听着,越听越心酸,忍不住伸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道:“师父,若你还在人世,你又会怎么做?” 哭声渐渐停止,憨牛的呼喊声传来,杨晓然重重叹息一声,喊道:“回来!想要救人也得从长计议!” 本已转身离去的鼻涕一听这话立刻冲了进来,惊喜地问道:“师妹,你同意了?!” 杨晓然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手帕扔到鼻涕脸上,一脸嫌恶地道:“擦擦干净!有碍瞻仰!” “是,是,师妹只要答应救人,让我做什么都成。” “冤孽啊!我迟早要给你们两个夯货给害死得!” 杨晓然叹息了一声,越发觉得自己是被师父坑了,不但扔了两傻蛋给自己,其中一个居然还这般正义感爆棚,自己迟早会被他俩拖累而死吧? 前途不乐观啊! “咱们得避开人群,把粮食送到山下就成。” 杨晓然的脸上又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我没记错地话,这里不远处就是三原县,三原县距离长安城不过几十里路,这般大灾,定有灾民前去长安乞食,把粮食扔半道上就行。” “这……” 王鼻涕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发现师妹这个法子的确两全其美,既做了好事还能保障自身安全,怎么都挑不出错来,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地? 这好事做得怎跟那贼人一般? “去准备吧!” 杨晓然没留下时间给王鼻涕思考,便转身回屋去了。 夜色很快降临,早在天色将晚时分他们便偷偷摸下山来。这年头,夜里还在林子里转悠那是找死,还是早早下得山来,等天色暗下来后再行动比较妥当。 眼看着天黑了,鼻涕背着两袋子面粉,憨牛牵着杨晓然,偷偷地朝着官道方向移动,远远便见有灾民成群结队,相互扶持着,艰难地朝着三原县的方向移动。 杨晓然对着鼻涕使了个眼色,鼻涕暗自心领神会,尾随上灾民,虽是傻蛋,可老道多年的教导让他拥有了一身不错的武艺,偷偷地跟在灾民后头倒也没让人发现。 远远地见着灾民停了下来,看样子是准备停留过夜了,鼻涕将两袋粮食扔在官道上,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大喊道:“快看,有粮!” 说完便一个闪身,飞快跑走,窜入了茫茫夜色中…… 第5章:压缩干粮 想象中的哄抢并没有出现。 那些灾民先是愣了下,随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靠近,当发现地上的三四袋子面粉后,先是跪倒在地,感谢善心人的施舍,随后便在年长老者的带领下,按照先幼后老,先女后男的顺序,默默地分着那不多的粮食。 躲在草丛里的杨晓然眼睛变得酸涩,眼前有些许模糊。 这便是大唐! 这便是那个千古一帝的贞观之治! 尽管此刻这个帝国还是虚弱不堪,百孔千疮,但杨晓然知道,终有一天,那个刚刚在玄武门前沾染了一身血的男子会带领着他的臣民,让这个时代成为一个传奇! 眼看着那一波灾民缓缓离去,杨晓然低下头,用衣袖擦去眼泪,低声道:“回去吧。” “嗯……” 做了好事总是让愉快地,在回家的路上鼻涕忍不住又唱起了歌,结果遭到了杨晓然的一阵拳打脚踢。 “找死啊!夜间山中行走已是危险万分,还敢这般喧哗,引来野兽你打去?” 鼻涕委屈地抽着鼻子,又露出期期艾艾的眼神,杨晓然撇过头去,懒得看这二货,心里盘算着,也许这样偷偷摸摸地弄点粮食给灾民也不是不可行? 不过得避开这两二货,他们到底不是弱智,回头该把地窖里装满粮食,老道临终前把地窖的钥匙交给了自己。最初的时候里面只有少量粮食,其余地全是老道炼丹的那些玩意。 有时杨晓然忍不住恶意揣测,老道之所以这么贫穷概因“不务正业”。老道是个有学问的人,一手医术虽然入不得杨晓然这个二十一世纪有为青年的眼,可放在这时代却是高水准了。 医者地位虽不高,却是人人需要地的职业,因此若有一手好医术,奔个小康完全没问题。 可老道这般清贫,那地窖里的瓶瓶罐罐和一个炼丹炉是分不开关系地。 要知道,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搞科学研究都是费钱的事,莫说在这古代了。何况老道炼丹水平着实不咋滴,杨晓然学得虽然是生物,可生化不分家,那水平足可以甩开老道几十条街,其中的浪费可想而知。 当然,在杨晓然眼中看来,老道炼丹就是在做烧钱的无用功,什么铅啊汞地放里面乱放,这哪里是仙丹,简直就是催命符。老道不就嗑药把自己嗑死了么?他若不乱嗑药,活到个8,90没问题,哪可能七十不到就两腿一蹬见祖师爷去了? 不过话又回过来说,这年头能活到这把岁数也绝对算得上是寿星了,见到皇帝都只用弯个腰就行了。 那些炼丹的东西留着,那些东西在老道手上是废物,可在杨晓然手中就是宝贝了,前不久她还利用老道留下的东西弄出了硫酸。 嘿嘿,这可是好玩意,以后搞些小发明可少不得这些玩意。当然,鉴于这东西的危险程度,杨晓然已把提炼出的硫酸弄到了自己的空间里,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两傻蛋偷了自己钥匙,入了地窖把硫酸当饮料喝了。 看了看边上那两傻蛋的脸,杨晓然打了个冷颤,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 把炼丹炉留在那儿就行,再在地窖塞满粮食,就说是老道留下得,今日善举虽是让人喜悦,可这善后工作也得做好了,若是被人发现了,也好有个说辞。 一路七想八想着,等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三人终是回到了小青观,美美睡上一觉后,这才起身整理这些日子来收集的蝗虫。 看着杨晓然面不改色地摆弄着那些蝗虫,鼻涕与憨牛只觉胃里一阵阵翻滚。 师妹此刻的模样着实骇人,看着那些蝗虫就跟看见金银珠宝一般,还让他们再去山上转悠,把方圆百里的蝗虫都弄来,而且还说这蝗虫是无上的珍馐美味,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师妹莫不是疯了吧? “点虾为蝗,你们俩懂什么?!” 杨晓然十分不满意那什么“蝗神”说,尽管她重生附体一回,对鬼神也有了一丝敬畏,可也仅仅只是这么一丝敬畏罢了。所谓信仰,信而不迷那才是正确的态度。 前些日子,李二陛下被五家七姓逼得生吞蝗虫,下诏罪己,信誓旦旦说,要让蝗虫食他心肝。如今李二陛下还活蹦乱跳地,可见什么蝗神完全是无稽之谈!天子都吃得,咱****有啥吃不得? “这蝗虫裹上面粉,油炸,撒上盐最是美味,比鸡肉还好吃,不懂就别在这瞎掺和,快给我找蝗虫去!” 看着杨晓然一副不吃蝗虫不罢休的模样,憨牛和鼻涕吓坏了,胃里翻滚更是厉害,正想着怎么把这恶心感压下去,却听得自己那好师妹继续说道:“哎呀,如今天子开仓赈灾,灾民情绪也算稳定,你们今个儿就走远些,下山多弄些蝗虫过来。这蝗虫可真是好东西啊!晒干磨成粉,可入药呢!” 鼻涕和憨牛下山了,整个人都迷迷瞪瞪地,恍若做梦。 蝗虫比肉好吃,蝗虫补身子,蝗虫可入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师妹真疯了不成? 不过碍于师妹的淫威,二人还是很自觉地下山捉蝗虫去了。 看着两傻蛋下山腿脚发软的模样,杨晓然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这蝗虫是可以吃,不过她却没有吃昆虫的爱好,但蝗虫能入药却是真得。但她收集蝗虫却不是为了入药,而是为了给两位师兄制作营养餐。 空间内现在虽有牛肉,可却不能堂而皇之地拿出来吃,而他们几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喝点汤,吃点鱼还是不够地。再加上三人都是习武之人,日日武艺打熬,不摄入高蛋白的东西哪里吃得消? 这蝗虫拿回来洗干净,晒干,放在火上烘烤脱水,再细细地磨成粉末,那可是极佳地高蛋白质来源。把这些蝗虫粉混入炒熟的面粉中,混入少许水,盐,油调和,再进行脱水等工艺,那就是可媲美后世的压缩饼干了。 这玩意可长期储存,不想做饭时便来一块,既能抗饿还有营养,可谓两全其美啊! 日子如流水过,灾难渐渐过去,李二陛下与他那一帮能臣干吏很快地将这一场天灾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不但下诏罪已,还在宫门上,当着全长安城百姓的面抓起地上的蝗虫吞进了肚子里,悲愤地道:“所有罪责皆在朕一人,就让这蝗虫食朕心肝,莫食百姓口粮!” 当日,万岁之声震荡了整个长安,受灾群众的情绪被迅速稳定,特别是粮仓打开后,所有的揣测都平息了下去,李二陛下这回的政治作秀算是成功了。 说来也怪,也许是李小二真地感动了上天,干旱许久的关中大地竟然在李小二同志吞食下蝗虫后迎来了甘霖。 难道是老天爷忽然发现李小二是亲生地了? 当然,这只是杨晓然的恶意揣测,也许李二多少也有些真心吧。 毕竟如今虽是贞观了,可那“之治”还未来临。这位天子才即位,突厥便来了,一度打到长安城下,李二陛下迫不得已在渭水河畔斩白马与突厥可汗定下了渭水之盟,而他付出的代价则是搬空了整个府库,这才换来突厥的退兵。 隋末大乱,打打杀杀许多年,诸侯林立,整个中华大地已是千疮百孔,李二从他老爹手里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若李二早知道这帝国国库内空地可以跑马,天灾一年接一年地,估计也就不会有玄武门那一出了吧? 总而言之,若要用一个字来形容此时的大唐帝国地话,那便是“乱”!两个字,那便是“很乱!” 当然,还十分地贫穷,莫说是普通百姓,就连李二也是穷地都快卖内裤了。那千古贤后长孙氏,此刻作身衣裳连鞋面都盖不住,着实是国家太穷了,多花一寸布来盖脚面也舍不得吶! 当然,以李二一家子那骨子里的胡人血液,他们也不会太在意这些。 这样的烂摊子搁在谁身上都不轻松,结果老天还不长眼,去岁才发了大水,今年旱灾蝗灾又来了,简直是不把李小二当儿子啊!只有继父才可能如此恶毒…… 灾难过去了,杨晓然等人也把小青山周围的蝗虫给抓了个干净,制作出了整整一地窖的压缩饼干,看着地窖里满当当的压缩饼干,尝试过蝗虫饼干美味的鼻涕与憨牛同志对此表示很满意,对杨晓然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日清晨,一向宁静的小青山却变得热闹了起来,灾难过去了,人也总是容易遗忘地,眼看仲夏即将过去,秋日来临,一些文人墨客又起了游山玩水的心思,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娘,居然摸到了这小青山来,这兜兜转转地便到了小青观。 来喊门的小厮显得很有气势,只是当憨牛那如牛犊子一般的身体从门口冒出来时,小厮的气势明显矮了一节,做足了礼节后,这才道:“这位道爷,我家主人出来游山玩水,路经此地,口中干渴,特来讨一碗水喝。” 憨牛看这小厮穿得不凡,转身便走了。 那小厮刚想大骂憨牛无礼,却见那壮汉又折了回来,不过却走在了后头,身前多了一个人影。打眼仔细一瞧,却是个粉雕玉琢,标致至极的小女童。 只见这女童走在前头,刚刚那壮汉和另一个更为强壮的汉子一步一骤地跟在跟头,态度甚是恭敬,心下一凛,心里暗道:“看来能做主的来了。” 第6章:来客 小厮禀明来意后,杨晓然点点头,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只要尊客不嫌弃小青观简陋便进来歇歇脚,喝口水再赶路吧。” 顿了下又道:“这道观虽简陋,可这后山有一汪清泉,泉水清澈甘甜,用来解渴去暑最好不过。” “如此多谢这位娘……啊,不,童子了……” 小厮行了一礼,便匆匆朝外走去,片刻功夫便有三四个穿戴豪华的少年郎带着一群奴仆与几个头戴罩纱的女子入内。杨晓然身为小青观的当家人自然得上前客套几句。 不,不是客套几句,得多客套几句。 如今她虽不愁吃穿,可空间内的东西却不能任意倒卖,这世间行走总还需要得钱财货币,看这几个少年穿戴不烦,那几个女子一看便是青楼女子,能携妓游山玩水的,非富即贵,若是招呼好了,也能多几个香油钱不是? 小青观虽破,可也是道观吶! 既然是道观,自然是要香火钱地,所以杨晓然也尽量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就是她人小个儿矮,硬装出这大人模样显得有些滑稽罢了。 来者见这道观做主地尽是一小童,还是一女童,不由来了兴趣。其中一少年,长得浓眉大眼,小麦色的脸上泛着一丝丝红光,一看便是常年练武之辈,与周围那几个眼圈泛青明显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少年不同。 这少年身量也是不凡,年岁看着也就跟憨牛差不多,脸上稚气未脱,可却与憨牛差不多高,这在唐朝也是不多见地。 程处亮一见憨牛与鼻涕,便也是忍不住感叹,好一条汉子! 年岁与自己相仿,可这身量却一点也不比自己差,特别是左边那汉子,都比自己高了一头呢!右边那一个,虽与自己差不多高,可这身子壮实,虽穿着一身道袍,可那身形看着却比自己要大些,从他们走路的步伐来看,明显也是练家子,如此人才不入伍却来做这劳什子的道士岂不是可惜? 如今父亲贵为右武卫大将军,授使持节都督泸,戎,荣三州军事,又兼泸州刺史(四川泸州),手下正是用人之际,这等猛汉若从军入伍,加以培养,以后必当可成将才。 不过让程处亮感到纳闷地是,这两个看起来不凡的汉子似乎听命于那小女童,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再仔细打量这女童,这不打量不要紧,这一打量,愣是把程处亮惊出一身冷汗来。 这面容,这面容简直就是母亲的翻版啊! 母亲是裴氏的嫡长女,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眼前这小女童生就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肤色胜雪,挺括的鼻子下是一张粉嫩的樱桃小嘴,年岁虽小可却已能窥出美人姿色,粉雕玉琢地让人转不开眼睛。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何这个女童眉眼看起来竟是和母亲这般相像? 其他人也在看杨晓然,对于两条壮汉听命于一个十岁女童,而这女童长得又这般讨喜,想不注意都难,一少年见程处亮看得认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靠近程处亮,颇为猥琐地道:“亮弟,怎地?瞧上这小道姑了?若带回去好好调养几年,将来可是个不多得的尤物啊!” 杨晓然的脸黑了。 该死地,背后议论人,声音还这么高,是怕她这个当事人听不见么? 当下冷了脸,不悦道:“此乃三清祖师清修之地,污言秽语冲撞了神仙可不好。” 程处亮瞪了那小子一眼,拱手道:“我等无状,还望童子莫要计较。”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程家三子长安有名的祸害,膏梁子弟,连陛下都头疼,如今对一小道童这般礼遇,莫不是被这毒辣的日头晒成了傻子不成? 见程处亮还算有礼貌,杨晓然心里舒服了点,打算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们计较了,让憨牛从后山接来了清泉水,道:“小青观简陋,唯有一捧清泉待客,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一群人见杨晓然小小年纪却是说话条理分明,明知自己等人身份尊贵,说话却是不卑不亢,从容有度,不觉惊异。那风度简直跟大家闺女一般,还非一般的名门望族所能培养地出来,看着自己等人的目光清清澈澈,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不由地收了打趣的心思,这是高人子弟,不可以常礼相待。 想来也是,能在这荒山野岭生存,若不是有几分本事,哪可能?想不到今日出游竟遇上高人了,再看这茅舍茅屋,也觉不凡,绿水青山,茅舍两三间,颇有些世外桃源的隐士之风,如今陛下求贤若渴,若能引得身后高人一见,代为引荐,岂不是又是大功一件? 此番一想,心头火热了起来,连带那几个妓子也受了冷落,看着杨晓然的目光灼热了起来。 “此观中就你们三人么?不知观主何在?为何不出来与我等一见?可是小瞧我等?” 少年郎嚣张惯了,即使心里怀着心思,可这话却不会说,这般盛气凌人,听着就让人不爽,杨晓然翻了个白眼,道:“师父去岁已仙逝,诸位若想见家师怕是不易。” 死了? 几人不免觉得遗憾,转眼又鼻孔朝天了,既然高人已死,这几个弟子年岁还小,想来也无甚才华,否则怎会屈居在这荒野之中?再看他们破衣烂衫的,不免又带上了几分轻视。唯有程处亮,一直定定地瞧着杨晓然,似要看出朵花来一般,失魂落魄地好像中邪。 “你们这道观中可有吃食?走了半天路,早饿了,端些出来于我们,再上一壶好酒。”猥琐少年再次喊开了。 杨晓然心里冷笑,这群膏梁子弟当小青观是什么?和那群灾民比起来,一点也不可爱! 还想吃好的?还想喝酒?!吃屁吧!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显露出来,她两世为人,年岁相加都快四十的人,就算理工狗不善琢磨人心思,可岁月的沉淀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岂是几个少年郎可拿捏地? 想到这里,杨晓然略施一礼,道:“尊客宽恕,小青观立于荒山野岭之中,所食所用皆靠双手自食其力,果腹尚且不易,哪能拿粮食来酿酒?再者我等清修之人,一心问道,酒色皆忌,唯有粗茶淡饭温饱足矣,若尊客不嫌弃,观中倒有些师门秘制的干粮,入口酥脆香甜,尚可入口,这便端来于诸位贵客品鉴,尊客意下如何?” 憨牛与鼻涕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儿对杨晓然简直要五体投地了,师妹太厉害了!多读了几年书就是不一样,面对这些贵人也相处自若,若是他们……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了。 一听杨晓然这话,立刻跟逃一般,回到厨房去端来了蝗虫饼子,当然,打死他们也不敢说这是蝗虫做地。想起刚刚那小子的污言秽语,二人又觉心中解气。 哼!让你编排我师妹,给你们吃蝗虫! 不过想想又觉可惜,这么美味的饼子给那几人吃可惜了。 这师妹把这饼子做得极妙,为此他们还辛苦了好几日,用泥土和水做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烤炉,还特意下山买了些芝麻磨成粉,搀在这饼子里,有甜得,还有咸得,椒盐地,师妹说这东西轻贱,那是谦虚,这玩意贵着呢!制作也不容易,更别提他们那些日子漫山遍野地抓蝗虫了。 鼻涕满是遗憾地看着那些蝗虫饼子,撇撇嘴道:“等会怎么着也得让他们讨几个香火钱,可不能白白便宜他们了!” 憨牛用力地点头,闷声闷气地道:“师妹说得不错,有钱人都是王八蛋。瞧那几个小子,眼珠子都长头顶去了,那个大个子倒还算识礼数,对师妹还算客气,就那旁边的小白脸太不是东西,说话真难听!” 说完似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憨笑道:“不过若是这几贵公子知道了师妹竟拿蝗虫招待他们,嘿嘿,嘿……” “嘘!你小声些!被那些人听见,咱们都得完蛋。” “大哥说得是,咱快出去吧。” 蝗虫饼干更快地背端了上来,看着这方方正正,一块足有拳头这么大的点心,小白脸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乡野之人果是粗鄙。” 说完满是嫌弃地伸出两根细长净白的手指捻起一块饼干,先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香甜之气涌入鼻中,再小心地咬了一口,虽有些干硬,可细细咀嚼后却又别有风味,眼睛慢慢地睁大,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居然还放了糖?” 杨晓然微微一笑,心里暗骂:“土鳖!糖有什么好奇怪地?!” 少年心里有些惊异,看这道观这般残破,几人穿得也是葛布,可,可居然在点心里放糖,这与他们的身份也太不相符了吧? 杨晓然见那家伙惊讶的表情,心里不由暗暗得意。 糖在古代是比盐还精贵的物件,等闲人是吃不起地,就算是富贵之家的眼中也是极为精贵之物。特别在这初唐,南边还未开发,又因运输困难,糖便成了一种奢侈品,许多普通百姓一辈子恐怕都不知糖的滋味。 杨晓然这饼干中放足了糖,怎能令人不惊讶? 第7章:狗血溅脸 说起这糖的来处也颇有意思。杨晓然本想让憨牛与鼻涕下山去三原县买得。当然,这时代的制糖工艺还十分落后,都是以黄糖为主,这已算上等品,且价格不俗,不过杨晓然却有自信自己只要弄来一点点糖,便可无限复制,然后再用过滤,碳化法等手段得到上好的白糖,这不是什么难事,在初中的化学课上老师便有讲过,对于她这个研究生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不过鼻涕与憨牛找遍了整个三原县却没有找到糖,这让杨晓然感到诧异。糖稀缺精贵,可稀缺到这种程度却让她感到惊讶。要知道三原县距离长安不过几十里路,是帝国心脏的卫星县,在这居然买不糖,这太让人抓狂了! 正当杨晓然感到懊恼时,却在自己随身背的包里发现了几小包泡咖啡用的砂糖,还有几袋咖啡与伴侣,这个发现让她惊喜若狂,她忽然发现自己只注意到了超市购买的东西上而忽略了自己随身小包里的东西。 这一发现,让她再次把自己的随身物品给翻了空,就连衣服上的口袋都没放过。这一翻还真给她翻出不少好东西来,比如后世用得记事本和水笔,一个化妆包,里面有口红,一个巴掌大小的化妆盒,几个创口贴,一盒消炎药,几个回形针,皮夹子和几张毛爷爷,当然,还有个手机和太阳能充电宝,里面存了不少的资料。 这个发现让杨晓然有种想打自己耳光的冲动,自己果然是在大唐待傻了,竟盯着超市袋子里的吃食了,这随身包里的东西虽不起眼,却是这时代没有的玩意。最妙地是空间可以无限复制,她虽是学生物制药地,只要培养出合适的菌种便可以制造青霉素,但以眼下的条件却有些不现实,而搞科学研究都离不开一个钱字,这随身包里的东西就可变成巨大的财富,且是他人难以复制地! 而土豆,玉米这些虽是都 高产稀有物,虽也能让世人惊异,可毕竟那产量有些骇人了,在这平均亩产不到两石的大唐,这简直跟神话似地,这样的祥瑞以她的身份是怎可能保住?还不如拿这个东西献给天子,为自己找个靠山。 她虽胸无大志,可不代表她不想过好日子,想在这古代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且要活得滋润,就免不了要找靠山,还有什么比土豆这种祥瑞能更让李二陛下开心呢? 有了这个,玄武门的鲜血便会被世人遗忘,李二怎么着也得保自己师兄妹三人一世平安,小青观香火繁盛吧? 有了李世民的庇护,她就可以安心搞建设,把小青观弄地红红火火地也不枉老道养育一场。 瞧着几个土著吃得眉开眼笑,惊异的模样,杨晓然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露出两个浅浅酒窝,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只要想到这群衣着华丽,饮**美的纨绔子弟吃下去了一堆蝗虫,某姑娘就觉得脸上肌肉有些抽搐,实在很想大笑,特效啊! “尊客还满意否?” 杨晓然笑眯眯地看着众人,特别是那个小白脸,刚刚那小白脸吃得最多,这可是压缩粮,等会儿再让他喝些水,嘿嘿,这两天他别想有好日子过了,腹胀就会让他痛不欲生,最后不得不吃巴豆泄出去,让他嘴碎,得罪了姑娘还想囫囵儿地走出小青观?她答应,案台上的三清祖师爷还不答应呢! 杨晓然粉雕玉琢地,这些日子又喝了空间的溪水,虽起不到洗经伐髓的作用,可延年益寿,健身强体的作用却是有得。伙食好了,再加上日日锻炼,自然气血充盈,雪白的肌肤上泛着一丝红润,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配上那两个浅浅酒窝,这一笑不知多甜人。 那小白脸被杨晓然这能甜死人的笑容搞得心中某处莫名软了下来,也不再端着架子,不过碍于贵公子的身份,还是颇为矜持地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不错。” “尊客喜欢便好。那几位尊客请自便,小道观中还有些琐事,这便不打扰几位尊客用餐了。” 说完便飘飘然地欲要离去。 发了半天呆的程处亮一听杨晓然要走,顿时着急了,忙大喊道:“站住!” 此言一出,莫说是他人,就是调笑程处亮的小白脸长孙冲也愣住了,面皮忍不住抽了下,低声道:“亮弟,这女童虽漂亮却是方外之人,且年岁还小,亮弟还是高抬贵手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程处亮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么小的姑娘都不放过,与禽兽何异?! 杨晓然也有些诧异,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望着程处亮,问道:“不知尊客还有何吩咐?” 程处亮冲着长孙冲骂了一句后,便起身快步向前,一把抓住杨晓然的小手,热切地望着杨晓然道:“这位小娘子,你未出家前是哪里人士?家中可还有父母亲人?” 卧槽! 这厮想做什么? 众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纷纷透着一股怪异神色望着程处亮,这厮未免也太禽兽了吧?真想打人小道姑的主意啊!果然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纨绔之一,果不愧是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儿子啊!这般辣手摧花,连花朵都不放过,当为我辈楷模啊! 憨牛与鼻涕眼珠子都红了,师妹何等清贵的人,乃是他们小青观的观主,是他们的掌门,居然被一粗鲁汉子给轻薄了,士可杀不可辱! 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推开程处亮,一脸愤怒地望着程处亮,鼻涕嗅着鼻涕,喝斥道:“你想做什么?!” 程处亮没料到鼻涕与憨牛会动手,一时不妨,险些摔个跟头,踉跄了一下,站稳身子,骂道:“你们敢推小爷?找死!” 杨晓然眼中一片冰冷,冷声道:“几位尊贵来我小青观自是我小青观的荣幸,虽说此地简陋,可本观主自问也是以礼相待,不知这位尊客冒然行此无礼行径是何道理?” 声音冰冷,小小的脸上挂了霜一般,看得众人又是心中一凛,那怪异的念头又冒了出来:难道真是名师教导,高人子弟?这气度,这气势绝非寻常人! 程处亮见杨晓然生气,气势矮了下去一节,拱手施礼道:“这位小娘,莫要生气。” “贫道法号药香。” 小小的人儿一副大人模样,虽有些气势,可这拿腔捏调的样子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可爱,程处亮的眼神变得越发柔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带出一丝宠溺,低声道:“小娘莫要误会,而是小娘长相酷似家母,不瞒小娘,十年前,家母入京寻找父亲,路遇歹人,虽在家仆护卫下脱身,却将出生才六月大的妹妹遗失,家母因此自责思念成疾,今日见小娘眉眼酷似母亲,一时想起我那可怜的小妹,故而失礼了。” 杨晓然一惊,听师父说,自己的确是在荒郊野外被捡到的,而包裹自己的襁褓一看就不是凡品,乃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得,而在襁褓上还绣了一个“程”字,师父因此给自己取名程药香,这人说自己妹妹十年前遗失,那不是和老道捡到自己的时间差不多? 快速打量了下这少年,杨晓然头皮隐隐发麻,这人又说自己长得像他母亲,这天下真有这样巧的事?这也太狗血了!游客路径小青观,上演一出兄妹相认之戏? 想想就不寒而栗啊! 虽然这家伙看着有权有势,可杨晓然为何觉得他会是个麻烦呢? 所有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面色如常,低声道:“如此境遇着实令人惋惜,只是我无父无母,自小在这小青观长大,恐怕……” “啊,我师妹的确是十年前被师父捡到地!” 杨晓然话还没说完,却听见鼻涕在旁叫嚷开了,“当时裹着师妹的襁褓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物件,对了,对了,那襁褓我还收着,上面还绣了个程字。” 话说到这里,程处亮高大的身子猛然一抖,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强忍着心中惊喜,忙道:“襁褓在哪里?快,快取来!”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事未免也太戏剧化了。他们不过就是出来游玩而已,怎么还能遇上这事?难怪程处亮从看到这女童起就不对劲了,再这么仔细一看,的确跟程伯母很像啊。 若是如此,倒是大喜事了。 程知节(程咬金,投奔大唐后改名程知节,字义贞)的夫人因遗失了唯一的女儿后,因自责,精神就变得有些不大正常了,常拉着旁人的闺女说这是自己女儿,程知节只要一想到这个未见面就遗失的女儿也是哀痛难忍,他有不少的儿子可就是没有女儿,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处罚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用心,遗失了女儿,总之程家儿子很多却没有一个闺女。 这让讲究儿女双全的程咬金很难过。 杨晓然的脸黑了,忽然很想哭。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两师兄就是专门来坑自己的!虽说十有八九是错不了了,可一看人家就是有权有势的,是大家族的子弟,最是讲究,若给自己按一个冒认的罪名,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第8章:啊你妹啊 鼻涕脚下走得飞快,他忽然预感到小青观要发达了。 也不知他那笨了十几年的脑袋为何在这一刻忽然开窍了。 那小爷一看就不凡,出门能佩刀的,那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几个在这小青山日子虽然逍遥自在,有吃有喝地,可想要完成师父遗命将小青观发扬光大却是不能。 如今来了个贵人,师父收养了师妹,若真是兄妹,怎么着也得意思下,把这小青观整修下,以后还愁香火不旺盛么? 一阵翻箱倒柜,也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总算是把那件襁褓给找了出来,又是一阵风飘过,很快地回到了前厅,将襁褓交给程处亮,道:“尊客请看,这便是师妹儿时的襁褓。” 程处亮激动地嘴唇都哆嗦了,仔细翻看着,不会错了,他们兄弟三个的衣物都是母亲亲自做得,从不假以他人之手,这绣活,这针脚绝对出自母亲之下。 猛地回过头,如一匹饿狼一般,两眼冒着绿光,两颗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嗷嗷大叫一声,张开手臂猛地扑向杨晓然,“阿妹……” “啊”字还未还出口,眼泪还未流到嘴角,手还伸在半空,却只觉腹部一阵剧痛,然后带着一股不敢置信的表情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阵咆哮声响彻整个小青山,“阿你妹啊!鼻涕,你今天没饭吃了!都给我滚!!!” 程处亮揉着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但没生气,反而跟见了稀世珍宝一般,“果然是阿爷(唐人称呼父亲为阿爷或者耶耶,大人)的种!是我们程家人,没错了!这力气大地,啧啧,比大哥还厉害啊!” “卧槽,你这人是不是欠揍?被我踢了居然还露出那种********的表情?果然是脑残!” 杨晓然冷冷撇了一眼鼻涕,又看了看程处亮,道:“这里没你的妹子,还请诸位速速离去吧!” 说完便要撵人,程处亮哪里肯走,那几个纨绔也看出了门道,这绝对是程咬金遗失的闺女啊!不会错了!真是想不到,在蓝田县失踪的姑娘会被带到三原县的地界上来了,亏得程咬金那老匹夫跟发了疯似得在蓝田找了许多年,原来根本就是找错了地方。 不过看小姑娘似也受了惊吓,说完这话便迅速地离去了,程处亮要去追,却被小姑娘另一个师兄给拦住了。 “你走!你走,你走!”憨牛跟发了疯一般,使劲地推搡着程处亮,“师妹没有家人,师妹的亲人只有我们,你们走,小青观不欢迎你们!” “你这厮!” 程处亮怒了,撸起袖子就要打憨牛,哪知才举起手,便听到小女童稚嫩的声音冷冷传来,“你若敢动我二师兄一下,我便叫你立刻毙命于我箭下!” 杨晓然从憨牛身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自己制作的弓弩,虽没有箭头,可那削尖的竹子一看便是杀人利器,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这女娃子好狠的心肠。 嗯,不会错了,这脾气也像程咬金那老匹夫,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小小年纪便这般果敢,说她不是老程家的种谁信?! 程处亮哈哈大笑,“果不愧是我程家人,这勇猛完全跟阿爷一模一样!别闹了,阿妹,娘为了你都疯了好多年了,若是得知你还在人世,定可不药而愈!” “滚!” 杨晓然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她一山寨货,身上秘密太多,若是冒然跟他前去认亲戚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这身子的父母若是普通百姓尚好,若是权贵之家绝对不能认!权贵们的心思多,不像憨牛与鼻涕好糊弄,一旦发现自己的异常,自己会死得很惨地。 而且她在小青山多好,自由自在地,有了空间,根本不愁吃穿,要地位,她自己有那个能力去拿,根本不需要靠认祖宗来为自己找助力,何必要去冒那个风险? 眼下只有逼退这伙人,自己才可以带着两师兄迅速离开小青山。 是的,小青山是待不下去了,但他们还可以去江南,以她杨晓然制药本事,换个地方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实在不行还能躲进终南山去当隐士,反正她啥也不缺。 她刚刚就盘算了下,憨牛与鼻涕的能力打几个家仆没问题,可这些侍从明显不是家仆之流,而且人也多了些,硬来是占不到好处地,而眼下这家伙还把自己当妹子看,断然不会硬来,索性利用他这心思,先逼退他,再做打算。 长孙冲慢慢靠上去,拉了拉程处亮,对程处亮道:“亮弟,这事出突然地,换作任何人一时都无法接受,亮弟今日便想带人走怕是不妥,若是伤着了,恐怕程夫人又要伤心,不若先回府将此事禀报程夫人后再做打算如何?再说这血脉之事也儿戏不得,当年事发时,你也不过是一稚童,个中详情不甚明了,还是请程夫人亲自过来辨认一下比较好。” “这……” 程处亮犹豫了下,看了下冷着小脸的杨晓然,微微叹息了一声,道:“长孙兄言之有理,我这便回去禀报家母,阿妹,你可要等我啊!” “等你妹啊!” 杨晓然看着程处亮等人离去,立刻喊道:“快,收拾东西,咱们快离开这里!” 鼻涕一脸不解,“师妹,那人一定是你哥哥没错了,他们都说在蓝田找你很久,你就是被师父在蓝田拣到的。” “砰!” 杨晓然一拳打在鼻涕肚子上,骂道:“都你这笨蛋!多什么嘴!这下好了,咱们要不走,我跟你们就要分开了,没了我,你们还不得饿死?!少说废话,晚点再找你算账,咱们快收拾下,赶快离开这里,晚了就走不了了!” 这回连憨牛都想揍鼻涕了,要师妹走了,他俩不得饿死? 杨晓然回到地窖,取了一部分蝗虫饼干放进空间,又拿布裹了两包袱,看了下师父的炼丹炉,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把炼丹炉带走,这玩意目标太大,忽然没了,师兄要起疑心地。 出了地窖,把干粮都交给鼻涕保管,自己则打包好了随身衣物,捧起师父的牌位,一阵忙活,众人便准备下山去了。 哪知才走到半山脚,却见下面来了不少士兵捕役,浩浩荡荡不少人,将整个小青山包围了起来。 杨晓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憨牛双眼无神,欲哭无泪道:“完咧,完咧,走不成,走不成咧……” 鼻涕这会儿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狠狠地打着自己的耳光,哭道:“师妹,师妹,你放心,大师兄就算舍了这身剐也定不让歹人害你。” “你那身肉还不如猪肉值钱。” 杨晓然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翻着白眼道:“以后做事要多动动脑子,唉,看你那样子也是不懂,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咱回去吧。” “不,不走了?” 鼻涕傻眼,杨晓然哼了一声道:“也不知哪路来的神仙,动作不但快,这能耐也大,居然调动了三原县的兵马,咱们若硬闯,那就是谋逆了!” 说完又泄气地道:“还想跟人要香火钱呢,这下可好,香火钱没弄到,倒把自己折了进去,唉!” “那,那师妹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鼻涕一脸心虚,憨牛看他的眼神凉凉地,师妹也不想搭理他,这让他充满了负罪感,现在只想极力补救。若是师妹现在叫他去死,他也不会犹豫地。 “还能怎么办?他既然说我像他走失的妹妹,一时半会儿,总不至于伤了我,为今之计,也只有硬着头皮演下去了。咱们这就回观里,等会儿不管什么人来,你们都拦着他们,就说我把自己锁屋里,不吃不喝,偶尔听见哭声……” “师妹,他们这就不带你走了么?” 憨牛哽咽着,抽泣着,想起师妹要跟他们分开了,小小的眼睛里泪水就忍不住狂飙,看着鼻涕的眼中都带上了一股怨念。 “笨!这样才显得我因知道自己身世而伤心,还有理由不跟他们回去,唉,算了,算了,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明白,就按照我吩咐地去做,懂了没?等会儿也要露出这等哀伤的表情……” “师妹,此话当真?” 憨牛的眼泪一下就没了,这家伙听话只听一半,完全忽略了重点,只知师妹有法子弄走那些人,他们不用分开了,小小的眼睛中光彩重现了,就差没唱歌庆祝了。 “可,可师妹要如何装出哀伤的表情?” 手舞足蹈了一会儿的憨牛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脸期期艾艾的望着杨晓然。 看着他这模样,瞬间,杨晓然的忧郁症又发作了…… 几人回到了小青观,没多时,那些军士捕役便到了小青观周围,不敢上前叨扰,只是把小青观给围了个彻底,保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杨晓然彻底绝望了,想跑是不可能了,那个便宜哥哥看着憨厚,想不到如此有心计,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暗了,夜深了,外面的军士还是站得笔直,杨晓然也是毫无睡意,心里盘算着到底该如何摆脱这困境呢? 第9章:爹是国公 盘算了一宿,杨晓然放弃了。怎么盘算都觉得逃出去的可能性渺茫,自己倒可以躲进空间去,可那两傻蛋怎么办?要是自己不见了,那两傻蛋一定会成为别人的出气筒的。 微微叹息了一声,那两家伙果然成了自己累赘了,自己太有先见之明了。 只这先见之明却怎么也让人得意不起来,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啥好得意的? 算了,索性睡觉,等天塌下来再说吧。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一个女人疯狂的声音传来,把自己那扇小破门敲得吱嘎作响,“儿啊,我的儿啊,为娘来看你了,为何躲在里面?娘的乖乖宝贝儿……” 刚还迷瞪着杨晓然一听这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自己两世为人加起来都快四十岁的人,被人这么心肝儿,宝贝儿的叫着,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哎呀,这位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师妹不想见任何人!” 这是鼻涕的声音。 嗯,声音略微僵硬了一些,不够自然。 杨晓然暗忖道,忽然又打了自己一下,这都什么时候,自己还这般思维发散,人家这是找****来了啊! 怎么办? 听着这激烈的程度,这夫人呼天喊地的模样,大有一种要把自己房门敲破的感觉。 外面女妇人一听鼻涕这话,哭得更伤心了,“儿,儿啊……你就开下门吧,儿啊,都是娘不好,没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娘就看一看你,绝不打扰你清修,就一眼,就一眼,看完你,娘就走……” 说话声音渐渐低沉,似变成了呢喃,“娘就看一眼,看一眼……看着你平安,娘,娘就满足了……” 杨晓然被她说得心里发酸,自己前世虽不知亲生父母在哪里,可自小却渴望着亲情,外面这妇人说得悲戚,让她也忍不住伤心了。 要不,要不就见一见?若真是这个身子的…… 不,不,我怎么可以有这样危险的想法!就算这个身子真是这妇人所出,可她真正的女儿已经死了啊!自己这是雀占鸠巢,霸占了人家的身子,难道还要去欺骗别人的母爱么? 这太卑鄙了! “当年你阿爷在京城做了大官,娘带着你跟处弼,哦,也就是你三哥,入京寻你父亲,哪知快到蓝田县时却遇见了歹人,娘拼死护着你,却被一歹人砍伤了手臂,娘恐歹人伤了你,这才把你扔进了草丛中!儿啊,儿啊!娘真不是故意要扔下你,娘当时晕死过去了,等醒来再去找你却怎么也找不着了,我的儿啊!呜呜,这襁褓上的字便是娘绣得,你看,你看,这上面还有血迹……” 妇人越说越伤心,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看着始终紧闭的房门,里面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唯一的闺女却是连回应自己一声都不肯,不由悲从中来,越发绝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老天爷啊!你为何这般狠心!把闺女还给了我,却又不让她认我!哪个孩子不是娘的心头肉,老天爷啊!” 鼻涕与憨牛看得心酸,憨牛擦了擦眼泪,忽然觉得自己太是东西了,这定是师妹的娘亲没错了,自己怎么可以因为不忍跟师妹分开,就让她不认娘呢?(憨牛童鞋你想多了。) 正打算上去安慰两句,却听得“哐当”一声,门,开了。 杨晓然红着眼睛,看着坐在地上那妇人,道:“你,认错……” 话还没说完,只觉一阵风飘过,接着自己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来人,这一看,更是吓了一跳。 我去! 若还要否认自己与这妇人的关系恐怕老天爷都不会答应。 自己简直就是这妇人幼年时的翻版啊! 看见杨晓然这张小脸,妇人更激动了,把杨晓然死死地搂在怀里,连连点头,“没错了,没错了,是的,一定是的,你就是娘的小心肝。亮儿,快,快给你阿爷与大兄写信,就说小娘找到了!” “喂……” 杨晓然的声音弱弱地从妇人怀中冒出。 “喂……我说这……” “对了,给你舅舅也去封信,小娘找到了,这是大喜事……” “我说……” “啊,对了,快,快把我带来的衣服给我的小娘换上!” “喂!我说这位夫人你能不能松一松手,我都快被你闷死了!” 杨晓然怒了,声音跟打雷似地,终于惊动了个自说自话,完全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便宜老娘,微一愣神,略微松开手,杨晓然从她怀里挣脱了出来,深吸几口气道:“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 杨晓然这般一说,妇人眼泪便掉了下来,哪里还见刚刚的雷厉风行,期期艾艾的眼神就跟鼻涕与憨牛问自己要吃的时那眼神一模一样,可怜地就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好吧,这样形容有些不厚道,这妇人是这具身子的娘亲,用小狗来形容便宜老娘属于大逆不道,只能用来形容憨牛和鼻涕。 杨晓然最是受不了这眼神,再看一旁的便宜哥哥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间,杨晓然又忧郁了,感觉自己进了火坑,退不出来了。 微微地垂下头,颇有些认命地道:“您说我是你女儿,可还有什么证据?” “有,自然是有!” 妇人抬起头来,眼中散发出了神采,低头凑近杨晓然道:“你这胸口有一颗红痣,是也不是?” 杨晓然一惊,虽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会儿妇人能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身体上的特征,不用再猜疑了,这是便宜老娘没错了。 看杨晓然这神情,妇人眉眼彻底展开了,这时下人也把衣服拿了过来,整整几大摞,便宜娘拖着杨晓然进了屋,那些下人把衣物放在杨晓然屋内的书桌上。 妇人先是对这屋内的摆设一一观察,然后皱起好看的眉头,随后又有眼泪流出,喃喃道:“我儿受苦了,贫苦如斯,都是娘的错。” “师父这些年也没亏着我,您就不用难过了。” 杨晓然随口接话道,可话一出口便觉不妥。 果然那妇人一听这话,喜上眉梢,道:“儿啊,你肯认娘了?” 杨晓然别过头,心里微微有些挣扎,这妇人对女儿的爱毋庸置疑,瞧她这愧疚的模样,听那便宜大哥说,因为这个,这妇人时常犯疯病,可见是愧疚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可正是因为这份愧疚,让杨晓然去欺骗她却有些不忍心,毕竟她真正的女儿已经死了,自己只是一个山寨货。 妇人见杨晓然不回应,刚刚好转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解开那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衣服有大有小,看样子是比着孩子一年一年的身量做得。除了这些还有鞋子,也是无数双,从小到大,看得杨晓然心里发酸。 从未享受过父母之爱她当然渴望这份爱,可一想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却又不忍。 “儿啊,你看,这些衣服都是娘亲手做得,你看,这是才做得,来,娘帮你穿上,我裴翠云的闺女怎么可以穿得这般寒酸?儿啊,娘知道你心里怪娘,你一时接受不了娘也不怪你,只要你别拒着娘,让娘时常来看看你,娘也就满足了……” 妇人絮絮叨叨地,看着她慈爱的眼神,杨晓然忍不住了,想起自己前世漂泊无依,刚生下没多久便被遗弃了,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努力熬到学业完成,却又遭遇不幸,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一下子扑进妇人怀里,哭道:“娘!” 妇人拿着衣服的手僵在半空,忽然一把抱住杨晓然,拍着杨晓然的后背,眼泪跟珠子似得往下掉,“孩子你受苦了,都是娘不好,是娘太粗心了……” 母女俩抱着哭了半晌,杨晓然把这些年不幸穿越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这才红着脸从翡翠云的怀里挣了出来,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地擦着眼角。 看小女儿这憨态可掬的模样,裴翠云笑了,又把杨晓然抱进怀里亲了亲,起身,十分有气势地拉过杨晓然的小手,道:“走!回家!” “嗯!” 杨晓然随着裴氏出了门,见憨牛与鼻涕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忙道:“娘,两位师兄照顾我多年,都是忠直之人,女儿若随娘走了,他们无人照应……” “带回府去,咱们国公府多养几个人不算什么事!只要娘的小心肝高兴就好!” “国,国公,府?” 杨晓然结巴了,早知道便宜老子娘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居然还是一位国公爷! 公,侯,伯,子,男…… 杨晓然的大脑当机了,爵位上这已是人臣顶峰了啊!再上去就是郡王了,我去!玩大发了!我的老子娘唉,你们太吓人了! 见杨晓然结巴的样子,裴翠云表示不满。 “缩着脖子作甚?!你阿爷是右武卫大将军,泸州刺史,是卢国公,深得陛下信任!你是我的女儿,是我卢国公府唯一嫡出的千金,以后就给娘抬头挺胸的做人,只要娘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第10章:回家! 贞观二年,六月十三日,这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卢国公府发生了一件大喜事,卢国公失散十年的女儿终于被找到了! 两百多个家将排成两条长龙,两个便宜哥哥打前阵,象征国公府仪仗的东西都背拿了出来。车架由四匹清一色的枣红大马拉拽,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四,大夫三,士二,庶民一,此乃周礼,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国公爷的夫人也是有封号的,出行四匹马也是在规制内。 裴翠云因十年前丢失了女儿,思念成疾,这会儿找到了女儿,本不算讲究排场的她,这回下足了血本,早早就准备好了,在看到襁褓那一刻,她便断定这是自己骨肉无疑。 国公府唯一的姑娘找到了,既然是回家当然要办得热热闹闹地,夫君那边已是快马加鞭地去通知了,如果陛下开恩,也许会允许他从战地回来,看一看这走散多年的女儿的。 杨晓然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她虽来大唐多年,却从未来过长安,也未好好逛过古代街市。当长安城高大雄伟的城墙入目时,饶是她前世见惯了高楼大厦,也不由地心神激荡,为古人的智慧与创造能力感到由衷的敬佩。 这古老的建筑很能引发人的瞎想,只要想着此时落后的生产力,在缺乏机械器具的帮助下,能建造出这样的大城,除了敬佩就只剩下感叹了。 后世的长安杨晓然没有去过,这个时代的长安却让她窥得一丝唐人的精神风貌。 大气,开放! 只是入得城内情况却又有些不同,三十八条主街道修得又宽又直,通往皇宫的那条主街道更是骇人,居然比后世的八车道还要宽敞上许多,此时正值未时,日头虽大,却挡不住出行人的热情,纷纷朝着东西两市的方向奔波着。 只是在这片匆忙中杨晓然却看到了一丝异样的场景。 “娘,这,这些店铺为何没有门?” “可怜的儿,长这么大竟是没有入过城镇么?” 裴翠云眼中充满了怜爱,看杨晓然这般“无知”,心里又愧疚上了几分。 杨晓然脸色有些发红,说起来她还真没入过大唐的城镇,以前是太小,师父不让她轻易下山,最多也只能跟着师兄去山脚下玩会儿,小青山在两个县的正中段,两头不着落,她人小腿短,即使师父故去后,当家作主了也未离开过小青山,都是让师兄去采买东西的。 “在咱们大唐,除了衙门或者三品公卿大臣外,这门不可对街而开,这是规矩。” “哦……” 杨晓然低低应了一声,忽然有些索然无味了。果然是处处压制人性的封建社会,门朝哪开都这多讲究,这看似繁华的城市中,那规划整齐的一个个坊间阻断了人们基本的交流,那些高高的坊墙不仅仅只是一堵墙,而是庶民与上位者巨大的隔阂。 微微叹息了一声,放下窗帘,再也没看了的兴致。 见杨晓然兴致低了下去,裴氏不由担心地问道:“小娘,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把门开在后头?没关系,咱家的门是对街而开地。” “没,没有……” 杨晓然低低应道,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娘,您不觉得这街道两边没有门窗看起来怪怪地么?若是做生意的,这门就该当街而开,招揽八方众客才对呀!” “呀,想不到我儿还是个才女,当街而开,招揽八方客,说得真好!” 裴氏赞了一句,随后又低声道:“这话跟娘说说也就罢了,可不敢去外面说,你阿爷就是浑人,每次出去娘就担心他惹祸,你可不能学你阿爷。” “哦,我知道了,娘……” 杨晓然感到了代沟,便也不再纠缠这话题了,又探出头,看着前头骑在大马上的二哥,三哥,再缩回来看看裴氏,心里暗暗想道:“自己一**丝,能适应这官二代的生活么?” 好在,憨牛与鼻涕跟来了,说起来,在这大唐,他们可是比便宜亲人更像自己的亲人,虽然嫌他们麻烦,吃得多,可不得不承认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是很深得。 想起憨牛与鼻涕就在后面的车上坐着,杨晓然安心不少。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在国公府过得不习惯,或者遇上危险神马地,拼着空间暴露也要把两师兄带走,大不了以后不让他们出来了,反正他们最大的爱好就是吃,空间里山清水秀的,还有那么多吃得,总比在外面舒坦不是?大不了自己再抓些猫猫狗狗的小动物陪伴他们。 嗯,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后,杨晓然整个人都松快了起来,一路上捡着自己在小青山的趣事说给裴氏听,听得裴氏咯咯直笑,随即又要哭哭啼啼地说都是她害了自己。 搞得杨晓然只能再次撒娇卖萌地逗便宜老娘开心。既然认下这娘了,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总要好好待她,况且自己还蛮享受这份母爱的。 很快地,车马停了下来,随行的小厮铺好脚踏,裴氏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车,随后便把杨晓然抱了下来,竟是一刻都不愿借以他人之手,照顾之细微让人感动。 国公府很是气派,门口的石狮子比杨晓然都高,龇牙咧嘴地,一看就是仗势欺人的摆设。中门已被打开,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一个个黄铜铸就的门钉,具体多少个,杨晓然也不知道,也没空去细数。 而门上敕造卢国公府几个字颇显威严,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法度礼制的象征,自然是严肃工整异常。门下,从台阶起,便一排排地站了许多奴仆打扮的人,一见裴氏下车,便躬身作揖齐声喊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说完又对杨晓然一鞠躬,道:“恭迎大姑娘回府!” 几十个人齐声呐喊,那气势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地住的,饶是杨晓然两世为人,还是被这国公府的气派给吓到了。微微一抖,手却被裴氏紧紧一攥,只听得裴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怕,你是主,他们是奴,你是咱卢国公唯一的嫡出大姑娘,要有气势!来,跟娘进去!” “嗳,娘。” 入了国公府,更是让人眼花缭乱,雕梁画栋自是不必多说,听说这前朝大臣留下的宅邸,因便宜老爹参加玄武之门变有功,这府邸便被陛下修缮后赐给了便宜老爹。 一路上,杨晓然都有些目不暇接了,去过故宫的她也算眼界开阔,可当看到这原汁原味千百年前的大宅建筑时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想起自己以后就要在这大宅里生活,更是带上了一丝忐忑。 杨晓然的表现让裴氏有些不满,自己的父兄都是大将军,夫君也是大唐一顶一的大将,自己的女儿怎可这般畏畏缩缩地?太没气势了!可转念一想,自己二儿子可说了,当时这妮子对他们时可是一点都不怵,想来是初入国公府被这气势给吓到了吧? 想想也是,如今她也不过十岁,就算再有见地,可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是?忽然境遇大变,有些忐忑也是人之常情,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已是天资卓越了。 这么一想,便觉自己的闺女不凡了起来。 对啊! 别人家的孩子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若遇上这事,看着这阵仗早吓哭了,可这孩子却不,眼神中虽有一丝忐忑,可却还能保持震惊,不愧是我裴翠云的女儿啊! 入得正厅,裴翠云正式地向下人宣布了杨晓然的身份,当家主母的风范一览无遗。 两个便宜哥哥暗暗惊喜,果然小妹回来了,娘的病就好了!这才是他们的娘嘛!干练,果敢,不愧是裴氏一族的嫡女! “小娘,你师父可有给你取名?” “有得,师父依照襁褓上的字为姓,给女儿取名药香。” “这是什么鬼名字?” 裴氏不满了,略微一思索,道:“嗯,取名之事暂且搁置,等你阿爷回来再拿主意。” “不用了,娘,这名字挺好得。” 杨晓然摇着头,想起便宜娘对便宜老爹的形容,感觉自己那便宜爹就是个鲁汉子,这样的人能取出什么好名来?还是药香好,土贵土,却实在。 “这取名乃是大事,一切都等你阿爷回来定夺吧。” 裴氏也不愿现在就逼着孩子去做不愿意做得事,所以也没在这事上多纠缠,指了指个子高些的便宜大哥道:“这是你二哥,程处亮。” 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年岁小些的道:“这是你三哥,程处弼,还有大哥程处默,此刻跟着你阿爷戍边兰州,相信接到娘的信后便会赶回来了。” “药香见过二哥,见过三哥。” 杨晓然很是乖巧地给两位哥哥行礼,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忙上前把杨晓然搀扶起,纷纷哈哈大笑,“咱也总算有妹妹了,下次谁再夸自家妹子好,就揍他们!” “没错!崔玉郎那混蛋总说自家妹妹是如何才貌双全!我呸,看看咱们的小妹,他们的阿妹就跟粪土一般!” 杨晓然头上冒出黑线来了,忍不住瞅了自己两个便宜哥哥一眼,忽然间,忧郁症又犯了…… 自己这两个哥哥好像也是二货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