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大院》 第一卷 第1章 春来 初春,罗长河从后湾放牛而来。 行至西边的丘子上,他似寻常一般坐定,用他干枯的双眼远眺梨花村。 长河那干裂的、灰白色的嘴唇轻担着一根纸烟,呼气时颤颤巍巍,吐气时摇摇欲坠。但长河自信纸烟并不会掉下来,因这寂寞烟雾,他吞吐了几十年。 在这烟雾缭绕中,长河看见沟渠边的白杨已被东风催出了芽子苞。好似钢笔在粗糙的纸上划停了一些短线,那芽苞和停顿的墨点一般点缀在灰白色的背景上,有种稀疏的美感。 论美,梨花村的梨花是一等一。但今年,梨花村的梨花树却还迟迟未报来春消息。 “梨花村今年没有梨花开了。”长河的纸烟燃尽,伴随着下落的烟蒂,他轻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吆喝了一声老牛,伛偻去了。 从前,罗余县还没有名字。 传说,界内有座荒山,并不知其名。天庭降罪于某神女,贬于此处。山中无泉可供饮用,神女口渴难耐,向天祈怜。天赐梨树一棵以解其困顿。神女在山中,偶遇流民一群,为救助流民,故摘梨分之。民众们感念神女恩德,奉为山神,供奉香火。因神女凡身姓罗,故而将此山唤作“罗余山”,意为神女故地,求其荫庇福泽绵延。 久而久之,人口繁衍不息,遂成一城,名唤“罗余”。神女种梨的地方,现在就叫做梨花村。 只是不知是不是天神故意为难神女,这梨树有诸般不好处。 其一,梨树结出的果子,果皮厚如毡垫,果肉粗粝磕牙,入口极涩,渣如木屑。当地人也试过用来喂猪,猪吃了,尽拉肚子。 其二,活不长——三年开花,五年结果,再狠命产出五年的果,逐渐就爆开疮口,裂开树皮,不能再活下去。 要说这梨树有没有好处,那自然也是有的。大约是沾染仙气的缘故,这梨十分好养活。随意插枝子栽在哪里,它都能活下来。果子落在地上,烂在泥地里,很快也发芽。 吃不得果,卖不得钱,故而也再没其他村子愿意移种这梨树,倒是成就了梨花村独一份的绝美春景。 二月一到,梨花村的梨花团簇盛开,整个乡村都弥漫着梨花的清香,上到耄耋老人,下至黄毛儿童,尽皆沉醉其中;三月初,温暖的东风从宽阔的戈壁上吹来,裹挟着梨花漫天飞舞,天女散花般让每座房屋都沾染上梨花的仙气。方圆百里,都知这梨花芬芳,都爱这美景盛放。 美丽而无用的野梨树随意栽种在路边、坝口,没人认领,也无人把它们算个事儿。那梨花树结出来的苦涩无比的果子,都只烂在它自己的根下,成了自己的肥料。 有一年,梨花村遭遇了一场绵延数月的秋雨。梨树泛滥,苦果堆积,整个村子都臭不可闻,甚至于鼠虫泛滥、瘟疫弥漫。县老爷叫人来砍树,村户不肯,言说那是神女遗物,怎能随意砍伐。 还是县丞有办法,他命村户按人头领树种植,一树一人,精心看护。凡新增人口,才可新增树种;除此之外的树种,一律毁根。县丞说得有道理:你要神女护佑你家,你就得好好对待梨树,这样结出来的才是你家的福果! 于是家家户户领了自家的梨树,这才令梨花村的梨树规整起来。 后来,不知怎的,也不知是谁发起,梨花村逐渐就产生了一个传统:女子养到周岁健康无虞,就在门前为其种下梨树一棵。女子六岁,梨树开始零星开花,就有人上门来说娃娃亲。等到门前梨花飘然如仙,秋来一结果,也就到了姑娘们出嫁的时候。 梨花村女子的美名,就随着梨花的名声从此传开。大伙儿都说梨花村的女子,是那梨花树托生的魂。 放眼整个罗余县,属梨花村的女子皮肤最白皙,眸子最黑亮、头发最稠密、身段最顺溜。任是麻布衣裳粗糙装饰,也掩盖不了其婉约气质和眉目风情。宛如野生的梨花一般,她们低眉侧目间,那婉约气质饱满身段,生生能将人的魂魄勾了去。 秋来结了果子,大姑娘们亲自摘了梨,熬成苦涩的梨膏,用红布裹了放在嫁妆里,取个不忘本的意思。伴着一轮昏日,梨花村的新娘子们穿着红嫁衣,一路哭哭啼啼的往婆家去了。 初冬,北风吹尽了梨之枯叶。梨花村的人们在黑黢黢的梨树树枝上挂满红布条,条条写着吉祥话儿,在风中迎接新妇的到来。 儿子迎来儿媳,代表着嫁出去的女儿的梨树也几乎到了寿期。挖走死残的梨树,人们再为小孙女栽种新的梨树。 第一卷 第2章 春来2 梨花村的土地,自来好育女子。 梨花村最优胜的一位母亲,生了八个女儿并两个儿子。自打他们门前的梨树上开始结梨儿,家里的喜事就没有断过。一年送走一个闺女,吹吹打打十几年,彩礼填满了谷仓,拓宽了院落,刷新了门头。 媒婆夸起梨花村来,总是那样神气:梨花村有神女保佑,最会养育好女子——这梨花村的姑娘们,又漂亮又贤惠,能生养不怕苦,最要紧是彩礼少!梨花村的媳妇们,不用种地,不用放羊,胎胎都生金元宝! 自然,梨花村也不是家家都有好运气能生出那么多女儿。 罗家的老爷子罗大疙瘩,举家是逃荒来到梨花村。一路讨饭到这里,饿得连本家在哪里都忘了。在梨花村的村口上,罗大疙瘩守着一个窝棚,从此就定下了罗家的根本。 罗大疙瘩媳妇死得早,留下三个儿子给他:大儿有些痴,幺儿有些傻;唯有老二生的齐整,却也只知张嘴吃饭的饭袋子。 大疙瘩没有弟兄支持,也无三亲六戚互通;没有闺女,自然也没有个亲家。一个老头子带着三个娃住在梨花村的村口上,像挂在枯树危枝上的四只瘦鸦。 好容易熬到了娃儿们长大。小儿罗三丰因有不错的筋骨,终于被选上参加了县里的矿队,作为学徒跟着矿队四处打矿。虽说三丰不能贴补家里,但终是解决了一张吃饭的嘴。 为着有个女人操持家里家外,也为着罗家能开枝散叶,不再让人笑话,罗大疙瘩在村里游来荡去,腆着脸四处借钱,给大儿罗大丰娶了一个大五岁的媳妇金氏。 金氏命苦,先是去做丫头,又做了童养媳,正经结婚后没个三五年就死了丈夫。婆家嫌她晦气,就将她卖给了罗家。金氏来时连件儿红衣裳都没有,一根麻绳儿拴着她两只手,被罗大丰牵着进了洞房,这就算是新婚。 来家后,金氏六年生三胎,胎胎都是男娃。家里没有粮食,金氏只能吃些麸皮树草,大娃耗尽了母亲胎里的好东西,所以二娃三娃从胎里就饿出了残疾。 这一年的春天,梨花才开不久。大约是为了给儿子们补充营养,痴痴的罗大丰爬上白杨树去掏鸟蛋,被乌鸦啄了眼睛,从树上摔下来,一条腿再没了知觉。大丰从此就赖在了炕上,只知道叫唤疼和饿。 这一家子全是吃饭的嘴,即便打了地主分了土地下来,也并无一双可劳动的腿,日子越过越贫穷。 罗三丰倒也回家探过亲,可惜连一粒粮食也拿不回家来。他在矿上给师傅们做小工,师傅吃饱了,剩下的才给他。他也苦,一米八的大个子,隔着衣服都能看得见肋骨。 每每罗三丰空手回到家来,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管各自咽自己的唾沫。 罗大疙瘩主持家中大局,望着罗三丰道:“三丰,你明年别去矿上,回家来吧。你大嫂子一个人忙不过来。” 三丰一张大脸垂地低低的,不敢看大嫂子那黝黑消瘦的脸。 金氏倒是先开口,讲得直白:“我一个人,带着你这些侄儿们,怕累死都不得吃饱。——要么你娶个媳妇帮我。” 一人苦,苦得咂舌,苦得钻心。金氏感到,自己需要支持。至于是怎么样的支持,金氏脑筋有限。有时候她和自己的影子交谈,希望影子能变成一个真正的人,来宽慰她的心,来帮她的忙。 罗三丰道:“娶媳妇?有谁能看上我哩?” 大嫂子道:“你矿队上去借钱,有了钱,就有媳妇。” 罗三丰道:“就算借到钱,哪里有女人?” 金氏不言语,想了半晌,道:“便宜女人总是有。只要你借到钱,我就有办法。” 大嫂子的话罗三丰没放在心上,其实无论如何他不愿回家来。就算矿队上也吃不饱,但毕竟比家里好得多。 金氏却不是开玩笑,她早打好了一个算盘,锚定了一个目标——她娘家镇上的李春仙,今年十九,恰是做她弟媳妇的最佳人选。 金氏是她妈再嫁时带去的拖油瓶,继父把她当成干活的骡子、卖钱的物件儿,独独没把她当个人。可怜金氏才十一岁,就被继父卖给人家去当媳妇。解放后,继父死了,弟弟当家作主,金氏这才得空回家看看老娘。 这一来二去,她打听到了李春仙的事情。 李春仙五岁上没了娘,被父亲送去地主家做端烟盘子的丫头。解放后她被遣回家,那时父亲已娶了继母回来,对她并不善待。 同样作为不被善待的拖油瓶,金氏自信能说服李春仙。 第一卷 第3章 春来3 金氏没钱请媒人,只得亲自上门去给二叔说亲。 俗话说,穷人不穷面儿。金氏穿上一身补丁最少的衣裳,带着一提自个儿搓的麻线,从腰身下腾起一股气儿,把头抬地高高的,十足挺起当家女主人的精神头。 李春仙的爹和后妈怨大女儿性子烈不受管教,愁着她的婚事哩。金氏上门说亲,李春仙的爹倒是有三分不肯:“罗家么?罗大疙瘩可是?这家我晓得,不是个正经庄户人家,手里也没个手艺,穷得都没个样儿了。” 继母用手理着金氏的麻线,冷笑道:“你自己的女儿难道是什么天家大小姐,要配红衣状元郎?要我说,春仙的性子,也须得找个苦处磨一磨才好。” 花了眼的爹爹耳根子软,听了继母的话。 金氏只望李春仙家跑了两趟,一兜子麻线加上一挂新采的小蒜,就得了李家二老的首肯。 但李春仙哪里肯?她心性要强,自打懂事起,她就下决心要寻一个志高胆大的青年结对过日子,绝不被自己的瞎眼爹和后妈糊弄。这些年来她自己也瞅着打量过,左一个瞧不上,又一个瞧不上,耽误来去,就到十九了。 尽管心里暂无中意的对象,但十里八村,李春仙最看不上梨花村。 梨花村那土坝子,并无几块平地,先天条件就不好,后天的人也不努力。 春来罗余县的时候,全县的人都忙着耕种,只有梨花村的男女老少,在白云般的梨花下沉默如黑羊。李春仙知道,他们等着卖女儿——仿佛女人的肚子就是他们的土地,仿佛生出的女儿就是他们的粮果。 梨花村那样多那样好的女子,也没个有骨气的,白有个好身段好模样。镇上派人去登记,姑娘们连名字也没有,好听时候是罗三姑娘,不好听时就写着二丫、细七。 这些二丫细七姑娘们也没有为自己争取的劲头,父母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声儿也不敢言语。那样好看的大而黑的眼珠子里,好似从没有亮光。 内河镇有那样多的媳妇,梨花村的嫁妆是最便宜的,有时候是几石粮食,有时候是包棉花,连件儿铁家伙都没有,再若问起家里父母兄弟什么情况,姑娘们低着头宛如哑巴,只管痴痴做手里的活。 姑娘们生来没有灵魂,媳妇们过去也未见好过。秋收之时,别家都比着多收了几石麦,梨花村倒比多生了几个丫头。嫁进去的媳妇就坐在炕上一个接着一个生,直到不能生为止。 新世纪已经到来,他们还活在旧时代。 故而李春仙十分看不上梨花村,觉得梨花村男女都不上进! 从懂事起,李春仙就展现出了一副女干将的做派,家中一应农活没有她不会做的。秋收了扛着粮食去镇上叫卖,算账算得一流快,这是多少男子都做不来的事情。县里有什么先进活动,李春仙也总是头一个去参加,多少老少爷们明里暗里笑话她,可李春仙才不怕! 家里三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后妈生的,最大的弟弟也要差她五六岁。李春仙待他们宛如亲生,把屎把尿十分勤快。可饶是如此,冰冷心肠的继母还是要弃了她去,那样多的门户,她只挑不上进的梨花村。 这天继母用猪油炒了黑馍馍,吃得满嘴油光。李春仙来时,锅底都被她爹舔干净了。继母一条腿盘坐在凳子上,一边嗦着筷子上的油水,一边漫不经心却又命令式说道:“春仙,你都十九了!无论如何,你今年是要嫁出去的。” 李春仙杵着脖子,斜眼盯着继母道:“你也太急了些。小妹才能跑,你就容不下我了么?” 继母一听,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撂到了锅里,倒把李老汉吓了一跳。 李老汉看了继母一眼,没说话。 继母又道:“你不嫁人,人家指着我的脊梁骨。不说是你这性子脾气暴躁,倒说是我当妈的对你不上心。这回我和你爹已经说定,罗家的亲事,再反悔不得。从今儿起,你就收拾着嫁人吧。” 李春仙道:“梨花村我不去。” 继母道:“嫁谁不是嫁?你想去天上,倒长出一对膀子来我瞧瞧?” 李春仙忍气分辩道:“那样的地方,没个出路。没有土地,怎么吃饱?难道说我去了,一辈子就在炕上母猪似的生,你们就高兴?你们就满足?” 李老汉敲了敲烟杆子,骂道:“什么出路不出路,母猪不母猪!女子家,天天往县里跑,抛头露面丢人现眼,学的都是些什么话!今天起,就在家里待着!” 李春仙冷笑道:“打粮食卖粮食的时候不叫抛头露面,去县里参加学习倒是抛头露面了?再说,贫农那样多,你偏选梨花村,你这是安心叫我不好过!爹,你可是我亲爹!” 李老汉瞅了一眼继母,又望着春仙道:“不是你说了算!” 李春仙把脖子一梗,叉着腰道:“你也做不了我的主!你要强逼我,我明天一脖子吊死去!看你们哪个好活!” 老爹爹和继母就索性把李春仙锁在了地窖里,不许她再出门去。 第一卷 第4章 春来4 金氏听说李春仙被关的消息,立即就上门来,隔着地窖的柴门,软话儿劝道:“姑娘,咱们家虽说穷些,但不比那些个仗势欺人的人家。你来家,既没有婆母伺候,又没有姑嫂恩怨。我那小叔,自己又有一门手艺,你们成了好事,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我这个人,你也看得出来,是个软性子人。嫁了我们家,你只管放宽了心去当家做主。” 李春仙听了“当家做主”四个字,这才对了胃口,心里有些动摇。 尽管她在家中这样辛劳,但这个家却总是后妈来当。李春仙的账算得虽然快,却没有后妈算得精。别看后妈裹着小脚不得出门,那脑瓜子里简直住着三五个账房!这些年,明里暗里她也没能存下几个子儿。 听金氏这样软语相告,李春仙嘴上没再那么硬气,只说要再和父母商议一番。 听闻烈马一样的女儿低了头,李老汉才把李春仙放出来。李春仙道:“虽说要嫁,那也得等我四处打听打听这家的情况。家境你们不让我挑,最起码,我得看见人。歪瓜裂枣,少胳膊瘸腿儿的总不行。若不然,一脖子吊死了,你们吃个人财两空!” 继母倚着半边枯了的门扇,冷笑道:“哎哟哟,我的大小姐,你尽情去打听。咱们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你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咱们家里艰难,你心太高不是好事。再说,谁家不是黑着眼凑活过日子。我要像你似的,也不得到你死爹这里...” 继母絮絮叨叨,嘴角边挤着来不及清理的唾沫。李春仙看得恶心,听得心烦,皱着眉跑了。 李春仙嘴上硬,可“当家做主”的心却如那春风吹过杨树梢——悄悄开始冒出了芽儿。她想: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家,只要我当了家,只要男人不懒,这日子一定过不差! 恰是同村的年轻嫂子要回梨花村的娘家,李春仙就自告奋勇陪着去。嫂子自然多少也晓得李春仙的用意,路上也有意无意闲透露了些这罗三丰的家庭情况。 路过梨花村村口时,嫂子指着村口一栋破旧房子,道:“妹妹,你瞧,那便是罗家。” 李春仙循着嫂子的手望去,一所破败乌黑的房子伏在地上,连个大门也没有。屋后只有一棵大的吓人的老榆树,像个巨大的蛤蟆怀抱着老屋。 还不到冬日,榆树却已经没有叶子,想来是春天吃光了了榆钱,秋来又煮叶子做伙食。 “我这狠心的后妈啊。”李春仙看着这老鸦窝一般的房子叹了一句。 说话间,只见一高瘦男子从门道里牵着一头骡子出来。嫂子悄悄笑道:“快看!那便是罗三丰!只是这兄弟从小跟着矿队,有些不晓家事——你瞧,牲口都从前门牵出来了。” “还分什么前门后门——哪里有门呀?”李春仙看着那黑黢黢的屋子,撇了撇嘴。她的脸早就转过去,眼神却还挂着那牵骡子的身影。远远望去,罗三丰人高马大,身材壮硕,看上去不是软料子。 嫂子又道:“三丰小时候常在外边,不十分能见到。但我冷眼看过这些年,到底还是个能吃苦的娃儿。他在矿上干得好,一把子好力气!家里穷,大抵也是因为没有个能做主提拔的管家子。妹子你若去了,这家不愁不能翻身!” 李春仙咬着嘴唇,红了脸。 这一趟考察下来,李春仙没考察出什么名堂。但自打见过了罗三丰,她心里却倒好似住了一头牛,时不时犁着心上的地,催着她尽快去往罗家种出粮食。 没几天,罗家和李家这门亲事就说定了。罗三丰得了信儿,上门来拜岳父,虽然裤子上还有个补丁,但不影响他挺拔的精神头。 李老汉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未来女婿。和女婿饱吃了一餐猪油地豆后,伴随着一声长长的老屁,李老汉对自己的媳妇叹道:“难得的有福之相!难得的有福之相!” 媳妇白他一眼:“他自己福不福我不知道,反正没福我。我算着这门亲事,我倒是赔本了。” 李春仙早早把几件破旧衣裳拆了,给罗三丰缝制了一双新鞋子,当天送给了他,当做是定亲的信物。 罗三丰抿着嘴笑,当即就换上,十分合脚。他手里却没能备下什么给春仙的礼物,唯有临走前,出大力气把她家漏雨的屋顶给补了补。 两个新青年,婚前再没能见另一面,彼此就将对方当做终身的依靠,盼望着结合的那天。 尤其是李春仙,这才几日,就已经把如何振兴罗家的想法,在脑海中实施了好几次。自然,这些计划中,她也把罗三丰想象在内。想到罗三丰那样的高大个子,她想:“今后再没有人可以欺负我,我也是有家的人了。” 她太希望迎来自己做主的新生活了! 接新娘用的是大骡子车,绑着红色的礼花好生喜庆。 在梨花村一片敲锣打鼓送嫁的队伍中,罗家娶进了李春仙。梨花村的人都来张望,说春风吹进了黑窑洞,罗家终于有了新希望。 第一卷 第5章 春来5 唢呐嘶哑,锣鼓声弱。伴随着人群中稀稀拉拉的吆喝,盖着盖头的李春仙被傧相和喜娘牵领着拜了堂。 盖头沉重,压着李春仙不能抬头,也不得看见前方。她只能看见自己亲自缝制的新鞋子,一路走去被泥土弄脏。她不能去擦鞋,今天他们没给她这个权利。 盖头揭下来,李春仙才发现,罗家的困顿不仅仅是没有大门这样简单。 新婚连个婚房都没有,只在堂屋旁边搭了一个窝棚。窝棚低矮狭窄,还没一人高,门上糊了一个喜字。李春仙歪腰进屋去的时候,头上的红绳挂在稻草门上,罗三丰费了一番功夫解开。 这漏风的窝棚是无论如何捱不住秋风的。幸而当下虽是秋日,但秋老虎熬着,天气还不甚寒冷,否则就要冻死了。 新婚第二天,李春仙发现罗家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中还恶劣。 公公罗老汉卧病在床,年逾六十的他盘腿坐在炕中央,好似一尊泥像。不知是饿出来的还是病出来的,他的脸瘦削如山峰,灰白如枯木;眼珠子盛在深凹下去的眼眶子里晃荡着,像是两只吃剩下的枣核。 春仙跟着金氏去敬茶,家里拿不出一个齐整的碗来。破碗倒了半杯水,罗大疙瘩咕咚咕咚喝下去后,就继续躺着,连句实在话儿也没有。 于是又倒了水去敬大伯。罗大丰摔断腿后,这一二年也没下过炕。他窝在角落里,用被子遮遮掩掩盖着自己的腿。可即便不用眼看,都能闻到脓包发烂的臭味。 春仙叫了一声“大伯”,大丰便有些激动,傻笑着不知说了句什么,口水挂在嘴边,实在不堪入目。金氏笑道:“大丰这是欢迎你呢。近来他疯的越发严重,你别理他。” 小叔子罗五丰听说智力上略有些欠缺,送去邻村做木匠学徒,虽是管待吃喝,但一分钱也拿不回家。别说钱,他自己都没有随意回家的权利,简直就算给别人家养了。 嫂子金氏年纪存疑,虽说自己属龙的,看样貌却比李春仙的继母都还大得多。 大侄子模样周正,约莫八九岁,只管龇着牙笑,一句整话都说不清楚。他和她父亲大丰,就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一个会跑,另一个不会跑。 大娃领着二娃三娃,围着李春仙嗷嗷嗷直叫唤,看样子竟都不算健全。 金氏怀里抱着的老四倒是算机灵,叽叽喳喳学人说话,但也黑瘦如猴,浑不见肉,猛一看去,倒像个耍的猴。 “可都有名字了?”李春仙随口问。 金氏腼腆一笑,道:“穷人家孩子,养大了才有名字。这么小,叫了也不顶用。” 这样一群人,就都住在这一间只有天窗通风的黑窝棚中,晚上也就都拥挤着,躺在这黑漆漆的土炕上睡觉。 几个孩子为了分到的花生多少扭打起来,院子里飘起来的尘土落在李春仙的新鞋子上。金氏嗷了一嗓子,那些孩子们便四散跑出门去。 正当李春仙觉得已经认全了家中人时。尘土里忽然出现一个小女孩子,用手扇着鼻子,从后院进门来。 “不是说他家没有女孩子么?”李春仙纳了闷,稍一打量,只看见那清秀的面庞被杂草般的头发遮盖,一双怯弱的眼睛闪闪躲躲看着这边。 春仙和那女孩对上了眼,金氏在旁介绍道:“春仙,这是三弟妹。马儿,你还愣住干什么,快来给二嫂子敬茶呀!” 三个不同姓氏的女人站在院中,凭着一碗水来套亲近。 马氏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面上倒还算有几分肉,骨架却纤细到好似秋日的一根芦苇。她身上那件下不了针脚的破烂衣裳,横腰用一条草绳拴住;脚上的草鞋更是烂得不成样子,几处用破布缝起来。 问起岁数来,马氏羞羞怯怯模模糊糊说不清楚。金氏见马氏一张嘴,就一把拉过她去,笑道:“这是咱们的妹子!以后再好好说话,不急这会儿!” 李春仙将手里捏着的一把花生给了马氏,马氏欣喜接过,连道谢也来不及便匆匆吃下去。李春仙这才发现,马氏的一只手严重烫伤,鳞片一样的皮肤限制着骨肉的生长,所以她有一只胳膊蜷曲着,几根指头都长在了一起。 触目惊心。 不仅是马儿,这里的每个人都让李春仙倒抽一口气。 李春仙来不及问马儿的情况,因这是新婚的第一天,还有很多规矩等她。 论理,新婚第一日,新媳妇是要亮出做饭的手艺来。但嫂子金氏早已用一口破烂的铁锅,将昨夜席上剩的汤菜熬煮成一锅汤——都是一些菜叶子糊豆面子,连荤腥油花儿也无一分。 嫂子熬出来的汤不够一家人喝,李春仙饿着肚子没好意思再要。 金氏大约看出春仙的窘况,面上有些抱歉:“昨天席面上东西有限,爹和几个孩子吃了就没剩多少了。弟妹,咱俩吃点黑豆面顶一顶吧。” 黑豆面没有去皮,也没有磨细,只能算是黑豆糠。也不用碗盛,也不用水冲,只一人手里捧一把,用舌头舔着吃。马氏连黑豆面也都没有,就着铁锅舔了几口锅底,简直就是喝着洗锅水罢了! 吃完饭,马氏背着篓子就去挖野菜。金氏对马氏道:“妹子,昨个喜宴没能出门去,今天定要多多地挖一筐来,把昨日那份子也补上才好。” 马氏点点头就要去。她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一条袖子晃荡在半空中。李春仙急忙前去帮着马氏抬起了草筐。马氏那小马驹一样湿润的眼睛微微看了一眼李春仙,又怯怯地低下去,叫李春仙好不怜惜。 李春仙是新媳妇,有心想要问问马氏的情况,但她也不敢直问金氏。晚间二人入睡,她问罗三丰道:“你那弟妹,我从没有听过哩。” 罗三丰道:“有什么好问的。” 李春仙道:“如今咱们是一家人,我问问家里人情况还不得行吗?” 罗三丰翻过身去:“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李春仙生气道:“你要这样不坦诚,咱们今后日子怎么过。” 罗三丰见媳妇动了气,只好说:“她原是去年秋上,我爹在渠里捡来的。” 李春仙追问:“就没再给找找爹妈吗?” 罗三丰道:“找什么?怎么找?渠里刚引了冬水,她不是自己跳的就是别人扔的,不拘哪个原因,找到了也是个死。” 李春仙又问:“那样的岁数,那样的身体,怎么还怀上了。” 罗三丰已有些不愿意再讲:“等我从队上回来时,爹只说把她许给了五丰。你再问多,我也不清楚。” 李春仙心里默默为马氏伤心了一番。相比马氏,梨花村那些“二丫细七”姑娘们已经是幸福的了。毕竟马氏这样连名姓家庭都不清楚的,也还是要坚挺活着。 第一卷 第6章 盛春1 新婚没几天,丈夫罗三丰就随矿队远征,大约回来也要等明年春天。李春仙再不舍,也没能赢得过罗三丰嘴里的前程。 这几天的烂菜面汤和黑豆糠,终于将李春仙彻底从新婚的甜蜜中揪了出来。可惜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晚间,李春仙闭着眼睛,自己给自己打气:“再艰难,能饿死劳动人?我这把子力气,总能让那起子人高看我一眼!” 李春仙盘算了一夜,发誓要改善罗家的状况。 第一要紧,就是要改变这老屋的面貌。 趁着秋天土还软,先把院子平整了一番,该添的添,该挖的挖。经过自己一双大脚去踩实这院子的地面,站上去才感觉稳当些。 后院开辟出一个小地窖存粮食。地窖里挖出来的土,倒腾来稻草压成砖,一块一块垒起来晒干。砖块把窝棚填补结实,生了火,住着就不漏风了。 从后湾打回来的柴垛,一小捆一小捆扎起来,摞成一面墙隔开隔开人和牲口的地界。 从几里外挑回水,把家里里里外外擦干净、洗干净。连同大伯那发臭的被子,也拆开了洗好晒好。 金氏看着李春仙忙里忙外,有几分欲说不说的样子。磨蹭了两天,口气里全是无奈:“咱们家,擦了洗了,也终归是个黑窝棚,白忙活。” 李春仙道:“忙活起来人才有劲儿,有劲儿就有希望。” 金氏一边忙着给四娃喂奶,一边和李春仙聊天:“妹子,你真是个刚强人,我没看错你。只可惜,咱们这地方,种地种不出好粮食,放牧养不出好水草。咱们家,一时半刻,是苦不出什么成就来。说穿了,还是要图人。马儿眼见就要生了,我希望是生个闺女。不瞒你说,我早已经和村东癞子家说好了,咱家的闺女送去给他幺儿做媳妇。但凡生下来是个女儿,咱就能和他们谈条件。” 金氏唠唠叨叨说着她和癞子家的交易,脸上莫名露出了一丝憧憬的微笑。 李春仙一边剁猪草,一边道:“癞子的幺儿?癞子家的情况我不是不知道,和咱家有什么区别。” 金氏扒开四娃,凑过来道:“癞子没有姑娘,只得了这一个儿。早先他家分的那些地,好好经营,一年也能落下不少。他一家三口,就算不吃不喝,也得挣出来个媳妇。要是我们的姑娘过去了,他不得分我几年的收成。”说到后面,金氏激动得都开始拍膝盖了。 李春仙道:“发家致富,还是要靠一双手。别人给的粮食,早晚是要吃完的。” 金氏见李春仙脸色不好,又道:“妹子,我实实是心疼你,才说的这些话。你瞧咱们脚下这土地,无端的就渗出盐碱来,种不出什么好粮食。你再看咱家,我直不起腰来,几乎就是个罗锅;马儿又是那样的细条,风儿就能吹倒。咱家的男人,没一个能用上的。你就是钢筋铁骨做的,也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她说完,抹了抹眼角,似乎是说到了自己的伤心处。她无端地、自然地就说出了这些牢骚话来,完全把李春仙当作了自己的影子一般倾诉着。她说完又后悔自己说得太直白,难免吓到了新婚的弟妹,于是她又笑:“看我,说些胡话。妹子,咱是一家人,你别在意。” 她说她心疼李春仙,但这些话,她在提亲的时候是万万不敢提的。 李春仙不理金氏,越发卖力地干她的活儿。 金氏抱着四娃,又追着化解这沉默的情境:“妹子,依我看,你是个好生养的。你还年轻,三丰身体又好,你们一年一个,五年三个,男男女女花着生。咱们家一下子就壮大起来,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咱们。” 金氏聒噪的话语不得李春仙的意。李春仙本想回过头去说两句,但当她带着烦气回头时,看到金氏脸旁一缕干枯稀疏的头发正巧被风吹起来。在金氏沟壑纵横的脸上,那缕头发就好似干枯大地上的一支招魂幡。 金氏的年龄存疑,但她已经老得不像样了。她尽管已经老得不像样,可她胸前,居然还吊着一个吃奶的孩子! 金氏的魂,好似已经在被远远地召唤了。 李春仙就没再说话。 第一卷 第7章 盛春2 春分之日,弟媳马氏在李春仙的窝棚里分娩。 夜里刮大风,风从窝棚的缝隙中钻进来,吹得屋子里的油灯摇摇晃晃。墙上李春仙和金氏的影子也跟着风摇摇晃晃。 没钱去请稳婆,金氏就充当了这一角色。马氏几次晕过去,醒来后大喊着有鬼来催命。她指着墙上的影子,吓得魂不附体。金氏把孩子从马氏的胯下拉出来的时候,李春仙胃里的一口酸水涌上来,直吐在了身后。 孩子一切健康,嘹亮的哭声震撼着这黑暗的窝棚。反倒是马氏身子虚弱,怎么都喊不醒来。李春仙把孩子抱到马氏眼前,想让马氏看看孩子,可马氏连眼睛都睁不开。 金氏哭天喊地,两只手拍打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呛出的灰尘都拦不住她的嚎叫,直说马氏不行了。李春仙慌不迭地帮着马氏顺气,新婚衣裳的一双袖子,都沾染着马氏的血汗。 不知是哪来的福气,或许是马氏命硬,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几天后,马氏终究还是活了过来。 虚弱的马氏没有奶水,全靠金氏磨黑面糊喂养这小家伙。金氏抱着孩子,叹气道:“原本还盼着你生个丫头给人当童养,年年咱们就能有几斗粮食。真可惜你也生了个小子!小子只会吃人血!” 罗大疙瘩和罗大丰眼睛直愣愣的,就好像两个木头雕成的死人。家里多了一个人,对他们来讲,似乎就和多了一粒尘土没有区别。 马氏窝在墙缝中,死活不肯抱着孩子睡。她被生育吓坏了,孩子一靠近,她就呜呜哇哇地叫,好似一匹受惊的母马。唯有李春仙给她送吃食时,她才肯斜着眼睛看一看那孩子。 金氏不免又唠叨起来:“没死就得活啊!本来就那个样子,现在又疯疯癫癫的,咱们家哪里养得起这么多张干坐着吃的嘴!” 李春仙已经很久没和别人说过话了。一方面,她是太饿了没劲说,另一方面,她无法和家里任何人产生共鸣。马氏生育后,当家做主的李春仙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搞粮食,可不能在她手底下饿死了人。 李春仙算计着屋后那老榆树。 公公罗大疙瘩第一个不同意:“那是我的寿材,不要打这个主意。” 李春仙道:“您老寿命还长着呢,赶明儿生计好了,换个杨木的给你。” 老公公两眼一翻,道:“不许你砍!” 李春仙道:“不砍就饿死。” 饶是老公公那样执着,李春仙还是把它砍了换粮食。老榆树歪斜着身躯,看了也做不得什么好木材。所幸五丰是木匠,他的师傅看上了这老榆木,看在五丰的面上,低价收了去。 榆木卖了钱,粮缸填满。老公公罗大疙瘩满满吃了一碗粗粮饭,依旧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和李春仙说话。李春仙可不惯着老公公,喂饱了就出门,她的活儿还多着呢,没工夫计较这些。 用一捆榆木疙瘩换来的一只病鸡仔,居然也养大了。中秋的时候,李春仙亲手把鸡煮了,想着好好过个节。鸡汤先舀出来一碗,李春仙亲自端去送给棚里的喂奶的马氏。妯娌两个逗弄了一下孩子,等李春仙再回来的时候,桌上连一根鸡骨头都没有给她剩下。 金氏有些抱歉:“我才撕了腿子去给爹吃,回来时候他们几个就吃完了。这些混小子,实在可恶。别说我,连大丰都没吃上...” 李春仙饿着肚子舔了几口黑面,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一直以来撑着她的,唯有那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可此刻,那股劲儿也马上要松懈了。 第一卷 第8章 盛春3 恰是这时候,原青年妇女班的班长联系到李春仙,说是水库上少一名质检员。这机会十分紧俏,问她愿不愿意试一试。李春仙早先在妇女班表现很好,思想很先进,几个先进分子同她的关系也很不错。 李春仙舔了舔嘴唇,自然是想去的。工分且先不说,建设水库是光荣的任务,是组织对她的信任。 可是转念一想,金氏多病,弟妹刚生产,家里谁来照顾呢?想来想去,李春仙道:“班长,你看我这一家子...要不然...” 班长拉着李春仙的手,道:“我知道你的难处,但你没嫁过来之前,他们就不过啦——还不是一样的过?你去水库,工分又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李春仙被说动了。她年少时候的那些雄心壮志终于被再次激活。那就是她年少时候向往的生活啊!她道:“行!我这就跟你走!” 水库距离家里三四十公里,自然不能日日往返。罗老汉躺在炕上,问道:“你是不是去了,再不回来了?” 李春仙哭笑不得,道:“这里是我的家呀!我和三丰是一样出去做工,你怎么不问三丰是不是一去不回了?” 公公道:“你毕竟是...”说到这,他再没往下说。李春仙倒也不避讳,直言道:“我要是存着那个心思,早就跑了,还至于把你当亲爹一样伺候这么久吗?” 公公不再说话,李春仙也不敢多耽误,拎着包袱就上了水库。 做质检员,没有那么容易,上过几天扫盲班的李春仙还远远达不到要求。好在李春仙为人爽快热情,算数又快,队里也愿意给机会让她锻炼。李春仙白天跟着队长学习,晚上再做功课,两个月下来,李春仙就已经能独立开展质检工作了。 这一年初冬,才来水库一年不到的李春仙,就被选为了妇女主任候选人,身上的担子自然更重。队里有意要选她去上县里的学习班,还正在考察期。李春仙也十分想得到这个机会,更加刻苦用心,以至于一个月都没能回家去一趟。 这天,水库上来了一个戴着瓜皮帽儿的老汉,这老汉牵着驴,逢人便说自己找李春仙。李春仙从水库上下来,才发现那是自己“瘫痪在床”的公公罗老汉。 罗老汉在食堂吃了一顿饭,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罗老汉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是翘着胡子,抖着没牙的下巴,颤巍巍道:“春仙,你和我回家去吧。” 李春仙道:“回去?回去做什么?” 老汉道:“家里穷,怕你跑了。” 李春仙不知是气还是笑:“我跑到哪里去?我是在为组织上工作!” 老汉道:“你周遭这么多的男人,三丰又不在。” 李春仙道:“我是个啥样人?我行得正坐得端!” 老汉道:“你得回家伺候我,我病着没人伺候。” 李春仙低声道:“您这身子骨还撑得住,不是那矫情的人。你能跑三十公里来找我,怎么就需要人伺候了?我马上要去县里上学习班,真真是脱不开身。” 罗老汉低头道:“你不伺候我,我就去找官衙告你不孝顺。” 这十里八乡,谁家的媳妇不伺候公婆,要被人把脊梁骨都戳破。更何况,公公骑着驴赶了三十多公里的路,眼见是铁了心了。 李春仙逞着最后的倔强,气道:“我不走!” 罗老汉低着头,嘴里软软道:“那我死在这里吧。”他颤颤巍巍站起来,一叠声地喊叫,作势就要撞柱子、跳水库。李春仙万万没想到,瘫痪了这么多年的老公公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罗老汉的行为早就引来了李春仙队友的注意,大家在后面指指点点,闹得领导也来开解。可任凭他们怎么说,罗老汉都要带走李春仙。 “她是我家的媳妇子,又不是你们的奴才子,凭什么她不来伺候我,却来给你们做长工!” 李春仙做妇女主任这些日子,学的是如何妇女独立,喊的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可万万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时,那些理论却一概都用不上了。 公公闹了足足一个下午,怎么都劝不住。 李春仙没有办法,含着眼泪,就这样告别了水库。 罗老汉骑着驴,李春仙走在后面,走了整整一天。漫长的三十公里路,石头硌着李春仙的脚底板,远去的水库硌着李春仙的心。她一再地回头,直到她热爱的水库消失在视线中。 驴休息的时候四处吃草,李春仙只能吃自己的眼泪。 第一卷 第9章 寻马1 及至回到家里,眼前的光景真叫李春仙眼前一暗:粮食缸已经见了底,三个瘫痪的孩子在炕上饿得鬼哭狼嚎。他们的爹罗大丰睁着眼睛,好似在等死似的。 金氏背着四娃、抱着马氏的孩子,平坐在地上,手里还搅拌着一锅野菜粥。见了李春仙,金氏仿佛是孩子见了妈妈一般,委屈又无理地哭喊道: “妹妹呀!你可回来了!” 李春仙心情复杂,看着粮缸,无力地坐在炕上问道:“我前些日子还叫人带了粮票回来,怎么吃得这样快?” 金氏道:“前日,我叫马家妹妹拿着粮票去兑点粮回来,谁曾想马家妹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上大队、镇里都去问过,都说没见过。” “人也没了,票子也没了。”金氏捂着鼻子,抽抽搭搭地哭着。 那阴暗的家里,连点光线都照不进来,可无情的风却通过豁口呼呼地吹凉李春仙的心。怪道是老公公这样绝情地将她带回来,原来是怕她和马氏一样跑了! “再找找,一个大活人,总是会有人看见的。”李春仙道。 金氏呼天抢地,道:“这小娼妇,给她养活了,丝毫不念咱家的情分啊!她是盘算好了才跑的!——要不然,别人连个影儿都没看见?” 空空的粮缸让李春仙悲哀,金氏老鹅一样的声音让李春仙心烦。但转念一想,马氏属实也是可怜,要是她真那样绝情地走了倒也罢了。怕只怕是匪徒有心,被人掳了去了,或是卖了去了,可就要遭大罪了。 金氏还在呼天喊地,那声音将怀中的婴儿吓哭:“留下这可怜的儿没了妈呀!可怜的儿没了妈呀!” 李春仙看着金氏怀里嗷嗷大哭的婴儿,道:“别哭了,我去找!是死是活,那都是一条人命。” 金氏坐在炕头,仰起一张全无血色的脸,絮絮叨叨道:“春仙啊,咱爹叫你回来,属实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家若没了你,一家子都要饿死去。你可不能和马儿似的...” “嫂子你别说了。”李春仙压根无心去听。 次日清早,正是镇上赶集的日子。李春仙趁着人多,四下就打听起马氏的下落来。从村头,一直问到镇上,竟一丝音信儿也无。按说马氏拿着粮票去换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路上怎会遇不到熟人? 李春仙垂头丧气往家走,正遇上同村二队的婶子余钱氏。 余钱氏现在是队里的生育冠军,已生育六个姑娘一个儿。 几年前,她的婆母还在的时候,对她是一万个不满意,见人就唉声叹气:“一代代不行了!我可是生了十个!我这媳妇总是不行,也不知道是哪里亏着她!”余钱氏在婆婆的丰功伟绩下活得阴郁,脸垮得和那布袋子似的。 去年余钱氏的婆母死了,这二年才活得自在,不似从前丧气,珠圆玉润的身材便是最好证明。 余钱氏坐着驴车,远远就对李春仙喊道:“罗家妹子!妹子!”她因大肚而无法尽力挥手,于是在声音上使了力气。 李春仙停下,陪笑道:“婶子上哪去?” 余钱氏笑说去看她怀孕的大女儿,而她自己肚子也圆滚滚,似也有六七个月的身孕。李春仙瞧着她的肚子,道:“婶子你可真能!你肚子里这也六七个月了吧?” 余钱氏摸着肚子,笑道:“这是最后一胎了,都说瞧着是个儿子。这回再生个儿子,兄弟俩有个照应,我也满足了。哎哟哟,我可是再也生不动了,家里开枝散叶,现在就要等我的好儿媳咯!”她又盯着李春仙的肚子,笑道:“你也成亲好些日子了,怎么还没怀上?” 李春仙道:“他在矿上忙,我也在水库上劳动,没有时间哩。” 余钱氏瞅了李春仙一眼,道:“你也太劳碌命了。要我说,你们不要信什么新社会那一套!就好比人们不能离开土地一样——再新社会新思想,谁能离了土地?再新社会新思想,女人就不生孩子了?你呀,还是劝三丰回家来收收心,夫妻俩二三年抱上一窝。咱们这土地风水好,你这身体看着又好生养,生她三五个姑娘三五个儿,三五年就有人定娃娃亲,十来年嫁出去,强过你天天受这劳苦。” 李春仙道:“我在炕上坐不住。” 余钱氏道:“习惯就好了!妹子!” 李春仙满心想着马氏,也没工夫闲聊,便直问道:“婶子从哪条路过来?我家的弟媳去取粮,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你瞧见了没有。” 余钱氏做了个鬼脸,将一张大脸凑过来,一口蒜味直冲李春仙的鼻子:“妹子,别怪我多嘴。你那弟妹可不为别的,就是浪了心哪!东河货郎家的小子,到了咱们村就好蹲在村口上,也不进来,也不出去,是为了什么?为了瞧你那好弟妹!五丰常年地不回家,你那弟妹在家也待不住,就有人瞧见他两个在后湾偷摸着讲话哩。” 这桩事儿李春仙也隐约有听闻,但马氏也曾经解释说只是货郎迷了路,她给指了一手。马氏每日低眉腼腆,又勤恳朴实,李春仙觉得她绝不是那样人。李春仙于是道:“马家妹妹我清楚,不是那样人品。” 余钱氏白了李春仙一眼,道:“那这就是我胡说了?你们这一家子,就是怪。男人不着家,这女人又死心眼。”说罢,敲着驴肚子,径直去了。 第一卷 第10章 寻马2 李春仙心里乱如麻,但她还是决定去东河镇上看看。脚下没有代步工具,她穿越二三十里路的田埂子,来到了东河镇的供销社附近。货郎都要到供销社这里销货取货,她想着蹲个幸运。 夕阳西下,李春仙饿得头晕眼花,也没有什么收获。正当她准备返身回去时,一个低矮的货郎出现了,他的扁担沉甸甸的,可脚下步伐却很轻快。李春仙认出那就是常来村里的货郎。她悄悄跟上去,货郎终于在一处院落停下了脚步。 隔着土砖的缝儿,李春仙看见一个女人从屋里迎了出来——正是马氏。马氏和货郎并无半句话,二人一见,互相点了点头,也就准备进屋去。李春仙震惊之余,不防备脚下一滑,把一堆的苞米杆子踩塌,引起了二人注意。 货郎急忙开了门,问道:“是谁?” 李春仙犹豫了一刹那,终究还是探出头来,朗声道:“是我!我来寻我妹子。” 马氏自然听出了李春仙的声音,可她没有出来。 货郎道:“这里没有你的妹子。”说罢就要关门。 李春仙隔着门叫道:“妹子!妹子我只问你一句话,孩子你要不要?孩子没了妈呀!” 那关上的门又重新打开,真真切切那就是马氏。 马氏将李春仙拉进来,顺着磨盘就跪下去,慌得李春仙急忙将她拉起来扶坐在磨盘上。马氏泪眼婆娑,道: “嫂子,我该死呀!” 李春仙道:“我今来只是问个缘由,并不为抓你回去。你只实话实说,有什么困难,我们再商议。” 马氏断续哭着,嘴上又有些口吃,但这并不妨碍她想倾诉的欲望。她捋着舌头,道:“嫂子,我六岁上死了爹妈,叔婶不待见我,动不动虐待我,你瞧我这手臂,都是他们造的孽!早先,他们要卖了我去,我不从,跑到渠里失脚落下去,几乎没淹死!天可怜见,我顺水漂到这里,爹把我捡回去。我伺候爹,伺候五丰,不求有个好出路,只求能过两天顺心日子。可爹看五丰找不上媳妇,就打上了我的主意!我才十四啊!我连那事儿都没走顺,就给他们留了后。嫂子!亲嫂子!我这也算是报答他们了他们的救命之恩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货郎早就有情!货郎对我好,知道心疼我。我吃不饱的时候,唯有他还愿意给我带口饭。嫂子!求你心疼我!我只想过个正常日子!我的命,够苦了哇!” 马氏压抑着哭声,那眼泪几次留到她的嘴里,连着她的口水一起滴落下来。她用唯一的一只手胡乱地擦拭,整张脸像是刚从母马的子宫里拉出来似的。 这一席话,让李春仙也陪着流眼泪,她知道罗家的日子有多么艰苦。李春仙道:“可孩子是你亲生的呀,你也不要他了吗?” 马氏道:“那是五丰借我肚子留的后,那不是我的孩子!我瞧着他,就好像瞧着一个要我命的小鬼儿!嫂子,你是个好人!你既来了,我也给你说个明白话儿:前儿是他用货担子把我偷偷运出来,为的就是不声不响,骗过人去。我二人已经商量好,明儿就离开罗余,走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你也别说见过我,这就是咱俩的情分了。我知道我这一走对不住你,等到我安顿下来,我定日日给你请神,日日保佑你大富大贵。” 李春仙没想到马氏这样坦诚,倒让她不知所措起来。李春仙道:“可你这样走了...” 马氏又一噗通跪下去,连着年轻货郎也跪下,二人道:“嫂子,我们二人再无什么亲戚,今天话说得这样坦诚,就是拿你当亲亲的亲人!好嫂子,你只一句不知道,我俩就有了活路!” 李春仙还要说什么,马氏哭道:“嫂子,我在那个家里,终归只有一条死路。你若不可怜我,我现就死在这里吧!”说着,就拿头去撞磨盘,慌得李春仙急忙拦着她,一叠声安慰起来。 哭罢了,说罢了,李春仙也无一丝力气了,她似一缕孤魂一样飘着回家来。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家里人,要不要告诉五丰。此刻她不知道要将马氏的幸福和全家的利益哪个放在前面。 软弱的她于是找金氏商量。 听闻马氏确实是跟人跑了,金氏一改往日萎靡,暴跳如雷起来:“她还不是忘恩负义?说得好像是我们逼她似的。爹把她从渠里捡回来,是我亲手给她擦洗,给她喂饭喂菜,保全了一条性命。自她进门起,我照顾伺候着她的恩情,难道就白付出了吗?更别说,她是偷汉子,辱没祖宗,弄坏我和你的名声。” 李春仙拉着金氏道:“嫂子!你低声些,我是来同你商量,你闹大了不好。” 金氏道:“不成,这事定要闹起来!既然找到了,再不能叫她跑了!” 金氏就把这个事情马上汇报给了公公罗大疙瘩。大疙瘩当即就表示这事由金氏全权代理他去做。 李春仙没想到一向软如病鸡的金氏有这么大气力!她宛如满身力气的老母牛一样,拿出当家主母的身份来,去同族叔伯家喊了几个婶子,气势汹汹要李春仙带路去找马氏。 李春仙拦道:“嫂子!你发动这么多人干什么!咱们自己家的家事自己解决便了!” 金氏道:“我是大嫂子,寻常什么事情都能商量着来,这有碍面子的事情拖不得,你快带路吧!” 李春仙低下头,道:“我不去。” 金氏道:“你不去,五丰回来怎么看你?三丰回来怎么看你?你也说了,咱们自己家的家事,自然把人找回来关起门来商议,断不能叫她在别处丢人!” 族里婶子妈子附和着,李春仙才后悔不应说漏嘴。现骑虎难下,她只想着先把马氏劝回来,实在不行,还可以离婚嘛!——李春仙从水库的学习班听来的时兴词汇。 破旧的院落里,正在收拾行李的马氏被一群人堵在了门口。马氏那清澈的眼睛里霎时布满了泪水,那是恐惧的泪水。 纤弱如风中稻草的马氏被一群女人撕拉着,捆绑着。透过这群女人,马氏只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春仙,仿佛在无声质问着李春仙。 李春仙的良心无法去面对这清澈的眼神,她在躲闪。马氏终究被推推搡搡地捆上了驴车,一行人叫骂着、哭喊着就这么向着梨花村走来。 一向沉寂的梨花村,满村都因为这一件大事而激动着,哪怕这件事和他们毫无关系。 第一卷 第11章 泣马1 金氏的意思,是先饿马氏一个晚上,明天再商议怎么办。现在虽说是新社会,可这样作奸犯科的事,家族比村委更有处置的权利。她言辞锋利,且略带自豪。这么多年,她都是家族里的边缘人,从不曾在族里有机会发声。今日她仿佛因为终于参与了族中的事务而感到分外激动,丝毫不顾及窝棚里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弟妹。 李春仙想要送些菜团子给马氏,毕竟马氏已被折腾了一整天。但金氏绝不允许,她道:“她要不先说出个软话来,谁也别想着给她吃的!” 那一夜,李春仙怎么都没有办法合眼,她翻来覆去,心里好似吞了万千只刺猬。凌晨天刚亮,她下炕准备去看看马氏,隔着门,却发现马氏已经吊死在窝棚里,吊死在李春仙亲手修整的窝棚里。 马氏那空空的胳膊袖儿随风飘荡着,如她那淡薄而无主的命运。 金氏对着马氏的尸体,嚎了整整一天。她脸上一滴眼泪也无,声音却响彻整个村子。 李春仙带信儿去给五丰,请他回来主持葬礼,五丰却道:“师傅喊我做的活儿十分要紧哩,你们做主埋了就是了。” 马氏死了,这场审判没有了主角,族里也就安静下来。金氏原本还有进祠堂发言的机会,现下也没有了。 罗家死了个人,在族里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毕竟这金秋好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嫁姑娘,说媳妇,没有人愿意赶着来蹭不干净的白事。 在给马氏上最后一炷香的时候,金氏看着出嫁的队伍,喃喃道: “原想着马家妹子能好好生下一窝崽,振一振家里的香火,只可惜死得这么早。真可惜。”她又抬头对李春仙道:“春仙哪,咱们家就看你了。” 李春仙抹了一把眼泪,不知是哭自己,还是哭马氏。 因矿队行程经过梨花村,三丰在中秋节回了一趟家。 听闻了马氏的消息,三丰也没再说什么,仿佛只是听别人家的故事一般,他叹了几口不轻不重的气。 三丰是晚间回来的,次日清早他就要归队去。春仙都没来得及将家里的困难给三丰说完,三丰就已经鼾声如雷。临走前,三丰只说下一句: “春仙!苦了你!” 一句话,轻飘飘的,还没一粒谷子重。 李春仙心里想要挽留他,可自强自尊让她张不开那张嘴。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丈夫对她的情分绝没有他嘴里的前程重要。她不想低着头祈求无情之人的情分,那太过自轻自贱。 在看着三丰远去时,她心里压抑着的那些痛苦,已然发酵变质。她在心里说:“罗三丰,你尽管去,你尽管无情。我只当这里从此姓了李!” 三丰来时候,搭包里只带了三个窝窝头。走时,也没能给春仙留下半毛钱。久别重逢的这次相聚,既没有给春仙带来物质的补充,也没有带来情感或者其他方面的幸福感。 这年十月,李春仙发现自己怀孕了。 怀着肚子,家里却没有一口补品,窝在自家的土屋子里,李春仙饿得头晕眼花。她虽然饿得全无力气,但脑子还在转动。现如今罗家已是山穷水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李春仙只能去求求娘家。 东河镇向来有“哭嫁”的传统,嫁人的女子要跪在母亲的面前,哭湿母亲的鞋面,方才算是孝顺。李春仙出嫁那天,草草磕了个头就出门去,傧相都拉不住。继母因此在村里没有面子,直言断绝了和李春仙的母女情分。 李春仙挺着肚子,求继母能舍给一袋粮食,好歹先过了这个冬天。 家中继母做主,老父亲蹲在一旁连个宽解的眼神都不敢给李春仙。 继母听了李春仙的话,冷哼了一声:“听说你在梨花村当家做主,日子十分亮堂,我还寻思着过两天去求你帮忙呢。” 李春仙道:“谁都有个磨盘压手的时候。你舍给一袋粮食,到底也是为了你的外孙。” 继母扶着八仙桌剔牙,上下打量她道:“外孙?谁的外孙?你现下倒是肯认我这个妈啦?” 李春仙咬着牙,问道:“你确切说明白,到底给不给借?” 继母道:“一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但你哪里认得我是谁?你出去看看,朝着大路磕头的乞丐鬼,也还知道喊几声好听的呢。” 李春仙气得没话,一扭头走了。走了半里地,后面追来了大弟。大弟道:“大姐,爹让我给你二斗粮食。你莫怨恨妈,今年我们也艰难。” 李春仙摸了摸大弟的头,咬着嘴唇道:“来年一定还你。” 孕妇再饿下去孩子就会有损,金氏的孩子就是例子。李春仙万万要不得一个残疾的孩子。 二斗发了芽儿的粮食,都舍不得磨成面,直接煮来吃。水开没多久,李春仙没管别人,先把自己喂得饱饱的。只可惜,吃下去的粮食没能转化为营养,反倒还折磨得李春仙夜不能寐。平躺在炕上,她都觉得天旋地转。 早先托人写给三丰的信,流浪了好几个月才到三丰的手里。三丰这才知道了妻子怀孕的消息。三丰东拼西凑,借来了几张钱托人带给妻子,指望这钱能助妻子度过这个秋冬。 钱还没有到,罗大丰先去世了。 大丰瘫在炕上这二三年,腿上的疤子就没好过,除了叫媳妇的名字来伺候吃喝拉撒,连话都没有几句。大丰那干瘦的腿好似一截烧干了的枣木,唯有那烂了的疤子周围,鼓起些黑色的组织。 那天夜里,秋风呼啸,来往的秋风钻过着屋子里的裂缝,家里到处都是凄凉的鬼叫声。在这呼啸声中,金氏听见大丰好像在叫她。她不耐烦地翻个身,道:“大半夜的叫什么!” 大丰的声音又格外大了些。 金氏一咕噜坐起来,在黑暗中对大丰哭道:“我的爷,你又要做什么!吃不饱穿不暖,连睡觉你都不给我清净!” 罗大疙瘩醒了,但他不搭儿子儿媳的话儿。两夫妻拌了几句嘴,金氏也再不理他。后面只听大丰嚎了几声“妈”,也就再没声音了。第二天他们起来一看,大丰是眼睛也没闭上就去了。 李春仙卖掉的那个榆木木材,又转手买回来给大丰做棺材。罗大疙瘩心疼地说道:“谁知他竟比我先躺到这榆木上!” 不知是心疼儿子,还是心疼榆木。 第一卷 第12章 求钱1 李春仙心疼钱。木匠打棺材,道士要念经,罗家的长子去世,花掉了她丈夫给她养胎过冬的钱。 送别过叔伯宗亲,李春仙无力地倒在炕上,看着嗷嗷待哺的一家人,深感自己嫁到罗家,宛如掉入一个无底的枯窖。 她无数次想着要跑,她有可以跑的理由。 她知道,以罗家现在这个样子,她跑了也不会有人道德谴责她。只是看到嫂子一家那悲惨的眼神,她又只能强撑下来。现在,她怀着身孕,这里也是她唯一的家了。 无数次她怨恨自己的善良,无数次她怨恨自己的要强。 跑不了,到底还有个死。 李春仙干裂的嘴唇舔了又舔,她想:“我买老鼠药来,毒死这一家子。我也把老鼠药吃了,干脆大家都别活。绝了老罗家的户,让罗三丰一个人逍遥去吧!” 她的愿望不知被哪路神灵听见了,罗大丰的头七才过不久,罗老汉也去世了。也不知是饿死了还是老死了,反正他在睡梦里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金氏见老公公死了,倒是没哭,只淡淡说道:“老爷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到底也没受罪,干干净净就去了。” 金氏佝偻着身子,一双大脚钉在地上,就好像从地底里长出来的什么巨大的怪物。这怪物向着李春仙张开了大嘴:“妹子,老爷子走了,这家里,就剩你和我了。咱们两个女人,怎么发送?” 李春仙道:“发送什么,扔出去埋了就是。” 金氏一听这话,立即就抽泣起来。一边哭,她的身子也一边抖索着:“妹子,你不能说这么无情的话。咱们虽然穷,可也得要脸面。若说直接扔出去,别人骂我们不孝倒不是大事。只是以后咱们的孩子在叔伯宗族里,还怎么过活?” ——想得倒是挺远,孩子们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两说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金氏说得也不无道理。李春仙给出了解决方案:“不如你去找找你娘家,好歹借钱请了壮士,把坑开了埋人。” 大嫂子哭红了眼睛:“我娘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儿老母去世了,更没来往了。” 李春仙道:“好歹,你和你弟弟是一个妈生的。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金氏抽泣道:“没了老母,他认我是谁?——春仙,还得委屈你,上门向叔伯们求一求。不然,就算是把老爷子扔出去埋了,可咱们两个女人,冰天雪地的,连坑都打不开!” “怎么打不开?”李春仙抱着肚子坐起来,道,“穷就有穷的办法。” 怀着身孕的李春仙在寒冬腊月里,举着锄头一点一点地刨坑。数九寒天,地面冻得和铁疙瘩一样。用尽力气将锄头砸下去,震得手皮都裂开,也只能砸出来个白色的印儿。 忙活了一天,刨出来锅大的一个洞,埋人不行,只够烧几个土豆。 人在穷处,自然是没有朋友亲戚的。李春仙倒是不气馁,她想着,一天挖一点,一天挖一点,就算是挖到来年春天,也总有挖开的时候。 可老爷子的尸体在屋内放不得了,连孩子们都不敢再进堂屋去。 村里也常常有人来看笑话,笑着笑着,也就变成了赞叹。李春仙刨了几天,村里终于派了青壮年来,帮着打了洞;韩三爷拿出卖艺用的二胡,给拉了几个曲儿,就算是把人送走了。 李春仙道:“各位亲戚,我家也没有什么招待,本想让你们进去烤烤火,奈何柴火也没有几根。我欠下你们的,惟有磕个头了!”她说着,红着脸面、挺着肚子跪了下去,慌得几个人急忙将她扶起来,道:“嫂子,受不起受不起。” 对于罗老汉与罗大丰的离开,这家里,并没有人感到悲伤。 说来残忍,对李春仙来讲,老爷子和老大的去世,是一件好事:给家里减去了口粮负担,也减去了情感负担。 借着家里死了人的由头,李春仙腆着大肚子去村里借粮食,准备再战一年。 梨花村三十来户人口,能与罗氏挨上关系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第一家是北口的罗长石家。论起来,他算是罗三丰的侄儿辈。如今他家是儿子罗小秋掌家,掌家媳妇是小河镇上的邱家姑娘。 李春仙拿着自己麦草编制的几个笼子上门去串亲戚,邱氏正和邻居家小嫂子说闲话。 一见春仙,邱氏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尴尬起来,嘴里连连请座,身子却动也没动。 春仙放下筐子,先把肚子挺起来,为的是调动邱氏的同情心。邱氏才生产不久,她应当能理解春仙的难处。春仙婉转说道:“凤花,听说最近你才生了,我来瞧瞧你。” 二人同龄,春仙还大两辈。金氏喊邱氏是“侄孙媳妇”,但春仙是来借粮食的,话不能不软些。 邱凤花嘴里还是一连串地说:“二奶,坐。快坐,快坐下。”也不知春仙那话她听到了没有。 春仙只得远远坐在小凳子上,陪笑道:“今日小秋不见?” 邱凤花道:“出门去找队长去了。” 就只说这一句,再没别的话。 春仙知道,大疙瘩和金氏曾在小秋家里借过不少的钱粮,一直也都没能还上。他们对她这样的冷淡态度,是可以理解的。 春仙又陪笑:“小秋现在是队里、村里的主力干将了。虽然小秋在咱们罗家辈分最小,但本事却是最大的!” 邱凤花道:“二奶,不比你们家有个工人。”说罢,又和邻居家大婶咕咕叨叨说起话来。 春仙见邱凤花实在不待见她,只得笑着告辞去:“我近来身子不好,听闻你生了,也没能来看看。家里没别的,这几个草筐总能用得上。”说罢,见邱凤花也并没有来送一送的意思,只得红着脸掀开帘子去了。 第一卷 第13章 求钱2 春仙要去借钱的第二家,只得是癞子家。 平等的经济状况才会有平等的朋友,论困难,罗家第一,癞子家能排第二。 癞子刚从渠里回来。他虽口眼歪斜,但能吃苦。只是干的都是些杂活儿,工分总也挣不多。但癞子家人口少,故而肚子是饿不着。 癞子当着春仙的面,脱了一身的烂棉袄擦身子。他苦了一身的臭汗,不得不洗一洗。 癞子媳妇招待李春仙:“春仙,快坐,快叫我看看!”癞子媳妇的手就放在春仙的肚子上,一边摸一边道:“可有六个月了?” 春仙老老实实道:“快六个月。” 癞子媳妇道:“我瞧着,这一胎,必定得是个闺女!——我可说好了啊,我和你大嫂子有约定,这孩子必是我家的媳妇。” 春仙笑道:“还不知有没有那个福气。嫂子,我今儿来,是向你借些粮食过冬。”她说得直白,没有力气再陪笑。 癞子媳妇倒是不介意:“你不来,我也得去找你!”又道,“你们家那多口子人,就靠你一个人养着,我想总是吃力些。但只最近我们被队里调去清渠,总也没有时间。” 春仙一听,欢喜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嫂子,你能理解我,实在是太好了。我向你许下:来年一定连本带利还你!” 癞子媳妇道:“说什么还不还地,咱们可是一家人!”她说着,又摸着春仙的肚子,叫春仙不自在。癞子媳妇紧接着说:“我这粮食,也不是借给你,就是借给我儿媳妇的。今儿你来了,咱们就结下这门亲,那粮食呢就是聘礼,这不是两全其美?” 癞子媳妇的意思,是要拿这些粮食去换一个媳妇。 癞子洗完了身上,借着水热,癞子儿子也来洗。她的儿子已经十岁了,还咿呀呀说不出个完全话来。 春仙心里直打退堂鼓,暗暗怪自己不该来癞子家,嘴上打哈哈道:“哎,我们家,总是没有生姑娘的福气。” 癞子媳妇却也没有气馁,还争取春仙:“你别怕,你还年轻,总能生出来。一个,两个,总会有的!” 春仙这下骑虎难下,只得告饶:“好嫂子,我不敢给你说大话。马儿的那一胎就恍了你,要是再生出来个儿子,我怎么有脸见你。” 癞子媳妇倒是十分爽快:“春仙,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尽来找我就是!” 从癞子家出来,春仙肚子饿得疼,酸水一次次涌上来。 一路走,一路数着别人家的梨花树。不知多少次,李春仙都想掉头回癞子家去,达成那笔交易。 “姑娘总是要嫁人,癞子家起码吃得饱。”这句话萦绕在她的心怀,捶打着她的思想,几乎就快随着饥饿攻破自己最后的心理防线。 “不行。不行。”她又劝自己,不行。 回到自家的黑窝棚,春仙最后的力气也用尽了。 恍惚中她感觉满屋子都被梨花占领。梨花挨挨挤挤,冲破了屋顶,覆盖了墙壁,一切都是白色的,一切都是饱满的。她也被这梨花占领,被这饱满包裹,身子轻飘飘飞到了天上去。 她正感到幸福,忽而从云层坠落,一阵惊慌之后睁开眼睛,却原来是做了几分钟的短梦。 金氏从堂屋过来,问:“妹子,晚上可吃什么?” 金氏堵着门,将最后一缕光辉也堵住。春仙反问:“有什么?” 金氏道:“没什么了。” “那就别吃。”春仙说罢,闭上了眼睛。 这个冬日,终究还是靠癞子家的接济度过去。癞子媳妇来送粮食,在黑暗中看着无力躺在炕上的春仙,道: “傻妹子。你呀,真是...”后半句她没说。 春仙耷拉着眼皮瞧了癞子媳妇一眼,道:“嫂子,我来年一定还你。” 癞子媳妇道:“我知道,你嫌我儿有些晚成,不愿说下那个话。咱们都是苦命人,谁还能嫌弃谁呢?说到底,不都是搭帮着过日子。你不愿意,我不逼你。你且等着看,我们家必要他们都高看一眼!”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李春仙自愧不如。癞子媳妇是个刚强人,自家那个样子,她却从没抱怨过什么。人前人后,即便是带着那有些痴呆的孩子,也把头高高昂起。 “嫂子,谢谢你。”春仙心情复杂,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癞子媳妇道:“你宽心过日子,有什么话,我们后头再说。” 她把粮食放下去就去了。没有见证人,没有担保,没有立下什么字据,就把救命粮食借给了李春仙。 金氏送癞子媳妇出去,回来倒有些怪李春仙:“我说癞子家其实不错。孩子嫁到他家去,也不受什么苦...” 李春仙背过身子去,一言不发。 春二月,东风吹过罗余,虽风中还有些寒冷,但梨花村的梨花已经盛开。春仙抱着自己的肚子,遥遥看到那梨花村那仙境一样的盛景又重现人间,而自家门前,光秃秃一片。 她仿佛从没融入过这个村庄。 自然地,梨花一开,梨花村的家家户户又开始拉纤做媒,说不出的好光景。癞子媳妇也常来探望李春仙,嘴里感叹: “我们癞子不行,我这肚子就再没动静。妹子,你怎么还任由着三丰在外面野着?” 春仙道:“嫂子,不瞒你说,我是不靠他的。他没良心,对这个家不管不顾的,我越性随着他去吧。” 癞子媳妇劝道:“我倒不是故意的劝你们生。但只现在这个世道,咱们村里这个情况,有个姑娘,就比没有的强。你现在这样艰难,再没个出路,生孩子也是个出路呀。” 李春仙咬着牙:“等我把孩子生了,我就要找他去,我要和他离婚!” 癞子媳妇一把握住李春仙的嘴:“都是我多说,惹得你上气了。你们要是离了,可真就是我的罪过了。” 第一卷 第14章 求钱3 惊蛰来临,粮食虽然没有,但好在老榆树长出了新枝丫,靠着榆钱和野菜,李春仙带着一家子老弱病残,终于走过了这难熬的春景。 可惜的是,熬过了惊蛰之后,老天没有再下一滴雨。等到立夏的时候,禾苗有气无力地趴在地里,边缘都烧焦了。 李春仙挺着肚子站在田地里,焦急地盯着太阳,心里默默祝祷着,希望不拘哪一路神仙,听到她的请求后快快显灵,降下甘露。 可惜神仙并没有显灵,禾苗终究枯死在田地里,一截儿才冒出来的小腰身,黄黄的、软软地趴在土块上。 先前还能吃点榆钱,后来连榆树的树皮都吃光了。在晒得干焦的沟渠上,梨花村的村民们已吃尽了余粮。再不来雨,人不饿死,也要渴死。 整个罗余进入了旱期。 这天,李春仙和癞子媳妇在后湾子里挖着草根,等到她直起身子的时候,忽然裤子一热,一股子腥热哗啦啦流出。 癞子媳妇一看就知道李春仙要生了,一嗓子就广播了这个急事儿。三五成群的婶子嫂子们聚过来,在金氏的主持下,陪伴着李春仙分娩了她的第一胎。 她早已记不清自己生孩子时是什么感受。那段艰苦岁月里的分分秒秒,都是痛苦。生孩子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种,没有什么值得特别记住的。 癞子媳妇把孩子翻来翻去,左看右看,孩子健康无虞,只是哭声略低。金氏却叹了口气: “又是个男娃。” 李春仙把自己一件破袄撕烂,就地做了一件襁褓。因为靠近沟渠出生,李春仙便给自己的大儿取名为“长河”,寓意河水永不断流,旱灾早早过去。 月子里,李春仙托人去给罗三丰送信。来人说,矿队早就离开了罗余,现下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李春仙唯有苦笑一声。 梨花村的梨树等不到雨,春天未过,花苞在就枯死在树上,自然秋来连一个梨子都没有收获。 有人将梨树砍了藏在地窖,时不时用来充饥。说来也怪,这梨树很能藏水,地窖里放了那些日子,树皮木质都还有嚼头,属实是好东西。 丰年,梨花村的姑娘们就以“人美价廉”出名,灾年自然又降了一等,六七斗粮食就能换一个媳妇。 有些城里做生意的钻了这个空子,几袋白面就带走一群姑娘,说是“介绍给城里人”。至于说这些被介绍的姑娘们去了哪里却没人知道,她们的父母也再没有追究过。 李春仙家里没有姑娘可以卖,也没有梨树可以吃,她饿得气若游丝。村口又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李春仙分不清那是送嫁的喜乐,还是送丧的哀乐。 金氏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二丫子渠上有个姓王的大好人,因儿子身子弱,现在要重金求个替身儿。 金氏没有和李春仙商量,抱着孩子就去了渠上,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口袋大豆。 李春仙早早就去沟渠挖野菜——说是野菜,也不过就是地底下枯了的草根子,嚼在嘴里没有味道,只管一口口地咽唾沫,把人骗饱。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李春仙发现孩子少了一个,仔细一对,是金氏的儿子四娃不见了。她问道: “嫂子,四娃呢?” 金氏背对李春仙坐着,怀里躺着马氏生的五娃。见李春仙问,她不回话。李春仙预感到什么,转到金氏对面,弓着身子问道: “嫂子,四娃哪去了?” 金氏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一口袋大豆子。还没等李春仙反应过来,金氏的脸却又变了颜色——她嘴巴笑着,眼睛却哭起来,整张脸散发着一种令人惊心的诡异感。金氏就这样诡异笑了两声,忽然拉开嗓子嚎起来:“四娃!四娃呀!妈的娃儿啊!” 这老鹅挨刀子一般的声音倒把李春仙吓得一震。 “我原本是抱着五娃去的。”金氏在李春仙的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绝望得如同一只木偶:“人家不要五娃,说五娃瘦弱没有福相。他就看上了四娃,他就说,要是给四娃的话,就能给这些豆子。四娃也不愿意,大喊着叫妈,可惜他再叫的时候,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他就给人抱走了。” “嫂子!你糊涂啊!”李春仙鼻子一酸。 “妹子,我没有办法。”金氏道,“我难道不心疼自己的娃儿吗?那么多娃儿,人家就看上四娃了。你说,我要不给他,咱们可怎么办?咱们不能饿死呀!” 金氏愣怔看着李春仙,终究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哭道:“我也心疼呀!我不是人呀!”李春仙慌忙拦着金氏,道,“明天咱们去要回来!明天咱们去要回来!” 金氏哭天喊地,数度昏厥过去。直至半夜,她忽然坐起来,道:“妹子,我梦见娃了,娃说在那家吃得好睡得好,叫我别担心。”说罢,就那样直挺挺又睡下了。 金氏的精神似乎是受伤了,她总是自言自语,又无端愤恨咒骂。黑暗的屋子里,她时常对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磕头,神神叨叨,疯迷无状。从此后,孩子送往哪个王家,住在哪个村哪个店一概都再问不出来。 这孩子,从此就失去了音信。 但无论如何,有了这一口袋大豆子,家里终究好过了些。长河喝着这些豆子磨成的黑面糊,熬到了会爬的那天。 长河不是什么神选定的孩子,他的降生除了给这风雨飘摇的家增加一张吃饭的嘴,没有任何作用。李春仙的血化成乳汁,养育着黑瘦黑瘦的长河,直到一滴奶也没有,长河就满嘴鲜血地咬着母亲的奶头。 不多久,李春仙的大弟传来丧讯:她的老爹爹去世了。 罗三丰随着矿队去了市里,本来女婿应该尽的那些丧礼,他尽不到。李春仙背着长河去送老爹爹最后一眼,却被继母劈脸一口唾沫赶了出来。 李春仙本就一肚子的委屈,借着这个劲儿嚷起来:“我爹死了,我做女儿的,怎么不能进去磕个头?” “你个丧门星!”继母的麻衣抖动着,嘴巴就似机关枪,“自打你嫁出去,我做爹妈的,没吃过你一口饭!你大弟结婚的时候,你半个子儿没有,却还连汤带水的拿了那些东西去!如今你爹死了,你空这个手来磕头?你张着一张空嘴作孝女?亏了你有这个脸面!” 继母说的,倒也都是实情。 穷急了,哪有亲戚,娘家就此断了往来。 第一卷 第15章 求生1 上面发了救济粮,但罗家始终不够用。 这场旱灾里死的人不少,其中就有罗家的大房长孙。 也许是观音土吃多了,这孩子的肚子涨成了球,后来一连几天拉着肚子,拉着拉着就死了。这孩子被悄悄埋在他父亲的坟里,和众多被饿死的老弱病残一样草草处理。 金氏饿得连哭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喃喃道: “早走早好啊!早走早好!少受点罪啊!” 这天,李春仙实在没有力气去排队领粮。她平躺在炕上,胸口像个布袋子一般干瘪,但肚子却鼓起来,大约是观音土吃多了胀气。 约摸着自己大限将至,李春仙逐渐丧失生的信念。她拉着大嫂子金氏的手,道:“嫂子,咱们死在一块儿吧。” 金氏眼睛发直,连席子她都一口一口吃光,到此,她也两天没吃东西了。她甚至听不到李春仙在说什么,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只是等死。 寒风呼呼地将破门吹开,吹进来一股子冷风,把李春仙吹了一个寒颤。恍惚间,她又做了一场短梦,又看见了满村梨花盛开的场景。她曾经是那样羡慕着别家的繁盛如花。 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分,李春仙与梨花和解了。生与死,男与女,现在和未来,都无所谓。她感觉自己被梨花包裹着,飞舞着。她迷糊着对金氏讲道: “梨花开了。” 金氏没有回答。 李春仙嗓子里嗡嗡了几声。这声音还没有心脏震动的声音大。咕咚、咕咚,心跳声好似李春仙生命的倒计时。 李春仙想:“真好,这梨花真白,像纸钱一样。等我们死了,到底也是没有纸钱了,就用这梨花送咱们走吧!”李春仙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轻盈如梨花,马上就要被风吹走了。 “下雪了!”一声呼喊将李春仙叫醒,是金氏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 李春仙还以为是疯了的金氏又发疯。 “下雪了!是下雪了!”金氏用尽全力地呼喊着,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用手接了一片雪花,递给李春仙道:“春仙!你瞧!不是梨花,是下雪了!” 李春仙被金氏一叫,忽然身子落了地一般沉下来。她精神恢复些许,撑起身子往外看,院子里果然已经薄薄积了一层雪。 “下雪了!下雪了!”远处传来村民的喊叫,一声叠着一声,好似一场巨大的戏剧。也提醒着李春仙,这不是做梦,也不是金氏发疯,是真的下雪了! 三年了!三年了!三年的旱灾迎来了第一场雪! 李春仙激动地扒开了眼睛,她从炕上滚下来,趴在门口,张大了嘴巴。雪花落在嘴里,甘甜如蜜,用手刮来一撮,混着泥土吃下去,比炒干面还香! 孩子们也醒来,趴在地上和猪舔食一般,贪婪地吮吸着老天的恩赐。 李春仙和孩子们抱在一起,看着大雪下了一夜。大雪从凌晨下到中午,从霜粒下成雪晶,从雪晶下成雪绒,最后在地上聚集,变成厚厚的雪被子。 大雪足足下了三天,村民们的呐喊声也足足响了三天。 三天后,罗家的顶梁柱罗三丰才出现在自家门口。矿队日子也不好过,终是吃了散伙饭。但矿队还算有良心,补了几个工钱,罗三丰全数拿回家来买粮食。 家里几个孩子已经等不及三丰打开包袱,隔着布袋子就啃干粮,像一群饿极了的疯狗。 不见妻子李春仙,罗三丰问起来。 金氏一边吃,一边噎着脖子喊:“弟妹去队里领救济粮去了!你去队上找她!” 三丰匆匆出门,一顶头就看见李春仙领着长河远远地走来。 那时候长河因为缺乏营养,连走路都不会,被李春仙背着,像个猴。李春仙远远看见门口的罗三丰,心里的委屈、怨恨和难过,倾数化作眼泪。她的眼泪太多,导致她看不清前路,于是她蹲在地上,向天张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新婚时才见过的健康如牛犊的妻子,此刻干瘦得好似一截枣木。 “你还知道回来!你才回来!你现在回来做什么?”李春仙这三年来受的苦化成黄河一般的眼泪,从心底里奔涌而出。她捶打着罗三丰的肩膀,道:“你去外地流浪算了,还管我们作甚!” 罗三丰从怀里取出两张大饼,他从县城买来贴身藏着,为的是能给妻子热热吃一口。李春仙饿坏了,拿着大饼也顾不得放下长河,三口并作两口,两张大饼说话间就没了踪影。 长河被这动静惊醒,嘤嘤哭起来,他没有多少力气,只是鼻子哼着哭。 回得家来,罗三丰从包袱里取了黑馒头来给长河,但长河牙才长没多久,吃不动这黑馒头。李春仙用石头碾碎了馒头,放长河在桌子上小鸡啄米一般地舔食。 长河认不得父亲,只怯怯蹲在柜子旁,拿一双眼睛瞅着三丰。三丰一动,他就吓得一颤。晚上,长河非要闹着和李春仙睡在一起,怎么哄都哄不好。 李春仙只得搂着长河,一面在月色下和罗三丰诉说苦难,一面抽抽搭搭地哭:“你从不知心疼我的苦,几年了你不曾回来。” 三丰木讷,喃喃道:“我何曾不想回来,只是矿队离不开。” 李春仙盯着丈夫,道:“哪里是离不开——矿队总比家里好。我知道。” 三丰面上下不去:“我从不曾忘了你们。你这话说得伤人心。”李春仙抹了一把眼泪:“要说伤人心,哪有你厉害。我自打嫁给你,哪里过了一天好日子?你这硬心肠的男人,我们娘儿们多早晚死了你都不晓得。” 三丰把衣裳脱了去,身上深深浅浅留下些伤痕:“打矿可苦。有些人不愿意跟着矿队走,也就回家去了。这些年我赚了钱,也不敢托别人送回来。你瞧,我都拿回家来给你。” 女人总是好哄的。一叠救命钱和两三句软话,就让李春仙暂时忘却了曾经的痛苦。 痛苦如寒冬般过去,幸福就好似春日一样在眼前。 夫妻两个互相埋怨一阵,总归是别后重逢,不胜欣慰,后半夜沉沉睡去,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第一卷 第16章 求生2 春日来临,大地化冻。三丰来家,家里总算有个主心骨,村里那起子人,也不敢十分轻看李春仙。连一向头脑不清楚的金氏,脸上都有了笑容。 金氏笑呵呵道:“三丰来了,咱家也赚得多,日子眼见就好起来。你们两个这些日子,可要用心生几个娃儿出来——最好生上三四个女娃,咱们家可就振兴有望咯!” 金氏连“振兴”两个字都说出来,倒把李春仙惊到:“嫂子,你如今都会说这时兴的词儿了!” 金氏道:“怎的不会?我听过就会!你别看我眼瞎耳聋,又瘸又拐,我可是命硬得很,等咱家兴旺起来,一切新东西我都能学会。” 说起新东西,前几日村医来普及防疫知识,曾给三丰说起县里的新闻:“如今矿队又在县里组起来,正在招人。听说市里研发了新机器,那玩意打矿可比人工快多了。又说矿上如今是市里统管,可是正规军哩。” 于是三丰兴兴头头想回矿队上去,好几次开口想征得妻子的同意,可李春仙总是不接话。这几天,三丰嘴上又挂着。 三丰道:“组织上需要我哩!再说,我在家赚的工,还不如在矿上多。灾年过去了,矿队上有钱拿,总还算是个保障。” 李春仙赌气般扭过脸儿道:“你说得好听!可是家里没个男人,你叫我怎么过!本来村里就嫌弃我一个女人家,分东西总把我排末尾。你要去矿上,又是你一个人吃饱了,当是全家都不饿。” 三丰道:“你不要见识这样短浅,我...” 李春仙生气道:“谁短浅,谁短浅?我从前也是水库大队上的妇女主任,你别瞧不上我。我要去了水库,我也饿不着。左右这一大家子是你姓罗的事情,我也再不管!” 三丰见李春仙生气,又软下语气道:“我先去探听探听,果真不好时,我就回来。若错失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后悔也来不及。” 李春仙赌气背过身去,再不理会丈夫。 次日清早,三丰又来缠。李春仙其实有些动摇——丈夫说的话也并无道理。土地有限,收成就有限。在这场大旱中,若非有矿场的补助款,这家几乎要绝口。 李春仙只是恨自己不是个男人——要自己是个男人,她也愿意出去闯一闯,干一番事业。只可惜她是个女人,承担着社会给她的哺育全家的责任。 于是三丰又一次提包上路,去了矿队。 这次倒比上次强,三丰还知道三不五时地托人来个口信。李春仙心里骂道:“来不来信有什么区别!” 金氏的情况稍好些,能在家经营孩子,李春仙便响应村里的号召,努力投身在土地劳作中。 “我虽不是个男人,也强过一个男人。”李春仙暗暗发誓。 李春仙干活从不惜力气,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是生产队里出了名的拼命三娘,人人都晓得她的名号。她把自己的血汗化作粮食,独自一人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为了弥补家里没有男人的短处,也为了能与男人平起平坐,李春仙习惯性模仿男人的动作,有时翘着二郎腿嘴里啷哩啷当地唱着曲儿,有时在腰间拴上一个烟袋子,后来她索性减去了长发,穿上了男装。只有耳朵上扎着的两只银环,是她作为女性最后的倔强证明 李春仙的皮肤黑亮,腰身粗壮,她身上再也寻不到当年头上穿着红绳的姑娘的影子,可这时她不过也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媳妇。 过于卖力的劳作使李春仙收获了许多关于赞美,这些赞美是她精神的支柱。可过强的劳动也使她患上了这样那样的病痛,哎呦叹气的声音能响一个晚上。 李春仙不是没有想过别的办法。 长河逐渐长大,到了他也能帮着操持土地的时候,李春仙终究又回了水库一趟,希望能在水库上再谋求个生路。 当初的妇女班的班长,如今已经是水库上的二把手。李春仙一双粗壮而干裂的手拉着班长,求班长看在儿时结伴的情分上让她有个工作。 本是扫盲班中的最优秀的两个女青年。此刻一个端坐办公室气质斐然,一个黑瘦老妪满眼哀求。 班长大约也是念着曾经的情分,推荐李春仙去做个计数员。可惜多年的困顿已将李春仙的灵气全磨光,早年学到的字儿和技术都忘了去。一双粗壮的手已经捉不住纤细的钢笔,短而糙的指头也拨不动那油润的算盘,更遑论一笔一笔地算着细账。 磨蹭了几日,手底下的功夫总也没见长。 且她心里不是惦念着长河几个孩子没人看管,就是记挂着村里几分田地。来往七十公里的路程,一个月她必得回去好几次。总之,一切为了生计的繁琐事情将李春仙的心填满,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学习,去成长。 一连好几个数据都搞错,思想理论学习也跟不上,班长终于客气请李春仙离开。 李春仙拉下脸面来,求情道:“家里困难,孩子们都小。这个情况您还要多担待。今后我一定更加认真!” 班长摇头道:“春仙哪,如今不是从前了,稍有不慎就要落后,更别提你闹出这么多的错误。组织上,不是完全不考虑你的情况,但你的心不定。心不定,事就不能成。更何况,现在有几个学生还要来实习,你这个岗位必须要空出来。” 年轻人长了一波又一波,空位子就那么几个。班子的面子再大,也不能让队里的人陪着李春仙成长。带着水库上补助的几张布票,李春仙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家。 李春仙终于意识到最好的青春年华已随风逝去,她注定只能是个操持田地的农妇。 从水库上回来,李春仙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她长久地沉默寡言,干活不似从前积极,见人也不似从前活泛。一腔子自卑和茫然藏在她的眼神里,逐渐蔓延到她的腰,她的背,最后终于将她整个人压弯。 李春仙常常带着长河坐在东边的丘子上放牛、拾牛粪,一边干活,一边对长河讲那过去的故事。 她讲她年轻时的能干,讲她年轻时的光彩,讲她认命的不甘,讲她不得已的难过。 她讲满村的梨花不及她当年的英姿,漫天的梨香不能掩盖她的雄心。 她又讲说她已是谢了的梨花,唯留下些苦果。 饿着肚子的长河看着远处升起来的炊烟,把母亲讲述的那些苦难的故事当成饱腹的粮食,伴着树皮一口一口咽下去。即便已经听了很多遍,已经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他都没有厌烦,因他知道,母亲也是靠着这些苦难的故事饱腹。 县里的广播在不断地播放世界性的新闻,去了县城的人回来眉飞色舞地讲说。听闻卫星上天后没有发现神仙,勘探队打开罗余山没有发现山神。 外面的世界飞速发展。春仙却在这没有光的黑屋中停滞不前。 第一卷 第17章 求生3 长河八岁了,一颗牙扔在屋顶上,他假装仰着头看,其实耳朵在听别的事。 罗家老宅这里不远处搭起来一个戏台,每天都在演绎着同样的戏码。村里略是有头有脸的,都轮番站在台上念他们的自我检讨。 最有文化素养的是韩三爷,从前他又会写又会唱又会拉二胡。后来他的二胡被切了丝儿,每天挂在脖子上游街。都说他吹拉弹唱是资本主义情趣,他游街后就站在台上检讨自己的贪图享乐的思想问题。 然后是罗小秋和邱凤花。曾经在队里,他们的工分赚最多。现在他们为自己没有自觉同工同酬而反省。他们那新修的两间砖房,现在存放着社里的工具。他们一大家子人,只挤着住在那间老旧的上房里。 余钱氏是最可怜。她为小儿子娶亲的时候稍微高调了点,说到底也就是多煮了几碗糊饭。大约是笑得太开怀,最后给人举报。她不识字,每天都得重复那几句话:“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有些同志还没饭吃,我却给我的儿子那样铺张浪费。” 自然,社里也得帮扶贫困的。 癞子和春仙家,就是主要的帮扶对象。贫困的经济条件和特殊的家庭成员验证着她们的美德:她们不贪图享乐,不在意工分,也并不浪费粮食,一心为了建设公社而低调奋斗,她们是村里人学习的榜样。 春仙的故事尤为动人,那红小将说:“春仙婶子自从嫁过来,就展现出农民朴实的精神风貌。她并不嫌弃这一家子穷困,一个人操持着一个家。这样的奉献精神,正是我们需要学习的。” 癞子媳妇的稍差些:“她不嫌弃残疾人,不放弃残疾人,认为人只要抱着高尚的信念去劳动,就是光荣的。” 两个曾经不被村里人重视的女人,终于在这场洪流中抬起头。癞子媳妇和春仙原本还羞于回应,可后来,讲的次数多了,居然也就讲顺口。 为了说着更加感人,春仙夜里对着镜子把语气语速都调整好几遍。她是个绝好的苦难演说家。好几次,她把台下的老太太说哭了。 好光景过了没两年,忽然城里来了信儿,原来三丰在矿上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已经划作右派处理。现在组织上在查他的事,有坐牢的风险! 春仙的演讲马上就变成了检讨。 现在她是右派的妻子,也算作右派。连同长河,都得戴着右派的牌子每天去游街示众。可怜春仙连右派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必须为这个身份而开展自我检讨: “我对不住大家,我对不住大家,我没看好家。” 春仙成了右派之后,每天都得去戏台点到。她从嫁进来,就没有了自己的名字,大家都喊她二婶子或者嫂子或者妹子。可现在,她连那些称呼都占不到,她有了新的名字: “那个右派。” 长河也有了新名字: “右派崽子。” 母子两个在公社就被分配了拾牛粪的活儿。 每天清早去点到,接受完批评,念完检讨,春仙带着儿子去外面拾牛粪。她长久地沉默寡言,干活不似从前积极,见人也不似从前活泛。一腔子自卑和茫然藏在她的眼神里,逐渐蔓延到她的腰,她的背,最后终于将她压弯。 长河不懂春仙的痛苦,他小,只要按时吃上饭,拾牛粪他也感到开心。 李春仙常常带着长河坐在东边的丘子上放牛、拾牛粪,一边干活,一边对长河讲那过去的故事。 她讲她年轻时的能干,讲她年轻时的光彩,讲她认命的不甘,讲她不得已的难过。 她讲满村的梨花不及她当年的英姿,漫天的梨香不能掩盖她的雄心。 她又讲说她已是谢了的梨花,唯留下些苦果。 饿着肚子的长河看着远处升起来的炊烟,把母亲讲述的那些苦难的故事当成饱腹的粮食,伴着树皮一口一口咽下去。即便已经听了很多遍,也已经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他都没有厌烦,因他知道,母亲也是靠着这些苦难的故事饱腹。 县里的广播在不断地播放世界性的新闻,去了县城的人回来眉飞色舞地讲说。听闻卫星上天后没有发现神仙,勘探队打开罗余山没有发现山神。 外面的世界飞速发展,春仙却在这没有光的黑屋中停滞不前。 任凭李春仙再怎么努力,这土地上就是种不出好粮食。这几年收成总是不好,连梨花都长得越来越差。 带着介绍信嫁出去的姑娘们再也不用熬那苦涩的梨膏,她们好似蒲公英四散,好似河流分支。 劳动力流失着的梨花村不能再以盛世美景出名,却在县里的贫困村名单上名列前茅。 村里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拿下生产任务。为了补充劳动力,梨花村的人们又十分热心生起儿子来。以至于从前生女儿才种树的传统,不知不觉改成了生下男孩才种树,为的是神女保佑人口繁荣如梨花。 这一年,三丰的政治问题终于被有了结果,他被证实没有说过那些话。全因他识字不多,让他照着念也念不明白,念了二三年,就被拨乱反正。可矿上却再不愿意要他,要和他划清界限,不得已,他转回家来。 夫妻两个的帽子虽然被摘了,但村里人看他们的眼神却还带着警惕。三丰和春仙是一对晦气鸳鸯,天天结伴儿去捡牛粪。 长河之后,李春仙又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取名长庆、长乐。双胞胎出生时万分艰险,生育之苦李春仙患上了严重的炎症。李春仙瘫倒在炕上,有时连上厕所都成问题。 春天没好好种,秋里自然也就没有好收成。领回来的粮食吃不饱人,而罗家的老屋还在持续塌陷。 生活的困苦不能将李春仙击倒,但身体的病痛消耗着李春仙的耐心和信心,捆绑她的行动,打击她的信念。 好几夜,她都不能好好呼吸,常常梦见马氏来索她的命;好几夜,噩梦惊醒后,她看着熟睡的孩子,有想掐死他们的冲动。 她疯魔了。 第一卷 第18章 求生4 三丰的精神也濒临崩溃。他有时候成天哭,哭自己命苦。春仙气地骂:“你还哭,你有什么好哭的,依我看,你的命就是太好了!这样的日子,没有你,我过了十年多!你要哭,就对着你爹的坟去哭,别对着我!” 三丰没哭多久。后来听说矿上改革,招收熟练工,他就又背上包袱走了。春仙恨得把牙都咬烂:“你去!你去!你去了,这辈子别想再回来!” 他狠心,可她不能狠心。他把她拴在这里,可她没办法逃离。 金氏身体倒是稍有好转,这一向,就是她照顾着春仙。 某日,春仙睡醒来,见金氏不知从哪里去选来了几只梨花苗子,正颤巍巍地摸索着往后院里栽种。 李春仙道:“嫂子,你白忙活啥呢?人都活不起了,还管着树苗子。” 长久待在黑暗的屋子里,金氏一双眼睛已经瞎了。她努力看着外面的天光,呐呐道:“春仙哪,还记得你刚来家的时候,说人有干劲,就有将来。我瞅着你最近,总是蔫着,我想着种几棵树,叫你看着舒服些。” 李春仙听了,苦笑道:“人?我哪里还算个人?谁把我当个人?我比洞里的老鼠还不如。我是个母猪,罗三丰是个种猪,这里就是个猪窝。我生的这些猪崽子,迟早都被宰了去。” 金氏听了,沉默了一阵,又张嘴道:“春仙,你是不是恨我?” 李春仙不过三十来岁,可已被生活折磨得白发丛生,眼如黄珠。她从前最爱干净,可此时她全身散发着腥臭的味道,闻着作呕。她感受着自己脱垂的子宫,恹恹道:“有什么可恨的?是我上辈子欠的。” 她对世界已淡然。因为连付出恨意,也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情。 金氏喃喃道:“春仙,你别恨我。一辈子我转了好几趟给人家做媳妇、生孩子,我认命了,早就想死了。只是因为你来了,我才觉得日子还是能过下去。你没了,我也就没了。” 李春仙不想再和金氏说话。 金氏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金氏一张嘴,就好像未来的她在召唤现在的她。 长久的病痛折磨着李春仙,让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备受煎熬。李春仙麻木于这无望的人生,无数次想到自我了断。 就这样不死不活地过着日子。春仙不能喂奶,金氏就熬了米糊来喂;春仙不肯哄他们睡觉,金氏就带到另一个屋里哄睡。春仙的吃喝,也都由金氏负责。 瞎了眼的金氏背着孩子,颤巍巍摸着灶台做饭。有一天,她因看不见而摔了一跤,摔倒的时候怕伤到孩子,她侧身倒地,摔伤了手臂。等她满身灰尘,一瘸一拐地将黑乎乎的面条端来给春仙,春仙又哭了。 金氏摸着春仙的脸,道:“不哭。哭什么呢?早些年我们快饿死的时候,你也没哭。如今咱们也饿不死,只是遇上些病痛。我虽然没用,也能伺候你。别哭。” 善良和责任让春仙不肯放弃金氏和这几个孩子,而刚强和逞强又是她的人生底色。 只要活着,就还得活下去。 她就这样挣着命,好似那不肯燃尽最后一丝火光的一堆木炭。 调停了几个月,身体终于好起来。去社里领任务,也分配不到什么好的。大家看她,警惕少了几分,但那种轻视却有增无减。 邱凤花那事儿到底被算作误判,房子也还给他们,算盘珠子也拿到小秋手里。大家对他们恢复了尊敬,好像大家都忘了他们也被批斗的事情。 “呵。算盘珠子,拨一拨就是十工分。”李春仙瞧着胖乎乎的小秋,心里不免几分酸楚,“有些权利在手里,就连长幼尊卑也不分。连我这个二奶奶,都不放在眼里。眼里没有祖宗的人,总是走不长远。我等着看。” 又看见邱凤花提着一个饭缸子往家走,春仙又想:“那时候斗他们是对的。他们总不知道收手。可惜我苦成这样,竟也和他们一样被批斗。我连邱凤花一天的伙食都没尝到过。” 原本是看着浇水,可地里的水都已茬着流开,春仙也不想管。春仙对土地失去了信任,她收获不到自己应得的,自然也就懈怠下来。 茫茫然回家来,她的灵魂软了下去。现在她那些当家做主、振兴家族的梦想,简直就是笑话。命运的钉子下一刻不知道落在哪里,春仙逐渐失去了信念。 癞子媳妇来看望春仙,寒暄了一阵子,笑嘻嘻说笑话:“我又怀上了。” 李春仙问:“你?你说真的?” 癞子媳妇羞了脸:“骗你做什么!” 癞子媳妇已经四十,怀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一向她说癞子不行,时隔十年居然又有了。这老木逢春,枯枝生芽的事情,真可算奇观。 李春仙替癞子媳妇高兴:“这是好事,这样你家老大以后就有个伴儿了!这算是遂了你的心愿。” 癞子那晚成的大儿到此刻还没能说上个媳妇。癞子媳妇找不上姑娘,便一直想再生几个,为大儿多找几个臂膀。没成想,这事儿居然成了! “嫂子,你真是好福气!”春仙叹了一句,眼神却逐渐暗淡下去。 癞子媳妇捉着春仙的手,道:“你不能泄气,春仙。你遭受了那些苦楚,也都活了下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你要想,长河、长庆、长乐逐渐长大,三个儿子站在一起,能顶住天!有三个儿子,就有三个劳动力,你还怕什么呢?” 春仙软软躺着:“谁知道命运怎么走呢?别说人了,嫂子。同是今年种的梨花树,别人家都活了,只有我们家的光秃秃立在那里。我不是个有福气的命,我认命了。” “啧!”癞子媳妇拍一拍春仙的手,“你总把不好的事情罩在自己身上,全然不是曾经那个李春仙了!梨花树没有开花——拔了去重新栽,一棵树能把人难倒?一棵树能影响你什么?” 春仙没有精神,任凭癞子媳妇怎么说,她都只是恹恹的。 睡过半夜,春仙来解手。来到后院,惊觉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晃动了一下,倒把她吓了一跳! 回身仔细看,原来金氏栽种的梨花树,居然开出了花! 那梨花零零碎碎,好似几星雪,好似几张纸屑,点撒在黑漆漆的罗氏老宅里。李春仙看得呆了,不自觉竟掉下几滴眼泪来。 生命的繁盛美妙在此刻撞击着李春仙的心,莫名地唤回了她对生的渴望。 “老天!老天!你真会开玩笑!”李春仙喊道。 第一卷 第19章 求哼5 都说老梨养着梨花村女子的魂魄。老梨在旱灾中绝种,梨花村的女子也再不似从前那样温顺秀丽。这其中,赵家的小女儿赵三妹就是代表。她办事利落、性格火辣,全然不似她的女长辈们。 三妹错过了学校教育,就自己报名去上县里的扫盲班,家里人把她拦不住。她性格开朗又热情,主任也极看重她,且几次说过要介绍她去镇上做干事。谁知主任没几天调走了,这干事也就没做成。 三妹尤其热心于社里的妇女工作,想带着姐妹们一同进步。可惜她虽然积极,但总是孤独,全因她欠缺系统的知识和实战的经验。 早先,她组织了几个同龄人做宣传,排了几出新文化的小戏在戏台上唱。台下扛着锄头匆匆路过的村民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们。她们的父母亲亲戚强硬将她们一一关在家里,生生用家庭权利熄灭了这股青春之火。 近来,新来的指导员向村民们发起民主选举宣传,为了顺利开展妇女工作,希望各社选出自己妇女主任来。赵三妹一听,这是多好的机会!她第一个报名,只可惜村主任说她不满十八,做不得这个妇女主任。 赵三妹也不气馁,她想,总是做妇女工作,做不做这个主任都行。她把心胸放宽,积极帮着村委搞组织宣传工作。在村里转悠宣传了好几天,女人们都不上道,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就推脱忙生产。总之,她们不愿意做这种“革命”的领头人。 赵三妹忽然记起村口的二婶子李春仙。听闻李春仙可是在水库上做过妇女主任,应该是好动员的。 赵三妹打定主意,就兴冲冲来到罗家。刚进去,一阵阴风从门道吹进来,吹得她打了一个寒颤——她听母亲讲,村口这屋邪气得很!今天一看,果然如此。但三妹自诩是新时代的女战士,不信那些神神鬼鬼,于是壮着胆子往前走。 再往里走两步,两个痴傻的兄弟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人来连句话也不会讲,唯有呵呵哈哈地闹进屋里去。 站在门道里,赵三妹喊道:“二婶子!二婶子在不在!” 屋子里的金氏听了,忽然伸直了脊椎,似一个母鸡一样动了动脖子,在阴影中回应:“有人来了?是谁呀?” 赵三妹循着声音,一面进门去,一面回答:“大婶子!我是赵家的三姑娘赵三妹!” 门外阳光绝好,屋里却没有透进去几分。赵三妹适应了好一阵,才能看清屋内的情况。金氏一双发白的青光鱼眼死盯着赵三妹,嘴上殷勤道:“快来炕上坐!快来炕上坐!” 赵三妹一瞧,那炕哪能坐人哪,黑乎乎冰凉凉的席子上,沾染着粘腻的烟灰。破烂的被子散发着一股味道,就围在金氏的身下。 正在她犹豫间,李春仙带着长河和五娃从外面回来,见了三妹,又惊又喜道:“这不是三妹?三妹!你怎么来了?” 罗家的屋子越来越塌陷,村里流言也越传越邪,年轻一辈的孩子都不敢从这里经过。李春仙自知家境不佳,早已经习惯了村里的流言蜚语。因此赵三妹忽然来访,令李春仙有些受宠若惊。 赵三妹环视了一圈这屋子的环境,哪里还能将那些动员的宣言说出来!寒暄了一阵,赵三妹还是张了嘴:“二婶子,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找你。” 这种被重视的语气,李春仙许久未曾听过。春仙微微有些激动地回应:“有事你讲!” 赵三妹头一个问题就问:“你可在水库上做过妇女主任?” 李春仙的鼻子一下子就酸起来。这些年来,从没有人来关注她的生死,但现在眼前有个人却记得她的光辉! 她有些感动,甚至有些感激。 但她在水库上的时候,是妇女主任候选人,算不得真正的妇女主任。如何回答赵三妹的话,她还要思忖一番。 想来想去,那都是数年前的事,为着不在三妹面前失了面子,她硬是说道:“你咋知道?我做过!”一边说,她一边斜着眼睛回忆着妇女主任干过那些事,盘算着要和三妹好好聊一聊,不叫三妹空来一趟,不叫三妹看低了她。 赵三妹道:“婶子,我有几句心里的话,我说,你可不敢告诉别人去!” 李春仙道:“我绝不是那样的人!” 赵三妹道:“我甚是看不上我们梨花村的骨气!咱们女性也有劳动能力,为这个家贡献的可不比男的少!为甚到年纪就把我们送出去,当个东西一样卖了?婶子,你做过妇女主任,你说,那县城里的女人,难道和我们村的姑娘们一样,只能窝在这家里,等着被配出去吗?” 这些话振振有声,忽而勾起了李春仙未出阁时候的壮志雄心。 眼前的赵三妹,可不就是曾经的李春仙! 李春仙正色道:“三妹,你是知道的。你二叔去矿队上,一年不回来几次,家里全靠我操持。你瞧我带着这一大家子,从没有喊过一声苦。咱们女人,从不比男人差!” 赵三妹见李春仙有被说动的意思,又道:“婶子,我今天来,是和你取取经。人家县上、水库上的妇女工作是咋做的?咱们村的妇女工作,做得还是有欠缺!我听人家东河社里早就搞起来妇女运动,咱们村却连个响动也没有!” 李春仙笑道:“啥事都得慢慢来么。” 赵三妹点头:“婶子你这话不错,是得慢慢来。但慢慢来,不是说不来。咱们村的妇女数量大,是开展妇女工作的重点区域——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主任说的。现如今,社里要选举,那些人都是老思想,怕担责,都不肯去。” 李春仙听了,不忘恭维一下三妹:“你这样的好人才,队里难道不考虑?” 三妹道:“亏就亏在我岁数小,不达标。婶子,咱们两个这样合性情,又是一样的心性。要是你去选了这个主任,我来给你做帮手,不愁咱们做不好!咱们两个把这个妇女工作搞起来,梨花村才有新希望!” 李春仙见赵三妹说得激动,又扯到当官革命的事情上去,一下子便尬住了。想到之前在水库上做计数员,都因不合格被赶回来,更遑论去选什么妇女主任。 若是两把刷子被看破,岂不失了脸面。 但她也不想被三妹看轻,只得尬笑一句道:“村里能人多,哪能轮到我。” 赵三妹毕竟年轻,话一开头,就收不住了:“婶子,你是有经验的人,有经验才好办事。我听我母亲说,你是被你公公硬拉回来的,也是旧思想的受害者。现在有了新机会,你难道不想着再延续从前的斗志?” “我...”李春仙满是茧子的手扶了扶耳边的枯发,脸上一热,不知怎么解释。她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向三妹坦诚自己的短处,可又怕从此失去了这样一道关注的目光。 赵三妹的话越说越上头,简直把李春仙供起来一般:“婶子,你的本事不消人说,拼命三娘的名号响得很。你在水库接受过先进教育,比别人更有一层胜算。你不去选这个主任,我可不服。” 李春仙更加犯了怯:什么先进教育,到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了怎么写。三妹越是诚恳热切,春仙就越是怕被看破,只好说道:“三妹,我老啦,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几番推脱下来,赵三妹也无趣,只好出门来。 李春仙还要送送她,赵三妹不满道:“二婶子,你从前白去水库接受教育了。怎么你面上刚强,骨子里怯得很!” 几句话,把李春仙说的心里酸起来。 到底是什么让她怯起来?——面对饥饿和死亡,她不怯,以顽强的生命力养活着一大家子人;面对贫穷和白眼,她不怯,社里搞生产,没有女人比得上她。 说出来也可笑,在苦难中生活了太久,居然习惯于沉湎苦难而惧怕进步。因苦难已经有了样子,而进步后的未来却是未知的。 村里又开设了妇女扫盲班,这次和从前不一样,学的是新思想、新技术。李春仙犹豫了好几次,想要去学习。可几次又返身回来。 她想得太多,想:社里的人知道我来学习,不会取笑我吗?我要是跟不上新思想,老师不会嫌弃我?后来又想,学这个有什么用?学了可以填饱肚子吗? 越是想,脚步就越是往后走,直到最后,走回了那个黑暗的窝棚中。 县里鼓励男女婚姻自由,男女双方要通过村委开介绍信才能领取结婚证。但县里政策再好,在梨花村也吹不起什么大风浪,媒婆还是暗暗流连在梨香飘扬的人家。 不久后,赵三妹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嫁了人。听闻她在村委闹了一场,但也没闹出个什么故事来。十五六岁的青春之火,被一方红盖头压了下去。 后来,社里按要求开展妇女主任选举,终究是邱凤花当了选。 春仙于是和癞子媳妇叹:“怎么是她呢,她不识字。要紧的是,她这人不大热情。我别的不知道,妇女主任得有一腔子热情。” 癞子媳妇知道春仙的遗憾,问道:“当初,我听说三妹来动员你。你怎么不去?咱们队里的丫头媳妇们,都是些哑炮。你经济上虽然困苦些,到底还认两个字。” 春仙道:“——怕下不来台。——怕别人不听我的。经济上落后,连带着信心也落后。——嗳,算了,不谈。” 赵三妹到底嫁到了哪里,李春仙不知道。但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她再也没见过赵三妹。 讲到这里,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已经过去。新农村那边,炊烟的味道已经蔓延过来。有个孩子的肚子咕噜噜响了一声。 这年头,难得听到有人的肚子响。 长河挠一挠头,对书记说:“书记,你看我,都没能给孩子们准备些什么吃食。” 书记回过神来,看一看手机,笑道:“长河叔,你讲得好,我都听迷了。到点了,走,一起去食堂吃。食堂已经备好了饭菜,一定吃饱吃好。” 孩子们三三两两站起来道别。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多少故事,长河也不会察言观色。 他对书记说:“书记,吃饭我不去了。我总喜欢吃自家的伙食,油水大的,吃了要拉肚子。” “哈哈。”有个孩子以为长河在开玩笑。 孩子们逐渐上车去。长河拉过书记,问:“书记,结束了吧?他们不会再来了吧。” 书记点点头,道:“下午他们还安排了别的事,故事就先讲到这里。长河叔,你累了一早上,耽误你啦。” 长河摇摇头,亲自送书记出门去。 临上车前,长河又拉住书记的袖子,不好意思问了一句:“书记,我是不是讲得不好?是不是没讲对呀?” 书记拉着长河的手,道:“长河叔,你讲得很好!下次我还请你来讲!” 孩子们和书记的车遥遥远去,长河才终于将口袋里的烟盒拿出来,紧着点了一根。 故事一旦开头,有些记忆就收不住。现在开始,他讲给自己听。 第一卷 第20章 希望1 自打梨树开始开花之后,罗家的命运似乎开始逐渐好转起来。 先是责任田制度开始落实,李春仙辛苦一年的粮食,终于落到了自己的手里。长河吃到了一顿饱饭,连打嗝儿都在偷笑。 随后几个月,罗三丰从矿队转业回来,从此就在家附近的林场上班。他那微薄的工资又给这个家额外补贴了几分温暖。 李春仙的粮食收得好,村里给她颁发了先进牌和生产冠军牌。两个铁牌子钉在黑黢黢的门头上,显得格外耀眼。 后来李春仙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长健。家中三个儿子茁壮成长,虎头虎脑,才四五岁就能帮着种地。 李春仙把这一半的功劳,还要算在梨花树的头上,她觉得梨花树就是她的灵魂象征,是她的信仰来源。她甚至于后悔当初太年轻,没有早早将梨花树栽种在老宅周围。 梨花开始结果的这一年,长河已经十九岁了。 长河的个子随了父亲罗三丰,站直了比房门还高一个头。可惜老屋子又矮又暗,长河每每总是眯着眼睛猫着腰进出。时间一长,他就习惯了耷拉着眼睛弯着腰,看上去全无一丝年青人该有的气概。 长河习惯跟在李春仙身后,像个听话的猫崽子。无论是在田间劳作,还是在外帮工,他都只晓得学着母亲的样子低头干活。然而他似乎并不为干好,只是程序化机械性地分担母亲的任务罢了。 例如,李春仙喊他去给地里施肥,他只管施肥,不管地里的野草已经长了一米高,完全没有除草的意识;李春仙喊他去给猪喂食,他只管喂食,不管猪棚在漏雨——母亲没吩咐,就是不用干。 总之,他挑不起什么担子,但绝对是个听话的下手。 七月焦阳似火,地里小麦已经成熟还未收,烈日下瓜苗子干枯也须照看。就在此时,长庆和长乐又发了水痘,高烧不退,生命垂危。罗三丰被派去市里学习几天,不得空回来。李春仙分身乏术,照看庄稼的担子就都落在长河身上。长河白天去收麦,晚上去瓜地浇水,一身黑皮裹在瘦柴的骨头架子上,像个黑亮的稻草人。 饶是母子都这样辛苦,上天也没有因此可怜她们。高烧夺走了长庆的生命,也要了长乐半条命,终是留下了终身顽疾。 现在,多挣一分就是一分,多挣两分就是两分, 长庆在这土屋中离去,李春仙都来不及悲伤。她把长庆的身子埋到老屋后面,就迅速和长河投入到庄稼地里。 所幸秋日收获颇丰,李春仙看着打下来的粮食松了一口气。村里的人在称粮食的时候,对着李春仙发出了赞叹:二婶子,你简直能顶得上三个男人! “四个。”李春仙开玩笑似的,又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家那口子,基本等于没有。” 屋后老坟新坟林立,李春仙把新打下来的粮食奉在坟前,这才敞开心扉,美美的哭了一鼻子。 这一年,是李春仙嫁到罗家的第二十年。二十年来,没有一个春节她曾吃上肉——别说肉,不饿肚子算是不错。二十年来,没有一个春节她有过新衣服;二十年来,没有一个春节她不是哭着过的。 今年,李春仙凭借自己的辛劳,吃上了肉,穿上了新衣,笑着过了年。 欢欢喜喜过完年,又是一年春来到。 长河从后院解手回来,随口说道:“今年梨花开得好,又白又多,真好看。” 李春仙正盘腿坐在炕上舔着一口黑豆面——她舍不得吃那新打下来的粮食,这么多年来,节俭已经成了罗家的习惯。 听着儿子说起梨花,这时李春仙才恍惚像是记起什么似的——是啊,梨花开了,是时候要繁衍人口、兴旺家庭了。大儿子长河,已经快要二十了呀! 李春仙盯着大儿子观察起来:穿着一身丈夫换下来的破旧衣裳,耷拉着的脑袋就像是一颗熟过了头的梨子。 长河被母亲盯得有些发毛,他避开母亲的眼光,从缸里舀出一口凉水来喝。凉水穿过长河的喉咙,落到他的肚子里,发出沉闷咕嘟声——长河总也吃不饱,他的肚子总是咕嘟响。 李春仙从繁忙的春耕中抽出一些时间,找癞子媳妇商量,帮着长河说亲。癞子媳妇就给李春仙介绍了一个十分地道的媒婆:“神得很!我们家这个,上门只说了一次,就定下来了!” 癞子的大儿年岁渐长,口齿上却依然没有长进。癞子近些年也逐渐不能劳动,全靠着癞子媳妇操持这家的里里外外。就是这样的条件,癞子家还是说上了一个周全的儿媳妇。 “我家比他家还是要好些!”李春仙谢过了癞子媳妇,马上就去和媒婆联系上。只是媒人来来去去好几趟,嘴上说得虽然委婉,但总也还是嫌弃的意思: “孩子自然是好孩子,可咱们家的负担不轻啊。” 李春仙环顾四周,看着自家破落的院子,低头不语。媒人又道:“再不济,结了婚也得有个屋子住吧。总不能,婆婆和媳妇躺在一个炕上。” 二十多年来,罗家老宅从没有翻修过。即便李春仙已经又加盖了一间土屋,还是不够住,家里还是狭窄拥挤。李春仙结婚时那件棚屋,现如今作了厨房。堂屋是大嫂子和三个侄儿子住,李春仙和儿子们就住在新盖的土屋里。 已经四十的李春仙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亦不知道是男是女,但冬天就要落地。 村里分宅基地,名额倒不难争取,但自己家的情况,绝没有宽裕到再盖一院的地步。 媒人又道:“二婶子,我干这行年头不短,你知道我是个实在人不说虚的。不要说你这房子,就是你家大房的几口子,也蛮拖累。” 嫂子金氏熬过了灾荒后,精神和身体都不大好,整日只能瘫在炕上。来了人,言语不清,只管嗷嗷叫。两个儿子幼时倒还能动弹,近来随着年岁渐长病情还有加重的趋势,现在几乎没有劳动能力。 李春仙不能不顾着妯娌感情照看着金氏一家,但金氏一门好似长在李春仙脸上的一个瘤子,别人一看惊心,避之不及。 这门亲从春天说到夏天,总也没说成。 第一卷 第21章 希望2 乍一看这里面就像个石洞一样,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甚至连打磨光滑都没有。 说起来张天可比我当初刚学道术的时候有态度多了,人家燕北寻教我东西,我那时候还不太乐意呢,张天则是我说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这个宋子昱自然是不信的,不然也不会让手下去认真调查,可现在看到这滑稽一幕,他觉得貌似都不用调查了。 在忠心耿耿的弟子眼中,老大的实力太弱,对霸天帮的发展十分不利。 此时“德邦”可是非常靠近敌人的水晶枢纽,皇甫皇正准备让“德邦”使用“闪现”技能,落在白衣老头他们的面前,然后将这些敌人英雄击飞打散的。 “我是你们班主任的男朋友,你们别怕,既然你们是晓萍班的,我就不能看着你们受欺负。”说完,燕北寻冲上来就对我一脚。 叶晓峰没有专门去学过这两门,但系统中各种功法,各种修行的方式都有,只要他愿意,当然是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不去神域了,去地玄。”秦峥的前半句话是对林希羽说的,后半句则是直接对伙计说的。 徐有容重新坐了下去,这一次倒是一句话都没有,似乎一直在思考这三个字的巨大含量。 大佛再出手,先前溅落的黑气液体尽数蒸发成烟,又在那金光之中彻底暗淡,被超度消去了痛苦、罪业。 她有啥办法,鬼知道两人凑一块儿,刚好是生理期不舒服的时候。 可是秦母摇摇头表示不喝,她现在咳这么厉害,一喝水,会喷出来的。 片刻之后,他脸色一沉,背在身后的手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嘴里也念念有词。 “那针是从哪儿来的?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周厉琛森冷道。 “我也是迫不得己,他是个好人,只可惜现实世界我们总是要面临某种艰难的选择。”沉痛而且无奈的说,机器人的声音无比诡异,给人的感觉像是在面对某个哲学家。 在一旁,李氏双眼泪婆娑看着丁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丁香看见李氏这样心头也难受,也跟着一起抹泪。 “好好好好……那就留下来吧。”这几个字眼,几乎是从陈红玉的牙齿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王飞有些懵逼,看着旁边的张雪柔,发现后者也是在那双眼紧盯着自己。 一旦这些全部都被曝光,那么到时候面临的舆论压力,肯定是这些工厂全部封停。 而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道隐秘的信息,从飞船里发出,避过两人的耳目,传向了猎户支臂。 就在这时,再次出现一位三星战宗的存在,不过却不是达勒巴鲁。 叶潜知道那只蟑螂来了,这只蟑螂似乎刚经过一场大战一样,身上有一些深入身体内部的狰狞伤口,就算是蟑螂的恢复力也没办法一时间恢复完全。 然后,他就感到耳边嗡嗡作响,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自己在徐陌森怀里笑的太过于放肆,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他,结果,刚笑够了,抬起头,就看到了他眼里的煎熬,自己还没来得及问问原因,就被他拽到了……休息室。 承天本就好奇,接过兽皮卷一看,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兽皮卷中记载的根本就是一些修真境界划分等一些基本的修真常识。 端木双儿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虽然心中疑问很多,可还是缓缓将高举的长弓放下。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门开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立刻架起了他,脆弱的他手无缚鸡之力,拼命的挣扎,又怎么可能挣扎的过这些精锐的士兵呢? 狄煜大喊一声,将长剑以极为刁钻的手法不断向前刺去,一道道剑影连成一条细线。 袁崇焕和满贵望着城外正在调整阵型的二十余万大军,心中都是澎湃非常,恨不得亲自率军杀出去参加这场旷世大战。 距离拉开了,安安才看清楚,所谓的蓝光不过是一把刀,而持有它的人一身利落的红衣,脸面被火焰映衬的也是蓝汪汪的,实在称不上什么好看。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居然一直眼睛是蓝色的,另一只眼睛是黑色的。 李婷婷这边也弄的狼狈不堪,不禁新穿的裙子弄脏了,脸上的淡妆也被汗水冲花了,甚至一只鞋子也跑丢了一只。 细雨丝丝,脚下满是泥泞,矮木和花草融进了夜色之中。如果没有穷郁举着冒火的妖刀在前面带路,她们怕是要跌跌撞撞的滚下山来。 赵梓茜的战斗经验也是极为丰富,借着一挡的功夫,手中餐刀掷出,正中砍刀刀柄,砍刀应声而落。 第一卷 第22章 罗家大院1 能够命令那么多高阶妖兽来拦着他们的,说明能够统治荒芜地狱的妖兽就在囚海。 熙和都这般了,朱礼自然是要前往安抚的。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且不只是今天,说不定一连着好几天也都是没空过来了。 欧阳樱绮躺在千默旁边的病床上,静静的看着他,因为她不知道还能这样看他多久。 沈诗怡跟着慕容荻下台,突然慕容荻回过头来说了句:“你今天的表现很棒。”说完又恢复了痞痞的样子。 皇上明明心里喜欢天妃,却不知为什么对叶贵妃的话言听计从,以前不是这样的。 “伤害我的人不是至上,而且煞王夺舍大圣宗弟子的身体,不然他怎么会没有看出来。”叶蓁说道。 谢半鬼刀冷,话更冷。刀锋在衙役的脖子上仅仅坚持了几个呼吸,冷厉的锋芒就被染上了一层血红。 因为到了这一种程度,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智,即使主人不在甚至是没有主人,都能够活动自如,威能之大,帝与皇都不敢轻易争锋。 “那不然呢?”明珠听着这个意思,似乎是她管不好还要挨罚似的。 “雪儿,”鱼儿见她低着头,扭着手指一直不说话,就放下手中的衣服,伸手拉住她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陈家,应该不会有那么离谱的人吧? “哈……你还真是幼稚的很,你应该干记者没超过一年吧?”刘一飞突然笑了起来。 封羽周身闪烁着剑芒,无比的强烈,带着滚滚杀意,呼啸冲天,山丘上的树木瞬间被轰碎化作齑粉腾出一片巨大的空地来。 这里是一片幽静的园林,拱桥流水,落叶飘飘,花满香。 就在这种紧张时刻,某一片地方血气冲霄,冲得星斗颤栗,大地裂开。消失了数年之久的聂天行再次出世了,某些人又开始了头疼。 我们这次损失太大了。如果由加里瑟斯留守的洛丹伦部队在有什么闪失,基本于等同自己洛丹伦部队全军甚至是全民覆没。 谷燕南听了无比恭敬的点了点头,但在台下修真者不怀好意的眼神中谷燕南的话却是让他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纷纷愣在当场。 “那就是了,我只不过是帮你做了选择而已,所以你根本不用恨我的!”月无缺淡淡的道:“并且还应该感谢我及时替你做了选择”。 只见魔君怒吼一声,浑身金光璀璨,怒发飞扬,猛地加力,推动青铜炉子撞击过来。 左问道虽然不问俗世,但未来接班人左龙,却是与古玉峰有过命交情,左问道也肯定会支持古玉峰的。 同时,那只右手朝云天的方向一点,一道寒芒便没入云天的丹田。 不过不管怎么说,由于翠珠表面上已经服了软,冰凝自然是不能够再继续为难与她,那样的话,岂不是要将主仆关系搞成仇人一般?成了仇人之后,可就是与她留下翠珠的初衷相违背了,见好就收拿捏住分寸才是最重要的。 那波纹的颜色很是淡,但即是如此,还是令他们几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她真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可是,她必须要保住她和夜绯绝的孩子,她不能够就这样的一直在这里淋雨。 几人点了点头后,便随着沐浅歌的步伐,一齐走向那魔兽们所恐惧的内围。 医生一愣,甩开了唐欣然的手,出去叫了几个护士,来把唐妈妈推进了手术室。 铁衣一脸喜出望外的看着空中说道,心里在想着,只要将这两根树枝放到空间里,一定会发出这醉卧美人果树树苗,到时候难道还愁没有醉卧美人果吗? 看着他把云依抱在怀里,戚素锦心里莫名的一阵酸涩,心口闷闷的,好似自己插足在他们之间。 “我们交,我们交,求您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鬼魔们十分痛苦的哀嚎道,眼前的这个胖和尚,那就是个滚刀肉,他们若是敢不交出鬼魔一族功法,一定会被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胖和尚给打死的。 苍幽又惊又喜,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心里漫开,原来他不是在做梦,他的素锦真的没有死,而且就在他的身边。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伸手将身旁的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那个……我喂你。”她有点囧,可是人家毕竟是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她了。 而在徐德彪的眼中,只见一道巨大的剑光铺天盖地而来,犹如神迹。 买了这个功能之后,星月的原石余额又变成了0,不过还好,原石兑换机还没有新的商品可以购买。只要没有东西可以买,那我就有无限的钱。 陈阳要在老唐下班前联系上老唐,安排老南晚上都过去,明天老南就要离开了,这个时间一定要掌握好。 “咳咳,你虽然年纪大,但实力不如我,我实力最强,发生意外,最有可能保全自身,而且,我开始武盟盟主,必须身先士卒,让我来。”陈盟主反驳道。 “我这不要结婚了吗,买房子钱有点不凑手,就想将以前买的东西处理一下。”谢宇随意的回道。 她想着男友是不是上厕所去了,所以张开嘴,嘴唇有些发干,勉强叫了一声。 “呼,呼,你可真完美。”大汗淋漓的大卫李不想动弹了,这破酒店的空调实在太差了,怎么感觉像到了非洲。 “老东西,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杨羽此刻再也不客气,语气变得冰冷。 美香酱白眼一翻,她当然不能说,上次在曰本就差点被人你那啥了,如果这次主动送上门去,还不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星月就是一个比较喜欢摸鱼的人,当然,他对于那些每天都很努力,奋斗在自己工作岗位上的人也很尊敬。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可以遮挡修为气息的面具。 第一卷 第23章 罗家大院2 自从林深深回北京,她和他见过的这几次面里,她到底找了多少次麻烦,陆相宜想,用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吧? 尽管他此刻心有些乱,但是在闻到那股香味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了。坐起身来看看大床,再看看室内的摆设,他不由吃惊地摸摸鼻子。 林深深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好的运气,在六年之后,什么也不做,就可以靠着一个曾经a大大学里的贫穷大学生锦洋,轻巧的避开她每一次的陷害? 她六年之后,重返北京城的第一仗,必须要打得漂亮,只能赢,不能输。 “他们在我公司帮忙,喂喂宋老头你讲点卫生好不好!”李辰一阵无力,这家伙竟然把剔出来的赃东西直接涂在沙发边上,让他看着作呕,不过打又打不过人家,况且还是自己的前任。 再次相见,君无邪不知道,原来,自己期望已久的时间,会是这么这么的漫长。 其实李辰对于警察并没有什么恶感,况且了这些民警还是夜里不睡觉,熬夜来抓嫖娼的,自然要更加多一点敬意。只可惜他们忘了半夜两点半的定律,碰上了李辰这货。 “还真劫了,劫了一个国际性杀手组织的基地,搞了一个亿,嘿嘿,不花白不花。”李辰半笑半玩地说了出来。 王嫂的眼神是在绝望,不是害怕,她也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的。 这顿饭可以说是李辰在张然家吃的最开心的一次,无他,被未来丈母娘认定有出息了,怎么着心里也舒坦,就算他远非常人可比,也无法免俗。 吕雉心中一寒,面色沉重了起来,如果翠烟没有弄错的话,那就是有人来过屋中挪动过镜子了。 魔剑谷主还是不说话,仿佛道天老道刚刚说的这些都是耳旁风,他根本就没听见。 连夜踏步向前,【踏前斩】接【斩钢闪】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施展而出,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迹象。同时,强烈的疾风,从无鞘之刃的刃尖释放而出。 慧珠打定主意,便缓了缓语气,委婉道:“皇上,弘历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今年娶妻未免早了些。 百里傲云,绝紫辰,绝紫宇的喊声划破天际,在天空中一遍遍的回荡。 咳咳,并不是如此,诡异的力量被连夜封存在了体内,但是并没有化作连夜自身力量的迹象,——似乎连夜所具备的‘英雄’和‘召唤师’体质,并不需要尝试去掌控十香的精灵灵力。 血龙是什么存在,即使万灵‘玉’‘露’乃是传说中的存在,血龙也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这滴‘乳’白‘色’灵液的来历,眼中满是动容的神‘色’,不过瞳孔深处却是闪过一道极为隐晦的兴奋之意。 咋咋呼呼地永远都是席琴。就看他尽量把脖子伸长。踮起脚尖摇摇晃晃地张望着。如果不是碍于夕言地禁止。他一早就跳上飞剑升到天上去看了。 只是……胤禛对李氏、年氏如此,更放纵亲子弘昼成了纨绔子弟,单身这份绝情狠心,已让她心寒,全身止不住瑟瑟抖。 一凡与梦瑶无疑就是了后者。开开心心的逛了一圈,其间一凡却是又碰到了来徐州郡跑货的王虎,故此,两人一两银子未花,又是添了新衣服。美的一凡一路上都是龇牙咧嘴的。 左右一看,计算好了露天阳台的高度和,距离地面的距离,还有可以攀爬过程中可以借力的位置,林一后退几步。 这段时间,矢仓郁郁寡欢,已经表现出无法继续担当大任的样子,而且随时可能会自杀。 这里头没什么人在路上闲逛,所有出现在路面上的人,都穿着研究所的白大褂,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路面上更多的,则是各种运输物资的车,都是由电子系统控制的。 只有一种可能,沿路隐藏痕迹很花时间,只有到了这里有人接应,所以不会有充足的人手去抹除痕迹。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徐雅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大步走了进去。 “如果你不报上区号,就不奉陪了。”王云山一踏步,转身就走。 苏墨说完,不在理会他,让车夫启程之后自己就躲在马车里面休息。 墨玄余走入其中,一双眼睛在墨明月墨明关和蓝千箬蓝棋生身上环绕。 “我怎么不能到这儿来?我要是不来,你还陷入武道幻境之中呢!”岳剑梳语气并不是很友善。 “你们好,我是泽雄和世伟的朋友,我叫林禹,他们都叫我禹子,你们不介意的也可这样叫。”林禹露出标准的微笑,手里拿着肾7p,身上是潮店标志的衣服,脚上的鞋是镇子里耐克可以买到最贵的运动鞋。 没事的时候就会来看看这个叫人类的生物,但一开始都只是远处观看,在龙阳靠近的时候,它们就会逃走,不过许久的相处后,他们没有感觉到龙阳的恶意,半个月的相处下来,龙阳就彻底的和这里的精灵们混熟了。 “这么说……你们之前,都是在演戏?”一直沉默的老杨忽然开了口,我听得出,他是带着父亲的慈爱才问出这个问题。 开‘门’正‘欲’一脚踹过去时,三路子却是已颇有经验地躲开,当下贼兮兮地看着莫涟漪,眸光挑衅,你踢不到,踢不到。 只要每一轮都有一定的优势,那么最后的大决战里面,这放送时间是绝对不会少的。 不等我和萧少峰回答,他便自顾自的开了门,我低头看了一眼他脚上的鞋子,鞋带还是散的。 嘴里说着,我伸出右手,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拇指三个手指捏住了那把看门的铁将军,左右翻了翻,光滑的有些磨损的棱角,看来这铁锁用的时间不短了,三根手指猛地用力向锁里扣动。 第一卷 第24章 长河的亲事 江三策早就预料到这几个家伙没安什么好心,便停下来听他究竟想做什么。 没有这三枚天地法则所化的印记,萧毓断不敢与陈泰臣行今日之谋。 众人感觉呼吸都不受控制了,甚至有些担心大魔王的安危,毕竟九位超凡者的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 呜呜呜!黑煞周身浓重的黑魔气一卷,覆盖方圆里许,形如漫天风暴般朝着下方袭击,转瞬间将面前的世界吞噬而进。 乔飞鹤抖了抖湿透的衣服,他松了一口气,带着米斗两人穿过断枝与落叶,回到炭堆前重新升起火光来。 顺流而下为平庸,为芸芸众生一般,自甘于平凡,不断轮回,在命运长河之中。 她只偷偷对梁修祺哭诉自己有多惨,她不怪她这个姐姐,一点都不怪。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将众人给吓傻了,萧无邪已将呼出,三颗头颅颅应声而起。鲜血从脖颈处喷射而出,大量的鲜血宛如血雨射向天空再从天而落,滴落在众人的脸上,就连萧无邪身上也没能幸免。 一片绵延千余里的孤寂山岭,阴风呼啸,冰寒料峭,了无人烟踪迹。 莫天心毕竟不是原来的她了,时间和经历让她学会深深的隐藏自己,所以她也没有贸贸然的去找莫流。 因为白家如今已初显式微,境界最高者不过武师境巅峰,而且还是个病秧子,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这样的背景,自然是订不到最高层的雅间。 王秀雅给他儿子取的名字叫做郭锅,每次来沈家,他都喜欢找福宝玩。 要么,趁着成毅尚未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及时上船,成为未来灵修道路的开创者之一,或者是开创者身边的主要支持者。 苏舒看着红色上衣上的汤水一滴一滴的往裙摆上滴,听着耳边二翠那矫揉造作的声音。 傅昂轻笑着应下,在向义的帮扶下下了车,又让司机将梁知欢送回梁公馆。 但从2012年开始,夏蝉就发现自家附近突然间冒出来许多陌生的建筑。 一百万金币都赶上一万紫晶币了,众人犹豫着,待看清那人,都不再出声了。 “外公,这是我的事,和妈无关,况且,我学的就是服装设计,即便是给人接设计稿,不犯事不犯法,没什么不可以的。”梁知欢说道。 下了公交车三个孩子一人一句姐姐再见,姐姐好好上班,然后跟在苏舒身后一蹦一跳的过马路。 没一会儿,豆腐煎的两面金黄,盛出来放着备用,娃娃菜清洗干净,将锅里重新加了油,用葱姜蒜爆炒出香味后,娃娃菜入锅翻炒一下,便将豆腐入锅一起翻炒半熟状,加了水开始炖。 徐佳瑶缓缓的闭上双眼,不断的抚摸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双峰,淋着热气腾腾的水,她非常享受,时不时的还发出了一点点让人联想的声音,真是急死人不要命。 韩落雪不知道甘凉到底要去哪里,不过这也让她更加好奇甘凉此行的目的,所以赶紧拦了一辆计程车跟了上去。 “谢谢……”甘凉点头一笑,心中却有些惆怅,唉,有些人果然是注定要辜负的。 对于这个建议,没有任何人反对。很明显,他们也没有更好的主意,野猪虽然没有鳄鱼那么恐怖,但一旦发狂起来,可能比鳄鱼还要恐怖!对于这一点,我们这批人里,我应该最有话语权。 “你胡说,你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编出这种可笑的故事,你认为我会上当吗?”杨旭东一边说话,一边讥笑着,但是他的脸部表情却是极度难看,阴晴难定。 高浩宇轻轻的抓住了李薇的手,李薇本能的一缩,他却抓的更紧了。 同样是一个电话,医院的院长跟着跑前跑后,俨然就是一个跟班的。 要知道红木在古代,只要皇宫的建造可能够用这种木材,而且在当今中国,红木更是国家级保护植物,杨旭东不知道雅苑茶楼为什么能够建立起来,而且还明晃晃的坐落在这里打开门做生意? 唐倩倩非常强势,反问着那个提问的记者,那个记者被唐倩倩追问得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低下头去。 “赏月是假,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跟你说说话是真。”申屠奕实话实说。 随着对于谷神星的探测,几天之后,王伟他们终于得到了谷神星的很多数据,当然虽然说只是初步的探测,他们还没有派遣队员进行登陆探测,但是仅仅现在初步探测所得到的数据就已经令王伟等人十分兴奋了。 第一卷 第25章 长河的亲事2 “你看看那只翠鸟!”吉林斯向那只翠鸟的方向指去,陈再兴有些茫然的向吉利斯手指的方向看去,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到,翠鸟淡绿色的羽毛和水草的颜色很接近,陈再兴没有办法将其从背景中分辨出来。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包贝带着媚柔一起参加了明月家族的那个晚宴。 看来这场激烈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是时间却已经不多了,随着两人战斗的继续,一些局外人终于开始忍不住寂寞了,而第一个来到这战场的人又将是谁呢,他的到来将会对这场战斗造成怎样的影响呢? “明天肯定有很多反对我们的大字报,你看,那边教学楼,灯火辉煌的,”向卫红神情不屑的调侃道。 “你们天神教杀了她妈,还想让她为你们天神教服务?你们还能要点脸吗?”方天风问。 “哈哈!什么事闹的如此大的动静?连神界使者和炼血城城主大人,烈火大人都出动了?”就当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虚空响起。 “我……”夏语嫣心中一紧,有些伤痛地转头望向刘炎松,眼中有着泪水在打转,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一样。 果然,楚明秋轻松的将林百顺甩在身后,到了路口,楚明秋除了浑身的汗水外,什么都没有,林百顺却差点瘫在地上,楚明秋扶着他慢慢来回踱步,走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因为它太过寻常太过平凡也太过普通,所以反而就显得太过不寻常太过不平凡太过不普通了。 终于,当李林完成了他的屠杀之后良久那个主持人一样的家伙才好像见了鬼一样尖叫出来,同时他的叫声也好像一个闸门的开关一样,将人类内心的恐怖全部都放了出来,四周那些观看角斗的百姓们也纷纷惨叫了出来。 “你是?”马成功狐疑地打量景博,心底没由来生出警惕,直觉,眼前这个男人很难搞。 “不对,下面一部分是以前人工开凿的,只有这上面的部分是血团腐蚀出来的。”暴烈眼睛微眯肯定的说道。 “来试试!”秦天做完之后笑着说道,年轻人上来试了两下之后觉得自己很难做到秦天那样,所以只好选择放弃,秦天知道他做到这样已经非常的厉害了,招呼大家给他鼓掌作为鼓励。 “这样真的是太好了,秦天谢谢你,本来我害怕打扰你的时间。”导演听到秦天这样说以后,立刻说道。凭借秦天在北国的人气,是非常有利于宣传奔跑吧兄弟的。 本来这些人以为蛇姬大人会喜欢这雕像的,没想到事倩会演变成这样。 与此同时孙宏和黄州两人也将目标锁定了关羽,孙宏看着周围的情况,“我们去找关羽吧!然后我们见了面以后,在商量谁是主公的问题。”黄州也欣然同意。 周围的侍卫立刻说通,随后一个个都拔出了身上的武器,对准了佩罗娜。 同时确实如徐晃所说,如果不把秦佣的脑袋打碎,那是根本杀不死秦佣的,因为怨魂就在秦佣的脑袋中,脑袋就是秦佣的中枢,只有用灵气或者是精纯的能量来击毁秦佣的脑袋,才能彻底消灭那些怨魂。 话落,便见他从一盘的画筒中抽出一卷画轴,随后在云舒等人的面前展开。 先前他查看的是沼泽地,而不是空间,所以没有现,现在一查看就现了问题,禁飞阵法的稳定xing似乎不怎么样,效果大打折扣,如果自己能够炼制出一个引力逆向阵图,就可以抵消这种禁飞效果。 当然啦,高级的膨甚至还有听音乐和吹空调的享受,然后它们就不是膨了?可以逃脱被人类宰杀烹食的结局了? 展翅的雄野鸡只飞起不到两米远便坠入了灌木丛中,武玉急追过去,雄野鸡坠落之处的灌木枝叶上有几滴血迹,草丛中散落着几根细羽,但那只傲娇的雄野鸡却全无踪影。 发现自己的同胞被那些奇异的人类杀死,兽人们怒火冲天的要为自己的同胞报仇,因为他们也看见这些人杀死那些马匪时的一幕,知道兽人是被这些人类所杀。 涂涂抹抹花了半天,结果星阳搔搔脑袋暗骂道:“怎么搞来搞去搞了半天,兼具灵活与防护的盔甲竟然是这个样子,这不是刺客信条e叔吗?双胸口甲片,腹部为保持防护加上带甲重皮带防护。 告别了红影,陆玉来到自己的屋中,熟悉的感觉让陆玉感到好惬意。在这片天地中,只有温馨和安宁。 今天我们人类只知道纳布塔布那亚的巨石阵是一堆胡乱摆放的石头很久以前,有些人把它们从我们仍然不知道的采石场里搬到这里来但目的是什么呢? 于是,在短时间内,修真联盟的各大势力赫然发现,一个强大的超级势力隐隐成型。 在数百名元气师羡慕极度的眼神下,楚霄三人跟随在青年男子之后进入一扇传送光mn中消失不见了。 “能说说怎么回事吗?”见到方命的时候,慕白就知道这一次自己的期望怕是要落空了,因为方命的状态实在太差了,他估摸着方命接下来至少得修养几个月才行。 其实,历代中原王朝早意识到了这一点,也都采取了类似举措,比如分益州设梁州。 然则,惨叫的大蜥蜴并没有因为这一击而畏惧贺宸,反而被彻底激发了兽性,四脚一塌地,歪着脑袋,带起一大股劲风朝着贺宸击来。 “这便是我说的筋骨血肉了,正因为有这点,所以全国大部分人都听不懂粤语,但是粤语歌还是红了,不只是成为香江主流,而且是华语乐坛主流,成为了世界流行音乐里最独特奇葩的一个现象。 “行了,回去喝酒去。也别去别的桌子,你就当喂狗了还不行?”王大权拉着吴忠国往回走去。 再说菲妮,看她又“开发”出了一项新能力,李奇都不知道她到底还会什么。 第一卷 第26章 长河的亲事3 ——只可惜自己不是木头,木头没有感情,自己却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了解!”九戮真君回应一声,或者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而且一个时辰的时间也并不是很多。 孟星辉伸出双手,笑道:“下面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然后手一翻,两张én票就出现了在他掌中。 再不斩立刻开口道:“鸣人,不,首领,不论我能不能恢复实力,我都会全部效忠你的。”再不斩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语气的变化以及眼中的激动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看来那帮人的实力确实不如他,否则以多追寡,应该不可能让他如此安然无恙。 同时,秦远双脚猛地一蹬,掉转身形,扑向了一旁抱着膀子看戏的二黄。 “我们在同一个起点上,距离为一万米,中途不可以用其他手段来打扰对方!限制则是,冰龙前辈只能用出一半的实力,而且,晚辈还有一个条件!”秦峰将自己设定的赌法说了出来,看着冰龙。 苏阳禁不住心中升起如此感慨,不能施展遁法的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万幸自己的修为也不弱,九九炼体之境已经完全达到最巅峰的程度,否则光是登山,恐怕就会把苏阳给累死。 他刚才把进来的通道封好,除了他自己,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在一座叫做焦山的荒山之上,一块隐蔽的岩石之下,会有一个猎人制作的陷阱。 ——没有人比钱庄的掌柜更清楚十万两银子有多重,那些来存十万两银子的老板每次都是用马车运来的。 现在,又是这样的一个态度,赵飞鹏只能应付着来了,破财消灾不成任何的问题,要是能够从吴部长的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破点儿财算不得什么,打发吴部长这样的人,他有的是办法了。 可这时候,肖秉却无敢反驳的心思,谁让这是魏无忌定下的调子,反驳只会让周室丢下更多面子。 曲长耘在天玄宗的地位不俗,一身的实力也是修炼到了可怕的地步,即使是没有跨入宗师之境,可也是足以与宗师境的高手一争高下,绝一剑出手固然可以强势的镇杀,但带来的后果却是无穷的。 “猪血和挖坑的事就交给我吧,保证没问题。”孟老头拍着胸脯道。 龙阙的目光眺望向远方,棱角分明脸颊之声,没有丝毫的神色,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 对战中的几人,拳速比移动速度还要可怕,每一拳击出都仿佛撕破空间一般,重重的碰撞在一起。接连不断的爆响,好似鞭炮般连绵不绝。而那倾泻而出的余劲,更是带着莫大的威力,将四周的山石震得坑洼一片。 赵中天挥了挥手,黑皮上前将堵在赵飞鹏嘴巴里面的毛巾取掉了。 叶随云默然,心中亦感伤怀,齐御风虽害过自己,可不知为何,现在却发觉自己对他恨不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张富仁本能的大声哀求,使尽浑身的力气挣扎,可就是挣扎不开,也避不开这致命的一刀,刀未落在脖子上,他已经前后失禁了。 “你知道就好!”焦胖子同样偷偷看了一眼山头,露出了一个颇为忌惮的眼神。 “我不会去找凌哥哥的。”君玥惜很肯定地回答了白悦然的问题。 他们激动,有的人比他们更加是激动,谁,当然是那些家里有人在保卫队当官的人了。 暗暗地深呼吸数次,6瑾勉力维持着镇定,却现谢睿渊看似苍老了不少,萎缩成一团恰如风烛残年。 听见大家都在为自己解释,刘宇这才发现他有点孤落寡闻了,禁不住嘿嘿的干笑了起来。 “哥,到底啥事?”李崇义打着哈欠问道,早知道他不来了,真是好奇心害死人,没事跑到这边坐一下午的时间。 杜芳联想着儿子之前电话里的话,倒是真觉得,这事儿恐怕和儿子脱不了干系,当然,口中却仍然是口口声声地喊着儿子是无辜的,一定是什么地方有着误会。 韩连依被他的笑惊的呆恁在当场。他笑起来不是普通的好看呢!尽管还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可加以时日那必定魅力非凡。 不过刚走两步,他又是返回身来,又是对着万华一巴掌打过来,把万华给打的晕头转向。 在麦玲珑自我否定掉之后,赵高的眼睛一亮,口中反而喃喃地同意了这个战术,只是从他的语气中,显然并没有将整个战略构思清楚。 此时官人一脸惊讶的望着游戏中的画面,他的武器已经进入了野区,正在向河道赶来。 无情的病魔终于来了!经过医生多次地检查和化验,尽管我不愿意得这样的病,也尽管我再提出种种理由不相信会得这病,但是肯定的结论还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此场景一出,不仅仅是众劫匪,就连兰宇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他非常清楚能够用灵气结成实体火焰是炼丹师的主要标志,而秦睿的火焰是呈金黄色的,那么他至少是吞噬了一种火焰才行。 天旋地转,一幅幅诡异的画面在众人眼前闪过,从黑漆漆的黑洞瞬间到了黄沙飞舞的沙漠,又在倏忽间转到毒雾弥漫的沼泽地,然后唰的又回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 第一卷 第27章 春风 顿时汗颜,她有些慌乱的要推开沐梓丞,哪知他的劲很大,推不开。 宁斐最后还是明白了,计划的问题出在哪里,核弹爆炸核心区域产生的高温足以让核聚变引擎也变成另一枚核弹,爆炸能量大大加强,他原先的计划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 许是常年风沙的缘故,皮肤有些黝黑,脸部的轮廓亦是十分的硬朗,五人并肩而立,越发显得其他四人俊朗不凡。 万道星光垂落而下,降临到云崖岛上,这番动静中州城方圆百里内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因此各大世家、宗门势力,连瀚海王都被惊动。 可现在,吴语嫣内心中藏着没有告诉任何人的一切消息,他肯定不知道。 摇了摇头,他不再思考这些,可惜另外两个刺杀者逃了,不然线索更多。 荒古野狼不好对付,荒古野狼王更是难缠,林浩等人费尽心力,弄得人人都受了伤,也就才斩杀了四头荒古野狼王,得了四枚赤色的圆形水晶。 虽然里面有声音,却是没有人回答,殷不亏轻轻推开了门往里一看。霎时间一个恶臭味席卷而来。 这种淡定,对生活充满热爱,入乡随俗的习惯,自己还得好好学习。 华笙没有说话,只是视线有点躲闪,其实含义对于陆玲珑来说早已不言而喻。 但草忍、云忍的数量毕竟还是更多的一方,将司就是一个特异点,或者应该说宇智波一族在有写轮眼的情况下都很变态,这也导致了将司在影级层次时候,就可以砍瓜切菜一般宰杀那些上忍。 他真的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别的不说,如果不是陆瑾提前跟赵方旭联系好了的话,赵方旭又怎么可能恰巧在这种时候出现帮华笙化解这次危机? “父皇的话,儿臣记住了。”夜芳菲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讥讽怨恨。 “所以,你把我一直放在身边,要等我可以独立生存了才放我走?”奈格尔没有松口。 雅妮也是,她为什么回来找我呢?现在我出去肯定是狂暴状态,说不定会把雅妮弄死。想到这里奈格尔感觉很不舒服。 两个又领兵回转莲花洞,正好撞见行者将人救出,不由分说,当即便打了起来。 眼看自己的话陆瑾现在是完全听不进去,徐四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跟陆瑾打起了感情牌。 当然,真正的重症还需要林北亲自出手,只不过这就又是另一个价格了。 十二正经,上下十二重楼,直上祖窍,如通云顶天宫,正是封神榜,奇经八脉,走穴转气,个个炼通,便是封神台。 古云姗烦恼的接了她进去,恭敬的奉了茶,张太太眼里含着泪,接了茶,随手又放到旁边的几上,看着古云姗,话没说出来,眼泪先淌得满脸都是。 万莘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之中完全抽离出来,听到老妈的问题之后明显一愣,准备不足就很容易露出马脚,平时都极其淡定的校花,站在门口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慌乱,就连应该解释的话也没能赶紧整理出来。 “你不想给我说点什么吗。”男人微微一笑。满是寒霜的脸像是突然解冻了。可笑容却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通过有声有色的讲述,将修真界里面这数万年来所发生的事情给这位精仙宗宗主听,过程可谓精彩之极。 因为了解兄弟的玩性和可怕,所以在这一辈子他们注定只能是好朋友,好兄弟。 “大家都别站着了。先坐。边吃边聊。今天时间还多呢。”陈建祥似乎不满意风头都被别人抢走了。挥挥手大声说道。 不大会儿,平安跟着裘嬷嬷进了正院,磕头见了礼,低头垂手侍立着,等着听吩咐。 按照干部职务晋升制度的规定,本科毕业生初任科员,如果要晋升副科、副处、副厅和副部级职务,需在下一级职务上任职满3年,晋升正科、正处和正厅级职务则要求在下一级职务上任职满2年。 在刘飞微微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说完了刚才那番话后,一旁心里所想的问题与之相溶的鲁伊接茬附和道,嘴里振振有词说出自己心中怀疑的感觉,双眼不由自主扫视了一眼眼前刘飞等六人,似乎在征求着其他人的意见。 当最后一个学员的身份水晶被捏爆的时候,最新的淘汰信息出现在了荆堂和胡媚的上空。 而且他也相信,在这个太空中,古德大帝不可能凭空消失,很有可能是被藏起来了,但是无论怎么藏也只有藏在这几艘太空母舰当中,虽然太空母舰体积庞大,但好在他们的士兵也不在少数,也就补上了这个空缺。 “还有奖励?”众多修者闻言都很兴奋,但是大多数人都脸色平淡。因为他们知道,要真是好东西,那些十大家族和四大仙门的传承者会不和他们一起竞争? 这家伙是打破沙锅问到底,钟凌羽有些尴尬,这话该怎么回答,难不成就实话实说俩人睡在一张床上? 闭上眼睛,认真去感受了一下,原来苍穹老哥现在还在外太空,也罢,自己不妨前去接应一下他。 第一卷 第28章 春风2 牛老道深吸一口气,走到外边把那些围观的人赶走,而后关上了店门。 “和我们对那个浪漫时代所有的印象都一样,这里也是失败的。我被调到这里来的时候,基地的科研实验早就已经停止了。我的工作和那些废弃工厂的保安差不多,守着这些价值连城却又一无是处的设备。 她眼睛湿得通红,美眸水雾濛濛,委屈巴巴地看着太子,有点撒娇讨好的意思。 低沉的窃窃私语中,猛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吼了出来,震得所有人心头一麻。 那帮王八犊子,竟然把他的大船,连同他的八级供灵塔给扔进了九级供灵塔,然后用高压灵能给熔炼了,然后还给做成了新的天命1080级高位材料,流向了整个镇海道宫。 这越凛对林青青,竟是真的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如此大的耻辱,他都能轻轻揭过。 好在这项业务广受好评,许多地主都不惜花重金请牛老道算算天气。 “我一开始也考虑过立刻启动长征9号生产,用长征9号这种近地运载能力超过150吨的大火箭,我们面临的很多棘手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个吻本来就是浅啄,崔岁欢也没有做好准备,她本是不愿的,但是挣扎起来,这个吻却渐渐地加深了。 林枫披着厚厚的灰色袍子,这是兰姑娘给的,一件狼皮袍子,普通人家一般不会舍得花钱再多买染料,所以基本是原色。 黄渤行军的人马,被诸葛亮和周瑜的探子发现,而后报告了消息,诸葛亮一听这话,不由的替主公担心,当时主公李哲就是劫这些人马去了,怎么这些人大张旗鼓的通过了主公的拦截,而后与黄渤合兵。 肖寒说完,大步朝街上走去,留下了后面一直盯着肖寒,脸色阴沉的那位大嫂,她突然一摸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以前接近江昊然,是知道他是江百歌的儿子,是要连他一起报复的,但现在确证了,他并不是自己那痛恨的老子的儿子,不是他的亲兄弟,把他害了还有意思吗? “你干什么?笑的这么恶心?!”萧月夜皱了皱眉头,倚在门口,考虑是不是要放这个牲口进来。 既然决定了,癸赫当即释放了自己的领域,然后冲向疯狂之中的古拉斯基尔。在癫狂之中的古拉斯基尔,对于武道大师的领域之威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其威力,反而完全不予理会,直接冲撞进了癸赫的领域之中。 看着卫城岷离去的身影,蓝灵儿内心莫名不安。她不知道这不安是为了什么,但却令她十分难受。 “但是他们喜欢,你看看那些男人,就算我是给他们倒一杯白开水他们也会当作是美酒的。对于他们来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说,这敷不敷衍都是那么一回事。”段可忆道。 一走进去,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就扑鼻而来,屋子里面还算雅致,只是显然好久没有人好好打扫过了。 没那个可能,要不是还在跟太太赌气,那就是他野心太大,恐怕是要更高的筹码。 顾行看到三人,瞬间与杨浅忆告诉他的美国奇异中的这三人资料所结合。 沈二明白,他说的“埋了”,是指好生安葬了这匹马,而不是那个守了这匹马五年的影卫。 “不管如何,来了就得逛一逛,第七宇宙的人间界,难得来一次。”紫黑长尾怪手指一弹,他的身影便消失了,而后万里外,他的身影显现出来。 果然她是能够模仿出跟平泽唯类似的声线的,这该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什么。虽然并不稳定,一旦模仿到长句子很容易就破音,但这加让她坚信,说不好她们还是可以成功的。 “谁让你那天关机的!该!”萧霆才不怕宋子龙生气呢!所以很是得意的笑着反驳道。 可是就在这时,一声巨吼响起,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传遍这一片战火纷飞的城墙。 可问题是,见用钱无法打动18号,孙悟本便耍起无赖来,总之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都得答应,不然就自己想办法回地球。 而且她认为,凌洲、余音二人,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堂妹的。当然,这次堂妹估计是少不了一番苦头吃了。 “囚徒”也抓过不少奇异进行人体实验,但这种情况他倒是第一次遇到。 听到那一句习惯了,沈婉瑜的心抽痛了一下。他到底经历过什么,面对这种不死不休的刺杀也能习惯。 对于刚才,她无力再评价什么。不过既然他问了,她也不介意回答一下。 第一卷 第29章 春芽 路过一个珊瑚礁,隆头鱼正卖力的帮一条巨型石斑搓澡,一只海龟正待在一旁排着队,看到苏云到来,那海龟竟然伸伸脖子瞅一眼自己的屁股后面,好像是在跟苏云说想搓澡后面排队。 在‘哗啦~’的一声水花之中,被五花大绑的青山像是一个破烂一样,被扔进了一个阴暗、冰冷的水牢之中。 白鹤看着白亦非的身影,瞳孔一缩,无力地注视着从暗处缓缓走来的白亦非。没有冲动,没有叫骂,剩下的只有无言。 听到这道声音,他眼睛蓦然瞪大,散发出不可置信的色彩。身子比嘴更先反应过来,直接转扭过了,身子怔怔地看着她。 而更让尼德霍格没有料到的是,伊邪那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场反叛的最终结局。 武魂殿曾试图征服那里,但大海上的波塞西太无敌了,就算是千道流亲临都得跪,所以自那次失利后,即使武魂殿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却再也没冒犯过。 不然,刘香她们哪里还有时间玩?即使想玩,也没心思,吃都吃不饱还玩个屁? “洛华,我想再次挑战你。不过,这次需要你亲自上场。”奥莉安娜的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战役。 我虽然非常疑惑,我老妈怎么会收年纪这么大的老头为干儿子,但是人家就在这里,我也不好问出口。 刘香只觉眼前一黑,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眼前发生了车祸。 除非整个世界,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否则无量山的修仙者,基本上不会出山。 河野宗政一时间愣住了,完全未曾想到川岛健次竟会如此震怒,不敢犹豫,“扑通”跪倒在地。 第二天一早许星就安排好了搬家公司,带着秦月霜来到了秦月霜得出租屋里面,这个时候刚刚到了地方就看到了一辆玛莎拉蒂。 周益自己这么一梳理,突然想到敖霜会不会是为了骗色才故意接近他。 他虽然到不了那里,但是他在天人交感下,能感觉到那个地方的提示。 野兔和野鸡在一个价位上,稀罕吗?稀罕,但还不至于买不到,只是价格偏高,一般没哪支队伍一下能捉这么多。 林梦婷和苏净萱见到来人,笑容瞬间绽放,赶忙走前几丈去迎他们,那些人远远看到林苏二人迎接,也是忙着挥手示意,脸上充满喜悦之情,果然是天山派的人到了。 冷天峰轻轻将老婆婆的手放下,说道:“婆婆,我很好,只不过是困惑我多年的一个问题终于想通了,欣喜之下才笑出声来,多谢关心。”说着向老婆婆行个礼,便转身笑着走了。 明溦霖看着冷天峰紧咬嘴唇,欲要开口说话,但终是忍了下来,向着冷天峰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向着开封城走去。 云舒也心生疑惑,此人也就是开光初期,为何要急着炼制这火离丹呢?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怎么样也是在开光中期炼制,捋动发丝,想不出所以。 一想到那个变态的鲜血沾染在了自己的后背上,李若兮就是一阵恶心想吐。 “对呀。”杨涛甚至想都没有想,直接开口,给出了最为肯定的回答。 毕竟每个主播都是有自己的直播任务的,就算是泪无痕答应了帮忙给苏宛白的直播间做宣传,也不可能一晚上都带着苏宛白打双排互动。 他已经激怒过绯村红丸一次了,才不会去接林欢的话茬,以免激怒绯村红丸第二次。 “明睿,你现在是关心则乱!寒冰那孩子聪明机警,决不会去做徒劳无益的蠢事。他若真要去相府救人,心中必是已有了自己的计划。如今我们既然谁也无法阻止他,那就只能静观其变。 “是别人把我弄过来的,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当年大战之后,我受伤很重,迷迷糊糊之间就有人把我给送过来的,我想应该是后土或者是谁吧。”奢比尸摇摇头道。 鲁大师心死有若,混混沌沌的走了上去,古国亡了,家族亡了他也要死了。 沈云鹏垂头丧气地跟在这位紫薇姑娘的后面,准备一起离开。但当他经过寒冰身边时,仍是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的目标只有寒冰和他手中的密钥,自是不愿去管济世寺的闲事,当然也就更不想与寺内的和尚起任何冲突。 白嫩的肌肤挂着晶莹的水珠,身材分布均匀该大的地方大,该挺的地方挺,身上可以说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各个部位的比例也是相当的协调。 闪身,瞄准,开枪,这三个动作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的时间顺序,先闪身,当看到墙外的情形后,第一时间寻找到目标,同时瞄准,然后开枪。 说完,月灵仙子不再顾及古剑一的速度,立即化为一道银光飞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远方的天空之中。 这一次是她这五年来喝酒之后没有发生奇怪的举动,也不知是冷亦凯的怀抱太过温暖,还是多年前的心安感重回心头。 当梯子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便是已经看清楚了天桥下面的情况,就见得此时穿着夸张皮衣皮裤,染着白色短发,看上去颇有几分杀马特气质有叛逆,满脸嚣张的叶雷,正被两个彪形壮汉给按倒在地上。 这样子就算是同天也没有办法同时击杀掉四个不同方向逃跑的玩家,不过击杀掉两个脆皮玩家还是没有问题。 大约三十个呼吸之后,伴随着远处哒哒哒的战马奔腾声,白狼率领的乌恒骑兵追杀到了。 叶开若不是亲眼看见,实在很难相信这针孔般大的一点伤口,就能要了"飞狐"杨天的命。 而近在咫尺的银甲尸,口中嘶吼着想要抵抗这股庞大的吞噬之力,但接连爆发之下,却依旧难以摆脱,挣扎的距离血骷髅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同样被吞噬搅碎。 第一卷 第30章 春芽2 幸好事情的展果真如同林晗所说,他让人收购瑞通芯片有限公司,解决了王正阳的大麻烦。 神念一番查探下,他已经知道李昌的身体情况,正如李佩慈所说,脊椎错位,压坏了神经,算不得大问题。 毒区里传来激烈的枪声,就像过年放鞭炮一样,显然,跑毒的两队人都发现对方了。 “很久没有动手了,正好可以松一下筋骨,哈!”龙俊十分淡定地看着那些簇拥而来的彪形大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烈。 在唐尧的教导下,孟若雨发完这五个字以后,便没有再发表任何其它言论。 “是我新收的下属,你可别想歪了。”叶云呵呵的笑意,随手又递给暗月一张新打造的面具。 花无情抬起失神的眼眸,怔怔的看着那羽毛,几乎是靠着本能的接过。 武川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之间他的肉身直接化为了灰烬,这一股灰烬随着风飘散到了远方最后消失无踪。 这个时候的武星不禁抽泣了几声,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这样子的好心人帮忙,也许有句话说的是对的,罪犯不一定是犯罪只是犯了法,很多罪犯的本性其实是纯良的,只是迫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才犯了法被列为是罪犯。 只可惜后来一直是天谴圈,运气实在是太差,没能成功吃鸡,队伍排名第三,连上队伍总击杀数,他们一共获得435分,比昨天的成绩好了不少,昨天才拿到360分。 “呵呵,好吧,我还可以收两个徒弟,我也很期待一个如此牛叉的防御型血牛,多了这个技能会怎么样?”孤雨一脸期待的说道。 未等到韩光继续问下去,医院左右两边的主干道上,一阵亮光打来,亮的李南等三人睁不开眼睛。 “将军!这每一份军服,都是中国父老乡亲的一片希望,一片真情!这些服装,对于新兵来说,就是祖国,保留着它们,就是保留着一份对祖国的念想!”雪华深情地说。 众人给遗失的心腾出一个位置,只见他弓拉慢线,周围气场一阵‘波’动,漆黑‘色’的战功延伸出蓝‘色’网状光芒,顿时漫天箭雨而下,数百的斧头‘侍’卫片刻间全身‘插’满了蓝芒箭矢。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清冷低沉的嗓音从病房里传来。她推开门,看了看景墨轩。 “我也不知道我选路的运气这么差……”古言奕无奈地说,他和南流墨猜拳,赢的人选择一条。最后是古言奕赢了,但是没想到他选的这个方向完全偏差正确方向,后来又选了一个方向也是一路险恶,折折腾腾总算是到了。 云遮月实在是压抑的太苦了,当身体上最后一点束缚都被剥掉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民国三十三年春,为打破枷锁,恢复国际通道,中华民国38师,奉命从印度出发,劈山开道,攻击前进,势如破竹,连克要点。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反正杀死丧尸的那一刻,感觉身体里特别有力气,几下便都把他们给干倒了!”李南模糊的说道。 “滚吧,大半夜的走就走,你吼什么吼,劳资当年年轻的时候比你牛‘逼’多了”剑圣老爷子不满的回到,不过神情中却满是不舍。 赵靖宜低低地笑了两声,顺势坐到床头,裹着被子的人朝里滚了滚,留下个漆黑的头顶。 我想要张嘴问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杀我。或者说,是不是抓错人了,如果抓错了,我被错杀,那我就太冤枉了。 有意思的是,对方几人的目光仅仅只是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原无表情的脸色便变得有些惊恐起来。显然是将这三人认了出来。 前些日子会见老友交流感情,那老货八十高龄,如今身体还倍儿棒,硬朗地还能下地锄两根草,那后花园都改成了菜园子,就被白老先生记在了心里。 在家里陪着韩蓉一天,手机也没电关机了,一直到晚上才充电,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安童他们几个的。 之前,吴静已经将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林风,林风当然也知道了李婉这次受骗的事情,所以才有了现在林风匆忙赶来的一幕了。 日子摇摇晃晃的过着,因康熙不在京城,生活显得特别平静与祥和。有时候我真想,要是康熙能在塞外建一座行宫,长长久久的住在那里,永远管不着京里的事就好了。 就在刘指挥使抱着被砍头的心理准备奔向皇宫的时候,刘景业已经从穆铁的手中接过了一份情报。 而看到此情景,林风心里没由的涌出一抹淡淡的无奈,曾经的他不也是为着这些而奔波劳碌吗? 章涵可吓坏了,连忙扶住吴欣恬,很是紧张地将她送到医院去了。 而突然间被墨凝璇吸噬了个干净,就如同一个容器,一下子装下难以负载的众多填充物,更何况那些填充物,对于不是修习魔界功法之人来说,犹如毒药般。 “承煜,你也冷静一下。暖暖就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子的,现在看到你只怕会更伤心,不要鲁莽,等我们慢慢劝下她,等她恢复点理智。”宋平又一次拉过段承煜,不让他贸然上前。 泰勒凭空打了个响指,霎时之间房间亮如白昼,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明晃晃的感觉让她心慌意乱,头在此刻晕得更加厉害。 或许是“外行看色,内行看种”的潜意思影响,金诚典当行和五羊拍卖的玉石鉴定专家更钟情于高水头的翡翠,竟认为觉辛海的冰种苹果绿能与阳俏绿翡翠相提并论,让欢腾鼓舞的董家刹时间惊愕了下来。 第一卷 第31章 春芽3 ,你考虑到顾客的方方面面,这样顾客才会考虑到你~!”想到这里,古鹫就跟着郑千秋一起进城。 一道金色光芒从深渊之下冲射而出,悬浮在毒龙帮众亦是心里骤然紧张得忘记呼吸。屏住呼吸,使得心脏狂躁不已,狠狠地捶打着他们的胸膛。 牛巧儿一听,一瞬间便明白过来李瑶说的是什么事,脸色更加苍白了。 “路边突然冒出鲜艳的红花?当时没别人吗?”云鸥想到了花姥姥在苦味楼出现的一幕。 就连他自己也都一脸懵逼,心想这怎么可能?然后又开始重复刚才的一系列动作。 “她早没逃走,原因其实很简单呀!首先,剑夫人对她还不错,相对外面混乱的世界,在剑庄比较安全……”江湖走多了,叶肆郎当然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 这一幕的出现,看得是全场修者惊呼不断,没有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真想找口水漱漱嘴,虽然都是自己的东西不会被排斥……。咳!算了,何必要纠结这些身外之物那?还是想办法逃跑吧!即使手铐打不开,也要逃出去。 只见刚才还凶恶狰狞的北海巨妖,庞大的身体一震,巨大的触手在半空中僵住了,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陈阳其实是离开了大院儿,因为他随时随刻都会有唐云龙打来电话。 “我听人说起过你,我一直不相信。”月神说完后,双手张开,她的手臂,如千手观音,身影一动,双手上蛊毒重现。 陈阳从门缝下面,直接进了总统套房内,果然房间里面,就有黑客留下的电脑。 接下来的这一位倒是让人觉得有点惊起,居然是二阶堂红丸,八神庵扫了一眼周围,寻找着零号的踪影,零号如果来参加的话,那么应该是选择加入日本队的。 随着征服王的振臂高挥,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庞大部队的身影,高举的长矛密密麻麻,每一人都是英灵级的战士,甚至其中某些人的战力已经超越的征服王本人。不过可惜的是这些伪英灵都没有宝具。 中年人转过头,打开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了一把青褐色的钥匙。 晓组织的漩涡长门,宇智波鼬这两大冷男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血歌房间里的这一幕。 但是很明显,她想要从安阳的怀抱之中挣脱开来,那完全是不现实的事情。 亲眼看到自己那可以粉碎一切存在的【野猪】撞击到剑八,在此刻,面对着那漫天飞溅的雪花,一时间草薙护堂感觉很是惊讶与不可置信。 见李轻侯如此强大,现场剩下的两百多名冰狼兽战士心惊胆寒,斗志溃败。 所以对刚开始开会的时候看到的那两张纸,他并不觉得那算多大事。 “当初,你说你喜欢我,要娶我回去!”每一个字句都那么清晰的说出来。 “少装蒜了,也别装穷,老头子比你穷,没银子借你!”马骞拎着半壶长安春,抿抿胡子上的酒珠说道。 涛涛也有羞耻心了,当然知道尿床不好,可他自己控制不住。这个阿姨说话好有耐性,涛涛很自然就点头。表示他会吃药。 但哪怕如此,被如此多导弹洗地的日本东京可谓是惨绝人寰,几乎人一个活着的生命都没有,全都在那导弹洗地的战争当中化为灰灰。 前儿她上东市场给自个儿买了个玻璃瓮,还让掌柜的饶了她几两黑芝麻。 九月初一的“佛道之辨”,是常例,几十年来除了元狩三年,黄河决口,数百佛道两门高人,弟子,顾不得道理之争,为救两岸百姓生灵,各显神通错过一场以外,哪怕是遭逢四王之乱也未曾停止。今年也同样如此。 有着创始空间的镇压,无论你是什么东东,都得老老实实的呆着。 听到幕天然如此蔑视自己的话语,这让赵汉强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在一次我对自己身体的检查时,却无意发现我的神识之海有所缺失,而且还有一些异样!应该是我的记忆被封印了起来。 一路上范支也不敢在主动跟景川说话,景川则面无表情的自顾自赶路,在范支看来,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真的让人无法靠近半分。 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夏凡早有打算,尽早买下来,盖一栋大大的别墅。 而在那面旗帜出现的瞬间,帐篷内便安静了下来,就连一向只知道傻笑的潘林娜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随后,中年男子皱起了眉头,沉吟半响之后,却是决然道:“看来我也只有布置出那套阵法了,这三个孩子关系到生国前途命运。我既然将他们带出来,也就要将他们安全带回去。 还没说上两句话,听到伏虎山方向隐隐传来汽车声。丁大勇急令胡亚‘春’收队。胡亚‘春’有点不情愿。 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爬起身回过头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不禁心头一颤,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两下,两眼瞳孔猛的一缩。 夏凡嘴角上扬,经过这次深刻教训,但愿收敛起放荡不羁,一心扑在学业上。 何跃仔细看了看,想进去上课,体验一下上课的感觉,但是何跃想现在进去肯定被教授骂一顿,何跃想了想,还是算了吧,现在进去不是自己找骂吗,还是不要进去了,何跃慢慢的离开了教学区,慢慢的往体育馆而去。 第一卷 第32章 春芽4 “狂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的传奇,已成为过去,从你踏足风云宗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你的身死。”风无意作为风云宗一名资深的长老,最有说话的资格,如此阵容,被黑熊鄙视了,他心中很是不爽。 事态有点严重了,萧漠的心情有些沉重。扩军备战,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决定之后萧漠立即返回军营将今天的所有士兵都招募出来,而且不光如此,他还下令制造木筏。之前没有制造木筏是因为没必要,现在是有备无患。 我咬了咬牙,终于下了狠心:“好,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将西施拿下!”我也明白,这次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我恐怕要在chun秋时代无限期的呆下去了。 风云宗,可是出现过六名武帝的势力,曾经南部区域的绝对霸主,这份尊严,不容他人挑衅,就算是巅峰武圣。 萧漠也只是时常露露面就可以了,倒不用做太多。过了两天,达尔嘉他们回到村子,现在村子里的士兵不少,达尔嘉三人一人带了一队人离开沿着东、南、西三个方向寻找。北面的湖中因为没有船只,也就没有查探。 其实黄继东和东漓之间的关系很微妙,黄继东一点都不想碰东漓,但他对东漓却有一份难以用言语道明的情愫。 瞿穆微笑着和范蠡谈论着什么,说到开心之处,发出阵阵哈哈大笑。 除了名人堂,电竞广场上还有着属于职业俱乐部的荣誉,只有取得一定的成绩,而且获得玩家认可的职业电竞俱乐部才能将名字和标志树立在这里。 “喂,我说你们现在能不能把我放开一点儿,我这正准备回家呢,你们突然间的冲上来,让我交什么枪,我哪知道要交什么枪!”温煦说道。 “追上去干嘛?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罗警官,你这算是棒打鸳鸯吧?”“罪过罪过,我真的做了一件拆散情侣的坏事。”明义络有些后悔。 于此同时,轨道中的太阳之子系统也开始运转,一面面镜子般的圆盘聚能盘在太空中绽放开来,太阳光产生的高温被传递到了一座无人武器平台上,直接射向了卡奇人的母舰。 他们脸上露出疯狂之色,撞击着一下又一下,城门在他们的撞击之下,剧烈的摇晃起来。 所以每一名灰烬堡战斗成员都有意无意的将注意力放在吴中印身上,一旦敌方实施斩首行动,都是飞身扑上,哪怕拼着自己受伤,也绝不让敌方刺客接近吴中印。 李易走的时候,京城令还是刘大有,现在刘大有变成京兆尹了,这位新的京城令,倒是一个新面孔。 李浩散着步,回到学校,在寝室呆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就打算向教学楼走去。 走了一天的路,林洛只吃了几个赤灵果充饥,早就饿的不行。看着眼前貌似还不错的灵兽肉,林洛直接吃了起来。 如果不是这次是为了和如仪过二人世界,把明珠带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有人见他长刀斩来,立刻施展出魔法盾‘拉格伽多尔之环’,结果黄少宏第一刀下来,将其连人带盾斩成两半。 他们中除了泰坦传媒联盟旗下的记者外都充满了兴奋,这个新闻可是足以惊爆全世界眼球的超级新闻。 “大哥,你可是我的义兄呀,你怎么能替他说话呢?”点点见朱高炽竟然替野哥说话,于是就有些不满地说道。 “其它地方?”风凡心中一动,记得圣元道尊曾经说过,五行玄蒙戒对于神识攻击拥有强大的防御作用,而自己的魂魄神识也可以随意进入其内,不知道将黑衣老者魂魄带进五行玄蒙戒中会出现什么结果。 不渝依旧看着修缘,不知为什么修缘觉得那眼神竟然有些陌生,他也说不上來是因为什么,只是有些陌生。 其实今早天没亮,金颜娇就闯进她的寝殿,言辞笃定的状告慎侧妃与人通奸的时候,她心中已然断定茗慎落入了金颜娇的圈套里,否则金颜娇就是在放肆,也不敢如此兴师动众的领着众人前来捉奸。 只是如今修真界这玩意居然存在的话,那么这个日食还真不好解释。 那意思就是说,我好歹也算你岳父,便宜是便宜了点,但总归有这么个名分,老友的儿子惹了你朋友,如果没什么太大的错,就宽宽心,饶了他吧。 “补神丹。”风凡用神识一扫棕衣修士和黄衣修士先前取出的灵丹,并且见二人吞服之后神识立即达到了巅峰状态,立即明白二人吞服的是何种灵丹了。 想想福伯两只手臂有着明显的区别,恐怕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真的可以做到想必福伯也是会感到怪怪的。 聂辰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道,天诛剑魂听到聂辰的话以后,直接将强大的天诛剑气注入了聂辰的体内,一股冲天剑气从聂辰的体内爆发了出来,硬生生将血魂老妖的血色结界冲出了一个大洞。 所有人都没有反驳,因为通过刚才的并肩作战,大家已经对野哥产生了足够的信任,如今之计要想保住大厅这个最后的藏身之所,五人一组,三分钟一轮换扛住门似乎也是最好的可以使大家暂时平安的办法。 查先生应该知道始皇帝派徐福东渡的故事,而您在巴蜀蕲封山里也的确看到了,那棵扶桑神树的一角。东瀛神话不过是他给自己异地称王编撰的故事,徐福是罗门里第一个叛变者,他背弃了自己对罗门许下的诺言。 作为夷洲郡的郡守,常驻基隆的林瑾早就从回报的士兵那里知道了王泽要来的消息,等王泽一行人一下船就看到了这名很少见面的郡守,他身后还有两名身材不高,但是精悍非常的中年武将。 “额,那就一起看看去!”云飞是无所谓,让大家看看热闹也好。 第一卷 第33章 春芽5 方啸宇道:“我也是好奇而已,反正这几天闲来无事,就跟过来看看。听说这是裘瑞大哥发现的?他人在哪里?”方啸宇四下寻找着裘瑞的身影。 但是就在李成刚跟夏倩倩办好了所以的证件,准备离开酒都,准备去美国的时候,事情却再次发生了转变。 “疯子,你别做的太过分了。”被马维和铁蛋架住的周洲还算是硬气。 高子俊脸上挂满了傲然之色,目中更是有着鄙夷闪过,不就是一头凶兽么,难不成四名锻灵境还搞不定?只所以他爷爷会送他一件宝贝,所为其实是解决林笑,当然他不会说出来。 “好啦,那你简单收拾下,我们待会出发。”顾仰辰看她扭捏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他到底又抽什么疯?陶岩看着他眸子里忽明忽暗的愤怒的火焰,揣测着。 “……!”慕绝尘盯着她看了半晌,想从她脸上看出除了冷漠以外不一样的表情,却终是徒劳无功,挫败的无声苦笑。 “你如果再敢在明轩面前退缩的话,我就永远不理你了”。恢复一些理智的陈越狠狠说道,她可没忘记出涯底这几个时辰来,他一直呆在明轩身旁的事实。 张亚东欺骗了老母亲,张亚东安慰好了老母亲,然后走出了老母亲的病房,准备回家了,不过没走出几步就被跟上来的周芷兰给叫住了。 刚开始欧格纳是极其反对的,但是在贝伦贝蒂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他才含着泪水地登上了一艘要回航的商船,离开的[美嘉里]。 随着嘭的一声响,那个凸起忽的凹了进去,并冒出一股子血水来。 好在就在马周焦急的时候,马周看到一位侍卫打扮的男子,居然来到了这几位寒门学子的身边,然后将他们带到一处帐篷之处,跟着邀请这几人坐了下来。 我先说说我的想法,我是百战榜第十名,明天肯定是第一个面对那位秦师弟的人。 可就在这时,黄绸中发出一道亮光,一股奇异的引力将石瑛摄进黄绸空间之内。 她的娘是永安公主,爹是个没实权的驸马爷,听说永安公主得了痨症很久了,比起独孤鹜前三任妻氏来,还真是一任不如一任。 凤昭安连忙回道,他不敢抬头,生怕被独独孤贵妃看出什么破绽来。 在这种状态下,无论是领悟武学功法也好,还是感悟各种武道境界也罢,其领悟效果都会好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而随着土地兼并的盛行,越来越多的自耕农失去土地,被迫依附于地主,生活日益困苦。 刑天见虽然暂时打败了其他几个,但必然惊动魔尊,片刻后他必来到而自己现在要走也走不了了,于是他下了个决定。 “跟其他盟友一样,传送阵价格折扣!!!”烈焰红唇很干脆的说道。 即便如今不能亲上战场,与北夷蛮族一较长短,但若是能增加幽州驻军的战力,减免些伤亡,也是一件莫大的功德了。 “将军。这……。”都尉看着门外越聚越多的百姓。不知道是放进來还不妨进來。如果其中架在敌人的奸细。放进來对自己沒有好处。但是他们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被正在赶來的敌人屠戮。 至尊活动就算一天能杀一万分,就算系统从头来尾都不改变规则,也需要一百天才能封顶,并不需要急于一时。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唐健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的公然武力夺取夏威夷,因为他自信现在的华夏绝对有能力抵挡美国这个曾经的庞然大物。 直到朱老爷吐出那句“从来没有用过化名”时,她才知道当年那道伤口从来没有愈合!一直都在流血,一直在疼痛:她只是把那疼痛遗忘了,假装遗忘了,因为她处理不来。 如果说,杨妄到达人丹后战斗力已经金丹境无敌的话,再加上这传承神通,他要强悍上十倍,直接可以对抗和金丹境有天与地的差别的通天境强者。 皇甫离燕的所修习的真武战技,还有他的传承神通,他也记在心上,对他来说,皇甫离燕几乎比玄武宫主还要强,但是他不是去对付皇甫离燕,所以也不必担心安危。 跟着卫兵贯穿了半个要塞,这才看到在最西边的一大片兵营,应该接着就到目的地了。 那束由火团最终转变成的炽烈红光就是这枪支所发射出的致命子弹了。 他可以说冥汐城是帝皇大陆最团结的存在,但他却没有办法说没有了冥汐的冥汐城是帝皇大陆最强悍的势力。 她才刚刚九岁,模样仍是十分的稚气。可这会口中说的话,却叫人觉得别扭又异样。 大丫在厨房了磨蹭了很久,做好了糕点、饼干、糖果,又炒了好几个孩子们爱吃的菜。然而,水清浅依然还没有走,她不禁叹了口气,端着最后一盘菜,往后院的餐厅走去。 君千汐的手指舞动的更加急速,等所有封印都解开后,她的气势瞬间冲天而起,天空中的劫云再次凝聚。 它那粗壮的四肢上布满了鳞片,像是四根柱子般支撑着它那庞大的身形。 第一卷 第34章 春芽6 叶赫德现在已经老了,不仅有好几亿的大楼,还在香港开了个分公司,带货了没诚月饼。非常爽,可是没诚月饼出事了,叶赫德有要被处死。 若是没有距离限制,潘安不如直接在基地当中,就把他们整个恶魔战舰都给收进梦中解决了就好了。 披衣过去开门,一见来敲门的是背着箱子的吴嗔,眉眼便有些阴郁。 原来,顾大哥是一名光荣的退伍军人,因为执行特殊任务后受了伤,养伤的过程中他怕拖累部队,故而申请了提前退伍。 那几名企图冲破封锁线,又是声泪俱下,又是把额头磕破的,亦被揪了出来。 故,黄榜张贴了大半个时辰,围观的走了一批又一批,却都没人敢真的去接。 其他宗门的修士震惊得无以复加,纷纷开始打听这位谢沉舟究竟是何方神圣。 悬空寺门前的官道上,以北伯侯徐吉为首的大批人马,气汹汹的朝着这边赶来。 楚瑶感受不到对方的恶意,也没拒绝对方的接近,随便听听就是了。 嘶喊这些时,无论是刘能,还是王副将等人,整张脸都跟佩戴了痛苦面具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抄起身边的那张大弓,转头就走,同样,四十余条大汉,随之而去。 “是挺高的。”邓爹不愧是网瘾中年,对这些常识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苏东明虽然不待见她,但规规矩矩、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她,苏东明定然不许苏月为难。 更何况她此时情动,完全顾不得其他,任由云霆主宰着她的身体。 拓跋珪没有回话,眼中却是光芒闪闪,显然,他有些动摇了,为了刘裕陪上自己的霸业和性命,实在不值得。 大堂经理看在眼里,为了息事宁人,只能观察了一下厅面,然后走到宫卓希旁边的一张桌子那里,询问客人能不能结账走人。 骑兵在街道上奔行,马蹄踏过湿滑的砖石传来疯狂的“踏踏踏”声,其中一骑看了眼手中简陋画着的位置,又看了看眼前做有记号的院门,回头请示时,公孙止抬起手,简单的挥了一下。 林尘心中一乐,他本来还担心第一张不太够用呢,如今又来一张。 “你们放心,我会帮你们打点好再走的。”凌寒睿点点头,又交代了权东几句,这才拉着苏月去找汪春霞。 凌寒睿进去后,其他的东西苏月感受不到,凌寒睿的脸色瞬间变好了许多却是非常明显的事。 走到池塘边,千晚眸色淡漠,伸手将那封邀长公主赴宴的拜贴扔进了池底。 青玥的身形,猛然移向圣姑。强行调动还未炼化的天灵火,直击圣姑。 一脚一步地踩在水渍里,樱一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有风吹来,黑暗里的雨丝一下子偏斜了好几度,连带着,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随着自然能量进入祂的身体,几秒后密集的绿色光点从祂的身体中喷射了出去。 “天雪宗内,虽无补元丹,可是我却知道,在天雪宗内,存有一张炼制补元丹的药方。”说完之后,怜雪再次端起了茶杯,悠然的品起了香茗。 罗玉清叫尹伊到隔间,给她科普谈判桌上的规则和陷阱,让她多注意。 想到此,青玥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黏糊糊的血,便沾染到了嫩白的手指上。 如果宫明知道今天早上的这一切,都是他偶像干的,他一定会很失望的粉转黑。 镇上的人们听见的雷声就已经够响的了,但是山顶听见的雷声更响。 再用了一日的功夫,钟南回到京师。由于秋香寻了几处宅子,等着自家相公回来拍板,钟南便寻思着先把住房问题解决了,相信邢玠不会为此责怪他荒废公务的。 于是,众人临时改变早已经商议好的决策,依照秋华爹所言,执行起来。 我和老公退回家里,把外面的铁门和里面的铁门,都牢牢的反锁住了。 “你是谁?”杜少白瞪大眼睛好奇地问,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但那眼底深处的防备却令落雨十分满意,只有处处都留心的人才能获得更长更远,这人成长的还不错。 这时,“够了,你想杀了我的皇儿吗?”一道冷硬的男声忽地在落雨脑海中响起。 “既然姑娘如此冥顽不灵,那本王就只能不客气了!”东方夜蓦地拽紧手中的长剑,恨恨道。 “还是,贵妃娘娘认为,父皇遇刺一事,根本无足轻重?”这话,可真是犀利刺骨。 第一卷 第35章 春芽7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盛翘一定会极尽流氓本色地,咳,截图录屏。 琉璃的声望一时之间达到顶端,渐渐的,朝堂上指责她独占盛宠的消息也少了。 随后,她看向了倒地的几人,已经满脸鲜血的李二爷顿时问了一声。 琉璃一边画口红,一边听着带了自己三年的经纪人纪岚苦口婆心地安嘱自己。 对方也是一脸无奈,幽荧一手搭上林子爱的手腕,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她。 他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借助龙虎山等名门的力量,更好的传道天下。 她知道自己今天和别人打架没有打赢,母亲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但母亲也是疼她的,只要自己稍稍撒娇,就一定会为她讨个说法的。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摸旁边的人,没摸到,才睁开眼睛,坐起来。 a国的地理位置不好,常年有极端天气肆虐,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起了风雪。 “你之前都不搭理我,我怎么告诉你。”夏至看着他照镜子,只觉得大男人也臭美,真有意思。 “这场官司哪怕没有胜算,我们也有把握将官司拖延十年!十年之后,家庭游戏产品,都更新换代了,更不用鸟雅达利了”张少杰显得胸有成竹。 白军主要有三支,第一支为南北顿河流域由knrnilov和邓尼金为首的右翼军队,与左翼的哥萨克合作。第二支在伏尔加河流域及西伯利亚东部,国民大会中间派与当时留在俄国的捷克军队合作。第三支就是高尔察克。 坐在汽车内,远远的看着前言那座高耸的教堂,李子诚不动神色的问道身旁的王少华,他是徐州军政府的交际长,这次他负责接待自己。 然而拍摄范围的扩大是以拍摄对象的失真作为代价的,用鱼眼镜头拍摄到的物体变形很厉害,只能够保证画面中心的景物不变,其他的水平或者垂直的景物都会扭曲,看起来很不真实。 吕布并没有马上迎娶了徐夫人徐环,因为他正在着手布置一个新的政治改革,这个制度并非是划时代的,但却是吕布决定要坚持贯彻下去的,因为贯彻下去,就会令贪腐官吏闻风丧胆。 但是,见证了佳宁置业的源起、覆灭,刘銮雄不但没有警惕金融市场的风险,而是认为金融市场的暴利,比起做事业强百倍。 “房子也没了……他们把房子也弄走了……”李胜利伤心得泣不成声。 从第一辆车里走下了军长胡琏。从第二辆车里走下了师长赵震。然后分别从两辆车里走下了军司令部作战处的何副处长、师里的一位作战参谋、军长和师长的四个身材高大、荷枪实弹的警卫兵。 “素儿现在也长大了,她马上就会去到和巧儿一个学校,她们都是绝顶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知道她们长期在一起会发生什么?”贵叔用手指摸了摸眼前酒杯的边缘。 一个公爵额定的私军不过是五万人而已雷的这个亲王如今可是相当于六个公爵的实力铁定会成为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他在帝国内的地位铁定会成为一顶一的人物了。 面对尼禄的提问李林愣住了,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尼禄问这个问题,如果算上记忆中的那一次的话这应该是第三次了吧? 赖特帝国的公使微笑着鞠躬和达克帝国的公使偷偷的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双双退回了自己的坐位上去。 突然之间,好不容易“复活”了的尼禄从后面扑了上来,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胸前的雄伟和李林的身体发生一些亲密的接触。 听到李林说他要离开这个国家,不论是梅林还是阿尔托莉雅着实都下了一跳。梅林甚至强烈表示愿意陪从李林一起离开这里,但是李林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她呢,自己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布局怎么可能会让她来破坏呢? 轻叫一声,克蜜儿羞红了脸,身形一个闪烁消失在了原地。而某同志则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你们走了没事,能不能把哥的定身术解了先? “怎么样?”明月的表情依然很淡然。坐在沙上,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化过。 现在,他已经走上了成功的道路,完全不需要中华真音乐的冠军来证明自己。 “时大大……”覃苏就差没一步三回头朝时沐阳递眼神了,手还朝他直够够的伸着。 这一刀斩落,虽还未踏入武学意境精髓,但却极限临近门槛极限,一般炼体八重初期武者都不一定能完好接下。 容离弯了弯眼,莞尔一笑,眼神示意,“没关系。”大家在一起这么热闹,不扫兴。 哪怕是说要撞门,可是里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牧夜霄一着急,居然真的开始撞门,撞了好几下,才将门撞开。 “爸,王睿强又逃走了?还有…;…;这,这些人全是你杀的?”我突然觉得我爸有些太残忍了,他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杀人呢。 袁林凯想到刚刚有辆车,似乎从另一侧离开。虽然他没有看到车子的影子,但是听着应该是刚走的。袁林凯立即驱车沿着那条路开下去。 面对如此一幕,不仅我自己有些傻眼,苏雨菡和黄紫依也全都傻眼了。但见她们两姐妹一脸懵逼地望着我。那样子就好像我现在在她们面前就和一个她们不认识的陌生人似的。 包厢里灯光绰约摇曳,恰好一束从他的侧脸脸颊掠过,映出眉骨处延展开的少年温柔。 随着白影老人的那句话,空间里再度响起一道声音,声音过后,一朵菊花飘来,菊花之上,有着一个身穿布衣的老妪。 第一卷 第36章 春芽8 “金贵跟我多年,我一直不当他外人,是我的管家和贴身护卫,先生莫要见怪。金贵你也下去吧,我和石先生单独谈谈”看石全没有说话,八王也让金贵退了出去。 “我去找战友喝酒,别管我了。”老刘帮了这么大忙,不请他一顿也说不过去。陈旭东大步向前,一身轻松。 奇特的事情发生了,明明是个空瓶,瓶口却往外倒出绿色的苹果汁,一股苹果香味迅速弥漫开来。 四人见状,想着干脆打晕了大牛算了,只要大牛不能行动,村里人就不会死了。 “随便了!反正都是你们的货物,你们自己不介意,我无所谓。”贾正金耸耸肩膀。 连续白光闪烁,五名玩家被传送入场,这次要强力了许多,两名48级御剑门,两个蜀山,一个42级,一个49级,等级最高的则是一个50级的万花,可惜了,若是换成青城派的话,整个队伍就强力多了。 在五人中,他算是心理素质最好的了,虽然也觉得害怕,却感觉非常刺激。 这位满脸猥琐的黄庚教习,离开议事厅不大一会,已经缓步走在泉英门院落中。 观众们又是一阵议论,到了十强还有人主动退出,让人始料未及。不过赵拔本身受关注度不是很高,所以反应也并不强烈,更多的人给予了她鄙夷。 王和孙二人都想成为这位举人老爷的弟子,举人老爷为了收徒弟特地设了三道关卡来考验二人的才学。 比起那位被无上大道金戈钉死的邪神主宰,天狼妖神根本不算什么。 墨儿对于叶云一口答应,感觉他似乎在敷衍自己,心中万分生气,颇为傲娇。 不得不说,虽然这儿是一个跟华夏古代差不多的地方,可这城市里,却还是高楼林立的。 这一剑实在是恐怖,划破天宇,剑光摇曳绽放,万物一片寂静,无数人都在颤抖。 之前柳倾城历史系的匆匆一现,让大家猜测着,秦峰是不是抛弃了童璐,而搭讪另外一位大美人柳倾城。 老二十八洪安山,居然心狠到自废武功,剔除体内的真武印记,让境界跌落回凡武境,也要再次参加继武大典。 按照他皇爷爷的意思,万一有一天他守不住这江山,被他某位皇叔给占了去,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便让他自己剃度为僧,然后出家避祸去。 听到陆远方是岭南人,众人脸上都流露出轻视的表情,对于这些工作在省城里的人来说,更别说是平南,就算是岭南市区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个农村。 “彭!”这次秦峰并没有像对待大门那样用力,而是砸开锁,缓缓地走进去房间里。 叶云冷笑,他原本想要施展出来地爆天星,将黑水霸龙直接斩杀。 许家人看着这一出大戏,旁边若隐若现的几个村民,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 随后袁统领就看着秦瑜,翻开了他家四皇子的肚子,从里面取出箭头,看的他是头皮发麻。 三十六层的顶楼,近乎一面墙的落地窗没有任何遮掩,她被抵在双人沙发上,脸和裸露出的半截长腿在正午日光的折射下,白得晃了宋津南的眼,也勾住了他的心。 易迟迟张嘴想问是什么,话到了嘴边因为闻时他们的恍然大悟咽了回去。 忽然的冲力令她措手不及,后背“咚”地一下撞在宋津南胸膛上。 同时吐蕃军中,与八皇子也看完了信,他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愤怒之中。 这只丧尸皮肤发黑、浑身肌肉发达,看样子生前属于经常干粗活的那种。 三年以来,三人有很多次这样的修罗场,她所有的难堪都源自这个男人。 范云鹏目光朝下,便看到王梦婷洁白的脖颈,以及精致的锁骨,还有一片雪白的肌肤。 而位于最前方的四人,周身灵力,夹杂着时空之力,显然是度过了圣劫,成就一方圣者。 雷震天三人也是打量着庄坚身后的四人,在攀登绝迹之时,他们便是见到庄坚携带四人攀登,到得最后,只有庄坚和其身后的俊美少年抵达九万丈,其余三人,则是六万丈止步。 “孽畜,休得猖狂,我这就去你狗命!”蛇公看着一直在背后叽叽歪歪的浪西海转身就要冲过去。 如果旁人知道他心里所想,一定会嗤笑不已——现在才反应过来苦主是谁? 射击结束,这次的训练结果很完美,完全超出了之前预期的成绩。看来,枪术训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嘛。 果然在前方5米左右附近有将近3个班的人在这打伏击。虽然不是实弹,但是射中了,结束后就得挨罚,还好这一仗下来,无人‘受伤’。 一处不知名空间之中,一尊巨大的人像仿佛来自亘古,静静地盘坐其中,时间的流淌,仿佛已经涉及不到这里的存在,天地万物,仿佛都是为了那静静盘坐于其中的这尊人像。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一名马脸修士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有些好奇地对着桌对面的一名蓝袍修士问道。 到了银行后面的保险柜子,左轮缓缓取出一个用牛皮纸装的一个袋子,说:“谢谢您了!”就转身走了。 二人结伴而回,西门府已经被打劫,好在二人还有两千两银子,就撇开了西门府,搬到柳烟儿先前的府邸花府去住了。 果然,在看到这面玉牌之后,那些蓝衣斗篷守卫都是一个个面露惊容。他们作为灵道圣堂的守卫,自然知道这面玉牌的区分之法。 老头子在皇家药剂师协会有着很高的地位,普通人见了都是仰望的存在,可惜依旧没能从夏萝手中拿到一株草药。 第一卷 第37章 春芽9 如果他是九日剑的皇帝,那么七级回春丹就不会成为问题了。抢劫他将是一件大事。九日土地的存在规律就是丛林规律。然而,他不是九日剑王,而是一个随时可能死于先天性心脏病的少年。 吱吱可没有忘记,自己抱着土豆丝的时候。老爸和她姐的那个表情,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那我尽量做成麻辣烫,不过可不能保证跟你以前吃的是一样的。”擎澈笑着看向薛诰,似乎是在叫他来帮自己的忙。 韩校听到破空声,急忙伸手抓取,入手冰凉,竟是先前送来的瓷瓶,只是比空瓶沉了许多。 两人一阵沉默,屋中的气氛也变得古怪了起来。终于,罗敷忍不住将脸又转了回来,看着雪星然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她伸出纤纤玉手,猛地在雪星然腰间一扭。疼痛袭来,雪星然呲牙咧嘴,表情极度夸张。 结果,那凌风抿嘴轻盈一笑又和男子低语了几句,似乎是在向其解释雪星然的身份。想到凌风留下的那有些“麻烦”的碎布,雪星然皱了皱眉头,对这二人的行为视而不见,目光向另一处冷然瞅去。 她来之前,身上囤积大量钱财,如果没用的话,在这里生活便成了问题。 炼狱里的生物虽然是人间非人类生命的灵魂所变成的,但除了很少一部分还保留着人间的记忆外,绝大多数的都已经丧失记忆,完全凭借着本能生活在炼狱里。 哎,当初结婚的时候说好了自己来当家的,结果呢!看他老公的样子就知道男人的话不可信。 以他的目光,如何看不出眼前红沙的恐怖,铺展开来浩如烟海,人力根本无从抵挡。 裴诗茵怔怔的看着程逸奔,他怎么了,不吃醋了,居然说相信她,他是因为自己跟何韵嘉的事心虚了,还是真的相信她。 就在十位基因尊者被干掉的同时,美利坚的地下基地,克里将军就得知了那些战士的死亡消息。 夜下庞统在成宜的陪同下,前往安排好的府邸,典韦跟随,又有百名士兵护卫。在经过一个岔口的时候,一声巨响冲突地面。庞统惊住了,他刹那间以为自己幻听了,那个曾经听到过的巨兽的声音实实在在的击打了耳膜。 “什么?”乔能眉一皱,顿时觉得是这阵子他把聂婉箩给惯坏了,让她什么话都敢说了。 “要是我有他这般的艳福,我也会糊涂。”齐柏峰开着玩笑,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莫晓生抽的什么风。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说点浑话,让大家放松放松。 聂婉箩原本挺清醒兴奋的,现被这么一提醒睡意顿时袭来,嘴上还嚷着还要听,可嚷着嚷着就贴在乔能身边睡着了。乔能轻轻拉了被子替她盖好,仔细地端详她许久后微微叹息了一声。 易枫见黄治才的反应,不免感叹龙震天的手段,这御下手段真是高明,一下子就让黄治才心存感激。 这就是大多数种族的思想,他们可以说是几乎忘记了当初的诺言,也没有了那种野心勃勃的保护家园的思想。 这一次的婚礼,她也亲自的跟程逸奔上了龙家大宅一趟,邀请龙家一家人参加她跟程逸奔的婚礼。 ——毕竟神灵级别的存在规模都实在是太过庞大了,优先于人世间的所有。 说话的同时,罗钧身上,昊天宝鉴的光芒,再度闪亮而起,将其四方的加持之力尽数截断。随之,九嶷鼎执定在手,朝着这星辰真火收将了过去。因为无人主持,故而,很是轻松的,罗钧便将星辰真火给收摄了起来。 梁善说着拉开走到阳台,先关上客厅的玻璃拉门,然后拨通了电话。梁善打的是夏云杰的电话,这件事本来就该十九局管,有他们两个接手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了。 陶谦路上还在念叨着马振林的事,刚进屋休息但看到马振林向梁善跪下,嘴巴张得像是能塞一个桔子似的惊道。 萨姆闻言眼中闪过最后一丝希望追问道。然而柳金香听到这话地是心底一沉,再也不说话了。 而陈青川手上拿着的杯子,用尽我全身力气,也不过是才晃动了两下。 这些水蛭子,都是伪神格内各种杀欲化身而出,是韩林在不知不觉中,为了满意他的杀欲,从初始神格里面具现出来的。 这种恐怖的联想……即使事实上并没有发生,也让她现在感觉到一阵后怕,就连呼吸都突然变得略微急促起来了。 一旁的雷鸣心里更是难过,他太了解自己的老婆了。晓夏是好强的,晓夏是不愿认输的。但是身体这事情,却不是自己的努力能改变的。 况且最重要的就是,这世上除了这里有这么一台stem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完全没有相关的技术设备了,就连莫比乌斯组织自己都没有能够完全掌握关键技术。 第一卷 第38章 分家1 可旋即出现了很尴尬的情况,张一条抽签和赵烽分到了一组,所有人都记得之前新生对抗赛时,张一条狂怼赵烽的情况。 “那就行,你有空可以来这里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提出来,我们就修改。”陈飞扬说道。 下一刻一面完全由六角垂芒雪花组成的冰幕在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雅各布前方一米左右的位置,层层叠叠,呼吸间的功夫就猛地叠加了三层之多。 觉醒者眼帘低垂自顾自的说道,四周没有人听到他的话语,甚至觉醒者冷淡的话语被他周身的气息所囚索牢牢地限制在了觉醒者方圆数米之内迅速的消散在空气当中。 八彩的剑光,喷出去有一丈多远。一直闪耀着八彩的光芒,居然没有散去。 刘思思见管家阿姨处处为她着想,心头一暖,想起自己远在国外的爸爸妈妈,想着,心里便有些微酸,她的爸爸妈妈在家的时候把她当成个宝贝一样宠着,如果知道了她在外边这样被人家欺负,还不知道该怎么心疼呢。 就在云拂以为那股妖力就要击中白芯之时,风尘率先在她面前凝成了一个屏障。 “遇到公主这样的主母是她们的运气。”阿罗感慨,她们当下人指望的不就是主人和善吗? 除非到了家族存亡的关键时刻或者决定性战局,否则绝不会启用。 玉蔓和零露也过来安置房间,谢知这次离京,别的都没有带,只带上了她的床褥,她认床,床可以换新的,但床褥必须要自己用惯的。 “若颖,你都出来这么长的时间了,你的家长会不会担心呀?”李艺的老妈忽然想到了不仅仅自己的儿子有家长,若颖也是有家长的。 “你呀,我以后要娶你,你不就是我的未婚妻吗?”李艺笑嘻嘻的说到。 两人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先乱世红颜和囧十四一步,办理的婚事的选择。 踱步走到窗前,推开那扇紧闭的窗户,方眼望去,是那处昏暗的舞风殿。 姬深对这个伺候自己多年的内侍印象不是太好,等他磕过头,就打发了下去。 “不是,是,”低着头嘟嘟的说出来,但随即马上迎起头来,对视着皇上与皇后。 储存在船舱里的海水也是压力的一种,一旦出水肯定会流出来,到时候对船体的冲击将是致命的。甚至有可能因为水流不均的缘故,对船体造成毁灭性的倾斜,最终导致整个打捞计划的烂尾。 “太心急了,很高的等级?你知道我修炼了多少年吗?”无极的话语中有些笑意。 正在莉莉准备向风清影打听一下风轻扬情况的时候,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土豆也是豆忽然上线了。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这尼玛不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比赛了吗,至于怎样子吗,我连比赛规则都没有有听你明白。”李艺颇为无奈的说到。 狐狸不是很情愿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有些失魂落魄的上了二楼。 车子停在院子里,有专业的佣人出来迎接,里面迅速开始沏茶打点,让孟凛在客房里坐下了,房子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龙哥手掏进口袋,凭着触觉,知道是昨日买的钥匙扣。自己紧急之余什么都没带,竟带了这个钥匙扣。龙哥微微出神。 方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颜楚云半天,并没有发现颜楚云有任何气质和当初的云娘相似,也知道这是颜楚云的特殊之处。 而冷悠然则是在坊市里转了起来,她既然要准备去华城,那么很多东西就要先准备一些。 他想要探寻自己的身世来历之谜,想要弄清楚自己和寒天帝的真正关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朱潇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搞半天不是迎接他的。 听此,石保差点没高兴得蹦起来!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点头连连道谢,顺带看了眼屋门口的姚铁几人都分外顺眼起来。 之后的对话很简单,帕特里克、菲德和奥克塔维亚都把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而那个镇定自若的男人也一一回答了。 泽金张开了双臂,他要紧紧的抱住眼前的楠楠,再也不让她跑掉了。 “给老子滚开!”一个佣兵一巴掌便把一个瘦弱的平民刮倒在地,菲德这才看清楚对方是那个山地之王佣兵团的团长。 可以这么所,如果没有中华联盟提供的帮助的话,光靠星火组织自己的科研能力,再有一百年也未必能将方舟计划研发成功,而这个计划对于全人类来说却太重要了,所以他选择了合作而不再是一味的单干。 唐孟是用真气增强了嗅觉,比白虎族还是差一截。不过他也不气馁,毕竟白虎族身为神兽就是那么强。 郭驱此时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一想到被重重丧尸追赶的两人,尤其是白依,他便觉得愈发愧疚。 狩猎大赛的赛程总共是十天,前九天都是要在后山中完成那两个任务,一个是大致测量出后山的路线图的任务,另一个便是采集狩猎的任务,而最后一天,便是狩猎大赛的争霸赛。 又被明心教训一顿的唐玉,只好缩到床角,拿着一个被南宫倩削好皮的梨子,狠狠地啃了起来。 第一卷 第39章 分家2 听着脑海中传来的声音,帕奇不由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有些昏暗的天色之中,林枫的腿部位置闪烁着些许金光,看起来十分耀眼。 在大厅转了一圈后,两人决定玩一下二十一点,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聂凡显然也注意到了黑暗阳光的表情变化,在别人都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众人的身后。 “什么意思?我这是双修,不是喂她吃毒品……喂,你要干嘛?”看到杨晋奸笑着走近,张勇惊慌着后退。 宫千竹看着墨子离淡漠的神情,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仿佛是一朵打着旋落在水面上的花,却蓦然沉了下去。 “风磷,哈哈,刚才爽不爽?能把霸天打飞的,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呢。”刚接通通讯,龙行天下豪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她忘了,她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路痴,痴到在别人府里也会迷路。 白祺当然没有坦白相告,因为其中好多项目是她暗中让人停下的,为的就是让陈天翊速速回到mg处理,这样就可以时常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林枫从铁栏杆上跳下来的刹那,解除了潜行,朝坐在韩雪右边六个座标处的三个法师掠去。 “太阳要下山了,”林涟这时吃完了一张炊饼,手指着天边的夕阳说了一句。 甚至于当他回到家里,感受到的也依然是秦可欣的气息,这房子的装修是秦可欣帮他弄的,他还在这里给秦可欣做饭,送秦可欣鞋,秦可欣还送出了她的初吻……王旭东闭上眼睛,不敢再想。 听到王旭东的话之后,张晓芸愣了愣,一下子变的严肃了起来,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人家之前好歹也算是救了她们一次,所以云迟倒是没有太过抠门。 你们是不是也太有默契了点?来闹事之前,在家里事先练过的吧? “不着急,她若想见你的时候,定会出现的,我先与你说说她的规矩。”安然老王爷笑着道。 之前我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地图,获得信息,当然并没有得到那支队伍自己的标记,没有去过的地方只有路,却不会出现位置的信息名称。 墨霜赞同的说道,虽然她一开始便安排进入了霹雳堂总部,但是以墨霜的身份,却也从来没有见到莫少羽这个堂主。 微微自嘲一样的笑了笑,自己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的想一些事情了。沉迷于过去可不是一件好事,现在的她想到的只有自己还有目前肚里的孩子。 我也跟着打哈气,今晚的战斗真的让人精神疲惫,但只要提交最后的任务,让大家再次升级,就可以找个旅馆下线睡觉了吧。 同时,身后的魅魍魉纷纷动了,他们手中各自变换着印记,朝扎查尔冲来。 测试房间里,裴东来并不知道杰森四人因为他刚才的表现而起了分歧。 场边观看的人看得精彩,为双方加油,只是为高宠加油的声音廖廖,人家这是主场优势,已经两败了,怎么也要为这大夏国挽回点脸面不是?个个都希望李将军能赢下来。 至于钱粮等事,山庄自有账簿,其实不用翻看,也知道家底不多,除了刚开始的出动,以后以战养战,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武器不同于神通,但威力和杀伤力丝毫不弱,只要有足够的数量的弹药就可以不间断的消耗,神通和法术需要施法者的真元支撑,一场不大的战斗就会消耗个七七八八,说句大白话,生灵与机械相比,其持续性相差太多。 武放一下子又没忍住的破口大骂,“这他娘叫什么训练?受伤的人不用管了嘛?上面有人没人?“但是任他如何叫骂,崖顶始终没有动静。 李继密见援兵无望,思前想后,城中早人无斗志,自己这山南西路节度使看来已做到了绝路,为了活命,只好派人到蜀军大营请降。 神龙佣兵团队长一剑光影带着神龙佣兵团众人走上了台。而紫兰国的穆奴佣兵团也缓缓的走上了台。穆奴佣兵团的队长叫。 我冷汗一直往下流了下来,毕竟之前只听到过3个boss能口吐人言,一个是世界级别的boss寒龙,剩余两个虽然不怎么厉害。但也是龙族的。 赶巧适逢朱倩倩和刘万泉的离婚官司开庭在即,她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到了这件事上。 说着,她带着所有的魔族战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因为在那里有令所有魔族讨厌的圣洁之气,不过仅仅只有她才能感觉到,普通魔族战士只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而已。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抽这么多的烟,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夹着烟在指上,只偶尔抽上一口。也不知他在盘算着什么,等把修理费用结清后就示意我上车。 呃,这一听就是反话。也是,暴雨来临导致山体路面坍塌,这类事他怎么可能控制的了,至多是借势而改变计划。古羲的厉害在于从不下已经既定的棋局,他的每一招可以说是早有所定,但也会随机而变。 “野心这东西,只要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自己不想,周围的人也会逼着你有的。”夏林笑道。 第一卷 第40章 分家3 苏木知晓,水属性的神通功法,对于同样拥有水属性灵根的李明雪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机缘,不由她不激动不兴奋。 正在这时,一道虚弱不可闻的声音,从另外一名天魔宗修士口中发出,若不是楚寻耳朵好,恐怕还听不见。 现在好了,给你安排了一份正经工作,你倒好,没几个月就给我惹祸。 对于鉴别星骸陨石,他还是颇有心得的,并且掌握秘法,有很大把握能切出宝物。 夜清绝自然不会将自己刚在的杰作说给鬼面古玉听,只是说:“许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吧。”话音落,一抹笑意爬上嘴角,带着骄傲,更带着自豪。 月琳琅听到了下面亲人的呼喊声,眼睛看了过去,没有说话,直直的朝着亲人飞下去。 黄美英看着方言死皮烂脸的缠上来,顿时就没法了,瞥了瞥四周。 “你真以为白莲教没办法对付你们?”陈煜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这里。 “草你妹的!我踹死你。”那个跟班一脚把上官世家最强的那老者踹飞。 就在欧阳绝既将要到达出口时,一股滔天的气身从魔龙谷深处传来,一声吼叫,魔龙谷里面的那些伪魔龙在这一刻全都忍不住跪了下来,每只伪魔龙的身体都在不断地发抖。 在他人眼中紫寒心坚如石,一脸的冷漠,一身的孤傲,可是却无人知晓终究是有着人能够牵动他的心绪,不知为何,看着血月时,紫寒的身躯在忍不住颤抖起来。 正当周乱反应过来时,楚天的烈焰剑已经出现,同时第七招,烈焰噬体,无数火焰剑气打入那个周乱体内。 这个和坚强有关么?明明是被尤二麻石破天惊的疯话给吓傻啦,连烫伤口时的巨疼都忘了,笨娘傻傻的想不明白,心里一时还恨恨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家伙好不要脸,趁我病着拉我的手,占我便宜,还说那无耻的混话。 亚淳现在在帮南疏争取口碑的翻身仗,她可不敢贸贸然发言搞破坏。 楚天第一个念头就是进入初级仙府,那大爆炸,把整个山脉给炸得四分五裂,而大长老瞬间被淹没,至于天龙化成一道蓝光要逃走。 而经过这一场生死艰难的战斗,王凡困顿已久的瓶颈也稍稍松动,这让他感觉突破的机会来了,借此机会苦修,以求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练气巅峰,更是被他放在了首要任务。 “我来日国只为取走佐藤江野和柳生须助的性命,没想杀任何人,倒是你们日国联合起来在富士山设下杀局,引我入瓮,这里面要说跟你们日国武道没一点关系,你觉得我会信吗?”叶秋低喝一声。 等水流和泥浆消散之后,淤泥怪和怪鱼都静静的躺在了海底,一动不动。 这像是个斗兽场,不过是超豪华型的那种,地面都是特殊材质的,四面都是高台坐席,场地围着一圈特殊材质的护栏。 实际上,眼下白发三人与神秘青年交手的新闻,早就被各大媒体转播到了各自的平台上,无论你身在华夏的哪一个地区,都能看到相关的新闻。 安离泱笑了笑,把行李箱中时衍准备好的床单被罩拿出来,顾玉麟伸手接过,利索的铺好。 “明烨,那我走了,你工作累了也记得休息。”李依依有些难堪的道。 那一瞬间,叶瑶的心仿佛被掏空,不过,为了不让陈子墨发现自己,她还是很果断的转了身。 没过多久,他就是从一条陌生的道路之中回到了他原来的那一个地方,不过此时此刻,朱天才它们早已经是没有在这里了,毕竟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直这待在原地。 盐场的事儿也不用吕智上心,全权交给关家处理就行,最多也就是教教关家派去盐场的忠仆怎么提纯粗盐。 “好了,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放松一下,别想其他的了。”时衍揽过安离泱的肩,把她半抱在怀中。 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用木头和竹子制成的,根本没有验货的必要,所以吕智压根就没带过来。 说罢李云澈便离开了,根本都没有看一眼姜伟辰,看着李云澈离开的背影,姜伟辰也匆匆,准备离开。 “他们都说镜姑娘无所不知,但不知镜姑娘对天外天了解多少?”神帝问道。 “嘀……主人,利用赤血狼牙的螺旋必杀技,可以轻易的斩杀吸血鬼。”此时系统的声音再度的传来,让龙战的心头一震,正在施展龙游万里的身法躲过一头吸血鬼的攻击之后,他猛然的明白过来。 楚西泽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姜成羽,会变得这么冰冷无情。 找了一个隐密的位置坐下后,她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变装。灰白头发,戴在鼻翼上的银色老花眼镜,一套禅装衣服,外加一双平底布鞋,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老人家。 不管怎么说,玄甲军都是官家身份,自己以后可是要买官,招惹到这些人,买了官,岂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 有了这个插曲,回去取了车子后,三人始终一言不发,尤其是大胡子,根就扎在这里,关系到子孙后代,心中苦闷不已。 “你的网名是不是叫孤独的风?”周夏晨眼神犀利,那语气就像是警察在审问犯人。 一下子,幻化出了一把剑的样子,这便是离念,离念准确无误的接住了朱砂即将面临地面身体。 林茶不敢插他们的话,就怕眼前的这些看起来都像神仙的人会奈何她什么。 幸运的是这个电话号码还没有停机,但拨通之后很久也没人接听,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那头终于传来一个甜美的问候声。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趁机用往魂灯里传回一些临死的画面,好让主上记住这剑气的气息,争取帮自己报仇雪恨。 ??否则也不能平白从老爹手里偷那么多宝贝,又给人家送过去。 第一卷 第41章 分家4 随着云船继续升高,片片白云已经落到脚下,因为阵法的缘故,虽然已经升到了云端之上,但并没有多猛烈的风吹来。 考试铃声响起,试卷发了下来,没有人再去关注刚才的事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桌子上的试卷上面。 在这消息流传来来之后,各大宗门的人,就顿时不淡定了,毕竟要是连命都没了,再研究那什么仙道,人道,神道的,还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拿出你们的彩头,让我看看,是否值得我出手一比!”话已说开,云暮,不再隐瞒内心的想法。 在幽灵山谷,融合了黄泉之水的极阴能量,又在武榜的方寸空间内,被紫天极、神秘石碑,重塑身躯,他相信,现在对火焰的控制,应该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赵潜:“要不,这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由你来解决这煞气,你觉得怎么样”? “别打了——是我表弟来过。”在铁拳下槐花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马忠卡住绑匪奎奎的脖子,猛然用嘴巴扯下了绑匪的耳朵,疼得绑匪子哇乱叫。 在修真界,这样的事情他见过无数次,曾经他也做到比这还要残忍的事情。 但是现在,两者已经短暂的交了一次手,章飞知道,希古莎已经看穿了他刻意隐藏的事实。 这里是他许都的家,但他大多数时间并不在洛阳,也不住在这里,因此曹华也一直没有离开过许都。 听到元始天尊愤怒的声音,准提道人不由得心中叫苦,自己好不容易与元始天尊结了盟,共分天下气运。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元始天尊误会自己,到手的气运就要溜走了。 终于,在跨过了一道无形的边界以后,林青玄进到了那座山峰的百丈之内。 炎魔岛那会,明光月武独自与狄冲霄、寒宁馨会面,罪祖没可能知道三人说了什么;以明光月武的实力,就是现在的罪祖也没可能潜近暗听。只能是别有所知。 换做林晓峰的性子,这样的老东西,随便揍一顿也就老实了,哪有这么多破事。 “没用的。”娜塔莎伸出右手,轻描淡写的挡下了田重源那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一拳。 穹族主想了又想,终是先行停下轮击,看一看狄冲霄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反正合围已成,魔灭谷毁灭灵光也尽数抽离用以增强封缚灵罩,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行啦,别藏着了。出来吧。晶姐,龙姐,没想到你们也被淘气姐妹带坏了。”狄冲霄倒向地面,歪头看向某处。 这个包袱里带的东西很少,都不是魏泓路上常用的东西,所以他直到营地才打开,免得被别人看到了。 作为命运的后手,嫦娥身上携带的僵尸病毒自然是无比恐怖,堪称这一纪元波及两界的最高劫难,不仅仅是人间,连地府的鬼魂们也抵抗不了这种病毒,死了就是真的灰飞烟灭。 他将凌妙妙揽起来,冰凉的唇碰了碰她的脸颊,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双眼紧闭,没有苏醒的迹象。 然而此时此刻,在同凌重霄真正的交手动招以后,尚秀芳发现她自己竟然隐隐落在了下风当中,这使得她的心里面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一切。 事实证明,料事如神这种事并不是寻常人能做的,因为这晚席间程家众人的料想一样都没成真。短短三日后,前方便传来消息,言道雍王之乱已然平定。 三位仙人同时反应过来,眼中都流露出惊恐之色,不过三人的反应各有不同,一位是反手去攻击身后不知昂首等待了多久的魔龙;一人直朝着白绫而来,想要抓住她再说;最后一位则是准备先行离去报信。 所以每逢提及到凌重霄的时候,凌恪的情绪和神色便会十分地激动,远远不同于他寻常那温和平静地模样。 不喊还好,“轻衣侯”三字一出,城内的百姓便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现在剖开魔龙肚子,陆林生还在吗?这么长时间应该消化了吧? 她能很容易接受现状,因为她知道改变不了。她也能很容易振作,因为后面就是悬崖。 “哗啦、哗啦”一阵枪栓的拉动声后,七八条黑漆漆的枪口立即对准了卓雄和大山。 “你负责将‘玉’娘送出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被不相关的人看到,本丞相就杀了你!”丞相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雷走!”魔狼突然暴起发动了袭击,不过它的目标却不是大岩蛇,而是另一边的李牧,只要李牧被制住了那么战斗也就结束了。以李牧现在的精神力能控制住大岩蛇已经不错了,根本没法再控制其它的卡牌了。 张启东行医这么多年,也没闻到过这等异香的中药,吸进鼻孔以后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莫府之人此刻才抬起头,茉姨娘无疑是美貌的,原本只是听说与恪静公主相似,但此刻墨殿下在此,茉姨娘一下子如遇到凤凰的鸡,相形见绌。 顾青城想的很周全,这一次跟着于来出任务,还有顾少城带走的人也一起安排了晚饭。所以,人呢,有些多,也就相对的特别热闹。 第一卷 第42章 分家5 因为和初音未来第一次一起上台表演激动地无法自拔,在选手休息区和初音未来表白更是无以言表。 由于机械的噪音和距离的原因,两龙并没有听清传令兵的话,而是抓住了守卫调动的破绽飞进了下一处通道。 与此同时,欧阳敢当也向着亦梦的方向靠去,说出的话与西门碎月几乎一般无二。 只是,还未等到那人有所行动,蒋开爆发了!不仅长剑内蕴的力量瞬间暴涨,将那人的长剑生生震开,更是趁着那人一怔的时候,一指点向了那人的眉心。 由于人数太多,司马天琪两人只能滥竽充数,浑水摸鱼,也很难留意到他们。 红色区域在地图上,是军事禁区,据自己所知,这里应该有一处核设施的秘密基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幅度颇缓的坡道上,最后一点暗淡的斜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你知道她是谁吗?”抱着试试的想法,罗昭远向本我意识发出了询问。 长安现在竟然还真的是可以再无尽的能量冲击中活了下来了,这还真的是相当厉害了,这个男人之前究竟是怎么修炼的,为什么这个男人现在竟然都是可以有着这么强悍的力量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孟珙开始的眼神还带着倨傲之气,忽地见到赵旭,再望了他一眼,眼神猛地一亮,呵呵大笑,也朝他们拱手行礼,然后将他们迎入营帐之中。 “终于舒坦了!”青年低声说了一句,这个时候,组长来到了青年的面前,指着青年的鼻子就开始大声的训斥起来。 杜开与西云市特事局经过沟通,倒也是落得轻松,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两名护送的士兵见张获走远,相互看了看,便转身离开,在此处的军中休息一夜,他们便要回长安城复命。 这样一来能够让大齐的百姓慢慢的养成一种赡养老人的传统,另一方面也能让土地资源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一国总统都如此表示了,巴西足协自然是对此事无比的上心。在巴西队拿到世界杯冠军的第二天后,他们已经在准备给孙毅的续签合同了。 孙毅的发怒让球员的头垂得更低了。都踢成这样了,我们能怎么力? 李琳琅提高声音嚷嚷了句后,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在这里说这种话语有点不合适,装模作样的咳嗽两下。 大王曾言,腐烂的尸体很容易传播疫病,虽然此时天气严寒,但那些脑袋依臣所见,警示一段时间后,还是早做处理较好。 之前在回家给妍妍办理户口的时候,李琳琅还在担心当初无意间在孩子的面前几次提起了他的身世。从回来之后,李琳琅一直关注着妍妍的表现。 丰盛和华西的经营模式差不多了,华西有一分五统,丰盛也是把村和企分开的,能够身兼两职的人,那是真的少之又少。 而他也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脑袋抬了起来,但是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看我。 但是此刻已经并不是他思考的时候了,落地的一瞬间一个q技能紧随其后,再次陷入眩晕状态,e技能的双倍伤害,加雷霆以及脚下的暴风雪还在以每秒百分比的伤害侵蚀着他的血量,让他的血量直线下降。 范琪华身着宝蓝色的旗袍,头发挽成发髻,一枝造型别致的碧玉钗挽发,极为端庄大方。 骆漪辰说道:“琦琦,看到你这样,我也很痛苦。可我还是很感激上天,让我认识了你。”尚琦不想再听到骆漪辰的表白,她转身就要下车。 唐风点了下头,道:“对,西医当然有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否则它也不会再短短几十年内横扫全球,成为绝对的主流医学。可是,在洛克菲勒把持着医学所有方面的情况下,咱们真的不知道西医真正的贡献有多少。 怎么他派去的人还没回来,刀疤就回来了?青蓝心里犯起了嘀咕,一种不好的预感,隐约萦绕上了心头。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尚琦靠在床帮上,喝了起来。这牛奶是国外原装进口的,奶味很重,一点也不甜。她不禁微微皱眉,有点喝不惯。喝到一半时,她就把杯子放下了。 越是和这个家伙交流越发现,这个家伙在电竞上的做的事情真的可以说是一个传奇,曾经带过三支队伍都到过世界赛上,而他自己则是没有打过一场的职业的。 陈风自是满口应允,陈父心情舒畅了许多,晚饭一家人吃的是其乐融融,母亲更是眉黛含笑,颇有韵味,父亲依然英气逼人,一项慈祥的母亲,此刻笑的格外的灿烂。 老婆在怀里,骆漪辰已经顾不上儿子。他闻到尚琦头上的清香,不禁心神荡漾。他那双大手,不自觉地在怀中娇躯上游走。尚琦察觉到不对劲,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所有人都满心以为身体残缺的梅天明会为了活着拼命向前跑,可他却走的慢吞吞,三步两回头朝着向阳所在之处看去。 于是,我进行了大量的理论测试,和证实我的想法的可行性实验体研究。、获得了大量关于人类灵魂的研究资料与系统报告,其中也多亏了斩魄刀的力量。 没办法,云轩都这么说了,尹月只能照办,幽怨的看了云轩一眼后,尹月便再次走进了房间。 龙星羽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已经猜到化蛇接下来召出的地势是什么了,正因如此,他才很担心,因为那种地势,即便是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 第一卷 第43章 分家6 了吗?甚至比得到了慕容飞燕的家族势力还要更为美好的前景!让郑爽险些笑出声来。 看着陈雪珊的样子,我真不忍心说要辞职的事,所以就硬着头皮回去上班了。 白秋心里一阵骇然,立刻是挥舞着手中佩剑,一个回旋,凌空一个劈斩。 听着孽镜兽的话,我对孽镜兽就更有好感了,因为这孽镜兽是在帮我。 不过,那个年轻人指名道姓让李尚雄来我上班的公司上班,那么极有可能就是针对我的。 浓密的大雾渐渐散去,所有的喧闹突然间全都静止了下来,祭坛广场上,十五万名观众,三十万双眼睛,不约而同地将目光一起投向了广场最中间位置的那个高高比武台上。 中午,晚上,队伍总算是能够见到尽头了,赵牧总算是能够松上一口气了。 舰长忙对茜茜说道:“让虎狮和流星5分钟内到控制中心集合,我先到那里等他们”。 看着在爱爱后满足得在我怀里熟睡的吴佩宁,还带着甜甜的笑,心中真的好满足,要是就如此简单的过我真就满足了。 许阳:“总体来说希洪竞技更像传统意义上的西班牙球队,他们在防守中更注意站位和保护注重整体,不像上一场穆尔西亚球风那么凶狠,对石新和董哲完全是‘伐木’战术。 等到终于将体内的斗气全部恢复完成了,为了能够万无一失,他将所有的锤子碎片,分布在他的周围。 随着拆的东西越多,齐星斗的手就越慢,他在想着,准备这间房间,这些东西的家人的心情。 她抛弃了太子府那些财宝,却独独把这些东西带了出来,说明什么? 温初柳正打算借游戏来消除一天的烦躁,现在正在游戏里杀得爽,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这个竹鼠商。 两者碰撞之下,轰然炸裂,陆辰远毫无阻碍地瓦解掉降落下来的墓碑。 刘馨月来闹了她两次,按照她原本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刘馨月,但她最终什么都没做,就是因为她想让刘馨月好好照顾谷子。 终于努力睁开眼睛,看到楼柯的样子,心里似乎感觉安全多了,缓了缓说道。 最后他答应涨的那部分银子分给赵赢一些后,某师父才很慈爱的帮他准备行囊,说了一堆不舍的话后当天就把他踢了出来,美其名曰不能对不起老板娘的栽培。 巫师印记一闪,随后黯淡下来,很明显伍德那边主动切断了联系。 “轰!”林夕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了拜厄的身前,随手一挥,一道近十米长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右腿撕裂着长空,攸地踹在了正在努力想要挣脱束缚的拜厄肚子上。 当看到勇度身后的掠夺者们纷纷撤下爆能枪后,比尔王子、哈维、克莉丝汀、戴安娜顿时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其实不用江成东提醒,段云也是肯定会为江成东说些好话的,毕竟江成东是他进入京都后,在学术界认识的地位最高的名人,这样宝贵的人脉自然也是非常有结交价值的。 魏红山很是无助的说,现在能帮助自己的人找不到,朱爱国和靳家国是指望不上了,只能依靠自己了。 项浩南说的那句话,躲在外面的凌尘完完整整的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何忠没有听清楚整句话,就胡乱作了定论。 只有这样,真正要是他能够做到的话,真正掌控这军队,并非是多难的事情,哪怕,很多情况并不会圆满的加爵。 “是!二次郎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什么时候再派人过来。”安倍三次郎问道。 对于胡珊珊自带特效的洗牌手法,韩胜齐倒也没有半点惊讶,胡珊珊能够一路走到总决赛,虽然牌技比起韩胜齐、何建国稍微差了那么一点,但是懂洗牌的手法,会玩自带特效的玩法,也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罗华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这是他的特色,平常就喜欢穿各色的西装。这也已经成为了他的风格。 周院长其实很高兴,这些明星过来,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些孩子们,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真知巫师专修精神和法术,一般不喜欢战斗,平常躲在学院或者巫师塔里面闭门修炼或者研究,日常枯燥而乏味。 “嘿嘿,这不是还有你么?你带他一段时间不就可以了么?”娜美笑嘻嘻把这个难题交给了王二虎。 抬头目光带着一丝震撼的看向,那被漫天星海笼罩着震撼心神的巍峨山脉。 那么回来,他们又要跟林二水夫妻争关于种地的事儿。想想就让人头疼。 他身上的一切,要么是武康媚姹赠与的事情,要么就是他自己的机缘。 几年前,唐傲接手唐家,雷厉风行,直接将父亲从当人家位置上赶下去,架空。 他初来乍到,现在就在万王之都内城买房并不现实,租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她想让林安平嫁给一个有钱的,或者有前途的,至少林安平结婚之后不会吃苦。 空气有些浑浊,弥散着一股臭烘烘的气味,到处都是嶙峋的岩石。 只是这需要很多的资源支撑,最好的就是生命之力,不过这难不倒王二虎,没事儿挨个雷劈就能得到。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是鸿福他爹!”我有些不耐烦了,老头的问题简直太多了。 “又不是圣旨,堪斡尔甲胄在身,就在马上接旨吧。”堪斡尔双手抱胸,大模大样的说道,同时堪斡尔发出暗号,让后面弓箭兵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射死这个老太监和那十名御前侍卫。 终于,到了城南,孔叔载着我在城南几条主干道饶了几圈,可就是没见到什么徐记药铺。 第一卷 第44章 分家7 吴敏挂断电话,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脑海中两个年轻的轮廓不断重合。 我是不是听错了?它的位置还能改变?难不成,温韦道观长了腿,还会跑不成? 司徒云冷冷说道,浑身上下都有恐怖之极的力量涌动而出,令人灵魂都忍不住颤栗。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李知恩这里前两天来的朋友刚好是其中一个。 不过失神也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齐无悔周身雷光大作,化为无数雷霆拳印将四周无形的桎梏尽数破了去。 “那再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哈!”李阳温温柔柔的打着招呼,像是情人在告别一般。 要知道,一个多月之前,叶晨在寒泉秘境的时候,实力最多也就比龙盛强大一些。 “其实告诉他也没什么,只不过孙贺一家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德行么?只要有一点儿事,他们都能添油加醋的,把一说成二,把二说成三。 看着邢晓茹离去的背影,我松了口气,心说还好解决了这件事儿,要不然的话,可真的让人头疼。 我并不是在说谎,疼痛转移符并不是万能的,如果什么疼痛都能转移的话,那么徐古谭伦还有段延崇他们三个就不会死,直接贴到身上把疼痛转移不就完了? 孙策只好听从程普的安排,并命令张辽、徐逸也跟着自己一起出发。这一下,送信队伍也算是兵多将广了。 “我真的是被心魔所使才变得如此么?”尘风子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着自己,搜索每一寸记忆寻找反驳太上子的理由,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会让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反复在脑海之中回荡,让自己的迷茫更深。 原因很简单,袁世凯是失败者,是复辟帝制的反革命分子;而孙中山则是胜利者。是中国近代民主革命的伟大先行者。如斯大林所言: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 至于卫紫这个大功臣,尽管李涛很想他能在第一时间回国,但是卫紫却坚持要和狼牙一起回国。 那学生立即将袋子丢给刘建生,刘建生手忙脚乱得接住说道:“不行,这钱不我们不能要!”说完就将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李穆浑身大汗淋漓,突然感到手上传来了一阵灼热的感觉,低头看去。手上的手套已经开始起火,在手上燃烧着,他忙甩甩手,将已经烧得差不多的手套甩到了地面上。再仔细看看手掌,已经有明显的轻微的灼伤的痕迹。 第一种:由修炼者或凶兽的身躯炼化而成,所以这种傀儡也是血肉之身,但它们并没有痛觉,且在战斗中能够施展出它们身前所拥有的武技。 虽然这些事情都是大事,但稍加处理,还不至于动摇国家根本。所以孙元起并没有投入太大的精力关注,他的视线还是牢牢锁定京城中这场没有硝烟的府院之争。 “经脉里真气混乱?”秦殊又想起段星扬来,通过真幻之瞳观察段星扬的经脉,就是这种情况。 咬了咬牙,想想妈妈的等待,妈妈的遭遇,心真的瞬间冷了,使劲擦掉了纷纷而下的泪水,所有的委屈都憋了回去。 她有些回不过神的点了点头,难怪两人那么熟络,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我说过把态度给我尊重点了吧!”纲手见鸣人目无尊长很生气。 看着沐凡那道明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宝儿这一刻却莫名有一种疏远感。 她现在习惯的依靠他,可心里又有些疙瘩,他那一剑的事情还没算清楚呢,她都没好好收拾他一顿,就被皇上给派走了,所以等人回来,她非得好好跟他清算一下,可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那只巨兽如受泰山般的重击,许宣甚至清晰的听到它的顶门处传来“咔”的一声,就如同骨头断裂了一般。整个身躯全都从空中跌了下来。 这般说好后,两边分开行动,楚寒留下和剑七他们接应,调整之前的计划安排。 莫紫宸这时不及思索,她一伏身,便藏到了玉榻之上。然后,再发动玉佩,将自己的气息彻底隐藏起来。 尤其是莫紫宸这种刚刚入门的修士,她甚至感到,比起往常修炼时,浓郁了十倍不止的灵气,正不停的顺着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向内渗入,让她有一种远胜寻常的舒适之感。 栀音与兰音听了这话不由暗自咋舌,紫霄宫历练弟子的方式太耸人听闻了,不过要是紫霄十大弟子一起来担当护卫,那倒可以理解,二人半信半疑的再次看向炎冰。 “怎么回事?难道我进了某个结界内吗?”宁次开始搜寻周围是否存在结界。 第一卷 第45章 初 “唔唔唔”紫萦本来还伤心的不行。突然让吻住,让她一下子就停止哭泣了。睁眼模模糊糊看到他正吻着自己。紫萦第一反应又是推开。 帮费雨晨收拾好房间后,秦逸并没有急着离开。一来现在时间尚早,二来事情也还没结束。现在费雨晨的情景其实很尴尬,她因为禁播的事而被直播平台追究责任要求她赔偿,这么一来她的经纪人公司自然也就打算放弃她了。 “留着力气,来,娘喂你吃点东西!”定国公夫人接过苏嬷嬷手里的鸡汤,喂了周宛儿几口。 再加上后来‘万界许愿池’被人发现之后,特地到东海城来游玩的人就更多了。 ”宛儿不放心、要我赶过来!就在你们出发后出发的!“武安候郑淳笑着说道。“公主辛苦了!”武安候郑淳对着周睿善挤眉弄眼的。 “抱住孩子!”马车里墨香和墨竹几人有些东倒西歪的。紫萦也被摇晃的有些发晕。 秦凌收回焚天到后边,给了对方自动的指令,也就是只要对方有有什么百年变数,就立马出动攻击,堵截对方的阴谋诡计。 但是它并没有上前,一双眸子在死死盯着叶八炮,其中带着几分的忌惮。 果然一听这话,平头男子神色顿时一凛,身上猛地掀起一阵狂暴气息。 这番话,还属于他的一种猜测,虽然他离开了八百多年之久,但对于仙佛妖魔世界的前身,却极为熟悉。 “对,黑拳大战,这场黑拳大战是争夺马来西亚的地下黑拳的归属,我,我”李泽巨在吴子煜逼人的目光注视下,心神有些胆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震少山仿佛真把吴子煜当做上宾来招待,吴子煜也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啥事都不往心里搁。 “你们同气连枝我不管,可是我要问一件事情!”南宫懿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来。 “怎么样黄毛,兵哥的技术不错吧。”赵龙满脸笑意的盯着黄毛问道。 “我朱逸飞怎么会认账?只是咱们的赌注要折中,因为是我主动认输的!我只能为你做三件事情,而且这三件事情不能危急到朱雀王族!”朱逸飞低声道。 看向面无表情的元大总裁,他眼底的那一抹得意还真是让人火大,就算她技术不如他,但是他这么淡定地在她的面前装逼就不怕她揍他一顿吗!? 他们还约法三章,约定通住一个房间,但各睡各床,花销由青青统一负责打点,但丁当可以花自己的私房钱。 “截肢,”陆军木讷的说出这两个字,叶子怡才十七岁,青春年华,如果等她知道自己的腿不见了,恐怕对生活都会失去希望。 经过他们和农场主一家的对话,天漠和艾米丽误打误撞的回到圣天盟国。这里是圣天盟国卡斯省罗宾海岸,距离盛宇城可是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还好只要回到圣天盟国,一切都好办了。 众人心中一凉,心中暗暗祈祷,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地声音传入了众人地声中,如同天籁之音一般,一个老头正在一块大石上挥舞着双手。 曹听到这一消息后怅然若失,虽然他嘴上说愿意上天给自己留下几个英雄做敌手,但是他在内心里还是期盼蒋干此行能够给孙策与周瑜之间造成影响,让孙策从此不敢放心大胆使用周瑜。 自从遇到温庭,对方将所有关于青电幽光步的感悟倾囊相授之后,凌峰便有意识地将自己修炼的诸多功法融入其中。 于是,她表情显得非常嗤然:“欧族长应该不会打着如此愚蠢的主意吧?。 “金代表说l是中国籍的,在舞台放送时应该稍微起到一定的约束,就像之前的韩庚那样。”那个年轻额男d听到总d问话,立刻回答道。 不过此时心情激动无比的雷斯安博里哪里管得那么多,右手轻轻一招,那游龙便缠绕着银枪直径向雷斯安博里飞来。 可是胡诡身边的人都知道,不知什麽原因,胡诡称帝以来就没有开心过。也没有任何人再见到过这位睿智的国君真心的笑颜。 屋内,凌峰与沐雨霜面对面而坐,气氛一时间有点静默。最后还是由沐雨霜率先打破了沉默:“凌先生,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发现的吧?。 这一路上。恶魔的尸体沿着逃亡的路线撒了一地,恶魔的鲜血将央山脉上四处散落的岩石染成了黑色,好像是恶魔的末日到了一般。 “咦”龙无名神识无意扫到岩浆河流中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睁开了双眼,停止了修炼,因为他见到了一幕令他震惊的地方。 时间流逝,我也不知道我下坠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是一年,这期间我试图联系帝妖,但我和帝妖之间的联系仿佛断了一般,不管怎样都无法联系上帝妖。 慕容雪一愣,随后才想起楚大哥说得是什么,然后她也笑了,“那我不是很荣幸,哈哈哈!”事实上她一直当楚大哥是开玩笑的,并没有当真。 但是有一点夜佳人说错了,如今对夜家最大的威胁不是温家,而是弑神门。 “不是,别乱说。教官找她只是有事情。”怎么说这些事情传出去都不好。 当父亲把她的手放到了楚临的手时,穆暖曦眼眶蓦地开始热了起来。 两人的脚步虽然看起来很悠闲,但是一点也不比身旁跑着的人慢。 莫爱黎一下子扑了上去,各种扭捏对上慕容雪,直到慕容雪连连求饶才罢休。 第一卷 第46章 反抗 她是害怕冬狩一结束,她又要回到宫里去,又要被宁贵妃逼着与老太监对食。 秦渐听到这话,白了唐心一眼,他想反驳,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旁的知了害怕的看着他们,宋清歌心里一阵心疼,想着孩子好不容易能开心一些,她也不想破坏她的心情。 情急之下,杨杰就纵身一跃,向崖下跳去。此时,只听嘭嘭嘭地好多声巨响,炸弹爆炸了,惊天动地,火光冲天,好多的树木被炸得连根拔起,石块尘土飞扬,很是恐怖。 可廖拂衣不觉得,就算是大冬天也依然将自己穿得要去喝夏日麽麽茶一样。 终有一,红色变成黑色,皇宫轰然倒塌,我失声尖叫,连一个藏身立本的地方都没有,那一霎那间,我心中没有雀跃,没有兴高采烈,而是怔怔地看见黑暗把我吞噬。 “我去抓他们回来,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们不要离开这里。”杨杰说完就向章霸天逃走的地方追去。 “粑粑和麻麻要一起睡吗?”茜茜眨了眨大眼睛,向粑粑和妈妈问道。 乡里因为消息闭塞,村民们还不知道杨杰的近况。再说离镇里远一些,他们的信息就更加闭塞了。 许是想让自己明亮一些,转身欲走,齐惊慕的话又传来让我停下了脚步。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期待拍戏了,本来只觉得痛苦的拍戏过程,莫名会觉得很甜。 再退一步讲,现在的千千,也不是他可以随意摆布的,所以威胁这种事,最大的可能是得不偿失。 迟早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学生,再怎么理智早熟,她也才刚过完二十岁生日。 大佬、薇拉落单。大佬就算单独一人,闭着眼睛也能卡到名次前10。 “表姐师傅,对不起,我,我忘记了,你,你手没事吧,要不,要不我们带你去医院,对,去医院。”沈思思急得眼眶都红了,隐隐已经有泪珠滴落。 但是没想到,他们还没出手呢,嘉宾之间一见面就明潮涌动,这一幕无论如何也得剪辑进去。 卫骁和迟早并排坐在医院等候室冰冷的不锈钢椅子上,喧嚣吵嚷的环境里,两人俱是沉默。 这场失败的相亲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虽然最后阿福没有租用梁家的地方,但在申请单尚未作废之前,市政电话就批了下来。 林茶安静的跟在他的身边,手上却是偷偷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这还是沈凌枫第一次这样叫自己,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了,刚才已经那一愣,是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也不知道还说什么好。 青阳墨看着她继续练习,即使中途被人打搅,却依旧不受任何影响,手法与口诀一致,不禁连连点头,满脸都是慈父的笑容。 不远处的一阳道长看到颜歌笑冲向了万恶神尊,心里为他感到担心。 突然,那名刚刚用参宿星引夺走了玉衡星耀的男子,又将手对准了雨梦妍。 好在这次跑到南京去的那个娘娘腔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这个鳖孙居然投靠日本人成立伪政府,还特意挑了参政会开幕的前一天搞什么还都南京。真是叔叔不能忍,婶婶更不能忍。 苏桓轻轻的擦掉了额头上的鲜血,这是在刚才的攻击当中被打破的。伤势不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迅速的恢复了。 现在,经过了他们的努力,这片区域基本上已经安全了,但是其中肯定还有一些零星散落的鬼人怪物。这就需要慢慢的进行清理了,这需要一个时间过程。 办公室里面的同事基本都走完了,最后她拿手机照亮,找到电梯内一个电梯应急维修的电话拨了过去。 医疗系统是军队实力最直接的体现,长沙那头不算,就连战前最好的陆军第一医院都比人家差上一大截。 沈凌枫的话正中了童辛雅的内心,她没有本事把人带到这里来。她也没有那个勇气。 此时面色微红,体内有一种异样感觉在暗自涌动的冷冰冰,终于忍不住的喊了一声。 果然,十四位半步大主宰纷纷自报家门,除了其中几个是散修之外,其他的还真都都来自地级圣地。 说着,陈笑就准备转身,不过柳菲菲的双臂却依旧勾着陈笑的脖子,柳菲菲美眸轻转,说不出的委屈,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在这五万年的时间里,叶炫一直在第九宇宙空间中炼化鸿蒙宇宙榜。 三千张楚军浩浩荡荡离开陈县,向北进发,直到军队渐渐变成一条黑线,消失在无边的驰道上,陈胜的王辇才掉转车头,向城中行去,封锁道路的张楚军开始向城中撤退,鹿角被放回城门两侧,百姓们纷纷向城内行去。 得知自己的儿子要来,曾怀仁也是颇有些诧异。要知道,曾剑平时根本不会往公司跑,最多也就一个电话一条短信,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是间接通传,曾怀仁对此也是毫无办法。 “哼,现在你就得意吧!等到了帝都,我要你哭着求我!”夜月太子再次瞪了夜玉瑶一眼。 白民约我们在一家茶楼里见面,这里是他的交货地方,平时那些盗墓贼找他要出手的东西,都会在里交易。 那星神卫也不再多话,三人迅速围住了木奎。他们知道眼前的老人不简单,除了三人联手还真的没有多大的胜算。 他看向身旁的洛尘,对方似乎先他一步,将裴雪给认出来了,以眼神示意林云不要声张。 杨伟男东张西望了一番,又鬼鬼祟祟地溜到学校里一处比较偏避的角落,冲着几个躲在暗处抽烟的高年级学生点了点头抱歉,跟着深呼一口气,两腿一蹬,直接翻上了那道五六米高的砖墙。 第一卷 第47章 反抗2 更何况容景阑,修昭是打过了交道的,所以与容景阑同样盛名在外的沈行知,少将军心里是半分好感也没有的。 虽然说萧寒清楚,这黑夜雄三去哪里吃饭都不会安生,但是萧寒也不想自己麻烦。 林若若在康熙走了之后就在想,要是空间再能神奇点就好了,林若若打算那些武功好像也没多神奇,练好了确实能打,也能强身健体,但是达不到飞檐走壁的程度。 这话让得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赫莉心中又是被无尽的绝望给淹没。 青云儿见着这样,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梦瑶便再次扑倒了沐子戚的怀里面。 卡德手下低头一看,一支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卡进了自己手枪的扳机里面。 在之前陈青牛与刘志先的战斗中她做不了什么,只能揪着心眼巴巴替其紧张,而此刻,她能做了,自然不会不做,哪怕是死。 萧寒没有想到灭绝师太竟然会发现他,而且萧寒此时手里也没有课本。 不过没有马上下车,而是看着沐子戚,毕竟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话一出去郭相知道太后的意思,便跪下谢恩后,带着郭涟和玉夫人出宫了。 想到这里,神识向偏殿扫去,发现萧丹和墨无痕都是在继续巩固境界,并未着急突破筑基,不由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想来是想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再突破吧。 每天到了晚上,要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顾三柱内心深处就涌起一阵阵的痛苦。 大致的意思,就是给你一个基准音,然后通过基准音与目标音的音差,来唱出这个音的音名。 这一天的的确确算是蓝家这些年最开心的日子,蓝天航和罗蘭芝百般挽留青羽在蓝家吃上一顿便饭,说是便饭却极度的奢华,几乎重金找来了全xg的名厨大师,菜色上既有广粤特色又不乏色香味俱全。 陈萱萱在那条顺安街,转了又转。把这条街道的一些店铺,都逛遍了。 毕竟,想想以前,他们怎么对待刘宁雅他们姊妹两个的。尤其,为了一口吃食,刘宁雅差点死掉。 仍是熟悉的断句熟悉的味道,起初她觉得古怪,现在已深刻体会到这种唱法无与伦比的美感,哪怕听不懂他唱的内容,这种节奏却如同电流穿过身体,令人情不自禁随之律动。 自己想的一直是如何在制作牛扒之中,加入二锅头,让味道变的更好。 上头不会在这件事上过多的强迫王晨,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什么难处直接摆明了说剩下的就慢慢协商就好。 顾言璋,其实也不是经常来,但是他每次来了之后,黄家都会客客气气的招待他,给他摆饭,给他上好菜,给他敬酒。让他宾至如归。 一屋子的人都走后,林飞慢慢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给安晴发信息。 这日下午,天气十分阴沉,仿佛是要下雨。而此刻已经进入寒冬,天气非常非常冷。 “并非是送给你的。而是送给骠骑的。我这做哥哥的,丢下她们不管多年,实在羞愧。长生路上不易,虽然她有你帮扶,注定不凡。但是这朵花,是我这做哥哥的一番心意。”李元霸双手合十,低声说道。 父母安慰他,鼓励他,让他别自责,相信还能重头开始,东山再起。 和平时的打扮不同,隋欣换上了一套碎花的裙子,看着起来年轻了不少。 派出所里面,宋明远蹲在一个角落里面,眼神暗淡无光身体蜷缩着好像是一只蚂蚁过去都能让他惊叫一样。 何西闻言转身狠狠瞪了李荣玉一眼,然后看着齐远靠近忍不住又往后退了退。 程千峰眼看着自己积蓄内劲爆发而出的力道居然在对方的一掌之下,全部消散。 眼下齐远势单力薄,国家局势虽然大乱,但不久就会达到微妙的平衡,在这种平衡之下各方势力无法吞并别的势力,必然会走向联合。 我鼓起勇气,回过头来。双手发抖地拿了两把凳子给她和在外面走廊的低着头的亲妈。 当他承认后,就紧紧盯着那些手术刀,发现再没有攻击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还非常疑惑,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假话吗? 丁瑜君猜测过是不是温飞航和慕欣发生了些什么,可万万没想到孩子都闹出来了。当下沉下脸,准备起身拉着陆娇依离开。 萍儿刚才被压在塔下,看着那个镀金的东西一点点被对面磨掉很是心疼。 端木皓立刻发微信跟营养师沟通,说想把今天晚上的减肥餐换成牛排,问她应该吃多少分量,再配些什么配菜。 幸好威尔只是作为一名高端战斗力,随夏洛特家族讨伐月光·莫利亚,不参加筹备任务,否则他会烦死。 这事夜南山也是之后无意间听刘姐提起才知道的,然后着实有些无语。 “王下七武海序列是夹在四皇、海军本部的世界第三极,‘天夜叉’作为七武海却倒向四皇,他坏了规矩,理应除名。”威尔道。 楼家兄弟个个都长的惊艳绝伦,但偏偏都靠着自己身上的气质和气场压下这份惊艳的容貌。 第一卷 第48章 反抗3 古长风紧紧的抱着薛凌烟,神色无比的肃杀和坚决,低头看着薛凌烟绝美的脸蛋,还有那性感的红唇,吐气如兰,古长风忽然有一种冲动,低头就朝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吻了下去。 总之一句话,他对自己很好很好,好的她都以为他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而陆涛所奋斗的是为自己也是为夏琳,因为他们本来就有相似的目标。 都怪自己贪嘴,在上飞机之前吃了那么多,谁能想到在起飞之前,内森会邀请自己上那架战斗机的?明明知道自己是不会拒绝的,他是不是故意的? 二战时期的战舰,已经开始重视水下的保护能力了,如果是战列舰,挨上几枚鱼雷啥事没有,只要不是打在方向舵这种重要部位就行。 “没必要!“冷寂华冷酷地答道,既然君若初没告诉她吗,那么他也没必要透露。 现在,她的脑海里都是她和阮顾韧在一起的那些画面,那么画满太过美好也太过甜蜜幸福。 二线由秦天负责,一共有五辆皮卡及一辆补给车,其中两辆装备有新型机枪,秦天就在其中一辆车上。 众人只见,漫天炮火之中,两道通天彻地的青色雷电从古长风的双瞳里猛地迸溅出来,熊熊燃烧的青色雷电,速度从眼眶里激射到虚空之中,刹那间燃烧成两道手臂般粗壮的火龙,而且还在迅速暴涨,朝着漫天炮火席卷而去。 不过好在人的热情是有限的,新鲜劲一过去,杨洛的大学生活倒是也渐渐正常起来,迈入了正轨。 “如梦令?!”曲鸣蝉血脉上算来是旁支,但因生来有异象之故一直在嫡支长大,如梦令的作用自是有所耳闻。 肖恋梦似是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出,她满不在乎的拿起床头桌子上果盘里一个已经削好了的苹果,咔嚓地咬了一口,嘴里发出脆脆的声音。 唐聪慧显然被司绝琛英俊迷人的深沉外表所深深吸引,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 他整个高大的身躯,包裹在黑色的西装里,背着光隐匿在暗处,那股森冷的气息,凝聚在他了全身,硬是叫人不敢轻易靠近,仿佛再多靠近一分,就会被他身上的那股冷如冰霜的气息冻伤。 飞箭的脑袋里都是生意经,这也是燕倒霉将他带过来的重要原因。云州现在是风楚飞的,那就跟自己的差不多,再说为她做事,哪能不尽力呢? 路飞的面容虽然在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下,但是却也被他扔到了一旁。 在他走出办公之地的时候,一个侍卫向他传达了刘备的命令。刘备命令廖立就地解除掌管粮草的事情,回家反省,没有刘备的命令不得外出。 洛可挑眉,很不屑,你丫都是砧板上的鱼了,还有什么资格提条件。 一路不疾不徐地观察行走,只见沿途景致完全与真实吻合,两月之后到达逍遥城时,悬崖边上的入口也依然是迷雾朦胧。 可秦八两毫不犹豫,紧握着匕首,对准他的心脏……狠狠插了下去。 这个世界的蹴鞠,虽然是个团体活动,但是不需要多少人,每方各三人,然后两个替补。 苏正南推拿的手法依旧还是那般翩翩起舞,双手不停地在邓常锋的腰间和臀部推拿拍打着,每一丝力道都恰如其分。 他表情专注虔诚,银白色的及肩短发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纯净的气质。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他的手指在轻轻地洗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漫长而又冗杂的典礼仪式还没结束,下面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偷溜出去。 根骨测试,顾名思义,有根和骨两项,现在只测了灵根,还有灵骨没有测过。 漫无目的地走在北影学院对面的街道上,苏正南四处闲逛了一上午,然后在外面吃了午饭才回到家里午休。 明悠鼻子都气歪了,她能不知道这人言下之意是她不过是他们男人谈判桌上的下酒菜? “第二局,我来抽牌。”江岚缓缓走上前,神情严肃而认真。她俯下身子,逐一审视着面前的牌面,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积极的线索。最终,她伸出手指,轻轻夹住其中一张牌,缓缓抽出来,然后轻轻地放在自己面前。 面对方远的质问,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了老头脸上,刚刚已经不吭声的老头,好像得到了暗号,抱着自己左脚的黑色拖鞋,而不是脚掌,痛苦的惨叫起来。 一道紫光出现的时候,知忆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凤晓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行。”有了方远当后盾,本森·乔五人底气非常足,只要不是明摆着送死的任务,他们都有信心接下来。 眨眼之间,莫天一的身体便宛若那断了线的风筝,直朝着下方仙门弟子的所在跌落而去。人在空中,他已是难以承受紫雷之力的侵蚀,张口喷出大片的鲜血。 当云宗盛嘴里轻念之时,在其周身,又有六道身影幻化而出,舞动着玄妙的剑招,在六道身影再次和云宗盛本体重合之后,那在周身形成的炫灿剑芒中,凌厉之势骤然大增,一股匹练至极的剑气自炫灿的剑芒之中喷薄而出。 第一卷 第49章 反抗4 节目规定,每个导师都有一次修改打分的权利,但也仅此一次,使用过特权之后就没有了。 至于自己宣扬出去的这个战力,外界相信还是不相信,那就不归秦不易去想了。 方玉站在空中说大话,这话不是说给神界的这些人听得,而是说给这些带出来的人。 这里是一片长达千里的荒漠地带,几乎没有生灵存在,很适合当一个战场。 四周的侍卫一拥而上,万逐风将背后的长剑拔出,他的魂力也立刻提升,几乎提升至顶点。 钱寻瑶这一路上都没有敢休息,毕竟现在时间非常的紧迫,如果自己半路还休息的话,可能真的就有些赶不上了。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反而是要想办法将当前的局面给缓解一下。 在这个宅院中见到了‘雪雾迷灯’,万逐风不禁想起了在百岭村后山的事。 “不对不对,如果没有主播,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观看?难道,这么不巧,就在刚刚,主播被废土生物吃了? 杨晔看着翠云莲花和瘦猴儿他们服下那粉末后,面容也是慢慢恢复了血色红润,随即也是水杏一挥,便将那剑上的嗜血元婴摔回了洛天依的轮椅边去,接着便是一个吸掌,取来那剑鞘后反手就是将水杏入了鞘去。 而另一边那个时候已经成为大师的卡内基对于巴菲特这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十分欣赏,因此听说了要和这个全世界数学第一名一起同台演讲,十分的高兴,欣然接受了巴菲特学校高中部提出来的所有请求。 刚好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陌生号码,心里忽然一阵突突。 副将们本是个个都雄姿飒飒,嗓音浑厚,此番这脱口之声,无疑是厚重浓烈,似要震耳‘欲’聋一般。 想到这些的时候,辰瑜立刻就变得欢乐起来,她真是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 顾轻语倒是很淡定,就算沈父真是沈倾颜的哥哥,也是原主的舅舅,而不是她的,这个地球上,除了先生,她好像对其他人都没有太深的感情。 等挑选好了之后,她们便各自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去了专属于她们的办公室,然后开始了工作安排。 司辰夜冷着脸进来,看了看缚着白雁回的差役,差役连忙松开手,白雁回衣袍尚完好,饶是如此,司辰夜还是扯下自己披风的系带,反手将其披在白雁回的身上,慢悠悠的绑好。 尤其是看到安喜玥红肿的半边脸,她惊慌失措,无比恐惧的模样,让他心中针刺一般的疼。 看到靖王的乌骓在大街上飞驰而过,激起了一阵尘沙,杨氏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因为实在太没有真实感了,她真的见到靖王了吗,靖王也真的去救陆云浅了吗? 这时六月红从浴室走出来,穿上裹着一条浴巾,头上时不时有水珠滴落。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林仞雪似乎也懂事了一些,知道她妈妈比比东有一些秘密,于是想了想,她便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了。 在食堂坐了一会,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食堂内一时之间静的有些过分。 满香楼是城里最大的酒楼,是那些世家公子,官员或者富商才会常去的地方,对原材料这些东西是严格把控,但价格很公道。 不仅仅是因为漂亮姑娘走了他才不愿意,主要是他没办法对她好。 王旭觉得自己的自尊心都被这些人蹭到地上了,恨不得杀了他们几个。 王旭把药递过去,刘立桥脸上寒霜凛冽,但目光闪烁,看到牙印,顿时心一沉。 手拍着洛祈的肩膀,顺便给她把了个脉,被对方那微弱不存在的脉搏给吓了一跳。 林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可可,没错,她的九心海棠,就是可以大幅度持续恢复生命值和魂力值的,随着等级和魂力的提升,这个恢复数值会越来越恐怖,难怪武魂殿要抢她。 可能连司徒静都不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叶凡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位置。 郎刑天听到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应该是杨向国的声音。“没有想到这老头的声音还是蛮有男人味的吗?”郞刑天脸上带着调侃说道。 赵嬷嬷觉得不适应才对,凝着她们的样子,表情:“夫人还有姑娘起吧。”她又重重说了一遍。 “以前在武警军区呆过一段时间,和柳宗有一点交情。”郎刑天回答道。 不过医治她的是温太医,温太医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公主想在他面前搞怪的话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萧菁菁没有问四爷有什么事,就那样看着四爷,等着他说出来,告诉她,纪尧一只手握紧她的,另一只手摸了一下她的脸,盖住她的眼晴。 周静姝被送回周家之后,周子清只是看了一眼,问清楚事情经过之后,便让人将她丢回院子里。 “随便,可以填饱肚子就可以了。”唐天阳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 百里瑾川抬头:“一直这样你受得了?”就是那些侍卫官兵,四天下去到了江南估计爬都爬不起来,别说是沈凝华了。 在他们离去的时候,汉唐保安们则像是有意一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让两个东南之剑军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和三位的镇定不同,这位比纯种的黑熊都要黑的家伙,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上尽是惊慌。 我看向高长恭,眼前这位绝美的男子,早已经将我视为一生挚爱,可他并不是普通百姓,世人又岂能真正容得下我们?想到此处,抑制不住心底缓缓升起的怆然,眼底透露出了落寞的凄清之色。 第一卷 第50章 长乐 至于自己杀了他的亲人,不过只是给人的借口,一个亲人对于这种人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只要能够控制他,何愁王家无法传承,害怕没有子孙? 虽然他还是不会随便泄漏法师塔的存在,但是也不会因为别的人找到了法师塔,走进了传送门,就要死要活的。 “当天晚上,y市还生了哄抢现象,一家金店被一帮人在三分钟之内哄抢一空。初五晚上,青蛟帮与城西的华豹帮生冲突,华豹帮死十七人,重伤三十九人。到初六晚上,铁蹄旗下的铁马帮与中?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是什么,就听一阵震天的爆炸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一阵眼黑,不少官军士兵再也从地上起不来了。 辛淼倒也大方,直接要了这个大酒店的总统套房,二十亿已经在一夜之间丢了,他也不在乎在叶白身上多投入一点钱了。 早晨,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天气早已晴了好久,是该下些雨水了。 苏蕾浑身一个打颤,奇怪的看着郭晓襄,而含笑则是感到全身有点酥麻之感,连他都想不到郭晓襄这丫头温柔起来竟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只怕是郭炎龙此时在这里亦会感到全身有如蚁啃吧。 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后,娜娜逼不及待问出自己内心好奇同想法,经她妈妈一番解说后,娜娜终于红着脸明白过来,也放下那份担忧,觉得表哥挺懂事的自动提出睡客厅,免除了相互尴尬与难堪。 龙昆被弟弟话一下震住了,他似乎在大脑里找回了当年和自己一起打拼的兄弟。 儿子个性像她,显然不适合做他事业的继承人,但他似乎并没有刻意去要求儿子什么,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但一直养在他身边,总归未必是好事。 “灵曦,我可以看看吗?”欧阳千珑淡淡开口呢道,比起自己拿来就望,果然还是先征求一下意见再看才好。 何山坐在轮椅上,离病床不远不近的位置,床边都是她叫过去的人。 吃完以后曲南歌收拾着餐桌,男人则拿了手机给手下打电话说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有重新蹲下身来,将地面上散落的碎纸片捡起来,用手捧着,坐在桌边,用胶带一点一点的粘起来。 说完,白琉璃听到里面没有回应,悄悄推开了条缝隙,往里面瞄了眼,没看到墨熙泽的身影。 璇特琳从墙边打开了灯光,在这阴暗无人的路径上总算出现了一抹辉煌。 汤山一松劲,猪便较上了劲。一蹬一踢,身子前冲了不少,而陈瑜生那一刀,只捅进了五寸,还有八九寸的刀刃留在外面。于是,猪身往前冲,刀刃便往后划。 欧阳靖瑶一脸担心的道:“可我总觉得我妈她,肯定会生气的……其实她昨天晚上已经气到不行了,不知道她现在好多了没有……”想到母亲,她就愧疚的不行。 “哈哈,两位美人,你们好,我是慕容白。”慕容白的一只手伸出,悬在空中静候着两人的回应,但他等待片时,却不料根本没有一人去刻意招呼他,而当沐叶枫见到慕容白的举动的时候也是早已经怒意增升了。 她隐隐觉得他们一行人这次前来协助宋氏排查基站隐患,基站没有任何消息,更像是在配合宋佑明达成他的某种私人目的。 星也化好妆了后淡然的扫了她一眼,破罐破摔个屁,你这不是也把宝压我身上了么,我怎么说都得给你来点实力,不然你这不是打水漂了么。 只是最近这段时日,雨化田想要将白明月送入大商后宫当中的消息,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 “祖父,我就是普通娃娃,只是个三岁的娃娃。”阮绵绵转身费尽地爬上太师椅。 看着应建衣服上的两点红色,她就要伸手去碰,但被应建提前拦住。 “是!洪是收走了我的黑神套装,所以你觉得,你有希望杀死我?”马奎尔的声音透过墨黑物质传出来。 他不禁抬头看向这一尊雕像,何为有缘者,他现在来到了雕像之前,是否就是有缘。 星也心里想着心动才算正常,就怕别人不心动,祁原问星也要不等下吃完饭了后送她回去,毕竟国外不像是国内,晚上挺不安全的。 转眼,天才战便过去了二十八天,各个世界区内的选手数量恐怕百不存一,基本各个世界区内的天才强者早已凸显。 所以他的心里,一直很期待,能有个软软的萌萌的妹妹,让他来好好爱护。 无论是三大国家,还是各方势力,就连独自修行的高手也冲到风翼来,为的就是拉拢或者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神话人物。 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赐和向老是跟在别人的后面,没有打开手电筒,两人同时用出法术,“魔瞳”,这是二世轮回法师的法术可以看到黑暗中的一世,同时还可以分别出是否是幻境。 第一卷 第51章 长乐2 这也意味着,对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地仙,而是一位实力极其强大的古老者。 那些金色鲤鱼状的光华,随即都纷纷朝着这个银白色光团之中狂涌过去。 在休息的地方,布设下防御阵法,是修士历练必备之技能,石天生这几点都做得很好。 若能将一种武道真意与天地大势完美契合,那么便可破入洞玄境。 突然,姜灵看准时机,握住双拳朝着天罡星君的后背砸出这最后一拳。 如果是因为不想和神庙彻底撕开脸面,那他把这么多的神子挨个放翻是几个意思?他们神子就不要面子?可如果不怕与神庙撕开脸面,那大可把他们的神石全部夺走,顺手灭了这么多顶尖高手,这不香吗? 许恒乐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数到第三声的时候转身,离开,不带半分犹豫。 在吃的方面也是如此,他的母亲就是营养师,时刻叮嘱他保持健康饮食,各种蔬菜、水果、糖、蛋白质等搭配比较均衡。 当队伍四人走出黑暗通道,视线前方,一座平静祥和,风景优美如童话般的世外桃源山谷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半山腰的战场上,到处散落着半兽人和座狼以及还有骠骑战士的尸体。 见到了攻上来的道士,叶秋直接抬掌一挡,道士手上的力道不弱,招式也很精妙,实力和不持剑的叶秋差不多,当然,叶秋若是变身白虎,或者动用剑术,这个道士就远不是叶秋的对手了。 叶秋说着,一拳砸在了树妖姥姥身上,并且发动了真言普渡的能力,树妖姥姥直接被砸的向后飞了出去,撞在了一块大石之上,然后撞晕了过去,接下来,叶秋如影随形跟上了树妖姥姥,直接发动了王昭君的大招,凛冬已至。 “主因是教会的管理太过残暴,所以在战争最后阶段,人类幸存势力考虑的不是如何杀敌,而是怎么保留实力,吞并别家的地盘。 同时,也让安梦彤认识认识应雨漫,认识了应雨漫,以后秋梦科技很多的麻烦,只要和应雨漫打个招呼,基本就能解决了。 颜妍走到石碑前,只见石碑上首,有几个名字,仔细一看,还在很的没有听说过。 在会堂内的众人听到希德的发言,无不动容,无数双眼睛望向台上的那个年轻人,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希德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屡屡能够在挥洒自如中,说出打动人心的语句,这绝非简单的感谢型感言能够比拟的。 既然选定片子,接下来当然就是演员,这次的电影讲述的,实际上一种非常私人化的情感经历,所以希德当然要用自己的嫡系部队了。 暗地里挑动六宫再此关键时刻针对于我,然后又亲自上门卖人情,换得吾出手的承诺,九字江山,澹台无暇,你倒是玩儿的好一手空手套白狼,好友。这一局,百里春秋记下了。 这么一想,所谓史上最强大的黑魔王竟然被一个缴械咒打死,不但不再是难以置信的事情,反而似乎很是理所当然。 他于永恒之井上空束手悬浮,火红法袍随风鼓荡,高空雷雨交加,脚下巨浪排空,俾睨众生之意呼之欲出,直令人心生尊崇。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陆夜冥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哼,冥顽不灵!”白衣器灵摇了摇头,然后目光突然一凝,身形也开始动了起来。随即,他身后的巨鼎也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爆发出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波动。隐隐之间已经达到了元神境的层次。 再往后,则是近来声名鹊起的新任宫廷法师长,达斯雷玛·逐日者。近一个月的战斗中,这位拥有一个古老至极的姓氏的法师,屡屡手持一把火红短剑,出现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用令人心惊胆战的火焰魔法大杀四方。 正在匹西斯想要张口问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让匹西斯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你可以去死了!”陆明一声怒喝,身前凝聚出一道亮芒,这道亮芒一冲出便化作九幽雨水消失不见。随后另外一道亮芒接踵而至。 马赫见危机已经解除,本来瞄准巨人手臂的动作自然也就转到了奥路欧身上,在这家伙摔在地上前拉了他一把,让他站稳了。可拿知自己刚刚一松手,奥路欧居然自己软倒在了地上。原来这家伙已经被吓到腿软了。 猪妖简直绝望,这当真是不让猪活呀,五幅山河图齐齐往下一绞,如同末日来临,空间都出现裂缝,猪妖最后不甘地一声悲鸣,堂堂妖将终是被绞杀成泥。 第一卷 第52章 长乐3 三大势力成三足鼎立之势,互相牵制,虽偶有磨擦,但都不足以爆发灭族之战,如此也有数十年光阴了。 蛟龙声吟,一头数丈长的银蛟从乐无道身后倏地飞射而出,后者迅速踏上蛟身,骑乘蛟首,手中方天画戟抬升,朝着迎面而来的灵吼背部猛插而下。 他真的没想到,这梦境世界的np,居然还能产生拉帮结伙的想法。 佑敬言把该讲的都讲明白了,最后就要看曹景休以及曹家人的悟性了。 等到王雨阳来到这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王雨阳看着紧闭着的道馆,他赶紧走到了道馆门前,使劲的敲了敲道馆的大门。 “别忘了,你们此行的功绩不仅震惊了朝野,更是拍了不少人的巴掌,他们必须得找点茬的。”富弼分析着说道。 那是一点露出的宛如水晶的部分晶体,张元昊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股十分浓郁的生命气息,这是由苍青生炎带给他的感觉。 虽然他们不敢去想,但是随后,白森的话瞬间击碎了他们最后的期盼。 还好华城机场距离蒂斯维尔国际大酒店不算太远,在加上楚风运气不错,出了酒店就碰到一个老司机,就算早上七点多钟是个堵车的高峰时段,也拦不住老司机的高超车技。 张元昊见龙欣久久未出来,就盘坐在精雕的木床上冥想打坐,慢慢回复着灵识的消耗。 所以鹤田沼楠判断,既然八路军潞东军分区的主力出现在壶北,并已经进入平川外围。一向不甘寂寞的李子元,肯定不会老实的待着。而晋东南的八路军,一向视分割其所谓太行与太岳两个军区的白晋铁路为眼中钉。 烟雾散尽,只见胡加已经披头散发的倒在了血泊之间,而李天佑衣袖被火苗烧了起来,他挥动了一下衣袖将火苗驱散掉,显得十分随意。 在丁火和飞鸟这边,面对这个不知名的雷神军团少校时,情势可不如奇丝迪丝那般顺利,相反,丁火和飞鸟联手,仍然被雷神军团少校,‘逼’得节节败退。 特里同付诸一笑,但这次,他的笑容格外鲜明坚定。右臂一挥,他把卡蕾忒身体上空转着的螺号取到掌心。 卡尔德正是利用了这层绝对的守护,以守护的坚度作为攻击的武器。他不惜让自己的皮肉完全废掉,利用自身训练出的强大爆发力,以物理的方式解开了西泽的困境。 “娘娘……”云霜做惊慌状。是么,雍王爷又怎么样,对她来说,爱情要自己争取,这种威胁,拿来何用?再说了,一个区区的妃位真的就能比皇后所做的多么?真是可笑。 其实何三亮并不知道曾经两世为人的李子元,要不是这个心态,早就在这一世那个家里面憋出问题。再加上这么多的经历和磨练,李子元要是在养不成沉稳的心态,那他之前那么丰富的经历,也就白经历了。 说到这儿,天子的声音突然断了,但是他的嘴却依然在动。而另一方面,艾尔看到哀原连连点头,似乎正接受着天子的指挥。 谢念亦很愤怒的大声喊道,回声在整个竹林里响起,可没有人出来。 。因此石帮主再次在无咎冈周边布下重兵,誓死守此关隘,与金火堂决战。 “对,昨天打的不错,今天如果咱们运气好的话,应该就能过了。对了,战神他们都干什么呢?”张明一边看着公会里的会员状态一边说道。 刘彻挂了柳慧云的电话立刻就给陶美之拨了过去,因为陶美之是他看着长大的,和陶美之的父亲关系最近,交流也是很方便的。 周围还有不少人,听见他就是杨青玄,也一下全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董勤学也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她左右看看办公室的其他人打饭还没来,端起饭缸一边嚼着嘴里的饭,朝着韩丹子凑了过来,很神秘的凑到韩丹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一边后退着,瑞克斯还一边亮出了一门口径巨大的火炮,“轰轰轰”对着莫罗的胸口就是一阵猛烈的炮火攻击,巨大的威力将莫罗炸得后退连连,浑身上下血肉横飞,险些跌回了他才爬出来的那个深坑里面。 嗜血修罗:“???会长,你干什么?”嗜血修罗和穆勒丶金盾不知道他们的会长怎么了,打着问号,然后也跟着上去了。 舌头像是打了结,高度紧张下的斑鸠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越来越觉乎着自己的身体僵得厉害,尤其是舌头根子,好似被人灌了一嘴巴浓稠沉重的水银,嗓子眼都被堵住了。 尽管嘴上是还没给出回答,可在脸上的神情,几乎就是将“害怕”与“谢绝”写在了上面。 猛地撞上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许秀秀抬头,便看见了顾辰的下巴。 在曾山眼里,这家即使再破落不堪,那也是家!一个有家人的温馨之家。 林阙是勾繁这部剧的男主角,如果他身上还背负着外界对他的误解,恐怕电视剧的播出都会成问题。看在这点的份上,她似乎都应该出手一回? 敏儿并不知道柳麻婆进宫之前的所有事,而那江珏也只有一面之缘。 对于这些生长在一国帝都的人来说,这二者不过是一个只能听说的名字,一辈子不能踏足霓虚山、紫阳山的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听听关于他们的传言。二者同时出现在一国帝都,这绝对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二丫,我可是你三伯,你这样不好吧?”苏老三眯了眯眼,脸上挂着一丝不悦。 如此规模的院子,看护照料的仆人自然也不会在少数,刚没走几步,就让两人撞见了一对,正在不停争论着什么的两位下仆。 神兽的体质有多厉害,稍微对神兽有些了解的人都会知道得很清楚。也难怪郁白泽操纵的那些魂体只能对二号进行骚扰,而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第一卷 第53章 长乐4 这个孩子是楚相思那贱人的孩子,有她的血脉,必定不凡,若是简单杀了未免可惜,也太过简单了。 即便叶征全体质都在f级巅峰的水平,居然还是跟以往一样连察觉白逞什么时候接近他都做不到,白逞果然比辰西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些事太匪夷所思,我知道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但是我发誓,如果我有半个字说谎,我全家灵车漂移。”毛佳蓉见陆棠棠不说话,举手发了个毒誓。 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林暖暖,李大勇家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的以头抵地,长跪不起。 离开南宫家,南宫白萱做出了决定,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大概是怕我听不明白,狐狐说完了以后还加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全阴时人会变成僵尸的。 红包大部份都是现金,上面写着宾客的名字和祝福语,她一一记录下来。 这是四只从没见过的异兽石雕,光凭肉眼目测,至少得有四五千米高,远远的看过去像是四座顶住天空的大山。 端着孟婆汤的人可以听她讲这些秘密,因为他们马上就会忘记一切。 庭院里的雪依旧在下着,萧琰的雪人已经堆的差不多了,到了扫尾的工作了。 楚芸清坐在浴桶里,双手轻轻的在身侧滑动着水。她仰着头靠在木桶边上,闭上眼睛开始养神起来。 张孝霆面色有些失望之色,但还是道:“如此就有劳老前辈了。”老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仿佛在张孝霆身上再一次找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 “……师傅,徒儿先行告退。”虚无脑海中闪过那个男人的身影,当即起身告辞。 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九歌心里就产生这种感觉,以为是因为地煞之力的缘故,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大轮寺后事服务部,你死后最好的选择,祝你超度,往生西天不再是梦。 赵尊钻进马车,李仁泰坐在前面,一拉缰绳,轻声到:“驾。”马车缓缓向城门口走去。 “睡不着……这会儿好像还早,不如出去走走吧!”在床上辗转难眠,楚芸清索性坐起身,从床上爬了下来。 赵尊通过眼角余光不断的观察着这些人,只见这些人个个风尘仆仆,腰悬利刃,不经意间还露出腰间的腰牌。 “本座才懒得要你的东西,有什么手段尽管显来,本座要是眨一下眼,就任你处四置。”梁宵大声说道,豪气顿升。 没有人说话,所以都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星,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是大家心里的喜悦之情却没有丝毫掩饰。 而这时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的佐德慢慢走到被绑坐的特里奥近前,就在几人纳闷他意欲何为之时,佐德的手腕一翻突然拿出了几根细长的钢针,并将其中一根用力捅进了特里奥靠近他一侧的胳膊肘部,顿时换来一声惨叫。 来时心中就已经打好腹稿,杨逸此刻说起来倒也不用思考,只见他嘴角轻轻掀起,直接向苏晴抛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刚正面的话,他们几个绝对不是那巨兽的对手,还是尽量避开为妙。 眼前的这只妖虎仅仅只是刚刚进入地级的妖兽,如果连这样的妖兽都对付不了,那么还是不要当天心学院的学员了。 说到这,姜云不由得叹息一声,心道佛国的这些家伙,还真是有手段。 “宋宋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林子涵发觉到宋大福这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的问道。 “杨逸,你没事吧?”魏振说到底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毕业大学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反应慢了半拍,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赶紧凑到了杨逸身边。 哼哼一笑,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江若雪就在旁边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古怪的光芒,抡起大手,似重实轻的拍在了柳依依的屁股蛋儿上。 但在纪元战场不一样,在这里突破无上极境,达到相应体质就能修出太初仙光,并不一定要修成圣者境界才行。 张云泽丝毫不上当,根本是理都不理他,建川勇太见一计不成,又来一计,直接开始挑衅张云泽,让他发怒,然后失去理智,和自己对位,这样他就有机会将张云泽造犯规给造下去了。 他的胡话也只能在能看穿谎言的清野凛面前说说,对方知道他在开玩笑。 “这位同学,你迟到了哟!”美艳老师笑着说道,没有哪怕一丁点儿老师的风姿。 现在地球很多寺庙,都有长明灯,当然,那都是假的,大多是一个灯泡,贴上一个名字,然后五十块钱一年,保佑平安而已。 此时位于下首的梁肖和穆青寒心头微震,他们自然是忘不了此人。 凉红妆似乎还是很累,她两只手抓住了了曳戈手不让她乱动自己,似乎又要睡去,但两只手扬在空中却是有点发累,就抓着曳戈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上。 白描手脚并用连忙上前堵住,“老风你这个疯子!你成心不让我睡觉!”折腾了好一会儿,看着散发着酒香味湿透了的干草,白描无奈的放弃了。 一圈圈的还真劲在他身上高度凝聚,收缩,仿佛随时可能爆发的炸弹,冲向这边。 夜清绝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狐七媚,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的里开了地牢。 第一卷 第54章 长乐5 林辰的耳朵暂时失聪了,而整个山体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也只有林辰的眼睛可以看到,山体在化为灰烬,岩浆在化为灰烬。 第一种,就是刚才的那种臂铠状态,持续性形态,强化力量与保护的作用,必须用脉气保持持续能源。 林沉丝毫不怀疑这一剑的恐怖性,在青龙不受控制的冲出锁云剑时,他就已经知晓。 “弥罗……你说归元他将这些话全部抖出来,是想要干些什么?”先前那青云尊者的声音,却是再度的出现。 源光字郎对着李铁点点头,就闪到了指挥官斯普林瓦尔的阴影里,跟着刚刚被点出来的大部队一起离开了席瓦莱恩城堡。 人心不足蛇吞象。危险与机遇。还贯穿着一个贪婪的问題。但林修自己知道。他这算不上贪婪。 不过此事,他却是一点也不知道,于是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跑了进去,幸好天色没有亮。所有人都还没有起来。 崔尚宫整个身子都怔住了,她这段话说的轻轻缓缓,好似细语温柔,却似乎包含了无限的胸有成竹。 面对李致的叱问,突然出现的灵魂假面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在话里带了一丝的笑意。 黑骷髅仿佛天生就具备一种潜质,它们能够通过其他骷髅种族的信仰、灵魂之火,从中‘抽’取能量,然后进行吞噬,从而产生进化。无数的骷髅领主,数以兆元亿计算的骷髅,它们的灵魂之火累积起来,该是多么的庞大。 室内展区,多半只有那些专业人士和各个国家的代表团才会先去。 “本子资方。”宋亚体会过本子对摩图拉的信任,这是他在唱片业权势的最重要基础。 席榛子登时有几分好奇,拿起丹丸,放在鼻端轻嗅。她张罗到并不认识的食物时,都是如此动作。 但是只要这个世道继续混乱下去,土匪就是杀之不绝赶之不尽的,说不定哪一天,这里又会冒出一伙土匪,可能叫三江好,也可能叫草上飞。 铁珂心中凛然,心中莫名明悟,眼前局面,妙若天成,不说完全在大魔尊的预料之中,至少当是大魔尊所乐见的局面。 虽然楼承诺不怎么关心这部剧,但显然,确实电视台的员工们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你能跟叶列莫夫打个招呼,让他暗中配合我们威廉莫里斯的片酬谈判吗?”海登又问。 楼承诺听到她的话,不禁汗然,怎么这选手导演说得好像青楼接客一样。 六爷一怔,他是黑市最大的倒爷,消息自然灵通,刘家这消息传的很隐秘,六爷知道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封锁了消息。 在比赛开始阶段,奥格斯堡在主场球迷的呐喊声中,向多特蒙德发起了一波长达二十分钟的进攻浪潮。 这一刹那,严峻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拳气是通过自身的力气凝结成,但是如果他能有风道或者气道的蛊虫,借助大自然里的无形之气,恐怕刚才拳势还要再上一层楼。 “没想到皇上为了对付周丞相,居然可以连蜀军侵犯边境都不顾。”任浩不忿道。 这个家伙直接朝着维可走了过去,两只手就抓向维可挺拔的胸脯。 杜峰一说陈天雷就明白了,就是要让黑豚跑的不顺利,但是又不能打死。最好是让它们减慢速度,不得不与土狼相遇。双方一旦相遇,必然展开一场战斗。它们打起来拖延时间,这边就可以趁机跑路了。 身负重伤只剩下一口气的剑圣,提着最后一丝生命摆出战斗姿态。 上一次和林晓峰斗,所念出第四重血蚩的名字,只不过是为了吓唬林晓峰,他压根就不会什么血蚩。 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就没有再去深思或许真的就是张乾真这邪魔不甘心就此失败,还想和那头巫魔王联手,负隅顽抗呢? “证据就在那断树底下,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玉宁公主脑火道。 此宴派别分左右而设,目的就是为了让汉中代表与这些使者们进行对话。 “哀家让你替皇上去除掉苏婉、上官飞。”太后阴沉下脸、把茶杯狠狠一攥,然后重重往桌上一跺。 听到这话,杨子晨有点蒙了,这也太贵了,什么菜,金子做的吧,哪需要这么贵,不过她又不好说什么。 今天这一晚大课下来,似乎讲了很多别人的东西,然而都跟辰星的未来有关。他们在认真地设想辰星的未来,在这过程中,也涉及到了辰星的过去。 “过去看看。”除了刚开始一些人被救出来,到现在好些天了,已经没人觉得还有人活着,所以这是个奇迹。 “关少的电话,人员更改了,就是你和他……”李泽律也说的有些奇怪。 “任务的话还是歇歇吧,暂时也没什么任务,不要逞强等你的身体彻底恢复吧。”在着玛茵这么信誓旦旦的说着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这一边响了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着魔王的信仰的原因,阿尔法斯教国依然是被认定为危险的存在的国度——要知道在大陆各地兴起的魔王信仰教派,几乎都与教国有关。毕竟,教国的首都是那个魔王所罗门的诞生地。 第一卷 第55章 长欣 “聪明,答对了,看来,你的训练速度可以马上提高了。”众人非常兴奋陆晓航的学习速度。 因遭遇袭击而恼羞成怒的编队指挥官立即下令追击,顿时,已集结起战斗阵型的八架王牌战机死死咬住强尼等人的尾巴,准备一雪自己方才的耻辱。 望着手中不穿衣服的白胖孩童,方元愣住了,它圆圆的脸,眉目都是栩栩如生,说不出的可爱。 “我的毒,你到底能不能解?”叶欢一脸苦笑地冲着苏荃说道,他不是一个轻易死心的人。 王志来的时候,林奇伟也是刚刚到家,听说王志来了,却是亲自出来迎接。 在连城诀世界之中,陈香早就安排着凌思退和狄云两人大量的训练武林侠客组成的军队,虽然以他们的实力很难训练出真正强大的军队来,至少能够打好一个底子,也是不错的人口来源,省的陈香再去一个一个的训练出来。 “先生,当然没有,我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没有完全了解状况的经理仍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那城门处,重甲矛兵们远远就看到了林云轩的踪影,守门官乃是克里佛一系,连忙大吼着调兵遣将企图拿下林云轩,同时更是从城内,调来了强弩战车,企图一举立下这份天大功劳。 恒毅这种为一人挑战看起来不可战胜,失败不死也废的强敌行径,宇宙历史中也没有多少。 林雪研看到王志大笑的离去,狠狠的跺了跺脚,心中暗骂了一声:“混蛋。”这才慢慢的跟了上去。 司马瑜见赵戚戚在她面前竟然敢分神,手臂一收紧,开始了新一轮攻势。 奇迹之夜,大家一瞬间想到了千人训练计划,难不成她们都减肥成功了? “犯人出现了,就在那边。”唐月老师突然对着莫名两人使了一个眼色说道。 零一号透露给玉晟的正是白臻的消息。亲信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这种生物的存在,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克制域外魔的生物活着?上古时期,什么凤凰,什么狴犴,什么勾陈,不都全部都销声匿迹了么? 看着再度飞扑咬过来的毒蛇脑袋,莫名还是挺意外的,不过依旧是一剑斩了过去。 佛槿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极了某种飞禽的叫声。仔细看向她的眼睛,也没有了从前漆黑流转的瞳孔,反而在夜色的反射下,呈现出赤色的影子。 这种事情决然不能发生,辛辛苦苦十几载只为这场血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际,这死丫头给她这当头一棒,怎得忍受得了? 甚至有人说,整部电影只有教导主任演技在线,有人好奇一搜,原来教导主任在现实中就是教导主任,电影演员表演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人,知道的越来越多,后来都成了段子。 苏瑾歌走了两年,韩家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全当她是累赘。作为家里顶梁柱,明白八千块钱的分量,韩大山表现尤甚。 正胡思乱想着呢,忽的,门锁吧嗒一声脆响,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几人打着手电大概在墓道中走了五分钟左右,前方就出现了一道石门。不过这石门上已经被打出了一个洞口,洞口很大,将石门基本上是完全毁掉了。 还真是有一些人存了抢夺的想法,现在一听这话时,大家面对面苦笑一声,只好熄了抢夺之心。 认真的感觉之后,他嘿嘿一笑,二话不说,迈开步子便是向着远处走去。 就在这时,那扫视而来的探查波终于到达,在对云水游扫视了一下之后,那探查波已是退去。 “什么?”迪迪威特有点诧异,猛然收住自己正要砍下去的动作。 叶开一脚把鬼头刀给踹飞了出去,摆出了一个进攻的马步,而青蛇亦是如此,同时他有些着急了,二话没说再次朝着叶开杀去。 顿时周围再也没有喊价的了,等了一会儿,这件灵器便被这中年男子得到了。 云香笑着点头。上国柱一生骄傲,手握十万大军的兵权。很多时候。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的脸面。所以他的气焰是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嚣张。 既然沐毅都这么说了,杨怡心和杨一鸣自然是没有意见,他们是以沐毅为中心的,沐毅说去哪儿他们就会到哪的。 呀,这貌似就是晕船现象。而更惊奇的是,在他们下船之后,其中不乏在陆地上不会“走路”的仁兄——他们双脚在地上打着圈圈,身体摇来晃去。 “落荒而逃”!而一旁的马黛拉则早早的兴奋得两眼直盯那时空漩涡,就等时空仙子一声令下,自己好跃入其中。 “不碍事,不碍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周山见此,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说道,当然,对于他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云生等人确实救命之恩。 比试公开,一张张灵符呈上去,各位评审给出自己的评价,最后由主评审总结。 韩子墨扶住了他的肩头摇晃着他的身体,想要他说那些都不是真的,可是庆凌只是慢慢合拢上了眼睛,嘴角轻轻溢出了一声呼唤。 王玉泉自觉说走了嘴,他是个实在人不会说谎。于是就大实话照本发,一个加两等于仨的道了起来。 风中传来浓烈的腥味,客栈方向在夜空里亮起了一道诡异的紫红色,如同火焰一般跳跃,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凉意。 话音刚落,现场便乱做一团,谁也不知道该投谁,万一自己投的人没有被选上,那不是尴尬了? 额……这家伙又笑了……盖亚愣愣地看着布莱克的嘴角浅浅的笑容:这家伙,最近怎么变得爱笑了? “你不扔掉它,那就不是一面之缘了。”聂婉箩嘟嘴不悦,忽又道:“你怎么知道它有很多年了?”那个信封老早被她弃在宾馆了。 但刘范坚持如此,众将也没办法。于是,西凉军又行动了起来。二十万骑在田丰、张辽和张郃的调动下,向南疾驰而去;三十万骑在刘范与诸将的指挥下,向西望着安息大军卷起的烟尘追去。 第一卷 第56章 长欣2 顾佐这才又从公仪天珩的话中,得知了自家大哥曾经遭受过怎样的凶险,不由得,就有些心疼。 余承见到韩夫子后,稍稍松了口气,慢慢将提起的真气收回,送进诸多经脉内,安抚那胀痛的骨珠。 而杨天风的炼铁厂能够冶炼钨合金,则意味着炼制出模具钢、刀具钢、枪炮管钢、弹簧钢等特种合金钢已经为时不远。而软钢覆铜如果成功,则将使弹药生产进入新的历史篇章。 “好的!你放心吧!”琳达应着,领命而去。辛巴和衙役们纷纷拿起武器跟随而出。 萧扬嘴角浮现一丝诡笑,就在所有蛊人开始动作的刹那,他倏然停步。在起步前就留有余力的他想停就停,但已经动作起来的蛊人却没这本事,仍是聚向他冲刺的方向。 命令下达之后,3连、4连立刻从侧面分兵行动,而韩奎率领着1连、2连继续前进,又行了不到1000米,在前方已出现敌军的身影。韩奎立刻下令军队停止前进,就地布置阵列,准备战斗。 鹿邑初定,杨天风便命令宋青圃带着特战队大部赶往毫县,会合蒋支队,防范商丘之敌南下不。 “黄炎,你怎么跟他们喝那么多?不就是一帮地痞吗?”古勒吉斯问道。 在混乱的时间洪流与变动的空间风暴中,有不同的世界。混沌就是一种蒙昧不清的力量与时空的混合体,这许多的世界,都是混沌孕育而出。 早在军府时,大家就已经知道了,这些空间通道,会将人随即传送到雷帝宫外围某处,并且,每一个通道,最多通过八人,变会崩灭。 简崇影和祁皓一脸惊奇兴奋,陆成甫却神色格外恍惚,觉得面前一切似曾相识,还是他还在做梦? 大军出发后走了一个时辰到达了斥候报告中提到的那个柔然部落,在赵俊生的命令下,乾军将士们把整个部落的营地都包围起来了。 之前给长河玉树他们的丹药等级都是人级的,她准备这一晚给他们炼制一些仙级的丹药。她炼制了一晚上的丹药,等级从仙级二级丹师晋级到仙级四级了。 这个提议让战士们的情绪又一次被调动起来,这已经不是单独地看人表演舞蹈了,而是他们自己也参与进去了,非常难得的新奇体验。 张语婷现在只知道孩子没了,那个即将临盆的孩子是个男孩,但她以后可能无法再生育的事情,叶岚没敢告诉她。 那次好不容易把霍光喜从鬼门关拉回来,也让她处于似梦似真的事件当中,她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太不值得了。 微微支起身子,梧桐往床下偷瞄了一眼,见夜南山睡得正香,似乎轻松了一些。 于兰回到家就开始做晚饭,他们家也是和村里大部分人家一样是吃两顿的。她煮了一锅玉米面稀饭,炒了一个大白菜,又好心好意地将钟希望给她的那一包油炸花生米放在一个碟子里端上桌,也有一斤多的样子,装一碟正好。 “这在搞什么。”叶修也看不下去了,墨笙鸢的做法没错,但想法错了,这个时候发动神圣之火没问题,可她没有考虑到队伍的磨合度。 看着楚风眠突然爆发的力量,那剑灵老者的脸色大变,这惊讶的程度,甚至是要比起楚风眠识破出了这通道中陷阱的时候,还要更加的震惊。 眼中不由露出了一抹兴奋的光芒来,他紧盯着面前的巨石,嘴角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金鹰堂的前身是八脚铜楼,原是一间专做矿石买卖的商行,生意越做越大,如今控制了整个蕲州的铜铁原料买卖,买卖遍布西南九州。 “沈施主不必为难,我等出家人,这些俗事并不挂念。只不过见沈施主你心怀慈悲……却是少见,这便噪舌多问一二。要是不方便回答,那就不用说了。”眼见沈薇为难,苦厄这便笑着说道。 所以在二号基地的发展上面,他只能把更多的权力下放到手下的霸天虎工程师、工兵,还有中央主控智脑--幻那里。 在她看来,这个笨蛋哥哥完全是为了救她们婆孙俩受的伤,是她们害了他。 林黛玉没注意贾宝玉的神情,但是陆辰可是注意到了,毕竟贾宝玉嘟着个嘴,自己哪能看不见呢? 持刀之人看上去应该是这里的守卫,而且应该是认识依娜的。看到这位苗疆圣姑走了过来,这也就赶忙将刀收了回来……不过他却并没有放行的意思,来这地方……总是要搞清楚身份才行的。 第一卷 第57章 长欣3 乔一仑或许胖,但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尤其是秦岛那一幕,秋诗薇知道,这个男人敢为了自己付出性命。 被踹开的康天吉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翻身爬起来,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唐千林,张大嘴巴朝着他咆哮着。 伴随着欧阳惊云的一声喊,七八十号人嗷呜乱叫着提着棒球棍直接向石峰冲了过去。 累了就和去陪着狐娘,和她卿卿我我,日子过得倒也舒服。不过时间一天天过去,狐娘不能一直留在阴司城,否则让她知道我要去冥渊那种地方,肯定会担心死。 只见诸多君主,不遗余力的,纷纷将力量疯狂的灌入大阵,试图抵挡住四皇子这一击。 本源力量被掠夺之后,他已经是生命走到了尽头,根本无法修复身躯,只能化作血雨,洒落一地。 李建辉躲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啃着顺来的面包,看着地图,算一算,至少还有一百公里才到补给点,这满大街的警察,飞过去不成么。 李云帆默不作声,因为那夜寄生者袭击的关系,唐千林来不及给他们解释太多,导致李云帆也不知道唐千林从安国涛那得到的关于颜氏一族的情报。 凤云烟竟然无言以对。但白夜最近一些时日,却是和往常有着很大的差别。像是有些什么,挣脱桎梏,翻涌而出。 “我的子嗣、我的同类,把你们的元灵力量,全部暂借于我!”元灵之皇的声音,在所有的灵族生灵耳边响彻。 晁先锋苦笑了一声,耳边传来了扑簌簌的声响,这让他陡然一惊,赶紧翻身躲到了一块岩石的后面,手中攥着刀子。等到对方靠近了,他就直接扑上去,跟对方拼了。 “不要急,接下来就轮到你了!”鬼公子一招灭了所有人,才出手开始对付对面的余天。 问清楚情况的安守忠心中忍不住狂笑,这建宁王还真是性情刚烈而狂妄呢,真以为靠偷袭消灭安忠志三千奚骑就天下无敌了? 皇城上是一面面迎风招展的黑色旌旗和枕戈待旦的精锐武士,皇城下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叛军。 肉体力量达到一万五千力,或许能在断云山脉的青年修者中傲视,但是出了断云山脉呢? 而第三点,想要成为光明城精英团的战斗人员,必须经过层层筛选,最后获得高层认可,才能加入到精英团中。 千叶杏子的治愈术及时的落到了燕飞头上,刚才损失的生命值立刻回复了过来。 远远看去并不能发现有丝毫异常,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山谷太安静了,除了荒芜还是荒芜,看不到任何鸟兽活动的痕迹。 “来来来,这么干坐着没意思,我们大家来玩个游戏吧?”燕飞拍着双手,示意大家都看过来。 当然,这指的是比较用心装扮的,还有一些人——大多是男生——图省事,干脆买了一个鬼面具戴在脑袋上面,由于这些面具都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倒是也引来了不少撕心裂肺的惊呼惨叫。 龙青泉这么说着时,已经一脸的警惕之色,随后倒退了两步,却被地上撅起的一根粗树根绊的差点摔倒,样子也有点狼狈。 “哎呦呦,我道是说哭得那么伤心呢?来来来,告诉妈妈到底谁欺负你呢?”来者正是杨菲儿,她摇着香巾,慢慢的跺上前。 “我丈夫也是你们警察,要不是他走了,没准你们还是同事呢?”邵梅乐呵呵地说道,尽管她丈夫因公殉职,她依旧为自己的丈夫感到骄傲。 而风千寻找來的帮手们,此刻已经找到了关押春夏秋冬和感王爷的地方,他们用的是江湖的办法,顺利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然后信号响起。 “不,他们如果是天使,就该自己解决问题,总统的意思也是要看他们自己能作到什么的。”另一个探员摇摇头,于是在场的探员们又都沉默了。 “噢,对不起,师傅,是我错了,那么师傅您决定……”爱丽丝的声音越来越低,水寒刚想再说我也不在乎,问其他人,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掌门够没威严的了,还用的着对亲信礼贤下士吗? 学校没有专门的操场,锈迹斑斑的两个篮球架兴许这这个学校唯一的运动器械。 很傻很天真……么。。心中微微发涩:沒错。韩韬固然为了冷夜能够拼命向前冲。他又何尝不是呢。明明从一开始就被明确告知这是一段无望的感情。但是他却无怨无悔一直在原地默默守候。 只见在她眼中天下无敌的江天雄,胳膊直接断为两半,一截胳膊更是抛飞起来,直到她回头,才砰然落地,砸在了她的脚前。 第一卷 第58章 雪歌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云姑娘仗义出手!”君一笑再次拱了拱手。 “亡灵世界就是我的神国,在这里我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不要说你们现在各个深受重伤,即便是全盛时期也休想从这里逃走。”石烈冷漠的说道。 从下水道另一侧的步道方向不知怎么飞来了一支箭矢,恰巧击中了张子的手腕,又像破开一块三合板一样直接射穿了张子的腕骨,强大的力劲直接将张子往墙边带着摔了过去。 这是在开后宫吧?或者说是人贩子?那这样的话还是报警比较好吧? 另一名曾经参与过检查任务的高级研究员箭步冲到他面前,死死遮住了他的眼睛。 白发老人脸上痛苦的表情一闪即逝,随即就变成了要拼命的狠色。 无奈之下,刘衍只得引兵渐渐后退,金兀术瞧出破绽,欲引兵攻击。 当然附带的救出了不少因躲在地下室然后房屋倒塌被困的人,让两头巨龙博得了不少感谢和赞美。 眨眼之间,三千士卒回撤离开了赵旭,成锋矢阵法,与直冲过来的骑兵对峙起来。 陈晓天闻言眼前一亮,莫非自己时来转运,得到了主角待遇,这不,系统都有了,你tm还说我不是主角? 一大早就跑去敲唐子萱和厉封爵的房门,厉封爵一向有锁门的习惯。 七宝正悄悄地摸着那些口红呢,听到裴逸庭这么说,脑瓜子也轻轻摇晃了起来。 “少主……”独孤璇放慢了脚步,看到他醒过来的时候,才稍稍的放了心。 “这第二场,叫做情牵一线。”沐云轻说着,挥手之间,砰砰砰几道声响,几枚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针已然钉在了一边的木墙上,同一时间,沐云轻也拿出了一根红色丝线。 现在低头已经很让人诧异了,要是这时候沈千越火上浇油的话,别要打起来吧。 这天下午,苏绵绵学校放假半天,苏绵绵并没有告诉离瑾夜她下午不用上课,而是打算偷偷去他的公司,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知道了,自他从八万年后沉睡,到这时的四万年里,是他,在守护着她。 要是跟韩鹰一起打天下,创立了鹰堂的人,等韩鹰退位自己却接不到领头人的位置,反倒是给了张成胜这个“外人”,心中不满也是征程的。 忽然,电话又一次响起,让她吓了一跳,看去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并不是云桥。 他们更是惊奇的发现,这座大洲,相比较其他的大洲,虽然很落后贫穷,却是历史最为久远了,脚下的地板,都带着其他大洲没有的古朴图纹。 “然后呢?”苏无恙想知道的是,那个被送出国的人,和秦方白是不是相识? 一夜之间,凌阳便已经在柳京红透了半边天,自己却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最先被淘汰的会是郭振鹏,毕竟郭振鹏是论道罗盘上面唯一一个连化神之境都没有到的人,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他自然是最先被论道罗盘淘汰的。 一号会议室里面,各位高层,此时,已经全部都到了。唯独只有那个号召开会的人,还没有来。 “不会。”苏煜阳语气依旧轻柔,只是内心嘛,十万匹草泥马正呼啸而过。 秦方白会被挑战,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而作为他的助手,能做的,自然是让他安然应对挑战。 安力满说,这些骆驼都被胡大的黑风沙吓坏了,它们知道大沙暴马上就会来,跑也没有用,干脆就跪在地上等死了。 燕赤霞的乾坤剑乃是一等一的法器,法力越高,威力就越大,那槐树精如今把目标放在了夏阳身上,正好给了他动手的机会。 场内鸦雀无声,只有仙乐响起,瑶池丽人翩翩起舞,衣袂飘动,一个个如仙子凌波,脚下白色云雾缭绕,如在广寒宫阙中。 夏阳并不知道她是打算寻找自己所谓的身体罩门,见她剑势凌厉,便也开始认真地领教起了武侠世界的真正剑法。 异想地情况突然发生,我们几个尖兵和战术教官面面相觑,知道一定是某个武警战士出事了,我第一意识就是想一把的冲上前去。 希望他不抽烟,那么他总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装备,穿戴雨衣了,我庆幸地吁了口气,我知道或许我可以多一点时间来布置陷阱,那就多了一份对付他地把握。 擦掉了身的淤泥,我就开始制造自己的武器,我用戴着手套的手从袋中拿出了那只看起来极为美丽的青蛙,然后用每根荆刺在它的身上轻刺了两下。 刘敏吻过紫藤之后,缓步离开,完全没有回头,就这样绝决的离开了。 随着这一声音落下,所有围观的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更别说匍匐在石头路上开始一路拼命前行的十人。 “井上君,不用着急,这么好的条件,他们不可能拒绝的,为此我还特意研究过他们的,就放心吧。这次机会,我们一定要把握住,只要得逞,那么黑龙会就会从此崛起了!”内田大荣的话语里充满了自信。 做下人的眼神‘乱’瞟是很没规矩的事,但这位章少爷实在胖得让人叹为观止,香茹又职业病发作,虽是低头肃立,眼角余光却总是往章少爷身上瞟。 第一卷 第59章 雪歌2 清醒过来的萱霏,这下才发现刚才失控的时候打伤了许多凤族人。而夏萨和那杀古正在远处战斗着,她恨不得马上过去,但眼下必需先给凤凰族人治疗。 贾赦觉得自己作为长子,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就咳嗽了一声,吸引人们的注意。 那两个男人追了出来,没看到简迦南和东方语后立刻打电话汇报。 这是所有玩家心目中的信念,面对月魔这样的大boos,仍然能够谈笑风生。 他骗了他。窗外依旧雷电轰鸣,狂暴的电闪雷鸣在严冬实属罕见,那是上帝对赫尔伯特的失望,对他罪行的咆哮,墨菲斯托菲利斯开怀大笑正在向上帝炫耀自己的伟大。 一只黑色的触手忽然抓住了他,西西回过头来就是一刀,李平黑屏了。 阿菲米勒无奈地看着天空上飘荡的游魂,那是人类肉体已消亡,而灵魂并没有被‘死亡’审判,那是‘骑士’们在等待献祭。 “魔尊恕罪,卡罗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你的人!”卡罗虽然爱慕着九玄,却又畏惧于他的霸气之下。 这次轮到奥洛薇雅沉默了,她不知道是该怎么办,她也非常的矛盾,她无法帮助和缓解母亲的压力感到难过。 指使旺儿打闷棍的事儿,贾蔷已经知道,此时他非常庆幸自己没参与这件事儿。 这一下子把古安宁和路瞳弄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师意什么时候怀孕了? 才落到地上,就“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全身疼痛,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那大汉挣扎着,有一口鲜忍不住的血喷了出来。 可他并不信任她,便以她此前处处帮助太子化险为夷来说,就已经不堪重用。 放学没几分种,操场上便人山人海,全校几千名学生及老师全都聚集在操场上的观众台上,还好,阳林中学的操场够大,观众台还是勉强能够站下全校的师生的。 师意赶紧拉着杨林萧,低声下气的对耿志强的母亲道歉:“阿姨,对不起,我朋友他不了解情况,我们明天再来看望耿老师,我们走了,阿姨!”说着师意就拉着激动的杨林萧走出了病房。 深吸了一口气,距离清风城天才之战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如今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半步九星帝境的巅峰,若是在这段时间之中突破到九星的话,她自信,拿下这一名额也决定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此时的厦门港内,海军巡洋舰队已经炸开了锅,月底该发饷银了,可军需官告知,一切军需被停供了。众海军官兵纷纷前来问询统领程壁光,为何停发军饷。 数十架地球战机在外星强悍炮火的扫射中凌空炸开,驾驶员扭曲变形的太空帽犹如一个个肥皂泡一般在空空荡荡的星空中飘浮。应急大厅中响起了医生护士们焦急的呼叫声,几个情绪敏感脆弱的护士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 见崔封恢复常态,石猴点了点头,与崔封一起越过影壁,朝着洞炁宝殿深处走去。 “詹姆斯中校,你如何看待日本舰队突然进入北部湾”陈宁问道。 “已经牵扯进来了……你的命我保了!你死不了……”林杰微微耸了耸肩,淡淡的开口说道。 随即一步都没停留的迎了上去,这一下,西门可成了中男人眼神谋杀的对象,不过对于这种敢于天下人作对的本事,也就只有西门敢做。 徐渭定睛一看,张恪这会儿算是倒在血泊之中,有进气没出气了。 那只眼珠子里充满了疑惑的色彩,栗色的大眼不断的眨呀眨,连带着白瑾的眸子也跟着一起眨呀眨。 曹子画很无语,对苏琼的来头更加好奇,明明是四个土包子,可他们脸上的自信却那样真实。 而凌天此时也发现,脚下的白玉凝金地砖之上,涌动起一道道光华。 作为玩春药的老祖宗,西门更是疑惑,这是怎样的春药,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药性? 恶鬼由于受外界的影响,加上阴魂的特殊性,已经能对人类造成伤害。 那已经步入大堂的顾白和洛染梅又转身走出来,却是发现,脚下那两个武者,已经被凌天一拳打的半死。 姑苏扬一脸哥俩好的架势,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拍了拍他自己的胸口,一副全部包在他身上的模样。 kitty是给两人安排了一首合作曲目,还单独给符朝烟安排了一首曲目。 周围左右的专家教授在知道他的身份后,纷纷盯着他,把他看得很不自在。 给洛明昧换了药后,符朝烟回了自己房间,就看到聊天室的消息。 “游什么湖,明天就论剑会了,你还有心思游湖。”谢琦看弟弟正经不过三秒的架势就来气。 冬季塞外更缺衣少食,劫掠自然也更加频繁,英国公作为西北军的主帅,当然得坐镇嘉峪关,严防高昌国寻衅滋事、劫掠边民。 直升机消失在基地上空,王卫凑到我身边轻声说到:“叶天,那凤凰呢?被你给……”说着,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片刻后,门外一辆豪华的马车便被拉了过来,沐阳和老薛被金成恭敬地请到了马车中。 他不要求像其他人一样,借着主人的权势平步青云,或是轻易地威胁索要别人的性命,他只要能在三十岁之前,攒够做富家翁的本钱就好了。 苏念薇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白一的脸,回了句知道了,便把电话挂了。 火焰过后,我呆立在原地,只见二哈溜溜达达的来到我身旁,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凌空跃起对着我头顶上还没有熄灭的火焰吹了一口气,落地之后又一次冲着我挑了挑他眉骨位置那好像眉毛的毛发。 第一卷 第60章 雪歌3 罗初最大的娱乐活动是做梦。 陈医生认真地跟着看,学问涨了不少的样子,实际上学问从左耳朵进,从右耳朵又出来了。 离开黑市的石鹏没走几步改造后的敏锐听觉就听见后面有声音,他走跟着走,他停脚步声也停,想到上次遇险后系统给了格斗术,心里没有上次那么没谱了,正好练练拳脚,看看是哪个毛贼? 细心如若兰,其实也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只是她从来都不好意思说罢了。 现在,住在他这个大院子里的人不少,除了他们两口子之外,还有岳父、大舅哥、杨敏、根生这些早就住进来的常规人员,现在,霍青云、狗娃也住了进来,孙冲有时候还会过来蹭饭。 怎么说呢,三木的水平是真的有,毕竟岭南美术学院是跟鲁美一南一北,大夏的两个顶级绘画艺术学府。 时菁菁开始同情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将手机里视频调了出来,送到他面前。 白露心下一惊,刚想闪躲,就见火蛇突然炸开,并散出了一阵白色烟雾。 李勇和李宝都不知道师傅还能有什么翻盘的杀手锏,心里是一阵忐忑,这事好难。 威少运着球,来到前场后,看着严阵以待的湖人,他们湖人球员的目光,无比的坚定。 即便是再未及笄,毕竟是仙家的人,什么都懂,哪有师父这么直白说话的? 瞬息之间,两种审判之力就撞击在了一起,所产生的强大的威力淹没了附近的所有,就连夏末秋的身影都完全的笼罩了进去。此时那块区域除了璀璨的金光就是那耀眼的银光,两种力量彻底的交织在了一起。 陈缘想着,转眼看王卫东她们,这个气,只见他们一个个慢悠悠的,从坑底这才爬上来,坐在地上休息。 南宫傲的声音又不知从何处往南宫桀的耳中传来,南宫桀此时正踏在五岳中的西岳之处,正取兑宫之肃杀之气往前搅去,仿佛把外部的压迫全部搅碎一般。 只可惜,这一次冯秀秀真的是想多了,因为林杰压根是只是单纯的想在她家住一晚而已。 “碧水滔天。”木青山剑锋一扫,几道剑气就冲了出来。剑气惊鸿,火柱还没近身,就被剑气冲散了。 看着其他人都去叫自己的儿子了,程咬金也着急了起来,夹着程处默的脖子,猛地一阵摇晃。 所以,夏菲妃众人被封印在了邪龙体内的空间,正好被方青现救了出来。 这白虎第一次听到这琴音,但却被瞬间吸引不能自拔,而后它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也就此作罢,直到这次的琴音停止后,它对这琴音有了渴望,仿佛要将这琴音占为己有。 叶风摆出的阵形,就仿佛梳子一样,最强大的高手守在最前方,将实力最强的海兽留下,直接凿穿兽潮的浪头,而实力稍弱一点的,则承接最前方漏下来的海兽。 倒是李愔,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里散发出一阵兴奋的光芒,就像是完全融入到其中,看似呆滞,实则是沉迷在了其中。 第一卷 第61章 饺子好吃吗 与齐塔瑞人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剩下的就是等决战结果,需要王旭劳心费力的地方不多。 正是当年在那里遇到的“邪魂剑”!东汉时期正一道教教主张道陵以六合封印阵给封印起来的充满煞气的邪剑。 美中不足的是杨昭身体肥胖,行动不便,总要两个内侍搀扶才能行动,而且也总是跌跌撞撞,因此对于当时还是燕王的杨坚来讲,他并不喜欢这个儿子。 佘薇放下了腿,开始指点王川。事关以后逃命,王川学起这项技能来分外认真。而且有一个月来学习零碎知识点的基础,一上午功夫,已经足以让王川尽数把佘薇所授内容学会。剩下的,就是要以后练习了。 他相信这位年轻的王爷是说到做到的。什么样的统帅就能带出什么样的手下,从那位一言不合就开炮攻城的前锋大将身上就能看出这位秦王殿下平日的风格了。 罗子凌的身手,还有他的气度,让警察再次确定,这不是一般的人物。 这一追,只把曹操追了十多里方才罢手。可怜曹操带了五十万兵马,却被区区一万人追的无路可逃。 她喜欢老实本分的杨蛟,喜欢跟自己一样敢于追求幸福的杨婵,对中规中矩,古板固执的王旭打心里就不满意。 对于大部分的强者来说,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浮现出来的气息,尤其是浮现出来的那种感受,本能的尤其是散发出来的那种感受,本能的就是恐怖到了极点的一种感觉。 双方的护卫已经剑拔弩张,可是江川依然面色平静,好像只打算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旁观者。 系统提示:驭灵师的传承,黑岩城外的黑岩之森,近期有大量的食尸鬼涌入,请收拾1000头食尸鬼,然后向驭灵师米娅回复。 韩狼是通过自身原有的血脉,再加上融合功法后,才形成的祖兽血脉,而怒目金刚却是天生的。在对血脉的认知中,韩狼隐隐不如怒目金刚。 而那些顺从的人,自然也不会给他们作为正常人的机会,所有人都必须要求注射变种人溶液,巴顿的计划就是,要把全世界都变为跟他一样的变种人。 “恩,知道一点点,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给我讲讲吧!”沈雪有些撒娇的说道。双手托晒紧紧的注视着沈隼。 人和人之间,相互揣摩各自的心意实在是很困难的事。对外,逸城的名声是响了。可是,就算掌握逸城的管理权,手下人到底心在哪里,一时之间,雷冲倒是想听身为局外人的杜伯扬好好给自己说说。 “不,不用劳驾您,还多谢军哥手下留情,只是被打脱臼了而已。”虎子退后两步,心有余悸,都说左魔头心狠手辣,万一再给自己卸下来怎么办,所以绝不能给他看。 司拉拉决定了,既然她有股权。她要想一个办法重回公司,而且是在司市集团最需要她的时候,这样的话,她就在司式集团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到时候司弦做什么事情,也要看她三分颜色。 通俗地讲就是,每天单一的两点一线,农田和回家。丰富的是远离手机,每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唱唱跳跳,这让凌少倍感温暖。 yj娱乐公司坐落在a市最繁华紧密处,这里工作的人们每天都生活于三点一线的生活。 了解了这些之后凌少更加喜欢这个地方了,有一天一定会带着沈雪来这里。 阮念笙是着实郁闷,出门前男人千挑万选,非要选上了这条遮住了大腿和肩膀的裙子,可似乎看来,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本来还以为邢怀刚会因为上次的事情不理她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他从开始工作已经跟着莫尚歉13年了,从莫尚歉开始建立尚歉公司开始,他就一直跟在莫尚歉的身边,公司里就算他和莫尚歉知根知底了,莫尚歉的一切故事他都知道,莫尚歉的为人性格她也都了解。 到了开学季,地铁里有很多前往学校的学生,他们大部分都有家长相送。 \t看着聂倩倩和许鹤溪之间有爱的互动,莫尚谦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多出来的哪一个,心中很是生气,看着面前的菜久久没有动筷。 她是这样打算的,可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郎瑜,她心肝宝贝的儿子,在国外惹上了官司。 这让苏楠的心有些暖暖的,毕竟她看的出来,傅宁智是真的想对苏爸爸和苏妈妈好的,这点毋庸置疑。 另外一边,林伟正调头往学校外面开,阮铭枭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夏辰雨今儿个可是正儿八经地饰演一位正常的太子爷高中生,他穿着纽扣没有扣好的校服衬衫,领带不羁地扯了开来,然后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 苏博诚坐在马车里,眼神时不时的瞅着苏泷玉和紫玖寒。他们之前说是要去程家院子吃团圆饭,结果紫玖寒却说:“不是外人,一起去吧。”然后便毫不客气的上了马车。 为了让日暮流派发扬光大,也为了能够统一战线。更好的帮助百姓。 蒋兰差点气疯,跳起来就要打她,盛惜早就有准备,捏住她的胳膊,反手一扭,只听到“咔嚓”一声,蒋兰的胳膊就扭曲的垂下来。 前面的敖红奇见古师叔祖停了下来,他也停了下来,并荡起水线,故意挑衅古师叔祖。 “行了。”苗月心说了一句:“哥几个吃完饭后,回宿舍休息一会,现在是七点十分,还有四十分钟就集合了,抓紧时间吧。”说着转身离开了,安奈乐和安向清也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若皇帝要找他的麻烦,那他只会多说多错。若皇帝不找他的麻烦,那他开不开口,也没有区别。 第一卷 第62章 鱼和豆包都很好吃 但区区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狼,还不值得墨圣君亲自降服,用一百二十八滴血液分化出一具分身去了。 终于到了订婚的那一天,我家比较大,所以订婚典礼就定在我们家了。 看到纳尔被突然解除控制的老牛给顶飞了,许昊荣面色一变,猛的按下了大招。 王轩辕接过来后感觉到,入手冰凉而又感觉到放心,重量大概不到一千克,呈圆饼状,下面有一截金属丝。 “你要是有肉就好了,直接把你扔出去喂蛇好了!省得那些蛇来围攻我们!!”闵言撇撇嘴,从俞辰熙的身上下来,也学着俞辰熙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俞辰熙。 陆沉烟双眼凝重盯着天空,炸死了金刚,向着他们飞来的韩沐辰,又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脸色变化多端的李红名。 沈瓷的话音落下,过了许久,马车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朱见濂低下头,默不作声地把她的话重新过滤了一番,确定自己算是听明白了。 整整两年的训练,杨福依照尚铭的要求,按汪直的饮食起居生活,模仿他的身姿、神情、音色……以及其余的一切。 “正是,这噬神雕血脉本来打算将我夺舍,没有想到撞到枪口上,神魂之力已经被我吞噬,这噬神雕血脉你就收着吧。”吴磊笑道,此行的目标算是完成了,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竹青退出了房间,一颗心还在胸口砰砰乱跳,一时失神,连房门都忘了关紧,抚了抚激动的呼吸,便急着向情郎的约定飞奔而去。 银安歌见情况不妙,左手附着冰蝎皇的铠甲然后十分用力的像上一挥,地面有节奏的凸起无数的冰刺,拉开了秦天和白不凡的距离,算是救了白不凡一命。 在一番狂轰滥炸之后,烟雾逐渐散去那道沙阵却依旧矗立,尽管光芒黯淡但是里面的宁血仇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她不是劳碌命,也不是被人奴役惯了,非得做什么伺候人的活儿。 安吉莉娅察觉到了艾尔斯兰的忧郁,便叫艾尔斯兰放宽心。不管麻婆有什么目的,知道他不是魔界的人就已经是万分庆幸了。 樊天逸,江城曾经的一代商业传奇,这么多年,哪怕如今已身处高处,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与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都不太一样。 她才开口,他就停了下来,没再继续,深墨色的瞳仁黑得吓人,轮廓线条冷淡,倒是没说什么,也没赶言喻去沙发上睡。 魏玉玺一到自己家纨绔子弟气质顿时显露出来,在几百人夹道迎接的汉白玉路径上轻薄了吹了一个口哨,顿时百剑从绿山中飞出剑上各站一名剑客修为都是不俗。 人刚穿过客厅走廊,就听见后院内传来一阵欢笑声,顿时眉拧得更紧了。 那些压力和精神攻击,随着他每前进一步而加强,使得他的行动变得越来远困难,肉身遭到巨大的压迫力。 他的力道,使元婉蓁疼得咬紧了嘴唇,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其它,眼角不由落下一滴泪来,直滴在他手背上,仿若一颗火苗子烫进了他的心口,疼得难以忍耐。 希留皱着眉头,这个家伙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觉醒过后的响雷果实变态至极,人数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没有意义。 原本就对自己现今身处之地有所猜测的离央,在得到了临明的确切回复后,心中已然有底。 林掌柜看得一愣,他之所以愣,是被画技给惊到了,这是一张素描,已经接近黑白照片的水准了,他怎能不惊讶,画上画的正是他们客栈的栈主陈松。 阳哥哥怎么了?如此警觉的他怎会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难道是昏过去了? “前面就是清风客栈了,灵儿妹妹可是要去客栈找人?”许俊问。 作为一个修仙者,胸怀乾坤战录,又身持玉如意,有什么样的奖励会入得了他的法眼? 刚才那一波发泄,虽然还没有让他突破易筋的桎梏,但体内却是轻松了不少,而且他可以感觉到那一层的瓶颈也有些松动。感觉要是再这样继续修炼十天半个月,应该能够突破了。 说罢,他便走上前。因为不论是曹秀明还是姜阳,都需要大量的材料来不止阵法,所以,这里倒是堆积了很多材料。 “咯咯,学弟似乎很吃惊我也能来?”郑茵茵眨巴着一双美眸问道。 他们还没走几步,突然听到“嘣!嘣!嘣!”几声,似乎是从寒山医馆方向传来的。 月雨珊点点头,她知道肖道云送她弓胎的目的就是希望她时刻记住今天的教训。 想及此,她的目光越发凌厉起来,就仿佛是一把钝刀在落霞身上一片片凌迟。 “看来只能等以后找机会了,现在我们只能怪那些弟子倒霉。”欧阳晋也是无奈,只好服软了。 “最近菲尔跟撒旦都挺乖的。”纪淮等了许久也没见何言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找了个话题继续聊。 白露抿嘴一笑,心道自己这个哥哥对萧秋寒还真是不死心,不过也好,就让他去试试这个陈焱天赋和人品到底怎么样。 第一卷 第63章 雪歌4 鼎盛时期,甚至有自己的私人部队,成为了他们天皇的心腹大患。 张天昊朝来人好好认了认,年轻后生不相识,后边两个粗糙的汉子却有些眼熟,好似在那里见过。细细想来,不禁诧异,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阴山二怪”金氏兄弟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当然,在这些骂声中,还有一部分被郁笙的脸吸引了的,但并不是夸郁笙漂亮,而是明目张胆地在下面yy郁笙,尺度之大,用词之露骨,简直不堪入目。 之所以说是次品,是因为许止觉得他们唱也不行跳也不行,就搔首弄姿比较可以。 这让段誉不仅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同时心里也妒火愈盛,恼恨不已。 众人眨了眨眼,显然依旧不是很明白。这个“基础实力”指的是什么? 参到山穷水尽处,山河大地是如来。可世间又有几人,不是在山穷水尽处死,而是在山穷水尽处生。 吴道叹了口气,不用邹恋雅说他心里也清楚,这次绝对帮人帮坑里了。 那衣着不是在戏里才可以看得到的吗?她们是在演戏?可是为何没有导演和灯光之类的?这不是梦,但是为何会出现这样诡异的事情? 季肖成似乎拍了拍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手电筒的灯复又亮开。 以他和苏父苏母的关系,来这里就和回自己家一样自在,而苏母在听到是他以后,声音顿时就激动起来了。 正在疑惑蒙巍然为什么会停手,一声定字,瞬间就感到身边灵气波动,随即周围空气迅速变得粘稠,不过是瞬息功夫,身体就被严密的包裹起来,冲击的身影被固定在半空,别说是手指头,就连眼皮都没办法眨动一下。 本来半夜的时候杨晴还准备偷偷起来逃脱秦羽的魔爪的,可是谁曾想每当她刚准备那么做的时候,秦羽都会跟着一起醒来制止她的。 这一次的突袭并没有成功。羁绊者的手掌刚伸出来的时候,却是被变成羁绊者的柳紫涵给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我靠,修士界平时出门都用这样大面额的金票?”庄剑震惊的说道。 在前往洞穴的时候,夜风展示过恶龙之力——偶的能力,操控猛兽,让三角兽头和其他两名新手有着吃惊。但他也仅仅是使用了其中一种能力而已,私底下还是把恶龙之力——衣的效果藏掖。 无尽的上空,刹那间出现了数以万计的魔法师,其中还包括大魔法师、魔导师和大魔导师等强大存在。 藏剑不知道为什么有的奥迪要开宏光,不过他也不会去过问,直接就去办了。 夜风吸收了三尾狐的魂力,便觉得恶龙之力偶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于是他想尝试能不能操控孟妮雅。 “哈哈,你们这是已经力竭了吧,不然你又怎么会用这爆发功力之法呢,萧默然。”冷雾停住脚步,冷冷一笑,有了刚才的经验,越震惊这杀伤的威力,越明白这样杀伤的消耗,此刻不杀这两人,更待何时。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刚刚感觉有点疼!”安雨桐捂着自己的伤口。 话说明天要出鬼泣5……有一阵子没有玩四公主了,还挺想玩的,可惜还是得身体好些,才能有更好的资本来玩。 总调度长说:为什么不干出成品?在制品都到位了,不服从生产部指令,拒不干成品,批评处罚你们不对吗? “……”红豆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低着头紧张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我的双剑你能抢到手?笑话!”美薇姑娘觉得杰克在讲冷笑话!可能吗? 听他这么说,常皇后眼中闪过一抹沉思,柳明萱则微微变了脸色。 紧接着,只见青云中也落下了一道青色光芒击中了苏决的天灵盖。 黄飞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找到了能够和古武术切磋的机会,这样可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了,只是慕容向龙的事情无功而返,又该怎么向他解释呢? “你看出什么不一样来了吗?”黄飞用手摸着刀身上的花纹,像阿豹问道。 慕圣也回礼相送,三人各自驾驭法宝回转光明之国不提。慕圣经过这么一耽搁,再看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回光明之国显然是不可能的,穿过沙漠区域时间上似乎又有些紧张。 苏芙瑟受宠若惊,没有想到堂堂郡主会这般注意自己。她又是喜悦又是紧张,一时间双手都不知道如何摆放。 荣荣姐姐,马子越仿若中了什么魔咒一样,施施然的朝着荣荣施展一个丫鬟礼仪。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没用的,火烧眉毛了,你知不知道。”云霄仙子恨恨的说道。 黑道人听了叶霖的话语,当即将心平复下来,跟在叶霖的身后,生着闷气,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 第二日祖大寿来了,商量了一下建奴就出动了。最起码目前在明面上,他们还是和流寇的关系还不错。至于南明又不是他们打的,一切都是流寇的问题。至于当初的约定,史可法都死了那里还有什么约定呢? 秦筝忽然想起来,他们老师的确是说了,今天下午的课程每场重要,会有非常重量级的老师,来教他们。 郁非说着搂着苏离走了,江童和叶司音也走了。叶司音走的时候本想回头看看元晟浩怎么样了,却被江童用手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让她看。 古越既然形成了天地灵体,就先教他养气吧,至于其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也用不着宝魔王发号施令,二白早就将战场打扫干净了,值钱的是一个不留。 第一卷 第64章 雪歌5 尤其是苦无可以用来应急,对于体术不错的吴铮肯定要比单纯用来投掷的手里剑强上不少。 但是,叶丹依旧无法释放完心中的怒意,这方圆三千里的残缺大地,里面可埋葬了数十万的人族血肉,他们几乎都是尸骨无存,更有许多普通人。 他默查自己的元素系统,随后一愣,发现这一次干掉悲伤和绝望之云,居然只是获得了五十个怪物的气运之力。 和之前那副状态截然相同,似乎一身注意力迅速转移放到切磋之上,变化之大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目前的妖王们,大都是天王巅峰,而且已经累计了很多年,几乎没有继续提升的可能性了,平时都沉寂在皇级秘境之中,只有遇到一些较大的事才出来。 若是以前,秦嵩心中多少有些愤怒,但现在不知是不是心有愧疚的原因,面对陈家修士的轻蔑,他总是很能沉得住气。 透过铁笼的缝隙,王凯生终于看见了,这家化学物质研究所,到底在研究什么。 商重鸣不信,又请了神府的一位前辈大能帮忙查看,但这次,得出的结论,更是让他吐血。 宋铭对这处秘境,十分陌生,便凝耳倾听,周围其他修士的议论,了解情况。 “那能不能请您为这款车取个名?”约翰·史密斯将命名权这种事给了约翰,看来昨天晚上的夜没有白熬,让他终于开窍。 米和丽看着她的背影,才敢表露忧心,双手合什,不停地作揖乞求老天保佑。 我并不算什么大神,最多一个月拿过3700的稿费,我开始意识到,我接下来说不定要扑街了。 荣少琛也不再接话,依然面带笑容地看着已然紧闭的卫生间玻璃门。 西塞罗立刻跑过去一看,发现右边倒数第四具金棺的内的木乃伊果然自动张开了嘴巴,不禁一阵欣喜,扭头对着其他人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二话不说,将手探了进去,不一会儿,脸色却突然变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 其实李安安是可以加速这个的。不过东十九那栋楼没有光纤,不是她不想装,而是即使你有钱,人都不给你接,这就没办法,只能用校园网。 “是吗,这些事情我没有多问,只要你安全了就好。”拉莫娜一脸无辜地说道。 若非周边没有人扛着摄像机在拍摄,上官晓芸绝对会认为,这是在拍摄某部电视剧或者什么稀奇古怪的行为艺术。 “碗碗?不舒服?”周洲也赶紧扶住她,装着不经意的样子,手往苏绻绻那边摸去。 怀特塞德卡住转身不及的莫兹戈夫放篮得手,裁判组仍旧未对篮下这两个大个子之间的对抗有任何表示。看在眼中的艾迪生鼓了鼓嘴巴,他已经大概拿捏清楚了联盟高层对这场比赛最后时刻持一个怎样的尺度了。 这个时候,罗刹娘刚从球球里面钻了出来,刚才万魂球对她的攻击几乎耗费掉了她绝大多数的精力。如果不是丑伶人及时解救,她今天百分之百就要挂掉了。 结果一觉醒来到客厅,就见雷布斯和林东,一人拿着一个手机还在那里边玩边讨论。手机上插着充电线,顾松仿佛听到线里电流的悲鸣。 见梁允儿如此固执,袁宏难免有些急躁,他想不通自己的师妹为何会如此在意。 要是再给叶惊尘半个月时间修炼,叶惊尘恐怕能够一剑拍死他了。 “不用你万死,顶多再死一次就好,”一道神秘的话语突然萦绕在林天脑海。 一袭白色衬衫,一条贴身剪裁的长裤,一米八几的男生帅气得夺目。 很显然,老者并未寄希望于魏立能够斩杀蛇头,只是希望魏立牵制住蛇妖的一个蛇头一下而已。 “哈哈,高级圣术就是我们的了!”徐安洛收到南青洛的传讯不再留手,手中的那一片叶子发出血色的红光。 再过一会,一起坐着玩的旋转木马变成了一艘飞船,他们兴高采烈地起飞往天上去。 袁宏微微低下头去,寻思道:作为执法长老,那元春连收徒的资格都没有,与众位长老相比,地位上的差距很大。如今看来,不仅地位上差距大,就连实力上的差距是相当的大,他完全没有资格跟其他长老相竞争。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高贵的血族,你不能……”尼古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的爬了起来,但是回应的不是陆辰的声音,而是让他一阵几乎肝肠寸裂的剧痛,以及满眼泛花的双眼。 “你?”被林枫的元神之力入侵了,被林枫彻底的控制了,雷珊儿也从天堂落到地狱了,刚才下边被浇岩浆无比舒爽,现在是心头被泼冷水无比失望。 不过此时此刻,对上这些妖鲨以及蛮人,到是不妨。他方才已经用青木灵瞳看过这些蛮人,见他们顶上并无灵光,若非是道行比自己还要高深的多,那就多半不是修士。 天上一道霹雳划破阴云,紫蓝色的电蛇在云中攒动,照的下面一片幽蓝,震耳欲聋的雷声随之轰隆隆响起。 将情况了解完毕,许严挂上电话,将夏德来在电话里说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和高珏说了一遍。 第一卷 第65章 雪歌6 短短片刻功夫,两个四珠遗种之间,高下立见,起初翼还能勉强支撑,但时间一久,翼压根就不是黑对手。 接下来的工作自然不需要秦宇亲自去做,安东尼的办事效率还可以,至少秦宇还算满意。 楚月脸色煞白,但她对柳家以及柳东,实在是恨之入骨,丝毫不顾自身安危道。 夜天对夜王殿的高手们下令道,王家的高手们一听,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夜天大叫一声,这名男子居然突然闯入了云心妍的产房,并且击碎了所有的机械手臂,触动了警报,这些事情,全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本来要是正常厮杀的话,估计除了姜古和楚峰之外,其余人还真难以抵挡。 杨忠三人开始有些心虚了,因为石头说的有模有样,好像是真的。 一曲优美的音乐结束,云梦琪站在舞台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叶辰,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当年的大战就是在北域展开,山河打碎无数,因为战争空间变得不稳,无法让人生存,大家只得逃亡,离开北域,后来随着大战结束,北域的空间稳定下来,可是人口却一直没有提升上来,连五百万都没有。 郑林也是个有本事的,在王宝贵身上捏了几下,王宝贵悠悠转醒,耳边立刻传来王有发杀猪似的叫声,扭着看去,眼睛一翻又要晕过去。 烈焰抽了抽嘴角,让伙计上了几杯茶过来,几人一边喝茶一边又聊起。 “火焰剑。”庞立说着这话的时候,几名士兵也已经带着媒体,扛着摄像机来到了场地之中。 鬼门、魔教,月冷崖,那都是红枫大陆上的大势力,七王爷能把他们一次性收服,确实是有些手段。 现在的路飞,实在是太弱了,没有霸气不说,还不会开四档,别说是遇上那种级别的强者了,就说莫尘,都能很轻易的把路飞给干掉。 最终,清源做出自己的决定,先把此方世界的消息传出去,只有本尊知晓本方世界的变化,才能更好的里应外合。 霍彦辰并非看到她不高兴,而是知道她过来了,已经有了些不悦。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总是跟何柔有些纠缠不清,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留情,大枪扑棱一抖,这一下银光四射,让贾虎的眼都花了。 “年糕烤肉,应该是用肉和年糕一起烤出来的食物吧?”柴睿明咽了口唾沫,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此时眼看着姬幼薇匆匆离去,这才转头看向羽天涯,左眼轻轻一眨,得意的打了个响指。 这个大宋的中兴四将之首,不仅是战功卓著,而且堪称道德模范;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私敌。岳家军的纪律也是最好的,民间也都称其为岳爷爷。 “玉佛子道友,我们答应初八之前,将你的爱徒送回来就是了,这次的交易对你我的意义都十分重大,还请道友三思。”冷道人说道。 山丘内,哀嚎之声如雷声滚动,诡异的一幕出现在山丘内。巨虎奔逃,在巨虎身后,是一个年轻人在追它。 骆少锋坐在他的宿舍的电脑桌前,看着前面的电脑屏幕上的那个细则,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明亮了起来,内心的心情,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全都一下子变得无比雀跃了起来。 不过,皇后刚刚的一番话已经将他所有疑惑的秘密全部解开,烨华冷冷的吸了一口气,脑袋有几分钟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讯息。怪不得皇上对自己如此冷漠,原来,自己竟不是他的孩子。 下一刻,一道人影浮现在半空,赤炎石照耀下,显得非常高大,威严。 “如果我没记错,逆回购的钱放出来,是需要通过利率招标,也就是说先确定逆回购出来,再确定逆回购资金释放方向和利率。”王诺问道。 对于平常的皇子皇上来说,他们就是低贱的不能低贱的下人,如若正眼看他们都是对他们巨大的赏赐,更别说和他们一起干活了。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要一周吗?”宁宏太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像早前那般客气。维尔斯他们一怔,没想到宁宏太脾气这么大,心中气愤,想到需要靠宁宏太解开古字,维尔斯只能忍。 但现在叶医生主动来帮他找关系,眼看着就要安排就诊了,他却跑出来搞破坏,这安的究竟是什么心? 看冰绡的脸上乔装出来的幸福模样,江稷漓心中不觉有些惭愧,自己的手也不知为何就放到了冰绡的收上去,可触摸到的手,在炎炎夏日里却是有些冰凉。 这么一件秘密的揭露,水青还能迅速消化,对于云天蓝而言,却重重受到了打击。 做人可不能够太极限,凡事留有一些空间那才是正确的为人处世之道。 “分身幻影运用得如此娴熟!”萧羽看到罗布的分身幻影心中也是赞叹一声,罗布的分身幻影比艾森的运用起来娴熟得多。 当然,还有另外两种方法,第一是融资,但已经被他否定;二是被人收购或收购慕容家。但,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这方法都不会实施,因为目前还有两种方法可以尝试。 萧羽几人一边吃,一边听着周围一些强者谈论着,几乎都是谈论着第二次众神大战的来临。 “你们是何人斗胆偷入我们茶楼!”萧羽落地不久,便有人出现在了院落之中。 第一卷 第66章 雪歌7 除夕已至,罗初想给宋琼瑶打个电话问声好。可拿起电话,手在犹豫着,心在害怕着,她怕电话里面传来的是宋琼瑶那尖锐的、疯狂的咒骂。 现在的情况,对尚明白和轩辕望两人相当的不利,他们二人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轩辕望发现每当自己以为估准了陆元的时候,结果总是发现低估了陆元,自己真是错过了拉拢陆元的机会。 坦白说,如果换做一日之前,张晓的确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是现在已然不同了。 养吾剑是自己战斗时用的剑,平时练剑便用长虹剑吧,纵使是飞剑也需要保养,如果不停的使用一柄剑不给保养时间的话,只怕那柄剑也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破坏了这一边,仇耿似乎就满意了许多,愿意跟着凌青衍两人回天魔星。 克罗米连连冷笑,他看向雷奥的目光已经不再冰冷,这到不是说他想放过雷奥,而是雷奥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与一个将死之人较劲他克罗米还犯不着。 如果三年之内,楚断再没有出现的话,便由代掌门转正成正掌门。 也是,世人都知道欺软怕硬,但老虎不发飙,他们还真以为是病猫? 而后虚空当中,不停的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法术,剑术,刀招,佛法,妖道神通等等等等,这里面的招式,每一种都是穷尽了天地的变化,让晋国的诸人,无论是宗师,半步宗师,或者更低级的都看得如痴如醉。 路边有一户人家的围墙有一些破损。邓凯一个翻身就跳到了院子里面,后面的陈武中也翻到院子里面,落地后的邓凯摸到窗户往里一看,这户人家没有人在家。 等过了今天晚上,程阳的制药技能就能顺利升级到3级了,到时候那真魔药剂配方就能发挥效果了。 所以于楠此去,即便是死在了那里,哪怕是怨魂不散,但是在那灵气阵法之地,他也无法形成为她在审判殿里所见的,那“怨气邪灵”的一员。 龟军师虽然悲伤,却也知晓鹏尊道则的重要,此刻竟是如脱衣服般,将整个甲壳拿下,变成光溜溜的样子。 宋晗少在掌门的示意下,只能退居身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只是冷眼看向清虚剑仙,狠辣之意浓郁难消。 李舸远显然也看到了王公子跟莺儿姑娘的身影,他顿时止不住的捶胸顿足,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等到他与神帝陛下约定的期满,大明国崛起成为六界的大帝国,到那个时候,即便是拥有许多强者和势力的三界贵族,已经无法撼动六界的大明帝国了。 令她陶醉的气息,萦绕鼻尖,挥之不去,更令她无法忘记,曾经与夜雨同床共枕的种种,那些,欺骗不了她。 当慕容倾冉到达北冥兵营处,此时兵营里火光冲天,而且,巡营的士兵十分的多,可见防范的很严。 穆子卿一副:你很白痴的模样,无奈的说道:“师父既然是云游四海,自然居无定所,我怎会知晓”? 诸葛野翻了个大白眼,刚准备怼一怼江澈,结果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再加上江澈有诡仙枯骨,可以感应到诡仙洞府的位置,因此找洞府这个环节很简单。 第一卷 第67章 一个孩子的出现 宋琼瑶的婚事进行的不是特别顺利。 “这一点我自己会安排好,你只要放弃我儿子的抚养权就可以了。”曾丽娟说完,她就注意到叶青武他看着电脑。 钱宝宝也在拼命的挣扎着,突然间,她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 几名男子就在这里等候多时,在发现了徐雨琴后,他们立马走了出来,然后用了迷药迷晕她,把她拖到车上,车就这样开走了。 但是,她有一件事却成功了!在一直都安排在叶青武的人,在叶青武开始准备去机场的时候,人已经在他的车辆做了手脚,导致在路上与别的人相转一起了。 一行人朝着集市深处走去,李昂看着两边商人们拿出来的货物,发现大多数都是一些亮晶晶的东西,这也算是投龙族所好。 好像苍青就出现过那一次,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苍青。 间或有夏侯衍插科打诨两句,几个子侄便配合地轻笑几声,夏侯衡仍旧是默然。 “事情怎么样,你来考虑,你来掌握!我说过,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封微笑着,慢慢地靠近洛言。 不过李亚东有种感觉,这个身上喷着香水的家伙,八成是个gay。 林樾清楚,“长得好看”带来的红利不能吃一辈子,粉丝的疯狂热爱也经不起长时间单方面的消耗。演员是一生的事业,要走的远,走得稳,就必须摆脱“刻板印象”。 刚刚才吃完三狼尚未升到三级的徐亚楠在知道千珏以及宝石入侵了他的野区之后直接走人朝着下路赶去准备打刚刚才被沙皇插过眼位确定还存在的大鸟以及下路野区尚未被动过的石甲虫。 这种场合他经历过无数回,可是不知道为何,今天竟连应付的心情都没有,从始至终脸上都绷得紧紧的。 黄狼终于感到惊恐了,因为体内大量己土魂力在疯狂外泄。黄狼奋力挣脱,怎奈被音功重伤,一时无法调动足够的魂力震开江东。 巨掌与能量光柱撞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阴影放出的能量光柱却没能抵挡住手掌的下落,能量打在手掌之上,就仿佛被水流打在铁板上一样被弹开了。 “你有没有现很巧合的事,自从你跟我在一起之后,总是有人在背后陷害你?”年与江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抽出一张纸巾,边擦手边问百合,脸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在跟她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一样。 男人肌肤上的温度比水还要滚烫,百合赤果的子紧紧贴着他的膛,只觉得体里的血液似乎都被加,浑不受控制地燥起来。 韩亦泽跟陆城晞关系好,但因为年纪的原因,沈玲一直以哥来称呼他;刚开始韩亦泽倒有些介意的,久而久之,也认同了这个称呼。 一点浪漫的细胞都没有,安暖丢开他的手,扬着脖子往前走,陆城晞单手插袋,跟在她身后。 地府上空那呜呜的警报声,让所有的人都心惊胆战的,不知将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会是生前一样的结局。不,如果这次不敌,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一卷 第68章 一个孩子的出现2 “咦,这样算的话,还有四场比赛要打,而且第三场比赛,胜者组的获胜者会被‘轮空’,是这样安排的么?”姜陵还从未听说过有轮空的先例,所以有些不确定。 长庭落心松了一口气,这样过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一颗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之前以为那个笨蛋要死了,害得她心也跟着疼得厉害。 至于他有没有足够的真元去同时操纵这些庞大阵法,有着海量天地元气的支撑,这似乎,也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这就是柳拓解开心结,破灭了心魔引起的身体变化,之前的他只不过在是肉体上超越了自己,而现在确实真正的从内心战胜了自己,彻底扫灭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痛苦和怯惧,他变得更加自信,坚毅,勇者无谓。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它们早就包围了这里了。”柳羿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毫不担心的样子。 云晓随便翻了一下,便索然无味,他可不会去修炼这种变态的功法。 水溪娘水溪花连忙双膝跪地抱拳拱手,恩母在上,清瘦溪娘溪花一拜。 这段记忆让魏贤对“雍资料空间”的存在有了些模糊的脉络,不管它藏在哪里,总归是离不开“身份证”两面数据的设定。照魏贤的判断,应该是在国徽那一面,很有可能就是“签发机关”。 “二哥,若是我在江城出现了什么意外,还望你帮我隐瞒一下,不要让我的孩子们知道了,我不希望他们因此伤心难过,更不希望因为我的事,而影响到他们的成长。”云建语调深沉的说道。 齐瑜等人马上就要回到关下区了,这个时候,齐瑜看到了赶来的婵儿,听她将事情经过一讲,齐瑜眼中怒色一闪而过,转身对着其他人说道。 如今,聂振邦以陇西省委一把手的身份入局。这一点就打破了一个纪录和规矩。这也是让陇西省一干常委都不得不考虑的。 在调整队伍阵型之后,前排的肉盾队伍中只要出现了生命危急的玩家,就会及时地被替换下来,由后面的牧师美眉们加血恢复,这样做的好处是有效地减少了人员伤亡。 “呀……”拉克丝一下清醒了似的,急忙推开了我,低下头看着地面,让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原本还对土豆抱有幻想,这厮一句自我介绍之后我彻底绝望了,不止是我,就连安然面色也极为不自然,苍穹这丫头更是无语,这时候竟然吐着舌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温梦见花郎几番口舌下来,便将这些人说的哑口无言,心中不觉对花郎生出丝丝崇拜之意来,因为她很清楚这些侠士,他们平常行走江湖的时候,对其他人很是傲慢,何曾被人如此打击过? 两侧面与下巴和至今的astray有很大的不同。为了保护头部这个电子仪器类的块儿强化了装甲。 劳工问題由法国驻上海总领事和国民政府政务院院长胡汉民先生直接沟通,而参战军的问題则由法国驻汉口领事和刚刚被任命为湖北省省长的杨永泰以及刚刚被任命为欧洲军事观察团团长的赵恒惕进行秘密接触。 侧目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安娜已经将李丽雪的衣服给拉了起来,胸前,那两颗傲人的凶器已经露了出来。 蓝色的冰块长剑上火焰转动,这完全可用冰火两重天,卓一帆非常佩服策划者的创意,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出现什么毒龙转的独门兵器。 蛇自然便是白蛇仙人,旁边那位头生双角、眉心镶嵌着一颗宝石般红眼的中年人自然便是六道仙人。 陶溪摇头失笑,“婶儿,这个奶牛和咱们那个牛不一样,没法耕地的,我养它就是为了产奶。 “我听说你打算跟纽约的朋友一起开自行车工厂?”布莱恩又问道。 最后的护符则颇为普通,整体是四叶草的样子,没有更多的装饰,像个粗制滥造的廉价艺术品。 虽然早已抛之脑后,大蛇丸也曾为了木叶,为了忍界的和平而战斗,妄想缔造出一个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 这个多元宇宙之中,到底有多少修炼黑魔法的,就如同修炼白魔法一样数不胜数。 “你就是那个和玄叔一起组队的年轻人。”登记人员诧异的抬头,他说怎么李玄傲一块跟着来呢。 大腿变粗变壮,白皙一片,具备马的下半身,有着马的四肢,但是却不是马匹的皮肤,而是人的皮肤,属于马匹与人的结合。 于是就坐着马车来到了莎妮的家中,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莎妮在家里居然穿的非常清凉,甚至他一时都不敢多看。 “我也不知道。”李瑶说着,就给他回了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有村架纯已经学会了自动筛选飞鸟的话,上句话的意思大概是飞鸟感到难为情,然后又怕自己误会她不喜欢巧克力,所以正答是,飞鸟喜欢自己送的巧克力,现在还没吃。 英雄下意识的躲进了阴阳镜空间,然后才开始奇怪自己为啥这么紧张。 此情此景,殿内众人感触各异。有人不解,有人吃惊;有人惋惜,有人唏嘘;有人不寒而栗,有人欣喜非常。 叶静淮觉得,李春花不是对他有偏见,而是对富家男孩都有偏见。 连李世民也有些怀疑夏羽是蒙的,因为正前方他看到的是一面墙,侧头带着问询的目光看向夏羽。 碧水湖畔,阮恩兮操控着游戏人物的移动,而跟着她的那些人都纷纷亮出了武器。 接下来的拍卖气氛更加火爆,成交的金额也让楚骁咋舌。恒社拍卖会的品质果然名不虚传,许多难得一见的东西都会出现。第三件拍品是一件灵器一阶的“霸龙刀”,以十三万两钛金的价格被德兰城的李家所得。 第一卷 第69章 一个孩子的出现3 不过,由于玻璃罩和面罩双重阻挡,视线并不清楚,无极就算是懂唇语也根本看不清袁力的嘴,只是以为他在骂人。 “哼,想要留下我,也看我愿不愿意!”骆鸿煊把鬼剑一横,一脸愤然地瞪着阎君等人。 “什么?!”而她这一喊果真吓到了袁力几人,纷纷表现出一副恐慌的模样。 离风受罚,心里那个冤枉,看来是跟袁力待的时间长了,他也染上了一些大嘴的毛病了。 魂魄渐渐散去,模糊的泪眼中,她看见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赫连承佑忽然蹲下身来。 马车悠悠,缓缓驶入京城,本是吵闹着要来京城逛逛的追忆,静静的坐在马车上。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听到夏雨这么一说时,竟有泪珠从眼角滚落了出来。 “别说得你好像乐意似得,”被拆穿的刘亦飞老羞成怒,端着餐盘走人了。 “不!我只想告诉你一些真相,仅此而已。”孟驰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他与她正在院中闲庭信步一般。 “公子,你还想听吗?”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高峰已适应这种变化。 “唉,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回过头一脸疑惑地注视着金夜炫,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硬挤出了两个字。 完成了修炼和装备强化之后,李智等人马上动身出发,赶往了南方大陆中部的天穹山脉,准备去对付火山之神法尔。 我缓缓地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唇,再一次抬起眼睛,对上了黑风的视线。 “娘的,好险……”宗风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恍然间有了一种从鬼门关上走过一朝的感觉。 一旦得到结果,是事实,那罗恩集结的力量和谋划都可以直接动手,萨卡兰姆之手为他们保驾护航,而事实不是属实,那萨卡兰姆也只是空欢喜一场,罗恩的谋划落空,萨卡兰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混球子,你真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上传来了那神秘人幽怨无比的话。 “是!”顿时有几个侍卫抽出武器,狠狠地向那个使者冲了过去。 空中的他正打算挥出短剑,却听见头顶一声脆响传来,抬头便看到自己头顶五六十米的高空处,一个白发鬼剑士举着巨剑从高处飞速落了下来。 坐在炕上许久没有出声的宗鹏终于说话了,虽然苏魇之前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他的目光却慈祥的很。 “有事吗?”她冷冷的把自己包围起来,这样或许会让自己看起来很洒脱。 “没事,我要是想出专辑的话,每个星期出一张都行。”有将近五千积分在身的宫阳说这话,确实没有丝毫吹牛的成分。 “当然,莫非你们以为我一身的实力都是假的不成?不但我的封神法网被他给镇压了,连龙族公主手里的那个混元龙珠都被他收走了,不过,后来宁采花拿混元龙珠换回了自己的法宝。”燕无忌闷声说道。 看着如此的叶摇可,张武直替自家王爷高兴!以后自家就跟定王妃了,定少不了好吃的。想到这儿张武赶忙回过神,又把精力放到了给自己兄弟伙一起抢肉去了。 宫阳上一次来这个咖啡店还是在三年前,同样是暑假,不过那次是谢飞请的客好像是庆祝两人都顺利考上了京大附中。 “仙仙学姐告诉我,我的眼睛只是暂时会变成这样,总有一天会看见的——只是没说是什么时候……”李洛玄为李仙仙辩解道,因为他感觉到颜绘的语气中带着丝丝责备,但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李仙仙的。 面对这突发情况,中年法师依旧保持着微笑,与来人对视着说道。 白起也是关心则乱,区区天劫,白起自己都看不起它。就算它变得比刚开始的时候强大十倍,甚至二十倍,又如何,不可能对周蚩造成伤害的。 果然,事实证明,今年摔角狂热24主战赛只可能是艾吉对阵送葬者,在送葬者继续保持不败传奇的同时,从艾吉手中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世界重量级冠军腰带。 妙音楼一片寂静,木羽衣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了沂香传来的地方。 不过,越是绝望,越想拥有希望。杨老汉抱着希望问了一句:“敢问您在县衙是做什么差事的?”称呼由开始的“王公子”变成了“您”,可见杨老汉心中那个恐惧。 最主要的一点是:洛昊现在是罗伯特家族的贵客,她怕自己暴露,在家族的地位大降。 天空中像是盛开了一朵紫金色的莲花,从最开始的花苞,骤然炸开成为一个巨大的花朵,将纯阳宗宗主的身体完全包裹。 这颗星球的直径是地球的二十倍左右,这样计算的话,这颗星球的体积恐怕是地球的上千倍。 叶流殇以流殇焰仙魂吞噬了那团火的灵元,但道种没有炼化,而是在重回这死界的途中,迅速融入了一杆灵旗中,临时用来当兵器。 叶流殇自然不会勉强,放任她回阳间,这人去楼空的幽冥地府,则留给水火判官看守。 第一卷 第70章 一个孩子的出现4 男子勾唇一笑,瞬间让这漫山缤纷的桃花成为陪衬,只是他没有再说什么,淡淡起身,身影化作点点光华,离开了她的眼前。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嫦娥仙子、元泱神王、夏无双、东华真王四位不朽真王借此机会,横空出世。 见到从车内走出的赵嘉,赵破奴发出欢呼,当即朝马车跑了过去。 君千墨跟苏寒一样,脸色也有点不好看,这主持人走综艺路线的吧?插科打诨的,太不专业了,眼生得很,王者荣耀官方临时找来的逗逼主持么? 没有后世的调料,这种军粮的滋味自然有些寡淡。不过以当时的条件,让军伍吃饱是首要,没谁会想不开,一门心思追求味道。 她晕倒了,晕倒在那个一直想要欺负她却最终只吻了她侧脸的冰冷撒旦的怀抱里。 每当这时候,苏寒就会特别有感触,或许上辈子君千墨的所有荣耀包括他绝佳的身手、枪法,可能都是他比常人更刻苦百倍千倍得来的,是他应得的。虽然,他看起来体能本身就不错,智商也高。 她要是和我们一起去,那岂不是正好嘛,还省的我们动手了,黄太奶只需要挥挥手不就解决了? 因此两人这刚一交手,虽然李玉瑶的九星盘是灵器,但双方也只是战了个平手。 “道兄请了,佩服之说,那是大不敢当,我是初次到这神仙之境,一切还甚是陌生,哪知这仙境如何走法,令道兄见笑了。”含笑微笑着拱手一礼。 “回来了!”袁志点点头,蹲下身子准备将绑着杜德伟手脚的绳子解开。 “先不说这些,出去再说吧。对了,国家也不容易,难得来到这里,我们去给老革命捐些钱吧,给他们改善一下条件和老人伙食。”含笑牵起她的手,向院长室走去。 邪王等人心中都是惊骇无比,他们虽然知道邪地很强大,但对于邪地的前身还是了解不多,更不知道邪地真正的主人其实是邪主,而他们这些所谓的王,仅仅是九王之一的存在。 夏至身体在被子下瑟瑟发抖,一只监视着夏至的约翰看到这一幕,凝眉,眼神冷酷。 “好!”理仁激动地看着这些属下们:“兄弟们,让我们为新的世界奋斗。”说完走都众人面前和他们依依握手,众人新奇的感觉到自己和主公的距离在一次被拉近了。 “你们有没有见到公主?”君前彻看着一众君家的人,他之前和君林院分开了,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要是君林院能够和他联手,他倒是不怎么惧怕姜碑两人了。 薄薄的一层轻纱布包裹着上身,一条像是紫色的东西贴在胸前,洁白的肩上还露出两个带子。 含笑看到,整个画面就象是m国世界大战大片里的场面,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一系列的画面和图像里并没有看到他龙抬头之后神龙变身的样子。 重九斤右手摸到了货车司机的头,这次却没有如前一晚那样抓一下就完成接引,她感觉到死灵明显的挣扎抗拒。 老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实际上这两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就是那个恐怖杂志的总编辑。 可能是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销售量,对于这一点规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难道,真像青龙所说那样,两个命格完美相契的人在一起会相互吸引,再到动心? 是自己活在自己所幻想的世界里头,幻想着这个天赋极高的三弟子,只是有些任性,人品并不坏。 家里前几年,姑姑一家经常过来一起过年,但就因为她的存在,连年夜饭都没敢摆开来吃过。 佩格芒特说他要和戴呃同归于尽。这话在其他人听来,大体只是代表他的决心、信念和愤怒,但是马克洛夫不一样,他知道,当佩格芒特这样说,接下来很可能就真的会是一场同归于尽。 就是因为他记得张希的交代,这要是弄出来点儿幺蛾子出来,他怎么解释? “……你们看!”终于,克莫尔议长开口了,目光依然没有转回,他看着投影画面开口说道。 每天早上登记、发放,晚上收回,再登记;然后检查装置情况,把需要报修的报修。 听到观众席上了议论之声,张天霖捂住胸口,强行忍住不让自己吐血的冲动。 发生什么事了吗?妆没好,衣服没换,甚至连鞋子都没换,就走了。 秦宁风度翩翩地冲二十八星宿拱了拱手,自然角木蛟一众都是笑着还礼。 老郎中连声应承“没有问题,想呆多长时间都行!”程咬金给他的那几根金条足以抵得上他好几年的收入,他恨不得这人就一直呆在这里,自个以后也不用在像以前那样辛苦讨生活。 “你,不是他的对手。”胡龙昊平静的目光扫了李华然一眼,然后与李俊豪坐于高台之上的位之上,仿佛他就是这片天地间的霸主。 倒不是他不愿意多给,而是好东西给的太多,就会勾起人的贪婪,份额有限的招待这些高傲的玉虚弟子,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王赢,至少是东洲万年来天赋实力都第一恐怖的妖孽,万古第一人的名头,恐怕王赢真的实至名归。 李屠神一见秦天满不在乎的样子,拳头都握紧,但最终因为楚灵儿在场,只能将朝秦天出手的想法作罢。 第一卷 第71章 人生始于初见 他留在京城数日,下巴处的胡渣早就清理好了,他一身朱红色的绸缎袍子,看上去精神奕奕,一双眼睛更显锐利。 之所以这样期待,也是因为自己不想空想,若是能够找全的话,自己也可以在减轻一分负担,所以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个嘛,呵呵,无可奉告。”夏萍娇一笑,不等叶琪琪说话直接按掉了电话,然后为了防止叶琪琪在打电话过来,她顺手将电话给关机了,满足的依在南宫寒的身边,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我不能说!”陆尘脸上透着坚定,一副慷慨就义的摸样,有什么损招你使出来就好了,想套我的话,没门。 我白天待在浴日楼,晚上去寝殿休息,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在启恒愁眉不解的时候帮他泡壶茶,按摩几下。 我点点头,心里到底不安,昨日他也没有给尚寝局任何表示就突然闯到这里来了,那今日会不会也……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自己的身子都这样疲累了,何况于他?想必,他是不会过来的。 “对不起对……”声音嘎然而止,杜漫宁倏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冷若冰霜的男人,他……他是怎么跑到她前面的? “我不是皇上,所以我不知道。”夜子轩没明白傅宇风怎么会突然间问自己这个问题,可当他听完傅宇风接下来所说的话之后,他却一瞬间明白了傅宇风真正想要向自己表达的意思。 “这座矿的主巷道在山后打通了出口,所以通风方面一向没有问题,而且我们的作业面各项安全设施从来都超过有关标准,所以这方面也不是问题。”负责人虽然嘴上说着什么都没问题,脸上却滚着豆大的汗。 贺玉郎终于动了动,发出痛苦的声音。“月如,月如……”他喃喃,现在动一下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似的疼。 男子的话语中带着钦佩之色,显然,看到了现在浩云峥这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摸样,他不止没有看不起浩云峥的意思,反而对于浩云峥更为看重了。 钟离夜宸听到梦妍姗如此说,本来还有些阴郁的天空瞬间晴朗明媚,就连身上的伤似乎都好了不少了。 王龙等人闻言,当下抱拳跪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按照这天策军的规矩,却已经算是谢过了。 在他后面,那躺在地上的帝清雪,当他迈步踏出之时,终于,眸子中露出了一丝神采。 “不麻烦,本王也不赶时间,既然本王都已来到此处,能够拜见一下轩辕陛下,又何必让旁人传话?”尉迟慕言下之意当然是非得见到轩辕煜不可了。 忽然幽兰牧在暗红色的霞光中看到林海中间有一片空地,一座荒芜的古庙赫然屹立其上,由于距离太远加之树高林密,幽兰牧很难看清那座古庙,但土黄色的格调在这片林海中还是十分醒目的。 “你别看。不许回头。”苏大美人儿伸手将某少身子扳转过去。解开睡衣‘摸’索着去换裙子。 一张天下第一贴发出。天下间。齐齐响应。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天下第一楼的气势。 胖子好不容易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看着眼睛里面刺刺的冒着火花的李添秀,他选择了唯命是从。因为他一身绷带,所以即便是肚子里面馋得要命,也只能自已端着搪瓷缸子“滋溜滋溜”地转圈儿喝热汤。 我们三人相互对望。心知肚明。这样子是省的我们逃跑。连看着的人都省了。 岳七明白张旭雷的意思,是怕自己和那个什么宋主任闹僵了不好收场,弄不好会丢掉工作。别看这工作仅仅是个保安,但这也是他一家人的主要收入来源。 一个全国倒数第一门派的弟子一招秒杀十个宗主联合都奈何不了的魔物。 风千战带着艰难的使命找到了天罡,吞吞吐吐半天也沒有说出來个主要意思,这媒公可真是不好当呀,让天罡更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主今天发什么神经了,这究竟怎么了? 帝啸这个名字,对于九天对于就天之内所有人都不陌生,因为这个名字曾经创造过非常多的奇迹。 在即将控制不住的时候,打了自己两巴掌,很响很亮。赵梦真看着他,微微点头。赵天赐长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为什么?就因为她不是宣城人吗?”聂无争的声音又开始变冷了。 “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今天栽到你的手里,我认了,不过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艾格尼丝深深的看了路飞一眼,似乎想要将路飞的样子永远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即使灵魂消散也不要忘记这个仇人。 第一卷 第72章 讲一点美好的青春故事 看她进退两难的样子,王妈妈和夏日也一脸的疑惑,不过是上个茅房,怎么这么难做? 陈飞等人刚刚出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因为几人的气息都隐藏了起来,毕竟怕引起各种闹剧,而现在火星之行还有一年半的时间,现在就可以直接飞行而去,只要在火星的外围之地,等待几个月,那火星便会开启。 张涛说道,“下面可是好东西。”与此同时,外面的莫冷风冷冷一哼,“解决一些乌合之众也要浪费这么多的时间。”自言自语之后,莫冷风居然不等张涛,直接朝着星象谷的方向飞去,他说过一顿饭的时间还真是守时。 法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心中很清楚,自己不是这个弓箭手的对手,转身想要逃跑。 徐氏脸不好,瞪向翠竹,手更是没有预警的到翠竹身上拧了一把,动作熟练的可见平日里没少掐,翠竹咬着下唇不敢痛呼出声,红着眼圈低下头。 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不一会儿,潘玉莲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走了出来。 心思的闪现沒过多久,忽然间风云大变,天空中黑云如同这几个月当中前两次见到的那样重云厚积,由武圣突破武神的例行情况就要发生,那只神秘的大手要不要多久就会降下,但她却不担心大手的主人是要灭杀掉林逸云。 古昊也不罗嗦,拿出了一个多宝袋,丢了过去道,随后,人走进了屋内。 碧瑶和碧夕一个下去为她准备糕点,一个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随时等待吩咐,龙烟华这日子过的舒坦,可心里却一点都不舒坦。 说到微微,依然还在昏迷中。三人不由得有些担心,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召唤,都没办法召醒她。心跳、灵力波动都很正常,他们甚至检查没有任何不妥,这种反应,就像熟睡了般,安静的,面无表情的躺在那里。 “成功了么?”北斗心中被狠狠地撩动了一下,刚想要激动地庆祝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右侧居然喷出了一道鲜红的血柱,像是被砸爆的水管似的,怎么止都止不住,同时自己的整个右边胳膊已经在空中盘旋了。 这一刻的常晓溪让我很陌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间这样子。我去了上海一趟,也不知道去的那几天的时间里面常晓溪经历了什么,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 令掌门皱眉看向如雪,根本没听懂她为什么这样说,但是还是默不作声,继续向前走。 黄伯挨了好一顿说,众人才气呼呼的散去,还给莫先生罚了些月钱以儆效尤。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顾雪慧的手指微微的停了一下,然后继续的缝着衣服。 鹤云微微蹙了一下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心里还有隐隐痛感。鹤云悄悄的吸了一口气,为什么听到思勿给太妃喝血,自己的心会痛呢? 她的眼睛依旧黑,黑的发亮,可是却眼睛流出了泪水,像是在说我知道了。 罗洛稍微注意了他们一眼,见这些人都已经失去了斗志,嘴角飞上了一抹得意的弧度,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见到人全部下来了之后,便对着他们点点头。 只听旁边那绿衫人道:“好一个‘袖底黑龙’!”黄袍青年右手一晃,那铁尺宛如一条灵蛇,幻觉中,那黑尺子仿佛活了一样,左抽右挑,那黄袍青年身旁顿时围了一圈的黑光。 当初他们才不过突破了四空之境,没想到这两百年机遇如此之大,在这里修行突破到了空玄境,这样的修行速度就是整个第二世界都比不过。 “我们和一些按键接触的攻击也在知道人性的险恶。“陈峰这边的话还没有说,杨天局长他觉得那边说起了。 这就是天道轮回,就是刘星将道丹用来化解让紫榴吞服,除非紫榴能够觉醒灵根,要不然依旧是会化作轻烟,尘归尘,土归土。 “没事了,乖,没事了。”陈锋一边安慰着夏颖儿,一边因为吃豆腐而暗爽。 如果在两年前,他听到方才那番话,他会暴跳如雷拔刀砍人:如果在一年半前他听到那番话,他会记住此二人,日后再慢慢算账;如果在一年前他听到这番话,他会忍声吞气,回去后肝肠郁结。而现在,他已经心平气和。 此时,由最后方飞至侯天东头上方的温天中,本也要出剑直取鬼狂天面门,却也是万没料到对方竟能出此奇招。虽然,将鬼狂天闪避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但却已然是回身难及,只得惊疑地长叹一声,飘身落地。 “认识,沈先生在h市是什么地位,h市谁不认识他。”白偌依淡淡说道,似乎这个男人真的只是仅仅认识而已。 第一卷 第73章 讲一点美好的青春故事2 只是,到地方以后,他却发现剧情已经结束,而且还被彻底崩坏了——萧峰武破虚空,上百江湖高手齐飞上界,慕容家族被打入魔界……这些都是什么鬼?这一方天龙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先的修行太过混乱,如今叶宇开始筛选,衍化自己的修行道路。 薛岳将军说完想了一下,然后就和那个李参谋咬了一会耳朵。这才让他上前去给那几个叫嚣的士兵传讯,把他的话带到。 叶宇神色激动颤抖,看到传说中的偶像,他怎能不感到兴奋,还是极其兴奋狂暴的那种。 比如这一台,这动作在跳水运动上叫做:向后翻腾一周半转体两周半,然后机翼扫中的另一台飞机。 “三天!什么!这怎么可能?!”听到最后玄月所说出数字的时候,大龙立刻惊呼的跳了起来。 而寺内寿一现在也缓过劲来了,杨鹏翔一上手就给他来了个点穴止血,血不流了,寺内寿一就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 这也难怪,说不怕才是假的呢!人的名树的影,特别是这些干伪军的,听到黄峰的名字都要两脚直抖。 万葬鬼帝神色猛地大变,但他不愧为活了万载的老怪物,顿时神色一狠,直接以无上帝术瞬间破开了一只手掌的禁锢,直接插入了叶宇的胸膛中,瞬间破碎了他的心脏。 而倒在地上的柳烟虽然用头去撞蛋蛋,因为对方没有了顶量柱,所以她的头是完好的,没有受伤。 “像什么?我只是那样想而已,你如果不说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呢!”沉奈默说的无辜,眼神却不停地偷瞟我。 赵蕙和李振国在北京的老姑家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七点钟,他们便起床了。 看到这样的钱玥涵,他不禁的蹙紧了心头,紧张的握起床上的人的手,他轻声叫醒正在呓语的钱玥涵。 电话那头,郑雨晴不爽的皱了皱眉头,这夫妻两个合伙整她呢,害得她的馨月宝贝都被蕊姐姐给抱走了。 从此以后,吐蕃在西域没有占到便宜,势力有所收缩。不过,大食的进攻更加猛烈,哥舒道元做为副都护,和大食国打仗再正常不过了。 远处已经有巡逻的下人跑过来的声音,慕依瑾衣衫不整,怔怔的没有反应,褚木凡却是将她腰身揽住,轻轻一跃便飞离了慕府。 “不!这不可能!”血量损失微乎其微,但那些淡青绕身气流却明显减幅近半的青沅,震惊无比的高声惊呼。 去花厅的路上,华如初脑子里转了数个念头,首先,如何和祁珍相处就是个大问题。 “你……你在想什么?”苏晓青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发现顾萧然的双眼有些泛红。 “九九,一直听闻你武功已经巅峰至极,今日一看果真不同凡响。”史三凤神情妖娆,口齿带笑,看着天真的仙九九,大赞其果。 偏偏这个时候,生产这种材料的国家,因为很多问题,不再对外出口了。 日光已然落下带不来一丝暖意,树木稀少的林中突地诡异沉寂,渐渐传来风的呼啸声,连同一阵骇人的阴寒。 说完,也不管下面的人什么反应,径直出了官厅,把事情交给汪押司。 所罗门王由此断定,心疼孩子说“不行”那位母亲,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全乱的意思就是亡灵已经不再满街游荡,转而怨气上身攻击寻常百姓,探探的意思就是灭了,一只不留。 这个事件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帝都四大世家产生高手的能力减弱了。 那个何家之人,也是天阶高手,一看见自己竟然代替长老离开,也是开心不已,知道何长老不爽,却暗憋着高兴!就这样,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宋谦和宋驰两个长老兴高采烈的走向传送阵。 一直到97年新刑法,也只是规定了拾到东西可以向失主讨取一定比例的补偿,但对拾而不还也只是说数额巨大的可以控其非法占有,但这个巨大到底是多少并没有具体的说明。 之前曼联曾经是在伦敦交易所上市的上市公司,不过在格雷泽取得了绝对控股权后选择了退市,现在曼联依然为格雷泽家族私人所有。 只不过又想到了现在有一个烂好人刘雪,秦烽又觉得,多几个能力者也是好的。 故事的剧情中根本就没说过他的父亲被抓走,那儿来的父亲被抓走? “以前没能杀了你,现在不会了,你今天,必死无疑。”易天冷笑道。 84年是鹿鸣春最是名声大噪的时间,83年刘敬贤力压全国名厨,为鹿鸣春搏得了偌大的荣誉,也为自己铺就了执掌这间老店的路,从此人生得意,把炒勺翻到了国宴。 这么多超级前锋,瓦尔迪却最看好大卫比利亚,难道这名在非豪门球队效力的球星,真有实力去和瓦尔迪争金靴? 就好像瓦尔迪之于曼联,卡卡在米兰阵中同样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有时候甚至用一己之力改变了比赛形势,绝对是米兰晋级决赛的最大功臣。 最关键的是,度桑联盟根本不管,甚至还鼓励这些人的行动,因为这些人会把没用的东西,贩卖给贫瘠的努力挣扎的底层度桑联盟成员。 一直没出手的白璃终于出手,空间刃瞬间斩断了繁殖母蛛王的蛛丝,原本想利用蛛丝过来的母蛛王瞬间跌落下去。 林伊耀听着默默的点头,心道:楚璕果然不是普通人,这个东西简直可以用作特务局了好吗。 李炜正式的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龙骑士,不过炎龙形态和此刻的马匹模样,在李炜看来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形态,还是现在这样,而不是炎龙模样,龙骑士看上去威风,其实真正威风是坐骑而不是龙骑士本身。 第一卷 第74章 讲一点美好的青春故事4 什么?一下子,周阳蒙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一把抓住顾忘的胳膊,表情很是怀疑。 吴迪笑容鬼魅,陈琅琊害得他无颜见人,身败名裂,甚至就连一向最支持自己的爷爷,也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还夺走了自己的最心爱的姐姐,自己一定要杀了他,才能解除这口恶气。 顶多就是让大明比历史上,早一两年灭亡罢了,结果还能坏到那里,那时候只能说他失败了。 炸药瞬间爆炸,十米之外的陈琅琊连续奔腾十余步,仍旧被炸飞了去。 陈琅琊一击得手,拔下刺穿喉咙设在门板上的湛卢剑,身影闪现,不断的出现在每一个死士的身边。尽皆是一剑毙命,对于陈琅琊而言,如果让他们自己引动爆炸引线,就是对他的侮辱。 “青青,是青青。”吕香儿与朝霞对视一眼,便满脸笑容地等着马车靠近。 童天子跪倒在地,他的目光之中还有些敬畏,荒云城,乃是比周围的帝国更为强大一级的存在,而紫幽帝国,就在荒云城的掌控之中。 “你?怎么试?”郭副院长狐疑地看着秦风,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位年轻的公安局长还能解毒救人。 原来,他还是一直记挂着自己的,独在异国的时候,杨宁对这种事情愈发的感到了温暖。 人落魄的时候,一个馒头都会让他终生难忘。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果真的等你成名或者有能力的时候,或许百万金钱,在你的面前,仍旧不为所动。 “五行·遁影!”叶墨上线之后,确定其他人也已经就位,当下开启了潜行。 “叶帮主!真是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一下……就在刚刚……我的下属给我传达了最新的消息……”无风自翔高喝道,将叶墨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起初一片乱哄哄的景象,看的台上三名男子直皱眉头,幸好后来井然有序了起来。 在林涛的介绍下疆无边和龙缺也认识了一下。疆无边对龙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很冷,很沉默,但是他的实力却毋庸置疑。在他看来,龙缺就像是一个黑夜之中潜伏的猎手,追求的是一击致命。 而我现在所做到的,就是原地闪现,在辛德拉释放e技能的那个时间点,躲过辛德拉的e技能。 班级中的其他同学此时看林涛的眼神也微微变了。林涛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一年级三班的学生,当然希望自己的班级夺得荣誉,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得到所有的数据资料都被删除的消息的那一刻,贺鎏阳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开,但是事情还没有全部解决。大哥这个时候即使能出来,也必定还会面临其它调查。 “想不到本座久不出手,这世上的人竟然早就将老夫忘记了!如此放肆!”药神眉头微皱,胸中的郁气显然还未散尽。 “喂,大哥,你这亚索是怎么练的呀,传神入画!教教我呗!”中单已经不再叫我大兄弟了,转而叫起了大哥。 裴笑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着洗菜择菜的席向东,做了回缩头乌龟。 大厅中又是一阵静寂,老刀把子又缓缓坐下,居然又添了半杯酒。 这一看,却是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以求证实着自己所看到,听到的事情。 恰在这时,身后的木道人也微微向前挪了一步,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但也让柳无尘感激。 黑龙被蛛丝死死缠住拉向蛛腹,蛛腹内一双双利爪狠狠刺入黑龙身体,黑龙凄厉咆哮,逐渐无力挣扎。 温度的变化,伤口的疼痛,触摸的实感……时隔四百年,她终于找回了自己失去的一切。 等自己这次闭关更进一步,哪怕那玩意是无人可挡的,道爷也得把它算出来才行。 这一飘又是许久,待君严再次掌控身体控制时,体力的灵力已经被灵胎完全的替换了,在灵胎的维持下,在虚无之中依旧是能保持着一个平衡。 明明在场的还有比她更适合的‘人妻型’角色,怎么一眼就认定了她。 本来说好先让直叶回家把今天比赛的东西都放好,顺便在她家休息会,在送优纪回医院的。 在昨夜一战中逃出来的,也陆陆续续的逃回到广宗城之中,汇聚在一起。 能回来赚得流油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死在妖族的追杀围困之下,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没有金刚钻就想要揽瓷器活,死就死了,剑堤之上的驻守修士,绝不会多看一眼。 大队人马涌入琴川关,这次进攻的人包括蛤蟆寨的一千人,云中龙三家的六七百人,再加上樊梨花的一些人,总兵力超过两千。 白川嘿嘿一笑,自己有轮法眼加持在身,这一次千果大宴的确是赚得不亦乐乎,不过有时候玩意太好也是一种负担,自己也用不上,这种有重宝在身偏偏不得其门而入的憋屈也是让人十分煎熬。 李欢的话有他的道理,方伟曾经想过自己见到执言会这么样,可每次,方伟都没有深入的想下去,他是在惧怕执言吗?不是,他是愧疚。 第一卷 第75章 讲一点美好的青春故事5 灵儿的目光落在阳哥哥的左臂上,心中突发疑问。明明伤口裂开,血都流到了手上,为何他的衣袖上却一点血迹都没有? 说完不等苏老夫人说话就径自走人了,让苏老夫人的脸色又黑了黑。 听取了几人的建议,清风当即向这些战士走去,逐个给他们解除了身上的凝血咒。 至于外祖父跟她说的话,她觉得珏麟不会是那样的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真正接触的时间更是不多,但是珏麟对权势好像不是很在意,对自己这个异性王爷的身份也不是很稀罕,不然一开始他就会告诉自己他的身份了。 但在这种暴露的环境中使用,不仅会冷冻目标,就连目标周边空气中的水分子也会被冻结。这就使得被喷吐到的人,就像雕像一般被塑封起来。 话题到此结束,严铭便是离开,首席项目执行官看着严铭离开的身影,随即便是不见踪影。 果然,就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他虽然被胖揍了一顿,最后还被某种禁制束缚了起来,但是却没有被杀。 在寿光候有困难的时候他见这个孩子孤身一人,十分的可怜,总是给予他一些帮助。而寿光候本人也是知恩图报,现在日子过的还算安逸,总是去他们家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什么忙的地方,还时不时的带一些吃的用的。 木槿曦扯了扯嘴角,在心里暗道就算她不搞破坏,她也不可能成功的好吧?说不出来的话说不定她心软还会帮她几下呢。 绿色的河水瞬间翻涌,矿晶人踏着脚下的橙黄色液体,来到河岸的最边上,心底带着一抹好胆寒,这巨大的绿色湖泊总是让他们不自觉的害怕。 莫靖远反而笑了。这个丫头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总之会有很多稀奇古怪让人哭笑不得的想法。 但是,张远可不会等着他稳住剑身,他前踏一步,手中虎牙剑前刺、斜挑、上撩、横抹,一招一式,如行云如水,连绵不绝。明明全都是基础剑式,偏偏雷帝就是无法破解,他竟然只能不断闪避、格挡。 说完他便将电话挂了,我竖起耳朵在听,但硬是什么都没听到,还有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没太明白。 也许,开始的时候,自己是觉得,伊璇雅并不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另一半,但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蓝雨辰已经明白了。 ‘轰~~’磁轨炮弹高速飞了出去,首阳星的引力根本不足以束缚这颗炮弹,它直接飞向了太空。 其实响指只是控制能量的一个指令而已,这个指令可以是一句话,也可以是一个口哨,只要你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和意念,那么你就可以操控能量,因为无论是人还是异灵其实他们都是能量构成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童鳕的话让我很激动,我用力扯着她的头发。 只有于姬惊讶中却带着预料之中的神色,凛冬竟然真的已经来到了死亡湖底吗,看来异灵局的消息没错,凛冬至,水厉出,那怪物难道即将卷土重来,于姬满脸的沉重。 如果王艳没有遇上张若风,张若风没有点拨她。她一定会求稳为主,暂时将张若雨的表演搁置,调查清楚后再让她上,或者直接放弃她的参赛资格。 “好像,依然在我们班的名单里面……”苏珊把班长特权的成员名单调了出来,那家伙赫然在列,也变成b7班成员了。 再次大意了,李辰以为除掉了风妖,段严飞那党子人就不敢找自己麻烦了。却没想到,只不过一时疏忽,张然就出了事情。 如果他知道饶耿口口声声说的业界大佬就是华艺这帮人,他绝对不会过来。毕竟,等会儿他还要去跟冯沅聊天呢。 叶窈窕瞬间就觉得,仿佛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云朵朵在听到慕容澈好久没有见到皇上,而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皇上的生死的时候,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还没有来得及跟慕容澈提,冷沅就进来了,她把怒气都撒在冷沅的身上。 “呼……”李睿微不可觉地轻轻吐了口气。借着吐出的这口气,心里面刚刚升起的欲念顿时又被他按捺了回去。 “我草,赶紧跑。”从地上爬起来的黑子看着砍刀凶神恶煞一般的李睿,一声惊叫,扭头就跑。 只见在车门不远处,浅悠正安静的挽着薛振杰的胳膊,浅浅的笑着,看着我的方向。 话音刚落,大量的灵子流从5270里面进入系统核心,原本有序的源码界面顷刻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第一卷 第76章 讲一点美好的青春故事6 她这臭屁的哥哥要人捧着,想着她在家里吃喝拉撒都用他的,就不要惹人生气了。 “吉时已到,诸位请!”门内传来声音,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冲了进去。 来到皇宫大殿,此时田雨四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以为这里的守卫各个修为在元婴期以上,也就是灵力修为和憨憨以及暗影差不多,但是人家人多势众,他们四个就算想逃,恐怕一个也逃不了。 享受完一波“甜蜜的负担”的注视礼,华国领队心里熨烫舒服极了,但是面上还要一派淡然。 怎么还有像她这样战战兢兢的,做事随心所欲,根本没有任何的大局观。 霍予淮自然认识邵弘家,西尔维娅不曾来过,他之前来过好几次了。没看他连进来都不需要登记吗?显然是经常来的。 她这一哭,还带着点梨花带雨的凄惨,偏偏声音又泼辣,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此时围观不禁为田雨担心,毕竟这巣霸天是什么任务,岳美城的人都知道,此人极为护犊子,所以这么多年来,很多人都遭到巢家人的打压,最后却不敢反抗。 要知道,仙级武器战甲都是有灵之物,想要得到它们必须得到认主或者强力降服,否则不可能轻易得到它们。 哪来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管这堆的破烂事,他可是出来游乐的,梦想事与愿违就罢了,还得被人当枪使。 “那个顽徒被困在神之遗迹外围九十八年,臣前段时间推算出他有性命危险,前去寻他,却始终找寻不到进入神之遗迹的入口,唉。”易天正叹了口气说道。 说罢,云曦从怀中掏出橙色晶石铭牌,鉴宝堂立即就有侍者过来为他们二人领路,一般缴纳灵髓入场的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俞露如今无法再孕,虽说已有了大皇子,但能在后宫拉个同盟也是好的。柳枝璃之前就有投靠之意,她又正好缺人,倒不妨顺水推舟,于她也有利。 这是我和如意的前世吗?云曦心里思忖着,即使只看着酷似自己和妖孽的那两张脸,也让云曦心痛万分。 紧接着就晕了过去,只是刘猴子的演技明显比关亮高,这倒地了,那是一点点的动静都没有。 “我留在这里,也不仅仅是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在蓝珺瑶思绪飘远之时,他又丢下一句话,关于他的过往就此止住。 朝汐舞奇怪的看着轩辕神迹,想不明白,刚才师傅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的时间,就感觉师傅好像哪里变了。 一场筵席众人从上午喝到了下午,可谓是宾主尽欢,额,现在已经没有宾客了。杨晨等人是在饮酒欢庆,但是在远方的蛮荒中央-通天塔,却发生了大事。 当众人全都踏上蓬莱仙岛之后,他们身后的那条仙途便消失不见了,周围看不到人烟,就连刚开始出现的那个声音都不见了,这让他们怎么去找灵澈圣尊? 现在的首县又是五品顶戴,从咸丰初年算是,不足四年,已是第九位署任。 泰勒四处观察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把手枪别到后腰上。然后皱眉坐到了沙发上,紧紧抱着一个手提箱,低头思索着什么。 “不说。”野狼一咬牙,将头扭向一边,但是又马上扭了回来,因为几根红刺刺向了他的胸口。 随着高铭喝了一声,刚飞到沙袋附近的钢珠轰然炸了开来,沙袋被直接炸成了粉尘,里面的沙粒失去了沙袋的束缚,被炸得飞满天飞扬起来。 普通人对于发誓就跟吃饭喝水一样随便,但是修真者不同,没人敢立下完不成的誓言。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修真者立下誓言后天道必然严加监督,如果敢违背誓言,那么天道自然不会留情。 饭毕,阿牛和阿花他们招呼着弟弟妹妹去收拾了,而沐槿汐则是陪着孟起坐在客厅说说话。 崔闵、曹尚扉、黄慈念三人坐下的时候,他们的仇恨值瞬间减少了200。 当江泉的注意力转向张元霄时,蒋柔迅速打断解释,可见她还是挺重视他的,只是少了层更越一步的情。 但是随着刘东的实力增长,牛横的实力一直跟随着刘东,不紧不慢。 也不知道是不是姥姥凶起来的样子给她吓到了,大凤轻哼了一声扶起了一个凳子翘着二郎腿直接坐了上去。 当星空再次变得明亮的时候,那男子已经抱着穆清颜了,而穆清颜,却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 侯在不远处的近侍急忙上前来,一看皇上这样子,也慌了手脚急忙传太医。一时间,静谧的夜沸腾了起来。 每次战斗后都进行严格的体检,这也是丹野麻纪的建议,防止血迹病恶化而不自知。 就像是对周雨凰一样,他不会主动去夺取那份清白贞洁,但是却也绝不会拒绝那种美好的事情。 苏可丝毫不以为意,她知道有些话什么时候能讲,什么时候不能讲,有些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须一步步来,就算有时候要施展雷霆万钧的手段,也必须趁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才能一击中的,一举成功。 朱厚炜上了车一看,嫂子和妹妹都在,两人也是一身白色儒袍,头上四方平定巾,看着都是丰神俊朗,容貌大大超过朱厚照两兄弟。朱厚炜对着白玉莲点点头叫了声嫂子算是打过招呼,白玉莲也是点头回礼。 她开口道:“刘莽、张天奇、刘志海还有莫西干,你们先不要冲动着急,以你们现在的身体状态,可不能就这么贸然回去,我们先在海王市暂住几天,等身体修养好了再说好吗?”她还以为他们几个是急着想回去呢。 郭香香被他的叫声给惊醒了,半支起身子,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坏事。 第一卷 第77章 这回真是美好的青春故事 “要辣的,狠辣的那种,”姚美慧今天似乎要放开了形象,虽然以前形象就没保持过几次。不过这一次撸袖子开吃,还真是第一次。 兄弟团的人气很旺,赵永齐的粉丝也是最多的。此刻,见他穿着有名牌的羽绒服,附近又有摄像师,粉丝们自然也是知道他在录制节目。因此,就算是跟随在附近,倒也没人上去要签名。 “岳将军,依你所见,我军可否正面攻击敌军?”徐珪半眯着眼,与曹操遥望,虽然临近冬季,天空中洒下的阳光并不算热烈,但此时已经是正午,那道白光还是让人觉得异常刺眼。 每个玩家都会在游戏中把自己阴暗面释放出来,而系统会收集这些阴暗面,并将之采集、分析,最终对玩家做出较为全面的人物侧写。 殷秋水亲自拈起白玉酒壶,揽袖满上三杯。酒质澄明,香气氲而不散;酒名“瀛台”。 巴尼自己的心中,也不是没有过怀疑和迟疑。因为作为一个出色的打铁匠人,他从年轻到年老,已经愈加清晰的感受到,那充满了火焰的炼钢熔炉里,火焰的力量正随着时间和岁月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稀薄和暗淡。 李重的元神越发稳固起来,随着境界的攀升,天地灵气顺着四肢百骸,涌入丹田之中。就连四周的杂草,也被涌动的流动的灵气所吹动,齐齐倒向李重的方向,形成一个整齐的大圆圈,看上去十分奇异。 当玩家们从菜鸟成长到老鸟后,就不再混迹于凶地,而是去看世界,看世界也是要钱的,加入帮会打打零工,接一些当地任务等等就是主要的赚钱手段;一些玩家也因此有了新的际遇,得到提拔,打零工就变成了打长工。 一个突破犀利,投射技巧惊人的对手是不是比东都职高的江林霰更难对付? 华十月顶了两下,发现完全推不动何铁,两人的身体素质差不多,甚至何铁还比华十月强出几分。 萧夜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本就知道林月弦想不起了,现在只是为了让林月弦再说一次而已,怡心草肯定要给林月弦的。 面具男子身形一动,眼中闪过一抹惊惧,想要躲开这个子弹,但是却是被罗凡紧紧的夹住剑。 星纬“怒目而视”,还有些“委屈”,郑炎只得告饶,星纬嫣然一笑不经意又往后面看了一眼,郑炎眼神询问,星纬只是没任何表示。 郑炎从来没有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抱怨过什么,也没有真正恨过谁,应该说很满足,感激那些关心爱护自己的人,因为感激就想着回报,至少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夫人,今夜景色极好,不如我们来干点什么吧?”萧夜勾起嘴角,邪魅一笑,向惜月靠近。 随着一名名少年测定完毕,演武场内之气氛亦是逐渐火热起来,赞叹之声络绎不绝,所有江家之人更是喜笑颜开。 那么现在,罗凡该怎么做呢?想到这里,罗凡的脸上,更是不由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看着眼前这厚厚的一叠钞票,田晶这边几人瞬间就把比赛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别墅内针落可闻,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望着杂毛,眼神中的复杂不言而喻。 逃跑时候身上带着那点之前的首饰,都变卖了,好不容易买了一间平房,一家人可以勉强住着。 陆飞正一脸陶醉呢,这时,只听“噗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了下来,溅得自己满脸泉水。 八点整,所有参加相亲获得的人,都收到一条主办方发来的信息。 随即韩林儿才反应过来,“这上班就是干事,做事情。”并且微微一笑,只将这尴尬的气氛化解。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向着侍从说过,在他们看来那都是一种奢侈,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苏挽晨手中虚空一握,那寒冰妖龙的龙筋瞬间被苏挽晨剥离,取出一个容器,苏挽晨太虚剑划开寒冰妖龙的血管,取出一瓶龙血。 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泄露出去的,最后4am被沈洛等人打了一个1:4的消息,居然是被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了。 苍穹宫的执法队金长老居然向这名白衣青年行礼,尊称其为宫主? 可见沈洛对于到底应该怎么样去应付py战队,是真的下了很多心思的,像其他的战队,压根就没有这么详尽的攻略。 林逍远远就看到了阿珍,坐在贵宾区的沙发上,面前桌子上摆着一杯饮料,看起来舒适惬意,但脸上的愁容很明显的显示出她现在很焦躁。 胸口疼抑,她看到那里像是破了一个很大的洞,鲜血正不止地流出来。 走进仓房,里面堆放着很多铁货,什么铁钉呀,什么钢爪,等等。 我出其不意的将一架直升机打落,另一架直升机迅速向我们扫射而来。 这两个老头子看似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可实际上他们其实是在下棋,下一盘很大的棋,每一句话都是在博弈。 第一卷 第78章 绝对是美好的青春故事 华曦从发辫上捻下两颗珍珠,衣袖遮挡着,谁也看不见她的动作。 “咳,既然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看你是不是你先衣服给穿上,这样聊天比较方便……”陶然冲着俞菲菲挤挤眼睛。 纯白星力之刀皮斩而下,也在不停汲取空间之力,衍生出了种种神异,破碎空间、泯灭万物。 “师傅,银月,这是我弟弟云祺,我今日就把他交给你们了!”说着,云荼把云祺扯到了银月和帝旭尧面前。 只是明知自己不能吃太撑,自己的胃要唱反调的情况下,叶晓媚还是不顾一切的大吃特吃起来。 从方才开始,莫云祺就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动作,既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被吓傻了。 “只是当我们居住使用?你不是说给我们的?”曹美嫦一脸不甘又贪婪的环视着屋子。 毕竟,那天她和丈夫吵架是事情,第二天心情不好也是事实,那两个同名同姓的病人还是事实,让她有口难辩。 自从那日之后,冷纤凝对待冷少云的态度便淡了,变了终究是变了,知道一切之后,无法再像当初那样无所顾忌。 第二天一早,塔米克略带着一丝疲倦走了出去。决定了自从他当家做主之后的第一个外交指令,出使人界人族。 不明白张依依要做什么的林涛考虑了下,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柳牵浪耳际立刻就听到,三个魂坛之内无数个魂魄火山喷法一般,狂泻而出,连跳带蹿,发出阵阵欢呼,然后涌向四面八方。 “哎,刚蹭了一天的经验,这就要让我单飞了……”耿天乐边摇着头边叹了口气,脸上一副忧伤的表情。 最起码这只王级白骨蜥蜴,跟后面那三个荒漠蝾螈打个平手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天,他不仅把贫民窟基本清理了一边,杀起煌蛇家族的人来也是丝毫不手软。无论是骑士级还是没有达到骑士级的成员,他都不放过。只要栽到他的手上,就没有活命的。 关于派甘宁出征的事情,刘妍只是逞一时之气,等到命令发布出去了才想起来要和两位军师商量,只是命令已经发出去了,不能朝令夕改,这商量二字就谈不上了,只能说是知会。 今年已经高三的冈本英在个头上丝毫不输给26岁的松下辽介,身体反而更加灵活。 因为有了充分的准备,因此事情的进展就是这么顺利。破军营假装往白水关进发。吴懿就联合了弟弟吴猛,旧将孟达等蜀中旧部起兵造反。 他也确实把她当作了身边人,交给她大量的工作让她来做。这里面,自有一份信任在。这样的道理,她还是能想明白的。 早上是舞蹈老师鱼池的课,尹伊拉起裤腿儿僵硬的跟着萧玉舟做拉伸。 阿依是故意的,不是说好了要回巫族,可阿依却又进了洛阳,还故意引来了官兵。 妖主无法从二人的脸色看出他们是否关心这个秘密,心中有些没底,完全不敢隐瞒,继续说道。 等听完了关于明安村的故事之后,周泽楷这才告辞,而唐冰玉则是跟着周泽楷,对周泽楷所做的一切,都好奇极了。 安顿下裴青,季景西面无表情地转过来,冷冷扫了一圈周遭的狼藉,目光在陈泽与裴瀚这两个始作俑者身上转了几圈,停在了前者身上。 没有男人可以拒绝送上门的绝色,他亦不例外,只要想到这美人的,他全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 “本来不会,但这一次要来华夏,我便学习了一天。”龙婆贤淡淡说道。 范巴藤的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有底了。他能感到,对面的大人物体内已经充满了怒火,要是让对方在满怀希望的情况下,再一次失望的话,别说和其交好,搞不好还会让自己灾难加身。 任慈如今已经升了一级,想要调一个普通警员到自己的组里不是问题。不过调令还没有到,就得到了一个就近接触况天佑的法子。他得知求叔要给况天佑找新的住处,于是让求叔将地方定在了嘉嘉大厦。 “这次手下留情啦?你不问问他们为什么找沙沙?”丽雅走到傲雪身边,搭着肩说。 “还真准时。”傲雪拿着电话。背着包。便将电话边收拾出门。“我下楼啦。等着吧。”傲雪挂了电话检查了一下屋里的水电。然后就乐呵呵的出门啦。 “今天约会的时候是你故意让我去。然后告诉他的吧。”傲雪确定的说。 “老妈。什么叫你就放心啦。就算没有他你也应该放心好不好。还有顾明和丽雅哪。”傲雪不满道。 一场细雨,几阵春风,天气暖和了许多,转眼人又开始备春耕了。买化肥,浇地造墒,有活了。 不过车被砸的话,赵晓晨也会有点心疼的,看来还是要自己亲自出马的。 严乐同他说这是自己偶尔发现的,想请老师帮看看,并说现在自己在东桂市开了家金灵乐大药店,这人参只有自己的药店有卖,请老师多提宝贵意见。 第一卷 第79章 甜甜的青春故事 转身却是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半点不见终于摆脱她的轻松高兴,只是他并未察觉。 “瞧你幸灾乐祸的样子,好像我表哥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林墨不满地说道。 然后,林天遥和其他人看到了远处的天空,从天空中传来一道彩虹般的光线,都是从赤裸岛的深处飞来的。 “一定要查出来。”紫衣七星袍的老者转过脸,对台上守卫的卫士命令道。 “不动明王,孔雀明王,军荼利明王!”周伟却是一眼将这三尊明王给认了出来。 “你去哪里?”虞子琛的声音急促,他能感觉得到清让的刻意疏远。 王珪依然不上前抢球,他担心自己的跑动会留下更大的空隙。他就死死守在球门之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太后这一声询问,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华硕,有人羡慕有人淡然,也有人像意婵这样惊得目瞪口呆,清让的双眸一起一合,她没有去看华硕,心里却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他还记得她的两年之约。 直到那天,六名不速之客,以极其嚣张蛮横的方式进入了雷之国,云隐村。 清让听了立即起身,但动作还是比方士杰慢了一步,她随即追了上去,看着方士杰匆忙的步子她心里若有所思。 山本一刀怒喝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林风。满脸的怨毒,恨不得把林风撕成随便,然后一口一口的吃掉。 几分钟后,张嫣然回到秦天身旁,看到张嫣然那略带歉意的表情,秦天就知道,龙战天恐怕是连跟他通话都不愿意。 早晨,官道上行人不多,走了一个半时辰,他们到了东平的边上,这时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几个商队在镖师的护卫下从边上经过。 “你这么说,感觉你好像长大了一样”叶扬不希望她这么沉闷下去,故意逗她说话。 可以说,辽东经济这几年来之所以能有如此让世人所瞠目结舌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绝对离不开田豫以及甄逸他们的能力与贡献。 “得了老赛,咱们是什么交情,从西域到这,咱们近十年交情了,还这么客气,走吧!”柳寒神态随意,对今天很是满意,相对于崔均,他更看好薛泌,虽然崔均现在官职更高。 她是玄阴之体,像这样吸食日之阳气,可以极好地调和体内阴阳二气,维持能量平衡。 崔大人忙呵呵笑着打圆场。那丫头的性子一向如此,若要真正论及身份,在场的官员没一个比得上她,她也的确有不想应酬别人的资格。 “幻觉吧?”他自言自语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看向了东边升起的一个很像月亮的紫色星球。 家人团聚过后,叶扬没有去战场找寻叶青璇等人,而是直接开始了闭关,这次他要彻底研究一下阵纹。 “你们不顾令狐宇的死活,真以为我会在乎吗?”吴易没有动用破天戟,其实他也没有余力去驭使神器了,直接抡起令狐宇,主动迎了上去。 “我们也走吧!”我向前指了指,示意她先走。冯晓玲点了点头,便先行了一步。 “哎哟许导么么哒!”何芸闻言顿时就扑上去一副姐是你的人了的模样。 这一次望月率先来到了天魔舰,而轻舞知道望月来了,所以很早就在天魔舰的入口等待着望月。 “喔,我没事儿过来瞧瞧,怎么你来这里值班了?其他人呢?”吴易有些惊疑的问道,虽然秦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是一个武道世家的家主来做保安,还是有点太屈才了。 又是一声震响,我的气刃直接被他们告诉旋转的身体化解掉了,尔后两人猛然砸到地上,却是直接把地上的一块巨石击碎了。 张翰和牢头走进了隔壁的牢房,没多久,就传来清虚子挣扎的叫喊声,奇怪的是其他牢房的人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该睡觉的还是睡觉,就连睁开眼看一眼的人都没有。 随着直播画面的出现,网友一阵热议,而直播方看到画面开始以后就开始猛烈跳动的数字顿时一阵激动。 霎那之间,那名一身紫衣,头戴龙纹金冠,身披紫气御龙斗篷,浑身包裹在一圈几乎显化成实体的龙气之中的男子,成为了天地之间的焦点。 难道火枪还真的能阻挡的住骑兵的冲锋?骑兵不应该是无敌的吗?近了,更近了,大友义长屏住呼吸,等待着火枪声的响起。 又多看了几眼林萧,钟山终于是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林萧。 “好。”霍爵咬着牙满满侧躺下来,整条左臂都不能动,一动就会扯到伤口,麻药褪去之后,才叫真正的疼。 “哼,自大也要有自大的资本。”林萧怒哼一声,身体根本没有动,庞大恐怖的气势呼之欲出,向着陌生男子压去。 柳如失望的摇头,想看清一个男人,必须在对方失败的时候,在得意之时,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别说她,便是旁边的张瑶见到王绝现在这样的丑态,都有些失望。 第一卷 第80章 一条鱼能有多好吃2 关于陈湘和司辰的感情,我知道我不能插手,甚至他们究竟为什么会分手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可是我清楚的知道如果我是陈湘的话我受不了在自己刚刚失去的孩子的时候又失恋的打击。 乌斯的衣服已经被雷电击烂,身体上已经没有衣物。火球没有东西烧,过上一会儿就自己熄灭。 收下许易的花,大概就是承认他在追我这事儿了,并且没有表示拒绝。 借着这股元力,叶辰开始稳固下品宗师境,同时修补之前未能痊愈的暗疾。 累、困开始涌上心头,埃德躺在地上,仰望星空,眼睛渐渐模糊,最后闭上眼睛熟睡过去。 原来,他在进入第七重岛屿的时候,体内元气再次暴增,已经迈入通幽六层。 “夜天,你可知道,万年的时间意味着什么?人类的寿命不到百年,一万年的时间,等同于一百个一百年!这么长远的时间里,就算拥有永恒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不用说,结果自然是徒然的,叶凝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古千山。 契布曼掰开彼得的手,对彼得大声质问:“彼得,你这是干什么!”他感觉自己这样被彼得捂嘴,很丢脸。 夜天含情脉脉的看着云心妍,虽然以前云心妍也曾经这么穿过,但是每一次都没有今天这般妩媚动人。 但是,监控系统,已经全部瘫痪,无人能够知晓是什么人下的手。 半空中刮起了狂暴的飓风,飓风呼啸,将白云吹散,将乌云汇聚,温暖的阳光被遮盖,天空顿时一片阴沉压抑之色,浪涛四起,海浪滔天,浪头高达数十米,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只怕天刀门正在琢磨着怎么拿下这两株珍惜药草,可没时间搭理一个没落已久的峨眉派。 放到了胖助手,周星星捡起半自动步枪,透过瞄准镜,看向对面的屋子。 “独眼迷幻兽的招牌能力,是一种精神攻击!近战异兽在迷幻之下大多都讨不得好!”有人惊声道。 炎共却看准了柳白羽,同样都是玩火了,炎共的火焰远比柳白羽要强大,能把极品魔器都可以融化掉的魔焰,让柳白羽也很忌惮。 要帮姬胜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么一个大杀器,单单只是随意的放出能量,就能让他害怕甚至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这份力量就不是南疆部落里面的任何人可以给他带来得。 虽然有适才那一个中年守陵人前去击杀他们,但是,林浩早就算出来那中年人不是青眉等人的对手。 眼见姐姐动了真火,任双双明智的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跟着任盈盈,坐上了治安部门口停放着的吉普车。 “多谢!”接过物品,何熙客气地说道。同时,将薛峰的一份递了过去。 “既然我给你们活命的机会,你们不好好珍惜,那就怨不得我了。”徐天身上的大圆满的杀戮道心弥漫开来,无比的疯狂。 “该死!”抓着米修斯的脖领子我感觉到灵魂之剑的状态,心里一阵烦躁,对着米修斯的脑门就是一头撞了上去。紧接着就是一个波膝盖,顶在米修斯的下巴上,食指与中指分开对着米修斯的眼睛就插了过去。 洞内的存在很不简单!姜遇瞬间警惕心大增,他运转仙道九封秘术,镇封自我,让自己周身处于化物状态,虽然隔得很远,但是不敢动弹丝毫。 接连划过三道极光,让原本奄奄一息的他眸子猛地泛着精光,极夜之后,天空碧蓝如洗,接连数日,维持在了极昼状态。 紧接着王不归又朝后左右闪退,天空中又落下一些白色光球,将地面打碎。他这才看清是什么情况,前方有一只巨大白虎拦路。 一般道人老神在在,姜遇忍不住腹诽,这老道人太缺德了,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面推吗,如果像巫帝陵中那些尸修一样强大,进去的人必然会全军覆没。 阿静正在焦急的时候,我忽然出现,一把抓着一个就近的人类直接扔进了空间通道。紧接着转身带着阿静直接离开。 这些天才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来了很多人。那些修士看到他们无不惊讶,这些天才们该不会是天一亮就来了吧。 血灵君主淡然回眸间,看到对方形态的改变,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以他的见识,身子不弱于陈抟的经历,根本不敢想象,一个陆地行走的修道之人,竟然有如此稳固的精神,强悍的灵魂。 元气在经脉内缓缓运转五周天,元磁力作用在肉身是的疼痛,和如山的压力,顿时减退不少,但他知道,在这个位置不呆上个一年半载,他的肉身强度,支持不了他再向元磁星内再跨出几步。 对,必须这么做,望着韩秋实消失在视线里,暗暗警告自己的向春早回过身来,才发现王曼丽正瞪着眼睛看着她。 这些天,本就没有早饭吃,中午晚上还要这样折腾,月神险些躺倒在床上。 徐蔓儿,要是只是惜妃来说这些自己可能不会去相信,可连李月娥也告诉过自己这些的,不是吗? 浴缸这个东西,可能好多人家里也会有,但使用的频率极低。毕竟泡澡是一件耗费时间的事情,没有专人打理的话,洗完还得收拾半天浴缸,多有不便。 看着眼前的四叔越发紧缩的眉头,两眼直盯盯看着棋局,已然入了神,顾砚龄不由有些想笑。 等月神走出去,澹台君言第一个放下碗,开始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莽撞了。 这个问题,霍风很早就想问了,左再答应和霍风在一起的决定,对于霍风来说,既幸福又突然。 几秒之后,一个着装奇特、面具遮颜的怪人周身环绕着紫色光华,从天而降。 突然,梦境一转,一个拥有着跟那个男人相似眼神的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梦中,那是晋皓轩,那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莫名喜欢上的男人。也是自己一直说不清道不明感觉的男人。 第一卷 第81章 一条鱼能有多好吃3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处灼热之地,四周岩浆喷涌,一股股热浪炙烤着众人的皮肤。 怀着狐疑的心情,我继续往后翻,到了后面,开始出现叶星和他家人的一些合影。 听明瑶说,徐明辉最近的情绪非常低落,他和夏艳又分手了,这一回是彻底分开了,夏艳将公职都辞掉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大管家胡编乱造出来逗他们开心的,但是乔光听着还是觉得很受用,这种派人马屁不留痕迹的做法真巧妙。 虽然我和叶星都累得筋疲力尽,但看到房子被我们收拾得这样干净整洁,那份心里的愉悦是无法言表的。 盖亚自知报仇无望,今日之后生死不知,能够让圣灵教之人难堪,他再开心不过了。 如今又提升了一个境界,并且炼化出了二次真元,他的速度也提高了很多,脚尖只是轻轻一点而已,身子便出现在了十多米之外。 既然具有神龙之血脉,此异兽定然开启了灵智,所以方痕才以前辈相称。 “你也不讨厌我亲你,对不对?”雷戈按着泰勒,跟他一起做到了草上,而泰勒则被雷戈圈进了怀里。 可是,我的反抗不但没有起效,反倒更加激起了他的征服,他一下子将我搂了过去,一只手穿过我的腋下用力抚摸着我的身体。 擂台上,林烟些许惊讶的挑了挑眉,这第一场就碰上了这家伙,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腾龙军区的隐蔽入口骤然开启,eos径直走了进去,在守卫的带领下,片刻间,eos进入了腾龙军区的总控室,来到了贤葵和戚少游的面前。 再后来,唐氏集团因为唐胜天的离去,犹如地震时的大厦一般,倾刻间崩塌。 一顿饭结束,秦正风喊来服务员买单,林苏这时候又奇怪地发现这服务员和先前负责点单那位一样,目光复杂地看了自己好几眼。 “核面食的质量这么大,为何能在地球上安然无恙的存在?”我不解地问道。 想到温钰找钦天监把成亲的好日子都给列出来了,秦宛卿的眼皮子就猛地跳了跳。 “同学,我想问一下她平时在学校是不是比较内向,也没什么朋友?”眼下是没事了,林苏却担心她后面还会冒出轻生的念头。 “是不是又一股馊水的味道?”萧疏含笑问她,手指将药碗放至身后人手中。 “你还说我,你又不是不知娘娘身体,我就想着,不能太冻着,去要些碳,谁知那些势利眼连做饭的碳也不愿给。”玫儿说着,一张脸更是黑得厉害。 我决定停止暗恋秦教授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心里都挺别扭的。 她搞不明白方才为什么会涌出一种奇怪的情绪,只当因为是不再喜欢他了,所以不想再欠他债了。 没有想到这次直接被这样攻击,最主要的,还没有确定对方的位置。 还有像是念兽一样的东西,一只只像是老鼠或则猫的念兽出现,浑身黑暗的力量形成。 历史中记载约翰娜有一次流血了,宫廷都在传闻约翰娜是怀孕流产,而且传闻的对象就是这位伯爵,让约翰娜声名扫地。 再说乔南露拉这边,离开七栋后,返回八栋,脸上没有丝毫好看的颜色。 以前李管家就有自作主张对沈裴另眼相待的人献殷勤,最后被沈裴扣了半年的奖金。 甚至他再狠一点,还可以继续点名,然后开始追杀他们其中一两个。 实际上他们是在沃伦佐娃的庄园,一切都是向沃伦佐娃缴税,也就是让沃伦佐娃给直接免了。 冯永君没有跟白玉叙旧,拿着地址赶往熊城,它自己行动不便,逮了只兔子用长杆挑着,让野外的丧尸背着它跑步前进。 而在整个石室之内,竟然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剑气,这些剑气几乎透明,随着吕乐的每一次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李灵一一番话说完,索罗斯已经从之前的震惊缓了过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计谋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这个族长简直不只是骗敌人骗盟友,甚至连自己人也都骗过了……真是可怕。 杨毅相信,他会成为所有贵族的敌人,而且他本来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废除了初夜权,会显得更加格格不入,引起瞩目就不好了,何况杨毅现在就这么点权利,难道也要放弃了? “生死相随,怎么能让你独自一人去冒险呢,走吧。”阮月怜斩钉截铁都讲道。 策言的开启更多的只是为了让朝中的官员严于律己,因为他们的言行很有可能会被这些人写进策言里,交到皇上的手里。 接着,众人又继续商谈了起来,包括了天南修仙界的一些事情,还有目前一些紧迫的事情了,甚至交换一些情报。 你们俩,一个亲娘,一个亲妹妹,这样子在客厅里光明正大的说着如何给顾辰增加硬件质素,你们的良心不疼吗? 将来,泗州军必然会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啃过去,早一点熟悉攻城战比到时候再现学现用的好。 既然双方都是为这件事来的,那艾莉亚肯定是知道的,不过李灵一还是想问清楚。 第一卷 第82章 我觉得我可以写甜文了 在东胜神州靠近西海的一处天罡山寿春宫中,仙庭的大将军魔猿出现在这里,上山征讨隐修在此的白鹤老人。天罡山在东海、西海之间的大陆边缘,这里也有几处大人族部落享海陆之福生存,几个部落受这只白鹤的影响很大。 厕所是独立卫生间,刚打开门,那令人作呕的屎味让岳鸣差点没有吐出来。 在知道骏马集团开始收购温彻斯特之后,奥利弗·温彻斯特第一时间去找了温彻斯特的第二大股东,马萨诸塞州众议员迈克尔·伍德。 头疼的看着冷亦枫,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亲吻的那一瞬间,她触碰到男人口中的酒香味,所以杨潇觉得自己现在都变得有些晕乎乎的了。 云七夕不好拒绝她的好意,意思性地张嘴咬了口。单宝珠满意地笑了笑,然而她做的下一个动作让云七夕惊呆了。 正想着呢,面前这张脸突然就放大了,缓缓地凑下来,似乎是想吻她。 金乌准帝闻言面色一冷,更是愤恨。他凶目升腾起了怒火,这一刻准帝再也不能心平气和。金乌准帝深深猛地盯了银麟子一样,他转身离去。 只见他面向大殿之上,拱着手,面色凝重地刚开口说出“父皇”二字,突然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同时,身子如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直直地往后倒了去。 而这些人,在她面前提起他们的事,也都会好意的避开她,却不知,这恰恰让她更在意。 只可惜巴普洛夫就算晕过去也难逃此劫,几天之后还在病床上的巴普洛夫就被专程赶来的苏联内务部士兵给带走,直接送到西伯利亚劳改农场去种土豆,至于理由很简单,破坏中苏友好的技术交流氛围。 在陆朝歌的办公室里,她刚刚和方炎一起欣赏了章瑜老师在校园广播台上面的表演。那huihuihui的一大段也让她差点惊掉了下巴。 “我倒是可以捧你一句,但是有意义吗?而且你想听吗?”唐宇斜了秦涵一眼,淡淡地说道。 只是马的脸型跟人的相差太多了,想给她们戴口罩,那就得现场定制,这可得花上一点时间。 我那么机智那么隐讳的给方炎老师上眼药,难道这也被你发现了? 齐茂看着容凝,还有站在容凝身边的那个身形挺拔的男子,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他的母亲一辈子在田地里劳作,没有享过一天福,性子也是个急性子。 虽然琴海烟也不清楚,神明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至少战斗层次,应该不至于就这种程度那么简单。 同样需要缓缓的还有秦随川,秦随川怎么也没想到,就是他一个没注意,艾琳娜就变成了外星人。 “你这个混蛋----”吕中行最受不了的就是方炎一幅老子就是有理老子在和你讲道理的高高在上模样。 卡沃德和同伴手中各自握着一柄锋利的锄头,看起来是监工专门给的优待。至少陆步平他们除了定位手环什么也没有。 将渡口的事情,交给张光照和程吉路后,朱慕云开着车子,准备回码头睡午觉。其他人也知道朱慕云的习惯,王超更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他在渡口,绝对不会出事。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这漏洞确实太大了,大到让人想无视都难。 一直以来的胜利早已唤醒他们心中的斗志,或许新来的流民不太清楚,但是对于第一批来的流民和原本就生活在莱茵瑞斯家族领地的平民来说,他们相信自己会获得胜利,他们相信自己不会失败。 理智方面讲,还真得果断离开,否则想走就难了,伤亡还肯定更大。 其实,军统方面,也很需要这个密码本。如果能知道“猴子”发出的情报内容,就能迅速准确判断猴子的真实身份。 姜来他三伯娘出了门后,直奔中学食堂,然后在食堂里找到了姜来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在变成极限生物之后,还能潜伏那么久,为什么,为什么在战败之后不逃跑,而是直接束手就擒,就这么简单的被封印? 这是一个天圆地方的人造环境,半金属,半生体的‘天空’不断蠕动着,真菌菌柱一般的材质组成了半圆形穹顶的主要构造,而在这个穹顶的最上方,一个巨大的魔能太阳灯释放着明亮的橙色光芒,照耀着平整的大地。 成雨瑶默默地点了点头,旭日干的武功他是见过的,虽说内力深厚,剑法高超,但再怎么样,也绝无在李慕青和爷爷两大高手间取一人性命全身而退,即便是突袭,甚至是偷袭也绝无可能。 李慕青道:“温前辈,你怎么会来锦绣山庄?”李慕青早知玉面阎罗是温瑜,只是从前旁人还不知他的身份,不好在人前叫破,现在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倒也不需要遮掩。 紧接着,江城策一个健步移动到李浩谦的身前,满力地一拳直接落在了李浩谦的侧脸上。 就在古辰刚要动身的时候,这时候只见李金锁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动了一下,只见他伸手掏入怀中。 众人在巫妖的带领下,穿过多道领域空间,最后来到一处一望无际的旷阔平原中停下了脚步。 他说到这里,似是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便抿着红‘唇’,转头看向窗外。那俊逸清华,容光照人的面孔,在这一刻,竟透着抹不自在。 莫里恩的神情有些冷,他实在是猜不透林维的意思。虽然说他的元老种子身份基本已经确定,但是在此之前就如此大张旗鼓地说出来,似乎有些太过于鲁莽了。 第一卷 第83章 长河心事·静子 从刘烨的口中,了解了,整个计划的刘备,虽然他的心中,还有些顾虑,刘烨的真实用意,不过,他在脑中,细想了一下,袁绍前来攻打的场景。 “……”这似乎是眼下困境的唯一出路了,其余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肖少华。 “今年夏天过完生日,实岁四十九。”周阿姨冷不丁道,她有次看到了褚玉湖的身份证。 我伸手一摸兜,自己的手机也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只能等死了。 苏乐想了一下,关于下面的一些调查,苏乐觉得还是自己去调查,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不要让尚芷茜也涉及到一些危险的事情中。 眼见着万锦荣边说边往那边走,一直到脚尖恨不得已经踢到民工的脑袋了。他才蹲下身子,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黑布,往最底下民工的闹到上一罩。过了半晌,就见那些堆在一起的民工一个个都跟烂泥似的滑到了地上。 十四哈哈一笑,随我往外间花厅走。玟秋用瓷白的花瓶装好了十四送的野花,我端着放到窗下。夜幕垂落,天边只剩淡淡的一层彩霞。 他把我的双腿抱上榻,玟秋上前收拾药罐,看十四脸上雨过天晴,不禁舒了口气。 尽管张邈的言论,对于刘烨的帮助很大,也让他沉思了好一会儿,但从来都没有对外人,放下过戒心的刘烨,可不认为张邈,只是出于好心,才对他说出这番话。 “是的,我们这款草莓,特别的甜,吃了一个就再也忘不掉。”二宝对于草莓可是特别推崇的,毕竟这是第一个他吃过的水果。 离幽看得很清楚,那些线条全部被那个黑鼎吸收了,而那些线条就是天龙气息汇聚而成的光线。 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她现在的所在,这就是让他们最心慌的一点。 可是,傅老爷子是其中当事人之一的爷爷,他的心里,当然不会跟他们一样轻松了。 炼制出的丹药,纵然有灵丹师拿着灵丹,也分析不出炼制所需的药材。 唐尘的真正身份,根据弗兰德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多半是那位昊天宗的大人。 吃力的看着上方的不断演变的夺心剑阵,尹俊枫心中震惊,脸上挂着一丝无奈。 他也不管他们,他了解他们的心情,等会一定要买一些回去给大家加个餐。 林笑笑心里突然涌起自责,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但家人不知道,免不了会担心她,是她做的不好,让家人担心。 宁北却发现,周围天色已黑,万尊谪仙再次炼制出数十万炉通灵丹,送往柳白那边,兑换成宇宙灵泉液。 “暂时干不过,但是不出两年,我肯定把那老家伙踩在脚下,让他给我舔脚趾头!”陈麻子很是得意。 但是我没有敢再进屋,因为我害怕我进去之后,那诡异的冷笑会再次出现,而我深知我的个性,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况下,我是不敢贸然进去找死的。 “我还能撑下去。”骆静雅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有力一些,可虚弱的身体却使她的声音颤抖而又无力。 至于天冰月可不知道,而且她也没有在别墅内,她可不敢回来,要不然还得接受凌天的质问,所以这丫头回了自己的家,不过天龙应该不会告诉她美食大会上的事情。 “是吗?我还真想尝尝你们下死手的滋味!”周运哼哼一叫,直接白了他们一眼,这两人说实话压根就不值得周运出手。 “你真能够装的,不过不好意思,老子来找你算账的。”凌天说完,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拖着他朝着别墅门口而去。 红孩儿听完整个身子都哆嗦了一下,来到抢救室门口六神无主,片刻之后,才想起给杨杰凯打了个电话。 “你还算聪明。”杨杰凯活动了一下脖子,如果刚才吴鹏再不懂事的话,下一把枪,他就得直接对准吴鹏的脑袋了。 而后自己便是拼命地赶路,一直没有按自己和尚师父要求提升自己的打斗能力,如今既然这两个世家被自己无意中遇到,那倒不如去会会这两大世家中的两位公子。 正在这时,一阵喧哗再次响起,萧狂猛然抬头,看到竟然二级血弑塔也出现了血气冲天,毫无疑问,二级血弑塔中,竟然也有人通关了。 基本上,只要天风城城主没有疯,那么继任城主的人选,绝对会是风綵。 林紫玥是真不解,但是见大家都如此淡定,再想到武十三他们的厉害,担心的心情也是缓慢松弛。 器灵在一旁说道:“主人的这部功法,虽然看似强大,但是主修外身,那些强大的四重天界神,以及大能者,根本看不上的”。 你的同伴都被阵法锁在了屋子里了,我算准今夜不太平,不想有无辜的人丧命,这几人是幽冥界的护法,修为在幽冥使之上,而你体内有上古龙神,这些人没有能力伤到你。 天色逐渐的黑的下来,而这时也出现了一阵阵诡异的叫声,让萧狂和沅两人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第一卷 第84章 长河心事·静子2 “老爷子,你刚才说时日不多了,这是什么意思?”钟南岔开话题。 翠绿的树叶花草间,金色的阳光洒下,虽然明媚耀眼的紧,可是这该死的热却让人恨不得它早点回去睡觉。 对于对方的叫嚣,崔大正不以为意——这是街头混混们的行事作风,他哪里不知。不过无论是打仗还是打架,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他相信自己手下这帮士兵,在京师范围内,是所向披靡的。 “还敢去报官,知道我们车上坐的是谁吗?”对方另一个家丁嗤笑道。 这一抬头,她便对上公子出那俊美的脸上,满满的笑意。那笑容,她是怎么看,怎么像嘲讽。 所以咯,至少在南宫玄没死,南宫耀没登上皇位前,南宫煜是暂时离不开这里的,不过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南宫玄这家伙最多还有三个月,当然,这还得是在他的那些儿子有耐心等的前提下。 回到城内,果然没过多久,孔明便派人送来表章,意为鲁王刘永矫诏,宜废为庶人,言辞之中却颇为客气,有意无意将责任都往赵舒身上推来。赵舒倒不是很在乎他这些,带着奏章,径直进宫来见刘备。 “那么,身为拳师的你又是用什么挡住了我的剑呢?”缓缓地将剑收回了刀鞘之中看着赵逸单手持剑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依旧毫无变化。 紧接着,大理寺卿阮仲基和左都御史曹为英各自带着本部大员,一先一后地到了钟府。 毫无任何意外,黑色能量团一路朝着莫琼颜横冲直撞过去,沿路直接将空气碾压成真空,那股凌厉力量,别说十一阶强者了,便是十二阶的超级强者,在这股能量之下,也毫无生还可能。 话说回来,良心这坑爹货此时还在狂打爱国牌,没有展现出其良心的本质。 张诚鸣和桐哥把他们的枪械和武器拿出,接过衫子递来的绳索,绑着他们的双手,让他们在地上跪一排。 这一环节对吕天逸来时可谓是把握极大,因为他本已在八品丹师多年,已经有了突破九品的迹象。 欧阳治见状心中一怒,便向上前讨教一番,却被一旁的高峰拉住了。 蓝鬼说着将丹药递给了吕天心,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吕天心,又望了一眼吕天心后面的屋子,笑了笑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王飞扬已经带人赶了过来,那位被重伤的太上长老也被治愈好了。 甚至恐怕一些人都开始怀疑柯林是不是在故意压制凤蝶军,防止莫里森家族重新崛起。 只见三尊者手持一柄巨斧,四尊者一双巨锤在手,满脸轻蔑地看着眼前的白青松和吴海成二人。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狗粮,但赵昆他们视自己夫妻为无物的秀恩爱,让他有些后悔大家一起吃了。 王霆看见开门的是王杰,不由的一愣,有些支支吾吾道;“大哥你在就好,我以为他们把你带到哪儿去了。”说完挠挠脑袋。 修炼,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尤其是现在的悟空,不适合做远超极限爆发的修炼。他跟比克和悟饭都不同,所要走的路也不同。 有一个事情令他十分纠结,那就是云潇,晟王果真要在今夜惩罚她? 锦瑟慢慢的从幼年时的她的身体上抽离出来,竟然漂浮在半空中。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锦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未知让她莫名的感觉到慌乱。 虽说要去领罚,不过那也只是说说而已。我低着头想着整逍遥王的办法,在园子里乱逛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又逛回了自己的院子。 衣带散开,袍服纠缠,他们在对方的身上,互相汲取自己最需要的一种温暖,自己一直追寻而不得的一种放纵。 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底,几乎是在耳语,因为距离太远,风声太大,我根本无法听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能先仔细观察。 “你是说我平时比赛不谨慎了?”贺伦淡淡的撇了一眼王高仁,却将王高仁给吓了一跳。 “华少就是华少,转个弯,还是想欺负我们老大。这和比帅有什么分别?”胖子冷笑道。 凑近看,她发现这些人身上竟有道士大佬的气息,她料到此人不是道士大佬转世,就是他家后人。 这个中年男人倒是老实,听到唐倩这么说连忙拒绝,说反正他也是要开车回去的,顺便送回去,就算是要收运费几十块就行了,哪能要一千块。 大帝顿时陷入沉思,好一会,终于缓缓点头:“看上去可行。只是具体如何做,你再考虑一下。 浮泷是有他夫人八成的妖力加身没错。但镇墓神兽凶猛难敌,但凡哪怕是三五个忧隐这种修为的年轻妖怪从旁协助,她活下来的机会都会大些。 旁边的老婆婆想到少巫主的强悍,身体都抖动起来,替叶莫哀悼。 原本李洋还想着跟毛有为商量商量是不是有其他的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现场无数目光再次聚焦在张浩身上,张浩一时间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压力无边’。 虞夏却不慌不忙,眼看着黄纸剑就要飞到她眼前,她右手悠悠然一抬,挡在了黄纸剑跟前,黄纸剑仿佛被什么东西吸附住了一般,瞬间就停滞不前。 “落脚的地方用不了多大。”唐倩发现封秩天很不简单,虽然只是个普通人,却能在她的气势下只微微变了脸色而已。 面前这个防风氏不是那样的,别看这是个巨人,便觉得只有蛮力,实际上防风氏是巫,是获得天地认证的巫,生命等级完全不同。 “所以,你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落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令牌说道。 端木言风吹胡子瞪眼,唾沫乱飞,话中对何宇是一百万个不满意。 第一卷 第85章 长河心事·静子3 “将军,这就是我的工作汇报,请验收一下。”邢杰摸了摸鼻子说道。 一股股令人心悸的波动散开,波动散发出来的边缘区域,无数的黑洞被撕裂成型,这还仅仅只是边缘区域,天知道那正处于五颜六色光芒中的十二位妖族宇宙之主,此时正经受了什么。 我们不是在帮助茹雪,而是在还命。所以说,不管是什么部长也好,省长也罢,只要在这件事情上阻扰我们,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那倒不是,这个记载是在他们的馆藏记录中直接拍下来的照片。而这面镜子就是在八国联军洗劫圆明园的时候,由一名叫做弗朗斯西的意大利士兵意外获得。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自己的同伴,那个高个汉子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死是活。 潘杰存着试探韩胜齐的想法,韩胜齐答应此事,自然也是存了试探潘杰的想法。 灵兽地狱向来都不公布于世界中,只有在一些时候才会被众人们所熟悉。 陈子凡冲到了医生面前,嘴巴动了动,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来也是,能将府学用来考试的一张阵法图动手脚,已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这件事一出,即将要用的阵法图就会被严密检测,无法得逞不说,可能还会暴露,对手自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众多议论声传入北止尧耳中,他充耳不闻,眼中只有那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 陶老板见状心底一凉,脚上抹了油却是跑了。但嘴上却还在继续挑衅着大虎。 关羽回身加速进入冲锋状态,然后一记青龙偃月刀冲砍,收割残血后羿与黄忠。 打个比方,这些人降临之后,张天不可能所有人都能保护,这是张天最担心的。 仇人就在眼前,而对王云的复仇却表现得随意,吝啬到连“自不量力”几字都懒的嘲笑。这般看下却反倒觉得王云的复仇可笑而可悲。 她知道,他尽力了,她也知道,他不会放弃,哪怕有一丁点机会,胖子吕梁都会想着如何扳回一城。 刚刚经历一场劫难的天牢内,地上残留着几滴干涸血液。临波脸朝着墙壁,长发披在肩头,安安静静坐着。 他已经将他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七皇子妃,但愿她能为无辜亡故的人讨一个公道。 然而它还没跑几步,就倒霉地被那发光箭矢一箭斜着穿透了嘴巴。 开玩笑。鎏金会所的势力,可以说不光覆盖了某重,是全国都有影响力的。能够跟这样的人交好,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妈对待别人的时候,都是很正常的,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在外面扫道了。她对弟弟也很温柔,只会对我和我爸爸发疯。 我们便这般吃喝玩乐两日,时不时躲一躲淑妃娘娘安排的那些护卫,待到第三日的夜晚,便是渝州城别开生面的上元灯市。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郑医生的喊声。他似乎很生气? 周围狂风伴随灰尘沙石,混杂融合本有的浓雾,仿佛形成了一片片遮蔽视线的帷幕。 此话一出,明菲几人非常吃惊都用惊诧的眼神看着林柯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到底,他们都在捍卫着心里的防线,因为他们对彼此,还没有那么深刻的爱慕。 我妈根本一点时间也不给我,每天回家就是不断的干活,要是当着她的面写作业,没有一次不被骂的,还曾经被她撕过作业本,加上班级的学生一直欺负我。我自卑又害怕,老师也不喜欢我。 就在昨,他还和蓉姨详细对过了自己的行程表,也和她聊了关于自己走影视方向的一些建议。 看这样子,俞成浩是真的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反倒是心理状态调整过来了。 听到这话,墨阳赶紧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端坐在苍老面前,神情严肃起来。 因为他在原剧情里,只是个出现过名字身份而没有具体情节的人物,所以系统才查不到关于他重生的信息。 “它就在这里,顾朋友随意。”,戚少商听到何其正要看逆水寒宝剑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戒备之心,因为他知道眼前的顾朋友根本不是那种贪婪的人。 明明对于她来说,顾亦北还是属于一个陌生人,她竟然像熟人一样放下了防备,连她自己事后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随着那股援军到来,他们的高品强者好像多了几位,一下子就打破了平衡。 试探性地在队伍频道打出这两个字,然后耳边就传来了她刚进来时听到的那个声音。 第一卷 第86章 长河心事·杰 兴和军的炮手可都是些有知识有冲劲的大好青年,反观城内的炮兵大多数根本看不懂这炮是怎么个原理发射出去的。 十二品净世白莲,乃是当初孕育盘古大神的混沌青莲其中的一枚莲子所化,极度珍稀。 因为有多少情侣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但是分手的时候却恨不得杀死对方。 “我吃饱了!”沐惜春起身往外走,也不知道是真吃饱了还是不好意思在我的注视下继续吃下去。见她这样我也只好起身准备去买单,只是可惜了那碗里还剩一半的猪杂汤。 “师父,我俩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了?”曲霄云一脸懵,试探着问。 “你……你怎么来了?”不知怎的我说话竟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 只是没想到,刘备伏击昌豨,得到了这个线索,结果,他却中了这个陷阱。 黄毅笑眯眯道:“前方五里外发现九个真奴组成的巡逻队,我们隐蔽起来绕去前边负责阻断退路。 “合着我脱光了让人画去了,我这是学画画去了嘛!”阎鹤详眉毛一挑,吐槽道。 五分钟不到,云风就赶了回来,一眼就看到了萧若雨背靠着大树,满脸的恐惧。 “媚儿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喜欢楚诚是吧?”赵梅呵呵笑道,眉宇之间写满了一种让楚媚为之胆战心惊的狡黠。 “在说什么?”冷卿华坐下之后,看静荷等人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疑惑道。 一开始凌俐对于他费尽心思想要推测出对方的真实目的这番行为很有些不解,田正言告诉她,本来这就是一场构建在对方精心编造的谎言上的虚假诉讼,处处都是假的,唯有背后的目的是真。 脚步声近了,门外颜然试了试拧开门,但是锁似乎固定住了般,不动。 忽然,车子戛然停了下来,因为来的太突然,车上不少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全部冲向了前面,哎哟声不绝于耳。 余晚不想看她越陷越深,更何况她就是那个和南景耀有婚约的人。 清晨,沧浪山里鸟儿的叫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高家庄的猎人队伍径直朝大山深处进发。 贺家的人的确是不会放过她的,贺瑾航的事情,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饶恕她,毕竟,若是贺瑾航不救贺臣风的话,就一定是贺臣风必死无疑的。 贺欣也听出了一个所以然,仿佛越是贺臣风这样做的话,她就对贺臣风和曲染的敌意就越深了。 无奈身体不能动,额头又被靳珩用手抵着,脑袋只能往后仰,脖子向后的拉力,引的阎诺喉咙又是一阵剧痛。 诺与龙图的战斗,就像是传说中勇者斗恶龙的画面,艺高人胆大。 “就算不是丧尸咬的,看那血流的样子,估计也活不成了!”程峰皱眉,看到不停流着的血开口。 “刷!”那一掌穿过一片黑云消失不见,华炎毫发无损,百世图帮他挡下了这一击。 如果有人知道这里的话,一定会心生仰慕,这里,就是全世界最多顶尖科技人才聚集的地方,l科技局,l拥有比世界政府更加高端前沿的科技,靠的就是这座科技局几百年的积累和不断超越。 “我靠的是我的智慧和我的坚持,我从来不认为我比任何人差”泽金依旧是淡淡的一句。 左楠当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而他们担心的杨冲,此时情况的确不怎么样。 “你……”华炎一滞,没想到这百世图竟是这种脾气,原本以为是个听话的好狗,没想到还会反抗,华炎一咬牙,继续命令到。 从马车上下来,叶风就闻到周围的空气中,有一阵淡淡的果香,只是这周围的树林黑漆漆的,也不知道这种果香从哪里飘过来。 那边训练的一转的武者都是服部半藏口中经过筛选之后,来到这里帮助他身后的主人做事的士兵。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之后,那些家伙都是不相关者,他们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所作的就是继续训练即可。 苏易想了片刻,而后将手中的绿心拿了出来,递给了凌薇,这是那位前辈给你留下的,应该是属于你们的传承。 能够让一个高贵的血族伯爵到了懊恼沮丧怀疑人生的程度,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王勇也看出来一些林冲的心事,但是全做没有看到,只是恳切相送,林冲推托不过,只得收了,心里对王勇更加的感激。 无数剑光将天空分割成了密不透风的剑网,而在另一侧,万鬼涌动,拼命地噬咬着剑网。 这些年,梁粮还是不习惯让楚禾来给她付钱,因为她知道楚禾的钱来的是多么不容易。 千芊芊满脸泪水,最后看了千百旺一眼之后,死死的抿着嘴唇,转身飞掠。 “呵呵,这只是开始呢。”张宁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奇迹,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抽烟。 这种随手一招就会上亿上百亿进帐的风云大师,又怎么会想要钱呢? 在阳光的映衬下,在这林间的雪地上,他的那口白牙格外的耀眼。 望那孙坚所行之向并非城外,乃为宫殿正中,也不知其对那一片残垣断壁有何留念。云涯儿倒觉难得其不追究,还是趁其未有改意早早离去为好。 厉修言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但他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放弃生存希望的。 “把这些丹药,都喂给他们吃了。”玥珑把几瓶丹药拿出来,交给林琅天说。 至于涵灵她们,她们心里满满的内疚,直到现在,看到无道真人被困在法阵内,无数的带有雷劫剑气,不断轰炸他。 杜若然没想到杜生堂竟然下此狠手,没有他的吩咐,这四名随从绝对不敢下此狠手。 短短片刻功夫,他从唐承风身上收到的惊讶比之前大半辈子都要多。 第一卷 第87章 长河心事·杰2 就好像曾经失去的一座金山银山,如今再次失而复得,出现在我面前。 亚特兰蒂斯神殿,叶幻将奥露西娅放在冰床上,此时的奥露西娅虽然如同睡着了一般,但是其意识已经完全被叶幻抹除。可以说现在的奥露西娅只是一个有生命的身体而已,和植物人差不多,已经可以说是一个死人了。 以楚江王和鬼王夜游神的尿性,上次为了杀我,愣是让夜游神假死,如果这次再让他抓住把柄,那会是什么局面,就难说了。 要知道,当时的她,修为也是跟卿灵芝一样,但却被卿灵芝一招击败,这是何等的惨淡。 他倒是不惧怕这通缉,但这毕竟是石魁像门七门主统治的领地,为了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叶星辰还是换了一套行装。 果然,秩序决和三大武技提升了一级后,威力也真的达到了地阶武技的水平。 秩序界里,所有人都聚在叶磊家的大厅中观看着外界发生的事情。 然而千夫长也有强弱,有些千夫长只统领了一千名修士,而有些则是统领九千名修士再差一步便能成为万夫长。 因为是沿着河岸走,并且有精神力探查,所以基本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是有些制造危险的生物,根本就不需要隐藏起来。 这些修真门派每一级都直接听命与上一级,且每年都要向其缴纳修真资源。 带着目空一切表情的少年名叫林扬席,当路明一踏上擂台他就能察觉出对手的气势非同一般,不过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尽管如此,她还是到了凌晨才睡着,早上迷迷糊糊中,听见旁边有被子窸窣的声音,至始至终灯都没亮,她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在月河大学已经生活了一年,不存在会迷路的情况,李发财轻车熟路的来到教室门口。 其余几人在他们大哥的指使之下,拨出了口袋中的水果刀,嗷嗷大叫着冲上前来。 李发财回答得斩钉截铁,当时,他没有能救下阿月,也没有救下自己的父母,李发财加入万神机构本来就是为了能够赎罪,这样的任务他更是求之不得。 不过对方恐怕不会太甘心的,飞鸣还在这一片大陆之上,自己也在,没准后面还会来找麻烦,所以孙磊暂且打算留在这一片大陆之上,至于寻找出口之事,这东西急也没有用,倒不如顺其自然。 一开始众多弟子,还对灵气丹的派发不以为然,只要有药材,这些弟子谁不会炼制个灵气丹? 毕竟他们也是铁剑门一员,如果自身宗门如此厉害,那他们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这东西要是早上一会儿拿,陆鸣肯定揣进怀里大战四方了,可现在陆思夜就远处观望,这玩意在自己手上,那不就是陆思夜的催命符吗? 引起许哲注意的是这名男孩的目光,漆黑的眸子始终盯着许哲,眼神显得十分淡漠。 柳梦璃心念一动,身形晃动之间一下子分化出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幻象,这些可不只是能看不能用的幻象,而是具备神通法力的幻象,能施展出柳梦璃本体的一切神通。 “那当然了,你们的冒险者队伍,最强大的也不过是一个上位神初期的强者而已。对上这只恐怖的命运之兽,只有被秒杀的命!”旁边一个瘦高的男子讥讽道。 曹水静恬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林峰的眼里满是柔情。林峰之所以狠狠的打了汪镇长一个耳光,还不是因为汪镇长对自己有些不好的想法。如果林峰不在意自己,是不会这么冲动的。 “好好好……”收银员完全被吓傻了,看到劫匪递过来的袋子,忙着颤抖着接过,把现金都装了进去。 想想这些官员吃的用的都是使用纳税人的钱,花钱的时候他们倒是非常积极,但是帮人民办事的时候他们又不见这么积极,真不明白,这些人这样拿着纳税人的钱,难道就不会心不安吗? 这样的条件别说找个好男人了,找多少面首只怕贴钱过来找她的都有很多人,而且加上她身为革命军首领的身份,的确是很容易引起人的征服欲ang。 每次看到石头发笑,许哲就有种想要笑的冲动。或许是因为本身就是一个严肃的人,长年保持严肃,让他整张脸都显得比较僵硬。一旦笑起来,就是脸皮在抽动,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就在这个时候,林西凡看见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距离虽然远了,但是林西凡还是清楚的知道了那人正是夜月,当下林西凡开启电子眼,将视程拉长,一边以他而二吊子水平的唇语看着夜月和面前的三名男子说话。 “古时重祭祀,不像现在这样的,鼎是祭祀礼器,象征社稷繁荣。”麻星曜沉吟了片刻,对于现在人来说,崇尚无神论居多,心中已经没有敬畏之心,也没有祭祀之礼,甚是已经废除,开始向澹台明月解释鼎的种种。 “三哥可有伤着你?”彭昊不知道金修宸受伤的事情,今日为了做戏逼真只怕不会手下留情,说着上下看了眼,衣袍是簇新的,想来是回府换了衣服的。 第一卷 第88章 长河心事·杰3 那是中秋之日,长河三兄妹带着家眷,在罗余山三丰的小院子里,聚在一起吃瓜赏月谈天。这时候,罗维杰如约带着男朋友出现了。 长欣见何永第一面,就失了态.她盯着何永看了好几秒,本应该丢掉的瓜子皮被她嚼在嘴里咔吧作响,因她敏锐地发现何永有一只眼睛似乎不对劲,似乎是弱视患者。 长欣拉过罗维杰,道:“你鬼迷了心哪,这人眼睛有问题。”罗维杰并不否认:“我看中他对我好。” 长欣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李春仙也暗暗拉着罗维杰道:“你这样的模样儿,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要找个残疾人?” 罗维杰道:“他不是,他偏光而已。再说了,有些人看着眼神好,全是心眼子;有些人看着眼神不好,全是好心肠!” 长河当场就撂下脸走了。是夜,好好的一个中秋夜也没过成。 李春仙对长欣道:“孩子还在新鲜劲儿上,再过几个月许就好了。”长欣摇头道:“未必。罗维杰从小就这样,看中的东西少有放手的。” 李春仙道:“静子已然是那样了,这个你哥哥肯定不同意。”长欣笑道:“小杰可不是静子。从小到大,你见大哥哪次能做得了她的主?他不同意没用,还是要好好说服罗维杰才行。” 唐彩霞对于女儿的婚姻对象也是十万个不满意,可丈夫只晓得生气,也并不提如何解决。于是唐彩霞委托长欣组织了一场见面会,想着做不通女儿和丈夫的工作,能让何永知难而退也行。 长欣为了侄女儿的幸福,不得已便做了这个东家。她作为发言人,代表整个家庭来反对这场婚姻。 罗长欣是个直性子,也没有精力去绕弯子,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小何,这门婚事我们家不同意。至少,从现在你的条件来看,我并不觉得以后小杰的日子能过好。这样,我们提几个条件,你看要能办,咱们就继续往下谈。” 何永点头说道:“说的是。所有嫁姑娘的人家都是这样想,姑妈你说的不过分,只是不知道你这条件是怎么样的。” 罗长欣盘算了一下,说道:“当下人家都是一样的条件:三件套。房子一套、车子一台,彩礼8万。你看如何?” 面对罗长欣直截了当的条件,何永倒是松了一口气,考虑半晌,说道: “姑,我知道这个家里你说话分量重。我不瞒你,房子现在以我的能力还买不起,暂时我想先住着我们的老房子。彩礼我肯定是要跟父母商量的,目前我们可能只能给到5万。姑,我只有一颗真心,我们相互扶持,日子不会差的。” 罗家的长辈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在罗维静上面栽了跟头,这次一定是要抓到牢靠的、实在的东西。 罗长欣叹口气,说道:“小何,你也是个实在人,不是姑为难你。既然你现在没有这个条件,那你有这个条件了我们再谈。” 这次会谈上,罗维杰始终一言不发,最终罗长河总结了一句:罗维杰还年轻,不如再等两年再谈不迟。 送走何永,罗长欣对罗维杰说道:“小杰,病树前头万木春,比小何好的人大把大把有。” 罗维杰说道:“我看中何永的人品。” 长欣道:“不说经济,何永到底有点身体上的问题。我才说的那些条件,是现实了一些,但没有这些现实的保障,你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别的不说,你大姐就因为婚前什么保障都没有,嫁过去吃喝都要看婆婆的脸色。” 罗维杰道:“那是大姐遇人不淑,也是我爸妈看错了人。所以我更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长欣道:“万一以后有什么意外,你拿什么保障你自己?我们彩礼要得高、房子车子要得早,就是为了在有意外的时候保障你的利益!” 罗维杰道:“意外来临的时候,只有自己能保住自己。说到底,人是靠自己的,婚姻只是图个伴儿。我就是愿意和何永做伴儿,我接受他的缺陷。” 这话把长欣气得只咂嘴,她晓得自己劝不住罗维杰,便如实告诉长河,问长河的意思。长河犹豫了一阵,闷声道:“别的不说了,只要彩礼给够,能嫁就嫁出去吧。不然,这事儿没可能。” 当时,罗初恰巧在场。罗维杰听到父亲这句话,当时脸上就流露出一种决心。罗初不太确定那是一种什么决心,但很明显小杰绝不会顺从。 果真,不出几天,罗维杰与何永私奔了。 罗维杰私奔的消息很快传开,长河气得把家里不听话的狗打了一顿,皮都打烂。 唐彩霞沉默于女儿私奔的事情。从种种表现来看,唐彩霞在一定程度上是罗维杰的帮手。 罗长河却把这件事情怪罪在罗长欣头上——你也不该说得那样直白,逼走了孩子。 罗长欣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得自己好心放错了地方。她冷笑道:“当初是谁求着我当红脸,你们躲在背后当好人?这红脸唱完了,你们就把狗头铡端上来了。以后我不管就是。” 长河和长欣就因为此事冷战了许久。 “私奔”一词冠在当时的罗维杰头上,也许是重了些。毕竟那时候的年轻人,也有许多婚前同居的。但让长河真正觉得女儿做实“私奔”罪名的,是离家八个月没有消息的罗维杰打电话给罗维静,说自己怀孕了。 在没有公证结婚、没有亲友见证、没有法律保护的情况下,女儿传出了怀孕的消息,长河又愤怒又难过。 如今,妻子跌折了腿躺着炕上,大女儿闹着要离婚,小女儿远在天边怀着身孕,唯一信任的妹妹长欣又和自己冷战。如何体面地解决这些事,长河没有任何措施。 长河坐在村口的梨树下,又唉声叹气地想起另一件头疼的事。 第一卷 第89章 长河心事·勤 罗家的老三罗维梦,从出生开始就不大顺遂。她出生后不久,有一天离奇从家中消失了。 那天,喂完猪羊的唐彩霞回来一看,睡在同一个床上的异卵双生姐妹,只有罗维涛眨巴着眼睛,旁边的罗维梦没了影儿,只剩下一个垫在下面的褥子。 她听过,近期偷孩子的贼很猖狂,邻村的孩子丢了好几个,警察到现在还没有查出个头绪。 唐彩霞的脚都软了,她几乎是利用肌肉惯性才走出门,她慌张地喊婆婆:“妈!妈妈!哎呀妈妈!” 罗家大院中此刻没有一个人——是了,今天是闹社火的日子,全家都去大队凑热闹。 唐彩霞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她颤巍巍又站起来,双脚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她希望有个人过来帮帮她,不论是谁,现在她急切需要个依靠。 终于李春仙因为惦记着要做饭,先回到家来,看见媳妇扶着墙,她还以为唐彩霞病了。李春仙急忙跑过去,道:“这是怎么说?早上不是还好好的?” 唐彩霞哇一声哭了出来:“娘啊!妈啊!罗维梦叫人抱走了!我去给猪羊喂了草回来,罗维梦就丢了!” 李春仙道:“莫不是小孩爬到柜子里去了!你莫慌,我们找找!”唐彩霞勉强打起精神,和婆婆来到屋内,翻遍了箱柜,确实没有孩子的踪影。李春仙循着院子看去,刚下过雨的土院子里,有一排浅浅的脚印,她的心突突地跳着,问大媳妇道:“这不是咱家的脚印吧?” 唐彩霞忙蹲下来查看。原来罗家一家人的鞋子,都是唐彩霞和李春仙亲自缝制的,她两个纳的鞋底子,都有自己的排线规律。唐彩霞看了道:“不是咱家的,这不是咱家的鞋底子!” 李春仙道:“你莫慌。咱们把鞋底子拓了,叫长乐和长健去别人家悄悄比对,一面咱们两个在附近打听,这么多的人,总有见过的!我现在去叫人!” 唐彩霞点点头。 正此时,罗三丰和长乐长健也从外面走来。见大嫂子坐在地上比划什么东西,长乐还道:“嫂子,你为啥坐在地上?地上还有水哩!” 李春仙急忙出来,把情况和三父子说明。罗三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一看地上的鞋印,拍了一把大腿,道:“你瞧这分明是胶鞋的印子!” 长乐细细一看,的确是胶鞋鞋底印。这一行足迹,出了院门就逐渐辨认不清。长乐道:“嫂子,你最后出门是几点?” 唐彩霞回忆道:“孩子睡了,我就去后院喂猪,走的时候,约莫是个十点四十五左右。因我出门的时候,表针横着不动,我还以为没电了哩!” 长乐道:“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十分不到,就算嫂子一出门这人就进去抱孩子,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大队在闹社火,东口一路上都有回来的人,他铁定不敢从大路走。” 长健道:“村子又没有围墙,他要是从田地里头穿过去?” 长乐摇头道:“才下过雨,哪个愣头青愿意在泥地里走。”长健又问:“或是他骑着摩托车?或是他是货郎开着车?孩子夹在车上,谁能注意到?” 长乐道:“刚下的一场小雨,他若是骑车来,必定有车轮印。但你瞧这土路上,并没有车轮印。他必定是走着来的。”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北面全是地,又种的是玉米,下过雨了他未必肯走。南边从田埂子上穿过去,抄近道就能去公路——最怕他做了去县城的车,那就不好了。或者他也是个熟贼,越过西面后湾子,五六公里到了镇上,更容易脱身。” 长健道:“要是他真去了南边,现在追出去也晚了,他必定已经坐车走了。” 长河道:“不怕。他既然坐车,就有人能看见他,咱们就有了线索。我想这人偷孩子,是不敢让人瞧见的。一个大男人,抱着不满周岁的孩子做什么?人家问起来他也没法回答。咱们还是去西面后湾子追!” 这样一说,大家都点头。野湾子全是盐碱地,三两条土路,总归是通向坝子口。于是长健骑着自行车往前追,长乐一路顺着野湾子往后走。罗三丰老两口待在家里,稳住唐彩霞的情绪。 天可怜见,长乐果然在小树丛里头发现孩子的鞋子,那恐怕是走太急,跑丢了。长乐带着孩子的鞋子,大喘如风箱,用尽全力走了五里路,确切是走不动了。他在一棵树下面坐下来,随手揪了一棵沙枣补充体力。 只是这沙枣还没有进嘴,他忽然听到山坡那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长乐一个咕噜翻身起来,果然见那人抱着孩子在山坡子阴面休息。长乐悄悄躲在树后,观察他是不是带了工具。这人个子不高,黑紫脸庞,看着面熟,但记不得是哪里的人。 正在长乐观察他的时候,这人忽然转过头来,和长乐对上了眼睛。这一对不要紧,把长乐也吓了一跳,长乐按住性子,先发制人,站出来道:“毛贼,你胆敢偷我孩子!” 这人倒也不跑不闹,他道:“抓到了,还你就是了。” “你!...”长乐还想说什么,这人忽然把孩子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要跑。长乐急忙叫道:“你别跑!”一边连滚带爬跑下去,将孩子抱了起来。 所幸罗维梦一切平安,没有伤着。 长乐抱着孩子待要往前追去,只见一个身影从山坡另一面跳将下来,将这贼人按倒在地,抡起拳头就砸。——原来是长健,他骑着车追到公路没有人,又返回身来迎二哥。恍惚间他听见孩子哭声,于是弃了自行车躲在山坡上观察,见贼人要跑,就将他擒拿住了。 兄弟二人一个抱着孩子,一个揪着贼人,返回家来。只把唐彩霞激动得连连大叫,抱着孩子一声声干嚎。罗三丰瞅着这贼人,总觉得面熟,想了半日,问李春仙道:“这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总记不起来。” 李春仙道:“还不快提了去交给派出所,认他做什么?难道是要做亲戚?” 贼人交给派出所,交代了好几起偷孩子的案子,也算是功德无量。李春仙紧着叫了几句佛。 这事都办妥了,孩子的父亲罗长河还没从大队里的酒局回来。 第一卷 第90章 长河心事·勤2 罗维梦胎里身体就弱,经历了这一遭后,不知是不是吓着了,时不时就发热起来,好几天下不去。 唐彩霞第一想到是求神拜佛,去去孩子的晦气。但现在打击封建迷信,抓得很严,唐彩霞没能得手。再后来终究是唐家沟的干妈给出了个主意: “你家都是女人,阴气很重,也许是这孩子受不住这家里的阴气。要不你把孩子送出去,自然就好了。”干娘还举了好多个例子来说服唐彩霞。 唐彩霞哪里肯:“送出去不行。” 干娘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去给你寻个好人家,认你为干妈,孩子虽然养在别人家里,但你也总能见到。以后说起来,也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两对爸妈疼着,她真是好福气!——绝不叫你以后见不着她!” 唐彩霞觉得干妈说得也对,就和长河一说。长河哪里有心思管这个,醉醺醺就哼了几声。 于是干妈就在坝子口给罗维梦找了一门干亲家。这干亲家家里无儿无女,简直奉罗维梦为明珠。他们认了罗维梦后,给她改名陈勤。 陈勤大约在十岁的时候,才知晓自己的身世。那一年,长乐叔叔病逝了,她来参加长乐叔叔的葬礼。在葬礼上,她听周围的婆婆妈妈们说,长乐叔叔和长健叔叔是如何拼尽全力找回了她,又听说父母是怎样荒唐地送走了她。 找回来,再送走,倒不如当初别找,还断得干脆一点。陈勤还小,她什么都不懂。谁能忍受父母对自己的抛弃。 于是她走到长河面前,直问: “干爹,你是我亲爸吗?” 长河一愣。 陈勤又道:“你可真狠心。” 长河低下了头。 自身骨肉逼问抛弃之事,他焉有不痛不羞愧的道理。他迂了半辈子,暴躁了半辈子,他虽始终走不出想要儿子的阴影,但每个女儿都是他生身血脉,他是有感情的。 今天被陈勤质问这一遭,他内心的折磨比生不出儿子的痛苦还厉害。 罗维涛及时赶来,两个已然长大成型的女儿站在长河眼前。她们手拉手的影子覆盖着凳子上的长河,他忽然眼泪涌了出来。 罗维涛拉着陈勤的手,道:“走吧,干爹干妈都在等你过去呢!”她其实听到了父亲和陈勤的对话,于是岔开话题把气势汹汹的陈勤拉了过去,给父亲解围。 陈家将陈勤视为掌上明珠,不代表陈勤就是幸福的。 陈勤的父亲因早年打工不慎,伤了一条腿,因此也迟迟未能娶妻。年逾三十的他经人介绍终于得了一个外地媳妇,但外地媳妇和他说不上多少话,两个人结伴过日子,连彼此的家乡话都听不懂。 媳妇年纪也大,早已过了育龄。两个人四十岁上才得了陈勤这个姑娘,异常疼爱。也正是因为有了孩子,这个家庭才终于勉强没散。 陈勤的父母不恩爱是摆在明面上的,他们连像长河和彩霞那样的关系都没有。 直白来说,长河和彩霞把互相视为一辈子的依靠,家里的财产起码是公用的。但陈勤的母亲只相信自己,有了钱,就要分,自己那份一定要带走。至于存在哪里,用在哪里,陈勤不知道,陈勤的父亲也不知道。但多年来,陈勤和陈勤的父亲都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只要陈妻能在家,能囫囵一家人,这日子就还能过。 家里的主妇不精于算计,陈家的家计也很艰难。长河好歹还盖了砖房,但陈家却实在无力有更好的生活。 陈勤于是热爱罗家。 干妈唐彩霞温柔顾家,干奶奶李春仙刚强勤劳,长乐叔叔谦和有礼,长健叔叔强壮有力,长欣姑姑大方开朗。这是怎样有安全感的一家人啊,他们本来是自己最亲的家人。 陈勤想:为什么送走的是我,如果我没被送走,我就不会有那样的家庭环境,我也能住上长河干爹的大房子,自然而然地享受奶奶李春仙的美味佳肴,享受姑姑长欣的爱护。但他们送走了我。 陈勤每次来罗家,都受到盛情款待,罗家每一个人,都那样爱护她。罗三丰安排罗初和陈勤睡一张床,其他小孩只能睡炕;李春仙每逢过节都给红包买衣裳,连罗初都嫉妒;姑姑长欣更是每逢考试就发奖励,文具书包等不计其数。 他们对我这样好,他们为什么还送走我?——陈勤心里总是想。 陈勤的学习成绩很好,和罗初不相上下,姑姑长欣总是开玩笑道:“我们家小孩都跟我似的,不愿意读书。只有你们两个爱读书也会读书,搞不好我们家要出两个重点女大学生哩!” 长欣是博爱的,家中的小孩,她都或多或少地照顾到。尤其是陈勤和罗初这样懂事听话、成绩优秀的孩子,更是长欣的重点关怀对象。 即便学校远在几十公里之外,长欣也要主动送书籍去给陈勤,鼓励她好好念书。闲了还大老远跑去给陈勤开家长会,仔细听老师对陈勤的评价。但老师偶尔也会问:“怎么你姑姑不姓陈,却姓罗?” 陈勤不想回答,但她还是老老实实交代:“那是我干姑姑。” 老师道:“天呀!哪个干姑姑能做到这个份上?亲姑姑都难!”陈勤于是更加难过——这本就是她的亲姑姑,可他们送走了她,她现在姓陈。 陈勤有时候会想,要是自己没有被送出去,可能就是另一个罗初:每天都能享受到爷爷奶奶的明面上的宠爱,每天都能见到善良的姑姑;在这样没有负担的情况下,自己一定能更加优秀,比罗初还招人怜爱。 她和罗初躺在床上聊天,她道:“真羡慕你。活在自己家里这样快活。” 罗初新丧父不久,祖父母和母亲的关系势同水火,她在夹缝中宛如风中的蝴蝶。罗初叹了一口气,道:“我还羡慕你有两对儿父母疼爱。家里人因为对你愧疚,都十二分地爱惜你。” 陈勤道:“你哪知我的痛苦,亲生父母不要你,还谈什么疼爱呢?” 罗初道:“只要感受到被爱着,在哪里生活又有什么关系呢?最起码,你有两对父母,我只有一个妈妈。” 第一卷 第91章 长河心事·勤3 尽管陈勤来罗家的频率很高,但并非想来就来。 一来,罗家和陈家距离几十公里,来往不方便。二来,陈勤也要考虑父母的感受。 爱是什么,是血脉的亲情,是疼惜的友情,是心动的爱情。是走在迷途的时候,有人一句有心无心的关怀。是春天刚开出的花簪在少女的发上,是秋天的暧昧斜阳印照在少女的眼眸中。 好几次,老师都打电话给长欣,说陈勤似乎有早恋的风险,让长欣帮忙干预干预。长欣只管瞪着眼睛点头,但她心里其实理解不了少女的行为——她没有类似的经验。但长欣觉得,同是小女孩,同是“这样”的小女孩,罗初应该会提供一些情报。 于是长欣把正在上课的罗初叫出来,笑眯眯要请她吃汉堡。罗初喜不自胜,新开的汉堡店每个同学都光临过,只有她连旋转门都不知怎么进。 长欣见罗初吃得这样开心,便插话问道:“罗初,你谈对象了没有?” 很直白。 罗初刚咽下去的汉堡卡在了嗓子眼里,她盯着长欣,小脸一红——这几天,她确实心里想着许诺。 长欣道:“姑娘长大了,总有那些毛头小子要来骚扰,你可不要被他们花言巧语骗了去。” 罗初心想,人家也不愿意花言巧语来骗我,人家都不肯理我。于是她道:“没有。——其实,没人看得上我。” 长欣心里忽然有些难过。看着狼吞虎咽却瘦如麻杆的罗初,她确实很难将早恋和罗初扯上联系。再看罗初低头时的那一抹自卑与怯弱,长欣不得不终止了话题,微微叹了口气。 “哈。”大概见姑姑的情绪忽然低潮,罗初来缓和,“最近我又长个子,很多男同学都没有我高。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一根柱子戳在教室里头!” 长欣笑道:“你不是高,只是太瘦了,所以更显高。” 罗初一边大口嚼着汉堡,一边没话找话:“怎么今天这时候叫我出来呢?大中午的你不去上班吗?” 长欣把话题转回到正题:“陈勤姐姐的老师告诉我好几回了,说她和一个小男孩关系很亲密。你晓得现在要中考了呀,怎么能把心思放在这种不正经的事情上!我还发愁怎么和陈勤说呢。” 罗初道:“捕风捉影的事情哪能当真?” 长欣道:“你不晓得。要是罗维静和罗维杰就算了,她们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嫁得好就是出路。你和陈勤,我可是抱有大希望的。你们的出路在读书,在外面,不能在这些个毛头小子身上。” 罗初吃完了汉堡,一口气把可乐也喝得干净。饶是如此,她还舔着嘴角边的番茄酱,问姑姑能不能再买一个汉堡,这东西分量有点少。 长欣一听,苦笑道:“你一定没早恋,谁家早恋的姑娘这样不顾形象,这样大的汉堡还要吃两个!”她嘴上这么说,还是额外买了一份套餐,作为罗初的晚饭。 罗初没能帮上忙,陈勤早恋的事情成了长欣焦在心头的难题。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水平去干预孩子的感情问题。 其实算一算,家里的姑娘们,都羞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却无一例外都困于情感之中。这是罗家大院的一整个重要问题,不解决,总是有后患——可惜长欣没有那么多精力,她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她想,长乐在就好了,长乐的鬼点子最多了。 长欣只得使用最笨的办法——站在学校外面观察,看陈勤和哪个小孩走得近。去的次数多了,陈勤便也发现了,再不给机会让老师抓到。逐渐地,陈勤也不再主动给长欣汇报最近的学习和生活情况。 长欣有时候觉得陈勤故意疏远着自己。 好不容易熬过了中考,可她给予厚望的两个姑娘情绪都不好,问起成绩来都说考得一般。 罗初面如死灰,陈勤也无精打采,好像丢了三魂七魄。 长欣哪里知道她们各自的心事,她猜不到罗初经历了怎样的黑暗一夜,陈勤经历着怎样的沉重心事。长欣唯有积极鼓动他们来罗余山上度暑假,其实是为进一步了解孩子们的心理。 好在陈勤的父母以及宋琼瑶都没有拒绝,两个姑娘如约来到了罗三丰的小院里。 寂寞心事如影相随,两个姑娘如同两只彼此相伴却又不会开口叫唤的兔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勤突然开口问罗初:“阿初,你想过死亡吗?” 这个话题,正中罗初的心事。她轻轻闭着眼睛,道:“怎么没想过。天天都想。换着花样地想。”漫长的夜里,她设想着死亡的无数种可能,设想着无数种死法,但每次都在眼泪中沉沉睡去。 陈勤道:“你总还考上了高中,比我好一万倍。你今天下午听到了,我没考上。” 罗初道:“考上也未必见得好。或许,我根本读不下去。” 陈勤忽然爬起来,灿烂笑道:“我听姑妈说,你有个小对象!要是他也考上了,你想必就能读下去了。” 罗初反问道:“那你呢,你小对象考上了没有?” ——长欣姑妈的嘴,漏风,原来她是多面间谍。 陈勤倒也不掩饰,道:“他?他有那种本事?——不过好在我们终归也在一个学校。” 罗初也爬起来问:“你没考上也和他有关系吧?从前你学习成绩那么好,就算不在一中也能在二中,这次发挥这么失常,我就觉得不对劲。是不是他影响你了?” 陈勤平躺着看屋顶,可眼神似乎已穿透屋顶去了月亮上:“你不懂。他对我好,他在的时候我觉得高兴。人一辈子就为了一个高兴。没有他,我觉得这个世界很悲凉。” “悲凉”二字,在十三四岁的少女口中,显得有些过于宏大,但罗初却认为陈勤这个词用得很好。世界这么大,容不下她们的小小一颗心;夏天这么热,她们却感受不到温暖。 罗初支着下巴,又问道:“他就真那么好?好到你为他放弃前途?” 陈勤道:“什么是前途?读书一定就是前途吗?我觉得我的前途就是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拥有很多很多的爱。就算没考上,我心里也不空!” 罗初忽然有些懂了。 第一卷 第92章 长河心事·涛儿 陈勤异卵双生的胞妹罗维涛晚她一分钟降生。 涛儿出生在罗氏老宅那间低矮的炕上,她的哭声好似大江大河缓缓逼近,波涛骇浪由远及近,震撼人心。涛的名字也就由此而来。 涛出生后没多久后,长河的新房落成。全红的砖块垒起一座威武的房子,配上铁制的大门,简直不能更阔气。只是院子里空空如也,房间里也并无家具,全因劳动力有限,经济上贫困。 好在这个秋天庄稼长得格外好。长河估摸着,这一秋后,家里买一台二手四轮应当没有问题。 彼时生产队已有大批人家雇佣了收割机器,用不了一下午,一家子的麦都能收完。租不起机器的长河夫妻二人只能自己动手,白日收割,晚上脱粒,如此夜以继日披星戴月追赶,方才能勉强跟得上收割进度。 唐彩霞才生下双生女后,她的肚子软瘪着,像是个麻袋一样吊在腰上。索性她便用床单裹起来,但饶是如此,她还觉得自己的身体非常沉重。中午回家做一顿饭就累得气喘吁吁,饭后一觉竟然能睡到傍晚。 眼见这别人家的田都已经收光,唐彩霞心里很是着急,于是她抱着年幼的几个孩子来到婆婆李春仙处,笑道:“妈,近来这些日子还要你帮着照看照看孩子,我和长河地里的活儿多,照看不过来哩。” 李春仙没有半分犹豫就答应了。在这秋收的日子,就算唐彩霞不说,李春仙也要主动去帮扶。秋收是农家人的第一大事,全家人都得团结起来。 早起先喂了猪羊,李春仙早早便开始预备午饭。七八个孩子围绕在李春仙身边,使她不能安静。赶了一阵赶不走,李春仙只好打开了那因省电而长久未开的黑白电视机,对着孩子们说道: “安安静静地给我坐成一排,这样便有电视看。谁要是吵闹,我关了去,大家都看不成!” 听到老祖母要开电视,哄闹的孩子们即刻老老实实在炕沿上坐成一排。 看着孩子们双眼紧紧盯着电视,再也不闹腾,李春仙慢悠悠地在炕头的锅里倒了一锅水,坐在门外摘菜去了。 不多时,李春仙忽然听到一阵尖叫,有个声音如二踢脚的爆竹上了天:“罗维涛煮熟了!罗维涛煮熟了!” 李春仙急忙起身进屋,才看见罗维涛掉进了开水锅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李春仙慌了,脑子里嗡嗡作响,连舌头也麻了。她手忙脚乱地把罗维涛从锅里捞起来,放在炕上,哭喊着: “完了!完了呀!” 回家取东西的罗长欣正听到了母亲的呼喊,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屋内。只见一群孩子吓得怔怔的,罗维涛在母亲的怀里,除了脑袋,所有皮肤都烫出红泡,无一丝好的地方。 长欣也没有见过这个场景,吓得眼球都发胀。她定了定神,说:“妈,你先把孩子包起来往外走,我喊大哥开拖拉机上卫生院去!” 长欣的脚几乎在说话的同时就跑出门去。她飞奔到地头,简单说明了情况。唐彩霞当时就受不住,几乎晕倒过去。罗长河发动拖拉机,一家人带上罗维涛往卫生院赶去。 医生在唐彩霞的怀里看了一眼孩子,当时就摇手拒绝接收。他自认没有见过这个场景,也无法提供医疗救治,只道:“这里治不了!你们还是紧急去县医院看一看!” 唐彩霞哭天抢地,数度晕厥,不能走路。罗长欣便叫过罗维静来,先把唐彩霞扶到家里,自己跟着长河几个开着拖拉机去县医院。 县医院到底是专业。护士们让开通道,大夫就长河的怀里看了孩子,表示要先留下住院查看情况。 只奈何五个大人,凑不出两百元的住院费。 罗长欣对大夫说道:“大夫,你好歹先救救孩子的命,我这就回家去筹钱。我哥哥嫂子老母亲都在这里,跑不掉!我这就回去,求您先救命!”看着孩子一身的红色烫伤,年青不经事的罗长欣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在一片哭声中,罗长河抱着涛蹲在病房的墙根下,他帮不上什么忙。那时孩子已经哭得晕厥过去,长河唯有喊道:“恐怕是不行了!不行了!” “要治!”罗长欣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只要有一口气!孩子一定要治!”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分工明确起来:在县城居住的长乐来与医院交涉,李春仙和长河照看孩子住院,长健和长欣回家去凑钱。 罗三丰还带着一群孩子在家等消息,见长欣来,急忙问道:“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 长欣道:“孩子县医院是收下了,不过话说得不是很稳。现如今先凑了住院费,让孩子在医院观察。爸爸,你带好孩子!四哥,你去给亲戚打电话借钱,借到多少算多少!”说罢,兀自跑到后院去,先将家里的一只羊横着拴在自行车上。 罗三丰晓得长欣这是要去卖羊凑钱,便道:“现在卖羊?怕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买主!” 罗长欣没有回答,她蹬着自行车,一路驮着羊来到自己领导办公室里。她要把一只活羊,卖给正在写报告的领导。 领导看着羊,半天不知应该说什么,他道:“长欣,你的羊要卖多少钱给我?” 长欣道:“市价羊肉都要十块,我这一只是三十斤,卖您二百元。” 领导道:“我怎么吃得了这样大的一只羊!” 长欣说道:“领导,我家里有难。侄女儿烫伤在医院,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请您借我二百元,我把家里最圆的羊给您驮来了!羊是散养的新鲜羊,好吃!过了这阵子,我卖了猪,把钱还给您。” 领导挠了挠头,从公文包里拿出钱包,左掏一阵,右掏一阵,又跑出去了一阵,终于凑上了二百元的零碎票子递给长欣,道:“羊你带回去吧,以后把钱还我。” 长欣摇头道:“这不行!我不能白拿你的钱,领导,我还急着去送住院费,羊我先给您拴这了!”罗长欣把羊拴在办公室大院的门口,急匆匆又跨上自行车去了。 领导从后面远远传来一声:“你的羊拉粪了!罗长欣,你会不会办事!” 长欣哪里顾得上这些,噙着眼泪咬着嘴唇又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县城里。自厂部去县城是整整十公里,等到踩自行车到医院的时候,罗长欣的腿都软了。 第一卷 第93章 长河心事·涛儿2 这二百元花光之后,依然没有治好罗维涛。两天之后,罗维涛的身体开始变绿了,那是霉菌。腐坏的皮肤引起来感染,县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罗长欣依旧没有放弃,她和长乐奔波在各大医院的门诊部,带着罗维涛的照片给大夫看。最终只有一位大夫松口了:“你把孩子送来吧,我只有万分之一的把握。”罗长欣抱着二哥长乐的胳膊直流泪,不知是高兴还是着急。 个中的曲折难以表述,但幸运的是,罗维涛终于在这位大夫的妙手医术下,从死神的手里抢回了性命。 罗维涛的再生,相当于救了李春仙和唐彩霞的命。李春仙当即就捂着双手哭出了声音,这之前,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罗长欣看着重症室里转危为安的罗维涛,喜极而泣。 治疗孩子的费用不菲,罗长河在这个秋天里收获的所有的粮食,都化成了红红绿绿的医院收据。除此之外,他还欠了一屁股债。他计划的二手四轮子,一生都没再能买到。 被救回来的罗维涛全身70%的皮肤烫伤,右手筋骨也因此不能伸展。 令全家人感到欣慰的是,在罗维涛成长的岁月里,她没有一刻因为烫伤的皮肤而自卑,她的脊背直挺着,她的头颅高昂着,像个骄傲的小藏獒。 罗维涛自小就不爱女装,时常混在男孩队里。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过人的力气都使得别人常常忘记她是个女孩子。连罗长河都常说:“我这个丫头,比儿子还硬朗。” 只是他说完这话,必然会惋惜一阵。 长乐还在世的时候,最爱开家中小女孩子的玩笑。例如他骗罗维静,说鱼汤脂肪高,吃了脸上会长粉刺,搞得罗维静一段时间都害怕吃鱼。例如他骗罗维杰,上了初中就不学代数。后来发现初中确实不学代数,但把代数归纳到“数学”这一门里面。例如他骗罗初,说家中女士优先的意思是吃饭和洗碗两方面都要优先。 但长乐从没有开过罗维涛的玩笑,说话总是正正经经,客客气气,显得格外疏远。因涛儿是个平脑袋,听不懂玩笑。 罗长乐也常常将罗维涛当男孩一般对待:“涛儿,你劲儿很大,二叔和你摔跤你得行?你可喜欢学武术?或者踢足球?”涛不言不语,静静坐在一旁不说话。 罗维涛不说话,自然是长乐的话没有说到点子上。涛虽然像个男孩子,可她是真的女孩子。她也喜欢裙子,也喜欢指甲油,只是没人看见,也没人在意。他们总是认可自己以为的东西。 长乐也总是自我批评,说道:“我许多时候把罗维涛当男孩儿看,但又没有教育男孩的经验,搞得她不欢喜。咱们罗维涛没有让人操心的地方,真不知是可惜还是可喜。” 罗长河渐渐地老去了,即便是心里还想再生一个儿子,他的身体也跟不上了。于是罗长河愈加苦闷,愈加沉醉在醉后的世界里。 在罗长河醉了的时候,罗维涛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人。她晓得家中所有资产的明细出入,哪怕是一根针,她也准确地知道应该在哪里,现在在何处,谁是最后使用者。 夏日的毒日头里,大院的孩子们都昏昏欲睡,只有罗维涛在洗衣裳,替母亲减轻负担。冬日的暴风雪中,罗初躲在家里一步也不敢出去,罗维涛还在后院给牛羊喂麦草。她生命的每一天都在不遗余力地支撑这个家庭。 长河喝醉后常常发脾气,逮着谁就怼谁,即便是罗维杰,也不愿意前去碰钉子。只有罗维涛勇敢地上前去,父女两个便对着骂,你骂你的,你骂我的。 在罗维静的婚礼前夕,那时候的罗维涛才刚刚上初中。罗长河因为几件小事件事,和唐彩霞上了脾气。 一件事情是,从不打扮的唐彩霞,在女儿结婚前夕去染了头发。她没有经得住那发廊老板娘的花言巧语诱惑,给头发焗了油,染成了当下最时兴的紫红色。为了不那么突出,她要求老板娘只薄薄地上一层染发膏,不要做得太花哨。 饶是如此,罗长河在灯光底下还是发现了妻子的变化。他闷声说道:“染这个球头做什么!”唐彩霞不理会丈夫的不满,心里还是很高兴,她把头发梳了梳,道:“女儿要嫁人,老娘还不得收拾收拾?” 罗长河白了唐彩霞一眼,一边生闷气,一边卷了一只纸烟,抽得吧嗒吧嗒地响。过了一会,他突然问道:“还剩下一万多少?” 唐彩霞知道罗长河问的是罗维静的彩礼还剩下多少,她算了一下,道:“有个三五千。” 罗长河道:“你胡说什么?上次我和你一同算,去了嫁妆买了包袱还两万有余!” 唐彩霞道:“结婚的东西零零碎碎这样多,哪还能一条条给你算去?别的不说,这些天来打杂的帮忙的,光是管待伙食,买菜买酒就去了多少哩!” 其实她胡说的。她把钱花在静子身上了,出去买包袱,总是零零碎碎给静子红包,让她存着备用;预定的衣裳是三百,她额外再给添置一身,怕静子换不开——总之钱她没乱花,她要好好补偿静子,但不让长河知道。 夫妻两口子相处时间长了,长河听语气就知道唐彩霞骗他。他晓得唐彩霞定然不舍得把钱花在自己身上,又猜不出钱去了哪里。他也想不到花在女儿身上,只觉得钱没了是个令人生气的事。他骂道:“钱给你管着!几天不到这万把块钱就没了,花在哪里你都说不出来?” 唐彩霞不理他,甚至于还沉醉在自己染了的头发上。见妻子并不回答,罗长河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桌子上,怒道:“钱呢!我问你钱呢!你听到了没有!” 那桌子还是从别人拆迁房里捡来的二手茶几。茶几桌面当即就翻了下去。 唐彩霞的手从头上放了下来,从镜子中看了一眼丈夫,她晓得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一万元是一家人整整一年的收入,丈夫为了一万,打死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候一直坐在炕边上收拾东西的罗维涛突然开了一嗓子:“不想过就别过了,拿桌子撒什么气?” 她的声音不比长河的小,且坚实有力。 长河道:“没你的事!” 罗维涛盯着父亲道:“是没我的事。拿桌子撒什么气?桌子不要钱的吗?你踢坏了还不是要拿钱买!钱多了烫手吗?” 罗长河还要说点什么,罗维涛把眼睛一横,站在父母中间,把桌子扶起来,冷冷道:“钱花了就花了——那本来也不是你的钱。” 罗长河被女儿噎了一道,摔帘子去了。 第一卷 第94章 长河心事·涛儿3 常常唐彩霞和李春仙也会担心罗维涛:“这样的身子,以后可怎么嫁人呀!” 但罗维涛从不为此事担心,别人说什么,她也不分辩、也不生气,就随他去。按照涛的话来说,我的皮肤,和你们的眼睛、你们的心、你们的嘴巴是一样的。 不让家人操心的罗维涛就像是一棵长在后院的白杨树,不用浇水不用照看,自己就长大了。 涛虽然大点,但和罗初同一级,罗初高中毕业的那天,也是涛高中毕业的时候。 这个假期,少年们好似旱地猛水的葵花一样,忽然蹿成熟。考驾照、学社交、改头换脸等等,他们热切地接触着从前在学校不太容易接触的东西。 这天,涛吃完饭,突然将自己的手臂从长袖衣服中伸出来,怼在长河眼前,把长河吓了一跳。 皮肤上团团卷云一样的疤痕触目惊心,似乎在诉说着当年那场悲惨的事故。 涛对长河说道:“爸,我要去做手术,把我这个胳膊撑开。”她说着,试着抻了抻蜷缩在一起的皮肤。 罗长河的心一沉,道:“不做手术也不影响你什么。” 涛道:“我要做手术,我要做个正常人。” 她这话口气淡淡的,好似只是陈述了一句什么事情。就好比我今天想吃西红柿鸡蛋面,或者我今天想喝可乐一样的普通。但听在长河的心里,如同秤砣砸向胸口。 长河吸了吸鼻子,道:“我想想再说。” 实际上,他是不敢做这个决定。 尽管涛儿的手臂烫伤不能完全伸展,但基本不影响生活,在他看来,实在是没有进医院的必要——那可是手术啊,挨刀子的事情。 更何况若手术之后并不能恢复到罗维涛想象中的样子,岂不又是一重打击?无论是哪种风险,长河都担不起。 况且,此刻家中乱如一锅粥。三丰老两口收养了一个并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和全家人闹翻;罗维静不仅在和胡万千闹离婚,还要伺候躺在床上的唐彩霞;老二罗维杰远走他乡,还怀着身孕。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罗维涛坚持要去做手术,做父亲的罗长河烦得直挠头。 但是,想来想去,他找不到拒绝女儿的理由——毕竟罗维涛长这么大,没有说过一句被烫伤的抱怨,没有喊过一次难过,只有这一次这样坚决。 长河犹犹豫豫,还想再劝涛儿一次:“涛儿,挨刀子...不是那么好受的。” 也许他只是想说:手术风险很大,爸爸担心你,爸爸不想让你遭受第二次伤害。可惜他最笨,说出来就是那样的话。 涛儿看着胳膊道:“我要去。明天你陪我去。” 这是涛儿在这个假期里最重要的事,但对于罗初来讲,上大学前最重要的事,是解决上大学的学费。 这天,罗初忙着去民政大厅办理自己的助学贷款。刚填完表格,她接到了姑姑长欣的电话。 “涛儿姐要去做肢体修复手术,你去医院帮帮你大伯的忙吧。”长欣道。 “嗯。”罗初没有拒绝。她从来不拒绝长欣姑妈的要求。 “你晓得你大伯脑子不好使?——罗维杰那事儿他没头没脑地怪我,我不理他。但是涛儿姐进医院毕竟是大事,我不能不管。可是我单位有事也走不开。你是咱家第一个大学生,帮这个忙不成问题吧。” 得了命令的罗初一刻也不敢怠慢,急匆匆赶到医院。 去医院,倒也不是帮什么大忙。只因医院程序复杂,长河闹不清楚。他又惯会那种窝里横,对外社交总是露怯。同时,因为长久地在田地里待着,他已经不会写字,诸如为罗维涛签保证书这种事情,他也做不来。 罗长河只能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医生问什么,他便点头,罗初便签字,然后教他按手印。此刻的大伯,只是一个等待女儿平安出来的小老头,丝毫看不出他能对妻女那样那样暴躁、狠厉。 罗维涛换好衣服,就等在手术室前。大夫们推着手术床出来,罗维涛自觉躺了上去,然后对罗初淡淡笑了一下。在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罗维涛盯着走廊上的天花板,眼神里透露着坚定、希望。 或许也有那么一丝不被察觉的恐惧,但都被掩埋在那些希望的光芒下面。 那光芒那么耀眼,直刺得罗初鼻子一酸。这光芒有多耀眼,那它背面的、这十几年来面对烫伤被藏起来的难过就有多黑暗。 这是怎样伟大的罗维涛啊!可怕的伤痕和丑陋的皮肤伴随她终身,却没有一次将她击倒。比起她十八年来背负着的这些沉重伤痛,这小小的手术的确是不值得恐惧。 涛的手术很成功,晚上罗初来看望时,她已经恢复了清醒。涛依旧带着那样淡淡的笑容,轻声问罗初好。 罗初道:“可好些了?” 罗维涛点头,道:“都好。刀口还有些疼,但胳膊可以松开了。”她的声音很弱,却带着十分欣喜。过一阵,又问;“听说你考上了好大学,真好。” “都好!你我都好!”不知怎的,罗初忽然悲伤起来,她几乎没能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所以说了两句都好之后,背过头去咳嗽了两声。 姐妹们都不善言辞。静子和陈勤来问,也都是那些问题,尽管身上心里都带着深深浅浅的伤痕,但大家都互相说着“好”字。 罗初与陈勤高考出榜后,成了罗家第一批大学生。李春仙当即就表示,家里出了两个女秀才,一定要在家门口办一场盛大的升学宴,好好光耀一番门楣。 彼时,罗三丰早已年过古稀。单位考虑到他的养老问题,建议他返回家乡居住。长河和长健也认为,让年迈的父母流落在外,是不孝的行为。里外夹击下,罗三丰不得不带着李春仙和维生搬回了罗家大院。 李春仙和三丰在家,总是不自在。一方面,他们过惯了罗余山上自由的日子,不大肯窝在老宅中乖乖养老;另一方面,他们总觉得长健对维生有所顾忌,因而绝不肯和长健同院居住。 所幸村头大青家已经居家搬迁到省会去,于是三丰两口了借了他们的小院子。即便长健数次反对,他们也固执己见不肯回头。 长健已经快要四十有余,他似个孩子一般哭闹:“你们搬出去,远亲近邻怎么看我?都说我不孝,都说是我逼你们走的。我难道就不值得你们心疼?” 李春仙心里自然也是疼的,但看着怯生生的维生,她把对儿子的心疼压下去,背过脸说到:“你不要多心,现在都是这样,再没有父母和儿子一起过活的了。” 父母的偏心让长健心寒,但他从来左右不了父母的行为,只得由他们去。 第一卷 第95章 升学宴 罗初与陈勤考上大学之后,李春仙和罗三丰第一次主动来到罗家大院来找长健,为的是让他收拾一下祖宅,办好家里的升学宴。 长健从小就住在罗家大院,他看着母亲一砖一瓦盖起了这座房屋,看着父亲一点一点置办了家私物什;他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在院子里成婚,又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 长健是对这宅子最忠心的人。 只是二十多年来,长健没能有过宽裕的经济来翻修一下这个宅子,因而这宅子成了村里最破败的建筑。那破败的墙根上留下风雨岁月的痕迹,一层层诉说着主人的窘迫。 罗三丰看着这院子,心里不快,他道:“家里要办喜事,院子却破败成这个样子。这哪里能进人?” 李春仙用脚踢着脚下的泥土,低声道:“你不要在长健面前这样说,长健的负担也重。” 老两口和长健见了面,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长健听了,轻笑一声:“原来是为这事。” 三丰并不和儿子有什么商量的口气,他只说:“院子该修还是要修一修,不然客人来了,总不像话。” 长健冷笑:“修院子的钱在哪里?你给?” 三丰道:“院子你白住着,你要我给钱?” 长健道:“白住?你把二哥的房子翻修了去,大哥又把自己的屋子都锁了。我住着三间自己的房,什么叫做白住?我欠了谁的?” 眼见就要吵起来,李春仙在里面打圆场:“少说两句吧!咱们办喜事,还不是为了罗家的脸面?本是大家都面上有光的事儿,你们倒都不高兴起来。” 长健道:“妈,你说得轻巧。陈勤送给别人去,如今姓陈。罗初跟着她妈再嫁,如今也不是罗家的人。你们不为罗家的子孙想主意,总是顾着外人作甚?” 李春仙被噎了一句,一根烟抖了又抖。 长健又追击:“你们要修院子,你们要宴宾客。你们有大事了才想起来我了。好好好,你们说什么我做什么便是了,免得你们又出去说我不孝。” 李春仙瞪着一双眼,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生下了这么一个“耿直”的儿子。 反倒是三丰平静了下来:“现在不说那些没用的。你要用钱,我自然有主意——客人随了礼,都归你。说到底,我要个面子,你得个里子。但只是一件,咱们老宅子办事,必须办体面。” 长健心里不舒服,父母和他说话的语气,好似谈论某个生意。他虽然感受不到父母的爱意,但父亲提出的这个办法确实是经济可行的。 长健没留老两口吃饭,老两口说完了话也并没有再坐一坐的意思,这场升学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没人询问陈勤和罗初的看法,她们两个只是当天的两个吉祥物罢了。 三丰两口子翻遍了电话本,邀请了各种亲朋好友,甚至于退休的老同事、早已搬迁出村的老邻居。 家里现宰的羊肉是最好的待客餐品,无须再采购其他食材。李春仙是煮羊肉的一把好手,无须额外再请大厨。左邻右舍借来桌椅板凳是自古就有的规矩,这里借桌子,那里抬椅子,只把整个老宅子都安排地满满当当。 李春仙更是几夜都没有合眼,她那想要将罗家发扬光大的心,此刻膨胀到了极致:“是了!我们家出秀才了!我的思想到底还是对的——家里只要有人,兴旺绝不是问题!今天我要让全村的人都看看,我生下的崽儿是多优秀!” 她又按着旁边熟睡的维生,暗暗想:“下一个就是维生!下一个就是维生!” 只是天公不作美。 升学宴前,瓢泼的大雨将院子泡得稀烂,别说摆桌子,人都进不去。大雨不停,室内屋顶漏雨,迫不得已到处都摆着锅碗瓢盆接水。 眼见无法宴请客人,长欣拿出了另一个方案:“我现在在县城酒店定一桌,倒也来得及。” 李春仙和罗三丰不肯:“就是要把喜事办在家里才忙活这些天。到城里去,谁知道咱们的根在哪里?就是要让来人看到这宽敞的大院子,才能表现出咱们的家大业大哩!不要紧!要是天亮了还下大雨咱们就撑帐篷。” 于是半夜又四处去借帐篷,闹了整整一夜。 大雨下到升学宴那天早上十点才停,开宴是在十一点。 李春仙指挥长健,从几公里外拉回来沙土石头,一层层把院子垫起来。在这尘土飞扬中,几桌席面立在中央,桌腿上满是泥浆。客人来了深一脚浅一脚,吃饭的时候只好卷起裤腿儿。 中午吃了流水席,下午酒客们便摆起来酒桌。 长健作为这家的当家人,陪了这桌又去陪那桌,辛苦倍至。直到下午时分,才有时间真正停下来歇一口气。 喝得半醉的亲戚们已经到了要找篾片相公热闹的阶段,便有好事者故意问道:“长健!你侄女儿都考上大学了!以后不知你能不能享到她的福气?” 长健很宽宏大量:“哎哟,父母为孩子,哪里计较这些?她好就好!” 那人道:“你瞧这一天,罗初只管跟着三丰老爷子来来去去,跟着长欣吃吃喝喝,从不曾跟着你呢!” 长健道:“我忙着呢,她跟着我作甚?” 那人笑道:“你还不懂?孩子不骗人,谁对她上心,她就对谁上心!” 长健面上有些不高兴:“我没对她上心?这些年,我还不够对她上心?说实在的,她这大学,还是我供养出来的。” 那人道:“供养?别的我倒没看见,但花钱上,我看你没有动作。” 长健道:“花钱?我花的钱能给你看到?” 那人道:“可不是?你真是老实人,花钱都不晓得说出来——你把花出去的钱都说一说,我们替你宣扬宣扬。” 长健面子上下不去,赌气:“说就说,我说你算。我二哥一家子病的病,弱的弱,日常过日子是不是我爸爸贴补的?我可没说半个字。罗初上学这些年来,学杂费、生活费都是老爷子偷摸给的,我说过一个字没有?一门三个儿子,我两个孩子带上我,一家人没有花过我爸爸一毛钱。这些林总算起来,我亏了几万不止吧?” “哦,你是这么算账的!”那些人哈哈不止,满上了酒,闹着要和长健醉一场。 第一卷 第96章 升学宴2 长健酒量一般,他平日里忙于劳作,并不喝酒。今日推脱不过,三两杯下肚,他要拿罗初来涨一涨面子。酒客吆喝声中,长健一叠声叫过罗初来,要罗初跟着他敬酒。 罗初不肯去。 李春仙推着罗初,道:“来的都是长辈亲戚,大家都为来祝贺你,其实也应该敬酒。” 罗初捧着盘子,一个个轮着敬过去,腰要够低,脸要够笑,嘴要够甜。稍有不对,长健便呵斥她不懂事。她一边敬酒,一边看着陈勤,心想:“陈勤为什么不来敬酒?——还不是因她有爸爸,他们全爱欺负我这没爸爸的。” 其实陈勤未见得有多好过。 长河本就好酒,干女儿考上大学这样的喜事,自然他脸上也颇有光彩。一高兴,便喝多了酒,闹着要找陈勤说说话。 长河拉着陈勤的手,道:“姑娘!你是好姑娘!我们家这几个姑娘!都是好姑娘!是爸不行!是爸不好!”他说着,一边哭一边喊,最后一个趔趄绊倒,就醉晕过去了。 喝醉了的大人们没空理会醉倒在角落里的长河。还是罗维静听说了消息,急忙开着小三轮来接自己的父亲回家。 长欣、陈勤和静子三个人,费尽力气才把长河扶上车。只听得长河喊道:“喊罗维杰回来!你叫她回来,我有话对她讲!我准是不打她不骂她!” 长欣翻了个白眼,道:“让谁喊?你有本事自己去喊呀。” 静子莫名讪笑了一声。 三个人好容易把长河扶到家中炕上,正准备走,只见门外走进了一个婆子,喜滋滋一张脸伸进来,嘴上说是恭喜唐彩霞干女儿高中,她来贺喜。 虽说是贺喜,她手里空空的,只戴着一个锈满泥的戒指圈。 长欣记不得这人是谁,但绝不是自己家的亲戚。她正在纳闷,唐彩霞却热情地将此人迎进了屋内,瘸着腿给她上了茶。 长欣走出门来,悄悄问罗维静道:“这是谁呀?” 罗维静不敢欺骗,道:“何永的母亲。” 何永。这名字再熟悉不过——那是拐走自家侄女的坏蛋、没有能力却还要耽误人家的怂货、诱骗少女不懂得担当的罪犯。 长欣的火气噌一下从心底冒了出来,对静子恨铁不成钢气道:“你们倒是好交情!”话说出来,又实感此事和静子无关,静子也已经很可怜,便又压下火气,道,“不是说你,我说你妈。” 罗维静低下头,把长欣拉到墙根下,嗫嚅道:“姑。不瞒你说,罗维杰已经怀孕了,估摸着年底就要生。现在生米已经煮熟,不认他们怎么办呢?他们来了几次了,我们也不好再冷着脸。我们总要为罗维杰考虑。” 长欣无语,但想到这是长河的家事,她也没有资格管,便憋下一口气,径直去了。 没几天,唐彩霞身子大好了,欢天喜地来到李春仙处,道:“妈,亲家母前儿中午来,说小杰已经快了,叫我和她一同结伴去看一看。我预备着怎么也得一个半个月,看着小杰生了我再回来——最多不过两个月。还要请妈妈你帮忙照看一下家里。” 正说着,从门外走进了罗长欣,她一边脱衣服问道:“什么事这样开心?什么一个月两个月的?” 唐彩霞如何敢叫长欣知道,因而便瞒着她道:“没什么,没什么。” 罗长欣冷笑道:“你那圆头圆脑的亲家母,前儿我也是见过了。不知道可是为了什么事而来,难不成竟是上门提亲?” 没想到长欣一下子就点了题,唐彩霞慌道:“就是上门来坐一坐,喝了杯水,也就走了。” 罗长欣冷笑道:“这话说得好亲切!你赔上一个闺女,人家不仅不上门来赔礼道歉,也不着急办喜事,还空着手来你这里喝茶——这茶有什么好喝的,喝的是你的脸面!” 唐彩霞低了头,无言以对。 李春仙打圆场道:“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小杰都已经怀上了,难道还能不认他们吗?只要他们对小杰好就行了。难不成,你现在把小杰拉回来?她带这个孩子怎么过?” 唐彩霞也急忙为亲家母辩解:“虽说何家做的事情不上台面,但总归对小杰还是不错的。亲家母这次来就是和我商量去看看两个孩子,正式把结婚的事情提上日程。” 罗长欣冷冷说道:“要是我,我便打爆她的头!进什么门!倒什么水!拐了我的孩子走了,那时候怎么不来商量。什么叫做对小杰好?没有名分叫好?没有彩礼叫好?还是未婚先孕叫好?这样不懂规矩的人家,你还叫她亲家母。” 唐彩霞被小姑子训斥,脸上自然过不去。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小姑子是为自己好,但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缓解尴尬,唯有拉着脸低声道:“可小杰马上就要生孩子了。我当妈的顾不上考虑这么多了。” 李春仙忙打岔说道:“长欣,你莫对你嫂子动气。现如今小杰生孩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以后怎样以后再说吧。” 一向家里有事都是长欣忙前忙后,唐彩霞再气也知谁是好人。况且罗维杰这事儿上,确实是他两口子对长欣不仁义。于是唐彩霞转而倒来劝长欣:“妈说得对。长欣也别生气!” 罗长欣道:“嫂子,不是我生气。孩子年轻,总有上头的时候。但咱们是大人,不仅要为她眼前着想,还要为她今后着想。没有婚礼、没有公证,连请个媒人上门他们都做不到。现在,孩子马上出生,你更应该劝她回家来,怎么还有倒追着去的道理呢?” 唐彩霞被罗长欣说得眼泪汪汪,抽泣道:“回家来?回家被你大哥用腰带抽死吗?还是回家来给邻里周遭指点?——长欣,你别说了,我的苦我吃,孩子的苦孩子吃,谁也替代不了。” 唐彩霞慈母之心如此,罗长欣那些大道理此刻也无法应用。压住一腔不甘、不忿,她问:“你们难道也同意不办婚礼?你们也准备不追要彩礼了吗?” 唐彩霞道:“先生了孩子再说吧。”说罢,便推脱有事,截住话头子,匆匆去了。 第一卷 第97章 维生 听闻小杰顺利生产的消息,长欣闷声不语喝了一口稀粥。最近静子离婚、小杰生产、两女高考以及自己家里等诸多事情缠身,弄得长欣有些上火。 李春仙熬了一种特效粥来给她消炎降火。 这粥是用一种野生的酸果子和大蒜为原料,熬出来的粥有种稀奇古怪的味道。可梨花村很信这种粥可以降火。有些人取其谐音,把它叫做:“算了算了粥”。 彩霞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得很高兴:“母女平安!何永高兴得和什么似的,真把母女俩当宝贝!” “那就好!那就好!”春仙也为小杰高兴,“一切顺利就好!” 彩霞又道:“我还有个喜事倒是没来得及给你们说。小杰他们两口子,已经买了房。坐月子虽然赶不及去新房,但中秋总是可以在新家过。一百多平,全是小两口自己挣出来的,真好!” 那时候视频电话还没有非常普及,只是听着彩霞这些描述,春仙都激动起来:“哎呀!这便是出息了!我从前就知道小杰绝不是什么软料子,不想她倒是家里第一个立起来的!”说到这里,又问,“既然房子都买了,孩子也生了,什么时候回家来办婚礼?” 彩霞那边的声音就一下子弱起来:“他们的意思,是不办。” 春仙道:“不办?不办怎么行,不办怎么知道我们的姑娘是被明媒正娶的?——彩霞,这道理你应该给小杰讲通透,不是他们小孩子能胡闹的事。” 彩霞并没有接春仙的话头子,只是借口小杰有事,匆匆挂断了电话。 一直默默喝“算了算了粥”的长欣听过了全程。她摸着嘴角边的泡,道:“你劝嫂子没用,嫂子一心向着自己的姑娘,由着姑娘想做什么做什么——你知道,小杰私奔的事,多半嫂子帮了忙。” 春仙挂了电话,也叹气道:“我还能劝谁?小杰也不给我来电话。他们如今大了,再不记得我对她们的好了。” 罗长欣道:“妈,你还记得?罗维杰上初中的时候,我常常下班顺路接她回来,给她辅导功课,给她扎辫子,给她买文具。她为什么不懂我的苦心?别说你了,到现在她没给我打过电话。她恨我不该去反对他们的婚事。” 李春仙劝女儿道:“你从此倒少管点才好,由着他们闹去吧。丫头们不拘是怎么嫁出去,终究是别人家的。孙女婿们又个顶个地不中用。一个罗维杰把你气成这样,后面这几个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长欣把碗筷收拾过去,半是劝自己,半是安慰母亲:“咱家女孩子多,个个都是让人操心的——倒也好,罗初还算有出息,已经考上了重点大学。想到咱家出了个女秀才,我心里才觉得好受了些。” 李春仙嗓子里哼了一声,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无奈:“你二哥的龙凤胎,只可惜活下来个丫头。要是个小子中了秀才,咱家说不定就立起来了!”说着,李春仙的眼神飘到维生的小学毕业照上。 维生已经小学毕业,在乡镇初中住读,一周才回来一次。 李春仙一边看,一边期盼似的道:“阿初和维生都是我亲自带大的。阿初能考上,维生也一定不差。再等六七年,维生考上大学那天,我必定摆更大的宴席,总要叫人看看,我手底下是怎样出英才。” 长欣没接话。 维生是母亲的一个梦,这个梦像泡沫一样,经不得任何风吹雨打。母亲似乎只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不接受一切关于维生的负面的现实的信息。 上了初中不久后,老师就打电话来反映,说维生在学校频繁打架。李春仙在电话里连连反驳,说自己的孩子连只鸡都不敢抓怎么会打架?老两口颤巍巍骑着摩托车去学校,满脸讨好地求老师多照应维生。 老师应付不了老两口,只好打给长欣。 长欣问维生:“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维生到了叛逆期,只管横着眼睛不说话。长欣既打不得,也骂不得,只把自己气得头疼。 教育不了孩子,长欣只得去教育父母,她劝父母不要对维生太溺爱。例如本来罗余山和学校之间已经通了公交车,孩子明明可以公交来往,可父亲三丰偏要来回接送,头摇的似拨浪鼓:“孩子还小!坐公交被人拐了去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的新闻你没听过?” 长欣又道:“孩子都那么大了,衣服鞋子怎么还不能自己洗?你们能照看他一辈子吗?” 这时候春仙又出来维护着孙子:“孩子去学校是读书的,洗衣洗鞋算什么独立,我一起洗了倒还省事。” 维生又打架,老师直言没有留在学校的必要,希望家里人带回去好好教育之后再送回来,气得长欣当着老师的面就把维生一顿揍。可怜的维生就算挨了打,也一声不吭,并不说明自己叛逆的原因。 维生在学校的种种问题,长欣并不敢对母亲说明。维生打架,母亲只认为有人欺负了他,不面对着长乐的坟去哭一天。维生没考好,母亲认为是没有人好好教他,又对着长乐的坟去哭。连给维生去买校服迟买了一天,母亲都认为长欣是对孩子有了意见,又是一顿哭。 无论说什么负面的信息,母亲都只认为孩子绝对没有错,孩子只是因为没有爹妈,所以才行为越轨。 后来,长欣不敢再说真相,只说一切都好。 长欣很疲惫了。 有时候在去维生学校的路上,长欣这样安慰自己:“孩子还小,只是顽皮些罢了,男孩儿都这样——家家户户,男孩子都不免打几次架。小时候,长健不是也总打架吗?” 有时候她又从另一个方面说服自己:“罗初已经考上大学,三五年就能赚钱养家。三五年就能嫁了人,到时候维生就真真切切有了依靠。我这可不是给罗初上负担——他姐弟两个在一起,总比罗初一个人飘摇着好。” ——逐渐地,长欣认可了母亲的梦境,她的思想被春仙浸润了。 第一卷 第98章 大学1 坐了四十个小时的硬座,罗初离开了罗余,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大学。 大学生活相对自由,课程没有想象中多。空闲的时间,罗初就去打工补贴生活费。 褚丰年和宋琼瑶并非每月固定支付生活费,而是要罗初开口去要才给。他们通过控制罗初的经济来控制罗初的生活。就算答应了这个月要给,也总是拖个三五天,为的是听到罗初不得已的央求。 为此,不到万不得已,罗初总是想自力更生。 三丰和长欣各抚养一个孩子,单一的收入来源使他们并无多余的精力和金钱来照顾罗初。罗初也不好问年迈的老人和已有家庭的姑妈去张嘴,她的自尊很强。 相比较罗初,许诺的大学生活可是悠闲得多。 他大部分闲暇的时间都在游山玩水。有时去贵州吃烤鱼,有时去云南吃菌子,他的生活向来丰富多彩,不肯为任何事所牵绊。 罗初通过浏览许诺的社交平台,来观赏大江南北的风景,了解天南地北的风土人情。每当许诺发了动态,她就默默点赞,两个人也并无什么要谈的话题,偶尔聊上一两句,终究是沉默结尾。 有一天,没有任何预兆的,许诺旅游来到了罗初这里。 局促不安的罗初不知道怎样招待一位远方来的故友,她拿着打工赚来的佣金,涩涩地开口想请许诺下一顿馆子。 许诺却不乐意:“早听闻你们学校的食堂非常好,我还没有享受过。要是没吃过你们学校的食堂,怎么才能算来过了呢?” 在许诺的坚持下,两个人在食堂吃了一顿标准餐,许诺还连连夸奖罗初有福气,不似他大学的食堂,同学们都不乐意去。 尽管伙食上许诺并不挑剔,但住宿条件上许诺绝不将就,学校周围的小旅馆他压根没考虑。罗初问起他的落脚处,他说住在市迎宾馆里,就在罗初大学的边上。 罗初微微有些脸红,因为许诺还不知道,罗初就在那里打工赚钱。 她当然没有特别提醒许诺,想着运气好的话,也有可能碰不到。老同学来这里旅游,为什么点出自己的困顿让他不好做呢?就算不巧碰上了,那碰上的时候再说吧。 晚上,许诺逛完景点回到迎宾馆,就看见前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在忙碌。老旧的紫褐色制服,丝毫衬托不出罗初的青春稚气,让她看上去有种不匹配的成熟感。 ——怪不得她不能陪自己去景点,原来在这打工。 客人有些多,于是许诺混在人群里排队。 “你好,请问6301怎么走呀?”许诺一个大踏步走上前去,他要戏耍一下罗初。 其实罗初早早就看见了许诺,自打许诺说出他住在迎宾馆之后,罗初就知道一定是躲不过他了。他开开心心地来旅游来享受,自己却在这里搞服务伺候人,这巨大的不平衡感让她难过,所以她低着头假装在忙。 许诺见罗初不理他,也不多说,径直就走了。 不多时候,前台电话响起,6301的客人要求送两条毛巾上来,罗初安排楼层服务员去送;又过了一会,6301的客人说钱包落在了前台,要前台小妹妹去送,怕楼层服务员去了说不清楚。 说白了,他要她来。 罗初带着他故意遗留下来的钱包,敲开了6301的房门。许诺呲着大白牙打开了门,道:“等你呢!” “我在上班,哪有时间陪你玩啊,别闹了。”罗初低着头,小声说。她不敢仰起头,怕许诺看见她因为自卑而涨红的脸。 “明天能请假吗?”许诺问。 “排班制度。明天要上一整天的班。”按计划他明天就走了,罗初故意换了班避开他。 “后天呢?”许诺问。 “后天白天休息,晚上八点还是要来接班。”罗初老老实实回答。 许诺把罗初推进房间里,递给她一瓶水,笑道:“才多久没见,你就这么扭捏起来。哟,低着头干嘛,觉得打工丢人呐?——不丢人,我挺为你自豪的。” “你为我自豪?”罗初苦笑,“哪有人为朋友的贫穷而自豪的。” 许诺道:“是为你的坚韧、为你的独立而自豪。” 许诺不知道,一切美好的词汇,在贫穷底色下的释义都是羞辱。 罗初站起身,诚恳又无情:“我都没打算长久地和你做朋友,经济情况不同,就做不得好朋友。你说的话很好听,但不适合我。我走了,还要通宵值班。” 许诺道:“不能长久地做朋友,那就做这几日的朋友好了!你的朋友邀请你后天一起去爬山,你总要答应的吧?” 许诺这么说,罗初也没有再扭捏的必要。她道:“好吧,那我们后天见。” 从楼上下来,罗初那自卑的心里略略缓和了些,甚至于有些莫名的高兴。许诺说得有道理,能做三天的朋友,就做三天的朋友。 五天假期,三天就耗在了罗初这里。说来惭愧,作为东道主的罗初,除了请许诺吃了一顿食堂,再没能尽一次地主之谊。付钱的时候许诺总用手拦着她说下次下次,但终究一次也没让她付过钱。临走的时候,许诺从罗初的兜里拿走了一枚硬币去坐公交车,笑说俩人扯平了。 因这次见面,两个人关系好像略略拉近了许多。时不时地,许诺也和罗初不痛不痒聊几句。 罗初一直想问问许诺是否有了女朋友,但又始终无法开口——这势必是过界的问题。反倒是许诺问她是否有不错的男生可以接触。每每此时,罗初心中总是失落。她道: “可惜人家总是瞧不上我,连个搭讪的也没有。再者,有时间也总是在打工,没有时间谈对象。” “是他们没有眼光。”许诺回复,“你也别太劳累,有时间该多去图书馆读书。” “大学的生活费实在是太贵了,我不打工,根本支付不起。” 许诺道:“奖学金?助学金?难道你一个都挨不上?” 罗初道:“总也不能安心学习,注意力也不得集中,奖学金勉强只拿过二等。助学金竞争很激烈,我也不太想去争。” 许诺道:“家里一点也不补贴吗?” 罗初回复:“我不想把这些负能量说给你听,我怕你听烦。” 繁重的学业和打工生活使得罗初疲惫不堪。好几次,她几乎是动了退学的心思。若不是许诺鼓励,她想自己真是熬不下去。 第一卷 第99章 大学2 大三上学期结束的时候,许诺来电话说,希望和罗初一同返回罗余。他道:“没有买到火车票,所以买了机票,要么你和我一起坐飞机吧。” 罗初道:“火车票学生价才两百块,机票总要一千吧,我预算不够。” 许诺不解:“你成天打工,那么多钱都上哪去了。” 罗初道:“我也不晓得,总是不够花。”她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后半句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许诺全然没有感受到罗初的局促,他道:“那你以后做账本,做来账本给我瞧瞧。以你打工的频率,买辆车都够了。” 罗初就开始做账本,做满一个月就给许诺看。许诺翻着账本,赞叹道:“是我浅薄了。我一个月一千五,还能省下钱去旅游。你这花花绿绿的,细碎开支有这么多!” 他先问:“你们女生宿舍,电费要我们五倍之多,合着你给学校打工赚钱呢!” 罗初道:“烧水、洗澡,都是要用电。女孩子头发长,吹风机也要吃电。电费是平摊,没有多用少用的说法,大家都一样的。” 许诺赞叹道:“果然富养女是有道理的。你们女孩子,连头发都吃钱。” 翻了一阵,又问:“这一笔卫生费是什么,什么卫生要每个月五十块?” 罗初在许诺面前,从前就丢尽了脸,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话题,她给许诺算账:“学校小卖部最便宜的卫生巾是5块一包,我每个月要用四五包。没办法,我的出血量你也知道,那简直是火山爆发。卫生纸一个月要一提,10块。每个月痛经,买药没效果,得去打针,一次20块。这已经是最低的了,要是和室友一样,卫生巾分日用夜用等,那五十势必打不住。” “……”许诺那头也只得叹气,“受教了。五十块放我这,一年的卫生纸都用了,还捎带我室友的呢。” 大三一结束,学校就安排了实习。实习工资虽然低,但毕竟也是人生第一份正经工作,罗初十分慎重。好多同学选择不接受实习,他们有的考研,有的去申请国外学校,大家选择不一。 实习的事情,自然也是告诉了家里人。 李春仙和罗三丰很高兴:“你的书,总算是读完了!总算是能赚钱了!” 长欣也说:“可算等到这一天,咱们家可算是有个有正经工作的人了!” 只有宋琼瑶偷偷摸摸,压低声音道:“你既然都已经工作了,以后还是要多想着家里。比如主动向你褚叔叔上交一部分工资?——你放心,他也未必会真要,但是算你一个心意。你有了这个动作,以后咱们日子也过得舒心些!” 罗初没想到母亲是作这个打算。她老老实实道:“实习才三个多月,工资很低,——其实算不得工资,只是实习补贴。我存一点钱还要留着毕业用。等我毕业了,我自然会安排你说的这些事。” 宋琼瑶似乎是不满意,但她也没有再追着问。 大四上学期末,实习结束了。宋琼瑶又打来电话,又是那偷偷摸摸的语气,道:“罗初,你二叔住院了,我们要去医院看看。你作为侄女,拿个八百一千的添作慰问金,这样我面子上就好看些。稍后你打到我卡上,别耽误。” 什么二叔,褚家的二叔。什么二叔,要她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去看望?罗初不得已,转了三百元过去,吃了一周的白米饭。 为了讨好褚家的亲戚,宋琼瑶好似并不介意委屈自己的亲生女儿。 罗初上大学的志愿,宋琼瑶也是转着圈地询问了褚家长辈的意见。不问倒好,一问差点被有心之人给耽误了学业:“一个继女,值得出钱供她读书?上个本地大专倒好找对象。”。 她要罗初在家宴上端茶倒水,要她做小伏低,要她沉默寡言,还要她机灵会来事。略有反抗,宋琼瑶就在家指桑骂槐,指责女儿自私。阿初知道母亲地位尴尬,能忍便忍。 可万万没想到,琼瑶在面对女儿未来这样的大事上,都差点就要妥协:“阿初,你跑那么远读书,光是来去的交通费就是一大笔钱。或者你可以考虑读本地的学校,不要离我那么远。” 阿初道:“本地的哪一所学校?” 宋琼瑶道:“女孩子,读个大专什么的...也许就够了。” 后来宋琼瑶又打电话来:“三叔也病了。二叔那时候给了三百,三叔怎么着也得五百。” 罗初不理解母亲的行为,但她说实情:“实习工资还没有发,我现在连吃饭的钱也没有。” 宋琼瑶鼻子里呼出一段失望的气,冷冷道:“我先替你垫上。你工资下来第一时间就打给我。你知道的,最近我一直在吃药。” 罗初叹了口气,道:“妈,你为什么这么急着逼我出钱?我又不是秋里的杏子,生熟都能卖钱。我还没有真正毕业,还没有真正赚钱。这点实习补贴,还不够我毕业去找工作的路费呢。” 宋琼瑶略有些生气,道:“钱这个东西,花在要点上才算有价值。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拿工资这天,才稍稍把腰杆挺直。这钱你先给我,我又不是真花。等过了这个节骨眼儿,随你怎么去。再说,你毕业要花什么钱?” 罗初反问母亲宋琼瑶道:“什么节骨眼儿?我每天都吃最便宜的米饭,算不算节骨眼儿?” 宋琼瑶大约真是生气了,她口气变得生冷:“我在家做小伏低,换几个钱供你读书。你现在有钱了,底气足了,一点都不考虑你妈了。” 罗初也生气:“我没有那个意思。” 其实不仅是宋琼瑶,连三丰老两口乃至长欣,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读书要花钱。 长欣来算账时,说:“一碗面五块,三五一十五,三十天,也才四百五。住宿学费都是贷款,哪里需要你花钱?” 春仙更是把大学这种地方当做红十字会:“真有花钱的地方,你可以问问学校,学校总是会帮你的。” 说到毕业的事情,他们更是纳闷:“怎么,你们现在不包分配吗?还要自己去找?” 他们宛如活在上个世纪。 第一卷 第100章 大学3 母女俩不欢而散,罗初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宋琼瑶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点上生气,令罗初疲惫应付。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 实习的钱发到手,日常开支用去了,就只剩下一小部分。新做的账本拿给许诺看,比上学的时候更加密密麻麻,开支愈加多:找工作的交通费、入职的服装费、同学间的聚餐费、班费等等。 许诺翻了翻,又道:“你这个月居然还有一笔旅游费!你上哪旅游去了?” 那是罗初一点一点从自己嘴巴里克扣出来的,一个饼吃一天的日子真难熬。可有希望总比饿肚子更令人能扛。这笔钱,是罗初想要和许诺一同回家的机票钱。 许诺不喜欢坐火车,他觉得火车太漫长,浪费时间。 “没有旅游,就是...就是今年过年回家...买票。”罗初不敢直说。 “一看就知道是买机票呗?火车票两百块,你这都存了五百了。”许诺突然笑了。 “哦,就是...也没坐过飞机,就体验一下。再说...这不是马上要工作了嘛,放纵一下。”罗初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许诺笑道:“放纵就放纵彻底一点。反正你都有这些钱了,要不咱们绕到南京去玩一圈再回家过年。” “就咱们俩吗?”许诺的邀请让罗初有些猝不及防,她脸一红。 大学里谈恋爱的不在少数,每每看大家分享的恋爱出行照,罗初都十分羡慕。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和许诺一同出去的场景,只可惜她的身份只是他的老同学。 “你愿意去吗?”许诺没有否认,追问了一句。 像心里有个小兔子似的,心里“咚咚”直跳,罗初嘴边的“好”字翻转了几次,终究不敢说出来。 “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你要先来我这。”许诺道。 “为什么?”罗初追问。 “我的脚打篮球的时候摔折了。我得找个人伺候。” “原来你邀请我去旅游,就是为了让我伺候你?”罗初有些不高兴。 但这一点不高兴,也被能和许诺一同旅游的激动冲散了。 为着两个月之后的约定,罗初就激动了两个月,每天脸上都挂着一种无法抑制的快乐。看着那笔旅游基金越来越多,她的心也仿佛开始膨胀。 有情饮水饱,吃饼算什么,不吃她也挺开心的。就这个出息。 终于熬到出发那天,罗初的心随着火车的起伏也激动不已,不知道再见面的许诺是什么样子——他们只是打电话,从不视频。 许诺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他拄着拐杖来车站接罗初。 罗初远远看见许诺,上半身穿着绿色的羽绒服,帽子围巾一个不少,裹得像个粽子;下半身就穿着一条牛仔裤。他瘸了的腿上打着绷带,寒风中站在花坛边张望。 他倒是没有变。 罗初有点不好意思,为了见许诺,她抽出一点资金来打扮了一下自己。她怕许诺瞧出她的额外用心,毕竟又不是什么顶顶亲密的关系。但她又不想让许诺多等,毕竟他还是个伤病患者。再三犹豫下,罗初像个陀螺一样在原地打转。 许诺像是雷达一样,扫了好一阵才看见了扭扭捏捏的罗初,喊道:“罗初!过来呀!” 罗初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 许诺上下一打量,皱着眉头道:“你是不是哪里不太对?我怎么瞧着你好像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没有啊。”罗初低着头,她脸发烫。 许诺伸出手来,捏了捏罗初的脸,道:“你发烧啦?” 许诺略显冰冷的手指让罗初的脸更加发烫,她本能地往后站了一步。 许诺愣了愣,拄着拐,道:“你瞧我这样子,是不能给你拿行李了。自己拿着,咱们走吧。” 何止是不能拿行李,许诺就像四肢也瘫痪了一样。他的行李也要罗初背着,住酒店还要罗初帮忙登记信息。房间里他躺在床上,要烧水泡茶,要看电视节目,一切事情他都推在他那半残废的脚上。 要求一多,罗初那小兔子般的心逐渐也就不跳了。她还甚至有点烦躁起来:“你又不是植物人。你自己开个电视开不了?” 许诺躺在床上,用胳膊肘撑着上半个身体,笑道:“我不好挪动,你瞧我的脚,一动就疼一动就疼。”他装模作样哎呦起来,像个劣质的演员。 那时正是傍晚时分,阴了好久的天终于放晴,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中探出脸来,余晖照耀着这个屋子,照耀着屋子里的人。罗初被这光线吸引,到窗边去看落日湖景,她的剪影落在许诺的眼中,十分柔美动人。 许诺道:“罗初,我终于知道你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了。” “嗯?”罗初还舍不得从那美景中抽离,只是应付了一声。 “你穿裙子了。”许诺道。 罗初突然不自在起来。她那新买的、带着一丝曲线感和少女感的裙子此刻突然变得扎眼,她慌忙掩饰道:“哪有,我经常穿来着。”说完,便推着自己的行李,要去开自己的房门。 但许诺突然坐起身来,抓住了她的胳膊:“我俩小时候还一起穿开裆裤呢,你现在倒还扭捏起来了。” “我要去放行李。”罗初推脱。 “等一会。”许诺顺势将罗初拉转,一双手圈着罗初的腰身,“咱俩谈对象吧。” 罗初大约是此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挨着许诺,近到她看到他的毛孔有点大,他的胡子没有刮干净,他呼出的热气还在自己的脸上。 罗初慌了,她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使力挣脱,于是拉扯中两个人都倒在床上。 罗初躺在许诺的胸膛上,登时一跃而起,道:“不要脸!”她没别的词汇,顺嘴一说。 许诺坐起来,道:“我只是问你我俩处不处对象,你就骂我不要脸。你把我扑倒的,你还委屈地嗷嗷叫。” 罗初咬了咬嘴唇,提着行李就去隔壁。许诺急忙拦着她道:“不谈就不谈嘛,我也不是非要和你谈对象,你怎么还翻脸了。” 罗初一听这话,心里的狐疑全涌上来:他是不是对所有女孩都这么说?什么叫不谈就算了?他是不是觉得我好说话不敢拒绝他?他拿我当什么呢? “他或许觉得我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她又想起初中毕业那年那夜的遭遇,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看见过我被人欺负的,也许他觉得我是一次性筷子一样的女孩子。” 想到这里,她一股气涌上来,愤恨地提着行李来到自己的房间。她没有锁上门,心里还是留了一丝希望,希望许诺能追出来解释。但在房间坐了好一会,都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了,许诺都没有追出来的意思。 “他或许生气了。”罗初想到,“他觉得我没答应他的要求,所以他的目的落空了,他就放弃了我。” 第一卷 第101章 大学4 一瞬间思绪万千,千千万万个自卑的时刻一起攻击着罗初。 她禁不住怨恨起来:“我就不应该答应他一起旅游一起回家。哪有女孩子愿意单独和男生一起旅游?——我真是太不自重不自爱了。我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条件,学什么别人玩情调啊!是我自己被荷尔蒙迷了眼睛,是我活该。或许我应该立即回家去!” 她把手机打开,想要退了机票,买最快的火车回去。奈何机票退票实在不划算,为了钱又忍了下来。 这样反复折磨着,她最终决定像个乌龟一样躲在自己的壳子里:“反正他也生气了,反正他也不理我。我从此和他再没有关系了,大不了等着飞机起飞就回去。我孤独惯了,有没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无所谓。” 罗初赌气般躺在床上,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也不知在气谁,终是憋着气挂着眼泪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只看见许诺睡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把自己箍得紧紧的,像个生闷气的小熊。 罗初不晓得应不应该叫醒他,她完全没有思路应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交流。 大约是床的声音惊动了许诺。许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和罗初对上眼。 “你怎么不锁门呢?”许诺道,“我怕你又生气,站在外面好长时间不敢敲门。谁知道你门没锁,进来一看,你都睡着了。” 罗初这才发现,自己和衣而睡,但被子却盖上了。 “忘了。”罗初回了一句。 她不但忘了锁门,也已经忘了昨天晚上想的那些事情。想的事情太多,不知从哪里记起,单单只记得自己很失落。 “吃早餐去吧!你梳洗一下,我等你出来。”许诺说了一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 许诺再也没有提起关于谈不谈对象的事情。 吃过早餐,许诺说突然觉得很困,要睡一下,中午再出发去景点。罗初以为他是晚上没有睡好,但一直到午饭时间他还没有动静。服务员打来电话询问是否退房,并说和罗初一同订房的客人没有接电话。 罗初站在许诺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一点动静都没有,打电话去,亦无人接听。无法只能找服务员刷卡开门。 许诺蒙着被子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微微的鼾声改过了手机振动的声音。甚至服务员和罗初掀了他的被子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将他叫醒。 “醒醒。许诺,醒醒!”罗初尝试着推他,却只感觉到他身体如炭一般烧热。 许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没有弄清楚眼前是谁,他鼻子里含糊了两声:“嗯?天亮了?” 服务员笑了一声,道:“先生,马上要到退房的时间了,你看还续费吗?” 许诺捂着头艰难地坐起来,道:“续续续!我待会下来续费。”他揉着脑袋,对罗初道:“好像感冒了。我早上吃了两片感冒药,现在头更加晕了。一定是昨天晚上在你房间冻着了!” 许诺感冒的厉害。他昏昏沉沉,难以起床,又不肯去看医生,只靠感冒药维持。计划旅行的三天时间,两天半他都在睡觉中度过。在这无聊的两天半里,罗初就这样在房间里陪着许诺,从房间里看日升日落。 第三天上午,飞机临飞,许诺症状略有好转,能走能动,就是一个劲儿的流鼻涕。他把拐杖寄放在学校,说是飞机不让带,然后强行将罗初视为他的人肉拐杖,一瘸一拐抓着罗初前往机场。 这一年的冬季好似没有从前那么冷,也许是因为买了新的羽绒服的关系,也或许是许诺在身边的原因。 飞机上,许诺又睡着了。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那长长的、清晰的脖颈下颌线都暴露给罗初,让她挪不开眼睛,盯了一路。 色迷了心。她一动不敢动。 下机后,许诺的手机刚一开机,短信和电话就接连而来,都是家人问他平安的,他应付不暇。 罗初的手机静悄悄。 没人管罗初是不是下飞机了,是不是回到家了,当然罗初也习惯了。 许诺接完电话,道:“我爸正在这出差,顺路可以接咱俩回去。咱现在去旁边吃个夜宵,他一会儿到。”他说着,推着行李就要去旁边。 听闻他父亲要来,罗初一万个不愿意。她死死抓着行李,道:“就到这分开吧。” “咋了这又是?”许诺不解。 “我...”罗初低头道,“我不太想接受你们的帮助。” 许诺欲言又止,讪笑了一下道:“这算啥帮助啊,就顺路带一个你,又不费什么功夫。” 罗初摇头似拨浪鼓,道:“不要。我要自己回去,咱们就在此分别吧”。 她没有把握见他的父亲,心里的打算是最好这辈子也不要见。她没有应对心上人父母的经验,甚至应对自家长辈的经验都很欠缺。 她急着推着自己的行李要走,许诺却抓着她的卫衣帽子拉她回来:“我总不能留你一个女孩子夜里坐车回去,这不是我的风格。你要实在不愿意搭我家的车,我就陪你待一晚,明天天亮了,我们再坐大巴车回去。” 罗初仍不愿意,她有些急,语气不免有些生硬:“我不想麻烦你家人,也不想麻烦你。你在这待一天没必要。” 许诺微微有些生气,但他还是轻声劝说道:“你放心,我爸话不多,是个好人。现在机场大巴都停了,最早要凌晨五点才开。你坐这一晚上,我能放心?” 罗初见许诺脸色变了,心里又别扭起来,想:“你为什么生气?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怎么好用你爸爸的车?你根本不懂我。”想到这里,她赌气道:“你别管我。” 许诺全然不知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他亦没有揣度女孩子心思的经验,不晓得罗初心里怎么想,只直言道:“那我叫我爸走呗?你和我爸有仇是咋滴,还没见上一面咋就生上他老人家的气了?” 罗初还嘴道:“说实在的,我心眼小。我不想看见你们父慈子孝的,我看着不仅心里难过,还被迫欠你们一份人情。” 许诺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什么思想?你不能父慈子孝,别人也不能父慈子孝?全世界都悲伤了,你就觉得平衡了?” 罗初道:“我只是自私。我自己走,其实也没碍着你什么事。你也不用来教育我。”说罢,脾气一上来,转身就走。 许诺道:“不许走不许走!”一边说着一边瘸着就往前去追,一个不注意,他在光滑的地砖上滑倒,整个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罗初听到响声回过头来,急忙来扶,许诺那么大一个个子,摔倒在地属实伤得不轻。 许诺哎呦声声,摸着腿上石膏确认没坏,才盯着罗初,温声道:“你别赌气了。别的咱不谈,你就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就忍心把我放这儿一个人走了?九年义务教育思想品德课就给你教成这样?” “等你爸爸来,我送你上车我就走。”罗初反省了一阵,自觉是说话语气太冲,于是退了一步。 “你呀!”许诺无可奈何道,“你总别别扭扭的,好似好日子好东西好人都和你有仇似的。乐观一点向前看,坦然接受这世界的美好。何必老让自己看上去惨兮兮的呢。” “我没有!”罗初涨红了脸,分辨道。她觉得许诺已经看透了她,她有些慌张。 许诺道:“你这样一个好人儿,漂亮,懂事,坚强,谁见了不得夸两句?真没必要自卑。况且你现在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见人就把自己的痛苦经历挂在脸上吧?你就不能表现表现你作为一个成年人的成熟、坚强和成长吗?” “我只是...”罗初无言以对,她觉得许诺说得没错,但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她就这样容易自卑纠结。想了半天,她总结道:“在越是重要的人面前,当然就越害怕。如果表现得不好,可能就会被嫌弃甚至被抛弃。” 许诺笑道:“我是你觉得重要的人吗?” 罗初不吭声。 许诺道:“我从没有看轻你,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嫌弃你。” “你不嫌弃我,不代表你家里人也不嫌弃我。所以一切还是不要开始的好。”罗初不敢看许诺,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你至少享受过我的青春呀!我这么好一人,送你玩两天,你亏啥了?”许诺道。 “就是因为你太好了。”罗初喃喃自语一般,“你要是不这么优秀,或许我还有那个胆量去搏一搏。可惜你光芒万丈,万一哪天你遇到了和你一样优秀的女孩子,我觉得我会输不起。” 许诺紧接着道:“你都没享受过我的好处,天天念叨那些没发生的事情做什么?” “我怕你只是错把可怜我当成喜欢我。我完全想不到你喜欢我的理由。”罗初说着说着,鼻子一酸。 “老天,你不晓得你长得多好看!这小腿儿这么长,这小脸蛋不化妆都这么嫩。这样你都自卑,其他女孩子怎么活?”许诺憋着笑,道,“说实在的,我觉得我也一般,我眼睛小,基因不行。” 罗初被逗笑了,她清了清嗓子,又傲娇又犹豫地说道,“那我再考虑考虑。” 第一卷 第102章 大学5 许诺的父亲比罗初想象中要再年长一些,他在寒风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在车旁兴奋地和儿子招手,看上去像动画片里的某个可爱老头。 罗初走上前去,低声说了一句:叔叔好。 老许走上前来,迅速回应道:“好好好!过年好!你也好!我也好!”他顺手把罗初的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叫许诺和罗初尽快上车。 老许似乎很怕冷,他在车里也没有将大衣领子放下来。罗初看不见他的表情,无法揣摩他的性格,也就不敢再张嘴讲话。许诺在副驾驶鼓捣手机,一直也没有讲话,车里气氛冷清。 直到老许遇见红灯,一个猛刹车,才把许诺的话头子打开:“缓缓刹车,缓缓刹车!怪不得妈一直讲不要坐你的车。” “手动挡的车就是不好开!等你毕业了换一辆!”老许面对儿子的指责,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手动挡和自动挡的车和刹车有啥关系嘛!”许诺紧追不放。 “好好好!我知道了,下一次慢慢刹。”老许一副对儿子溺爱的语气,叫罗初想笑。 “妈呢?”许诺问。 “妈妈去做美容,晚上还约了舞蹈课,所以不过来了。今晚我请你们去吃夜市好不好?” “我带着女同学呢。”许诺回头看了一眼罗初,嗔怪道:“吃夜市算怎么回事嘛!” 老许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夜市好吃嘛。你妈平常又不让吃,我光想着开个小灶,确实没考虑到你还带了女同志。要不这样,女同志挑吧!尊重女同志的意见!” “不用了不用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决策权,罗初受宠若惊,她想婉拒和老许父子聚餐,于是撒谎道,“我妈妈还在家等我!” “哦?”老许道,“那你住哪里呢?” “槐花巷。”罗初低声道。那不是个什么富裕之地,车子进去无法倒车出来。 “嗯?”老许终于把脸从大衣领子里放出来,道,“槐花巷已经拆迁了,前几天最后一批也已经拆完了,现在就是一片平地啊!你确定住在槐花巷吗?” “拆迁?”罗初不可置信。 “你妈妈没告诉你?”老许道,“是不是你忘了?你快打电话问一下。” 因为已经是凌晨,宋琼瑶的电话响了好久才接起来。电话里,宋琼瑶压低了声音,道:“这么晚了打电话做什么?” “放寒假我回来了呀。听说巷子拆迁了,我去哪找你呢?” “找我?找我干什么?你有钱了,随便住哪里不行?” 罗初知道,宋琼瑶在为实习的工资没有贴补家里而生气。在许家的车里,罗初不想太丢面子,她道:“好。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罗初勉强撑着脸上的笑容,撒谎道:“我忘了他们说的拆迁的事情了。我今天就回爷爷奶奶家住。” “好!反正都是一脚油门的事情,你说个地儿,我去送你。”老许没有再追问,顺着罗初的话问了一句。 许诺从后视镜里看了罗初一眼,只用一眼,他仿佛就读出了罗初的心。他发消息道:“出什么事了?” 罗初不想回复。她不想在刚和许诺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让许诺发现自己的家庭是这么不堪。 许诺又发来消息:“待会我让我爸先回去,我开车送你去。” 凌晨两点,车子终于到达了罗余县城。许诺撒娇撒痴,说自己一定要开车送女同志。老许怕他开夜车不安全:“你没开过几回车,这大半夜的,爸爸送和你送是一样的!” 许诺道:“哎呀你就别管了!”他把老许从车里拉出来,给老许把大衣领子竖起来,道:“快回去吧。再说你也是五十多的老同志了,我这个年轻人不能让你这么劳累,快回去吧!” 老许还是趴着车窗,絮絮叨叨地讲了一番注意事项,小到刹车上个月刚修的,大到乡村公路车速开多少,细细密密讲得许诺直皱眉头:“好啦!我晓得了,快回去快回去!” 饶是这样,老许还是看着车子开走,直到车子拐了弯,他也没动。 爱的具体行动,总是令人动容。 罗初羡慕极了。 “跟我说说,怎么了?”车子开出来,许诺就停在一边,他不是好奇,他单纯想分担今夜罗初的难过。 “没什么。”罗初微微叹了口气,眼泪却不自觉流下来。 许诺转过头来,递过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几张纸巾。 “不是什么大事。开春的时候,我和我妈说了要去实习的事情。我妈说,既然实习了就是工作了,以后每个月希望我主动上交一点钱,算是给家里做贡献。老实说,实习的工资非常低,一个月存不了多少,况且我还要存钱为毕业做准备。上周,我妈又打电话来,让我再给点钱。我脾气一上来,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或许是这个事情让我妈生气,她搬了家也没告诉我。” 许诺道:“不是什么大事,或许你妈妈和你一样不太会表达。今晚已经是这样了,就不想这些事了,我送你回爷爷奶奶家去。” 正说着,罗初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宋琼瑶。宋琼瑶开口就是那标志性的故意压低的声音,她大约是在卫生间或者楼道里接电话:“你翅膀长硬了,学会挂我电话了?” “没有,我刚刚身边有朋友,不太想和你吵架。”罗初疲惫不堪。 “难道我就愿意和你吵吗?是你总是不懂事!讲真的,我觉得我白养了你!”宋琼瑶喋喋不休,“我养你这么大,你赚钱了,第一时间只顾着自己花,你考虑过我吗?十几年来我为你是怎样的辛苦!你却叫我丢面子!我也同你说了,不是贪图你那点钱,只是做个样子,显得你对这个家有贡献。你这几年白住在人家家里,好意思吗?” “钱钱钱。”罗初喊道,“我此刻死了才好!这样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宋琼瑶也尖着嗓子骂道:“好好好!看我生下的什么王八崽子!你现在赚钱了,学会吵架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狗东西!” 寂静的车里,宋琼瑶的声音不用外放都听得清清楚楚。 罗初已无力去反驳,她无力去争辩,在许诺面前,这通电话就像是撕开了她的皮,露出了她心底腐烂的发臭的伤口。 罗初看了一眼许诺,把自己已经腾空的愤怒压到脚底,对电话里咬牙道:“你觉得白养了我,我也索性挂着这个不孝的名声。从此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第一卷 第103章 梨花村 昏暗的乡间小路上,许诺的车子颠簸着。 罗初无处可去,深夜她只得返回梨花村去。 尽管已经建设了新农村,但梨花村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路灯只管照亮县道,没能延绵到村里。暗夜的梨花村里,好似只有车灯一个光源。 地面坑坑洼洼,许诺几乎没有踩油门。车子凭惯性向前行进。周围的树枝时不时刮在车门上,发出尖锐的刮擦声音。 罗初半夜而至,罗三丰与李春仙自然是始料未及。敲了很久的门,罗三丰才披着衣服来把门打开。 罗初本来不愿让许诺进院子去。祖父母借用的是大青叔叔家的房子,那房子不比罗家大院好多少。但许诺半夜送她回来,没有说不请人家坐坐的道理。 许诺很自然的就走到那小小的破旧的院子里。 院子属实破败,左侧的墙体开了缝,但主人家没有要修的意思。那缝隙里面,塞着几颗石头,大约是为了暂时堵住裂缝。 院子小,只需三五步,许诺就卖进了堂屋。堂屋的门还是老式的那种,许诺又高又大,弯着腰才能进房门去。屋子里亮起的节能灯泡瓦数不高,许诺进去后适应了好一会才恢复视力。 见许诺来,在炕上的李春仙立即就下来,十分不好意思:“哎呀,带朋友来了!怎么不早说!先进来坐!” 罗三丰热情邀请许诺坐沙发,但破旧的沙发挤着破旧的桌子,许诺很难卡进去,他道:“不要紧!我坐凳子!” 小凳子和他的鞋帮子一样高,他坐下去的时候,直感觉卡大腿。 李春仙挑开火炉,急着要为许诺做几个菜。许诺连连拒绝,指着桌子上的冻梨道:“我吃这个就行!我吃这个就行!” 罗初想要给许诺倒杯水,可惜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也没有一次性的纸杯子。她不常住在这里,什么都找不到。就连擦手用的纸巾,都是许诺从自己兜里掏出来的。 老两口来不及问罗初何时回来的,如何回来的,只管高兴地盯着许诺上下打量。罗三丰笑道:“你不要嫌弃我们这里脏乱差,老人家老了,收拾得不勤快。” 许诺道:“都这样!都这样!” 罗初看来看去,觉得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招待许诺。两个老人家又问东问西,怕许诺烦恼,便催着许诺走:“这么晚了要不你快回去吧,你爸妈都等着呢!” 许诺确实也觉得有些不舒服,道了别,起身离开。 罗三丰和李春仙紧紧跟着他送出来,嘴上还在怪罪着:“来得太匆忙,家里啥也没有准备,实在是太不好意思。小伙子,你别烦我们老两口!” 许诺上了车又把头伸出来道:“我也来得着急,没给两个老人家带点东西。礼数不周啊!下次我再补上吧。”说罢,招招手,倒车走了。 舟车劳顿,凌晨三点多,罗初已经是疲惫至极,但老两口却已经睡醒了似的,非要和阿初聊天:“这个小伙子倒是很好,你谈的朋友吗?” 阿初老老实实回答:“还没有谈,只可算个好心的高中同学。” 春仙道:“你也二十了,到了结婚的年纪。我看这娃经济上应该也很不错,要不你们快结婚吧!” 连个转折铺垫都没有。 阿初解释:“他只是同学。你们不要问我结婚的问题,我连工作都没稳定下来,怎么结婚!” 春仙道:“那有什么的?他家有钱不就行了。不是我着急,我们老了,你赶紧结婚,我们也就可以卸下一层负担了,对你爸也有个交代。” 负担?——阿初想不通,自己是什么负担。 话不投机,阿初说自己累了,再没和老两口延续这虚无缥缈却又沉重万分的话题。 罗初以为许诺昨晚上是客气话,没想到第二天,他竟真来了。那样曲折蜿蜒的路,又是晚上,他居然记得住。 罗三丰老两口对许诺的到来,可以说是欣喜万分,罗初好久没见祖父母这么热心。 小凳子坐着不舒服,许诺就自己带了折叠凳;茶杯没有,他自己带了保温杯;许诺陪着祖父母,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好像看上去他们才是祖孙。 中午,俩人谈天,许诺很好奇问道:“你的爷爷是退休职工,爸爸也有抚恤金,你本人天天打工,也不花家里的钱。你们家里也没啥花钱的地方,怎么个个都过得这么拘束?” 许诺问得很坦诚,罗初回答也很诚恳:“我不知道。” 孝顺长欣隔三差五就来看父母,自然就也碰上了许诺。她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许诺,道:“我倒是在哪见过你似的。” 许诺道:“我第一次来。” 长欣拷问犯人一般,道:“你爸爸叫什么?在哪里工作?” 许诺没有直呼爸爸的名讳,只含糊道:“我爸具体工作我也说不上,最近天天在街上搞环保、捡垃圾。” 长欣意味深长笑道:“哟!不是领导还上不了街,捡不了垃圾呢。像我一个普通科员,想去还去不了。我看着你,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不然就是在哪见过你爸爸。真可惜,我倒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许诺道:“我爸爸和罗初的爸爸曾经是同事,他们一起在项目上待过一段日子。” “记起来了!”长欣一拍大腿道,“记起来了!我是九六年去的罗余山,你爸爸九六年从罗余山调走的!我就说我在哪里见过你,你和你爸爸长得真像啊!” 许诺点点头,笑道:“以前他们都这么说。可惜我爸爸现在发福了。” 长欣对着罗初笑一笑,似乎罗初做了一件很令她高兴的事情。她又对着许诺笑道:“我们阿初,可是家里最乖最好的孩子,不晓得多少人喜欢。你倒是她第一个带回家的。以后可要常来玩,乡下地方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你就当来体验生活的。” 从长欣的笑容里,罗初读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好似长欣在计划什么。但她无意理会,独独只是怕家人莫名其妙的热情吓跑了许诺。 第一卷 第104章 梨花村2 尽管要迎接春节,但许诺也常来。今天陪着老爷子喂猪,明天陪着老奶奶聊天,乡下生活对他来说总是很新鲜。 许诺来了,李春仙自然要拿好的东西招待他——今天吃鸡,明天吃羊,天天杀生。 许诺不知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还是真觉得李春仙的厨艺不错,每次李春仙做饭,他都夸好吃,甚至于给多少吃多少。吃得太饱,他只好随身带着健胃消食片。 终于有一天,他拉着罗初道:“你叫你奶奶别再给我搞肉吃了,我这几天长胖了好几斤。吃菜吧,搞点维生素。” 罗初有点不好意思:“农户家里就是肉多。要说蔬菜,窖藏的萝卜行不行?” 许诺道:“行!我就爱吃那,明天给我腌点酸萝卜吧。” 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略显老相的人。这人进来后,只看了许诺一眼,并没有对许诺的出现感到好奇。似乎许诺的存在与否,他根本不在乎。 这人进来后,就默默无声的蹲在院子里开始抽旱烟。那种老式的旱烟衬托他更加老气,看上去还没有罗三丰有精神。 “吃饭不吃?”李春仙问那人道,“锅里还有肉。” “不吃。”那人回答了一句。 李春仙没有再问什么,于是院子里就瞬间寂静了下来。 怪异的气氛让原本嘻嘻哈哈的许诺都不敢再动。 良久,那人终于想起什么似的,看着罗初问,“罗初,谈对象了?” 明明他注意到了许诺,可他的眼光还是只愿意放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 “没有,只是同学。”罗初解释了一句,给许诺介绍:“这是我大伯。” 许诺问了一句伯父好。这人看了看许诺,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回话,甚至没抬起眼睛来看许诺一眼。 “嗳。” 大伯长河抽着烟发闷,抽了一会儿,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李春仙道:“进来就唉声叹气,有事说事,老这么垂头丧气的算怎么回事。” 长河吐出一口烟,道:“涛儿要结婚了。”只说了五个字,就没了下文,又是沉默了半晌。 “你们是咋商量下的?”李春仙问道。 “就那样。”长河说了三个字后,又是沉默。他惜字如金。 许诺完全理解不了这位老伯到底要说什么,为什么结婚这样的喜事还要唉声叹气。后来许诺发现,唉声叹气式的交流是他的特色。 母子两个交流期间,老爷子罗三丰就像没有听到似的,专心在编一个草框子。他编得十分快,没有因为长河的进来、说话、叹气而停过一秒,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李春仙追问道:“就那样是怎么个样儿嘛!这孩子不容易,现在好容易找上个对象,你做爹的要把好关啊!” “嫁出去算了。”五个字,伴随着一口浓重的烟雾。 李春仙又问:“几号办事?” “六号。”长河吸了一口烟,过了一会又补充:“初六,元月初六。” “人都请全乎了没?”李春仙追问。 “嫁姑娘我都嫁好几次了,熟门熟路的事情。”长河自嘲式地苦笑了一下。 “那就好,那就办呗。”李春仙总结了一句。 “还有个事情。”长河道。 “说嘛!”连李春仙都有些着急了。 “嫁妆...”长河道,“还略有点凑不齐。” “少多少嘛?”李春仙问道。 “包袱什么的都买了。就是明面上还得个凑个吉利数儿。现在么,还差个三五千的。”长河抬起头看了父亲罗三丰一眼,“你们有钱,先借我些儿。等礼钱收齐了,我再还给你们。” 李春仙道:“涛儿结婚,我心里也高兴,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你放心,我和你爸爸凑一凑,绝不让涛儿没面子。” 三丰仍旧没有说话,但长河并不在意。得到了母亲的承诺,他就算是办妥了这件事。他没有多留,磕了磕旱烟壳子,伛偻着去了。 许诺瞧见他的裤脚挽起来,露出半旧的黑色棉裤,脚下踩着一双沾满泥的老布鞋,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你又给他许这些话!”长河才走,罗三丰便停下手里的伙计,埋怨李春仙道,“给他钱干什么?嫁姑娘还有嫁穷的说法?三个姑娘嫁出去了,竟一个钱袋子没留下。他是怎样过日子的?哪里还有五十多了还在爹妈这里讨钱粮的?” 李春仙使了个眼色,大约是劝罗三丰不要在许诺面前说这些话。 罗三丰反应过来,脸朝着李春仙,眼睛却看着许诺,笑道:“许诺不是那些轻狂孩子,是个实在人。我不拿他当外人!”他又转向许诺道:“我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让人不操心的。你看笑话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许诺笑着回复道,“我家也有这种情况。”他绞尽脑汁想找一个案例,想说出来与罗三丰共情,但想来想去没想到合适的,就断了话头子。 李春仙笑道:“许诺真是个好孩子,人又机灵嘴又甜,真是我们阿初有福气!” 罗初道:“奶,你别乱说话。” 许诺憨憨笑了一声,道:“还是我有福气,吃了这么多肉,都把我吃胖了。我要再多待几天,恐怕后院的猪羊都被我吃光了。” 李春仙笑道:“只要你喜欢,奶奶天天能做给你吃!羊肉吃腻了吃鸡肉,鸡肉吃腻了吃猪肉,我只怕你嫌弃我们,不怕你吃光。” 许诺笑着摇了摇头。 从许诺的视角看过去,梨花村真可不是什么丰裕之地。一路开车过去,土地并不肥沃,树木也凋零,村子里没有什么大型机器,也没有什么经济作物。村子里老人居多,街上安静到能听见落叶的声音。很多户人家门上的对联都是白色,阳光晒卷了边角,诉说着曾经的哀事。 这些天以来,他从罗三丰和李春仙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了解到了罗家的一些故事,时而感叹,时而也震惊。他的生活平静而温和,家中长辈相敬如宾,小辈分寸得当,实在没有听过这样曲折的家族史。 每次到了梨花村,许诺就感觉自己的眼睛从真彩色变成了灰度色。他频繁来梨花村,只是无聊来陪伴罗初,到底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好。 第一卷 第105章 梨花村3 虽然在梨花村也很无聊,可罗初说萝卜腌好了的时候,许诺还是来到了这小村庄。不出意外的,尽管说是来吃腌萝卜,可李春仙还是做了满满一锅黄焖羊肉,等着许诺开席。 许诺的肚子吃得过饱,懒洋洋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逐渐困意上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哦,差点没跳起来。因为眼前正有一张脸盯着他,这张脸长得很像罗初的父亲——摆在堂屋的那张遗像他天天见。 “叔——叔叔好。”许诺一个弹跳站起来,紧张问了一句。 罗初洗完碗筷,出来倒水,发现自己的三叔长健正站在院子里,睁着一双眼睛四处打量,也不知道在打量什么。罗初淡淡问道: “三叔,你来了。” 李春仙听声也迎了出来。她晓得自己孙女和儿子不大对付,她不想在许诺面前展现出家庭的不和谐,所以急忙出来看情况。 “你是谁呀?”长健向来懒得搞社交那一套,直问许诺。 “我是罗初的朋友,我叫许诺。” “哦。坐。你也是本地人?住哪里?你父母是干什么的?”长健这口气,比逼问犯人还厉害。 罗初为三叔的问题难堪,哪有人一进门,就问对方父母职业的。 “嗯...算是算是...哦,退休了。”许诺想来想去,就这么回答了一句。 “哦。那你在做什么?”长健毫不客气,又追问道。 “在读书哇。”许诺感受到了来自长健的压力,他老老实实回答。 长健并不再多问,他转头对罗初道:“我听说你最近回来了,所以来看看你。其实也不为别的,刘家的小女儿去年毕业之后回来了,现在在县里民政局做事。我想着你在外面漂着总不好,三五年年纪大了,浪费时间。你也向她学习学习,找个门道赶紧回来。” 一年不过见一次面,见了就是说这种没头没尾的屁话。 罗初对长健并无好感,自然也不愿意聆听他的教导。但碍于面子,又不想起冲突,便回应道:“我实习的那份工作我挺喜欢的,打算长久干下去。” 罗长健点了一根烟,道:“我们这样条件的人家,还是要有个资源背景才好——朝里有人好做事。既然都已经供你把大学读出来了,你就要有个读书的结果。或者,你就要找个好人家,有个好女婿,也算不枉费我们养你一场。” 这语气,就好像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他出的一样。罗初懒得再回话。 “我问你话呢?”罗长健追问。 罗初牙尖嘴利道:“既然您有这个心思,就让你的儿子去学呀,让你的女儿去找女婿呀。你有儿有女的,还要操心我?” “操心你,这都是我作为你老子的责任。”长健说得很自然。他看了一眼许诺,似乎是在对外客摆明身份。 “我结婚你也坐不上第一把椅子。就不要费心在我身上了。”罗初也毫不客气。 “我不费心你能长大?”长健冷笑道,“这些年白养了你,连句孝顺话也不会说。” 罗初反驳道:“还不是谢你教得好。” 罗长健猛地把烟头一扔,站起来发怒道:“你说的什么话?你说的什么话?我这个当老子的还不能说你两句?” 许诺见状,总觉不妙,他急忙站起来拉着罗初,道:“啧。你看你,不会讲也不会听话,叔叔这一番好意都没听出来。” 罗初冷笑道:“什么好话赖话的,不过是觉得我没有老子来欺负我罢了。要想当我的老子,你还差得远。” 罗长健在外人面前没了面子,豹子一样扑上来,道:“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老子!” 许诺在家也不是没见过吵架打架,但要说没两句就能吵起来的,这还是第一次。许诺理解不了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现下唯一的判断是:罗初不能挨长健的打。所以他站在罗初前面,替罗初挡着长健。 长健一把拉开许诺,道:“没你什么事,你什么人哪?我教训自己的姑娘,你拦我干什么?” 罗初才要还嘴,只见罗三丰喂完牲口,才从门外进来。 长健不知何意,竟转头扑向了三丰,一面扑上去,一面哭道:“爸爸!你的钱都拿去给二哥治病,给二哥留香火,都拿去给罗初花了!今天我要你给个结果!你给二哥多少,就给我多少!你不能偏心!” 许诺晕住了,他看不懂长健的操作。他原本是要拦着长健不去接近罗初,谁曾想长健居然一个转身扑向了罗三丰。 老爷子被扑,躲闪之间就摔倒在地。许诺大吃一惊,心想这回老爷子少说是个骨折了。但长健依旧不放松,他一边哭一边把着罗三丰的衣领子,闹着要罗三丰做主,就仿佛是罗初欺负了他似的。 这边许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罗初见爷爷被扑倒,竟随手拿起一根棍子,举手就要挥向长健。许诺反应不过来,仓促之中只好用身体替长健挨了一棒。这还没有完,罗初的另一棒就又要挥下来。 侄女打叔叔,儿子扑老子,许诺属实开了眼界。 但许诺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拦哪个都拦不住。他现在觉得自己在篮球场上的那些动作真是花拳绣腿,在实际应用中他防不住罗家的任何一个人。 还是李春仙反应过来:“快快快,快把阿初先推出去!” “这...”许诺道,“这爷爷咋整?” “长健不敢掐死自己的老子。”李春仙道,“罗初可是能下决心能弄死她叔叔的。” 许诺一听有理,连抱带推将罗初弄出屋子。 所幸三丰没有受伤,他在屋里不知道和罗长健咕叨了一些什么,罗长健便骂骂咧咧地出来了。他看着罗初,指着鼻子道:“以后你再也别想进我罗家的门!” 罗初嘴上的功夫真是硬朗,平常不见她这么刚烈。她道:“我进你家的门干什么!你请我我都不去!” 长健道:“你老子去世那年,我给你老子伺候这伺候那,把他送走,我还给他擦屁股!你如今这么对我,你还是个人吗?” 罗初听见长健提了长乐,情绪又失控:“你也死,死了我给你烧纸,我给你磕头!你去找他!你去揪着他的领子骂他,为什么死得这么早!我不是人,你是个人,你是个人你打你爹?” 罗长健道:“我自己的老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死了也是我来送,轮不到你在这呼呼哈哈的!” 罗初道:“你不是号称是我老子吗?你死了我也送你!” 许诺急忙捂住了罗初的嘴巴。 罗初却不依不饶:“你我都是一脉传承的烂货色,谁也别把谁想得太好!” 她的枪口已经不分你我,随意扫射了。 第一卷 第106章 梨花村4 在李春仙的推搡下,罗长健憋着气,红着眼睛回老宅去了。 这场激烈的骂战,让许诺对罗家的认识又一次刷新了。罗初平复情绪这一小段时间,他静静地站在门外发呆。 倒是罗三丰先反应过来,他走过来道:“许诺,让你看笑话了。” 许诺连连摇头。 罗三丰道:“你不要嫌弃我们家的情况,不要嫌弃阿初。她的心是好的,要不是她三叔发癫,她不会这么疯的。” 罗初仰着一张倔强而青涩的脸,故意说道:“我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家的人也都是这样的。”她想把一切糟的事情都摆明给许诺看,也摆明给自己看,心里在证明着“配不上”许诺的事实。 许诺道:“没事儿,不过我也是真开了眼界。你骂人的话...真有点戳人。你这个本事,从前我还真没发觉过。” 罗初吸了吸鼻子道:“你回家去吧,待在这里也是难受。” 许诺也不好意思再围观别人的家丑,只好道:“那我明天再过来看你们,你们先好好休息。” “明天?”罗初道,“明天你还来?明天过春节呀!” 许诺哦了一声道:“咋啦?我这白吃了这么多天,不来拜个年不行。过春节就是要拜年。” “大年三十没有人去别人家拜年的。”罗初道,“初一初二初三你不得去走你自个家的亲戚吗?” 许诺道:“哦,对。那我初四来?” 罗初忽而内心有些高兴:在他眼里,我是不是那个迫不及待就要见到的人呢?——她不确定,因许诺总是有种天然的善良,他的滥同情在高中时代就表现的很明显。 罗初道:“过年哪有去同学家拜年的呀!再说,初四你家里不招待人啊!” 许诺道:“那我初五来!” 罗初道:“初五迎财神。” “那我初六来!” “初六我堂姐结婚,我没时间招呼你。” “那我初六来!”许诺道,“我可以随份子钱,吃个席不过分吧?” 初六那天一大清早,许诺果然就来了。他跟着罗初前后溜达,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他在乡村大席师傅的锅与灶前指指点点,惹得大师傅拿勺子打他。 这天,是罗维涛的大喜之日。 在肢体修复手术做完之后,罗维涛考上了一所中医学院。她读书期间不常回家,但每次回家,大家都能发现罗维涛的变化。她逐渐把短发留起来,穿裙子也很好看。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原来涛儿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毕业后,罗维涛在一家连锁药店做咨询顾问,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总不让人操心。 这一年,也没有什么大的铺垫,她忽然就说自己有了对象。问起感情经历,内敛的她不愿提起。大家只知道这位男同志和罗维涛感情很好,相处也有了一段日子。这男生不嫌弃她的烫伤的皮肤,亦不要什么嫁妆,且有房子有车,是个绝佳的人选。 面对罗维涛的婚事,罗家心照不宣地统一了意见:孩子有缺陷,只要人家不嫌弃,我们没有挑的资格。 于是罗维涛提出自己要结婚的时候,长河没有像对待静子和小杰那样迷乱,立即就准备了结婚诸般事宜。他只想着把女儿嫁出去,所以一切考察的程序,都跳过了。 静子和罗维杰自然要替妹妹把关,但他们一个远在天边,一个自顾不暇,闲了问一问,也判断不出来个什么。更何况,有缺陷的妹妹只要能嫁出去,总比一生孤独一人强得多。 家中唯一的明白人长欣,这次没有参与罗维涛的婚事,经过小杰的事情,她已然打定主意不再做出头鸟儿。但罗维涛是她抱在怀里救下的孩子,她哪有不心疼的道理。闲了她也去长河家里坐一坐,问一问罗维涛的情况,可惜长河也说不出来个什么。 偶尔遇见当事人罗维涛,她好似并不愿意多描述什么,只说一些小事,诸如他们口味相同,都爱吃面,诸如他们有话说,聊得来。 所以在罗维涛结婚前,长欣连一面都没见过她的未婚夫。这孩子大约只是在订婚的时候来过岳父家一趟,而长欣没赶上。 这是长河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后一个出嫁的女儿。陈勤上学上了一半就退学回家结了婚,此刻她带着自己的丈夫来参加妹妹的婚礼,脸上早已没有了曾经少女时代的纯真。 涛儿终于在元月六日这天出阁了。 这时候,长河已经变成了一个软弱的老头,他对儿子的执念已经没有那么深刻。所以许诺可以看到,这个父亲在出阁宴上对自己幼女那深切含蓄的爱意。 罗维静姐妹几个围绕在罗维涛的婚床前,帮着整理包裹、收拾东西,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眼里却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罗初站在门边上,对罗维涛笑了笑,道:“真好看!” “嘿嘿。”罗维涛没有回话,眼角含羞地笑了笑。 “床上那几个,都是你堂姐?”许诺低声问道。 “嗯。”罗初道,“她们四个一母同胎,那两个是异卵双生的姐妹。” “看出来了。她们四个长得真像啊!”许诺赞叹道。 长河逢酒必醉。静子的婚礼上、陈勤的婚礼上,他都喝烂醉。但今日,他只是小酌几口便下了桌,连菜都没吃几口。不知为什么,他心口落寞堵得慌,实在咽不下去一口酒。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去看新房里的新娘子,看一眼,红一眼。后来彩霞来拖走他:“站这里干什么,那边还忙着哩!” 这里的习俗是父母不送嫁,婚车带走新娘,父母就要回转。 新郎来接亲,过五关斩六将地将新娘抱上了车。 司机待要出发时,长河依然弓着身子,隔着车窗对新娘说着什么。他头发花白,身材瘦小,在长长的五彩缤纷的车队里,显得那样干枯。 最后,还是长欣拉住他劝道:“大哥,不要误了时辰,他们还得去酒店。” 长河抬手用袖子擦眼泪,越擦越多越擦越多。趁着他擦眼泪这个空档,有人点燃了鞭炮。 巨大的鞭炮声掩盖了长河的哭声,众人在红色的烟灰中,看到涛儿远去了。 第一卷 第107章 长大是需要钱的 假期过得太快,刚过完年,罗初便与许诺返回了学校,预备毕业的事情。 许诺考研成功,准备去江东读书。分别的时候,他问罗初未来有何打算,愿不愿意来江东和自己一起发展。 话问得很随意。 罗初没有什么打算,她对未来一片迷茫。没有清晰的职业规划,没有明确的人生目标,没有长远的见识,也没有可以参考的对象。有时候她想去找人咨询一下,却发现并无人可以指导她。 罗初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能一辈子依赖许诺。她想再次重逢的时候,出现在许诺眼前的,是一个独立的、事业有成的、欢快的女子形象,而并非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态度太含糊,许诺也就没有往下追问。 罗初不懂,这次从罗余分别后,可不像从前一样去读书,去做个相对轻松的学生。两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前途而战,那是人生的重要分叉口。 自打分别后,两个人就默契地没有再联系。许诺大概在忙于他的研究生生活,而罗初依旧挣扎在温饱线上。 实习单位的同事们很多没有再留下,他们有更热烈的梦想和更好的开始。可罗初没有起跳的踏板,甚至从罗余来的时候,身上只有学校发放的最后一笔实习补贴。她只得像个随波逐流的鱼儿一样,在实习单位留了下来,开始了打工生涯。 花去三分之一的薪水,才只能在郊区租住一个共用卫生间和厨房的屋子,水电煤气还要另算。看着每月如流水般消费的开支,罗初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高空玻璃上的恐高者。 工作的压力还犹可,可来自家人的热情差点把她压垮。 不管是在上班,还是在假期,罗三丰李春仙兴致上来了就要打视频电话,若是不接,就要打到手机没电为止。长欣曾解释过这个现象:奶奶总是做噩梦,有时候梦见什么不好的,就立即要求验证。你最好是先接,不要让老人家担心。 有时候打了电话过来,并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仅仅只是给自己的邻居、朋友炫耀罗初: “这是我的孙女儿,重点大学毕业,现在在平城工作!单位挺好的,是学校分配的!”罗初只能尴尬地应付两声。 可祖父母还不依不饶,作着故意的样子问一些子虚乌有的问题,然后自问自答,自说自演:“你不是说你要买车?不是说单位领导很看重你要提拔你?你是不是最近又给我们打钱啦?——不需要!我们有钱,不需要钱!” 有时老人家把话说多了,自己也记不得哪句真哪句假,后来竟同别人说:“我们家罗初在平城工作,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一个月工资总也上万!每次都主动给我钱,我都不要!” 实际上,罗初只是给祖父母买过两件儿便宜的衣服而已。 他们似乎将罗初当作一个随时可以拿过来显摆的玩意儿。而至于罗初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他们好像习惯性忽略。 旁边若没有人的时候,祖父母就会露出真性情,叹着气说一说最近的困难:“维生心情总是不高兴,大约在学校受欺负;维生花钱又很厉害,越大越厉害,退休工资不够花;维生学习成绩不大好,还要请家教;维生...” 维生维生维生! 他们每一通电话都有维生,他们无理地、强迫式地向她灌输一切关于维生的信息。他们期盼着她能和他们一条心,将维生当做家族的希望:“家里有个男的毕竟不一样。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是漂泊,有了维生,你往后就有了根儿。你们姐弟俩相互依靠,就算我们没了,你们也是一家人。现在,你做姐姐的既然已经工作了,也要考虑着存点钱,预备给维生娶个媳妇。” 而那时维生都还没有上高中。 长欣也似乎过于望女成凤。在她的想象中,罗初应该在单位受人器重,左右逢源,是个有无限未来的女强人。她频繁向罗初传授一些职场哲学: “给领导擦擦桌子扫扫地,也不完全是丢人的事情。很多时候你要牺牲一点,热情一点。嘴皮子要溜,别太老实。同事之间,也要搞好关系,时不时请人家吃个早餐什么的,花不了多少钱。重要的时候总是能用到!” 尽管罗初给她解释现在的职场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自己也不过是游离在温饱线上的底层员工,但长欣仿佛选择性耳聋: “你要听话,存了钱,买点礼物多拉拉关系,别一天天的只知道胡花。拿着三千块,就要存下一千五,宁愿买东西送领导,也别买那贵重衣服化妆品——那样的消费,也不适合咱们这种人。” 同时,她也打听着许诺的情况。她对许诺很满意,也早就打听好了许诺的家庭背景:父母都在体制内,独生子,前途光明。 罗初苦笑道:“没有很多联系了。有钱有脸有家庭的姑娘们排着队找他,我都排不上号。” 在听闻罗初和许诺确实并没有过多的联系时,长欣竟然还有些失望:“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家庭情况也不错。你没把握住他,算是丢了个大宝贝。假使你们还有一线联系,你还是殷勤点,无论成不成,多个有本事的朋友也是好的。” 罗初有些生气:“我总不见得死皮赖脸跟上去吧?” 长欣道:“遇见好的,就是要一些手段,说不好听点就得‘勾引勾引’。咱们家的姑娘们,都是些直肠子、狗脑子。要是有个会来事儿的,勾上一个金龟婿,咱们家的情况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罗初道:“我们是已经是两个路子上的人了。工作不在一起,以后想来不会见面了。” 长欣转而又道:“没有这个,还有那个。你能勾上许诺,就能勾上和许诺差不多条件的人。你们单位或者周围有家庭情况好点的,好好处一下,别和你各个姐姐似的,全都找些不三不四的人。” 这个“勾”字不好听,罗初不想听,干脆找借口挂了电话。 第一卷 第108章 长大是需要钱的2 从大学毕业开始,全家人都好像变得现实了起来。 先前那样疼爱她的祖父母和姑姑,竟也好似将她变成一种商品,估算价格,评判质量,看她往后能为家庭做出多少贡献。 这时候,罗初才明白,为什么罗维静她们那么快就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是因为家里急需将她们变现。 渐渐地,罗初就不太爱联系家人。 毕业之后的第一年的除夕,她都没和家人一起度过。一方面是为了赚取三倍的加班费,另一方面,回家去哪里呢?——去给祖父母一个绑定她和罗维生的机会,去聆听长欣那些市侩的教导?还是回去宋琼瑶身边做个惹人厌的拖油瓶? 她不想选,所以一个人窝在电脑前面,吃着泡面看了7天的《武林外传》。 工作固然也还好,可惜总没有什么挑战性,有时候枯燥重复的工作做得多了,总觉得无趣。没有过多的资金,没有特殊的爱好,没有对生活的兴趣,闲余时间除了看看书,就是做梦。 有时候自然也会梦见许诺,但醒来之后想一想,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联络过。没有共同的生活,自然也就没有共同的话题,没有话题,就没了联系。说到底,她不是个主动的人。 单位有个项目比较紧急,罗初作为组员,跟着项目组出差了一段时间。原本也无他,只是组长爱占小便宜,一切公用的费用都要罗初先垫付,差旅报销也需要时间,罗初很快花光了不多的积蓄。 尽管罗初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没有多少钱的想法,但小组长却并不在意,反而说道:“大家都是年轻人,别在乎这点小钱。再说占用不了多少钱。” 罗初还要再争辩上几句,这小组长便不耐烦起来:“你要实在困难你就去找领导呀。大家都是出差,都花钱!我没垫钱呀?” 眼看酒店房租马上到期,罗初也续不起费,她想来想去,打给了自己的母亲宋琼瑶,宋琼瑶那懒洋洋的声音似乎是刚睡醒,她道: “做什么?” 自毕业后,她和母亲鲜少联系,每次说上两句,就不欢而散。宋琼瑶有宋琼瑶的理由,罗初有罗初的坚持,谁都不肯低头。这一年间,这是罗初主动打的第一个电话。 “你...最近还好吧?”罗初问道。 “好什么呀,还不是讨口饭吃?我没人撑腰,头就更低些。”宋琼瑶已经习惯了这样讲话。其实她本意也还是想问问女儿好不好,但一张嘴,这些话就蹦了出来。 让女儿对她产生愧疚,是她对女儿一声的战略方针。所以无论真情如何,肌肉已经形成了那样的记忆。 “你不要这样讲话好吗?”罗初不知怎么回答,她真是太讨厌母亲这样夹枪带棒的讲话方式。 “要不然呢?我还客客气气地问你一句好?你现在是翅膀硬了,飞走了,我是老鸟儿,也飞不动了,也管不住你。我现在,能把自己喂饱就行了,就满足了!”宋琼瑶的语气虽然稍软了些,可她的言辞依然锋利。 “你怎么这样说话,你不是过得挺好的吗?”罗初听闻,他们夫妻拆迁后搬到了不错的房子里。 “你觉得我过得挺好的?你自己想想,这样的日子给你你过吗?我为了你能好好长大,一辈子给人点头哈腰,你觉得我给你丢人了,我对你不好。咱俩呀,心就没在一起过。”宋琼瑶这话说得很平静,平静到让罗初真的感到了内疚。 是啊,这样的日子难道是宋琼瑶她自己选择的吗?她也是浮萍一片。 面对这样的情况,罗初怎还能再说出借钱的话来? 又犹豫着想要问问长欣和祖父母的近况,可只要一想到他们那沉重的期盼,罗初就压抑地要命。 她原以为爱是她最后的依靠,没想到爱是绑架她最好的绳索。 思来想去,她没有更好的借钱对象,终于是联系了许诺。不知怎么起头,只是发短信犹犹豫豫地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借钱二字无疑是向对方宣告自己人生的又一次失败,她那贫穷却高傲的心纠结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许诺好似一点也没有变,但好似也有些变了。罗初发现他虽然句句有回复,却句句很精简,似乎并不愿意多拓开话题。闲聊了几句,许诺问道: “最近还在做账本吗?” 还说什么账本,生活都一滩烂泥,除了发薪日,她记不得任何一个特殊的日子。于是她道: “没有什么值得记的东西。现在每个月都是那些开支,重复着,一模一样。” 许诺回了一个表情,再没说话。 罗初几次想把借钱的原因发送过去,可几次删除。许诺不再更新朋友圈的动态,所以她猜不到他现在的情况。或许他已经在科研之路上小有成就,或许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或许他的圈子里已经全是达官显贵、行业精英——而这昔日的同学,却开口问他借几千块钱。 借几十万,都比借几千块的感觉好一些。 良久,她还是关上了手机,打算给许久没联系的姑妈长欣说上一句,看她能不能帮忙,最多不过以后还上利息。 才要打电话的时候,许诺却发了消息过来:“工作之初一定攒不下钱。况且你那地方消费也很高,要是有困难的话,一定要和我讲。” 罗初委屈的泪水一下子奔涌出来,趴在枕头上哭了个痛快。那种丢人的痛苦和被人关怀的感激一下子挤在心头,她恨不得现在找个地洞躲起来。 可既然已经这样了,死要面子对自己也没什么用。她于是说道:“出差很费钱,报销又很慢。我的存款支撑不了几天,如果你有富余的话,可以暂借我吗?” 许诺并没有问什么,他转了五千块过来,并说道:“假如你很爱这份工作的话,就坚持下去,未来总会明朗的。可我总觉得你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不妨去看看外面的天空。” 罗初嗯了一声,收了钱。 这笔钱很快就还给了许诺,几乎在报销到账的第一瞬间。许诺收了钱,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连道谢的机会都没给罗初。 第一卷 第109章 希望的选择 当然,适龄的女孩子也有些不错的追求者,可罗初总没有信心能和他们走下去。有时候约出来喝一杯咖啡,讲一讲几件无关紧要的话题,就已经耗尽了罗初的耐心。 不会爱,也没办法。 根本无法顺利进入恋爱情节,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闲暇的时间,罗初最爱去小动物养护站或者去福利院搞志愿服务,志愿服务的记录本都已经积累了一箩筐。好似只有在无主的小动物和孤单的小朋友面前,她才能自由地做自己,因她与他们、与它们好似是同一类的。 福利院中,有个相对高大的孩子。他岁数不小,已经上高三,且成绩也很好,是福利院的重点培育对象。他全身并无任何显性隐形疾病,乐观开朗,与福利院格格不入。罗初刚来时,以为他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 两个人一起抬箱子,罗初很好奇:“你都高三了,怎么不用上课,还在这里待着?” 那孩子笑道:“高三课程以复习为主。今天,福利院一月一度的志愿日,我当然要来帮忙。” 两个人忙过后,一起吃午饭,那孩子自我介绍道:“我叫尤希望。尤为优秀的尤,希望无限的希望。”他学着大人伸出手来。 罗初笑了,觉得很有趣。也伸出手去,算是相互认识的印证:“罗初。普罗大众的罗,初一十五的初。” 尤希望吃着盒饭,向罗初滔滔不绝说起自己计划中的未来:要考上一所自己喜欢的大学,要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要找一个自己爱的人等等。未来很精彩。他和他的名字一样满怀希望。 罗初很好奇,问道:“你的成绩很不错。很奇怪,为什么你没有被领养走呢?”这话说出来,她又后悔自己没心肝,来问人家的私事。 希望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尴尬,他依旧是那副乐观的样子,好像说的是别人家的故事:“我父亲是杀人犯,被害者是我的母亲。我曾目睹了案发现场,甚至看到了那场惨剧。所以,作为杀人犯的孩子,大概没有人愿意承担这个基因传承的风险。父亲马上就要刑满释放,所以更不可能有家庭愿意收养我。” 罗初更加后悔问出那句话,只得默默吃着饭。 希望却道:“怕什么,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活得更好。我是我,我父亲是我父亲。等我考上大学,未来前途光明得很!” 罗初赞叹他的勇气。相比于希望,她好似每天都困于莫名的羁绊中心力交瘁。 对比着希望,罗初有时候也想,要是自己是个孤儿,会不会生活会过得容易些。没有爱,就没有牵绊,大步向前走的时候,会不会更洒脱。 一来二去,罗初倒是和希望成了朋友。 大部分时候,都是希望来开解罗初。说来也是搞笑,一个做志愿服务的志愿者,需要一个服务对象来开解,简直是本末倒置。只是罗初也不知为什么,希望身上,总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每次与他交谈后,就好像吃了神丹妙药,总能开心一阵子。 但希望也并不是全无烦恼,半年后,他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当罗初祝贺他时,他却满面愁容。 罗初还以为他是担心钱的事情。她暂时有了一笔小钱,在孩子的终身大事面前,她做好了帮助他的准备。 希望摇头,并不欺瞒罗初:“爸爸减刑释放后,忽然得了癌症,治或者不治,我在犹豫。治疗,我没有钱,也没有精力去管他。不治疗,我为人子,心里过不去。” 罗初给不了参考意见。此刻她每说一个字,都将影响这孩子的一生。 在对待家庭的问题上,她几乎就是个白痴。她唯有将一张银行卡取出:“这里面,大概有不到五万块。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总是要花钱。” 希望连连摆手:“姐姐,你也不容易。况且,福利院也有渠道来帮我。” 罗初将卡塞到他的手里,道:“我爸走得太早,我也不知有爸爸是个什么概念。”她想说得很多,大约还是想劝他去救回爸爸,可她知道不能说,于是一溜烟跑了。 那时他并不被允许佩戴手机,所以双方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罗初没有特别再去找希望的理由,所以从此再没见过希望。 尤希望的爸爸有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也不得而知了。 这一年除夕前三天,罗初请了年假预备回罗余老家。她一二年不回家,祖父母也比较担心。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落地后,还要转好几个小时的公共交通。这漫长的交通让她第一次感觉到,故乡是这么遥远。 宋琼瑶那边是不会再回去了,唯有住在梨花村。 才进门,一点欣喜之情都没来得及表达,一点趣事都没来得及分享,李春仙首先在炉子旁边讲起来维生的点点滴滴: “前天维生回来,头上就破了一块,老师说是被人打的。问起来他什么都不说,后来我去找了同班的同学问,才知道别人骂他没爹娘。两个人即刻就打起来,维生个子小,吃了亏!” “我待要领着维生去他家闹一闹,维生不愿意,这几日一直窝在屋里不肯出来。你这几天多陪他玩一玩,他心里寂寞。” “你看这村里,也没有什么小孩子,他确实也孤独。想着送去县城上学,但我们老两口也不能跟着去。嗳,等到他上大学,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子。这孩子心思细,想啥总不让我们知道。” 李春仙说着,罗初听着,一句也搭不上腔。 “阿初。”李春仙盯着罗初,似乎是哀求,好像又像是商量,“我不好讲什么。只是——你能不能回来工作?我们老了,维生总是需要人照顾。他毕竟是你爸爸的儿子,哪天我们倒下了,总不能让孩子一个人漂着。” 罗初低头叹了一口气。 她能说什么?丧子之痛让他们老两口迷了心智,把谎言切切实实地变成了现实。戳穿这个谎言就能让他们迷途知返吗? 李春仙又道:“我就盼着,我能活到维生结婚娶媳妇那天,我就给他在县城买套房子。那时候,我就对你爸爸有了交代,我一切心愿就都结束了!” 时代在进步,可李春仙永远地活在从前。她养育孩子最远的目光,就是希望维生能在县城扎稳脚跟。 罗初苦笑道:“维生连高中都还没有读完,结婚生子至少还得十年呢。” 李春仙紧跟着道:“咱们家出你一个大学生足够了!你找个差不多的对象,帮扶着维生,哪里还需要他出什么大力气。考不考大学的,不重要。最重要,还是要结婚,要开枝散叶,要给咱们家壮大人口——没有人,家庭是起不来的!” 罗初搓了一把脸,道:“到时候再说吧!” 李春仙见罗初不好这个话题,终是将后面一肚子话憋了进去,又续上一根烟,长吁短叹地坐在院子里发呆去了。 第一卷 第110章 长健的选择 即便知道罗初回家来,残破的老屋子也没有准备下罗初的下榻之处。库房的床铺了几床棉被,勉强可以安心睡觉。 罗三丰燃上了火炉,道:“晚上睡这有些冷,你要把被子盖好。” 罗初点点头。她原本想要洗个澡,可惜家里没有淋浴间,也没有洗澡用的盆去地窖打水,天寒地冻地,差点滑下去。 三丰前来帮忙,道:“早知你要洗,我早点备下就是。大冬天的,没想到你要洗澡。” 罗初问:“来时听队里的人讲,村里大部分都已经通上自来水。怎么咱们家没有通吗?” 三丰一边帮着烧水,一边聊大天道:“村西边那块地,现在征作了新农村,发展集体农业。” 罗初道:“我来时也看见了,好大一片果林,只是还没有长大。都是梨树吗?” 傍着火炉,三丰点头道:“也不知那果林能不能长起来,很多人还持观望的态度,毕竟搬过去也要资金。前儿村委也有人来游说,可是你瞧我们两个老人家和一个孩子,搬过去也没用。” 罗初又把话题转到自来水的问题上:“不搬过去也就算了。可是自来水是惠民工程。你们年纪这么大,有自来水肯定方便些。这是好事,怎么也没考虑呢?” 李春仙道:“嗨!你说,我们住在村头上,专门压这个水管,也不是也得花钱?——这是大青家的院子,没有说我们花钱给大青家压水管的道理。” 罗初无话可辨,恰好火炉给力,水开了,她凑活用毛巾擦了擦脸,也就睡着了。 夜晚迷迷糊的,她感觉到有人坐在她的床头,睁眼一看,是罗三丰。三丰披着狗皮大衣,道:“炉子好久没用,我怕有碳烟气熏伤了你,过来看看。” 罗初囔着鼻子,道:“没事儿,我没闻到。” 罗三丰道:“这房子地基低得很,烧了煤炭也不暖和。我再添点炭火进去。你快快睡觉吧,睡醒来我给你熬羊肉汤喝。” 院子里的廊灯从窗户散一点光进来,打在罗三丰的侧脸上,那沟壑纵横的脸上显露昏黄而温柔的光辉,老人家两个浑浊的眼睛里,确实是有着爱意。这让罗初心酸不止。 祖父母的爱意有时候很朦胧,可有时候却很具体。罗初在这种朦胧和具体里反复出入,精神分裂。 第二天,罗初还没有睁开眼睛,肉味就飘到了她的鼻子里。她蹲在院子里刷牙,维生乐呵呵跑过来给她递热水。 维生是个老实孩子,他真把罗初当作自己的姐姐,一声声姐姐叫得罗初心软,叫得她难过。 罗初又想起希望来,希望也叫她“姐姐”。如果维生和希望一样优秀该多好,这个家或许就没有那么艰难。可转念一想,维生比她陷得更深。 夜里看不大明显,白日一看,维生那被同学打烂了的头上,还隐隐渗出血迹。 纱布药水一概没有。罗初只得带维生去卫生所包扎。春仙有些抱歉:“只是擦烂了皮。维生总是挠,就不肯长好。” 不是他们的错,在他们的人生中,不存在因为这种小伤去医院的概念。 三丰也道:“你别心疼,男娃家,有点伤痛没什么。” 他们两个,好像因为没有照顾好维生而向罗初道歉。可这孩子,和罗初没有半毛钱关系。 上完药,贴着纱布,维生滑稽极了。罗初问这生病的小朋友:“维生,你受伤了,就可以有一项特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维生大脑袋想了半日,道:“还是回家吧。奶奶做了羊肉砂锅。咱们出去吃,奶奶会伤心。” 围着这热气腾腾,咕嘟嘟冒泡的羊肉砂锅,罗初才感觉到一丝家的氛围。吃着羊肉,维生道:“姐姐,这回你回来,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罗初大口吃着羊肉,含糊不清道:“谁欺负我?没人欺负我,谁敢欺负我?” 维生望着门外,道:“三叔呗。三叔是个坏人,见谁都那副样子,他还骂我来着。他骂就让他骂去。前几天,他去西疆去啦,想来一辈子不会回来。以后咱们再也不理他。” 罗初却还不曾听闻长健去西疆的事。她问李春仙道:“维生说三叔去西疆了。是举家搬迁,还是暂时去打工呢?” 李春仙道:“走得也匆忙,什么都没交代,说走就走!”李春仙的语气,责备中带着些许不舍,“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好好的家不守着,非要外面去讨吃的。” 罗初不为三叔担心,只看当下道:“他走了,你就搬进老宅子去吧,总是借别人的房子也不像话。正好,把自来水也压了,休整休整屋子,自家大院子岂不是住着更舒服?” 李春仙道:“万一他在西疆混不好,还要回来。维生还没有娶媳妇,不能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再等几年维生娶了媳妇,我们就在县城买房。到时候再开了老宅子大门娶亲。” 三句话不离维生娶媳妇。连维生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罗初看着才十几岁的维生,皱着眉头道:“你别总是和维生讲这些娶媳妇生孩子的话。他还小,应该好好念书。他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他可以过自己的日子。” 李春仙道:“什么叫过自己的日子?他是咱们家的希望,要撑起咱们家的未来呢。你这孩子,老是说一些‘自顾自’的话,一点也不团结。” 罗初道:“他成材了,才能撑起咱们家的希望呀。” 李春仙看着维生道:“成才?去外面打工就是成才吗?和你一样,拿个三五千块钱的工资吗?那不行,他是个男娃!他得守住咱们家的根!” 说不通,罗初气得偏头痛。 维生见李春仙和罗初有了嘴角冲突,便劝道:“姐姐,别说这些话啦!咱们好好过个年不好吗?” 围着一锅香喷喷的羊肉,罗初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这破烂的房子,这昏暗的灯光,让她觉得自己不是活在新世纪。 第一卷 第111章 长健的选择2 李春仙似乎有些走火入魔。 她天不亮就起床,一个人喂养着满满一个后院的猪羊鸡鸭。累到腱鞘炎发作,手腕疼到无法动弹,她就叫维生起来喂。 维生贪睡不肯起,她站在维生床头哭,哭自己没个帮手,哭维生这么懒以后找不到媳妇,哭罗家没希望了。 维生也绝望,绝望也没办法。 早上起得早,晚上也不睡,就坐在炕头上一直叹气。问她为什么不睡,她说她觉得害怕。问她为什么害怕,她说先人不保佑、后人没出息,叫她怎么能不害怕。 白天吃饭,她总要等着全部人都吃完,锅碗瓢盆都收拾过了,才端着一碗剩饭开始吃。罗初叫她吃热饭,她说伺候罗家一辈子,早已经习惯了吃剩饭。 家里的一切家具都已经破烂不堪,也不肯拿出钱来换一下。邻里客人进了门,找不到可以入座的地方,只好坐在炕上。家里没有茶叶给客人倒,所以用大瓷碗倒上开水,客人都走了水还没有凉。 罗初想不通为什么祖母要这样苛待自己。 最初几天,罗初还陪着她,开解祖母的心结,后来发现祖母根本没有配合的意思。夜夜如此折磨,句句都是逼迫。几天住下来,罗初都快抑郁了。 实在忍不下去,罗初跑去县城,将那些破烂的家具都换了去。李春仙叹气道:“你白花这些钱做什么?这个黑窝棚,怎么休整,也都是黑的,没用!” 罗初一面将旧家具拆了去,一面道:“活了一辈子,一点福都没享上,奶,你不觉得遗憾吗?” 李春仙又把那旧家具拾回来,放在院子里舍不得丢。面对罗初的疑问,她说:“我要享的福,你们全不理解。这不是换个家具就能得了的。” 罗初苦笑:“反正又不花你的钱,我买了,你用就是。反正退不了。” 李春仙坐在院子的破沙发上,道:“你的钱别乱花,以后用处大着呢!” 罗初问:“比如说?” 李春仙道:“这维生娶媳妇不得...” 她又开始叨叨起来,越说越是愤恨,愤恨全家人不团结,不肯跟着她的方针走;愤恨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忽略了全家的核心。 说白了,她因无法掌控全家人的发展方向而焦虑万分。 说着说着,从大青家的院子又说到罗家大院来:“那样大的地皮,全村再没有的。那样大的家业,要是都听我的,现在不知多发达!你等着看,只要维生考上大学,我必给他腾出一条路——一条发达的路。我早想好了!到时候院子一翻新,全村的人,都才知道我的深谋远虑!” 远处新农村里,不知又在搞什么基建,这轰隆隆的声音作为李春仙激昂演讲的背景音,衬托着罗初的无奈。 “你那三叔,最不听话。”李春仙既然说起来,索性将怨气一股脑儿发出来,“本是指望他的,他却最不团结,从不肯来买维生的账。不团结,自然发展不好。这次他远去,我算着他还以后必然还回来呢!——他的根在这里。” 孩子们越长越大,长健的腰包却总是瘪着。 尤其是罗维元也已经高考结束,这三四年一过,马上就面临着结婚买房诸多大事。而对于儿子未来的这些预算,长健还没有着落。 长健也是有心要有一番作为的,但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慢人一步。他想的点子都是很妙的点子,一提起来就受人夸赞,可惜实践的时候却总是失败。 那一年,他想赌一赌农产品。他通过网络结识了农产品商,先投资了一批蒜苗。他盘算着:蒜苗低价卖出去,来年固定收回来,别人帮着种,自己只用等着收货再去卖给经销商,这一来一去赚两趟钱,不费劲,还免去了种地的风险。 他兴致勃勃投进钱去,却没能把蒜苗卖出去。蒜苗烂在自家的田地里,那一年长健不能听见“蒜”这个字。 亏了本的长健陷入了经济危机,他安慰自己要稳住,毕竟这是第一回做生意。 接下来他想只做投资,不做经销,免去市场的风险。长健四处去筹资金,但大家都不愿意借给他。 长健想来想去,同辈的人都四五十了,没有投资那个头脑,对做生意这事儿也不甚看重。那么,为什么不问问小辈们呢?小辈们年轻,更容易接受市场的变化,也更愿意冒险。 可盘点了一下人脉,真叫资源紧缺:自家儿子还没有开始赚钱,其他家里全是闺女,嫁出去的也才三个。这其中,罗维杰远在天边,且一直都不甚往来,一定借不到;陈勤毕竟名义上是别人家孩子,也没有多少交流,也不行。只有罗维静最合适,性子软,女婿常年搞收购,又常常做一些风险投资,保不齐有戏。 长健于是邀请了罗维静和女婿胡万千来家里,好吃好喝款待了一番,言笑晏晏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胡万千新婚不久,自己手里确实也还有一点钱,大约想着长健是妻子的叔叔,这个主意听上去确实也不错,他于是慷慨投资了五万块。 这笔“君子之约”的借款不知有没有盈利,但次年胡万千来分红的时候,长健推说钱还有用,现在拿不出来。 胡万千上门要了几次要不回来,几番争执中有了口角,长健便不肯再认这笔账,胡万千也扬言再不认长健这个亲戚。 此事闹得全家皆知,连罗长河见了女婿都不好抬头。平日一家子小心翼翼维持着的表面关系,现在僵得厉害。李春仙和罗三丰都不得不拉下脸来给胡万千道歉,免得伤了静子的婚姻。 长健大约还有别的借债,外面要账的人络绎不绝,家里时不时就嚷嚷起来,闹得罗三丰脸上十分不好看。 罗长健属实没有办法,便去问父亲借钱。 罗三丰正在给维生装书包,马上要送他去学校。听见长健要借钱,他道:“我就那几个死工资,你们个个都盯着,我死了你们怎么办呢?” 长健忍住脾气,道:“爸爸,我是真遇到难处了,你这钱不借给我,我以后就只能上你这来吃饭了。” 不得已罗三丰取了钱来救长健的急,说是自己最后的棺材本,让他省着点花。说罢,牵着维生出门去了。 长健拿着钱,眼睛通红,宛如一头颓败的雄狮。 第一卷 第112章 长健的选择3 这二三年,长健的门口更加凋落,连过春节都无人去拜年。他唯一还可以说说话的人只有母亲。 母子两个抽着烟相互交谈,长健有时候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妈。我真的好累,我今年的收成,还不及明年的投入。你说,我以后应该怎么办?” 春仙已经发现时代变了,在土地上操持,也要有技术、有头脑,现在不是靠劳力挣钱的时代,儿子的困难她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 可是种种经验表明,儿子也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所以大部分时间,她只是陪着儿子坐着,然后默默地听。 有时候他说着说着,带着愤恨,又带着委屈,道: “我为这个家做的难道不够多吗?我还不够忍气吞声吗?妈,你说,他们这群小崽子,凭什么不尊重我?” 李春仙劝道:“你这话说错了。哪有人不尊重你,只是你脾气臭,他们都怕你。” “怕我?”长健道,“他们应该怕我。家里没有个硬脾气的男人不行。可是,妈,我不要他们怕我,他们应该是尊敬我。” 他又气不过孩子们更尊敬长欣,于是把炮火又集中在自己妹妹身上:“长欣那丫头,不过是会说两句场面话,吃着几口公家的饭,孩子们就好靠着她,就举着她,越发举得她连我这哥哥也不放在眼里。” 李春仙道:“又关长欣什么事。” 长健道:“还不是你和爸爸偏心,你们把编制给残疾的二哥,又悄悄给长欣那个丫头,独独没有给我。” “放屁。”李春仙瞪着眼睛道,“你可别乱说话,当初是你自己不去的。” “我哪知道那玩意那么香?你们也不告诉我!”长健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 李春仙劝道:“你也别想太多。说到底,大家是一家人。今年过年,我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和你过。大家团圆团圆,许多话说通了就好,谁还能做一辈子的冤家。孩子们逐渐大了,到时候互帮互助,不会落下谁的。” 李春仙就做主,一个个打电话,说定大家都去罗家大院过年。一个两个,都不想回去。尤其是静子和胡万千拒绝了好几次,李春仙道:“你还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吗?”胡万千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 年三十,李春仙带着一大帮子人往老宅子走去。远处县城已经开始放起烟火,绚烂无比。梨花村空落落的村镇里漆黑一片,但罗家子孙打开的手机灯,都生生将一条长街照亮。 长健做了好吃喝来招待人,只可惜没人愿意动筷子。面子上,罗维静罗初等人也还笑着和秦明月打招呼,但大家皮笑肉不笑,坐不上几分钟,都说有事要走。 长健的脸色依然铁青,但他的心很痛。 他不抽烟不喝酒,努力过生活,勤劳度日月,他自认应该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但无人认可他。他厌恶罗维静罗初他们看他的眼神,那种带着不屑、不尊的眼神。 他们是小辈,他们居然敢这样看着他。 长健没有活络气氛的能力,长欣又不肯吱声。眼看气氛实在冷清,孩子们便礼貌告辞,各回各家过年去了。 长欣陪着父母,坐在火炉边上发呆。她打定主意今天不会多说一句话,免得哥哥又暴躁发疯。 彼此沉默了一阵,长健开口:“一窝丫头片子,女婿也是一个都不中用。看着都心烦。以后这家再没人了。”他讲这些丧气话,不过是为自己这桌没动过的菜找面子。 长欣见父母不说话,只得接过话头道:“不是还有你的阿元。” 长健道:“你说对了。咱们罗家,现在为什么还没有站起来?——因为我们还没有真正的后。等阿元成长起来,咱们家才算立起来,这个账你们应该都能算明白。不说别的,罗家以后扫坟头,还是得阿元来。”说到这里,不免看了一眼阿元,“但阿元一个人,总是没个臂膀。”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全家人都把力气放在阿元身上,好好扶持阿元成长。但没想到,在座的都不接话。 长欣道:“不是还有维生。” 长健冷笑一声,把眼睛一白,道:“你又开始说胡话。那家伙软得和稀泥似的,草没有打过一根,麦子没有收过一颗,根本不是个材料。” 这话他不忌讳在父母勉强讲,当着维生的面,他也这么说。他认为自己是个实在人。 长欣淡淡道:“那你想怎么着。” 长健又把炮火迁怒到罗初身上去:“好不容易家里考出了个大学生,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几天我去妈那里,她本事没有几下,居然谈对象起来!” 长欣道:“她都二十了,不谈对象等你给介绍?再说那孩子我调查过了,人品背景都不错的。要是他俩能成,属实也算有个依靠了。” 长欣还没说完,长健就打断妹妹的话道:“考个大学就好像升天了似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长远看怎么得了?就算找了对象,她的心总不在我们罗家。说到底还是你们惯的,若她从小被我教育,哪能那样张狂?——我每次教育她,你们都帮腔!” 长欣笑道:“你再想教育也晚了,再三五年,她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到时候人家两口子愿不愿意认你还是个问题呢。” 大过年的,一家子没能再研究出个什么兴旺之道,只把自己这一年来的委屈和气愤都罗列出来抒发了一通。 长欣走后,长健夜不能眠。是啊,罗初是靠不住的,她再有未来,也是别人家的媳妇。他试探性地给罗初打了个电话,对方却并不接听。 长健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想,可想到的未来都是黑暗的。想到罗维元还没有工作,还要娶媳妇,要有存彩礼,还要买房子,简直是平地起来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白露过后,长健也再没慌着去种地。因他觉得在这块土地上已经没有了出路,他思考着要去别处求生路。 儿子在外面借了贷款没能还上,那些人给村里认识的人都打了电话,这让长健的面子上更加过不去。 长健听同族的大哥说,西疆有出路,西疆活儿多,于是他带上妻儿,将老宅子托付给父母,全家都陆续踏上了去西疆的路程。 第一卷 第113章 初谈婚姻 罗初还了许诺那五千块之后,再没能和许诺有过一次联系。 若非要说联系,就是在许诺发了和女朋友的合照之后,罗初点了一个赞。 那是怎样的一张照片呢? 他们大约是在过年的时候去滑雪,因他们都穿着滑雪的装备。地点不知在哪里,但太阳很好,照耀在那女孩子的脸上,显露出绝好的有质感的皮肤来。 照片上许诺笑得很开怀,他在照片上配文:“欢迎我的小女孩。” 坚强的罗初只用了几秒就平复了心碎的悲伤,因她早就做好这一天来临的准备。 门不当户不对。 就好像是借来的漂亮摆件被要回去,就好像是借了一本特别喜欢的书已到期,总之不是自己的,总归有离开的那一天。 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找了一个太阳很好的角度,也用手机自拍了几张,可惜总也拍不出那样质感的皮肤、那样姣好的容貌。拍了几张之后,她忽而暴躁起来,把手机扔在床上,忍不住地抱着枕头难过起来。 这难过,好似并不为失去了许诺,而是输给了一张好看的照片。 没有许诺的日子还是要过。工作逐渐步入正轨,职场上的勾心斗角也逐渐适应,银行卡里也有了一些存款。但她始终没能忘记那张照片。于是买了化妆品学习化妆,研究怎么穿衣服才会好看,大笔的开支都用在使自己漂亮上,她沉迷于追求那张照片的质感。 可惜力气总好像使错了方向,买来的衣服总没有什么穿的机会,化妆品也没有什么时间用,偶尔化一化也并没有什么人来欣赏,时间久了就闲置在那里。 年纪逐渐大起来,也有人来介绍对象。 单位的大姐介绍了一个做生意的男青年张淳,虽说在平城打拼,但确是罗初的老乡。两个人你来我往吃了几顿饭,竟发现是前后几届的师兄妹,也算是有话聊。 只是张淳读书太晚,问起岁数,竟比罗初大十岁。 这男孩子的情况也说给长欣听,长欣道:“老乡是最好的,肯定彼此更亲切些。能在平城买了房,证明也有点家底子。你要铁了心在平城过下去,这样的人也算可以。但我心里想着还想让你找个条件更好的,更稳的。” 罗初并没有什么相亲的精力,她认为婚姻也不过就是一张纸束缚着的关系罢了,人还是要靠自己。 罗初年少轻狂,她自认为自己已经看开了俗世,能将婚姻玩转得如同自己那机械性的工作一样。 张淳想要结婚的意图也很明显,但他不明说。他这人说话总让人感觉不真诚,每句话都带着谈生意的狡黠劲儿。一些直问也能问出来的问题,他总用一大段话来铺垫,然后用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罗初的态度。 关于生孩子,他说:“我有个表哥,结婚以后只生了一个儿子,还想再生一个女儿。我嫂子呢就不愿意,觉得生一个就够了。家里人都是觉得一对儿女才圆满,你要是我嫂子,你是咋想的?” 关于彩礼,他说:“我姐结婚的时候,嫁妆比彩礼还多一倍。现在的人家都是怕闺女受委屈。当然,我们家不缺那些个钱,我就是觉得我姐这人真实在。” 关于房子,他说:“我们家不在罗余很久了。平城这套房子三室一厅,以后生了孩子都够用。我爸妈帮着照看孩子,是再好不过,你也能轻松点。” 他说这些的时候,尚不过是见了两三次面,罗初只管打哈哈,装作听不懂。 罗初敷衍时间长了,张淳有些急。他追问:“听李姐说,你在公司里很爽利,是个很开朗的人,怎么和我在一起,总也不说话?” 罗初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讲的。” 张淳道:“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罗初道:“同意什么?” “和我结婚呀。”张淳有些着急,“小罗,我实实在在地讲,我挺喜欢你的。我也知道你家庭情况不好,我不嫌弃你,真的。我回家后和我父母讲了你的情况,我父母也觉得家庭不算什么。你要是有一些经济上的考虑,你可以直白和我讲,咱们都处这么长时间了。” “我家里的情况?”罗初诧异,“我并没有和你讲过我家里的情况。” 张淳有些得意:“咱们是老乡,打听你家里的情况不难。你总也不回答,我总要采取一点行动。”他悠悠喝了一口水,又补充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决定不下来,咱们就回罗余去。我组局,咱们双方家长见个面。见过家里人,你也安心些。” 为了逃避许诺对她的影响,罗初急于要将自己塞进一段法律约束的关系里。张淳的话也并无道理,她于是答应了。 张淳和他父母补买了和罗初同一班的飞机票。飞机起飞前,罗初患了重感冒,两片药吃过,一路从地铁上睡过来。浑浑噩噩和候机厅的张淳及其父母打了招呼,然后支撑不住,又在飞机上沉沉睡去。 因为临近春节,新增的最后一列航班后面没有坐满,还有空座位。张淳和父母坐在后排,几次上前来请罗初坐到后面去聊聊天,罗初都不肯去。 直至下飞机,过道内罗初耷拉着眼皮等张淳,张淳脸色便很难看,他道:“你这样也太不尊重我父母了。他们请你过来聊天,你的脸色总是不好看,总是拒绝,搞得我都不好找理由。” 罗初道:“我有些感冒,这在上机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况且飞机上聊什么天?大家都在睡觉。” 张淳道:“那你也应该下机之后来说一声,做个不好意思的态度吧。哪有你这样,站起来就往前走,一点也不理人的。” 罗初道:“我坐在前面,里面的人急着出去。大家都在往前走,我不能不往前走,那不是挡着别人了吗。” 张淳有些生气,道:“你说的话都是借口,你只是给我脸色看。你这样叫我父母怎么能满意你?” 罗初压低了声音,道:“满意什么?我需要你们满意吗?还有,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大声,非要在机场丢人吗?” 张淳反而声音更大了起来,他道:“你觉得丢人,我父母不觉得丢人?他们甚至给你们家准备了那么多礼物,你就这个态度对他们?” 罗初忍无可忍,四周人都在打量着她,她径直走向行李处,拎着箱子独自打车回去了。 张淳的电话和信息轰炸般传过来,罗初先前还接一下,道:“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我们都冷静一下。” 可惜张淳疯了一般,他语无伦次,就好像要在电话里把罗初拉出来一样:“你说什么冷静?我跟着你回家见家长,一门心思打算着结婚,给你们家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花了这么多钱。可你这什么态度?你这是要结婚的态度?” “我没有想要和你结婚。”罗初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我们只是在接触。” 张淳骂道:“你有必要装什么高傲大小姐吗?你什么条件装得了大小姐吗?不想结婚你骗我父母回来做什么?” 无话可谈,后来罗初干脆关了机。 等到回了家,要付车费的时候罗初才开机。那生气、辱骂的信息一个接着一个,烦不胜烦。一天后,就变成了威胁的信息,什么要定位她的位置,什么已经打听到她的住址,什么要去她的单位闹;再一天后,就变成了求饶、道歉,希望大家冷静一下,再见一面。 连环炮放了好几拨,罗初总是不搭理。 果不其然,年后复工,张淳就跑到罗初的单位去大闹一场,所幸当天罗初并不在。 等到罗初来到工位,文件洒落一地,花盆被摔碎在桌子上。五彩缤纷的液体糊满了椅子,是因砸碎了一个颜料小摆件。 介绍对象的李姐都不敢直面罗初,只把当天的情况复述给罗初:张淳没有见到罗初,还以为是罗初故意躲着他。他把她的工位一顿糟蹋,保安拦不住他,直到行政报了警,他才悻悻离开。 李姐道:“我平常看着他挺好一个小伙子,不知道他是这种人。阿初,你可要小心。万一他跟踪你去你住的地方可怎么办?” 年纪轻轻的罗初没有什么应对的措施,也无人可以依靠。听李姐这么说,她连出租屋都不敢回。 从单位下班出来,罗初坐着地铁一路发呆,不知不觉坐到了终点站——机场。她什么都没带,看着在夕阳中起飞的飞机,她萌生了逃离这个城市的想法。可飞往哪里呢?——她不知道。 鬼使神差地,她买了一张去往江东的机票。 她知道那是许诺所在的地方。她没出息,一辈子都没能成长起来,一遇到事儿,她就想到许诺。 半夜十点的时候,飞机抵达江东。江东还在下雨,而罗初并没有带着伞。她全身上下只有一部手机,且手机马上就要没有电。 下了距离许诺大学最近的地铁,罗初抬头张望,想要找个酒店。可惜似乎出错了口,周围一片即将要拆迁的老房子,并未见酒店的霓虹灯光。她打开手机的导航软件,一步步跟着走,可导航的那些路都十分偏僻。一路走,她一路心脏砰砰直跳,直到走到一个拐角处,手机没了电。 一个破旧的街道上,全都是即将拆迁的店铺。蓝色的卷帘门,被雨打得交错作响。街上的垃圾顺着雨水,伴随着稀稀疏疏的光线流向下水道。罗初深一脚浅一脚,流浪在这没有头尾的巷子里。 终于,罗初看见有一家小小的超市还开着门。这年代早已经没有公用电话,罗初走上前去,买了一把伞,又说自己手机没电无法付款,想要借个充电器。 开机后的第一时间,她顾不得什么了,许诺是她救命的稻草。她颤巍巍地拨通了电话,没有嘘寒问暖,没有铺垫,她说: “我在江东,请你来接我。” 地址发过去没有十分钟,许诺就出现了。他撑着一把暗蓝色的伞,从某个巷子里步行而来,在那黑暗的街道中,像是一道蓝色的救赎的光。 这道光出现在这破旧街道的第一瞬间,一股热泪从罗初眼眶里涌出来。许诺撑着雨伞,开口问道:“怎么啦?迷路啦?” 一句直白的问候,竟就让罗初卸下一切警备。罗初蹲在街上,抱着双膝哭了起来。 每次见到许诺,她都是一副没出息的丢人样儿。 许诺拿着手机鼓捣了一会,道:“我给你在附近订了酒店,今晚你先住那里。我一会还要回去做实验,明天再过来看你。” 罗初在酒店洗了一个热水澡,紧绷着的身心才略微放松了一点。尽管如此,晚上她还被困在噩梦里,一次又一次梦魇。 第二天,许诺早早就来到了酒店,什么都不问,只是带了早餐来,看罗初吃过了,他说有课,又匆匆走了;中午再来时,又带来了午餐。 迷茫的罗初吃过饭就睡,睡醒了就继续起来吃。下了三天的雨,她就在酒店吃了三天许诺带来的饭,像个没出息的流浪狗。她想:等我稍微好一点,稍微脑子清楚一点我就走。可她又想:我去哪里呀,我应该去哪里? 第四天中午,终于出太阳了,罗初看着窗外的大好风景,下决心和许诺告别。她约许诺出来吃饭,许诺没有拒绝。 可面对许诺时,她突然感到局促。 她那样卑微,根本不敢抬头看着许诺的眼睛。尽管她保持着礼仪风度,遮掩着自己的不堪,可在许诺的目光注视下,她根本没有撑住,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又哭:“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饭店里并没有多少人,稀稀拉拉的游客转头看着这一位抽泣的女孩子。饭桌上摆满了支撑她自尊的菜品,可他们没有动一筷子。 许诺一双手叉握在一起,看着她道:“来江东吧。” 第一卷 第114章 人生选择 她没有听清,抬起头来问:“你说什么?”许诺道:“来江东。” 罗初擦了擦眼泪,道:“不想给你添麻烦,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她一边说,一边躲过许诺的眼神去,假装去拿纸巾。 许诺道:“现在单身。” 罗初就又纠结起来。扭捏了半日,想要矜持地拒绝一下,但许诺打断了她的话头道:“回去收拾一下,尽快来吧。” 菜品丝毫没有动。分别的时候,许诺打包了去说带到实验室做晚饭。临走的时候,许诺道:“我等你。” 这三个字萦绕在罗初的耳边,一直伴着她上飞机、下飞机,辞职、打包东西、再飞回来。这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牵着她,迷迷糊糊地来到了江东。 许诺已经为罗初租好了房子,并垫付了房租,他道:“你要是还有存款的话,可以先休息几天,想清楚未来怎么走,再行动不迟。” 不知为什么,许诺好似没有从前温柔,他有些冷淡、有些官方,好似一个长辈,好似一个老师。二人之间的气压很低。 在江东的这几天,天气奇好,没有像第一次来到时候那样潮湿。罗初在周围逛了逛,买了些许必需品,换了电话号码,预备开始新的生活。不知为什么,来到江东,长久的失眠症状都缓解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有许诺吧。 她去江东这个事情,很快也被长欣和三丰知晓。 长欣道:“工作怎么能说丢就丢?——不过能捞到许诺,也算是有所得。他邀你去,就代表了他的态度,你势必要借此机会要他对你负责。你可要把握好,他算是个宝贝。” 罗初淡淡道:“他只是看我一个人在外地可怜罢了。” 他帮她,完全出自于同情。若她真有别的什么想法,那可算是农夫与蛇了。 长欣语气里尽是失望:“原想着你上了大学,未来有多光明,结果也还是四处打工。这样的书,读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女孩子家,果然最后还是要嫁得好。既然工作不顺心,那你分点心思出来经营对象也是好的。别太清高,许诺那样的人,你的圈子里再找不到第二个。” 她语气越来越嫌弃,似乎罗初是个令她失望而没用的物品。 三丰与春仙也道:“去了江东也好。许诺是个好孩子,重情义,总归不会丢下你,这比你一个人漂泊要强得多。当然,你去,他要是能给你找一份不错的工作,那就太好了——想来他那样本事的人,找一份安稳工作应该没问题。话又说话来,维生今年也要毕业。江东的工资水平,听说要比平城多得多。你还得多存点钱,别尽可着自己花了。” 没有人问罗初的身体如何,精神如何;没人问她生活如何,未来如何。 家人的话如无形的手一样推搡着她,原本想着放松一个月的计划就因此搁置。尽管觉得自己的状态还没有缓过来,罗初还是艰难踏上了找工作的旅程。 许诺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反对:“其实你大可以先停下来想想未来的计划再行动。何况我把房子租在学校周围,是做了你会好好学习,搞一搞继续教育的打算。人生浅薄,深造一下没有坏处。你有些着急。” 罗初低头道:“家里困难,日常也需要花钱。读书,没有经济来源是不行的...” 许诺轻轻一个“哦”,就再没了下文。 罗初在面试中表现不错,收到几份不错的邀约。她询问许诺的意见,但许诺并没有直面回答,他道:“你自己觉得哪样好就选哪样,自己选的路自己负责到底就好。” 他越来越像个冷酷的老师。 好在罗初将工作与家庭分得很开。在职场上,她往往好似变成另一个人,机敏、沉稳、目标精确。有几次许诺去单位找她,诧异她的ab面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 工作的事情稳定下来,罗初的心也放宽了许多。打电话回家去,本想着是汇报近来的高兴事情。可长欣还是有很多的不满意,根本不为罗初的成长感到自豪。 说来说去,长欣总归想着要罗初尽快找个金龟婿:“打工不是长远之计。且你的岁数越来越大,这辈子其实已经定型了。趁着年轻,趁着还有资本,赶紧找个好对象要紧。” 罗初灰心,不免嘴上有些倔强:“那你帮我介绍个好人家吧。” 长欣不知在哪里吃了火药,冷哼一声:“说实在的,我就是有心想给你找个对象,你自己的条件也不行。学历不算突出,工作又是那样。唯一你现在还拥有的资本,就是年轻啊!你自己不上心,不上劲儿,你堂姐们的例子就在那摆着呢。” 罗初呛口道:“难道我这个人本身就没有值得你们骄傲的吗?” 长欣更气:“骄傲什么?考个中不溜的大学算什么骄傲?现如今遍地是大学生。现成的许诺在那边,你又不肯放下面子去勾他。我现在告诉你最快的一条路——你尽可以趁着许诺现在还没工作,先谋划着生个孩子。到时候他跑不掉,你才算是得了终生的依靠。” 罗初因羞愤而哑了两三秒,过后她吼叫道:“你把我当什么啊?” 长欣却不以为然,甚至有些生气:“你没个好人家去依靠,以后难道要我来管你?我又不是菩萨,我有多少精力,能管你们一群丫头片子!” ——在这之前,阿初把她当另一个母亲来着。 也许长欣是到了更年期了。罗初安慰自己。 应该说来,这一切不是长欣的错,也不是更年期的错。 长欣是见识到太多的悲剧,所以在罗初身上她格外警觉。她精心培养的一只雄鹰飞到外面去,想象着她在悬崖上重生、在天空中翱翔,她绝对接受不了这鹰在泥潭中挣扎,在笼子里被人玩弄。 为了保证罗初不重蹈那些悲剧,她的危机感逐级提升,像个防御力拉高的母猫;她的控制欲也逐渐变大,逐渐想要替家里所有的女孩子们去把控生活的舵头。 罗初辞职去江东的那一年,也是罗维涛婚后的第二年。 这一年,罗维涛怀孕了。 这是罗家的大喜事。当初满身烫伤的小姑娘,人生没有因为那场事故而耽误,今日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所有人都为她真心高兴,都对她真心祝福。 可数月之后,罗维涛就流产了。 经检查,流产原因是幼稚子宫。这意味着,罗维涛以后也很难怀孕,即便怀孕,胚胎能健康存活下来的几率也很小。当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唐彩霞几乎晕厥过去。 命运对罗维涛的捉弄,真是从里到外,方方面面。 罗维涛的夫家并不接受这一说法。他们表示自己的孩子是独苗,孩子是一定要生,就算是幼稚子宫,也不是没有成功生产的案例。他们将罗维涛接回家去,悉心照料,直到来年春天,罗维涛又一次怀孕。 罗维涛这一次怀孕并不是好时间。于自己的身体,上次流产的亏空还没有补足;且于家庭来说,罗维涛的丈夫又在此时失了工作,此刻连生活费都拿不出,更遑论补贴妻子。 公婆不管不顾,所有家庭的重担都落在罗维涛的身上,纵然罗维涛孕早期就百般不适,还要强撑着身体去上班。 一个身体亏垮成这样的孕妇,如何经得过这样的摧残?不久后,罗维涛就因晕厥住院,大夫说,孩子保不住,孩子在母体生活的时间越长,母亲的生命就越危险。 她的公婆立即就奔了过来,坚决要求不能流产。她的丈夫没有出现,只是打电话来说不同意流产手术,不签字。 罗维涛在晕厥中懵然不知她的命系在这样的人手里。 唐彩霞和罗维静在走廊里和亲家公亲家母一遍遍地说,一遍遍地求,但他们绝不同意。他们说儿子是独苗,他们的孙子决不能有事。 此时此刻,静子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姑姑长欣,她哭着说道:“姑姑,你再不来,罗维涛就没命了。” 长欣听了,几乎是闯着红灯来到医院。 大夫还在帮着唐彩霞苦口婆心地劝说罗维涛的公婆:“确实是保不住了,现在最好的情况是拿掉孩子,保住大人。再晚,孩子和大人都没命。” 罗长欣细细问过了缘由,她确定对面这一对夫妇不是好人。她的牙咬了又咬,她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但她不敢做下这个决定。毕竟罗维杰的事情还犹在眼前,大哥大嫂的一贯操作,是把责任和后果都推给她,她的心有些犹豫。 长欣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罗维涛,那曾经是罗家女孩子中最坚强的一个,此刻却被婚姻折磨得寂静无声,甚至于生命有危。长欣再次想起了小时候那艰难的岁月,她抱着发了霉的罗维涛四处奔走的时候。 长欣心里有个声音在喊:“那是你救回来的孩子啊!那是你的孩子啊!” 这声音催促着长欣,她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离婚。这次我做主,我负责。离婚。” 罗维静和唐彩霞原来那悬浮着的不知如何办的心此刻忽然有了着落。罗维静跟着姑姑的声音,声线颤抖地喊道:“离婚,我们自己姑娘的命捏在自己手里,你们今天就是不签字,我们也要做手术。” “你敢?你是杀人!”罗维涛的婆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坐在医院的走廊的地面上耍起疯,“那是我们的孙子!我们的命根,你们凭什么说打掉就打掉!再说,你一个嫁出去的姐姐,一个嫁出去的姑姑,凭什么轮到你们来说话?” 罗维静知道,他们这是在欺负自己家没有兄弟。 罗长欣根本不理会这妇人,她立即就打电话到律师事务所,询问了一些信息,然后对医生道:“罗维涛早就有离婚的打算,夫妻也正在办理该手续,已经委托律师向其丈夫提起诉讼。现在她妈妈在这里,有权签字。” 那妇人疯了一般跑进来,对罗长欣道:“你是哪里来的姑妈,管得真是宽!管到嫁出去的侄女儿身上去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没有说话的权利!” 一向懦弱的唐彩霞此刻也冲了进来:“她是我们家的姑奶奶,她说的话怎么不算!”说罢,抢过告知书,用凌乱而幼稚的笔画,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场闹剧,罗维涛听到了一半。另外一半在她出院的时候,也听到了七七八八。 长欣原本还怕罗维涛心里有心结,百般嘱咐罗维静,要好好照顾涛儿的情绪,千万不能说负面的话来让她伤心。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罗维涛好像很平静。她的日子还是照样过,该说话便说话,该笑便笑,该签字的离婚诉讼,她亲自签,该去法院做原告,她便坦荡荡去。 她一如那时还没有结婚的时候一般,穿高跟鞋、化妆、收拾头发,好似人生并没有这一场波折似的。 侄女儿们失败的婚姻、失败的成长路径让长欣恐慌起来。假如涛儿再住院,假如静子要离婚,假如罗初再失去了工作,假如...一切担忧涌上心头,让长欣整夜睡不着觉。 论理,她有自己的小家,她有自己的孩子,她应该将自己的一切收入和精力放在自己的小家上。可好像是惯性似的,好像血脉召唤似的,只要一接到娘家人的电话,她就不自觉地站在最前方。 为了尽可能多的避免负面事件的发生,长欣开始尝试控制家中每一个人的行为。有时候她半夜会给长健打电话,讨论父母养老的问题;有时候她又会给罗初打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教育她社会规则。她想尽可能控制着这家中所有的人的行为,以免他们步入歧途,给自己带来不可预料的负担。 更年期的长欣在忧虑和忙碌中患上了甲亢,体重暴增,浑身酸痛,眼球突出,视力下降。精力有限的她连丈夫儿子的生日都不大记得,时不时还要丈夫分出精力来伺候她。 令她感到悲哀的是,她在电话中明确说过自己生病,可过了这许多天,并没有一个娘家人对她嘘寒问暖,他们似乎故意疏远着她。 儿子汪毓给母亲端来药片,此时他已经长得高高大大,是个十分能扛事儿的小伙子了,他问母亲道:“何必呢,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干。” 长欣道:“不然我可怎样?你不是没见过,你静姐姐身无分文来我们家蹭吃的;你初姐姐没钱读书还要问我借钱;你陈勤姐姐三天两头要离婚。这都是妈妈亲手养大的孩子!你说,妈能闭眼不管吗?妈狠不下来心呐。” 汪毓心疼母亲,他晓得母亲天生的母性泛滥控制不了,他道:“亲戚帮到那个份上也就到头了。以后各有命数,你也别太强求了。” 长欣道:“如今我的身体也不行了。别的人我也不管了,唯有你初姐姐和维生哥哥,我不能不再帮衬一把。你二叔走得早,他俩要是出息了,以后我见你二叔也有得交代。” 汪毓道:“你现在简直和奶奶一模一样了。” 长欣不理会这句话,颤巍巍坐起来,只管说自己想说的:“说起来初姐。你可知道她辞了工作去江东?她为什么去江东?还不是念着当初那个许诺,可惜她又好面子,不肯放下身段去迎合人家。我势必要加把火,帮着她把婚姻大事操办了。到时候她有了婆家,也不愁维生没个依靠!” 汪毓还想说什么,但母亲目光炯炯,如燃起了一根烟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回房间读书去了。 第一卷 第115章 人生选择2 刚过了处暑,罗氏的女主人李春仙就病倒了,躺倒在从大青家借来的宅子里。 罗初打电话回去,常常也问不出个一二三。先说是感冒,一两周再问时,又说是腰间盘突出犯了。总之问起来,都是小病,但总是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这一段时间,没有别人,都是长欣和罗维静贴身照顾着李春仙。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自顾不暇,使李春仙感到落寞。 癞子媳妇早就已经搬到县城去养老,听春仙病了,便来看她,也总开解:“现在的年轻人在外地很苦,不比从前都在家里过日子。你有女儿和孙女儿照料,已经很幸福了。” 癞子媳妇的小儿子福田乘着改革开放的船驶出了梨花村,驶出了罗余县,现在在省城有个大公司。癞子和大儿子住在罗余县城,用一间超市来打发时间。 “哎。”春仙道,“还是你有福气。到老,一个孩子在身边伺候,另一个在外地赚钱。不像我,一双手操持这么大的家庭,临了临了,也没混弄上个团圆。” 癞子媳妇道:“你家的条件也不是十分困顿,既然有了病,还是得去医院才好。” 长欣也怨妈妈道:“住院不过是花花钱,总还有护士和医生照看着。回家来,药也跟不上,看护也不专业,怎么好得起来!” 李春仙把钱包捂得紧紧的,不肯花一分钱在医院。 李春仙病了的消息也传到大青家去。大青妈也专门从省会回来来看了一趟,回去时犹犹豫豫开口道:“婶子,我倒不是那封建的人。只是我听说,老人家要在自己家养病,祖宗护佑着,才好得快。” 一向敞亮的大青妈这样说话,显然已经给足了李春仙面子。她真实的意思是不想让李春仙病死在这家的老宅子里。于是长欣和长河又担着母亲,回到了罗家大院去。 视频电话里,昏暗的灯光下,李春仙那平躺着的脸显得肿大而又灰白。罗初常常不自觉就往最坏处想去。 “我时常想你。”李春仙对罗初道,“不知道你真真过得好不好?你总说还好。说起来,你还是和许诺尽快商定一下结婚的事,有个依靠,总好过你一个人漂着。” 罗初道:“许诺是我的好朋友,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我们没有谈对象,结不了婚。” 李春仙长叹一口气,道:“你爸爸走得早,我肩上责任大。总要看你有了人家,维生娶了媳妇,我闭眼才安心。你总不结婚,我都不敢放心去。” 正说着,许诺的声音忽而闯入了听筒。他本和罗初约好了去爬山,罗初来得早在咖啡馆等他。 李春仙自然已经听见了许诺的声音。她忽而变换了一种声调,用一种温和的、满怀希望的声音喊道:“是不是许诺来了?” 许诺微笑着回了一句:“是的奶奶。”但他却没有走过来出现在视频中。 李春仙对罗初道:“你把手机拿过去,让奶奶瞧瞧许诺胖了还是瘦了?” 许诺见躲不过去,凑上来笑道:“胖了!胖了好十几斤!” 李春仙笑呵呵道:“这就好这就好!我病了这些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起来。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着给你做一顿肉吃呢。” 许诺道:“您精神这么好,还能再活一百年呢。” 李春仙笑道:“不求活一百年啦!只求能看见你们两个有好结果,我就甘心闭眼睛了!” 说到这里,许诺脸色不自觉变了变,他道:“您老人家要放宽心,好好休养才是!” 许诺借口要去买咖啡,也就走开了。 李春仙见许诺走了,又恢复了那种忧虑的语气,道:“许诺变了,他倒不像从前似的热心。”罗初道:“他也不是从前那样小了嘛。” 李春仙眼神飘远,却带着一股子坚定:“维生明年就大学毕业,他毕业以后,我要让他回家来。现在,罗余热心搞旅游业,我已经计划好,要给他承包一个场子,盖上一个饭庄,周围都种上梨花树...”她说着,就好似已经在心里盖好了那饭庄似的。 罗初知道祖母好强,但祖母办事,总是高空盖楼,不肯踏踏实实踩着地。罗初于是劝道:“咱们家这样的条件,是做不成生意的。一来没有本钱,二来也没有人。维生毕业了,还是稳稳当当找个工作,踏踏实实往前走。” 李春仙似有不满,道:“你们都太迂了,不肯奋斗起来。我要是再年轻十岁,以我的手段我的力气,一定做成罗余第一的农家乐。你不用劝我,我自有安排!” 李春仙是初春生了病,夏末的时候,维生就毕业了。维生打电话来,对罗初道:“姐姐,我们要开一间农家乐,还差一点钱。” “差一点是差多少。”罗初只当他开玩笑。 维生道:“地我已经承包了,单单是差个盖房子的钱。我赚了钱,就给你分红。” 罗初本想拒绝,可李春仙也在旁边帮腔:“你放心,有我把关,农家乐不会亏损的!”罗初本想好好劝说劝说他们,但那段时间正在升职的关卡,想着用一万元买个家庭和谐,买个祖父母高兴,也不算亏本,于是便投钱过去。 钱打过去没过多久,李春仙就喜滋滋地打来视频,赢了胜仗一般。罗初还以为是房子已经盖成,却原来只是借够了钱。 李春仙道:“你弟弟还是有些面子,说要做生意,大家都愿意借钱给他。咱们家也很团结,以罗维静为首,姊妹儿们都借钱给维生!现如今,已经凑够了十万。你弟弟已经拿钱去办了。” 明明姐姐们都只是为了让祖母开心,祖母却自欺欺人认为是姐姐们信任维生。一个毛头小子,懂做什么生意? 罗初为难道:“静姐他们日子也都过得艰难,万一回不了本,岂不是伤了大家做亲戚的颜面?” 李春仙虽身不能动,言语中却透露出豪壮之气:“想我当年,一个人那样艰难地养活一家人。如今别说是借,就算是让他们白给我钱又如何?大家愿意给维生借钱,也是看中维生聪明!你做姐姐的,可不能给他先泄气,你得先有自信!” 劝说不动,只好由着李春仙去。 第一卷 第116章 人生选择3 这事落定的速度很快,连长欣也来赞叹,说已经盖起来后与棚子,没几天就能营业。 只是罗三丰却偷偷打电话来诉苦,道:“维生毕竟是小孩子,还有些贪玩贪懒。早上起不来床收拾场子,晚上没人时就去县城逛。场子开起来,热火了没几天,厨子服务员都不干了,我还得拖着一把老骨头去收拾。我老啦,有些忙不动了。” 罗初道:“怎么会这样?他自己的场子,他自己也不上心?” 罗三丰低声道:“我倒也还不敢完全告诉你。你奶奶这人好面子,逢人就说维生多厉害多厉害,为维生博个面子。都已经躺在那里不能动了,还豪言壮语要赚钱。我也说过维生几次,可总也不见效。到今儿,厨子都走了,倒还欠人家一个月的工资。” 一番话说的罗初气上头来,转而拨通了维生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自己的生意自己不照看,你等着谁给你打工呢?” 维生静静听完罗初数落,叹了一口气,才委屈开口道:“姐姐,我也难。你光听爷爷在那说,丝毫也没考虑我的苦衷。买原料、搞装修、接待人哪个不要我亲自去弄?哪个是等着别人来干?场子里面不来人,也是味道和服务跟不上,我不得去调研,去看市场?” 维生一通话,让罗初倒后悔话说得太急了些:维生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他几乎被推搡着走上了社会。社会规则还没有摸个大清,就当了这什么都不会的老板。 维生又道:“秋里略有利润,奶奶看病吃药又花了些钱,我总不见得去找大伯三叔算账?不瞒你说,我兜里现在几乎干净了。”说着,维生抑制不住哭了起来:“我不想弄这个,但我没办法。我一说要关了场子去外面,奶奶就寻死觅活说我不孝顺。场子天天赔钱,姑妈大伯他们又来骂我没出息。我也不知道我造了什么孽。” 许是这通电话让罗三丰和李春仙听到了,不久后三丰打电话来,言语中还有些抱歉,他道:“我上次说的那些话,都是牢骚话。你不能放在心上!维生是个孝顺孩子,你不能对他失去信心。我们老啦,以后你要多和维生谈谈心,让他好好努力,为我们家争光添彩。” 罗初道:“就放他出来见见世面不好吗?年轻人没有经历过社会来往,贸然就开了一个店也很危险。他一个人在那里,负担很重的!” 李春仙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维生出去打工,难道好过在这里当个老板么?现在村里都望着他,望着他的场子呢!村委上也时时来看,谁都夸奖维生少年志气!你让他出去打工,咱们家不就流散了?他现在是守着咱们家的根!” 守着什么根呢? 而后每每打了电话过来,李春仙总是报喜:“你弟弟又找了一个厨子来,这个厨子虽然工资高了些,但味道很好。冬天人多,按这个速度,一年收获二十万,三五年就能买房结婚!现如今,谁来都夸我们维生年纪小小有本事!” 而维生却总是报忧:“冬天来了,无论有没有人,人工费总是要开。别的不说,光是烧煤,就已经倒欠一万多了。” 罗初反问道:“你从前借的那些钱,已经都用光了吗。” 维生说:“不仅用光了,还借长欣姑妈的五万多。” 罗初又打电话询问长欣,长欣道:“我有什么办法,我要是不给钱,你奶奶就说我逼她死。她已经自欺欺人了一辈子,就算花钱,也得让她走得心安。” 今日三千,明日五千,听闻长欣和诸位姐姐那里,维生也都已经又借了个遍。但李春仙嘴上却并不放松:“我卡里还有钱,只是没到用的时候。这时候借钱,不过是探一探他们的义气!——我话说在前面,谁帮着维生,我卡里的钱以后就给谁。这些年,你们都晓得我是有些积蓄的。”这话李春仙给每个能联系到的家人都说了一遍,到了罗初这里也是同样的说辞。 长欣无奈道:“满打满算,你那卡里也不超过二十万,现如今,光是维生就已欠了十来万哩。妈,你别闹了,好生养身体吧,何必说了让某些人眼热!” 李春仙道:“欠钱?什么欠钱?我养大他们,他们身上流的都是我的血!我现如今问他们要几万块钱,还要说欠字?你别插手,我有打算。” 罗初道:“您那二十万,要拿去住院,现在早就治好了!” 李春仙道:“命里好时终究能好,命里无运该死就得死,医院不过是骗你些钱。”胡说一阵,又把话头扯过来:“我给维生留下这个店子,以后他总算有个终身依靠。他手艺是和我学的——你知道我做肉很有一套,他靠这个一辈子也饿不死。倒是你让人不放心,和许诺不知怎么样。我想,你有个婆家,维生也多个姐夫帮忙呀。”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李春仙用尽她所有的手段和智慧,帮维生谋后路。 每到此时,罗初也不知应该说什么,于是长久的沉默。视频电话里,李春仙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更加的灰白。 熬过冬月,罗初把所有假期都请了个遍,凑出半个月来回家去,她怕得是去迟了,也许就见不到李春仙。 从前不知什么是近乡情更怯,如今却深有体会。 在看见躺在炕上的李春仙的第一眼,罗初的心里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李春仙身体瘦削如枯木,但脸却肿胀不堪;她虽然挂着笑容,但声音已不似从前有力。她从前是那样的刚强之人,如今却寸步难移,瘫倒在床。 罗初忍着心中痛苦,勉强笑道:“都已经这样,还不去医院。明天一定要去医院。” 李春仙摇头道:“我才不去!住在医院,把我憋坏。躺在哪里不是养着,为啥还要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 长欣偷偷道:“要是能劝得听,我早带她去了。” 好说歹说,李春仙总是不愿意去。 第一卷 第117章 人生选择4 李春仙和罗三丰均已八十有余,重外孙胡晨都已经和门一般高。 有一天,重外孙要写作文,他问躺在炕上的李春仙:“曾祖,为什么梨花村叫梨花村?” 李春仙咳嗽了一声,道:“因为梨花村里有梨花。” 重外孙睁着大眼睛,道:“曾祖,你乱讲。村里哪有梨花呀。” 李春仙心里一震。 梨花村原来没有梨花了,她为什么一直觉得梨花村满是梨花?——却原来梨花是开在她的心里。 李春仙最大的愿望,是一家人像一棵巨大的梨花树一样,枝枝丫丫生长在她的周围,开出芬芳的花朵。她想象着别人看到她的时候,总能赞扬她如强大的养育能力,赞扬她不凡的培养能力:老祖宗养育了这些个精英儿女,真是厉害! 可惜儿女们总也不争气,孙辈们命运也都波折。李春仙拼命替全家人掩饰短板,扬长优点,可实在是没有能比得过人家的光辉事迹。 渐渐的,别说听赞扬,村里连人都没有了。老一辈的人逐个逝去,年轻一辈外出谋生,从村东头走到西头,李春仙都难遇不到一个活人。有时去扣一扣人家的门环,却发现那上面的锁都已经生锈。 今年冬天,李春仙频繁地给远在外面的儿孙们打电话,要求他们今年过年一定要回来。尤其是小儿子长健,自他举家去了西疆,这三五年都再未见面。李春仙软软问长健,今年能不能返乡团圆,长健只是说:“假期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哩!” 长欣对哥哥可没有那么婉转,直言道:“妈的情况不好,你最好尽快回来。” 这一年,长健直到大年三十晚上才带着秦明月回来。问起阿元,说要值班。李春仙只是叹了一口气,道: “五六年没见阿元了啊。” 李春仙抱着长健哭了一场后,彼此竟无言起来。应该是团圆的节日,罗氏大院里却寂静万分。 李春仙心里倒是有千万句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沉默了半晌,当着李春仙的面,长欣挑起了话头:“大哥,三哥。妈病了一向是我来伺候的。现如今你们都在,我们商量一下妈的事情。” 长河点上了一根烟,道:“既然妈不去医院,那我们便轮流伺候。我伺候一个月,你三哥伺候一个月。” 长健没说话。 长欣道:“你们都同意,那就这么办吧。” 长健道:“你们都知道我的情况,我现在离家远,那不现实。” “不现实,你就出钱。”长欣丝毫不让步,“你把钱折算给大哥,大哥照顾。” 长健反驳道:“就算我给钱,大哥也伺候不了!——大嫂还在床上瘫着,怎么照顾妈?” 生病的老人家躺在炕上,眼泪都还没有擦干,儿女们聚集在一起,竟在彼此推卸着责任。罗初生气道:“不管以后怎么养,人生病,第一要紧,总要先送去医院!” 长健看了一眼罗初,道:“大人说话,没你的事。” 罗初待要争辩几句,罗长欣一把拉住她,从包里拿出一沓得整整齐齐的红白票据撂在桌子上。那一看就很有分量。 长欣对哥哥们毫不客气:“这是之前住院的医药费,单子都在这。你们平摊一下,把钱转给我。” 长健倒是不犹豫,满口答应下来:“伺候老娘是儿子们的事情,丫头们本来不参与。你把单子放这,我算好了就给你。这几天我就睡这伺候妈。” 罗初急了,道:“伺候是没用的!要紧是先去医院!” 长健冷笑道:“去医院又何如,这大过年的也没有大夫给你看!” 罗初气得摔门而出。罗长欣追出去,道:“你这丫头,多大的气性!” 罗初道:“我不懂你们在争什么,奶奶的命就比你们争谁的责任大更重要吗?” 长欣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你要理解我。今天这个会,就是个面子会。他们把钱给我,说出去没人会觉得他们欺负我,我们兄妹三个是各尽其责。让他们商量轮流伺候的事情,就是给他们机会在尽孝——你得给他们台阶下。” 罗初道:“即便如此,就不能背着老人家吗?” 长欣紧跟着道:“明着说,都有人要推卸责任,背着还不知闹出多少事呢。再说,这也是你奶的意思。你还小,不懂这些。” 任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从没听过这些歪理由,但她没有置喙的余地,只好沉默着看他们表演。 亲戚们、堂姊妹们前来看望一番,就匆匆离开。他们各有各的生活,不能在李春仙身上耗费太多的时间。唯有阿初守在李春仙床边,日夜说些开怀的话来哄她开心。 往事随着祖孙俩的谈天而不断被记起,那曾是阿初珍藏一辈子的温暖。 两岁的时候,老祖母给阿初扎辫子,小小的辫子上挂着新买的会动的漂亮蝴蝶,别人都夸阿初好看。四岁的时候,阿初学画画,老祖母给阿初买彩色笔,是全村第一盒十二色的。祖母带着阿初画的画,拿去全村炫耀:看我的好阿初,这样的好天赋。 毫无疑问,祖母是这世上给予阿初最多爱和温暖的人。靠着曾经那些温暖,阿初才度那么多艰难的时刻。阿初晓得自己报答不了这三春晖,只有尽力让老祖母开心些罢了。 年过完,罗初的假期也用尽,不得已要踏上返工的路程。李春仙拉着罗初的手,眼泪朦胧道:“好阿初,阿初,你别走,奶奶想你。” 李春仙的眼睛已过于浑浊,她的手冰冷无力,只有嘴还在微微颤动,发出丝丝缕缕的声音:“好阿初,奶奶想你,别走。” 此刻,春仙没有再担心这个家的未来。她不是这个家的总舵头,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她作为她自己,对阿初提出了这辈子最后一个请求:“好阿初,先别走好吗?” 阿初不敢哭。 长健他们答应阿初,元宵节后就送李春仙去医院。罗初一步三回头,可终于还是走了。 只是返程的列车还没有开到江东,李春仙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个曾经偷偷给她塞零花钱的祖母,那个会给她做满锅羊肉的祖母,那个叫她“好阿初”的祖母,永远地离开了她。 阿初又请了丧假,折返回罗余。 第一卷 第118章 春归1 李春仙头七已至,但主持丧礼的长健并不急着要发丧,反而将丧期延后了两天。问及缘由,说是因为罗家的长孙罗维元还没有到,因此要等等。 果然两天后的下午,罗维元便到了,先是抱着长欣哭了一场,又抱着三丰哭了一场。为了这家族中唯一的男子到场,李春仙的遗体在冰棺中度过了九天。 因为和罗维元长时间不曾见面,罗初在见罗维元第一眼的时候,几乎没能认出他来。可细细看去,他又好像并没怎么变化。 罗维元长久不和家里人联系,见所有人都淡淡的。兄妹俩只是相互道了哀,便互相静默。 罗氏祖坟的圈地已不够用。这一次李春仙去世,村里一商量,同意罗三丰这一脉划分新地段,再扩建新坟圈。 八十有余才离世,本是喜丧。但请来的东家在葬礼上叫叫嚷嚷,似乎都不愿出力。来的亲戚们一时间短了烟,一时间缺了茶,忙得长健和长河似两只陀螺。 长孟叔叔在李春仙生病的时候,几乎可算是亲戚中来得最频繁的一位。十五六岁上,他跑到外面谋生,后来几经努力,自己娶了媳妇买了房,在隔壁市里安顿下来。三不五时的,他也会回梨花村来祭祖,顺便看望将自己养大的婶子李春仙。 长孟叔叔对待侄子侄女们都很好,和长乐是一样的性格。在李春仙的葬礼上,他主动应下很多事情,重情重义的性格,让大家交口称赞。可惜这几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变得推脱起来,有时忙起来竟找不到人来。 别人就算了,连平日里手脚麻利的长欣都一改往日形象,躲得远远去。 罗初偷偷拽着长欣问道:“那些叔叔伯伯,往日都是好性子的人,不该在这种场合拉着脸呀。长孟叔叔最是个笑脸人,今天也拉着脸。” 长欣道:“不怪他们。” 罗初道:“总有个原因吧。” 长欣偷偷说道:“还不是你三叔搞的鬼。你三叔昨日说,既然要迁祖坟,就一定要做圆满。这圆满二字的道理我也不懂。譬如他说咱们大房一家——就是爷爷的大哥一家——病的病,瘫的瘫,就不能进祖坟,一定要在祖坟外重新开一个穴。你长孟叔叔,自小跟着大奶奶长大,哪里能听得这个话,所以就不大出力。” 罗初懵道:“为什么不让人家进去?” 长欣道:“他说那些残疾叔伯们的病气会过给后代。” 罗初只觉得荒唐,仿佛自己还活在清朝,冷笑两声,道:“那现在结果是怎么样?” 长欣道:“长孟说话有分量,你三叔不敢闹得太难看。况且他还欠着长孟的钱,语气也不敢硬。” “哦。”罗初替长健难为情。 长欣又道:“别人家的事情我自然不管,但你三叔糊涂到什么地步——说你爸爸的坟也不能进。” 罗初都气笑了,道:“那可是他亲哥啊!” 长欣道:“他这人,一辈子就是搅屎棍儿。昨天说了这些屁话,得罪了一屋子的人,今天自然没有人愿意好好给他做东家。” 罗初道:“难道真把我爸的坟划出去?” 长欣道:“倒还没有定。” 罗初道:“他就是欺负我是个女孩子,料定我不敢说话。不要紧,我有主意。” 长欣歪着头道:“你有什么主意?我可告诉你,今儿来的亲戚多,奶奶的葬礼不能闹。” 罗初道:“你放心,我知道。” 果然,长健下午便再提起这迁坟的事情,他道:“昨日同大家商量了一下,想来我把事情没有说周全。今天我再说一下我的想法:祖坟的圈子就不再扩,我们这一房迁到新坟圈里去,老坟就不再动吧。”他把话头递给大哥长河,道:“大哥,你说呢。” 长河耷拉着脑袋,道:“我没意见。” 长孟道:“你的意思,我们从此就是两家人了。爷爷你也不要了,大爷你也不要了是不是?” 长健道:“挨得近,说什么两家话呢?我这样也是为了成本考虑。按我的办法,能省下一大半的费用——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哼。”长孟跳起来,来问长河,“大婶子和二婶子当年的事情,长健生得晚了些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当初没有大婶子去卖娃,咱们连这个圈子有没有还不知道呢!长河,你是老大,不能不说话!” 长河深深吸一口烟,浑浊烟雾从他的嘴巴和鼻子里散出来,却没能烘出一个字来。 长孟道:“我再把话说明些。按说,我爹是入赘的,不在这家里,我也管不着你们七七八八的。你们若要这样办,就办,只是从此后,咱们兄弟没得做就是。”说罢,憋着气走出门去。 长健并不理会长孟,又道:“妈的事是定了,但还有一件事情,大家要容我心直,我也都是为了大家好——我二哥胎里就带着疾病,去世也是为着这个病。况且二嫂子宋琼瑶都已经再嫁出去了,二哥名声上还是个孤汉。我的意思,二哥就不要进新坟了,到时对后代影响不好。” 长欣偷偷看了一眼罗初,只见罗初手插着兜,并没有什么行动。听了这话,她不仅没有跳起来,反而从盘子里捉一把花生来吃。 长健又道:“今天来的都是自家人,说的都是自家话。从前那老坟里头,埋着大房哥弟几个,没有老婆孩子,还一身的不好,所以我大哥没有儿子,闺女也失了几个。我日子过得也不好,阿元现在也还没有结婚,祖先也得负一份责哩。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他又把话头子撂给长河道:“大哥,你说一说。” 长河毕竟还是心软,道:“依我说,长乐的影响不大吧!” 长健道:“大哥!你糊涂呀!你不为自己想,也要想一想阿元啊!咱们家就罗维元一个男娃,他以后也是你的儿子——你养老送终,清明祭扫,不也得指望着他吗?你就不为他想想吗?” 长河闷声不语。 正此时,外面响起道士念经的声音,是发丧的时候要到了。一个小道士跑进来道:“今日吉时已到!孝子孝女们来磕头咯!”说完便跑了出去。 长健见大家都不说话,瞪了长河一眼,先走了出去。 长欣再看罗初,已经披麻戴孝的跟着长健走出去了。 如同前八天一样,道士按例诵经跳神,孝子孝女们按例磕头祭拜,大家都熟门熟路。只是今日增加了一个议程:确定坟坑的位置。 道士唱完问道:“昨天说了坟坑的事情,不知各位怎么决定?众位有了主意,我才好算方位哩!” 长健起头道:“咱们议定的那块地方不动,就算我妈下葬的方位。我二哥的坟不动,就待在老圈子里。” 长河耷拉着眼皮,看着地上道:“长健,你别慌。长乐的位置也一并选在里面吧。长乐命苦,得和妈在一起。” 长健恨铁不成钢看长河一眼,道:“谁的命不苦?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要不然我犯得着做这么多?” 长河便再没有吭声。 道士哈哈大笑道:“不必吵嚷!兄弟意见不统一,我问问已故者好不好?看我给你们起一卦!” 听了这话,长健和长河都不再作声。谁都不想在葬礼上闹得不好看,道士既然给了这个台阶,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道士笑呵呵将一个分水盘放在中央,烧了黄纸,闭着眼不住唱经,唱了一会,那盘子里的指针便一个个都动起来。 道士唱完睁开眼,只见盘中指针还在转,眉头一皱。 长孟凑过来,闹这个道士:“老道!你这盘子怕是坏了!” 道士道:“不是盘子坏了哩。他们都不同意。” 长孟瞥了一眼长健,像个小孩似的得意笑道:“老道,你把你问的事说道说道,我听听怎么个事儿。” 道士道:“我才问请了一道令,把才议的事情说了给逝者听。逝者说,儿子们有争议,只怕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还要问问孙子们的意见。” 长健听了,一把扯过罗维元,胸有成竹道:“罗维元,你亲口告诉道长,你心里怎么想的。”罗维元便依着父亲的话,道:“我父亲说的我都同意。” 道士摇摇头,道:“单你一个孙子说了不管用,还有其他孙子哩。” 大家便又看着维生。 长健整场都没将维生放在眼里,此刻他看了一眼维生,当着大庭广众说道:“那不是亲生的。” 维生冷笑着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讲话。 道士拿着盘,在院子里走了一遭,道:“还有两个孙子在闹,说不行哩。” 长健猛想起长乐之前那两个没能养大的儿子,冬日寒风中他打了个冷颤儿,抖动着嘴唇道:“那没养大的,不算。” 道士笑呵呵,也并不拒绝,只说道:“看你吧。总之你瞧,我这已算出来说他两个不同意。你要强行干,也能干。但不知他们闹出什么事来。”说罢,他又向着四周煞有其事地说到,“我们这行,最不喜欢算小孩子。你们不知道,小孩子的魂魄,最不服管。” 长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白痴一般问道:“怎么他还两个没转世吗?” 道士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长健这么问,只好随口道:“恐怕心愿未了。这里是他们的根,只好盘旋在这里。” 这一说完,罗长健背后直发凉。 他的脑海中匆匆划过那些不幸的瞬间,原来这么多年,不是他发达不起来,是有鬼作祟!——他将近知天命之年,枯萎的灵魂让某些不好的思想占领,容易想出些不好的事情。 周围人哗然,都在为长乐那两个孩子惋惜:“两个男娃!多不容易!嗳,长乐也是命苦。” 长健呆呆问道士:“前不久,我算过的,都说我们不发达,是祖宗过了病气。怎么现在又说是孩子的事。” 道士张嘴就说:“是啊,说的没错。那两个孩子,替你们承担了一切的病气,所以才走得早。现在你有儿有女的,比其他人不知幸福了多少!” 他这人蛮横,不怕活人单怕死人,听道士这么说,他只好同意罗长乐的坟也迁进来,和李春仙埋在一起。 长孟没有再干涉新老坟圈的问题,他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笑道:“老道士,真是一张好嘴,怎么都能说透。” 法事做完后,长欣拉过罗初,悄悄问:“你别瞒我,这事你是怎么把道士说通的?我见你不声不响,就知道你一定后面搞了鬼。” 罗初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去上厕所,我偷摸给了他五百块,他就同意帮我这个忙了。” 长欣纳闷道:“别的也就算了,家里从未对你提起那个没有出生的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罗初故作神秘:“或许,是那道士真有本事,他真算出来了吧。” 长欣听了,背后也是一阵发麻:“你别哄我,要是他们没转生,这事可不算小!” 罗初笑笑不说话。 那是无数个宋琼瑶梦魇的夜里,梦游一般对着她讲的。 一字字一句句,泣血一般从宋琼瑶的牙齿缝中挤出,强行钻进罗初的耳朵里。 有时候,罗初觉得宋琼瑶根本没睡着,睡着的人,怎么会把故事讲得这么恐怖?睡着的人,怎么会把故事记得这么清晰?睡着的人,怎么会哭得这样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年少的罗初是那样害怕,于是捂着耳朵磨牙齿。磨牙齿的声音要想盖过宋琼瑶的声音,势必要很用力。所以后来,她几乎把一颗后槽牙生生磨烂,后来不得不花万把块钱补上。 没人能理解一个又一个黑夜,少年罗初是怎样度过那样夜晚。今日大家听说孩子没轮回转世而头皮发麻的恐怖,抵不得少年罗初的每一夜煎熬。 罗初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从不信鬼怪。若是这世间真有鬼怪,那样爱她的父亲怎么会忍心看她遭受如此人间疾苦?怎么会看她孤独的游离在这世间而从未入梦指导? 想到这里,罗初安慰长欣:“与其盯着死人,不如看着活人。” 第一卷 第119章 春归2 纸钱纷纷,洁净如雪,白如梨花。 送别祖母的招魂幡从这纷扬白纸中走过,红得如同亲人之泣血。伴随着这招魂幡的落地,罗初意识到,老祖母到底是离她而去了。 葬礼结束后,长健和明月两个人做了热乎饭,用来送别前来吊唁的侄儿侄女们。罗维梦和丈夫连门都没进,只站在门上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走了;罗维静要去伺候唐彩霞,也说不吃饭。 只有罗初火车的时间还没有到,别别扭扭地吃上了这顿送别饭,一碗面条挑起来又放下去,最后坨了起来。 看着这萧条的院子,罗初深深感受到,罗家大院存在的意义,好像只是为了举行一场又一场的葬礼。 沉默中,倒是罗三丰开了话匣子,他摸着罗维元瘦弱的手臂,带着宽慰的语气,道:“你也长大了,你奶奶不晓得有多想看你长大的样子。但你一出去,长久不知道给家里联系...”说着便又掉下眼泪来。 罗维元陪着哭了一场。三丰又问起罗维元的近况:“不知你是怎样过日子?电话也打不通。”罗维元便向罗三丰描述了近况,听情况,大抵是准备在西疆安顿下来。 罗三丰听了一会,忽然转过头来,盯着罗长健道:“这么说,你也是要去西疆的了。——那么我怎么办呢?” 这话便说到了长健的心上。 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赡养问题还没有妥善的解决。即便父亲有退休金,经济上不成问题,但毕竟耄耋老人,总是要有人照看。大哥也已经花甲之年,他也无力照顾老父亲。 长健是儿子,他的儿子是长孙,按理,他们应该负责罗三丰的赡养问题。三丰这样一问,长健不敢看父亲的眼睛,他道:“那自然...自然是跟着我去西疆。” 罗三丰道:“你们两口子为了给罗维元买房子,也省吃俭用住着租来的房子,我去了又住哪里?再者,我已经八十多了,我要是死在火车上,可怎么办?” 长健道:“爸爸,你不要说这些玩笑话。我是你的儿子,必定要养你。你只跟着我就是了,有我一口吃的,必然饿不得你。” 这些年来,他们难得这样心掏心、平静地对话。 罗三丰苦笑了一声,道:“你才说玩笑话哩!”他又把头转向长河,道:“长河,你说呢。” 长河抽了一管子烟,道:“要不然就去我那里,我把上房腾出来给你住。” 罗三丰道:“如今唐彩霞还躺在炕上要人照顾。开春你又要种地。是我做饭给唐彩霞吃呢,还是唐彩霞爬下炕来做饭给我吃呀?” 长河闷着一股子莫名的气:“那你说,你说怎么办!” 罗三丰不说话。他故意地问这些话,无非是撇干净和儿子们之间的牵绊。他和儿子们长久地感情疏远,他想跟着儿子们必定讨不到什么好果子。他早已打定主意,绝不和儿子们一起过日子。 然而他不会自己说出来,只等儿子们无计可施时,他这条路才有胜算。 这天,大家都累了。这件事到底没能说出来个一二三。 次日,罗维元丧假已到期,长健得跟儿子回去。 长健来跟父亲道别。 他自小和父亲没有好好交流过,母亲猝然去世,他没有和父亲沟通的经验。他看着父亲浑浊而呆滞的眼睛,想到刚刚去世的母亲,鼻子一酸就掉下眼泪来。他趁势跪倒,对父亲说: “爸爸,我要走了。我不想说,但是...我可能从此回不来了,我...”他没有想好自己要说什么,大约是道歉,大约是道别,他一时间处理不好这繁杂的情绪,唯有眼泪婆娑:“爸爸,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一定要看着咱们罗维元结婚才行!” 他用粗糙的双手胡乱地抹自己的眼泪,浑浊液体渗入两鬓的白发中。 罗三丰牵着儿子的手,忽然意识到——长健也已经五十了,也是个老人了,长健自己也已经进入到被赡养的阶段。有些事,长健自己做不了主。 罗三丰呆滞看着墙上李春仙的遗照,道:“走吧。你好好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不要担心我。”他摸着儿子的肩膀,又说:“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我会替你妈妈看到罗维元娶媳妇生孩子——这不一直都是你妈妈盼望的吗?”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又流下泪来。 长健多一天都不能再在父亲身边待下去。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这有限的精力还要用于给儿子买房子、赚彩礼,他耽误不起。父亲的赡养问题固然重要,但风烛残年的老人和尚未成家的儿子之间,他只能选一个。 在火车上,他看着越来越遥远的家乡,又一次掉下了眼泪。 第一卷 第120章 春归3 李春仙去世之后,罗三丰如一颗失了养分的梨子,一夜之间就霉败起来。 李春仙还在世的时候,三丰即便已经八十多,依然老当益壮,一顿吃两斤肉不成问题。现如今没了老伴儿,三丰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好一顿饭。 寂静的房子里,罗三丰瘫倒在沙发上,听到自己浑浊的呼吸声。那声音一声又一声被墙壁反射回来,持续折磨自己的心绪。 罗三丰不敢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这一生如幻影一般充斥在眼前,拥挤着、吵闹着要占领他的思想。他更害怕睁开眼镜后的那种虚无,就好似活在这世上的只剩这干枯的骨架,没有心脏、没有血液。 他努力睁着眼睛。但他毕竟老了,体力不支,不自觉闭上了眼睛,恍惚睡去。 等到最后一缕夕阳落下的时候,罗三丰忽然醒了。大约是这几天太过于痛苦、太过于吵闹,刚才那一觉,他睡得无比香甜,竟没有做梦。 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到了睡觉的时候,罗三丰反而失眠。这时候他后悔下午不应该睡得那么久。 暗夜寂寞,也就更加漫长,时钟一分一秒跳动,黑暗却并未随之消散。亡妻的音容笑貌又映现眼前,他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惧。 也许,亡妻看他寂寞,会来带他走。 也许,亡妻还以另一个方式活在这个屋子里。 也许,亡妻还没有走,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 无数的思想充斥在脑子里,他惊惧之下呀呀作语,把疲惫沉睡的维生叫醒:“维生呀!维生!” 维生迷瞪着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三丰道:“我瞧见你奶了。” 维生躺下去:“爷,你是悲伤过度了。” 三丰不敢睡,他怕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他的年纪还比春仙大,他对死亡的恐惧比春仙还厉害。 此后每天,三丰都守在门槛上,看着太阳落下去,月亮升上来。他深刻地感到,孤独的长寿就像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刑罚。 维生在收拾着农家乐的场子,清算着物资。这一场为了李春仙梦想而勉强建立的泡沫经济,没能扛得住正月的冷风。债条摊开放在桌子上,一笔一笔签着维生的名字,维生问三丰: “爷爷,这些钱该怎么还?” 三丰不说话,他甚至没能听到维生在说什么。维生又问:“爷爷,咱们把奶奶存的那二十万取出来,给人家把债还了吧。” 听到这里,三丰才慢腾腾反应过来,沉默了许久,才道:“那钱,是用来给你买房子的。不能动。” 长欣隔一天来一次,劝说三丰和自己去住,三丰总是不愿意。三丰甚至不愿意和长欣多说一句话,吃完晚饭,他便继续坐在门槛上,像个静默的石像。 清明还未至,春风吹过罗余,吹过梨花村,吹落了几星残存的梨花,吹开了亡妻坟墓上的草芽儿。是继续煎熬着度过这蛮长的岁月,还是找办法冲破的孤独的枷锁?三丰望着亡妻的坟墓,心里犹豫着。 天黑下来,梨花村的坟墓星点鬼火,比亮起来的灯还多。 这一天,罗三丰忽然一反常态,主动打电话给长欣,他说自己想吃卤肉,要长欣买来吃。这可把长欣高兴坏了,父亲两个月以来神色呆滞,食欲不佳,长欣一度怀疑父亲有了自弃的意思,今天父亲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要卤肉吃,真是可喜的转变。 罗三丰把卤肉吃得干干净净,还略有些意犹未尽,他对长欣道:“以后你不必来做饭,我去镇上自己买饭吃。你也有家庭,不能天天往娘家跑。”长欣见父亲脸上已有了神采,不似往日一般颓废,心里自然也高兴,她道:“爸爸,你能走出来真好!你蔫下去的日子里,我真害怕要失去你了!” 罗三丰望着门外,点上了一支烟,他道:“日子还得好好过。” 这天过后,长欣晚上来看望时总是扑空,罗三丰总也不在。打电话去问的时候,三丰说自己在镇上吃饭。可时间不长,长欣就听见了许多流言蜚语。 村西头的新媳妇和长欣在街上遇见,笑嘻嘻说道:“长欣姐!你家老爷子可威风哩!我才见他开着车,拉着一个婆婆四处兜风哩!” 长欣道:“去你的!我爸爸八十几了,还容得你这样造闲话?” 新媳妇笑道:“原来没得人告诉你呀?我以为你知道。你说我说闲话,我确是亲眼见了的,说的都是实话。” 长欣不信,回得家来呆呆坐着。 母亲李春仙去世还不到百日,她万万不能相信自己的老父亲会做这种事情。她回顾往昔,母亲是怎样用心照料着全家,是怎样呕心沥血地养大儿女,是怎么样尽心尽力地支持着丈夫,难道这五十年的夫妻情感,竟不能使父亲从一而终吗?况且父亲闹出这样的笑话来,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长欣对丈夫说出心中的烦恼,汪英才却道:“是人都有需求的。老爷子刚丧了妻,心里独孤也是有的。你先找人好好劝劝,不要闹得不好看。” 长欣于是请了长孟并几个叔伯舅姑,心里想着,这样多的亲戚来劝,老爷子为了面子也总要不会闹的太难看吧。一众人坐在罗家宅子的老沙发上,逐个劝说着罗三丰,无非是要他安心孤独,做个顺从的鳏夫。 罗三丰抽着烟,反问道:“我自己养活我自己,不花你们的钱。我再找老伴,管你们什么事?” 他很有底气。他有退休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不靠儿女们的赡养,也就不被儿女们拿捏。 长欣心里的悲伤如地井喷发,她质问父亲:“你瞧瞧做的丢人事情。你都八十多了,一把老骨头还勾搭别人家寡妇。别的且不说,我妈妈尸骨还没有凉呢,你就四处寻欢作乐。你把我的妈妈放在什么地位?” 长欣说着,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像小时候受了委屈一定要闹回来一样,耍泼皮,要父亲给出个说法。 罗三丰倒是毫不掩饰,道:“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的衣服袜子你们给我洗吗?我的一日三餐你们给我做吗?我难道是被你们拴着的一条狗吗?” 长欣道:“洗衣服是洗衣机的事,吃饭可以买,不行我也可以照顾你。你都是借口!八十几了在街上风流快活,你想过我们的脸面,我们的感受吗?我妈她伺候你一辈子,就得到这么个结果?”提到李春仙,长欣抑制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看父女俩的纷争实在难以平息,都说事缓则圆,过两天再说。长孟拖着长欣上了车。奈何长欣打定了主意要三丰给她一个说法,她扑上前去要拉住自己的老父亲。长孟一时间松了手,没有拉住长欣,长欣冲出去,将罗三丰狠狠撞倒在地。 众人急忙上前扶罗三丰,遍身检查一番,只有胳膊磕破了皮子。长孟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二叔都受伤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下次再商量!” 长欣的哭声比李春仙去世那天还高亢,她希望自己的悲伤和失望可以通过声音传递给地下的母亲,希望母亲能帮帮忙,来劝劝自己的父亲。只可惜她的哀嚎只被孤独的落日带走,什么影响也没留下。 不知长眠于地下的李春仙是否听到了长欣的悲哀,但罗三丰却不为女儿的悲怆所动。凄凉而寂静的房子里,罗三丰的眼神更加坚定。 他是老了,但他还活着,他需要真切的陪伴。要是有人以亲情为羁绊来干扰他,那他就不需要这冰冷的血缘关系。 第一卷 第121章 春归4 这场纷争,使得长欣和三丰几乎决裂,长欣再没来看过三丰。 为了切实断绝亲属之间的来往,罗三丰带着几个小包袱,去县城租了一间小房子,安下一个小家。他的经济上不困顿,所以人更加自由。 晚上没事的时候他去文化广场逛,坐在一群年纪相仿的老爷子中间,重新感受自己的脉搏在跳动。热闹的场景让他觉得生活好像没有那么从前苦涩,他重新去看待这世界的另外一面。 自然,他没有放弃自己晚年的情感依托,托人介绍认识了春苗。到县城安顿下来后,他通过电话邀请春苗出来转一转,绅士地请她吃一切他觉得好吃的东西。他毫无顾忌地向春苗诉说自己的情况、自己的心意,他说: “春苗,我老了,我就盼望着我们互相做个伴。你给我做顿饭,我给你洗件衣裳,总好过在儿女们那里讨要一口饭吃,大家都不愉快。” 春苗不置可否,但她愿意跟着三丰四处看看玩玩。她说:“我从前受苦很多,也不知这世上的好东西怎么用,好吃的什么味儿。你愿意带着我吃,我就吃点,带着我看,我就看点。但是,我的命也由不得我。” 罗三丰带着春苗四处去观赏他喜爱的那些好风景,他自然时常也向春苗描述从前和李春仙在一起的时光。春苗有时候眼神定住,不知是在想自己,还是听入迷。 这一天,罗三丰早早给电车充好了电,他甚至换上了新买的衣裳,决定今天带春苗去看看罗余山上的景色。他和李春仙在罗余山上生活了数十载,自李春仙去世之后,他再不敢上山去。在春苗的陪伴下,他那对亡妻的悲伤终于略有融化。所以他要和春苗一起去山上祭奠自己的过去,怀念自己的亡妻。 但临开车前,三丰接到了春苗的电话。春苗言语迟钝犹豫,咿咿呀呀地说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也...没把你放在心上,我...还要照看孙子,照顾到全家人的脸面...” 罗三丰急着追问:“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有什么照看脸面的话?” 春苗不肯再讲,就挂断了电话。 罗三丰坐在车上点燃了一根烟,他想到:或许是春苗的儿女们也为难她!——我是个男人,我还须前去说清楚讲明白,不要白白地戴上这个帽子! 想罢,他掐灭了烟,驱车前往春苗的村子。春苗还像从前一样,坐在大门廊子下收拾菜叶。罗三丰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至少春苗没有受苦。 “你咋来了。”春苗见罗三丰的车停在外面,急忙叫道。 罗三丰下了车,道:“我就是来问个明白话。” 春苗道:“我说得很明白了。” 罗三丰道:“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你同我,说好了是要做个伴,你就简单这么几句打发我。咱们一同来往这些天,你该知道我的为人,我为了你,和儿女们闹成什么样!” 春苗叹了一口气道:“我倒也不怕告诉你。你闺女今天来我家,合着我儿子一同把我审问了一遭。我今天似个犯人一样,但却不知道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过。” 罗三丰听见是长欣捣鬼,一下子气上心头,喊道:“我要打死这个不孝女!” 春苗道:“你闺女说‘你不要想着我爸爸有点钱,就想着来我家过好日子’。她还拿手机录了音,让我对你说那些话,让我以后再不许和你联系。她既然话都说到这里,我也再不讨没趣,咱们断了来往,以后你也别来了。你女儿来闹了这一处,邻居们也指指点点,我脸上如何过得去?” 罗三丰才要说什么,只见一个汉子从里屋出来,看见三丰,怒目圆睁,指着三丰的鼻子便说道:“你老不死的家伙!七老八十了来这勾引人家妇女!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三丰也一股气冲上来,直要上去要个说法,只见春苗拦住那汉子,对三丰道:“你快快走吧!还要闹成什么样子!你不走!我也要受苦!” 三丰想,他或许觉得我是那种白白玩乐的人,却不想我是真心要找个媳妇——也罢,我须先表示点诚意才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元现金来放在花坛上,道:“这些你钱拿着花,我不缺钱,我是真心的。”他或许是想补偿一下春苗,或许是想用钱来贿赂一下那汉子。但那汉子却感觉三丰在侮辱他,他挣脱了春苗的胳膊,拿起钱币砸在了三丰脸上,叫道:“滚你妈的!” 三丰只好躲到车里去开动了车子,心里又悲伤又气愤,他想道:“这都是长欣的过错!这是长欣见不得我好!”他紧紧捏着方向盘,双眼火辣辣地盯着前方。他这次要去找长欣,他打算狠狠教育一顿长欣:“从小到大!从小到大我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把她顶在头上含在嘴里,惯得她连高低都不知道了!” 罗三丰苍老的身体因这股气而十分有劲,他一口气爬上长欣住着的七楼,不耐烦而又大力地敲着长欣的门。但长欣家似乎没有人。 罗三丰想,也对,现在应该是上班的时间!我就去她单位找她! 三丰又调转车头,他把场景模拟了很多遍!他要去领导办公室,诉说长欣的不孝行径,要说长欣是如何软禁他、监视他。他要举报长欣,让领导撤了长欣的职务,总归是要长欣知道,老父亲是不好惹的!他还要和长欣一较高下,用什么东西好好打一顿长欣,让长欣知道老父亲还是有教育她的权利的! 三丰这样气哄哄想着,终于开车到了长欣的单位大院。进了大院静悄悄,四处一看没有人,只有长欣的车孤零零停在院子里。三丰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他一腔子热血凉了一半——没有观众的话,今天这出戏就不能演好。 他来到长欣的办公室,发现长欣还睡得糊里糊涂——她在周末值班。 长欣见老父亲来,心里早有几成盘算。老父亲这几天绝没有可能是好心来看望她,一定是来闹事的。三丰的性子,长欣最懂,今天单位没有人,老父亲是闹不成的。长欣心里觉得有点可笑,她问道:“爸爸,你吃饭了吗?” 罗三丰冷着脸不回答。 长欣道:“我给你买饭吧?” 罗三丰看着长欣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更加气愤,他瞪了长欣一眼,甩门而去了。 长欣拉起被子,又睡倒了下去。 第一卷 第122章 罗初结婚记 这场冲突远远没有结束。 长欣组织,长河打头,远在西疆的长健辅助,他们轮流做着三丰的工作。 长欣的第一炮已经打得很难看,因此长河与长健也不怕打得更加难看。 长河不敢和三丰正面冲突,只在人前人后表达自己的意见:“我和老爷子没有关系!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我巴不得他今天死了,我好发送了他!” 话音传到罗三丰的耳朵,三丰拿着菜刀就要剁了自己的长子,他道:“我也从没有过这个儿子!既然要我死,那么大家就一起死!”邻居几人苦劝不住,直直闹了一夜。 长健在人多的时候打电话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好呀!我是同意的呀!爸爸找了对象,阿元也找了对象,爷爷孙子一起结婚嘛!” 罗三丰骂道:“你真真是个狗娘捡来的!不是人子!这也是你一个儿子能说出来的话?” 长欣更是直言:“若先走的是我爸爸,那我敢担保我妈妈并不会再去找男人。我爸爸这样的风流人性,我早该看清楚的。可惜了我的母亲,白嫁给我爸爸操劳这么多年!” 总之,八十多岁的罗三丰不惧儿女们的任何攻击。他正面出击,言辞坚定,该不该找老伴,要过怎么样的生活,他一定要自己做主,一定要过好自己的余生。 没有了春苗,三丰托人介绍了更年轻的秋兰。秋兰年轻的时候就守寡,两个女儿都已经成家,现在帮着人家做做清洁,赚点生活费。 罗三丰看上了秋兰的爽快。他八十多了,不晓得自己还有几天好日子可以过。他明白光阴似金不可浪费,所以话说得明快:“秋兰,我寻个伴儿,只为过两天好日子。我每月给你钱,你伺候我,咱们好生做几天夫妻。” 秋兰道:“你倒是爽快。咱们这么大岁数了,说别的无用。咱们试两天,我见见你的真心,你也见见我的手艺。” 秋兰十分勤快爽利,饭菜上口味也很好,罗三丰的肚子暖了起来,跟着心也就热了起来。他每每打电话给罗初,都透露出生活的美好:今天去广场上听了戏,明天去娱乐室玩了牌九,天天都高兴,天天都有新鲜事。 与罗三丰的幸福正好相反,长欣焦虑愈发严重。 自从李春仙去世,罗家就开始散乱,一切事情都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长欣想要拉住这个快要散的家,第一希望就是家人能够听自己的话,但事与愿违,她控制不住任何人。 两个哥哥不给她造亏空、捅娄子已是万幸,而小一辈也自顾不暇。长欣把这场冲突也讲给罗初听,从某种意义上讲,长欣希望得到罗初的支持。 明面上,罗初对罗三丰要找老伴的事情不置可否,但暗地里,她是支持的。这让长欣很是生气。 “老的不听话,中间的没脑子,小的又添乱!”长欣气愤地想,“我不要管这个家了!我要和爸爸脱离关系!以后谁过谁的日子!爸爸死了儿子们埋,外面流言蜚语也和我没关系!” 长欣又想到:“妈妈病重的时候也没有安排什么后事,那么多的钱在哪里去了?维生那小子是个棒槌,一看就晓得没有钱。那么钱都在爸爸身上。是了——这一切烦恼的根本,还是爸爸有钱。要是爸爸要是没钱,他什么话都得听我的。” 想到这里,长欣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 她计划着要摸清三丰的老底,但三丰现在连家都不回,别说探底儿,连句话都说不上。维生靠不住,他和老爷子是一伙的。罗初更加靠不住,她几乎是唯一的“三丰派”。 长欣对罗初说:“我现在有两个大问题,这第一个,是要知道你爷爷还有多少钱,不能被人骗了去,这钱是维生用来还账的。除了欠亲戚们的钱,还有几笔贷款哩。到时候还不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吧!” 说急了,她又把话头转到罗初身上来:“第二件事,就是你怎么还不结婚!你结了婚,我心里就能少一个负担!到时候,维生也有个依靠!” 长欣似乎已经变成了第二个李春仙,她迫切地想要解决眼下这些杂乱的问题,想要保住李春仙奉献了一辈子的这个家。她是这样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李春仙的接力棒,变成了另一个李春仙。 夜夜不得眠,想来想去,她把入手点放在了罗初身上:三丰的风流事不是一下子能解决的,维生的钱也不是一下子还完的。目前最好下手解决的,还是罗初的婚事。反过来想,只要罗初结婚,就卸下了一个负担,维生也多了一个依靠。三丰或许就会看在亲家面上有所收敛等等。 有了目标,长欣的焦虑终于缓解了些许。 但长欣也知道,许诺一家对罗初不满意。罗初和许诺一起在江东已经快三年,可她打听到,许诺家还是不肯承认许诺有女朋友,就连许诺本人,也从没有松过口。 长欣想,许诺和罗初本来就是有感情的,不过是差个催化剂,而她愿意去做这个催化剂。 第一卷 第123章 罗初结婚记2 许诺也十分烦恼和罗初的未来。 长欣不知从哪里得了他的电话,好几次打电话来,明里暗里问二人的事情。可那时他们都没有明白地走到一起,说白了连恋人都不算。 他对她的心是坚定的,不然也不会让她来江东,这样操心地照顾她。但他也是犹豫的:一来是父母对罗初不甚满意;二来,罗初似乎也没有表现出要坚定和他走下去的决心。 罗初的工作逐渐稳定下来,可她的心却漂浮着不知在哪里。她那样热烈明媚的微笑挂在脸上,眼睛里却总是带着防备。两个人如情侣一般旅行、约会,可总也没有什么名分。 许诺想,也许是自己太委婉,但要是把话说得太直接,被罗初直接拒绝,那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长欣太热情,比李春仙还热情。三天两头,打电话来询问许诺的一些个人计划,诸如许诺什么时候博士毕业,以后在哪里就业,就业后是否打算立即买房。她似乎已经将许诺视作未来的侄女婿。 长欣问东问西,就是不问他们感情怎么样。她似乎急切地需要一个结果,至于过程如何,她并不关心。 长欣道:“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结婚这事应该是水到渠成的呀。别的不说,我家孩子跟着你去了江东这几年,名声都散出去,你都不对她负责吗?”长欣甚至来道德绑架:“奶奶已经去世,爷爷也九十了,总不能让两个老人家都看不到阿初结婚。” 许诺没有明确拒绝,只是嗯嗯啊啊应付着。这种态度滋养着长欣的动力。 长欣想,许诺并不撇清和罗初的关系,证明他确实和罗初有感情,既然有感情,这事儿就好办。 许诺无可奈何:“长欣姑姑,我们之间的事情,需要我们两个自己解决。我明白你的好心,可你不能代替她来做决定。” 长欣说到最后,懒得再遮掩:“你马上博士毕业,你毕业了,未来更加广阔。那时候,你把阿初抛弃了怎么办?” 她把不信任说得这样直白,倒让许诺一时无话可说。催得急了,他干脆不接电话,由着长欣着急。 一招不行,又是一招。长欣说三丰体检有问题,要罗初和许诺在暑假期间赶回去看看老人。 她笃定,罗初心软。 毫无防备的许诺和罗初立刻登机回去,下机后二人还没有在酒店安顿妥当。长欣就出现了,她当面堵住了许诺,要他说出个结果。 什么结果?许诺能说什么结果——现在这种场面,几乎等于让许诺做互斥选择,不结婚,就分手。 长欣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同居了。既然你们都同居了,你父母还不满意?吃了便宜就扔掉这种事情,不好吧。” 许诺无言以对。 早些天,他们确实同居在一起,那确实也是以结婚为前提的磨合阶段,现如今倒变成了被逼婚的筹码。 许诺自觉好笑,一个新时代的高等知识分子,现在竟然被这种庸俗的手段逼迫结婚,传出来还以为自己活在大清朝。 罗初被这种不体面的逼婚胁迫,感觉自己像是一件什么卖不出去的商品,强行被塞入别人家的购物袋里。她气得和姑姑嚷:“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没人要了吗?你为什么非要强迫他呀。” 长欣道:“没你的事,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厉害!我只问:许诺,你到底是怎样想法?” 许诺还是乐观的,既然他本人认同罗初,那么结婚是早晚的事。他道:“我愿意和罗初结婚,你放心。” 长欣犹嫌不足:“承诺只是一句话,分量不够。” “那你要怎样?”许诺无可奈何。 “既然你们确定要结婚,不如明天领了证。剩下的仪式等等,都尽可着你们的心意,你们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 许诺看了一眼气哭的罗初,道:“怎么能这样委屈罗初。既然我说了要结婚,那一定会和她一起完成所有的流程。结婚不是小事,怎么能这样敷衍。” 长欣道:“事后补足就是。你有这份心就好。你知道,她从小没父母看着,有些风险,她承担不起。” 罗初看见许诺气得咬起了牙,脸上的肌肉都横了出来。但他没有撒手离去,平静了一阵,他转身问罗初:“你愿意嫁给我吗?” 罗初在哭,她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现在许诺到底是被逼着结婚,还是自愿结婚,根本无法证实。点头就代表她和长欣是一伙的,摇头就要终止这段感情。 长欣以许诺的道德作赌注。可罗初不敢赌。 终究,许诺也没逼她。只是说要回家去说服父母。许诺从酒店出去的时候,她本来想问一些什么,但终于还是闭了嘴。 问不出口,也是不愿意问出口。 她想嫁给他,可惜她没自信。他的父母会同意吗?以后的日子会过好吗?他以后想起今天会反悔吗?一切问题都没有答案。 罗初的自私就显露出来。 不如就接着长欣逼婚,试一试也好。 许诺回家去,就说自己要结婚,结婚的对象是罗初,结婚的时间是明天。 许昌达和杨美骄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皱着眉头。杨美骄道:“突然说要结婚,妈妈吓一跳。你们不会是...不小心...有了” 许诺道:“没有。” 从前,他们始终没能把心底的不同意说出来。他们调查过罗初,并不觉得罗初是心中儿媳人选。 杨美骄道:“从前问你,你总含糊不说,妈妈以为你没有交往对象。你们交往的时间很长了吗?你们彼此了解到可以结婚的地步吗?” 许诺道:“没有交往很长时间,但是我了解她。我想我以后一定会和她结婚,早晚也就没区别了。” 许昌达沉默了一阵,问道:“你不是还没有毕业吗,为什么不等着毕业之后再结婚呢?” 杨美骄也跟着劝说:“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长,感情方面也不是很深,你突然提出结婚,妈妈一下子接受不了。我更希望看到你们细水长流、水到渠成,而不是这样冲动。” 许诺道:“我下定了决心。爸,妈,我明天要去领证。” 许诺太了解罗初了。长欣在酒店逼婚,罗初已经应激。明天不领证,后天回江东去,罗初也许就会离开他——她最怕成为别人的负担。 许诺的妈妈道:“即使要结婚,也得见父母、订彩礼,总要有个过程,哪里是说结就结的。” 许诺道:“无论如何,明天我一定要去。爸妈,请你们理解我,我并不是冲动。” 许诺坚持明天要去领证,父母自然知道也无法扭转儿子的心意。虽然并没有见过罗初的家人,许昌达还是去预约取了彩礼钱,许诺的妈妈尽快去定了酒店。他们是体面人,就算时间紧迫,他们也要做到自己的分内事。 许诺父母作出让步,但要求次日双方长辈先见一面,而后再去领证也不迟。罗初难为情,因她没有父母出席。许诺又做主取消了这场见面。 第二日正是七夕,细雨绵绵,许诺带着一盒子现金来到酒店,笑意盈盈说道:“要不是结婚,我爸哪舍得给我这么多钱呀!快来看你未来的私房钱。”——那是许诺家准备的彩礼钱。 他仿佛忘了被逼婚的时候那种无奈和不堪,只按部就班地处理眼前的婚事。罗初惴惴不安,所以一切倒是变成许诺主动。他拉着罗初跑到银行,把钱存起来,又跑到民政局,一张一张的填写资料,这一路上他也没问罗初愿不愿意,是怎样的想法。 总之,一张钢印落定下来,罗初结婚了。 两张红彤彤的结婚证撂给长欣看过,扔进许诺的包里,再也未拿出来看过。带着逼迫性质的婚姻,让罗初在照片上都笑得很勉强。 第一卷 第124章 婚姻危机 许诺毕业及就业一切顺利。社保办下来之后,他按自己的计划要在江东买房。 经济地位决定着婚姻地位。罗初在看房的时候,怯怯有些不敢提意见。许诺积极鼓励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惜罗初是个扎了嘴的鹌鹑:“都行,都行,你喜欢就好。” 罗初算过,按照许诺的计划,买房要将近百万首付,可罗初把所有的资产零零总总都扎在一块儿,只能贡献不到五分之一。 罗初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许诺,我没有钱去负担这样一套房子。或许我们可以先买小一点,这样我才能承担得起另一半。” 许诺道:“这个房子这样好的阳光,这样大的厨房,你不喜欢吗?” “喜欢。” “那你有多少出多少吧。”许诺道,“我穷尽我的资产,你也穷尽你的资产。我们平等地贡献自己的能力好了。” 银行卡里钱去了个精光之后,接到了维生的电话: “姐姐,我需要钱。” 罗初道:“又借钱做什么?” 维生道:“不为别的。我在努力还完我的欠款。可惜我再省吃俭用,也总是不够。我之前借用银行的十万元,马上就要到期。要是还不上,可能影响征信。” 能怎么办?维生的悲剧也不是他自己造就,他也是吃着罗家苦果的苦孩子。 罗初道:“我手里存款不多,所有存款当时都用在买房上。现在临时能凑出来的现金只有二三万。” 维生言语中带着卑微:“二三万也好。” 回家后罗初也并不瞒着许诺,她如实将维生的困境和盘托出,并告诉他自己已将卡里所有的存款给了维生。 许诺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嗯。”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这个字也仿佛没有什么语气,就好似在回应“今晚吃面”或者“下午加班”这样普通的话。 罗初唯恐他多想,要解释点什么,但终究没能理顺话语。最终只是低声道:“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 许诺的眼神钉在电脑上,云淡风轻:“这钱是你辛苦赚来的,你有支配它的权利。” 他越说得平静,罗初就越难过。 她三番五次地给家里打钱,许诺都知道,但他一句都没问过。仿佛那并不是什么值得问的事,又仿佛他并不在意她在做什么。 她始终觉得这场婚姻是许诺拗不过自己的道德心而被迫答应的。他对她也许没有爱情,所以对她也就没有情绪。许诺这样的人,和谁过日子,都会过得更好。 大约是见罗初有些失落,许诺一边看着笔记本叭叭叭地打字,一边主动扯开了话题:“其实我也很惊诧,你为什么把存款都给了他——不留一点自己备用吗?” 罗初道:“你知道的,这些欠款,并不全是他的责任。” 许诺道:“我们现在不讨论维生的责任,只讨论你。在你能力范围内只能帮他一万,你就给一万好了。为什么要做超出自己承受范围的事情呢?” 罗初捏着衣角:“他不是乱花,只是要还从前那些债务。” 许诺打字并没有停,他对着电脑说话:“你非要谈他的问题也行。你知道,他的问题在于没有赚钱的能力。除了以往的负债,他还有新增的生活开支。如果他不增长他赚钱的能力,那你把自己的身家都投进去,也无法养得起他。” 罗初无言以对。 许诺又问:“咱们是夫妻,做这件事之前,你难道连和我商量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吗?况且,你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理。” 这次谈话之后,许诺再没问过关于钱的事情,他向来不喜欢一个话题反复说。这些天,夫妻两个人就有些尴尬。 关于维生,长欣是最在意的。李春仙去世前,独独将维生托付给她,她不能不将母亲的嘱托放在心上。 维生的将来如何,长欣已经算五分在罗初的头上。于是她频繁打电话来,隔着一条电话线,隔着数千公里,要和罗初商量维生的未来: “早先我给他找了一份工厂的工作,可他吃不下那个苦,跑了。后来我又让他去餐厅打工,他嫌弃丢人不去。可是他的学历,他的能力,做不得其他的事情。我是管不了他了。” 罗初嗯啊几句,淡淡回应:“那就让他饿死吧。” 长欣没想到罗初这么冷淡,倒把她弄得不知怎么说。半晌,她学着李春仙的口气,道:“他毕竟是你弟弟...” 长欣和李春仙,越来越像了。 罗初嘴上是这么说,可也不能说完全不关注维生的情况。她心软,知道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是何等艰难。 和维生聊了好几次,维生都只喊委屈:“那个工厂,五点就要起床!姐姐,一天要站十二个小时!十二个小时都站着,我的腿都没知觉了。” 他也哭,哭狠了,也说胡话:“爷爷奶奶逼我演好孙子。我一辈子没有出过梨花村,没有离开过罗余。说实在的,我早就跟不上社会了!长欣姑姑又逼我出社会,逼我去打工,我不知道怎么去接触社会。姐姐,我只有死了算了!” 三丰也打电话来:“维生又来借钱,说是生活费欠缺。二十好几了,居然还饿肚子。阿初,你当姐姐的未必让他这样流浪着吧?你得好好教导他,现在,奶奶去,唯有你是他最亲的人了。” 阿初不说话。 她只感觉到她的婚姻岌岌可危。她向来和许诺不平等,一直怕许诺生气。那一晚关于维生的话题,已让她感觉红灯危急。更遑论家里这样闹。 可惜他们不把许诺当外人。 三丰又提出实质性的意见来:“你们买了几百万的房子,日子越来越好,难道忍心见维生这样悲凉?阿初,你看能不能稍微给点钱,给他在罗余买个房子。有了房子,媳妇就好找很多,有了媳妇,日子也就能安定下来了。” 他们不经过她的同意,给她领养一个弟弟,然后强行再塞给他。 他们认为解决维生谋生的办法,是找一个媳妇管住他。 罗初这次却狠了心,冷笑道:“那我这就去和许诺离婚,离婚了我和维生过。” 三丰软软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但你已经结了婚,好歹算是有个依靠。维生孤零零的...” 从前那些亲情的温暖快要被耗尽,罗初只觉失望。 第一卷 第125章 婚姻危机2 星月皎洁,流光暧昧。新婚后绝好的春宵时光,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房本和贷款上都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可罗初并不觉得自己是别人的妻子。她无法很快地适应角色转变。 甚至只要内心感受到一点点幸福,都觉得那是许诺的恩赐。她视他为一种信仰,而非同甘共苦的夫妻。 他们好似两个合租的伙伴,下了班偶尔一起吃饭。大部分时间,彼此都还有自己的事情做。许诺从不逼她做什么,日子自然也就过得平淡。 许诺是正常人,时间久了,他的身体也会提醒他去做一些荷尔蒙催动的事情。可罗初总是被黑暗的记忆侵扰,使她放纵不得暗涌流动的欲望,亦每每浇灭许诺的热情。 新婚的夫妻就分房睡。 年少时被侵犯的景象就像刻在她的脑子里,刻在她的皮肤上,但凡她闭上眼睛,每个毛孔都开始播放第三视角的污秽电影。 “后悔结婚。”罗初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大月亮,满心的愁绪如云似雾,遮在眼前,遮着一颗心,“当时许诺被逼婚,我心里渴望能通过婚姻来绑住他,所以我没有积极站在他那边。现在,我连最基本的需求都满足不了他。我想,我们的结果不会好。” 越想越多,就越失眠,失眠就越多想,恶性循环,一夜又一夜。 两只黑眼圈挂在脸上,显得整个人老了十岁。许诺站在冰箱前喝牛奶,看了一眼熊猫妻子,问道:“你打算这样黑着两个眼睛去上班吗?” 罗初在穿衣镜前瞄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无所谓啦。” 许诺道:“昨天我订了两张去游乐园的票,你请两天假,咱们去玩一下。” 罗初道:“最近吗?我单位有点忙。”她大概明白许诺的意思,想要通过旅游去增补一下夫妻之间的感情。但夫妻感情的症结在她的脑子里,迪士尼的卡通动物们又不是催眠师。 许诺道:“票很贵,要好几千块。而且退不了。”他精准拿捏到妻子的七寸,知道她总是为钱让步。 “那好吧。”罗初带着两只黑眼圈,幽魂一样上班去了。 尖叫、大笑、拍照,在游乐园的妻子是正常的妻子。她享受着这份愉快,热烈的笑容在脸上挂了整整一天。可到了晚上,在酒店里,她又躲闪着目光,说自己太累要早些睡。 新婚的夫妻来这快乐的游乐园度蜜月,居然订一个标间睡两张床。 但许诺好像并没有逼迫罗初的意思,两张床也睡得安稳。半夜罗初蹑手蹑脚来到他床前,他微微打着呼噜,像一个小孩。 后来许诺又爱上爬山,三山五岳,趁着周末的时候带罗初去爬。一步一步,爬得罗初精疲力尽,沾床就睡,呼噜震天响。 秀美的风景和美好的记忆逐渐攻下罗初的脑子,不好的记忆一件一件压缩,被储藏到不知哪个角落去。许诺已经做了这么多,她想也主动努力一次。 江东的冬天相比同纬度的其他城市更加寒冷,罗初怕闷怕干燥也怕花钱,冬天也不大开空调。许诺迁就她,只好在自己房间里安装了取暖器。 这天许诺下班后打开门,一股暖流就袭击了他。他发现整个屋子都温暖如春,似乎空气里还带着某种花香。他还以为是空调坏了,站在智控面板前查看程序。 他的妻子穿得花枝招展,从卧室里赤脚飘然走出来,给他吓一跳:“你没去上班?悄悄出来,吓我一大跳。” 罗初怨许诺不懂风情。他第一反应是她上没上班去,而不是发现她穿了一条性感的新裙子。她就有点不高兴,赤脚又走回去了。 许诺提着公文包,径直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其实他的心已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但现在不是进攻的时候。他了解妻子今晚在努力突破自己内心的桎梏,但太热情只会吓到她。好比一只流浪猫终于愿意卸下防备来吃放好的猫粮,此刻你伸手去摸它,可能会把她吓跑。 动不如静,何不再耐心等等。 假如这个房子外有个听诊器,那外面的人一定可以听到他们的两颗心彼此错落跳动的声音。罗初原谅许诺的不解风情,她愿意再去试一试。 推开门,许诺在拿着笔在平板上画什么东西,笔刷一划一划。 “你没瞧见我新买的裙子吗?”罗初倚着门框,故意地生气。 许诺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划他的屏幕:“看见了。你喜欢就好。” 罗初又道:“今天有点冷,我开了空调。你怎么还不换睡衣,不热吗?”她的目的太明显,笨拙又好笑,连她自己都笑出来。 许诺于是站起身来,把毛衣脱下来,赤裸着身体走过来,嘴角尽是笑意:“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他说着,不由分说就抱起了罗初,要用手臂来掂一下她的重量。 欲拒还迎的手段,你侬我侬的氛围,烘托着这成年人的游戏愈加胶黏。进程按计划推进,只是她不让关灯。 满身汗水的许诺起身去冲澡,他摸一把旁边的罗初,皮肤干燥,体温正常。他想,双方都作出了努力,这一晚算是勉强都达到了目标。留给他们彼此进步的时间还有大把,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罗初并不从这里面感受到什么幸福,她只为勇敢地解决了许诺的需求而长舒一口气。 只要把这种事当作一个工作、一个任务,原来也并不那么难。 有时候她在许诺身下睁着眼睛,思绪已经不知游荡到哪里去。许诺停下来问她:“你看什么呢?”她回过神来,抱歉地替他擦汗,解释说:“天花板上不知为什么有只苍蝇。你一动,它就飞过来。” 家里极简装修,一眼望得到所有的东西,哪里有什么苍蝇。她说有,那大概就是有吧。许诺又买了物理灭虫设备,等着苍蝇自投罗网。 好在婚姻不仅只有床上运动那一项,其他方面小夫妻还是非常和谐。 罗初做的一手好菜,许诺的胃被养刁,一顿都不肯在外面解决。罗初又喜静,许诺在家忙工作的时候,她就在另一个房间看书或者追剧。 许诺发现罗初比较爱看动画片。那种单纯的,没有什么大的剧情起伏的动画片,有时候跟着唱,有时候跟着演。有时候他从便利店给她带糖果来,她兴奋得张大嘴巴,仿佛是个低智儿。 也好,低智儿不会想太多不愉快的事情。许诺这样想。 第一卷 第126章 婆媳关系1 新婚的罗初,自然也要面临婆媳关系的难题。 她从小未曾感知到正常的父母之爱,也参不透和长辈的相处之道。年关在即,如何面对自己的公公婆婆,成了她这段日子以来最头疼的事情。 因许昌达还没有完全退休,因此他们老两口还是留在罗余,许诺两口子在江东。这段时间以来,两个家庭之间的联系完全靠网络。 今年是新婚的第一年,新媳妇总要住到公婆家去,罗初感到一万个不适应,甚至于焦虑到掉头发。 许诺安慰她道:“有什么可紧张的,随便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这怎么生活的,回家去就怎么生活。” 他被千娇万宠地养大,如何知道罗初的难处。 这时候,罗初需要过来人的指导,长欣自然成了她的导师。 长欣说:“许诺那样的家庭,自然是多少有些规矩的。你初去人家做媳妇,在家里要勤快些,洗洗碗拖拖地也累不着你什么。最重要,是要哄得你婆婆开心,以后他们才愿意帮扶你。” 说到这里,长欣不免又要操心一阵:“你们结婚也半年多,还没有怀孕。要是你现在带着身孕回家去,可就好办多了。都不用十分讨好他们,他们就得把你当宝贝。” 罗初呛口道:“你倒也生了孩子,你婆婆将你当宝贝吗?” 母女俩就不欢而散。 很奇怪,他们给下一代提供的经验,完全是提炼于自己的失败事迹。但他们却十分自信。 初为人媳,罗初将这些担心讲给许诺听,为的是让许诺传授一些窍门:例如杨美骄喜欢什么?厌恶什么?——自然是要投其所好,避其厌恶。 许诺道:“哪有什么窍门。你日常怎样,在家便怎样,何苦伪装个好媳妇呢?” 罗初便很生气:“我还不是为了你。要是我和你妈妈感情不好,自然我和你的感情也要受影响。而我最怕我们之间出问题。” 许诺当时正在写什么文章,他只是嗤笑了一声,再没回答。 他认为这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脑子里把见面的场景设想了无数遍,及至到了许家,罗初仍然惶恐不安。不说别的,连一句“爸爸妈妈”,罗初都是咬着牙、低着头,要命一般地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她都忘了自己多久没叫过“爸爸妈妈”。 杨美骄拿出拖鞋来,淡淡道:“新买的,换上吧。” 婆婆杨美骄人如其名,又美丽又骄傲。尽管罗初长相身段也不差,可和婆婆一起,还不如婆婆有气质。 那日已是除夕,可许家的厨房和冰箱几乎都是空的。 为着一个“好媳妇”的名声,罗初自然要亮一亮自己的本事。下午许昌达夫妇各自去值班,她铆足了劲儿,去超市买了一大包食材。到了晚上,许昌达和杨美骄结伴回来,罗初已经做了一桌子菜,大大小小十几个盘子,像一桌席。 杨美骄的嘴张了又张,半晌才反应过来。还是许昌达先开口,笑道:“听许诺说你手艺好,没想到这么好。”他又转头对杨美骄道,“我们好福气!吃上儿媳妇的年夜饭了!” 杨美骄也跟着极不自然地笑了一笑。 一桌子菜,杨美骄只把眼前的青菜黄瓜夹了几筷子。剩下的,许昌达父子尽力去吃,也都没动多少。 好好一桌子珍馐美味,都成了剩菜。 罗初待要把剩菜都装起来,但许诺忽然站起来,取来垃圾桶,道:“我来帮你。” 罗初讶然,道:“都没怎么吃,难道都倒了吗?” 许昌达解释:“你是不知道,妈妈她胃不好,不能吃剩菜。你这些菜,味道很好,我和你妈妈已经吃尽兴。剩下的菜就清理掉,不然第二天总是要吃坏人。” 满满一桌子费尽心思的菜,就这样全进了垃圾桶。 见杨美骄没怎么吃饭,罗初以为是菜的味道不合杨美骄的口味。因而晚间看电视时,又切过一盘水果来,殷勤放在杨美骄面前,笑道:“妈妈,晚饭没怎么吃,就吃点水果吧。” 好似野鹰装作金丝雀儿,罗初听着自己的声音,自己都觉得恶心。 杨美骄本斜倚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罗初这么问,她把手一抬,道:“谢谢你,我晚上是不吃水果的。果糖堆积下来,不利于身体健康。你吃吧。”她把水果盘推过来,继续看她的电视。 杨美骄不领情,罗初尬在当地不知所措,只得撇着嘴向许诺求助。许诺会意,把水果盘端过去,撒娇撒痴要他妈吃上一口。杨美骄这才咬了一小口,嗔道:“我才刷了牙漱了口,吃这个也没味儿!” 除夕夜,许诺家也并没有守岁的习惯,甚至十点还没到,杨美骄就打着哈欠进屋睡觉了。许昌达和许诺夫妇互道了晚安,也跟着进去了。 想着白天的遭遇,罗初压着声音,抽抽搭搭哭了一晚上。许诺晚间和许昌达喝了几杯红酒,早睡得不省人事,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老婆的情绪问题。 第一卷 第127章 婆媳关系2 次日早上起来,罗初依旧早起,不肯叫婆婆拿捏自己的懒儿。食物上对不上杨美骄的心思,只好家务上再找补。左看右看,拿着拖把,在客厅拖地起来。 杨美骄此时也起来。 罗初紧着问了一声早。 杨美骄嗓子里含糊应了一声,见罗初裹着个围裙在拖地。她看了又看欲言又止,终究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过了一会,杨美骄敷着面膜出来,叉着腰,对罗初道:“爸爸出门前,已经让扫地机器人扫过一遍。你别拖了,你一拖地,我都不好走动了。” 罗初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声,把拖把放回了原地,悻悻回屋去了。 此刻许诺还没有醒,罗初性子一上来,照着许诺的脸就是一巴掌,打得许诺梦中都“哎呦”了一声。一睁眼,他那好媳妇抽抽搭搭在一边哭。 许诺揉着眼睛,问:“咋了这是,大年初一就哭。” 罗初急忙捂着许诺的嘴,道:“你妈在外面,你说这么大声,给她听到,又要说我不好。” 许诺揉了揉脸,还没有睡醒,他嗓子还嗡嗡的:“从昨儿回来到现在,有我的妈在的地儿,我都陪着你。她没说你啥呀。” 罗初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她从杨美骄的行为语气里,感到了轻蔑和厌恶。做这个也不得她的意,弄那个也不可她的心,难道还能和她吵一嗓子? 丑媳妇不能一辈子待在卧室里,罗初整理好仪容,又同许诺一同出来。只见杨美骄已经换上了运动衣,跟着视频在阳台做运动。 许诺喊道:“妈,大年初一,早饭吃什么?” 杨美骄看了他一眼,方才慢悠悠道:“你想吃什么?反正你爸买去了,想吃什么给他打电话吧。” 许诺笑一声,去冰箱拿牛奶喝:“大年初一,上哪里买?谁给你开门?” 杨美骄道:“社会都繁荣成这样了,你还怕大年初一没人愿意赚钱?——少爷,你还活在上个世纪吗?” 话未说完,只听钥匙响动,许昌达果然拎着一包东西回来了。许诺也不去接,只一屁股坐在餐桌面前,道:“爸!你怎么又买稀饭馒头,那玩意糖分太高了。” 许昌达嘿嘿一笑,道:“我还买了鸡蛋!”说罢,从袋子里掏出一小袋鸡蛋,邀功似的道,“一人两个鸡蛋,我买了八个。” 早餐就这么对付过去,若非是昨夜吃得饱,今天怕是要饿肚子。许诺自然看出罗初没吃饱,他懒洋洋对许昌达夫妇道:“爸妈,我和阿初出门溜达溜达。” 许昌达专门从阳台跑过来,对许诺道:“今天东华路上在除积雪,已经封了路,你们两个小朋友不要从那边走。另外,出门还是要把帽子戴上,罗余可不是江东,早上把爸爸耳朵差点冻掉咧。” 殷殷嘱托,让罗初好生羡慕,从小到大,没人关心她是不是会冻着。 外面开一顿小灶,只把罗初吃得肚子浑圆。许诺揣着手,道:“你瞧瞧你,在家的时候对我多横啊,挂着个脸。在我爸妈面前,却装得多柔弱。” 罗初道:“来了你家,做饭你妈不爱吃,拖地你妈嫌我挡路。连饭都吃不饱。” 许诺道:“你这就是自讨苦吃。我妈她也没让你做饭,也没让你拖地,你非要弄。” 罗初道:“难道我进了门,就躺着,等你妈问我吃不吃饭?看着你爸你妈做家务?——哪有媳妇是这样当的嘛。” 许诺皱着眉头道:“总之我也看出来你想讨好我妈,但是你这些个法子...很愚蠢。”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罗初撅着嘴。 许诺想了想,道:“你不需要讨好她。你不要把她的一言一语都放大。你就想,就算她讨厌你,她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罗初噘着嘴:“她要是讨厌我,那你以后也会讨厌我。你们是一家人。” 许诺摊着手无奈道:“什么思想你这是!你只管做你自己好了。” “我自己?”罗初苦笑了一声,“我要是做我自己,光是早饭我就能吃一桌子。而且我吃完饭也不会立即洗锅。我还要脱了鞋袜在沙发上玩一阵手机——一边玩手机,一边我还要吃水果呢!在你爸妈面前,我能这样吗?” 许诺道:“那势必也不行,去人家做客还是要矜持点。” 小夫妻两个游来荡去,去过了曾经读书的中学,去过了曾经一起吃过的砂锅店,小县城十几年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真叫人感到好像又回到了青春年代似的。 而此刻,他们两个已经三十了。 午间吃饭,许昌达提议吃饺子:“我已经买好了六样馅儿,皮儿买了二斤,咱们今年是第一次过年,一定要吃到肚子圆滚滚!” 一切都是现成的,说来说去,许家是没有家务的。 包饺子这个事儿,杨美骄倒是很乐意参与。一家人围着茶几,看着电视,你包一个,我包一个,说一些不痛不痒的新闻。 罗初记起,从前和李春仙在一处过年时,李春仙非要请了长健、长河等一起来。锅里炖着满满一锅肉,大家围着炉子坐在一起吃肉。吃着吃着,就因为什么事儿吵起来,然后在除夕之夜就不欢而散。打碎的锅碗瓢盆,罗初和李春仙再缓缓收拾。尽管年年几乎都会吵架,可李春仙年年还是要去请儿子们。她讲求个面子上的团圆。 罗初又记起,从前和宋琼瑶在一起过年,两个人守着一个小小的炉子,炉子上炖着一锅小小的鱼儿。吃过这顿,她们的年就算过完。第二天,依旧只能吃清汤挂面。他们只求温饱。 在褚家过年的时候,各种色习俗还是守着。除夕一夜不睡觉,熬着看电视。第二日清早,跟着宋琼瑶两口子去给褚家的亲戚们拜年,虽然他们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但她还是要鞠躬做礼,奉上礼物。这时候,过年更像是家庭地位的验证时刻。 在哪里,她都好像是多余的。 总之,过年对罗初来说,是一种劫难。 而今在许家亮堂的客厅里,没有亲戚的干扰,没有温饱的逼迫,也没有习俗礼仪的困扰。可莫名其妙地,罗初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似乎是看出了罗初的不自在,许诺故意地把一个饺子做成猪的样子来逗罗初:“你瞧,我手艺多好,捏了一个阿初!”一边说一边故意做出个猪脸的样子,脸上沾了好几处面粉。 杨美骄只是调高眉毛看了一眼,别说笑,表情都没怎么变化。罗初本来想笑,可看看杨美骄,只好又把头低下了。 吃过饺子,罗初又自告奋勇地去洗碗。杨美骄懒洋洋站起身来道:“不用你洗。家里有洗碗机,你不见得用得惯。”说完之后,她才套上围裙,关上厨房的门,自顾自在里面收拾起来。 客厅沙发软如云朵,但罗初却如坐针毡,她绷直了背部看着前面的电视,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对。 下午时分,许昌达说要去车库取点东西,要许诺帮着抬东西。屋子里就剩下杨美骄和罗初两个人,气氛更觉紧张。 罗初连脚指头都狠狠捏起来。 第一卷 第128章 婆媳关系3 洗过碗筷,杨美骄专心地护理着她的手。她是个很精致的人,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她都在完善自己。 此时她摊着两个手,正在晾晒裸色的指甲油。瞥见罗初像个紧绷着的人皮鼓,杨美骄有心又无意地问了一句: “阿初,你不做指甲吗?” “啊?”罗初没想到杨美骄问这个,她紧张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局促回应,“不做,觉得不太方便。” “哦。”杨美骄换了个姿势,又懒洋洋、慢吞吞问,“那你平常在家,闲了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呢?” 罗初清理了一番嗓子里的干涩感,老实得像个被突然点名的小学生:“一般就是做做家务,大部分时候玩手机。”罗初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 杨美骄倒像是来了兴趣,追问:“那你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比如,画画,瑜伽,徒步?” 婆婆这么问,难免可以理解成想要了解媳妇业余才能的意思。只可惜罗初并无一技傍身,琴棋书画一概不通,梳妆打扮也并不在意,她只得说:“...好像没有。” 杨美骄又问:“在家的时候,你不见得都在玩手机,做家务吧?手机看多了眼睛受得了?家务有那么多吗?” 罗初想了一阵,声音小得和蚊子一样:“喜欢做饭吃。” 杨美骄听到这话,嗤一声笑出来。 这是罗初进门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笑。罗初听不懂她这是嘲笑还是玩笑,只好阴着脸把头垂得更低。 杨美骄晃了晃自己的手,躺在软软的靠枕上活动自己的盆骨,顺便她又扯开了另一个话题:“你和许诺结婚很仓促。你们结婚前,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你,只在许诺的只字片语中了解过你一些事情。按说,我们以后是一家人,应该彼此好好了解一下,可惜许诺选择在江东发展,咱们离得远了,自然没有多的机会去了解。” 罗初总感觉杨美骄下一句就会说:你和许诺不相配,我瞧不上你。 杨美骄没有停,接着说:“你的成长背景,我倒是多少听说过。听说你父亲去世早,母亲也...” 听到这,罗初好强之心压过了自卑。她想,假如杨美骄要是敢对自己有一丝侮辱,今天就算和许诺当场离婚,也势必要找回这个面子。 可惜杨美骄只是惋惜了一下:“那样的情况下,你还把自己养得这样好,实在很难得。很多孩子遇到你那个情况,可能人生立即就要打上休止符。” 罗初抬眼看了一眼杨美骄,未料想她说了这样温馨的话。 杨美骄换了个动作,又道:“我本想和你好好聊聊,可是你似乎不是个爱聊天的人。也许是因为你和我不熟,也许是你对我有防备心。不过这都不重要。” “我要说的是,尽管你不能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但你尽可以放松。比如,你无需做一桌子菜来讨我们欢心,也无需清早起来就做家务显贤惠。实际上,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所需要的是互相的关怀和情绪支持,而并非故意地投其所好。你和许诺结了婚,那就都是我的孩子,只是我和许诺认识的时间长一点,和你认识的时间短一些罢了。” 杨美骄的这番话,语速很慢。 她是一边慢慢想一边慢慢说,想起一句,就说一句。 她好似在讲一些道理,也好似在总结一些经验。她的语气是淡淡的,好似并不为了教育罗初,而只是描述某个事情的真相。 她一边说,罗初的眼泪就抑制不住了。 杨美骄还没问她为什么哭,许诺和许昌达就抬着一个大箱子进门来。看见罗初哭,许诺还以为是她妈教训了罗初,急得把箱子放地上就走过来,嘴里只对着他妈叫:“干什么呀大过年的。” 一边说,一边瞅着他妈,一边又给罗初递纸巾。 杨美骄的手指甲还没有晒干,她瞪了一眼许诺,冷哼了一声。 罗初急忙站起来,解释道:“没事儿,没事儿。”抹了一把眼泪后,又追加了一句:“妈妈很好。” 许诺愣了几秒,而后反应过来,脸儿对着罗初,眼睛却瞅着杨美骄,撇着嘴儿笑了。 杨美骄坦诚心扉这样说了,罗初也就自然多了。 其实万事,不过是真心二字,多沟通、想沟通、去沟通,总是可以解决。今天吃什么饭,是买还是做,谁来做,原来都是可以商量的事情。原来家庭的所有事,是全家人的责任,而并非是媳妇一个人的事情。 只是一件事,杨美骄提起的时候语气比较重:“你和许诺已经三十岁,也可以考虑着要孩子了。你年纪逐渐大了,如果越晚要孩子,对身体的影响也会越大,产后的修复期也会更长。” 许昌达跟着道:“倒不是我们急着抱孙子。只是我们两个也马上要花甲之年。这几年我们还能帮着带孩子,岁数大了,力不从心的时候,你们的负担会更重。所以,既然不是确定丁克,早生还是早好。” 许诺不置可否,没有搭话,意见大概和他父母相同。 可罗初并不想要孩子。悲惨的成长经历让她觉得自己没有爱孩子的能力。 这话自然不能对公公婆婆说,毕竟许诺一脉单传,家中独子。即便罗初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青年,也无法去抵挡这世俗的压力。所以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她只管点头。 生孩子这事,长欣自然也交代过,甚至在许诺没有明确表态要结婚的时候,长欣就给出了策略:“你呀,你可以先生一个孩子,到时候不愁他不紧着来找你。” 好容易领了证,长欣又来催:“你应该尽快给他们生个儿子,你公婆还不得把你当菩萨一般供养着?——他家可是一脉单传。这正是你的好机会。” 尽管罗初一再强调,许家父母对她很好,并没有给她很大的压力。可长欣的预警警报还是不肯停止:“没有孩子,他们对你的耐心逐渐就会用尽。他们那样的人,不愁再找个儿媳妇。孩子生下来,就好比一根绳子栓到他们的命根上,那时候你才安全!你可不能被人家踢出来,到时候以你的情况,绝不可能再找一个比许诺好的——你这辈子,必须咬死许诺。” 长欣把生孩子当做攻克许家的一种策略,至于孩子生下来能不能养得起,会不会得到足够的爱,她不考虑。 面对罗初提出养育孩子的风险时,长欣显得不以为然:“奶奶养了我们兄弟姐妹五个,五个又生下十来个孩子,还不是个个都长大,个个都健全?孩子只要生下来,很快就长大,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至于爱不爱的——生下来不就是爱吗?血缘不就是爱吗?你还要什么爱?” 有时候罗初觉得,长欣简直是李春仙附身。 第一卷 第129章 花落 大年初二,要回娘家。 罗初哪里来的娘家呢? 是去找再婚已经几年不联系的宋琼瑶?还是去看看罗三丰和秋兰?——亦或者,难道带着许诺去长欣家里吗?这合适吗? 在为难间,还是许诺给出了答案:“自然要以长者为尊。” 三丰和秋兰住在县城的一处养老院里,自费一切开支。见许诺来,罗三丰忽然变得羞怯了起来。他忌讳自己的家丑。他在养老院的宿舍里翻翻找找,终究翻出来一袋饼干,颤巍巍放在桌上,道:“许诺,吃点饼干。” 曾经那样健壮笔直的老爷子,曾经一顿要吃二斤肉的老爷子,如今已经伛偻如枯木,连站都站不直了。 三丰谈了一阵养老院的情况,寂寞了一阵,开口诉说自己的委屈:“你大伯三叔他们几个,本来靠不住,我也不指望。只是可恨你长欣姑妈,也怨我找了老伴儿,再不同我来往。我住在这里,她一眼没来看过。” 罗初已经分辨不出谁对谁错,也懒得也分辨,只是看着这养老院简陋的措施,心中唯有难受。沉默了一阵,许诺来替妻子缓和气氛:“长欣姑妈也已经快五十了,她也有自己的家庭。爷爷,你要体谅她。” 这话一说,三丰猛然愣住了。是啊,女儿也到了让人赡养的年纪了,他还只当女儿还是曾经那个蹦蹦跳跳的女儿。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三丰开口说:“维生...维生也不来看我。” 罗初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也不曾联系到他。” 三丰抬头,用浑浊的眼睛看了罗初一眼,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道:“维生二十多了,什么都没有。房子也没有,媳妇也没有。你们两个,日子已经过好,你们能不能帮帮他?你知道,我拼死养活下他,就为能给你爸留个香火。别的不提,你已经嫁出去,但你爸爸的坟头,总有人去扫吧。” 大家都看出来,三丰并不似春仙那般在意维生对罗家的贡献。维生有没有撑起罗家,有没有发扬罗家,三丰不关心,他只希望维生做个乖孙。 罗初道:“我帮他,也得他自己本身立起来。更何况,天下没有全手全脚还能饿死的人。” 三丰兀自还说:“维生这孩子,命苦,从小没爹没妈...” 没爹没妈的难道只是维生么?——罗初酸意已起,便不肯再坐下去,只匆匆说自己有事,就要出来。许诺也不再推脱,只把给三丰买的衣裳放在床头,两口子弯着腰从低矮的门口走出来。 三丰站立在门口,瑟瑟冷风中他来送自己的孙女和孙女婿。他还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说,但尽管老眼昏花,他也看出自己的孙女和孙女婿不太待见自己。 三丰只好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人老咯,都嫌弃我咯。”继而转身进门去,郁郁睡了。 罗初和许诺又绕到长欣处来,几次敲门也不得开。打电话问时,长欣声音戚戚,说不在家,在梨花村。罗初只好又驱车赶往梨花村。 罗初看着如今宽阔不少的道路,回忆着从前,问许诺:“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送我来这里,当时路不好走,周围的树把你们家的车都刮坏。” “怎么不记得?”许诺笑道,“每次我来这里,都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真不愧叫做梨花村——连天地都是白色的。” “现在不一样啦。”罗初指着远方:“你看那里,梨花村的新农村已经建设好,这几年已经是先进乡村。你知道这片土地不好种庄稼,经过几十年的探索,他们发现这片土地上葡萄生长得尤其好。他们开辟了果园体验渠道,旅游这一项就赚不少钱。梨花村没有梨花开,几乎可以改名叫葡萄村。” 许诺点头道:“我吃过,很好吃。” 罗初不禁想起来当年春仙告诉她的故事:“从前听我奶奶讲梨花村的故事,很震撼。一个没有天时地利的村庄,在时代的洪流中探索、前进、发展,直到今天,终于走上了适合自己的道路。可以说,梨花村的人从没有停下向前的脚步。不得不佩服一直在努力的那些人,他们是时代的英雄。” 说到这里,她又不禁想到李春仙。随着年纪和阅历的不断增长,罗初才逐渐可以理解春仙的行为。 理解但不认可。 罗初道:“每每想到这里,我都有些心疼我的奶奶。她好像一个满身树瘤的梨花树,顽强向上生长、开花。只可惜,陈旧的思想和沉重的家庭禁锢着她,也没有人帮她剥落这些瘤子,所以她那样痛苦。作为一个家庭的根,她也通过血脉带给其他人痛苦。” 许诺道:“她是罗家大院的根没错,输送血脉养分的也是她没错。可是养分从哪里来?——是从土地中来。她本身也是受害者。”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车子就到罗家大院门前。大院外立面破旧不堪,一切都被太阳晒得发白,好像一层忘了填色的图层。 罗初打眼在长街上一看,长欣的车是停在长河家门口。 长欣的车后备箱打开着,里头放着诸多药品,印着医院名称的ct袋子横七竖八散乱着。 进得堂屋去,只见炕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看不清人脸。 长河那布满皱纹的眼睛红如枯枣,一边吸烟,一边啜泣。罗初和许诺来,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轻轻说了一句: “坐。” 这弄得新婚上门的许诺不知所措,只好站在当地,等下一个指令。长欣醒了一次鼻涕,拉了一把许诺:“先坐下,站着不像事儿。” “那是谁?”罗初也不敢上前去,只低声问了一句。 长欣红着眼睛:“是静姐啊。” 罗初一怔,这才走过去查看。躺在炕上昏睡着的果真是静子。静子的头上裹着厚厚的毛线帽,一张惨白发灰的脸上,全无一丝活人气色。罗初很快联想到父亲去世时的那一幕,不禁倒吸一口气,全身好像雷击一样战栗了一下。 她被吓到了。 第一卷 第130章 花落2 静子是天生的美人,即便皱纹横生,骨架也显露出流畅和清晰的美丽。此刻,在罗初的眼中,这美丽一再锐化,直锐化成一副枯骨,躲在一张快要失去水分的人皮下面。 罗初脚一软,差些摔倒。 “静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病倒了?”许诺扶着妻子,问了一句。 满屋沉默着。 长欣又醒了一次鼻涕,声音嘶哑:“奶奶走了没几天,胡万千回来了。静子就闹着一定要和他离婚。结果不知怎的,就没离成。” 说到这她看了一眼长河,如发泄一般,咬牙切齿骂道,“——那狗东西就让静子又怀上了。怀上又没钱养,他就花言巧语带静子去打胎。静子都已经是高龄产妇,他带她去那种不干净的医院。静子当时就昏死过去,到了医院...”说到这里,长欣又擦了一次鼻涕,眼泪婆娑没能说下去。 罗初追问:“人没事吧。” 长欣道:“人怎么没事。后来看人不行了,才送到医院去。医院抢救了两天,总算把命保住!” “还好,人总算没事。人没事就好。”罗初略略放心。 长欣转头又看了静子一眼,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医院里躺了一个月,静子的左腿供血不足,就坏了。前不久,又做了截肢手术。” “什么?”罗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截肢?!” 唐彩霞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眼泪就没断过,听到这里,她忽然仰天长叫了一声:“我的静儿哟!”而后就嚎哭不止。 长欣道:“这些日子,我总是忙于和你爷爷斗智斗勇,也不曾问过她的近况。谁能知道,她安静这些天,竟是忙活着去送命。静子住院这些天,那狗东西没来看过一次。静子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离婚。”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罗初还不能十分反应过来。可听了这些,罗初站在静子这一边:“熬到这一步,不离婚还图什么呢。就该离婚!” 长欣没接话。 长河的烟在嘴上担着,颤颤巍巍。他倒是没有掉眼泪,只是红着眼睛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许诺岔开这沉重的话题,问道:“既然刚救过来,又做了截肢手术,怎么不在医院好好休养一下。这才多久就接回家来。” 他这样问了,长欣不得不回答:“伤口感染,之前做的流产手术又不干净,得了败血症。大夫说...没几天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直击到罗初的心里。——她原以为静子是因为短缺医药费才回家休养,她万万想不到静子是因为短命所以回家来。 屋子里又一次沉寂。 罗初转过身去又看了一眼静子,曾经梨花村里那最美的姑娘,此刻如一朵枯萎的梨花,陷在生活这堆烂泥里头。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以一己之身去抵抗命运、抵抗婚姻。可她没有帮手,终于倒在了无情的风霜迫害下。 此刻这屋子里站着静子最亲的人,他们手足无措地等着她断气。 唐彩霞的哭嚎终于把静子吵醒。静子睁开双眼,眼神轻轻晃了一阵,看见罗初时,却还硬挤出一个微笑,缓缓开口道:“阿初,你来啦?” 阿初的眼泪就忍不住,如累垂的秋果子一样掉到地上。 静子又看着许诺笑:“许诺也来了?——阿初,你真是好福气。”她摸索着,似乎想去取什么东西。长欣会意,就急忙把她的包递给她。 静子在包里翻了又翻,终于从里面翻出两百块钱来,叹着气道:“新女婿上门,总是要有红包的。你大伯大婶他们老实了一辈子,不懂这些礼数。姐姐给你红包。来,拿着。” 两百块崭新的票子在静子灰白瘦削的手里颤抖着,罗初上前去接过,又背着头去哭。 幼稚的罗初,连句好话也不会说,光会哭。 静子就笑:“咱们这些姐妹,好了一场,到我这个份上,还能都见一面,我也知足了。”她说罢,不知是药力作用,还是累了,又缓缓闭上眼睡着。 初四返回江东,许诺问阿初要不要再去看看静子,阿初道:“我不敢再看。我们走吧。” 静子病逝的消息也是在元宵节后,她和李玉仙在同一个时间段去世,永远去追随疼爱她的老祖母去了。 长欣惋惜而悲伤的语气后来变得尖锐:“你可晓得?静子走了,胡万千家里就来要身子,说死了也是他们家的鬼。我心里有气,就不肯给。我们家的姑娘给你们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但我终究做不得主,你大伯犹豫了几天,还是给带回去。” 长欣又恨恨说:“可气那胡万千!静子的身子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他也没来接!他活该被债主抓了去千刀万剐。” 罗初没说话。 长欣又道:“临走前,静子就留下一封离婚协议书。那书,终究是烧过去了,阳间没办好,只好阴间去办吧。” 罗初无言,她为罗维静悲伤,静子这一生,活着或者死去,都不由得她自己;她为罗维静高兴,放下一切世间的烦恼,不再背负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罗初问长欣道:“不知她去世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可漂亮吗?” 长欣沉默了好半晌,方才幽幽开口道:“过些日子我去烧些好衣服给她,让她漂漂亮亮地投胎去。” 罗维静的离开就像是一阵旋风,来之突然,走了也就罢了。 悲伤并没有弥漫很久。 她埋葬在别人家的坟地里,永远离开了梨花村。 第一卷 第131章 花落3 长河花甲之年痛失爱女,心如刀绞。他愤恨自己当年看错了人,把静子送进了火坑。但长河一辈子沉默寡言,不懂得表达情绪,此刻他想找人说一说,可十里八乡,竟也无一人可谈。 长河老了。 罗维静去世后,家中更显萧条落寞。长河便频繁去到母亲的坟头,拔一拔坟头的草,填一填雨水留下的坑洞。就像母亲还在时那样,他闷声不语地蹲在墓前,抽着一根纸烟,听着风声呼呼刮过来,再呼呼地刮过去。 长河一辈子没有长大。 唐彩霞本就伤病在身,经历了爱女病逝后更是病上加病,已是不能出门。家中一切家务得长河亲手来办。他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家务,没想到老了倒成了家庭主夫。 这一天,长河去集市上采买东西。长河倒也没有什么买的,他只是出来散散心,走在人多的地方排解一下孤独。 代步工具更新很快,人们进城十分容易,所以村镇的集市也就渐渐地不那么热闹。萧冷的集市不多时候就逛完,而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买的东西,长河觉得意犹未尽,却也无可奈何。他待要回家去,忽而觉得心上一抽搐,四肢麻木,眼睛一黑,栽倒在地。 医院里,黑瘦的长河在白色的病床上醒来。他醒来第一句就是嚷着要出院:“不过是昏厥了一下,不是什么大病,不住院!花这些钱做什么!” 长欣气道:“那就出院!那就出院!你们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我又不是二十四小时为你们服务的,凭什么你们出了事都来找我!你出院吧!以后有事也别来找我!” 长欣真是累极了,为什么娘家的事情总是没完没了,为什么解决了一件事情,另一件事情就接踵而至? ——为什么他们都只晓得找她,而她为什么每次都不自觉就来擦屁股。 她烦,所以她发脾气:“你死了也好!嫂子过两天也死,死了我好一起发送!” 长河见妹妹生气,立马软了五分,道:“在家里也是一样,买了药吃了就是。你知道我没有多少钱了。” 长欣并不理会哥哥的势弱,一边骂,一边自己把自己气哭:“你怎么不喝了农药一发过去了才好?免得我天天跑!”她站起来,抖着医药单子:“劝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那些马尿灌进去,弄得心脏血管都是问题,全身没有一处好器官!我问问你,你确切是不想活了吗?你要不听我的话,你今天就从这窗户上跳出去,一了百了算了!” 长河理亏,他酗酒多年,心脏早有问题。这几天静子的事情闹得他难受,于是偷偷喝了几杯。没成想,就现世报了。 长河埋头说道:“人老了...身上不是这病就是那病。唉,你也别生气,要能一下子过去,还活着干什么呢?”说到这里,他像个犯错的孩子,偷偷观察妹妹的脸色。 所幸他的病不甚危险,自己倒也能行动,故而也免去了找护工的麻烦。长欣垫付了医药费,说以后再和他算账。 熄灯后,长河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我竟这样老了。”长河想到,“若我现在命在旦夕,要让女儿女婿们来照看,怕是不能。老二远在西疆,老三是别人家孩子,老四倒还好,可惜工作不能丢。” “长欣是不能一直依靠了。原本她是嫁出去的妹妹,紧要关头求一求也还算了。总不至于一直缠着她,况且,她现在也不大乐意我的事情。” 想到妹妹长欣,长河就想到了母亲李春仙。 那样要强的母亲,一辈子没有依赖过别人的母亲。 要是母亲活着,家里人再闹再散,也是一家人——大家都顾及母亲恩养的情分。母亲走后,父亲一个人流浪在外,长欣也越来越不待见自己,兄弟姐妹几个几乎就断了联系,这个家竟就这样散了! “我要是哪天一下子没了,唐彩霞肯定也活不了。我们没有儿子,后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无论怎样,没有女婿发丧的道理。那么长健总是要负责的,长健会回来吗?” 长河的脊梁感受到一阵冷意,他掖了掖被子,要为自己做个最坏的打算:“我已经太老了,不晓得还能活多久。老了老了,不能给女儿们再造麻烦,一定要干干净净地去才好。这次出院去,我就要找老木匠替自己打个棺材。当然,也要替唐彩霞打一个。我们两个过了一辈子,要是能一起去了也好!” 长河一夜一夜地盘算,一夜一夜地想。 他从前都是过今天不想明天。这几天,他倒是为自己剩余的人生做着各种各样的计划。他有时候想着想着便难受,想要抽根烟,但医院不允许。于是他抓着床单,梗着脖子数天花板上的花纹,把自己余下的人生都列在那花纹里。 “哈哈,生女儿也好!”长河有时也有正面积极的想法,“长健为了给儿子买房子,五十岁的人了还要拼命给人家打工。就算买了房子,难道他就能住进去?儿子儿媳就能同意?儿子结了婚,还要一辈子受儿媳妇的气。哈,生儿子有什么好的!”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去世很久的长乐来:“可惜了长乐年纪轻轻就没了,长乐在,家里到底多个栋梁。”他算来算去,总不把自己算成栋梁。他一辈子没把自己算成罗家的栋梁。 他又想到长乐那从小不服从管教的女儿罗初来:“这丫头,从小就不服管。她也是好命,读了书跑出去,嫁了个好人家,再不受我们这样人家的难。嘿,跑出去是对的,一辈子烂在家里不成。长乐短命,一辈子的好运气倒都给了她。哈哈哈。” “只是维生那小子,好久没见过了。老爷子的钱一定都是给了他,只是不晓得他有没有那个命立起来。算啦,他靠不住,我想也没用。根儿在别人家,心怎么会在这里?” 他想了很多,林林总总,方方面面,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清透过。他仿佛觉得人生轻了很多,卸去了很多负担。过了几天,他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便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去了。 第一卷 第132章 不扒层皮哪里能叫重生呢 罗维静的病逝给罗初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回到江东后,罗初常常自言自语,有时对镜自照,她吓得跳起来。 有一天她忽然对许诺说,感觉静子那张灰白的脸一直跟着自己。她的语气很认真。她的脸色也发白。可以听出她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向许诺坦白自己的痛苦。 许诺握着妻子的手,听着她认真而又恐惧的语气,脊背一阵发凉。 “静子的死,她身边每个人都是谋杀者。包括她自己。”罗初盯着许诺,像是求助一般分析起来,“她一直跟着我。” 情况越来越糟糕。 好好的花,浇死了——她分辨说一天只浇一次,还问许诺为什么花盆里的水总是不干。 好好的一幅画,说涂就涂了,她说那红色太刺眼,换成灰色会柔和一点。 天气一阴沉,她就在家打转,一下说是鞋子不好走,一下说是衣服勾丝了,总是不愿意出门,连工作都顾不上。 许诺的项目到了关键节点,他必须出差去。原定半个月的计划,被他硬生生压缩成一周,说日以继夜也不为过。因他担心罗初的状况,她总是不接电话。 回来的时候,许诺精疲力尽,从飞机上下来,他的肚子已经饿扁,本欲先吃点东西,却怕赶不上最晚一班的地铁。 实际上他经济不算窘迫,半夜打车回家也不过三五十元。只是他一向精细,算得打车或者做地铁所花费的时间差不多,不必再有其他的开支。 他的精细本应让家庭情况更宽裕,可回到家发现,家中只有他一人精细是不够的。 客厅里堆满了垃圾和腐烂的食物,混杂在一起散发着恶心味道;衣服鞋子袜子从卧室一直散漫铺陈到门口,已然不知放了多久;再往前一步,浴室的镜子碎了。 这是他爱妻的手笔。 他一向迁就爱妻晚起晚睡,因她从来有失眠;他也宽容爱妻时不时暴食,毕竟工作的压力不小,爱妻也没个其他爱好来解压;他对爱妻时不时乱丢垃圾也睁眼闭眼,因他知道爱妻总归是爱干净会收拾的。 但这一向,爱妻的各种小毛病攒在了一起,且越发严重。 他轻声叹口气,换了拖鞋静声走至卧室。卧室门锁闭着,推了两次没推开,他只得休息在客房。 客房也不见得多干净,爱妻仿佛将这里当作衣物的陈设场,地上、床上以及窗户的飘台——新的,旧的,彩色的,黑白的,总之是无序散漫的。 许诺实在劳累,顾不得什么,把衣服都推落在地,连牙都没刷,就沉沉睡去。 次日清早,许诺依然早醒。他绕过地上的衣服,打开门来到厨房,预备喝点牛奶对付一下早餐。他没有完全地解除疲劳,还需要再睡个回笼觉。 冰箱里几颗软瘪的番茄,长着绿毛烂在了玻璃板上。 许诺不禁干呕了一声。 再回头看厨房,水槽里,案板上,到处都是霉菌。作为生物学爱好者,许诺第一次觉得自己实践经验太浅——爱妻养的菌群,真是好看又丰富——丰富得令人作呕。 他一腔不满再也按捺不住,前去敲卧室的门,力气大得他自己都感觉到了痛。 三下、五下、敲了十几下,爱妻终于踉跄着过来开了门,她穿着一件带着油点的短袖睡衣,一脸诧异地看着许诺,不安问道:“你不是15日才回来吗?” 许诺指着垃圾场一样的屋外,只问了一句:“你准备乱到15日那天,我回来的时候,再整理吗?”他绕过爱妻的头往卧室看去,卧室比客厅还惨烈。 罗初有些不好意思,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抓着自己的后腰挠,挠了一阵:“我现在就收拾。” 收拾起来,倒是很快。发霉的食物、过期的零食、油了的衣服,洗不出来的工具,懒得洗涤,统统都抛弃。用特大号的垃圾袋,装了十袋。 爱妻的俭朴品质再没彰显,她用最快的速度来让丈夫消气。 许诺一边擦冰箱,一边又想到另一件事:“阿初,今天不是工作日吗,你怎么不去上班?” 罗初一震。 “今天是工作日吗?”她翻找手机,可总是找不到。没有耐心,就打开平板,一看时间,发现自己从周六开始就这么吃吃睡睡,懒到了今天已经是周三。 阿初捂着额头,哎呦了一声,放下笤帚就要去换衣裳上班。 许诺从一堆垃圾中找到了她没电的手机。床头就设有无线充电器,但她把手机散漫地扔在了阳台垃圾里,几天也没有理会。 手机开机,阿初的衣裳也换好。她的头发,又脏又油,放在从前,不洗头绝不可能出去见人。可今天阿初就这么拎着包,匆忙出门了。 爱妻是怎么了?许诺不知道。他站起身来,回笼觉也睡不得,只好来再细致地做一遍卫生。 还没有熬过中午,爱妻又回来了,她垂头丧气进门来,见了许诺,又堆着笑:“我被强制休假了。” 她这句话算是总结,语气很委婉,并没有说早上分管领导建议她自行离职的事情。好在还有年假,还有这么多年工作的情分在,于是她索性厚着脸皮说要请假。 领导最后一句话是:“可能你这次回来,我们会和你做交接,你做好准备。” 打扫掉冰箱,许诺的午餐只有一碗泡面。爱妻也没吃饭,许诺又把泡面让给了她。 饿了两天的许诺用比平常低八度的语气,问道:“你最近是怎么了?” 阿初吸了两口面,似乎有些糊涂:“春眠不觉晓。” “我说的不是睡觉的问题。” “我困了,老公。我要先睡一会。”阿初这样说着,随手就把衣服扒拉下来——早上她连内衣都没穿,因此现在她光着白肉身子,摇摇摆摆回卧室去了。 爱妻拒绝沟通,许诺只能另寻他法。 他建议阿初去看心理医生。可是一看心理医生的价格,阿初就连连后退:“我们的房贷,每个月要那么多。这个看病的费用比房贷还高些!”她还略略有些不高兴:“你不要大惊小怪,我只是没有休息好。” 爱妻根本发现不了自己的问题,她退化到只知道食欲和睡眠两种欲望,生活已经一团糟。 又是一天晚上下班回来,许诺进门,发现妻子吐在了客厅,可她不仅没收拾,还在呕吐物旁边,拿着半口面包睡着了。 许诺狠狠皱了一下眉头,他把妻子扒拉起来拍醒,很严肃说道:“明天去看医生。” 许诺一生气,罗初就害怕,乖乖跟着去医院。 药品拿回来,罗初本能反抗,不肯承认自己是个病患,还叫嚣着明天就恢复正常,明天就去上班。 许诺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睡到客房去了。 第一卷 第133章 不扒层皮哪里能叫重生呢2 第二天早上,许诺醒来的时候,爱妻果然看似恢复了正常。她把早饭也做好,家务也收拾好,新婚时美好场景又重现眼前。 可是厨艺精湛、考取了营养师证书的爱妻,给他准备了一颗生鸡蛋。 因为担心,许诺又请假去她的公司。结果对方单位告知她并没来上班,且离职通知书已经通过邮件发送,她也没回复。 整个江东,这么大,爱妻去哪里了呢?不得已,又只能回家等。等啊等,翻着文献直到半夜,他差不多就要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爱妻回来了。 爱妻一脸甜蜜:“今天我状态好多啦,你瞧,我在超市买了菜,今晚我们吃火锅。” 不知哪个绿化带里面揪了些叶子,难为她还用自己最爱的包兜着。 她已经不认识这个真实的世界了。她的精神世界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丰富的霉菌。 更糟糕的是,白天不见吃饭,晚上却一夜一夜地吐。去查血,好家伙,怀孕两个多月了。 爱妻的嘴多硬啊,硬说自己不知道自己怀孕。但是细心的许诺从书柜里翻出了验血报告,报告显示第一个月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怪不得,她宁愿自己疯着也不肯吃药。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个月来的爱妻急速下转的精神状态,很可能就是因为怀孕将她刺激到了。 两条命拴在许诺的手里,许诺不得已也去看心理医生,详细说明了妻子的表现和自己的困境。妻子抗拒吃药,是为了保护孩子;可她又不能接受自己怀孕,极力否认怀孕的事实;巨大的对冲性压力,将她击垮了。 结婚两年还不到,甜蜜的日子过了才几天啊,妻子就成了这样。许诺也痛苦,但痛苦也不能表现出来,妻子还需要他的支撑。 有一天,爱妻好像恢复正常了似的,笑意盈盈做好晚餐,等着许诺来吃。 往常的她为了装作正常,嘴巴笑着,眼睛却哭着。今天她嘴巴和眼睛一样亮晶晶的,都带着微微的笑意。罗初对正在吃饭的许诺说:“老公,咱们离婚吧。” “为什么?”许诺把爱妻拉到怀里,看着她的脸,抚摸她的头发。 爱妻说:“这个孩子会遗传我家不好的基因,不值得费心力生他养他。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废物。你要一个没用的老婆干嘛呢?——干脆散了。本来你和我都痛苦,咱们散了,世界上的痛苦就少了一份。” 爱妻说话,断断续续,仿佛每一句,后面都引用了一篇文章。 许诺轻声道:“你不爱我了吗?” 爱妻道:“哪能不爱呀,你就是我的肋骨,我的心脏。我就是这样爱你,所以不忍心成为你的负担。我成为你的负担还不够,还要带一个小负担给你吗?” 许诺皱了皱眉:“你怎么这样想。” 爱妻道:“你那么喜欢孩子,可我不喜欢。我也不想生。我不生,你父母也不会好过。何必因为我一个人,痛苦一大家子。” 许诺道:“生不生孩子,与他人无关。你不想生,我们就不生。” 阿初笑了:“哦。” 次日,罗初的精神状态似乎又好了一些。她说,活着比死了强,还是要好好活着。阿初求生欲望表达得很明确,让许诺欣喜。 还没高兴半分钟,阿初又追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打掉这个孩子?” 许诺的拳头握起来,一时间不知应该怎么办。妻子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她只能听得懂她愿意听懂的话。 这一段时间,许诺的重心在家庭上倾斜了太多。他带的项目还需要他牵头把关,为了谈合作,他又要出差一周。 担心家里的妻子,许诺挣扎了一阵,犹豫着要不要放弃这个项目。后来还是爱妻贤惠:“你在家里装个摄像头就好了。我哪也不去。要是我有什么问题,你大可以叫朋友来帮忙嘛。” 许诺认为这个办法可行。 去了一周,事情没办完,不得已又续了一周。摄像头很管用,爱妻在家,除了睡觉,就是吃饭,乖巧得很。 有一天,爱妻从厨房出来,不知怎么摔了一跤。起身后去了医院,回来说孩子没了。 次日是许诺项目的签约会,无论如何他跑不掉。第三天又是五一,车票售罄,飞机满员。第四天买了一张最快的飞机票,到达后已经半夜了。 爱妻恢复得很好,甚至比从前还要精力好一些。许诺心稍安,并不为没有了一个孩子而过多难过。 不得天时地利人和而来的这个孩子,暂时唤不起许诺的舐孺之情。这孩子如一颗被割掉的发炎阑尾,倒让许诺松了一口气。 原以为马上日子就能恢复到新婚的时候,可作死的罗初还是闹着要离婚。她的理由也不肯多说,只说自己不爱了。 俗气。爱与不爱的,脱口而出,显然经不得推敲。 许诺压着她的手臂,躺在她臂弯里看一本书。书是英文版,罗初读不懂,只知道书页很久没有翻。 许诺聊天:“从前你不是经常问我,从什么时候喜欢你。” “嗯。”罗初也回应,“但你从不回答。” 许诺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很模糊。好像是大学的时候,好像是在你来江东的时候,又好像是结婚的时候。” “但我们小时候就认识。”罗初有些失望,许诺爱的好像不是她的全部的整个的生命,也许他只爱她的某些闪光的瞬间。 许诺看着遥远的远方,眼神好似不为墙体不为任何东西阻挡一般:“这并不奇怪。人心不是计算机,能准确计算感情的变化。主观意识总是变化,爱会逐渐丰盈。” “你说的情话,总也不动听。”罗初感叹。 许诺又把眼光收回来:“无论怎样,我都坚定我想和你共度一生的想法。” 这次换罗初眼神缥缈:“换个人,你这一生会过得更好。” “不行哎,我觉得别人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呢。” “就是没意思。” 许诺已经合书安眠,可罗初却好似深陷泥渊。 这泥渊是什么构成的,她不清楚。但她清楚感受到,许诺靠她越近,爱意越明显,她就越惶恐,这泥渊的轮廓就越清晰。 第一卷 第134章 不扒层皮哪里能叫重生呢3 没了工作和社交,闲来无事的罗初在家学画画。她自诩是画画小天才。她总拿她小时候的一些小聪明来炫耀,言语神情仿佛还是个孩子。 她画一只半进化的青蛙,拖着长长的尾巴,静默伏在地平线上。青蛙的身体好似平贴了一个绿色的量角器,配上一条长长的尾巴,仿佛一把锋利的菜刀。 罗初是一只半进化的脆弱青蛙,她自己就是一把刀。 她要自己拥有生出孩子的能力,她要自己拥有不生孩子的权利。 抗拒成为一个母亲和想要成为一个母亲的念头各自为营,而突如起来的怀孕就像给这两支军队中间投下了一颗核弹。对方都以为是敌营投的,所以打得不可开交。 而这脑袋的主人并不进行调节,甚至坐看双方交火。 许诺每日每夜,煞费心机,苦苦寻找机会解开爱妻的症结。忽而有一日,他在监控里听见爱妻在嗯嗯啊啊地讲电话。 爱妻在做洗地,所以她开着免提。 “这个孩子没有了,也不算可惜。至少证明你能生。能生就是好的,就还有希望。” “今年还要再努力怀上一个。怀了孕,即便你没有工作,那也算是一项功劳。可是没有孩子,你在家闲着,不就是负担吗?” “要没有孩子,以后你拿什么拴住许诺呢?” 爱妻嗯嗯啊啊,全程没有回复一个完整的字句。 是夜,许诺开会晚回来两个小时,爱妻躲在阳台割开了手腕。 长欣近来可忙。 春来六月,独生子汪毓马上要毕业,已经在省会找工作。九月中秋,她要退休。为了和儿子好好团聚,她决定举家搬出罗余,去省会落脚。 可关于儿子的未来,她自认还没有切实的、完美的计划。 她心里又牵挂着爸爸罗三丰,不知他身体可否还好;又记挂着大哥膝下无人照料,她走了谁来应对突发状况。 折磨自己好久,终于劝说自己静下心来:她不是万能的,该放手的时候还是得放手。 想完老的,她忽然又想到小的。 深夜里她玩手机,一个个翻看孩子们的朋友圈,翻来翻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罗初都已经三十过了,还没有要孩子。 她旁敲侧击地询问罗初的身体情况,罗初含含糊糊不肯正面回答。再问时,罗初就说还没有考虑好,等考虑好了以后再打算。 长欣那爱操心的毛病又上来,她给罗初预警:“没了许诺,你遇上的人,就都是张淳那种。你自己想,你都三十多了,你不生孩子,许诺就算不嫌弃,早晚他父母也得找茬子嫌弃你。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到时候许诺也难违逆他父母。” 难为长欣还牢牢记住张淳的名字。 长欣似乎总能记得住罗初所有的劫难。 “你妈倒是二婚了,但你看她可有好日子过?你被许家踢皮球一样踢走,就和你妈的下场一样。” “奶奶尸骨未寒,爷爷就去寻花问柳——可见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要是没有孩子,就凭两个人的感情,婚姻能走多久?男人,不挂在墙上那一天总不会老实的。” “别的不说,就说涛儿。那样刚强的女孩子,就因为不能生育,被他们公婆折磨得命都差点送掉。” “有了孩子,你就有了依靠,你才算捏住他们的把柄。” 长欣一夜一夜睡不着觉,被自己折磨,被罗初折磨。她殚精竭虑,发誓一定要指导着、牵引着罗初走向正确的方向,获得完美的人生。 罗初一夜一夜睡不着觉,被自己折磨,被长欣折磨。她恐惧黑暗,恐惧生育,恐惧变成罗家的每一个女人。 没有一个合格的母亲来教罗初如何走好婚姻之道、生育之道,她苦苦维系着和长欣之间的亲情,因她晓得她只有长欣这一个依靠。 有时罗初也诚恳说一些担忧:“我没有做好当一个母亲的准备。我不知道怎么样去做一个母亲。我怕孩子在我这里受委屈。” 长欣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哪个女人一生下来就学会做母亲呢?奶奶生了五六个,那样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我还不是一结婚就生了孩子?你不能说没做过,就不做,什么都可以慢慢学习——孩子总是看着看着就长大了。” 罗初道:“我再想想吧。” 长欣道:“你还想?再想,你过了生孩子最好的年纪,你落个净身出户的下场!到时候别来我这里哭!” 很奇怪,长欣明明是来关心罗初,可不知怎的,句句锋利又生气,听起来像诅咒。 朋友生了孩子,罗初夫妻二人去庆祝。许诺对着别人家新出生的孩子爱不释手,眼神拉丝一般黏在孩子上,抱在怀里开心极了。那情形,不必再分析,就已知许诺确实是喜爱孩子的。 婆婆杨美娇也总是有意无意问起许诺关于孩子的计划,诸如,提起隔壁邻居生二胎啦,或者谁家新婚已怀孕。 一些朋友闲聊时,也好奇为什么罗初已结婚几年,却仍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最有压力的一次,是公司组织体检,发现她的卵巢及附件长了两颗瘤子。 此事告知长欣,长欣几乎跳起来:“不生孩子,就生瘤子。年纪越大,病症越多。你再不努力,真正成了一个生不下孩子的女人,你在许诺心里的价值,可就越来越低了。” 本想着是生了病,需要母亲的关怀和体贴。可惜长欣好像将她当做一种生育的器具,一切关怀,都只为了让这个机器运转起来。 罗初失望地挂断了电话。 心里就像是初一的月亮,缺失了一大块。弧形如刀,锋利而冷冽,切割着罗初的灵魂和肉体。明明是住在新装修的房子里,心里却破败如灰洞,荡着令人厌烦而又挥不开的蜘蛛丝。 维生又打电话来要钱,言语间听出他的自尊:“不到了绝境,我真不想麻烦你。” 罗初没有教育他的权利。或者说,她没有教育他的好办法。劝说的话就是那几套,说多了自己也烦。倒是也可以说没钱,但自己也过不了自己那关。同样都是苦孩子,至少自己还有许诺。维生什么都没有。 她是跌落泥潭的半进化青蛙,还要和另一只半进化青蛙相濡以沫。 她想到,生了孩子怎么办?孩子也是青蛙,呱呱呱,坐在井底互相怨恨。 怕什么,来什么,例假没能按时来,早孕试纸测试两道杠,医院查血确切是怀了孕。她把检测单慌乱的藏到一本自己怎么也不会看的书里面,催眠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梦。 怀孕的消息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和自己消化。 镜子里的静子苍白的脸又出现,她闭着眼睛,灰白的嘴巴里却流淌着暗黑色的血液。她从那血盆大嘴里吐出一个长着尾巴的胎儿,问罗初: “这孩子你要吗?” 罗初手边的吹风机一下子就砸了过去,浴室的镜子碎成无数个静子的脸。罗初躲到卧室去,卧室没有镜子。 梦里就这么撕扯着,要孩子,不要孩子...不知撕扯了多久,终于被敲门声惊醒。原来是许诺出差回来了。 许诺的脸,一瞬间就把罗初拉回了现实。她才反应过来,这家里被她糟蹋成什么样子,她自己把她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她又以此推论,未来她会把家庭糟蹋成什么样子,把许诺糟蹋成什么样子。 所以这孩子,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第一卷 第135章 不扒层皮哪里能叫重生呢4 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罗初的四肢微微发抖。她的心脏也咚咚打鼓似的跳着。 此刻她多需要一个母亲的陪伴,可她没有。 选来选去,她终究还是打电话给长欣,一言还没有开,长欣率先就烦: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哎哟你爷爷呀,真是老不知廉耻。他和那老婆子现在光明正大住在一处去了,以为自己还是五六十,就耍高兴,药也不肯吃。——现在好了,高血压!脑梗!我不得不送他来医院治疗,有事的时候来找我,没事的时候就去风流!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爸!还不如不生!先不说了,大夫来了。” 还不如不生!——罗初的腿也不抖了,心也不跳了,冷静得可怕。结束的时候,虚无占据她满心满腔,以至于她已经忘了药流的全过程。 长欣又打电话来汇报:“爷爷没事了。你才说你也在医院?你做什么去了?” 罗初无情似今天的风:“做了人流手术。” 长欣呆了半分钟有余,她语气愤恨又压抑:“什么人流?你把孩子拿掉了?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孩子是你未来的保障?你把自己的路往窄里走!你总是不听话!” 阿初站在红绿灯处,等着绿灯变红,撒大谎:“早期吃了感冒药,感染很严重。” 长欣叹了一口气,道:“老的不好伺候,小的又都是这样。” 红绿灯变得好快,变着变着,天就黑了下来,和罗初的心一样。 刀子切开手腕的疼痛感,才让她觉得世界好像清晰了一点。 疼痛也是一种快乐。 许诺回家回得早,保住了妻子的性命。 医生自急救室出来,语气算是温和:“没有伤到根本,不要紧。现在病人转病房去,你们去办一下住院手术,好好养着吧。” 许诺问道:“需要再去妇科看一下吗,我爱人一周前曾不慎流产。” 大夫调了病历,道:“我看过病例了,病人是三周前自主流产。身体虽然恢复得一般,但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在时间上,许诺十分敏感。 “三周?自主流产?”许诺脑子嗡地一下。 也就是说,他出差的第一天,罗初就去做了人流手术。隔了两周之后,她才骗他说摔倒了不小心流产。 许诺万分悲痛,他打电话给母亲寻求支撑。 杨美娇本身就是医护出身,她太明白大夫表达的意思。听完儿子的陈述,她第一时间没有去追问原因。此刻她知道许诺面临着人生的重大坎坷:几周前失去了孩子,刚刚又差点失去了妻子。 杨美娇道:“许诺,一切问题的答案,都要等罗初醒来后再说。现在人已经转危为安,你还是通知一下她的娘家人,商量以后应该怎么办。当然,我和你爸爸现在就赶到江东来,你要撑住,阿初还要你的支撑。” 许诺满心乱麻,母亲的建议没错,通知罗初的娘家人,是当下应办、要办、必办的事情。想毕,他还是通知了长欣姑姑。 他的语气很委婉,但事情还是说明白了。长欣听了,又急又气,教训许诺道:“我们家好好的姑娘嫁给你,你就是这么委屈她的?如果你十分对她好,她怎么会去送命?” 长欣急不择言,每一个侄女婿都让她不满意。她觉得他们大概都是一样的。她的每个侄女儿都逃不了婚后住在医院的下场,她的愤恨和生气多于悲伤和同情。 许诺不吭声。 长欣不住嘴:“我好好养大的姑娘,从小她爷爷奶奶当宝贝一样的孩子!我给亲自送到大学去!到你们家,不求你们当公主似的养着,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吧。” 长欣滔滔不绝,末了,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了一句:“阿初醒了吗?我要和她通视频电话。” 阿初确实醒了。许诺没有拒绝的权利。 隔着遥远的距离,顺着一颗卫星的信号,长欣向罗初说:“阿初,你不要害怕,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阿初斜眼看了一眼长欣,继而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甚至于连眼睛都不眨。 “阿初。”许诺凑上来,拉着阿初的右手,还没张嘴,眼泪就往下掉,“你真是狠心。” 良久,阿初淡淡说道:“许诺。我们还是离婚吧。” 这句话一出,长欣几乎要穿透屏幕过来一般:“你这丫头,你糊涂了你,胡说什么鬼话。” 罗初用左手,一巴掌打掉了电话,再不肯说话。 保住妻子的性命、保住自己的婚姻,是许诺当前的头等大事。 妻子是一朵倚在树梢上的三月梨花,别说刮风,稍微一口气大点儿,就能把她吹散。 许诺替妻子去办理了离职手续,又折返回自己单位,要请一个不知期限的长假。单位领导只能依照规章制度,给他拼凑了一个月的长假,至于够不够用,到时候再商议。 许诺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但态度很明确:工作和妻子之间,他认为后者更重要。既然一切的开端在罗余,那就回到罗余去,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这个情况自然也报告给了杨美娇和许昌达。老两口不太能拿捏准儿媳妇的病情,但他们无条件支持儿子的所有想法。 老两口亲自开车去机场接许诺和罗初。罗初看似并无异常,她还上前亲切喊道:“爸爸妈妈,我们不是说自己坐班车回去吗?” 许昌达道:“家里买了新车,刚好开出来磨缸。不打紧的!” 开到半路,许昌达提议要在一个农家乐吃鱼:“这里是罗余最好的鱼儿餐厅,现捞现做。妈妈那样嘴刁,都喜欢吃。” 一条鱼儿端上来,杨美娇先给罗初扒拉了一碗。罗初慌忙把碗推过来,道:“妈妈,我自己来吧。” 杨美娇不肯,她道:“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多吃点鱼是好的。” 许诺把杨美娇的手按下来:“妈,个人吃个人的吧。她又不是够不着。” 杨美娇瞪了儿子一眼,道:“你越大越不晓得尊重妈妈了,妈妈都是好心的呀。” 许诺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太用力了。阿初是健康的,她自己可以吃饭。” 许昌达跟着道:“我看阿初也是好好的。”他并看不出阿初的异常,只觉得阿初清瘦了些。 许诺道:“你不会为一个感冒的人专门扒拉一碗鱼肉,因为你知道感冒不是什么大病。那你自然也不用专门为她扒拉一碗鱼肉,她没到病得不能自理的地步。” 许诺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罗初真的只是得了一场感冒。 第一卷 第136章 母亲、母亲和母亲 在杨美娇看来,儿媳这次回来,倒比之前从容自然些:在家也不那么拘谨,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有时候一屁股摊坐在地上,嗑着瓜子看电视;有时候在阳台铺开她的瑜伽垫睡大觉,一睡一下午。 杨美骄最近学会了煲汤。虽然味道上确实很差强人意,可比外面买得强。 许诺和许昌达都不想喝,但罗初很捧场,每次都喝得干干净净。 满含爱意的热热汤饮,这辈子她也没喝过几次。 晚间杨美骄在罗初跟前,看着视频做瑜伽。 罗初看着柔软自如的杨美娇,问:“妈妈,你嫌弃我吗?” 杨美骄的动作没有因为罗初的话而停止,她只是问:“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罗初说:“我生不了孩子,又总是不高兴,我对你们家来说,只是负担,没有一点助益。” 杨美骄道:“你只是生病。这天底下,谁会不生病呢?我也会生病。难道我生病的时候,你会嫌弃我吗?” 罗初道:“假如我生不下孩子,你们会很失望。” 杨美骄停了下来。她坐在瑜伽垫上,展露她肚子上的一条伤疤:“你瞧,这是生许诺的时候,剖腹产留下的。你知道吗?那时候,手术环境并没有现在这样先进,产后的养护也没有现在这样科学。生完许诺后,我的身体很长时间都没有恢复。” “当时,我和爸爸都是独生子女,按政策,我们可以再生育一个孩子。所以许诺的奶奶觉得,我必须再生一个才好,这样,许诺就不会孤单。爸爸和奶奶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们不把生育和生育损伤当作一个重大的问题,只觉得妇女生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此,我和爸爸几乎闹到离婚。” “那时候,我并没有很强的自我保护的意识,所以没多久,我又怀孕了。孕期内,子宫条件不好,胎儿和我的状况都不太稳定。大夫说,这个孩子不建议要,可是爸爸和奶奶觉得,只要熬过前几个月,就一定能生下来。” 这情形,居然和宋琼瑶如出一辙。 罗初听得入了迷:“那您是怎么处理的呢?” 杨美骄淡淡说道:“没怎么处理。我马上选择了离婚。” “可是许诺还小啊...”罗初问。 “许诺又怎样?”杨美骄笑,“许诺也不能挡在我的生命之前。我爱许诺的前提,是我爱自己。换句话来说,我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可能爱我的骨肉?所以,我一刻也没有犹豫。我告诉爸爸——现在不是做‘我是否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是非题,而是做‘我的生命和你妈的一个愿望’的选择题。” “真厉害!”罗初几乎拍起手来,“妈妈,你好强。你很勇敢。” 杨美骄摆摆手:“其实那个年代,我心里也没底。包括姥爷姥姥也都不理解我的做法。爸爸甚至和我大吵一架,大男子主义尽显。但我也没让着他,当天我就搬到宿舍去,再也不见他。” “后来呢?”罗初问。 杨美骄笑:“他总算还是有良心,终于同意和我一同去把孩子拿掉。可我也没放过他。既然他有了一次想赌我命的做法,那我就不能百分之百信任他。我还是要离婚。” “哇。”相比较宋琼瑶,杨美骄真是清醒又锋利。 “爸爸他低头了吗?”罗初追问。 杨美骄道:“你指望他?——他有他妈撑腰,做了一辈子的少爷,哪里肯向我低头。两个人都走到民政局去,他忽然反悔,说希望为了许诺,让我退两步。” “可是爸爸现在很顾家,很爱您。”罗初想着许昌达的样子,和杨美骄的描述似乎不大相同。 杨美骄笑道:“说到底,还是要爱自己。我没有马上签字,但是我带着许诺一直住在宿舍,无论他怎样生气、谈判甚至于求饶,我都不肯和他和解。从那以后,爸爸每天来送吃喝,闲时再陪我逛街或者散步。可无论如何,在他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我都没有松口。因为我知道,一次忍让就会酿成终生的痛苦,我要他意识到,我不是他的附庸,我是他费劲心思捧起来的宝贝。” 杨美骄说这些的时候,骄傲地像个小公主。罗初也跟着笑了。 “所以,”杨美骄又正色道,“我并不把你能否生育,当做家庭幸福的一项考核指标,我更能共情你对生育的恐惧。所以你不必将我的感受当做你的一种压力,在这件事情上,我站在你这一边。” “可是,你们只有许诺一个孩子。要是许诺没有孩子的话...”罗初把自己的焦虑提出。 杨美骄摆摆手:“生下许诺后,奶奶和姥姥负责大部分的养育工作。即便如此,许诺还是占用了我很多私人的时间。例如爸爸出差,我就得负责他的学习、功课。例如周末要带他去上学习班,我就不能去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为他牺牲了很多青春,损耗了很多胶原蛋白。我之前希望你生孩子,只是出于对你身体的担心,怕你生得太晚恢复不好。对我来说,有孩子,我负起做奶奶的责任;没有孩子,我就只负妈妈的责任。而无论我作为奶奶还是妈妈,都是许诺来与我谈责任和义务。你有你的人生。” 罗初用力点点头,感觉内心好像有一堵墙轰然倒塌,露出了些许阳光。 罗初回家的事情,许诺有意不曾向长欣提起。 每日傍晚日色柔和,许诺就用轮椅推着罗初去广场上散步。罗初也不是不能走,只是懒得走。她用方巾把脸包严实,假装自己是个瘫子,由着许诺推到哪里,就是哪里。 罗余一切照旧,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年青的孩子们熙熙攘攘,簇拥着去上晚自习,就好似当年的许诺与罗初。 这一天,两个人在广场上发着呆,忽而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哎呀,这是阿初是吗?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两个人转头一看,原来是宋琼瑶。 罗初难以想象,宋琼瑶是如何隔着厚厚的方巾、仅凭着这模糊的轮廓就认出了自己。 第一卷 第137章 母亲、母亲和母亲2 宋琼瑶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再次确认似的喊道:“阿初,真是你吗?” 自大学毕业那年一别,已经十年不曾见面。偶尔发个消息,阿初也总是不回复。没想到,母女两个竟然在这里不期而遇。 也是,罗余这个地方太小了。城东到城西,城南到城北,张王李赵即便不是都认识,也都算脸熟。 阿初取下方巾,点了点头:“嗯。” 宋琼瑶看着阿初的轮椅,神色担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坐着轮椅呢?” 阿初解释:“最近腰不好,走不了几步。身体没有问题,就是懒。” 宋琼瑶在许诺面前有些拘谨,扯着嘴角硬笑了一下。看着罗初,她自顾自打开了话头:“我的腰一直就不好,你自然也是遗传了我的不好。这些年来,你都不回我消息。你的一切事情,我都从长欣那里多多少少问到一点。我一直想你。” 阿初一直认为琼瑶不算太矮。但今日一见,母亲似乎比记忆中矮了一大截。从前宋琼瑶是她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今日的宋琼瑶却好似只是路边的石凳子。 宋琼瑶的脸上风霜有印,可以看出近年来生活也未见多轻松。 阿初淡淡问道:“你一切都还好吧?” 宋琼瑶笑了笑,以一种认命般的口气:“怎么算好,怎么算不好呢?现在肚子可以吃饱,冬天不冻手,也就算很好了。你还记得从前,我们住在这条巷子里,几乎没冻死在那房子里。” 她手指着那片已经拆迁改建的槐花巷,说着从前的故事:“那时候,咱们过年才可以吃上一顿肉,顿顿都是素面条。因为饿,干不动活儿,拼着命熬出点钱来苦苦求存活。这些年逐渐老了,年轻时候熬的那些命,现在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病。”她把手里的袋子举起来,罗初这才看见,里头是大大小小的药品。 宋琼瑶又说:“那时候最高兴的事,就是每个月发工资吃一条鱼。说来也奇怪,自打搬出了那槐花巷,我居然不爱吃鱼了!到现在,我都不爱吃。也许是从前吃怕了。哈哈。”她笑了两声。 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是她们心中共同的痛苦,却也是仅存的共同的温暖回忆。 见阿初没说话,宋琼瑶又道:“我看你好像不大活泼,是不是有些感冒。”她说着,要来摸一摸阿初的额头,但阿初避开了。 她似乎全然忘了大学的时候,她是怎样逼迫着阿初逃离褚家。今天她说这些,就好似阿初只是闹脾气离开了一阵罢了。 女儿不太爱交流,宋琼瑶于是看着许诺,尬着脸问了一句:“我家阿初性子烈,没给你们家添麻烦吧?” 阿初的性子早就不烈了,她曾经是一株仙人掌,现在已经变成蒲公英,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 许诺道:“一家人,说什么添麻烦的话。” 宋琼瑶淡淡一笑,想要问什么,终究没开口。 三个人都淡淡沉默着,这场会面好似一锅煮着石头的汤。良久,宋琼瑶笑道:“听说,你们买了房子了。” 许诺道:“是。在江东定居下来,住了一阵子了。” 宋琼瑶用力点点头:“可怜我们阿初,一辈子没有住过自己的房子,东蹭一天,西蹭一晚,处处都受排挤。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实在高兴。”赞叹了两声,她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阿初,我私下存了一两万块钱,虽然不多,也是个心意。你给我个卡号,算我做母亲的给你的一点心意。” ——买房的时候,阿初不是没向娘家人求助过。 先求助三丰。因惦记着李春仙曾说,家里好歹还有二十万,她小心开口,只怕祖父误会她来夺他的资产:“爷爷,我准备买房。首付一百万,许诺他们家出了七十多,我这边也多少要出一点。你能不能借我五万块钱,明年我提了公积金还给你。” 三丰道:“他们家出了七十万,你就买七十万的房子,何必买一百万的呢。你手里那些钱,正好可以替维生在罗余买一套房。这样,你们姐弟都有了窝儿,岂不是正好?——我的钱,我或许还有用哩。” 后来求助长欣。长欣道:“你知道的,我借了好几万给维生,他到现在没有还上。我再有多的,也总要顾着我自己。” 罗初急着说自己的还款计划:“我只要半年就可以还清。” 长欣道:“我不是路边的树,你们谁见我都摘点东西去。”话说得已经很明白,罗初只得烧着脸沉默。电话那头长欣又说:“既然你们都有钱买房了,其实可以考虑把维生的钱先还我。” 原来她把维生的账记在罗初的头上。 一分嫁妆没有带,白赚了人家的彩礼;百万首付,付了两成不到。夫妻关系不是那么和谐,孩子又一直不愿意生——罗初怀疑自己对这段婚姻的价值。 谁能想到,只有苦命的宋琼瑶,多少还惦记着给女儿些许补贴。一个仰人鼻息的女人,攒下这一两万块钱,也许是用作终身的底本。 亲情,真是让人看不透。 爱,真是很难描画。 罗初正在胡思乱想,只听许诺道:“您这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房子已经买了,我们收入也够还贷款。暂时我们没有用钱的地方。这钱您先留着,哪天有需要,我们再开口。” 宋琼瑶又瞄了一眼罗初,笑道:“阿初是不是还怨恨我?怎么不说话?” 阿初没有勇气抬头,抬头去看一个花白了头发的妇女,堆着满是皱纹的笑脸来问女儿的好。 她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娘儿两个蜗居在出租房,那些挨饿受冻的日子。她又想到:我今天因为恐惧生育,就差点放弃生命,可宋琼瑶生下我,养大我,宋琼瑶的日子比自己更苦。 想到这些,阿初没有办法不原谅自己的母亲。 想得多了,她有些头疼,有些迷乱,觉得曾经宋琼瑶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害,也许从未发生过,也许那是自己过激而导致的错乱记忆。 宋琼瑶见阿初总是低着头,讪讪站起身来,道:“我还要去打工。阿初,你别怨恨我,我从来都是迫不得已。”她说着,尾音已经带着哭腔。 就这样,就这样匆匆一别。阿初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母亲,自己也做过了母亲的事情。 第一卷 第138章 母亲、母亲和母亲3 宋琼瑶的身影一直浮现在阿初的眼前。从前忘记了或者故意忘记的一些事情,竟又真切地播放在脑海中。 这一晚,阿初彻夜难眠,甚至于情绪崩溃,大哭不止。她问许诺:“你说,我妈怎么那么容易就老了。她从前和我吵架的劲儿呢?” 许诺抱着妻子,缓缓安慰:“人都是会老的,不只是你妈妈。我和你也会老去。” 阿初哭了一整晚,声音把公婆都吵醒。醒了他们也没来敲门,只是发消息问许诺情况如何。许诺回复说还好。 这一晚后,阿初好像成熟了好多——是那种精神上的成熟。就好像一直被自己封印在童年的阿初,今天解开了那个封印。她从装作三十多岁,变成真正的三十多。 虽然还在罗余县城里四处转悠,可是再没能遇到宋琼瑶,不知她在哪里打工,也不知她确切过得好不好。听闻姥姥姥爷都已去世很多年,不知她孤身一人是否有依靠。 每每拿起电话想要问一问的时候,阿初却总犹豫。想到妻子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多加情感负担,许诺做主,暂时保管阿初的手机。 又是一天,许诺推着轮椅,预备去高中看一看。那是他们初恋开始的地方。回忆初恋,总是甜蜜,两个人谈着笑着,高兴不已。 好巧不巧地,碰见了汪毓。 汪毓已经放暑假,这是他大四最后一个暑假,他已经获得一家公司的offer,等待着入职。 见表姐坐着轮椅,他又担心又开玩笑似的道:“老江湖了,咋还能折了脚?” 阿初没有从轮椅上站起来,她懒得站起来,只淡淡笑道:“听说你们要搬去省会,你怎么一个人溜达?” 汪毓道:“还有一些家具要搬到省会去,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打包东西。我妈约了人去吃散伙饭,我只好自己出来吃点东西。要不,一起吧?” 三人来到那家长盛不衰的小砂锅店。店家一看罗初坐着个轮椅,还贴心把椅子都收走。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老板,现在也白了两鬓。 小砂锅端上来,汪毓先开口:“哎呀就好这口!以后想吃,可就只能过年才行了。”罢了又颓颓说一句:“以后我们都离开了罗余,罗家大院就没有人了。大家各自在外面发展,大约就不会回来了。这一顿,过年也吃不上了吧?” 他自问自答一般,说两句,吸溜两口粉条。 他是个重情义的孩子。 阿初勉强吃了两口,食不知味。 汪毓道:“姐,你咋不吃?” 阿初笑道:“太烫了,凉一凉。” 汪毓道:“前不几日,我听见我妈在房间里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问也不说。你知道的,我妈这人,心重,总是想得多。家里大小事,所有人的事,她都想。这一辈子下来,自己啥也没捞着,还都得了些抱怨。” “她心里出发点是好的,但总是急。急得她自己也得了甲亢,总是好不了;急得有时候嘴里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她更年期到了,又和我爸不和睦,要是她有什么冲着你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能放心上。” 说到这里,汪毓揉眼睛。 汪毓没有祖父母,是在李春仙和罗三丰这边的疼爱中长大。他在罗余山上度过自己的童年,对罗家大院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可母亲总是回去,回去后什么都不说,只把罗家大院收拾干净,再蹲在里面哭。 汪毓很能理解。母亲没有了母亲,所以她心里有很多话不知说给谁听。汪毓陪着母亲,一次次回到罗家大院去,替母亲分担悲哀。 人人都只当他是长不大的小孩子,连罗初都觉得他还是小时候那样,但其实回过头来一看,他都已经是个一米八的小伙子。 “不会放在心上的。”阿初安慰汪毓。 汪毓回家后,长欣才知道阿初已回罗余,她一个电话打过去,着急询问:“怎么不好好住院,回来做什么?工作怎么办?两个人都把工作扔了?” 许诺不让阿初接听长欣的电话,他代为回答:“只是回家来看看。工作并不是最重要的,没了还可以再找。”他并不把阿初的情况合盘托出,只怕长欣会用力过猛。 但长欣还是很警觉:“我听汪毓说,阿初坐着轮椅,脸色十分不好看。你们回来都好几天了,也没有告诉我。” 许诺道:“听说你这几天搬家,也忙,总不好给你添乱。” 长欣道:“我忙别的都是瞎忙,唯有你们两个的事情,我总是记挂着。阿初既然来了,怎么不来看我?——你们来我这里,我们聊一聊。” 许诺拒绝:“阿初需要静养,暂时不宜见客。说话伤神,不利于恢复。” 长欣一下子就来了气:“见客?我是客?和我说话伤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诺并不客气:“过一段时间吧。” 长欣受了挫折,仍不肯放松:“我总要见阿初一面的。好好的闺女给你们家,要死要活的。现在回家来,怎么连娘家人都不让见?” 许诺道:“您若有任何话想和阿初讲,我会逐一转达。” 许诺一向温和有礼,这次说话冷淡疏远,倒让长欣警惕。她心下想:许诺不似从前那么热情,大概是因为罗初流了产,对罗初有些嫌弃。自然的,对我们这些娘家人就更冷淡。又想,罗初这样的身子,不知道以后还不定能不能怀上。若是怀不上,也不能让许家把她踢出去。我势必要捋一捋我的态度,让他们给罗初一个保障。 想到这里,长欣态度一转,道:“许诺,你不能因为孩子流产的事情就嫌弃阿初。你们感情那么好,未来还会有孩子的。” 许诺愣住了。 他以普通人的思维,实在预料不到长欣想到的是这层。他无言以对,只把自己气笑了。 长欣又道:“过两天,等我事情办顺了,我去看你们。你们年纪小,有些事情不懂。只等我和你爸妈谈一谈吧。” 牛头不对马嘴,许诺挂了电话,把嘴一撇。 第一卷 第139章 母亲、母亲和母亲4 家里的事情太沉重,长欣偶尔也会给长健打打电话,倾吐一番心事。她倒不是乐意和长健打电话,只因这家里,只剩下长健还算能主事。 妹妹打来电话,长健管这叫“汇报”。 有一天,长欣打电话来汇报家里的事。电话一接通,还没寒暄两句,长欣恨铁不成钢开口就是骂:“大哥真是不争气!家里这么多事儿,他还跑去喝酒!喝了酒,心脏病犯了,做了一个支架。他要是哪天撂倒过去,你做好准备去给他发丧吧!” 长健沉默了。 他倒是没有考虑过大哥的问题。是啊,大哥没有儿子,自古以来没有说女婿发丧的道理。那这事儿就势必要落在他的肩上。 长欣又道:“家里就这么闹腾着,没好过一天!...这本该是你的事!” 妹妹说起家里的认,从来也不会和颜悦色,但长健也习惯了。只要妹妹愿意给他汇报,那就证明妹妹还是认可他顶梁柱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态度方面的问题,他倒是向来不计较。 听了大哥的问题,长健指示道:“近来阿元正在上升期,我肯定是回不来。你还要替我顶一阵子,但是你放心,家里的事,我不可能不管。今晚,我就给大哥打电话,让他消停点。” 长欣道:“但愿他能听你的。哼。” 这天,长欣又打电话来,这次情绪还比较稳定。长欣唠唠叨叨汇报道:“爸脑梗住院了,大哥刚做了心脏手术,你又在外边不回来,家里都是我一个人伺候。我伺候就算了,前几天,爸从医院跑出去,去找他小老婆,再没回医院来。我也并不想去找。三哥,我马上要退休了,中秋节后我就要搬到省会去。汪毓已经毕业,以后也要结婚,也要成家。——总之,罗家的事情,我再管不了了。” 长健今天出了一身的气力,累极了。听着妹妹的汇报,他没什么指示意见。 父亲去找小老婆,大哥做了心脏手术,这都是之前发生过的旧事,不值得再浪费精力。只有汪毓找到工作这件事,尚且算个新鲜事——有个能赚钱的外甥,只怕到时候还能多个助力。只是汪毓和长健并不亲,他上学懂事的时候,长健已经远离了罗余。 长健来关心自己的亲外甥,只问:“汪毓找到工作了么?” 长欣道:“找到了。他堂哥给介绍的,我亲自也去看了,挺不错的一个单位。” 长健道:“找到工作还不算要紧的,一定要学会为人处世,一定要学会人情世故。现在的单位不比从前好混,不做个人精是混不上去的。我最知道他们那些小九九——阿元这次升职,我花费了很大力气。你把我的话告诉汪毓。不然,一辈子总是打工的。” 长欣呛口:“我儿子比你儿子总强些,还用得着你教育。” 长健并不生气:“我是他舅舅,说两句好话怎么了。这孩子也是,毕业这么大的事,也没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哥哥三句话说不到点子上,长欣也失去了倾诉的兴趣。她又说到今天的另一件大事:“罗初怀孕后,孩子流产了。最近她工作也不要了,一直在罗余她婆婆家里养着。我想着最近去看看,免得她婆家欺负人。” 长健道:“我从前说的你们都不听。别的不说,迁坟那事儿准是好的。罗维静那事儿还不明摆着——刚迁坟时间不长,罗维静就没了,接下来就是罗初。你们呀,总觉得我害你们。况且,她哪里认我们这些娘家人?依我说,竟先别管,叫她吃过了苦头,才知道我们的好哩。” 哥哥的话越来越离谱,没有一句能解决实际问题。长欣敷衍着:“再说吧,再说吧。” 长欣又去找大哥商量:“罗初流产这事儿,是个大事儿。咱们家的女孩子们,生育上都有劫难。我怕的是,许家可能会因此对罗初不好。我想,我是要做好两方面的功夫:一方面,要挺起腰杆子,叫许家知道我们娘家不是没有人,要给罗初底气;一方面,咱们还须有些软话,咱们自己家的孩子有了缺陷,毕竟不能太强势。” 长河愣着神儿听完,吸了一口烟,不知道在问谁:“我们家,怎么尽是这种事?” 长欣道:“谁知道呢。总之我看罗初那委委屈屈怯怯弱弱的样子,全然不像从前。也许吃了很多亏没敢说。现在他们家也不大乐意让我找罗初。” 长河道:“许家还好吧,我想许诺也不是那样的人。” 长欣道:“许诺家就许诺一个。他们家已经两代单传,你想想,要是你儿子,你能允许媳妇流产?” 这话一说完,长欣就知道自己说急了,大哥没有儿子,想象不出来这事儿。她打着圆场:“嗨呀,咱们家就剩下这几个孩子了,个个都不太平。我想着这几天上门去看看他,你是大伯,论理,你应该是她的主要负责人。我问你,你去不去?” 长河一听,连连摇头:“我可不去,我管不了那么多。” 长欣叹了一口气,知道大哥也帮不上忙,只好零碎又嘱托了几句,悻悻走了。 许家的门,也不是那么好上,况且自来哪有亲家姑奶奶上门的道理,与理不通,于礼不合。长欣想来想去,只得再外面置办了一桌,邀请许家父母来赴宴。 饭桌上,大家并不热情。只有长欣滔滔不绝讲着罗初的生长轨迹,一件件、一桩桩,描述得让人身临其境。 这是她的一个策略,通过描述罗初的成长历程,唤起许家父母的同情心。自然,也要让许家父母知道,即便生活如此艰难,娘家人也将罗初辛苦养大——她娘家有着强大的能量,可不允许他们欺负她。 长欣逐渐说,罗初的脸色就逐渐难看。那些将她置于黑暗中的场景,被长欣过分的放大;那些原本就要忘掉的暗黑记忆,也逐渐被长欣唤醒。 “阿初爸爸去世的时候,同学们都欺负她没爸爸,老师也不看重她...” “阿初她妈再嫁,没人管,穿着一条破洞裤子,过了整个冬天...” “上大学的时候,没有钱吃饭,委委屈屈打电话来找我,我能不帮忙吗?...” 长欣犹然未感觉到阿初的不对劲,依然滔滔不绝,说到最后连自己也感动,竟然就抹起眼泪来:“阿初这次没了孩子,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她原本可以给你们生个孙子的,可惜没有运气生下来。” 她模拟着阿初的内心,模拟着阿初的语气,她仿佛就是阿初的嘴。 第一卷 第140章 母亲、母亲和母亲5 因为之前的战斗,骨海军团是用来充当炮灰用的,每个骨海军团的损失都很大。 音乐最后,裴妤轻轻松松展示了段高音,为这首歌画下最完美的句点。 但陈卫慢慢地发现,两种颜色竟然混合到一起,最后变成了一种发亮的绿色。 但是预料中对方翻身下马风度翩翩的寒暄并没有出现,一阵暴土尘扬,扑面而来,只听马蹄声疾驰而过,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停留。 薄瑾年说睡觉原本只是缓兵之策,可当毛毯那淡淡的幽香传来时,他竟是真的有了几分睡意。 不过这一次的难度更大。因为王善良从一个私营医疗机构租借了好几台大型医疗设备,要布置到这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说,光是一台x光机就很让人头疼。 古潇潇都有点豁出去的意思了,管他真的有没有狙击手呢,就算有,拼了也不能眼看蒋恪被围攻,结果,就被弄得一脑袋浆糊。 曹俊楠和唐杰看到秦毅击杀了那异人之后,都是屁颠屁颠立马飞了过去。 郭侃有些后怕的点头道,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魏军若是突然前来袭击,他们还有相当一部分军队还在城外耕作,肯定就是损失惨重。 雷霆闪烁,强大的力量落在城池之中,大片建筑毁在这雷霆之下,无数的人开始惊慌逃窜。 何雨柱看着床上的两人心中无名火起,又忍了下去,刚刚做好的风筝,两弟兄硬是把它扯得稀巴烂。 他问明白原委后就把孙步志拉倒一旁,费了半天劲才给孙步志分析明白刘步彤的意思,刘步彤不是要庇护李化,而是不能拿到桌面上说的事,你就要想别的办法,要不然他一个知州拿李化同样没有办法。 赵衍不是武者,不懂得兵器,可当他看到李化手里的短刀一下就把郡府兵的制式腰刀给砍断了,并且李化说他手里这样的到可以随时打造上万的时候,赵衍知道了李化的底气。 第二天清晨,何雨柱在百货大楼买好了礼物就往刘松贵家里赶去,这时他们才刚刚起床准备去钢厂上班,看见何雨柱走了进来。 现在村里都知道,刘二蛋家里有个城里亲戚,前段时间找到了他,给了他家不少的帮助。 她的假期仍然是在各种各样的课程中度过的,所以“没空”的确是个好借口。 “你个老家伙,喝着我的茶,拿着我的学生送的折扇,还敢说我是老匹夫?”高院首笑着不满的说。 自己导师的评价极为中肯,三级魔法师,恐怕就是自己这辈子的终点。 因为最近受袭击的学生较多,校医院的病房显得有些紧缺,护工们也十分忙碌——尽管被石化的学生看上去不需要什么照顾,但他们不得不分一些人去帮助斯普劳特翻腾曼德拉草。 之后三天,章衡无所事事,每天不是锻炼就是在发呆、吃饭,就在他感觉愈发无聊时,全国迎来重要的一天。 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主动和他们谈,不一定会答应,但绝不会像对新人那样一口回绝。 冉秋然看周八蜡听见奖金,那眼睛里都财迷的直冒光了,心说信你才有鬼了。 莽汉抬头一看,认出对方,居然是“重瞳”朱笛,当年代表圣金宗前来与会,被自己当众打脸。 虽然现在两人的关系是假的,但是不得不说,仔细回想起来,柳水儿发现,秦竹楠好像真的走进了自己的心里,挥之不去。 韩国栋对此表示不足为奇,毕竟是他亲自批准加入六部的人,但在情报部的郭驰眼中,这就有点不寻常了。 两人突然想起来,若非入了籍,就他们那不干正事的做派,早晚会犯事栽到官府手里。 他叫古烨,三个月前还是某蓝星人,刚刚从某医科大学毕业准备进社会好好享社会摧残的精英人士。 中午吃完饭后,苇庆凡在家里睡了一觉,又到学校里面打了会球,回家的路上却总觉得心里面空落落,跟猫抓似的。 周八蜡:嘶,不对劲,我是不是要钱要少,不对不对,咱人头钱重算。 不知道为了这次逛街,准备了很久么,好不容易避开了蓝冰冰,却是没有想到撞上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背后还背负了一柄法剑,腰间悬着一枚神异的印玺。而那在空中悬浮的法器也在青色光芒中飞落到他的手中,变成一件面的古镜。 继五人证道成帝之后,鲲羽、乔峰等人亦彻底觉醒传承力量,一举突破前世的禁锢,成为主宰之境。 “放开雅儿,我还可以为你减轻一些痛苦。年轻人,不要自误!”魏疯子冷冷的说着,哪怕是想要叫我放人,言语间依旧充斥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第一卷 第141章 希望的选择1 望了梦溪一眼,萧俊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霎那间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点头说完,已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这家里一向都是你说了算的,又没有出岔子,干嘛要换人?这来来去去的多不方便”乌丽雅的心思就简单多了,她一向看到那些数字就眼‘花’,宁愿去放羊也不愿意揽这差事,所以当下就发问。 徐青很有礼貌的问了声好,既然是自己师傅的朋友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的。 李恪曾经训练过一批杀手,她有幸见过一个……那个名叫许三多的杀手,那眼神、动作、站姿……和此刻这船家竟然一般无二。 “起身说话。”辰枫对其挥了挥手的说道。“谢过星巫王。”侍卫站起了身来,对着辰枫恭敬的说道。”星巫王,我等再过三个时辰即将抵达目的地,不知星巫王有何吩咐?“侍卫对着辰枫问道。 “嗷!我说,你们想问什么我全都说行了吧?”老神仆张口发出一声酷似兽嚎的惨叫,捂着老雀退到铁笼角落里。 “她没事。有大伯在,怎么会有事呢?”常青揪了一把头发,朝常道长讪笑。 所以苏锦不能押宝在矿场上,他需要更多的办法来缓解财政压力,后世有句话叫做‘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意思就告诫人们不要押宝在一件事上。 李治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性’格中本来就有属于诗人犹豫多愁善感地那一方面。去看儿子缠绵病榻上地样子时。更勾起了伤心之意。一时冲动之下。连禅位这话都说出来了。 原本还想着继续说下去的晓燕,在听到股东们的话以后,心里颇为的苦笑,估计她是第一个被任命为总经理,只说了这么简短的几句话吧? 说明一下,这里就是介绍一下背景,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无论如何,放高利贷的还是要重拳打击的。也希望立法机关能够拿出更好的法律,方便警方的执法。 不过知道洪超与洪明的确是一家,我心中长久以来的疑虑就暂时打消了。 我们的事,不就是那次在车上的事情吗?要是那件事情被老妈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夜莺伸手将张天养挽住,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剑胆之心威力实在是大,张天养此刻气息十分微弱,看上去随时有可能灵魂消散。 “你!”克丽斯蒂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情,那是她这一生最为刻骨铭心的日子,她又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我连忙问赵铁柱,这“瘸子”是谁,怎么连八贤王的面子都不给? “如今之计,只能暗中提醒一下老十,为了一个皇位,却是要让骨‘肉’相残,这等事情实在有违和睦。”气宇轩昂之人率先朝画舫走了过去。 看到这个定义,你大概会发现这个词谁都能用,因为好事坏事都是人定的,如果你认定别人做得是坏事,他就是坏事,因为你这么认为。 在这里,不得不感叹,有组织和没组织简直是天壤之别。三下五除二,这里的中国人就有了领导核心。 曲长卿冷目一扫将手中长剑射向自己的东羽副将,随即举起右手放到嘴边吹了一个口哨,便见方才摔倒在地的战马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跑到他的身边。 “他妈的,你怎么喝得醉醺醺的,给老子站起来,看门狗要有看门狗的样子!”一名壮汉走了过来,狠狠的踹了潘永雄一脚骂道。 “没关系,我自然会有办法的!”黑牛憨厚的拍拍自己的胸膛说道。? “纷扰的游尘,迷惑的旅人,速速关闭你的五感。保持心台不灭,守住一片清明。”一个熟悉的老人声音如咒语似的悄悄向他耳边传递过来。 弈哥看着于强笑了笑然后把自己袖子往上撩了撩,一道很明显的刀痕漏了出来。 “想多了,看那光泽和色地,顶多是磷灰阶装备。关键是这人用剑精准度端的太毒辣了。”一中年模样的玩者分析道。 第二天一大早,陈之涵就开车赶往319研究所。康凯在门口迎上陈之涵,便直接把他带到实验室。此时孙志堃教授、贺鑫和其他几名技术人员都在里面紧张的忙碌着,一看陈之涵进来了,孙教授急忙上前打招呼。 即便他们有心联手,可万一竞拍的价钱太高,这幽州商会的所有商户岂不是全部要赔的倾家荡产? “乌盈姑娘找闻老大有事么?”乌明歌瞪了一眼乌黔达,对乌盈道。 “好多了!这次,亏了你和秦医生的帮忙。”关大娘感激地说道。 在她将将要进入梦乡之际,身上压来一个重物,闻到那股子熟悉的檀香味,沈澜怡烦躁地把头闷在薄毯里。 建宁只觉得怒火从她的胸口“嗤嗤”往外冒,她竖起眉毛跺着脚,挽起袖子就要朝四贞冲过来。 但随着叶嫣然实力剧增,手下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两人之间的交流都没有以前多了,并且还生出一种距离感。 要是爆开了,那么肯尼迪就是他的下场,你说这个时候要是把监控画面中始作俑者皮尔斯一公布,会发生什么情况? 已知清峰观有化神期三人,王道简是观主,杨不遇和胡智明是副观主,都是整个大宋帝国少有的化神期巅峰,未来都有可能渡劫的人物,其中王道简更是板上钉钉的能渡劫的家伙。 本以为没在宿舍的成员们会说点什么,但这条消息发出去后,聊天房里没有任何人回应。 潘特考斯清楚,他不能完全掌控这个基地,里面自然被安插了各国的情报人员,现在讯息必然已经传出去。 吴良辅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搭讪,最近万岁爷心情很不好,动不动就发火,他怕一句话没说到位,反倒惹火上身。 第一卷 第142章 希望的选择2 后来,尤父自己做了决定,不要儿子割肾救父,他还是选择等待肾源。 只可惜他的身体没能熬到来的那一天。过不多久,他死了。希望就把他的骨灰背回罗余老家,撒在了故乡的沙土之中。 不管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害自己,甚至连累了师父,颗既然已经欺负到这个程度了,她就不可能再忍着那些人。 许静宜看田川的单杠玩得爽,也要试试,没想到一直揣在口袋里的出汗的手被冻在了冰凉的单杠上。 “不知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说完还磕了个头。 苏知意想到这里,觉得有些头疼,索性把头靠在了车窗上,脑袋也随着车子的颠簸而轻轻的磕在上面。 接下来的一个月,楚荆刻苦练习御剑术,偶尔去演武场听上一次长老讲解,虽然很少有长老直接回答他的提问,那些听讲的弟子也异常排斥楚荆,但对于楚荆来说,还是受益颇多。 胡周并不怀疑。这人瘦且高的体形与他之前见过的命运编辑者一致。 一条烧得只剩半截的断臂落在沙地上,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化作了一摊灰烬。 然而,平民阶层的学生,又拿什么跟这些装备了提线者的精英竞争呢? 李佩云可惨了,一张脸肿成猪头,半个牙床被踢飞。在一生大敌面前如此狼狈,真是颜面尽失。 如果山本归田一直把血肉物质带在身上,那么唯一的解释是他悄悄转移了“证物”,那么在自刀前与他接触过的木村君是最大的嫌疑人。 至于这香囊,就如同自己现在接过了林依依送来之后就找了秋晏一样,只怕若是送给周淑贤,她转头也会招人过去看的。 这位肥壮的大将军,压本没有把季如烟放在眼里,只管自己朝兵宅的方向而去。 不管如何,安妮都是他的朋友,自己朋友被如此看待,他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老将军许子明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他已经老了,这天下也不再是属于他这个镇国将军的战场了。 两个孩子的懂事,她明白,所以不会在他们面前露出任何黯然的神色。但是现在……抱着双肩,米攸疲惫的在床沿上坐下。那张看着很纯很呆的脸,其实并不天真了。 见林苏做事毫不拖泥带水,而司钺又没有找自己来取消大选,赵太后的心中果然是舒畅了不少,再也没有对着林苏使脸色敲打她,反而常常的赏赐下去一些东西。平日里面说话做事也恢复了对林苏的宠爱。 很多记者都准备了大量的问题,可这一刻,他们认为任何问题都已经不需要提问。因为,常林的前边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再问下去也只是细节上的问题。 结果去了一趟道宗,残坤就挂了,然后把这帐算在紫刀的身上,还真当焰宗好欺负不成? 林苏向来少给家中人写信,但是每次写信都会是发生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因此,见着林苏这次写信的时间甚至比之前用了更久,春燕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她昨晚才承认自己爱上了龙钰泽,可是她不知道心里念念不忘,难以割舍的到底是谁。是龙钰泽,还是与他长相相同的安博尔? 铁门打开,房间顿时大亮,两个狱警进来,一人一边把住林逸的手臂,给他带上手铐,随后把他拽出去。 所谓修为,并不是指道法的高下,内力的深浅,而是在于对道的理解,思想境界的格局。 宋戚知道俞杏曾是唐柳华最好的朋友,见唐柳华面露激动,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范马缓缓地说道,搭配着他身上不时升腾的黑烟和血火,以及不时冒出的不详紫光,让这个场景显得更为的反差。 第二日下午,祁雾和童珞刚对戏没多久,耳麦里就传来了曲漫的声音。 毓天青岂是喜爱玩乐享受之人,青箬说的轻松,但以毓天青的了解,恐怕事情必不简单。 她才刚从低谷中爬起来,因此对于荆涵淑如今的模样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这年头是先报志愿后看分,估分非常重要,有人考的好,却因为担心报了差学校,有人觉得自己考得好,报了好学校,等分数下来却不如人意,连选择差一档学校的资格都没了。 宇智波泉奈一声怒吼,双眼之间再次倾泻出阴冷到极致的童力,瞬间就将须左上有些残破的乌天狗铠甲修补完成,向着范马和长门冲了过去。 既然他这么担心她,那就让他一次性好好难过一番,族人的灵魂,和毓天青,他究竟要选谁? 但熟知龙冬源的王守义心中也暗暗明白,这个蓟有财官恐怕是做到头了。 不行!我得赶紧跑,必须要先找到严老大,将这件事告诉他。不然的话,会造成巨大的伤亡的。 虽然豆豆现在跟秦天是合体的,但是,此时他也感觉到了秦天的不对劲,急忙出声。 远处天际传来一阵阵闷雷声,一时间,天空中彤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我心想,下吧,最好下大一点。 僵尸们开始动了,他们拽下连着脑袋的瓶子,迈着蹒跚的步子,向莫如风逼来,有的僵尸将瓶子向莫如风掷来,莫如风闪身躲过,瓶子落地碎裂的声音惊心动魄。 每次接到暗杀任务之时,相思楼都会送块暗杀令事先提醒暗杀目标,也就是洛水漪甩出来的那块牌子,暗杀级别不同,暗杀令颜色不同。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何身份?”王瑞安冷冷问道。从孟缺能叫来这么一支军队来看,他很怀疑孟缺是什么部队高官的儿子,并非是什么养生会所的金牌按摩技师。 第一卷 第143章 长河心事·阿元 八月,即将中秋。 这天,长欣急急忙忙地给许诺打了个电话,许诺遮遮掩掩接了之后,含含糊糊想糊弄过去。罗初皱着眉头,道:“你这人从来不会说谎。到后来,还不是要告诉我。” 许诺看了妻子一眼,道:“白事。我不太想让你去。” “哼,相信你才怪!是不是又勾上谁了,给逼得没有办法,这才来找我?”城主夫人很是不爽地说。 泰隆正惬意的倚靠在阑干上,一袭浅蓝斗篷与屋顶的倒影相互融合,好像唯有身处于黑暗之中,他方能安静的阐述教学。 神圣庄重的教堂内,众人围在两旁,静静的凝望着那对从外面而入的新人。 神识放出去容易,现在要化为线状,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钟声试了几次,确信把神识化为线状他做不到,他的神识只要一放出去,那就是一片,绝对不会化为线状,即使他有意为之,神识也不会按照他的意思化为线状。 “老弟,你干什么,耳报仙君和地龙仙君不是还没有发动攻击吗?”无中听到钟声的话就吓了一跳,也冲到钟声的身边大声直问。 忽然,墨溪疯狂的冲向了慕如月,一把推开炎烬,将慕如月抱入怀中,泪水如珍珠般从大眼中掉落。 门口的保安还是之前那个退伍的军人,他看了陈涵一眼,等陈涵登记好后才放行。 可不知道为什么,盛夏的夜很热,他的手心也很热,落在自己腰肢上,仿佛火焰一般,将自己的身体也点燃了起来。 “出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说不一定是一件宝物,我们可又发了。”这是唐凤舞这个财迷的话。 不,这就是洪流,虽是人造,可人力只是个引子,其真正的威力,比大自然所形成的洪流,更加汹涌可怖。 林警官等警员借机前来维持秩序,不『露』声『色』打出胜利手势。 原振侠难过地闭上眼睛,自然而然又想起海棠说过的,“人形工具”这个名词来。黄绢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她在利用卡尔斯将军,还是另外有一股更强大的势力,在利用着他们? “不怕!能和少团长在一起死,是属下莫大的光荣。所以我不怕。”涂强坚定的说着。 “放心,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多多说着,在控制台前点了几下,就从地面升起一个镜框,里面全是新鲜的蔬菜。 这栋别墅是以蓝子的名字买下,能否买得到手,需要李若琳再次出马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对决将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如果发到网上的话,肯定会有无数个点赞和转发。就连视频的名字乔纳森都想好了——华夏军官大战倭国武士。 高速公路封闭了,只好改道109国道,但国道上明显比高速公路拥堵,车速如蜗牛爬一样缓慢。一个当地陌生电话打来,见不是当地省城的区号便接通。 孟起的手捏成爪状,朝周无影的脖子处捏了过去,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紧紧捏碎周无影的咽喉,而是你捏到了一团空气。 这每一柄剑都有着他独立的特性,各自不同,却又在每一柄剑之间相辅相成,三十六柄剑组成起来就是一个庞大的无敌剑阵,这是红锦告诉他的。 第一卷 第144章 长河心事·阿元2 虽然是哥哥,但罗维元的个子却总也没有长过阿初。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他们虽有些不是炼药师,但却都是黑石镇的原住民,黑石镇曾经又被称为丹城,所以对丹药的认知,他们比一般的人都要丰富的多。 一切一切之前让张浩然皱眉和头痛的事情到这里,全部迎刃而解。 “我真的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话落,洛一伊再不多说什么,再次闭上了双眼。 然而,有这种想法的人,却只有楚玺镜一人而已,千代冥这个没有眼力的家伙,才不理会墨水心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大咧咧的将自己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在蓝贵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蓝贵曾经只有在掌尊身上感受到的。每当冥天派遭受厄难的时候掌尊总是能及时出现并力挽狂潮。 跑着跑着,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几颗大树,心中顿时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么多天来一直温柔体贴的樊烨突然发火了,樊烨拉我到他身上,使劲的挠着我的痒痒。我不断的躲,跟条鱼似的来回乱动。黑暗中我试图去推开樊烨,却全都被他灵活的避开了。 一连串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响起,然后是一片鲜红在白雪中绽放。 听闻你出事了,我第一时间便赶了回去。救出了你的人,但我知道,你的人,还是被禁锢了住。 我同样盯着郭亦茹看,我似乎又看到她往下流淌的恶毒汁液。毒液滴在地上,仿佛会发出嘶嘶的声响……为啥郭亦茹不把她自己毒死呢? “不行,我绝不允许你们出海。”月晴立马就否决了她们举动,她真的是被迪美和萱萱的话吓到了。 但是那个领头人非常自信,他相信自己从虚空异境中带出的都是高手,绝对不会失误。 龙吟声响起,阿龙对着敌方高手吐出了火焰,带着妖兽横冲直撞,把敌方的高手撞得从空中翻了下去。 等到了通顺县外围后,他们发现围困通顺的正是高高丽语北蛮人的精锐部队,以他们三十一人对上敌人五万人这明显就是以卵击石的。 迪美走过来把木棍插到了石缝里,然后两只前爪抓紧木棍使劲的撬着龟壳,龟壳动了动,但就是撬不出来。 但终究还是有没办法被挡掉的,那两辆战车比较倒霉,正好被梁山兄弟会的瓶装猛火油投进了车内。更倒霉的是,猛火油一开始就烧到了车内唯一的水系法师。 今日南飘摇换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狐裘,她遮着面纱这么一站,汝欢有种看到自己的错觉。别说,这南飘摇与自己气质上还真有几分神似。 倭岛主岛山口地区,出现了一队盔明甲亮的士兵,这些人人数不多,但是个个显得十分彪悍。 不过眼下也不是矫情不好意思的时候,马嫂子揉了揉眼睛强把心中的感动按了回去,这才笑着坐到了李云宝身边。 尤其是莫冬从县城里面带回来的烟花,成为了年三十晚上的焦点。 第一卷 第145章 阿元的故事3 反正也出了校,难得的机会。阿元吃过砂锅,一个人在街上溜达着。 走到街角的小商店,阿元忽然觉得好累,他想深深吸一口气,把今日的烦恼都吐出去。他一口接着一口,拼命吐气,可总也不奏效。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到父亲抽烟时吞云吐雾的样子。他觉得那一定很舒服。于是他掏出自己的生活费,买了一包烟。 学校自然是明令禁止抽烟的。罗维元那包烟抽了还没三分之一,就被学校教导处查了出来,勒令家长前来处理,否则就地开除。 “你自己...... 这些家伙有一点与原始的熊类不同,面对发出巨大火光与声响的古怪东西并不躲避,似乎泯灭了害怕火焰这个天性,否则段天星也不用如此费劲地杀掉它们。 说到底,他还是不舍得就这样把炎魔之泪消耗掉,如果可以,他更想利用炎魔之泪修炼出水灵之体,或者留着日后和其他人交换同等价值的宝物。 在众人后方,地下通道旁,一名气息深沉的年轻人,在双生暗子等先天武者的跟随下,缓缓从山壁内走出,庞大的气息随之弥漫开来,横扫全场。 上半场罗本表现得不怎么样,孙伟海有些轻敌,而他的冒进另他与中国队付出了惨痛代价,罗本几乎没费什么劲儿,轻轻一趟便把他甩在了身后,两人距离在不断拉大,大到孙伟海无法再追上。 排长听到老狗的回答,就对士兵点了点头,说道:“放他出来,搜搜他身上是否有武器,然后压回去。”说着他就拿出手机向张爱国汇报三个越南人藏身的地方。 他们此时已经退得足够远,可依旧能感受到战场中心爆发的恐怖波动。 如果想要攀登最巅峰首先要做到的是消除畏惧心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动摇的征服巅峰的决心。 吴凯在办公室里没等多久。就听到窗外传来刹车地声音,他走到办公室窗户一看。见耿忠的车子在办公室外停了下来,于是他就立刻向着门口处走去。 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在眼前,令箫夜都有些不忍的闭上眼睛。 “还真是冥顽不灵的家伙”,赤生瞳一咬牙,左手扯住露出的尖爪,一个闪身,尖利的手指被扭断,身影瞬间出现在魇魔身后,一把钳住对方的脖子,从胸口拔出的利爪从后脊柱直接刺穿了喉咙。 正当姜成想要潜心去找寻那平衡点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阵道歌,歌声清越,但每一个音符却犹如有着奇特的魔力一般,姜成几次想要将意识潜入精神时光屋都被这诡异的音符给打断了。 此时如来神通法身已发动,在未发出攻击之前,她根本阻止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王勇是个实干家,他只要结果,不问过程,事后用各种理由来推卸责任,在他这里行不通,给公司造成损失,或者延误工程进展,轻则降职,严重的会被开除,他是不会讲丝毫情面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沈惜月似乎对沈知秋的发难早有所料,并不回避她的眼神。 王勇是实行部长负责制的管理办法,在项目部内,各项目经理是一言而决,做出什么决定,无须向王勇报告。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血出的太多,再加上刚才给garyfirza博士开引流通道心里紧张的厉害,这会儿曲森觉得脑袋晕的厉害。 当霍渊走到不远处,看着那似乎才不久搭建的木屋的时候,他狠狠地皱着眉头,爷爷被绑架到了这里,难怪自己的人,将虞城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人影子。 这还只是公事公办,如果查实是你本人有恶意的行为,不管你逃到全球任何一个地方,我们都有能力将你击毙,我们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我们可以在全球所有杀死组织下单,对你进行肉体毁灭。 她相信自己跳楼之后肯定会立马登上各大头条,其中没有登上各大头条的报社,肯定心怀气闷,当他们收到这个匿名包裹的时候,会立马行动起来,对苏氏集团施压。 听见门扉被轻轻合上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混沌,心中却一片清明——不论前路如何艰难,我不愿抱着中了剧毒的残躯苟活于此,某天寂然归去,被黄沙埋没。 一进办公室,胡大胖子就看到满屋缭绕的烟雾和颓然而坐的胡不归。 更何况他站在哪里,就好像视觉焦点在哪里,上官时修是不可能认错的。 死神南希天生拥有时间静止的技能,自然也不缺少对时间法则的感悟,只不过因为哈雷实力的限制,这些感悟无法从巫术模型中提取出来。 林寒星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朝前走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冰冷声音。 他们傲立在长空之中,仿佛是一道钢铁铸成的城墙,使得远处但妖兽大军皆是倒退了一步。 他们精准的预测了入侵部队的所在位置和战力布置……双方涉及的高位阶强者数量太多,即便封号传奇级别的预言巫师,也只能进行针对性预言。 这让她想起了殷商军阵中的一员虎将,能够呼人姓名拿人!眼前这人莫不就是那位奇人? 第一卷 第146章 阿元的故事4 “让她们都进來吧!”那四个都是自己一手扶植起來的贵嫔,自然也亲切点,不似那个莹贵嫔,那些事情不计较,不代表就彻底忘记。 记忆流转千回,一个个凌乱的画面走马观花般在林汐影脑中闪现而过,任其多么想将他们串联起却终究拼不出那原有的完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家等家族身在的南荒距离情起湖很近,该不会是早已经知道情起湖的秘密,并且被域外天魔策反了吧? 紧跟着马娇红接到李维的电话,而唐军离开的时候,李维已经身在马娇红家附近。 杀了艾伯塔,路漫兮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样子,现在的光明教廷那可是如日中天,家族完全没有什么资本与对方抗衡,如果路飞去拿肯定是有危险的,自己的一个亲人已经是遭到了毒手,自己真的是不想再有人被害了。 我忙拾起面前的折子,见上面写的简单:御医和仵作核查,芳嫔死因是误食蚕豆。原因:芳嫔体质特殊,不能食用蚕豆,食用就会暴毙。 坐下来,她一副很恼火的样子,猛喝了几杯酒,弄得脸红红的,更好看了。 凤逸辰很是慎重地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秦竹不可能听错或是看错。 七点以后的明珠傍晚闷热难当,天空依旧没有半丝云彩。偶尔的从窗口溜进一丝微风,也马上被屋子里面的热空气所融化。在远处的街道上传来几声车喇叭声,却丝毫没有影响楼下树上知了不知疲倦的咏夏。 他的天地灵气需求量实在是太过恐怖,要是普通人在这里象他一般拼命修炼,从灵体一层到灵体圆满只要几个月时间,但前提是有他这种吸收天地灵气的恐怖速度。 虚空之子环视众人,手指朝着空中点了点,只见空中出现一个画面。 “这很多吧?比如进取精神,虽然情绪波动大,但总体来说很乐观,当然,最重要的是工作认真,有责任感,而且富有创造力!”艾丽莎说道。 在酒店订了一个房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然后,在被窝里聊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浪费下去,等你父亲醒了,等你人老了,也未必实现你的梦想。 片刻后,他转过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向那位从单膝改为双膝跪地作磕头状的男子。 并且遵从佐雾的话,直接过去,将地宫的大门重新关闭了起来,这次关闭是比以前更加的彻底。 “我知道了,佐伦典狱长做得的确是有些过分,不过鲁夫,凭你对佐伦典狱长的了解,你认为他有什么理由放掉犯人?”在鲁夫的前方,一名穿着名贵的丝质长袍的中年男子背着手轻声问道。 “席少放心,能陪在默默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绝对不会打任何多余的心思。 而且这个时候他们非但不是杀人越货,而是在被人追杀,只能风紧扯呼,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划算。 至于打不打得赢,打不赢就能不打了吗?打不赢自己给他们磕上几个响头他们就会放过自己不成? 宴会还在进行着,只是刚才江湛以及江母等人的到来把现场推送到了寒潮。 说什么做什么肯定有她的道理,他既然相信自己师父,就不会对她有任何质疑。 车一停,苏酥连招呼都忘了打就奔向医院里面,边跑边给于哲打电话。 怪不得被大黑蛇吞入腹中,刚才又在水下虽然被呛到了,但全身没有一点乏力,奋力游向岸边,咳嗽了几声又好了。 但不管怎么想,独眼都不会想到秦风是在段时间来提升的实力,这压根就不符合正常的修炼规则。 所以她只好提议两人逃亡隐居,到时候可以慢慢想办法刷慢好感度。 “该死!”尹昊一下停下脚步,全盛之时的叶暮雪自然不必担心,但如果中毒了就另当别论了,用毒之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即使只是比赛留叶暮雪他们面对必定会有危险。 “杀了你?你想的太好了吧?”林凡嗤笑,能在他折磨下不屈服的人还没出生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刘伟再次站了起来,一路劈砍,砍断了挡住他的去路的树木。回到了这满是灰烬的战场之上。他的内心现在已经被306号所占据,现在的他渴望着着战斗渴望着杀戮。他要将眼前的一切屠戮殆尽。 “那是自然,老子都等不及了!”酒鬼提着一瓶从郭杰那儿“顺”过来的洋酒,边喝边说道。 “好了,这件事确实和索利克无关。不过,索利克最好也注意一下影响。我们天使族,对于爱情可是非常忠贞的!”智慧天使乌利尔笑着说道。 “格罗瑞冕下,别忘了,现在可是我们抵挡在了黑暗神界的强者前面,黑暗神界的人要想进攻天使族,那也得越过光辉神领以及其他好几个神领才行!”光彩主神欧若拉冷冷的说道。 北斗给他的时候,说的话和对齐恒说的差不多,只是让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拿着这牌找七彩楼,便能得到帮助。 这个光明神术,是神王分身施展的。并且直接施展的比较高等级的神术。以王彪本体的现在这种状态,根本做不到疗伤了,只得依靠神王分身。 第一卷 第147章 阿元的故事5 长欣看清烟雾里的人是阿元,但并没有声张。 不管是蔡亚妃的汉服妆容,还是叶淑晨的装扮,亦或者是劳斯莱斯的奢华,都让看到这条微博的网友们兴奋了。 ????实力更强,眼光更毒的老师,在弟子最初踏上修炼之路时,潜移默化之下,就能让弟子在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顺。 太阳战士只见在地坑里面的剑齿虎人依然还活着,但是背部出现了一道伤口。 因此他只能继续找其他软件进行剪辑,不过捣鼓了好几分钟,依然没有头绪。 “薄宴你来了,你来了,孩子没有了,没有了!不是我,是有人要害我,那个车直直的就朝着我来了。”江雨燕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根本就没有了成日里在薄宴身前保持的干净和清爽。 而自己可不会给对方一分钟的时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拖着那个叫做太岁的管家,慢慢的欣赏辛童的死状就可以了。 结果现在陈天玄比他还暴跳如雷,他只能‘委曲求全’,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 我将娑娜抱起来,来到二楼客房,放到床铺上。尽管娑娜身体对外释放着无尽的寒气,其身体本身却没有僵硬,依然温软清香。 掌握普通的法则实力各有不同,掌握空间法则就能成为宇宙尊者,空间法则和时间法则都掌握了便能成为时空之主。 “我没有死。我回来了!”终究是改变了命运,那一世,我生,她为护我而亡,这一世,她阴显接到了我这世身的死讯,才有刚刚的举动。 耿锋一把把断手的丧尸推倒在地,放开了捉着姑娘的手。并阴测测的说道:“用那把刀,杀了这只丧尸,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爆头。”说着话,耿锋还用食中二指并起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两人不知白少钦伤势如何,但见他呼吸平缓,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便也放下心来。 再说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抢他们萧家的战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周琼芳本来被她这么一拽就拽得心情复杂,听她这么一说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不了,不了,我也出来一下午了,得赶紧回去了,你妈还自己在家呢。”付爸不看付磊一眼,闷着头就往前走。 一口下去,叶海轩就停不下来了!叶海轩又忍不住吃了一块又一块。 耿锋说说完之后,轻轻拍了拍高胜寒的脑袋,转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过,锦离唯一心存疑惑的地方,就是范雪晴既然知道他们遇险,剧情里怎么就没有呢,好像被人故意抹去一般。 聂云和梁宽闻言一怔,对呀,既然存在魂技,而罗辰又到了第九层,那说明了什么,说明罗辰已经得到了魂技。 此刻他们依旧换上了守门人的衣服,两人借着夜色迅速隐藏在了邻国士兵中间,没有人发现。 原本在周围还打算驻足观望的剩余酒客们彻底地慌了,此时的他们才发现,自己似乎被某种气机锁定,一动都不能动,到了现在他们才明白,神裔和凡人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