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回去了，送你一杯温热的豆浆》 第1章 我要当爹了 郊区的一条马路边上，停着一辆新能源电动汽车，车里的女孩满眼期待的问道。 “陈晨！我怀孕了。我爸妈要我把孩子打掉。我就不，不如我们私奔吧！” 我沉默了，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低下了头，习惯性的点起一根烟。 旁边的女孩被我的沉默传染了，也跟着我的沉默陷入了沉默。 沉默不是没有情绪，而是一种绝望，我冷漠的态度让她在感情路上孤立无援。 我们之间的灵魂再也不能共振，交流再也不能同频。 片刻后我打开车窗，弹飞了那只可恨的烟屁股。 慢慢发动汽车，缓缓踩下油门，车速越来越快。 整个车身都感觉轻飘飘，我依然没有停止加速，一直把车速提升到了极限。 我愤怒着想逃离现实，冲出这可怕的噩梦。 女孩吓得脸色煞白，她死死抓住门把手，却忍住没有发出一声尖叫。 直到车子减速停稳，她才对着我咆哮起来。 “你想干嘛，你想带着我们娘俩陪你一起死吗？” 我给不了她答案，只能选择去逃避，只能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心里非常清楚，当我不愿意去为她撑伞时，以后就再也不会遇到属于自己的晴天了。 可我还是要离开她，真心的希望她以后能快乐幸福。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也给不了她幸福。 我妈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顾。我爸至今下落不明，家庭支离破碎负债累累。 我没有说对不起，那种虐心的愧疚感重的要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远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可以缓解的。 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责任，什么叫取舍，什么叫绝望。 我叫陈晨，是一位天天摆烂的网约车司机。 就在两个月前，我还是一个顽劣不堪的富二代。 泡吧、把妹、聚会、赖床。就是我全部的人生。 直到今日，我都清晰的记得那一天。 七月初九，阴雨绵绵的下了一天，似乎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城市的一座工业园内，有一家很大的食品加工厂。 老板叫陈忠，他是我的父亲，一位小有名气的企业家。 我正毕恭毕敬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忍受着那些老生常谈的问题。 嘴上说的是洗心革面，浪子回头。心里想的却是快点给钱，废话真多。 我毕恭毕敬的站着，他全程也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又给了他一次抱孙子的机会。 老父亲捏弯了笔杆子，对我怒吼道。 “这次又是哪家的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谨慎的抬起头，用余光观察了一下老爸的表情。 这次还算淡定，没有在第一时间抽出腰间的牛皮裤腰带。 那根裤腰带多次摧残过我，我已经对它产生了本能的畏惧。 紧张压抑的气氛让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因为我说的全部都是谎言，所以显得很没有底气。 “她……她说要打掉孩子可以，误工费，营养费，加身体损伤费，给一百万私了。” 老爸二话没说就站了起来，很熟练的抽出了腰间的皮带。 我见势不妙一头扎进了财务室，躲到了老妈后面。 他可没打算放过我，怒气冲冲的跟了进来，看他那气势，这顿打怕是老妈也拦不住。 我妈堵在他的身前劝道。 “陈忠，你冷静一点。事情已经做了，你打死他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你就惯着他吧！早晚非得出事不可。” 愤怒的老爸随手抄起一本书就砸了过来。 我妈堵在身前赶紧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赶紧离开。 我懂她的意思却没有挪动脚步。 因为我那一百万生活费，还没有骗到手。 我答应过一个人，我要用这一百万去实现她的一个梦想，所有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我虽然坏，可我不傻。 智勇双全的我，当场就飙起了演技。 “扑通”一声，对着我的老父亲跪了下去。 “爸！你原谅我一次吧！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啪”！ 我自己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苦苦哀求之下终于拿到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那盖满红色印章的支票，是我最爱的颜色，它喜庆诱人，我愿一辈子臣服在它脚下。 刚刚出了门我就切换了表情包，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笑容从心底一直泛到嘴角。 “跟爹斗，果然其乐无穷！” 市区有一家五星级酒店，那座高楼矗立在城市中央。是市里的地标建筑，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78楼的一间客房内正在炮火连天，喘息声此起彼伏。 地面突然震荡了一下，本能反应就是地震了。 我不顾女友的需求快速跑到窗前。 这里视野绝佳，只见远处的工业园区内有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就是滚滚浓烟。 我顿时菊花一紧。 “靠！该不会是我家工厂吧？” 我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一句话没说就冲了出去，气的宋丽在床上大骂。 “陈晨，你干嘛去？你还是男人吗？” 宋丽是我的新女友，一年前我与她一见钟情。 她是我谈的最久的女朋友。也是我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女孩。 她家境不错，父亲是证监会的领导，母亲是证券公司的领导。 在没有遇到她之前，我认为的爱情只不过是一场没节操的接力赛。 当你丢掉棒子的时候，就会有人接替你向前冲了。 如果你高兴也可以去抢别人手中的棒子 ，花花世界不必当真。 直到遇到了宋丽，我才相信爱情不是等价交换，它是灵魂的共鸣。 那冲天而起的大火让我心急如焚，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她。 当我开着我的911赶到工厂，大门口已经围满了惊慌失措的员工。 工厂的大院内，几十辆消防车拉响警报一字排开。 喷涌而出的水柱，击碎玻璃后，消失在了滚滚浓烟之中。 老妈蹲在路边失声痛哭，厂里的几个领导陪在我妈身边，不停的安慰着她。 我僵住了，一直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刺耳的警笛声又把我强行拉回了现实中。 两辆黑色轿车带着七八辆警车，一头扎进了大院中。 直到十分钟后我爸才火急火燎的赶回来。 他一下车就被警察叔叔控制了起来，强行塞进了一辆警车。 隔着铁栅栏与车窗，他奋力挣扎着，呼喊着，对着我不停的比划着。 我僵在原地听不到一点声音，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 面对记者的镜头，我只能双手捂住脑袋，把自己藏在那棵熟悉的桂花树下。 后来我才明白，老爸想说的其实只有一句话。 “照顾好你妈妈！” 事故发生后，我再也没见过我的父亲。 派出所的人告诉我他在看守所，看守所的人说没有这个人。我往返多次始终没有找到他。 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妈妈总说爸爸是家里的主心骨。 而我只能无能狂怒，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挣扎着等死。 我妈的情况很不太好，她经常恍惚睡不着，只能靠安眠药维持睡眠，有时候还疯疯癫癫的。 父母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被冻结了。 我那张没来得及兑现的一百万也成了空头支票。 答应宋丽的事，我只能把它当成一个幽默的玩笑。 后来我委托一家中介公司，底价卖掉了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和自己的爱车，去补偿那些受伤的员工。 家里变得一贫如洗，为了节省开支我带着我妈住进一个老小区。 那里房租便宜，衣食住行开销也不大。 新闻的报道铺天盖地，我手机却出奇的安静，始终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安慰。 那些曾经无话不说的好友，突然间就淡出我的生活。 在人生的旅途上他们没有告别，全部偷偷下了车。可能会在背地里无声无息的跟我说一句再见。 唯一关心我的人是宋丽，那天在酒店的交流成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不敢去见她，因为我失去一切，我很害怕也很自卑。 我知道我的富贵没有了，往后余生只剩下粗茶淡饭和数不尽的麻烦事。仿徨和失望会像狗一样追着我不放。 绝望中的我只好自觉的关闭了朋友圈，重新换了一个号码。 我的通讯录上不超过十个人，除了父母就是几个主要亲戚，和两个我自认为能真心待我的人。 那天离开酒店后，宋丽给我打了很多很多电话我都没有接。 因为我不想自己落水后还要拉她垫背，她也不应该为我背负，我的苦难本来就应该由我独自承受。 我以为只要我把自己藏起来，那些麻烦事就会远离我，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我翻看手机时，发现了一条信息。 “陈晨，我好像怀孕，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打算负责吗？” 我以为她是因为找不到我，想用这个来威胁我。所有一直没有回复她。 不打扰，不捆绑，划清界限，残忍的离开是我最后爱她的方式。 在这两个月的逃避现实中，她的身影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开始疯狂的想念她，可巨大的身份落差又将我打回原形。 感觉得自己很渺小，我与她之间有一把量天尺。 这把尺子把我的自卑无限放大，我的自尊心只能趴在地上蠕动，连抬头的勇气的都没有。 为了生活，我把自己藏进了世界的角落里。 那里阴暗潮湿，我吓得不敢睁眼去看世界。 摆烂，成了我人生中最大的乐趣。 刮风下雨不想干，天气太热不想干，不冷不热的时候，我就把车停在公墓园的大门口。 那里只有死人没有订单，和一个不惧生死的看门大爷，这样能让我心安理得的找到不干活的理由。 秋风萧瑟间，小雨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我恨这场雨，它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恨这个世界，它很没有人情味。 更恨上天的不公平，它给了我富贵却又在一瞬间抢走了它。 我把所有的苦楚全部归咎于上天对我不公。 恍惚间那道身影又出现了，那个乐观开朗胆子很大，性格还特别倔强的女孩。 孤独中的我开始疯狂的想念她。 失落和孤独一起联手，带着我所有的感情向那个女孩奔赴。 第2章 一夜长大 曾经无数次举起又放下的电话，此刻再也放不下了。 那些刻意隐藏的思念全部冒了出来，在情感的冲击下我小心翼翼的拨通了宋丽的电话。 失落和自卑吓得我不敢说话，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我想用她的声音来缓解我的相思之苦，并不是想打扰她。 我知道京城里飘下的雪花，是注定落不到江南的。 缘分不在的两个人慢慢也会消失在人海中。用力挽留只会害人害己。 我们之间注定是不能共赴往后余生。 可我很痛苦，不敢面对现实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可心里还是想着再缓缓，再给自己一些时间准备，在拖延几天，哪怕一天也行。 电话接通后手机里传来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 “喂！哪位？” “喂！你是哪位？” 一连问了三遍我都没敢说话。 她突然对着电话大喊起来。 “陈晨，是你吗？” “是不是？你一定是陈晨对吧！” 她颤抖的哭泣声入耳后扎心的痛，让我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想她，可她像黑夜中闪着电弧的高压电，让我心生向往又不敢触碰。 “啪嗒”一声，打火机发出的声响让她陷入了疯狂。 在电话里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你是陈晨，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怎么了？说话啊？” 我的心在她的呐喊中颤抖，她的声音失去了温柔的磁性，像惊涛骇浪一样冲击着我的灵魂。 遗憾、失落、悲伤、各种情绪堵在胸口，压的我喘不过气。 绝望中的我只能把脑袋往方向盘上砸，泪水顺着睫毛滴落在我的脚上。 我以为泪水只要不流过面颊，别人就发现不了我在哭泣。 深呼一口气后我猛地扬起脑袋，用后脑勺砸了几下靠背。 我在想，要是我们能一辈子在一起该有多好啊！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又舒缓了一下心神，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的平静温和。 “丽丽，你在哪里啊？我去接你吧！” “我在家呢，你来的时候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不要停在我家楼下，我过去找你。” 我嗯了一声后就挂了电话。 根本不想继续听下去，宋丽的举动让我意识到。 她和我关系一定是遭到了她父母的阻碍。 我不敢继续想，却忍不住去想。 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这么现实吗？ 爱情不应该是纯洁的吗？ 我不知道那个彬彬有礼却又不怎么瞧得上我的宋叔叔，他会怎样待我。 那个笑面虎以前就瞧不上我，现在看到我还会假装客气吗？ 而那句在小区门口等我，将我狠狠怼到墙角动弹不得。 以前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车开到她家门口，现在只能像个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在后来我把宋丽带到了乡下的马路边上。想跟她独处，想让她为我带来一丝温暖。 可那微微隆起的肚皮让我又惊又怕，也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沉默良久之后，我昧着良心说出了世界上最无耻的话。 “是我的吗？” 宋丽平静的表情瞬间阴狠下来。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人话吗？” 大巴掌像雨点一样向我袭来，我没有动，任由那些巴掌无情的抽打在我脑袋上。 她打累了，心也死了，绝望的依靠的副驾驶上。 任由那些悔恨的泪水划破妆容后顺着香腮边滴落，最后被无情的蒸发，慢慢的消散在天地之间。 我把自己的脸主动伸了过去，不想她打在我的脑袋上，头骨很硬，那样她的手会疼。 我想用柔软的脸部去迎接她的巴掌。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羞愧与自责让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脸。也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脸。 因为我很烂，烂的没脸见人。 她与父母斗智斗勇坚持了两个月，就是为了保住我们的孩子。 她在憧憬着我们的未来，即使我落魄到身无分文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的地步，她也没想过放弃我。 她带着满身伤痕向我奔赴而来，想在我这里得到救赎。 我却什么也给不了她，哪怕是毫无意义的一声安慰，我也不敢给。 我只能扪心自问。 我配吗？ 我配当一个父亲吗？我甚至都没想过要去当一个父亲。 我配当一个合格的老公吗？ 答案也是不配，我给不了她精致的生活。给不了一个完整的家。甚至连孩子的奶粉钱我都无法保证。 我想逃避，想脱离这个无法醒来的梦，为此我不惜去死。 我已经不再为自己而活，哪怕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从出事的那天起我就一夜长大。 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父母还在，人生尚有来处。可我却找不到归途，更找不到来时的路。 宋丽没有质问也没有指责。她狠狠给了我一巴掌，下手很重，居然打出一丝醉酒的眩晕感。 而我并不觉得痛，反而生出一丝欣慰，我在赎罪，我在利用她的巴掌来为自己赎罪。 在她想要下车时我抢先一步锁紧了车门，异常平静的说了一句。 “这里打不到车，我送你！” 她扭过头用手扶住眼眶，自言自语的跟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说会爱我一辈子，我他妈的可真傻啊！居然忘了问你，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 我没有去接她的话，我不能往事重提让她悲伤，也不能倾诉苦楚让她背负，更不能畅谈未来，因为没有未来。 只能偷偷的在心里跟她说一声。 “对不起！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真正的伤害不是哭闹，不是愤怒，也不是要死要活。 它是平静，悄无声息的割裂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疼不能呻吟，怒不能显露，苦只能微笑。 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只是我的成熟来的太晚太急，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 车速很慢，因为我知道只要开的慢一点时间就会为我多停留一会。 离别时她掩面而泣，慌慌张张的跑进小区的大门。 她跑得很快很急，始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害怕到不敢眨一下眼睛，直到她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才敢闭上眼，去挤掉眼角的泪水。 她的离开让我彻底破防，开始坐在车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以为在我的世界里从此不会女人出现，我也不会再有爱别人的资格了。 直到那个她，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这一切似乎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 我有个发小，她是个女孩，名叫陈雪。 她心很大，胆子也不小。从小不喜欢跟女孩一起玩，却喜欢跟我这个不良少年厮混。 以前在老工业园的时候，她家的服装厂跟我家的食品厂是邻居。 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我们每天放学后都会在一起。 从我有记忆力开始，她就存在了。 在老厂区的时候，我经常带着她到处溜达。 摘人家桃子，打人家的宠物狗，反正坏事没少干。 记得她五官很精致，就是太黑了，我还给她取了个外号。 “小黑妹。” 我们俩关系甚好，经常同吃同睡，据说私底下还被家长定过娃娃亲。 记得那是刚上初中时，老工业园要拆迁。 原来的地方被开发成了住宅区。 后来我家般去了新工业园，她家般去了扬州。 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离别，只是很气愤。 她走的时候我一直追了很远，直到她家那辆帕萨特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才敢停下来。 很累，累的我趴在路边不停的呕吐。一个人躺在草坪上睡了一下午，那天我偷偷的掉过很多眼泪。 即使时隔多年，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个定格在记忆中的画面。 她拍打着车窗在里面不停的哭闹，妈妈抱住她时，她甚至愤怒的去抓妈妈的脸。 在初中和高中时我们还经常有书信来往，暑假时也能见上一面。 只是后来联系的渐渐少了，因为我太忙。 我在外地上学时，认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失足在了花天酒地中。 中途退学回家后，我也没有改掉这个坏毛病，反而越发猖狂起来。 在后来，她也去了外地上学，她的成绩比我好一点，考了个三流大学。 我上个大专还是老父亲托关系的。总分没破百的成绩，被我爸打了三四次。 可能不经常联系的两个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 我和她也是这样，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就在两个月前，她突然告诉我她来了南京，在一家商场里上班。 我还是那么忙，这次是真的忙，忙着赚钱养家糊口，又心有不甘的天天摆烂。 两个月来我一直没有去看过她，她也没来看过我，两个人就这么平静的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 宋丽的背影消失后，我躲在车里哭了很久，直到傍晚才擦干眼泪离开。 恍恍惚惚间，我好像又闯了一个红灯。 当收到处罚信息时，我再也绷不住了。 愤怒的拍打着方向盘，抱怨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我把自己的苦难全部推给老天爷，希望能得到它的怜悯。 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报复，该死的老天爷又在捉弄我。 它为我安排了一场车祸，想让我在绝望中抑郁而死。 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两边的灌木丛形成了一个视线盲区。 一个骑着电动三轮车的老大爷窜了出来，他眯着眼睛横冲直撞，迎着闪烁的红灯怼到了我的车前。 为了躲避他，我只能急转方向，一头撞在了河堤的护栏上。 那老头很聪明，见势不妙立马溜之大吉。 我被撞的头脑发晕，好一会才缓过来。 望着老头逃跑的背影，我破口大骂。 “狗日的，你他妈的………。” 我骂的很用力很下流。我把所能想到的肮脏语言，全部发泄了出来。 这车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也是目前唯一的收入来源。 我只是想跑个网约车，来撑起这个破碎的家。 虽然挣不了多少钱，起码能解决我们娘俩的温饱。 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也不被老天认可。 第3章 那个女孩 剧烈的撞击让我脚步轻浮头脑发晕。 踉跄着走到河边后，我根本没有心情去查看车损情况。而是习惯性的摸出香烟。 烟盒里面空空如也，连一根能让我平复心情的香烟都没有。 弹尽粮绝之下我愤怒的捏扁了那只烟盒，将它狠狠抛入河中。 破碎的家庭，消失的父亲，疯癫的母亲，被我亲手毁掉的爱情，和那未出生的孩子。 一桩桩一件件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胸口，我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我想拿把刀子把自己的胸膛划开，将那颗破碎的心从我体内剥离。 它太痛了，越来越痛，痛的我无法呼吸。 我恨透了那根堵在车前的栏杆。如果不是它拦着，我已经下去了。 一了百了，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责任推给一场意外。 那样我就能安详的死去，就当它只是一场梦。 平静的河水倒映出我狼狈的模样。无情的揭露着我的伤疤。 我站在河边一直在等，不知道在等什么，好像也等不来什么，突然间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恨透了这个世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跟我作对，不停的为难着我，不断的打击着我，想把我从这个世界上排挤出去。 翻开手机通讯录，区区一页的名单，根本不用翻找。 扫视一遍后，我又把它放回了口袋里。 很累，说不出的累。我蜷缩着身体依靠着栏杆蹲了下去。 环臂于膝盖之上，想抱抱自己。这是我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 沉默片刻后，我鼓足勇气向着河下走去。 一只脚踏进河水时，顿感身体一颤。 那水很凉，这冰凉的寒意让我产生了一丝清明，恢复了一些理性。 又是一脚踏出向前，试探性的走了几步。 河水越来越凉，刺骨的寒意让我空洞的眼眸中产生了畏惧。 我在想我死后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死鱼一样漂上来。 会不会被人装进麻袋，然后我妈一定会哭的死去活来。 想着想着就开始害怕起来。我是不想活，可我害怕死。 原来死亡也需要莫大的勇气，生命终究还是会对未知世界感到恐惧。 我高估了自己的勇气，在没人阻拦的情况下，还是自觉的回到了岸边。 像尸体一样平躺在岸边的野草上，傍晚的秋风一阵阵吹来，每一次拂过我的身体，我的皮肤上就会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在绝望中挣扎了很久后， 我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雪的电话。 “喂！你好，哪位？” “喂！这里是东方商场招商处，请问你找哪位。” 标准的普通话，很熟悉的音色。那声音温暖治愈似短笛悠长，让我的生命在岁月中延续了下来。 我被冻的瑟瑟发抖，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是我，陈雪。” 听到我的声音后她很惊讶，也很兴奋。 “哥！真的是你啊！我打你电话怎么老是关机呢？” “我换号码了，这个是我的新号码。” 可能是听出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平静了下来，压低了自己的音量，用一种温柔伤感的语气对我说道。 “哥！你家的事我听说了，我去过好几次都没找到你人。邻居说你搬家了，你现在住哪里啊？” 陈雪的关心让我感动的同时又特别犹豫，我害怕她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我们暂时住亲戚家，等我安顿好了，再告诉你地址吧！” “那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顿了顿，沉默了一秒钟。她的焦急感让我感受到了被人关心的温暖。 “我在跑网约车，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很急吗？我现在只有一万多块钱，够吗？” 我感动的眼睛酸涩，忍不住想哭。 出事后我等了三天，手机出奇的安静，那些嘴尖皮厚的酒肉朋友，没有一人关心过我。 新闻的报道铺天盖地，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宋丽是唯一关心我的人，我却因为那条信息，害怕的不敢见她。 我只能用自我麻痹去逃避现实。清醒，识趣，却毫无作为。 没想到陈雪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我低估了她的善良，也高估了现实对我的伤害。一时间竟感动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哥！你等我一下，我在找朋友借一点。” “雪儿！够了，够了。我要不了那么多，五千就行了。” “那我马上转给你。” 我嗯了一声后果断的挂了电话。害怕她会听出我的哭泣声。 没到一分钟，就收到了一笔转账，一共块钱。 刚收完钱电话又响了起来。 “哥！你怎么挂了啊？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想去看看你和大伯他们。” 故事总是以打扰和亏欠开始，陈雪的这份关心为我带来久违的温暖，让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明亮的光，也为我的生命增添了一份助力。 我鼓起勇气把地址告诉了她。希望她有空闲时能帮我照看一下母亲。 她答应的很爽快，时隔多年她依然没变，我依然能感受到那种莫名的喜欢，和浅浅的爱意。 只是岁月的流逝让我的记忆有些模糊，已经回忆不清她的样子了。想跟她要一张照片，来烙印一下我的记忆。 “雪儿，你能发一张照片给我吗？” 她确实一点没变，还是喜欢跟我开那种暧昧的玩笑。 “怎么了，想我了啊？”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言语中有些伤感。 “是啊，我想你了！” 电话没有挂断，照片就发了过来。 “给你欣赏一下，看看变化大不大。” 变化很大，丑小鸭真的变成了白天鹅。 照片上的陈雪，五官精致身材偏瘦，一身职业小西装。 她斜瞪着眼睛，用香腮鼓出两个气泡。对着镜头，送出一个大大的剪刀手。 “怎么样？是不是变了好多。” 她天真的模样很治愈，让我想与自己和解。我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终于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嗯！挺白的。再也不是那个小黑妹了。” “你才是小黑妹呢！我哪里黑了。” “不黑！一点都不黑。钱等我以后还你吧！我接了个活，先挂了啊！” “哥！不用你还………”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我无情的掐灭了。 我不是讨厌她而是了解她，说起来总是喋喋不休，好像总有聊不完的天。 天马上要黑了，我也已经被冻成狗了，还要把车子拖去维修。 今天狗血的事情太多了，我实在没有心情去谈天说地。 挂完电话后陈雪发来了一个地址。说是她住的地方，让我有空去找她玩。 我满心欢喜的把信息保存了起来。 一直搞到七八点钟，才把车子送到修理厂。 我的腰部以下全是湿的，秋季的温差很大，晚风吹得我瑟瑟发抖。 我被冻麻了，夹着香烟的手指都在颤抖。 修车的师傅看出了我的狼狈，笑呵呵的说道。 “兄弟！你早点回去吧，三天后来取。” 我咽下一天的委屈，回到家后只字未提，唯一庆幸的是老爸已经回来了。 老父亲上下打量一眼后，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小晨啊！衣服怎么湿了？” “看人钓鱼的时候滑了一跤，没事！” “哈哈…你怎么这么不下心呢？” 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状态，看清了我的内心，只是在逗我笑。想用好心情来稳住我的情绪。 他告诉我早就出来了，一直都在忙赔偿和欠款的事。 只告诉了母亲没有告诉我，说是怕我接受不了。 订单的赔款银行的贷款加上 工人的失业补助，加上医药工伤等费用。 这些天价的赔偿款，逼着他卖掉了一辈子的心血。 晚饭吃的太安静了，父亲的回归让母亲的身体好了一些。 她弄了一桌子菜，还给买了一瓶二锅头。 沉默良久后，父亲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小晨啊！你比以前懂事了。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劲往一处使，把这个家撑起来。” 父亲不仅没有动怒，而且特别有耐心，语重心长的说着。 我羞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我不敢抬头看他们。 对父母的那种愧疚感，同样会让人生不如死，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可这短短两个月我却哭了好多好多次。好像突然间就到了玩不起的年龄了。 母亲夹起一块烤鸭放在了父亲的碗里。 “陈忠，吃饭吧！小晨比以前懂事多了。” 如果是陈雪给了我生存的希望，那父母给我就是生活的动力。 为了早日撑起这个家，我一改往日的颓废决定好好赚钱。 我把车子修好以后，带着一条被子就出发了。 我想尽可能的多拉一些活，困了就在车上休息一会。 饿了就随便吃一点路边摊。 实在吃不消的时候，就把车子开到天桥底下。拿出被子美美的睡一觉。 忙的时候可能三五天都不回家一趟。 我发了疯一样的努力，只是想让别人看到我在努力。 我不想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钱。只是不想让关心我的人失望。 讽刺的是，以前我总是为自己而活。别人说我是人渣，坏蛋，烂人。 那时候的我活的很轻松，很愉快，怎么开心怎么玩。 现在我却拼命的为别人而活。很累，很伤，怎么辛苦怎么来。 别人说我变了，懂事了，成熟了，有责任心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我好像变了一个人，喜欢简单的生活，喜欢干净的人和事。 特别喜欢一个人独处，去陌生的地方，看看天上的月亮，吹吹人间烟火中的暖风。 第4章 我的白月光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以后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期待感，也不再有什么追求。 好像变成了一只冷血动物，热情全部集中在了手机通讯录上，在没有其它人能打动我的心。 现在只想做点事赚点钱。给爱我的人带来一丝欣慰，给我爱的人带来一丝温暖。对其她的人和事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用一个星期赚了两千多块钱，这是我人生中赚到的第一笔钱。 我想把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全部花在宋丽身上。虽然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人，而不是这些好处。 犹豫再三之下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宋丽的电话。 “嘟嘟…”响了两声后，直接被挂断了。 她残忍的切断了我的电话，而我却不敢怪她。我对她有无尽的愧疚感，所以没有资格去怪她，也没有办法去弥补。 这种愧疚感比对我父母的愧疚还要强烈。一瞬间就浇灭了我刚刚燃起的热情。 每当情绪低落时，我都会很自然的摸向自己的口袋。 点起一根寂寞的香烟来平复一下糟糕的心情。 以前宋丽的追求者特别多，她总会表现的特别冷漠，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 “我不喜欢被人围着，总感觉自己像一坨粑粑一样。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也只能有我一个。” 她给了我这个独一无二的机会，我的手中也只会捧着她一个人。 现在我也变成了一只，围着粑粑转的苍蝇。 沉默片刻后，我给陈雪打去了电话。同样是响了两声，一个是秒切，一个是秒接。 “哥！有事吗？” 他那甜甜的声音总能给我带来一丝温暖，让我莫名其妙的感到开心。 “没事！我不能找你聊聊天吗？” 电话里传来一声不屑的娇笑声。 “切！你才不会，说吧！什么事？” “你那里有没有两千块钱左右的护肤品，帮我买一套。” “好滴！你来拿还是我下班给你带过去。” “我来拿吧！” 我把车停在了商场的楼下，没有上去。 这不太整洁的穿着打扮，让我有些自卑，也怕她被同事笑话。 “雪儿，我到你楼下了。你拿给我吧！我三天没刮胡子了，别被人笑话。” 陈雪娇笑一声。 “大叔稍等哈！我马上来。” 看到她的时候我明白了，原来人都是会变得。陈雪比以前漂亮多了，也比以前含蓄多了。 一身职业小西装，上膝的中短裙，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好在我跟她足够熟悉，不然我又要开始自卑了。 她在人群中慢慢靠近，我坐在车里仔细打量着她。 “咦！什么时候做的双眼皮，整容了啊？我说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她捂着小嘴偷偷的笑。 “嘿嘿！没有，这是假的。” “来，靠近点。让哥看看。” 我想摸摸她的小脸蛋，单不单纯我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以前就是这么干的。 就是本能的想上手摸摸看，刚伸出的魔掌就被她无情的拍飞。 “别动手动脚的啊！一身汗臭味难闻死了。” “捏一下又捏不坏，这么小气呢！” “不能捏，捏坏了你赔得起吗？” 那套护肤品已经被她用一个精美的礼盒包好了。 笑嘻嘻的把东西递到我面前，当我把钱转给她时她却没有收。 我看着她的笑脸严肃道。 “你先把钱收了，不然东西我不要了，欠你的钱再等等。” 我的语气平和严肃，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逼着她把钱收下。 我没有问价钱，把手机里的2300块钱全部给了她，车上还有一百多块钱现金，应该够我生活了。 她收了钱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示意钱已经到账了。 笑嘻嘻的乐道。 “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啊！不打扰你泡妞了。” 我没有解释礼物的用途，只是向她摆手用来代替那一声再见。 我从不跟她在告别的时候说再见，总觉得很多再见都意味着再也不见。 她一身职业装，在广场上迈着小碎步，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响。 像一只在春天里匆匆归来的燕子。又像是童话世界里突然跳出来的精灵。 我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雪儿！我爸回来了，晚上去我家吃饭。”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的调皮，回眸一笑间用手罩住小嘴，在人潮中拉长声音对我大喊。 “知道了！” 她可爱的模样把我逗笑了，这是久违的笑容，它是由内心的快乐衍生出来的笑，是真的在笑。 这种笑是我灰暗生活中的奢侈品。我本不该拥有它的，它是陈雪带给我的。 我坐在车里微笑着对着她背影说了一声。 “谢谢！雪儿，有你真好。” 虽然她听不到，但是我能听得到。 原来我恨透了这个世界，现在我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期待和留恋。 当我带着礼物满怀期待的来到宋丽家楼下时，我的心情再一次跌进了混沌深渊。 她没有接听我的电话，只回复了一条让我泪目的信息。 “孩子没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知道我来了，应该正在楼上红着眼睛看着我。 那条短信让我心底一沉，像针扎一样的刺痛。 我的身体和手指都僵住了，没有去给她回信息。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车里发呆了好久，一个小时内我把那包刚拆封的香烟全部抽完。 车里像烧窑一样的呛，阵阵烟雾辣的我眼泪直流。 心底好像被扎了一个洞，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已经离我而去了。 我没资格去怪任何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只能怪我自己无能。 感觉自己已经烂完了，不仅仅是没有脸，身体也已经烂透了。 我忍住剧痛，把最后一根烟屁股按到了自己手臂上。 那种灼烧带来的疼感，远没有心里的痛感强烈。甚至微不足道，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原来一转身真的就是一辈子。原来人生有的只是选择，根本没有后悔药和来日方长。 正在痛苦中享受时，猛然间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我一跳。 我快速掏出手机查看，本以为是宋丽打来的，可并不是。 “哥！我到你家了，叔叔阿姨都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快速抹了一把眼泪，尽量放快语速，表现出一种很忙的样子。 “快了，快了。我送个客，人马上就回头。” 挂了陈雪的电话后，我带着礼物一路小跑冲到了宋丽家门口。 把东西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又一路小跑的冲下楼。 老爸今天特别高兴，是不是故意表现出来的我察觉不出来。 听老爸说他朋友找他去做销售经理。 年薪五十万外加千分之二的订单提成。 这也不奇怪，毕竟老爸的人脉资源和客户资源都还在。 别人给的这么多，无非也是看上了这一点。 奇怪的是他居然答应了，他以前经常教育我说，不给朋友打工，不跟知己上床，不跟情人结婚，不要在酒吧找女朋友，离已婚的女人远一点，等等………。 很多的道理我都没记住，可今天他又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人总是会变的，变来变去的。他自己说出的道理，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这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测，道理果然还是用来骗人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现实打回原形后我一直都在变，我爸也在变。 这种变化让我很迷茫，我甚至认为道理并不存在。 它只是在你迷茫的时候，随便为你指了个方向，然后忽悠你努力前行。 但是看到陈雪时，我又觉得不对。 至少她没变，她的一举一动都没变，即使是对我的感情也一点没变。 除了不许我捏她的脸之外，一切都是从前的那个样子。 我在面对她时能自然的感觉到轻松，温暖，高兴，根本找不到理由，莫名其妙的开心，傻子一样的没心没肺。 如果生活是一个大巴掌，那宋丽就是一把刀，深深的扎进我胸口的刀。 还是我自己捅进去的，我不敢拔出来，情愿在痛苦中享受着那种撕心裂肺的伤害。 而陈雪就是一颗糖，她很甜，不断的滋养着我受伤的心。 晚饭还没开始，陈雪突然找了个借口下了楼。 不一会儿，一箱茅台酒被她费劲的搬了上来。 我正在感叹她的小身板大能量时，被老爸猛推了一下。 “你去搬，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嘿嘿一笑，迎了上去。 “挺厉害的吗？幸亏被我看见了，不然你一口气能搬到楼顶。” 我扛着一箱茅台酒，她调皮的推着我的后背，一路猛冲就到了四楼。 老爸站在门口双手叉腰， 老板气息扑面而来。 在看到酒时，他又开始假意推脱。 这么好的酒，他不是不想要只是不好意思拿的。 “小雪，你怎么带这么好的酒，等会带回去给你爸喝，大伯不能要。” “就是我爸让我带的，你不要我回去交不了差啊！” 我不太喜欢这个口是心非的行为，你说不要，干嘛不拦着我呢？ 我站在门口等了几秒钟，也没有看到老爸伸手阻拦。 “爸！你再不拦着我，我可就扛进去了啊？” 他没有阻拦也没有接话，狠狠瞪了我一眼。好像觉得我的话把他面子搞丢了。 第5章 我的知己 爸妈非常热情，家长里短的聊着，好像是远嫁他乡的亲生女儿回娘家一样亲热。 我反倒像个外人一样，只能埋头干饭。 外面的风餐露宿，把我糟蹋的不成人样。面对各种美食，我早就馋的流口水了。 他们说他们的我假装听不到。在我看来聊天是件很麻烦的事，耗时费力的想办法让人开心，旁敲侧击的去试探别人的态度与想法。 也不知道他们累不累，反正我听着都觉得累。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移到了我和陈雪身上。 爸妈把别人家的女儿夸的跟花儿一样。却把我这个亲生儿子损的一塌糊涂。 好在给了一个不错的结尾，把重点放在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上。 我不想争辩也不想解释，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什么优点。我对自己的评价就是一个烂字。 陈雪对我足够了解，我的很多小秘密她比我父母知道的都要多。 陈雪也不是傻瓜，父母的小心思她清清楚楚，只能尴尬的附和着。 在我看来那样不好，我根本配不上人家，总是生拉硬拽的往一起扯，会影响邻里关系的。我这个当哥哥总不能去馋人家身子啊！ 所以我的心一直在鄙视他们，觉得他们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老妈还是很想维护我，只是我这个人缺点好找，烂事也多，实在找不到什么闪光点。她对我的夸赞转移到了最近才学会的新技能上。 “我们家小晨啊！现在可算是长大了。家里的事他从来不让我操心，也不在外面瞎混了。” “嗯！哥哥是比以前好多了。” 我有些忍不了，赶紧接过这个话题打趣道。 “都是因为没钱，要是有钱我还是能创造出很多人类的。” 我的玩笑没有打动大家，只有陈雪尴尬的笑了两声后，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老父亲很不友好的质问道。 “你说什么呢？开玩笑也要分场合。” 为了堵上老父亲的嘴，也为了缓解我们之间的尴尬。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热情的与我爸的酒杯碰了一下。 “爸！我敬你一杯，以前我太混蛋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 “你也该懂事了！” 老爸郁闷的喝了一口酒，还没来得及吃口热菜，陈雪就端起了杯中的饮料站了起来。 “大伯！我也敬你一杯，我只能喝饮料，等会还要开车。” 我爸激动坏了，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是领导书记一样。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小雪你坐！你坐啊！有心就行。” 半杯白酒被他一口就干了，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区别对待。 在我和陈雪的围攻之下，久经沙场的老蒋舌头开始僵硬，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 我妈怕他喝多了胡说八道，伸手把他往回拖。 “赶紧睡觉去，哪来那么多话。” “别拉我，我没喝多！” “你赶紧睡觉去。” 喝醉了的男人总是以为自己没喝多，就像他对女人说过的承诺一样。 如果你真的信了，大概率他会真的忘了，或者真的做不到。 我妈从来不会抱怨我爸的酒话与承诺，因为他说的都是真话，哪怕实现不了，那也是真心话。 我一直都挺羡慕他们那个年代的爱情观。不像现在这么现实，吓得穷人连牛逼都不敢吹。 晚饭后我妈一个人在收拾，陈雪假意要帮忙被我妈劝退了。 看着她的纤纤玉手就不是干活的人，很白，很嫩，能掐出水来。 刚刚修过的美甲闪亮亮的。粉嫩的肉色美甲与皮肤融为一体。 我呵呵一笑，残忍的揭露了她的伪装。 “你别装了，你洗过碗吗？” 她露出了一个尴尬又古灵精怪的表情，拉着长长的音调说了一声。 “呃……没有。” 这是个老小区，住的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 一到天黑就烦的要死，那些广场舞，是一波接一波的跳，那些神曲一首接一首的来。 一直能跳到十点钟，性格不好的人，直接能给你直接搞崩溃了。 那凤凰传奇的歌我每天都要听无数遍，前奏响起的一瞬间，我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便秘一样的表情。 陈雪拿着一根筷子，轻轻敲打着我的脑袋。 “哥！有那么难听吗？” “不是难听啊！是我中毒太深了。” “那你会不会跳广场舞啊？” 我皱起眉头指着窗外抱怨道。 “我恨它，恨透了它。” 她瞪着天真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我，笑容却很邪恶。 “我会跳一点，我教你啊！” 我很纠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一种不安全感在我心中盘旋着。 她完全不顾忌我极力挣扎的内心，生拉硬拽的把我拖下了楼。 我只是半推半就的反抗着，同时也在顺从着。 我反抗的是广场舞，顺从的是带我出去的人。 最终我还是遵从了本心，在拉拉扯扯中选择了屈服。 人就是这样矛盾。如果有想要陪伴的人，哪怕她去跳楼，你也想跟着去。 她很自然的站到了最后一排，而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我想融入她的世界，却迈不出那一步，感觉太丢人了。 也有几个年轻人，但真的不多，而陈雪就是其中一个。 我连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我会沦落到跟大妈跳广场舞的地步。 陈雪招着小手着急的喊道。 “你快来啊！马上开始了。” 我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不行啊！我不会跳。” 我不敢想象我跳广场舞的样子，要是被以前那帮狐朋狗友看到，他们一定能笑的昏死过去。 被她拖进人群的时候，我简直都要崩溃了。 她拉扯着我僵硬的身体，想让我这只木偶在她手中活跃起来。 我鼓起勇气跟着跳了几下，酒精上头的我，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所有的老头老太太，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 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太他妈丢人了，想当年我喝醉酒尿湿裤子时，都没感觉到这么尴尬。 她不仅没有安慰我还捂着小嘴，放肆的嘲笑我。 我彻底破防了，借着酒劲把心一横。 我想发泄，想破罐子破摔，想把能丢的人全部丢尽。 我跟着音乐开始了摇摆起来，突然间觉得那些让人恐惧担忧的事情，也只不过是个纸老虎，当我彻底放开后，发现一切都不过如此。 我的强悍远超围观者的想象，狠辣的拿出了蹦迪场里刘皇叔那样的气势。 没有雪茄我用香烟代替，全场大妈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唯一的对手就是心中的偶像刘皇叔。 既然你们喜欢看，我就多吸引一些目光好了。 我摇着摇着，就开始大声叫唤起来，对着远处天空呐喊 “放宽心！该来的总会来，离开的本来就不属于你。” 我想喊出我内心的屈辱，喊出上天的不公。我把所有的心酸无奈，都通过吼叫声释放了出来。 广场上的那个少年他已经疯了。 音乐停下来了，我却根本停不下来。 用力挥舞着自己的外套，像一只大马猴子一样，在广场上上窜下跳。 所有人都看着我，他们只是在笑，在看我的笑话，因为他们不懂我。 只有陈雪没有笑，眼角还有一丝泪光闪动。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蹦哒了多久，直到汗水打湿了衣背我才停下来，真的太累了。 今天我真的很开心，笑的特别大声，自己把自己感动的都想哭。 我大声呼喊着。 “雪儿！哥哥跳的好不好？” 她轻揉了一下眼眶，笑着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用同样大的声音呼喊道。 “哥！你跳的很好！” 好像人在开心的时候，时间会过的很快。 我把它理解为灵魂出窍了，灵魂进入了不同的时空，才导致了时间流速的加快。 回头时，我故意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故意走在她的左手边。 因为风今天的晚风是从右边吹来的。 只要我走的慢一些，微风会把她的体香送入我的鼻孔。 我孤独的内心里，又能多出一些甜甜的暖意。 一眨眼就是一天，还没准备好告别，就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当她真的要离开时，我只能心存感激，然后挥手告别。 庆幸的是这场离别是短暂的，它是相遇的开始。 我没有感到慌张，因为我知道我会在下一个路口等她。或者是她站在那里等我。 长舒了一口气后我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路上慢点开，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她探出车窗对我打出一个ok的手势。 “你赶紧回去洗澡，别感冒了。” 回家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与她的友情有点模糊，让我傻傻分不清。 但是我还是相信那只是友谊。 因为我一直认为，爱情终究还是痛苦的。 就像宋丽一样，我很爱她，她曾经也那么爱我。 我爱的很痛，她爱的很苦。天意使然，缘分又能奈何。 回去后我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我没有被悲伤情绪化。也没有被愧疚折磨到失眠。 我已经在隐约间看到了光明，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更是天真的以为，在我的世界中除了陈雪和宋丽，再也不会出现别的女孩了。 可好景不长，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明天的意外还是准时到来了。 有一个很重要的冒失鬼，毫无预兆的降临到了人间。 第6章 奇怪的女孩 每个周末的晚上，我总会习惯性的把车子停在娱乐场所的附近。 那里的灯红酒绿跟我再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刷刷抖音。 因为是周，末所有那里的订单超多，总有接不完的活。 一连跑了五趟后已经很晚了。大街上的行人陆续不见了踪影。 我想趁着困意袭来之前再跑一趟，然后找个地方睡一会。 我知道我的明天，后天，大后天，乃至于往后余生都会这个样子。 没有期待也没有惊喜，漫无目地的活着，一天又一天的挥霍掉毫无意义的青春。 我失去了对生活的热爱，也不想有人跟我共同面对风雨，只想一个人在孤独中扛下所有的遗憾。 在一家ktv的门口，车子刚刚停稳就有订单提示。 我以极快的手速抢过订单，手机上显示的距离只有十几米。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哇塞，妖里妖气的女孩。就这样跌跌撞撞的爬进了我的车里。 可能是因为寂寞太久了，也可能是她真的很漂亮。她的美貌一下子就打动了我。 可我知道美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被爱的原因，它是跳过前奏直奔主题的诱因。 这位美女喝的烂醉如泥，上了车就开始睡觉。 从她的衣着打扮，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说的好听点那叫为了生活，说的难听点就是个擦边女孩。 在里面陪酒陪唱供人取乐的穷苦女孩。有意打扮的如此诱惑只是讨好别人，希望得到一些恩赐。 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我特别能理解她的不容易。 以前也许不会去想那么多，可现在不同了。 我跟她一样都是社会底层的人，所以很容易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 作为工薪阶层要有工薪阶层的觉悟，这是社会不容挑战的规则。 我知道她喝那么多酒，不是个人爱好，也不是喝闷酒。 她喝的是业绩，喝的是提成，喝的是生活，是一种被逼无奈。 出于同病相怜的同情，我弯下腰好心好意的帮她系好安全带。 就在安全带锁紧的一瞬间，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可能是那根安全带触碰到了她的敏感部位。 出于本能反应，她反手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下手挺狠的，扇的我眼冒金星，一阵恍惚。 心中的那点同情心，瞬间烟消云散，我的怒火被她点燃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凶狠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她娇美的身躯。 她看了看胸前的安全带，意识到那只是一场误会。 可能是因为她的心情跟我一样的糟糕。她并没有反思自己的过错，也没有在意我凶狠的目光，歪着头继续睡觉。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的心中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真想反手给她来个超级加倍。她打的不仅仅是我的脸，还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我也想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可生活总是和我过不去。 为了给自己找个不抽她的理由，我不断的安慰自己。 “都是为了生活，谁都不容易，忍忍吧！放过她吧！” 望着灯火阑珊的长街，我努力压制住怒火，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你只是败给了生活，并不是输给了她这个酒鬼。她不值得你大动肝火。” 好男不跟女斗，我最终还是原谅她了。 按照导航的提示，我把她送到了一个小区。 这是个新开发的小区，入住率不高，大晚上的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车子停稳后，我厌恶的对着副驾驶喊了一声。 “到了！” 她呢喃的回了我一句。 “继续走。” 我忍住愤怒，又开了一小段。 “到了没？” 她有些神志不清，哭闹着对我大喊。 “走，继续走，不要停下来。” 她提高了嗓门，我也被她气的提高了嗓门。 “你他妈的，到底要去哪里啊？” 她居然嚣张的对着我的肩膀使劲拍打。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 “继续走，继续走………” 我喜欢跟好好讲话的人讲话，对于这种人我是满心的厌恶。忍下怒火后，我又开动了车子向前走了一段。 就在车子减速时，她又开始哭闹起来。 “继续走，不要停下来。” 一边闹还一边抓我的方向盘。 我被她的举动吓坏了，猛踩了一下刹车。 突然的一个急刹，使她身形一晃。 “呃啊！”一声干呕后，直接喷了出来。吐了我一车污秽。 那东西恶心的不得了，只是瞥了一眼，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那一声呕吐，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彻底爆发了。 我面无表情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架着她的双臂，像拖死猪一样，把她扔到了路边的草坪上。 她的挣扎在我的暴怒之下，显得苍白无力。 我强忍住阵阵干呕，用纸巾简单清理了一下副驾驶。 忍一时真是越想越气，我赚她三十多块钱。 挨了一个大嘴巴，还要花一百块钱去洗车。 怎么想都觉得特别委屈，毕竟钱是个好东西，它在谁的口袋里就能成全谁的梦想。 越想越上头，真想揍她一顿，为了打消这个念头。我习惯性的点起一根烟，想借助烟草的力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阵阵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外套的拉链被我拉到了最顶端。 我环臂于胸前依靠在车身上。想看看这家伙接下来会如何作妖。 她没有继续闹腾，像死人一样躺在那里，嘴里呢喃不清的说着什么。 在这萧瑟的秋风中，那两根雪白的大腿让人看着都起鸡皮疙瘩。 她激怒了我，让我找不到怜香惜玉的理由。一根烟抽完后我就上了车。 本想一走了之，可良心上还是过不去。 转念在一想，又觉得不对，冻不冻死就不说了，万一遇到个坏人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这大晚上的也没有监控，要是真出点事我肯定会惹上一堆的麻烦。弄不好还会引来一个天大的祸事。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她突然站了起来。 眼神空洞洞的，扔掉身上的包包，甩掉脚上的高跟鞋。踉跄着向着河边走去。 这一幕我太熟悉了，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我又冲了过去，不顾她的极力挣扎，把她硬塞进了车里。 她反抗的很激烈，扭打中抓伤了我的脖子。 我一时没忍住，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指着她的鼻子怒喝道。 “闹什么？想死啊！在闹，我他妈把你扔河里去。” 哭闹声戛然而止，效果非常明显。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可能是我的巴掌打醒了她，也可能是她真的被我吓坏了。突然就变得异常安静。 出于莫名其妙的同情心，我随手拖来后面的被子扔给了她。 随后又下车帮她捡回了包包和鞋子。冷冷的问了一句。 “你去哪里？” 她用被子裹住身体，蜷缩在后面的座椅上，说话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几乎听不到。 “我…我没有家。” 我依然愤愤不平的对她怒吼。 “大声点，听不见。” 她一改之前的疯癫，吓的都不敢说话了，委屈的缩成一团。 我又点燃一根烟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你想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她还是没有说话，毫不避讳的开始抽泣。 我最见不得女人在面前哭哭啼啼的样子，心情开始烦躁起来。 瞥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快一点钟了。 她不愿意说我也懒得问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奇怪的人很多，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我也是个苦命人，才不会去关心这城市的万家灯火中，有没有一盏为她而留。 我直接把车开到一个公园门口，那里可以免费停车而且还有监控。就算我睡着了，也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今天简直烦透了，烦闷让我的思绪混乱，心情越来越糟糕，气的我连晚饭都没吃。 闷掉一瓶矿泉水后我把座椅放了下来，疲惫让困意快速袭来，眼皮不由的开始打颤，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闭上眼睛后，下一秒就进入了梦乡。这24小时又被我稀里糊涂的混了过去。 今天晚上睡得很死，我对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 温暖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又一次照到了我的脸上，很庆幸自己还活着，扯淡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这一夜，睡得我腰酸背痛，脖子有些僵硬，我晃了晃脑袋，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 发现我的小腹上，盖着一件女孩的小皮衣。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猛然一回头。 那个可气又可怜的女孩还没走，她盖着我的被子躺在后座上，睡得特别安详，只是脸色苍白的吓人。 那逼真的死相，让我一度认为她已经牺牲了。 我紧张的打开后门，慢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探到她的鼻孔上。 就在这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睡眠不足导致她的眼睛有些泛红。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我一大跳，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心中的那团怒火再次被她点燃。我指着她恶狠狠的说道。 “你给我死下来，可别死在我车上。” 我的话很重却没有伤到她分毫，她云淡风轻的呵呵一笑。 “死了好啊！正好可以帮你换一辆新车，不然你晚上都不敢出门。” 第7章 不要挑衅我 该遇到的人躲也躲不开，该经历的事逃也逃不掉。我决定不了她的出现，也选择不了出现的是什么人。 她的举动快我她气炸了，居然还盯着我的脸傻呵呵的笑。 而我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她的那淡然的笑，很不耐烦的质问道。 “你笑什么啊？有那么好笑吗？神经病啊！” 我严肃的呵斥声，没有停住她的笑声，她反而笑的更加猖狂了。接二连三的挑衅让我很气愤。 一声无奈的冷笑后，我继续质问道。 “我滴妈呀！你是傻子吗？” “嘿嘿！你才是傻子。你自己照照镜子，好好瞧瞧。” 我疑惑的走到倒车镜前，看到自己的脖子上被她抓出三道血淋淋的爪印。 这个事情我知道，并不感到奇怪。 但让我奇怪的是，脸上有个特别鲜艳的红唇印。 这不可能是白天留下的，一定是我睡着后被人偷偷种下的，唯一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她赏赐的一份温馨我并不领情，所以当着她的面抹掉了那个唇印。大声质问道。 “你干的？” 她收起笑容坦率的点点头。 “嗯！是姐姐奖励你的，谢谢你啊！你是个好人。” 这个好人让我羞愧，她突然间的失落让我有些自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我不吃亏，但也没感觉到占了什么便宜。我的语气还是因为那点自责变得缓和了一点。 “不用谢！你赶紧下来，我还要干活呢！” 她没有生气，慢悠悠的下了车。散漫、慵懒，很识趣，处处透露出一种淡香尘染的失落与倔犟。 随后以一个大小姐的气势，对我伸出了一只手。 那后座被她供的像猪窝一样。多看她一眼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在跟我要小费，嘲讽一般的质问道。 “你干嘛啊？我赚你三十块钱，车子给你睡了一夜，还要花钱洗车去，你还想跟我要小费啊？” 她娇怒一声，修长的手指扫了一下我的胳膊。 “衣服还给我。” 我唉声叹气的抱怨了一声。 “我尼玛，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隔着汽车，我把衣服直接甩给了她，之后便扬长而去，连一句再见我都懒得跟她说。 本来以为她只是我生活中的一个过客。如果没有刻意安排，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我们俩的缘分，也会随着我的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像背道而驰的秋风一样一闪而逝。 只要三天，我就能忘记她的脸，只要三十天，我就能彻底忘掉这个毫无遗憾的人。 记忆是一种可塑性的习惯，只有在受伤时才会出现卡顿，反复的回忆之下，让那道伤痕越来越清晰，最后成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与她并没有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所以她注定被我遗忘。她的身影一定会像天空的云一样被吹散在风中。 可我低估了她的手段，也低估了我与她之间的缘份。 就在我翻看手机时，微信上的第一个人我却不认识。 备注名是小彩，我想破脑袋翻遍记忆，始终没有想到谁是小彩。 就在我疑惑时，那个小彩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 “给你五星好评，你是个好司机。可不要删了我，不然投诉你到天涯海角。” 越是不想纠缠的人，越是纠缠不清，我简直被她气疯了。 我没给她回信息，点开她的头像就想把她拉黑，可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犹豫。 犹豫再三之下，还是忍住了没有拉黑她。不光是怕她投诉，也确实有一点点舍不得。 “呃呸”！我拉下车窗，对窗外吐出一口老痰。 习惯性的骂了一句。 “真不要脸！” 信息又响了，她又发来一个笑脸，紧跟着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试试有没有被拉黑，如果你敢拉黑我，我就举报你图谋不轨，对乘客动手动脚的，看人家女孩子喝多了，就想耍流氓欺负人家，别以为我在说笑哦！” 我很庆幸刚才没有一时冲动把她拉黑，以她的性格绝对干的出来那种事。 为了安抚她，也为了让她不再骚扰我，我还是给她回了一条。 “别发了，我不拉黑你。我要工作了，勿扰！” 她很听话，果然没有在打扰我。 她的威胁让我很不爽，我想的是先冷她一段时间，如果这段时间我们没有交集，我就把她关进小黑屋。 让这个讨厌的家伙，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路过宋丽家的那个小区时，我又开始想她了。 那个让我哭让我笑的人 悄无声息的牵动着我的心，让我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我用昨天赚到钱买了一个超级大的榴莲，老板人不错，还贴心的送了我一小盒。 因为宋丽酷爱那东西，闻起来臭臭的，吃起来很香甜。 香甜不香甜我还真不知道。这都是宋丽告诉我的。 她曾经多次把那东西送到我的嘴边，我始终不愿意尝试，因为我闻到榴莲的味道就想吐。 然后她就会好奇的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纯真的光芒，那是一双不会被世俗尘埃蒙蔽的眼睛。 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给人以力量和温暖，与她相处时，生活中处处都是美好与温馨。 我谨慎的打开那个小包装盒，想感受一下那种令人窒息的臭味。 对宋丽的愧疚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我忍住阵阵恶心干呕，拿起一块榴莲丢进了嘴里。 没敢咀嚼细品，始终还是下不了那个狠心。 那味道就好像旁边坐了个抠脚大汉正在抠脚一样。 又想到了我那未出生的孩子。我鼓起勇气狠狠咬了下去。 咬的我牙齿打颤，没想到那东西比我想象要软弱的多，感觉一碰就碎的。 黏糊糊的，确实是甜的，吃了一块之后感觉还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个喂我吃榴莲的人她已经走远了，以前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我很矛盾，我多么希望她能回来。我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走，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最后一起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可我又害怕又矛盾，又希望她走的再远一些。这样我就没了念想。 那些承诺与誓言，只能等我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在去实现，到时候我一定天天去骗父母的钱，带她去天涯海角吃海鲜。 可梦想还是梦想，现实还是现实。我要把一切都打包起来，把它埋葬在心灵的最深处，开启我新的屌丝人生。 我要将我的苦难进行到底，跟命运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准备好礼物后，我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偷偷摸摸的溜了进去。 我想给她送个榴莲，顺便看看那个礼物还在不在。 东西果然已经不在了，这让我特别兴奋，赶紧把手中的榴莲放到了鞋柜上，随后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我不想惊动她，更不想惊动她的家人给她招惹麻烦。 只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赚到钱以后，我没有给父母添一件衣裳，也没有打算把陈雪的钱还了。 我知道他们会理解我的，即使不理解也能包容我。 忙碌了一上午，全是一些糟心的破事。一个单子我都没敢接。 因为小彩散发出来的酒气，差点把我的车子腌入味了。 为了省点钱，我把车子停在河边，自己动手将它洗了一遍。 上午订单少，自己洗车更划算一些。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阳光炙烤着水泥路面，困的我想直接摆烂，小半瓶滚烫的可乐被我一口吸干。 “喔！爽。” 正准备找个地方休息时，微信的通话铃声响了起来，那个操蛋的家伙又来骚扰我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树上的叶子跟风就走，讨厌的人却阴魂不散。 电话里的小彩，理直气壮的说道。 “喂！来接我。昨天你打我的那个地方。” 我差点被她逗笑了，不客气的嘲讽道。 “你说来就来啊？我是你爹吗？天天护着你。” 我的话很毒，因为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挑起我的怒火。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娇怒声，直接挂了电话。 她通过手机上的app，直接叫了我的专车。 哪怕相隔十几公里的距离，她也不惜重金指名道姓的叫了我的专车。 我知道她又在跟我较劲，看在生活的份上，我忍住情绪再一次选择了不计较。 当我赶到那个小区时却没有看到她的踪影，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在耍我。 虽然尊严在钞票面前一文不值，可我还是忍不住愤怒。 叫骂着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你在哪儿呢？你是不是在耍我？” “从东门进来，十七栋301。” 我又一次在她的挑衅中崩溃。 “告诉我这些干嘛？我他妈去八抬大轿给你请下来啊！” 她不急不躁，娇滴滴的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像闪电一样击中我的灵魂。 “孩子没有了，以后别来了啊。” 她的轻笑声让我破防，一个无聊的陌生人，跌跌撞撞的闯进我的生活。 给我带来了太多的麻烦，还肆无忌惮的揭露我的伤口。 我忍不了，真的忍不了。强装镇定的心，再也做不到毫无波澜。 她偷看过我的手机短信，还准确的命中了我的死穴。 挂断电话后，我面无表情的把车开进了小区。 第8章 故地 我沉重的心情被阴霾彻底笼罩，一步步逼近了她说的那栋楼，准备给她长长记性，教她好好做人。 在楼梯口的转角处我看到了小彩，她蹲在门前的行李箱上，身边还放着很多行李。 旁边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个妇人正在喋喋不休，对着小彩指指点点不停的数落着。 她坐在行李上，嘴里叼着一根香烟。 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根本不去理会那个妇人。 走到楼梯口时，我阴狠的目光就锁定了她，可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 她毕竟还是个女人，而且很热情的迎到楼梯口，给我递来了一支香烟。 我很想把她打一顿，好好教育一下这个总是揭人伤疤的烂人，甚至愤怒到想将她就地正法。 当看到她那落魄的样子，我又有些同情她，她的热情让我下不了手，我又一次原谅了她。 她这种情况，一看就知道是被房东赶出来的。 她昨天说她没有家是真的，她要我上楼来也不是矫情，她大老远非要叫我来也不是要较劲。她是想让我帮她搬东西。 可能她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忙的人，才会想到我吧！ 出于对她的同情，看在那一根香烟的份上，我忍住了暴打她的冲动。 她跟我一样的落魄，无助时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忙的朋友，崩溃时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这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让我实在不忍心对她下手。 那个房东还在喋喋不休，说着那些极损的风凉话。 “你是女人吗？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脏的女人。” 小彩一言不发就像没听见一样，选择用无视来表达抗议。 那些话很难听，我站在一旁都有些听不下去。 想上去帮她理论一番，刚走到门口时，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甚至开始同情那房东，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那些扎心的话并不是侮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房子里确实很脏，零食垃圾满天飞，一地的香烟屁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里面的酸臭味。 我无法理解这么光鲜亮丽的一个女孩，怎么会邋遢到这种地步。 这个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颓废到这种地步。 我接了她一根烟，代表我原谅了他。这一根烟的情分，是我唯一能帮她的理由。 看到她的所作所为，我没有继续同情她，我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可不想打听她的烂事，因为我自己的故事都还没有消化完。 看在钱的份上，我挑了一个最大的帆布包，帮她扛到了楼下。 她也不矫情，提着两个箱子踉踉跄跄的跟了下来。 虽然她很漂亮，也蛮可爱的，我却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直到此时此刻。我无时无刻不在愤怒。 上车后，我冷着脸毫不客气的问道。 “你去哪里？” “新城小区。” 这个地方我很熟悉，离市区还比较远，就是以前的老工业园，也是我和陈雪一起长大的地方。 我们的童年是在那里一起度过的，那里有太多的回忆与故事，听到这个名字时我愣了一下。 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就被这个女孩敏锐的发现了。 她好奇的问了一句。 “新城小区地方你很熟吗？” “嗯！以前我家就在那边，后来拆掉了！” 我没有迟疑，本能的回了一句，说话的语气有些伤感，可她却异常的兴奋。 “哇！拆二代啊！你家那么有钱，还需要出来干这个吗？” 我真的快被她搞破防了，觉得这女孩简直是我的克星。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准确的命中我的要害，那些不知深浅的话，痛的无话可说。 我再一次忍住悲伤，沉默了下来。可我的沉默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热情。 她舔着个大脸继续追问道。 “怎么了！你那个女朋友也在那边吗？” 还未平复的怒意，被她再一次点燃。我愤怒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我靠！闭嘴，你他妈有毒吧！” 我突然的暴怒，还是没有把她吓退。 她还是不停说着，只是把话题转移了。 “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给我讲讲呗！” 我真的不想理她，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自己在犯贱。 她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放声大胆的在揣测我的经历。 “你一定在感情上受过伤。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吧！她叫………” 她拉长了音调，却没敢说出宋丽的名字，估计她也害怕将我彻底激怒。毕竟我是真敢下手的人。 这里也是一个新小区，入住率不高。大白天的，路上的人也不多。 不知道她为什么住那么远，可能是因为房租便宜，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 帮她搬了新家后我想快点逃离这里，离这个扫把星远远的。 她一定是我的克星，跟她在一起时间久了，我怕自己会突发脑淤血直接猝死。 “东西给你放这儿了啦！我就先走了，以后这种破事别在找我了，算我求求你啦！行行好吧！” 转身时她突然拉住了我，硬拖着不让走。屁股都坠到了地板上。 “帮我洗一下衣服，我那个来了，不能沾凉水。” 这个过分的要求，又一次惹怒了我。 我冷漠的对她质问道。 “我跟你很熟吗？我叫什么名字，只要你能说出我的名字，我他妈就给你洗。” “陈晨。” 下一秒我就后悔了，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手机的订单上有我的资料。车上的工作牌写着我的名字。 她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快步上前关上了门。 用身体死死挡在门前，娇滴滴的笑着。 “你自己说的啊！只要能叫出你的名字，就帮我洗衣服。” 我严重怀疑她是我的克星。不仅能击中我的要害，还能扣住我的软肋，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我心里的那点善良被她掐的死死的，所以她从不担心我会把他怎么样。善良反而成了她拿捏我的理由。 “好，我洗可以。给多少钱？” 为了逃避她的纠缠，我跟她打起了太极。想利用她的弱点将她劝退。 “你说吗？” “一千块，少了不干。” 她的眼神变得复杂，心情渐渐失落。我也找到了她的死穴。 “不是我不洗啊，是你给不起价，这可不怨我。” 我摊摊手，示意爱莫能助，转身就要离开。 她犹豫了一下后，又将我拉了回来。愤怒的说道。 “一千就一千，你赶紧给我洗。” “先给钱！” 我咄咄逼人的样子让她很生气了，一脸严肃的掏出手机，给我转了一千块钱。 “转给你了，洗吧！内衣必须手洗。” 我没想过要她的钱，只是想将她逼退，可是没有吓退她，我低估了她的勇气。 输了就要认，心怀忐忑的打开了那个大包袱。 她果然没让我失望，里面全是脏衣服。内衣占了有一半。大概估算了一下，恐怕不低于二十套。 心灵崩溃的瞬间，我本能的对她抱怨道。 “你是卖内衣的吗？这也太多了。还他妈的这么艳，我怎么下得了手。哥长这么大，还没干过这么下贱的活。” “我付钱了，你别废话。” 她的语气冷了下来，不像刚才那般温柔活泼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突然就冷了下来。应该是在心疼那一千块钱。 看到她委屈的模样，我还是心软了，为了缓解尴尬，我主动放低了姿态。 “钱，我也没收啊！” “那你赶紧收啊！” 说着还摸了一下鼻子，感觉她委屈的都要哭了。 我的善良让我不敢拒绝她的要求，只好抱着一堆脏衣服走向阳台的洗衣机。 路过她身边时我对她笑了笑，想缓和一下气氛，真心不想见到她掉眼泪的样子。 “不要你钱，你不哭就行。要是掉出一点眼泪我就再罚你一千。” 我自始至终都没打算要她的钱，当我出来挣钱的那天起，我就深刻的体会到了一句话。 “钱难挣，屎难吃。” 从她用的化妆品以及穿的衣服，我就知道她并不富裕，可能比我还惨。 她的包包里总是带着一把雨伞和一盒布洛芬。这说明她没有任何依靠。 要钱只是我逼退她的借口，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这么倔强。她的倔强让我看到了宋丽的影子。 听到我说不要她的钱，心情立刻好了起来。笑容像暴风骤雨后的彩虹一样绚烂。 左边的小酒窝，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 “哥！你人真好！” 我害怕别人给我扣上好人的帽子，我顶不住也戴不起。 那声哥，还是让我心头一暖，她的声音太像陈雪了。 富人演的叫电影，穷人演的才是生活。因为她的落魄和那声哥，我发现我也没那么讨厌她。 洗衣机嗡嗡的转着，我把那些难洗的内衣泡在盆里。 多泡一会好洗一点，以前不会做这些，还是不久前妈妈教我的。 闲暇之余我习惯性的摸出香烟，叼了一根在嘴上。抖了抖烟盒，把香烟递到了她面前。 “喂！要不要来一根。” 她也没客气，抽出一根就点了起来。 还帮我把香烟一起点了起来，手法娴熟，烟龄不浅。 我们就这样站在窗前，燃烧着寂寞的香烟。 曾经熟悉的土地上，物不是，人也非。只有远处的那条河，还保留着大致的轮廓。 第9章 那棵大柳树 河边的那几棵大柳树还在，那是我们暑假生活中的纳凉地。 记得有一次我偷了老爸的钱，带着陈雪在那几棵大柳树下吃了一天的零食。 有了第一次尝试后，我就经常偷家里的钱，经常带着陈雪在那几棵树下吃东西。 零食伴随我们度过了整个夏天，在后来事情败露了，我在那棵树下被老爸揍的哇哇大哭。 我的哭泣声让陈雪特别难过，她也跟着我一起抹眼泪。 柳条抽打在臂膀上形成的淤青，让陈雪哭了一上午。她带着哭腔跟我说。 “哥！以后不要偷钱了，我再也不吃零食了。以后都不吃了，好不好？” 后来我再也不敢去偷钱了，我害怕父亲的责罚，更害怕陈雪伤心。 往事涌上心头时，让我变得伤感，想到陈雪时又觉得暖心。 我拿出手机给那几棵大柳树拍了一张照片，准备将那几棵大柳树定格成一张永久的画面保存起来，生怕它们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小彩跟我一样是个老烟鬼，一根抽完她又续上了一根。 可能是见我心情不好，她把那根已经点着了的香烟递给了我。 我没有接，还说了一句不阴不阳的话。 “有口水。” 她娇怒着拍打着我的肩膀。 “我没嫌弃你，你还嫌弃我呢？” 我懒得跟她计较，还是接过了那支烟。突然感觉自己不会聊天了，但又希望有人陪在身边说说话。 她总是无情的揭露着我的伤口，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我跟她也从来没客气过。 突然呵呵一笑，对她进行了无情的嘲讽。 “你看你把人家房子糟蹋成那样。如果我是房东，我能把你从地标建筑上扔下去。摔成一堆零件，最后被大爷拿着铁锹铲进垃圾桶。” 她丝毫没有在意我恶毒的玩笑，同样是呵呵一笑。 “你女朋友叫宋丽是不是？孩子怎么没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没有暴怒。反而有一种想跟她倾诉苦楚的冲动。 “小彩，不是你的真名吧！是你的艺名吗？” “对啊！你嘴这么欠，怪不得人家把你甩了。” 我的嘲笑还是没有激怒她。她的报复也没有激怒我。 我们互相揭露着对方的伤口，让那些血淋淋的伤疤展示在对方面前。 这不是在互相伤害，而是吐露心声。 世界上真正值得开口的人很少，除了那些需要说话的时候，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突然间有了一个可以聊聊天斗斗嘴的人，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从闲暇之余的聊天中，我知道了她的真名。 她叫吕彩，小彩只是她的小名。 她从不跟人说起她的姓名，小彩是她的代号，也是她的遮羞布。 她跟我一样，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一地鸡毛。她也觉得自己很烂。可面对生活时却又无能为力。 我们都是被生活迷住眼睛的人，庸庸碌碌的浪费着自己的青春，却又无可奈何的赤膊上阵。 那个真名是她故意隐藏起来的。她知道那些事情不光彩，害怕玷污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才不愿跟人提起。 小彩是个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老家在湖北恩施。 她跟我说了很多很多的事，妈妈卧病在床，辍学的弟弟天天在街上瞎混，烂赌的老父亲三天两头看不到人。 我安静的听着，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偶尔也会成为倾诉者。 我足够安静，是个合格的倾诉对象，她的故事足够精彩是个合格的倾诉者。 小事说到了她小时候上学时，中午只吃一个烤土豆。 大事说到了她第一次做无痛人流，全程没有一人陪伴。 我有放不下的人，她有忘不掉的事。 说着说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下来了。我没有因为她的流泪去罚她的钱，也没有心情去帮她擦干眼泪。 突然间感觉我还是幸运的，可能这个世界上的苦难远比我想象中多。 为了让她的心里平衡一些，我也跟她讲了我的遭遇。 两个萍水相逢的受伤者，就这样坐在阳台下吐露心声。 互相倾诉 相互温暖，相互鼓励着对方去找回曾经的自己。 从此我的世界里又多了一个女人，她抱怨、悲观，又在绝望中倔强的挣扎，她跟我很像。 宋丽给我的是悲伤与愧疚，陈雪给我的是温暖与光明，吕彩给我的则是轻松与解压。 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像一只粘人的猫，因为猫的心里特别清楚自己应该讨好谁。 谁会伤害它，谁会给它小鱼干，它分的清清楚楚。 小彩认识的男人很多很多。但是不馋她身子的根本没有。 而我恰好在她的世界里路过，成为她眼中的异类，也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我开始理解她，她把自身的安全寄托于我，是对我的一种信任。 想起那个大嘴巴子，我开始有些自责，估计她当时的阴影面积比这间房子还要大。 出于愧疚我扭头轻声嘀咕了一句。 “对不起啊！吕彩。” 可能太久没有人喊过她的名字了，她愣了一下。 “对不起什么啊？” “我那天不该打你的。对不起啊！” “没事！我都没放在心上，是我先打的你！” 我很好奇的继续问道。 “你那天，是不是打算跳河啊？” 她轻笑了一声。 “没有！我吓唬你的，我怕你真的把我丢下一走了之。” “为什么啊？你完全可以再叫一辆车。然后找个酒店住一晚。” “因为你很愤怒，说明你没有别的想法。所以我是安全的，换了别人可就不一样了。” 我很不理解她的逻辑，但是她的判断没有错，结果也是好的。 在狼群里生活的羊，她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 我理解不了，或许是因为我还比较稚嫩。 这是我被打回原形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是我的同类，也是我的知己，小彩开阔了我的眼界，让我看到了不同的世界。 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粉饰出来的岁月静好，牺牲的都是无力发声的人。 在世界的角落里，有无数个像我一样苟延残喘的人。 我们生似蜉蝣，来去匆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人发呆时总会想，如果所有生命的尽头都是死亡，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正在发呆时，被她拉了一下衣袖。 “发什么呆呢？像我这样没心没肺多好。” 她打断了我的思绪，把我从沉沦中拉到了现实中。 晚高峰的时间到了，这时候的订单量超多。 “吕彩啊！衣服你自己晾一下行不行？我去跑几趟车把晚饭钱弄回来。” 她切换心情的能力比我要强很多，傻乎乎的笑道。 “晚上我请你吃烧烤！” “你这么漂亮还是算了吧，红颜祸水。” 我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婉拒了她。 不是不想去，只是不想让她破费，她的钱几乎都寄回了老家，偷偷存放在舅舅那里。 因为只有她舅舅才会真心实意的去关心她的母亲。她一直努力赚钱是想治好她母亲的病。 刚走到楼下时，我突然收到她的信息。 “我们算是朋友吗？” “当然算啊！” 她给我回了一个红唇印的表情包。 她很放的开，我自然也不想跟她装什么谦谦君子，荤段子对我来说本就是张嘴就来。 “是朋友哦！不要搞炮友那一套。单纯点不好吗？” “滚吧！好像你很单纯一样。” 我是真的把她当朋友了，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们同病相怜无话不说。 那些不能说的秘密，都被我说了出来。 我之所以敢跟她说，是因为我在她面前不会有自卑感，她也不会泄露我的秘密。 她比我还烂，所以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烂事忙了一整天，累的像个孙子一样，毛钱还没挣多少。 好在心里没有那么累了，如果说陈雪是一剂良药，那吕彩绝对是以毒攻毒。 我的伤口被她掀开晾晒了一天，开始确实很痛，效果也确实不错。 心情好了一些后我决定今天早点回家看看父母。 车子刚刚驶进小区，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刺耳，肯定是那些跳广场舞大妈又在搞事情。 凤凰传奇不玩了，又整出了新花样。 我很愤怒，对着他们一连吐出几口老痰。有时候会想，如果有老李的意大利炮就好了，我一定给她们来一发。 自己搬到这里，脾气都被他们吵的大了三分。 每次听到她们的吵闹声后心情都是灰蒙蒙的，就像暴雨来临之际的傍晚，讲不出很多话，总是闷闷的。 今天我睡得特别早，因为吕彩她风干了的伤疤。 我以为应该可以安然入睡了。塞入耳机苦等良久后还是睡不着。 思念这东西真的是一种病，越睡不着就越容易去想她，越想她就越难受，越难受就越睡不着。 像轮回一样如此反复永不停息！会让人苦苦挣扎一夜，始终无法安眠。 这也是我不敢早睡的原因，每次都是等到困意袭来后再睡。 果然我又失眠了，还是习惯性的打开窗户点上一根烟。 静静的望着窗外发呆，即使那里没有任何风景，我也能看到半夜。 心情郁闷时，总是很羡慕那些真正的男人，他们能做到说不爱就不爱。 能在翻脸之后能收起所有的热情，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而我不行，我被困在了原地，再也看不到远处的风景，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一根香烟被吸干之后，只剩下了一个烟屁股，还被我无情的用口水浇灭。 手指轻弹间就把它埋葬在了夜幕下。 这个动作，白天在吕彩家的时候重复了无数次。 这个动作，也让我想起了那张随手拍下的照片。 我在想，不知道陈雪看到这张照片时，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把那张照片发了过去。 第10章 尘封的记忆 三秒钟之后手机响了。是陈雪发起了视频通话。 视频里的陈雪只穿了一件清凉的吊带衫，正趴在床上看书，香肩外露，胸前如雪。 她没有避讳我而我却有些心虚，我忍住心中的波澜，出言提醒了一句。 “走光喽！” 她嘴角上扬后快速捂住胸口，对我傻傻的笑。 突然抛出一个略带调侃又耐人寻味的眼神，邪恶的笑道。 “想不想看？” 这话问的我心潮澎湃，我搞不懂她的用意，有可能是逗我玩，也有可能是给我挖坑，想看我出丑。 我也跟着嘴角上扬，强忍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对她的行为进行了谴责。 “不想，有什么好看的，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人，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吗？” “哦！” 她哦了一声，就从视频里消失了。 之后换了一件很不得体的外套，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好恨，我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嘴贱，我干嘛要提醒她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吗？ 是显示自己的单纯吗？我提醒她岂不是说明我不够单纯。 怎么想都感觉自己吃亏了，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哥，你也去看过那几棵树了吗？” “是啊！难道你也去过。” 她犹豫了一下，情绪有些走低，略带伤感的说道。 “去过两次！” “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嘟囔的小嘴，语气拉的很长。 “你太忙了呗！大忙人！”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在点我呢。 她说的忙并不是真的忙，而是我玩的太野了，而她喜欢安静。 她不想提起我的那些烂事，我也不想提。 以前嬉笑打闹的场景历历在目，我们都忍不住的笑。事情总是在过去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得看到曾经的可贵。 那时候拥有童年的快乐却没有对待快乐的感受，沉浸其中的时候根本察觉不到自己有多幸福。 现在虽然没有了当初的幼稚，但是看到眼前人时依然让人特别欢喜。 为了缓解尴尬与生疏，我们把话题转移到了家长里短和童年的记忆中。 回想以前，用心感受。思绪被拉回到了好多年前，又从好多年前聊到了现在。 就像一部感人的老电影，被回放了一遍。 我们一直聊的很晚，我睡不着，她是被我祸害的睡不着。 在电话里早就开始打哈欠了，可我就是不想让她睡觉。 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以捉弄她为荣，以欺负她为乐，以保护她为使命。 “谁先睡谁是小狗。” 陈雪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哥！我快吃不消了！” “那你学一声狗叫，我就放过你。” “你先叫一声，我在叫。” “汪！” “叫的不像，再叫一声。” “汪、汪………” “汪！哈哈………” 我像一只吸血鬼一样缠着她，从她身上吸取着快乐的养分。 突然间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只有电视机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知道她睡着了，那只小奶狗吃不消了，她又一次败给了我。 与她聊天还是那么轻松愉快，不需要花太多心思，也不需要考虑她的感受。 我们对彼此的包容，依然还是那么没有底线。 静悄悄的挂断了电话后，我给她留了一条信息。 “晚安，好梦！” 窗台下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有什么心事但无法表达，心里藏着疲倦和委屈还要不停的讨好生活，那种压抑让我在一次陷入了孤独中。 好在并没有被悲伤淹没，是陈雪给我带来了快乐。 我可以用那些快乐，暂时抵御住伤痛的入侵。 这一夜我几乎没怎么睡觉，直到天明时候才有了困意。 可它来的太迟了。我已经没有时间睡觉了，那条叫做生活的恶狗又追了上来，我又要上街讨生活了。 匆匆出门后刚跑了一趟车，就把乘客吓到了。 因为我太困了，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旁边乘客一路都在提醒我。 “唉……有人。兄弟你慢点开，我不着急的。” 我只能尴尬的对他点头，来表达的我歉意。 “大哥！不好意思啊！早上起猛了。” “你还是找个地方睡一会，你不仅要对我负责，对你自己你也要负责啊！” “不好意思啊！大哥说的对，我先把你送到地方。在找个地方休息。” 我拿出香烟给他点了一根。不断的给他说好话套近乎。 我害怕他投诉我，我的这种行为确实不应该。还好那位大哥没跟我计较那么多。 一路上还好心好意的提醒我，回想起来我也有点后怕。 想找个地方休息时，脑袋里就想到了那几棵大柳树。 我强忍着困意。鬼使神差般的把车开到了那几棵大柳树旁。 摇下车窗我才发现，这几棵老树已经腐朽了，躯干上很多伤痕，也不知道它还能挺几年。 一阵秋风带走了几片树叶，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但那声音并不吵闹，反而很是抚慰心灵，我浮躁的内心渐渐安宁，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蒙蒙细雨打进窗户，我才从梦中醒来。 舒展了一下身体，又看了看那几棵泛黄的柳树。我对着那几棵大柳树问道。 “你说缘份的尽头是重逢吗？” 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答案。 “缘份的尽头当然是重逢，如果没有重逢，又哪来的缘份呢！” 翩翩随风而落的黄叶，让我顿时感觉秋色悲凉，我害怕待久了会徒增烦恼，便想着早点离开。 刚想发动车子离开时又感觉哪里不对。以我对陈雪的了解，她来这里肯定还有别的用意。 那个心思缜密的机灵鬼，应该不仅仅只是来看看这么简单。在好奇心的指引下，我直奔着柳树走了过去。 围着大树走了一圈，突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第一棵大柳树背面的躯干上，居然刻着我的名字。 我仔细的数了数，一共九个名字。 五个小一些，后面的四个很大，而且刻的特别深，最后一个名字还是新刻上去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 通过这些伤疤的愈合程度，我能判断出来，那不是一起刻上去的，而是在不同时间段被人刻上去的。 而刻名字的那个人，毫无疑问肯定是陈雪。 算算时间，我跟她分开正好是九年，除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四年没见了。 突然间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一定是每年都来，每次都会把我的名字刻在树上。 而那后面四个名字，之所以刻的那么大那么深，是因为那四年里我们一直没有见面。 而这最后一个名字，肯定是她最近才刻上去。 我开始懂了。她说的那句你太忙了，并不是提点我不堪的过往。 她是想告诉我她一直都在，就站在那棵柳树下等我。 是我走的太快太远，她根本追不上。 她追累了就在树下等，所以她把我的名字刻在了树上，盼望着我回头时，能在树下找到她。 她在刻那些字的时候应该很气愤，她一定是拿着小刀在树下气呼呼的说。 “哥！你等等我，不要把我忘了。” 我开始怀疑她突然出现在南京并不是巧合，而是她有意出现的。 我甚至怀疑她一直都在南京，是我把她弄丢了，她才会躲起来不愿意见我。 而那时候的我却在花天酒地中，直接忽视了她的存在。 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被我打开，我傻傻的在树下站了很久很久，泪水又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 这次的哭泣不是因为父亲的责罚。是因为我渴望得到责罚，而那个责罚我的人已经老了，也打不动了。 这次也没有人陪我一起哭了。那个陪我一起哭泣的人，她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我好恨自己，想打死自己，想在那棵刻满我名字的树下挖个洞，然后把自己埋进去。 用我腐烂的躯体去滋养那棵树，让它的伤口慢慢愈合，封印住我不堪回首的往事。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对她的感情并不单纯。 而她从来就没有单纯过，只是爱不起，也恨不起，只能偷偷的把自己藏起来。 我所坚信的友谊 全部都是自欺欺人，那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 我要她帮我给别人准备礼物，对她来说应该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这种事情我还不止一次的做过。 真的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越想我就会越害怕。 感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爱也不是恨，更不是爱而不得。而是她就站在我的身旁，你却不知道。 在感情上她背负的太多，我却一无所知，还在不断的挑战她的底线。 拿起电话想打给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突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慢慢又开始自卑起来。 我想捅破那层薄如蝉翼的纸，却害怕捅破之后，失去这最后一位可以信赖的朋友。 我想拥抱她却又要面对现实。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我的自尊心又在作祟，它反复的扪心自问。 “我配吗？” 我只是一个一穷二白品行不端的穷屌丝，没有任何能力成为她的避风港。 我能给她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给不了她，就像宋丽一样。除了一场从失望到绝望的体验感，其它的什么也留不住。 即使没有父母的阻拦我也会果断跟她分手，不拖累别人是我最后的爱意。 我对宋丽的好仅仅只是暂时忘不掉。仅仅只是想对她好一点，来弥补自己的愧疚。 第11章 继续做朋友 爱本就是瞬息万变的，山高路远，做人应该要善良一点。 我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并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 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伤害更多的人，穷不是罪，但给人添麻烦拉人下水一定是罪。我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 尽管我从来不相信对错，可选择只有一个，我只能选择那个对别人有利答案。 因为选择了那个答案，苦的只有我一个人，而苦不苦的我恰好也不在乎。死都不怕，还怕苦吗？ 稳定情绪后我的思路慢慢清晰起来。那张拉满弓弦，欲要射向爱情的箭，再一次被我松了下来。 最终我还是忍住情绪放下了电话，选择跟陈雪继续做朋友。 我想吃尽生活的苦，还给她享受人生的甜。 朋友多好啊！可以聊聊过去未来，可以去听夏天的蝉鸣，也可以去看冬天的白雪。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静与祥和。 我回忆着她的过去也在畅想着她的未来，她应该嫁给一个医生，或者金融高管，或者公务员之类的人。 那些人性格沉稳收入高，能陪伴她的时间还长，一般子承父业家境都还不错。 而我就算了，我一无所有，唯一拥有的就是毫无意义的青春，和一眼就能看到结局的未来。 我只能在平淡的生活中，尽量让自己活的有一些尊严，除此之外，别无他求，求也无用。 我没考虑过结婚生子的事。自己已经够苦了，让后人复制自己的痛苦，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 一旦有了期盼，人就会变得谨小慎微，与其在担惊受怕中苦苦挣扎拖人后腿，不如学会放下，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 以前没想过结婚是因为不知道选谁。现在是根本不用选，因为连选择的能力都没有。 在可怕的穷字面前，别说健康了，就连命都不是太重要。 我忍住悲伤收拾好心情。开着我的网约车，再一次奔向了生活。 这两天都是混下来的，也没挣到什么钱，很庆幸自己是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特感激小彩，她成了我的榜一大哥，不然我连吃饭的钱都凑不出来了。 那种蹲在路边饥肠辘辘的感觉特别难受。没有伸手要饭的勇气，也没有打家劫舍的魄力，只有蛋疼乳酸的无奈。 我决定今天晚上好好干，没有人鼓励，我就自己为自己呐喊助威！ 可恶的是，今天生意特别差。差的离谱，差的让我怀疑人生。 为了招揽生意，我把车子停在了榜一大哥的单位门口。想让榜一大哥给点恩赐，给点安慰就行，给钞票更好。 我愿意跟小彩相处，因为她够烂我也够烂，咱们臭味相投，说话放肆没有忌讳，玩笑下流没有底线。 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把那些烂事分享出来，把能丢的人全部丢尽。 我们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不堪，这是其他人代替不了的解压方式。 她说自己谈了七八个男朋友，无一例外全是渣男，还打过两次胎。 我比她还要多一些，不管是数量，还是打胎的次数都比她多，就连花样也比她多。 多到我对女朋友的概念都有些模糊了，在这一轮的比试中我略占上风。 还好我是男的，在大众价值观上比她占一些优势。所以我说的时候很坦荡，甚至有些自豪。 小彩输的有些不服气，鄙视的骂了一句。 “不要脸。” “你在嫉妒我吗？” “不要脸，有什么好嫉妒的吗？” “好像你要脸一样。” “老娘是没办法，跟你不一样的。” “我曾经也真心爱过。” “切！” 小彩不屑的瞥了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其实在我心里真的有一个人，我敢百分百确定我是爱她的，那个人就是宋丽。 因为自从有了她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其她人。 出去浪的次数也大大减少，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陪着她。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却把我所有的一切全部摧毁了。 在车上闭目养神休息了一下，突然跳出一个单子我也没接。 我想送送这位榜一大哥，跟她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互相伤害。 随后我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门口等你，哥今天正好有空，送送你吧！” 她收到信息后很快就跑了出来，看向我的目光有些警惕。 环臂趴在车窗上笑道。 “干嘛要送我？你不去给你女朋友买卫生巾，跑来送我干嘛？” 她果然没让我失望，我跟宋丽认识就是因为一包卫生巾。 她提这个事，是想打我的七寸。 我丝毫不介意，要是换作别人 我可能会当场暴走。 但是她伤不了我，因为我同样掌握着她的七寸。 “呵呵！你今天又找到接盘侠了，这么高兴。” “你要不要接一下啊？” “你看我能接的住吗？” 可能是因为ktv的生意也不好，她今天罕见的没有喝醉。 故意装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奋力拉开了车门。 想用态度亮出自己的底线，可底线这东西也是看人下菜，它是可以调整的。 我没有着急开车，回头瞥了一眼，轻蔑的说了一句。 “安全带，自己系上。” 一提到安全带，她就开始哈哈大笑。 “要不还是你给我系吧！我这次保证不打你！” “那我也能保证，这次勒住你胸口的，不一定是安全带，也有可能是我的魔掌。” 要是论撩骚调侃，我们俩半斤八两，当然是我八两，她最多半斤。 跟她斗嘴，成了我生活中一件有趣的事。 她真诚坦荡非要请我吃饭，被我再一次拒绝了。 搞得她自己都有些懵逼，可能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可能我真的是个异类。 我只是跟她交朋友，并没有其它的想法，有意的跟她保持距离，是因为我了解我自己。 男人有时候是管不住自己的，所以要提前对那种冲动进行防御。 她喊我上去喝水时又被我拒绝了。不仅如此我还残忍的给了她一个重击。 “你的闺房辣眼睛，我怕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她气的跳脚，怒气冲冲对我喊。 “我打扫过了。” “那也不去，你老说我是下半身动物，我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啊。” 她堵在车头前非要叫我上去。这种反常的举动，绝对没安好心。 “直说吧！什么事？” “嘿嘿！还有几件衣服，劳烦你一些。” 她可能是觉得揭伤疤的事情已经伤不到我了，才想用别的事情激怒我。 我也确实被她点燃了怒火，打开车窗开始对她大喊。 “你大姨妈在你家养老了啊？赶紧给我死开！” 她也来了小脾气，奋力的拍了一下车头，指着我叫嚣道。 “你给我死下来。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觉得好笑，这个自来熟的女孩，她应该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才敢这么欺负我吧！ 她抬脚踩着我的车头，还故意把短裙向上拉了拉，像个泼皮无赖一样跟我对峙。 摆出一副，不拿下我，誓不罢休的气势。 我也搞不清是为什么，不管我怎么愤怒都不会真的去跟她生气。 可能是我们比较般配，她够烂，我也够烂。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感觉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像我这种烂人，也许只有小彩才配拥有。 她又把裙子向上拉了一下，疯狂的试探着我的底线。 为了报复她，我也开始试探她的底线。 车子被我慢慢加速，她只好把脚放下来，不断的向后退。 我与她的斗嘴变成了一场对峙，又从对峙演变成一场博弈。 最后我还是熄火认怂了，我不能狠下心 拿她的安全去开玩笑。 下车后，我习惯性的甩给她一根香烟。 “谈谈吧！到底要闹哪样？” “还是那句话，帮我把衣服洗了。” 我给了她一个厌恶的表情，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明确拒绝。 她与我并肩靠在车前，在吞云吐雾间，她总是喜欢看向天空。 我受到她的影响也向上看了看。 阴雨天的夜空总是死气沉沉的，抬头间还有水汽洒落。 “看什么呢？” “看星星！” “屁星星啊！在哪儿呢？” 她抬手指向天空，眉宇间处处透露出伤感与失落。 “就在那片乌云的后面。”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是说她想要的生活被现实挡住了，没有如她所愿。 我害怕被她带入那种情绪中，我来这里不是陪她看星星，也不是来自我感伤的。 为了阻止她陷进去，我站到了她的面前。 “你不是有透视眼吗？你看看我的身材怎么样。” “切！跟姐比，你差远了。” 我捏住自己的下巴，故作高深的打量着她的身材。呵呵坏笑道。 “我见过的女人中，你只能算及格。” 她立刻对我竖起一根中指。 “呵呵！我见过的男人中，你还远不能及格。” “女孩子要矜持一点，我不是要跟你比这个。” “那你说个屁啊！” 我在笑，她也跟着我一起笑。 我突然发现她还挺可爱的，她不是我的克星，而是上天怕我自杀，特意给我安排的一个逗逼。 “你干嘛非要我洗衣服呢？” “因为你洗的衣服干净，而且我想有人说说话。” 其实洗衣服只是借口，她跟我一样的孤独，只是想有人陪她聊聊天罢了。 而我恰好是最合适的人，我相信凭她的诱惑力，只要发个位置，愿意来洗衣服的人能排到伊拉克。 只是那些人中，可能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放心的。 第12章 贤妻良母 我了解她的需求，对此求之不得，因为我也像她一样的孤独。 小彩的出现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跟她在一起时，能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高兴。 “上车吧！” “去哪里啊？” “哪里也不去，你不冷吗？” “那还不如去楼上呢！” “我觉得你是在勾引我犯罪。” “我赌你不会。” “就在这里吧！这里空气好。聊五毛钱的天，不聊我就走了。” 我不是不想去，是真的不敢去，尤其是晚上。 小彩可能把我当成了正人君子，或者是她根本不在乎那些。 可我知道我不是正人君子，我跟其他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同样会对她蠢蠢欲动。 比起一时的幸福，我还是希望能跟她一直聊下去。早有预谋的散场，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卑鄙。 我是一个经历了巨大创伤的人，所以把自己一个人藏进黑暗里。 孤独着，也享受着这种孤独，这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惩罚，我不愿意走出来，却也希望得到救赎。 小彩是第二个能给我带来快乐的人，我不想让她的生活中又多出一个烂人，尽管她每天都要面对烂人。 也正是因为她的世界里全是烂人，她才会这么粘着人，才会这么渴望找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 我想继续陪她演正人君子，给她一份期望。让她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正人君子的存在。 欺辱良善是人性中最大的恶意，也是我们这种牛马心中最大的冤屈。 我们同样都是被生活抛弃的人，只能相扶相携的往前走，不能心怀私欲去毁掉别人的信任。 相逢的意义，应该就是照亮彼此，而聊的天意义，就是让自己不再孤独。 跟她吹牛逼的时候，香烟的销量总是特别好。 我的车没有天窗，两边的窗户就成了烟囱。 孤独的路灯下，两个没有心的人，就这样没羞没臊的聊着。 我们曾经都是有血有肉人，有故乡，有现在，也有未来。 而现在我们只能靠着一丝信念，苦苦支撑着活着。 小时候想想着快点长大，因为大人不需要写作业，觉得长大后就能解决好多问题。 长大后才发现，原来问题全部出在长大上。厚厚的一本人生答卷，才刚刚开始。 为了聊天 她居然没回去睡觉，就这样躺在我的后座上睡了过去。 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害怕孤独，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敢。 这么孤独的一个人，居然在这幽静的城市边缘，用独居来逃避城市的喧嚣。 我能感受到她的种种不如意，因为我也是这种人。 独自熬过整个冰冷的夜，第二天继续忽悠自己努力干活。 牛马喜欢偷懒，而我们却是自愿。可能这就是牛马与人之间的区别。 我慢慢开动车子，把车子停在了那几棵柳树旁。 想让陈雪的身影进入我的脑海中。 童年的回忆是温暖的，它能抚慰我的心伤。 让我在这种温暖的记忆中安然入梦。 早上醒来时，小彩被周围的环境吓了一跳。 她愤怒的拍打着我的肩膀，把我的美梦全部惊扰了。 睁开眼睛时，天空已经放晴，刺眼的阳光照的我有些睁不开眼。 她指着柳树，对我大声呵斥。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我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懂她什么意思。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肩膀再次遭到她的重击。 “这里有老柳树，我妈说柳树是阴木，能勾人魂魄！你想害死我啊？” 对于这种鬼神之说，我是不敢苟同的。当着她的面反驳道。 “我妈也说了，柳树属于阳木，天下好男人的名字，都会出现在柳树上。” “你放屁，我说的是真的。” “你死了没？还是我死了。” 她被我怼到无言以对，只能气呼呼的催我回家。 空气湿度很大，感觉身上黏糊糊的，脸上头发上都是油。 她要我上楼洗漱时，我没有明确拒绝，半推半就的就从了她。 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我怕看到垃圾满天飞的景象。 我妈是个精致的人，我从小就见不得那些乱糟糟的场面。 小彩的行为让我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姑娘不可斗量。 直到踏进房门，我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有些乱，但比以前好了无数倍。 只有几件衣服被乱扔在了不同的位置，被子没有叠，床上还是像猪窝一样。 其它的还行，没有垃圾，地板也拖过了。 “我要不要脱鞋啊？” 我并不是真的要脱鞋，是在讽刺她的邋遢。 “你什么意思？不来拉倒，老娘还要求你进来啊！” 昨晚还拉拉扯扯的非要我上来，才过了一晚上，她就开始对我甩脸色，以此来显示她的气节。 她回家后就进了洗澡间，洗澡间跟厕所是一体的。 “啪嗒”一声，那是门保险被她锁住的声音。 听到那个声音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我跟女孩独处时 从未听到这种声音，这是头一次。 我感觉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我故意倚靠在洗澡间的门上，手指轻弹着那道门。 以为发出的响动，会让她紧张的不知所措。 但是没有，里面的流水声还在继续，门保险也被啪嗒一声打开了。 “有种你就进来吧！” 我心潮澎湃，却不敢进去。那道门虽然打开了，我心里的门却打不开。 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后，自觉的远离了那道门。 她赢了，我又输了。我好像被她看穿了底裤，被拿捏的死死地。 她虽然邋遢，对自己的形象却特别在意。 换了一副清纯淡妆，带着一副眼镜，穿着露脐吊带衫，和一件很短的百褶裙。在卧室里对着手机开直播。 歌唱的还行，可以打60分。这假装清纯的演技，我给她满分。 洗了个澡后她就满血复活了，尽管生活不能让她满意，但她还是想热情的活下去。 她穿着性感在镜头前愉快的的唱着歌。衣着有些露又不敢露太多，害怕触碰到平台的底线被关进小黑屋。 平台的那些底线，肯定不是她的底线，那若隐若现的青春魅力，引动着无数骚年的心。 我也被吸引了，拿着牙刷站在门口傻呵呵的笑，真的忍不住想嘲笑她。 她简直太逗了，我想告诉她。你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学渣，你戴什么眼镜啊？简直有辱斯文。 我只是忍不住的笑，但没有笑出声，更不敢出现在她的镜头里。 她特别在意她的粉丝数量，如果害的她粉丝掉一半，估计她会砍死我。 她告诉我，直播可以挣点生活费。 遇到冤种大老爷，还能给不少小费。比我跑网约车强多了，甚至还嘲笑我没她赚的多。 我懒得跟她计较，她的嘲笑在我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哥何必说二哥。不赚人间造孽钱是我的底线。 洗漱了一番后，我轻轻敲了几下门，用手语告诉她我要走了。 她对着镜头跟大哥们打了声招呼，匆匆跑到门口准备送送我。 我的妆容似乎令他不太满意，她扒拉着我的头发，又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直到她认为满意后才放我离开。 像个贤妻良母一样，弄的我只能无奈的苦笑。 走出大门后，我还是忍不住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笑着调侃了一句。 “够贤惠！” “赶紧滚蛋吧！” “等哥赚了大钱，回来就把你包了。” 我说完就跑，在楼梯转角的瞬间，看到了她拿拖鞋的动作。 一只粉红色的拖鞋直接飞了过来，可惜没有命中，想砸第二下的时候我已经跑远了。 就在她扶着楼梯一瘸一拐的往下蹦哒时，我把拖鞋给她捡了回来，不怀好意的威胁道。 “别动啊！给你可以，在让我捡到，我就给你扔楼下垃圾桶里去。” “拿过来吧！我保证不打你了。” 为了保险一点，我把拖鞋放到了第二节楼梯上，之后才满意的离开。 今天心情不错，我打开车窗伸手感受一下，早上的风是有些冷了。 最近爱上了听收音机，因为它跟我的人生一样，没有明确的目的性。 可能是这该死的老天，不愿意看到我的笑容。 打开收音机后收听到的第一首歌，就是宋丽最喜欢听的歌，那首歌叫“可能”。 可怕的记忆，又把我扯回了从前。 那是在千灯古镇的小巷里。我们走累了，在一个亭子里休息。 我把她的腿当成了枕头，那样睡觉特别暖心。 旁边的咖啡店里就是放的这首歌。我指着那家咖啡店告诉她，我会带着她走遍这首歌里的每一个地方。 这是我对她最后的承诺。 骗我爸的一百万，就是为了帮她实现这个梦想。 然而这一切，都成了镜中花水中月。我也想心平气和地看待人生中的起起落落，我也想从容淡定的过了这道坎。 可我现在还做不到，失落感让我变得沉默，我的心情在沼泽里开始沉沦。 好在有一个订单提示，它将我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我关掉收音机，拼了命的去接单，想在忙碌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中午没来得及吃，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 疲惫和饥饿感让我暂时忘了那些往事。 树荫下我打开了车窗，给自己点起一根精神粮食。 很不自觉的又翻出了那条离别短信。 “孩子没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宋丽哭泣的身影，又开始在脑海中盘旋。 还是有些痛，我愿意享受这种痛苦。哪怕把我埋葬在那些记忆里我都愿意。 虽然我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13章 新家 有爱没有用，相爱也没有用，能在一起才有用。 我很清楚自己又在犯贱，也知道事与愿违是人生常态。可我摆脱不了。 除了苦笑，我找不到任何抵御相思的办法。 缘分走到了终点，情分也在现实中耗尽，我只能把所有的过错归咎于自己的无能。 不想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凭什么，想不通的事，留不住的人都不想了，我只知道我有罪。 我把身心全部投入进去，就在彻底沉沦之前，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关心我的人不多，知道打我电话的人也不多。 除了以外，能打我电话的人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陈雪打来的这个电话让我心情复杂。 我不知道要怎么伪装自己的身份，才能跟她继续做好兄妹。 我不想伤害谁也不想自伤，不想制造麻烦也不想麻烦别人。 我在慌乱中去寻找不爱她的理由，却找到了她爱过的证据。 最终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暖治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我从泥沼里拉了出来。 “哥！还没吃饭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啊？” “嘿嘿！猜的。快点来吧！请你吃大餐。” “行！马上到。” 她的热情让我不敢犹豫，哪怕千山万水，我也会想方设法的跑到她面前。 当她迎到我的面前时，我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期待，和一颗迫切想要见到我的心。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 自从出事以后，我变得很沉默，在陌生人面前伪装礼貌客气，在熟人面前假装落落大方，好好生活。 习惯性的用保持距离来避免悲剧的发生。因为我知道自己特别压抑，表面的平静只是用来掩饰自己暴躁的内心。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我坐到了陈雪的对面。 陌生人的出现让我有些放不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那个女人让我觉得很奇怪，她总是旁敲侧击的问我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当陈雪走进洗手间半天都没出来时，我就变得警觉起来。 暗自叫苦道。 “这傻丫头不会是在给我介绍对象吧！还是个大龄剩女，说不定还是个二婚的大龄剩女。” 这瞧不上的二手玫瑰让我觉得很尴尬，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 这二手玫瑰在门当户对中成了一面照妖镜。她倒映出了我的卑微落魄，突然就觉得这次见面没意思了。 简单的闲聊了几句后，她问我谈过几个女朋友。 没头没脑的问题，我越想越觉得是在给我介绍对象。 我比较抗拒她的问题，也很抗拒这种方式。更不喜欢这个年纪大的女人。 我在摆烂中，以一个纨绔的嚣张口吻自豪的说道。 “很多哦！多到我自己都数不过来。” 她没有出现情绪波动，云淡风轻的问道。 “那你爱她们吗？” “不太清楚。怎么了？” “难道你就没有真心喜欢过的人？” 我是越来越烦她，说话的态度也越来越随意。 “嗯！没有。玩玩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呢！” 她玩味的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 “真的吗？” 我提高了语速和音量，很不耐烦的说道。 “真的假的与你何干？”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陈雪赶了过来。 “哥！你干嘛呢？这是我朋友。” 那人站了起来，礼貌的跟陈雪打了个招呼。 “陈小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回头再说。” 陈雪礼貌的把她送到了门外，两人嘀咕了几句，说的什么我听不清。 回来后陈雪从后面掐住了我的两个肩膀，不停的晃。 “你太不礼貌了，把我朋友都气走了。”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而觉得我早就应该赶走她的，她就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的世界中。我与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陈雪那种没有距离的接触，给了我一些温暖，让我心里轻快了些，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暖了很多。 “是她先不礼貌的，老是给我扎刺。” “那你也不能把人气走啊！” “她是谁啊？你不会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吧！你找也找个靠谱点的啊！都多大了？” 陈雪呵呵笑着，使劲摇晃着我的脑袋。 “你想什么呢？人家才不会看上你。” “那他老是问我那些问题，我还以为她想给我生个儿子呢。” “吃饭吧！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菜还没上齐我就动起了筷子。无一例外的都是我爱吃的菜。 她没有吃，只是傻傻的看着我发呆。可能是明白我的狼狈，也可能是心疼我的眼泪。 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不会去管她为什么不动筷子。 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一桌子菜远比面前的美女更有吸引力。 直到吃饱饭以后才突然发现，有个陪你一起吃饭的人特别重要，她能让你感觉到自己没有那么孤单。 一道清蒸鳜鱼被她推到了我面前。 “快点吃，等会带你去个地方，我搬新家了。” “你不吃吗？” “我减肥，吃点水果就行。” “你还要减肥，大点风都能让你飞起来。” 她想带我参观一下她的新家，可是跟她回家的路我特别的熟悉。 我以前的家也在这边，直到开进那个小区，停在那栋楼的门口我才恍然大悟。 她的新家跟我以前的家是同一栋楼。 隐约间有种预感，她的家应该就是我的家。 这符合她的做事风格，不到下一秒，你永远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我的猜测是对的，她的新家就是我原来的房子。 一套两百多平方的楼中楼，地段很好，属于比较高端的小区。 当时卖的是以900万成交的。 走进房门的时候我有些诧异，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除了人换了以外别的都在。就连我有意丢弃的旧照片，都被重新装裱挂了起来。 她告诉我这是她租的房子，我第一次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这房子绝不可能是租的，一定是她买的，如果是别人买的应该早就面目全非了。 谁会买了房子以后，还把原主人的照片挂起来。除非神经病才能干出这种事。 好在陈雪也是爱干净的人，家里打扫的比以前还要干净，应该是请人打扫的，在我的印象里她也没那么勤快。 要是换成小彩，我能心疼的哭死在这里。 我的卧室已经变成了她的卧室，床头柜上有几本心理学的书，还放着一张我以前的旧照片。 里面有种淡淡的香味，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忍不住拿起那张旧照片，想看看自己稚嫩的脸庞。 我的目光穿透重重迷雾，寻找着那个熟悉的夏天，拿着傻瓜相机给我拍照的女孩一直在笑。仿佛在倾诉她的温暖和善良。 “怎么样？没变吧！” 我拿着旧照片，思绪以照片为圆心开始向周围扩散。 突然好奇的问了一句。 “雪儿！这不是租的吧？” 她背着双手，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是我爸买的，我把它租了下来，算不算租的？” 我也只能无奈的苦笑，这跟买有什么区别吗？ “哥！要不要搬来一起住，这里太大了空荡荡的。”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这里对我很有吸引力，要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自从我发现她对我的感情并不是友情后，我就开始害怕起来。 尤其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能看到她的笑容，感受到她的体温，闻到她身上的少女味。 每一个细节都在深深的吸引着我，令我躁动不安。以前不觉得有那么可怕，现在我越来越难以控制那种冲动了。 我的人生在风雨里，不敢奢求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 为了岔开话题，我拿起了柜子上的书。乐呵呵的打趣道。 “你还研究心理学啊！这是准备当教授啊？” “就是个人爱好吗！看着玩的。” “蛮好的，等哥哥以后得了神经病，就找你给我治。” “放心吧！我一定治好你。” 她看似玩笑的话，却说的非常认真。 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失落，加上各种奇怪的事情凑到一起，让我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她一定藏着一个大秘密。我很了解她，她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很难问出正确答案。 我的思绪开始继续蔓延，从第一次见面时候开始细细思索。 最后得出的结论 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是真的以为我有心理问题。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在广场的怪异举动让她感到了不安。 从那时开始她就发现了我的问题。 我也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有病吗？ 还有白天的那个怪人，她应该不是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心理医生，她是陈雪找来给我看病的人。 那些桌上的书籍，恰好能证明我的推测。 陈雪不是想研究心理学，她是想找到给我治病的办法。 我再一次带着自责陷入了沉默。一旁的陈雪轻声问道。 “哥！你怎么了啊？” 还好有她在身边，她的一声哥把我从愣神中拉了回来。 “雪儿，哥是不是那种很让人担心的人啊？” 我的问题看似没头没脑，她却一听就懂，而她的话我却要苦思良久。 她总是觉得我很笨，可事实上并不是我笨，那些透露出的爱意我不是看不到也不是听不懂，而是我看到了又能如何？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后突然反问了我另一个问题。 “有人担心不好吗？” 第14章 小富婆救救我 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我很感动，特别想抱住她。这种感觉很强烈。 只是单纯的那种拥抱，我真想像个娘们一样趴在她的肩膀上哭泣。 理性不断的告诉我，你不能抱也不能哭，那是你妹妹。 她是你要保护的人，你不可以在她面前软弱，更不能对她有龌龊的举动。 现实也在不断提醒我，你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烂屌丝，你不配拥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是你必须要做的事。 四目相对间，我们都变得沉默了。 突然间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她也察觉到了那股气息，世界变得安静了下来。 最后我忍住冲动，主动打碎这静止的时空。 “雪儿，你别疑神疑鬼的，我没病。” 我张开双臂在她面前转了个圈，笑的很傻很天真。 “看我像有病的人吗？我真的没事。” 她也跟着傻笑。 “那天在广场上，你真的吓到我了。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可你别总是憋在心里，我很担心你。” 她的话是笑着说出来的，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她在心痛，她想看到以前那个纯粹又勇敢的人，却看到了颓废又抑郁寡欢的我。 我觍着大脸贱兮兮的凑了上去，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小脸。 这次她没有反抗，那小脸的手感还是那么好，软软的，嫩嫩的，透着丝丝凉意。 “别哭啊！我真没事，我干嘛要难过呢？至少我还有你啊。” 我的手不停的剐蹭着她的鼻尖。想止住那一滴将要落下的眼泪。 “雪儿不哭！有你这个小富婆在，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如果哪天哥哥混不下去了，你就养着我。” 她娇怒一声，将我的手掌打飞。 “不养，你太能吃了，跟猪一样。你一顿饭比我一天吃的还要多。” “你不养可不行，我就赖在你家门口。哪怕天塌下来我都不走。” 感觉幸福触手可得，有人心痛，有人理解是我最大的幸运。 她想给我找个工作被我拒绝了。 我知道我的能力，一没有工作经验，二没有专业知识，能力不大脾气不小，总是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拿的多干的少天天吹空调的事，肯定是轮不到我头上的。除非是走后门。 我不想那样，那样只会给陈雪添麻烦，处处惹人非议，我对自己的牛马定位非常清晰，牛马是不配玩高端局的。 喜欢跑网约车，是因为自由自在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 没人管着我也没人打扰我，只想吹吹风。反正也没什么期望，就这样在无聊中混下去。 等到脆弱不堪病魔缠身时，就任由命运的车轮从我身上碾压过去。 我喜欢跟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相处。 在喧嚣的尘世中做一名黑夜中行者，大家都是匆匆过客，没有过去将来的牵绊。 有人偶然会给我一支烟，在他下车时，我一定会还他一根。 我觉得人情就是在礼尚往来中相互亏欠。我不想认识他们，所以选择不去亏欠。 不想关心无聊的人和事，也不想无聊的人和事找上我，就这样一直在孤独中飘着。 有人会问我，当你老了怎么办。我有时候也会想，当我老了怎么办？ 其实根本没有岁月静好，只有干不完的活和望不到尽头的路，努力前行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答案我早就有了，等我老的时候父母肯定不在了，我也了无牵挂。 如果真的跑不动了，我会开着我的网约车，带上我一生的遗憾。 选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直接冲进滚滚长江里，也许那才是我的光明之路。 顺着江水去看看蓝天白云，去看看山川大海，也许只有那样我才有资格说。 “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 这只是心里话，我可不敢把心里话告诉陈雪，她要是听到这些话，估计能吓得睡不着觉。 我与陈雪在社会中的份量，同样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是因为足够了了解，所以在她这里我才没有感受到自卑感。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想让我们之间的缘分被现实打败。 我想像蟑螂一样活下去，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 也是我的生活原本就该有的样子，更是我最后的尊严。 陈雪背地里为我做了很多事，那些陪伴与感动给了我不小的压力，甚至让我有些负罪感。 如果不是因为关系够铁，我早就逃走了。 闲聊时，她突然问我。 “哥！你那个女朋友谈的怎么样了？” 我无能为力的一声哀叹，叹出无尽的心酸无奈。 “唉！别提了！跟人跑了。” 她没有在意我的情绪，傻傻的笑着。 “嘿嘿！看样又没戏了，白瞎了一套护肤品。”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还不如拿回来送给你呢！” “那你再买一套给我就是啦！” 我把身上的零钱全部掏了出来，足足有二十多块，连同几个钢镚一起交给了她。 “哥不是小气的人，我今天把所有家当全部给你。”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她是真不客气，不仅没收了我的二十块钱，连几个钢镚都被她塞进了抽屉。 还好我没把手机给她看，不然那一百多块钱也很难保得住。 正在暗自得意时，她又开口了。 “手机，我看看还有没有了。”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她可不管那些，拿着我的手机用我的手指解了锁，把那最后的一百多块钱薅的一毛不剩。 给出的理由还让我无法反驳。 “你不是让我养你吗？我答应了，所以你留着钱也没有意义，对不对？” 我只能无奈的点头，我知道她的用意，她是怕我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又花在了不该花的地方。 我只能在心里感激她的提醒，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也明白自己不是舔狗，不是想讨好谁，我只是在弥补自己的亏欠。 我觉得欠的太多太多，可能这辈子也还不起。只是想让颤抖的灵魂多出稍许安慰。 她拿光了我的钱，最后把那二十块又塞到了我手中。还特意嘱咐道。 “以后不许乱花钱，懂不懂？” “嗯！听你的。” 我像个孙子一样连连点头，还要发自内心的感谢她。 觉得好笑，明明她只是妹妹，教育起人来却像老子一样。 而我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虽然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错。 我不想解释，也不敢反驳。我愿意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次她没有弄明白我的心思，不知不觉中我也学会了演戏。 她拉着我的胳膊，用撒娇加乞求的姿态让我留下来。 “哥！你就搬过来呗！这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害怕。” “我要是搬来了，你以后谈了男朋友怎么办？多尴尬啊！” “你先搬了呗！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在把你赶出去。” 我真的很想留下来，我受够了那边的广场舞，也不想在车里睡，我真的很想回到这个充满回忆的老家。 心之所向却不敢付出行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 虽然我能保持理性，绝对不会出问题。可没人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对她这个大姑娘而言，那样终究还是影响不好。 我明白她的心意，她也看出了我的犹豫 。 她期望的眼神让我无法残忍的拒绝她，犹豫片刻后我笑着说道。 “要不这样吧！你要是害怕，我把我爸妈喊来跟你住吧！我就算了吧，平时也不怎么回家。” “那也行，你回去就说，可别忘了啊！” 陈雪答应的特别爽快，她很乐意我爸妈搬过来。 原来她也害怕孤独，有我父母在可以陪她说说话，她还能省掉很多生活上的麻烦事。 我父母也很愿意来，二老的理由就单纯多了，仅仅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奔着儿媳妇来的。 当我向他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眼中的那种期待感简直让我心悸。 老妈眼中透出的光，好像是在告诉我，儿啊！你在努努力，明年我就能抱孙子了。 我明白了，这是一步烂棋。我好像又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细细想来我还是不该答应她，如果父母搬走了，那边的房子大概率会退掉，那我又该何去何从呢！难道真要露宿街头吗？ 似乎小彩那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她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更不会在乎什么影响。 可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尤其是长期相处，我们大概率会失身。 不是大概率，是一定会。 可怕的不是失身，是失身后我要如何面对她。 男朋友吗？她是打死不会嫁给穷屌丝的。就算是男朋友，也只能是临时工。 可能我唯一的贡献，就是让她的男朋友数量无限接近两位数，而且又是一个渣男。 老公就更不可能了，我赚的那点钱还没她多呢！怎么好舔着个大脸去耽误人家。 我可不想让她原本就破碎的生活在雪上加霜。那样太不道德了。 就算是我愿意，她估计也不会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的。 人要有自知之明，没有人会踏风而来，不计代价的向你奔赴。自己的风景还是应该自己去看。 第15章 晚餐 每次想到小彩，我都会感慨万千。那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姑娘，堕落的让人害怕，又独立的让人心疼。 她看上去没心没肺洒脱妩媚，觉得只要伪装的心狠手辣就不会掉眼泪。 她有时候特别冷漠，有时候又温柔有趣。 穷的她看不上，有钱人又看不上她。她最讨厌渣男，又特别喜欢吃大饼，还不听人劝。 总是做梦成为大哥的女人，却活成了女人心中的大哥，也成了我心中倔强的女汉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我生活中最有趣的灵魂，经常会在某个瞬间，想起她那些搞笑的烂事。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还是那个颇有家资的富二代就好了。 那天临走时跟她开的玩笑并不只是逗她玩，我是有感而发。 如果我家还有钱，我愿意送她二百万，换她往后余生做一个贤妻良母。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她命不好，没有早点认识我，她跟我一样的点背。而我现在能给她的只有一些简单的陪伴。 我爸的行事风格还是像以前一样，说干就干从不拖泥带水。 第二天就通知我回去帮忙搬家。 陈雪也早早的赶来帮忙，我有些不舍，或者说是害怕面对陈雪。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忍不住想帮忙，可他们还嫌弃我不会收拾。似乎我只适合扛东西干苦力。 闲下来的时候大厅内的烟灰缸就成了我的朋友，它一直安静的待在那里，把我的无聊全部打包。 一只烟屁股，又被我无情的掐灭了。 老妈每次看到我抽烟，总是会习惯性的数落一番。 “又抽烟，让你少抽点就是不听。你看你早上到现在抽了多少了。” 以前我觉得母亲是个特别唠叨的人，现在的想法好像变了。 我现在觉得，正是她的唠唠叨叨，才温暖了我的年年岁岁。 如果没有她的唠叨，我可能不知道要后悔多少次，挨打多少回。 陈雪那丫头也跟着附和。 “说你呢！还不听。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她们的关系已经融洽到这种地步了吗？ 陈雪对我父母的关心 似乎超过了对我的关心，我父母对陈雪的关心，同样超过了对我的关心。 她们相互关心分享喜乐，好像仅仅半天的功夫，我就成了外人，她们看起来更像是一家人。 而我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怎么看都像个上门女婿一样。 我懂他们辛苦付出，也想和他们一起慢慢变老。 可观念上的冲突加上长期的失望。我跟父母之间很难做到推心置腹。 即使朝夕相处，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用沉默代替了关心。 很感谢陈雪能跟我爸妈深入交流，也很感谢她的陪伴，让二老嘴角多了一些笑意。 只是特别奇怪她们为什么能相处的这么融洽。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大病。 是不是有医生偷偷告诉了她们说。 “回家吃点好的吧！想干嘛干嘛，开开心心的走。”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顾自尊和矜持，歇斯底里的恳求老天爷放过自己。 自从她出现以后，我发现我对生命更加尊重了，觉得要死要活的真的没啥意思。 好死不如赖活着，好像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无聊中我有些不知所措，像个三世同堂里的孙子一样。 为了不碍眼我打算去给她们买瓶水，顺便再抽一根无聊的香烟。 碌碌无为的一天又混了过去，又是一毛没挣。 好在她们给我这个外人，准备了一个足以安身立命的小窝。 其实我对那个小窝并没有多少期待，因为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陈雪。 她对我的感情太深了，我怕拖的久了会把她熬成大龄剩女。也怕她期望过高，最后却狼狈的逃离这里。 想了又想，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去面对她。自从明白了她的心意以后，我每次都是戴着面具出现在她面前。 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很多的问题也都是无解的。 晚饭时我终于想明白一件事，她们能融洽的相处彼此吐露心声，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期待。 而我不行，是因为我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主动的脱离了组织。铁了心的要跟自己过不去。 那个可怕的念头，开始在我脑海中清晰起来。 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有问题。 就在陈雪夹起一个毛豆想要吃掉它时，我果断出手，用我的筷子精准的救下了那棵毛豆米。 所有人的眼睛都恶狠狠的盯住了我。不安和委屈正在慢慢逼近。 老爸气愤的开口呵斥道。 “你想干什么啊？” 我笑了笑，想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雪儿，你那个朋友后来怎么说的？” 她直接把手机给了我，让我看聊天记录。 这本身就有问题，她是故意不想让我爸妈知道的。 我通过她们的聊天记录得知。 自己还真有病，说我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特征明显。 最后结尾的一句话我很气愤。 说我不算特别严重，少受刺激，慢慢调养，可能无法彻底痊愈。 我在想，这不是屁话吗？ 不严重，我还调养什么？无法治愈，我还看什么医生？ 少受刺激就更扯淡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谁没事刺激我干嘛？都是命里有的，神仙也没有办法啊。 这不痛不痒的病真是烦人，还不如直接给我发个精神病鉴定证书呢，那个还能当免死金牌用。 那些似懂非懂的话，我觉得她简直是在搞笑，忍不住的呵呵笑了起来。 “吃饭就好好吃饭，你笑什么啊？” 老爸的质问让我止住了笑声，他老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没事，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跟你说。” 我爸不是喜欢八卦的人，这种小孩子之间的事，他是不会多问的。 “赶紧吃饭，吃完你把碗洗了，我跟你妈出去转转。” 以前这种不公平的要求，我肯定是要反抗的，可是现在不会了，我喜欢多做一点少说一点。 这遛弯的事也是三十六计之欲擒故纵。 以前外面那么热闹，也没见他们出去遛弯。可偏偏陈雪在的时候他们就喜欢上了遛弯。 陈雪什么也没说，她用的是三十六计之隔岸观火。 处处都是兵法韬略，我只能装傻充愣。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我无所谓的，随你们玩吧！反正在你们面前我也反抗不了。 只是那些刻意去追求的东西，并不一定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二老才出门，陈雪就拿来了围裙，亲自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让我拿着锅铲摆好造型，让她拍张照片。 “笑一个，哥！你笑一个啊！” 在她的纠缠下我无奈的挤出一个笑容。 她拿着手机一顿乱拍，指挥着我摆出各种造型。 还有感而发的夸了我一句。 “这样的男人最帅。” 我同样有感而发的回了一句。 “帅个屁，这样的男人都是穷鬼。” “你不一样，因为你是我哥。” “帅不帅先不说，不要发朋友圈。哥也是要面子的人。” 她略带失望，懒羊羊的回复道。 “知道了！” 面子不面子的，我还真不在乎，我只是不想出现在她的朋友圈里。 多情的季节，浪漫的日子，遇到一个有趣的人却不敢吐露心声。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跟我应该是一样的心情。 只是她看起来更开心，没有像我一样悲观。 我知道一个女孩的朋友圈里，如果总是出现一个男人，那基本上能毁掉她所有的姻缘。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我希望自己的小细节，能为她往日带来一份意外之喜。 无聊时我喜欢站在窗户前看风景。璀璨的霓虹灯，川流不息的车潮，闲庭信步的路人。 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我心怀忐忑的走进了陈雪的生活，在烟火中感受到了爱与被爱。 可我不希望看到她跌入了我的情感之中，那是一件很不走运的事。 纠结中我站在窗口前，又摸出了寂寞的香烟。 那只未点燃的精神粮食，被陈雪残忍的捏扁，然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哥！我们出去转转吧，等下了楼你再抽。” “嗯！走吧！” 看在能抽烟份上，我还是愿意去的。 刚出了门，她就开始为难我。 “哥！你背我！我吃的有点多，走不动了。” “不是有电梯吗？” 她喜欢挽着我的胳膊，想离我近一点。好像那样她会很有安全感。 而我想离她远一点，害怕被别人误会，那样会让我有心理负担。 她是个执拗的人，而我又是个心疼她的人，所以我注定拗不过她。 “哥！还记得以前吗，你教我学自行车的时候。在很远的地方摔伤了腿。是你把我背回来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中途一共歇息了11次。” “呵呵！你记的那么清楚，会不会是12次？” “不可能，我不会记错的。” 我很佩服她那可怕的记忆力，这件事情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了。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我又一次妥协了。 “你上来吧！我们走楼梯。” “你傻了吧！六楼唉！” “我知道六楼啊！这样不是能多背一会吗？” 我可不是傻，也不是有劲没处使，只是因为走楼梯没人看见。 背起她的时候还是挺幸福的，有一种拥抱的感觉。 那种贴身的暖意，让我有种想得到她的冲动。幸福就这样不期而遇的和我撞了个满怀。 第16章 无节操的婚礼 陈雪看起来显瘦，背起来有肉。不是很重，软软的，暖暖的，还特别贴心。 幸福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让我在面对压力时能够坚强迈出每一步。 走到楼下后，我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把她放了下去，那种挤压后背的厚重感让我有些舍不得，可我还是忍痛割爱把她放了下去。 “自己走，哥不行了。” 她好像并不尽兴，很不情愿的站到了地面上。 我是个爱上了孤独的人，不想涌入人群来，掩饰自己的懦弱，所以总喜欢往没人的地方去。 她是个安静的人，却总喜欢看热闹。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吸引她好奇的目光。 广场上围了一群人，里面悲鸣的歌声让人潸然泪下。 这对于道心坚毅的我而言，不会有半分触动。 走着走着突然身体一沉，陈雪突然从后面拉住了我。 “哥！去看看热闹。” “鬼哭狼嚎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唱的还可以啊！要不你唱一个。” “那还是去看看吧！” 远处的广场上围了一群人，他们自觉的拉开距离，让出一片独立的空间。 几个侏儒站在人群中卖力的唱着歌。 他们表情夸张深情的演唱着虐心的歌曲。那种绝对的情感投入，感觉已经快要让他们丧失理智了。 歌声牵动着人们的内心，引动着人的情绪。为的只是博得纸箱内的碎银几两。 我知道他们有假唱的嫌疑，能看出假唱的人也不止我一个。 但是看到真相的人中，不会有人去揭穿他们，他们的遭遇本身就值得同情。 在金钱至上的社会中，他们只是想活出个人样来，不得已才利用了别人的善良。 在苦难中愿意自渡的人，哪怕是缝隙里透出的光，他们也会牢牢抓住，他们有向阳而生的勇气，所以值得被拯救。 陈雪很同情他们，想乐善好施又苦于没有现金，于是就打起了我的主意。 “哥！身上有钱吗？” “不多了。” “拿来。” 我把口袋里的几个钢镚给了她。想用来安慰一下她那颗乐于奉献的爱心，可陈雪似乎不太满意。 “别抠抠搜搜的，全拿出来。” “意思一下就行了，干嘛那么认真呢！” “他们好可怜。” “我比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不一样，相信我。” 我逼不得已把三十块钱现金全部给了她。 当三十几块被丢进了纸箱后，几个侏儒对陈雪千恩万谢鞠躬行礼。 那个拿着话筒的侏儒，还为陈雪演唱了一首（爱的奉献）。 那首假唱差点把陈雪感动的落泪。我很无辜，蛋都被她气歪了。 简直令人无语，这是造孽啊！唱的太假了。世界本来不该是这个样子，还是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只能暗自感叹。 “我的善男信女啊！你就不要自我感动了，那些都是浮云。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何以解忧，唯有板砖加棍棒。” 为了保留她的天真，也为了保留我的善意，我没有告诉她真相，只是心里恨透了那些矮矬子。 陈雪正在歌声里自我感动，恍惚间有些愣神。 那纸箱边上的二维码，让我心底阵阵发寒。 真怕她走上去扫出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黑洞。 “走了，别看了。几个矮矬子有我帅吗？哥哥给你买辣条去！” “不吃垃圾食品。我喜欢吃比较原汁原味的东西。” “你还真是喜新厌旧，以前一毛钱一根的辣条，你不是啃的很带劲吗？” “那不一样，那是你用挨打换来的，我总要给你点面子吧！” 这话说的我特别心安，好像以前买零食的钱，是我通过自己地付出换来了的，它完全合情合理，我不应该有半分愧疚。 电影院的门口，总是会出出现一些纠缠不清的男女。 他们坐在酒店与孤独的交界处，等待着晚霞跌落，在兴奋中任由悲伤划过耳畔，醒来后又出现在了下一个路口。 以前喜欢去的地方，成了我最讨厌的地方。 酒吧里的那些面具人，望山是山，看水是水，两点一线间不知道又锁定了谁的旧人新欢。他们成了我最鄙视的人。 其实我讨厌的不是他们，是曾经的自己。 现在的我更喜欢一碗温热的豆浆，配两根干瘪的油条。 最喜欢的早餐，就是路边的煎饼果子。 一家大酒店内正在举办婚庆晚宴。门口显示屏上不停的闪烁着新郎新娘的名字。 可笑的是，那个陌生的新郎居然跟我同名同姓。 陈雪指着大屏幕，兴奋的喊着。 “哥！你看，你结婚了。” “哈哈哈…是啊！我马上去帮他洞房。我很快的哦！” 突然心血来潮，想见识一下这个新郎长什么样。 “雪儿，我带你去吃免费的晚餐。” “你去我就敢去。” “开玩笑呢！我是想去见证一下这位同名人的婚礼，可不是去蹭人家的口水菜。” 我们像傻子一样闯了进去，看热闹的傻子还不止我们两个。 墙边上站了好多人，我还幸运的抢到了一个红包。 是那台上的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扔下来的。红包里有一张百元大钞，足足让我高兴了几分钟。 新郎新娘登台后，我他妈的简直要裂开了。 那个跟我同名的青年，他居然娶了一个老阿姨。 那新娘看上去，起码有五十岁以上。 “呃呸！” 看的我直犯恶心，忍不住原地吐了一口老痰。 他侮辱了我的名字，挑战了我的道德底线，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特别恶心。 “走吧！雪儿。太他妈离谱了。” “在看一会，你急什么啊！” 我那颗充满正义的心 ，默默的在为那青年鸣不平。短暂的幸福，腐烂的结局，有什么意义呢！ 可那二货青年却当着我的面，在亲吻那个阿姨。 他红光满面气吐眉扬。而我这个无聊的人，却躲在墙角为他愤愤不平，我想告诉他。 “蹭点零食占点便宜那不叫爱情。那叫无节操！” 我鄙视他们，他们是近三个月来以来，第一个敢鄙视的人。 在他们面前，我都觉得我可以成为他们的道德典范了。 玩归玩闹归闹，婚姻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在我看来他们简直是在开玩笑。 世俗的眼光她们是一点都没顾，估计连那些浪迹酒吧的花痴都不敢这么玩。 我祈祷着让他们的悲剧早点到来。随后对陈雪使了个眼色。 “雪儿，你怎么看？” “站着看啊！” “我是说，你看他们是认真的吗？” 陈雪嘟囔着小嘴，显然是不信。她跟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只能说，如隔山海。” 她说的好有道理。 确实如隔山海，只不过不是因为爱情，才去移山填海。 是超能力在山海间暂时搭建了一座桥梁。你若不给那就淡了，你若淡了那就算了，他的一切行为取决于你给了他多少。 我在台下愤愤不平的强调他们的过错，想通过鄙视她们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主持人在上面卖力的烘托着气氛，参加婚礼的人在下面总是死气沉沉的。 不管表演什么节目始终没有一个人鼓掌，任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那个主持人用自己强大的内心掩饰住了所有尴尬，他又在放声大喊。 “有请我们美丽的薇儿小姐，为大家演唱一首因为爱情。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台下吃席的人不少，却死一般的安静。 我一时没忍住乐呵呵的笑出声来，就好像找到了知己一般。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孤家寡人，这下面的观众都是我知己。 他们也跟我一样用无声的力量发出抗议，不吭声不在意，就是对他们最大的鄙视。 陈雪拉着我的衣袖不停的提醒我。 “别笑，人家看到要打你了啊？” “不是还有你在吗？” “我打不过人家啊！” “你可以为我收尸啊！哥不要鼓乐，也不要棺材。把我埋在以前的那几棵柳树下就行了。” 陈雪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警惕的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我不该跟她开这种恶毒的玩笑。 那样她只会认为我的病情在恶化了，心里也会有负担。 我想在她面前表现的像个正常人。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我本来就是正常的人啊！ 为了化解她的不安，我准备带她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去外面吹吹自由的风。 “雪儿，哥请你吃东西去。” “不吃，晚上吃太多会长肉。” “奶茶、咖啡、小零食、随你选，不要太贵就行，哥没有多少钱了。” “不去，我今天吃的太多了。” 我的讨好被她一次又一次拒绝，我知道刚才的玩笑说的她有些心疼。 可能是死亡离她太过遥远了，她才会感到惶恐不安。 台上的新娘阿姨正在给那青年的父母敬茶。新娘新郎如愿以偿，笑得特别讽刺。 那二老脸色极为难看，尤其是那青年的母亲。 没有挤出一丝笑容，猪肝色的脸上爬满了心酸无奈。 新娘跟婆婆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如果卸了妆，新娘的年纪应该还要大一些。 是个人都能看出那位母亲的苦。可苦就是苦，人不会因吃苦而变得坚强，只会在苦难中接受现实。不管是人还是牛马都是这样练成的。 我们在这个无聊的夜晚，见证了一场毫无底线的婚礼。 这次的婚礼唯一让人钦佩的地方，可能就是那种突破世俗的勇气。 尽管节操碎了一地，拼拼凑凑又能糊出一个表面光鲜的人样来。 其实得道并不算什么本事，守得住才算。相爱容易相处难，有代沟的相处更难。 回去的路上陈雪依旧不是很开心，为了逗她开心，我只能又一次把她背了起来。 也许是那个无节操的青年给了我勇气，我才敢背着陈雪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招摇过市。 第17章 慌乱 我的房间被老妈安排在了二楼。估计是对我这个儿子有些不放心吧！ 我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其实我没他们想象中那么龌龊，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估计是实在找不到我的优点，才在岁月的长河中，给我烙印下了不自律的印象。 很多时候我认为自己是一个比较节制的人。可我认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信我。 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晓自己的不堪，认清自己卑微的角色，是我对自己最准确的定位。 适应新环境对我来说是一种挑战，第一天晚上有些认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很难在这里找到归属感。 一但睡不着，就再也睡不着了。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除了白墙黑夜，就是无声无息的泪水。 想用一声哀叹吐出心中的一个累字。可怎么也吐不出来，脑袋里就是乱糟糟的。 奇怪的是，我不仅仅会想宋丽，还会想陈雪。 甚至会想起那场糟糕的婚礼。伴侣的品质，家庭的背景，文化和年龄的巨大差异全都可以被无视。 为什么那个二货青年能做到死不要脸，而我不行呢？ 要论人品，别人我不敢说但我肯定比那二货强。 论长相我还是比他强，论资源我唾手可得。可我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不是因为脸面，也不是因为道德。 而是我走不出来，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要去连累任何人，现实的风险和挑战远比爱情重要。 我活着只是为别人而活，既然为别人而活，我就应该想着如何去对别人好，而不是去向别人索取。 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唾手可得的东西我都不敢要。而别人却为了那份富贵宁愿丢弃一切。 可以不要脸，也可以没有尊严，但是一定要有钱。 而我对那些并没有什么期待，我害怕感动，害怕辜负，害怕牵挂与失望。 不想要惊喜，也不担心意外，只是漫无目的的活着。 还好背陈雪背的够累，恍惚了一阵子后，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清晨下楼时，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起床的。我冲着楼下的陈雪微笑道。 “早啊！雪儿。” “你个大懒虫，都几点了啊？” 我呵呵一笑。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 “你也好意思说这句话吗？” “我是懒虫啊！早起不是要被鸟儿吃掉了吗。” 她也在傻呵呵的笑，似乎觉得我的歪理有些道理。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我就出发了，早高峰的时候生意还是不错地。 我一般都是九点以后才吃早饭，正常都是一天两顿。忙与不忙都是这样。 健康对于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只有生活乐无边的人，才会惧怕死亡。 “我走了啊！雪儿！” 老妈追出门外还在喊。 “早饭好了，吃了饭再走！” “没事，我路上吃。” 每次看到陈雪后，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一切都在向好，包括我的心情也在变好。 所以我为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宋丽的家我每去一次，就延长五日在第二次去。 我以为只要时间拉的足够长，她的身影就会在我的世界慢慢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到那时候我就能从愧疚中走出来，以前不想走出来，总是不自觉的回头看，每次回头时都会被陈雪叫回来。 其实我明白我可能动心了，只有我喜欢的人才能叫住我。 今天正好是第五日，一场深秋的雨又让天气凉了三分，我为她买了一条围巾。 老板告诉我这是纯羊毛的特别暖和，送女朋友特别合适。 我知道他在忽悠我，可我被忽悠的很开心，老板在乎的是价格，而我在乎的是围着围巾的人。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加上我起的比较晚，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似乎预示着这是一个好日子。 心情好的时候总能让我体力充沛，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我很期待见到她家门口的鞋柜。 当我走的最后一道楼梯口时，一下子就僵住了。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溢出来了。 那个榴莲还在，已经裂开腐烂发臭。那腐烂的榴莲预示着我的热情没有得到回应，她可能真的不在了。 我开始慌了，心又开始隐隐作痛，我特别害怕她真的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 那个以前不敢拨打的号码，成了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立刻回头把她找回来。 我丢掉手中的礼物，快速拨通了宋丽的电话。 心跳的加速让我的手指跟着颤抖。 没有听见电话接通后的嘟嘟声。却听见一个可怕的声音。 “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心中的失落感让我不能理性的思考，胸口剧烈的起伏，让我不能顺畅的呼吸。 那只无形中的大手又在挤压我的心脏。 头皮上传来的阵阵酥麻感，让我感觉灵魂快要出窍了，一切都是空洞洞的。 我坐在楼梯口，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的着那个号码。 打不通我就发微信，结果微信也被拉黑了。 我又开始疯狂的去添加微信。 我狠心的把她推开，现在又疯狂的想把她找回来。 突然间发现找不到了，那种无力感就像是地面失去了引力，让我根本适应不了。 我觉得自己失去的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失去一个世界，那是我全部的人生。 我对她的思念被全部释放了出来，她的身影开始在我眼前晃荡。 她的喜好，忌讳，性格，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回忆就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凌迟我的心脏。 我开始嘲笑自己，这种慌张的表现根本配不上当初下的决心。原来我一直都没有离开她的能力。 可怜我一身傲骨，却像个小丑一样在自欺欺人，原来她比我想象中还要重要。 我开始乞求上天，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缓一缓也许就不那么痛了。 我开始疯狂的思念她，满世界的寻找她。 当再也没有了相见的希望，我才意识到什么是绝望。 我带着满腔热情而来，却在猝不及防下成了一场大梦。 故事从红着脸开始，在红眼中结束，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 往事如梦似幻，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地方，就是那家建设银行，是她以前上班的地方。 那里是最有可能找到她的地方，有了一丝希望后我开始振作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家银行。 以前接她下班时，总能看到她在窗口前忙碌的身影。 今天的2号窗口却不是她在值班，整个银行大厅内都找不见她的身影。 看门的保安大叔 一眼就认出了我。 “你是来找宋丽的吧？她已经辞职了。” 我再也没有心情跟任何人多说一句话，像个暮年老者一样，佝偻着病态的身躯，慢慢离开了银行大厅。 她可能出现的地方，我一个接着一个的找。 常去的咖啡店，健身房，电影院，图书馆，公园。 从早上一直找到晚上，一天没吃饭的我，已经累的快要晕厥了，还是没有找见她的身影。 再后来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她家，坐到她家门口的楼梯上。 我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始终不愿意接受她已经离开的现实。 一直等，等到很晚很晚，直到城市的灯光绝大部分都熄灭了，我也不曾离去。 一寸相思一寸灰，大量的尼古丁让我头脑发晕恶心干呕。 我就像草丛里孤单而眠的野猫一样，蜷缩在她家的楼道里，一直苦苦等到天亮。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硬着头皮找到了她父母的单位。 说明来意后，前台的工作人员帮我联系了一下。 一直等到九点多，宋丽的母亲才走下来。 她一直冷着脸，根本不愿看到我失落的模样，为了不被人看笑话，她把我喊到了大门外。 找了没人的地方，直接开口问道。 “你是谁？” 她明知故问的操作直接把我问懵了。 我也想问我是谁，我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我以什么身份来介绍自己。 我的不礼貌的遭到了别人的冷眼，落了个尴尬难堪的下场。 为了能见到宋丽，我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是她男朋友！” 她的母亲很愤怒，听了我的话之后更加愤怒，用着威胁的口气对我警告道。 “我们家丽丽从来没有过男朋友，你不要在这里闹。” 她并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也不愿意跟我废话。 说完那句话后就直接离开了，当我还想进去时，两个保安把我拦了下来。 “这里不能进，赶紧走吧！” “我是来找人的。”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赶紧离开。” 谁都可以进唯独我不行。我很气愤却毫无办法。 他们冷漠无情，对我毫不在意。我只好转身顺着来时的路 又回到她家门口的楼道里。 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也没有想见的人，只想一直等着。 陈雪喊我回家吃饭，被我找理由搪塞了。 小彩喝酒醉让我去接她，我骗她说我在外地。 父母早已习惯了我不回家的日子，他们并不在意。 我也不想让人看见我狼狈的模样。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等，一直等下去，等到她的出现。 哪怕看一眼 或者说一句话就行。 半个小时后，微信的好友验证被通过了。 我激动的打开手机，想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就在我编辑信息时，她抢先一步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有事吗？” 没有问候，也没有关心，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话。 那句话说的很冷，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却让我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看来真的是我太不礼貌了。 第18章 倾诉 我把那些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忍着阵阵刺痛，给她回了一条。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 这种冷漠把我的热情彻底浇灭。 它浇灭了我的热情，却浇灭不了我的自责与亏欠，更浇灭不了我对她发自内心的爱慕。 “丽丽，你在哪里呢？” “西安！” 她跟我交流的方式完全变了，不仅冷漠，而且喜欢用最短的话把事情说清楚，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我也没指望她会原谅我。 我顶着她的冷言冷语，继续点燃了我的热情。 “在西安旅游啊？” “嗯！你有事吗？” “我想看看你。” “算了吧！看了更忘不掉。” 我不顾她的拒绝对她发起了视频通话，下一秒就被她无情的挂断。 不仅如此，她又一次拉黑了我。 一连添加了好几遍，始终没有回应。 在失落中，我形容不出来自己有多难受，只知道很累很累，身体上，精神上，都有。 我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西安。 她不是简单的去旅游，她是带着梦想走的，那个梦想是我以前承诺她的。 思念又开始抽动我的心脏，我打开手机搜索到了那首歌。 不断的循环播放，歌声里的地名，一个个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闭上眼，仿佛看到宋丽站到了西安的城墙上。 那歌声，像一道道冲击波，海浪般的冲击着我的灵魂，让我泪如雨下。 手臂上鸡皮疙瘩，一从接着一从的泛起，好像掉进了冰窖一般。 它把我伤的体无完肤，我自愿在单曲循环中自虐。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伤到没有语言，没有情绪，只能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 冷静下来后，我觉得自己特别矛盾也特别复杂。 一边希望秋天不要结束，一边盼望着冬天赶快到来。我分不清对错先后，也分不清爱和辜负。 想决然的离开又想暧昧的拉扯，对以前的美好念念不忘，对往后将来又充满绝望。 告诉自己曾经拥有就够了，又在遗憾中愤愤不平的抱怨不公平。 对美好的东西反应迟钝，对未来的心酸又特别清晰。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完蛋了，又不甘心放弃治疗，还天真的想要抢救一下。 一边想崩溃堕落，一边又拼命挣扎着想绝处逢生。 又是陈雪的一个电话救了我。 “哥！我的车送去保养了，中午你来接我。” 我在慌了中抹掉了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一些。 “好滴！我送个客人，等会就来。” 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我努力的起身。不停的安慰自己。 “够了，一句话就足够了，我找到她了，终于找到她了。” 熟悉的路上，孤单的背影，一个人一直的走着，还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多么想在回头的一瞬间能看见她的笑容，我想走慢一点，生怕来不及告别。 不远的路程我走了半个小时，这是我们以前经常走的路，我想多留一会，我想大声的喊。 “宋丽，我想陪着你，一辈子都不离开你，我要陪你很久很久。” 可我看不见她的身影，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带着我们的梦想走了。本要共度一生的人，被我彻底弄丢了。 思念的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它破开了一个洞，在悠扬的歌声里长大，最后像经脉一样融入躯体，让我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我的心力被耗尽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好像人生的这道题怎么选都是错的，怎么做都会有遗憾。 商场楼下的广场上人来人往，陈雪像个快来的精灵一样，从人群中窜了出来。 “给！你的最爱，老冰棍。” 我努力的笑着。 “你吃的几十块钱的冰淇淋，就给我弄了个这玩意啊！” 我的悲伤溢于言表，尽管我已经很努力的去掩饰了，可还是被她一眼看穿。 当我伸手去拿冰棍时，她就变得警惕起来。 “等等，你不太对啊，你这两天干嘛去了，黑眼圈这么重。” “这两天忙，昨天忙到半夜，当然有黑眼圈。” “你手机呢？拿来我看看。” 她抓住我的手，用我指纹解了锁。很不友好的白了我一眼。 “我就说不对吧！你忙的钱呢？不仅一分没多，还少了一百多块钱。” 我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倾诉心中的苦楚。 除了陈雪和小彩，我想不到第三个人。 上次小彩喝醉了，让我去接她我没去。 我把她得罪了，回头想想还有些自责，她肯定在生我的气。 陈雪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看到她的时候我会莫名其妙的暖心，是那种没有由来的幸福感。 她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就能驱散我心头的阴霾，带给我开心起来的勇气。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沉默片刻后，我又挤出一个笑容。 “雪儿，你想不想听故事，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不许讲那些下流的东西。” “这次不会，放心吧！” 我说的严肃认真，她见我不像是开玩笑后，才放心的点头答应。 我把她带到了一家网咖，那里有一道后门，那道后门通往电梯间，在通过电梯到达顶楼。 最后顺着楼梯往上走，穿过一道小门，就能来到楼顶。 那里很安静，平时也不会有人来。我就是在这里跟宋丽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这里阴森森的特别隐蔽，除了墙角的垃圾杂物以外，不会有任何人喜欢来这种地方。 虽然是白天，陈雪还是有些怕，恶劣的环境让她柳眉上挑。 “这是什么地方啊？连个人影都没有，阴森森的。” “这里是哥哥打野战的地方。” 她已经握紧了愤怒的小拳头。 “刚才怎么说的啊？” “你别急啊！我不是还没开始进入主题吗！” “你再敢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就告诉你爸妈。” 虽然已是深秋，大中午的楼顶还是很热。 陈雪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我不想脏兮兮的地面弄脏了她的衣服，便脱下外套铺在了墙角的背阴处。 “你坐衣服上吧！” 高处的风很大，她的发梢迎风而动，在阳光的照耀下，还泛着淡淡的酒红色。 她又把衣服摊开了一点。 “你也坐啊，地上脏死了。” “我无所谓的，有点灰尘拍拍就行。 “嘿嘿！以前就是这样的，夏天的时候，你会带着一个凉席躺在那棵柳树下，但是每次我都会把你从凉席上挤下去。然后你就只能躺在旁边的草地上睡觉。” 我的举动勾起了她的回忆，她的回忆又带着我一起回忆。 往事的温馨，对我的心伤有着神奇的治愈能力，那些悲伤得到了一丝缓解。 也许这就是陈雪总能治愈我的原因。 我被她的话又拉回了从前，差点忘了我带她来这里的初衷。 我多么希望她继续说下去，带着我一起去回忆，一起去重游那些美好的时光，让我有勇气去拥抱这温暖的世界。 可惜事与愿违，她又把我带回了现实。 “你不是要讲故事吗，你的故事呢？” 我只能哀叹一声，继续面对可怕的现实。该经历的劫难逃不掉，该揭露的伤疤，最终还是要自己亲自动手。 “唉！” 她给了我一颗糖，反手就丢过来一个炸弹。 我想要关闭的那段记忆，又被我亲手打开。 “以前我有个女朋友。”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我知道，而且不止一个吧！” 陈雪的表情阴晴不定，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我说的是我真心爱过的一个人。” “谁啊？很漂亮吧！” “很漂亮，很有趣，而且特别倔犟。” 她来了一些兴致，用手托着香腮，傻傻等着我接下的话。 直到今日我依然清晰的记着，就在楼下的这家网咖，一天中午我和几个朋友，喝醉了酒。 在网咖里面开了一个包打游戏，他们没玩几把就睡着了。 我出来尿尿时，遇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中午的时候网咖里没什么人。她的颜值一下子就吸引到了我。 这种天赐良缘我当然不想错过。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了。 我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过去，尽可能的贴近她的身体。 她被吓到了，慌乱中把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往桌子底下缩。 我一看她就有问题，正常情况下她应该选择离开，才是最明智的。 在她愣神之间，我迅速把头伸了过去。把她吓得一激灵。 差点没把我笑死，原来她来了亲戚了，穿的正好是白色的裙子，大姨妈已经打湿了她的长裙。 她的表情特别复杂，有厌恶有尴尬还有愤怒。 她委屈的双眼泛红，狼狈又害羞气的小脸通红。 我很想保护她，成为她的肩膀和依靠。 仅仅只是浅浅的遇见，她就在我心中印上了深深的烙印。 那种浓烈的爱意，正是我苦苦寻找的真爱，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已经爱上她了。 我突然间就想通了，真正的爱情并不是肉体上兴奋，而是灵魂上的共鸣。所有的美好都在那一刻降临。 第19章 心声 按照惯例我应该嘲笑一番，然后喊人来围观，那才是我该做的事。 可我没有那么做，我连笑话她的勇气都没有，我孤傲的内心在她面前慢慢柔软下来。 她太美了，美的让人莫名其妙的心疼，忍不住的想保护她。 我觉得遇见她，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错乱在心尖的甜蜜，有种无法言说的美。 我不仅没有嘲笑她，我还把自己刚买的外套给了她，让她盖住身体遮掩自己的狼狈。 之后我就悄悄出了门，临走时我用她的手机给我自己打了个电话。 微笑着对她安慰道。 “我去给你弄件衣服，你先忍耐一下。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人骚扰你，你就给我打电话。” 她在惶恐不安中努力的点了点头。 我不了解她的喜好，在最近的一家服装店，给她买了一条类似的长裙，还贴心的买了一套内衣，加一包卫生巾。 拿到东西的一刹那，她很感动，很特别的那种感动。隐约间我自恋的感觉到她已经爱上我了。 她像一只受惊的大白兔，把我的外套缠在腰间，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卫生间。 望着她慌张的背影我特别得意，心里满满的成就感，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我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没有离开，等待着她回来后的笑容。 假装不经意的对视后，她害羞的目光迅速躲开了。我对她一见钟情，或者是见色起意。 反正我觉得我已经爱上她了，她羞红了脸。不想对视我的目光，又忍不住想观察我的反应。 在后来我们加了微信，从那天开始她的头像就常年霸榜了我的微信通讯录。 我只想跟她聊天，总有说不完的话和聊不死的天。 从相识到相知，最后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给她的每一份礼物，我都特别用心。 她说她喜欢毛绒玩具，只要说出心中的样子，我会去找人专门给她定制。 为了买到她喜欢衣服我能跑遍全市的商场。她喜欢吃的东西绝对管够。 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都在，每一条信息都会立刻回复。 她偶尔也会给我准备一些小惊喜，会给我做我爱吃的饭，会给我洗脏衣服，在外面喝醉了她会去接我，有个头痛脑热的时候，她会不离不弃的守在身边照顾我。 往事的一慕慕让我忍不住悲伤，也止不住眼角的泪水，悲伤和愧疚又让我陷入了痛苦中。 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陈雪。 陈雪却没有被我的悲伤感染，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对我进行了无情的调侃。 “哎呦！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痴情的一面呢？小看你了啊！我的深情小王子。” 她没有被我的悲伤感染，我却被她的乐观感染了，慢慢开始释怀。 “你怎么不感动呢？我还以为你会哭呢！” “有什么好感动的，是你太悲观了，这叫消极。” “可我真的很难过。” “没事啊！你不是还有我吗？哭什么啊！会过去的。” 道理谁都懂，我也知道自己悲观消极。也知道人生本来就是这样。 就像一列开往未来的和谐号，旅途中总有人会上车，也总有人会下车。 能做的事情真的不多，最后只能在遗憾中发现，原来想要的根本得不到，想忘的也忘不了，这才是人生常态。 但是当我在亲身经历这个过程时又突然发现，道理还是那个道理，它既不是事实也不是现实。 它对自己的处境毫无作用，我不想传播负能量，也想做一个正能量的人。 事实上，正能量的作用只能用来掩盖真相与伤疤。 而负能量才能让人在煎熬中慢慢释怀，看清楚本质后选择与过去和解。 直到我把故事讲完，陈雪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 她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的踢了我一脚，继续打趣道。 “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个鬼地方的。你真在这里干出那种羞羞的事啦？” “怎么了！你想听哪一段细节吗？” “才不听你那些烂事，不许说。” “不是你要问的吗？” “嘿嘿！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光明正大的干出这种龌龊事的。心里没有负担吗？” “没有啊！感觉挺好的啊！” “真是一对奇葩。” 她特别好奇，又不想听到那些烂事的细节，那纠结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 我以为我的故事足够精彩，可以打动她，也可从她这里得到安慰。 可她没有安慰我，还懒羊羊的当着我的面摆烂，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简直让人失望。 为了报复她，我决定也给她也来个深水炸弹。 “雪儿，你还是处女吗？” 她憋住羞涩的小脸，坚定的点点头，回答道。 “是！” 我用玩味的语气，继续打趣道。 “真的假的啊？” “滚，不许跟我说这些，饿死了，赶紧吃饭去。” 那套沾满泥土的外套，被她直接盖在了我的头上。两只小手把我不停的往前推。 我像是一个掉进泥沼里的人，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推上了岸。 回头想想又觉得她做的很对，也许这就是她安慰我的办法。 如果她一直安慰 我反而会被我带入悲伤中，两个人一起悲伤会把悲伤放大，那样我会感到更加悲伤。 她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眼睛里充满了光。是在为我树立一个学习的榜样。 陈雪的陪伴让我心情好了一些，为了安慰我她说请我吃饭，还说要像养宠物一样养着我。 我记得她很喜欢狗，以前家里养着一只大金毛。 每次遛狗时，都是狗遛着她往前跑。她还努力的往后拉，可是根本拉不动那条大狗，拉不动也会拼命拉。 每次摔倒后就会哭着来找我，让我帮她一起拉着那条狗。 哪怕自己被摔伤了 她也从来没有埋怨过那条狗。甚至会哭着去乞求那条狗，让它走慢一点。 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我会心疼，没人的时候我会偷偷给那条狗两个大嘴巴子。 有一次被她发现了，她很生气，带着哭腔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打我家的大腕？你在打它，我就不跟你玩了。” 自从我看到那棵树上的名字后，我突然发现我也成了她的一条狗。 我拖着她瘦弱的身躯，翻过一座又一座长满荆棘的山。 在不知不觉中让她摔伤无数次，她却从没喊过痛。 想着想着突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我转过身，抓住了那双推着我前进的手。傻呵呵笑道。 “别推了，我背你下去吧！” 她觉得怪怪的，以前这种事会让我很抗拒，没想到今天我居然会这么主动。 “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求我？” “有事我也不求你，这里不好走，我怕你掉下去。” 如果不是怕她嫁不掉，我想一直背着她。 我愿做一条最温顺的狗，一直背着她走，再也不要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可事实上我做不到。 因为时间才是最凶残的狗，不管你跑的有多快走的有多远，永远都甩不掉它。 它会一刻不停的追着你咬，追的你慌不择路，最后跑丢了鞋子，选错了路口，失散了亲人。 有一天你跑累了，心也死了，它就会追上来把你一口吃掉。 地方还是熟悉的地方，路过网咖大厅时，我习惯性看向那个座位。 那里已经坐上了一对新的小情侣。 挺般配的！我打心眼里祝福他们，希望他们能够百年好合，真心的祝福他们。 他们跟我差不多的年纪，我却觉得他们好年轻，就像早上升起的太阳一样耀眼。 而我已经是个进入暮年的老人。只能将满腔的心事藏匿，把自己藏在别人不易察觉的地方。 陈雪还是那样幼稚，一点都不像二十二岁的人。 她在门口捡起一个被人丢弃的饮料瓶，追出十几米，去送给了一位捡瓶子的大爷。 她给我一种错觉，我以为她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乐于助人有着浓浓的少女情怀，而我喜欢少管闲事，总是习惯性的冷漠淡然。 这是我不敢接受她的另一个原因，她不成熟的选择总会让我揪心，以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街边有一条熟悉的小巷子，那里有一家老字号的狗肉馆。 有一次我爸打包一份狗肉回来，我骗陈雪说是鹿肉，让她赶紧尝尝这人间美味。 她吃的特别香，当我告诉她真相时她又哭了。哭的特别伤心，气的三天都没理我。 今天正好又路过了这个熟悉的巷子，我指着巷子对她说。 “雪儿，你吃过狗肉吗？” 那件往事如今提起来，还是让她有些气愤。 “不要跟我提狗肉，不要说。” “看那边，你当年吃的狗肉就是在这那里买的，你不是饿了吗？去不去啊！” “你给我死走！” 她又开始使劲推我，有意的把我往井盖上推，可能是希望有个井盖没盖好，让我直接掉下去，摔个半残。 她有两个特别忌讳的东西不能说，一是狗肉，二是她喜欢的男明星。 可惜她遇到了我，我从不在乎她的忌讳。也只有我能挑战她的忌讳，别人要是说了，她可能真的会生气。 我喜欢挑战她的忌讳，也不怕她生气。 因为我知道她不会真的生气，她对我的忍让几乎是没有底线的，我对她也是同样如此。 我甚至觉得，我能做到把小命交给她的地步。 她真的很好，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人生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遗憾，我不想，也不敢自私的困其一生。 第20章 秋天的奶茶 云破日出时，念念不忘的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吃完中饭后陈雪突然提出想去兜兜风。 我打趣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大美女想去哪里啊？天涯海角哥也陪你走一趟。” 她捧着腮，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直转，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好。 “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她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我没有问，只想静静陪着她。 在这人间烟火中，真实生活中的每个瞬间，总是特别让人感动。 慢慢开动了汽车，在熟悉的城市里漫无目的走着。 日落后跌入招招星野，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感觉我迎来了心灵上的高光时刻，世间很多美好的事物并非唾手可得。 经过了时间的酝酿和打磨，等待的结果才显得更加珍贵。 她很远也很近，在脑海也在心田唯独不在身边。 命运总是让人猝不及防，陪不了朝夕，又舍不掉过往。 我在若有若无之间挺过来了，感觉现在也不错，朝阳有人做伴，落日有人共赏。 我好像中了邪，鬼使神差般的把车开到了那几棵柳树旁。 她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慢慢摇下车窗，呆呆的望着那几棵陪伴我们一起长大的柳树。 没有人会一直开心，陈雪也一样。她望着那几棵泛黄的柳树，情不自禁的清唱起来。 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在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潺潺的溜走。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我静静的陪着她，静静的听着她唱的歌。 我理解她，理解那首歌，理解她为何突然沉默。 她眼里有星辰，心中隔山海，不能以梦为马，也不能得偿所愿。 刚才上车时，在收音机里恰好听到这首歌，她是触景生情因为那首歌而伤感。 一个人之所以被一首歌打动，说明那首歌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 就像我不敢去听那首（可能），因为我答应宋丽，要带她走遍歌里的每一个地方，可我办不到了，而她自己带着那首歌走了。 每当听到那首歌我都会心疼，都会陷入无尽的失落中。那首歌成了专属于我的热爱。 相顾两无言，过往如云烟，当年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信世间有别离，而如今我只能默默的为她祈祷，祝她一路顺风！ 而陈雪同样是这样，一首（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就能让她瞬间惆怅万千。 突然想到上次拉过一个客人，他去见证了一场婚礼，临走的时候把喜糖落在了我的车上。 等她静静的唱完那首歌后，我把喜糖全部给了她。 “喜糖，尝尝吧！可甜了！” “哪来的？” “有缘人送我的。” “我认识吗？” “乘客送的，我都不认识他。” 回眸的一瞬间，我发现她好像偷偷哭泣过。 “雪儿！你怎么也哭了。” “我才没有，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她的嘴像鸭子一样硬，可湿露露的睫毛早已经出卖了她。虽然把脑袋伸出了窗外，秋风也没有将她的泪水风干。 她挤出微笑，把一根棒棒糖放进了嘴里。 “还蛮甜的。” “吃吧！还有好多呢！” “你也来一个，好久没有一起吃糖了。” 这位精灵般的女孩变脸的速度很快，上一秒还郁郁寡欢，下一秒就笑容满面。 也许是习惯了无人安慰，或者是害怕我把她安慰的嚎啕大哭。 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笨，情之一字苦涩难明，看得懂却却听不见。 我知道树后面有我的名字却故作不知，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词不达意。 有些事真的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不敢想却又不能忘。只有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寞，和一份成熟的希望与绝望。 一根棒棒糖被她叼在了嘴里翻咬，然后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 “哥！我们会变老吗？” “应该会吧！” 我明白她在为过去感伤，在为现在惆怅。 可世间人睡尽，唯我不得归。我回不到过去，也改变不了现在，更给不了她未来。 我想一直孤独下去，用我的孤独来换她一生无悔。 我不想等她老了，暗自伤神时对着镜子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给不了她答案与时间表，我只能跟她说。 “雪儿，我送你一杯秋天的奶茶吧！” “嗯！我喜欢原味的。” “好！我们来敬这秋天的风，和那些未完成的梦。” “什么梦啊？” “长生不老的梦。” 时间不会因为梦而停了，因为梦就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时间只会像流水一样划过指间，在指缝中留下孤独塞满遗憾。 还会偷偷留下心酸与无奈，让人每次想起时都会觉得意难平。 在她的指挥下，七拐八绕后才找到那家她喜欢的奶茶店。 我发现这里我好像没来过，通过这件事我可以确定她一直都在南京。 她应该是很早以前就来了，她一定是看到了我的不堪，才躲着不愿意见我。 也是看到我的落魄，才不计前嫌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原来她真的一直都在，我觉得特别惭愧。我在自己的那份释怀中，突然发现了被藏起来的思念。 有了一种想放弃又放不下的感觉，特别的难受。 我发现我也爱过她，曾经不惜代价的保护过她，见不到她会觉得无聊，她离开时我会心痛。 那些点点滴滴都是我爱过她的证据。 奶茶店的人特别多，需要排很长的队。 觉得奶茶就像女孩一样，好喝的奶茶往往都需要去排队，美丽的女孩往往更让人心痛。 面对陈雪我习惯性的把辛苦留给自己，把安逸和舒适留给她。 我拉开车门微笑着对她说。 “雪儿！你在这里等着，哥哥去排队。” “记住啊！要原味的。别搞错了啊！” 她在车里扯着嗓子喊，我也大声的跟她喊。 “知道了！放心吧！” 排队这种事情，以前的我总会特别不耐烦，但是今天我乐意效劳。 她说这家的奶茶是她的最爱，所以哪怕绕地球三圈我也愿意去排队，一定把她想要的奶茶等回来。 把陈雪送回单位以后，我又偷偷来到了宋丽家的门口。 好在那条围巾还在，我想把它捡起来，带回家送给我妈妈。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孝，可赚钱真的好难。那条围巾是我跪了三天在生活中讨来的，我真的不舍得把它丢弃。 我不会傻到告诉妈妈真相的。因为真相没有意义，她开心才是最重要。 晚饭后我收到了一条语音，语言粗俗声音很大还充满了抱怨。 “你个臭屌丝也敢跟老娘摆谱，老娘照顾你生意那是看得起你。” 又是小彩的叫骂声，听声音她好像又喝多了。 我知道她生气了。她气的三天没有理我是在等我的道歉。 她应该是没等到我的道歉，开始气急败坏了。 我发起了视频通话，乐呵呵的笑道。 “姐姐别生气啊！我不是不去接你，上次真的在外地，抽不开身啊！” “那你他妈的快点死过来接我。” 小彩并没有因为我的服软而收敛自己的脾气，我也懒得跟她客气。 “靠！你他妈的又喝多了吧？” 她开始发酒疯，对着手机尖叫。 “你快点来！你来不来？” “行吧！老地方是吧？” “嗯！” 她早早的就等在路边，还是像上次一样，跌跌撞撞的爬了上来。 看着她颓废的模样，我总是忍不住想调侃她。 “你也不行啊！又成这死样了。” 她半死不活的瞅了我一眼。 “你知道我喝了多少吗？” “不知道！” 她自嘲式的笑一声，喃喃自语道。 “嘿嘿！我也不知道。” 我喜欢嘲笑她是酒神，在喝酒的道路上永不言败。 可她的人生输的一塌糊涂。她眼睛总是被乌云遮挡住，笑容里藏着阵阵凛冽的寒风。 我很同情她却救不了她。好在她足够坚强，城市的肮脏与孤独永远不能将她击溃。 我打开收音机，想放出一首可以让她安然入睡的歌。 可惜事与愿违，她不仅没有睡，还跟着唱了起来。 她跟陈雪一样也喜欢唱歌，陈雪唱的是属于自己的歌。 而她完全就是随机的，好像所有的歌她都能唱上几句。 都说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而歌不一样，本来都有属于自己的歌，唱的歌太多了，反而再也找不到那首属于自己的歌了。 为了鼓励她我把音量开到最大。想在下一首歌开始前陪着她一起唱。 前奏音乐慢慢响起了，我们都做好了准备。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 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 一辈子有多少的来不及，发现已经过去最重要东西。 节奏很快，我跟不上音乐的节奏也跟不上小彩的节奏，我只能哼哼唧唧的一带而过。 她可以跟得上，最后我只能无奈放弃，听着小彩把歌唱完。然后默默的等待下一首开始。 每当我开心时，这该死的老天总喜欢跟我开那种毫无底线的玩笑。 当下一首歌的旋律响起时，我们都傻眼了。 小彩没有唱，我也不敢开口，我们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广播里的音乐却没有因为我们的沉默而停留。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 我真受不了这该死的音乐广播。它啥事不干，竟跟着艹蛋。 一个没忍住我突然哈哈笑出声来，小彩也没忍住，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第21章 音乐广播 她的开心来的很奇怪，笑声也特别夸张，感觉她的快乐已经走丢了一个世纪。 喜悦来袭时的震撼，惊掉了她不可言说的眼泪。 我们不是嘲笑电台而是在嘲笑自己，一种无奈的自嘲。 我们只是看起来坚强，现实中可能脆弱的因为一句话泪流满面，也可能因为一首歌瞬间崩溃。 小彩擦干眼泪，毫不在意的笑道。 “哈哈…现在的电台都这么逗吗？” 我看到她倔犟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小彩！你想过结婚吗？” “以前想，后来也想过，从我妈病了以后就再也没想过了。” “那你喜欢这首歌吗？” “不喜欢，唱的太假了！” “我也不喜欢。” 觉得爱情不一定非要一束玫瑰花，它也可以是一个人，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说一大堆废话。 可是这种人少之又少。我每天都会遇到很多很多人，可我不喜欢聊天，只会礼貌的问候。 我觉得他们都好麻烦，好像只有小彩的废话我才爱听。 我拿起手机拨打了电台的电话。 那边传来电台主持人的声音。 “喂！你好！” “你好！主持人。我想点一首（可能）送给我的一位朋友，以前我答应过她，要带她走遍这首歌上的每一个地方，后来我食言了，她带着那个梦想自己走了。” “那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转达吗？” “没有！一首歌足矣！” “请问先生，您贵姓？” “我姓陈” “好的，陈先生，等这首歌结束我就帮你点，我想把你的故事与听众分享，你看可以吗？” “可以，谢谢你啦！” 小彩渐渐安静了下来，她被我的故事感动了，平静的问了一句。 “你很想她吗？” 她是我心尖上的人，我当然会想她，一个小时足足想了三次。可如今我只能长长叹出一口气！遗憾的说一声。 “唉！可能想吧！” 音乐想起来的时候，我的鼻子又开始酸痒。熬了那么久太苦，绷的那么紧太累，忍了那么多太委屈。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喷薄而出。 还好我的副驾驶上有一位安静的陪伴者，我怕她笑话我的眼泪才一直忍着不哭。 我知道小彩不会安慰我，但我也知道她能理解我，而且能安静的陪伴我。 有这些这就够了，我需要的就这么多，只需要一位安静的陪伴者就足够了。 开心的时候时间过的就是很快。还没聊的尽兴就跑到了小彩家楼下。 到楼下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下车，很平静的说了一声。 “要不要上去坐坐！” 正常情况下，我很容易把这句话想歪了。 可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看到了我溢满眼眶的泪。想给我一些朋友之间的安慰，只是朋友之间聊聊天的那种。 我呵呵一笑，拒绝的同时还不忘调侃她一番。 “月下不敲寡妇门，这是我的原则。” “你他妈才是寡妇呢！” 她一下子就怒了，一把掐住我的大腿，然后用力捏了一下。 凭感觉我知道那里会有一块淤青。可我没有阻止她也没有怪她，是我太不礼貌了。 我承认我想寻求她的安慰，可我又想学会自愈。 想尝试着挪动脚步慢慢走出来，不想像个孩子一样，天天哭着要奶喝。 我知道世界上没有永远的避风港，自己不能一直指望向别人寻求安慰。 激怒她的时候我会暗自窃喜，觉得那是一件非常有趣又很有成就感的事。 她的愤怒让我很高兴，原来我也有一句话就能激怒她的能力。只是那句玩笑话说的有些过分了。 “不去拉倒！” 她气呼呼的下了车，关门的时候很用力，差点撞碎了我的车窗玻璃。 “喂！等等。” 她还是在愤怒，气呼呼的对我吼道。 “又干嘛？不要跟我要车费，没钱给你。” 我拿出车上的那盒围巾，笑着递到她面前。想做个顺水人情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送你的礼物。很贵的哦！我跑了三天才凑够买它的钱。” 她的职业病好像又犯了，突然变得警惕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 “你什么意思？不会是想泡我吧！” 不解释是我一贯的作风，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要不要吗？你不要我就带回去给我妈了。” “拿来吧！” 东西还是被她夺了过去。 我不想告诉她真相，那些话都是我昧着良心说的。 真相远比谎言要残酷，我只是本着废了利用的原则，来缓解我们之间的小矛盾。 她打开包包在里面翻出一包好烟，然后硬塞到了我手里。 我们呵呵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真正的热情演不出，真正的喜欢也藏不住。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都被彼此偷偷听到了。 很明显这又是哪个榜一大哥给她的。 我拿着香烟在想，这榜一大哥对她心生暧昧，给了一包好烟。 她又把这烟给了我，不知道那位榜一大哥会不会伤心啊！ 我的傻笑引得她也跟着笑。她突然忍住笑声用力拍了我一下。 “你傻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啊？” 那包九五至尊被我拆开后甩了一根给她。 “嘿嘿！这榜一大哥的香烟，就是香！” 小彩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打人，而且从来不知道收力。她又在摧残我的肩膀，好像故意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香你个头啊！” 待那一根香烟燃尽后就到了分别的时候了，我又叹了一口气，熟练的弹飞烟屁股。 “走了，拜拜！撒油啦啦！” “不聊会了？” 她的声音透过夜色，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魔力，让我停下了脚步。 “聊什么啊？再来一次彻夜长谈啊？” “行啊！我无所谓。” 可能真正的了解需要彻夜长谈吧！ 自从那次彻夜长谈之后，我们之间的距离被缩短到了二十公分以内。 这已经不是什么安全距离了。 僵持了两秒后想想还是算了吧，我三天没回家了，突然想回去看看父母。 我关上车门后对她喊了一声。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拜拜。” 我热情的挥手告别，换来的却是她的一根中指。她在鄙视我。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路灯下的她并没有走，她一直目送着我的车尾灯慢慢消失。 其实我也不想走地。即使隔着玻璃我也能感受到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我不敢停留，还是决然的离开了。 想走舍不得，想留又害怕。总是有一种爱而不得的无力感。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轻轻的把门推开一条缝隙，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我害怕开门的响动惊扰到父母，因为心里有愧疚感，做什么都是谨小慎微的。 我会尽量不给任何人添一丝一毫的麻烦，在家里沉默的根本不像个鲜活的生命。 我不是故意不和父母沟通，而是跟他们沟通会觉得特别累。 一个人的时候还好过一点，虽然孤单却不需要解释。 陈雪房里的灯还在亮着，不用猜我就知道她又在研究心理学。 我轻点着楼梯的台阶，慢慢向上移动。 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阳台上的窗户，在睡觉之前，我习惯性的会在窗口抽一支烟。 我蹑手蹑脚的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可还是被陈雪发现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鬼魅一样的站到了我的身后。 我正伸着脑袋在窗外抽烟，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突然一只手就探到了我的腰上。 吓的我心里一阵发寒，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有些恼怒，可回眸的一瞬间那些怒意瞬间就消散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递过来一个橘子，而是看到了她傻笑的脸庞。 “又在抽烟，有什么好抽的。” 我不喜欢当着陈雪的面抽烟，就在我想掐灭那根香烟时却被她制止了。 “拿来我尝尝，这香烟有那么好抽吗？” 她接过那半只烟头，学着我的样子吸了一口。 还故意把烟雾全吐到了我的脸上。 “不好闻。” 说完又开始抽第二口，她撅起小嘴，又开始了她的恶作剧。 一口烟雾又吹到我的脸上。 那幼稚的样子很搞笑，我只是傻呵呵的笑，没有搭理她。 紧接着又是一口，在她的不断挑衅下我终于忍不住了。 就在她准备吐出烟雾时怕，我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用手捂住她的小嘴，把那口想要吐到我脸上的烟雾硬生生按了回去，呛的她不停的咳嗽。 剧烈的咳嗽声惊动了楼下的父母。 嬉闹的时候楼下的灯突然亮了，我对陈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妈听出了陈雪的声音在楼上，她走到楼梯口却没有上楼，只是冲着楼上喊了一声。 “小雪，你怎么了啊？” “没事！我关窗户呢！” “陈晨是不是回来了？” “没有，阿姨你睡吧！没事。” 陈雪的说词我很不满意，她说谎说的漏洞百出。 作为母亲对儿子有着天然的第六感。 即使没有看到，我一走进家门的时候，恐怕她就能闻出我的味道。 母亲没有上楼就意味着她知道我在楼上，害怕上来之后看到不该看的事。 “妈，我在呢！” 陈雪气的脸都绿了，我转眼就把她卖的一干二净。 我妈还是不敢上楼，只是提醒我一句。 “不早了！赶紧睡觉。小雪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开口的目的就是想解释，这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这种解释好像没有什么用，我也不能刻意的去解释，那样只会越描越黑。 第22章 宝宝 老妈离开后陈雪对我的表现同样很不满意。她觉得我跟她之间没有了以前的默契。 “卖的这么干脆吗？” “哎呀！你是不是傻啊！” “你才傻呢！” 我耐心的解释道。 “如果我不在的话，以我妈对你的关心她早就上来了。她为什么没上来？因为她知道我在。如果我不出声的话，那反而说明我们在上面干的事情见不得光。” 她又开始傻呵呵的笑，温柔的笑声，像晚风吹动着她的吊带睡裙，穿过马路后又看到那个蝉鸣的暑假。 我们之间的情义被窗外的晚风收集，倾泻回忆里的欢声笑语。 “哥！你是骗了她们多少次，又挨打了多少次，才能做到这么心细如发啊。好机智哦！” 我被她逗笑了。 “骗了多少次，我怎么会知道骗了多少次啊！太多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 我们一直聊到很晚，爸妈房间里的灯一直都在亮着。 他们一直没有睡。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大概率就是因为期盼。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在心理作用的影响下，会把怀疑逐渐放大，直到它结出一个可怕的果实。 一夜之间爸妈的态度就判若两人，天还没亮老爸就推开了我的门。对我严肃的质问道。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过什么事？” “没有啊！” “真的没有吗？” “没有。” 他显然是不相信我，他会根据以往的经验来推测昨天晚上的事情。绝不会相信我的红口白牙。 “小晨，我跟你讲啊！虽然我跟你妈都喜欢小雪。但是你不能做那些让人家为难又丢脸的事。不然我们是没脸在这里待的。”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我确实啥也没干。 本来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父亲的态度却特别紧张，搞得我有些猝不及防。 虽然我觉得很多东西都不配占有我的情绪和语言，但是这件事不一样。 如果不能解释清楚，老爸是真的不敢在这里住下去的，可能立刻就会搬家。 而我不想搬家，因为这里有一位愿意为我等待的人。 来的时候不想来，走的时候又不想走。我努力的解释道。 “爸！我不是以前的那个陈晨了，我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信我一次。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不信你问陈雪。” 我情急之下一时没收住嘴，最后一句差点气的老爸抄家伙。 “你脑子有问题啊？你让我问谁？” 老爸的火气很大，声音又粗。说话时也没收住力。 那道责骂声绕梁三圈后，还是被陈雪察觉到了。 老妈听到声音后也赶了过来。 “陈忠！你又吵什么呢？就不能小声点啊！” 老爸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稳了稳身形想让气氛轻松愉快一点。 他们是想我跟陈雪好好相处，但是这种相处只能是灵魂的交融，而不能是肉体上的结合。 因为怀孕后会让陈雪的父母会很难堪，也会让老爸难做。他害怕自己没脸面对那位昔日的老友。 而在我看来有些小题大做了，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年代，还谈什么脸面？ 他们说的那些东西还是那么可笑愚昧，可能他们那个年代谈的叫对象，我们这个年代谈的是资源。 如果你有上等资源进行等价交换，异性资源可以绕南京城一圈。 父亲调整了一下情绪，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确定没有啊！咱们这个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你心里给我有点数。” “爸！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父亲听懂了我的话，却听不懂我的意思。 我想说的是我没有资源进行交换，我什么都给了她。 我与陈雪的相遇并不会有什么结果，这场相遇最终只会成为大家心中的遗憾。 就在我与老父亲沟通时，陈雪从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警惕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大伯？” 老爸威严的气势，就像一个被扎了九个洞的车胎一样，一瞬间就瘪了。 转身冲着陈雪慈祥的笑道。 “没事，我跟他聊聊天，他老是气我。” “哦！” 陈雪的出现让，我们之间的沟通暂时告一段落。 因为一场误会我今天起的特别早，所有人都起的特别早。 老爸的一嗓子惊扰了所有人的梦，也让全家人提前吃上了早餐。 我妈已经开始准备早饭，我不喜欢在家吃早饭，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因为我妈弄的饭实在难吃，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味精不能吃，吃了会影响健康。 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这种以讹传讹的行为很反感，可她就是不信我。自从没了味精后饭菜就变得清汤寡水难以下咽了。 还没洗漱完，我就冲着厨房喊。 “不要带我早饭，我出去吃。” “知道了，还有谁不在家吃的，赶紧说。” 陈雪也跟着喊。 “我也出去吃。” 每次看到陈雪就想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我要干嘛，她就要干嘛，我不想干的事，她也提不起兴趣。 我不写作业她也跟着不写，她妈气的没办法就会来找我爸。 然后我就会被揍一顿，老老实实的带着陈雪一起写作业。 我童年里的很多委屈都是为她受的，而更多的快乐也是她给的。 这里以前就是我的地盘，我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包括每一个巷子，以及每一家早餐店的味道。 时隔多年以后，我带陈雪出门的感觉一点都没变，跟上学时候一样。 我们肩并着肩，迎着阳光穿过小巷，一直走到高楼环四中的老街上。 以前小时候我就想过，我想带着她从清晨走到日暮，从青丝走到白发，一起开心，一起变老，一起走到世界的尽头。 她真的好可爱！足够我喜欢一辈子了。 可我终究还是被乱花迷了眼，现在回头时已经晚了。 我给不了她幸福，更不想成为她的累赘。 有人说世界上有三种爱情，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白头偕老。 我觉得那都不算什么，还有一种叫做，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这里有一个比较出名的面馆，很接地气的那种。不仅味道好吃价格还便宜，很适合我这种人消费。 没有豪华的装修，也没有彬彬有礼的服务员，只有一对恩爱的老夫妻。 “小雪，你想吃什么啊？” “你吃什么啊？” 我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老板，一碗小肠面。” 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也跟着冲里面喊。 “老板，一碗小肠面。” 面条端上来她就后悔了，那碗里的小肠栩栩如生，她有些下不了嘴。 正好我特别喜欢她家的小肠，所以我很愿意为她分担这种痛苦。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我把她碗里的小肠挑的干干净净。 捡到最后一根的时候，她突然制止了我的行为。 “留一个我尝尝！” “我替你尝尝不一样吗？” 她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好像我说的不是中国话。 两双筷子在她碗里，大战三个回合后，还是被我抢到了。 “你好意思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也是豁达的人，那根小肠被我送到了她嘴边。 “你试试，味道不错的。” 她没有动嘴，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出手死死抓住我的手后，才放心咬了下去。 我也确实打算在她张嘴的时候收回筷子，她还是那么了解我的为人，精准的预判了我的想法。 以前我以为分开太久的两个人，是不适合重逢的。 走过不同的路，看过不同的风景，人会像变色龙一样，跟着环境变化不停的做出改变。 陈雪的出现让我明白一件事，不管你看过多少风景见过多少人。总会有一些感动的画面会被牢牢刻在心尖。 即使时隔多年，那些感动的画面也会把你拉回到从前，那种感觉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 为了捉弄她，我往自己碗里放了一勺辣椒油，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在她面前吃了起来。 她很谨慎，只弄了一点点，打算尝试一下后在做打算。 原来那个很傻很天真的小丫头，如今变得聪明了。 陈雪的陪伴让我的心情格外的好，有一种走了很远的路后又突然回到家中的感觉。 这都是因为有陈雪的陪伴，她一直都在包容我，温暖我，治愈我。 “哥！我想回家一趟。过几天回来。” “怎么了？有事啊？” “宝宝病了，我回去看看。” 我差点惊掉下巴，不是昨天还说自己是处女吗？怎么今天就有宝宝了。 我不仅被惊到了，心里还有着说不出的慌张。就像是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猝不及防之下，我脱口而出的问道。 “你有宝宝了？” 她看出了我的惊讶，却没有做出解释。而是在仔细观察我的表情，好像在寻找什么。 “你害怕了，对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她绝不会有宝宝，我突然展现出来的慌张与不甘，反而给了她一个暧昧的信号。 因为人只有在期望突然破灭时，才会展现出慌张与不甘。 不仅她看出了我的慌乱，我也发现了自己的慌乱。 这对我来说可是一个不妙的信号，它意味着我对陈雪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要。 而我们之间的兄妹情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陈雪嘿嘿的坏笑，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宝宝是一条狗的名字，你激动什么啊？” “我没有激动啊！” 第23章 家乡的样子 我没想到我会因为一条狗的名字而惊慌失措。 早饭后她就离开了，开着她的小宝马迎着温和的阳光离开了。 挥手告别后，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我没有坚定的追上去，只是在她消失后仰头看向了天空。 天空不再是深蓝色，阳光也不再温暖。估计今天注定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我只能努力的调整心态继续讨生活。喜欢的人和事还是那么喜欢，只是不再执着于一定要得到她。 因为我阻止不了她的离开，就像我阻止不了她的出现一样。 怀念不一定非要见面，喜欢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每一种距离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陈雪的暂时离开让我找不到回家的理由。父母的温馨和惦记都会以我和陈雪关系进度表达出来。 真心的不想面对父母那些无聊的问题。我没法定位我与陈雪的关系。 我回答不了，也找不到答案。我的搪塞和敷衍还会影响他们的心情。 我只能把自己困在工作中，老天今天特别开眼，单子很多接到手软，上午还没结束车子就没电了。 这是我有史以来最早的一顿中饭。这顿饭我把它交给了路边卖煎饼果子的阿姨。 为了犒劳自己，特意交代阿姨给我多加一个鸡蛋。 晚上我把车子停在了那家ktv的门口。特意找了个显眼的位置。 等待着下一位乘客的到来，也在等小彩的出现。 我没有打电话给她，一切都是随缘。 如果我等到的是客人，我就再转一笔钱。 如果等到的是小彩我就送她回家。让她陪我吹吹牛斗斗嘴，缓解一下我的疲惫和孤独。 该遇到的人注定躲不开，该错过的人终究会走散。 我把选择权交给了天意，只看缘分，不谈取舍。 “铛铛铛！”一个魔掌正在敲打我的车窗。 鲜红色的指甲，像刚吃完童男童女的恶魔一样让人恐惧。 缘分使然下，那个不靠谱又满嘴脏话的女孩又出现了。 车门打开后，她很自然的上了车，好像知道我在等她一样。 “走吧，姐姐今天请你去嗨皮！” “新城小区五十块钱，不接受贿赂，也不接受别的方式。” 她还是那么嚣张，点头的同时，手指还不停的对我指指点点。 “行、行、行，那走吧！” 她今天没喝醉，知道我走的根本不是回家的路，但她没有不问去哪里也没有感到慌张，给人一种欺负老实人的感觉。 “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去哪里？” “我干嘛要问？” “你不害怕！” 她没有回答，不屑的对我竖起一个中指，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只能笑笑，她是在鄙视我的胆量也是在欺负我的为人，同时也是相信我的人品。 天气渐渐凉了，小巷里的狗肉火锅，成了特色食品爱好者的聚集地。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狗肉，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直觉告诉我她一定能接受。 “狗肉吃过没？”我淡淡的问了一句。 “以前吃过！好久没吃了。” “那走吧！带你体验一下。” 一锅香喷喷的狗肉被端了上来，配上半锅的青蒜苗。咕噜噜冒着热气。 高温提高了汤汁的辣度，烫的嘴唇发麻，小彩很能吃辣。 她接受辣椒的能力到了一种夸张的地步，一颗红辣椒被她直接放在嘴里咀嚼。 我见识过她的辛苦平凡和狼狈，我把她的这种吃法叫做不甘心的自虐行为。 不由的竖起大拇指对她调侃道。 “女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 “这很正常吧？我们那里湿气重，吃辣椒很正常。” “你这也太狠了吧！” “狠个屁，我在医院的时候才叫狠呢。” “你很想要孩子吗？” “不仅仅是因为孩子，你知道我每次看到旁边的人都有家人送饭时的感受吗？” “嗯！我能理解你。” “你不会懂的，每次看到人家吃饭的时候，我都会假装上厕所，然后躲在厕所里偷偷的哭，哭完之后就红着眼睛继续点外卖。” “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我给你送。” “送个屁！以后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这样也不错，毕竟这年头爱情就像你点的外卖一样廉价。” 她一边骂男人，一边又在苦苦寻找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我告诉她说。 “如果亲情淡泊，遇人不淑，那就为自己而活。” “你说的轻巧，那以后怎么办啊？” “我们这种人，还配有以后吗？” “那倒也是，已经够苦了，没必要搞得自己闷闷不乐的。” 她意识到自己的悲伤开始蔓延了，赶紧用纸巾擦了一下鼻子，又在释怀中微笑道。 “有空姐姐带你到我们家那边去看看，我家那边风景很好的。” 听她说她老家风景特别美。山永远是绿的，寒冬季节也看不见一棵泛黄的枯木。 水永远是清的，看不见一丝混浊。 天永远是蓝的，云永远是白的，晚上的星星永远都在。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可以登上山顶，把自己置身云海中，或者把它踩在脚下，去感受一下腾云驾雾的感觉。 没有凛冽的寒风，也没有热的冒烟的酷暑。只有数不尽的山花竹海。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喜欢仰望星空，然后又低头感叹。 原来我以为她是在感叹自己糟糕的生活。现在我明白了，她原来是想家了。 我也有点想家了，可我的家没了，它已经被拆掉了。心中的那个家只停留在我与陈雪的记忆中。 我跟她讲述了记忆中的那个家，还讲到陈雪，倾诉了我与陈雪的往事情愁。 讲到陈雪时小彩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大骂道。 “你是个傻逼。天底下最大的傻逼。” 我很明白她的意思，可在这个问题上她并不理解我，我们成为朋友后第一次有了观念上的冲突。 她不懂我，我不怪她。我觉得她说的对，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傻逼，但我愿意做这个傻逼。 一口清凉的雪碧被她一饮而尽，连续打了三个饱嗝。 她贴在耳边偷偷告诉我，她刚才偷偷放了一个屁。 这就是她真实的一面，淑女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些清纯是她的伪装。只是她用来迷惑别人的武器。 饮料的感觉很爽，却少了一些浓烈的醇厚感。 可能是她的酒瘾犯了，也可能是因为心情郁闷，想借助酒精放纵一下自己的情绪。 “喂！要不要喝点。” “我是个司机啊！姐姐，你在逼良为娼。” “抄小路走啊。没那么巧。” “你喝你的吧！不用管我。” 她兴致斐然想让我陪她喝点酒，我却不想拿自己的前途跟她去冒险。虽然那个前途，真的没有什么前途。 半斤度数不高的劲酒，对与这位久经沙场的交际花而言，那只是毛毛雨。 她用筷子敲打着酒瓶子，很得意的笑道。 “像这样的酒我能喝四瓶，一点问题没有。” “做人要低调，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啊？” “湿了就湿了呗！能怎么样吗？” 她说的云淡风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允许自己摆烂，允许虚度光阴，允许消极，允许犯错，允许被讨厌，被贬低，被歧视。尽管什么都接受了，还是活的那么累。 我很庆幸她能在我面前摆烂，那样至少说明她没有把我当外人。 她没有哭闹，豪迈的端起杯子，以一个洒脱的姿势干掉了杯中的酒。 “你明天有空没，陪我去见个人。” “什么人啊？” “你问那么多干嘛！又没说让你白干。” 我只能呵呵一笑，她要见的人恐怕只有一种，那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富二代网友。 可我并不看好她，因为我从来不相信网上能找到爱情。她的伪装骗不了我，自然也骗不了其他人。 别人之所以上当，那是因为别人同样是在伪装，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想去揭穿这种潜规则，也不想告诉她网上的大多数是骗子，家里介绍的大多数不合适，朋友介绍的大多数都没钱。 可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我端起雪碧与她碰了一下。略带嘲笑的鼓励道。 “好的，我支持你！祝你扣仔成功。” “切！我自己都没抱多大希望。” 期望与失望并存，过多的失望已经让她麻木了。 小彩发泄完情绪后，给我发了200块钱的大红包。 她以200块巨资，再一次成为了我的榜一大哥。 我们一直聊的很晚，把她送回去后已经快一点钟了。 今天我又没有回家，陈雪不在家的时候我特别害怕回家。 我妈总是喜欢旁敲侧击的询问我跟陈雪的进展速度。 我没有办法回答，我要是跟她说了真实的想法，老爸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后果就是我被责骂一番后，全家一起逃离那个安心的小窝。 陈雪也会因为我们的离开，在尴尬中伤心的大哭一场。 我害怕那样的后果，那样的后果我暂时还承受不起。 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洞，再来一次的话，估计真能要了我的小命。 我骗小彩说我要回家了，其实我并没有回家，只是把车子停在了那几棵柳树旁，在暖暖的回忆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用车上的几瓶矿泉水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后，匆匆赶到了小彩家楼下。 第24章 伪装 我很清楚小彩她没有早起的习惯。她的生活习惯跟她的人一样阴晴不定。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我没有打扰她的美梦，调头去买了一些早点。 有人大早上送来一杯豆浆，几个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对于一个长期孤独的人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惊喜。 轻轻敲了几下门后，里面传来一声警惕的质问声。 “谁啊？” “送外卖的。” 里面的猫眼被她打开了，瞅了一眼后才放心的打开了门。 “哎呀！你怎么这么早啊！” “好习惯都是自己养成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懒。” “你才懒呢！我那是没时间。” 我的突然出现让她很惊讶，那种开心和激动根本无法掩饰。 她忘记了自己的眼屎还没有擦干，也忘记了自己只穿了一件清凉的睡衣。 最原始的欲望，在一瞬间就涌上心头。 那若隐若现的沟壑吸引了我，让我有些愣神。放肆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里。 足足愣了两三秒后才不舍的收回目光，假装正经的清咳一声提醒道。 “胸前如雪啊？” “滚！” 她娇羞的跑回房间把门关上了，这次没有听到门保险被锁上的声音。 我暗自得意道。 “看来我的人品还是值得信赖的吗！” 她总是那么忙，跟以前的我一样的忙，啃包子吸豆浆的时候也在不停的发信息。 每一次手机响起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的激动。 我开始怀疑这一定是悲剧开始的前兆，期望越高往往失望越大。 但我没有资格说她的勇敢是鲁莽，也不能说她的执着是偏激，更不能评价她的深情是幼稚。 我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缺失，也希望她能被欣怡的人带走。 可她看不到现实也搞不懂规则，总是一副信心满满又满不在乎的模样。 她好像无所谓，带着我也跟着无所谓。根据定位显示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两百块钱赚的真香。 要是每天都能遇到几个这样的阔姥爷就好了。 早饭后她变得更加忙碌了，我只能无聊的站在窗口，与香烟和远处的柳树为伴。 一个小时后，她终于把自己收拾好了。 一条带花连衣裙，不长也不短，配了黑丝后特别有感觉。 性感中带着一股初露锋芒的清纯，在配上一个没有镜片的装饰镜，很有大学校园的风采。 我一直都在笑她，不是嘲笑，也不是因为高兴，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特别有趣。 我知道那副清纯下面藏着的是什么，它是一个性格暴力满嘴脏话的擦边女孩。 她一直在寻找，也一直在抱怨。她觉得自己总是不遇良缘。 我清楚的知道为什么，我告诉她是因为她有一个遥远的梦，而她的条件支撑不了她寻到那个遥远梦。 可她不信，还是不停的找啊！骂啊！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把自己折腾的体无完肤。 看着她那清纯的样子，我忍不住打趣道。 “哎呦，早啊！学妹。” “哈哈哈…学你妹！” 那夸张的大笑，肮脏的语言，把自己的清纯形象毁的一干二净。 不过没有关系，她懂进退识大体，她会把自己伪装的很好，然后拿着爱情的钥匙继续向前走。 如果发现苗条不对，她也会及时止损，然后释怀的大笑道。 “他妈的！又是渣男。老娘才不稀罕呢！” 我与她最大的不同就是自愈的能力，得不到的东西我把它定义为不属于我，而她会把得不到的东西定义为，老娘不稀罕。 深秋的阳光，知己的陪伴，这些都能治愈我，让我不至于陷入思念的痛苦中。 自从我成为了一个臭屌丝后，就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父母和陈雪以及小彩，都成了我的精神寄托，我把她们当成了对抗宋丽的解药。 小彩一路上都在发信息，她把手机上的照片放到了我面前，得意的笑道。 “你看怎么样，帅不帅？” “帅！” “比你帅吧！” “我咸鱼一条，不能比。” 我不屑的回了一句，那照片上的男孩确实挺帅的，属于那种痞帅类型的，那个闪闪的耳钉特别亮眼。 我一看就不靠谱，可我不会告诉她，因为我知道她不会信，还会说我嫉妒人家。 作为一个穷屌丝，我只能保留自己的意见，让自己成为一个先天性的失语者。 直觉告诉我，事实会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所有的谎言会被一声声失望的质问打破。 按照约定，我把她送到一家咖啡店的门口。 她指着路边的一辆奥迪a8激动的对我说道。 “我有点紧张，你先去偷偷看一眼，是不是跟照片一样。” “你自己去，我只是个司机。才不想去管你的烂事。” “你去看一眼能死啊！” “你自己去，不去我就掉头了啊！” 我不是不愿意去，是她太激动了又在做傻事。 这种事就像相亲一样，一个女孩带个男的去相亲，本身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 经过我耐心的沟通，她还是壮着胆子过去了。 虽然是老司机，感觉她还是有些害羞的，可能是她真的喜欢那个男孩的原因。 她有了期望，有了想要得到的人，因为期望总能让人变得小心翼翼的。 她像一只可爱的野猫，敲开了陌生人的车门。 茶要跟喜欢的人喝，故事要跟同频的人讲。我以为她们能聊很久很久，已经做好了等下去的心理准备。 可事情的发展让人猝不及防，点起一根香烟才抽了三口，小彩就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 那个斯文的眼镜，被她愤怒的甩到了挡风玻璃前。失望的探出一口怨气。 我好奇的打量了一下。 “这是被人甩了？” “屁！就凭他也配，渣男一个。” 我并不惊讶，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我对她的烂事兴趣不大，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我也懒得问。 只是她不开心的时候，我也开心不起来。 “姐姐！情绪很贵的，要接触让你开心的人，没必要总是在网上浪费表情。” 她愤愤不平的告诉了我原因。 “你知道吗？我要他开一下空调，他居然找了半天才打开。” 我只能呵呵一笑，觉得她有些过分了。 “就因为这么点小事至于吗？你也太矫情了吧！” 她又不顾形象的暴露了本质，开始催促我的肩膀。 “你懂个屁啊！他没能第一时间找到空调在哪里，说明什么啊？” 我给了她一根烟，不屑的问道。 “说明什么啊？” “说明他对那辆车不了解，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车。” 她的心细如发让我觉得好笑。发自内心的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玩味的打趣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还是愤愤不平，不停的抱怨。 “他妈的，还骗我说他有三套房和一辆奥迪a8，父母都是国企领导，呸！真他妈能装，不要脸！” “哈哈……你说的对。” 她生气的样子，把我逗的哭笑不得，在我看来他们还是挺般配的。 起码在装逼这方面，他们俩半斤八两各有各的特色。 其实大家都在试探，都在遮掩，都在权衡利弊，漫天遍野的套路在世界里横行。 所以真诚在世界里显得尤为珍贵，可真诚的人恰恰是最穷的人。 当善良被利用以后，他们也变得不再真诚了，最后所有人都被带坏了。 一口失望的烟雾被她吐了出来，无奈的对着车顶感叹道。 “你说这世上的男人，怎么都这么假呢？” 我立刻打断了她，对她的行为进行了谴责。 “你说男人可以，可别带上我，我不假！” 她轻笑一声，很不服气同时还带着一些鄙视。 “你也特别假，你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假的是型，而你假的是心。” “唉！可能吧！” 这次我没有反驳她，因为她是对的。 我不敢对父母推心置腹，不敢对陈雪说爱，不敢对宋丽负责，甚至不敢爱自己。 我假的没脸见人，只能用面具遮住自己肮脏的脸。 她的话刺痛了我，最近在跟小彩斗嘴时，我一直都能占据上风。 可今天败了，输的很彻底，输的心服口服。 精神上的打击让我心情开始失落，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小彩看出了我的变化，想安慰我一下，可那傲慢的语气就像在审判我一样。 “大哥！你又怎么啦啊？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失去个女朋友吗？老娘都不知道失去多少了，我从来不在乎。” 我无法像她一样洒脱，我总是焦虑迷茫，爱而不得，进退两难，又不想取舍。 可最后还是弄丢了自己最在乎的人。即使活的那么用力，还是没能让所有人满意。 从享乐者变成了社会牛马，从乐天派变成了失语者。 逝去的爱情，腐烂的内心，糟糕的生活，社会的毒打，几乎耗尽我了所有的心力与热情。 为了安慰我，小彩真是豁的出去。她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愤怒的拍打着我的肩膀。 “不就是女朋友吗？我做你女朋友。瞧你那死样子，我要是有你那么好的机会，给人做上门女婿我都愿意。” “可你不是我，你也不懂我。” “我懂你！是你自己不懂你自己。” 第25章 你有病 她的勇敢让我钦佩，她的洒脱同样让我钦佩，她的妆容让我觉得好笑。 望着那张爱笑的脸，我也跟着笑了。 她说的半真半假，我搞不懂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又或许是真话假说给自己留个台阶。 可我不想跟她谈感情，因为谈感情太伤人。还不如把欲望收一收，真心去交个朋友。 我以一种玩笑的方式拒绝了她。 “算了吧姐姐！我对你有十分的尊重。” “你什么意思啊！你个臭屌丝还瞧不上老娘啊？” “你都说了你是老娘，对老娘当然要十分的尊重。” 她从来不生气，我从来也不知道她自尊的底线在何处。 她把指甲顶到我的下巴上，玩味的笑道。 “叫声娘来听听。” 我果断扫开了她的手，严肃的说道。 “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我喜欢开玩笑，但从来不敢拿长辈开玩笑，小彩的玩笑说的我很不喜欢。 面对我的威胁她没有一丝慌张，主动把脸凑了过来。 “来！呼一个我看看。” “别闹了。” 她很笃定我不敢下手，在拿捏人性上她很厉害，事实上我确实不敢。 我总不能因为一句玩笑去打她，而且我也不敢失去这位来之不易的朋友。 虽然不敢下手打她，但是捏一下还是可以的。 她的脸手感同样不错，我在她的脸上找到了那种感觉，那种让我开心的感觉。 她没有阻止我，只是瞪着我，眼神越来越凶恶。 十秒钟之后她开始了反击，对我疯狂的报复。下手没轻没重的，腰上的肉都被她掐红了。 我没有还手，也没有阻止她的报复，让她打几下算了，就当这种表白是走马观花式的闹剧。对于这种幼稚的打闹我没有任何兴趣。 我的无趣加冷漠，让她失去了嬉闹的兴致，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陈晨！你对我真的没有那种意思吗？” “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我说的很平静且严肃认真。 “那你干嘛要送我围巾？” 听到围巾我才想起这件事，不提醒的话，我甚至已经忽略了它。 “吕彩！你想听实话吗？先说好了，不许动手。” 我还没说她就开始动手了，只是出于本能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指着我威胁道。 “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是我送女朋友的，人家不要，才被你捡了个便宜。” 我以为她会暴怒，她不仅没有暴怒反而出奇的平静，语气中带着一些遗憾。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 “你不生气吗？” “我干嘛要生气，我们是朋友又不是情人。” 她的理性让我感到莫名的遗憾，有种肉包子打狗的遗憾。 气氛突然间就变得有些压抑，她突然把脑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们会一辈子做朋友吗？” 我没法回答她，以前我总是喜欢对别人承诺，后来我被承诺搞出来心理阴影。 现在的我从不承诺任何人任何事。我觉得明天属于未来，未来属于未知，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所以我能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确定的话。 “可能会吧！谁知道呢！” “那你就没想过结婚吗？” 她的问题让我想明白一件事。她在为找不到依靠而感伤，所以把我的肩膀当成了暂时的依靠。 当我反问她为何要结婚时，她也说不好，只是说累，特别心累。 我告诉她婚姻不是爱情发展的必然结果，也不是人生的目标。它是探索人性的一场修行，爱与被爱统统不重要。 小彩不信，她指责我说。 “你放屁！天天半死不活的，竟是负能量。” “我没有负能量啊！各人理解而已。”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如果暂时找不到依靠，就去想想如何生活，看看花何时开，水如何流，什么时候日出，什么时候日落。” 她好像明白一些，但又不想像我一样的悲观。突然抬起头对着我坏笑，随后又给了我一个重击。 “干嘛这么伤感啊？” “我没有感伤，一直都是这样。” “无情，像个活死人一样。” 我没有感伤，只是没有热情，我的热情已经被生活耗尽了。能平静的做个情绪稳定者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勉强的笑道。 “我一直都是这样无聊，而且很无趣。” “那你告诉我该如何生活？” “这个我还真说不好，如果你要是问我如何摆烂，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办法。” “那你说说看。” “雨天找地方发呆，晴天找地方睡觉。冷了钻桥洞子，热了找树荫凉，如此安好。” “你是老鼠吗？” “嗯！就是像老鼠一样。” 我说完给了她一支烟，调整了一下心态后又说道。 “有没有下一位男嘉宾，没有我可要撤场了啊！” 她开始唉声叹气的抱怨。 “唉！一个比一个差劲。走吧！” 我也学着她叹气的样子感叹道。 “唉！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炮友一场欢啊！” “炮你妹啊！”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关心的话，也从来没有表现过心疼对方。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成了她发泄不满的工具，她也成了我消遣的对象。 她想在我这里找到一些依靠，我想在她那里找到一些快乐。 她的一些烂事总是那么有趣，能让人莫名其妙的开心。 我的烂事成了她打击我的致命武器。 “你下午不要去跑车了，陪我喝点酒。” “生活所迫，爱莫能助！” “靠！你是有老婆还是孩子啊！” 爱情是突然降临的，痛苦也是，她又扎了我一下。 我不想喝酒不仅仅是工作需要，而是没有安全感，总是担心自己会犯错，会给爱我的人制造麻烦。 我把它戒了是想让自己保持理性，只有足够理性才能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 我的心态就像刚刚吹起来的气球，又被小彩扎了个洞。 老婆孩子我都没有，可是原本都有的，是我毁掉她们。 我开始在沉默中加速，想吓唬一下这个扎心的讨厌鬼。 车速越来越快，小彩感觉到了不对，开始叫骂。 “你有病啊！开慢一点。” “我有病，杀人不犯法的那种病，而且是心理医生鉴定过的。” 她吓的脸色惨白，开始大叫。 “开慢点，你想死啊！” 眼看目的达到了，车速也慢慢降了下来，前面的货车突然变道。 小彩没系安全带，突然的一个急刹使她脑袋直接磕到了挡风玻璃上。 看到这一幕我的脸都吓白了。 我想与她相互温暖相互陪伴，从没想过要伤害她。 刚才的一幕吓得我心底发寒，心脏砰砰直跳。我的任性差点酿成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左顾右盼后我把车子慢慢停在了路边上。 她捂住脑袋恶狠狠的看着我，恨的咬牙切齿。 我以为她会打我会骂我，但是没有，她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有病啊！” 说完就捂住脑袋下了车，一个人顶着大太阳，气呼呼的走在马路上。 她是真的生气了，是我没有珍惜她，她才会如此愤怒。 我很自责，觉得自己很坏很残忍。她把我当成了避风港，我却亲手教会了她人要学会独立坚强。 我尝试去给她道歉，可是没有用，她很气愤，根本不愿意听我解释。 跟她相处久了我突然发现她的真诚善良，一直都在给我传递温暖和快乐。 我后悔不该拿她的安全开玩笑，不该与她计较那么多。 她不接受我的道歉，我只能一边开着车子跟着她，一边认怂求饶。 “姐！我错了。外面太热了，上来吧！” “上来吧！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她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看到她伸手在路边拦车时，我开始紧张起来。 我害怕她的离开，这种愤怒中的离开很容易变成永别。为了挽回这个有趣的朋友，我下车拉住她。 “小彩！对不起啊！我错了。” “滚！不要你管。” “我看看伤哪儿了。” “滚蛋！” 我把她堵在路边，想扒开她的手看看额头上的伤势。 在她甩开我的一瞬间，我看到她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个大包。 她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可爱，而那个大包却让我很自责。 我想给自己一点惩罚，来弥补我犯下的错，路边的半块板砖被我捡了起来。 “姐！只要你不生气了，我还你一个好不好？” 我没有犹豫，干净利落的把那半块板砖盖到了自己脑门上。 板砖的拍打让我的额头上也长出了一个包，跟她头上的鼓包一模一样。 她虽然还是很气愤，可是心里平衡多了。 “喂！你有病啊！” “公平公正，人生的追求不就公平二字吗？” 我手中的砖头被她愤怒的扔到了路边。 “你想干嘛？你真是有病。” “我没病，我要是不还给你，你也不会理我啊？” 她拿出纸巾帮我擦拭伤口，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骂。 “痛不痛？” “不是废话吗？痛不痛你自己感觉不到啊？” 其实我并没真的生她的气，她也没有真的生气。 我们都没有想过要彻底失去对方，我们都是在试探对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而最先低头的人，往往是把对方看的最重的人。 第26章 偶遇 矛盾虽然算了化解了，心情却好不起来。 我没有甜言蜜语去哄她开心，她也没有很多话。 还是冷着脸对我爱搭不理，用沉默来忽视我的存在。 她总是侧着身看向窗外，去欣赏沿途的风景。 一闪而过的树，消失不见的人。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曲终人散。 我的关心像风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啊！” “不用了，管好你自己吧！” 快乐脱靶了，佳人沉默了，气氛也不轻松了。 我尴尬的笑道。 “还是去看看吧！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我说了不用。” 可能这点伤害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我的伤对我更不算什么。 出于愧疚我还是带她去了医院，我想拿出自己的态度和责任心给她看看。让那颗冷漠的心尽快恢复正常。 “去看看吧！不然我也会成为你嘴里的渣男。” “切！说的你好像不是一样。” “至少我不欠你什么，欠你的一个大包，我也还你了。” “还是不去了吧！一点小伤，没事的。” “那以后要是脑子有问题，你可不要赖上我啊！” “你脑子才有问题呢。” 我又挑起了她的怒火，也遭到她报复。她不仅打了我一顿，还指着我大声质问道。 “你有钱吗？去了之后要是让你做检查，你做的起吗？我发现你是最能装逼的人。” 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什么大医院，因为我没有受过什么伤。我甚至不知道大医院是怎么给人看病的。 她一连串的输出直接给我搞懵了。 我只能尴尬的笑道。 “能欠账不？” 她终于露出了笑容。虽然那种笑是嘲讽的意思。 “嘿嘿！你脑子果然有问题。要不你下去问问看能不能欠账。” “问就问吗！以为我不敢啊！” 我说完就下了车，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你回来，你脑子有问题啊！” “不回来，我去问问看。” 只是想逗逗她，我才不会傻到去医院问人家能不能欠账。 虽然我不知道医院是怎么看病的，可我知道那里不是一般人能消费起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光环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和学校，而最赚钱的地方恰恰也在这里。 很多事情想不通看不到，但是体验过后一切都明白了。 我不敢走进天使的大本营，只是想去医院门口的报刊亭买两瓶水。 小彩以为我被拍傻了，紧跟着就追了下来。看我走向了报刊亭后她才停下脚步。 当一瓶饮料被递到她面前时她被气笑了，又开始习惯性的拍打我的肩膀。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真成了傻子。” “那种人生我好像体验不起，不过两瓶水还是买得起的。” “要不要我带你去体验一下啊？” “有什么好体验的吗？” “就是黑白电视机一样，没有丰富颜色，只有冷冰冰的床铺和分成三六九等的病人。保证你一秒钟都笑不出来。” “我这种人算几等？” “最下等。” “那你呢？” “我也是最下等。” 就在说笑时医院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打着一把雨伞，戴着墨镜和口罩，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裙。 即使做了伪装，我也能一眼就认出来她是宋丽，那熟悉的身影和微微隆起的肚皮让我很惊讶。 她也看到了我，还看到了我跟小彩的嬉闹。 只是看一眼，她就扶住了眼眶开始逃跑。 时隔多日，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孩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执念，放下了过往，一切都结束了。 可当她在一次出现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虚伪。 一个照面，一个眼神，种种过往，种种思绪，瞬间涌上心头，一秒钟不到我就陷进去了。 真的不想放走这个曾经满怀期待的女孩，所以我不顾一切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想给她一个拥抱，想说一声对不起，想说很多很多话。 我的手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道红印。 “丽丽你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她剧烈的挣扎，始终逃不开我抓住她的那只手。 暴怒之下她又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那个窈窕淑女扶住眼眶，不顾形象的对我指责道。 “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是想赌一把，赌你会对我好，会爱我一辈子。我曾经也以为我会是你的偏爱，可我没想到我会输的这么惨。你是人吗？你有心吗？” 我满心愧疚无话可说，也不想解释什么。害怕失去，又不想给她添麻烦。 各种奇怪的想法来回摇摆，逃避、期望、不舍，在脑袋里来回拉扯。 那副墨镜被宋丽摘了下来，她眼睛微红，黑眼圈很重。 那双失望加绝望的眼睛告诉我，她忍受着跟我一样的煎熬。 她没有带着梦想走，而是躲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疗伤。 孩子也在，她应该是来做检查的。 我没有资格怪她，我虽然没有想过未来，也没对未来抱过什么期望。 更不敢替她去选择，如果她选择生下来，我只能说，我尽力养活她们。 可在心里我还是希望她不要去扛。我知道她扛不动，可惜我也扛不动。 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开始就输掉人生，过着跟我一样的日子。 给不了父母体面，给不了老婆孩子更好的生活，也给不了自己想要的自由。 吃着同样的苦，遭着同样的罪，又复制了一遍扯淡的人生。 宋丽误会了我跟小彩，而我却不想解释。甚至想利用这种误会让她彻底绝望。 面对她的质问我无话可说，满眼的期待只能化作泪水往下咽。 突然涌起的一腔热血也在理性下退缩，它一退再退，我害怕的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最后我还是放手了，沉默了，低头了，接受了。 没有痛，没有伤，只有空。一切都是空洞洞的。 以前的那个乖乖女，在我面前彻底破防。 她开始变得疯狂，嘶吼着将我向后推了一把。 “你说话啊！你说啊！” 我知道此时的沉默是散场的开始，也知道一转身可能就是一辈子。 可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所有无能为力的事我都在慢慢接受。不想这样无能颓废，又好像只能这么选择。 旁边的小彩实在看不下去了，我知道她觉得我很没用。 只见她低头点起一根烟，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他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他只是觉得自己给不了你幸福。” 小彩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却没有一丝感激，反而忍不住对她愤怒的大吼。 “别说了！” 我突然的一声大吼把小彩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她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那根没抽完的香烟被她愤怒的弹飞，轻蔑的嘀咕了一句。 “真他妈有病！” 她失望的转身就走，我知道她很生气，可我真的没有心力去安慰她了。 小彩的离开又给了我一次重击，突然意识到，往后的日子里真的要一个人走了。 我不得不接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最普通的普通人，小彩口中的臭屌丝并不是一种侮辱，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一眼就看到尽头的人生路，赚着只够养活自己的薪水，吃着维持生命的路边摊，闲下来时就刷刷手机，回想往事中的意难平。 一天又一天消耗着廉价的时间，不会再有任何惊喜与期待。 然后草草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最好的结局就是有个好心人为自己操办一场丧宴。 在别人的一片欢声笑语中，进入下一个轮回。 或者冲进滚滚长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那时候我才敢自豪的跟别人说。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去看看大海，去看看别人眼中的春暖花开。” 小彩的离开让我们的二人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没有凄厉的哭声，却有着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眼泪。 沉默良久后，我说了一句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 “丽丽！你还好吧！” 宋丽没有回应我，只给了我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那句不痛不痒的关心，并不是她想听到的话。 我并不否认她说的每一句话。我可以不是人，也可以没有心。 我强迫她做出选择，本身就是一种权衡利弊。 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不是在为自己考虑。 这也是我坚持的唯一理由，它与爱情无关，只是想她能过的好一点。 宋丽没有错，陈雪也没有错，就连小彩也敢仗义执言。 唯一有错的人是我，我觉得我本就不该存在。 有人说人生最大的遗憾，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而我不是，我在最好的时光里遇到了最好的人，却没有能力留住最后的我们。 我只能狠心的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在满眼的期待中，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世界里消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口头上的关心，变成了扎进宋丽心中的刺。 故事的开头总是那么美好，可结局往往配不上当初。 在死一般的沉默中，我把她带到了那家网咖的楼顶。 那是美梦开始的地方，我想把那里做为噩梦结束的地方。 穿过幽暗的走廊，进入了残阳夕照的楼顶。 除了墙角被微风堆起的垃圾，一切都是空荡荡的。心也是空荡荡的。 只有身前的围墙护栏对我有些吸引力。 所以我爬了上去。这是我第二次有了轻生的念头。 第27章 放手 我很平静，宋丽也很平静。她没有因为我的疯狂而哭闹。 我知道只要向前跨出一步，生命中的所有东西都会与我无关。 那种疯狂是因为对生活的绝望，想走一段奈何桥，摘一朵彼岸花。 想在地狱多待一会，还清自己欠下的债。说的直白点就是，我想死了。 “丽丽！我想去看看世界真实的样子。不知道那里的风景怎么样。” “那好！我也去。” 她说完就扒住围墙往上爬。 我的疯狂没有吓退她，她的疯狂却把我吓个半死。 我惊慌失措的跳了下来，一把将她拉进了怀中，死死的抱住了她。 我抱的很用力，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想要留住她，她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了保护孩子，她的肚子不停往的后撤，努力呼吸的样子让我瞬间清醒。我的力量在一瞬间消退。 那一刻我发现她的眼睛里除了眼泪，还有很多过去没有的东西。破碎、绝望、不甘，生无可恋。 我想抱住她，不想放走她，又怕拖累她毁掉她。 秋风徐徐吹过，那阵风好像永远都不停息，而我们爱意却不能永存，现实是残酷的，物欲横流的社会，路遥马急的人间。 我知道那些爱意会在现实中燃烧成灰烬，信徒也会在生活中清醒。 宋丽是个特别犟的女孩，我知道她能理解我的苦衷，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现实。 她想做那只撞毁南墙的兔子，可南墙终究是撞不倒的，只会让她在头破血流中倒下去。 最后一切还是回到原来的样子，遗憾还是那个遗憾，意难平还是那个意难平。而代价却是承受不起的青春。 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那种结果，所以趴在她的耳畔轻声安慰道。 “以前我所有的幸福都是你给的，所以只要你能够幸福，忘了我也没关系的！听话，好不好？” “好！我听你的。” 她忍不住的点头，也忍不住的流泪，我一直在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我的泪水顺着她的青丝，不停的滴落，最后滑落到脸颊上，与她的泪融为一体。 爱上一个人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怎么努力都收不回给过的心。 分手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也不愿意放下。 今天的宋丽特别的乖巧，她趴在肩头问我。 “你说人与人之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一起啊！” “我不知道，一个人不幸总好过两个人一起倒霉。” 我骗她说我会一直把她藏在心里，这就是世界上最近的距离。我没敢发誓，因为我怕说出这么违心话会被老天劈死。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念她一辈子。我又昧着良心跟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反正都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以后有没有人陪，能不能和谁在一起，对我来说好像真的不重要。 就连自己的小命，我也不是很在乎。 只是苦了宋丽，多么倔强的一个女孩，即使在父母面前她也从没低过头。 却在我的威胁下选择了低头，她答应我会打掉孩子，开启一个新的人生，我很感激她对我的照顾。 也真心的祝愿她能幸福，哪怕我变成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我也会在黑暗中为她高兴。 我们呆呆的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一丝阳光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我们也没有离开。 白天是白天，黑夜还是黑夜，没人知道他们是从哪一刻开始交换的。 分手与告别也没有人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只知道应该体面一些，谁都没有资格说出那句没有意义的抱歉。 眼泪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风吹干，只有睫毛还是湿润的。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痕问道。 “陈晨！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她的眼泪跟她的人一样的倔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我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残忍的告诉她。 “你瘦了！瘦了这么多，我不想看到你再瘦一遍了，那样我会心疼的。” 刚刚擦干的眼泪，又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那我想你了该怎么办？” 夕阳的退去，总会让月亮特别的显眼，我指着月亮告诉她。 “想我时，就看看它吧！我会在不同的地方陪着你一起看。” 晚风有些凉，我习惯性的把外套给了她。 “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天天天天睡的那么晚，不许在哭了。” 回头的路很黑，我带她一起离开时却不敢去牵她的手。 我自觉的拉开了距离，把手机上发出的光全部照在她面前，那道微弱的亮光可以带着她找到回家的路。 宋丽已经搬了新家，那里有一套单身公寓，只有二十几平方的一套小房子。 她告诉我那是她买的，她打算把那里当成我们的新家，把我们的孩子生在那里，离她父母远远的。 地方虽然小了一点，但是那里特别安静，我们可以尽情享受着不被打扰的二人世界。 无聊时一起出去看看风景，累了就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打游戏。 生活不用带脑子，出门不用带钥匙。 我不敢再听下去了，那些不存在的未来让我的灵魂在颤抖。 理想中的二人世界很美，可它终究不在于现实中。我们一起流着泪，走完了最后一程。 我只把她送到了大门口，不敢把她送进去，也不敢知道她的具体门牌号，更不敢跟她说再见。 她深邃的眼眸中，还是有着很多不甘。下车后她哭笑着对我挥手告别。 “陈晨！再见！” 我含着泪水用力的挥手，用挥手代替了那一句不敢说出口的再见。 我懂她说的再见是再也不见，我知道她的转身意味着就此走散。 回家的路上她还在哭，总是时不时回头看。 我知道她在看什么，她在等我回头，在等那一丝不存在的希望。 我始终没有下车，只是静静的目送着她离开。是冷漠，是放过，也是无能为力。 她带着眼泪和遗憾走了，而我却想不出我该去哪里。还没想好怎么告别，我们就已经不顺路了 突然想念酒精麻醉的感觉，因为没有灵魂的时候，人的精神总是恍恍惚惚的，就像喝醉了一样。 我把车速降到三十码以内，在璀璨的城市中游荡，没有方向的一直向前走。 没有想见的人，也没有想说的话。我只是不想睡，想在等等，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就是想等等。 不知不觉间，我又把车开到那几棵柳树旁。 那柳条被风吹起的沙沙声，一直都是那么抚慰人心。 可今天没有风，夜静的可怕，天边的一轮新月也渐渐消失了。 我点起一根烟，看着窗外纹丝不动的柳树，想到一句话。 “爱意因风起，风止意难平。” 我给它加了一句。 “两瓶牛栏山，一包花生米。” 我把烈酒当成水，解我相思万古愁。以为只要喝醉了，自己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可能是我买到了假酒，两口就让我上头了。 脑袋咚咚咚的响，痛的我差点崩溃。我对着柳树连撞三下后才好了一些。 额头上原本就有个还没消肿的鼓包，连撞三下后已经开始流血。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泪，可擦下来一看却是红色的血。 我在嘲笑自己的血液。 “哈哈…你居然也是红的，我以为你是黑的。” 酒精的麻醉让我瘫软，依靠在那棵熟悉的柳树前，我开始回忆起来。 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她的美丽瞬间成了我身体的主宰。 一起走过的长街，牵手跑的过小桥，一起去过的电影院咖啡厅，开黑玩过的游戏。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她游戏账号的密码。那是她名字的拼音加上她的生日组成的密码。 我看过她的日记，她把初次相遇时我对她说的话，全部写了进去。 我不知道她今天的日记会怎么写，也许她会烧掉日记，又或者在结尾写上，我们只是短暂的相爱了382天。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对她表白时候的场景。 那天很热还下着雨，我们在古运河的河畔上走累了，想坐下来找个地方休息。 我怕地上的污泥弄脏她的裙子，就把仅有的一件衣服脱了下来，铺在雨水冲刷过的草地上。 两人席地而坐，我虽然不是害羞的人，可在面对她的时候，还是会本能的感到害羞。 最后我鼓起勇气对她说。 “丽丽，我喜欢你！” 二人默契的回头，四目相对间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能给我想要的未来吗？” 我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却像个二五仔一样连连点头。 后来我才明白她的要求真的不高，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满眼都是她的爱人，一个可爱的宝宝，男孩女孩都可以。 我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即使是如此简单的要求，我现在也满足不了。 我不能让父母背负房贷，不能偷走别人的女儿，不能让自己的爱人跟着受苦，更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未来。 所以我应该把宋丽交给一个能解决这些问题的人。 想着想着突然感觉特别困，我的意识突然就没了，可能是睡着了，也有可能是晕过去了。 第28章 意外晕倒 只是感觉很累很困，身体一软，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感觉有人在扎我的手臂。手上传来的刺痛感让我心底一沉。 吓的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救护车上了。 几个医护人员正在对我抢救，小彩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 我的猛然起身把他们吓了一跳。她们也吓了我一跳。 一个男医生壮着胆子，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 “我就是睡个觉而已，你们搞什么啊？” 小彩气的当场就飙起了脏话。 “我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没事啊！就是喝了点酒而已。” “他妈的，我就不该管你，让你死在那里拉倒。” 我不仅没有因为小彩的辱骂而生气，反而觉得她很温柔。 有个能牵挂自己悲欢冷暖的人让我特别感动。 到了医院做了个检查后发现一点问题没有。 还花了小彩大几千块钱，她气的骂了我一上午，也不嫌累。 原来是她早上起来上厕所时，看到了我的车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走了过去，看见我满脸是血不省人事，直接吓懵了。 是她帮我叫的救护车，光是救护车的出场费就花了三千多。 这个爱财如命的女孩，居然能为我做这么多，让我非常感动。 想到昨天我对她的恶劣态度实在不应该，我想跟她道歉。 可她的眼神告诉我，她现在很想弄死我。 出院后我大概算了一下，欠陈雪，欠小彩七千多，这一个月忙下来一毛没赚到，还负债两万块。 突然间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恨，像我这种干净到没朋友的人，居然也活不起了。 不逛街，不聚会，除了吃喝从不消费，居然要靠借钱过日子。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活的如此狼狈不堪。 还不完的亏欠，虐死人的情感，这心里的苦比苦瓜还苦。 每个睡不着的夜晚都会偷偷流泪，撞不倒的是南墙，数不尽的是心酸。 什么都要为别人考虑，处处都要为难自己，意外还总要和我作对。 回来后小彩还在喋喋不休。我缩着脑袋，假装听不见那些牢骚话。 “我就不该救你，我应该就地挖个洞，把你埋了。” 她骂的我没有半点脾气，可怜巴巴的委屈道。 “现在也来得及，洞我帮你挖，你负责盖土就行。” “滚蛋！老娘还指望你还钱呢？你还想一了百了啊！” “唉！放心吧！死也把你钱还了再死。”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我发现你真的有病。” “坦白跟你说，我还真有病。心理医生说我是创伤性应激障碍，你可别逼我啊！我杀人不犯法的。” “靠！杀人不犯法是吧！” 我颓废的模样把小彩这个悍妇直接气炸了，她拿着拖鞋在屋里追了我三圈。 最后追累了，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我骂道。 “你想要的东西，很多人都能给你。可你贱，你他妈的非不要。还天天要死要活的，你说你是不是犯贱？你演给谁看呢，你是男人吗？” 她的嘴很毒，我却觉得她是在以毒攻毒。 她的叫骂声好像让我清醒了一些，她不是心疼钱，也不是非要打我，她只是想叫醒我。 她因为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才会特别生气。 小彩和陈雪一样，她们都想治愈我，唯独我自己不愿意放过我自己。 可我真的做不到，被困住的人是我，不愿意救自己的人也是我。对于温暖我的人，我只能心存感激却毫无办法。 饥寒交迫中我觍着个大脸问了一句。 “有没有吃的，快一天没吃饭了。” “冰箱里有豆皮，自己下一碗吧！” “什么是豆皮啊？” 她冷着脸，气呼呼的说了一句。 “你坐那儿吧！” 说完就进了厨房，我仔细打量了一下。 发现小彩好像变了，没有以前那么邋遢了，乱还是有点乱，起码没有垃圾，地板也是干净的。 小彩的变化让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一直以来别人都说我变了，我也一直认为我变了。 其实我并没有变，因为我的心没有变，我还是那个孤傲的富二代。 我接受不了自己的落魄，那份孤傲和倔强在与现实拉扯，而我却选择了沉沦。 我不是败给了现实，也不是败给了社会的浮躁，我是败给了我自己的傲慢与倔强。 我一直觉得宋丽很倔强，原来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与她相爱也不是巧合，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类。 我一直都在指责自己，抱怨命运，却从没想过如何改变它。 可如果我现在回头，又该怎么办呢？ 宋丽并未走远，陈雪不久就会归来，在她们之间我无法做出选择。 我在一场噩梦中还没有醒来，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们是我手机里唯一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亲人。 我可以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失去谁，却不敢主动去伤害谁。 我应该跟谁告别呢？又该和谁开始呢？ 离别和亏欠都是痛苦的事情，人生世事无常。不敢预谋一场别离，也不敢亏欠谁太多。 在纠结中我又开始沉默，我又一次把选择权交给了上天。往事随风，余生随缘。 就算相思入骨，最终万劫不复。我也会站在远方，祝愿你们眉眼如初，风华如故。 坐在饭桌前发呆时，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被端到了我面前。 像面条又不像，口感不错，有劲道还滑溜溜的。 唯一的缺点是花椒味特别重，我知道她又在捉弄我。 可我不在意，不管好不好吃，我都会把它吃完。 这是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也是因为我实在太饿了。 好像人在饥饿的时候吃什么都特别香，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好奇的调侃了她一句。 “好吃，就是花椒放的太多了，是不是卖花椒的被你打死了。” “我有意的啊！不吃可以放那里。” “呵呵！不能给的面子吗？” “面子我这里没有，拖鞋要不要。” “算了！不跟你说了。” 小彩的温柔与暴力让我有了一丝家的温暖。 我在想，要是自己能穿越回古代就好了，最好穿越成王公贵族。 到时候我一定把她们三个一起娶回家。 让小彩去种菜，让陈雪去带娃，让宋丽给我捏肩捶背。 一起打打麻将，一起相拥而眠。一起没羞没臊的养好多孩子。想想都觉得带劲。 正在做着美梦时，小彩把好多衣服抱了出来。 “发什么呆呢？吃完给我洗衣服。不能让你白吃不干活啊。” 我的美梦瞬间碎了一地。 “嗯！知道了，放心吧！不白吃你的。” 她对我的压制让我生不出丝毫的反抗心理。 突然间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她好像我的姐姐一样。 我的记忆又被拉回了从前，以前我有个同学，他跟我一样的顽劣不堪。 他的挨打次数也不比我少，可她有个好姐姐，每次挨打时，她姐姐都会站出来护着他。 我那时候特别羡慕他，我也想有个姐姐能一直护着我。 可能是挨打的次数太多了，姐姐几乎成了我儿时的梦想。 好在有陈雪这个妹妹，她虽然不敢为我挺身而出，但她能陪着我哭。 她的哭声能让我爸心软，也算是间接性的保护了我。 所以那时候如果有人敢欺负陈雪，我一定会跟他拼命。 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跟他一直闹下去，打不过我就骂，一直骂，追到他家里去骂。 我想的有些入神，当小彩经过我身边时，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姐！” 我叫的很认真，小彩被我叫的有些愣神，她有些惊讶，甚至觉得我真有神经病。 愣了一会后，不由的笑出声来。 “你叫我什么，再叫一声。” 我没有犹豫，紧接着她的话又叫了一声。 “姐！” “为什么叫我姐？” “不为什么，就是想叫你一声姐。不能叫以后就不叫了。” “能叫，为什么啊？发烧了？” 我并不想解释太多，因为她会觉得我矫情。 “那你给个痛快话吗！要是能叫，以后你就是我姐姐。要是不能叫，我以后继续叫你小彩。” “行！随你。你愿意叫就叫吧！” 以前我觉得小彩很烂，跟我一样的烂。 现在我终于知道她不烂。她的那些可笑的伪装并不是伪装，只是因为她明白自己的出身太轻了，那不是她的错。 她那么努力，配得上她苦苦寻觅的春天。她没有错，是这个社会错了。 她没有依靠，没有避风港，没有精神支柱，没有倾听者也没有安慰者，甚至没有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她能把自己保护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不是随便的人，她只是一个人走过了太长的夜。所以没有方向感，她渴望一束光带着她走出黑暗。 她是一个被困在城市里的人，每一口呼吸都会吐出一团浮于现实的灰尘。 一边崩溃，一边释怀，一边奋勇前进。 她的生活一分为二，一半在城市中央，一半在山川云海。 第29章 又一个冒失鬼 自从出事以后，我爸再也没打过我也没骂过我。 小彩是第一个敢动手打我的人。她说我很贱，而我却觉得她说的很对。 小彩一直都想打醒我，所以我挺感激她的，被我亲手毁掉的爱情，却是她一直都在寻找的爱情，所以她说的对。 可昨天的风，吹不散今天的愁云。去日的雨，滋养不了今日的干枯。往日的柔情，治愈不了我现在的心伤。 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是一副满面愁容的样子，半天也看不见一丝笑容。 一段丰富的人生旅途，有过多少欢声笑语，就会有多少泣不成声。享受过多少快乐，就要承受多少痛苦。 很羡慕小彩今天的心情，她在拖地时会唱两首情歌助助兴，出门倒垃圾都是哼着小曲下去的。 她很乐观，喜欢向认识的人微笑招手，对未来抱有幻想与期望。 我羡慕她是因为我做不到她那样坚强，心中有从容，眼里有风景。 就在我站在凳子上晾衣服时，又被她一巴掌打在了屁股上。 “晾衣服时不要抽烟，弄我衣服上都是烟味。” 这种打法有点伤人自尊，我叼着烟撇着嘴，厌恶的斜视了一眼。 “知道了！别动手动脚的。” “我要是非要动手呢！” “不要以教育的名义行猥琐之事，你是想摸我屁股。” “嗯！你说的对，还有吗？” “你这不是流氓吗？” “对啊！还有吗？” “算了！不说了。” 我有些后悔了，我觉得我的那位同学他应该是骗了我，他只告诉了我他被姐姐保护的事，却没告诉我被姐姐欺负的事。 “陈晨，等会我有个朋友来，你不要乱开玩笑啊！” “男的女的，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你想什么呢？别跟人家乱开玩笑就行。” 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我没看到有人进来，却听到一声夸张的惊声尖叫。 “哇！你居然打扫卫生了啊？” 那声音尖细刺耳，说的话也很雷人。 看到窗台上还在晾衣服的我，更是吓了一跳。 “小彩，你谈男朋友了？怎么没告诉我呢？” “他是我弟弟，你别瞎说。” 直到走过来后我才发现又是一个大美女，这个女孩长相精致，行为举止却随意夸张，小彩都比她淑女三分。 “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弟弟，我去看看。” “你回来。” 她伸手拉开了中间的移动门，搞得我有些尴尬。 因为她看了我一眼，就一直捂着嘴笑，神经兮兮的样子搞得人很难受。 我在想，如果我长的很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什么都能接受，什么都不在乎。 出于礼貌，我只能尴尬的对她笑了笑。 她像个神经病一样，拉上移动门后就开始哈哈大笑。 “小彩你这弟弟，好像不开心吗？眼神好犀利哦！越看越像抗日神剧里的大佐。” 他肆意的嘲笑声非常刺耳，让我很想给她一巴掌。 为了照顾小彩的脸面，我只能百般忍让。不看，不听，不在乎，用沉默无视了她的嘲笑。 我的额头上受了点伤，上面缠了一圈绷带，看起来确实有点像电视里的鬼子。 可她那种嚣张的嘲笑让我很恼火，看在小彩的面子上，我还是选择原谅了这个神经病。 她们开始在里面放肆的谈论我，根本没有避讳我的意思。 我觉得一个人如果受了委屈，不必告诉别人。 因为自己的悲伤别人体会不到，也代替不了，说出来只会让别人徒增烦恼。 他们恰恰相反，什么事都可以说，还总能开怀大笑，以老娘姐姐自称。 她们的话题永远只停留在两个范围内，除了跟男人有关就是跟金钱有关。 说着说着话题又扯到了我身上。 “小彩，你这备胎不错，人挺老实的，而且很听话。” 小彩被她的话逗笑了。 “哈哈…，他老实吗？你不了解她而已，你要是喜欢介绍给你吧！” “我才不要，看不上他。” “呵呵！你看不上他，我保证他也绝对看不上你。” “为什么啊？” “集团老总家的千金，人家都不要，会看得上你。” “真的假的？” “不信你试试，你要是能拿下他，以后我叫你姐姐。” 她们在背后议论我，都不知道避人。还字字句句都戳人心窝子。 在小彩的爱情观里我就是个傻子，阳光大道我不走，偏偏要一个人过独木桥，所以我成了她口中的贱人。 我跟她说。 “因为爱她，所以我心甘情愿做一个傻子。” 每当我这么说时，她都会轻蔑的回应一句。 “白痴！” 可能是小彩的话激起了那位姑娘的好胜心。 她拉开移动门向我走了过来，然后递给我一支烟。 “嗨！帅哥。” 这种无聊幼稚的行为，我真的不想理她。 没有去接她的香烟，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有事吗？” 她看了两秒后，又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站在大厅里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 “小彩！你这弟弟确实不一般，一般人还真搞不定，太冷了。” 这家伙好像把我当成了取乐的工具，碍于小彩的情面，我拿她还没什么好办法。 原本就糟糕的心情被她搞得差点崩溃，我真心不想看到这个疯子，只能一个人躲在阳台抽烟。 宋丽的事情搞得我很疲惫，满心的烦恼无法表达。 这个突然出现的疯子，更是闹得我心浮气躁。可恨的是我还要一直忍让着她的无理。 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彩第一次出现时，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扇向她脸上的大嘴巴子，我忍了无数次才忍下来。 突然出现的这个家伙又是这样，在不断的试探我的底线。 我真想给她一巴掌，让她学学什么叫尊重别人。 不过现在的我不会那么做了。不得不承认，我在经历过巨大创伤以后，整个人都换了一种性格。 从单纯到复杂，从嚣张到低调，从直来直去到小心翼翼，从没心没肺到三思而后行。 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变，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可能是出于好奇，或者是出于同情，她拿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走了过来。 我的目光不是很友善，她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把葡萄递了过来。 “帅哥，尝尝。” 她觉得我冷漠，从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让她不舒服。 而我觉得她很烦，她身上的欢乐让我嫉妒。我与她之间的冲突，应该是气场与心态上的巨大差异产生的。 吃了她一个葡萄后，感觉自己也没有那么讨厌她了。 先激怒我，回头又赏了我一颗葡萄。这种感觉跟当初的小彩简直一模一样。 “多拿点呗！桌上还有呢！” 我又拿了一颗，礼貌的说了一声。 “谢谢！” “多拿点呗！” “不用。” 我的态度依然很冷，让她不敢久留。 又神经兮兮的跑了回去，回去后就开始哈哈大笑，那放肆的笑声跟疯子一样。 我实在搞不懂有什么好笑的，那种感觉就像在挑逗一只凶猛的野兽一样。 那种紧张兴奋的刺激感，让她一趟又一趟的往我这里跑，玩的不亦乐乎。 没过多久她把脑袋探了出来，我实在忍不了了，主动开口问道。 “好玩吗？”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听说眼神清澈的人心里都干净。但她的脑子好像不太干净，像个傻子一样盯着我看。 “你干嘛那么严肃啊？你为什么不笑呢？” 我轻笑了一声，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很好笑吗？” “不好笑！” “没事，你笑吧！” 这丫头是个很主动的人，喜欢主动的去理解世界和他人。我也想像她一样开心，可惜我没有那种能力。 外面传出小彩的呵斥声。 “小铃，不要再闹了。你把她惹毛了真打你哦！他绝对下得去手。” 小彩知道我心情不好，也见识过我的狠辣，她很清楚我是个狠人，不然也不会做出那么狠心的事。 小彩敢对我大打出手是因为她了解我，我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在乎我的人，对我好的人我会对她更好。 虽然跟小彩相处的时间不长，她却把我看的很透。 这个叫小铃的丫头也是个社会人精，她从我的眼中察觉一丝危险后也老实不少。 她们两个人一起分享欲望，倾诉梦想，相互吹捧造梦，一直八卦到下午才开始聊正事。 小铃说她在东方商场里找了个卖护肤品的工作，不想再过那种灰色人生了。 她一个人怕孤独，所以想拉着小彩一起去。 正好小彩也有这种打算，两人一拍即合。 我又充当了司机的角色，把她们带了过去。 商场里有一家卖护肤品的门店，那个人模狗样的经理把她们带进了后面。 我不想掺和她们的事，一个人躲在厕所的窗户边上抽烟。 就在这时，陈雪给我打了个电话。 “哥！你在哪里呢？” “在你上班的地方呢！” “你在那里干嘛？” 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小彩，她身份很特殊，给我的感觉也很特别。 像朋友又像是姐姐，知己中还夹杂着一种恋人的味道。 思虑了一会后，还是觉得姐姐的这个身份最合适，便对陈雪说道。 “我妈早年认了一个干女儿，所以我有个干姐姐，今天陪她来应聘工作。” 第30章 猥琐男 “哪一家店？我马上过来，这边我很熟的，说不定还能帮上你。” “你等会啊，我在厕所呢，马上我去看看店名。” 我来到店门口，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陈雪。 不一会小彩她们也跑了出来，小彩脸色不好，一直催促着我离开。 “怎么了？人家不要你。” 小玲伸手示意我附耳过来，她低声说道。 “别提了，遇到个老色逼，他说只收一个，小彩要想留下就要陪他吃顿饭。” “呵呵！你们答应了吗？” “肯定没啊！去他妈的老流氓………” “看来他对小彩的印象不错哦！” “什么不错啊？那老禽兽就是见色起意。” 见识了小铃骂人的能力后，我才知道小彩的斯文。 她骂人就像是说话一样随意，不管多么肮脏的字眼，她都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脱口而出。 不过我觉得她骂的好，这种人渣就该骂，他配得上那些肮脏的词语。 没一会儿陈雪也赶了过来，她牵着一条很肥很肥的狗。 那是一条法斗，满脸的褶皱，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只能看见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走一小段路就累的直喘。 累了它就趴下不走了，陈雪只能把它抱起来，等陈雪包累了，那狗子也休息好了，然后在放下来让它跑一段路。 一人一狗，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看着都让人揪心，比西天取经都难。 她大老远的就开始喊。 “哥！快来帮我一下。”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年头，真是人不如狗。” 生活充满悖论，满嘴脏话的小玲心里并不肮脏，温文尔雅的经理心里却很龌龊。 一条毫无作用的狗子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辛辛苦苦的我，穷的口袋比脸还干净。 这狗是真的很肥，除了吃饭睡觉打呼噜放屁，我想不到它还有什么作用。 看到我之后陈雪大惊。 “你脑袋怎么了啊？” “别提了，为了躲一个老头，直接撞树上了。” “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去了，还是姐姐带我去的。” 抱起来之后我才发现，这狗东西死沉死沉的，出于对它的嫉妒，我拍打着狗腿打趣道。 “这玩意真肥，把它火锅了算了。” “滚！你敢。” “你看这狗肉多肥啊！” “马上给它减肥。” “先饿它一个星期，保证它前凸后翘的。” “你那叫虐待。” 每次陈雪的出现都能给我带来一丝温暖，我的话也不由的多了起来。 “你姐姐呢？在哪里？” 我抱着狗子对着那家店门口的两位美女直撇嘴。 陈雪只是看了一眼就产生疑惑。那种直觉准的可怕。 “两个都是你姐姐？” “左边的那个，另一个是她朋友。” “又跟我撒谎了吧！真是你姐姐吗？” “我昨天差点撞死，是她送我去的医院，救了我一命。我叫她姐姐，很合适吧！” “是这样啊！” 听了我的解释，陈雪对她们的敌意减少了一些。 见面后互相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我帮她们彼此介绍了一下。 陈雪也跟着叫了一声姐姐。 “姐姐想来这里上班啊？” 这两位大神平时在家里没个人样，出来还是挺斯文的。礼貌的回应道。 “是啊！想来试试。” 那个小玲接过话题，把刚才的事情提了一嘴。 陈雪听了很生气，一个人走进了店里对着前台说道。 “把你们经理喊出来，三分钟之内不出来，我立马打电话给你们老板，不想在这里待可以离开。” 陈雪平时看起来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我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强的气势。 她像一道亮丽的风景，散发着优美的磁场与气势。 她的话让我更加怀疑她的背景，本来我并不关心这些，也不在意她是什么背景，甚至有些害怕知道她的背景，所以我从没问，她也从来没说。 从她买下我的房子时，我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不简单。 那个猥琐的经理，打开后门走了出来。 看到陈雪后吓了一跳，愣了半秒后才反应过来，然后一脸谄媚的跑了过来。 “陈总今天这么有空啊？我们这里有刚到的精华液，我代表我们老板送你一套。” 见陈雪一直冷着脸，那个猥琐的经理也没有打消热情。 “陈总！我们见过的，以前我跟我们老板去过你那里，你忘了啊？” 谄媚的人只会让人清楚的明白他是什么人，但是当谄媚无处不在时，它就成了一种个人能力，别人不会在乎你承不承认，只要社会承认就够了。 那个猥琐的经理满脸赔笑的套近乎，陈雪却不为所动，冷着脸质问道。 “你刚才是不是做过什么？” 那个经理瞥了一眼，看见小彩她们并没有走，还在门口看着这里，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误会！陈总。这都是误会，我跟她们开玩笑的。” 说着就走了出来，对着小彩她们连连点头。 “对不起啊！我刚才跟你们开玩笑的。不好意思啊！两位美女。” “你们是陈总的朋友啊？你们不早说吗！你们明天就来上班，这事包在我身上。” 经理的热情并没有打动小彩，还被小铃骂了一句人渣。 我也觉得挺好笑的，那经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了的，被人骂了还要满脸赔笑。没有一丝怒意。 这让我不由的感叹。 “怪不得人家能当经理呢！这荣辱不惊的能力，就不是一般人学的来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这个世界很荒唐，很虚幻。 接触到现实多了，就会觉得自己很卑微。以前那些受到我鄙视的行为，现在却觉得它也是一种能力。 能昧着良心，把违心话很自然的表达出来，确实挺厉害的。至少我还做不到。 陈雪从不主动提她的背景，恐怕是在考虑到我的感受。 而我从来不问，应该是因为胆怯自卑。 而越是胆怯自卑，就越容易遭受到别人的冷眼与恶意。 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强硬一点，如果人又穷又怂是没办法在丛林法则中存活的。 社会是残酷的，思想是封建的。人们总喜欢俯视穷人，因为在那里挑毛病不会遭到反抗。 人们总喜欢仰视有权势的人，因为在那里找优点能让大人舒服。奴才的嘴脸无处不在。 那个经理见小彩她们不愿意搭理他，便开始不停的跟陈雪道歉。 “陈总，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朋友。” “她是我姐姐，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吗？” 那个猥琐的经理一听说是陈雪的姐姐，更加害怕了。 “陈总，我错了！我认罚，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们老板啊！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 那个经理一边哀求，一边招呼店里的人，打包了四套高端的护肤品。 每人送了一份，还有一套男士的，是专门送给我的。 又打电话在一楼的餐厅订了一桌菜。桌上放了两条烟和两瓶酒。 热情的把我们招呼进包厢，自罚了三杯酒后就识趣的离开了。 陈雪的小身板却有着大能量，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人和人的关系并不取决于态度的好坏，而取决于你实力的强弱。 而我真的感到惭愧，没有陈雪的实力，也没有经理的那种能力，只有挣扎的内心和无能的颓废。 有钱有势的人脾气不好叫个性，不爱说话叫深沉。反之就是情商低，呆板，死脑筋。 同样的个性与脾气评价却不一样。人家叫水深则流缓，我这叫三脚踹不出一个闷屁。 人情事故被那个猥琐经理发挥到了极致。他太热情了，搞的我都想拜他为师了。 明明知道他就是个猥琐男，也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他的殷勤也不是因为爱你，可我还是恨不起来。我会觉得如果不原谅他，自己心里反而过意不去。 不光我是这样想的，小彩她们也是这样。我把这个叫做善良和真诚，其实善良也是一种病。 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并不适合善良和真诚的人生存。原谅和大度往往会被轻视，最后变得廉价。 陈雪为了她的狗子可是煞费苦心，当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 就因为她的狗子饿了，就把我们丢弃在了饭店里。 “哥！我先回去给宝宝喂狗粮，它感冒刚好，不能闻见荤腥。” 我真的有些嫉妒那条狗，所以在她回去时，我嫉妒的打趣道。 “又不是亲生的，干嘛对它这么好啊。” “滚！你生一个我看看。” “要不咱俩生一个。” “生你个头，不跟你生。你自己回家慢慢生吧！” “没有你我不行啊！” “你可以的。” 从那经理的口中得知，这座商场是陈雪父亲的。可能还不止这一座。 以目前市值来算，陈雪是绝对的豪门。 以前我并不自卑，现在越来越感到自卑了。 我在想，如果当初我爸要是跟着陈雪她爸去搞房地产就好了。就不会混成现在这副穷困潦倒的模样。 我也不至于混成一个，一天只吃两顿饭的网约车司机。 不是男怕入错行，是男怕亲爹入错行啊！ 可恨的是我还继承了老父亲的倔犟，对于吃软饭始终狠不下心来。 不想放弃尊严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可尊严在现实面前，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第31章 自作聪明 陈雪的存在让小彩她们有了拘束感，比平时低调了很多，说话间总有一种拘束感。 我知道那是因为身份的巨大差距，让她们有些自卑感。而我跟她们是一类人。 只是因为对方是陈雪，我才不会出现那种自卑感。 看清了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后，自尊心就会被无情的践踏，这种卑微不是别人造成的，它是环境造成的。 环境投射给自己信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的卑微。 城市让我们这种人看到了繁华，也看清了社会阶级的存在。 看清了之后，就有了阶级跃迁的憧憬，也有了不知所措的惊慌。 就像一个昏昏欲睡的人，辗转半宿之后，刚刚摸到了枕头天却亮了。 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鸿沟，让我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梦。 在那场梦里我拼命的追赶，想狠狠的将她抓住，但醒来后那种重重的自卑感，像山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只能自己调整一下心态后努力赚钱，守护自己能守护人，那些能力之外的事情，只能让它随风而去。 陈雪走后气氛突然就好了很多，小彩好奇的问道。 “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妹妹啊？” 我苦笑一声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唉！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到哪里找啊？” 我也很无奈，不是我不想找，只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陈雪，她不应该糟蹋在我这种烂人手里。 沉默叹息良久后，我只能无奈的告诉小彩。 “你还是不懂我啊！我不怪你。” “不要阴阳怪气的。你说的事情啊！以前我并不信，可我没想到你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我骗你有意思吗？” “嘿嘿…还真是少有的好男人。” 旁边的小铃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不停的问这问那。 “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告诉你啊！这人可贱了………。” 她们又陷入了无聊的八卦中，我的往事被小彩全部抖了出来。 我不想参与她们的话题，也不想打断她们，随她们说去吧！ 小铃听的很尽兴，不由的对我竖起一个大拇指。乐呵呵的夸了我一句。 “好男人，真伟大。” 不知道她是真夸我还是嘲讽我，反正我也无所谓。 我换了号码，也换了圈子，把自己藏起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为的就是接受现实，不敢去做谁的丈夫，也不敢去做谁的父亲。 有能力就尽尽孝，没能力就简简单单，然后很扯淡的挥霍掉自己的余生。 我不想高攀豪门，也不想接受塑料婚姻，更不稀罕草纸一般的友谊，我只喜欢真实。 委屈了就看看天空，它足够大，能包容我所有的心酸无奈。 想谁了就看看月亮，它够亮，一定能传达我的思念。 心碎了就拿出来补补，受伤了就自己舔舔伤口。 一边忍受着孤独，一边享受着孤独。 往后余生，有一天就混一天。我没想过结婚生子，因为我觉得拖累别人和啃老，都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突然间一辆宾利欧陆停到了饭店门口，那辆豪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包括小彩她们也被吸引了。 “快看，豪车！” “小彩，去不去拍张照片。” “走，去看看。” 正在两人准备去拍照时，车上下来的人又把她们逼回了座位上。 因为下来的人是陈雪，所以她们有些难为情。 如果是别人倒无所谓，她们才不会管那些。要是遇到帅哥，说不定还会调戏一下。 陈雪进来后顺手关上了包厢的门，长长顺了一口气，好像累的快不行了。 “唉！该给宝宝减肥了，累死我了。” 每次提到她的狗我就特别来气，我真的可能是因为嫉妒。 “雪儿！把它交给我吧！我保证让它瘦下来。” “嘿嘿！交给你它能活着就不错了。你天天馋它身子，当我不知道啊！” “以前那条狗呢！那个天天溜着你跑的大腕。” “走丢了。你知道吗？它不见了以后，我哭了好多好多天。后来就不敢养狗了，太虐心了。” “那你这个狗肉哪里的。” “什么狗肉，它叫宝宝，不许说狗肉。” “宝宝哪里来的？” “捡来的啊？” “靠！这狗日的真是命好。我真想把它火锅了。” 我一定是嫉妒那只狗子才会去挑战陈雪的底线，狗肉是她最忌讳的词。 原来在自己不幸的时候，看到别人的幸福真的会嫉妒。 要是告诉陈雪我前天才吃过狗肉，估计她能气的三天不理我。 为了晚饭的和谐，我想想还是不告诉她了。 今天的陈雪好像比以前高调了一些。 吃完饭后陈雪居然主动提出把小彩她们送回家。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的战争总是从没有硝烟开始的，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陈雪做这些都是有意的，她应该是为了震慑小彩她们。 事情我看明白了，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没有办法去调和这种冲突，只是觉得特别无趣。 回家后刚一开门就听到了阵阵呼噜声。 这声音很奇怪，肯定不是我爸发出的呼噜声。 顺着声音找过去我才发现，又是那只可恶的斗牛犬。 它挺着啤酒肚悠哉悠哉的躺在沙发上，像个阔姥爷一样，还他妈的打呼噜。 怒意加上嫉妒，让我毫不犹豫的对它下手了。 一个大巴掌直接呼在了它的狗头上，打的它一脸懵逼。 它好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舔了几下舌头，用余光谨慎的看了我几眼后又开始睡觉。 好像是我下手太轻了，它竟然敢瞧不起我。 刚举起的大巴掌，又放了下来。 想想还是算了吧！草地里的野猫看似无忧无虑，却风餐露宿。 锦衣玉食的狗，却不得不点头哈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都是同一屋檐下讨生活，我何必为难它呢？ 我把沙发垫盖在了它身上，恭敬的跟它说了一声。 “大哥你睡吧！晚安。” 走到楼上的窗台，我会习惯性的在那里抽了一根烟。 因为睡不着，想等陈雪回来聊聊天。一根烟燃尽后她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陈雪特别磨叽。 无聊中我悄悄溜进了她的房间，半躺在她的床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又是那些无聊的心理学，漫不经心的翻了几页后，突然觉得有些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陈雪今天回来的很晚，直到十点多钟，才听到她回家的脚步声。 她那天晚上把我吓了一跳，为了报复她我把灯关了，悄悄躲在她的门后。 当她进门开灯时，我突然窜了出来，吓得她大叫一声。 “啊……” 她的尖叫声很大，我爸妈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老爸打开大厅的灯，第一个冲了过来。 “怎么了啊？” 陈雪长长顺了一口气后，一把将我塞到了门后面，转过身主动走了出去。 “大伯，没事。是狗子，它吓了我一跳。” 父亲没有进屋，倒了一杯水后一直坐在大厅里没有离开。 应该是那杯水有些烫，他一直没走，我也不好出去。 陈雪回来后随手就把门带上了，气呼呼的想把我打一顿，虚晃几下后并没有下手。 奇怪的是大厅里灯一直亮着，老父亲就是不走。 我躲在门后一动不动，连放个屁都要一点点的挤。 正在犯愁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老爸打来的。 我赶紧把音量调小，用被子捂住脑袋才敢接电话。 我赌定他绝对没有看到我，所以准备跟他演戏。 电话接通后，我懒羊羊的打着哈欠说道 “爸！这么晚了什么事啊？我都睡着了。” 他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别瞎说，出来吧！” 我顿时菊花一紧，这他妈的不科学啊？他不可能看到我啊？ 心里直犯嘀咕，咬咬牙还是准备一赖到底。 “爸！我都睡了，要不明天再说吧！” 老父亲顿时大怒，他直接挂了电话，对着屋里喊了起来。 “你当老子傻啊！那门缝只有半截灯光，你糊弄鬼呢！”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这话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我憋了半天连大气都没敢喘一下，最终还是让他发现了细节。 只好无奈的打开房门，直面老父亲犀利的言辞。 “爸！我没干嘛。真的没干嘛！” 他没有理会我，对着屋里轻声喊道。 “小雪！你也出来吧！有个事我跟你们说一下。” 陈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样，我又找到了当年的那种感觉。 好在老爸没有动粗，罕见的以交流的方式让我们坐下。 “小雪，你们的事我昨天跟你爸提过了，他说没有意见。但是有一条让我转告你，就是你不能让他们丢脸。” “其实这话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我们听的，你们可懂啊？” “你们也不小了，应该懂我意思。我是拍着胸脯保证的，婚前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我还想解释一下，却被老爸直接打断。 “你不用说什么，我知道今天没事，明天呢！后天呢？所以明天我们就搬出去住吧！” “就是开个玩笑，我们真的没事，以后不开玩笑了，行不行啊？” “不行！明天必须搬出去。” 老父亲的倔犟让我无言以对。 他的天真简直可笑至极，我觉得这种事可不是搬出去就能阻止的。 这种做法完全是自欺欺人，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一种完全靠自律才能解决的事，根本不会受到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第32章 家庭地位不如狗 老爸态度很坚决，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哪怕陈雪苦苦哀求，他也不为所动。 我这个亲儿子成了他们眼中的麻烦制造者。 我知道制造麻烦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老父亲。可这口黑锅只有让我来背才合适。 “爸！要不这样吧！我自己搬出去就行了，你们就不用搬了。” “你是肯定要搬的，我们也不好意思总住在这里吧！” 老爸的倔犟让我很为难也很委屈，搞不懂他为什么非要折腾。 陈雪不愿我们离开，一直都在劝我爸留下来，我妈也不想搬，可他不听劝，非要搬家。 我夹在中间很委屈，为了照顾大家的利益，我想试着挑战他的权威。 我倔犟的抬起头，跟他说了一句很有威胁的话。 “爸！你要搬你自己搬吧！或者我自己搬出去，你选一个。” 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么强硬过，我反常的态度让他有点懵圈，好像很不习惯我的态度。 父亲的威严像大山一样压了过来，睁大眼睛对我吼道！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啊！” 我没有退缩，不卑不亢的回复道。 “我说的是事实，如果我们要想给你们难堪，不是你一句搬出去就能阻止的。” 我第一次直视他愤怒的目光，也是第一次以对等的姿态跟他说话，心里还是有点紧张，但我并不害怕，也没打算退缩。 他愤怒的表情也没有吓退我，从我与他对视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甚至打算不闪不避随他打，哪怕被打死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这次就是要与他正面硬刚到底。 火药味十足的对峙了有一分钟，他突然收回了目光，我突然感觉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我的气势在节节攀升，而他的气势却越来越弱。 最后他还是主动认输了，叹了一口气后，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父母默默的收回了愤怒。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一种欣慰，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好吧！你搬出去吧！钱都在你妈那里，出去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老是让你妈担心。” “不用！我有钱。” “别跟我胡说八道，你哪来的钱？” “跑车赚了八千！人家撞了我的车，对方全责。他要跟我私了又赔了我一万。我现在有一万八。” “既然你有钱，那就随你吧！” 父亲态度的缓和让我如释重负，可这话我说的很没有底气。 因为我根本没钱，别说一万八，连一千八我都没有，总共身价也就只有几百块钱。 时光匆匆，花开花落。没有不老的青春，那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老父亲，他还是老了。 光阴在他的脸上打磨出了沧桑，挺拔的身躯已经略显疲态，而我的强势崛起给了他致命一击。他最终还是在现实中服软了。 以前他总是抱怨我长不大，当我真的长大了，他又觉得心情复杂。 有欣慰也有心酸无奈，不得不承认时间真的特别残忍。 他的服软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欣慰。他看到我的主见与担当，我已经不是那个躲在妈妈后面跟他要钱的败家子了。 可他满面愁容的样子，说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 我的离开并没有让陈雪难过，因为老爸的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一点都不担心，我能飞出她的手掌心。 可我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和宋丽就像是两个同时掉进沼泽的人。 我希望她先上岸，如果让我撇下她先一步上岸，我是做不到的。 还有一件事让我特别不能理解，陈雪的父亲为什么那么开明。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不是圣人也不是得道高僧，凭直觉就感觉这里有问题。 现实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少部分人拿走了大部分的利益，大部分需要内卷去争夺少部分的利益，而我凭什么成为一个被拯救的人。 陈雪的父亲叫陈刚，在我的记忆里陈雪的父亲是个斯文的人，但是行事的风格却不斯文，他的胸口纹着一个龙头。 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斯文，心底却狠辣的人。一但把他惹毛了，他是绝对的狠角色。 记得以前有个高年级的学生，他老是喜欢欺负陈雪。 我跟他打了无数次，可是打不过人家。每次都被人压在底下动弹不得。 终于有一天，陈刚被彻底惹毛了，他带着我找到那个高年级学生的家里，开着车子直接撞开了人家的大门。 下车后他冷着脸指着那位同学的父亲说了一句话。 “再敢欺负我家小雪，我就弄死你儿子。”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特别冷，冷的让人心底发寒。 让人不敢怀疑它的真实性。那个男孩的父亲吓的连一句话都没敢说。 从那以后我对她父亲就特别尊敬，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佩服，我觉得他挺爷们的。 离开家之前的最后一夜我又失眠了，习惯性的站到窗口。 长街的路灯很长很长，长到望不到尽头，山高路远，我却不知何去何从。 空空的口袋让我没有一点安全感，那么大的城市那么多人，却想不到一个可以收留我的去处。 走投无路之下我又想到了小彩，那个总爱教育我的便宜姐姐。 自从她救了我以后，我就特别感激她，也特别尊重她。 我现在能做到保证她的安全，可问题是她会收留我吗？ 住车里倒是可以，一两天没事，三五天也能忍忍，一个星期也能坚持。可以后呢？ 越想越觉得心累，楼下狗子的呼噜声让我特别心烦。它好像在嘲讽我。 我想在给它几个大嘴巴子，又怕吵醒其他人，想想还是算了。 生活本来就没有答案，自己装出来的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继续装下去，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像个中枪倒下的死人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翻开手机时收到两笔巨款。 老妈转了五千块钱给我，陈雪也转了五千块钱给我，泼天的富贵从天而降，让我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站在窗口抑郁两个小时了，晚风越来越凉鼻涕都吹下来了。 我对着手机发誓。 “下次在熬夜，我就是狗。” 可想起楼下的狗子又觉得这不是誓言，这简直是许愿。 当我醒来时上午已经过去了大半，奇怪的是居然没人叫我起床。 父亲和陈雪早就走了，只有那条讨厌的狗子在陪着母亲看电视。 “妈，怎么没人叫我呢？” “小雪叫过你，说你睡的太死了，就没打扰你。” 我只能苦笑，这丫头恐怕根本就没叫我，我睡眠很浅，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把我惊醒。 打开手机一看发现陈雪有一条留言，这是我今天最高兴的一件事。 “我房间里有一条九五至尊，是我在爸爸车上偷的，你拿去吧！” “陈叔叔来南京了吗？” “跟我一起来了的，他去杭州有事了，过几天回来。” 我想见见这位多年不见的陈叔叔，想探探他的虚实，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他不应该这么直接的把女儿推给我这个穷屌丝。就算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也不可能这么坑自己的女儿。 越想越觉得奇怪。 “妈！我想问你个事？” “嗯！你说呗！” 我走了过去，对着那条狗子的屁股拍了一下。 “起开，给哥让个座，一点眼力见识都没有。” 那傻狗很听话，老老实实的跳了下去。 突然感觉自己做人好失败，在这里的地位只比狗高一点。 即使卑微成这个样子，还被母亲数落一番。 “你看你，你打它干什么啊？让小雪看见了，她肯定生气。” 老妈的话让我心里哇凉哇凉滴，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家庭地位。 “妈，我问你个事，你觉得陈叔叔家为什么答应我跟小雪的婚事，这不科学啊？” 老妈有些生气，直接关了电视对我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啊？你不同意，还是看不上小雪。”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儿子什么样你应该清楚吧！我配不上人家。” “你不用想那么多，小雪喜欢你就够了，你不是也改了吗？” “不是改不改的问题啊！我们家这个情况，别说小雪了，二婚的寡妇能看上我就不错了。” 老妈突然严肃起来，开始大声呵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的儿子很好很懂事，他们敢嫁我们就敢娶，其它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总要有个理由吧！” “你听我的，妈还能害你吗？” 我确定老妈没有说实话，可她总是不愿意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但有一点我可以相信，她们不会害我。 人生就是如此的波澜起伏，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幸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降临了。 始料未及的幸运，不劳而获的收获幸福，从想放弃到想接受只用了一个晚上，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第33章 无家可归 想不出答案的问题，我不愿在去想了，解决不了的事，我也不想去解决了，想多了反而会累。 人生缓缓，前路漫漫，各自都会有答案，我能左右的不过是顺其自然。 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找个住的地方。 早上醒来后我就开始恋恋不舍的收拾起来，对于一个轻装上阵的人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 牙刷牙膏、一条毛巾、半瓶飘柔洗发水、几件衣服、剃须刀、充电器、和我的铺盖，这些就是我全部的生活。 经理送我的那套护肤品，被我丢弃在了窗台上。 对于一个穷困潦倒的落魄青年来说，真的不需要那么矫情。 真正让人长大的从来都不是说教，而是磨难。越是锥心刺骨的痛，越能让人快速成长。 以前我离家时，从来不干这些事情，每次出门都是母亲帮我收拾好。 然后我背包一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就算母亲追到门口，我都不一定会回头看她一眼。 这次我没有喊她帮忙，直到我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才上楼。 “你怎么没叫我？还在生气呢！” 母亲不经意间误解了我的行为，下意识的有些心疼自责。 每一次离开家的时候，母亲都会恋恋不舍，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在乎我。 而我以前经常抱怨，像一条不被爱的小奶狗一样，冲她狺狺狂吠。 这次我没有抱怨，想到以前的种种不堪，我比她还要自责。 我对着母亲微笑道。 “妈！你看电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在想想，别老是丢三落四的。” “丢了我再回来拿，你不想我回来啊？” 老妈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接下来要干嘛。 每次离别时，她都会在我走后偷偷的抹眼泪。我知道我每次离开都会让她心疼。 可我却从没有因为离开她而感到难过。甚至想快点逃离这个家，外面的花花世界兄弟姐妹都特别有趣。 这次的离别我感受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伤感，真心实意的有些舍不得离开。 老妈一直把我送到楼底下，发动汽车时我才明白我为何伤感。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而我却不得不离开。 以前不感伤是因为太年轻，根本分不清谁轻谁重。只知道跟谁在一起开心，觉得开心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为了开心我居然傻到忽略了给我创造开心条件的人。 现在没有朋友了，只有一个小彩还算玩的来。 越长大越明白，有些人根本不重要，而有些人比命都重要。 匆匆告别母亲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房子，而是想去小彩那里碰碰运气。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她愿意收留我呢！ 那样我不仅能还清她的钱，还能天天看美女。 赏心悦目，混吃等死，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咚咚咚”，我敲了敲姐姐的门，满眼期待的往猫眼里瞅了一眼。 我在往里看的时候，里面的人也在往外看。等了一会后，终于有了反应。 “谁啊？” “是我。” 我的到来让小彩有些意外，她站在门口疑惑道。 “怎么是你啊？” “我来看看姐姐，帮你洗衣烧饭铺床叠被啊！” “算了吧！我可用不起你这种大少爷。” “那我能不能进啊？” “进来吧！” 小彩的话让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她没有以前那种热情与期待感，取而代之是冷嘲热讽，说话还总是带刺。 我知道陈雪昨天肯定是跟她们聊过什么，不过我不善于宫斗，也不想参与她们之间婆婆妈妈的糟心事。 那些烂事让我觉得很无聊，也很麻烦。说不清道不明，那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 小彩对着镜子正在整理自己的妆容，看她那种清纯的打扮，应该是准备开启直播模式了。 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收留我，毕竟现在人的关系是脆弱的，手机一关，微信一退，就此形同陌路的事情，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准备先还她五千块钱，如果不行的话，自己也算留了一条退路。 我拿起手机转了五千块钱给她，又把两包好烟放在桌上，慢慢推到了她面前。 她只是瞥了一眼，又自顾自忙活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软饭香不香啊？” 小彩还是那个小彩，她又在给我扎刺。我对这种程度的攻击几乎是免疫的。 很不要脸的得意道。 “香！软饭就像榴莲一样，闻着有些臭，吃起来软糯香甜。” 她很不屑的哼了一声，那副厌恶的表情给了我一个明确的信号，她其实并不愿看到我吃软饭样子。 以前苦口婆心的劝诫，都是口是心非。 很多关系都是从口是心非开始慢慢变淡的，虽然可惜却身不由己。 我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淡淡的阶级感，和一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 “姐！你怎么了啊？你不是说我是傻逼吗？我现在不傻了，你不高兴了啊？” “拜托！你赶紧滚吧！你没必要沦落到跟我交朋友的地步。” 我知道她是指桑骂槐，表面上说的我，其实是在生陈雪的气。 那两包烟又被我往前推了推，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自嘲道。 “尝尝吧！看看是榜一大哥的烟香，还是软饭男的烟香。” 我主动嘲讽自己，让她感觉有些不习惯，扭过头疑惑的问了一句。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被赶出了家门，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狗蛋。” “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觉得我是个祸害，有我在就肯定没好事。” 小彩的表情怪异，轻笑一声后便一语道破了天机。 “呵呵！你小小年纪，为什么总喜欢干成年的人事呢？” 我无奈的笑了笑。 “因为父母已经老了，我也想让他们早点抱孙子啊！这是孝道，你懂不懂啊？” “你还真是个大孝子。” “要不姐姐也来帮帮忙吧！” “滚！” 她白了我一眼后就不说话了，虽然还是生气，却罕见的没有动手。 我把昨天发生的事主动跟她说了一遍，希望那盏被人吹灭的灯，会被小彩主动点亮。 她没有关心我有没有住的地方，而是谈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她没有笑容，而我却觉得自己挺好笑。异常淡定的回答道。 “我也没想过，走一步算一步吧！但是我给了自己一个原则。宋丽没结婚之前我绝不结婚。” “那如果她一辈子不结婚呢！” “呵呵！那我就为爱封心，就此沉沦。” 小彩冷哼一声，一改之前的沉默，对我进行了无情的谩骂。 “哼！傻逼。真他妈有病！说的跟真的一样。” 她的谩骂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口不一，还自以为藏的很深，其实我一进门就看出来了。 我弯下腰贴近她的脸，对视着她的眼睛笑道。 “你也有病，你嘴上在支持我去吃软饭，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她的小心思被我一眼看穿，跟我对视的目光随即开始闪躲。 起身后气急败坏的将我推了回去。 “离我远点，靠这么近干嘛？” “占点便宜不行吗？” 小彩终于露出了笑容，同时也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一路将我打出了她的闺房。 “滚出去，我马上开播了，不许进来。” 我厚着脸皮半开玩笑的试探道。 “那我住哪里啊？” “你爱住哪里住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这不是现成的房间吗？” “我这儿不行，小铃马上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那我跟她挤挤也行。” 半瓶隔离霜直接飞了过来，擦着我脑门一闪而过。 “那你去问小铃吧！她愿意就行，姐姐没有意见的。” “那你把电话给我，我自己跟她说。” “呵呵！你还要不要脸啊？” “我要个能遮风挡雨的家，我要脸干嘛？” 小彩气呼呼的真把电话给了我，我接过手机当着她的面拨了过去。 她也没有制止，坏笑着看我接下来到底敢不敢说。 我当然不敢说，那些无耻下作的玩笑只能跟小彩说，因为我们足够了解。 烂归烂，底线还是要有的。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了小铃的声音。 “喂！小彩，我马上到了。” “呵呵！我不是小彩，我是小晨。” “哎呦！陈总吗？你怎么又来了？” 一声陈总叫的我无地自容，扎的我哭笑不得。 这两个人的风格还真像，不仅风格一致，连嘲讽的对象都有着天然的默契。 我知道他们是有意针对我的，大概率是被陈雪的高姿态刺激到了。 “呵呵！陈总也是跪下来讨口饭吃罢了！小彩让你帮忙带份中饭。” “你们想吃什么啊？” “随便，我不挑食。”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一直冷眼旁观的小彩，接过手机就开始打我。 “说啊！你不是说挤挤吗？怎么不说呢！” “开个玩笑而已，我有那么猥琐吗？” “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你越来越猥琐了。” “姐！其实我一直都是个猥琐的人，只是后来连猥琐的心情都没有了。” 没一会儿，小铃就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全部搬了过来。 看着那大包小包的行李，我意识到我的希望破灭了。可能孤独注定是我生命的底色。 小铃的突然出现让我的心头蒙上一重阴影，使我理想状态下的生活变得凄苦。 中饭时她们又开始八卦我的感情史，我心酸的爱情成了她们茶余饭后的娱乐。 我想加入她们的生活，却不想参与她们的八卦。 只能忍受着那种难以接受的辣度，去挑战那碗掺杂着报复性的凉面。 小铃突然觍着大脸凑了过来。 “听说你还有个白富美叫宋丽，给我们讲讲呗！” 我不想理她，也没有生气，好像已经习惯了她们的无理。 “要不要我写下来，你们慢慢去研究。” “讲讲怎么了吗！真没劲。” “不是我不讲，小彩跟你讲过吧！还要我讲什么呢？” “她讲的不够细节啊！没有你这个当事人讲的好。” “那你要怎么细啊？要不要我把生孩子的事给你细说一遍。” 第34章 打习惯了 可能因为还不是太熟的原因，我对小铃的态度，并不像对小彩那般温柔。 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让她觉得我太冷了，见我不愿多说，她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我从她们的聊天中得知，她们不打算去上班了，打算在家搞什么直播带货。 我不懂也不想问，不过我还是挺看好她们的。 毕竟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可以无底线、无节操、但是要有颜值。 只要长的漂亮就会有人愿意为你颜值买单。只要敢漏就有人为你疯狂。 在养家糊口的路上，谁也不能说比谁高尚。 尊严在现实面前是一件可笑的事。拉不下脸面，反而会成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她们是想在家创业，在口沫横飞中刻画着自己的美好未来。 那条无数荆棘坎坷的路，被她们说的无比轻松。却不知成功的路上会路过森林，也会遇见沼泽，能碰到星光的人少之又少，被黑暗困住的人多如牛毛。 听她们说不需要投资，零风险高回报。我被她们说动了，因为不需要投资，所以想加入他们混一份从龙之功。 “两位美女，要不要带我一个啊？” 我提出想加入她们，她们却看不上我。小彩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带你干嘛？吃软饭吗？” “不提软饭的事，可以吗？” “那你说，你能干点什么吧？” 转念一想，我好像还真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我自己都找不到加入她们的理由。 “唉！算了，那就当我没说！” 我只能倒在沙发上继续睡觉，越休息越累，累的不想动。 总感觉自己是个被安逸抛弃的人，就应该像条死鱼一样在风浪里翻滚。 不想追求幸福，似乎只有悲鸣哀怨才适合与我同行。 可却又心有不甘，说不想要幸福与爱情，都是假的，只是旧人未走远新人进不来。 就和这入冬的阵阵冷风一样，欲停欲止，却又无穷无尽。 带不走那个熟悉的名字，也压不住深埋许久的回忆。 心情慢慢失落中，找房子的事情被我选择性遗忘了。 我只想继续赖在这里，哪里也不想去。 那些存不存在的一夜暴富，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是那些不背人的八卦，吵的我有些睡不着。 她们的八卦渲染了整个世界的喧嚣，勾起了我表达的欲望。 “美女！洗衣烧饭铺床叠被，能不能是我加入的理由。” 她们有些动心也有些犹豫，小彩玩味的点点头说道。 “倒是可以考虑！可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啊！要不你跟小铃挤挤吧！” “暖床啊？这个可以，我不在乎的。” 我在无聊中坐了起来，配合小彩一起调侃她的闺蜜。 “你们干嘛？一唱一和的，你还是跟你姐姐挤挤吧！马上冬天了，她脚冷。” “这样也行啊！要不分一三五二四六，星期天我休息。” “滚！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真的想加入她们，不仅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立足之地，也想成为她们的闺蜜。 她们身上的快乐能感染我，让我不至于无聊致死。 只是闪过了一丝犹豫，小彩最后还是拒绝了我。 “你还是走吧！这里留不住你。” “嫌我丑啊？那我走。” 我故意冷着脸，装出一副气愤的模样下了楼。 我突然间的转变，让她们有点懵，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小彩还是追了出来。 “你干嘛去啊？”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转身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后面传来一声谩骂。 “你干嘛去啊？又犯什么神经病啊？” 当她追下楼时，我已经打开了后备箱，把被子扛了起来。 小彩被我的操作气笑了。 “你又想干嘛？” 我提着洗漱用品扛着被子，很不要脸的说了一句。 “不走了！打地铺。” “我还没同意呢！” “那不重要，天塌下来我也要死你家里。” 我用一种泼皮无赖式的纠缠，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忍让，为自己争取到了留下来的机会。 我找不到归宿，也回不了家，好像一切都没有准备好。还不如抓住这次机会，在这里赖几天再说。 好在小铃也是个开明的人，并没有跟我计较太多。只是以玩笑的方式对小彩说了一句。 “晚上把门锁好哦！” 我接过话题，故作不知的讨好道。 “不用锁门，我给你们看门。” “防的就是你，你还好意思说。” 小彩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收留了我，我把她的钱也全部还清了。 结果虽然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好在暂时有个住地方了。 陈雪的钱我根本没打算还，我觉得那点钱对她来说九牛一毛，凭我们的关系，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人生第一次睡地板，铺了两层垫背后还是感觉隔应，难受的根本睡不着。 一个人的时候还是特别无聊，细腻的灯光降临心灵旷野，却滋养不了亲手种下的伤。 想聊会天却找不到人，那两位大神在里面直播唱歌，把门锁的死死的，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无聊时我开始刷起了抖音，机缘巧合下正好刷到了小彩她们。 她们搔首弄姿的样子让我觉得特别好笑。那种若隐若现的诱惑，对我这个死心的人来说，没有半分吸引力。 不过我还是昧着良心给她们刷了两个大火箭。 我的慷慨可把她们激动坏了，对我这个大冤种是千恩万谢。 又是飞吻又是爱心。举止很不得体，灯光斜影升腾着她们追求财富自由的梦。 “谢谢西晨大哥送的大火箭，谢谢！爱你哦！” 我忍住阵阵干呕，给小彩回了一条信息。 “爱大哥，还不赶紧给大哥开门啊。” 小彩瞬间就想到了是我，气呼呼的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 “你有病啊！有钱没处花啊？下次直接转给我。” 我还想说点什么，那道情深绵绵的门，又被人家愤怒的关上了，门保险的声音让我心碎。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热脸又贴到了冷屁股，人生中最大痛苦莫过于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只能一个人失落的来到窗口，天上的月亮让我想到了宋丽，远处的柳树又让我想到了陈雪。 我的相思被拉扯切碎，嘴里燃烧着陈雪给的香烟，让我的思念更加偏向与陈雪。 我也很无奈，吃人的嘴软吗！毕竟香烟是那丫头给的，我只能对着月亮自言自语。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想只爱你一个人，可我不一定做得到。我的心还是会变的。情深似海，至死不渝，我可以念你一生，却做不到爱你一人。” 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身后出现一个人影，我没有转身就知道，后面的人一定会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小彩还是小铃，我更希望是小彩，因为我们更亲近。 “你在干嘛呢？” 果然是小彩的声音，我没有回头，用半死不活的语气回了一句。 “赏月啊！” “你有病吧！你不睡觉啊！” “我尿急，起来尿尿不行吗？” “你尿尿，你站窗口干嘛？” 我轻笑一声回复道。 “站的高尿的远吗！这里能发挥我的实力，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站着尿的。” 那个悍妇没有说话，直接打开了大灯。谨慎的走了过来，然后偷偷瞅了一眼。 “姐姐啊！你真以为我会站在窗口尿尿啊？” 我半死不活的语气，惹的她很不开心。 “你要是不想待可以滚，别天天像个深闺怨妇一样的，装给谁看呢！” 她的谩骂声将我从思念中拉了回来，我微笑着对她打趣道。 “你也去尿尿啊！走吧，咱们一起去。” 我很清楚我说出这句话会遭到报复，可我犯贱般的渴望那种报复。 不出意外，她用暴力的方式把我请回了地铺上。 “他妈的！大半夜的吓我一跳，在装神弄鬼的明天就滚蛋！” “姐！你不懂我，藏一份爱，念一个人，见或不见都会想念。” 我深情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又遭到了她无情报复。一个大巴掌直乎脑门 “你他妈发春啊，大半夜神经病一样的。” 屋里的小铃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见小彩用被子捂着我脑袋，还用膝盖死死压住，她好奇且尴尬的问道。 “你们干嘛呢？” 小彩也有些尴尬，赶紧解释道。 “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关着灯一个人站在窗口也不说话，像鬼一样的，吓了我一跳。” “那你也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 小铃一直都在玩味的笑，小彩也感觉好笑，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他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已经打习惯了。” 我也觉得挺好笑的，打人还能打习惯了。 更可笑的是，被打的人居然也能习惯别人的打骂。甚至对别人的虐待欲求不满。 “小铃你去睡吧！不用管他，随他去吧！他有神经病。” 半梦半醒之间，恍恍惚惚一夜，一程又一程的梦境。我只能安慰自己，有故事还是好的。 如果爱而不得与未曾相识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会选择爱而不得。 第35章 有趣的大神 我并不期待明天的早晨会比今天的好。可今天却意外收到一条好消息。 那是一条转账记录，我妈又给了我五千块钱，并且给我留言说。 “你爸接了一个大订单，拿了一笔整整十万块的提成。”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高兴的我直接想摆烂。 老爸的事业蒸蒸日上，我的前途却是一片坎坷。 自从家里的日子好了一些后，我就没有干活的动力了。 感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挺过了困难期。 生活压力大如山，一两分的甜就能冲淡七八分的苦。 我想往日的种种苦难应该要翻篇了，真想把家庭的担子在还给老爸，因为它太重了，简直要压死人。 以前觉得赚钱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要你有钱就行，哪怕你存进银行什么都不干，也有花不完的利息。 可当自己没钱的时候才知道钱是怎么来的，它跪在地上一分一分的捡，吃不好、睡不好、也穿不好。心里苦，膝盖疼，还要自己鞭策自己往前走。 经历过以后才明白钱是怎么来的。有钱人的钱是钱生的，没钱人的钱是命换的。 这五千块钱虽然不多却沉重无比，母爱唤醒了我的孝心，所以我没有收。给妈妈回了一句很自肺腑的话。 “妈！我有钱用，我现在一天三百块钱还是能赚到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养活自己，您放心吧！” 我带着这份孝心再次加入了讨生活的大军。 赚的虽然不多，但还是要往前走，不然自己容易受到良心的谴责。 上午赚了一百多块钱，我买了两个硬菜，带了一箱啤酒，想回家给两位大神换换口味，也有巴结讨好的嫌疑。 人在别人屋檐下，又怎么好意思不低头呢？ 而且她们的伙食实在让人受不了，每次吃点东西都辣的人灵魂出窍。 “咚咚咚”，门又被锁上了，每次我一离开，她们就会立刻锁门。 好像这天下间的所有男人，都在眼馋她们的身子一样。 她们总是欺负我，还给我弄了一个幼稚的进门暗号。敲门后要对着门唱一首“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我没有屈服她们的无聊把戏，坚决抵制这种幼稚的行为。 里面的小彩打开猫眼，瞅了一眼。 “对暗号！不然不开门。” “狗屁暗号，不开门我就踹了啊！” “你敢踹，就滚出去。” 我用啤酒龙虾加爆炒螺蛳引诱她们。在美食的诱惑下，才顺利的打开了那道对所有人都设防的门。 吃龙虾，吸螺蛳，喝啤酒，啃馒头。这种好不协调的搭配，成了我们理想中的海鲜盛宴。 “陈晨！等会你收拾一下，我们还要直播呢。” “姐姐说的好有道理，菜是我买的，自然应该由我来收拾啦！” “你话里有话啊！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啊！毕竟我顺路吗？” 寄人篱下后，我面对她的讽刺都变得有些卑微。也不是不敢反抗，只是不想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自觉的收起了獠牙。 觉得这样的相处似乎挺有趣的，这种有趣像一只温柔的手，它能把心酸困苦慢慢揉碎，让我焦虑不安的内心慢慢归于平静。 听她们唱歌，看她们摆烂吹牛谈人生，喧嚣中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真实真诚的气息。 轻轻巧巧，平平淡淡，一点一滴都在感化着我。 下午还没结束，小彩就开始催我，给了两百块钱红包外加一条信息。 “一条炫赫门，两份火鸡面。变态辣！” “你变态啊？两头受罪的东西，那是人吃的吗？” “不要废话，要你办点事还磨磨唧唧的。” 小彩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我变成了他的跑腿小弟，好像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连为人民服务费都不愿意给。 我才刚刚适应下来，她就已经把我当成家丁在用了。 那种快餐很辣，买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刺鼻的辣味。 她们进食的场景有些恐怖，每一根面条都是红彤彤的。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不辣吗？” “不辣啊！你尝尝。” 小彩夹了一小块递了过来，夹之前还用纸巾特意把筷子擦了一下。 “没事，我不嫌弃你。” “可我担心我的初吻没了啊！” “你有那东西吗？” 小铃噗嗤一声，差点把面条都笑喷出来，我本能的察觉到，小彩的烂事恐怕还有不少。她说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那东西不仅仅是辣，简直不是人能接受的那种辣，她好心好意喂我也不是一种关心。 那绝对是一种报复心理，只是我搞不懂哪里又得罪她了。 只是用舌尖点了一下，就辣的我舌头都打颤，一连漱了三次口。 “靠！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你赶紧出去挣钱吧！马上晚高峰了，出去还能多跑几单。” “小彩，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 “你说呗！” “吃了这玩意，上厕所的时候会不会特别痛苦。” “那你可以滚了！” “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收拾一下，赶紧去挣钱吧！姐姐很忙地。” 她潇洒的抽出纸巾擦擦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我习惯性的开始收拾她们留下的垃圾。 她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快餐为伴的日子。不仅是吃饭，为人做事，恋爱交友，都是匆匆忙忙一闪而过。 看似自由自在却又身不由己。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时代就是这个样子，她们只是随潮而动。聚与散都有理由，离与别都有借口。 没有人知道如何去爱她们，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圆一个梦。 所以小彩她们的方法就是不断的选择，不断的去试错，不断的去接受它的事与愿违。 所以我的固步自封，成了她们眼中的异类，可最近我发现小彩变了，她在骂我神经病时，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就像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站在高处抛下一个绣球，大家准备哄抢时，它却落到了街边乞丐的碗里。 然后所有人都懵圈了，找不到自己哄抢的意义是什么。 我想趁着晚高峰再跑两趟车，最后一单遇到个奇葩女，她非要我逆行给她靠边停车。 在交通规则与平台规则发生冲突的时候，我果断选择了交通规则，沟通无果后我还是被那个奇葩投诉了。 生活中总会遇到一些不可理喻的恶人恶事，郁闷的我只想回家看看。 主要是我想找陈雪聊聊天，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 就在这时，陈雪正好给我打来了电话。 “哥！地方还没找好吗？” “马上到家了，回头跟你说。” “你不会还赖在那里打地铺吧？” “五分钟到家，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给你买点。” “没有，你回来吧！” 我带了一些她爱吃的水果，还弄了一杯热牛奶，外加两个炸鸡腿。 因为她有不吃晚饭的习惯，所以我想用实际行动去充实一下她的身体。 当初离开的时候，我把家里的钥匙一起留下了，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我不惜委屈我自己。 听到敲门声后陈雪第一个跑了过来，互相吸引的人，反应速度总是比要比其他人快一些。 “怎么这么久啊！不是说五分钟吗？” “不是给你买牛奶去了吗？” 她嘟着嘴好奇的凑了上来。 “为什么给我买牛奶啊？” “吃什么补什么呗！你看你瘦的。” “哥！我发现你比以前讨厌多了，不过我喜欢。” 陈雪故意把我喜欢三个字说的很重。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过暧昧。 我也从没有对她表现过暧昧，除了玩笑基本上都是亲情的味道。 那句我喜欢在我心中掀起一丝涟漪。说白了就是表白的意思。 可我根本没有做好彻底接受这份爱的准备，感情的东西对我来说还是太重了。 陈雪嘟着小嘴，还在观察我的反应 正在愣神之际，那条斗牛犬走到了我们中间。 我非常感谢这条狗子，它给了我一个台阶。 我指着狗子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跟它比你更喜欢谁？” “嘿嘿！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都要。” “二选一呢？” “你好无聊哦！你跟它有仇。” “有仇！你不在的时候，我揍过它好几次了。” “啊！真的啊！那我要宝宝，不要你，你太坏了。” 她捧着牛奶唤着狗就往屋里走，还耐心的对着狗子劝诫道。 “快走，宝宝，不要跟坏人玩，以后看到坏人就赶紧躲起来。” 狗子刚走出两步就向我奔赴而来，因为我手上有鸡腿。 不管陈雪怎么呼唤，它都不为所动。她们之间的那点塑料友谊，是抵不过鸡腿的肉香的。 “宝宝过来，不要跟坏人玩。” 我笑着打趣道。 “哈哈！你们之间这感情也太水了，连根鸡腿都不如。” “是你太坏了！” 这种温馨的对峙把我的烦恼驱散的一干二净，让我有了回家的感觉。 我开始想把自己从那段感情中抽离出来，我的心在变。 即使我不想承认，可事实上就是如此，我对宋丽的感情确实在慢慢动摇。 陈雪就像鸡腿一样引诱着我往前走，还不停的催促我让我别掉队。 所以我才会突然想走出那段感情的旋涡，才会主动安慰自己，不停的给自己找理由说。 “未来的路还很长，何必纠缠不清呢？放过自己吧！” 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对陈雪的感情，仅仅只是因为感情。 并不是小彩口中的吃软饭，我根本不屑于此。 那是我做人的最后一份倔强。经常自嘲自己就是个软饭男，其实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 第36章 离家的日子 小彩了解我的想法，她知道我不是那种人，之所以说我吃软饭。 八成是为了打击报复，还有两成是因为嫉妒。我是这么理解的，还有没有别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我们坐在大厅看了一会电视，陈雪笑着问道。 “哥！你还是找个地方吧！我感觉她们俩不像什么好人。” “她们还能把我吃了啊？” “外一吃了呢！” “放心！哥不给她吃。” “你别说这些，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逗你玩呢！等我找到房子就搬。” 陈雪的担心我非常理解，她不是在担心我，而是在担心我会不会做出别的事情。 我也看的出来，陈雪对小彩她们并没有什么好感。 可我也有我的难处，一个人住肯定会失眠，晚上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折磨的第二天都萎靡不振。而且口袋里也没多少钱了。 为了照顾陈雪的感受我还是决定尽快从小彩那里搬出去。所以我又厚着脸皮，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哥没钱啊！在借点！” 陈雪也很为难，嘟着嘴惊叹了一声。 “唉！你又没钱了啊！我也没有啊！” 我不能理解为啥她会没钱，还以为她在跟我装穷，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陈雪看出了我脸色的变化，赶紧解释道。 “不是不给你，我跟老爸有个奇怪的约定，他说一年之内不会给我一分钱。一开始我以为开玩笑，可没想到他真的这么狠心，一毛钱都不愿意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有这种事？你是亲生的吗？” 她唉声叹气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我也相信她不会跟我说谎。 “唉！我也怀疑我是捡来的，这几个月存的钱，都被你要去了，上次给你的五千块钱还是我预支的。我现在连加油的钱都没了呢！” “比我还可怜啊？” “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公司的钱我可以随便用，这几个月突然就不一样了，我转一分钱都要老爸同意。” 我也觉得挺蹊跷的，按道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可我毕竟还是外人，又能怎么办呢！也只能陪着她一起唉声叹气。 “哥！要不我找人借点，明天给你转。” “不用，我在忍几天吧！身上还有点钱，在跑几天车凑凑。” “哥！你就不能省着点用吗？” “哥还不够省吗？上次不是去医院吗？小彩给付了七千多医药费，我总要还吧！” “那你现在还有多少啊？” “两千多一点。租一间房子是够了，可租房子都要押金的，我这点钱恐怕是不够。” 真的做梦都没想到，抱了一块大金砖还是穷的叮当响。 我哀叹一声后躺到了沙发上，我把陈雪的腿当成了枕头。 以前就是这样，我喜欢睡在宋丽的腿上，虽然换了一个人，感觉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感觉女孩都是水做的，躺在上面一样的柔软，一样的安心舒服。 陈雪轻轻挠着我的鼻尖，我枕在她腿上安心的睡，我没有说爱她，她也没有说爱我，仔细想想所有的细节都是答案，根本不必多说。 是陈雪的出现，让我有了一个可以交心的人，每次想到她时，心里都会甜甜的傻笑。 正在你侬我侬之时，老爸突然开门走了进来。 他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也没笑，连个招呼都没打。 我知道那就是逐客令，我该走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走，陈雪也不想我走，就连外面突然下起的雨都在努力把我留下来。 我喜欢的人都在这里，喜欢我的人也都在这里，离开对我来说是一件残忍的事。 陈雪拿着一把雨伞，一直将我送到楼下，大雨中我们紧紧靠在一起。 我能感受到她的关心，也许只有心里有彼此的人，才会在大雨中坚定不移的站在一起。 也唯有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才能同悲喜共患难。 雨水打落在桂花树上沙沙的响，让今晚的桂花特别的香。 我突然想起来好多年前吃的第一颗桂花糕，那颗桂花糕就是陈雪送入我口中的。 记忆并不会随流年而去，它只是被时光封存了，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记忆就会自己涌现出来，带来满满的回忆，也带来久违的温暖。 “雪儿！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过来啊！靠近点。” 陈雪很听话，她从不怀疑我说的话，尽管这次我又骗了她。 我没有告诉她什么秘密，只是在她猝不及防下偷走了她的初吻。 猛然间被人亲了一口，让她有些慌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看到她轻咬着嘴唇一直犹豫不决，她在想要不要回应我，可是不知道怎么回应，才会显得慌乱。 她青涩的模样看起来特别有趣，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后，我主动放弃了幻想。 “雪儿，你回去吧！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哦！那你慢点开啊！” 她打着伞一直把我送到车上后还是没有离开，傻傻的站在雨里。 “你回去啊！你不回去哥也不好意思先走啊！快点回去。” 她三步一回头的样子挺好玩，直到我走远了她才收回雨伞转身回头。 刚到大门口就收到了陈雪发来的信息。 “哥！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嗯！哥知道了，我回去就把香烟活埋了。” 这次的信息我回的很快很认真。因为我已经入局了，总要顾及一下她的情面。 以前她也会时不时的给我发消息，我总是等到有空了，才会敷衍的回复一下。 明明知道她联系我的次数在变少，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可我依然选择了冷漠和敷衍。 即使后来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了，我也没有出现过一丝慌张。 我知道我的冷漠敷衍会让她觉得特别心累，会让她产生焦虑而胡思乱想。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有愧于她。不主动联系她是担心她不能与我同频，也怕宋丽误会。 当我绝望的时候还是想到了她，拨通那个电话的一瞬间，她的热情让我无地自容。 她不仅救了我的命，还点燃了我对生活的热情，几乎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雨越下越大，在冲刷挡风玻璃的同时，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乌云也遮住了月亮，我真的很想退出宋丽的感情世界，我的心也是真的在变。 只是暂时还做不到那么绝情，因为害怕真的失去那份感情，想退又不敢退，很矛盾很纠结，反反复复的太难受了。 以前我总是沉浸在宋丽的山盟海誓中，我一直跟自己说。 “我愿意死在这里，我心甘情愿的为那份感情执着到死。” 可笑的是现在我不这样跟自己说，我在为自己找借口，所以我对自己说。 “陈晨听我说，花自向阳开，你应该往前走，才不会困在眼前的迷雾里。你不能站在原地执着过去的人和事。” “人生是没有选择的，无论你怎么选都会有遗憾，再多的誓言也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小彩的一句话。 “呸！渣男。” 她说的太对了，说的太漂亮了。我确实就是个渣男，总是见一个爱一个。 回去的路上雨下的很大，我到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准备投喂一下那两个大神。 因为那栋房子只有两把钥匙，我还没来得及去配。 为了能减少一点针对我的打击报复，我只能用食物去引诱她们给我开门。 我没有八面玲珑的脸，讨不了四面八方的喜，这是我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事。 今天的心情特别好，我没有像以前一样用力砸门，坐到门口大声的唱起了歌。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来，快点开开……” 唱了一会后，终于有人给我开门了。 小彩还是对我充满敌视，怎么做都不能改变她的态度。 开门的第一句话就充满了抱怨。 “你嚎什么啊？又犯病了，还是没吃药啊？” 不唱被人说不守规矩，唱了又被人说鬼哭狼嚎。郁闷的我不想在继续忍让了。 我接过她的话题反驳道。 “我为什么要吃药啊？我还打算给你生个儿子呢！” “呵呵！你有那个本事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是不是不想负责啊？” “去你大爷的！” 小彩又被我激怒了，我跟她斗嘴的情况出现了反转。 以前她总能一句话把我激怒，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能把我拿捏的死死的。 现在不同了，我一句话也能激怒她，也同样能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她最近好像进入了更年期一样，总是那么容易暴力，可能是因为她跟我斗嘴时总是处于下风，所以才变得暴力。 打击我的部位也发生了变化，也从原来的手臂变成了肩膀，最后连我脑袋她也不愿意放过，我估计照这样发展下去，下一步应该就到脸上了。 凶残的母老虎因为愤怒，开始对我拳脚相加。不仅呼了我几巴掌，进门后还对着我的屁股踢了一脚。 她凶残的程度令人发指，温暖纯良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别动！在打我可要还手了啊！” “那你还一个试试。” 四目相对中，我抬起脚轻轻踢了一下她的屁股。 “他妈的………。” 第37章 梦魇 小彩的打骂声惊动屋里的小铃，她伸出脑袋说了一句玩味的话。 “嗯！真有夫妻相。” 小彩接过话题，说了一句酸溜溜的话。 “我这里可没有软饭给他吃。” 我才不怕别人的误会和鄙视。因为我清楚自己不是那种人，只是懒得解释。 不解释是因为没必要解释，我相信她能理解我，那些损人的话只是她开的玩笑。 可小彩娇怒的语气有些不对，我感觉有一颗怀疑的种子在她心里发了芽。 恐怕她真的开始怀疑我了，我已经不是她心中的纯情少年了，我软饭男的名头开始实质化了。 别人的怀疑我可以不当回事，可小彩不行。 我不想在她那里充当渣男的角色，以前她能理解我，现在好像有些变了。 她的世界里渣男太多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我会变得无关紧要，慢慢成为一个路人，最后会失去这个，多次治愈我心伤的红颜知己。 以前只是想单纯的交个朋友，现在她对我来说挺重要的，我喜欢跟她在一起时的感觉，真的舍不得她变成一个路人。 缘分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不敢奢求她能一直陪着我，也不想我们之间，只是短暂的相伴了一程。 相遇是好的，同行是快乐的。至于什么时候走散，等我们都做足准备的时候再离开。 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会默契的消失在对方的生活里，不知不觉中一切都成了过去。如果离别真的不可避免，我希望它来的越晚越好。 一夜风雨后河边的那几棵柳树已经成了光杆司令。雨过天晴的早晨，路人依旧行色匆匆，而我的却一点都不想动。 要不是那一泡等不及的尿，我想在这里在躺24小时。 早晨的第一泡尿，是一天中最畅快的一次，尿完后我会习惯性的在窗前伸个懒腰，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柳树发一会呆。 那枝条依旧在风中摇摆不定，突然间发现风并没有动，柳条也没有动，是心在动。是我对陈雪的爱意在闻风而动。 每次我上完厕所，小彩都会如此默契的出现。她打了个哈欠 “早啊，小弟弟！” 多么温馨的问候语，可惜那句话是小彩说的，那可不光是清晨的第一声问候。我知道她有骂我的意思。 “阿姨早！” 我用同样的温馨回敬了她。她最恨别人喊她阿姨。 以前在路上遇到个学生向她问路，就因为人家喊了一声阿姨，她居然狠心的给人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听到那一声阿姨，小彩瞬间暴怒。 “我看你是皮痒了？” 我没想跟她继续斗下去，我想请她吃个早饭。 “别动手，我想请你吃早饭，就我们俩，去不去啊？” 她又打了个哈欠。 “想请姐姐吃什么？” 小彩跟我同岁，只比我大一个月零三天，却总以姐姐自居。我也习惯了给她当弟弟。 “煎饼果子吃不吃？” “切！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呢！” “去还是不去啊？” “等会，我洗把脸。” 她说的洗把脸是半个小时，她要说补个妆起码一个小时以上。 我坚定的嘱咐道。 “等你十分钟啊！过时不候。” “15分钟，你敢不等我就不要回来了。” 熬过漫长的夏日，走过肃然的深秋。热闹的小吃街在凉风习习的早上，送来了一点点温度的怡然。 每人一个煎饼果子，人手一杯温热的豆浆，简简单单的早餐，平平凡凡的做人。 静坐在烟火人间的街边，迎着阳光吐纳出肉眼可见的热气。 小彩甩了甩袖子把自己的小手藏了起来。站起来原地跳了几下。 “很冷吗？” “冷！比我们家那边还冷。” “我给你捂捂啊！” “不需要。” “有个性，我就是喜欢不作的女孩。” “穷屌丝都喜欢坚强的女孩。” “为什么啊？” “因为给不起啊！” “给不起，就不要呗！” “不要怎么证明真爱呢？大部分的人都会拿这个来试探爱情。” “屁话！人心不是用来试探的，是用来珍藏的。” “你才屁话，说的那么好听，你自己能做到珍藏吗？” “能！” “能个屁，珍藏无数个还差不多。” 早饭后我并没有把她送回去，而是带她来到了那几棵柳树旁。 一看到柳树小彩就头皮发麻，好像被他妈吓出了心理阴影。 “你又带我来这里干嘛？” “放心！死不了，你要是被勾了魂，我给你偿命。” “你命不值钱。” “我小命金贵着呢！” “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我想用那棵树后面的名字，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软饭男。 下车后我慢慢走了过去，小彩吓得不敢跟来，好像那树上真有什么大恐怖一样，还坐在车里不停的喊。 “你干嘛去，赶紧回来。” 我走到树后面，对着那些名字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她。 她打开手机看到那些名字后，根本搞不懂什么意思。便疑惑的问道。 “这树上怎么会有你的名字呢？” “你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不过去，你过来讲。” 为了她的安全，我只好回到车上为她讲述那些往事。 我告诉她，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就算不能在一起，也会在心里一直挂念着，不由的会去想。 盼望着有一天自己的念念不忘能得到回响。期待着那个连自己都不抱希望的归期。 陈雪的所作所为让小彩特别感动，她眼神复杂，有感动，有感伤，有羡慕，还有一些迷茫。 她抱怨说老天并不公平，像我这么烂的穷屌丝，居然有一位富家大小姐为我苦苦等待九年，一定是老天瞎了眼。 我与她分享自己的童年往事，不是想炫耀什么，也不是想感动她。 只是想说明一件事，我不想成为她心中的软饭男，也不想失去她这位红颜知己。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我很严肃的问了她一句话。 “小彩，你真觉得我是个吃软饭的吗？你说实话，我能接受的。” “以前觉得你不是，因为你为了别人不惜伤害自己。后来觉得你是，因为你变得很快。现在看来吗？你应该还是你。” 她在伤感中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啥意思？” 她揉了揉被雾气打湿的眼眸，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没什么意思啊？走吧！回家吧！等会还要干活呢！” “你干嘛呀！有什么话就说吗？搞得人纠结死了。” “有什么好说的，赶紧走。” “说话说一半什么意思，搞得我难受死了。” “说一半怎么啊？” “没事！不说就不说吧！以前我造人的时候，还能造一半就提裤子跑了呢！何况是说话呢！” 小彩鄙视的瞅了我一眼，懒得再多说什么。 送回小彩后我又踏上了那条养家糊口的道路。 刚出小区大门，陈雪发来一条问候语音。 “哥！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你也要吃早饭，以后好好吃饭。” “唉！吃不起了。赶紧转点钱给我，加油卡余额不足了，加完油刷不出来钱，真的好尴尬啊！你快点啊！我现在还在加油站呢！” “好的！这就给你转。” 手机里的余额还有两千多一点，我给陈雪转了两千。自己苦一点没关系，但不能苦了陈雪。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我在陈雪的治愈中学会了向前看。在小彩的陪伴下慢慢改变了心态。 我每天都在劝自己，向前看，好好生活，要积极向上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 不要被往事打败，也不要自我沉沦。我能作茧自缚，就能破茧成蝶，我可以的。 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好了起来，好心情带来了开朗，开朗变成了开明，开明使我活的通透，心累感也在渐渐消失。 那个郁郁寡欢的青年在慢慢死去，那个阳光男孩又慢慢站了起来。 宋丽的身影开始模糊，她慢慢成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个被我牢牢记住的手机号，我从来没有拨打过，也从来没有收到过一条来自那个号码的信息。 直到一天晚上我收到一条短信，是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订婚了，祝你也早日脱单。” 我的热情戛然而止，就像汽车失去了燃料，再也没有了前进的动力。 那个刚刚站起来的阳光男孩，又一次倒了下去。 我支撑着僵硬的身体，忍住阵阵刺痛给她回复了一句。 “祝你幸福！” “嗯！结婚时请你喝喜酒。” “好的！一定到。” 我很茫然，以我对宋丽的了解她这是在报复我。我知道她根本没有放下，她在恨我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我想真心的祝她开启新的生活，但不是用这种带有报复性的手段。 那个号码成了我的噩梦，我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也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不想她因为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害怕她后悔，也害怕自己后悔。 在痛苦的等待中，我变得焦虑不安。 车窗外再也看不到风景，空气中再也没有花香，连早上的麻雀都不愿意飞到我的窗前。 等待中的第一个晚上，我就病倒了，这一夜我淋了很久的雨。 我享受着雨水的冲刷，希望它洗净我的过往，希望它能让我从往事中醒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我把车停在了柳树下，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走在雨中。 回到家时我已经被冻麻了，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小彩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她的直觉一直都很准，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屋檐下与我对视一眼后，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其实我的眼泪早就掉下来了，只是我的眼泪藏进了无人知晓的大雨里。 第38章 淋雨 小彩打着伞快步迎了上来，一句话没说就给了我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拖了回去。 打开空调后，她像个流氓一样，把我的衣服全部扯了下来，只留下一条可怜的裤衩子。 扔给我一套厚实的棉衣之后，就夺门而去。 换上那件粉红色的棉睡衣后，还是感觉特别冷，冷的直打哆嗦。 高烧越来越上头，烤的我眼前天旋地转，没走两步就开始扶墙。 我厚着脸皮倒在了小彩的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我闭上眼睛想听听自己的心跳声，想到灵魂深处去看看自己哪里受伤了。 可我看不到自己的伤口，只能感觉到有一根，刺扎进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滚烫的泪水沾湿了小彩的枕头，心头的寒冷慢慢凝出霜花。 我紧紧抱住被子，想有个人能在关键时刻温暖我将要冰封的心。 下落不明的小彩，终于在我的期盼中走了进来。 她带来一杯热水，和一盒布洛芬。 那是她包里的常备药，没有伞的孩子不仅要学会奔跑，还要学会未雨绸缪。 这是小彩告诉我的道理，可我没有学会。还是漫不经心的在人潮中闲逛，当灾难真的降临时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快起来把药吃了！”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难堪，我努力做了起来。 吃了一颗药后，我有些不好意思赖她的床了，想挣扎着回到自己的小窝。 可现在的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很粗暴的把我塞进了被窝里，还帮我掖好了被子。 之后拿来一个热水瓶放在床前。 “这里有开水，多喝点热水就没事了。” “嗯！” 出门时她警惕的看了我一眼。 “别乱动我东西。” “知道了！” 不知道是岁月走的太沧桑，还是我们老的太匆忙。 突然间就觉得小彩变了，真的变成了一个贤妻良母。既有妻子的温柔，也有老母的严厉。 原来我刻意从她身上寻找的东西，一直都在。 她贤妻良母的品质，只是因落魄的生活暂时隐藏了起来，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发现。 其实我们都是生活里的戏子，天天迎合着别人的笑脸在笑。 在迷迷糊糊中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那香味是从小彩的毛毛熊身上散发出来的，跟小彩身上的味道一样。 暗自神伤时我把它扯了过来，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因为身体太冷了，我很想抱住一个人。 陈雪不在身边，我又打不过小彩，只能把那只毛毛熊当成了小彩。就当是她本人了，先将就一下再说。 我抱着毛毛熊，把自己的脸贴在它的脑袋上，慢慢走进了早已消失不见的往事里。 我们在夏日晚风中无话不谈，在春去秋来中突然失去联系。 她成了我年少轻狂时欠下的债，也成了我余生不敢忘的人。 一边怀念，一边清醒，怀中的毛毛熊，成了现在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不知以后的以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明天的明天在哪里。 清晨醒来时高烧已经退了，雨也渐渐停了，习惯性的打开手机。 看到陈雪发来三条信息。 “哥！吃饭了没？” “怎么了？不理人呢！” “睡不着，你在干嘛呢？” 我知道她昨天晚上一定没睡好，因为我没有回复她的信息，她一定在胡思乱想。 我赶紧给她回了一个电话。 “喂！雪儿。昨天感冒了，烧的很厉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啊！你感冒了，位置发来，我等会去看看你。” “现在已经没事了，都好了。” “你发过来，我去看看你。” 只言片语下处处都是关心，可关心之下可能还会有一些疑虑。 为了证明我说的真实性，我还装模作样的回到了自己窝里，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回到了小彩的床上，那里太暖和了，我根本不想离开她的被窝。 小彩今天起床特别早，打开房门后，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关心我的病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的狗熊呢？” 我挤出一个微笑，掀开了被子的一个角。 “别找了，在这儿呢！” 她脸色突变，突然就恢复了悍妇的本色，对我厉声呵斥道。 “谁要你抱的啊，拿出来，你澡都没洗脏死了。” “我不脏，冲了一晚上淋浴了。” “赶紧拿出来。” 小彩虽然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对待自己的毛绒玩具却是特别上心，不仅给它们弄的干干净净，还会给它们喷一些香水。 我侧过身，把那个狗熊抱得死死的，厚着脸皮说道。 “我就不拿出来。” 她见我像个死人一样不闪不避，高高举起来的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好！那你就抱着吧！” “嗯！” 没一会陈雪就打来了电话，说她已经到楼下了。 接到电话的那个瞬间，我立刻振作了起来。 不想让她看到我颓废的样子，我想让她看到的是满心欢喜，甜甜蜜蜜。 以前我总笑话小彩装清纯的样子，现在我也开始戏精附体，装出一副阳光男孩的样子。 伪装也好，懦弱也罢，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心累，只要关心的人不会因为我的落魄而心疼，我会觉得一切都值得。 陈雪给带了一些早点，足够好几个人吃的。我把小彩她们一起喊了出来。 地上的猪窝被我垫的特别厚实，即使是这样陈雪还是有些心疼。 “你就睡这里啊？” “昂！可暖和了。” “那你怎么感冒了？” “昨天淋了一点雨。感冒不是我本意，都是下雨造的孽。” 小彩她们简单的吃了一点就回了房间，她们想给我们留一些私人空间，也不太喜欢我装开心的样子。 我们都在嘲笑对方的伪装，却无力改变自己不去伪装。 我们都不想迎合别人，可出于种种原因都在那么做。 我想珍惜这个美好的清晨，也想不急不躁的陪陈雪聊聊天。 可害怕自己演不完全场就会被人拆穿，所以我以马上要出车干活为借口，在她还未察觉之前偷偷送走了她。 我顶着她的车屁股一起出了小区大门，在第二个红绿灯路口我微笑着对她敬礼。 分道扬镳后，我调转车头绕了个圈子又躲到了家里。 回来后还是感觉非常累，不光是身体上，倒头一直躺到中午。 小彩抱着膀子踢了我一脚。 “中午想吃什么啊？我帮你一起订。” “不要点外卖了，今天我给你们下饺子吃。” “哪来的饺子啊？” “早上我带回来的。” “什么馅的？” “大馅饺子。” “他妈的，没有一句正经话。弄好了喊我。” 早上回来的时候，我从外面带了两盒饺子。以前有个头痛脑热的，妈妈总会给我下一碗饺子。 学着妈妈教给我的办法，想用一顿饺子来安慰一下自己。 小彩她们今天沾了我的光，我为她们每人准备了一份饺子。 可能是出于感激，她们今天特别的安静，没有主动打扰，我也没有八卦我的花边新闻。 岁月静好时，我真想糊里糊涂的就这么混下去。努力个屁，谁爱努力谁努力去吧！ 正在摆烂时收到一笔微信转账，满额的两万块钱。 是陈雪转来的，还发了一条令我心跳加速的信息。 “限额了，明天再给你转点，你还是搬出去吧！” “好！我马上就搬。” 多好啊！瞌睡时就有人送枕头，摆烂时就有人给钱花。 本来因为摆烂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愧疚的，现在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很不要脸的一种心安。 弄的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人品有问题了。 我趴在猪窝里开始傻笑，那些原本不该出现的眼泪，都被我笑了出来。 小铃出门上厕所时发现了我的怪异。她以为我疯了，吓的厕所都没上就躲进了屋内。 那头母老虎马上窜了出来，冷着脸对我质问道。 “你笑什么啊？疯了啊！” 我把手机上的转账信息推给她看，略带自嘲的问了一句。 “软饭香不香？” 她用鄙视的口吻回复道。 “香！能不香吗！” “那你哭什么啊？有病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心里其实并不难过，可眼泪就是要往下掉。 小彩掀开一个被角，安静的坐在我旁边，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不少，有些莫名的失落，轻声细语的问了一句。 “真打算搬吗？” “搬！我就在这边找个房子。” “为什么要在这边找啊。” “我想离那棵写满我名字的柳树近一点。” “好！回头我帮你问问，这附近有没有房子租。” 她今天出奇的乖，既没打我也没骂我，说话还那么好听。 我却很不习惯这种感觉，好像非要别人对我拳脚相加才够劲。 我翻身擦干眼角的眼泪，笑着问道。 “怎么了大美女，你舍不得我走啊！” “呵呵！滚蛋吧！丑八怪。” “舍不得就说出来吗？何必出口伤人呢？” “嗯！不伤你了。以后发财了可别忘了姐姐的好。” 我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那句发自肺腑的心声。 “好！如果有一天我发财了，送姐姐两百万，换你往后余生做一个贤妻良母。” 她气的柳眉高挑，很想把我在打一顿，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只见她默默的转过身始终不肯回头，一阵狂风顺着窗户灌了进来。那是多云转阴的前兆，应该是快要下雨了。 “你起来，你把自己的衣服收了。” 走到窗前时，我发现果然变天了，狂风阵阵顺着窗户不停的往里灌。 很奇怪，衣服上居然有种淡淡的香味。 “难道谁洗的衣服就会残留谁的味道吗？这不科学啊！” 喃喃自语时，身后的小彩开口道。 “哈哈……那是姐姐的体香。” “吹牛逼！这不是一个味道。” “用留香珠洗的，笨蛋。” “啧啧啧！够贤惠。” “姐姐一直都很贤惠，我在老家时什么都能做。” 突然间明白她本身就是一个贤妻良母，是生活的压力加上酒精的麻醉，把她硬生生累成了一个邋遢女孩。 第39章 冬日里的火锅 今年的冷空气来的特别早，天气预报说晚上有一场小雪，我才不信呢。 现在的天气预报就像小彩的表情一样，让人难以捉摸。 可我还是期待有一场雪降临。 听我妈说陈雪比我小四个月，她出生时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所以叫陈雪。 我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出生的，所以叫陈晨。 每当西北风吹起后，温度就会降的很快，没过一会儿，雪花真的飘了下来。 天空中飘下的片片雪花让我感慨万千。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可真情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负心人。 我顶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眺望南极的企鹅，开始站在窗口发呆。 我悄悄录下一段视频，发给了陈雪。 “雪儿！下雪了，快出来看雪。” “真的啊！我没注意，我现在出去看看。” 我希望这场雪不要停下来，让它一直下，下到陈雪下班以后，我期待的厚度是5公分以上。 等天地被大雪覆盖时，我就带她出去走走，带她去看看这片属于她的大雪天。 可天总是不随人愿，雪花飘了一阵就停了。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欢快的尖叫声，两位大神关了直播，说要带我出去吃顿火锅。 她们的榜一大哥还是那么贴心，在这寒冷的冬日里，贴心的为自己心爱的人送上一顿美味的火锅。 听到这种尖叫声，意味着她们今天的收获不错。 我一直都觉得网络是个虚假的东西，里面的感情更是假的离谱。 可又觉得它比现实真实，因为谁也不了解谁，所以不必伪装。可以在浮华喧嚣中放心的说，敞开了骂。 每次看到她们兴奋的表情，我也会莫名其妙的跟着兴奋。 她们的快乐是可以分享的，收获也可以分享。每次遇到大冤种，我都可以从她们那里分到一杯羹。 “两位美女，辛苦了！” 小彩习惯性的呵斥道。 “不想骂你，不要没事找事。” “没别的意思，单纯的祝贺两位佳人。” “你去不去啊？” “当然去。” 我并不赞成这种不劳而获利用人情的行为，它带有一定的欺骗性。 可我也不同情那些大哥们，情出自愿，爱过无悔。 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既然选择了，就要为此负责。 我很想跟她们去吃一顿火锅，可转念一想又不想去了，因为我没有为自己准备厚厚的棉衣。 我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把手伸出窗外感受了一下，西北风吹在手上冰凉。 很想抓住那阵落入手心里的寒风，可风是抓不住，这一场雪后可能连菊花都会跟着凋谢。 我无奈的转过身，皱起眉说了一句。 “要不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小彩每次看到我颓废的样子，都会莫名其妙的发火。 “你不去也行，把我们送过去，你再回来继续发春。” 我敞开身上的被子，里面只穿了一个夏天的体恤。 “没衣服啊！我不能裹着被子出门吧！” “那你等我一下。” 她给我拿了一件东北花棉袄，那是她心血来潮的时候在直播间里买的，自己都不好意思穿，而且还是女款的。 这么二的东西，即使像我这样不要脸的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不知道像她这么抠门的人，为什么会买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始于发货止于签收，最后这东西成了自己心里的一道坎。 穿出去怕人笑话，丢了又觉得可惜，这东西跟现实中的婚姻太像了。 小彩见我很为难，所以决定继续为难一下我。她扯掉我的被子，凉意瞬间袭来，冻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快点穿上，别冻死了。” “这么鲜艳的东西，你怎么不穿呢？” “我有衣服穿，你不穿就拉倒。”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欺负，天越来越凉了，我已经没有继续倔犟的资格了。 那套演绎人生苦楚的戏服，最后还是被我套了起来。没有面包的时候，连人家吃剩下的渣子都感觉特别香。 北风呼啸间小雨又下了起来，人总是那么奇怪，每当被冻的打哆嗦时，就会觉得夏日炎炎才是最舒服的。 可真到了夏日热的汗流浃背时，又会说还是冬天最好。 奢求太多的时候，总是感觉幸与不幸都是后知后觉的。 感受当下是时又会说。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爱的尽头是诋毁。” 所有的笨蛋都在用最难听的话，骂着自己曾经深爱的人。 其实夏天自有夏天的好，冬天也有冬天的妙，冬日里不光只有寒冷还有热气腾腾的火锅，还有毛肚青蒜，百叶鸭血冻豆腐。 两位佳人在温炉美酒中对饮，我理应陪她们喝上一杯的，可作为一个网约车司机，我时时刻刻都牢记自己的使命。 “多贪一杯酒，亲友两行泪。” 她们选择忽略我这个无趣的人，我也不想加入她们的八卦。无聊时我翻开了手机，看到一条验证消息。 是宋丽在添加我的微信好友，那个可爱的私房猫头像一直没有换过。 收到她的信息时，我的惊喜大于惊讶，可我一连发了三条信息，她都没有回复我。 期待感在慢慢消耗，心情慢慢变得烦躁起来。 我觉得这微信应该搞个已读不回的提示，那样才能让期盼的人彻底死心。 我点开了她的朋友圈，想看看她本人以及她的近况。 今天刚刚发布的一条内容。 “第一站，周庄小巷。” 还附上几张旅游的照片，一张是价值不菲的新包包，最后一张图差点让我崩溃。 那是一张在酒店里拍的照片，照片里出现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宋丽，另一个是我不认识的男人。 原来真的有人代替我去帮她实现那个梦想了，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我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她是有意让我看到的。我现在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她就是在报复我。 觉得有情人都是在造孽，没有谁是冤枉的，这么做不能激起我深深的愧疚，只会令我愤怒。 那奢侈品包包是在嘲笑我的穷困，那甜蜜的表情是在嘲笑我的无能。 一切都在变幻莫测之中，且每一样都不随本心。 但是在报复我的路上她找错了方向，没有抓住我的软肋。 因为对我来说愤怒不是最伤人的，自责愧疚才是最要命的。 我隐藏了自己的愤怒，偷偷屏蔽了她的朋友圈，狠心掐灭了心中的最后一点期待。 以前总是有深深的愧疚感，我也从没放过自己，现在想来好像意义不大了。 世间万物都在治愈我，只有我在坚持自虐，我现在觉得自己辜负了身边所有对我好的人。 她想激怒我，可我偏不生气。不仅不生气我还要开心起来。 努力整理好心情后，我对着服务员用力的大喊。 “美女，加两份毛肚。” 本来就很搞怪的妆容，加上我高昂的嗓音，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小彩她们疑惑的望着我傻笑。 “又犯病了啊？” 突然间觉得特别幸福，在那一瞬间我就释怀了。 笑容也变得放肆起来，开怀的对着小彩她们说道。 “没事！老毛病了，习惯就好啦！” “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拍着胸脯自豪的告诉她们。 ”医生我看过，医院我进过，自从得了神经病，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我自嘲的声音很大，不仅仅是说给小彩她们听的，也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我想让全世界都听到我的呐喊声。 服务员给我们加汤的时候，总会疑惑的多看我两眼，我的礼貌微笑总能让服务员姐姐对我心生警惕。 “这顿饭我来请你们，都不要跟我抢啊！我有神经病，把我惹毛了后果很严重的哦！” 她们捂着嘴开始笑，像看傻子一样。小彩叹了口气说道。 “唉！我的傻弟弟，你要是天天犯病就好了，姐以后就靠你养活了。” “姐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吃软饭，等我嫁入豪门，回来就把你包了。” 我把自责和自尊全部丢了，对自己进行无情的嘲讽。 不知道是因为彻底崩溃，还是真的释怀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开心。 我想以这种自嘲的方式让自己从压抑中觉醒。 用清醒的认知，挥霍掉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懦弱与恐惧。 逃避和侥幸带来的短暂快乐并不能让我真的复活。只会在无望和孤独中消磨我的意志，毁掉我的人生。 什么一生只够爱一人，哪有什么非你不可，简直可笑。 这不是车马很慢，书信很远的年代，这是城市喧嚣，人潮拥挤，手机微信的年代。 只能稍微信那么一点点，花花世界不必当真。 我与宋丽只分开了三个多月，她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我与她半月不见，她就有了新欢。 我真心真意为她好，她却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来打击我报复我。 这件事情对我打击很大，让我一度怀疑这世界根本没有什么爱情，有的只是得不到就毁掉的恨意。 她想用这种方式虐死我，可我偏不，我要好好活下去。 我不想在去做一个负责任的烂好人。我甚至觉得以前的我也没有那么不堪。 所以我才会真假不明的笑，。我的自嘲是因为我是傻子。 自己一直都在自律中为难着另一个自己，我把另一个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发现我冤枉了自己。 第40章 恶魔觉醒 我可以接受她选择幸福，也可以真心的祝福她，但我无法接受她移情别恋的速度，更无法接受这种报复我的方式。 当我还在想办法疗伤时，她已经悄悄上了岸，头也不回的开启了新的人生。 这次经历让我看透了很多，也看淡了很多。 我没有资格怪她的绝情，也想真心祝福她。 可我受不了她上岸后，还带着自己的新欢来报复我，嘲讽我。 我忍下了所有的悲伤，没有哭也没有闹，也没有在去打扰她。 可我真的很累，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我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也该慢慢习惯没有你的日子了。故事也有了，南墙也撞了，夜夜难熬的日子也该结束了。如果在往后的某一天你还能想起我的好，别哭，别想，别回头，错过就错过吧！” 回去后陈雪贴心的给我送来了被子，还有几件过冬的衣服。 我发挥出男人的本色，像一只讨要小鱼干的猫。 想跟她讨要一个热情的拥抱。没有了感情的牵绊，我跟她开的玩笑也变得愈发无底线了。 “雪儿！我有点冷！” “不是给你加了一个被子吗，你抓紧找地方吧！” 我拉着她坏笑道。 “别走了，一起挤挤暖和。” “我又不冷，我有空调。” “所以我也需要一个空调，37度的。” “好！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大伯，让他找人来给你装一个。” “那还是算了吧！” 我的幸福生活遭到了拒绝，但并不感到遗憾，那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没想过自己真的能成功。 陈雪走后，我这个渣男又恋上了小彩的床。 不由的会看向那道永远为我设防的门。 里面的音乐伴随着阵阵歌声响起，我不想看手机上的直播，想挤进去看看她们的现场版。 “咚咚咚” 敲了几下门，面前的门没有彻底打开，只为我打开了一条缝。 小彩堵住门缝对我嘲讽道。 “你的空调走了啊？没给你吹吹暖风。” “你偷听我们有意思吗？” “我们可没偷听，你声音那么大，隔着门都听到了啊！” “听到就听到吧！无所谓。让我进去看看，一个人太无聊了。” “你不是喜欢站在窗口发呆吗？今天怎么了啊！” “今天高兴啊！就看一会行不行？” 我不顾她的反抗开始扒着门缝往里挤。她的力量在我面前不堪一击，还没用多少力，门就被我扒开了。 为了躲避她们的摄像头，我厚着脸皮把自己藏到了门后面。 即使我已经是这样低调了，五分钟后我还是被小彩赶了出来。 我赤裸裸的目光影响了她们的发挥，压制了她们心中的那股浪劲，让她们觉得心里怪怪的，总是有些放不开。 可我觉得我被冤枉了，她们放不开是她们的问题，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推搡中我赶紧解释道。 “姐姐！我没干嘛，啥也没干啊！” “姐姐知道，所以请你出去。” “我才请你吃的火锅，就这么残忍吗？” 她开始仰天大笑。 “哈哈…所以呢？爱是会消失的，对吧！” “你这爱消失的也太快了吧！” “比你的还快吗？” 她的话让我无法反驳，爱的确是会消失的，我的爱也在悄悄的消失。 只是感觉好奇怪，我搞不清小彩是怎么察觉到的。 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女人的洞察力，我以为我的伪装已经够细节了，没想到她比我还要细节。 小彩的绝情又让我成了窗前的孤家寡人，独自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慢慢疗愈着自己的心伤。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把思念转移到了陈雪身上。 很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会不会还要研究那个鸡肋般的心理学。 我真的很想告诉她，那东西治不好我，能治好我的从来都不是书，而是你，和我自己，以及过去的点点滴滴。 当我落魄时所有人都跑了，只有陈雪没有跑。她一边在流泪，一边在努力的抱紧我。 在她出现之前我只有悲伤，后来有了一些牵挂，在后来有了期盼，现在我感觉我的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决定打破之前拟定好的条条框框，什么原则底线都不重要。 我想毫不顾忌的向她奔赴而去，她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我要和她一起度过余生漫漫。 包袱卸下后，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原来这个城市并没有那么空，灯火阑珊，人间烟火，它没有那么糟糕，是我以前选择性的忽略了它。 第二天我就在附近租了个房子，紧挨着那几棵柳树。 我想离它们近一些，那里有太多太多的故事等待着我去回忆。有太多太多的未来需要我去憧憬。 搬家时我站在大厅内沉默了一会，心里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发现小彩的眼眶居然有些湿润。 相遇总是在猝不及防下发生的，而离别却是我蓄谋已久的。 她鼓起香腮吹起一口长长的烟雾。她失落的样子特别可爱，很高兴她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失落。 “怎么了啊！舍不得我走啊？” “有那么一点，以后用起来不方便了。” “你真把我当下人啊！此地不宜久留哦！” 她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很不耐烦的挥挥手。 “滚吧！滚吧！以后别来烦我了。” “我会回来的。” “你回来干什么啊？” “这里有人情味，我喜欢这里。” “别扯淡了，赶紧滚吧！” 东西本来就不多，我把衣服和铺盖一起卷了起来，还有一些琐碎的东西小彩正在帮我打包。 我住的地方与小彩相隔不远，也就几栋楼的距离。 下楼后她直接坐上了副驾驶，一直把我送到住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陈雪在上面的原因，她没有上楼。 下车后点起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后就默默的离开了，始终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我理解她的心情，知道她的个性。对着她潇洒的背影喊道。 “喂！有事打电话给我，愿意效劳。” 她还是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只是对着天空挥了挥手。 她今天的心情特别差，我想用我的阳光带着她一起微笑。 可我拗不过她，反而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的不开心。 冒冒失失的跟过来，又潇潇洒洒的离去，留给我一脸懵逼。 也许我并不擅长离别，望着她的背影开始疑惑，徘徊，留恋。隐约间还多了一丝不安。 看她在远处的墙角消失后，我才收回不舍，加速上了楼，未来的老婆已经在上面收拾半天了，我们开始憧憬我们的未来。 现在真的不想在去考虑那么多了，也许一切都是为了更好而准备的。 老天把我的爱人没收了，又塞给我一个更爱的，让爱者更爱，让锦上添花。 开门后的一句话，我没有喊陈雪的名字，而是嚣张的喊了一声。 “老婆！我回来了。” 愣了一秒后，陈雪才反应过来，嘿嘿笑道。 “把鞋脱了，那边有拖鞋。” 感觉自己很像是动画片里的灰太狼，今天又没有抓到小肥羊。 但是很庆幸里面的人是陈雪而不是小彩，如果是小彩，里面一定会飞来一个熟悉的平底锅。 小彩的脾气就像跟动画片里的红太狼一样臭，不讲道理，动不动就打人。 陈雪买了两双不一样的拖鞋，一双灰色一双粉红色，那只带着两只兔耳朵的拖鞋是她为自己准备的。 看着陈雪忙碌的身影，我突然很想抱住她，我想现在就把她祸害了。 什么老丈人的脸面，什么父亲的嘱托，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打算破罐子破摔，今天就让他们抱孙子。 像我这样破碎的人，我需要在乎那么多吗，软饭也好硬饭也罢，自己能吃饱开心就好了。 趁着她背过身时，我从后面抱住了她。 她紧张的身体顿时僵住了，房间里静的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愣了一会后，她修长的指甲开始在我手背上滑动，轻轻的说了一句。 “放开！不然抓你了啊！” “那我也抓你。” “那你抓呗！” 话音未落，我的双手就扣到了她的胸前。 她娇怒一声蹲到了地上，害羞的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她娇滴滴的模样让我的良心有些不安，犹豫再三再四后还是放过了她。 我还是没法突破自己的底线，我还是会考虑太多。我恨自己连一个烂人都做不好。 她害羞的指着我，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你变坏了，敢欺负我了。” “我本来就坏啊！” 我确实是变坏了，我时而悲伤时而兴奋，想做一个负责任的好人，也想彻底摆烂。 我阴晴不定，我想勇敢，可勇敢的次数太多了，让我变得懦弱。我的心不断的破碎又不断的被治愈。 在她背过身时我躲进了厕所，偷偷给了自己一巴掌。对着镜子骂了一句。 “呸！渣男。” 捧起一捧凉水盖在了自己脸上，刺骨的寒意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那只蠢蠢欲动的恶魔被我彻底斩杀。 陈雪听到流水声，关心的说道。 “热水器里有热水，不要用凉水洗脸对皮肤不好。” 陈雪的傻样让我觉得好笑，我默默念叨着。 “哥洗的可不是脸，是你的第一次。” 第41章 无事牌 这种心里话我是不会告诉她的，现在还不想把哥哥的头衔彻底甩掉。 以前总是听说时间会改变一切，陈雪用她的行动告诉我，时间所能改变的，是那些原本就不坚定的事和不重要的人。 她还在忙碌着她并不擅长的工作，原本还算干净的地板，被她拖的跟鬼画符一样。 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就会高兴，嘴角不由的上扬，有种掩饰不住的快乐。 我握着拖把对她笑道。 “这种事怎么能让雪儿妹妹动手呢！我来吧！” “不！我就不信我拖不干净。” 她正在学着贤惠，我正在学着担当。 我们的努力不是为了取悦对方，而是在为不远的将来做准备。 我们走过很长的一段路，只是错过了一个路口，所以再次相遇后，我们还是会坚定的站在一起。 我们本来就是一路同行的两个人，只是暂时分开过一段时间。 “雪儿，拖地不能搞这么多水，你在研究书法呢？” “那你不早说呢！” “还是给我吧！哥给你做个示范。”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成了不知疲倦的劳工，她成了慵懒自由的看守。 快乐在刹那间充斥着闲逸的光阴，平和温暖的日子最令人心有所安。 我没有因为难以清理的油渍去喊保洁阿姨。也没有因为旧东西太多去喊搬运工。 陈雪在负责监工的同时，还负责端茶递水的事情，偶尔会往我嘴里塞一根烟，然后打火机“咔嚓”一声。 她的服务很到位，在一点一滴的感动中，生活就有了它的小情小爱。 中午陈雪为了犒劳我，给了我一个选择饭食的权利。 “哥！你想吃什么？我请你，你可以随便挑。” “你到底借了多少钱啊？敢这么嚣张。” “四十万啊！” 听到这个数字我只能摇头苦笑。本来还想告诉她，这钱由我来还，听到四十万后我都惊呆了。 大概算了后，我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么多钱够我还到孩子打酱油的时候。 “啊！这么多钱。我刚才还想说我来还这个钱呢！” “哈哈…不用还，以前过生日时，爸爸给了我一块金砖，足足一千克哦！我昨天回家把它偷偷拿去卖了。” 我开始回忆自己的生日礼物，我也想从那些烂玩意中找到一块金砖。 可是找不到，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我卖光了，唯一留下来的东西是一块玉，是老爸的战友从新疆带回来的，据说很值钱。 后来那块玉被做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纹饰的玉牌，叫作无事牌。 寓意就是相安无事平平安安，我一直都带着它，把它当成了我的护身符。 后来在宋丽过生日时，我把它取下来送给了宋丽。 真后悔之前没有存一些黄金之类的硬货。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什么值钱的玩意，悔恨交加时气的自己脑壳痛。只能把主意又打到陈雪身上。 “雪儿！你还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吗？在卖几样，咱们把这房子买下来。” 她嘟着小嘴眼睛直转。 “有是有，不过值钱的东西我都放到我妈那里了，就藏在床下面的一个隔层里，现在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超大号的储蓄罐，里面有很多钱，找机会我在回去偷。” 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突然觉得挺好笑，以前是我偷家里钱给她买零食，现在她准备偷钱给我买房子了。 这种投资还真划算，怪不得老爸以前教育我说，从小偷人一根针，长大能偷人一头牛，原来还可以这么解读。 我傻笑着暗自感叹道。 “爸！你说的真对！” 我特别想带陈雪走上一条坑爹的路，不想埋没了我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 很想回到过去，带着她在败家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那样也许我们就不会分开那么久了。 宋丽的报复没有让我倒下，反而让我想做回自己，思路越来越清晰了，难得的一回人间清醒。 我不再想去改变什么，只想抱住眼前的大腿。攀上这棵大树，蹲在下面乘凉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老爸要我努力撑起这个家，所以我把努力当成一种责任。 可我到现在也没往家里送过一分钱。但我问心无愧，因为我没有乱花一分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用到了责任上。 现在我觉得努力就是活着，活着就是要开心。 反正我还是那么废，家里有没有我好像区别不大。 就算我想要负责，好像也没人把我当回事，有没有我这个人，好像也无关紧要。 所以活着就是要开心，爱想爱的人，做想做的事，看喜欢的风景，过舒服的日子。只要条件允许就行，没必要作贱自己，为难自己。 世上根本没有谁离不开谁，我干嘛要卑微？干嘛要愧疚？干嘛要悲伤？ 我决定开启新的人生，因为我真的变心了。 我告诉自己人生最大的事情就是三餐与被爱，所求也只不过是温暖与良人。 这些陈雪全部都能给我，而且远超预期。 可以让人渣，烂人，软饭男的名头全都归咎于我。 我已经彻底躺平了，来吧！我就是那个爱吃爱玩爱睡觉个废物。 我再也不想去跑什么网约车，就这样花着陈雪的钱在家躺了两天。 陈雪还要抽空过来给我投食，我居然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直到第三天，陈雪再也看不下去了。 “哥！你最近怎么了？” “摆烂啊！你不是要养我吗？” 她双手捧着脑袋坐到我床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养你倒是可以，可你也不能这样啊！你是不是有事啊？” 两天的摆烂生活，睡觉睡的我腰酸背痛，感觉躺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它也需要持之以恒的自律，长期不自律，本质上也是一种自律。 以前我都是用悲伤和自责在对抗孤独。 当悲伤和孤独被释然取代后，就突然间找不到对抗孤独的办法了。 这摆烂的人生刚刚开启两天，我就输给了无聊和孤独。 虽然很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但又想把自己回收利用，在抢救一下。 我想对陈雪倾诉我的过往，我想给她补上那段缺失的人生记忆。 我翻过身，把自己油乎乎的大脸贴了过去。 “雪儿！哥以前有个爱的很深的女朋友，你知道吗？” 她的情绪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副懒羊羊的样子，好像并不关心。 “知道啊！你不是说过吗。” “她要结婚了！” 陈雪突然来了兴致。 “哦！我说你怎么会这样，你想她了。” “不知道是想还是恨，反正我特别累。” 我主动解封了宋丽的朋友圈，想给陈雪看看那些照片。 可我刚刚打开又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我送她的那块无事牌，已经挂到了她男朋友的脖子上。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产生了明确的恨意，那原本是我的护身符，我把我心爱的东西给了她，她却拿来养男人。 想想都觉得可笑，这是除了那句孩子没了之外，最让我心寒的一件事。 孩子没了我可以原谅她，因为那不是她的错，那是我的错，我也从没放过自己，从没停止过对自己的谴责。 那段时间里我把自己变成了矛盾的结合体，白天努力微笑，晚上抑郁寡欢偷偷的哭湿了枕头。 一边劝自己放她走，一边努力的弥补亏欠。天天都在自我拉扯，始终无法挣脱。 可在这件事上我无法原谅她，我在努力的保护她，她却在有意的伤害我。 我望着手机上的照片，一直都在傻笑发呆，陈雪看着我傻笑的样子很担心。 她用小手拍打着我的脸庞，关心的问道。 “哥！你怎么了啊？你别吓唬我啊！” 我傻笑着把手机推到了她面前。 “呵呵！看到没？那是我的护身符！” 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越来越绷不住了。 我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倒在了陈雪的怀里，陈雪一直都在帮我擦眼泪。 我再也无法理解宋丽，再也回不到从前。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好像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却又只能是这样了。她不在身边却又无处不在，那种空洞的无力感痛彻心扉。 直到我彻底安静下来，陈雪带着哭腔傻笑着对我笑道。 “没事！我把我的护身符给你。” 说着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挂件，同样是一块没有任何纹饰的无事牌，跟我的那块玉一模一样。 陈雪告诉我说。她的护身符跟我的那个护身符本来就是一体的。 是从同一块玉料上取下来的，那块玉料只做了两个无事牌，一个给了我，另一个给了陈雪。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事。 突然觉得自己做人好失败，好像真的是个后娘养的一样，陈雪都知道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 “哥！你别哭了，我帮你带上，以后平平安安的，你要快点好起来。” 这世上没有什么感情比得过心甘情愿，也没有什么能蠢的过自欺欺人。 原来我们真的被定过娃娃亲，我们之间的爱情真的是众望所归。 我所认为的兄妹情只不过是个笑话，自己都觉得自己好不要脸。 第42章 动力 这一刻我感觉我看透了世界，悟透了人生，也找到了答案。 原来缘分不是天定的，它是众望所归，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我们能在一起。 即使兜兜转转，也逃不出因果的牵绊。我应该接受事实，让往事随风，一切不过尔尔。 我拉住陈雪的手对她说。 “我才不要什么护身符，你就是我的护身符。哥的命贱着呢！是个铁打的大蟑螂。” 突然间就释怀了，我掀开被子一路小跑冲进了厕所。 一边刷牙一边对陈雪笑道。 “我现在就出发，给我们的孩子挣奶粉去。” 有了陈雪的温暖，心中的那座难以于越的高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被我跨了过去。 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只是一瞬间就强大了起来。 我可以接受分道扬镳，可以接受世事无常，孤独挫败的感觉在消散，无力感已经消失。 陈雪还没离开，我就拿着车钥匙冲下了楼。 她拿着一件外套，还在后面追着我大喊。 “天冷了！带个外套。” 我又一路小跑折返了回去，把那件厚实的外套穿了起来。 结果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件衣服少了一个纽扣，当我想要穿上它时，才发现纽扣的重要性。 望着面前很不协调的胸口，我笑了，陈雪也笑了。 “脱下来吧！换一件新的。这个就扔了吧！” “好！我亲自把它丢进垃圾桶。” 那件衣服对我来说很有纪念意义，她是宋丽买的，我早就知道那里少个纽扣，还是把它留到了现在。 可今天不同了，我毫不犹豫的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我也想做一回先行离开的人，就算背上一个不堪的罪名也心甘情愿。 用无数次的自责与伤害，终于换来了今天的释然。 我觉得我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是一个狡猾的理想主义者。时而偏执的怀旧，时而又对新鲜的人和事保持开放。 那段时间总是喜欢偷偷的哭，不知道流过多少眼泪。 现在好像明白了一些，人总是会变的，但不会变回从前。 以前的自己还是太笨了，心里能装下很多委屈，却偏偏看不到自己的情绪。 太在意别人的去留，却无暇顾及自己的死活。 因孤独向往过花花世界，也因孤独变的一往情深。搞得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矛盾。 我告别了曾经的自己，不再自我纠缠颓废。这种轻松自然给了我一往无前的动力，今天破纪录的赚了426块钱。 晚上回家时，已经十二点了，路过小彩家楼下时，发现灯还亮着。 她已经三天没有联系我了，最近出奇的安静。 人情也是要互相温习的，我一直都很感激她，所以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美女，现在正好有空，有没有什么要带的，吃的喝的用的包括卫生巾。我都愿意效劳。” “靠！你早不说，我都躺下了。” “没关系的，这个承诺明天依然有效。” “那后天呢？” “后天的事后天再说啊！万一我明天回不来了呢！” “那你打算死外面啊！” “听姐姐说话还是那么带劲，我激动的都想砸你家玻璃了。” 楼上的窗户突然就被打开了，她站在窗口指着我叫嚣道。 “那你砸给我看看。” “嘿嘿！逗你玩呢！有没有东西要带，没有我就回家了啊！” “不上来聊会啊！” “不了！我是有家室的人。我们现在的这个场景，像不像潘金莲与西门庆啊？” “呸！人家西门庆有钱有势，你也配跟人家比。” “可我是软饭男啊！我也不比他差。” “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了啊！” “都是姐姐教的好啊！” “我看你又是皮痒了，有种你别走。” 她气呼呼的挂了电话，我以为她会冲下来把我打一顿，然后陪我聊聊天。 可是没有等到她本人，一盆洗脚水直接浇了下来，还好我是躲在车里的。 我又拿起手机打了过去，隔着玻璃，跟她互相伤害了半个小时。 天气越来越冷了，她趴在窗前被风吹的瑟瑟发抖，我有些心疼她。言语渐渐变得温和起来。 “冷不冷啊！添件衣服吧！” “还好吧！怎么开始关心我了？” “好好照顾自己，早点睡吧！” “好！你也早点回去吧！” “是关心我吗？” “算是吧！” 每次跟她对骂后都特别解压，突然的关心让我特别欣慰。 原来小彩也会关心人，挂了电话后我的嘴角开始上扬。随后对着窗前的人低声笑道。 “晚安！祝你能真的开心起来，往后余生，平安喜乐，事事顺心。” 她的谩骂声成了我的安眠曲，每次面对她时，我的脸皮总是能厚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最近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收到一句问候。 “哥！早安，记得吃早饭哦！” 每当手机一响，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陈雪，听到她的声音会特别暖心，会傻傻的笑，有她在的日子里真的很幸福。 她的天真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浪漫。休息时我会放下座椅，翻出她的照片傻笑，我会对着照片说。 “还好你来了，谢谢你选择了我。” 在她没有出现之前，我一直都认为我的人生会永远被阴霾笼罩。 现在我又活过来了，我原谅了老天的不公，原谅了生活的苦，原谅了一度想要轻生的至暗时刻。 今天收工特别早，因为陈雪被她父亲喊去了杭州，说要去那里帮忙几天。 所以我打算带她去看一场离别的电影。 我收工时顺路买了两张电影票，是那种我最讨厌的韩剧，也是最容易让陈雪上头的东西。 我始终认为那些要死要活的三角恋爱情太过无聊，也接受不了它结局的完美，太假了。 但是没有关系的，只要陈雪喜欢看就行，无论是当下还是将来，或者回到以前的日子。 我都愿意为她受任何委屈，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想拿一辈子去回忆。 熄灯了，开始了，无节操的烂片开始上映了。 我无聊的对着陈雪打趣道。 “雪儿，要不要给你买一个纸巾，等会擦眼泪！” “切！我才不会哭呢！你哭我都不会哭。” “妹妹说的太对了，为了不被感动哭，你应该不介意我把眼睛闭上吧！” “你又想睡觉！不行，你必须看完。” 我以为陈雪会因为颜值得变化而变得感性，这是习惯性的思维，总觉得娇滴滴的女孩心也一定是软的。 但是我错了，她一点没有变，还是性格男性化的小黑妹，别人被感动的流泪时，她一点反应都没，甚至不屑的对哭泣的人冷眼一瞥。 那些烂东西想感动我更是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为这种烂东西而感伤的，它的故事连我自身的经历都不如。 前面的一对小情侣总是在我面前腻味。我好像被他们的热情感染了。 巨无聊之中我对陈雪打起了坏心思，这种烂事我太熟悉了。 他们爱的明目张胆，我却只能小心翼翼。 先假装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然后不断靠近，开始试探她的接受程度。 陈雪瞥了我一眼说道。 “无聊你就睡吧！” 我用心观察，细细品味着她那句话。那种感觉突然就没了，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人，搞这些小动作真是太无聊了。 索性把心一横，算了不装了！我直接抱着陈雪趴在了她的腿上，把脑袋藏进了温柔乡里。 闻着她的香味，感受她的温度，枕着她的柔软。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了。 那只划过我发丝和脸颊的纤纤玉手，漫无目地的在我眼前晃，让我有一种想咬住它的冲动。 我对那电影的画面毫无兴趣，这里的温柔才是我的电影，我想记住她手指滑过的每个瞬间。 每一个美妙瞬间都止不住让我心动，就像是与最爱的人拥吻在春风里。 我突然明白自己需要的不是疯狂的爱情，而是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爱人。 这份陪伴可以抵挡岁月孤独漫长，也可抵世间万般风雪漫天。 时间过的特别快，电影快要散场了，陆续有人开始离开。 有人被感动的稀里哗啦，也有人喃喃自语。 “呸！又是烂片。” 我觉得那个谩骂的人说的很对，又是一场烂片。 而那些被感动的人也没有什么错，人就是这样的，有感性就有理性，有谩骂就有感动。 而我不同，我找到了一种精神寄托，找到了对抗孤独的解药。 我们是最后离开的两个人，我真的不想离开。 陈雪拍打着我脸的庞催促道。 “快走了，马上下一场的人都要来了。” “那就在看一场。” “你有票吗？非要人家赶你走你才走啊。” 我慵懒的起身，原地伸了个懒腰，不情愿的说道。 “好吧！” 电影散场后，很多情侣开始陆续离开电影院，然后各奔东西。 亲密的人去了酒店，热恋的人去了夜宵，还在试水的人只是随便逛逛。 我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有多少挖墙角的人。 更不知道像我们这种情况应该往哪里走。去酒店向左，而回家向右，我和陈雪被卡在了电影院门口慌不择路。 第43章 两场离别 相视一眼后，我觉得我们这种情况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打开车门的时候我跟着一起下了车，可我没有上去。 每次回去晚了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我只想安稳的让事情顺着期待自然发展。 陈雪走了几步发现我没有跟上来，回眸笑着问道。 “真的不上来吗？” 我缓步跟了上去。 “抱一下，抱一下我就走。” “干嘛啊？又不是不回来，等我十天。” “嗯！我等你回来。” 可以没有灯火通明的家，也可以没有清晨熬好的粥，但是必须要有今天的拥抱，生活是个动词，怎么灿烂怎么来。 离别的早晨阳光正好，心情似乎也不错，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并不是每一场离别都是伤感的，暖心的微笑，欢快的歌声，车窗外的风景。 送她前往车站的路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幅美丽的画卷。陈雪拉着行李箱，站在广场上转身对着我大喊。 “哥！等我十天。” 我用力对她挥手，感觉自己变得矛盾又矫情。 “知道了，到了给我电话，我等你。” “好，那我走了啊！” “快点进去吧！” 她没有说再见，我也不会对她说再见，尤其是每次分别时，那是我们很久以前就约定好的离别方式。 等她进站以后，我把车开到不远处的火车道旁边。 打算用我自己的方式再送送她，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哪一辆列车上。 每过来一辆火车我都会对它挥手，不管它是复兴号还是和谐号，哪怕它是一辆拉煤的火车我也对它挥手。 不为别的，就因为它跟陈雪是同一个方向，就因为它在不断前行，就因为我的心也在不断前行，寻找着属于我们的幸福。 我们彼此的思念被充进了电话费里。每天我们都会抱着手机聊到很晚。 今天心情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天气预报说你那里要下雨了，出门的时候可别忘了带伞。 我每天只做两件事，一是想念陈雪，二是努力赚钱。 没有才华，长的普通，家道中落，还一身的臭毛病，先天不足只能后天努力。 以前不知道钱有多重要，现在特别喜欢钱，因为生活处处需要钱，而自己又倔犟的不想比别人差。 本质上还是想追求尊严，因为大众价值观出了严重的问题，干什么都不丢人，没钱才是最被人瞧不起的事。 我笑自己是个吃软饭的，也可以接受别人说我是软饭男。 其实都是无奈的自嘲，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我更不能接受意外，直到现在我都对意外感到恐惧，我想学会养家糊口，不想陈雪变成第二个宋丽。 陈雪离开后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一天赚够三百块钱，不然不许回家。 今天特别倒霉，刚出门车胎就扎了个洞。补胎严重影响了我赚钱的速度，也打击了我赚钱的动力。 为了实现自己的小目标我一直忙到很晚，今天又遇到个醉酒女孩，她同样吐了我一车。 但我没有怪她，礼貌的将她扶到路边，递给她一瓶水，一直等到她吐完我才带她回家。 看到她醉醺醺的样子，我就会想起小彩，那个充满爱恨悲欢的女孩。 她没有小彩长的漂亮，可人家素质高说话还好听，没有打我还给了一百块钱洗车费，离别时她说了一句跟小彩类似的话。 “哥！你人真好。” “谢谢！外面冷，早点回家吧！” 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一别后小彩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送完这个大客户我已经完成了任务，把车交给了小区门口的洗车店。 路过小彩家楼下时，我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已经十二点多了这货还没睡。 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她，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哈欠声，紧接着抱怨道。 “为啥我每次泡完脚准备睡觉时，你要骚扰我一下子。” “为什么我每次到你家楼下时你就要泡脚呢？洗脚水是为我准备的吗？” “那你张嘴在楼下等着。” “呵呵！拜拜喽！” “等一下！明天早上送我去车站。” “又去见网友啊。” “见你妹的网友，回家把我妈接过来。” “几点？” “7点吧！” “好！如果我7点没到你家楼下，赶紧给我打电话，我怕我睡着了耽误事。” “好的。” 小彩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我经常被她的孝心感动，可我就是做不到像她那样孝顺。 三年前她父母在山上运木材时摔到了山沟里，母亲伤到了腰椎，一直都是半瘫痪状态。 当所有人都对她母亲不管不顾的时候，是她一直在外面赚钱寄给舅舅，让舅舅帮忙照顾她的妈妈。 她的故事很多，能让她想起来就会忍不住流泪的事情，就是她母亲的悲剧。 有时候我特别同情她，可我没有帮助她的能力，麻绳专挑细处断，呃难专找苦命人，世界还是那么不公平。 今天同样是一个不错的早晨，同一条驶向车站的路，气氛却与昨天完全不同。 小彩很安静脸色也不好，我知道她家里肯定是有事。 “姐！有事可以跟我说啊！虽然我不一定能解决，可肯定会帮你。” “谢了！没事。” “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你这脸比苦瓜都难看，有事你就说吗！” 原来她听说南京鼓楼医院有一位专家，有希望治好母亲的病。 她担心自己负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又担心母亲再也下不了床。 这次回去就是想把母亲接来看看。如果有希望她再想办法解决钱的事情。 我没有她的经历，可我理解她的苦衷。 我们都是底层人，要不是因为陈雪的救济，我也不比她好多少，可能还不如她。因为我没有她努力，总是三天两头的想撂挑子。 肩上若无千斤担，谁拿青春赌明天。每个普通人的路都是荆棘坎坷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她，不仅仅是因为她对我不错，她还治愈了我，让我明白好多事。我真心的把她当成姐姐。 我手机上还有四万块钱，是我厚着脸皮从陈雪那里蹭来的。 一直没好意思用，现在的我几乎也用不到什么钱。 我转了两万给小彩，并且对她说道。 “给哥笑一个，笑一个我明天在给你两万。” “你哪里的钱？” “我是软饭男啊！当然是主人赏的啊！” 小彩终于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那是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我自豪的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调侃道。 “我就是那种人，四万估计不够，我马上在去给姐姐讨点来。” “你真好意思吗？”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的事我都干了，在反过头去说不好意思，不是太假了吗？” “谢谢你！” “不用谢！如果换成是我，你也会帮我的。” “嗯！谢谢你！” 本来气氛开始缓和了，说着说着小彩就开始抹眼泪。还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谢谢。 第一次听到她说谢谢的时候，感觉还有点怪怪的，没有那种打骂的刺激感还真不习惯。 我坏笑着对她露出一个非常邪恶且猥琐的表情。 “嗨！美女。你真想谢我啊？那你打算怎么报答哥哥啊？” “呵呵！报答没想过，暴打你要不要？” “也行！不许打脸。” “今天没心情打你，给你先记上。” 去车站的路上，我使出浑身解数始终没能把她逗笑。 直到真的要离别时，她才露出一丝微笑。 “陈晨，谢谢你。再见！” “不要说再见，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等你回来。” 她有些感伤，微笑着点点头。 “嗯！我会的，走了啊！” “早点回去吧！” 两个有趣的人都走了，这偌大的一个城市，最后一个能陪我聊聊天的人也走了。 小彩的离开让我心里有些难过，这是小彩传染给我的，她病了，病的很严重。 那个开朗洒脱暴力的女孩消失了。 望着她带着愁云远去，我心里五味杂陈。 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老子有钱了，必须开家医院，专门治疗世间没钱看病的人。 为了治好小彩母亲的病，也为了治好小彩的心病，我决定为她在吃一次软饭。 晚上跟陈雪聊天时我提到了这件事，决定厚着脸皮觍着大脸把债务直接凑个整。 “好妹妹，借点钱吧！” “啊！你用的这么快。” “不是我用的，你听我说…………” 我把事情给她说了一遍后，陈雪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就答应了。 我想用这件事缓和一下她们的关系，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她们的关系一直都挺冷的。 在她们冷战的状态里我会感到无奈，很影响自己的心情。 也很在乎她们的感受，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左右摇摆产生误会。 陈雪在的时候我会尽量不去打扰小彩，虽然我很想找她聊聊天。 我想让我们的关系正常化，大家一起把关系定位好，一起聊聊天，一起坦然的站在阳光下而不会心生隔阂。 第44章 一声叔叔 其实我并不善于调节人与人的关系，只是因为她们都是我最在乎的人，也是真心在乎我的人。 最爱的人离开了，知己也走了，生活又归于了平静。 我把热情全部投入到了赚钱中，打算为自己关心的人去努力。 那个开医院的梦想，注定只是一个梦想，我微弱的能量永远不可能支撑那个梦想。 除了好好生活，现在最期待的就是下一次的见面，等待的意义就是为思念蓄力，等到相拥时才能把她抱得更紧。 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爱屋及乌，连她身边的一条斗牛犬，我都觉得它眉清目秀的。 无聊发呆时心里也是暖暖的，终于发现这才是最好的时光，承蒙时光不弃与她再次相遇，愿往后余生都能与她相拥而眠。 心情好的时候人会变得特别感恩。今天正好路过家门。 我给妈妈带了一些水果，给爸爸带了两瓶酒，做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孝顺。 “今天没出车吗？” “正好送个人路过这里，回来看看你们。” 老妈拉着我打量了一下，我知道她在看什么，我比以前黑多了。 “今天别走了，妈给你烧几个菜。” “我约了客人等会去车站接他，我玩一会就走，不用忙活了。” 老妈的菜烧的实在不咋地，我也做不到跟她推心置腹的聊聊天，另外还有个300块的小目标没有完成，好像真的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妈妈总是喜欢问我一些我回答不了的问题。 “小晨，你跟小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以前这种问题我总会特别抗拒，也从不回答。 这次我想回答，认认真真的回答一次。 “爸！妈。你们拿主意就行，我听你们的。” “也不是都听我们的啊！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只要不换人，我没有任何意见，都听你们的。” “那你跟以前的那个女孩还有联系吗？” 我知道这个问题一出来，我就该离开了。 我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变化，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微笑。 “早就分了，已经没关系了。” “听说她怀孕了，那个孩子还在吗？” “没了，已经打掉了！” 说完，我就拿起手机假装看了一眼时间，装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个人，过两天再来看你们。” 几乎所有的长辈都有同一个毛病，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似关心的话，每次都像刀子一样插进别人胸口，完全不顾及别人能不能受得了。 宋丽还是成了我的软肋，我能忍下剧烈的痛，能熬过最深的夜，可每次提到她与孩子我就会彻底破防。 回到车上后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觉得自己真的好失败。 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一会儿想通了，释怀了，觉得生活还是那么美好。 一会儿又想不通了，觉得特别遗憾。愧疚感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陈雪在的时候，我虚弱的像个婴儿一样，别人轻轻一碰我就会哇哇大哭。 一根烟燃尽后，我壮着胆子点开了宋丽的朋友圈。 一张照片让我瞬间崩溃，宋丽挺着大肚子，有个男的侧耳趴在上面听。 就在那么一瞬间，心一下子就空了。一种看不见的疲惫感瞬间袭来，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下让我失去了理性。 我拍打着方向盘怒吼。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孩子。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我开始不停的拨打那个号码，被拉黑后我开始发微信，结果在一次被拉黑。 我疯疯癫癫的冲进了那座单身公寓。 门口的保安路过的行人，都成了我的贵人。我忍住剧痛赔上笑脸见人就问。 “你好！请问你认识宋丽吗？” “不认识，你问问别人吧！” 一句又一句的不认识，不知道。让我变得更加疯狂，我对着那栋楼大喊。 “宋丽！宋丽！你出来！” 我一直喊，喊的嗓子都哑了。坐在花园边发呆时突然心里一颤。 我想到了一件事，她已经不在了，她是带着那个梦想走的，她应该还在旅途的路上，这里根本没有我要找的人。 那种撕裂的疼痛感开始深入骨髓，根本无药可医。 我的身体再一次干瘪，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车上。所有的悲伤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 想最后再给她发一条信息，流着眼泪写了很多想说的话，又默默的删掉了。 我不明白自己明明很善良，处处为她考虑。 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宁愿自己难过也不为难别人，可为什么她要这样报复我。 我也不明白那么多亲密的过往，那么次坦露身体和真心，现在为什么会变成仇人。 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不管想的多清楚，看的多透彻，看到那种场景都会特别难过。 伤痕累累的那颗心已经撑不起疲惫的身躯。我放倒座椅准备躺下来缓一缓。 其实我没有疯，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但我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沦陷。 事情压不死我，可情绪会压死我。一直胡思乱想到晚上，才有了一丝回家的力气。 当我起身时，发现宋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我的车上，一时间我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本能的喊了一声。 “丽丽！” “找我干嘛？” 那人居然答应一声，她的回声把我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找我什么事？说吧！” 无处宣泄的委屈，被我藏进了心底，我满心的怒火在见到她时很自然的熄灭了。我压住声音轻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她很轻蔑的哼了一声。 “你配吗？” “我是不配，可我接受不了那些东西。” 她突然破防，哭着对我说道。 “我是报复你，可我不是因为恨你，我只是为了让你快点从我的世界消失。” 我想帮她擦干眼角的泪水，被她无情的拒绝了。 她指着对面送外卖的小哥跟我说。 “你还是你，你从来没有变过。为什么他们可以送外卖跑滴滴来养活家庭，而你不行呢？因为你还是你，你就没想过负责，你懦弱，你不配。” 她的质问让我无话可说，我觉得她说的特别对，我还是那个我，我以为的为她好，其实只是在逃避我自己的责任。 她拉着我的手轻轻放到了自己肚子上，带着满脸鄙夷和嘲笑。向我质问道。 “你对得起他吗？你配做一个父亲吗？你一直都在想怎么让他消失，对不对？” 我很羞愧，羞愧的我想去死。她说的幸福来自于坚持，而我说的幸福来自于放弃骨肉。 跟她比起来了，我像一只残忍的野兽一样无情。 宋丽撸起袖子，把她的手腕放到了我面前。 她的手腕上面有一道刚刚愈合的伤疤很深很长。 她开始失控对着我怒吼。 “为了保住我们的孩子，我与父母决裂，不惜割腕自杀以死相逼。你做了什么？” 望着那道刚刚愈合的伤口，我的负罪感让我羞愧到根本不想留在人间。 她又哭着对我说道。 “我告诉你陈晨，那个男人是我同学，他很爱我。我已经答应嫁给他了，但不是因为爱情，只因为他能接受我的孩子。” “我还可以明着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孩子，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你不配。”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没有资格去挽留她，因为我确实不配。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我以为我在为她好，其实很可笑。 觉得宋丽说的很对，我还是那个不良青年，即使落魄到如今也没有任何改变。 我只是在逃避我自己的责任，那些为她好的说词，只不过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那些所谓的现实，让我心安理得的听天由命，坐等悲剧的发生。 我从来没有尽过全力，也没有认真的去听她的心声。 我没有资格去怪她，至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前行，而我能给她的只有伤害与打击。 是我的自卑自傲加冷血伤害了她们，也伤害了我自己。 刚刚恢复的一点力量，瞬间就没有了，身体僵硬的不想动。 除了香烟和眼泪我不想做任何事情。 一直躺到半夜，突然收到宋丽的一条短信。 “回去吧！好好生活，以后我们还能是朋友。” 我自嘲着轻笑了一声。 “我配吗？” “我不恨你，你要好好的生活，以后孩子也许会叫你一声叔叔。” 很可笑的是，哪怕是一声叔叔我也心满意足，感动的想大哭一场。 很多东西没有正确答案，忘不了也解不开，只有自己能体会到。 有了那一声叔叔作为安慰，我渐渐有了一丝力气。 走的大门口时，我下车给看门的保安大爷上了一根烟。 “大爷！我能问你个事吗？” 大爷看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基本上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客气的回复道。 “小伙子你问吧！我知道的话，肯定告诉你。” “刚才那个女孩你认识吗？” “见过，好像是6楼的住户。” 第45章 以前的朋友 听到大爷的回答我瞬间来了精神，赶紧回到车上拿了两包烟塞给大爷。 “大爷！你确定吗？如果不确定你帮我留意一下好不好？” “小伙子，你知道她车牌号吗？我这里一般都有登记。” 我谄媚的对着保安大爷示好。终于从宋丽的停车记录中查到了她的具体住址，六楼的603。 这一场的相遇我看到很多真相，可真相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不仅看到了真相，还看清了她，也看清了我自己。 她的倔犟是因为伟大的母爱，我还是没有长大，我说的为别人而活，掺杂着太多的自私。 突然间就觉得很迷茫，有失望，有后悔，有愧疚。 想回头与她和解，想学着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不想当一个继续冷血的畜牲。 回家后我没有心情看手机，也没有胃口吃东西。 一个人呆坐了很久很久，想起很多很多的往事，多到自己无法释怀。 回忆中总是会忍不住哭红眼眶，意料之中的事原来也能让人崩溃。 下午有意路过她家时，我不声不响的在她门上挂了一些水果零食之类的小玩意。 人间本来就无趣，一辈子真的太长了。我能给她们的实在不多，只希望她们娘俩不要嫌弃。 没指望她们会感激我，但我喜欢这样做。因为我实在找不到自己爱她们的证据。 第二天路过时我发现门上的东西不见了。宋丽没有拒绝我的好意，晚上收工回家时她再次添加了我的微信。 我习惯性的点开了她的朋友圈，发现那些挑动我神经的照片被她删掉了。 又点开她朋友圈里的照片，慢慢放大一点想看清她的脸。 原来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也没有去追什么梦想，她的梦想已经变成了余生的平淡。 想联系她，想见到她，想告诉她我很想她。 想给她发一条问候的信息，又不知从何说起。捏着手机在手心里发烫。 犹豫好一阵子后我还是选择了不打扰她，直到情绪慢慢冷却后，我又在煎熬中抗争了一夜。 在恍惚中醒来后，我不敢有丝毫的颓废，我把自己的赚钱目标从每日的三百提高到了四百。 我情愿少吃一口饭，少睡一会觉也要赚到四百块钱。 我渴望成长，渴望担当，不敢有丝毫的胆怯和懦弱。 以前我以为治愈我的是陈雪和小彩。让我活过来的人是陈雪。 现在我明白陈雪救活的那个陈晨，他是以前的那个陈晨。 那个陈晨是个懦夫，是个不思进取的纨绔，是个厚着脸皮好吃懒做的杂碎。 真正让我活过来的人其实是宋丽，是她不惜伤害自己，让我看清了自己的丑陋。 今天为了那四百块钱一直忙到很晚，我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去买了一件宽松的孕妇装，又在街头买了一份糖炒栗子。 记得以前在街上与她相聚时，她的手里总会拿着一袋糖炒栗子。 我从没想过打扰她，所以悄悄的把衣服和栗子挂到了门把手上。 准备离开时，宋丽突然开门叫住了我。 “进来喝口水吧！” 停住脚步后我没有回头看，不敢转身让她看到我丑陋不堪的脸。 “下次吧！我身上有汗臭味。” 遇见她是命运的安排，从喜欢变成爱人，从爱人变成依赖，从依赖变成距离，隔着空洞洞的走廊我的心情开始下坠。 宋丽见我犹豫不决，突然提高声音命令道。 “进来！” 看不到伤口最疼，流不出的眼泪最心酸，表达不出的情感最压抑，突然鼻子特别酸，真的很想哭。 她又提高了嗓门，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催促道。 “叫你进来，听到没！” 她的话还是像以前一样带有命令性。我只好转身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坐吧！” 我想开口说声谢谢，又怕她察觉到陌生感，不知道怎么表达才算合适，只好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一杯温开水轻轻放到了我面前，桌上有一盆小兰花。即使在冬天依然长的很旺盛。 那是我带她郊游时，在路边花十五块钱买的。 床上站着一排大黄人毛绒玩具，一共九个，那是我找人定做的。 阳台上晾晒的职业西装，也是我找人为她量身定做的。 这里到处都是我的影子，我的泪水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 在这里坐着很难受，就像是一个接受审判的罪人一样。 以前畅聊深夜的人，突然间变得沉默寡言，连一句合适的话都想不出来。 以前她只要说不开心，我就会问她 “丽丽！你在哪里啊？我马上过来。” 现在她就站在我面前而且很不开心，我却只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看到我流泪，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只是冷漠的看着。 她不是不想安慰我，是她比我伤的重，自己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力气去救我。 我鼓起勇气，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我还能回头吗？” “你说呢！借用你一句话，你瘦了也黑了，我不想让你再瘦一遍了。” 其实我知道答案的，只是不甘心罢了。 一个问的尴尬，一个答的敷衍，这就是散场的开始。 我没有生气，没有悲伤，没有心疼，也没有感觉，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我不紧不慢的喝完了那杯水，因为不紧不慢的动作能伪装出我的释然。 慢慢起身后我很努力的笑道。 “丽丽！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没有说话，紧跟着我的脚步把我送到了门外，见我走远后轻轻关上了门。 我知道她的自然也是一种伪装，我们都活成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自己。 说着违心的话，做着无聊的事，害怕自己的情绪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所以只能把感情规则化，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不存在半点情感。 人走茶凉默契散场，不要问，问就是不懂事，也不要哭，哭就是矫情。 总以为世界是虚幻的，所以想活的真实一点，自欺欺人罢了。 曾经费尽心力求来的，又逼着自己撞破脑袋也要把她推走，发现自己错了想回头时，我们都累趴下了，再也走不动了。 我没有回家，把车子停在车站附近的马路上，在车里睡了一夜。 明天还要继续装出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去接小彩。我不想那么不懂事，总是等着别人来治愈我。 我想自己治愈自己，哪怕是伪装我也要装出成熟的样子。 小彩推着她的母亲，从出站口慢慢走了过来，我微笑着对她们挥手。 “小彩！这边。” 挥手间我热情的迎了上来，接过了她手上的两个包。 她的母亲很亲切，见到我的时候特别热情，可我听不懂她说什么。 我只能通过表情动作来理解她的意思。 一旁的小彩给我翻译道。 “我妈让你把包放她腿上，扛着太重了。” “哦！没事，不重。” 上车时我发现她的母亲也不是完全瘫痪，只是走起来特别费劲，要扶住东西才能挪动脚步。 记得以前有个酒肉兄弟，家里是做医疗器材的，他老子跟医院的院长关系特别好。 想到看病时，我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他，可自己已经换了圈子了，现在的这个身份，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鸟我。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我想帮帮小彩。 “小彩，什么时候带阿姨去看病？” “我在预约呢！需要排号。你不是本地人吗，有没有认识的人？” “行！我找找看吧！” “找不到也不要紧，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为了小彩的事，我还是厚着脸皮来到了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酒吧。 在门口发现了王鹏的车子，再三考虑之下还是拨通了车上的挪车电话。 “喂！谁啊？” “是我！” “你是谁啊？” 里面的噪音很大，他没有听出我的声音。 “我是陈晨。” “你在哪里？” “门口。”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王鹏是我以前玩的最好的朋友。我不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多少份量。 他还是那个样子，一身的奢侈品，衣服总是一尘不染，打扮的斯斯文文。 见他准备打电话时，我按了几声喇叭。 “哎呦！真的是你啊，怎么搞成这个吊样了啊？” 以前说这种话只是日常用语，大家出口成脏，相互辱骂都很正常。 现在听来，感觉是那么刺耳。 听到这种话我特别难受，觉得那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为了小彩她妈的病能快点得到救治，我放下尊严用一种卑微的语气恳求道。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帮帮忙。” “好的没问题！你说吧。” 我把小彩的事情跟他说了之后，他满口答应的下了车。 可笑的是，他连我的号码都没留，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还是高看了他，也高看我了自己，更高估了人情冷暖，完全不对等的社会地位让我感觉不到尊严的存在。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一直都明白这个世界上真心希望我好的人其实并不多，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要是以前我还可以将他打一顿，可现在我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呵呵傻笑，却没有任何办法。 世态炎凉，满身是伤。尝尽人生百味方知人间冷暖。错的不是王鹏，错的是我有了不该的期望。 第46章 我未来的老丈人 两天后小彩终于等到了母亲入院的时机，今天正好也是陈雪回来的日子。 我准备先把小彩她们送去医院在去接陈雪，所以早早的就来到了她家。 我打地铺的地方被重新打起了地铺，那儿又成了小彩的猪窝，她把自己的床给了母亲，自己睡地上。 因为她睡得太晚，担心影响母亲休息，担心母亲会冷，会累，会不适应。 她的孝心让我感到惭愧，誓言可以编造，心疼却很难伪装，那是她对母亲的爱。 真正的孝顺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体贴，在这种社会压力下，能做到像小彩一样孝顺的人真的不多。 她穿着我穿过的那件睡衣，脸还没有洗，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疯子。 “你这么早干嘛？要十点钟呢。” “我要去接个人，还是早点去吧！” 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道。 “谁啊？” “很重要的人，你见过的。” “哦，知道了！你要是来不及可以先去，我自己可以的。” “咱们也算是同袍姐弟，我不能不管你啊！” “哈哈…你说这衣服啊，我洗了三遍了。” “嫌弃我啊！幸亏洗了三遍，不然你早就怀孕了。” “你找死！” 刚准备动手时被她母亲呵斥住了，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她才老老实实的回了房间。 心情不好时我喜欢跟她斗嘴，心情好时我还是喜欢跟她斗嘴，已经成了一种改不掉的习惯。 我跟她除了斗嘴聊天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到高兴的事。 没有一起拍过一张照片，也没有去过很多地方，更没有往事值得回忆，相识的时间也不长，却有着说不清的亲切感。 就像有时候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心里总是感觉这里以前来过。 在收拾东西时，她突然坏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类似药瓶的东西。笑呵呵的问道。 “你猜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拿来我看看。” “别动，这是姐姐专门为你准备的防狼喷雾。” “你可拉倒吧！当我真没吃过什么好猪肉啊！”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她那股高兴劲瞬间就消失了。 “你什么意思啊？” 我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好像击中了她的要害，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一时嘴贱说了一句最不该说的玩笑话，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她看来，我是在拿她跟陈雪做比较，这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拿穷人和富人作比较是一件可恶的事，我无心的玩笑话触动了她的神经。 她冷着脸推了我一把。 “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说我不好啊？” “没有，开个玩笑。” “我跟你开玩笑了吗？” “我错了，还不行吗？” 其实我也是个穷屌丝，但我不会因为穷而感到羞耻，我已经被打击的麻木了。 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只有接受它你才能活下去。尊严可以埋在心底，却不能挂在嘴边。 我想给小彩认个错，安慰一下她幼小的心灵，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哄她开心的能力。 对她的打击嘲讽似乎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不过她的气愤还是令我不能心安。 为了取悦她，我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去买了些早餐，和一些洗漱用品，加一个保温饭盒。 她翻脸的速度很快，调整心态的速度同样很快。 啃着香喷喷的包子笑着说道。 “我妈说你人很好。” “她说的不对吗？” “对，我也觉得你不错。” 我当然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可惜我只能用玩笑来化解这种尴尬。 “唉！要是古代就好了，我一定让你做大的。” 小彩突然大笑起来，鄙视的嘲讽道。 “就你啊！要不是靠吃软饭，你连老婆都娶不到，这辈子只能打光棍。” “有什么不好吗？光棍得自由，光棍没负担，光棍的好处说呀说不完。” 她一脸坏笑的凑了上来，趴在我的耳边嘀咕道。 “光棍最爱的是五姑娘，你以为我不知道，哈哈哈………” “靠！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在的时候，纸巾都比平时用的快。” “好像你没用一样。” “我那是用，你那叫糟蹋。” “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虽然跟她聊天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也不需要有什么隐瞒。 但我不想跟她谈这种事，这涉及我单方面的个人隐私，它不是相互之间的，让我感觉太不公平了。 跟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扯下去，我永远占不到什么便宜。 见到主治医师后小彩又开始发春了，那个主治医师的身后，跟着一个打酱油的实习医生。 人长的挺帅的，带着一副反射彩光的近视镜，说话轻声轻气的，很斯文很礼貌。 人家前脚刚走，小彩就喃喃自语的嘀咕道。 “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也觉得挺般配的，起码看起来是这样。可内在的东西恐怕差距有点大。 小彩打了我一下，笑着问道。 “这个怎么样？是我喜欢的类型。” “姐啊！不是我打击你啊，你知道这么年轻的实习医生，他起码有硕士学历，你呢？新东方技师学院毕业的。” “滚你大爷的，不要打击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那你试试呗！” “试试就试试吗！以为我不敢啊？”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我知道只要小彩主动，说不定还真有希望。 能不能修成正果不知道，可女追男真的不难。 因为小彩有自己的优势，她不矫情，长的好看。 绝大部分女孩都没有小彩那样务实，通常会犯一种病，就是总希望别人花心思去讨好她。 但她们不会去想，靠一个人卑微的讨好是撑不了一辈子的。能撑过十年的都需要神经病一样的勇气。 甚至有些渣女打着慢热的幌子收红包，拿礼物，最后说一句我们不合适，然后就拜拜了。 不亏欠的人才有资格说不合适，亏欠别人还说不合适，那是人品有问题。 互相拿捏感情的时候，发明了很多套路和手段。 女人勾勾手指，红包礼物就是爱我的证明，男人冷眼一瞥，不谈钱才算好女人。 人就是人，是平等相互的，谁都有累的时候，过的是心情，活的是心态。 一边疯狂的博弈拉扯，一边可怜巴巴的喊累。 我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小燕子南归的时间快到了。 “姐，我先走了啊！祝你们双向奔赴，白头偕老。” “滚吧！姐祝你软饭常吃，不被噎死。” 匆匆忙忙赶到了车站，我在出站口发现了一辆熟悉的车，是陈雪上次开出来的那辆宾利。 跟我车位紧挨着，透过那道半掩的车窗，我发现里面有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面前挂着一个胸牌。 小伙子很帅很精神，配上那辆豪车后跟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我忍不住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感觉我上身穿的是吊，下身穿的是丝。浑身上下就那两个字。 还好我道心坚毅，根本不在乎那些。因为在乎也改变不了现实。 无能为力的时候就顺其自然，懂得尊重别人，也是保护自己。 不能掌控的生活就是要自然一点，不嫉妒，不攀比，不强求，在阳光下微笑，在风雨中奔跑。 转念一想又有些慌张，不是因为旁边的豪车，而是那辆车停在这里说明一个问题。 我要与未来的老丈人见面了，回想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的事，老爸过五十岁生日的时候我见过他。 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比较尴尬的错误。我在换圈子的时候，把这位未来老丈人一起排挤了出去。 那时候我觉得他不重要，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冲动了，缘分这个东西总是让人难以琢磨。 记得以前他也给过我一些遮风挡雨的瞬间，不知道当他发现时会不会生我的气，会不会有一种被狗咬了一口的感觉。 正在愣神之际，旁边车上的那个年轻人突然下了车，一路小跑的迎了上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放松一些，随后也跟着迎了上去。 “哥！这里，我在这里啊！” 我没有理会陈雪的惊叫声，走到陈刚面前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句。 “叔叔回来了啊！” “哦！小晨啊，有两年没见了啊！你爸呢？还好吧！” 他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像以前一样，并没有因为我的落魄而轻视我。 “小晨，把你爸妈喊上，晚上我们一起聚聚吧！” “好！我等会给我爸打电话。”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捏了捏我的手臂，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说道。 “有点晒黑了，但是比以前结实多了。” 我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先回去了啊！晚上不要忘了，地方回头告诉你。” 他刚想打开车门上车，又走了下来，笑着对我问道。 “小晨，你号码多少啊？” 旁边的小伙很有眼力劲，马上把包里的手机递给了陈刚。 我很庆幸，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 保存了我的号码后就挥手离开了，并没有多余的话，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47章 过家家 陈雪父亲的话让我有些担心，我感觉晚上的聚会应该会说起我跟陈雪的事。 可我还没有准备好，软件硬件一样没有，连自己感情上的灰尘都没收拾干净。 我不想怀揣着巨大的痛苦和遗憾，与陈雪走进婚姻的殿堂。 希望她们能在给我点时间，等我做好了准备再去谈结婚的事。 以前我觉得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可孩子的出现让我又多了一丝牵绊。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婚姻里把自己定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往事的牵绊令陈雪感到不安。 如果出了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有人。 实际上大部分的人，根本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 尤其是我的父母，他们只会下意识的认为是对我好，根本不会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甚至连尊重我的选择都做不到。 我拉住陈雪的行李箱，满脸凝重的问道。 “雪儿，你说晚上会不会是谈我们俩的婚事。” “啊！你想多了吧！我妈都没来。怎么会谈结婚的事呢？” 她的话醍醐灌顶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来我真的是想多了，敏感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 “雪儿，走啊！哥哥给你接风。” “去哪里啊？” “带你去吃狗肉。” “你敢去！” 她气的要跟我动手，一巴掌呼到了我的手臂上。 好像她突然间也学会了打人，她的巴掌让我找到了小彩的感觉，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也许小彩并不是母老虎，而是我的嘴太欠了。对于一个嘴巴很欠的人来说，挨打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陈雪说她不想回去，想搬到我那里住几天，我没有同意。 因为她爸凶起来有点吓人，我怕他弄死我。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她也没有想去的地方。 开着开着又来到我家附近的那几棵柳树下。 “这地方漂亮吧？” “嗯！以前我在这里埋过一张光盘，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 “你还在树上刻过我的名字，对不对。” “啊！你怎么知道的啊？” “无意中发现的。” 这个地方是我们记忆开始的地方，因为我的原因中间缺失了一段记忆。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她没有丢弃我，也没有嫌弃，她可以心甘情愿，不负遇见也不谈亏欠。 可我做不到像她那样专一，那段缺失的记忆我始终无法弥补，那段时间经历的人和事我也始终无法释怀。 我不是一时兴起，很清醒真正让我过不去的人并不是宋丽而是我自己，可我狠不下心来，做不到那样的洒脱与残忍。 所以我只能把真相全部告诉陈雪。我犹豫了很久，还是不敢在这件事上欺骗她。 望着那棵写满我名字的柳树，我认真的跟她说道。 “雪儿，如果我的心只有一半了，你还会要吗？” 她似懂非懂，习惯性的鼓起小嘴问道。 “还有一半呢，去哪里了？” “他不在我这里，在宋丽那里。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就算对她闭口不谈，可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雪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很惊讶也很委屈，还有一些可怜。她很平静的问道。 “你还是忘不了她吗？” “不仅仅是她，还有孩子，我都没法彻底割舍。” “你不是说打掉了吗？” “我上次见到她了，孩子她打算生下来，而且她马上要结婚了。” 我真的不愿意让陈雪为我降低底线，也不想辜负她的情意。 如果她选择挥手告别，我会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到心存感激。 所以我把宋丽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 她长长探出一口气，问了我一句话。 “哥！有烟没。” “你不能抽烟。” 她没有哭，很坚定的说道。 “我想试试。” 她郁闷的样子跟小彩太像了，我没有拒绝她，亲自给她点了一根。 彼此陷入了沉默中，只是片刻的沉默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她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我不敢影响她的判断，只想让她冷静的思考。 那一口香烟被吸入肺中后，呛的她不停的咳嗽，香烟对她来说难以接受，我说的话她同样接受不了。 她的长大是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而不是被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陈雪没有经历过什么委屈，所以这个选择对她来说注定是艰难的事。 她遇到我也注定是一件辛苦且心酸的事。 我知道她也不想哭的，可是那泪水还是没有止住。 就在眼里的泪水刚刚落下时，被她果断的擦掉了，很勉强的笑道。 “一半就一半吧！是真的就行。” “雪儿！其实不用勉强的，哥哥不会怪你的。” 她带着哭腔倔犟道。 “没有啊！” 突然觉得很奇怪，在现实中我总是会去考虑门当户对。在这棵柳树下我想的却完全不同。 甚至觉得世界上哪有什么想爱又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除非是有一个人撒了谎。 就像我当初对宋丽那样，我编织了一个弥天大谎，连我自己都被骗了。 我把她嘴上的半截香烟夺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嘴里抽了起来。 “吸烟有害健康懂不懂？” “那你还抽？” “哥是在帮你受这份苦。” “那我要不要谢谢你啊？” “不用，我应该谢谢你！” 我很感激她，因为这个决定对她来说不公平，我没有理由要求自己回头时她一定要在。所以她的理解让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也很感谢时间，都说时间是一条单行线，而我的时间线不同。 我的时间是两条单行线，一条奔向陈雪，一条奔向宋丽母子。 当我富有的时候，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唾手可得，什么叫说换就换。 当我落魄时，我又体会到了什么叫面对现实，什么叫爱而不得。 在现实中我只能在自己破碎的生活里羡慕别人的幸福。而自己却只能在无聊中等待。 陈雪的出现让我感觉自己太幸运了，终于不再责骂上天，不再怒斥上帝。兴奋上头的我，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沿着河边的柏油路，我直接将油门踩到底，吓的陈雪开始尖叫。 “啊…慢点！慢点啊！” 我以为她在害怕，赶紧把车速降了下来。可她告诉我说。 “我不害怕，我是有意喊那么大声的。” “真的不怕吗？” “我不害怕，因为以后的你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那我加速了啊？” “可以稍微加一点。” 我的冲刺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太激动了。 她一边失望，一边包容，这就是我值得相守一辈子的人。 这就是我拼了命也不会辜负的人，只要有她在我就一直爱，只要她愿意我想我们一定能相守一辈子。 陈雪突然望着窗外问道。 “哥！我们去哪里啊？” “一个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地方。” “不要带我去楼顶，那里脏兮兮的，心里还怪怪的。” “这次哥带你去做一件干净绿色的事。” 可能是我平时说话太骚气了，她以为我说的绿是那种绿，好奇且紧张兮兮的问道。 “什么绿色的事？” “绿色环保的绿色啊！你想的是什么。” 她捂着嘴开始坏笑，我知道她想歪了，只是不想揭穿她。 “我想的就是绿色环保啊！” “那你笑什么啊？” “我不能笑吗？” 压抑的气氛随着她的心情转换，变得温暖且阳光。 我把她带到了农资批发部，买了一袋复合肥和一些果树防治病虫害的药。一把铁锹，一个小型喷雾器。 那些肥料被我洒在了树下，又给它们喷了一遍防控病虫害的药。 陈雪用棉签沾着杀虫剂，把树上的虫眼全部堵了起来，那棵大树被扎的像个刺猬一样。 我对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打趣道。 “你这是要把害虫断子绝孙啊，留几个做种吧！” “一个不留，这些虫子比你还要讨厌。” 我们很幼稚的帮那几棵柳树施了肥，打了药。 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幼稚，好像在这棵树下我们从来就没有干过成熟的事。 我是真心的希望它们能好好的活下去，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期盼着它能永远都在，撩起轻轻枝条在春风中一直的飘。 以后等我们老了，带着孙子路过这里时，还可以在树底下给他们讲故事。 “哥！你说这些虫子会死吗？这可是冬天啊！” “肯定会死，它非死不可，如果敢不死，我春天一定来把这些害虫灭了。” 我合上双手对着柳树弯腰拜了三次。我很感激它能带给我满满的回忆，就像感激陈雪一样。 虽然看上去很幼稚，但是我想感谢它的心并不幼稚，是发自肺腑的那种感激之情。 “雪儿！你也来拜拜。” “你干嘛啊？神神叨叨的。” “来啊！拜个天地。” “幼稚！” “来啊，提前练习一下吗！” 在我的哄骗下，她踏着熟悉的土地走了过来，真的跟我在柳树下拜了天地。 就在过家家时，陈雪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吧！好像以前我们就在这里拜过天地。” 以前确实拜过，我骗她说是拜把子，其实都是学着电视里的结婚仪式进行的。 “你记错了，那是拜把子，这次不一样。” “不对吧！拜把子没有对拜的吧！” “怎么会没有呢！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陈雪很聪明，她之所以会上当是因为她愿意上当。 第48章 夜景 我们忙了一下午，干了一件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事。 不仅干了幼稚的事，还互相指责对方太幼稚。 我斗嘴的功夫还是那么厉害，气的她想拿泥巴糊我脸上。 玩累了就背靠背坐在柳树下休息，黄昏落在了我们身上，烟火也没有了杂陈，只有明天的幸福与希望。 心灵上的想通是消除隔阂最好的解药，我想把她永远放在心里，闲暇之余她是我的归宿，忙碌之时她是我的动力。 都说男人致死是少年，尤其是在我遇到一个知心人的时候，她能立刻让我做回小朋友。 我带着陈雪穿过草丛来到河边，洗洗手上的灰尘。 又和她背靠背坐在树下看天边的云，我清楚的看到风景离我更近了，因为有她的存在，我看到的人和风景都更美了。 不想因为往事而后悔，只遗憾以前没有好好爱她，我转身把陈雪拉了过来。 让她依偎在我的肩头，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保持安静，细细品味，让往事与未来在周身环绕。 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直到陈刚打来电话，我才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办。 我把他交代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想来起的时候顿时菊花一紧。赶紧拿起电话给我爸打了过去。 “爸，陈叔叔回来了，他说晚上一起聚聚，让我告诉你。” 父亲的语气很不友好，估计是因为我的失误而生气。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在哪里呢？” “我们在新城花园。” “早点过去，别让人家等你。”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我们相视而笑，浑身上下搞得脏兮兮的。 好在离家比较近，陈雪的衣服正好也在车上。 我赶在她之前进去洗了个澡，浴室的余温能给她这个后来者带来一些温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出门也变的散漫起来。 那个简陋的梳洗池边，已经摆不下她的瓶瓶罐罐了，我刷牙的杯子和那瓶飘柔显得特别多余。 我想研究一下她是如何变化的，抱着膀子站到了她的身后仔细打量着。 好像是出于人的天性，身后站着一个默不作声的人，总会让人觉得不自然。 “你干嘛啊？” “没事，你弄你的，我就看看。” “你站远一点，影响到我了。” 挪动几步后她还是不满意。 “再远一点。” 以前总想离她远点，尽量的保持一点距离。 现在我想离她近一点，因为我想深入了解一下她。 和旧人体验新鲜的这种感觉真好，虽然还是那种老套路，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无话不说，信息秒回，语气温柔，说到做到，错了会低头，没错也要犯点小错误，然后再去低头。 我想把这套对待新人的老套路对陈雪无限循环下去。 以前我被电视剧骗了，以为爱情是非你不可。 后来觉得爱情跟金钱一样它只是一种资源，有钱唾手可得，没钱苦求无果。 后来遇到了宋丽，我的爱情变成了彼此依赖相互珍惜。 现在觉得爱情只是一种习惯，我习惯有她的存在，她也习惯有我的存在，彼此记忆相容，就算暂时分离，那些看不清的因果线也会把缘分重新编织在一起。 我根据陈雪的导航指引，把车开进了郊区的一家农庄。 这里不是简单的农家乐，酒店餐厅温泉所有的配套设施都有。 里面有个很大的人工湖，满塘的藕莲花已经干枯了，从那干枯的藕叶可以推断出它盛夏晚晴天的美景。 下车后顿感寒意袭来，于是我们选择了跑步前进，奈何处处都是吸引眼球的风景。 残阳夕照间拉长了我们手牵手的影子，转身后才看到阴霾早已被抛弃在身后。 餐厅顶楼的一间包厢内，家长们在那里谈笑风生，回忆着属于他们的往事。 我们冒失的出现好像打扰了他们，老爸又开始对我甩脸色。 “怎么到现在才来？” 旁边的陈刚立马打断了他。 “老大，怎么还这么大火气呢！孩子都大了，你不能老是这个样子啊！” 说完还递给我一根烟，招呼我坐下。 我爸觉得我不懂事，还让长辈给晚辈上烟。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怒意。 其实我也挺为难的，不是我不想掏香烟，7块钱一包的红塔山，我怕人家辣嗓子，也怕给老爸丢人。 来的时候忘了买包好烟了，也没人提醒我，现在顶到脸上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的友谊我还是挺羡慕的，可以无视身份地位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我很惭愧我没有交到这样的朋友，可隐约间又有一种感觉，这背后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因为陈刚对我爸的尊敬有些过头了，一口一个老大哥，姿态放的很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呢！ 他们有他们的故事，我们有我们的故事。只是他们的故事特别长，说起话来声音很大。 像个低音炮一样的吵，我们的故事在这个房间内只能像耳机一样默默无闻。 这样的吵闹声让人浮躁，很难保持平静的内心，反而会感觉越来越压抑。 陈雪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要我带她逃离此地。 陈雪好像也不喜欢这样的吵闹声，我们的心态决定了我们待人待事的方式，或许离开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陈叔叔，爸。这里太闷了，我跟陈雪出去透透气。” “去吧！别走啊！晚上住这边，我都安排好了。” 乡下的灯火没有城市的绚烂，即使是手牵手并肩而行的两个人，我也总是看不清陈雪的脸。 我在藕塘中的木板桥上，拉住了她前倾的身体。 “雪儿，我看不清你的脸，靠近一点让我看看。” 她很听话，真的把小脸凑了过来。 原本半米的距离变成了十公分，又从十公分变成了零距离。 直到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后她突然有了回应。 我亲她的是脸她回应我的是唇，礼尚往来之下我们紧紧拥吻在了一起。 正在交融之时，一个很不识趣的保安拿着电筒一下扫了过来。 那灯光在我们身上停留了一下后，又识趣的扫向旁边。 那道光芒就像是击碎静止时空里的光，将我们从虚幻中拉了回来。 我气愤的骂了一句。 “他妈的，简直坏透了。” “你才坏呢！” “我怎么坏了？” “你就是坏。” 我并不尽兴，可被陈雪拒绝了，伸长了脖子始终咬不到那棵树上的樱桃。 “走了！我带你看孔雀去。” 陈雪来过这个地方，对这里的花花草草了如指掌。 这里对于我来说特别新鲜，不仅是地方新鲜，第一次被女孩子带着钻小树林的感觉才是真的新鲜。 樱桃的甜蜜让我心生向往，有些饥渴难耐。每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我都会四处张望寻找时机。 可时机一旦错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这是开放的农庄，每到晚饭过后，进来遛弯的人很多。 越来越多的人流让我心如死灰，只能暂时收起那份原始的龌龊。 夜色温柔还有佳人相伴，她轻柔且坚定的挽着我的胳膊，渐渐抚平了我的躁动。 竹林边的长椅上她趴在了我肩头，望着天空的繁星点点。 月亮左边有颗星星特别亮，它就像陈雪一样照亮我的至暗时刻，也照亮了我的往后余生。 即使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她依然选择忠诚。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总能听见她的心声。 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抱着婴儿路过时，吸引了陈雪的目光。 “哥！你想不想要个孩子啊？真的好可爱。” 我本能的想到了宋丽的孩子，心里闪过一丝短暂的悲伤，随后又瞬间消散。 “这还不简单，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实现这个愿望。” “你是说把生米煮成熟饭啊！” “哪有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啊！这年头就是煮成稀饭都没有鸟用。”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那是你见识太少了！” “你见过很多吗？” 这话又让我想到了小彩，她就是那种煮不烂的人。 可现实就是这样，潘金莲放到现在都能充当学习的榜样了。 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那不能全怪小彩。我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只是她命不好而已。 以前总听人说人到五十知天命，可我爸都五十多了也没搞明白什么是天命。 但是我搞明白了，所谓的天命不过是认命，这年头刚出生的婴儿都能知天命。 想到婴儿时，我不由的笑道。 “雪儿，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你不是从小就喜欢男孩吗？” “现在不喜欢，太皮了。尤其像你这样的，能把我气死。” “好！那我们以后就生个女孩。” “你说是女孩就是女孩啊？” “哥哥有经验，想要女孩就能生女孩。” “吹牛，才不信你呢！” “嘿嘿！不信我你信谁。” 我轻笑着望着天空的月亮，它就像是宋丽的眼睛在注视着我。 在她的眼皮底下好像不该这样，却又只能这样。 陈雪的温柔就像乌云一样，在亮的月亮也能让它瞬间消失。 那种放而不舍的执念，是一种痛苦的情感，也是一种困扰的心态。 同时也是一种决心，它让我有了坚持的勇气，也有了追求的信念。 第49章 寂寞的夜 晚风是凉的，体温是热的，我们的感情随着晚风一起释放。 快乐也好，悲伤也罢，都让它随着晚风一起飘向远方。 这种陪伴让我感到轻松自在，能缓解我的疲惫解除我情感上的束缚。 我们勾肩搭背随着人群一起退场，他们有他们的归宿，我们有我们的期待。 感情的征途并不存在非你不可。世上的风景有很多，江川河流，日照金山，星辰大海，诗与远方，个个都值得期待。 没有人规定必须蹲在一处看风景，良缘晚成也好，芸芸众生也罢，都有千千万万种可能，没必要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裹足不前。 可以选择心之所向，在自己热爱的一片世界里，奔赴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 酒店里紧挨着的四间客房，我的房间被安排到了最西边，陈雪被安排到了最东边，中间隔着父母，如同隔了山海一般。 我想越过中间的两间客房，去采摘那朵为我而开的花，又害怕被父母的偏见阻隔。 我想让她陪着我，我想跟她谈天说地畅想未来，也想跟她睡觉，我想的很多很多。 可中间的两间客房，就像山海界关一样残忍的将我挡在外面。 我只能目送她离去，直到她轻轻关上房门，彻底从我的视野里消失，我才心有不甘的回到房间。 回到空荡荡的房间，无聊的趴在床上。睡不着，还是睡不着，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宋丽红着眼睛问我，我们以后会不会分开？ 我同样红着眼回答道，不会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突然间就被惊醒了，醒来时我发现一切都回不去了。 悲伤被噩梦惊扰了，快速涌上心头，让我变成了另一个我。我开始想念宋丽，想念那个将来会叫我叔叔的孩子。 我的思念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被定格下的每个瞬间，和完全忘不了的痛苦，都在心里反复的拉扯。 会遗憾，会不甘，会有别无选择的无奈。我站在窗口抽完了睡前的最后一根烟。 对着月亮自言自语。 “晚安丽丽，晚安孩子，晚安你们的世界。” 今天晚上睡不着，做了好多好多梦。整晚都漂泊在梦境的兵荒马乱中。 塞北大漠的残阳，梦里江南的柳叶，热带雨林的暴雨，绚丽多彩的海底世界，感人肺腑的都市虐文。 一路上梦的好累，想的很苦。有过挫折沮丧，也有过鲜花掌声。 也许宋丽真有在未来里找到幸福的能力，但我依然感到遗憾，因为我们的人生原本可以拥有更多的美好。 早上的太阳如约而至，陈雪的一句早安，让我又找回了我自己。 我不止一次的选择过新欢，她却选择了一直等待。 经历了兜兜转转后又久别重逢的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场浪漫的开始。 现在的她已经捂热了我大半的心。没有她的时候，我同样会感到难过。 会无精打采没有动力，我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能再给自己留下遗憾了。 陈雪嫌弃我太黑了，为了改变我的丑陋，她一大早就带来了她的瓶瓶罐罐，把我按在镜子前。 “黑哥，别动，我要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嫌我丑啊？” “本来还行，现在跟非洲来的一样。” 我有权保持我的丑陋，她也有权追求她想看到的那个我。 但我愿意为她妥协，愿意成为她心中的阳光男孩。 她帮我上了三层霜，隔离霜防晒霜bb霜，我苦笑着打趣道。 “老妹手法可以啊！活不错。” 她没有听出我的邪恶，还很自豪的说道。 “那当然，我很专业的。” 差点没把我笑死，要是换作是小彩估计早就动手了。 陈雪还是那么天真，我却在不停的给她灌输邪恶，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带坏她，但同时我也会受到她的影响。 潜移默化中，我们会相加之后取一个平均值，变成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美好的时光总会被一些小意外打扰，父亲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陈晨，带小雪下来吃早饭，等会你陈叔要走了，你下来送送人家。” “马上来。” 匆匆吃完一顿早饭后，该走的人都走了，不光是陈叔叔走了，爸妈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他们只是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像把我们抛弃了一样。 他们的告别太过平常，或许他们有他们的大爱至简，我们有我们的二人世界。他们识趣的离开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种好事。 为了感激他们，我决定还是让他们早点抱上孙子吧！ 我假装打了个哈欠，坏笑着对着陈雪说。 “雪儿！有点困，咱们回去再睡一会。” “那你去睡一会吧！我今天要去上班了。” 好不识趣的丫头，一句话就浇灭我的热情，让我顿时凉了半截。 突然发现她长大了，从没心没肺到充满防备，她只用了一个月就学会了。 我恨自己教会了她太多的邪恶，最终让自己自食恶果。 我又故意打了个哈欠，懒散的说了一句。 “那走吧！” “你不困了啊？” “不困了。” 她的坏笑说明她看穿了一切，我明知故问道。 “你笑什么啊？” “你比以前坏多了。” “我没有，别瞎说。” “你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瞎猜！有证据吗？” “你就是坏。” 我才不在乎坏不坏，她的笑就是态度，态度就是答案，答案就在半推半就之间。 她防我只是一时，却给了我无数次的机会，她已经输给我了。 我决定熬一个通宵，把今天没赚到的四百块补上，顺便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午饭后我接到一个订单，客人正好去宋丽的那个公寓。 因为顺路我用最快的速度去对面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榴莲。 我不想打扰她，更不想进去回忆往事，悄悄的把榴莲挂到了她的门上。 下楼后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外面有个榴莲，记得拿回去。” “谢谢！”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在没有其它。 我们终究成为了很普通的熟人，没有关心也没有期待，只有出于礼貌的客气。 我与她之间的距离在礼貌中慢慢被拉开，无形中被设下了一道道坎。 每次离开她家时，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脑袋里的记忆会沸腾，无论怎么转移思绪，那些美丽的瞬间还是会不礼貌的冒出来。 这里成了我与恶魔的交易场所，我想在这里买到救赎，却要付出半天的心碎。 一直忙到下午，离我八百块钱的小目标，还有好远的一段路要走。 突然收到一个大红包整整两百块钱，外加一条语音留言。 “去我那里给我带一条被子来，再从街上买一件厚实的棉袄。” “怎么了啊？姐姐打算在医院打地铺了。” “别废话，钱要是不够你先垫上，回头转给你。” 小彩的母亲已经入院了，为了照顾母亲，她在病床边打起了地铺。 我怜惜那朵天天躺在地板上娇花，给她买了一个躺椅。 她的孝心总会让我感到惭愧，看到她的那份孝心，我就会想到自己的父母，但我始终做不到她那样孝顺。 她在病房里整理被子时，那个帅帅的实习医生走了进来。 微笑着对着小彩点点头，然后对着床上的阿姨说道。 “阿姨！你的手术方案下来了。” 随后打开一个文件夹，与小彩探讨起了病情。 她们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十公分不到，这并不是普通的社交距离，已经接近了亲密距离。 我在陈雪的那本心理学上，研究过这种距离。 根据距离推算，她们的关系应该是真的有了一些进展。 猝不及防下的相遇，敞亮的打开了相爱的大门，然后朝思暮想，最后爱而不得。 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不倒在最后一步的人寥寥无几。 我希望她们不要经历这些，也希望她们真的能走下去。 出于好奇，我阴晴不定的笑着走了过去，礼貌的点点头。 “你好医生，我想问一下，阿姨什么时候能做手术啊？” 他猛然抬头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然后微笑着问道。 “你是……？” 一旁的小彩赶紧解释道。 “这是我表弟，陈晨。” 他笑的更加灿烂了，客气的与我握手。 “你好！我叫周巧。” 以前上学时，我有个怪癖。就是喜欢拿老实的同学开玩笑。 看到这个周医生时，我就觉得他是个老实的孩子。于是笑着打趣道。 “周医生这个名字好艳哦！” 周巧并没有生气，好像每个医生的脾气都特别好。他不卑不亢的解释道。 “家里父母总想要个男孩，上面两个都是姐姐，最后生了我，所以叫周巧。” 我继续打趣道。 “那你姐姐肯定叫周弟对不对啊？” “对！我大姐叫周弟，二姐叫周男。” 他的坦然让我忍不住想笑，忍了又忍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 旁边的小彩已经投来了不和谐的目光。要不是这位医生在场，估计她早就忍不了了。 我确实带有一点挑衅的意思，但不是出于嫉妒他，只是觉得他特别有趣。 而且听说医生护士的脾气都很好，所以就是想试试看。 第50章 离别的信 我敞开心扉跟周医生聊了一会，他人真的挺好的，很实在，脾气也好。 虽然老家是徐州农村的，但是人家长的帅，脾气好，学历高，前途无量。 现在担心的是小彩能不能拿的稳，人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年纪轻轻的就有博士学历。 很难理解小彩跟他是怎么交流的。情不知因何而起，却一往而深。缘不知道因何而聚，却心若游丝。 看似没有理由，又像是命中注定。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好像不去深爱一回就会特别遗憾。 等到周医生刚出门后，我就好奇的打趣道。 “教教我呗！有没有什么泡妞大法之类的武功秘籍，拿来欣赏一下子。” 小彩不慌不忙的接过话题，拉开架势准备进攻。 “哎呦！干嘛那么谦虚啊！姐姐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早就吃上软饭了。” “命苦不能怪政府，缘分使然。”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着什么急啊？先把孩子生了。” “瞧你那死样，要不是命好，你肯定要打一辈子光棍。” “所以呢！我命好！” 我摆烂的模样，总能把她惹毛。他很鄙夷的斜视了我一眼，开始忙活起来。 其实她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说的孩子，指的是宋丽的孩子。 能不能听懂也不重要，反正我也不是说给她听的，我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听得懂最好，听不懂也没有关系。 我要讲出心声，让内心归于平静，关于宋丽我不能奉陪到底了。 那条路终究是走到了分叉口，我们会在路口分离，以后各自前程万里，再无交心的可能。山高路远，就此别过。 正在感慨万千时，小彩出言提醒道。 “我点外卖了，要不要留下来吃点。” “算了！路漫漫，其修远兮。” 我在沮丧中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扛起外套就准备离开。 莫名其妙的小彩，跟出房门骂了一句。 “你回来，真他妈的神经病！” 我坏笑着转身，对她指指点点。好心好意的提醒道。 “说话小心点哦！霸气侧漏容易吓走别人。” “你干嘛去啊？” “干活啊！我还能干嘛啊？” 离开医院后，我又开始在街上来往的人群中讨生活，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我的客户。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我的目的地，我会陪着他们在路上看风景，他们会给我一日三餐的生活保障。 有人说没有结果的相遇是没有意义的，可如果没有相遇的话，好多人都会被困在阴霾之中。 即使是陌生人也能带来从没体验过的快乐。聊聊人生，谈谈热点，议论一下国家大事。 哪怕结局是陌生，我也把他们带来的快乐保存起来。让我不再抱怨，不再冷漠。 因为我知道，我已经见过了那颗明亮的星星，她也陪我欣赏过了沿途的风景，也许这样就够了。 时间总是在你不易察觉的时候悄悄溜走。 陈雪成了我生活中彼此牵挂的温暖。 而宋丽成了我生活中默契的熟人。 小彩成了我工作中的榜一大哥。 虽然我不想收小彩的钱，可她倔犟的跟我说。 “不收钱以后就不喊你办事。” 她们都是我的贵人，有了她们才有了我的过去将来与现在。 是她教会我长大，告诉我如何生活。让我在喧嚣的城市中，找到了一份温暖与宁静。 我以为风来随风，雨来听雨，平淡的过，简单的活，往事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在重新开始。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上次送给宋丽的酸奶还挂在门把手上。 平静的心情再次被打破，我意识到她真的已经离开了。 虽然我在心里无数次推演过这个场景。可当它真的出现时还是会心痛。 大概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就是这样吧！没有告别，心照不宣的疏远，最后不声不响的消失。 我一个人站在她家门前沉默了好久，我清楚的知道她已经走远了。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也不愿意去打听她的下落。 因为一旦知道了她的去处，我还是会忍不住去看她，最后搞得大家都很难做。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失落还是释怀。轻笑一声，对着房门喃喃自语道。 “走就走吧！输就输吧！叫叔叔就叫叔叔吧！有则锦上添花，无则依旧风华。” 我忍住眼泪给宋丽发了一条信息。 “孩子出生时，麻烦告诉我一声，谢谢！” “我会告诉你的，门前的垫布下有一封信，是留给你的。” 我没有在回复她的信息，她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真的是很有默契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去打扰谁。 我们的这份感情永久停留在了那封信上。 我知道我的心理正在慢慢崩溃，对那封信也并没有太多期待。 我只能轻笑着自言自语。 “走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无人的走廊上，我目无悲喜的拿着那封信，却怎么都不敢打开，只能慢慢挪动脚步向前走。 很好奇她会对我说什么，但我非常清楚，不管她说什么我一定会掉眼泪。那封信成了我握在手中的潘多拉魔盒。 一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掀开被子躺好以后，我才敢将那封离别的信拆开。 “陈晨，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已经不恨你了，你未必是错的，我也未必是对的，离开只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相信你是爱我的，直到现在我依然这么认为，以前特别恨你，恨你的绝情，恨你的誓言，恨你陪我做过的梦，可是我的恨远没有我对你的爱沉重。我懂你的苦衷，也理解你的难处，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委屈了，所以才去恨你。现在不恨你了，因为狠不下心来去恨。我要开启新的人生了，他叫李宁，是我的高中同学，他会一直爱我。孩子你也完全不用担心，李宁会是个好父亲。你是我爱到骨子里的人，是我哭了无数次的人，结局虽不尽人意，但我真的尽力了。以后有时间在慢慢的忘吧！你也要找到你的归宿，余生好好的过。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男孩就叫李想，女孩就叫李念依，孩子出生时我会告诉你的，但你只能是叔叔。就说这么多吧！不想再说了，再说又要把信纸打湿了，还要重新写，那样太累了。” 那封离别的信让我蒙着被子一直哭到晚上，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 可枕头是湿的，被子也是，就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想找个人给点温暖，可又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陈雪，那样只会给她带去一个坏心情。 想找人骂醒我，最好能打我一顿，可是小彩不在身边，其实她也挺辛苦的，我不应该在给她添麻烦了。 得不到陈雪的温暖，也没法和小彩硬碰硬，我只剩下了孤身一人。 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能不能说，也不知道跟谁说。那些无法释放的情感，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嘴上说的是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真正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大道理谁都明白，但真实的情感却无法自控。 陈雪打来电话时我没敢接，努力平复好心情后我才敢给她回过去。装出一副气吐眉扬的样子笑道。 “雪儿！哥今天忙死了，赚了五百多块，刚刚在洗澡呢，所以没接到你电话。” “你今天收工挺早的吗？回来玩一会，太无聊了。” “嗯！那你等我一会啊！” 车子慢慢开到门口，大老远我就看到了陈雪。 她蹲在门口的路灯下，左手一个棒棒糖，右手牵着那只老实巴交的斗牛犬。 我努力的笑道。 “蹲这里干嘛？不冷啊？” “刚下来，不冷。” 两包华子被她从车窗外递了进来。 “同事结婚给的喜烟，给你抽吧！” 她还是那样温暖，香烟递过来时我发现一个问题。 我给宋丽送过很多东西，却从来没有给陈雪准备过一件像样的礼物。 虽然她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在乎，恰恰是这样的不在乎，才让我忽视了她的需求。 我赔上笑脸，把那根棒棒糖从她嘴里抽了出来，放到了自己嘴里。 “哥今天挣了好多钱，给你个机会，想要什么礼物。” “不要礼物，我这里有好多，给你看看啊！”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礼盒，里面很多棒棒糖。 “多大的人了，还天天吃糖。” “人家给的喜糖。又不是我买的。” 看我下车之后，那条狗本能的往陈雪身边挪动了三步，真的是三步，我帮它数的。 因为我目光已经锁定了那只狗子，凶光外露的刹那间它有些不好意思，舔了一下舌头，眼角的余光谨慎的瞥了我一眼。 我对着那狗子做了一个前扑的动作，然后大喊一声。 “啊……” 吓的它直接窜了出去，被绳子拉停之后还摔了个大跟头。 它搞笑滑稽的动作逗的我哈哈大笑，狗子带给我的欢乐，正好能掩盖掉我的悲伤。 陈雪护在身前呵斥道。 “你太坏了，吓唬它干嘛？” “我试试它能不能保护你，你看它这怂样，都吓尿了。” 她弯腰把那狗子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安慰着。 “宝宝！别怕，他是坏人，以后不跟他一起玩。” 那狗子太肥了，陈雪抱得很吃力，所以我想帮帮她。 “重不重啊？要不我来吧！” “行，不许打它，不然我打你啊！” 第51章 狗子的温暖 她没有直接把狗子给我，而是把它放到了地上。然后把狗绳子绕在了手里。 “要不这样吧！你背着我就行。” 她牵着狗子，让我背着她往前走，完全不顾及人家能不能接受得了。 这种幼稚且无理的要求，让我不太愿意陪她玩。没那个勇气也没那个心情。 “吃饭，逛街，看电影。玩点别的行不行？哥今天太累了。” “那我背你！” “你拉倒吧！我能把你压散架了。” “没事，我肯定能背动。” 我没想到她还挺厉害的，居然真的把我背了起来，踉踉跄跄的一直走了十几步。 “哥！你太重了，比宝宝还要重。” “你要相信你自己，可以的。” 我淡淡的笑着，猛然回头间她在我深邃的眼眸中发现了失落。我的强颜欢笑并没有伪装出幸福。 “哥！你不开心？” “没有啊！我怎么会不开心。” 她突然平静了下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你在想她对不对？” 我也安静了下来，两个就这样牵着狗子漫步在马路边上。 “雪儿！我以后不会再想她了，她已经走了，这是最后一次。” 其实我做不到，我又一次对她撒了谎。 事实上我的心中充满遗憾，那是我从真心爱过的人，我经常会想起那些从未兑现过的诺言，和那一句还没来得及说的再见。 以及那个将来会叫我叔叔的孩子，还有那段无限接近可能的过去。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欠了她那么多情债拿什么去还？ 宋丽的离开加上我的谎言，换来了陈雪的一丝欣喜。 她的心情慢慢好起来的时候，也会带着我从压抑中走出来。 “哥，我们去看场电影怎么样？” “我们一起，还是我们一家三口？” “把宝宝送回去，不带它。”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地位的提升，原来在她心中我比那条狗的地位还是要高一些的。 每次她转身时我心里都会闪过一丝失落，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挺孤独的。 现实中就一个朋友和一个爱我的人，她带着狗子在楼道里消失时，我的心里一下子就空了。 这次的电影她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爱情片，也没有选择我喜欢的科幻片，我们选择了一部动画片。（喜洋洋与灰太狼之我爱灰太狼）。 茫茫人海中只有我们两个看起来显得不识大体，因为全场都是跟孩子一起来的父亲或者母亲。 我们挤在中间显得孤独且格格不入。 搞不懂羊儿为何能跟狼和解，也搞不懂自己为何不能释怀。 都说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可我们不想往前走，我们想回到过去。 想回到童年暑假，一起玩耍嬉闹，一起打游戏，一起偷偷躲在家里看动画片的时候。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没有爱恨情仇，没有琐事牵绊。我们期待的只有明天的剧情会如何发展。 一场幼稚的动画电影，把两个灵魂相近的人变成了同一个人，我想以后我不会再有孤独，至少我以为会是这样的。 今天的陈雪很安静，看的很认真。我没有趴在她腿上睡觉，也没有打扰她，更没有想什么坏心思。 我想陪着她一起看，一起想，一起回顾童年往事。 岁月可以带走纯真，时光也可以拿走青涩。想说的话可以越来越少，满满的爱意却在心中。 以前我总为别人撑伞，却忘记了我的妹妹还在为我等在雨中。 这次我愿意为她撑伞，哪怕我自己淋在雨中都没有关系。 电影散场后老天真的开眼了，它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心声，真的为我准备了一场雨，而且是雨夹雪。 巧合的是我的车上真的有一把伞，我顶着风雪冲了出去。转头兴奋的对陈雪笑道。 “雪儿，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你干嘛去呀？” “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接你。” 天空飘下的冰粒发出一种安详的沙沙声，我顶着雨雪从车里带回来一把遮风挡雨的伞。 “走吧！哥带你回家。” 她缩起小手钻了进来，在她不易察觉的时候，我把手中的雨伞慢慢向她倾斜，把她整个人全部笼罩起来。 我虽然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能给她的也不多，但我会尽我所能把我的爱融入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 感觉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这辈子能遇到陈雪，真的很开心。 雨天路滑，车灯反射出皑皑白光，望不尽风雪晚风的尽头。 暮色四合时我们游离于世界之外的两个人，只能死死盯着边上的路灯。 在黑夜与灯光的反射中，我努力寻找着家的方向，车速虽然很慢，但我一定会带着她找到真实的人间。 雪越下越大，陈雪凝望着白幕着急道 “哥！路上不好走，你今天别回去了。” 她的意思是单纯的，可我习惯性的想把她往沟里带。一脸坏笑着对她说道。 “那我跟谁睡啊？” “家里有被子，把床铺起来不就行了。” “那我冷了怎么办？” “开空调啊！” “我那个房间空调坏了。” “你跟大伯一起睡吧！我跟阿姨一起睡。” “那么晚了，打扰他们不好吧！依我看还不如我们挤挤呢！”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抢先一步回答道。 “以我看，不如你跟宝宝在沙发上挤挤吧！” “它打呼噜跟杀猪一样的，怎么睡得着。” “你才打呼噜跟杀猪一样呢？” “我又没跟你睡过觉，你怎么知道我打呼噜的。” “你不来拉倒！” “先回家再说吧！” 暗夜中的路灯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消融，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十几分钟的路程，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才到家。 “你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呗！” “一起睡，不然就不去。” “你不去拉倒，不管你了。” 陈雪说不过我，气呼呼的向电梯口走去，总是三步一回头的转身，想看看我有没有跟过来。 我坐在车里一直没有动，我想试试她会不会回头在叫我一遍，她想试试我会不会屁颠屁颠跟过去。 一直博弈到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我才大喊一声。 “雪儿！等等我。” “那你快点，我等你。” 这次我输了，喜欢一个人也是如此，我指望她会回头，她指望我会跟上，最后谁都没有主动向前走一步。 其实只要有一个人打破僵局，就能双向奔赴。 我们相视一笑后进入了回家的电梯，她在电梯里用小手扫清了我头发上的积雪，我捂着她的双手给她吹热气。 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像是一本无解的书，记录了春夏秋冬里的故事，写满了点点滴滴的甜蜜。 每次翻开记忆时，我们又成了书里面的人。 她又一次治愈了我，让我觉得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也没有不可结束的沉沦，我再一次在她的温暖中复活。 人们总是习惯于在大冷的天气里安然入睡，回到家的时候爸妈已经睡下了。 就连那条狗子也缩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声，它的呼噜声与父亲的呼噜声遥相呼应。就像是在比赛谁能睡得更香一样。 我对陈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来到宝宝的身边，想捉弄一下它。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机灵的，悄悄靠近两步就被它发现了。 陈雪听着对面的呼噜声，一时也犯了难，她也不想去打扰一个酣睡的人。 她提出的共存，却给不了共存的条件，一时间也犯了难。 “怎么办啊？我那边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陈雪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外面的雪下的很大，空中的雪花自由自在的飘着，不受任何束缚与限制。 这种自由是雪花独有的魅力，它不像陈雪，脑袋里面总是乱糟糟的。 想要又不敢要，丢弃又舍不得，纠结的自己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所有的矛盾都来自于自身的矛盾思想，患得患失，让人难以抉择。 我打开她的房门对她招招手，不屑的笑道。 “别纠结了。你把空调打高一点，给我个被子就行，我带着宝宝在地上睡。” “好吧！要是冷你就说。” “哦！我冷了。然后呢？” “不是现在说，等你冷了在说。” “哦！我现在就很冷。” “那你不要说了，我不管你了。” 一条被子被她扔到了我怀里，铺一半盖一半，怀里抱着一条狗蜷缩在了陈雪的床边。 有了狗子的陪伴确实暖和了不少，发现这家伙除了吃饭睡觉打呼噜之外，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它还有个取暖的功能。 就是这呼噜声真的让人受不了，要不是看上了它的体温，我早就大嘴巴抽它了。 陈雪从被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嘿嘿笑道。 “有你和宝宝在，我超有安全感。” 我笑着打趣道。 “这不一定吧！也许你是引狼入室，家贼难防呢？” “你不敢，你欺负我是闹着玩的，你不会伤害我，只会保护我，我感觉很准的。” 我伸出麒麟臂，在她的脸上稍微用力捏脸一下，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她的脸上就出现了两圈血色。 “啪” 她娇怒一声，打掉了我的手，迅速缩了进去。 “把台灯关了，赶紧睡觉！” 第52章 受了刺激 也许是天气太冷的原因，陈雪钻进被窝后很快就睡着了。 轻声叫了两遍都没有反应，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是温馨，被人想念是一种幸福。 明天的明天应该也是幸福的，因为现在看到的都是迷人的风景。 携手共享世间繁华，风雪兼程同看一场电影。 我憧憬着未来入梦，紧跟着陈雪进入了梦乡。 外面下了很大的一场雪，我做了很美的一场梦。 清晨醒来时大雪还在继续，它把我困在了这个家里。 不仅仅是我被困住了，父亲也没有出门，陈雪也没去上班。 这次大雪是意外也是幸运，它给不了一个满意的结果，却给了一次合家团聚的机会。 它驱散了心头的孤独，照亮了生活的乏味。 早上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尿尿，就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看到了同样起来上厕所的父亲。 我的意外出现把他老人家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质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在面对他的时候越来越有底气了。以前有些害怕，现在我一点都不慌，他的打骂对我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因为我伤的足够重，他给的那些爱的教育，对现在的我来说毛毛雨都算不上。 所以我半开玩笑的回复道。 “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然后就睡这里了啊！我还不能回来了。” 看到我这淡定的模样，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严肃的说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昨天睡哪里的。”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把陈雪的房门开了一半，对着地上指了指。 他看到地上的铺盖后，气氛缓和了很多，那些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饿不饿，我要你妈起来下点饺子。” “不要喊我妈了，我自己来吧！” “那你多下点，给我带一份，在去问问小雪吃不吃。” 陈雪也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多下点，我快饿死了。” 爱情与亲情的温馨会在生活的点滴中具象化。 为了纪念这个上天赐予我的机会，我觉得除了饺子之外，我还应该给她弄个紫菜蛋汤。 小别一段时日后，我觉得这里更加温暖了，这些温暖让我一直都向往这里。 父亲像一棵为我遮风挡雨的大树，母亲像一件为我抵挡严寒的毛衣，陈雪像个暖宝宝一样护在心头。 这里有我需要的人，我也希望永远被他们需要。我真的不想在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家。 只想赖在这里，希望这场雪不要停下来，让它一直下，一直把我困死在这里。 早饭后寒冷又把他们劝退到了床上，而我没有在回去睡觉，那条相互取暖的狗子也回到了沙发上。 陈雪缩在被窝里，研究着她的心理学，我半躺在她的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通过小彩的手机打来的，说话的人却不是小彩，而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周巧。 “喂！陈晨啊！你来医院一趟，出事了。”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里咯噔一下，着急的问道。 “什么事？” “你先来吧！来了再说吧！” “你先说，我马上过去。” “吕彩的母亲手术出了意外，没能挺过去。吕彩受不了打击已经昏过去了。” “好的！我马上来。” 心中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楚，那个和蔼慈祥的老人家突然间没了。 我心里特别害怕，就像自己的亲人消失了一样。 记得每次离开时，那位慈祥的母亲总是催促着小彩，让她去送送我。 我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跟她道过别，没想到那最后一次的微笑，竟然就成了这辈子最后一个微笑了。 我知道死亡对于小彩来说，是倾尽所有都无法于越的界限。 至亲至爱，天人永隔。对她来说是别人永远无法体会的无助与悲伤。 怀而不在，念而不得，一别将再无归期。思念无用，挣扎也无用，记忆永远清晰，灵魂始终无法得到救赎。 这件事对小彩的打击一定是毁灭性的，我很担心她。慌乱中猛然起身时，陈雪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哥！出什么事了？” “小彩的母亲在手术中去世了，她接受不了已经昏过去了，我现在过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睡吧！我去看看。” 陈雪追出房门，着急的对着我的背影喊道。 “你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没事，你赶紧回去吧！外面冷。” 这个沉痛的消息让我同样接受不了，慌慌张张的下了楼。 外面的雪还在下，路上特别湿滑，整个马路上只有我一辆车在努力前行，每一次轻点刹车都会侧滑。 我只能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快一点。 当我赶到医院时，小彩已经醒了过来。她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看到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和她脸上没有尽头的泪水，顺着两侧的眼角不停的流。 我的到来连她的一道余光都没有唤起。 我能理解她的反应，那种绝望我曾经也经历过。 没有语言，没有情绪，没有表情，整个人都是空荡荡的，连灵魂都在颤抖。 小彩比我还要惨，她是只身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闯荡，就我和小玲两个朋友。 母亲是她唯一的信念，为了治好自己的母亲，她活的特别认真也特别累。 很少能见到她真正开心的时候，生活从来没有公平的回报过她的善良，处处都充满了邪恶与荒诞。 所以她常常感到孤独与无聊，又努力嘲笑着生活的无奈，那份洒脱的背后藏着无数的心酸。 还好有周巧和小玲一直都陪着她。 见到我来了以后，周巧使了个眼色把我拉了出去。 他跟我交代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我想见见小彩的母亲，可周巧说现在还不行，要等警方和直系亲属到来才能走程序。等一切处理好了才能见面。 小彩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伤心过度。 他建议我把小彩先送回家，等她家人来了再来处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小彩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接受了周医生的建议，把小彩和小玲一起带了回来。 小彩眼神空洞，连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回家后就倒在了床上。 母亲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很大，除了哭泣和恍惚，她半天都没有动一下，连眼泪都舍不得擦。 生活中时常铺满荒诞，每一场悲剧都让人心底发寒。 我必须在这种荒诞中保持一份清醒，去照顾那个被生活击溃的知己。 晚上我做了一碗蒸鸡蛋，好言相劝下她才吃了几口，随后她摆摆手睡了过去。 我轻轻喊了她两声，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我把自己的号码给了小玲，并且对她交代道。 “小玲，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住这附近。她要是好点了，在给她喂点东西。” 小玲带着哭腔，努力的点点。 小彩痛苦的样子让我的鼻子特别酸，很心疼她的遭遇。回家后已经很晚了，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雪后的夜特别冷，也特别漫长。明月有了缺憾，思念化雨来填，站在窗口抽完了一根烟后，我又续上一根。 突然间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边的小玲着急的喊道。 “陈哥你快来，我害怕！小彩她好像疯了，你快点来啊！我害怕。” 她急切的呼喊声让我特别担心，赶紧丢掉香烟，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小玲呆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她浑身都在发抖。我着急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 小玲颤颤巍巍的指着小彩的房间说道。 “你听！” 我悄悄走了过去，把耳朵附在门上。 里面的小彩正在喃喃自语。 “妈，我来了，你在哪里啊？” “这是哪里啊？是天堂吗？你拿着碗干嘛？” “妈，我是小彩啊！你怎么不理我呢？” “是不是我害死了你，妈，你恨不恨我。” 她一直都在自言自语，说着那些似人似鬼的话。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她说她要去地狱找妈妈，但是没有找到，只看到满地的苍蝇在吸食彼岸花的花蜜。 她说她又去了天堂，在那里找到了妈妈，妈妈不愿意理她，拿着碗筷正在排队等待吃饭。 在这个寒冷的深夜，她一直在说，说的毛骨悚然。 听到那些惊悚的语言我也很害怕，身上汗毛直竖，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起。 小铃被她吓坏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一步也不敢离开。 “陈哥！小彩是不是真的疯了。” 为了平复那种压抑的气氛，我只能强颜欢笑，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不会的，她只是受到了一点刺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用害怕，没事的。” 说话间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小彩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了，光着身子走了出来，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 “妈，你在哪里啊？你别走啊？” 我被吓住了，也被惊到了。转身看向小玲，想让她上前把小彩弄回去。 可她被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上前，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像看到鬼一样，全身都在哆嗦。 小彩说完那些惊悚的话，就像疯了一样的往外跑，我甩开小玲的拉扯冲了过去。 在我拉住她的时候她突然失控，一边尖叫，一边对我不停的抓挠。 第53章 属于她的歌 把她塞进被窝时，她好像认出了我，冷静下来后居然开口说话了。 “我没事，你早点睡吧！” 小彩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她在迷茫的世界里失去了精神寄托，已经没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了。 我想让小玲给她穿件衣服，可她已经被吓傻了，根本不敢单独面对小彩。 把被子给她掖好以后，我轻轻关上了房门，蜷缩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好在后来的她并没有继续闹，也没有说那些似人似鬼的话。 好不容易熬过了惊悚的一夜，直到太阳升起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饥饿感让我手脚冰冷，我想去买点早饭补充一下能量，可小玲却拉住我不让走，她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凑了过来。 “陈哥！我想搬出去，我真的好害怕，你不要走，你走了我一分钟都不敢待。” 我不想去权衡她们之间的友谊，说她不仗义吧！好像不能那么说。 她忙前忙后的一天一夜都没睡，而且确实太吓人了。 说她够朋友吧！好像又有点牵强。我知道她早就想走了，能拖延到现在全都是因为害怕。 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也挺让人揪心的。我没有去怪她，关心的问了一句。 “小铃！你在这边还有亲戚朋友吗？” “我还有个表姐在这边。” 其实我希望她能留下来，没指望她能照顾小彩，我想让她留下来陪小彩说说话。 可她真的被吓到了，就算留下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那你先去你姐姐那里吧！小彩会好起来的。” 小玲壮着胆子，打开房门看了小彩最后一眼。 我很清楚那只是离别之前的拖延。既然决定要走又何必假装执着呢！ 我试着去理解她的难处，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受不起惊吓与折腾。 其实我也一样会感到害怕，只是我舍不得丢下她。就算是故作坚强，也要去经历世间百态。 小玲红着眼离开了，在这座城市中她最好的朋友也成了过客。 我现在成了小彩唯一的朋友，所以我一步也不敢离开。 小彩的举动很不正常，醒来后会大哭一场，过一会又开始傻笑。 可能是因为太想念，所以总想见。精神恍惚的时候她会不自觉的喊妈妈。 白天的时候好一点，可以简单的交流，有时候跟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她能够快点好起来，我打了个电话给陈雪。 “雪儿，你那个心理医生的朋友最近忙不忙，帮我约一下她。” “她很严重吗？” “很严重。” “那你等于一下，我来打个电话问一下。” “咚咚咚！”门外的几声敲门声把我吓了一跳。 人的神经在高度紧绷的时候特别没有安全感，稍有风吹草动都能让我心头一颤。 一个人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只是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也要顶上。 原来是周巧，他提着一袋水果敲响了门。 周巧的人还是不错的，小彩出事以后都是他在帮忙照顾。 时间识人，落难知心。水不试不知深浅，人不交不知好坏。验证着人心也见证着人性。 只可惜小彩的命真的太苦了，那段悬着的感情恐怕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小彩睡下以后，我和周医生在家里聊了一会。 从她的口中得知，手术是成功的并没有出现意外，是小彩的母亲体质太差了。 当时的建议是调养一段时间后在手术，可小彩的母亲为了给女儿减轻负担，坚持要早点手术。 最后因为体质差的原因，再也没有醒过来。 原来穷与爱才是原罪，因为穷所以拿命去赌，因为爱所以用委屈自己去给别人减轻负担。 可有些后果很严重，不是人能承担的起的。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有人会咽下一些事情，选择闭口不谈，擦干眼泪继续往前走。 有的人会因为经受不住打击，栽了一个跟头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很担心小彩会成为后者，想把她扶起来，带着她慢慢向前走。 不想看着她倒下了，更不想失去这位来之不易的朋友。 送走周医生后，我一直呆坐到下午。直到傍晚时分陈雪才带着那位心理医生赶过来。 她跟小彩交流了一会，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个心理医生出来后告诉我，小彩得了跟我一样的病，只是她比较严重，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结论。 医生走后陈雪依偎在我的身旁开始发愁。 “哥！她要是一直不好怎么办啊？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觉得不能丢下她，那样会让我无法心安。 “雪儿！等她家里人来了再说吧！她能不顾一切的救我，我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 “唉！那好吧！” “晚上你一个人怕不怕？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 “这有什么好怕的吗？没事！” 陈雪想留下来陪着我，被我好心劝了回去，我知道她胆子还是比较大的。 可是在这种事情上，估计她也不会比小玲好多少。 照顾小彩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将近四十个小时都没合过眼。 我可不想一个还没照顾好，又来一个需要照顾的人。 鬼神这东西已经悄无声息的潜藏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害怕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 独自一人照顾小彩的第二个晚上，我还是会感到害怕。没有小玲的存在甚至比第一个晚上还要害怕。 想起那些毛骨悚然的话心里就怪怪的，所有房间里的灯全部都被我打开了，上个厕所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那个心理医生走的时候给了我一板药，给她吃一片药后她就慢慢睡过去了。 小彩今天晚上特别安静，没有说那些惊悚至极的话，情绪稳定了不少，偶尔醒来时还是会掉眼泪。 醒来后我帮她洗了一把脸，又帮她捏了捏肩膀。用一些骗小孩的话哄她继续睡。 她不睡觉的时候我连闭眼都不敢，后来在不知不觉间我趴在她的床前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听见有人在唱歌，那歌声嘹亮婉转绕梁入耳，就是听不懂唱的是什么。 睁开眼睛时，我发现小彩已经坐了起来，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唱着那首歌。 “卡普拉普，卡索娜子，措拉措谢，拉那子，苦扎捞，糊帕捞扑比那姿，讶拉夫，里阔里捞，扑拉帕…………” 我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一开始特别害怕，有种超度亡灵的感觉。 听着听着感觉还蛮好听的，那歌声甜蜜安详，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我不敢去打扰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唱了一会后，她抹着眼泪问我。 “好听吗？” “好听，特别好听。” “我妈教我的，我很小的时候就会唱。”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敢跟她聊这个话题，那个话题对她来说太沉重了。 我以前以为小彩会唱的歌太多了，所以她肯定没有一首属于自己的歌。 其实她有属于自己的歌，虽然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我知道那首歌一定是属于她的。 我想陪她唱会歌，转移一下的注意力，我拿起手机不停的翻找，想找到那种比较治愈的歌曲。 可我对唱歌实在没啥天赋，翻了半天觉得有些尴尬，合适的不会唱，会唱的不合适。 突然想起以前她陪我在车里唱的一首歌，那首歌叫作思念是一种病，那时候我们打着节拍，迎着车窗灌进来的阵阵晚风，笑得是那么的开心。 熟悉的音乐渐渐响了起来，我坐在她的床前打着节拍跟着唱了起来。 “当你在，翻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一辈子有多少来不及发现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试着体会，试着忍住眼泪…………我不会奢求世界停止转动，我知道逃避一点都没有用…………” 我把感情全部融入了歌声，唱着唱着鼻子一酸，眼睛里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很累，很委屈，很心疼。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昨日还欢声笑语大大方方的姑娘，一夜之间居然被伤成了这副模样。 昨日还微笑慈祥的母亲，一夜之间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的哭泣声渐渐感染了小彩，她也跟着唱了起来。 看着她呆傻的模样，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我扶住她的后脑勺，把自己的额头顶在了她的额头。 她一直在流泪但没有哭泣声。我哭的很大声，甚至故意把声音哭的特别大。 我想引动她跟着我一起哭出声来，把那些眼泪一次性哭出来，我不想看着它慢慢的流，细细的淌，好像永远不会停歇一样。 最后她真的放声哭了起来。她撕心裂肺的对我说。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好累，我想回家！” 我把她拥入了怀中，趴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慰道。 “小彩，马上就能回家了，马上就能回家了。你不要害怕，还有我呢！”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停安慰，我想唤醒她。 “不要怕，有我在呢！我在呢。” 她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 我没敢动，一直把她抱在肩头很久很久，慢慢的我的身体都开始有些僵硬了。 她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趴在耳边轻声对我说道。 “陈晨！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你把我放开吧！” 她的眼睛里有了一些光芒，不像之前那般空洞吓人了。 我吸着了一根烟，轻轻递了过去。 她居然真的有了反应，接过香烟后狠狠吸了一口，习惯性的对着天空吹起一口烟雾。 我试探性的打趣道。 “姐姐不嫌弃我的口水吗？” “没事！” 她面无表情语气散漫，好在是开口说话了。 第54章 招魂 一根香烟燃尽后，她又拿起打火机点了一根。 她在望着打火机发呆，沉默片刻后她突然点燃了被子。 她的举动把我吓了一跳，赶紧用杯子里的浇灭了那泛着阵阵青烟的棉花胎。 我没有去指责她，因为我清楚她在干什么。 她是在尝试离开这个世界，她被耗尽了所有的期待。她想退缩，想逃避，所以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突然间明白她为什么喜欢提起她的母亲，那不仅是她的精神支柱，也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人活着至少要有一份期望，才会有理由去坚强。 她不怕辛苦，也没有逃避，甚至可以不要脸，她这么努力赚钱就是为了母亲能早点站起来。 母亲的离开抽走了她的全部，包括她的灵魂。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开她的心结，只是给她换来一床新被子，帮她掖好被子的每一处漏风的缝隙。 她红着眼对我说道。 “你回去吧！我没事。” “我不会走的。” 她突然间轻笑了一声，那笑容中充满了失落。 即使是这样我依然很开心，至少她笑了，有了一丝表情。 我调整好心态，真诚的对她微笑，旁敲则击的说了一句。 “被子坏了，换个新的吧！” 她翻起眼皮用余光瞥了我很久。冷笑一声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就想快快乐乐的陪在妈妈身边，怎么就这么难呢？” 沉默片刻后她突然问我。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你开朗，乐观，独立，坚强，而且很漂亮，歌唱的还好听。” 这回我没有去揭她的伤疤，不断的在陈述着她的优点。 可她突然笑了，她笑着告诉我。 “其实我很悲观，很焦虑，很害怕。内心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我懂了，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也是她的一种伪装。 因为她没有依靠，在任何事情上都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知道自己孤立无援。 哪怕心碎了也不会有人帮她缝合。那个云淡风轻的躯壳内包裹着腐朽生锈的灵魂。 以前的她坚强而无所畏惧，任性野蛮离经叛道，从不会被礼俗束缚，任何时候都不会被打败。 现在的她好像也崩溃了，眼睛里看不到光，升起了阵阵水汽厚重的雾。 雾气凝结成的水居然让她忘记了自己是在哭。那些被忽视的泪水又滋养出一朵叫做绝望的花。 我想把自己伪装起来，就像是以前的小彩那样，没心没肺的笑。用自己散发出的热情去温暖周围的环境。 在她的生活步入绝境，崩溃无助的时候，成为救赎她的那道光。 突然想起了电台主持人说过的一段话，我握着小彩的手，给她吹了几口热气。乐呵呵的笑道。 “小彩！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爱人也好，亲人也罢，都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拥有过就好啦！有些人出现真的只是为了陪你走一段美好的时光，遇见是因为有债要还，离开是因为还清了。” “可还清的人不是我，我拿什么去还呢？” “拿母亲的期望去还。” “什么期望？” “笑嘻嘻的生活，开开心心的过下去。这就是阿姨最大的心愿。” “可我真的想她，不知道我妈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连一句再见都没有留下。” “其实阿姨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她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估计会打死你。” “我是不是不该带她去医院？” “你是个好女儿，我要是能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做梦都能笑醒。” 她低下头一直抽烟，对我的玩笑丝毫不感兴趣。 沉默了一会后，她突然起身说想出去走走。 我也觉得她应该出去走走，也许出去走走看看，心里会好过一点。 虽然现在是凌晨三点，我还是把她扶了起来。 为了让她暖和一些，我给她套上了两件棉衣，带上一个羊绒帽，把她包裹的像个企鹅一样。 雪后的夜晚真的很冷，出了门就是我们曾经彻夜长谈的路灯。 路面结了冰，特别湿滑，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风特别的凉，每一阵风都让人直打哆嗦。 我用力举着伞，为她遮挡着奔袭而来的西北风。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更想带她去我们相识的地方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给她一巴掌，那样她就能瞬间清醒过来。 没走多远小彩的鼻涕就下来了，我用袖子擦干了她流下来的鼻涕，擦完后还不忘往裤子上蹭了蹭。小彩终于露出一丝开心的笑意。 “不脏吗？” “没事，我来洗。以后你的衣服也由我来洗。” 她失落的望着天空，淡淡的对我说道。 “我总是羡慕别人的幸福，经常抱怨上天说，别人都有幸福，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现在觉得好了一点，起码还有你在。” “太冷了！要不咱们回家吧！别感冒了。” “是啊！该回家了。我想去看看曾经寻找小兰花的山谷，想去看看山顶上我亲手种下的山茶花。以及妈妈留给我的一个宝贝。” 我给她点起一根烟，好奇的问道。 “什么宝贝，很值钱吗？” “我家祖宅的后山上，有一棵比我还高的万年矮，只有我和我妈知道，那是她留给我的嫁妆。” “那你告诉我了，不怕我去偷吗？” “你找不到的，那个地方很隐秘。” 走着走着就走到那几棵柳树旁，我指着柳树告诉她。 “你以为就你有宝贝啊！我也有宝贝，那几棵柳树就是我妈留给我的宝贝，等我结婚时把它卖了当彩礼。” 她终于笑了出来。 “拿它们当彩礼，恐怕你真的要打光棍了。” “如果没人要，我就把它们劈开当柴火烧，弄个铁锅炖大鹅也不错。” 在这个宁静的夜里，我用我的幽默轻轻呼唤着她的灵魂，她终于笑了出来。 我不会招魂也不会妖术，我想用一抹温暖的阳光，照到她内心的角落里。 让她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感受到熟悉温暖的气息。 回来后，我想趁着她心情好的时候给她弄点吃的。 我每次没胃口的时候，最想吃的就是方便面，所以我给她煮了两包，还煎了两个荷包蛋。 根据她的爱好，切了几颗红辣椒，又放了一些花椒。 医生告诉我不要给她鲜辣的东西吃，可我不认为那些药能治好小彩的病。 她得的是心病，根据我的经验来说，能治愈悲伤的是温暖与快乐，而不是那些毫无作用的药丸。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被我捧到了小彩的床头。 “快来啊！看弟弟给你弄好吃的了。” “泡面啊！” “嗯！你尝尝。” 小彩的心情好了一点，不再像一个扭扭捏捏的丫头一样了，她撸起袖子就开始干饭，胃口还出奇的好。 可惜我并不会照顾人，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长时间空腹的人，吃的太辣是会拉肚子的。 才躺下没多久她就有了反应。再后来就一直都没睡过。 半个小时不到就要跑一趟厕所。阵阵袭来的紧迫感，让她根本来不及去想其它的事情。 那种紧迫感让人根本没有沉沦的时间，可我很庆幸我做对了，歪打正着。 也许这种方法很不道德，但是特别有趣，效果也非常好。 跑了三趟以后她就气的开始骂人。 “你他妈的想害死我啊！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了？” “放了泻药啊！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的话终于激怒了她，那个暴力女孩又复活了。一直把我打进窗户边上的墙角里。 “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给我下泻药。”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是你空腹时间太久了，所以才会拉肚子。” “真的没有吗？” “我要下也不会下泻药，没有理由是不是？” 一直闹到天亮她的肚子才安静下来。 刚刚睡下以后，她父亲突然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她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但是从小彩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们之间的关系特别紧张。 小彩自始至终都在咆哮，甚至还习惯性的带出一些粗口。 没过多久来了一大帮人，都是她家的主要亲戚。 她们一家人围在房间里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我本来就是个外人，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能傻傻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发呆。 后来一个中年大叔走了出来，笑着给我递了一根烟，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谢谢你啊！多亏了有你在。我是吕彩的舅舅。” “叔叔不用客气，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应该的。” “能不能请你在帮几天忙啊？” 她舅舅拜托我在照顾小彩几天，说他们要去医院讨个说法。 作为一个外人我没法说什么，这个世界上的对错我说不清也道不明。 我相信周巧医生的话，也理解她舅舅的心情，可在这件事情上我只能冷眼旁观。 随后我对着她舅舅点头示意道。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小彩的事情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这一千块钱你拿着，不能让你帮忙还让你花钱啊！” 我真的不想拿这个钱，可盛情难却，多次推搡之下我只好收下那一千块钱。 他们在里面说了很久，直到中午才出来，简单的客气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我清楚的知道这场悲剧并没有结束，它可能才刚刚开始。 第55章 给自己放个假 他们离开后我悄悄凑了上去，屋里的小彩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还是迈不过那道坎，聚散不由人，得失天注定。该来的都会来，该走的也留不住。 大道理谁都可以说，唯独我不能说。因为我知道小彩需要的不是道理，她需要的是温暖，需要的是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可以带着她走出暂时的黑暗。 我只想好好照顾她，让她能快点好起来，成为带她走出黑暗的人，别的事情我并不关心。 “咚，咚咚，咚…………” 无聊中的我把那道门敲的很有节奏，轻声安慰道。 “睡一会吧！没事的。” “睡不着。你要是困了就到小玲那边睡一会吧！” 原来她知道小玲已经走了，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控制不了。 “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去买。” “不想吃！” 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被我丢给了她。 “我去买几包香烟，你老实点哦！不然我回来肯定揍你。” “放心吧！没事。” 我出门时顺手收走了桌上的打火机，害怕她又做傻事。 虽然她有时候做的事情特别奇怪，但我从来不去问为什么。 她的心伤的太重了，暂时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内心，去了解她的一切。 除了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我一刻也不敢离开，我想从行为态度思想上对她进行积极的引导，现在她就像个婴儿一样的脆弱。 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温暖的人，但为了她我可以做尽温柔的事。 下午陈雪又把那个心理医生带了过来。 这次来了两个人，在里面聊了一会，又开了几盒药。 还有一种不知名的药是用纸袋包裹着，我拿着药好奇的打趣道。 “什么药啊？我能吃一个试试吗？” 医生微笑着说道。 “你没那么严重，不需要的。” “试试行不行啊！” “试试也没事。” 医生说她的病情大有好转，短期内有这么大的转变堪称奇迹，但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听了医生的话，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自己差点被自己感动哭了。 陈雪贴心的带来一些水果零食之类的东西，又陪着小彩聊了一会。 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好了很多，临走时还特意对我交代道。 “好好照顾她吧！我不会计较的。” “嗯！我会照顾好她的。” 陈雪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玩味，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看小彩可怜，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理解，我都感激她。 生活就是这样奇怪，希望和失望并存，美好与恶意同在。 可我不想知道她有多少好，也不想知道其中藏了多少坏。 这些情感上的纠葛跟小彩的病情比，简直微不足道。 一直到晚上她舅舅才赶回来看她，其他人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在这些亲戚中，小彩只跟她舅舅聊的来，也只有这个舅舅真心对待她。 他是来喊小彩去聚餐的，小彩没有去，我自然没有理由去。 我们又选择了熟悉的外卖快餐。 医生交代不要吃带有刺激性的东西，所以今天晚饭特别清淡。 店家也很贴心，28块钱的牛肉汤居然真的只有汤，连一片牛肉都没给我，取而代之的是稀碎的鸡蛋花。 一直吃到最后才在碗底发现一个肉丝，还他妈是鸡肉的。 在大骂奸商的同时，我把那一丝鸡肉送到了小彩嘴边。 “仅此一块，哥赏你了。” 她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 “哥的精华都给你了啊！你要好好养养，以后给哥生个儿子。” 我想试试她的反应，可那下流的玩笑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她的反应让我很失望，我多希望她能突然暴怒对我拳脚相加，或者开怀一笑后破口大骂。 白天的时候小彩还是稳定的，到了晚上就不行了，她的心情会莫名其妙的失落。 她的哭不能解压，笑也不能释怀，沉默更不是金。 只是她脑袋里的碎碎念，看不透，理不清，忘不掉。 我怀疑白天跟晚上可能真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每当意识消失后，大脑会把记忆中破碎的画面重新编织，使它具有连续性，有了连续性就有了真实性，它就成了另一个梦里的世界。 我拿起电话把小彩的症状告诉了医生。想问问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医生告诉我说没事，有可能是药物的原因。 得到答案后我才放心的睡了一会，这几天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困的精神都开始萎靡了。 一直睡到后半夜，突然发现有人拍打我的脸。 小彩鬼魅般的出现，并没有让我感到害怕，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她的突然出现。 “我给你煮了泡面，起来吃点。” “好啊！我看看你煮的泡面香不香？” 我知道这种行为并不算正常，可我还是挺欣慰的，起码她开始照顾人了，她的情况在一天天好转。 小彩的情况在一天天变好，但是我又遇到了另一个麻烦。 她对家里的人总是爱搭不理的，总是觉得他们好烦。只有我的话她才会耐心的听。 而陈雪已经有些生气了，只是没有明说罢了，我陷入了两难。 我希望小彩快点好起来，也希望陈雪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去了，趁着小彩舅舅在家的时候，我跟屋里的小彩请了个假。 “姐，我请个假回家一趟。” “那你去呗！” “那你在家可不要闹情绪啊！我很快回来。” 回家洗了个澡，换来件好一点的衣服，今天准备去接陈雪下班。 商场的顶楼有一间办公室，里面弯弯绕绕的，办公桌前坐着的都是衣着得体的年轻人。 而我一个土鳖站在里面很不得体。一个姐姐迎了上来，轻声问了一句。 “先生你找谁？” “陈雪在不在？” “你找她有事吗？” 那些人都奇怪的看着我，坐在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趾高气昂的问道。 “你谁啊？找陈总干什么？” “我找她有点事。” “呵呵，你找她能有什么事？” 不能说鄙视吧！如果拿他们对待领导的姿态，跟对待我的姿态进行对比。 我发现那是绝对的轻视与鄙夷。我并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天真。我看清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好与坏。 天生自带的倔犟让我不想妥协，随后昂起头很不友善的盯着他，用同样鄙视的语气说道。 “她是我老婆，我不能找吗？” 他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很不友好的看着我。 其他人也都惊讶的看着我，其它人只是惊讶，眼中看不到愤怒。 只有眼前的这个家伙非常的愤怒，我很希望他能先动手，或者骂我一句，到时候我就能名正言顺的揍他一顿。 好久没跟人打架了，居然心里有些发痒。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陈雪赶了过来。 “哥！你在干嘛？” 听见陈雪的那声哥，他就瞬间切换了一副表情，还尴尬的对我笑了笑。 我拉着陈雪，趾高气昂的说道。 “我想你了，来看看你啊！” 我不是高调的人也不喜欢炫耀，可今天就是想倔犟的炫耀一下，释放一下心中的委屈。 有些人总会对弱者产生莫名其妙的敌意。 而我对那些欺弱怕强的人，同样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敌意。 虽然我的路被我走的一塌糊涂，虽然我的人生一败涂地，可我命好。 我当着那些鄙视者的面，把他们的陈总拐走了。 那些拿不上台面的尊卑，被那个家伙用行动演绎的淋漓尽致。 有些人总是自诩高人一等，遇到高人又开始自甘堕落。甚至还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情商。 我想告诉他们，情商是一个人管理自身情绪的能力，真的不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他们的情商只会在领导面前体现，绝不会在下面的人面前体现。 这是一件很可怕很悲哀的事，他们以为尊卑和攀比会成为压死我的两座大山。 可惜他们很不走运，遇到了一个有靠山的刺头。 今天没有准备赚钱，我成了陈雪的专职司机，想带着她到处走走看看。 “哥！你想带我去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啊！你想去哪里啊？” 她傻笑说道。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雪儿，你指个方向吧！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指的是北方而北方是扬州方向，我秒懂她的意思，她是想回老家看看。 时间从来不语，却回答了所有问题，走着走着我就知道她说的目的地不是扬州。 后来我从明白她不是要回老家，而是要回姥姥家。 陈雪有个外婆还健在，听说八十几岁了身体依然很健康，还养了几只大公鸡准备留给陈雪去吃。 她提起外婆的时候总会特别开心。我也很开心，貌似今天有口福了。 第56章 巧合还是命运 回外婆家的路还是挺远的，中间路过一家商场，给外婆买了一些营养品，一直到中午才赶到外婆家的那个小镇上。 在扬州江都区的乡下有个小镇，小镇有个很美的名字叫作仙女镇。 我带着陈雪顺着乡下的水泥路一头扎了进去。 还没进村陈雪就跟我说起了，她以前的往事。 铁路上奔驰而来的火车，波涛汹涌的江河，望不到尽头的鱼塘。千山万水的风景里，每一处都有她的影子。 窗外的景色同样吸引着我，我望着前面的村子对她抱怨道。 “这么好的地方，以前怎么不带我来呢？” “我妈说你太皮了，这里水多不安全，所以不带你。” 越靠近村子陈雪就越激动。她手伸出车窗外做了个剪刀手，大声的感叹一句。 “游遍万水千山，归来仍是少女。” “哈哈，你可不是少女，你是美丽的小处女。” “滚！你不是经常说我以前像男孩子吗？” “那天你拖地时，我不是研究了一下吗？发现好像不是男的。” “你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想带坏我啊！” “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那要是把朱砂和黑墨混在一起，你说它该是什么颜色呢。” “暗红色啊。” “对，所以说不是我要带坏你，而是想让你要带好我。” “你太坑了，带不动。” 说笑间顺着一条不宽的水泥路慢慢驶进了村子。 好巧不巧迎面驶来一个迎亲车队，清一色的黑色宝马车队。 说笑间已经顶到我的车前，事情总有大小轻重缓急之分，按照规矩我只能慢慢退回去。 可能我欠的债太重了，上天并不想放过我。那辆婚车上的新娘居然是宋丽。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僵住了，她好像也发现了我。 前世无所欠今世不重逢，我足够幸运，也足够倒霉。 我在不期而遇中遇到了她的婚礼，亲眼见证了她嫁与旁人。 这该死的天意，天天给我找麻烦。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你好好过，我慢慢忘。 我们不会再有相遇了，可能会苦一阵子，但不会苦一辈子。 四目相对间，我洞悉了她内心的绝望与复杂，看到她的泪水又溜了下来。 人生如戏一般巧合，红尘似梦境一般虚幻。我在这次遭遇中扮演着最不该出现的人。 世间在苦，苦不过聚散不由己；世间再难，难不过情逝再回头。 我只能忍住眼泪，挂上倒档慢慢往后退，给她的婚礼让开一条通往幸福的路。 她离自己的幸福只有一步距离，而我这个不该出现的冒失鬼却近在眼前。 我不停的压制着自己的冲动，不断的告诉自己。 “我本就是个一身清贫，毫无担当的烂人，一个毫无意义的烂人，不要头脑发热误了佳人。” 总是以为世界好大好大，以前那么熟悉的人最后还是于人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世界又那么小，稀薄寡淡的缘分，莫名其妙的又把我拉了回来。 我用尽了平生所有的演技，去演好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这样的场景让我根本不敢停留太久，我想快点逃离这里，做一个别人眼中的绝情人。 我知道不能让自己被情绪左右，捕风捉影般的去观察周围的一切，开着车子慢慢往后退。 那段不远的路程是一种难忘的煎熬。一不留神车子从水泥路上掉了下去，路面卡到车子底盘时我才清醒过来。 那个走遍天南地北的梦，终究还是要结束了。可我们的梦想真的是那场旅行吗？ 其实那个梦想就是今天的结局，只是那个人不是我，有人代替了我。 更让我心碎的是，那个代替我的人下车了，他跟我有点像，身高体型样貌发型都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他带着胸花气吐眉扬，招呼着后面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心头发颤，我打开车窗，故作坦然的露出一个笑脸。 他红光满面的迎了上来，把一根喜烟递给了我。 “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喊人来帮你推。” 我礼貌的说了一句。 “谢谢啊！” 他合起双手弯腰低头，深表歉意。 就在他弯腰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链子，我清楚的知道链子下面是一块玉牌，那是我送给宋丽的护身符。 他的歉意是多么讽刺，我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识趣的下了车，点起了那根情敌送给我的喜烟，没过一根的烟功，夫车子被众人抬了上来。 我礼貌的祝福道。 “兄弟，新婚快乐啊！祝你早生贵子。”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一闪而过后又给我递了一根烟。 “谢谢，今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啊！” 我礼貌的笑了笑，是在笑我自己，也是在笑他，他今天扎了我很多刀，所以我扎他一刀，心里总算好过了一点。 我不敢与车上的新娘对视，可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瞥向那里。 那个新郎发现了我的怪异，并没有说什么，还以为我只是个好奇的吃瓜群众。 然后我开着车子继续往后退，一直推到一个可以会车的分叉路口。 领头的婚车在我面前驶过，我终于鼓起勇气对上了宋丽的目光。 仅仅只是一眼，我就体验到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我的心碎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擦肩而过时眼睛里下起了一场大雾。 那场大雾会凝结成露水，浇灌着一朵名为遗憾的花。 就在那个画面定格的瞬间，车队逃离了我的视线，他们走的很快，像一群偷了东西的贼一样。 远去的车队在我心中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慢慢消失。而宋丽的身影却挥之不去，一切都太晚了，我们终究还是不能回到过去。 陈雪的催促声击碎了那个静止的画面，使我脑海中的画面不再具有连续性，它成了碎片融入了我的记忆中。 “走啊！想什么呢？” “没有啊！忘了跟他要喜糖了。” “那你去追。” “算了，等他们下次结婚时再去要。” “嘿嘿！人家听到不打死你。” 以前总以为我会祝福她，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看到那家伙跟我称兄道弟的嘴脸，我没打他就不错了，我能如此平静的看着她们离开，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不纠缠，不打扰，以过客之名给她们让开了一条路，然后对着后视镜心有不甘的祝福。 这是我最后爱她的方式，纵使结局不如人意，我也逼着自己去感激。 一念北风起，不由感叹岁月匆忙。人生疾苦，兜兜转转。 走过了旅途中的荆棘，经历了风霜的洗礼，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村东边有一处农村洋房，那里就是陈雪的舅舅家，她的外婆也住在这里。 到了门口才发现家里没有人，陈雪扒着门缝大喊。 “婆婆，开门啊！不开门我把好吃的都带走了啊！” 不一会，一个慈祥的老人把门打开了，她拄着拐杖一直絮叨个不停。 外婆的耳朵不太好，别人说话她听不清，所以才一遍又一遍的说个不停。 外婆一直在问陈雪。 “他是谁啊？” 陈雪趴在她耳边大声的喊。 “他是我哥哥。” “瞎说什么呢？你哪有哥哥。” “他是陈忠的儿子。” “谁？” 一连喊了好几遍才听清楚。 “哦！陈忠啊！我好像有点印象。” 婆婆对我招手让我过去，又指着院中的石榴树，意思是让我去摘树上的石榴。 院中有一棵很大的石榴树，已经没有叶子了，上面有十几颗大石榴。 那是她专门为陈雪留的，哪怕是孙子来了她也不给摘，就是为了等陈雪回来。 这里很有家的感觉，很温馨的那种感觉。 我稳住心神，决定放下浮躁笑对生活。 光阴不能重走，谁不是在伤口未愈合之前，依旧谈笑风生咬牙坚持。 这里有家的温暖，使我能在繁华落尽后品味到安静与简约。 踩着椅子一棵肥硕的大石榴被我摘了下来。陈雪把篮子举过头顶，去迎接一个个丰硕的果实。 突然间感觉平平淡淡才是真正的幸福。 握清淡在手，留安暖与怀，拥有的人才是最好的人。 心情如冬日里的余晖，虽然渐渐暗淡，却也温暖如初。 在这个繁华的世界里遇到陈雪，似乎是一件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我的心情，她的笑容如初开的花朵一般，能带给我万分喜悦。 不管是多么糟糕的状态，她都能引动我的笑容，在我破碎的世界里，总是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灿烂。 摘完了石榴后，外婆又把我们带到了房子后面。 那里有一片围网围起来的空地，里面是外婆养的鸡。 几只大公鸡正带着一群母鸡在那里撒欢，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外面好几双贪婪的眼睛已经盯上了它们。 外婆拿着拐杖对它们指指点点。示意我去抓鸡。 可我没干过这种事，在她们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冲了进去。 一阵鸡飞狗跳后，连个毛都没逮到。 婆婆絮絮叨叨的嫌我太笨了，陈雪也跟着帮腔，我很不服气的对着陈雪说道。 “别笑了，我只是不忍心下手而已，拿个棍子来，哥哥让你看看什么叫一夫当关。” 第57章 外婆的石榴树 陈雪找来了一个趁手的棍子，我们的举动把老太太吓坏了，她以为我要将她的鸡赶尽杀绝。 “小雪，不能这样抓。” “就是这样抓的，打死拉倒。” “不能这样打。” 正在僵持不下时，一只大公鸡高高跃起顺着围网飞了出去。 陈雪拿着棍子就追，那只欺软怕硬的大公鸡好像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竖起鬃毛伸长脑袋，与陈雪对峙起来。 陈雪拿着棍子跃跃欲试，还以为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没想到公鸡的一个前扑就把她吓退了。 我翻过围栏，接过陈雪手中的棍子，对着地上的公鸡叫嚣道。 “来吧！不要吓唬小孩子，有种冲我来。” 那只公鸡是真的胆肥，居然在我面前也敢张牙舞爪。 它一个前扑，我顺手就卡住了它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它。 “这是你自己作死，我也没办法，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啊！” “哈哈……还是你厉害。” “厉害吧！起锅烧油。” “你先把它杀了再说。” “我也没杀过鸡啊！” 一时间有些犯了难，从来没搞过这玩意，在抖音上搜了视频教程，我学着他们的手法操作起来。 随着血液的流出，公鸡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看着它伸腿瞪眼的样子，我以为它已经挂了，随手一丢后它居然又跑了。 “靠！你在跟我玩假摔呢！” 只是那么一瞬间，我有了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挫败感让我的心落在了地上，它不再浮躁，不再游离不定。 让我不再追忆过往，不再念念不忘，这一刻我在生活中活了过来。那只逃跑的公鸡成了我唯一的追求。 我举起菜刀追了它三圈，在菜地里堵到了那只负隅顽抗的公鸡。 再一次想手起刀落时，它开始拼命挣扎，在挣扎中还抓伤了陈雪的手， 这事让我对它产生了怒意。短暂的平静之后，一团怒火涌上心头。 “雪儿，你让开。我非要将它就地正法了。” 我踩住公鸡的脚，拉住鸡头把公鸡的脖子放到地面上，一刀挥下，干净利落的斩下了它的首级，扑通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血液喷涌而出，陈雪吓得捂住嘴巴。 “鸡不是这样杀的，你太残忍了吧！” “别的可以忍，它抓伤你的这件事不能忍。” “太残忍了。” 我不屑的得笑道 “不残忍，插标卖首之辈，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我的怒火烧到了那只冒头的公鸡身上，它成了治愈我心理创伤的牺牲品。 手起刀落那一刻我心里特别畅快，好像打开了一扇天窗一样。 感觉把决心和勇气握在手心，人生就没有绝望。一时的成败得失对于一生来说，它只不过是一场小感冒。 柴火灶炖出来的土公鸡是真的香，鲜美的肉质早就让陈雪忘了它是怎么死的了。 我有意没有将两只鸡腿剁碎，想把它全部留给陈雪。她啃鸡腿的模样让我觉得好笑。 “你不是说太残忍了吗？你吃的时候怎么不说残忍呢？” “那不一样，我看不到没事，看到了就是残忍。” “那就奇怪了，我杀鸡就是残忍，你去吃拉面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抱怨老板给的肉太少了。” “没想过，我也不想去想，好吃就行管它呢！” “哥告诉你，这是欲望造成的愚蠢。” “你才愚蠢。” “我不愚蠢，过在一时，功在千秋。” “都是你的功劳，行了吧！”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想吃了它，还要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最好能把它说成是自杀，这样就能逃避自己的残忍。 我才不会对一只公鸡心生怜悯，我对宋丽都能如此残忍，何况只是一只公鸡呢！这远不是我的底线。 陈雪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对我抱怨，我的做法让她害怕。 我们的思想很少有不能同频的时候，我并不怪她跟我顶嘴，毕竟那个场面对她来说确实有点接受不了。 那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她不是那个傻乎乎的陈雪了，她对是非对错有了自己的评判标准，不会像以前一样盲从了。 我想快点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陈雪想留下来陪陪外婆。 其实这里真的很好很温馨。只是我被隔壁村子里燃放的礼花吓到了。 那轰鸣的礼花炮让我不能心安，我知道那是亲朋好友开席的声音，也是我内心的哀鸣。 明明很牵挂却不敢打扰，明明很想念却不敢去联系，明明很在乎却假装无所谓，明明心有不甘却不敢承认。 在陈雪的坚持下我只好妥协，装作一副幸福的模样，陪着她在屋檐下抠石榴籽。 陈雪说她想喝一杯新鲜的石榴汁。可我没有足够的耐心，那份安静祥和的样子，是我在忐忑不安中伪装出来的。 从了解到陌生的这个过程真的很痛苦，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犯贱，坑是自己挖的，跳也是自己要跳的，最后又拼命往上爬。 可生活终究不是电影，我也没有那种好运气。 我当然知道那已经不是我的月亮了，只是有一段时间，月光照到我身上让我产生了错觉。 不多时陈雪的舅妈赶了回来，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屋檐下的我们。 “哎呀！小雪回来了啊！怎么不说一声呢！” “舅妈好！我回来看看外婆，怕你们有事要忙，就没打电话。” “你早说我就不去出人情了啊！你看这事弄的，你舅舅回来又要说我了。” “没事，我跟舅舅说过了。” 舅妈带回来一盒喜糖，轻轻放到陈雪面前。里面的喜烟给了我，其它的都归陈雪所有。 舅妈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我一番，好奇的问道。 “这是你男朋友啊？” “嗯！”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合适，也只能跟着陈雪喊了一声。 “舅妈好！” “你们坐一会吧！我给你们倒杯茶去。” 以前陈雪从没有当面定位过我的身份，我也从没跟她表白过。 我懂她的心，她知我的意。我们默契的把对方视作了自己的亲人。 当我们的关系被陈雪亲口定位时，我强行掐灭了心中的思绪。 挽回不了的爱情就只能是过去，承诺被现实击碎后剩下的只是谎言，我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应该放她走，祝她新婚快乐。” 陈雪的目光好像在警告我，珍惜眼前人，收住那半颗心。路过的都是风景，留下的才是人生。 我也在警告自己，我不能害了宋丽又负了陈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患上一种情感上的洁癖症。 当我发现自己的情感出现分裂时，总想拼命的去掐灭一根，来保证另一根的完整性。 可能爱过的人依然会爱，但是不喜欢给人一种脚踩两只船的感觉，我已经没有资格去拥抱她了，就应该给她自由。 恍然间明白过来，能与自己一起同行，一起老去的人，才是属于自己的人。 陈雪本来可以高高在上，可她为了迁就我的卑微，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低到一个可以让我拥抱的高度。 望着她那认真的模样，我真的很开心，开心的想笑。 陈雪瞥了我一眼，好奇的问道。 “笑什么啊？” “外婆打盹了。” 陈雪的外婆一直静静的陪着我们，她总觉得别人都不喜欢跟她说话。 时间久了就误以为自己是个不招人喜欢的老太太，所以特别安静，喜欢在夕阳下发呆。 其实不是那样的，别人不理她是因为她耳朵有问题，说话时要趴在耳朵上吼。 看到她在阳光下眯起眼睛的模样，我总会想起我的外婆。 觉得人生真的好长啊，长的我已经记不清外婆的脸了。 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婆总喜欢拿着一把蒲扇，在闷热的夏天给我扇风打蚊子，只有那个场景还算熟悉。 可又觉得一生真的好短，短到这么多年，都没时间去祭拜一下那个为我扇风打蚊子的老人。 想到外婆时我觉得很惭愧，恨自己不孝，薄情寡恩。不知不觉中居然发现自己的眼角开始湿润。 就在愣神之际，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拍打在我的脸上。 “哥！你怎么哭了。” 慌乱中我赶紧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没有啊！我想外婆了。这么多年都没回去给她烧一把纸，有些自责。” “唉！有空回去看看吧！我陪你一起去。” 我又骗了陈雪，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眼泪不光是为外婆而流，也是为自己而流。 我犯了忌讳，心软，念旧，善良，重感情。 我被碰的头破血流，被伤的千疮百孔，都是因为犯了忌讳，遭到了惩罚。 榨汁机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石榴籽，挤压成了三杯新鲜的石榴汁。 夕阳晚风下，对饮成三人。 老太太在笑，陈雪在笑，我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所以我也跟着笑。 一杯果汁下肚后陈雪并不尽兴，打起了我那半杯石榴汁的主意。 “拿来我尝尝，就一口。” 我很清楚她在想什么，她说的尝尝可不是尝一口，是恨不得把杯子翻过来舔一遍，这些都是我玩剩下来，也是我教会她的小聪明。 我想把手中的石榴汁给她，还想送她一点小情调。所以我没有着急答应，而是跟她说。 “有口水，哥不希望你的初吻没了。” “不是早就给你了吗？” 我警惕的看了一眼外婆，问道。 “你不害臊吗？” “我干嘛要害臊啊？外婆又听不见。” “快点！拿来我尝尝。” “好！那我先尝一口啊！” 那杯石榴汁被她一把抢了过去，她同样清楚我说的一口，是把它一口闷掉。 第58章 吃瓜群众 看到宋丽的那一瞬间，我疯了一样的想她，就在十分钟之前，我的心还一直在挣扎中崩碎。 突然间发现自己又被治愈了，我的思绪在往回收，不断的向陈雪倾斜。 陈雪又赢了，她不仅抢走了我的石榴汁，也从宋丽那里抢走了我的心。 我成了一条被殃及的池鱼，一边崩溃一边治愈，反反复复的折磨。 我好像还爱着宋丽，又好像已经释怀了，这其中又混杂着委屈和不甘心。 一会儿恍惚，一会儿清醒。一会发疯般的想，一会儿又拼命的去忘。 这种感觉真是太折磨人了，好在陈雪赢了，她真的把我拉了回来。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老了一岁，以前向往爱情与浪漫，现在渴望安逸与温暖。 真的很想释怀，男儿生而有翼，为何要在别人的世界中匍匐前进，形如蝼蚁呢？ 爱自己该爱的人，走自己想走的路。痛了就哭，高兴就笑，累了就停下来歇息，歇够了就继续走。 好像人生也不过如此，就像打游戏一样简单。打怪升级，不断进化，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看到了那个不起的自己。 在自己的鼓励下，我终于有了面对遗憾的勇气，竟然倔犟的想留下来看看宋丽的婚礼。 只是在那一瞬间，我就悟出了一个道理，也是在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长大了。 其实我心心念念的去想，也只是想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瞬间。 它储存了我的喜怒哀乐，把琐碎的常事具象化，所以我感动的不是那些瞬间，而是爱而不得。 既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平平淡淡也许才是最好的。 我揪住陈雪的袖子，给了她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雪儿！哥带你在去见证一场婚礼，去不去啊？” “你不是说要回去的吗？” “这里蛮好的啊！干嘛要回去？” 陈雪转身对着屋里喊道。 “舅母，我们去看会热闹，晚上再回来。” “啊！你们吃完饭在去，你舅舅马上回来了。” 其实我们都没有什么胃口，对视一眼后还是决定客随主便。 陈雪的舅舅在镇上开了一家服装厂，直到傍晚才回来。 她舅舅非常热情，叫镇上的饭店老板直接送了一桌子菜过来。 晚饭后外婆以为我们要走，拉住陈雪的手就是不愿意放开。 一向安静的外婆，突然变得着急起来。她在岁月无奈中波澜不惊，面对离别时却动摇了自己平静的内心。 陈雪抱着外婆，趴在她耳边大声喊。 “我们不走，去看热闹。” “你又骗我！” “真的不走，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 车子缓缓前进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道烟火从前面升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那是她们幸福的开始，也是我的落幕时刻，那些意难平，终究还是要平了，爱恨情仇，往事如烟，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也要释怀了。 我稳住心神，让自己以一种冷静的姿态去面对。慢慢向前，去看那场最美的婚礼。 门口围了不少吃瓜群众，璀璨的灯光下有个戏班子，很土味的那种戏班子。 高昂的歌声，下流的玩笑，各种杂耍，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灯光洒落的空地上，老少爷们都是浅浅的坏笑。凉风拂过人群，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热情。 一些下流的小笑话，能逗的大家前仰后合。似乎人生的近虑都是多余，远忧更是自己跟自己有仇。 我也不自觉的跟着笑，恍惚间又想到了某个深夏的柳树下，往事被光阴的漏斗筛选了一遍，留下了陈雪的一声问候。 “哥！你快来啊！” 陈雪扶着外婆想靠舞台的灯光近一些，而我因为心虚想站的远一些。 如此天意巧合的事都能让我碰上，我已经不敢相信天意了，害怕自己在机缘巧合下在一次重逢。 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好躲到了一棵树的背后，偷偷的去欣赏舞台上的精彩表演。 不想去感伤，也不想去祝福，留住她和放下她其实我都做不到。所以我选择缴械投降，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知道我还是会想她，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已经能控制自己了。 我背过身，躲在树后面偷偷对自己说。 “喜欢过就够了，还能记住联系方式就够了，彼此心里有对方也就够了，在不在一起真的不重要，如果我做不到祝你幸福，那我就祝你们母子平安好了。” 陈雪似乎发现了我的失落，音乐的声音很大，我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当我回头问时她又不说了。 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奇怪，估计是看我在人家婚礼上哭丧着脸，她有些小情绪上头了。 后来她又凑了上来，对着那横幅上的名字直撇嘴。 “哥！新娘跟你那个女朋友同名。你不是触景生情吧？” 我很自然的笑了笑。 “唉！我说没有你也不信啊！” 她按住我的肩膀调皮的笑道。 “没事，不是还有我这个兄弟吗？” “不是男朋友吗？怎么又成兄弟了啊！” “需要你是男朋友的时候，你才是男朋友。” 我坏笑着问道。 “那你需要吗？” 她这次倒是反应挺快的，果断的收回了手，故意拉开一段距离。 “不要老跟我说这些啊！咱们不熟的。” “我说什么了？你想的太多了。” “明明是你太污了，让我不得不想那些。” 猝不及防下，陈雪突然出手捏住我的脸，装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说道。 “都快过年了，给我开心点。” “好啊！哥要与往事同归于尽，来年依旧春暖花开。” “哎呦！还学人家作诗呢！” “哥的诗怎么样？” “好诗！” “真的吗？我也觉得好湿，都湿透了。” “我真的要打你了啊！” “嗯！那你动手吧！” 她轻拍着我的脸庞告诉我。 “人家都嫁人了，你深情给谁看呢？” 她说的是玩笑话，可我知道那不是玩笑，那个宋丽不是同名同姓，她真的是我的宋丽。 我没有告诉她真相，也不敢继续聊这个话题，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有心无心的玩笑还是会引动我的情绪。 回去的路上我发现正前方有一轮皓月。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它照亮我的同时也在照亮别人。 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一心向明月，尽管它依旧照在了我的脸上，可我知道那不再是我的月亮了。 麦田里升起来阵阵晨雾。感觉月光是抓不住的，雾也会散去。我们终究还是逃不过那声再见。 我想陪着陈雪笑，故意表现出来的快乐，终究还是有些漏洞的。 她嘟着小嘴仔细的观察着我的表情。 “你不高兴，是不是？” “怎么可能呢！我有什么不高兴。” 她继续疑惑道。 “你是不是走不出来啊？” “怎么可能呢！哥都进进出出无数回了，怎么会出不来呢！” 我接二连三的挑衅，终于试探到了她的底线，一巴掌拍到我的手臂上。 “不许再说这些。” “行，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哥要好好努力做个实干家。” “你还说，气死我了。再说就不理你了。” 我的邪恶在不断的污染着她，我是故意那样做的，因为我感觉特别累。 我也想有个家，已经到了那种迫不及待的地步。 陈雪的笑声仿佛春日里的细雨，润泽着我干枯的心田。 所有的记忆都清晰的像昨天一样，那曾经的点点滴滴都融进了月色温柔里。 她的舅妈不清楚我与陈雪关系的进度，把我们安排在了楼上对门的两个房间。 而楼上只有我们二人，估计她是有意为之。 我洗完澡后第一个上了楼，又悄悄躲在了她的门后。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可爱今天特别高兴，哼着小曲就进来了。 伸手关门时发现门后有个人，吓了一大跳。 “啊！” 尖叫一声后发现躲在门后的人是我。她捂住了嘴巴，随后赶紧关上门，娇怒着说道。 “你躲这里干嘛？吓死我了。” 我不慌不忙的打着哈欠，懒羊羊的说了一句。 “睡不着，找你聊聊天呗！” “明天再聊，我睡觉了。” 她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翻身对着墙假装不理我。 她猜到了我的企图，但我可不是跟她开玩笑。顺着她的床边躺了下去。扒拉着她的肩膀问道。 “真的睡了啊？” “睡着了。” “睡着了还能说话吗？” “梦话。” 我翻身隔着被子抱住了她，把脑袋轻轻放到了她的肩膀上，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 呼吸产生的温热刺激到了她，陈雪突然翻身顶住了我的额头。 四目相对间气氛变得危险且焦灼。 紧张的对峙中，陈雪突然轻推了我一把，娇声说道。 “快去睡觉。” “我睡不着呢！” 她又轻推了我几下，语气严肃了三分。 “睡不着也去睡，你数到一千就睡着了。” “那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去睡觉。” 她以闪电般的速度亲了我一下，我想抓住那个美妙的瞬间，然后猛烈的回应她。 可是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重来啊！” “不来，你赶紧去睡觉。” “不来我自己来了啊！” 我打起精神，就在她凑过来的一刹那，被我抓住了机会。 最终我们拥吻在了一起，就在我准备上下其手时，她死死抓住了我的手不放。 后来她可能是心软了，对我开放了一部分，我已经拿到了她胸前的护身符，可那最后的临门一脚，却死活不让我实现。 第59章 避风港 我迫切的想在她的心底留下一道美妙的划痕。 朝暮之间，梦里梦外都是她美丽的身影。 求而不得时，急得我是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正在努力时陈雪突然推开了我。严肃的说道。 “我那个在，赶紧回去睡觉。” “有这么巧吗？” “有，赶紧回去睡觉。” 说完就侧过身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很怀疑她说的话，这不是命运的安排，也不是一个偶然的小意外，大概率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借口。 待我走时花满城，偏我来时不逢春。 郁闷的我只能长叹一声，遗憾的回到了自己房间后，激动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怒上心头的少年，最终还是只能跟五姑娘缠绵。 说不上来的心情，有几分幸福也有几分遗憾，更多的还是一抹苦涩的温柔。 本来以为今天又会是一个失眠的夜，没想到我睡得特别香。 那份小遗憾我也在梦里得到了，从感知到她的存在，听到她的笑声，牵过她的手，吻过她的唇，感受过她的温度。我得到了她的一切。 风起雨落间，正在美梦缠身时突然被人蒙住了脑袋。一只冰凉的手塞进了我的后背里。 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我瞬间清醒。 “哈哈……别动啊！给我捂一下，洗个脸手都冻麻了。” “好，就捂一会，不许乱摸啊！”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 “唉！那你摸吧！” “谁要摸你，赶紧起来，马上回去了。” 趁着外婆还没起床的时候我们溜了出去，害怕她看到了不让走。 外婆知道后肯定伤心难过，花开花落早已经是注定的事了，没有谁能陪她一辈子。 人生路漫漫，几番聚与散，再多的纠缠也只不过是沉浮一念之间。 不是人间凉薄，只是岁月变迁。不声不响的离别，只是为了能安然无恙的过度。 匆匆吃完一顿早中饭后，陈雪回到了公司，我又回到了小彩家里。 她现在的神志比以前清醒多了，偶尔会笑有时候也还是会哭，但不会闹事，也不会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我从陈雪的外婆家给她带了一个超大的石榴。 生活是拧巴的，不会因为执念而改变，遗憾是痛苦的，不因为会强求而圆满。 我真的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时光不紧不慢，伤痕或深或浅，失去后最好的结果就是释怀。 小彩望着床前的石榴问道。 “你昨天去哪里了？” “去看外婆了，给你摘了个大石榴回来，可甜了。” 我坐在床前给她讲述这两天遇到的事，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当遇到一些无法言说的苦楚，我都会与她分享。 小彩好像背着我偷偷换了一个性格，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嘲笑我，而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你没有哭吧！” “没有啊！我不仅没有哭，晚上还去她家门口看了一场表演。” “什么表演啊？” “少儿不宜，你懂滴。” “切！一天到晚的每个正形。” 我想用自己开怀的笑容为她树立一个榜样，不为琐事牵绊，不受纷繁所扰，放下偏执与纠缠。 拥抱阳光，无惧忧愁，执手流年于烟尘中见明朗，甘苦与共在百花丛中寻芬芳。 从她舅舅的口中得知，医院的事情差不多了，医院赔了一部分钱。 具体的事情我没有问，除了小彩的病情其它的事情我一点都没关心。 突然间心底一沉，我想到了一件事，随着医院的事情处理完毕，也到了小彩离开的时候了。 我并不希望她离开，因为她的病还没有彻底痊愈。 想想又觉得不是因为病情，应该是我还没做好离开的准备，有些舍不得这位红颜知己。 我没有去问，她也没有说，我知道这次不是短暂的离别，很有可能永远也不会有再见。 可并不是每个问题都有一个完美的答案，也不是每件事情都会得偿所愿。只是恰好走到了分叉路口，又恰好不顺路而已。 日落时分她突然要我陪她出去走走，我以为只是散散步聊聊天而已。 可她不是漫无目的走，而是把我带到了那几棵柳树下。 好像人在经历过巨大的挫折后真的会换成一种性格。 她不再害怕柳树会勾走她的魂魄，一个人默不作声的走到了柳树后面，轻轻抚摸着树上的名字。 我好奇的凑了上来，轻声问了一句。 “你不害怕吗？” “不怕，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你不怕它勾走你的魂。” “那是妈妈说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每次提到妈妈她都会特别伤感，逼着自己放下一段难以割舍的情感真的好难。 以前我们都是不被上天眷顾的可怜人，只是我的运气比她好而已。 我知道她伤的很深，活的很累，全靠死撑。 为了迁就她的情绪，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轻轻递上一根华子。 自嘲一般的笑道。 “来跟华子吧！我前女友结婚送的喜烟。” 小彩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轻笑一声道。 “太浪费了吧！你应该把它收藏起来。” “不浪费，香烟不就是用来燃烧的吗？” 沉默片刻后，她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陈晨，我要走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猝不及防下的散场，让我心头一颤。走过一程风雨，共度过一段崎岖的路。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的，只是还没准备好怎么去告别。 我努力的苦笑着，一脸淡然的回复道。 “我知道啊！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吧！” 她也努力的微笑，认真的说了一句。 “谢谢你！” “不客气！咱们是朋友吗，应该的。”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对，我们只是朋友，遇到你我很幸运。” 我轻轻帮她擦拭着眼泪，笑着跟她说。 “不要哭，以后我会去看你的。” “好，欠你的钱，我以后还你。” “不用还，那也不是我的钱，人家千金大小姐还差你那仨瓜俩枣的。” “不，一定要还。” 她说的特别坚定，我也没有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继续坚持。 我并不想要她的钱，想要那笔欠款一直挂在她头上，心里害怕丢了那最后一丝亏欠，因为我觉得有了亏欠才会有往来的理由。 有时候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太浅了，如蜻蜓点水一般，才焦急的相处片刻，又要匆匆离开了。 她说遇到我很幸运，其实我觉得我才是最幸运的人。 在那段暗淡无光的日子里，出现个天真且暴力的小彩姑娘，她能对症下药，用非常规手段将我一次又一次治愈。 离别近在眼前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挺遗憾的，当她说出可能再也不回来时，我的心是痛的。 小彩收回笑容开始望着天空发呆，发呆是她想家的节奏，对家乡的思念是她对抗失落最好的办法。 失落中小彩还是那么漂亮，但她的漂亮好像只能给别人带去眼福，永远不会给她带来幸福。 我把身上的一包喜烟给了她。 “拿着抽吧！沾沾喜气。” 她突然觉得好笑，轻声笑了起来。 “你这又送喜烟又送石榴，是不是有什么寓意啊？” 我也跟着笑，她好像找回了以前的状态，那句话的意思明显是在不怀好意的调侃我。 “寓意就是早日找到幸福吗？石榴就是多子多福。” “好，姐姐谢谢你啊！你今天晚上回去吧！明天早上七点来接我，不见不散。” “好啊！那你可不能闹情绪啊！更不能光着屁股往外跑。” 她突然出手，一巴掌拍在了我肩膀上。 “知道就行了，干嘛要说出来。” “我不说出来，你也不会打我啊！” “你真的很贱，非要我打你吗？” “我还是习惯以前的你，突然没人打了，有些不习惯了。” “那好吧！你过来。” 就在我靠近时，她突然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是个好人，姐姐奖励你的。” “谢谢！这次我就不擦了，留个纪念。” 她今天没有上妆，我知道脸上并没有留下唇印。 我也没打算去擦，就算去擦恐怕也擦不掉了，那个吻被我的心接收了。 小彩满意的笑着，幸福中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好好收藏，别给它能丢了。” “谢谢姐姐，我会好好收藏的，我就不回礼了啊！怕你吃不消，因为陈雪说我舌头长。” “切！你当姐姐没见过世面啊！” “彼此彼此！大家都不是什么体面人，这马上都要离开了，彼此留点体面吧！” 我们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没羞没臊的时候，我也希望回到那个时候。 那时候的生活虽然很苦涩，但她渴望光明，内心纯良，每一天都带着希望努力的前行。 如果连最后一丝真假不明的笑都失去了，那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我们从日光西斜的午后，一直聊到漆黑宁静的夜晚。就连晚饭都是在树下吃的外卖。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前我甚至把她这里当成了我的避风港。 第60章 莫名的开心 小彩的离开对我来说，就像是突然失去一双可以握紧的手。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每个人的突然出现，仿佛都要经历一场又一场无法挽回的离别。 这些离别带来的伤害，如同人生路上的试炼一般，不断的考验着我的韧性。送她回家时，我鼓起勇气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面对离别的时候，她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只能摇头叹息道。 “没有，走一步算一步吧！” “找个好人嫁了吧！” “呵呵！我也想啊！可我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得到。” “那个医生呢？咋样了啊？” “唉！算了吧！还是回家吧！” 我想劝她好好生活，可她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觉得她配得上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型男人，可现实中不是那样。 我觉得她好是因为我了解她，她没有继续骂我臭屌丝，同样是因为了解我。 可这年头最不需要的就是了解。时间太久，概率太低，真真假假没有人说的清。 还不如蹭顿晚饭，占点便宜来的实在。 再后来，大家都觉得快餐式的塑料爱情，才是最合适当下的。 所有人都在放大自己的欲望，然而却忽略了自己的自私。 像我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家伙，反而幸运的捡了个大便宜，想想都觉得可笑。 听不完的是谎言，猜不透的是人心。这不是小彩的个人问题。 当大家都没有时间去彼此了解的时候，那种愿意付出真心的人，反而成了社会中的疯子，而一个疯子注定是活不下去的。 冬日里的夜总是那么长，天空刚刚破晓，该到了分离的最后时刻了。 那些无声无息的期盼，难以言说的思念，都被我藏进了一声问候里。 轻敲房门后，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啊！” “早！” 我问候的很敷衍，她回答的很平静。 人生无常，经历过之后我们都在岁月的沉淀中学会了平静。 不想执着于过往，也不想说出那些伤感的话。 她想带走的东西不多，能丢弃的基本都被她丢弃了，没洗的衣服，烧坏的被子，未用完的洗漱用品通通被她丢进了垃圾桶。 在帮她整理东西时，那只被我抱过的狗熊被她推到我面前。小彩酸着鼻子笑道。 “送你吧！你不是喜欢抱着吗？” “谢谢！” 接过礼物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尴尬，我并没有为她准备离别的礼物。 我对她有不可言喻的喜欢，若有若无的不舍。因为害怕从她眼中看到失望，所以对她撒了一个谎。 “小彩，你等我一下，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就在车上。” 说完那句话以后，我就抱着那个毛绒绒的狗熊下了楼。 从楼上一直想到楼下，还是不知道送她什么好，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好像也找不见一样合适的东西。 正在努力想办法时小彩走了下来，她今天带上了我以前送给她的那条围巾。 慌乱中我装出一副正在寻找的模样，在副驾驶的杂物箱里翻来翻去，里面除了陈雪留下的几个棒棒糖，好像真的没有合适她的东西。 她敲着车窗笑嘻嘻的说道。 “别找了，我一猜你就没准备。” 我高举着一根棒棒糖，尴尬的笑道。 “给你这个吧！等会路上在给你买两条烟。” 她咬着那根棒棒糖，指着胸前的围巾说道。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不用那么麻烦，我喜欢轻装简行。” “那不是以前送给你的吗？不能算。” “以前不是真心的，这次就当是你真心送我的。” 去车站的路上我们都有些沉默，笑的都特别勉强。她一直捧着腮，盯着我看了好久好久。 看的我都有些腼腆了，我笑着打趣道。 “又不帅，有什么好看的吗？” “唉！丑是丑了点，可惜以后看不到喽！” “不是能视频吗？” 她仰天长叹一声说。 “那不一样，视频是没有温度。” “怎么才叫有温度吗？什么意思啊？” “你别装了，你会不懂吗？” “别说这些啊！给哥唱个小曲活跃一下气氛。” “没心情。” “那我给你唱一个吧！” “不想听。” “那你想干什么啊？” “想打你。” “那你等到站了在打，等我把车停稳你在动手，好不好？。” “好。” 我看得出来，她有些舍不得离开。其实我也舍不得她离开，我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着。 “若是花儿还会开，若是清风还会来，你能不能暂时不要离开。” 事实上我们都没有学会懂事，只是很能忍。 下车后她并没有打我，陪她在进站口尬聊了一会，谁都不想把那份留恋表现出来。 我没有像小女人一样的矫情，她把自己逼成了女汉子。除了开心的事，伤感的话只字不提。 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后，她潇洒的弹飞了最后一根烟屁股。 “走了啊！” 我忍住情绪努力的微笑点头。 “嗯！一路顺风。” 想转身时，她突然回头抱住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抱她，一直犹豫着没有伸出双手。 小彩可能对我的行为感到失望，狠狠掐了我一下。 虽然很痛，可我心里觉得挺暖的，慢慢伸出一只手，象征性的抱了她一下。 小彩轻笑着趴在我的耳边说道。 “如果你能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就好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她走的特别着急，应该是担心走慢了会掉眼泪。 我望着她拖着行李箱的背影，故作不知的打趣道。 “什么意思啊？没听懂。” 她向着天空挥挥手，那是她的招牌动作，我以为她不会回头。 可这次她回头了，她回头对着我大喊。 “谢谢你！有缘再见。” “嗯！到家后告诉我一声。” 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我发现了她抹眼泪的动作，突然鼻子一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努力平复心情，仔细品味着那句话。知道她说的喜欢指的不是友谊，而是爱情。 陈雪是这样，小彩也是这样。我开始怀疑男女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友谊。 可她为什么非要等到离别的时候才告诉我呢？ 也许是因为不想留下遗憾，才选择这个时候说出来。又或许是害怕影响我们之间的相处。 我把她送我的狗熊放到了副驾驶上，贴心的为狗熊系好安全带。 然后把车开到铁路附近的小路上，那里是小彩的必经之路，我想在那里再送她一程。 到达目的地后我给她发了个位置。 “我会在这里等你，路过的时候挥挥手。” “好，马上出发了。” 十几分钟后她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我看到你了。你看到我了吗？” 我赶紧下车对着远处的列车挥手，大声的呼喊着。 “一路顺风！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我知道她听不到，又拿出手机重复了一遍。 “一路顺风，到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那辆列车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消失了。而我并没有着急离开，有些心酸，伤感中又有些无奈。 趴在那只狗熊的身上闻了闻，那个熟悉的味道还在。 结局并没有出乎意料之外，我们的离别似乎是早已注定的。余下的时光里我们也注定只能是朋友。 希望她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小彩。遗憾就交给时间去慢慢释怀吧！ 回家时又突然觉得很暖心，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像我这样的穷屌丝，居然还有那么多美女青睐，世道似乎不太公平，又他妈的太公平了。 宋丽结婚了，小彩也走了，其实我还是挺想念她们的，只是不敢用力的去想念。 那两道充满故事的门已经关上了，我只能对着她们的方向致敬，往后余生各有未来。 感谢这场千万人之中的相遇，让我们度过了一场特别而又难忘的时光。余生各自安好就是我最大的期望。 我想去看看陈雪，那是我这个渣男唯一的灯火。 我可不想这最后的一盏灯火也被晚风吹熄。 这段时间感觉一直都挺累的，不光是身体上的，心理上的更累。 所以我特别想有个家，有个爱我的人，有个遮风挡雨的避风港。 我想结婚了，这是我第一次动了结婚的念头。以前不敢想，因为自己是一个穷屌丝，所以没资格谈情说爱。 要不是天上掉下来一个陈雪妹妹，我现在依然不敢去想。现在的我特别感谢上天，它对我太好了，我真的太幸运了。 陈雪的陪伴让我动力十足，哪怕没有一口软饭吃，我也能把奶粉钱赚回来，哪怕是拼了命我也要养活她。 我对陈雪的爱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刚到四点钟我就开始收工了，早早的等在了商场的楼下，随后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今天特意来接你下班，赏个脸呗！” “你干嘛？今天这么奇怪呢！” “我来接你下班啊。” “你等我一下，马上来。” 不一会儿她就上了我的贼船，我的目光与她交汇的刹那间，化作了无尽的温热。 那微笑，那眼神，如同阳光一般照耀在她身上，看的她心里发毛。 我伸出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搂着陈雪的小蛮腰，我想给她无尽的安全感，她却被我吓了一跳。 陈雪谨慎的打量着我，疑惑的问道。 “哥！你不对劲啊！今天怎么这么猥琐油腻呢？” “不能抱啊？那不抱了。” “你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我哀叹一声说道 “小彩走了。” “那就更不对了，她走了你会开心吗？” “她走了，我就有时间陪你了啊！当然开心。” 第61章 未知的路途 以陈雪的机智，她是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我也没指望能骗到她，只是逗她玩而已。 陈雪在警惕中开始观察我的表情，想通过表情的变化拆穿我的谎言。 “不要盯着研究了，哥骗你的，我还是有些舍不得。” 她像数落孩童一样对我指指点点。 “你念旧而且重感情，这是一种毛病，才不会因为离别而高兴。” “哥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要让我的爱在你的轻吻中升华，我要留下一颗爱情的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最后开出一朵美丽的花朵。” 陈雪可以像老虎一样张牙舞爪，也可以像猫儿一样温顺。一只修长的指甲在我脸上划了几下。 “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啊！说话越来越有深度了吗？” “我有什么深度，你才是有深度的人，哥哥那是鞭长莫及。” 我努力的给她灌输邪恶，引导着她的情绪。 “唉！你怎么老是说这些呢！” “那你想听什么。” “健康的，绿色的。” “那你要多绿的？” 陈雪被我怼的气急败坏，娇怒着喊道。 “不是那种种绿。” 她气呼呼的小模样特别好笑，让我特别想拥有她。 “雪儿，我想跟你说件事？” “那你说吧！” 我突然变得认真起来，陈雪也认真的点点头。 “雪儿，我们结婚吧！你能嫁给我吗？” 我的心很累，迫切的想找到一处心灵的港湾。 陈雪拉长了音调，玩味的笑道。 “可以考虑一下。”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这就是我跟你撩骚的原因啊！假如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那就不要考虑了，对不对？” “你干嘛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啊？” “因为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啊！做人实在点不好吗？” “真的没有骗过我吗？我怎么感觉被你骗过无数次呢！” “但是有一点你要相信，我不会用谎言去伤害你。” “这个我信。” “我们拜过天地也拜过把子。都这么熟了，哥就不跟你客气了啊！晚上咱们就不回去了。” “哈哈哈……你这种方式也能成功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逗你玩呢！哥没想祸害你，一切全靠自觉，你看着给就行了。” “怎么感觉你是在要饭呢？” “不是要饭，是你上次欠我一顿。” “你把我的床拱的跟猪窝一样，没打你就不错了。” “那你给不给我啊？痛快点，一句话。” “哈哈…！你简直真诚的让人害怕，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实在的人。以前也是这样吗？” “以前不是，她们只会主动倒贴，没钱就只能这个样子喽！” 在这个虚伪满天飞的年代，说出这么坦荡的话，那肯定是个疯子。 可我知道自己不是疯子，我就是要跟她说，就是要说的这么实在。 因为我知道她不会把我当疯子，也不会给我一巴掌来证明自己的纯真。 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越发觉得谈感情真的好累，反而觉得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特别爽。 有钱的时候别人会主动靠近你，推都推不掉。没钱了，再多的真心也没人稀罕。这个虚假的世界对穷人来说简直太不友好了。 今天不想虚假了，一点都不想。我想用最真的心说出最无耻的话。 这叫真诚的喜欢，明确的爱意，站在阳光下坦坦荡荡做人。 别人都喜欢成为一个偷心的贼，我不屑与他们为伍。 我要做个悍匪，连人带心一起抢过来。 如果抢不到那就不要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不再去毫无意义的情场上厮杀。 一个渣女她需要好几个舔狗来供养，偶尔敞开胸怀也只是为了捞点好处。 一个渣男可以通过伪装去祸害好多渣女。小恩小惠，甜言蜜语，无聊的令人发指。 最后情场变成了战场，大家在互相伤害中都学会了自我保护。也都成了孤家寡人。 我不是千古一帝，不想忍受着帝王一样的孤独，也不适合勾心斗角。只想把心拿出来晾晾，一切顺其自然。 我只是个穷屌丝，所以光脚不怕穿鞋的。 我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不想欺骗谁，也不在乎谁会离开我。 只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平平淡淡的去过完这三万多天。 戏剧性的一幕又发生了，陈雪笑着对我说。 “大哥啊！你还是收敛一点吧！太真诚了，有点受不了。” “你不是喜欢真诚吗？我说的不够真诚吗？” “你这也太真诚了吧！” “雪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真正健康的男女关系是既能谈钱，也能谈性。” 她笑嘻嘻的把手伸到我面前。 “那好！彩礼呢！准备给多少啊？” “2374元，我全部的身价。你前面的盒子里还有几十块现金，就这么多。” “切！给我家狗狗洗澡都不够。” “那就是没得谈喽！” “嘿嘿！咱们可以慢慢谈啊！” “你这不是渣女所为吗？” “那你就是流氓所为。” “那咱们倒也算是般配！” 我把车开了出去，漫无目地的游荡着，她没有问我要去哪里。 因为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陪我一起看风景的人。 走着走着她突然傻笑起来。 “哥！跟你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 “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敢接受你这种求婚方式。” “那倒是一件好事，反正我对别人的感受也不太关心。” 当忍受过太多的孤独以后，我突然没有那种非要和谁在一起不可的冲动了。 有个爱自己的人就把生活过好，没有爱自己的人就把心情过好，生活又不是擂台，何必决一胜负呢？烂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大道理总是说的头头是道，自己遇上了却无法自拔。 道理听得越多越是过不好自己，还不如眯着眼睛往前窜，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一觉。 在自己喜欢的状态里生活，以欢喜心度平凡日。 西沉的阳光没有任何温度，时速70迈的寒风在窗外呼呼炸响。 前行的路上都是荒凉，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风景。 温馨的车厢成了我们的家，有佳人相伴的时候连寒冬都是暖的。 在阳光消失的那段时光里，我上了104国道后一路向北。 不期待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只想一直往前走。 陈雪也没有问，似乎她也不太关心要去哪里。我回头笑道。 “雪儿！哥带你去私奔吧！就在天黑之前。” “好啊！我陪你去。” 世界真的很大，我想带着陈雪去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因为心有所想，所以一路前行，最终我的老伙计还是不能支撑我的梦想，跑着跑着它就没电了，我们也在旅途中迷了路。 地图上显示这里是徐州市睢宁县的一个小镇。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本想换个地方看人间烟火。却意外把自己流放到了世界的角落。 我们相视一眼，顿时没了主意。 “哥！现在怎么办啊？你怎么不看着点电量呢？” “哥在想造人计划呢！没有注意那些细节。” “呵呵！这下好了，计划赶不上变化。” “要不就地解决吧！哥向来有这个爱好。” “你这个不叫爱好，这叫怪癖。” “哈哈…假的。我没有这个怪癖，逗你玩呢！” “想想现在怎么办啊？” “给它缓一缓，喘口气，前面的加油站有充电桩。” 在加油站充了一会电，蹲在人家门口吃下两桶泡面。 人在饥寒交迫的时候连泡面都那么香。就连天天喊着不吃垃圾食品的陈雪，也喝光了那桶里的泡面汤。 还一脸享受的模样喊道。 “啊……爽。” “怎么样啊？跟哥混，舒服吧！” “舒服个屁，我都快冷死了。” “没让你三天饿九顿，你就知足吧！” 在县城找了一家酒店，进入大厅后陈雪盯着我的表情问道。 “开两间，还是一间？” “哥说了，你看着给就行，不打扰你的思路！” “你自己说的啊！那我就开两间。” 世间总有那么多遗憾，说了顺其自然就是顺其自然。 如果她还没有准备好，那我就在等等。 很想做一个温暖友善而又独来独往的人，不卑不亢，做好自己，清澈自律，有个性而不缺教养。 可不一定能做得到，因为人性都有漏洞。我不清楚自己是真的想结婚，还是想围猎陈雪，又或者是真的太累了。 总之心里特别乱，所以才不愿意去想太多，只想凭着自己的喜好去做事。 小彩白天给我发了很多沿途的风景照片，我没有仔细去看。 现在独处时正好有这个时间，滑动着一张张照片，陪她一起去看看沿途的风景。 原来远处的风景是真的好，那边的山并未因寒冷而荒凉。 群山苍翠环绕在蓝天白云间，山腰上有一排排的茶园。 那边的天真的很蓝很蓝，我终于明白小彩为什么总说星星一定在那片云的后面，因为她看到过，她把星星的位置都记在了心里。 第62章 新年的礼物 我一边欣赏着路上的风景，一边心念着隔壁的陈雪，一边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正在入神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敲我的门。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我并没有亲戚朋友，还以为有什么特殊服务呢。 谨慎的顺着猫眼往外一看，居然是陈雪。 念念不忘终于有了回响，我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我是正经人，不要乱敲，到别处去。” 就在敲门声停止时，我打开房门把她拉了进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已经走不了了。假装愤怒的挣扎道。 “别乱动，我是来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的。” “要啊！36度半。” 我才不想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世上没有常青树，一夜风雨凋满枝。 机会既然来了，就要努力抓住它，决不能让她再溜走了。 我认为她一定是来送温暖的，所以她自己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一朵美丽的花儿在滚烫的灵魂中绽放，天然的默契在坦荡的胸怀中不谋而合，倾尽全力去寻到那个同频而动的自由。 那种熟悉的语气，与习惯的气息，能让我感受到温暖。把我从孤独寂寞的迷茫中拯救出来。 我成了一只自由的鸟，在天空中翱翔，在微风中缠绵，在不知疲倦中努力前行。 清晨醒来时，陈雪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她以为那些爱的印记能擦掉。 结果擦不掉，也掩盖不了，美丽的伤痕让她又羞又愤。 “哥！我怎么去上班啊！回家怎么解释啊？” 我一脸得意的笑着，心里有着满满的成就感。 “你就说跟狗打架了，被狗咬了。” “你是狗，我才不是。” “我没事，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把它当成是一种荣誉。” “那我会不会怀孕啊？” “雪儿，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那么努力为的不就是让你怀孕吗！” “你真的打算那样做啊？” “对！如果有人敢阻拦我们，哥就带你离开这里。我养你，可能会苦一点，但是我绝不让你饿着。” “好！我有你就够了。” 我说的都是我最想说的话，也是真心话。是对命运的报复，也是在报复曾经的自己。 真的不想再为别人而活，我想为自己而活，这是我欠自己的幸福，以前是自己把自己虐的太狠了。 我想改变自己，尊重自己的感受，认真生活，不负所爱。 再也不想去改变任何人任何事，再也不想跟自己较劲死磕。 想做一个理性的人，理性的去看待周围所有的事情，不想被情感左右。 以前我以为只要把情绪藏起来就可以了，却忘了眼睛会说话。 情绪反扑的时候真的无法自控，表达欲渐渐失灵，所以我总是喜欢沉默。而现在我想在沉默中爆发。 离开的时候，我把酒店的房间号拍了下来。 因为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我害怕在岁月匆匆中渐渐忘了美梦开始的地方。 陈雪站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你拍这个干什么啊？” “等以后有了孩子，我就告诉他，他是在这里诞生的。” “你怎么确定一定会是这里啊？” “因为这里是生命开始的地方。我总不能每一次都要记住地方吧！记的多了反而搞不清楚了。” “好像有点道理吗！” “那当然，哥哥说话向来都是有道理有根据的。” 我期待着自己的付出能有回报，盼望着自己的心愿能实现，等待着爱情结出一颗硕大的果实。 在那些期盼中，我们没有停下诗和远方，准备花光这两千多块钱再回头。 我们在迷途中被这座小城接纳，可能是为了照顾我的囊中羞涩。当地的早餐不仅美味丰富，而且价格公道。 一碗小米粥还没喝完，陈雪就抢着付钱，我赶紧出言制止了她。 “说好的花完我的钱就回家，你这是想作弊啊！” “不行吗？” “下不为例啊！” 一碗小米粥，两个豆腐包，15块钱就能充实两个人的胃。老板娘人不错，还贴心的送了我们一小碟咸菜。 也许远方并没有最好的风景，但一定有善良的人和暖心的事。 我们成了一对说走就走的旅人，感受着沿途的美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在红尘烟火中收获着属于我们的点点滴滴。 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快乐，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好像身上的负重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的兴奋劲一下就上来了，勾肩搭背的冲着陈雪笑道。 “雪儿！下一站去哪里啊？” “听说徐州烧烤不错，来都来了，不如去尝尝看。” “咱们尝尝鲜就行，不要一顿饭下来，就吃光了经费。” “我有钱，我养你。” “你这就是公开作弊了，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说好了还可以改啊！我可以改，但你不行。” “好吧！有奶就是娘，你说的话就是真理。我跟你混了。” “你话里有话啊？” “这次真没有，是你想多了。” “唉！我都被你带污了。” 迎着冬日的阳光出发，以最快的速度驶向下一个目的地。像两只嗷嗷待哺的小猪仔一样，迫切的需要得到满足。 终于在十二点之前赶到了烧烤发源地。 爆火的烧烤店里给我们准备了一个温热的烤箱。冬寒入骨的时节里，炙热的炭火比爱人的怀抱还要温暖。 心血来潮时，我想亲自动手为她烤制一份美味。 可能是我的方式不对，烤出来的东西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闻不出肉香，还有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最后我烤的东西都被陈雪推到了我的面前。 自己的辛苦付出未能博得红颜一笑，还害苦了自己。 “你烤得，你自己吃吧！” “放心，我烤得东西含着泪我也把它吃完。” “你说的哦！” “我说的，我肯定吃完。” 在泪水中慢慢成长，在欢笑中生活。想学点本事，吃点苦头不丢人。 为了补齐昨天的亏损，应付今晚的大战。我又让老板烤了两个羊腰子外加五个羊鞭。 有没有用不晓得，只是图个心理安慰，自信有时候比能力更重要。 这座城市里的美食不错，我们躲在人潮中一直聊了很久。 傍晚的夕阳落入心中，预算随着送过来的肉串大幅度提高，美食和爱人成了我们小心收藏的浪漫。 陈雪被这种味道吸引了，她说要再留一天，晚上再来烤一顿夜宵。 去与留对我来说不重要，我要的是彼此珍惜，相互鼓励，一起开开心心的走下去，去哪里都行。 酒店的地板是温热的，暖洋洋的房间给了我们意外之喜。 陈雪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哥！这里居然供暖，要不我们定居在这里吧！” 我厚着脸皮苦笑道。 “这事我好像帮不上忙啊！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那不用了，你那些都是坑爹的主意。” “亲爹不就是用来坑的吗？跟爹斗，其乐无穷。” “不行，想想别的办法。” “办法我已经想好了。” “什么办法啊？” “我们今天在努努力，给他生个外孙，他一高兴说不定能送我们一套房子。” “这不是个好办法，只是对你来说是个妙计。”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可以先试试看。” 自己的无耻能被别人理解和接受，这种感觉简直太好了。 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双方父母一个天大的惊喜，以前是被他们的期待和标准给误导了。 我应该化被动为主动，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窗外的灯光秀，已经让人能感觉到一些过年的信号了。 往事回首间苦乐参半，心态在跌宕起伏中一次又一次的崩坏愈合。 现在的我不再满眼悲愤，言行怪戾。我喜欢安静下来，以一种自我的角度去想问题。 所以我抱起陈雪盖上被子，准备给几位长辈带回去一份很特别的新年礼物。 我心里宁静淡然，不再害怕老爸的七匹狼，也不惧老丈人的威慑力，因为我有能力养活她。 以前我并不欣赏那些背负一身贷款的婚姻。现在我想成为他们的一员。 因为眼前有个愿意与我共度一生的爱人，结婚不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也不是养儿防老，更不是纯物质的塑料友谊。 我对陈雪从来没有抱着吃软饭的目的，我可以自嘲，别人也可以嘲笑，但是我对她的心不能变，这是我给自己的底线。 我们之间是高质量的情感寄托，为了这份寄托我愿意为她背负一切。 长辈愿意帮个忙，我就厚着脸皮笑纳，如果不愿意我就自己扛，但是我不会把自己对生活的期望建立在别人身上。 她能接受我真实的平凡，我就还她一个努力的人生。 陈雪依偎在我的怀里，担心的问道。 “我们回去之后，会不会挨骂啊？” “当然会。” “那你不怕吗？” 我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得意道 “嘿嘿……，怕什么啊？不要怕，既然来了，就潇洒走一回。凡事有我呢。” “那我回去怎么跟老爸说呢？” “你不要说啊！年前我会把他们一起请来，吃饭的时候我亲自宣布这件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把孩子先怀上。” 她红着小脸坏笑道。 “在努力一次，然后下去吃烧烤。” 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言谈无忌讳，嬉闹有尺度，每个眼神动作都能秒懂对方的心意。 她在改变我，我也改变着她，最后我们变成了相似的两个人。 所谓的灵魂伴侣，其实就是在相似的环境中，培养出了两个相似的人。 我们不需要轰轰烈烈，我们只要简简单单，两个人守护一段感情，这就够了。 第63章 去看看大海 屋内屋外简直是两个世界，由暖入寒时让人心头一颤。陈雪下意识的挽住我的手臂，吹出一口仙气叹息道。 “乖乖！真冷啊！” “我背你啊？” “还是一起走吧！走起来就暖和了。” 我转身帮她把拉链拉好，用帽子加口罩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真的很漂亮，我想拉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等到白发苍苍时，也不要忘了这次说走就走的旅程。 每每想起这段旅途时，心里还是会暖，眼角还是会笑。 每次吃饭时陈雪总是抢着付钱，想为当初的决定大量注水，她想走的远一点，回去的时间慢一点，停留的时间长一点。 我一直在纵容她的注水行为，因为我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以前觉得爱只是一种喜欢，后来又觉得爱只是金钱和欲望。可又心有不甘，总想体验一把非你不可的偏爱。 现在又觉得爱是一直陪伴，是一起牵手走过的陌路长街，是滋滋冒油的烧烤和凉飕飕的可乐。 自己对爱情的理解一直都在变，也从来没有找到过正确答案。 现在这个答案好像有了，过的是时间，活的是心情。 没有最好的人，也没有最好的年龄。只有最好的心情，以及给我带来好心情的人。 她就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愿意陪她去争岁月，赢时间。一起过好每一个日出日落。 不管世界如何荒唐，如何变化，我都不会离开她。 有的高手可能只用一包瓜子加一个钟点房，就能体验一次别人的一生所爱。 有人用两代人的积蓄才换来一份不知真假的爱情。 有人用了十几年的真心只买到了一个非常惨痛的教训。 有的人资源丰富，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还有人辛辛苦苦的打工，最后发现被老王偷了家。 西装革履的老大爷，会与小美女牵手在我面前路过。 甚至有些不怎么道德的家伙，带着别人的老婆坐在我们对面吃烧烤。 还相互喂食如胶似漆，虽然恶心的让人反胃，但我不得不承认那也是一种爱情。 我趴在陈雪的耳边轻声笑道。 “雪儿！你看对面的那对叔叔阿姨多恩爱啊。” “是啊！好羡慕他们，我们以后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这话说的我，差点笑喷嘴里的肉汁。 “雪儿！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爱情。” “怎么啦？不行吗？” 我又趴在她耳边嘀咕道。 “他们不是夫妻，绝对的野路子。” “啊！怎么看出来的。” “你仔细看啊！一百多块钱一斤的龙虾，大叔点了好几斤，亲自剥掉虾尾上的肉去投喂那个阿姨，这正常吗？” “人家大叔有钱，你管的着吗？” “那他肯定没有你爸有钱吧！你爸会为你妈剥龙虾吗？” “这倒是没见过。这也不能说明人家一定不是夫妻吧！” 我嘲笑她的单纯，对她指指点点的说教。 “你啊！太年轻了。” “那趁着我们还年轻，你也喂我吃一点。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陈雪似乎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同一件事情她看到的是星辰大海，我看到的是污秽尘埃。 我用小饼子包裹住一串鲜嫩多汁的羊肉，轻轻递到了陈雪的面前。 “来吧！咱们也浪漫一回。” 正在陈雪张嘴时，只听咣当一声闷响，整个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剥龙虾的大叔。 有个男人找了过来，一个啤酒瓶当头抡下，把剥龙虾的大叔砸的头破血流。 那个大叔捂住血淋淋的脑袋，拼命逃出了大门。 太多的情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慌慌张张的跑路了。 那个男的又捡起一个酒瓶，嘴里骂骂咧咧的对着大叔逃跑的方向扔了过去。 “艹尼玛的……………。”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想去劝架，却被那个男的揪住头发直接拖到了马路对面。 马路上车流涌动，一阵阵危险急促的刹车声，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个男人坚定的脚步。 他的眼神冷漠，且凶残暴力，委屈的背影却又特别可怜。 风太大，距离太远，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我们跟随着人群走到门外。 隔着马路依然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愤怒与绝望。 信任的成本还是太高了，所以他才输的这么惨。爱情的代价还是太大了，所以他给不起。只能在别人的嘲笑声中无能狂怒。 有很多围观劝架的人，而我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特别能理解他，也很同情他的遭遇。 可这样的伤痛在浮躁的氛围中是无法避免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绑定，但感情从来都是自由的，过激的行为只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最后那个男人还是冷静了下来，松开手的一瞬间，那个女人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男人还想说点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口，只能绝望的蹲在马路边上抽烟。 陈雪可能很少见到这么惊悚的场面，死死抓住我的手臂，小声嘀咕道。 “要不要报警啊！” “不用，应该已经有人报警了。” “那我们不吃了，赶紧走吧！” “没事！看会热闹呗！” “不好看，赶紧走吧！” “你害怕啊？” “太吓人了。” “这种事多了去了，很正常的。” 我不仅不害怕，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小激动。 看世间百态，品滚滚红尘。最后发现，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论大小。 其实没有什么岁月静好，这种荒唐也并不新鲜。 广场舞的圈子跟娱乐圈的圈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爱情与荒唐并不对立，年龄与关系也阻挡不了需求。 那是道德的底线，可不是人类的底线。 小人物身上发生的事，只会被少数无聊的人围观，最后当成一个笑话消失在时光飞逝中。这也是现实对小人物唯一的仁慈。 在陈雪的催促下，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今天晚上想早点休息，不想做一头累死在耕地里的牛马。 不敢搞得自己太狼狈，万一明天连油门都踩不动，那就真的成笑话了。我可不想被陈雪捂着嘴笑一年。 开车的时候安全还是第一位的。真正的男人要懂得节制，不需要从别人的称赞中得到力量，一味的逞强只会让自己难堪。 可事情往往不遂人愿，陈雪貌似真的被我带坏了，她总是说睡不着。 可我已经不行了，恰恰因为见过自己狼狈的样子，才懂得生活需要细水长流。适可而止的节制，才能避免一场尴尬的诞生。 清晨醒来后陈雪已经规划好了路线。 “哥！下一站去青岛，我带你去看星辰大海。” 可是天不随人愿，我拿着手机告诉她。 “明天有一场雪，雪天路滑，就不要为难我的老伙计了。” “那你说去哪里？” “看海是吧！我这就带你去看海。” 作为一个江苏人，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我们决定去连云港看海。 徐连高速上的风很大，像野狗一般狂飙。自由冲刺的寒风正好跟我们一路同行。 它提高了我们的速度，也激励着我们努力前行。 刚下高速不久，就被堵在了一条马路上。 恰好赶上中午放学的时候，接孩子的家长特别多，所以就堵在了这里。 陈雪看到他们的校服时总会感慨万千。 “哥！以前我们上学时，好像都是自己骑自行车吧！” “后来我不是有一辆踏板摩托车吗？是我天天带着你去上学，冬天的时候冻的跟鬼一样的。” “跟着你，可没少跌跟头。” “有那么委屈吗？” “不委屈，那时候挺好玩的。” 看着那些穿着校服的孩子，我也同样感慨万千。 以前不喜欢穿校服，我觉得它特别丑，配不上我的气质。 现在突然发现它一点都不丑，它是一件可以遮掩尊卑的战甲。只有穿上它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公平。 跌入生活的低谷才知道，世界像一个舞台，也像一个牢笼。 本以为会在舞台上大放异彩，再差也要做个观众，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混成了一个囚徒。 在为生活感伤的时候，特别想去看看大海，听说大海不仅能让人释怀过往，还能让咸鱼翻身。 可今天的大海却因风起了巨浪，苏马湾的西北风冷的让人心生胆寒。 陈雪哆嗦着缩回小手，轻轻挽住我的胳膊。 “乖乖！好冷啊！要不找个地方避避风吧！” “要不带你去孙悟空家里避避风吧！” 山脚下的马路上，到处都能见到孙悟空的身影，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反正带上毛皮大家都是妖怪，拍照要十块钱一张。 有的悟空比较黑心，他不说价格，等你拍完了就要十五块钱。 我觉得他一定是个假悟空，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逗逼，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这种扰乱市场的行为，就应该把它镇压在五指山下。 可能因为这里的齐天大圣太多了，那些真猴子特别嚣张，龇牙咧嘴的上来要东西。 我指着猴子打趣道。 “雪儿！你看这讨饭的猴子也敢这么嚣张。” “你别弄它，感觉它想咬人。” “它敢！给它两个大嘴巴子。” 那个拍照的悟空兄弟告诉我们，这里有个叫盐河巷的地方，听说那里有很多好吃的美食。 各种各样的海鲜烧烤，一下就吸引了陈雪的注意力。 天气虽然寒冷，这里却热闹非凡，烟火气扑面而来。 第64章 下雪了 我们执手相依，淹没在了人群的角落里，听着伤情的歌，念一段不舍的过去，等一个美好的未来。 晚饭才吃到一半，天空就飘起了雪花，权衡利弊之下我们只能放下碗筷，匆匆忙忙的去找酒店。 大雪欲来的时候温度下降的特别快，冻的我们都不敢牵手了，只能各自把手藏进自己的衣服兜里。 在热烈的爱情也挡不了那种刺骨的寒意。 回到酒店后我赶紧打开空调，捂着陈雪的手给她吹热气。 陈雪也学着我的样子在吹，可效果好像不是太好。陈雪突然灵机一动，笑嘻嘻乐道。 “别吹了，我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她掀开了我的衣服，毫无顾忌的把手探了进来，还得意的感叹一声。 “唉呀！这下好多了。” “这不公平，咱们要互相取暖。” “别动，给我捂一会。” “一起捂吧！顺便在完成一下我们的取经大业。” “等会，手都麻了。” 室内的温度在空调的烘烤下急剧升高，身体渐渐舒展开来。 很自然，很舒服，放的开且毫无顾忌，这才是真实的我们。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天空越来越美。我们沉浸在彼此的美好中，都成了对方最重要的人。 拥抱着最重要的人，做一场最美的梦，在春华秋实的岁月里不停的努力着。 在寂静的雪夜中，我给她的温柔如同海浪一般，不断的拍打着她的白色的沙滩。 时而平静相拥，时而波涛汹涌。在这波澜壮阔的人生舞台上，有一颗璀璨的水晶划破夜空，深深的落入心灵深处，为明天带来安稳与希望。 我们在畅快中安然入睡，去期待明天醒来后的第一个吻。也很期待这一夜的雪能下的厚一点。 陈雪安然入睡后的样子感动的我差点泪奔，我轻吻着她的额头告诉她。 “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谢谢你来到我身边，成为我最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往事里有很多很多的答案，但是都不够真切。 不是从第一眼开始的，也不是因为我们足够熟悉。而是从她降生的那一刻开始，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早上醒来后发现，窗帘缝隙中的光，今天格外的亮眼。 心中顿时大喜，这场雪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拉开窗帘后发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清凉的味道。 窗外人迹罕至，时间的节奏仿佛慢了下来，这应该是大自然给我们准备的新年礼物。 我回身一个前扑，趴在陈雪的身上，拍着她的小脸大声喊。 “快起来！外面的雪好大，我带你出去玩。” “真的啊？” “真的，快点起来。” 就在激动的时候，父亲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小雪这两天怎么没回来啊？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哦！我不知道啊！估计回家了吧！她可能想他妈了。” “少扯淡，我问过了，她没回去。” 父亲的质问让人扫兴，而且态度很不友好。我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反问道。 “那你打电话给我什么意思啊？你直接去问陈雪不就好了吗？” “那你在哪儿呢？” “我在跑车呢！” 父亲提高嗓门喊了起来。 “下这么大雪路上根本没有人，你到底在哪儿呢？” “爸！我跟你直说了吧！我跟陈雪在外地旅游呢！” 我穷的理直气壮，说的淡定坦然。还以为他会为此勃然大怒呢！没想到他却出奇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哦！那你们早点回来，马上过年了。” “啊！” “啊什么啊？让你早点回来。” “哦！我知道了。等路上能走了，我们就回去。” 老爸的平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以前完全不是这个态度。 我还在想着要不要硬着头皮给他顶回去呢，他居然开明的让我猝不及防。 我在疑惑中站在窗前喃喃自语。 “难道以前是我多虑了，我是不是应该早点把这事办了。” 陈雪拿着牙刷好奇的问道。 “你嘀咕什么呢？” “雪儿！你说奇怪不奇怪，以前非要把我赶出来，说怕我干坏事。现在我把坏事真的干了，他反而一点都不急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以前没商量好，现在商量好了呗！” “你是说我们结婚的事。” “对啊！” “靠！我准备一肚子慷慨激昂的说词，白准备了。” “那你回去也可以说吗！” “我说个屁，我要用事实跟他们说，今年非要给他们带个孙子回去不可。” 陈雪转身回头时，我又盯上了她的背影。相爱悄无声息，却又震耳欲聋。 我贪婪的叫住了她。 “等会在出去玩，咱们搞个晨练吧！” “等会，上个厕所。” “那你快点啊！抓紧时间。” 陈雪在我的谆谆教诲下，愈发没羞没臊了，只见她快速冲进洗手间。 “马上就来，五分钟。” 五分钟时间很短，却又特别漫长。我在期待中艰难的熬过了五分钟。 有了父亲的默许，我们的旅途变得更加惊艳起来，整个世界都在配合我的节奏。 极速炸响的鞭炮声，换成了孩童手中的窜天猴，川流不息的小汽车，换成了马力强劲的扫雪车。 “嗡嗡嗡”，从那轰鸣的马达声里，就能听出强悍的动力，任何阻碍也挡不住它冲破风雪的力量。 我的嘴角开始上扬，跟上扫雪车马达的节奏声，不断的努力推进。 一场酣畅淋漓的晨练后，我帮陈雪带好了羊绒帽，系好了围巾，打扮的像一只胖乎乎的企鹅。 这次我主动背起了陈雪，她打开手机放了一首抒情应景的歌。 “我要的不是雪，而是有你的冬天。我要的不是风，而是和你的相拥。我要的不是痛，而是有你的独宠………” 听了上半段感觉还挺好的，可越听越不对劲，尤其是那一句。 “你怎么狠下心，让我一人在惶恐。”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在感恩现在，也是在感伤过去，更是为了提醒我。 我扭头劝道。 “唉呀！不好听，换一首。” “那你想听什么啊？” “我想听你唱的那首，用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不唱！” “为什么啊？” “红豆没了，被你吃了。” “那你随便唱。” 最后她还是在我背上轻声哼唱起来。 踏出酒店房门的一瞬间，我们就感受到了严寒，陈雪的歌声戛然而止，两只小手迅速塞进了我胸前的衣服里。 感受到一些温暖后，背上的歌声又响了起来。 我背着她在雪地里漫无目的走着。 陈雪很轻，背起来一点都不累，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很美，落在脸上凉飕飕的。 雪落的那种沙沙声一点都不吵闹，反而特别治愈人心。 “雪儿！听说你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出生的。” “对啊！所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准备什么礼物了。” “生日不是还有几天才到吗？” “可是过几天不一定有雪啊！提前过不行吗？” “好啊！” 站在天地之间，快乐随风而来。脚下踩出的嘎吱声，突然引起了陈雪的注意。 “放我下来，我也想踩出那种声音。” 她喜欢踩在无人经过的雪地里，她说那种声音特别的好听，像是冬日里独有的赞歌。 她每经过一棵树下时，我都会抬起脚从树上踹下一阵暴雪，然后拿起手机去捕捉每一个大雪漫天的瞬间。 欢声笑语中的嬉闹，耳壁厮磨中的腻味，雪地相拥的瞬间，十指紧扣的转身，都被我用手机一一记录了下来。 路过一家叫作“青天一色”的火锅店，里面的生意异常火爆。 热浪在店铺的玻璃门上留下了一道道水汽。那份冬日里的温暖，不停的牵动着我们的心。 陈雪推搡着我的后背，不停的催促着。 “哥！我要吃火锅。快点跑起来。” “好！” 生活可以是简单美好，也可以是热闹欣喜。一颗心欢喜了，生活也就随之欢喜了。 我拉着陈雪，一路小跑冲进了火锅店。 火锅是冬天的暖阳，高汤是人间的柔情。比邻相谈的是人间烟火客，依偎肩头的是彼此知心人。 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个美丽动人的御姐。她拿着话筒一直在台上为下面的人唱歌。 如果你吃嗨了，有了一些感动，来了一些感觉。 自己也可以主动登台，用歌声与大家分享你此刻的心情。 老板娘的歌声用情至深，从她歌声里总能透露出一种不甘心。 那种初心败了芳华的意难平，被她通过歌声唱了出来。 陈雪被这种热闹的氛围感染了，一直在教唆我上去出丑。 “哥！你去唱一首。” “我就算了吧！我这公鸭嗓子何等金贵。” “你去试试呗！” “你怎么不去啊？” “我不好意思，没你脸皮厚。” “所以你多练练。” 我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正在左右摇摆不定时，旁边的大哥抢先一步走了上去。 那大哥的口才不错，长的却是一言难尽，尤其是那油腻的发型，好似被奶牛舔过的犊子一般。 那位大叔为同行的一个少妇唱了一首，“我爱你不问归期。” 那首经典老歌被他揉的很碎很烂，猝不及防下听到他的歌声，差点让我失禁。 大叔的歌声像烈酒一样难以入喉，像火锅一样特别烫嘴。却又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嫖的勇气。 因为他为了哄骗女人，能丢得起脸，也狠的下心。 第65章 空欢喜 大叔泡妞的魄力让我望尘莫及，整个大厅被他唱的鸦雀无声。 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雪天里。孤胆油腻大叔，独钓寒江少妇。 雪路茫茫，红尘路远，歌短情长。天地间只有一人一轻钩。 炸裂的歌声，狗血的剧情，让我不由的感叹。 有毒的蘑菇总是迷人的艳丽，想伤你的人，总是说着爱你的话，真正想丢弃你的人，都是那些对你发过毒誓。 真爱都是被这些渣男毁掉的，而渣男又是在异性资源分配不均中产生的。 而导致资源分配不均的原因，恰恰是那些天真又认不清自己的女人。 最后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在谁也不信任谁的情况下，金钱就成了衡量爱情的媒介。 可贫富差距又太大了，还不允许三妻四妾，最后成了一个无解的死结。 好在我是幸运的，不参与那种因果轮回，反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爱情。 油腻大叔的一曲肝肠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抓住这个机会，手捧鲜花走向了那个少妇。单膝跪地后对着话筒大声表白。 “杜芬，嫁给我吧！” 他热情似火不断消磨着少妇的心理防线。 少妇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在尴尬与迷茫之中，快速逃离了这家火锅店。 只剩下孤单的大叔，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想笑又笑不出来，佩服他的勇气又鄙视他的手段，小声嘀咕道。 “几十岁的人了，还那么幼稚。你直接给点钱不就完了吗？” 陈雪接过话题，小声嘀咕道。 “我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呀！” “好个屁，没钱才玩浪漫呢！有钱的时候根本不用，即使一毛不拔，也有人倒贴。” “就你知道。” “我以前就是这样，你以为需要花钱啊！对付女人很简单，只要让她看到就行，绝不能去满足她。” “你很懂吗？” “嘿嘿！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说了。” “你继续说呗！没事。” “也不全是这样，有一个不是的。” “闭嘴吧！不要再说了。” 一场大雪把我们困在了这里，没羞没臊的舒服了三天。 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创造人类，喘息声日日夜夜在山谷内回响。 我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快乐还能维持多久，很担心回去后会面对众人的指责。 忐忑不安中踏上了归途，倾听窗外的风吟，慢慢感受着心跳。 我调整好心态，把陈雪挡在身后，慢慢推开了家门，正好对视上父亲的目光。 父亲端着一盘菜，平静的看了一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去哪里玩了啊？这么久才回来。” “去徐州吃烧烤了，又在连云港转了一圈，不是下雪了吗！路上不能走，不然早就回来了。” “吃饭吧！菜都凉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不用等我们吗！” “你妈要等你回来的，我才懒得等你。” 父亲没有指责我，反而出奇的平静，我搞不清为什么。 见他态度不好，我也不想跟他说太多。 匆匆吃了一顿中饭后大家都离开了。 可能是因为马上要过年了，大家好像都特别忙，就连我妈也跟着出门了。 见她们都如此努力，我也不敢摆烂。 想利用年前这段时间多赚一点钱，给陈雪补一个生日礼物。 那天给她过生日时，我用全部身家给她买了一个蛋糕。 另外给她发了一个五块二毛钱的红包，作为她的生日礼物，想想都有些惭愧！ 中午在桥洞底下休息时，遇到了一个流浪汉。 他用手机放着听不懂的英文歌，坐在桥墩下一直盯着我手里的香烟。 当我弹飞那只烟屁股的时候，他背着人悄悄走了过去。 捡起地上的烟屁股擦了擦，然后猛吸了两口，还一副特别享受的样子。 我透过后视镜看的一清二楚，他落魄的样子让我心酸，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探出脑袋笑道。 “兄弟，扔了吧！我这里有。” 我打开车窗从烟盒里抖出几根香烟，他伸出两根脏兮兮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捏了一根出去，并没有碰到其它的香烟。 我懂他的用意，他是怕弄脏了别人的东西。无聊中我与他攀谈起来。 “兄弟哪里人啊？” “安徽。” “安徽哪里的？” 他勉强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又坐到了桥墩下。 出于好奇，我也跟了过去。因为这个人挺奇怪的，第一次见到喜欢听英文歌的流浪汉。 一根烟烧完后，我又递了一根烟给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后问道。 “兄弟，你听得懂吗？”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句话顿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一个听得懂英文的流浪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你给翻译一下，这唱的是什么意思啊？” 他觉得我是在打趣他，摇了摇头显示了他的气节。 我把整包烟都给了他，并且告诉他在这里等我一会。 他饥肠辘辘的样子让人心疼，但他不傻，大概也猜出了我的用意。 我去买了几个熟菜，还给他带了一瓶牛栏山。 在沉默中短暂分离后，我带着酒菜赶了回来。 “能喝酒吗？” “不常喝。” 他一个人自斟自饮，一会就干了小半瓶，一来二去大家也熟悉了起来。 他告诉我说，他叫王耀是安徽阜阳人，还是合肥某座大学的毕业生。 学校的名字和老家的具体地址他不愿意说。 我很理解他的难处，他不说是不想让别人跟着丢人。 他的求职之路堪比西天取经。想去杭州的阿里巴巴上班，没有被录用。 后来又到了上海还是没被录用，没有人际关系，也没有强大的背景。 想找个体面的工作根本找不到，去工厂打螺丝又觉得心有不甘。 最后在网上看到了一条招聘信息，他又辗转来到了苏州。 结果又掉进了坑里，身上最后的八百块钱也被苏州的黑中介骗去了。 不仅骗了他的钱，那个黑中介还搞丢了他的身份证。 最后那个黑中介，把他扔到了南京乡下的一个电子厂里，才干了一天他就跑路不干了。 被逼无奈时翻过一段时间的垃圾桶，混成这个样子他也不敢回家。 再后来就习惯了，靠捡垃圾维持生活，已经在南京游荡了大半年了。 我在心里为他感到愤愤不平，那些可恶的黑中介，又把一个信任他们的人推进了万丈深渊。 这是我落魄以后交到的第二个朋友。他求职的遭遇，类似我情场的失意，感觉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同病相怜的人。 我也跟他分享了我的遭遇，还互相留了个电话号码。 王耀指着远方问我能不能顺路带他一程。 我把他当朋友，当然不会拒绝。 上车时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又把衣服翻过来穿，他怕身上的衣服太脏了，会弄脏了我的车子。 从那些微小的细节里，我能体会到他的善良。 一座垃圾站旁边的灌木丛里，有个用破雨布搭建起来的棚子，那里就是他的家。 王耀这个人特别的环保，因为他用的东西都是垃圾，就连煮面条的锅都是捡来的。 估计他一年到头都不会生产一点垃圾，这倒是很符合我们的环保理念。 我忍住没有去嘲笑他的落魄，随口问了一句。 “兄弟，你想不想找个工作。” “不想！我已经习惯了。” “那你过年不回家吗？” “没脸回去。” 我想通知救助站把他送回家，结果被他拒绝了。 他说他就是害怕救助站的人找到他，才躲在这里的。 那些人每次来都会有记者跟随，王耀特别害怕那些摄像机。 他担心自己的形象会出现在电视上，他抗拒且恐惧那些被宣传的善意。 他有他的人生，也有他的选择，看到他之后让我很不理解这个社会。 他和他身后的垃圾山，对比城市里的光鲜亮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会不由的去想，社会发展的方向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离开时我还是思绪万千，可又觉得，这貌似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不过是赚点钱，给心爱的人准备一个生日礼物。 每当我累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王耀，愚蠢的可怕，也逍遥的过分。 盼望着，盼望着。陈雪的姨妈来了，我的努力也付之东流。 人生总是充满遗憾，可能努力了很久很久，最后发现什么也没得到。 陈雪同样充满遗憾，她没有把责任推给我，让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那个医生拿着各种检测报告，研究了好一会对我们说道。 “小姑娘，你家人在不在啊？” 我抢先一步回答道。 “我就是，有什么问题跟我说呗！” “不跟你说，你不适合听。” 陈雪说完就把我推出了房门，关门的时候笑道。 “等我一会，女孩子的事情不要打听。” 着急的等待了片刻后，陈雪失望的走了出来。然后又倔犟的笑道。 “我体质太差了，医生说需要养养。” “没事的，咱们回去好好养养。” 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可我并不贪心，没有结果还可以体验过程吗！ 回去的路上陈雪有些失落，我坏笑着安慰道。 “雪儿！过程其实还是很重要的，咱们继续努力。” “我看你只是图个重在参与。” “唉！冤枉啊！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会继续努力的。” 有些事情不贪心就是礼物，过分的期待反而是一种惩罚。 这几天一直在想，要送个什么样的礼物给她才合适呢？ 现在终于想好了，我打算送她一本书。 我把陈雪带到了一家书店，里面买书的人还不少。 都是买教材和学习资料的妈妈。这么好的学习氛围，好像真的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其实我心里清楚，她们抢的不是学习资料，是一张通往富贵的门票。因为机会不多，所以才围的水泄不通。 可现实往往很残酷，即使这样努力也挤不破生活的壁垒，都是一群可怜人。 我们可不像她们一样庸俗，我们需要找到的是创造人类的办法。 精挑细选后一本名叫（好孕.从卵子开始）的书，被我翻了出来。 如获至宝般的对陈雪说道。 “雪儿！这本怎么样，哥送你的生日礼物。” 第66章 我的富贵回来了 陈雪撇了撇嘴，对我选的这份礼物相当不屑。 “还不如我选的那本呢！” “那就多买几本呗，把你那几本心理学扔了吧！太瘆人了。每次看到它，我都觉得自己有病。” “嗯，以后不研究那些了。” 我为了治疗陈雪挑食的毛病，为自己也买了一本书。 一本搭配营养餐的书，并不是刻意去表现什么，只是为了她能吃的好一点，过的舒服一点。 我把自己交给了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孤独的出租屋里了。想留下来陪她一起过三餐四季，一起看日出日落。 最近家里的人都特别忙，每次收工回家时，只有一条狗子愿意陪着我。 现在我几乎成了家里的全职保姆，洗衣、烧饭、打扫卫生，全部落在了我的头上。 烧饭的空隙间我打开了手机，想刷一会无聊的视频。 突然间发现小彩今天居然更新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的她站在一个山头上，微笑着俯视着下面的群山云海。 她的家乡确实很美，就像一幅山水画一样。 人也很美，像一朵悄然绽放的花朵。 很欣慰她能走出困境，打开那道许久未开的心窗。 最近好像是太忙了，一直没怎么跟她聊过天，我随即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最近怎么样了啊？” 没一会儿功夫，对方发起了视频通话，镜头里的小彩正坐在一个炉子前撸猫。 “还好啊！你怎么样了啊？” “我特别忙！” “忙什么呢？” “忙生孩子呢！” 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容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夸张，看到她夸张的笑容，我心里也跟着高兴。 “那你生了几个了啊？” “你别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白忙活一场。” “哈哈……你也不行吗？”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 “别跟姐扯淡，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跟五姑娘有事的。别告诉我说你没看到。” “别扯这些烂事，我准备在家种茶叶了，自产自销。” “好好干，我挺看好你的。” “那我就谢谢你啦！”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没羞没臊的聊着。 我与她之间的关系有时候让人难以琢磨，比友谊近一点，比爱情又远一点。 只是彼此心照不宣，揣着明白装糊涂。 正在相谈甚欢时突然有人敲门。奇怪的是，这个时间不应该有人打扰才对。 我在疑惑中打开了门，发现敲门的是一位衣着得体的年轻人，我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随后笑着问道。 “你找谁？” 他很客气，还带了两箱上了年份的茅台酒，点头哈腰的笑道。 “这是陈总家吗？” “你是找陈雪的吗？她没回来呢！” “不是，我找晨旭集团的陈总。” 我很疑惑他说的陈总是谁，还有晨旭集团又是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搞错了。” 那人望了望门牌，又接着笑道。 “应该不会吧！” “你找的陈总叫什么名字啊？” 他有些犹豫，好像那个名字烫嘴一样，最后还是勉强嘀咕了一句。 “这不是陈忠董事长的家吗？” 我更加疑惑了，这货明显是送礼的，就算老爸是食品厂的销售经理，也没必要这么客气吧！还搞这么贵的酒。 我把他请了进来，想探探他的虚实。可这家伙很谨慎，哪怕知道我是陈忠的儿子，他也不敢跟我多说什么。 匆匆丢下两箱酒后，就赶紧离开了。 这个人的出现让我思绪万千，打开那些酒后我更加不淡定了，里面都是上了年份的铁盖茅台。 两箱酒起码要十几万，这是什么交情能给的这么多？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个天大的秘密。 等到陈雪回来后我把事情告诉了她。她闪过一丝慌乱，马上又镇定自若的跟我说。 “那是送给我爸的，肯定是送礼的人搞错了地方。” “不太可能吧！我明明听他说是陈忠，你是不是想私吞我爸的酒啊？” “我没想私吞，那就留着给大伯喝吧！” “你有事瞒着我吧？” 我微笑且严肃的望着她，陈雪明显有些慌乱，她在闪躲中把我推进了厨房。 “我能有什么事啊！别疑神疑鬼的，做饭去。” “好吧！听你的。” 我笑着走进厨房，自顾自的忙碌起来，没有继续问下去。 但我看的出来，陈雪一定有事瞒着我，她只是不想说，我也不想为难她。 我不想因为这些琐碎的事情，让她觉得我对她不信任。 其实就算她有事瞒着我，我也不会介意，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害我，她不说也许有她不说的理由。 我想问问爸妈，他们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一直等到晚上他们也没有回来。 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并不是对他们不信任。只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知道这年头信任的成本太高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如果我连他们都不信任，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敏感的神经反复横跳，折磨的我困意全无。 今天晚上的陈雪好像比平时安静了一些，让我感觉到了一些陌生。 想跟她亲热一下时，也被她翻身拒绝了。 感觉缘分的深浅，总是忽远忽近，人心的冷暖也是一直在变。这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早上醒来后还能听到一句暖心的问候。送她离开时，还能见到她灿烂的笑容。 可我在冥冥之中又感觉惶恐不安，这种感觉令我心悸，就像是当初看到工业园内冲天火起时的感觉一样。 埋头苦思时突然收到宋丽发来的一条信息。 “你在哪里？” “在家呢！” “你来一下。” “怎么了啊？” 宋丽没有继续说，用手机给我发了一个位置让我去找她。 顺着导航的指引我来到一个小区。小区的中央公园里，宋丽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条熟悉的长椅上。 这个地方我特别熟悉，是以前我们经常来的地方之一。 这里不仅绿化好，而且行人不多，可以偷偷做一些卿卿我我的动作。 每每想到那些往事，我的心里总会特别满足，笑容也会变得灿烂起来。大老远的就开始喊。 “丽丽！找我什么事啊？” 宋丽冷着脸一直不说话，当我靠近时，她红着眼，把一叠厚厚的a4纸砸在了我的脸上，冷冷的说了一句。 “骗子！我那么信任你，你把我骗到好苦啊！” 猝不及防之下搞得我一头雾水，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耐心的问了一句。 “怎么啦啊？” “你真不知道吗？” “到底怎么了啊？” “自己看。”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愤怒。默默的捡起了地上的纸，那些纸张有些已经湿了，我知道那是被她的泪水浸湿的。 纸上打印的是一家名为晨旭地产集团的财务报表，是一家打算在过年上市的公司，那份报表应该是宋丽从证券公司拿到的。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家公司的股东列表里居然出现了我爸的名字，第一个大股东是陈雪的父亲陈刚，第二大股东居然是我爸陈忠。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血气的翻涌让我头脑发晕。 我也不敢往下想，更不敢相信，我在乎的人原来一直都在骗我，他们给我做了一个天大的局。 最让我不能接受的就是，可能连陈雪也一直都骗我，我不敢想象她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自始至终都认为她没有变，可所有的思路都指向她。 如果那是真的，说明陈雪已经变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连我都被她骗过去了。 慢慢冷静下来后，我用乞求的眼神安慰道。 “丽丽，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请你相信我好吗？” “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害怕你为难，我不惜毁掉我自己。可我做梦都没想到，你是在权衡利弊之下抛弃了我，那天那个女的就是晨旭集团老总的女儿对不对？” “陈晨！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啊？别演了，陈少爷。” 在铁证如山面前，宋丽已经不相信我了，我的解释变得苍白无力。 她在绝望中转身离开，连上前安慰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每次想靠近一步，她的情绪都会特别激动。 害怕她伤到自己，也怕她伤到我们的孩子，我只能默默的听她诉说着心中的苦楚。 “陈晨！你好狠的心，是你让我明白承诺是会失言的，在利益面前真心确实一文不值。你不用在骗我了，我会在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的。” 她在哭泣中自顾自的说着，我跟在后面耐心的安慰着。 “丽丽，你先别急好不好？等我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跟你解释好不好？” “你不用解释，没那个必要了。” 宋丽挺着大肚子走起来特别费劲。我只能默默的跟着她。 上前一步，怕她做出过激的行为，不上去又特别揪心。 爱的最多的人总是有掉不完的眼泪，什么都不图的人，走的也特别干脆，而赢得最爽的人多半是薄情的人。 她把我定义成了天下最无情的人，而我却不知道如何去解释。 在她心里我就是一个欺骗她感情的骗子，就是这世界上最薄情的人。 我没有继续解释，一直跟在她后面，到了小区门口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我立刻开车跟了上去。 从南京一路跟到扬州，一直跟到了一个小区内。 直到我看见她老公将她扶上了楼，我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学会了坚强，自始至终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宋丽安全回家后，我的思绪开始回转，拿起那份财务报表不停的翻找。 终于在一张纸上看到了父亲的个人信息。 通过个人信息的对比，又经过年龄生日的确认，我很确定宋丽没有弄错，那个第二大股东就是我爸。 我曾经一夜沦为穷屌丝，现在又一跃成为富二代。 可我现在的心情无比沉重，比沦为穷屌丝的时候还要绝望。 第67章 真相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场火灾，我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时候我的手机通讯录上还有十个可以联系的人，那些人是我与这个世界最后的牵挂。 现在好像天塌了一样，感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了，世界那么大，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可我狠不下心来去怪他们，唯一可以拿来问罪的人，好像只有我自己。 那时候我以为父亲真的被警察带走了，我以为母亲真的受到了精神创伤，我以为我跟陈雪的感情真的只是因为爱情。 好像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给我演戏，演技还那么好。 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成了世界上最好的演员，我成了台下唯一的观众，还傻傻的以为台上的表演都是真的。 怪不得我总觉得她们是一伙的，而我看起来像个外人，原来她们还真是一伙的，我也真是个外人。 他们联手给我做了一个局。宋丽和我以及我们的孩子，只是这场游戏里的牺牲品。 可笑的是，我居然因为一场精彩的表演，亲手毁掉了宋丽母子。 越想越觉得可怕，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人在意我，也不知道那些细致入微的关心到底是真是假。 我带着满眼的绝望快速掉头，迫切的想去逃避。 在生活中我有个遮风挡雨的出租屋，可心里却一片荒芜，连一丝人类的情感都体会不到。 回到家后，我像个死尸一样躺在出租屋的床上。 赚钱的动力没有了，对生活的期望也没有了。心是空的，身体也是空的，一切都是一场空。 连眼眶都是空荡荡的，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 陈雪打来电话时，我果断关掉了手机。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清她的爱意是不是真的。 只是不敢相信那些都是假的，更没有资格代表别人原谅她。 我对宋丽的愧疚愈发沉重，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冰冷的床榻，潮湿的被褥，我在绝望中安详的平躺。悄无声息的念着那些不知道真假的过往。 直到傍晚时分，我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我知道来的人是陈雪，可我不想看到她。 害怕见到那张特别熟悉又特别陌生的脸，所以我吓得躲进了被子里。 陈雪谨慎的坐到床前，扒拉着我的被子问道。 “怎么了啊？大白天的，怎么躲这里睡觉啊！” 在她伸手拉我被子时，我冷冷的回了一声。 “别动。” 我的冷漠令她心头一颤，慢慢缩回了手。 压低声音叫了几声后，我始终没有理会她。当她拿起床头柜上的财务报表后，突然间就陷入了沉默。 陈雪沉默片刻后自觉的退出了房间，昨天我们还是彼此最牵挂的人，今天突然就变的陌生了。 我一直以为她是我的白月光，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也是我一生中最需要守护的人。 直到现在我都深爱着她，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原谅她。 就在她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她，还是希望她能留下来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掩上房门的声音让我害怕，情难舍，爱难忘。 几番思量后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我害怕的不是陈雪，是害怕自己会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失去她。 入夜后陈雪又悄悄的赶了回来，在我床头放了一份肯德基。 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却清晰的听到了她的哭泣声，可我还是不敢去看她的脸。 陈雪站在床前，安静的等了很久，她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后来我听见了她慢吞吞的脚步声，轻轻关上房门的嘎吱声。 通过这些细微的声响，我就能推演出她离开时候的场景。 我知道她一定很难过，一定是哭着离开的。可我还是没有起身去看她一眼。 陈雪的关心并没有让我感到暖心，我还是在绝望中慢慢枯萎。 一个无眠的夜，只能任凭往事与思念卷成忧伤的线，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脑海中。 午夜时分，我的嘴唇开始干裂，在辗转中慢慢起身，拖着一身疲惫想去找一口水喝。 就在开灯的一瞬间，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两件东西。 一个篮球，和一个装满千纸鹤的瓶子。 那个篮球让我童年的记忆瞬间涌现了出来。 那是我刚上初中时父亲给我买的篮球，以前我特别喜欢它。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丢了，怎么找都找不见。再后来它就消失在了我的记忆中。 现在突然间又回来了，看到这个篮球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往事的画面开始在我脑海中浮现。 那是十三岁的夏天，也是我跟陈雪分离的那一年，这个篮球主宰了我们整个暑假。 每天我都会带着陈雪和这个篮球，在工厂的大院里狂奔。 那个夏天的知了猴特别多，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吵个不停。篮球就是我们袭击它们的武器。 记忆中的画面开始重新组合，把时光逆转到了十三岁的夏天。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把跟着他的妹妹骗到了那几棵柳树下。还找出各种理由偷偷的去亲妹妹的脸。 那个天真的雪儿妹妹总会信以为真的上当，很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那些模糊的往事一直埋藏在我心里，此刻却慢慢清晰起来。 童年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上演，我被牵引着走进她的世界。 在往事的摧残下，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颤抖着拧开了那个玻璃瓶。 里面是五颜六色的千纸鹤，瓶口的下方放着一只最大的千纸鹤。 是用信纸叠起来的，那是陈雪留给我的信。 她在信上说：曾经有一个追风少年，每天都会带着我追着太阳跑，所以我每天都期待着与他见面。我知道他亲我的脸是在耍流氓，可我没有告诉他。 我怕告诉他以后他就害怕了，以后就没人亲我的脸了。 他很帅，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动作都很帅，哪怕是摔跤的姿势都与人不同。 有他在的时候总是特别安心，胆子也大了不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总会站出来保护我，哪怕是我的错，他也会坚定的站在我身前。 离开他的那天我哭了好久好久，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为了在以后的日子里留下他的影子，我趁他熟睡时偷走了他的篮球。 直到多年以后那份感情也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越发想念他了。 在后来他总是特别的忙，我的每一次主动都会被他敷衍。 每一次敷衍，都会让我特别难过。在煎熬与等待中，我只能收回热情，躲起来偷偷的哭。 后来哭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我狠下心把那份爱意藏了起来。 我知道他已经把我丢弃了，可是在发呆时还是会想起他，我始终都无法忘记他。 每次想他的时候，我都会去那棵柳树下看看，拿出小刀，把自己对他的思念刻在那棵柳树上。 后来我听说他谈了一个很爱的女朋友，我很嫉妒那个女孩，总是觉得她偷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到父亲与大伯的谈话，他们准备联手争夺公司的控制权。 还准备让我和那个少年结婚，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我高兴的整晚都没有睡好觉。 可那个少年特别的倔强，死活不愿意回头，正在失望时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又让我看到了机会。 原来他父亲为了阻止他败家，一直没有告诉他家里的真实情况。 其实他家除了那个食品厂之外，还有一部分晨旭集团的股份。 大伯与父亲商量，准备利用那场大火，给那个少年做个局，狠心的将他骗回来。 当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我太想得到他了。 后来我终于得到了他，可他却告诉我，他的心丢了一半在宋丽那里，我忍住眼泪接受了另一半。 有一次回外婆家的时候，意外从舅舅口中得知，他家的一个亲戚要结婚了，要娶的新娘也叫宋丽，而且已经怀孕了。 经过细细打听，我知道那个宋丽就是那个少年的女朋友。 而我丢失的那半颗心，就在她的手上。 为了找回那半颗心，我做了一个很不道德的决定。 我打算带着那个少年，去见证一下他前女友的婚礼，拿回那半颗丢失的心。 可喜的是连老天都在帮我，他那天正好来了，还让我指一个想去的方向。 更巧合的是，居然在半路上与新娘的婚车狭路相逢。 那天我特别紧张，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好在那个少年的心思完全不在我身上，他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看完这封信后我整个人都僵硬了，默默无声的守住跳动的心脏，把那封被泪水打湿的信，一连看了好几遍。 一个人默默的想，静静的看，这封信上流露出的情感，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爱的很深，很苦。同时也把我玩的够惨。 陈雪用一封信，告诉了我全部的真相。可我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多么好的女孩，多么美的一场梦。我想把这场梦一直做下去。 可惜了这场梦，最终还是被无情的击碎了。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陈雪。 我不知道要不要去恨他们，更不知道怎么去找爱下去的理由。 第68章 不想回家 我觉得做人真的好难啊，呼吸会痛，不呼吸也痛，真想屏住呼吸让世界忘了我。 流泪也没有意义，不流泪也无法得到救赎。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希望所有人都要开开心心的，包括我自己。 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失去了家人，自然也就没有家了。只有陈雪的一丝爱意还在牵挂着我的灵魂。 我在饥寒交迫中蹲到墙边，想好好抱住自己，真的好累好累。 也许是孤独的太久了，根本逃不出虚假的温柔。 感觉我的人生很搞笑，起点是娘胎，终点是棺材。中间的风景看似很美，其实意义不大，打发时间而已。 突然好羡慕花果山上的孙悟空，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因为猴子没有根，所以才敢大闹天宫。 就算结局是被镇压掩埋，起码可以没有牵绊，勇敢做一回自己。 我打开手机想找个人说说话，倾诉心中的苦闷。 唯一可以聊天的小彩，恐怕早就睡了，翻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差点被我忽略的名字。 就是那个在垃圾堆里摸爬滚打的流浪汉。 很羡慕他的自由，想跟他聊会天，微信的视频通话打不通，拨打他手机号居然停机了。 想想也是，停机应该是他的正常表现，不停机也没有什么意义。 除了家里父母偶尔打个电话，恐怕在没有什么关心他的人了。 我给他充了一百块钱话费，并没有去打扰他的安逸。 我想拿起手机告诉宋丽，我真的没有欺骗她。 可欺骗她的人是谁呢？是父母，还是陈雪，如果是他们欺骗了宋丽。跟我自己欺骗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床前的汉堡和牛奶已经凉透了，而陈雪的爱意却还有残留的余温。这种温度差让食物变得难以下咽。 最后我含着泪拿着汉堡啃了起来，爱意最终还是打败了恨意，饥饿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性。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外面的西北风又吹了起来，那种呼呼炸响的声音一般都是下雨的前奏。 我被夜幕和风声扰乱了心神，孤独的中人都特别喜欢念旧。 想播放一首老歌压压惊，手指轻轻划过屏幕，始终找不出与自己产生共鸣的歌曲。 而能与自己交融的歌，都是属于别人的，我不自觉的开始搜索陈雪唱过的歌。 音乐是个魔性的东西，开心时入耳，难过时入心。 真正能让我心颤的不是歌曲，是唱过这首歌的人，以及历历在目的往事。 我能在歌声里看到她的笑，也能在歌声里听到厮磨耳畔的话，每一处的小细节都能触动我内心最柔软的那根弦。 天还没有亮，陈雪就顶着寒风找了过来。风吹乱了她的发梢，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角。 她又把早餐放到床头柜上，然后静静的坐在我的床边，双手垫住后脑勺躺了下去，一句话也没有说。 无声无息，不惊不扰，就这样默默的陪伴着我。 我有诉不尽的苦，也有谈不完的情。翻身拉长被子的一个角，盖在了她的小腹上。 随后无奈的笑道。 “雪儿！我没事。” 陈雪凝视着我的目光，她的眼角望穿秋水，自责与失落又藏于心间。 “哥！你是不是在恨我？” “我没有啊！我只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好累！想静静。” “其实我也想静静！昨天我想了一夜。我的念念不忘不一定会有回想，你的深情也不一定会有好下场。最终我们都成了承受痛苦的人。” “都是我不好，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贪心了。” 陈雪说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拿起一杯温热的豆浆，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努力的吸食着。 我知道今天的早餐是豆浆油条，那不是陈雪喜欢的早餐，那是我喜欢吃的东西。 我知道她在哭泣和沉默中慢慢消化着自己的情绪。她跟我一样的累，一样忍受着孤独的煎熬。 以前我总是以为陈雪的爱与人不同，它能填满我所有的遗憾，治愈我所有的心伤。 其实她与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感情上她背负的比别人多而已。 我轻轻抱着她，把脑袋藏进了她的怀里，努力的笑道。 “你怎么吃独食呢？以前哥哥有好吃的，可从来没有忘记你。” “我怎么会吃独食呢！给你。” 一杯豆浆被她递了过来，与她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 我和她的缘分早在第一眼就注定了。这种关系不像窗外的狂风暴雨，只要我们不出门就可以躲过去。 陈雪的温热就像一剂止痛药，那些原本就不坚定的哀怨，被她的温暖清扫的干干净净。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发髻，微笑着说道。 “起来吃早饭吧！吃完我们回家。” 人生从来都是苦忧参半，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乖乖按照她的吩咐埋头干饭。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克制住自己的压抑，下定决心不再旧事重提，不想用自己的这张苦脸，去影响别人的心情。 岁月的瓶颈，过滤着我们前世今生，好像我们的相遇早已是命中注定。 我们从婴儿时遇见，她手捧着太阳向我走来。用一直来温暖我的人生。 她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影子，即使兜兜转转我最终也还是离不开她。 吃完饭我又翻身躺了下去，实在是不想回去，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父母。 陈雪盯住我的脸，轻声说道。 “真的不回家吗？” “不回！” “你能原谅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们。” “我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只是这里更自由一点。” “其实他们也是为你好！”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突然被我打断。 “不要说道理，我不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 “可我说的不是道理，是人情。他们还是很爱你的。” 以前总觉得人情是人情道理是道理。突然间好像分不清人情和道理之间的区别了。 我的心中悄然升起深深浅浅的惦念，停顿一刻后，我还是觉得这里更舒服。 “雪儿！让我在缓缓吧！” “那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我这里脏死了，连被子上都有味道。” “也不全是吧！你旁边的那个狗熊就挺干净的。” “那是小彩走的时候给我的，不是我的东西。” “你喜欢她？” 我突然沉默了一下，我搞不清人情与道理，同样搞不清友情与爱情。 最后还是很嘴硬的说了一句。 “朋友而已！” “你确定吗？” 我被她问的有些慌乱，可我又不想骗她。想想还是应该跟她说实话。 “我其实不太确定，但是我能保证把爱情和友情分割。” “凭我的直觉，她挺喜欢你的，而且不是友谊。” “你吃醋了啊？” “那倒不会，我要是因为这点事吃醋，早就被你折磨死了。” 陈雪的冷静让我意识到她确实变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的傻丫头了。 她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比我想象中要坚强的多。 一个人的成长从来都不是年龄，只有在伤痛中慢慢沉淀，才会让人不断的坚强。 所以在那段缺失的时间里，她应该是经历过很多不为人知的伤痛。 她现在的气势根本不像一个妹妹，倒像是一个教育弟弟的姐姐。 她有一身的光芒，总是在不断的照亮着我，她应该经常在某个瞬间，偷偷的把自己藏起来，躲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抹眼泪。 而真正不愿意成长的人是我，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人也是我。 我不知道这几年她都经历过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一直都在等我。 我应该拿出全部的善良与爱意，用完整的灵魂与她正面相遇 世事千帆过，前方终究会有温柔和阳光，我决定放下这段不愉快的往事，跟着她一起回家。 家里特别冷，我说不出哪里冷，只是感觉不到温度。 爸妈还没有回来，他们还是那么忙。我好像从来也没有关心过他们在忙什么，就好像一切都与我无关一样。 我知道自己不孝，对他们不够关心，我也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在忙。 可就是不想感激他们，甚至想逃离他们，觉得那份爱太重了。 我不敢要，也要不起。甚至想把以前欠她们的都给还上。 但我知道我还不起，所有我只能暗自愧疚，却做不到心怀感恩。 一边想着他们对我的好，一边想着如何逃，就像风筝一样。 家还是那个家，这次回来却特别心累。即使努力微笑，也遮不住脸上的苦闷。 连那只傻狗都看出了我的失落，自觉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我在极度无聊中又把它抓了回来，贴着它的狗头对它说道。 “兄弟！给哥亲一个。”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那狗子伸出舌头，就舔了过来。 猝不及防下，真的被它舔到了脸。觉得又可恨又可笑，我鄙夷的骂道。 “靠！你大爷的。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当真呢？” 本来想给它一个大嘴巴子，让它长长记性的。 见陈雪就在旁边看着，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也不是它的错，是我玩不起。 陈雪想笑，又笑不出来，无奈的说道。 “你要是无聊就去洗个澡，到床上睡一会。醒来后心情就好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以前都是这么做的。” “那我试试吧！” 第69章 压抑的情感 我在压抑中找来几件衣服，想让热水冲刷掉自己的颓废。 还给自己一个好心情，希望好心情能许下一场阖家团圆。 洗尽风尘后，确实舒服了很多。我走上阳台，想去看看自由的蓝天白云。 不知不觉间发现，街上的人潮稀松了很多。风雪又一年，在不易察觉的时候结束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不喜欢过年了，感觉没有什么年味，一切都很平常。 长辈的圈子进不去，因为根本不想进去。 就算有人往里拉我也不进去，不想为难自己，也不想尴尬别人。 他们的热闹反而让我觉得特别孤单。 我想出去玩的时候，父亲总有这样那样的烂事交代。过年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 我站在阳台上，一直无聊到下午。听到父母的声音，我心头一紧。 不知道要不要下去打声招呼，沉默中我还是冷了下来，始终站在阳台上没有动。 父亲进门后看陈雪脸色不好，以为是我又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刚要上来找我麻烦却被陈雪拉住了，他们在客厅里小声嘀咕了一阵，后来就安静了下来，也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 晚上的饭菜特别的丰盛，就餐的气氛却特别的压抑。 我不想多说什么，他们还没想好怎么说，大家都很沉默。 这种压抑的沉默让我有些慌乱，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好像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不堪造成的。 母亲打破沉默，往我碗里夹了一块肉。 “小晨！这是你最爱吃的鳜鱼，你尝尝！” 我忍住眼泪，努力的微笑道。 “嗯！谢谢。” 我冷漠的语气，加上赤裸裸的距离感，让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再度压抑。 母亲感受到了语气中的寒意，又尴尬的陷入了沉默。她的眼角开始湿润，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最后父亲终于在压抑中爆发了，他把筷子恶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大声说道。 “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吗？” 我理解他的心情，可是不能理解他的逻辑。 宋丽很好，并不比陈雪差。他们这么做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但我也知道他们的私心是在维护我将来的利益。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和宋丽付出的代价很大，我可以不计前嫌的原谅他们。 可我没法代替别人原谅他们，宋丽没有错，她不应该承担这种后果。 父亲的态度激起了我的愤怒，可我没办法对他愤怒。只是轻笑了一声，冷漠的回复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怪你们啊！” “那你阴阳怪气的给谁看呢！” 我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冷笑着问道。 “那我应该笑吗？” “我和你妈辛辛苦苦的打拼，不就是为了你吗？我们还能活几年，我们要这份家业有什么用。不都是为了你吗？我们这么做还不是希望你能过的好。” “谢谢！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要不起。” 老爸顿时火冒三丈，气的把酒瓶摔的稀碎。 “你太不懂事了，太让我们寒心了，我辛辛苦苦的忙，忙这份家业有个屁用啊。” 我丝毫不惧他的怒火，依然冷漠的回复道。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捐给山区吧！我能养活自己。” “你想干嘛啊？” 老爸想冲过来就给了我一巴掌，但我真的没想过要去怪罪他们，说的也都是心里话。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慌张，说的都是真心话，所以特别有底气。 父亲今天特别愤怒，而我却异常的平静。就在他准备动手时，我把脸主动送了上去，轻飘飘的说道。 “来，用力点，我还行。” 我异于常人的反应，让他特别惊讶。高高举起的大巴掌停在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四目相对间，一旁的母亲突然爆发了，怒吼着对父亲呵斥道。 “陈忠，你再敢打我儿子，我就跟你离婚。” 母亲在哭泣中突然间爆发，让我特别心疼。我转头对着她微笑道。 “妈，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护着我，其实我真的不怪你们。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儿子，对不起啊！” “你说这些干嘛？你很好………。”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拿起衣服往外走，想快点逃离这里。 虐心的自责让我特别难过，我不想有人看到自己崩溃的样子。 陈雪和母亲一直死死拉住我，不愿意放我离开。 可我不顾她们的拉扯，坚决挣脱了她们。 跑到楼下时，突然反应了过来，我又快速跑了回去。 开门的刹那间，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母亲疯了一样的撕扯着父亲的衣领与头发，在他脖子上留下几道伤痕，眼圈也被打出了一片淤青。 父亲始终没有还手，也没有反抗，任由母亲疯狂的撕扯。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都在颤抖，眼泪忍不住的流。 我站在门口愤怒的嘶吼。 “别打了！他是我爸，我不允许有人伤害他。你是我妈，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有我在，谁都不许动手。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母亲在我愤怒的嘶吼中冷静了下来。父亲躲在一旁默不作声。陈雪无助的像个孩子一样站在他们中间哭泣。 好好的一顿家宴，被搞得乱七八糟的。所有人的心情都特别悲伤。 我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他们打架了，这次却为了我大打出手。这让我心里特别难过。 慢慢冷静下来后我没有离开，一家人在心痛中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第二天我一直待在家里，父亲也没有离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仅没有继续紧张，反而因为那场冲突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父亲脸上的抓痕和眼角的淤青，让他根本没脸见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妈去处理的。 他躲在家里遥控指挥着公司的事，闲的时候就看看电视，偶尔我们也会聊聊天。 每当有客人来的时候，父亲就躲进卧室，让我对人撒谎说他不在家。 突然间发现，他的脾气一下子就好了很多，说话总是以温和的口吻在跟我协商。 母亲始终没有给他好脸色，就连陈雪跟他的交流也变少了，只是一夜之间，他就变成了家庭地位最低的人。 下午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无聊的撸着狗头。 父亲笑呵呵的凑了上来。 “小晨，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出一笔钱咱们跟她私了，你看好不好？” “跟谁啊？” “你那个女朋友啊！” 我觉得他的想法非常可笑，他好像变成了以前的我，幼稚的认为可以用钱去解决这件事。 而我变成了以前的他，强硬的让他有些心悸。 我一改之前的冷漠，用耐心和温和回应道。 “爸！这不是钱可以弥补的。” “那你说怎么办吧！老爸听你的。” “慢慢忘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在这个话题上，我真的不想多说什么，随和的敷衍着他的话。 父亲见我没什么兴趣，他继续把姿态放低，搞得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沉默片刻后，他又来了主意。 “儿子啊！那你喜欢什么，老爸投资你。” “没想过，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吧！” “行，等你想好了告诉我。” 又沉默了一会后，他又来了一个主意。 “你不是喜欢车吗？老爸送你一辆，随你挑怎么样？” “我不是有一辆吗？能跑就行，真的不用。” 他不断的在讨好我，而我却对他的话提不起一丝兴趣。 以前喜欢的东西，现在觉得真的没什么意义。 我非常清楚他是想跟我聊聊，那种彼此交心，坦诚相待的聊聊。 可我还是做不到与他推心置腹，我所认为的沟通是需要被理解。 如果得不到理解，我情愿闭口不谈，试着去迎合他们的想法。 我并不是不想与他交心，而是知道他会说什么，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理解我，还以为我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与他之间注定要有一人妥协，所以我选择妥协认命。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好像对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其实我非常清楚那是抑郁症的状态，可我就是办不到，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事情。 不仅我自己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后来所有人都发现了我的问题。 他们说话的声音特别温柔，总是小心翼翼的，害怕挑动我敏感的神经。 我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成了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子。 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内疚。 我已经习惯了做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人。 不想被谁宠着，只想利用自己有限的能力，为大家发点光散点热。 现在的感觉特别奇怪，好像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不管是陈雪还是父母，都在变着法的逗我开心。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我始终不想在琐碎的事情上浪费语言，也找不到开心的感觉。 他们很担心也很着急，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焦虑。 我知道他们很担心，也知道能救我自己的人只有我自己，也只有我自己才能让我自己走出来。 思虑良久后，我在手机上找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去干活，让自己忙碌起来。 去做那些在别人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 我逼着自己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自己家的事情做完后，就去下面的花园除草，去清理小区内的垃圾杂物。 陈雪知道我在干嘛，她戴上手套跟我一起干活。 我也知道她根本干不了活，可我喜欢带着这个拖油瓶。 累的时候一起坐在地上聊天，渴了有人给买水，出汗了有人擦，刮伤了有人心疼的给敷上一条创可贴。 她的一举一动，每时每刻都在温暖我，治愈我。 第70章 流浪汉朋友 这几天陈雪推掉了所有的事情。 一直陪我在小区里清理干枯的荒草，以及犄角旮旯里那些无人问津的垃圾。 有时候会一起去乡下赶大集，在人海里体验不一样的人间烟火气。 实在没事干的时候，就去看一场大学生的辩论赛。总之就是要让自己动起来，想在忙碌中找到生活的意义。 今天起的特别早，即使万分不想离开床榻，我还是逼着自己起床。 每次起床都要有激发自身潜能的一股狠劲，咬咬牙，狠狠的掀开被子。 陈雪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带我去参加她表哥的婚礼。 一大群人簇拥着新郎新娘往前走，每次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我都感触良多。 悠悠岁月，情路绵长。也许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也是亲情的开始。 我发自肺腑的祝福他们，愿他们能在风雨中不离不弃，在现实中相互理解。 陈雪拉着我，跟着人潮一起向前走。我的心在动，不自觉的挪动脚步。 好像这场婚礼是为我们设计的，始于初见，止于终老。整个世界变得绚烂起来。 我紧紧握住陈雪的手，手心里都被暖出了汗。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想想又觉得自己特别可笑，在阴暗中的时候努力的笑，却在云开雾散后，在阳光下哭花了脸。 每次入夜后精力反而更加旺盛。睡不着的时候陈雪会抱着我，给我讲一些幼稚的小故事，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 真的很庆幸自己能拥有这样好的女孩。不管岁月如何变迁，也不管她如何变化，始终还是对我那么好。 走着走着她又走进了我的心里，成了最能感动我的力量。 我知道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早上醒来后她就会离开。 今天晚上我睡得特别早，其实根本睡不着，我闭上眼睛，假装出一副安然熟睡的模样，把她骗进了梦乡。 早上醒来后我没有赖床，轻拍着她的脸，把她喊了起来。 “雪儿！今天该回家了。早点起来吧！” “还早呢！又不着急。” “起来吃点东西，我送送你。” “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啊？想通了？” “我本来就没什么想不通的，我没事，快起来吧！” 匆匆吃了一顿早饭后，我笑着坐到了她的副驾驶上，一直把她送到小区门外。 面对离别时鼻子很酸，我觉得自己又错了，我不该要求她的完美，更不该要求她对我毫无保留。 其实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也一样有着自己的小秘密。 我不该用躺平自虐的方式与他们对抗，那样并不能证明自己坚强。 我应该允许这一切发生，接受世事无常。在经历中成长，然后找到继续前行的力量。 车子在小区门口的西侧围墙下，慢慢停了下来。 陈雪扭了下屁股，又舒展了一下身体，轻声笑道。 “哥！你回去吧！别送了。” “对不起啊！雪儿，我不该怪你的。” 陈雪惊讶的望着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轻飘飘的一句话，份量却特别沉重，把她感动的眼角湿润。 其实她不是被感动到了，而是我的思绪开始反转，让她看到了我走出来的希望。 她是因为开心，才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一下她的眼眶。 “怎么还哭了呢！在哭打你屁股啊！” “嗯！不哭，你在家开心一点，不要让大伯他们揪心，我过完年马上就回来。” “我会开心的，你也不用回来。过完年我去扬州找你，就像以前那样去砸你家的大门。” “我家有狗，来的时候小心点。” “那我带棍子，正好打死吃狗肉。” “你打不过它，大白可不是宝宝，大白很壮的。” “那我打的过你吧，它要咬我，我就打你。” “你要打我，我就放狗咬你。” “那你闭上眼睛，我就不打你。”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等我去亲她的脸。 可我没去亲她的脸，小孩子过家家才去亲脸呢。我要跟她比比谁的舌头更长。 在框架下的缠绵中，被眼角和舌尖所累。陈雪在疲惫中轻推了我一把。 “好了！快点下去吧！帮我照顾好宝宝。” “放心吧！我尽量不吓尿它，只要它在放屁的时候，趁着鞭炮声卡好节奏，我就不打它。” “你敢打它，我回来就打死你。” “放心！我会照顾好它的。早点回去吧！到了给我电话。” 在眷恋中与她挥手告别。她走后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爱其实就是一种奔赴。她匆匆忙忙的奔赴而来，我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归期。 或许相遇只是缘分，没有对错，相信暂时的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相遇。而我应该做的是学会原谅，学会释怀。 今天运气真好，貌似今年要走桃花运。 家里的亲戚居然来给我介绍对象，可惜被老妈拒绝了。 以前我特别抵制这种结婚的方式，我天真的以为婚姻应该是爱情的结晶，就应该像电视剧里那样自由恋爱。 现在我才知道，包办婚姻是最适合当下的结婚方式。父母的眼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或许他们才是对的，而我的想法是不成熟的，经不起现实的打磨。 当爱情被市场化以后，感觉穷人娶个老婆比登天还难。 周围的大龄剩女们，日见多了起来，还天天都在抱怨自己不遇良人。 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总是被折腾的体无完肤，摇摇欲坠。 根本没有资格的占有欲可笑又可悲，最后只会在不甘中孤独终老。 不属于你的东西，拼了命也是徒劳。抓不住的东西连伸手都是多余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他们相比我是非常幸运的，越想越觉得开心。 自己什么都有，完全没有理由跟自己过不去。 过年的时候还是像以前一样平平淡淡的，没有以往那种热烈的气氛，随着烟火的禁放，整个市区都变得死气沉沉的。 而我站在这座城市的中央，很容易被这种气氛感染。 慢慢变的跟它一样沉默，除了睁眼闭眼的想念，在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身边的狗子很乖，它的皮毛像春风里的风一样柔软。 郊区的上空隐约能听到烟火的轰鸣声，受到烟火声的牵引，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很好奇王耀现在在做什么，吃完早饭后，我决定带着狗子去看看他，顺便买几箱烟火去郊区燃放，找一找童年的记忆。 顺着肮脏的垃圾堆，穿过一段灌木丛，闻声找到了吉吉国王的私人庄园。 听来听去总是那几首英文歌，我嘲笑他太念旧了，他却摇头苦笑，说自己没有网。 在雨棚门口，有个在垃圾堆里捡来的沙发，国王翘着二郎腿，听着那熟悉的歌谣，抽着孤独寂寞的烟，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他的人生貌似没有多大意义，却又意义非凡。别人想羡慕，却也羡慕不来。 我给他带了一条烟，又搬了几箱烟花下来。每次看到他都想笑，忍不住打趣道。 “兄弟！挺自在的啊？上千亩的后花园。” “唉！自在个毛啊。” “咋了？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你啊！就别拿我开心了。” “要不带你去洗个澡，按个摩，找个妹子玩玩。” “不去。” 每次提到女人他都会害羞，说到那种事，他一下子就能羞红脸。 他越是害羞，我越喜欢说那些事情给他听。听不下去的时候，他开始苦苦哀求。 “大哥！别说这些了，求你了。” “你这地方好啊！野战天堂。下回给你带个女人来，让她陪你到后面交流一下。” “嘿嘿……别说这些，求你了，大哥。” “既然你叫我大哥，那大哥给你放个烟火助助兴。” 荒野中一发烟火升空，璀璨虽然只是刹那间，却赋予了落魄少年的一眼繁华。 我丢给他一支烟，笑着问道。 “想家没？” 他有些伤感，泪眼朦胧间笑着敷衍了一句。 “不敢想家。” 这场烟火燃烧着他的挣扎，散落着他满眼的牵挂。 “跟我回家过年吧！回头我让我爸给你安排个工作。” “我真的不喜欢打螺丝。我学的是计算机专业。” “没说让你打螺丝啊！去不去啊？” “你真愿意帮我？” “不是废话吗？” 他进入雨棚一顿翻找，拿着他的毕业证书，和网络工程师资格证书，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我拿起他的毕业证书撇了撇嘴。 “安徽………大学，没听说过。” 我随手把他的毕业证书丢到了门口的破沙发上。 “大学生，了不起吗？我还是富二代呢！” “我没说自己了不起，我意思是说，我上了那么多年学，我好意思去工厂打螺丝吗？” “我真的能帮你，我也真的是富二代，晨旭地产集团就是我家的。” 他同样一脸鄙夷的撇撇嘴。 “没听说过，你忽悠我的吧？” “机会就在眼前，跟不跟我走？一句话。” “算了吧！你就别吹了。” “确定不走？反正你在这里都闲出屁来了，跟我回家过年吧！” “谢谢你把我当朋友，我这个样子，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 “那你真的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可我没有那种能力，我社交不行，也不善于处理人情世故。” “那你信我吗？” “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有点信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给你骗的。” “你不是还有两个腰子吗？” “那都是吓唬人的，这里又不是缅甸。” “跟我走吧！我没有骗你。” 我带他去洗了个澡，剪了个头发，把胡子给他去了。 换上了新衣服以后，勉强还能看的下去。 就是头发有些稀松，大有一种地中海的趋势。 第71章 老父亲的无奈 可能是孤独太久了，王耀显得特别的拘束，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让那条名叫宝宝狗子有些害怕。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总是厌恶的对他吼叫。 匆匆吃完中饭后，他死活不愿意多留，我只好把他安排到了我的出租屋里。 除了那个篮球和那瓶千纸鹤以及枕边的毛毛熊，我想把一切都留给他。 带他回去的路上，我跟他聊了很久。每当有衣着艳丽的美女经过时，我都会习惯性的打趣他。 “王哥，看美女哦，你看那个大长腿，扛起来可带劲了。” 这位情窦初开的大男孩根本不敢接话，哪怕只是说说也能让他羞红脸。 见他羞涩的不敢说话，我坏笑着问道。 “王哥是不是处男啊？” 面对这种直白的问题，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我赶紧出声安慰。 “要不要我带你去转转，找人给你擦擦枪，在不用就废了。” 他害羞的摇头，我自顾自的乐。逗他玩成了新年里唯一开心的事情。 我这种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行为，好像不是很道德，好在王哥并不想跟我计较。 他的害羞恰恰说明他的心虚，他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僧，而是太虚要了。 本来想晚上带他去小巷里转转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他还是个长大没多久的孩子，陪他品尝爱情的人，不应该是那种经久耐用的老司机。 我不想做一个坏人，用一场紧张自由的松弛感，去改变他的爱情观。 我让父亲给他安排到了网络宣传部。负责网站的管理建设，这也算是专业对口人尽其才。 没有王耀供我嬉笑，我似乎失去了好多快乐。自夕阳消失于屋后的群山，思绪就开始酝酿了出思念。 又是一个无聊的晚上，我一个人悄悄爬到了楼顶，去看江对岸的灯火阑珊，去欣赏别人的烟火。 璀璨的烟火此起彼伏，我静静点起一根烟，灰蒙蒙的脸，赤裸裸的心。 北边的烟火熄灭后，东边的礼花悄然绽放，我的目光左右摇摆。 不再沉迷于某一处的风景，不再执拗的去盯着某一处盛开的花，只是淡然的与从前的对错寒暄。热泪盈眶中，突然一下子就想通了。 爱与不爱都已经结束了，本来就是别人的新娘。只是陪我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罢了。 虽然不长，但足够我痛一辈子了。遗憾就遗憾吧！我真的没办法去做一个完美的人，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对宋丽的思念被定格在了那个瞬间，我的思绪开始回转，带着儿时的思念向着陈雪奔赴。 想念她的笑颜，还有她的温暖，每次想到她的时候，脑海就会浮现出以前的画面。我真心希望她能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偶尔还会想起小彩，想念她的大巴掌抡到我肩膀上的厚重感。 她要是看到现在的我，一定会骂我是个渣男。 我也在嘲笑自己是个渣男，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跟她们不做恋人，做那种没有距离的红颜知己。 左拥右抱间一起看长河落日，嬉闹无度中一起赏门庭花开。 一起说温暖的情话，一起等青丝白雪，闲暇之余，正好还能凑一桌麻将。 浮华万千不爱，功名利禄不贪，只和她们没羞没臊的混一辈子。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静下心来去想她们了。 我重新翻阅自己的茫茫心海，好像没有人，比她们更懂我这些天经历的惶恐与快乐。 细细想来，在恍恍惚惚的旧时光里，我失去的其实不多，得到的却不少。 正在独自傻笑时，小彩发起了视频通话。 视频里的小彩今天特别漂亮，穿上了土家族特有的民族服饰。 地上点起几支蜡烛，拿着一直正在燃烧的仙女棒。 “在干嘛呢？好弟弟。” “在看星星啊！” “你那里有个屁星星。” “好像只有你那里有星星一样。” 她把摄像头反转之后对准了天空，确实是漫天的繁星点点。 我倔犟的嘴，经不起事实给的大巴掌。小彩对着镜头得意道。 “看到了没，是不是有星星。” “我这也有，不想给你看罢了。” “你的计划生育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你当我是牛马啊！过年也不休息。” “把牛字去掉，加个种字更恰当一点。” “我就是种马，怎么啦？你羡慕吧！” “细狗有什么好得意的。” “呵呵！当初我就应该趁你病的时候，证明一下自己。” “所以说你是细狗啊！给你机会也不中用。” “卧槽，你别逼我啊！” “哈哈……你还想怎么样啊？” “唉！……” 随着小彩病情的好转，我们的聊天方式也变了味道。 每次都是从温馨的问候开始，慢慢进入互怼调侃，最后越来越没下线，结局总是以一方胜利，把另一方气走而结束。 这个过程完美演绎了我的一生，好在我们的聊天，会因为想念进入下一个轮回周期。只可惜人生没有下一个开始。 回去后陪父亲喝了两杯逃避现实的铁盖茅台，人生不过两杯酒，一杯心酸一杯愁，一杯敬过去将来，一杯敬苍天父母。 与小彩互喷让我心情激动，还没从那种激烈的对抗中沉寂下来。 我借助那股兴奋劲，跟父亲碰了一杯。 “爸！我敬你一杯，以前都是我不对。” 父亲已经习惯了我的沉默，突然间的热情让他有些诧异。 警惕的与母亲对视一眼后，热情的笑道。 “没事，今天咱们爷俩好好喝一顿。” 我笑的很自然，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心中不免沾沾自喜。 我的心情好了，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似乎整个家的气氛都是因我在变化。 推杯换盏之际，小彩又发起了视频通话。 “在干嘛呢？” “跟我爸喝酒呢！” “几个人啊？” “就我们一家人，我爸还有我妈。” “给你看看我们家多少人。” 镜头划过人潮，我看到好多好多人，一共摆了五六桌。她们家的热闹，跟我们家的冷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效果。 “怎么样啊！比你那里热闹吧？” 她们家的热闹让我嫉妒，很不屑的调侃道。 “乱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你家是不是喜欢在午夜的时候屠年猪啊？” “你滚！热闹不好吗？” “好是好，又不带我一个。我干嘛要替你高兴呢？” “替我高兴怎么啦！不行吗？” “别人生儿子，我跟着瞎高兴什么啊？” “谁要你没那个能力呢！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们的交流有些炸裂，不喜欢八卦的父亲，也忍不住瞅了一眼，然后笑着问道。 “这是谁啊？” “我朋友啊？” “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呢？” “怎么了啊？” “没事，挺好的孩子。” 母亲也好奇的凑了过来，见到我的时候，小彩大大方方的喊道。 “叔叔好！阿姨好。新年快乐。” 小彩的穿着打扮比较新颖，我妈被她的打扮和问候吸引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就被我妈接了过去。 “你好啊！姑娘是哪里人啊？你这衣服真漂亮。” “谢谢阿姨，我恩施土家族的，这衣服是我们这里的传统服饰。” “怪不得呢！你长的真好看。” “嘿嘿……哪有啊！” 有了母亲的加入，我们的聊天规矩了不少，最后我没人搭理了，我成了一个局外人。 老爸丢给我一根烟，乐呵呵笑着。 “你们关系不错吗？” “有话直说吗？” “你们真是朋友吗？” “嗯！不然呢？” “是情人也没事，以前是我管你管的太严了。” “爸！这不对吧？这是你应该说的话。” “你开心就行，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真以为我有病啊！你们别这样啊，搞得我心里怪怪的。” “小晨啊！其实老爸不反对你谈女朋友，只是以前你找个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正儿八经的人，所以我才特别反感，担心她们害了你。” “那宋丽呢？也不算正儿八经的人吗？” “算，可我们以前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啊？外一又是赔钱了事呢！其实老爸不在乎钱，我在乎的是，你不能老是这样搞下去。” “我懂。我又没说怪你们，过去的事不提了。” “你看你现在交的这些朋友，就不一样了，小雪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孩子，这个丫头也不错。” “我们不是要把你卖了去巴结谁，我们只是想让你回头。你懂不懂？” “我懂，可是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这事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你反过来想啊！如果没有惨痛的教训，你现在估计还是跟以前一样。你知道那次给你钱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啊？” “我担心的不是那些钱，是你又造了一场孽，又祸害了一个人。这样下去会有报应的。” “其实你的那些小把戏，在我眼里都是透明的。当你拿走那一百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儿子毁了。” “算了！都怪我。” “这说来也是天意啊！可能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正好厂里失火了。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想到了这个办法，在后来的事你都知道的。” 第72章 新年的红包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跟老爸推心置腹的说这些事，今天借着酒劲，我们敞开心扉谈了好久。 我们观念还是有所不同，但没有爆发冲突，我们都给予了对方足够的理解。 我坚持认为两个人只要兴趣爱好相同，目标一致，彼此温暖，这才是能不能走下去的前提。 至于钱吗？它只是维持生活的基础，感情才是第一位的。 可他告诉我，两个人能不能走下去，靠的就是金钱。 婚姻、事业、以及对未来的规划才是生活的基础，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因为我年轻所以才会特别相信感情，其实百分之九十九的感情都经不起金钱的考验。 不管多真挚的感情，都会被柴米油盐耗尽。当感情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大家都会主动的寻求自我保护，而不是去顾忌他人。 我知道他大概是对的，可我还是做不到那样现实。 我渴望真挚的情感，希望被别人爱着，也希望自己去爱别人。 灵魂上的轻松才是真的轻松，感情是热烈且富有张力的，它有血有肉一点都不虚幻。 如果我的选择是错的，就让时间告诉我答案，哪怕被现实击败，我也心甘情愿的承受代价。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所以起的特别早，喝了一杯温润的牛奶。希望它的温暖，能带给我开年的好心情。 陈雪大早上的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哥！抢红包啦！” “在那里？” 她把我拉进了她的家人群里，里面有好多红包。 挨个撸了一遍后，居然抢到三千多块钱。 貌似今年的开局不错，正在得意时，陈雪的父亲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手气不错吗？我们一大家子人，都没你抢的多。” 尴尬的我脊背发热，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手欠，正在考虑对策时，陈雪帮我解了围。 “爸！你是不是玩不起啊？手气好有错吗？” “我跟他开玩笑的。” “你再发几个，别那么小气。” “那我发一个，抢的最多的人，我另外给他转两千块钱。” 等大家都领完了，我迟迟不敢领。因为自己手太欠，不想在她家群里霸榜，也不想去当那个显眼包。 陈雪还在群里不停的催。 “哥！你快点抢啊！” 我真的不想出声，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有些让人难为情。 在她的多次催促下，我点开了那个红包。毫无意外，又是手气最佳。 陈雪的父亲信守承诺，真的给我转了两千块钱。 “叔叔！不用。我就是抢着玩的。” “拿着吧！你总不能让我食言吧！” 陈雪在下面补了一句。 “你拿着啊！不要可以再转给我啊！” 我在尴尬中收了两千块钱，然后又把钱转给了陈雪。 发起视频通话后，我尴尬的笑道。 “哥手气怎么样啊？” “嘿嘿！太好了，你一个人抢了一大半的钱。” “唉！手贱，没办法。” “你把宝宝带出去溜溜，别给它吃太多。” “嗯！放心吧！” 可怜的狗子还没睡醒，我就把绳子扣到了它的脖子上。 “走吧！哥带你去散散步。” 狗子很不情愿的跳了下来，当看到我开门准备带它出去玩时。 它激动坏了，忙的上窜下跳的，恨不得从楼梯上直接滚下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形成斑驳闪耀的光影。寒霜在草地上凝结出雪白的霜花。 肉感十足的狗子左右蹦跳，没一会就累的直喘。 早起的人总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寒霜会在阳光下慢慢消失，雾气会随着光芒的强势而消散。 世界还是那么虚幻，感觉自己却特别的真实。 一个小男孩突然跑了过来，一直盯着狗子看。 “哥哥，我能不能摸摸你的狗啊？” “哥哥好像做不了它的主，要不你试试吧！如果它不反抗，就说明它同意了。” 男孩紧张的伸出小手摸在狗头上。 一个小女孩也跑了过来，紧张的躲在了男孩的身后。 “哥！我也想摸摸它。” “等一下，我先试试。” 他们的模样跟我们以前太像了，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们是一家人吗？” “不是，我们是邻居。” 我把狗头抓在手里，耐心的跟他们说道。 “你们可以先轻轻拍拍它，跟它示好，它就会主动跟你们做朋友了。” 看到他们的模样，突然感觉时间这东西真的特别残忍。 不知不觉间就失去了童年。还没回过味来，就已经变成了大人了。 就像写一本小说一样，节奏太快了总是凑不齐字数，表达不出感情。 水的太多又担心被人骂的体无完肤。只有慢慢写，慢慢熬。 随着时间的推移，故事总会结束。天无非是阴晴，人无非是聚散。 过去的人随缘而散，未来的人未来可期，努力之后的释然就是与自己最好的和解。 我把手中的绳子交给了那个男孩，默默的掏出手机，屏蔽掉了宋丽的朋友圈。 每次在朋友圈看到她发的瞬间，我都会不受控制的点进去。 随着情绪慢慢消沉后，自己就会在夜里失眠，眼角还会不自觉的流泪。 现在只想看看天空，那里足够宽广，能包容我的情绪，阻止我的思念越界。 我把所有的错全部归咎于自己，带着满心的亏欠礼貌退场。 把自己归于自己，把她还给别人。我想好好生活，好好休息。 中饭后父亲得知我要去陈雪家，给我转了二十万块钱。 让我带些礼物过去，特意交代给陈雪准备一份新年礼物。 看到手机上的转账信息，心里莫名其妙的难受。 以前千方百计想骗到手的钱，现在拿起来却特别沉重。 花父母的钱，总觉得有一种负罪感。或许是自己体会到了赚钱的艰辛，或许是自己真的长大了，又或许是因为我想脱离父母的掌控。 那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至今让我心有余悸。 下午母亲陪我去弄了半车厢的礼物。我觉得真没必要，我还是相信感情，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礼节。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足够的热情出发了。第一次去做这么正经的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一座高档的小区内，中间有一排独栋别墅，其中一户就是陈雪的家。 刚开门，就有一条壮硕的萨摩犬窜了出来。 我对狗子有着天然的亲和感，随便拍拍逗逗就跟它交上了朋友。 她们家好多人，有一部分看起来脸熟，但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迎接我的阵容异常强大，而且特别热情。搞得我心里有些慌乱。 不喊人家吧！怕人家说没礼貌，喊吧！又怕喊错了尴尬。他们越是客气我就越待不住。 陈雪在一旁不停的介绍，我一个个的对着他们微笑点头，哪怕是个孩童我也要客气三分。 整整叫了三桌人，吓的我连酒杯都没敢端。 我很讨厌那些老头吹牛逼的样子。大家互相攀比相互吹捧，好像连邻居家的孩子考上了北大，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突然想到了列宁同志的一句话。 “把那些吹牛逼的人，统统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我甚至觉得，社会风气都是被这些胡吹大气的人败坏的，他们吹的牛逼无形中放大了尊卑，产生了巨大的阶级矛盾。 连自己儿媳妇是网红，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都当成了一种无上的光荣。 金钱物欲在他们口中，成了丈量道德的标准。 我打了声招呼后，就躲进了陈雪的闺房中。等待着一个跑路的理由。 直到她的七姑八姨二大爷都走了，我才走出房门。 亲戚前脚刚走，陈雪的母亲就开始数落她的父亲。 “要你不要喊那么多人你不听，你看把小晨吓得。” “这不是赶巧吗？他们要来，我总不能说让他们不要来吧！” 我不是害怕，也不是害羞，只是觉得他们太无聊了。 我与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完全找不到任何相似性。 晚上没人的时候，我才端起酒杯，跟这位老丈人喝了点酒。 陈钢中午喝了很多酒，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几杯酒下肚后他就打开了话匣子，平时挺闷的一个人，今天的话特别多。 “小晨啊！我第一次去老丈人家的时候，跟你一样的害怕。” “你不知道，以前我去小雪她外婆家割稻子，连口水都不给喝，那真的是连生产队的驴都不如。” “她们家人都去树底下凉快了，走身边路过的时候，都没人我喊去休息一下。我也不敢停，衣服都汗的往下滴水。” “你知道干完活，小雪的外婆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 为了配合他的表演，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说的什么啊？” “她外婆说，你不如去年那个小伙子能干。我他妈当时……” 他说了一半又摆摆手，没有继续发牢骚。 我在心里为他祈祷着，不要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可能是上了年纪，他总跟我说他以前的事。 “你知道吗？她们家人都看不上我，说我是劳改犯。其实我就是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后来也改了，就是没人看得起我。” 老丈人拉着我，不停的诉苦。 铁打的水稻田，流水的劳动力，好在时代已经变了。 很庆幸自己没有赶上那个时代，要是以我的性格，别说干活了，监工我都不愿意去。 第73章 酒话 陈刚的酒话感动的自己老泪纵横。 他的爱情之路同样经历过坎坷，年轻时跟人打架，一怒之下捅伤了人，还蹲过一年的监狱。 人生有了不光彩，才会用未来辛辛苦苦的去买单。 酒精的麻醉让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小晨啊！其实叔叔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有时候真想逃离这个地方。” 陈雪的母亲突然走了过来，愤怒的拍了他一下。又警惕的瞥了我一眼。 “喝点酒！就唠叨个没完，赶紧去睡觉吧！” 陈刚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踉跄的站了起来。 “小晨，你喝酒了，晚上就住在这里吧！叔叔今天确实喝多了。” “叔叔您先睡吧！” “你别走啊！” “好的，我不走。” 陈雪的母亲为我们准备了两个房间，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成为了他们二老的遮羞布。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一直在等，想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之后，我就偷偷溜进陈雪的房间。扯掉那最后一块遮羞布。 煎熬的等待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宋丽给我打来的电话。 我还以为是孩子出生了呢！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接通电话后，低声的喊了一声。 “丽丽，丽丽。” 那边并没有什么反应，我没敢挂电话，一连问了好几遍。 之后电话就被对方主动挂断了，我以为是她不小心碰到了拨号键，并没有在意。 现在对于她我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感觉没有我的存在，她反而会过的更好。 离别的心酸已经让我麻木了，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 结束不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继续生活。 这半年都是为了别人而活，却忘了如何让自己开心。 我躺在床上一直盼望着夜安静下来，家里也彻底安静下来。 我来这里可不是来当配角的，想要趁着夜黑风高，成为这里的主角。 等到楼下彻底没有了响动，我赶紧拿起手机给陈雪发了一条信息。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来。”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没事，我才不怕呢！” “可我怕啊！被撞见了我会被骂死的，绝对不行。” “你怎么死心眼呢？要灵活一点吗！” “乖！早点睡吧！” “雪儿，你听我说啊！你起来假装上厕所，回去的时候不要把门关死，给我留一条缝，在开门的时候就没有声音了。” “不行！” “快点啊！着急。” 经过我的耐心开导，一分钟后，果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又等了几分钟，我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下楼后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惊动别人。 轻轻推开门，顺着门缝悄悄钻了进去。 最好的感情就是一种默契，她懂我的心，我懂她的意，彼此心照不宣一切水到渠成。 人生不可无趣，如果觉得生活太苦了，就自己给自己加点糖。 我的脸庞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涨红了，一半是春天的柔软，一半是夏日的热烈与坚挺。 相爱的人句句不提爱，却做尽了与爱有关的事。 冬日里的寒冷，让人身体不自觉的想往回收，没有继续折腾的动力了。 在夜幕的掩盖下，生活很快就找到了归属，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完事后陈雪一直催促我离开，可我不想走，半醉半醒间就想赖在这里粘人撒娇。 陈雪急得掐住我膀子催促道。 “赶紧回去，我妈起的早，要是明天睡着了，被堵在里面就麻烦了。” “我就说喝多了，走错门了。” “你赶紧回去，不要给我找麻烦。” 回眸一笑间发现，她真的被我带坏了，变得跟我一样的心细如发。 这份胆大心细会给人一种错觉，感觉这就是我需要的那种真挚的感情，与天然的默契。 那种热烈的冲动，能让人违背父母的意志，彻底放飞自由。 灵魂的共鸣给予了我们天然的默契，哪怕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作案，也能来去自如。 我悄悄的来，轻轻的走，回去后睡的特别香。 满足感让我感恩生活里的每一个瞬间，珍惜身边的人，用心去感受生活的温暖与幸福。 又是一个睡到自然醒的早上，被生活治愈的一天，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一起去外面吃早餐，一起去外面吹吹风溜溜狗，一起躺在楼顶的阳光房里晒太阳，一起去逛人头攒动的超市。 我推着购物车，陈雪在前面挑挑拣拣。 她肩头的包包上，总会挂着一只狗狗样式的挂件，那只毛绒绒的挂件很逼真，总是在我面前蹦来蹦去的，好像在说。 “春天来了，和冬天道个别吧！所有的遗憾都过去了，重新开始吧！” 我情不自禁的抓住了那只狗狗挂件，陈雪也停下了脚步，好奇的打量了我一下。 “抓它干嘛。” “别跑这么快啊！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你跑快点不就行了吗？” “你站到车里来，我推着你。” “别把人家车弄坏了。” “没事，如果有人问你怎么回事？你就说腿麻了。” “嘿嘿！那你进来我推着你。别人要是问，我就说你腿麻了。” 这座城市的生活节奏很慢，我想留下来与她相伴到老，一起走完平凡的一生，最后化作时间长河中的两粒尘埃。 走着走着，她习惯性的走到了进口零食区。刚要伸手就被我制止了。 “哎！好好吃饭，别让我昨天晚上的辛苦又白费了。” “我只是看看而已，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 “我想要个儿子。” “什么啊？我问你想吃什么。” “想吃火龙果，多子多福吗！对不对。”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孩子啊？” “心累，想有个家。” “嗯！那好吧！” “怎么啦！你不想要啊？” 陈雪哀叹一声，无奈的笑道。 “不是不想要，是你太着急了。” 我想我真的是太着急了，有时候过份的期待，会成为一种精神鸦片，世间的烦恼多半是因执念而生。 过年后大家又变得忙碌起来，家里只剩下了我和陈雪。 我不想回家，她也不想去上班，午后浸一壶茶，躺在楼顶的阳光房内憧憬未来。 冬日的余寒并未散去，温厚的阳光透过玻璃，斑驳于茶桌几凳。 阳光浸入肌肤，爱意温暖心头，正是这个冬日里最好的时光。 陈雪突然趴在我的肩头，轻声笑道。 “我们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心头一紧。 “怎么说这种话呢？我们当然能一直走下去。”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啊！你怎么啦？” “我是说如果。” “我不知道，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突然觉得她今天怪怪的，言谈举止中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我好奇的问道。 “雪儿，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好像不开心吗？” “没有啊！就是想起以前的事了。还记得以前吗？” “以前的事情多了，你指的是哪一件？” “以前放学时路过的那户人家，她家有一棵伸到院墙外的葡萄树，每到夏天的时候我们都会去看那墙外的果子，一直等待着它快点成熟。” 那些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已经看到那天夏天场景。 我满头大汗的顶着陈雪，去摘墙头上那些青涩的果子。 我们开始回忆往事，从傍晚一直笑到日暮。 当万家灯火与新月交相辉映之时，我们又开始仰望星空。 我望着那一轮新月，坏笑着问道。 “雪儿！叔叔阿姨他们，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 “你这么关心他们吗？” “那当然啦！女婿也是半个儿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 “其实我很孝顺的，为了他们早点抱孙子，我可是日理万机啊！” “嘿嘿！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当我起身准备离开她的温柔乡时，她突然翻身抱住了我。 “不用走了，他们今天不会回来了。” “外一回来了呢！” “不会的，早点睡吧！” 陈雪死死抱住了我，抱的特别用力。 没有别人的打扰，让我感觉更加踏实与自由。 我背起陈雪，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下了楼，每一步都走的特别稳重。 今天晚上没有惶恐不安，只有放肆的荒唐。 热情如春风化雨一般，沉淀到她的心里。 我们终于找到了生活里的节奏，恰到好处的安慰，同频共振的享受。 在日复一日的交融中，摸到了真情的味道。 温柔夹住了冬夜的清冷与破碎，热情冲破云霄，融合了点点泛白的寒霜。 我们相拥而眠，在爱情里尽兴，在春风里放声。 翻身掖好被子后，陈雪闭上眼，轻声说道。 “睡吧！别感冒了。” “我没那么弱吧！” “我是说我，快点睡觉。” 第74章 儿子 我没有辜负这一夜的好时光，今天早上的心情特别好，连尿尿都畅快了不少。 人生最大的成功就是求仁得仁，我觉得创造人类，就像往储蓄罐里存钱一样。 我投入的每一分努力，都是在积蓄力量，在未来的某一天，意外之喜一定会从天而降。 趁着陈雪还在熟睡时，我准备去买点早餐，顺便把垃圾倒一下。 隔着五米之外，我以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将一袋垃圾砸向了垃圾桶。 手法还是生疏了，不仅没砸进去，垃圾袋还散架了。 旁边扫地的大爷鼻子都气歪了。他瞪大眼睛，恶狠狠的指着我说道。 “你就不能多走几步吗？” “不好意思啊！大爷。” 我尴尬的笑着，赶紧上前给他上了一根烟。 “大爷，我来扫吧！” 大爷接过香烟，语气顿时客气了三分。 “没事，我来扫吧！” 目光扫过垃圾的瞬间，我发现了一个熟悉又可怕的东西。 一盒戊酸雌二醇片的外包装袋进入了我视线，这东西我非常熟悉，是一种避孕药。 我以为这次真的要幸福了，可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投入的一腔热血，无数次幻想过那个美好未来。到头来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我的心情被揉碎了，愣在原地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陈雪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不想要孩子可以直接说，干嘛要背着我做这些呢？ 在两个人的世界中，我可以接受她的缺点，也可以接受她犯错。 唯独欺骗和背叛，是我永远无法接受的。 我很难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情绪，选择了原谅。 为她准备了一份营养餐。一个白煮土鸡蛋，一个紫薯，加一杯鲜牛奶。 这是她喜欢吃的东西，说是跟什么营养专家学的，每次听到专家这个封号，总是让人头皮发麻。 早饭时，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雪儿！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啊！” 她傻笑着回答道。 “没有啊！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她的回答很自然，我没有发现一丝慌乱。 从那一刻起我突然发现她已经变了。她以前就有很多小心思，可从来逃不过我的眼睛。 即使我发现不了，她最后也会忍不住告诉我。所以我老觉得她傻傻的。 我忍住情绪，笑着拿出那个包装盒，放到了桌上。 “雪儿！你又骗我了。” “啊！我没有啊！这个不是用来避孕的，只是用来调节小毛病的。” 我知道她在忽悠我，还是不忍心去怪她，轻声笑道 “没关系的，我有你就够了。以后不要偷偷吃那些东西。” 陈雪突然沉默了片刻，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那你怎么办啊？” “这个好办啊！办法多了去了。就算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委屈你。” 陈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一直低着头，想笑又不敢笑。 我真的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不想在彼此心中打上一个结，种下一棵怀疑的种子。 因为陈雪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敢去怪她，只想与她烟火相伴，其它的也许并不是那么重要。 早饭后，我突然收到宋丽发来的一条信息。 “我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告诉你吧！孩子来了，是个男孩，大年初二生的。” 随后又发来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男婴特别可爱。 我记得家里有个老相册，那里尘封着几张我出生时候的老照片。 那老照片上的男婴，跟这个男婴简直一模一样。 手机上的照片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又惊又喜，还特别感动。 感动的让人想哭，特别想把那个孩子抱在怀中。 我与陈雪的小矛盾被抛到了脑后，满眼都是那个照片里的孩子。 那张照片告诉我，其实我并没有真的放下。 平复心情后，我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问道。 “我能去看看他吗？” “不行，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不要找我们，也不要给我打电话。” “好滴！有机会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嗯！” 我把那张照片反复的观看，放大了一遍又一遍。 每放大一下鼻子就跟着酸一下，感动的眼角开始湿润，不知不觉中眼泪就流了下来。 在感动的同时又特别的惭愧，我当初差点害死他，他出生时我也没在身边。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淹没在愧疚中，但是没有，因为心里特别暖，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嘴角泛着笑意的哭笑声让我突然明白，那些努力掩盖起来的想念，并没有被时间冲淡，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在理性和感性之间，我一直出尔反尔，时间久了会觉得自己都被自己忽悠瘸了。 在决心和情感之间来回切换的人不仅仅是我，宋丽也是这样。 她跟我说了那么多老死不相往来的话，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在瞥一眼。 她一直都跟我一样，有着各自的不容易，不期望别人能理解，只是自己学着治愈自己。 可人间终归不是理想的中天堂，有幸运就有不幸。更多的时候总是一言难尽，所以才选择闭口不谈。 宋丽一直都是这样坚强，她止于唇齿掩于岁月，不在身边，却暖于心间。 陈雪听到了我的哭泣声，谨慎的凑了上来。 “哥！你怎么哭啦？” 我激动的把陈雪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三圈，把手机上的照片推到了她面前。骄傲的说道。 “雪儿！我有儿子了。” 陈雪望着照片努力的微笑着，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轻声笑道。 “他好可爱，真的好像你啊！” 我意识到我的举动可能无形中伤害了她。赶紧给她送上了一个长情温暖的怀抱。 “雪儿！我们以后也会有的。等你想好了，我们再生一个。” “嗯！” 陈雪一边流泪，一边努力的点头。 我的哭泣是因为感动，而陈雪的哭泣大部分是因为遗憾。 任何事都没有完美，万物皆有裂痕，生命溢出时的喜悦是短暂的，敌不过春暖花开后的长久。 那个孩子在我心中开出了一朵花，我恐怕再也做不到纯情专一了。 可我不想去骗陈雪，我直接告诉她的目地，就是想让她知道，我会尽全力去守护她。 如果伤害在所难免，我情愿实实在在的讲出来，那样起码还能看的见伤口。 我不喜欢勾心斗角，在彼此心里埋下一颗看不见的钉子。 我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擦掉她眼角的泪，轻笑着打趣道。 “哭什么啊？吃醋啦！” “才没有，小三怎么敢吃原配的醋呢！” “你不是小三，我们才是原配。我们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谁能比我们原配。” “你才光屁股呢！” 恋爱是一件很暖很甜的事，偶尔也会有些小矛盾。 如果遇到对的人，这些小矛盾就成了爱情的润滑剂，如果遇上渣女，这些小矛盾就成了天天敲诈勒索的理由。 所以在没有恋爱之前，我就清醒的定位过我与陈雪的关系，毕竟荷尔蒙是没有头脑的。 而我想对陈雪说的是。 “雪儿！我们结婚吧！”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嗯！我准备好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陈雪鼓起小嘴，默默的背过身体。 “可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我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贴着她的耳垂说道。 “没关系，我等你。”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是我未来的老婆，是我做梦都想娶的人，我会一直等下去。” “如果我不能嫁给你呢？你会怎么样？” 我以为我已经抓住了她，她不可能从我的指缝间溜走。可她的问题让我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在愣神时，陈雪突然笑道。 “跟你开玩笑的，你看把你吓得。等家里人商量好我们就结婚。” “嗯！你吓我一跳。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 以前不敢做出承诺，因为明天属于未来，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不确定的未来。 现在我想对她承诺，因为我觉得我可以做到，我不想去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我能保证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陈雪挣脱了我的怀抱，转身搂住我的脖子。笑着说道。 “好了！我信你。明天你回去吧！你不回去我也没法去工作。” “好！” “还有一件事，我爸妈晚上要回来了。” “我懂，小兔子乖乖对不对啊！” “对你个头啊！” 晚饭时，我发现陈雪父母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话说的很少，眉眼间能感受到一丝无奈。 后来从陈雪的口中得知，公司的上市计划并不顺利，好像遇到了什么阻力。 我也不懂那些事，可这件事情毕竟与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心里还是挺担心的。 回家时我故意绕了一段路，还是忍不住去宋丽家楼下待了一会。 虽然现在她们并不属于我，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逃避。 想给儿子带个礼物，却不知道什么合适。 路过一家金店时，我用身上所有的钱，去金店买了一个鼠头黄金挂件。 因为今年是鼠年，我儿子是属鼠的。 我把车停在一栋楼的后面，只身穿过绿化带。 来不及看风景，尽量躲避匆匆而过的路人。 那只四两重的大老鼠，被我挂到了她家门上。 心满意足的傻笑时，感觉自己也像老鼠一样。 偷偷躲在楼道里，盯着门上的礼盒给宋丽打了个电话。 第75章 第一次做父亲 电话响了一秒后被她迅速挂断，随后发来一条信息。 “不是让你不要打电话吗？” “我给儿子带了个礼物挂门上了，你赶紧出来拿。”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我上次跟了你一路。” “那你赶紧走吧！我不方便跟你多说。” “你赶紧出来拿一下，我给儿子买了个黄金老鼠。别被人偷去了。” 就在宋丽开门的一瞬间，她就发现了躲在楼道缝隙间的我。 时间像照片中的雨滴，静止在我们的沉默中。 她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笑了一下，那种笑没有声音，却在耳边轻响。 仿佛是来自远方的回声。带着曾经的欢声笑语在心底回荡。 我傻呵呵的笑着，伸手示意她拿了东西赶紧进去。 隔着楼道的缝隙，她盯着我似笑非笑的看了很久，最后她终于放开表情，对我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个笑容就让我瞬间明白，以前那些劝诫自己的话有多可笑。 说好的放下了，只是因为没见面，说好的不爱了，其实也只是差了一个微笑。 哪怕隔着楼道，我都想一跃而起窜上去把她抱住。 她收起笑容指着楼道摆手，示意我赶紧滚蛋。 我傻笑着敬礼，对她表示感谢，然后乐呵呵的跑开了。 在身后渐渐远去的足音里，我终于找到了一丝欣慰。 那些走失的时光，其实并未真正远去。无数个昔日的影子仿佛就在昨天，心里还是舍不得。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却被自己给弄丢了。 我不敢去遗憾，也不敢去越界。只想去补偿她们，真心的希望她们娘俩能幸福。 以前我曾经深深的痛苦过，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释怀。 宋丽的离开好像抽走了我的一缕灵魂，愧疚和自责成了我缅怀她的方式。 现在觉得那些痛苦的回忆，是我成长的动力，它让我学会了坦然和珍惜。 我在那场痛苦的回忆中，渐渐学会了与自己和解，学会了与那些错过的相逢微笑相对。 有了那份坦然，我才敢放下心中的执念，换一个身份再重新出现在她的世界中。 回去后正好赶上中饭，母亲弄了一道很特别的菜“蒜苗炒肉片”，只是那肉片上有一种烟熏火燎的味道。 我瘪着嘴，习惯性的讽刺道。 “妈！你的厨艺又退步了啊！炒个肉片都能炒出烤肉的味道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肉，这叫腊肉，是你朋友寄给我的。” “我朋友寄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就是上次那个土家族的女孩啊！”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种地步了？” “怎么啦！我还打算认她做干女儿呢！” “真的假的啊？” “真的啊！骗你干嘛？” 我很奇怪，短短一个星期，小彩跟我妈的关系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 不同的人好像有着不同的磁场，好像只有我跟父母的磁场是互相排斥的。 我没有去嫉妒她们，反而有一丝窃喜，希望小彩也能以另一个身份归来。 不想让她在我的世界里来来去去的。相遇时的感动，离别时的不舍，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 那种感觉让我很不喜欢，只能无奈的傻笑。 母亲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目光触碰的刹那间，她突然问道。 “你笑什么啊？” “妈！我给你说点正事。” “什么正事啊？那么开心。” “你有孙子了。” 母亲非常惊讶，伸向碗里的筷子，一下子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小雪怀孕了吗？” “不是，宋丽给你生了个孙子。” 一听到是宋丽的孩子，母亲突然变得失落起来。 “唉！别人家的孩子，有什么用啊？” “别人家的怎么啦！不也是你亲孙子吗！” “我是能看得见，还是能摸的着。还是说，他能叫我一声奶奶。” “哎呦！不都一样吗？” “哪里一样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喜悦，反而给她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果然人还是为己的，亲情跟爱情一样需要陪伴。 当得知自己的亲孙子不能陪伴在自己身边时，她也只是呵呵一笑，收回了所有的热情。 所谓的血脉相连，只是一种传统罢了！实实在在的情感才是关系的纽带。 为了能将母亲的感情遗传下去，我把那张照片怼到了她面前。 “看看，像不像我？” 那张照片同样让老妈思绪万千，整个人都变得失落起来。 “唉！可能我们真的做错了，不该拆散你们的。” “没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老想它干嘛？” “小晨，妈跟你说，小雪是个好孩子不假。但是她父母可没那么简单，我刚开始是不同意你们俩的事的，后来是看你越来越混蛋，没办法才想了这个主意。” “她父母怎么啦？” “陈刚这个人啊！别人很难交到他的心。你是斗不过他的。” “你别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坏啊！” “要不说你们爷俩都傻呢！” “他还能害我啊？” “那倒不至于，他总不能连自己的女儿都害吧！” 以前老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观念上的矛盾，让我很难静下心来跟她们谈论这些无聊的事。 亲情是最暖的，也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越是深入交流就越觉得自己不孝。 父亲推门而入时，见到了我们的聊天画面。母慈子孝的场景让老爸特别欣慰。 “你们娘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母亲笑着对父亲招招手。 “陈忠，你有孙子了哦！这回可是真的。” “小雪怀孕了？”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父亲比母亲要开明一些，看到孙子的照片后笑的合不拢嘴。 他没有因为不能陪伴就变得冷漠，反而处处透露出对这个孩子的想念。 “小晨！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自己的孙子。 父亲的问题让我很无奈，只能苦笑摇头，想了又想这事还真不好办。 我始终给不了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又不想看到他的期望变成失望。 “爸！现在太小了，等以后有机会吧！” “我给它包个红包吧！你帮我带过去。” “好的。” 原本我和宋丽的故事，被遗落在了时光里。可因为孩子的原因，让原本听故事的父母，也成了故事里的人。 不仅我有了期盼，父母也对那个孙子有了期盼。 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忙忙碌碌的，而我的人生突然开了挂，反而失去了生活的动力，闲的不知道干嘛。 开始想念以前跪地讨生活的日子了，普普通通，没有光环，想要什么就要拿辛苦去换，遇到事情就硬生生的死磕。 现在对目标也没有了念想，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特别迷茫。 日子好像突然卡住了一样，有一种不被社会需要的无助感。 以前觉得特别有趣的事，现在看起来特别无趣。无所事事的轻松，其实一点都不轻松。 用小彩的话来说就是犯贱，非要遭到社会的毒打心里才舒服。 我不想因无聊而死，去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畜牲。 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做一些善事，为自己积点阴德。 我不想去捐钱献物，也不去参加众筹，更不想自己的善举被资本家薅羊毛。 想给自己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做，却不清楚什么叫他妈的有意义。 听说附近的中学准备搞一次植树节活动，我打算给他们捐助一千棵榴莲树苗。 有没有意义我不知道，至少对我来说有点意义。 如果有一天榴莲果挂满南京城，说不定宋丽回娘家的时候也能分一杯羹。 上午下的订单，下午就帮我送到了学校大门口。 真的很惊讶老板的办事效率，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大哥哪里人啊？” “俺宿迁滴！” 我顿时菊花一紧，掀开小货车上的雨棚一看，当时把我都气笑了。 “大哥！你确定这是榴莲树苗吗？” “这就是榴莲树苗，绝对保真。” 我拿起手机用浏览器扫了扫，把手机上显示的资料推到大哥面前。 望着百度上给出的介绍，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机智逗笑了，开始跟我打马虎眼。 “嘿嘿兄弟！我跟你说，南京这地方是不可能长出榴莲的，但是苹果能长，我这是正宗的山东红富士。” “呵呵！大哥你说的好有道理哦！” “嘿嘿！要不给你打个折怎么样？” “算了吧！苹果就苹果吧！” 他可能是出于愧疚，去超市给我买了两包好烟。人情世故被他玩的明明白白的。 “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弄错了。” “呵呵！算了吧！我看你就没指望它是对的。” “兄弟，你听我说。其实种什么不重要的，你献了爱心，孩子们做了公益，我也赚到了养家糊口的钱。这有什么不好呢？” “行了吧！你说的对。”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不多。 我不喜欢他的道德绑架，也不喜欢跟他斤斤计较。 因为我知道，在生活面前谁也不比谁高尚，所以看在生活和两包烟的份上，我选择原谅了他。 我在落魄的时候，见过以车为家的滴滴司机，见过睡车站里的外卖小哥，也见过天天通宵打螺丝的工人。 他们一直都很忙，忙到连抬头看看天空的时间都没有。 一群平凡到骨髓里的年轻人，没有人会记住他们，他们拥有的只有碌碌无为，加上凉薄的一生， 每次看到他们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心疼，因为我经历过那种生活，才能设身处地的去想。 第76章 故地总有故事 被柴米盐油困在生活里的时候，我成了一个悲观主义者，长出来一双发现丑的眼睛。 生活赋予了我悲观，让我在落魄时遭到别人的轻视，想挣扎的时候，别人会毫无顾忌的对我龇牙。 也是那个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了人心。 努力合群的样子很丑，斤斤计较的样子很坏，可生活就是这样一点点讨来的。 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我没有感受到生活的善意。 但这并不妨碍我去做公益，也不妨碍自己做的更好一点。 不知不觉中又到了情人节，这是一个被物欲和兽性吹捧起来的节日。 有人在节日里孤独彷徨，也有人忙到遍体鳞伤。贪心的人拿到手软，讨好的人气到蛋疼。 撒欢的舔狗肆无忌惮的摇着尾巴，迫切的想要得到。趾高气昂的渣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很讨厌在街上被别人撒狗粮的感觉，每当看到那种虚假的浪漫，比吃了苍蝇屎还要恶心。 所以我决定带着陈雪去街上转转。 我们也去撒狗粮，报复一下曾经被人撒狗粮的日子。 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伙伴，而是一个可以陪我憎恨这个节日的人。 陈雪一定能跟上我的脚步，一起去揭露这个虚假的日子。 记得家里有一件中山装， 那是父母订婚时，妈妈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虽然有些老旧，但是被父亲一直珍藏着。 老爸是个很念旧的人，我得到了他的遗传，也变得念旧起来。 一大早我就把他那件中山装偷偷穿了出来。 因为我向往父母那个年代，想用这个衣服表明自己对爱情的态度。 我要出去浪，去街上抗议现在的爱情观。 回头率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想用自己的态度去改变别人的眼光，很想强大到能引动潮流，让人们的感情回归原本最初的模样。 可我的坚持与倔犟并不能改变世界，只能成为一个破坏气氛的异类。 陈雪见到我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你穿的什么啊？怎么跟乞丐一样呢！” “这叫纯真年代，我要用它去抗议。” “抗议什么？” “抗议那些垄断异性资源的资本家，抗议那些把异性资源封建化的思想。” “就凭你？” “就凭我这身衣服，它有将近三十年的历史，那个时代的爱情如果放到今天，每一对夫妻都能拍成一部电影。你在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潘金莲都能当道德模范了。” “所以呢！你是来游行抗议的吗？”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你。” 陈雪捂着嘴嘿嘿的笑，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嘿嘿！你怎么这么可爱呢？会不会有点丢人啊？” “不丢人，因为你不会嫌我丢人，其他人我好像也不太关心。” 她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一番。 “既然你不怕丢人，咱们就去人多的地方转转。” “走啊！本来就是出来露脸的吗！” 今天的大街上突然热闹起来，年轻的男男女女穿过大街小巷。 商家打出了各种无底线的爱情标语，死死盯着舔狗身上的一点口粮。 春天到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一条赶去撒欢的野狗，抬起脚在墙角画了一个圈。 它在追求幸福的路上被搞得伤痕累累，那种迫切的需求让我感同身受。 一个倒卖玫瑰花的大学生，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小哥哥！买束花送你女朋友吧！” 我笑着打趣道。 “妹妹啊！你看哥哥像买得起花的人吗？” “不贵！只要二十块钱。” 我清咳一声，继续打趣道。 “送我一朵怎么样？” 那个小学妹愣了一下。我乞丐一般的妆容让她有些犹豫。 “啊！我也是花钱买来的。” “哦！这不是我女朋友，这是我妹妹，你搞错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突然抽出一朵玫瑰花递给了我。 “送你一个吧！” 就在她转身离开时，我叫住了她。 “再叫我一声哥哥，你的花哥给你包了。” 她又愣住了，不知道我要搞什么，足足等了好几秒钟才听到那一声哥哥。 “哥哥！” “是不是看不起哥哥，哥可是富二代，今天给你双倍价格。” “啊！” “啊什么啊？多少钱，按照双倍价格算。” 我这种非正常人类的操作，把陈雪和那个学妹逗的哈哈大笑。 并不是为了臭显摆，也不是为了提高回头率。 而是那个学妹的一份善良打动了我，我想将这份善良传递下去。 吃饭的时候店里送了一个音乐盒，上面有两个转动的小人在亲吻。 他们甜蜜的模样让人蠢蠢欲动，我也想亲陈雪一下。 陈雪用手挡住了我想要靠近的脸，笑着质问道。 “嘿嘿！你不是说我是你妹妹吗？” “你拿了我那么多玫瑰花，这就不认账了。” “那是你送我的，我又没跟你要。” “你这不是渣女吗？拿了好处就不认账啊？” “就不认呢？” “你想欺负老实人啊？逼我动粗是不是？” “那好吧！” 我没有退让，强势的用几十朵玫瑰花换来了一个吻。 爱情也是要礼尚往来的，拿好处的时候是男朋友，拿不到好处的时候就是朋友。 亏欠别人了还不认账，那就是人品有问题，太不道德了。 其实每一束玫瑰花的背后，都会隐藏着一只避孕套，这才是爱情的真谛，也是成年人该有的觉悟与默契。 礼尚往来才是爱情本来就该有的样子，既能谈钱也能谈性。 单靠一个人的付出是不可能长久的，一个人的热情是个定数，总有耗尽的一天。 只有相互温暖，双向奔赴，才是长久之计。 夜幕降临后，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我低估了那些情侣的远见，也高估了这座城市承载激情的能力。 就在我对浪漫充满期待时，满大街的酒店，居然找不到一间可以畅谈人生的客房。 梦想虽然不大却变得特别艰难，突然意识到自己变笨了，事事总是慢人一步。 当我还在为陈雪抓娃娃的时候，人家已经偷偷溜进成人用品店了。 当我们还在纠缠不清的时候，人家已经订好了房间。 一连问了三家酒店之后，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我真是越想越气，忍不住抱怨道。 “这些老六，真他妈的不讲武德。” 陈雪跟在后面傻傻的笑。 “哈哈……现在怎么办啊？要不回家吧！”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好在我有超能力，不屑和他们挤在小树林里吃快餐。 “雪儿！咱们去紫峰大厦吧，不跟这些饥不择食的老六为伍。” “你干嘛这么犟呢！回家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这是原则问题。你不能当渣女，我也不能当冤种，对不对啊？” “唉！行吧！你说的都对。” 在酒店的楼下遇到了一个熟人，他是之前经常给我们介绍美女，寻找娱乐项目的人。 看到我的穿着打扮后，立刻低头走开了，就像不认识一样。 以前他总会像狗一样粘人，费尽心思的给你找好玩的地方。 真是世态炎凉，再次站在这座高楼上时，让我感慨万千，忍不住会想起以前的人和事。 可能是经历过人间疾苦之后，才能发现世界的真相。 当我见到那个人的时候突然发现，以前的世界是假的，一点都不值得怀念。 其实一千块钱一晚的酒店，跟一百块钱一晚的酒店相比。 它的区别不在于舒适，区别在于可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在资源的争夺战中，能让自己显的高人一等。 这是刻进文化里的尊卑，我们的幸运也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 我们有五千年的历史文化，也有着五千年都没有改掉的毛病。这是我深入低谷时悟出的道理。 病态的价值观，扭曲人性的物欲，加上刻进骨髓的尊卑，会让人的生活过的疲惫不堪。 一切都是丛林法则，资源的兼并从来没有停止过。 有资源的人可以利用垄断的优势，去吸取别人的血液来供养自身。 我们是奋斗的一代人，也是很不幸的一代人。 伟大的毛主席说过，落后就要挨打。弱肉强食是丛林法则，只是丛林变成了高楼大厦。 远处的那座工业园中，已经看不到了自家食品厂的身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做生鲜的企业。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他们相处，可那些老六居然不带我玩。 我一怒之下就立刻离开了穷人的队伍，在一次站上了城市之巅。 陈雪跟我有一样的出身，却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认识的人都是都是一些有钱有势的叔叔伯伯。擅长的的是投资理财，为阶级的固化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功劳。 而我最擅长的事就是玩，玩的不分白天黑夜。有时候我发现冬天已经过去了，却没有见过一次早上的寒霜。 每次回家的目的就是要钱，为了要钱我说尽了世间所有的谎言。 现在站在同一个地方，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相比于聚会我更喜欢安静，不喜欢金钱带来的欢乐，反而喜欢情感上的满足。 我把房间订在了78楼，骗陈雪说这里采光好，视野绝佳。 其实这个间房是我和宋丽最后一次栖息的地方。我想在这里把那场焦灼的战斗继续下去，枪炮声一直响到半夜才停息。 就在陈雪站在窗前看日出的时候，我从后面抱住了她。 特别喜欢这种站在窗前看风景的感觉。 它会让人忘记一切，只想陪着眼前的人一起走下去。无论是高山还是低谷，都阻挡不了我们坚定的脚步。 第77章 危机边缘 相思的愁绪，相伴的甜蜜，我也说不出爱情的具体味道。 只是觉得管不住自己的心与眼睛，心心念念，满眼都是陈雪的影子。 早上回家的时候走的特别散漫。抬起头，昂起脸，走走瞧瞧，吃吃喝喝，在路上混了一上午。 到家时发现陈雪的父母也在，他们围在客厅好像在谈论着什么。 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后，我也走了过去。 从他们口中得知，晨旭集团的上市计划被证监会叫停了。 当说到一个叫做宋志远的人时，我不由的大惊。轻声问道。 “爸！你刚才说叫停公司上市的领导叫什么？” “宋志远啊！怎么啦？” 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不由的一惊，心底的暗疾又开始隐隐作痛。无奈的说道。 “爸！宋志远是宋丽的父亲。” 我的话让他们大惊失色，集体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认为宋志远是在报复我们，我也是这样怀疑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沉默片刻后，陈刚开始对我爸使眼色，父亲很犹豫始终没有开口。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们是想让我去找宋丽谈谈，想化解这场矛盾。 而老爸始终不开口，当然是因为愧疚。 见老爸不开口，陈刚只好主动开口。 “小晨啊！你跟宋丽还有联系吗？听说你们都有孩子啦！” “陈叔，我懂你的意思，我只能说试试吧！” “好，这件事情可不能拖，越快越好。” “嗯！我知道怎么做。” 陈刚说完，把包里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又把陈雪母亲包里的现金也拿了出来。 “小晨啊！你看你都有孩子了，叔叔也没准备红包，这十万块钱就当是给孩子的见面礼，你帮我带给孩子。” 我只能无奈的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出手就是十万块钱见面礼。 钱当然是个好东西，可这种钱特别烫手，我不想用这种钱去烫宋丽的手。 “陈叔，这不行的，她不可能要的。” “那你拿着花吧！就当给你的新年红包了。” “这个我不能要啊！太多了。” “没多少钱，你拿着。” 推脱中，父亲打破沉默主动开口了。 “拿着吧！你陈叔也不是外人。” 我根本不想要他的钱，可我明白老爸的意思，他也希望我能去找宋丽谈谈。 陈雪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几次想开口，又慢慢沉默下来。 我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期待，也在陈雪的眼中看到了矛盾与复杂。 我也很矛盾，一直看着陈雪，想听听她的想法。 陈雪突然拿起桌上的钱，塞到了我怀里。 “你去吧！” “那我去试试。” “赶紧去吧！” 有了陈雪的支持，我不得不收下那些钱。 以前去讨好宋丽，只是因为感激她给我生了个孩子。 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当自己动机不纯的时候，心里总是不由的慌张。 其实我特别想去看看她们，但不是想找她帮忙。 犹豫再三之下，我试探性的给宋丽发了一条信息。 “丽丽！我想看看孩子。” 可一直没有等到回信，我越发着急起来，心里也越来越失望。 大家都是手机不离身的人，当她不回我信息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不重要，二是无话可说。 煎熬的等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等来了宋丽的回复。 “下午吧！你来我们小区的东北角。” “好滴！” “几点钟啊！” “两点吧！” 我带着众人的期望出发，迫切的心念，让我忽略了路上的风景。 快速冲过长江，急切的路过尘世，匆匆的赶路人特别想去迎合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心里觉得挺好笑的，看看自己的孩子都这么难，搞得跟偷情一样的紧张。 人生就是这样复杂，所有的事情都有道理。所有的问题都有看待它的角度。 唯独爱情没有道理可言，也没有角度可看，不管怎么选择，回头看时都会有遗憾。 遇见没有错，喜欢也没有错，旧人没有错，新欢也没有错。 念旧重感情没有错，走出来开启新的人生更没有错。当我亲身经历过之后，又觉得一切都是错的。 我很矛盾，并不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与自己的内心狭路相逢时，仿佛遇上了一场倒春寒。 不想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打扰她，可事实上我还是要那么做。 路过一家水果店的时候，我一怒之下买了八个榴莲，挑的都是水果店里最大的果子。 中午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我却觉得自己挺阴暗的，像老鼠一样躲到了小区的角落里。 宋丽穿着一身宽松的月子服，推着婴儿车走了过来。 她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少女的青涩，穿搭也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了。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开始心疼。好像自己一直都在骗自己。 不甘，委屈，心疼，遗憾，各种情绪缠绕在心头。 真的好想抱抱她，可我们之间的距离，注定要被现实拉开一米以上。 即使她一直冷着脸，我也能拿出所有的热情，一直傻傻的笑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丽淡淡的问了一句。 “笑什么啊！好笑吗？” “不好笑。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心。” 嘴上说不好笑，脸上却忍不住的一直在笑。 我快步走到了婴儿车前，小心翼翼的掀开了毛毯的一角，心里激动的如小鹿乱撞。 里面的小家伙暖人心肝，从那一刻开始我才明白，人们为什么称呼孩子为心肝宝贝，原来宝贝真的能暖到人的心肝里。 我用手指扒拉着他肥嘟嘟的小手，忍住眼泪呵呵傻笑道。 “乖乖，叫爸爸。” 宋丽立刻严肃起来，轻声呵斥道。 “别瞎说，能让你看就不错了，不要得寸进尺。” “嗯！我知道的。它跟我好像啊！” “让你不要瞎说，在瞎说我走了啊！” “别走，我不瞎说了。我想亲亲他可以吗？” “不行，你嘴上有烟味。” “那我能拍照吗？” “拍完赶紧盖上，别弄感冒了。” 我拿起手机一顿拍，想把孩子的每个瞬间都记录下来。 宋丽抓住毛毯的角，掩盖了我的美梦。 “好了！赶紧盖上，别给我弄感冒了。” 盖上毛毯后，我隔着毛毯亲了他一口，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那孩子的微笑，像一棵根扎的很深的树，已经融入了我的灵魂，成了我这辈子的依恋。 笑着擦干眼泪后，我赶紧打开后备箱。 “丽丽！我给你买了几个榴莲。” 宋丽看到榴莲后并没有露出笑容，只是白了我一眼。 “买这么多干嘛？” “嘿嘿！慢慢吃呗？” 我又跑到副驾驶，把那十万块钱放到了婴儿车里。 宋丽看到钱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警惕的质问道。 “什么意思啊？” “我爸给孩子的新年红包。” 她很不屑的轻笑一声。 “是吗？有钱可真好。拿回去吧！不然我就回去了。” “拿着呗！给孩子的。” “拿回去，我再说最后一遍。” 宋丽的脾气我非常了解，她是不可能原谅我父母的。我只能尴尬的笑着，又把钱扔到了车上。 我还是没有勇气去询问公司上市的事情，我真的很害怕，她会一怒之下让我见不到孩子。 尴尬中，宋丽主动开口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啊！我就是来看看孩子。” “没事我回去了啊！李宁他妈在家呢！天天唠叨，特别烦。” “嗯！你回去吧！外面冷。榴莲我等会给你放楼下。” 我很感激她，也很感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成了连接我们之间的桥梁，如果没有孩子，我们之间可能连见面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就在转身离开时，宋丽又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真的没事？” “没有啊！你回去吧！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她又轻笑了一声。 “你别嘴硬了，你们家公司上市被叫停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 “主要是因为房地产下行压力很大，你们的财报水分太大了，并不是我爸在报复你。” “嗯！我知道了。” “我劝你不要参与你们家公司的事情，好好当你的网约车司机。如果非要上市的话，在没有被正式驳回之前，好好整理一下财报，或许还有机会。” 宋丽的话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因为她从来没有骗过我。 回到家后我并没着急回家，而是把父亲叫了出来。 一见面，父亲就满眼期待的问道。 “怎么样了？” 我把原话告诉了父亲，想听听他的看法。 “儿子啊！看来以前是爸爸不对，宋丽是个好孩子。公司也确实有暴雷的风险，上市就是为了融资还债。” 我看出了父亲的失落，他应该是有些后悔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种抱歉的话。 “爸！没事的。我能帮忙做点什么吗？” “你最好离远点，不要参与公司的任何事情，这也是我从来不把你弄进来的原因。” “那现在怎么办？” “唉！没事，我在跟陈刚商量一下，把财报重新做一下。” 第78章 想去看看远方 后来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公司的上市申请真的通过了。 但是每当我问起公司的事，爸妈都是遮遮掩掩的，我知道负债是这个行业的通病。 即使他们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问题出自哪里。 他们越是不想我参与其中，越是说明这里面的风险很大。 我很担心他们，可不想多问。伸手要来的答案，往往都不是真相。 其实大家都是赌徒，有人拿青春赌明天，有人拿风险赌回报，有人去赌人情，也有人去赌运气。 而我什么都不想赌，只想安逸到死。我想让陈雪也退出来，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离开那个充满风险与未知的未来。 可她无奈的跟我说。 “我早就入局了，退不回来的。” “怎么退不回来啊？” 她长叹一声。 “哥！我名下有大量的公司股票，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随着公司的上市，她们都变得更加忙碌起来。我被他们给边缘化了，成了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二货青年。 每天就是吃饭睡觉遛狗，偶尔也会偷偷去看一下儿子。 每次去见她们的时候都很兴奋，那种紧张刺激的兴奋感就像做贼一样。 在家都快要闲出屁来了，中午的时候我喜欢出去晒晒太阳。 在楼下的草丛里看蚂蚁搬家时，突然想出去走走看看。 没有陈雪的日子真的好无聊，跑遍南京才发现，原来六合的街边小吃，跟高淳的街边小吃是一样的味道，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老板都是马鞍山人。 不由的跟着调侃一声。 “怪不得人家都说南京是徽京呢！” 我想去挑战一些刺激的项目，攀岩，徒步，野营之类的。在家人的极力反对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喜欢上了发呆，尤其是喜欢坐在马路边上的草地上。 人们奔波的身影让我心生向往，想想他们的辛苦又觉得后怕。 无聊中我看到路边有三只蚂蚁，它们合力抬起一颗米饭，奋力的往回搬。 三个傻瓜并未察觉到我这个高纬度生物的存在，在猝不及防中，被我吐出的口水淹的四仰八叉。 “哈哈哈……傻蛋，别跑了啊！继续啊！” 我对蚂蚁的打击宛若天降神罚，正在得意时，突然接到了小彩发起的视频通话。 她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面是半袋尿素，艰难的往山上爬。 手里还折了几枝金灿灿的迎春花，拿在手里不停的晃荡，空山中出现的美女让我浮想联翩。 为了给她加油鼓劲，我觉得应该夸奖一下她。习惯性的打趣道。 “哎呦！姐姐真棒，要不要帮忙啊！” 她把背篓放到一边，已经累成了狗，两边的发梢都被汗水浸透了。 “唉！累死老娘了。” 我猥琐的笑着，继续打趣道。 “美女！你干嘛去啊？” “给茶树施肥。” “就你自己一个人啊！” “其他人我也指望不上啊！” “可惜我不在啊！想帮你也没办法，不然我肯定帮你顶着。” “别他妈跟我扯淡，有没有钱，借我点。” “有啊！不过你这个态度不像是借钱，倒像是要抢劫。” “就这个态度，你借不借？” “只有十几万了，都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打六万来，凑个15万整吧！” “要不给你十万吧！不用你还，你不是准备搞个制茶作坊吗？我出十万算投资你的，亏了就拉倒。” “唉！怪不得人家都喜欢跟土豪做朋友呢！尤其是你这种不太聪明的富二代。” “富个屁二代啊！弄不好的话，老爹留给我的债，够我背九世轮回的。” “怎么了啊？出事了。” “没有啊！开个玩笑而已。”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没有！你把卡给我吧！马上给你转。” 可能是孤单的太久了，感觉小彩特别亲切。 当她背起背篓准备离开时，我依然恋恋不舍。 “挂了啊！我还要干活呢！” “不要挂啊！让我看看风景。” “大哥我要干活呢！” “你不要挂就行，我不说话就看看。” 小彩的家乡确实很漂亮，随着镜头闪动，我看到了满山遍野的迎春花，遮天蔽日的兰竹，溪水里长满了水仙，小路旁的文竹芭蕉如野草一般。 真的好想去看看，要不是担心陈雪吃醋，我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 公司成功上市后，总部也从杭州搬进了南京的一座高楼内。 大家似乎比以前更忙了，我却比以前更闲了，离开了以前的朋友圈，打发时间似乎变得特别难。 随着小彩继续攀登，信号越来越弱，卡顿的时间比聊天的时间还长。 举起手机摇了又摇，画面始终定格在那半张脸上。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问题，面对现实的无奈，只能在沉默中选择接受。 吃完一个人的晚餐后，我决定出去溜达一圈。 突然看到一个帅气的大姑娘，觉得那个骑行的美女太潇洒了。她的身上处处都散发着自由的气息。 齐肩发迎风而动的洒脱，令我心生向往。 我也想跟她混，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我跟上了她。 跟了一段路之后，她好像发现了我。突然靠路边停了下来。 我也跟着停了下来，拉下车窗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 “美女，能不能带我一个啊？” 靓女不屑的梳理着头发，扭头就给了一个鄙夷的笑。 “带你什么啊？” “带我骑行啊？” “你跟着我，就是为了这个啊？” “那不然呢？” “切！不带。” “留个微信，交个朋友呗！”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滚吧！看不上你。” 我被她嫌弃了，不仅不愿意带我玩，还看不起人。 小脾气一下子就上了，我似笑非笑的调戏道。 “其实我跟着你，就是为了看你屁股，毕竟前面没什么东西。” “滚你妈…………” 一顿粗口后，我识趣的离开了。第二天我就买了一辆自行车，打算自己跟自己玩。 那种迎风而动，衣招飘飘的感觉不错。路上还遇到一个骑行小队，我又主动跟了上去。 有了别人的方向作为指引，心中再也不用迷茫了。 最后面的一位大哥，从倒数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二，可能是出于感激，他扭动问了一句。 “兄弟！哪里过来的？” “我本地的。” “玩这个多久了啊！” “我打酱油的，不像你们那么专业。” “我也才加入不久。” “大哥哪里过来的？” “我们都是徐州过来的。” 有人领队，有人陪着说说笑笑，感觉一下子就不那么累了。 陈雪已经两天没回来了，即使回来也会很晚，我们成了同一片天空里的日月，总是聚少离多。 每天我都很晚才睡，没有她的时候，怎么睡都睡不明白。 刷着感同身受的视频，在别人编造的故事里对号入座，喜欢就点个赞，不喜欢就赶紧划走。 今天跑的很远，玩的很累。我决定早点休息，明天继续出发。 到了晚上还是睡不着，空虚寂寞的秒针总是在脑海中嘀嗒嘀嗒转个不停。 正在细数过往时，家里的门被人打开了。我大喜，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雪儿！你回来了啊！我想你了。” “才两天没见而已。你怎么还没睡啊？” “你不在，有点睡不着。”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 “我真是命苦啊！在外面忙，回来还要忙。” “嘿嘿！今天不让你忙，我来忙。” 我把她推到沙发上，给她捏捏肩，捶捶背。打来热水用艾草给她泡脚。 我一边帮她捏肩捶背，一边轻声笑道。 “雪儿！我想出去玩几天，在家都闲出屁来了。” “那你准备去哪里啊？” “小彩家，她家很漂亮的。” “嗯！她家是挺漂亮的，人也漂亮，对吧？”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出去旅旅游！在家太闷了。” “地球容不下你了，就她家那里好吗？”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用力的去讨好陈雪，希望她能理解我的孤单。 可她对我好像不太放心，想想还是算了。 “要不还是不去了，免得你多心。” “唉！你去吧！在家也挺无聊的。心里要有数，做事要有度。懂不懂？” 陈雪的理解，令我喜出望外。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懂，放心吧！” “雪儿，我跟你讲个好玩的事。以前我爸小的时候，他喜欢下河洗澡。” “然后呢！” “然后我爷爷就用毛笔在他肚子上写个字或者画个圈，晚上回来如果字没有了，逮到就是一顿揍。” “哈哈……怪不得你爸喜欢打你，原来打人是你们家传统啊？” 笑声停止后，她好像反应了过来，突然回头问道。 “你意思是，让我给你画个圈。” 我掀开衣服，拍的肚皮“嘣嘣”响。 “那你画吧！” “画这里有用吗？” “那回房间吧！你想画哪里就画哪里。” 二人世界中我渐渐疲软了下来，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沉浸下来，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望着她爱笑的眼睛，想想明天早上如何去照顾她挑剔的胃。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想成熟起来，好好去爱她。做一个行事有度，自律自强的人。 “雪儿！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吧！” “又怎么啦？” “不想让你觉得心里别扭。” “没事！去吧！我相信你，以前你跟她共处一室，我都没怀疑过你。” “那你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嗯！睡吧！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呢！” 第79章 好远的路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风向由西北转向东北，青草开始冒芽生长，春天已经悄悄的来了。 早上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也隐藏着丝丝温暖。 晨曦中的一缕阳光，明亮而不刺眼，这让我忍不住憧憬诗和远方，还有那个可爱的倒霉蛋。 踏着春风，迎着暖阳，我登上了一列驶向汉口站的列车。 火车是我最爱的出行方式，因为能看到沿途的风景。 手捧着腮，耷拉在车窗边上，不断闪烁的画面总能让我感慨万千。 每每思及过往，去看走过的路。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从青涩到人渣，从稚嫩到邪恶，从单纯到不要脸。 后来又换了一个灵魂，成了一个沉默寡言且没有朋友的人，再后来又渐渐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我忍不住哀叹，也忍不住怀念。总是怅然若失，还有未尽之事，想见之人等等。 手捧着腮发呆时，小彩发来了一条信息。 “几点到啊？” “不晓得啊，大概一点钟到汉口。” “那你从汉口转到宜昌，然后再从宜昌转到恩施。” “哎呦！去你们家简直比西天取经还难。” “也没人喊你来啊！” “不是你喊我去的吗？” “我喊你干嘛，你长的帅啊？” “肤浅了吧！长得帅当钱用吗？没钱的时候还不是第一个想到我。” “你爱来不来，随你。” “你真的不想我去啊？说实话。” “想，也不想。来了再说吧！” 她虽然没有说下去，可我懂她的欲言又止。她应该是喜欢相遇，却不喜欢短暂的相遇。 也许我与她的喜好不相通，可让人伤感难过之事却大抵相同。 从平原到丘陵，从丘陵到山区，远方的风景渐渐变了。 皑皑群山，绿竹青柏，一眼望不尽的茶园。突然眼前一黑，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隧道。 那画面太美太多，看的我有些疲惫，脑袋磕到玻璃时，才发现自己差点睡着了。 每隔一个小时，小彩都会发来一条信息。 “累不累啊？” “不累啊！今天的辛苦都是明天的礼物。” “知道你上过大专，别显摆了？” “大专怎么了啊！比你初中生学历高吧！” “你牛逼，行了吧！” “唉！莽夫就是粗鄙。” “嗯！你说的对，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跟老娘说一遍。” “好好说话不行吗？” “我他妈跟你说话，只能用这个态度。” 她粗野的气场特别强悍，三句话就能影响我的心智。我那些微不足道的文化气息，被她驱散的一干二净。 换个角度看，又觉得她真实，有趣，特别实在。 高铁像一条奔流的长河，不断向前涌动，突然想到一首诗。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不知道古人从江苏去湖北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可能李白当年站在黄鹤楼上送的人，是他的女朋友，而不是朋友。 在汉口火车站匆匆吃了一碗热干面，苦苦挣扎到三点多，才登上去往宜昌的列车。 换了一辆车之后，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我完全听不懂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偶尔遇到几个说普通话的，也是词不达意。 那普通话被他们说的特别烫嘴，要理解加推敲，才能明白他们要表达的意思。 我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里，虚度着自己用不完的光阴。 晚上八点多钟才到宜昌火车站，匆匆赶路的人潮，终于让我感受到了生活的快节奏。 人大概是个连十分钟都等不了的怪物，在这样的节奏下，没有人愿意留下来看风景。 只有我比较懒散，不紧不慢的走到售票厅。 “你好！帮我拿一张去恩施的车票。” 售票员飞速的敲打的着键盘，遗憾的对我说道。 “不好意思啊！今天没票了，明天最早的一班车是早上六点半。” “那就拿一张明天早上六点半的吧！” 车站的小旅馆成了我的栖息之所，旅途的疲惫没能让我安然入睡，隔壁还传来此起彼伏的怪叫声。 旅途中的坎坷，一半是疲惫挖的坑，一半是隔壁给的罪。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辗转反侧的夜。那怪叫声让人浑身刺挠。 无聊中我又对小彩发起了视频通话。 “又怎么啦！刚才不是说睡觉了吗？” “睡不着啊！” “你还认床啊？” “隔壁太吵了，一点素质都没有。” “出门在外，忍忍吧！” “可是那声音，不是那么好忍的。” “什么声音啊？” “啊………啊…啊……” “滚！赶紧睡觉，挂了。” “哎！等一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明天给你买。” “那你准备给我买什么啊？” 我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盒安全帽，在手机镜头面前晃了晃，坏笑着说道。 “明天我吹两个大气球，给你带过去。” “滚蛋！挂了。” “别挂啊！说真的。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给你买。” “干嘛非要买礼物啊？” “上次离开时不是没准备吗！给你补一个。” “不用了，赶紧睡吧！” 小彩残忍的挂了电话，我只剩下了过于泛滥的向往。四散纷飞，无问来路，只盼归途。 数着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在别人的高潮中享受成就，在自己的低潮中享磨练意志。我在他们的愉快声中慢慢煎熬着。 身体熬过寒冷的夜，思念开始在心头萌芽。恍惚间，终于熬到了黎明前的一丝曙光。 我在期待中逃离了那里，只管上路，不敢回头。 在日上三竿的时候，我才赶到恩施。 小彩早早的就等在那里了，她又开始装清纯了，还带上了一副让人菊花一紧的眼镜框。 好久没有跟她斗嘴了，心里有些技痒难耐。 我拉开架势，用手掌罩住眉间，仔细打量着她的大长腿。邪恶的感叹道。 “呦！黑丝都套起来了啊！有点亮眼睛啊！” “这他妈叫鲨鱼裤。” “鲨鱼还需要穿裤子吗？鲨鱼不是喜欢光着屁股在水里游吗？” “呵呵！你是不是来讨打的。” “嗯！有点那个意思。你动手吧！” “这次不打你了，帮我干活，干不好在打你。” “牛马还要草料呢，我早饭还没吃呢！” “那我带你吃饭去。” 小彩嘴上叫嚣的厉害，见面后却温柔了不少。 在路边摊上弄了两份炸洋芋，味道实在不咋地，还辣的要死。 估计又是她有意在报复我。 小彩望着我龇牙咧嘴的样子笑道。 “好吃吗？” “不好吃，辣的一比吊糟。” “那你想吃什么？” “你那次搞的豆皮还不错，带哥哥去尝尝。” 一碗温热的豆皮，人手一个热乎乎的烤糍粑，穿过车水马龙的大街。 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情，类似于亲情却无关血缘，类似于友情却不掺杂纠缠，也类似于爱情却没有亲密的接触。 只是臭味相投，心有灵犀，却不敢有那一点通。 若有若无的暧昧，心照不宣的距离，说不清道不明，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我们可以彻夜长谈，也能毫无顾忌的分享喜怒哀乐，还能像兄弟一样揭露彼此的伤疤，开着下流的玩笑。 有一个人受伤时，另一个肯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彼此。 我也无法定义这种感情，它就像人心一样复杂。 回家的小巴士，总是弯弯绕绕的。 进了山，我才算见识到什么是老司机，见过一百八十度调头的，还没见过三百六十度调头的。 一个上坡路段可能有好几公里，左手边的山体是高耸入云，右手边的悬崖是万丈深渊。 每次大转弯时，我都会忍不住往下看一眼。 看了又害怕，不看又好奇，车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 小彩突然踢了我一下，鄙视的笑道。 “害怕了吧？” “这路要是让我来开，三分钟都能吓尿。” “好有出息哦！” “这是出息的事吗？这要是一失足，肯定就是成千古恨。” “别说这种话，不想回家了啊？” “怎么啦！还犯忌讳呢？” “对！” “唉！我懂了。” 我以为这位老司机能一直把我们送到家门口，看来我还是肤浅了。 老司机把我们丢在了一个叫作芭蕉镇的小镇上，去她家的路依然任重道远。 我已经对这里产生了敬畏，崇拜的问了姐姐一句。 “姐姐啊！还有多远啊！” “下午能到，放心。” “哈哈……我感觉去你家比到南京还远。” “不想去可以回头啊！回头说不定还近一点。” “那怎么可能呢！就算是天边我也要去看看。” 小彩带着我，挤上了一辆面包车，不夸张的说，里面连司机加起来绝对不低于十五个人。 翻过了几个山头，冲上来一条十几公里的长坡。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多小时，被丢到大路边上。 后面的路更是一片坎坷，小彩指着那条坑坑洼洼的山路坏笑道。 “大少爷，这才是回家的路。” “我草，好壮观啊！” 路虽然很烂，这里的风景却特别好。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土地被山花树海覆盖，就是这交通让人心有余悸。 第80章 远方的风景 又过了一会，山沟沟里的那条小路上，窜出来一个黄毛小子。 摇头晃脑的骑着一辆破摩托车，一个急刹就冲到我们身前。 笑呵呵的下了车。 “哥！” 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把我搞得一愣，小彩赶紧解释道。 “这是我弟弟。” “哦！你好。” 小黄毛很客气，赶紧掏香烟。我嫌弃他的香烟辣嗓子，赶紧推脱道。 “小弟！抽我的吧！抽我的。” 我从宜昌带了几条当地的香烟“黄鹤楼1916” 我的烟一根几乎能买他一包，可人家丝毫没有自卑感，小彩的家人好像性格都特别好，属于那种自来熟类型的人。 他把香烟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还是这个香。” “那你拿着抽吧！” 我把整包烟都给了他，他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热情的招呼着。 “哥！上车。我带你回家，我爸在家等着你呢！” “好滴！” 沿途的风景根本来不及心思，那破路的颠簸让我的心肝都在颤抖。 我坐在后面，小彩在中间。山路的崎岖颠簸搞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每一次刹车身体都会不自觉的前倾，我借助惯性抱住了她。每一次靠近心里都会发痒。 她不言我不语，有意无意的靠近，慌慌张张的喜欢。 窜过溪水时后面总会拉起两道白雾，好在溪水特别清澈，没有沾染一丝污泥。 我从没见过这么清澈的溪水，哪怕几米深的水潭，底下的石头也清晰可见。 直到下午三点多才赶到小彩家。她爸很热情，就是无法跟他交流。 因为我听不懂他说的话，连打个招呼都要翻译。 我给她爸买了几条烟，刚放下就被她弟弟当面顺走一条，气的老父亲跟在后面骂。 小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黄毛，舍弃一缕头发后，硬是把香烟拿走了。 我很理解他，年少轻狂时谁还没有一颗装逼的心呢？ 那少年骑着破摩托一路向西逃窜，只留下老父亲站在门口叹息。 “没事叔叔，回头我在去给你买。” 他一边比画着，一边叽里咕噜的连说带比划。我还是一句没听懂。 我瞥了一眼小彩。 “来翻译一下啊！” “我爸说我弟弟太不懂事了，被教坏了。说男孩子就应该像你这样规规矩矩的。”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我的，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觉得我很好，我也觉得他不错。要是能听懂他的话，我一定跟他商业互吹一番。 果然人还是初见的时候最完美，不了解，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后来小彩偷偷告诉我，她爸是把我当成姑爷了，才停下了手头的麻将，不然才不会老实待在家里。 他看我看走了眼，我看他一样是看走了眼。我想我们之间还是不要了解太多，免得彼此都尴尬。 晚饭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小火锅，饭后她爸又开启了麻将模式，那个少年也没有归来，家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我笑着打趣道。 “小彩！你爸很有眼光。” “只是不了解你罢了！你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可不像你爸一样不着调。” “你爸才不着调呢！” “咱心平气和的摆事实吗？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我可以说，你凭什么说他啊？哪儿对你不好了？” “是是是，我跟你爸也算同道中人，半斤八两。” “呵呵！我也觉得你跟他一样的讨厌。”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呢？” “没有责任心。” 我终于明白小彩为什么那么讨厌她父亲了。也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说自己没有依靠。 家里的两个男人，一个烂透了，一个没救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苦苦支撑。 黄昏时突然起了一层薄雾，我站在门口欣赏风景。 这里有数不尽的山花，看不尽的风景，一半是诗，一半是故事。 群竹中嬉闹的松鼠，绝壁上流下的山泉，幽静葱郁的竹林，满山遍野的山花茶园，渺渺炊烟会从山林树海中飘起。 我伸开双臂，仔细感受着，这里的空气确实是甜的，有一种特别清新的感觉。 一边想，一边看。缠缠绵绵的感觉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对着远处的大山喊道。 “姐！我喜欢这里，世外桃源啊！” 屋里的小彩正在给我铺床，她真的变得贤惠了起来，成了一个干净本分的孩子。 就是还没有改掉粗口的毛病。不过挺好，粗口也挺好听的。 “那你就留下吧！能待够半年算你厉害。” “这里太美了，让我待一辈子也行。” “那是你不了解大山，真正体验过以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已经体验到了。” “你没有，走着瞧吧！” 她家里放着一口棺材，就顶在我房间的门旁边。走过去的时候心里怪怪的，屁股后面一个劲的冒凉风。 “姐！这是什么情况啊？” “那是我爸的，本来有两个，那个给我妈用了。” 我差点惊掉下巴，人还活的好好的，考虑的倒是很长远。 我靠在门前习惯性的打趣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看来你爸对你不是太放心哦！” “我们这里都这样，不奇怪。” 伸手敲了敲棺材盖，质量不错，绝对的实木。 “嘿嘿！质量不错吗？” 小彩的脸色突然就变了，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笑什么啊？就是为了做这口棺材，我妈才跌断了腰。” 她开始泪眼朦胧，忍不住哭了起来。 原来小彩的母亲，是在山上运木头做棺材时，被树桩撞进了山沟里才摔断了腰，最后才酿成了那场悲剧。 不经意间的玩笑触碰到了她的软肋，我收回笑容安慰道。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小彩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坚强的说道。 “没事！都过去了。” “我想去看看阿姨，要不明天你带我去看看吧！” “嗯！” 这人间烟火，事事值得，事事也有遗憾。想万事藏于心，遗憾还是会在不经意的日常里显露出来。 入夜后还是睡不着，这里的夜特别的静，只能听到山泉顺着水管溜进水池里的嘀嗒声。 想找小彩彻夜长谈，又觉得自己的状态并不合适长谈。 纠结中小彩给我发来一条信息。 “是不是睡不着啊？” “哎呀！顺其自然。” “什么意思啊？” “想来你就来呗！我又不强求你。” “妈的！我就不应该关心你。” “聊会呗！” “不聊。明天还有事呢！赶紧睡吧！” 我想跟她继续聊下去，像这种烂尾的聊天，让我心痒难耐。 寻思良久后，还是睡不着，觉得自己有些心口不一。 早上醒来后发现，这里没有早晚的微风，也没有日出日落，冬天不会太冷，夏天也不会太热。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小黄毛才赶回来，买了礼花鞭炮蜡烛清香黄纸等祭祀用品。 东西往地上一放，就开始伸手要钱。他谨慎的伸出一只手，对着小彩笑道。 “姐！一共三百八，给三百就行了。” 原本还算客气的小彩，气的脸都绿了。恶狠狠盯着小黄毛说道。 “你过来说，到底多少钱？” “我没钱了，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小彩不断靠近，小黄毛一退再退，始终保持五米左右的距离，姐弟俩在那里打起了太极。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腻歪了十几分钟，不给钱就是不走，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人。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彩在他的纠缠下显得特别心累，不耐烦的想要打他。 为了化解他们的矛盾，我把小黄毛叫了过来。 “小弟！你过来，这钱我给你吧！” “别给他，天天就知道要钱，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小彩的一声怒吼，把我吓了一跳。 “唉！小彩。你们这么闹下去，不耽误事吗？” 小彩被他气的双眼泛红，准备抄家伙了。 我赶紧把小彩劝了回去，给她弟弟转了五百块钱。 小黄毛拿到钱立马就开溜，根本没有想过去山上看看自己的母亲。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很理解小彩为什么那么愤怒。 她弟弟就像个泼皮无赖一样难缠。我要是摊上这样的弟弟，也许会比她还要愤怒，真的能捶死他。 吃完早饭后我扛着一个类似锄头的物件，挂着几个糍粑跟着小彩出发了。 踩过溪水间的石头，踏过茶园边上的小路，爬上了山坡才看见太阳。 一路上全是沟沟坎坎和小树林，走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我不由感叹道。 “小彩啊！这里是我的天堂啊！可惜少了个战友。” “你应该把你妹妹带来玩。” “我也想啊！可她特别忙。” “所以呢！收起你的怪癖。不然你连家都回不去。” “你看你把人想的有多坏。” 跨过一条两米宽的沟，前面有一片长满芭蕉树的开阔地，一处早已荒废的房屋轮廓映入眼帘。 屋前有几棵板栗树，还有几棵柚子树，一座新坟凄凉于板栗树下。 走到这里的时候，小彩就忍不住掉眼泪。她指着那片废墟告诉我。 “这里本来是我家老宅，后来才搬到山下的。” “你家这里也分不清山上山下啊！” “我能分的清，阴雨天的时候这里有云彩，而山下没有。” 第一次听说山上和山下是用云彩来分的。 碑上的照片特别清晰，回忆渐渐被唤醒，时间过的真快，仿佛就像昨天一样。 第81章 缅怀故人 小彩的哭泣声直通心底，我也忍不住的想哭。 我被悲凉的气氛打败了，做不了一个阳光的人。眼泪还是在不经意间打湿了睫毛。 三柱清香一堆黄纸烧的是活人的心，阵阵礼炮惊不出故人的魂。 岁月如梭情渐深，细雨轻声诉衷肠。我轻拍着小彩的肩头问道。 “我是不是要磕一个啊？” “随你。” “我这个头金贵，你在哭我就不磕了啊！” 我点起一根烟递给了她，她没有抽，轻轻放到了母亲的墓碑前。 我恍然大悟，忘了小彩的母亲也喜欢抽烟。 又点起一根对着她母亲的墓碑拜了三拜。 生离死别也许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只是逝者已逝，而有的人却念念不忘。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里有些熟悉，像是离开很久很久之后又故地重游一般。 有些人有些地方，就是这样奇怪，明明没有来过，却好像上辈子来过一样，莫名其妙的感觉这里有些熟悉。 我递给小彩一张黄纸，意思是让她擦掉欲滴而下的鼻涕。 可小彩却不领情，一把抢过黄纸丢进了火中。 倔强中带着一点愤怒，我拍着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 “姐姐别哭了，点两盏心灯，诉一场思念就可以了。牵肠挂肚徒悲伤，懂不懂？” 小彩扶住眼眶，又吸了一下鼻涕。 “不懂，别咬文嚼字的，恶心死了。” “你鼻涕都下来了，你才恶心呢！” 她愤怒的将我的衣服当成了纸巾，我没有阻止她。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如果擦鼻涕能让她停止哭泣，我可以把整件衣服给她。 许多过去的美好，连同往日的悲剧都不会重复。 时光不会停，故人不会等，散去的终究只会成为过去。 人在感慨万千时，会变得特别有文采。我继续轻声安慰道。 “姐姐别哭了，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什么意思啊？” 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我知道她要爆发了。 小彩一直都讨厌我咬文嚼字的卖弄，以及半死不活的态度。 我今天的表现似乎犯了她的忌讳，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忍住怒意没有动手。 “说人话，不行吗？” 见她快要忍不了了，我赶紧转移话题。 “姐！别哭了，我去给你烤点东西吃。” 我拿着几个糍粑刚想离开，就被她揪住了后衣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 “那是给我妈的，我让你吃。” “啊！我还以为是中饭呢！” “你他妈的就知道吃。我们这边一天只有两顿饭，没有中饭。” “啊！草率了？” 小彩恶狠狠的抢过糍粑，一把将我推进了草丛里。 我也很无奈，居然把贡品当成了零食，难怪她会这么生气。 我没有怪她，也没有反抗，每次面对她的大巴掌，我都会自觉的收起獠牙。 增长的是年龄，不变的是心态。在相互取暖的路上，我们已经习惯了善待彼此。 不计较也不抱怨，我把中饭整齐的摆到了坟前。耐心的安慰道 “姐！不哭了。好不好？如果阿姨看到你打我，她会生气的。” “才不会呢！” “肯定会。” “反正也看不到了。打你怎么啦！” “没事啊！糍粑是给阿姨的，那这锄头是干嘛的？” “那是给你的。” “给我干嘛？” “等会我带你去挖竹笋。” “这个我在行啊！真正的男人，耕地是不在乎面积的。” “好！那你跟我走吧！” 山后面的深谷里，有一大片幽静的竹林。这里空旷的让人心悸，好像天地之间就剩下了我们二人。 我一直紧紧跟着小彩，生怕自己在竹林中迷了路。 我挥舞着锄头在竹林里挖呀挖呀挖，不仅挖出了几个大竹笋，还挖出了一个道理。 就是那些羡慕农村田园生活的城里人，是真他妈的该死。 风景只是给人看的，而不是给人体验的，当你真的融入其中就会发现，那是真他妈的累。 我在竹林里挥舞着锄头，额头早已布满汗珠，手上也起了好几个水泡。 猛然抬头间突然心头一紧，我发现小彩不见了。 环顾四周连个鬼影都没有，与生俱来的不安让我心跳加速，开始在竹林里喊。 “小彩！小彩……” 喊了几声没有反应，我丢下锄头，心里慌的一匹。歇斯底里的在竹林里大喊。 “小彩，小彩。你别闹啊！我有点害怕。” 远处的一边毛竹丛后面，传来了小彩的愤怒声。 “你他妈喊什么啊？我在这儿呢！” 那道声音让人心安，我迈开步子赶紧跟了过去。 毛竹丛后面又传来一句急切的娇声怒斥。 “别过来，你他妈的跑来干什么啊？” “我害怕啊！” “你等会。” “你在干嘛呢？” “要你管啊？” “上大号呢？” “他妈的，知道你还说。” 我擦去额头上的汗，看了看手上的伤。又无奈的挥起了锄头。 毛竹深处的美女，叼着香烟走了出来。冷着脸问道。 “怎么样？世外桃源好不好啊！” “暂时还行，扛得住。” “给我吧！” “不！我来。” “这里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 “我觉得还行吧！” 心血来潮时我浑身充满了力量，七个大竹笋，两棵山茶花，大小兰花各三株，这就是我们一天的收获。 当那股兴奋劲被用完之后，我累的跟孙子一样。 钻了很久的小树林，在一处峡谷里找到了水源。 捧起一把泼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特别爽。 那泉水清爽甘甜，用这种水泡一杯当地的绿茶，能喝出一片雨林的清爽。 喝饱了泉水后，直接想躺平。我躺在岩石上一动不动，小彩又开始站在一旁催。 “快起来，等会要下雨了。” “怎么可能呢？” “每天都会下一点，没什么奇怪的？” “你是天气预报啊？说来就来。” “每天都是这样，赶紧起来，不要装死。” 刚回到家，还没泡杯茶喘口气，一辆面包车就送了几袋尿素过来。 看到这玩意儿我就懂了，明天肯定是相当煎熬的一天。 好在这里有美景美人相伴，不然我真的要跑路了。 竹笋炒腊肉，菜苔子炒腊肉，小火锅酸菜涮腊肉。 一块晶莹剔透的腊肉被我夹了起来，笑着打趣道。 “姐！你跟腊肉有仇吗？” “香呢！你尝尝。” “没有新鲜的吗？” “菜苔子新鲜，吃吧！” “其实最正宗的就是你们家的老坛酸菜。” “你喜欢吗？” “超喜欢，真的。” “赶紧吃吧！吃完去洗个澡。” “你先洗吧！我歇会品口茶。” “你先去洗。” “你先。” “你先去洗，后面洗的人能暖和一点。” “哦！原来是这样啊！姐姐对我可真好！” “我有痛经的毛病，你不知道啊？”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吗？” “洗衣服呗！”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多衣服没洗吗？” “懂了，因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我可不是几天，我是一个多兴趣不能碰凉水，不然就会特别痛。” “我先洗也行，能给我擦个背吗？” “你说呢？以为这是澡堂子啊！” 跟她吃饭时总能吵出一种家的感觉，因为没有顾忌，也不需要担心说错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甚至都不会去考虑她的感受，大不了挨一顿打。 虽然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很多。但是要想找到一个不占有、不约束、不改变彼此的红颜知己还是很难的。 遇到一个臭味相投的小彩，对我来说同样是一种幸运。 经常有人说，总有一个人会让你笑的最灿烂，哭的最伤心，想的最深切。 可能是我足够花心，我至今没有遇到过那种人，小彩让我笑的最灿烂，宋丽让我哭的最伤心，而我最想念的人是陈雪。 人之所以能安然入睡是因为有安全感，还有一种能让人安然入睡的东西就是疲惫感。 这一夜我睡的特别香，直到听见一声嘹亮的鸡叫声，我才突然被惊醒。 小彩家里养了两只大公鸡，每当鸡叫声响起时，她们就会拿着电筒上山采茶。 现在还没有到采茶的季节，我的到来对两只公鸡的生命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它们规规矩矩的工作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今天早上她爸还有她弟弟都回来了，杀了一只鸡，还买了几个菜。 不一会儿，来了好多亲戚，是来帮忙给茶树施肥的。 我很庆幸那只公鸡不是因我而死，也庆幸自己不会被当成搬运化肥的牛马。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完早饭后，就背着肥料出发了。 就连她那个不务农桑的弟弟，也被叫上了山。 看着地上剩下的一袋尿素，我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小彩把那一袋尿素四六分开，给我分了四十斤。不怀好意的笑道。 “走吧！大少爷。今天的路有点远哦！” 我扶住膝盖摆摆手，尽量让自己显得疲惫一点。 “不行了，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不行你就回去吧！你不属于这里。” “我就是想来玩玩，你这是想玩死我啊！” “那就回去，好好做你的大少爷。” 她说的很认真，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逼走我，但是并不想离开。 这里风景如画，还有个斗嘴解闷的人，我特别喜欢这里。 相比起无聊致死，我情愿累死在这里。 我愤怒的扛起半袋化肥，倔强的说道。 “走吧！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去西天取经我都跟着你。” 第82章 最美的地方 我在无奈中倔犟的扛起半包尿素，刚走了一个山头，就累的两股颤颤。 “停、停、停，吃不消了，歇会。” 小彩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对我嘲讽道 “细狗！你不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吗？” “我不行了，歇会吧！” “不歇，快起来。” “咱俩换一下，我来背，你来扛。” “那行啊！” 背东西同样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不断下坠的沉重感特别折磨人，三十年的颈椎病都给我治愈了。 又艰难的翻过了一个山头，我实在是吃不消了。 “姐姐，在换过来吧！吃不消了。” “还是听我的吧！早点回去吧！” “玩几天不行吗？” “玩几天可以，但不能长期待。” “为什么啊？” 小彩突然沉默了，她放下肩上的东西，坐在口袋上点起一根烟，自顾自的抽起来。 我想知道答案，喋喋不休的问道。 “为什么啊？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你不属于这里，可我却忍不住想把你留下来。” “当牛做马啊？搞不来。” 她自嘲式的轻笑一声。 “我爸居然想把你留下来当上门女婿，怎么可能呢？” 小彩没有理会我的玩笑，自顾自的说着她想说的话。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得不到，又忘不了。在车站见到你的第一眼，你知道我多想要一个拥抱吗？”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听到这些后，很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小彩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失落的骂道。 “你他妈的不死回去，还天天在我眼前晃。” 她自顾自的说着，而我却不知道说什么。相濡以沫容易，相忘于江湖太难。 我想跟她做一个知心朋友，心情不好时可以随时打扰的那种红颜知己。 很喜欢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与她相处的那种轻松与自在，让我忍不住想靠近她。 而小彩好像不喜欢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她爱的深，又或许是因为男女有别。 那天在车站离别时她趴在我的耳边说。 “如果你能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就好了。” 我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她动了情却只能做朋友。 而我还是太贪心了，我以为可以用朋友的名义将她留在身边。 不远不近的欣赏，淡淡的喜欢，保持一点距离，只要好好做朋友就不会失去对方。 其实很难做得到，尤其是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 近在眼前的人却不敢伸手，本身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无论是对我而言，还是对她而言都是如此。 就像饭店里饥肠辘辘的服务员，站在一旁看人胡吃海塞一般难受。 小彩想逼着我离开，是因为她起了贪念，又害怕失去。 而我喜欢这里的风景和人。特别想晚上去敲她的门，却又不敢，因为我也是害怕失去。 有些风景注定只能是路过，所以不适合收藏。 我没法去安慰她，因为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道德不允许我给她一个拥抱，有点良知底线的人，总是会受到这样那样的约束。 我只能抱起那半袋尿素，遗憾的说道。 “在玩两天呗！在玩两天我就走，行不行啊？” “呵呵！我应该把你扔进山里，那里没有信号，你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嘿嘿！你不会的，你没那么残忍。” “那就在玩两天吧！你不走，我都没法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快走吧！别那么冲动，女孩子要矜持点。” “矜持你大爷啊！” “我大爷已经不在了。” 我想用玩笑加调侃，将我们拉回到以前的那种状态，她似乎不太领情。 气呼呼的背起背篓，我扛着肥料帮她拖住背篓的底部，那样她可以轻松一点。 这是我唯一能帮她做的事，想馋我的身子，那是不可能滴。 相比于拖住背篓，其实我更想推着她的屁股往山上走。 但我不能那么做。只能想想看看，不能动手动脚的，底线还是要有的。 我以前的底线比较低，还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由调整，后来遇到了宋丽。 她提高了我的底线，我的底线也被她定格了，后来又遇到陈雪，她再一次提高了我的底线。 干柴烈火的两个人，穿梭在荒山野岭的林子里，只要一个火星子就会有燎原之势。 我害怕自己回去之后没法交代，心理上还是过不了道德那一关。 欺骗也只能骗到信任自己的人，却骗不了自己。还会丢失自己内心的一份安宁。 我的心就像是被爱情囚禁在笼子里的困兽。想兽性大发，却挣脱不了牢笼。 总想成为一束光，照亮着我爱的人，可我已经失去了同时照亮好多人的能力。 如果不专一，恐怕连照亮陈雪的资格都会失去。 今天的目的地是小彩家最远的一处茶园。走走停停间，都不知道休息了多少次了。 直到看见头顶的云，才到达今天的目的地。上次上山时我并不关心目的地，这次却特别期待目的地。 因为我已经累的快不行了，顺着茶园边就躺了下去。 再也没有心情去欣赏风景了，只想闭着眼睛睡一会。 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风景只是给有准备的人欣赏的。 不一样的人有着不一样的心境，没有遮风挡雨的背景，是没有资格看风景的。 在山下时我以为自己是个超人，左顾右盼的看风景，现在已经躺在地上成了一个废人，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小彩比我好一点，起码她还有力气扒拉我。 “快起来，别装死！” “你杀了我吧！我就不起来，我快不行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不是男人，咱们以后姐妹相称吧！” “你要是生在我们这里，连老婆都娶不到。” 我可怜巴巴的委屈道。 “我不要老婆，我愿意孤独致死。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被累成这样。” “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陈雪离开的时候，我追她家的车子追了很远。把我都累吐了，躺在马路边上半天才缓过来。” “呵呵！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啊？把第二次给我了。” “什么虎狼之词啊？” “你才是虎狼之词，你脑袋里想的什么东西，我会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赶紧起来干活，别装死。” 我想好好休息，小彩却不愿意放过我，不停的催。 她说干完活带我去一个地方，那是家乡最美的地方。 在她的诱惑下，我又鼓起勇气站了起来。顺着茶树的过道，将肥料散落在茶树间。 后来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登上了一座山顶，那里视野开阔，能看到远处的云海。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首诗里写的那样。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山顶上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风，也看到了藏头露尾的太阳。 山水画一样的风景让我心情畅快，感叹这条艰难的路，果然没有白走，自己的辛苦付出也算值得。 如果没有选择这条路，或许我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么美的风景。 小彩指着远方的云海，自豪的问道 “怎么样！这里漂亮吧？” “太美了，你也很美。” “真的吗？” “真的。” “那我和陈雪谁更美？” “幼稚，这社会的风气，都是被你们这些攀比的人败坏的。” “很难回答吗？” 我呵呵笑着，无奈的敷衍了一句。 “都漂亮。”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她问的问题，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只是我没法作比较，夸一个损一个的事，本来就是个陷阱。 单论长相来说还是小彩更养眼，但是在我心里还是陈雪份量大。 小彩想从我口中得到赞美，可她高估了自己，也选错了对象。 偏偏要挑我的白月光做比较，要是挑别人，我会毫不犹豫的吹捧她一番。 我的敷衍她并不满意，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好好回答，到底谁更好看？” “唉！都好看，一样的美。” “如果只能选一个呢？”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还反问了她一个类似的问题。 “姐姐，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 “你说。” “如果我跟你爸同时掉河里了，你先救谁。” “救你。” 她一秒钟都没有犹豫，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震碎我的三观。 “你就这么恨他吗？” “我不恨他，只是他不重要。” “你怎么这么孝顺呢？这样说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小彩突然间又失落起来，她扭了扭自己的鼻尖，目视着云海问道。 “以前我也打算跟你做朋友的，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变了吗？” “为什么啊？” “因为我爸没有一点责任心，他从来不关心妈妈，也不关心我和弟弟。我从你身上看到了父爱的影子。” “在我在最伤心的时候，我爸忙着在医院闹事要钱，就连我最好的朋友小玲都走了，只有你留下来了。从那时候起我就真的爱上你了，可我知道我不可能得到你，所以只能离开。” “要不，我做你父亲。” 我无底线的玩笑，惹得小彩突然暴怒，气急败坏的踢了我一脚。 “我他妈的，跟你说的是真的。” 第83章 生产队的驴 我想用无聊的玩笑将她从情感中拉回来，可长久积累起来的情绪还是压垮了她。 她一边说，一边委屈的掉眼泪。不停的看向天空，好像扬起脸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一样。 我没有继续用玩笑去为难她，拉不回她的时候，我想陪着她一起消沉。 我不声不响的走了过去，用手勾住她的小拇指。回眸一笑间，小彩又开始倾诉她的心声。 “隔着屏幕，我还能跟你好好做朋友，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要来看我。我不想你来，又特别希望你来。我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矛盾，你来的那天晚上，我高兴的根本睡不着。” “我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偏偏去爱，明知道说了不好，还是忍不住要说，不是因为你有钱，也不是因为你长的好看，而是我在无助的时候你总能挺身而出，给了我别人给不了的依靠，我说不出你有哪里好，但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小彩站在山顶不停的说着，我没有打断她，而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擦了擦石头上的泥土，大口大口的猛吹两口气。平静的说道。 “过来做啊！不累吗？” 当她坐到我身边时，我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直接搂住了她的腰。 她很自然的把脑袋一歪，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们一起坐看远处的风景，谁也没有说话，我们一直坐了很久很久。 想一起看一场云海日落，又担心夜幕降临后山路崎岖。一边想逃离现状，一边又害怕错过风景。 小彩抬起头，用她那略带破碎的少女音说道。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在坐会呗！不是还早吗？” “山里有野猪，傍晚时容易碰见。” “有多野，有我凶吗？” “你很凶吗？” “嗯！以前在你搬家的时候，我其实是去揍你的，还好忍住了。” “为什么想打我啊？” “谁要你老是戳人肺管子呢！” “翻旧账啊？” “那不是旧账，那是没有打开的心结。” “现在也来得及，你动手吧！” “现在不行了，我已经舍不得打你了。” 回忆往事的时候会让人莫名其妙的开心，小彩终于笑了，我也跟着笑。然后默契的拥吻在了一起。 刚认识的时候我没有心动，她也没有心动。 没想到现在心真的在动，而且后劲很大。它突破了陈雪给我定下的原则，我没有守住底线。 爱上一个人是爱，爱上两个人是劫，我爱陈雪是真，爱宋丽也是真，现在又来了一个小彩。 舍不得离开是真，无能为力也是真。底线这东西调整起来特别简单，想心安又特别难。 我知道我爱过头了。成了小彩口中心心念念的渣男。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这渣男的帽子是小彩强加于我的。 我从没想过要对不起陈雪，也没想过在小彩的渣男之路上，给自己留一个位置。 可笑的是，它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了。我们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根本不用问自己到底爱不爱小彩，态度和行为就是最好的答案。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可能我一直都是个低级的人，不太善于处理自己的欲望。 以前老师告诉我，欲望是人性，克制是教养 。放纵只会令人生厌鄙夷。 后来那位老师养小三，被他老婆冲进学校大闹了一场。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相信老师了。 我喜欢随心所欲，喜欢跟臭味相投的人来往。 我与小彩以前就是臭味相投的人，现在一身的汗臭味，依然是臭味相投。 没有香水味后，我反而更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了。 片刻的沉浸后，她突然推开了我，苦笑着说道。 “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不能。” 就在她脸色突变时，我赶紧补充道。 “可以做姐姐，我妈想认你做干女儿，真的。” 她笑着擦干眼泪，在悲喜交加中倔强的点头。 “好！姐姐答应了。” 我很心疼她，也想去爱她，我想把溢散的情感交给山顶的凉风，可它吹的我眼睛酸涩，不愿意带走我的情感。我骗自己说。 “她一定会遇到比我有趣的人吧！最好是个会洗衣烧饭的家伙。然后在云海凝结成雨滴之前忘了我。” 我真的好喜欢这个山头，这里的景色令人着迷。还激发了我的热情和定力。 我最终还是没敢深入了解下去。山顶的凉风，让我们的热情渐渐冷却下来。 回家的路上还是心有不甘，尤其是路过小树林的时候。 总是会忍不住跟在她后面看风景，远处是风景，近处也是，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后者。 回去后才发现，我们俩是最后一个完成任务的两个人。 小彩的舅舅站在门口喊。 “你们怎么这么晚啊？快进屋吃饭吧！” 小彩看了我一眼后，就开始甩锅。她指着我抱怨道。 “他太笨了，不会干活。要不是带着他，早就结束了。” 我忍住委屈，选择闭口不谈，心里有点恨她了，默默的在心里抱怨道。 “刚才路过那片小树林的时候，我就该加个班，把活都干了。” 感觉好尴尬，明明我都已经累成狗了，还被人强行甩锅。 他们在小彩的忽悠下，都觉得我是个拖油瓶。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去看了一场美妙的风景。 看在那场风景的份上，我选择原谅了他们，接受了小彩甩来的黑锅。 过度的劳累让我今天睡的特别香，晚饭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根本来不及有这样那样的想法。 一直到炊烟袅袅升起时，我才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感觉浑身酸痛无力，根本不想起床，只想懦弱的苟着。 小彩叫了两遍后，终于爆发了，一把扯开了我的被子。 “起不起啊？面条都成稀饭了。” 我懒羊羊的拿起手机，指着上面的日期准备跟她沟通一下。 “姐姐！今天是周末，多睡会怎么了嘛？” “这里没有周末只有竹条，在不起来就抽你。” 我抓起被子又把自己蒙了起来，懒散的打趣道。 “把门关上，闺房重地，闲人免进。外一失身了概不负责。” 拉扯中小彩提高嗓门质问道。 “你起不起来？” “我抬腿都疼，估计上厕所都蹲不下去了。” 小彩突然间又温柔了起来，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轻声安慰道。 “起来活动一下就好了，我给你下了面条，还煎了个荷包蛋。” “今天有没有活干？没有活干我就起来。” “没有，起来吧！早饭做好了。” “世上哪有千般好，好汉不敢下西楼。” “什么意思啊？” “没有活干，你会一直催我吗？” 她的谎言被我揭穿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快起来，等会带你去种洋芋。” “土豆子啊？” “嗯！” “我他妈就知道没有好事。” “那你他妈的起不起来。” “起！起来还不行吗？” 早饭时我翻看了一下手机，不知道是谁偷偷给我打了二十万巨款。 大概能猜出来是谁转来的，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妈，还有一个是陈雪。 大概率是我妈打来的，如果是陈雪转的，昨天聊天时她应该会告诉我。 来到这里就一直在干活，像牛马一样被人使唤。 一筐土豆足足有一百斤，背起来之后真的是两股颤颤，没走两步我就开始抱怨。 “就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糟践吧！” “但你不是驴啊！你是准女婿，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 “你要是这么搞的话，这辈子都嫁不出去的。” “喜欢姐姐的人多的去了，前几天还有人上门提亲呢。” “你拉倒吧！那是人家眼瞎，不知道你的过去。” “这倒是实话，所以我没答应，不能害了人家。” “那你打算自产自销，卖给自己啊？” “要你管啊？” 我只能哀叹一声，艰难的背着一筐土豆，像个暮年老者一样佝偻着残躯，一步步的向前挪动。 小彩帮我拖住背篓的底盘，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山上爬。 突然想到一句话，一句很扯淡的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我想发明这句话的人，他一定是个老色逼，渣男中的战斗机。 可喜的是今天的路程很近，就在家门前几百米的南山上。 这辈子头一次体验男耕女织的生活，体验后才明白，自给自足原来是一件异常辛苦的事。 放羊的总是羡慕高楼里的锦衣玉食，高楼里的人又羡慕放羊人的自由自在。 总是喜欢羡慕别人的好，却忽视了别人的累。 我想劝劝那些在城市里上班的人，不要想着回家种地。 我替你们试过了，辛苦的一比吊糟。 更不要天天抱怨，说两句败败火就行了，口嗨嘴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挑战规则是会受到谴责的，头铁的人往往会过的比牛郎还要凄惨。 黄鼠狼喜欢盯着病鸭子，老王喜欢盯着打工仔的老婆。 能爱的人就好好爱，没爱的人就享受自由，这才是真实情况。 山坡上的一对男女在挥汗如雨，一个挖坑，一个埋土。路过的邻居笑着问道。 “小彩啊！这姑爷哪里的？” “江苏的。” “江苏什么地方的。” “南京。” “南京不是安徽的吗？” “不是，南京是江苏的省会城市。” “听说那边好啊！比咱们这山沟里好多了。” “在哪里都一样。我们这里不是也挺好的吗？” 第84章 不能说的秘密 他们一直聊天，我因为语言不通被他们完全忽视了。 小彩对待她们家乡的人总是特别乖巧懂事。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自觉的收起了口癖与粗野。 她的眼睛里塞满了真诚与谦和，表情也跟着和善起来。可能人只会在她适合的环境中才会渐渐温柔。 不知不觉中我的态度也在变。语气、表情、微笑，一举一动都在向她靠拢。 挖完一条沟后，我主动走了过去，微笑着递过一支烟。 当我拿着香烟转向小彩时，她突然闪过一丝惊慌。 我秒懂她的意思，她是不想在长辈面前抽烟，那样严重破坏了她的形象。 突然间有些搞不清了，我觉得她的清纯才是她的真面目，那些表现出来的泼辣暴力，才是她自我保护的伪装。 邻居大叔刚走，小彩就切换了表情，傲慢的对我勾了勾手指。 “拿来吧！” “什么啊？” “给姐来根烟。” 我好像误会她了，她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人。 我点起一根烟，塞进了她的嘴巴里。猛然低头的一瞬间 总是容易被香烟迷了眼。 她歪嘴斜眼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我坏笑着一直盯着她看，连续瞥了几眼后，她好奇的问道。 “看什么啊？” “姐姐演技不错吗？” “滚！赶紧干活吧！等会姐姐带你去翻螃蟹。” “你们这山沟里还有大闸蟹？” “不是，就是很小的那种螃蟹。” 山坡下的茶园边上，有一条怪石嶙峋的小河，河床下有一道涓涓细流，河水清澈如镜。 一块块石头被翻开后，偶尔有一只小螃蟹快速逃离。就像开盲盒一样有趣。 除了玩命的干活，所有的事情都特别有趣。 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特别喜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爱上这里了。 小彩撅着屁股，用一根树枝与石头缝中的螃蟹大战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将它拿下。 战事焦灼时，一只咸猪手啪的一下拍在她的屁股上。 “闪开，让我来。” “你不行，一边去。” 其实我并不关心那只螃蟹，只是想拍她一下。 拍了一下后，我还想拍第二下。 “啪”一巴掌又呼了上去，手感不错肉乎乎的。 我一边拍一边坏笑道。 “算了吧！放过那只颓废的螃蟹吧！它过的也不容易。” 小彩回头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上瘾了啊！在敢拍一下我打死你。” 我也直勾勾的盯着她，高高举起大巴掌继续挑衅道。 “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打死我。” “嗯！那你在拍一下试试。” 高高举起的手又被我轻轻放了下来，因为我看到她的笑容变得邪恶起来，手里还多了一块石头。 我很清楚那块石头绝对不会落在我的脑袋上。 有些人喜欢我却不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能给她带来好处，而不是喜欢我这个人，她们才不会心疼我呢。 而小彩不同，她是真正喜欢我的人，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宁愿委屈自己也不可能拿石头砸我的脑袋。 可我还是没有拍下去，对她妥协让步好像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我们都是稀里糊涂的人，只知道对方好就行，对方的快乐远比对错重要。 为了我在未来的几天里能过的开心点，她没有带我继续干活，准备带我去镇上的超市买点吃的东西。 对于吃喝我并不在意那些，哪怕天天守在家里吃米饭喝菜汤也觉得开心。 可她坚持要去买一些新鲜的食材，因为我并不习惯天天以腊肉为主的饭菜。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快要离开了，她想在我离开之前尽量的对我好一点。 路过那条漫水石头路时，我主动叫住了她。 “小彩，我背你过去吧！”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就是想背你过去。” 我很想抱抱她，想离她近一点。 来之前我从没有过这种冲动，见面跟视频聊天根本不是一回事。 见面能看到眼泪，能闻到气息，能感受到体温，会心软会矫情。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我蠢蠢欲动。 那些坚守的底线会被慢慢腐蚀。拒绝会变得拖泥带水，然后半推半就，在后来变得心生向往，最后彻底沦陷。 还好我不是干部，不用背负那么多骂名。 路上遇到一个小妹妹，十七八岁的年纪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像小彩这样的人已经是村里的大龄剩女了，可她见到了外面的繁华，又支撑不了自己的梦想。 心心念念的高富帅，她总是无缘，多次上当受骗后，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 直到有一天她再也藏不住了，变成了一个放荡不羁的人。 悲观、孤独、洒脱，成了她自愈的力量。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只有我知道，其实她也不想那样的。 我想带她离开这里，可我带不走她，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她也知道我带不走她，所以才躲到了这个山沟里。 不管是家人，亲戚，还是朋友，都以为我是小彩的对象，她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因为只有给我这个身份，我才能合理的住在她家，与她安然共处朝夕相伴，不然会被人笑话。 我也默认了这个事实，因为说不出为什么。在不远的将来我就会离开，离开就是最好的答案。 到那个时候小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 “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句分手了就是最好的答案，也是最好的台阶。 我背着她穿过了那条漫水路，却不想把她放下来。 想再多抱一会，她也没有下来的意思。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不擅长离别，都盼望着这份陪伴能一直延续下去。 然而这只是自欺欺人，这样的拥抱终究逃不过体力和时间的消耗。 小彩不忍心看到我疲惫不堪的样子，突然蒙住了我的眼睛。 “停！放我下来吧！” “在走一段呗！” “你还想把我背到镇上啊！” “估计不行。你太胖了，比猪还肥。” “我是标准的身材，是你太废了。” “是你太肥了！” “说你是细狗，你还不服。” 我们互相指责，努力辩解，都想把责任推给对方。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想为这种无解的难题找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把身上的小彩向上抖了一些，努力把她背的更稳一些。 “姐！我要把你背到街上去，找个杀猪的把你卖了。” “行！你要是背不到街上，我就给你踹到山沟里去。让你自生自灭。” 她理解我的倔强，我懂得她的无奈。人总是这样的，对待喜欢的人能拿出十二分的体力与热情。 明知道走不到街上，还总想在努力一下，尽量走的远一点，尽量陪伴的久一点。 我的脚步愈发沉重，突然两眼一黑又被人蒙住了眼睛。 “下来，你跑的跟乌龟一样慢，明天早上也到不了。” “不下来，背着你暖和。” 她换了个相对温柔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你跑的跟乌龟一样，明天早上也到不了，是不是？” “不是，我这叫慢工出细活。” “哈哈……细狗出细活。” “你在这么说，我把你背小树林里去了啊！” 第85章 渣男的沦陷 越来越累，每一步都走的特别艰难，可我不想把她放下来。 我知道我爱上她了，我也知道我成了渣男。所以才想多陪陪她。 走过的这段路，遇到的这个人，注定会成为遗憾。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聚散不由人，对错不由心。 最终还是背不动了，也走不了了。放下她时还被她踢了一脚。 “怎么不背了，不是嘴硬的吗？。” “现在不是软下来了吗！” “滚！” 我累的已经不想走了，想休息了，最好趴在路边美美的睡一觉。 这里的千山万水不知道有没有接纳过我这种客人。 我想把小彩从大山里拐出去，喜欢也好爱情也罢，说我是馋她身子都可以。 如果拐不走她，我愿意把自己搭进去。 我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点起一根烟，对着小彩打趣道。 “姐！如果这是古代就好了，我一定让你做大老婆。” 小彩不耐烦的白了我一眼。 “我谢谢你哦！好意心领了。” “做大的还不满意啊！” “你自己穿越回去吧！姐是要当家做主的人，才不会给你做大做小。” 在小彩的多次催促下，我们又挤上了去往镇上的面包车。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小镇上人特别多。她带我去煎头发，我带她去买新衣服。 这里的衣服便宜实惠，商家不会打出那种卑鄙自私又浪漫的广告语。 晚上她突然决定不回去了，要带我去同学家里蹭饭。 突然间发现一个问题，在这里蹭饭和借宿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比较自来熟，就连七八岁的孩童都非常热情。 这跟城市里完全是两个世界，以前在城市里租房子，住了两个月我都不知道对面的邻居是谁。 走在大街上，大家都互相冷着脸。时间长了我居然认为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混到第二天我们依然没有回去，离家反而越来越远了。 我们混到了市区，一路上见到很多我不认识的熟人。 为了不给小彩丢人，我买了几包好烟揣在了小彩的兜里。 她没有感谢，还象征性的打了我几下。 “大冤种，你可真有钱。” 我趴在她耳边嘀咕道。 “昨天我妈给我打了二十万零花钱。” 为了刺激她的玻璃心，我说完还撇着嘴，对她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 小彩气的怒骂道。 “他妈的，我应该叫人给你绑了。” “要不我们姐弟俩一人一半吧！” “不要，我没那个资格。我已经欠了你不少钱了。” “不是说了吗！不用还，算我投资你的。如果哪天我落魄了，回来找你继续吃软饭。” 人潮拥挤的马路边上，绿灯突然亮起的那一刻。 小彩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跟着人潮快步走了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光明正大的告诉世界，我们就是情侣关系。 后来的人越聚越多，听说我是外地的，他们都尽量用普通话交流。 还总是说我跟小彩有夫妻相，以前听小玲说过这句话。 我觉得他们说的对，有点东西。个个都懂得麻衣布相。 晚饭我们一伙人聚到了一家湘菜馆。那里的菜超辣，跟南京的湘菜馆完全不是一回事。 晚上在ktv唱歌时，小彩在跟她几个同学玩骰子，谁输了就要当众去亲自己的老公。 别人都结婚了只有我们没有，我们不算真正的男女朋友，最多只能算是个野路子。 可感情向来遵循自愿原则，迎上她的唇是遵循着我内心的指引。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多了，我已经预感到了今晚会发生什么。 心里没有一丝抗拒，反而特别向往，我活成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样子。成为一头真正的下半身动物。 我不知道别人面对这种情况时会怎么选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正常，或者说以前才是不正常的。 明明心里装着一个很重要的陈雪，也特别想和陈雪在一起。 可面对小彩时，我又动了歪心思。 纯纯的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句笑话。我以为我不会与渣男同流合污，可我真的想那么做。 我很喜欢跟小彩在一起，也特别喜欢她，可我更想跟她睡觉。 我以为我不会出现在她的渣男之路上，看来是我肤浅了。 从她只开了一间房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会在一夜之间沦为渣男。 到了酒店后，我习惯性的第一个去洗澡，因为里面的余温能给后面的人带来一丝温暖。 那哗啦啦的流水声，不断的冲刷着身体，让我有些迫不及待，特别期待这一夜的沉沦。 酒店的房间里有两张床，小彩裹着浴巾，钻到了旁边的床上。 这是在考验干部呢？像我这样的干部还要考验吗？ 我掀开被子一个大跨步就冲了过去，招呼都没打一个，就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小彩坏笑着推了我一把，象征性的问道。 “你干嘛啊？” 我觍着大脸迎了上去。 “嘿嘿！挤挤暖和啊！” 她爱我的方式很朴素直接，不撩骚也不套路，我喜欢的她都可以给，就是单纯的对我好，忍不住的那种。 今天晚上我们都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伪装，两颗赤裸裸的心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我迫不及待的扒开窗户，窥视着期待中的风景。 门开锁合后，任凭爱意汹涌，跨过山海相隔，不顾一切的向她奔赴。 时间片刻不停，生活激情不止，眼中有光，倾听风吟。 早上我起的特别早，趁着小彩还在赖床时准备偷偷溜出去。 开门的声音还是惊动了她，她打着哈欠问道。 “你干嘛去啊？” “给你买点早饭啊？” “不用，等会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那我去弄两个烤糍粑，我饿得不行了。” “那你去吧！别跑丢了啊！” “我又不是傻子，你教育孩子呢！” “你比傻子也好不了多少。” 我背着小彩去银行偷偷取了块钱，藏在了外套内的衣服兜里。 回到酒店后小彩已经起来了，她的几个同学也在。 开门的一瞬间，她的同学问了我一句话。直接给我干懵了。 “累不累啊？” “呃！不累。” “嗯！不错。还可以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想跟她争辩这么无聊的问题，赶紧岔开话题。 “我请你们吃早饭吧！地方你们挑。” 她直接无视了，转头对小彩说道。 “吕彩，你看他还害羞呢！” “他就那样。” 我不是害羞，我是不想随便跟不熟悉的人谈论这些事情。 早饭后我想出去转转了解一下这座城市，可她们坐到一家茶馆里迟迟不肯动身。 我没法加入她们，因为我没有参与她们的过去，也无法跟上她们的未来。 下午回家时天空渐渐阴沉了下来。 乌云总会遮住太阳，黑夜总要关闭白昼，我们的爱情注定会始于热烈终于现实。 小彩趴在我的耳边，轻声叮嘱道。 “回去不要瞎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放心吧！我只告诉你爸爸一个人。” 她用出了她的杀手锏，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你要是敢说就不要回去了，现在就滚蛋。” 第86章 漫长的离别之路 车还是那个车，路还是那个路，面对旁边的万丈深渊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因为我握住了一只可以握紧的手。那只手给了我绝对的安全感，一次又一次的将我从深渊边上拉回来。 沿途的风景边走边忘，不想以当初的心智与认知，来批判此时的自己，只因这一站的风景太过迷人。 我不害怕有目的性的交流，也不害怕亲密接触。 我们手牵手走过小镇的长街，在超市里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鱼还有肉，准备回去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负责烧火，小彩负责烧菜。她忙碌的身影让我感觉到她真的变了。 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贤妻良母，锅里的那条鱼明明是被她煎糊的，可她却把责任推给了我。 “让你把火烧小一点你不听，都怪你。” “姐姐啊！这是烧的柴火，不是你说小一点，它就能立刻小下来的。” “别狡辩了，就怪你。” “烧菜的本事没有，你甩锅倒是挺厉害。” “你的作用不就是背黑锅吗？还有别的用吗？” “有啊！” “还有什么用？” “我不仅是日用型，还是夜用型的。” “你也就那点出息了，别的是干啥啥不行。” 我们还是会像一样斗嘴。她老是冤枉我，还把我损得一文不值。 在她转身时，我举起大巴掌就扇到了她的屁股上。小彩气愤的骂道。 “妈的！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吗？” “小场面而已。” 好像打人真的会上瘾，尤其是打小彩的屁股，那肉乎乎的手感真的不错。 在她回头时，我又扇了一巴掌。但是每次不能超过三下，不然她的报复会异常的凶悍。 四点多钟我们就弄好了晚饭，红烧鱼、红烧肉、蒜苗炒腊肉、还弄了个凉拌黄瓜。 那两根黄瓜居然花了七块多钱，小彩看到价格时都心疼坏了。 不知道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她爸和她弟弟在吃饭的时候，都赶回来了。 她父亲拿着酒瓶子，乐呵呵的对我笑道。 “今天怎么弄这么多菜啊！来一起喝点。” 没听懂他什么意思，我只好点头微笑。 他的行为看似是赶巧了，实则是欲盖弥彰。为了掩盖真实的自己，不自觉的搞出各种看似巧合的相遇。 小彩对她的父亲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她爸也不介意，自顾自的从柜子里翻出两个杯子。 那瓶酒被他轻轻放到了桌上，又掏出一包我送给他的好烟，加一个防风打火机。 她父亲在主位上摆出了一副当家做主的气势。我们温馨的二人世界瞬间被他打破。 小彩跟她爸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一直冷着脸。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中。 她爸对我一直说着什么，根本听不懂，搞的我一脸懵逼。 小黄毛赶紧翻译道。 “我爸问你喝不喝酒？” “谢谢叔叔，我不会喝酒。” 看小彩心情不好，我也没有心思喝酒。 晚饭吃着吃着气氛就不对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彩就跟她爸吵了起来。 她的争吵越发激烈起来，我只好将小彩劝回了房间。 为了搞清楚她们争吵的原因，我把小黄毛叫了出来。 “小弟啊！她们为什么吵架啊？” 小黄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挺为难的。 “哥！这个事情，我不能跟你说啊！” “说说呗！你跟哥哥说，我给你两百块钱怎么样？” 他腼腆的笑着说道。 “这不太好吧！” “五百怎么样啊？” “哥！不是我不说啊！真不能说。” 我笑着继续引诱道。 “一千怎么样，给我讲讲，我又不是外人对不对？” “那行吧！” 小黄毛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就是这底线也太廉价了。 从她弟弟的口中得知，她们的争吵是因为理念不合。 小彩的父亲想把她嫁到附近，要不就招个上门女婿。 小彩则认为父亲的想法太自私，完全是在为自己的利益在考虑。 父亲则认为这个女儿太不孝，总想一走了之，对老父亲不管不顾。 我觉得她的亲情有些廉价，那些委屈和伤害，像耳光一样抽的人哑口无言。 她们的争吵大概是因我而起，我的存在成了小彩的枷锁。 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她应该会开心一点，所以她们的争吵就成了我离开的理由。 小彩回房后就开始睡，还把门锁了起来，我走到屋后趴在窗户的缝隙间往里面看了一眼。 她已经睡了，我知道她没有睡着，正躲在被窝里生闷气。 可能我真的做不了一个暖心的人，走到哪里都一样，总会给别人带来一些不愉快。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想了很久很久，我记住了这些日子里的所有细节。 原来夜晚不仅是用来睡觉的，还是用来思考和反省人生的。 因为有在乎的人，因为有在乎的事。除了琐事与风景，还有一起走过的路，和一起钻过的小树林。 那些温柔的吻，那些羞羞的事，都成了我心头满满的回忆。 思虑良久后还是决定离开，我真心的希望她能快乐，希望我的离开能减少她的失落与矛盾。 我拿起手机给小彩发了一条信息。 “姐！我还是早点回去吧！有空我再来看看你，好不好？” “回去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不！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不走啊？” “不为什么，这里是我的家。” 有些事情大家都能想通，也能接受现实，可还是会很难过。 正在望着房顶发呆时，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小彩不声不响的钻进了我的被窝里。 她没有说话，进来后就抱住了我，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了我怀里。 她肯定累了，一个人撑了一天又一天。跌跌撞撞的就长成了大人。 好像人生的路不管怎么走都会有遗憾，不知道什么样终点才配得上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 在寂静的夜里，我紧紧抱住了小彩，她的体温成了我的心之所属。 短短几日的时光，她竟然成了我毕生难忘的回忆，一段没有结果的坎坷路，我居然走的那么幸福。 我觉得这一夜的失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为失眠的夜太过漫长，我可以抱的久一点。 这是我们相拥而眠的最后一个晚上。因为心情低落，我们没有太多的深入交流。 这次的离别注定是一场悲剧，我想我会在车站的大厅里泪流满面，她会在转身离开时泣不成声。 她一定会把我送到车站的进站口，那里是她力所能及的最远处。 早上起来后突然发现，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小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起床后心情特别失落，做什么事都特别消极，看什么都碍眼。 因为放不下，走不出自己的执念，到哪里都是囚徒。 直到看见小彩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心情才好了一点。 她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睡眠安抚了她的心情，让她看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开朗。冲我笑着说道。 “这么早啊！等我洗个头，在送你去车站。” “我又没说今天走。”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走的吗？” “我说的是明天走。” 小彩顿了顿，眉宇间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走吧！今天跟明天有什么区别呢？” “你这么想我走吗？” “走吧！我打算在门口那块地上建个加工厂炒茶卖。你不走我也没法做别的事情。” “我这里还有点钱，都给你吧！” “不用！现在有点钱，加上你借给我的钱，差不多够了。” “再给你两万，算我投资你的。” 我转了两万块钱给她，又把那五万块钱的现金，偷偷藏到了她的枕头底下。 离开的时候我走的特别慢，在门口的小路上看见一个白色的石子。 它的颜色与众不同特别碍眼，我一脚把它踢了出去，追上去又踢了一脚。 一路上都在磨磨蹭蹭的，始终不愿意前行。 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看到了一条重金求子的广告。 我拿起手机就拨了过去，就在电话被接通的瞬间，手机被小彩一把抢了过去。 “你干嘛呢？” “无聊啊！找人聊聊天。” “你好好说话，不然你自己走吧！” 我颓废消极的模样惹得她非常生气。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气呼呼的加快了脚步。 心情特别差，好像不该这个样子。我也想开心，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浑身上下充满了无力感，又好像只能这个样子。想多留一天，又觉得并没有什么意义。 过去的就只能让它过去，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时光流转，小镇的喧嚣难掩心的中离别之苦。佳人的强颜欢笑，藏不住相思之痛。 在小镇回廊边的亭子里等车时，我躺到了亭子里的长椅上。 把小彩的腿当成了枕头，想在这里睡一会。最好是一觉睡过去，错过最后一班开往市区的汽车。 第87章 灰色的天 我一直盯着她的脸，希望她能找个借口把我留下来。 可小彩平静的轻抚着我的脸庞，始终没有说话。 我在沉默中，笑着试探道。 “明天再走呗！今天不一定有车。” “放心吧！会有车的。” “你不是说，还有活要干吗？我留下来帮你。” “不用，你不会干活。” “难道就这么走了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早点回去吧！” 我找到的理由都被她拒绝了。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硬着头皮努力往前走。 当公交车从车站出来时，我的希望开始了第一次崩塌。 我想自甘堕落，而小彩想向阳而生。她拉着我的手，坚定的走向的缓缓驶来的公交车。 来时的风景环环相扣，处处都是美好。去时繁华落尽，纷纷扰扰笼罩心头。 我们在火车站旁边的必胜客，吃了最后一顿午餐。 这顿饭吃的特别压抑。小彩没有展露出一丝温柔与不舍。 我理解她的冷漠，她想用这种方式断了我转身的念头。 我在她的倔强里，成了一个匆匆过客。或许会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又或许会被掩于岁月，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想留住她，鼓起勇气又问了她一遍。 “跟我走吧！虽然不能在一起，我一定帮你找个靠谱的人嫁了。” “那你觉得自己靠谱吗？” “我怎么不靠谱了？” “接盘侠我还用你给我找。” “不是那个意思，我肯定帮你找个好人。” 小彩突然傻笑了起来，把电话推到了我旁边。 上面好多的未接电话，都是她爸打来的，还有家里的亲戚也打了不少电话过来。 我不明所以，好奇的问道。 “什么意思啊？” 小彩很不耐烦的说道。 “别想了，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在火车站等着我们呢？” “呵呵！他们怕我把你拐跑了，是不是啊？” “嗯！” “你是怕他们拦着，不让你走？” “我根本就没想过走。你走吧！以后不许再来了。” 本来还有点期望，可小彩的话让我不由的开始沉默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四野风起时，我们都在学着淡然面对。表面的宁静，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归宿。 沟通已经没有必要了，她一直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而我也开始学着换位思考。 我们互换了维度，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底线。她懂我的欲言又止，我懂她的言外之意。 我不能为了她放弃陈雪，她也不能为了我放弃家人。我们都在那个瞬间，接受了所有的不甘心。 往日的欢声笑语，在现实面前变得微不足道。我们除了感叹，真的无能为力。 虽然结局充满遗憾，可我还是相信，这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遇到的人，做过的事，点点滴滴都藏进了心里。 有花开就有花落，花开灿烂，落叶无声。 回头看的时候还是特别暖心，那些故事很精彩。哪怕湿了身体，毁了诺言，都觉得它是值得的。 小彩激发了我的自私与贪婪。我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可是我拒绝不了这份暧昧，如果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过来看看。 趁着时间还早，我想送小彩一件离别的礼物。 觉得她修长细嫩的脖子上，不应该是空荡荡的，看起来有些不合适。 突然间，我皱起眉头笑道。 “小彩！趁着时间还早。咱们去五阳广场吧！我想给你买个项链。” “不用！就在这里待一会，不想动。” 为了激发她的热情，我继续打趣道。 “黄金的，有狗链子那么粗。” 她还是提不起兴趣，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我是狗吗？” “你就是狗，前天晚上还咬了我一口。” “呵呵，不是狗咬人一口，人不能咬狗一口吗？你连狗都不如，咬了狗好多口。” “走吧！还记得你上次离开时送我的狗熊吗？我把它照顾的很好。” “又不值钱，哪有你说的狗链子值钱。” “其实我是担心你，所以才想给你买个项链，万一以后生意失败了，还可以卖了换钱，再混一段时间。撸网贷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没有撸网贷。” “真的没有？” “那是我弟弟搞的，天天打我电话，烦死了。” 见面时是激动心喜，靠近时是忐忑狂欢，真到了离别时，又变成了怅然若失。 我与小彩的故事就像梦一样，从没想过那个突然闯进我车里的擦边女孩，有一天会成为我心中的另一份意难平。 我词不达意的表达着相思，满心的不舍，却又小心翼翼。 怕她看穿我的不舍，又怕她不知道我的爱意。 广场上的时钟突然响了起来，离我们分离的时刻还有两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这场离别是我们早有预谋的，尽管我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觉得太仓促了。 以至于小彩当着我的面，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她那些冷默的伪装就是个笑话。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还没等到离开就已经破防了。 我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努力的帮她擦拭着泪水。轻声安慰道。 “乖！不哭啦！我下次再来看你。” 听到我说的话，她又坚强了起来。突然抬起头严肃的叮嘱道。 “不要来，好好做你的大少爷，永远都不要回来。” “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 “可以给我打电话，但不要骚扰我。” “如果我喜欢骚扰你呢？” 她又把脑袋轻轻枕在我的肩膀上，耐心的安慰道。 “陈晨！你有你的人生，还有一个等着你的人，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个渣男。” “什么才是渣男呢？” “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长长探出一口气，白了她一眼。无奈的讽刺道。 “吃干了抹净了，就不认账了啊！” “随你怎么说，反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 “还能睡觉吗？” 小彩狠狠掐了我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 “畜牲！” 看到她楚楚可怜的眼泪，我突然很想做一个烂人，起码烂人不用考虑那么多。 做一个两头跑的下半身动物，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我们安静的一直坐了很久，广场上的钟声又响了起来。 钟声收服了我的恻隐怜爱之心，让我变得理性起来。 我知道还剩下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那道声音一直都在提醒我。 珍惜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人生并没有那么多来日方长。可能这次的离别是一辈子不能相见。 时间很短，思念却很长很长。我轻轻撩起小彩的头发，努力的微笑道。 “咱们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去外面看看。” “要下雨了，外面风大。” “风大不好吗？等你哭的时候，还可以说是风吹的。” “不想动，让我靠一会。” 小彩始终没有动，一直靠在我的肩头发呆，店里随机播放的歌曲突然间放了一首“离别的秋天”。 那歌声应情应景句句入心，引动着我们的心跟着节奏一起颤抖。 离别的天，灰色的蓝，承载着我的旧梦。 挥别的手再多温柔，握不住心里的痛。 我的明天是哪一天，我才能停止想念。 听着听着小彩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了。在帮她擦泪的一瞬间，突然感觉鼻子一酸，我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看到我的泪水滴落的那一刻，小彩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内心。 她搂着我的脖子，在饭店里放声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经意间我的喉咙已经哽咽，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彩，不要哭。我不走了，好不好？” 小彩没有发出声音，而那残忍的歌声还在继续。 我们的昨天太短，等不到天长地久。 我们的明天太远，换不来幸福相守。 就在那首歌刚刚结束的瞬间，小彩突然站了起来。 她倔强的擦了一把眼泪后，拉着我的手快速的逃离了那家店。 辛辛苦苦才垒起来的那道心墙，被一首歌彻底击碎。 努力伪装出来的坚强根本不堪一击，轻轻一碰就碎了一地。 我们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手牵手站在车站的大门旁，吹着自由的风，红着眼等待着离别的降临。 在爱过与爱伤之间，我们默契的选择了先去爱。然后坦然的接受了爱过之后的伤。 小彩深邃的眼眸中，藏着无尽的倔强令人折服。虽然哭花了妆容，却努力保持着一份从容淡定。 我一边帮她擦拭着眼泪，一边安慰道。 “回去后就不要哭了，别被人笑话。” “没事！这次哭完，下次就再也不哭了。” “嗯！有困难就说，不要不好意思，懂不懂？” “嗯！我知道了。” 她每隔一小会，都会回首看向远处的钟楼，我眼角的余光也会不自觉的瞥向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不停的流逝，就像小彩的眼泪一样止不住。 她每落下一滴眼泪，都会让我心头一颤，那些眼泪好像落进了我的心里，它好像在告诉我。 “陈晨！这就是我爱你的下场。” 我的思绪顺着那些眼泪的来龙去脉往下搜索，发现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广场上的钟声最后一次响了起来，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我们都紧紧的抱住了对方。 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有些风景还没有去看。离别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第88章 归途 没有告别，没有祝愿，甚至没有一句离别的话。 小彩给了我最后一个吻后，哭泣着跑进了人群中。 时间不会真的定格，我抓不住她的背影，只能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她的身影很快被人潮淹没，车站里的广播还在不停的催。 “旅客们请注意！开往宜昌东的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我等到了早已注定的结局，体会到了一种生离死别的痛。一个人拖着行李箱，默默的走进了车站。 风景与我渐渐远离，我希望离别只是暂时的。希望今日的后会有期，能换来往日的别来无恙。 心累时靠窗坐在归途的列车上，窗外的小雨渐渐下了起来。 我经历过的每一场雨，似乎都是很不友好的，它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再也看不到窗外的风景了。 只看到生活里的不完美，生命中的不顺遂。忘不了今日的烦忧，抱不住往日的温柔。 闭上眼，挤掉眼睛里的泪，想让视线清晰一些，可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无聊中我打开了手机，发现小彩更新了朋友圈。 一张天空的照片，灰蒙蒙的还下着雨，下面的文案只写了三个字。 “下雨了。” 我知道她一定在哭，因为没有做好雨战的准备。 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会难过，会崩溃，会陷入沉沦。 放下一个真心爱过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一句扎心的话，一首应情应景的歌，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那些隐藏的情绪就全部钻了出来。 她的心情并不比我好。为了转移她的悲伤，我收起了自己的悲伤，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我在你的枕头下留了五万块钱，赶紧回去找找。别被你那不靠谱的弟弟拿去了。” “你就不怕我还不起吗？” “我能给你的不多，也没想过让你还。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给我一口软饭。” “你很喜欢吃软饭吗？” “做人不能忘本啊！软饭香。” 她对我从来没有过幻想，也没有太多期待，她只是想不想留下遗憾，可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掌控。 本想不留遗憾，反而留下了更大的遗憾。她做不到收放自如，我也做不到坚守底线。 无怨无悔那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怎么会不遗憾呢？ 会生就会死，容颜会老去，身体会衰弱，处处都是遗憾。 一朵花儿静静的开放，又在不知不觉慢慢枯萎，一场电影在片头曲中开始，又在片尾曲中结束。列车一直在驶向终点，明天早上它就会带着我到站。 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在旅途中陪伴我的人只有我自己。我左右不了开始，也掌控不了未来。 只有记忆还是温热的，我闻过她的香，亲过她的唇，感受过她的体温，擦拭过她的眼泪。 结局的好坏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在乎陪伴过我的人，她送我一程，我念她一生。 我没有心情去看外面的风景，一直在跟小彩聊天。我不想她一直哭下去。 希望她能快一点好起来。以一种坦荡的气魄去迎接限量版的每一天。 红尘乱了心，眼泪迷了眼。离别的夜晚特别黑。 最难过的就是清醒的时候，从转身的那一刻起，思念就像病毒一样缠着我。 我苦苦支撑着与她聊天，她也在煎熬中不离不弃的回应我的信息。 我们害怕自己比对方先一步睡过去，都不想错过对方的每一条信息。 一点多的时候，小彩终于失联了，在连续发送三条信息之后，手机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她一定是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也困的不行，准备去上个厕所，回来眯一会。 万万没想到遇到了这场旅途中最炸裂的事。 走到厕所门口时，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四目相对间她羞涩一笑低头跑开了。 我疑惑的拉开门，定睛一瞅，一根晴天巨柱立在坑内巍峨不动，冲了两遍都没将它打倒，心态差点崩溃了。我愤愤不平的怒骂一声。 “这她妈的是吃了螺纹钢吗？这么坚强。” 心情就像一个容器，当它溢满瓶颈时，最怕的就是压死骆驼的稻草。 回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崩溃中的表情异常难看。 旁边的大姐自觉的与我拉开距离。这样的小意外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小题大做，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这根稻草已经压垮了千斤重的难过。 我在恍惚中熬过了一夜，黎明醒来之前，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的小彩一直追着我打，她说我根本就是一个路人，没有资格蹉跎她的岁月。 后来陈雪也出现了，她一直站在大柳树下哭，说我背叛了她。 醒来后发现只是一场无聊的梦，我昧着良心原谅了自己。 决定对陈雪在撒一个谎，就当之前的种种荒唐事，已经被春风带走了。 如果事与愿违，一定是老天另有安排。我已经被老天爷玩坏了，我反抗不了，也不想反抗。 回家的时候，赶上了春天里的第一场大雨，还好陈雪来接我的时候带了一把伞。 刚出门就遇到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大作间陈雪的那把小伞，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在急风骤雨的广场上，她总是把伞偷偷的偏向我。我心里突然一暖，握住了她那只为我撑伞的手。 “别动。” 就在她愣神之际，我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扛在了自己肩膀上。 踩着广场上的积水，一个冲刺钻进了她的宝马车里。 刚进车门我就把脑袋伸了过去。想用热情与冲动来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 “让我亲一下！我想死你了。” 她苦苦支撑着，顶住了我前倾的身体，发出第一道灵魂拷问。 “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可能啊？绝对没有，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 “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吗？长这么大，我从来没骗过你吧！” 见到她的时候心情特别好，好像人在高兴的时候，说谎都变得特别自然。 我一本正经的在倾诉着自己的纯情，目光坚定不闪躲，不夸张也不故意低调。 表面上侃侃而谈，其实是胡吹大气。看起来云淡风轻，心里其实慌的一笔。 那份淡定与从容都是我的刻意伪装。我咬紧牙关，决定把谎言完美的进行到底。 拿出七分温柔，三分洒脱。一袭白身舞芳华，一双明眸映日月。 “雪儿！她家那边没什么意思，除了风景好一点，吃的睡的我都不习惯。我早就想回来了。” “那你还待这么久？” “路远啊！来回都要两三天。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 “武汉鸭脖子。” “拿来我尝尝。” 这东西我也没尝过，感觉挺辣的。 我把包装拆开后，决定拿陈雪先做个实验。因为她能承受的辣度要远高于我。 小丫头不晓得人心险恶，带上手套就啃了起来。 “嗯！还不错，你怎么不吃啊？” “辣不辣啊？” “不辣，一点都不辣。” 她拿了一块送到了我的面前，看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我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刚刚张开嘴，那块鸭脖子就被塞了进来。 顿时感觉舌尖一麻，火辣辣的灼烧感席卷全身。我赶紧把那块鸭脖吐了出来，质问道！ “你不说不辣吗？” “我要说辣，你还会吃吗？” 陈雪摆着小手，不停的往嘴里扇风。 “哦！辣死了。” “你怎么这么坏呢？” “嘿嘿！上当了吧！还想骗我。”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紧，谨慎的试探道。 “我没有骗你。” “没骗我，你给我吃这么辣的东西。” 原来她指的是鸭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的山河万里与众不同，好在她没有问及我在那边的细节，只谈现在，不问过往。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也觉得有些恍惚。我好像骗不到她，是她在看透了一切后，选择闭口不谈。 我还在想着怎么把谎言说下去的时候，她已经给我找好了台阶。 我心怀忐忑的问了一句。 “雪儿！你相信我吗？” “信啊！” “为什么啊？” “因为我觉得你值得，而且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啦！我一直都把你当家人看待的。” 她玩味的点点头，感动道。 “嗯！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 “谢谢你把我当家人啊！” 我搂着她的脖子坏笑道。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没想好？” “那我帮你想一个吧！晚上早点回来。” 她内心深处有着不为人知的优雅，让我有些自责。 我偷偷地瞒着所有人，活成了自己都不愿意看到的烂人。 陈雪把我送回家后就匆匆离开了，她还是那么忙。 一个温馨的小家，又剩下了我一个人。 一直到傍晚时分，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太阳。准备带着狗子出去溜一圈，顺便买点菜。 听说我回来了，爸妈说晚上回来看看我。陈雪也会回来给我送温暖。 这一刻我能感受到无比的安心与幸福，所以想亲手准备一桌子菜，让他们感受一下家的味道。 每当忙起来的时候，时间的流速也会加快，似匆匆流水一般，很快就到了晚上。 我和狗子站在窗户前翘首以盼，点起一根烟默默的望着天空。 我又开始想小彩了，人走在黑暗中的时候，哪怕烟头上的火光，都能为思念指引方向。 我点了两支烟，另一支无人分享的香烟被我递到了狗子面前。 “兄弟！来一根不？” 第89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这狗日的似乎不太领情，闻到烟味后扭头就走。 我掰开它的嘴巴，把烟屁股硬塞了进去，死死卡住它的狗嘴。乐呵呵的打趣道。 “兄弟！你尝尝呗！好烟。” 狗子憋了几秒钟后，再也憋不住了，使劲甩掉了我给它的香烟。 气呼呼的下了楼，它走的有些不舍，总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我，跟我离开小彩的时候非常像。 刚走到楼下后，又忍不住窜了上来，它拖着肥胖的身体爬了两次楼后，就累的趴在了地上。 它是个不错的狗子，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它跟我很像。 唯一的不同就是，它能不辞辛苦的做到不离不弃。而我不行，我只能在决然的离别后苦苦挣扎。 突然间我的思念在往回收。因为接到了通知，陈雪将在十五分钟后到达战场。今晚注定又是一个幸福疲惫的夜。 我之所以这么主动，是因为我要把谎言进行到底，做到滴水不漏。 至于能不能瞒天过海，就只能看天意了。 有一半是想证明自己被需要，还有一半是用来伪装。 我想用迫不及待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想用丰富的储备来润泽陈雪的心田。 在那场旅途中我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考验，而我没能经得起考验。 现在回头在去看那些逝去的时光，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事情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下来。 新人出现的时候，往往会加速你前行的脚步，让旧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最后只能把旧人留在记忆中，等待着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重新开启。 我越来越像一个毫无底线的烂人了，晚上做梦时都害怕见到自己虚伪的脸。醒来时又厚着脸皮表示无奈。 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虚伪，无耻的让人害怕。 陈雪开门的一瞬间，我狠下心做了一个决定。 想把小彩当成心底的适可而止，把陈雪当成以后的尽心尽力。把宋丽当成生活中的知心朋友。 虽然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不到，可还是昧着良心暗自发了那个誓言。 陈雪的准时到来，让我和那条狗子都特别激动。 我们兄弟俩一起舔着个大脸迎了过去，它是想讨要狗粮，我可能也是。 我接过她肩上的包包，把她拉到了沙发上，捶背捏肩不断讨好。 那只狗子在嫉妒我，急得原地打转。 我用实际行动告诉那只狗子，吃软饭也是一门技术活。 光靠一张懵逼可爱的脸是不行的，你要嘴上来事，眼里有活才行。 陈雪清咳一声，笑着问道。 “有事啊？这么勤快！” “没有啊！就是看你太累了，我不是心疼你吗！” “不对吧！你肯定有事。” “这几天在外面太饿了，想吃顿饱饭。” 她坏笑着点点头，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 “吃完饭再说，歇会。” 感觉自己的马屁拍的有些过头了，给人一种不打自招的感觉。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夜幕降临半小时以后，老爸他们才急匆匆赶回来。 家庭的温暖往往只来自于那缕淡淡的烟火气。一顿可口的饭菜成了我们彼此关爱的方式。 父亲习惯性的给自己满上一杯老酒，讲述着他出任集团副总以来的糟心事。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传递着关怀与鼓励。偶尔还会夸奖一下我这个游手好闲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但我知道自己有多烂。 对于一个烂人来说，只要自己稍微努力一点点，别人就能敏锐的发现你的好。 感觉好像不太公平，做好人终究还是太难了。 父亲看到我的一点改变，就傻呵呵的笑道。 “你别说，小晨这烧饭的手艺，越来越有长进了哦。有点饭店的意思了。” 有些惭愧，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小改变，居然这么容易就得到父亲的肯定 我在他的赞美中心情大好，伸手想去抓他的酒瓶子。 想陪父亲喝两杯，却被父亲严厉制止了。 “你不能喝。” “好，不喝就不喝了。” 我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怕我喝酒误事。 晚饭进行到一半时，终于聊到了正经事。爸妈相互对视一眼后，老爸才敢开口。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跟陈雪还没沟通好这个问题，之前问过她，也没得到准确的答案。 我不知道怎么说，本能的把目光看向了陈雪。她懂我的意思，抢先一步回答道。 “大伯！你跟我爸拿主意就行，我们没意见。” “不对，这可不能这样说，这事还是要征求你们的意思。” “我们没有意见啊！” “不瞒你说啊！我之前跟你爸聊过了，准备国庆节给你们完婚。” “行！那就国庆节吧！” 老爸又把目光看向了我。 “你呢？有什么想说的没？” “我没有啊！雪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还在想着怎么跟陈雪求婚呢！ 父亲就直接给我要来了答案，还问我有没有意见，我只能偷偷的说。 “我太谢谢你啦！这么多年的爸爸，果然没有白叫。” 陈雪的温柔撑得起我所有的快乐，发现自己真的很幸福。 原来我所拥有的幸福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原来生活只是看起来抽象，过起来具象，周围的人和事无时无刻不在感动着我。 我在兴奋中带着陈雪走进了春天里，去触摸她温暖的柔软。 我没有保留，把所有的力量倾泄了出来。用数以亿计的小星星，来点缀这个浪漫的夜晚。 拥抱一份温暖，铭记一份美好。霜染枫红晕开思念的巢穴，手指轻抚奏响希望的琵琶。 爱情的秋水清澈深沉，清开一扇门，看见微弱的晨光。 破土而出的嫩芽，在秋水的滋润下努力成长，希望开出一朵暗夜里的花。 加了一点点糖的牛奶，在这个不寒不燥的夜晚，能喝出双倍的甜蜜。 一阵阵附耳依盼的鼻息声里，总能闻到满满的春天。 早上的一抹清寒被阳光驱散后，他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可我也没有闲下来，我开始尝试去学习一些新技能。 我把柴米油盐变成了人间美味，将公共交通变成了陈雪的个人专车。 没人的时候，我就偷偷的去跟小彩撩骚。 偶尔也会去给宋丽家买点东西，榴莲、奶粉、尿不湿都是我偷偷送过去的。 没事的时候就去参加一些公益活动，无聊了就去钓钓鱼爬爬山，骑着单车到处走走看看。 没有攀比也没有疲惫，不想认识满嘴跑火车的人，不想参加毫无意义的吃喝。 没有了奔波的苦恼，挣钱路上的无奈。只走自己的路，只为我爱的人全力以赴。 不用跪着讨饭，也不用迎合别人。 觉得有钱人的生活就应该是随心所欲的享受，而不是去追求更多的财富。 今天又是一个特别开心的日子，因为小彩的新茶要上市了，她说要让我喝到春天的第一口恩施玉露。 还有一件更高兴的事，我昨晚掐指一算，儿子的尿不湿应该快没有了。 我的生活很充实，马不停蹄的将自己的温暖，洒向自己在乎的人。 我带着满满的诚意，以及半车厢子的货，迎着暖阳出发了。 像农村小伙下聘礼一样的虔诚。 溜进了宋丽家的小区时，也没有了以前的紧迫感。 以前来的时候特别紧张，像隔壁老王一样的做贼心虚。 现在已经没有那种紧张的刺激感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坦然，宋丽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抵触我了。 没多会，宋丽推着婴儿车慢慢走了过来。口不对心的说了一句。 “你怎么又来了啊？” “我不能来啊？这是我儿子，我还不能来看看啊！” “唉！被人看到了不好。” “既然这个黑锅我必须要背，那你给我亲一下吧！” “你滚哦！赶紧看吧！看完了早点回去，不要在这里晃。”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儿子的尿不湿就永远不会尿湿。” “你还是少来几次吧！” “怎么了啊？” “这样不好吧！” “哪有什么不好，挺好的。” 掀开被子的一角，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这孩子明明生下来的时候跟我一模一样的，长着长着就变了，她越来越像宋丽了。 那孩子认生，看到我的时候总是扭过头不愿意见人。 他的小手始终不愿意让我触碰。儿子的嫌弃让我有些郁闷。 我把心中的郁闷转移到了宋丽身上。 “都被你教坏了，连老子都不认了。” “是叔叔。” “哈哈……这孩子倒是跟我这个叔叔很像。” “不像，哪里像了。” “以前特别像，好像长着长着就变了，越来越像你了。” “幸亏不像你，不然长大了连老婆都找不到。” “我有那么丑吗？” “有。” “我那么丑，你干嘛还喜欢我啊？” “那还不是因为眼瞎吗！” “眼瞎都能抓到这么好的人吗？” “你有什么好的？” “不知道啊！” 第90章 真正的爱不会消失 每次提到以前的事，宋丽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可是走到这一步也没办法。 我们最后还是要慢慢接受现实，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羞愧与自责。她也没有了满满的恨意。 看到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现在看到后依旧还是喜欢。 她懂我的心，我知她的意，就这样不要脸的往下相处。 等孩子长大了，能偷偷喊我一声爸爸我也就知足了。 有缘相遇，动了心也动了情，却无缘长相厮守。 相依的美好，并肩的浪漫，话语的温柔，掌心的温度，这些都是我舍不下的眷恋。 会深深的想，也会长长的念。会劝诫自己，也会学着知足常乐。 总之就是想为她们做点事。我自豪的打开后备箱，装了满满的一箱子货。摸着良心对她笑道。 “丽丽！都是你和儿子喜欢吃的，不仅有儿子的尿不湿，还有你的我也给准备了。” “你想干什么啊？挖人墙角啊！” “我不是要挖人墙角，我只是想做点事，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问题，毕竟我能做到的不多。” “你倒是很卖力，早干嘛去了啊？” “用心不一定有回应，但用力一定有回声。” 她不屑的轻笑了一声。 “哼！你要是这么聊天，我可就失陪了啊！你不要脸，别人还要呢！” “开个玩笑吗！” “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的玩笑让她心生警惕，而我也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原本就该有的距离感。 还是会有点小遗憾，毕竟生活给过我很多选择，或许我没有选择对。 嘴上说的顺其自然，其实我是无能为力。 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不期而遇的意外，正在聊天时，小区的栅栏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宋丽！你在这儿干嘛呢？” 宋丽显得有些慌乱，赶紧解释道。 “这是我同学，正好遇到了，在这里聊聊天。” 从她慌乱闪躲的眼神中，我就猜到了那个大妈的身份， 她应该是宋丽的婆婆。 围栏外的大妈只是问了一句，之后就顺着围栏悄悄走开了。 我当然懂得她的慌乱，自然也要为她考虑。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尴尬的相视一笑后，宋丽不耐烦的问道。 “你笑什么啊？” “你婆婆啊？” “嗯！” “要不这样吧！东西我给你放楼下，我就先走了。” “嗯！” “以后要不要换个地方啊？” 我过份的谨慎，反而让宋丽有些难为情。她无奈的笑道。 “本来就没什么事吗！你慌什么啊？” 我有些尴尬，我没有慌，只是怕给她惹麻烦。看来是我做贼心虚，考虑的太多了。 “我没慌啊！这不是为了你考虑吗？” “为我考虑你就不应该来。” “我不是想看看儿子吗？” “没事！我就说东西是我爸送的，以前都是这么说的。” “那他们能信吗？” “可是没办法啊！要还房贷，还要养活一家人，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说而已。” “我给你点钱呗！” “不用！我凭什么要你钱啊？” “给儿子呢？” “那是你儿子吗？” “是不是我儿子，你心里还没数吗？” 她哀叹一声，心情有些失落，勉强的笑道。 “你赶紧滚吧！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是不会见你的。” 我不远万里的奔向她，很想在她心里给自己找一个位置。 所以在朋友和情人的边缘疯狂试探。想找到一个他能接受的最近距离。 可我把握不住那种合适的距离，每次越界后都会被她残忍的踢回来。 我贪恋她们母子带给我的亲切，她们是上天赐给我的期盼。 我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着，祝福着。 “愿你千山暮雪，海棠依旧，不为岁月惊扰，平淡忧愁。”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当上了渣男，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尤其是有钱的渣男，简直太爽了。 没有负罪感，也没有羞愧自责。我甚至想趁着宋丽不防备的时候，偷偷亲她一口。 只是那种冲动，被她给的距离定位扼杀在了摇篮中。 我不想做一个偷家的老王，也不想给她惹麻烦，更不敢毁掉这仅存的美好。 每次看到她们母子，我都会特别欣慰。 在她们面前，冷漠会变得感恩，消沉会变得乐观，遗憾也会变得淡然。 也许人只有等到彻底失去后才会明白，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珍贵。 可我已经不想在去遗憾了，她偷偷看我，我也偷偷看她，相互惦记彼此关爱。 没办法在一起又怎么样？我们的缘分被孩子牵扯住了。 而我们也一定会走在儿子的前面，所以我们的缘分，可以用另一种形式来天长地久。 我们没能在一起，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太年轻。 那并不是我们错了，是我们太年轻了，看错了缘分，也看错了自己。 现在我们终于成熟了，可惜缘分已经不在了。好在我们的缘分被爱情的结晶刻录了， 要不了多久，可能我们的儿子就能拿着瓶子去街上打酱油。 每次想到这些事，我得意的笑容都能从心底泛达嘴角。 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我能在路上碰见儿子，他可能会傻呵呵的叫我一声叔叔。而我一定会对他坏笑道。 “叫爸爸！给你买糖吃。” 不知道他会不会一脸懵逼，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会不会笑话我，会不会在背地里骂我无耻。 一边自娱自乐的想象，一边望着她们母慈子孝的背影。我不仅没有愧疚，反而觉得挺骄傲的。 我把那些东西全部卸到了她家门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丽丽，我嘴有点干了，去你家喝口水。” 宋丽警惕的望了我一眼，细细揣摩我的心思后，还是拒绝了我的提议。 “去外面买瓶矿泉水吧！我家不能去。” “手机没电了，买不了水。” “拿来我看看。” 我轻轻把手机递了过来，就在她伸长脖子看手机时。 我把脸凑了上去，想丈量一下我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我慢慢靠近，想贴紧她的脸，宋丽没有闪避，只是眼神有些慌乱。 就在我的脸触碰到她的一刹那，她突然后撤了一小步。 直接僵在了那里，然后狠狠瞪了我一眼。故意拔高了问题的严肃性。 “不要太过分，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得意的笑着，心里没有一丝慌乱。 “嘿嘿！那不太现实吧！下周三，老地方不见不散。” 宋丽切换了一个相当厌恶的表情。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我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故作不知的得意道。 “我哪样子啊？” “怎么那么油腻呢？” “没有，你想的太多了。” “我不想跟你扯这些。” 她突然有些抗拒，明明知道我之前就是这个样子的，还故作姿态的假装不知。 我哀叹一声后，说了一句肺腑之言。 “猫有九条命只有一颗心，分不过来啊！” “什么意思啊？” “唉！人缘好，我也没办法。” “唉！幸亏之前没嫁给你。烂人！” “那我也感激你，我会一直爱你们，也会一直爱别人。能分给你们娘俩的不多，原谅我吧！” 这是我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真的一句话。 转身离开时，莫名其妙的伤感，鼻子有些酸。 汽车起步时，宋丽也说了今天最后一句话。 “我从来没有怪你，是你自己不肯放过你自己。明天孩子满月记得来喝酒。在老家办。” 那句话把我感动的差点哭出来，我还是那个念旧的我，总想杯中酒满，旧人不散。 她还是那个倔犟的她，明明想靠近，却故意与我拉开距离。 这种距离感让我有些不适应，感觉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被人取代了。 我们赶上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很容易被环境中的杂音左右。 行色匆匆中变得焦虑起来，很没有安全感，离别和遗憾也成了人生常态。 转念一想，其实离别根本不是常态，离别只是我暂时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所以选择了跳过，跳过之后又心有不甘，就成了遗憾。 其实在没有能力解决问题之前，想的任何办法都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可当我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准备回头时却发现，问题已经有人帮我解决完了，好像成了一个无解的死局。 我经常会想，什么样的药，才是疲惫生活的解药呢？ 答案只能是释然，别人的风景我也可以欣赏。只要我不试图改变它的归属权和使用权，就没有任何问题，心中的遗憾自然也会迎刃而解。 只言温暖，不谈亏欠，也许只有把爱情慢慢蜕变成亲情，余生才会岁月无恙。 生活总会把我逼成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样子，总是喜欢骂老王，又想成为老王。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们母子越来越远。 这一刻才终于明白，根本没有最美的缘份，也没有替代不了的人，那些非你不可的誓言，简直幼稚的可笑。 那些说一生只够爱一人的家伙，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在物欲横流的时代里，浪不成的唯一解释就是钱不够。 经常有人说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坏。却没有人问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不是他变坏了，而是他懂了。 什么人值得什么人不值得，我分的清清楚楚。我变了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什么人值得，什么人不值得。 而我在乎的人，是陪我一起走过低谷期的人。以及对我付出真心，给过我感动的人。 其他的任何人任何关系，统统会被我抛弃。 爱消失的原因无非是旧人伤了心，新人填满了爱。 第91章 满月酒 宋丽没有着急离开，一直目送着我离开，我理解她给我的距离感。 好的关系不需要刻意证明，有时候距离和沉默，都让人觉得感动。 说到底我们都是小角色，守好自己的节奏，好好生活就行，其它的交给天意。 吹着温柔的晚风，迎着傍晚的晚霞，我带着两杯温热的奶茶，一路小跑就冲进了晨旭集团的办公大楼。 一身很随便的休闲装，配上一双棉拖鞋，拖着地板“啪嗒啪嗒”的响，走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没人敢轻视我，也没人敢阻拦我。知道我的人会客气的点头，不知道我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啊？你怎么对他这么客气呢？” “虚……别说话，那是陈董的儿子。” 现实和规则是一件很残酷的东西。我享受着别人羡慕的眼光，却很讨厌这个规则。 推门而入时，陈雪正在跟人交流工作，见我进来后那人识趣的打个招呼就准备离开。而我不想打扰她们。 “没事！你们继续聊，当我不存在就行。” 那人客气的笑道。 “陈总！你们聊，我等会再来。” 我躺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陈雪坏笑道。 “过来做啊！” “你今天怎么了啊！这么有空啊！好像还特别开心。” “有没有事先不说，你怎么连哥都不叫了。” 陈雪思考了一下，好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叫哥有些烫嘴了。 “不知道啊！就是觉得叫哥有些别扭。” 我把一杯奶茶递给了她。 “雪儿！喝杯奶茶压压惊，我跟你说件大事。” “什么大事啊？” “后天我带你去姥姥家看看。” “就这事吗？” 我清咳一声，准备跟她说重点。 “顺便喝一杯我儿子的满月酒。” “啊！” “啊什么啊！也可以不去的，不强求。” “这好像跟我没多大关系吧！” “连带关系也是关系，你总不能说是素人吧！” 陈雪犹豫片刻后，无奈的笑道。 “好吧！我也想去看看你儿子到底像不像你。” “这话说的，肯定像啊！” 仔细想想我这个人还是很不道德的，明明留不住，还总是纠缠不清。 明明知道陈雪不想去，我还是想把她拖去看看。 我知道陈雪说的好吧，跟好的不是一回事，而我想的是大家能够和平共处，一笑泯恩仇。 可我还是高估了陈雪的承受能力，她根本做不到跟我一样的没脸没皮。 第二天去吃喜酒的路上，她笑的很不自然，人也沉默了很多。 即使不开心，她还是来了。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也是她对我最大的诚意。 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贪心了，所求甚多真的是一件危险的事。 刚开始遇到陈雪的时候，她其实没有那么痛，后来因为有了期望，才会变得沉默寡言。 车子最后在她外婆家门口停了下来。陈雪努力的笑道。 “怎么不走了啊？” “要不，还是算了，我自己过去看看吧！” “没事！去看看吧！我也想去看看。” 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陈雪的语气变得严肃且坚定。 她的倔犟让我心疼，我突然不想为难她了，耐心的安慰道。 “雪儿！其实我知道你不想去，你在这里陪陪外婆，我自己去吧！” 她突然收回了笑容，阴晴不定的质问道。 “我为什么要想去？” 我们有了第一次碰撞，因为我害怕孤独，害怕取舍，贪恋太多，不愿意与过去告别。 这些纠缠不清的烂事，让她有了抵触情绪。 以前能做到纯情是因为没有牵绊。现在不同了，我有了牵绊却无法取舍。 不知不觉中，我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不配爱的人。 面对陈雪的质问，我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总想和稀泥，在爱情中找到一个互相平衡，大家都能接受的点。 可我低估了爱情的极端，也高估了自己的协调能力。 我忍住情绪，温柔的对陈雪笑道。 “雪儿！你先去看看外婆，我去出个人情，马上就回来好不好啊？” 我做不到她理想中的干净纯洁，也不想让她为难。 就在我安慰她的时候，陈雪突然释怀道。 “我跟你一起去。” “你真的想去？” “之前不想去，现在想去看看。” “你怎么翻脸这么快呢！搞得我心潮澎湃的。” “走吧！我不该生气的，那毕竟是你儿子。” 我以宋丽同学的身份，参加了孩子的满月宴。 陈雪纯属是抱着吃瓜的心态来玩的，她能理解我，不给我难堪，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和陈雪在宋丽的婚房内，见到了她们夫妻俩和孩子。 气氛尴尬又诡异，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四个人恐怕有十八个心眼。每个人都有好几个角色。 角色的切换，让宋丽不仅学会了演戏，还学会了撒谎，热情的介绍道。 “李宁！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陈晨，那个是他女朋友。” 与她老公握手的瞬间，我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凭直觉我能感觉到他的敌意，他大概已经猜出来了我的身份。 陈雪的演技更好一点，看不出一丝尴尬，笑嘻嘻的逗我儿子玩。 “来！小乖乖，让姑姑抱。” 宋丽把孩子交给陈雪以后，疑惑的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是在问我为什么要带陈雪来，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神不断闪躲。 这里关系太复杂了，回答一个问题后，就会冒出三个问题，就像连锁反应一样复杂，连我自己都有些搞不清为什么。 当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候，就喜欢用谎言来维持表面的和平。我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自己了，感觉太虚伪了。 就在宋丽夫妇出门迎客的时候，我与陈雪的暗争开始了。 陈雪抱着孩子，笑着打趣道。 “来看看啊！长的真的好像你哦！” 我假装听不懂她的意思，舔着个大脸凑了上去，笑呵呵说道。 “有吗？” 陈雪一直盯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看有没有啊？” “嘿嘿！还真有点像！” “何止有一点啊！简直一模一样。” “嘿嘿！是有点像，没那么夸张吧！” 陈雪笑嘻嘻的把孩子推到了我面前。 “喜欢吧？” “唉！怎么说呢！” 陈雪在试探我的态度，也在试探我的感情。 可感情只能用来珍藏，却不能用来试探。 我不想正面回答，不断的东拉西扯。 “雪儿！要不咱们回去也生一个吧！” “生什么生，你不是已经有了吗？” “唉！那不是不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了。” 我不想纠缠这个问题，因为没法回答，只能反复横跳。 之前还觉得割裂感情是一件自豪的事，种马是因为它基因优秀。现在觉得那是一件痛苦的事。 那些事情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只能躲躲藏藏的偷着乐。 我终究还是做不了一个好人，也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烂人。 时间推着我不断向前走，拒绝长大的人还是长大了。 而我的成长太快了，把自己挤的歪瓜裂枣，自己看到自己都是一脸的嫌弃。 看到怀里的儿子，我没资格当一个好父亲。看到陈雪，我又没资格当一个好老公。 感觉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笑起来尴尬，不笑更尴尬。 慌乱中宋丽突然走了进来，热情的招呼道。 “你们也去坐吧！马上吃饭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陈雪立马接过话题。切断了我想要逃离的退路。 “回去干嘛啊？就在这里吃。” “好，那就在这里吃。” 出门时我偷偷掏出两万块钱，就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我背过手，把钱仍到了屋里。 宋丽没有声张，我也没敢回头。 这顿饭吃的好累，不仅考验演技套路，还要有滴水不漏的谎言，以及那荣辱不惊的厚脸皮，整个过程搞得比宫斗还费劲。 我每一秒都在后悔，真的不应该带陈雪来，早知道谎言在所难免，当初就应该学着欺骗。 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我在变，她们也在变。 金属会腐蚀生锈，墙面会慢慢褪色，就连藏头露尾的内裤，时间长了也会长出几个洞。 离开时我们又收获了一盒回礼，两包香烟一堆零食鸡蛋，还有一些糖。 只是香烟没有以前香了，糖也没有之前那么甜了。 陈雪拆了一只棒棒糖放进嘴里，没有笑，转过头死死盯着我。 “怎么了？生气了啊！” 我强颜欢笑道。 “我生气干嘛？我儿子满月，我干嘛要生气啊？” “还不承认，我不是有意要针对你的，只是不甘心。” “没事！本来就是我的错。以后我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你。” 陈雪轻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哥！你学会撒谎了。” “唉！撒个谎也这么难，你就不能当真一回吗？” “可以啊！我信你。”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撒谎，也没指望能骗过她，只是想求的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陈雪知道我在撒谎，她说的相信，也只是一种无奈中的不计较。 第92章 春天的新茶 我又变得低调起来，再也不敢去随便嘲笑别人，老王的无耻，渣男的卑鄙，舔狗的无奈，统统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如果不是因为感情，又哪有那么多纠缠不清。 任何人的感情都没有那么好笑，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不能用自己的想象去评价别人的行为。 夸奖时可以脱口而出，贬低的话要三思而后行。 如果没有那么多经历，也就没有那么多心酸无奈，我也许还会像以前一样的潇洒。 有了这些经历我才知道，原来我也会被迫成长，只是成长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 陈雪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用来迎合我的微笑。 以前的笑容是一种心情，现在的笑容，只能算是一种不愿计较的表情。 生活给的都是外在压力，而爱人给的才是内在压力。 以前觉得风餐露宿，跪地讨生活是最苦的，现在觉得无法被人理解才是最苦的。 以前总是听人说最美的关系是灵魂相似，前提是两个灵魂相似的人，要没有过往的牵绊。 可人活着总有牵绊，所以注定找不到灵魂相似的人。我们都会因为牵绊变成一只孤独的刺猬。 坐在外婆家的石榴树下聊天时，发现石榴树开始发芽了，长出了好多花骨朵。 我期盼的春天已经来了，遗憾的是我们的青春不在了。 二十三年的青春也只是匆匆流水，以前跟我去偷葡萄的妹妹，也要嫁人了。 不出意外的话，新郎会是我，这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 回来的路上，陈雪还是不愿给我好脸色。我分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爱，她这么做无可厚非，被谴责的人本来就应该是我。 我很为难却不敢情绪化，一直冷静了很久。我想弥补往日的亏欠，也想对陈雪负责。 总是患得患失，想对得起所有人，终究做不到完美，为难了所有人也为难了自己。 我想的很美，过程却很心累，结局也很狗血。不知道要多理智才能压制住心中的不甘与难过。 在一辆火车经过时，我把车停了下来，陈雪疑惑道。 “怎么不走了啊？” “你不是说小时候喜欢看火车吗？陪你看一会。” “好啊！那就看一会。” 现在的火车速度可真快，两分钟就跑的没影了。 陈雪放下座椅，把腿翘到了挡风玻璃上。阴阳怪气的调侃道。 “哥哥有何指教啊？” 我顺着她的玩笑开了下去。 “指教不敢当，余生还请妹妹多指教。” “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轻咳一声，狠狠缓解了一下尴尬。 “雪儿！其实我最爱的人是你，可我没有办法。那毕竟是我儿子。” 她坏笑着打趣道。 “我知道啊！看得出来。长的特别像。” “我是想说……哎算了，不说了。” 陈雪没有听道理的心情，我说不出道理，也找不到理由。当她为难我的时候，我觉得再说下去好像也没有必要了。 陈雪突然起身，她趴在了我的肩膀上一直在笑，像是看我笑话，又像是要安慰我。 “不用说了，三岁小孩都能看得出你想说什么，我不怪你。” “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走吧！咱们回家。” 在这火车经过后的片刻宁静中，让我感觉到了失而复得的爱意。我放下了所有疲惫，好想抱抱陈雪。 “雪儿！抱抱。” “嗯！” 我们相互温暖，在拥抱中等待着下一趟火车。 她一如既往的温暖，连偶尔的小脾气都特别可爱。 好的坏的我都愿意接受，我就像委屈的孩子一样，迫切的想得到她的糖。 又一辆火车慢慢走远后，我轻轻拍了她一下。 “雪儿！回家不？” “在等一辆。等下一辆火车经过后，我们就回家。” 这一刻我真实的感受到了幸福，我不是她权衡利弊后的选择，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这是她所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我轻吻她的额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又一辆火车经过后，陈雪慢慢睁开眼睛，释然道。 “走吧！我们回家。” “嗯！有你真好。” “赶紧走吧！别这么肉麻。” 我微笑着打开导航时，导航给我发了一段提示音。 “你以偏航，请在前方合适的位置掉头。” 陈雪听到后瞥了我一眼，笑着打趣道。 “听见了没有？” “哈哈……听见了，哥哥立刻掉头。” 我用真诚与拥抱找到了解锁心情的钥匙，刚刚缓解的心情又变得不安起来 好像今天特别倒霉，刚刚化解了导航提示音的尴尬，小彩就给我发了一个表情。 每次聊天时她都会先发一个表情，而且每次都是那个平底锅砸脑袋的表情。 她好像觉得文字特别单调，不足以表达她的个性与心情。 “茶叶收到了没有？尝尝怎么样，我亲自给你炒制的。” 我警惕的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陈雪的表情。酸酸甜甜的一场梦，刚刚寻回了丢失的温柔，突然间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陈雪死死盯着我，很不友好的嘲讽道。 “人缘不错吗？还亲自给你炒制的。” “这不是认的干姐姐吗！纯亲情的那种。” “那你赶紧给你姐姐回复一下啊！别让人等急了。” 小彩的突然出现，就像一碗夹生饭，让我不能吐也不能咽。 只能尴尬的微笑着，我当着陈雪的面回了一句。 “谢谢姐姐！” “那你打算怎么谢姐姐啊？” 小彩的玩笑话，让气氛又尴尬了三分。 我真的不敢聊下去了，害怕她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大大加深了陈雪的误会。 可不聊下去说明心里有鬼，顿时陷入两难的困境。 为了缓解尴尬，我跟她开了一个过分的玩笑。 “等我先尝尝看，不好喝，我就给你退回去。” “我靠，这是人说的话吗？” 陈雪还在盯着我的反应，正在为难时，小彩发起了视频通话。 我在接通电话的瞬间，有意抖了一下手机，镜头从陈雪面前一扫而过。 那边的小彩发现了陈雪以后也安静了下来。敷衍的问了一句。 “茶叶收到了没？” “收到了，我还没去拿。等会回头时在去拿。” “你干嘛去了啊？” “喝喜酒去了，我儿子满月。” “恭喜你啊！” “唉！没什么好恭喜的。” 简简单单的聊了几句后，她就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陈雪只是在倾听，并没有多问，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我尴尬的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把手伸了出去。 “好大的风哦！雪儿你也试试，挺爽的。” 陈雪把手伸了出去。我加速前进，准备让她感受一下abcd。 “雪儿！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什么啊？” “现在是八十码，有没有b罩的感觉。” “脑子里天天想的都是什么啊？” 她的笑容一闪而逝，我开始不自觉的想去讨好她。 都说最舒服的关系是不必互相讨好，多好笑的一句屁话。 有相处就会有亏欠与矛盾，也总要有人先低头。如果亏欠了都不知道低头，恐怕这辈子只能自己跟自己玩了。 陈雪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她经历过我大部分的人生，听我说过最多的废话，大部分的难过都是她陪我度过的。 她不仅是我未来的老婆，也是我的精神支柱。我愿意永远站在她身边，不管什么事都无条件支持她。 小彩发来的第一杯春茶，被我泡给了陈雪。这是她应该有的待遇，她值得拥有。 她一边享受着我的按摩，一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啧啧！还真不错哦！” “那当然啦！要是用她们家乡的山泉水泡出来，那味道简直绝了。” “你不是说哪里不好吗？” “也有好的地方啊！要看哪方面。” “嗯！有空带我去看看。” “你真的想去。” “嗯！” “那我给你讲讲。” 我滔滔不绝的跟她讲述着小彩的家乡，用肢体加语言，把我的所见所闻向她描述。 那些有肢体接触的画面，被我选择性遗忘了。 我也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很清爽，那味道跟春天很配。 鲜爽唤醒了沉睡的味蕾，让春天在心头绽放，仿佛又一缕清风徐来。 只可惜没有当地的山泉水，少了一些空山新雨后的清明。 我很感激小彩，知道她在背后，一定默默付出了很多汗水和眼泪。 可我只能在心里默念她的好，然后背着人偷偷的去支持她，鼓励她。 我观察着陈雪的情绪，留意着她的心情，认真的在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好在她对小彩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参与感，对我和小彩的事情也不想了解太多。 陈雪给了我恰到好处的温柔，我给了她细水长流的照顾与深情。 为了避开小彩，我开始转移话题。 “雪儿！你带点茶去办公室，工作的时候喝。” “我还是喜欢咖啡。” “咖啡有什么好喝的，牛马喝的东西。这玩意以前就是喂畜牲的，为的就是让畜牲多干活。” “没听说过，真的假的。” “真的啊！不信去查查看。真的是喂牲口的。” “那我带两盒茶叶给我爸尝尝，剩下的留给大伯。” “对！你多带点。就说是我买的，别的可不要瞎说啊！” 陈雪故意提高了嗓门，严肃道。 “实话实说，我们要做个诚实的人。” 我搂着她的脖子乞求道。 “好妹妹！哥错了，你原谅我一回呗！” “原谅你什么啊？本来就没什么吗！” “我是怕他们误会。” 第93章 不在无聊 陈雪愿意听我讲话，也懂我的奇奇怪怪。我也因为身边有她，时常感到满足与幸福。 只是每当有潜在的敌人出现后，她会本能的感到不安，处处充满敌意。 陈雪的变化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爱情是有洁癖的，她可以做到不念过往，但是开始了就不能有瑕疵。 我以为打个马虎眼就能蒙混过关，其实不行的，是我太天真了。 我不该见她懂事听话，就去欺负她，所以我开始不惜代价的去讨好她。 想给她再来个一条龙服务，每天都哄的她开开心心的。 素手爱抚下的温存，双唇挤压后留下的极乐。我习惯性的把她抱在怀里，轻声笑道。 “雪儿！咱们要个孩子呗！” “唉！在等等吧！等公司稳定下来吧！现在事情太多了。” 荷尔蒙的宣泄，扯平了她心中的坎，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一觉睡过去之后就忘了，明天太阳升起后新的生活继续。 今天早上的记忆里带着浓浓的春意，借助告别冬天的名义想去老地方看看，重温一下往事的余温。 当我赶到那几棵熟悉的柳树旁时，发现它们已经被清理河道的挖机清理掉了，河岸上空荡荡的，再也看不到它们的身影了。 我愤怒着，咒骂着。几个大跨步冲了过去，地上只剩下一些残枝和满地的新芽。 时光荏苒，冬春更替，等来了春暖花开，也等来了一场悲剧。 我一直都期盼着，希望它们能在春天里在一次焕发青春。突如其来的失去，就像突然走散的爱人一样令人心疼。 独有的一片风景被挖机刨碎，散落满地的新枝嫩芽成了我心中的愤恨。 它们承载着我的旧梦，经历岁月的洗礼后散落满地，让我在现实中再也找不到童年的影子了。只能在回忆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 叫骂一番后我又变得沉默起来，捡起几根散落在水里的柳条，又把它们重新栽了回去。 心里有些担忧，这场悲剧似乎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我想把这件事告诉陈雪，又怕她会伤心。 不明白美丽的风景为什么会被岁月抹平，没有人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郁闷的坐在路边抽烟时，小彩给我发起了视频通话。 她今天穿了一身传统的民族风。那个城市里的擦边女孩摇身一变，成了大山里的幺妹。 “等会我开播，有空来活跃一下气氛。” 她真的很美，也真的变了。我审美的角度也在变。 小彩以另一种美，在倾诉着另一个故事，吸引着另一种人。 相隔千山万水，我与她在两端重逢。习惯性的打趣道。 “这是准备自己为自己代言啊？” “对啊！相信姐姐。” “你今天虽然很漂亮，但不够正点啊！” “说点正经话，待会不要瞎说啊！” “我懂得，放心吧！” 直播间里的小彩，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她的家乡，通过镜头介绍着她的茶叶加工厂。 口才不错，应该是之前背过台词，下过一些功夫的。 那些看似简单的话术，其实带着钩子。 人群虽然变了，但男人的心没有变，骚年们的气氛依然很活跃。 我就是其中最骚的骚年，不仅活跃气氛，还带头给她刷礼物。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彩儿姑娘，给我来一百斤茶叶。你们家的茶我喝过，很多人都说好。” “好啊！一百斤给你打九折。” 我成了她直播间里的拖，也是人群中最大的一只舔狗。 为了激发骚年们的热情，我用超能力连刷了八个鲲鹏万里，击败了众多春心荡漾的同志们，成为了她的榜一大哥。 在我的努力下，小彩今天收获满满。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我并不想得到什么，只是想单纯对她好，给她的事业增添一份助力。 可我的辛苦付出，没有换来她的感谢，还被她骂了一顿，抖音撸羊毛撸的她有些心疼。 直播结束后小彩就气呼呼的找了过来。 “下次有钱直接转过来，谁要你刷的啊！脑子进水了啊？” “我不是想给你活跃一下气氛吗？你不能利用别人的平台赚钱，却想一毛不拔。” “下次不要刷，真他妈的大冤种。” “你这想法不对，你要利用别人的平台赚钱，首先要为别人带来利益，这是规则。对不对啊？” “对个屁！装什么玩意啊，不许再刷了。” “唉！知道了！都是哥们别往心里去。” “谁跟你哥们啊！” “闺蜜也行啊！” “谁跟你是闺蜜啊？” “难道是炮友啊？” “是你大爷！” 她很生气，不断的指责我。而我并不觉得无辜，也没有叫苦，我说我知道了。 我以为的对她好，好像一个笑话，在她看来就跟闹着玩一样。 小彩气愤的给我转了两万块钱，反复叮嘱道。 “以后不要在刷了，有钱给自己存起来。” “啥意思啊？地主的钱原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啊！” “也行啊！明天再给你转。” “要不这样吧！以后咱们就用这个套路来。” “来个屁啊，这样搞不亏死才怪。你脑子有泡啊！” “我是有炮，有大炮。” “大个屁！恐怕只有你自己觉得它大。” “没关系的，你会包容我的。” 喜欢跟她斗嘴的感觉，可能暧昧的拉扯，真的比定位关系更加轻松愉快。 上一次的奔赴，成了一个短暂又美好的梦，我们成了各自手机里的那个小人。只能聊聊天打打字，隔着屏幕尽量的多看一眼。 我失去了曾经那份温暖的深情，却不敢找回我们的从前。 就这样蹲在马路边，跟小彩瞎扯了一上午，甜的咸的荤的素的都有。 没有节操也没有羞耻，我们都选择了一种躺平式的暧昧关系。 小彩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我知道，那个满不在乎的人，心里总是藏着无法言说的伤，因为我也是那种人。 其实短暂的陪伴也是一种奖励，前提是我不能太贪心。 直到有人喊她吃饭，我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每次联系我的时候，她总是掐准了时间，八点以后五点之前，其它时间段一概不联系。 每次孤独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想联系她的冲动，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 我会偷偷的去看她的抖音视频，翻找她的微信朋友圈，留心着她的喜怒哀乐。 不光是对小彩会使用这种贱招，对宋丽也是。 蹲在路边吃完午饭后，突然感觉生活真的好无聊哦！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越来越清凉的女孩，突然好想回到过去。 那些穿着短裙打台球的妹子，还有游泳池里嬉闹的姐姐，我心中的过往开始萌芽。 冷静下来后又被我强行掐灭，感觉那些令人不耻的习惯，并不是我主动招惹的，是可怕的无聊赋予我的。 所以我应该振作起来，给自己找点事干。 为了让自己不再沉沦，我果断给小彩去了电话。 “姐！有没有兴趣在南京开个实体店啊？” “你出钱啊？你出钱姐就有兴趣。” “钱不是问题，可我不一定能把生意做起来。就是弄着玩，不想因无聊而死。” “唉！有钱人说话就是好听。” “没钱的时候就不好听了吗？” 小彩无奈的叹息道。 “好听，都好听。” “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干就干，时间是不等人滴。” “那你负责发货就行，我来卖，货我先发给你。你那边邮费便宜。” “行！赚不赚钱也不要紧，混口饭吃就行。” “不相信姐的魅力啊？” “哈哈……你在家还敢那么浪啊？” “换一种风格啊！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啊？” “行，先给你十万当货款吧！钱不多。现在我不主动要钱，给就拿着，不给我也能养活自己。” “不要你钱，你把地方找好就行。” “不要找，我家有两处没租出的店面。” “挂了，你他妈的老是刺激我，弄好了告诉我。” “不许挂，我已经弄好了，现在就发货吧！” 我把将要挂断的通话又拉了回来，不想让聊天烂尾。 之后又说了一堆废话，让人开心的不是废话本身，而是被人回复的感觉。 因为愿意耐心听我废话的人，需要足够多的喜欢和耐心。 我的想法得到了父母和陈雪的支持，我害怕自己会回到过去，他们比我更害怕。 我名下有几套门面房，什么时候买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其中有一处在浦口区，位置比较偏，所以一直没有租出去。 找了几个临时工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下。弄个办公桌一放，立刻就可以开业大吉。 三月末的春天里，我的茶叶店在一声声礼花声中，对江浙沪地区的同胞们敞开了大门。 开始的时候生意异常的火爆，都是父母和陈雪他们帮我拉来的生意。 每天发货发到手软，微信零钱内的数字迅速暴涨。 后来就有些后继乏力了，毕竟光靠熟人的生意是做不大的。 好在小彩粉丝团比较给力，订单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小彩靠着山歌与美景，已经收获了上百万的粉丝量。 第94章 过份的老父亲 随着订单量的增加，我变成了家里最忙碌的人。 我不想当甩手掌柜，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为的就是让自己不再无所事事。 忙起来的时候，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我不再沉默、无感、发呆。 不再陷入自我否定，又自我疗愈的恶性循环中。 小彩事业蓬勃发展，已经有了一些大网红的苗头。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成长起来。 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我在期盼着她万众瞩目的一天。她也在期盼着那一天。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没有接我电话。一连打了好几遍都没有接。 直播间也没有准时上线，这种反常的举动让我隐约间感到了不安。 早饭后我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因为了解她，所以我知道她一定是出事了。 我很着急，也很害怕，害怕听到一个我不能接受的结果。 一直在煎熬中等到了中午，我在忐忑中给她打去了最后一个电话，如果还是没人接，我就立刻飞过去找她。 煎熬的等待了一会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她躲到了一家酒店里，一直在哭，面前擦泪的纸巾堆的跟小山一样。 从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心里特别激动，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要紧，只要她人没事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 我没有问什么原因，也不想知道因为什么事。我红着眼对她说。 “来我这里吧！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去！” “你来吧！不管出了什么事，有我在呢！” 小彩在哭泣声里点了点头，踏上了当天从恩施飞往南京的飞机。 我以太忙为借口，晚上没有回家，一直等在禄口机场。 黄昏时一架从恩施归来的飞机，带着那个泪眼朦胧的女孩降落在了禄口机场。 她擦着止不住的眼泪，拖着行李箱向我飞奔而来。 没有俗套的客气话，也没有温暖的笑容。我快步迎了上去把她紧紧拥入怀中。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不哭！回来就好。” 看到她伤心的模样，我也忍不住想哭。我知道自己一直都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长的好看，而是因为她跟我很像。 一家肯德基内，小彩抱着汉堡大口大口的啃。 她已经饿坏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情绪稳定下来后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原来小黄毛找了个女朋友，还搞大了别人的肚子，现在要结婚急需一套房子。 小彩的父亲为了给她弟弟买房结婚，偷偷卖掉了小彩的加工厂。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吵闹，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锁上了工厂的大门。 从工厂被人收走的那一刻起，她就转身离开了。 道理和人情之间，她选择了善良。亲情与金钱之间，她选择了不计较。 她父亲和她弟弟做了亏心事，已经躲起来了。 简单收了几件衣服后，独自离开了那个充满恨意的家。 一个人在酒店哭了很久很久，不知道去哪里。世界很大却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家。 我有过跟她相似的经历，所以特别理解她的心情。 那种众叛亲离的绝望感，就像被人分尸了一样，根本无法得到救赎。 她的运气还是那么差，人性的丑陋伤透了她的心。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她舅舅打来的，她舅舅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唯一关心她的人。 他舅舅说话的声音很大，特别愤怒。 “小彩，你在哪里呢？” 小彩努力调整好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 “舅舅！我在南京呢？” “是不是，那个畜牲把你厂卖了。” “没事，算了！” “你回来，我带你去要，敢说个不字我弄死他。” “真的没事，算了。” “这是人干的事吗？一辈子就没干过好事。我明天找他去。” “不要去。真的没事。” “那你回来吧！来舅舅家，以后你就是我向怀仁的亲闺女。” “我过几天回去，不要去找他了，我没有那样的父亲。以后你就是我父亲。” 小彩说的很决然，以前母亲的事让她绝望过，可心里对那个家还存在着一丝期待。现在恐怕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们一直聊了很久，小彩的乖巧懂事，跟她舅舅气急败的样子坏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只是默默的听着，虽然不懂她的语言，但我能读懂她的心情。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若是别人还可以及时止损，可对于至亲至爱的人，很难绝情抽身。 小彩虽然嘴上说的决然，可我知道她割舍不下。绝望只是暂时的。 我不能鼓励她与家人断绝关系，只能笑着安慰她说。 “姐，在搞点别的呗！钱我来出。” “你不怕我还不起吗？” “你可以用你的人做抵押啊！还不起就慢慢还，但不能因为还不起就玩失踪。” “你要我把自己卖给你啊！” “对啊！只要你一直在，我就一直对你好。别回去了。” “再说吧！” “回去干嘛？回去把你爸打一顿啊？” “不要提他，烦着呢！” “走吧！帮你找个住的地方。” 我为她安排了酒店，小彩回到酒店后倒头就睡。她好像很累很累。 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样子，我想早点离开，让她好好睡一觉。 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叫住了我。 “就这么走了吗？” “嗯！不然呢？” 小彩失望的瞅了我一眼。 “随你，你走吧！” “姐姐虽然需要安慰，可我必须回家。” “我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 “就只是说话吗？” “嗯！不然呢！” “那你给我挪个位置，咱们好好聊聊吧！” 虽然很疲惫，但我还是陪她熬了一夜，几个小时的流水线几乎没有停歇过。 一直坚持到天亮，熬到头晕脑胀，累到心慌腿抖，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缓过劲来。 下午我关了店门，想带小彩去看看大好河山。让岁月静好和风平浪静来治愈她的心伤。 有些人虽不能一辈子陪伴，却从来没有离开，而且无法取代。 迎着阳光我带着她出发了，我把车窗拉开一条浅浅的缝，让微风拂面又不至于吹乱发梢，空气中有淡淡的青草味。 我陪她躲在红尘的角落里，寻找着治愈她的力量。 小彩勾起小拇指轻抚了一下发梢。 “去哪里啊？” “往前走就是，管它呢！” “这么随便。” “我本来就是个随便的人啊！” “你不是随便的人，这是扬州方向。你是去看儿子的。” “也不全是，我是带你去看看我儿子。” “又不是我儿子。” “爱屋及乌吗？你会喜欢他的。” “车上有红包吗？我给他包个红包吧！” “不用包红包，直接给钱。你包起来谁知道你给多少啊？万一你连我儿子都坑呢！” “那你说给多少合适啊？” “一千块，少一分都不行。” 阳光正好，暖暖的照着，春风甚暖不断的抚慰心情。就是脚有些软，油门踩不到底，车速也快不起来。 我习惯性的来到东花园的那家水果店。冲里面喊了一声。 “老板！来两箱榴莲，要上好的果子。”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成了老板眼中的小肥羊。见到我之后，他的奸商嘴脸立刻显露了出来。 客气的有些过分，根本就不用下车，老板就给搞得明明白白的。还送了小彩一盒车厘子。 “兄弟！这个可是巴西针叶樱桃，美容养颜，美女最适合吃这种水果。” “大哥！你也别废话了，来一箱。” “兄弟！你一看就是敞亮人。你女朋友也漂亮像明星一样。” “大哥！你真有眼光。” 我知道大哥推荐的水果不一定是对的，但肯定是贵的。 可我非常愿意做这个大冤种，因为小彩觉得好吃。 老板把后备箱一关，二维码就推了过来。 “兄弟！一共1620，你给个1580就行，吉利数。” “不！我给你1680。这样更吉利。” 老板可能是头一次遇到反向砍价的傻瓜，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兄弟啊！兄弟大气，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小区熟悉的东北角，老熟人老规矩。只是这次多了一个新面孔。 都是旧人旧事，我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将小彩和宋丽捏到一起。 有些道理我心里明白，知道自己很贪心，也很不要脸。而且越来越像以前的自己了。 可遇到有趣的人，我还是很难做到知足。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追求。 我想尝试着，能不能将所有在乎的人全部留下来。 今天宋丽特别奇怪，她穿上了那件连体裙，那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送给她的。 记忆流转间有些伤感，我知道她是想重温一下当年的感觉。 并不是要证明我的错误，让我一遍又一遍的去后悔自责。 可我总是会触景生情，忍不住的回头想，回头看。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我脑袋里蹦了出来。我想把她们三个一起打包带走。 宋丽从阳光中慢慢走了过来。并没有因为小彩的出现而感到不自在。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堵车，我只能慢慢开。” 我指着旁边的小彩介绍道。 “这是我表姐，她也想看看孩子。” 宋丽很清楚我是胡说八道，她尴尬的笑道 “你们还没吃饭吧！今天正好有空。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第95章 祸不单行啊 宋丽在小区门口的饭店里款待了我们。 因为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大家相处的还算融洽。 我开始在心里偷偷的乐，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如果不断尝试，说不定真能找到友好和睦的办法。 就在小彩上厕所的空隙间，宋丽突然轻笑一声，好奇的问道。 “这真的是你表姐吗？” “嘿嘿！大概是吧！不保真。” “我就知道不是，还好当时没嫁给你，我越来越觉得当初的选择是明智的。”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她是我妈的干女儿。真的！” “真的假的跟我也没关系了，我才懒得管你。” “单纯的友谊。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你们单纯不单纯，告诉我干嘛？” 宋丽好像并不在意，她已经彻底放下了。曾经的海誓山盟，像极了一个笑话。 我也不在意，反正我也不想做个好人，只要大家能和睦相处就行，别的似乎也不重要。 同样是渣男，我喜欢站在道德上去谴责别人，却不想要求自己。只希望她们能一直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反正自己很渺小，也没有人会大肆宣传我的黑料。先这样不清不楚的混下去再说。 一顿饭的功夫，宋丽拒接了很多电话，她告诉那是广告推销。 可我不这么认为，她慌乱的眼神中处处透露出无奈。 我知道那是催收的电话，她的生活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幸福。 就在她想要挂电话的瞬间，我果断抢过了电话。里面传来了催收员的声音。 “喂！请问你是宋丽吗？” “我是，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子的，你的微粒贷已经逾期一个月了…………” “好了！你不要说了，这钱我马上还你。” 没等催收员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宋丽的眼睛开始泛红。我死死盯着她，一直在等她的答案。最后她终于红着眼开口了。 “李宁过年的时候出了一场意外，他骑着电动车去买菜的时候，撞到了小区里的一个老头子。被撞的那个人现在还在医院里。他们家要五十万赔偿金，家里根本没有钱，还要不停的交医药费。这个月的房贷还是我找理由跟家里要的。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说………” 原来这段时间她一直过的很苦，我送给她的榴莲她一个都没有吃，全部打折卖给了门口的水果店。李宁也没有去上班一直忙着打官司，现在已经被单位开除了。 她今天穿上那条裙子也不是为了怀旧，她是想找我借钱，又怕被我拒绝。 可能她穿那条裙子，只是为了缓解被拒绝后的尴尬。而小彩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原有的计划。 宋丽好像变了，她没有以前那么倔犟了，不管多么倔犟的人，终究还是要向现实低头。 冲动的一场婚姻让她特别后悔，她觉得我以前说的对，那时候就应该听我的把孩子打掉，在找个门当户对的归宿。 婚姻让她感觉不到温暖，也感觉不到爱与被爱的差别，一切都是平淡淡的，没有一点味道，还走的特别艰辛。 她觉得婚姻只是社会角色的转换，带她享受人间疾苦而已。 她流着眼泪自顾自的说着，我和小彩成了她倾诉的对象。 说着说着她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陈晨！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吗？” “因为我不会不管你。” “对！也不对。” “还有别的原因吗？” “因为你有钱，因为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也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 “嗯！我懂了。我会帮你的。” “对不起啊！可能我真的错了。我当时要是听你的就好了。” “你没错，听我的就完蛋了，儿子就没了。” “谢谢你！” “谢什么啊？都是一家人。” 原来教会人道理的真的不是说教，而是撞到南墙后的痛感。 而那些痛苦并不是选择造成的，是后果造成的。所以我们都觉得对方没有错，错的反而是自己。 小彩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宋丽又出了事，真是祸不单行。 她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看来真的是能力越强女人越多啊！ 为了安抚她们我决定带她们出去转转，三个混乱关系的人推着一辆婴儿车，就这样在公园里交起了朋友。 除了年龄以外，我们一点都不像个大人。推着婴儿车，却没有大人的模样。 幼稚也好，成熟也罢。我只想守住当下的温馨。 走到公园中间时，我突然抓住了小彩的手，把另外一只手递给了宋丽。一脸坏笑道。 “来吗！不要想太多，都是朋友开心最重要。” “干嘛啊？” “来啊！手牵手一起走。” 宋丽很纠结，犹豫片刻后还是把手递了过来。 拉住她们手的那一刻，心里特别得意，真想把她们一起拉进我的圈子，成为彼此都可以信赖的朋友。 可以没有名分，也可以没有那种深入浅出的关系，但是关系不能断了，就当个朋友处下去也行。 分手就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你死我活呢！交个朋友不好吗？ 真正爱过的人，我做不到跟她们划清界限。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成熟，所以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成熟是一种冷漠。 一起走过公园的回廊小路，时不时会招来疑惑的目光。 路人应该在想，这三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关系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只是想给她们一个依靠，只是不想在人海中弄丢了彼此。 走累了我们就停下来歇息，我抱着儿子，左边是小彩，右边是宋丽。 心里偷偷的乐，感觉这才是我人生的巅峰时刻，那种满满的成就感让我有些得意忘形。 爱情的模式有很多种，这种被人夹在中间的感觉，让我特别温暖，也让路人费解嫉妒。 抱着儿子狠狠亲了一口。 “叫爸爸！” 宋丽没有阻止我的越界行为，让我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我把儿子推到小彩面前，得意道。 “你看看，像不像我？” “不像，比你好看多了。” “睁眼说瞎话呢！哪儿不像了。” 我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又把儿子推到了宋丽面前。 “像不像我？” “不像。” “瞎说！我亲生的。” 我对自己的杰作很得意，丝毫感觉不到羞耻。 往日的种种遗憾已经不在了，那些美好的瞬间，好像又以另一种形式回到了我身边。 为了帮助她们度过难关，我决定回家撒谎。 安排好小彩她们以后，我独自回了南京，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溜进了父亲的办公室。 父亲只是看了我一眼，他没有说话，而是悄悄走过去把门关了起来。 “说吧！什么事？” 他对我的了解准的让我害怕，还没张口心里就“咯噔”一下，好像自己已经被他看穿了。 我有些犹豫，因为心中有愧。以前说谎能说的坦然自若，除了有点害怕之外，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以前脱口而出的谎言，现在觉得难以启齿，我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笑道。 “没事啊！来看看你。” 父亲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呵呵！你真不打算说吗？” 我鼓足勇气，尴尬的笑道。 “我想借点钱。” “你是我儿子，我们之间需要说借吗？你告诉我什么事，只要有合适的理由，我绝对不说别的。” “我想把茶叶店扩大规模。” 不是不想说实话，这件事情说出来我怕他误会，也怕他笑话我。 大概每个说谎的人，都是因为有些话说不出口。 老爸一直在犹豫，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突然开口道。 “小晨！我告诉你一句话，知子莫若父。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把钱给你。但是你不能像以前一样。” 谎言被拆穿后，我不仅没有羞愧，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希望有个人能让我不必说谎，不必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父亲的理解让我特别感动，我不想在装下去了。猛然抬起头大声的说道。 “爸！我跟你说实话吧！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不瞒着你了。” “那你说吧！我们之间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我把小彩和宋丽的事情，毫无保留的跟他说了一遍。 父亲不仅没有发火，反而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我能理解你。小彩是我干女儿，宋丽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也算重情重义，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忙可以帮。” 这一刻我很感动，觉得我爸是个特别伟大的父亲。 可他话锋一转，问了我一句话。 “小雪那边，你打算怎么说啊？” 我没想过要说，也不知道怎么说，沉默片刻后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没打算说。” “那我在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帮忙是出于人情不错，可是事情的本质是你有能力帮这个忙。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帮忙，你会怎么做？” “我没想过啊？我只想帮忙，不想权衡利弊。” “这不是权衡利弊，你可以慢慢想。等你想明白了，你就真的长大了。” 第96章 相拥而泣的眼泪 父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需要多少钱？” “一百万吧！如果以后有了钱，我一定还你。” 父亲没有因为我要钱而愤怒，反而因为我说的这句话有些气愤，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嚷嚷道。 “你总说还不还的干嘛？我把你养这么大，你还的起吗？”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被他们做局坑害过，有了心理阴影。 也可能是因为理解他们的艰辛。这次拿他们的钱，都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心里有愧疚感。 父亲没有继续说下去，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喂！财务部现在还有多少现金啊？” “还有六百多万吧！” “送一百万来我办公室。” “好的，陈董。” 不一会儿，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还带上来一百万现金。 “陈董！钱给你带来了。” “放桌上吧！” 父亲指着一箱子钱，意味深长的说道。 “拿去吧！以后不要说还不还的，这些本来就是留给你的。我这辈子本来就没有什么豪情壮志，都是为了你。” “爸！对不起啊！” “不要说这些，赶紧滚吧！” 时光苍老了他的容颜，却改变不了他爱我的心。我拿起箱子，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拿着沉甸甸的一箱钞票出了门，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暗自窃喜。 心里沉甸甸的，远比这十二公斤的钞票要重的多。 我害怕自己在无聊中回到过去，所以跟小彩开了茶叶店。 可小彩和宋丽本质上也是一种过去。我拼命想逃离的过去，成了我最舍不得的东西。 我的身体和心情都很重，压的电梯慢慢下坠，直到八楼才慢慢了停下来。 心里有些慌张，这是陈雪所在的楼层。我害怕被她撞见后解释不清。 电梯门滑动的一瞬间，陈雪真的出现了，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想什么来什么。 “哥！你怎么在这儿？” “找我爸有点事，快进来啊！一起回家。” 陈雪瞥了一眼我手上的箱子，疑惑的问道。 “你拿这么多钱干嘛？”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这不是钱的问题。 世人慌慌张张，只不过图碎银几两。我把钱花在哪里，就证明我的心在哪里。 陈雪没有进来，她还站在电梯门口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知道她没跨进电梯是因为心里有了答案，只是想让我亲口说出来罢了。 就在电梯门关闭时，我快速伸手把陈雪拉了进来。 “雪儿！咱们先回家，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我笑着把她拉在怀里亲了一口。 “怎么可能呢！没那么严重。” “到底是什么事？” “大宝贝！咱们回家慢慢聊，好不好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陈雪之间的交流变得谨慎起来，以前可以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现在需要深思熟虑。 我觉得这应该是我的原因，我有愧于她，才会变得谨言慎行唯唯诺诺的。 不知道自己拙劣的演技能不能骗过她。 以前总是嘲笑别人当舔狗，现在我也成了一条能舔的狗。 我的愧疚感让我不由的想讨好她，弥补我心中的亏欠，因为她的份量足够重，足够我喜欢一辈子。 如果非要在她们中间分个大小王的话，陈雪肯定会是那个大王。 我想纯情，可做不到冷漠，还学会了撒谎。 反复横跳间又觉得撒谎是必要的，因为我明白女人总是喜欢听谎言，就像男人喜欢看美女一样的执着。 甚至觉得男人说谎都是因为女人爱听，而女人化妆都是因为男人爱看。 我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带她去看了儿时的柳树。 陈雪打开车窗，望着那废墟一样的河畔陷入了沉默。 她看起来很冷静，并没有多少感伤。笑起来也不是因为开心，只是一种表情。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她，并且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她依旧很沉默，最后只是哀叹一声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人还是要学着自己长大的，过去代表不了将来。” 她的清醒状态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也让我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我压制住自己的慌乱，带她走到河边，指着那些刚刚发芽的柳树苗对她说。 “雪儿！我会陪你一起长大的。” “嗯！马上天黑了，咱们回家吧！” 那种冰冷的态度，和敷衍的话让我特别难受。 以前小时候我把她气哭后，她总是抹着眼泪愤怒道。 “滚！我不想跟你玩了。” 而现在不一样了，她没有愤怒也没有翻脸，不追问也不关心，只是在沉默中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我想用下贱的方式去讨好她，去捂热她的心，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自己酿的苦酒终究还是自己喝，我不断的讨好却换来了很多的难堪。 可能好事好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好下去了，她乏了也累了。 回家后她匆匆洗了个澡就睡了，我想抱抱她，可她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夜的枕边人开始变得陌生，我们背靠着背都没有回头去打扰对方。我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同床异梦。 她满怀期待的走进我的世界，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陪我长大，陪我一起开心。失意时让我依靠，寒冷时给我温暖，陪我吹过很多次生日蜡烛，见证过很多重要时刻。 所以我绝不能让她狼狈的离开。也绝不能让我们的故事遗憾收场。 今天晚上我想了好久好久，觉得感情里最傻的行为，就是纠缠不清。可又觉得如果清清楚楚的那还是感情吗？ 还是很矛盾，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是我不能失去陈雪，哪怕一辈子下贱的去讨好她我也愿意。 所以我不断鼓励自己 想让自己变得冷漠。 早上的闹钟响了起来，我知道下定决心的时候到了。 陈雪准时起床，就在挽起头发的瞬间，我翻身抱住了她。 她僵住了，沉默片刻后说道。 “别闹！我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 我把她拉进怀里，温柔的且严肃的说道。 “雪儿！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什么答案啊？” “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真的吗？” “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好！我信你。如果你真能做到，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我会做到的。” 下定决心后，我带着钱匆匆赶去了扬州。 干枯的芦苇在风中凌乱，晨雾模糊了远处的朝阳。枝头尖闪烁的露光，无法照亮昨夜的梦。 路上偶遇了一场走不出的迷雾，我在荒芜的高速路边等待着离别的开始。 雾散了，路通了，阳光再次照进了现实。 我们三个人相约在了小彩住的酒店里。我把自己的钱也取了出来一共凑了120万。 把钱平均分成了两份，放到了她们的面前，之后说出了那句我最不愿意说出口的话。 “丽丽，小彩。我以后可能不会在来找你们了。” 她们都没有说话，只有无声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昂起脸，努力的忍住悲伤继续说道。 “你们都各回各家吧！好好过你们的生活。我是渣男，所以我会慢慢忘了你们，甚至会忘了孩子。” 舌尖已经尝到眼泪的味道了，是咸的，还特别的苦。 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左拥右抱的把她们一起搂在了怀中。 想跟她们手牵着手，心连着心，一起共绘生活的色彩斑斓。 可爱情是自私的，容不下我的贪婪。我只能冷漠的继续说道。 “丽丽！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以后不要告诉他我的存在，我确实没有资格。以前答应你的那个梦想，我实现不了，原谅我好吗？” 宋丽一边哭泣着，一边用力的点头。 “嗯！我从没怪过你。” “小彩！你回舅舅家去吧，在办一个加工厂。你是个有梦想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店里的货就当送我了，够我喝一辈子了。” “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不需要打算啊！我的打算就是放下所有执念和喜欢，好好过我大少爷的日子。你们忘了我吧！” 我们相拥在一起哭了很久，后来小彩努力擦干眼泪第一个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至少姐姐睡过你，曾经也真的快乐过。散就散了吧！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从看到柳树上的那些名字开始，我就知道我没有任何机会。” 片刻后宋丽也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陈晨！其实你一直都很好，你的真诚善良一直都在打动着我。是我太倔犟了，不该跟你赌气的，还说了那么多违心的话。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坦然自若的交心让我特别感动，眼泪总是忍不住的流。自嘲一般的笑道。 “谢谢你们！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我只是个渣男，总是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我爱你们是真的，爱陈雪也是真的。坦白说，陈雪的份量在我心里是最重的一个，你们都输了。我一直都太贪心，总想着全部都要，所以我也输了。” 第97章 当上了保安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却又做不好一个烂人。 想勇敢但很懦弱，想善良又不得不冷漠。 但我还是希望她们能振作起来，不要埋怨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 哭泣后我们都忍住了悲伤，不想面露难色让悲伤影响心情。也不想说很多话，更不想用那些离别的赠言去戳人心窝子。 我先把宋丽送回了家。每次离别时，我都是最先离开的人，因为我不离开，她也不好意思回头。 这次她没有站在门口目送着我离开，下车后就扶住眼眶开始奔跑。 我目送着她离开，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楼梯口的拐角处。 没人会去挽留她，我调转车头走出很远后，才透过后视镜看到她依靠在门口哭泣的身影。 那一刻我哭的很狼狈，小彩没有嘲笑我。她平静的像个路人，只是不幸见证了一场离别。 随着车子慢慢靠近车站，她才变得慌乱起来。 “开慢点，这么快干嘛？” “好，慢一点。” 喜欢和眷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我想快点结束这种压抑的时光 一场又一场的离别，几乎耗尽了我的眼泪。 爱情是自私的也是极端的，深爱的人永远做不到大度。要么一生，要么陌生。 我永远也无法将她们融合在一起，所以我得到了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是我活该。 宋丽照亮过我的心，让我发现了真正的爱情，还为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小彩驱散过我的孤独，治愈过我的抑郁，给过我最舒服的爱情。 能遇到她们对我来说是一件足够幸运的事，而得失取舍又成了足够残忍的事。 都是我太贪心，才害的她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宋丽离开时没有回头，离开后才敢出门在看一眼。 我觉得小彩肯定比宋丽坚强，她一定会恋恋不舍的给我一个拥抱。 可小彩离开时也没有回头，她们都用了一个相同的方式告别。 只是小彩比较淡然，动作也没有那么夸张。她微笑、摆手、转身、擦泪。 没有说再见，也没有一句赠言。只有几个潇洒简单的动作。 我没有挽留，也没有想回到过去，也不指望时光能够倒流。 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擦泪的动作。然后细如蚊语的颤抖出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 “再见！” 我知道再见就是再也不见，我知道自己会在夜里辗转反侧，为今天的选择买单。 我不知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懊悔，会不会在回想往事时，不停的念叨着“如果当初”。 小彩进站的背影消失后，我也果断转身。那一刻我如释重负，可转眼又是泪眼朦胧。 有些人真的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好像不该这样，真的又只能这样。 电视剧里的离别总会让我开怀大笑，觉得那故事太假了。 现在才明白自己只能在别人的故事里开怀大笑，在自己的故事里只会哭的泣不成声。 我努力调整好心情，强颜欢笑的闯进了陈雪的办公室。 “雪儿！我把她们都送走了，以后再也没人打扰我们了。” “你不难过吗？” 我当着陈雪的面打开手机，把宋丽和小彩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 “干嘛这么认真啊？” “不认真不行啊！必须认真点。” 陈雪在笑，我也在笑。她笑的很得意，可我笑的却特别苦。 看似完美的结局与转身，背后藏着无数的心酸与不舍。 动了情就是一辈子的事，什么都可以删除，唯独记忆删除不了。 我的嘴角依旧倔犟的上扬，可眼泪却忍不住溢满了眼眶。 努力过，坚持过，试错的代价就像是魔咒一样缠绕心间。 陈雪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按到了怀里。 “哥！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我也舍不得你被别人分享。” “嗯！以后不会了。” “不许哭！开心点。” 我也想不遗憾，也想努力前行，也想珍惜当下，不断完善自己。 可怎么会不遗憾呢？ 想起那些尚未兑现的诺言会遗憾，想起那些彻夜长谈会遗憾，想起她们消失的背影会遗憾。就连提到她们的名字我都会心头一颤。 陈雪轻抚着我的脑袋，想让我安静下来。我飘荡的思绪在她的安抚下慢慢靠岸。 陈雪轻抚着我的脸，安慰道。 “别在回想过去了，忘了吧！” “嗯！我会忘了她们的。给我找点事做吧！我不想做个只能生活自理的废物。” “那你想做什么啊？” “雪儿！我想来公司帮忙，你帮我找点事情做吧！我不想在外面晃了。” “你会干什么，当保安吗？” “保安也行，我真的好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以后再也不折腾了。” “这事你要跟大伯商量一下，他一直反对你进来。” “不用商量了，就保安吧！” “我开玩笑的，你真打算当保安啊？” “就当保安吧！别的好像我也干不好。” 陈雪觉得我是心血来潮，可我没有跟她开玩笑，我真的想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忙碌起来。 她坏笑着点点头说道。 “这个事情我倒是可以做主，现在就能让你上岗。” “那就现在吧！” 陈雪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张队啊！带一套保安服来我办公室一趟。身高一米七八体态匀称。” 十几分钟后，那个保安头子带着制服赶了过来。 陈雪指着沙发上的我交待道。 “把衣服给他吧！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了。” 那个保安头子看了我一眼，唯唯诺诺的笑道。 “陈总！这不太好吧！这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少爷。” 陈雪依然在微笑，似乎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无奈的笑道。 “别笑了行不行，哥是认真的。” “嗯！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给他吧！他自己愿意干的。以后他想干嘛就干嘛！你不用管他。” 那人笑呵呵说道。 “这我也不敢啊！” 我当着陈雪的面强颜欢笑的换上了保安服。对着那个保安头子鞠了一躬，呵呵笑道。 “队长好！” 那个保安赶紧把我搀扶起来。 “少爷啊！你别这样啊！这样我很为难的。我叫张伟，以后有事你吩咐我就行。” 陈雪帮我整理了一下保安服，乐呵呵笑道。 “还挺精神的，是个好苗子。” “那当然啦！我就适合干这个，走了啊！我上班去了啊。” 就在我笑着转身时，陈雪突然上前，一把将我拉了回来，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跟我赌气呢！” “我没有！我就是想找点事做，不然我就去跑嘀嘀！总是觉得吧！一闲下来就会犯事。” 陈雪突然又笑了，她拍了拍我的双肩，给了一个香吻。 “去吧！上班去吧！” 虽然张伟是队长，但是身份的差距总是让他唯唯诺诺的。 张伟喜欢跟在我后面，每次遇到门时他才会抢先一步给我开门，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楼下的保安室内有两个站岗的保安，还有几个昏昏欲睡的家伙，应该是上过夜班才起来。 张伟拍了拍桌子，提高嗓门大声嚷嚷道。 “都给我过来，在上面巡逻的人都叫回来。我有重要的事说。” 张伟对他们的态度很恶劣，有人立马起身笑脸相迎，也有人阳奉阴违特别散漫。 人情世故总是随处可见，这间保安室内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江湖。 对上总是阿谀奉承，对下却是怒目圆睁，张伟的嘴脸让我有些厌恶。 我很庆幸自己有另一个身份加持，不然我一天也待不住。 那些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的行为，能累的我死去活来。 那些保安全部都被叫了下来，在门口排成两排，张伟吆五喝六的带头喊口号。 “跟我一起喊！少爷好。” “少爷好！” 那两排保安齐刷刷的对我敬军礼，我很羞愧。 觉得这并不合适，也不道德。 他们都是退伍军人，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为了生活对一个毫无作为的废物敬礼。还在卑躬屈膝的玩封建社会那一套。 张伟走上前开始训话。 “这位大少爷大家都认识吧！有没有不长眼的？” 下面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五斗米终究还是折断了他们的腰。 “以后你们全部都要听少爷的话。他让你们撵狗绝不能逮鸡，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 有个精干的小伙子，声音好像不大，应该是有些情绪。 张伟发现后直接走了过去，大声质问道。 “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 “大声点。” 那人有些不服一直盯着张伟，轻飘飘的又说了一遍。带着一种轻视与挑衅的味道。 “明白了。” 张伟暴怒道。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立马走人。” 这种氛围让我觉得特别压抑，赶紧上前制止了张伟。 “张队！大家都是朋友，算了吧！都消消气。” 张伟见我上前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 一边笑，一边带头鼓掌，随后高声喊道。 “下面听少爷训话，都竖起耳朵给我听好。” 我压压手示意他们停止鼓掌，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也很不习惯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对于少爷这样的称呼，我是万万当不起的，非常讨厌这个称呼。 我清了清嗓子，想把这个称呼去掉。所以把姿态放的特别的低，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各位兄弟，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少爷啊？叫我陈晨就好。如果不嫌弃叫兄弟也行啊！” 第98章 抓住一个小偷 我没有打算混日子，想好好上个班，找找年轻人少奋斗四十年的感觉。 想把心收回来，觉得忙碌起来之后就会让我停止想念。 可干了保安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因为没人给我安排工作，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算是一名合格的保安。 坐在里面打瞌睡时，门口站岗的兄弟突然冲着里面喊。 “都出来，快点。” 我也跟着一起跑了出去，他们挺直腰板站成一排，全部盯着前面缓缓驶来的车。 那辆宾利是陈刚的车，应该是我的老丈人回来了。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齐声喊道。 “董事长好！” 我很不适应，没跟上他们声音的节奏，最后一个喊了出来。 “董事长好。” 后座上的陈刚可能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慢慢拉下了车窗。 他招呼司机把车停了下来，疑惑的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小晨！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笑着迎了过去，乐呵呵笑道。 “叔叔好！我在家无聊，找点事情做。” “这是谁的意思，是不是你爸的意思？” “是我自己要来的，别的我也不懂。这不也挺好的吗？” “这不行！哪能让你干这个啊！我找你爸去。” “别！我就是无聊在这玩几天，玩几天我就回去了。” 他看着我天真的模样觉得好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陪着他傻笑了一会。 陈刚突然开口道。 “那行吧！” 他以为我只是心血来潮想玩几天，临走时还给了我一条九五至尊。 为了笼络人心我把烟全部分给其他人，因为总感觉他们跟我之间隔的点什么。 除了口头上的客气之外，在没有其它的交流。 有了一根烟的交情，大家之间也没那么陌生了。 一个年轻的保安打趣道。 “还是跟着少爷混好。董事长见了也要下车给我们上烟。” “不要叫少爷，听起来怪怪的。” “没事！队长都跟着叫，我们怎么敢不叫呢。” “以后大家平等对待不好吗？” “我们打工人，哪有什么平等啊？” “我们以后就是平等的，你们叫我名字就行。” “少爷，我知道你是好人，是在照顾我们的自尊，真的没事，我们都习惯了。” 只是短短半天，我就见识到了无数的人情冷暖，这个班上的身心俱疲。 如果是公司的主要领导，就会有人主动点头哈腰自演小丑，领导说的话就像圣旨一样。 如果只是个扫地的，他们会当着你的面把烟头丢在地上，落井下石就是常态。 送外卖和送快递的给他们递烟时，总是低头说好话，像是要巴结他们一样。 如果是我递过去的香烟，他们总是笑脸相迎，弯着腰把姿态放的特别低，就像是赏赐一样。 同样的人同样是香烟，只是因为递烟的人不同，态度完全不同。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融入他们，可是融入不了，他们也不敢接纳我。似乎我的这份工作注定是孤独的。 一个人坐在保安室内显得格格不入。正在沉默发呆时，进来了一个头发稀松的地中海大叔。 他进来后趾高气昂的喊了一声。 “你们几个来一下，帮我搬个东西。” 旁边的两人起身跟了上去，我不太喜欢他的语气，所以没有动身。 那人走了几步后察觉到我没有动身，又转头喊了一声。 “喂！你来帮个忙啊！喊你怎么不动呢？” 本就心情郁闷的我，看到他那副嘴脸以及那几根倔犟的头发，气就不打一处来。 所以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点起一根烟，给了他一个无声的抗议。 他的脸色难看起来，说教一般的指着我怒道。 “你这小伙子太不懂事了，年纪轻轻的一点朝气都没有。” “呃………呸。” 他的话一下子惹毛了我，我清了清嗓子提起一口老痰，对他喷了过去。 他喊我帮忙连起码的谦和都没有，我很讨厌他的口吻，自然不愿意惯着他的臭毛病。 那个地中海大叔，被我的举动激怒了，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啊！我看你好像是新来的吗？马上滚。” “呃……呸” 又是一口老痰直接吐到了他的脚边。 “靠！你不得了啊！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 我依然没有理会他，大叔气急败坏的招呼道。 “你们几个，把他给我赶走。有什么事我担着。” 他招呼着保安想把我赶走，可是其他人都没有动，也没人提醒他。一个个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正在他疑惑时，我起身迎了上去。笑着打趣道。 “大叔！你发型不错。那几根毛就不要倔犟了，剃了算了。” 我对他的嘲讽，引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他特别尴尬也特别愤怒。 他突然大声吼道。 “你们什么意思啊？都不想干了是吧！”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觉得特别好笑，这个人几乎承包了我一天的笑点。 我盯着他一步步靠近，大叔以为我要揍他，明显有些慌乱。嘴里还继续叫嚣道。 “你想干什么啊？” “大叔！你别喊了。我叫陈晨，我爸是陈忠。” 他差点惊掉下巴，直接僵在了原地。 愣了片刻后突然反应了过来，立刻变得喜笑颜开起来。 “嘿嘿！原来是大外甥啊！论辈分我还是你舅舅呢！” “可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我是你舅舅的堂兄弟，都是一家人。” “哦！原来真是舅舅啊！” 我的态度依旧冷漠，可他还是舔着个大脸凑了上来，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嘿嘿！都是误会！多少年没见了，这一晃都长成大人了。” “是啊！舅舅怎么样。表哥出来没？” “你舅舅蛮好的啊！你表哥听说已经出来了，我最近也没回去。” “嗯！不好意思。舅舅。” “哎！没事，都是误会。” 我没想为难他，他其实也无大错。只是他运气不好，在我心情最郁闷的时候惹到了我。 这个便宜舅舅的突然出现，对我来说是一种好事，因为他特别逗，把我从郁闷中拉了回来。 我想用忙碌来逃避现实，以为忙碌的生活能冲淡所有的情绪，可终究还是没能实现。 最让人纠结的不是能不能在一起，而是我真的舍不得她们。 下班以后大部分的人都陆续离开了。可我没有走，因为我没有看到爸妈出来，也没有看到陈雪。 十有八九又在开会，想想那些没完没了的会议就让人头大。 我没有接受张队长的热情邀请，因为我觉得他这个人不真诚，所以不想牵扯太多，晚饭我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夜风凉了，心情一半清一半冷。无聊中我拿着手电筒走进了办公楼，说起来是去巡逻，其实我是因为太无聊想去找陈雪解解闷。 而且我认为这种无聊是陈雪赋予我的，她撵走了我的红颜知己使我心里空荡荡的。 所以我决定报复她，悄悄溜进了她的办公室。 在墙角蹲了半天其实还是挺累的，脚都给我蹲麻了。 我霸占了她那张可以自由转动的老板椅，还有意关了她办公室里的灯。 就在她开门的瞬间，我打开强光手电筒照在了她的脸上，大喊一声。 “什么人？” 陈雪先是一愣，听出我的声音后又变得放松下来。 她打开灯向我走了过来，随后又把我从椅子撵了下来。 “快起来，我收拾一下。等会带你回家。” 我拿着手电筒继续照着她的脸，严肃的质问道。 “你是谁啊？报上名来，是不是想偷东西啊？” 她嘿嘿一笑，觉得我有些幼稚，还是配合了我的表演。 “我叫陈雪，我没有偷东西。” “你肯定偷东西了！” 陈雪摊摊手笑道。 “没有！你看什么也没有。” “那你过来，让我搜搜看。” “哈哈……别闹，让我整理一下，等会带你回家。” “你肯定偷东西了，就藏在了你怀里，我来搜搜看。” 说完我就走了过去，一直将她逼到墙边上才逮住她。 第99章 干起了老本行 跟陈雪的嬉闹，让我皱巴巴的生活有了一些意义。 我很想就地惩罚她一下，准备动手时陈雪突然娇喘一声。 “有监控！” 她的话吓了我一跳，赶紧松开了伸向她的魔掌，愤愤不平道。 “啊！你没事装什么监控啊？电费不要钱啊！” “嘿嘿！骗你的。回家在搜行不行？” “不行！捉贼要捉赃。作为一个快乐又能干的保安，这是我的职责。” “别闹，这里是办公室。” “我就喜欢办公室。” “你怎么这么多怪癖呢？” “这不是怪癖，职责所在。” 半推半就之间，陈雪还是选择了支持我的工作。 成年人的快乐生活是要遇山开山遇水架桥，要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才能发现那个了不起的自己。 我的心似草原上野马易纵难收，又像是一只盘旋的雄鹰，在蓝天白云间自由飞翔。 最后化成一股随心所欲的劲风，慢慢起飞，穿过江河湖海，越过重重关卡，终于在森林深处见到了两只小白兔。 水深时浪涌，梦美时夜续。兔随息而动，鲸破浪前行。 我想把自己缺失的爱，从陈雪身上一点一点的找回来，让时间证明我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要奉陪到底。 陈雪总是想带我逃离这个羞答答的办公室，而我不想走，我想将爱情进行到底，所以我抱着她说。 “雪儿！我们继续努力，要个孩子吧！” 再次提到这个问题时，她还是有些犹豫。 “在等等吧！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想有个家，想把自己的心全部收回来。” 她犹豫片刻后，娇羞的点点头，蚊声低语的笑道。 “好吧！其实我也想要个孩子。” “那你干嘛吃那个东西啊？” “那不是避孕药。” “我用过的，小样，还想骗哥哥。” “好吧！以后不吃了。” 我们没有回家，就在她的办公室里待了一夜。 春天的小草生长在大地的手指中，轻轻抚慰着生命之光。 林间的黄瓜攀升而起，露出半个小脑袋，装饰着春天的热闹。 河水流经盛年岁月，带来希望的种子后，又渐渐褪却了荣光。 过去的人我已经不再强求，也不想生出无端的奢望。 已经失去的联系人，我不再去寻求答案，而是接受已经摆在面前的事实。 我没有去问为什么，得到的任何答案都没有意义。 捆绑在一起的行为，只会给陈雪添堵，也是勉强自己为难自己。 或许万事藏于心间，才是成年人的常态。 破晓黎明前我们偷偷回了一趟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浴火重生后顿感神清气爽，我觉得自己是历史上最牛逼的保安。 队长让我来巡逻，我居然拐走了董事长的女儿。 那套保安服被我愤怒的扔进了垃圾桶。 陈雪看到我的举动，忍不住笑道。 “怎么了？不干了啊！” “干个屁，董事长女儿都到手了，我还干什么保安啊？” “那你打算干什么去啊？” “反正保安我是干不下去了。还不如开网约车舒服呢！” 陈雪思虑了一番后，笑着说道。 “要不再干几天吧！你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给我找麻烦。” “雪儿！你不是爱吃鱼吗？我上一天班，摸回来的鱼够你吃三天的。昨天还把一个远房舅舅得罪了，我干不了保安，太心累了。” “不行！必须给你找点事情做。” “我还是去开网约车吧！” “也行，但是一天必须赚够两百块钱，晚上回来我要查账的哦！” “雪儿！你知道你为什么当不了董事长吗？” “为什么啊？” “因为你不懂事！” “三百，少一分你就不要回来了。” “二百五吧！好听又吉利。”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的小目标被订到了280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特别念旧，这辆陪我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电动汽车，我始终不愿意抛弃它。 它是我的避风港也是我力量的源泉，每次坐上这辆车的时候，都能让我想起一段画面。 侧身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副驾驶，又觉得没意思了。我安慰自己说。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该出发了。” 或许聚不一定是开始，散也不一定是结束，或许那些被我删掉的人，也一直都很在乎我。 风吹过越发青翠的山，船只缓缓靠了岸，映入眼帘的风光要一点一点的去看。 不知道为什么，茫然时我总是不自觉的想往北开。 这次我打算跟自己作对，有意调转车头一路向南，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在路上接到一个向往南方的订单，他是个养螃蟹的蟹农，打算去高淳那边看看蟹苗。 我想跟他去看看当地的螃蟹跟小彩家那边的螃蟹有什么不同。 我拿出香烟递了一支给他，笑呵呵说道。 “叔！我不收你车费，你带我去玩一天可好啊？” “玩可以，不收车费不太好吧！” “没事！我就是出来散散心，顺路接的活。” “那这样吧！你带我跑几个地方，我中午请你吃顿饭。” 我带他在安徽交界处的乡下转了一天，跑了好几个苗场。 中午在苗场的板房内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离开时他还送了我一大包老头蟹。 陌生人的善意给予了我温暖的力量，支撑起了我一天的欢乐。 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一望无际的蟹塘，湖面上吹来的暖风，让我看透喧嚣后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很像一场旅行，有无数的惊喜等着我，我可不想错过它们。 我把车停在了一座大桥上，迎着远去的河水打开了车窗。让春风拂面而来，让思念随河水而去。 那个蟹塘老板告诉我，这种老头蟹最适合做香辣蟹。我拿起手机开始研究做法。 想用一道香辣蟹，还清那两百八十块钱的账单。 经过抖音的一份说教，我觉自己可以了。果断给陈雪发了一条信息。 “晚上早点回来，哥给你做道美食。” “什么美食？” “香辣蟹。” “你会做。” “瞧不起谁呢！” “行，六点半。准时到家。” “我等你啊！” “那我先忙了，弄的好吃点。” “放心吧！” “好！” “嗯！早点回来。” “知道了！” 又是一大堆的废话，但我很喜欢这些废话。那种被人认真回复的感觉让我特别有安全感。 废话本身没有意义，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拖延聊天的时间，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拖延，才延续了我长长久久的爱意。 人生总有遗憾，人也会在人间烟火中慢慢蜕变，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我与陈雪达成了新的约定。 就是每天必须回家，如果实在忙也要提前报备。 我从超市买了很多的调料，这道香辣蟹我做的很用心。 或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吧！总想把最好的东西奉献给她。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精心制作，一盆鲜辣十足的香辣蟹被我研制成功。 十分钟后陈雪准时到家，还给我带了一箱燕京9号，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款啤酒。 我的辛苦付出换来了一箱自己最爱的啤酒，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我热情的招呼着，拉出一个椅子给她坐下。然后自豪的笑道。 “大美女，尝尝看。” 之前我已经尝过了，所以我对自己的杰作特别有信心。 她戴上手套挑了一个最大的，用舌尖点了一下。 “嗯！还行吧！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说话要凭良心，打击报复可不是好习惯。” “你去开瓶啤酒，咱们喝一个。” “开两瓶，咱们对瓶吹。” 发现陈雪现在连哥都不叫了，指挥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了家里的女主人。 爸妈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估计是有意给我们留下私人空间。 第100章 讨厌的心机女 酒过三巡后她就开始变脸，扔掉沾满油渍的手套，把手伸了过来。 “手机拿来，我看看你今天赚了多少钱？” 我指着她面前的一堆杂碎笑道。 “钱不是被你吃了吗？” “这螃蟹要不了两百五十块钱吧？” “你这是提了裤子就不认人啊？” “对啊！厉害的女人都是拿得起放得下。” “钱是没有了，人要不要啊？” “人不值钱！可以用别的事抵押。” “什么事啊？” “比如捏肩捶背之类的事。” “一个钟头一百块，行不行？” “嘿嘿！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啊。手机拿来我看看。” 陈雪拿着我的手机，仔细核对了一下账目。又笑着看着我脸的说道。 “没偷偷加回来吧！” “怎么还不相信人呢？” “信你，来吧！就按照你说的价格来。” 我愿意为她服务，愿意哄她开心，愿意在意她的感受，甚至可以不考虑自己的感受。 捏肩捶背算一百，洗脚算一百，我笑着打趣道。 “老妹啊！加钟不？加十分钟收你五十正好两百八。” “不加，那八十块给你先记着。” “加一个呗，马上足疗都加入医保了，干嘛那么小气啊？” “哈哈……你听谁说的。” “我猜的。” “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哪怕是给她洗脚我也愿意，因为我能从她那里感受到被爱的感觉。交换到自己的需求，是肉体的也是灵魂的。 生活其实很简单，只要不被各种“流行”的杂音所干扰，守住自己的心，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够了。 贪心绝对是毁掉幸福的第一步，只是想要成为一个不贪心的人太难了。 因为人从来都不是独居动物，环境的投射不停的在改变着自己的心。 物欲横流间每个人都变得特别聪明，大家都成了人群中的孤独者。 相拥而眠的雨夜，我睡的特别安稳，讨厌的雨天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心情。 日月星辰，山川大海，全都因为陈雪而变得特别美。 不是所有的遗憾都可以弥补，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得到解决，更多的时候往往都是因为一句话。 “算了吧！” 宋丽和小彩的身影也会因为那句算了吧，而变得日渐模糊。 直到未来的某一天，我会渐渐回忆不出她们的脸。 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只是心底的一个小秘密，到那时候我想自己一定是真的放下了。 不是所有的相遇相知，都能有个完美的结局，所有的合离，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湮灭在岁月的烟尘里。 所有的过往也会在时光的打磨下被慢慢忘记。 只有陈雪会一直在，她惊艳了我的眼，占据了我的心，温柔了我的情，是我最契合的灵魂。 即使不言不语，静静的在一起，也感觉特别惬意。 她很自律，依旧准时起床，我与她同心同频，她起床时我也睡不着了，想找个借口把她留下来。 所以拿起手机，把今天的天气预报给她看。 “今天有大雨，别去了。” “我去一下，今天早点回来行不行？” “那你别忘了带伞。” “知道了！” 以前我被雨天深深的伤害过，所以特别讨厌下雨天。 现在觉得下雨天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它给了我一个不需要向生活致敬的理由。 我想赖在床上先睡半天再说，等睡够了在去街上觅食。 翻开手机时，发现了一条酒店发来的广告信息，正是我跟小彩缠绵的那家酒店发来的。 很庆幸陈雪没有看到这条信息，不然以她的小聪明，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大雨渐停的缝隙间，我准备出门一趟，饥饿感让我开始想念颐和路上的早茶了。 我喜欢这家早茶店内的风格，配上小彩给我留下的茶叶，欣赏着园林风光。 假山流水的对面有两位穿着校服谈恋爱的高中生，卿卿我我的样子让我特别嫉妒。 最好的青春里都会留下最美的回忆，他们暧昧的样子让我羡慕。 可时间总是像尿急一样迫不及待。心里阅过无数人海，青春却已经回不去了。 不甘心的事它逼着我妥协，不接受的事它逼着我接受，不想流逝的青春，不知不觉间就只剩下了一条小尾巴了。 我也想像他们一样，投资点零食加誓言，就能换来牵手和钻小树林的机会。几句不知真假的话，就能感动的稀里哗啦。 多年以后女孩会指着照片甜甜的笑骂。 “就是这个渣男，用一包辣条骗走了我的初夜。” 多年以后男孩会翻开照片对朋友得意道。 “这是我的白月光，当年哥哥只用了一包辣条就得到了她。” 虽然想起来总是满腹牢骚，却又觉得特别有趣，心里还是会遗憾，那些遗憾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对情侣吃完饭后闹出了尴尬的一幕。男孩拿起手机扫码时发现父母给的钱，被一家网贷平台撸的一干二净。 我很佩服他追逐爱情的勇气，却不赞成他不计代价的疯狂。 或许是时代变得太快了，又或许是自己老的太急了。如果是六年前，或许我会比他还要糟糕。 还好当年自己太笨了，开窍的也太晚了。不然我一定是个极坏的家伙，陈雪的晚节也不会保留到现在。 服务员站在一旁左右为难，两个孩子陷入了尴尬。 本来想顺手帮他们把账结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毕竟成长是需要经历的。 我希望他们慢慢长大，而不是像我这样一夜长大，那样才是最残忍的。 成长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轨道里稳稳的前行。 只有成长起来的人，才经得起岁月的历练与馈赠。 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只能静观其变，保持微笑，偶尔也会摇摇头。 几个小笼包，几个精致的糕点，一些小零食，沏上一壶恩施玉露。迎合着雨后的春风，想在这个亭子里一直坐到日暮。 我一直安静的坐了很久很久，总喜欢看向西南，又转身望西北而叹。 突然一只白皙的玉手在我面前摆了摆。 “你好！小哥哥。你好安静哦！” 两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凑了上来，我不认识她们，也不想认识她们。而且担心她们会是下一个小彩。 所以我侧过身继续喝茶，没有理会她们。 她们当着我的面拉拉扯扯的嘀咕道。 “算了吧！太高冷了你搞不定。” 另一个个子高的女孩好像很不服气，又笑着问道。 “你好！小哥哥。没位子了，我们想坐这里。” 还没等我同意，她们就坐到了我的对面。我承认自己很孤单，需要一些陪伴。但不是谁的陪伴我都能接受。 还没等我出言驱赶，那个女孩抢先一步笑道。 “你是陈晨吧！我们见过的，在王鹏家聚会的时候，我见过你。”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王鹏。” 她盯着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嘿嘿笑道。 “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就在她伸手拿我手机时，我伸出两根手指按在了手机上。面无表情的对她嘲讽道。 “你是小红帽吧！兄长不在的时候，不要在我面前晃，你的胸怀令人感到遗憾。” 我的暗讽让她很生气，不屑的对我嘲讽道。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 “美女！你认错人了，那边有座位。” “我要是不走呢？” 她突然变脸，嚣张的模样很像以前的小彩，我并不讨厌她，只是不想重蹈覆辙。 风是抓不住的，花也会慢慢凋谢。人总要学会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告别。所以我拒绝了她的朋友申请。 我不想与她有过多的纠缠，结完账后准备快点逃离这里。 我伸手对着服务员招呼道。 “美女，结一下账。” 就在这时她突然堵在我面前，愤怒的嘲讽道。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不就是一个穷屌丝吗？” “嗯！所以呢！放过我这个穷屌丝吧！好不好？” “我他妈跟你搭讪是看得起你，你拽什么啊？”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傲慢与自信，总觉得高人一等。 看来我还是高看她了，居然拿一个自甘堕落的渣女去跟小彩比。 我调整好心态，准备给她道个歉把小事化了。 “对不起啊美女，刚才是我不对，放我走吧！” “那行，请我们吃顿早茶就放你走。” 这些小聪明都是我玩剩下的，我不想被她当成冤种狠狠宰一顿泄愤。指着桌上的剩饭笑道。 “吃吧！已经付过钱了。” “你什么意思啊？” 她的傲慢无礼，让我有些愤怒，冷着脸嘲讽道。 “收起你的小聪明，不要在我面前卖弄，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突然变脸，阴冷的表情让她不自觉的靠到了一边。 我把她想的太好了，她没有小彩的善良，也没有小彩的勇气，只是一个嫌贫爱富欺软怕硬的烂人。 她总是想让我无私奉献，来满足自己的情绪价值，却搞不清自己值不值得。 见到我不愿意付出的时候，她就会处处充满恶意，这种人不仅蠢而且坏，我开始讨厌她了。 随着时间的沉淀，善良成了我交朋友的唯一标准，因为只有善良的人，才不会在我落难的时候，在背后狠狠捅我一刀。 第101章 奇怪的感觉 不管是谈恋爱还是交朋友，都是从主动付出开始的。 当别人盯上我钱包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注定要永别了。 我很清楚她想干嘛，不想被别人当成冤种报复性的宰一顿。 以前我看错过很多人，也浪费过很多时间，我天真的以为该交的学费我已经交完了。 雨后渐渐有了闷热感，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阳春四月天。 花在丛中笑，云在天上飘，靓女们的短裙黑丝已经在街上显露，说明夏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我在无聊中把车子怼到了新街口地铁站的入口。嘴里自言自语的数着：“2、4、6、7。” 十分钟不到居然进去了7位穿短裙的美女，赏心悦目中我足足观察了一个小时。 一共路过46位穿短裙的美女，打算给它凑个整数，数到50我就回家。 一场场美丽的相逢让我心情大好，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活过来了。 天空渐渐放晴，我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丝袜大长腿的吸引力让我心情愉悦，远比跪地讨生活要舒服，上午混了半天，下午又看了半天，又是毛钱没挣的一天。 我是有意这么做的。想给陈雪找个理由惩罚我，而我也希望得到那种惩罚。如果我不犯贱她也不犯贱，哪来的情情爱爱。 数到第49位美女时，突然眼前一亮，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第50位佳人居然是宋丽。 就在这一瞬间，我就想起了她，所有的期待和热情都被她的背影吸引。 她的背影在人群中很特别，身着白裙手拿包包，让我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她。 那种如遭雷击的感觉跟那天看到她结婚时一模一样。 放弃她的第八天，也是我想念她的第八天，所有关于她的事情都放肆的涌上了心头。 一起吃过的夜宵，一起看过的夜景，一起等待流星雨降临的深夜。 散步、拍照、看电影、买衣服、好多好多的事，多到我脑袋都装不下了。 喧闹中的人群还在匆匆而过，路过的短裙美女再也不是风景。 我错误的以为她已经不重要了，可现在却特别想她，我很想追上去拉住她，又怕对不起之前的决然。 纠结中很想让路人全部停下来，等我想好了你们在走行不行？ 可他们都不愿意听我的，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坚守的初心开始动摇，我的脑海里写满了对她的思念。 爱没有淡，心还是会软，自己还是骗不了自己。我愤怒的拉开车门，快步追了进去。 那道背影越走越远，已经听到了地铁驶来的声音。 我与她之间的距离很短，却被一道安检的栏杆拦住了去路。 心里很着急，心动过的人，再见面果然还是会心动，连她的影子都让我激动万分。 扫码进站后我快速追了上去，就在地铁的安全门打开的一刹那，我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她的身体一沉，踉跄着转身回眸的一瞬间，我差点晕死过去。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愤怒，她怒目圆睁的指着我骂道。 “你他妈的是谁啊！拉我干什么？” “对不起！不好意思啊美女，我认错人了。” “你他妈二五啊！眼睛瞎吗？” 她愤怒的指着我爆出了一堆国粹，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她的指责我只能尴尬的笑，要不是安全门的时间太短，估计她能怒骂我到天黑。 我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陪着笑脸，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长出了一双偏爱双标的眼睛，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她。 从脸红心跳的相遇，到眼红怒骂的散场，完美诠释了我和宋丽的爱情。 好像人生就是这样的，满眼期待的人，最终只是匆匆过客。 我毁了那位陌生人一天的好心情，她骂的我抬不起头。 安全门关闭后，她就会归于人海，从此两不相欠。 尴尬是真的尴尬，遗憾还是会有一些遗憾，但我也很庆幸那个人不是宋丽。 我在遗憾中慢慢冷静了下来。觉得总是纠缠不清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失去的只会越来越多。 不想说顺其自然，因为说顺其自然的人都是抓不住幸福的失败者。 没有人不遗憾只是有人不喊痛。离别的路上我们都是笑话，也都是风景。 在那位陌生人上车时，我还是微笑着挥挥手，然后对她说了一声。 “不好意思啊！再见。希望你还记得我就好，不记得也很好。”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得到的只是冷眼一瞥，和满满的恶意。 但我丝毫不在意那些，因为那句话本来就不是说给她听的。 我在沉默中转身，走上通往人间的高台，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才见到久违的阳光。 苦苦执着于一个结果，并没有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发现路的尽头一定是阳光，可爱的尽头是什么呢？ 是不爱？还是继续走？发现自己已经来不及考虑太多了。 因为在我的爱情里，还有一个小目标没有完成。 我准备去趟乡下，高价收购一些没有农药的新鲜蔬菜。 因为陈雪喜欢吃那些东西，她不喜欢吃菜场里的蔬菜。让我一度怀疑，陈雪的瘦弱都是被农药化肥害的。 我对她的喜好会特别上心，不敢说只爱她一个人，但是在爱她的时候，我能狠下心连亲生儿子都不在乎。 我现在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念旧者，觉得认识新人了解新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也导致了忘记小彩和宋丽，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排资论辈中，小彩和宋丽都输给了陈雪，我也只能坚定的选择陈雪。 想念的日子还是很苦，但我不会在去爱别人了，这是我对陈雪最大的诚意，也是对她最的大忠诚。只希望我们能越来越幸福。 炒韭菜，炒莴笋，炒生菜，炒西兰花。今天晚上我准备的食物特别绿色，感觉自己都被自己暗示了。 想用这些新鲜蔬菜，为我们的生活添砖加瓦，想在熄灯之后收获一份温暖的爱意。 陈雪回来后望着桌上的菜傻呵呵的笑。 “哥哥！这是有什么暗示吗？” “妹妹放心吃，那只是对我自己的警示。” “呵呵！真是有心了啊？” 她的笑声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当然！你看这是什么？” 去乡下买农家菜的时候，在人家的菜园里捡到一个哆啦a梦的铃铛。 我把那只铃铛掏了出来，准备当成礼物送给陈雪。 因为以前我也捡到过一个类似的铃铛，陈雪一直追着我要。 嬉闹追逐间她狠狠摔了一跤，膝盖上的伤口痛的她一天都没有理我。 后来我把那只铃铛送给了她，才化解了我们之间的矛盾。 直到现在我都能想起，她摔伤后看向我的眼神。凶巴巴的，恨不得将我打死。 陈雪盯着铃铛瞅了一会，好奇的问道。 “你搞个铃铛干嘛？给狗狗玩的啊？” 她的话像巴掌一样扇的我哑口无言，虽然相处在同一个时空内，做着同一件事，人所记住的东西也是不同的。 最让我们记忆犹新的是对她的伤害，也是对她的亏欠。 而她没有记住我对她的亏欠，只记住了我对她的好。所以她是个感恩的人，也是个善良的人。 她记住了我对她的好，却忽视了我的坏，我记住了我做的过恶，却忽视了自己的好。 我轻轻摇晃着那只不被在意的铃铛。 没有去往事重提，而是准备重新开始。在她没有摔跤之前我把铃铛主动送给了她。 “雪儿！送你的礼物。” “不要！给狗狗玩吧！” “给你的。” “我才不要呢！” 她一把抓过铃铛，随手就扔给了地上的狗子。 她把我的热心丢给了狗子，真的好残忍。 不过我没有怪她，因为我不再迷茫，应该让往事随风而去，让未来重新开始。 陈雪望着桌子上的绿色食品，突然放下筷子，犹豫片刻后笑道。 “哥！这两天我要出国一趟。” “去哪里啊？” “新加坡。” “你去那里干嘛啊？” “去旅游啊！” “去几天啊？” “十天左右吧！” 我一刻都不想离开她，她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心思。 都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也想陪她去看看。所以我舔着个大脸凑了上去。 “带我一起去呗！我也想去看看。” “我签证都办好了，明天就走。你就在家待几天呗！我很快就回来。” “那你快点回来啊！不要让我等太久。”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虽然我很在乎她，但她不提前打招呼的行为，还是让我产生了一丝失望。 有一种不被别人重视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现在的陈雪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隐约间总有一些不安。 这种感觉跟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很类似。都觉得她像一只南归的燕子。 只是当时我记错了一件事，燕子始终还是候鸟，这次感觉不像是归来，而是要归去。 第102章 突然的不辞而别 晚安时陈雪给我递了一杯水，温柔的笑道。 “到点了！抓紧时间睡觉，手机给我，没收了。” “给你吧！明天记得还我哦！” “好！明天一定还你。” 我不想辜负明天，以及这个美好的夜。很想珍惜属于我们的每一天。 习惯性的把她拥入怀中，陈雪自缚其中，留安暖于怀。 我执着于过往，却没有挺起伟岸的身躯，人生中最遗憾的事莫过于，美人入怀后，自己却哈欠连天。 “雪儿！我怎么这么困呢？” “估计是你太累了吧！要不早点休息吧！” 我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是太好，可今天晚上却特别困，困意像海浪一样阵阵袭来。 本来还是元气满满的夜，突然就变得哈欠连天，没有动力了。 我知道睡前陈雪给我喝的水有问题，不然我不可能睡的那么死。 当我醒来时发现旁边的被窝已经凉透了，而陈雪的护身玉牌被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她应该是趁我熟睡的时候就匆匆出了门。 我的枕边人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她没有留下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留下一个离别的吻，只带走了床头柜上的旧照片。 陈雪走的特别急，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感觉她应该不会在回来了。 可我还是不停的安慰自己说。 “她会回来的，她只是去旅游了。十天后她一定会如期而至。” 突然间又感觉陈雪真的变的陌生了，她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了。 虽然她还是那个她，但现在的陈雪比不上以前的陈雪。她一定藏着一个无法言说的大秘密。 那些从前的记忆我们都没有忘，可我知道记忆中的她已经回不来了，而现实中的她可能也回不来了。 着急中我拿起电话打了过去，可传来的却是电话关机的提示音。 挂了电话后我真的害怕了，开始不停的找理由安慰自己。 “她一定是上了飞机才关机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我的心很乱，在直觉和现实之间反复徘徊，一遍遍的推演，又一遍遍的否定。 反复多次之后，越来越疲惫，越来越难以心安，好像遗失了很多很多东西。 为了找到答案，我不敢再有片刻犹豫，急匆匆的奔着机场追了过去。 虽然陈雪才离开不久，却像丢失了几个世纪一样。让我惶恐不安，心里充满了迷茫与失落。 四十多公里的路程特别遥远，迫切渴望到达的地方，总是远的遥不可及，害得我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 每个十字路口的红灯都特别漫长，急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段路我走的很苦，想的很多。曾经的欢笑，哭泣，憧憬，好像都成了过往云烟，顺着朝阳飘向天际，留下的只有感慨与感伤。 在迷茫中我挣扎着穿过禄口老街，我很害怕，也很着急，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到下巴，可根本没有时间去擦。 我站在航站楼内仔细观察着每一位路人，每当发现酷似陈雪的人我都会快步追上去。 一次又一次的打扰，一次又一次的道歉，一次又一次的期望与失望。 我多次用指尖去触碰那些恰似陈雪的路人，也知道那些恰似陈雪的路人都特别讨厌我。 只是我的心太浮躁了，无法静下心来倾听她们的抱怨。 我忍下了所有的抱怨指责谩骂，期盼着能抓住一只对我微笑的手。 可幸运没有因为我的期盼而降临。最终我还是没有找到那只挂着幸福的手。 所有的人都是匆匆过客，她们都来自不同的远方，也都有着不同的归途。 我停下脚步，对着远处的人群大喊。 “陈雪…陈雪…你在哪里？” 自作多情的呐喊，苦苦甜甜的挂念，始终没有得到陈雪的回应，却等来了工作人员的呵斥。 “先生！这里禁止大声喧哗！请你配合一下好吗？” 我忍住眼泪，快步迎了上去，着急道。 “不好意思啊！我想问一下，飞新加坡的航班是几点起飞的。” “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了。” 希望破灭了，我呆呆的站在航站楼的中央，期盼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心的无奈。 我知道她已经走了，她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幸福如履薄冰，我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匆匆而过的路人，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比我好看。 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比我幸福，而我是个只会为爱心碎的笨蛋。 喜欢根本没用，没用还是喜欢。爱情根本没用，没用还是会去爱。 我一直都在憧憬着我们的未来，而她也没闲着，一直都在倒数着离别的日子。我一直都错误的以为她已经是我的了。 可无论如何我还是不敢去怪她，还是盼着她能快点回到我身边。 失去她的时候我才明白她的重要，她存在的每一秒我都视如珍宝。 沉默中我感到越来越疲惫，我挪动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边上走。 蹲在航站楼的角落里，拿着手机慢慢等待着。每次手机一响，我都希望是陈雪的回电。 哪怕是一条推送的新闻，都能让我灵魂一颤。 希望越来越渺茫，一次又一次的破灭后，我所期待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落空。 她带着我和我们的幸福兜了一个大圈，最后选择了完美的错过，我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 好像所有的故事结局都是不完美的，不是这样就是那样，就是不会和我想的一样。 阳光慢慢爬上窗台时，我慢慢站了起来。黛色的群山，大片的田野，静默的村庄。 一架客机带着呼啸声渐渐远去，我记住了它的起点，却看不见它的终点。 突然意识到了不对。擦干眼泪后我又匆匆赶去了公司。 父亲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又怎么了？” “陈雪好像走了。” “走了？她去哪里了？” “她说去新加坡旅游，但我感觉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啊？” “昨天她好像给我吃了安眠药，醒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她拿走了我的照片，还把自己的护身符留给了我。” 我的话一下子惊醒了父亲，他没有在废话，第一时间给陈刚去了电话。 可是电话已经关机了，就连陈雪母亲的电话也关机了。 父亲的脸色异常凝重，轻声又问了一句。 “她什么时候走的？” “可能是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走了。” 父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我轻声安慰道。 “没事！你先回去吧！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是不是公司出事了，她们出逃了？” “没有的事，别瞎说，你先回去。” “爸！你就不要骗我了，我很了解陈雪。如果她是去旅游绝对不会不辞而别的。她一定有事。” “小晨啊！我也不瞒你了，公司现在的负债很高。上市融来的钱，全部用作海外投资了。如果陈刚一家真的跑了，那些海外资产大概率已经被偷偷转卖套现了。接下来会有一个天大的麻烦。” “那我们怎么办？” “先不要着急，现在只是猜测。如果他们真的跑了，那肯定也是蓄谋已久的事，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你先回去把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在家等我，不要跟任何人说。” “我们也要跑吗？” “我们不跑，你住的那套房子是陈刚的，如果他跑了，这事肯定瞒不住。房子也很快就会被查封。你回去收拾一下，在家等我。” 陈雪的离开让我的内心一片荒芜寸草不生，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懂她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在父亲的不断催促下，我只好回到了那个充满幸福影子的家，进门时有一种踏入深渊，快要坠入地狱的感觉。 我坐在家里等信息，也在等一句永远也等不来的再见。 陈雪留下的狗子，成了我现在唯一的依靠。 我能理解她的苦衷，也懂得她的自私自利。她一声不响的把我丢弃了，我以为我应该恨她，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围着客厅的桌子来回徘徊转了无数圈，记忆如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回放。 曾经的欢声笑语变得格外珍稀，我害怕一不小心把那些画面忘记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去回想。 心烦意乱时我又站到了熟悉的窗前，发现太阳快要下山了，晚风也吹了醒梦的中人，万事藏于了少年心。我没有时间再继续沉沦下去了。 我忍住悲伤，把她留下的点点滴滴全部打包了起来。 想在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留一份希望。 她读过的书，用过的化妆品，穿过的衣服。 那些东西沾染了她点点滴滴的温暖，也藏着我往后日复一日的悲伤。 还有那个在多年后被她还回来的篮球，以及那个塞满相思的玻璃瓶。 与她有关的一切，被我统统收集了起来，一件也没有落下。 我想跟现实赌一把，我赌她一定会回来。我赌我不会输，也赌我不后悔。 想想觉得特别好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来不及？为什么有那么多悲剧与世事无常？又为什么总是没有来日方长？ 第103章 让她走吧 仿佛就在上一秒还在牵手拥抱的人，下一秒就人间蒸发了。世界真的好虚幻，还很幽默。 那些还没来得及哭出的眼泪，全部哽咽在了喉咙里，哭不出来、笑不出来、也说不出来。 那些还没来得及实现的梦想，卡在脑袋里来回徘徊，看不见，摸不着，也抓不住。 遗憾停在心头，纠结挥之不去。 直到下午爸妈才匆匆赶回来，他们面色阴沉，气氛异常凝重。 父亲强装镇定的笑道。 “小晨！你把这两个号码记一下，一个是你扬叔叔的电话，一个是你孟叔叔的电话。如果有一天你联系不到我们，就打他们电话，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我很清楚他说的意思，渐渐冷静了下来。 突然意识到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不会有人在给我做局了。他们也不会在欺骗我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父亲一直都在乐呵呵的笑，这是他的习惯，事情越大他越喜欢对着家人笑。 他想用欢乐的笑声藏住自己面临的困境与压力。 我妈的心态远不如他，他越是笑我妈反而越想哭，他笑着笑着，就把我妈的眼泪笑下来了。 而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无能为力，只是这次我忍住没有哭。 我不敢哭，想冷静下来，让自己坚强一点。 也不敢再去遗憾了，想守住父母，好好珍惜自己身边的人。 更不敢再去纠结，想让父母看到我的坚强，不敢辜负他们的期望。 我明白生活不需要眼泪，我应该早点坚强起来。 我应该收回对陈雪的爱，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去解决问题。看淡所有的渐行渐远，珍惜所有的不离不弃。 老爸拍着我的肩膀，乐呵呵笑道。 “我没事的！放心吧！” “爸！我也没事，你放心吧！” 那句我没事代替了千万句的委屈，背后藏着太多的一言难尽。 我妈抹着眼泪抱怨道。 “都怪你，我要你不要相信他，你非不听我的。” 父亲皱起眉头无奈的说道。 “这不是还没确定吗！一切还只是猜测。” “那他们怎么突然联系不到了。” “他不是留话了，去新加坡有急事，过几天回来。” “这你也信啊？” “先别急，等等看。我心里有数。” “我看你上次帮他担保的贷款就是个圈套。” “我不是没有办法吗？他说贷款是为了给小晨和小雪去巴黎举办婚礼，人家只是让我做个担保人，为的还是我儿子的婚礼，我怎么好拒绝。” “那现在好了，他陈刚跑了这钱谁还，银行肯定会起诉你。” “唉！你先别急，我知道的。如果他真的跑了，到时候跟银行打官司呗！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没想他会跑啊。” “这事你说的清吗？” 父亲强装出来的好脾气，在母亲的指责下渐渐失去了耐心，气急败坏的说道。 “大不了老子进去踩缝纫机，要不我就带着你一起当老赖，咱们去乡下种种菜钓钓鱼。” 母亲也失去了耐心，语气愈发严厉起来。大声质问道。 “这事如果牵扯到陈晨怎么办？” “不会的。小晨名下的财产很早以前就在他名下了，跟这事没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好听，经侦局的人会信你吗？” “不信他可以去查啊！我们又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他们的争执愈演愈烈，我在他们的争执中，也越来越心烦意乱。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别吵了，他们跑就跑了吧！如果你们真的变得一无所有，我养你们。” 父母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们对我的话半信半疑，因为我的能力他们心知肚明。 但没有言明我的无能，反而特别欣慰。父亲叹了口气释怀道。 “小晨，没事的，不要听你妈瞎说。没有那么严重。” “爸！我听你的。妈！你也不要吵了，听我爸的。” 冷静下来后，我恨透了陈雪一家人，他们利用了我们，欺骗了我们的感情。 而对于陈雪，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演技好的让我怀疑人生。 可我像个傻子一样，陪她默契的演完了全场。 我觉得自己简直太廉价了，愤怒中我决定狠心的放弃她，放下那份执着与等待。惜我者我惜之，弃我者我弃之。 我忍住悲伤低声问道。 “爸！公司一共欠了多少钱？” “公司欠的钱与我们无关，主要是我为陈刚担保的这两个亿比较麻烦。” “那我们名下的财产够还吗？” 父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听了我的话后，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小晨！我们家的财产大部分都在你名下。够不够还都不能还，那我和你妈一辈子的心血，咱不能给那狗日的背黑锅。” 我又低声问了一遍。 “够还吗？” 父亲还是那个急脾气，听了我的话后，脾气一下子就压不住了，大声怒斥道。 “够不够都不能还，那是我们的心血，也是留给你的希望。如果没有了那些钱，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不要义气用事。我们无所谓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我妈也跟着附和道。 “小晨啊！听你爸的。我们无所谓的，大不了我陪着你爸去乡下种菜钓鱼。你太年轻了，还不知道这社会的残酷。” 爸妈的态度很坚决，我也知道他们是对的。只是父母对我而言远比金钱重要。 我只是强装镇定，其实内心惶恐不安。我迫切的想成长，想解决问题。 可想想又觉得自己错了，不应该表现出慌乱让父母担心。 茫茫人海中，终究只有父母和自己是靠得住的。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卑不亢的笑道。 “爸！妈，我听你们的。” 跳过这个话题后，妈妈还是愤愤不平，忍不住抱怨道。 “当初就不该拆散小晨和那个女孩，不然我们都抱上孙子了。也不会跟陈刚他家牵扯不清。我们拿我们的分红，哪怕公司倒闭了也找不到咱们头上。” 父亲见母亲开始翻旧账，又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别说了！当时你不是也同意的吗！” “那还不是你跟陈刚想出来的馊主意。” “这事是我不对，我承认我对不起儿子。我也对不起你，行了吧！” 父亲说着说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妈妈的喋喋不休让他有些烦躁。 大家陷入短暂的沉默后，父亲又主动打破了僵局，他乐呵呵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儿子啊！是我对不起你，这事爸爸错的有些离谱，让你们娘俩跟着受委屈了。” “爸，妈！不是你们的错，是我太让人失望了。其实不怪你们。” 这是父亲头一次主动开口向我道歉。 他的道歉让我很惭愧，其实那不是他的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如果我没有去骗那一百万，父亲就不会彻底失望，如果不是彻底失望，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没有资格去怪他们，没有人不犯错，也没有人不后悔，都是命里有的。该来的挡不住，该走的留不住。 事情之所以分对错，是因为人总是会后悔。好像对错只是因为后悔而存在的，如果无怨无悔，对错也就不存在了。 一个人走了太多的路以后，痛的往往是脚，而闲的往往是嘴。 父亲的强颜欢笑只是因为他经历的太多，养成了嘴硬脚软的毛病。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祸事真的降临了，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金钱选择父母。因为父母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或许陈雪跟我面临的是同一种选择，如果换作是我，我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是我找到的唯一理由，我不想去恨她了，也不想在去爱她了，甚至不想去拥有爱情，真的太累了。 我拿起手机默默删掉了那些亲密的瞬间，以及那些被我珍藏下来的画面。 我与她就像两条各自从远方而来的射线，交叉出一个闪亮的点，开出一朵美丽的花。 之后便突然分离，然后渐行渐远，甚至比从前更远。远到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了。 我明白不打扰不联系，就是在保护她，我不想她锒铛入狱。她选择彻底消失，或许是不想把我牵扯进麻烦中。 让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就埋在心里吧！ 不想在因为她的离开而惊慌失措，也不想因为思念而胡思乱想。 我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学会做一个像父亲那样不动声色的大人。所以我告诉自己。 “不许悲伤沉沦，不许情绪化，不许冲动，不许回头看，更不许偷偷的想念。” 或许那个人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或许那个人谁都替代不了，可现在我只能将她残忍的封印在心底。 我想人心终究是热的，也是脏的，它会在红尘中落满灰尘。 这段被封印住的记忆，最后会成为永远没人来开的罐头，这也是我对她最好的珍惜。 我拖着一包又一包的行李下了楼，父亲看出了我的失落。 一个大跨步追了上来，笑呵呵乐道。 “格局大点，不要生气也不要失望。小雪并不坏，她只是没有办法。就像你一样，你永远不可能丢弃我和你妈的，对不对呀？” 第104章 永远不要回来 我的格局大不大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我爱她，也很想她，但也不得不去恨她。 我知道自己的安逸生活，是父母的劳碌奔波换来的。 所以我不应该去想一个伤害过我们的人，更不应该辜负一直爱着我的父母。 她们伤害了我们，欺骗了我们，我不应该再去思念陈雪。 应该静下来好好爱自己的父母，陈雪给的那些爱啊恨啊，好像根本不配让我珍藏。 爸妈只有我一个儿子，也没有一个好的单位。如果有一天灾难真的降临。 父母的幸福需要用我的幸福来交换，我会毫无保留的付出一切。 我曾经信誓旦旦的认为，不论怎样我都不会丢弃陈雪，可当她丢弃我的时候，我的信念也就随之崩塌了。 经历这场不辞而别后我才发现，真的是越长大越孤单。 如今的我再也不想桥边红豆，两情相守。也不想去期盼她的此去烟波，梨花惹愁。 情已冷，心也凉。如一块陈年老玉，在经历了伤痕苦楚之后，被压在箱底安然沉默。 那只蹲在门前的狗子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它孤傲的蹲在那里一言不发。 可能它还不知道它的主人已经抛弃了它，也可能它什么都懂，只是不知道如何感伤。 它跟我一样的可怜，我们成了一对被人抛弃的难兄难弟。 所以我准备给它改个名字，让它陪着我一起去忘。我俯下身轻拍着它的背，耐心的安慰道。 “以后你不叫宝宝了，你叫逗逗，逗逼的逗。以后我们都开开心心的。” 我真心的想与狗子交个朋友，希望它能陪着我一起对抗孤单。抱着逗逗出门时，我撸着狗头对它开怀的笑道。 “逗逗啊！咱们兄弟以后不跟她玩了，谁也不许回头去看她一眼。她不要我们了，往后余生我们好好爱自己。” 我一路紧跟着父亲的车，过了长江以后沿途的风景开始陌生起来。 陌生的街头熟悉的天空，在这个不经意的瞬间，我发现天空真的好大。 六合区的云比市区的云要漂亮很多，我希望像它们一样自由自在的，不会被意外和离别搞得无能为力。 怡园内的一栋别墅成了我们的新家。 这里不仅风景好而且特别安静，我很喜欢这里的幽静。 心是冰冷的，梦是疲倦的，蜷缩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 雨落后青石板路，已经长出了幽幽青苔。孤傲单薄的竹节，在风里独自静美。 我想在这里养老，没事喝喝茶遛遛狗。再也不提以前的人和事了，再也不想跟任何人扯上关系了。让往事随风，一切到此为止。 匆匆整理了一下房间后，爸妈又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父亲临走时特意交代道。 “小晨啊！如果有人来找你，不要理他们，他们如果纠缠你就报警。如果有警察找你，你就实话实说。” “嗯！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 晚饭后我跟逗逗一起爬上了屋顶，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已经无缘看见今晚月色朦胧了。 这里离扬州很近，我总是在沉默中喜欢望北而叹。这百转千回中的弯弯绕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不跟命去争，争的却是命。 我懂了，也认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该放弃的也该放弃了，不甘心的也该妥协了。 我和逗逗呆坐了很久，蚊虫叮咬后留下的鼓包特别痒，而止痒的办法就是在鼓包的地方掐出一个十字结。 痛跟痒好像是一回事，只要痛就会感觉不到痒。 在蚊虫的滋扰下，可怜的逗逗也抛弃了我，我想让它为我吸引一下蚊子的火力它都不愿意。 人在可怜的时候，连狗都会变得不讲义气了。 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多想想人情与故事，可我受不了蚊子的骚扰，最终还是放弃了大彻大悟的机会。 孤独中我又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早上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给父母打个电话。 我好害怕突然有一天他们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以前总是怀念过去所以变得抑郁，现在活在了未来里，抑郁没有了，焦虑却让我坐立不安。 我很清楚陈雪一家的出逃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它要不了多久就会爆炸，而父母也肯定会被波及。 我想我不应该坐吃等死，应该未雨绸缪做点什么。 犹豫片刻后我还是拨通了宋丽的电话。 “喂！怎么了？” 宋丽语气平淡，把关系摆的特别清楚，完全是以朋友的身份在说话。 我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去跟她说话。 “丽丽，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名下有多少财产吗？” “这个自己也可以查啊！” “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类型的财产，我说的是全部。不管是房产、存款、保险、还是股票基金等等，我想知道所有的一切加起来一共有多少。” 虽然缘分已经耗尽，但人情还在，我的话让她产生了不安，着急道。 “陈晨！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我就是想知道自己有多少钱而已，爸妈一直瞒着我不说，所以我想查查看。” “真的没有，你可不要骗我。” “我骗你干嘛！真没事。” “那你把身份证号码给我吧！” “好！查好了告诉我，我想去看看儿子。” “嗯！那你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虽然我们都想把自己逼着站在朋友的位置，可那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关心，我还是察觉到了。 有人愿意关心我陪着我，这就是缘分，可惜缘分始终扭不过命运。 失去就是失去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在现实中把她丢弃了，这是命，我得认。 我们之间只有故事，时间向左回忆向右，一段烂尾的爱情故事，我们都成了故事里的主角。 以前想不通的事，留不住的人，时间都给了我答案。 她的关心虽然不能给我什么支撑，但能给我真实的安慰。有人关心有人懂就够了。 又是煎熬等待的一天，一个人孤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去想陈雪。 尽管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不去问为什么，也不想问凭什么。 可孤单中的思念总是特别不要脸，总是想瞄一眼在瞄一眼。 胸口的护身玉牌被陈雪养的温润无比，每当想她的时候我都会拿起那个玉牌，想试着把她扔掉。 带着它并不能给我带了安全感，反而会给我带来伤痛。 我狠下心把它摘了下来，尝试几次后还是舍不得，最后又把它揣进了口袋。 我跟她走的太久，经历的太多。爱她已经成了我戒不掉的坏习惯。 甚至还会犯贱一样的去担心她过得好不好，担心她有没有平安到达目的地。 我对她还是那么没有底线，爱情已经把我的尊严逼到了缝隙里，可我还是没法去恨她。 说好的不想念，总是在夜幕降临后越来越想念。孤单中我又一次登上了房顶，拿起手机放出那首属于她的歌。 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在不朽也磨成沙漏，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潺潺的溜走。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曾经我以为我听懂了这首歌，它是陈雪用来表达思念的。 而现在我又听懂了，它表达的不是思念，是一辈子都平复不了的遗憾，是还来不及说再见，就已经到了终点。 这种可笑的故事，让我又想到了另一首歌，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听着听着泪水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我不断的去擦想把泪水止住，可它就是不听话。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决定不了她的出现，也阻止不了她的离开。 眼泪的倔犟彻底激怒了我，愤怒的踹翻了房顶上的椅子后，我平躺在了屋顶上。 擦累了，不擦了。随它去吧！让它流吧！流干了就不哭了。 缓一缓吧！缓到不想要了也就释怀了。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也让我看到了无尽黑暗的夜空，我好像又看到了童年的夏天。 陈雪一大早，就推开了父亲办公室的门，探出一个小脑袋笑嘻嘻的问道。 “大伯！哥哥去哪儿了？” 我会从门后突然跳出来，趴在她耳朵上大喊。 “我在这儿呢！” “出去玩啊？” “雪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会带着她出门，然后离开工厂大院，最后越走越远。但是不管走多远我都能将她安全的带回来。 这次回不来了，一切也都回不去了，那些无奈与沉默谁也不会懂。也许我只能接受现实，只能用时间去慢慢忘。 或许有一天我真的能把她忘了，又或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 思念压的我胸口发闷，做起身后我对着天空倔犟的呐喊。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哥哥不会怪你的。我会忘了你的，你也要把我忘了好好生活，不要让我担心。” 天空漆黑如墨，始终一言不发，我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是真心希望她能开心快乐，也真心不想让她回来，更不敢想象她回来后的结局。 第105章 重逢 宋丽和陈雪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我的情绪就像是蛇皮袋里漏出来的芝麻，虽然芝麻不算大事，可满地的芝麻让我捡到崩溃。 我开始怀疑我的姻缘出了问题，它应该是受到了诅咒。 像我这样苦命的人，或许命里就不该拥有甜蜜的爱情。 终于明白父亲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你这么搞下去会遭报应的。” 他一直都是对的，我也应该遭到报应。 我迷茫过，也在迷茫中挣扎过，后来我有了期盼与憧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现在又在憧憬中再次迷茫，兜兜转转一大圈，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 逗逗可能发现了我的眼泪，它今天特别乖巧懂事，始终没有离开我。 好像今天的它和我，都是漫无目地的孤单者。 我擦干眼泪把它抱在怀里，贴着它脸又哭了起来，而它没有哭，好像在说。 “兄弟辛苦了，你已经很棒了！” 我捂着它的耳朵悄悄的告诉它。 “谢谢你啦！如果你也伤了心，我一定好好安慰你，可惜最伤心的人是我。” 没有人安慰自己的时候，我只好自己安慰自己。 “陈晨！不要再一错再错了，也不要在等了，你等不来她，就算等来了也不是她。她已经走远了。” 可我还是愤愤不平，我还想告诉自己。 “倘若结果是好的，等你十年又何妨。” 在我崩溃的时候，连誓言和决心都是反反复复的。一边拼命的想，一边狠狠的忘。 一天到晚都是恍恍惚惚的，就像做梦一样。 可生活终究不是电影，梦想之所以叫梦想，就是因为它只能在梦里想想。 矛盾、拉扯、遗憾、意难平，又陪我度过了一个孤独的晚上。 思念顽固至极，被我枪毙了一万次，但它依然能在废墟中发芽。 我想不出思念陈雪的理由，可对她的思念成了不想其它人的理由。 痛了、累了、困了、不纠结了，也许只有被窝才是我的港湾，也许只有枕头才是最合适的爱人。 在煎熬中醒来后还是要继续苟活，我很累但我不说。 我内心荒芜，很想颓废。可又努力坚强，故意表现出开怀，让自己看起来依然阳光。 每次去见宋丽的时候，路上的风都特别大。每次回头时风又会变得特别小。 因为回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开慢一点没关系。 我喜欢这种加速度的感觉，它让我体验到了自由勇敢。 我会在前进的时候为自己加油鼓劲。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这句话是陈雪跟我说的，我当时不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懂了。她不是在说自己，而是说给我听的。 可我还是搞不清要长多大才算长大，或许长大根本就没有终点。 旋转的时钟，慢慢靠近的夏日，不断交替的四季，都是在见证一个人的长大。 初晨的朝阳从宋丽家的方向慢慢升起，像儿子的笑脸一样温暖。 很惭愧那不是我的家，也很自责那本来应该是属于我的家。 老规矩老地点，却没有见到我想见到的人，那个小懒种还在睡觉，宋丽不得已只能等他醒来。 我很抱歉，是我来的太早了，生怕惊扰了好大儿的美梦，所以我选择等待。 无聊时我拿起车上的螺丝刀，把买来的几个榴莲全部敲开一个口子。 这样宋丽就不会被生活逼的去卖榴莲了。她只能气呼呼的把榴莲吃掉。 看到宋丽母子向我走来时，我还是会特别激动。 心里很苦很苦的人，只需要一点点的甜，就能敏锐的察觉到甜味。 遗憾的是这种短暂的甜蜜，不能给我一个很甜的人生。 我有些后悔了，可想想又释然了。人生若是没有后悔，那该多么无趣啊！ 每次看到那辆熟悉的婴儿车，我都会嘴角上扬，忍不住的笑。 宋丽有些冷漠，尽管我笑的那么努力她都没有迎合我。 我在心底细数过好几种打招呼的方式，想了又想好像只有一句话合适。 “丽丽！好久不见啊！” 打招呼的一瞬间，宋丽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忍住哭腔对我强颜欢笑道。 “不是说好不见了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说过那句再也不见，可我今天想当一回曹操，知错改错不认错。 而且曹操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他不仅不认错，还有个喜欢照顾人妻的癖好。 历史悠久，时光很长，我与曹老板却英雄相惜。为了致敬偶像，我学着曹老板的样子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嘿嘿！没有啊！我没说过，你别诬陷我。”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年纪不大，怎么耳朵还不好使了呢！” 人分离后的痛觉，能测试出爱意的深浅，于宋丽的分离其实是我最痛的一次。 即使反复的聚了又散，我依然能感受到我从来都没真正的放下过她。 只是半月不见，感觉儿子又长大了，已经可以嘤嘤怪叫了。 我用手指勾住他的小手，严肃的教育道。 “不许嘤嘤怪叫，叫爸爸！不然打你屁股。” “没那么快，起码要八个月才能开口。” “不对啊！我记得我以前三个月就能骂街了。” “你多厉害啊！” “这不算什么，我五岁就知道亲女孩子了。” “越说越没有下线了啊？” “什么是下线，在我这里从来没有过。” “说正事。” “那就说点正事。” “你说的事情，我找人查了一下，目前查到的大概有一亿两千多万。应该还有没查到的，你可以去问你父母。” “好的！我知道了。给你带了几个榴莲，这次不许在卖了，我把它全部敲开了。” “那么有钱，就带几个破榴莲啊！” “当然不是啦！” 我把怡园那套别墅的房产证一起带了过来，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一无所有了，那我儿子将来找老婆都费劲。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我才体会到老爸的良苦用心。 那个代表财富的红本子，被我塞到了儿子的婴儿车上。 “丽丽！你今天有空吗？” 宋丽夺下房产证，质问道。 “你想干嘛？跟你开玩笑的。” “丽丽你听我说，六合怡园内有一栋别墅，我想把它过户给你，将来留给儿子做婚房。” “这不是你儿子，不需要你考虑那么多。” “听我的，就听这一次，好不好？” 我说的认真严肃，宋丽突然紧张起来，曾经欢乐共享忧愁分担，一起走过风雨的人，有着天然的默契。 这种默契让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听到了我的言外之意。 宋丽冷着脸严肃的问道。 “你有事瞒着我？一定有事。” 我也同样了解她，如果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是打消不了她的疑虑的。 在找不到合适理由的情况下，我把所有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 宋丽听完后并没有表现出慌张，反而平和的安慰道。 “陈晨！你不用太担心，这事跟你们没有关系。是陈雪她爸涉嫌骗贷，所以合同是无效的，所以这个钱不用还。” “真的吗？” “我还能骗你啊！” 心里总算轻松了一点，一起看过日落的人，却没有机会一起去看日出。宋丽的关心让我有些后悔了，我笑着打趣道。 “唉！后悔了。” “后悔什么啊？” “后悔把你弄丢了啊！” “呵呵！是她走了你才这么说的吧？” “也许是吧！搞不清，糊涂点也没什么不好。” 我说不清到底是不是因为陈雪的离开而后悔，她也不想在纠缠这个话题。 有些事情自己说不清，而别人一听就能明白我的心声。 被人懂是幸运，有人懂是幸福，我们还是那么默契，同时选择了回避。 我蹲在马路边上，用螺丝刀就地扒开了一个榴莲，对着昔日的恋人招招手。 “过来坐啊！” 宋丽警惕的看了我一眼，虽然靠了过来，可还是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我没有介意这种距离感，取出果肉跟她一起吃了起来。 不用抬头我就能感受到她微妙的变化，她好奇的问我说。 “你怎么也喜欢吃榴莲了？” “在你离开以后学会的，你没骗我，它确实挺好吃的。” “以前为什么不吃呢？” “因为那时候有你在，我感觉不到幸福的存在，总觉得它特别臭。后来你不在了，它突然就不臭了，而且特别香甜。” “还是聊点别的吧！你们家接下来会很麻烦，银行为了快速追回钱，一定会想办法把债务转移到你爸头上，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的。” “陈晨！你记一下这个号码，这是我叔叔的电话，他是开律师事务所的，很擅长处理这些事。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你们家公司的律师，绝对不能信。出了这种事，里面肯定有很多内鬼。” “我知道了，怎么称呼你叔叔啊？” “叫叔叔或者叫宋律师都可以。” “这套房子还是过户给你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牵扯太多反而麻烦。以后如果真的有需要，要我会开口的，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第106章 好想喝点酒 宋丽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倔犟，我眼里也不再有光，我们也都没能照顾好自己。 过去的喜忧参半不想提，未来又充满了不确定，讲现在，也多是心酸无奈。 我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很可笑，她伪装出来的幸福美满很廉价。 我们都输了，不懂事的时候毁了自己，懂事的时候苦了自己。人生就像棋局一样，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回头想想当初的选择，又看看现在的状态，觉得特别讽刺。 我以为离开她以后她就不会受苦了，可她的苦好像并没少受一点苦。 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栽培的花，总是期望它能开出期望中的美，可惜它没有盛开，在未盛开之前就已经枯萎凋谢了。 为了孩子她心甘情愿的去吃苦，自愿在琐碎的生活中凋零。 善良到不想伤害别人的人，其实处处都在委屈自己。 好人好像真的不会有什么好报，我以为的那些为她好，原来也只是我以为。 在被人丢弃的岁月里，我们都被遗憾塞散了整个心脏。 她是合格妈妈，温柔、柔软、细腻，哪怕自己半年没添过一件衣服，也要让孩子喝上进口奶粉。 而我好像啥也不是，只有一张可笑的脸，以及一副无辜表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只能努力的在宋丽面前微笑，她的睫毛却总是湿的。 两个都不愿意回家的孩子，就这样一直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呆坐了很久。 往事不堪回首，百转千回间又让人肝肠寸断。 想和她看黄昏日落，也想和她共赏一轮满月，奈何时间尚早。 我趴在婴儿车前，扒拉着儿子的小鸡鸡打趣道。 “爸爸心情不好，能不能叫声爸爸让我开心一下啊？” 他打了个哈欠，睁开了懒羊羊的小眼睛盯着我看，好像有点小郁闷。 看着他可爱的小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丽没有阻止我的越界行为，默认了我这种故意为之的小瑕疵。 细细品味这种状态下的感觉，甘甜中又带着无法言说的苦涩。 突然间很想喝点酒，我微笑着打破沉默问道。 “丽丽！我想喝点酒！你有空吗？” “有啊！可是孩子没有空。” “带着啊？” “哺乳期，大哥。” 我尴尬的直挠头。 “唉！怎么把儿子忘了啊！” 痛而不言，笑而不语。两分看透，三分释怀，五分无奈。只能把它理解为成长道路的必要。 我们都活成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自己，苦而不言，喜而不语，又言不由衷，最后还是认了输，也信了命。 为了掩饰成长路上的慌张，也为了渡人渡己，我勇敢的站了起来。 “丽丽！你给我个账号吧，回头我想办法给你们留一笔钱。给自己买几套像样的衣服，对自己好一点。” “谢谢！其实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需要你考虑那么多。你能想到孩子，我已经知足了。” “那我能帮你点什么吗？” “不用！先管好你自己吧！” “马上到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 街上冷冷清清的，不像以前那么热闹了。饭店里人却不少。饭店里的繁荣跟无人的街道仿佛两个世界。 服务员见到有人进来，会热情的招呼一声。 “周末愉快，里面请。” 原来今天是周末，不知不觉间已经忘了怎么去数日子，未来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数。 时间真的好快，原本弱不禁风的婴儿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哭闹着要挣脱我的束缚。 我想和他亲近一下，他却害怕见到我这个丑样子。我只能无奈的把他还给了宋丽。 回到妈妈怀里后，哭泣声就会戛然而止。 小家伙真的好倔犟，不想见的人他扭头不看，不喜欢的人就想离他远远的。 他不会委屈求全的去顾忌我这个父亲的颜面，也不会为了迎合我去勉强的为难自己。 哇哇大哭的声音是他最有效的反抗。 我觉得它是对的，我们总以为孩子需要教育，其实最需要教育应该是我们自己。 我也觉得那是不对的，现实不会在成年人的哭泣声里妥协，所以童年才成了最美的时光。 当宝宝的光环在头顶慢慢消失，哭泣声会变得越来越无力。 其实没有人愿意长大，长大是一段痛苦的经历。 可时间像风一样是抓不住的，花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凋谢枯萎。 人终究还是要学会自己长大，不属于自己东西最终还是逃不过一句再见。 我把脑袋贴在儿子的肩膀上笑道。 “小双标狗，老子不喜欢你了。” “小声点，这不边有我认识的人。” “嗯！我知道了。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啊？” 宋丽告诉我今天不仅是周末，还是五一劳动节。 外卖小哥和滴滴司机成了劳动节里的劳模，工厂里的劳动者终于逃出了牢笼，喝咖啡的人还在继续，不干活的还在悠闲。 世间万物都有残缺，也从来没有公平可言。理解和包容成了我人生中的必修课。 而宋丽成了为我指点迷津的贵人，我也成了她生活中的依靠。 我没想过去干那些挖人墙角不得好死的烂事。觉得不好意思，怕对不起别人。 可我还是会爱她们母子，因为我认为，我比这世间任何人都有资格爱她们。 除了爱吃榴莲以外，宋丽还有一个怪异的嗜好。她喜欢吃苦瓜。 以前带你去吃饭时，我每次都会点一盘苦瓜。但我从来不吃，倔犟的以为苦就是苦，没必要花钱找罪受。 一根苦瓜丝被宋丽放到了我碗里。 “你在尝尝，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苦了。” 我鼓起勇气又做了一次尝试。那东西还是那么苦，像悲剧一样难以下咽。 我忍住苦涩微笑道。 “嗯！确实比以前甜很多。” 她举起筷子给我夹了一大坨，轻声安慰道。 “多吃点，去去火。” “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舍得多吃呢！给儿子留点。” “嗯！你对他可真好。” “那是我亲生的，对他好不是应该的吗！” “唉！以后不要乱说，小孩子会记住的。” “你不希望他记住我啊！” “想！但是不能叫爸爸。” “他记不住，至少现在他记不住。” “随你吧！以后注意点。”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还是想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我也知道我不止一次的放弃过她们，可我从来都不敢忘记她们。 很多时候又是身不由己，会自私，也会后悔。 决然的离开，又疯狂的想念，表面是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是无可奈何。只能把自己对她们的爱意藏起来。 我没能成为她们的避风港，却想偷偷摆正作为父亲的位置。 总喜欢小心翼翼的去试探宋丽的态度，我很想当婊子，也很想很立牌坊。 可到头来婊子没当成，牌坊也立不住。自己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还他妈跑了。 真心爱过的人早已嫁做人妇，就连自己的红颜知己都被自己搞丢了，还他妈惹上一身官司。 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原地躺平，直接摆烂。可恨，可悲，又可怜。 一路上都是兵荒马乱的，兵不血刃的厮杀，无法挣脱的牢笼。东躲西藏，跌跌撞撞的。 看尽了人间沧桑后，伤不起也恨不起，只能无能的憋着一股怒气。 为了麻痹自己我喊来了服务员。 “美女！给我拿瓶酒来。” “请问，你需要什么酒？” “二锅头！” 宋提醒一句。 “你还要开车呢！” “等会我们走回去吧！晚上我随便找个地方住一晚。” “不是戒了吗？” “我可以戒，可生活不让我戒啊！” “我知道你委屈，少喝点。” “嗯！我有数。” 我喝的不是酒，喝的是忘，喝的是被麻醉后的感觉。 活的身心疲惫时，就喜欢这种不清醒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郁闷的时候，饭菜没有以前香，水也没有之前甜，酒精的烈度也会增加。 我说的那句我有数，也变成没吊数。一小瓶二锅头就喝的我思绪紊乱，口不择言。 我摇晃着脑袋，一句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脱口而出。 “丽丽！你离婚吧！带着儿子跟我走，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 宋丽谨慎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立刻严肃道。 “你说什么呢！喝多了就回去睡觉。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回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的话让宋丽特别紧张，她匆匆结了帐，抱着儿子连同我一起拽了出去。 “丽丽！你别拉我啊！我自己能走。” 出门后我发现她的脸色特别难看，心软了下来，人也清醒了不少。笑着说道。 “我送你们回去吧！” 宋丽冷着脸，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们不要你送，还是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吧！” “不！我要把你们安全的送到家门口。” 她又切换了表情，温柔的安慰道。 “听我的，找个酒店好好睡一觉，会没事的。” “不，我肯定能把你们送回去。” 我的纠缠让宋丽有些不耐烦，她不想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太过招摇，立刻严肃道。 “先找个地方休息，不要跟我拉拉扯扯的。” 拉扯间吓的宝宝哇哇大哭起来，儿子的哭泣声让我瞬间清醒了一半。 我默默低下头嘀咕道。 “丽丽！你们打车回去吧！我没事。” “你以前不是说你会一直听我的吗？再听我一次，先找个地方给你睡觉。” “好！我听你的。” 第107章 现实远比故事精彩 宋丽帮我找了一家酒店，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 “好好睡一觉，不要给我闹事啊！” 说完她就匆匆逃离了这里，她走了之后我的酒也醒了一大半。 好像喝醉了，又好像没有。那些话以及那些拉扯，一部分是我有意为之。因为清醒的时候不敢说，也不敢做。 很多时候太清醒了反而会有枷锁，倒不如恍恍惚惚的时候轻松自在。 酒精的麻醉让我今天睡的特别早，以为自己睡了好久，醒来时发现才不过是凌晨两点钟，突然间就没有了睡意。 昏暗的房间内我好像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在光里又看到了一个与陈雪相似的背影。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陈雪救了我，她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我注定会在她那里得到救赎。 当打开灯我才发现一切都是空荡荡的，我差点以为她已经回来了。 当她离开的时候我感觉很痛苦，后来觉得我可以摆脱对她的思念，现在感觉越来越难以逃脱了。 因为那份思念里不光有思念，还有恨意以及满满的不甘心。 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做了一个这么委屈的梦，以至于醒来后忍不住想哭。 我的情绪再一次被陈雪左右，在孤独的状态中我特别想哭。 哭也哭不出来，慢慢崩溃中又感觉胸口很闷很疼。自己都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好笑。 曾经暗自发誓一定好好爱她，永远不让她流泪。 费尽心思的去讨好换来的却是抛弃，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她的麻烦和包袱。 夜漆黑如墨，时间如潺潺流水从指尖悄悄溜走，阳光透过树叶又照在了窗台上，宁静温婉笑意浅浅。 多么好的一天，我却没心情去感受风吹来的方向，只能感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凄凉。 站在床前，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给母亲去了一个电话。 “妈！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们打算在等等，如果还找不到人就报警。这事瞒不了太久的，公司内部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了，这件事一旦被曝光，公司立刻就会破产倒闭。” “我爸那两个亿的贷款担保怎么说啊？” “等银行起诉吧！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也是受害者。” “嗯！没事，我不担心。” “小晨，你去哪里了？” “我在扬州呢！马上回去。” “你早点回来吧！我们都在家呢！”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我的预料。我也不敢再去感伤，收纳起半夜积攒下来的孤独后，快速逃离了这家酒店。 当我赶到家中时正好遇到银行的人，他们好像听到了风声，正在找父亲协商还款的事。 老父亲倔犟的认为没有道理，不应该由自己来偿还。 银行测认为，作为担保人有义务偿还这笔钱。 银行没有去找陈刚，因为他们认为就算找到了也没有用，陈刚的财产还轮不到银行去执行。 所以他们把贪婪的目光看向父亲，把年迈的老父亲当成了大肥羊。 这些家伙平时都是周末双休，九点以后才开门，今天却特别勤奋。 即使是五一小长假，也没有阻挡我他们追债的步伐。 确切的说他们贪婪卑鄙，并没有是非对错之分。他们宁愿相信骗子，也不愿意相信穷人。 犯了错就开始甩锅，只要能追回欠款保住饭碗，不惜牺牲任何无辜的人。 就像一群礼貌又粘人的狗一样，不断的打扰着我的生活，消耗着我的心力。 父亲试图跟他讲道理，愤愤不平道。 “你找我干嘛？贷款的人不是我，他只是出国有事了。就算他跑了，那也是他骗贷，我也是受害者，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董啊！话不是这样说，不是你说他骗贷就是骗贷，他没有骗贷，只是没有偿还能力，你作为担保人，当然有这个义务啦！” 父亲见他们开始甩锅，立刻火冒三丈。 “那你意思是说，他没有错，都是老子的问题。” “陈董啊！你消消气，陈刚有没有犯法，不能由你来定罪啊！” “什么玩意啊？他没有罪，我有罪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之间只是纠纷，不是犯罪。按照合同你是有义务还钱的。” “滚你大爷的，他没有罪，我来还钱。你是非不分啊？” 父亲坚持认为陈刚是骗贷，所以合同无效，自己不需要承担责任。 银行坚持认为法律没有给陈刚定罪，所以他没有犯罪，乃是大大的良民。 合同依然有效，只是他没有履行能力，所以必须由担保人来履行。 他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急得老父亲汗都下来了。 父亲完全接受不了这种逻辑，我搞不懂为什么坏人要被理解包庇，而作为受害者却要承担后果。 银行的甩锅让父亲差点崩溃，最后父亲指着那一群道貌岸然的鼠辈愤怒道。 “我不跟你们协商了，你们起诉吧！咱们法庭见。” “陈总，你要考虑后果啊！到了法院就真的没有协商的余地了。” “滚！都滚。” “陈总，你要考虑后果啊！” “不要废话了，赶紧滚出去！” 父亲火冒三丈的下了逐客令。 他们毫无底线的在欺负我们，得到父亲的命令后，我上前推搡着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把他赶了出去。 那人站在门口还在努力的解释着他的歪理邪说。 “陈董！你先别激动，我们不是在和你协商吗？” 说话间又走了进来，就在刚刚进门的一刹那，父亲严厉呵斥道。 “在敢进我家门，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也很愤怒，顺手就抄起了旁边的椅子，准备给他点教训。 那人见我准备动手，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我觉得这个世界好没有道理，不管是生活还是爱情，它们都只会欺负穷人和善良的人。 自从当过穷人我就明白一个道理，穷人要想摆脱贫困就要放弃尊严自演小丑。可我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给穷人安排了这个小丑的角色。 自从发现了自己的善良以后，我又搞懂了一个道理。 善良会遭人陷害，会被人当成软肋击破。我和我的父亲都是上了善良的当。 我们的真诚善良被陈雪她们利用了，像寒风吹过的小草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枯黄。 老虎称霸森林是因为有锋利的爪子，骆驼自由的穿行沙漠是因为有驼峰。 驴子只能围着磨盘狺狺狂吠。尿个尿都会被人说成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还挺不容易，哭起来呛奶，走起来摔跤，好不容易学会了跑了，却被人当头来了一闷棍。被打的精神恍惚摇摇欲坠。 银行的人走后父亲果断报了警。他希望这件事捅破，早点水落给陈刚定罪。 那样自己就不需要承担责任了。至于公司那边就更不用担心，根据有限责任制，我们根本不需要承担多少债务。 经侦大队的人接到举报后，很快就来了。 原本还以为会剑拔弩张，没想到他们十分客气。 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后，让父亲继续回公司稳定局面，有事电话及时沟通。 我知道表面的风平浪静，其实是事情太大，牵扯的人和事太多，大家都没有准备好应对方案。 经侦大队的表现很淡然，而银行却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第二天一大早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只是换了一波人。 他们的纠缠骚扰让人特别烦，父亲愤怒的推开人群。 “你们他妈的怎么又来了。以后不许来我家，再来我就报警了。有什么事去公司谈。” 一个西装革履的行长，赔着笑脸递上香烟笑道。 “陈总您要是没空，我们明天再来也行。” “经侦大队的人就在公司，你们一起来。有什么事咱们当着警察的面说清楚。” 那人满脸赔笑道。 “我们就是来看看您，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在商量吗！问题总要解决的吗！” “你说怎么解决，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们准备了一套还款方案你看一下。不用你立刻就还，你只要承认这笔钱就行。” “我承认什么，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父亲没有看他的方案，直接把方案甩到门口。 “赶紧拿着你方案给我滚，我在警告你一遍，不要骚扰我家人，敢进我的家门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父亲很愤怒态度也很恶劣，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友好客气。也许这就是欠的多跟欠的少的区别。 他们完全是看人下菜，我都怀疑他们的脸皮，是特殊培训过的。 三万是一种态度，三十万又是一种态度，三亿后想给他什么态度就是什么态度。 银行帮我们想了一套方案，可以分期一点点慢慢还。 但是在父亲看来，还是不可能还的，那是非常可笑的一件事。 这纷繁复杂的人世间，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 看清社会规则和人情冷暖后突然发现，这个社会对穷人还是很不友好的，处处充满恶意。 而对待富人要宽容的多，就像陈刚那种坏蛋，拿钱跑路了，还有人帮忙包庇开脱。 现实也远比我想象中要残忍，公平似乎遥不可期。 第108章 绝别 即使父亲态度恶劣，银行依然不打算起诉，因为他们很清楚一件事。 输了官司拿不到钱是小事，领导身上的污点和失去的光环才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他们是想让父亲背上这笔债，至于钱还不还的，以后可以慢慢谈。即使是这样父亲依然拒绝了他们。 银行的真诚没有得到回应，他们也收回了热情，在沉默中转身离开。 然而麻烦事才刚刚开始，我知道银行是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世上没有绝对善良的人，也没有绝对包熟的瓜，金钱在权利面前一文不值。 银行行长临走留下了一个狠辣冰冷的眼神。让我隐约间感到了一丝不安。 我讨厌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也不喜欢世界里的权衡利弊，只想独善其身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可往往总是事与愿违，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给宋丽的叔叔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 “你好！你是哪位？” “你好宋律师，我是宋丽的朋友，想跟你咨询点事。” “哦！我知道的，丽丽跟我说过你的事，要不我们见面聊吧！” “好的宋律师，你给我发个位置，我马上去找你。” 那种平时厌恶的人情世故还是被我捡了回来。从幼稚到成熟，从单纯到复杂，以前的那个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我带着两瓶好酒一盒茶叶，顺着导航上的地址匆匆赶到了宋志伟的家里。 她的叔叔为人特别谦和，跟她爸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可能这就是官员跟老板之间不一样的地方。 我收起便秘一样的表情，笑着敲开了宋丽叔叔家的门。 “叔叔好！” “唉！你是丽丽的朋友吧！还带东西干嘛，进来坐。” 她亲自动手给我泡了一杯茶，客套了几句后才切入正题。 “你们家的事，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你在说的具体一点。” “是这么回事………。” 我事无巨细的把事情告诉了他。 “小晨！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父亲是被他骗了吗？” “好像没有。” “如果没有，我的建议是从银行和陈刚之间的贷款合同入手，只要证明这份合同有违规的地方，合同不成立担保人自然不用承担责任。” 宋志伟说的话再次让我紧张起来。着急的问道。 “也就是说，不管陈刚是不是骗子，我爸都必须还这个钱。” “也不能这么说。那就换个角度来看了。” 根据他说法，陈刚骗贷是陈刚跟银行的事，即使他是骗贷也没法解除我父亲的连带责任。 除非你们能证明父亲是受到了胁迫或者欺骗，或者这份合同本身就有问题。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解除父亲的连带责任。 而我们并没证据，能证明陈刚是通过欺骗手段让我爸做的担保人，想找到漏洞恐怕也不太容易。 真相是昂贵的、稀有的、也是特别残酷的。 契约精神道德底线，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并不是所有的真诚都能换来善意，也并不是我对她好她就会对我好。 想想又觉得特别可笑，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真是太脆弱了，这是一个连分手都不需要告别的时代。 我感觉天要塌了，风雨也要来了，人情已经没有了味道。 空气中处处都是铜臭味，趟又趟不赢，卷也卷不动。 可我又无能为力，不知道这样的时代是好还是不好，只知道它的大势所趋。 爱恨交加，迷雾重重我也养出了复杂多变的毛病。 我恨她也爱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结局终究是归于人海又相忘于江湖。 笑容始终在脸上，伤痕却在心底。那些情绪我不能在这种场合表现出来，怕影响到别人的心情。 宋律师给了我一些建议，他要我不用太担心，因为父亲没法证明自己是被骗的，银行也没法证明父亲不是被骗的。毕竟陈刚已经跑路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礼貌的告别后，我又回到了那个冷冷清清的家里。 空虚无聊，茫无所依。只有一条善于独处的狗子在安慰我。 我对着陈雪留下的一堆个人用品说。 “不要在假装深情了，根本没有什么舍不得。” 我把她留下的东西全部塞进了车厢里，除了那个本来就属于我篮球，以及留给我的玉牌。其它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打算留下。 我相信失去是相互的，但是难过不一定是相互的。想把沉迷与不前归还给过去。好好的跟她来一场告别。 我带着逗逗来到了滁河边，在河边上看到了一座孤坟。 我把陈雪的个人用品，全部堆在了那座孤坟旁边的空地上，狠下心点燃了一把火。 刺鼻的焦味呛得我眼泪直流，我和逗逗围着火堆坐了很久。 眼睛被泪水模糊的时候，会觉得世界太假，人心太深，个个都是好演员。 而我只是个需要温暖的龙套演员，看不清也搞不懂，慌了人也凉了心。 我望着面前的熊熊大火对她说。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此生无缘，来生不见。” 冲天而起的火苗只带给了我片刻的温暖，本狠狠暖过的身体，在大火熄灭后更加寒冷了。 熊熊大火燃烧后，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堆灰烬。就像陈雪的出现一样，给了我足够的温暖，又让我彻底心寒。好像任何关系到最后，也不过是相识一场。 我在哭泣中安慰自己说。 “只不过是一起走过一段很长的路而已，一个陪伴过的路人罢了！何必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呢！” 泪眼朦胧之中，往事历历在目，不离不弃的相伴，一起牵手走过的夏天。 在我孤独绝望时她无数次的拯救过我，用真心和温暖融化了我早已冰封的心。 我一直都在憧憬不存在的未来，而当我决心与她一起慢慢变老时，她却狠心的将我丢弃。 让我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当我再次伤心时再也听那句。 “哥！你怎么了，干嘛不开心呢！” 我坐在火堆前开始哼唱那首属于她的歌。 “时光是琥珀 泪一滴滴被反锁。情书在不朽也磨成沙漏……………” 觉得特别可笑，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各有其因，各有其缘。一颗小小的红豆，凭什么倔犟的去单挑整个宇宙。 美好的回忆是个特别残忍的东西，它没有伴随时光慢慢消失，反而在心底越来越深刻。 我哭着唱完那首歌，又笑着站了起来。擦干眼泪对着地上狗子笑道。 “这命运确实挺幽默的，简直就是他妈的一个笑话。” 我想忘记那些温馨的瞬间，可思绪却飞入大雪天。 那些被我删掉的照片又慢慢在我记忆中浮现出来。 那场说走就走的旅程，被我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在睢宁吃的早餐，在徐州吃的烧烤，在连云港看的海滩。想回家时被一场浪漫的大学困了三天。 我在不舍中宁开了那个装满相思的玻璃瓶，把她为我叠的千纸鹤，一个接着一个的送入火中。 我哭着对着陈雪说。 “雪儿！你走吧！哥哥累了，不想在纠缠了。我们各自安好，你好好的过，我慢慢的忘。哥哥以后不能护着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又把你忘了，你就假装看不见，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不好？你也忘了我吧，没关系的，我不怪你。哥哥把这些思念烧完就走了，以后也不会在来了。” 每一只千只鹅都代表着一份思念，它们前赴后继的扑向火中，最后在火中化为灰烬，燃烧后释放出一缕青烟慢慢飘向远方。 犹豫好一阵后，最后一只千只鹅也被我丢进了火中。 那只最大千纸鹤是她写给我信，也是所以纸鹤中，再让我不舍的一个。 那封信在火中慢慢化为灰烬，升腾而起的清灰被一阵旋风卷了起来。 一起妈妈告诉我，坟前的旋风是死人的魂魄，看着那道盘旋在我面前的旋风，我心里特别很怕。 但我并不想因为害怕而离开，因为我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猜不透的人心。 那阵小旋风带着思念的清灰慢慢飘远，我害怕它，它却没有伤我分毫。而我最爱的人却把我搞得遍体鳞伤。 转身离开时我痛的撕心裂肺，深情专一又如何，满意都是你又怎样。 这不过是个笑话而已，这次我真的要走了，再也不会回头了。 回到车上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着那堆灰烬说。 “雪儿！保证。我要慢慢忘记你了，可能会很慢，但是很坚定。” 我泪眼朦胧的对着火堆挥挥手，微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 “雪儿！再见！哥哥这次真的走了。” 河边的风、天边的云、热闹的龙池湖畔，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所有风景和热闹，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知道繁华落尽后，我再也等不来那个人了。我能等来的可能只有法院的一张传票。 第109章 刁民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离开我她会不会像我难过啊？ 或许她什么都不在乎，只是我自以为是吧！又或许只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吧！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可我也已经尽力了，如果她能开心的话，忘了我也没关系的。 我很疲惫，知道今晚注定又是一个失眠的夜，心里很累，眼睛睁不开，脑袋却不想睡。 起来喝了一杯温水，回去后还是睡不着。脑袋里都是乱糟糟的，会想很多很多东西。 努力想去释怀，可心里充满了遗憾。觉得暖不过真情，凉不过人心，白真千好也留不下一个人。 遗憾中又会陷入自责，也许真的是我没有能力护着她，她才会逃走吧！ 我想趁着人群还未散去的时候去湖边走走，闷热的夏夜人们都睡的很晚。 龙池湖边的广场上又跳起来广场舞，现在再次见到这种场景，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我好像没有那麻烦它了。 闪烁的霓虹灯倒映在湖面后又映入眼帘。入眼的风光想一点一点的去看。 我喜欢顺着湖北向北走，可燕子喜欢向南飞，我们的故事在我心里一篇一篇的翻。 走着走着终于走累了，蹲在湖边的石头上沉默良久，香烟一根接一根的烧。 还是想不通，陪伴和真诚都给了，只得到了一个笑话，得到了一个身心疲惫的自己。 日月更迭只用了一夜，山河变迁也只不过百年。春去秋回留不住，滚滚红尘似海深。 心里越来越累，我又躺在湖边的长椅上，枕不到爱人的腿，也握不住爱人的心。 现在的心态就是麻木，往事被我烧成了灰，回忆被我酿成了酒，在等不到黎明的夜里我一口一口的品。 水边的风很大，它只是看着凉爽，吹到脸上其实是热的。 很多事情我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想说，也不知道跟谁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热闹的广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等到广场舞散场后我才明白，原来热闹会平息，爱也真的会消失。 我在那条长椅上蜷缩了很久，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已经习惯了荒僻的桥洞，也习惯了看小世界里的风景。 我本来就不该回来的，如果没有回的现在，说不定已经习惯了讨饭的生活，过上了平凡的日子。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能把握住的幸福真的不多，能在夏夜的湖边安然入睡也算是一种幸福。 这种幸福令我着迷，直到清晨醒来后我也久久不愿离开。等待中我突然间接到小彩打来的电话。 那个号码的归属地是湖北恩施，在那个美丽的山区小城里，只有一个我认识的人。 就是那个美丽善良的土家族女孩，她不温柔也不贤良，古怪，爱装清，纯还特别暴力。 每次见到她我都能开心的笑，可今天却高兴不起来。 这个电话让我犹豫，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也害怕她的打击报复。 等到电话自动挂断后，我又特别后悔。因为我太需要有人倾诉了。 在手机第二遍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是鼓起勇气接了电话。 小彩一开口，就狠狠击中我的要害。 “喂！你的白月光呢！是不是提桶跑路了啊？” 她不仅戳人心窝子，还笑的那么欠揍，这种熟悉味道又回来了。 虽然伤人，但我会在她面前本能的表现出释然。 “嗯！你怎么知道的啊？” “有人告诉我的。” “宋丽告诉你的吧！” “不是，你妈告诉我的。” “我妈，她干嘛告诉你这些啊？” “她不仅告诉了我，还要我过去玩。” “那你来不来啊？我太需要你了。” “哈哈……是哪一种需要啊？” “单纯的那种。” “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那你最近怎么样啊？姐姐。” “还行吧！一个月能赚十几万呢！” “这么6吗！” “小看人啊？等我去南京了在跟你细说。” “什么时候来？” “明天吧！” “这么着急吗？给我们兄弟俩送温暖啊！” “滚你大爷的，主要是看看干爹干娘，你只是顺带看一眼。” “明天几点到啊？” “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我是问你几点到？又没说想见你。” “不欢迎我啊？那不去了。” “当然欢迎！翘首以盼。” “翘你大爷，你这个样子，我还是不去了吧！” “姐，其实我很难过的，也很想你。” “后天早上到，走的时候告诉你。” 世界纷纷扰扰，爱却始终如一。喜欢的人依旧喜欢，想念的人还是会想念。 她的出现如沐春风，我很期待与她见面。因为我这几天过的特别苦。 我知道她一定能给我带来惊喜，不管是苦的甜的我都能接受。 很感激她的关心，也很欣慰她依然对我念念不忘。 那些无所谓的时间距离根本阻挡不了思念，即使天各一方，牵挂也会一直都在。 小彩在我的悲伤中注入了一种期待，想念她是一种温馨，被她想念是一种幸福。 我觉得最舒服的关心就是知己，而最苦的就是等待知己的日子。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找到了对抗悲伤的办法，因为心里有了期盼。 小彩带来的期盼，为我病态的身躯增添了一份动力，让我有了感觉。 饥饿感又让我对食物有了渴望。慢慢坐起身点了一份外卖，在长椅上吃了起来。 通过我手机号的搜索我找到小彩的抖音号，发现她正在直播。 我对她的期望被悲伤放大了，对她的期待已经到了迫不及待的地。 小彩对着镜头，开始了她的表演。那些伤心的老歌唱的真好。我忍不住赞美道。 “姐姐唱的真好，唱出了寡妇的忧伤，低保户的迷茫，老光棍的寂寞，大龄剩女的倔犟，以及人妻的委屈与绝望。” 小彩因为太忙，没有理会。可我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打趣道。 “愿剩女嫁给老光棍，愿寡妇吃上低保的粮。” 别人都以为我说的是笑话，其实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笑话。 小彩唱完歌又开始发表她的个人演说。始终没有理会我的挑衅。 小彩对着镜头跟那些骚年说。 “我的的爱情观需要自由，喜欢自由恋爱。 为了报复她的无视，我立刻提出反对意见，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们的文化、道德、思想，统统不支持自由恋爱。我们的自由恋爱是封建式的，自由恋爱也并不是你想的那么浪漫。”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还想继续反驳，可我发出的信息，立刻被小彩的舔狗大军淹没。就连小彩都在鄙视我。 我成了人群中异类，也成了舔狗大军攻击的对象。 在她直播间里，我发出的抗议显得苍白无力。 可事实上我们就是没有自由恋爱的基础地。我们的自由恋爱是建立在不公平的基础之上的。 没有公平自然没有自由，没有自由哪里来自由恋爱。 在舔狗大军的围殴下，无力感瞬间袭来，我只好退了出来。 心里还是愤愤不平，总想在找她理论一番。 直播结束后小彩发起了视频通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跟她单挑。我发誓一定要把她怼的体无完肤。 “你不是要自由恋爱吗？你想怎么自由啊？” “我喜欢法国人那种浪漫。” “那你去过法国吗？” “好像你去过一样。” “我还真去过，他们那女老少都在谈恋爱，不管是结婚的还是没结婚的都一样，人人都是老王。” “你放屁。” “不仅老王多，野路子还多，生下来的孩子大部分找不到亲爹。” “胡说八道，我才不信呢！真像你说的那样，还不乱套了。 “不会乱套的，他们对待野生儿子完全没有任何感觉，有感觉的人统统进去踩了缝纫机。” “你放屁，老娘才不信你的鬼话。” 我觉得今天的小彩特别双标，想要人家的浪漫又不想接受野生儿子。所以我给她讲了一个笑话。 老张指着老李的儿子笑道。 “老李啊！你儿子好像是个野种啊！” 老李笑着回答道。 “是啊！你家儿子是不是野种啊？” “我家儿子也是野种，还是非洲的种。” 二人相视一笑，该干嘛干嘛。谁也不忌讳，谁也不埋怨。 我想用这个故事告诉她，那种浪漫的自由恋爱，是一种连我们自己都无法接受的肮脏。 可小彩不信，她用辱骂加嘲讽告诉了我，挑战传统的人就应该受到谴责。 我们的聊天在辱骂互怼中草草了事，可我觉得特别冤枉。还是想黏住她好好理论一番。 视频接通后，小彩明显是被我怼怕了，她不耐烦的说道。 “干嘛？懒得跟你说，都是他妈的歪理。” “我只是说事实而已，并没有否定传统。而且我恰恰也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思想很保守的。” “你还个保守的人啊？” “我是保守的人，有时候开放起来根本不是人”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但我也不是饥不择食的人。要去其糟粕，不能盲从，懂不懂啊？” “你滚蛋吧，我忙着呢！” “忙个屁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不想放过她，感觉自己已经被困了太久了，真的很想跟她说说话。 小彩也想跟我聊聊天，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想怼她。就像是要发泄心中的不满一样。 第110章 眼里没有光 回头想想又觉得是因为自己太较真了，人生哪有那么多真假对错，都是在教人如何取舍罢了。 自己都过的一地鸡毛，哪有资格说去教别人呢。能从容于朝夕，安稳于四季，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从黑夜等待黎明，又从黎明等到日暮，晨看花开千万朵，暮看灯火暖人间。这一天中只有逮住小彩聊天的那个时候是平静的。 晚饭回家后还是莫名其妙的难过，说不清自己是什么状态。 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疲惫，哪里都不舒服。不想说，不想动，还不想睡，只想安静的发呆。 心中没有浪，眼里也没有光，嘴里也没有味道。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 自我疗伤的时候，我主动对小彩发起了视频通话。 其实我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但能让我主动的人一定是我在乎的人。 而我在乎的人也都是能治愈我的人。 视频里的小彩翻弄着自己的裙摆笑道。 “怎么样啊！好看吗？” “不好看。” “哪里不好了，我刚买的马面裙。” “看不到想看的地方，就是不好看。” 我很想跟她说说话，可总是口是心非的想对她。小彩知道在虎狼之词的运用上她不是我的对手，马上换了一个角度进攻。 “你说，如果想见的人见不着，应该叫什么呢？” “那你说应该叫什么呢？” “叫不重要。” 小彩的灵魂拷问让我有些迷茫，突然让我分不清我与陈雪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暧昧上头还是真心爱过？ 我不知道那种东西是不是爱情，我只知道我不想离开她，只知道没有她我就像丢了魂一样，只知道自己一直都想让她幸福。 可天气总是说变就变，人总是说散就散。根本没有来日方长，转眼之间就是人走茶凉。 我可以接受她的离开，也可以接受没有告别，甚至可以理解她的苦衷。 可我没法接受她的绝情与冷漠。等了这么多天我都没有等到一句解释，也没有等到一句抱歉。 一念秋风起，在念相思长。就在我陷入沉默时，小彩敲击着镜头对我大喊。 “喂喂喂……又想她了啊？” 小彩的话让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又突然把我拉了回来。我苦笑道。 “没有啊！我想她干嘛？” “那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能不能给我唱个小曲，让我也高兴一下啊。” “你想听什么啊？” “来段十八摸吧！” “哈哈……不会唱。” “不要谦虚，我知道你会唱。” “就会几句。” “几句也行啊！” “一模呀啊！摸到呀大姐的头发上呀啊…………” 当她快要唱到重点的时候，又傻笑着停了下来。 “哈哈……下面不会唱了。” “下面还有，不要谦虚啊！继续唱。” “滚！你自己唱吧！” “我不会。” “不会也滚，我要核算一下今天的收入，后天见。” “不要挂，你算你的账我不打扰你，就是看看你。” 小彩一本正经的埋头算账，我时不时会忍不住插一句嘴。 “你能算明白吗？” “不要打扰我。” 每当她停顿思考时我都会忍不住插一句嘴。执意要打断她的思路。 “又算错了吧！你实数吗？” “要不是你老插嘴肯定不会错，挂了。” 那个镜头前的女孩脾气不好，缺点一大堆。还狠心的挂了我的电话。 可我不想离开她，想与她继续斗嘴吵架，想与她分享糟糕的心情。 我想把自己的压抑甩一半给她，然后在把她的好心情偷一半走，融合分摊后能减轻我很多压力，不至于让自己陷入思念中睡不着。 我想把小彩当成我的精神支柱。迷茫时有人带路，受伤了有人安慰，心累时有人倾诉，烦闷时能得到缓解。 我很需要她的陪伴，我想自己的爱与恨，笑与泪，悲与喜，烟与愁，全部都有人懂。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独立生存。小彩挂了电话后我又开始了想念。 从没想过陈雪会淡出自己的生活，当天她真的消失了以后我始终无法接受。尽管我恨她也还是会想她。 其中的心酸、无奈、不舍、痛恨，折磨的我死去活来。 那种思念无关于婚姻也无缘于白首。点点滴滴的回忆深入骨髓融于血液，却被现实拦在了横沟之前。 我会忍不住去想，那个天天追着我喊的人，以后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出现时惊艳了岁月，却无法陪我永久。缘分天注定，聚散不由人。 在想她的时候，我总是抱怨缘分这个东西它真的很玄学。 就在我回忆里沉沦时，突然有人开门，惊的我心痛一颤。 大厅的灯齐刷刷的亮了起来，我知道是爸妈回来了。 我在慌乱中擦干眼泪 主动迎了上来。 “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啊？” “回来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他们的看起来心情沉重，母亲好像刚刚哭过，我知道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父亲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招呼我坐下，然后乐呵呵笑道。 “小晨啊！我打算把那两个亿的债背了。另外还有公司的烂摊子我也打算把它接过来。” 这种结果我并不惊讶，我惊讶的是父亲转变的态度也太快了。 “爸！为什么啊？” “唉！不为什么，如果公司倒了，你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倒霉吗？那些付了钱还没有拿到房子的人怎么办？，你知道这背后关系到多少家庭的命脉。” 大道理我都懂，也不反对父亲的做法。可让我特别奇怪的是，母亲居然没有反对。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妈！你怎么看啊？” “听你爸的。” “可咱们也没有那么多钱还啊！” “没事的，政府答应给担保五十亿低息贷款，稳定下去应该没有问题，那两个亿的事情也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还。” “那陈雪他们一家有消息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调整好心态，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 父亲突然甩了一根烟给我，乐呵呵笑道。 “这世上没有好人坏人，你不要去怪她们。你们有他们的难处。” “爸！我没有怪她们。我只是想知道她去哪里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父亲的回答很难让人信服，我又疑惑的问道。 “真的不清楚，你不会骗我吧！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父亲自信满满的笑道。 “这点事，我还解决不了吗？你难得还盼着公司出事啊！” “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呢？” 这一路走来我虽然没有遇到强大的敌人，但是个个都是老师，给我上了一课又一课。 我的防备心也越来越强，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母亲见我不信，赶紧开口接受道。 “其实人家早就移民了，小雪早就不是中国人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妈还能骗你吗？” “那她是正常移民，还是出逃了？” “这个要等经侦局的调查结果，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正在疑惑时，父亲补充道。 “你妈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连我们都不信呢？” “我没有不信，没事了。” “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吃顿饭？” 我很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间会改变这么多。好奇的问道。 “啊！为什么啊？” “吃饭就吃饭，哪有为什么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多认识点人脉以后才能干大事。” “哦！我懂了。你是想让我进公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你能快点成长起来，毕竟我们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家庭的责任最终还是要落到你头上的。” “爸！我懂了。我会快点忘了她的，也会快点成长起来的。” 事情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发生，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 一场暴风雨好像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虽然不懂父母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可我知道接下来恐怕没有时间摆烂了。 这正好也算随了我的意，天天提心吊胆混吃等死的日子，我实在受够了。 以前父母是我强大的靠山，总能给我满满的安全感。 我也想成为他们的靠山，可笑的是我没有那种能力。 努力振作起来后，我把所有的坏心情全部藏了起来。 不能成为他们的靠山，我也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那样会让我自责好久。 我想去试试那种无聊的饭局，虽然不喜欢的东西还是不喜欢，但是有利益和价值的交流还是必要的。 我知道油嘴滑舌不是智慧，也知道世故跟成熟无关，可它是规则。规则就是规则，与底线无关。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 一家私人会所内来了好多人，有领导，有生意上的伙伴，还有银行的人。 我只是简单的露了个脸，客气的敬了一圈酒后就被父亲支走了。 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在这里会影响他们的气氛。 他们的生活也远比我想象中荒唐，父亲不想让我接触到更多的现实。 人生处处都是江湖，站在上面看到的是人情，站在下面看到的是规矩。 第111章 期待的一场相遇 离开那家私人会所后，我冒着酒驾的风险偷偷把车开到下乡。 想在乡下火车道旁边睡睡觉，醒醒酒，吹吹以前一起吹过的晚风。 我讨厌长大，讨厌那些规矩，讨厌不喜欢的人和事。 不想长大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陈雪告诉我的那句话。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可她没有告诉我，长大不仅要经历痛苦，还会失去自己原来的样子。 天天苦口婆心的劝自己与过去握手言和，一边崩溃，一边自愈，一边慢慢长大。 所谓的长大，就是让人在受虐后变得麻木，淡泊的去处理各种猝不及防。 我好想一觉醒来后发现，妈妈和阿姨在聊天，爸爸和叔叔在喝酒，而我和陈雪正在分桌子上的蛋糕。 遗憾的是，我醒来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还是空荡荡的。 发现小彩发起的视频通话我没有接到，赶紧给她回了过来。 “喂！你出发了没？” “到火车站，还记得这里吗？” 随着摄像头的转动我又看到了那个离别的车站。 看到熟悉的人和地方，就不自觉的会想起一起经历过的故事。我对着镜头里的故人打趣道。 “那次你跑到比兔子还快，一转眼就没影了。” “嗯！那次我哭了一路。” “这次回来就别跑了。” “你养我吗？” “我养你！” “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 “靠！我是不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没有，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 “那看着往日的交情上，回来我们一起开个幼儿园啊！” “什么意思啊？” “创造一个幼儿园啊！” “就知道你说的不是好话。” “你误会我了。” “抓紧看看这个车站，马上出发了。” 这个熟悉的车站有着一段难为的故事。我觉得车站比婚礼更能见证爱情。每一个车站都有无数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站在入口的人在这里哭泣，站在出口的人在这里期盼，每一个拥抱的背后，都藏着一份感动天地的爱情。 那场难忘的离别开始在我脑海中回放。带着我对小彩的期盼慢慢走入车站。 我迫切的想要见到她，把那个欠她的拥抱还给她。 “几点到啊？” “大概明天早上吧！” “好！等你回来我为你接风。” “拉倒吧！我最怕晚上坐车了，每次都累个半死。” “那我带你去洗脚按摩一条龙服务。” “那是你喜欢的事，我不喜欢那个。” “你不懂！足道也是道，手法也是法，道法自然。懂不懂啊？” “帮我找个地方休息就行了，咱跟你可不能比。” “住我家吧！” “住你家不安全。” “有我在你怕什么啊？” “就是因为有你在才不安全。” “咱们之间有这么远的距离吗？” “当然有。” 满眼期待的一场相遇，似乎因为我当初的取舍，产生了一些隔阂。 我发现我对她的期望过高了，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拒绝开始，又因为有了希望所以努力前行，这应该是小彩现在心态。 可奇怪的是我也有了这种心态，我也想努力想她奔赴。 以前我骗她有了不该有的期望，却又在权衡利弊下将她残忍的丢弃。 兜兜转转一大圈后，我差点忘记了曾经对她的伤害。也忘记了她们时的时候，我有多么难过。 可能受过伤以后真的会有心理阴影，不想用力的走向别人，也不想靠近我的人过太辛苦。 也许这就是我不愿意主动联系小彩的原因，即使陈雪走了，我也没敢主动打扰她。 小彩的主动靠近，又让我产生了期待。为了等她，我连家都没有回，在车站附近的网咖玩了一夜的游戏。 我想在她靠近的不在阴雨绵绵，想给她阳光，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我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她的归期。 直到凌晨六点多的时候得到了准确答案。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好，我就在出站口。” “你这么早干嘛啊？” “给你一个拥抱。” “不需要。” “上去去你家的时候，我不是说我欠你一个拥抱吧！” “现在不想要了。” “那我去买个麻袋，等你把你绑了。” “那你去买吧！” 最难熬的半个小时终于结束了，我在人潮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小彩眼里的故事还在，脸上却没有风霜。对面走来的时候笑意很浅，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热烈。 她一定悄悄做了很多努力，也藏不住不少心酸，才会变得小心翼翼。 我张开双臂想给她一个拥抱，小彩凑到身前闻了一下就躲开了。 “你干嘛去了啊？身上都臭了。” “我昨天没回去，等你等了一夜。” “有那么想我吗？还不知道在哪里鬼混的呢！” “我没有，就是等你等到现在。” 我腻味的上前，想逮住这位红颜知己，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 被她嫌弃的一把推开。 “臭死了，死远点，靠那么近干嘛？” 被汗水浸湿后又风干的衣服，让我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馊味。 人在湿身以后就连拥抱都会被人嫌弃。 我张开双臂转向她，又问了一遍。 “抱不抱啊？不抱我就收起来了啊！” “赶紧收起来吧！别把人熏死了。” “不给你怕你说小气，给了你又不要，怎么这么难搞呢！” 小彩看着我，轻笑一声后说道。 “看你这么可怜，要不抱一下吧！意思意思就行，不要太黏人。” “行，我让你体验一下上吊自杀的感觉。” 拥抱的后的瞬间，我很用力的把她拥入了怀中，心里有暖意涌上心头。 我需要她给我带来温暖，她看出了我孤独。 和她在一起时会莫名其妙的快乐，和她聊天特别解压。 她还是那么懂我，懂是无声的挂念，是人间最美的风景，无需万人爱，只想一人懂。 和她在一起时最大的幸福就是她能带给我能量，能让我高兴起来，能让我安然入睡，能让我充满动力。 她给我的只有阳光和陪伴，从来没有以爱的名义把我折腾的死去活来。 她被我的味道熏的受不了，赶紧催促道。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洗澡。” 我没有理会她的催促，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松开，不然姐姐可要下手了啊！” “嗯！你下手吧！” 我不顾她的反抗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头发上。 她的发丝迎风而动，好像能到我对她的想念带到世界上任何地方。 我希望我的思念引来一场飓风，把我的过往吹向大海。 可小彩更希望风停下来，因为她害怕那场风并不是为她而起，只是因为她身上有风的影子。 可她不知道的是，风不仅是为她而起，也是因她而起。 小彩没有对我下死手，她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道。 “回去吧！我知道你心里苦，回去再说。” “嗯！” 我把那件充满汗臭味的上衣直接脱了下来，狠心的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想以一个全新的自己来接纳小彩，我不想再去期待，也不想再去失望与感伤。 现在我只想去珍惜一场蓄谋已久的相遇，见证一场花开的心喜。 好像很久没有感受过幸福，甚至忘了幸福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彩的出现又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突然间想起自己很喜欢的一段话。 “如果你很渴望某种东西，首先让它自由。如果它会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 我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小彩回来了，证明她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转身之后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我赤膊上阵把她的行李箱扛了起来，想用那个蓝色的行李箱挡住自己湿润的眼眸。 想不通我的人生中为什么有那么多不舍，又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得不舍。 小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无言亦懂，是我们之间最好的默契。 回到熟悉的座位后，小彩玩味看着我，突然开口问道。 “去哪里啊？” “去开房间啊！礼尚往来吗！我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这就是你说的礼尚往来，我会不会太吃亏了。” “不对吧！你说牛在耕地的时候，是牛吃亏还是地吃亏？” “呵呵！是他妈的你吃亏，行了吧！” “逗你玩的，咱们回家。你不用担心，以后咱们清零止欲，不发脾气只发财，好不好？” “你想赚钱了啊？” “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吗！” 小彩的到来让我忍住了悲伤，收起了任性，甩掉了脾气。 因为我知道自己真的不年轻了，该珍惜的要珍惜，该放弃的真的要放弃了。 “喂！要不你来跟姐姐混吧！” “我要万贯家财需要继承，会在乎你那三瓜两枣。” “你狗屁万贯家财，不是说公司要倒闭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我爸说事情解决了。可我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我。” “你没问什么事？” “要是能问的出来，还需要瞒着我吗？” “好像也是哦。” “以前觉得你比陈雪聪明，现在发现她能甩你十条街。” “所以你被人家玩的团团转。” “也不是我笨，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骗我。” 第112章 意外的婚姻 我最困难的时候就是思想转变的时候。改变自己的思想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所以我想靠小彩近一点，也许她的好心情能带我走出阴霾，让我的人生迎了转机。 回家后我赶紧洗了个澡，洗澡能让人焕发青春，能让人看起来不那么疲态萎靡。 就在我正要走进洗澡间时，小彩突然叫住了我。 然后目不转睛的盯住我，贴近，再贴近，我本能的后退直到身体贴到了墙上。 她突然伸出手拉开了洗澡间的门。 “哈哈……我先洗，你等会在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钻了进去。还把门锁的死死地，该死的家伙又在侮辱我的人格。 我站在墙边喃喃自语。 “我这是上当了还是被调戏了？” 过了十几分钟后，门保险突然打开了。 “陈晨！帮我拿件衣服来。” “好滴！没问题。” 在她的行李箱内找到了一件厚实的外套，我打开一道门缝给她递了进去。暖心的嘱咐道。 “多穿点，别感冒了。” “你脑子有问题啊？这大夏天的你给我拿外套。” “那你要什么吗？” “内衣。” “什么颜色的啊？” “随便！” “上身还是下身啊？” “一套。” “多大号的？” “你他妈的拿不拿啊？” “你这是求我办事的态度啊？” 小彩缓和了语气，放低了姿态。 “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衣服，好不好啊？” 我为她精心挑选了一套蕾丝花边的内衣轻轻递了过去。 就在门缝打开的一瞬间，我扒开门缝挤了进去。 世界混浊不堪，此刻却看的特别清晰。 满心憧憬，万物迎风而动，芦苇挺直身杆。 她在惊慌失措中收起了语言的尖锐，热血开始上头，身体慢慢下坠。 浅草没过眼眶，野花娇媚柔弱收敛住灿烂的笑。 爱人的回声让人柔软心动，深深扎进泥土，独享整片大地的芳香。 以前总觉得世事无常，苦难和幸福总是不期而遇。 身处苦难之中时感觉自己被黑暗包裹，看不见那黑暗之后的光明。 身处幸福之中时又会被喜悦笼罩，执拗的心慢慢变得柔软。 我所以为的困境也许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只要心态变了，逆境就变成了顺境。 心只有巴掌那么大，装了太多的悲伤就再也容不下幸福了。 如果换一种心态，让幸福慢慢深入就可以驱散心头的悲伤。 生活从来都不是完美的，有时候甚至令人窒息。只有让自己转个弯才能与生活和解。 小彩的到来让我的心开始慢慢往回收，心在变人也在变。 我的感情受到了她的牵引，我猜不透别人的心，也猜不透自己的心。 人心猜不透看不穿，有时硬有时软，复杂、多变、难懂。 或者说人心本来就是变得，每跳动一次它就变化一次。 只是它的跳动会受到情感的牵引，也会受到道德和责任的约束。 小彩气愤的揪住我的两个耳朵。 “你可真是个渣男。” “我跟其他渣男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啊？” “你早就知道我是渣男，而且我也没有伪装。” “呵呵！你倒是个老实人。” “所以我今天是不是给老实人丢脸了啊？” “没事！人都是会变得，你也会。” “你怕吗？” “怕！但也不是什么坏事。” 疲惫的生活真的需一个精神寄托，所以乐观懂你能给你幸福的人才是生活的解药。 也许山外真的有山，所以在念念不忘的岁月里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来代替另一个人。 说无怨无悔那是不可能的，若真的能无怨无悔那该多么无趣。 就在激战正酣时，门外狗子不停的抓门，还急得哼唧哼唧的叫。 突然想起来昨天离开的时候忘记给它准备狗粮了。 我冲着门外大喊一声。 “兄弟别敲了，在等一会，狗粮管够。” 小彩紧张的问道。 “是谁啊？” “狗子！它可能有点嫉妒我。” “陈雪的狗子吧！” “不是，它现在是我的狗子，我给它改了名字叫逗逗。” 不识趣的狗子还在抓门，我想给它道个歉，它似乎有些不近人情，还在不停的抓门。 “兄弟我知道你饿了，在等一会行不行。” 事情刚刚忙完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喂！小彩你接到了没？” “已经到家了。” “我等会给你发个位置，等会一起来吃顿饭。” 匆匆赏了逗逗一把狗粮后我带着小彩出了门。 一家大酒店的包厢内爸妈早就等在那里了。 小彩虽然跟我妈经常有联系，现实中的见面还是头一次。 我以为她会因为害羞放不开，看来是多虑了。 她见面后直接就改了称呼。 “爸，妈。早就想来看看你们的，一直没时间。” “没事！你坐啊！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我妈打开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拿出了一个翡翠弥勒佛吊坠送给小彩。 “来女儿，妈给你带上。” 小彩感动的眼眸开始湿润。 “妈！我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别哭！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女儿。” “嗯！” “等忙完这段时间，就早点给你们完婚。” 这话说的我大惊失色。接受话题赶紧问道。 “妈！你说什么？” 还没等我妈开口，老爸就嚷嚷起来。 “怎么了啊！你不同意啊？” “不是我不同意啊！我感觉我好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就在这儿表个态。” 小彩平静的表情告诉我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 “我没有意见啊！” 老爸又把目光看向了小彩，她立刻心领神会。 “爸妈做主就行，我没有意见。” 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我也开始憧憬那种生活，不再想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只想要一个不会离开我的人，冷的时候有人给加一件外套，不舒服的时候有人递来一杯开水，难过的时候会有一个拥抱。 如今有了一个这样人，我想我会一直陪伴着她，陪她走过长长久久的每一天。 可能不是天天爱来爱去，而是认认真真的不离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对她说一句。 “别怕，有我在呢！” 以前总觉得这人间疾苦特别喜欢找上我，可仔细想来上天还是好的，虽然与我所期待的有些不一样，而我想接受这种意外之喜。 陈雪说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而现在我想告诉她。 “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和往事干一杯吧！再见了！我的雪儿。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也有更重要的使命。” 或许有些人注定要再见，而有些人则是再也不会见了。 第113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想对着远方的陈雪说。 “其实我也不是这样的，可我没得选，这是你替我做出的选择。” 故事不长也不能讲，不过就是爱而不得退而不舍仅此而已。 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显眼，正好也是六一儿童节。 小彩就像是幼儿园里放出来的小朋友一样。拿着手机去拍天上的月亮。 我发现只要月亮足够亮的时候，它也可以把天空照的很亮，让处于黑暗的人有足够安全感。 小彩踢着我的躺椅笑道。 “起来，让姐姐躺一会。” “你自己不会去拿吗？” “我就要你这个。” 我拍着大腿坏笑道。 “来！坐这儿。” 她毫不犹豫的躺了上来，开始还能接受，抱的时间久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快起来，你躺着吧！我去拿行了。” “不行，在躺一会。” “快起来，都被你压成阳痿了。” “你本来也不咋地。” “就这点本事了，不用我就找别人。” “你找别人我就把你阉了。” “至于这么狠吗？” “就这么狠。” 为了报复她我开始上下其手。 以前一个人躺在这里时，总是抑郁寡欢半死不活的状态。 今天我没什么可想的，只想没羞没臊往前过。有些事没法提前预设方案，索性不管了，就一直向前顶总会有出路的。 旧人旧事怨着怨着就不怨了，好多没有来得及说的话，憋着憋着就不想了。 心伤透了也不在意了，不想，不说，不期待。现在只想努力创造人类。 给小彩一个温暖有爱的家，也给自己的心安一个家。 我在花园里撒下一把种子，希望小小的种子再开出一朵漂亮的花。 小彩的气息声如春风化雨，滋润了我干枯的心田。 她的眼神如清泉，温柔又深邃，洗净了尘埃又照亮了黑夜。 我们都没有批判彼此的过去，只有理解与接纳。 我抱着她看向天空，贴耳轻声说道。 “趁天亮还早，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风云变幻间她对着我嘲讽道。 “嘿嘿……你以为是种青菜萝卜呢，你有那个一炮而红的本事吗？” “姐姐放心，我会努力的。” “这个我信，不要人催你也会努力的。” “小彩！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女孩！” “我也喜欢女孩，做男人太累，女人越当越舒服。” 她还是没有改掉打人的毛病，稍有不顺心就对我拳脚相加。 “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你想歪了。” “不是我想歪了，是你太歪了。” 日子终于平静了下来，我很喜欢这样的平静。 小彩负责饭食，我负责家务。爸妈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对方心情不好时，走过去给她一个拥抱。说到以前的糟心事，总有一个人在耐心的听，偶尔给点建议。 睡不着时轻轻拍着哄一哄，没事去逛逛街看看世间繁华。 晚饭后带着狗子出门走一走，看到人家的宝宝走上前逗一逗。 我们的心紧紧贴在一起，期盼着一场盛大的婚礼，享受着宁静与和谐。 我以为往后的日子不会再有痛苦了，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一天傍晚，小彩在刷抖音时刷到一条炸裂的信息。 陈雪一家出逃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曝了出来。 我把那条视频截图后赶紧发给了父亲。 “爸！刚才刷到一条视频你看一下。” “什么视频啊？” “陈雪一家出逃的事情被人发到了抖音上。” 一直沉默将近一分钟，父亲才开口说话。 “没事的，我来处理。晚饭你们自己吃吧！我们不回来了。” 太阳落山后，那条视频就不见了，爆出那个消息的账号也被封禁了。 我还是很担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意外总是反反复复的，我都被搞出来被迫害妄想症。 小彩同样很担心，一脸凝重的问道。 “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没事的，放心吧！” “外一有事呢？” “哪怕天塌下来我顶着，绝不会让你跟宋丽一样的。” “不！如果有事。姐姐就带着你吃软饭，我能养活你的。” “好！那我就放下倔犟，好好跟你吃软饭。” 我们都比以前成熟了，说出来的话却还是那么幼稚。 重要的人永远放在心里，不用脑子，只是心。 可意外总是猝不及防，那条被封禁的消息第二天又冒了出来。 而且转发的人越来越多，即使有媒体出来辟谣也没有用。 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 一大早父亲打来一个电话，他的语气愈发沉重了。 “小晨！你带吕彩先回你舅舅家住几天。” “爸！是不是出事了啊？” “唉！可能要出大事了。你先别管那么多，我来处理。” “好！我知道了！” 突然间又开始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要经历多少挫折才能真正长大。 我也想有保护别人的能力，可当灾难来临时又觉得特别无力。 想做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给父母添麻烦。 按照父亲的吩咐我带着小彩去了舅舅家。 舅舅是个本分的乡下人，住在六合区乡下的一个小镇上，听说这几年一直都在搞水产养殖，混的还不错。 已经好多年没过去那里了。以前不喜欢去是因为舅舅总是喜欢问我那种扎心的问题。 “成绩怎么样，考试考几分。” 明知道我的成绩一塌糊涂，还老是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后来喜欢上了那里，因为舅舅的好大儿跟我一样的烂。他带我干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那时候他有一把气枪，只要拿上那把枪，鸡鸭鹅鸟是根本吃不完。 大表哥比我还要坏，几年前因为在镇上放高利贷打伤了人，也不知道现在出来没有。 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过他，去他家的路上总是能想起以前做的坏事。 后来发现他已经没救了，爸妈就不带我去舅舅家了，怕他把我带坏了。 自从外公外婆不在了，大表哥也进去了，我就再也没去过他家。 走到村口时，一辆宝马车突然迎面堵住了我的去路。 车窗里伸出一条大花臂，表哥探出身子热情的招呼着。 “表弟！是我啊！” “表哥！什么时候出来的啊？”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说出来后，发现自己好像不长心。问的问题太不合适了。 好在表哥并不计较那些，完全没有没有放心上。 “嘿嘿…过年就出来了，完璧归赵。哈哈………”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给人一种死性不改的感觉。 原地轰了几脚油门后，对我大喊了一声。 “表弟！跟着我走，我们搬新家了。” 几年不见舅舅已经搬到了镇上，还在镇上搞了一排门面房租给人家做生意，足足有十几个门店。 还养了几百亩螃蟹，听说老表回来后一直在相亲。 三十出头的他居然找了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我觉得大学要是真的嫁给了他，那真是糟蹋了。 第114章 网暴 老表为了给我接风洗尘，在镇上的饭店里定了7桌，土豪气息扑面而来。 一座农家乐式的大酒店，环境优美，美食很多，兄弟也不少，最让我惊讶的还是那个素未谋面的表嫂。 青涩稚嫩的表嫂挺着大肚子，看起来还没我大呢！ 表哥乐呵呵的对众人介绍道。 “这是我表弟，他可是……” 话还没说完我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我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明天的人，不想这么高调惹人笑话。 总想与喧嚣保持距离，没有心情去看这一站的风景。 慢品人间烟火，闲观万事岁月长，对我来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的心已经被焦炉填满，当我看到陈雪一家出逃的消息席卷而来，我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陈雪一家遭到了网暴，连陈雪儿时的照片都被人放到网上。 该死的抖音大数据还总是喜欢给我推送陈雪的信息。 我一次又一次投诉那些传播信息的人，想替陈雪抹去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声。 可那些东西越删越多，渐渐有了一种无力感，我知道这次我再也保护不了她了。 我无法大度，也无法释怀，我保护不了她也没法祝她幸福。 小彩坐在一旁安慰我说。 “别搞了，我们回去吧！” “好！现在就走。” 匆匆跟舅舅道个别后我就带着小彩离开了。 我意识到灾难真的要来了，回去的路上心情特别压抑，这一路走的特别难。 潇洒过也落魄过，饮过烈酒，睡过烂人，交过损友。 可始终学不会保护爱人，对抗命运。无能的不知道该如何安度一生。 以前总想自己是为别人而活，为爱我的人抵挡一切。这大概是个很无耻的笑话。 小彩也陪着我一起沉默，她的脸上又失去笑容，我还是那么没用，始终想不出如何安抚她。 路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时，小彩突然在沉默中转头。 她嘴角上扬能看出浅浅的笑意，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温柔。 然后趴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姐姐奖励你的，别那么悲观，会没事的。” 那是记忆中的模样，第一次相遇时她就是这样奖励我的。 可惜当时我没有珍惜，还狠狠羞辱了她一番。现在觉得她的奖励特别重要。 我一直都很喜欢她身上的阳光，它让我相信任何事情都可能出现转机。 我们不能总是沉醉在失落的痛苦里，如意或不如意的种种，终究还是要面对。 “小彩，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 “谢谢你不计前嫌，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该有多无趣啊！”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你过来，我也奖励你一个。” 刚刚触碰的唇，因为红绿灯的跳动而终止，在后面老司机的鸣笛声中，我不得不放弃温柔继续赶路。 在长满玫瑰与荆棘的路上，小彩拍着我的大腿感慨道。 “该说你什么好呢？开心点，坚强点。” 成长道路上的磕碰，旅途上面的曲折，都会因为身边人的鼓励而变得平顺。 迎着阳光午后吹来的热风，小彩打开收音机，跟着广播里的音乐慢慢清唱起来。 她在怀念她所怀念的过去，那也是我们一起经历的过去，她想用歌声告诉我说。 “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 以前一起吹过的那阵清风，越过重重山岗一路追到了现在，我在她温暖的歌声里跟她说。 “其实我也一直爱着你，放任你离开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痛。” 我的选择每次都充满后悔和遗憾。是我亲手把她推开的，是我主动断了所有联系，是我把答案告诉她逼着她去执行的。 兜兜转转最后发现能陪我一起面对的人是被我深深伤害过的人。 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时，我转头给她道了个歉。 “小彩！对不起啊！” “为什么说对不起啊？” “离开的那天你一定哭了很久吧！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啊！嘿嘿，我才不会哭呢！” “谢谢你能够回来。” “其实我来的时候也犹豫了过，我害怕会失去。不过现在还好。” “谢谢！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干嘛这么伤感呢！开心点不好吗？” “好。” 小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是怕我继续自责悲伤。 我真的特别感谢她，能遇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什么事都想着我的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现在终于朝花夕拾是什么意思了，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其实一开始就在。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小彩才是我生命最重要的人。 只是当时我因为看到了陈雪而选择忽略了她，也许是我太不了解自己，也许是小彩太了解我了。 她说我是软饭男，我也自嘲自己是个软饭男，但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现在看来她说的很对，我就是软饭男，所以吃软饭的人没有好下场，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报应。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脚下的路有多难，但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在把她弄丢了。 来的公司大楼前，我以为现场会像当初的那场事故一样混乱。 可是没有见到一个慌乱的人，保安热情的向我敬礼，打扫卫生的阿姨还在忙碌。 穿着职业装的男男女女井然有序的展开工作，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父亲的办公室的门被锁住了，推了几下没有任何反应。 一位拿着文件夹的姐姐迎了上来。 “公子！陈总在开会呢！估计还要等一个小时才能结束，要不你们来会客厅坐一会吧！” 那位姐姐带我们来到会客厅，打开空调后又沏了两杯茶。 “公子，你稍微等一下，陈总回来我叫你。” “好的！谢谢！” 焦急的等待中我拿起了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情况。 小彩一把抢过手机，呵斥道。 “别看了，你慌什么啊？” “我没慌啊！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什么消息啊？陈雪的消息啊？” “不是。” “还说不是。” 她把手机推到了我面前，指着搜索栏愤怒道。 “你一直都在搜她的名字，还说不是。你是担心她还是担心公司？” “嘿嘿！这不是一回事吗？” “这可不是一回事，别逼我打你啊！” “唉！我承认我还是担心她，可我也不想的。” “我知道我们一起长大的，要你一下忘记她你做不到，可你必须忘了她。不然别怪姐姐家暴你。” 其实我也搞不懂自己，我并没有多想她，可看见她被网暴，我还是会心痛。 保护她好像成了刻进我心里的一件事。想保护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 我很清楚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也很清楚自己不会站在原地等她。 我可以看着她走远，看着人群慢慢散去，可我没办法像个路人一样，看着她被人围殴而无动于衷。 第115章 归于平凡 细节不一定全部都是爱，但爱里一定有满满的细节，我的狡辩小彩根本不信。 我一直在改变自己的感情主线，也在慢慢适应没有陈雪的日子。 为了照顾小彩的情绪，我把手机交给了她。 可心中的焦虑不安还是压抑不住，小彩看出了我的无奈。又把手机递给了我。 “拿去吧！” “不要，你帮我拿着吧！” “别装了，拿去吧！” “真的不要，我会忘了她的。” 我很纠结自己是不是还爱着陈雪。真的想学着慢慢忘记，可她始终是我遗憾，遗憾恰恰是最让人难忘的事情。 小彩看着手机突然傻笑起来。 “快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老丈人？” “你爹还玩抖音呢？” “我没有爹。你看这个人是谁？” 当我看到手机上的陈刚时，心里五味杂陈，慌乱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在接受媒体的采访，主动站出来辟谣。 我特别奇怪，始终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国内，还主动站出来辟谣。 不是说他们一家已经出逃了吗？如果他没有走是不是说明陈雪也在？ 好多好多的问题我都想不明白。谁真谁假，谁好谁坏，我真的傻傻分不清楚。 迷雾重重，如梦如醒，万千的思绪涌上心头时父亲推门而入。 “你们怎么来了啊？不是让你去你舅舅家吗？” 我以无畏的姿态把手机送到了父亲的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没有离开是不是，陈雪呢！她现在在哪里啊？” “他们已经走了，这是以前录制的视频。” 我激昂的对着父亲怒吼。 “不可能！你肯定知道她在哪里，只是不愿意告诉我。” 我压抑许久的情感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沉默叹息良久后，轻声安慰道。 “她们真的走了，那个视频是以前录制的，为的就是防止公司陷入舆论，引起不必要恐慌。” 我努力克制着哽咽入喉的眼泪，在一次从崩溃中恢复理性。 “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是儿子，我骗你干嘛？” “那公司会陷入麻烦之中吗？” “没事，我们已经委托媒体辟谣了，相信事态很快就能平息。” 我不知道父亲说的是不是真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听陈雪的下落。 她有没有离开，好像都改变不了她离开我的事实。 我知道自己的失态一定会让身后的人伤心。 回眸的一瞬间，小彩强忍住泪水笑道。 “我不是高估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小彩，我只想要个合理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我记得你上午还说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我会忘了她的。” “如果她真的回来了，你现在应该已经跟她走了吧！” 小彩不会我能忘了陈雪，其实我自己也不信，嘴可以逞强心却不能说谎。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我拉住小彩把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 “姐！能不能给我留点遗憾，不然等我们老了，拿什么来给孩子讲故事啊！” “算了！真真假假姐姐也分不清，可以回头看，但不能回头走。” “不对，应该给你长点记性。” 话音未落，她就掐住了我的肚皮。 我惨叫一声后想向父亲求助，回头看时，却听见了他关门的声音。 小彩又给我留下了一块淤青，痛的心如刀割。 那个记性很深刻，是心酸，是心痛，也是无可奈何。不是不爱了，而是明白自己应该放下了。 我真的想删除关于她的所有记忆，逼着自己不要一次又一次的去揭自己的伤疤。 可是那些记忆太多了，几乎占据了人生的全部。我真的无力清除那么多定格的画面。 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一边想一边忘。 我在想她到底有哪里好，值得我一次次的哭红眼眶。也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才能让她狠心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卑微的讨好，默默的想念，逼着自己放弃所有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不管不顾，几乎痛掉了我半条命。 可我没想到结局会是这个样子，真的搞不懂自己做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随着媒体的辟谣加上陈刚本人的回应，事态渐渐平息了下来。 生活似乎又再次归于平静，小彩在我的默默祈祷中，慢慢蜕变成了真的的贤妻良母。 她的存在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让我意识到遗憾只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遗憾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心上有了裂缝阳光才能照进封闭的内心。 世界本身就是纷繁复杂的，完美之中反而缺失一丝不完美，有了锦上添花的一点遗憾，才能算是真正的功德圆满。 闲暇之余我决定带着小彩去看看儿子，给她一点现实的压力，也给自己一点努力的动力。 小彩跟宋丽的关系还算和谐，并不像跟陈雪那般剑拔弩张。 我可以心平气和的跟她探讨儿子的事情。 “小彩！我今天带你看看我儿子，去不去啊？” “又不是我儿子，不太想去。” “你不是她小妈吗？去看看呗！” “还小妈呢！人家连你这个亲爹都不认，还小妈呢！自作多情。” “没事！我认就行。” “那走吧！” 小彩的开明让我特别感动，发现一个好的人生伴侣真的能减轻一大半的人生疾苦。 每次去扬州的时候路上的风都很大，夏日喧嚣的蝉鸣声不断。 这次我没有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大大方方的跟着宋丽上了楼。 我之所以可以暴露在阳光下，一半是太阳的功劳，另一半是小彩的功劳。 也许夏天并不是最好季节，它却给了我光明的理由。 上楼时小彩一直挽着我的臂膀，宋丽走在前面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我知道她应该跟我是一样的心情。 我们努力保持距离去淡化曾经的种种过往。可刻意表现出来的距离感，恰恰是曾经爱过的证据。 怎么会不遗憾呢！毕竟我们曾经爱过。因缘分在人海中相遇的人，终究还是因为缘分还给了人海。 宋丽的婆婆热情的把我们请了进去，之后便抱着孩子进了卧室。 剩下我们三人时，气氛突然间就变得尴尬起来。我打破沉默尴尬的笑道。 “最近怎么啊！还好吗？” “还行吧！老样子。” 我环顾四周看到满地的玩具，未洗的碗筷，满满当当的垃圾桶。 我知道她的生活不尽人意，柴米油盐的牵绊把她变成了一个懒散的人。 她后悔过也挣扎过，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成为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 “宋丽！你老公呢？不在家啊！” “我打过电话了，他说等会回来。” “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吧！” “不用！我让李宁带菜回来了。” 第116章 男人的泪 等了好半天李宁从带着饭菜姗姗来迟，现在李宁黄袍加身尽显疲态，他已经从大企业的普通员工混成外卖小哥。 一进门宋丽的脾气就压不住了，指着鼻子数落道。 “我要你早点回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听不懂吗？” 李宁委屈道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手上还有两个订单，我总要给人先送过吧！” “你不能不接吗？” “可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接了啊！” 以前温柔纯良的宋丽现在变得浮躁起来。岁月不曾败美人，可生活会。 颜值都是养出来，而脾气是忍出来的。万事言和的普通家庭是不存在的。一个穷字就能制造出百分之九十的麻烦。 有些事情注定是无能为力的，时间不一定能证明对错，但一定能让人看到选择后的结果。 生活也不是一味的忍让就会对人眷顾。可能谁也做不到一直爱下去。 我不由的在想，如果当初她听我的会怎么呢？ 想想还是不要去想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的，如果让我重新走一遍来时的路，我大概率还是选择陈雪。 我与李宁点了一下头，问了声好，算是认识了。 中饭后小彩在帮宋丽收拾碗筷，我与李宁聊天时他突然问我。 “我们好像见过吧！” “没有吧！我第一次来。” “呵呵！你也不用瞒着我，其实我知道你是谁！” 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沉默中保持微笑。 李宁微笑着递了一根烟。 “没事的！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帮助，说不定我连这个家都保不住。” “唉！没事！一点小忙。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 “怎么好意思在麻烦你呢！欠你的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呢！” “不用你们还，就当给孩子的。” 提到孩子他特别尴尬，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这种事情特别伤人自尊，赶紧转移话题。 “你们怎么不再要个孩子啊？” “唉！我能养的起吗？” “你后悔吗？” “谈不上后悔，就是活的太憋屈。”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如果你觉得累的话，我可分担点，没关系的。” 我的话好像伤到了他的自尊心，他突然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你说什么呢？那是我儿子，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他带走。” “兄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帮你们。” “你别说了。” “好的！不好意思啊！” 李宁忍住怒火从屋里拿来了纸笔。 “欠你钱我暂时还不上，打个欠条给你吧！” “不用还，真的不用。” 他很愤怒也特别委屈，穿着廉价炸眼的衣服，过着憋屈的生活。 上有老人下有孩子，中间还有老婆要养，自己还丢了工作。 拼命顾家顾不好，拼命挣钱挣不到，即使有这样他还是那么倔犟。 我很理解他，因为那是他最后尊严。 他倔犟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愿意看到他这个样子，拉扯中宋丽突然走了进来。 “我们干嘛呢？” 我们都没有说话，宋丽走上前把那张还未写完的欠条到面撕的稀碎。 她撕拉的不光是欠条，也是她老公最后的尊严。 宋丽捂住眼眶大声怒斥道。 “你逞什么能，我说了这钱不要你还。” 李宁扶住眼眶推开自己的母亲夺门而去。 突然发现李宁的脾气跟我特别像。他也是在落魄时还一直在为别人着想，就算没人念他的好他也愿意自己扛。 扛不住死扛，熬不住硬熬，挺不住还得挺着。 还是挺佩服他的，至少我不一定能做的他那种大度与责任心。 家庭的闹剧搞得我不敢久留，我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安慰谁。匆匆跟宋丽道了别。 “宋丽！我们先走了啊？有空我再来看你们。” “嗯！路上慢点。” 路过小区中央的花园时，小彩突然拉了我一把，指着长椅上李宁对我说道。 “你看那是谁。” 只见他顶着三十八度的高温，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长椅上抽烟。泪水和汗水顺着下巴不停的滴落。 我把车子停稳后拿上一瓶水，一个人走了过去。 “你在这儿干嘛呢？不热吗？” “没事！我想一个人待会。” “喝口水吧！别搞中暑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想陪他坐会。 火辣辣的太阳烤在身上传来阵阵灼烧感，不到三分钟就让人汗流浃背。 “你回去吧！这里太热了。我没事的。” 我扶住他的肩膀安慰道。 “对不起啊！我不该出现的。” “其实和你没多大关系，是我自己太无能了。宋丽说的对，我不像个男人，要能力没能力，要本事没本事，老婆老婆养不起，孩子孩子养不起。” “兄弟！别这么说。别人不能理解你，我能理解你。” 他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哭泣着自言自语道。 “我总是不停的说我错了，可我他妈的，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我每次都很晚才回家，为了不打扰她们，我像做贼一样的去吃冰冷残羹剩饭，连煤气的开关我都不敢宁，为了就是不吵到别人。” “除了二月份，我每个月要干三十天以上，每天回家累的跟狗一样还要被老婆数落。我是个男人不错，可是我也有感情，我也想被理解，被包容。” “我能理解你的，以前我跟你一样的崩溃过，跳河自杀时，嫌水太凉，又自己爬上来了。” “呵呵！真的假的？” “我骗你有意思吗？” 我能想象出他过的日子，也知道他的委屈，因为我曾经也在某个崩溃的瞬间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他慢慢忍住了哭泣声，起身后把我也拉了起来。 “没事了。你们早点回家吧！我真的没事。” “留个电话吧！我只是想帮帮你们，你不用多想的。” “好的！谢谢你的理解。” “我们都是男人，将就这个人，理解那个人，唯独没有好好想过自己。不被人理解太正常了。” “唉！你说的对，果然还是男人更了解男人。” “如果有困难就开口，都是朋友吗？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你这个朋友我认了。” 我不知道怎么谁对谁错，他爱上了一匹草原野马，家里却没有草原。又担心我会送他一片大草原。 宋丽也觉得自己委屈，自己出身好却下嫁给了她，生活过的一地鸡毛。 平淡的幸福没得到，遥远的梦想也没有了，优点被生活磨平，缺点在抱怨中被放大。 李宁在痛苦中闷掉了一瓶矿泉水，礼貌的笑了笑。然后骑上电瓶车带着一肚子委屈继续讨生活去了。 他虽然笑了，可我知道那种笑不是释怀，只是把委屈藏起来了。 心中的那道伤口是无法消融的，只是被暂时存放了起来。 第117章 亲情的淡泊 回家的途中小彩接到了她父亲打来的电话。她们的父女关系比之前更加紧张了。 小彩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沉默了好一会才冷着脸接通电话。 “干嘛？有事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有事你就说，没事我就挂了啊！” “你弟弟要结婚了，你不回来吗？” 小彩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很不耐烦的问道。 “你直说吧！要多少钱？” “你是姐姐，他结婚你不打算帮一下他吗？” “你还是他爸，你打算帮多少啊？” “我不是没有钱吗？” “没钱就想到我了，我算什么啊？你的提款机吗？” “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我没有父亲，你也不配。” 她说完愤怒的挂了电话，可手机依旧响个不停。 父亲的纠缠让她特别崩溃，人一旦彻底寒了心之后，在近的关系也无法产生亲情。 小彩突然打开免提对着手机怒吼。 “不要再打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以前是我不对，可我也没有办法啊！你也不想看着你亲弟弟打光棍吧！” “不要再说了，什么时候结婚，我回去一趟。” “下周六，你早点回来啊！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一次行不行。” “知道了！” 小彩果断挂了电话，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我懂她的突然沉默，也懂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她是很看重亲情的孩子，对小彩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面对亲人的渐渐陌生。 为了调节气氛，我微笑着打趣道。 “娘子！怎么了啊？” “你没听到吗？” “你弟弟要结婚了啊？” 她讽刺的轻笑一声。 “呵呵……你不懂，他是想让我出操办婚宴的钱。” “其实我猜到了，应该也没多少钱吧？” “这是钱的事吗？我在这个家里算什么。一件可以为他们的利益而牺牲的垃圾吗？” “我可以牺牲自己换他们幸福，如果他们值得我可以给他们，但他们不能抢。”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啊？” “我觉得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倒是无所谓。” “油嘴滑舌的，就不能有点主见吗？” “要不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吧！” “时间还早呢！不如带你去转转吧！散散心，别愁眉苦脸的。” “好啊！就去以前我们聊天的地方吧！” 我们并没有着急回家，她说想去老地方走走看看。 不是为了看风景，也不是为了享受生活。只是因为她心情不好，我想带她找一下当初的那种感觉。 那个彻夜长谈的路灯下，又出现了我们的身影。以前我们难过时会在这里放肆的笑，离开时在这里潇洒的走。 走过的路，丢掉的人，撕裂的往事。回头时看时依然让人感慨万千。 被推的柳树让我想起离开的爱人，熟悉的楼道让她想起逝去的母亲。 熟悉的地方再也遇不到熟悉的人，以后再也听不到那些挚爱之人的声音了，怀而不在，念而不得，一别无期。 太多太多的遗憾却又无能为力。真正做到放下是不可能的事，但它又是我们不得不做到的事。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都学会了伪装与隐藏。 小彩的目光突然被草丛里的两只蝴蝶吸引。其中有一只蓝色的蝴蝶特别漂亮。 “走！帮我去抓蝴蝶。” “你确定你要能抓住它吗？” “不是还有你吗？” “好吧！我只能说试试，抓不到不能怪我。” 其实她不是为了抓蝴蝶，只是想找一些有趣的事，人在高兴的时候能忘记很多烦恼。 而我对那只可怜的蝴蝶根本没有什么兴趣，我在乎的是能陪着她一起哭，一起闹。 哪怕是无脑幼稚的事，我都愿意陪着她一起干。 经过一番围追堵截后，还是让那只漂亮的蝴蝶给跑了。 小彩抱怨的瞪了我一眼。 “你怎么这么笨呢？” “自己无能不要发邪火哦！” “就是你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抓住它了。” “这跟我可没有关系，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其实快乐就像蝴蝶一样，你追着不放，它就拼命闪躲，你追的快它跑到更快，是你没有放宽心它从跑掉的。” “为什么听你讲道理的时候，总想打你一顿呢？” 我对她抱拳行礼，随后做了一个叶问的招牌动作。 “娘子！请赐教。” “唉！打你好像没意思了。” “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打你了。”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 “以前我不属于你，所以你觉得别人的东西可以随便糟践，现在我是属于你的了，所以你就舍不得了呗！” “放屁！才不是这样。” 仔细想想还确实是这样，自从我们的之间的友谊变成了爱情之后，小彩就没怎么动过手。 我也搞不清为什么，为了想通这个问题我点起了一根烟。 “来一根啊？好烟！” “不抽了！戒了。” “那么狠吗？” “自从上次回去后我就戒了。” “好事！我也打算戒了。” 一根烟后我终于想明白了，小彩不打人可不是她学乖了。 是因为爱情跟友情是不同的，爱情具有排他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不想考虑安全问题。 当爱情真的被自己握在手中时，就会有顾虑变得畏首畏尾的。 不光是她变得温柔了，我又变了很多，开玩笑的时候我会自觉的收敛尺度。 我们在大楼的背阴处一直聊到晚上。 夜幕降临后晚风徐徐吹来，带走白天的燥热与疲惫。路边的草丛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难过时小彩总是喜欢望向天空发呆。 高昂的头颅让她看起来特别坦荡，我从她那里感受到了一种直面挫折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决心。 就在我钦佩她的勇敢时，她长长探出一口气后又低下了头。 我知道她的明天有一段黑暗的路要走，所以我想成为温暖她的人，也想成为照亮她前路的光。 我拉住她的手把她轻轻拥入怀中。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明天就回去！” “这么着急吗？” “其实我真的不想管他们，可我没有办法。以前妈妈在的时候也经常嘱咐我要照顾好弟弟。” “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 “你有钱吗？” “还有三十八万。” “哎呦！变成小富婆吗？” “跟你不能比哦！” “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 “你有多少啊？” “不到两个亿。” “唉！人跟人真的不能比。” 其实小彩还是在乎她的家人的，虽然自己被伤害过，但是在心里她还是做不到那么绝情。 嘴上说着那些老死不相往来的狠话，往往心里还是放不下。 她在恨，也在装，还是喜欢逞强，这些藏在心里的矛盾与挣扎被我看的清清楚楚。 第118章 闺蜜的到来 这夏天的夜说变就变，远处的黑夜中划过一道闪电，雷声滚而来。 雷云翻涌说明天气在变，小彩的表情也在变。无论是天气还是人心都逃不过四季变化。 一阵凉风吹来，我想为自己去一件衣裳，感受一下久违的凉爽。 光着膀子，张开双臂，去拥抱暴风雨来临之际的狂风。 “喔……爽。” “死远点，挡住我的风了。” 我趴在她耳边大声喊。 “吕彩！我有意。我要做一个为你遮风挡雨的人，以后我就是你的避风港。” 小彩起身后连推了我三下，从马路边上一直把我顶到车身前。 “冬天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勤快，老娘都快热死了。要你遮什么风，挡什么雨。” “你说的对，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我扣住她的肩膀，迎着风把她顶在身前，阵阵狂风吹的她睁不开眼。 “这些爽了吧！” “嗯！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话音未落，大雨点就落了下来。 就在小彩想跑路时，我死死抱住了她。 “小样你哪里跑！你不说不要我帮你挡雨吗？今天我陪你淋一场。” “你有病吧！放开我。” “就不，在挣扎我真的打你啊！” “你敢！” “还记得以前吗？就是在这个地方，我可真打过你的。”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就像做梦一样。” 小彩渐渐安静了下来，往事历历在目。难过郁闷的时候总喜欢回头看看。 看看自己疗伤的过程，总结治愈自己的经验。一路上看过的风景，存在过的人和事，在对比现在的结果。 在遗憾的同时也能找到很多暖心的画面，那些温暖的瞬间最是抚慰心灵。 一口美食，一个故事，一个微笑，一句感人肺腑的话，都能拂去满身的疲倦。 烟火很平凡，生活很复杂，但我们想活的简单一点。 开心时一起傻笑，难过时一起淋雨。 刚才还能看见几棵繁星点点，阵阵狂风吹来后，夜漆黑如墨，大雨瞬间袭来。 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凉飕飕的，很喜欢这个清凉的畅快。 我和小彩都没有动，这种感觉特别好。突然觉得躲雨是人的条件反射，而不是趋利避害。有些雨淋起来真的是太舒服了。 我想陪她痛痛快快淋一场，告诉她这个世界并不荒凉，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孤单。 就在我还在感慨万千时，小彩突然挣脱我束缚一个人冲进了车里。 “你跑什么啊？没义气。” 突然间感觉有个石子落到了头上，伸手摸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下雨的声音不对。 小彩打开车门大笑起来。 “傻子！跨进来啊！下冰雹了。” “靠！你不早说。” “你活该，谁叫发神经的。” 回到车上后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猛然间抬头时发现小彩变漂亮了。 她的身材在淋过雨后特别显眼，处处透露着诡异的诱惑。 我直勾勾的盯着看，看的她心里毛毛躁躁的。 “你想干嘛啊？” “看看都不行了吗？” “唉！你可别乱来，这儿经常有人的。” “我只是欣赏，没有那么贪心。” “你还不贪心，贪官都没有你贪心。” “我可是父母官，是不会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时不时还要把积蓄搭进去。” “啪”一个巴掌直呼脑门。 “快点回去，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想在时光深处与她再一次温柔相识，等待一场美妙的重逢。 紧张焦灼的对峙中，却被她一巴掌拍醒。原本挥之不去的热情瞬间散去了大半。 我愤怒的撂下一句狠话。 “等我回去在收拾你。” “你说什么啊？” 她的气势正在节节攀升，压的我不敢抬头。 清咳一声后，我努力的笑道。 “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吗！” “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哦！是不是皮痒了。” 面对她的威胁，我不敢有丝毫的忤逆之心。有一种爱是本能的示弱。 它能无关于对错，会让人本能的想要去和解。哪怕天天都要面对大巴掌，也心甘情愿的要与她温柔相伴。 大雨倾盆慢慢模糊了视线，雨刮器疯狂摇摆刮不出一个明确的方向。 我把车停了下来，紧紧握住小彩的手。享受着这朝暮寻常之间，等待着明日的离别。 每一次的离别都浸满了疼惜与期待。每一次等待都充满了煎熬与浪漫。 不管岁月斑驳了多少时光，我想要的不过是恰好有一位心心念念的人在身边。 等待雨停的时间里，我们都沉默了，小彩闭上眼睛轻轻依偎在我的肩上。 就在我因为她的乖巧而欢心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彩！你回来了啊？我一直挺担心你的。” “我没事了，你怎么样啊？” “唉！别提了，一直都在摆烂。” “你在哪里呢？” “还在南京呢！有空我们聚聚吧！” “我明天要回家一趟，要走现在聚聚呗！” “好啊！你现在在哪里？” “你发个位置给我吧！我们去找你。” “啊！还有谁。” “陈晨！你认识的。” 挂完电话后我笑着问道。 “是小铃吧！她都丢下你跑了，你还跟她玩呢？” “那不怪她，她也没有办法，我早就原谅她了。” “要是我的话，我早就不鸟她了。” “她是女孩子，害怕不是正常吗？快点回去换衣服。” “换个屁！全扔了。哥哥给你买新的。” 小铃的出现让小彩有了期待感，时隔多日后小彩特别期待这次美丽的重逢。 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好像人世间最好的相遇不是在奔赴的路上，而是一直藏在心底。 在附近找了一家服装店，弄了两套黑白配的情侣装，之后就匆匆赶了过去。 隔着马路两个傻孩子就开始互相叫唤。 “喂！孙玲！这里啊！快过来。” “哦！我看到你们了，马上来。” 两人见面后第一件事就是互相拥抱，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激动中小铃渐渐有了哭腔，她拉着小彩的手委屈道。 “对不起啊！我不该丢下你的。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没事！都过了。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 二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相互腻味，相互交情。我推开车门打断了她们。 “喂！别矫情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小铃看到我的衣服，又看了看小彩的衣服，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直转。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没等小彩开口，我就接过了她的话。 “正经关系。” “那你的白富美呢？” “白富美跑了，我现在跟着小彩吃软饭。” 小彩白了我一眼，示意我赶紧闭嘴。 “小铃，别听他的，嘴里没一句实话。找个地方我在跟你慢慢解释。” 第119章 悲剧缠身的女孩 小铃的出现挤掉了小彩身边座位，也挤掉了我的发言权。 她们相谈甚欢，我不想打扰这两位久别重逢的好闺蜜，只能一个人埋头干饭。 想补充一下体力，晚上回去后在吃一顿离别的晚餐。 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预料。小彩抽出时间对我说道。 “晚上我不回去了，明天也不用来送我，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啊！” 愣了一下后我立刻点头笑道。 “要不我也不回去了，明天我送你。” “不用，有人送我，不需要你了。” 我勉强的点头答应，不想让她察觉到我的欲望。 因为欲望和要求往往跟爱意成反比例关系，我不想她警觉更不想她误会。 把她们送到酒店后我并没有回家，回头就在她们隔壁开了一间房，偷偷住到她们隔壁。 没有去打扰她们，只是想离小彩近一点，明天早点起来送送她。 喜欢跟小彩独处，喜欢把大事小事都跟她说，喜欢我不在身边时她会给我发很多信息。可今天却一条信息也没有收到。 期待中我打开微信，发现有一条陌生人的好友验证消息。 头像是一棵春天的嫩芽，通过验证后我发现对方的朋友圈有很多条动态。 等待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43天。 很奇怪的是我并不认识这个人，疑惑中对方发来了一条信息。 “哥！是你吗？” 熟悉的字眼，熟悉的语气，我激动的心脏怦怦直跳。 “你是陈雪？” “不是啊！你是扬凡吗？” 我眼中的光明瞬间消失，好像被人踹入了谷底，无力感已经直击灵魂。 一根救命稻草被一个陌的名字瞬间掐断。 “你为什么加我？” “你是谁啊？” “我叫陈晨，不是杨凡。” “这个号码以前是我男朋友的，突然好想他，没想到已经换人了。” “你不说是你哥的吗？” “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啊！叫习惯了。” “那你叫什么啊？” “杨露！” 可能是因为想念，我还是不死心，果断发起了视频通话。 接通后我终于死心，视频里的女孩真的不是陈雪，她穿着病号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出于关心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在医院里啊？生病了吗？” “嗯！” “什么病，严重吗？” 她酸了一下鼻子，努力的保持微笑。眼泪滑落又抬头保持平静。破防后她委屈的说了。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哭的。” “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问的。” 女孩努力的拜拜手哭泣声让我特别揪心。她突然鼓起勇气说道。 “你能做我几个月哥哥吗？医生说我只能活五个月。” 这个消息好像晴天霹雳一般，让我心头发颤。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以！以后我就是你哥哥，我叫陈晨。” “嗯！我叫梁鑫，记住我的名字，我不想被所有人遗忘。我不想我死后没有一个人记得我，就像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不会的，你还有个哥哥，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在哪一家医院，我明天去看看你。” 女孩的哭声让我特别难受，我很想帮帮她，但又怕遇到骗子。 所以我决定去看看，如果情况属实，我真的想帮帮她。 “哥！不要麻烦了，你有空能陪陪我就够了。 我开始疑惑，觉得她说的话并不可信，试探性的问道。 “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哥哥很有钱的。” 女孩努力微笑，对着镜头弯腰鞠了一躬。 “谢谢哥哥！不过不用了，我是急性白血病，没救了。” “那我转点钱给你吧！” “不要，我不需要钱，虽然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可我正好是那百分之一。” “那你没有家人吗？” “我爸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就当她死了。是爷爷把我带大的，爷爷年纪大了，我没有告诉他我生病了。我怕他会接受不了，所以我告诉他我在一家大医院上班，过年要值班，特别忙，今年过年可能回不去了。” 跟她聊天时我的心情特别沉重，她表情稚嫩眼神特别清澈，命运却这样凄苦。 我从她身上看到了人间最痛的疾苦，这种虐心的感受让我不想冷眼旁观。 我忍住眼泪，平静的问道。 “妹妹在哪里啊？既然我是你哥哥，我应该去看看才对啊！” “不用，你能陪我说说话我就知足了，谢谢哥哥的关心。” 她努力擦着眼泪，努力的保持微笑，努力的善良。带着天使般的笑脸面对世界，却意外拿到了恶魔的剧本。 看到我的眼角开始湿润后，她愧疚的连连道歉。 “对不起啊！哥哥。我不该跟你说那么多的。” “不关你的事，是哥哥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其实我以前也有个妹妹，后来走丢了，以后我把你当妹妹。” 女孩哭红了眼，努力微笑着撩着自己的头发笑道。 “哥哥！我要休息了，有空再聊。” “等一下，你在哪里啊？” “不能告诉你，我怕哥哥会来找我，头发都快掉光了，太丑了。” “你告诉我，我不去打扰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结束了通话，我翻找着她的朋友圈，想证实一下她的是不是真的。 一共43条动态全是在一间病房里，看样子不应该是假的。 这个天上掉下的妹妹身世特别凄惨，我一直在想，她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我一边翻看着照片，一边一边仔细思索着。 每一张照片都被她打上了马赛克，又让我对她产生一丝怀疑。 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以前救助过一个流浪汉朋友，他好像是个网络工程师。 好久不联系之后，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有趣朋友。 我想他应该有办法找到这个女孩位置，便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是王哥啊！” “啊！是少爷啊？” “唉！别这么叫，都是哥们。” “我那天看到你了，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我们之间没必要那么客气，你看到我怎么不打个招呼呢！” “怕给你丢人，也怕别人说闲话，我这人嘴笨，不喜欢解释那么多。” “你最近怎么啊？” “还好吧！比以前舒服也比以前累，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呢！” “明天咱们聚聚呗！” “晚上行吗？请假特别难。” “行啊！” 他这个人还是那么笨，要是不是问他的话，估计他聊到半夜他也不知道问我有没有事。 “王哥！我想找你帮个忙啊！” “啊！可以啊！你帮过我那么多，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我给你个微信号，你能不能帮我找到这个号的具体位置啊？” “只能定位大概位置。” “大概位置是多远啊？” “就是手机定位的位置。” “呵呵！你管这个叫大概。我只要知道你说的大概位置就行了。” “好！你把账号给我吧！” 第120章 搞不清为什么 早上醒来上厕所时，突然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 以前总觉得人是慢慢变老的，可我是一年就老了很多。 晒黑的脸皮，变短的头发是最好的证明。 也许自己真的长大了也成熟了，原来别人说的相由心生是这么回事。 越长就会越明白一件事，人世间最好的感情不是想念也不是陪伴，而是默默相守，有你在的时候我也不想走。当你不在时我留下来就没有意义了。 当我敲响小彩的门时，她惊讶了。 “你怎么这么早啊？” “我根本就没走。” “你住哪里的？” “你隔壁啊！” “那你回去在等会，我们马上就好。” “那我去弄点吃的吧！” “你先进来吧！” 小彩把我拉进卫生间，用毛巾打湿了我的头发，又拿着吹风机帮我干，之后才满意的笑道。 “这样差不多了，赶紧去吧！” 她不仅在意自己的形象，也特别在意我的形象。被她整理妆容时我很感动。 觉得自己以前真的选错了，从见到她的那时起，我就觉得我们烂的很般配。 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果然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遇见真的不分早晚，缘分也不分长短。虽然没有在最后的时光里遇见她，但遇见她之后也许才是最好的开始。 天空一如既往的擅长悲剧，早饭后突然间又下起了雨，好像我跟她的每次离别都会下雨。 窗外的满城风雨并未影响我们的心情，我觉得最美的风景就是在路上与心爱的人同行。 阴天与雨天晴天都无所谓，人不能因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而焦虑。 所以才有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无奈。 我没有因为离别而苦恼，因为离别只是暂时的，它会在期待中为下一次相遇积蓄出满满的爱意。 我在不舍中松开了她的手，微笑着嘱咐道。 “快进去吧！我等你回来。”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开心点，别整天愁眉苦脸的让人揪心。” “好！到了给我报个平安。” 挥手告别时，我把小彩回眸一笑的瞬间拍了下来。 相册里被我清空的美好瞬间，也开始变得丰富起来。 我带着她的嘱咐准备回头时，看到了火车站广场上的时钟。 今天是六月三十号星期三，就在这时王哥给我发来两串数字。 “怎么了？王哥？” “你不是查的那个地址吗？给你的是经纬度，你用奥维地图搜一下就可以定位了。” “好滴！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要不是你帮我，我还在捡破烂呢！” “好！有空我请你吃饭。” “不用，一点小事。” 通过经纬度的定位，显示的坐标在市里的武警医院。 看来那个叫扬露的丫头说的应该是真的，我想找个时间去看看她。 自己虽然能量不大，我还是想帮帮她，人间疾苦我管不了，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不知不觉间我又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扬露今天又更新了一条动态。 “等待的第44天。” 突然间意识到这已经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 我畅想着明天，希望新的一个月有新的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突然间又觉得不对，我在脑海中飞速计算着陈雪离开的时间，正好是45天。去掉她离开的一天也是44天。 我感觉到这有可能不是一种巧合，对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感到特别奇怪。 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敏感了，也可能是太了解陈雪了，如果这里有问题，它完全符合陈雪的行事风格。 思绪万千中，我转身进出了火车站，直奔着那个坐标开了过去。 其实我知道她在我心里一直都很重要，只是不清楚我在她那里重不重要，或者说她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迫切的要得到答案，哪怕答案是可怕的，我也有一定要求个圆满。 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沿途的风景，也没有心情去关心身边的的人和事。 天意我赌不起，人心我也猜不透。但我相信打不倒我的东西，终究也会成就我。 只要一直闷头往前走，就一定能在云开雾散后找到答案。 说到底我的命还是太苦了，可命是磨出来的。 选择不易放弃也艰难，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盼头，又出来一个让我如坐针毡的意外。 我相信梁鑫的出现绝非偶然，她一定会告诉我什么。 所以我应该去找她，去找一个答案，去经历一些我原本就该经历的事。 这家医院大的让我有些蒙圈，我去很多的超级市场，很多的娱乐会所，很大的私人庄园，唯独对医院这种地方很陌生。 可当我随便拉住了那些穿白衣服的人询问时，却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 几经周转之下一位好心的医生答应帮我查一下入院记录。 把名字输入电脑搜索一下后，那个医生告诉我说。 “没有这个人啊！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是她哥哥！” “哦！应该不在我们这里，如果在都有记录的，除非是身份特殊的人。或者是家属要求保密的人。” 我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以为自己一定是遇到了骗子。 想转身时我又想到了那个女孩，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对她发起了视频通话。 但是这次却没有人接听，这个更加坚定了我想法。准备离开时那个女孩主动回过来，她打了个哈欠对我笑道。 “哥！我刚才睡着了。” “没事，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啊？” “没有啊！” 我一边跟她聊天，一边奔着那名医生走去。说话间我把视频怼到了医生面前。 镜头一晃而过，那边的梁鑫不由的好奇起来。 “哥！你怎么在医院啊？” “我来看看你啊！” “我不是告诉你，让你不要来吗？” “可我不放心你啊！” “那你来吧！不要再打听了。我在icu21号病房。” 挂完电话后，医生好奇的看着我。 “这人是你妹妹？” “嗯！” “哦！没事。你爷爷最近还好吧？” 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我也很疑惑。 “你说的梁鑫的爷爷吧！我爷爷已经不在了。” 我的话医生也感到特别疑惑，打开门把我叫了进去。 “刚才那个女孩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我也很难定位我们之间的关系，但又没办法说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是这样的，我是她远房的亲戚。我是她表哥。” “远房亲戚，你贵姓啊？” “我姓晨！” “没听说过她还有个表哥啊！” 医生喃喃自语，我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编下去。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医生也跟着笑了笑，还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没事，我知道要保密的。你不用跟我说，我带你去找她吧！” 第121章 不该受到伤害 我心怀忐忑的向病房走去，期待着一个未知的结局或者答案，压抑的环境让我心情低落。 病床上的女孩正在输血，看起来很憔悴，手上很多淤青。见我进来后害羞的喊了一句。 “哥！你来了啊？” 我礼貌的对她微笑道。 “嗯！我来看看你，有点不放心。” 她的泪水溢满眼眶，压抑的气氛笼罩整个病房，努力微笑道。 “我没想到你真会来看我。” “你不说我是你哥哥吗？我想帮帮你。” 她努力的摇头，哭腔中充满了绝望。 “不用了，我这种情况需要骨髓移植，不然最多还能活五个月。” “也许我能帮你呢？” “没用的，这不是钱的事。我没有兄弟姐妹可以匹配到合适骨髓，指望医院给匹配更是遥遥无期。我不抱希望了，其实死就死了，我并不害怕。”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一直在哭，在哭的瞬间又成了无奈的笑。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她。不想说很多话，也不想问很多问题。我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的能不能匹配的上。”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她，这也许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她听到我的话后苦笑着问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其实我们并不熟。” “我以前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后来她走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女孩的情绪突然间有些失控，想说点什么，又欲言又止。 “以后你就是我哥哥，我当你妹妹。” “好！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你问吧！” “你加我微信，真的是因为我的号码是你男朋友的吗？” “嗯！是的，不然我怎么会加你呢？” 我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很庆幸只是一场误会，也很失望这只是一场误会。 还是觉得这不符合我的期望，我的心情慢慢平复后又觉得自己还是太较真了。 她真的只是梁鑫，好像都跟陈雪没有关系。 而我来到这里的最初目的是想帮助她，而不应该是期待她能给我带来陈雪的消息。 有些事情不尽人意，就是在提醒自己应该转弯了。 我把心放宽，把语气放缓，温柔的对梁鑫问道。 “中午准备吃什么啊？哥哥给你去买。” 她慢慢仰起头，考虑一下。 “昨天是我生日，那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生日了，我做不到一个人过生日。哥哥能不能给我补一个生日啊？” “嗯！你想怎么过，哥哥给你准备。” “我想出去走走，已经好久没出去看看了。” 梁鑫换下了病号服，把自己简单的打扮了一下。 虽然特别热，她还是穿上了一件长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她想遮挡住手上的淤青，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 路过医院附近的一家蛋糕店时，我叫住了她。 “梁鑫，哥哥给你买大蛋糕。陪你一起唱生日快乐！” “嗯！” 她傻傻的笑着，跟我走进了蛋糕店。 “梁鑫！你喜欢什么样的蛋糕啊？” “先看看，再说。” 放在台子上的糕点吸引了梁鑫注意力，就在她伸手去拿时，店里的服务员出声制止了她。 “不要碰，你碰了我还怎么卖啊？” 那人看见梁鑫手上淤青，知道她肯定是个病人。而梁鑫的行为好像惹怒了她。 店员的语气很不好，正好伤到梁鑫的软肋。 梁鑫意识到了自己爬满淤青的手掌被人嫌弃了。她瞬间破防，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一边哭，一边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梁鑫委屈的哭泣声让我特别难受，原本就特别压抑的内心愈发暴躁，根本控制心底的愤怒。 我抓起台子上的糕点狠狠砸了过去，指着店里的人怒骂道。 “操………，给我妹妹道歉，不然我他妈的把你店砸了。” 里面的店员疯狂叫嚣道。 “你砸，有种你就砸……” 梁鑫拉住我不停的劝。我还是很愤怒。 “你他妈的以为老子不敢啊？” “你自己什么情况，心里还没数吗？还好意思在这里闹。”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与梁鑫的心里，也让我彻底失去理智。 我抓起两包糕点砸了过去，之后翻身越过柜台冲了进去。 揪住那个店员头发，把她顶到了墙上。愤怒的扇了很多嘴巴子，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 我没有因为她是女人就对她手下留情，每一巴掌都特别用力。 旁边的两个店员都吓傻了，赶紧拿起电话报了警。 打完之后我并没有离开，一边安慰梁鑫，一边等警察来处理。 有点想笑，又有点心酸，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不后悔，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我们相信每个人都是带着善良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无论她有多么平凡渺小。 尽管梁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还在努力善良。她不应该遭到恶意，也不应该遭到歧视。 对这个世界来说她可能微不足道，就像深夜里的流星静悄悄划破夜空，最后消失不见。 好像不为人知，一切都没有意义，但总有半夜睡不着的人能看到她一闪而过。 我就是那个半夜睡不着的人，我看到了她的绚烂，就应该为她欢呼。 一辆警车闪着警灯，慢慢停在了大门口。 我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过错，经过一番了解后，我被带上了警车。 就在我被架走时，梁鑫哭泣着挡在身前，那个柔软的女孩突然爆发了。对着两个警察大声怒斥道。 “我看谁敢带走我哥。” 她疯狂的纠缠，两个警察看她是个病号，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把她拉到一旁时，她彻底愤怒了，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 然后愤怒把手机给了那个拉她的警察。 警察接完电话后，态度明显好了很多。笑着说道。 “小姑娘，你先不要激动。这样吧！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没什么大事的，你放心吧！” 他们没有在为难我，态度也没有像之前那么强硬。回到派出所后，我和梁鑫被安排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这里没人打扰，但是感觉死气沉沉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数着过。 直到傍晚时分，一位身穿警服的大叔推门走了进来。 通过他肩上的三颗星花我大概能判断出他是个领导。 他进来后就换了一副面孔，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肃。 梁鑫红着眼跑了过去，直接趴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懂叔！他们要抓我哥哥。” 那人眼角湿润，拍着梁鑫的后背安慰道。 “没事的，有叔叔在呢！是叔叔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父亲的嘱托。” 梁鑫委屈的大哭，她的哭声悲鸣，带着各种各样的绝望。 我知道她并不是因为我而哭泣，她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脆弱，也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第122章 未命名草稿 时光如流水般匆匆而过，当人能看见自己的生命在随风而逝时，会特别绝望。 抓不住世间的美，留不住身边的景，见不到想见的人。 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来生。害怕自己会忘记所有重要的人和事。 一切都是未知的，灵魂被剥离之后，可能连痛苦的资格都会失去。 那位身姿挺拔的大叔，忍住悲伤不停的安慰道。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梁鑫忍住哭泣声，倔犟的退后一步，然后努力微笑道。 “我不想待在医院了，如果真的不行，我想出去再看看世界。” 那个大叔上前一步，拉住了梁鑫的手安慰道。 “会有办法的，不要放弃好不好。” 梁鑫突然崩溃，蹲在地上号啕大哭。她绝望的喃喃自语道 “我想活着，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走在爷爷前面，我想给他养老送终，推着他出去晒晒太阳。” 在她崩溃绝望的时候，我的眼角也随着她的哭泣声渐渐湿润。 岁月绵软无力，往日渐渐稀薄。她就像飘在高空的风筝一样脆弱，等待着一阵狂风将它吹的七零八落。 虽然我与她并没有多少交集，可我还是忍不住为她流泪。 梁鑫的绝望特别伤人，那些敷衍的安慰特别明显。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无能为力。 大叔的出现化解了我的危机，我被莫名其妙的放了出去。 梁鑫在大叔的安慰渐渐冷静下来，我陪着她们一起回到了医院。 大叔身上处处透着威严，甚至有些冷漠。我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 临走时他把我叫到了门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问道。 “你是梁鑫的朋友啊？” 我不知道怎么定位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笑着点头。 “嗯！算是朋友吧！” “你电话多少啊？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梁鑫？” “可以啊！正好这几天有空。” “谢谢你啊！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考虑原因，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尽管我没有能力掌控生老病死，可我还是想为她做点事。 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就算会背负她人的因果与命运我也心甘情愿。 努力强求也许不会有奇迹，可漠不关心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整理好心情后，我笑着推开车门，想给她带去一份温暖。 梁鑫是个爱笑的女孩，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迎合别人的微笑。 相视而笑中，她也在努力收拾悲伤。 “那个人是谁啊？” “我爸爸的战友，也是以前的同事。” “感觉他气场很大，多大的领导啊！” “局长啊！” “怪不得我能毫发无损的出来。” “他对你好像不错吗？” “嗯！我爸走的时候让他照顾我，我从小就没什么依靠，所以一直拿他当父亲。” “那你父亲也是警察吗？” “嗯！” 提到她父亲时，她的心情开始失落，不愿意多说关于他父亲的事。 我看得出她父亲应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曾经的故事她不愿意提起，说明那里一定有一段令人伤心的故事。 不想去揭人伤疤，做一个令人讨厌的人。 我把窗帘轻轻拉开一道缝，让阳光照进病房。 刺眼的夕阳遗落在指尖，似乎明白日月星辰亦不能永恒，芸芸众生也只不过是匆匆过客。 生与死，黑与白，也只在那短短一瞬间。所有的故事只不过是一场云烟。 我静静的站在窗前，细品着人间的悲凉，眼睁睁的看着夕阳被岁月一抹一抹的掩去。 回望时梁鑫已经来到了身边，她摊开手掌，让落日的余晖照到自己的手心里。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摊开手掌迎上了那道光。 透过指尖的缝隙，看到了流年里深深浅浅的痕迹，那些伤口依然记忆犹新。 那些逝去的年华，受过的伤害，流过的泪水，伴随着点点日光渐渐西沉。 梁鑫一直对着夕阳浅笑，她的笑容异常复杂。有几许欢乐，几许叹息，几许忧伤与落寞。 夕阳渐渐涨红时，梁鑫突然开口问道。 “哥！我会死吗？” 我没有正确答案，也割舍不下情感，只知道她心中有泪。 “不会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梁鑫抓住最后一道阳光，慢慢收回了手掌，努力微笑着点头。 “嗯！其实死就死了，没关系的。” “不会的，放心吧！” 我风尘仆仆而来，想见的人没见到，想救的人也救不了。 挫败感涌上心头时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痛的离别不是再也不见，而是看着她在眼前消失却无能为力。 为了安慰梁鑫我去定了一个蛋糕，又打包回来两碗拉面。 吹蜡烛的时候，梁鑫没有忍住眼泪，她哭笑着说。 “又长大了一岁，我不该哭的。” 我轻轻帮她擦着眼泪，苦笑着安慰道。 “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在她闭上眼睛许愿的时候，我偷偷许了个愿。 我希望她能好起来，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想陪她唱一首生日快乐的歌，可压抑的气氛实在不适合这种欢快的曲子。 梁鑫含着泪吃下了半碗面条，忍住哭泣声静静的做了一会。 她每次哭红双眼后，都会努力微笑，面对任何人都温柔以待，虽无言但也让人感觉温暖。 医生来做检查时我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的手臂找不见下针的血管。 针头一次次扎进皮肉里，梁鑫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在努力的微笑。 医生带着护士离开后，我轻声问了一句。 “疼吗？” “疼，但我不说。” “为什么啊？” “因为说了没用啊！是我的问题，不想给别人施加压力。” 我与她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人的话看起来更像是在欺骗。 想聊过去，可过去的心酸太多了，说起来也是徒增烦恼。 聊未来似乎也不太合适，因为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未来。 千千万万种可能，在一声无奈的哀叹中变的遥不可及。 可能是看到我站在窗前的背影太过孤单，梁鑫温柔的笑道。 “哥！你还没找住的地方吧！要不你先去住的地方吧！” “这个不急，现在又不是假期，酒店很好找的。” “你先去吧！没事的。” “等会吧！” “其实我根本没想过你会来看我。” “我是你哥哥，当然要来看你。” “谢谢你！你要是有事可以回去，我这里有护工。” “我没事，我又不用上班。” 我想多陪陪她，不仅仅是因为同情，她每次喊我哥哥时，我都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陈雪的味道。 听到那声哥的时候，我每次会心头一颤，忍不住会去想，如果她真的是陈雪我该怎么办啊？ 跟她说话时我会特别的谨慎，害怕触碰她敏感的神经。 “梁鑫！只要匹配到适合移植的骨髓就能治好你是吗？” “只是有希望治好。” “有希望就行，不知道我的合不合适？” “唉！跟中彩票一样难。” 第123章 她的影子 我带着满心遗憾在他乡的酒店里躺平。 绚烂的灯光与天边的云共染世界的美，梦醒时又听到救护车的哀鸣。 心中的遗憾被渐渐拉长，与微温的生命隔江相望。 我在挣扎中慢慢起身，给梁鑫带了一份早餐。她坐在床上笑着跟我打招呼。 “哥！你今天来的这么早干嘛？” “给你带份早饭，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点粥和包子。” “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我尴尬的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她叫我的方式跟陈雪很像，笑容也特别像，让我忍不住想保护她。 我对她好并不奢求她能记住我一辈子，只想在她的世界转转，给她带了一份温暖与希望，弥补一下我自身的遗憾。 我陪她聊了一些开心的事，没有去了解她的病情。 医生给她做完体检后，我不声不响的跟你出去，走到长廊的拐角处，我出声叫住了梁鑫的主治医师。 “齐医生，等一下。我想跟你聊聊。” “嗯！你想聊点什么，正好我现在有点时间。” “我想测一下我的骨髓，看看能不能给梁鑫移植。” “嗯！可以啊！你去对面做一下白细胞抗原检测。” “大概要多久能知道结果啊？” “一周左右吧！不超过十天。” 我背着梁鑫偷偷去做了检测，不想告诉她是因为希望渺茫，很不喜欢看到她失望的样子。 抽完血后就是就是漫长的等待，我暂时还不想离开，已经忘了来到这里的初衷。 有时候觉得很迷茫，每次站在路口时，总是喜欢看向路的尽头。 明明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还是习惯性的回去看。 固执的踏上了来到这里的火车，追逐着那个似有似无的梦。 从期待到失望，又在失望中不断坚持。 其实我早就明白，自己不应该在原地徘徊。 不该固执的守着不会回来的人，更不该期待已经失去的过去，而梁鑫也只是陈雪的影子。 可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影子消失。做不到对她的遭遇不闻不问。 回首往事当年，欢声笑语依然萦绕耳边，而那个答应陪我一起日出日暮的人，已经渐渐走远。 如今岁月里留下的，只是满目荒凉。机缘巧合下，还给我留下一道牵肠挂肚的影子。 我在冷暖交织中守着这个影子，想陪她静静的走一段路。 我想帮帮梁鑫，也是在帮帮我自己。 一程山上一路人，肯定会有一段故事。 说不出具体的理由，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对梁鑫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感动，不需要具体的语言和行为。 哪怕面对面站着，我也能感受她的亲切。而她，也只有在我面前展露出的笑容是开心的。 每到傍晚时分，我都会带她出来走走。 傍晚的海风如期而至，太阳不再热烈如火。梁鑫背着手站在墙角问我。 “哥！今天几号了？” “八月三十号啊！怎么了啊？” “后天就开学了。” “大学生啊！哥哥连中专都没上明白。” “其实我也没学明白，才上了一年就休学了。” “在哪里上的大学啊？” “南京医科大。” “嘿嘿！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吗？” “那当然啦！我成绩一直很好的。” “我就在南京，下次去南京告诉我，我给你接风。” 梁鑫失望的鼓着小嘴，动作眼神跟陈雪很像。小声嘀咕道。 “恐怕没机会喽！” “不说过吗！不许说这些话。” “嗯！不说这些。” “以后回去好好学习，别给哥哥丢人。” “好！我一定好好学习。” 其实我们都不确定明天会发生什么，只想在嬉笑中说完上半句，然后把下半句隐藏起来。 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下半句才会被自己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念叨。 总之面对她的时候，我喜欢实话少说，开心的话多说。 以为那样就能让悲伤戛然而止，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学会了弄虚作假，但又觉得这是生活常态。 我希望她能开心起来，添油加醋的给她讲起了小时候的事，因为只有那时候的开心能拿的出手。 梁鑫静静的听着，突然开口问道。 “那后来呢？陈雪姐姐去哪里了？” “她走了，出国了。” “为什么啊？”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那么重要。” “不一定吧！她一定有她的难处。” “或许吧！” “一定有。” “你怎么知道一定有啊？” 梁鑫收回坚定的目光，嘿嘿的笑道。 “我猜的啊！” “看你那么笃定，还以为你知道呢！” “不知道啊！就是感觉。” “那你的男朋友呢？还有联系吗？” “没有，早就分了。” “你才多大啊？早就分了。不要告诉我，你是早恋。” “没有啊！高三时候谈的。” “你还挺厉害，恋爱学习两不误。” “那当然啦！我很聪明的。” “聪明不聪明没看出来，有点稚嫩。都高三才知道谈恋爱，我跟你说啊，我初中的时候就知道摸………。” “摸什么啊？” “算了！不跟你说，少儿不宜。” 话说了一半我又咽了回去，梁鑫问了几遍，我都没有告诉她摸什么。 我们笑着、聊着、快乐着、也无聊着。 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卸了又装，装了又卸的折腾。 随着慢慢了解，我发现她并不是那种保守的女孩，对那种羞涩的事情反而特别感兴趣。 为了迎合她的胃口，我给她讲起来那些更有温度的情节。 每次说到精彩的地方，我都停下来思虑一番，把剧情安排的相对温良一些。 被弥补改良后的剧情漏斗百出，梁鑫意识到剧情不对时，总是习惯性的瞅我一眼。 “这不对吧！” “哪儿不对啦！” “你把人家送回酒店后，真的在地上睡了一夜吗？” “不行吗？” “你把人约出喝酒，带人家去开房间，美女投怀送抱被你当场拒绝，然后在地上睡了一夜。” 我努力的点头，非常肯定的嗯了一声。 “那你图个什么啊？洁身自好吗？” “对啊！我就是那样的人。” “我是学医的，以为看，这绝对不可能，除非你有问题。” “你这说的有些过分了啊？” “哈哈……，你当我是小孩子啊？” 在我看来她就是个小孩子，所以带她出来聊聊天、吹吹风、让心情放松一下。 然后在欢笑声中等待伤痛自愈，自愈后在寻找希望。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随着交流，被慢慢拉近。 陪伴会沉淀出最真挚的情感，风雨会考验出最真诚的善良。 梁鑫好像对我有了一些依赖，每次离开时，她都会恋恋不舍的把我送到门外。 第124章 熟悉的背影 我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在楼道转弯处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对着她微笑挥手。 “回去吧！” “你先走，我在回去。” 避开她的视线后，内心还是会不安。一次又一次惶恐，几乎成了一种习惯。 害怕她会消失，未知的明天，又提起透露出一场可以预知的噩梦，让我本能的感到焦虑不安。 回到酒店后，我把一捧冰冷的自来水洒到自己脸上。对着镜子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情绪。 跟小彩视频通话时，她察觉到了我的失落。 每天都想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可今天的心情却像雨天一样糟糕。 和梁鑫的关系越来越好，我反而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莫名的难过。 小彩仔细的观察着我周围的环境，警惕的问道。 “你在哪里啊？” “在上海啊！”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去？你说的见朋友，什么样的朋友？是不是老毛病犯了啊？” 小彩的疑心病犯了，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没有，怎么会呢！遇到点麻烦事。” “什么麻烦事？说清楚。” “就是现在吧！我遇到个女孩，她得了急性白血病，我想帮帮她，在做骨髓配比，在等结果呢！” 小彩冷着脸，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我知道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很难让人信服。对着镜头赶紧解释道。 “她特别可怜，我想帮帮她。真的！” “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没看你这么积极过啊？” “我说的是真的。” “怎么证明啊？还记得走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当然记得，不就是变太监吗？我要是说谎的话，不劳你动手，我自己来，行了吧！”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不然老娘跟你拼了。” “我不是那种人，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你是什么人，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钓我就好好钓，要是敢甩两杆就收，鱼竿都给你折了。” “明天我带你看看她，行了吧！” 小彩还是那样暴力，我与她的感情之路，注定会有很多刻骨铭心的瞬间。 可事情往往分两面，也许只有她的暴力才能解决我的滥情。把我变成一个相对完美的人。 可有些心事我还是不能与她分享，有些苦楚注定不能倾诉，只能一个人自己疗伤。 我与陈雪的故事她不能感同身受，自然体会不到跟我一样的忧伤。 小彩是我灵魂上的知己，却没有陪我蹉跎过那么多光阴。 她感受不到我的感受很正常，所以我告诉了她事实，却没有告诉她真实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我又带着早饭赶去了医院。 穿过大厅的人潮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很清楚她在哭什么。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感到恐惧，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很正常。 梁鑫虽然年纪小，却比她们都要从容淡定。也许她也是走过了喧嚣，经历过繁杂之后才会变得如此坚强。 每天我都会静静的陪着梁鑫，有时候聊聊天，有时候无所适从的站着，还有时候会凝视着窗外发呆。 今天站在窗口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特别像陈雪的母亲。 我平静的内心瞬间被那个身影打乱，着急忙慌的冲出了梁鑫的病房。 梁鑫看到了我慌乱，追出门外着急的喊。 “哥！你干嘛去？”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来不及解释了，回头跟你说的。” “你回来啊！你肯定是看错了。” 我没有顾及梁鑫的呼唤，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医院门口的停车场上。 那里的车位已经空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也不见了。 我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着那辆白色轿车的车牌号。 可越是着急越想不起来，我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笨，为什么不先把车牌号记下来。 慌乱中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我好像看到陈雪他妈了。” “在哪里啊？” “在上海瑞金医院里。” 父亲沉默片刻后，平静的问了一句。 “你在医院干嘛？” “我有个朋友病了，我来看看她。” “哦！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应该不会，那个身影特别像。” “你肯定是看错了。早点回来吧！家里还有事呢！” 我努力的回忆着那道身影，虽然很像，但又觉得好像不太可能。 应该是我太敏感，才会因为一个熟悉的背影而惊慌。 有时候时光会被岁月辜负，故事会被遗忘掩埋。 而没有结局的遗憾会洒落在旧时光里，念与不念都会想念。 我带一分从容九分遗憾，又回到了梁鑫的病房。 病房里的梁鑫正站在窗口与人通话，见我进来后果断挂了电话。转身笑道。 “干嘛去了啊？” “没事啊！好像看到个熟人，我跑下去也没找到。” “会不会看错了啊？” “可能是我看错了。” “什么人啊！很重要吗？” “特别重要的一个人。可惜，她不见了。” 我的淡漠似乎影响到了梁鑫，她变得失落起来。 我调整好心态后，努力的笑着，在窗前放了两个凳子。 在那里与梁鑫聊起来了我的陈年旧事。 有人陪伴的时候，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梁鑫用她毫无血色的手，给我剥了一个青色的橘子。 “给你尝尝，可有味道了。” “很酸吧！” “嗯！我喜欢这种味道。” “我不吃酸的东西。” “你试试吗？” 那一片酸涩的橘子，差点把我眼泪都搞下来了。 梁鑫看着我傻笑，我也揉着眼睛笑。 好像一哭一笑间，愁云就散去了大半。 医生端着血浆推门而入，回头看到医生的瞬间。欢乐被现实轻轻碰碎，梁鑫的笑容一瞬间就消失。 她转头又笑了出来，她的笑容里满是无奈。 “哥！我要输血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没事，还早呢！” 她害怕见到血淋淋的场面，每次一个人输血时，她都会扭过头假装睡觉。 我也不想见到那种场面，虽然不害怕，但心里还是映射出惶恐不安。 医生与护士刚刚离开，梁鑫就就来了精神。 她瞅了一眼门外，神神秘秘的笑道。 “哥！八卦听不听。” 我对八卦并不感兴趣，可医院的八卦却让人特别感兴趣。 以我经验加上她古怪的表情，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花边新闻。 我乐呵呵的搬来凳子，坏笑道。 “要不要我去买包瓜子啊？” “唉！不用。你刚才注意到那两个护士的脸色了没？” “没注意啊！” “她们可是情敌，一个是原配，一个是小三。上次她们在外面打架，好多人都看到了。” “有没有什么细节，动作之类的啊？” “有啊！听我跟你慢慢说啊！” 第125章 突如其来的噩梦 我们喜欢聊一些有趣的事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尽量避开现实。因为有些情绪是不能表达的。 午后下了一场雨，雨后的朝阳在天边折射出一道彩虹。天气更加闷热了。 医院那边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喂！陈先生吗？” “嗯！你是哪位？” “你的抗原检测出来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来医院拿一下。” “好的，马上来。” 我立刻精神了起来，有期待也有担心。虽然几率很低，我还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一定要配得上，老天爷给次机会吧！” 我拿着检测报告，满心期待的找到梁鑫的主治医师。 不知道为什么医院的生意异常火爆，那个医生忙的像个陀螺一样。 着急的等待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 医生拿着检测报告跟梁鑫的资料做对比，陷入了沉默中。 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虽然特别着急，但不敢扰乱他的思绪。 医生的表情闪烁不定，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是她哥哥。” “那就不奇怪了。” “什么意思啊？” “配上了，如果你愿意捐赠的话，我们马上开始研究方案。” 我简直不敢相信，居然真的配上了。 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天意，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我愿意，麻烦你快点研究方案，拜托了。” “唉！你先不要激动，这个事你能做主吗？” 我又陷入了沉默，我并不是她亲哥哥，所以没有这个权利。慌乱中我赶紧拨打了梁鑫那个叔叔的电话。 第一遍没打通，我又打了第二遍，一连打了好几遍之后终于接通了董健的电话。 那边的董健也特别着急。 “怎么啦？我刚才在开会，你慢慢说。” “叔叔！我的骨髓可以移植给梁鑫，已经配上了。” “你说的是真的。确定吗？” “确定，医生说可以移植。” “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到。” 董健的速度特别快，不到十五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他不仅自己来了，还来了一大帮警察。 我正在跟医生讨论病情时，十几个警察叔叔就跑了过来。 董健一把拉着我，激动的差点破防。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他的眼角有泪花闪动，调整好心情后，对我敬了一个军礼。 后面的十几个人，也同时对我敬礼，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董健转身对着医生恳求道。 “赵医师，麻烦你了，尽快帮我们安排手术吧！” “放心吧！董局。我们院长有交代，对烈士家属会特殊照顾的。” 董健掩面而泣，声音有些颤抖。 “谢谢你啦！” 转身又对我鞠了一躬。 “陈晨！谢谢你啦！” 后面的一排警察叔叔也跟我向我鞠躬，看到这个场景我惶恐不安。 “叔叔！不用这样。你们这是干嘛啊？” “陈晨！你不懂我们与梁鑫父亲关系。当年要不是梁鑫的父亲，死的就是我。如果我连他女儿都保护不了，我怎么有脸活着。” 我从不奢求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伟大。 我只是个不求上进的人，在感情的拉扯下来到这里，又在机缘巧合下成了梁鑫的救星。 当董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梁鑫时，我从她眼中看到了光。 梁鑫用颤抖点声音对着董健说道。 “董叔！我们能出去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哥哥说。” “嗯！那你们聊，我们在外面等着。” 梁鑫没有说感谢的话，她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帮她是出于同情，而我之所以能对她这么好，是因为我把她当成了陈雪的影子。 思虑一番后，我对她说。 “因为我是你哥哥啊！” “不对，你没有说实话。” “嘿嘿！你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感觉你来这里好像是在找人。” 梁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击穿了的灵魂。 我一直都在期望中，把希望彻底隐藏，梁鑫的一句话让我瞬间破碎，满脑子都是陈雪的身影。 我一步跨出，激动的拉住梁鑫的手，急切的恳求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求你告诉我好吗？” “哥！你真的是来找人的啊？” 梁鑫的话让我清醒过来，原本我以为自己能够释怀，其实那只是光阴的流逝，我的心一直都在等她。 我努力忍住眼泪笑道。 “其实我确实是来找人的，她叫陈雪，跟你很像。” “那她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嗯！不是一般的重要。” 梁鑫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抽泣着告诉我。 “我差点以为你是因为我才来的呢！” 我心头一紧，觉得自己特别愚蠢。给了她温暖与期望，又残忍的告诉她，那些并不是给她准备的。 梁鑫是个自愈能力特别强的女孩，她的表情在失落中慢慢舒展开来，释怀的笑道。 “虽然不是为了我，但我们之间特别有缘，不是吗？” “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别人，我一直都很担心你的。你信吗？” “信啊！不然你也不会偷偷的去做抗原检测。”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以后会学校哥哥请你吃饭。” 梁鑫的情绪总是不太稳定，哭与笑之间可以自由切换。 或许是她哭过太多，也笑过太多，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种状态。 她一边哭，一边努力的笑着点头。 “嗯！我会去找你的。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 我的意外出现让梁鑫看到了希望。让她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第126章 母爱的伟大 也许我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我只是有自己追求的东西。 过好自己的生活，走自己脚下的路，其它的交给时间去慢慢释怀。 董健带着医生推门而入，笑着把一份捐赠协议书递给了我。激动的握住我的手笑道。 “真的太感谢了，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叔叔不用这样，都是缘分。” “是啊！虽然我不是封建迷信的人，但不得不承认，这真的老天开眼。” 我开始翻阅那份协议书，简单的扫了几眼好像也看不懂，准备签证时，董健却制止了我。 “你先别急，你家里人都沟通好了吗？” “没有啊！这有什么关系吗？” “这不行啊！虽然没什么风险，毕竟凡事都有意外，一定要得到家人的同意才行。” “那我给父亲打个电话吧！” “不！小晨。我跟你回去一趟吧！这么大的事，叔叔心里过意不去啊！” 这位局长亲自开车将我送了回去，父亲听说了以后，也早早的等在家里。 我爸以前是军人，局长以前也是军人，他们见面相互敬了个礼，握手寒暄了一番。 可能高段位的人之间都有相互吸引的能力。 他们喜欢聊以前的军旅生涯，我的并没有涉及太多。 即使没有细说父亲也爽快的答应，母亲谨慎的插了一句嘴。 “董局长，这事不会有什么风险吧？” “这个你们可以放心，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们可以先咨询医生后在决定。” “妈！没事的，放心吧！” “给吕彩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知道了！我肯定会告诉她的。” 在收拾随身物品时，我又在抽屉里看到了陈雪留给我的无事牌。 或许会永不相见，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抱有幻想与期待。 不知不觉间，竟然不知道思念已经有多少时日了。 有时候我自己都怀疑，我与她之间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不小心的意外。 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难过，有几分幸福，也有几分悲伤。 我捂住那块玉牌，把它偷偷带了起来。以最初的那份温柔，守护着那一段不曾开花的地久天长。 当我在收拾东西时，我妈也在收拾东西。父亲把车钥匙丢给了我。耐心的叮嘱道。 “要你妈跟你一起去，好好照顾自己。”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父亲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耐心的劝道。 “听我的，让你妈一起去。” “爸！我听你的。” 我与父亲相视一笑，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之间终于可以正常交流了。 再次回到梁鑫的病房时，突然心头一紧，忍不住的鼻尖发痒。 短短大半天的时间，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头发和眉毛都掉光了，脸色，唇色特别苍白，本来就瘦弱的手臂，已经能看到骨头的颜色了。 医生说这是手术前的必要措施。 梁鑫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开始傻笑。自嘲一般的打趣道。 “怎么样？是不是变化很大。” “嗯！差点不认识了。” 母亲和董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偶尔会扭过头抹眼泪。 我并不想哭，只是眼泪忍不住溢满眼眶。努力微笑道。 “给你介绍一个，这是我妈。” “阿姨好！” 梁鑫没有哭，也没有掉眼泪。她鼓起勇气向我妈招招手，示意我妈坐在床头的椅子上。 母亲忍住悲伤安慰道。 “丫头！会好起来的。以后有空来我们家玩。” “谢谢阿姨，我会去。我们都不用担心，我不怕。” 梁鑫踉跄着起身，送给我妈一个橘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梁鑫为了缓解这种压抑的气氛，她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着说道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啊？，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呢！” 她的坚强让人感动，董健给后面的几个叔叔使了个眼色。 他们努力微笑的样子特别假，我也想像梁鑫一样的勇敢，所以也跟着努力的笑。 母亲拉着她凉冰冰的手，轻抚着她的额头。暖心的安慰道。 “梁鑫不丑，你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唉！不好看，丑死了。” “不丑，等你的病好了，会越来越漂亮。” “嗯！谢谢阿姨。我会没事。” “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阿姨给你介绍个对象。” 怕梁鑫感觉到人生无望，母亲开始给她画大饼，为她设计了一个精彩人生，想给她一份精神寄托。 母亲总是这样那样的唠叨个没完，每一句都像是哄小孩一样。 梁鑫一边配合着她的忽悠，一边开心的笑着。 我在无奈中打断了母亲的话。 “哎呀！别说了，换个话题不好吗？” 可能是我的语气不够温和，梁鑫的脸色冷了下来。严肃的对我呵斥道。 “我们聊聊天怎么啦？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的语气，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可在梁鑫看来我的态度很恶劣。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以后，我发现别人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好像我做了一件很不孝的事。 梁鑫平静下来后，眼里处处透露出忧伤，不自觉的感叹道。 “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妈妈该多好啊！” 我意识到是自己不对，原来被我忽视的母爱，是梁鑫做梦都想得到的温柔。 母亲无时无刻不在护着我，而我却在她的保护下不自知。 以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自始至终母亲从来都没有变过。 也正是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习惯性的忽视了她。想到这些我恭敬的来到母亲身边。心怀愧疚的说道。 “妈！对不起啊！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说这些干嘛？不要说这些话，以后也不要说。” “嗯！我以后好好听你的话。” 母亲不仅给了我生命，还在我生命的过程中，留下一点一滴的温暖。 我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愧疚，决心以后一定好好听她的话。 第127章 手术 我也曾经把陈雪当做家人，她给我的爱跌宕起伏，也许是我内心的创伤被激活后的应激反应，并不是真爱。 母亲给的爱平静且温暖，永远都是那么伟大无私。 或许陈雪真的只是一个外人，真的只是陪我走了一段很长的路而已。 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深度的关系，她在我这里，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归属感。 那些回不去的时光，那些没心没肺的日子。回不去的太多，我只能珍惜眼前。 医院的治疗方案很快就出来了，两日后医院将为梁鑫安排手术。 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梁鑫一直焦虑不安。 其实我也很焦虑，只是故意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冲着梁鑫安慰道。 “没事的，我第一次做手术，都不害怕，你怕什么啊？” 梁鑫收敛住表情，释然道。 “我不怕啊！” “怎么感觉你特别慌呢？” “我是女孩子吗！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没事的，小问题而已。” 在聊天时，医生突然走了进来。反复叮嘱道。 “十点钟之后，不要吃东西，也不要喝水。身上的首饰挂件全部要摘掉。” 在医生的提醒下，我不自觉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摘掉陈雪留给我的玉牌时，心里莫名的感到孤独。 以前在孤独的夜里，我总是喜欢握紧它，听着一起听过的歌，想着一起做过的事。 抽着无聊的烟，在一腔孤勇下坚持着。 有时候撑不住了，我就会在梦里见到她，看到她的时候，我总是眼睛红红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她什么也没有说，我也什么都没有问。最后她向我伸出一只手，轻声安慰道。 “跟我走吧！” “好！我们走吧！去哪里都好。” 我在不舍中挣扎着，最后狠心将它扯了下来。将它交给了妈妈。 “妈！替我保管好！” 母亲没有说话，无奈的接过玉牌。欲言又止后，还是安慰了一句。 “世事多变，别想那么多了。” 我努力的微笑着，不想让别人担心，也不想与他人分享我的心中的遗憾。有些苦只能自己咽下。 “妈！没事的。我没想那么多。” 我妈有些失落，可能是觉得以前的选择是错的，所以有些自责。 我从来没有怪过她们，因为错了就是错了，没必要一遍又一遍的去想当初。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们还是会那么做，我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结果还是无法避免，所以不用回头想，自责也没有意义。 第二天一早，我给母亲打了个招呼，潇洒的准备走进手术室。 母亲与董健一直陪着我走到手术室的门口。 母亲一直拉着我没有说话，她很担心却不敢微笑。 我想用我的洒脱给她带来一丝安慰。淡淡的笑道。 “妈，别担心，没事的。” “嗯！我不担心。” 董健接过话题说道。 “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的恩情我永远铭记。” “董叔，我麻烦你一件事，不知道合不合适。” “哎呀！没事。你说。” “我想拜托帮我找个人。” “行，你说吧！” “她叫陈雪，扬州人………” 我把陈雪的大致资料告诉了他。董健也没有说什么，很爽快的答应了。 有了他的承诺，我安心的走进了手术室，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随着麻醉的进行，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在闭上眼睛之前，我心里闪过很多念头。 往事如烟，浮梦若幻。一张张清晰的脸庞，一个个止于唇边的名字。 我在心底呼唤了一遍后，突然间就陷入了美梦深眠。 醒来后我身边围满了人，父母都在，连舅舅和老表都赶了过来。 还有董健以及之前见过的几个警察叔叔。 最让我期待的人还是小彩，她握紧我的手，坐在床边。 眼睛亮亮的，头发长长的，说话拽拽的，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小脾气上来时，她会变得拧巴又细节。对着我一本正经的严肃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点小事情，不是怕你担心吗？” “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吗？” “没能去接你，生气啦！” “让我气的是，你没有告诉我。” 小彩对我的做法很不满，我以为的云淡风轻，无伤大雅，却使她情绪滔滔。 看着满屋子关心我的人，突然有些自责。 我在痛苦中学会了坚强，而坚强却使我变得轻慢，总是对自己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的坚强让爱我的人揪心，使他们变得焦虑，处处如履薄冰。 就在自我感动时，董健的一句话令我陷入了尴尬中。 “小晨啊！你要我找到人，已经找到人。她出国了。” 我想提醒他，已经来不及。脱口而出的一句，让小彩立刻警觉起来。 她盯着我的表情质问道。 “谁啊？” “一个朋友。” “陈雪，对不对啊？” 我尴尬的轻声说道。 “不是，就是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叫王鹏，欠我好多钱。他妈的，让我逮住，非要弄死他。” 我愤愤不平的骂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心里却一直坚守在原地，轻念着陈雪的名字。 碍于小彩的情面，我没有询问太多。董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128章 离开的真相 小彩的占有欲似乎比陈雪还要强，我的掩盖并没有打消她的疑虑。 只是碍于场面，她选择了闭口不谈。 直到夜色呈现出几分浓郁，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了母亲和小彩。 小彩猫着腰，贴心的给我喂食一碗水果粥。抬头间对母亲嘱咐道。 “妈，你回酒店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我屏住呼吸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一边警惕的看着小彩，一边吸食着她递过来的稀粥。 母亲刚刚离开后，小彩声音立刻大了三分。 “你是不是还在找她？” “找谁啊？” 我故作不知的附和道。 “找你的好妹妹啊！” “瞎说什么呢！我找她干嘛？” “虽然她帮过我，但我还是要说。她已经不要你了，不要总是念念不忘。” “我真没找她。” 我望着小彩傻傻的笑着，心里却在想着陈雪，原来她真的走了。 有难过，有不甘，还有一丝欣慰。只能安慰自己说。 “或许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离开我也没关系。” 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父母的遮遮掩掩，让我一直都不相信她是卷款跑路了。 我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就算是有什么迫不得已，她事后也一定会告诉我。 可我等着现在，一直没有等到她的任何消息。 天大地大，人海茫茫，我还是太过渺小了。那道亮丽风景从我的世界突然消失，那个我深爱着人一下子就不再属于我了。 我曾经断断续续的恨过她，恨过之后又反反复复的在她的世界看风景。 厚重深沉的暖意，抚平了我短暂的恨意，那道风景愈发让我着迷。 小彩的善意提醒，没有让我忘了陈雪。反而让我清清楚楚的想起了很多往事。 见我一本正经的说谎时，小彩很气愤。我死不认账的态度，让我想把我打一顿。 看我病态的模样，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为了安抚她无处发泄的怒火，我装出一副难受的表情对她笑道。 “脖子疼，帮我揉一下。” “他妈的，一天天竟是事，嘴里还没有一句实话。” “你快来啊！” 就在她愤愤不平的靠近时，我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这么多天，好想你啊！” “别乱动，好好躺着。” 这么多天的渴望，让我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的安慰。 可身体成了一枚熄灭的哑炮，怎么都爆不出往日的热情。 小彩厌恶的推开了我，又暖心的帮我盖好被子。以一种心累的口吻命令道。 “赶紧睡吧！好好养养。” “嗯！我一定好好养养，他日再展雄风。” “好了，睡觉吧！” 见小彩趴在窗前打盹时，我偷偷拿出手机，给董健发了个信息。 “董叔，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能不能告诉我，陈雪是因为什么出国的。” 我握住手机，把它藏进被子里，然后假装睡觉。 焦急的等待中，手机终于响了一声。 “原因我不太清楚啊？” “那她有没有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 “这个倒是没有，资料上填写的理由是出国经商。” “那没事了，谢谢你啊！” “没事，以后有什么给我打电话。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应该的。” “忘了告诉你了，梁鑫已经醒了，明天就可以探望了。” “那就好，我明天去看看她。” “不用，你先好好修养。等你好了再去看她也不迟。” 董健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只是想不通，看不透，也忘不了。 我又拿起手机给我妈发了一条信息。 “妈，陈雪为什么出国？不要骗我。我已经查到了，她没有卷款跑路。”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跟你说好不好？” “就现在说。” “她们是没有卷款跑路，可他们真的走了，国外的日子多舒服啊！别瞎想了。” 为了印证母亲的话，我又问了一下董健。 可董健告诉我，陈雪没有移民，她的国籍还在。 可母亲又告诉我说，陈雪已经改了国籍，只是国内的国籍没有注销，所以国籍还在。 反复印证下，确实存在这种情况。我在母亲的信誓旦旦下，选择了相信她。 在我相信母亲的同时，我的心也在冷却。刚刚燃起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今晚的夜特别难熬，心中装着万千事，脸上写着百般愁。 埋着头，一边傻笑，一边瞎想。有时候会被某些瞬间感动的想哭，偶尔也会为她的绝情感到愤怒。 觉得自己深情，比野草还要轻贱。我对她的最后一点期望，也在这个无眠的夜里被慢慢耗尽。 我慢慢起身，在小彩身上一顿摸索。想找到一包可以缓解郁闷的香烟。 小彩在迷迷糊糊中，察觉到了一只猥琐的手。 “哎呀！”一声尖叫后，就举起了大巴掌。 她的举动特别搞笑，我哈哈笑道。 “你是经历过多少黑暗时刻，才练出了这种本能反应啊！” “你要死啊！吓我一跳。你想干什么啊？” “有没有香烟，给我一根。” “没有，已经戒了。” “那你去买一包。” “不买，这里有烟雾报警器，你想死啊！” “我们去阳台抽。” 小彩得意的从口袋拿出半包烟，有意在我面前晃了晃。 “想不想要啊？” “想，快点给我。” “你不想你妹妹了啊？” “别瞎说，快点给我。” “叫我什么啊？” “姐姐。” “再叫一声。” “姐姐。” “还想不想你妹妹了啊？” “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她不断的难为我，看在香烟的份上，我违心的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 第129章 陈雪的出现 小彩用半包烟把我拿捏的死死的，即使没有那半包烟，我还是会被她拿捏的死死。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我会习惯性的对她妥协。 她架着我，踉跄着来到窗户前，每人点起来一根烟。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那些陈年旧事中伤疤，揭露起来已经稀松平常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畅快。 有的只是陪伴与从容，和突然间跳出来的调皮与欢乐。 一缕云烟散尽后，小彩又续上了一根。她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已经戒烟了。 这种冲动劲让我忍不住想笑。 “嘿嘿！你不说戒烟了吗？” “该戒的时候戒，不该戒的时候就不戒。” “别扯了！在给我来一根。先点着，我不嫌弃你。” “敢嫌弃我，我废了你。” 时光会老，旧人会散。与小彩的嬉闹渐渐平复了我的心情。 我的心越过千山万水，变得更加从容。 在这个平静的夜里，难得找到一份平和的心境。 我想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让单薄的人变陌生，让值得的人变浓烈。让咄咄逼人的小彩，变得温柔以待。 我想与小彩完成那个破碎的梦。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白日做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迈过了那道坎。 半真半假的幸福，让我这个当局者有些迷茫。我没有说不公平，也不想去抱怨，只想要一份稳稳的幸福。 一路上都是沟沟坎坎，跌跌撞撞的摔得满身淤青，已经被命运的大巴掌扇麻了。 只想洒脱一点，不想迷恋春天里花，只想要秋天里长满果子的树。 想着想着我狠下心来，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连同小彩手中的香烟一起掐灭了，严肃的说道。 “以后不许抽烟了。” 小彩望着被我踩灭的烟头，有些愣神，大声质问道。 “干嘛？又发什么神经啊！” “以后咱们把烟戒了吧！” “呵呵！你怎么啦？” “抽烟对胎儿不好。” “你是认真的吗？” “对，认真的。” “嗯！如果我发现你背着我抽烟，我就打死你。” “如果我逮到你抽烟，应该怎么办啊？” “那就互相监督，你逮到我，你也可以打我。” 第二天我感觉好了一点，身体没有那么僵硬了。 在小彩的搀扶下，我推开了梁鑫的病房。每次看到她憔悴的模样我都会特别心疼。 我隐忍住情绪，想给她点精神上的依靠。 “感觉怎么样了？好点没。” “哥！你怎么样了？” “我蛮好的啊！” 可能梁鑫的叫法特别像陈雪，小彩突然警惕的看了我一眼。 为了显示自己的格局，小彩没有说什么，关心的对着梁鑫笑道。 “妹妹怎么啦！感觉好点了没。” 四目相对间，梁鑫微笑着点头，又把目光看向了我。 我秒懂她的意思，赶紧解释道。 “哦！这是我老婆。” “嫂子好。” “你好！多注意休息。” “谢谢嫂子。” 我的介绍让小彩非常满意，以前你情我愿又不清不楚的关系，终究有了一个圆满的答案。 曾经幻想过的美好未来，也在别人的一声嫂子里得到了满足。 正在聊天时，董健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你们也在呢！吃饭了吗？” “还没呢！” “一起吃点吧！我要人帮忙送过来。” 说话间董健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对他意思心知肚明。 找了个借口跟着董健退出了病房。 “给你个号码，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的手机号。这事不能说啊！我已经为你破例了。” “谢谢！董叔。” 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纠缠，也不要想念，可拿到那个号码的时候，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岁月匆匆，92天悄然无声的过去了，不知道带走了多少红尘往事。 那些鲜活的记忆，如同夜空中繁星一样，虽然遥不可及，却闪烁着温柔的光。 我把那个号码保持后，一直在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强化记忆，把它烙印在脑海中。生怕它会不经意间悄悄溜走。 我在纠结中，一直煎熬中午。趁着小彩出门打饭的空隙，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 熟悉的声音令我心颤，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我平静的问道。 “雪儿！是我。” 那边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或许她还没有想好说什么，一直听不到她的声音。 我没有质问她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离开，只是轻声问道。 “最近怎么样？你还好吗？” 电话里传来了陈雪的哭泣声。她努力的忍住悲伤，带着哭腔回复道。 “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嗯！那就好，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过的怎么样。” “哥！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其实我不该出现的，你做不到纯情，那天我在你的手机看到了一条酒店推送的信息，我查过你的开房记录，你又骗了我一次，对不对。” “对不起啊！雪儿，我以后不会了。” “其实这不是最主要愿意，最主要是我无法为你生个孩子。我知道你特别想要个孩子，可我身体不行，生不了孩子。” “那你为什么吃避孕药啊？” “我没有，那是备孕的药，可你不信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可你老是跟我说谎，还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忍心揭穿你而已。跟你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也很心累。”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我被她说的陷入了自责与沉默。 陈雪的哭声越来越大，她在绝望念叨着。 “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够在乎。就能抓住你所有的注意力。其实抓不住的，我知道你也在努力收心。可你心心念念的孩子我给不了你。我也一直在努力想要个孩子来栓住你的心，可是从医院拿到检测报告的时候我就绝望了，我对我们的未来看不到一点希望。也无法接受你的背叛。” 第130章 感觉自己是个傻子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她，可事实上我对她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 我没想到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这么累，也没想的她会这么了解我。 所有的背叛，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只是一直在隐忍，而我却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自欺欺人。 原来她的离开并不是毫无理由，是我逼走了她。 我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与背叛，将她彻底击溃了。 陈雪继续哭泣着说道。 “哥，你跟小彩的事，我早就知道。你的目光早就出卖了你，我知道你爱她，所以我让阿姨把她找了回来。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到事。祝你们幸福，结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虽然不能去喝你喜酒，我一定会好好祝福你们。”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哭泣着乞求道。 “雪儿！你回来好吗？我该，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回来好不好。以后就我们俩，走的远远，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我们不要孩子，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回来就好，可以吗？我求求你了，你回来好吗？” “哥！谢谢你从小到大都护着我。祝你们幸福，我先挂了。” 陈雪在慌乱中决然的挂了电话，她语气坚定，态度坚决。 从开始的炽热变成了冷漠，我的心情从开始的激动，变得特别寒冷，连最后的一点余温都没有了。 我努力回忆着美好的曾经，忍不住又拨通了她的电话。 被拒绝了三遍后，电话接通了，陈雪还是不忍心拒绝我。 她在哭泣中对我抱怨道。 “哥！你知道我选择离开的那一刻，到底有多心痛吗？ “雪儿！我错了，你回来好吗？” “不！我要学会放下。我太累了，你走吧！” “我不走，你回来好吗？这次换我来等你。” “你走吧！好好生活，以后多点联系，不要让她误会。”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以后咱们都好好的过，下辈子换你来只爱我一个人。” 陈雪在哭泣中再一次挂了我的电话，我在恍惚间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直到小彩的到来我也没有忍住眼泪，这次我再也不敢去欺骗别人。 我从没想过谎言的代价会这么大，大到我无法，也无法释怀。 小彩看到我的样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像以前一样，她的直觉还是那么准。 好像我周围的人，每个人的直觉都特别准，只有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自欺欺人，还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 小彩没有安慰，把饭盒直接甩到了桌子上，冷嘲热讽的笑道。 “找到你妹妹了？” “找到了。” “是不是，我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特别乱，我想不通。只知道自己不该说谎。” “想不通什么啊？”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聪明，而我就像个傻子一样。” “你本来就傻啊！” “我之前骗你了，其实我一直都是找陈雪。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是因为找陈雪。” 小彩没有动怒，反而特别开心。一边笑，一边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到心里很不舒服，不耐烦的质问道。 “你笑什么啊？很好笑吗？” “不好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找陈雪，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 小彩止住了笑声，我却特别想笑。忍不住的想嘲笑自己的愚蠢。 原来大家都知道，只要我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还身在其中自作聪明。 我自嘲一般的笑道。 “小彩，我是不是很傻啊？” “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天真。” “原来如此，我也觉得自己很天真。” “那你现在怎么想，如果你想回头，我马上离开。” “这么洒脱吗！为什么啊？” “因为你傻啊！你那么善良，对我又这么好。我总不能给你添麻烦吧！” “你不打算废了我再走吗？” “吓唬你的，你毛病太多，不给你的规矩，你管不住自己的。” “原来你们都这么了解我，比我自己了解的都多，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因为你是个好人啊！如果教会了你冷漠，谁知道会不会反伤自身呢！” “呵呵！原来我真的是个好人。” “你干嘛自责呢！好人不好吗？” “好人有什么用，想留的留不住，想忘的忘不了。” “那你还想做好人吗？” “我想静静。” “好，那我走了，饭趁热吃。想通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小彩很平静，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接纳情绪的能力还是那么强。 当然准备离开时，我又犯了取舍的病。 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等陈雪，也不知道要不要挽留眼前人。 就在她出门时，我出声叫住了她。 “姐！先别走。” “说吧！还有什么事？” “情人做不做啊？” 小彩忍不住哈哈大笑，突然间又异常失望的严肃起来。 “你又犯老毛病了，你觉得可能吗？就算姐姐同意，不知道你妹妹会不会同意？” “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一直都有个不靠谱梦想。就是把你们都娶回家。” “梦只能做做，不能当真。” 我柔弱的双肩，承受不了这种另类的爱。突然间就不想结婚了，谈感情太伤，做取舍太难。 还不如做知己，做朋友，或者做兄妹。 与其互相念着、痛着。不如就不开始。或许那样就能留住她们，也不会因为负了谁亏了谁，伤害到更多的人。 小彩见我陷入了茫然，悄悄的关上了门，就这样静静的消失了。 第131章 梁鑫的背景 我没有挽留她，关门声还是惊吓到了我，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心里特别痛。 母亲急匆匆的推开房门，质问道。 “你们怎么了？小彩怎么哭着跑了，拉都拉不住。” 我背过身躺了下去，不想妈妈看到我没出息的眼泪。 “妈！没事，我想静静。” “你们到底怎么啦？” 情感上的失败让我的精神受到了打击，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想到以前面对陈雪时，那种自作聪明的样子简直可笑。对爱情与婚姻的热情开始消退。 太多的憧憬与光芒在我心里黯淡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真的很笨，在聪明人的世界里生活，真的很累很累。 我只是看起来像个大人，其实只是个披着成年人外衣的小朋友。 在成长的道路上被人挤丢了鞋子，连基本的察言观色都没有学会，而且还特别懒。 我想找个真爱，只是因为害怕孤独，或许根本没有真心爱过，就连陈雪也只是我的饲养员。 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人生的过往充满了讽刺。 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悲伤，安静的坐在床边问了一句。 “你找到小雪了？” “找到了。” 母亲有些自责，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轻易开口。 我不想让她为难，也不想在她面前继续懦弱。翻身后给了她的一个开怀的笑脸。 “妈！如果我不解决，你们同不同意啊？” “你这叫什么话？怎么能不结婚呢！” “我是说如果，感觉真的很累。” “结婚有什么累的呢？我跟你爸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有点矛盾很正常的。” “那你嫁给我爸后悔过吗？”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啊？我从没想过后悔。” “那你觉得小彩好，还是陈雪好。” “唉！这个怎么说呢！各有各的好吧！可小雪说她不能生孩子，这个我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你就信她忽悠，把小彩找回来了。” “不是挺好的吗？” “你这是只谈孙子，不谈人情啊？” 我很久没有跟父母推心置腹的聊过天。今天特别想心平气和的跟母亲聊聊。 真的跟母亲交流起来我才发现，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母亲在我的个人利益上会特别双标，为了我她可以不讲人情也不讲道理，只要结果是对我有利就行。 突然发现妈妈其实是个特别有趣的人，我笑着问道。 “如果陈雪能生孩子，你会选谁啊？” “可问题是她生不了啊？” “不是可以做试管婴儿吗？” “我不信那些，我只想稳稳当当的。” “那你就是喜欢小彩，喜欢你那个干女儿。” “我没有，小雪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们之间有感情。可问题是没有办法啊！” “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你帮我选一个作为参考。” “那我选小彩。” “好，那我就选陈雪。” “你什么意思啊？” “跟你开玩笑呢！我在想想，最近脑子特别乱。” “你是不是真不想结婚了？让你爸知道，他不打死你。” “开玩笑，我会怕他吗？”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逗你玩的，不要告诉我爸。我只是暂时还没想好，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你可不能瞎想啊！” “我知道，以后都听你们的。累了，睡一会。” 我很想睡一会，可总是睡不着。不想说话，也不想联系谁，更不想得到谁的安慰。 黄昏时突然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残阳如血并没有彻底西沉，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发现路灯下有两个影子，一个是我，另一个也是我。 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矮小懦弱。见到那个高大影子我会笑，见到那个矮小的影子也会笑。我好像变成了一个爱笑的人。 我原谅了一切，也长了记性。不再后悔，也不再难过。我所受过伤，都我是我自己应得的。 晚上回到病房时，把我吓了一跳，我病房前围满了人。 那些穿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倒像是机关单位里的人。 我在疑惑中慢慢走了过去，走到门前时，一个拿着公文包的年轻人，为我推开了房门，对里面喊了一声。 “梁老，人来了。” 推开门的一刹那更是把我吓了一跳。 里面有一位衣着朴实的老人坐在轮椅上，用他干枯的手掌对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小晨是吧！你过来让我看看。” 我在疑惑中慢慢走了过去。 周围还有好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一直对我笑，笑的特别谦和。 虽然他们看起来很谦和，但我能从他们身上感到严肃与压力。 老者拉住我的手，他很激动，激动的的手掌都有些颤抖。用颤抖的嗓音对我说。 “是你救了梁鑫吧！” 我搞不清状况，只能笑着点头。 “我是她爷爷，我叫梁奇山。你是我们的恩人啊？我谢谢你。” “爷爷，一点小事，应该的。” “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老者说话的嘴唇有些颤抖，激动的眼角有些湿润。 他一直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谢谢。搞得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笑道。 “梁老，能遇到小晨，说明梁鑫这孩子有福气。你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 看着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我特别好奇，从遇到董健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梁鑫的背景很大。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大。 对这位老者的身份也特别好奇，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只是碍于场合，我不好瞎打听。 第132章 想要强大 我站在这一群领导中央，不由的戴上了乖巧的面具。 老头拉住我说道。 “陪我去看看梁鑫，她刚才还念叨你呢！” 旁边的人人想推动轮椅时，被老头制止了。他扒拉着那个人的手，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别动，让小晨推。” 后面的中年人笑道。 “梁老，小晨还没康复呢！还是我来吧！” “没事，就让他推，当年我16岁就去打仗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我不想辜负老人家的期望，也很佩服这样的英雄。 推他出门时，门口的人拿出相机给我们拍了几张照片。 我在想，明天会不会上新闻啊？如果我领着一群领导的画面出现在电视上，那以后出门还不是横着走啊。 越想越觉得有趣，对老头的身份也越来越好奇。 推开梁鑫房门的时候，遇到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衣着得体，气势很强，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下属。 老头见到那个女人后，显得异常激动，用颤抖的手，把手里的拐杖甩了出去。 “滚！你给我滚！” 看老头的气势，恨不得站起来打她一顿。 女人没有说话，冷着脸起身离开，经过我身边时，还努力的笑了一下。感激的说了一句。 “谢谢你啊！” 说完就冷着脸离开了，床上的梁鑫侧着身，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以我经验判断，那个女人应该是梁鑫的母亲，她们之间可能还有着很大的矛盾。 梁鑫在哭泣中坐起身来，温柔的笑道。 “哥！你好点没有。” “我没事啊！你怎么样了。” “目前感觉还好。应该没事。” “放心吧！会好起来的。” 我对梁鑫的善良，在众人心里建立了良好的印象。他们看向我的目光都充满了感激。 我通过对梁鑫的好，无形中拉近了跟这些人的距离。 并不想攀上这种关系，可这份善缘还是在机缘巧合下结下了，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我想把这份善缘结下去，陪着老头和梁鑫聊了很久。 老头喜欢说他以前打仗的事，他说炮弹可以打几公里，根本看不到人，当你听到声音的时候只能就地趴下。 攻坚的时候，死人堵在墙角能堆的像小山一样。 我能想象出那种画面，却感受不到那种惨烈程度。 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爷爷，你当时害怕吗？” “刚开始的时候特别害怕，见到的死人多了，也就不怕了。” 原来他又会害怕，只是经历多了才不会害怕。 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成长之路特别艰辛，可跟他比我又太幸运了。 或许每个人都是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去迎接成长的吧！ 我很钦佩他的勇敢，我觉得自己应该向他一样，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那些爱啊！爱啊！在生死面前好像显得微不足道。 要坚强，要勇敢，才能无惧成长道路上的各种挑战。 好像只要自己敢想敢做，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老头的故事足够精彩，说的我热血沸腾。我也想要像他一样强大起来。 我不再向往平平淡淡的安逸生活，我想要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 男儿生而有翼，怎么会困在爱情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中呢？ 我要拒绝暧昧，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疯狂。 每当说到他那些牺牲的战友，梁老都会潸然泪下。他不惧死亡，他说如果自己还年轻，还要到战场上去打。 梁老用自己的方式，完成着生命里的使命与传承。 而我对死亡，也有了不一样的解读。我觉得死亡不是令人恐惧的深渊，是对过往的释怀，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今天晚上我又失眠了，因为我太渴望那种成长了。 母亲带来一些水果，放在床头。轻声安慰道。 “小晨！把小彩找回来吧！明天我要回去了。” “这么急吗？家里有事。” “公司的资金压力太大了，你爸和你陈叔叔都快愁死了。” “陈叔叔回来了吗？” “早就回来了。” “陈雪呢？” “她不愿意回来。” “哦！没事，你回去吧！我会把小彩找回来的。” 我的思绪开始飞扬，想要拯救公司。苦思冥想后，一个邪恶的计划油然而生。 我很平静，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变强大了。 即使公司面临倒闭，也没有在我心掀起什么波澜。心里大致已经有了方向感。 我拿起电话给小彩打了过去。厚着脸皮笑道。 “姐，走了没。” “找我干嘛啊？” “当然是把你找回来啊！” “想通了。” “想通了，回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啊？” “你来了再说。” “明天行不行啊！太晚了。我住的有点远。” “那就明天，我等你。” 小彩并没有离开，她一直都在等我的答案。 我没有道歉，也没用花言巧语去哄她开心。因为我知道她不喜欢听那些。 第二天一早，小彩带着早饭得意的窜了出来。 “早啊！姐给你带了煎饼果子。” “还是姐姐好啊！” “想说什么，说吧！姐都能接受。” 可能从我脸上看不到温柔与真挚，她在笑谈间故意让自己表现出开怀。 我一直保持微笑，平静的说道。 “姐，留下吧！不要离开我。” “真的，你不想你妹妹了。” “留下来给我当个秘书，怎么样啊？” 小彩表情突变，愤愤不平的骂道。 “滚你大爷的，你想都不要想。” “姐，我说的是真的，不是不想娶你，我只是不想你成为下一个宋丽。公司要倒闭了，我想救救公司，你留下来帮我好不好？” 第133章 黑化 小彩竖起中指，习惯性的鄙视道。 “就凭你！” 面对她的鄙视，我丝毫不在意。早已习惯了她鄙视谩骂的态度。 我还是保持微笑，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默契。 我的在黑化冰封，仿佛是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从未有人涉足。 我温柔且严肃的笑道。 “姐，你不是喜欢高富帅吗？喜欢嫁入豪门吗？” “那是对别人，对你不是。哪怕你是穷屌丝我也喜欢你。” “如果我还是那个穷屌丝，你会嫁给我吗？” “不知道。” “你帮我，我虽然不一定会跟你结婚，但我可以把你变成豪门。属于自己的才是最可靠的。” “你怎么啦？感觉你变了。” “我没变，干不干，一句话。”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娶我。” “不是，我真的很想娶你，可我这个人太念旧了，你不怕我绿了你啊？” “你敢，我真会废了你。” “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公司救回来。结婚的事以后再说，行不行啊？” “怎么救你说。” “你去买个针孔摄像头就行，就这么简单。” “哈哈……你想干什么啊？搞偷拍啊？” “对啊！” “你有病吧！” “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想借助梁鑫的背景，来一招狐假虎威。先把自己逼格提高。 通过跟各种领导的亲密合影，来武装自己的实力。 虽然这么做太不道德，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借势，就是我要强大的第一步。 身体恢复以后，我跟小彩主动承担起了照顾梁鑫的义务。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带着早饭来到了梁鑫的病房。 灯光下的梁鑫，面容显得格外柔和，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会特别亲切。 我也拿出了自己的热情，可我知道自己很卑鄙，好在梁鑫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她看不出我的邪恶。 每当有人来探望梁鑫时，我都会热情的迎上去与他握手寒暄。 小彩把相机藏在里包里，她演技浑然天成，比我还要好一些。 我坐在床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梁鑫，你爷爷气场挺强大的吗！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爷爷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他以前打过仗，回来后就一直在市政府工作，还当过市长呢！” “怪不得，老革命家啊！” “爷爷人很好的，就是脾气有点大，有时候脾气上来了连我都骂，我一哭他就会给我道歉，可好玩了。” “那些人都是谁啊？” “都是以前跟爷爷一起工作过的人，还有一些是爷爷战友的后人，我也不太清楚。” “我感觉他们好像都是领导啊？” “嗯！基本上都是。那些穿警服的我都见过，是我爸爸的同事或者战友。” 我沉浸在得意之中，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抱到这么粗的一条大腿。 梁鑫很单纯把我当成了哥哥，家人，以及无话不谈的好友。 她的天真让我有些自责，与小彩对视一眼后，我发现她也有些自责，看向我的目光越来越不友好了。 可我没有办法，如果不借助一股强大的力量，我是无法力挽狂澜的。 道理我都懂，对错是非我也理的清，可现实都不尽如人意，我需要的是解决问题。 再也不想体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顺其自然只能是嘴上说说。 正在与小彩眼神交流时，梁鑫的母亲提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 梁鑫好像不愿意见到她，突然脸色一沉，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假装睡了过去。 她母亲站在床前一言不发，一直沉默着。我尴尬的笑道。 “阿姨！把饭给我吧！等会我喊她吃。” “谢谢你啊！帮我好好照顾她。” “好的，我会照顾好她的。” 女人站在床前沉默良久后，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最后很不甘心的离开了。 直到她走后梁鑫才慢慢起身，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她是你妈妈吗？” “嗯！” “你怎么那么讨厌她。”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每次受了委屈，我都想妈妈能抱抱我，可我总是见不到她，很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死撑过来的。自从爸爸不在了，我就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就连生病了我都没有告诉她，如果治不好，我就悄悄的走，就当自己没来过。” 梁鑫的遭遇让我心疼，突然间心就软下来了，不想去欺骗她了。 觉得自己的做法很下流，烂的没脸见人。我的心开始动摇，不想再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去借她的势。 小彩也在动摇，她的脸色越发难看，拿起桌上的包包走了出去。 梁鑫不明所以的问道。 “哥！嫂子怎么啦？” “没事，我去看看。谁知道她又犯什么神经病啊？” 刚回到病房，小彩就爆发了，她拉着我的衣领把我怼到了墙上。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你善良，心软，虽然死气沉沉的，但是心里干净。你看看你现在都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错了还不行吗！” 小彩气愤的拿起相机，狠狠摔在了地上，指着我怒骂道。 “这种肮脏事，要干你自己干吧！老娘不干了。” “我就是想借势，哪有那么严重。” “你是想拿着这些照片，走到哪里人家就会高看你三分。你可以明说啊！你这样搞是会出事情的。” “你怕了啊？” “我他妈怕你会进去踩缝纫机。” “踩就踩呗，多学一门手艺也不错啊！” 我摆烂的模样惹得小彩暴怒，反手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恶狠狠的怒道。 “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种事，你想变强没有错，但不是这种肮脏的手段。” 第134章 停止黑化 小彩在气愤中夺门而去，我知道她不忍心那么做，也害怕我真的会去踩缝纫机。 以前觉得做好人难，好像做个坏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没有去追小彩，心里特别乱，不想埋怨谁，也不想怪自己。只想静静，好好问问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按照我的思路，是把公司的商场，酒店，商品房以及所有的重资产全部卖掉，先把债务清了。 然后利用公司的资源去做服务，做管理，做运营。以政府官员作为背景，去承接各大地产商的项目来做运营。 不需要过重的投资，就不存在过重的资金压力了。 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第一步就被卡的死死的。 不是不想明说，是明说了之后怕没人愿意为我站台，光靠梁鑫的那点情面，恐怕没人敢冒这个险。 我想改变自己的无能，又担心自己黑化，可怕的不是黑化。而是没有人愿意接受一个黑化的陈晨。 就连无话不谈的小彩，都开始讨厌我了。 我无法改变世界，想做出改变，发出光，散出热。让自己一鸣惊人，不想碌碌无为的混下去。 或许是我太着急了，用错了方法，也搞错了方向。 冷静下来后，我决定调整自己的心态和行为，坦诚的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陈雪的事情告诉我，欺骗的代价是惨痛的，我不应该通过欺骗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我应该坦然的追逐梦想，无畏的面对挑战。如果不能光芒万丈，那就接受努力后的平凡。 笑着捡起地上的相机，抬头，挺胸，大步向梁鑫的病房走去。 我不想小心翼翼的隐瞒，虚情假意的讨好，弄丢了自己的初心，也辜负了别人的信任。 我把破碎的相机，轻轻放到她床头，真诚的说了一声。 “梁鑫，对不起啊！” “哥！怎么了啊？” 她还是那么天真，还是那么真诚，每个简单的微笑都能温暖时光岁月。 “梁鑫，其实我不配做你的哥哥。我很邪恶的。” “怎么了啊？我觉得你很好啊！”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她，她没有纠结我想利用她的事，反而关心的的问道。 “有人站台，就能帮到你吗？” “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你怎么不早说呢？” “不是怕人家为难吗？” “没事啊！我可以帮你站台啊！” “谢谢你啊？” “是不是小看我啊？” “没有啊！” “我可以把爷爷喊去啊！有爷爷在，肯定会有人来的。” 她没有计较我的肮脏的手段，反而想办法为我分忧，这让我特别惭愧。 突然间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真的不能丢，原来真诚才能换来感恩。 梁鑫的支持，让我的信心倍感厚重。因为心态的改变让我停止了黑化。 想简单一点，纯粹一点，把心态放宽，事情反而越来越简单了。 梁鑫看着我疑惑道。 “嫂子呢？去哪里了啊？” “别提了，因为这事，她甩了我一个大嘴巴子，就走了。” “那你怎么不去追？” “我马上就去，回来后我们一起庆祝一下。” “好！那我等你们。”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后，小彩都没有接，我又开始给她发信息，苦苦哀求下终于有了回应。 电话虽然接通了，可小彩的火气还没有消，恶狠狠的问道。 “找我干什么啊？” 我乐呵呵的打趣道。 “找你玩啊！” “玩你大爷，没事挂了。” “别挂，在哪里啊？我去接你。” “找我干嘛？” “这话说的，我们有那么生份吗？” “有，你变得简直可怕。” “我改了，我把事情都跟梁鑫说了。她居然没怪我，还说要帮我。” “你怎么好意思的呢？以前认识你的时候，特别单纯。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了，还特别邪恶。” “我他妈的，还不是被逼无奈吗？你在哪里呢？” “不要找我了，找你妹妹去吧！我马上回家了。” 小彩的倔犟加上情感的拉扯，让我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因为提到陈雪的时候，感情会出现拉扯，拉扯让我心累，也让我心悸。 沉浸下来后，我平静的说道。 “如果你想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边的小彩突然暴怒，对着电话大喊。 “我就想让你安慰一下我都不可以吗？是不是我不重要，是不是在你心里只有陈雪才重要。” “你很重要，可我是人，我也会累。不要再提陈雪了好吗？如果你们都想离开我的话，那我放你们自由。我他妈的真的很累很累。”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就破防了。那些长久压抑在心头的苦闷，被我彻底释放了出来。 小彩突然间就沉默了，我也陷入了沉默。悄悄挂断后，我放平座椅躺了下去。 掩面而泣时，我把自己与小彩的聊天记录翻了一遍。 那些记录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不断闪动。 仿佛重新又爱过了一次，以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失落，悲喜交加。 我在想，如果你能回来该多好，我们一起聊聊彼此受过的委屈。 我一定好好安慰你，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心疼我，估计应该不会心疼我吧！毕竟我还有个令你厌恶的好妹妹。 绝望中，我感觉自己真的不适合谈感情。真的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过。 突然间收到小彩的一条信息。她给我发了一个位置，附上留言说。 “你来吧！我等你。” 第135章 第二个生日 我一直都在经历悲欢离合，一直都是感受酸甜苦辣。起起落落中觉得特别心累。 有过一些阳光，大多都是风雨。有过一些惊喜大多都是意外。 顺境太少，逆境太多，弯弯绕绕的小路走起来真是太难了。 心累崩溃时，我真的想把感情的包袱丢弃。它太重了，似乎所有的苦难大多是因感情而起。 看在小彩愿意回头的份上，我又在不舍中，找了过去。 顺着导航的指引，我来到了与她相遇时的老地方。 她正蹲在树底下抽闷烟，未干的眼角诉说着她无法言语的悲伤。 以前我在这里伤害过她，今天她又在这里受伤了。 看到她的时候还是会心疼，会伤感，会自责，嘴上却不想有太多的歉意。 我下车后轻声问道。 “在这里干嘛？”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把烟头弹飞后，还吐了一口口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要你管啊？” “那你想要谁管？你说吧！” “反正不要你管。” “我要是非要管呢？” “呃…呸！” “谁要你抽烟的？” “我喜欢，关你什么事。” “不是你的吗？抓住你抽烟可以揍你一顿。” “那你来。” 她嚣张的把脸送到了我面前，我却不敢打她。依旧喜欢她的这种倔强。 我没有打她，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死死的将她抱在怀里。乞求一般的说道。 “小彩，我很累，真的很累。我不想再去爱别人了，以后谁愿意留下来爱我，我就爱谁。我不是想对你发火，我真的很累。” 泪眼朦胧间，小彩努力的点头。 “我知道了，我不逼你了，如果做不了爱人，我们就做知己。” 我已经不会爱了，因为我对陈雪真的已经很用心了，最后却没有一个好结果。 或许都是我的错，但我已经不敢在责怪自己了。也很难在爱上别人了。更没有心思去了解陌生人。 唯一爱过的小彩就在眼前，不挑了，也不选了，就是她了。 如果我不是烂人，就算小彩幸运，如果我不是好人，就算小彩倒霉。 反正她的运气一直不好，遇到的渣男都有一箩筐，也不在乎多我一个。 下定决心后，我趴在她耳边告诉她。 “在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等我把公司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结婚。我们不需要举办婚礼，我带你逃离这里，走的远远。让路上的风景来见证我们的婚礼。” “好！我留下来帮你，以后我都听你的。” “你不怕进去踩缝纫机吗？” “你不说多学一门手艺也不错吗？” “逗你的，以后我不会在做那种事了。” 我希望明确的爱意，坚定的选择，岁月很长，人海茫茫，不想在去回头。 聚与散，亏与欠，我已经无力在去计较了。 爱和永远只是幻觉，聚散终究不由人，关系也会过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跃过了一道又一道坎。 回到医院后我们带了鲜花蜡烛与蛋糕，准备给梁鑫再过一个生日。 因为她以前总是绝望的认为，那是她人生中最后一个生日。我想告诉她那不是最后一个，而是很平常的一个。 小彩正在为梁鑫上妆，医生见到后果断制止了她。 “你们干嘛呢？不能搞这些东西。” 梁鑫很开心，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状况，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美起来。笑着对医生说。 “没事啊！就一会，等会我就把它洗掉，好不好？求你了，就一会。” 她撒娇一般的对着医生苦苦哀求，在她的坚持下，医生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吹蜡烛的时候，我关了屋里所有的灯光，准备给她一个小惊喜。 “妹妹，你不是说不敢一个人过生日吗？哥哥今天给你请了很多人。” 我轻轻打开房门，董健推着梁老进来了。后面还来了很多熟悉的。 他们唱着生日歌，满脸欣慰的走了进来，梁鑫幸福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用最大的力气喊道。 “爷爷、哥哥、嫂子、董叔，李伯伯，王叔，…………谢谢你们，谢谢。” 病痛让梁鑫的身体贫瘠，体力持续走低，光是鞠躬呼喊那些名字，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热闹和幸福感又填满了她内心的荒凉，小彩把她轻扶到桌前，安慰道。 “坐着休息一下。” 她努力的擦干眼泪，倔犟道。 “没有，我没事的，不累。” 生日歌过后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似乎整个房间真的没有一个懂得浪漫的人。 各位领导都把目光看向了我，我也不是一个懂浪漫的人，又把目光看向了小彩。 小彩秒懂我的意思，我们之间的默契还在，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来唱首“愿意”，送给你们今天的美女寿星好不好？” 我拿出手机飞速搜索着歌名，音乐响起后，小彩跟着节奏清唱了起来。 “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雨天有伞，愿你梦能安…………。” 董健罕见的放下严肃的表情，带头打起了节拍。 他们的节拍很不协调也很不自然，依然温暖梁鑫的少女心。 我摘下了自己胸前的玉牌，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我和嫂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她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小彩看向我的眼神，又涌现出淡淡的酸意，我懂她的意思了，赶紧解释道。 “妹妹，嫂子的歌唱的的怎么样啊？” 我故意把嫂子那两个字的声音提高拉扯，来抚平小彩躁动不安的心。 梁鑫笑嘻嘻的拍着小手笑道。 “嫂子的歌，唱的真好。” 第136章 出院 小彩在别人的夸赞中，静静的唱完了一首歌，就在我分蛋糕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口好像有人影闪过。 我把分蛋糕的事情交给了小彩，悄悄走了出去。 发现梁鑫的正母亲站在门口，她依靠着墙已经哭成了泪人。 对视一眼后，她快速擦掉眼角的泪，坚强的笑道。 “谢谢你啊！小晨。” “阿姨！要不还是见一面吧！” “不用了，我不想破坏她的心情。谢谢你啊！有空帮我劝劝她，我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好的！我会劝她的。” 细细的感受中，我发现她已经站在门口哭了很久。 为了不破坏梁鑫的心情，她始终没有露面，沉默了一会后她突然转身道。 “你进去吧！我该走了。” “要不要我告诉她，你来过？” “不要告诉她，我走了，再见！” 我刚准备回头时，她又转身走了过来。 “小晨，你号码多少啊？” 她留下我的号码后，坚决的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医院的走廊。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发现地板上的泪还没有干。 她一定是在这里哭了很久，想了很多事，那些眼泪，是在她低头时不小心掉下来的。 她坚强的外表下，一定隐藏着无法言说的心声。 她孤身一人，悄悄的来，又偷偷的走，在不为人知的走廊上默默祝福着自己的女儿，连说一句生日快乐的资格都没有。 我理解她的艰辛，清楚她的无奈，回到房间后，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梁鑫。 背过人的时候，我偷偷在梁鑫耳边说道。 “你妈妈来过了，她一直站在门口哭了好久。” “啊！你看到了。” “嗯！” “那她人呢？” “她说不想破坏你的心情，一个人哭着离开的。” 梁鑫听说后，有些沉默，心还是软了下来。我想促成她们和解，抓住机会赶紧问道。 “要不要见见她？” “不知道，我考虑一下。” “其实我觉得，她还是很爱你的，可能真的是身不由己。” “你不了解她，在她心里，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那母亲现在，肯定是个大人物。” “再大又怎么样呢！我爸走后的三个月里，我都是哭着度过的，那时候是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可她连第二天就偷偷的走了，连我爸的头七都没过。那时候我跟爷爷就恨透了她，她是个绝情的女人。” “或许，她真有什么苦衷呢！” “她没有什么苦衷，只是不想儿女情长在政治上留下污点，说白了就是迷恋权利。”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不过哥哥还是希望你们能和解。” 在医生的催促下，我们生日宴会只好加快速度。 梁鑫匆匆吃了点长寿面后，被医生劝回了病床上。 我导演这场戏，只是想在离别之前让她开心一些。并不带有什么目的性。 可相处下来我却收获满满，认识不少市里的领导。 随着梁鑫的退场，宴会也随之结束，我在离开后给梁鑫留了一条信息。 “好好养病，哥哥明天就出院了，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想悄悄的走，早上我会去看你的。” “好的，谢谢你！有你在我真的很开心。” 因为不想虚伪，嘴也不甜，更不喜欢那些客套。所以我想悄悄的走，避免没必要的尴尬。 早上醒来后我准备去看一下梁鑫后就离开，可还是遇到了很多人。 她没有听我的，把我离开的事告诉董健。推门而入时看到了一屋子警察。 董健迎上来笑道。 “小晨啊！听说你要走了，我们送送你吧！知道你不喜欢人多，我没喊别人。” “谢谢董叔，其实真的不用，我知道你们都忙。” “没事，我们都特别感激你，不送送你，心里过意不去啊！” 梁鑫踉跄着准备下床，被我出言制止了。 “不要动，好好养养，等有空了，哥哥再来看你。” 梁鑫不舍的笑道。 “好！说话算好哦！我等你回来看我。” “好，你在这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乖一点。” “我一直都很乖的，放心吧！” “好，那我走了啊！” 梁鑫摆手微笑，恋恋不舍的样子特别可爱。 “嗯！拜拜。” “拜拜！” 董健他们一直将我们送出去很远后才鸣笛下车，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他站在路边敬礼。 但我没有下车徒增伤感，徐徐清风正在窃窃私语，穿过斑驳的梧桐树影，在曙光中告别过去。 回家开门后的一瞬间，可怜的逗逗就扑到我怀里，多日不见后，它对我的思念愈发强烈了，几乎拿出了它所有的热情。 我也很想念它，除了它，我还想念宋丽，以及我们的儿子。 我迫切的想要见到她们母子，想把所有想见的人全部见一遍，然后回来解决公司的危机。 有了梁鑫的支持，我已经有了大致的方案。为了快点救父母脱离苦海，我一刻也不敢停下。 “小彩，我去看儿子，你去不去啊？” 小彩的表情阴晴不定，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我不想迎合她的情绪。坦然自若的对她进行了批评教育。 “你在嫉妒，对不对啊！” “我就是嫉妒，怎么啦？” “没事啊！不想去就不去吗？我自己去就是啦！” 我没有在意她的感受，自顾自的下了楼。 不知道是因为车破了还是人老了，拉了三下没拉开，还手脚发软没力气。 小彩突然间出现在身后，笑着打趣道。 “老了，该歇息了。” “嘿嘿！你不是不来吗？” “怕你生气。” “我才不会呢！我都不怕你生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唉！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来开吧！” “没见过你开车啊？” “有驾照，只是没开过。” “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你也敢上路。” “我敢开，你敢不敢坐。” “有什么不敢的啊？大不了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有个人斗嘴。” “你不怕吗？” “我怕个毛，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你能把我安全送到地方，弟弟送你一辆新车。” “走吧！姐姐带你上路。” 第137章 焦点人物 简单的一个弯，小彩前后挪动了好几次才走上大路。 毫无预兆的加速，又突然间减速。像是在丈量马路的距离一样。 我没有打击她的热情，淡然看着她在马路上紧张的挣扎。 也不敢去打扰她，她有些紧张，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的路，手心里都握出了汗。 熟悉了一会后，她的手法慢慢娴熟起来。 一直到目的地，我才敢开口说话。笑着打趣道。 “我还活着呢！劫后余生啊？” “相信我，你死不掉的。”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们母子了，好像不去刻意联系她们，她们真的会我的世界里安静下来。 儿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长大了，抱着他的时候他还是会东张西望的找妈妈。 儿子挣扎着想离开我的怀抱，突然间呢喃了一句。 “爸爸！” 我心里特别开心，虽然知道他不是叫我的，可我还是忍不住高兴。 我满意的笑着，把目光看向了宋丽。她尴尬的笑道。 “给我吧！他不喜欢你。” 她开始言行不一，用伪装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迫切的想把旧事翻篇。 我也没有不依不饶，去剐蹭别人的幸福。也不期待山穷水尽后，会有峰回路转。随口问了一句。 “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老样子。” “来帮我吧！我想成立一家公司，把集团里的服务业剥离出来。做管理，招商，销售，物业，竞标等业务，只做轻资产。” “想法不错，但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要你来帮我啊！” “回头我跟李响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好的。” 宋丽有些犹豫，她分不清我是真的需要帮助，还是对旧情念念不忘。 我认为两者都有，但最主要是因为我相信她。相信她的能力，也相信她的为人。 看完儿子后我就匆匆回了家，特意通知了爸妈今天晚上一定要回家。 我想对他们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并不打算征求他们的意见，只是想得到他们的支持。 我认为沟通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支持，而不是为了让别人提意见。 晚饭时我以一种高姿态，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爸！妈，我要加入公司。” 父亲疑惑的放下筷子问道。 “你加入公司干嘛？我不让接触公司就是不想让你惹上麻烦。” “爸，你知道公司为什么会陷入这种困境吗？” “为什么啊？” “因为你该让位了。” 父亲没有因为我的冒犯而恼火，或者是已经被我气笑了。 他不屑的乐道。 “就凭你？” 我讨厌这句话，也讨厌这种鄙视的口吻，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我爸，我非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我没有跟他计较，严肃的自信道。 “就凭我。你不相信我吗？” “呵呵！你没开玩笑吧！” 父亲在轻视我，母亲也在帮腔。 “小晨！你别闹了，你能就什么公司啊！倒了就倒了吧！不会影响到你。” 他们的话令我很气愤，严肃的对上他们的目光。平静道。 “我不是在跟你们说笑，我是认真的。” 父亲犹豫片刻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好！明天早上有个会，你也来听听看，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 今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把自己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 就连小彩的需求我都没有心情满足她，草草了事后就逼着自己自律起来。 小彩踹了我一脚后气的怒骂道。 “细狗！你废了啊？” “矜持一点，明天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你他妈的真以为自己是高级领导啊！还重要的会议，说话也不脸红。” “我脸红什么啊？你也赶紧睡，明天你也去，你以后就是我秘书。” “你大爷的秘书。” “明天打扮的亮一点，但不要骚气，要内敛一点。” “内敛你大爷。” 小彩在愤愤不平中，骂了我很长时间，我真心不想理会她，枕着她的叫骂声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小彩精心打扮一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职业女强人。 虽然只是个花架子，但是不要紧。自信都是自己给的，别人的眼光真的不重要。 我们早早的就等在了会议室，桌上放了很多牌子。 什么财务部、法务部、人力资源部、行政部、市场部、等等。 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干脆拉来两把椅子坐到了墙边。 人员陆续到场，来的人我大多数不认识，偶尔有几个认识的会热情的打个招呼。 我的父亲和陈雪的父亲是在人员到齐后，压轴出场的。 等大家安静下来后，父亲对着陈雪的父亲笑道。 “你来主持呗！” 陈刚礼貌的谦虚道。 “老大，你来。你来吧！” “你不是回来了吗？还是你来吧！” “哎呀！没事你来吧！” 他们谦虚着，相互礼让。下面的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表演。 左右摇摆间已经耽误了五分钟，我实在看不下了。 我站起身，狠狠清了清嗓子，高调的喊了一声。 “别推了，要不我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小彩紧张的拉着我的袖子，嘀咕道。 “你干嘛啊？坐下。” 台上的父亲简直被我气笑了，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忍住情绪笑道。 “你来什么来啊？你坐下，听着就行了。” 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 “还能是谁，陈董的儿子，别人谁敢这么说话啊！” 一旁的陈刚呵呵笑道。 “大家安静一下。” “小晨，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上来说说看。” 第138章 慷慨的演说 我的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在一片寂静中，我登上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这种自信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它的伤痛带来的，也是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逼出来的。 我自信站到台前，父亲和陈刚相视一笑后，坐到了台下。 “我叫陈晨，在座的各位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今天就算认识了。” “我不喜欢相互吹捧，只想问一下今天的会议内容是什么吗？” 见台下没人说话，我把目光看向了父亲。 他虽然心里不痛快，还是打算卖我个面子。 “今天会议的内容是公司的发展与目标，以及………” 父亲给了我这个面子，我却没打算给他面子，话说到一半我就打断了他。 “好了，你不要说了。目标就不要目标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我的大实话一出口，父亲的脸都气绿了，下面又开始窃窃私语，陈刚坐在一旁阴晴不定的笑。 我接着话题，大言不惭的继续说道。 “公司的发展方向，我已经给你们想好了。” “就四个字，断臂求生。” “把公司名下商场、酒店、住宅，所有的重资产项目全部打包卖掉。” “先把负债堵上，然后马上转型。” 我还想继续输出，父亲却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他愤怒的打断了我的话。 “你知不知道这样搞会出问题的？” “出什么问题？” “买了那些，我们还有什么啊？” “我们还有人，还有团队，还有服务，还有经验与管理。” “这些有什么用啊？” “爸！你不要打断我好吗？听我慢慢说。” “你说个屁啊！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啊？” “我当然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们没有资产会被强行退市，银行一分钱都不会贷给我们。” “那是你办不到，不代表我办不到。所以我认为你应该退下来。让我来。” 父亲今天被我气炸了，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就在他准备爆发时，陈刚赶紧劝住了他。 “老大，你先别冲动，他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你听他说完吗！消消气。” 我并不是有意要气他，只是想在公司树立威信。 左顾右盼后，发现只有父亲最合适。也只有他能帮我树立威信，包容我所有的无理。 我对他的打压不仅能帮我快速树立威信，而且不会得罪人。鉴于我的身份特殊，也不会令他颜面扫地。 安抚了一下父亲后，陈刚对我浅浅的笑道。 “小晨，你继续说吧！” 很欣慰这位昔日的老丈人还能给我三分薄面，包容我的放肆无礼。 我很感激他，但不想留恋过去，也不想纠缠已经离开了我的人。 我对他表达了谢意后，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停止所有项目的开发，抛弃重资产高负债的模式，转向轻资产零负债。” “我们要用最完善的服务，去帮助其它地产公司做运营。演吃牟粮是不行的，会饿死的。” 我站在台上慷慨激昂，老父亲气急败坏的看着我一言不发，陈刚呵呵笑道。 “这样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风险我来承担。” 话音未落，父亲就怒气冲冲的喊道。 “你承担个屁，你能承担的起吗？” “要不，你来承担。” 我把父亲的话怼了回去，他顿时火冒三丈，正在剑拔弩张之时，陈刚的秘书急匆匆的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陈董，有件急事。” 他趴在陈刚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陈刚转头又跟我爸小声嘀咕了几句。 我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被他们同时出声制止了。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大家散了吧！下次会议的时间，再议吧！” 人群合上笔记本陆续离开，我一脸懵逼的喊道。 “还没说完，怎么能散了呢？” 父亲恶狠狠的怒道。 “滚回去吧！今天有急事，我懒得跟你计较，回头我再来收拾你。” 我无奈的对着他们的背影嘀咕道。 “真是不思进取，不听我的，早晚要倒闭。” 小彩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全程没敢说一句话。 直到大家都走完了，她才跑过来踢了我一脚。 “挺厉害的吗？感觉你变了很多。” “人不狠点不行啊！我也是被逼的。” “都被你气走了，现在干嘛去？” “跟上去看看他们搞什么。” 我一路小跑追到了父亲的办公室，父亲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容，见到我进来后不耐烦的问道。 “你来干什么啊？赶紧回家去吧！” 我走到镜子前，歪着头，一直盯着他看，看的他有点心态崩溃。 “看什么啊？” “爸！你这是打算干嘛去啊？” “有你什么事啊？赶紧回家去吧！” 我笑着打趣道。 “挺帅的。” 父亲听到我这么夸他，脸色好了一些，乐呵呵笑了几声。 我对着他继续打趣道。 “不是泡妞，那就是见领导。” 父亲听到我的话，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别跟老子扯淡，赶紧滚回去。” 以前从来不敢跟他这么开玩笑，发现这么说话也没什么不好，不仅不会疏远，反而能拉近我们父子之间的距离。 我没有挪动脚步，继续打趣道。 “我见过的领导多了去了，你把领导喊来，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位领导长什么样子。” “说话注意点，不要乱开玩笑。赶紧回家吧！别在这里给老子添乱。” 正在放肆的说笑时，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梁鑫的母亲打来的。 “喂！” “你好！阿姨。” “小晨啊！我等会去晨旭集团看看，你在公司吗？” “阿姨！我在呢！” “好，那我们待会见，等会还要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下公司的运营状况呢！” “呃！” 愣了一秒后，我赶紧点头答应。 “好的阿姨，没问题。” 第139章 领导视察 父亲还在对着镜子梳理领带，看他的举动我就知道他要见的人是谁了。 我对着镜子前的父亲继续打趣道。 “领导又不是来见你的，搞这么帅给谁看呢！” 父亲对着镜子，手却指向了门口，愤怒道。 “没你的事，赶紧走。” “你确定，领导可是来看我的。” “别吹牛逼了，赶紧滚。” 我没有离开，不是执着于对他的嘲讽，而是觉得这样的交流特别有趣。 喜欢这种平等的姿态，朋友一般相处。 父亲猛然间抬头，好奇的打量着我问道。 “你最近怎么啦！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啊？” “没有啊！我以前就是这样子啊！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可能是我管你管的太严了，没事，爸爸不生气。” 父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愤怒，其实他没有生气，也不抵触我的变化，只是还没有适应过来。 他不懂我的难过，小彩也不懂。好像所有的人都无法对我的难过感同身受。 他们都觉得我变了，其实我只是找到了曾经丢失的自己。而曾经的自己恰好也长成了大人。 把自己最好的糟蹋了以后，才想起感叹。 “原来悲伤都是自己赋予自己的，只要不期望，不追求，生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盘活公司救回父母是我最后的期望，如果做成这件事，我再也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父亲出门时，我带着小彩也跟了过去。 几辆奥迪车缓缓开到了办公大楼前。 父亲和陈刚带着公司的大小领导站成一排，拿出最饱满的热情等在那里。 车子还没停稳，我就抢先一步迎了上去。 我的举动可把他们吓了一跳，父亲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后衣领。 “你干嘛！站后面去。” “我迎接领导啊？你抓我干嘛？” 车门慢慢打开，父亲也没有时间跟我废话了，他把藏到身后。乐呵呵的迎了上去。 “丁市长，欢迎你能来指导工作。” 话音未落我又窜了出来，还站到了他的前面，父亲简直要气炸了。 当着领导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死死拉住我的后背往回拖。尴尬的笑道。 “不好意思啊领导，让你看笑话了，这是我儿子，脑子有点问题。” 梁鑫的母亲回敬了一个热情的笑。 “没事，我们认识的。” 我轻轻弯了一点腰，点头笑道。 “阿姨好！” 我的一声阿姨喊的众人一脸懵逼，陈刚与父亲对视一眼后，发现父亲也是一脸懵逼。 我没有在意众人诧异的目光，主动对梁鑫的母亲发出了邀请。 “阿姨，我带你去转转吧！” “好！你帮帮讲讲你们公司的发展规划，以及现有的困难与挑战。” 以前害怕这种场合，也不喜欢主动。总觉得主动与弯腰不够优雅，那是一件丢脸的事。 现在不同了，我不想被观念捆绑，被动的等待着悲剧的发生。 感觉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失去什么。当我不再害怕的时候，反而没有了那种无形的枷锁。 我拿出了自己最下贱的姿态，也拿出了自己最大的热情。趾高气昂的走在众人的前面。 父亲和陈刚成了我的陪衬，他们被我的强大吓退了，自觉的把自己边缘化了。 这并不是我在狐假虎威，从开会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在退缩了。 我没有用那些虚假的场面话去掩盖目前的困境。说的也都是一些大实话。 “阿姨！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负债太高，拖下去只能是滋补抵出死路一条。” 我的大实话不仅让梁鑫的母亲面露尴尬，更是让父亲他们心惊胆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父亲看向我的目光异常凶恶，恨不得将我就地处决了。 “小晨！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马上转型啊！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这位丁市长，她对我想法表示赞同，笑着问道。 “在这种转型中，政府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你放心大胆的说。” “我们希望得到政府的理解与支持，毕竟转型是需要时间的。我们政府能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好，你这个要求，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对于房地产企业转型期面临的问题，政府一直都是很重视的。” 我知道这是放大公司影响力的机会，也是我最好的翻身机会。 要想站稳脚跟，盘活这个烂摊子，强大的影响力是非常有必要的。 每次摄影师的镜头扫过时，我都会给它一个热情正脸。 把小细节做好，把影响力放大，让自己的生人向上攀爬，跳到一个时来运转的频率里。 梁鑫的母亲看了一下时间，热情的笑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下一个地方。今天就到这里吧！” “阿姨！我送送你。” 本来想请她留下来吃顿饭的，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她们不会留下来，那样的邀请那样太假了。 陈刚这个冒失鬼突然窜了出来，热情的招呼道。 “丁市长，留下来吃个便饭吧！我已经让食堂安排好了。” “谢谢，下次吧！这次来的太匆忙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丁市长，吃个便饭在走呗！马上都到饭点了。” 陈刚的热情相邀并没有把人留下来，而我不喜欢他们那一套。 人家已经明确拒绝了，何必为难别人作贱自己呢？ 我爸迎到车门前，热情的对着梁鑫的母亲挥手。 “阿姨！再见。” “再见！谢谢你支持我们工作。” 送走梁鑫的母亲后，我猛然间回头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第140章 做自己的代价 他们崇拜的目光让我心悸也让我自豪。每个人都对我保持着温暖与热情。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为了取悦市长，已经用尽了热情与演技。 这不是现在的我，也不是以前的我，它是我找到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梁鑫的母亲走后，我立刻就变回了以前那种放荡不羁的性格。 陈刚走过来，笑呵呵的问道。 “小晨，你怎么认识市长的？” “那是我小妈，我当然认识。” 陈刚简直惊掉了下巴，不可思议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父亲。 父亲如芒在背，眼睛瞪的很大，几乎快要被我的玩笑话搞崩溃了。 “你他妈的，瞎说什么呢？” “不是还没说完吗？你别激动啊！” “我认了个妹妹，她是妹妹的妈妈。等量代换下，她不就是我小妈吗？” “你还有这样的妹妹呢？” 我以一个摆烂姿势，加上一个癫狂的态度对陈刚乐道。 “基本操作而已，我的雪儿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挺想她的。” 突然被人踹了一脚，转头一看是自己的老父亲，他气急败坏的喊道。 “你跟谁说话呢！什么态度啊？” 我没生气，开始继续摆烂癫狂。 “当然是跟我老丈人啊！” 提到陈雪的事，陈刚显得无奈，而我的态度让他厌恶，顿时陷入了尴尬。 他的厌恶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心情，我放肆的搂住陈刚的肩膀安慰道。 “爸！你放心吧！我会把她骗回来的，相信我。” 我的举动异于常人，让他一度怀疑人生，以为我已经疯了。疑惑的笑道。 “小晨！你这是怎么啦？” “爸！我没疯，其实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这么叫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是陈雪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气的刚要动手，又被陈刚制止了。 “老大，你别冲动，小晨是不是被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父亲指着我骂道。 “你天是怎么啦！你中邪了啊？” “我没疯！也没中邪。要不咱们聊点别的，继续开个会也行。” 陈刚笑道。 “要不明天再开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听听你的方案。” 今天的心情特别爽，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也很久没有这么癫狂过了。 我已经找到了以前的自己，我想把这种癫狂的状态用在事业上。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晚饭时小彩突然冷着脸问道。 “你今天怎么啦？” “我跟你说啊！我以前就是这种状态。” “你打算把陈雪找回来。” “哈哈……，我说的骗回来，可不是找回来。” “你到底怎么啦？” “很正常的好不好？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小彩没有继续说，慢慢沉默了下去。我非常理解她突然的沉默，她只是还不习惯现在的我。 小彩突然又谨慎的抬起头，疑惑道。 “她回来了，我怎么办？” “你是我老婆啊！她也是，如果宋丽愿意回来。我也会接纳她。你们是我最爱的人，我永远爱你，也永远等着你们。” 小彩在一次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可我不指望她能懂，也不指望她能理解。 愿意回来的我会接受，想要离开的我也不挽留，一切顺其自然。 小彩在我强大的气场下，总是谨小慎微的，连对我动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希望她能习惯我，但我不想为任何人做出改变，我就是我，已经心累的麻木了，不想在变来变去的了。 我不顾小彩的感受拨通了陈雪的电话，想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把她骗回来。 电话接通后，陈雪低声细语的问候了一句。 “哥！找我干嘛啊？” 我没有装可怜，也没有去乞求她，我调整好悲伤的情绪对她说道。 “雪儿！哥哥想你了。” “想我干嘛！忘了吧！” “雪儿！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只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一切都是刚刚好。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时，我从来没有过不开心。只要有一颗一起走下去的决心，那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我不是一个纯情的人，但我一定为你做一个纯情的人，所以我想重新认识你，可以吗？” 那边的陈雪已经哭成了泪人，而我表情已经笑开了花。 陈雪哭泣着说道。 “哥！给我点时间好吗？” “嗯！我会一直等着你，一直等到你回到我的身边。” 陈雪在哭泣中挂断了电话，而我也跟着笑出了猪叫声。 一旁的小彩很不理解我的操作，疑惑的问道。 “你到底要干嘛啊？”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跟她解释太多怕她听不懂，笑着打趣道。 “姐，快点吃啊！马上还要干活呢！” “干什么活？” “父母想抱个孙子都快急死了。我们要努努力，急人之所急。” “你先睡吧！我等会就来。” 我趴在小彩耳边，油腻娇软的笑道。 “ok，等你哦！可别让我等太久，我会着急的哦！” 我躺在床上，美美的刷着短视频，乐呵呵的笑着。 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顿时心中大喜。 “姐，快点。我都急死了。” 开门的瞬间我就呆住了，我没有等来心心念念的小彩，却等来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大汉。 四目相对间我疑惑的问道。 “你们是谁啊？” 他们二话没说就扑了上来，我顿时菊花一紧。恶狠狠的骂道。 “你们他妈的是什么啊？” 四个壮汉按住了我的手脚，挣扎中有一人急切说道。 “快点，麻醉。” 感觉手臂被人扎了一下，突然间就觉得特别困，小彩站在门口，眼睁睁的望着这一切发生。 突然间我看到门口有几张熟悉的脸庞，父母也在其中。 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进了精神病院，成为了一个疯子 第141章 幽默的院长 我恍惚中醒来，环顾四周后发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这里的门窗都封上了铁网和栏杆，墙上还挂了几张警示牌。 我顿感大事不妙，猛然起身，向着那几个警示牌走去。 第一张写的是。 “倡导心理健康，共筑精神乐园。” 第二张写的是。 “促进精神健康，社会人人有责。” 第三张写的是。 “打开心窗，畅想阳光。” 我顿时菊花一紧。有些事越想越让人心寒，那些离开家之前的细节，在我脑海冒了出来。突然间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靠！精神病医院。” 此刻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足够伤人。 那些爱我的人让我感到陌生，心里彻底破防。 我愤怒的踹向那道拦住我去路的铁门，冲着外面大喊。 “操@……，放老子出去。” 突然间外面的门被人打开了，来了两个医生模样的人。 我指着他们大骂。 “操你大爷的，谁要你把我抓进来的。” 他们并没有因为我的辱骂而愤怒，一直保持微笑，脸上挂满了虔诚与温暖。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求吗？” “把老子放了，老子没病。” “没事的，其实每个病人都认为自己没有病，我们会对你认真负责的，请你相信我们好吗？” “我相信你大爷啊！你哄儿子。我他妈不是三岁小孩。” 旁边一人小声嘀咕道。 “让他冷静一下，在观察一下。” “嘣”那道铁门又被他们无情的关上了，原本已经崩溃的心再次崩碎，我简直要被气疯了。 想抽根烟来平静一下破碎的心，突然发现他们不仅收走了我的手机，连同香烟打火机都给我没收了。 我在破防，对着铁门不停的踹，一连踹了十几下之后，门再次打开了。 外面的医生虔诚的微笑道。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求吗？” 那张天真微笑的脸，让我觉得特别恶心。真的很想上去给他几个大嘴巴子。 可隔着铁栅栏我拿他毫无办法，提到嘴边粗口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切换了一个跟他一样的表情，温柔的笑道。 “麻烦这位大哥，能不能帮我买包香烟啊？” “当然可以啊！” 他掏出香烟，递了一根给我。微笑着关心道。 “吸烟有害健康，要少抽一点，先给你一根，等三个小时后，你在跟我说好不好？” 他语气温和，态度诚恳，暖心且治愈。可我真的很想弄死他。 忍了又忍后，我温柔的笑道。 “好的，谢谢大哥。” 我与他的交流就像是热恋中情侣一般。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听，温柔相伴，语气温柔，满眼的在乎，不会有任何情绪与矛盾。 但我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我想的是，出去后如何找人报复他。 我不想看到他的笑容，我想看到他哭。给他大嘴巴子几乎已经成了我的执念。 一根郁闷的香烟抽完后，终于冷静了一点。 崩溃时我对父母和小彩充满了恨意。现在却是特别想念，我蹲在地上祈祷着。 “爸！妈！小彩，你们谁能来救救我啊？” 坐在床边一直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能冲动，要尽量低调，要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想着想着，门又打开了，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微笑着对我招招手。 “陈少爷，用餐时间到了，这是我们医院按照家属要求专门为你做的。” 我用同样温柔的表情笑道。 “谢谢！谢谢你们的辛苦付出。” 旁边一人小声嘀咕道。 “院长，好像比之前好多了。” 那个家伙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崩溃。我真的想冲过去捶死他。 可我没有办法，只能允许这一切发生，接受他的虚假的虔诚。 吃饭的时候我再一次崩溃，清汤寡水的东西，比猪食还要难以下咽。 我无数次幻想过，要把这盆猪食一样的东西，盖到那个家伙的脸上。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后还是要忍。我清楚的知道，太调皮的孩子会被嫌弃，甚至会被加大药量。 下午那个院长又来了，还带来两个医生，他们的表情还是那么温暖治愈。 “陈少爷，住的还习惯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愤怒的破口大骂。 可现在不行，如果回答住的舒服，那才是真的神经病。 想了又想，我选择了一个理性折中的说法。 “有点不习惯，其它的还好吧！” 他递给我一根烟，拿着烟盒在我面前晃了晃，笑着问道。 “陈少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好的院长，你问吧！” “比如说啊！这一盒烟22块钱，你给人家一百块钱，他应该找你多少啊？” 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我已经崩溃了无数次。 我感觉他在逗我玩，拿我当傻子看。我忍住情绪认真回答道。 “他应该找我180块。” 院长脸色微变，对旁边的人小声嘀咕道，加大药量。 我觉得自己的底线受到了挑战智商受到了侮辱，揪住他的头发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弧声闪过，酥麻感席卷全身。我又一次倒了下去。 再多次反复验证下，我终于接受自己自己已经疯了的事实。 第141章 神经病人 站在幽静房间里，望着防护门外的院长。我屏住呼吸，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笑着打趣道。 “院长说的有道理！” 虽然我平生谎言无数，但这是我这辈子说的最违心的一句话。 可能是因为我马屁拍的好，也可能是因为见我稳定了情绪。 他温柔的笑道。 “想不想出来透透气啊？” “谢谢院长，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不能乱跑哦！” 我努力的点头微笑道。 “好的，我肯定不乱跑。” 随着大门的打开，我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楼道里安静的可怕，还有一股乙醚的味道。 我对这里特别好奇，左顾右盼的，想看清那些门后面藏着怎么样的人类。 墙上贴着各种规章制度，以及注意事项，处处都在提醒我说。 “你他妈是精神病，需要特殊关照。” 路过一个大厅，透过窗户上的玻璃，我看到里面有几个目光呆滞的人。 有人碰着腮在思考人生，有人围着里面的圆桌打转。 走到楼梯口，院长突然停住了脚步，又是那种熟悉笑容，又是那种温柔的语气。 “就到这里吧！你可以去看看电视，或者在里面走走，邵医生会陪着你的。” 望着楼道里被焊死的栅栏，我彻底绝望了，本来还想着怎么偷偷溜出去呢！ 那两道被焊的死死的栅栏，让我心里哇凉哇凉的。 我心里一直在骂，也一直在想。 “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你们有病，还是大家都他妈有病。” 院长离开后，我再也没有心情闲逛了，我也不敢接触那些病人，害怕自己被他妈带歪了。 只能无奈的对身边的医生笑道。 “邵医生，麻烦你把我送回去吧！我想静静。” 我努力祈祷着。 “千万不要问我静静是谁，不然我可能真的忍不住。” 好在他没有问我静静是谁。真的不想说话，也真的不想再演了。 我遵从那些奇奇怪怪的规定，又回到了那个孤独安静的屋里。 夜晚熄灯后，整个楼道都安静了下来，吓得我根本不敢入睡。 突然间我听到了一声声似人似狗的尖叫声，吓得我心头一颤。 隔着门能听见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个暴躁的家伙，正在挣扎尖叫。 一阵嘈杂的打斗声后，楼道里又渐渐安静了下来，我又一次在恐惧中崩溃。 想父亲，想母亲，想小彩，想爱我的每一个人，希望他们能快点来，带我逃离这个地方。 煎熬了一夜后，我终于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父母和小彩出门在门前时，我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可心里的怒火还是压不住。 对着铁门外大声怒斥道。 “谁的主意？” 望着他们哭红的眼，我心里还是愤愤不平，拍打铁门叫嚣道。 “是谁？谁把我弄进来的，说话啊？”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旁的医生。他虽然还是温柔和善，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 为了早点逃出这个鬼地方，我立刻收起了自己的脾气。温柔的笑道。 “爸！妈！小彩，你们跟他们说说，给我放了吧！我真的没事，求你们了。” 父亲温柔的笑道。 “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感觉你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太不正常了。” “爸！对不起啊！你把我放了吧！我出去后一定好好做人。” 我努力收敛着自己的脾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苦苦哀求下让他们有些动容。 父亲冷着脸，对着一旁的院长问道。 “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陈董，这个事情还要观察一段时间，病人是病了，但不是傻子，这有可能是他的伪装。” 院长看穿了我的伪装，我的心在滴血，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一边恨，一边努力的善良，还要始终保持微笑。 让我一度搞不清，是自己得了神经病，还是院长得了神经病。 院长用他的职业表情笑道。 “在观察一下，我也希望没事。” “好吧！明天我再来看他。” 听到父亲的话，只感觉心里很冷，崩溃已经不足以形容你内心的绝望了。 小彩成了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我希望她还能像以前一样了解我。笑着对她招呼道。 “小彩，我真的没事。你信我好不好啊？等我出去了，在带你去竹林里挖竹笋。” 她不怀好意的笑着，好像已经看懂了我内心的崩溃，可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你连你妹妹都骗，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在骗我啊？” “我改，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行不行啊？”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你老实带着吧！” “我没有疯，真的没有。” “我知道啊！在观察一下吗？” “报复我？” “嗯！” “那你走吧！都走吧！以后都不要来，让我死这儿算了。” 见我已经彻底绝望了，小彩趴在门上小声嘀咕道。 “我知道你没事，我回去好好跟他们沟通一下。” “好好好，一定好好说，说清楚，我谢谢您。” 父母和小彩他们走后，我又被放了出来，那个跟我仇深似海的邵医生，把我带到了一个活动中心。 本来我会特别压抑，无聊致死，没想到这里的个个都多才多艺，说话还好听。 这些大聪明虽然与人不同，但他们自知之明非凡，非常清楚自己的与众不同。 有稚嫩的少年少女，也有风烛残年的老人。唱着歌，跳着舞，舞动着欢快的小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第142章 做人不要情绪化 我不知道他们值不值得我为他们高兴，因为在这里，任何情绪都不值得一提。 不知道这种氛围是虚假还是真实，平凡中带着一点小美好，幸福中又带着一点小尴尬。 他们没有华丽的外表，也没有浮华的虚荣，相亲相爱的大家庭，用心去感受生活的美好和幸福。 我融入不了他们，他们弄的我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他们有病，还是我自己有病。 邵医生温柔笑着的挥舞双手对我笑道。 “来，跟着大家一起跳。” 邵医生说的每一个字都能点燃我的怒火，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孤独到跟一群神经病人跳舞的地步。 那些病人我虽然琢磨不透，但这个医生我一看就懂。 他那张温柔和善的面容下，藏着的是一颗特别虚伪的心。 突然好怀念当年在广场舞中央蹦迪的时候，想想过去又看看眼前，我他妈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为了早日逃出去，我还是咬咬牙，举起手，跟着他的节奏慌了起来。 我尊严丢弃，把脸面踩在脚底，只是为了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么简简单单的要求，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转身回头时，一个丧尸一样的家伙就在我背后。 他面无表情，直勾勾的对上了我的目光，我的目光在他强大的气场下不断闪躲。 旁边的邵医生对那人劝诫道。 “到那边去玩，过去。” 我把自己灵魂都进行了伪装，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游荡。 没事的时候就开始翻阅过去，加深自己正常时候的样子。想让正常的自己在记忆里存活下来。 害怕自己在这里待久了会迷失方向，害怕会被这个疯狂的世界同化。 我期待着明天早点到来，相信自己会成为这个世界里的幸存者。 艰难的陪他们玩了一上午，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快乐。 只是他们投射过来的快乐氛围，我一丝都不敢接受。没有人知道我的笑容背后藏着多少无奈。 回头时又碰到了那个院长，我忍住暴打他的冲动谄媚的笑道。 “院长好！” “陈少爷啊！刚才有个人打电话找你。她说是你妹妹，你想不想给她回啊？” 我简直要笑死，他的口吻就像是问傻子一样。我心中顿时有十万只草泥马狂飙而去。暗自怒骂道。 “靠！你他妈的不是废话吗？我当然想回。” 我知道那个妹妹可能是陈雪，也有可能是梁鑫。大概率是陈雪。 我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很激动，但是还是努力平复着心情。 “谢谢院长！我想给她回电话。” “好，等会我叫人把你手机拿来。” “谢谢院长。” 我很想让他现在就去，很想对着他大吼。 “快去拿，立刻，马上。别他妈跟我说等会。” 我害怕他说的等会是敷衍，也害怕他会因为等会而忘记。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冲动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妥协了多少次。 以前会令我异常愤怒的事，在这里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这里我特别温柔，活的八面玲珑。骨子里的孤傲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想要的勇敢是不是搞错了方向。自己想找回的那个自己，是不是本来就是个神经病。 院长在走廊里与我肩并肩，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 “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静，不要情绪化。” “嗯！谢谢院长关心，我一定不会在冲动了。” “我跟你父亲也算是老朋友了，以前在部队就认识。心里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谢谢叔叔关心。” 我在这里遇到了很多温暖的人和美好的事，收到了很多帮助与感动。 感动到我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报复他们了。 唯一让我开心的事，就是院长真的叫人把手机给我送来了。 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我不敢有丝毫的越界行为。 电话接通后，我终于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哥！你还好吧？” “我没事啊！” “我马上就回去。我不相信你病了。” 在他们的监视下，我不敢说自己病了，也不敢说没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平静的嘱咐道。 “好，我等你，你快点啊！我真的特别想你。” 入院以来我几乎没说过一句真话，这是我说到最真的真心话。 我真的特别想她，真的想她能快点来把我捞出去。 挂了电话后，我还想给梁鑫打个电话，想让她找人把我弄出去，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叔叔，我能再打个电话吗？” “打给谁啊？” “我还有个妹妹，她很担心我。我想给她报个平安，告诉她我在这里一切都挺好的。” “要不明天再打吧！马上吃饭了，明天再打好不好啊？” 虽然一百个不情愿，我还是笑着点头。 不敢生出丝毫反抗，我怕被人一棍子电晕，也怕被人强行麻醉。 其实我也没见过那些场面，真的假的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心里还是害怕。害怕他们会给我治疗，害怕他们会给我上家伙。 我只能努力的保持低调与微笑，希望我平静的笑容能让他们对我心生怜悯。 苦苦挣扎了一夜后，终于到了第二天。 院长带着我的父母如期而至。虽然我心里充满了愤怒，可我不敢有丝毫不满。 院长关心的问道。 “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谢谢院长关心。” “我看你情绪很稳定，应该问题不大，带你去做个检查吧！” 听到检查这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听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第143章 完结 感觉这他妈的，简直是在拿我的小命开玩笑。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我把全部的希望都投射到了小彩身上，祈求着她能为我开脱一下。 小彩看懂了我的无奈，严肃的问道。 “什么样的检查啊？” “就是拍个片子，做一下体检。我要综合分析一下他的情况。” 虽然只是拍个片子，可我还是不愿意接受这种无端的检查。 继续跟小彩进行眼神交流，希望她能帮我推脱掉这件无聊的事。 眼神交流后，小彩严肃的问道。 “不做行不行啊？” 院长有些动容，正在犹豫时，父亲果断开口了。 “做一个看看吧！” 我抱着满眼的期望，不停的告诫自己要耐心等待。 可父亲的话让我感到绝望，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一种关心与被爱。 可我真的在这一刻开始心疼，心疼辨别出了我的对他的恨意。 我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硬着头皮跟着那个可恶的院长走到了楼下的医疗室。 从这一刻开始，我没有说过一句话，除了那些医生所有人的示好都被我冷着脸回绝了。 一直等到检查结果出来。院长拿着那些资料反复印证，自言自语道。 “这就麻烦了，你儿子可能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所有人脸色惨白，仿佛整个天都要塌了。 只有我笑了，笑的特别开心。 好像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自己也不用活的那么累了。 我扭过头，对着父亲他们安慰道。 “爸！妈！小彩！你们回去吧！我没事的。” 他们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道。 “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有的亲人都走后，天空突然下了一场雨。 那场大雨一直下到晚上，也就是那这个大雨倾盆的夜晚，我撬开医院的铁门逃了出来。 在路上拦了一辆滴滴车，司机转头对着我微笑。 “去哪里啊？” 我心如死灰，慢慢陷入了绝望。 迟疑片刻后突然开口道。 “去看看大海，去看看传说中的春暖花开。” “兄弟！你这不是开玩笑吗？这里哪有大海。” 那边泛着寒光的水果刀被我拿了出来，冷冷的说道。 “我说有就有。” 司机心头一紧，打开车门后快速逃进了茫茫雨夜中。 我来到驾驶室，把刀子扔出窗外后开着那辆滴滴车继续向前走。 在一座大桥边上停了下来。 习惯性的点起一根烟，望着车顶呢喃不清的笑道。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一切都该结束了。” 一根烟抽完后，我松开手刹，一直将油门踩到底。 奋力撞开了桥上的护栏，一头扎进了滚滚河水中。 这次我没有害怕，也没有感到寒冷和孤独。 绝望涌上心头时，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勇气。 恍惚间，大脑飞速运转。 往事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 那些遗憾，那些不甘心意难平，都随着这场电影的落幕而结束。 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去看看那传说中的春暖花开。 汹涌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一切，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一样。 在我的葬礼上陈雪终于赶了回来。 她在那道刻着我名字的墓碑前一直哭了一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墓碑上时，她才努力站起身来。 “哥！我走了，这次真的要走了。以后不会在回来了。你自己保证，下辈子不要再见了！” 全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