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忘深渊》 第一章 迷雾中的房屋 城市的夜空中是没有繁星的，因为灯火足够明亮，所以星星们没有落脚的地方。 卫远梦缩在车子后排的窗边，斜靠着张望沾满污点的车窗的外侧，平时她也会这样子张望，而父母在前面说着话，有时平静的交谈，有时却忽然的吵起来，她不想掺和进去，心里只希望父母能像不知道她的存在一样，继续他们的话题。 虽然这座城市也进入了寒冷的季节，但是却并没有那么冷，卫远梦看着灯光，是那种昏黄色的，也许是它们增添的暖意吧，不过在她看来，冷或不冷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对这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太大感觉了。 卫远梦没有如愿，她被父亲喊了。她其实只不过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也不是想闹、想作，靠这个来引起父母的注意，她仅仅是想一个人待着，可是父母的角度总是与她不同，只要她稍微不活跃了些，就会被质问。 她稍微挺了挺身子，抬眸迎上父亲从后视镜里投来的目光，很自然地咧开了嘴角，“我没事啊，怎么了？” “看你这状态不对啊，又在想什么了？”父亲的目光在前方和后视镜中来回变换着，嘴边也挂着一丝说不明的笑意。 “哈哈哈……”卫远梦尽量笑得很真实，“哪有啊，我就是随便想想各种事情，你们俩聊呗。” 父亲又看了她一眼，笑容似乎显得比方才询问时要放松了一些，“啊，以为你又不高兴了呢。” 卫远梦还没来得及接话，母亲就接了过去，“哼，她一天，不整出来点什么事情才不会消停呢。” 听了这句话，卫远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是她不出几秒就调整好了状态，以更加调皮般的口吻回应道：“我哪有啊……” 父母不再理她了，卫远梦也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她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可能像最开始那样子，既能看到街边来来往往的繁华，也能看到高楼之上漆黑的夜空。 今天的车辆并不像往常一样多，也许是长时间以来的习惯，车流量减少，很轻易就感觉出来了，不过今天倒是还有一个不正常的地方。随着距离家里越来越近，卫远梦觉得车窗外的一切开始变得有些朦胧起来了，说是雾的话，有些牵强了，空气并不是那种湿润的状态，反而是给人一种带有沙粒感的脏脏的感觉，到了家里的那条街道的时候，就更浓郁了。 卫远梦看着外面，心中产生了久违的好奇，她想开车窗，但是转向父母那边时，又及时收住了，他们今天的状态还是很好的，她还是静静待着比较好，不要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惹出来什么多余的事端。 她靠着车窗，摇了摇头，嘴角平平地咧开了几秒，这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呢，说不准是霾罢了…… 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卫远梦在催促声中尽可能快速地洗漱好，然后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害怕黑了，从前这应该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了，总是要有一点光亮才能稍微安心些，才能睡着，但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就不害怕了呢？她想不明白，将灯的开关按下，在黑暗中走到了自己的床边，房间不大，只有两步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榻榻米上，而榻榻米的另一边就是落地窗。 卫远梦习惯性地看了看窗外，小区内安了好多个地灯，若不是街灯亮着，她反倒会觉得这是天空和大地反过来了，星星零散分布在地面，抬头却不见一颗。 拉上窗帘，戴上耳机，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睡了过去…… “哐哐哐——”一阵敲击的声音响起，卫远梦忽然睁开了双眸，什么声音？！她起身想去打开台灯，可是却怎么也摸不到开关。 卫远梦只好穿上拖鞋打算开屋灯，可她站起来时，身边略过了一阵凉风，现在的她似乎已经不在自己的屋内了。这种情况从未有过，她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眉头蹙起。现下停留在一个地方也许会有危险，于是她便开始向前走，并低声问了一句：“有人吗？” 但是就连一点微弱的回音都没有，卫远梦只得小心翼翼地前进。四周变得没有那么黑暗了，可是却逐渐显现出那时她在车内看到的景象，只不过这霾的浓度是那个时候的好几倍。 “有人吗？”卫远梦再次问了一声，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周围逐渐清晰了些，这时她看到了一所破旧的房子，有的地方水泥小面积脱落，露出了砖块，木质窗框上刷的漆也已经掉的不成样子，屋内是黑暗的，按理来说，卫远梦不会进去，但是那个房子是她出生的地方，虽然破败的不成样子，甚至有些恐怖，然而却又有一丝亲切的感觉，在这空旷之地倒也成了一个依靠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在做梦？”卫远梦小声嘀咕着，如果是梦的话，这未免太真实了。 她拉开了那扇铁皮包裹的木门，不出所料的发出“吱嘎”一声。 打开了屋门之后，屋内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黑暗了，其中散发出来一股木质家具发霉的味道，门口的地方还有飘起的灰尘、十分呛鼻。 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她向左摸索着前进，这里类似是客厅的地方，再往里面，就是她出生的那间屋子了。让她疑惑的是，这间屋内的墙上挂着一个“安全通道”的牌子，它发出幽幽的绿光，家里出现了这种标识，虽说有些诡异，却又很滑稽。 当卫远梦走近里面屋子的房门前时，她愣住了，这门，是她宿舍的门…… 这又是什么情况？在昏暗中她摸到了锁住屋子的锁，像是有年头没被人打开了，摸着上面还掉渣了，也许是上的锈吧。 她抬手摸到门框，从上面取了同样上锈的钥匙，在打开门的同时她的心跳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吱嘎——” 门开了，屋内就是她住的四人寝的模样，只不过是那种很多年没有人住的模样，每件东西上面似乎都积满了灰尘。 在她迈步的同时，“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但是断断续续的、还很沉闷，有点像八音盒发出来的声音。她只向前走了两步，看着上铺，其他都是叠的整齐的被子，只有她的床铺上面，被子是展开的，而且还不是铺平了的那种，被子里面似乎有什么…… 卫远梦又向前了一步，这回她看到了被墙挡住、放置枕头的那一边，有一个明显的黑影。 她吓了一跳，立即向后退去，可只一步就撞在了墙面，再无处可退，床那边忽然传来嘶哑的声音：“你来了？” 第二章 黑影的泪 闻言，卫远梦警惕地看着床铺，她不敢轻易跑开，没摸清楚情况的话，对方跟上来就不好了。 然而，那个黑影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不过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对方一动，她就立刻从门那边跑走。 “已经到我出去的时间了！”那黑影此时发出的声音不但沙哑，还很颤抖。 卫远梦用力向后靠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正当她做出要逃跑的姿势的时候，那道黑影突然扭过头，贴在了栏杆边上，瞪着它空洞般的双眸，张开黑乎乎的看不清的嘴巴嘶喊着：“到我了！” 卫远梦被那黑影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她立刻不顾一切，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这时本在床上的黑影也已经来到了地面上，她看着卫远梦离开的方向，双眸中流出了血泪，一滴滴掉落在地，嘴巴张得很大，一直念叨着“到我了”。 黑影没有直接冲出去，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然而卫远梦的举动似乎真的刺激到了它，在犹豫几秒之后，黑影还是夺门而出，迅速冲到了快要跑出客厅的卫远梦身前，挡在了门口的位置上。 客厅的光线没有里面屋子的好，不过看清黑影还是绰绰有余。卫远梦忽然被挡住，着实吓了一跳，她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想做什么？”卫远梦最初的害怕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了，她也是在跑出来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经常期盼的景象不也是这样吗…… “你是带我走的？”卫远梦这句话问得很唐突。 那道黑影忽然扭过头，它似乎就是一道影子，所以头和身子很灵活。 卫远梦站直了身子，正想上前一步，结果那道黑影忽然冲了上来，用头抵着卫远梦的额头。 卫远梦的双眸正对着黑影的空洞眼眸，她能清楚地看到从那里面流出的血。 “到我了，到我了，到我了！”黑影用哑哑的声音吼着。 卫远梦虽然心里没有感觉，但是腿已经发软了，黑影的力量轻易将她推倒在了地上。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由于她们倒在地上，所以黑影的血泪都掉在了她的脸上，甚至有些进到了她的眼睛里。 那种感觉十分难受，卫远梦伸手擦了擦，但是没有什么作用，她勉强睁开，一切所能看见的东西都似乎被覆盖上了一层红色的膜，而那道黑影还抵着她的额头。 卫远梦继续用力眨了眨眼睛，当她再次睁开双眸时，眼前明亮了，那道黑影不见了，换而是一副她的模样，那是她的脸，她的身体。 而她的脸正在对她笑，双眸盯着她，两边的嘴角上扬。 她急忙看了看周围，这里也不是那所老房子了，而是她现在住的屋里。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卫远梦大声地喊着，她对面的那张脸笑得更加得意了。 卫远梦挣扎着，“不要……不要！” 一切陷入了新的黑暗，卫远梦瞪眼望着天花板，久久没缓过来，过了几分钟之后，才颤颤巍巍地坐起来，将夜灯调到了最亮。 原来是梦啊…… 卫远梦用手背擦去额头的汗珠，但是当她看向自己手背的时候，眼睛忽然瞪得极大，她不是因为紧张而出的汗吗？怎么是血？！ 她警惕地看了看屋内，这不大的地方，也没有地方能藏什么啊。 当她再次看自己的手背的时候，发现没有红色，难道是眼花了？卫远梦摇了摇头，有可能是最近精神太过紧张了吧。 一会儿之后，困意又上来了。卫远梦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在枕头旁边摸了摸，抓到手机后熟练地按了下开机键，已经七点多了。 客厅传来父母说话的声音，卫远梦下床站在门边，考虑要不要出去说句话，犹豫之时已经转动了门把手。 门缓缓打开，卫远梦一边叹着长气，一边抬起头，在这一瞬间她呆住了，并在下一秒迅速用力关上了门。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就在方才，她似乎在门口看到了昨天出现在梦里的那道黑影！ 难道不是梦？！ 卫远梦靠在门上，客厅传来母亲的抱怨，“一大早上的又在耍什么？” “是呢，这怎么要出来又钻进去了？”父亲应和道。 卫远梦的眉头不禁皱起，难道父母看不到吗？ “我们走了，你起来了就快点洗漱，自己吃点东西，喝奶吃面包或者自己做点。”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 “知道了。”卫远梦应了一声。 “哐——”，如今的屋内只剩下卫远梦一人，她正纠结着，结果门被用力撞击了几下，卫远梦只得用力抵着。 但是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她打开了门后立即退到了榻榻米上，并随手抓起来杵在衣柜旁的吉他。 “你，你为什么缠着我？”卫远梦警惕地看着那道黑影。 而黑影此时并没有梦中那般暴躁，它站在门口，没有任何动作，一直看着卫远梦。 卫远梦用吉他指着它，“你不是会说话吗？！” 突然那道黑影冲上前，可是却被吉他拦住了，它用那空洞的双眸看了看卫远梦，又看了看吉他。 卫远梦虽然因为黑影忽然冲过来吓了一跳，但又在下一瞬间因为它被吉他拦住而忍不住抿起嘴，差点笑出声。 黑影想要靠近卫远梦，但是卫远梦不停地晃动吉他，就怕它贴上来。 “你到底为什么缠着我？！”卫远梦有点着急了。 但是黑影十分反常的没有回话，就一直想要凑近她。 卫远梦稍有的一点害怕已经被黑影的举动给耗尽了，她沉了口气，用力甩起吉他，砸在了黑影身上，“说话！” 黑影没有想到卫远梦会这样做，它被突然的攻击弄倒在榻榻米边缘，因为不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几秒钟之后，黑影又飘了起来，它直勾勾地看着卫远梦，突然那黑乎乎的眼眶里又流出来两行鲜红的泪水，“老大让我和你亲热亲热……” 听了黑影的话，卫远梦愣住了，她扶额摇了摇头，现在她严重怀疑是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 但是她再次抬头，发现黑影还在的时候，她知道，并不是自己脑袋的问题。 “现在我有更多问题了……”卫远梦一边说一边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那道黑影。 然而黑影看着她、没有接过去，卫远梦这才反应过来，黑影没有四肢，她只好叠起纸巾，帮它擦去血泪，同时无奈地安慰道：“别哭了……” 第三章 正式加入 哄了几声之后，黑影终于不再流泪了，卫远梦注意到掉在地上的眼泪已经汇聚成了一小滩，不免又叹了口气，黑影见状直接闪到了墙边，直直地看着她。 卫远梦一脚从榻榻米上迈下，将那一滩血迹擦净，随后她靠着桌子坐在了榻榻米边缘，“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嗯……”黑影应了一声，但还是紧紧靠着墙边。 对于黑影的反应，卫远梦很是无奈，“你是不是弄错了？不该我怕你吗？” 黑影看了看卫远梦身边的吉他，连连摇头，那双漆黑的空洞眸子内似乎透出来了丝丝惧怕。 “算了，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卫远梦将吉他拽到了自己身边，“为什么缠着我？” “组织派我来的。”黑影的声音如梦里那般沙哑，由于它整个都是黑漆漆的，所以只能偶尔看到张合的嘴巴。 卫远梦不禁皱起眉头，“组织？什么组织？为什么找我？” “组织名字是守梦……找、找你是因为你符合条件。”黑影解释的时候有些纠结，它不知道自己该解释到什么程度。 “符合条件？”卫远梦思索了一番，自己一直以来做什么都是不上不下的，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能被这莫名的组织盯上？ “你的病……”黑影提醒道。 听到“病”字的时候，卫远梦怔住了，反应过来后她冷笑了一下，原来是指这个啊。 大约在去年十月份左右，她有自己去过一次医院，确诊是重度抑郁，开了一堆药，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在药物控制下的日子是无感的，她觉得不是办法，所以便不再吃药，选择自愈。同时对外宣称，自己已经痊愈了…… “那为什么是现在才来找我？”卫远梦算着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黑影微微低头，“你现在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你麻木了，要救。” “不必了，我觉得这样子很好。”卫远梦的眼眸变得有些黯淡，她将脸转向一边，“有些事情，忘记是最好的选择。” “你忘记的都是重要的事情。”黑影的音量明显提高了些，它想往前去，可是又不敢，“如果你加入‘守梦’，完成了所有任务，组织就能帮你找回你忘记的，还会送给你礼物！” “你觉得……”卫远梦站起身，拎着吉他走到了黑影面前，“我会想记起来吗？” 黑影向旁边蹭了蹭，尽可能的与吉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它用那空洞的双眸望着卫远梦，“你害怕想起来？” “并不是，我早就无感了。”卫远梦反驳道。 “那你为何不答应？这么活着也没有意思，为什么不答应？”黑影有时候说话没头没脑的。 卫远梦思索了片刻，将吉他放在了墙边，退坐回榻榻米上，“好，我答应。” 黑影说的没错，她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虚度时日了，如此这般，答应下来也未尝不可，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有任务要完成，倒也正好消磨了时间。 “不过，昨晚……”卫远梦盯住了黑影，“你那么吓我是为什么啊？” 她一边问着，一边要去拿吉他，她也没想到，这黑影还怕被打，本以为它蛮厉害的，结果就是个花架子。 黑影看出来了卫远梦的想法，于是立刻横在了她与吉他之间，“别……昨晚，是老大让我试探一下你。” “试探什么？”卫远梦很是疑惑。 “胆子。” 卫远梦笑着皱眉道：“为什么要试我的胆子？” “任务需要的。” “我开始好奇我要做的任务了。”卫远梦抱着手臂说道，究竟是什么任务有这需要。 “每个任务都是分两个步骤，首先在第一晚让你作为主人公梦到一个场景，第二晚开始去救那真正的主人公。”黑影解释道。 “救人？”卫远梦轻哼了一声，“我都是如此模样，你们竟然叫我救人？” 顿了一下，她继续开口道：“世界上有亿万的人，人们有着各自的苦痛，你们认为的救人，就真的是在救他吗？” “老大说你可以。”黑影完全没有受到卫远梦所说的话的影响。 卫远梦看向语气坚定的黑影，片刻后轻叹了一声，“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是老大说的。”黑影纠正道。 卫远梦扶额，“行，你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了，我怎么喊你？”卫远梦发现这个黑影还没有自我介绍过。 “我没名字。”黑影回道。 卫远梦疑惑地问道：“你的老大连名字都不给你起一个？” 闻言，黑影陷入沉默，它站在那里，想不出来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多少显得有点可怜了。 “好吧……”卫远梦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我就叫你小影吧。” 黑影听了以后，那黑洞的双眸似乎都像是闪烁了几下一样，虽然它半天没有说话，但是很快就看见有两行血泪从它眼眶流下。 “你，你这不至于这么激动的吧……”卫远梦连忙抽出几张纸巾，在泪滴落之前，帮它擦干了。 “激动，以后我就叫小影了。”黑影连连点头。 卫远梦忽然发现，小影的身形似乎变得清晰了一点，但是这倒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今天晚上开始吗？”卫远梦问道。 “不，今晚试胆子。”小影回答道。 卫远梦微微歪头，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小影想了想，继续解释道：“以后的任务远比昨晚的情形可怕，所以要对你多进行训练。” “对了。”小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语气都轻快了。 “怎么了？” “今晚顺利结束，有礼物，老大说的。”小影回答道。 卫远梦不解地看向小影，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你这么喜欢礼物吗？一说到礼物，你就很开心似的。” 其实卫远梦是觉得有点诡异，沙哑的声音里透出的轻快，可真是…… “嗯，喜欢。”小影很诚实地回答道。 “好吧。”卫远梦无话可说了，“可是晚上我出不去，这怎么办？” “放心，老大会帮你安排妥当。” “主要是我父母那里不好说。”卫远梦并不希望自己表现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一点都不想，因为稍有一点，父母就会添油加醋一般，认为她又怎么样了。 小影点点头，“老大会安排的。” 卫远梦见问不出什么，只好点头应下，“今天晚上，去哪里试胆子？” “这地方不远。”小影看向窗外，“就在那边施工的地方。” “那里怎么了？有什么吓人的地方？”卫远梦撇撇嘴问道，只不过是工地而已。 “夜半之时，你听到过那边传来的声音吗？” 第四章 工地的红色身影 “听到过啊，不是半夜在施工吗？”卫远梦还问过别人，他们给她解释说晚上施工方便。 偶尔睡得晚些，倒是还会听到那边传来很大的狗吠声。 “可第二天你觉得有变化吗？”小影追着问道。 卫远梦摇了摇头，“我没事怎么会去注意这个。” “今晚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就只是看看就可以了？”卫远梦觉得这样的试胆未免有些轻松了。 小影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要在那个范围内待到天亮。” “这么刺激……”卫远梦突然有点后悔了。 但是现在已经答应，看这小影的架势，似乎她反悔也不好使，卫远梦坐到了桌边，“你要一直待在我这里？” “大部分时间。”小影想了想补充道，“除非老大让我回去。” “你们组织在什么地方？”卫远梦虽然知道了组织的名字，但这个组织仍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小影摇摇头，“保密。” “好吧。”卫远梦也不继续追问了，反正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卫远梦坐在桌前，小影站在她的后方，没有再出声音。 虽然小影的存在不会干涉卫远梦的活动，但是卫远梦总是会时不时转身，屋子里莫名的出现这么一种存在，真的让她超级不适应，偶尔小影变了位置，还会给她吓一跳。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卫远梦在小影疑惑的目光下，将吉他一点点拽到了自己手边…… 终于熬到了晚上，卫远梦的父母也一起到家了。 “你不出去打招呼吗？”黑影侧脸问道。 卫远梦的眉头微微皱起，她摇了摇头，从前父母也不在意这个，只是后来随着她的问题也变得比较敏感了，反正怎样都会挨说，还是待在屋里吧。 “这个时间，是睡着了？”父亲问着。 母亲应道：“这个点她能睡才怪。” 卫远梦听到了朝着自己屋走来的脚步声，但却还是被母亲突然用力的打开门给吓了一跳，“我们说话你听不见吗？” “听见了啊。”卫远梦故作淡定地笑着回答道。 “那都没出来迎接我们一下？”父亲也出现在了门口，面容上带着笑意。 “这不是没来得及嘛。”卫远梦继续笑着回答道。 “整天的就知道往那屋里一待。”母亲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抱怨着，“啥忙都帮不上。” “唉哟，晚上我们回来了，也不和我们多说说话。”父亲故作失望的表情。 卫远梦本就敏感，对于父母所说的以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听得、看得清楚，但即便难以笑出来，她还尽力撑着嘴角，“你们想让我说什么呢？” 卫远梦又很小声地补充道：“我不出去说我闷在屋里，我出去说话，又听不进去我说的……” 父母似乎没听到她小声说的话，他们一边聊天一边收拾洗漱去了，卫远梦退坐回桌边继续玩手机。 小影看着卫远梦，半晌才开口道：“你刚才笑得有点渗人……不开心了？” 卫远梦没想到小影会注意这些，她摇了摇头，抿嘴笑了一下，“没有不开心，可能是这么笑习惯了。” 小影看着卫远梦沉默了，它转身飘到了客厅中，过一会儿才回来，见它进了屋，卫远梦便起身关上了门。 “你去干嘛了？他们也看不到你。”卫远梦靠在枕头上，漫无目的地翻动着各个手机软件。 “看看……”小影简单地回应道。 卫远梦也不再理会，不到十二点之前，父母的屋门终于关上。 “要出发了。”小影提醒道。 卫远梦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小影站在门边，示意她开门。 “诶？”卫远梦则是站在榻榻米上，满脸疑惑。 “怎么了？”小影也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能带着我从窗户出去吗？” “啊？” “我抓着你，你飘下去。”卫远梦还想着这样子把握一些，更不容易被发现。 “……抱不动，你会摔下去的。”小影为难地看着卫远梦。 “好吧。”卫远梦这才蹑手蹑脚地和小影走了出去，她生怕父母突然出来，直到关上家门，她都紧张着。 不知道为什么，白天一切正常的电梯，在夜半之时总是显得阴冷了许多，电梯内播放广告的喇叭发出沙沙的声音，一句话都听不完整…… “小影，这电梯里不会有什么……”卫远梦的声音渐渐变小。 小影摇摇头，“很安全，你不要胡思乱想，哪里有那么多吓人的。” 卫远梦转头看向小影，但凡它是个人，她都会真的听进去这句话。 小区内的灯有的已经坏很久了，忽闪忽闪的，像是随时会坏掉。卫远梦小心了一些，可走到门口也没有碰上一个人，连保安都不在，这不免让她顺带着吐槽了一下小区的物业。 就快走到地方的时候，小影突然开口，“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除了待到天明，你还要拉着你看到的十秒钟。” “什么？！”卫远梦觉得这小影似乎在消遣她，她真是恨自己没有把吉他拿下来。 “我会看到什么？”卫远梦停下问道。 小影摇着头提了速度往前飘，“不知道不知道，我在边缘等你。” “你不和我进去？”卫远梦急忙跟上去。 小影摇摇头，“老大让我看着就行。” “好好好。”卫远梦非常的服气，不过反正她现在不在乎这些，她早已不是之前那个胆小怕黑的自己了。 到工地边上，小影确实不再向前移动了，卫远梦一人踏上了松软的沙土上面。 每一脚都很绵软，走不踏实。卫远梦小心的向前走着，虽然远处有路灯，但是十分昏暗，她似乎听到了一些零碎的对话声，但是工地有隔板，那又像是风被困住发出的声音…… 忽然她听到了以往在楼上听到的声音，只不过现在亲临现场，声音要大了许多，顺着声音她摸索过去，可是并没有一台机器是运作的。 这就奇怪了，按道理来说，能让她在楼上听到的声音，应该是机器发出来的才对。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声音又断断续续地传来，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排一米多高的水泥管子，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她刚要往那边走，忽然发现一道红色的身影迅速闪过。 什么情况？卫远梦随便找了个机器躲了起来。等声音没了，她才探出头去，开始小心翼翼地朝着水泥管子那边移过去。 她挨个探出头，想看看那道身影是否藏在了其中，但是直到最后一个都没有，卫远梦正好奇，忽然耳边袭来一阵凉气。 她后背开始发凉，该怎么办？转不转过去？一定很吓人，可是还要抓住…… 第五章 看到我的头了吗 如此僵持不是办法，若是此时就抓住身后这位，接下来可能就要一直跑了，卫远梦快速地思考着，但是她忽然发现这也没什么可多想的，难道她现在不抓住身后这位，就不用跑了？ 卫远梦现在也不怎么害怕，只是比较担心身后这位的长相吓人。罢了，她沉了口气，然后迅速将手伸到后面，确认抓到东西后，便开始跑了起来。 “哦吼……”小影在边缘注视着卫远梦，看到她所做的举动后，不由得感到震惊。 数到十秒之后，卫远梦立即松开了手，又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她向周围看了看，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突然消失呢？卫远梦很是疑惑，她朝小影的方向看去，可是就连它也不见了。 “小影？！”卫远梦喊了一声，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只身一人，使工地显得更加空旷了，卫远梦却感觉听到了自己的回音，仿佛还有一个声音在呼喊小影，像是她的声音，又不太像。 渐渐地，她的周围开始出现了呜咽的声音，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近。 卫远梦叹了口气，嘴角微微勾起，“怎么？只有本事躲藏起来吓唬人吗？”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什么掠过了一下，耳边也传来轻笑的声音。 “不管你是什么，我直接说，半夜来这里非我本意，若是可以，互不干扰，天亮我就离开。”卫远梦知道刚才那位已经在附近了，所以便开始谈条件。 忽然，她的脖子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似乎还湿湿的，像是有什么液体，她用手擦了擦，灯光昏黄，却能够确定是血了，因为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就在她看手上暗红的血液时，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深红色的身影。 卫远梦先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抬起了头。 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她心里十分震惊，这深红衣服着装的鬼竟然没有脑袋！ 她知道的，红色衣服的必然是厉鬼，可这位居然没有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从身材上看，此厉鬼似乎是位女子。 不对！卫远梦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既然这厉鬼没有头，那她耳边的风是谁吹的？ 就在卫远梦疑惑的时候，对面的厉鬼忽然凑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到我的头了吗？看到过我的头吗？” 卫远梦皱着眉头又退了几步，“头？” 不对！卫远梦感觉自己又被忽悠了，没有头的话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难道因为是鬼魂了，所以不受原身的影响了？ 深红厉鬼继续凑上前，紧紧贴着卫远梦。 由于这次太近，卫远梦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让她很是反胃。 “你看到我的头了吗？它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深红厉鬼的情绪明显激动了很多。 卫远梦摇着头向后退，看来是没有办法和这个只顾着找头的厉鬼谈判了，她必须得躲起来，被纠缠上就麻烦了。 就在她思考往哪个方向跑的时候，那深红厉鬼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忽大忽小，有些尖锐，这空旷的场地将其声音衬托得更加渗人。 “你真的没看到吗？”深红厉鬼的双手从脖颈处向后伸去，只见一颗发丝凌乱、颜色惨白的头被她扶起，“它明明就在我的身上啊……” 卫远梦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这深红厉鬼的脑袋没有不见，在边缘处还是和身体相连的。 深红厉鬼的双眸发黑，眼眶深紫，直勾勾地盯着卫远梦。 这个时候卫远梦忽然感觉小影的双眸看起来真是还挺不错的，与这位比起来，和善了太多。 卫远梦注意到，深红厉鬼将脑袋扶起来，似乎只是为了吓唬她，那接口处根本就没有办法合上，随着她的移动，随时都可能会再次掉到身后。 卫远梦忽然有点可怜她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化成厉鬼都还得是这副模样？ 那深红厉鬼并不知道卫远梦在想什么，她的嘴角忽然咧得极大，都快要到耳朵了。之前她确实只想捉弄一下卫远梦，因为卫远梦的双肩和头顶共有三盏灯，她无法做什么，可方才卫远梦左顾右盼，自己竟吹灭了肩上的两盏。此时的她便不再顾忌，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卫远梦。 卫远梦见状立即跑了起来，她忽然想到了小影，它到底去哪了呢，“你对那道黑影做了什么？” 深红厉鬼哪顾得上她说的话，并不理会。 看当前的形势，卫远梦差不多可以判断，小影的消失就是与深红厉鬼有关！ 她一边跑着一边想寻找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犬吠声，有两只狗正在不远处，朝着这边叫个不停。 有了，卫远梦加快速度朝着那两只狗的方向跑了过去，那两只狗并没有因为她跑过来而跑开，反倒是继续朝着深红厉鬼的方向大声叫着。 许是情况太过紧急，脑袋运转飞速，她突然想起了家里长辈曾在给她和别的孩子讲灵异故事时，有说过一嘴，人的唾液是阳气最重之所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眼下只好试一下了。 卫远梦停住了脚步，可是沙地太软，她有一只脚没踩住，整个人直接摔到了。 她不顾着沙粒磨蹭的疼痛，转头朝着跑来的深红厉鬼吐了好几口吐沫。 那深红厉鬼竟然真的害怕了，卫远梦抓住机会又跑了起来，她站在那两只狗的旁边，与深红厉鬼再次处在了僵持的位置上。 按照以往听到犬吠的声音来估计，还有两个多小时天才会亮，这可如何是好，卫远梦担心这个深红厉鬼会破罐子破摔。 而深红厉鬼没停顿多久便继续朝着卫远梦走过来，那两只狗一边后退一边朝着深红厉鬼叫，最终还是跑开了。 这下又只剩卫远梦一个人，此时的她离边缘很近了，只要快跑就有很大可能先一步跑进小区，可是这样，她的试胆任务就功亏一篑了。 就在这时，小影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快跑！往小区跑！” 卫远梦来不及问，立刻听了小影的话，小影则是挡在了深红厉鬼前面，等她完全跑出工地的范围后，小影才迅速闪了出来。 那深红厉鬼紧跟着到了边缘，可却像是被什么阻拦了似的，无法朝他们这边冲过来，片刻后她停下了动作，静止几秒后，只见她的头再次掉到了身后…… 第六章 生者不必羡慕死者 见深红厉鬼一直停在那边，卫远梦有些疑惑，“她为什么没有跟上来？” “她只能在那个地方待着。”小影回答道。 “为什么啊？”卫远梦对此有点好奇。 小影犹豫了几秒，“原因有些复杂，而且老大说了，有些事情你不用知道。” “好吧。”卫远梦没有追问，她也只是有点好奇，知不知道对于她来说算是无所谓的。 “不过，你刚刚是被她怎样了吗？”卫远梦忽然想起来小影消失了一阵子。 小影摇摇头，“她没有办法把我怎么样的。刚才是老大派人来了，我就去看了看，你忙着跑应该没注意到我。” “你也太随意了，我以为你出事了，还找她质问。”卫远梦转身朝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 小影急忙跟上，“刚才和派来的人说着话，我又忽然想起来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卫远梦皱眉看向小影。 “你知道人的身上有三盏灯这个说法吗？” 卫远梦想了想后点点头，“听过，好像是在两个肩膀和头上吧？” “嗯嗯。”小影点点头，“我忘记老大让我告诉你不要左顾右盼这件事了，那样灯会灭，她就会不惧怕你。” “你……”卫远梦靠近小影，“还有什么是不会忘的？” 卫远梦真的对这黑影非常无语了，记性如此差，若不是它，事情应该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小影飘远了一点。 一转眼两人已经坐上了电梯，卫远梦忽然好奇地看向小影，“那为什么你不害怕我？今晚之前我的三盏灯应该一直在的。” “我和他们才不一样，我们是特殊的存在。”小影的话语中透出丝丝骄傲。 “你们？” “嗯，组织里和我相像的存在有很多。”小影解释道。 “这样啊……”之前问组织的事，小影就没有好好回答，眼下卫远梦知道新的也联系不上，她摇摇头，“算了，这么一听就行，我也不多想了。” 两人顺利回到了屋内，卫远梦松了口气，她坐在窗边，刚好能看到工地的一块，但是却不见刚才的红色身影了。 “你在想什么？”小影飘到了卫远梦身边，朝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 “没想什么。”卫远梦并不想说，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不说了。虽然有几位要好的朋友，但是总不能老去表达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是那么消极的。所以时间长了，就闷习惯了。 小影坐到了卫远梦对面，它盯着卫远梦，空洞的双眸却像是能看穿一切。“她没什么值得你羡慕的。” 卫远梦诧异地看向小影，“你……” “生者不必羡慕死者。”小影此时的声音很温柔，“更何况她，遭遇的那些，是你想象不到的。” “嗯……”卫远梦又继续看着工地的方向，“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苦痛，能承受多少也不同，可既然都是痛苦，为何大家还要挣扎，倒不如……” 小影看了看卫远梦的书架，“你可以追寻自己想要的。” “我，很痛苦，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可却也什么都不想要了……”卫远梦倚着落地窗，看着外面忽闪忽闪的灯喃喃道。 小影面对着她，空洞的双眸不见悲喜，“于这世上，人的心灵，都过于脆弱。” …… 一阵闹铃响起，卫远梦听了几次才给关上，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犯的困，就只是记得小影最后说了那么一句话。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却看见小影正躺在她的身边，这可立刻就把她吓清醒了，整个人直接坐起，“啊！你怎么躺在这里？！” “啊？”小影急忙起身，委屈巴巴地飘到了地上，“是你让我躺在边上的……” “我让你躺的？”卫远梦揉了揉脑袋，她此时此刻非常后悔，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呢吗。 她虽然想不起来了，但是困的时候说胡话也正常，她便起身准备去洗漱，结果却被小影拦住了。 “你干嘛？”卫远梦不解地问道。 “你真的是那么说的。”小影的声音明显着急了。 “我知道。”卫远梦余光一扫，发现了问题所在，这小影又挡在吉他前面了，估计是以为她起身要用吉他揍它。 忽然她想到这小影一激动就会哭，便立即开口哄道：“我没生气，我只是要去洗漱，你不要激动啊。” “啊？”小影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不打你，不打你。”卫远梦态度极其诚恳。 小影点点头，渐渐平复，“嗯。” 卫远梦舒了一口气，虽然小影流血泪不吓人，但是她还得给它擦干净，未免有些麻烦。 见卫远梦出屋，小影也跟了上去。 “对了，昨天晚上的试胆算是完成了吗？”卫远梦一边挤牙膏一边问道。 “完成了，毕竟怪我没有说明白。”小影对此很是懊恼。 卫远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眶似乎有些发紫，应该是昨晚吓到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过几天就好了。 “不过……”小影似乎有些为难。 “不过什么？”卫远梦从镜子中看向小影。 “就是我说的礼物没有了。”小影回答道。 “哦，没事。”卫远梦不再看小影，她低下头，嘴角却勾起了一定的弧度。 这小影也太有意思了，居然还想逗她，它那么在意礼物，怎么会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 小影因为卫远梦无所谓的态度而着急了，它飘上前一些，“你、你怎么没有反应？” “礼物对我来说，有没有都可以啊。”卫远梦吐了一口牙膏沫后淡然地回答道。 “那可是礼物！”小影有点不乐意了。 卫远梦回头瞥了它一眼，她完全不能将此时的小影和昨晚同她讲道理的小影联系到一起。 小影没有了声音，卫远梦便开始洗脸，偶尔一次睁眼，她发现手中的洗面奶都是血红色的，吓了她一跳，快速冲水后却又发现一切都很正常。 应该是受了昨晚的影响，卫远梦看向镜子，用余光瞥了小影一眼，却发现它又流泪了！ “又哭？”卫远梦急忙拽纸给它擦。 “你都不惦记礼物的……”小影委屈巴巴。 卫远梦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好，我惦记着呢，礼物真的没有了吗？” “因为算你完成了，所以自然是有的。”小影盯着卫远梦回答道。 “那真的太好了，是什么礼物呢？”卫远梦尽可能地表现得喜悦，但即便尽力，声音还是显得有些敷衍…… 第七章 替代的她(入梦) “跟我来。”小影带着卫远梦走到了客厅的一角，并示意她自己去看看。 卫远梦满心疑惑地走了过去。 “你是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卫远梦发现在角落里有一个落了灰的音乐盒。 小影凑上前，“就是昨天晚上啊。” 卫远梦将音乐盒拿起，这个音乐盒是深红色的心形模样，上面的灰像是完全渗入进去了一般，没有办法擦干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污点。 她刚想打开，却被小影拦住了，“等一下，现在还不可以，小朋友睡觉呢。” “小朋友？”卫远梦不解地看向小影。 小影点了点头，“老大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暂时还要养着。” “小鬼？”卫远梦忽然想把音乐盒扔下，但是怕摔坏了，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也可以这么说吧。”小影也不是很确定。 “不用想了，你也记不住。”卫远梦想把音乐盒给小影，可是小影没办法接过去。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便开口问道：“你的老大那么厉害，可不可以给你装上四肢？” 小影愣住了，“我不知道。” “好吧，不过你下次见到你的老大时，可以问一下，毕竟那样很方便。”卫远梦浅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应该放在哪里？”卫远梦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找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吧。”小影提议道。 卫远梦想了想，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榻榻米有一个没用的小暗格，里面还没存放东西。“有了。” 她立刻回到屋里，将音乐盒放了进去，小影也急忙跟上去，凑在了卫远梦身边。 卫远梦放好后，刚要起身就撞到了小影，“诶呀！” “怎么了？”小影迅速退后。 “你不要凑我这么近，关键你走路没有声音，忽然发现你可总是会吓一跳的。”卫远梦拍拍胸脯，“要不我给你找个铃铛？” “可……” 小影刚想答应，卫远梦却急忙摇摇头，“不行不行，叮叮当当的更吓人，再说别人看到一个飘着的铃铛，像话么……” “那、那我下次凑近之前说句话。”小影守着吉他道。 “嗯。”卫远梦点了点头，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看向暗格，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特殊的音乐盒在自己的榻榻米内放着，也不知道噩梦会不会做的更频繁了…… “这小孩什么时候能出来？”卫远梦觉得称呼为“小孩”似乎更亲切些。 “明天。”小影回答道。 “什么？”卫远梦可没想到，“怎么这么快？” “本来应该直接送过来才对。”小影歪了下头，“可能老大那边有什么事情吧，所以提前送来了。” “好吧。”卫远梦也不再搭理这个事情，转而去厨房做饭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卫远梦躺在床上平静地看着站在边上的小影。 “紧张吗？”小影问道。 看着昏黄的灯光下的小影，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如此过去了一个小时，卫远梦都没有睡着。 “这怎么办？”卫远梦皱眉问道。 小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你老大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吗？”卫远梦瞪着小影。 小影急忙又摇摇头，“应该没有。” 卫远梦扶额，“有的话你也给忘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卫远梦才终于迷糊，不一会儿就完全睡着了。 小影飘到了卫远梦的身边和她并排躺好，“终于睡着了，可以开始了。” 这时榻榻米内忽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极了坏掉的音乐盒发出的声音。 “你安分点，明天才能出来。”小影告诫道。 话音刚落，咯吱咯吱的声音便消失了，它看向卫远梦，喃喃道：“开始了就无法回头。” 卫远梦有意识时是在一间教室内，清风从窗户闯进，吹动着桌面的纸张，阳光刚好晃着她的双眼。 这是教室？卫远梦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好熟悉的感觉啊。 忽然一段记忆涌入脑海，这是一所初中，这个主人公是女孩子，因为脚伤不能出去上体育课，所以留在了屋内。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没过一会儿班里的同学就成堆跑了回来。 卫远梦和记忆中熟悉的人打了招呼。这时，她的同桌也回来了，这男孩子模样俊俏，看起来十分阳光，是主人公很喜欢的人。 这女孩曾表述过自己的心思，男孩亦是相同，可最近两人关系变得很僵持，因为女孩从男孩以前的朋友那里知道，他之前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她很像她。 卫远梦撇撇嘴，这真的很让人无语。 就在这时，一个微胖的肤色偏黑的女孩走过来和她打了个招呼，这位是初二时转过来的，同学们总是因为她的模样而笑话、欺负她，即便老师多次批评惩罚也都无济于事。 她看着很难受，便主动与那微胖女孩交了朋友，一年来的相处还挺好的，有好吃好喝的或者有什么事情都先想着微胖女孩和那个男孩子，如今同学们也接受了微胖女孩的加入。 不过让她有些难受的是，这微胖女孩总是喜欢和她喜欢的男孩一起玩，但她觉得有人和微胖女孩一起玩挺好的，如此劝自己直到了今天。 卫远梦打量了一下那个微胖女孩，大家和她有说有笑的，一切都没有不太对劲的地方。这主人公到底会发生什么，居然需要她救？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候，那微胖女孩却喊住了她，卫远梦便跟着去了操场。 “有什么事情啊？”卫远梦疑惑地问道。 微胖女孩面色纠结，“我说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也不要打我啊。” 什么事情会这么严重？卫远梦皱起眉，“我怎么会打你呢，没事的，你说吧。” “就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骗你了。”微胖女孩心虚地看着她，“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却故意接近你喜欢的男生，故意和他玩得好。” “什么？！”卫远梦深感惊讶，按主人公的记忆来看，他们已经一起友好相处半年多了。 “为什么要这样？”卫远梦鼻子一酸，眼眶开始泛红，她好像与故事主人公的情感混合了。 “因、因为之前我问你一道题，你没有给我讲……”微胖女孩一脸委屈，“对不起，我也不想骗你这么久。” “就因为这种事情？你要如此报复我？”卫远梦惊讶极了。 微胖女孩上前拽住她的衣袖，“你不要生气啊。” 卫远梦一把甩开了。 可就在这时，那个她喜欢的男孩忽然出现挡住了微胖女孩，“你不要欺负她，这件事情我知道。” “你知道？！”卫远梦深深震惊，“你同她一起来骗我？可我明明对你们那么好！” 第八章 为什么会感同身受 睡梦中，卫远梦的情绪过于激动，她立刻就从梦中惊醒过来。 小影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它很快的反应过来，立刻从床上飘到了地上，“怎么了？” 卫远梦看着天花板，两行泪从眼角处滑落，钻进了发丝中。 “这梦居然比我从前每天梦到的还要真实。”卫远梦擦了擦泪痕，她的心还不能平静下来。 “可……”小影犹豫了一下，“这梦还并不完整。” 卫远梦坐了起来，“没事，我觉得知道的差不多了。那主人公的感情，我似乎感觉到了……” “老大说……”小影又开始了。 卫远梦抬眸瞪向了它，小影看见了立刻慌张地改口道：“行。” 轻叹了一声，卫远梦瞧向了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此时的她也已经睡意全无，索性就拿起了手机摆弄起来。 “今晚要去那个地方了。”小影凑近说道。 卫远梦点了点头，目光还盯着屏幕，但是身边的小影却注意到她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点开软件，关上，点开，关上…… “你真的没事？”小影又凑近一点。 卫远梦摇了摇头，“没事。” 过了片刻，卫远梦忽然看向了凑在身边和她一起看手机的小影，“你想上来睡觉？” “……”小影愣愣地看着卫远梦。 卫远梦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吧。” “……”小影一直看着卫远梦，犹豫了几秒之后才飘到了床上，卫远梦还特意给它掀开了被子。 小影有些受宠若惊，声音由于激动更沙哑了些，“你真的没事吧？” “真没事。”卫远梦面无表情地应道，然后便继续靠着墙翻看手机了。 七点左右，卫远梦听见父母起床收拾，便起身出去打了招呼，晃悠到他们出门，她才回到屋里。 小影在她起身之后就从床上下来了，但是它守在了门口没有出去。 卫远梦疑惑地看了看它，然后便开始叠被子，“你站在那边干嘛？” “我在能压制着音乐盒。”小影乖巧地回答道。 “有危险吗？”卫远梦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转头问道。 小影摇摇脑袋，“前期你们不熟悉可能会有危险，后面就好了。” 卫远梦转过去继续整理床单，“那应该没关系，你不是大多时间都会在我这儿吗，你记得离开的时候随时带着音乐盒就行。” 虽然将一切都安置在自己的屋内，但是卫远梦也担心会将家人牵扯进来，她不希望父母遇到什么危险，如此提醒了小影，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又是无所事事地混到了晚上，中途小影觉得书架上的书有意思，便央求卫远梦给它讲了几个故事，这倒也让卫远梦没有想到，小影居然还对书有兴趣。 卫远梦挑了黑色的衣服，快速换上。 小影忽然从旁问道：“你这么喜欢黑色？” “嗯？”卫远梦停住看向了它，“这偷偷行动，我总不好穿的五颜六色的吧？” “倒也是……”小影点了点头。 “走吧。”卫远梦正要打开门，却被小影拦住了。“怎么了？” “带上音乐盒吧。” “为什么？”卫远梦一边问着一边取出音乐盒，“你不是说前期有危险吗？” “没事，我也在。”小影飘动了几下。 由于地方不近，卫远梦只好打了辆出租车。长时间的回避人群，卫远梦并不喜欢搭话，也不希望被搭话，就只报了要去的地点。 但是司机却有搭话的意思，许是晚上打车的人不多，有些无聊了。“这个点了去学校，是在学校落下东西了？” 卫远梦愣了一下，“嗯，是的。” 她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是去救人的。 “你是学生吗？”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可是卫远梦此时戴着口罩，他看不出来大致的年纪。 卫远梦看了司机一眼，若回答“是”，那一定挺奇怪的，这么晚去取东西，还没有家长跟着。“不是，我是学校的老师。” “是老师啊。”司机点点头，“当老师好啊，教书育人，真是不错。” “嗯。”卫远梦没有接话，看地图距离学校还有一定的距离，她只想闭目养神一会儿。 “你为什么说谎了？”小影不解地盯着卫远梦。 卫远梦没指望小影能理解到她的意思，所以便摇了摇头，“麻烦。” “哦……”小影转向窗外，“为啥说谎呢……” 方才的对话，卫远梦大意地忽略了司机，但是他只听到了卫远梦说“麻烦”，顿了顿，还是问道：“是说教孩子麻烦吧？” 还没等卫远梦解释，他又自顾自地说道：“也确实，现在这些孩子都可有自己的主意了，有时候真的能给你气得不行，我家孩子正叛逆期，真是难管着呢。” “不……”卫远梦想开口解释。 结果司机又继续道：“更何况你们这些做老师的了，一个班级少说也得几十个学生，每个都得照顾上，真是太辛苦了。” 卫远梦见所有的话都被这司机自己解释了，解释的还非常合情合理，她只得接着道：“虽然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作为老师，我们正是应该引导每个孩子，让他们都能茁壮成长。” “嗯！您说的真不错！” 卫远梦轻轻舒了口气，这终于算是应付过去了…… “到了，您慢点啊。”没过两分钟就到了地方，司机的态度比开始时更好了。 卫远梦付了钱，就急忙下车了，她并不喜欢这种小空间，没有别人在，她不回话又不礼貌，真是很为难。 不过，到地方了，也就不想了。 学校里有长明的夜灯，加上路边早已亮起的昏黄路灯，气氛并没有多么可怕。 “我们怎么进去？”卫远梦看向小影，这刚开始就遇到难题。总之，是不能从正门进去了。 “翻墙吧。”小影朝着旁边的墙飘了过去。 卫远梦看着两米多的围墙，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飘过去倒是轻松，我又没有轻功……” “这……”小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卫远梦眉头微皱，她顺着墙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在一个小的拐弯处发现那里的墙角堆着沙土和石块，应该是周围修什么留下的。 这边的墙也矮了许多，卫远梦刚好够得着墙头，折腾十多分钟后他们终于进了校园里。 快速穿过操场，绕过门卫，卫远梦与小影小心翼翼地溜进了教学楼内…… 第九章 他们在窃窃私语 凭借着梦中的记忆，卫远梦找到了就近的楼梯，朝着四楼走去，明明学校是人气很足的地方，夜幕之下，却显得分外阴森。 “你有没有觉得冷？”现在的天气虽然变凉，但卫远梦觉得这种冰冷几乎都渗入身体之中。 小影低声回答道：“我觉得我应该感觉不出来。” 卫远梦顿了一下继续迈开腿，也对，它怎么能感觉到冷热呢。 “学校里都是有监控的，我们日后被查出来了怎么办？”卫远梦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小影凑到她耳边，“这里不正常很久了，有那些存在，夜晚下的监控哪里还能拍到正常的画面。” “那些？！”卫远梦为此感到惊讶，接着便盯住了小影，“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忘记告诉我？” “……额，没有，应该没有。”小影后退了一点，慌忙应道。 卫远梦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组织也不知道是怎么挑选员工的，怎么找了个呆头呆脑的。 “到了。”小影看到了四楼的牌子，立刻提醒卫远梦，企图转移注意力。 卫远梦看过去，心跳的频率有了些变化，如果没有走错的话，拐弯后的第一间教室就是了。 借着校园内夜灯的光亮，卫远梦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拐弯处，楼道的门半开着，以她的身形很轻松就能过去，小影就更不在话下了。 但是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贴在了门边，既然小影说了他们，那必然是得有好多“人”，直接上前的话难免能保证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影跟在她身后，亦是没有出声。 周围逐渐变得愈发安静，卫远梦几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心跳，气氛也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她以为她自己很可怜吗？” 卫远梦听到了一句很小声说的话，立刻来了精神，集中注意力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哪里可怜？表面上和大家相处的好极了，结果却连一道题都不给讲。” “多好啊，有她的存在，有事情就麻烦她，白给的苦力。” “她也就配这样了，居然还喜欢上他？还以为能在一起？可真是笑死人了。” “她也就是一个替代，谁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之前的那个女孩子啊，自不量力，哭都找不着调了吧。” “没错，也太爱哭了，你们要是无聊可以多多去逗她。” “我，我就做过，抢了她的书包在自行车库跑，她追不上我，等她快要追上了，我就把她的书包了甩出去，还有她脚受伤，我故意抢她的东西，故意踩她的脚，哭的可快了，真是脆弱。” “简直就是哭精啊……” 卫远梦听到的声音愈发清晰，她揉了揉太阳穴，那些声音就像在她的脑袋里一样。 听着嘈杂的声音，卫远梦也判断不出来状况，现在只能再前进一些去看看情况了。 她一步一步地移了出去，靠在拐弯的墙上，这个角度刚好可以从后门的窗户看到班级里面的情况。 由于光线不是特别好，她只能看见在教室内有一道道黑影，基本上是扎堆在一起，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 但是看了片刻，卫远梦却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存在，也就是她今天要救的那个女孩子，这就有些奇怪了，她看向小影，小影摇了摇头，她只好转过去继续盯着教室。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音乐盒的盖子忽然自己弹开了，并开始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这声音和正常的不太一样，是断断续续的、还十分沉闷。 卫远梦看向了音乐盒，她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小影的那个梦里也听到过这样的声音，这是有什么关联？ 小影忽然撞了卫远梦一下，“窗户！” 卫远梦才反应过来，音乐盒的声音不小，可能惊到了教室内的那些黑影了。 她立刻抬头向小窗户看过去，只见那些黑影已不再是黑影，而是一个个人的面孔，他们的皮肤乌青，穿着统一样式的校服，直勾勾地盯着窗户这边。 卫远梦退后了几步，教室内有几个立刻迎上前，但他们只是靠近了门，乌青的脸和脖子刚好露出来，眼白多于常人的眼珠在眼眶中不安分地转动着。 小影快速地飘到了卫远梦的身后，露出半张脑袋。 “你干嘛？”卫远梦压低声音问道。 “有点吓人。”小影说完又缩了缩。 卫远梦扶额，这小影的存在有些迷啊，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居然还要她保护！ 教室内的那些脸色乌青的学生暂时还没有动作，卫远梦急忙趁此机会动手想要关上音乐盒，但是那个弹簧处就像是坏了一样，她连合上都没有办法，音乐盒依旧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将气氛衬托得更加诡异了。 一直摆弄音乐盒也不是办法，卫远梦瞧见身后有窗台，便立即将音乐盒放了上去，不再理会它。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教室的门就发出了“咔咔”两声。 “不好，不能让他们出来！”小影大声喊道。 卫远梦来不及思考，立即冲上前用力拽住了门把手，与教室内的力量抗衡起来。 小影想帮忙，可是却伸不上手，只好在卫远梦的身边，扬声来了一句：“加油！” 卫远梦皱着眉头看向了小影，她现在纯粹是空不出手来对付它，要不然现在绝对要把它凑哭了才解气。 “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卫远梦的力气虽然不小，但是和教室内的所有人抗衡起来却显得越来越吃力。 小影急的飘来飘去，“我、我在想了，老大还和我说过什么来着……” 卫远梦低着头用力拽着门把手，她若是抬头，就能近距离看清那些乌青脸的学生，不害怕也瘆得慌。 她的力气越来越小，门开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我马上就没有力气了，你快点想！想不出来我就放手了！” “在想呢，在想呢。”小影飘得更快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卫远梦忽然感到膝盖窝被用力砸了一下，她的腿立即软了，手上仅剩的力气也顿时全无。 然而门内还在用力拽着，卫远梦忽然没有了力气，加上手还握着门把手，随着门打开，她顺着那个方向就跌落在了教室中。 慌忙间她瞥见教室的门口处，站着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正在冲着她甜甜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