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九万纪》 第1章 狗头军师 严桓一袭黑色长衫,面容俊冷,眼神沧桑,蹲下在河边看着自己新的容貌。 花了一段时间之后已经完全适应新的躯体了,许多世以来,他有过许多不同的名字,和崭新的躯体,实在是太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的人生了。 从遗留的残缺记忆中,原主好像死于野兽偷袭,而他生前壮志雄心,却接连受到挫折,报国宏愿成为泡影,英年早逝成了他最后的遗憾和不甘。 不过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一切都结束了。 被现在的严桓取代之后,躯体开始诡异的慢慢自愈,那个过程他亲身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是无比痛苦的,致命伤也完全消失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有一个从不跟人提起过的秘密,他经历过许多不同的人生,然而这不是美好的事。 他一次次经历了衰老,最终无可奈何地等待死亡降临,然后又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每次重新治愈新的躯体的时候都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曾经为了找出轮回的原因,做过许多尝试,学过许多知识和技能,也有好几次的人生,身体原本的主人或富可敌国或权倾天下或学贯古今,但是这些并没有帮到他。 生命终结,流水无情,从来不因为外力而改变。 自己每一世看似新鲜,实则无趣,因为结果早已注定。 日升月落,他也周而复始的重复着。 严桓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么这一世就施展才学,以身报国吧。 每一世都尽可能的遵循原主的遗志,这样他的人生才有了方向和目标,自己怎么更像是一个继业者啊。 …… 西风如箫,瑟瑟催人。 严桓惊醒一睁眼,便看到自己坐在一辆木板车上,有些晃动会颠簸,刚才还磕到了脑袋了。 摸摸自己的脸,自己帅气俊美的容貌没受到伤害吧。 “军师,到了。” 远处狼烟四起,战情传递回去。 严桓在这时候拉了最后一车粮食回去,可也支撑不了多久。 大军就要合围起来了。 宁国认为有机可乘,十万大军南下,已经击败潞州军,意在攻灭他们夏国。 虽然想灭国是不切实际的,但是援军实在拉垮。七公主领兵三千作为先锋,一路整合兵马守在这阳城,援军还在调配粮草淄重来不了那么快。 阳城,受不住了啊守不住。 严桓看的清楚。 宁军几次攻城,堵三留一,还想他们会趁机逃跑,然后路上追击决战在野。 后来也没有了耐心,围城起来了。 就等武道高手到来,直接攻破,可比严桓他们等援军靠谱的多。 “你们辛苦了。” 七公主在城门等候他们。 一身轻甲,火红的披风,英姿飒爽,风姿出尘。 朝中少有的女将,七公主李雅年少成名,现在已经威名远振。 十二岁便走能逐奔马,及而驰战车,力能缚旌旗、拉满十石弓。驰骑彀射,可射前后左右皆娴熟运用。十六岁时领一万大军,大破西奴骑兵二万一役,更是将西奴人杀得闻风丧胆。 “愿为殿下分忧。”严桓淡淡应道。 目光扫过在场守军将领,意味深长。 “殿下,属下怀疑严桓他是敌军奸细!” 这时候有人霍然站了出来,伸手一指严桓。 呃…… 你在讲什么? 严桓目瞪口呆。 众人也是悚然动容。 站出来的是一位校尉,忠心耿耿,慷慨激昂的不让他人。 “哦?”李雅听的缓缓点头,斜睨了严桓一眼。“这从何说起?” 这位校尉很有底气,这阵子,他就没有见到公主跟严桓说过一句话,而且征询意见的时候,从来也不询问他。 半路投靠,狗头军师。 被打发出城收集附近粮草干这种小事,没什么存在感。 而且这次就弄回来这几袋粮食,城中两万守军,塞牙缝。 容忍不了了。 “回殿下,属下有这个怀疑,绝非空穴来风。”校尉说道。“这严桓半路突然冒出来投靠,来历不明,此疑点一。宁军南下,行军路线本是极为隐秘之事,这人却是知道,颇有神通,更让微臣很是疑惑,此疑点二。严桓出城,却能安然无恙回来,此疑点三……下官只是觉得严桓本身疑点重重,却抱着一片忠心说出,还请殿下定夺。” 李雅轻轻点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难得望向了严桓。“你呢,有什么话说?” 严桓叹了口气,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表情。“草民无话可说。” 校尉大喜,此事已成。 李雅也不废话,点点头,挥手道:“来人呀,把他推出去斩了。” “殿下英……” 这人话未说完,一张嘴没有合拢上来。 “殿下,抓错人了殿下,住手啊让他们,不是我啊……” 那些亲卫却是不理,上来将他按住,就要向外拖去。 可是怎么可能弄错呢,亲信就是亲信。 对方连声叫冤,李雅已经不容他再辩解,几个兵士拖了出去,过了片刻一声惨叫。 “先生辛苦了,冒险出城探明敌情,还被这等小人诬陷。”李雅对他说道。 “全仰仗殿下明察秋毫。”严桓感激道。 “敌军留城围城,都在先生预料之中,真像先生所说,援军还有十日方到吗?”李雅请教他道。“敢问先生如何破敌,计将安出?” 李雅这两日对他冷淡也是有原因的,但也不得不佩服他料事如神,奉为军师。 前来投靠那晚,曾经促膝夜谈,可是对方有过诛心之论。 “在下投奔殿下,意欲辅佐殿下……” “天下分裂多年,政权分割,争地之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荒废春耕秋收,饥寒冻馁而死者,不可胜数。在下遍观史籍,一次次的思索安邦济世之道,一次次灰心丧气。但是殿下让我看到了希望,殿下仁德于民,声望远播,在下愿倾尽所能辅佐殿下,以谋大事……” “圣人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殿下难道没有济国安邦之志吗?士为知己者死,何惧之有。若是我看错人了,也是死不足惜……” “在下认识一位女帝,名为武曌。” “殿下,我今日所说皆是肺腑之言,以后还算数。他日殿下有所改观,属下随时恭候。” “……” 这家伙还是太过大胆放肆了,若不怂恿大事,还是个好军师。 “援军恐怕来不得这么快,这阳城怕是守不住的。”严桓这时皱眉想了想。“觉得有点奇怪,陛下可以放弃一城一池得失,但是不会放弃殿下的吧。这个时候让殿下撤退的命令应该快到了。” 七公主的身份,至关重要,她不是普通守将。 城池失了还是能够夺回来的。 “被你料到了,我收到密旨,让我自行突围。”李雅对他说道。 “善!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殿下知晓便好,我来制订计划。”严桓喜出望外,说道。 圣上还是在意他女儿的。 亲生的无疑了。 说好的援军也一直迟到,别把女儿坑死在这里好了。 “可是我不能放弃城中将士们。”李雅说道。“先生有办法带着我们全部突围吧。” “不可能,这么多人一动会被敌军察觉的,他们巴不得和我们野战,离攻城器械到来还有大概六七日,殿下不可意气用事,战场便是如此,不能感情用事。”严桓认真的说道。 “这城真的守不住了吗,我们的粮草完全可以支持到援军到来吧。”李雅问道。 “守不住的,殿下若执意留在这里,对身后将士很失利,不能因小失大啊。”严桓劝她道。 不走也要走。 不要逼我把你绑走啊,就算是抱也要抱走。 “那先生有何良策,强攻出去吗?”李雅问道。“我们最多带走多少人?” 她想听听对方的计划再决定。 “最多一千,剩下的人守城还有活路,而且殿下一走就是减轻他们压力了。现在时机未到啊。”严桓突然望了望城墙上。“他们是不是换人了?” 第2章 螳螂捕蝉 “城门已经换了我们的人,到时候就等发令了。可是父亲,我们真要这么做吗?” 太守府。 两父子正在密谋。 “已经没办法了,城是守不住的,朝廷放弃我们了,现在就连七公主也放弃我们。”太守面容瘦削刚毅,双目阴翳。 “殿下她怎么了?”他儿子问道。 “李雅她一定会突围的,留我们下来牵制敌军,就是等死啊。”太守说道。“现在除了我们自己,谁都靠不住。” 身为太守,若无朝廷旨意,自然不用亲自领兵作战,但守土有责。现如今,柏州沦陷数县,作为丢失城池的官员要被治罪啊。 宁军来势汹汹,哪里是说守就守的。 朝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父亲今日为何要让人在殿下面前状告严桓。”太守公子又问道。 今天那个校尉是太守授意的啊。 “我小看他们了,今夜行事,一定要盯紧严桓。必须如此。”太守对他说道。“这人来历不明,我本来想借此试探一番,没想到殿下如此器重维护他。本来我还以为,就算不能让殿下问责于他,也会引起猜忌,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转移注意力,为我们今夜行事多一份保障。此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惜啊。” 这一步没有达到自己预料的效果,然而还有机会的。 反而让他越发重视严桓。 今夜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严桓回去洗了洗脸,自己今天还是最靓的仔。洗澡就太奢侈了,正是非常时期。 好像有人暗中盯着自己,他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 自己午睡了一阵,夜幕降临之后,偷偷溜了出去,躲过侍卫钻进七公主书房。 铮…… “是你……” 利剑已经出鞘,光寒映人。 没想到本来以为的刺客会是严桓,让她收回了宝剑,暗自称奇。 对方竟然能够躲过自己的亲卫,他的武功远不是自己想象那样。 “惊扰殿下了。”严桓抱歉说道。“事出突然,还望殿下不要怪罪,别让他们知道。” “我方才心神不宁的,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李雅问道。“是敌军上来了吗?” “并非如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太守大人要献城,出卖殿下!”严桓认真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李雅惊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现在虽是猜测,但我相信我的判断,防范于未然也是好的。”严桓说道。“只是叛逃投敌一事,到时候真的发生就晚了,我们现今又没法抓到实证,阳城还是太守大人的地盘啊。虽说不算死士,忠心于他的高手也是有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李雅皱眉起来。“如果真的如此,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如果他不行动我就不能当场抓获了吗,还应该在敌军进城之前解决隐患吗。” 就像严桓说的,他身边现在恐怕已经有高手保护了,要动他代价太大了。 城里一乱,对敌军也有机可乘了。 又不能让他得逞,献城是不行的。 “今天他的亲信上城墙太过频繁了,还换了那么多人。后面又安排暗子盯紧我和殿下啊,我来之前也去了太守府逛了一圈,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严桓淡淡的说道。“殿下不慌,时机已到。” “什么时机?”李雅不懂,莫名其妙。 “我们突围的时机啊。”严桓有些诧异说道。“我还以为我们心有灵犀。” 有个屁。 李雅瞥了他一眼。“你难道觉得今晚会是机会?敌军进城,势必也会安排人守好城门,四道城门防范的比之前更加严密,你还想借此突围?” “他们都不会想到,殿下也想不到,这才是真正的出其不意啊。”严桓认真的说道。“殿下早作准备吧,此刻正应当机立断。” 李雅扶额。“军师有何高见。” “我怕隔墙有耳,殿下请听我细细到来。”严桓谨慎小心的神情。 然后慢慢靠近了。 李雅更加无语,哪里有这么多听墙根的。 对方凑近,在她耳边说话,她也不阻止。 晶莹如白玉一般的耳朵慢慢湿濡,痒痒的。 “你这办法……”李雅听了之后,有些目瞪口呆。 “殿下带兵多年,也该明白,以正和,以奇胜!这次让我来安排,定然万无一失,顺利的话开城之时我们几百刀斧手可以将叛敌者斩下了,而且殿下一离开定然能够撬动大部分敌军追击,减轻阳城压力!留下信任之人守城,正是可以无后顾之忧了啊,而且我没有预料错的话朝廷已经出兵了,定然留在路上!”严桓这次渐渐说服她了。“阳城的人需要殿下啊,需要殿下的帮助,我们奔袭赶到陕州不过十个时辰,那里又六万守军,现在没有朝廷的军令也只有殿下可以调动,敌军便可挡下。” “要调动陕州军吗?”李雅思考着,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的,也只能自己亲自过去了。 他们没有军令不会来援的,但是自己带军前来之时,父皇给了自己调配沿途守军之权。 可惜传令兵好像一次次被敌军截下了,南边恐怕也是失陷了。 如果按照严桓的办法,说不定真的能够逃出包围圈。 可是仅限于那么少的人。 “你说朝廷是出兵了吗,是在路上了吗?”李雅问道。 这个人知己知彼,怎么对两方的行动都猜测的那么准确呢,自己都忍不住怀疑他是奸细,还是双面的。 “没有那么快,时机未到。”严桓说道。 “什么时机?”李雅奇怪。 “他们在等一个时机,大军开拔之时,也是奇兵袭都城之日。”严桓语出惊人。“这个恐怕就是朝廷的想法,在做这样的事情之前一定会做许多工作迷惑敌方不被他们察觉。” 严桓还没说,必要之时恐怕会牺牲了七公主,利用她。 不过有自己在,没那个机会了。 “奇兵袭都?”李雅连忙看向地图。 怎么还看出来了这么一步。 光是想想这样大胆的作战计划,自己都热血沸腾起来了。 第3章 黄雀在后 三天前严桓在她行军路上投奔,一番交谈下来,其见识、计策都让自己惊为天人。 也好奇让人查了一下他的资料,到了今天他们被困阳城,资料终于送到了。 据说是颖州一个普通少年而已,但是生性风流,沾花惹草。上个月跟刺史小妾有一腿,败露了之后跑路。 若不是如此,不知道以后的他会是这样的,若没有那样的变故的话,是不是还在颖州逍遥快活呢。 “我有一事,一直想问先生。”李雅对他说道。“可以吗?” “殿下直说无妨。”严桓说道。 对我不必客气的。 “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此生能施展抱负,一身所学报国已然不易,先生为何是选我。”李雅说道。“若在其他人门下,或者献策圣上,以先生的才能,今后前途不可限量,成就不凡。” “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严桓认真的说道。“只有殿下的贤名才能成就我啊。” 顿了一下,又道。“以前有一位叫贾谊的人,很有才华,却屈居民间,那时候也是有圣明的君主。以前有一个叫梁鸿的贤士,逃匿到海滨,那也是政治昌明的时代啊。所谓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你等一下。”李雅忍不住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些人我都没有听过,还有之前的武曌,是我读书少吗?” 严桓挠了挠头。“当我没说,都是瞎编的。殿下,今夜之事,尽快安排啊,听我的吧。” 他又望了望时辰。 自己也不确定太守什么时候动手,按照他的预计,一般是子时。 “军师敏锐,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太守叛国投敌。”李雅叹了口气。 “他只顾他自己,令旗一换,携家小去了宁国可能只是换了一身官袍而已,权势和财富尚在。”严桓说道。“但是殿下不可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冒险啊。” “那好吧,这次你来安排。”李雅盯着他。“只是,今夜若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也不会走的,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的,我明白。”严桓点点头。 当下李雅喊来了几位亲信,吩咐下去今晚的事情,对付背叛的太守。 还有找来了几套敌军的衣服,严桓和李雅都换上了一套合身的。 “保护公主的时候到了,我需要死士。”严桓又望向前面几个人。 毕竟是死士,那是九死一生啊。 “请先生安排。”几个人同时上前一步,沉声道。“我和麾下的侍卫甘愿赴死。” 众人热血上涌。 哗啦啦全部站了出来。 严桓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我朝控州数十,甲兵百万!何惧之有啊,哈哈……” 后面他们下去安排了,各自领命。 第一个完成了的侍卫长正回来复命,刚跨进大门,见到严桓蹲在前边,好像在等着他。 “我有事拜托你。”严桓连忙站了起来。 “军师请吩咐。”侍卫长抱拳说道。 “这次一定要瞒着殿下进行,都是为了殿下安全……”严桓认真的吩咐说道。 凉风习习。 夜色撩人。 太守站在院子里眺望,今晚的星空真是好看啊。 约定的时间迫近,自己开始紧张了起来。 心脏跳的飞快。 可是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箭了啊。 “七公主在做什么?”他回头问亲信。 “还在府里,以防不测方才我亲自去拜见她了,她肯定看不出来的。”亲信答道。 “严桓呢?”太守问道。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之前好像睡觉了,半个时辰前他突然起来吃鸡,喝醉了。”亲信说道。 “吃鸡?”太守一愣。 “是,还是自己走到庭院亲自烤的。”亲信说道。 “年轻人胃口真好啊,我今晚还少吃了一碗饭。不过能吃那就多吃点吧。”太守叹了口气,又对他说道。“你做事一向谨慎小心,我信得过。” 回头望了望大厅里,家眷聚集一起了。从被窝拖起来的小儿子还一脸困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昏昏欲睡又要靠在妈妈怀里了。 “我在宁国,以前还是有几位好友的,可以关照一二。”太守又说道。 现在还一片黑暗。 但是终究会天亮起来,变得看清前路。 “父亲,时辰到了。” 这时候儿子走了过来,还有点小兴奋,跃跃欲试的。 “那就开始吧。”太守说道。 动静一起,像是多诺米骨牌被推倒一般,一下子各方布置也已经行动起来了,不知道会带起怎样的连锁反应。 四面城门大开,兵临城下,一下子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子了。 惊醒了无数将士们。 严桓也飞快换上了衣服,拿着敌军的兵刃,跑去跟李雅会合。 “殿下,该走了。” 这一次又不知道死伤多少了。 唉。 “殿下要从东门突围,快掩护!掩护!” “……” “殿下要从西门突围,快掩护!掩护!” “……” “殿下要从南门突围,快掩护!掩护!” “……” “殿下要从北门突围,快掩护!掩护!” “……” 传令官突然冒了出来,各个城门都有。 举着火把的亲卫厮杀突围,冲出城外逃离。 他们各个都是精兵,护卫高手,是宫廷侍卫的水平,普通一把利剑劈出。 这一次是倾巢而出。 城门两边都是乱作一团了。 对于敌军来说同样也是,这位公主可比城池重要太多了。他们能够活捉的话便能得到更多更多的。 追她啊! “杀国贼!诛太守!” “杀国贼!诛太守!” “……” 严桓平分了五队人,剩下一队盯着太守了。 城门一开就是动手的信号。 其他将士也知道了是太守出卖了他们,义愤填膺。 这边也是很快乱作一团。 飞快逃去敌军大营。 只是自己那个被护卫带着的小儿子,突然之间护卫战死,失足落马。幼小孩童的身躯被乱蹄践踏而死,太守回头见到这一幕之时悲痛欲绝。 严桓和七公主在剩下的亲卫保护下出城了。 走的不是最难也不是最容易的城门,敌军和他可能要玩心理战,不论是去陕州还是回京城,有远路会近路。 如果敌方发现前面四队都是障眼法的话,他们会认为真正的七公主会走哪一条道呢。 而严桓选择的路线,行中庸之道,不难也不容易那个城门,在最后几个亲信的掩护下趁着夜色逃离。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武道高手来说,也能视物毕竟。 敌军将领也感觉他们真的逃离了,急忙派出高手去追。 第4章 弯弓射敌 初秋时分,已有些夜凉。 这种气氛,很容易让人有些孤单凄凉。 “军师,歇一下吧。” “好好好。” 严桓自己也累的够呛,平时很少骑马,更别说这么高速行进。 几次都想弃马,以自己的轻功十万大军也抓不到的。 他们应该跑出数百里了吧,也算安全了,现在都没功夫清理来时的痕迹,有这功夫和时间还不如直接奔到陕州还算安全。 天色自己放亮,周围山青水秀,竹林环绕,低洼处的禾草生长得极有规律。被山风一吹,此起彼伏,如像水面的波浪一样。 宁静安详的与战火格格不入啊。 战马也暂时歇息了。 在这幽静的山坳外,有一条小河绕着山坡底下流过,向东奔流。严桓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整理一下帽子和鞋靴,底层士兵的生活还真是艰苦,自己以前都是穿软鞋。 李雅在一边军容依旧,虽然自己知道她也大汗淋漓了,只是静静喝水和吃着干粮。 严桓也需要补充能量,吃了一点。 离陕州只有两百多里了,存活下来吃鸡,热水热炕头都有。 “军师,不知道阳城怎么样了。”李雅说道。 现在还在记挂,有些担心。 不太好呢,死伤惨重。 太守大人一个背刺,城门四开,如果是我安排的话几万人马填充上去就结束战斗了。 阳城军就算把城守住,损失太大了。 “殿下不必担心,此番敌军知道我们逃走,定然派兵拦截,留在陕州前面的地界,后面的路可不好走。”严桓对他说道。“至于阳城,有重城之险,定是可以守住的。” 李雅点点头。 但愿如此吧。 严桓正起身,在距离河流不远处的岔路口,他蹲在地上,看着密密麻麻通往南面的脚印、车辙,陷入了沉思…… “这是半个时辰前的痕迹。” 李雅上前一看就知道,她行军带兵有七八年了,是为很优秀的将领。 “这是一支数百上千人的兵马,一百骑左右,车辙印还很深,怕是载了许多人。军中素来不许在车上多载人员,如此看来,要么是拉着粮草、军械……” 两人相视一眼。 有敌军在附近。 而且这个规模,足以把他们两个灭了。 千军辟易? 那是看野史小说看多了吧,这样的猛将确实存在,但也不会是他们。 严桓站起身后,向前方眺望,从这里往南,是一条狭窄的道路,行于山林农田之间。 “前方五十里就是慎县,他们定然守住关口,是要设防或者拦截我们。”严桓说道。 “就走这里吧,绕行的话还多两百里,我们何时才能到陕州。”李雅问道。“万不得已之时弃马,你的轻功如何?” 严桓望了望两匹马。“还是比马快的。殿下放心吧,豁出性命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先生算无遗策,希望此番也得庇佑。”李雅说道。 “脱险之后还请殿下好好考虑我们的话。”严桓说道。 李雅就当没有听到,思考着各种状况。 只希望不要有武道高手,否则的话会拖死他们的。 两人继续打马向前,缓缓沿着道路走着,期间那些脚步、车辙印记不断。 “什么人?” 前面敌军也很快发现了他们。 几人骑马而来。 “你们是哪位将军麾下的?”严桓也问道。 隔着大老远,他们就看到对面骑在马上,尖嘴猴腮的青年打量着他们。 李雅在他身后微微低头,怕被认出本性。 “我们是萧叹将军麾下。”对方答道。“两位骑吏,不知是从何处来此?” “吾等乃大军斥候,奉命查探这一带,直至陕州。”严桓说道。 “那太好了,我们也是奉命攻克陕州的先锋,大军快来了吧。”对面几人于是高兴了起来。 “阳城快被我军攻克了,只等活捉夏国公主,压兵陕州。”严桓对他们说道。“我等先行一步了。” “珍重。” “珍重。” 两人很有默契的交互,从敌人身边经过。 严桓尽可能的挡下视线。 怎么看这个小兵还是太秀气了些,像个娘儿们一样。 “等一下。” 这时候前方又出来了几个骑兵。 为首那人还是个将尉。 严桓暗自提醒过李雅,两人也随着敌兵在马上一齐行礼了。 “你们是谁的斥候?”将尉直接开口问道。 “何长索将军。”严桓连忙答道, 接下来又是连珠炮地发问,哪里人?率长叫什么?一连串下来,严桓又是对答如流,一口纯正的东宁口音。 毫无破绽。 李雅偷偷摸着的匕首也放下来了。 走了。 从城外小径策马而过。 穿行敌军,这种感觉有些刺激啊。严桓业务不熟,只能装作面无表情急忙过去。 “慎县也被攻陷了,那位是都尉吧?” 李雅突然开口问道。 “哪个?”严桓愣了愣,偷偷大量了一眼,城墙上好像出现了一个中年人,探查地形,眺望四周。“好像是的。” 熟悉的话,看下旗帜能够知道许多信息了。 那可是都尉,算是高级武官了。一千五百石。在军中仅次于主将,和副将这种副手又不一样,能够独立领兵的。 “殿下你要做什么,不要啊……” 严桓猛然低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这位能够拉十石弓的女将,架弓搭箭,敌军之中意在斩首。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走啊!” 李雅还想看看结果,被严桓吼声惊醒,也被他一踹马臀开始奔逃。 这女人,胆大包天啊。 敌军也是惊愕无比。 后面在追击中终于到了弃马的地步,施展轻功在山林中狂奔,这才摆脱了后面追兵。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若是他们有武道高手,我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你会把我害死的,会把前线将士都害死的,懂不懂什么叫大局为重,你脑子怎么了……” 严桓气的破口大骂,骂的快喘不上气了。 蠢女人,差点误我大事。 “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样嘛。”李雅脱下头盔和外甲望向他。 一头乌黑绸缎般长发飘扬晃动,两缕散发柔顺的附在雪白的面颊两旁,被汗珠沾湿。 面色洁白如羊脂玉,吹弹得破,眉如远黛,目光如盈盈秋水,勾人心魄。小巧的琼鼻下一张红润丰满的小嘴微微翘起,闪着如同水晶般光润。 身上一件绸缎白衣,映衬得面容越发白嫩,以及脖颈下一片肌肤。 “知错了那就……”为什么严桓自己突然心虚起来了。“以后不要再犯了,记住这次教训。” 第5章 一片赤心 八月未央,九月授衣。 一番缱绻过后,女子白玉般的粉颊犹自带着红晕。她很努力的起身,打起精神蹲下身,用丝巾帮男子抹净身体,正要替他披上衣物。 严桓还在熟睡,这一次又花光积蓄了,但是想想沉浸温柔乡,不由流连忘返啊。 猛然间门被撞破了,严桓正要破口大骂,见到的是李雅一张铁青的脸,步伐匆匆的走了进来。 “拜见殿下。” 严桓连忙披着被子行礼。 这地板今天怎么这么凉。 “滚出去。” “是是。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她说不要我的钱。” 严桓裹着被子就要走了,对方正在气头上,虽然自己一头雾水的。 “不是你,是她。” 李雅望向那个衣衫捂掩的女子。 对方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怎么离开房间的。 我也想走。 严桓在对方目光下,不敢穿衣服。 “为什么阳城还有我守城的消息,严桓你做了什么?”李雅逼问道。 “事已至此,我是找了最瘦小的一个亲卫,穿上殿下的盔甲戴上面罩冒充,迷惑城里城外。而且说最好亲自上城督战!”严桓坦言说道。 你以为你自己离开了能够引走敌军。 我也要借阳城帮忙引走敌军,让你逃走。 “你骗了我!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李雅用力一拍,桌子都粉碎了。 “是,我骗了你,我和殿下的侍卫骗了你,我也利用了他们,我告诉他们这么做能够保护陛下安全离开,他们就这么做了。”严桓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杀你的啊,你不怕死吗。”李雅寒气逼人。 “阳城的人可能在为殿下赴死,我要是死在殿下手里也好,也就无愧他们了。殿下也不要责怪任何人了。”严桓叹了口气。 唉…… 李雅长剑刺出,几次想要下死手,几次犹豫。 最后只是削飞对方一缕发丝。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都说出来吧。”李雅说道。 “我对殿下一片赤诚啊。”严桓一激动,被子掉了下来,又讪讪拉了起来。“但是,其实之前在你房里那碗燕窝粥是我偷吃的,我实在好奇想看看什么味道,只想尝尝,不小心尝多了半碗。” “没关系,我后来拿去喂狗了。”李雅说道。 “还有一事,我不是什么隐士高人徒弟。我从小父母死于灾荒,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严桓诚实交代。“有一日我在路边捡到了兵书、韬略和修炼秘籍,苦心研习三个月,学成之后下山投奔殿下了,誓要一展所学一施抱负。殿下,就让我们洪谋大事吧。” 严桓目光灼灼的,闪烁着野心。 “你这……”李雅无语。“算了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要是没有这种不臣之心,不要老是蛊惑自己的话,还是个好军师。 现在都不想要这种幕僚门客了。 “我想问你阳城之围怎么解,当初我们逃走,护卫拼死保护,阳城一战已经死伤数千了。”李雅问道。 “可是殿下不是接令回都城受赏了吗?”严桓奇怪道。“我还以为殿下把我忘了,正准备收拾行李进京投奔。” “收拾行李?”李雅无语看了看他散落一边的衣物。 我有那么好骗的吗。 别人在收拾衣物你在脱衣物。 “不要在意这些事情,我立誓此生一定要追随殿下的,就算是爬我也会爬到京城。”严桓正义凛然说道。 此战,几位将领受到重罚,放逐至边郡为将,其余将吏也罚的罚贬的贬,还有那么多中级武将直接战死了,二州失城。但是七公主不降反升,如今已是骁卫大将军了,登顶武官之列。 朝廷需要遮羞布,也是安抚百姓。七公主凭借着射杀敌将之功,还被高高宣传了。还有褒奖,见鬼,我的赏钱在哪里呢,昨夜都囊中羞涩了。 本朝沿袭府兵制,设十二卫府,统帅一军。出则受命征伐,是统领全军的大将军,入则比肩三公。 若天下有变,顷刻之间便可自立为王了,逐鹿天下啊…… 李雅这时候见到对方的目光怪怪的,好像幻想着什么样的事情。 野心勃勃。 “阳城怎么办?”李雅踢了踢他,让他醒醒。 “阳城粮草器械充足,守城有余。朝廷命燕箭统帅前线大军,已经有所部署了。”严桓问他。“殿下觉得自己比燕将军如何,或者有何良策。” “我不如他。”李雅摇摇头。“那我只能写信拜托燕将军了,多关照一下阳城将士。” “这就对了,我们就算还在阳城,也只能固守此城,反而敌军会发狠活抓殿下。”严桓认真的说道。“总不能弃城而逃吧,这是大罪啊。若真是如此,我们只能提前图谋大事了……” 李雅见他一边说着又陷入了自己的臆测了,嘴角也在阴阴的笑着。 这人还是……让我很为难啊。 “你之前预料的,奇袭敌都恐怕是真的开始了,燕箭会牵制前线敌军的。”李雅叹了口气。“这一次又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了,我从小也是不喜欢打仗,可是个人的意志还是太渺小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所以殿下要是听我的,我们密谋大事啊。”严桓神神秘秘凑了上来低声说道。“这天下还不是随着你的意志运转,我也想悬弓于壁,兵甲归库,马放南山呢。一身屠龙之技最好用不上,换取一个太平盛世啊。主公当有宰主天下之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李雅问道。 “高山流水,良驹伯乐,知己难觅,我和殿下当初一见如故似曾相识啊,于是我就决定拼尽所学,鞠躬尽瘁也要报答知遇之恩。”严桓心生感慨。 虽然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不过他也坦诚相见了,把当初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都老实交代。 “你想多了,我是每一次总是差点忍不住把你砍死。”李雅握着长剑,起身离开了。 “殿下何日进京啊?”严桓连忙追上喊道。“请带上我吧,我们一路促膝长谈啊……至少给我盘缠啊。” 李雅当是没听到,快步离开了。 严桓走到窗前,看着前方景色如画。“金鳞岂是池中物。” 第6章 才学靠抄 严桓最后厚着脸去找刺史大人借点盘缠,人家大方慷慨,直接送了。 公主殿下能够突围出来,太感激了。刺史大人差点要带兵去救了,去送人头。小股兵马就总会被敌军打了回来。 而且公主殿下这次回来,身边一个亲卫都没有了,好歹有这么一个军师。 男才女貌啊,不敢多想。 严桓这次也离开了,前方战事不用再轮到他操心,朝廷不会吃亏的。 一路走走停停,拜访一下风土人情,尤其是烟柳巷陌。 悠悠荡荡,终于还是到了京城,见到了这座繁华雄伟大城。 城叫夏城,同名夏国国名,当年太祖改名过来的,天下最大最为雄伟的城池之一。 和自己想象中一般,相当的繁华。 然后去拜见了七公主。 门庭若市啊。 作为现在最受宠信的实权派官员。 严桓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下,带着仰视的姿态,趾高气昂的进府了。 只是进去之后又很快唯唯诺诺缩头缩脚了,远远见到厅堂里面七公主跟一个穿着长袍的中老年人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见过公主殿下,多日不见,风采依旧无双啊。”严桓行礼道。 “严桓,我其实很不想再见到你的,但是有时候又需要向你问计,你懂这种情况吗。”李雅脸上真有几分厌恶反感之情。 “我懂。”严桓点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就像一间茅厕,但是殿下离不开我,一天当中总有需要我的时候,但是平时又对我难以喜欢,这也是人之常情啊。我一直在想我要是一座金山就好了。器本无罪。” 噗…… 旁边那位中老年人已经忍不住喷水了,差点被呛到了。 李雅也担忧的望了一眼,然后才对严桓说道。“你为什么总是爱用下俗的比喻把事物解释的清清楚楚。” “这是叫通俗啊。”严桓难道理解错了吗。 “公子是个妙人啊。”旁边的中老年人也说道。 有趣了。 “这位是张宁钰先生,小时候教导过我,曾任太傅,是很有名望的学问大家。”李雅向他介绍道。“你该多像他学习学习才是,不如你也拜他为师如何?” 呃…… 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两个当事人望了望对方。 严桓也是知道他的,当世文坛前排的人物,识字的人不会不知道他。 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拜师的事情。 “晚辈荣幸之至,实属高攀,若是先生嫌弃,也不必为难。”严桓对他说道。“我这破茅厕可能太过陈旧熏臭了。” “从殿下那里听了一些公子的事情,也是好奇,今日见到也是你我有缘。”张宁钰笑道。“我能考考公子吗?” “先生请出题。”严桓说道。 “你写吧。”张宁钰借用了一下笔墨,给他准备好了。 严桓认真研磨,一边搜刮自己肚子里的存货。 怎么有点瘆的慌。 自己的水平是知道的,没那么多耐心去背什么经义文章,如果去考科举的话最多止步秀才了。倒是可以像别人一样抄点诗词扬名。 现在先跟着七公主混吧,人生巅峰一定会有的。 “严公子第一次来京都吗?”张宁钰一边问道。 “是。”严桓点点头。 “觉得夏城如何?”张宁钰又问道。 “好!我很震撼。”严桓几乎脱口而出。 瞥了一眼两人,好像没什么反应没什么态度。 是嫌我又是太过简单粗暴了吗。 文化人好麻烦。 严桓心里叹了口气,又说道。“万国舟车会,中天象魏雄。” 这么一说,跟他们顿时对上了电波一般。 以后难道我要这么聊天吗。 就怕有一天忍受不了叛出师门吧。 不然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我准备好了。”严桓还是先试试。“先生请出题。” 张宁钰想了想,于是说道。“当年我是因为劝谏陛下而被免官,但是我们读圣贤书学的是修身齐家治国……” 严桓一听,连忙挥笔,笔走龙蛇,写的飞快。 而张宁钰说的兴起,不经意间望了他一眼,猛然一怔。“你在做什么?” “我在写啊。”严桓说道。 “可是我还没讲完。” “可是我已经写完了啊。” “你……” 张宁钰诧异的看了看他,风轻云淡的搁笔了。“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可以写了呢?” “可能在下比较心急。”严桓连忙说道。“写字有点快,于是不小心写完了。” 你说你的我写我的。 反正我能抄的就是这个,删减了相关时代背景会举例的内容之后就抄完了。 “你这样能够写出来什么。”张宁钰拿起他写满了的纸张一看,很快几次发出感叹,连连称奇。 七公主也好奇拿来看了看,方才旁观的很清楚,这人落笔飞快,似乎胸有成竹把握十足。 她认真读了读这篇文章。 我因懒散,才识粗浅、为人愚笨,不懂治世的机巧之心。从小家里穷困,还是千方百计读书,曾在书店干活,多次偷书来读。每每读到君王与大臣、太平与动荡间,进谏的方式,就遥想那些进谏的人,对着墨舔着笔书写谏言,希望君主能一下子醒悟从而达到天下太平,如果君主不醒悟就情愿自己被杀,家族被灭,只有这两种方式,不思考折中的办法。 …… 如今人们平常相处没有纷争,朋友亲人讨论规劝教诲时,还应该从侧面引导委婉解释,让人乐于抛弃他不好的方面,并且乐于发扬他好的方面。更何况在君与臣、尊与卑之间,想要通过激切、率直的谏言,从而希望大道施行、国家太平吗? “才思敏捷,才识过人,才智超人,才学胜人……”张宁钰连连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严公子今后自当不凡,若是愿意,以后就当我的弟子吧。” “太好了,以后就拜托老师了。”严桓又望向七公主。“其实我刚来京城,居无定所的。” “既然你拜师了就去老师府上住吧。”李雅摆摆手。“我家茅厕已经够多了。” 张宁钰也热情邀请,还希望跟小徒弟多交流一下文学。 但是严桓在意的是,就算不向皇帝举荐自己,七公主怎么能不留一个职位给自己呢。 就算是茅厕,平时也该做做清洁卫生的吧。 这时候李雅先让张宁钰在外面等一下,她最后有些话想跟严桓单独说。 第7章 幕后毒手 “殿下。是要密谋了吗?”严桓有些兴奋,蠢蠢欲动。 “不要说这些。”李雅无语说道,下次真的忍不住直接拍死他了。“等会儿拿点赏钱先回去吧,阳城的事情谢谢你了。这次先跟老师好好学,增长才学也好,而且作为老师的弟子也会跟你增加名望。到时候你再来我府里吧,给你留着主簿之位。我也要开始进兵部学习了,暂时顾不上你。” “殿下真是为我着想,深谋远虑啊,我太感动了。”严桓一下子明白对方的深意,连忙感激道。“臣无以为报,定当鞠躬尽瘁,图谋大事。” 而且是主簿啊。 那是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 最重要的文职,以后就是七公主第一谋士了啊。 想想都是刺激。 殿下越是信任,对自己越是器重了,以后我们一步步宰主天下吧。 李雅一下子见到他眼里迸射出来了诡异的光,越发无语,总是在想那些不轨之事,有着不臣之心。 自己真想揪着他的衣领问个明白,你到底捡到的什么书自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师他数代忠良,也算是望族,这次你跟在他身边,言传身教,你好好学。”李雅又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希望能教化一下你这样的野路子。” 呃…… “可是然后像他那样被黜免吗。”严桓问道。 李雅一时愣了下。“只是时乖运蹇而已。”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事情。” 严桓也无所谓。 来吧,看看是你先把我染红还是我把你抹黑了,在下已经饥渴难耐了。 “还有一事。”李雅问他。“我是说万一,若是父皇为我定亲,我该怎么办?” “定亲?弄他啊!”严桓胸有成竹。 “那是什么意思?”李雅问道。 “推掉就是,圣意难违,但是男方只要出了点什么污点,顾及皇家脸面,就算是陛下也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严桓说道。“如果是殿下不愿意的,到时候我弄他,让他知难而退!本来在下也不是那样的人,万不得已之时用他亲人相协也是可以的。如果连这等小事我都不能处理好,还如何图谋大事呢。” “也不必如此。”李雅连忙说道。“祸不及家人吧。” “这是妇人之仁!”严桓怒其不争,说道。“主君,只可你负天下人啊。”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该去府衙了。”李雅无语说道。 好像也是突然间明白,对方那样的大杀器,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用了。 “殿下,今后若有疑难随时可以找我啊。”严桓对她大喊道。 严桓也从公主府管事这里拿到了赏钱,本来他不想要的,还想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慕名利。可是最后还是没忍住,对方给的有点多。 “小严你是父母双亡吗?冠礼之时我给你取表字吧。” 张宁钰在外边等着他了。 “是,多谢老师了。”严桓闻言有些感动。 或许是太久了没有过长辈对自己这么好,还是感动啊。 “人生于世,或许不能够载于史册,但是自己活的充实和无愧就好了,立于天地之间。”张宁钰对他说道。“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我还小,我老师对我说读书是为了知世、明理。” “老师品格高正,是我一直敬佩的,我也会记住老师的教诲,会珍惜在京城求学的时间。”严桓认真的说道。 “你也过奖了。”张宁钰也是有些受用。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到张府。 还是个五进宅院,清流也不意味着清贫。张宁钰授课,卖卖字画的话,收入已经不低了,还是以更多的时间搞学问。 “那等你有空,先从启蒙书目考你试试,看你学到哪里了。贫寒才子,难得可贵。”张宁钰对他说道。 到了府上,让人奉茶上来。 张宁钰对他很看重和喜爱。 啪…… 他正端起茶杯,可是突然被严桓隔空打掉了,茶水溅湿了衣服,杯子摔破在地上。 张宁钰望了望,又奇怪的看了看他。 “老师,有苍蝇。”严桓抱歉说道。 “哦,原来如此啊,你跟我先说就好了。”张宁钰起身,想去换一件衣服。 “老师,府上还有什么人?”严桓问他。 “我有一子一女,内人也在家,还有几位仆人了。”张宁钰说道。 先回去换衣服了。 剩下严桓在那里,上前蹲下认真的确认一下。 被人下毒了,慢性毒药,自己这里没有,好像是下在杯子里面。 府里谁在谋害他? 这时候有人过来了,两个年轻男女,有说有笑的,严桓连忙坐回来。 “咦,你是爹爹的客人吗?” 那些微胖的公子好奇的问道。 两人都好奇的盯着他打量着。 严桓于是轻轻点头,算是吧。 自己也暗自打量着对方,这两位可以排除了吧,不敢想会弑父。 那就是那些奴仆,受人指使还是仇怨? 张谷雪,张谷风,姐弟俩严桓听说了一些。 这个师姐好像比自己大几岁,克夫,拿了休书之后,愤而回家。 作为张宁钰的女儿,本是有名的大家闺秀,不仅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也样样通晓,心高气傲,以后恐怕守寡终老了。 “你们回来了啊。”这时候张宁钰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这是严桓,我刚收的弟子,恐怕也是我最后一次收徒了。” “父亲收徒了?” 两人都惊奇的盯着对方。 收徒了。 “师姐师兄好啊。” 严桓笑了笑,俊逸的面容上显得和善清秀。 女子不禁心肝一跳,长的真俊啊。 脸庞红润无比。 正式拜师之后,两人听着父亲说起那篇文章,对此的评价是:朴实无华,难得可贵。 而且七步之才,才思敏捷啊。 天下间谁人能及呢。 而严桓像是半个主人一般到处逛逛,而且对下人又无比热情,偷偷塞红包送银两。 “你叫什么?” “你是哪里人?” “你多大了?” “你来府上多久了?” “……” 问了一圈,好像把所有人都见过了。 然后还是没什么发现,是隐藏的太深了吗,不然不足以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在做了这样的事情。 那就太低估他了吧。 让我想想吧,计将安出。 第8章 入职同流 读书使我快乐! 严桓每天说着这样的鬼话,等老师一走又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见鬼,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喜欢学习呢,可我死活学不进去。 旁边的张谷风也是目瞪口呆,后来开始效仿,这二十年来我是太老实了。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 “严桓。” 这人是李雅。 “七公主,怎么了?”严桓一下子提起精神。“你是想通了吗,太好了,我们商谈一下。” “我好像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大概想错了吧。”李雅说道。“当初奇兵袭都城之后战事连连告捷,收复失地,又攻陷敌城了,你说后面会发生什么。” “那样的小事啊。”严桓没劲的趴回桌子上。“和谈了,殿下不用担忧了,暂时休战。我军现在没有灭国之力,而且时机未到,阳城将士可以回来了。” “和谈吗。”李雅想了想,一下子想通了,言之有理。 “现在众臣上奏,恐怕是对战后之战和其他建议,我希望殿下也能够上奏,说点不一样的事情。”严桓建议道。“如今天下动乱已现,究其根本就是百姓无以为生的缘故。正应休养生息,少动土木,让百姓专事民耕……” “那奏章你帮我写吧。”李雅不太懂。 “笔来。”严桓一拍桌子。“这是下臣本分,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严桓写字总是很快,还有些潦草。 李雅勉强能够认出来全部的文字,回去需要认真誊写在奏章专用的本本上面。 先拿着过去给老师看看了,于是张宁钰啧啧称奇。 “老师,严桓这几日所学如何?”李雅好奇问道。 这人自己认为才能才干具备,可是不走正道,走奇路。 像他所说只能当个茅厕,处理肮脏之物,而不是一个厨房。 张宁钰闻言,几次叹息。 好像更加无语。 “他做的不好吗?”李雅一惊,就连老师也为难了吗。 自己的儿子也不爱读书,搞些旁门左道,可是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他如此头疼。好在是他女儿继承她的才学经纶吧,也算是一丝安慰。 这个严桓竟然让他感到棘手了吗。 “此子乃是奇才啊,我已经无法教他了。”张宁钰说道。 “老师也教不了了吗?”李雅惊奇,而且是如此的评价。 “老夫所感,成人思想已经定型了,心态和价值观趋于稳定,除非遭遇剧变。”张宁钰说道。“以他的情况,也不适合做学问,以他的智慧,能在浊世自保而且大有一番作为,不必忧心。” 本来至少教他一些君子立身之本,处世之道。 发现他也教不了什么了。 一是严桓也学不进去,死记硬背也不行。 二是这人剑走偏锋,还真是排斥正途的东西。 “这严桓,所学如何?”李雅奇怪。 就连这样的文坛大家都称之奇才,哪里奇特了。 还剧变……感觉就算是变天了他也不会变。 张宁钰说起这个,满是头疼。“此子才学你也见识过了,须弥之间成章,可是他只学了自己选择的东西。这个人啊,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又懂很多。常常能够提出一些莫名其妙,或者匪夷所思的东西来,可偏偏的,善辩,就连我也哑口无言。” “好像也是,如果跟我在一起久了我觉得我都要被他带歪了。”李雅摇摇头。 想想还是憋屈啊。 “君子不器,但是这人成不了通才,当个奇才也好。”张宁钰说道。“如果殿下能够驾驭好他的话,为民多做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的。” 上位者最重要的该是用人啊。 “那我再想想吧。”李雅说道。 “这个字还是太丑了。”张宁钰又望了眼。据他说小时候是家里穷,能够识字已经很厉害了,别说是写字了。 这两天让严桓在练书法了。 圣贤之书,大家文章,只要埋着头不停的抄就行了。 张宁钰是又喜又气,这人难以扶墙啊。 “小师弟啊。” 看着公主刚走,张谷风又心痒难耐,忍不住问他道。“你去青馆的时候能不能也带我去玩玩,长长见识。” “你还想涨姿势,童男就算了。”严桓拒绝。“老师知道的话会打死我的,师兄啊你可是独苗啊,维护名声要紧,何必在意这些胭脂俗粉。” “那为何小师弟流连忘返。”张谷风好奇问道。“男人都爱去那种地方。” “你看老师他就不去,不是给你以身作则了吗。”严桓说道。“我是拯救花花世界去了的,不然那些女子对我牵肠挂肚茶饭不思的,就不好了。” 张谷风无语。 小老弟,别惦记了。 严桓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门找点吃的。 这时候又有客人到来,往来无白丁,以张宁钰的身份平时客人多了点也是正常。 但也不是谁都会见的。 严桓和他相视了一眼,然后就过去了。 没多久张宁钰喊了他,严桓于是过去。 李雅还没走,然后是刚才那位穿着黑色官袍的男子,好像三四十岁的样子,相貌堂堂,略有威严。 这是在黑衣司任职的吧,监察百官,深得陛下信任啊。 黑衣司出动,天下风声鹤唳,传闻能止婴孩啼哭。 夜色降临之时,黑衣司行走夏国,无形无影,但是好像又时刻的在黑暗中偷偷窥视着你一般,想想都瘆人。 “这是严桓,这是林夕朝,也是我的弟子,现在是黑衣司同知……”张宁钰给他们介绍道。 大师兄啊。 两人也相互行礼。 这个林夕朝也是话少的人,不知道狠不狠。 严桓话少,但是心中不知道在谋算着什么。 第9章 退婚如斯 如果是其他人还好,很长时间才来聆听一次教诲,拜访恩师。 张宁钰教过的学生不少,收徒仅有三个,还有一位好像是个才女。 这严桓想必有过人之能啊,被恩师看重。 林夕朝打量一眼对方,暗自喝茶。 严桓也听着他们叙旧,耐心呆着。 旁边的张谷风是没有耐心了,偷偷跟他解释,这林夕朝的岳父是尚书大人,都是太子一派。 但是张宁钰当年不光被罢官了,好像还得罪过太子。这林夕朝还是态度依旧啊。 “你们也知道我得罪过太子,小林如果可以大可跟我断绝来往甚至关系,还有小严,若是出仕为官,日后不免受到掣肘。”张宁钰感慨。“也是为师连累你们了。” “日后再说,太子也不是一手遮天的,老师不必多虑。”严桓无所谓。 等我煽动公主殿下起事,以后是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这时候仆人又来通报,有客人来了。 张宁钰突然欢喜,带着儿子出去见客。 李雅和林夕朝没动。 严桓想了想,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跟着出去吧。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当年你们落难之时怎么求上门的……” 前面好像争吵了起来,他老师也没有了往日的气度风范。 严桓上前偷瞄了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一张红纸来,上头好像写着张谷风的年庚。 “小胖,发生了什么事?” 严桓偷偷拉着师兄到一边,低声问道。 “退,退婚。”张谷风哭丧着脸。“小师弟我太难了,要是我有你或者我姐的才貌还是才学就好了,至少也有林师兄的高位才得。” 严桓闻言打量着他。“除了像我一样老实,这阵子我确实没发现你有什么优点啊。” 张谷风捂脸。 保养得宜、身材富胖的那个中年人,好像就是他的未来岳父。 此时正抱歉哀求开口着。 “哎呀,老张啊。实话实话吧,我女儿和中丞大人三公子情投意合啊。他是太子太傅,圣上也视为倚仗,动根指头都能碾死我们,还请老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马吧。” 得罪了太子,要凉。 “当初你们费尽心机,苦苦央求老夫,我才勉强答应了婚事。那时候竟不知如此趋炎附势,真是世态炎凉。现在见我失势,得罪太子,就跟我撇清关系,真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可耻!可恶!可恨!” 张宁钰在破口大骂着。 女儿婚事不顺,背负克夫骂名。 现在儿子婚事也快告吹了。 自己一生清正,学生教的很成功,没有舍弃自己,反而在他们婚事上面遇人不淑啊。 两个孩子太命苦了。 “老张啊,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吗。”对面竟眼圈一红,哽咽起来。“我只是一个七品小官而已,若不能攀上中丞大人,这次被你牵连了啊,不然京察这关我就过不了,一家老小就失去生计了。退婚而已,我会补偿的。” 可是最为张谷雪弟弟,对当事人名声难免不会没有影响。 没有这次婚姻美好的渡过一下的话,恐怕会有克妻之名。 人家都避嫌退婚了。 “小胖,不哭啊。”严桓拍了拍他肩膀。 张谷风这下被戳到了痛处,登时颓然坐回椅子,现在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七品小官,呵呵→→” 这时候一位穿着黑色官袍的人出来了,这才跟张宁钰行礼告辞了。 临走之前带着敌意的目光死死盯着这家伙,自己下意识行礼,然后瑟瑟发抖。 弄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中丞大人。呵呵→→” 这时候七公主也出来,告辞了。 又死盯着人家一阵。 今天怎么流年不利。 就算是中丞,弄就弄了,更别说眼前这个严桓还不知道叫什么的小官。殿下要是愿意的话,此时严桓已经称职的准备好了种种的计策了。 “你走吧,送客!” 张宁钰今天已经没有什么心情了。 “老张,我们再商量商量吧。” “再不滚,给我打出去!”张宁钰已经彻底发飙,一脚踹翻了桌子,朝一旁的两人吼道。“愣着干什么?拿棍子去!” “弄他!”严桓已经搬起椅子了,整个人就像一匹疯马一般脱缰而出。 他毕竟不能够像前面两位一样呵呵,不过自己总算也有用武之地了。 张谷风愣了愣,已经见他操起椅子冲出去了。 整个人如同一位战神,威风凛凛,打的对方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逃了几条街。 “我严桓奉师命行事!今日我不把你揍得跪地求饶就是有负师恩……” 听着外面的嗷嗷求饶声,父子俩面面相觑。 我平时是这么教的吗。 严桓回来之后手上就剩下一条椅子腿脚了,头发还有几分散乱。 “恩师,徒儿幸不辱命啊。” 第10章 我行我上 中丞大人,尚书大人,黑衣司同知…… 都是太子一党。 但是即便一个锅里吃饭,也是会抢菜的。 林夕朝既然要维护自己老师,中丞真要抢婚的话,闹翻也没办法。 关我什么事。不过七公主真要出手的话,自己要想办法帮她把那个中丞拉下马就好了。 这是谋士本分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张谷风风风火火闯进他房间。“小师弟,那三公子要羞辱我。” “怎么不敲门。”严桓瞥了他一眼。“算了,老师那里有没有好看的簪子,借我用用。” 男子长发也是要固定的,未即冠的男子自然不束冠,用的簪子。 “你头上那个不错,先借我用用。” 严桓见到了缘分,顿时把他按倒抢过来用用。 张谷风欲迎还拒。 对方武道高深,他也是知道的。 “对了,方才你说谁侮辱你了?”严桓整理好发型,才想起正事。 “是羞辱,中丞府三公子写信请我赴宴。”张谷风义愤填膺的说道。“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又去会姑娘啊?” “你别管,先操心自己的事情吧。”严桓拿过来他手上的信。“宴无好宴,那你就别去了,也别跟老师说。” 事情总会有个了断的。 “我知道,没敢跟父亲说。”张谷风说道。“他一定会羞辱我的,偏偏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不行,长的也不够俊俏,那个三公子据说才貌过人啊……”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严桓。 “你难道想我冒充你?”严桓说道。“就算我可以打压他,难道要让他放弃跟你竞争,而且以后还是会暴露的啊。不过也行,小胖你看下你自己有多少零花钱,我的出场费很贵的啊,今天当你书童也可以。你自己想吧。” “小师弟你说我是不是该退婚的,强扭的瓜不甜。可是父亲他很为难,现在真是太难了。”张谷风蹲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 “日后再说,不是想跟我去见识吗,走不走,敢不敢。”严桓说道。“就算要退婚,我也会帮你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找个良配那是你们以后的事情了,我都没有婚配啊。大业不成,不想成家。” “现在就去吗?” “算了,这波我请你。” 严桓拖着他走了。 老师爱坐轿子,家里有个闲置的马车,严桓一直借用。 带着他直奔城外了。 岸上桃花处处粉红,四周草色青青,江面风光大好。 众多画舫游船穿行,两旁青山绿水映衬着无边美景。 天色渐渐入夜,张谷风顿时只觉得美不胜收。“此中美,难怪小师弟不思家啊。” “知我者谓我心忧。”严桓拍了拍他肩膀。 带他上船去了,好像还是熟客,打着招呼。张谷风看着一群莺莺燕燕,大开眼界。 虽然是画舫上面,空间很大,客厅,卧室一应俱全,家居全是名贵典雅东西,客厅里边收拾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桌子上面放了一壶刚倒得热茶,有姑娘在伺候着了。 严桓也是很喜欢这边的气氛,喝茶不喝酒,故装文雅。帮他选了个姑娘,严桓也自己去办事了。 转到卧室的房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房间里一股幽香迎面扑来。 女子穿了袭粉黄绸纱衣裙,衣襟敞开着了件水色抹胸,雪颈纤细,多了几分异样得诱惑。 严桓上前去,伸手搂住女子腰肢,轻轻抱进怀里,忍不住推搡到床上去了。 一夜春宵。 “严桓,小师弟你在里面吗?” 后来是被拍门声吵醒了的。 严桓也揉了揉自己双眼,披上衣衫。 房里那服侍的女子开门,见他进来了,步态轻盈迎了上前,脸上温柔笑道。“张公子,有什么事吗?” “严桓,我们今天不回家吗?”张谷风走了进来,见他已经坐了起来。 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是精力旺盛吗,还想回家?”严桓好奇的问道。 可是你自己怎么脚步虚浮。 整什么。 “你以前都在这里睡吗?”张谷风问道。 “算了,以后不带你过来了。”严桓晃了晃脑袋。 只是今天一次。 “师弟,我睡不着啊。”张谷风犯愁。“我以前见过,挺喜欢她的,可是现在不可能了。” “那就换一个呗。”严桓说道。“早点回去睡觉吧,夜深了。” 不懂你们的烦恼。 我就知道我有点困。 “可是睡不着啊,成天川他就在前面的画舫。”张谷风难受的对他说道。 “就是那位三公子?前面是谁的船?”严桓好奇。 那个船好像更大,自己问过价钱之后直言打扰了。回来这边可以消费多一次。 “前面是明月舫啊,京都最大的画舫。”房里女子对他们说道。“严公子也想一亲芳泽吗?” “所以说那家伙是在前面宴请你?你也想会会他吗?”严桓踹了他一下。 “师弟,我可以吗?”张谷风问道。 “不然我行我上,你就躲在我身后,如果是我早就呐喊助威了。”严桓打了个哈欠说道。 可是,这就太屈辱了。 “你在想什么?”严桓见他发愣。“去不去脑子一热就下决定了,没多大点事儿。” “飞花令,我想多准备点诗词,多想起来一些先。”张谷风说道。 “我去,这样子有用的话哪有那么多落榜考生。”严桓踹他一脚。“滚过去!真觉得难受的话就知耻而后勇,以后奋发图强好好学习。我从小不也是寒窗苦读过来的……” 可是小师弟你才学还不如我呢。 偶尔作出什么惊人文章,怎么像是抄的一般。 张谷风于是跑了过去,赴宴。 像师弟说的,脑子一热,就有了勇气迈出那一步了。 自己今天反正还突破了,女人嘛,突然之间觉得就是那回事儿。 难怪小师弟他留恋花丛,乐此不疲啊。 宴会正酣,也有不少贵门子弟汇聚一堂。 “张公子总算来了,可是张先生的儿子啊,晚辈是一直钦慕的,一直想拜师求学。”一位男子说道。“这次我也新作了一首曲子,想跟张公子请教一下,对了,令姐也是精通音律的大家啊。” 怎么,突然要斗琴了。 张谷风有些惊愕。 第11章 声名传扬 女子葱白玉指轻按琴弦,发出铮的一声脆鸣,众人精神也为之一震。 琴声也传至前面画舫,时而嘹亮如千军万马冲锋,时而如边关风雪刺人心弦。 对面琴声也响了起来,呼应一般。有着江山如画,一派青山绿水的优美意境。 柔音万千的清脆声,仿似流水涌泉一齐发出,一时缠绵悱恻,令人如痴如醉。 “公子,我们终究不敌。明月舫艺妓毕竟是京城最高的水平。”替他弹琴的女子说道。 她们的水平已经很高超了。 今日斗琴,已经表现出来很高的水准了。 但这就是一分钱一分货吗。 “已经很好了,轮到我出马了。” 严桓认真穿好了衣服,理了理自己衣领,弄好发型。 刚才还抽时间认真洗了把脸,精神奕奕的。 今晚可以夜战了。 “公子想要琴还是箫?”女子连忙问道。 才子佳人的佳话,她们也需要这样的炒作。 作为张宁钰最新的一位弟子,无疑能够成为最近炙手可热的新兴才子。 他的三个徒弟可都不简单,别看现在林夕朝是武职,炙手可热的黑衣司二把手,以前是以科举进入仕途的,状元郎啊。 还有一个在别国,天下第一才女啊。 剩下这个新收的严桓了。 一直想看他露一手,可是来到画舫这么久了,总是爱干一些粗俗之事。 难得今天画风不一样,为了张谷风,要跟人家文斗了。成天川也是成名已久的才子了,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一番龙争虎斗呢。 “都不要,有没有唢呐。”严桓问道。 “唢呐?”女子不由一惊。“是那个红白事用的唢呐吗?” “对的,帮我借一个来。”严桓就想要塔。 就连选的乐器都是这么的粗俗地气。 大半夜的,还真给他弄来了一支唢呐。 听闻要和明月舫斗艺,众多好事者已经围观过来了。 重要的是眼前这位还是文坛大家张宁钰的高徒,不想错过啊。 严桓认真拿茶水洗了洗,又用丝帕擦了擦。 琴声已经停歇了一阵子了,对方又弹奏了几个名曲,然后有讥笑声传来,好像无情的在嘲笑失败者一般。 在这时候,严桓总算出手了,让他们见识一下钢铁洪流吧。 严桓曾经见识过几十个不同的版本,管弦乐器基本都齐齐整整了,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非乐器演奏。 实在找不到的话,琴也是可以,有些半音做不到。 鼓力一吹,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 浓浓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怎么看都像是歪门邪道。 很沉稳坚毅的旋律,一步一步,慢慢挣扎站起的感觉。众人听的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震撼,灵魂颤悚起来的感觉。 气势磅礴,起承转合,强烈的震撼感。 曲声停下,令人心生惆怅,一时间怅然若失,久久没有回神过来。 “在下张家书童,向成公子请教。” 严桓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看着厅堂里面一众男子,还有脸色转难为喜的张谷风。 身穿一袭青袍突然现身,手上还拎着那个唢呐。 人如美玉一般,气质潇洒高贵,只是眼里总是流露出几分邪气,自顾自坐了下来,虽一语不发,深不可测。 一出现便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 “张府竟然还有如此书童,方才一曲叹为观止,京城之中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的。”紫衣束冠的成天川盯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地方,连【十面埋伏】这样的曲子都没有人见过。 “张……”严桓想了一下。“张若虚吧,阁下想斗什么,我替少爷接下就是。” 说着又倒了杯茶,修长手指把玩着茶杯,吟吟一笑。 那是他们也难以企及的境界。 “对,我书童来了,什么都行。”张谷风见到他过来,也底气十足了。 “兄台音律不凡,怎么寄人篱下甘为书童。”成天川静静的盯着他。“我只听说张宁钰新收一个弟子,名叫严桓,当初曾经护驾七公主殿下,最近几日流连于此。我才选的这里,请了张公子。” 果然谈吐有仪,彬彬有礼,富有君子风范。 对方好像仔细观看他的一举一动。 “今日我就是书童,张若虚。”严桓说道。“是也是,不是也一定是。” 我行我上。 …… 第二天,京城爱好音艺的都在传昨晚那首曲子了。 当事人却被罚抄书。 老师教学问又不是拿去青馆争勇斗狠的,文斗的事情,也是目的不纯。 但是也有成天川挑事的由头,张宁钰每每望去自己儿子,总是愧疚。 “师弟,我姐想问问你谱子。” 张谷风悄悄问他。 “曲谱?”严桓摇摇头,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情了啊。 张谷雪就在前边练琴,严桓也认真看了两眼那认真弹琴的动作,出尘脱俗的高贵气质,真是仙姿玉质。 这庭院好像也因为对方的缘故,显得仙气朦胧,如处仙境。 对方一袭明黄纱裙随风轻舞,肩头乌黑秀发随风飘飘,几丝发梢轻动,好像有着迷醉的馨香散开。 张谷风见他好像有那种意思,鬼使神差的凑近。“小师弟,我姐她漂亮吧。” “她可是你亲姐啊!”严桓猛然反应激烈的推开他,耻于与之为伍。 “我知道啊。”张谷风愣了愣,为何如此激动。 “你个禽兽!”严桓义愤填膺的骂道。 “我怎么了?”张谷风更加奇怪了起来。 “算了不玩了。”严桓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我是个莫得感情的花间浪子啊,我还有大事要做,不想有什么归宿。” “那是何事?”张谷风不懂。 可是严桓自然不能告诉他的。 认真抄书吧。 这时候李雅又过来了,两人连忙行礼拜见。 “你跟严相什么关系?”李雅直来直去的直接问道。 “什么什么关系?”严桓莫名其妙。 “你们同姓,莫非是同族?”李雅问道。 “没有关系啊,严氏也是大姓。”严桓指天,无比认真的澄清着。“我是苍州人啊,祖上数代可查,真没有关系啊……” 第12章 安排周到 “城里前日发生了一件命案,黑衣司和京都府尹都很棘手,今日在朝严相他们极力举荐你了。”李雅对他说道。 “你觉得我会查案?”严桓问道。 “我不知道。”李雅摇摇头。“不过父皇也同意了,旨意很快就下了。” “脑壳痛,你帮我问问严相怎么想的吧。”严桓也没心情抄书了。“按理说他不会是太子一派的吧。” 不然太子的权势那么大的话…… 不敢想象。 朝中重臣,半壁江山都支持他了,那还不是无冕之王。 “确实不是,和老师也不交好也没有仇怨。”李雅今天也觉得奇怪。“听说昨晚在花楼你还跟中丞公子文斗了。” “中丞大人我本无意得罪的。”严桓说道。 这位大佬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有二丞相之称。 如果他真想对付我我只能先出手阴他了。 “查案的事情你先试试吧。”李雅说道。“听说昨晚作了个战曲,让我也听听。” “你找张若虚啊关我什么事。”严桓说道。 对方无语望着他。 明眼人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张若虚,只有他严桓。 那你怎么不让张若虚抄书,罚的应该是他。 而且严相也不是开玩笑的,当着百官和皇帝面前举荐了严桓为官。 本朝的官员出身最正式莫过于科举,由进士得官。 除此之外,还有老子当大官,给儿子挣来的隆补官。 靠大臣荐举的荐官。 拿钱买卖的捐官…… 捐官对老百姓来说是官,在朝中却是最让人看不起的一种。相比之下,荐官还要好一点。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陛下钦定,那就是他举荐的官最难得了啊。如果是丞相举荐,又不避嫌,谁敢看不起呢。 “所以要封官了?几品?”严桓也有点突然。 自己想在七公主麾下混个主簿,黄了啊。 七公主或许也有些后悔不能早早的先定下来,不过为国效力在哪都不要紧。自己在意的是严相怎么想的。 “黑衣司,百户。”李雅说道。“严相说你聪颖,而且武道不俗。” “只是巧合吧,还是在我师兄麾下任职。”严桓有些吃惊。 不过查案就大理寺、京都府、刑部和黑衣司几个地方了。 无疑黑衣司最重要,不仅是实权,身居要职,重中之重啊。 “那我出手吧,还没有发现有人比我更擅长查案。”严桓整理了一下自己衣领。“殿下,需要我帮你掌控黑衣司吗,给我一些时间。” 就算是要图谋大事,不是说说而已。 需要本钱的啊。 这也是很好的机会,严桓可以壮大势力了。 李雅不想跟他说话了,尤其每次都是往那个方向歪偏。 “小严,你跟严相什么关系。”张宁钰这个时候也过来了。 “我真的不认识啊。”严桓又要再次澄清,言之凿凿。 没多久旨意也来了,还有官袍和腰牌。 老师也劝勉了他两句,不管在哪个职位,能够为国效劳就好了。黑衣司也很不错的,遇事不决去找你林师兄。 好吧。 “那我先去看看。”严桓跟他们告别。 百户也不错了,好像是个六品。一个百户下面一百多人,还不包括文职。自己手下啊。 换上了制服,还很合身的。 还有了两个小吏帮忙带他熟悉工作岗位,觉得轻松容易一些。 “你们是我麾下的?”严桓跟着他们前往黑衣司衙署,一边问道。 “是,我们是小旗。”两人连忙搭话。 上面突然空降一个上司下来,他们奉命接待了,太仓促了。 死的人叫蔡旷,据说是某个小帮派头目,但是好像跟上层有牵扯,对高官输送了不少财物,重要的是还涉嫌通敌,或者原本就是敌国细作啊。 严桓去现场看了看,再去看看尸体。腰部手臂都有伤口,可是致命伤在脖子。 为什么不是一刀致命,这死者不会武功吧,搏斗痕迹也没有。 现场是很干净,有过翻箱倒柜的痕迹。 这是报复? 误导谋财害命? 还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们对蔡旷的案子知道多少,直说无妨。”严桓问道。“我让你们说的。” “是,大人。”手下连忙回答。“七天前我们在京城抓到一个敌国细作,伪装成客栈老板,虽然只是一条小鱼,经受不住严刑拷打之后供出一些人,其中就有蔡旷了,因为只有单面之词,我们还在想办法从其他方面查证,本来也没有查出什么,我们也不好抓来动刑,可是在三天前他突然偷偷送走了家眷,家眷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们黑衣司竟然也查不出来。再到今天,那位细作在黑衣司大牢竟然被灭口,神不知鬼不觉,我们赶去蔡旷家里也晚了一步……” 所以背后是很大的能量了,就连黑衣司都查不出来的东西。 如果连黑衣司都没有找到他的家眷…… 严相又为什么举荐了我呢,自己理应上门拜访,感激并请教一下。 然而严桓并不想去,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自己官袍都穿上了,还问为什么,不想问为什么。 沉住气。 他们都觉得我会去问的,但是严桓不想去。 严相可能知道为什么的,别人以为他也知道的,但是严桓真不知道为什么。 估计还会有猜测他们之间有什么隐秘交易或者关系了。 严桓先去拜访一下林夕朝。 在黑衣司,在司首之下,就是两位同知大人了。 虽然是同级,一般也没有高下之分。 但是他们都默认是以林夕朝为首,毕竟是这样的身份和背景支持。那就是黑衣司的二号人物了。 林夕朝喜欢喝茶,熏香微澜,茶香沁人。黑衣司这种动不动就抄家缉拿,杀的人头滚滚的印象,这样的反衬就有点不适应了。 挥刀杀人,放下刀赏菊吗。 一番寒暄之后,直入正题了。 “师兄有什么指教吗?”严桓问他道。“想向师兄请教一下这次的案子。” “只是这份差事不好办而已,我也想提醒你一下。”林夕朝说道。 “你找一个凶手给陛下,那就到此为止了。我会帮你安排的,找一个死囚,你把其他的事情做好。” 说的很明白了,我要找一个替死鬼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感觉皇帝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就让他困惑了。 为什么这么多此一举呢。 “师兄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吗?”严桓问道。 “你想问什么。”林夕朝说道。“若是这种事情,也不是常做。背后的隐情该查还是要查的,黑衣司怎么可能到此为止。” 这是欺君,可也不是谁都敢说没骗过皇帝。 背后真有谍案,他们也会尽力查清的,也不会单是靠严桓。 而且据说还涉及高层,这就不好办了。 “师兄在这其中有牵扯吗?”严桓问道。 别人执掌黑衣司,他注定很难再进一步的,若非变故,这一步很难很难。 如果调职其他,飞黄腾达不难。 按照严桓的预想,他们既然是太子一党,稳稳妥妥辅佐,只要等到太子上位自然能够得到更多。而现在正是潜龙之时,自然勿用。韬光养晦足以。 虽然现今陛下正值壮年,这一天会等很久很久,可是终究会来的。 “和我没有关系。”林夕朝摇摇头。“只是,有些害群之马还是清除好了,你也是老师的弟子,以后互相帮助吧。” “也好,让我好好想想。”严桓说道。“今天师兄给的建议我也会考虑的,若是没办法了只能如此。以后让我追随师兄吧。” “你既然住在老师家里,保护好他。”林夕朝对他说道。“树大招风啊。” 为什么提醒我这个,之前的下毒者严桓还没能够找出来,似乎也被察觉于是销声匿迹了。 这就太难了,敌在暗处啊。 但是恐怕对方还会再度出手的,他又要处处提防。如果是慢性毒药还好,是需要长时间的日积月累才会死人,最怕对方下一次出手直接致死。 林夕朝他是不是也觉察到了什么了?才提醒我了。 第13章 命案现场 “老师不是早就退仕了吗,难道还被小人所妒?”严桓问道。 “可以复出的,有人不希望见到。”林夕朝摇摇头。“像老师这样的人物,出则为清流之首,入则为文官领袖,若是出山,那定然是身居高位。” 除非陛下想要恶心人家,这又又违圣明啊。 严桓住了这阵子是觉得老师更喜欢读书和搞学问,倒是忘了还能复出。 “那么最在意这种事情的是太子殿下吧,可是老师就算不支持太子也没办法了,毕竟是皇储,而且他也不掺合党争。”严桓说道。“朝中情形还真是复杂啊,不过有师兄在,你会关注的吧。” 今天这一席话,也是警示自己了。 唉…… 尸体自己看过了,也看过了所有案宗。 严桓又去了现场,静静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思考,到底是为什么。 往前推的话,被杀之前又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呢,为什么在这之前事先送走了家眷。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没有发觉天色变黑了,严桓回顾了一遍案发过程会所有的资料,然后手中虚握,试着捅人,伸手虚动。 模拟作案现场。 “凶器应该是匕首,可是搏斗痕迹不明显,凶手武艺不低,可是为什么没有一刀致命。” “是要逼问吗?” “可是光是伤人,不会给人很大的痛楚。折磨人的话有许多方式的。” “而且直接把人掳走就是了,慢慢拷问好了。” “但是对方过来还是为了杀人的,所做那么多还是多此一举啊。” “……” 严桓已经一筹莫展了。 越来越觉得林夕朝给了自己很好的建议和帮助啊,朝堂上的事情他可比自己熟悉太多了。严桓还不知道皇帝和严相是怎么考虑的。 还有就是,对老师下毒的人是谁呢。 在那里一直待到天亮,也没有什么头绪。 先离开,准备回去睡觉。瞥见个早餐摊子的招牌,挂在不远处的巷子口撑起了粗布拉成的棚子,棚子下白气腾腾,十分热闹。 严桓摸了摸肚子走过去,见摊子不大,只有几张矮脚方桌。时辰还早,稀稀拉拉几个食客坐在那吃早饭。 “想吃什么?” 一位少女过来问道,有着常见的白皙皮肤,苹果型面颊带着健康的红润,睫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有些可爱。 “肉粥。”严桓说道。 先凑合应付一顿,他早上一般不吃太多。 回到府上,大家看他的眼光都是那种,觉得他又是夜不归宿的那种。 都当官了,怎么还是如此。 可是其实自己没剩多少钱了,想省着点花,最近需要节欲了。 “小严啊,不知你的住处找的怎么样了?” 张宁钰今天还很关心他,开口问道。 这孩子还把自己儿子带偏了,张谷风都学会偷偷去了,太厉害了他。 严桓最近也是名气大涨,一方面作为他的高徒,而且在画舫之上文斗获胜了。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最近朋友聊起他这个弟子,都是这么个好印象。 毕竟还是亲传弟子啊,认真拜师行礼教过束脩的。 严桓想了一下,这样赖在他家里不走也实在不像话啊,老师虽然不至于不近人情。 本来自己打算还是找七公主混个幕僚,就解决住所了。 偏偏,现在进了黑衣司,虽然也有宿舍。 还有就是,自己竟然还没找出下毒的人。 无能啊。 “老师你也知道,天子脚下,这住处,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严桓自己倒了口茶。 “这我当然也知道,所以小严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的话,大可找老师帮忙啊,我在这京城中,多少也是有点人脉的。”张宁钰连忙说道。 “是,那我尽快吧。”严桓点点头。 张宁钰于是施施然离开,已经提醒的很明显了。 唉…… 严桓也叹了口气。 “严桓……” 这天林夕朝也过来把他接走了。 “案子有什么进展那?”林夕朝问他。 “没有,师兄那边呢?”严桓也问道。 “发现了尸体,为了隐藏踪迹,他们把仆人也杀了,有几个人身份不明,可能是负责接走他家眷的,也是被灭口了。”林夕朝说道。 “那要怎么办。”严桓捏了捏眉头。“如果不用师兄的方法,那就完不成了。” 圣意到底是什么用意,想不明白。 马车停下,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这是怎么了?” 严桓望了一眼对方,拉起车帘,然后看到不远处的宅院前围着一群闲汉,几名差吏在院内进进出出。 “给你找了个帮手,精于稽查追捕。”林夕朝指了指下面。 “谁?”严桓看了下前边,一堆捕快小吏,于是说道。“那我下去看看。” 如果有其他帮手的话或者也能够提供不同的思路和想法。 对他有用才好。 严桓跳下马车。 这家不会跟蔡旷有关系吧。 黑衣司。 严桓亮出腰牌,也进入现场看看。 一进门便看到一条看家狗死在院中,狗颈插着弩箭,看来是被人近距离用弩射杀。 短弩比长弓更便携吧。 走到门口,里面散发出浓浓的血腥气。 他正想进去,忽然,光影交错,一个苗条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那女子穿着一身乌黑的捕快服,在她身上好像衣服更加挺拔俊秀,腰带系着一块铜牌。走动间间露出两条穿着白绸长裤的修长美腿。 一双圆亮的眼眸玲冰冰没有丝毫表情。 “仵作呢?” 那女子的嗓音有种奇特的韵味。 “仵作已经看过了,房内五具尸体,女子衣衫零乱,喉间有青黑色指痕……”旁边小吏连忙恭敬搭话。 顷刻之间,只是看过了现场,已经得出那么多线索了。 天空没有了痕迹但是鸟儿已经飞过,但是作案了怎么可能没留下痕迹呢。 那女子安排好了后续,闪身离开了,从头至尾都没看这边。 倒是其他人目光扫了过来,这位是做什么的。 严桓也先离开了,出门之后见到那女子上了林夕朝……马车。 正有些迷惑,林夕朝的手伸了出来,朝他招了招。 他也连忙过去,上车了。 “这位是玉谱铺头,我朝名探,帮我师弟查查蔡旷的案子如何,先委屈你了,调任麾下当个总旗。”林夕朝说道。 “可以,谢过大人。”女子点头应是。 这个时候林夕朝拿出公文,竟然已经准备好了。 严桓也睁大眼睛。 玉谱已经告辞先下车了,严桓本来还想先问问他,现在还是先向林夕朝问问。 第14章 发现线索 “林师兄,那你不告诉我蔡旷背后是谁吗?”严桓问道。“老师当年被免官,据说也有蔡旷诬陷贿赂他的缘故,但是没有实证吧,子虚乌有。难道跟你岳父也有关系?” 是太子一派的人想要让老师倒台的。 “那就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林夕朝说道。 “可是如果真是如此,牵扯出来那么多人,也不能以你的方法解决了吧。”严桓问道。 替罪顶包毕竟是下策。 “先查试试。”林夕朝说道。 那就试试吧。 “玉姑娘等我一下。”严桓又去追上玉谱。 “大人。”对方微微行礼。 绝色容颜,脱尘出俗不食人间烟火,冷酷骄傲的风范啊。 明明是公门人员,绸袖里两条玉臂白如霜雪,雪白肌肤晶莹滑腻,娇嫩的吹弹可破。 “玉姑娘有婚配没有,是不是该替你接风洗尘啊,一起吃个饭吧。”严桓说道。 “不必了,查案要紧。”玉谱说道。“若无其它事,属下先告辞了。” 还真的离开了,很有个性。 可是自己不想要这种个性。 回到府里,张谷风这家伙也是在愁眉苦脸的。 唉声叹气起来。 严桓也蹲在门口,阵阵忧心。 “师弟,我已经决定了。”张谷风对他说道。 要去退婚了。 早死早超生。 “你且去吧,我买两个梨子。”严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算了,我帮你找几个媒婆算了,能不能娶到好媳妇看命了。” 张谷风最后跟他说起那段婚事的来源。“大概是二十年前,父亲到京城求学,也考取了功名,可是当年状元啊,在那边租金家的宅子。金家是做小买卖发家的富户,后来巴结我家,小时候帮我定婚了……” 最后他对严桓说道。“师弟,我决定去考秋闱了,一身所学,思报朝廷,下抚百姓。” “加油。”严桓点点头。 有你父亲这样的人物在,教了你十多年了,中举也不会太难吧。 事先搞一下情报,考官他们的喜好,这就稳了。 “师弟你不考吗?”张谷风问道。“对了,上次说你户籍哪里的。” “苍州,我还考什么科举啊暴露短板……我是六品啊,虽然只是个荐官。比荫官好看一点吧。”严桓说道。 考试他不行的,老师也看出来了。 抄诗词没问题,抄文章就不是次次都能吻合的。 “我差点忘了这个。”张谷风想了起来。“不过苍州这种边夷之地,师弟你能自学成才也很厉害,好像说你家里挺难的。” “别想我的事情了,多想想你以后的媳妇吧。”严桓说道。“争取拿下两榜进士,进翰林院还是御史台都比我威风多了,女人还不容易。” 他起身,要回去补个觉了。 “那师弟没有想过自己终身大事吗?”张谷风后期问他。 严桓一边走着摆摆手,没说啥。 上午就补个觉。 睡梦中突然惊醒,杀气。 严桓都后悔没有藏兵器在枕头下面了,我也想梦中杀人。 他一个鲤鱼挺身弹了起来,发现出现在房里的是玉谱。 呃…… 也不是杀气,但是有点尴尬。 “查到了。”玉谱对他说道。 “查到凶手了?”严桓吃惊。 这难道是菜市场买大白菜那? 神探也没有这么夸张的吧。 “没有。”玉谱摇摇头。 “呃……那我不问了,你自己说吧。”严桓无语道。 “蔡旷死前那几天没有出门,是四天前一个晚上出去见别人了。我找到那个他们见面的客栈,可是现在没法知道蔡旷见的谁。”玉谱问道。 “所以线索断在这里了吗,我也想过多盘查一些周边人可能能够找到目击者,不过既然凶手能够做到滴水不漏,还是太厉害了。”严桓揉了揉眉头。“所以不知道的意思就是,客栈那些跑堂即便见过那个人跟蔡旷见面,但是不认识。人海茫茫要这么找一个人太难了是吗?” “对的。”玉谱点点头。“也问过周围一些店家和住户,那晚出现在那里的人,还没消息。” “男的女的?”严桓问道。 “女的,年轻,说可能二十岁左右,我也试着找找跟蔡旷有关系或者相识的女子,都排查了。”玉谱说道。“还查到一事,蔡旷以前有一位相好在青馆,不过也是突然失踪了。死前在客栈见他的人也不是,我拿画像问过了。” “哪来的画像?”严桓问道。 “我画的。”玉谱说道。 “你见过她吗?”严桓又问。 “没有,听人口述。”玉谱说道。 公门高手,听着口述画个通缉画像也是正常吧。 城门贴的太多了。 “给我看下。”严桓实在有些好奇。 拿过画像看了眼,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个不就是网红脸吗。 所谓通缉画像,如果能有一个相貌的明显特征的话就更容易了,一级级传递下去进行排查。比如有胡子的,有腮胡的,有痣的,有伤疤的……如果还具备多一些特征的话那就更容易了。 可是自己手里这个,没有明显特征的人,就算真人站在自己面前严桓也没法确定。 “我也去那个客栈问问吧。”严桓问道。 能够想到的玉谱都想到了吧。 但是我也有我能做到但是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呢。 第15章 当年原委 “小师弟去哪里?” 严桓正轻手轻脚的出门,在庭院被人喊住。 回头便见到了张谷雪,冰洁清丽的身影,仿佛能让人忘记了一切烦恼,只想沉浸在眼前的美丽。 我那师兄是不是遗传老师的基因,长相有点平庸啊。 对方缓步走来,似乎有淡淡的馨香飘抚。 “又要去画舫了吗?”张谷雪轻笑着。 “不是啊,我要去查案。”严桓望了眼四周。 方才跟自己一起的玉谱怎么不见了,神出鬼没的。 不过她在的话更不好解释吧。 “蔡旷的事情吗?”张谷雪问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等我回来再说吧,或者明天。”严桓说道。 快天黑了,他怕客栈那边去晚了。 “那也好吧,不着急。”张谷雪对他笑了笑,不着急。 严桓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走远了,觉得他一头乌黑秀发光滑无比,念念不忘。 正事要紧。 “其实我最近都不上船了,落魄的要去勾栏瓦舍混。” 严桓打开纸扇摇了摇,悠哉悠哉的出发了。 然后在街上又见到了玉谱,在外面等着自己了。 严桓顺便已经捡了两根木炭抱了一捆老师的画纸,跟着过去那个客栈,然后问清楚那天跟蔡旷见面的人长相。 可也是大概七八天以前的事情了,一天还接待那么多的客人,恐怕记不清太多。 身高大概,衣服颜色,发型首饰……凡是能够记住 说是因为那个女子长的很好看,所以让人印象深刻一些,比较在意。 “眼睛、鼻子、嘴、耳朵、脸大还是小长还是短……” 一边就在白纸上飞快的画了起来,然后给对方看过参考了之后,又做了改动。 改掉淘汰了一张又一张了。 越来越像了吧。 不过这女的,自己怎么越来越脸熟。 严桓一边竭力清空了自己脑子里一张张女人的脸,然后才客观认真的画出来模拟画像,已经很尽力了。 可是,这个女的…… 怎么…… “就是她啊,公子,这个太像了。”店小二惊叹了起来。 没有见过这么逼真的画像。 素描画而已。 肖像而已。 “形神兼具。” 玉谱看了这么久,也震惊了起来。 还没见识过这种只用线条和轮廓概括一个人的绘画手段。 栩栩如生。 画出来的效果也是如此的逼真。 素描这种东西,可以把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具体而微的表现出来。 如果严桓见过一个人,他直接就能画出来了,不但快,而且准确,就像照片一样。 素描形象详实,干净整洁,轮廓分明,表情清晰。颜色朴素,线条精细。 “这是张先生教的画工吗?”玉谱也很惊奇。 简直和在镜子里的影像一摸一样,这简直太神奇了。 第一次见到这种。 “找人要紧。”严桓把画给她了。 这个比你们的通缉画像要精准了吧。 唉…… 严桓还想去找个姑娘安慰一下自己的,我就听听曲都好,但是今天没什么心情了。 回府之后,偷偷摸去内院,朝着一个房间敲门了。 “师姐,你在吗?” 里面一阵动静,然后脚步声传来。门吱呀一声开了。 英姿绰约,清雅的脸上不施粉黛,眉如远山,眸若流星,琼鼻小巧,唇若樱桃。不远不近,浅笑无痕。一身素绿色长裙,纱衣单薄,含而不露。 “师弟有事吗,夜深了,快进来吧别被看见了。” 张谷雪见他犹豫,直接把他拉了进来,关好房门。 房间清雅淡丽,只是普通的装潢,格调就不一般了。 “师姐之前找我想说什么?”严桓问道。 “这茶有点凉了。”张谷雪拎起之后想给他倒,这时候摸了摸外壁想了起来,但是又不能让丫鬟知道有些为难。 “我不喝茶。”严桓连忙说道。“把话说完我快点回去吧,不打扰师姐休息了。” “那好吧。”张谷雪叹了口气。“听闻师弟最近在查蔡旷的案子,其实之前我也见过他。” “是初二那天吧。”严桓往回推了一下日子。 “师弟怎么知道的。”张谷雪有些惊奇。“黑衣司真是无所不能吗?” “我刚从那个客栈回来。”严桓说道。 “哦,是这样啊。”张谷雪叹了口气,美人轻哀。“他们认出我了吗,平时我也深居简出的。” “这些的没有关系,见面而已,而且以师姐的能力做不了那么多。”严桓对她说道。“但是你告诉我你找他做什么?” “当年蔡旷曾经诬陷我父亲,我想让他证明清白。”张谷雪说道。 “老师当年的事情我也听说一些,三年前被罢官的,可是跟蔡旷有什么关系。”严桓问道。 “当年有人栽赃父亲,他们过来搜查之前,我家多了几箱银子,那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对,所以都搬走了。”张谷雪说道。 “当年老师获罪是因为直谏,上不敬天子,为官失察。也有说是受贿,可那是诬陷。”严桓说道。“那是因为你把钱都搬走了?” “是,我自己搬的,连丫鬟都没有说,事关重大。”张谷雪说道。“我之前先搬出去隔了几条巷子藏着,搬了好多趟,可是后来他们搜查过后,我一直在想那些钱怎么办,可我再去看的时候发现都不见了。后来也一直没有消息。之前蔡旷失势,我知道当年的钱是他出的,我想问他到底是谁要对付我父亲。” “当年是多少钱?”严桓问道。 可能被人捡走了,毕竟不义之财,没有暴露也是正常。 钱财不外露,不声张。 “一万两。”张谷雪说道。 “一万两,怎么可能?”严桓吃惊的伸手一探,抓起她的小手。“难道是银票吗?” 柔弱无骨的小手,还有些温凉,很软。 “师弟……”张谷雪挣扎出来。“是银两,我搬了好久,那时候天黑了应该没人发现,后来也腰痛手酸了。” 一两,大概十四克,十四万克。两百多斤。 那是一双不沾阳春水的小手啊,平时都是握笔写小楷。 钱也不见了,怎么没有了。 这些大人物也厉害,动不动就弄出万两栽赃别人呢。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些钱是蔡旷出的?我手里的案宗应该很详尽了,虽然没有实写。”严桓说道。 可是光看案宗的话一点关联也没有。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林师兄说的。”张谷雪说道。 “林夕朝!”严桓震惊。“可是他告诉你了?为什么?你把转移了钱又不见了的事情告诉他了吗?” “钱的事我谁都没有说,在我去找蔡旷之前。”张谷雪说道。“当年父亲被罢官之后,师兄过来拜访,我不小心听到他们的话,师兄也知道那些钱的事情,还说是蔡旷出的钱,可是在我家没有找到受贿的银两,我本来想跟师兄说的,一直没有机会,毕竟事情也是过去了,我后来嫁人了……” 林夕朝他在其中什么角色。 当年他知道那些钱来过这里有消失了,可是连黑衣司都没有查到的话,拿走钱的人不是普通人啊。背后的人,他对老师是什么态度,怎么看都是帮忙偷偷处理了这些钱了吧,不然他没有出手的话那些钱又不被官方发现的话张谷雪理应找父亲还是师兄商量的。 这女人,巾帼不让须眉啊。 严桓才发觉自己之前没有正视这位师姐啊。 还有林夕朝,这个人自己一直觉得深藏不露。理论上觉得是可以信任的,老师也信任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馈报师恩。而且当年他知道那些钱的事情,或许还不知道是谁转移了钱又是谁盗走的。最近老师被下毒了他也知道,好像也是一直关心老师的吧,提醒自己保护好老师。 林夕朝不是虚伪吧。 “你跟蔡旷怎么说的?”严桓问道。“他什么反应?” “我说我知道了当年他收买了仆人然后把钱偷偷运进来,我问他背后的人是谁?”张谷雪说道。“他也想知道当年是谁把钱拿走的,不过很快他好像转移话题了,好像是因为背后的人他得罪不起,让他很忌惮,就连钱也不追问了,后来就回去了。” “你诈不了他。”严桓皱了皱眉头。“他也不想追究那些钱了,他拿不回来了也没有那个能力,过去那么久可能早就没有了,他还没至于要抓住救命稻草的时候。看来还是背后的人能量太大了,他不敢。” “是我考虑不周。”张谷雪叹了口气。 “无妨,既然这样,今晚我们说的你跟谁都别说,林师兄我不建议,也是暂时不能告诉她。”严桓说道。“既然跟你无关,那就无关系。以后不论如何,我和林师兄也会保护你们家里的。” 第16章 宰相门前 “查到了。” 第二天玉谱也是突然出现,不过惊动了严桓。 好像觉得严桓的注意力和警惕性都提高太多。 再也很难突然吓到他,或者突然近身。 “查到凶手了?”严桓无比兴奋激动。 “不是,是蔡旷以前在青馆的那个相好。”玉谱说道。 “呃……”严桓有点失望。“带我去看看,有收获总比没有的好。” 也是闲的荒。 现在毕竟没什么头绪。 然而直接去了蔡旷家里,命案现场。 真是个好地方,他们估计没有想到。 这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然后,严桓进去就见到了那个姑娘。 死了。 “她怎么死了?”严桓见到的检查一下尸体,这次是一招致命,掐喉窒息而死。 “我不知道。”玉谱摇摇头。“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去世了,推测应该是子时。” “前晚我还在这里,偏偏我昨晚没来,对方就在这里杀害这个女人了。”严桓皱眉起来。“偏偏还是我刚离开的时机,我都不知道我昨晚会不会过来。” “背后的人在看到你了吗,还是巧合。”玉谱问道。“白天的话,附近街巷算是人来人往的,目标太大了。” “这女的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严桓问道。 “六天前吧。”玉谱想了想。 “那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凶手把她藏着在哪里了,奇怪的是,为什么昨晚才转移到这里杀死。”严桓奇怪的问道。 “或者是因为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玉谱也上来检查一下。“可是身上丝毫没有用刑的痕迹,所以很奇怪。难道她身上有什么关于蔡旷的秘密。” “这条线索也要断了吗?”严桓也没办法。 让我一个个推测吧。 背后的大人物,从皇亲到高官…… 严桓回去自己的房间,突然脚步一顿。 上午已经打扫过了,可是有人进过自己的房间,他挂着的一根头发掉了,之前也是以防万一,每天都做一点防范的。 今天第一次啊。 严桓坐在自己椅子上,双腿搁了起来,感觉自己的纸篓里面的东西也被翻过,不想求证了。 也不是玉谱,自己跟她一起出去的,怎么可能在自己回来的时候她抢先跑回来搜一圈,但是有可能是她那边的人,这种神探怎么还用翻我的情报。 府里老师和师兄去退婚了,还没回来,张谷雪……应该不是她。 为什么还要算计我。 唉…… 感觉真的触及到了很厉害的存在。 林师兄的办法真是好办法。 下午的时候,严桓也去拜访了一下七公主,还想蹭个饭联络感情的。 “军师。” “你们好……” 在这边还见到了熟人,严桓跟他们认真问候了。 以前在阳城的时候那些亲卫,后来也终于平安回来了。 也不是过去了很久,恍如隔世啊,好像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李雅刚结束了练武,莲步轻移之间透着一股英气,脸上还有流着汗珠。 高挑的身材不输男子,笔直的长腿婉婉而立,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它的完美。 白玉无瑕的俏脸上从容淡定。 “有什么事吗?”李雅叫退了其他人,直接开口问道。 “殿下,觉得这个差事还是太麻烦了。”严桓说道。“我们还是商讨一下大业吧。” 李雅一时无语望了望他,然后手里的东西丢了过去。“滚!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每天总在想什么呢。” 还想密谋呢。 就这样的能力啊。 严桓身手敏捷,下意识的躲开。 本来应该先走了的,可是好像又看到希望了。 “殿下,你是不是说如果我能把差事办好就跟我一起图谋大业。”严桓问道。 “我没说过。”李雅扶额。 “殿下,你等我好消息啊。”严桓还是信心满满。 高高兴兴的先离开了,也跟那些亲卫告辞道别。 这一次直接就去了严相府,严桓也该做个了断。 或许可能见不到,自己已经有要吃了闭门羹的打算了。 严明任相六七年了,深得皇帝信任倚重,操劳国事。 相府就坐落在皇城外当街的繁华处,门前车马辐辏。 众多访客汇集,却被那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挡在外面。 但又不舍得离去,都在门外呆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要低调,要放低身段。 严桓看了看,感觉自己也没够资格正门,于是随着大众去了旁边的偏门,好像有个管事在本本上记着什么。 “想见相爷?名字?什么事?相爷未必会见你的,自行回去吧……” 那这个管事还在记什么。 结果都一样。 不过有人来了还是会继续记录。 “严桓,我是相爷举荐为官的,想当面感谢一下。”严桓微笑着,主动交代了。 “严公子,百户大人?”对方一惊,打量着他。 “是我。”严桓点点头。 “大人请随我来,相爷说过严公子若是来了不能让你久等,相爷一直在等你。”管事连忙站起来,飞快开始安排。 朱漆大门也终于被打开了,府里的人都恭敬的请他进府。 其他人也是有些震惊,也一直立起耳朵听着。 百户? 只是区区百户? 门外的除了尚书侍郎或者巡抚太守,也不会被直接见到相爷的。 不过有点耳熟,严桓他不就是相爷举荐的那位吗,他也是姓严啊,什么关系啊。 第17章 迷雾重重 下人去通报了之后,严桓很快被领去见了严相,这速度有点太快了呢。 很快啊。 府里对他很重视的感觉,不会让他久等。 大院中间是一条直通大厅的石面通道,两边是院落的两块大坪,放着防火用的的大水缸,有绿树有花坛,大户人家很有气派。 洒洒落落的阳光弥漫散布在此间。 穿着普通文士长袍男子,身形和面相都有些瘦削,正拿着一卷书看着。 “见过相爷。” 严桓认真行礼。 “嗯,你坐吧。”严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相爷还挺忙的,那我今天就长话短说了。”严桓坐了起来。 “我不忙,想跟你说说话。”严明说道。“我一直在等你,怕门房认不出来,特地交代过要是你来了就马上让你进来,我平时也没有什么客人。” 严桓有些忐忑。“多谢相爷器重了,受宠若惊啊。” 自己先想了想,喝了口茶。 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师傅还好吗?”严明问他道。 “师傅?我没有师傅啊。”严桓一惊。 “好吧,没有吧。”严明笑了笑。 他装傻自己好像也要装傻。 严桓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这时候对方指头沾了沾水,然后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严桓望了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一抖,茶水冲了过去。 这人知道的太多了,是不是该灭了他呢。 今日见到这位权相,觉得如海如渊啊。 “相爷既然知道了,还请高抬贵手。”严桓叹了口气。“在这京城,相爷想要对付我只需要一句话,有无数人为你效劳了。” “小老弟多虑了。”严明连忙说道。“在京城还要仰仗着你呢。” “那这次为什么让我查蔡旷的案子。”严桓直接问道。 “小老弟在阳城做的不错,谋韬无双啊。”严明说道。“这一次我觉得你是可以的,嗯。” “蔡旷跟相爷有关系吗?”严桓问道。“京城人才济济啊,有黑衣司有刑部还有大理寺,也有京都府,为什么是我呢。” “京都水深,每一个人可能都牵扯出来一片,刚好你来京了。”严相说道。“我希望你能查出一个真相。” “我是七公主的人啊,还是张宁钰弟子。”严桓说道。 “张先生没关系,清流之魁,我也很钦佩的。”严相说道。“七公主女流之辈,不入朝堂,不进三公九卿。统帅一军已经登顶了。你们都是国之清流。” 呃…… 他们确实跟杂七杂八势力牵扯不上。 木有派别的人,莫得感情啊。 严相是需要第三方的人,像自己这样有才干的人,查清真相吗。 真相到底是什么真相,凶手还是幕后黑手? 背后牵扯到的人吗。 难道也是陛下的意思,严相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举荐了第三方的人,若不是如此陛下怎么直接就答应呢。 可是林夕朝说帮自己找个顶包的,背后的人和牵扯的事物他也会一查到底。如果是我,是不是会筛选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林夕朝,和他那个礼部尚书的岳父,他们是太子一派的。众所周知。 “我听说户部和吏部两位尚书都是相爷门下的。”严桓说道。 可是他们又是谁的人? 可能也真像他们说的。 这样的力量不管是哪边,都足以让天平的平衡改变了。严相一直不参与储争,只有忠于陛下,才有了现在的信任和恩宠。 而且当今圣上正值壮年,着急找后路做什么呢。 反而是别人着急,想拉拢他。 “都是为陛下做事的啊。”严相不动声色的说道。 “那么蔡旷跟相爷有关吗?”严桓问道。 “与我无关。”严相摇摇头。 没关系就好。 那我知道了。 “我会一查到底的,绝不姑息。”严桓对他说道。“决不辜负相爷的信任。” “嗯,有劳了。”严相笑了笑。 可是相爷是不是知道了背后牵扯到的人,所以想让我帮忙借这个案子解决呢。 就算是他举荐的,可能也是陛下的意思,他们都不怕别人的记恨。 若是如此还是有人想借我杀人啊。 我不想当一把刀呢。 严桓一脑子疑问的离开了相爷府。 他们都很热情,好像还很欢迎自己,希望下次再来。 本来想着可能见不到,都是空手来的。 可是走的时候还有管事送点茶水钱给了严桓,让他很吃惊,规矩怎么是颠倒过来的。 严桓从一片羡慕无比的目光中走出。 “那人是谁?” 不远处街巷边的马车上,帘卷轻动。 素衣素妆的女子好奇看着刚走出来的严桓,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好像是叫严桓,据说是严相举荐他为官,相爷已经多年没有如此了。”马车一边的护卫答道。 “就是那个张宁钰的弟子吗?”女子也有些惊奇。 这人竟然得到张宁钰看重,又有严相举荐为官,他们这些人费劲努力还想见严相一面,却没有门路。 不知道有什么过人之处。 “请他见一见。”女子又开口。 然后护卫已经过去了。 金家。 对方自报家门之后,严桓顿时知道了,还是那个小胖去退婚的金家么。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第18章 人各有志 樱桃似的小嘴,鲜红透亮,楚楚可人。皮肤雪白娇艳,柔细光滑。眉眼如画,风姿万千。 虽然穿着素衣淡妆,举止轻容淡雅,足以显示贵族人家的高贵雅丽。 难怪小胖说在元宵见过人家一面,于是念念不忘。 “金姑娘找我什么事?”严桓好奇问道。“我师兄不是去退婚了吗,以后还是好聚好散的好,不要有往来了免得尴尬。” “公子当初文斗压全场啊,又是张先生的弟子,才貌出众。”金巧巧叹了口气。“如果他能有你这般优秀,又何至于退婚呢。” “我也觉得很好,还是比金姑娘看重的那位成公子优秀的。”严桓得意的笑了笑。“不过我这种小人物,就算是有那个机会金家也是看不上的。归究到底还不是因为我老师仕途断了,我师兄还没看到好前程。” “公子得到相爷器重,又在黑衣司身居要职,为人处世精长,以后前途似锦啊。”金巧巧说道。 “吹捧我没用,我这种冷灶都算不上。”严桓摇摇头。“毕竟还比不上中丞家。金姑娘有事还是直说吧。” “你见严相什么事?”金巧巧问道。 “只是当面致谢而已,相爷还是人很好啊。”严桓感慨着。 “许多人还没这个机会致谢呢。”金巧巧说道。 “好像也是,你也是想见相爷吗?”严桓问道。“难道是中丞大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吗。” 他们好像也在府外等着。 真的也是吃了闭门羹。 “事情还没成,不能烦扰中丞府。”金巧巧摇摇头,这两天把婚事退了,还没算攀上人家就找事麻烦去了。 不太好。 “最近朝廷好像要改革矿制了,公子知道吗,那是相爷牵头主导的事情。”金巧巧说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是你们商人见利起早了。”严桓说道。“我自己的麻烦事还没解决。有空还是等到相爷见你吧。” “蔡旷的事情吗,以前大家都知道他的靠山是太子殿下,是有往来的。后来被御史弹劾太子指使狂徒,殃民肆虐。太子于是跟他断绝关系,虽然失去了靠山,但是毕竟金蛇帮还是城中很有分量的帮派。也是在蔡旷被杀之后后来才分裂,被其他势力吞食。”金巧巧对他说道。 他们查到的和推测的也是如此了。 只有两个可能,或者是太子斩草除根。 或者是其他皇子出手借此牵扯出来太子,在这器重如果太子倒台最有机会更进一步的是五皇子。 这人虽然没有尚书、黑衣司高层这些支持,但是支持他的是军勋一派,几位国公和伯爵爷。 势力不可小觑。 真要听严相的建议查到底吗。 越来越觉得林师兄的办法才靠谱。 “所以我应该趁机投靠另一边就好了。”严桓说道。 “不错,官场之中,有所攀附才能乘风而上,起起落落就看机缘和造化了,尽人事,搏富贵。”金巧巧说道。“像你老师这般,只留空名。” “我懂了,看来每个人的追求还是不一样的啊。”严桓感叹。 这次开始动筷子了,认真的吃着。 今天还是见到了,了解了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小胖啊,跟你没缘分啊。 “公子还能再见到严相吗?”金巧巧问他。 “你要我帮忙牵线?”严桓一愣。“不过我跟相爷也不熟呢。这样的事情有点为难了。” “不妨试试,成还是不成都不会让公子白跑一趟的。”金巧巧说着拿出一张银票。 严桓双眼都值了,自己的资本又有了,腰杆挺直啊。 这钱我收了。 “具体什么事?”严桓问道。 “官矿改革,官府开矿之后将会拿出部分给民营代为销售。”金巧巧对他说道。“我们希望拿到冀县那片的铁矿,许多商家也在争。” “可是相爷怎么会看上这点小钱呢。”严桓说道。“我也见过相爷了,真是高风亮节啊,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们愿意拿出两成给相爷。”金巧巧说道。 这也只是干股,而且到时候跟丞相有了关联,以后未必没机会再进一步。 严桓就踢开他就是,不需要中间人了。 以后有事也是可以直接找丞相了。 严桓看了看包厢周围,沉吟思考了起来。 小胖啊,我要不要找个机会帮你出口气呢。 在这里吗。 “严公子觉得如何。”金巧巧又拿出两张银票。“其实你也不用跟你老师他们一起的,朝中有人好办事,而且在民间也有人关衬才行,当初太子都想朝野经营势力。” 官商也不用分家,为官者也是需要花钱打点的。 砰…… 严桓猛然一拍桌子,又望了望她身后两个护卫。“我就不是那种人,你太小看我了,以后也不要对我老师不敬,你们这些俗人怎么能够理解呢。” “严公子你怎么了?”金巧巧吓了一跳,怎么突然翻脸。 “你看错我了,你也看错我师兄了。”严桓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我以前还在想着怎么对付你们的,这次既然有机会了,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也是可以的,你如果愿意去找我师兄赔罪道个歉就算了,以后你们的事情就算了,毕竟是你金家背弃信义在先。” 其他人也吃惊的望了望他。 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突然就如此的正气凛然。 “我方才给你的钱掉出来了。”金巧巧说道。 “咦,是吗?”严桓连忙低头看了看,怒了。“你耍我。” “你才是耍我,严桓你够无耻的,只进不出啊,是嫌拿钱太少了吗。”金巧巧说道。“你这种人,给你再多的钱也不可能办事。” “我什么时候拿你的钱了。”严桓喝了口茶。“你不要凭空诬陷别人的清白。” 看的明白啊。 怎么还有这样的无赖。 “你这种人是怎么被张宁钰收徒又得到相爷赏识的?”金巧巧无语。“那些钱我算是喂狗了,难怪,看来张谷风恐怕也是跟我想的一样了。” 对方可能也是那样的货色。 “你想错我了,今天我会让你明白我是什么人。”严桓怪笑了起来。 “我没空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金巧巧说着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天黑了,走这么快做什么。”严桓突然挡在她前边。 “放肆!” 身后护卫突然上前要对付他。 严桓身影挪移在这里,然后突然出手,手刀劈在两人肩头,都是晕了过去。 “废物,在我面前连动手的资格都没有。”严桓冷冷斜睥一眼他们,满是不屑。 现在仿佛开始增多了许多威严了。 “救命,救命啊……” 金巧巧已经向外面呼救了,推开了窗子。 严桓扑了过来,死死捂着她的嘴,总算安静了下来。 差点就功亏一篑了。 不然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他们对付不了自己的。 小胖啊,我替你报仇了。 第19章 为少年游 听错了,他们可能这么想的。 方才的动静没有让外面怀疑,现在落在我手里了,肉在砧板上还不是任我宰割了。 严桓掐着对方的脖子,她也慢慢镇定了下来,严桓放开捂着对方脸上的手。 这人武道竟然也是这么厉害,让她难以想象。 自己小心防备,可是她的护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我警告你,我金家不会放过你的。”金巧巧狠狠盯着他,低声说道。 “那又如何,报官告我吗,轻薄还是抢钱,我打伤你的护卫吗。”严桓冷笑。“你觉得有用吗?你们金家斗不过我的,普通的商贾之家,那又如何。” 金巧巧有些目光黯淡,心脏砰砰乱跳了起来。 长这么大了,没有遇到什么危机。 可是严桓武道不凡,也是经历过战场的人。 严桓的手轻轻在她细白的脖子上滑动,似乎轻轻一捏就能够结束生命了。 脆弱不堪啊。 “那你想杀了我吗。”金巧巧冷笑着。 “不想,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做事情也不必这么绝。”严桓说道。“活着才好啊,能够做到更多的事情,能够感到屈辱呢。” “你想做什么?”金巧巧厉声的问道。“我家不会放过你的,我保证,倾尽全力也会对付你。不光是你,还有你老师,他们一家……” “你还想动我老师,你算什么,就算没有我,林夕朝也会保护好他的,他一生清正,偏偏被你们这些人伤害啊。”严桓轻轻拍着她的脸,有些怒了。 而且还有人下毒害他。 这一生难道只落得一个空名吗。 “那你想怎么样,你能对我做什么。”金巧巧冷笑着说道。 “选一个吧,假戏真做和真戏假作。”严桓也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慢慢下移。“我受了老师那么多照顾和帮助,也是该做些事情报答了,就算要退婚,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要做什么?”金巧巧感到了惊慌,被严桓逼到了墙根,身躯扭动可是挣扎不得。“严桓你太无耻了。” “有什么关系呢,我这样的人才能存活下来,做事就要不择手段啊。”严桓笑道。“假戏真做就是我们真的,但是我会守口如瓶的,你也不会说出去的吧,恐怕别人也不会知道,只是以后你嫁人了会被发现的,清白身子没有了呢。你看我文采风流才貌双全,也是不愧的吧。” “你敢!”金巧巧厉声喝道。 可是自己的声音都在忐忑发颤。 已经没法维持原来的冷静了。 “那就是真戏假作了。今天从这里离开,我们虽然是什么都没有做,这就是真相。可是不到半日我能让它传遍京城,你就凉了,你的清白名声没有了,中丞府还敢要你吗,功亏一篑啊。”严桓手上动作轻抓着。 “他们会信你吗。”金巧巧喉头动了动,可是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 严桓回头望了一眼禁闭的门窗,他们在这里已经挺久了。“可以试试,你选好了吗。。” “那你杀了我吧。”金巧巧狠戾的盯着他。“我一个都不选。” “我知道了。”严桓于是不必死逼,放开了她退后几步。“要知道求生可比求死容易多了,你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明白的。” 然后拿过包厢里的铜盘,砰的一声丢在桌子上。 又随手拉掉布料丢了上去,烛台也丢了上去,再拿着水壶浇上,反复几次,铜盘里滚起了浓浓烟雾。 金巧巧起初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好像是什么不好的事情,突然撒腿想逃。 可是下一瞬严桓出手再抓住了她,怎么可能逃得掉。 嘶…… 有意无意间,衣衫都被撕裂了。 金巧巧顾不上这么多,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飞快逃离这里。 严桓这时候也脱了自己外衣丢进去,头发弄了凌乱一些追了出去。 身后浓烟滚滚。 “走水了!走水了快逃啊!” “金巧巧姑娘啊,你在哪里啊,我是黑衣司百户严桓,我来保护你。” “金姑娘慢点走,等等我啊,你的衣服还有一件在我这里啊。” “……” 严桓的嗓门太大了,即便是在一众嘈杂的慌乱声呼喊声中,许多人也突然听到了。 他是通过真气吼了出来中气十足的嗓音。 可是他们一听这说的话,怎么觉得怪怪的。 金巧巧正落荒而逃,听到之后也是浑身一颤,然后跑的更快了,绣花鞋都跑丢了一只。 严桓离开了客栈之后,飞奔跑到七公主府,只是花了半柱香的时间。 “殿下不在,军师你怎么了,谁在追你吗?”那些亲卫见到他纷纷吃惊。 觉得有点狼狈和慌乱。 “算了那我们自己去做吧,正事要紧,你们帮我个忙。”严桓拜托他们。 “军师尽管吩咐。”他们也不多问。 严桓借来了纸笔,一边抄了一首词,对他们说道。“抄写下去,马上去找那些说书人或者自己去便装去桥头巷尾帮我把今天的消息传出去,我和金家小姐金巧巧有私情,马上,要快!你们只要足够快,他们就抓不到你,这点钱拿去喝茶……” 严桓把今天的收入掏了一半出来,顿时让他们觉得这钱沉甸甸的。 都当作了命令马上下去做了。 严桓再借了一件外衣,回家去了。 茶楼,张宁钰找了处临窗的座位,他以前常坐的位子,随便点了两盏茶。 店内上的茶是茶饼碾碎的,色白如牛乳,茶面漂着一层细细的泡沫,香气扑鼻。 这时在一边饮茶润喉,一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 这时候下方大堂的说书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朝大贤新收的弟子严桓,曾在阳城破敌救驾,京城文斗扬名全城,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撬他嫂子,跟他师兄张谷风未过门的新妻有一腿……” 噗…… 张宁钰听着又突然因为这个人而喷水了。 “你可不要造谣生事啊。” 这时候已经有观众看客质疑起来了。 “此事千真万确啊,我手上还有那严桓的定情诗作,要知道此人才情无双啊。”说书人对他们说道。“也是到了今日他们的私情才败露的,兴昌巷那里一个客栈走水,大家都看到了他们两人逃出来,皆是衣衫不整,据说严桓手里还抓着对方私衣。真是太过分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怎么就忍不住呢,青天白日啊……” 然后他又声情并茂的大声读出手中的诗作。“此词名为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好词!” 张宁钰听了都忍不住赞叹一句。 此词上片描绘室内情景:破新橙,焚兽香,坐吹笙。以男方的视角写美人的热情待客,抒发对女子情投意合的情感。 下片想象室外情景:时已三更,马滑霜浓,行人稀少。女子一双纤手的微细动作,刻意讨好对方的隐微心理,已经为观众所觉察了。以叙事的方式来抒情,改用女方的口吻来传情,有层次,有曲折,人物心情的宛曲,心理活动的幽微,人物形象的刻画和生活细节的描写更是十分细腻逼真。 前者实写,用实物烘托室内温馨气氛;后者虚写,以语言渲染室外寒冷景象。全词曲折细致地刻画人物的心理状态,表露出彼此相爱的心情。 词中所写的男女之情,意态缠绵,恰到好处。 无限情景,意思幽微,意味尤长,篇章奇妙。 只单从技巧看,实在是此中高手,天下无双啊。 不过现在不是品评的时候。 “这个顽徒!” 张宁钰气急败坏,气冲冲的回家去了。 “严桓在哪里?” “在这儿!” 第20章 用计不善 回到府里,见严桓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要扛着离开。 张谷雪在一旁挽留着。 “师傅你总算回来了,可以跟你说一声了。”严桓有些高兴的说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张宁钰奇怪的问道。 “我今天搬出去啊。”严桓奇怪的望向他。“师傅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走吗,上次问我有没有找到住所,还很迫切。恭喜师傅了,我走了。”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张宁钰奇怪。 怎么像是逃跑。 “不是你着急吗?”严桓说道。 “先不说这些,外面的流言怎么回事?”张宁钰问道。 “外面什么流言?”严桓莫名其妙。 “你今天是不是跟金巧巧在外面见面了。”张宁钰望了眼他身上不合身的外衣,又望了望自己女儿,犹豫了一下反正都会知道的于是全说了。 “师弟你还做了这样的事情?”张谷雪也震惊了。 “这是凭空诬陷!”严桓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在街上碰到了,一起吃顿饭怎么了,她好像也知道了我是师傅的弟子。但是出言不逊,根本看不上师兄,也对您老人家不尊重,我就狠狠痛骂她一顿了,弟子一直竭力维护你的名声。老师你轻信天下人,甚至相信一个看不上你儿子说你迂腐愚昧的女人吗?就不相信你的弟子吗……” 突然见到张宁钰脸色变了变,严桓连忙低头道歉,态度诚恳言语缓和。“老师我错了。” “小严,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想问清楚嘛。”张宁钰扶起他双肩。“那你的《少年游》呢。” “我是在那个……”严桓有点羞涩。“毕竟是在青馆所作的,三更天嘛,师傅你还不懂吗。可是现今天,青天白日,怎么可能跟她有关系呢。老师你学识渊博天下无双,难道不懂吗。青天白日啊。”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张宁钰又拍了拍他肩膀。“只是今天有这样的风言传出,恐怕会对她不利啊,尤其她跟小风已经退婚了。小严,你今天真的没对她怎么样那?” “老师你还是不肯相信我,那你让林师兄去查,报官让人去查,总不能不信他们吧,我就不信不能还我一个公道。”严桓又气急败坏的说道。 “好了好了,小严你别生气,我是信你的,只是担心今天的事情会对你有所影响。”张宁钰对他说道。 “时候不早了,老师,我还约了人家,今天就先离开了。”严桓叹了口气,对他们说道。“以后我也会定期回来,聆听师傅的教诲。” “师弟你搬去哪里啊?”张谷雪连忙问道。 “我今天去见牙行的人,宅子给我备好了,还不能确定。”严桓说道。“你们留步,就不用送了。明天我让人托个口信回来,明天,明天一定。” 他说着大步离开了。 走到门口又再度转身,朝着老师行大礼。 “老师,我在外面不会败坏你的名声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宁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眼角也湿润了。 严桓本来想找个客栈的,但是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和俸禄,还是回去府衙,留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了一晚。 砰…… 砰…… 砰…… “严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金巧巧回府之后摔破了眼前所见东西。 后来听到流言,更是吐血倒地。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啊! 有此风波,自己名声败坏,还怎么可能嫁入中丞府。 金家的人去报官,想要堵塞流言早就不可能了,传遍了京城街巷,而且以讹传讹。 市井街巷就爱听这种八卦传闻,风土人情,还煞有其事的。 查到七公主府上的侍卫,突然收手了。 现在是统领一军的右跷卫大将军,怎么能够动人家的人呢,就算汇报上去也没几个人敢得罪公主的。 告她家侍卫什么呢?造谣吗?他们一开始传的不是两人衣衫不整的出来吗,那么多人还看到了。 这个事情就算了吧。 洗不干净了。 “严桓!” 第二天一早,李雅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直接踹倒了他睡觉的案桌。 幸亏自己身手敏捷躲开了,不然连同桌子已经四分五裂了。 “殿下,早啊……” “昨天你让我的侍卫做什么呢。”李雅生气的揪着他的衣领。 严桓连忙打了个手势,后面的亲卫于是退后去驱逐看热闹的围观者,也在戒严起来确保他们说话不被第三人听到。 职责所在。 “殿下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问我。”严桓说道。“我们都没有瞒你,都在如实相告。” “你对付金家用什么方法不好,败坏一个女子清白名声就毁了她了,谁让你这么做的。”李雅说道。 “像殿下这样的人一句话就可以了,下面无数人为你驱使,为你效劳。”严桓说道。“可正因为是殿下这样的人,就不会这么去做的。但是我不一样,我只能用我的方式了,金家这么对我师兄,我必须为我师兄做些什么。于是就是这样的法子了。” 李雅在屋子里踱步。“可是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跟老师商量过吗?这样的手段终究太过下作了,卑鄙不仁!” “这就是毒计啊!”严桓说道。“事急从权,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而且昨日碰到金巧巧也是巧合,我就临时起意了。对老师,此事不能告诉他,我宁可瞒他一辈子。” “不用在用你该死的毒计了,你总是这样不择手段。”李雅怒道。“我希望你在老师那里学习,可是你没学好,品行还是如此恶劣。”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无愧你们,就算我辜负了天下人我也没有辜负你们,我一直在为你们着想啊,做那么多还不是如此。即便师傅知道真相我也翠后悔。”严桓认真的说道。“就算是下作,这样的事情我去做就好了。” 气氛僵了一阵。 两人都不说话。 李雅还是怒气起伏,直直的盯着他。 “主公,不然我以后多用阳谋吧,这一次是我考虑不周,操之过急了。”严桓跟她认错。“让我再好好想想。” 李雅眉头一挑。“什么都不要做了。” “是是。”严桓连忙点头。“你原谅我就好了,反正金家也蹦哒不了了,我会好好查案的,尽快查个水落石出不让主公失望,放心吧。” 李雅又无语了。 拂袖离开。 人生真是寂寞啊。 严桓叹了口气。 第21章 偷吃抹嘴 严桓也正要出去,洗漱一下。 这时候在门外看到一个抱着一大摞厚厚案宗过来的小吏。 “这是什么,在做什么?”严桓问道。 “大人,这是上面分配到你这里的案子。”小吏连忙对他说道。 “放肆,给我扔回去,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严桓怒了。“我奉圣旨调查蔡旷的案子,要是影响了我的大事怎么办。” “可是这个是上面分配下来的案子,每一个百户都有的……”小吏小声说道。 “关我什么事,不要拿我跟他们相提并论,我看这黑衣司,只有我师兄和司首大人才真英雄。”严桓说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 我一个都看不起。 严桓蹲下洗脸,一边想起自己小时候,其实都不敢杀鸡的,觉得很可怜,让他心软了。 但是现在他要做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啊,让李雅他们吃肉就好了,这些事情我来做。 砰…… 一个千户狠狠一拍桌子。“他严桓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 其他黑衣司官吏也义愤填膺的。 难道真不想混了,解决了这件皇差之后不想在黑衣司混了吗。 这货以前天天流连勾栏瓦舍,还忙个屁。 加入黑衣司,连自己的本分都不知道了。 如果手上的案子结束,又要继续留在这里的话,难道以后不用干活了? “算了算了,毕竟也是相爷看重的人,这次的案子哪有这么容易解决的。”有人说道。“就先不跟他计较了,看他一个人怎么查。以后别求到我们头上。” …… 天气又逐渐转冷了,严桓偷偷去了一趟老师府里。 院里那棵树越发变得萧索光秃了。 张府里面,一位身材硕长的年轻公子正在随意间走动着四处张望,似乎也是迷路了。 头顶一块束发宝玉,锦色长衫随意地挂在身上,颇有一番风流的气质。 就在他要从后花园中走出之时,却看见一道年轻苗条的倩影弯着腰,鬼鬼祟祟地向某个杂房走去。 小户人家平时都做什么,今日是怎么了,还这么鬼祟。 男子有点疑惑,轻轻跟在身后,疑惑的尾随对方过去。 自己也是这脾性,对于这种八卦奇事极感兴趣。 看着那婢女小手在门上轻拍三下,又咳了两声,便不再动作,似乎在等待门内的反应。 这一幕让人大感惊奇,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言语的手段和信号。 门忽然打开了,眼看着女子急切的进去。于是也快步跑到房间后面,趴在风窗上向里面窥去,不知道有什么猫腻。就在此时,杂房里除了方才的女子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两人已经纠缠在一起了,干柴烈火。 外面偷看的年轻公子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了,偷情而已,自己也不是没有偷看过。 就在他想要离开之时,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传出。 “严公子……哎呀……” 府里姓严的只有严桓一个吧,自己也是为了他过来的,可是据说刚搬走不久。 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而且还行如此苟且之事。 听着那个女人的喘息声,语气中带含无限的媚意,他听得仔细。 那他就是严桓吗……外面的这位公子认真踮脚看着里边。 只是看到对方模糊的身影。 很想看看那张脸,还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我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早,早办好了,严公子。可是不会有事的吧。” “放心吧,没事的,我怎么会害他们。这钱你拿着吧,给自己买点礼物……” 严桓突然望了眼窗户那边。 外面的人猛然一缩,然后飞快躲了起来,先远离这里。 又过了一阵,严桓留了钱,穿好了衣服终于出来了。 案子我会查清楚的,府里下毒的人也会揪出来的。 如果师傅能够配合就好了,可是严桓不想惊动他。 更是不希望他知道有过这样的事情。 瞒着他,自己悄悄进行就好了。 我若是有空的话下个套就能把人装进去了。 今天自己来过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看到的。 严桓正偷偷离开。 “严兄。”这时候突然有人一脸高兴的过来,造成一种巧遇的现象了。“好巧啊。” “你是哪个,干嘛扒墙根。”严桓无语,想了下。“你是我师兄的狐朋狗友?” “呃……”年轻男子想了一下。“那就是吧,江湖上称我凤侯。” “没听说过,感觉好厉害的样子。”严桓说道。“我先走了。” “一起一起,这次我也是想找阁下的。”凤侯跟着对方,看着严桓轻车熟路的从后门离开。 “我要去吃饭。”严桓无语的说道。 “那我也要吃。”凤侯说道。 “那好吧,让你请。”严桓说道。 “可以啊,荣幸之至。”凤侯好像更加高兴了。 去了附近客栈,严桓熟络的点了一桌子肉,好像也是常客,周围的人都跟他打着招呼。 “严兄,你那首《少年游》真是不错。”凤侯好奇的问道。“真是你们私下互通的时候所作的吗?” 严桓瞥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自己还一大堆事情,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家伙。 “我只是问问。”凤侯弱弱的说道。“你那首曲子也很不错啊,许多音道大家都争相学习。不过太过慷慨激昂铿锵热烈了吧,我也在学,每次总觉得有千军万马开拔一般。” “那个本来就是一首战曲。”严桓说道。“当初我在阳城看到大军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所以抄的。” “抄?” “跟你没关系。” 饭菜端了上来,严桓大口的先吃着。 对方看着也动了几筷子,难道很好吃吗,严桓还这么大快朵颐的。 一般啊。 “你的名号好像挺不错的。”严桓一边吃着,说道。“我以前也想闯荡江湖的,自己取个绰号,叫个扫地僧什么的多好。” “那是什么?很厉害吗?”凤侯好奇的问。 “挺厉害的。”严桓点点头。 “其实我的绰号也是我娘帮我起的。”凤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管他呢,自己闯出了名头别人会相信你厉害的。”严桓说道。 “那也是。”凤侯点点头。 “好自为之吧。”严桓吃完了,于是告辞。“我还有差事要办。” “是蔡旷的案子吗?”凤侯也连忙跟着起身,丢了银子下来。“我也想看看你是怎么查案的。” “这是机密。”严桓摇摇头。“你家里很有钱吗?” “有一些吧。”凤侯说道。 “那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黑衣司找我,吃饭再说。”严桓说道。 要是个女粉自己直接解决需求了。 不确定勾栏瓦舍那边有没有自己的女粉,想谈谈感情。 “好啊,明天我一定过来。”凤侯高兴的说道。“我送送阁下吧。” 第22章 风雨欲来 “吃的有点饱了。”严桓摸了摸肚子,看向对方。“你说我是不是该叫个轿子。” “是啊,该该。”凤侯连忙说道。“我请,我请。” 说着也连忙下去,找了店小二帮忙租用轿子。 这里离府衙也有几里地,不想努力了。 “那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严桓先问问。 “阁下文武兼具,我一直想结识一下这样的人。”凤侯说道。“下次一次讨论诗词吧。” “明天吧,明天一定。”严桓看向前方。 “那是你们黑衣司的人,在做什么?”凤侯望见制服,也明白了。 “挣外快而已。”严桓叹了口气。 挣钱啊。 一些黑衣司每天的工作就是穿着制服招摇过市欺男霸女而已,在这个食物链里面自然会有比他们更没权没势没钱的人。 底层百姓虽然恨在心头,脸上却对他们表现出最谦卑的笑容。谁敢招惹这些血腥暴戾的家伙啊。 这套制服还是太值钱了,生财有道。 “锦衣卫这种乱象啊。”凤侯在一边感叹道。“听说也是一直被御史抨击。” “莫得感情啊,司首是个聪明人,深谙此道。黑衣司也不是一把毫无情感的利剑供陛下驱使,太过完美就不好,所以故意留下一些劣迹了。”严桓冷笑了笑。“当官的哪有那么完美的人,像我老师这种毕竟都倒台了。” 这位黑衣司老大,严桓认真看过对方资料之后就知道他很厉害,很厉害。 不愧是陛下信赖的人啊。 黑衣司作为帝国最为锋利的一把剑,他只能当一个孤臣了。 这个位置他觉得可以比肩丞相了,也是曾经出过权倾朝野的司首,可不比权倾朝野的权相少啊。 “我也不明白,但是听着很厉害的样子。”凤侯佩服的说道。“阁下清高,就不跟他们同流合污的吧。今后在黑衣司身居要职,就该改变这种风气了吧。” “我不,我想融入其中。”严桓摇摇头。 “呃……”凤侯顿时一愣。 “朱门狗肉臭,高官富商一个个高头大马、趾高气昂、横行霸道、依红偎翠、妻妾成群、欺男霸女、纸醉金迷、笙歌艳舞……你看那些贫苦百姓,一个个面有菜色,终日奔波。”严桓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说道。“不过我要搞钱也不必如此低端,不然老师会打断我狗腿的。吃富户就好了,现在我也能站着把钱挣了。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人不错。” 凤侯敬佩道。“严兄果然出口成章啊。”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物欲横流的时代。许多人活的像只蚂蚁,每天辛勤工作还要时时提防不要被人踩死。 有权就有一切。 一定要说服主公宰主天下才行,为万民谋福祉,任重道远啊。 最后望了一眼那些黑衣司小吏,然后离开。 轿子也已经来了,严桓还想休息一下,悠闲的靠着后面。 “你在做什么?” 他拉开帘子望了一眼,凤侯还在外边,小跑跟着。 这家伙武功也不差,轻功不弱。 “我送你啊。”凤侯说道。 一脸笑容对着他。 “送个鬼啊。”严桓无语。 这家伙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等我进了府衙,真的别跟着来了啊。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 听着动静,外面好像有高官开道,闲杂人等统统避让。 严桓又拉开帘子无语望了望,自己也想这么威风啊。 “严兄,好像有大佬出行,你也等等吧。”凤侯也在一旁安慰着他。 “那就再等等,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架势。”严桓望了眼对方旗号,然后一愣。“我去,太子的人。对了,赵家进京了。” 在京城有许多让他在意的事情,尤其这位太子殿下让他不能不在意啊。 “那是谁?”凤侯问道。 “锦南赵家,出过两位公爷,皇后的娘家,太子一派。”严桓望了眼外面。“不过开道的是广南府都统,还能带人?好大的威势。赵元波好像只是任职户部左侍郎而已……” 说着有些无语,谁让人家有钱,也支持太子。 太子殿下所以要扶持人家吧。 “这个都统和七公主的大将军哪个大?”凤侯也看热闹,在一旁问道。 “你想什么呢,除了几位老将谁还能比肩殿下。”严桓瞥了他一眼。“而且殿下统帅的是京畿一部,天下精锐尽聚于此,他们比不了。都统次于卫府将军。” 这京城看来要变天了,太子一派的人进京。 还有就是陛下估计在备战,粮草兵甲都悄悄堆聚边线。就等明年秋收左右吧。 还能平静一阵子啊。 自己还是抓紧时间,查案吧。 等我腾出手来,都是小事情,最近看来算计太多了,分身乏术啊。 第23章 仗势欺人 走马开道,闲人避让。 簇拥着象征身份和地位的富华马车缓缓前行,一路呼啸向京城内城而去,那股意气风发,堪比大佬出巡。 或许只为了炫耀自己的威风,车帘拉开一道,能够看到里面一位青年和一位中年人,神情威严淡淡的审视着外面。 其中一人正是赵元波,傲然的神情还带着一份凌厉。 虽然有不少被拦下的行人对其投去鄙夷和不屑目光,但更多的是透露一种羡慕和向往,恨不得自己就是车上的主人,享受万众瞩目的耀眼光芒。 “祖龙出行才有刘邦项羽的感慨,现在我哪来的观后感,毫无波动,快点过去得了。” 严桓瞄了一眼,放下帘子,打着哈欠倚躺着轿子里面。 算了,不要为小事折腾。潜龙勿用。 太子位高权重啊,现在他手下的人也想立威,谁敢去触霉头。户部这位置的重要性不用说,这是一个要缺、肥缺,不过还跟自己没有关联。 “随便他们吧,只要不招惹到我头上,日子就可以将就着过,真踩到我头上,我不介意让他们后悔……” 严桓一边想着。 太子的势力壮大的话,就不是自己担忧的。 别人就更着急。 这是耀武扬威,太子和锦南打出的第一张牌,要在京城掀起一阵小小风浪。宣告赵家来京了! 都统还借车驾一同进京,不是太子礼贤下士,而是传递着一个消息,赵家是有太子殿下支持的。是来帮太子打前站的。 而且这也方便赵家大少结交京官,虽然大家都知道锦南是太子阵营,但总是还有人不清楚的,所以今天这一出耀武扬威,可以点破两者关系。以后要想巴结太子的大小京官,就会先去找赵家试试水了。 严桓一眼看清本质了。 就等天下乱象吧,这样七公主才有机会啊。 陛下对她的宠信已经到了极点了,不能再进一步了,本来抬起也是为了制衡而已。 既然是将军,当在马上夺取天下。 缓缓行驶而过的马车里面,右侧男子正轻轻了下神情傲然的同伴,声音温和。“赵少爷,今天的戏码已经差不多了。” “今日也多谢柳大人了。”赵元波连忙说道。“晚上我设宴,殿下说也会过来,到时候我们聚聚。” 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太多咄咄迫人,这位从小就在家主身边学习被定为继承人的赵家核心人物更多是一种打滚出来的圆和,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是吃肉不吐骨的角色。 心底桀骜无比。 得到家族和太子支持的他,并没有把藏龙卧虎的京城看得太重。也有着对自己手段和能力的自信。 “好。”柳行山淡淡点头,声音轻缓而出。 “如果能让黑衣司开道就好了,林夕朝不知道在想什么,拂了我面子,还把我的钱退了,分文不要。”赵元波又淡淡的说道。“这是在嫌钱少吗,除了太子殿下和他岳父那份就是他最多的了,就连我送去相爷那里都没有这么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见过这么多钱。本来我以为我们是一路了,他太让我失望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他为殿下做过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他胸膛微微挺直。“不管他了,我不会让殿下失望的,我一个人足够打开京城局面,不出三年我要拿下户部。彻底可以为殿下所用。” 柳行山眉头动了动,还是没有开口。 皇帝说他沉稳,沉默寡言。 只是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第一次进京,那时候是父亲带他。 “在京城这个地方啊,一不小心,你就会万劫不复。也有可能,飞黄腾达。” 父亲的教导一直谨记啊,尤其来到京城,就总是想起。 赵元波跟他是两个极端啊,一个内隐一个张扬。 一个以后能够为太子提供兵马,一个以后能够为太子提供钱财。 但是他更明白,黑衣司也是很重要的位置呢。 起作用之时,根本无可取代的。 “在京城,有些人还是不能招惹的。” 柳行山淡淡的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前面的队伍就戛然而止。 “怎么驾车的?” 赵元波下意识的骂了一句,怒容扬起。 自己今天的好心情都被影响了。 这时,一名亲信靠了过来,一脸苦楚的说道。“少爷,前面要我们让开……” 让道?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车驾还能被拦。 “等等,或许是大佬出行呢。”赵元波一想,连忙又说道。 京城官员也不会不懂他赵家的旗号加上广南府都统车驾的含义。 而且现在总将空缺,柳行山作为都统暂代,统帅一军。这次进京述职,太子也会全力支持,希望能够更进一步,升上去。 在京城还是有人拦下他们。 知道还敢肆无忌惮阻挡,就表明有更重要的人物过来。 “是六部哪位尚书还是三公,哪位皇亲?”赵元波问道。 亲信这时候一脸难受的说道。“是黑衣司。” 第24章 拔刀相向 “黑衣司?” 就连柳行山也吃惊了。 怎么黑衣司拦下他们。 “干什么吃的,黑衣司拦着我们做什么?”赵元波无语说道。“你就没提林夕朝吗?” 虽然嫌弃,关键时候又要借用林夕朝的势力。 “说了啊,可是他们说……”亲信想起方才对方头领狠狠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满是不屑的说他还认识指挥使。 真是连林夕朝的面子都不给了。 柳行山掀开车帘走出外面,望向自己随从。“他们是谁的人?想做什么?” “大人,不知道是谁的人,他们要我们让道,盘查奸细。”随从说道。 可是哪来的奸细,无中生有。 柳行山望了一眼那边,前面的黑衣司个个武道不俗,而且是佩剑。 黑衣司里面不带腰刀的可是太独特了,他们是指挥使的人。 难怪这么说。 “只是让道吗?”柳行山问道。“不搜查我们?” 就算是司首,也不能无缘无故搜查都统车驾。 何况人也没露面。 “只是让道。”随从说道。 “那就让道吧。”柳行山点点头。 就这样吧。 “大人,他们这是要打我的脸啊。”里面的赵元波说道。“我们让别人让道,现在又有黑衣司让我们让道,这也是坠你威风啊。我们直接闯过去就是,几个黑衣司难道还敢拦我们。” 现在就拦了,无知。 司首大人许久不出手了,难道京城人都忘记他的亲卫了吗。 那个曾经让天下闻风丧胆的存在啊。 柳行山这才明白林夕朝为什么这么孤僻,赵元波这家伙自己以后也不想跟他往来了。 不足为谋。 “我要看看黑衣司到底是什么人,要让林夕朝好好约束他们才行。”赵元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怒容越来越盛。 这次主要也是替家里在京城打开局面,拿下官矿出产的矿物经营销售权,收入至少更上一层楼。 怎么可能第一天就被别人劝退了呢。 “都统车驾你们也敢拦?找死吗?” 赵元波怒气冲冲的上去质问。“还不快给我让开!” “在哪呢,没看到?”为首的黑衣司望了望,奇怪道。 身后的一众属下也是纷纷嗤笑。 赵元波回头一看。“这……” 柳行山已经避开一边了,让出道路。 剩下他们赵家商会的旗号,孤零零的在道路中间。 自己先跑路了,背弃了他们。 “我是户部左侍郎,你们也要拦我?”赵元波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这些人不会不知道他是太子的人,可是他们又是谁的人,竟敢得罪自己。 “官印凭信?”对方伸出手问道。 “现在就是要去户部任职,到时候就有了。”赵元波说道。 “我还是你爹。”对方说道。“空口无凭我也会说。” 他们纷纷大笑,打击对方。 “你……”赵元波望了望身后,自己已经孤立无援。“我要是非要过去呢,难道黑衣司真能为所欲为。” 说着让手下人涌上。 个个面色不善。 面前二十多黑衣司小吏,也不是打不过。 “可以退一步,那就让赵大人自己过去。剩下的所有人跟我们去黑衣司大牢协助调查。”对方冷笑说道。 “你敢!”赵元波怒道。 对方是刻意要打压他了。 黑衣司大牢进了哪是那么容易出来的。 他的护卫也是个个精锐,未必不是对手。 狠狠盯着对方,只等一声令下,就强行冲关了。 区区黑衣司,他也从来不当回事。 柳行山这个废物,自己躲一边了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窝囊。 “放信号,叫上黑衣司几万兄弟。”为首那人直接拔剑。“今日我司行使先斩后奏之权,诛杀敌国暗探!” 铮…… 铮…… …… 一把把长剑拔出,也不是说说而已,信号弹已经升空了。 在京城里面,在皇城外面,论打架他们还没有怕的。 穿着黑衣制服的人源源不断正汇聚过来这条长街。 利刃出鞘,寒光摄人,杀气冲天。 黑云压城之势。 只要一声令下,直接把他们斩杀了。 头领冷笑着,居高临下盯着他。 赵元波额头已经冒汗了,从小到大次次顺利,依靠家族权势钱财。可是今天,碰壁了。 一步步逼近。 动手啊,他们也在等着,似乎急不可耐了。 再不动手就让我来吧。 “让开,我看这次谁敢在我面前过去!” 赵元波怒道。 黑衣司,得罪不起就算了。 但是他不信这京城难道有人敢得罪他,敢得罪太子。 黑衣司,迟早找他算账! 第25章 借力压人 严桓也是明白佩剑的黑衣司意味着什么,没有司首的命令谁敢如此胆大妄为呢。 一个信号弹就能叫来了全城兄弟,而且真要出手斩杀对方护卫了……也就司首大人敢这么做。 可能就在周围某处看着了。 可是这家伙针对太子干什么,毕竟这是太子的脸面啊。 严桓也不懂为什么,虽然在当个孤臣,可是也没必要得罪皇储啊。 厉害了啊。 他看到信号弹,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借把刀上去集合,不过没穿制服没带佩刀怕被认错人被乱刀砍死。 算了,当没看到好了,我在大号呢。 而且自己首要任务还是替陛下查案,黑衣司许多日常任务都不理会了。小事情还能让林夕朝帮自己兜住。 看热闹就好了。 但是道路让开之后,无比宽敞。 这时候有人飞快过来。 “严大人。” “呃,你哪位?” 严桓掀起帘子一角,见到了一名笑容可掬的黑衣司官员靠了过来,制服很清晰的显示出其在京城的身份。 重要的是这家伙就是方才带人拦下都统和赵元波的人啊, 严桓顿时觉得不妙。 就好像见到隔壁着火,正开心看戏,可是突然这火就蔓延过来了。 我去…… “我是黑衣司百户,白凌寒。”对方笑道。“道路已通,大人请。” 百户跟百户可不一样的吧,你是佩剑的,是司首亲信,一个信号就能调来全城黑衣司。 我就普通人家。 等下,司首要借自己踩下赵元波? 我干。 严桓无语了。 他要得罪赵元波也就算了,何必拉上我呢。 严桓望向面前的笑脸,看到了笑里藏刀。他的言语已经超出正常官员的含蓄。 自己早该跑路的,说起来凤侯在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溜了,怂货啊,他是假粉。 现在这个局面,若是拒绝了,让司首下不了台就不好看吧。 那自己要得罪赵家了? 今天还是太诡异了。 “大人,请。” 白凌寒给他考虑了一阵,然后侧身,作出邀请的手势。 “那就走吧。”严桓点点头。 不知道司首搞什么,今天自己帮他踩下赵家吧。 上了。 轿夫已经瑟瑟发抖双腿发软,还是黑衣司的兄弟帮忙,亲自抬着轿子过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围观群众的见证下,一顶朴实无华的轿子出发了。 这还是刚租借的,寒碜的连个下人都没有。 可是竟然能够逼停了都统和赵家的车驾,给它让道。 那么多人都想知道里面究竟是那位大佬,赵元波更想知道。 这是个轿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白皙滑净的手,似乎娇生惯养长大的。 见状抬轿的人连忙停下。 “大人怎么了?”白凌寒连忙上来问道。 那只手还是在指着赵元波,让对方越发生气。 今天一次次被羞辱了。 “好好盘查,拦下他们吧,让百姓先过去。”严桓打了个哈欠。“让他们明白被拦下自己不能走只能看着别人走有多么的难受。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啊。” 既然得罪了就得罪死了吧。 巴不得他们现在冲上来然后乱刀砍死算了。 “是。”白凌寒点点头,阴阴的笑了。 赵家而已,弄他。 他们黑衣司就应该大公无私,刚正不阿啊。 严桓离开了之后,先让都统柳行山离开,然后百姓恢复通行。 赵家的人还被他们拔刀逼到路边了,一步也不让动,虎视眈眈的盯着。 白凌寒已经快步走上附近一所茶馆,进了包厢之后,对里面的人恭敬说道。“大人,办好了。” 黑衣司指挥使就在这里,堂堂司首大人。 像严桓说的那样一直在看着。 严桓也是够耐心的,一直没有露面。 司首没看到他的脸,赵元波也没看到他的脸,躲在轿子里面。 “严桓果然如此,我没看错人啊。”司首说道,他也没有想到严桓最后还会让黑衣司把赵家人按在路边。“本座写好的奏章过几天可以上报了,可以举荐他了。不过或许要晚几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御史台又要弹劾本座了。” 第26章 恶吏刁难 “娘亲,你也在啊?” 凤侯跑回家,正遇到自己母亲。 “你又偷偷跑出去了啊,今天怎么了这么高兴。” 一位英姿绰约的妇人施施然从楼梯走下。 盛装的脸上雍容华贵,眉如远山,眸若流星,琼鼻小巧,唇若樱桃,完美的脸庞上看不出年纪,仔细望去带着几分沧桑成熟的风情。 莲步轻移之间透着一股麝香。 凤侯一见自己的母亲,急忙跑到她身前,笑着道。“娘亲,我今天见到严桓了,这人果然厉害啊,文采无双,武道也是不俗,虽然我还没见到他出手。对了,娘亲你再教我武功吧,明天我跟他切磋一下试试。” “好好好,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妇人一笑,她宠溺地摸了摸对方的后脑,轻声道。“你也不小了,也该学学做事了,省得将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我儿当有夺取天下之志啊。 以前教他学武总是没有耐心,几分钟热度,贪图新鲜之后就放弃了。 最近又燃起斗志了啊。 听了母亲的话,凤侯没有丝毫不耐,嬉皮笑脸地说道。“我知道了,娘亲,请严桓来教我好不好。” “你想让严桓教你?”妇人仪态万千地走到椅子边,坐下道。“这人位卑权低,但是无妨,你要学的也不是什么学问。真的喜欢的话,等他能够把差事办完让我看看他的实力,到时候我想想办法吧。” “太好了,多谢娘亲。”凤侯小跑到母亲身边,乖乖地给她捏起肩膀,一边道。“他最近好像有点落魄,为人风流,还没钱去青馆了,明天我多带点钱过去找他,可以的话我送两个婢女侍候他。今天还想向他请教一下诗词的,可是碰到黑衣司指挥使的人,怕把我认出来了我就先离开了。” “那你不要都跟他学。”妇人白了他一眼一眼,脸上泛起一些晕红,打趣道。“小小年纪,净想些下流事,这可不行。” “冤枉啊,孩儿哪有想那等事情。”凤侯连忙说道。 “今天是太子那边锦南赵家入京,想要立威,却被指挥使立威了。”妇人足不出户,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微微眯眼,语气平淡的开口。“严桓果然不简单,他知道自己会被架上火被烤,真有魄力得罪赵家啊,难怪是丞相看重的人。” “好复杂的样子。”凤侯听了母亲说了后面的事情,有些热血沸腾。 想想严桓从赵家敌视仇恨的目光下过道,还敢让黑衣司按住赵家的人。 后来赵元波自己先回去了,颜面全失,听说雷霆大怒了,他那些护卫被扣押了近半个时辰。 严桓脑壳疼,靠在座椅上,轻叹一声。 司首非要得罪赵家,还拿我当靶子。 本来想好明天要去看看宅子的,只得一再推迟,躲藏在自己办公室里面,生怕自己一出门就被赵家人盯上,生怕一步小心就把自己沉江了。 睡觉都是在枕头底下放着匕首,以防万一。 饭菜更是让人试吃过自己才吃的。 这几天就先苟着了,把事情晾一晾可以的。 玉谱帮他查案,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能先指望她了。 也是这几天,几位御史开始纠劾黑衣司司首。黑衣司潜藏奸佞之徒,城中为非作歹欺压百姓。这位司首大人冷酷无情令满朝文武怨声载道,纷纷上书弹劾他。 黑衣司也不是没有污点,众人受到压迫已久。 终于要报仇了。 不过事情很快要过去的,罢免黑衣司老大哪有那么容易。 他也等司首大人平安过渡,过几天自己也可以狐假虎威的出门了。 第二天果然指挥使开始象征性的辞官了,这是文官那套他怎么也学了,被人家弹劾了就委屈的辞职,陛下反正会挽留的。 他们这群大臣怎么样还不是全看陛下的意思。 狗血。 每次群臣弹劾就是一出闹剧啊。 严桓没看到动真格的,那个时候就真能扳倒哪位大官呢。 这群大臣真是闲的,可以想象他们在朝堂上互相骂战了。 在府衙躲了两天,淡出鸟来了。 严桓有必要偷偷溜出去一趟,至少吃饭都是要换个口味的。 背后就是黑衣司的牢房,大名鼎鼎的黑衣司大牢。 一般就在府衙的南边。 转过拐角便看到高大的青砖院墙,一股阴冷气迎面而来,严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没事还是不想靠近。 前面几个黑衣司精干汉子在守着,皆是面无表情。 但是门外有着一个素衣女子,正跪在地上,裙摆宽宽的铺开在地上,身边还放着一个竹篮。只听她说道。“求几位官爷行行好,我只是给爹送点吃的。” 严桓一听声音有些熟悉,看到是自己以前从勾栏瓦舍回来的时候光顾的早餐摊子,那个朴净的少女。 这时候好像被几个穿着小旗制服的小吏为难,脸上带着不健康的笑容打量着对方。“送吃的,谁知道你送些什么,万一放些砒霜毒药吃死了人,我们可都脱不了干系。” “我给爹送东西,怎会放砒霜呢。”那女子说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牢子里面有牢里的规矩。”几个小吏笑道。 那女子突然放声大哭,边哭边道。“我爹又没打死人,你们凭啥关他,连看都不准看,呜……我都听说了,你们黑衣司动手就太狠了,呜……我爹都那么老了……” 那些人不耐烦的说道。“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没钱就滚,做什么呢。” “你们在干嘛?”这时候严桓好奇的看了看他们这里。 “你是那个人……”女子见到了他,很快认了出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爹怎么了?” 第27章 步履维艰 说实话,早餐也不是特别的好吃。 但也是能将就的,而且地方就在师傅那边,当初还是挺方便的。 “你爹怎么了,干嘛被抓了?”严桓问道。 “我爹是被冤枉的。”女子连忙抓着他的衣服,说道。“当初那些人想占我便宜,我爹气不过就动手了。” 严桓望了一眼里面,不太想进去。 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为妙。 “她父亲怎么了,案宗给我看看?”严桓望向那几位小吏。 “你是谁啊?” 黑衣司里面也不是个个都能够认得严桓的。 莫名其妙。 “别说了,他是严桓。”有人已经认出来了,连忙阻止着同伴。 就是那个严桓。 这名字最近也被顶上风口浪尖了,想不到有人敢得罪赵家。 也不是谁都知道借刀的人是司首,要是知道了恐怕更加惊奇吧,那个人厉害呢还被司首大人看重。 “严大人,这次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吧。”这时候又有人过来了,穿着千户的服饰。 严桓眉头皱了皱,望向对方。 自己在黑衣司怎么树敌这么多了,一个个对他不太友好的样子。 不太明白为什么。 而对方也是目光不善,竟然有人如此猖獗狂傲,见到上司都不行礼了。 气势汹汹的盯着对方。 “我就不能看一眼案宗吗?”严桓问道。 “不行。”对方说道,一脸要吃人的样子。 恃宠而骄也不该这样的,严桓就算是林夕朝的师弟。 可是在黑衣司还这么狂,今天说要弄你就弄你了。 “那跟我没关系。”严桓说着还是离开了。 “可是我爹还在里面,他真是被欺负的,有钱没有罪,没钱有罪。”女子连忙抓住他,快要哭出来了,不住道歉着。 “那要多少钱?”严桓望了眼里面,暗自掂量一下自己的身家。“早点让你父亲离开里面好了,并非长久之计。” 不过自己也没必要同情心泛滥啊,不捐牛是因为我真的有牛。 不出钱也是因为我有钱,我干嘛要出钱帮别人。 “我会想办法凑钱的。”女子说道。“再宽限几日好了。” 这边需要打通一下,要不然也不是那么好离开的。 黑衣司大牢,雁过拔毛啊。 “多待一天可多难受一天呢,今天不交银子,把你卖掉抵账得了!”突然有小吏说道。 周围几人也是笑嘻嘻的看着对方。 听到这些污言秽语,那女子这下再也忍不住了,红着眼圈,指着他骂道。“你说得是人话吗?怎么不把你闺女卖掉!” “贱人,我也是你能骂的吗,滚开!” 那人说着就要上来教训她。 “够了!”严桓无语。“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说着护住对方,挡在两人中间了。 对严桓也不敢太过放肆,好像也是知道对方实力,这次就算了。 严桓就拖着这姑娘先离开了,趁热,把她拿来的饭菜吃了,蹲在府衙墙根。 “等下我去找我师兄帮忙,有点抱歉,因为我品级有点低,看来压不住他们。”严桓狼吞虎咽一边说道。 “嗯,谢谢你了。”让对方看到一丝希望了。 眼中所见,黑衣司里面有点职位的都架子十足,小役则都有点形象不堪。 严桓跟那些人都不一样,像个翩翩公子。应该是最有气质最靓的一个。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严桓问道。 “我叫秋烟霜。”女子红着脸,说道。 吃完了之后,严桓便去找林夕朝了。 反而自己的目标越来越大了,这就为难了。 黑衣司下面常干一些坑人钱财的事情,林夕朝也是知道的。就是做人要有底线,他不想下面的人太过分了,否则的话别逼自己清理门户。 现在严桓找他帮这样的忙,也是可以的。虽然借助了自己的力量之后,严桓就更会被人瞧不起了。 “还有一事。”严桓说道。“以防万一,还是先准备好,按照你说的,找一个凶手吧。我想先看看你的计划。” “可以,不过普通凶手的层面还不够,再加上今天为难你的那个千户吧。就到此为止了,不能再牵扯太多大人了。”林夕朝说道。 方才发生的事情,他竟然也是知道。 严桓觉得惊奇。 黑衣司难道连自家人都监控的吗。 可是,还要对今天那个千户下手吗? 严桓有些犹豫。 林夕朝说会先准备好计划的,于是他叹了口气,先回去了。 出门之后,还有一个小旗在外面等着自己了。 可是自己应该是被架空了的吧。 严桓望了望这个年轻人。“那你是为什么还在这里,不跟他们一起吗?” 还想给我下马威。 我要是收拾不了他们还查什么凶手呢。 可以啊,这样的手段。 想架空我啊。 “大人,我是不小心得罪了千户大人,当时逞口舌之快,祸从口出。”这个小旗连忙单膝跪下了。“以后想追随大人。” “好吧,你以后跟我吧。有千户撑腰又怎样,本官是有皇命在身的,他们动不了我只能用这种手段了,但是我可以踩下他们。”严桓冷笑道。“你叫什么来着。” “属下姚汉庆。”对方答道。 “好。”严桓点点头。“以后有机会先让你升个总旗吧,你尽力而为帮我查一下蔡旷的事情试试。” 万一真的有点收获,就是意外之喜了。 “属下知道了。”姚汉庆答道。 不愧是大人啊,底气也足。 然后也跟他说起,刚刚空缺的百户的位子,本来是一位姓马的千户盯上了,花了那么多资源疏通就要为他侄子运作好了,最后被严桓从天而降夺走了,记恨于他。 这些可都是小事情,严桓就觉得查案才是最重要的。这才是不好办的,什么收获都没有的话是不是拂了陛下的脸面啊,自己又遇到危机了。 真的是头疼啊。 第28章 搬了新家 “恩公,恩公啊。” 秋烟寒父女在外面等着了,见到了严桓出来连忙行大礼。 这次也是多亏了对方自己才能释放的。 少女清丽脱俗的脸上笑容灿烂,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的高兴之情。 “不必客气,先起来吧。” 严桓对中老年人还是挺尊重的。 对方无论如何也要设宴请他,而严桓推辞几次之后于是答应了下来,而且也想打听一下他们家附近有没有宅子租卖。 离张府和黑衣司都很近的这个地带,挺方便的。 老汉于是说一定帮他找,如果严桓也是住在旁边,以后可以关照一下就好了。 秋父略显老态,但是笑容慈祥,他是老来得女,对女儿挺是宠爱的。 于是跟着去了他们家里,很普通的宅子庭院,天色很好,阳光照进来,客厅宽敞明亮。 屋子里家具桌椅都是干干净净的。 秋母身材微胖,但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打量着自己,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严桓没遇到过这么犀利的角色,跟在黑衣司里面同事之间的交锋不太一样。 秋父对他是很热情,给他倒茶。 秋烟霜也在偷偷打量着他,以前就发现这个公子哥俊俏无比了。 “过来也不带点礼物吗。”秋母瞥了他一眼,面色一沉,开口说道。 严桓突然一愣,他从小到大没有这个习惯,也是因为没人教他的缘故。 难道是因为这个,老师才不欢迎自己的吗。 太惨了。 “做饭吧,严公子帮了我们挺多的,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来。”秋父说道。 自己这就出门帮他打听一下宅子的事情。 母女俩也去了厨房收拾,开始忙活着。 后面秋母突然回来,对他笑了笑,问道。“你跟烟霜认识多久了?” 嗯? “十多天了吧。”严桓回答道。 这个问题就有点奇怪了。 那就从自己当初第一次吃早餐算起了。 “噢,才这么几天啊。”秋母突然问。“听说你是黑衣司百户,俸禄有多少?” “好像是,十两吧,”严桓觉得怪怪的,我老师都不问这些。 问这些做什么。 秋母眉头微皱,说。“十两啊,那一个月就不剩多少了。” “是啊。还要找人借钱。”严桓说道。 蹭饭也是经常的事情,现在不就是。 秋母闻言竟然松了口气,表情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微笑中充满了虚假。“你叫什么来着,就凭你这样以后养得起我女儿吗?你跟她是不可能的,别痴心妄想了,我也不管我家那口子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伯母你是怎么想的,你才是想错了吧。”严桓说道。“可能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秋母摆摆手。“我女儿天生丽质,以后是要嫁到大户人家过好日子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严桓感动得差点哭出来。“你说得对,可是关我屁事。”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秋母对他说道。“我希望我女儿过上好日子,可是你根本给不了。” “我……” “你还是快点走吧。”秋母直接下了逐客令说道。 严桓无语,有些发懵,自己已经被她这一顿骚操作整的莫名其妙了。 “那我走了。” 这人是不是癔症了,严桓顾不上吃饭,先溜了。 我真的跟你女儿没什么的。 不是出现个男的都跟你女儿有关系啊,我就没有。 这女人撒泼打滚无赖起来就太强悍了。 “恩公,你要去哪里?” 只是刚出去,就碰到了回来的秋父。 “我……”严桓回头望了望。“让你找的宅子找到了没有,不要紧的,先不着急,慢慢找吧。” “已经找到了啊,就在前边。”秋父对他说道。“之前我们这里有一户人家要还乡,托族里把宅子给卖了……” “那就带我去看看。”严桓连忙说道。 住的地方这么顺利的吗。 严桓于是跟着对方过去,转了几条巷子,见到了一处二进宅子。 对于他自己一个人的话算是太大了,但是我喜欢大的啊,舒服。 看了看围墙和门房,至少鉴别出来牢固不牢固是不是新的。 “这边的家具和一些东西也都保存下来了。”秋父对他说道,领着他都逛过了一遍。“他们说可以折价买给你。” “那就这里吧,签字据吧,找谁。”严桓说道。 自己最近都把钱带身上,也很方便。 但是在别人看来,这是财力惊人的表现啊。 严桓今晚就住着这里了,明天再去买被褥回来,快入冬了啊。还想叫个快餐回来的,算了算了。 今晚又凑合着睡了一夜,开始怀念温柔乡。玉谱查案不知道怎样了,严桓都不免怀疑她跑路了,到时候还是自己明查暗访吧,需要伪装一下。 其实昨晚睡得不太好,昨晚总是听到从隔壁传来一阵一阵不太舒服的女声,虽然声音不大,自己太过敏锐了吧,总被影响到了。 秋父回来了,他家的早餐摊子恐怕继续开张,可是严桓不太想去了怕尴尬,过两天再说。 隔壁怎么了,严桓过去看看。 站在门口往里一看,能够看到里面的几间房舍,有些陈旧但是很干净整洁。 “有人吗,借个扫把啊。” 严桓一边借口进去。 很快房间帘子掀开,一位背着药箱,大夫打扮的男子走出来。 还有一位女子送着大夫出来,严桓见到她之后突然惊艳了,这人间还有如此天姿绝色。 那女子容貌柔雅,气质清丽无双,让人一见难以忘怀,美得让人惊叹。但是脸色酷然,冷面如霜。 第29章 明罚暗助 “姑娘,准备后事吧,你娘这病怕是无药可医了。”大夫低声对女子说道。 那女子闻言怔住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怎么可能,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啊。多少钱我都想办法凑来。” “这不是钱的事情,你连这都不懂吗,去问问其他大夫或者长辈,打摆子会要人命的。”大夫无可奈何的说道。“没办法了,这是绝症啊,我们也回天乏术。” 那女子眼圈通红,憋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道。“城里……不,天下最好的大夫是谁,我会救回我娘的。” 那大夫也不想久留这里了,先离开了。 严桓感应了一下屋子里面的情况,听出来昨晚也是这个中年妇人病吟,得了这个病还是太难受了吧。 他望向对方女儿,忽然插嘴道:“疟疾,你用黄花蒿不就得了吗。” 那女子见到严桓后,面色变得更加冷淡,低哼了一声。“擅闯民宅,意欲何为?” “我在你面前进来的啊,刚才喊过你们了。”严桓说道。“昨晚睡觉不太舒服,太吵了。你母亲情况好像不太好啊。” “关你什么事,滚出去。”女子冷眉相对,说道。 “要救人就找黄花蒿,言尽于此。”严桓也不跟她多解释。“你要找全天下最厉害的大夫,就在眼前,我啊。黄花蒿和青蒿一模一样,肉眼是看不出来。你摘下叶子来搓一搓,闻着没味的是青蒿,能搓出臭味的便是黄花蒿。温酒浸泡,榨汁内服。在下告辞了。对了,好歹给你娘挂一下蚊帐啊。没有熏香的话烧一些艾草都好啊,种一些藿香、薄荷、菖蒲……夏天不至于这么难受。” “大人,大人,快走啊……” 严桓刚提醒过对方,这时候姚汉庆跑过来拖着他跑了,很着急。 后面的女子皱眉看着对方离开了,黑衣司的人。 “着急做什么,我还没吃饭呢。”严桓挣脱开对方,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还吃什么饭,承发官要整你了。”姚汉庆对他说道。“林大人已经出城去了,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吧。” “马千户?”严桓无语。 “不是他。”姚汉庆跟他解释着。 自己想要远离江湖,江湖不肯放过自己啊。 但是对方说这次要找他麻烦的是辅佐官,负责总务杂事的存在,也是需要文职。数量不定,一般设置主簿、典史等等。衙署中配置有一定数量的吏员、皂隶。 这一次要为难针对严桓的是承发官了,取上承下发的意思,承发司吏主要处理文书、传达指令。在府衙中属于很有地位的吏员,中级干部,是对镇抚使负责的,千户大人都要卖几分面子。 这人姓梁,留着一丛整整齐齐打理好的胡子。 严桓跟他过去,好像开会一般的气氛,乌央央的在大堂集合了一大堆人。他们悄悄贴了上来,装作没有的样子。 “各吏快报各城门,衙署各门,京城各处街市情形。”梁承发坐在次座上,朝他们说道。 一个小旗从后面出来道。“北门按时关闭按时开启,北大街更夫一人,清风坊更夫一人……昨夜无失火、夜盗、怪异等情。” 第二个小旗又站出来…… 汇报工作了,黑衣司在京城配合其他部门,还有稽查巡逻抓捕之职。 严桓在下面静静的看着,好像是半个月一次,还有请假缺勤的状况。 等下…… 严桓一下子想到了,今天真要弄我啊。 偏偏林夕朝出城了,谁还能保我,他们真是费尽心机了。 那是赵家怂恿的吗? “缺勤多次的是谁?”此时坐在正座的镇抚使微微抬眼看着承发官问道。 “禀大人,是百户严桓。”梁承发这时候说道。 努力的压制下来了心底的狂喜。 努力的装作一副公事公办样子。 “严桓何在?”镇抚使大人浑身儒雅的书生气气质。 但是武道实力高深,严桓也不敢小觑。 后面的小吏等人发出嗡嗡声,低声议论起来。 也有目光已经投了过来。 严桓无奈站了出来。“下官严桓。” 他缺勤那么久,可是这个时候才发难,显然是故意的。 严桓面色有点不好,对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了新的体会。 而对方不动声色,静静盯着他。 “阁下是圣上钦定之人,何故无缘缺勤,让我司失望。黑衣司多少年来未曾如此。”镇抚使对他说道。 “在下初来乍到,业务不熟。”严桓惭愧的说道。 “七天了,天天缺勤早退迟到旷工,已经是称职与否的问题了,你麾下玉谱都能遵守规章制度,不过她以前是公门中人。”镇抚使对他说道。“你手下没有人帮你吗?” “下官知错,愿意减俸……一年。”严桓叹了口气。“今晚我便去找司首大人认错,聆听他的教诲。” 当初司首也推出他去向赵家立威,难说对严桓没有特别的情感。 大哥,给点面子。 我也低头认个错。 就到此为止了好吧。 其他人也看着这一场明争暗斗,镇抚使大人是否真要掂量一下严桓背后的人有多看重他,会不会责罚。 “我问你你手下没有人帮你吗?”镇抚使又问道。 “是属下的错没有提醒上官。”这时候姚汉庆连忙出来行礼道。“属下是严大人麾下一名小旗。” “还是有人帮你的嘛。”镇抚使望了望他们,又看向梁承发。“以往,无故缺勤怎么处罚?” “上个月有千户喝花酒错过了时辰,被林大人杖责二十。”梁承发说道。 那是林夕朝直接打二十板子,就迟到了这么一次,够狠的。 在场不少人也是记得了这个事情,太深刻。 “那就打吧,来人啊!”镇抚使直接喊人进来。 有精干兵吏已经进来了,就要押着严桓。 “放肆!给我滚远点!”严桓冷冷扫视他们,还想打我屁股,别想了。“我不服,我要见林大人或者司首。” “姓严的,你这是要作乱犯上了!”梁承发讥笑着说道。 “我先灭了你这条死狗信不信,老子皇命在身。”严桓怒道。 “严大人这些天查案真是尽职尽责啊。”梁承发呵呵一声。 “聒噪!”镇抚使突然一拍桌子,声音洪亮,震的众人耳中鸣响。“府衙之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二人,每人减俸三个月。” 众人才发现他武功是这么的高。 果真是深藏不露。 一时间又增了几分威严和霸气。 然后他又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姚汉庆,指着对方。“既然你这么忠心,就代受了吧,杖责十下。” 姚汉庆没有能耐像严桓一般反抗,老老实实被揍了十下。 怎么打的不是严桓? 不过算了,看来就算是镇抚使大人都不敢轻易得罪。还是等严桓没能把差事办好,到时候下场就好看了。 梁承发斜睥着他们,走着瞧。 “严桓你过来。”镇抚使突然对他说道。 嗯? 严桓走近一些。 “再过来。” 严桓于是走了过去,两人隔着一张被劈碎的案桌了。 镇抚使突然凑上来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今后小心点,今天起在我这里我已经帮你记录外勤查案,不必再考勤也可以不用回来府衙了。还是好好查案吧,我是相爷的人。” 诶…… 严桓最后真有些意外,没有想到。 此人左右逢源恐怕有丞相之风啊。 赵家人以为他是帮忙对付自己了,可是又暗自维护了自己让自己感激他,他又得到赵家信任。 镇抚使事情办完,起身离开。 今天他这场戏就落幕了。 第30章 小人挑衅 “大人,连累你了。” 姚汉庆一动屁股就隐隐作痛了。 没事,还好不是打我。 严桓望了望他,破费赔了医药费给他。 扶着他一起回来自己的房间。 赵家啊,除了他们谁这么恨自己呢。以前缺勤也是好好的。第二天就发难了,司首大人现在正被一众官员弹劾,没事还是不打扰他。 可是偏偏在他的黑衣司,被人阴我一把了,他可别忘了我是为了谁得罪赵家的。 要是还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对他很失望的啊。 司首大人啊。 一个千户,一个承发官,以后要对付自己还是太多手段了。 司首大人就算你要被扳倒了,死之前能不能关心一下我呢。 唉…… 不然又要找师兄了,这个就无语了,自己恐怕都被他们耻笑了。 无能,被欺负只能找靠山。 再这么下去,我已经忘记了我还黑衣司是做什么的了。 严桓双脚搁在桌子上,叹了口气,逼急了自己三更半夜给他们套上麻袋然后沉江了。 勾心斗角太烦了,如果自己也要坑他们的话也不是找不到黑料,还需要至少林夕朝这个层次支持。 人生,无非就是找一个地方继续重复枯燥的工作,还可能面对上司的刁难和同事的竞争,越想越烦。 还是要往上爬才可以啊。 还远远不够。 “哟,怎么不坐着。” 这时候马千户突然推开门进来,阴阳怪气的看着他们。 姚汉庆咬着牙,脸色非常难看。 严桓装作没看见的,也不管他。 “见过大人。”姚汉庆勉强的行礼,臀部还是隐隐作痛。 严桓一动不动的。 “早就听说严大人嚣张跋扈,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马千户也不计较,笑了笑。 “没事还是不要废话了,很闲是吗。”严桓说道。 “过来拜访一下严大人也不可以吗。”马千户笑道。“听说严大人找了个新宅子啊,也不是每天都呆在黑衣司了,毕竟安全一些。但是晚上睡觉小心一点吧,京城水深,遇到歹徒也不好了。” 赵家真想用这样的手段的话为什么还提醒我。 这些人不想我安心啊。 “关你屁事。”严桓不客气地反驳说道。 姚汉庆也双拳紧握,盯着对方。 马千户冷哼一声,笑了笑,看他还能嚣张多久。问道。“我想问下严大人要不要接其他案子?” “什么案子?”严桓问道。 “严大人怎么还不知道,这是我第二次来问你了。”马千户笑道。“司里每个月都会分派下来一些案子,所有百户都是如此,严大人怎么从来都不管呢。” “大人,小案子我能帮你处理了,我的伤明天就好了。”这个时候姚汉庆过来,悄悄对他说道。“以免他们说你失职不察。” “不可能的,现在他们一定是准备了最难最麻烦的案子给我,这是个烫手山芋啊,我不能接。”严桓摇摇头。“再等两天吧,事情可能会出现转机。” 现在严桓的业绩是零,说不过去了。 即便他专注于陛下让他查的案子,可是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 对方可不听什么解释,只要真相,要凶手。 “我会跟林大人解释的。”严桓回答道。 马千户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而且满是恶毒之色,讥讽道。“真想不通黑衣司怎么会收留你这种无能的人,你再嚣张,也改变不了你会成为丧家之犬的事实!今天的事情也只是个开始,别忘了我没提醒你,我已经第二次跟你说了,就像考勤的事情一般。” 说完转身离去。 “大人……”姚汉庆有些气不过,看向他。 “再等等再等等,这是在激我啊。”严桓对他说道。 反正现在镇抚使也是帮我的,就差一个千户了,偏偏这个是自己的上级,顶头那个上级。 他让姚汉庆先回去休息了,养养屁股,明天不来也可以,请个假。 严桓还想找一下玉谱,不知道她查案怎么样了。 我需要一点进展啊。 那他就先回去了。 严桓也一起出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总旗走了过来,沉着脸,怒气满面,轻蔑地看着姚汉庆,冷声说道。“姓姚的,今晚轮到你值夜。” 身后有几位小吏,露出抱歉的神色,不得不屈服。 “今晚不是我啊。”姚汉庆说道。 “我说是你就是你,别人请假了,今晚调了你。”那个总旗一边呵斥。“工作不行,只知道攀高枝!我在黑衣司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是害群之马!简直就是我们黑衣司的败类!” 虽然是在骂着姚汉庆,可是似乎意有所指。 若不是得到背后人物的授意,怎么如此嚣张。 打人打脸,谁不知道他是严桓的人。 就是要在严桓面前收拾他。 姚汉庆也十分恼火,看来又是针对严桓的,就怕连累他了。 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也不辩解。 自己和他一直有摩擦,以前认为好好工作就行,不怎么懂人情世故,也不会马屁奉承。 而且以前在一些重要的问题上还和对方有过争论。 觉得自己是就事论事,为工作为朝廷,但对方不这么想。 有些人小肚鸡肠,在他眼里,自己是个没事找事的刺头,所以经常找机会整一下。 甚至让人下不了台,经常找茬。 就算是自己,也忍无可忍了。 “他不用值夜了,我跟镇抚使大人说一声,跟我一起出外勤查案。”严桓突然说道。 他们一愣,然后望了望两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说是就是。”严桓说道。 严相的人,还说会关照我的。 就靠他了。 “呵,严大人好大的威风,大家都是一个人十几个案子,每个月忙的要死要活的。严大人一个案子还吃吃没有查完。”总旗冷笑着道。“现在还要两个人一起查。” 马千户表面仍在生气,心中却暗暗得意,看到他们不敢还嘴,还不满足,斥责一番。 “放肆!你们的案子怎么能跟陛下在意的案子相提并论呢。”严桓突然一喝道。“若是觉得自己很厉害的话还不如给我找出凶手试试,可以先我一步向陛下邀功了,证明比我厉害。” “这……”马千户望了望他。“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快,走着瞧吧。” 说完转身离开。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这家伙就是在报复。严桓也不再争论,迟早收拾他们。 姚汉庆一直忍着,虽然偶尔忍不住会发牢骚。 “大人……” “你回去休息吧,我会处理好的。司首大人不会倒台的,等这次风波过去了我找他商量一下,很快了。” 第31章 宰相辞官 严桓回到家的时候,旁边邻居的门突然打开了。 那个女人穿着一袭暗灰色的长袍,脚下穿一双麻布鞋。那身打扮反而多了几分朴净,洗尽铅华一般。 “你,有空吗……”对方直接开口说道。 “我还没吃饭,有事吗?”严桓问道。 “过来我家吃。”对方说完转身进去了。 “这不太合适……也好。” 严桓本来下意识推辞,可是对方已经进去了,于是也跟着过去。 做饭的还是对方母亲,看来这位不太擅长,严桓连忙过去帮忙,老人家说不用。 “这次也谢谢严公子了,听了你的话我女儿去找来黄花蒿,老身才活过来。”老人家感谢道。 “那是伯母命好,看来以后会长命百岁的。”严桓说道,望了望那边的女子。“对了你们叫什么,我是严桓。” “嗯严公子,老身夫家姓许,她叫许映菡。”许氏介绍说道。“严公子婚配没有?” “没有啊。”严桓一怔,这个时候问我这个很容易让我误会什么的。 还好对方也没有追问太多。 吃饭吃饭。 饭桌上也聊起家常,这女人武道不俗,据说很小的时候遇到一位高手很看重她,但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没有跟着走,这些年自己修炼已经很厉害了。舞刀弄枪很厉害,家务活针线活都不行,一直让老人家头疼。 而严桓的故事更加简单,父母双亡自学成才,曾经救驾公主殿下,在京城拜师学文,自己一个人闯荡,让人很敬佩啊。 回家之后自己琢磨一下案子,杀手做的那么干净严桓没打算找出对方,至少要查出背后是谁才行,还有林夕朝在调查背后是否真的涉及谍案也要有进展才行,再有还是蔡旷家眷的事情…… 今天依然很烦躁,他很晚才睡觉了。 这两天朝廷还没有什么大事,仍旧是卯足了劲在弹劾司首大人,害的对方又第二次辞官,陛下又再次拒绝。 跟我都没有关系,现在靠山不倒,严桓只要不出差错,顺利把差事办好就能够过渡这一次了。从镇抚使到同知到司首,甚至还有丞相大人,目前来说都会关照自己的。至于黑衣司里面其他的妖艳贱货,自己有空再腾出手来收拾他们就好了。如果自己愿意的话,完全也有可能走下层路线,拉拢一帮手下,可是现在没那么多心情了。 第二天一早,日出时分,天色将明未明,站在正殿之下,头戴冠冕,须发斑白的严明仰头向上看去。 大殿之上耸立着高大木柱,条石砌成的地面,闪亮的珠宝珍奇装饰,天下间最为豪华和庄严的建筑。 不管对这权力之巅仰望多少次,都是这种感觉。 站在了巅峰,像是临渊而行,又如履薄冰。 严桓第二天好像到了中午才起来的,出去外面吃了顿早餐,这次的摊子是一个老大叔开的,而且口味还可以,感觉还有下次了,下次继续光顾。 这时候他突然看到有个黑衣司的同僚在眼前转悠,可是好像还是个女的,穿着千户的制服,佩刀也是真的。 我们有这号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高高的个子,穿着黑色制服和宽大披风,制服很合身似乎是为她订做的。走路的姿势格外的诱人,纤纤细腰之下是一双修长的玉腿穿着白色长裤,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青春诱人的风韵,随着那微风阵阵飘来淡淡清香。 “那个谁你过来。”严桓直接喊她。 “在叫我吗?”对方问道,一边走近。 “我是黑衣司百户严桓,你也是府衙的?叫什么?上司是谁?”严桓问道。 “原来是同僚。”对方闻言一喜,连忙行礼说道。“我是应州黑衣司千户叶芊,进京述职,大人,总部怎么走。” 还有分部呢,全国各州都有黑衣司驻守,他也想了起来了。 女人当官也是有的,除了七公主和玉谱这种严桓也在黑衣司见过其他的,不过武职比较多吧。 文官就别想了。 “府衙啊,你从这里出去左转沿着大道一直走,在皇城那边,到时候问问别人。”严桓给她指路一下。“我看你一个女的也不容易,有什么事再找我帮忙吧,我师兄是同知大人。” “那就多谢大人了。”叶芊连忙感激道。 “大人,大人……” 这个时候姚汉庆跑了过来,终于找到他了。 “何事?” 严桓放下碗筷,感觉很严重的样子。 “今日在早朝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吗。”姚汉庆有些气喘吁吁的。“有御史弹劾司首大人,竟敢弹劾你,说你在黑衣司办事不力,也不考勤,跟上司下属都有冲突。可是严相也出面了,一句‘臣,识人不淑’然后当场辞官,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严桓问道。 “怎么没有关系,你可是严相举荐的人,赵家作死啊敢对付你,严相这么一出面就等于维护你了,大家都觉得赵家是对丞相有意见了,朝堂之上就炸锅了,严相门下那么多门生和下吏,顿时纷纷攻击赵家那几个人,竟然敢逼到这个份上,都逼严相辞官了,现在骂战一片,但是形势一边倒,赵家已经缩起脖子了。”姚汉庆说道。“已经彻底炸锅了,严相门生众多,纷纷出头恨不得当场踩死这个御史。没事针对你做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相爷都没人认识这个小小百户,他这是在打脸严相啊,是在质疑相爷的眼光吗?朝堂上声音最大的还是丞相一党。” “难怪,昨天他们阴我,难怪老要为难我。”严桓皱了皱眉头。“要不是严相这么一出面他们都不明白到底是有多看重我,都把相爷逼到这个份上了,绝对没有人再敢弹劾我了。不过就这么结束了吗?” “陛下当然不会这么同意相爷辞官的,既然赵家的人被弹劾,司首大人那边可能要缓一缓了,应该没事的。”姚汉庆说道。“但是陛下又问林大人,问你在黑衣司办事表现如何。” “林大人也是为你说话的,就说你还是很尽职尽责,尽心尽力,只是根基尚浅难以服众,希望陛下收回成命。他作为师兄,可以代师弟受过,这次就把差事交给他得了,会替陛下办妥的,之后自己再辞官谢罪,给别人一个交代。” “这又捅了马蜂窝了,林大人那一派纷纷谴责御史台,几个御史都当场倒戈罗列赵家十大罪状,都觉得林大人也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 以退为进。 文官动不动就辞官保护自己,武将辞官的少啊,不管司首还是严相还是林夕朝,以退为进。 反而他们的同伴帮忙出头顶回去了。 这形势真是混乱了。 皇帝最信重者,无人出严相之右! 而在太子一派,林夕朝也是无可替代的位置。 他们不作死自然不会死。 赵家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踢到铁板了呢。 “我们可能放松几天了啊,我该去见见玉谱了。”严桓笑道。 第32章 调查师兄 第二天严桓早早的起床去黑衣司了,不单是玉谱的事情,昨天司首还让人过来提醒他早起。不知道司首又要干嘛,朝堂上的事情恐怕要盖棺定论了,赵家支持的官员被踢了一批,他们在朝堂的实力是元气大伤了,还在全力死保赵元波。 那今天就不知道要做什么,腾出手来清除黑衣司里面投靠赵家的家伙吗。 承发房门口一张长条桌,上面摆了一堆的竹片和两个竹筐。这里就是考勤的地方,由承发司吏负责,每日早上迟到旷工的名字,严桓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对方看到他过来,突然过来笑脸相迎。“严大人,早啊。” “你吃错药了吧,我们不是有过节吗。”严桓无语。“昨天我好像没来。” “没有没有,昨天严大人出外勤去了嘛,上面几位大人都交代过了,以前也是我不对,没有弄清楚。”梁承发连忙对他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啊,还望大人海涵。” 说着偷偷塞了银票过来。 “你干什么,我不是那种人,别搞这一套。”严桓瞥了一眼数额,突然又犹豫了起来。 “是是是,严大人说得对,我可是什么都没做。”梁承发趁机塞到他怀里了。“此事就我们知道就好了。” 那就算了,严桓也不管了。 有些心虚的望了望周围,然后看向桌子上的名册。“玉谱来了没有,我要找她。” “快了吧,玉大人还是挺准时的。”梁承发说道。 “那你忙,我再等等。”严桓说道。 “严大人,今晚一起吃顿饭如何,我们聚聚,严大人来了这么久还没好好招待你呢。”梁承发对他说道。“我知道严大人在操心蔡旷的案子,恕我直言,严大人有没有听说,我们司里暗地都在传是林大人把蔡旷家眷藏起来了。” “你是在说我师兄?”严桓吓了一跳。 “正是如此,大家都是这么说的,真不是我传谣啊,希望严大人能够查到真相,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梁承发悄悄对他说道。“也不是空穴来风,据说当初有一个小旗已经查到了蔡旷家眷的线索,但是第二天突然暴毙。而且林大人烧毁了一些案宗……” “好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无凭无据不要再说了。”严桓说道。 “是是,我也是为了严大人着想。”梁承发笑道。“到时候陷入困境了,还是有别的办法的啊。” 就像林夕朝说的找人顶替。 他也说做好安排了。 严桓也觉得奇怪,这人如果不对自己坦白的话难免自己会多想。 比如他从一开始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蔡旷的案子,做这么多事情。 实在很奇怪。 是不是因为是自己的事情,或者他想要保护什么重要的人。 越想越是奇怪了。 这时候玉谱也过来了,严桓连忙去打招呼。“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对方说道。 “没有进展吗?”严桓问道。 “有一些,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有怀疑的人你敢抓吗,但是黑衣司里面有些人还不能相信,只能你我动手,你我是外来的。”玉谱对他说道。 “干了。”严桓说道。 就算是事情没有办好,自己办事不力罪不至死,再找七公主帮忙求情说话就好了。最多仕途断了。 但是但凡还有成功的可能性,严桓就想要尝试一下。 最好如此。 也正因为他们是外来的,所以没有嫌疑是吗。 黑衣司里面,她怀疑的是谁,也是林夕朝吗? “就是林夕朝。”玉谱认真对他说道。 噗…… 严桓正在喝水喷了出来。“你说真的?有什么凭据?” “太子想用蔡旷陷害丞相的,被丞相带走了家眷。”玉谱对他说道。“这一点不难查出。” “还涉及党争了。”严桓大吃一惊。 牵连上了皇储,还能怎么办。 难怪林师兄也早说了让他大事化小。 扒下去的话毫无意义了。 “你还敢吗?”玉谱认真问他道。 “但是我林师兄在里面跟他有什么关系?”严桓问道。 “他一定是知情的,黑衣司都查不到,因为黑衣司都帮忙隐瞒下去了,他出动了自己的力量,或许就是他替太子动手的。”玉谱说道。 “你有证据吗?难道我们要当面跟他对峙?”严桓问道。“而且,你是他举荐的吧,而我是相爷举荐的,你的话我是相信的,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我一下子就想通了。我们只需要向陛下汇报好了,但是现在手上没有证据吧。” 如果对林师兄也牵扯了那么深,自己也很为难。 “不需要证据了,直接汇报,然后自辞,我们无能。”玉谱对他说道。“陛下估计也是心知肚明,不管是相爷还是你师兄,甚至是殿下,这些人都不敢欺君忤逆,所以我们的调查恐怕是做做样子而已。” 是啊,那我就明白了。 只是不懂林夕朝在这里面做了什么了。 像他说的,找一个千户顶罪就足够了。 其他的不知道陛下怎么想,除非有陛下自己的想法,不然现在动不了相爷和太子。 严桓也不可能得罪他们。 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算,一个人,实在势单力薄的。 力量有限。 “你是我师兄举荐的啊。”严桓再提醒她道。 “我公事公办。”玉谱说。 这是叫大义灭亲还是什么的。 也不是说真的能够灭了林夕朝。 “好吧,你把案情梳理一下,我去面圣吧。最后我想再见一次林夕朝,看看他还能不能信任。”严桓说道。 严桓还在想,在这里面是不是跟司首没关系的。 正准备回家一趟,路过某个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求救声。 带着颤音的腔调传到自己耳中。 “别……别这样……救命啊……” 严桓不由地顿住脚步。 走了过去那边。 “嘿嘿……你叫吧,就是叫破天了也不会有人来的。” 在这样嚣张怪笑的声音中,严桓已经推开了门和他们相视。 不禁有些愕然。 你们在做什么? 第33章 如此作风 屋里几个人正蠢蠢欲动的,而角落里蜷缩着一位姑娘,瓜子脸,大眼睛,模样俊俏,头发凌乱。 几缕散落的秀发贴着白皙的脸蛋,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严桓望了一眼她的衣着打扮,就知道跟自己以前去的勾栏瓦舍那些女人不一样。 “直娘贼,哪来的小子坏我好事。” 为首那个人怒骂道。 “你很好,你死定了,在这黑衣司是我第一次动了杀心的人,谁都保不了你,我说的。”严桓望了望他,表情冰冷,面无神态。 强抢民女。 还敢对我出言不逊。 严桓是真的怒了。 “哈哈,我钱大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我在黑衣司五年了,五年。”对方也怒极反笑了起来。 他穿的是千户制服。 看了看严桓穿的百户制服,更加鄙夷。 双方好像是第一次见面。 “我是严桓。”严桓淡淡说道。 “大人救我啊。” 角落那女子原本双臂环胸,那又惊又怕的表情令人兴奋。 只是听了他的话顿时双眼一亮,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连忙跑过来严桓身边紧贴着他。 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对面几个人也是顿时一愣。 “大人,就是那个严桓啊。” 钱大宇闻言眼神一凛,显然也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最近在黑衣司经常听人说起。 “算了,这一次先放过你。”钱大宇神情倨傲,言语之间还是有几分不屑。 说完正和手下准备离开。 可是严桓站在门口中间。 “怎么,难道你要找同知大人压我?”钱大宇又狂笑了起来,越来越嚣张。 手下也纷纷大笑了起来。 严桓盯着他,似乎要在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似的。 明天吧,一起解决了。 现在就是在这里格杀了他,也是挺麻烦的。 于是让开了。 然后他们更加神气了。 经过这件事情,钱大宇他们也没心情了,出去喝花酒都闷闷不乐的。 “大人,莫非还担心那个严桓?”手下问他道。 “我怕他做什么,莫非他还想借此栽赃我不成,我也是五皇子殿下的人啊。”钱大宇一笑。“等过一阵子看我怎么弄死他,真是多管闲事。” “是是是,不如我们在抓两个清白小娘子乐一乐。”另外一个满脸麻子的手下掐媚说道。“你看下面就有一个,胖是胖了点,但是很丰满啊。” 钱大宇闻言望了望下面街道,突然眼前一亮。“我要后面那个,白白嫩嫩的太俊俏了。” 其他人望了望,面露难色。 “大人,还是算了吧。” “算什么算,我就要他。”钱大宇坚持说道。 “可是他是男的啊。”一个手下为难了起来。 “我让你们抓就抓。”钱大宇吼道。 “好好好,大人息怒,我们马上把人绑上来。” 有人带头了,其他人也勉为其难的忍住了不适。 当走狗当到了这个份上,第一次觉得这么的隔应了。 …… “好了,你自己可以回去吗?”严桓问道。 “严……严大人。”她的长发没来得及整理,略显凌乱,眼角犹自挂着泪痕。这时候有些敬畏。“谢谢你了,不然的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身上外衣被撕裂了,露出大片抹胸。 很白。 “严大人,我叫陈初晴,也是住在那边的。”那女子又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就一起回去吧。”严桓脱下披风给她围上。 走出了黑衣司大门,忍不住回头望了望。 这个就是真实的黑衣司吗,跟自己想象中很不一样。 魁首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的人。 “严大人?” “没事,走吧。” 严桓继续走回去。 陈初晴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方才受到了欺负,现在心里肯定很惶恐。 让人有些不忍心。 想了想,严桓便问道。“你是本地人吧?家里几口人?” 陈初晴点点头道。“是,家里就我、娘亲和妹妹。” “你父亲呢?”严桓随口问道。 “父亲他……打仗的时候……”陈初晴有些哽咽。 严桓突然明白了点什么,连忙道。“抱歉,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没事,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爹爹他五年前随京畿军调动,没有回来了。”陈初晴耸了耸鼻子。“严大人很厉害,也救过公主殿下。要是爹爹能够遇到严大人就好了,说不定能够回来。哎哟……” 严桓闻言脚步一停,陈初晴没留意撞了上来。 回头看着她的俏脸,几缕发丝顺着洁白的脸颊垂落下来,更加显得美丽动人。 “严大人?怎么了?”陈初晴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没有那么好。”严桓想起来当初被他利用而留在阳城的人。“不管在战场上还是你刚才面对的处境,有时候可能会面临绝望,但是人最后能够指望的只有自己啊。可惜许多人都做不到。” 陈初晴似懂非懂的,还是认真跟着他。 快到家的时候发现后边好像有人跟着,严桓回头望了一眼,是个穿着儒生服的中年人,面色饥黄,似乎是个没有功名的穷酸。 回到了家门口没有直接进去,严桓转过身看着他。 然后见到他走到隔壁的宅子,打开门,客气友好的对严桓笑了笑。 呃…… 这是另外一户邻居啊,自己这才见到。 “对了,你是严大人吧,今天听说有人新搬过来了。”中年人问道。 “是我,这位先生以后多多照应。”严桓客气道。 “在下林长剑,严大人身居要职,以后要保护一方才是。”对方说道。“天色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又望了一眼后边的陈初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晴儿……” 这时候从前面宅子出来了一位妇人,肤白貌美的,带有一种特有的成熟女性的风韵。 整体形象非常具有诱惑力的。 好像是陈初晴她母亲,见她这么久没有回来太过担心了。 “娘亲,我没事的。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在路上碰到严大人了……” …… 第二天严桓睡到响午才起来,晚上都在练功了。 照例去巷口找了个摊子吃饭,身后有一道倩影注视着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跟上。 只是自己刚动筷子,对面突然坐下来一位戴着佩刀的年轻人。 面容俊俏双目凌厉。 难得的对他笑了笑。 “白大人,又怎么了?”严桓顿时有些心虚。 左右望了望,还好只有他一个人。 “你吃你的,这家的烧鸡听说不错。”白凌寒望了望桌子上的,自己也忍不住叫了一份。 “你是来抓我偷懒的吗?”严桓问道。 “怎么会,我一个小小百户管不了这么多杂事,而且严大人尽心尽责也是许多人看在眼里,看来是部里有人针对你了。”白凌寒说道。 大家都这么体贴就好了。 严桓叹了口气,吃饱了再说。“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小事情,不着急。”白凌寒说道,一边也是狼吞虎咽。“等你方便了,我陪大人回去一趟府衙。” “那你在这里说啊,我还想办案。”严桓试着说道。 “这里……不太方便。”白凌寒说道。“而且,你的案子也查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取舍的问题了,遵照陛下的旨意,让它过去吧,别涉入太多。” “为什么要去府衙,你们是不是又要搞什么?”严桓有些疑惑。“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赵家……赵家现在一个烂摊子吧。” 司首又想利用我做什么? 还有我的案子,蔡旷这件事情林夕朝和黑衣司又做到了什么程度。 既然白凌寒也说最好大事化小,那就是司首的意思了。 我知道怎么做了。 “司首想见你,你去到就知道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白凌寒说道。 果然如此。 白凌寒是司首亲信啊,一举一动不就是司首的安排了。 严桓和他吃好了,于是做好了准备跟他回府衙。 心里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什么吧,那就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一进大门,觉得气氛不太对。 今天的人好像特别的多,风儿也很喧嚣。 白凌寒突然朝一边的小吏使了个眼色,那人飞快跑进去了。 顿时整个部门好像运转了起来。 “集合,集合……” “司首召集所有人,这是命令!” “小旗以上所有人,传司首令,集合……” “……” 这时候突然有人传令到了所有人耳中。 第34章 血溅不止 不会是请君入瓮吧。 怎么又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大家都会合过去了。 有些人请假或者在出外勤,都被直接揪了回来。 “以前司首大人也试过如此召集大家吗?”严桓偷偷问姚汉庆。 “有的,大概三年前吧,奉陛下旨意清洗京中帮派,出发之前谁也不知道呢。”姚汉庆低声回答。“看来这次也是有什么事情了,今天一早大人突然把我们都留在府衙了,只进不出,好像所有人都来齐了,外面的人都召回来了……” 突然间闭嘴不敢说话了。 上面已经出场了,气氛严肃肃穆。 黑衣司中高层全部汇集起来了,齐齐整整。 严桓也是第一次见到司首,留着短须,双目犀利,很有威严的样子。 但是…… “司首是叫林长剑吗?” 严桓目瞪口呆。 他都怀疑自己是看到一个双胞胎,跟昨晚的判若两人。 黑衣司被成为陛下佩剑,为皇帝扫清一切。 在司首的带领下,这把佩剑在皇帝的意志下受到驱动,斩绝一切不平。 这个才是魁首,是黑衣司的意志吧。 林长剑还没说什么,旁边的亲卫突然上前擒住一个人,而对方也连忙大叫冤枉。 那个人穿着千户是制服,黑衣司千户有很多,严桓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还不了解发生了什么。 “大人,我冤枉啊大人!大人为什么啊大人?指挥使大人……” 然而林长剑一言不发,只是这个时候上前拔出亲卫的佩刀,一刀捅了进去。 鲜血淋漓,血溅五步。 那人被死死的押着,什么也做不了,面上的表情越来越惊骇。 最后是死不瞑目。 林长剑提着刀,仿若杀神一般。 他往前一步,面对的人纷纷后退三五步。 “呕……” 有人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了。 虽然在这种场合会引起不愉快,万一司首不愉快了…… 他吐了一半又硬生生噎了回去了。 能够面对他气场的好像只有林夕朝了,静静的站在那里。 突然,他朝严桓走过来了。 严桓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本想退后。 本来他也想服软,但是心中有一股尊严阻止住了他。 不退! 今天也见识到林长剑的身手了,如果他真想杀自己的话,做好被反杀的准备吧。 在场的人他也看过了,一个能够对付自己的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资格。 而且严桓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位曾经压下赵家风头的指挥使大人朝他又来了。 其他人脸色大变,尤其姚汉庆,很想开口说什么让他退避一下。 然而在司首这样的气场下其他人已经畏惧如虎了。 那些本来对他有意见的,或者各怀心思的,都在等着看戏。 瞥了一眼林夕朝,对方好像朝他轻轻点头。 相信他也感觉到了,一开始林长剑斩杀别人的时候是爆发出来杀气了。 而这一次严桓没有感受到。 或者说他真的在动手之际严桓还是有把握将他反杀的。 然而林长剑只是走到他身前,手腕一转将手上的刀轻轻一抛,然后捏住刀背。 往前一递。 这是在将刀柄递给他,让人不会引起误会。 要是其他人恐怕会被吓死了。 严桓也莫名其妙的接了过来,拿着刀。 要做什么。 “私通敌国者杀无赦!罪无可恕!其罪当诛!” 又有一队亲卫走了出来,抬着一口一口的大箱子。 哗啦倒出来了大片金银财宝,亮灿灿的晃动着大家的眼球。 这…… 这些都是从这家伙家里搜刮出来的? 他一个千户这么多财产? 目测粗略估算已经是他俸禄的一百多倍了。 顿时其他人又惊又怕,满脸骇然。 林长剑转身,一步一步走回自己高台上,同时说道。 “御史弹劾黑衣司贪污腐败、滥用职权、强取豪夺、烧杀抢辱……” “陛下旨意,任命严桓为监察使,督导彻查黑衣司上下包括指挥使,有先斩后奏庭前面圣之权……” 监察使? 好像林夕朝也是提前收到风声一样,二把手毕竟。 其他人好像才知道的。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黑衣司就像一潭死水好像已经腐臭太久了。 原本林长剑应该好好清理一下蛀虫的,是不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出手,其他人都忘记他的威严了是吗。 一个千户,私通不通的暂时不知道,但是他贪了这么多,家里这么多钱真是太震撼了。 林长剑已经不能容忍了,不惜亲自出手。 其他人正要看去严桓。 为什么又是他。 严桓已经不在原地了。 “啊……” 有人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又是鲜血喷溅而出,落在周围的人身上。 严桓突然爆发,冲上去也是一刀。 他把钱大宇杀了。 看着对方满脸惊骇愕然的表情,手中的刀又轻轻一拧。 鲜血喷溅。 死不瞑目。 其他人纷纷后退,瘫倒在地上。 仿佛不认识了严桓一般,钱大宇几个手下心惊胆颤的看着他。 严桓把手上的尸体一退,那几个人顿时屁滚尿流痛哭流涕,纷纷连滚带爬想要逃离一般。 今天两次出手,已经把许多人吓得心脏也是一抽一抽的。 有人望了望司首的反应,只听他依然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说道: “黑衣司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陛下的声音,陛下的意志!” 第35章 相议一番 “你是否有许多疑惑?” 司首总算单独见了严桓。 在这黑衣司里面,那位镇抚使算是会帮他的,同知大人林夕朝也会帮他的,现在这位魁首不知道态度如何。 正因为如此严桓在黑衣司都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了,这些上层大佬之间又不是一桌的,背后一定是牵扯不清千丝万缕。 自己怎么都像是一个外来人。 也正因为如此严桓在黑衣司里面甚至都不敢拥有自己的势力,现在有一个姚汉庆就差不多了。 帮他查案的是玉谱,公门的人,之前目前不属于黑衣司。 这人刚正不阿,正如他所说的公事公办。 然而每一个人,在黑衣司里面,都有他的位置。 好像自己还没有位置。 “监察使是怎么回事?”严桓问道。 “你在黑衣司这么久了你也应该看到,现在里面许多人都忘记自己的初心了,黑衣司的职责是什么他们还记得吗?我迟早也会清理的,之前是太忙了如果他们不是太过分让我不能容忍的话。现在看来确实是因为有些人受不了诱惑啊。”林长剑说道。“既然现在陛下是让你担任监察使,帮忙监察黑衣司,也是好事情。如果是你的话,就不要紧,可以信赖。” “你杀的那个人真的投敌了?”严桓好奇的问道。 “不是,是赵家的钱,我不喜欢这种情况。”林长剑掸了掸衣服。“你调查黑衣司的时候也要明白,公事公办就好了。如果全都管你会很忙的,我的建议是抓大放小,你也应该清几个帮手。这个水如果清了,就算有很少的污泥也会被冲走的,影响不大,有的人想要祸乱了整条河道就痴心妄想了。” 赵家,赵家收买的人啊。 今天之后个个不都闻风丧胆了。 谁敢担保自己问心无愧,一个司首,一个林夕朝和严桓在面对他的时候能够一步不退。 或许那个时候其他人都觉得司首疯了,他要大开杀戒了。 唉…… 最了解林长剑的也应该是他们啊。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司首是来真的了。 司首决不是杀鸡儆猴杀一儆百,他是认真的,这只是开始。 实在太久没有出手了,这一次恐怕会直接清除所有蛀虫。 现在把刀给了严桓,严桓他不杀几个人根本解决不了。 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刀下亡魂啊。 “为什么又是我?监察使?”严桓问道。“这一次又是谁选我的?” 自己当一条咸鱼就好了。 又有人把我翻一翻了。 头都大了。 “我也不清楚。”林长剑摇摇头。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严桓大吃一惊。 “你是问那个啊,如果非要说的话,是陛下先提起的,宫廷之内我就不想过多打听和调查了。”林长剑对他说道。“陛下问了,说现在黑衣司情况可能太糟糕如果让严桓彻查上下如何?都察院、吏部、御史台他们都同意了,丞相和太子还有五皇子都同意,我们黑衣司本来不表态的,陛下问了,我也不可能反对啊。” “所以你现在有了黑衣司上下监察之权,包括我。” 严桓有些迷惑。“陛下为什么又想到我了?” 他看了看林长剑。 但是林长剑也不接话。 白问了。 “大人也是姓林,好巧啊,我师兄也是。”严桓又说道。 “林氏是大姓。”林长剑说道。 “都说圣意不可揣测,可是底下的人都在揣摩,如果不知道陛下什么意思的话怕做错事了就不好了。”严桓又把话题拐了回来。“所以大人觉得陛下此举何意啊?” “我也不知道,你真的要我给一个答案的话,选出一个独立于几个阵营而又具备能力的人不多,而我自己因为职务在身需要避嫌。外界想要监察黑衣司不可能让司首去办,更不可以让外面的势力插手,比如吏部和大理寺他们。”司首淡淡说道。 所以有了严桓,实在太合适了。 还有严桓啊。 “那我真要公事公办吗,上上下下彻查一次?”严桓最后问道。 “你站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最好如此,还能够还陛下一个公正,一份心意。”林长剑对他说道。“你是聪明人,可以想想给自己图谋后路,找一个靠山之类的。今天你把五皇子的人都杀了,还怕得罪人是吗?” “他是五皇子的人?”严桓大吃一惊。“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为什么开刀就拿他。”林长剑有些愕然。 还以为他对五皇子有什么想法,要挑衅一下。 “你说公事公办啊,让我先斩后奏。”严桓认真说道。“如果是你的话会不会动手,就凭他犯的事情。” “是我的话我也会,杀了就杀了,他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林长剑说道。 “最后我想问,我师兄呢?”严桓问道。 “他林夕朝的事情为什么要问我林长剑?”司首奇怪道。 “所有人都说他是太子一党的,对吧。”严桓说道。 “确实有这个说法。”司首点点头。 “可是黑衣司应该独立于各方势力之外,成为陛下的意志,刀锋所指。但是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太子一党重要人员占据重要位置,他在黑衣司仅次于你吧,假如,我是说假如……”严桓说道。“如果大人你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便是我师兄掌管黑衣司了吧。” “假如我出事了,陛下应当委派合适的人过来,他能不能跟林夕朝好好共事就另当别论。”林长剑回答说道。“但是我也承认在当下,林夕朝应该是最合适的接任者之一了,他们如果真想做什么,估计杀了我就容易了。” 司首说的很轻巧啊。 自己本来也是能够血溅五步的存在。 提着刀一顿操作,就把别人捅了。 林长剑这个名字,黑衣司司首,在京城足以让人敬畏。 这个人就是这么一个人。 “所以为什么要留他在黑衣司呢,这里不合理,有你自己的意思吗?还是陛下的信任?”严桓再问道。 第36章 信任与共 “你会考虑你师兄,让我有些意外。”林长剑笑了笑。 意外? 司首大人对于下面二把手是什么想法。 “那你觉得你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信任吗?”林长剑又问。 “林夕朝?虽然看着他是比较照顾我,但是其实我了解不深。”严桓说道。“说起来司首大人跟他共事这么久难道不应该你更了解吗?” “你师傅信任的人,我也想相信,就是如此而已。”林长剑说道。 理由往往就是这么简单的。 是这样吗。 那我是不是也要试着相信师兄。 “要是到时候,如果是太子继承大统,是你师兄执掌黑衣司的话也不算坏事。”林长剑最后说道。 “我明白了。”严桓点点头。 是啊,如果是林夕朝的话。 也没有那么坏。 “那这次监察,我要做到哪一步?黑衣司上上下下……”严桓最后问道。 “一查到底,公事公办。”林长剑冷冷说道。 那还是我自己权衡一下吧。 话可以说满,事情就不能够做绝的啊。 像司首和同知两位,严桓查都不想查,一点想法都不能有。 千万不能够触这条线了。 下面的人,镇抚使,查一点就好了。 每一个人背后可都不简单,可能牵扯了太多了,所以不能够随便动。 下面的人就容易了,千户以下,说杀就杀了,怕什么。 最好期望自己比别人干净,或者靠山足够大才行。 不然的话,哼。 严桓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内心狂喜,可以安插暗子了。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想执掌黑衣司,但是只能想想而已。 现在办不到,还是想都不要想了。 但是七公主府里,还有许多忠义之士,多亏她从军多年,而且优待将士,所以效忠的人也有不少。 自己认真筛选一些,至少要在黑衣司给他们补充进去一些位子才对。 这次监察之后一定空出许多位置了,光是第一天已经砍了两个千户了,不是闹着玩的。 司首也没有在开玩笑。 自己就把人也安插进去,虽然暂时还不起眼,不会引人注意。 自己以前身为七公主的客卿,现在没有势力,所以从那边拉人过来其他人不会怀疑什么。 就用军中家世清白之人,总比用塞钱进来的废物强多了。大多数时候林长剑选拔新人也是从军中甚至是宫廷侍卫挑选的。 在自己开始之前,先去一趟见见林夕朝了。 见完了司首,就该见见二把手了。 “老师的弟子,为什么都满手血污了。”林夕朝看到了他叹了口气。 似乎觉得很寂寥,很惆怅。 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悲哀。 天地君亲师,林夕朝也在为师傅考量吗? 严桓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双手。“师兄觉得我做错了吗?事已至此。” “坐下说吧。”林夕朝给他泡茶。“之前听说师傅新收了弟子我也很高兴,想着至少有人继承他的学问,能入翰林的人物,可惜啊。没两天又知道你来了黑衣司。” “事与愿违。”严桓也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也能够加入文官一派的话以后会好走许多,会很便捷。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师兄,我以前听说过若是真有锄奸惩恶之志,做清官要比贪官更坏才得,驽马难胜骐骥。”严桓笑了笑。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此理,想来也颇为恰当,师弟果然才思过人。”林夕朝好像说道。 “那么师兄今日身居要职,是想等到关键之时力挽狂澜或者一扫抗瀣之气那?”严桓问道。“我还能相信师兄吗?” 丞相是得罪了皇储,但是陛下信赖他,他只要图谋当朝便足够了。 这也是他最大的倚仗。 若是要为以后考虑,他也会有机会的。 老谋深算者,严桓不信他算不到百年之事。 他日朝堂若有大变,他手上也有重要筹码。 而对于林夕朝他们太子一党,图谋的是下一朝了。 只要稳稳当当将储君推上去,以后自然飞黄腾达。 “那你还想相信我吗?”林夕朝问道。“自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明白了你是和我一样的人,你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人的。你又在图谋什么?” 严桓这样的人,图谋不会小的。 他怎么看不出来。 “就算是为了师傅,我也一直想跟你好好谈一次。”严桓问道。“蔡旷的事情你做过什么?” “蔡旷,就从当年说起,我本来奉命出动,一路上先想着保全师傅,但是到了之后发现证据都没有了,师傅不会有事了。后来我便出手隐藏起来许多东西,大事化小,蔡旷自然也不想提及太子,即便所有人都明白他是替太子做的,其他事情与我无关,我什么都没有做,不管你信不信。”林夕朝说道。“这么些年我也从来没有给太子做过什么。” “但是当年你也像是给太子示好,他若是看上你了一定会拉拢,你可能默认了,于是被归为太子一党。”严桓说道。 “应该就是这样吧。”林夕朝点点头。“我也会在想着到底值不值得,以前是想若真有个万一我能够在太子面前保下师傅。师傅他但凡有一点我的妥协或者你的藏忍就好多了,可他是师傅啊,那个士林崇尚之人,这就是他的风骨。” “师兄也是值得佩服的。”严桓叹了口气。 当年他势单力薄,难道还想对付太子? 现在更不行,除非有陛下的意愿。 人在屋檐下,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还要想办法保护老师。 “蔡旷是谁杀的?”严桓又问。 还有死了那么多人。 “我没有查过,但是据说是太子,这些年他打着太子的旗号越来越过分了,肆意妄为,太子也看不下去了。我不想掺合进去,什么都不闻不问。”林夕朝说道。“但是我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会落在你身上,就算想帮你我也没有动用黑衣司的力量,给你找了个神捕,查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了,再往上就不好再查了。” “我明白了,大事化小吧,不会牵扯太多人。”严桓说道。“顺带我在监察黑衣司,推两个最败坏的人出去就好了。今天谢谢师兄了。” “严桓,以后万事小心。”林夕朝叮嘱道。 “师兄也是,坚持你自己的信念,坚持到最后,绝不放弃。”严桓说道。 第37章 犬马相投 图谋大事,指日可待。 严桓打算去找七公主商量一下,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自己在黑衣司府衙走着,一路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带着敬畏,畏畏缩缩的。 几个千户差点没忍住要行礼,但是礼节又不合适,悬在了半空中有些尴尬。 懦弱的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强者为尊的时间呢。 怕死。信奉强者,敬畏。 严桓满是不屑。 难怪有人会说在上层行走越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不然摔下来会更痛。 自己也想能够明哲保身不被其他人对付。 但是有些事情无法避免的,什么都不去做才不会做错。 然而不可能的。 “严大人。” 这时候突然有人过来,弯腰的有些卑微。 之前那个马千户,还是很趾高气扬的。 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 严桓看也不看他,径直走了出去。 “严大人。”马千户追了上来,连忙说道。“严大人来了这么久也没有好好款待,真是失礼了,实在抱歉。不然今晚我在家设宴,还请严大人务必赏脸。” 我跟你什么关系还去吃饭。 自己一大堆杂事还没个头绪。 严桓闻言停了下来,望了望他,冷笑起来。 “吃什么饭?断头饭吗?饿死鬼你就自己多吃几口!滚~~” 去了一趟公主府,李雅也正从府衙那边回来。 剑眉星目,眉宇之间带着几分男儿英气。可脸上又是标致的瓜子,不但整个人长得白净,身段俱是凹凸有致,惹火无比。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了严桓总有种不太高兴的感觉。 “你又来做什么?” “殿下。”严桓靠近了她,悄悄说道。“陛下令我监察黑衣司,到时候势必会处理掉一些人的,空缺出来不少位置。从军中挑选一些我们信得过的同仁,我想办法运作进去,以图大计。” “你又想做什么,想都不要想。”李雅眉头一皱。 “林长剑让我趁此考虑以后的打算,我就是要提殿下埋下暗子啊,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替殿下想办法掌控了黑衣司。时机未到。”严桓认真说道。“殿下放心,下冷棋我也擅长啊,以备不时之需,到时候这些人就举足轻重了。” “黑衣司对陛下至关重要,你不要在里面也拉帮结派,好好做你的本职就好了。”李雅无语说道。 “我师兄还是太子一派的呢,这个没办法。我在里面也至少需要几个心腹吧,不然都不能够站稳。前几天你不知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辱我,真是太过分了。”严桓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殿下,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我只听说你当场手刃了千户。 李雅一脸无奈的望了望他。“严桓,你很有才干和能力,如果能够报效社稷就好了,不要做太多心怀鬼胎之事,你师傅一代贤士,君子自当坦坦荡荡。” “殿下,我这是忍辱负重,背负骂名我也不怕。”严桓认真郑重的说道。“只为舍己之身,成就一番大业,让殿下能够开拓前人未有之创举。” “你滚!”李雅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杯子砸他。 这个人已经走火入魔了吧,每天都是算计着自己那点幻想之事,大逆不道。 根本劝不住了。 “殿下莫恼,是我办事太慢了,下次过来一定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严桓身手敏捷的接下来了,然后放在地上。 最后作出担保才离开。 果然还是太慢了,殿下都生气了。 自己要加快部署才行。 先从黑衣司开始,再到后面军中、朝堂,要建立起来一支关键时刻能够为殿下所用的势力。 举大事之日,定能握住乾坤! 严桓离开了公主府,心情变好了很多,意气风发。 “严大人。” 只是自己刚出了大门,突然有一对男女上来,扑通一下子就跪下了。 严桓见此心情也很不好了。 “马千户,你又想做什么?”严桓皱了皱眉头。 这些人是不是没事干整天闲的。 让我很不耐烦了啊。 “严大人,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马千户连忙求饶了起来。 “你这话从何说起,你害怕什么啊?”严桓冷笑着说道。“你怕我对付你是吗?公报私仇??还是你真的做了什么?你也收了钱莫非……” “不不不,我没有。”马千户连忙摇摇头,望了望周围,才小声的说道。“虽然说是私通外敌,可是大家都明白那些钱可都是赵家的。我什么都没做啊,好处费都拿出来了,愿意孝敬严大人。” 怎么可能不怕呢。 在黑衣司里面自己底子也不是干净的。 “我要你何用?我也不要钱。”严桓摇摇头。 这个人不能用。 必要时候也会为了利益或者遭受威胁的时候出卖自己的。 严桓选人不会想要这样的。 “那严大人想要什么,我可以送你一份礼物。”马千户推了推旁边的女人。“大人您身边也没个人照顾的……” 严桓才留意到这个低着头的少女。 马千户拿她做这种事情了。 “我最不喜欢这种事情,你不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杀钱千户吗,你们就只会这点手段啊,强掳民女。”严桓轻轻捏着少女的下巴,让她扬起头来。 这么可爱秀气的女人,都被逼的什么样子了。 很害怕,瑟瑟发抖着。 纯净如水一般的面容让严桓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不是,不是的,大人。”马千户连忙说道。“大人,这是我女儿,亲生女儿。” 严桓闻言目瞪口呆,惊讶的望了望他。“你是怎么想的?你在想什么?” 他再三看了看,这两个人也没有那么像。 你怎么肯定是亲生的,也许是…… “大人,借一步说话吧。”马千户连忙对他说道。“大人对黑衣司的情形可能不太熟,如果我有幸能够协助大人的话……” “轮不到你。”严桓摇摇头。“几个千户我要是开口谁敢拒绝,往上还有镇抚使有同知有司首大人,都会帮我的。” 暂时手握圣意,还有什么是不能够办到的呢。 “是是是,大人英明威武。”马千户连忙说道。“如果我能够效犬马之劳就好了。” 第38章 前后为难 真是够狠啊。 严桓最怕的就是这些人,一种不要命,一种足够狠。 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送出去,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那肯定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严桓再不管他的话肯定会纠缠个没完,如果想要动手的话最好斩草除根,不然以后还有人惦记着自己就不好了。 可是自己还没调查出来什么东西,马千户这个人手上做了多少脏事呢。 “你害怕了?”严桓冷笑。“其他人都不至于这样上门求我,也不是做到你这一步,是不是都有靠山或者都有办法保命,你不行吗?他们是谁的人,你是谁的人。” 哪有什么靠山。 自己好不容易混到这一步,本来还想能够运作一个百户给侄子,不争气啊。 投了那么多积蓄最后还是赔了。 “大人,我一定对你有用的。”马千户望了望他。 严桓也在等着那些大人物或许会找上自己,可是今天还没有人过来。 黑衣司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其他人涉足没有那么深。 多虑了,有林长剑在的黑衣司,怎么还有那么多宵小呢。 “千户大人啊,就看你能够付出多少了。”严桓望了望他,早知如此何必呢。“带路吧。” 他冷着脸跟着对方回去,其他人为了明哲保身又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严桓非常好奇。 ………… 太子府。 管事刚把来客遣退了,回到书房,向面前穿着蟒袍的青年行礼。 “殿下,恐怕这次我们真要放弃黑衣司里面的人了。”其他门客也商量着。 “不然还能怎么样,老五肯定也在盯着我,他巴不得我犯错。现在我们更应该盯着他,他已经先失了一手,被严桓干掉了一个千户。”青年面容俊朗,一双鹰眼锐利,有几分不怒而威之面相。“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去影响严桓了,这次最好等老五犯错我们再出手。” “也是,现在我们占优势,黑衣司没办法了,林长剑一日还在下面一日还是听他的号令,但是我们有优势,林夕朝必要的时候会作出明智的选择。”门客说道。“殿下还是继续拉拢其他官员,扳倒五殿下一派的人便足矣了,现在着急的还是他。” “说起来,那个严桓好像是老七的人,她在军中颇有威望,就是不知道严桓此人如何,有机会我先见见。”太子说道。 五皇子对那几个过来寻求庇护的人也是让他们自保,并不插手。 这段时间出奇的平静。 但是黑衣司上空已经变天了,一些人人心惶惶。 弥漫着奇怪的气氛。 …… 一路上马千户认真给他讲解了一下黑衣司现在中上层的人员,从百户以上,哪个又巴结了哪个,哪边又投靠了哪个大靠山。 严桓对于这些都渐渐清晰起来了。 但是这么庞大一个机构,险些还是让自己脑壳疼。 “那天审我的镇抚使,这位大人叫什么来着?谁的人?”严桓问道。 “哦,那是刘俊元大人。”马千户解释道。“这个人好像也是没有划归哪一边势力,第三方吧。听说父亲以前是翰林院清流,但是他从小习武,曾经从军立功,升迁都尉,后来是司首大人看中调了过来,从千户起来的。” 严桓点点头,有战功的军吏出身是令人佩服的,又没有依附上层。“不过这年头哪里有那么多清流,这个词真是讽刺呢,虽然我对他父亲还不是那么了解。” “是,大人说得对。”马千户连忙附和着。“不过大人你的恩师是实至名归的。” 连你这种墙头草都这么说,那就是了吧。 “那你自己呢?”严桓好奇的问。“你怎么升上来的。” “大人,我是自己起早摸黑兢兢业业忙活的啊。”马千户连忙说道。“当年我参加了黑衣司的招募,家世清白,几次贡献突出,我身上还负伤多次,这才提拔了千户。” 马千户说到激动处就要给他看看。 被严桓踹了一脚,我并不想看男人脱衣服。 不过说的真好,我都感动了。 “大人,我也知道我劳碌半生,这辈子当个千户可能到头了,文不成武不就,这条老命也不能够再拼了啊,那些大人物又看不上。”马千户双目有些湿润。“本来想让我侄子能够混个百户,我能够提携他最后一程的,但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他们最后到了马千户家里,看到这栋宅子,严桓觉得好笑。 心里不禁感慨万千。“老马你也不是老实人,光靠你的俸禄哪里能住这么大的宅子,不便宜吧。” “大人,他们都在收钱,我也没有太过分。”马千户辩解道。“同样是千户可是司首大人能从别人家里抄出来多少,可是我这里算惨的了,都在河边走哪有几个鞋子不湿的。” “你倒是提醒了我了。”严桓有些惊奇的望了望他。“倒茶不能倒满,做事也不能做绝。司首大人想让我砍掉爪子,可是我又不能够断人财路,这个度不容易把握。” 自己更不好去找他商量一下那个范围,显得自己无能。 黑衣司捞钱,有些事情显然已经超出底线了。 司首大人直接手刃败类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过,我也是能有办法解决的。 这点事情难不倒我。 “大人,先落座吧。” 马千户请了他进屋,连忙搓搓手尴尬不已。 急忙吩咐后面上菜了。 也对女儿说道。“还不快给严大人泡杯茶?” 少女‘嗯’了一声言听计从地走向后堂。 趁这时候又偷偷拿出准备好的银票。 严桓瞥了一眼,然后冷笑。“马大人,你这一套很熟练啊,以前经常对那位大人这么做的,说出来听听,也教教我吧。” “没有没有,只是向大人赔罪而已,拿去喝茶好吧。”马千户讪讪的说道。 这时候无比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 怪自己没有打听清楚严桓是喜欢什么东西。 他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突然间眼睛一亮。 第39章 出人意表 “大人,请喝茶。” 少女奉茶上来,严桓客气的接了过来。 对待她态度比马千户好太多了。 少女刚想退下去,马千户皱了皱眉头,在喝她道。“怎么这么不懂事,严大人是贵客,去陪严大人坐。” 少女看了她父亲一眼,便有些委屈闷闷不乐地走到严桓身边坐了下来。 双眼泫然欲泣,那眼神中的畏惧与憎恨没能逃过严桓眼睛,有些好笑。 马千户见此顿时觉得有戏,讨好般地笑道。“严大人,今天您肯给面子莅临寒舍,真是让我感到荣幸啊。之前说过的你身边好像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身边每个人照顾就不太方便吧。” 听了他这话严桓不禁有些好笑。“马大人有意思吗,怎么想的?只是听说过人家活不下去的才卖女,你在做什么。” 马千户尴尬地笑道。“严大人说笑了,如果能够在严大人身边的话也是好事,这是她的福份。” “严大人,先用膳吧。” 房门轻响,却是没什么脚步声,一道倩影已经娉娉袅袅进来了。 融合着小家碧玉的清秀与成熟妇人的娇艳,在灯光下颇有股诱人心魄的魅惑之美。 “饭就不吃了。”严桓把筷子一拍,心底觉得越发热躁。“千户大人,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公事公办,你就指望你自己做过的事情比别人干净就足够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这里没法徇私,不然还怎么给司首跟陛下交代,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也懂的才没有来找我的吧。” 自己这阵子把所有人的情况都梳理一遍,就能够作出评判了。 马千户还是让自己启发了,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那些灰色行业和收入。 先看看他犯的事到什么程度吧,只是捞钱又是怎么捞的。 “大人,我要是栽在这里就完了啊。”马千户闻言一慌只觉得手脚冰冷连忙跪下来了,痛哭流涕。“他们都有靠山,犯的事情也不严重的话就算离开了黑衣司就算下狱了过一阵子运作一下还是能够出来,可是我不行的啊,我完了还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 马千户又回头望了望妻女。 “有这么严重吗?让你今天如此巴结我。”严桓虽然没走,但是站在那里了,也没有再坐下来的意思。“看在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事情的份上,我也可以给你交个底,我会建议有一批人降下去,毕竟人是杀不完的。你觉得你能够在这里面吗,还能降多少,百户?总旗?” 严桓低头望了望他。 姓马的虽然还在黑衣司当千户,但是基本算是架空了,而且目前他处于观察期。 除非能够发生什么变故,不然的话这次的事情严桓是一定要完成的。 看他犯的事怎么样吧,严桓可以直接将他一撸到底,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大人,我、我……”马千户望着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还想当千户。” “你去当司首好不好?”严桓冷笑道。 痴人说梦! “大人,说笑了。” 马千户愣了愣。 半晌,他换上笑脸,抽了自己一巴掌献媚道。“是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和您作对,真是该打。你大人有大量,给我个机会改过自新吧。” 说完又抽了自己两耳光。 严桓懒得在这里看他的表演,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走了啊。” “大人,你要对付谁我能够帮到你的!我想重新站队,只要您不嫌弃的话……”马千户连忙追上,眼巴巴地望着他说道。“你也算是初来乍到,在黑衣司势单力薄啊,所以之前大家都觉得你是软柿子,而且有一个对于府衙比较熟悉的人在也是好事啊。” 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识时务的,确实有些聪明,脸皮也够厚的,难怪能混得风生水起。 只是小聪明而且,其他人都瞧不上呢。 可是,难道我要收的人都是这种家伙吗。 严桓并非没有容人用人之能,但是这个家伙实在鸡肋,自己也知道一无是处一事无成。 少了他,也根本没有什么损失。 多了他,严桓也没有什么好处。 主要是,自己看不惯能够出卖亲人谋权益的。 自己帮助司首清洗黑衣司,这人必定逃不掉,一旦入狱,钱财房子什么的全都会被封存。 严桓笑了笑,然后在他期盼的眼神中开口。“老马,好之为之吧!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今天你帮我了解了不少,以后不要太狠我了。” 严桓不禁感慨世事无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以前那么嚣张,如今还是要沦落到摇尾乞怜的地步。 而自己要做的事情更不能失败,警惕了自己了,否则就万劫不复了啊。 “大人饶命啊,我真的错了,我要是没了工作或者进监狱了,我妻女就得饿死了,没办法啊。我以前也是得罪了一些人,到时候会被落井下石的啊。”马千户连忙求饶说道。“只要能够跟上大人,我在黑衣司还有一口饭吃,我一定改过自新,以后再也不敢贪污受贿、吃拿卡要了。” 旁边的马夫人这时候不免落泪,楚楚可怜。 自己又是个毫无用处的普通妇人,到时候带着女儿根本没法生活,就是有积蓄估计也会坐吃山空。 所以她比谁都希望面前的贵人能给她们家一条生路。 这又是苦肉计了吗? 严桓眉头皱了皱。 不过这女人还是挺勾人的,细长的丹凤眼内勾外翘柳叶弯眉,娇俏的鼻梁,樱嘴红唇,明眸含光深邃而锐利有着成熟女人独有的性感魅力。 和自己以前所遇到那些女子没法比较。 “大人不然先在这里歇息,好好考虑一下吧,明日再说。”马千户突然推了推她过来。 马千户混到今日可是人精,见到严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立即就猜到了严桓的想法,纵有再多不忍,一咬牙。 也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他不得不屈服于我,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母女两个已经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马大人你疯了啊。” 严桓也惊到了,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豁得出去。 为了讨好自己都在干什么了。 第40章 自列罪状 “爹,你在干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求他,你就是个禽兽!” 少女突然痛苦的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你是想害我们家万劫不复吗,我怎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马千户暴怒地冲她吼了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 少女身子一颤不敢再说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爹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也是为了你们娘俩以后着想啊,你以后会明白的。 马千户望了望她。 “让大人见笑了,这孩子被我们从小给宠坏了,有点小脾气,还望大人不要见怪。以后在你身边尽管好好管教。”马千户面对严桓,又是一副掐媚的嘴脸。 “我才不给他当婢女。”少女低声嘀咕着,哭的很伤心。 可是父母亲都如此畏惧这么一个人,她也不敢造次,反抗不了。 这个年纪,思想早就该成熟了,不会做出不利于父母的傻事。 可还是觉得很难过委屈。 “你说什么?” 马千户说完后便冷下脸来一巴掌打在女儿的俏脸上,力道并不大。 少女还是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平日里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父亲。 “爹我恨你!” 她哭的更伤心了。 母亲搂住了她,抚摸着她的脸颊哭道。“咱娘两命不好,可是没办法啊,以后不能受人欺负啊。” 抬头望了望夜色,一片黑暗和丑陋。 又来了,苦肉计。 这些有用的话还要律法做什么,以后府衙也不用审案子了,听听谁更惨就好了。 “何必为难孩子呢。”严桓这时候说道。 “是是,大人说得对。”马千户连忙赔笑。“大人也是风流倜傥,一代俊才,这也是我家的福份,就算是换个口味。” 说完推搡了一下妻子。 好像知道严桓抹不开脸面,主动送了过来。 玲珑曼妙的躯体。 马夫人也腆着脸开始求情,深吸一口气,靠了过来,搂住了严桓的手臂。 身子不断地摇晃着,韵味十足。 “大人求你了,你就放过他吧,就这一次,以后你……你想怎样都行。” 少女也被父母的举动惊呆了,傻愣愣地看着。 “我拒绝。”严桓摇摇头。 一下子马千户的脸变得有些惨白,连忙说道。“大人你还想要什么。” “人心,这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得到的,虽然现在看起来我征服了你们夫妻俩。” 严桓望了一眼这熟透了的极品妇人,不为所动,又走了进去,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走廊上。“今晚让我动摇的只有一次,你女儿不错。” 马千户听着有转机,神情一缓,腆着脸说道。“那就让她伺候大人了。” “你先闭嘴吧,你这种窝囊废给我闭嘴,一无是处,难怪不能成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活久见都见不到。”严桓瞥了一眼,然后望向小姑娘。“眼泪可太软弱了,毫无用处,什么都改变不了!我认真问你一次,你自己在想什么,想不想跟我走?” 少女望了望父母,还在一动一动的抽泣着,她认真说道。“我不想当婢女。” 看到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分外惹人心疼,很想抱到怀里好好安慰一下。 “好,虽然是敢说而已。你今晚要明白,你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严桓笑了笑。“那你就跟我走吧!我可以拉你一把,现在你没有选择,必须跟我走,但是以后就靠你自己了,很多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回来的!” “你还留在这里,就算这次我不动你,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你又会被送给谁了。你父亲的处境可不太好啊,我还没决定要帮他呢。” “以后可能会明白的,人生可能会遇到许多自己不能改变不能决定的事情,无力挣扎,徒劳无益。” “你让我想起来了呢。” 少女茫然的看着他,似懂非懂的。 “严大人,那我的事情呢?”马千户连忙问道。 生怕严桓又翻脸不认人。 可是现在还没答应自己呢。 “你招供吧,自己招了!”严桓望了望旁边。“给你丈夫拿笔墨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马千户有些吃惊,问道。 “能不能救命就看你自己了,老不老实。”严桓冷笑道。“现在如果有第一个人站出来自首,或许能够争取到从轻发落,以后我拿捏其他人也容易多了,我给了你们机会了,看你们会不会珍惜。” 自己供认的事情跟事实不知道会有几分出入呢。 这个时候还想遮遮掩掩的话,别怪我无情了。 严桓毕竟也不是什么恶魔。 “那我会怎么样?”马千户问道。 “看你的事情重不重了。”严桓说道。“我早说过了,处理最轻的也要降职,不然你以为呢,难道把陛下的旨意当儿戏吗?是不是在想那就写轻一点,重要的事情就不写,这就自己找死了。虽然不算欺君,可是这是在耍我呢,惹恼了我就不好了。” “是是是,我马上写。”马千户连忙铺开纸张,写了起来。 如果只是降职,只要严桓还在黑衣司,那就无所谓。 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而且自己女儿也能够跟在严大人身边,以后前途更加光明。 “写十条吧,最重的十条。”严桓淡淡说道。“写太多鸡毛蒜皮的流水账就浪费时间了。” “是是是,大人考虑周到。”马千户连忙点头。 然后很快罗列出来了自己十大罪状。 严桓拿起来看了看,不想说什么了。 我要是林长剑也想拿刀砍人,一个没权没势没有靠山的千户作威作福尚且如此,其他人要是更猖獗呢。 马千户认真盯着他的脸,但是没发现什么。 “大人,要不我多加几条吧。”马千户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 “你到底在想什么?”严桓目瞪口呆的看了看他。“你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马千户闻言噤声,脖子缩了缩。 然后严桓又让他签字画押,怎么有种束手就擒的既视感。 第41章 罪魁祸首 天色大亮,严桓像平时一样早早醒来。 望了望身旁的两人,已经如释重负般瘫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已经昏睡过去了。 昨晚倒在他怀里不断地哭着,但再也不敢反抗了。 他穿好衣服,一边听着动静,然后离开。 绣榻上有人早就醒来,芳心微震,但是装作熟睡的样子不敢面对对方。 一边胡思乱想着。 芳心不由有着隐隐的一丝不安,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纱裳之内,裹着的躯体到了惊心动魄的地步。 房门轻响,直到对方离去,自己都不敢起身。 “女人,说服了。” 严桓叹了口气,施施然离开。 本来应该直接去府衙的,看着时间还早,严桓还是先回家一趟。 司首…… 严桓到了这边才想起来林长剑住自己隔壁的,昨天真的太意外了。 算是吓了我一跳。 不过现在大门紧闭,严桓望了望,对方好像不在家。 但是自己另一个邻居好像有什么动静,走过去轻轻推开门,看到许映菡在练剑。 对方也发现了严桓到来,但是暂时没管他。 在一簇白光之中,那女子修长曼妙的身子如风中杨柳般摇摆不定,英姿飒爽,煞是好看。 这个也不是花架子,每一招一式杀气凛然,地上和墙上都能留下剑气痕迹。 而且在几次腾挪跳跃之后,女子飞身跃起,身子在半空忽地一扭,手腕一抖剑气如龙出海。 蜂鸣之声清脆嘹亮,落地时,双腿猛然劈开,已经变成笔直的一字型,长剑在身前微微颤动。 昨天也听林长剑讲过她的家世,据说也是大富之家,他父亲生性磊落,急公近义。 以前曾经行侠仗义,对那些恶人从来不手软,一时侠气名扬一方。 后来是因为得罪了权贵,家破人亡,只救了她的母亲出来,于是销声匿迹,隐姓埋名在此。 大概是为了安置她的母亲,度过余生。 若是事了,只怕她必然会前去报复,手刃对方的人头。 严桓那时候才知道对方风采无双啊,或许特意性格是如此冷若冰霜,不仅是遭遇大变,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别人亲近,从而泄漏身份的缘故。 背负如此大仇,让人唏嘘不已。 江湖儿女,都如此快意恩仇的吗。 身不由己的江湖,是他乡却不是故乡。 “怎么了?”许映菡收了剑,落在她面前。 严桓打量着她雪腻腻的娇颜,白皙滑嫩的皮肤下,透着一道薄晕。 隐约能够闻到一股馥郁体香,只觉着格外的诱人,身子一阵燥热。 凝白如雪的脸颊上,似有薄汗腻出,红悄悄的,说不出的动人。 “那个……”严桓指了指那边。“住在我隔壁那一户你认识吗?你也住了这么久,好像他也来了挺久了……” “不认识。”许映菡摇摇头。 好吧。 “那你认识我吧。”严桓又问道。 “严桓。”许映菡点点头。 直率。 对于这种人还是直来直去的吧。 严桓问道。“我是黑衣司百户你知道吗?” “不知道。”许映菡摇头。 “那黑衣司你知道的吧。” “知道。” “那好吧,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严桓直言道。 “什么事?”许映菡问。 “就是,帮我调查一些人,可能你不擅长,那么暂时跟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保护我。”严桓说道。 “可以,我欠你人情,但是我需要照顾母亲,先跟她商量一下。”说着又转身回屋了。 严桓好奇听了听,里面好像说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许映菡说她很快就忙完,如果有事情就找别人帮忙,还想托别人照看一下的…… 再之后自己好像听到了换衣服的声音。 严桓歪着脑袋,脑子里好像有画面了。 许映菡再出来的时候,换上了一套素色劲装,还提着长剑。“就从今天开始了,每天辰时末刻到申时末刻,我也需要回家照顾我娘,如果能够救你一次我觉得可以两清了。不过,你的武功好像也不差,可能没有机会。” “人和人之间若只有简单的加减算计那就太轻松了,我听闻只有一些奇怪的修道之人才会不沾因果专执于己。”严桓无语扶额,笑了笑。“那好吧,随你吧。现在就走吗?” “可以。”许映菡点点头。 “但是时间上,也不用这么苛刻。”严桓说道,你这是在逼我朝九晚五啊。 这决不是福报,这是欺压。 “怎么了?”许映菡问道。 “其实我每天,巳时到未时就足够了,不过今天是第一天可能事情有点多,我还是勤快一点吧,以后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从明天开始。”严桓说道。“出发吧。” 严桓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带着一个美女护卫上街,关注度都不一样了。 “其实你武功那么高,应该不比我差,为什么还要我?”许映菡忍不住问道。 “你这就……”严桓正想回答,看到前面有轿子经过,于是指了指。“你看这个,坐在轿子里面的人难道没有脚不知道怎么走路吗?不是的。这就跟我需要你一样了,是吧。” 许映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严桓带她去了驿馆,一打听发现叶芊还在,天助我也。 监察组可以凑齐了。 自己从七公主那边拉人也有点寒碜,怪怪的,除了自己之外至少还要一个副手才能够服众。 叶芊就很合适了。 她是黑衣司内部自己人,又偏偏不是京城总部的人,就是她了。 年纪轻轻能够担任千户的人,能力过人。 今天穿着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秀发松松地挽起,脚下没有穿鞋子,露出半截晶莹、结实的小腿,和完美无瑕的双足。 “你述职的事情怎么样了?”严桓关心的问道。 “本来快好了,今天就可以,可是听说那个千户被大人杀了,我的事情不知道又要耽搁几天。”叶芊说道。 她说话时眼波流转,妩媚的表情油然洋溢。 “咳咳……”严桓忍不住喷水了,尴尬擦了擦嘴。“这样吧,你的事情我帮你办妥。” 第42章 内外设计 “是真的吗?严大人?”叶芊一阵高兴,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也很好看。“那就太谢谢你了。” “不过我有个建议,我昨天看过你的档案,有点屈才了。”严桓说道。 “严大人想说什么?”叶芊问道。 “女子就算是担任武职,世人也是对你们有些不公,会有偏见。”严桓说道。“以你的能力,年纪轻轻担任千户,但是我觉得到头了。不管怎么样上面也很难会让你执掌一部的。对了,七殿下你知道吧,我以前就是追随她,统帅一军,还不是明升暗降,被丢去兵部打发时间,以后战事若起,也很难有机会掌军了。” “七殿下我也是很佩服的。”也是双手捧着茶杯,有点像松鼠一样缩着脖子,可爱的说道。“能够当千户我也很满足了啊,以后也是能够保护大家。” 严桓扶额。 一个个的。 自己真想揪着她们,衣领大声的问,到底有没有点野心。 要做大事啊,一步一步,做大做强。 “直说吧,我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在总部担任千户,我尽我最大能力帮你运作。”严桓一拍桌子,摊牌了。“你要明白京官跟地方官可不一样,你就不用回去了,区区千户,丢到这京城真不算什么,外地来的就是个渣。但是在这里我会赏识你的,同知大人还有指挥使大人,以我的了解他们对女人也不会有偏见。” 毕竟是能够找玉谱帮自己查案的人。 还有司首,也是值得信任的。 “我要留在京城吗?”叶芊闻言轻轻抓了抓头发,有点苦恼。 “这个,我现在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去找司首,今天一纸公文下来,你就是总部的人了。”严桓认真说道。“还是说你想回家,有什么不能割舍的吗?放心不下的东西。” “不是的,我还没有考虑过。”叶芊把下巴搭在桌子上,整个人似乎蔫了。 “那你先想想吧,我也不逼你,只是一个请求,你真不愿意的话我帮你完成述职的程序你就回去吧。”严桓说道。“现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查一个案子。” 先进行裁员,处理掉违法乱纪的人员。 到时候新的人事提案,严桓也不能够全把七公主的人提名上去。 这就太过分了。 严桓也试着掺进来叶芊这种外来的,这才昭显自己问心无愧大公无私。 可是自己在京城实在不认识太多人了。 必须想出一个合理的方案能够让司首和陛下都同意,这样自己也能够尽可能的把七公主的人都塞进来了。 “什么案子?”叶芊一个激灵,听到了关键词好像来了精神了。 睁着一双可爱闪亮的大眼睛。 “没错,你看京城这种地方,什么案子应有尽有,我们可是在拱卫皇都,你要是留下来的话以后我罩着你。”严桓认真的说道。“这一次是先内纠!黑衣司里面有一些乱纪违法的行为,司首和陛下都下令彻查,这个光荣而伟大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有旨意在身,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调动吏部、大理寺、刑部等等他们全力配合,你看,留在京城多好玩多威风啊。” 叶芊闻言点点头,双眼更加闪亮了。“好厉害的样子。” 严桓再去找了玉谱,差不多同样的说辞,邀请对方加入黑衣司,随随便便就承诺一个千户了。最后让她帮忙查相关人员的资料,黑衣司中上层名单给了对方。 双管齐下,两手准备,应该没问题了。 到时候严桓手里握着罪状,可以直接进行审判了。 给他们画画圈圈叉叉绝对生死去留和升降。 后来许映菡都忍不住帮他想着下一个会是谁。 女的,会武功的,长的漂亮…… 发现严桓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她身上了,认真的打量着。 许映菡一个激灵,退了两步,连忙摇摇头。“我不行的,我不会查案,也不想当千户。” “算了,回去吧。”严桓说道。 自己要去一趟府衙,可是许映菡说时间还没够所以继续跟着他。 “师兄,有时间吗?” 门是半掩着,看到林夕朝在里面处理着公文。 严桓还是认真敲了三下。 “进来吧。”林夕朝放下狼毫,问道。“怎么了。” “我在纠察黑衣司里面,可能需要帮助。”严桓对他说道。 “有些事情我不能出手干涉,以免落人话柄。”林夕朝说道。“我能怎么帮你。” “师兄手底下有没有信得过的人,不需要我查的。”严桓说道。 “有的吧,但你还是要查一遍,就连我也要查一查。”林夕朝对他说道。“黑衣司比任何一个部门都需要经受得住考验,这是陛下对我们的信任。” “师兄说的是,我们不能辜负。”严桓点点头。 但是自己还是不敢查师兄啊。 还有司首大人,更不可能去查他的。 做人不能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太蠢了,这不是自己能够做的事情。 “那你找我干什么,还有事情问我吗?”林夕朝问道。 “有事拜托师兄。”严桓拿出了马千户的罪状。“如果一个个都像这样我就能够轻松很多了,我已经找了几位能干的高手去调查黑衣司上下了,到时候比对一下,希望能够对得上。如果他们自己写的避重就轻,有人不老实或者自作聪明的话,自己找死,别说我不给他活路了。” 林夕朝一边认真的看着罪状,一边点点头。“你这个办法不错,让他们自己招供,如果犯事不大的人或许可以从轻发落。” “我也是这么想的,行动之前我已经计划好了,我给陛下和司首大人提议的是抓一批,驱逐一批,最后……杀一批。”严桓说道。 “这些你和司首商量就好了,你会把事情做好的。”林夕朝说道。 “师兄不必见外,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严桓说道。“我已经让姚汉庆传消息出去了,以后【自首】的人应该会变很多很多。” 第43章 上门报道 那个投靠严桓的那个人,总旗还是谁? 林夕朝对他没什么印象。 “还有别的事情,除了自己招供之外,我还希望黑衣司里面能够揭发别人。”严桓说道。 “你让人自首还不够,自己派人去调查了,现在还要让他们检举揭发别人?”林夕朝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 这个师弟做事太过谨慎了吧。 虾仁猪心。 “对对对。”严桓连连点头。“师兄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或者补充的?” “我看不出来,不用再补充了。”林夕朝说道。 “那就由林师兄先开头吧,你那写可以信任的人列好别人的罪状。”严桓说道。“我等一下会在杂物房后面放上一个木箱,收上你们的检举信。不记名的。” 这是可能会得罪别人的事情,有人开头的话会被别人记恨上了。 虽然除了当事人或者严桓其他人不会知道什么内容检举了谁。 但是其他的严桓也不担心了,到时候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到时候第一个检举的人会变得无关紧要了。 危机之下会让他们失去冷静,互相啃咬。 黑衣司内部,严桓也不想看到太过黑暗了,希望到时候没有牵连太多人。 这个部门,一腔热血的有志之士还是有不少的啊。 “可以,我答应你。”林夕朝还是点点头。 “那太好了吗,谢谢林师兄了。”严桓连忙说道。“其实如果你们对于黑衣司以后有什么建议吗,都可以写下来的,趁这个机会能够反馈上去了。” “你说得对。”林夕朝点点头。 “那我就先告退了。”严桓说道。 他往后面杂物房过去看了看,大门那里已经摆上了那个木箱子。 周围不时有人路过,偷瞄着里面。 又有人在门外徘徊着。 这青天白日的恐怕不太方便。 严桓望见了轻轻摇头,估计要等到晚上他们才会偷偷摸摸过来投信告状别人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是跟严桓认错就是时候,不知道谁说的,传来传说就变成了可以从轻发落了。 于是路上有人看到他了连把自首罪状交给他。 严桓正要离开,突然有惊呼声响起。 嗯? 严桓回头也看到了,有些吃惊,目瞪口呆。 他来了,他过来了,他带着检举信过来了。 刘俊元,黑衣司镇抚使。 严桓见到了他也是连忙行礼。 对方点点头,客气的打了招呼,然后过去投信了。 但是,手上厚厚的一大摞少说也有几十封吧。 你到底是多大的怨气呢? 严桓看着都迷惑了。 而刘俊元也没管其他,径自走了过去投信下去。 似乎听到了信封在木箱里面飘扬的声音。 这时候人群似乎爆发了一般,争先拥后的跑过去相继投信了。 反正都是黑衣司统一的笔纸,严桓他总不能变态的验笔迹这么过分吧。 把别人举报了谁知道哪个信是自己写的呢。 严桓只是负责调查一下真伪而已,确认属实的话在当事人那里再记了一道罪状,还有自己供认的罪状可以比对一下,严桓还有自己调查的真相……对比的很完美了。 相关的人会被他查的亵裤都要暴露了。 “大人,接下来怎么做?”姚汉庆问道。 “去把蔡旷一案相关的所有资料和档案给我,尤其是财报和资产。”严桓说道。“这个案子早该结了,但是现在我需要为以后的事情铺垫一下,做一下打算。” 案子结束之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收尾的。 严桓这次亲自出手了。 尤其检查了一下蔡旷所有的财产,他还亲自出手进行核算一遍了。 算盘严桓一直不习惯,脑子已经很强大了。 许映菡就在一旁看着他不停的写写划划着。 最后终于整理出来了,也算触目惊心了啊。 好多钱。 从他家里弄出来的现金已经有十多万了,而且蔡旷自己本身也有不少产业,是上面大人物在黑道几支代理人之一。 日进斗金不是夸张的。 现在这些暂时冻结了,还有那么多钱,都在等着黑衣司最后怎么处置。 这就是收尾工作。 按照以往的传统司首是不闻不问,全部收上国库就好了。 或者是内帑。 林长剑最怕就是跟其他官员打交道,尤其不会有利益纠葛。 这才是黑衣司啊。 严桓揉了揉眉头,今天认真的忙碌一天了。 每天可以把七公主那边的人拉过来帮助自己进行调查,到时候就轻松多了。 “回家吧。” 今天就这么下班了。 严桓也绕了一趟街市买菜回家,还打了几斤肉分了许映菡一半。 今天辛苦了,虽然感觉自己跟着后面没做什么,只是养了眼。 有时候会想着如果能够出来一个刺客就好了。 “谁在哪里?” 快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巷子那边躲着一道身影,连忙警惕了起来。 今天一整天本来提防着周围环境了,警惕性足够高了。 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变得很在意。 嗯? 严桓也望了过去。 然后看到一个少女抱着一个包裹,扭扭捏捏的出来了。 双目晶莹,脸色已经红的像天边的霞光。 “我……你昨晚答应了我娘的,我不要做婢女,我要做小妾。” 少女低声说道。 包裹里面好像是衣物和细软了……朝这架势今天好像回不去了。 马千户非要让她留在自己家里。 “你先进去收拾一下吧,门没锁,勤快一点啊。” 严桓连忙推了推她进去。 少女也如蒙大赦,迈着小碎步飞快躲进去了。 严桓最近也不锁门了,家里没有什么值钱或者重要的东西。 而且黑衣司老大就住在隔壁,要是被偷了我也服气。 可是他比较在意许映菡的表情。 偷偷瞄着她。 她看到严桓多了个女人好像没有什么表情,对别人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那我先回去了。”许映菡说道。 “好啊,路上小心点,注意脚下啊,明天你午时再来,不要太早了啊,否则不给加班费的。”严桓认真说道。 然后看着她走进了旁边的宅子。 再对比一下自己另一边邻居,司首好像是个工作狂。 严桓毫无波动。 第44章 尘埃落定 宅子、银子、女子……自己是不是再弄一个轿子啊。 严桓莫名的烦恼起来。 算了,不做太多无谓的事情吧。 严桓望着前面袅袅娉婷在忙碌着的身影,心情大好。 这几日饱受滋润的小女子,现在也是容光焕发,体贴的在服侍着自己。 心里突然又泛起了淡淡的一道空虚失落之感,有种就想要这么混迹下去的感觉,就此一生。 自己这一生也是可以优哉游哉的享福度日,或许不是大富大贵,已经算小康殷实了。 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相比外面劳累碌碌的百姓,自然是舒服太多了。 严桓又拿起自己手中的书读了读,易经里面有一句话: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人生有时候沉浮无常,王朝都能发生兴衰新替,又何况渺小的一个人类呢,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是微不足道的。 藏器于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出手时候就出手了。 自己这种卓越的才能和高超的本领,只是稍稍显露一点足够治国安邦了。 这也是天下之幸事。 好了要出发了。 把案子了结了。 “许姑娘,我们出发了。” 严桓喊了一声隔壁,一道倩影很快现身跟上。 这几天越来越了解黑衣司了,越了解越觉得很厉害。 严桓更厉害,能够随便去见司首和同知大人的人,那些人不管哪一个都能让这京城官场瑟瑟发抖的。 而且黑衣司里面许多人好像都害怕他讨好他,半夜还有偷偷送银两过来的。还有一些自己也不认识莫名其妙的人过来贿赂自己。 一开始还很勤快过去做事,第二天就拉胯了中午才姗姗来迟过去做事。 第三天直接不去了,陪他新来的小妾逛街,哄的挺好的。 偶尔那个叫玉谱的人回过来汇报案情,似乎已经查的七七八八了,过了这么些天他终于要去府衙了。 好像最辛苦的人是他自己一个。 今天似乎特别重要。 进了办公室之后严桓锁好了门,又让许映菡警戒。 也许她还不明白,今天严桓列出的这份名单足以改变许多人的去留、升降,甚至是生死。 他认真整理着每一个人的资料和信息,犯过什么事,有没有自首罪状老不老实。 发现什么鸡毛狗灶的事情都被牵扯出来了,还是这个检举机制厉害,详细到了某人某月在街边吃饭不给钱吃的什么做的什么位置都写出来了。 不愧都是做情报系统的黑衣司,互相举报起来的时候那就太狠太过风骚了。 严桓都目瞪口呆。 他的人查证过的事情都认真的汇总一下,然后对于这个人进行判定,该怎么罚。 这一次直接忙碌到了晚上,又到了深夜。 就算严桓一个能打十个,脑子运转飞快,超强体力和高负荷下工作,把黑衣司这么多人都整理了一遍,还是脑壳疼了。 终于还是全部忙完了。 最后拿着整理出来的名单去找司首去了。 司首还在,还在办公,这个人比自己还强大。 每年一天天都毫不停歇的吗。 严桓才发现外面还有一些人没走。 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案宗上。 这上面的东西最后就会决定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了。 在这最后一晚,他们也在府衙守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严桓默默地叹了口气,过去敲门。 “进来。” 严桓走了进去,司首还是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样,神采胜人。 屋里点着灯,但是严桓觉得他的目光更加明亮更加锐利。 严桓先行礼,然后将案宗交了上去。“完成了,所有人我已经彻查了一遍。” “你先坐吧。”林长剑放在手边,摸了摸,然后问道。“包括我吗?” “大人自查便可了,同知大人就由大人你来查。”严桓回答道。“大人曾在殿前辞官,陛下不允,所以不必再查了。” “这样啊。”林长剑笑了笑。“那就是从镇抚使开始,我部分四使,你的结果如何?” “四位大人问题不大,但是或许可以将某位降一降,这个尺度不好把握,我已经写进来了,这里也有我的建议。最后还是由大人定夺。”严桓认真说道。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林长剑对黑衣司的掌控。 黑衣司里面就算是有小圈子,那也是太小了。 底层人员对司首大人一定是绝对服从的。 再到上面,镇抚使以上这几位都是可以信任的。 所以一点担忧都没有了。 黑衣司还是他的黑衣司,为陛下所驱使。 严桓能够做的就是偷偷先埋下暗子,必要之时用以扭转全局。 “我知道了,那就降一降吧,我跟你想的一样。”林长剑望了望上面的批注。“那其他人呢。” “清白洁身自好之人甚为难得,除了大人的亲卫白凌寒大人他们,黑衣司里面还有不少忠义之士,这是幸事,我已经将他们罗列出来了。”严桓说道。“这些可以委以重任,提拔起来。至于其他的,留一批不动,降职一批,驱逐一批,下狱一批,杀一批!” 自己罗列出来的死亡名单,最后就定了三个人而已,没有太夸张。 个人犯过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了,还想瞒天过海就好笑了。 对于其他人的处置,严桓之人还算客观。 犯错了就罢了,有时候是可以给一次机会的。 如果不是那么过分,如果能够容忍下来的话。 林长剑把每一份都看完了,看的很认真,每一个字。 不光只有过错,严桓还列出了某人某年某月曾经立功,做过什么事情受到奖赏,所以在处罚判定的时候予以酌情了。 林长剑也是第一次看到每一个人的资料,小旗以上,每一个人,很详尽。 仿佛一个个都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严桓也是,做完了这个工作他可以叫出许多人的名字,对他的籍贯喜好都有所了解了。 这一次纠察也是摸底。 整风,就要对每一个人了解的彻底。 “你也辛苦了。”林长剑说道。 这么大的工作量啊。 “还好。”严桓点点头。“我请了一些外面的人帮忙,以示公平公正。” 第46章 纷纷乱乱 觐见,行礼。 这是严桓第一次面圣。 在心里对自己说: 记住这个人,记住这个自己想要拉下马的人。 王侯将相,就算是天子自己也想帮人争一争。 严桓行礼之时,不敢太过明显,只是轻轻瞥了一眼。 圣上纱袍缓带,头戴通天冠,上面镶嵌了十二个珠子,发着柔和的光芒。神色不怒自威。 衣服绣着日月星辰,颇为精妙。身材中等,容颜端正。 他声音低沉,颇为威严,但是不能否认,他地声音也是极为动听,隐有磁性。 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从以往政令还有大家的看法可窥一斑。 不管是个什么样的人,严桓谋划的事情是不会变的。 三国相争,天下必有变故。 林长剑汇报了两个案子。 皇帝闻言之后点了点头,自然,他不会像两人一样会认真看过所有资料事无巨细。 既然把差事给了别人就是信任,是恩宠。 “听说你是张宁钰的弟子?”皇帝问道。 “是,陛下。”严桓连忙回答。 “这个老顽固又收徒了,一样的文武双全啊。以后不要学你师傅。”皇帝对他说道。“当年东宫教我的几个大学士,从那时候开始你师傅就顶撞朕了。” “臣定然以陛下马首是瞻。”严桓连忙答道。 “算了,你跟他果然不同,一点儿他的气节都没有。”皇帝轻轻摇头。“差事办的不错,你想要什么赏赐。” “臣不敢,黑衣司上下还有监察组的功劳,臣不敢独揽。”严桓说道。“斗胆请求陛下御赐我们黑衣司一份墨宝,以障圣宠。” “国之良材啊。”皇帝闻言打量了他一阵,啧啧称奇。“本来以为你跟你师兄跟林长剑一样,现在看来还是不太一样的,你更会做人。” 其他两位就只知道推辞,不然皇帝赏赐什么就收下什么了。 也就严桓,第一次见面令人刮目相看了。 他还会为集体谋一份殊荣。 “朕允了,来人啊,笔墨拿来。”皇帝喊道,又看了看他。“以你的才干先升一级千户吧,以后应当继续为国效力,再领黄金百两回去。你老师也就这点好的了,眼光不错。” 严桓领了赏赐,跟林长剑一起退场了。 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严桓想先回去睡一觉,到时候在做收尾。 “大人,以后新人进来了,一起聚一顿吧,就在我们府衙也是够地方。”严桓提议着说道。 团建也是很有必要的。 “为什么要聚餐?”林长剑问道。 严桓愣了愣。“司首大人难道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 “家里人不算吗?”林长剑问道,见严桓还是惊愕的神情。“那白凌寒也不算吗?” “我的天,我可以想象气氛一定很僵硬的。”严桓无语说道。 工作狂上司,又有点情商低下不接地气。 “你来安排吧,你很擅长做这些事情,黑衣司以后诸多事务也拜托你了。”林长剑说道。 “多谢大人信任,我自己本来就急公近义的。”严桓连忙说道。 沿着长长的台阶走下,突然又心生感叹了起来。 “听说大人以前也呆过军伍,有些地方真的是抗瀣一汽,上面好大喜功夸夸其谈媚上压下吃拿卡要亏空军饷,一群废物!但是下面的兵卒依旧坚持了下来并扛到了胜利,因为哪怕是那样暗无天日的环境依旧有无数个舍身奉献之人。” “大人才是个好统帅,来了黑衣司之后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是大人,真好啊。” “正因为是大人,很幸运呢,有着那样引以为傲令人自豪的黑衣司。而我们能够在里面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抬捧的有点高了吧,林长剑也有点不太习惯。 怎么感觉不太像是在说自己的。 怪怪的。 严桓。 …… 风承客栈。 这里原本是蔡旷最大的产业,七层高的客栈以前车马喧嚣,人来人往,也会有一些京城的达官贵人驻足。 现如今大门上面的封条还在,一片凄惨。 原本的伙计和厨子起初还过来看看什么时候能够再开业还有没有自己的工作,一天天过去了也不抱希望了。 在后院那边,就挨着一处住宅,一道穿着侍女的身影有些急躁跑了进去内堂。 “夫人,今天又有几个人要走了。” 说着有些难受。 “走就走吧,无妨,留下来也没个盼头。”另一个女子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啊?”婢女问道。 “再等等吧,等到处理结果出来我们也离开了,我还有一些积蓄,在这京城我们还是能找到一份生计的。”女子叹了口气。 只是两个女子无依无靠的,以后要越发艰难了。 这里最后会落在谁的手里,还不知道呢。 原本蔡旷也算是一地豪强了,周围一些帮派多多少少也会畏惧。 但现在树倒猢狲散,自己人先内讧起来了,都在等着官府解令之后争抢地盘,都在各自疏通托关系。 周围明显多了许多不怀好意的身影,也已经蠢蠢欲动了起来。 据说负责此事的是严桓大人,已经和司首去面圣去了,后来黑衣司下面又重新洗牌,总算顾得上他们下面这些人。 估计很快会有消息了吧。 而原先蔡旷抱住的大腿,早早已经可以回避了,听说此事牵扯上了相爷,许多人都不敢碰了。 还有一些狂妄之辈,已经亮出狰狞的爪牙。 蔡旷一死留下了这么多值钱的产业,让人心动。 为此可以铤而走险了。 客栈后堂之中,一位雍容秀丽的妇人,还是穿着一身缟素孝服,愁眉不展的。 蔡旷的妇人有些不齿,她是去年蔡旷休了原配迎娶回来的,原先也是遗孀,第一任丈夫是蔡旷的手下被仇家砍死了。 而这次蔡旷再度出事,于是又被人提及想起,这个女人有着白虎克夫的传闻。 然而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一个聪慧而坚强的女人。 “罢了,人走茶凉,这个世道也怪不得别人如此了。”蔡夫人又深深叹了口气,无奈苦笑一下。 快要结束了。 第47章 古道热肠 就在这时,竟然又有一队人马来到了这边。 听下人回报,竟然是因为婚约之事。 什么? 蔡夫人都迷糊了,不对吧,蔡旷幼子和自己逃过一劫,那个孩子早被送回家乡了。 也没听说过以前定下什么婚约的。 最重要的是,来者可是古天帮,在这一带以前跟蔡旷关系最差,双方交战多次,简直是死敌。 这次蔡旷倒下了他们估计最高兴了。 不多时,帮主古林还有几个人趾高气扬的进来了。 而且其中一人。 “安恭昌,你竟然投靠他们了。” 以前他也是蔡旷手下最为骄横的子弟之一,每次厮杀都是勇猛的。 现在混得再不济,堕落,也不用这样没有操守吧。 “算了吧,蔡旷还以为他抱住了大腿,可是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安恭昌笑了笑,一张马脸更长了。“夫人,今天过来是为了提亲而来的,夫人现今寡居,而古帮主一房小妾去世了悲愤不已,好事若成以后我们管理以前的产业,家主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你们无耻!” 刹那间,蔡夫人被气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抖。 蔡旷死了,这些人还要过来霸占家产,夺人妻女。 “狗贼,我杀了你!” 仅剩的一名忠仆暴怒起来,气的拔剑而起杀了过来。 奇耻大辱。 这糟老头还想娶我们夫人纳妾。 “不自量力!” 安恭昌冷笑一声,浑身爆发出来一身青气。 轻描淡写的一掌,便将人击飞出去。 蔡府以前的强者,恐怖如斯。 可是今天出手对付的是以前的同仁了。 砰…… 这时候围墙猛然倒塌,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然后让开一边,像是在迎接着什么人。 个个神色犀利,警惕着其他人。 “黑衣司?” 其余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一身制服显眼的很,在京城之中没有谁会不认识。 比捕快们还深入人心。 后面走出一位身材硕长穿着华服,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 那人掸了掸身上似乎存在的灰尘,好似这才注意到还有一道门,有些诧异的望了望后面。 “算了,你是蔡旷夫人吧,谈一下吧。其他人可以滚了?” 其他人连忙离开此地。 来的是严桓,也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夫人。 只觉得腾的一下双眼冒着红光,火焰冒出。 这也是不折不扣的熟妇人啊,虽然穿着孝服,而且腰带收的很紧,小小的纤腰让他很想上前摸两把。 摇曳生姿,更显的体态丰盈曼妙。 那双眼在盯着自己,水汪汪的,很妩媚,玉面含春一般。 这天生媚眼的似乎是在诱惑引诱着自己。 严桓不由蠢蠢欲动。 让其他人侯在外面。 “大人请进屋。”蔡夫人行礼之后,连忙招待着对方。 等了这么久可能等到了结果了。 事情可以结束了。 这一天真的来了的时候,心情复杂。 就连严桓接过茶杯的时候趁机摸了一把她的小手好像也没注意。 “很香,很滑,很嫩……我是说茶叶。”严桓说道。“我是严桓,还没赐教妇人芳名。” “原来是严大人。”蔡夫人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人物亲自过来找她,说道。“奴家卢诗郁,小名不足挂齿。严大人是来关于我夫君的案子是吗?” “嗯,你名字好听,这客栈名字也很有意思,奉承,莫不是在等我。”严桓抿了口茶笑笑,直接说了结果。“蔡旷的东西我全都要了,不管是这家客栈还是其他,全部,一个不剩。” 目光毫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大人也要如此吗?”卢诗郁叹了口气。“黑衣司的人还以为会有什么不同的。” “那你想怎么办,想对太子还是谁讨个公道吗?报仇吗?再说这些产业我就算全还给你了你也守不住,就刚才那些人看来不是善茬啊。”严桓冷笑说道。“我过来不是跟你谈条件的,你还不配。这是通知,我才失望,还以为你会是聪明人,头发长而已。” “那就祝大人前程似锦了,也该如此。”卢诗郁叹了口气。 自己也应该离开了。 这京城沉浮,终究不是她们这些苦命人能够笑到最后的。 “站住!我是说包括你。”严桓说道。“我一个堂堂千户难道要亲自坐堂招待客人,以后进账都归到我这里了,其他的事务还是由你来管。其他人不会骚扰我们的,我最烦别人打扰我了,其他的合法的事情就由你去做。让我看到你的能力。” “我也要替大人办事吗?”卢诗郁一愣。“若是不从呢?” “不够聪明啊,听说蔡旷还有个孩子还在,他的案子算是完了,可是让我查出蔡府以前贩卖军备,你也免不了牢狱之苦啊。”严桓冷笑。“当初有千户私通敌国,可那只是司首大人一句话而已。” “大人你也如此无耻的吗?”卢诗郁惊道,浑身冰冷。 “你好好了解我就知道了。” 严桓一把拽她过来,然后伸手捏住她的玉脸。 艳丽无匹的小脸,痛的厉害。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大人……” 以前那个说会对自己好要保护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险恶的世间。 卢诗郁深知自己避不开这一段孽缘了,本身对此也是有渴求的,芳心也是深感寂寞。 既然躲不了只能咬牙忍受了。 被严桓拉进怀里,也不再挣扎,芳心不觉一荡。 一种新鲜刺激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心跳比自己第一次时还要跳得快。 “以后为我办事,我一定会护住你们周全的,没事的。产业也一定会扩张的,这点钱还不够啊,以后你也能也是无忧呢。” 严桓轻轻拍着她后背,宽慰着。 “严大人,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奴家可是交给你了,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卢诗郁玉手轻轻搭在了他胸膛。 “这个当然,我们的交情可以再深入一下,夫人的心怎么样,如果也可以交给在下就好了。”严桓笑道。 第48章 鸡鸣狗盗 一番缱绻,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严桓睡了这么久自己也是没有想到。 床上卧着的粉嫩嫩的娇躯,这时候也是睡的正香,乱作一团的绣榻上显露出来一道迷人的弧线。 严桓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风光。 “今日之后,京城的江湖由我说了算。” 理应如此。 他自己也舒服的点点头。 出门的时候碰见好像是卢诗郁的贴身丫鬟,改天找个时候严桓也想和她贴一贴试试。 对她吩咐道。 “等你夫人起床之后告诉她所有生意在今天开始可以开张了,告诉别人那是我在罩着的。下个月月初吧,黑衣司要设宴,到时候可以交给你们张罗……” 严桓打着哈欠离开了,径直去了府衙。 最近要开始和林夕朝选拔新人了。 他努力的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和以前一样迟到早退。 又在商讨人选的时候认真一些尽心尽力,明里暗里都把自己需要的人塞进来。 这样的日子平淡又乏味。 严桓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近期目标不明,没找到什么事情去做了。 黑衣司里面也不会改变太多。 自己所做的一切,现在都在为七公主以后的事情铺下基石。 平时也在看看另外两国有没有什么吃瓜的。 现在的情形暂时还没有改变什么。 君子藏器。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大用呢。 无聊的时候就给自己找点事情。 严桓想起还有其他事情,先早退离开了。 但是听门房说有人找他,出来之后见到一位穿着华服的年轻公子。“严桓。” “你是谁?” 严桓有点眼熟,一边往张府走去。 “我啊,我是凤侯啊。”年轻人对他说道,连忙跟上他了。 “哦,上次请我那个。”严桓记了起来。 但是那次司首拦下赵家,这家伙怎么跑掉了。 做什么亏心事了吗。 “好久不见了,我最近都在读书不能出来找你玩。”凤侯说道。“不过听说你差事办的不错,我就知道会这样,不愧是你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严桓瞥了他一眼。 “我举荐的啊。”凤侯邀功一般迫切的看向他。 “你……你也是当官的吗?”严桓停了下来,惊奇的看向他。 有这么一位年轻大官自己不会不记得。 还是哪个科举俊才? “不是。”凤侯摇摇头?“我爹……他算吧。” “令尊啊,好吧。”严桓无语。“那你怎么举荐我的?” “陛下说起黑衣司的事情,那时候御史台他们都在弹劾,所以我就说让你去查就好了。”凤侯笑道。 唉……不知道你爹怎么想的。 不过这次的事情对自己也有益处。 算了,都过去了。 “你要去哪里?”凤侯问道。 “我先去一趟老师家里,然后拜访严相。”严桓说道。“对了,你跟我老师家里挺熟的,但是跟严相那边关系如何?” “严相?还好吧,我现在不想拜访他,到时候我在外面等你好了。晚上要不要去喝酒?”凤侯问道。 “花酒?你请的话可以考虑一下。”但是严桓想问问他家哪个阵营的。“那你家跟太子关系怎么样。” “还不错啊。”凤侯说道。 “跟五皇子呢?”严桓问道。 “一样啊,挺好的。”凤侯想了想。 “我真是好羡慕你们,跟谁都混得开。”严桓吃惊的望望他,然后拍拍肩膀。“尤其是你每天可以无忧无虑的逍遥快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要自己不作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变故的吧。 政坛不倒翁吗? 可是就连丞相这种还得必须针对太子以保证自己的忠心。 严桓想不到是哪一个。 “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凤侯挠挠头,有些莫名其妙。 到了呢张府,先让他在外面等着。 严桓是爬墙进去的,让人目瞪口呆。 今天特地打听过了,师傅他老人家出门踏青去了,所以严桓才有勇气过来。 过去书房偷个东西,应该是放在暗格那边的吧,还是有什么密室吗? 严桓翻了半天。 “你在找什么?” 这时候张谷雪好奇的望了望。 “老师不是有几份孤本吗,名贵字画。”严桓问道。 “你找那个做什么?”张谷雪问道。“你以前不喜欢书画的。” “送礼,我要送给严相。”严桓对她说道。“谈钱还是太市侩了,要挑选用钱买不到的礼物才好。” “师弟好坦诚。”张谷雪忍不住笑笑,帮他找了出来。“在这里。” “多谢师姐,那我告辞了。”严桓点点头。 “我爹说再见到你要打断你的狗腿,现在又偷了他的珍藏,以后恐怕要打断另一条才行。”张谷雪说道。 “不怕,他跑不过我……”严桓一想也觉得严重。“但是他为什么打我,之前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带我弟弟去那种地方啊。”张谷雪笑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师兄他自己借酒消愁,借到了烟柳巷了。”严桓连忙否认。 之前听说过一些这家伙的消息,好像还成了老司机了。 “算了算了,我跟师傅解释清楚吧。”严桓又说道。 “你还敢见我爹?”张谷雪有点意外。 “不敢。” 严桓走到一边研磨,留了一张纸条给他: 师傅,字画是张师兄偷的,我举报他老是去那种地方,还有个老相好叫小翠。 ——严桓留。 “以后我弟弟也想打断你的狗腿了。”张谷雪笑道。 “他打不过我,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张师兄他是食物链底层。”严桓说道。“师姐,春天到了啊,外面风景挺好的,有空你也可以出去走走。” “我就不去了,,会遭人说闲话的。”张谷雪摇摇头。 “没事的,下次有空我找你玩啊,偷偷出去就好了,你要是有那些闺中好友陪陪就更好了。”严桓说道。“我先回去了,今天来的匆忙,下次再给你们带礼物。” “你走正门就好了,我爹还没回来。” “习惯了,没关系的。” 严桓然后还是翻墙出去了,身手敏捷。 第49章 新欢旧爱 “严兄,这边啊,我们不是在做贼。” 凤侯见他想要翻墙,连忙拦住他。 “哦哦,也是。” 严桓回过神来。 自己差点又入侵丞相府了。 这次也不去拜访严相了,只是交了礼物上去感谢一下就好了。 其实心底也不太想跟丞相走太近。 至少现在不想。 暂时还没有需要借力相爷的地方。 “严兄,你是要投靠相爷了吗?”凤侯好奇的问道。 “连你也这么想,那我身上标签摘不下了。”严桓说道。“那就这样吧。” 无所谓。 严相这个老狐狸很厉害,这一次是见识到了。 蔡旷的案子之前是他出手藏起来了卢诗郁和蔡旷儿子,等到自己查的差不多了再放出来的作为筹码。 原本握着这张牌他就能够占据主导地位了。 虽然这次的小动作扳不了太子,严桓能够看明白严相是怎么占据上风的。 能让太子受挫。 太子那边自己也不想讨好,只是不得罪对方就好了。 而且已经有鸡蛋在那边了,林夕朝。 有个万一他们是能够彼此互相照应的。 现在跟着相爷的话可能走的不是太深,先试试水好了。 接下来自己看看怎么插一手。 文官有六部九卿,武职有这么多军爵,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偷偷建立自己势力的。 需要一个机会。 “严兄在想什么?”凤侯见他在大街上发呆。 这时候有一辆木车过来,他连忙护住对方。 “走吧。”严桓叹了口气。“好羡慕你们这些二代,以前以为你家里是富商,没想到是姓官的。再想想我张师兄这种,现在能够天天流连花丛,其实好好找你一门亲事然后让老师抱抱孙子就好了,老年人欢乐也多。” “严兄,我是庶子。”凤侯说道。 “那也挺好的,不用跟他们争来争去的。”严桓又叹了口气。“去吃饭吧。” “嗯,好。”凤侯点点头。 暂时也不要去想其他的了。 这些天先浪一浪。 严桓手上有点钱逍遥一下。 而且事情也办完了。 有东西吃,好吃的东西,那就该高兴一些。 严桓暂时不去想其他的了。 但是到了结账的时候,凤侯摸了摸自己身上,突然尴尬了起来。 求助性的望了望严桓。 “不要跟我来这一套,我身上也没带银子。”严桓顿时警惕了起来。 “严兄,我的钱袋兴许在哪里丢了。”凤侯有些为难,咬着唇。 “算了,报个信让你家里人拿钱过来赎人吧。”严桓说道。 “我家?”凤侯当即摇摇头。“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严桓奇怪,又望了望周围环境。“前面那个街巷要是运气好的话兴许能够住着什么达官贵人,你给我等着。” “严兄你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凤侯问道。 “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严桓认真说道。“你最多被押送官府而已,对了,万一府尹认识你爹那就好办了,是吧。” 下面的人也不会没有眼力。 看看人家这一身,非富即贵。 我们这里一杯酒,就是普通衙役一天的饭钱了啊。 正是因为如此严桓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跑路了。 而且黑衣司刚刚被自己整风过,若是自己带头犯了,打脸就太疼了。 “这样吧,我把腰牌也给你保命,到时候你说谁谁谁是你朋友。”严桓再拿出法宝。 自己回去之后马上挂失。 可保清白。 “好像有点道理。”凤侯突然想了起来。“对了,严兄,就是刚才我们避让那辆独轮车的时候我被人近身了,一定是他们。可气,我以前还想着自己闯荡江湖呢,今天竟然失败于此。” “刚才那几个人?好像是三男一女。”严桓被他提醒就有点印象。 让小二拿来笔纸,然后随手画了下来。 “严兄画功真是神乎其技啊,我没有见过如此画法,栩栩如生。”凤侯佩服说道。 严桓汗了汗。 自己最不想听到的是这种夸奖。 我的才华难道就用来画通缉画像了吗。 这茬不要再提了。 “只要他们还在京城,没有黑衣司翻不出来的人。”严桓说道。“到时候钱归我了啊,辛苦费,你自己出口气算了。” “怎么还能这样?”凤侯愣了愣。“那今天这顿怎么办?” “这是在为难我啊。”严桓也头疼。 还是自己上茅厕去把,把这家伙丢这里了。 反正腰牌给他了。 自己保住清白才好。 “严桓,你在这里啊。” 这个时候有人找上来了。 “张师兄,及时雨啊,来来来入座。菜都凉了,没关系,给你再上几份吧。” 严桓连忙拉着救星坐下来。 这才是好友。 其他人连个钱袋都保不住的话要他何用。 “严桓,我吃过了。”张谷风微胖的脸上喘着气。“我找你有事。” “有事啊,有事好商量,你说。”严桓说道。 “严桓,你也知道我婚事吹了。”张谷风的胖手突然抓着他的手,表情有些难过。 “你想说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啊,另外我也是喜欢女的。”严桓抽回来自己的手。 “其实是我前天跟好友出去踏青的时候遇到一个很好看的姑娘。”张谷风有些羞涩的说道。 “那还好,春天到了你也骚动了。”严桓说道。“那你去找你爹去啊,找媒婆啊,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要是他们不答应怎么办?我爹不答应怎么办?”张谷风纠结了起来。 “你的烦恼我不太懂。”严桓迷惑了一下,问旁边。“你娶妻了吗?” “娶了。”凤侯点点头。 “顺利吗?”严桓又问。 “还好吧,父母之命,以前定的亲事。”凤侯说道。 “师兄,别慌。”严桓听了之后淡定拍了拍肩膀。“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想见她。”张谷风又抓着他的手。“严桓你帮我。” “那你的小翠呢?” “小翠也是真爱啊。” 严桓本想说还不如去找你姐劝劝你爹呢。 算了。 “那就去拜访一下吧,先见见,我帮你打探也可以。”严桓说道。“哪里人,叫什么?真的很漂亮吗?” 第50章 夜来敲门 “在津州,好像是郑家庄的小姐。”张谷风说道。 “有点远啊。”严桓皱皱眉头。 自己从阳城回来之后没离开过京城了。 周边县城都没出去看看。 “不远啊,天子渡口。”凤侯说道。“出了地界就到了。” 非要这么说也是吧。 “那徐家庄是什么?”严桓问道。 “他家是津州望族,当初句丽进犯,先皇时候的事情了,郑家招募乡勇以堡寨迎敌自保,后来击退句丽之后朝廷奖赏他家,也允许招募民兵,世代镇守郑家庄。”凤侯也有耳闻,解释说道。 合法武装、大地主。 严桓想象出来一个膀大腰粗的母夜叉形象。 但是或许会是个扈三娘呢? “你喜欢的是那种?”严桓有些奇怪。“大的还是小的?” “师弟,我觉得这是缘分啊。”张谷风又遗憾道。“那天我没能跟她说上话,没问是姐姐还是妹妹。” “那借此机会我们明日便去津州踏青吧。”凤侯说道。 “好啊,严桓。”张谷风望着他。 “想去就去吧。”严桓说道。“把你姐也带上。” “带我姐做什么?”张谷风问道。 “带她出门走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又不是宅女。”严桓无语。 好吧。 张谷风点点头。 师弟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不太懂。 “那就,烦劳张兄结账了。”凤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这次就没问什么了。 结账去了。 “凤兄,我问你啊你一定要讲实话。”严桓望了一眼那边的张谷风。 “严兄请讲。”凤侯说道。 “你看我师兄,也算是相貌端正才学过人吧,出身名门。”严桓认真的问道。“如果他真的钟属郑家的小姐,你说配不配?” “我也是替老师的角度操心一下,儿女的婚事愁死他了,老师纵使满腹经纶,许多事情是在书上找不到答案的。” 认真的说就是,张宁钰有他的脾气。 老是端着放不下架子。 可以的话严桓自然推一把。 “严兄,我个人之见还是直接去郑家庄商讨一下吧。”凤侯说道。 “但是你自己的看法呢,说出来一下不至于让人心里没底。”严桓认真说道。 “这个门当户对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张兄他有才学有前途,其父是清流,名望很高,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郑家是否看重。”凤侯说道。“郑家也有先皇恩宠,家产殷厚,林田千亩。” 那就容易理解了,就看看他们的择婿标准。 严桓只能给他加油了。 张谷风回来之后,严桓拍了拍他肩膀。 师兄啊,看你造化。 “严桓,我们今晚再去一趟烟柳楼怎么?小翠她一直想见见你。”张谷风说道。 “这个时候你还要去。”严桓目瞪口呆。 “一日不见我也甚是想念呢,憋的慌啊。”张谷风感叹道。 “好吧,你走前面。”严桓说道。 等他美滋滋的带路之后,严桓连忙拉上凤侯偷偷说道。“你快去一趟张府告状,看看我老师回来没有。” 凤侯感到意外一下子睁大了双眼。“严兄还真是大义灭亲啊。” 严桓他们还是没去成,见到张宁钰来了自己先偷偷开溜了,身后好像传来了师兄的惨叫,他一步也没有回头。 回到家里,小老婆已经站在一边候着了,扭扭捏捏的等着他。 “我,我做好饭了。”双手轻轻捏着衣角。 “嗯,辛苦了,明天我们出城玩吧。”严桓摸了一把她的小脸笑道。 饭菜真香。 家里果然还是要有个女人才好,许多家务都井井有条的。 以前怪我太懒了吗。 严桓望着前面忙碌着的倩影,吃饱了思欲,今天没和师兄去迟花酒是挺遗憾的。 正要熄灯拉她安寝了。 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严大人……” 严桓无语。 马氏跑去开门,很快领了个人进来。 “相公,我爹来了。” 老马一脸讨好的笑意。 上次已经降了小旗了,但是自己女儿在这里还是有机会的。 严桓前程无量,自己到时候能够鸡犬升天就够了。 “贤侄。”老马搓了搓手,招牌式的笑容。 “我要叫你伯父了吗?”严桓皱了皱眉头。 生怕这家伙没什么好事。 又找我有什么要求就不好了。 “不用不用,贤侄不必客气。”老马笑道,将手中的礼盒递了递。“私底下我们还是随意一些好。” “你也很正式啊……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可是你哪来的钱?”严桓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老马啊老马,我之前刚罚光你家底还没几天,你竟然还有钱,你是过来打脸我吗?你这是死灰复燃了还是狡兔三窟啊?有能耐啊你。” “大人误会了,我找亲友借的,几两银子还是能够凑凑的。”老马连忙擦了擦汗。“这是贱内,思忧我儿,所以买了点补品,也不是很贵重。” “没有就最好,自己老实点吧。”严桓点点头。 父亲带点补品给女儿,自己也不能不近人情,让马氏收下了。 人还是要再敲打敲打,到时候真的再犯严桓也保不了了啊。 好自为之。 可是在别人眼里严桓是看不惯别人有钱,对黑衣司中下层见不得他们好一般。 自己也不能够一脸落魄寒酸的惨状过来抱大腿哭诉吧。 “坐吧。”严桓还是能拿两杯茶水招待一下的。“现在可能难混一点,过阵子就好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这点道理也不懂的话以后也没办法了。 自己又不是谁的保姆,没办法吃喝拉撒睡都对别人伺候一通。 “大人,下面的兄弟们都在关心,你让他们不要再向外面伸手了说给黑衣司找了道财路是真的吗?”老马问道。 “是你自己等不及了吧,慌什么,下个月初我会把钱分下来的。这几天跟我干了什么事情你还明知故问,现在蔡旷的铺子都在我们手里,你让他们等着分钱还不好吗,也不用那么辛苦去外面压榨别人。”严桓说道。“到时候嫌少那就提,我也会想办法解决的,这只是个开始啊,你看这京城这么大。” 第51章 事后抓获 是啊,这京城这么大。 还吃不饱到时候多抄几家就好了。 老马当即信心满满的保证,一定好好教化他们。 “贤侄,你看我什么时候能够升迁一下,每天跑外勤挺辛苦的。”老马问了问。 “好好做事。”严桓拒绝。 人事不是自己负责的,黑衣司这一块手不要伸这么长。 老马你好好栽培你儿子养老算了,以后的前程可不看好。 又跟他聊了几句,老马也要告辞了。 “家里还有肉的话让他拎回去吧。”严桓想了想,给钱也不合适,对马氏说道。 但是老马拎着一块猪肉回去也是很高兴了。 这个贤侄还是记着自己的啊。 这点关怀也是让人很感动啊。 这一次可以做一下羞羞事了。 严桓正要回房熄灯,突然又有人敲门。 “大人。” 唉,有事明天再说不好吗。 不过明天要出远门。 马氏又把人领了进来。 “大人,你今天让我们找的人找到了。”进来的姚汉庆行礼道。 “这么快?”这个速度严桓真是有点意外,自己下午只是给了他们两张画像,要不先押大牢吧。“辛苦了,京城的治安果然要靠我们啊,谁犯事了逃不掉的。现在人在哪里?” “在长隆街那边,我们的人在看着,大人怎么处置?”姚汉庆问道。 也不远,天色还早。 “那就去见见吧,你自己在家锁好大门就好了,困了的话早点睡吧不必等我。”严桓对马氏说道。 隔壁两边都是高手,刚发现司首大人也下班回来了,严桓也不担心。 走吧去见见。 自己还没见识过神偷。 严桓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跟着过去。 黑衣司的兄弟是在一处民宅里面抓到他们的,三男一女四个人,好像刚搬过来租住在这里还没几天。 严桓过去看了看,第一眼非常失望。 就这…… 就这个…… 丢下人群里面不会扬起什么水花的感觉。 难怪白天被偷了自己没什么感觉。 虽然偷的不是自己身上。 也就那个汉子横练功夫可能强了一点,其他人严桓没看出有什么厉害的。 “大人?我们犯了什么事了。深夜造访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仪表俊朗的男子微笑问道。 很冷静,有点能耐。 要不是看他们身后都被绑着严桓想跟他们聊聊未来了。 这时候对方微微侧身,露出了缚在身后的一双手,正捏着一张银票。“大人,今天辛苦了,请大人们高抬贵手,我们来到京城谋生不懂规矩。” 他认真盯着严桓的神情。 “你在干什么,我们没有这一套,黑衣司刚被朝廷监察,必须杜绝歪风邪气。”严桓把银票拿了过来瞅了两眼,然后收进怀里。“这是证物,必须保管好。” “是是是,大人说得对。”那人笑道。 “你是头?”严桓望望其他人神态明白了几分。“今晚为什么抓你们不懂吗?” “是是是,我们也认出来了,手下人不懂事。”那人笑道。“今天触犯了大人实在抱歉,钱都在那里了,我们一分都没动。” 凤侯的钱袋被放置在一边桌子上了,还有从他们身上和行李搜出来的所有可疑物品。 他们见到严桓收了钱感觉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严桓把钱袋拿了回去。 紧接着把他们的钱袋都收走了,差点忍不住打他了,敢怒不敢言。 “都不简单啊,谋生?做的什么行当还带兵器。”严桓看了看一堆东西。 “防身而已。”他们老大笑了笑。“做点小买卖。” “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浪费我时间。连人皮面具都有,易容高手是哪个?”严桓挑起来望了望,很是逼真。“我最烦的是听到废话,不然你们去黑衣司大狱坐坐,说什么都会有人听的,而我只要结果就好了,想听到真话。” “大人,我说我说!”老大连忙跪上来。“我什么都说,大人想知道什么。” 说来话长。 严桓想了想,可以从头开始。 “你们,今天谁偷的?” 他们几个人互相望了望。 “我偷的,大人,今天是我手贱,废了我就好了如果能让大人开心。” “大人,是我偷的,真的是我。” “……” 严桓无语的看了看他们兄弟情深,掏了掏耳朵。 见他不耐烦了,其他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真是好烦你们,有什么好争的,能够那么容易扛下来的事情吗。”严桓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果是别人的话不知道怎么样,心情好了拿了钱就走了不会追究,或者废一只手,甚至所有人都在这里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大人想让我们怎么做?”老大问道。 “先松绑吧,老实说你们以前做什么的。”严桓问道。 解开了绳子,几个人没有那么害怕紧张了。 老大犹豫了一下。“大人,我们以前就是坑蒙拐骗做点不入流的事情,不入大人法眼呢。” “哦是这样啊。”严桓笑了笑,有点意思了。“那道上的规矩你们也懂,不要跟我说了,我没兴趣。想见识一下是哪个高手这么厉害,你们因为这门手艺今天我们有缘相聚了,也可以因为这门手艺我放你们一马,拿出一点让我觉得你们可以不浪费我时间的本领。” 严桓看了看桌上,拿了一块玉佩放进袖口。“今天,到底是谁偷的,从我面前再偷一次,成了的话你们都可以没事了。” “大人,是我偷的。”一个面容白净年轻人说道。 “那就你了,准备好了你就出手。”严桓走过来到他面前。“今天这次,你能够成功了的话能够救了你们所有人,而且以后你们会明白今天跟我的相遇对你们来说是怎样的际遇。” 严桓认真盯着他。 那个年轻人也全神贯注看着严桓,可是要在他面前得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冷汗已经冒下来了。 严桓笑了笑,闭上眼睛,周围一切气机都能感应到了。 机会已经给你们了。 这几个家伙组团怪侠一枝梅吗。 让我见识一下。 第52章 捷足先登 “就这点本事吗?” 对方一出手,严桓也突然一抓,钳住了对方手腕。 “大人,你看看还在吗?”对方笑道。 “没有了。”严桓放开了他。 自己已经发现了。 东西已经不见了,严桓诧异的望向一边的女人。 这个人的手更快。 “你们很有默契啊,还能够声东击西。”严桓有些意外。 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力量,差点自己也没有发现。 “大人见笑了,雕虫小技而已,大人才是正道。”女人说道。 “易容的是谁?”严桓问道。 “是我。”那个白净年轻人说道。 剩下一个横练一个大脑。 这个还是要组侠啊。 “你们叫什么?”严桓问道。 “文天荣。”老大是头脑。 “王夕诺。”这个女人手快。 “浩强。”横练很强。 “覃松德。”易容,如果能够改变体格或者自身气息就完美了。一些外练的缩骨功还有一些内功心法可以实现。 好吧。 齐齐整整。 “我是黑衣司千户严桓,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有事再找你们,要是换地方了最后告诉我一声。”严桓对他们说道。“走了。” 这帮人啊,有用的话会非常有用的。 先马克一下。 “大人慢走啊,改日我们一定备礼上门致歉。”文天荣连忙送他出去。 看着这群黑衣司真的离开了,几个人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摸到了老虎屁股一般,偷到了不该偷的人身上,太难了。 严桓回到家,这次可以做点羞羞事情应该没有人打扰了。 但是看到了马氏已经在床上睡着力量,给他收拾好了明天出门的东西。 好吧,早点睡觉了。 自己也缩进被窝里面没有惊扰她。 鲜衣怒马,少年出行。 第二天凤侯还整了一架马车过来,为了女生的。严桓顺便带上了马氏,怕张谷雪太无聊了也有个人陪同。 他们三个男人骑马就好了。 城外风光很好,天气也不差。 两个女人都忍不住趴在车窗欣赏着风景。 “去到津州,找什么借口上门拜访?”严桓问道。“难道要如实说吗?” 其他两个人惊奇的望了望他。 诶? 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严兄不早就考虑周全了吗?”凤侯问道。 “是啊,师弟运筹帷幄。”张谷风也说道。 严桓不由无语。 跟我有什么关系,本来也不是我的事情。 不然到时候我直接敲门实话实说,或者翻墙进去把两个人掳走问问是哪个。 爱吗? 其他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等自己回到京城,土地主不足为虑。 严桓笑了笑。“那请二位静候佳音吧。” 凤侯点点头。 不过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严桓他们出城之后四处看看,然后才奔津州去了。 “师弟,我们要去哪里?”张谷风拨开车帘问外面道。 总觉得有点奇怪。 “去津州。”严桓淡淡说道。 两个女人都换上了男装,身态修长,容貌甚是娇俏,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在腰际,就是这样的衣服依旧难掩丽色。 “去津州做什么?”张谷雪觉得奇怪。 还不是你弟看上别人了。 这个…… “凤侯,好像他有个朋友在那边,过去玩玩。”严桓说道。 “哦,原来如此。”张谷雪轻轻点头。 她弟弟已经兴冲冲的嗷嗷策马飞奔去郑家庄那边了。 严桓不着急,不紧不慢骑着马,偶尔和师姐闲聊天。 毕竟也是学识渊博才学过人的美人,无一不让人赏心悦目啊。 只是没多久,张谷风他们又飞快赶回来了。 “师弟,出事了。” 一路风风火火的,有些慌张。 还把严桓拉到一边去了。 “啥事儿啊?”严桓问道。 “好像有人正向郑家庄提亲,我该怎么办?”张谷风问道。 “提亲?”严桓愣了下,本来他们过来找个由头拜访就好了,也正好打听一下有没有婚配。“你到底看上哪个,姐姐还是妹妹?” 这个提亲来的这么巧。 难道要被截胡了? “我还不知道啊。”张谷风有些烦躁。 “严兄,我刚才在外面打听了一下,郑家庄那边来的是京城沧澜帮帮主,大概是为他而已提亲了。”凤侯对他说道。 还是这家伙靠谱。 你们一起去的,一个一问三不知,一个还能抓重点。 “沧澜帮什么的是什么?”严桓问道。 “京城一个二流帮派而已,但是背靠乔家商会,那是三皇子的娘家。”凤侯说道。 “所以还有这层关系,必须考虑三殿下么?”严桓想了想。“你说怎么办?” 除了太子和老五,其他人也不是不能惹的。 如果是老三的话,可以盘他。 凤侯望了望张谷风,才对严桓说道。“如果张兄真的用情至深的话,现在他们也刚登门没多久,我们还有机会,严兄想个办法搅黄了不就好了吗。” “对啊,师弟你帮我啊。”张谷风连忙说道。 那我找谁? 严桓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后,今天是没带人出来,不然自己不用出面直接抢亲了。 我难道还要亲自出手? “走,先过去。”严桓让张谷雪她们下马车。 然后一路狂奔而去,马车受惊了一般,车身撞到了郑家庄,动静巨大,轰轰作响。 “你们干什么?” 这时候有管事和一群提着棍棒的家丁出来。 个个膀大腰圆,横练功夫不差,气势凶狠。 张谷风见到下意识缩了缩。 “张兄,我武功一般,不擅长打架。”凤侯也说道。 怎么又是我。 几个人的目光落在严桓身上,对方也开始看向他。 “你这墙修的有问题,挡了我的道了。”严桓上前,认真说道。 对方闻言哄笑起来。 管事骂道。“哪里来的混球,敢在这里撒野,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 “混蛋,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在我面前放肆!”严桓也开骂道。“我告诉你们我今天要是跟你来粗的有辱斯文了我。” “阁下是什么人?”那管事一看他底气十足,其他人也是衣着光鲜,连忙问道。 “黑衣司千户。”严桓淡淡说道。 第53章 坦坦荡荡 阳光明媚,透过薄薄的纱帘,照射在一位身材娇小,容貌绝丽的女孩身上,她还在熟睡,而且似乎在做好梦,美丽的小瓜子脸上挂着笑意。 肌肤白的腻人,肌理透着嫩滑。被秀发遮挡半边的脸庞晶莹剔透,叫人神迷目眩。 “寒儿,也该起床了。” 传来敲门声之后,卧室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位貌绝倾城的美妇人。 山庄的女主人,江秀媛。 郑依寒迷糊的微微睁开双眼,拉上毯子盖在身上,美梦被吵醒了似乎有些生气。 “好了,起床用膳了。”母亲对她说道。“今天又有人上门提亲了哦,你不想自己见见吗?” 郑依寒伸了个懒腰,把脑袋搭在母亲的大腿上。“娘亲,我还小呢,真的要我嫁人了吗?” “依寒不是想找自己喜欢的值得托付的人吗?”江秀媛慈笑,轻抚着她流瀑般的秀发。“娘亲也想你能够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呢。” “那我偷偷看一眼,不喜欢的话就不管他了。”郑依寒转动黑乎乎的眼眸。 …… 山庄的里外,却到处是一片郁郁葱葱。 那蜿蜒的大道百多丈延伸出去。 严桓他们来到这里算是见识到真正的地主。 所谓的高门大户,在这种建筑面前不过是普通的小户人家而已。 沧澜帮帮主父子先一步过来提亲的,初来之时也是如此感慨,他们父子俩心灵相通,都暗誓无论用什幺手段都要获得郑家的青睐,这意味着财色兼收。 事情可能跟严桓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步入庄园的会客大厅之后,连主人都没有见到,只是上了两杯茶,对他们干晾了老半天。 只是后来有人偷偷瞄过他们了。 “不好了老爷,有黑衣司过来了,说我们的围墙挡了他们车道,现在马车坏了要让我们赔钱。” 本来要出去郑家人在后院里面已经差点炸锅了。 听了手下的汇报一时愣了愣,还以为他讲错了。 直至又重复了两次。 “岂有此理,简直是要讹钱。”郑世锦生气的把桌子都不小心拍烂了。“他姓甚名谁?让我们好好见识见识。我津州之地竟然有如此风气,势必要让太守大人参他们一本。” “老爷,他们好像是从京城过来的。”手下人说道。 “京城?”后面的女孩一听顿时激灵了起来,美丽的大眼睛瞬间清澈明亮。“爹爹,你以前不是说京城卧虎藏龙的吗?” “是啊,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吧。”郑世锦站了起来,亲自出去迎接。 而黑衣司就是比什么二流帮派有面子。 在这时候,郑依寒也偷偷跑出去了。 快要走到前楼时,突然发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好奇的盯着四周。 “喂,你是谁啊?”郑依寒跑了出来问道。 “我是严桓。”对方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粉雕玉啄的少女。“你就是二小姐吧,叫什么。” “我是郑依寒啊,你连我都不知道。”少女玉手叉着细腰,突然瞪大了双眼。“你不会是来偷东西吧,怎么进来的?” “不是。”严桓摊开双手。“我迷路了,对了你姐呢?” 本来是想摸到后院看看,至少一窥真容。 现在发现似乎有机会直接把人劫走。 要不要试一试呢。 这孩子是不是在家呆太久了有点不谙世事,太宅了。 可能自己带点什么小礼物就能把人哄走了。 “迷路怎么能够跑到我家?”郑依寒奇怪的问道。 “我会轻功啊,一不小心使劲大了点,我就到了这里了。”严桓认真说道。 “真的吗,那你也会飞?”郑依寒双眼流露出向往之色,神情可爱。“我娘也会教我武功,但是我总是学不会而且很辛苦。” 严桓认真的打量了她一下,然后说道。“你确实不适合学武,经脉堵塞筋骨不佳。” “知道了。”郑依寒嘟囔着嘴。“我带你出去吧。” “依寒,你在做什么?什么人!” 这时候一道身影出现,见到了眼前的严桓顿时警惕了起来,突然出手。 “住手!” 严桓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妇人的武功竟然这么暴烈,出手近乎致命。 若不是自己怕伤到了她,早就毫不留情了。 几次闪身退开,化解对方的攻势。 打斗声已经引来了山庄护卫,都被严桓踢飞,还有庄主和凤侯他们。 “严兄。”凤侯忍不住大惊起来。 原本他们好不容易赔罪过去,取得了谅解。 严兄你说要去偷偷摘花,怎么还被发现了,要跟女主人打了起来了。 反而越打越是起劲的架势。 寻常护卫根本难以插手。 郑世锦大怒,见到他们是一伙的,连忙指着凤侯他们。“把他们抓起来!” 凤侯连忙警惕,脑中想着如何解决。 “放肆!本官朋友要是有什么损伤定然踏平你们郑家庄!”严桓震喝了起来。 声音险些震溃他们耳膜。 他一脚跨出,没看出怎么作势便衣袖一卷,似乎化解了对方所有的攻势,只觉得气劲纷纷卷入大海。 然后再一拍,一捏。 江秀媛只觉得手腕剧痛,经脉被封,已经被废了一只手,自己气血翻涌。 对方充沛的真气无人能敌。 然后已经冷冷的捏上了她的咽喉把人擒住。 真气鼓动,再伸手拍出,贯满眞气,足以开碑裂石的力量径直打向一边的房屋。 轰隆…… 然后他们看到整个房子倒塌了。 整个一片废墟,已经破的不能再破了。 不由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一行人敬敬畏畏的看向严桓。 那个风轻云淡的男人,仿若神明。 严桓这才放开怀里的女人,刚才的触感让他留恋,似乎暗香犹存。 “你是坏人,欺负我和我娘亲……” 那个少女哇的一声先大哭出来了。 严桓愣愣的看了看她,似乎也有一种罪恶感生出。 其他人的目光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这个爱哭鬼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又没碰她。 好像吓到了那太糟糕了。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胆子都这么小了,我又不是坏人。 严桓讪讪的朝他们微笑。 第54章 月下成双 郑家庄外,一队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在他们中间,簇拥着一辆马车,车内金钧德脸色阴沉好似猪肝变得发青狰狞起来,巨大的愤怒让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自己一心以为,自己肯娶他们郑家的女儿,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 谁知道甚至都没有见到郑世锦本人,就被送客了。 自己自小就是骄横跋扈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砰…… 越想越气,一拳捶在马车的墙壁上。 “我儿莫扰,区区津州乡巴佬,我们还看不上呢。”金志弘连忙安慰他道。“我们回家吧,为父一定会给你寻一门良亲。” 有人看着马车远去,这才返回庄园里面。 “严大人,我跟严相认识。”郑世锦对他说道。“二十年前,严相担任津州太守,有点交情。” 严相的人啊,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早说我就上门拜访了,哎呀。”严桓激动的一拍桌子。“今日真是多有冲撞,皆是误会啊,我先向夫人赔礼道歉了。” “嗯,都是误会,严大人果然少年俊才,英武不凡啊。”江秀媛说道。 迷人的大眼睛眨得飞快,樱唇轻启。 江秀媛为郑家生了两个天姿绝色的女儿啊。 和他们寒暄了一番。 严桓低声问张谷风。“是这个吗?” “不是。”张谷风摇头。 那可能是姐姐了。 “冒昧问一下,大小姐在哪里?”严桓直接开口问道。 “小女出门去了,城外尼姑庵有一位好友。”郑世锦说道。“严大人找她有事吗?” “没事没事。”严桓连忙摆摆手。 还想找的话让他自己去就好了。 严桓今天有点累了不想再到处跑。 “严大人今日过来有事吗?”郑世锦又问道。 “今日出来踏青不知道怎么的来到这边,撞到郑老爷的围墙实在抱歉。”严桓说道。“我们会赔钱的。” “不要紧不要紧,小事。”郑世锦也不计较这些了。“严大人既然来了,那我们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我们商量一下。”严桓笑道。“凤侯,你今天没事吗,不回家不要紧吗?” 走不走你们说话吧。 今天人也找不着,应该不是了。 要是在以往自己早就溜了,本来差点把别人房子拆了。 “我没事啊,在外面也不要紧。”凤侯说道,似乎没听懂他的话。 “师弟,你决定吧。”张谷雪低声说道。 “那就再坐坐。”严桓笑了笑。 自己无所谓。 他们这些人如果家里不担心的话自己怕什么呢。 房间里,郑依寒涨红着小脸,坐在椅子上左晃右晃,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 “今天那个人也不喜欢吗?”江秀媛问道。 郑依寒很无趣的样子,但是父母太了解她了。 “没关系的,娘亲帮你打听打听城里有哪些年轻公子少年俊才。”江秀媛慈爱的搂着她说道。 郑依寒点点头,心里陷入了为难境地,她眼前浮现出一个人影,轮廓渐渐清晰。 对郑家庄的印象还是很大,尤其是房子。 严桓很羡慕,在这里让人很感慨。 张谷风似乎不会追求这些,心里仿佛还惦记着佳人,凤侯是家境似乎不错对这些也司空见惯。 严桓没有一个共鸣的人就觉得孤独了,自己在惦记着以后在京城外面也能搞一个庄园的话是不是要花好多钱。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够当上地主,天天混吃等死就好了。 严桓仰躺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夜空,闭眼感受了一下晚风。 这时候有人过来,他一睁眼,看到了一张俏脸凑在他面前。 似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了。 “二小姐,晚上好啊。”严桓笑了笑,连忙坐正。“今天的事情多有得罪,我会好好向令堂赔罪的。” “你在干什么?”郑依寒缓缓站起,双手别在后面,嗲嗲道。 “赏月啊。”严桓说道。 “哪里有月亮,你骗人。”郑依寒抬头望了望。 “哦,在我心里。”严桓笑了笑。“就像白天,星辰明月也是在天上的,但是因为太亮了看不到,就像是萤火虫一样,或者是白天点上一根蜡烛远了也是见不到了,但是天黑了这个光亮就会明显了。” “那为什么你说白天星星也是在天上,晚上的时候太阳就不在了?”郑依寒问道。 “因为太阳下山了啊。”严桓说道。 “哦……”郑依寒有些恍然大悟。 这孩子是不是……单纯。 严桓觉得还是很可爱的。 以后能够多遇到一些这种人才好,没有心机。 “对了,你家里是不是……你有哥哥或者弟弟吗?”严桓好奇的问道。 今晚吃饭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 这就不好了。 “没有啊,我只有一个姐姐。”郑依寒笑道。 这就不妥了。 严桓愣了愣,早知道的话该把张谷风拖回去的,早应该打听一下的到时候也不必来这里了。 人家真要招婿,恐怕是赘婿了。 惨了。 师兄是独苗啊。 “你过来找我有事吗?”严桓问道。 “严桓,他们说你作诗也很厉害,很有才学。”郑依寒好奇的问道。 “这些都是伎俩小道,你父亲才厉害,能够管理那么多人会赚钱。”严桓笑道。“你看你家有钱了,请几个武夫和才子还不容易。” “他们都是普通人,如果是你这样的可请不到。”郑依寒也笑道。 这你也懂啊。 严桓有点意外,看了看趴在石桌上的少女。 只是单纯而已,不是笨。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睡?”严桓问道。 “我白天睡够了,晚上睡不着。”郑依寒嘻嘻的笑道。“京城是不是很好玩,好多有趣的东西。” “你们家很近啊,没去过吗?”严桓顿了下,问道。 “去过几次,可是也没有经常去。”郑依寒说道。“都是我娘亲带我去的,怕我会闯祸,严桓如果你在就好了,我穿男装的话是不是也能像谷雪姐姐那样跟你出去玩了。你武功也厉害,我娘说你会保护好别人的,就像今天这样,就像我娘想保护好我一样。” “在家很无聊吗。”严桓苦笑。“我自己是不爱出门的那种人。” “那你在家干什么?”郑依寒问道。 “看书,睡觉,生活还真是没有乐趣啊。”严桓感慨。 “可是我一看书就犯困了。”郑依寒笑道。 “你以后来京城逛的话找我保护你也可以。”严桓对她说道。“找黑衣司的人可以打听我了。” “嗯嗯,我记住了。”郑依寒认真的点点头。 第55章 一场欢乐 有钱人家不是有许多娱乐活动的吗。 “今天的人是过来向你提亲的吗?”严桓好奇的问道。“以后嫁人了可能就有许多事情要操心了,怎么还会无聊呢。” 郑依寒不说话了,噘起了小嘴儿,冷冷的望了他一眼。 严桓笑了笑,那就不多问了。 “找个良配很重要啊。”严桓最后说道。“我师姐,她是遗孀,可能不算吧,丈夫死前就被休了。后来回了娘家一直闭门不出了,可能会对张府名声不太好,我不知道当年怎么样不过现在看着也是被师傅接纳了,这阵子可能好一些。师娘好像去世的早,我师傅不知道怎么跟儿女相处的,一个比一个令他操心。” “啊,这样的啊。”郑依寒瞪大了眼睛。 有些人有着怎样的过去看不出来的啊。 “这些当故事听听就算了,你比无数人都幸福了,无论家庭还是环境。”严桓说道。“烦恼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原本还以为张谷风会恐婚,反而没有。 就算被退婚了也能够重振旗鼓。 严桓于是帮帮他。 只是这趟看来没有那么顺利。 让他换个人选吧。 郑依寒嫣然一笑,两只黑亮眼眸慢慢地转动,想了半天,羞答答问道。“那你娶亲没有?” “妾氏算吗,那就是没有吧。”严桓笑了笑。“我喜欢那种,也许年纪比我大一些,成熟风情的女子,性感无匹。邻家女孩那种清新和可爱就不值一提了,大概适合当个通房丫鬟每天调戏一下。” 严桓有空可以幻想一下自己的性福生活。 可以很滋润的。 “流氓!” 少女嗔骂了他一声,然后离开了。 严桓奇怪的看了看那道倩影。 自己说的是老实话吧。 唉,难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可是自己是个老实人。 第二天,严桓他们只能离开了。 张师兄你完了,没有见到佳人,不确定是不是。 而且回去之后肯定又被老师揍一顿。 反正你就是完了。 严桓已经让凤侯试着试探一下他们态度,如果是师兄这样的人提亲会不会成功的样子。 果然还是不行。 …… 城北,金氏赌坊。 这里也是金家最值钱的产业之一。 被郑家送客之后金大少窝火了两天最近才慢慢歇了下去。 此时在赌坊里面,站在金志鸿面前的是文天荣他们。 “好吧,以后赌坊就由你们代我管理这家赌坊吧。”金志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文天荣一行人来到京城之后先安定下来,谋个差事。 以他们的本事也只有在这种地方发光发热了。 以后在京城不知道能不能有一席之地。 而严桓回京之后,总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了,这京城起起落落落落……人生可能也是如此。 回来之后也管不上师兄他们了,看自己造化吧。 严桓开始忙活今晚的聚餐问题,也是为了团建。 别说为了别人,就算是自己也是大有好处,趁机在府衙刷一波好感再说。 他和林夕朝林长剑这些都不一样,自己应该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在这个地方,怎么样也要留下自己的痕迹才是。 他们不会忘记我的,很难忘记。 一回来他就和客栈的伙计开始布置了,腾出来聚餐地方进行安排。 大堂里面,灯火通明。 日下西头,月上柳梢。 整片欢乐气氛在司首被他请出来之后达到了顶点。 回字形排列开了桌子,十多个高层也在,林长剑独坐上首,两旁是同知大人为首。 嗯? 只是坐下来了之后大家都看向司首,他大概不知道看向哪里,最后看向严桓。 似乎连怎么开始都不知道。 严桓也是一阵着急,偷偷过去装作给他倒酒的样子在身边偷偷提醒一下。“给大家敬酒啊。” 我真的很怀疑而且想不明白,是不是除了和家里人一起吃饭您老就没和别人一起吃饭了。 酒桌没有试过吗? 以前都是怎么生活的。 太无趣了。 “我敬你们!” 林长剑于是举起酒杯,其他人也纷纷站立起来。 喝了第一杯之后,气氛顿时活跃开了。 趁他们清醒的时候,严桓还是先分钱吧。 这几天也没有太多净利润,但是自己先把皇帝赏赐那份先拿出来分下去了。 千户以上暂时不管,下面的人每个人大概也有几天俸禄的红利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大家也对严桓信心满满。 以后一起吃香喝辣的指日可待了。 气氛也由此推向高潮。 已经敞开了喝了。 一群人起哄让他作诗,于是在宴会上也是随手抄了一首应付,继续畅饮。 最后好像真的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被周围人笑着。 林长剑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的,站在假山便远远看着。 “你不去和他们一起。”林长剑突然说道。 “在下今晚还要值夜,就不喝了。”回答的是白凌寒。 “你觉得如何。”林长剑又问。 目光似乎遥遥落在严桓身上。 “大人是指?”白凌寒想了想。“严大人吗,是个不错的人,给我们黑衣司带来了不一样的风气,好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是啊,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力量。”林长剑说道。 这些人上上下下喜气洋洋的。 自己这个头领也是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气氛了是吧。 “你对他要经营灰色产业怎么看的?”林长剑问道。 “无伤大雅,只要在合适的人手里就是一把利器而不是凶器,对于京城百姓也是大有好处,以前进贡的也有不少小门小户啊。”白凌寒说道。 本来经营一途需要缴税,再加上一笔保护费真没剩多少了。 小产业做生意也不容易。 而且能够需要他们这些黑衣司喽啰“保护”得还能是哪些群体呢。 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也是心里有数。 “那就这样吧,看他能走多远。”林长剑再遥遥望了严桓一眼,然后离开了。 白凌寒在原地笑了笑。 就算不说,明明就很在意呢。 大人还是很看重他的。 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第56章 意外不停 严桓还是被扶着回去的,脚也是软的。 一身的酒味,令人嫌弃。 金氏刚端来热水想给他擦擦,严桓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清醒无比,双目炯炯有神。 “夫君……”小姑娘吓了一跳。“你没醉?” “我怎么会醉,虽然喝的比他们都多,我是装的。”严桓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你先休息吧。” 他起身走到桌子那边,翻了翻上面的邸报。 朝廷大事,还有热门时政,都能够记载下来。 今天听他们说起,能够发现不少线索了。 严桓一直在想自己下一步怎么走,大概有一个方向了。 黑衣司这边暂时算稳定下来了,以后还不会有什么变动。 所谓变动就是,有了变化就会动。 反而让自己已经整理好了,变得平稳下来。 反正暂时不要动,也不合适了。 军中暂时也不适宜有什么变动,这方面自己一旦出手,一举一动会很显眼。 上面对这些还是太敏感了。 再想一想还能从哪个地方发展,严桓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自己遗漏了,哪里是自己没有想到呢。 似乎有什么机会和自己擦肩而过似的。 最近觉得不太踏实了。 再找份礼物吧,明天好好拜访宰相。 想好了之后早点睡觉了,钻进温暖的被窝里面。 少女嘤咛了一声,粉脸通红,心跳的战鼓一般。 很快承受不住便求饶了。 第二天,严桓也认真整理好自己衣服。 应该可以了。预料跟严相也不会聊太久。 所以只是大略的看了一下他最近的方针和安排,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时政安排,到时候能够夸几句也好。 或许很有可能会是,自己都见不上对方。 宰相大人恐怕不会是那么好见的,做好这个准备吧。 好了,出发了。 过去报了名字,很意外,反而直接被领了进去了。 严桓有种自己会是犯人的感觉,外边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一个机会能够见见相爷。 可是怎么轮到我了。 严桓也不太明白。 “严桓,你来了啊。” 严相正跟几位官员不知道在谈着什么,严桓被带到书房之后便让其他人先行离开了。 对他那么好,似乎很意外。 其他人好像也是这么想的。 还能够这样呢。 “严相好。”严桓正想行礼。 对方连忙阻止了,让他不必客气。 “上次送的画我很喜欢呢,谢谢。”严相对他说道。 “严相喜欢的话我下次再搜罗一些回来。”严桓认真说道。 不过老师真会把我腿打断的。 不值得啊。 “不必强求。”严相伸手止住说道。“这世上有许多东西很珍贵,那是买不到的。就像这些画作,还有我们的情谊了。” “严相说得对。”严桓连忙点头。 这么客气还是不太习惯啊。 自己也没记错,我应该是苍州人,严相祖上那是燕赵之地吧。 跟他没有什么亲属关系。 看来果然是因为自己太厉害了,霸气侧漏。 这些大人物都不会轻视自己的。 咳,低调吧。 还是要低调才好。 “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严相问他。 没事呢,就是想过来坐坐。 自己该说什么。 严桓认真的想了一下,对他说道。“相爷是长辈,在下初涉官场诸多不明,过来聆听您的教诲。” “你太客气了,意有所指啊。”严相笑了笑。“朝廷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也不是很了解。”严桓摇摇头。 不是自己业务范围所以也不关注。 有什么热闹最多自己也看两眼。 在这天子脚下,能够传播的又快又广也就只有皇家的事情和一些大事吧。 “正想问问你有什么看法的,我先前改革政令,将国内盐、铁、茶、瓷器收回国有,施行也有几个月了,还想问问你有什么不同呢,想听听你的看法。”严相盯着他说道。 “这个……严相做得对。”严桓说道。 我哪里知道这些呢。 今天怎么问的这么详细,怎么也跟我没关系啊。 让人迷惑了。 “呵呵……”严相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没有其他歧义。“只知道点头哈腰之辈,跟大门外那些庸庸之徒有什么区别。” 说我无能呢。 无能,庸碌? 是这样子的吗。 严桓又回头望了望,可是自己跟他们还是有区别的吧。 “春出秋籴,这是自古以来的良策,而商人只会囤积商物哄抬价格,唯利是图。”严桓回答道。“于民众而言自然是前者有利,但凡灾荒,必定开仓放粮抑平粮价,能够做好的我朝官员之中唯有相爷当年在津州任太守之时一举。”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是谈及这等事宜,严相还是自豪的笑了笑。“都是以前的事情。” “可是现在来看也是很有建设性的,不失为壮举。”严桓认真说道。“改革盐铁也因如此,自太祖以来盐铁私营,官府发放盐引。一开始还好,可是越到以后弊端越大与日俱增。民间哄抬,官僚冗杂,百姓极为不便,而且稍有苗头又被拉高价格,被人拿捏。” 收回国有的话,如果良性管理,对于日后发展也是大有益处。 严桓又跟他谈了不少以前的事例。 一块铁矿石能够打造成什么样,终究是看打铁人。 看个人能力了。 这次大概能够糊弄过去是吧。 “你要是去了户部的话,会不会大有作为呢。”严相对他说道。 户部,财政? 严桓想想像现在也不必在那边安排自己势力,不必了。 于是委婉谢绝。 若是战事起来,户部自然是重中之重,后勤保障运筹帷幄。 只是严桓也不好安插什么人进去,没有合适的人选培养。 公主府一帮家伙连敲算盘还没整明白。 假如,就是说假如有机会起兵的话严桓也是有办法断掉对方财政。 这个部门就不必浪费时间去安排了。 和平盛世还会是香饽饽,要是跟别人抢位子了又触及某些人利益了。 越是这个时候,更应该小心谨慎行事。 这时候有管事过来,他们饭点好像到了。 严桓松了口气,可以告辞了。 第57章 扑朔迷离 坐着真不踏实。 宰相他总是追问太多,太过迫切心急的样子。 严桓还没做好功课,没有准备好呢。 今天不该问什么经济政治的,自己没有复习过。 “你也留下来吧。”严相突然对他说道。 “我吗?”严桓指了指自己。 难道这是什么习俗不成,严相好客,是个阿猫阿狗都会留下来吃饭。 “是我府里饭菜你看不上吗?”严相对他说道。“还有事要跟你说。” “怎么会,先谢过相爷款待了,却之不恭了。”严桓连忙说道。 莫名其妙的跟着过去,坐上了餐桌。 但是严相还没有上座,有点怪怪的。 他是要回去换衣服吗,富贵人家就是不一样,吃个饭都要换一套衣服。 在以前看的小说里面,大户人家礼仪繁琐。 严桓一想就头皮发麻,那是故意针对我留我下来想看我出糗是么。 但是应该也不会的吧,相爷也一把年纪了,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心。 严桓就打算见机行事。 没过多久严相回来了,推着一道木轮椅,上面坐着一位秀气少女。 严桓刚一起身相迎,目光相对皆是有着一丝疑惑。 她的腿似乎不太好,似乎离不开轮椅了,上面还放着一卷书。 还是严相亲自带她出来的,关系匪浅。 嗯? 相爷你有女儿吗? 私生的?这样的秘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本来像对方这样的人物应该不会有秘密的。 遗憾的是严桓竟然没有问过,什么都不太知道呢。 “这是严桓大人,和我同姓,后起之秀,少年俊才。” “徐妤,我侄女,小时候遭遇了意外,见笑了。” 严相简单介绍了一下双方。 不过能够感觉到对这个少女挺宠爱的。 严桓认真跟对方打了招呼,她也微微弯腰回应。 也是挺可惜的,长的挺好的一个姑娘。 不是说女眷不能上座的吗? 不管这些了,严桓觉得这种事情本来就离谱。 严桓也坐下吃饭,慢慢放松下来了。 但是严相非要留我下来用膳是要看我人品吗,看我什么反应? 严桓内心戏莫名的又变多了起来。 那我该怎么办? 现在只想冷静冷静,我还没有想过这些。 重点是对于严相他真正想法如何,知道这些自己才能够做出应对。 不然又是一厢情愿,个人想太多而已。 唉…… 饭桌上严相问了他几句苍州风土人情,严桓顿时又如坐针毡,小心翼翼的应对过去了。 这还是要试探我的是吧。 有什么就直说不好吗,直接问啊。 似乎不合适直接问,这才这么迂回的试探吗。 搞不懂,大人物的想法怎么总是这么多弯弯转转。 唉…… “严桓你双亲如何?离家这么远不要紧吗?”严相突然问道。 等一下,为什么问我双亲。 有什么原因吗。 一般会问双亲不就是因为那种事情吗。 “我,孤身一人了,幸好遇到殿下,入京之后又遇到名师。”严桓小心的作答道。 就怕他下一句直接就问觉得我侄女怎么样了。 还好没有。 可这是欲擒故纵吗? 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方式,冷不丁的就抛出一个重点问题了。 “还是太遗憾了,像我兄长,当年是被仇家所杀,只留下徐妤一人了,有我在我还能照顾她,可我总是担心百年之后怎么办。”严相对他说道。 “叔父……”徐妤有些黯然伤感起来。“不必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不过,他是说姓徐。 严相你可是姓严呢。 唉…… “严桓觉得怎样?”严相突然问道。 “啊?”严桓一愣。“问我?” 为什么问我。 我该怎么说。 “就是问你,你怎么看?”严相问道。 严桓不由叹了口气。“在我看来人的欢喜并不是相通的,徐姑娘身残志坚,而且也有严相这样的人真心实意关心她照顾她也是难得,不管是出于何种缘由,这也是一份关爱。不像我只能指望自己了,家庭破败双亲离世。然而这世间还有许多更加不幸的存在,面临着饥饿贫困,甚至是疾病,往往能够将心比心就足够了。” “严大人说的有理。”徐妤温和的笑了笑,点点头。 “我敬你一杯吧。”严相给他倒酒。 “谢谢相爷。”严桓受宠若惊。 这顿饭吃的不快。 严桓能够感觉到似乎是在迁就少女,对她也是很在意。 没办法了严桓也只能拖下去,自己不能吃慢点那就多吃点,可以吃久一些。 他和严相还是边吃边聊,谈了不少。 少女虽然听着他们谈话,也是在认真吃饭,可是速度就是快不了。 也总算悠悠的吃完了,她似乎没意识到是自己的缘故。 每天不运动还这么的瘦呢,严桓多瞄了几眼。 徐妤终于吃完了,看了看气氛,于是先离开。 一个长的粗壮的胖女人出来推着她。 严相还有闲情逸致要喝茶,和他一起去后院坐坐,一边赏花。 只是自己几次欲言又止,想要告辞,被他看在眼里了。 “我找你有事情,怎么总想走呢。”严相又望了望他,说道。“在我这里呆的不舒服吗?” “没有呢,绝对不是。”严桓连忙解释道。“相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差遣。” 那是真的有事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乔家要来了,你帮我盯着他们。”严相对他说道。“也不会让你白忙活的,你觉得黑衣司如何,司首一派,你师兄在太子一派,如果你还想往上走的话,镇抚使?同知?若要想跟他们分庭抗礼,我可以全力支持呢。” “大人说笑了,我们黑衣司不存在勾营结派。”严桓笑了笑说道。 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承认。 这种事情,暗里大家都知道,明里就不能露出来。 更不能被人发现。 可是相爷为什么要支持我,是因为他在黑衣司里面没有人帮他做事是吗。 严桓一时还没想明白,不能放松警惕。 “以你的才干,换个地方比如户部什么的,也可以大显身手啊。”严相高兴的笑着。 身手个六,我怎么记得赵家就是户部的,进去送吗。 第58章 新人报道 “乔家是哪个乔家?”严桓开门见山问道。 诸多事情还不清不楚的,他怀疑自己要被利用了呢。 “乔家商会,你以后会见到的,三皇子外戚,是在云州。”严相解释道。“当初收回盐铁,而乔家商会主要经营是茶叶,对他们打击很大,份额直接没有了。现在进京恐怕是想找陛下讨个说法,不知道会怎么对待我,你先帮我盯着他们。” 严相那你是直接坑了人家是吧。 就算是寻仇我都不意外。 还要我提防着,帮忙监视一下别人。 严桓不由抓了抓头发。“可你也说,乔家那是外戚。” 妃嫔的娘家。 虽说三皇子不是争储的人选,可毕竟也是一位皇子,事关皇室,不能够掉以轻心啊。 自己一般不想掺合这种事情。 “外戚又怎么样,奉公守法大家都相安无事,只有死掉的外戚才是好外戚。”严相突然冷笑了起来。 严桓也是第一次见到,丞相他展现出来了杀气。 很凶狠。 原本这些上位者就不怒而威了。 “我听闻当年相爷收回国有之后,清除弊端,国库充盈。”严桓夸赞道。 光是这盐价和茶价格,被生生压下来了五成,而且国库收入不错。 这么想想以前被别人私营的时候都是怎么搞的,层层分销,抽的太狠了。 “几大粮仓储粮近千万石,年年春出秋籴,旦遇灾荒,必然开仓放赈,抑平粮价。盐铁茶这些也早该如此了,而不是在少数人手里敛财。”严相对他说道。“我一片赤诚,问心无愧,上无愧于圣上下无愧于黎民。” “也罢,我就帮相爷监视乔家吧,但愿不会作出报复之举。”严桓对他说道。 就凭他能够打下来物价就足够了。 也不是公器私用为己牟利。 如果是资本家,他们肯定是将茶叶倒进海里的。 “辛苦你了,若是乔家执迷不悟,就让他亡了吧。”严相轻描淡写的说道。“严桓,我很看好你呢,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 “诶?我吗?”严桓愣了愣。 离开了宰相府,严桓还有点奇怪。 为什么是我,跟严相真有那么像吗。 对了,没有亲自跟他报告一下蔡旷的事情。 严桓回头望了望高大的府门。 不说了吧。 严桓又回家休息了,第二天才去看了一下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了,也应该考虑发展起来了。 下午才无所事事的去了一趟黑衣司,准备找几个人帮忙留意一下乔家的事情。 一个穿着制服的青年正从里面走了出来,乍的一眼,一下子发现了什么似的。 “站住!”对方突然出声喝道。“严桓?” 嗯? 你认识我。 严桓回头打量了一下他,穿着千户的制服,有点面生。 自己没什么印象,就算是新招的人自己大多数也认得。 这位应该是少数,那就不是自己经手的那一批。 正想离开,可是对方突然拦在自己面前。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今天没有点卯吧。” 周围也有一些人装作若无其事的,但是留意着这边的情况。 严桓在这种氛围下客气一些,笑了笑。“你是哪位?” “我是苏倾。”对方说道。 “不认识。”严桓说道,正想绕过他离开。 对方突然出手抓他,严桓下意识避开,一闪一挪。 在他再度贴上之时伸手一拍。 砰…… 两人对了一掌。 严桓脚步轻晃,很快化解了那份力量。 而苏倾倒退了几步,诧异的望了望他。 这是武功不凡。 “阁下带头整顿吏治,监察内部,可是如今是你自己带头败坏风气。”苏倾马上说道。“你不光是今天没有点卯,你昨天没有点卯,前天没有点卯,已经好几天没有点卯了。” 这么多人看着,面子不太挂的住。 本来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义正言辞的事情,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要是让上面领导知道了该怎么看我。 我懒是懒了点,对部门也是有贡献的,并非吃白食,反而给他们挣了多少红利。 我也是流过血的。 “咳……”严桓愣了愣,认真说道。“我出外勤去了。” “你是天天出外勤啊。”苏倾冷笑。“这个月你部十二件案子,几乎都是姚汉庆和其他部下完成的,他们受伤的时候你这个千户在哪里。” “大人。” 这时候是姚汉庆跑了过来。 怎么他们还是碰面了。 情况不太妙啊。 “辛苦了。”严桓拍了拍他肩膀。 最近自己没来上班,都是你们干活的。 严桓感觉可以把自己那份俸禄偷偷给他吧。 自己过来黑衣司毕竟不是为了钱。 “大人,怎么了?”姚汉庆不太懂他怎么这么客气,想起来今天的要事,担心的望了望那边。“大人,请千万不要跟苏大人起冲突。” “他怎么了?”严桓问道。 “苏大人以前好像是在神策军当军正。”姚汉庆对他说道。“好像是上面派他过来这里的。” “军正?神策军?”严桓愣了愣。 对方点点头。 神策军是京畿军,现在让七殿下掌管了,那应该算同仁吧。 这人太狠了,不就是个执法官吗,怎么感觉在针对我。 这一定是妒忌吧。 是吧。 唉…… “算了,既然这样我也不跟他计较了,我是看在你的份上。”严桓认真的说道。 “大人海涵,海涵。”姚汉庆连忙说道。 自己毕竟是过来拉架的,就不要起冲突就好了。 走了。 严桓真的没再管他,认真离去。 “严桓,你以后给我小心点,在黑衣司以后再玩忽职守不务正业的话,辜负陛下和上司对你的信任和嘱托。”苏倾对他说道。 “我忍你很久了,你算什么啊对我指手画脚的,司首大人还没说我呢还没对我有意见,我告诉你我是有绝密任务,今天要是跟你来粗的也是有辱斯文我跟你说,放开我别拦着我……” 严桓刚放下狠话,很快就被姚汉庆拖走了。 今天看苏倾去看了半天的考勤表,就觉得不太妙了。 “大人,消消气消消气,大事为重啊!” 第59章 事皆有因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 谁招进来的? 这个世界怎么到处都对我充满了恶意,我这种闲人懒人到底还能不能好好摸鱼了。 我就想摸鱼。 我就想每天过来逛逛就算完成了。 严桓还没法大声嚷嚷出去。 回到自己办公室,严桓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姚汉庆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哦对了,被他一搅和就差点忘记正事了。”严桓无语说道。“你帮忙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算了,你亲自出马。” 乔家那个体量可不小。 黑衣司里面就算是一个小兵虽然也算经验丰富检验合格能力出众,但是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 乔家…… “什么事情?”姚汉庆问道。 “这件事情偷偷的去做,要是被发现了到时候我来处理。”严桓于是对他说道。 然后跟他交代一些调查和盯梢乔家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能轻视。 虽然对方可能是冲着严相来的,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我记住了。”姚汉庆认真点点头。 对方业务能力也算是熟练的。 这种事情自己亲自安排亲自布置,虽然不至于自己亲自跑大街小巷跟踪。 那就当是在面对什么穷凶极恶的凶犯那样对待别人。 嗯。 很快也是想好了怎么对待。 “对了,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严桓突然问他。 “大人是指什么?”姚汉庆一愣。 为什么问了这个问题。 “我是说我今天拜托你太多事情了吧,以前也是不是也是拜托了你太多的事情。”严桓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来了其实也没有干过什么业务。 部里的事情不都是拜托你了吗。 “大人这是应该的啊。”姚汉庆说道。“你是做大事的人,其他的由我们来做就好了,就是这种的琐事。而且以前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而且以前的时候就算再努力上面也不会重视,根本看不到一样。自从跟了大人之后,总能够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没有收到约束,我们的功劳能够被提及,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大人跟我们不太一样,毕竟有人在做不同的事情。” 姚汉庆想了想,另外对他说道。“大人,其实也不必太过在意苏大人,大家只是各司其职,也不分对错,都算是在为黑衣司为国效力。现在一时有些误会,以后久了会理解的。” “还是你明白事理,人和人之间能够相互理解就好了。”严桓说道。“承发官那边会找我麻烦吗。” “不会的,大人是在出外勤。”姚汉庆说道。 “那就好。”严桓就放心了。“不过这家伙到底是谁招进来的?” 千户以上自己管不到。 但是也可以问一问吧。 就怕有没有哪个家伙是为了针对我的。 或者想多了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好像是司首大人招进来的。”姚汉庆想了想说道。“大人,怎么了?” 自己对这些本来也没有太八卦。 “没事,没事了。”严桓连忙坐直身板。 林长剑挑的人怎么都跟他一个样。 很纯粹的那种人,目的简单单一。 还好一般来说这种人也不会太多。 不然还是太遭罪了,这种算是什么,理想主义者,为了自己的目标和追求而去努力。 算了,以后他在这边的话自己先不回来好了。 严桓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 严相改革了财政,现在政令自上而下,以后必然会有一股暗流涌动。 自己想想办法能不能呢也插入钉子或者撬下来什么。 乔家。 严桓就先回去了。 而姚汉庆接到了这样的指使之后立马安排下去了,也是自己挑选的部里最信任的人。 最近也觉得有些松懈了,可以暂时停歇了下来,严桓好好练武一下。 可是练了几下被喊去洗澡,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废了,就废了吧。 人生就是应该好好享受的,那么辛苦的练武做什么呢。 身体浸在了热水里面,一双柔软温暖的小手正给他轻轻揉捏着自己肩膀。 舒服的骨头仿佛酥软起来了,躺在木桶里面不想要起身了。 感觉可以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在郊外也可以,建造一个浴池什么的。 到时候就舒服了。 美人在侍,身材还有容貌都是上等的。 “大人。” 这时候外面有人在喊自己。 严桓愣了愣。 扫兴。 他听出是姚汉庆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急事,于是让马氏去开门。 自己起身穿好衣服,真气一抖身上的水汽尽数驱散。 就这么走了出来,身材挺拔硕长,气质丰神俊朗,整个人俊逸无双。 “大人,抱歉这个时候过来打扰。”姚汉庆先行赔罪,连忙说道。 严桓看了看天色,这才过去几个时辰,他把事情安排好了? “无妨。”他摆摆手说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对一边的马氏说道。“上茶,姚大人他辛苦了。” 今天经历了苏倾的事情之后,对别人也热情多了。 尤其这些自己人,对他们好一点。 “大人见笑了,折煞我了。”姚汉庆受宠若惊。 坐了下来之后,便让他汇报。 “乔家果然进京了,现在在城南他们商会所在分部,从当年开始乔家管事的是他们夫人了,这个人能力出众铁血手腕,妇道人家能够职掌这么大的家业也是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汇报吧。”见到严桓似乎没有太大兴趣于是转口其他的事情,姚汉庆继续说道。“乔家还有沧澜帮大人应该也是了解的,我查过他们的底细了,其他部门也有资料我就汇总起来,今天要跟大人汇报的是乔家现在管事的夫人就是蔡韵姿,今晚突然把文天荣叫过去了。我觉得有点蹊跷,不得已过来问问大人。” “你做得对,做的很好,以后有什么不对劲的随时汇报我才是。”严桓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 这种方式也确实需要鼓励,以免日后错过什么重要事情。 第60章 龙潭虎穴 自己也没有太多值钱时间是不能够耽误的,反而人家的时间也是很珍贵的啊。 “但是那个文天荣是那个吗?”严桓问道。 这个事情怎么牵连一起了。 不懂。 “忘记说了,大人,这个文天荣就是之前那位。”姚汉庆对他说道。“那时候大人让我们找到他们,也是那时候我也记得他。后面文天荣他们进了沧澜帮,现在是替金家他们管理赌场吧,大人你也知道沧澜帮跟乔家商会的关系吧。” “所以你是说那个蔡夫人她进京之后,就在刚才又见了文天荣,她只见文天荣一个人吗?没有金家的人?”严桓问道。 “是这样的,直接见的文天荣,所以很奇怪,他们怎么认识,而且直接越过沧澜帮去见文天荣了。”姚汉庆汇报道。 “让我想一想。”严桓抓了抓头发。 自己为什么关注这些,或许丞相要向乔家下手呢。他们之间会不会这么平静呢。 不然乔家入京做什么,作为三皇子娘家那边的势力,他们进京之后又会有什么举动。 如果可以的话严桓也是很想把沧澜帮的势力范围撬下来一块。 每次在京城看看地图,看看人家的地图,确实让自己心动的。 现在的扩张只能从别人嘴里夺食了,开垦什么的没太可能。 根本没机会了,开荒? 屁! 这个时候跟着丞相也是一个好办法,他这条船还很稳,那就上船再说。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谋算也不迟。 自己要的是现在,要的地盘。 所以毫不犹豫接受他的事情,帮他监视盯着乔家。 万一他真要跟乔家交手了,沧澜帮也是不可避免的存在,严桓不介意出手辅助。 自己至少先吞下来他们的地盘。 姚汉庆看着他想了一阵,好像有了结论。 就见他突然开口,对自己说道。“汉庆啊,这京城的江湖以后由我说了算。” “嗯嗯。”姚汉庆连忙摇头。 可是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好像没有听懂。 说什么呢。 “走吧,我们去见见。”严桓直接起身了。“就去问文天荣就好了,考验他的诚意的时候到了。希望他不会骗我,除非他觉得自己足够聪明,能够耍我,我不介意遛遛狗。” “大人高见。”姚汉庆立马佩服的五体投地。 自己怎么还辛辛苦苦的在琢磨对方是在想什么呢。 直接去问不就好了。 不说,看来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这个人留不得。 果然跟在严桓大人身边,很容易学到了许多的事情。 一个乔家而已,这京城有什么是他们到不了的地方呢? 姚汉庆兴冲冲的跟着过去了。 这份气势啊,他们严大人毕竟也是见过圣上得到过重视的人。跟司首跟严相据说也是交情不浅,京城新秀啊,眼下风头正盛的人物。 姚汉庆过去之后先去问过那些看守盯梢的伙计。 “大人,文天荣还在里面。” 姚汉庆连忙过来提醒他。 还没出来呢。 留宿吗。 吃了饭是不是还需要过夜。 这家伙不会是别人老相好吧。 严桓细思极恐。 如果从头到尾只是为了相好来的那就太戏剧化了,折腾这么久还图什么呢。 但是这家伙有这样的软饭何苦去给人家看场子。 不管了,先过去看看。 “汇报一下,我是严桓。” 严桓径直走了过去。 姚汉庆本来也很想跟过去趾高气扬的,可是想想自己还需要监视就算了。 不能露面,不能给人发现了。 自己这样的存在就是应该隐藏于黑暗中。 做一个无人知晓但是功劳巨大的人。 辛苦了。 最后眼巴巴的看着严桓走了进去。 乔家商会,说是商会,留在京城的办事处也是如此的气派,这样的建筑物着实让自己有些吃惊。 虽然自己去过皇宫,也见过自己的小宅院。 如果单说门面的话,从建筑物能够看出其主人家格局和底蕴的话,他们家看着感觉很有钱呢。 一路上,道路两侧都是大大小小的宅院。 但是觉得奇怪的是,严桓飞快感应了一下周围的气机,感受到了有几位高手在此,理所当然。 但是不一样的是,让自己很诧异。 好像并没有发现文天荣的气息。 这家伙……黑衣司的人还说他还没离开的。 那么他是从后门偷偷溜走了吗。 这就符合偷情的戏路了。 也是有趣。 这里已经不止三进了,走到了正院之后还要继续走,那个女的好像在后面的院子。 穿过一道月洞门,一座两层木制楼阁出现在眼前,飞檐斗角,气势不凡。 立柱、扶手还有围栏都雕刻着兽首,别出心裁。 楼梯并不宽阔,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地毯,纹饰繁复华丽,有着俗世的热闹和美感。 这边的格局跟之前郑家庄所见又不一样,能够彰显这样的地位也是不简单。 严桓更加好奇这个女主人了。 听说克夫? 不然也不会轮到她主事,而且能够掌控这么大的产业逼退一众叔伯。 这时已经是夜晚,但是屋里点起了许多烛火,这种光亮大概就是所谓的富丽吧。 在灯光找不到的角落,影影绰绰站立着几个女子,但是气息逼人。 严桓不由笑了笑,一言不合是不是能够摔杯为号一拥而上砍死自己了。 唉…… 刚一踏入,房内传出一阵笑声,严桓听着也不由一阵激动起来了,抖擞了一下。 那道声音湿淋淋的又媚又荡,严桓想起来了自己以前去勾栏瓦舍的那个时候,也是这么的刺激激动。 这种大户人家怎么有这样的事情,不敢想象。 是的,毕竟也是经常光顾的人,自己绝没有听错。 但是这声音,还是令他浮想联翩。 里面的妇人极为妖魅,令人迷醉。 一名小婢女轻轻拉开房门,请他进来。 严桓也理了理衣服,昂首走了进去。 珠帘遮掩,房内轻垂着一层绯红的轻纱,影影绰绰。 眼前的客厅由几间相连起来,光是眼前这一间也是宽敞无比。 地上满满铺着一整张地毯,柔软的丝绒犹如长草。 第61章 只如初见 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天,映出了地毯中间一朵硕大妖艳的牡丹,雍容华丽,无比妖娆。 柱子还有墙壁不知道贴着什么东西,能够反衬出来彩色的光晕,一些如同霞光一般,艳丽逼人。 自己还没好好看过乔家的资料,这种程度也不简单了。 夏天快到了,厅角放着几只高大的黄铜薰炉,燃着名贵香料,空气中异香不断。 华丽织着密集图案的屏风,面前是一张宽大的锦榻。 一个妇人侧身躺在榻上,一手支着粉腮,正娇笑不已。 那种笑声有着奇特的勾人心弦的魔力。 长发瀑布一般垂落,脸颊雪白,下巴尖尖,双目波光流转似是有春水荡漾。 见到严桓来了,嘴角正微微挑起,带着一丝魅惑的笑意。 四目相对,严桓一时间也想到了众多词语:红颜祸水、风情万种…… 这女人光是自己看着就身心燥热了啊。 严桓快要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的。 而且这妇人身着轻纱,曼妙的躯体下隐约可见雪亮滑嫩肌肤香艳无比。 周围还有几位豆蔻年华的少女伺候着,似乎也在极力压抑自己的喘息声。 妇人媚眼如丝,躯体轻轻扭动,平静的看向严桓这边,似乎毫无情感。 伸出手来,娇妹的翘起一根玉指,然后朝他勾了勾。 美目淋漓尽致的,尽是春意外溢,充满诱惑。 严桓不觉身子一阵抖擞。 自己来之前应该先泻火的,就要把控不住自己了。 这女人太邪魅了,真是恬不知耻。 没有像她猜想一般,那个年轻人会晕乎乎的走过来。 只是见他努力摇摇头,似乎竭力克制着自己。“夫人,不要啊,不要这样子,我不是那种人,黑衣司的人刚正不阿!” 一下子严桓似乎回想起来了什么模范先烈,然而真是什么也没想起。 炽烈的目光从她身上游过,一寸寸的抚摸一般,双目似乎冒火。 艳妇突然拉上来毯子盖住自己了,一下子收起春光,令人不免遗憾,落差不小。 严桓顿时也是布满了失落感。 最后只闻着异香扑鼻,暗香残留。 “严大人正人君子啊。”美艳妇人幽幽笑着。 君子? 还正人? 严桓自己感觉这个不是什么好词了。 尤其自己这种烟柳常客。 她是不是在讥讽我。 一定是的。 “哼。”严桓于是也仰首,高傲神气了起来。 美艳妇人脸上也是媚态尽收。“严大人今日过来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听闻夫人进京了,特地前来拜访一下。”严桓嬉笑一声,然后认真的说道。“我对夫人也是慕名已久了。” “妾身能有什么名声呢,倒不如严大人名盛京师。”蔡韵姿笑道,这时候让下人招待着他。 茶香芬芳清冽。 “一介庸人而已,这些都是浮云,我喜欢美人还有钱财,人活当下理应享受,逍遥快活啊。”严桓认真的笑了笑。“夫人这次进京不知道有什么财路呢。” “公子可真是个妙人。”艳妇闻言重带笑容。“可是有意与我共享富贵。” “当然了,合则共赢啊,以乔家的地位可能看不上区区一个黑衣司千户,但是在京师你一定会需要我的,我会对你有用的。”严桓认真保证道。 严桓看了看对方一张俏脸,看不出喜怒。 也不知道所想。 乔家,难怪严相也是这么在意。 但是想要对付相爷的话,那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啊。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能够这么做的。 “我知道了,那就请严大人帮我先找个人吧。”蔡韵姿说道。 “找谁?”严桓问道。 “程天霸。”蔡韵姿看向他。 “这是什么人?”严桓没听说过。 “沧澜帮你知道吗?”蔡韵姿问道。 这个人严桓是真没有听过,可是对方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想要看自己的反应,严桓存疑。 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过来,可能就被对方占据先机了。 也不要紧,严桓一直习惯后来居上、后发制人。 先笑的未必能够笑到最后,很可能还被自己背刺。 这种感觉不错。 就是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会不会觉得我是城府过深。 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毕竟不太好。 “程天霸他是沧澜帮帮主。”蔡韵姿对他说道。 “不是金志弘吗?”严桓问道。 似乎有点熟悉。 在什么地方,好像也是在看资料的时候看到过一眼。 “那是前帮主?”严桓不太确定。 然后见蔡韵姿点点头。“死了有十多年了吧。” “那我怎么找?”严桓问道。 还要找他尸骨吗? 这个人怎么回事? “我要你找的是他的私生子,这种事情除了刑部和官府,你们黑衣司也擅长。”蔡韵姿说道。 “哦,还有私生子。”严桓恍然大悟。 可是找出来这个做什么,继承权什么的吗。 还是说这个前帮主留下了什么重要东西。 这种事情严桓想了想,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 但是可以试试。 凡是他们乔家想做的事情自己都必须关注。 “那我尽力吧。”严桓又喝了口茶,见对方似乎没有别的事情了。 可是自己好像心里有着许多骚话可是一时也卡着说不出来。 今天就先这样了吧。 “可是既然是沧澜帮以前的帮主,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找?”严桓问道。“跟有金家什么关系。” 沧澜帮自己记得是跟他么合作的。 她还要绕过对方找上了文天荣,恐怕也是私下拜托了对方这种事情。 他们是不是有了隙缝了,那就是好事啊。 自己也有机会了。 “严大人先找到人吧,其他的以后再说。”蔡韵姿笑道。 该查的严桓虽然能够查出来。可是不说的对方未必愿意说。 那就找找看吧。 严桓再望了望这个眉眼妇人一眼,起身告辞了。 “听说严大人跟严相关系不错。”蔡韵姿突然问道。 “也没有,我高攀不起。”严桓摇摇头。 他们关系怎么样的自己估计也不太清楚。 严相这个人自己不容易琢磨。 是不是又会被外人误解了,那就算了。 走出了乔家商会这里,严桓望着夜空外面,今晚的风无比燥热啊。 第62章 有位佳人 “大人……” 文天荣这家伙被押过来了。 大概算是很客气的请了过来。 姚汉庆是不是越来越机灵了。 “蔡韵姿找你做什么?”严桓开口问道。 “大人,也没什么事情啊,她就是问了一些沧澜帮的事情。”文天荣说道。“大人莫非认识蔡夫人。” 这是我想要问你的。 严桓冷冷的瞥向他。“我一直欣赏一种人,聪明人,能够识时务。如果有一定的筹码的话未必不能够拼一把,勇气可以成为一个褒义的事情,但是大多数时候就怕是以卵击石。文天荣,你跟我说话之前最好再三自己思量过。” 有时候最讨厌的往往是自作聪明那种。 “大人。”文天荣吓得当即跪了下来。“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严桓说道。 “大人,蔡夫人找我是希望我帮忙找人,乔帮主有个私生子。”文天荣解释道。“我们几个人算是小有名气吧,乔家好像跟沧澜帮有隙,当年其实也是程天霸攀上乔家的,后来意外身亡了。其实我觉得这些事情和大人关系不大。” “大不大也不是听你自己说的,我需要有决断。”严桓想了想。“人都死了还找什么私生子,而且现在的沧澜帮可是金家掌控的吧,这不是找个前继承人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大人,据说程天霸留下了不少沧澜帮继续,当年他在京城闯荡,显赫一时,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文天荣对他说道。“或许还有其他不得而知的缘故,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大人关心的话可以查一查试试。” “还怎么查,你找人的时候顺便查查看吧,我对这些鸡皮狗灶的事情不关心。”严桓无所谓的说道。“只是,文天荣你是真心投诚我的吗,是不是在隐忍着什么,以后有机会还是会捅我一刀。” “大人怎么会这么想。”文天荣认真的望向他说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现在在别人家赌坊做事才是权宜之计,若是大人不嫌弃,我也希望能有机会效劳,也就大人能够看重我们了。” “算了,不管是不是诚心的也无所谓了。”严桓说道。“记住了,有十足的把握再反叛也不迟,不然有些人的聪明只是自作聪明而已,我就很无奈了。” 说完严桓先离开了。 文天祥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姚汉庆跟着严桓离开的。 “回去吧,今晚辛苦了,乔家的事情给我好好盯着,沧澜帮也给我看看。”严桓对他说道。 “大人,他没问题吗?”姚汉庆问道。 “有什么问题?”严桓望了望他。“汉庆,上位者不光能力出众,其实最主要的是御人之道,管理二字而已,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用途和合适的位置。你先从你手下练手吧,或是感恩戴德或是心悦诚服,这些都是能力,这世间最容易收买的无非是人心,是可以很容易获取的东西。” “谨遵教诲。”姚汉庆肃然起敬,连忙说道。 “随便聊聊而已,不用如此拘谨,回去吧好好休息,许多事情用人不疑,自己才能够好好休息,不必亲力亲为。但是要防着自己会被卖掉。” 回去之后,钻进被窝早点睡觉了。 严桓觉得眼皮很沉,总让自己操心这么多事情,忙不过来了。 乔家商会还是沧澜帮什么的,真想直接出手做掉他们,可是这世间许多事情不是暴力出奇迹的,还是处在天子脚下。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是被吓醒,作了个噩梦了。 自己最近做什么事情了,怎么总是这样子啊。 梦境这种可是自己也没办法控制,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吃过早饭之后,严桓坐在树下乘凉,一边又翻着邸报。 大概明白了严相做过什么,把以前的盐铁私营收回,官府自行设立店铺经营,设立制度和监察。 最近好像又把物价打了下去,也是好事,不过对许多商贾来说可能断了财路了,能够经营这一块的至少也是有人脉有资源的存在。 甚至一些王公贵胄也是沾边。 严相也是真能够顶住压力了啊,这是陛下的旨意吗?为国谋利。 而且现在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在这个国度也只有陛下的意志最为重要。 “严桓……” 这时候好像有人找来,严桓让人进来,拢了拢桌上的邸报。 进来的少女只有十多岁,精致得像一朵丁香花一般。 她俯目看了严桓一眼,然后抿嘴一笑。 浅浅的小酒窝,美到了极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每次见到她严桓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灵气一般。 “你怎么来了?”严桓有点惊讶的问道。 “我来京城了,找你玩啊。”郑依寒低头望了望。“你怎么也看这种东西,我爹也常看这些,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我看几眼就头疼了。” “你父亲要做生意,我还有事情要了解。”严桓笑了笑。“你们看一些闺中读物就适合了,不必勉强。” 郑依寒嘻嘻的笑了笑。“我们去玩吧,你带我逛逛。”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严桓问道。 “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啊。”郑依寒理所当然的说道。 严桓望了望她身后的两个女护卫,问题不大。“你父母呢?” “我家里也来京城了,可是他们去做生意了,好像去拜访了严相。”郑依寒歪头想了想。“我们快点走吧。” 严桓望着对方期待的目光,不由笑了笑。“好吧,陪你去一趟吧,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陪你逛逛。” 少女怀春,也是赏心悦目之境。 “你姐姐呢,回家了没有?”严桓好奇问道。 张谷风已经被拖回去训斥了吧,希望没什么事情。 “一起来京城了啊。”郑依寒说着,眨了眨大眼睛。“你怎么总问我姐姐,你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听说了郑家有两位大美人,如果能够见识一下就好了。”严桓望了望她。 “有三个呢。”郑依寒娇羞笑了笑,绝美的瓜子脸上有一丝得意。 “哦,郑夫人也是。”严桓点点头,故意夸她。“我们依寒这幺漂亮,以后会青出于蓝的。” “才没有。”郑依寒忸怩了一下,红着脸。“我比不过娘亲的。” 粉脸艳若桃红。 第63章 大闯场子 严桓和她闲逛着,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走到了城西这边。 越往外围走,这边的灰产越多,都是有钱人家消遣的场所。 这时候他见到文天荣的一个同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年轻的那个是叫……覃松德? 在一家店铺里面好像询问着什么。 “那是你认识的人吗?”郑依寒好奇的问道。 “没有,不认识,我对别人的事情没兴趣。”严桓回答之后却对身后的黑衣司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的过去了解情况了。 毕竟那家伙神神秘秘的,有点端倪啊。 也就郑依寒心大,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小动作,只是也往这边走过去。 方才见到覃松德走进了一处建筑物。 “前面别去了。” 严桓见她似乎也想上去,连忙出手拉住了对方手臂。 “为什么,哪里是什么地方?”郑依寒好奇的问道。 看着别人进进出出的。 “赌坊。”严桓淡淡的说道。 “可是我还没有见过呢。”郑依寒瞪大了眼睛。 让人刺激的地方,让人癫狂的地方,让人家破人亡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呢。 “你知道金家吗?金志弘?”严桓问道。 “不认识,谁啊?”郑依寒疑惑。 那算了,那是你父亲处理的事情。 既然跟你无关。 “真的想看看吗?”严桓问道。 “嗯嗯。”郑依寒渴求的点头。 “那就去吧,但是我必须对你负责,如果我的意见你听不进去的话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到时候我会像你父母赔罪的。”严桓认真的说道。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种地方不同样也是玩具而已。 在我的实力面前没有什么控制不住的局面。 “我会认真听话的。”郑依寒连忙说道。 这下就能够进去看看见识一下了,她小心翼翼的拉着对方衣袖,走在一旁。 掀开布帘走进去,然后见到了新的世界。 大白天的也是很鼎沸,人气旺盛。 严桓望了两眼大概明白了他们的风格和路线,难怪会受欢迎。 也能看出来金家是花了大价钱进行装潢,赌坊里木桌明亮,灯笼高悬,陈设考究。 每一处地方都热闹无比。 不知道实力如何。 严桓翻出一枚银两给她。“要不要去赢点钱回去?” “可以吗?”郑依寒对这里也太好奇了。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其他的不足为虑。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其他的都变得可笑。 想做什么就做吧。 郑依寒拿着银两之后,看着前面拥挤一堆的人,有点迟疑。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本来就和别人格格不入,还要跟别人挤。 “我会保护你的。” 严桓护着她,还是给她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周围的人硬生生被一股气墙推开一般,纵然各种不满,可是在严桓面前没敢反抗。 他们两人身旁也空出了间隙了。 郑依寒感激的回头望了眼,护着她身侧的双手有股奇异的温暖的感觉。 很舒服,让人心动。 “这个怎么玩啊?”郑依寒问道。 “随便吧,往你喜欢的地方下注,或者你跟着别人。”严桓说道。 这时候荷官已经打开了骰盅,进行赔付。 接着第二场,她也是还没有下注,但是大概看明白了。 就是这么一个玩法,也是挺简单的。 “下哪里才会赢?”郑依寒回头问道。 “你猜。”严桓淡淡说道。“如果能够每一把都保证可以赢的话,他们要输的关门倒闭了。” “也是啊。”郑依寒嫣然一笑,高兴的说道。 严桓淡淡望了一眼四周纱幔,听着远处大厅里被刻意压抑着的惊呼声。 有高手呢,但也是有限。 在自己面前就是个废物! 既然金家的人郑依寒不熟悉,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在我面前他们算个屁。 “下那里。”严桓直接提醒她。 在她耳边说的,热气哈在了皮肤上,有些燥热。 “嗯我知道了。” 郑依寒于是就下注了。 这种地方还好,与那些充满汗臭酒味骂娘声的小赌铺子比,这里宛然是另一个世界。 但是装饰的再豪华清贵,赌场就是赌场,终究还是把人生放在筹码间拼杀的血战之地。 而且在这里,三教九流人等穿梭其间。 “咦,真的赢了。” 在他有些分神的时候,郑依寒高兴的说道。 这钱翻了一倍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胜了之后的狂喜和刺激。 如果能够抵挡这种诱惑就好了,这种魔性和瘾性。 可是人这种生物还是太过复杂和情感化了。 空气中渐渐熏出一股隐隐令人兴奋的野心味道。 “这次要下哪里啊?”郑依寒问道。 严桓望了一眼,然后又给她答案。 来吧,就看看他们这里的底限是多少,让我见识一下。 第64章 剑拔弩张 毕竟不是善堂,投钱的目的便是挣钱。 越豪奢的投入便是想要挣越多的钱。 可是亏钱太多了就让他们太不能够接受了。 赢一把就翻倍,郑依寒又赢了几次之后终于坐不住了,重要的是其他人也会跟风下注啊。 这种效应,真是过来砸场子的,他们怎么没看出来呢。 其他人都觉得见好就收了,看着那些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荷官,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郑依寒也觉得气氛不太对了,回头望了望他,眼神询问着。 “继续。”严桓淡淡说道。 其他的不用管。 这大概是赌坊里最简单最能够快速分出胜负的玩法,这种简单粗暴更令人振奋刺激。 刺激了几次之后就感觉不太对了。 “可是钱太多了。”郑依寒看了看,然后想到了。“我们留两个可以吧。” 她收起来两个银两,又拿了一个给严桓。 怕一把输光了就不好了。 先留两个下来等会儿还有买东西的。 “好吧。”严桓不由得苦笑,但还是接过来了。 怕输啊。 可是我从来不会输的。 这一次也是按照他的意思,郑依寒再度全押了上去。 轰的一声,赌坊里面冲起了声浪掀起了高潮一般。 已经换了三个荷官了,一个比一个高级可是又怎么样呢。 最后一位诧异的望向严桓,不知道在惊奇着什么。 明明这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你们输的理所当然。 因为面对的是我,所以你们没有机会了。 人群突然分开,在这阵纷闹中一位年轻人出现了,锦衣貂裘。 “阁下赢了不少了啊。” 他定定的盯着严桓,目中不露好意。 严桓目光盯着褐色毯子上那个普通骰盅,然后才落在对方身上。“金钧德?” “你还认识我?”金钧德有些奇怪。“那你是谁?” 哪里的人跑来这里砸场子了。 既然知道自己还这么做,那是有什么企图。 不管是冲着谁来的,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怎么不玩了?”郑依寒茫然的望了望,有些疑惑。 “贱人。”金钧德低骂了一声。 “你怎么骂人呢。”郑依寒瞪大了眼睛,似乎没遇过这种事情。“是不是输的没钱了,干嘛骂人呢。” 双眼通红有些委屈了。 “滚一边去,这不是你们女人能够掺合的事情。”金钧德冷冷说道。“既然站在对面了,沆瀣一气,在我面前装的什么可怜。” “好了。”严桓拉了郑依寒到身后,护着对方。“有些人是你不能得罪的,尤其在你现今这个位置,什么都不算。” “可笑,你是谁啊,在这里有什么资格质疑我。”金钧德冷笑起来。 “严大哥,他是那种坏人吧。”郑依寒在后面悄悄探出个脑袋。“难怪家里人不喜欢我来这种地方。” “嗯,所以不是你的错,许多事情是别人太蠢了。”严桓说着突然扑出。 轰―― 一阵巨响,面前整张桌子被砸的四分五裂。 动作太快了其他人竟然没有看清。 严桓直接按着他的脑袋打下去了。 “啊……” 金钧德狂怒的大吼了一声,愤怒无比。“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谁都救不了你了……” 自己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对待,这样的委屈。 这家伙把自己脑袋当猪头了吗,就这么毫无防备猝不及防的砸下去了。 他死定了。 赌坊里面打了起来,顿时一片纷乱。 而且受伤的还是少主,几乎所有人出动准备对付严桓。 周围一双双目光紧盯着他。 怎么打起来了。 郑依寒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出手,小心的躲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服。 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不安,严桓轻轻拍了拍身后。“没事的,在我面前没人能够伤害你。” “嗯。”郑依寒轻轻点头,有种心安的感觉。 对方的声音很温暖。 让人信赖的感觉。 这种地方果然很可怕,要不是自己被保护着,以后真不想来了。 在家里和娘亲玩就好了。 “谁伤了我儿子?” 一位中年人龙行虎步大步走了进来,警惕的望了望,很快找到了目标。 这个年轻人自己也没有很熟悉,没有见过吧。 这时候身边有人认了出来,附耳轻声提醒着。 “你就是严桓?”金钧德有些质疑的望了望他。 “金帮主,久仰了,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让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严桓说道。 “我管他是什么桓,爹,我要他死,凭什么一个毛头小子敢这么对我。”金志弘怒了起来。 “你闭嘴!”金钧德大声喝他道。 一时让他更加委屈了。 而严桓玩味的看了看这一幕,若有所思的。 金志弘什么人,金钧德什么人,这么一看有一些想法了。 恐怕对方也是对他有点看法,有一个揣测了。 这就挺好啊,终归会见一见的,自己还找上来了。 见识一下呢。 “这位姑娘是什么人?”金钧德望向后面的郑依寒。 “我朋友,其他的你没必要知道。”严桓淡淡说道。“但是有些人就不是你们能够不敬的。” “恐怕大家有点误会。”金钧德看了看,连忙说道。“如果我们能够好好聊聊就好了,今天可能不是那么合适,就有点遗憾了,以后一定找机会好好拜访,或者款待阁下。对于严大人这种青年才俊,我们一向很敬佩的。” “有些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有些事情是能够看到真心的。”严桓望了望他们。“金帮主很大的家业啊,如果你儿子能有你一半的强,那也算后继有人对吧。可惜今日所见,有些失望……” 戒躁! 金钧德回头望了望儿子。 自己以前怎么教的,隐忍和城府。 尤其在面对一些大人物的时候更要如此。 他们早就不是街头持械打打杀杀的鲁莽帮众了。 在这京城里面,想要成为人上人,想要走上去,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呢。 “严大人,犬子还年轻呢,以后慢慢来,不像大人这般少年俊才。”金钧德说道。 日子还长,人生起起落落呢。 你严桓难道能够笑到最后。 “金帮主才是能人,不必总这么恭维别人。”严桓认真说道。“不然让别人看低你就不好了,明明是那么厉害的人啊。” 第65章 谋而后动 “不会有事的吧。” 郑依寒走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大堆银两,不时回头望了望赌坊。 “能有什么事,我们光明正大的赢回来的,我会跟你父母好好解释的。”严桓认真说道。 “哦,你说的啊。”小姑娘说道。“那你分我一半啊,我可以给爹娘买礼物了。” “你自己留着吧,全给你了,我不用。”严桓摇摇头。 “不行啊,你也要拿一半,我们是一起赢回来的。”郑依寒认真的说道。 “好吧,也就这点钱也不用推辞来推辞去的。”严桓无所谓。“听你的吧。” 郑依寒嘻嘻的笑了。 严桓送她回去住处,很快一位熟妇走了出来招待着他。 “娘亲……” 一个娇嗲的声音响起,已经快步跑了过去扑进怀里。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急躁的。”江秀媛笑了笑,轻轻地刮了刮郑依寒的小巧鼻,嗔道。“今天去哪里玩了?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别乱跑啊。” 江秀媛这样的人,有一貌倾城的姿色,有一笑百媚生的风情,还有娴静端庄的气度。 严桓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今天……”郑依寒不知道怎么说,只得看向严桓这边,双手还是抱着母亲。 “严大人,今天辛苦你了,小女有点淘,她去找你唠叨了吧。”江秀媛说道。 “无妨,令媛天真烂漫,让我见识了许多。”严桓淡淡的说道。“今天和她逛了几圈京城的场所,只是,后来我有公务在身去了一趟赌坊,令媛也跟着我过去了有些抱歉,是我的错。” “赌坊啊?”江秀媛想了想,眉头很快舒展开了。“没事,既然严大人在就没关系。” “娘亲,你真的不许生气啊。”郑依寒连忙说道。“我们也赢了许多钱回来,以后要给你买礼物呢。” “是我唐突了。”严桓仍然道歉道。“郑伯父没在吗?” “他去见相爷去了,男人总爱谈一些事情。”江秀媛说道。“严大人有事吗?” “也没什么,只想问问你们来京城做什么,不要紧。”严桓说道。“那我就先告辞吧,下次再来拜访。” 说完也站起身。 “严大人,茶还没喝一杯呢,不好好招待怎么行呢。”江秀媛挽留道。“对了,这是长女,上次没机会见见严大人,以前也一直钦慕你的。” 严桓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少女,身材高挑,眼亮如星。 所以这是张谷风先前迷恋的女人,今天一见果然花容月貌,都是美人中的极品,仿似仙子。 “严大人。”对方娉娉婷婷朝他行礼。 “郑姑娘,见笑了。”严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和促狭。 抬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认真应对。 自己坐在这里总会想入非非的。 严桓又坐了一阵,以公务为由真的走了,最后郑依寒没忘让他拿走自己那份银两。 最后静静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都走了还看,要不跟着去好了。”江秀媛见她这副样子,好笑道。 “娘亲你说什么呢?” 郑依寒连忙抱着她,娇羞摇头,小脸贴着她怀里,觉得有些发红。 “小寒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江秀媛脸上有些兴奋,故意夸他道。“我们小寒这幺漂亮,能配得上的人一定要很优秀才行。” 郑依寒忸怩了一下,然后小声问。“那严桓怎么样?” 江秀媛好笑,反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这……这个,他比以前那些人好多了吧。”郑依寒羞答答说。 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其他年轻男子。 江秀媛顿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轻轻点头。“严大人前途无量啊,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你父亲也看好他。可是不知道他对你有没有那份心思,你早说的话我就替你打听一下了。” 只是自己也看不透他。 就算是在面对严相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感受。 不过也是值得信赖的人吧,如果是他的话会把别人照顾好的。 “太害羞了。”郑依寒眨了眨大眼睛,扭捏说道。“娘亲你不准乱说话。” “好了我知道,不跟他说小寒喜欢人家行了吧。”江秀媛想了想,伸手刮了一把她的巧鼻。“但是严大人这样的人,恐怕京城也会有不少佳丽倾心的,听说以前也会会那种地方啊。” “哼哼……”郑依寒绝美的瓜子脸上嘟了嘟嘴。“以后要让他听我的,不能当过花花公子,不能对女人始乱终弃……” “我知道了,小寒的事情我们会重视的。”江秀媛温柔的摸了摸她的秀发。 然后认真听她讲述了今天的见闻。 女儿是真心很开心的,今天去了许多以前没去过的地方。 在家里闷的太久了吧。 而想着今天赌坊的事情,有些奇怪,好像是一次试探。 严桓恐怕要对他们动手的样子。 金家? 本来他们对京城的势力也没有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本应跟他们没关系的。 先前金家虽然来拜访过郑家庄,可也没有见到。 郑世锦直到下午才回来的。 “谈的怎么样了?”江秀媛随口问道。 “最近相爷可能不太顺利,户部侍郎和尚书都反对他,阻力很大,没那么多支持的。”郑世锦说道。“我们的事情恐怕要等等了。” 可是自己也没有明白相爷是在做什么事情,被人反对了。 只能等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带她们在京城转转,我们就回家吧,难得过来一趟,两个女儿能够出门一次也不容易。” “我知道了。”江秀媛点点头。“你见到严相了,觉得他跟严桓关系有多深?” “严桓吗?”郑世锦一阵懊悔。“这个我忘记问了,抱歉。” “那就以后再说吧。”江秀媛叹了口气。 “那你觉得能不能和他合作,我们在京城能够立足,他也需要扩大经营,我们可以出钱,所以能够得到黑衣司至少也是严桓他的庇护。” 许多人都清楚当初是严桓接手了蔡旷的产业。 第66章 气势汹汹 皇帝大概在推行新政,敛财于国,谁阻挠谁死。 动的就是他们门阀地主的利益,想要分化拉拢收拾他们还不容易。 严相是在做这样的事情。 那就站在这边吧,原本严桓也不想这么活跃,受人瞩目,以后一定会触及其他人利益的。 尤其自己还面前,是个聪明人都会谋求日后之事。 但是他们恐怕不懂,自己谋求的跟别人不一样。 趁这个机会尽快收拢凝聚力量,以后天下有变,就能够让殿下谋求九州了。 眼下,自己能够站的越高越好呢。 他准备回到家,突然间一股杀气袭来。 下意识手腕一动,对方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一柄软剑便脱鞘而出,无声地在月下划过一道亮光。 有人想杀我? 他还没明白是谁干的,而且看着很蠢,也不打听一下,竟然在司首住所面前动手。 这种行径很迷惑,像是个蠢货干的事情,也有可能是栽赃。 黑衣人跨出两步,看似要拼命逃生,突然身体一旋,长刀寒光乍现。 严桓脚步也是一跨一退,防备着各种手段。 这也是高手啊,杀手当中绝不简单的存在。 能够用逃跑诱敌,实则暗藏杀机,趁其不备,突施杀着。 就算是被发现了还是没有放弃刺杀。 而且杀气内敛,一般人可能早就着了道。 严桓皱了皱眉头,自己主要还是没有想好。 这样的存在自己本应该抓起审问一番的,可是又不确定能不能问出线索。 所以出手一直很迟疑,在犹豫。 大多数时候想着直接砍了就好了,一了百了的。 真是纠结,有没有简单一点令我省心一些的方法。 严桓直接放了信号弹,这时候附近黑衣司一定在紧急赶来了。 希望自己家里没事不然的话,后果我也很难想象。 还有黑衣司一群废物不知道怎么办事的,有刺客出现在这里都没有发现吗? 司首大人的住所就在面前了。 严桓和刺客相聚不远,现在想着等到其他黑衣司过来之后联手制服他,自己也不需要冒险了。 而这时候刺客随即踏步上前,连追三步,刀光霍霍,像波涛一样席卷而来。 这人刀法高深,他利用腰背的力量劈削挑格,辗转连击,身催刀往,刀随人转,进退连环。 招式剽悍雄健,凌厉之极。 而严桓手持软剑,似乎身形无比灵活,对方难以逼近也奈何不得。 “大人!” 这时候总算有黑衣司赶来,见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拔刀救援。 而严桓面对对面疾风暴雨般的攻势,却进退自如,显得从容不迫。 似乎快要放弃一般撤走。 一轮猛攻全无效果,已经能够预见了,这次行动铁定失败。 尤其是黑衣司的人已经逼近。 严桓再追击上来,如果人在我面前溜走一定不存在其他的解释,那是我无能。 呵呵……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他断然不能够让其发生。 然而这时候,对方突然回身扬手打出一枚袖箭。 而且又有大片毒粉丢出来手段诡诈,令人头皮发麻。 这是杀手啊杀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严桓衣袖一挥,劲气一卷,竟然硬生生扑了回去。 以他这个层次不管是什么样卑劣下作的手段都已经意义不大了。 废物! 这里就算是京城,同样没有能够让他重视的存在。 就你们这种废物还想杀我? 就凭这样的手段想要对付我? 不明白为什么对我的实力有这么大的误解,结果一定会让你们失望,很失望。 而且一定会后悔的。 严桓随手就把对方的手段如数压回去。 对方也是一下子觉得棘手,连连退后,大吼着收刀回撒,在身前洒下一片密不透风的刀光。 严桓的恐怖之处仿佛这时候才发现。 这时候又见严桓长剑一挑,像一片被微风吹拂的柳叶一样透过刀光,已经落在对方身上。 “大人。” 姚汉庆他们已经飞快赶来。 能够认出这是他们这个部门的紧急讯号。 但是严桓只是静静的看着,站在哪里,似乎无动于衷一般。 看着凶手在他面前逃脱。 “有人想埋伏司首!”严桓把事情严重性再度拉高,冷冷的说道。“去盯着金家,尤其他们父子,我知道是他们!最多三五天,不给一个交代的话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灭门县令,何况自己堂堂千户。 我难道还不知道会是谁干的。 “是,大人。” 姚汉庆行礼,当即出动他们一部所有的人员。 金家,如果真是他们敢做这种事情,完蛋了。 第67章 钱财碌碌 “你疯了啊,派人去杀严桓,谁给你的胆子。” “一个千户而已为什么不能杀!我是你儿子啊,连你也要怪我。” “蠢货!愚不可及!你杀就杀了,不是不能杀,可是你什么都不说也不跟我商量,现在不就是失败了,很多事情只要走错一步就全盘皆输了,你这不是在犯蠢是在做什么!下一步对方就能够轻易杀了你了,如果能够找到证据你就完了,就算没有证据他也能找到机会干掉你,现在是你先坏了规矩下黑手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小心点。” 金志弘也是怒火攻心。 从来不怕他出手,但是做事太不周全,还是太年轻了。 没有万全的准备还这么做,难道希望严桓也会犯这样的失误? 总是寄托对手犯错那就好笑了。 如果以后还是这样迟早会将他们父子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不是犯蠢那还能是什么呢? 年轻人太过焦躁了,没能考虑周全。 “父亲,那现在怎么办?”金钧德有些慌了。“那我知道错了,现在怎么办?” “你从哪里找的杀手?算了,你不要露面了,我们否认就好了,严桓就算知道是我们也没有证据,没能拿我们怎么办。”金志弘想了想。“我会找高手保护好你的,先躲过这一阵子。” “可是严桓怎么会知道是我。”金钧德疑惑道。 “你不要还想着你比他聪明,你个蠢货!”金志弘气的拍桌子。“自己拉了屎还要我帮忙擦干净的人,老子要是不救你你就死定了。” 总有这样的蠢货觉得自己很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严桓这个人自己接触过就明白不是善茬,对他很忌惮。 偏偏有人心里没点数竟然想刺杀他,连人家实力都没有摸清楚。 如果成功了还好,但是根本成功不了。 现在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法回头了,只能继续耗下去了,先把严桓拖死他们就赢了。 或者严桓先把他们弄死,找到沧澜帮的破绽。 这都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吧,背后是三皇子,背后是七公主。 先看眼前的事情吧,找个人背锅就好了,不管他们信不信必须如此。 真相根本不重要,又没有证据。 金志弘看了看他们帮派下面的人,文天荣他们几个好像不太合适吧,自己推了一个剩下的人就离心了。 再往下,有个叫元觉的人,是去年自己招收进来的年轻人。 就他吧,这个人可以做文章了。 …… 夜很深了。 隔壁的喘息声,仍然不停歇,元觉还是睡不着。 家里这间房子不只是破旧,而且隔音效果还奇差,自己像往常一样被刺激着。 他一直奇怪他母亲每次和他父亲欢爱,就会喊三哥了,这似乎是个信号。 昏暗的灯光里,隔壁房间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哪个王八羔子勾引你了,反了他了!”很快响起来了元老三的暴怒声。 女人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大大方方说出一个名来,而且传出了欢笑声。 像是窃喜。 元老三以为她在开玩笑。“这家伙哪有这胆。” “他给了我二百两买衣服,还劝我说让我跟他。你看看人家,都是二品官管事了,看看你,哎哟……” 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的抽了一顿,女人的嗲声简直能要人命。 巴掌扇在对方身上,也舍不得用力打。 白嫩的身躯很快青一块紫一块的。 “人家就是比你有钱,哎哟喂……”女人说着欲罢不能,她半眯着眼,恨恨道。 “那你就跟他过啊。”元老三冷笑。 女人于是瞪了他一眼,不服气道。“我是真的想过,他答应给我一千两,我先拿到钱,给你四百两,给儿子六百两。然后……然后你元老三还是我男人。” “臭娘儿们,嫌弃我了。”元老三气炸了。 要不是在这里的话,自己一定弄烂她了。 “我没嫌弃你,我只想有钱,那可是一千两,我也不用住在这种破地方了。”女人说道。 “你敢!那我先杀了他,再杀了你。”元老三狠狠的说道。 激战已经偃旗息鼓,夫妻两人又在商量着别的事情。 元觉母亲以前是丫鬟出身,但是太过风情,总被主人家心痒痒,后来被夫人卖了,元老三娶了回来。 可是这几年过的也不是那么好,只算得上温饱。 昔日的狐朋狗友当年还是个小瘪三,现在倒是人模人样。 自己岁数也不小,还不如趁着现在年轻弄些钱,再过几年人老珠黄了,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是以前,给我十万两百万两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愿意的。”元老三深深地歎息着,他放开妻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事?”妻子问道。“雷老大上个月死了,死在牢里。” 妻子突然坐了起来,神色惊愕。“他不是堂主吗?” “堂主个锤子,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剩下十几号人躲躲藏藏连堂口都得藏起来。”元老三说道。“我还是得找到信物。” “你要怎么找?要进去吗?”女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办法很多,随便干一票事,然后自首,就进去了。跟他们疏通好,也是能够去到那个牢房,问问别人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元老三冷静回答。 “那我怎幺办?”女人很不舍。 “儿子还在呢,而且你不是也想跟别人的吗,一千两啊。”元老三说道。 “那你在会待多久啊。”女人着急问道。 “很快的,放心吧,也不用一年半载吧。”元老三想了想。“正好,这段时间你可以在外面风流快活,我在监狱里面眼不见为净,可是等我出来了,你必须回到我身边。记得你要先拿到钱。” 第68章 利欲熏心 一直偷听的元觉兴奋不已,发泄了几次,昏昏欲睡的准备休息了,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快要把门打破了一般。 “元觉,快出来!” 寂静的深夜里,这样的声音十分刺耳。 他二话没说,下床套上衣服就飞奔出门,朝外面跑去。 有几位凶神恶煞的护卫在外面,周边邻居即便对此不满也很快被瞪了回去。 不敢开口了,不敢多说。 “认识我吗?”长相有些儒雅又带着威严的中年人。 “帮主。”元觉有些意外,竟然是帮主亲自过来了。 他们是两个不同阶层的人,金志弘这样的人也算是有头有脸。 可自己是社会最底层的普通人,又在帮派里打工。 “元觉,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金志弘直接开口了,开门见山。 帮忙? 帮主亲自出现已经让人很意外了。 元觉一愣,问道:“帮主,要帮什幺忙。” “出了点事情,严桓大人恐怕会找我们麻烦,但是这是个误会。以防万一,我们需要找人顶罪,你也知道在衙门里面如果捉鱼是很常见的行径,专门找死罪犯,当然,我一定会周旋保你的。”金志弘认真说道。“你去官府自首说是你派人刺杀的严大人。” “什么?”元觉一下子大吃一惊。 你们竟然刺杀什么严大人。 可是败露了竟然要让我顶罪。 算是听明白了,他暗暗大骂:叫我去背黑锅啊,你脑子进水了。 这种事情不死也脱一身皮。 这个时候叫我去顶罪,你还不快去死。 表面上,元觉依然客气。“大人,可是我毫不知情啊,到时候败露了怎么办。” “决不会!刑部里面也有我认识的朋友,到时候一定找人给你对好口供。”金志弘笑了笑,似乎胸有成竹。“元觉,我是信得过你,看你机灵,那我就直说了吧。我本可以找别人来顶罪的,但我不能随便找,要找就必须找像你这样的,我是看重你。” “我给你一千两,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有些事情你拒绝不了。” “我看你父母也是住在这里的吧。” 金志弘目光最后落在他身后的房子里。 威胁的意图也不言而喻。 元觉顿时心寒了起来,帮里的能量自己也很清楚,如果让他们一家子无声无息的消失的话,不会太困难吧。 而且也忍不住心动了,一千两绝对是一个大数目。 元觉也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母亲,之前偷听了父母的悄悄话,更坚信母亲会耐不住寂寞。 可是如果有钱的话,就能够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了。 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一千两就在这里,你还在考虑什么,真的要拒绝吗?”金志弘冷笑,直接拿出来了银票。 元觉点点头,眼睛通红。 回首望了一眼,也准备回家,想把这事告诉父母,又怕父母不答应。 “等等!” 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走出来一位魁梧健硕的中年人。 身材结实,双目炯炯,脸有横肉,身上霸气飞扬。 “要找人顶罪是吗,我来就可以了,不用麻烦我儿子。” “爹!” 元觉瞪大了眼睛。 而金志弘也在看着这对父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闭嘴,我来顶这个罪就可以了。”元老三伸手,拿回来了银票,交给儿子。“这个钱你看着用,找机会疏通关系,让我好受一些,不要亏待你娘了。” “爹,这怎么可以。”元觉一愣,连忙说道。 简直是石破天惊。 “争什么争,你记住,好好照顾你娘,等我出来的时候如果她少了一根头发,我饶不了你。”元老三认真呵斥道。 “我知道了。”元觉黯然点头。 “好了,快点吧,连夜过去自首,我已经安排好了。”金志弘说道。 如果换了个人也不要紧,不会很影响自己的计划。 反而更能够抗住逼问。 一手送了对方进去,金志弘双目阴鸷,有了意外收获了啊。 元老三恐怕不记得自己了,帮派鼎盛时期,涵盖半城。 那时候,这里的浪子都以加入为荣,自己也想加入,找了门路,和三个兄弟就去了。 就是那个时候,也遇到了元老三他媳妇,调戏了几句。 这家伙冲过来了,对自己就是拳打脚踢,打得我遍体鳞伤,最后还把自己踢走。 风水轮流转啊,本来一直想找机会的。 现在他没死,还给了我报仇的机会,我要他死在牢里。 之前本来想着先弄他的儿子,换了过来也好,有机会了。 元老三那时候这么维护那个表子,就绝不会让他儿子去坐牢,他儿子在我这里,现在还是被我吃的死死的。 我要让他全吐出来,以后安排元觉接客,这细皮嫩肉的,服侍好那些有癖好的大人物。 现在先想办法拖住严桓吧,当务之急。 还不知道这家伙会用什么手段。 不过自己也不是任人揉捏的,看他能怎么翻天。 第69章 棋力无边 “严桓,严桓……” 自己回去休息了,第二天慢慢悠悠的起来,还在想着要怎么对付金家,突然有人找上门。 又是郑依寒过来了。 这次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牛奶走进来,抿着红唇,眉眼温柔带着笑意。 严桓有些意外,这样的东西可不好弄。 “你怎么又来了。”问她道。 “嗯?我不能来找你了吗?”郑依寒扬了扬好看的俏眉。 “没有,欢迎啊,看到你我也很高兴。”严桓笑了笑。 “嘿嘿,这个给你。”郑依寒高兴的捧了牛奶过来。 “为什么给我这个?”严桓好奇的端过牛奶,闻了闻。 又腥又臊,竟然是新鲜的。 这个还是贵族才能日常饮用的东西,尽管味道不怎么受人欢迎。 对孩子应该好处更大一些,每天饮用。 “你经常帮我,在京城带我去玩,我给你买的。”郑依寒笑道。 她尖俏的瓜子脸闪烁着暖玉般的光泽。 白皙美丽的瓜子脸,清纯柔弱的姿态,邻家女孩那样的青涩和稚嫩。 “那我谢谢你啊。” 严桓也不拒绝对方的好意,认真的一饮而尽。 也是有点难以接受,不过已经结束了。 “严大人……” 这时候一名小吏过来汇报。 有人去自首了,嗯? 金家连替死鬼都推出来了。 但是严桓也不是太过在意这件事情,光是这个案子也不能咬定金家,没办法。 再等等,挖出更多黑料的时候再一网打尽。 时候未到,现在更不能着急。 “先丢进大佬,也不用审不用做其他,等我下一步。”严桓吩咐道。 “是。”小吏领了命令,回去黑衣司了。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自己弄倒金家了,这个人再拉出来对金家落井下石就好了,要是他也想陪葬的话自己也可以成全他呢。 现在的话对他做什么都没有意义,还用不着。 “严桓,你今天有事情了吗。”郑依寒有些遗憾,问道。 “没有啊,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了,都处理好了。”严桓笑了笑。“不过你们还要留在京城吗,我是说你爹还在忙啊?” “嗯,听说户部最近出了点事情,他们还要留在京城。”郑依寒笑了笑。“我以后还能找你玩吗?” “可以啊,没关系。”严桓点点头。“你今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买东西。” “嗯……”郑依寒认真的想了想,突然惊喜了起来。“对了,你会不会下象棋,这是最近兴起的东西,好像很厉害,我怎么学也下不过我爹我娘。” 你的棋术就算了,严桓也觉得不可能。 没有那种冷静沉着之气。 “象棋我会啊。”严桓点点头,直说道。“虽然有点狂妄,但是我估计没有对手。” “这么厉害的吗?”郑依寒瞪大了眼睛。“之前我在路边看到一个老头也是很厉害,我总是下不过他,你帮我报仇吧。” 嗯?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老头下棋,还是象棋。 虽然象棋这个,跟围棋不一样,没有那么繁琐复杂强大的运算量。 “那就试试吧。”严桓点点头。 反正今天自己也没什么事情。 郑依寒已经高兴的拉着他出去了。 其实以她的性子也不是说特别喜欢象棋,只是喜欢看热闹而已。 严桓落在后头,静静看着她的倩影。 清丽无双的少女,穿着浅碧罗衣,烂漫的花枝在袖口绽开,宽松的袖口飘荡,像是带着仙气。 一扭一摆间,虽是无心,却也诱惑醉人。 青涩又窈窕,像是初发的柳芽,虽然没有成熟妇人的风韵,但是那份青春活泼的气息也是这个年龄特有的。 “严桓,在这边啊,快点。” 郑依寒带他来到了路边的一个摊位。 棋局?这个地方也有这种高手的吗? 摆这个真能混饭吃么? 那是因为之前没有遇到我是吧。 一份是残局一份是对战,似乎可以自由选择。 这时候有人上场了,一局好像是一贯钱,严桓顿时信服。 如果是自己的话赢两次也是能够活的很滋润了,而且京城还这么大。 富家公子还斗鸡斗蟋蟀,现在能够文雅一点就何乐而不为呢。 他顿时也觉得不错。 于是耐心先看完眼前这一局。 挑战者输了,也没有气馁,在一边回想着自己的失误和其他。 这么一来棋力也能够得到提升。 而严桓暗自掂量一下自己和他的水平,兵不厌诈,更不轻敌,这是上台之前必须应有的尊重。 毕竟也不是什么二愣子,狂妄自大。 这只是象棋而已,我有一招大胆的很辣的招数。 严桓看了看面前这个悠闲躺在躺椅上面的摊主,一边优哉游哉扇着扇子。 旁边的郑依寒也期待的看着他。 那好吧,我行我上。 “我来。” 严桓拿出自己仅有的碎银子。 “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摊主有几分意外的望了望他。 然后微微坐直了身板。 “前辈过奖了,请多多指教。”严桓腼腆的笑了笑。“我也想见识一下外面的高手,以前还没遇到过对手。” “那好吧,我也想见识一下英雄出少年。”摊主亲和的笑了笑。 突然来了个年轻人,虽然看着模样俊俏,估计会有看头,周围的围观群众多了一些。 摆好了棋子,客方执红先行,严桓于是规规矩矩的进了中炮。 对方出马,拱兵,移炮,出马,出车…… 还是走到了这里,严桓本来也不想用这招的。但凡有一步是不一样他也没办法出招了。 现在已经引诱了对方平炮了,然后下一步可以平车,这里进车会很方便。 而在对面看来自己两个车都被挡住了,无奈的将车进一。 在围观群众看来严桓已经落于下风力量,步步受制,对方两个车也是很容易推出,进可攻退可守。 而现在只是开始而已。 便是这时候,严桓另外一个炮突然退了一步。 嗯? 摊主望了一眼,最多能够平到第三条线威胁黑卒,进兵的话能够威胁到后面的黑马。 但是黑方有马有车有炮在两边,顶多能够吓唬一下,根本占不到便宜的。 于是摊主再平车,另外一边的车。 但是对方炮和车都在同一条横线上还是有些怪异啊。 这个是叫飞刀还是龟背炮什么的……严桓觉得自己手心都在流汗了。 汗水不停的在分泌,紧张的很。 许久没有如此对局了。 他也暗自慢慢安慰自己。 只是一局棋而已,如果被对方破解了也就亏了一贯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第70章 一败涂地 于是他努力的控制好了自己的呼吸,继续下去,炮平三吊住了黑马。 摊主看了看自己这边,也是有点怪异,两个边炮的开局。 虽然两个车都可以过河,但是这个时候也堵不到对面,占不到便宜,马也不能过河炮也不能打。想起对方刚才的退炮,他也退了一步。 这时候严桓没有动过的车进二。 这是双横车对双直车了吧?为什么下成了这样? 双方怎么看也没有进攻过,还在试探或者布局,可是怎么看自己直车也比对方缩在自己地盘的横车有利很多吧。他是怎么想的? 这个时候自己可以进车在河边威胁对方的马,但是对方也可以顺势过河…… 摊主暗自算了一下后面几步,还是先补士了,以逸待劳。 这时候严桓平车。 看着准备进攻了,摊主也没有想好对方会怎么做,继续补象。最大的意义也不是防守,是等着对方的进攻。 但是现在对方进攻的话他看不出来有什么有利的局面。 又或者说这个年轻人还是太嫩了,真的实力不济的话到了中局拉胯会很快,自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结束战斗,等他跨的时候一鼓作气。 看到红方吃卒之后,摊主于是也进马,现在还没有什么危险,对方现在还没具备全攻的条件。 然后他们看到了红马七进九。 严桓竟然走了这一步。 这个位置空出来之后虽然红炮已经对着黑马,但是黑方的车还在。 而且红马上下是黑炮黑卒,被夹死了吧。黑车再进二它就是死马了,而且也守住了黑马。 嗯? ??? 路人也是一脸的问号,这孩子走错了吧。 面对人家的高手已经犯了这种失误,那就没机会了。 年轻人还是心浮气躁,太骄躁了。 有人已经失望的离开本想看到一场龙争虎斗结果就这个,果然不能抱太大希望。 这是新人才有的失误吧。 黑车进二。 摊主已经悠闲的又拿起了扇子扇风了,高人风范。 可以进入倒计时了,暗自数着对方还剩多少步。 如果可以的话早点投降好了,不然轮到自己全线进攻了会让人绝望的。 这时候,红车一平二。 啪…… 摊主扇子一时间掉了下去,扇柄发出清脆的响声。 围观群众顿时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太高兴了怎么忘记了他两个车,红黑双车同线? 为什么还能这么下。 这个少年平车过来也不是为了送死的,如果自己吃车的话刚拌的马腿已经没有了,马九进七将军……输了。 他另外一个车已经守在了四六线,黑将已经没办法挪出了。 这一步出来摊主顿时看到了对方的反转,现在不管怎么看对方一侧的车马炮绝不是无的放矢,似乎每一步都大有深意了。 不管怎么想自己现在最合适的一步就是平车吃马,可是离开了二八线之后对方的车可以长驱直入了吧,如果不是有黑马守着被他将军了。 吃红马,也只能这么走了,看他想做什么。 中炮进四,打中卒。 这…… 摊主很久没试过这种紧张感了。 吃了马之后自己并不高兴,对方的反攻已经开始了。 怎么看局面已经不利了,对方随时可以进车将军把自己将死,退象吃象退士吃士,四六线还有一个红车虎视眈眈,中线还有一个炮。 现在黑马也被红炮压着,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输定了。 到底谁想出的这种见鬼的布局啊,该怎么说呢,它是很特别的那种自己以前也没有见过的。 没有活路了吗? 还能抢救一下的。 黑方马七退六,现在在黑将旁边堵死了,暂时安全。 摊主不由对他肃然起敬。 是自己大意了,这是个高手啊,能够走出这样的布局已经不是自己的棋力可以比的。 如果是自己的话红车可以进底线,双车抓马,有机会赢了,也很有可能将死自己。 但是自己的黑车也可以到四六线挡住另一个红车,现在有黑袍架着,可以试着拼掉一个。 正在这么想着,然后见到了严桓动了四六线的红车,前进河边抓马,左边的黑马。 嗯? 局势再变的奇奇怪怪了起来。 这时候自己也不会觉得对方为了报复想要找个黑马报仇,他会是这种人吗。 可是自己退了黑马的话对方不就抓不到了还被威胁了中线的红炮。 为什么会走这么一步啊。 怎么办? 这个时候怎么也不会弃马吧,他的红车在这条线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哦,对方在逼自己退马。 摊主看到了第三条横线顿时就明白了,退马之后黑炮就打不到黑车的位置,所以自己没法用黑车去拦红车了,拼不了。 没有机会了。 一旦退马对方的红车已经可以直达底线了,而且对方中炮也可以退两步回到了安全位置,一切都晚了。 摊主想了想,只能进马,过河吃了红兵。 留着中炮还是后患无穷啊,自己只要坚持下面几步已经可以解围了吧,现在对方已经落后一个马了。 还进底线吗? 底线没用了吧,自己平车之后已经对车了。 然而沈戊还是进了,顿时一大片吸气声响起。 这…… 他进的是四六线的车,根本不跟对车的机会,他直接吃掉黑马? 这就很迷惑了,黑马就在黑将旁边,将军了。 有了中炮在黑士不能退了,这一步只能平将。 但是他想做什么,第一次弃马已经看着把别人逼进死路了,现在弃车? 一般弃车也是为了丰厚回报或者快要把别人将死了的局面? 自己还远远不到那一步绝境吧。 有些人是新手有些人是失误,但是眼前这个少年但凡做出了寻常诡异的举动绝不是因为这些。 摊主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平将吃了他的红车,更加觉得脑壳疼了。 这个时候,终于进底线了,红车再将军。 就这样了吗,自己黑将进一不就安然无恙了吗。 不对,这不对劲。 摊主再认真看了看对方几个棋子,弃车弃马,现在没有损失的只有红炮。 突然想到了什么,脊背寒飕飕的冷汗直冒。 杀气已经扑面而来了,对方还有双炮,如果自己黑将进一的话只剩下两步红炮可以移到四六线,叠炮将死自己了。 黑将回不去中线了,就算退士让出地方,而且红车也能够移到中线挡住黑将。 自己其他的棋子根本没办法拦住两个红炮,插不进去中间,如果对方也补士的话也没有黑棋能够伤害到后面的黑炮了。 死局! 这就是对方弃车的杀招啊,见识到了。 太狠了。 简直凶残。 只能退象了。 红车吃象。 进将、平炮。 第71章 心服口服 这个时候可以退士了,如果是之前退士的话红车可以退一将军,依然是双炮将死了自己。如果自己进黑将的话对方仍然可以退车,中线将死黑方。 沈戊没有杀黑士,退车将军。 嗯? 黑士难道不香吗,不过杀了之后自己局势应该可以扭转回来了,就算士象残缺,可是双车双炮还在,能够转危为安了。 可是不杀黑士的话还能怎么赢? 红兵进一,过河。 摊主顿时觉得心脏顿时又揪紧了。 又逼上来了。 怎么又来了,有完没完了。 自己似乎一直被他影响了。 虽然红车没有了,可是现在红兵过河,仍然势不可挡啊。 双炮的威胁也是在的。 杀机一环套一环。 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啊。 现在也有黑车守着吧,就算红兵再进两步暂时也还将不死自己。 这个时候另外一边黑车上去抓马。 红马退中线,窝心马。 嗯? 到了这一步了啊,自己是不是可以平车抓炮,四六线就没有威胁了。 不过对方肯定会红炮打底士,反爪自己黑车,到时候要么平将进中线,要么弃车打士……怎么看自己都是损失了。 另外一边平车,黑车出来之后只要有机会接触危机就能够反败为胜了。 然而这个时候……严桓跳了红马。 他竟然走了这一步。 这个位置,再跳一步就是将军了。 车马炮都杀上去了。 顿时让人心惊胆战的。 明明危机解除自己就可以赢了,可是偏偏,危机还没有解除啊。 以前跟老师对战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吃力,怎么下到了这一步了。 从对方跳马开始似乎已经分出胜负了,这个人他到底算计到了哪一步了。 好吧,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对决了。 黑炮平中线将军。 这时候对方应该红马跳中线拦住黑炮了吧,反将。自己黑炮进一拌马腿拦住红马。 而且黑车也能断掉对方双炮将军。 然后严桓补士。 补士? 摊主差点就吐血了,为什么要补士,你偏偏就补士了。 这一步也是神来之笔。 如果自己黑车还去士角打断双炮将军的话自己也会被吃掉,红马跳了中线之后红士再动也没有威胁了,黑炮打不到对面。 补士之后让人太绝望了。 憋屈啊。 现在中线又没有了,不能打断双炮的话死路一条。 绝了,这一招太狠了。 黑炮进一,先拦住红马的将军,双炮在四六线将军的话自己黑将也能够退平中线躲开。 这时候严桓中线的红兵进一。 嗯? 好气,摊主差点又要吐血了啊。 红兵再推一步就可以过河了,可以吃到黑炮。 而且双兵过河,后患无穷。 这家伙怎么一开始就净出阴招,防不胜防的。 太狠了。 边炮打兵。 自己的炮也过河了。 在这个位置同样可以断双炮了。 来吧,只要还能活下来,就能够翻盘了。 就是这么简单。 摊主已经挽起了袖子,意气风发。 还有什么杀招一块儿使出来吧。 而且现在黑炮也能够进底线将军,也能够出车进底线威胁红方。 就差那么一步了。 这个时候,严桓聚炮四六线将军。 摊主皱了皱眉头。 现在打断双炮的话也没有意义,双兵还在,车马炮都在,红方推了双兵过河依然让自己陷入被动步步紧逼。 黑将平一,进中线。 如果就差一步了,再给自己一步的话就能够扭转局面了。 就差一步了。 红兵进一。 好气! 如果自己在这里被气死了,一定也是含恨的那种。 摊主没有试过这么憋屈。 红炮进底线将军的话,对方退炮防守,那就是拼了一个炮。 但是对方红兵再进一步就能够将死自己了。 好气。 为什么还是这样。 对方似乎一步步牵制着自己,拖入深渊的感觉。 平中炮的话红车可以去守六四线,照样把自己将死了。 边炮平中线,将军! 现在大概明白了,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可是对方有着千千万万的阴招。 赢不了了吗。 严桓已经补相。 偏偏这个时候摊主还不敢吃相,只能被动防守,吃了红相的话固然只差两步能够将对方将军死。 可是严桓根本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对方只剩下一步。 进兵可以将军,跳马再将军,死路一条。 现在只能被动防守,区别在于死的慢一点可以多活几步。 拼了吧。 黑炮打中士。 自己也终于走了一步险棋。如果弃炮就能活的话,何乐而不为。 吃炮的话自己能够打过去或者打回去,轻易就把对方将死了。 现在也威胁到几个红子了。 双炮可攻可受。 “活了。” 有一位老人顿时惊喜,似乎已经看到了结果。 这一局真的太胶着了。 看的令人心跳加速啊,现象还生。 可是严桓只是退相。 退相只是损失了刚才的士,已经轻易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嗯? 那些人刚送了一口气顿时又吊了起来了。 怎么可能。 竟然还有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走法? 摊主差点又吐血了,原来刚才只是回光返照。 威胁还在啊,太狠了。 四六线双炮,中线的红兵,六四线的吗,还有一个横车。 就差一步,这是自己与死亡的距离。 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无力回天的感觉。 补士。 现在至少先拦住他的红车,黑将可以退到六四线。 就差一步了,只要这一步能够活下来,就是自己反败为胜的时候。 可是,还有这个机会吗。 红兵进一将军、将平一、红炮进二…… 嗯? 红马跳河的话将军,又把黑方将死了。 狠辣。 这个地方是象角,可以出黑象或者黑车杀红马。 但是红方帅进一吃掉黑炮占据中线,红兵平一又结束了。 太狠了。 黑士进一,又要放弃一个防守住了。 炮六平三,红车再威胁了第二根横线。 跳马再将死了。 距离死亡的距离还是剩下一步。 可能这一步走的太漫长了啊。 摊主已经尽量的走着最合适的招数了,真是一步一杀机啊。 退黑车抓兵,退红车护兵,退士,吃黑炮占中线…… 输了,彻底的败了。 第72章 高门大府 下完棋了严桓又带她四处逛逛,买了不少东西,也品尝了不少美食。 郑依寒整个人也是挺高兴的,眉开眼笑的。 整个人眼睛又大又圆,清澈明亮。 严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高兴自己也很欣慰。 最后还是送了她回家,天色渐暗。 “我明天还能去找你玩吗?” 郑依寒好奇的问道,秋水般的眸子左右四顾装作没有在看他,精致的面容粉雕玉啄一般的樱唇挂着浅笑。 还想去玩呢,严桓苦笑。 “可以啊,明天我就等你,我来你家接你也可以。”严桓点点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很轻松,也不会想太多的事情。” “那太好了。”郑依寒高兴了起来,然后又说道。“可是你不忙吗?怎么每天都这么闲。” “如果陪你的话我可以偷懒的,司里有什么事情大不了晚上再忙吧。”严桓说道。 “哦,那好吧。”郑依寒点点头。 总觉得跟父亲这种事业型的男人又不一样,但是自己喜欢啊,喜欢眼前这种男人。 “对了,你记得金家吗?”严桓好奇的问她。 当初金家过来拜访过,那天的时候。 可是他们跟郑家有多深的关系呢。 “我不知道啊,哪个金家?”郑依寒问道。 “不知道就算了,没什么,明天见吧。”严桓说道。 “明天见。”郑依寒高兴的跟他告别。 离开了之后,严桓喊来了不远处跟着他的黑衣司的人。 “给我盯紧了金家,多派几个兄弟辛苦一下,下次我会多分点钱的让他们放心。” 自己可以筹备怎么对金家下手了。 一群蠢货! 严桓回到家,再三考虑一下各个地方有没有什么纰漏,就等自己准备好了之后雷霆一击了。 而且也要想好后面对于乔家的应对,他们似乎很在意前帮主的儿子,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 就等自己覆灭了金家之后,有了自己的支持恐怕能够掌控不少局面了吧。 而且以自己的实力,完全吞并对方的地盘也不难。 “大人,大人……” 这时候有人过来拜访,严桓也是第一次见到。 “相爷要设宴了,还请大人前往。” “设宴?为什么?”严桓看着眼前的管事,莫名其妙。 而且现在大家都觉得自己是相爷一派的,主要也是因为相爷的态度很暧昧啊。 那就这样吧,自己也不能撇清,完全没必要。 “自然是好事,相爷让我告诉你,户部的事情快解决了,可以提前庆祝,明天你就过来一趟。”管事对他说道。 “也好,明天我会到场的。”严桓认真点点头。 户部的事情是解决了啊,能够掌控了户部,相爷会很高兴吧。 既然希望自己到来,严桓也肯定要去捧场的。 今天就好好休息。 …… “娘,我刚去看过爹了。” 元觉回到家,兴冲冲地来到母亲住的房间,推开门那一刻,还以为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再仔细看,这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他母亲。 今天却是美丽绝伦,容光焕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时候。 两只大眼睛显得格外有神,格外水汪汪。长发如瀑,雪肤亮泽,身上是华贵锦衣。 “呆看什幺,你说说看,娘漂亮不漂亮?” 母亲扭动腰肢,飘逸高挑。 “漂亮,太漂亮了。” 元觉傻傻的点头,看得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他吸了一口唾液。 自从赚钱回来之后,母亲也能够梳妆打扮,呈现出来她的美态了。 元母吃吃的娇笑,眉飞色舞道。“明天相爷设宴,到时候我们也能够跟着金帮主过去。” “真是相爷吗?”元觉有些吃惊,他们也能够进相府看看吗。 第73章 静若处子 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啊,权势滔天之人。 元觉再望了望艳光满面的母亲,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赚到钱让她过上好日子。 自己也想出人头地。 第二日跟随着母亲去赶赴宴会了,看到她如此神采飞扬,做儿子也脸面荣光。 相爷一派人多势众,也出现了许多攀附关系的人,女眷也有不少。 元母这样美艳的人物,引起了很多人注目。感受到了注目礼,虚荣和满足能令她的身体处于极度敏感。 他们两人也惊叹于相府的豪华和庄重。 “娘,我发誓,将来我会让你住豪宅,只要你愿意,你住多豪华的房子都没问题,我要让你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元觉下定了决心。 相府里面上菜迅速,很快菜都上齐了,元觉吃到了他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餐,这是以往都没有机会品尝到的美味佳肴啊。 再看了看母亲那边,似乎正在和其他女眷又说笑了一会,胸脯起伏娇笑连连。 “严桓最近在做什么?” 金志弘过来参加宴会之后,总觉得有点放心不下,忍不住问了问自己心腹。 “好像最近跟郑二小姐一起。”心腹回答道。 我屮! 金志弘忍不住把手里酒杯抓爆了。 这人有毒啊,总是阴魂不散啊,一次次坏了自己的好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金志弘望了望四周,在这种场合还是保持风度,自己敢怒不敢言了,不能发怒。 这时候,外面突然一阵骚动,金志弘也忍不住望了过去。 然后便看到了严桓,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顿时让他惊掉了下巴。 而且这个时候,身边好像有相府的管事带领着他,亲自接待。 再望望后边,相爷怎么亲自过来迎接了。 这人是为什么,他何德何能啊? …… 严桓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的相府的车驾就在门外候着了。 本来自己没想去这么早的,本来自己想要低调的,本来外面的人也说无所谓可以等着的…… 然而这样子总觉得不太好呢。 严桓于是上了车被他们带去了,出发之前没忘记换上一套好看的衣服。 然后进了相府,管事迎接自己,可是为什么相爷也亲自过来迎接自己。 一下子众星拱月的,令人头大了,许多人也不得不把目光聚焦了过来。 相爷还很认真的给他介绍了不少这一派里面核心人物,一个个都是难得的大腿啊。 最后还语重心长拍了拍他肩膀。 “老夫已经老了,以后国家兴衰就全系你们年轻人身上了。” 严桓目瞪口呆,其他人也纷纷诧异。 相爷竟然这么看好这个年轻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 千户而已。 可是相爷似乎要对他全力栽培了,似乎选为继承人。 严桓也是太过头大,相爷不管怎么看都是对他太过看重了,这份看重就处处透着诡异啊,所以想不明白。 他根本也看不透,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别有用心那是肯定的。 最后也是认真逢迎一下在场几位,后来借口去解决一下,总算离开权力中心了。 一个个大佬,让他不太适应。 严桓念头一动,然后避开了护卫,去了一趟后院试试。 相府不知道会不会隐藏着什么秘密,严桓也是肆无忌惮,在这个地方恐怕别人也不能轻易发现自己。 可是自己还是很快就被发现了,在花坛面前的那个清丽少女,整个人似乎和花丛融为一体了。 紫金花纹衣裙,脸蛋精致,秋水盈盈都美眸蕴含特有的风情,宛如一朵淡雅素梅。 他隐藏气息之后移动几次,对方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 严桓最后无奈现身出来。 “你能看到我?” “可以啊。”坐着轮椅的少女轻轻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就能够发现许多细致之处。” “也是神奇。”严桓轻轻点头。“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啊,严桓。”徐妤高兴的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了。” “原来这样啊,对了,你不怕我对你不利吗?”严桓好奇的问道。 徐妤笑了笑。“没有啊,你没有恶意。” 静若处子。 可是还能够感受到别人的情感,严桓也不禁佩服。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无聊吗,外面好热闹。”严桓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相爷的意思呢?” “我不想出去,他们不像你这样真心对我。纵然因为叔父的关系或许会对我同情怜悯,可是大多数人还是不太喜欢这种麻烦精的吧。我自己一个人就挺好的,很安静。”徐妤笑了笑。“那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我也不喜欢热闹。”严桓认真说道。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第74章 一度春秋 “相爷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 “要你何用,以后你家小姐有什么辛秘也要汇报给我。” “知道了……” “……” 僻静的房间里,两人正欢爱着。 正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突然快速传来,转眼间就进来了。 丫鬟顿时顿时大惊失色,都来不及躲避和停止。 严桓无所谓,继续做着事情想早点回去,自己偷偷离开宴会也无所谓了,也该回家了。 只是抽空瞥了一眼,这个女人不错,让他更激动起来了。 一位美丽的熟妇糊里糊涂地走近了,一时惊呆了,她尴尬地看着眼前这对男女,急忙说:“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不好意思……” 说完,转身就跑。 不过,刚才那个男人…… 严桓进来严桓之时得到相爷器重,一时众人皆知,她也是刚认识对方。 元母想起来了自己丈夫的事情,碰到这样的机会就不如等等,想着能不能从严桓这里。 严桓也准备离开了。 “公子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丫鬟舒服得天旋地转,目眩神迷,软软问道。 “下次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找机会出府找我。”严桓眉飞色舞,征服女人是男人的最大满足,他温柔地把人放在一边,柔声说。“你先休息一下,宴会结束还早,不会被发现的。” 丫鬟轻轻点头,目送对方离去。 严桓看了看地形,他偷偷摸摸看过快要记熟了,相爷的宴会他没太大兴趣,翻墙回家吧。 这时候在转角处元母突然跑了出去。 “是严大人吗?” 严桓闻言一顿,转身好奇打量这位姿色过人的成熟美女,自己也不担心对方告密,相爷的态度才重要。“你是什么人?” “我是元氏,我夫君好像被黑衣司抓了,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 元母正说话间,严桓突然趁机将她逼到墙面,将她抱紧,两人身体贴在一起,元母蓦地脸红,心如鹿撞。 严桓还想过灭口的,不过事情不明不白就不好了。 瓜田李下,干脆将对方也拉下水。 在自己面前别人怎么还能反抗,而且对方似乎也不打算反抗。 梦寐以求的幻想即将实现,对方似乎已经愿意奉献身体。 碍于女人的矜持,她表现得很端庄,而且欲拒还迎。 “你丈夫怎么了?”严桓好奇的问。 对方似乎有求于自己,事情还没搞清楚严桓还不想下手。 元老三?竟然是元老三妻子…… 严桓听了对方讲述,忍不住笑了。“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入狱的吗?” “不知道啊。”元母有些迷惑,儿子也没跟自己说,语焉不详,她连忙伸手抓住严桓。“严大人可以帮我们的吧。” “你让我开心,什么事都好说。”严桓说道。 “大人想让奴家怎么服侍呢。”元母抿了抿小嘴,娇羞之态抹上美脸。 严桓于是抱起了对方,在元母的惊呼声中,走向方才那个房间。 …… 一番荒唐后,元母更需要这个男人了,已经离不开他。 “你丈夫牵扯到了一桩大案你还敢大摇大摆的出行,再给我点时间吧,我像你保证!”严桓最后对她说道。“以后不能见外人了,你先在我家住着。” 有了这张牌捏了,黑衣司那边再让元老三倒戈,雷霆一击了。 严桓几路布置的快完善了,彻底弄死金家他们。 很快了。 “是……可是我儿子。” “我会派人知会他的,你也可以给他写信啊。” 美妇痴痴的望了望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慢慢整理好自己衣物。 那不就是金屋藏娇了吗,不过自己很心动。 这样的熟妇人严桓也很难有机会得到,丰乳肥臀和大眼睛。 而且柔情似水,婉约恬静。 偷偷带回自家之后,忍不住再开了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