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应生了无尘》 第一卷 风起 第一章 初见 楔子 “若是前代的恩怨,为何要我来管?” “你若不管,则国亡家断。” ……. “可那些无辜的人,他们本没有错?” “他们生来就是错,错就错在他们姓陈。” “可是我也姓陈..” …. “有些人,生来的宿命就是要杀人,而我们,则是要杀天下人。” …… “我们的宿命,归于无极,止于无极。” ……. 第一章初见 王公家中事。 笑语白衣闻。 风月何时了。 山林遇故人。 “久不见黄太傅出山远游,不知此行随四殿下赴京所为何事?” 问这话的人,模样生的精致,肤色白哲,说话的时候眼底总有着一股傲慢,与实际中此人表现出的谦卑有礼有一点出入,而作为西蜀皇室的三皇子,有如此克制有礼,却也是家传,毕竟面前这行使团也是南边的唐国使团,里面坐着的也是如今的南唐太子,而这位黄太傅更是这位太子的老师,所以像三皇子这般傲气之人才会在两国使团在东京城外“偶遇”之时,主动前来问好。 “三皇子,几年不见,你的功力好像又有精进,老夫却是老矣,如今自然是陪太子殿下赴京给晋国皇帝贺寿,殿下不也一样吗?” 黄师行抚了抚飘逸的长须,轻轻一笑,略过了三皇子的提问。 整个人一身白衣,却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更像是个教书先生,很难与南唐太子太傅联系到一起。 三皇子得到这般回答,自然没有再去追问,正所谓他这是明知故问,自然得到的也是似问似答的回答。 既然你黄师行不愿挑明,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说罢稍作道别便车马先行离去,当真是来去潇洒。 “老师,这位三皇子的目的,应该也是和那位一样吧?”车辇中的太子问道。 “自然,蜀王的策略一向如此,否则,光凭地利还不足以长存如此之久。” “日冲则昃,月盈则亏,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殿下言重。” …… 东京城内,陈府。 “父亲,此次陛下召生儿入宫做太子侍读,不知何意?” 陈惟庸站在陈念君的书房案前,陈念君这位陈府的太爷,更是先代太子太傅,也是被誉为大晋“皇家剑宗”的太白剑宗的前任掌教,此时没有说话。 只是在纸上一丝不苟的题字。 一个大大的无字。 “他这是在怪我,却又不怪我。” 陈惟庸看着自己的父亲,有点不明这个无字的深意,毕竟陈家第一代家主陈太白曾经有过祖训,陈家后人不得入朝为官,虽说自己父亲曾经做过太子太傅,可是先代太子在十年前意外身亡了啊,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让自己的儿子,还是陈家三代单传的陈应生入宫做太子侍读,这分明是在托孤。 如今的太子是先代太子的嫡子,太宗皇帝太喜欢他那个儿子了,尽管太子早逝,依然将储君之位立在了现在这个年轻的太子头上。 但是当年他才十岁啊! 太宗力排众议,强硬的将太子之位安在了他吴学宪头上。 而陈念君也因为太子之死,主动告辞了朝堂,再次下野。 而三日前却从宫中传来旨意,让陈惟庸的小儿子陈应生入宫侍读,这让陈惟庸感到的不是荣幸,而是一道惊雷,是祖训里的告诫。 “不必担心,生儿机灵聪明,定能与太子殿下相处自如,你又何必如此惊慌,你祖父的祖训是不能做官,他只是去读个书,算不得官。” “可是,关键是生儿他不爱读书啊,这孩子真的被您宠坏了,整天浪荡不着家,文不文,武不武的,这要是入宫了成何体统?” 陈念君听得自己儿子这话倒是笑了起来,也放下了笔,抚了抚长须道:“那样岂不是更如你意?入宫品行不端被逐出宫,哈哈哈….” 这… 看到自己父亲这样,陈惟庸有点怀疑,陈应生那个逆子是不是就是学他爷爷的,不过这毕竟是他老子,他也不敢跟他老子犯冲,毕竟他可不是他儿子那样的逆子。 …… 东京城西郊,凤云楼 陌灯初上登琼楼。 江花众俏繁阴秀。 恍若仙姿坠春水。 不销人间三千愁。 “好诗!好诗啊!陈公子,真可谓是当世诗仙啊,诗才艳艳,区区一个太子侍读真是委屈您了啊…” 整个凤云楼此时人声沸沸,宾客如云,大晋王朝的辉煌在此处歌舞升平中都显得黯然失色,不愧是陈应生诗中的销魂窟,而此时他一个人在房间内,身边围绕着四五个凤云楼的当红花魁,纸醉金迷,端着酒杯却又不喝,眯着眼睛,仿佛在品味诗中奥妙。 真可谓是。 自恋! 可是旁人是不会这样说他陈公子的,尽管陈家不入朝为官,但是太白剑宗的名头大家自然是如雷贯耳,尽管明面上是江湖势力,但是人人都知道,太白剑宗的隐门却是货真价实专为皇家做事的皇室部门,尽管陈念君已在十年前传位给他的师兄万剑雄,但是影响力太大了,大晋第一人的威名还是赫赫作响。 而他陈应生? 陈家第四代,家中财富无数,修行功法无数,如果不是因为祖训不得入仕,那自然权力更是惊人。 若人穷尽一生不是为了追求权力和金钱? 那人生又有何意义? 若人穷极一生又只是为了追求权力和金钱? 那这样的人生又还是人生吗? 而陈应生,不知道自己应该追求什么,钱?权?这些好像并不重要。 修为?自己只要想习武,自然是直接成为太白剑宗最核心的内门弟子。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所追求的,他知道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吟诗作对,花天酒地,而对于他这样的人,自然是应该要成为一代法武宗师,达到如当初太祖父陈太白一样的术境高手之列,冠绝天下。 可他真的不喜欢练武,不过还好这次是进宫读书,倒不是进宫练武。 这倒让他感到。 欣慰? “吴兄可不要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做太子侍读是我的终身梦想,能跟太子一起读书,实在是令我更想狂饮三百杯一般畅快!” 陈应生举起酒杯。 面前的舜王世子吴学然同举杯! “让我们今天喝满300杯!然后我就进宫读书了!哈哈…” “喝!” 不用说,两人一直喝,也就喝了300杯的一半,但是也十分惊人了,毕竟是常客,酒量自然是无须质疑。 然后,两个人一起倒了。 后面跟着下人,而两人就这样歪歪倒倒的下楼,还不准人扶。 陈应生和舜王世子还在不停地吹牛,说到尽情处还说要再饮400杯。 歪歪倒倒的出了凤云楼。 …… 凤云楼顶楼观景台。 映着一轮圆月。 月盈则食。 一位身着雪白宫装的女子静静的矗立在那,望着一路离去的陈应生二人,脸上看不出表情和神采。 额。 因为蒙着一层面纱。 身后跟着一名侍女,一直低着头。 “这就是陈家那个陈应生?” “是的,小姐” “这就是我李淑瑛未来的夫君,很好,很好。”李淑瑛的语气在很好上加重了两遍。 很明显。 她觉得很不好。 她不明白她的父王为什么要她嫁给一个世家子弟,堂堂一个南唐公主,要下嫁给陈家的一个废物儿子,虽然是嫡子。 难道现在的晋国就真的这样高高在上? 太白剑宗就如此的如日中天吗? 很显然。 她跟踪了陈应生这几天,陈应生基本就是在烟花之地留恋,对于他们这对指腹为婚的婚事丝毫没有收敛。 但是。 她不能忤逆她的父王,尽管她的父王最宠她。 因为她的师父,也就是罗浮剑宗的掌教,黄师行。 也要她嫁。 不嫁不行的那种。 “听说她和凤云楼的那个沈师师勾搭不清是吧?”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冰冷,还有点莫名的醋意? 低着头的丫鬟身子一颤:“是的,小姐。” “安排她回乡下嫁人,还有那个什么舜王世子,给我递帖子上门,告诉舜王管管他的儿子!” “是!” 对于这位公主小姐,小云心里很清楚,自己家小姐一直不想嫁人,所以才一直留在罗浮剑宗修行,不肯回宫里,可这次? 为什么感觉小姐有点酸酸的?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当然,小姐吩咐的事情她当然要去做了。 …… 夜色中,陈应生和舜王世子两人此时仿佛一点也没醉。 还偷偷的向已经远远的凤云楼望去。 只是偷偷躲在墙角的两人这样子有点猥琐。 跟着一起猫在暗处的下人们更加觉得猥琐。 不过谁叫他们摊上了这俩好主子呢? “吴兄,你说李氏那小娘们,没事儿干整天跟着我干什么啊?” “害得我每天还要叫一群胭脂俗粉在旁边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喝,害得我喝了70多杯白开水,差点没把我喝死!” 陈应生边说还边要吐出来,舜王世子吴学然一时间也是有点无奈:“这不是你说的嘛,要花天酒地给这娘们看,让她知道你陈大爷是什么样的人,是她惹不起的人!我才陪着你演的呀,要让我爹知道我整天跟你来这儿,早就要打死我了啊!” 额。 好像还真是自己主动要求喝300杯白开水的。 陈应生不由得又对这位还没正式进门的公主老婆,“恨之入骨”。 竟然敢剥夺小爷我的自由人生? 呸,我爹都管不住我。 九折水瓶? 还远着呢。 “那就这样啊,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赶紧回家,免得你被你老爹打,我也得回去了。” 说罢便匆匆带着下人跑了,留下吴学然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算啥? 工具人? …… 第一卷 风起 第二章 拒婚 这边陈应生刚进门,就看到陈惟庸背着个手,站在院子中间。 感觉很严肃,因为是背对着他,也看不到表情。 但是陈应生知道,他老爹应该又要教训他了。 不过不是动手的那种,否则陈惟庸也是太白剑宗三代弟子中的高手。 光是陈家家传的雷法,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和后世的电击疗法有点类似? 专治熊孩子? 不过陈应生倒是不慌,因为陈府上下都知道陈应生他爷爷陈念君是个喜欢给他唱白脸的人,从小到大对他的宠爱简直令人发指,不能打不能骂,不然陈应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陈家这种法武家庭里说出不练武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经常玩到半夜回来,这一幕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老爹?夜晚这么冷,你还站在这等儿子回家,我有点感动啊。”陈应生试探性的开玩笑,想要和往日一样蒙混过关。 陈惟庸没有转过身来。 “你可知道,陛下大寿,各国使团已经齐聚京都?” “知道啊。” “那你知道,你与南唐三公主是有婚约在身的?” 陈应生心里嘎登一下。 凉了。 莫不是那个小娘皮来家里告状了? 听说那李淑瑛就是在罗浮剑宗练武功的五大三粗,说不定长得歪瓜裂枣,不然堂堂南唐三公主,为何要下嫁给他陈家? 真是不要脸。 “我知道啊,但是我不想娶她,我都没见过她,再说了,见过了我也不能娶她啊,都没有感情基础,就凭一纸婚约就让我娶,我才不娶。” 陈应生很很傲娇的拒绝了。 拒绝了一个公主的联姻! 世人看他陈应生,只知道不学无术,文不文武不武,当真是个纨绔子弟,在陈家与历代陈氏的子弟比起来,就是个十足的废物,有一个公主当便宜老婆真是要笑醒了。 没想到他拒绝了。 可对于这个回答,陈惟庸倒是不惊讶,甚至都没有明显发怒,看来这么多年,这脾气已经被他这个儿子给气到喜怒不行于色了。 “应生,你不学武,我打了你15年,你不科举,我们倒是也不强求,你成天鬼混,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都是因为你爷爷开口保的你。” 说着转过了身,手上居然拿着把戒尺,上面隐隐有雷光萦绕… 看的陈应生头皮发麻。 “但是这次,可是你亲爱的爷爷亲自告诫我,无论如何,这门亲事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说着露出了跟陈应生一样的招牌猥琐笑容。 看来这个笑容还是遗传的。 “还说了,就算打断腿绑着,这个亲也得成,嘿嘿。” 手中雷光萦绕的戒尺已经跃跃欲试了。 陈应生的头皮已经麻的不能再麻了,上一次挨打是什么时候了? 还没来得及想。 “啊………老爹,你来真的!” 陈府半夜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惨叫,周遭群众听到熟悉的声音,无不拍手称快,弹冠相庆。 太白剑宗的陈府终于又开始打孩子了,还真是怀念呢。 …… 以前的陈府,挨打的总是陈惟庸,因为陈念君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中庸一点,不要锋芒毕露,当年陈惟庸也是要和他老子反着来,就是要证明自己,这点倒和陈应生不同。 不过完全没有像陈应生一样抓住老爷子的心呐。 这不,第二天一早。 陈应生就跑到思过堂主动跪着了,当然是做给老爷子看的。 他知道,每天早晨,老爷子都会在思过堂冥想。 特意起了大早,赶在爷爷去之前就去了。 不为啥,就为了炫耀自己昨晚挨了回打。 还有,坚决不娶那个南唐公主。 陈老爷子还没进思过堂,就看到陈应生跪在那的背影,这小子倒是贵的虔诚,端端正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要来,所以才临时调换的姿势。 “咳…” 一声轻咳,示意你不要再演了,老爷子我来了,有事说事。 嘿,这小子一动不动的。 今天倒是反常了。 “生儿,这是犯了什么错呀,怎么跪在这了?”说着还去细细的查看了陈应生的伤口,看着陈应生脸上还真的是挂着泪痕,还别说,生的倒是模子挺俊,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怎么还打上了,伤还疼吗?”问这个话的时候倒不是嘲讽,从陈老爷子的眼神中倒是真能看的到心疼这个孙儿。 陈应生终于开口了:“爷爷啊,你要为我做主啊,我老头,居然半夜用雷光尺抽我,你看你孙儿,差点就被他打死了!” 陈老爷子心中笑道,要是惟庸真用雷光尺打你,就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哪还能在这跪着,怕是早就在床上躺着动不了吧,不过戏还是得陪着孙子演完的。 这对祖孙就是如此的恶趣味。 “岂有此理,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我不是早就说过,这个家中不能再出现体罚这种行为吗!看我不打死这个兔崽子。” 额。 说好不体罚,还是要打人? 陈应生赶紧拉着他这个入戏太深的爷爷。 “爷爷,其实老爹打我是对的,我出去玩,太晚回家了,我知道错了。” 陈老爷子倒是借坡下驴,就真的停住了。 “这才对嘛,乖孙儿啊,他们都说你不听管教,这不是挺能知错认错的嘛。” 一脸欣慰陈太爷。 不过陈应生话锋一转:“不过爷爷,我不是马上要进宫陪太子读书了吗,他这时候让我跟那个什么南唐公主成亲,这个我不干。” 说罢,头一歪,仿佛不得到爷爷的服软就不说话了一样。 果真是他爷爷的乖孙,想陈念君在大晋乃至整个东方大陆所有王朝之中,无论江湖草莽,或是庙堂之上,威名都是如雷贯耳,比不得他老子陈太白,但是碾压了太多同级之人。 自然是令人畏惧的,但是在陈应生面前就是他的爷爷,慈祥而且溺爱。 陈老爷子也觉得很为难,这纸婚约,说到底,还是他定下的。 并且这门亲事也是他很久之前就安排好的。 现在说不娶了,不是不行,但是没必要。 这个对陈应生是百利无一害的,他这个孙儿手无缚鸡之力。 而那位南唐公主李淑瑛,听说年仅17岁便已经达到宝树境,已经可以催生法力,而罗浮剑宗的剑术更是不亚于太白剑宗,这位公主走的也是法武双修的路子,并且天赋惊人。 想来以后跟生儿一文一武,也是绝配。 并且这丫头的父亲南唐国主他是见过的。 英俊潇洒,那他的女儿就算不是天人之姿,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生儿,你想想,你不学武功爷爷依你了,这个婚约可是爷爷给你准备的啊!” 边说还一把老泪纵横。 “这可是爷爷的一片苦心啊,我是想着爷爷百年之后,无人照顾保护你,所以给你找了位仙女之姿的绝世女高手做你的妻子,你忍心看爷爷的一片苦心白费吗?” 陈老爷子那眼睛里的泪水好似不像作假,不过咋就让陈应生看的一阵膈应呢? 但是陈老爷子都这样说了,既然不是五大三粗,又是武功高手,听他爷爷的意思还是个美女,爷爷的安排应该不会不靠谱? 看来真不是他老爹的阴谋? 天可怜见,陈惟庸这位父亲老是被他儿子想的十分腹黑。 那貌似确实可以接受啊,而且爷爷的态度其实也很明显了,就是不能拒绝。 陈应生也很聪明,这个时候再耍性子,就是让爷爷这“眼泪”白留了。 那可就伤了老人家的心啦。 那既然如此,这个亲成了也行,但是这娘皮武功高说不定婚后会家暴。 所以不能让她过得容易。 这次各方使者来京,她也来了,所以一定要给她个下马威。 让她知道,陈家的们不是那么好进的! “唉,既然爷爷这样安排,那孙儿只能接受了!谢谢爷爷的好心!”答应归答应,陈应生还是装出一副好像吃了很大亏一样的感觉。 毕竟这三公主还没见面,就跟踪了他几天,让他很不爽。 陈老爷子在一旁看到陈应生的眼珠直转,知道他心思里又有坏点子,赶紧叮嘱道:“生儿,你玩归玩闹归闹,可千万别拿公主开玩笑,不看他爹南唐国主的面子,她那剑术可是师从黄老宗主的,你捉弄她没事,但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哦。” 听得爷爷的叮嘱陈应生嗤之以鼻,表面上还是点头,表示对爷爷提醒的感激,说罢也不装跪了,直接就走了! 额。 两爷孙的交流,好像是有剧本的戏。 陈应生这边一出门,就看到陈惟庸在门口花园处在看书。 父子目光相对,陈惟庸凶了陈应生一眼,而陈应生居然还返过去一张鬼脸的表情。 其中的对话大概是: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在外面别闯祸。 我不听我不听。 额 两父子果然是亲父子,一样的二。 …… 陈应生来到了舜王府门口,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下人。 但是舜王府大门都没关,里面好像还传出了… 惨叫? 吴学然这个倒霉世子,还真是一语成谶,回家倒是没被老舜王发现去喝花酒这档子事。 结果,第二天一早,三公主的拜帖送上门了,里面的内容就不赘述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你家儿子带着我名义上的未来老公去青楼,至于你怎么管教都没事,心里还说,男人嘛,去这种场所都无所谓,说的大义凛然,言语之中不乏对老舜王的揶揄,但是又不失恭敬。 总之就是,老舜王虽然是个闲散王爷,但是家风很严,府内子弟一律不准留恋烟花之地。 所以这封拜帖,等于是在打脸。 于是乎。 结果十分之惨烈,这位舜王世子吴学然正在被男女混合双打…. 惨叫声不绝于耳… 陈应生托了位门童进去报个信,想着救救这位吴兄一把。 ….. 今天晚点会二更 第一卷 风起 第三章 忧然居 不料舜王爷传出话了。 说是舜王世子近来突感学文无以致用,尽是些舞文弄墨,吟诗作对之流,不堪大用。、 从今日起准备专心在府内修炼武学,准备报效帝国。 听到小厮传来的这话,陈应生不由得笑了。 这位舜王爷这是在指桑骂槐啊。 这是在说他陈应生只知吟诗作对,不知自家武学精深,更是毫无报国之心。 不过陈应生倒是不会跟舜王爷计较,因为两家世代交好,这位舜王爷小时候还经常盛赞陈应生三岁吟诗,六岁作诗,七岁成赋,他日必是大晋王朝的栋梁之臣。 谁知道呢,这人就是会变得,陈应生就是不爱习武,甚至也对科举毫无兴趣。 这可气坏了这位舜王爷,只要见到陈应生基本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更没什么好脸色给到这位陈家第四代游手好闲的少爷身上。 不过更可气的是舜王世子也差不多是一路货色,这两人自小一同长大,陈应生长歪了,舜王世子倒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有舜王爷这尊定海神针盯着,倒是没有歪的太厉害,不过经常跟陈应生厮混在一起,也是让舜王爷很头疼,对陈应生也只是恨铁不成钢,喜爱还是很喜爱的。 这昨天舜王世子是实在回去的太晚,因为陪陈应生做戏,还被三公主告状了,这才在府里大打出手。 不过陈应生也不急,反正等会儿舜王会让舜王世子出来的。 他知道舜王爷对他还是挺不错的,时常规劝他应该把心放在科举上,能够在朝堂展头露面。 果然府内的惨叫声没了,然后过了会儿,看着舜王世子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脸上还带着一点看不大出来的伤。 显得有点狼狈。 一见到陈应生,舜王世子,又气又喜,气的是这货让他白白挨了顿揍,喜得是又是因为他,舜王爷又把他放出来了。 “陈贤弟,你这是真的害惨了为兄啊,我被从睡梦中揍到现在啊,可叫一个一个惨,我爹说了,再让他抓住,打断我的狗腿,对了你找我有何事?咱是去哪里玩?…” 陈应生一脸神秘的说。 “凤云楼。”说完还一脸奸笑。 舜王世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一下又听到凤云楼三个字了,吓得直往府内跑。 但是被陈应生一把拽走了。 就这样一拖一拽朝凤云楼而去。 还伴随着舜王世子的哭声。 ….. 舜王府内。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但是却一点也看不出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外表依然像是不惑之年还有精明之余,整个人充满了英气。 这位便是当今大晋朝的舜亲王。 “恍若仙姿坠春水,不销人间三千愁。“舜王爷吟着昨日陈应生在凤云楼所作之诗,脸上带着赞赏之意,嘴上却是在批判道:“坠春水,如今已近深秋,何来春水?三千愁?我看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旁边的了空先生不由得笑了,这位在舜王府负责教导舜王世子的教书先生,也是舜王府的一个门客道:“王爷说笑了,陈公子这首诗虽不如以往惊艳,可也是脍炙人口,当的上好诗之名。” 舜王有些惊奇道:“哦?了空先生也如此说,那这小子还是有些本事,不像外人所说不学无术,他只是不爱学武罢了。“ “可这深秋将至,预示着冬天也不远了啊。“了空感叹道。 舜王也收起了笑脸,带着一丝很难察觉到的愁绪道:“是啊,希望我们应生少爷还能在春水中永远这样无忧无虑下去。“ “这次南唐的黄太傅是为了那桩婚事而来的吧?“ 了空点了点头道:“是的,但也不全是,可能还有其它的目的,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舜王爷愁容更甚:“皇上那边几日前口谕让陈少爷进宫伴读,这边就是陈家与南唐国主指腹为婚。“ 这个时候,窗外舜王府的内的院子里,一颗超大的银杏树的叶子随风飘了下来。 顿时黄叶飞舞,好一个金秋漫地。 舜王望着窗外:“秋天来了。“ ……. 这边陈应生和舜王世子已经来到东京城西郊边的一处茶楼。 忧然居。 此处都是东京城内的文人墨客除了凤云楼之外的第二去处。 白天凤云楼总不好去吧。 所以就有了白日品忧然,凤云不夜天之称。 当然,这个忧然居是个正经的喝茶的地方,多数想要入仕之人都会来此地广交人脉。 所以达官贵人这里是最不缺的。 此时的陈应生和舜王世子坐在二楼的厢房隔断之内,旁边有清倌儿弹着小调,而窗外就是西郊的晋安运河,河上的商船来来往往,各种稀奇的商品在码头卸货,还有很多不知道人种的外国人。 整个大晋朝以武立国,大力发展与四方通商,此时历经高宗太宗两代励精图治,真可谓是盛世。 陈应生倚着桌角,不免感叹道:“如今的盛世,可如我太爷爷之愿?” 他说的太爷爷自然是陈家第一代家主陈太白。 舜王世子不免新奇,往日都是豪气冲天的陈少爷今日怎么就一脸愁容呢? 忙问道:“贤弟今日怎么做如此感叹呢?如此盛世,难道不好吗?” 陈应生回过头道:“倒不是不好,就是有点太好了,好的让我这种闲人可以如此无忧无虑,若是稍微不好一点,也许我还能有个建功立业的心思?” “好好好。” 隔壁屏风之外传来了三声叫好的声音,对方还在给陈应生鼓掌。 “阁下之言,真乃当世少有的清明之人,大晋朝如今的繁荣确实有点太过于强盛了,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应生一惊,舜王世子更是惊得站了起来。 这人是谁?胆敢在京城天子脚下说出这种谋逆之言。 那人接着道:“晋国立国以来,年年向北边进军,屡次大败北凉,国内弹冠相庆,京都城内修建晋安运河,广纳四海之财,博万国之外交,真可谓空前强大之帝国。” 隔壁的那人一声叹息。 “可又有谁为北凉百万白骨扶棺?” 陈应生和舜王世子目光相对,感觉这人语出惊天,想要推开屏风看看此人究竟是谁。 不料屏风后了无一人,但是桌上的茶还是热的冒着热气。 凭空消失? 陈应生忙招来一旁送茶水小二问道:“刚才坐这间房的人呢?” 小儿被陈应生问住了,这忧然居每天人来人往的谁能记得住是谁,只能道:“模样倒是不大记得了,但是可以肯定不是熟客,应该是生人。” 放走了小二,陈应生倒是陷入了思考,刚才他那句是因为自己深觉自己在陈家像一只金丝雀,因为祖训和祖产,所以有点自吹自艾,也没有半点讽刺朝堂之意。 可被刚才那人一解读,却是变成了大逆不道之言。 这人可谓用心不良,可细细一想,此言倒也不完全是错的。 晋国相较于西蜀,南唐,北凉这三个大国来讲,更为强大,甚至有点雄霸天下的感觉。 而太白剑宗正是晋国武道柱石。 当年正式凭借陈太白成就术境所创九天御雷真决,以不可思议的超越常人理解的天神之力击败当年的所有战场之敌,横扫北魏,南楚,才成就如今大晋朝的空前版图。 而正是有这一切,陈应生才能得以举世无悠,随心所欲。 但此人一番话,倒是让陈应生心中有所触动,结合刚才自己的感叹。 这番话竟然有一丝蛊惑人心的作用。 舜王世子朝桌上看去,还留有茶水写下的三个字。 “凤云楼。” 舜王世子念道,不禁有些疑惑:“这凤云楼的意思,是指引我们去凤云楼?” 陈应生看向这三个字,心中也泛疑惑,这明显不是引我们去,而是知道我们晚上要去,他是在告诉自己,他也会去。 难不成是那小娘皮?又跟踪我? 也不像是她派来的人。跟之前遇到的人完全不同,之前碰到的跟踪的小厮,舜王世子有武功的情况下都能察觉的到,因为三公主知道陈应生不会武功,所以派来的人都不是很上心,也是在轻视他。 不过这次的人,声音中带有功力能够蛊惑人心,且来无影去无踪。 这功力怕是已经是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了。 “他这是知道我们晚上要去参加沈师师姑娘的花魁诗会,这是表明我们还会相遇。” 舜王世子一听,顿时有点慌:“此人居心叵测,胡乱解读贤弟之言,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我们要不要暂避锋芒,要不咱们今晚还是别去了吧?” 说完还不忘瞄陈应生一眼,他吴学然自然是不想再去凤云楼了,如果再被抓到肯定就不是一顿揍了,而且这个人武功如此之高,就连他已经到宝树境的法力修为,都没有察觉到,他是何时离开的,暂避锋芒显然是上策。 陈应生看到舜王世子投过来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想法。 不就是个江湖高手嘛,犯得着这么怵吗? 你舜王世子好歹也是和我姐一样的宝树境修为的高手,打不过最少也不至于连去都不敢去了吧。 你就是怂了。 于是陈应生擦去了桌上的水痕,舜王世子一喜道:“咱们不去了?“ 陈应生白了一眼道:“不光要去,还要当面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舜王世子的脸顿时拉垮了。 啊! 你这陈大少真是要不整死我不行啊。 每次都是我给你挡刀。 我好歹也是个王府世子啊。 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陈应生则是完全不理会舜王世子的幽怨眼神,直接走了出去。 ……. 第一卷 风起 第四章 花魁 相传三百年前整个东方大陆上只有一个大一统王朝。 名大汉王朝。 在今南唐境内南海尽头,有一处海上楼阁,名为南潮海阁。 从字面上来讲,是一处修行洞天,名字生的正派。 但其中所修功法却不为世人所容。 整个南潮海阁只收女弟子,出世历练的每一个女弟子都是相貌出尘,当时的南潮海阁阁主相传更是倾国倾城。 频繁的入世终于引来了当时大汉皇帝的目光,于是皇帝赴南海寻南潮海阁。 九个月后,南潮海阁阁主诞下一男婴。 但大汉皇帝却不见其踪迹。 至此南潮海阁遭大汉帝国横扫,不复存在。 大汉帝国在一年之内也分崩离析,分裂成几个国家。 而相传这南潮海阁便是祸乱之首,而南潮海阁的幸存者更被贬低为媚狐祸水。 更有传言这南潮海阁修习的都是淫邪功法,尤擅魅人心智,以汲取人之精元,以达长生不老。 后来,南潮海阁已不复存在,但是世间多数旁门左道或是行诡道法修之人俱奉南潮海阁为祖师。 因势而聚,在现如今常年战乱的北凉境内,大荒山谷中就重建了一座南潮海阁,不过唤作大荒神教,奉最后一任南潮海阁阁主和当时的大汉皇帝为圣王圣女。 至此,江湖上人人见大荒教之人都见而诛之。 不为何,只因正邪不两立。 历经数百年的正道征伐剿灭,大荒神教也已分崩离析,所修功法更是散落在无数旁门小道的小宗门之中残缺不全,大多数更是已经失传。 那我们今天要讲的就是我们凤云楼的师师姑娘,那可是传言修炼了南潮海阁失传的媚术。 否则又怎么如此魅惑众生,倾国倾城,整个东京的才子侠客都对她倾慕无比呢?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师师姑娘怎么会修习魔教功法?真是荒谬绝伦!”陈应生眼看着就要放下酒杯去把凤云楼的那个说书人给拉下来扇他两个大嘴巴子。 舜王世子赶紧拉住了他,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拳头道:“贤弟莫要认真置气,这说书之人本就是凤云楼自己请过来的,敢这样说,肯定是被默许的,肯定是要为那位师师姑娘的出场造势嘛,借用下已经消失的南潮海阁的名义也无可厚非,毕竟现在的人谈论魔教还是只知大荒神教的,南潮海阁更多是一些无聊的男人在幻想。“ 听完舜王世子一席话,陈应生倒是不生气了。 也是,只有争议才能带来美的距离感,而作古的南潮海阁更能带来一丝神秘的遐想。 但是陈应生也不是很爽,虽然只是在同泰寺拜佛之时见过这位师师姑娘一面。 但是却是隐隐有好感,尤其是听说这位师师姑娘喜好诗文,更是觉得这才是他陈少爷的绝佳伴侣,所以整天就往凤云楼跑,不过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过人。 倒是在这凤云楼给这沈师师姑娘写了不少诗。 而且传言并不一定为虚,那日在同泰寺的后山,月下见到她舞剑,陈应生就知道这位师师姑娘确实是有武艺在身,并且一点都不弱,整个剑法玄之又玄,并且确有魅惑之力,陈应生偷看最后却发现昏倒在了后山。 男人对于神秘的东西都十分感兴趣。 特别是神秘的女人。 所以陈应生有点迷上这位沈师师姑娘,倒是情有可原。 所以在刚才听到说书之人说到南潮海阁媚惑之术的时候,心里腾的一下就想起几天前月下的那一幕了。 所以才极度反感别人说什么媚惑之术。 见陈应生不说话喝闷酒,舜王世子趁机说道:“听说今晚师师姑娘只会见一个人,凭诗词分高低,不知贤弟可有良策?或是佳句?“ 陈应生不置可否,今晚来揪那个神秘人是一码事,见师师姑娘也是一码事,而且他两个全都要。 这就是我们陈少爷对自己盲目的自信。 不过还好不是比武,若是比武那我陈应生倒是无半分机会,只能拱手让人。 稍作思考,陈应生便道:“上笔墨,我要开始写了。“ 舜王世子赶紧推开屏风叫小厮赶紧递上文房四宝。 “秋实黄花秋时妙,月下清风笑,循声问何人,素衣婉婉,有如谪仙俏。山巅绝顶山上庙,晨钟惊好觉,人面映水月,镜花一梦,却成心头好。“ 不得不说,陈应生武的不行东京人人皆知,但是诗词水平在东京也是人人皆知。 写的正是几天前在月下偶遇沈师师的画面。 陈应生洋洋洒洒的写完,旁边的舜王世子倒是认出来了,拿起道:“这首词不是前几日我们在同泰寺那个小亭子的墙壁上题的那一首嘛?” 陈应生道:“正是,那日我不是莫名其妙晕倒了吗,在之前我遇到了师师姑娘,穿一身白衣在月下舞剑。” 舜王世子心道称疑,这师师姑娘传言中从不着白衣,只着红衣,你这陈二倒是见到个美女就是沈师师了。 但依然还是交由小厮送去那位花魁的厢房。 于是提醒道:“应生,这沈师师在东京城也有人见过,从来不着白衣啊,她都是红衣示人。你怕不是认错了?“ 不料陈应生摆了摆手道:“不可能,当晚月下又不止她一人,还有她的侍从,明明称呼的就是师师姑娘,我怎可能认错。“ 说罢还一脸得意道:“况且,她总是红衣示人,只得我见到白衣,这样岂不是更能证明其中缘分?“ 一旁的舜王世子内心诽腹,本来不说还好,你这样不就刚好暴露了你这正是当晚偷看之人? 唉,这陈少爷还真是时而清醒时而又蠢得可怜。 而此时,位于二楼边厢对面的厢房门开了,楼下大厅的一群客人开始了起哄。 “师师姑娘出来了!“ “师师姑娘!我爱你!“ “…..“ 陈应生探出头朝对面望去,那边的厢房只是开了,但并未有人出来,只是有两名丫鬟在门外立着。 而楼下的这群眼里都是星星的男人们都开始疯狂了。 平时的文文高雅此时此景,滑稽之极。 这便是芸芸众生相。 …. 凤云楼二楼厢房内。 铜镜前端坐着一位红衣女子,肤如脂玉,唇点朱红,一袭青丝及腰,正对着镜子之内,有一女子,正是那日凤云楼观景阁之内三公主的侍女小云。 “师师问三公主万安,不过这个要求,奴家暂时不能应下。还望小云姑娘给公主回个话,我无意于陈少爷,还请放心。“ 之前三公主不是吩咐小云,让小云传话给沈师师,叫她回乡下嫁人。 这当然是句气话,但是这气话也是对沈师师的折辱,毕竟是一风尘女子,三公主没必要给她留什么脸面。 这位南唐的三公主行事还真是把皇家风范的霸道体现的淋漓尽致。 小云面色一寒道:“公主的意思就是让你离开东京,你如此不识趣,莫不是要难为我了吗?“ 沈师师道:“这不算为难吧,我和陈公子素不相识,就因为他写了几首诗,就要将我赶出东京,三公主未免有点太过于强势了。恕师师难以从命。“ 见沈师师态度丝毫没有半点缓和,小云也没办法,面前这位凤云楼花魁也是有功力在身的,凭她的武功很难拿下,况且今日花魁诗会,人多手杂,打起来未免伤了面子。 其实主要还是打不过,不然以三公主及三公主下人的这个性子,通常都是以势压人的,很少有人会分毫无让。 不过这也是三公主闹脾气,沈师师说的也是很谦卑了,不想得罪三公主,但是也不能一棒子把她自己打死。 所以小云也是无奈的,冷冷丢下一句话:“好自为之。“ 便飘然离去,显然小云的功力也是不低的。 待小云走后,一旁的侍女道:“小姐,这南唐公主性子可真是霸道,这飞醋都吃上天了,可这南唐公主据说和陈家公子互相看不上啊。” 沈师师道:“这只是给我一个下马威,她或许也知道我的身份了。这次大寿想必有些事情有些人都会迫不及待的出现了吧?“ 侍女面色一凛,低头不语了。 而房外,人声鼎沸。 对她沈师师的呼声层出不绝,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这边是这位陈公子所作之词?“沈师师望着桌上陈应生那张龙飞凤舞的字迹,不免邹了邹眉。”告诉他,我不穿白衣,这词写的并不是我。“ “是。“ “另外,请这位公子进来吧。“她指着面前这张纸说道。 只见纸上跃然只有两句诗。 无情自是梦归处,不许良辰问归期。 …. 陈应生等了许久,厢房内都毫无动静,但是楼下的呼声还是越来越高,而且白天的神秘人也没有出现,不免觉得是扑了场空,显得有点兴致艾艾。 这时只见厢房中出来一名侍女,楼下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她说道:“师师姑娘已经从所有诗篇中选出来了今晚相见之人。” 所有人都屏息而待,希望念出的人是自己。 “有请北厢房天字号林公子入房内一叙。” 陈应生懵了,天字号不就在他旁边吗? 这京城中写诗就没输过的陈应生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这时,隔壁传来一个声音:“陈公子,承让了。” 这声音赫然就是白天那位言出惊人的神秘人! 舜王世子也惊住了,没想到守了一晚上没出现,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听这意思,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赢过陈应生咯。 此时,那位侍女也来到陈应生此处。 “陈公子,我们家师师姑娘说了,她从不穿白衣,你认错人了,诗是写的极好,就是有点送错人了,您还有位只穿白衣的未婚娇妻等着您呢,还望您日后不要再写诗给师师姑娘了,以免不必要的误会。” 说罢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 这李恶婆娘,又给我下绊子! 还有这个林公子,哪里冒出来的? 而此时迎面走来一位白面书生,明明已经深秋却还摇着纸扇,故作风雅。 陈应生最讨厌的一个人来了。 当朝宰相周守仁的孙子周建安,还有他的忠实小弟,梁公侯府的世子,梁思桡。 …… 第一卷 风起 第五章 入局 “陈公子,怎么还不见你进师师姑娘的厢房,还在这坐的老神在在?” 梁思桡当然听到了刚刚沈师师侍女来传的话,这是在故意在揶揄他陈应生。 这两人是东京城内所有读书的士子都想要巴结的对象,毕竟周建安的爷爷是当朝宰相,成为门生就是平步青云。 但这两人呢,又总是爱附庸风雅,时常流连于各种诗会灯会,但每次到了吟诗作诗的环节之时,总是能碰到陈应生中途截胡。 不过这也不是陈应生故意和他周建安过不去。 主要是他确实也比较爱流连于这些场所,所以算是一不小心拔得头筹所以遭人恨了? 但是周建安一直都拿陈应生没什么办法。 因为他还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他的师父便是如今太白剑宗内的皇室部门隐门之主李永贞的首徒。 所以理论上来讲,陈应生在太白剑宗的传承上算是本宗。 他虽然有功名,家里有权有势在身,但还确实拿陈应生没什么办法。 不然早就如对付无权无势之人一样,麻绳一捆扔进晋安大运河喂河神了。 陈应生也是看这个周建安不对付,老是莫名其妙找他麻烦。 要不看他是太白剑宗弟子会武功,就算是他陈应生不会武功也想揍他了。 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殊不知周建安也是这样想的。 舜王世子看到二人脸上的讥讽之意,不免面色一寒,再怎么说他是亲王世子,跟陈二关系好才百无禁忌,至于对这二人,自然是王府世子的老牌贵族气息表露无疑。 不待舜王世子出声,陈应生便道:“周建安,你眼睛是不是长天上了?舜王世子在这里,你竟然开口先问我,可知这是对皇家大不敬?” 周建安内心一阵抽搐,谁不知道你们俩整天绑在一起,而这个舜王世子也是你的小跟班,现在知道摆小王爷的架子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但是还是只能低头行礼。 “拜见舜亲王世子殿下。”周建安二人向舜王世子行了一礼。 舜王世子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们。 陈应生又道:“今日师师姑娘见了别人,那只能证明我陈应生技不如人。”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这关你周建安何事呢?你可是连诗作都递不进去的水平啊?不是你旁边这个梁什么的给你当代笔,你有胆子吟诗我都算你厉害。” 周建安又是面上一阵抽搐,这陈应生还真是爱打脸打到底,丝毫不给他面子。 不过算了,从小斗到大,忍了,反正现在来不是和他斗嘴的。 而舜王世子听到陈应生的话都笑的躺下了,就连旁边那个梁思桡都不小心笑了出来。 被周建安一个白眼横了过去。 周建安忍着不爽道:“陈少,我不是来跟你斗嘴皮子的,也不是听你折辱我的,我是来跟你传个话,太子殿下今日也来了,不过不在这里,听你要入宫读书,让你去同泰寺一聚。” 陈应生一愣,这是什么章程? 这太子殿下他也曾经打过交道,不过都是儿时的记忆了,那个时候先代太子还未离世之前,他经常来陈府玩。 两人算是童年好友,不过自从十年前先代太子在北边战事战死沙场,陈老爷子这个师父背了锅,吴学宪被推上了太子之位,就再也没来过。 二人也再未见过。 如今的旨意是让陈应生入宫陪太子读书。 这道旨意在陈应生眼里也是奇怪之极,如今的太子与他同岁,均已十九年华,都可以成家立业了,还需要个什么伴读。 要陪也是十年前封为太子之时就应该召他入宫。 那此次就不是单纯的读书,而是政治动作。这点陈应生倒是不傻,也能想到。 那这次太子出宫又是为了什么呢? 按道理来讲储君是不得随意出宫的,此次微服出访难道有何深意? 还是仅仅是童年好友重聚? 不过陈应生倒是不怕,太白剑宗如日中天,在他眼里陈家也依然是晋国的立国柱石,没那么多阴谋诡计。 舜王世子在一旁不语,涉及到太子了,他这个世子也不好使。 陈应生道:“那还多谢周兄给我传话了,那就带路吧。” 说完便和舜王世子道了个别:“吴兄,你就先回去呗,免得又被你老头子抓到了,太子殿下是我发小,不会有啥事的就是叙叙旧。” 说罢便跟着周建安下楼了。 临走之前还深深看了沈师师那个厢房一眼,那个林公子究竟什么来头? ...... 凤云楼厢房内。 只见一青衣小生,未曾束发,一眼望去不似晋国人打扮,倒像是北凉之人。 而这就是那位林公子,不光如此,这位林公子还带着半边脸的面具。 显得无比神秘。 “陈应生的事看来三公主是察觉了?”他轻声说道,语气不再如之前和陈应生讲话时的透人心弦。 此时反而是有些古井无波的平淡语气。 “是的,还好那日同泰寺我们没有动手。”沈师师道。 林公子倒是轻笑,说道:“有这位三公主在,那日我们动手也不可能一击得手。何况你们那日隔空对了一掌吗?怎么样,试出什么没有?” 原来那日陈应生晕倒之后还有这么一段,怪不得陈应生不知道是如何晕倒如何回到床上的了。 现在看来还是托他那个便宜老婆的福。 听得此话,沈师师凝重道:“我全力一掌攻她她只是一道罗浮剑气就就将我震开了。” 面具人听到沈师师的话也同样面色一凝:“这三公主果真如传闻中一样,年仅十七便已能剑气外放了,而且她还没出全力,否则你可能会被留下。” 沈师师点头道:“不光如此,她的剑气中夹杂着法力,已经有一丝要晋阶元神境的征兆了。” 面具人林公子无言。 看来之前的布置又有变化了。 “那今晚的截杀,就不要再失手了,三日后的皇帝寿宴就要举国欢庆,我们时间不多了。” “是!”沈师师道。 惊天大秘,要是陈应生看到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他对沈师师有情,却不料她要杀他。 对李氏三公主百般厌烦,却又暗中保护他。 看来果真如陈应生所想,这大晋国的皎洁之下可能真的不如表面上的繁荣。 就如同现在天子脚下,国庆当前,竟然还有人密谋对堪称国之柱石的陈家少爷截杀! ....... 周建安还很贴心的给陈应生安排了一抬轿子,他和梁世子则是骑马前面带路。 不是他贴心,属实是陈应生手无缚鸡之力,不会骑马,只能坐轿子。 陈应生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 倒不是真的睡觉,而是这次太子要和他在同泰寺私下会面引起了他的思考。 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陈应生一直都还如往常一样的思维模式。 他总认为在如今的国力鼎盛的晋国朝廷之下,太白剑宗就像一颗大树一样,他只用负责乘荫就好。 尤其是十年前那件太子身亡,陈老爷子被迫辞去太傅之位,甚至两年之后将宗主之位传给了师兄万剑雄。 因为这件事,陈太白的祖训被强化了十年,陈应生发现陈家好像不光是在远离朝堂。 似乎还在远离太白剑宗? 甚至是远离晋国? 就比如这次的联姻,陈应生一直都想不出为什么南唐的三公主会嫁给他。 刚开始还以为是太白剑宗如日中天。 如今联系起来一看,倒有一丝线索。 难道这是老爷子让我离开大晋吗? 陈应生猛然惊醒,如果走到这一步,那岂不是意味着陈家或者太白剑宗会有大变故? 而此时。 轿子停了。 但外面没有丝毫声音,静的离奇,陈应生记得从西郊出去到大觉山同泰寺,上山的中间会经过一片密林。 而此刻,人还未到,轿子却停了。 怀着不安的预感陈应生掀开了轿帘。 眼前一幕让陈应生惊呆了。 ...... 大晋皇宫。 尚乾宫。 这是大晋皇帝处理奏折的地方,和御书房比,就是正式一点。 而如今的太宗皇帝已经年老了,很久不处理奏折了,都是交由尚书台和枢密院代为处理。 此刻,当今太宗皇帝正坐在书桌前批阅着奏折。 而面前跪着的正式当今的太子,吴学宪。 那同泰寺的那个又是谁? 太子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已经两个时辰了。 而面前的皇帝爷爷丝毫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忍不了了。 抬起头望向一向宠爱他的爷爷道:“皇爷爷,我求您了,可不可以放过应生哥?何至于此啊?” 太宗抬眼看了一眼太子,放下了奏折,走到太子面前。 轻轻的把这位他最疼爱的皇孙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缓缓说道:“何至于此?” 他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望着皇宫外的天空,月亮更圆了。 “有些人,生来的宿命就是要杀人,而我们,则是要杀天下人,因为我们是皇家。” 太子抬起头道:“那为何他非死不可?他有什么错?” 太宗笑了,很惨烈,很意味深长,也很悲哀。 “因为他是陈念君的孙子,他姓陈。十年前我失去了你父亲,十年后他失去他的孙子,这不是很公平吗?” 太子还是不懂道:“父亲是战死,应生哥没有错!为什么要死!” 太宗脸沉了下来。 “应生哥不是您钦点要让他来宫里陪我读书的吗?您不是也说他诗才惊艳,日后定能辅佐孙儿治理江山吗?还有...” “够了!“不等他说完,太宗便打断了太子。 “此事已成定局,他的人头现在正在回皇宫的路上!” 说完拂袖离去。 太子听到这话,瞬间无力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皇爷爷!应生哥!何至...于此...” 竟是哭晕过去了。 ...... 第一卷 风起 第六章 截杀 江湖传言,罗浮剑宗的南唐三公主年仅十七岁便可剑气化形。 一剑生则万剑出。 唤作一剑梨雨百花落。 而眼前之景正是如此。 陈应生掀开轿帘,只见目光所至俱是一群黑衣人倒在地上。 大概有个十几人的规模。 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身体上毫无伤痕,但这情景,却好像是死了? 而此刻,整个密林静的可怕。 就连鸟叫声都没听到,周建安那两个人也不见其踪影。 看来这个情形与陈应生刚才所想完全对上了。 并且事情坏到了极点,这是光明正大的皇室发起的截杀,还是以太子的名义。 当然,朝廷不会明面上说这场截杀是他们所主导的,在国庆前夕,东京人来人往,三教九流各方势力汇聚一堂,陈应生夜访同泰寺,遭遇他国暗杀,这种谎言也并不是不能封住百姓们的嘴。 可究竟是为了什么?毫无任何征兆的对陈家下手,仅仅是为了杀陈家实力最低的我? 陈应生来不及思考太多,此处已经大概离开了京都城二十几里,而眼前此景不知这群倒地的黑衣人是敌是友,但不管如何。 首要的任务是活下来。 这个时候陈应生开始后悔了,哪怕学个轻功现在也更容易逃之夭夭,如今怕是跑不出去了。 只盼这些黑衣人是刺客,被前来营救自己的人杀了? 现在他倒是无比怀念那个他讨厌的三公主了。 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跟踪自己了? 这个恶婆娘,如果这次全身而退定要找她算账。 再三确认周边无人后,陈应生赶紧拔腿就跑。 尽管不知敌人在何处,但是对于没有武功的陈应生来讲,这个密林大概都是敌人吧。 不是说因为他养尊处优,生在法武世家便有颗雄心壮胆,山崩于前面不改。 他其实抛却一切头衔,也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毫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罢了。 在猜到有可能是皇室背后主导的这场刺杀之后,陈应生没有被吓到腿软就已经很不错了。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在密林里窜来窜去,往日都是在同泰寺会过一晚,这密林夜晚属实容易迷路。 不过这也和同泰寺的山门阵法有关,虽说如今太平盛世,佛门大开受世人香火。 可同泰寺依旧也是这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佛门圣地,在入夜之后山门之下会有迷魂阵以免让无聊之人惊扰佛门清静。 而此时,陈应生就迷失在了这处迷魂阵之中,无论他跑多久都会回到原地。 这可急坏了这位此时已束手无策的锦衣书生。 这大觉山的密林看来是走不出去了,想逃看来除了跳崖没办法了。 陈应生看了看不远处的断崖,本来这就是条断崖边的山路要么穿越密林,要么可以从原路走出去。 可这两条路,陈应生已经行不通了。 迫在眉睫,火烧眉毛了。再不走,谁知道还有没有人杀回来。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刻站在这,就等于在等着墙倒。 还不如跳了,我陈应生虽说平日里表现得很贪生怕死,处处贪小便宜,耍小聪明,但是不代表我在可以自我了结的时候还要等待被俘虏。 陈应生心中突然不慌了,既然事已至此,想必我陈家也糟了大难,否则平日里那些暗中保护我的隐门弟子已经这番局面了,也没见到他们出手。 那我没什么遗憾了,不管他们为了什么要杀我或是抓我,我都不会让他们白白如愿。 只是不知道爷爷还有老头老娘,还有姐姐,他们会有事吗? 陈应生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往断崖走过去,没有回头静立了三秒。 纵身一跃。 迷途自断大觉山, 浮生功业几时还。 问君人间二十载, 何惧黄泉鬼门关? 是的,他就是这样的豁达,豁达到像一个人们眼中不学无术,成日游手好闲心无大志的废物公子。 当废物可以,远离权力可以,不练武功也行。 若是你要我束手待降,陈应生办不到。 ...... 大觉山密林深处。 月色被护山大阵的迷雾所掩盖,朦胧中还透着一丝寒意。 此刻已不是一身红衣的沈师师,果然如那日陈应生所见,身着白衣,腰悬长剑。 而在人前她确是不使剑法的。 在她身后皆是与刚才到底的黑衣扮相的刺客。个个手持白刃,蓄势待发。 另有一头戴面具的公子立于沈师师旁,正是诗会上那位林公子。 他们对面只立着一人,也是一白衣宫装,手持一梨花木剑。 一人一剑,却是一女子,正是陈应生的未婚妻,罗浮剑宗李淑瑛。 沈师师望着面前这位几个时辰前还出言折辱过她的南唐三公主,露出了一丝笑容,似得意又似别的。 一旁的林公子盘弄着手中的一颗佛珠,看向李淑瑛的目光虽看不到表情,但面具之下的他,可能也是在嘲笑这位三公主有点不自量力。 想要以一人之力顶过他与沈师师联手。 李淑瑛未成就元神便必不可能。 但他依旧拍手鼓掌道:“三公主前几日就曾破坏我的好事,今日更是有备而来,贵宗的大挪移阵法可真是鬼神之力。竟然可以以自身为阵将我们一同转移到这护山大阵中。” “罗浮剑宗不愧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宗。罗浮剑气更是精妙啊。” 三公主面色不变,但心中却想道,这人看上去深不可测,尤其是他手上所持之佛珠,仔细感知之下竟然有一丝邪气萦绕,而他身旁的沈师师更像是换了一人,与前几日在同泰寺后山所遇到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仿佛红衣和白衣不是一个人似的,至少从功力深浅上是这样的。 此刻面前两人的功力都比她要高,虽然她如今仅距世间法力修行的终点成就元神境半步之遥,可这一步确实很难跨过,而此刻面前两人的境界虽未达到元神,却也不远,这个世界不是修仙世界,没有神仙也没有颠覆天地的能量,法力只是人类上古流传下来的修炼法门,得以使人可以运用天地间的一小股力量。 聚法成元种,破法得玉枝,悟法生宝树,化气证元神。 这便是修法的尽头,而再想要更大的力量就需要从自身出发,以法为基,御身为器,结法成术。 而罗浮剑宗的术精妙就在于剑气修行之上,以法御气成剑,按常理来讲成就元神则体内法力与天地灵气之间互为补足,像刚刚用来瞬间秒杀刺客的罗浮剑气对她的消耗不会很大。 可未证元神,御使法术,对人的身体会带来极大的负荷,最重要的是没有元神供给,这些法力是用一分则少一分。 所以林公子才胸有成竹,李淑瑛必不可能顶得住这一群人的车轮斗,就算罗浮剑气再强。 也总有法力真元耗尽之时。 那个时候李淑瑛也就败了,这点三公主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而此时,体内真元即将耗尽的李淑瑛依然没有逃,她答应过师父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就是保护这个陈家公子,未来的夫君,虽然她很不想接受,但是师父的话也说得很明白。 当年他的爷爷救你母亲和还在肚子里的李淑瑛一命,如今你报他一命,嫁与一世,则是因果报应,逃不掉的。 但此刻,还能报的了吗? 难道真的要把命还给他陈家交代在这里吗? 可是我抽身走了,还在迷魂阵的那个废物公子岂不是束手待毙? 究竟如何,李淑瑛还是没有开口。 而此时沈师师拔出了,手中的青光宝剑,唤作潮月剑。 ...... 大觉山,断崖底。 一泓寒潭,甚至还冒着寒气,但潭水却未被冻住,真乃奇观,而陈应生正静静的飘在寒潭之上,没有沉下去。 寒潭四周所林立的峭壁皆为冰层所冻住,形成四周皆是冰壁,而冰层之中竟是一老僧盘坐在其中!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至少在陈应生的脑海里仿佛从跳下来断崖之时,时间仿佛便已停滞。 而在坠落之中,陈应生便已陷入昏迷,他像是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梦到在九天之上遨游之时,见到了云层之上的景色。 是一尊大佛,金光如日照般刺眼,而大佛一掌推向陈应生,陈应生便从九天之上不停地下落。 一直坠落。 突然,陈应生猛然的惊醒了,发现自己正躺在水里,原来刚才不是梦,他是从断崖之上跃下。 而此刻好像还没去鬼门关,好像是掉入了断崖底的水流之中。 陈应生慌忙挣扎着像岸边游去。 狼狈上岸后,陈应生才发现,潭水的岸上竟然也全是冰层覆盖。 甚至寒潭之中还要比岸上暖和。 检查了一下身体,陈应生竟然发现自己毫无外伤,而体内也并无血腥味道,也不像是内伤。 按道理来讲,从如此之高的断崖跳下,就算是有潭水,也如摔到石头上一样。 看来这寒潭竟然还有疗伤之起效,陈应生看了眼这泓潭水,感觉到不可思议,这世界上神奇的事情他陈应生听的太多。 虽不会太过惊讶,但这生死人肉白骨的潭水着实颠覆了陈应生的世界观。 而陈应生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那位在冰壁中入定的老僧。 一时之间,愣住了。 ...... 第一卷 风起 第七章 奇遇 大觉山传闻三百多年前,有一云游僧人,唤作色空。 无色即无相,无相即无尘,无尘亦是空。 色空正是在大觉山悟道,但彼时的大觉山尚不叫这个名字。 唤作大绝山,方圆百里俱是瘴气,而一朝悟道的色空和尚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不知以何种法力将瘴气扫除一空,并在大绝山上建一寺庙,名为大觉寺。 此等神迹被当时的百姓奉为佛主转世,一时间香火不绝,万民朝圣。 而大觉山在大汉帝国崩灭之后,天下陷入乱世纷争,大觉寺山门关闭躲避战乱。 但不知当时民间有一传言,大觉寺主持色空和尚不是人,而是大绝山内的山怪成精,否则怎可能有一夜间驱逐漫山遍野的瘴气的法术。 并且大觉寺受天下香火,寺中金银财宝更是无数。 各方势力带着各种目的强行攻破了大觉寺山门,掠夺无数,却唯独不见色空和尚,众人惊疑。 正欲退去之时,漫山遍野的瘴气再一次出现,吞没了所有身处大觉山的人。 可这一次瘴气没有聚之不散,几天之后,有人胆大欲上山捡漏,但当瘴气散去后,整个大觉山尸横遍野,瘟疫滔天。 竟是血六百里而不止。 当然,这是传说,至于这位色空法师究竟是不是山怪成精,或者当时的情景是否有传闻中的惊悚和离奇。 陈应生都无力去思考,因为今晚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超过了他的负荷了,无论是从身体上的消耗还是头脑上的思考。 而面前冰层内的老僧如此栩栩如生,若不是没有呼吸,陈应生都要以为这人没死。 那根据他所知道的传闻,莫不是这老僧就是几百年前失踪的色空和尚?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有点骇人听闻了,这世间并无长生法,无数修法先贤和武道宗师所追求的长生不老与天同寿,到最后都会化为一捧尘土,重新归于这天地时间。 可面前此人又不像是有生机,倒像是被定格在了冰封前的那一刻,世间虽无长生法,可保持肉身不腐的办法还是有的。 陈应生还发现,冰层中除了这老僧外,他背后的峭壁中竟还刻着壁画,描写的正是传闻中尸横遍野的景象。 而在壁画的结尾,有一字迹。 吾身成道大绝山寒潭,本是这山间野蛇,误入寒潭中,得以塑成人身,后知此地乃汐祖坐化之地,吾得汐祖传承却贪图人间香火,更欲染指长生,终得四方来攻,身死道消方知这世间本无长生,吾知大限将至,重回寒潭还身与汐祖,若有缘寻得此地,汐祖传承便在此寒潭之底,此寒潭乃汐祖之身所化,却已为筑我人身消耗殆尽,若得汐祖传承则须远赴南海,切勿贪恋人间。 这一段话读下来让陈应生属实有些难以消化,这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这色空和尚还真是大妖,这世间本是有妖,却早已不显于人前了,可这色空和尚倒是心大,得了造化修成人身后还想着受这大绝山的香火,窥得长生。 那传闻他们是为了金银财宝才来攻打的大觉寺应该是个幌子? 真正的目的是要得到色空和尚背后的力量? 那这个秘闻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此地连经北魏,大晋两朝国都在旁,却无人来探,岂不是说不过去。 而这寒潭真如色空和尚所说乃那个所谓的汐祖肉身所化,本就被他用来重铸肉身了,可这如今这寒潭依然在这,并没有为我所变化啊,难不成这寒潭在色空和尚身死道消之后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这就是所谓的还身与汐祖?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依然被困于此地,这四周皆是冰壁,只有头顶处有一小洞口,看来我便是由此洞口坠落到此处。 真是稍微偏差一点就粉身碎骨了。可现在的情况和粉身碎骨没有什么区别,这冰天雪地恐怕撑不了多久,陈应生就要和色空和尚一样变成一个冰雕了。 那现在按照色空和尚的意思就是潭底有得救之法。 那这潭底也不知道有多深,以陈应生的水性,又陷入了两难,盲目潜下去很有可能被淹死。 不下去,就被冻死。 到底跳不跳? ...... 思考了片刻,陈应生二跳了! 真不是为了什么传承,陈应生不练武,所以对这些没有概念,只是知道应该是很珍贵的传承。 但现在还在生死存亡之际,是来不及想这些的,现在只想活着。 陈应生心中默念着,汐祖也好,色空大师也好,我只求你们让我能够离开这里,逃出生天,至于传承,你们愿意给或者不愿意给我都无所谓,真的。 想着这些,陈应生的身体开始向潭底沉了下去。 潭水还是无比清澈的,但是太深了,至于下面已经是光照不到的地方了。 所以面前已经是一片黑暗了。 而且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陈应生没有气了,并且潭底有一股吸力在拉扯着陈应生的身体,往潭底坠落,陈应生想要向水面游去换气,但是力竭直接拉扯了下去。 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直坠落,坠落。 感觉离潭底越来越近,但又似乎丝毫没有见底的意思,陈应生已经快要陷入昏迷之中了,而潭底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随后光点越来越大。 最后陈应生落入了这个光点之中。 猛地掉在了地上,是的,就是地上。陈应生抬头望去,只见上方穹顶便是刚刚下来的深潭,头顶便是潭水,但中间隔着一层光层,泛着水的波纹,却又隔断出了这一方空间。 潭底这方空间,真的如同色空和尚所说,是汐祖坐化之地,因为在陈应生前方的台阶之上是一具白骨,而这具白骨丝毫不单纯是人的骨骸。 因为这具白骨的上半部分是人,下半部分竟然像是,蛇? 那这位汐祖看来也并不是人,是比三百年前的色空和尚还要久远的人物。 关键是它的弟子也是条蛇。 这就耐人寻味了,陈应生这辈子听过的妖魔传说都没有今天见的多,那是不是现在有些神秘的武道宗师和修行之人也是妖,而世人根本未曾察觉? 这个脑洞让陈应生后背一凉,想到了沈师师,这个女人就给他一种极其神秘而且有一股特殊的感觉。 就好像她,不是人! 这样一想陈应生倒是明白了,他之前是被妖迷住了。 不待查证,他就直接认定了这沈师师应该是妖,否则怎么可能生的如妖精一样。 当然现在逃不出去的话,那一辈子都别想知道真相了,只能跟汐祖老人家地底长眠。 这具骸骨不光下半部是蛇,就连整个身躯都十分之大,粗略目测,整个人立起来竟然已经达到了五米之高。 陈应生又一次惊骇了,这上古的人竟然都这么高大的吗? 不过这也不算完全的人,它还有一半是蛇身。 尸骸旁边还放着一颗珠子,布满了灰尘,陈应生拿起用衣角擦拭了一下,珠子露出了深邃得湛蓝光彩。 一直吸引着人得眼睛,陈应生忙移开了目光,旁边还有一张类似皮质得东西,陈应生拿一看,正面好像是武功心法。 写着《太上无量星陨神咒》。 陈应生看名字倒是觉得很高深,但是他不会武功,没有概念,反过来看了看反面,是一张地图! 但是是残缺的,好像是指引人去找什么东西的藏宝图。 这方空间只有这些东西,除了尸骸及这张残缺的地图还有这颗湛蓝色的珠子之外就没有东西了。 陈应生望了望四周,再三确认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但是一无所获。 这传承就是这个吗?! 我甚至离逃出去越来越远了,这个洞感觉都已经到地底了,就算我陈应生得了你所谓的汐祖传承又有何用? 我还是要在这跟着汐祖的白骨长眠,还有家人可能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甚至到了这个时候,陈应生居然还在想沈师师那个妖女,还有李淑瑛那个恶女。 可能陈应生比较洁身自好,虽爱逛青楼,但却依然守身如玉。 这样死了,不免觉得窝囊。 陈应生捏着这颗湛蓝色的珠子,不敢过于深入的投向目光,只敢用余光瞟去,这颗珠子感觉魔力太深了。 简直是要深深的把人的魂都给勾进去。 “既然如此,听忧然居的那些说书先生将这些神鬼故事时经常说到,高深的宝物都是要滴血认主的,这枚珠子怕是就是如此?” “既然是传承,那总不会害我,而且我现在也走投无路了,就算有什么阴谋,我也没有办法了,很有可能得了这宝珠会变得和汐祖一样不人不蛇也说不定。” 陈应生将目光正式投向了这颗珠子,瞬间感觉到一股灵魂深处的吸引力,似乎整个灵魂都开始雀跃,要投身其中。 “不管了,死就死吧,变蛇也好过在这变白骨!”陈应生猛然咬破了食指,将鲜血滴到了这颗湛蓝的宝珠之上。 顿时蓝光大作,整个山洞都变成诡异的蓝色。 ...... 第一卷 风起 第八章 汐祖传承/林公子出手 陈应生感觉到了这颗珠子爆发出的危险气息,而且整个山洞以肉眼可察觉到的速度在迅速降温。 空气中的水汽都被瞬间凝结成了冰晶,陈应生的头发上都蒙上了一层冰霜。 这颗珠子一直吸引着陈应生的目光,此时陈应生对身外的事物已经没有了感觉,只听到耳边有大海海浪的声音从这颗珠子传来。 然后面前的景色被突然拉到了另一幅场景之中。 陈应生像是在天空中看着,意识能够感知到这应该是这个珠子里的精神世界。 只见一个女人,正是人面蛇身,她手捧着蓝色的珠子走来,她对着天空默念着让人听不懂的咒语。 海面上都是一些陈应生见都没见过的海妖,有些已经化为人形,有些则是半人型。 它们全都虔诚的望着天空,好像是跟随着面前这个女子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忽然天空中出现了一道流星,竟是一颗大陨石从天而降,砸向了不远处。 而此时,那个女子转过头来,目光望着陈应生。 她很美,是那种神圣的美丽,无法用言语形容。 “三百年前曾经有我的后人进来过,但是他并没有传承到我的使命。所以我给予了他法力,不知道你进来是为了什么?” 陈应生脑子一抽,本来就是懵比状态的他答道:“我想回家...” “嗯?”面前的汐祖有些疑惑这个答案,她轻笑,目光扫过陈应生的全身(意识形态),说道:“原来如此,你并不是法修之人,难怪你无欲无求。可这颗珠子就是天下间掌握潮汐之力的神物,你不想要我的传承吗?” 看面前这神女的样子,倒确实是上古之人,与现在的人类有很大区别,那她的传承有多强? 是已经超脱了人类理解范畴的神力了嘛? 不想要是不可能的,但是要了肯定也有代价,陈应生能付的起吗? 而且他现在极度想要回到京都,见自己的家人,不禁道:“神女姐姐,这个传承如果说我没有兴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没有修过法,也没有练过武功,这个传承恐怕我没办法掌握,我这人天生就对法武没有天赋,恐怕学不会,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我的家人可能有危险。” 汐祖闻言,不禁笑道:“你得我传承还怕这世间有人可阻你去救你家人吗?潮汐之力,可御使这世间万物,早已脱离你们人力所能达之极限,掌控天地之力,呼风唤雨不好吗?” 陈应生头都听大了,这完全与他的人生理想相悖啊,他的理想很简单,无忧无虑的做个纨绔,逍遥自在的做个世家公子,娶个三妻四妾,过自由的一生,哪曾想过要去在这个世界上呼风唤雨,争个天下第一呢? 只愿草庐一壶酒,不识英雄几风流? “神女姐姐我真的不想当天下第一,我就想自由自在的当陈家大少爷,连陈家之主我都不想当,要是能让我回去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说着陈应生都想给汐祖跪下了,他是真的想回去看看啊,这掉下来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可能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吧。 汐祖听到陈应生的话,眼中闪着光芒,思考了一会儿道:“我若是助你脱困,你可愿传承我的使命?” 甚至嘴角的笑意还带着一丝狡黠,陈应生也发现了,这上古的神仙人物怎么也好像他一样狡猾,不禁哀求道:“神女姐姐,我不知道你看重了我哪一点了,我明明胸无大志,而且什么也不会啊,你的使命肯定很高尚,恐怕我真的难以完成啊!” 汐祖见陈应生哀求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丝好笑,这传承本就需要毫无根基之人可传,心无杂念之人可传,正义善良之人可传,你陈应生不就刚好吗?虽然说有点小狡猾,但这也不失为一种智慧,况且能够一路来到这里,这不是冥冥之中便已经选择好的天选之人吗? 汐祖说道:“你无修行根基,真如我意,可得我全部传承,省的我为你洗去原有功法,而你毫无权欲之心,又深得我意,否则有野心之人得此力量岂不是天下大乱?况且你一路能进到此方世界,本就是冥冥之中的宿命,这传承不是你又是谁?” 说罢,不带陈应生辩驳便开始了传承仪式。 ...... 试问长夜何时晓? 一剑梨雨百花落。 她李淑瑛当然不可能跑,她是那种会说出让你沈师师回乡嫁人的主。 就算今日布下如此截杀阵又何妨? 我李淑瑛要带走的人,你们想杀是绝不可能的。 而沈师师本不是用剑之人,至少在之前获得的信息中,她是用琴音成术的。毕竟妙音斋的天魔化音真经三公主还是有所耳闻。 在之前沈师师确实琴不离手,但今日一战却是完全另一个路子,竟是一名剑修,且剑法中更掺杂天魔音的痕迹。 三公主确实是猝不及防了,武林上比武皆是双方各知路数,这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倒是她大意了。 两人已相斗过了百招,李淑瑛所学乃是传承数百年的罗浮剑宗真传剑法,剑招凌厉,招招都压制住沈师师,可不知怎么这沈师师的剑法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竟能招招接下,但又不至于胜过李淑瑛,倒是有一种消耗李淑瑛体内法力真元的架势。 三公主一道剑气挥出,化作梨雨般散落,成避无可避般向沈师师攻去,而沈师师竟剑音化作一层光罩,摒绝了这股攻势。 眼见自己攻势竟被诡异剑招所挡住,体内真元已经力竭,而旁边还有一位神秘的林公子在一旁掠阵,若不快点解决掉这个沈师师,怕是抵挡不住二人同时夹击。 到那时就是生死一线了。 三公主停下剑招攻势,深吸一口气:“沈师师,之前看来是本宫小瞧你了,人人都知你背后是妙音斋,你妙音斋何时也如此精于剑术修行了?可以和我罗浮剑法立于不败之地,看来你隐藏的很深呐。” 三公主心知自身真元已然不足,强忍着力竭说道。 “三公主的罗浮剑气,倒是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即知我是妙音斋弟子,更应该知妙音斋正是神教分支,我这剑自然是自大荒谷所得。” 沈师师也看出三公主真元不足,毕竟是尚未证得元神境,体内真元无以生根为继,频繁使用那招梨雨花落,剑气外放本就是法术,已不是单纯剑术,对人体的消耗是巨大的,怕是修为都会跌落几分。 而此时一旁的林公子终于说话了:“三公主此举可谓是为了那位尚未成亲的陈公子有情有义了,不惜跌落修为也要救得情郎,真令在下感动万分,不过今日不同,我神教出手势必要擒下陈应生用来挟持陈念君那位京城大宗师。你若不从,我杀太白剑宗的陈公子也是杀,杀你罗浮剑宗的得意弟子也一样是杀,你现已真元耗尽,可愿退去?我也不想与罗浮剑宗交恶。” 杀太白剑宗的人是杀,杀罗浮剑宗的人也是杀,说的好似杀鸡宰狗一般容易。 三公主轻蔑的笑了:“神教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吧,在大荒谷得一奇遇便真以为大荒邪教死灰复燃不成?” 林公子闻言也笑了,笑的有些癫狂,仿佛是在为接下来的爆发做预备,林公子说道:“北凉苦东晋久矣,太白剑宗与你罗浮剑宗更是我大荒神教的宿命真敌,你们剿灭我们,就真的是正义的那一方吗?什么是正?你罗浮剑宗,太白剑宗就是这天地的正吗?” 三公主无言,也不可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同样她也不屑于和她所认为得妖魔外道回答正邪的含义。 若是正义,必将消灭邪恶,你大荒教早已覆灭无数次,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看来几十年过去了,又要开始死灰复燃了。 “你是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吗?三公主。”林公子寒声问道。 剑拔弩张,甚至变得无比安静。 片刻后,三公主道:“今日我罗浮剑宗第十一代弟子李淑瑛,躬请祖师降世,助弟子斩妖除魔...” 煌煌天威,顿时风起。 “这便是罗浮剑宗的请神术吗,以自身血肉精元唤出先代祖师附身?”林公子笑了。“这不就是你们所说的邪魔外道吗?” 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显得有一些癫狂,完全和三公主的沉静形成反差,三公主正在集中精力施法,此法是禁法,类似于太白剑宗的九天御雷真决,但是损伤会少一点,不过后果便是有可能损失神智,损伤神魂。 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一战三公主不想退,是为了正义,也是为了罗浮剑宗和南唐皇家威严。 也许有一丝是为了那个呆子? 三公主闭上了眼,与隐隐约约在空中形成的一道黑影渐渐融为一体... “既然你准备放手一搏,那我便成全你!”说着林公子结出了手印。唤道:“无极渡世真决,渡尽天下万法修行人。” 三公主此刻已不是自己的神智,向着林公子攻去,而沈师师也退到一旁,这已经不是宝树境的她凭借剑法就能参与的战斗了。 这是元神境才能使出的法术,这已然是高手斗法了,修行之人轻易不动法,法出则决生死。 林公子的无极渡世真决倒是发出一道纯白的真气,攻向被黑色真气笼罩的三公主。 倒真的黑白颠倒,正邪罔顾。 ..... 第一卷 风起 第九章 三祖之密/脱困 反观陈应生这边的传承仪式,也显得无比血腥,在这颗珠子内的精神世界中,陈应生本来是一道虚影,而此时,海面上的妖族都在不断的献出自己的精血,向陈应生的虚影处凝合。 汐祖也从指间分出一道血珠飞向陈应生。 天空中陈应生的虚影随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血珠而愈发凝实,最后完全形成了一具完整的肉身。 而这具肉身与原本的陈应生本体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因为他的下半身也变成了蛇身! 整个身躯也暴涨到了5米多与之前那具骸骨身形相当。 面部倒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气质变得无比出尘,神圣,且眉心处还有一块图腾印记。 面前的汐祖的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最后完全消失,陈应生明显感觉得到,汐祖的记忆好像进入到了自己的脑子里,但并不是一个人对着他说话了,而是好像汐祖就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就是远古的力量传承吗? 陈应生感觉到自己此刻身体之中变得充满力量,但是他没修过法,却也不知道应该对应的是俗世间何种修炼境界。 只是感觉自己此刻无比强大,仿佛真有汐祖所说可呼风唤雨。 从汐祖的记忆里面得知了世界的起源。 这方世界从混沌之初便生有二祖脉,大地之祖脉名为荒,海之祖脉名为汐,分别孕育出了二祖,汐祖和荒祖。 彼时的世间尚无人类,俱是如同半人半妖的兽族存在,二祖感应天地之道,传法于万物,教化众生。 荒祖剔除了兽族之中妖的血脉,并创造了全新的物种,称之为人,从此人族开始壮大,成为万灵之长。 渐渐人族成为了世间主宰,而妖族与兽族都近绝于世。但人族相对于兽族虽然富有智慧,但人生来弱小,于是荒祖传人族掌控自然之力的修炼功法,以抵御自然灾害及其他物种的威胁。 拥有了力量,以及智慧,便滋生出了贪婪野心,修行之人的心魔聚集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一股极致的力量,这股力量被称为极,二祖联手将世间极的力量镇压并剥离出了恶的部分,永世镇压在地底,将善的部分用作镇压的阵眼,并交由一脉人族世代守护,而这一脉的继承者便是极祖。 自此汐祖与荒祖耗尽生机,但祖脉力量是不稳定的,就如同极的力量一样,若是陷入狂暴,世间将无人可阻止,于是二祖只能自我封印,以免毁灭整个世界。 而二祖的后人便世世代代传承汐与荒的力量以守护这方世界。 传到这个神女姐姐已经是第三百七十四代汐祖了,陈应生就成为了第三百七十五代汐祖。 在汐祖的记忆中,色空和尚并不是那个传人,所以只得了汐祖重塑肉身,算是记名弟子,连这潭底他都没能进来,陈应生则是真正进入到了汐祖留下的精神世界之中。 并且得到了全部传承,而汐祖也好似活在陈应生的脑海之中,但好像并不是一个还有生命的灵魂,反而像是生前的记忆集成。 陈应生尝试性的问了脑海中的神女姐姐道:“神女姐姐,那你现在还算是活着吗?” 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我早在几百年前便已坐化,这不过是我的一丝残留在人间的意识,用来指引下一代汐祖。人生老病死,作为汐的力量的掌控者,我们也不过是比普通修行之人要长寿百年,不过却也是要经历百年孤独之苦的。”说着,陈应生竟然还听的出神女姐姐的一丝无奈和悲伤。 那也就是说,以后可能陈应生还没有老,自己的朋友们可能都已经死了,然后还要过百年再活一世才能找到下一代传承继续下去。 并且汐的力量按汐祖所说也不是随便动用的,否则会扰乱整个世界的能量平衡,容易使天地能量失控。 并且这种强大又未知的力量对于现在的世人来讲早已没有千年前的了解,很多知晓这段远古秘闻的传承都早已断绝,对于未知力量世人的态度便是妖,所以汐祖同样也告知了陈应生切不可在人前化出法身,否则必有大祸。 更重要的是,南海归墟处的封印已经历经数百年没有加固了,恐怕现在早已松动,汐祖一再告诫陈应生要小心使用汐的力量,每用一次可能都会勾动封印的松动。 这就让陈应生傻眼了,得了传承还不能用,就好像光吃菜不吃饭一样,虽然对自己影响不大,但总有点不得劲的感觉。 不过既然已经传承完,那回到大觉山地面上应该是没问题,用这点力量倒不至于使封印崩坏吧。 陈应生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了,这次回去一定要搞清楚朝廷派人刺杀他的真实目的,他一直都还认为是太子要杀他。 还有自己家到底有事没,他现在归心似箭。 从汐祖那个珠子的精神世界中退出来之后,陈应生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变回了人身,与之前无异,好像没有获得任何改变一般。 这样倒是好,不如彻底隐藏下来,等到日后需要时突然显现出这股力量岂不是打的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毕竟现在在陈应生的敌人严重,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之人。 陈应生看了看手中那颗珠子,那股灵魂的吸引力已经消失了,现在的珠子就如同微缩的海洋,看一眼就让人很静谧的感觉。 又拿上了那张皮质地图便着手出去了。 这倒是个难题给陈应生难到了,按道理现在是应该武功高深莫测的,但高深是高深,汐祖没有任何招式啊,等于空有一身法力,现在陈应生还不知道怎么用,陈应生急忙在脑海中唤醒汐祖残魂,但是发现对方好像陷入了沉睡。 这...... 难不成把那张太上无量星陨神咒拿出来用?这倒大可不必,这本秘籍汐祖已经交代的无比明白,是需要凭自己感悟九天之上的陨星的,这个跟传承法力没有裙带关系,得从头练起。 那怎么出去?直接跳上去用头顶开这层光罩吗? 额......貌似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传出去他陈应生已经成为这代汐祖传人,要用头破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多想无益,不如撞出一个未来。 陈应生猛吸一口气,他害怕进入寒潭之中又会无法换气,猛然弹起,果真是远古血脉的重塑,陈应生的弹跳力已经碾压了世俗武林中的一切轻功,甚至是一些云遁法术。直接就一头撞进了光罩之上的寒潭,本以为无法呼吸,还做好了闭气的准备,结果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些事情发生,他完全可以在水中正常呼吸,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正常,如今已经算是汐祖的传人了,虽然还未达到她的境界,但是血脉同样也改变了,本就是海洋之祖的汐祖,在水中来去自如也是正常。 陈应生得速度极快,不一会就从潭底上来了,再次望了一眼色空和尚的遗体,陈应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这好歹也算是三百年前的同门师兄,拜一下也不吃亏。 该离开了,安排完京都的事情之后还要着手去南海完成汐祖交代的使命,到时候离开之时一定要把师兄和汐祖的骸骨带回南海归墟。 思考过后,陈应生猛地一跃,便飞出了穹顶的洞口,倒是没有发生头撞到的尴尬局面。 而陈应生也发现了,别的力量用不了,但这副身体的力量是真是强悍,凭自身力量便可达到一般人使用法术才能达到的速度,用来当轻功耍酷可真是太有感觉了。 走咯,上山! 看看之前刺杀我的那群崽子还在不在,小爷现在不用学什么剑法,光凭一双手感觉就能暴揍他们。 想着等下怎么大展神威的陈应生在万丈断崖上简直如履平地,如果此时有修行之人见到陈应生的身法,定会惊呼神迹,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徒手在万丈悬崖上如履平地,顶多就是有御剑术或是云遁法术可以让人飞越。 陈应生有点激动所以跑的非常快,很快就爬上了之前摔下去的地方,此时地上那些黑衣人依然在,看来他掉下去感觉过了很久,实际没有多久,外面依然是黑夜,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过了几夜了,不过想了想也不可能,若是几天了这些尸体怕是早就被收拾干净了,且这里肯定会有搜寻的痕迹。 但是现在上来了跟之前掉下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那就证明在精神世界中,时间确实是会慢一些。 陈应生现在身怀传承,胆子也大了,蹲在地上想要检查这群黑衣人的身份,扒开尸体一看,发现这些人死状都是一致的,全是剑气一击毙命,并且全部呈北凉族人装束。 这便让陈应生感到惊疑,杀他的竟然不是太子,是北凉? 正疑惑之时,密林深处两道黑白之光冲天而起,陈应生看到空中有一巨大的黑影和一尊白色的道人法相。 黑白法相正争锋对决! 而陈应生却从白色的道人法相中感知到了熟悉的力量?是祖脉的气息? 不待思考,陈应生直接飞身跃起,向密林赶去。 ...... 第一卷 风起 第十章 被沈师师强吻 “我虽无法完全掌控这股力量,可应付你一个未证元神境的法相实在太过轻松了,三公主!此刻你若还不收手,你将命丧于此!” 林公子的脸上充满了扭曲的兴奋,仿佛这股力量之强大带给他极大的欢愉,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与他身前的白色虚影中矗立的道人法相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此白色道人手掐法印,尚未睁眼便已感受到一股威严,仿佛像是正义的化身,从中分化出无数无极渡世真决的法力波纹符号,在空气中源源不断的攻向三公主被笼罩的黑影中。 此黑影玄黑之气包裹周身,法相正是罗浮剑宗上任掌教李清河,传闻李清河当年剑法超绝,法力极其深厚,曾以一剑入星河,剑气冲天,可见法力真如汪洋般浩瀚,此时已是天地间一魂体能量存在,附于三公主之身,三公主的气息正慢慢暴涨,周身都有凝实的剑气所化剑罩护身,抵挡住了无极渡世真决的法力波纹符号。 眼见真决尚无法破开剑气,林公子有些面上挂不住,此法本是术境高手才能驾驭之法,若不是此次得师尊传功,这法术他还无法驾驭。 那就只能使出那一招了,被她拖了这么久,这陈应生怕是要逃出去了,或许这三公主的援兵也要到了,得速战速决。 林公子手掐法决,口吐鲜血,落在面前的真决法相之上。 “渡世渡魂,无极渡世真决断魂一指!” 他猛地向前指出,真决法相亦向前指出! 只见所有法相周边的真气化为一指,瞬间凝实,像是天神一指,朝三公主而去! 而此时三公主的请神术亦催发到极致,李清河之魂已完全占主导,三公主完全丧失了身体的主导权! 一剑招,有名一剑入星河! 剑光夺目,气冲山河,猛地朝那天神一指飞去! 两股力量如同陨星撞大地一般,震飞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沈师师都娇躯飞上了天。 砸在了在草丛中蹲着偷看的陈应生。 额...当然不是偷看别的,他只是在看是何人在这同泰寺山下大打出手,但没想到是之前那位忧然居所遇的林公子,还有沈师师,至于那团黑影终得人,隐隐听到他们口中说三公主? 莫不是李氏那娘皮? 他们为何会打起来? 再一看那些刺客的装扮倒是和之前倒在轿子周围的人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林公子是主导刺杀我的人?他是北凉的人? 那沈师师呢?还有这三公主难不成还是来救我的咯? 这算啥事,嘴上说我是废物刚来京城就给我下马威,现在又为了他好像拼的快没命了。 但还不待陈应生细想,沈师师砸脸上了! 而且脸朝着陈应生飞来! 然后...果然世间的巧合从来都不是巧合。 这都能亲到?这算什么?被强吻了? 陈应生懵了,沈师师也懵了,这边为了他打的死去活来,现在这人却自投罗网,可自己这好像也算自投罗网... 两人就这样僵在了一起,一动不动,四目相对。 没有情意绵绵,只有惊恐,难以置信,以及尴尬... 这边两招惊世之对决已落幕,三公主周身的黑色魂气已然散去,手持梨花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但事实上已几乎失去意识了,这完全是下意识动作。 而林公子这边倒是单膝跪地,口中吐出鲜血,看样子内伤严重,手捂着胸口,强行让自己还能说话,他看了一眼草丛中还亲在一起的二人道:“三公主你看,你冒着生命危险要救得陈公子,此刻却自投罗网了!不光如此,他还在和他在外面养的小情人当着你的面亲上了,不知你作何感想啊?哈哈哈哈哈....“ 三公主这边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像是配合林公子这番话被气到了一番,直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不过实际上倒是失去意识了,这番话也不知道三公主有没有听到,但是陈应生是听到了的,沈师师也听到了,两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拉开了距离,以表清白,倒真是像林公子所说被捉奸在场的感觉。 林公子也是强忍着内伤,对着陈应生一笑道:“陈公子倒是好兴致,深夜在这同泰寺与凤云楼的师师小姐在此地赏月,真是浪漫至极!” 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反倒是有一股寒意。 陈应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像是在掩饰尴尬一样,扣着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道:“还好吧,林兄这武功真是天下无双啊,今日与我未过门的娘子的对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既然比武已经结束,那容我带三公主走吧?” 陈应生当然明白了,今天晚上的刺杀就是面前这位林公子所主导的,至于背后是不是北凉,那就有待商榷,但是皇室在背后必然是默许的,否则不会在去太子会面之时动手。 换做之前的陈应生,倒是十死无生,但已经获得汐祖传承的他,就算不能动用天地力量,凭借肉身力量硬刚这些人还真的不虚。 所以他才如此有底气,面对这个林公子以及背后那些从地上爬起来的刺客显得有恃无恐。 “回去?陈公子,你认为你回的去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显得如此的老神在在,视在场的这些人为无物,但我也只当是你临死前最后的失常发挥了,毕竟你这一生都是在失常发挥,现在后悔没练武了吧?”林公子说着,朝沈师师一指道:“师师,去,杀了他,此人轻薄与你,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时机,神教一定会嘉奖与你的。” 沈师师一听,明显刚回过神来,刚刚一直在回味,呸,不是回味,是回想刚才的一幕,显然脑子宕机了,现在听到林公子之言,顿时有些犹豫,她本是妙音斋之人,只是这大荒神教的分支,这次本就是大荒神教又出现了新的传人现世,强行抽调她进行此次刺杀,当然与陈应生有仇说不上,本以为不用亲手杀他,可现在这林慕轩仗着自己是那个新教主的弟子,倒是命令起她了。 ”师师?你怎么还不动手杀他?难道你真的对他有意思?”林慕轩见沈师师迟迟不动手,催促道。 而陈应生也望向沈师师,这位他之前心中曾推崇至极的花魁,虽然她也参与了这场刺杀,但是她真的会如林慕轩所说,亲手杀了他抱坏她清名之仇? 貌似她也是青楼女子,不看重这些吧? 反正如果她真的下手杀自己,那陈应生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如愿,束手待毙的,况且现在这副身体,沈师师那武功能不能伤的了陈应生一根毫毛倒是另说呢。 现在自己肚子里有货,陈应生倒是不怕任何硬刚了,脑子里又开始了以前那些恶趣味。 “师师,你可不能杀我啊,我刚亲了你,我们这也算半步夫妻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能听这个野男人说的就谋杀亲夫啊,你想要啥,把我绑了问陈家要啊,我不想死啊!”陈应生装作无比的贪生怕死,跪地求饶的姿态,但是越说越离谱,沈师师脸都青了,重新拔出了剑,缓缓向陈应生走来,而陈应生也一步步推向三公主倒下的地方。 “杀了他!动手啊师师!”林慕轩在一旁催促,他也担心陈应生是在拖延时间,虽然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他,但是还是必免夜长梦多。 “不行啊!师师,你不能杀我,我有很多钱,都给你,还有这个三公主,我可以休了她,娶你当正妻好不好,别杀我!”陈应生越演越上瘾,连三公主都调侃上了。 躺在地上的三公主居然还真的胸口猛地一起伏,但是依然没有醒过来。 沈师师越来越近,陈应生偷偷的拿起了三公主的那柄梨花木剑,沈师师也看到了,这动作逃不过她的眼睛,但是没有防守的必要,这陈应生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身上毫无法力波动,就算给他一把神剑,也打不过沈师师。 况且刚刚沈师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但是这陈应生太可恶了,贪生怕死,临死之前还有说这种虎狼之词羞辱她。 完全就是想气死她。 那就让我送你下去吧,你别怪我,你死了我也会给你立一个碑,反正我也从无嫁人的想法,就让你挂个亡夫的名头,也算对的起你这条命了。 想着为陈应生守寡的念头,沈师师没有了心理负担,一剑刺出! 不料陈应生提起木剑就是一挡! 没有神奇的招式!就是硬挡! 居然挡下了! 沈师师惊呆了,林慕轩也惊呆了! “师师!你还在手下留情!你若不杀他,晋国你也呆不下去了,回到北凉你认为你会好过吗!?” 听到林慕轩赤裸裸的威胁了,沈师师一阵暗恼,但是吃惊是真的,这一剑虽不认真,但是凭陈应生是万万不可能挡的下来的。 惊疑归惊疑,剑已出手,岂能回头? 这次沈师师全力向陈应生冲去,剑招攻势凌厉,显然已是用了法力! ...... 第一卷 风起 第十一章 暴打林公子/剑下留人 说时迟那时快。 陈应生根本没想着躲,而是直接一剑挑向沈师师的剑招,而沈师师的攻势就这样被轻易的化解了,而由于用力过猛,身体竟然失去了平衡,变成了扑向陈应生。 又来? 在场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古怪的感觉,尤其是林公子。 这两人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打着打着就亲亲抱抱了,这是完全没有把我当人好吧?这陈应生也太嚣张了,到死了还要这么狂,不会武功狂什么?不过现在这算什么回事,这沈师师又是在放水吗?不会吧,难不成这陈应生有武功? 这也是沈师师心中的感受,这陈应生三番两次破她剑招,这一招如果没有同等修为是绝不可能挡下来的,本想着一招解决他,这人竟如此不领情,看来外面的传言是虚假的,这陈应生会武功,但是他没有半点法力波动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已经是元神境高手? 不可能,练武之人没有能掩饰的那么好,也不存在什么隐蔽气息,这世间就没有这种功法! 那这就单纯是太白剑宗的剑术力量吗,刚才那轻轻一挑?便是一剑破万法? 林公子倒是也察觉出了陈应生的古怪,看上去确实还是没有练过武的,但这招沈师师明明没有放水啊,这明显又是有法力在身,可现在这? 但这两人的奇怪倒不如陈应生了,他只是轻轻一挡,在他眼里沈师师刺过来的动作是慢动作,所以自然很轻松的挡下了,哪知道这女人怎么老是喜欢往他身上扑呢,唉魅力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美人入怀,岂有推开之理,陈应生顺势将沈师师搂入怀中,沈师师连忙挣脱,但是发现都无法挣脱出去,只能任由陈应生搂着。 一旁的林公子终于发现了。 “陈应生,你隐藏可真深啊,你太白剑宗真是把天下人都骗了,看你这法力境界倒还不低,我竟一点都没看出来你的境界?” 林公子强撑着想要站起来,陈应生瞧见他这副样子,不免嘲笑道:“林公子,谁说我有修过法了,我根本就不会啊,不然以我的性格,你们不早就被我一巴掌拍死了,还等的到你们来打我?这是我家传剑术,被逼着练了几招,想不到你们如此不堪一击啊哈哈哈”说罢还用梨花木剑朝着林慕轩一指。 “你过来啊!” 天可怜见,林慕轩此刻已毫无战斗力,体内真气混乱,连站起来都不能够,这陈应生明明知道,还要如此小人得志,真是令人恨得咬牙切齿! 林慕轩自己来不了,身后还有一群黑衣人,难道这么多精锐刺客还治不住他? 真当他跟他那个没过门的老婆一样?还能剑气化形秒杀这群人? “给我上!杀了这个小子!不,生擒,我要把他带回大荒谷,折磨他生不如死。” 林慕轩一声令下,身后的黑衣刺客如鱼贯而出,速度极快,成四面八方包夹形势,并隐隐有阵法的形式,他们手持圆月弯刀,正是北凉之人的惯用武器。 只见陈应生压根不慌,搂着沈师师不放手,闲庭信步的游走在这群人的攻势之中,每一招都很随意,但在旁人眼中却是一种点到即止,这个点到即止可不是说比武之间点到即止,而是刚好可以把你打死,但是不会用多余的招。 一剑砍翻一个,这也太爽了,肉身碾压,完全没有剑法的痕迹,但又如同十分之高明的剑法,不光看呆了沈师师,也看呆了这群黑衣刺客,而林慕轩更是头皮发麻,这是什么剑法? 如此诡异至极,若是其他人不知尚情有可原,但林慕轩是清楚的,这是太白剑宗首代掌教陈太白当年的成名绝技,无极剑法,剑华无极,大道至简,而这无极剑法便是如此,剑招诡异,都是一招制敌,一剑破万法。 与无极渡世真决是一出同源! 但他没见过他师尊用过,也不知无极剑法为何太白剑宗从此失传了,但此次的行动不正是为了那一本真经吗,这陈家倒是真的还有人能继承这一招,看来今日此地不宜久留。 但是他不知道陈应生这压根不是无极剑法,这就是随便凭肉身反应打出的剑招。 可林慕轩依然不甘心,问道:“陈应生,你这可是无极剑法?看来你陈家果然还私藏无极真经!” 陈应生闻言一脸头大道:“无极剑法?无极真经?” 不过瞬间明白了什么,说道:”我知道你不信,这无极剑法不是我能学的,但是学过一招半式,所以我在我爷爷的指导之下,创出了这套随便剑法。” 这还顺便给自己家老爷子脸上贴了下金,但是给林慕轩气的吐血,剑法是随便创的吗,还说从无极剑法中创出的,这不是自比陈太白?他太祖父也是自无极剑法中,在成就术境后创出太白剑法传世。 真是大言不惭,但是现在明显奈何不了这个小人得志的陈应生,林慕轩想逃了。 ”哈哈哈,陈公子真是好天赋,竟与令太祖父一般自创剑法,真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这武也比完了,我这些不成器的下人也都命丧于你手了,不如今日的比武就此作罢?让我带师师姑娘走?“ 林慕轩学着刚才陈应生的求饶之言,顺坡下驴,他当然不会带上沈师师一起跑,说这话只是为了让陈应生松懈下来。 陈应生听到这话也笑了,这不是刚刚他对林慕轩说过的话吗,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又还回来了?这位林公子还真是有借有还呢。 ”回去?你回得去吗?公然刺杀我这位当今太子的伴读,你这是杀头的死罪,况且你还是北凉那边的奸细,你认为我会放过你吗?”说完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三公主已经奄奄一息了。 顿时又怒火中烧,被刺杀,掉入寒潭生死不知,被困迷魂阵,今晚一切的怒火这个时候在陈应生心中一涌而上,一掌披晕了沈师师。 是的,一掌披晕了一位一位宝树境高手,沈师师临晕之前又被他惊到了,这小子不是说没有法力吗,为什么如此轻易就能劈晕我... 陈应生猛地冲到了林慕轩面前,托着他的下巴,由上至下的俯视道:“你刚刚说什么?说是要带我去什么大荒谷折磨我是吗?。” 林慕轩发现这陈应生竟然掰住他的下巴让他无法动弹,这令他惊恐万分,这是什么力量?跟他在师尊身上见到的一样,难道这就是无极真经的力量吗? 陈应生不待林慕轩开始求饶,便开始抽大嘴巴子,一个又一个。 ”啪啪啪啪啪!” 洋洋洒洒抽了几十下,林慕轩的面具被抽掉了,里面原本俊美的容面也被抽的血肉模糊,他还是想不清楚,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公子怎么变得如此力大无穷了,打人都这么疼... 打完了。陈应生停下了,捡起了地下那柄三公主的梨花剑一脸寒意道:“你说你,将她打的生死不知,我用她的剑杀你,你可怨我?” 林慕轩可感觉道陈应生的杀意,在地上爬着挣扎的想要逃。 陈应生一剑斩下! 一只飞云箭! 拦住了陈应生要刺下去的梨花木剑! 飞箭正入陈应生背后的树干之上,箭羽之上绣有二字。 大晋! 只见一队京都巡卫营的军士列队赶到,为首之人正是京兆府尹的舜王。 这京都内的城防巡卫正是舜王世子的老头舜王所管辖,此时舜王爷飞身而来。 “应生,剑下留人,此人是此次北凉入京递上和书的北凉国师的弟子林慕轩,此人陛下要亲自审问。” 舜王爷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陈应生自然知道,今晚之事,皇室背后自然是有操纵的影子,早不来晚不来,现在陈应生要杀林慕轩的时候舜王爷到了,说实话,这到的非常不是时候。 这个陛下好深的帝王心术,专门差太子请我赴同泰寺,半途纵许北凉使团截杀我,事不成又派舜王爷来稳住我。陈应生心中不由得笑道,这位太宗皇帝还真是操纵人心有一套,他知道陈应生必然不会在舜王爷面前杀掉这个林慕轩,而且还能离间陈家与舜王府的交好,简直一石三鸟。 “舜王爷,此人原来是北凉国师的徒弟?!那我还真没注意,只是刚才我见他们一群人正围攻南唐三公主,我仗义出手,还以为是刺客刺杀三公主,既然如此,那此人便交由圣上裁决!” 说完也不待舜王说话了,显然知道这是皇帝的手段陈应生也对这位舜王爷好感全无,虽然他是吴学然那家伙的老爹,但是他也是皇家最忠实的拥护者,现在注定不是如以前一般亦师亦友的关系了。 舜王也感到无奈,陈应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件事本是宫内主导,事先京兆衙门毫不知情,所以舜王爷还真是来背锅的。 既然陈应生在气头上,舜王爷也不愿意去碰一鼻子灰,便下令带走在场所有人。 陈应生蹲在三公主身前轻轻抱起三公主,看着眼前陷入昏迷的李氏娘皮,陈应生心中有些微酸也有点人间不值得。 这个最讨厌他的人,也是他之前最讨厌的人,为了她竟然能豁出性命,现在生死未卜。 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陈应生一定要追到底,什么大荒神教,什么北凉使团,什么大晋朝廷,他现在都可以翻手灭掉,甚至此时稍微运用一下汐祖的力量感应九天星陨,可以直接将京都夷为平地。 一时间,陈应生自己也惊到了,自己这种想法很危险,果真如汐祖所说,力量越强大,邪恶的不是力量,而是人心。他刚才居然想为了三公主报复所有人,幸好执念不深,否则可能会直接走火入魔导致汐的力量暴走。 又看了一眼三公主,抱着三公主走了。 舜王爷在后面向陈应生喊道:“陛下口谕,宣你进宫面圣!你这是要去哪?” 陈应生停下身形,无言。 ..... 第一卷 风起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可否应生了无尘》第一卷 风起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可否应生了无尘》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