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第1章 不如归去 “偶然与必然撬动群星的轮盘,迷途的旅人则撬动整个世界。”——席雅的预言 “呐呐,小春哥哥...” 少女头戴系着彩带的遮阳帽,身着点缀着碎花的洁白连衣裙,背对着盛开的向阳花田,宛如一幅油画般美丽。 她脸上带着天真又灿烂的微笑,双手攥紧枕在胸前说道。 “小春哥哥,将来...我们...我们要做世界上最自由最快乐的人!” “哈...哈...”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响起,伴随着频率不定的心跳声,范春从这样美好但对他来说无比可怖的梦境中惊醒。 发霉破旧但又熟悉的天花板呈现在眼前,简陋床板的“咯吱”声传入耳中,这让他的急促的心跳稍微安定了一些。 直到好一会后范春才从这种状态中缓解,他试着挪动臃肿的身体,将压在自己身下的破旧被单拽出,用连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 “怎么...梦见那些了...” 又是好一会过后,他才终于拖着沉重的身躯自床上下地。他大口的喘息,刚才梦境中那些美好的画面和声音险些使得自己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回忆有了解封的现象。 不得已,他只好像以往那样愣愣的像个行尸走肉般站在床边,脑中霎时间被无数国际局势的新闻和网络的抽象烂梗填满,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将那些他反感的东西挤占走。 正当范春以为用这种熟练的方式很快就可以恢复到过去的节奏,接着就是上个厕所,看看出租屋里还剩些什么吃的,有就吃点没有就干脆饿着。 然后就是熟练的坐在电脑桌前,这种游戏玩一通,各种直播、视频看一通,直到精神消耗到极限,然后像个行尸走肉那样“无忧无虑”的睡觉,进入第二天的循环时... 他的“老办法”却失效了... “唉...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想起那些来了...” 他伸出手挠了挠卷曲打结长时间没有搭理的头发,心中略带忐忑和些许莫名的恐惧自顾自的问着自己,似乎那些回忆是范春心中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似得。 紧接着,一股没来由的既新鲜又令人感到恐惧的力量竟然促使着他做出了以往的数年间从来没有去做过的事。 他缓慢踱步,在满是外卖盒子和塑料瓶的地板上小心的穿梭,肥硕又高大的身躯在逼仄的出租屋里艰难的前行,就像来到了小人国那样。 终于,在一阵艰难的行进后,范春终于来到了来到那个房东留下的早已垮塌的衣柜前。 他费力的蹲下,长时间没有运动过的膝盖发出难以忍受的弹响,仿佛是对超出它能力的抗议。 令人意外的是这早已报废的衣柜柜门却被范春无比顺畅的拉开,似乎是命运不给他任何反悔或是退缩的机会。 他伸出手,将最底层的抽屉拉开,一个破旧的手提包静静的寂寞的躺在那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以至于范春看见它时居然感到了一丝陌生。 “哗啦”一声,范春只是轻轻将其提起却使得那个手提包四分五裂散成一片,仿佛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似得。 范春无奈又有些尴尬的扯了扯沾满油腻的短衫,抿了抿嘴说道。 “估计是什么蚂蚁蟑螂的咬坏的吧...呃,当初记得是谁送我来的...唉,反正也用不上了,无所谓了...” 只是下一秒他就更加烦闷的喃喃道。 “靠,包都啃成这样了,里面的东西硬是一点没动,口味这么独特吗?!” 范春看着从包里散出来的无数张照片说道,似乎是在责怪的那些虫子为什么不把这些都一并毁灭。 那些记载着往日美好画面的照片却成了范春的梦魇,令他一步都不敢靠近,而此时此刻他们正明明白白的呈现在范春眼前。 奇怪的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范春心中没有因恐惧而产生的避之不及,也没有对往日的怀念,而是什么也没有。 他就像是在面对网络中虚假的道具那般,不知是囚禁自己的时间太久了,还是他此刻真的昏了头,才会对这些毫无波澜。 只是一瞬间,范春就认出了那些照片中最老旧的一张,也是一切的起始。他将它轻轻拿起,然后不知道是报以何种情感的笑了笑。 “于1998.3在花坛中捡到,正值春天起名叫.春,本人姓范,所以叫他范春。” 照片早已发黄的背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这样的文字,从字迹上看写下它的人应当没有多高的文化。 范春笑的更加释然了,他轻轻翻过照片,一个约莫六十左右岁枯槁但却慈祥的老人正抱着个眼珠滴溜溜转的婴儿笑着,他笑的那样的灿烂,就好像捡到了金子那般。 “真是...有什么可高兴的啊...” 范春带着与老人截然相反的苦涩神情说道,不知从哪一张开始,画面里的主角逐渐从一老一少替换成了一对少年少女。 一个身着洁白连衣裙的女孩似乎是半“强迫”似得挎着身边的少年,将其禁锢在画面中,似乎只要她稍一松手男孩就要从边缘逃跑似得。 “最自由和快乐的人啊...” 梦境里的女孩出现在眼前,范春的内心发出巨大的抗拒让他嘴角止不住的颤抖,可饶是如此他仍旧强迫自己注视着少女灿烂的笑颜,默默的念诵着这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回响。 此刻的他似乎明白了女孩那时对他说的这句话的含义,又或者也许没有。 “你现在...应该实现了这个理想了吧?” 他看着照片上站在登机口前的女人说道,只是临登机前一秒面对着范春的年轻女人脸上究竟是愉悦呢,还是...悲伤呢... 范春不敢去想,再然后就没什么可看的了,无外乎是那些年少轻狂的自己,意气风发的自己与...落寞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 现在的自己?出乎他预料的是,有一张照片居然有镜框,那上面刚好反射出了范春的模样,卷曲的头发下是一张满是肥肉的令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脸。 巧的是,那张映照出他此刻模样的照片上正是一张大合照,几十名十几岁的少年一起站在阳光孤儿院的大门前,而照片的正中人群的主角正是过去的范春和身边那个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呵呵...” 范春他笑了,似乎是明悟了什么的。他轻轻将照片放下,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他们。 他来到那张老旧的桌子前,睡前他在下载着一款新游戏,这会应该是下好了。他点亮屏幕,果然下完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不知为何直接关闭窗口将电脑关机。 他感到有些闷热,索性带着沉重的身体费力的爬上桌子,双手同时用力才将那扇长时间没有清理早已凝固的窗户挪开。 剧烈的不寻常的狂风顺着缝隙侵入,将范春打结的长发归拢到脑后,同时打乱了屋里的一切。 范春没有在意,他自顾自的将头探出窗外,一个不小心将手机打落到了楼下。他抬起头忽然想再看看天空。 “我去...” 不知为何范春呆愣在了那里就像是被感召的信徒那般,只有眼里倒映出的漫天的星辰。 一道声音仿佛穿越亿万斯年来到他的耳中,那是人类前所未有的一种语言,可冥冥中早已失神了的范春却能明白它的含义是... “不如归去。” ... 夜风吹过,一个刚下夜班的年轻社畜被楼下草丛中的亮光吸引,他捡起来发现是个型号很老的手机,大概是近十年前的型号,甚至比自己的老玩意都要旧上很多。 他疑惑的抬起头,楼上所有用户的门窗都紧闭着。他蹙着眉想道,是谁把它丢在这里的? 第2章 山里来了个新面孔 “流亡到南郑的落魄公卿何路行一定不会想到,一出无聊透顶的悲喜剧将会因此上演。”——席雅的预言 迷迷蒙蒙之中范春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 汹涌的大海漂浮在天上,暴雨在脚下倾盆,一个似白宝石般的银发少女站在不远处摇摆不定的一叶扁舟上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审视般的注视着他。 范春来不及多想什么,为什么自己刚才还在出租屋了这会却来到了这种地方。 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那般疾行穿过水幕朝着她的方向艰难的行进,嘴里似不解又似震撼的呼喊道。 “喂,救命啊!这是什么地方啊!” 那少女对他的呼救毫无兴趣,甚至与范春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远,她似是极不情愿的轻起双唇声音直接在范春的耳边响起。 “这里是八纮九野的彼方,你被意外感召而来的异界。” “异,异世界!?” 范春惊异道,他脚下一滑下一刻竟直接栽落到了雨水中只剩下上半身还水面上,他急切的挣扎,朝着少女尽力的伸出手。 见到他这副样子,少女略微摇头喃喃道。 “不要害怕不要挣扎,旅人啊,你终究要从梦境中醒来就把它当成是一个游戏吧。” 范春挣扎着,面对少女的冷漠他怒吼道。 “游戏?那你又是谁啊?赛利亚吗!” 少女摇了摇头,脚下的那艘扁舟调转船头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就是我。” “这特么算什么回答啊!你们主神都这么不负责任吗?起码告诉我应该要做什么吧!” “这是你的故事,我无权干涉或是引导。” “尼玛!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来啊!?” 范春闻言咆哮道,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质问少女离去的背影稍微顿了顿。 “战胜迷茫与恐惧,然后去那个沟通两个世界的万望之城,去成为那里的主人吧,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说罢,她再无留恋,身影消失在了极远的远方。 范春即将就要沉入水下,他挣扎着挥舞双臂发出最后的呼喊。 “喂,喂!这就要进入强制进入游戏了吗?太草率了吧!我,我还能在回去吗?!” 没有搭话,片刻后,他的身体彻底浸没在了水中。不多时,这个怪异的世界也重新归于黑暗。 ...... “啊...啊...啊...” 几声鸦鸣自山涧中传来,随后大量的鸟类不知为何自一个地方四散而飞。 “别走...别走...” 范春似梦呓般喃喃道,听着耳旁传来的似有似无的乌鸦叫声,他如往常一觉醒来那般缓缓的睁开了眼。 此刻,他无比希望自己睁眼后看见的是出租屋破旧而熟悉的斑驳墙皮,哪怕是医院熟悉的天花板也好,可事与愿违的是眼前那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周遭那辨不明的古树。 “这...是异世界?” 或许是太过仓促的原因又或许是那位“主神”态度不算太好,以至于范春并没能像其他穿越者那样一上来就开始游刃有余的规划自己的冒险。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办,连带着身体也毫无力气。 忽然,眼前画面的左下角伸来个细长的棍状物,他还以为是虫子,想要歪过头却也只是稍微向一旁蹭了蹭。 那个玩意戳到脸上冰冰凉凉不像是活物,倒像是树枝子一类的东西。 “树枝?” 他尽全力朝左侧看去,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正耷拉着三白眼一脸无聊的拿着根破木枝子朝范春满是脂肪的脸颊上戳着。 一下,两下,三下... ‘别特么戳了啊,很痛的啊你个小鬼!还有你那个眼神是什么啊,这么小就肾虚啊不空虚了吗!?哎呀别戳了啊!’ 范春在心里狂喷着,他用自以为很凶狠的目光朝男孩怒目而视,似乎是想传达给对方自己的不满,以及自己已经醒了不用再戳了的事实。 男孩迎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些许渗人的意义不明的微笑,然后默默的将树枝换了一头。 ‘尼玛太恐怖了啊!你这虎式微笑!异世界的小朋友都这么恐怖吗!刚才那个赛利亚...啊不主神为什么没告诉我上来就有的小boss啊!’ 四下,五下,六下... ‘别特么戳了啊!’ 范春感到有些无奈,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悦,他笑了笑,似乎打算用大人和蔼可亲又富有人生哲理的言语感化下面前这个戳人的熊孩子,让他明白一些道理。 于是他缓缓开口道。 “小必宰治你瞎戳什么戳!?” “哎,还活着啊?” 男孩还是那么一副无聊透顶的表情说道,他的话让范春蹙起了眉头,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方言,让他只能明白个大概。 那种口音,怎么说呢... 范春曾经在现实位面的西安躺平过一段时间,面前男孩的说的话口音有些近似那里的方言,但多了很多颤音,甚至听上去有些像俄罗斯语。 “我特么刚复活!” 即便是方言上有些隔阂,但也阻止不了范春回怼的应激反应。 男孩听后露出了些微的不解,他稍稍歪着头说道。 “你的音调好奇怪哦,你是从东边来的吗?” “你才奇怪好吧,你这种模仿西安话又模仿的不像的口音!?给我向所有的西安人道歉啊!” “西安...” 男孩显得有些疑惑,他略微思索了一会说道。 “你说的是长安吗?你是从北边来的吗?” 范春露出了个认真的表情双手扶着男孩的双肩煞有其事的说道。 “我...是从一个叫21世纪的异世界来的...” 男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撇过头去极其不经意的露出了极为不屑的笑容。 “我测你是什么表情啊!?面对未知的问题应该削尖自己脑袋勇于探索啊!都像你这样露出不屑的笑我们的科技会落后啊,几百年后的后代会被人欺负啊,一切都是因为你不削尖自己的脑袋的缘故啊你这个愚蠢的古代人!” 男孩显得无聊的摆摆手说道。 “真的把头削尖的话我会死的,而却拜你所赐我现在都不认的削这个字了...”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我听不懂的...阿嚏!” 一阵凉风吹过,范春没说完的话被一个巨大的喷嚏打断,还好男孩及时将脑袋缩了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范春捏了捏鼻子,发出了些许难受的呻吟。 “还说你不削脑袋,你在动作上已经领悟了这个名词的含义了...呃...好难受...” 他低着头,对着刚刚站起的男孩说道,忽然发现自己身下怎么有只个头不小的黑色虫子,模样还很熟悉的样子。 “我测我衣服哪去了!!!?” 他才发现自己这么半天原来都是光着的状态。 “太逆天了吧!穿越就穿越你到给我发件衣服啊!穿越到玛法大陆好歹还有个裤衩子呢你真就让我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是吧!?曹雪芹老师对不起了啊把你的名句用到这种地方了啊!!!” 范春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凉已经开始朝着“冷藏保质”的方向发展,他意识到是自己说了太多话的缘故连忙闭上了嘴,结果发觉面前的男孩正用一种极为奇特的眼神看着他,就...有点像个流氓似得... “我测那是你个小朋友应该有的眼神吗,起码应该等到你二次发育并且懂得了大人的世界后才能有的吧...不过说来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好像也还没亲身体会过大人的世界哦...呵呵...呵呵...” 范春眼角忽然留下了些许的泪水,他在心中说道那一定是伤风感冒所导致了吧...一定是的吧... “听大人说五胡之前礼崩之先,那时的豪族公卿们以斗富为乐,有的古人甚至吃的胖成了个球,走路都走不了。我还以为肯定是编的,人怎么可能胖成球吗...没想到...嘻嘻...” “嘻你大爷啊!” 范春迎着男孩意义不明的表情怒喷道。 “我这只能算是虚胖好吧,再把你咽了也到不了球的地步啊!阿嚏!” 又是个喷嚏,范春朝男孩摆了摆手。 “小破孩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看我冻成个墨西哥顿口螈了也不知道给我添件衣服...去,回去把你爸的衣服给我拿来了三十件五十件来,要不我告你视检我,判你个八百年直接把你判到21世纪,让你感受一下新时代的优秀品德!” 男孩无奈的将两手摊开说道。 “对一个小孩子说这种大人的浑话真的好吗,而且就算你能坚持到我往返一趟,我家里也没有你这个身量能穿下的衣服啊胖大叔!” “谁特么是胖大叔啊!!!” 第3章 我才不会跟死鬼有个约会呢 “谁特么是胖大叔啊!?这种会在美式动画里经常出现的人设居然有一天会出现在我身上吗,还带着一点萌系属性是怎么回事啊?!” 范春极其不满的反驳到,他看着男孩带着些委屈接着说道。 “还有,不管怎么想你都应该叫我大哥哥才对吧,人家还是个花季少年啊!” 男孩带着无奈的神情简洁而默然的说道。 “我爹爹今年二十有五...” “唰唰唰...” 天地霎时间寂静了下来,一时间只能听见略显寂寥的风声。 “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吗...呵呵...” 然后,在下一秒范春就好像逃避似得朝着男孩耍赖到。 “我不管,总之你去给我拿两件衣服去!要不等我冻噶了变成鬼晚上踹你们家门去,让你们感受下大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恐惧!你去不去,喝...你去不去?!” 他想羊驼似得做出了个要吐吐沫的样子色厉内荏的说道,男孩面露难色,似乎已经无语了的样子,他想范春的身后指了指说道。 “你要是真的急不可耐了那就穿他的吧,看着跟你还挺合身的样子。” “靠,有穿的啊,不早说...” 范春回过头去,紧接着。 “啊哈!!!” 一声凄惨无比的惊叫声在范春喉咙里响起,他手脚并用的向后玩了命的爬去,一直躲到男孩那单薄的身后,自欺欺人似得搂住男孩的双腿将半张脸挡在了后面。 “鬼,嘶嘶嘶死人,有个死人啊!!!” “唉...这有什么好怕的吗...” “不怕死人的你比死人更可怕啊!正常来说你现在不是应该跟我搂在一起害怕的颤抖祈祷动画片的主角来救我们吗!?卧槽原来我一直背对着死人说话吗,这恐怖程度吊打百分之八十的恐怖片了啊!” “这有什么可怕吗,在我们这里很常见的说...” “别说的好像土特产一样啊!拿这个当土特产的你们村已经是连缅北见了都要抖三抖的地步了啊!” 这时男孩指了指对面的那具尸体说道。 “你看他长的跟你还蛮像的吗!” “像你大爷呀!” 范春偷眼瞧了瞧,随后又立即缩回去说道。 “完全不像的好吗!他那是正经的圆脸我只是吃胖了啊!等老子瘦下来下巴都可以当做武器的啊!这是我小时候打架的必杀技啊!” 随后又一阵幽风吹来,范春不住的打着冷颤,险些又打出个喷嚏。 男孩耸了耸肩。 “反正现在就他身上的能给你穿了,不然你也可以试着和山里的狼单挑一下,等你打赢了就可以扒它们的皮穿了。” 他扬了扬手里都木枝子有些期待的说道。 “喏,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个武器哦,快上吧!” “你那操纵宝可梦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我特么是来了真新镇了吗!我靠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即便你用那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做不到啊,我唯一能打赢超过半米的野生动物的方式就是把他撑死啊!” 他紧搂男孩的双腿,不知是耍赖还是那样能暖和些。 “我不管!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穿死人的衣服的!” 十分钟后。 穿戴整齐的范春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话露出嗤之以鼻的轻蔑微笑,他自如的整理了下明显短了半截勒的死死的袖子,神态举止和电视剧里的土财主简直如出一辙。 他假装没有看见男孩略带鄙视的目光,得意的说道。 “什么妖魔鬼怪那都是吓唬小孩的,老古话讲的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况按照继承法来说我跟他长得像多半也是有一定的继承权的,哈哈!” 随后,他指了指那具尸体对貌似已经无语了的男孩说道。 “哎,小孩!这他身上还有件单衣呢,要不给你也裹上点吧!唉,我们大人要考虑的就是多啊,每个人总是要照顾到。” “不用了,我怕他变成鬼晚上踹我们家门去,据说鬼就是靠生前的东西来指路的...” “尼玛那你还一个劲的让我穿啊!哎,咳咳...不对劲了...喘不上气来了,我测这个鬼的报复来的这么有效率吗!我才穿上不到五分钟啊!大白天的就敢现身的吗!?” 范春紧紧扯住领子做出挣扎的动作,男孩无奈的提醒道。 “你...穿歪了,领子卡住了...” “哦,这样啊!” 看着调整好衣领重新又神采飞扬的范春,男孩用手捂住双眼深深低下头去,心中满是对大人世界的排斥,以及有一天自己也可能成为这样的大人的悲哀... “哎,小孩!过来搭把手,眼里一点活都没有呢!?” 范春这样斥责道。 男孩抬起头,见范春艰难的蹲在那具死尸的身旁双手奋力的在地上刨着什么不解的问道。 “又干吗...” “还能干嘛,把他埋了呗!既然我按照“长相继承法”继承了他的衣服,自然是要给这死鬼操办一下后事的!” 男孩听后,先是露出了好像听见了什么“在范春嘴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发言”似的表情。片刻后,他的眼里又多了几分神采,似乎对大人世界也没有那么失望了。 “我测指甲里进去好多小石子啊!尼玛好疼啊!不行了,我要放弃了。你就在这躺着吧,让野生动物的肠胃成为你的坟墓吧...” 霎时间,在范春看不见的地方,男孩眼里才泛起的那本不应该出现的神采又悄然湮灭了... 说是这么说,虽然范春嘴里的牢骚一刻都没听过,但最终还是负起了责任将那具无名尸身草草埋葬了。 他捡起一根稍显粗壮的树枝,打算用石头在上面刻上些墓志铭当做墓碑。 “唉,老兄,你我也算有缘,我帮你入土为安了,希望你不要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这样吧!我姓范,就叫你...逆天狂少好了!” 他话音未落脑袋就被男孩用树枝轻轻抽了一下。 “我测你打我干吗!?” 没有理会范春的牢骚,男孩直接从范春手里抢过“墓碑”在上面歪歪扭扭刻上了无名冢三个字。 他想将那块“墓碑”插在坟前,却发现力气太小怎么也插不进去。下一秒,一只更大的手默默盖在了男孩手上。 男孩心领神会,两只手一同用力,那块“墓碑”就这样被牢牢的立在了那里。 第4章 逆属性大师 “好啦,完事了!” 范春双手拄着膝盖艰难的站起,他掸了掸衣服的下摆说道,语气间带上了些许的自如和欢快。 男孩也缓缓起身,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的盯着那座无名孤坟不知在想些什么。 范春看着男孩的背影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心中想到。 ‘是对生与死产生了疑惑了吗?呵,果然只是个孩子吗...也罢,就让叔叔...啊不,哥哥好好的开导开导你吧!’ 他带着大人成熟和蔼的微笑轻轻抚上了男孩的肩上,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了男孩那只有凑得很近才能听见的悄声低语。 “怎么躺进去的不是你呢...” “我擦!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绝对不可以当着我的面说的话了啊!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已经到了低过地表的程度了吗!把我刚才的感性还给我啊!” 接着,男孩忽然一惊,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似得。 “糟了,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不要岔开话题啊喂!被人听到了背后蛐蛐人的坏话就开始岔开话题了吗!” “哎呀我上山是跟哥哥一起放羊来的,我是半道偷偷跑出来玩的,一不留神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哎呀哥哥肯定担心我了!” “说你是熊孩子还真没说错啊!不跟着大人一块瞎跑什么...嘶...不对啊,要是你不瞎跑出来我现在似乎就不是很妙了啊...嘶...” 这在范春抽冷气之际,那个男孩已经先一步一溜烟朝一个方向跑走了。他边跑边转过身来指向一个方向朝范春喊道。 “你朝那个方向走,那是下山去村里的路!”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了,身影消失在了幽深曲折的山林中。范春愣愣定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片刻后他转身朝向男孩刚才手指的方向讷讷的喃喃道。 “这个小鬼头...唉,算了,他那么精肯定出不了什么事的...” 他换上了副活泼的神色和语气说道。 “对!既然这样,那我就开始下一关了,走着!” 男孩熟练的在山林中穿梭,忽然听到背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响起,他回头看去,远处那个人影正是范春在后头追赶。 他故意放慢脚步,待等范春追上后问道。 “我不是告诉你下山的路了吗,怎么又跟上来了胖大叔?” “谁特么是胖大叔!我,我...” 范春忽然显得有些拘谨,他尴尬的低下头随后又抬起头梗着脖子乖戾的说道。 “我是不相信你!鬼知道顺着你指的方向会不会走到个什么逆熵的诡异世界里去?还是跟着你走比较保险!可不是怕你遇到危险的喔!” 男孩先是愣了愣,随后无比灿烂的笑了笑说道。 “那好,那我们就一起!上吧,胖大叔!” “都说了我不是宝可梦也不是胖大叔啊!” “那你叫什么啊?” “逆天狂少...算了不逗你了,我叫范春!” “上吧,范春大叔!” “我开始后悔把名字告诉你了啊!” 跑着跑着,范春开始逐渐有些力不可支,他刚想叫面前的男孩停下来歇歇,谁知远远地居然真的听见一丝若有若无的狼啸声传来,吓得他赶忙紧跑两步对着男孩说道。 “喂喂喂...你们这山里真...真有狼啊...” “骗你干什么,旱山上的狼灾都有名了!” “这种名声有什么好自豪的啊!那私人当...土特产、因...因为狼灾而出名的你们村简直要...逆天了啊...宫崎英高都恨不得拿你们村...当下一部游戏的蓝本了...嘶!” 因为在奔跑中一个劲的说道,果不其然范春岔气了,正当他疼的次牙咧嘴时又一声狼叫在更近处传来。 “我测太哈人了!小孩,你是这里的山民肯定有对付野生动物的必杀技的吧,一定有的吧!就是那种一用出来不管是狼还是老虎还是公司主管都会立刻麻爪让你用精灵球随便收服的那种啊!” “呵呵...” 男孩略显诡异的笑了笑。 “当然有了...” “是吗!这我就...” 范春话音未落,男孩就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向他,直看的他有些发麻。 “必杀技...就是你啊范春大叔!只要我跑的比你快,那些狼就会吃你而放过我啦,哈哈哈!” “我测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不可能,我不会让你的计谋轻易得逞的!” 随后,他顶着岔气带来的腹痛硬是提速跑到了男孩前面。 “嘎嘎嘎嘎!没想到吧,我上学那会体能可是好到年年运动会都不会缺席的程度啊,体育老师差点都要收我为义子了啊!你就给我安安心心的当饲料顺便看着我自由的在前面奔跑吧,哈哈哈哈!” 男孩轻哼一声,随后也提速赶了上去,他们俩就这样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直到... “呼噜噜...” 面前约莫有一米多长的野狼微张着血红的嘴吐着热气,时不时发出意义不明的渗人的低吟。 它狰狞的瞳仁紧盯着抱成一团的范春和男孩,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进攻。 “狼...狼哥...不,狼爷!我体脂率这么高,您吃了会得三高的...而且我好几天都没洗澡了,细菌太多吃了容易得病...” 范春瑟缩着极其小心的说道,谁知道对方或许是烦了又或许是进攻的前兆而发出了声低吟,吓得范春和男孩搂的更紧颤抖的更厉害了。 “你...你怎么不跑啊...不是说把我超过去就得救了吗...” 范春对男孩颤巍巍的说道。 “胖大叔你还说呢...要不是跟你赛跑我也不...不会没力气啊...” 男孩同样泛着发白的脸颊断断续续的说道,此刻,他似乎才真正有了小孩子的一丝影子。 “我们不...不会真的要等动画片的主角来...来救我们吧...特么的动画片是骗人的啊!只能靠自己了...哎,你先前那股小boss的劲都哪去了...怎么真跟我抱在一起等人来救了...想个办法啊!” “办法...办法...” 男孩仔细的在身上找了找,随后拿出了那根先前的木枝子递给了范春。 “要...要不大叔你上去跟它试试...” 范春这会也没有反驳,他颤抖的接过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狼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大吼着将那根木枝子扔了过去。 “看我威力150的大招,小李飞物!” 第5章 打不过就叫人 “呵呵!如果我计算的不错的话,那头狼将会被我充满威慑力的吼声吓得不敢动弹,然后那根树枝将会以秒速一百五十迈的速度直插它的眼睛刺入它的大脑一击毙命!然后我就喜提经验增加一千五,很快就可以进化啦,哈哈哈哈!” 然后在范春自信的目光中那根没有多少力气树枝在飞向对方的半途中被风刮跑,连那头狼的边都没有沾到... “出现幻觉了啊!死到临头的我已经出现这种不切实际的幻觉了啊!” 那头狼显然是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它一跺脚将那根范春一百五十威力的树枝一脚踩断。随后血红的双眼紧盯着他们,身体像个弹簧那样缩起,只是眨眼的瞬间就朝范春和男孩奋力扑去! 在最后关头范春对男孩说道。 “小孩,快大声喊啊!” “有...有什么用吗,它会被吓跑吗!?” “这样...可以死的有尊严一些啊!!!” “啊啊啊啊!” “救命啊!” “...” 下一秒,在近在咫尺的狼啸声中他们大喊着紧紧搂在一起。刹那间,破空之声先至,摧肉之响后行,腾腾的热气伴随着暖流飞溅在范春脸上。随后,天地安静了。 只能听见自己和身旁男孩下意识的颤声,而已。 “乞四!乞四!” 当再次睁开眼时,范春只看见近在咫尺躺在自己面前口鼻见红挣扎着没有断气的狼,以及穿透它脖颈的那根银箭。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狂奔着朝这边赶来,他拿着根看着有些像双节棍的东西狠狠的朝狼头上砸下,一下,两下...直到变形了才终于收手。 一度,范春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恐惧,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得救了。 “乞四,乞四你没事吧!” 少年半蹲着将范春怀里的男孩扶起,双眼含泪用手抚了抚他溅满鲜血的额头。那个原来叫乞四的男孩渐渐缓醒了过来,此刻他真的像个小孩子那样大哭着躲进了哥哥的怀里。 “哥哥,呜呜呜...” “乞四还有这位...贵人,你们没事吧?” 听到这句话,范春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新换的衣衫被冷汗打湿,全身早已没了半分力气。 半小时后。 “哎呀呀!真是英雄中出...不是,英雄出少年啊!早该想到的,这小比...小帅哥这么机灵,他哥一定也是个狠人啊!” 范春朝乞三,也就是男孩乞四的哥哥比了个大拇指不住地赞美道。 乞三还没什么表示,乞四已经忍不住先一步笑着点头,鼻尖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 “那当然!按胖大叔你的说法,想那什么威力一百五的技能我哥哥有一大堆呢,用都用不完!” ‘那应该是开挂了吧,虽然是单机游戏但好歹可以和其他玩家pk开挂还是很可耻的啊!’ 范春在心里这样想到,嘴上还是不住的赞同和赞美。 “对了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射箭了,是母山大哥教你的吗?” 就在乞四和范春不住的称赞时,乞三却仿佛没听到那样一直背对着他们蹲在那头早已咽气的狼身前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当听到弟弟问自己的这句话时他才终于有了回应,乞三转过身带着些疑惑不解和尴尬的苦笑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乞四你也太高看我了,就我这个眼神哪怕真的学会了开弓也射不出这种神箭啊...” 他说罢稍稍让开身子,将那根贯穿了整个狼颈的箭呈现在他们眼前。 乞四一惊,渐渐的蹙起眉头又重新恢复了那副小大人的样貌。 “对啊,且不说我们家根本买不起弓箭,就算有,以哥哥那堪比先天残疾的眼神也根本射不了这么准吗,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原来你的毒舌不只对陌生人发动吗,连自己家里人也会无差别的攻击吗,这尼玛还是个被动技能啊!哎,不过这样我心里好像好受了不少...好受个屁啊!” 乞三苦笑了两声假装没有听见自己弟弟的锐评与范春的吐槽,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他指了指那根箭的尾稍说道。 “这人不仅准头足,而且...你们看!” 乞四和范春脸挤在一起凑上前去。 “你们看,这根箭的尾巴上居然没有羽毛,就是母山大哥说的叫...叫什么来着?” 他看向乞四,对方想都没想的回复道。 “翎!母山大哥说箭有了翎就像一只聪明的鸟指哪飞哪,要是没了翎那就是一只笨鸟,瞎乱飞。” “是啊!” 乞三艰难的将箭拔出,指着箭尾说道。 “就是说,救了你们的那位是在拿着只“笨鸟”的情况下百步穿杨将它一击致命的,这恐怕...不能用厉害来形容了...” 他缓缓看向那头死狼,三人同时沉默了下去不吭声了。 片刻后,乞三小心翼翼的说道。 “听说,昆蛮子的飞箭能射出三百丈远,会不会...” “应该不是!” 乞四果断的否决道。 “如果真是昆人,那这支箭刚才就不是从狼脖子里拔出来了,而是从胖大叔...” “打住!不要再说下去了啊!太恐怖了吧,为什么不是从你身上拔出来啊!” “哎呀,因为胖大叔比我容易命中吗!不要纠结这些,总之就是我觉得肯定不是昆人们就是了!” “如果不是他们...” 乞三缓缓抬起头,看向山林深处缓缓道。 “那会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呢,二里山...不,恐怕整个南湖这一片所有的坝子都没有这样的人!” “而且...” 乞四补充道。 “这么厉害的人,又为什么...会来救我和胖大叔呢...” 说罢,兄弟二人沉思了会,然后不约而同的缓缓看向了范春。 “你...你们看我干吗!” 范春紧紧捂住了胸口。 “我才刚来第一天啊!” 见他这么说乞三也不想再思考这些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范春深深鞠躬说道。 “对了,差点忘记了!感谢您一直保护乞四,我弟弟这个孩子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那不一样相信您也应该知道了,如果他有什么冒犯了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见到他这副样子范春还没说什么,乞四反倒先像个炸了毛的猫那样忙不迭的阻拦。 第6章 插曲结束旅途继续 “哥你快起来啊,我跟胖大叔早就是过命的交情了才没有你说的那些呢,你快起!来!” 任凭他怎样,乞三还是保持着那副深躬的姿势动也不动。乞四没了办法,只好噘着嘴向范春求助道。 “你说对不对吗,胖大叔!”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只见范春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像杀猪般的悲鸣后,在乞四无比震惊的眼神中瘫倒在地边抹泪边拍大腿,比窦娥还小白菜。 “我测...” 耳濡目染之下,乞四也学会了雪豹发音,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范春已经开口了。 “我!好!惨!啊!” 乞三抬头与乞四对视了一眼,似乎也被范春搞得有些震撼了。 “别的穿越者一睁眼不是纸醉金迷就是万千美少女!可我呢,一睁眼就是这个小破孩啊!这一路上...,他是用尽手段把我欺,把!我!欺!啊!” 兄弟俩都懵了,乞三讷讷的问道。 “真...真的有那么惨吗...我家乞四他真...真的害的艾伦和三笠天人永隔,还让那个...刘克诅咒那个...月去死吗...” “当然是假的啦~那些都是编的啦~” 范春眨眼间就又换上了副嘻嘻哈哈的笑脸没事人似得说道,仿佛和刚才喊冤的是两个人那样。 “那你刚才整那么一出是干球甚啊?!” 兄弟二人齐声怒斥,范春摆了摆手说道。 “哎呀,小小的发泄一下吗!” 说罢,他一把将乞四搂过来,用手指边戳他的脸边说道。 “我跟这小子何止是过命的交情...那可是宝可梦和训练家的关系啊!” 乞四一脸嫌弃的从他的臂膀下脱身躲到乞三身后,他朝范春做了个鬼脸然后说道。 “哥,我们赶紧回去吧!” 乞三轻轻敲了下弟弟的头无奈道。 “回什么回,羊都还在山上呢!” 说罢,他回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在那里,阴云笼罩着旱山,又是一个糟糕的天气。 乞三赤着厚实的双脚,肩上扛着与他身形相差无几的山羊矫健的翻越险脊如履平地,将羊群一只只的带下凭羊蹄子无法攀下的山峰。 不经意间他向身后瞥了一眼,在那里,范春与乞四正走在不远处的山路上不知在攀谈着什么。 “哎不对啊!?你说你爹今年二十五了是吗?” “对啊,怎么了?” “那你哥多大?” “十三啊,明年就要给我说嫂子了!” “那不就出bug了吗!难不成你爹十二就生你哥啦,这还没二次发育好吧!” 乞四听见,不着痕迹的朝翻越在山脊上的乞三看了一眼,见他没有关注这边,悄悄朝范春勾了勾手低声道。 “你小声点!我哥哥他其实是我大伯的孩子,我大伯去世后过继给我爹的!” “哦...” 范春嘴角嗫嚅,没想到那个少年居然和自己有差不多的命运,只是多少还是比自己强一点的吧。 “那...” 他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大伯是...得了什么病啊...” “不是得病...是战死的...” “战死?你们还要打仗的吗?” 乞四用好像是在看白痴般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随后组织了下语言缓缓道。 “在南边翻过了米仓山之后是昆人的汗国这个你知道吧。” 范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好像听谁说起过,好像还是个中期大boss什么的。” 乞四无视了范春常见的奇言怪语,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大约是十年前吧,南边的昆人们已经跟我们相安无事了有好几代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来进犯我们了。” 他用孩童的语气默默说着这些残酷的话语,就像在说着什么邻里邻家的家常那样。 “当时的皇帝...” 说到这他悄悄瞥了一眼范春,见他还是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子便接着说道。 “当时的皇帝...现在已经是先先先帝了,他征募了好多人去反击昆人们,听老人们说那时人多的好像无边无际,连山上最险峻的地方都站满了人。南郑城来的道士和女冠携带的幡旗,连天空都遮住了。” “然后...答应了?” 范春低声问道,乞四缓缓摇了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 “听人说,当时皇帝的部队在一个叫什么第二将军的带领下,在南边的象鼻崖跟昆人们决战,死了很多很多人,据说连那个叫第二的将军还有好多公卿都战死了,然后昆人们也撤退了。” 说罢,他看着范春定定道。 “很不幸,战死的人里就有我大伯。要不是我爹恰好在征兵前摔断了腿,估计也死在那里了...” “是吗...” 范春喃喃道,他感到此刻乞四的心中泛起的是生活在和平年代里的自己所不能理解的情绪,他想不出应该如何回复和安慰他,只能一起低头沉默不语。 乞三从上面的险峰跃下,正好落到他们身旁,他笑着说道。 “哎,听你们聊什么呢,是在说昆蛮子吗,今天运气好没遇上他们,哈哈!” 没有人回话,他有些不解的问道。 “哎,怎么我一来你们就都不说话啦?刚才不是聊的挺开心的吗?” 听到他的话,范春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结果乞四抢先指着他说道。 “胖大叔拉裤子了,我们正在想怎么办!” “你特么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的啊!被你抢先了啊!” 看着他们互相斗嘴的模样,乞三一时间大笑不止。 一声似鸟鸣般的哨声顺着山涧中的幽谷传达到极远,这是生活在旱山北坡山民们的暗号。这些年山中常有昆人探子零星出没,逼得人们学会了这样去传达消息。 范春和乞三乞四兄弟走在回村的路上,乞三豪迈的表示范春没有地方去的话可以先到他们村落脚,乞四闻言装作很不愿意的样子撇着嘴小声道。 “对啊,村里的猪圈还空这个槽位,你去了肯定能和它们打成一片。” 结果范春听见后哈哈一笑说道。 “好啊,等我跟它们混熟了,晚上一块钻你被窝里做游戏,省得你一个人睡害怕,哈哈哈!” “才不要,滚呐!” 看着他们吵吵嚷嚷,乞三也只能低头苦笑。 第7章 奇怪的年份与尾行痴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乞四变得沉默了,他盯着远处山脚下层层叠叠的梯田蹙着眉,神色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范春轻拍他的肩膀疑惑的问道。 “哎,想什么呢?” 乞四摇了摇头,手指指向那里喃喃道。 “你看,田地都已经开垦到山上了,这几十年来从关中跑到这里的人太多太多了,这里可以住的人很快就要到极限了...” “关中...” 范春喃喃道,还没等他说什么,乞三就先一步无奈的说道。 “与其关心那些还不如多学学放羊,起码能混口饭吃,那些东西离我们太远了!” 乞四没有说什么,只是仍旧像之前那样紧盯着远方。 “你说的关中...是有西安的那个关中吗?” 乞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好奇怪的称呼哦,上次不就跟你说了吗,不叫西安应该叫长安!” “长安...长安...你说的应该不是造汽车的那个吧?” 见他又开始说胡话了,乞四回过身去不想再搭理他,可范春不依不饶接着问道。 “哎,那关中的人为什么要来你们这啊...总不能是都想当宝可梦训练家吧?” 听完他的话,乞四用像是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范春说道。 “胖大叔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你...是失忆了吗?” “嘁,我就不知道!耽误我放羊吗?” 乞三将双手背在脑后大咧咧的插话道。 “哥哥不要插嘴!” 他轻轻斥责了一句,随后跟范春说道。 “他们...他们来这当然是因为东夏的夷狄僭主手下的那些卿士们把关中侵占了啊!所以关中的豪族老爷们才组团逃到我们这了啊!” 范春有些懵了,以他还停留在顺口溜水平的历史造诣实在无法理解这些。 “长安...东夏...这都哪跟哪啊,现在是哪年啊?” “唉...” 乞四有些无语般的低头叹息,随后果断看向乞三问道。 “哥哥,你告诉胖大叔现在是那个年份!” “那玩意谁知道嘁!” 乞三叼着根野草含糊不清的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今年我养的羊要下崽子了!” “唉...” 乞四再次低头无语,他沉沉的说道。 “今年...是大贤良师降世第一千两百六十年,距离下一次大劫运还有不到八百年...” 乞四说完良久以后都没有任何回话,甚至周围都变得安静的下来。他有些纳闷的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哥哥和范春都脸色铁青像害了什么病那样,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浑身冷汗直流。 “你,你们怎么...” “嘘!” 他话音未落,那两人就齐齐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到底还是范春年纪大心态调整的快些,他磕磕巴巴的对乞四低声说道。 “小,小孩...别说话,我们走...我们走...” 见他这样,乞四加倍疑惑。 “到底怎么...” “别说话!” 乞三厉声道。 “跟...跟我们走,别回头!” 听到自己的哥哥都这么说了,乞四只得带着疑惑跟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他越想越不对,于是悄悄拉了拉范春的衣角小声问道。 “哎,胖大叔,到底怎么了?” 范春浑身一颤,好长时间后才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喃喃道。 “你...你悄悄往后看...动作别太大!” 乞四疑惑的略微朝后瞥了一眼,然后发出了一声低声惊叫,随后快速转过头来也变得和范春他们一样了。 “那...那些人是谁啊...” “不...不知道啊...八成是强盗土匪什么的吧...” “是昆蛮子...” 乞三背对着他们喃喃道,乞四和范春看向他,只听得他接着说道。 “我...我在山里远远的见过他们一次...看外表一模一样!” “这下完犊子了...” 范春闻言吓得一踉跄流着冷汗低声道。 “你...你怎么知道,你又不认识他们...” 乞四默默问道。 “这要是土匪还好,也就是要钱...可刚才听你们形容的,这帮昆人特么的只要命啊...” “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胖大叔,要不...” “别特么开玩笑了,你是想让我上去整个狠活把他们笑死吗!” 乞三听见他们的话低下头紧咬钢牙,手里死死攥着自己防身的连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回过头跟他们说道。 “乞四、贵人!待会你们只管一直向前跑,我上去跟他们拼了!” 说罢,他红着眼就要上前拼命。 范春急忙拦下,情急之下还险些没拽住他。 “三儿,别冲动啊!越塔必备反杀啊!” “对啊哥,你上也给我们替我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啊!” “哎呀!” 乞三甩开他们的手。 “那你们说怎么办!” 闻言乞四低头不语似乎真的在思考办法,范春则看着他们说道。 “这样,敌不动我不动!我们就假装没发现他们,就溜达,哎溜达!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把他们给走丢了,你们觉得什么样?” 乞四没有回话,乞三低头想了一会道。 “那好吧,就先这么办!” 他看向乞四,那边也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仨假装没看见后面人的样子,迈开僵硬的步伐,强行咧开嘴角,流着冷汗走在下山的小路上。 “啊哈哈...” “呵呵呵...” “不行啊,这样肯定会被发现的啊!连傻子都看得出我们现在紧张的要命啊!” “那...那你说怎么办...” “聊...聊点什么吧!” 于是他们不光动作像是装的,甚至开始没话找话了。 “这个...天,天真蓝啊...” “是啊,如果羊奶不及时寄出来可是会对母羊造成负担的啊!” “我认为高压锅的原理是...” “...” “完全对不上啊!” 范春崩溃道,他忽然感觉袖子被拉了下,低头看去乞三正小声的对他说道。 “胖...胖大叔,你看他们是不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错觉!一定是错觉!按照近大远小的理论他们应该离我们更远了才对!” 他壮着胆子回头瞄了一眼。 “尼玛不是错觉啊!真的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啊!” 他咽了口口水颤抖着说道。 “三儿、四儿...” “嗯?” “我,我觉得我们着急回家...走的快一些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他们俩异口同声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随即三人开始加速。 第8章 明明先起步却莫名被反超 快步走了一段之后,乞四再次开口道。 “胖,胖大叔!你,你看他们是不是也加速了!?” “不...不会的!这种时候反派一般就开始莫名的自言自语然后放过我们了!” 他说着回头瞄了一眼。 “尼玛真的加速了啊!开始跟我们做匀速运动了啊!物理课上学的知识为什么会用在这种地方啊!” “怎...怎么办?” 乞三说道。 “不要慌!千万不要慌!” 范春叮嘱道。 “那,那胖大叔你抖什么啊...” “我,我这是减肥你知不知道!抖动可以加,加速脂肪的消耗啊混蛋!” 他艰难的吞咽了下,随后接着说道。 “我,我觉得我们其实小跑也没什么问题的对吧!为了锻炼身体我们在山路上小跑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对吧!” 乞三乞四兄弟闻言“嗯”了声,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开始慢跑了起来。 “不对啊胖大叔,有问题啊!” “不要说话!就算有问题我们只要当做没发现它自己就消失了啊!” “他...他不会消失啊胖大叔!因,因为他们也跑起来了啊!马上就要追上我们了啊!” “混蛋不要学我们啊!这种时候你们不是应该眨眼的功夫就把我们追丢了吗!特么的影视作品都是骗人的啊!” “胖大叔你冷静啊!” 范春闻言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接着道。 “不,不要慌!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快跑...快跑...狂奔!对,我们应该狂奔!!!” 话音刚落,三人就再也不演的,没命似得在山路上飞奔,嘴里崩溃似得大喊大叫道。 “救命啊!救命啊!” “我的羊...哦,跟上了...一、俩、二、三...差了一只啊!” “炎龙侠,升腾炎上就是...我唱这个干什么啊!这个时候应该唱旋风冲锋龙卷风啊!” 就在范春闭着眼死命狂奔时,忽然面前撞上了个什么情急之下一头栽倒在地。 他不住的“哎呦”这捂着头从地上缓缓起身,嘴里问道。 “咋回事啊,怎么忽然停了...” 随后他就看见了乞三乞四同时回望他的绝望的两双眼睛。 他向前看去,林中闪出个人影,正是先前跟在他们身后那些人中的其中之一。 那人侧身对着他们,头上顶着极为奇异的带着尖角的头盔,脸上遮着似人脸般形制的护面,身披垫着羊皮的锁子甲,内衬红袄。 一根长满尖刺的长柄锤自他手上垂搭到地上,真不知道这样的全副武装是怎样跑到范春他们前头的。 忽然,那人有了动作,只是稍稍侧过身体面对着范春三人就足以吓得他们向后倒撤了数尺。 “我测你们这的劫匪打劫穿的都这么夸张的吗!嘶...也对啊,在你们这打劫好像确实得认真对待啊...” 乞三死死的瞪着那人,手上的连枷攥的“咯咯”只响。 “他就一个,我们三个人不怕他!大不了跟他拼了!” “三个人...谁叫三个人?他在哪呢?” 乞三闻言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谁料范春和乞四早就躲到老远了。他似是察觉的什么大喊道。 “快过来后面也有!” 乞四和范春回头望去,果不其然他们身后不远也出现了几个与前头那人打扮相同的人,有的手持弯刀,有的拿着长柄斧。 他们俩哭喊着赶忙回到了乞三身边,似乎是把他当成了新的强力宝可梦。 “完了!被他们前后夹击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他们一定会把我们先女干在杀,再女干在杀反反复复无数遍直到我们成为他们的热兵器为止的啊!” “不光这样,我听说昆人们还会把我们肠子扯出来缠在我们脖子上打结,把我们的肝脏挖出来切成一片片的生吃,吃腻了就嗦我们的骨髓来解腻啊!!!” “呕...” “呕,呕...” “...” 听到这些话,那几个“劫匪”纷纷扶着树难以忍受的呕吐了起来,良久之后才起身说道。 “你,你们说的也太恶心了,我们只是想砍死你们而已啊...哎,人呢?!” 直到这会,他们才发现范春他们三人早已分三个方向跑远了。 “该死的!给我追!” “头,我们追谁啊...” “追...追那个胖子!” “尼玛为什么要追我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放弃我这个成年人吗?!” 范春看着咬死了追他的那些人欲哭无泪,乞三见状刚想改变方向去帮范春却听到一声。 “哥,别去!”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乞四,不太好的眼神仍旧能看见对方脸上的泪水。 “哥,你去了胖大叔就白白牺牲了!” 乞三如遭重击,站在那里沉默了片刻,双眼通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似是想起了什么,最后他还是发出了声哀嚎重新朝原定的方向跑去。 “可恶啊!!!” 他眼角含泪大吼道,很快消失在了山林中。乞四噙满泪水的双眼深深的朝范春的方向回望了一眼,喃喃道。 “永别了...胖大叔...” 随后身影也跟着消失在了远方... “奶奶的你们穿这么厚的铠甲怎么还能跑这么快啊!是道具吧,一定是道具吧!不然你们不去当运动员真是可惜了啊!赶紧放弃土匪这份工作去拿几块金牌为国争光啊!” 范春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嘴里不住的哀嚎道。 “不行了啊,脚磨破了啊,这些怎么这么不得劲啊!哎呀,哎呀岔气了,岔气了!” 他像是终于体力不支的样子渐渐减速最后停在了原地,范春弯下腰双手拄着膝盖不住的深呼吸。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身后追赶他的那几个“劫匪”见状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刻意在距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也停住了脚步。 范春一时间没有听到动静,他挺起腰转过身当即见到了那几个全副武装的劫匪定在不远处跟几个雕塑似得,不由得吓得浑身一颤。 “哎呦我去!不,不是,大哥们,你们抢我没用啊!我身无分文别看穿的还行实际里面啥也没有啊,是真正意义上的啥也没有啊!” 那些人似乎无视了范春的求饶,他们聚在一起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而且,你们把我抓走也没用啊,我啥也不会吃的还比谁都多啊!” 第9章 眼神不好就不要当杀手 “少特么废话!” 那些人似乎是听烦了,其中一个朝范春吼了一声。 范春连忙用手捂住嘴,只是还能听到些模糊不清的话语似乎是还在下意识的说着什么。 劫匪们中看似领头的那个从内襟里抽出了卷绢布缓缓展开,几人凑在一起看看了,又打量了番范春。 最后索性举起,将画上的人脸跟范春的脸平放在一起打量。 “是他吗?” 其中一人问了一声,范春闻言也是好奇的张望了一眼,透过绢布的背面大致看清了上面画着的人脸。 “完全不像啊!我跟画上的人比张麻子和师爷的差距还大啊!” “嗯...我看像!” “对,错不了!” “应该就是他!” “像你大爷啊!这么明显的差距都看不出来吗!放弃思考了吗,完全是放弃思考了吧!就是想随便找个人交差吧!对待工作要一丝不苟认真负责啊混蛋!” 那些人经过一番思考和讨论,最终在范春绝望和崩溃的眼神中得出了范春就是画上人的结论。 他们相互点了点头,那个头领似得人物朝其中一个抬了抬下巴,那人得到命令后毫不犹豫的拔出了弯刀。 他朝范春缓缓靠近,斜着身略微弯腰,这是昆人特有的战斗姿态。面具下的双眼范春虽然察觉不到,但此刻一定是紧紧锁定着他。 手里的弯刀打磨的十分光亮,但仍旧掩盖不住上面细微的豁齿,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冤魂丧命在它上面。 面对这样的场面范春丝毫不慌,反而是显得游刃有余。他抱着棒膀子露出不屑的笑,“刺啦”一声袖口因为撑不住他的肥肉为开了线。 “靠!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会吗?我营造的b格都被破坏了啊!” 见那手持弯刀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范春笑了笑喃喃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必杀技吧!”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大喊道。 “赛利亚!系统救命啊!我卡关啦!!!” 片刻后,没有人搭话,什么也没发生... “失败了...失败了啊!” “小衫!不要跟他废话了,赶紧解决了他!” 话音未落,那个被称为小衫的“劫匪”扬起弯刀飞身扑向范春。 “卧槽这就要寄了吗?再给个复活币吧!” 范春带着哭腔喊道,双腿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因恐惧而紧闭起双眼,双手绝望的做无用的阻拦。 “好汉饶命啊!” 他无力的呐喊感到了那个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那把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刀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咯嘣!” 一声不易察觉的机簧弹射声自不远处的树梢上响起,那股熟悉的破空之声似是在与弯刀划破空气的声音赛跑那般赶来。 箭矢与刀刃在两个赛道上奔跑,只听见破骨之声响起,二者的胜负已然分晓。 耳边传来一声倒地的震响,范春吓得发出了声颤音,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我...我死了吗...” 他无力的喃喃道,像是魂魄已经提前离体了那般,直到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范春尽全力抬起发白的脸颊,睁开萎靡的双眼,在他面前不远处那个向他挥出弯刀的人已然程大字躺在了那里。 鲜血自面具下和脖颈处潺潺流出,很快地上便出现了一片血泊。似乎是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如掌中流沙般逝去,他无力的挣扎了片刻,随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在头盔和前胸护甲的缝隙间,一根没有羽毛的箭矢正定定的立在那里。 “小衫!” 那些劫匪大喊了声连忙赶到他身边,他们带着些哭声呼喊了那人几句,纷纷发出了哀嚎。 “谁?!谁放的暗箭,你给我出来!” 那个领头人红着眼在林中嘶吼,他发狂似得大喊惊起许多鸟四散奔逃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吗的!” 另一个劫匪快步起身扬起斧头快步朝范春袭来,似乎是想噶了范春以此来报仇。 霎时间,又一根箭矢袭来,那人灵巧的偏过头躲过随后一把将之攥在手里。他将箭矢掐断,愤怒的揭开面具露出满是伤疤狰狞但却年轻的脸颊,视线看向箭矢发来的方向恨恨的说道。 “他吗的,还想来这招!你看我...” 话音未落,就在范春眨眼之际,一道模糊的身影自那人视线相反的咫尺树梢上似飞燕凌空翻飞那般跃下。 身影手中寒芒一闪,借助跃下的力道伴随着割肉之声狠狠的划开了那人的侧脸,随后脚尖点地灵巧似舞蹈般须臾之间撤到了范春身前。 “啊!!!” 一切来的太快仿若电光火石那般,甚至那人的惨叫声都显得有些来迟了。 那些“劫匪”们大惊后纷纷警惕起来,只有被割开脸的那人瞪着血红的双眼捂着脸嘶吼道。 “该死的,看我把你碎尸万段!” 他对只是静静立在已经吓瘫了的范春身前的那道稍显较小的黑色身影咆哮道,鲜血自指缝中喷溅而出他也不管不顾癫狂的朝前奔去。 只是朝前迈出了几步,忽然,不知为何他喉咙里卡出了声异响,然后莫名的定在了原地。 “小罗,你怎么了!?” 领头人问道,那个叫小罗的刀疤脸浑身不可察觉的颤了颤,竭尽全力转过身来,用泛着浓浓死意已经无法聚焦了的瞳孔无力的望向领头人的方向,嘴里呕出些黑血喃喃道。 “有...毒...” 随后再没了一丝力气,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生机。 “小罗!!!” 领头人想要上前搀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同伴的尸体距离不远,那个领头人出乎预料的没有癫狂和暴怒。他先是低着头沉默不语,双手攥的很紧以至于浑身都产生了颤抖。 片刻后,他重重的深呼吸,以至于附着着甲胄的胸口都出现了明显的起伏,他猛地抬起头,直到这会,他才开始仔细的观察起面前的那个出乎预料的敌人。 当然,指的并不是范春。 那个人的全身都被包裹在厚重的斗篷里,帽檐下隐藏在阴影中的脸上似乎也带着面具,因而分辨不出长相和性别。 全身上下没有明显的身份象征,使用的武器目前只能得知有机弩和手刃。 第10章 四打一还被反杀会不会玩 他朝刚才弩箭发来的方向稍稍瞄了一眼,暗想道。 ‘是吗,大概是提前将弩预设在了那里本人躲在我们的上方,然后用拉线之类的方式激发弩箭吸引我们的注意接着从上方发动突然袭击吗...原来如此!’ 视线转回到神秘人的身上。 ‘那么此时此刻,你身上大概没有能远距离打击的武器了吧...你到底是...’ 即便穿着如此宽大的衣袍可所呈现出来的体态仍旧显得很娇小,这样的打扮、这样的装备、这样的动机... 领头人略微将脖子歪向一侧,定定的看向对方,一道沉闷的声音自面具下缓缓发出。 “蚩尤旗?” 已经沉默的立在那里好一会的神秘人听到这一声终于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刹那间那个领头人已经得到了答案。 “果然是你们!你们还没死绝啊阴沟里的耗子!” “管他们是谁!” 那个领头人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在他身旁的那个一直蹲伏在小衫身旁的那个蒙面人霎时间起身咆哮道。 令人意外的是他这一开口声音居然更加偏性女性化一些,他望了望到底气绝的小罗,他们四个出来可没想到转瞬之间便只剩下他们两人了,这让他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仇恨。 “我这就把你们全宰了!” 他发出一声爆喝,正欲上前却被那个领头人拦了下来。 “冷静点,小裙!” 他抬起臂膀挡在那个叫小裙的人身前,谁料小裙竟一手将其的胳膊打开,双手攥住领头人的衣领咆哮道。 “还特么的冷静!还特么的冷静!小衣你特么的是不是被练的血都冷了!你特么的要是再拦着我我连你一块宰了!” “小裙...” 名叫小衣的头领听到对方的话略微低头沉默了片刻,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飞起一脚将小裙像破麻袋般踹飞了出去。 小裙的身体翻转跌到了灌木丛中没了动静,随后小衣在原地愣了愣,然后抬起头注视着神秘人说道。 “来吧蚩尤旗的余孽,冥顽不化的朽木!做个了断吧!” 说罢,他双手持着长柄锤踏着高低不平的石子冲上前来。神秘人展开斗篷似春燕般迎身而上似是要投入对方的怀抱。 小衣好像很了解对方的技法见势没有贸然作出动作,而是先横起锤柄护住要害,在小幅度的进行试探性进攻。 见对方没有上当,神秘人当即俯下身躯躲过对方的佯攻,手中寒芒轻轻碰撞作为回应,本想接下去一个滑铲从对方两腿之间钻到对方身后不了对方竟在这都早有防备。 无奈之下神秘人只得用手臂硬接一记膝击,全身似贴地飞行那般绕着对方的身侧来到后方。 小衣身上的甲胄较为精良,以至于神秘人在这片刻的功夫没能找到间隙。 神秘人附在小衣的身后手中刀刃闪出两道白芒割断了两条掩藏在夹片之下的两条绳结,但也止步于此。 感受到小衣的身体向后仰倒,神秘人只得飞身落地。谁料小衣的上半身已经距地面不足五十公分是他居然仅凭弯曲膝盖硬生生将身体定在了原位,保持住了这种诡异的姿势,随后双腿长在地上缓缓发力将身体重新立起。 神秘人正欲攻上前去,谁料小衣连片刻的停留都没有直接转过身体挥舞长柄锤照着对方的兜帽狠狠砸下。 这样的情况下,神秘人居然还能控制住身躯及时后撤。“轰”的一声那布满尖刺的锤头重重砸在地面上溅起一阵尘埃。 “机会!” 神秘人当机立断灵巧的跃上锤柄欺身上前,目标直至对方的面部。小衣只觉眼前白光闪烁却听不见金铁碰撞之声,当下心中疑惑万分。 神秘人再次割开两道绳结,心中似有预感毫不贪多也不拖泥带水的向后倒撤,随后一杆长矛便刺破尘埃刚刚好出现在了其的身前三寸。 “该死的!竟然躲过去了!” 耳边传来刚才那个叫小裙的声音,神秘人心中刚刚泛起些许疑惑谁料矛身就那样打横朝这边横扫而来。 神秘人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身体借势朝后方飞去,落地未能平稳朝后方连点两下这才稳住身形,伸手捂住前胸看来还是被刚才那出乎预料的一记横扫造成了伤害。 “痛吗?!这一招厉害吗?你知道吗,被你杀了的小罗和小衫他们那个都比我用功的多也强得多啊!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给他们报仇啊!” 那个叫小裙的咆哮道,他先前被小衣踹飞没想到是计策,就等着发动出乎预料的一招。虽被躲过,但也的确给神秘人造成了伤害。 小衣缓缓举起长柄锤,一手抚上了小裙的肩头示意他冷静的面对作战,随后他们再次与神秘人展开了交锋。 “拍,拍电影吗这是?我去飞起来了啊!尼玛那一下砸人身上真的要出事吧!” 范春看着他们仨眼花缭乱般的战斗感到心惊肉跳,甚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为谁加油了,只能隐约感到那个神秘人是来帮自己的。 可那个人又为什么要救自己呢,范春实在想不出除了系统开挂以外的任何理由,现在也他也只能祈祷着那个神秘人能以一敌二完成四杀后他再去问了。 谁料变故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出现了。 起因是范春觉得在这旁观也没什么意义,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偷摸溜了,结果就在他尝试挪动身体想后撤时忽然大腿上不知道刮到了个什么东西。 有可能是石子也可能是甲壳虫之类的东西,结果范春精神紧绷之下有些惊弓之鸟了,在接触到那东西的一瞬间大脑皮层直接做出了反应,中枢神经果断链接了声带发出了如杀猪般的嚎叫。 他一嗓子不要紧,结果连累了神秘人朝他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就是这片刻的疏忽使得对面的二人抓住时机,一人出矛直刺神秘人的手腕迫使其放弃了掌中的刀刃将其逼向侧方,接着另一人毫不饶人直接近距离挥舞锤头正正好好砸在神秘人的胸口。 由于距离较近,锤头上的力道不是全部,但仍旧将神秘人甩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树干上。 第11章 刺客反杀重装战士 “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范春属实有些发懵,他看着刚才还以一敌二不落下风的神秘人转眼就跌落在树下不知死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 “应...应该不是我的错吧...” 说罢他的手下意识的朝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 “这特么怎么想都是我的错啊!没想到有一天我也成了猪队友了啊!对不起了啊英雄!下回出门我一定把声带落家里在出来啊!” 他欲哭无泪的喃喃道。 也不知那个神秘人听见没有,那人挣扎着从地上撑起身体,可或许是伤势真的太重除了使自己的身体因痛楚而发抖外毫无用处。 神秘人稍稍抬起头朝范春的方向望了望,见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惨叫了一声但没什么事也放心了下来。 当神秘人看见范春眼中的愧疚时不知为何那人愣了愣,随后似是有横生出了些许气力,支起纤细的手臂颤颤巍巍的让自己的身体靠在了大树下。 那两个蒙面人对视了一眼,皆是艰难的松了口气。他们相互点点头像是在传达什么暗号,接着那个叫小裙的蒙面人在左身位靠前,小衣在右身位靠后。 他们保持着这样的站位,缓缓的向大树下前胸已经渗出殷红斑点的神秘人靠近,直到这会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是要团灭的节奏啊!因为我没忘记带声带而要团灭了啊!我的声带原来这么有价值吗!” 范春看着那两个蒙面人离着神秘人越来越近,崩溃的自言自语道。 忽然,就在范春心中某个黑暗的角落,一个声音没来由的响了起来。 “是不是...可以趁着那两个人注意力全在那个神秘人身上...借此机会逃跑呢?” 这道声音莫名的萦绕在耳边,范春愣了愣然后立即狠狠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对谁说道。 “这,这...那两个人人均铁人三项冠军,跟巅峰超人强都有一拼!我...我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他话语刚落,那股声音就如早有预料般再次响起。 “那也好过你在这等死吧?为什么要等在这里,你究竟是在等待什么啊?” “你少特么废话!我这样放弃了那个英雄自己跑了那也太出声了吧!!!” 他大吼一声,这会,轮到那两个蒙面人被吸引注意了。 或许是此刻神秘人的状态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又或许是最后关头已成惊弓之鸟。他们纷纷被范春那莫名的喊叫声吸引,真的无视了此刻奄奄一息的神秘人。 “咯嘣!” 当听到这一声的瞬间,那个叫小衣的蒙面人头领就在刹那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预估失误了,自己犯了重大的判断错误。 他尽全力在最快时间推开身边的同伴,而后接下去发生的则是彻底在他的预料之外。 “啊!!!” 惨叫声伴随着机关触发的声音响起,头领小衣瞬息间挪动视线然后露出了无比惊奇和疑惑的神色。 “没有箭啊?!” “腿,我的腿!” 霎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迅速低下头看向同伴的腿,不出意外的一只捕兽夹子正牢牢的咬在对方的右脚上。 那个捕兽夹很普通,普通山民们都有很多,普通到山里少说有上百个。 ‘是了,是啊!这家伙后我们一步出手,就说明比我们更加了解这里的情况。我先前的判断是错的,这家伙手里还有一把小型的机弩!刚才的声音应该是空放出来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在注意力被分散时做出错误的判断踩到提前安排好的陷阱上!’ 头领小衣这样想到,忽然,他瞳孔猛地睁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他还有剩余的弩箭的话,那么最好的时机...’ 想到这,他咬着牙飞速转过身来,视线正好对上了神秘人抬起那只手手腕上搭载的已经开张的弩箭上。 “完了...” “咯嘣!” 这声音那宛如地狱恶鬼磨牙使得噪音,当他做出反应时已经来不及了,那把箭已然来到了他的身前。 “噗” 没有鲜血飞溅的壮观场面,也没有什么惨叫声,头领小衣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裙愣住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小裙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可箭头已经贯穿了他的喉咙,只是嘴角里渗出了些血迹和碎块而已。 然后,他就这样带着笑脸缓缓到底了,没有遗言,又或者那副隐藏着面具下的笑脸就是他最后的遗言。 “反,反杀了...我去nb!!!无敌!!!” 范春兴奋的大喊,与许多年前s赛上看见ig夺冠时如出一辙。 “啊啊啊啊!” 与范春呈现鲜明对比的是发出绝望的咆哮声的蒙面人头领,他不管不顾的摘下面具露出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庞,但此刻却是无比的扭曲。 “杀了你...杀了你!!!” 他完全放弃了理智,换来的是全身气力的调动。霎时间,他从地上暴起,疯狂的挥舞起长柄斧杀向神秘人。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 范春看到这幅场景思维异常混乱,随之而来的是那股声音的再一次响起。 “快走吧,没机会了!你看他发狂的样子,杀完那个人一定会把你剥皮拆骨的啊!” “我...这...” 随后,奔跑中的小衣上身的甲胄忽然斜着脱落,显露出了他的半张前胸。 从最开始蒙面人就执着于朝他甲胄的绳结进攻,看来直到这会终于是起效果了。 “那又如何,你已经没有箭了!” 他咆哮这速度丝毫未减,然后,在他稍显疑惑的视线里,神秘人缓缓的抬起了头,艰难地用一只手稍稍掀开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精致的下巴和薄唇。 一根钢针自神秘人的头蓬下飞出,不偏不倚正扎在小衣的胸膛上。 伴随着脑内“嗡”的一声,眩晕感由弱到强泛起在脑海里。小衣一个踉跄朝身后撤了几步,喃喃道。 “这就是小罗最后感受到的吗,呵呵...一身的暗器,满身的尾针,你们蚩尤旗啊...” 说罢,他将那根钢针连带着自己的血肉狠狠拔出紧紧攥在手里。黑血自嘴角溢出,他瞪着神秘人狠狠道。 “我一定...把这些全部还回到你身上!!!” 第12章 坑比队友也有高光时刻 针上的毒素已然发作,但首领小衣竟硬是靠着愤怒和疯狂稳住了身形。 他冲上前去一脚踢在神秘人手腕上,将那把频频发挥奇效的机弩踢个粉碎,然后站在神秘人面前缓缓举起了长柄锤,将锤头对准了神秘人的头颅。 “就是现在,现在跑是最后的机会啦!”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范春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喃喃道。 “我...我真的要抛弃...” “怎么能是抛弃呢!又不是你要那个家伙来救你的!再说了,那家伙自己玩脱了还不许你自己求生吗!” “可...我...” “我什么我,你愧疚那也得有命才能愧疚啊!等你逃活命了,把那人做成灵牌放你们家祖宗灵堂里都行啊!呃...我忘了你没有祖宗...总之,快跑吧!” 范春还是那一副愣愣的样子,下一秒,他缓缓起身像是被说服了那般时不时向后张望。 “对了啊!天大地大没有咱们的小命大啊!” 声音渐渐消退,范春像喉咙里被卡了什么东西那般艰难又痛苦的重重喘息。他像是要哭了那样,最后看了一眼神秘人那边,然后他的身体动了。 头领小衣在最后关头看不出疯狂也看不出愤怒,他平静的带着死意的看着神秘人。 “永别了...” 随后,他的双手向下发力。 “啊啊啊啊!”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起,神秘人疑惑地抬头,蒙面人惊奇的俯视。 范春那肥硕的身体正卡在二人之间,他已经崩的死死的双臂玩命般的搂住首领小衣的一条胳膊,和那根长柄斧用自己的肉身紧紧箍在一起。 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笑,可当下没人能笑的出来。 “你!你怎么会上来!?” “我也不知道啊!!!” 范春流着泪对咫尺之际的令他感到无比恐惧的小衣崩溃道。 “救命啊!我害怕啊!” “你...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 感受到毒素在体内蔓延,小衣咆哮着朝范春嘶吼道。 范春只是边哭边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手臂。 “嘭!” 小衣全力挥出拳头重重砸在范春的脸上,一下,两下,三下... 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不断爆发在范春脸上,神秘人缓缓抬头定定的看着范春的背影,似乎有些呆了。 到最后范春已经连哭和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歪着头,像一只睡着了的树懒那样挂在小衣的身上。 随着范春眼泪的减少,与之相对的是首领小衣口中流出鲜血的越来越多。 暗红色的血迹顺着嘴角蔓延到了衣襟上,最后与范春的鲜血一同落到了神秘人身前。 小衣的表情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狰狞可拳头上的力气却是越来越衰微。最终,他连做出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渐渐瘫倒。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败北,范春缓缓松开了双手,任由其的身体滑到在地上。 在最后的最后,躺倒在地上的小衣双眼仍旧紧盯着神秘人。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眼神中所蕴含的似乎不是仇恨和杀戮,而是一种莫名的索求。 然后,小衣的瞳孔逐渐发散,就那么静静的死去了,带着一丝丝遗憾的死去了。 他在遗憾什么呢,最后又想要索取什么呢? 我猜,他大概是想求一只箭矢吧...最后的遗憾也是因为没有体会到小裙和小衫最后的感受而遗憾吧? 真是...有些奇怪的想法啊... 神秘人仍旧呆呆的望着范春的背影,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范春迎着夜色静静的立在那里,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太疼了...动不了... “还是出肉有用啊...” 他瞄了瞄地上那人的尸身喃喃道。 “我这也算是有战绩了吧!哈哈,嘶...就是...真特奶奶的疼啊!” 他控制不住的朝前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每做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动伤口的疼痛。 “对了...见义勇为的英雄呢?” 他想起了那个蒙面人,艰难的缓缓转过身了,接着就那么吓了一跳。 那个神秘人直挺挺的站在树下,离得近了范春才意识到原来这人的个子这么矮,身形也是如此的娇小。 范春挠了挠头,像是没话找话般说道。 “我去!您,您没事啦...果然攻击力高回血就是快啊...啊,不是!这个...感,感谢您的见义勇为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请允许我用最最真诚的语气叫您一声雷...” 他的话语越来越小,表情越来越震惊。 在范春惊诧的目光中,面前神秘人缓缓揭开了兜帽。 乌黑的略微有些弯曲的秀发似流苏般披散下来,纤细的五指缓缓抚上面具。接着,一张无比精致的少女的脸庞呈现在范春眼前。 嘴角的殷红像是口红稍稍画歪了那样,淡眉薄唇,一双丹凤眼没有锐意,只是毫无波澜以及略微有些呆呆的。 “您...您...” 范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与那些“土匪”生死搏杀最后救下自己的神秘人,居然会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随后,更加让他万万预测不到的事发生了。 面前的在范春震惊的目光中小姑娘缓缓施礼单膝跪倒,她轻启薄唇用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缓缓道。 “蚩尤旗,柒号,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她轻轻抬着头看向范春说到。 “皇帝陛下,我来接您了,请您下达召命!” 范春眼前一黑,巨大的疲惫和痛楚一股脑涌了上来,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后倒去逐渐失去了意识。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对面的那个小姑娘忍着痛焦急的赶来。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泛起黄沙的丘陵上,一个身影从远方缓缓而来。她身着青衣,手持一根九节拐杖,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银白色的秀发瑰丽而璀璨。 她仿佛穿越时间而来又超脱了空间的唯独,与这个世界融汇交织又显得格格不入,似乎真的能超脱世俗而独立生存。 她在一处高坡上驻足,抬头看向如河沙般的满天星辰,像是在拥抱天际那般,喃喃道。 “居然真的活下来了,干的不错吗...” 第13章 克隆人技术突飞猛进 她嘴角略微上扬,随后不知是对谁说道。 “只能告诉你这些了,下次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没有人搭话,除了不断滚过的黄土轻风。她再次行进,朝着一个未知方向不断远去了。 千里之外的山林中,夜幕不知何时已然笼罩了这里。 “啊!别看我浏览记录啊!” 范春猛地惊醒起身大喊道,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那样。 睁开眼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脚边“噼啪”作响的火堆,与一旁端正跪坐在那里的之前的那个小女孩。 “陛下,您醒了。” 她还是那样不带什么感情,甚至有些呆呆的神态和语气说道,实在无法让人将其与先前那个神秘人联想在一起。 由于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像游戏画面,使得范春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他重新躺倒,用手背遮住双眼喃喃道。 “哦,原来是玩游戏啊!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啊,梦里居然穿越到异世界还有人叫我皇上啊,真是的!怎么挠馋的剧情放网文里肯定会被喷的吧,不过...想象还有点小激动啊,哈哈!” “陛下...” 一声呼唤响起,范春假装没有听到沉默着没有回话。 “陛下!?” “我测不是梦啊,这种逆天爽文的剧情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啊!不,不对!这里可是异世界啊,这里的皇帝啊陛下啊说不定不是原来我老家那里的意思呢,说不定只是和擦皮鞋啊磨剪子啊之类差不多的职业呢...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他大吼大叫着猛地起身,看见面前的小女孩疑惑地歪着脑袋有些呆萌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他此刻的状态。 这把范春搞的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开口了,他尝试着说道。 “那个...小英雄,你是赛利亚...不是!系统派来的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 “柒不认识名字或是代号是这两个的人!” ‘还说不是!你这像npc一样的发言简直像的不能再像了啊!我都以为你是游戏里的角色了啊!’ 范春在心里想到,随后又问道。 “你...你多大啊小姑娘?” 对面自称是柒的小女孩默然的摇了摇头,说到。 “不知道。” “这都不知道的吗!呃...不过也对,我特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少岁...” 想到这,范春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少女丝毫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毫不避讳,反而将下巴稍稍抬高,将身体挺的更加端正了些。 她的背非常直,这让从初中开始就稍稍有些驼背的范春感到汗颜。 ‘还是因为孤儿院年头太长门框都太矮了啊,谁能理解我总是会不经意之间就磕到头啊!从小到大被磕了无数次了啊!小时候我真的许愿希望个子可以矮一些啊!就是为了不被磕所以习惯性猫着腰才变成现在这样有些驼背的啊!’ 范春在心里哀嚎道。 单看对方的外貌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不过古代人吃的不行发育的不好,可能真实年龄还要更大一些,不过也无外乎就是高学生的样子。 “不过...” 映衬着摇曳的火光,范春注视着柒精致的脸颊不由得赞美道。 “还真是个美人啊...” 想到这范春,当机立断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尼玛那还是个孩子啊!放在现实世界是要吃枪子的程度啊!就算不考虑法律这么多年的教育也都被当成没用的东西被和那些垃圾信息一起放在大脑库房最深处的那个抽屉里了吗,给我拿出来啊!果然是这些年蹲的时间太久一无聊就去浏览那些不健康的东西导致人格已经变异了吗!’ 他快速的朝柒的反方向挪了几步,少女还以为是范春讨厌她对她不太满意才做出这样的动作,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 接着,她鼓起勇气对范春行了一礼说道。 “如果柒做错了什么,还请陛下一定惩罚柒,柒一定会改正的!” “要改正的不是你,是我已经肮脏了的内心啊!” 范春打算打破此刻诡异的气氛,他四处张望终于发现对面少女身上的斗篷不见了,只剩下单薄的皮甲和内衬,于是刻意岔开话题般的说道。 “那个...英雄,你外套呢,不冷吗?” 闻言,柒立刻直起身回复道。 “是的陛下,刚才柒怕您着凉所以披在您身上了,请您原谅柒将自己穿过的肮脏的斗篷披在您身上!” “我去...” 范春低头看了看身上。 “真的披在我身上了啊!怪不得刚才感觉多了些什么,还以为是cg建模呢啊!” 他伸手摸了摸,材质不是很好,但是非常厚实。 “你摸你马的啊!你想摸出些什么啊!你的内心已经彻底发烂发臭了啊!已经无法挽回了啊!” 鼻翼微不可察的抽了抽,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闻了啊,真的闻了啊!赶紧来个正义志士把我崩了吧!再一把火烧了不要让我污染环境啊!” 范春飞速的将斗篷递回给柒,不等对方伸手就已经将其卸在了对方身旁。 “还,还你!” 柒愣了愣,随后默默的将斗篷搁置在腿上,手指轻轻抚了抚喃喃道。 “是了...让这种东西近陛下的身,柒真是...罪该万死啊...” ‘不是啊!是对你衣服产生不该有想法的我才应该被人道毁灭啊!如果不是怕污染环境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不可再生垃圾销毁了啊!我怎么变成这种人了啊呜呜呜!’ “不是没有!我...啊对了!不要再叫我陛下了,我...你认错人了吧?” 柒默默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会认错人的,您的画像柒已经印在心里了!” “画像?你,你给我看看!” “是!” 说罢,柒将藏在内襟中的绢帛缓缓抽出,双手呈到了范春面前。 ‘不要把重要物品放在那里啊!给我老老实实的栓根绳子挂在风筝上啊!一遇到阴雨天甚至有机会捕捉到电啊,这样我们的科技就可以领先洋鬼子了啊!’ 他这样胡思乱想道,伸手在自己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的结果。他假装没有感受到绢布上面的温度,将其缓缓摊开看着上面的画像吓得一时间傻在了那里。 “尼玛这不是被我埋了的那个人吗!!!” 第14章 皇图霸业点击就来 “啊哈哈,这人我认识已经被我埋啦!” “啊,不是我噶的,他已经就死我边上啦!” “衣服,衣服自己穿我身上哒!” “我说的都是真的呦!一句假话都没有的哟!” ‘尼玛鬼才信吧!一定会被误以为是我杀的啊!’ 范春在心里预测了下如果他实话实说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对话,心中发狂。他想起那个死人心里不住的哀嚎道。 ‘特么的原来你是这的皇帝吗,那你为什么不老实待在自己的皇宫,跟自己的三宫六院做游戏开银啪,为什么非要死在荒郊野岭啊混蛋!会被诛九族的吧,即便我是孤儿也会被随便找几个人扮演我的七大姑八大姨然后一起诛了的吧!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赶紧给我被人民意志汇聚成的拳头砸个稀烂啊混蛋!’ “陛下,您...” 看着将整张脸藏在画像后面,不住的颤抖的范春,柒小心的问道。 “啊...我,我没事,做点有氧运动,减,减减肥!” “哦...您怎么流汗了...” 看着藏不起来的下巴上不断留下的汗珠,柒问到,随后将一块手帕递了上去。 范春摇摇头没有接,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颤声的说道。 “没...没事!我...有点热!” 几乎是听到的一瞬间,柒立刻伸手拾起柴,将火堆的火弄小了些。 挡在画像后的范春没有看见这些,他看着画像上人的脸笑的无比灿烂,还伸手比了个好像“耶”的手势。 “特么的你还耶上了!笑的这么开朗干嘛死得那么草率啊!” 现在范春完全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劫匪”放这乞三乞四两个小孩子不追,非要跟自己死磕。 身旁这个叫柒的小女孩为什么死命保护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 ‘奶奶的你们都去给我检查视力啊!不要因为脸型像穿着打扮像就把两个人搞混啊!这样一来多少人会被认错啊,社会的伦理道德就要全部完蛋了啊!快去给我把鱼肝油当水喝啊!’ 他颤抖着想道。 ‘怎么办....怎么办!?’ 范春的大脑疯狂运作,最终他也只想出了将错就错,等待时机然后逃跑脱身的办法。 ‘没办法了,那就演吧!电视上是什么演皇上的来着...陈道明老师...陈宝国老师!’ 想到这,他故意装出看上去自信实际上有些猥琐的炯炯眼神,提起一口气中气十足的说道。 “没错!我就是机战王...呸!我就是这里的黄桑,哈哈啊咳咳咳!” 他朝一旁不住的咳嗽,暗暗想到。 ‘我果然不适合这样的角色啊...’ 他摆摆手,制止住了想要上前的柒,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抬眼一看,四具尸体正齐齐整整的摆在不远的树下。 “啊啊啊啊!” 范春当即瞪大了双眼在黑夜里发出一阵嚎叫,磕磕巴巴的惊道。 “死死死死,死人啊!” 柒点了点头。 “是的,这些人冒犯您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这下场也太恐怖了吧!你就让他们这躺一个那躺一个的不好吗,为啥要特意摆的这么齐跟四个祭品似的啊!差点把老子半条命都吓没了啊!’ 柒有些黯然的低下头说道。 “本来是应该按照您的意愿将他们碎尸万段的,可...” ‘太哈人了吧!我什么时候那么想过啊!不瞒你说,我甚至都不敢看他们发青的脸啊,看一眼就会做噩梦啊!’ “别别别!就让他们在那里躺着吧!永永远远的躺在那里吧!” 范春连忙摆着手阻止道,然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磕磕巴巴的问道。 “他们...是什么来头啊,是那个什么...昆,昆人吗?” 柒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缓声道。 “孛星,他们是孛星!” “哦...” 范春点了点头。 “没听说过!” 这话刚一出口范春就感觉坏了,自己现在都黄桑了这些事应该是知道的吧。 他捂着嘴有些忐忑的偷瞄柒,索幸对方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像是在回忆什么似得缓缓说道。 “孛星、天格、天枪、天滑、天冲、国皇、反登、析旦、昭明、司危、天搀还有我们蚩尤旗,这些是先帝在潜邸时以上的家仆和上所收养的孤儿们为基本建立的十二个暗部。” ‘是编的吧,一定是编的吧!这也太像是什么网文的设定了吧!’ 没有理会范春在心里的吐槽,柒接着讲述道。 “这十二部各司其职,各有所长。后来,在不断的斗争中这十二个暗部中的十个都消亡了,只剩下我所在的蚩尤旗和他们所在的孛星。” 范春点点头,被迫的就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其实还是不太容易接受啊...’ 柒轻轻的叹息,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她轻声说道。 “先帝升入长生乐土后,孛星也和我们分道扬镳了,他们选择去支持先帝的岳父武定何皇帝的弟弟,也就是现任的皇帝,而蚩尤旗...” 说罢,她看向范春,目光炯炯连范春也不免动容。 “选择遵照先帝的遗诏,拥立悼德皇帝唯一的皇子,也就是...您!” 说罢,她双手交叠,甚至带着一丝虔诚般的俯下身向范春深施一礼。 范春慌忙躲闪被搞得浑身不自在,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被自己顶替了的“皇帝”会死在荒郊野外,为什么一上来就会有人死命追杀自己。 原来如此,大致就是他们这个国家发生了政治斗争。俩人抢皇位,相互干架!然后范春被当成其中一个,被另一个也就是现在的皇上疯狂针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范春点了点头。 那么,那个皇子,也就是被范春亲手入土为安了的那个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反而死在了荒山野岭呢,又究竟是谁杀了他呢? 一定不是边上躺着那四个祭品,因为他们在追杀范春的过程中所展现出的明显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反应。 那么那个倒霉皇子究竟是怎么死的呢,恐怕范春永远都不会得知了,除非那人变成鬼来踹范春的门自己去告诉他了。 ‘呃...这个还是不要了吧,你就给我老老实实被封印在地平线之下吧!’ 他有些恶寒的想到 第15章 我的搭档让我使用她 似乎是感受到范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柒接着开口说出了更加不得了的信息。 “陛下,请您放心吧!即便您并非诞生在赤宫而是乡野,纵使有人说您身份来路不明,但先帝有过遗命,说您确确实实是上的血脉!所以您千万不要自我怀疑,柒会永永远远的誓死效忠您的!” ‘这下解释通了,私生子是吗?闹了半天原来是半路出家的野皇子啊!这种古早电视剧的设定真的出现了啊!呃,不过我一个孤儿倒是比他个私生子强不到哪去...不过果然相对于我而言你才是真正的极难难度吧野皇子老哥!’ “那个...你们这个组织...现在还有多少人啊?” 别误会,他这样问不是想知道自己有多少人吗,而是想知道自己待会跑能有多少人来找自己。 结果,当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柒就立刻行礼定声道。 “蚩尤旗全员在此!拜见陛下!” “嘶...” 范春抽了口凉气,抬头朝周围的树梢上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那个...大伙,下来吧!上面危险,别掉下来啊!” 没有人搭话,片刻后,柒轻声道。 “陛下,蚩尤旗现在...就只有柒一个人了...” “只有一个人...” 范春一拍手心道。 ‘太好啦!’ 他假装咳嗽了几声,随后指了指那边躺着的那四个祭品说道。 “这样吧!传本黄桑的命令!你去把那几个死鬼埋了,埋的尽量深一点...不,是能多深有多深!务必不要让他们在爬出来...” 闻言,柒似乎愣了愣,眼底莫名的闪了闪,带着些许疑惑的问道。 “陛下,真的...不需要把他们枭首或是腰斩吗,他们刺杀您您还愿意给他们保有全尸吗?” ‘不要说那么恐怖的话了啊!如果你真那么做先被吓死的一定是我啊!到时候可就比他们对我造成的伤害还要多了啊!’ 他这样想着连忙说道。 “这个确实不用了啊!好了,你赶紧挖吧,最好直接挖出石油来啊!” “是!” 柒应声道,然后真的快步到他们身旁开始挖了起来。 ‘好耶!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开溜吧!’ 范春刚想有动作,却发现了有哪里不对。 ‘嘶...那个小姑娘的动作...怎么那么不连贯啊,像是哪里受伤了的样子?对哦,她的胸口...好像是被捶了一下啊!如果换是我的话大概当场就重开了吧!我测,到底是怎样信念在支撑着你做这样的体力劳动啊!如果我不让你停止的话一定会一直做到伤口崩裂然后大出血而死的吧!’ 他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来到柒的身旁伸手按住了她正在使用的用来锄地的长柄斧。 “好了,可以了!” “陛下?” 柒有些疑惑的抬起头问道。 “这个...我突然想干点农活了,想体会下农民伯伯辛勤的工作了!你,你给我吧,上一遍歇着吧!” “可...陛下...” “好了好了,给我吧!要不我跟他们一块蹲坑里你信不信!” 柒还想阻止,可范春不由分说的将她手中的工具夺过,开始强行逼着自己不去看那四人,艰难的刨了起来。 ‘太恐怖了吧!农民伯伯如果耕种的是这玩意恐怕会被吓得半身不遂吧!’ 这么想着,可范春居然真的利落的干起了活,即便显得有些生疏但毫不拖泥带水。 “开玩笑,老子在孤儿院里什么活没干过,像锄地这样的小事...” 他想到这,眼前忽然没来由的闪过一幅画面,那是一片美丽的太阳花田。 范春赶忙停止了联想,他狠狠摇了摇头,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里的活上,再不敢去想其他。 柒就蹲在他不远处用双手撑着下巴安静的看着,她是认识这四个人的,刚才说过他们过去是兄弟组织的。 印象里,这四个人似乎是同一天来的也是同一天被阉割的。是的,组织里的男性成员大多都是阉人。 他们四人是一个小队的,经常能看见他们吵吵嚷嚷又相互帮扶。那个叫小衣的明明年纪最小,可却承担起了领头人的职责,去安慰和鼓舞其他人,将他们时刻凝聚在一起。 大概他们是有一些约定的吧,就像柒和蚩尤旗中其他已故的那些她的姐姐们那样。不然,其他人死时剩下的人也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平心而论,柒是希望他们可以保有全尸体面的下葬的。即便范春只要一个命令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摧残他们的遗体,但她还是那样有些许的期待着。 大概是因为她接受训练的时间短,所以还有些人性,没有被彻底泯灭吧。 而现在不需要了。 柒静静的看着范春努力刨地的背影,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少女的脸上似乎显现出了若有若无的笑颜。 ‘果然没有找错人呢,姐姐们说的果然是真的。陛下她...果真是一个无比温柔的人啊。’ “不行了,我不行了!” 范春忽然哀嚎道,柒立刻起身露出急切的神色来到范春身旁问道。 “陛下您怎么了,有什么可以吩咐柒的吗!” “咕噜咕噜...” 不用范春说什么,他的肚子已经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饿,饿啊!我都一天没吃饭啦!” “哦...这个,这个...” 柒连忙从身上寻了寻,最终也只拿出个放的梆硬的馒头。 范春尝试了一下,没有成功。 “咬不动啊...要不我接着挖,你去帮我找点什么水果野菜之类的就行,我吃点素刮刮油。” “是的!柒不会离开太远的,您遇到什么危险叫柒一声,柒立刻就回来!” 几乎没有任何考虑,柒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本来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特地选过的一处险脊,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什么活物能上来,但保险起见她还是那么说道。 还没等她走出一步,范春就反悔把她叫住道。 “算了还是!你歇着吧,把那个馒头烤烤就行,不用去了。” 柒闻言转过身来,眼底泛着些异样的目光,她摇摇头说道。 “陛下不用太在乎柒,柒没什么的,请尽情的使用柒吧!无论什么事柒都会为您去做的!” ‘不要说那么有歧义的话啊!给我老老实实把使用换成命令啊...命令特么的好像也不太对啊!’ 第16章 最喜欢我的搭档了 最终范春还是由的柒去了,临行前她将自己所用的那把小一号的弩给了范春。范春不大会用,但觉得好玩也就收下了。 他挖一会歇一会,还把烤的半熟的馒头艰难的吃了,又靠在树下睡了一会。 睡得正香之际,一阵轻响打断了他的美梦。 他睁开眼,却发现不是别人,而是柒已经回来了。 少女带着满载而归站在那里,虽然眼中古井无波,但嘴角还是带着掩藏不住的丝丝笑意。更加隐藏不住的,是她胸口处的殷红。 ‘出,出血了吧...真的出血了吧!干嘛这么不爱惜自己啊,难道...就是因为我一句话吗...喂喂喂不要笑了啊,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出生啊!’ 范春在心里喃喃道。 “陛下实在抱歉!” 柒开口就是道歉然后接着说道。 “这个季节蔬果之类的很少了,但柒还是找到一些。” ‘很少就不要找了啊,早知道我就啃那个硬馒头还能锻炼咬合肌了啊!’ “为,为了弥补过失。柒在山里发现了这个!” 她无比开心的将手里抓到的一只小羊羔呈给范春说到。 “太好了,果然是黄天上帝和先帝在庇护着您呢,不然也不会让柒找到这么多了!” ‘这些明明都是你找到的吧?还有你说这话时为什么眼里还泛着小星星啊!都砸到我脸上了啊!这样我经受不住啊!’ “陛下...您...怎么了?” 柒略微歪着头问道。 “啊...没什么!眯眼睛了,绝对不是被感动了而忍不住流出了大人的泪水了!” “是吗...陛下能满意就好。” 范春点了点头,默默注视着那只羊羔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这...这尼玛不是乞三放的那只吗?!” “哎?” “对了,柒!” 范春双手紧紧抚在柒的双肩上,急切的问道。 “你,你看没看见有两个小孩子啊!” “有的,是和您一道的那两个少年吗?” “对,对!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成功脱身了,这会应该早就返回他们的村子里了吧。” 闻言范春松了口气喃喃道。 “太好了...” 随后又问道。 “那你见没见过山里人出来找过我啊,我跟他们分开后他们肯定一到家就急着让人找我了!” 柒略微歪着脑袋想了想。 “完全没有!” “呼呼...” 一阵微风滚过,空气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范春站在柒的面前低着头沉默了良久,随后毫无预兆的抬起头,大大咧咧的拍着手说道。 “好,好耶!今晚有烤全羊吃了!可恶啊,我在现实世界都没吃过的东西没想到在这吃到了,欧耶!” 他语气表现的很开朗,可仔细看起就会发现此刻范春脸上根本没有笑意。 最终,范春还是饱餐了一顿。他吃的满嘴流油,但意外的不怎么好吃,大概是没有现代调料的缘故吧。 不管了,他躺在地上,眼前是璀璨的现实世界难得一见的漫天星辰。 “真美啊...在现实世界大概也只有内蒙那边能看见了吧,可惜一次也没去过啊...” 他感慨道。 “不过...看多了也一般,密集恐惧症都给我看犯了!” 听着耳旁不断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噼啪”的火堆声,一股困意涌上心头。 “才第一天啊...” 范春回想着这不平凡的一天,他感到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感到有什么人将什么东西盖到了他身上,耳边似乎传来似有似无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压抑着的低声痛呼。 “大概是做梦吧...明天会怎么样呢...”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蒙蒙中他做了个噩梦,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后范春做梦的几率明显增多了,大概是压力增大的缘故吧。 在梦里,他的身份暴露了,柒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眼角闪着亮点说道。 “我果然不应该相信你的...” “相信你妹啊!一开始就是你们自己认错人了好吧!哎,不过被这种眼神看着倒是头一股莫名的小爽啊...爽你大爷啊!喂喂喂,不要把那个弩对着我啊!” “去死吧...” 在这样的一声中,梦里对准自己的弓弩成功的发射了,结束了范春短暂的梦境。 “啊!!!” 一声惊叫,范春终于从梦境中惊醒,紧接着的就是熟悉的呼喊声。 “陛下您怎么了?!” 柒带着无比的关切上前来,范春看清她的脸后怪叫着手脚并用向后撤去,后背撞到了树桩。 他用两条胳膊挡住脸,不住的求饶道。 “别过来,不要拿弩对着我啊!不过倒是可以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您再说什么啊...” 柒用手捂住心口,像是恳求般说道。 “柒就算用箭对准自己也绝不会对准您的啊,至于眼神...如果陛下不喜欢柒的眼神柒可以蒙着眼睛的!” 闻言,他稍稍将手臂移开,尝试性的睁开了眼睛。当看见柒恳求般的目光和身上的斗篷时,范春的情绪镇定了下来,似乎想起了那只是个梦而已。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又换上了那副没心没肺的表情嘻嘻哈哈的说道。 “啊没事了!刚才只是开个小玩喜而已!黄桑我啊,最喜欢柒了呢!” 话一出口,他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卧槽我在说什么啊!对着个小女孩说喜欢,我已经是无可救药的变态了啊!我不要成为这种变态啊!’ “嗯!能让陛下不讨厌柒,真是太好了!” 柒些微的露出笑脸,似乎真的很开心的说道。 ‘这种罪恶感是怎么回事啊!是我那残存的人性在考验我吗!跟我的人性好久不见了还真是无比的想念你们啊!’ 范春看着柒天真可爱的脸这样想到。 直到这会,藏在全身各处的酸麻感才逐渐的显现出来开始攻击范春。 范春扭了扭明显感到不适的后背喃喃道。 “睡地上果然不好受啊,开始想念我那张咯吱咯吱响的板床了啊...” “陛下实在抱歉,柒没办法给您提供舒适的环境...” 柒带着歉意说道,范春刚想说这不是你的错时,柒就又抬起头说道。 “不过还请您在忍耐一下,很快就可以改善了!” 第17章 于是范春做出了决定 “很快就可以改善了?对了,咱们下一关是要上哪啊?” 听柒这么一说范春还真有些好奇了起来,原本他的计划是去乞三乞四他们村里躺一段时间的。 因为前不久他曾经和乞四有过这样的一段对话。 “到了我们村,虽然不会真的强制要你做些什么,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当懒人的话可是要被瞧不起的哦!” 范春当即拍手笑道。 “只需要被人瞧不起就可以当躺平老哥了吗?太好啦!这下不得不永永远远的寄生在你们村啦!” 范春当时说的多少夸张了些,毕竟一直带着不就成守村人了吗... 不过他一开始的计划的确是先到村里落脚,结果被那四个祭品给破坏了,成功毁了范春的异世界躺平梦。 ‘还好破坏了,不然这个故事不就要叫做《重生之我在异世界躺平》了吗...’ 这会听柒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好奇面前这个小姑娘下一步会把自己带到那去了。 柒闻言回答道。 “柒也是听肆姐姐说的,肆姐姐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她给我们做了计划。说如果我们当中最后幸存下来的那个人真的幸运的找到了陛下,那么可以将她的计划作为参考来使用!” ‘莫名的感到好沉重啊!最后幸存下来什么的...少女你身上到地背负了多少啊!’ 柒没有听到范春的心声,她接着说道。 “按照肆姐姐的计划,柒接下来会护送陛下前往长公主的驸马,也就是您的姐夫勉阳军府的都督裴遂之那里,让他召集领地内的府兵讨伐伪帝,帮助您夺回本就属于您的皇位!”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种乱世枭雄的剧本了啊!这个故事不是像狼与辛香料的那种温馨治愈的小故事吗,怎么突然转三国演义了喂!我趁着书店打折买的三国演义到现在好几年了都没有拆封过啊,完好如初啊!’ “您放心,柒事先了解过!裴氏一族世代看护着勉阳至今已经有上百年了,上一任都督裴嘉龄忠心于先帝也就是您的父亲,他的儿子现任都督裴遂之也是一般无二。更何况只要您打出旗号相信会有更多的世族来帮您,不过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要您在决定,陛下您放心吧,柒会一直守护在您身边的!” ‘决定个鬼啊决定!如果我说不去想躺平的话一定瞬间就会被拆穿的吧!但是抢皇位什么的听上去真的好危险啊,我宁愿变成偶像来拯救国家也不想做这么危险的事啊!’ 范春想了想自己成为爱抖露的样子...算了太辣眼睛还是不想了... 清晨的林中的鸟啼声多少有些恼人,柒从内襟里又抽出一卷绢帛摊开在地上。 就在范春怀疑这小姑娘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异次元口袋时,对面的柒发话了。 “陛下您看,这里是我们大致所在的地方。” 柒在地图上点了点,范春伸脖子看去,地图上画的有些像个眼睛,大致就是周围一圈山,中间加了一小片平地的地形。 这样的地形范春总觉的在那里看过,似乎出场率特别高的样子,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了。 接着,柒往地图上的北边指了指又说道。 “这里是被伪帝占据的南郑城,不过总有一天陛下会再次君临那里!” ‘真的吗?少女你这迷之自信是怎么回事啊?!’ 柒自然听不见范春的心声,她的手指接着朝西边划去,一直划到了“眼角”的位置才停下,她指着那里的一个小点说道。 “这里就是勉阳城所在,如果陛下决定了要去这里的话,柒的建议是避开原野,围绕着旱山脚下绕一个弯走,最后去到我们的目的地!” ‘真的开始做计划了啊!这剧情就像不能跳过的过场动画那样强制性的进行了啊!嘶...不过我半路退出游戏...总还是可以的吧!’ 他转过身装作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实则是为了避开柒的视线。范春的眼珠在柒看不见 的地方来回打转,又盘算起了先前的计划。 ‘我这会跑...就不算临阵脱逃了吧!毕竟现在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境地了,况且老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落难皇子吗,干嘛非要按他的剧情走不可吗!更何况...何况我走了这个小姑娘不是也解脱了吗,就不用再为了什么命令出生入死了,可以过过自己的人生了不是...’ 范春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点了点头,开始盘算起如何脱身。 柒不知道他的想法,还以为是范春认可了自己的计划当即答应。 接着,柒似乎想起了什么,皇帝出行怎么能没有依仗呢!她开始四处搜寻起来,发现了不久前那四个蒙面人也就是所谓的孛星留下来的东西。 柒支起带刺的长柄锤作为雕饰,又扯下他们身上鲜红的内衬作为幡旗。至于剩下的青罗伞盖,各类器具、仗马、仪象等等...就真的超过了柒的能力范围了。 范春想好了逃跑计划后转过头来,当时就被柒吓了一跳。 “这这这...这是个什么造型啊!少女你都做好了和我一起成为爱抖露的准备了吗?!” 谁料柒听了他的话却低下头来,用无比愧疚和亏欠的语气说道。 “柒真是无能,居然只能用这种敷衍的依仗来为陛下开路,真是...” 范春听后沉默了,他看着摇摇摆摆的锤子和旗帜。 ‘凭这小姑娘的本事肯定不至于连这点分量都举不起来吧,还是因为胸口的伤吧?真是的,干嘛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柒还是那样低着头,额前的秀发垂下挡住她的上脸,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是柒呢...如果是姐姐们的话...一定...” 范春长舒了口气,没来由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压着那样。 他们俩就那么沉默着,直到良久,范春忽然换上了那副嘻嘻哈哈的表情拍了拍手,随后挠着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真是败给你了啊!好吧,我觉的不错,就这样开路吧!” 柒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范春,范春咧开嘴开朗的笑道。 “还愣着什么啊,我们开路了,继续下一关了!你会跟我一起组队的吧,少女!” 第18章 转职为狂战士的第一天 柒眼角闪着亮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飞快的点了点头。 “嗯!无论到天涯海角,柒都会永永远远的陪伴着您的!” 范春笑的很开心,他看向柒脸上无比幸福的表情想道。 ‘那好吧!管他是什么刀山还是火海,我就陪你闯一闯吧!老子可是闯过罗德兰,爬过圣母院的男人!区区一个异世界小副本老子还能怕了你不成?!’ 范春此刻心中豪气干云,像是能迎接一切的考验那般! “哎呦我不行了,累死了...” 就在范春发出豪言壮志没过一会功夫后,他就倒在了第一步的挖坑上。 没有办法,答应了柒要让那四个祭品消失在地平线以下,所以哪怕是哭着也要做完。 范春拒绝了柒想要帮忙的请求,一直到差不多晚上了才大功告成。 结果,他们又在这待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正式出发。 柒背对着范春半蹲下来说到。 “陛下请上到柒背上来吧,让柒背着您下去吧!” 范春摆了摆手,有些无语的说道。 “怎么可能吗,我怎么可能让你背我吗,那是有多逆天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哎?可...柒就是背着您上来的啊!” 听完他的话范春沉默了一会,他看着柒单薄的后背最终也没有答应这种要求。 最终,范春顶着重度恐高的压力强行爬下了险脊。这应该是除了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里拿鞭炮炸史之外,这辈子做过的最刺激的事了。 ‘一直想去蹦极,没想到在这实现了啊!’ 范春被绳子倒挂在半山腰,打着晃想到。 “陛下别动,我这就来救您!” 听到这样的话,范春叹了口气不再做过多的挣扎,打算被动的听从命运的安排。 直到最后,他们还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山路上。 望着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山路范春感到熟悉,但又不确定不是不从这里经过过,这是因为身为路痴的他看任何叫做“道路”的地方都会觉得无比眼熟。 ‘就把它当做之前的那条路吧!’ 范春这样想到,唯一不同的是上次身边的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乞三乞四兄弟,一个毒舌爱装小大人,一个勇敢无畏。 而现在身边的是一个战斗力极强但貌似脑缺根筋的小姑娘,对自己有莫名的忠诚。 ‘总感觉心情比上次好了不少啊!果然还是男女搭配的好啊!嘶...这句话怎么有点变态呢...’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他想起和乞三乞四同行的短暂时光仍旧还是会有些怀念。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他摇了摇头赌气似得想道。 “嘁!我才不想念你们呢!谁叫你们都不找我来着!” “陛下在说什么,是有什么吩咐吗?” 站在他身旁的柒背着手探过头来,鬓边的小辫子垂到半空左右摇晃,像逗猫棒那般吸引着范春的视线。 范春赶忙挪开脸说道。 “没什么,走吧,我们开路!” “是!” 就这样,柒高举着简陋的“仪仗”走在前面,范春就这样在她身后默默跟随。他们走了一阵,范春总感觉哪里不对,心里暗想道。 ‘感觉有些诡异是怎么回事啊,这样让人感觉好像不是争霸天下了,倒像是取经去了...’ “这个悟空...不是,柒啊...” “怎么了,有什么吩咐吗陛下?” “不是,要不那俩玩意你给我吧。” “那怎么行?哪有尊者自己把持仪仗的道理?” ‘关键你那看着像要饭的啊...’ 范春无奈的想到,有劝道。 “这个吧...柒啊,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啊!” “嗯,您说,柒恭敬的听着呢!” ‘这种像npc对话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范春在心里吐槽道,然后想着怎样说服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于是了下语言说道。 “你看啊,我们既然要去争霸天下!那前期肯定不能太显眼,要不撑不到缩圈!你现在这样太招摇啦,人家一看就知道我是英明神武的大统勇,你是我座下第一巴图鲁,这怎么行呢?低调,要低调~” 他说完后,柒低下头想了想然后认同道。 “对哦,柒怎么没想到,陛下您果然是深思熟虑!” “没错,这就是我,一个...” ‘我测不对啊,彩虹屁听多了我已经开始对自己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啊!这样下去很危险啊,总感觉要进入一个很不妙的路线了啊!’ 他假装咳了两声,然后接着说道。 “总,总之就是这样了!” 柒点了点头,然后将那把破布做成的幡旗弃之不顾,手持着长柄锤不知怎样处理才好。 范春伸出手说道。 “要不这个给我吧,你小姑娘拿着这个总感觉是什么动作游戏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啊!给我,我拿着防身!” 柒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样不好吧,让陛下...” “哎呀拿来吧!” 最终她拗不过范春,将锤子缓缓递给范春,范春边伸手边说道。 “我靠,还挺炫酷的吗,以前我就一直想买个兵器,一直没机会没想到在这...卧槽!!!” 在接过的一瞬间,范春的一条手臂就不可控制的向下坠去,仓促之下手腕都险些扭伤了。 “这尼玛也太沉了吧!这要有五十斤了吧?!” “这个大概十斤左右吧陛下...” “嗯?十斤对于我这种来说也够重的啦!倒不如说能举着这玩意健步如飞的你是什么怪力少女啊!神乐吗?!” “果然还是我来拿吧陛下,没关系的!” “不给!” 范春犯着倔说道。 ‘如果给了你的话我就要把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也一并交出去了啊!那是尊严啊,属于男人的尊严啊!’ “我才不是拿不动呢,只是还没有转职罢了!我们那的人都是年轻时候杂鱼体能,只有少数健身狂除外,一旦我们到了六十岁转职成了退休大爷就会立刻变得身强体壮了你懂不懂啊!” “柒不是很懂,不过陛下说的一定是有道理的!” “你这种硬捧让我很不适应很想哭啊少女!” 最终范春也没有让柒帮忙,自己扛着那把长柄锤接着向前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想到。 ‘这特么看着更不正常了好吧?这样的组合让人感觉更不一般了吧!呃...不过起码不想取经的了...’ 第19章 话题终结者 或许是范春的冒险团已经到了可以越过一般小怪的程度了吧,他们走了好一段时间都再也没碰上什么意外。 柒的走姿有些奇怪,看上去像是在压制自己的速度,故意不让自己走的很快的样子。如果再看看她身后显得举步维艰的范春,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范春单纯的赶着路有些无聊,于是没话找话般的跟柒聊道。 “柒啊,你说你们这个组织叫,叫...” “蚩尤旗!叫蚩尤旗陛下!” “哦,你是...怎么加入这个组织的啊?” 柒闻言停顿了一下,然后赶忙回答道。 “柒是个孤儿,是先帝的暗部捡到柒然后交给先帝,再然后就自然而然的加入了。” “是吗...” 范春也停顿了一会,随后笑着说道。 “跟我一样啊!我也是孤儿!” 柒摇了摇头,仍旧保持前进背对着范春说到。 “陛下怎么会和柒一样是孤儿呢,陛下的父亲是宇宙之王,最最伟大的皇帝陛下,您的母亲...柒不知道是那位夫人,不过一定也是为风姿绰约的美人,肯定比柒强到不知道那里去了。” ‘我测这天聊死了啊!’ 听着柒不带感情的说道,范春心里这样想到。 他看着柒的背影总感觉有一丝形单影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对了,自己! ‘当初孤儿院的大爷、阿姨们是怎么跟我说的来着...’ 他急着想安慰柒,结果回想着当初孤儿院里的时光,没过脑子般的脱口而出道。 “没关系,我就是你的家人吗!” ‘我尼玛!我特么的在说什么啊?!太特么的变态了吧,已经到了耍流氓的地步了吧!’ 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弥补时,柒背对着他的肩膀却没来由的抖动了一下,接着一道声音飘来。 “是,是的!” 这下轮到范春懵b了,他有些纳闷的想到。 ‘没...没事了?貌似是安慰到了吧?对了,那个程序员守则是什么来着,只要能程序运行代码多逆天都无所谓好像是怎么说的吧?’ 他偷偷瞄了一眼柒的背影忐忑的想到。 ‘那现在...就属于这种状态吧?我应该不用再说些什么不就了吧...’ 范春想了想,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只是范春没想到的是,他一句轻描淡写的承诺,真的让柒铭记和践行了一生。 赶路的时间总是过得既痛苦又飞快,没用多长时间他们就来到了个山村最为停靠站。 本来按照柒的计划,他们这一路上是要避开一切人类的定居点行进的。 可架不住范春实在走不动了,在他百般的恳求又说了一大堆什么“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床”之类的歪理后,柒最终还是顺从他往山村的方向行进了。 他们来到的是个叫白沙坪的小山村,说是小山村也不尽然,因为村子里的房屋不少,且有很多高大的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建筑。 范春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叫坪,大概是和村或者乡同一个级别的吧,他这样想到。 结果刚一进入村子范春就有些后悔了,他总感觉一迈进村门就开始浑身不自在哪都难受。 “奶奶的,是不是谁给我下降头了?” 他自顾自的喃喃道。 由于他们这样的组合实在太过显眼,刚一进来就遭到了村民们的强势围观。 村里的男性应该都出去耕作或是狩猎去了,只有老人和妇女们远远的看着他们。 小孩子们天不怕地不怕,他们直接来到了范春身边围着他边打转边唱着歌问道。 “淮吴来的武士啊,听说你们那河流里的鱼儿像蜂群那样密密麻麻数不胜数,所以才能养出你这样又高又胖的武士是吗?” “听说你们从吴地过来要经过四十八处汨渊,翻越七十二道山越是真的吗?” “你们那的人日出要跑到海里,日落要躲到山洞里是这样吗?” “听说你们那有海怪出没...” “...” 这些孩子们说的话既有小孩子特有的含糊不清,又带着这里人特有的那种奇怪的口音,范春实在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他意外的却不觉的吵闹,反而觉的被小孩子们包围着还挺不错。 柒似乎也看出了范春乐在其中,于是也没有出手驱赶。结果没想到范春不搭理他们,他们觉得无聊反而找上了柒。 “这个姐姐是我们华夏人吧!为什么要和吴夷走在一起呢?” 听到这样的冒犯范春的话,柒无法再置之不理了,结果还没等她说什么那群孩子们中的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却说道。 “姐姐好漂亮,将来等我长大了给我当媳妇吧!” ‘卧槽不愧是小孩哥轻易就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啊!这么小就这么牛逼将来是要逆天了啊!’ 下一刻,柒显现出了遭遇强敌时都没有的慌张,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连忙将面具拿了出来戴在了脸上。 谁料那些小孩子们还不放过她,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的争吵道。 “姐姐应该嫁给我!” “嫁给我才对!” “是我,应该是我!” “...” 就在他们争吵不休之际,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发话了。她制止了孩子们的吵闹,掐着腰像个大人似得教训道。 “你们这帮笨蛋,没发现吗?这个姐姐明显就是后面那个叔叔的婆娘啊!” ‘姐姐是叔叔的婆娘,这特么是什么小电影里的伦理关系啊!而且我又那么老吗,一个两个都管我叫叔叔,有本事的喊个爷爷来听听啊!’ “爷爷,爷爷!” “我尼玛真的喊了是吧!” 范春抓狂般的叫到,谁料当他抬起头后才发现,那些孩子们似乎不是在叫他。 他朝孩子们所招呼的方向看去,在那里的高坡上,居然真的有位老叟拄着拐朝他们这边摆着手。 “孩子们,回来吧!不要打扰那二位过路的旅人们!” 老人话一出口,村里其他张望的妇女们也好似有了主心骨一样,都纷纷上前招呼自家的孩子。 他们急忙忙伸出手,将自己的孩子们拉回到怀里紧紧的看护好,又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范春他们。 这可把范春搞得有些不明所以。 第20章 得知自己不被欢迎还真是痛苦啊 ‘喂喂喂,大婶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那种看死变态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范春余光瞥着一个紧紧搂着自己孩子的母亲想道。 ‘关键是...你怀里的那不是个小男孩吗!我又不是神父,对小男孩不感兴趣啊!那边那个,我对小女孩也不感兴趣啊!我,我也不是南通啊!’ 接受着周围人警惕的目光,范春感到甚是无趣。他拍了拍柒的肩膀示意我们继续前进,然后很快就离开了人们的视线之外。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虽然村里的大人们不太待见范春二人,但小孩子们还是不断的朝他们挥手道别,似乎很不舍的样子。 走到半道,范春还是感觉到哪里不对。 “果然是有人给我下降头了吧!” 他喃喃道,然后接着前进。 就在村子的东南一角,范春他们绝对不会路过的地方。一户建在半山腰略微平坦之处的小院里,一个小男孩正跪在角落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什么。 小男孩面前竖着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胖大叔之墓”! 没错,这个小男孩正是乞四。 乞四正念叨着,乞三直接自山腰上翻入院中,看着弟弟这副样子他有些心疼的说道。 “乞四啊,虽然母大哥和其他哥哥们没找到,但是也不见得那位叔叔真的死了,你也不用这样吧...” 乞四没有起身,仍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默默道。 “我不是拜他,我是在拜我死去的宠物们...” 说罢,他些微让开身位,让乞三看见在胖大叔牌子的两旁还真有另外两个牌子。 上面赫然写着“小狗之墓”和“小鸡之墓”,而且墓碑前面的祭品也是小米和碎骨头之类的,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在祭拜那个“胖大叔之墓”的样子。 乞三叹了口气,他了解自己的弟弟,此刻他心中想的绝对和嘴上说的完全相反。 果不其然,就在乞三在他身后默默的站了没多久后,乞四还是发出了抑制不住的低声抽泣。 正当乞三打算安慰一下时,院外忽然响起了招呼声。 他转过身去,看见了村里另一个小孩正站在那不住的笑着说道。 “乞三乞四,你们快来啊!村里来了两个怪人,你们也过来看吧!一会他们就走啦!” 乞三是没什么兴趣的,但考虑到弟弟此刻心情不佳,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乞四,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 乞四摇了摇头,再然后乞三就再也没提过了。 另一边。 范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迎面忽然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走的近些,之前招呼孩子们的那个老人正笑着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他们。 范春露出极度诧异的表情,他快步上前围着老人左看右看最后惊道。 “大爷你怎么做到的!刚才还在我们后头,这会已经赶我们前头来啦?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神行太保!?” 老人呵呵一笑道。 “不是神行也并非太保,老朽只是抄了近路罢了。” “谁是近路!?” 老人笑了笑,假装听不懂范春的话,朝斜上方指了指。范春回头看去,在那边的山腰上果然还有一条小路看样子是比下面这条近了一些。 “那也够牛掰的了!” 范春发自内心的说道,就凭上面那条路又窄又没有护栏,对于范春来说难度就已经不亚于攀登五岳了。 “哈哈,过奖过奖!老朽是坪上的三老人称在更叟,这里拜见贵人了!” 说罢,更叟拱了拱手,腰身丝毫不动,也算是行了个薄礼。 范春双手合十口称克苏鲁算是给了个回礼。 “哎,不是三老吗,另外两位哪?” “坪上尚有两位乡贤,只是他们都来不了了...一位表演胸口碎大石,一不留神受伤了,现下正在家中将养,另一位表演银枪刺喉...” “打住,打住!也受伤了是吧!见血封喉了是吧!再沉淀一会就好了是吧!” “不是...” 老者笑道。 “那一位表演的太成功了,大受欢迎!现在已经被邀请到城里表演了!” 范春闻言抱着膀子没有什么好脸,他已经看出了老者似乎是在逗他。 ‘这老登,编的还挺像!’ 老者还是那副笑而不语的模样,范春气了一会回到。 “所以嘞?你有什么屁事没有?别挡着我们争霸天...赶路啊!” 老者笑了笑,又施了一礼道。 “只是来给贵人道个歉,刚才孩子们不懂事,要是有哪里冒犯您了还请您见谅啊!” 范春摆了摆手。 “就这个啊!我大人有大量,早就忘了!” “那就太谢谢您啦,本来坪上另有税官一位名叫周复,原本理应跟我一道来拜会您的,只是...他突然间不知得了什么疾病来不了了,实在见谅啊!” “行了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范春拍拍手不愿再多做停留,于是没等老者反应直接绕过了他继续前进,柒也在后面快步跟上。 老者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终于装不下去了。他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拉了拉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襟,腰也渐渐弯了下来。 他朝一个方向看去,有些愤愤的说道。 “这周复小子,平时耀武扬威的,这时候反倒往王八壳子里一缩不出来了,哼!不过...” 他遥望着远处的范春,喃喃道。 “这样的打扮,这么高这么胖!还有随行的侍从?真是不敢想象是哪里的贵人啊...” 就在范春走后不久,村里一个看上去很不错的院落里,一个外表很瘦弱的男人正流着冷汗极度惊恐的盯着范春他们走远的方向。 在确认的他们真的离开后,税官周复颤颤巍巍的朝窗外的缝隙吹响了哨声。 很快,一只灰白相间的鹰停靠在了窗沿下。它立在那里,像是用看待下属的眼神看着周复。 周复居然也真的拜倒,然后掏出一卷绢帛颤颤巍巍的送入了鹰爪上的信筒里,生怕动作太大惹得那只鹰不快。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双手行礼,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着那只鹰央求道。 “请大人快些将消息送到我的主公那里,告诉主公,先帝的私生子,那位传说中的皇子出现在了白沙坪!” 第21章 特殊对话尽量仔细观看 范春一行继续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只不过这次调换了站位,范春扛着那把长柄锤走在前面,柒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柒的耳朵一动,察觉到天边似乎有异响。她转过头看去,果不其然一只奇怪的鹰正保持水平缓缓滑向远方。 她轻轻抬起左手将弓弩张开,习惯性的屏息凝神,正当要一击将其击落时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唉!” 柒连忙放弃追捕转过头来问道。 “陛...下?” 却发现范春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莫名的发出一声叹息,再回头看去时,天边那只鹰已然不见了。 范春回想起跟那个怪老头的对话心里多少有些郁闷,他能感觉到老者跟他说的那些不正经的用意。 但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村里人都这么怕自己。 ‘我特么有这么面目可憎吗?那种看精英怪的表情怎么回事啊!我是冒险家好不好,明明你们才是npc的啊!’ “唉...” 他又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于是向柒问道。 “柒啊!” “在,陛下!” “刚才,刚才...” “刚才怎么了,陛下?” “为啥刚才就只有你那么受欢迎啊?” “哎?柒受欢迎什么的...” “对啊,但是乡亲们看我为什么就跟看流窜犯似的啊!” 柒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范春居然会这么在意这种事,于是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概...是因为天子驾临四方,山民们不敢不怕吧...” ‘你这个回答一点安慰的效果都起不到啊!’ 范春这么想到,可嘴上也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 他们接着行进,很快就走出了村子。 离开村子后,脚下的道路肉眼可见的变窄和崎岖了。 大约又向前走了二百米的样子,一座奇怪的建筑出现在了视线里。 看着那里在一旁的山坡上,像是庙宇又像是很矮的塔的建筑,范春指向那里疑惑的问道。 “哎!你看那是个啥啊?” 柒略微歪着身子朝那边眺望。 “那不就是道观吗?” “道观?我靠这地方还有道观!” 柒有些纳闷的点了点头。 “道观大概那里都有吧...” “啊?不是应该只有景点之类的才有吗?那,那里有道士吗?” 柒再次疑惑的点了点头。 “应该也是有的吧,像这种山村虽然偏僻了一些,但这里的人也是需要朝晚拜、祝告和结亲的吗。” “什么跟什么啊这是?说的好像上班打卡一样啊,都要唤醒我痛苦的回忆了啊!” 范春这样说道,还没等柒接着说什么,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柒的胳膊朝那边走去,嘴里笑道。 “走走走,我倒要看看他是干什么吃的!” 一座飘逸着香火的简陋观宇斜插在道路一旁的山坡上,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倒塌的样子,让人感到有些惊心动魄。 下面,一个身着破旧青衫,头挽牛心发髻插着根木头发簪的年轻人正对着面木牌子不知道在忙什么。 范春没有打扰他,蹑手蹑脚的悄悄来到他身后。他自对方的肩头眺望,这才发现他是在作画。 年轻人手里攥着一块石头,用较为锋利的一段频繁的蘸着颜料,在木牌上不断画着什么。那是一群人在向一个人拜倒,颜色鲜艳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含义。 ‘太狠了吧!拿石头画画?虽然经常在网上能看见用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写作的视频,但今天真给我遇上了啊!你们再这样下去笔这种东西就要从人类的文明里淘汰了啊!这个字的含义就要只剩那个对某个器官的代指了啊!’ 范春这样想到,那个年轻人一开始沉醉于作画之中没有反应,可这会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缓缓转过身,看见身后站着的露出极其惊讶表情的范春有些吓了一跳,随后察觉到失礼,连忙做了个道辑。 “见过二位...” “你这...画什么呢?” “哦!” 他笑了笑,随后双指指着画说道。 “这是一整版的黄天救民图!我答应了村民们要给村里画上一幅结果到现在才兑现,真是惭愧...” 说罢,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看着范春说道。 “这位朋友的口音...有些像我的家乡淮北那边啊!莫非您是我的乡党吗?” 范春仔细听了听,这人的口音就又是另一种了,听着和这的人很不一样,但一样的是在范春听来都很奇怪。 “淮北是哪啊?”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 “啊...淮北您不知道在哪吗?” 范春摇了摇头。 “我这人一直在屋里猫着,去过的地方不多...” 那人接着笑道。 “淮北自然就是东夏统御中原的大晋国之南了。” 他话音刚落,柒立刻亮出利刃斥责道。 “住口!居然敢口称夷狄僭越之国号!” 看着那近在咫尺刀刃,似乎只需要稍微颤动即可夺走他的生命,那个年轻人仍是一副笑脸,摆摆手说道。 “抱歉抱歉!说习惯了!” 范春也吓了一跳,连忙阻拦道。 “别啊柒,就是说句话没这么大罪过吧!” 柒目光移向范春。 “可...陛...” 不知为何,当听到柒的低声喃喃后,范春的脑海里没来由的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曼!我看爱谁!’ 见他没有反应,柒也只好缓缓收回了手。 那个年轻人松了口气,擦了擦汗然后再次施礼道。 “方才说话不经大脑,多有得罪,还请二位见谅,见谅!在下道号松年,见过二位,见过二位!” “哦,你好你好!” 范春赶忙回道,忽然又想起刚才对方说的话,于是又接着问道。 “你刚才说不是本地人是吧,是来着那个...叫什么来着?” 松年有些忐忑的偷瞄了一眼柒,小心翼翼的说道。 “呃...东夏!就是陕东那边,挨着吴国那边!” “东夏、陕东、吴国...这特么都哪跟哪啊?我特么还是在地球上吗!” 松年苦笑着擦了擦汗,他想到了对面这位可能懂得不是很多,但没想到很多都不懂。 范春也擦了擦汗,他感觉这会是遇上特殊npc了,一定不能让他轻易跑了,必须问个明白! 他们俩相互笑了笑,都是那么的纯真和友善。 第22章 想法被猜透还真是恼火啊 “这个...” “这个!” 他们俩同时开口撞到了一块,松年拱了拱手。 “您先说,您先说!” ‘哎,为啥这人说话总要重复两遍呢?不愧是特殊角色,语音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范春这样想到,然后说道。 “那个...兄弟你真是道士啊?” 松年点点头。 “当然,不过道士是您这边的称呼吧,我们那边的人称信师一般叫渠帅!呵呵,听上去是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啊!” “我们这边?你们那边?还有这种区分的吗?” “当然了!” 松年有些疑惑的看着范春说到。 “不过原本倒也不是这样有你我之分的,自黄天降世后第四个世纪后,经历过百年的大灾后天下人才终于开悟,纷纷皈依太平正信。那时以陕原为界,东西两边的世界在教义上还未有大的分歧,直到第十世纪时东西方各自的道首分别将对方及其信众逐出道门这才彻底决裂。” 范春听得头都大了,结果松年依旧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接着说道。 “自那时起,东方自称为黄天宗,各个诸侯封君们尊奉郢都的贤师为宿王,执掌步道和教化。西边的皇帝自认是正统与海内外的主宰,信众们遂自称为正溯宗,统辖的疆域步道事由交付给羽客和各个地方上监院们自行管理。此外,那些偏远的地方还各自演化出了自己的异类信仰,那些就不足道哉了。” ‘啊好特么乱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范春抱着脑袋苦恼道。 平心而论,范春其实是很想更多的了解一下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的,也算是形势所迫吧。 如果是按照他原本计划在乞四他们村躺平的话,那么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瞬间他估计撒丫子就跑了。 可现在不同了,他已经走上了争霸天下的这条if线,那也就只能更多的接收这些知识了。 就当是从头学习一款新游戏吧,范春这样安慰自己道。 似乎也是看出了范春此刻的抓狂,松年笑了笑安慰道。 “听不懂也无所谓了,道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也许懂了才是没懂,不懂才是真的懂了呢...” “那你还知道怎么多干吗!” 范春壁头盖脸般的问道,松年生气笑着喃喃道。 “呵呵...只是为了实现本人的一个小理想罢了...” “理想?当宇航员还是科学家啊!” 闻言,松年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定定的看着范春说道。 “致太平!” 柒的肩头不易察觉的颤了颤,范春大大咧咧的说道。 “没听说过!” “哈哈...” 听到他的话松年笑了,笑的很开心。然后,他又不知为何的叹了口气,用那种追忆往昔的神色缓声道。 “我出生在一个公卿世族...” ‘怎么突然开始讲起自己的生平了喂!毫无预兆的就开始讲起来了啊!’ 范春虽然这么想着,但也并没有打断他,任由松年接着说道。 “家里有世袭的爵位和封地,如果按正常的路线我大概会继承我父亲的其中一个爵位以及一小片封地,然后和另一位公卿出身的淑女成婚,将家族的血脉延续下去。” “那你咋还混到这来了,还出家当道士了?莫名的感觉你的经历有一丝传奇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体弱多病,父亲把我送到信堂里学习,长大后我就皈依黄天了。再后来我去了郢都在贤师座下任职,那时我负责卷宗的抄写和保管工作,在漫长的与文书较劲的日子里,渐渐地我有了一个疑惑。” “哦?” 范春适时的出声,并不是对他的话感兴趣,只是身为一个好捧哏的职业道德。 “黄天之所以降世步道是为了致太平,让人间永远的幸福安康!可,可知道如今已经一千两百多年了啊!太平盛世在那里呢?又要靠谁来实现呢?难道要靠那些渠帅们大腹便便的肚腩?还是那些野蛮封君们的长剑?” 听到这范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所以我离开了那里,去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人最终也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再然后我来了西方,也就是这里。我靠给这里的人们主持朝晚拜和亲葬礼作为生计,在这段时间里我走访了附近七十余个村集,发现西方的教长们虽然不似东方那般肆无忌惮,可大多也是尸位素餐之辈!所以...”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我决心靠自己!我要效法黄天救世那样自己去实现我致太平的梦想!” “不对!” “什么?” 松年惊讶的抬起头,面前的范春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又重复了一遍。 “不对!” 松年愣了愣没有生气,反而是虚心的问道。 “那...您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深施一礼一躬到地说道。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还请您不吝赐教!” 范春没有理他,他绕过松年捡起他的石头然后费力的蹲在地上,用石头在地上写下了几个字。 “看看吧!” 松年目光朝那边看去,然后,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难以置信的目光,那地上写着这样的几个字。 “为百姓服务!” “呵呵,小伙子,你路走窄了啊!” 松年走了,说是要去北方一个叫并州的地方,他说要到那里践行自己的理念。他在那幅画上最后填上了一笔,完成了对乡亲们的承诺后就启程了。 临走时他笑的很开心,那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迎着夕阳唱着道歌飘飘然远去了,那背影倒真有些得道高人的感觉。 “呼...” 范春送了口气。 “终于把他熬走了...” 他抬起头看着那间道观笑着说道。 “这下今晚上有地方住了!哈哈,还以为又要露宿了呢!”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柒指了指道观的大门说道。 “陛下您看,门上似乎有个纸条!” “是吗?” 范春眯着眼看去,柒飞身而起轻巧的越至高坡上,将夹在门扉中的纸条取下然后回到范春身旁呈到他的面前。 范春有些疑惑的拿过,缓缓摊开,只见上面写着。 “如果您没地方住的话可以在道观里暂时歇脚,里面有些简陋,抱歉抱歉!” 第23章 胜负欲为什么不属于三大欲望 “这种觉得自己还是输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范春坐在道观的窗边趴在窗沿上闷闷的说道。 “陛下很在乎这个吗?” “那当然了!” 范春转过身来握着拳头说道。 “男人的胜负欲啊,那可是和冰淇淋先吃雪球还是先吃甜筒一样重要的事啊!” 他接着说道。 “不过吗...” 范春环顾四周。 “他说简陋实在是太谦虚了啊!这简直是家徒四壁啊,只比水泥管子强了点啊!” 视线里,整个道观的内部除了一张用草席铺成的地铺外,就只剩了一把四条腿不一样齐坐起来像跷跷板一样的凳子了。连周围的墙壁都有许多的裂缝,真不知道它先前的主人是如何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范春坐在那把凳子上左右摇晃,脑海中自动响起了松年的声音,以及他给范春普及的这个世界的一些设定。 ‘哎呀,不行啊!还是头疼啊!’ 他想起松年说的那些关于宗教方面的东西,对于这些,范春自打上小学时被街边算命的骗走两根棒棒糖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兴趣了,所以如今让他钻研这些简直是一种折磨。 范春轻叹一声,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不打算继续自虐了。 柒在屋子里搜寻了一番,找到了堆在角落处袋子里那一点点可怜的谷子,她低头喃喃道。 “没有可以煮它们的鼎或者锅啊...” “去找村里人借呗,你在这等着,我去!” 范春闻言说道,他利索的起身折返回去,走到半路才发觉柒还是小心翼翼的跟了上来。他笑了笑,任由对方掩藏在他身后的阴影里然后很快又回到了之前的村里。 这个时间村里人大多都歇息了,幸运的是那时和范春亲切交流的那个叫更叟的孙子在村口值夜。 范春通过他轻易的就找到了更叟,他忽略掉更叟再次看见他是那像看什么野怪一样的眼神向其说明了来意。 或许是这时间村里的青壮都在的缘故,更叟说话时的底气明显的增多了些。 他向范春说到,村子里仅有两口锅且是当地的都督借贷给村里人共用的,一般保存在税官那里。那个税官周复先前提起过,其为人色厉内荏且吝啬至极,一般只会在群宴时才会拿出来,且还要看他好一顿脸色。 最后更叟还是答应了范春去帮他问问看,令人奇怪的是那个税官周复一听更叟说是范春要借二话没说就拿了出来,然后紧紧锁住门扉就像躲避灾祸那样,可把更叟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范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把那时松年画的画交给的更叟并跟他说松年已经迎着夕阳远去了,去追求自己成为宇航员和科学家的梦想去了。 更叟不理解什么是宇航员和科学家,但他却展现了与送走范春时截然相反的态度。他老泪纵横一直追到村口,要不是他孙子黑蛋拦着估计这会都追出五里地了。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送我时候跟送走精英怪一样,送他反倒像冒险家一样?明明我才是冒险家他只是个npc而已啊!” 做完这一切后范春和柒回到了道观了,柒动手将松年留下来的那些耗子看了都眼红的谷子煮成了粥,再配上柒随身带的肉干解决了一顿晚餐。 范春本想把锅送还回去,但又一想村里人也不待见自己那还是明天早上再说吧。 ‘哼!谁叫你们把我当精英怪来着,精英怪就要有精英怪的样子!’ 他躺在草席子上,枕着柒的斗篷看着窗外的夜色愤愤的想到。 柒将凳子搬到范春身边坐在那里,她的个子相比于凳子来说还是不够高,坐在上面只有脚尖能够触碰到地上。 令人意外的是,柒坐在那把高地不平的凳子上居然纹丝不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身体掩藏在黑暗中,一双闪着光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范春,一动不动。 范春被她看的有些发麻,尝试着说道。 “柒啊,你,你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啊...就好像被探照灯照着一样啊!” “柒明白了。” 柒轻声的应了一声,渐渐的,她的双眼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更可怕了好吧!就好像小时候总幻想被子外面有什么妖怪一样啊!我现在连被子都没有想躲起来都做不到啊!’ 夜已经深了,范春还是睡不着,不是周围有“妖怪”的缘故,也不是他有心事,只是单纯的地板太硬,草席太扎而已。 为了缓解失眠带来的痛苦,他跟柒聊道。 “柒啊,在不在啊?” “在的陛下!” “哦,我看你们当时pk的时候,那一个个舞刀弄枪飞檐走壁的,牛掰的很!你看你能不能教教我,给我也练成你们那样!” 他转过身,面朝着柒说道。 黑暗中的柒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说道。 “柒,柒不想打击陛下...但也不想对陛下说谎...” “啊?” “陛下像练成柒这样...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这么直接吗!虽然我早有准备但少女真的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啊!一举阻断了我从精英怪变成小boss的可能性了啊!” “是的陛下...其实狭路相逢,招式技艺的都在其次,真正能决定胜负的是不怕死不怕伤的勇气。柒愿意为了陛下受伤和牺牲,但...恕柒冒犯,陛下有这样的决心吗...” 不知何时,柒那泛着光的双眼又出现了。 ‘那还真是...没可能了啊..毕竟,我最怕疼了...’ 他缓缓翻过身,喃喃道。 “下次...不要再说出愿意为谁而死的这种话了。除了你自己,没人有那种资格让你付出生命的...” 没有搭话,范春也并不要求一个回复,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很久都再也没什么动作。 或许是以为范春睡着了,柒终于在这时有了动作。她缓缓转过身体背对着他,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接着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一束月光恰好在这时映入屋内,范春好奇之下转过身,随后映入眼帘的是柒被月光映照着的洁白无瑕的背身,以及地上那些从柒胸口卸下的染着殷红的绷带。 ‘果然伤的很重啊...’ 范春不忍再亵渎对方,他转过身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第24章 小城小兵 对于范春来说难熬的一夜总算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清晨,范春顶着黑眼圈和刺眼的太阳找到了在村口“传达室”打瞌睡的黑蛋,将昨天借来的那口黑锅盖到了他后背上。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村子的大门,强忍着进去开宝箱的冲动转身离去了,其实也是怕村里人对他采用什么暴力的手段... 离开村子之后,范春他们继续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他朝柒问道。 “我们下一站是哪里啊?” “陛下,我们下一步是向西去南湖,然后从南湖一路向北,大概有个几天的功夫就可以到勉阳了!” “好!虽然根本不知道那是哪,但是前进!” 接下来的旅途没有再发生什么插曲了,范春和柒一路平安的到达了南湖,算算日子大约用了两天的时间。 唯一值的说的就是范春实在拿不动那把长柄锤了,也觉得累赘感觉唯一的作用就是帮自己增加卡路里的消耗,于是索性就将其扔进了湖里,然后继续北上了。 由于这段路上实在没有什么人类的定居点,范春有些受不了这种离群索居的滋味,于是强烈要求北上的过程中可以经由个城镇或是村集什么的。 本来以他们的身份是不应该去人口太密集的地区的,但最终柒还是同意的范春的提议,因为除了她不想拒绝范春的请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身上的干粮确实所剩无几了。 于是,位于北边的濂阳城就毋庸置疑的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了。 濂阳城位于濂水北岸,其南边和西边靠近山脉,河水南岸是一片沼泽因而适于防守,也因而人口不多。 城池的城墙高约六米左右,有东西两扇大门,西大门为主门东大门为副门。 严必宽是西大门的其中一个宿卫,与名字截然相反的是他那略显清秀的长相,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说不好是炯炯有神还是略显呆滞。 ‘好!今天又是充满卿士礼法的一天!’ 他这样想着,修长的身形挺的笔直。其他宿卫们要么是打瞌睡要么是想方设法摸鱼,只有他这么认真对待这份无聊的工作。 这些人都是府兵出身,宿卫的工作会在他们当中互相轮替,相当于随机加班。谁轮到了都跟踩到脏东西一样,可唯独他巴不得多踩上两脚。 严必宽的老爹成长的年份不好,那是个战乱频仍的年代,他一生历经太多生死于是便不太愿意过多的约束生长在相比而言和平年代的儿子。 这使得严必宽不知在什么时候迷恋上了在东夏都已经过时了的所谓的卿士礼法。 自数百年前元氏皇帝在大河南北建立起长久而稳定的统治后,过去那些追随他的精英士卒们也落地生根拥有了世袭的地产成为了所谓的卿士。 大约是在中古世纪开始时,一种叫卿士礼法的思想广袤的东夏大地上传播开来,这种思想的诞生说不好是处于对自身苦行僧般的磨炼,还是小贵族们附庸风雅的无病呻吟亦或是统治者掌控基层贵族的一种手段。 它要求人们克己守礼,推崇坚韧和无畏的品格,推崇牺牲和忠诚的精神以及对贵妇的保护和对中下层阶级的礼敬。 后来在东夏长久的政治斗争与大诸侯的争权夺势中这种思想毫不意外的破产了,逐渐消失在了人们心中。 只是过去谨守这种行为准则的那些数百年前的人们可能不会想到,他们视作珍宝的思想品德会被百年后西方的一个小府兵从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下翻出来。 ‘那种东西当不了饭吃,还是这家伙最可靠!’ 脑海中回想起父亲挥舞着一生钟爱的竹竿枪,边喝酒边笑着这样说道时的画面,严必宽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老爹就是古板,不理解我追求的东西!不过无所谓,我会亲手证明给你看的!” 他攥紧手中拄着的那把形制奇特像是东方样式的长剑默默的说道。 他抬起头看向天边,今天的天气很不好,是那种要下雨还不下的恼人天气,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关门了。 “好!我的旅程就要从这里开始,从看护好这座城门开始!” “行了!大伙都提前走吧,这鬼天色!” “哎?” 一声断喝打破了严必宽的幻梦,他有些发懵的转过头,看见身后的那些前辈们居然真的三三两两的开始离开了。 “唉走了走了...” “一会上哪去?” “还能去哪,喝酒呗...” “嘶...不行了,谁给我张纸,憋不住了!” “...” 看着这样的场景,严必宽下意识的伸出手接着颤颤巍巍的说道。 “那个...” “啊?” 一个身材不高,但是粗壮的中年男人敏锐的捕捉到严必宽的低语,有些不耐烦的问了一声。 这人叫武斤,就是刚才发话让大伙提前离开的那个人,他一脸不耐的样子,由于经常饮酒而出现的酒糟鼻下意识的拱了起来。 “喂,新来的,你想说什么?” “这...前前辈...似乎还没到离开的时候吧...” “啊?” 或许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武斤又再次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严必宽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接着缓缓重复了刚才的话。 武斤听后,用一种很鄙视的神色看了看他,随后朝地上吐了口痰撇着嘴道。 “没到就没到呗!谁他娘的还在乎那几刻钟!?” “可...可...规定...” “少废话!规定是有固定的时间,可也没说不能提前走啊!你说是不是新来的?再说了,又不可能因为咱几个早走那么一会这座城就沦陷了不是?哈哈哈...” “前,前辈,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话啊...” 武斤摆摆手,似乎是失去了和他继续交流的兴趣。他转过身左摇右晃的朝城里走去,飘飘然留下一句话道。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你愿意在这杵着就随你吧,哥几个就去潇洒了新来的~” 严必宽愣在了那里,看着不断走远了的人们胸口没来由的像火烧一样,右手不自觉的攥紧的剑柄。 他缓缓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飞速把头抬起。 “你们...给我回来!!!” 第25章 老动画里经常出现的面朝夕阳 “老头子,你说必宽那孩子能适应的了吗?” 一位老妇人拉开门扉走到院子里说道。 院子的一角,一个脸上带着疤痕正躺在摇椅上注视着夕阳的来人笑着说道。 “谁知道呢,那孩子的性格恐怕和同事们相处的不会太好吧...” 濂阳城门。 “你们...给我回来!” 严必宽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在宽阔的空地上传出去很远,那些已经即将离去的宿卫们被这一声震慑真的停住了脚步。 他们纷纷带着疑惑回头,不知道这个新人想要搞什么名堂,甚至连城头上的守军都朝这边看去。 “你这个家伙啊...” 武斤有些苦恼和不耐的挠挠头,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严必宽有迫不及待的吼道。 “守卫城市,保护国人!如此崇高的职责你们居然也要去亵渎吗?!” 他这一声将周围人搞的有些懵了,更多的还是不明所以。 “当”的一声,严必宽重重的用剑在地上磕了磕,带着愤怒和倔强的神色接着说道。 “你们尽管去玩忽职守好了!即便只有我一个人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我知道你们不理解,但这就是我坚持的卿士之礼!” 说着,他用左手重重的在胸口捶了一下以此来践行自己的坚持。 周围霎时间沉默了片刻,随后不出意外的嘲笑声在四面八方爆发出来。 “哈哈哈哈,这家伙是不是昏了头了!” “哈哈我看是得了疯病了!” “哈哈哈...” “不是,谁给张纸啊,我真的很急啊!” “他娘的,卿士之礼?哈哈哈哈,你他娘的是从那个东夏娼妇的肚皮上学来的啊?” 这句话是武斤说的,他朝大伙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行了,让我们的小卿士好好在这钻研他的礼法吧,咱们就老老实实各干各的去吧!” 说罢,人们三三两两的散了。 严必宽还是那副神情,他轻哼了一声面色不变,随后转过身迎着夕阳站立在那里,还真像个雕塑那般。 武斤斜眼用余光瞟了一眼,还是那个不耐的表情低声喃喃道。 “这小子...哼!” 严必宽定定的站在那里,眼中倒映着夕阳,如果这是个动漫的话那么此刻背景音乐大概是那种动人的感伤中又带着励志的bgm。 然而并不是,严必宽此刻也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声。 ‘啊...追寻卿士礼法的道路果然充满艰难险阻啊!但无所谓,我坚信凭我的信念和意志足以战胜一切...’ 刚想到这,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站在了他身后。 他有些纳闷的回头看去,武斤正带着无比郁闷和无奈的表情站在那里。不光是他,那些先前离去了人们也都渐渐的回来了。 “前,前辈?” “看什么看!” 武斤没好气的斥道。 “今天酒馆打烊了我多站会不行吗!你还以为是因为你那出招人笑的表演吗?!” “我...这...” 他喃喃道,其余人也笑着说道。 “是啊,我突然觉得多站一会对身体也有好处的吗!” “夕阳真是美啊!” “对啊,对啊!哎,大堰兄你怎么总着急走啊?” “不是别拽着我啊,我真憋不住了啊!要喷射出来了啊!!!” “...” 严必宽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知道该作何滋味,他擦了擦眼角喃喃道。 “大,大家...” “喂喂喂!你哭个鸟啊?老子最看不得老爷们抹眼泪啦!你要再这样我可走了啊!” 严必宽狠狠的抹了抹眼,最后笑着点了点头。 “是!” ‘果然!这条卿士之路并没有那么难吗!’ 他迎着夕阳眼含热泪的想到。 “嘎吱嘎吱” 摇椅发出了两声轻响,坐在上面的老人缓缓转过头,对着一脸担忧的老妇人笑着说道。 “不过那孩子的脾性啊...或许真的能影响他身边的人也说不定哦!”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终于,门禁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粗变强壮...” 范春哼着愉快的小曲眼见马上就要到达濂阳城了。 “陛下,我们好像来晚了,城门好像快要关上了。” “是吗?那快点吧!” 二人加快了速度,走着走着范春看向身旁的柒,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样子。 “怎么了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啊,没,没什么...” 他转过头继续走,可没过一会又转过头看向柒。这次没等柒开口,范春小心翼翼的问出来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不觉得委屈吗,柒?” “哎?什么,陛下?” “我说不觉得委屈吗?莫名奇妙就成为了特务,背负上了这种没地方说理的命运,柒不会觉的委屈和不甘吗?本来你也是有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啊?” 柒听后愣了很长时间,这是她给予范春回复时间最长的一次。 隔着面具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片刻之后她缓缓摇了摇头。 “柒从没有这么想过...” “真的吗?你这么年轻,没有想过没被带到这个什么奇怪组织会怎么样吗?” 柒想了想说道。 “如果没被先帝收养,没有和姐姐们一起长大,那么柒即便侥幸活了下来...现在大概也沦落风尘了吧...更有可能的是早就不知道死在那里了...” “呃...是,是吗...” 这些轮到范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柒转过头面对着范春接着说道。 “所以柒不但没有陛下认为的委屈或者不甘,反而觉得能遇到先帝真是太好了!能遇到姐姐们真是太好了!能遇到...陛下...这么温柔的人真是...太好了...” 她说道最后话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了头不再敢看范春。 ‘我测...少女啊...亚撒西什么的...你搁这刷我好感度呢是吧!不用刷了啊,我脆弱的好感度早就满了啊,已经到顶了啊!’ 他这样想着,迎面撞上了满面春光生机盎然充满希望的严必宽。 “这位先生恭喜你!你是今天我们这最后一个进城的人!” “卧槽!” 范春被吓了一跳,他看着面前一高一矮两个人尝试着问道。 “哦...那有什么奖吗?” “没有!但是您可以得到我诚挚的问候!” 严必宽瞪大的双眼闪着光说道。 ‘申金...’ 第26章 莫名的他乡遇故知 边上的武斤打了个哈欠,不耐的说道。 “别说废话了,赶紧让人家进去吧...唉,天都黑了...” “好的!您这边请!” 严必宽让开一条大道让范春他们过去,范春带着尴尬的笑点点头还算顺利的进了城。 “这俩奇行种...” 他喃喃了一句,“咣当”一声,大门关闭了。 城里的人不少,这天晚上似乎是在庆祝什么节日的样子,不算宽大的街道上人头攒动。 “陛下,一定不要离柒太远!” 柒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小声提醒道。 “哦,好!” 范春点了点头,然后索性抓住了柒的胳膊。不知为何,在抓紧的那一刹那柒的手臂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这...柒你没事吧!” 他看着柒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陛下不用担心柒...” 柒颤声说道,随后伸出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在被范春抓着的那条手臂的肩膀部位狠狠的攥了一下,随后那条手臂一动也不动了。 “好了陛下!” “好个屁啊!你刚刚是不是对自己的胳膊做了什么很恐怖的事啊!” “真...真的没事了陛下...” 城市的空地上围满了人似乎很热闹的样子,范春有些好奇便拉着柒围观了上去。 “哎,这是干什么吃的?” 只见人群中央,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大爷脚边上放了数杆长枪,正打着赤膊向周围人拱手示意。 “各位君子淑女,老朽从小地方白沙坪来到贵宝地,为大家表演一出银枪刺喉!表演的不好大家多多海涵!” ‘出现啦!真的出现啦!白沙坪の传说,银枪刺喉の大师!尼玛原来那老头说的是真的啊!!!’ 就在范春抓狂之际,那个老头已经戳弯了三杆长枪引来无数叫好。范春感到有些莫名的心力交瘁,他不想再看了,打算到边上耍猴那边平复一下心情。 范春只依稀记得七八岁的时候偷偷溜到大集上看过一次耍猴,那时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只猴子把人手上的水果刀抢去开始追着人跑。 当时周围人都笑的前仰后合,只有年幼的范春心里担心那个耍猴的别真出什么事。不过现在想来那些多半是提前排练好的,所以范春也渐渐的从心疼人变成了心疼猴。 ‘唉...欺骗我年幼的感情!’ 他探过头去,不知为何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似乎普遍身高不是很高的样子,范春一米八的个头简直是鹤立鸡群,因此很轻易的就看见了人群中央的情形。 果然还是老一套,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是是同一套耍猴。在询问了柒想不想看然后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范春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呼!” 一条火舌冲天而起,那边的艺人表演的变脸和喷火看起来十分尽兴的样子。 “我靠!太炫酷了吧!还有这绝活啊!” 不光是范春喜欢,街边房子的二楼不少老人和孩子都趴在围栏边观看,不少妙龄少女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紧接着拍手喝彩。 许是那些姑娘们的掌声使得那名艺人有些飘飘然了,他红着脸笑着喝下了比平时多上不少的烈酒随后朝着火把一口喷出。 一条火线直挺挺的冲向街道的一旁,那名艺人意识到了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比平时更加猛烈的火线俨然像是一条火龙般冲向一旁,势不可挡般的朝着街边拴马的桩子扑去。 不知道是哪个心大的家伙居然就将这些珍贵的马匹拴在这种人流攒动的地方,那些骏马意识到了危险不住的发出低声嘶吼,马蹄不住的点地“咯哒咯哒”声不绝于耳。 幸运的是火蛇没有撞上那些马儿而是冲向了一旁的桩子,不幸的是火光狡断了拴马的缰绳并且使马儿们受惊了。 那些撒了欢的马匹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掀翻了摊位也使的人群们四散奔逃。 范春早早的被柒拉到了安全的位置,一匹白马紧接着朝着他们原本站着的那条街道上冲来。 “好险好险!这是联欢会连带着大逃杀了...” 一声啼哭打断了范春的喃喃自语,一个小女孩正无助的跪坐在地上哭嚎着,小女孩的位置正是那匹白马行进的方向。 周围早已人仰马翻,没有人能分出心去帮她。 “哼哼!这个时候就是我正牌冒险家登场的时候啦!呔,孽畜,休得伤害我们祖国的小花朵...啊!!!” 还没等他说完,范春感到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道自他右手传来。还没等他松开手,柒已经带着他越出去了。 柒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刹那间回头看了一眼范春,刚好迎上了范春赞同的目光。这下,柒的心中再没有任何疑虑了。 一根钢针自柒的手中飞出,正正好好刺入了那匹马的脖颈,此时马蹄距离那个小女孩只有一步之遥。 那匹白马吃痛之下高高抬起前蹄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柒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因惯性而垂下的缰绳。 还好有范春在她身旁坠着,否则以柒的身量恐怕非要被马扬起不可,不过即便那样柒也肯定有办法就是了。 针上的药效还没有发作,那匹马的力道仍旧很足。柒足足与它角力了数分钟它才终于缓缓消停了下来,渐渐地立在那里安静了。 女孩的母亲哭着冲上来抱住自己的女人,柒在刹那之间将手里的缰绳塞进了还在发懵的范春手上,然后悄无声迹的将身影掩藏在了范春身后。 抱着女孩的妇人跪倒在地,不住的哭着向范春道谢。 范春有些懵b,但还是飞速的说着“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快起来快起来...”这样的话。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街道尽头传来。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全完...哎!没事!太好啦太好啦!” 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人急促的赶来,他看了看已经被制住的白马和手里拿着缰绳仍旧发懵的范春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哎呀呀!” 他笑着来到范春身边不住的赞美着。 “我说是谁止住了骚乱呢,原来是这位英勇无敌的壮士啊!” 他自来熟般的伸手拍了拍范春的肚子笑道。 “看看!这肚子,这胸!果真是位万众无一的力士啊!” 第27章 街头一刻 ‘尼玛别乱摸啊!我靠袭我胸是吧!奶奶的老子让男人袭胸了啊!’ 范春嫌恶的拍开他的手。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你搁这打鼓呢?!” 那人也不气恼,仍旧是一副笑脸连连说了几声“抱歉”,随后笑着朝范春伸出了手。 “壮士,这个...能不能...” 范春看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把缰绳塞到了他手里。 那人接过又赶忙道了几声谢,随后上下打量起那匹马,捋了捋毛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哎呀,还好还好,没伤着!要不大人可饶不了我啊...” ‘特么的原来你只是心疼马而已吗!那个小女孩还在哭啊,难道她在你心里还不如你马吗?!你们这帮万恶的家伙统统给我下地狱去吧!’ 范春有些忿忿不平的想到,那人又掐了掐马的腮帮疑惑的喃喃道。 “哎,怎么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大概是玩累了吧!” 范春看着柒搀起了那对母女敷衍的回到。 那人点了点头,并没有追究什么。 范春被他搞得也没什么心气了,现下也不大想在这座城多待了。于是他缓缓来到柒的身边,与她一同送别那对母女后低声道。 “我们走吧。” 柒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情,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谁料到,他们才刚走出去没多远,刚才那人却连忙将他们叫住急道。 “哎?二位二位,何故走的那么急啊?怎么连个答谢的机会都不给啊?” 他将马交由赶来的宿卫们带走,急忙忙追了上来说道。 范春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看出这个人也确实是真心想要感谢他们的。但奈何范春感到自己的三观和面前这人相差太大,且他刚才的言行让范春现下看见他的脸就总有一股莫名的厌恶。 于是也没怎么搭理他,朝他摆了摆手说了句。 “用不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就转过头接着走了,那人站在那里呆愣了片刻,随后又朝范春他们喊道。 “今天热闹的日子,二位何故行路匆匆,连让我请客的时间都没有吗?” 范春闻言轻蔑一笑。 “呵,区区一顿饭...” 他跟在那人身后亦步亦趋,喃喃道。 “岂有不吃之礼?老古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吗!” 那人似乎是没听见范春在说什么,他走在范春和柒前面笑着说道。 “还没自我介绍过,我是咱这的贼曹,姓龚,城里人都喊我一声老龚。” 说罢他笑着看向范春。 ‘你看你马呢?这种称号我怎么可能喊得出来嘛!即便你用那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可能喊的!’ “好的,老龙共先生!” 听完范春的话,不知为何这位老龚显得多少有些失落的样子,直到好一会才接着问道。 “哦,忘了问了,壮士的贵姓是...” “贵姓范!” “哦,牢犯壮士好!” ‘报复是吧!妥妥的报复是吧!就因为我没喊你老龚你的怨念就这么深了吗!’ “对了,您身边这位是...” 老龚看向范春身边的柒问道。 “哦,这是我妹妹。” 他话音刚落,柒不知为何身体不易察觉的抖了抖。 “哦...壮士的妹妹还真是保守啊!裹得这么严实,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南方的米教徒呢!” “你管得着吗你!” “哦,抱歉抱歉!” 他笑着又转回头,边带路边说道。 “壮士别看我们濂阳城不大,但我们这的美食那可是就有盛名啊!” “呵呵,看出来了,刚才不就差点上了一道烧烤马肉吗...” 范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听到他的话,老龚赶忙跑到他身边耳语道。 “哎,壮士可不敢瞎说啊!那匹白马是我们都督好不容易搜罗到的,可不能开玩笑啊!” 范春眼角颤了颤,咬着牙说道。 “知道了...还有,你能不能不要离我这么近,更不要把下巴枕在我肩膀上啊!” “哦,抱歉抱歉~” 老龚快速离开摸了摸下巴笑道。 他将范春二人领到了另一条街区,找了个人满为患的饭馆探头看了看说道。 “嘶...今天他们家又满了,二位要是不愿意坐外面的话我再带二位上另一家去!” “不用了!” 范春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外面的席位上。 “我就乐意坐大马路边上,凉快!” “壮士爽快!” 老龚也笑着回了一声,接着也跟着坐在了范春对面。 范春朝柒招呼了一下,柒定了定,最终也缓缓坐在了范春身边。 这个世界的的人很奇怪,似乎很少使用凳子椅子之类的东西。范春唯一一次看见还是来自东夏的松年他们家有一把,除此之外就再也没见过了。 范春他们落座的所谓的席位也只不过是在店门外打了个地铺上面放上张桌子,最多上面在给搭个凉棚,不至于露天着用餐。 周围人也都是直接在席子上“席地而坐”,讲究一点的就立立正正的跪坐,比如此刻的柒。 不讲究许多的就干脆盘膝而坐,比如此刻的范春和老龚。 “小二!” 老龚呼唤了一声。 “来了!哎呦,贼曹大人怎么有空来小店坐坐啦!快请进,给您的贵间还预备着呢!” 小二满脸堆笑的做了个里边请的手势。 老龚偷眼看了一眼范春,见他没什么意向便摆摆手道。 “不必啦!今天我就陪这位壮士和壮士的亲属在这里就坐,你去把我平日了常点的、还有其他的好酒好菜都上上来!” “得令!” 小二笑着跑走了,范春郁闷的想到。 ‘往里进啊,你倒让我们往里进啊!有单间谁愿意坐马路上啊!’ 范春朝一旁看去,没有会排放废气的机动车,没有闪着霓虹灯的高楼大厦,人们也都不是自己那里的人,本想回忆回忆过去坐马路边撸串的感觉,却没想到反而是平添了许多的遗憾。 他抬起头喃喃道。 “恐怕...也只有头顶的月亮都是一个了吧...” “壮士...” “干什么?别打扰我抒情好吧!” “那个不是月亮...那个是祈天灯...” “唉...” 范春叹息一声。 “我特么让你提醒我了吗?好好的情绪全叫你破坏了啊!这是谁啊,大晚上的放灯笼啊!” 第28章 孤高游侠 边上的食客们有的听见了东西朝他们这边看来,那些人居然认出的老龚,纷纷朝他打起了招呼。 “哎,这不是老龙共吗!” “老龙共你也来啦!” ‘我尼玛原来大伙都知道你这外号有问题啊!看来世界上还是有聪明人的吗!’ 范春这样想到。 其中一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摆出个有些猥琐的表情朝他说道。 “哎,老龙共你猜我那天遇上谁啦?我遇上栗娘啦!” “啊?!她...她没说什么吧?” “她说你逛娼寮不给钱,她说你要在欠钱不给,她就把你下面一个的事说出去,告诉全城人都知道!” 他话一出口,一时间周围人笑声不绝于耳。其中笑的最大声的当属范春,听他的笑声中像是有一种报仇雪恨般的快感。 他正笑着,身旁的柒转过头看着他,用非常小的声音朝他问道。 “陛下,一个...是什么意思啊?” 柒话音刚落,范春霎时间停止的笑声,用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着她,伸出双手把住了她的小脑袋然后转回了正位说道。 “小孩子不要乱问!” 老龚一时间窘迫之际,连连朝周围人拱手道。 “一定给,一定给...” 人们说着笑着,菜很快就上来了。 范春秉承着吃光喝光这辈子不慌的精神面貌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吞咽着,闲暇时候还把觉得不错的给柒夹了些。 不过以他的现代味蕾恐怕吃什么也不会觉得好吃到哪里去吧。 三个人一起,没用几刻钟很快桌子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老龚本想在带他们到别处玩乐,可范春吃饱喝足后已然没什么兴趣了,他已经感到厌倦想要离开了。 “二位在城中可有住所?若是没有的话我给二位安排下榻的地方!” “不用了。” 范春摇摇头。 “我们这就走了。” “走?” 老龚很不解。 “这月明星稀的时候,二位要去哪啊?况且城门已经关闭了啊!” “少啰嗦!” 范春带着些不耐说道。 “城门关了你不会再给我们打开啊!怎么,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啊!” “这...” 老龚犹豫了片刻,随后像是下定决心般的点了点头。 “好!二位帮了大忙,我就是逾矩一次相信都督也不会怪我!” 说罢他伸出手道。 “二位请!” “吱呀呀...” 小门缓缓的拉开了一条缝隙,老龚带着歉意说道。 “二位见谅,我手上也仅有旁门的钥匙,不能开大门恭送二位实在是万分抱歉!” 他低下头拱了拱手,范春看着他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口。他朝老龚点了点头,然后提气收腹费力走进缝隙。 “哎呀卡住了卡住了!再开大点!” 最后,范春他们还是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 老龚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回味起范春富有弹性的肚皮,健硕的前胸以及宽阔的肩膀,他的脸渐渐红了,不着痕迹的舔了舔嘴唇喃喃道。 “真是个好男人啊...” 已经走出好远的范春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恶寒浑身不自觉的抖了抖,片刻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向身边的柒问道。 “哎,柒啊!” “怎么了,陛下?” “你说那个人为啥对我们这么好啊?你说是不是看出了我们的身份?!” 柒想了想,随后缓声道。 “柒猜应该不是吧,毕竟柒在那个人看陛下时的目光里看不出那种神色,反倒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 “什么情感?” “那是...” 柒顿了片刻说道。 “有些类似...类似柒看陛下时的目光...” “啊?那是什么啊?” 范春被她说的有些纳闷,他说着向后看去。在那里,濂阳城早已消失在了身后的夜色中,范春只好看着那个方向喃喃道。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出离了濂阳城,就代表柒原定路线的彻底破产。 柒原本计划的是围绕着山脉的走向,也就是地图上左眼眶的围着走一个弧线最终抵达目的地勉阳城。 可现在由于范春的意向,他们已经走到左眼眶附近的“眼白”上来了,也就是呈弧线般的山脉东侧的小平原上。 再往西走重新回到山脉上?那样范春肯定不能接受。于是柒也只好将错就错的一路直接北上了。 一条如血丝般自左眼眶延伸自眼白处的山脉将濂阳城和勉阳城所处的平原天然的分隔开,再加上汉水的切割使得他们成为了各自不相干的两个小区域。 所以,范春一行只需要一直向北走翻越分隔它们的那道山脉,再沿着汉水流域逆行而上基本就可以到达勉阳城了。 柒在火光下向范春阐述了她接下去的行进计划,范春点了点头,虽然他完全听不懂,但出于对柒的信任他也全盘肯定了柒的提议。 “汉水...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啊...” 范春喃喃道,随后赶忙跟上柒一路北上去了。 北上的过程十分顺利,由于都是平原地形地势平坦,而且令人惊奇的是从濂阳城到那道山脉的路上居然有一条人工修筑的碎石道路,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范春向柒询问它的来历,柒思考了片刻然后说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那么这条路大概是近千年前的人修筑的了,而修筑它的正是我们大晋。 “大晋...有这个朝代吗?” 范春默念了遍顺口溜。 “唐宋元明清...好像没这个啊...那估计是异世界的奇妙国家吧...” 得到了范春的疑惑后,柒仔细回忆了一下她的肆姐姐给她普及的知识,然后学着肆姐姐的口吻对范春讲到。 大约是千年前吧,那时我们的天朝上国统一了纷繁杂乱华夏大地,皇帝这个尊号被重新启用。然后上国的战车继续向四方征讨,终于在王氏朝武嘉皇帝时期达到了顶点。 北至长城、南抵扶南、东达倭人之地西附楼兰为邻。 “那时上国的疆域恐怕最好的千里马走上一圈也需要耗尽一生的时间吧...肆姐姐是这样说的...” “一千年前啊...” 范春想了想惊道。 “现在这对我来说都已经是异世界了,那一千年前不是异世界中的异世界了!” 后来他又问了柒一些东西,可柒对这方面了解的也不多,也回答不了他什么了。 第29章 在山里经常能听见各种叫声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看着那道忽远忽近的山脉,范春和柒饶是在平原上行走也是足足走了两天的时间才似乎是来到的它的脚下。 这也是因为他们经常途经那些人口密集的村镇时常要掩藏行踪,所以一来二去走的反而比在山地时还要慢了。 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望着面前险峻的山路以及时不时扑面而来的高山独有的气息喃喃道。 “看来是到了陛下,再之后只要...” 她顿了顿似乎发现了什么,范春不知何时不见了,柒赶忙向周围看去嘴里喊道。 “陛下...” 结果才刚出声范春的声音就从不远处响起。 离得不远有个小村子,村子的门口两个老人正在那一边饮酒一边交谈着什么。 范春无聊之下来到他们身旁笑道。 “老大爷!” “啊?” “这座山后头是不是就是濂阳城啦?” 他朝那座山指了指说道。 老爷子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说道。 “啥!?什么城?” “濂阳城!” “濂什么?” “濂阳城!” “什么阳城?” “濂...算了大爷你歇着吧...” “好的!” 范春转过身咬着牙喃喃道。 “这老必登!” 他刚走没几步,另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 “你说...你要上那座山是吗!?” 范春转过头没好气的回道。 “是啊!” “那座山可不敢上啊!上面有...有...” 老者煞有其事的说道,范春见状连忙上前问道。 “有什么啊?大爷你倒是说啊!?” “有...” 老大爷喃喃了一会看着范春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 “我忘了...” 范春再次转过头咬着牙喃喃道。 “俩老毕登!” 他回到柒的身边无语道。 “柒啊,这的人好像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啊!我啥也没问出来啊...” 柒看着他回到了自己身边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有些担忧的说道。 “陛下,这里离南郑城已经很近了!南郑城现下被伪帝所占据所以这里可以说是敌人的大本营,陛下千万不要离开柒身边太远啊!” 范春点了点头,由于被柒保护的太好,加上一路上也确实没发生什么事,于是他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往上去吧!” 于是,范春和柒开始往山路上行进。 “嘶...在平地上待久了上山还有点小激动啊!” 范春笑着拉着柒伸下来的手说道。 “陛下小心点!看好脚下!”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陛下...” 老人似乎听见了柒遥远的声音喃喃道,这一刻,他似乎酒劲上来了一般从座位上蹦起来大喊道。 “哎呀!我想起山上有什么啦!” 边上的另一个老人刚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骤然被他吓了一跳斥责道。 “有什么啊!?老大个岁数还不消停,还想往山上去啊!?” “哎呀不是,山上有陛下,有陛下啊!” 老人急着说道,另一个老人酒也有些醒了,他疑惑的问道。 “有陛下?你说什么呐?” “哎呀你忘啦!半个月前都城发来的消息,陛下即将要带领公卿们出游,就选在那座山上狩猎!闲杂人等一律不准上山,所以我们俩才在这喝酒的吗!” 老人急切的说道,另一个老人也站了起来急道。 “那...那刚才那俩过路的是不是说要上山啊!?” “对啊!” 他们俩焦急的朝周围望了望,可范春和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崎岖的山路上了。 “咚咚咚!” 震天彻地的鼓声配合着恢弘大气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吓退了山林间的野兽让他们不敢靠近一步。 无数绘着各色图案的旌旗遮天蔽日,连鸟儿们也不敢在附近栖身。 马蹄声夹杂着踱步声,似乎让山峰都震颤了。 巨大的车架上,一个身着华丽甲胄,内衬黑红二色相间衮服的老者正端坐其上。 他须发灰白脸上沟壑纵横,但却有着与其年纪不相仿的昂扬神色,似乎在岁月的蹉跎中失去了无数但又在一瞬间统统拿回来了那般。 无数人围绕着他,有些欣喜有些惧怕,有些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哈哈哈哈...” 一旁的禁卫向他报上此时射猎的收获,他听后欣喜大笑不止,周围人一时间赞颂不断。 在他身旁的另一位老者头戴獬豸冠,自开场以来一语不发,此刻也是低头沉默不语。 那衮服老者也不气恼,想了想笑着对他说道。 “鲍爱卿,鲍司寇!何故闷闷不乐啊?” 那位鲍司寇仍是面朝他处低沉的回道。 “不是不乐,而是无可乐之处!” “哦?” 老者笑了笑又接着说道。 “莫不是想起昔日悼德皇帝那时,卿等与寡人同殿称臣而今却为寡人之臣属,所以因此而感到羞愧啊?哈哈哈哈...” 他接着大笑道,周围的公卿百僚们大多面面相觑不知作何神色。 鲍司寇缓缓的深呼吸然后默默的回道。 “非也非也...天不以让陛下当自己的儿子而羞耻,我等又岂会因臣属于陛下而感到羞耻呢?” 他话音刚落,不少公卿们竟吓得两股战战。不少皇帝亲信之人皆起身怒斥司寇的大不敬,甚至说要将其就地正法。 “哈哈哈哈...” 皇帝大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那些声音霎时间偃旗息鼓。他边笑边费力的说道。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啊!哈哈...咳咳咳!” 或许的太激动了的缘故,皇帝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红晕,手不自觉的紧紧捂住腹部不住的咳嗽。 很快,他身旁的近侍悄悄从怀里掏出枚药丸喂皇帝服下这才渐渐好转。 皇帝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又带上了那副笑脸缓缓说道。 “寡人知道你也好,你们当中的有些人也好!” 他转过头瞥了一眼人群中那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接着说道。 “寡人知道,你等无外乎是觉得寡人得位不正!不过说来这事也是怪吾兄武定皇帝!” 听到他提起武定皇帝,不少人纷纷低下头又换上了一种既追忆又无奈的神色。 “那时吾兄便不该宠信他的女婿,以致死后让寡人那可怜的侄子失位,这才有的这十几年的恩恩怨怨。” 第30章 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如若吾兄那时直接传位于寡人,岂有寡人与先帝、寡人与你们的这许多隔阂,吾等岂不早就是和睦君臣邪?诸位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公卿中的不少人连连赞同,也有不少人低头无语。鲍司寇轻叹一声,略微摇头无语。 皇帝见他这副模样也有些不屑道。 “寡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好,昔日吾兄也罢!无非是因寡人身有残疾,这才轻看寡人,不肯委以重任的吗!” 说罢,他一手撸起左手的袖子,露出了那只藏在内襟下像枯枝般萎缩的左臂。 一时间人们大惊失色,不少人甚至捂着双眼不敢多看。 皇帝看着自己那只左臂脸上稍稍带上了些追忆之色,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漫长人生历经两朝的许多事情。 但也只有片刻而已,很快他就又换上了那副自信又自若的神态。 “只有一只手又怎样!?” 他不知是向谁问道,然后猛地跳下车架,孱弱的身体此刻却像个棕熊那般势不可挡,他冲向一棵碗口粗的树旁,挥舞起自己那只完好的手臂像是发泄那般吼道。 “即便只有一只手,我照样能守护好国家!”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那碗口粗的树居然真的被他拦腰打断。 “陛下神威!” “陛下勇猛无敌啊!” “万岁...” “万岁!” 听着人们的赞颂声,皇帝将手臂交给赶来的侍者们搀好,然后面色轻松边像个胜利者那般与公卿的打着招呼,一边缓缓朝车架那边走去。 在途经鲍司寇面前时,他刻意停顿了一会,低头笑着问道。 “如何啊司寇大人?” 鲍司寇又是重重的深呼吸,他没有搭话仍是低头沉默无语。 皇帝轻哼了一声。 “老顽固!” 接着便不再管他,自顾自叫人们搀上车架。他接过一帮侍者们递来的酒水一饮而尽,不少都洒落了出来淋到了他的胡须和胸前的甲胄上。 侍者们刚想拿起绢帛替他擦拭,却被他拦阻道。 “哎!擦它作甚?留着,正好能吸引着山里的狼虫虎豹们!” 侍者被他搞得不明所以,接着,他缓缓起身衔起禁卫手捧的弓刀步盾缓缓佩戴在身上。 周围人不解,有些皇帝的亲信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他缓缓道。 “寡人一时兴起,想独自狩猎一番,你等不许跟上!” 他说出这话,就像说着什么理所当然的家常那样。 周围人赶忙拦阻却被他摆手驳回。 “勿要再言,休要坏了寡人的兴致!” 此话一出,其余人不敢再说什么了。 眼见着皇帝甲胄上鳞片泛起的光芒逐渐隐藏在山林中,其中一名亲信赶忙来到禁卫身旁急道。 “为了陛下的安全考虑还是放一支响箭吧!” 禁卫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不会惹恼了皇帝,于是请求般的朝这里地位最高的司寇看去。 “你这是作甚?” 那名亲信见禁卫这样的行为有些气恼,当即说道。 “赶紧放啊!若是陛下有些许闪失那你试问!”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鲍司寇也低着头默默点了点头。 那名禁卫这才松了口气张弓搭箭,随后“嘣”的一声,那似发出嘶鸣般响声的响箭划破苍穹向山林深处飞去。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歇会...” 范春坐在一块石头上不住的哀嚎道,站立在一旁的柒总是朝周围眺望心神不宁的样子。 “陛下,我们还是少休息一会吧,柒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可范春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喘着粗气喃喃道。 “真...真不行了啊,不是装的...我这体力槽真见底了啊...” 闻言,柒虽然一脸焦急和担忧,可还是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忽然,柒的耳朵动了动,似是捕捉到了林间传来的丝丝声响。 她蹙起了眉头,总觉的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霎时间,柒瞪大了双眼,第一次显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色。 “是响箭!那是响箭,是在皇帝御驾出行时令闲杂人等退避的响箭!” 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震惊的想道。 “也就是说...南郑城的伪帝此刻...就在这片山林中!” 下一刻,她几乎是不由分说的拉起范春急切道。 “陛下,出事了!” “哎哎哎!咋啦?” “情况紧急没时间跟您解释了!总之您先跟柒...” 说到这,柒的身影停顿了,她用一种很可怕和警惕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不远处的树丛。 一道身影缓缓从林子里走出,随后,另有其他三道身影从不同的方向显露出身形将范春和柒包围在了中间。 缓缓看去,那四个人的打扮与那时截杀范春的四个人一般无二,他们的身份也不言自明。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成想,尔等竟来自投罗网了!” 柒将范春保护在自己身后,那人接着说道。 “你们能出现在这,就代表衣、裙、罗、衫他们四个已经死了吧?真是废物!” “他们不是你们的同伴吗?” 柒有些不解的问道,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人会这样诋毁他的同伴们。 “同伴?呵呵哈哈哈...” 那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笑话般不住的发出轻笑,随后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范春微微行礼道。 “孛星,丝、帛、锦、绢,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儿!?” 范春探出头来。 “又给我改称呼啦?” “陛下不要跟他们多费口舌!” “哦,好的好的!” “呵呵...” 那人阴恻恻的笑了笑。 “殿下还挺听你的吗?看来你把他迷得不轻啊...哎?你是...” 他发出了些出乎预料的声音,随后有些惊讶的说道。 “你是蚩尤旗的...柒吧!真没想到啊,最后活下来的居然是你这个最弱的家伙啊!” 柒咬着牙没有说什么,那人笑着拍拍手接着道。 “哎呀呀!壹、贰、叁、肆还有玖她们一定是死不瞑目啊!” “住口!” 柒朝他呵斥道。 “不许你玷污姐姐们!你们背弃先帝为伪帝做犬马,一定不得好死!” 第31章 同样的展开不要用两次啊 听到柒的话那人似是被戳到了痛处般脸上略微有些扭曲,片刻后又恢复原样道。 “哼!我等的使命就是效忠于皇帝陛下,现下真正的天子早已继位大统我等效忠于上合情合理!反倒是你们...” 说着,他拔出弯刀指向范春接着道。 “你们为这不知哪来的野皇子出生入死意图反抗图谋神器,尔等才是叛逆,尔等才是贼子!” “哪野啦?我是正经家养的好不好!” 范春探出头说道。 那人笑了笑说道。 “殿下说话还真是俏皮啊!” “哈哈,过奖过奖,从小嘴就快!” “呵...待会我割开殿下喉咙的时候会尽量慢一些,以便多听听殿下美妙的声音的!” “嘶...” 范春有些害怕,赶忙又缩回了柒身后。 “你敢!” 那人扬了扬刀,朝另外三人发了个信号。 “多说无益,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在死之前!” 言毕,四人默契的先后攻来。柒拉紧范春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语气低声说道。 “陛下,待会柒拼死拦住他们,您就趁乱赶紧跑...” 还没等她说完范春就急切的反驳道。 “我不走!上回我都没走这会我也不走!咱们俩双排也不见得打不过他们,起码我当个肉盾总行吧!” 闻言,面具下的柒轻轻闭上了双眼,两枚光点自她的眼角划下。接着,她似是想好了什么似得猛地睁开,眼里已然只剩下坚毅之色。 她点了点头。 “好,陛下!那我们一块对付他们!” 范春笑着点了点头道。 “对了吗!” 话语刚落,一道声音传来。柒拽着范春的领子猛地压下,弯刀自范春的头顶划过堪堪砍到范春。 “我测,太特么刺激了吧!” 范春拍着胸口说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又被一股力量猛地向后拉去,随后一把枪头直直插在了他的脚尖之前。 范春有些懵了,柒翻身来到他身前挥舞刀刃逼退了敌人随后借力转身,接着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发生了。 柒飞起一脚在范春无比震惊的神色中直直踹在了他肚皮上,接着他的身体直直向后顺着下坡的山路翻滚而去。 范春明白她想要干什么,在目光交汇的刹那,他眼里有悲伤却没有怀疑。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柒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范春,似乎是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抱歉陛下,柒不能再陪着您了,请原谅柒,接下去的路只能靠您自己了...跟您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柒真的真的非常快乐和幸福。真的很想永远陪着您啊...呵,柒还真是...贪心啊...” 柒自嘲般的笑笑,接着,她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喃喃道。 “抱歉姐姐们,柒真的真的已经尽力了...” 想到这,她霎时间换上了无比坚毅的神色。她稍稍将脑袋朝一侧偏了偏躲过了对方的刀刃,随后手中寒芒一闪“当”的一声反攻了回去。 身后传来范春身体翻滚与无比痛苦的哀嚎。 “柒啊!!!” 柒的脸上出现的片刻的不忍,随后她来不及多想什么,以为对方的力道已经顺着刃尖传来了。 “愚蠢至极!” 先前与柒对话那人有些愤怒的说道,随后朝其中一个手下点了点头。 那人心领神会提前撤离战场,刚想朝着范春滚下去的方向追去,谁料一把弩箭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脚下。 柒飞身来至那条道路之前,她将刀刃横在身前,用那种无可辩驳的语气说道。 “你们...一个也不许走!” 范春从山路上像滚石一般翻滚而下,他的嘴里不停的哀嚎着听不懂是在说些什么。 “咣当!” 一声巨响伴随着鸟群的四散飞逃,范春大头朝下撞在了树上,他浑身沾满了泥土头发上也卡进去了许多碎叶和树枝,就连身上的衣服也都划破了,看着凄惨无比。 “疼疼疼...” 他艰难的将身体侧躺在地上,抚着后背不住的痛呼道。 仅仅只过了片刻,他就挣扎着站起来脸上的难言的焦虑、担忧和悲痛。 “柒...” 他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想一门心思回到柒的身边。 此时的范春恐怕从来也没有这么坚强和勇敢过,他脸上还是一副吃痛的表情可双腿已经自然而然的朝翻滚下来的方向行进了。 忽然,范春愣在了那里。隐隐约约的似乎从不远处的树丛里听到了些许熟悉的声音,他喃喃道。 “奶奶的,不会这么背吧...” 话音刚落,一只灰色的狼就缓缓的从林子里现出身影。范春带着那种绝望的神色缓缓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和那头狼血红色的嘴呈现鲜明的对比。 “完了...柒啊...我不能去救你了...” 他喃喃道,那头狼不通人性,只是瞪着赤色的双眼低低的朝范春吼了几声,然后甩了甩尾巴前身缓缓伏下。 在确定了范春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后,它毫不犹豫的朝范春扑来。 “救命啊!!!” 在最后关头范春大喊了一声闭上了双眼,只是不知道这一声是为他自己喊得还是柒。 “咻!” 熟悉的破空之声响起,老实说范春在听到后当即放心下来,都以为是什么系统会必然触发的剧情什么的。 ‘它来了它来了!’ 接着就又是熟悉的锐器刺破皮肤的声音,那头狼的哀嚎以及鲜血飞溅接二连三的上演。 “太公式了吧!一点都不变的吗!” 范春喃喃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或许是柒又一次解决了那些人跑过来救自己了呢? 他带着些欣喜和期待睁开眼,朝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嘴里喊道。 “柒...” 只是下一刻他就愣在了那里,没说完的话也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个身着甲胄手持长弓的男青年渐渐从那里现出身来,他身形修长挺拔五官丰神俊朗,一头黑发并未戴冠只是随意的束在脑后。 “卧槽...” 范春震惊的喃喃道。 “又是个特殊npc啊...” 谁料那人像是没发现范春似得,他有些呆愣愣的看了看被自己的射中的那头狼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接着目光才缓缓转向范春。 他歪着头用疑惑的表情与范春对视了片刻,还没范春等说什么,谁料那人忽然瞪大了双眼弯弓搭箭震惊的说道。 “居然还有头野猪!” 第32章 三花聚顶 “我尼玛我是人啊!哎,哎哎哎!别松手啊!千万别松手啊!” 范春急切的说道,谁料那人听后纳闷的眨了眨眼,最后仔细的看了看范春用更加震惊的语气说道。 “居然还会说话!” “你大爷的老子是人所以才会说话啊!老子要真是野猪哼唧哼唧的早把你拱到树上啦!” 那人听完后想了想喃喃道。 “是哦...” 然后想了想似乎是接受了范春是人的这一事实,随后连忙上前将范春搀扶起来,带着些歉意笑着挠了挠头说道。 “哎呀不好意思啊,一开始没看出来让你受惊啦!” 看着他的笑脸范春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在和他较真了,忽然,看着这人的脸范春灵机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通过对此人刚在重重言行的观察足以得到一个显着的结论,此人...一定是低能儿!但通过他的箭术又可以得知此人本领不凡,一个武功高强但又智商不高的人...或许我可以靠我的聪明才智骗他去救柒...’ 范春眼珠一转随后说道。 “靖哥哥...” 闻言那人摇了摇头,用一种十分单纯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叫靖哥哥,我姓第二,我叫第二天!” “第二...百家姓有这个姓吗?” 看着他倔强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范春此刻竟有些于心不忍。 ‘我这种行为...是叫逗傻子吧...逗傻子会被柱子哥扇的吧!’ 但他又想到此刻柒还在生死未卜于是也只等狠下心来想到。 ‘没办法了!为了我的柒...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傻子哥!原谅我吧傻子哥!’ “这个傻...不是,第二先生,我有个事...” “谁!” 范春话音未落,那个叫第二天的青年就飞速的张弓搭箭,对着不远处的草丛呵斥道。 那里的草丛又动了动,吓得范春还以为是又有什么野生动物赶忙躲到了第二天身后。 谁料,片刻之后草丛里忽然伸出一只胳膊,随后一个男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二,二位!别放箭,自己人!” “尼玛原来那有人啊!你躲的也太好了吧,那头狼愣是没发现你啊!” “啊哈哈,小意思,过奖过奖...” “我特么不是在夸你啊!” 渐渐地,一个长相俊美目测也有二十出头的男青年缓缓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他赤着上身,带着尴尬的笑意,身材可比第二天差远了,属于那种离皮包骨仅有一步之遥的身形。 但引人注目的是这人的肤色之白简直可以与婴儿相提并论了,甚至很多女孩子恐怕都不如他。 “卧槽果然是野生动物,第二哥射他快射他!” “哎哎哎!别啊,我,我也是人啊!” “尼玛偷我词是吧,这荒山野岭的你光个屁股还敢说自己是人?而且还这么白,长得还这么帅!” “喂喂喂,老哥!你夸我就夸我,干嘛咬着牙啊!哦~” 说罢,他一副了然的神态,露出了一种很闷骚的笑容捋了捋额前的秀发喃喃道。 “唉...男人的嫉妒之心啊...真是可怕...” “你大爷的我嫉妒你个小白脸!?我嫉妒你能被富婆用钢丝球刷吗!第二哥射他,一看就不是好人,射他!” “哎,别,别啊!” “射他!” “别!” 他们你一嘴我一嘴毫不相饶,只把第二天都给搞晕了。他一把将弓箭摔在地上,垂着胳膊气鼓鼓的说道。 “别吵啦!你们俩打一架吧,谁赢了我就听谁啊!” 言毕,范春和那人都愣住了,他们俩明显都不是什么擅长战斗的角色。 忽然,那个俊美青年刚才栖身的那片草丛又不知为何的动了动。范春连忙指着那里大叫道。 “还,还有!” 闻言,那名青年第一次脸上有了慌乱的神色,刹那间他朝天边一指。 “看,黄天上帝显灵啦!” 空气仿佛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范春和第二天就分别用一种无奈和天真的神色看着他,这俩人谁也没上当。 范春是因为根本不在乎这种把戏,以及他根本不知道黄天上帝是个什么玩意。第二天的话...大概是因为的确有些呆吧... 忽然,草丛中一个妙龄女子的头稍稍探了出来,朝着那青年手指的方向望了望。 片刻后,她发觉范春、第二天和那青年都各自用不同的神情看着她,她发出一声惊叫赶忙又缩了回去。 “你别上当啊...” 那青年捂着眼无奈的说道。 随后,那女子捡起地上两人的衣服披在身上捂着脸哭着朝远处跑走了。 那青年看着等待一个解释的范春二人思考了会,随后尝试着说道。 “我说那是我未婚妻你们能信吗?” “你开玩喜呢?!” 范春指着那女子跑走的方向说道。 “这这这...说你们俩没事都没人信啊!搞破鞋的吧,凭我看家庭伦理剧二十年的经验你们俩一定是搞破鞋的吧!” 那青年摆了摆手说道。 “哎,别说的那么难听吗,我们俩是为了爱冲破世俗的界限!” “冲破你大爷啊!像你这种人唯一应该得到的爱就是被富婆调教成星努力时跟道具产生的爱啊!” 闻言,那青年没有再说什么。 他看向第二天,片刻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着拱了拱手说道。 “哎,这是第二公子吗!是我啊,江上风!我们见过面,您不记得了?” 那个自称是江上风的俊美青年保持着拱手的姿势很久第二天也没什么回应,直到良久之后他才拍了拍手惊道。 “哦!黄天上帝显灵了,我得赶紧祈福一下才行啊!” 说着,他在范春和江上风难以理解的目光中朝刚才江上风手指的方向摆了摆,嘴里念叨着像是保佑我永远能吃到好吃的之类的话。 看着他这副模样,范春和江上风对视了一眼,毫不相关甚至刚才还在起冲突的两人居然分别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神色。 “对了!” 范春忽然想起了什么。 ‘嘶...被这俩家伙转移注意力了,柒还等着我去救他呢!’ 想到这,他赶忙双手按在第二天的肩上,看着他天真的脸急切的说道。 “傻...第二哥,我...” 情急之下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了,只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第33章 人间大炮 “我有个朋友被四个人围殴了,现在很危险!您能帮帮忙跟我去救她吗?” 看着第二天还是一副纳闷的神情,范春一躬到地说道。 “拜托了!” 片刻后,他感到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肩头。范春抬起头,看见了第二天那无比天真的明媚的笑脸。 第二天点点头笑道。 “没问题,看我把他们揍飞!” 范春感动至极,难以置信的说道。 “真的吗!您真的原因帮我吗!” 第二天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嗯!就当是对我把你当成野猪而道歉了!” “我测哥,你能答应我别说是把我当野猪了,你让我变野猪我都可以试一试啊!” 第二天笑了笑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别让你那位朋友等急了!” 范春点点头,正要拉着第二天朝那里赶去,谁料身后传来一句。 “等等...” 范春和第二天转身看去,江上风正自顾自的穿着衣服嘴里喃喃道。 “这丫头,也不给我多留两件...” 他穿上一件单衣,随后看向范春他们说道。 “等会,我也跟你们去吧。” “你!?” 范春惊讶道,他有些不解与江上风居然能说出这话来,心想或许是自己以貌取人了,说不定人家刚才说的是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他呢。 当下,范春心里有些愧疚。但也没有同意他的同行,也是因为江上风这细胳膊细腿弱不禁风的样子,帮不上忙倒是其次范春怕他白白送了性命。 于是摇摇头说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那些人一个个吓人的很!我怕你别再把自己搭里头了!” 谁料江上风不屑的说道。 “你们啊...莽夫!我是靠智取的懂不懂?玩脑子的!” “你...等会你别让那几个人拿你脑袋玩就行...” 江上风不屑的“嘁”了声,随后紧跑两步跟了上来伸手同时搭在了范春和第二天的肩上。 “哎,多个人多份力量吗!别墨迹了,赶紧走吧!要不你那位朋友可等不了多久了!” 范春想了想,便也不再多言,他朝第二天点了点头。 “走吧!” 说罢,他们俩就那么架着江上风朝那个方向跑去。 “哎哎哎!放我下来啊,我自己能走!” “哎,怎么这么香...我靠你一个大男人把自己搞那么香干吗!” “男,男人怎么不能香啦?你们俩才是古板脑袋吧!” 他跟范春斗嘴道,余光瞥向了近处的第二天。平心而论,他主动请缨过来帮范春其实就是为了第二天。 如果他能在接下去给第二天留下什么印象或是起到了什么作用能在第二氏族那里得到些好感,那么对他以及家族都是不小的助益。 江上风这样想着,忽然范春和第二天他们俩不知为何骤然停下了脚步定在了原地,江上风一个没把握住平衡惊叫着摔在了地上。 “哎呦...可疼死我了,你们俩莫名其妙停什么啊?” 良久都没有回复,江上风纳闷的捂着屁股费力的从地上站起,只见范春和第二天都用一种极为警惕的目光看着一个方向。 在那里,一个人影正缓缓穿梭在林间,树叶的缝隙间能隐隐约约看见那是个身着铠甲的人,时不时也有甲片映照的闪烁亮起。 “是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吗?看着很像啊!” 第二天听见了范春的低语,他朝那边努了努下巴说道。 “那个就是欺负你朋友的人吗?” 范春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应该是!” “好!” 第二天闻言松了松手腕,他刚朝腰间摸了摸,随即瞪大了双眼露出了极其震惊的表情说道。 “哎!?我,我的弓...掉在那里啦!” “是你自己扔的吧!” “没,没关系!” 第二天鼓起劲说道。 “赤手空拳我也能打赢他!” 范春闻言赶忙拦道。 “那样太危险了吧!还是在想想办法吧!” 他说完后,江上风在他们身后幽幽道。 “还用想什么办法...” 他同时拍了拍范春和第二天的肩膀吸引他俩的目光,随后指了指第二天又指了指范春说道。 “第二公子,你抱着这哥们的腿拿他当箭甩出去不就行了!” 第二天拍了拍手。 “好办法!” “好个粑粑啊!你们俩是真没考虑我...” 啥时间,本想接着反驳的范春止住了话音,他忽然想到柒为了自己出生入死,自己却在这里畏刀避箭跟人讨价还价,实在是... 于是他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 “好!我同意!” 江上风有些出乎预料,第一次他看范春的目光中多了些什么。 谁料接着范春就抱着脑袋求道。 “可是我这也是肉做的,把我撇过去别再上第一千自损一万六了!能不能给我点防护啊?” 第二天点了点头。 “防护我这有!” 说罢,他将别在腰间的头盔拿来扣在了范春头上。由于型号不对范春一时间觉得脸有些挤的慌,说话音调都变了。 第二天又说道。 “甲胄要吗?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 说着他就开始卸起甲来,范春阻止道。 “来不及了,就这样吧!” 片刻后,看着已经组装完毕的范春和第二天,江上风躲的远远的朝他们喊道。 “二位,我就在这给你们加油助威啊!” 那两人没有理他,第二天抓紧范春的两只脚对着上半身挨在地上的范春说道。 “那个,准备好了吗,我可开始啦!” 范春仰着头坚毅的看着第二天点了点头。 “准备...啊啊啊啊啊!” 还没等范春答应,第二天就拽着他旋转起来。 范春感到前所未有的风驰电掣,四周的景象像过电影那般展现在眼前。 随即,一股巨大的眩晕感伴随着刀子一样的风声扑面而来。 “那个...其实我觉得还有更好的...啊啊啊啊啊!” 又是还没等范春说完,第二天微眯着双眼似鹰隼那般,他看好方位心中算好距离和力道大喝一声。 “走你!” 随后便将范春飞掷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 范春大叫着飞出一道弧线,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也能体会一把空中飞人的快感。 各色景物在他眼前闪过,可惜他早已感到眩晕分不清什么跟什么了。 随后巨大的冲击力自头顶传来,在之后一切都平静了。 第34章 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起来 只身一人的皇帝自林中缓缓走来,他似是感到有些疲惫,伸出手拄着一旁的树干稍作歇息。 骤然间,他的腹部传来巨大的痛楚,他咬着牙倒吸一口冷气紧紧的捂住的那里。 或许是身份带来的自尊和坚持让他不愿俯下身坐在地上休息,只是仍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费力的朝一旁招了招手,良久都没有侍者回应,这才想起自己是一个人出来的。 这样的痛苦折磨的他难以忍受,但一想起自己的兄长前前任皇帝何路行晚年时也饱尝着这样的痛苦,何路径一时间便感觉好多了。 忽然,他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妙的预感。他抬起头先是疑惑,然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视线里,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发出着不似人间能有的惨叫声不偏不倚的朝他这边飞来。 当此之时,总是跟人斗争了一辈子的何路径他年迈的大脑也一时间理解和处理不了这样的信息,一时间直接宕机做不出反应。 “啊啊啊!” 等他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并发出求救般的惊叫时,一声巨响已经在他腹部响起。 巨大的难以形容的痛楚从他的腹部传来,再然后大脑直接宕机,他也翻着白眼被撞飞了出去。 “什么声音...” 公卿百僚们有些听力极佳之人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动静踌躇着说道。 “似...似乎是皇帝的声音?”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皇帝的亲信们当即起身顾不得许多厉声道。 “不好,陛下有危险!禁卫军,赶快随我来!” 言毕,人群中便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们立刻起身急切的跟了上去。 禁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都纷纷随之而去,其余人中一些人显得不知所措,另一些人都纷纷的看向了假寐的鲍司寇。 “大人,现下...” 鲍司寇低着头缓缓喘息一声,随后在一旁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他脸上古井无波,浑浊的双眼盯着人们离开的方向片刻,随后也缓缓说道。 “我等也跟他们去吧。” 随后,一位公卿替鲍司寇赶着车驾,其余人也都纷纷尾随而上。他们脸上大多忧虑,只有极少数人还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范春捂着脑袋一副通极了的表情,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奶奶的疼死老子了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亲身当了一把人间大炮啊...这一下我这智力值少说扣了十点啊,得吃多少核桃才能补得回来啊!” 他忍着痛缓缓睁开了眼睛打算确认下对方的情况,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可别真伤敌一千自损一万六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躺在不远处已经奄奄一息了的何路径。 这一刻,这个古老帝国的两个皇帝居然在此时此刻以这种方式会面了,这样的场景恐怕再灵验的预言家也都想不到吧。 “我测好帅的铠甲!哎?原来那些蒙面人还有老头吗?这...” 范春那已经被扣了十点智力的大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他略微思考片刻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我尼玛撞错人了啊!果然是因为来这个世界太久了所以我的眼神也变得不好了吗!” 他看见何路径的手稍稍抬起来一些,然后又就像电视剧里人物临终时那般脱力的放了下去吓道。 “喂!大爷!不要走啊,坚持住!不要去那座不吉利的桥啊,哪怕那边有美少女还是肌肉男都不要去啊!” 他一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连忙在地上爬着一边手脚并用的朝那边赶去一边不住的呼喊道。 “呼吸啊大爷,不要忘了呼吸啊!拿出你在公园里打太极在地铁上抢座位的力气来啊,不要让广场舞大妈瞧不起啊!” 他正说着,林子里一下子钻出来一大帮人,正是跟随皇帝围猎的那些公卿百僚世家贵族们。 这些人的出现吓得范春赶忙停住脚步连连后退,鲍司寇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皇帝与不远处的范春眉头微蹙没有轻举妄动。 身后人问他应该怎么办他也只是略微摇头,周围的人们吓得连连对视纷纷噤声不知所措。 禁卫们也是手脚发软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贵族小姐们没有那么好的定力吓得连连惊呼道。 “皇帝陛下!” “怎么会这样?!” 说罢也都纷纷捂住嘴不敢再言。 ‘叫我呢?’ 范春有些疑惑的想到,忽然,他那已经被扣了十点智力的大脑似乎有想起了什么。 ‘嘶...好像...除了我之外还有个皇帝吧...就是我争霸天下的对手那个...哎呀该死,我怎么还真代入这个角色当中了!’ 忽然,范春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盔甲这打扮这么老多人...我尼玛真遇上了啊!这他奶奶的是什么狗屁的剧情啊!老登你个皇帝不好好在皇宫里开大银趴没事跑着地方来干集贸啊!即便岁数大了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范春极度不可置信的想到。 “陛下!” 皇帝的亲信们发出一声哀嚎赶忙冲出人群纷纷围到了皇帝身边,或许是听到了他们的呼唤皇帝何路径居然真的有了些许的动作。 他略微抬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了范春。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奶奶的我让你坚持住你还真坚持住了啊?奈何桥上的美少女和肌肉男们招手招的那么卖力你真的理都不理啊!’ 范春绝望之际还打算狡辩一下于是颤声道。 “不,不是!我路过的!” “就是他...” 皇帝何路径嘶哑着发出些许声音说道。 听到这声音的一刹那范春“噶”的一声抽了过去,心想这些全玩完了。 那边的第二天刚想站出来说是自己做的这一切,他身后的江上风就赶忙捂住了他的嘴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拖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别轻举妄动!我有办法!” 面对着这要稍微挣扎立刻就可以反制他的第二天,江上风也只能这样说着安抚对方。 第二天天真的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似乎真的相信了对方的话。 江上风松了一口气,然后心里想到。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刺杀皇帝这样的罪过我几条命都不够砍得的,爹、妹妹!我也是出息了,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了啊!” 第35章 什么替身的传说 江上风流着冷汗略微探头朝那边望了望,还好暂时没人发现他们。不过事态紧急在这么下去早晚还是会暴露的,他瞥了一眼范春喃喃道。 “胖哥,你可别把我们俩供出来啊!往后我一定会给你烧纸放明灯的啊!” “大胆贼子,居然敢行刺皇帝陛下!禁卫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拿下!” 亲信们带着无穷的怨恨看着范春说到,那些禁卫们闻言也赶忙上前拔刀持剑将范春团团包围。 “哎,大哥,大哥们,误会!” 范春话音刚落,两把利刃就横在了他脖颈前,吓得他脸色煞白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完犊子了,这下真要寄了...’ 第二天见状奋力的挣扎眼看着就要挣脱江上风的控制,江上风也是绝望的看着那边大脑极限运转希望能找到破局之法。 就在那利刃即将划破范春的喉咙时,令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变故发生了。 下一刻,皇帝何路径用难以察觉的声音喃喃道。 “他...他击我的胃...” 刹那间,一切都安静了。 那两把刀刃像是被什么力道牵引了似得再也不能前进一步,公卿百僚们瞪大双眼,贵妇小姐们捂着嘴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句。 鲍司寇眼角微微睁大最后又缓缓复原,身后的人们刚想开口却被他用视线堵了回去。 草丛中的江上风紧皱眉头,他看向范春又看了看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第二天不挣扎了,只是傻傻的看着那边好像有些发懵。 那两人本打算将范春就地正法的禁卫赶忙收回了兵器撤出去三丈远,不约而同的朝范春低下了头。 其中一名皇帝的亲信目眦欲裂,他难以置信的瞪了一眼范春然后颤抖着开口道。 “陛下...您...真的让他继位吗?” 他话刚出口其余人也都纷纷问道。 “是啊陛下!” “您是认真的吗!” “真的让他继您的位吗?”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道,皇帝何路径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然后极其压抑和痛苦像是弥留之际在诉说一般又喃喃道。 “他...击我的胃...他击了我的胃...击我的胃...” 然后,他的声音止住了。抬起的手无力般的缓缓放下,真的像电视剧里那样缓缓死去了。 皇帝何路径,就这样,躺在地上驾崩了。 周围人默契的缓缓跪伏在地,禁卫们也都朝那个方向单膝跪倒手中的兵器指向天空。 无论皇帝生前如何现在他死了,人们也必须给他皇帝应有的待遇。 一时间无论是虚情还是假意,众人的哭声响彻天际。 范春一脸震惊和好像赤了史的表情看着那边。 ‘太逆天了吧!这什么啊?替身的传说?给我向成龙大哥...应该叫大爷了...给我向成龙大爷道歉啊!’ 众人哭过后,鲍司寇在身旁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他控制了一下自己悲痛的情绪缓缓说道。 “既然陛下已经回到了黄天身边,国不可一日无主...” 他缓缓看向范春,擦了擦眼泪说道。 “既然陛下临终前指认这位...壮士返回国都以安民心吧...” 言毕,鲍司寇还重重的哀叹一声,似乎是在控诉着世道的不公,让年仅七十岁的陛下英年早逝。 只有离他最近的那位公卿才看见了他嘴角隐隐约约的莫名笑意。 范春生无可恋的抬头望天,他已经无力再思考些什么了,经过这样的大起大落他唯一能明白的就是自己似乎是活下来了。 “呵呵...这特么什么煞笔剧情啊...” 那名亲信闻言起身瞥了一眼鲍司寇又赶忙低下头,左思右想强行说道。 “陛,陛下临终时神志已属不清,继位一事还是不能轻下定论...” “哦?” 鲍司寇身后的一位年轻公卿上前说道。 “齐少府这是何意?陛下遗嘱,公卿百官有耳皆闻!岂不能下定论?!” “哼!” 齐少府不屑的冷哼一声直视着那年轻公卿道。 “神器更易乃天下大事!三公可议,九卿可议!哪轮得到你个小娃娃来议论!” “你!” “伯德...” 那年轻公卿还想议论什么,鲍司寇轻声唤了他一声,他赶忙拱手有些不甘的退回到鲍司寇身后。 鲍司寇缓缓上前两步,不急不缓的说道。 “陛下遗嘱已交代的明明白白,少府大人这样百般质疑,莫不是对陛下...有不臣之心啊?”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齐少府先是有些恼怒,随后只是片刻间变换上了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司寇大人啊!何故要这样说我啊,我这难道不是为了公卿,为了百姓着想,怕陛下所托非人吗!” 言毕,他没等鲍司寇说什么就指着范春说道。 “这,这不知哪来的山野匹夫,指不定用了什么妖言迷惑了陛下,才让陛下说出那些话来。我大晋时至今日已是山穷水尽,如若迎此人还朝,他日亡国灭种你我谁能担此责任啊!” 说罢,齐少府一躬到地,对着鲍司寇,对着其余公卿说道。 “还请各位三思啊!”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就在鲍司寇想着怎样反驳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哎!陛下可不是随口乱说的啊!那是有备而来,我们都看见了!” 闻言,众人疑惑的看去。只见江上风正带着自信的微笑站在范春身旁,大言不惭的说着他刚编的瞎话。 齐少府有些纳闷的看着这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随后厉声呵斥道。 “你是何人?这里没你的事,快快闪到一边去!” 谁料江上风闻言笑意更浓,愈发得意的说道。 “少府大人此言差矣!俗话说天下大事匹夫有责!正巧我们家也做过贩马的生意,一来二去我也算是匹夫吗!” 齐少府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当即对禁卫们说道。 “左右,把这狂徒拿下!” 禁卫们对视一眼,犹豫着将长矛对准了江上风,吓得他连忙举手投降,看来他刚才的镇定自若八成也是强装出来的。 “慢着...” 鲍司寇伸手阻拦到,他对明显已经色厉内荏的齐少府缓缓说道。 “既然这位青年有话要说,我们何必又要阻拦呢?莫不是少府又什么不想让他说的吗?” 第36章 莫名的皆大欢喜 齐少府有些恼怒的“哼”了一声,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鲍司寇朝他们摆了摆手,那两个禁卫随之放下了兵器。 江上风感激的朝鲍司寇拱了拱手,然后蹲下拍了拍已经懵比搞不清状况魂游天际的范春笑着说道。 “我亲眼看着这哥们...偶不,是殿下!他跟皇帝陛下那叫一个高山流水遇知音啊!” 接着,他在众人面前像是演舞台剧那边一会扮演皇帝一会扮演范春说道。 “皇帝问他,说古今先贤之文章你可通晓啊!” “他说,略懂一二,然后巴拉巴拉背了一通!” “皇帝十分满意,又说那治世经略之理你可有啊?” “他说也是略懂一二,然后皇帝陛下一通考,他也是一一回答!” “皇帝又问那你的理想抱负是什么啊?” “他当时流泪了!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说,我的梦想是开后...不是!我的梦想是惟愿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陛下当时感动啊,感动不行了!拍着他的肩膀就说,那行吧!既然这样,那我欲传位于你!” “他听完后赶忙摇头啊!说,我一个粗鄙野人,怎么就能继任大统呢?可不敢,可不敢!” “陛下就说,哎呀你就不要推辞了!公卿们都已经商议决定了!将来大晋就交到你身上了!” “他听完后自知不能再推辞了,边当众翻了几个空心跟斗,落地后大气都不喘!当场就念了句诗...” “胡扯!” 齐少府身后一人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江上风的表演愤慨道。 “大伙有目共睹!陛下说话时离那人足有十步远,且是直到诸卿来之前才交代的后事,怎么到你嘴里反倒成陛下面对面跟那人说的了?可见所言不实!” ‘坏了!说飞了,没搂住...’ 江上风顿了顿,然后面不改色的接着笑道。 “这位仁兄莫不是怀疑我...哦不!怀疑陛下看人的眼光吗?” “你!” 齐少府说道。 “你少逞口舌之利!刚才所言皆为你一面之词算不得数!” 江上风笑道。 “哈哈,大人这就说错了!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我还有别的证人呢!” 说罢,他拍了拍手。 没有任何动静,江上风有些纳闷的看向一旁,只见原定他拍手后就应该上场的第二天不知为何正拿脑袋抵在一棵树下念叨着什么。 看样子似乎是在背台词。 江上风捂脸无奈了片刻,然后朝他那边招招手低声呼唤道。 “大哥,别背了!该你上场啦!” 第二天一惊,然后一脸无辜的望着他说道。 “完了...我又忘光了...” “没事!有我呢!你赶紧过来啊!” 就在众人耐性将尽,江上风百般招呼下,第二天终于有些怯生生的登场了。 他低着头来到江上风的身旁,耳边传来江上风的低语。 “头抬起来啊大哥!你还想不想救这老哥啦!” 听到这,他才不情不愿的抬起了头。 当众人看到他长相的一瞬间,嘈杂的低语声骤然响起在了山林间。人们交头接耳,都带着些震惊和隐晦的神色边偷眼看着第二天边讨论着什么。 看到这样的场景江上风愈发自信的笑着,心里想道。 ‘对了!就是这样的反应!’ 他略微瞥向貌似还在思考着台词的第二天,笑着想到。 ‘哪里还用你说什么,只要往这一站,他们就要多掂量掂量了啊!’ 齐少府看着第二天有些震撼的喃喃道。 “第二氏...终于也参与进来了吗...” 鲍司寇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 “小天,你跟叔叔伯伯们说,你身边那人刚才所言是否属实啊?” 第二天脸憋的通红,不知是对这种说谎的事情心有抵触,还是忘了台词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江上风见状赶忙偷偷伸手按在他脖颈上用人为的手段让他点了点头,然后连忙笑道。 “他说是!” “真的吗?” 江上风又让他点了点头。 “嗯!” “哈哈哈...” 鲍司寇拍了拍手笑道。 “既然小天都出来作证了,那八成那人所言非虚。众卿家,我等还是早些送先帝的遗体还都,然后早日逢迎新帝登基吧!” 众人心中忐忑一时不知该作何考量,只好踌躇着说道。 “司寇所言甚是...” “不行!” 齐少府低着头断喝一声,周遭亲信也是面露不善。他指向范春厉声道。 “大位,岂可由一来路不明之人继承!我看...” “这位可不是来路不明之人,少府大人说话要小心了!” 齐少府话音未落,范春身后不远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纳闷之下朝那边看去,第二天和江上风也疑惑的对视一眼。 ‘这...我好像没安排这一出啊?’ “嘎达嘎达...” 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风声飘然而至,领头那人约莫而立之年,面容俊朗一对星目炯炯有神的确英俊非凡,他身着甲胄跨坐与高头大马之上,身后三四随从并行。 他刚一出现不少小姐们两眼放光,鲍司寇和齐少府以及随从众人则是皆露出不解之色。 齐少府率先开口道。 “裴都督?你不好好镇守辖地,竟也要来参与议储之事吗?你不知道这是犯忌吗!” 那位裴都督闻言轻蔑一笑,竟是理都不理会齐少府。 他翻身下马,见到仍旧瘫坐在地上的范春连忙露出不忍之色。他赶忙颤颤巍巍的将还在一脸懵逼的范春搀扶而起。 随后,在众人预料不到的目光中他向范春单膝拜倒悲声道。 “末将勉阳都督裴遂之拜见悼德皇帝之子!太子殿下,末将终于找到您了,让您受苦了!” 当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鲍司寇安心的闭上了双眼,他缓缓喘息心中暗想道,这一局终于还是赢了。 其余人无不显露震撼之色,纷纷看向范春只是目光却是和之前大为不同了。 “这就是...那位皇子...” “原来这的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原来如此...” “皇帝...传位给了先帝的皇子...黄天啊...” “要不说事事难预料呢...” “黄天在上...黄天在上...” “今日之事,恐怕...” “莫不是他们自导自演的?目的是让我等做个见证...” 第37章 还说不是开挂 下一刻,人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似得。 那些没有立场只是单纯随波逐流的公卿世族们纷纷做出了同一个选择,他们如多米诺骨牌那样不约而同的缓缓拜倒,接着山呼道。 “我等参见太子殿下!” 齐少府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用看就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一道声音自后面传来。 “大人...该怎么办?” 齐少府紧闭双眼,接着缓缓睁开露出满是血丝的双眸,他用一种极度疲惫的声音颤颤巍巍说道。 “裴都督...” “怎么?少府还有什么疑义吗?” 裴遂之起身立于范春身旁,目光直视着齐少府定定的说道。 “你说他是先帝的儿子,可有证据吗?” “呵...” 裴遂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冷笑话般不屑一笑,接着他从内襟中缓缓拿出一道锦匣双手程起说道。 “有先帝的遗诏在此!又有陛下的口谕!先后两位皇帝皆传位于一人,试问何人还敢有异议!?” 闻言,齐少府绝望的低下了头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他艰难的缓缓拜倒,用那种难以启齿的口吻说道。 “拜见,太子殿下...” 最后还站着的那些人们也都被这一声抽光了全部的力气,也都随其他人一道缓缓伏下了身。 江上风嘴角微颤,他偷偷瞄了一眼范春心中喃喃道。 ‘老哥你这身份咋不早说啊...闹了半天您老真是天潢贵胄啊!嘶...那我先前...’ 他想起之前对范春的言行不由的双腿有些发软,第二天忽然点了点头瞪大了双眼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我应该说...” 还没等他说什么,江上风就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只是即便他不这样也没有人去在乎那些了,人们心中各自盘算着将来,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啊。 只有已经是先帝了的何路径还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那般安详,微风吹乱了他的须发,但已经无人去为他打理了。 大约半小时之前.. “当”的一声。 柒的身体重重撞在树干上,然后随同落叶缓缓滑下。 她的斗篷早已被砍的破破烂烂,胸口的皮甲上斜着印着一道血淋淋的刀痕。她浑身上下的伤口数不胜数,脸上青紫遍布嘴角一抹殷红缓缓落下。 随着轻微的呼吸声传来,柒还想奋力将脑袋抬起可最终还是失败了,她已经没有一丝气力了。 对方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一个蒙面人仰面躺在地上,每次呼吸都使得脖颈处骇人的刀口像泉眼那样冒出热腾腾的血柱,眼看是活不长了。 还有一人斜靠在树下紧紧捂着似面条般的右臂,看来也是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自己身受重伤,换来敌人的一死一重伤,这样的战绩似乎还算不错。 “你的意志值得敬佩,你的愚忠也值得铭记!我承认我很佩服你了,蚩尤旗的柒!” 蒙面人的头领重重的喘息一声,然后对靠在树下似乎已经没有意识了的柒说道。 接着,他扬起佩刀缓缓上前。在距柒约有十步时,柒猛地抬起头,一根银针自她那里直射对方的面门。 但遗憾的是,蒙面头领似乎早已对她的招数了如指掌,他像是早有预料那般偏过头去躲开了柒最后的尾针。 柒似乎有些不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彻底失去了全部的气力脑袋无力的垂了下去。 蒙面头领并没有因为柒最后的偷袭而对她出言嘲讽,只是蹙着眉头又一次重重喘息,接着更加谨慎的缓缓上前。 他来到柒的身旁,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身量娇小的少女,接着毫不犹豫的抬起来弯刀,然后正对着柒的脖颈重重砍下。 “结束了吗...” 柒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这样想到,她略微睁开已经高高肿起的眼眶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 “原来叁姐姐没有骗我,人死前真的会看到好多美好的片段啊...” 她的左眼显现出和她的姐姐们在一起时的画面,右眼则是...和范春在一起的短暂的时光,他的笑、他的哭、他讲的那些无聊的冷笑话。 柒笑了,两滴泪珠自青紫色的眼眶滑落,她笑着喃喃道。 “真好啊...真是...美好的一生啊...” “唰!” “啊啊啊啊!” 预料中的触感并没有传来,反而是范春滚落下去的方向传来一声惨叫。 柒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但转念一想那似乎不是范春的声音。因为抬起了头的缘故,柒能够看见停止在她头顶的刀刃,以及那蒙面首领震惊的表情。 “那是...陛下的声音!?” 他没有思考的时间,立即转头朝另一个也是除他之外仅剩的还能有所动作的蒙面人下达了命令。 那人虽也是遍体鳞伤,尤其是小腿处被砍开了一刀几乎能看见骨头的伤痕,但还是面不改色的执行的命令。 他飞身跃起至一棵树上,然后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眺望而去。接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出现在了他脸上。 “怎么了?” 自己的同伴或者说下属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个蒙面头领愈发的焦躁不安。 那名下属闻言流着冷汗睁大了双眼看着头领,然后尽力吞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的说道。 “陛下他...被先帝的那个皇子...刺杀了...” “什么?怎么可能!!!” 这突如其来完全预想不到的回答使得头领发出了一声难言的咆哮,在对方仍旧点了点头后他愣了片刻还是难以接受。 “呵...现在你们是真正的逆贼了...” 柒奄奄一息的嘲讽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是自己的陛下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那名头领没有理会柒,他甚至于弃已经只剩一口气的柒而不顾,自行来到的山坡之上朝那边看去,然后也露出了和自己下属同款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呢...” 那名下属来到他的身边询问道。 “头,我们...该怎么办?” 头领痛苦的紧闭双眼深深的喘息,片刻后说道。 “撤吧...回成衣铺!把这发生的事汇报给裁缝,让他去定夺吧...” 那名下属挣扎了一会接受了这个命令,接着,他看向柒用兵器指了指她愤恨的说道。 “起码把这个女人杀了!” 第38章 总感觉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起码把这个女人杀了!” 头领止住他略微摇头冷笑道。 “现在...我们还真是万万不能让她出事了...” “什么!?” 下属不解的质疑道,接着愤恨的说道。 “她杀了...还废了...” “所以呢?” 那头领微眯着双眼注视着他冰冷的说道。 “你不要告诉我,你想置大局和命令于不顾,就为了那两个废物报仇吗?” 下属迎着这样的一双眼睛似是想起了什么身体止不住的颤了颤,他目光朝那两个同伴那边略微瞥了一眼挣扎了片刻然后颤抖着回答道。 “不,不敢...” “是吗...” 头领不再看他,边朝柒那边转过身边冷冷道。 “那就好!” 他迎着柒鄙视和嘲讽般的眼神朝她那边走去,收起武器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了和她继续敌对的打算。 他用一只手从内襟里掏出了个不大的医疗包然后再距柒约二十步的距离停下脚步,将医疗包轻轻丢在了她面前。 “给你的,放心吧没毒,毕竟我们孛星可不像你们蚩尤旗那样浑身长满了毒刺!” 他缓缓说着,然后转过身,临行前又补了一句道。 “对了,跟你的陛下帮我们带句话,让他别那么讨厌我们孛星。毕竟...我们可以帮别人杀他,自然也可以帮他去杀别人...” 言毕,他跟那名下属各自带了名同伴眨眼间消失在了林间。 一阵微风拂过,原本柒所在的树下刹那间也空无一人,就连那个医疗包也都不见了踪影。 这片天地就好似从来也没有人踏足过那般,只有地上了点点血迹和些许的痕迹能够证明在不久前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 一大帮人脸挤在一起共同看向绢帛上的画像,他们眼珠乱转,盯着画像上的人像看了一会后又纷纷不约而同的抬起眼看向面前坐在石头上的范春。 范春拱着鼻子尽全力拉扯脸部的肌肉做出个自己都难以想象的鬼脸,尽自己所能的把自己搞得不像个人。 可那些公卿们就像没发现似得偷瞄了他一会后又接着看向画像,如此反复几次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感叹道。 “真是一模一样啊!” “一样个集贸啊!说你们瞎还真的开波动了是吧!老子脸都抽筋了啊!” 周围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们不住的朝范春这边瞥过视线并窃窃私语交谈着什么。 那边的树下,看着不远处正在不停往自己嘴里塞着烤肉的第二天,裴遂之有些忧虑的对鲍司寇低声说道。 “司寇大人,齐少府刚刚带着一些世族们以运送先帝灵柩为名先行回都城了。” 鲍司寇看了他一眼有些责怪的说道。 “遂之啊,你怎么能让他们走呢!这些人一旦回到南郑,再联系其余心向先帝的世家们,指不定要搞出什么乱子啊!” 裴遂之闻言低下头回道。 “是,只是晚辈当时想着,那些世族中行伍出身的人不少,其中更不乏骁勇善战之辈,晚辈怕...一旦强留恐怕免不得流血,万一惊扰了这些心向我们的公卿,那...” “你太优柔寡断了!” 鲍司寇听完他的话斥责道。 “惊扰了如何?即便刀剑相向又如何?一人流血好过一国流血,一地冲突好过天下冲突!这些事你怎么不明白呢?” 他带着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裴遂之听后头愈发低了,他踌躇着说道。 “是,晚辈...晚辈想两位皇帝的遗诏具在,此刻消息早已传回都城,恐怕...恐怕他们也不敢如何吧...” “唉!” 鲍司寇重重的叹息道。 “你太小看那些人啦!你岂不知...” 他说着偷瞄了一眼范春,低声隐晦的说道。 “你岂不知昔日悼德皇帝登基...何其惨烈啊!” 说罢,他又轻叹一声,背着手紧闭双眼不再多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裴遂之朝他拱了拱手说道。 “大人,我等现下应当如何,还请司寇大人视下!” 鲍司寇轻呼一口气,然后缓声说道。 “现在...定是不能迎新帝还朝了,南郑城里我们的人不少,可他们的人也多...恐怕也只能使下策了...”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 “这样,你暂时迎新帝回勉阳城,还有,务必要将...” 他微眯着眼朝四周看了看。 “务必要将公卿们一并带回!这样才能让城里的那些骑墙派们不敢轻举妄动!” 裴遂之点了点头。 “可...我应该用什么理由请公卿们回勉阳呢?” 鲍司寇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就说你夫人,长公主设摆宴席款待大伙,邀请大伙过去!现下又不是千年多前的古礼时代了,死个皇帝而已不耽误开宴会!” 裴遂之低头称“是”,不再言他。 鲍司寇捻了捻胡须喃喃道。 “你就这么办,剩下的昭告天下,还有跟南郑城联络云云都交给我了。” “是!” “唉...如若是丞相在这,他老人家又会如何处置呢...” 片刻后。 鲍司寇和裴遂之带着商量好后的结果缓缓来到范春身前,他们低头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 “见过殿下!” 范春见他们这样心里莫名的感到犯怵,有些如坐针毡,连后背都挺直了。 ‘我靠...这种上课时被老师发现溜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平...平身,是这样说的吧...” 他踌躇道。 好在那两个人也没有在乎,他们缓缓起身向范春汇报了接下去的打算。 “去勉阳?嘶...我好像本来也要去勉阳来着...” 听到他说本来也要来勉阳找自己,裴遂之万分感动。 “殿下如此信任末将...真是让末将无地自容!” 他屈膝拜倒情真意切的说道。 “末将愿万死以报先帝和殿下的大恩,直至此身如齑粉耳!” ‘哎呀听不懂啊...大哥你说白话文行不行啊!’ 这样想着,范春还是装出一副商务笑容说道。 “好的好的!” 见状,鲍司寇也笑着说道。 “是啊,您的姐姐,长公主殿下刚才也发来信件,听说您安然无恙的到了这,她欣喜若狂一时间竟情难自已,说是在城中设宴,务必要咱们过去庆贺这黄天的降福啊!” 第39章 果然忘记了重要的事 ‘刚才发的消息...这来信也太快了吧!你们不是发微信的吧!’ 不过范春转念一想,似乎看电视剧总看见人家飞鸽传书什么的,估计也是用的这种方法吧... ‘姐姐...不能把我认出来吧?不过看这边人均星际玩家的样子,估计也看不出来吧。不过星际玩家这个梗都好久没人用了吧,想想还是有些忧伤啊...’ 这样想着,范春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们俩的计划。 不过...不知为何范春自刚才开始就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全感,明明被这么多人包围着,却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忽然,范春愣住了。他瞪大了双眼总算回忆起了一些事来。 接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范春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腾地站起用一种极度悔恨的语气和神态说道。 “柒啊!!!” 天已经黑了,范春仍旧不听周围人的劝阻靠仅凭的印象回到了当初他们被截杀时的地方,公卿们没有办法也只得陪同范春一并前来。 范春愣愣的站在那里,此刻他多么希望回到这里后看见的场景是柒安然无恙的在那里周围是四具尸体。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他哪怕在刨一百个...十个坑范春也愿意,但可惜的是什么也没有,令人绝望的空无一物。 范春像是行尸走肉似得看着这一切,他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发出一声哀嚎然后奋力的撕扯起自己的头发。 “马的我特么怎么把这个都给忘了啊!真特么的废物啊!怎么不直接死了啊!!!” 周围人见状不敢上前也不敢说什么,忽然,范春停下了这种行为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想道。 “对!那可是柒啊!那可是像银桑一样看着没什么但只要已出现就会令人安心的角色啊!” 说着,他直接趴在地上寻找起了什么,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以证明这里在他不在的时间曾发生过什么。 但遗憾的是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就是累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难道自己就这样彻底失去柒了吗? 不,绝不!哪怕找遍全世界去往任意门都到不了的地方我也要把柒找回来!他这样想道。 但仅凭范春了力量像要找遍这座山都是天方夜谭,想要找遍世界实在是个笑话,除非... 想到这,范春愣了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还有一个办法是除了得到时光机和任意门之外也可以做到这件事的办法,他忽然想起了此刻自己好像还有另一个身份。 接着,他不顾一切般的站起,瞪着血红的双眼指着那些公卿们像发了狂般咆哮道。 “我是皇帝!我命令你们...” “咻!” 范春话刚说到一半,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将他打断。一根不起眼的钢针自他脑后斜上方的树梢上飞出,贴着他脸颊二寸直直插入面前的树干里。 当钢针出现的一刹那,范春那癫狂的神色瞬间灰飞烟灭,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 那钢针是一个暗号,是只有范春和柒才知道的暗号,大致意思就是柒没事,只是现在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现身了。 恐怕也是柒看见了范春的所作所为,怕他做出什么傻事赶忙从附近搜索到了根钢针发出了这个暗号,毕竟她的针早已在先前的战斗中用完了。 范春终于放心了下来,甚至嘴角都有些上扬,然后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公卿们疑惑的眼神。 “呃...这个...我,我命令你们...天天要开心!事事要顺利!谢谢大伙!” ‘我特么在说什么啊!这尴尬程度已经直逼小时候偷穿女孩子的裙子臭美然后大伙突然进来被集体围观时的场面了啊!啊啊啊,痛苦的回忆又回想起来了啊!给我赶紧塞进记忆的保险柜里永远都不要拿出来啊!’ 范春硬憋出了这么一句,接着朝大伙拱了拱手。 片刻后,零零星星的掌声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尴尬,接着时更多的掌声饱含着感谢声传来。 “吓死个人了,我还以为殿下要说什么呢...原来是祝福啊!” “是啊是啊,殿下人还不错吗!” “虽然丑了一点,但殿下心还是好的吗!” “喂喂喂,我听见了啊!老子长得明明很不错好吧!” 接着,这一段的闹剧就在一片欢声笑语和隆重的掌声中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鲍司寇和裴遂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成功邀请了公卿们前往了勉阳城。 虽然人们当中有不少都看出了些端倪,可碍于形势所迫,他们也只能跟随大部队一并前往。 浩浩荡荡的队伍继续行进,他们先是一路向北然后溯汉水逆流而上最终直达勉阳城。 一切的仪仗依旧如故,以至于沿途的人们还以为是原先的皇帝位列其中呢。 正当他们到达勉阳城时,那边齐少府的队伍也早已回到了国都南郑。再之后,皇帝驾崩的消息也随着奔腾的汉水传遍了帝国的每个角落。 一时间,天空晴朗万里,只是不知为何地上的城郭总让人感到阴云密布。 南郑城里一切如故,并没有因为皇帝驾崩和政权的更迭而引发什么骚动,似乎人们对这一切早已如故。 只是街道两旁窃窃私语的人们明显变多了,他们将这些帝王将相的故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饱含热情的讨论着这一次,又会垒起多少处京观。 “奉常大人的预言又灵验了啊!” “是啊!她说陛下只能做一个冬天的皇帝,结果真的没撑到开春啊!” “是啊,是啊...” 水门旁,有一些人这样讨论着。 “糊涂啊!” 一处宅院的最深处,一个身量壮硕的老者背着手斥责道。 站在他身前的齐少府与众人一起低下头去,随后踌躇着问道。 “是...还请御史大夫视下,我等接下去该如何应对啊?” “还应对什么!” 御史大夫一跺脚怒道。 “趁早洗干净脖子等着人家来砍不就是了!” 他这一句,令在场众人皆面色发白两股战战。但等到气稍微消了一些后,御史大人还是轻叹一声稍微缓了缓声音说道。 “还好,还好小鲍小子没直接带着人杀回南郑来,不然真就万事休矣喽!” 第40章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现下对方虽有新君在手,可好就好在他们并未直接迎新帝还朝,而是胁公卿们一同去了勉阳!” “那...我们借此宣布其为叛逆?” 齐少府犹豫着问道,御史大夫斜眼看着他说到。 “不!那样我们反倒落入了下风。” 他伸手在众人当中点了点说道。 “你等,现在赶忙去取一身冠冕来,然后去到先帝的养子文川郡府上!先帝没有后代, 我们就暂时拥立他上位!” 齐少府闻言一惊,赶忙上前回道。 “大人!这...陛下传位的消息早已传开,我等这样不是拥立伪帝吗?” 御史大夫冷笑一声说道。 “谁说我要拥立他继位了?” 齐少府与众人讷讷不解,只见御史大夫转身面对着他们朗声道。 “悼德皇帝之子出身村野之事人尽皆知,想必一时间不能亲政,且尚未行过登基典礼。我等便利用这一点效法先人故事暂立一位摄皇帝,暂行皇帝事!”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 “如此,那些公卿世族们也说不出什么了!” 御史大夫接着说道。 “接着,我等就以摄皇帝之名下诏,要勉阳众人以及新帝回都,如若他们回来...剩下的便不用我交你们了...如果他们不回来,我们就以胁迫天子为名宣判其为逆贼,召各地军府都督共同讨之!” 众人点了点头,齐少府面露疑惑又问道。 “大人,有不少公卿百官的家眷现在还在他们手上,这些人会不会因此而不肯支持我们呢?” 御史大夫笑了笑说道。 “这些人的家眷安危,那就是对面需要考虑的事了。” 随后,他摆摆手说道。 “你们去吧,我到了午睡的时候了。” 众人行礼称是,随后倒退着缓缓而出。 待等他们走后,御史大夫刻意留下一人对着他轻声问道。 “丞相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文川君府上乱作一团。 刚才的众人及其党羽亲信在文川君家中横冲直撞寻找其的下落,一时间“人声鼎沸”,妇人们的惊叫声祈祷声、幼童的哭喊声、瓷器的破裂声与桌椅的碰撞声相互交织响彻不断。 真可以用鸡飞狗跳和人仰马翻来形容了。 一个卿族拽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的衣领带着怒气问道。 “文川君大人在哪?赶紧说!” 那人吓得冷汗淋漓,颤抖着嘴唇说道。 “大人饶命啊,我真不知道啊!” 他轻哼了一声,随即将管家扔在地上扭头朝内院望去。 那边,齐少府手托一件黑色为底,上绣金色纹路的衮服带着一众腰携佩剑的众人大踏步行走在内院当中。 他们就像进自己家那样毫不客气的打开文川君卧室的大门,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鱼贯而入。 他们左找右找,令人失望的是屋里是空无一人,仍旧没有文川君的下落。 其中一个眼尖的忽然发觉有些不对,不远处有个帘子不知为何一直不停的抖动着,看着也不像是风吹的样子。 他蹑手蹑脚缓步上前,离得近了才惊讶的发觉帘子下面竟然有双人的脚。 这人立刻拔出佩剑大喝道。 “什么人!” 众人见状也纷纷拔剑上前七嘴八舌的叫嚷道。 “谁?” “什么人!” “快出来!” 见躲在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动作,只是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大了。齐少府屏退众人,随后一把将帘子扯开,接着露出了极其诡异的难以形容的笑容。 如果是范春在这他一定会惊道。 “卧槽,金馆长!” 只见,那躲在帘子里面的不是文川君又是谁来。 “哎呀,这不是摄皇帝陛下吗!你怎么在这啊,可叫我们好找啊!” 齐少府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已经五十多岁须发都已经灰白的文川君浑身颤抖,颤颤巍巍的瘫倒在地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绝望表情。 接着,在众人的笑容中文川君竟直接跪倒在地不住的哭着叩头求饶道。 “求求列位卿家了!莫害我,莫要害我啊!” “哈哈哈哈...” 众人笑道,然后将文川君一把拉起说道。 “大人啊,这天下一等一的好事,怎么到了你这反倒成了害你了?来来来!” 众人调笑着,齐少府不由分说直接将衮服套在了他身上然后命令道。 “你等!送摄皇帝临朝!” 众人称是,然后直接伸手将文川君架起就往外走。 一路上,文川君涕泪如雨,不住的求饶嘶吼道。 “不能啊!不能啊!你们这是害苦了我啊!!!” 那惨叫声,跟范春都有的一拼。 沿途的百姓看见这一出纷纷退避三舍,直到他们走远后才开始窃窃私语,只是文川君...哦不,摄皇帝的惨叫声实在太过凄厉以至于人都不见了却还是让人感到余音绕梁。 一个少女正抱着膀子斜靠在阁楼的窗沿上向下冷冷的眺望着这一出闹剧,她身着华丽的红色长裙,不觉得刺眼,反而让人感觉这样艳丽的颜色正与她相得益彰。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她头上没有佩戴任何首饰甚至没有束发,而是任由及肩的长发似瀑布般披散而下。 她转过身来看向屋内附在案子上只顾磨墨写字,对这一切漠不关心的枯槁老人问道。 “爷爷,你怎么看?” 那老人闻言慈祥的摇摇头笑着说道。 “真没想到啊,我们大晋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也还是要内斗啊,如果有一天咱们真的亡国了,那一定不是亡在敌人手里,一定是我们自己手里啊,呵呵...” 说罢,他又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再也不关心其他,一门心思的写起自己的字来。 少女闻言蹙起了眉头,她对老人的话不置可否,她再次默默的看向窗外的远方,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南郑城这边的压抑与勉阳城那边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勉阳城那边。 一场大宴正在城中举办,长公主未曾出嫁时在南郑就是交际花般的存在,几乎没有哪家的公子小姐是她不认识的。 如今嫁到勉阳已经很这么多年,期间一直远离南郑,能回去的机会不多。 这一次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多故人,还有自己的弟弟也就是下一任的皇帝,自然是竭尽所能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第41章 建议常备大辞海 或许是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或许只是高兴一时兴起而已,长公主号令侍者们大开仓门说是要与民同乐。 到最后甚至连附近城郊的老农都分到了些许的粮食得以改善生活,从这一点看这场宴会倒是也办的值了。 唯有坐在席间被众人恭维着的裴遂之正苦笑着算计这一次的支出,会不会把家底都搭进去了。 “裴卿真是有福啊!” “是啊,长公主真是...是吧!” “是什么啊?你的形容词这么匮乏吗!” “你...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是...” 听到这些话,裴遂之笑了笑隐晦的藏起自己不屑的神色。 这些家伙也是墙头草,悼德皇帝驾崩何路径皇帝继位时这些人都说他完了,娶了先帝的女儿新君肯定给不了他好果子吃。 这下风水轮流转了,悼德皇帝的儿子回来了,这一下反倒又成了他有福,又有好果子吃了。 裴遂之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想着也罢,不去算计自己的夫人究竟花出去多少了。谁让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他抬起头,看向觥筹交错间与公卿世家公子小姐们谈笑风生的长公主,露出了一如少年时第一次相见的那副模样。 人群中的长公主仿佛如鱼得水那般,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哎?这不是小李吗?哦,现在是李卿了!不错吗你!” “赵大人!好久不见了啊!胡子都白了!” “哎!余妹妹!哦?现在是沈夫人啦?真没想到你会嫁给那个呆瓜...哎呀,抱歉抱歉...” 长公主身着宫装游走在人群中真像个花蝴蝶那般飞遍席间,每个与她饮酒答对的人无不开怀,连酒都愿意多喝几杯。 ‘还是想从前那样啊...’ 裴遂之看着长公主的身形微笑着追忆到。 ‘无论她在哪,只要已出现就一定是众人的焦点啊...’ 他这样想着刚想在饮一杯,谁料不知是谁从背后拍了拍他。 裴遂之转过头,一个看着面熟的年轻人伏在他身后低声说了什么,他听后面露愁容很快就跟随着那个年轻人离开了。 正与众人交谈饮宴的长公主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幕,她微微撅起嘴面露些许不快,随后又接着与周围人谈笑起来。 年轻人领着裴遂之来到一处偏房,他站在门外朝里面比了个请的手势,裴遂之见状独自走入留下那年轻人侍立在门外站岗放哨。 裴遂之走进内间见里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鲍司寇,其下两旁另有他的亲信近人。 不知为何,这里的气氛极其压抑,众人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遂之,你来了。” 裴遂之闻言当即行礼称是,其余人也都低头朝他行礼。 鲍司寇指了指他身旁的席位对裴遂之说了句。 “坐吧。” 裴遂之点点头就坐席间,他与鲍司寇对视一眼,鲍司寇略带些歉意的对他说道。 “遂之,这会把你叫来打扰你的兴致了,还请你见谅啊。” 裴遂之连连摇头道。 “大人说的那里话,可是南郑那边有什么风声吗?” 鲍司寇点了点头,随后把齐少府他们一行回到南郑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告知了他。 裴遂之“当”的一声用手捶了下地板大怒道。 “这,这些人竟敢拥立什么摄皇帝,简直是大逆不道!” 接着,他沉声运气细细思索一番一时间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朝鲍司寇拱拱手说道。 “还请司寇大人视下,我等应如何应对啊?” 鲍司寇也是轻叹一声,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些,不知为何只是几天过去他仿佛老了许多。他看了看其余诸卿一眼,其余诸卿也是面露难色,接着他又看向裴遂之低声道。 “我已与诸卿商量过了,眼下...我等已陷入被动,也只好观棋不动。遂之啊...你能否调集你辖地内的府兵先行准备,等接下来,我们在随机应变吧...” 裴遂之点点头,心中多少有些悲凉。早就想到自己这些忠于悼德皇帝拥戴皇子之人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可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他心中这么想,但为了鼓舞士气还是一副振奋的样子朗声说道。 “这有何难!明日我便将手下将士们召集过来!” 鲍司寇闻言点了点头,眼中尽显疲惫之色,裴遂之见状愧疚之下低声道。 “还是晚辈的错,当时若是将其人等强留下来,也不至于此!” 鲍司寇听到这话强打起些精神安慰道。 “你当时做的无可厚非,是我...走岔了下一步,才让局势落到这般田地。” 众人纷纷出言劝慰,鲍司寇朝他们无力的摆摆手说道。 “大伙各自忙去吧...” 随后众人朝他行了一礼,接着缓缓而去。 走出门来,裴遂之偶尔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无外乎不是在说着什么“要是真的到了两边互相宣判对方为逆贼,将来内战该如何是好...”云云。 他听得烦了,朝脱口朝那些人斥责了一句。 “肃静!都出来了就别谈论这些了!” 那些人连忙点头称是,随后等他走后又接着忍不住探讨起来。 回去了路上,裴遂之总是未来有可能到来的那些事感到心烦意乱,身边的侍者问起是不是要回宴会上。 他朝那边看了看,本意上他不想拂了自己妻子的兴致,但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此刻的状态回去了也只能扫兴,索性说了句。 “回府吧...” 接着,便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打道回府了。 长公主几乎是每隔三分钟就要朝裴遂之的席位上看一眼,见他迟迟没有回来心里不大好受。 忽然,她又想起这场宴会的主角居然迟迟没有上场,便朝周围的侍者们问道。 “我弟弟呢?” 大殿最里面的厢房里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从里面正传来阵阵既邪恶又有些猥琐的笑声。 “嘿嘿嘿嘿...” 范春盘着腿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一边发出这种难以形容的笑声,活像个万恶的地主老财。 第二天站在他身旁嘴巴一刻不停,不住的往嘴里塞着什么整个下半张脸都是油亮冒光。 下方,江上风瘫坐在那里无助的看着范春邪恶的蔑视着自己,好像个被玩弄了的无知少女那样。 第42章 俏太子巧戏风流汉 “殿,殿下...你不要笑成这个样子啊...好难听啊!” “呵呵呵呵呵...” “殿下,你好像抓到了良家妇女的土匪那样啊!” “啊哈哈哈好!” “啊,救命啊!” 正在江上风捂着耳朵抓狂的呐喊之际,范春一拍大腿大喝道。 “你可知罪!” 第二天抬头看着他有些纳闷的说道。 “殿下,你干嘛爬到屏风上啊?” 范春像个熊猫那样用力扒着屏风说道。 “主要是想给他一些居高临下的震慑感...好了,你快扶我下来,我手快没劲了...哎呀别吃啦!快点吧!” 江上风有些无奈的看着第二天伸出一只手帮助范春颤颤巍巍的从屏风上下来,另一只手还在嘴边往自己嘴里塞吃的,心里不住的想到。 ‘呵呵...这俩家伙...还真般配啊...’ 等到范春再次就坐后,江上风又换上了那副被“糟蹋”了一般的无辜表情。 “你什么表情啊?你这样搞得我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在一段激昂的音乐声中被一帮正派给乱刀砍死了啊!给我严肃点!” 江上风闻言不再装成那副样子,范春指向一旁的乐师说道。 “我不是真让你演奏bgm!别弹啦,我都开始害怕了啊!” 那个乐师吓得连连叩头,吓得范春赶忙冲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待等他走后范春擦了擦汗,朝江上风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你知不知罪啊?” “呜呜呜啊!” “卧槽什么毛病!” 江上风发出一声哀嚎,然后手脚并用的朝范春这边爬来,吓得范春浑身一激灵惊道。 “尼玛像舔食怪一样的爬过来了啊!别过来太恐怖了啊!喂喂喂,小天赶快给我拦住他啊,我给你的烧鸡不能白吃啊!” 正在第二天刚要有所动作时,江上风就适时的停了下来。他趴在范春五步之外像是有什么千古奇冤那样哀嚎道。 “殿下,我,我有罪啊!呜呜呜啊啊!” 范春和第二天纳闷的对视了一眼低声道。 “嘶...咱俩先前给他定的罪好像没这么大吧?” “呃...不记得了...好像有个罪名是他非礼母猪来着...” ‘你们俩也太狠了吧!这要是传出去我直接和山上的老虎、水里的蛟龙并称为三害了啊!说不定大街上走着走着就会来个云游的世外高人把我当功德给收了啊!’ 江上风在心里这样想到,他眼珠一转还没等范春他们俩说些什么他就接着哀嚎道。 “殿下啊!小人有滔天的大罪啊!小人不该玩弄...啊不对,损伤您的千金贵体啊!您怎么身娇肉贵的...” “身娇肉贵?好恶心的词啊...总感觉应该是出现在肉联厂之类地方的...” 范春抱着肩膀喃喃道,江上风接着哀嚎道。 “但是,您就看在我冒着被砍似的风险帮您说话的面子上,您就把我当被野男人拐跑再也找不回来即便找到也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把我给放了吧!” “这特么怎么可能放了啊!哪怕成了三个孩子的母亲我也一定会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回来啊!谁特么成了母亲了啊?那三个小孩不要在我面前晃了啊快给我滚啊!” 接着江上风又说了一通,无外乎是自己不应该让范春以身涉险,让他看在自己帮他说话的面子上绕过他什么的。 范春和第二天对视一眼疑惑道。 “怎么给他罗织的罪名里有这些吗,我怎么完全想不起来啊?” 第二天也是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样子。 ‘原来已经把这件事忘了吗?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记吗!果然是撞到头了撞失忆了吗!’ 江上风意想不到的是范春居然不是因为那些事而对他兴师问罪,这样他反倒有些疑惑了,他不记得在其他地方得罪过范春了啊。 这些时日都是在赶路,自己都是躲在人家的车马里有意的避开范春他们。 只是偶尔自己出来放风时能看见范春和第二天正边远远的看着自己便交头接耳,时不时露出些弱智儿童特有的傻笑,也不知道在对自己盘算着什么。 直到这会,才有的这么一出。 就在江上风胡思乱想之际,范春对他问道。 “你说!你跟当时草丛里那个妇女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在乱搞男女关系!” ‘啊...原来是这是啊...’ 江上风想着,随后一脸无辜和深沉的说道。 “唉!你们听我说...我们俩只是一对尘世间的迷途男女而已,我未婚,她已嫁,我们...” “尼玛还真是搞破鞋啊!原来那个拐跑亲生女儿的野男人就是你啊!小天,上!给我打!” 范春看着第二天手指指向江上风说道,第二天点了点头似乎是思考了会,然后露出一副恶狗扑食般的神色朝江上风这边走来。 江上风赶忙摆摆手说道。 “不开玩笑,不开玩笑了!我实话实说!她丈夫对她不好,总打她!我就是安慰一下她,给他一丝活下去的动力而已,怎么了!” 第二天回头看了一眼范春,范春犹豫了一会说道。 “这样啊...那,那也不行!这也不是你们维持不正当男女关系破坏人家家庭的理由!有问题可以采取正常途径解决吗!” 江上风擦了擦汗急道。 “她丈夫开年的时候刚死的,她现在正常来说应该算是个寡妇自己一个人生活哪来的家庭啊!我也是在之后才遇见她的,她当时都要跳河了!我们属实是萍水相逢相互间什么也不图,就图个安慰啊!” “我可看不出一点你需要安慰的地方啊你这家伙!你就是图个爽吧!” 江上风笑了笑。 “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吗!我们新时代的男女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测你这个古代人已经比我们都要开放了啊!嘶...” 范春紧接着又想了想。 “好像...没有我们那时候开放啊...” 他低下头脸上灰暗了一会,随后又看着江上风说道。 “嗯...那好吧,这件事就算你过去了。” “多谢殿下!您真是活圣人在世啊!小人佩服万分,五体投地啊!” “不过吗...” 范春喃喃道,江上风一惊疑惑的问道。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第43章 俊公主巧戏俏太子 “嘿嘿嘿...” “殿下您不要笑成这个样子啊,好恶心啊!” “嗯?这段怎么总感觉哪里看过...算了...” 范春喃喃道,随后拍了拍案子对江上风说道。 “那件事算了,接下去我们谈谈你出主意把我当人间大炮的事吧!” 江上风愣了愣,随后抽了自己一巴掌。 ‘闹半天我给他提醒了...’ 随后他不知是什么原因鬼使神差的指着第二天说了句。 “第二公子也干了!” 范春闻言大怒道。 “你还敢说,我们俩都是受害者!” 江上风又抽了自己一巴掌,随后他不再挣扎,干脆再次五体投地的拜倒哀嚎道。 “小人知罪,小人认打啊!但求您给小人留条命,我上有三十八岁的人妻、下有十八岁的少女啊!” “我尼玛你到底同时乱搞了多少男女关系啊!小天,上!给我打!” 正当第二天即将就要恶狗扑食扑向江上风时,范春又忽然摆摆手说道。 “算了算了,打人太暴力,我这个人一向不主张使用暴力。” 江上风吓得喘了口气喃喃道。 “殿下英明...” “不过嘛...” 范春眯着眼盯着江上风说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多少,你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江上风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说道。 “什,什么代价...” 范春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发出了更加邪恶的笑声。 “桀桀桀...别吃了!” 他轻拍了下第二天,随后两个人一起笑道。 “桀桀桀桀...” “卧槽笑的更恶心了啊!已经完全是反派标准的笑声了啊!” 江上风抓狂道,忽然,他在范春眼底发现了一丝莫名的猥琐和渴望,就好像...有些像自己搭讪时眼底蕴藏的神色那般。 “嘶...” 想到这的刹那,江上风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嘴唇不住的颤抖。 见到他这副模样范春疑惑的想到。 ‘我笑声威力这么大吗?搞得我要炼化他的魂魄似得...’ 想到这他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了?” “殿下不要啊!!!” 江上风像是受惊似得哀嚎道,范春有些纳闷,他看着江上风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脸宁死不屈的表情思索了片刻。 “我靠老子不是那个意思啊!你这个人没救了啊!彻底腐烂了啊,你已经完完全全烂完了啊!你还是给我去和富婆的钢丝球一起永永远远的生活下去吧!” 江上风这会也反应了过来,他有些颤颤巍巍的问道。 “那...殿下的意思...” 再然后,江上风就体会到了范春到底是什么意思。 侍者轻叩门扉,传达长公主希望范春前去赴宴的请求。 范春应了一声,看着自己和第二天在江上风生无可恋的脸上作下的杰作心满意足,接着就和第二天拉着江上风在侍者的引领下前去赴宴了。 当范春出没在宴会上的一刹那,众人就像提前商量好的那样放下酒杯中断交谈齐齐向他行礼。 对此范春感到极为不适,不知为何,面对他人的行礼范春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正当他准备让大伙赶紧起来时长公主却在此时饱含感情的对他招呼道。 “吾弟啊,你可算来了,来来来快让姐姐看看!” 接着她张开双臂,像是多年不见的亲人重逢那般朝范春小跑着近前来。 听到这句话范春稍显迷惑的朝那边看去,这一下,他才终于见到了自己陌生的“亲姐姐”。 见到她的第一眼,范春就凭借自己多年在互联网上沉浸出的审美判断出这的确极其美丽的女人。 她长的不是那种因高度ps而出的那种大众式的美女,而是那种看着有一些瑕疵但却是能够让人一眼记住的长相。 她的颧骨略微突出,五官十分立体。范春目测下来自己的这位异父异母的亲姐姐身高大概要接近一米七左右。 范春的身高本来就已经很高了,长公主自己本身身高加上她的鞋子似乎还有些增高,这样下来她居然就和范春只有一个头的差距了。 刚想到这,范春就感觉自己的视线莫名的开始向下,紧接着两个像富士山那样鼓鼓囊囊的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出现来了眼前。 长公主眼角含泪直接将范春的头抱在了自己胸口,饱含着思念在他后脑上不断的抚摸着。 “哎!怎么有点黑了?是什么挡住了我的视线!?” 范春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一声在动漫里经常用来形容柔软物体的音效,接着眼前一黑然后他的脑容量就不够用了。 好在长公主并没有保持这个姿势太久,片刻后就把范春放开了。 当重获光明的一刹那,范春向后跌跌撞撞的扯了两步险些没站稳。他脸上露出那种重获新生的迷茫,捂着额头喃喃道。 “嘶...我怎么有点晕啊...刚才发生什么了,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一旁跟随众人一块拜倒的江上风气的都快哭出来了,他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范春心里想着要是自己估计会把那一刻一直记到死为止啊! 可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了,原因无他,那可是长公主啊,就算自己跟人家建立了什么联系那也只可能是自己被对面玩弄感情的关系啊! ‘段位差太多了啊!’ 他这样想着,渐渐地看范春的眼神...更加羡慕了! 范春倒是还茫然不觉,直到长公主双手捧着他的脸,用一种范春这辈子想都想象不到的既慈祥又像是在追忆着的神情凝望着他。 一瞬间,范春的心跳直达每分钟一百二十次。 ‘啊啊啊!要炸了啊!体育老师和田径队的同学们还有那道洒满了汗水的跑道,原谅我在这种时候才想起你们啊!’ 就在自成年开始就从来没有与异性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范春即将超载之际,只听见长公主眼含热泪开口道。 “真是...长得跟父皇一模一样啊!” 霎时间,这句话像是给范春安上了水冷般瞬间让他冷静了下来。 ‘来了,又来了!按照异世界人均的视力水平来说,那家伙应该跟我长得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吧!’ 长公主擦了擦眼角了泪水。 “你看看我,光顾着自己追忆父皇的影子了...诸位,你们快来看看我弟弟跟父皇是不是一模一样啊!” 第44章 热闹乃是社恐的酷刑 “诸位,你们快来看看我弟弟跟父皇是不是一模一样啊!” 长公主笑着拉着范春就朝人堆里走去,丝毫不顾及身后已经脸都绿了的范春本人的想法。 ‘不要啊!不要让我去那里啊!就让我这样自己一个人待着直到变成化石为止,然后让后代的考古学家们评价“真可怜,直到死都是一个人啊...”的地步吧!’ 当听到长公主的那句话的瞬间,范春当即感到头皮发麻,手脚都不会协调了。 来了,范春最不想面对的终于还是来了。 当长公主愉悦的将范春介绍给在场的每个人时,范春感到自己就好像身处地狱里,被负责炸人的小鬼们摁在锅底里面炸一样。 ‘翻面啊!给我翻面啊!没见过炸油条吗,不翻面要糊了啊!’ 范春像长公主的人偶熊那般被拽着满场飞,心里混乱的想到。也不知道长公主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远处的第二天边往嘴里塞食物边愣愣的看着范春喃喃道。 “春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春春是谁家的宠物啊!这么一会你们俩都混得这么熟了吗,都给起上昵称了啊?!果然还是智障儿童之间的惺惺相惜吗!” 江上风闻言有些无奈的说道,他看着第二天有些担忧的神色凑到他身旁抱着膀子一副了然的神色说道。 “你就不用担心殿下啦,他啊,表面上好像被摁在锅里快要炸糊了的油条一样,实则心里美着呢!被这么个大美女拉着,搁谁谁不荡漾啊!呵呵...” 说着,他自己就荡漾的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现实里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第二天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观点,但也没再和江上风多争辩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又伏在别人的案子上吃了起来。 江上风见状耸了耸肩,一旁有个人路过看了他一眼随即吓了一跳。 “这位仁兄,你脸上的这是...这是个什么造型啊?” 江上风闻言长叹一声,只见他眼眶上被画了两个熊猫眼,左边脸上画着个长着双马尾的女孩,看着像是初音未来。 右边脸上的就好认多了,就是个鸡腿的形状。 面对着众人异样的目光,江上风有些生无可恋的喃喃道。 “呵...只是两个小孩的杰作罢了...” 说罢,他端起酒杯优雅的抿了一口,随后目光控制不住的四处飞舞,又开始寻找起能让自己搭讪的对象了。 范春从来没感觉时间过得如此漫长过,除了小学时没写作业老师挨个检查即将就要检查到自己的那次。 在经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魂游天际后,长公主或许是真的累了,她留下了句去更衣后就离开了。 这些范春的折磨终于结束了,等到再次有意识时范春发现自己已经在大殿最上面的主位上了。 他感到嘴唇很干,下意识的想喝一口面前像是古装剧道具似得酒杯里装着的泛黄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范春刚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不料他就听见了下面传来的他可以明显听得见的窃窃私语。 “哎!动了动了!” “殿下拿杯子了!” “我的天,原来殿下是先食指和中指弯曲然后胳膊在用力的吗!” ‘要不要观察的这么细致啊!你们搁着看吉祥物呢啊?有这个眼神给我去看星星然后发现日心说啊你们这帮混蛋!’ 再然后范春害怕再次吸引来众人的目光就真的什么都不敢做了,他就像个神像那样露出个公式微笑,然后定定的坐在那里就那么生无可恋的坐了一个晚上。 再之后,公卿之间就流传出了新的殿下喜欢直勾勾的看着旁人然后露出诡异微笑的神秘传说... 直到散场后,范春被侍者们送到了专门给他准备的房间他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伸了伸已经有些发麻的腰背,险些将一旁绘着青色纹路的花瓶碰碎。 接着,他在房间里静静的站了一会。四周很安静,当确定了外面应该不会有人经过也应该不会有人在进来后。 范春小心翼翼的朝黑暗中低声问道。 “柒,你在吗?” 片刻后,黑暗中终于传来了范春熟悉的声音。 “在的陛下!” 几乎是听见那声音瞬间,范春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伴随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安全感涌上全身。 “哦哦...” 范春讷讷的回应了一声,一段时间不见他多少还有点不知道跟柒说什么了。只听见黑暗中柒的声音再次响起道。 “您有什么吩咐吗?” 范春挠了挠头低声说道。 “啊...没有没有...就是你...没事吧?” 黑暗中的声音停顿了片刻,随之响起道。 “柒没事,柒很好...” “哦...” 范春又讷讷的回复道,在经过了片刻的无声后他尝试着说道。 “柒,这现在没人了,你能出来吗?” 柒的声音停顿了片刻。 “可以的。” 随即她的声音又在离范春很近的地方响起道。 “陛下您往后看。” 范春闻言转过身向后看去,只见柒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那里,窗外的月光映照进来,正如那夜在松年的破旧道观里那般。 屋里稍显昏暗,但不知为何范春就是能感觉到不远处的少女似乎是在微笑。柒伤的果然很重,以至于只要是露出来的皮肤几乎都缠满了绷带。 甚至就连本该最爱惜的脸上都是这一块那一块的。 当看到她的一瞬间范春不知为何反而心中泛起了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下一刻他就赶忙冲上去一把搂住了柒,给她也来了一套自己在长公主那的待遇。 “柒啊!!!我想你想地睡不着觉啊!!!” 听着范春浮夸的叫喊声,柒似乎是带着些许的笑意喃喃道。 “陛下...好痛...” 闻言,范春吓得赶忙松开了柒连连致歉。 他对柒说道。 “果然还是没好吗?哎,对了!” 范春忽然想到了什么拍手笑道。 “要不我让他们给你找个大夫吧,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混到主公身份了!” 看着他向自己炫耀着,柒摇了摇头缓缓道。 “陛下,柒没事的。现在柒已经不能暴露了,柒不现身对陛下的帮助才是最大的!” 第45章 常见的高矮双人组 听完柒的话,范春摆摆手,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之间柒霎时间一改方才和范春说话时的温和神色,一股凌厉瞬间染上眉间。 只是眨眨眼的功夫,柒娇小的身躯立刻闪转腾挪旋即消失在了黑暗中。 紧接着,轻微的脚步声便在门口响起。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门口晃悠?!” 范春带着些许的怨气朝门口嚷道,外面侍者应了一声说是奉长公主的令来给范春送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日常的用品。 范春喃喃了声。 “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搞得像夜袭一样...” 接着就让侍者进来了。 门被缓缓打开,侍者低着头走进的瞬间偷偷抬眼偷瞄了一下范春。 只见他一个人站在黑暗中,迎着打开的窗户一脸诡异似笑非笑像是什么好事被打扰了的表情,就那么定定的杵在那里。 侍者当即吓得浑身一颤,将东西放下后道了一声告退,然后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搞得范春还有些纳闷。 “这人怎么像看见了什么不干净东西似的...不过衣服倒是挺帅的。” 他拿起一件跟自己比了比说道,随后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叹了口气喃喃道。 “唉,这件戴魂环的穿了这么久了一时间还真有点不适应,总感觉每次脱下来之后就会有一种很孤单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夜过后,人们之间又传出了新来的殿下喜欢一脸诡异的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传说... 靠近勉阳城的村集旁。 清新的泥土气息夹杂着烧柴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远处似有似无的传来鸡犬的叫声。 瘦瘦高高肤色黝黑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的严石踌躇的跟着身前的小个子,他挠了挠自己像鸟窝般打结的头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对走在前面的好朋友说道。 “小莫,我还是觉得...” “好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真的不支持我的话可以不跟来啊!” 小个子的莫题看着十四五岁样子,他直接打断严石的话并不耐烦的快速说道,严石听了他的话露出有些伤心的表情抿了抿嘴小声说道。 “别这么说吗...我们不是最好的哥们吗,你有事我肯定要过来啊...” 莫题闻言稍微撇了撇嘴但是却并没有反驳,他转过头稍微看了一眼严石,见他的确情绪有些低落般轻哼一声喃喃道。 “快点跟上吧,都督下发了召集令,没有多长时间了!” 很快,他们二人就来到了军镇附近专门为他们这样的世袭府兵维护和制造武器装备的铸造厂。 浓浓的黑烟升腾上灰蒙蒙的天空,不断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响声让人心情烦躁。 “吵死了...怎么这么吵啊!小莫你不觉得耳朵难受吗?” “不觉的,还有,你少说两句别让这里的工匠们听见了!” 严石捂着耳朵弓着背似乎这样可以减少些钻进耳朵里的噪音,面前的莫题则与其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虽然个子不高,但他时刻都像只雄鸡那样昂首挺胸,脸上总是挂着一副不太开心的表情。 一个袒露着胸口的中年工匠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一脸睡眼惺忪的神色,但当看见莫题的瞬间他立刻打起精神朝边上的同事招呼两声。 “哎!快过来!” 同事纳闷的走过来疑惑喃喃着。 “干嘛啊?” 那个工匠指了指不断走来的莫题小声道。 “那个玩意...就是他要的!” 同事闻言也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啊?是他啊!那玩意这小家伙能穿的上去吗?不得给他埋起来啊?” “谁说不是啊!听说还是人家自己设计的图纸呢!” “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 他们正说着,莫题他们二人很快就来到了他们跟前。两名工匠立刻收敛了窃窃私语朝他们打起了招呼。 莫题像是没察觉到他们的异样般略微朝他们低下头问道。 “二位叔叔好,我们找一下赵大叔,请问他在吗?” “在,就在里面呢,往里走就找着他了。” “谢谢!” 说罢,莫题带着忍不住四处张望的严石接着往里走。 他们很轻易的就看见了那位赵大叔的背影,看起来他正站在个炉子前忙碌着什么。 饶是莫题一眼就看见了挂在赵大叔身边的自己的目标,可他还是先跟赵大叔打招呼道。 “赵大叔好!” 见状,严石也抬起手愣愣的笑着说道。 “你好!” 赵大叔闻言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或许是经历的较多是这位赵大叔脸上始终是一副默然的神色。 他朝莫题点点头回了句。 “来了啊。” 接着,他朝一旁努了努嘴说道。 “喏,你要的就在那呢。这玩意...可是费了我太大的功夫了,你们俩...能搬得动吗?不行我再找俩人帮你们拿过去。” 闻言,莫题说道。 “不用了赵大叔,我们俩就行。” 赵大叔点点头,那行吧,那你们俩随意吧,我去方便一下就不陪你们了。 莫题点点头,礼貌但又面无表情的说道。 “赵大叔慢走!” 等到赵大叔走后,莫题才真的将目光移向了自己已经等待许久的那件东西上。 严石左顾右盼,他拍了拍莫题的肩膀问道。 “哎,小莫。你说的那个到底在哪啊?” 纵使心中激动非常,可莫题还是表现出淡漠的满不在乎的神情指了指不远处说道。 “喏,不就在这吗。” 随后,严石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旋即露出了极度惊诧仿佛是见到鬼了一般的表情。 “我去!这...这也太牛瘪了吧!” 只见不远处的架子上,一件似铁塔般泛着银亮的全身铠甲矗立在那里。 头盔上链接的面具眼睛部位的空洞似乎是在死死的锁定着自己的敌人,就像个身经百战的罗刹那样。 纵然是一件死物,但却不知为何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气息。 严石震惊了片刻,他看看那件盔甲又看看莫题,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小莫...” 莫题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说道。 “毫不夸张。” 他略微偏过头接着说道。 “石头,你跟我都是府兵,想必也看出了我们的铠甲实际上已经极其落后了吧?” 第46章 一堆人里总有个大明白 “石头,你跟我都是府兵,想必也看出了我们的铠甲实际上已经极其落后了吧?” 他静静的说着,严石有些茫然。 “有吗?我觉得穿着还行啊?挺得劲的啊!” 莫题有些无奈的说道。 “当然穿着舒服了,因为两档甲根本就保护不了你的肩膀和关节啊!” 看着严石有些迷茫的表情,他接着说道。 “据我的观察,大部分的府兵穿着的都是那种简陋的两档甲,好一些比如百夫长的兴许能有一件札甲,只有像牙将和偏将才能穿上真正具有防护力的鱼鳞甲和山文甲!” 他朝左右小心的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 “但我听说昆人们的部队里却大规模装备着札甲,恐怕...我们大晋和昆人之间发生的战役之所以胜少败多,恐怕也是有这方面原因在里面的!” 闻言,严石赶忙对他小声的提醒道。 “小莫你不要命了!这种话都敢说,这是要掉脑袋的啊!” 莫题瞥了一眼严石焦急的神色,回过头默然道。 “是啊...所以我只跟你说吗...” 这一下把严石搞得还有些不会了,他挠挠头傻呵呵的笑道。 “是啊嘿嘿,我们是最好的哥们吗!不过...” 他思考了一会小声问道。 “小莫,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你说造成这种问题的原因是什么啊?” “是因为皇帝和都督不给我们提供武备,他们只给我们田地和奴仆,然后让我们用这些来自己攒钱预备这些!” 莫题冷冷的说道。 闻言,严石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缓缓的睁大了眼睛,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说道。 “哦,我明白了!他们一开始的本意应该是像让我们这些府兵们自己挑选合适的装备,然后久而久之一代一代的武器和甲胄就越来越好了!但,但...” 他急的满脸通红说道。 “但我们这帮人哪有这么上进啊!就拿长辈们来说,他们每天朝生暮死的,有点钱就都花天酒地了,就算是没有这些嗜好的也舍不得买那么好的武备还不如给后代留点钱。至于自己就干脆糊弄糊弄得了,所以就出现了你说的那种问题了对吧!” 严石说了一通,莫题瞥了他一眼轻叹一声道。 “石头,你其实一点也不像旁人说的呆呆笨笨的,你其实很聪明,就是有点愣罢了...” 看着严石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莫题接着说道。 “你说的很对,但是还是忽略了些现实问题。” 他伸手抚摸着那铠甲的甲片,感受着上面传来的炉火的余温缓缓道。 “那就是这种铠甲的确太昂贵了,甚至已经到了一般府兵根本负担不起的程度了。” 严石认同的点点头,有些肉痛的说道。 “是啊,足足五头壮牛的价格,你婶婶听说你把牛换了这个直接翻白眼昏过去了!” 莫题撇了撇嘴不屑道。 “叔叔婶婶的小算盘我一清二楚,无外乎是惦记我父母的遗产吗。这下那些遗产全部变成这件甲胄倒也干净了,省的旁人在惦记了。” “那...你以后花什么啊...” “哼!大丈夫自然是要在沙场上建功立业的!总是被困在茅屋田舍间像什么话,等我穿着它建立功勋,想要多少头牛没有?!” 莫题不大的个子说出了这番豪言壮语。 严石看着那套令人生畏的盔甲没有反驳,而是佩服的说道。 “也是哦,你这件甲胄恐怕天下也只有这么一件了吧!要不说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呢,连这种东西都想得出来!” 莫题轻笑了一声。 “我要说这东西在遥远的东夏还有吴地,那里的所谓卿士们人手一件你信吗?” 严石本想摇头,可这么多年对莫题的了解还是让他尝试着问道。 “这...真的吗?” 莫题点点头。 “我原本以为他们是自己研究出的这种东西,可是当我查阅了古籍后发现他们也不过是依照我们大晋千年前所用的制式鳞甲一代一代加以改进后才有的。” 他追忆着什么接着说道。 “几年前偶然间我听到一位老兵曾经见过这种铠甲,据他所说东夏人称其为宝塔,我按照他所述的样子加上我自己的钻研大概用了半年的时间设计出了它,有些瑕疵但大体上还过得去。” “好厉害,不愧是小莫!” 莫题闻言有些得意,他掐着腰笑道。 “这套盔甲总共由一千八百余片甲片层层堆叠而成,重约六十斤,堪称全面防御!我决定将其命名为...无敌莫题铠甲一代!” “太帅啦!” 严石双眼闪着星星说道,看样子的确是情真意切。他不断的摇晃着莫题的胳膊请求道。 “能不能借我也穿穿啊,求你啦!” 莫题一摇一晃,一脸得意的说道。 “看你表现吧!” 说着,莫题伸手打算将其搬回去。他试了试,果不其然...没拿动。足足六十斤的东西,的确不是他能拿动的。 还没等他说什么,严石就自发的上前说道。 “这还用你动手!来来来,我来!” 接着,严石直接大喝一声连带着架子和盔甲一同搬了起来。没想到他看上去精瘦,却居然真的红着脸缓慢的朝外边挪了出去。 直到他们俩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中走了出去,莫题歪过头缓缓看向勉阳城的方向喃喃道。 “希望那位新的殿下不要让我失望,能够让我实现我的志向吧...” 接着他就听见身边的严石哀嚎道。 “不行了不行了!小莫,要不还是咱们俩一起吧...” 廊下。 “阿嚏!” 范春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他看看了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 但范春这么多年的人生经历告诉他刚才那个喷嚏一定不是天气的原因,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蛐蛐他。 “回是谁呢?” 范春默默想到。 “是不是你!” 他攥着江上风的衣领大喝道,江上风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说道。 “不是我啊!你...殿下不知道别后说坏话打喷嚏需要离得很远才能触发吗!” “嘶...好像是有这么个设定啊!” 范春捋了捋江上风的前襟喃喃道,远处,第二天从围墙上探出头来向他们招手,似乎是在呼唤着他们。 第47章 主角不是被特别看轻就是看重 淅淅沥沥的雨水轻扣着屋檐,发出阵阵令人安心的韵律。 暖房中狭窄的隔间内藤椅不断晃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一个头发极长的人带着惬意的神色坐在上面。 他的面容很好且令人不辨男女,修长白皙的手上一把金色的小剪子正在膝上枕着的绢匹上不断飞舞着。 宽大的长衫笼罩在他身上,袖口和下摆都流淌到了地上汇成了花哨的“河流”。 纵使是如此狭窄的空间,他的身旁仍旧被极其艳丽五颜六色的盆栽所包围,一件件极其精美的服饰被挂在他身后做为背景。 半透明的屏风外,一个人影正伫立在那里。他身着暗色袍服内衬银甲,脸上戴着可怖的鬼脸面具看不出长相。 在他不远处,一个人正单膝拜倒在那。仔细看去,那人正是不久前截杀范春和柒的那群人之中的头领。 鬼面人听完他的回报后朝他摆了摆手,那人道了一声告退后缓缓离去。 片刻后,鬼面人微微朝屏风后偏过头去,对着专注于裁剪的那人轻声说道。 “裁缝,你怎么看,我们下一步是接着为那个所谓的摄皇帝效力吗?” 裁缝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在修下一个线头后看似心不在焉的缓声说道。 “眼下却是不行了,主家逝去后,这世上还知道神器下落的就只剩下何路径和那位传说中的皇子...” 他放下剪刀将那匹布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接着道。 “现在何路径死了,知道神器下落的就只剩下那位皇子了,所以我们现下反倒要帮帮那位皇子才是了。” 鬼面人点了点头,他目视前方缓声道。 “希望一切顺利,万事大吉吧。” 裁缝没有搭话,只是自顾自的笑了笑说道。 “也不知道那位皇子此时此刻是在为了未知的将来而恐惧的瑟瑟发抖,还是努力在为以后做着打算呢?” “大概是后者吧!” 鬼面人说道。 “毕竟...他可是那个人的儿子啊!” 另一边。 “哇塞!小天你身材这么好啊!” 雾气缭绕间,第二天钻出池子,露出满是腱子肉的身体。 范春戳了戳他完美的腹肌由衷的赞叹道。 “小天,你,你都可以当模特了!” 第二天闻言翘着鼻子掐着腰笑道。 “嘿嘿,只要多吃鸡大腿殿下你也可以像我这样的!” 听了他的话范春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摆摆手说道。 “我就算了...” 他看向一旁斜靠在那里的江上风说道。 “风子,你努努力说不定能像小天那样哦!” ‘谁特么是风子?就因为你们俩是弱智儿童所以也一定要把我也拉到和你们相同的等级吗!鬼才干啊!’ “嘶...怎么总感觉有谁冥冥中在吐槽啊...” 范春纳闷道,江上风赶忙转移话题,他看着自己露出水面稍稍能看出些肌肉纹路,只能勉强称得上健硕的胸膛,潇洒的甩了甩头发溅起一串水珠。 “呸,呸!甩我嘴里了你!” 他无视了范春的抗议,朝他们教育道。 “你们啊,落伍啦!现在还哪有姑娘喜欢那种体型了,还以为是千年前黑暗时代呢?当下明显是我这种匀称的体态更加受欢迎好不好!” 范春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心想着‘你这家伙早晚得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星病!’一边将身体朝一旁挪了挪。 行军路上。 百夫长摇动漫卷的军旗扯着嘶哑的嗓子再次催促道。 “快点,再快点!” 在他的身旁,约有上百名府兵正在林间穿行着。刚下过雨的地方泥泞湿滑并不好走,那些年久失修的碎石路上甚至长满了青苔反而增加了行军的难度。 府兵们大多情绪消极无精打采,有的是因为这该死的天气,有的则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百夫长看见这种情况无奈的摇了摇头,前些天刚下过几场大雨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延误到达的时间。 他本想再次催促两声,可受尽折磨的声带实在发不出什么声音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他只好拉了拉手中的缰绳制止住想要乱跑的马,由于忘了佩戴护裆使得才行军了半日他的大腿内侧就已经开始传来阵阵的刺痛。 为了缓解这样的痛苦,他不得已朝后方看去以此来分散着的注意力。结果不看还好,这一看更加令他气短的事发生在了眼前。 远处,就在队伍的最末尾。有两个府兵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此紧张的行军他俩居然就像散步那样不紧不慢的晃悠着,甚至已经快要脱离大部队了。 “该不是要脱逃吧!?” 想到这,百夫长咬牙切齿。 他们能出现在自己的队伍里说明那两人和自己一样是出身同一个军镇,一旦一个军镇出现了逃兵那么不光他们的家人要连坐,连带着整个军镇都是耻辱会被人笑话。 想到这,百夫长忍无可忍,他不顾腿上的疼痛策马扬鞭飞快的朝那两人的方向奔去。 莫题艰难的迈动自己的左腿,但饶是他已经使用了全力可腿仍旧像灌铅了那样只是堪堪朝前挪了三分。 哦,不对。不是像灌铅了那样,足足六十斤的东西穿在他身上几乎就相当于背着一个瘦弱的人的,这重量可比灌铅差不了多少了。 在他前面,严石不敢离开他太远。他不住地带着关切回头,甚至到了最后干脆眼睛看着他倒着走了。 “小莫...真的不用我帮你分担一些吗?真的不用吗!” 莫题闻言急促的喘息一声倔强的回道。 “不用!” 不知为何,那原本威武霸气甚至有些渗人的宝塔,或者叫无敌莫题铠甲一代。现在穿在了他矮小的主人身上不但没有了原来的气势,反而还稍显滑稽。 不礼貌的说,那些重重叠叠的甲片罩在莫题身上。不像个神威的大将军,反倒有些像个迷了路的穿山甲,等待着葫芦娃的爷爷来救他。 头上顶着的头盔和护颈像是哪个缺德的人给穿山甲的脑袋上扣上了个水桶,让他戴着也不是摘还摘不下来。 莫题再次朝前面艰难的动了动,但似乎并没有前进分毫。 严石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来到莫题的身旁将他的一只手臂扛在了自己肩上。 第48章 事与愿违才是人生常态 “哎呀你就别倔了,你这样根本也走不了啊!” 面对朋友的好意,莫题选择的仍旧是拒绝。他在严石既无奈又伤心的表情中甩开他的手,自顾自的朝前又走了两步。 严石见状脸上带着些难过的神情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或许是为了安慰朋友又或许是为了鼓舞自己,莫题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来句。 “无所谓,这,这只是一点小的缺点而已!只要稍加磨合,简简单单就能...哎呀!” 他因专注于说话而忘记了脚下的青苔,结果一不注意踩了上去直直滑倒在地。 “小莫!” 严石急切的呼喊了一声跑到他身旁,只见一个大“铁壳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上面莫题的小脸从四周的金属突显而出显得极不和谐,两只眼睛正带着哀默的神色像死灰般望着阴沉的天空。 “哎?感觉好像有什么破碎了啊?啊...原来是我的梦想啊...呵呵...” 严石其实能够体会到莫题的情绪,可眼前这好像动画片里的滑稽场景还是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严石那明明已经尽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的笑声,莫题脸上愈发生无可恋了。 他四肢杵地用了用力,尝试着能否将自己的身体重新立起。结果只是像一只被翻了壳的乌龟那样,除了让自己稍微向上弹了弹之外毫无用处。 这下,严石笑的更大声了。 “唉...要不干脆永永远远的留在这里算了,连带着我的梦想一块埋葬在这里吧...” 年仅十四五岁的莫题在残酷现实和同伴愈发爽朗的笑声中,似乎开始思考起了某些深刻的东西了。 “说起来这种林荫路很容易被埋伏吧...呵呵...喂,你别笑了啊!”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接着说些什么,一连串马蹄声和嘶鸣声就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百夫长用马鞭指了指他们俩怒道。 “你们两个!是...这,这是...”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狠话,他就看见了地上的莫题,以及对方那朝他看来的两枚小眼珠。 “噗...哈哈哈哈!这,这是什么造型啊,哈哈...” 看着他们俩在自己身边大笑不止的模样,以及交汇在一起的笑声。 莫题的眼底更加昏暗了,他看向天空无声的喃喃道。 “啊...天才的身边总是会被蠢蛋所包围的,这些也只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而已...绊脚石而已...” 最终,严石在自己和莫题的两肩拴上了根麻绳用于将二人链接了起来。 莫题仍旧躺在地上,之所以不把他扶起来是因为百夫长提议说现在地上泥泞湿滑不好借力,且莫题的铠甲太重强行将其抬起周围人容易有扭伤手腕的风险得不偿失。 不过从百夫长看莫题眼中带笑的神色来看恐怕还有其他的原因。 就这样,由严石主动请缨负责拖行着莫题前进。严石脸上开心极了,带着帮助到了朋友 的喜悦,甚至都开始唱起了一些民歌。 而莫题则是愈发生无可恋了,他嘴里不断念叨着。 “如果敌人在两侧埋伏好弓箭手的话,我们这帮人恐怕是要全军覆没了吧,呵呵...都给我死掉算了...” 结果,由于严石太过开心和兴奋,也是因为地上的泥土和青苔让他拖拽的行为变得轻而易举。 他脑子一热心里一激动居然就开始跑了起来,他大笑着冲在前面,留下莫题的一串叫声跟在后面,很快就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加速喽小莫,冲啊,冲刺!” “啊啊啊啊啊!” 看着甚至都开始甩开大部队的二人,百夫长摇摇头轻笑道。 “这俩家伙...” 接着,他再次摇动漫卷的军旗催促道。 “快点,再快点!” 好在行军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勉阳城那高大的城阙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出现在了眼前。 自府兵制世兵制诞生并真正开始实行的那天起,在地方上就形成了一种较为稳定的政治生态。 再后来,由于大晋朝廷中央的这极不稳定的继承规律,某一个姓氏及其党羽和政治集团掌握最高权力后,少则一代人,多则三代人几乎就会发生政权更迭。 而每一次政权更迭新的姓氏上位又大多会爆发流血冲突或政治仇杀,少有能有平稳过渡的时候。 这使得身处国都的统治阶级们在某一个时间节点上逐渐失去了对地方的掌握,而混乱的政局又促使地方上的军事强权们通过联姻等手段愈发在自己辖区内使自己家族的统治趋于稳固。 所以直到数百年前为止,军府都督这一名义上应由皇帝任免的头衔也逐渐演化为了父死子继的世袭继承。 府兵制实际上也早已变为了新的封君封臣制度,这些都督们在地方上掌握着绝对权力,他们拥有自己的郎官和臣属。 甚至府兵们也兵为将有,变为了都督们的私人武装。这便是这个国家目前的地方制度,实际和传统的分封制并没有绝对的差异。 皇帝依靠地方都督们口头上的效忠作为驾幸地方的基础,又依仗直属于自己的私人军队作为震慑,或稳固或不稳固的掌控这个国家。 而当下摆在这些因路途而劳累的府兵们面前的便是裴氏在勉阳城数代人的积累,那雄伟的城门和两旁高大的阙楼给予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府兵们极大的震撼。 与之相比自己生活的坞堡和集镇俨然就像松鼠过冬时藏匿的树洞那般,不值一提。 这一点范春就好的多了,就算排除电影电视剧,毕竟他以前也去过一次西安景区的城墙。 与那站在上面脚都发软的城墙相比,勉阳城这个是在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的天啊...小莫,咱们不是走错了走到国都来了吧...” 严石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的说道,他身边一些年轻的府兵们也有同感。 他的话引来了一些路过的贵妇人们的笑声,莫题捂着脸假装自己只是一副铠甲小声说道。 “你少说两句吧...” 等到他们来到了集合的地方,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垒。在那里,其他的大队都开始忙碌的搬运物资或进行一些集训之类的战前准备。 第49章 身边的人总有些意外的特长 百夫长环顾四周在心里默默的清点了一番随即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来的虽然晚但起码不是最晚的..他朝自己的队伍中看去旋即一惊。 只见那边,莫题仍旧身着那厚重的甲胄,不同寻常的是先前他还得依靠旁人的辅助才能站起或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而此刻,他居然一脸轻松自在而又无比挺拔的立在严石身侧,与他一同位于队伍当中。 严石见状不禁敬佩道。 “哇塞小莫!你不但脑子好,而且体格还进步的这么快,这么一会就可以驾奴这件铠甲啦!” “那叫驾驭,白痴!” 莫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屑的撇撇嘴,他接着说道。 “说你们这些人只知道蛮力还不服气,要靠脑子,脑子懂不懂!”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前后在甲胄上安装的支架得意的说道。 “经过之前的挫折后我已经明白了这件无敌莫题铠甲一代的一些缺陷并已经加以修补,现在,有了这些辅助设备以后我已经能毫不费力的站在这了!” 严石拍拍手赞叹的说道。 “小莫果然轻易就能想出我想不到的东西!” 但紧接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似得将食指含进嘴里小声道。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小莫你...你被这个架子架在这怎么走路啊?” “呵...” 莫题欣慰的轻笑一声道。 “不错吗石头,你还是有进步的,能看出目前一些新的缺陷!” “嘿嘿...” 严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莫题接着说道。 “不错,虽然假装的支架可以解决一代过重的问题,但却同时也使得我的行动受限了...所以...” 莫题顿了顿,接着一副得意自满的表情笑道。 “所以我决定,接着在前后支架的末端各加装上两个轮子,前后总共八个,这样一来既解决了辅助支撑的问题又解决的行动受限的问题,说不得有了轮子的辅助我跑的比你们还快哩!” “哇塞,小莫你也太聪明了吧!” 严石由衷的赞叹道,他在脑海里试想了一下。 身着重甲像个小铁墩子似得莫题,手持足有两个他身高那么长与他身形完全不匹配的长矛,在前后支架和轮子的辅助下活像小哪吒似得杀向敌人! “这也太帅了吧!” 严石带着难掩的兴奋和激动说道,如果是濂阳城的那个向往着卿士们的严必宽在这,恐怕也会和严石有着相同的想法。 可惜他们分属于不同的军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面了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一百零二、一百零三、一百零四...” 不远处的城头上,范春正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一旁的江上风实在看不下去汗颜的说道。 “殿下不用查了,当下一共是一千八百二十三位,算上有到未到的四舍五入怎么也有个两千来人吧。” “数的这么快吗?你人型打字机啊风子?!” 江上风一甩头发。 “呵...我家是做生意的,数这么几个数比撩妹都简单!” “我靠,你特么不要把数学跟那种事进行类比啊!赶紧给我向那些为数学领域奉献终身的伟人们道歉啊!” 江上风不置可否,紧接着朝范春嗔怪的说道。 “都说了您不要叫我风子!搞得周围的女性们都不敢靠近我了!” “那就对了好吗!要不是自打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没见过和尚,否则我非要把你送到十八铜人那里好好让他们操弄...不是,操练你一番啊!” 谁料听见他的话江上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连忙左右看看然后对范春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 “殿下可不敢说那些异宗跟异信者的事啊!您应该不会被怎么样,但搞不好我说不定要被绞死啊!” 他攥着自己的脖子表情惧怕的说道,范春脸上的肥肉颤了颤说道。 “有那么严重吗?” 江上风不住的点头。 “咱们西方正朔宗虽然没有东边的黄天宗那么极端,但对别说是真的异信者了,哪怕是心想或者疑似异信之人也是绝不姑息的啊!” 范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从现代来的他难以置信宗教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他歪过头朝第二天求证,只见第二天也带着些惧怕喃喃道。 “要是被说成是异信之人的话,恐怕就永远也吃不到鸡腿了吧...” 听到他都这么说了,范春也是伸出手木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总感觉有些凉凉的。 “看殿下这样应该是没怎么看过太平经吧?” 江上风问道,范春纳闷的说道。 “太平经?我就看过圣经,黑暗圣经...” “嘶...殿下说的这个应该不是什么健康的东西吧?” “你怎么知道?” 范春惊奇道,江上风思索着说道。 “因为...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的内心就有了一种很想看的冲动了啊...” “我靠你是什么人型鉴黄机吗?网安部门的同志要是有了你那些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浏览的小网站就真的无所遁形了啊!” 江上风摆摆手。 “那些事先不提,不过殿下真的有必要看一看啊,这个比选妃还要重要哦!” “哦你妹啊!” 范春这样说着,转过头敷衍道。 “行行行,等我有空找人借一本看看...” 说罢,他再次将目光移向下方列阵的府兵们身上。营地附近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凑热闹,他们相互间交谈着什么朝里边指指点点。 范春回忆了下自己玩过的光荣的三国志系列,以及看过的电视剧什么的喃喃道。 “两千来人...” 他想了想说道。 “那也不多啊,我看人家动不动就好几百万的?” “卧槽!” 他的话把江上风吓了一跳,险些没从城头上跌落下去,就连第二天也被搞得一脸震惊。 “几百万?我的天,殿下...您说的不是蚂蚁吧?” 范春见了他们的模样疑惑道。 “有那么夸张吗?” 江上风闻言双手拄着范春的肩膀低着头,他结合刚才范春的所言沉痛道。 “看来殿下您还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被那些天竺人给毒害了啊!他们的史书动不动好几亿人一看就是假的啊!” 第50章 不知道的地方总有人负重前行 “别说的我好像被诱骗的无知少女一样啊!什么天竺?能毒害我的就只有东瀛那些辛辛苦苦拍摄生理卫生教育片的老师们啊!”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怎么喃喃道。 “哎,天竺...那不是印度吗!这个世界也有印度吗?” 他甩开江上风的手,抓着对方的肩膀边前后摇摆边问道。 江上风扶着有些发昏的额头低声道。 “印度...是身毒吧...殿下你这口音有待整改啊!” “是你们才奇怪吧!说的话还带弹舌,搞得跟说唱似的!你这不知道我刚来那几天,听人说话搞得我脑仁都疼啊,时刻都想跟人掰头一下啊!” 江上风接着道。 “我有个叔叔前些年去过那边,他是从建安国还是东海国那边乘船去的...” “哦哦!那边是什么样的啊,是不是都爱喝芦荟汁,摩托车等当面包车那么用啊?” 范春激动坏了,江上风思索着说道。 “嗯...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我知道!” 第二天举起手说道。 “我听说那边的人都很爱吃糊糊的哦!” “对对!而且都埋了咕汰的是吧!” 范春听到和自己原本世界相同的事物两眼都要放光了,江上风闻言说道。 “这个我叔叔好像也提起过,他说那边的人长得都很黑,准确的说是南边的人黑,北边的人倒是白净,而且五官都很突出,长的...跟咱们实在是不同!” “对,太对啦!” 范春蹦起来说道。 “那你叔叔现在还在那吗?” 江上风闻言蹙着眉的说道。 “也离开了,现在也是四处经商居无定所的。” “啊...是不是吃的不惯啊,你叔叔脆弱的肠道受不了了吧?” 范春这样问道,江上风闻言叹了口气说道。 “也不是,我叔叔一开始带了咱们这的丝绸啊瓷器啊去那边的南方贸易。后来那边的一个叫什么土邦的土王看中了他,把他奉为了上宾,大概就相当于让他在那入朝为官了吧。” “那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就是...有一天他们那边的王后生了,然后...孩子不黑...” 江上风视线下移踌躇了说道。 “方圆百里就只有我叔叔这么个稍微白一点的,再然后那土王追杀他吗,他是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啊,差点就噶在那了,九死一生才回来的!” “他怎么不直接寄在那呢啊!我去闹了半天你们家这作风不检点还是家传的吗?赶紧给我集体自宫让广大男性同胞放心啊!” 范春抓住他的肩膀狠狠的摇晃朝他怒喷道,江上风闻言无奈道。 “那也不一定就肯定是我叔叔干的吗,说不得...突变了是吧...再说了...” 他止住范春,认真的说道。 “我这人把妹是有三原则的,第一,未成年的淘汰,第二,成年过头的淘汰,第三,名花有主的淘汰!” 他习惯性的甩了甩头发说道。 “而且我可以保证,我交往过的所有女性都是被我的魅力所吸引,绝对的你情我愿。我还是那句话,我和她们,都只是红尘间的迷途男女,互相之间寻求一丝慰藉和温暖罢了!” “迷途你大爷啊!我看你的目的性极其的明确好吧!” 就在他们俩相互吵吵嚷嚷之际,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第二天吞下了嘴里的食物,他盯着他们府兵们看了一会,眼底似乎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赢不了的!” 隔间里,一名将官对着裴遂之低声道。 他话音一出,身边的其他将官立刻蹙着眉对他投来责备的目光,但却没有人真的说些什么。 “玉成!你说什么呢?!” 离他最近的一名将官抓紧他的臂膀说道,偷眼瞄了一看裴遂之,只见裴遂之虽然也紧皱着眉头但没有理会那人,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案子上的地图。 钟玉成一把甩开那人的手,对着周围人低吼道。 “我说的有错吗?我们在这讨论的几个时辰,这个结果你们都心知肚明只是都不愿意说出来罢了,现在我说出来了,你们却反倒要怪我吗?” 他的话一出,周围人都纷纷低下了头。 “的确...” 又有一位将官低声道。 “我们所能够动员出来的全部府兵也仅有两千余而已,南郑那边兵力起码是我们的两倍以上,且他们还拥有府库,凭借里面的财富也能就地武装起一支军队...” “以卵击石吗...” “唉!” 钟玉成一拳打在案子上怒道。 “说到底,我们究竟是在为谁而战啊?” 他的话吸引来了众人的目光,裴遂之也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玉...玉成...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当然是为了殿下而战啊?” 其中一人带着震惊的神色看着他说到,钟玉成闻言直视着他愤恨的说道。 “那殿下人呢?他自从来到我们有一次关心过自己的皇位吗?既然他自己都表现的无所谓,我们又为什么要为了他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啊?” “你...你...” 他身边的那名将官气的面色发青,当时起身拔出佩剑指向钟玉成并向裴遂之说道。 “都督,下命令吧!让我处死这个惑乱军心之人!” “老李!” “李将军有话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啊!” “玉成,快服个软道个歉啊!” “我说的哪里错了!?” “你们...哎呀...” “都督,你劝劝吧!” 众人吵嚷着纷纷看向裴遂之。 裴遂之缓缓用手撑住下巴,他还是面无表情,视线微微向斜下方瞥去似乎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 “辅佐殿下,是我个人的意愿,如果你们当中那个不愿意的话...尽可以自行寻找出路。只是我只求各位看在往日里我裴氏对各位还算不错的份上,别去敌人那...拜谢!” 说罢,他缓缓低下了头。 片刻的寂静后,该收剑的收剑,该入座的重新入座。最终,也没有人真的离开。 屏风后面的隔间里。 鲍司寇与众位跟随他们的公卿们听着隔壁的争吵,不少人心中也开始有了动摇。 借着隔壁的吵嚷声,不少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鲍司寇看着这一切表情意外的很平静,心中更是坚定之极。 第51章 人类的奔跑潜能无穷无尽 他之所以心中如此清澈原因无他,因为他看的清楚。 这件事的本质根本就不是一场皇位争夺战,而是两个利益集团,即新、旧贵族之争。 因此,不是这间狭窄屋子里的“新贵族们”选择了要追随范春,而是范春庇护了他们,被他们当成了一面招牌。 所以鲍司寇此刻非但没有动摇,反而觉得有些可笑。这些站在“盾牌”后面的人,居然在商量着要不要抛弃“盾牌”。 抛弃了“盾牌”,难道要直面旧贵族们的箭雨和战车吗?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恐怕那样的话,南郑城又要多出几座京观了,就像十几年前悼德皇帝继位时大肆杀戮旧贵族那样吧。 ‘这些年轻人,都已经不知道那时的人头堆得有多高了啊,时间过了真快啊...’ 鲍司寇看着人们的交头接耳想到,随后,他缓缓开口道。 “去请殿下过来吧...” “这个时候吗?” 身旁的年轻人惊道。鲍司寇点了点头,瞳孔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对,希望悼德皇帝的儿子能稳固人心吧,不至于让我们不战自乱...” 那名年轻人轻叹一声,随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片刻后。 “大伙找我什么事啊?” 伴随着声音响起,范春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鲍司寇欣慰的点了点头,还好还好,他是真怕这位殿下连来都不来。 裴遂之则与其截然相反,当发觉范春到场的瞬间他便一改沉默的样子,露出了极其惊慌的表情。 ‘怎么把殿下带过来了?!那这些将官们岂不会!’ 果不其然,当范春出现的瞬间,那些人先是因长时间的压抑氛围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而后像是找到了爆发口般朝着范春涌去。 裴遂之阻拦不及,以至于先是一个人带动了三个人,最终那些将官们都一拥而上来到了范春面前。 只有之前那个向裴遂之请命说要军法从事的那位将官,此刻还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裴遂之身边。 将官们带着些许的希望更多的还是那种没来由的愤恨,就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般。 鲍司寇那边的公卿们大多回过头看着这一幕,看着他们将范春逐渐的逼到角落,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又好像人们都是千篇一律。 “咳咳...” 鲍司寇轻咳了一声吸引来公卿们的视线,他看向公卿们眼神中充满了警告,似乎是在告诫着众人决不允许轻举妄动。 大多数人选择了遵从了鲍司寇的意愿,但还是有少数人选择了无视,他们跟在那些将官们身后一同宣泄着自己的不满询问着未卜的前途。 ‘我去,我去,我去!’ 范春看着眼前这一幕多少有些吓人,这让他想起了当社畜时被客户围堵时的境况。但也因为有了相似的经历所以此刻范春倒也不算太过慌张。 他只能不断的往后退去,直到背后传来一丝凉意才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房间的最角落。 看着面前那些面色各异七嘴八舌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人们范春感到脑子都大了,本来他们说的“方言”范春就多少有些听不大明白,这会他们你一嘴我一句恨不得喊出磁共振来,把范春搞得头都有点晕了。 面对着只有咫尺之遥的众人,范春有些犯怵的想道。 ‘这...这是要跟我上演黑暗圣经的桥段吗?尼玛我刚提了一嘴这就要演上了吗?老子不要当女主角啊!’ 门外。 江上风死死拽着第二天的胳膊甚至脚下都出现了一道浅浅的沟壑,他不住的低声对第二天提醒道。 “别进去,你现在进去事情就更复杂跟难办了啊!” 他边说着边艰难的偏过头看向范春,心中半是祈祷半是忐忑的想道。 “殿下啊,这次真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啊!” 范春听众人乱槽槽的说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一些他们想要表达的事情。 ‘哦...卡关了是吧!要是卡关的话...’ 他开始回想起了自己打游戏时遇上此类问题会怎么操作。 “要不...” 他喃喃道,在他出声的瞬间,人们似乎是商量好一般止住的声响,都在仔细的聆听范春接下去有什么高论,心中多少还是带了些希望。 “等等吧...” “您,您说什么?” 人们露出诧异的表情,其中一人颤颤巍巍的问道。 “我说等等吧...等一等,说不定就会出现转机呢...” 说完,他还在心里默默想道。 ‘反正我一般玩不下去了都这么办的...’ 接着,他就看见原先慷慨激昂的众人似乎都不知为何蔫了下去。他们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那般露出失望的神色,再也没有了一丝精气。 鲍司寇在远处遥望着范春,与众人不同,在听见范春说出那话的一瞬间,鲍司寇霎时间瞪大了双眼露出一种似乎是极其震惊的神色。 紧接着,他赶忙收敛然后就一直盯着范春,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那般。 范春看见众人这副样子有些不解的低声道。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还没开演就不行了...” “我早就知道的...” 钟玉成带着失望至极的表情咬着牙说道。 “我早就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该寄希望于这种...” “你们够了!” 还没等他说完裴遂之就冲着他们咆哮道,他飞速的冲上前去,推倒扒开挡在范春身前的众人一时间人仰马翻。 他来到范春的身前拔出佩剑指向众人,众人似乎早有预料但范春却反倒被吓的不轻。 裴遂之带着无穷的愤怒和对众人的失望咆哮道。 “你们走吧!都逃命去吧!就把这忠义的美名都让给我一个人吧!” 他挥舞宝剑带起一片白芒,他咬着牙,目光看向身前的每一个人,接着又将音量抬高了一个分贝大喝道。 “你们这群家伙...即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能庇护着殿下直到最后一刻!” 噔噔噔噔... 就在众人对峙的时刻,门外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传入。 一个年轻的公卿用尽全身的力气飞速的跑了进来,以至于快到连江上风都没有看清他的身影。 “刚才什么玩意进去了!?” 第52章 顺境四海皆兄弟 “刚才什么玩意进去了?” 那名公卿没有理会江上风,甚至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飞快的冲入屋内,由于速度太快脚下一滑不慎跌倒在地也是第一时间用尽全力赶忙站起。 他来到鲍司寇的身前甚至来不及行礼或是喘口气就赶忙在鲍司寇近前耳语,随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鲍司寇逐渐流露出无比震撼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直到好一会,他才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颤颤巍巍的宣告了他刚刚得到的消息。 被旧贵族们拥立的摄皇帝文川君于不日前因忧愤过度暴毙,旧贵族们及其家眷党羽一众人等已陆续朝西乡奔逃,割据自守。 也就是说,这场关乎了新、旧贵族以及无数人命运的一战,就这样以范春这边不战而胜而告终。 这恐怕是大晋这个千年帝国无数的政权争夺战中,最奇葩的一次了。 片刻间屋内如死一般的寂静,人们看看范春又看看他处,脸上大多露出极其诡异和比之前更加不知所措的表情。 直到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是...是真的吗?” 那名赶来汇报的公卿还在喘着粗气面色潮红的说道。 “千真万确,现下南郑城都已经空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又是片刻的寂静后,裴遂之挥舞宝剑发出一声响动,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大笑道。 “哈哈哈,殿下是天命之子,庇佑我等不战自胜!” 随后,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昂朝着范春立即拜倒呼喊道。 “殿下万岁,吾皇万岁!” 众人见状也跟着颤颤巍巍陆续的拜倒随即山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上风看着这一幕脱力般的抱着第二天的腰滑倒在地,嘴里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我的天啊...老哥你真有天命啊...” 闻言,第二天也是回头朝他轻笑了一声。只是从他额头上的汗珠来看,他方才心里也并不轻松。 范春看着这一幕轻笑着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摆摆手低声道。 “我就说在等等吧!” 很快,这个消息就伴随着准时准点抵达的和熙春风传遍了每个角落。 无人的房间里。 范春站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柒啊...” “在的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卧槽!柒...你在这啊!” 范春闻言惊骇的说道,不知是哪里传来柒略带疑惑的声音。 “陛下,柒一直都在您身边啊?” “嘶...” 听到这句话范春多少有些迷茫了,他把柒叫出来,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柒啊...那个什么摄皇帝,不是你...” 他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个砍的手势说道。 “不是你干掉的吗?” 柒耳尖微红,低声道。 “当然不是柒了,如果是柒下手的话一定会提前请示陛下的,而且柒一般会伪造成意外或者栽赃给目标身边的人,这样更不容易被发现呢...” “嘶...明明是怎么阴险狡诈的话,但是在柒嘴里说出来还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啊...” 他话音刚落,只见好端端的柒的脸却是渐渐红了。 “哎,你脸怎么红了?!” 范春将手轻轻贴在了柒额头上喃喃道。 “不烫啊...” 就在范春忽略的地方,柒藏在刘海下的双瞳已经因范春的动作几乎到了无法聚焦的程度了。 为了使自己不至于昏过去,她赶忙颤颤巍巍的说道。 “陛,陛下!” 范春放下了手问道。 “怎么了?” 柒还是有些颤声说道。 “柒,柒猜测这件事情大概率是孛星他们干的!” “啊?不能吧!那些家伙先前不是还把你搞得遍体鳞伤的吗,马的!说到这个我就气,这些家伙别让我逮着了,让我逮着非得让他们给我把好果子吃到吐为止!” 柒也是有些疑惑和不确定的说道。 “柒也不太敢肯定,不过这个单子的确像是他们的手笔,就是柒也想不出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就是了。” 范春摸着下巴喃喃道。 “是啊,为什么呢?” 他看向窗外远方南郑城的方向低声道。 “不过...总不可能是那个老头真的自己吓死的吧?” 片刻后,柒闪身消失在了范春面前。范春也是见怪不怪了,他知道肯定是一会就要有人进来了。 果不其然,只是一会的功夫第二天和江上风就闯了进来。 他们一人手提着酒一人拿着吃食进来,第二天满脸带笑,江上风累的满头大汗,一进门就将那一大摞食盒放在地上拄着膝盖不住的喘息,嘴里不停嘟囔道。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下回我宁愿花钱雇俩人也不抬这些东西了!” 第二天闻言笑道。 “都说了让你跟我每天跑步的说,不然也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搬不动了!” “尼玛四十里地啊!每天两遍,驴都累死了吧!你当谁都是你这种体能怪物啊!” “这么恐怖吗...” 范春喃喃道,随后他朝两人摆摆手笑道。 “行了,不说那些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出事不归!” “司寇大人...” 在裴遂之的私人会室里,只有鲍司寇和他两个人面对而坐,两人中间的案子上茶水煮的滋滋作响,让盖子都不免感到了烫脚。 鲍司寇笑着一脸轻松的问道。 “什么了,遂之?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裴遂之顿了顿低声道。 “这件事司寇大人是早有预料吗?” 鲍司寇闻言眼中闪出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后一如往常的笑道。 “怎么会,老夫又岂会未卜先知。” 裴遂之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片刻后鲍司寇说道。 “不过他们这样做倒也合情合理,大概是想着失去了摄皇帝等待他们的便是如同悼德皇帝那时对他们的手段,所以断尾求生了吧。” 他说完轻声笑了笑,裴遂之脸上还是有些疑虑,只是闻言也接了句。 “是啊,先帝的福泽仍旧庇护着我们这些后辈们啊!” 言毕,二人停顿了片刻,随后裴遂之又说道。 “那既然逆贼已不战自退,我等现下就是尽快护送殿下回都,把持大局了吧?” 鲍司寇点了点头。 “是啊,你手下那些府兵们也不必遣散,让他们白跑一趟了。干脆就充作临时的仪仗,一同送殿下和公卿们回去吧。” 第53章 双喜临门 裴遂之听罢点头称是。 “对了,还是得告知殿下一声...对了,殿下呢?” 昏暗的房间内酒气弥漫,范春哼唧了两声从地上缓缓爬起。 “我靠...这是哪啊?谁把鞋放我脑袋上啦?” 他将那只鞋摔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缓步走到窗前,一拉窗帘,霎时间刺眼的余晖照射进来。 “好大的太阳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屋外传来侍者不太清晰的回话。 “回禀殿下,现在是酉时了。” “听不懂,能不能换成普通话啊?” “这...殿下...” 屋外传来惶恐的颤声,范春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我自己算吧!子鼠、丑牛...我靠,下午六点啦!” 直到这会他才想起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他回过头看去,只见江上风光个膀子连鞋都没了一只,一身不知道被谁画上的图案,正趴在案子下面不省人事。 从绘画风格来看,大概有一半左右是出自范春之手。 第二天则更是重量级,他直接倒立着睡在角落,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怎么还没落地之类的梦话。 “搁梦里扮演上皮带帅了可还行...” 范春抹了一把脸喃喃道,接着他就看见自己身上缠着条不知道是被单还是窗帘的东西,搞得自己好像是罗马人披了块托加似得。 他把那块布从身上扯下,将江上风从案子里拽出来,看他就是做梦还一脸银笑,指不定是梦见什么范春也想梦到的东西了。 接着他将第二天放倒,第二天躺下的一瞬间立刻笑着说道“总算落地了...” “靠!你这梦做的还挺即时的!” 他将二人并排摆放到一起,怎么看怎么觉得哪有些奇怪。 “怎么搞得像案发现场似的...” 正当他像在稍作调整时,门外传来了侍者的通禀。 “殿下,司寇大人和都督求见。” 范春闻言连忙道。 “哦好,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说罢,也顾不上江上风和第二天连忙小心的从乱七八糟的杂物间迈过赶忙过去了。 等他到了会室,鲍司寇和裴遂之见状连忙下拜,范春赶忙对他们说道。 “哎哎哎!不用不用!不用搞这一套!” 二人对视一眼低声道。 “殿下,礼不可废!” 随后坚持在范春无奈的眼神中拜倒,然后等着范春机械式的让他们起来这才算是结束,范春心想。 ‘怎么搞得我像个npc似得...’ “这次我们二人求见,主要是想跟殿下商量一下,既然逆贼已经自行退去,那也是时候迎殿下还朝了。” 范春闻言点了点头。 “也行!正好我也在这有些呆腻了...” 说到这他赶忙看向裴遂之道。 “啊,倒不是姐夫你这不好啊,就是待时间长了,等下次,下次我还过来啊!” 裴遂之惭愧的拱手道。 “还是末将招待不周,没能让殿下尽兴,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范春连连摆手。 “不是!姐夫,客气了,客气了啊!再这样我生气了啊!” 他们两个人相互客气了一番,片刻后,鲍司寇似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说道。 “哦对了!还得请殿下的旨意,您的两位妹妹,悼德皇帝的另外两位皇女现下还被死去的何皇帝幽禁在高皇山上的宫观里,不知道您允不允许他们二位回宫啊?” 说罢,鲍司寇和裴遂之都带着些忐忑的神色看向范春。 只见范春闻言愣了片刻后,直接带着难掩的笑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叫道。 “我还有妹妹!” “是...是啊...” 鲍司寇疑惑的擦了擦汗说道。 “她们二位,还有长公主都是皇后所生,血统上也是您的妹妹。” 说完,他看向裴遂之,只见对方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 “长公主年纪比她们二位稍长些,因此早早出嫁,那二位公主年纪相仿,现年都是尚不足出阁的年纪,总是养在外面也不好,所以像请示您能不能将她们二位接回宫来。” “太能啦!原来如此吗!看了那么多妹控番终于可以体会一下当哥哥的感觉了吗!真是不枉我穿越一次啊!” 鲍司寇和裴遂之脸上都浮现出了轻笑,他们听不懂范春所说的什么妹控和穿越是什么意思,只是明白了他对二位公主看来是很欢迎的样子。 不由得想到这位殿下可真有意思,换做其他皇位的继承人哪怕是皇帝本人都会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再三提防。 毕竟在大晋漫长的历史上由公主、皇后甚至太后发起的夺权行动也是不在少数,但范春听到自己的父亲还有两个皇女反而表现出难掩的开心和兴奋。 着实让鲍司寇和裴遂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也好,范春愿意接纳二位公主也总比骨肉相残要好的多了。秦二世虽然坟头草都长出参天大树了,但还是殷鉴不远啊。 就这样,这次会谈完美的达成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约半个月后范春和公卿们就可以启程返回南郑了。 鲍司寇和裴遂之告退,临走前,裴遂之还为那些之前冒犯过范春的将官们求情,范春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解决完这一切,等到他们二人走后,范春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去。 片刻之后,他回到房间里。那里早已被侍者们收拾的干净整齐,似乎都会让人怀疑它是否从来没有那么杂乱过。 第二天和江上风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醒酒以后自然离去了吧。 范春缓缓走入房间,他环顾四周将视线停留在了一个被隐形覆盖的小角落处。 在那里,或许是那个地方太过不起眼以至于侍者们稍有疏忽将一个小酒壶遗落在了那里。 范春将其捡起,轻轻摇晃了一下。还好,里面似乎还剩下一点点酒。 他屈膝坐在窗户下面,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丝丝凉意昂着头将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轻轻拉了拉侍立在他身旁的柒的手,这一下,似乎也没那么孤独寂寥了。 裴遂之很开心,以至于他骑上了自己许久没有驾驭过得三色大马行进在夜色下的静谧街道上。 第54章 家庭矛盾总是层出不穷 裴遂之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悼德皇帝,也就是范春目前名义上的父亲时的场景,那个和蔼又威严的中年人。 “啊...” 他喃喃道。 “总算是没有辜负先帝的嘱托,没有让他老人家失望啊!” 就在他正追忆和自我陶醉之际,谁料从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遂之?” 他愣了愣,随后飞速的朝身后看去。 只见一辆车架正停在不远处,刚刚结束完晚拜和祈福的长公主正掀开帘子有些纳闷的看着他,似乎是在询问着这么晚了他在这做什么。 裴遂之见状脸上的喜色更浓,他兴奋的像个小孩子那般快速从马上下来朝着长公主的方向小跑过去。 长公主见状也是觉得稀奇,她嘴角带着些许感到莫名其妙的微笑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从车上下来。 谁料裴遂之来到她的面前二话不说就将其一把搂住随后抱起,边笑边不住的转圈。 “遂之,哎!遂之!” 长公主只得不住的低声呼唤边轻拍着他的肩膀,提醒他这里是大庭广众周围还有好些人呢。 直到他们回到了自己府上。 长公主身着薄纱斜靠在镜子前描眉打鬓,嘴里低声道。 “怎么说我那个弟弟很快就要回去继位了?” 裴遂之背对着她坐在床榻上,便费力的脱下脚上的靴子便带着笑意说道。 “是啊!殿下果真是洪福齐天,天命之子啊!能够不动刀枪不见流血让大晋免于冲突,真是公卿万民之福啊!” 他越说越高兴,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溢美之词都讲出来。 长公主闻言眉角没来由的微微一颤,正画着粉黛的手给跟着画偏了一笔,这一下,好不容易画好的妆就这样被这一笔给破坏了。 她不动声色的缓缓修补,嘴上幽幽的说道。 “哎,遂之。” “怎么了?” “那位何氏的武定皇帝你晓得吧?” 裴遂之感到有些好笑,这样人尽皆知的事怎么今天自己的妻子还来考起自己来了,他随即笑着说道。 “那位谁能不知道啊,他是他的上一任皇帝的女婿,在当时的太子为了撺掇皇位将东夏人引入关中后,是他临危不乱,带着一众公卿杀出重围来到的南郑,将大晋的火种保留了下来!” 长公主听完裴遂之慷慨激昂的讲述后并没有动容,她只是低声喃喃道。 “哦...女婿啊...” 还没等裴遂之说些什么她就有接着问到。 “那你知道我父亲是如何登上皇位的吗?” 裴遂之眉头微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没有挑明,只是语气相较之前更加生硬的说道。 “先帝是何氏武定皇帝的女婿,先帝依靠打击腐朽的本地旧贵族,扶持有才干的寒门子弟,剔除积弊积极革新,赢得了天下人的支持!” 长公主听后已经难掩自己嘴角的笑意,她还是像之前那般重复道。 “哦...也是女婿啊...” 裴遂之这会已经对长公主此刻的想法心知肚明,他轻怒着捶了下床榻的边缘低声怒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没等他回头看去,裴遂之就感觉到了后背传来了熟悉的柔软和弧度,耳旁更是浮现出幽兰的热气。 长公主像神话故事中的桃妖那般紧紧缠在裴遂之身上,她脸上带着足以让任何男性想入非非的魅惑神色,嘴里突出阵阵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柔情低语。 “我的夫君啊,你有没有想过...当我真正的君的啊...” 裴遂之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他带着些许疑惑和笑意冷冷的说道。 “哦?我倒是不曾知晓我的爱妻还有这般的志向啊?” “呵呵...” 长公主温柔又妖媚的笑了笑,接着像是诱惑般接着在裴遂之耳旁低语道。 “毕竟...我才是皇帝和皇后所出,真正诞生在赤宫里的正牌公主吗,这一点甚至比我的那两个妹妹都要高贵多了,她们俩也只是出声在青宫里而已吗...” “呵...” 裴遂之轻笑一声。 “所以,爱妻就觉得那个位子应该是属于你的?” 长公主的语气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她的音调高了几度的说道。 “当然了!论血统我可比那个父皇和不知道在哪里意外宠幸的山野妇人所生的不知来历的“弟弟”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接着,她又换上了那像是撒娇般的语气说道。 “难道,你不觉的高贵而美丽的我更加适合继承这大晋吗?况且...” 她顿了顿,凑到裴遂之耳旁吐着热气悄声道。 “我其实也没那么大的气概,也只是想做皇后而已,我真正觉得适合那个位子的...是你啊皇...” “够了!!!” 就在长公主即将说出那个在裴遂之心中属于绝对禁忌的词之前,他猛地站起,一把将缠在他背后的长公主甩在了床榻上。 长公主原本的发髻散开变得凌乱不堪,但却因此更加增添了些风味。她带着难以置信和委屈不解神色,有些微惧色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亏你说的出口啊!” 裴遂之眼里没有一丝怜悯,朝着他咆哮道。 “哎...我...” 还没等长公主解释什么,裴遂之接着道。 “你那伦理道德都学到哪里去了,殿下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的弟弟啊!诚然,先帝是看错了你,但他没有看错我!” 说罢,他指向不远处镶在墙上的绘着像是飞翔在云雾中的飞鸟似的抽象纹样的家徽。 然后在长公主惊慌无措蕴含着泪水的眼神中,裴遂之目光炯炯没有一丝阴霾的朗声道。 “我裴氏一族满门忠烈,自始祖以来就没有出过一个乱臣贼子!我自十二岁那年发誓要效忠于悼德皇帝和他的血脉,至今二十年从未动摇,先帝大概也是因为我的忠义而将他最高贵最美丽的皇女嫁给了我。” 说着,他视线缓缓看向了长公主,眼神中又重新浮现出了怜惜和爱恋,似乎是在追忆着过去美好的时光。 接着,他强行驱散了自己眼神中的那些温柔,只剩下冰冷和一丝丝的不舍。 长公主浑身一颤,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裴遂之冰冷的一声。 “你看错我了,我终究...不是你心里理想当中的那个人...” 第55章 不要轻易插手家庭琐事 说罢,裴遂之飞速穿上靴子,没有再最后看长公主一眼,就那么快速的走了。 长公主瘫坐在床榻上愣了良久,两行清泪不知何时自她的眼眶滑下。 耳旁传来靴子渐行渐远的声音,她想也没想赶忙用床单裹住身体赤着脚带着哭腔快步追了上去。 “以上,就是柒刚刚在裴遂之都督那的所见所闻!” 范春房间里,柒静静的站在那里汇报完了全部。范春盘腿坐在案子前,有些愣愣的端起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是侍者说非常大补的汤滋溜的喝了一口。 接着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嗝呆呆道。 “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柒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柒绝不敢蒙骗陛下!” 范春点点头,他自然是绝对信任柒的,只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这什么听着跟苦情剧似的...” 接着他又喝了一口,不着痕迹的偷瞄了一眼柒在心里不住的想到。 ‘还有少女你描绘的要不要那么详细啊,听到我姐勾引...不对,诱惑...也不多,总之就是他们亲密接触那一段的时候...我有反应了啊!可耻的有反应了啊!这大补汤尼玛见效的这么快吗!’ “陛下!” 就在范春想入非非之际,柒朝他认真的说道。 “长公主虽然是您的姐姐,但她既然已经对您有了不臣之心,要不要让柒...” 她手中寒芒一闪,单膝跪倒隐晦的说道。 “要不要柒去帮您处理了这个后患!” 柒的语气坚定之极,似乎每个威胁到范春的人她哪怕付出生命她也会为范春扫除障碍似得。 范春闻言吓得差点没把刚喝的汤都吐出来,他飞快的摆摆手想说什么但却被呛了一口边咳嗽边说道。 “咳...咳...别,不用,不用!” 柒见状赶忙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喃喃道。 “陛下不用有顾虑的,柒会做的很干净,不会让察觉到是陛下的主意的...” 范春急着喘了两口气。 “不至于,不至于!” 接着循循善诱的对柒说道。 “我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大伙就争个主管都头破血流的,何况是皇位呢?你要真是去挨个问,愿不愿意当皇上?那恐怕十个里头有十一个都愿意,其中还有个孕妇。” 柒没有插话,只是伏在范春身边静静地听着,范春接着说道。 “况且人家也只是在自己家,自己房间里跟自己老爷们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而已,有没有真的付诸行动!就是真要做什么,怎么也得等人家先有动作再说是不是?”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柒笑着说道,一时兴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摆弄了两下柒鬓边垂下的秀发笑道。 “我方承诺不首先使用柒!” 这件事结束后,范春伸了个懒腰躺在床榻上不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哪个黑暗的角落处,柒带着少见的温柔目光注视着范春喃喃道。 “陛下他...果真还是太温柔了...” 接着,她伸手卷了卷方才范春碰过的那缕头发抿了抿嘴,片刻后眼底只剩下了决绝和坚定,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 “那就为了保护陛下的温柔吧!就让柒更加努力为陛下所用吧!” 云雾缭绕的山峰上。 “咚...咚...咚...” 三声浑厚庄严的钟声自最高处响起,逐渐顺着似刀削那般的山涧传达到极远。 高皇山上的宫观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这座修建在孤峰上的观宇虽然没有其他扎根在市井的道观那般有收税和教化的功能,但反而却成了正朔宗那些渴望清修的道士们的向往之处。 “哇啊啊啊啊啊!” 一阵少女开朗的叫声响彻在宫观中,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活泼少女身着明黄色的宫装正坐在一架简易的板车上自宫观长长的阶梯上飞速的滑下。 她乌黑的长发飞舞在脑后,掩盖不住一连串的笑声。 “二公主!” “二公主慢点!” “等等我们啊!” 在她身后,数名侍者焦急的追赶着。几名年迈的道士累的呼哧带喘,实在是跟不上了,只能擦擦汗,无奈的看着即将就要滑下山的少女。 那阵极具感染力的笑声传遍了山间的每个角落,也飘进了宫观里一个不起眼的厢房内。 说是厢房但里面的布置倒是更接近一个教室,或者说学堂。 上面,一个须发洁白身着素衣的老道士正端坐在那里,在他对面不远,三公主正静静的坐在那里。 与二公主的开朗活泼截然相反的是三公主极致的沉着,就像一口古井般没有丝毫波澜。 如果不是她青春美丽的容颜还在提醒着人们这是个比二公主还要年幼的妙龄少女,否则凭她散发出来的气质恐怕会让人以为她跟面前的老道士是一个辈分的。 微风从窗户的缝隙轻轻吹动她像是有强迫症般裁剪的笔直整齐的短发下摆,她撩了撩同样无比整齐没有一丝起伏的刘海,使额前的秀发不能再遮盖住自己的眼镜。 随后,面前老者那低沉且庄重的话语缓缓传来。 “殿下...” “老师不用叫我殿下,唤学生轻柯便可。” 季轻柯这样不带什么感情的说道。 老者闻言缓声道。 “好,我不叫你殿下,你也不唤我老师,出了这个门我们俩便是陌生人,如何?” 季轻柯没有说话,仍旧是面无表情的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老者见状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无比严肃的对她说道。 “轻柯,我接下来要教给你的,是无数先贤冒着刀剑加身的危险,用性命钻研出的宝贵知识,它会颠覆你的认知,但却的确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至理!你要把它们好好保存在你的脑海里,千万不要将之告诉那些不可信之人,否则...” 他扶着胸口说道。 “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先贤们的付出恐会付之一炬!你能答应我吗?” 季轻柯缓缓点了点头。 “我答应您!” 她还是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可对面的老人却是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她话语间的分量。 “好!” 老者点了点头,随后他缓缓起身,伸手拽住墙上挂着的幕布的一角,在幕布的下面似乎遮盖着一幅像是画的东西。 第56章 总有人在你用功时打扰你 季轻柯上身微微前倾,终于来了吗?终于可以知道幕布下面画的究竟是什么了吗? 老者见状笑了笑,随后轻声提醒道。 “可别吓一跳啊!” 说罢,他将幕布猛地揭开,露出了下面神秘的几乎没有几个人知晓的画作。 季轻柯死死的盯着那幅画,她的眼眶微微睁大,感受着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只见上面绘着的是一幅完整的人体解剖图,甚至细致到血管和骨骼都极其完整的画了上去。 “经过先贤们不断的解剖死尸,历经无数的删改才最终得成的,毕竟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 老者讲了个地狱笑话,但并没有打动季轻柯。 只见她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幅画,就像是在看一幅不多见的优美古画那般全神贯注,以至于忽略了周边的一切。 她见了那幅多少有些可怖的解剖图非但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反而一刻不停的看着,似乎是像将其彻底印在自己脑子里那般。 老者并没有打扰她,直到良久以后季轻柯缓缓喘息,似乎是已经完全将那幅画记在了心里这才移开目光重新看向老者。 她略带歉意的低头说道。 “抱歉空谷师傅,我有些...” 空谷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无妨,你能这样认真的对待,我也感到欣慰。” 说着,他缓缓起身,走到那幅画的一旁,伸手用一根竹杖轻轻指向那幅画缓缓说道。 “我接下来要教给你的这些禁忌的知识,你只可记在脑子里,切莫不可轻易与人言说!” 季轻柯再次点头称是,空谷老者也不再多言,缓缓讲述道。 “我们的古籍上说人的身体里有五脏分属五行,又有精和气这两种属性来维持运转,再加上思维也就是神,就构成了我们人内在的一切。” 季轻柯听着老者的讲述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她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 “但经过求真派的先贤们研究发现,以上这些都是错的!” 空谷话锋一转这样说道,季轻柯眉头微蹙,但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听着老者的讲述。 “先贤们打开了人的身体,发现里面并没有所谓的精和气,又或许它们并不是以人们常识中的形式而存在的。” 他指向的画上人的剖面说道。 “人的身体其实是由一副骨架子作为基础,它有些类似石头,但又不是石头。再上面由一层赤肉所包裹,骨头本身没有活动的能力,恐怕,人之所以可以活动或做各种动作,都是仰赖这些一瓣一瓣的赤肉所为。” 讲到这,老者笑了笑说道。 “所以小说家们写的那些神鬼志异上说,什么骷髅活了,还能动起来吸人阳气纯属扯淡!光凭骨头,根本没有动起来的能力!” 季轻柯没有笑,仍旧只是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 老者接着说道。 “而在赤肉之上,覆盖着一层膏,而在膏之上的也就是我们身体最外层的皮。而在皮之下,膏之上二者之间的位置,则是密密麻麻布满全身的一条条如针鼻般大小的小管道。” 直到这,季轻柯终于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空谷指了指图画说道。 “这些管道里的就是我们一旦受伤所流出的鲜血,这些鲜血就在这些管道中不断的以一个固定的规律无时无刻不再活动,游走于全身。” 接着,他指向心脏的位置说道。 “而能够让这些鲜血活动于管道中的动力来源就是我们的心。”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 “古往今来,人们都认为我们的神志是寄存在心里的,因此才会有心智,心神一说,但其实不然。” 他望着图画上大脑的位置说道。 “根据先贤们的研究发现,我们的神志和意识其实是存在于大脑中的。” 此话一出,季轻柯也不自觉的身体略微前倾,神色专注的看向了那里。 “证据就是,先贤们经过试验发现,人的心脏被破坏后,人仍旧可以进行短暂的思考,意识也可以暂留一段时间。但一旦大脑被破坏,那么这个人将瞬间失去一切意识从而当即死亡!” 季轻柯闻言一直缓了半刻钟才缓缓的长吸一口气,从这前所未有的陌生知识的冲击中唤醒过来。 空谷也是适时的给了她一段消化的时间,直到这会才接着继续往下讲道。 “而由此,我们也可以得知,支撑人们活下去的就是大脑和心,大脑的重要性我们方才讲过不再赘述,至于心吗...” 他顿了顿,略微踌躇的说道。 “为什么心脏被破坏人就会死呢?恐怕还是和这些管道里的鲜血有关。这些鲜血应该也是支撑着人活下去的功力,但...我们求真派目前对心和血的研究也仅仅到此为止了...” 季轻柯闻言有些无措,空谷看着她脸上略带些歉意的说道。 “直到我们这代人为止,也就只研究出这么一点了,为什么血液能够支撑着人活下去,它究竟是什么构成的,它又为什么要游走于全身?这些,恐怕就要交给你们这代人去求真啦!” 言毕,在经过片刻的寂静后。季轻柯从案子后显露出身形,接着面对着老者缓缓拜倒施以大礼缓缓说道。 “万分感谢您的信任,将这些无价之宝交给了轻柯!” 老者笑了笑没有避让,片刻后他朝季轻柯虚扶了一下说道。 “好了,起来吧,我们接着继续讲吧。” 二人接着教学,只是没过长时间后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慌张的脚步声。 空谷赶忙将帘子重新盖好,紧接着房间的门被猛地打开,二公主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轻柯!” 二公主朝着季轻柯慌忙呼唤道,旁若无人的似是忽略了一旁的空谷。的确,二公主确实也没见过他几面。 她由于跑的太急,以至于面色潮红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一进门就扶着门扉急促的喘着粗气。 季轻柯见状有些疑惑的缓缓起身来到她身旁,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手帕为二公主温柔的擦拭边轻声问道。 “怎么了姐姐?怎么搞的这么慌忙,有什么急事找我吗?” 第57章 尽量不要成为他人口中的主角 二公主哪有她这般闲情逸致,她赶忙攥着季轻柯的手气息急促慌忙的说道。 “那个新登基的何氏皇帝死了!据说是父亲的私生子成了下一任皇帝,我们可以回宫啦!” 这一下,三公主季轻柯也愣住了,被二公主攥住的那只手上拿着的手帕从手里滑落,缓缓掉在了地上。 几日后。 来接二位公主回宫的仪仗队伍缓缓停靠在了山门下,二公主眼含热泪站在石阶上表现的极为不舍的样子。 她张开双臂左跑右逛上窜下跳,似乎要把山上的每样东西都一一道别似得。 “啊,假山!啊,台阶!啊,这棵很丑的树!啊,还有那只小兔子...给我回来啊!我还没跟你道别呢啊!” 几名年迈的道士们看着二公主追逐兔子的身影眼眶都湿润了,倒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可算把这小祖宗给送走了! 她来山上三个月,把山上的草都快放火烧着玩给烧光了,今天可算能解脱了。 正想着,谁料二公主冲到他们面前朝他们富有活力的摆摆手笑道。 “几位爷爷,轻舟也跟你们告别啦!这些日子给你们添麻烦啦!” 这一下,还真给几人搞得有些感动了。其中一人抹着眼泪说道。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舍不得公主您啊,要不再多住两天...” 他话音未落,边上几个人就赶忙捂住了他的嘴,朝二公主季轻舟尴尬的笑道。 “呃...哈哈...公主慢走,慢着!有空再来坐啊!” 季轻舟也似乎明白了他们笑容中的含义,没有失落,而是伸手轻轻敲了下自己的额头,吐着舌头卖萌般的笑笑,然后转身继续跟山上的其他景物告别去了。 三公主季轻柯披着厚实的裘服站在空谷老人面前依依不舍的喃喃道。 “师傅...” 空谷则是洒脱多了,似乎是经历的离别太多了,他只是豁达的笑了笑,看着季轻柯喃喃道。 “殿下,老朽能教的已经全部交给您了,剩下的就只有靠您自己去钻研了。” 他深吸一口还是有些严肃的说道。 “还请您不要怪老朽啰嗦,那些东西,千万不要跟不可信之人提起啊...不要像...” 说到这,他话音忽然停顿了,季轻柯也没有接着追问,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眼角似乎闪现出些泪光。 “咚咚咚...” 仪仗队伍开拔的时间到了,二位公主并排站在山门外望着山上的一切,这个冬天真是短暂又漫长啊。 二公主还在笑着挥手致意,三公主紧盯着空谷的身影,心中总是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总感觉这次分别,或许就是和老师的永别似得。 山上的空谷老人银白的须发和一身素衣被山风吹得飒飒作响,他似是感受到了季轻柯的心思,朝着她遥遥深施一礼,似是嘱托,又像是最后的告别。 片刻后,二位公主转身离去。盛大的仪仗队伍敲锣打鼓,直到走的很远以后都能听到回响。 不多时,山上又恢复的平静。 数日后,在那个空谷和二公主教学的小教室里。几名有着执法之权的正朔宗道士压着空谷,在他面前,一个中年人样子身着紫色佩饰的道士冷漠的问道。 “研究禁忌妖学,质疑黄天真理是什么罪责,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监院大人?” 空谷还是那么洒脱的笑笑,随后摇摇头喃喃道。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来吧,是绞刑还是腰斩,亦或是上古时期的五车裂,老朽悉听尊便。” 那紫绶道人面露些许出乎预料的神色。 “您不好奇是谁告发了您吗?” 空谷摇摇头。 “一切自有原理。” 紫绶道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见他没有想知道的意思,随后又换上了那副木然的表情对他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究竟要对您如何处置还要交付给羽客师傅定夺,您就跟我们走吧。” 说罢,那紫绶道人一挥手,那几名道士便架起空谷就朝外走。 最后的最后,空谷朝着三公主离去的方向遥遥望去,脸上带着释然的神色,记载那些禁忌知识的一切书籍、卷宗和图画已经全部被他销毁了。 目前唯一的副本就在他和三公主季轻柯的脑子里了,一切都已经做完了,空谷老人笑笑,再无遗憾的跟随他们离去了。 后来,正朔宗的领袖也就是所谓的羽客并没有处死空谷,只是封锁消息秘密的判处其流放。 其消息封锁之严密甚至连他身边的人很多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但问题是此时的大晋已经没有可以流放的地方了,于是羽客下令不再允许其踏入大晋的正朔宗辖区。 于是,空谷一路向北而去,消失在了茫茫的秦岭之中,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或听说过他的踪迹了。 那日一别,空谷与季轻柯这对实际上的师徒,果真是永别。 喧闹的长街上人来人往,街边的一座石狮子的身侧,一个妙龄少女正一脸崇拜的看着一只手拄在石狮子的头顶,斜靠在它身上的江上风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什么。 “当时你真的在场哇!” 少女迷恋的看着他不敢相信的问道,江上风潇洒的一笑,他撩了撩额前的秀发很是骚包的说道。 “那当然,当时的情况你是不知道啊!那时候几百个将领和公卿们围在殿下面前,非要殿下想个办法出来!” “哎,不对啊,你不是说屋子不大吗,怎么站的下几百号人啊?” “嘶...” 江上风被那妙龄少女戳穿了低声喃喃道。 “没想到你虽然胸怀宽广而且也不无脑吗...”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哦,对,对!屋子不大,当时他们是站在外面的院子里给殿下围上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啊!” “啊!真的吗,那殿下是怎么做的?” “殿下啊,他虽然英明神武,可当时也是急上心头,一时间想不出个办法,人们当时就僵持在了那里,连气息都凝固了!” 少女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颤颤巍巍的问道。 “那,那这可怎么办啊?” “哈哈哈!” 江上风大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凑到少女近前与对方娇羞的目光对视,随即咧嘴轻笑道。 “那当然是靠我了!” 第58章 只有最后一刻才想起紧张 “当时那种情况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更有甚者简直都要吓抽过去了,尤其是那个第二天,第二天你知道吧?” 少女红着脸点了点头。 “好像是太尉的儿子吧?” 江上风说道。 “没错!傻头傻脑体能怪兽,一身的筋肉爱好是吃和强拉着人做运动,可把我给累的啊!这些天都有点不举了!” 他似连珠炮般声泪俱下的细数这段时间第二天对他的无情“折磨”,把那位妙龄少女搞得都有点懵了。 江上风也意识到自己跑题了,连忙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尤其是他,当时吓得口水都流出来了,鸡腿都吓得吐出来三只!就在这个危机关头,我出手了!当时我一个挺身跨步就要冲上前去,第二天死死拽着我的裤腿不让我过去!” “哇!” 少女眼里闪着星星问道。 “那后来呢?” 江上风微微一笑接着道。 “我不理他,一脚将其踹开!三两步功夫就冲破人群挡在了殿下的面前,当时我面对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将领和公卿临危不惧,微微一笑大喝道,呔!你们这帮家伙,连殿下的千金贵体都不顾了吗?速速给我退去!” “那他们没揍你啊?” 一个男声从江上风身后问道,江上风已经讲到了兴头上哪顾得了这些,当即想也没想说道。 “谁敢?!当时那帮人被我这一声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等散场之后,地上好几泡尿,都不知道是谁的!” “呵呵呵...你特么的真能编啊,那些漫改剧请你过去也不至于拍的那么烂了!” 身后人的调笑声终于惊醒了江上风,妙龄少女疑惑的歪过头看去,他也转过身紧接着就吓得一踉跄,差点从石狮子上滑下来。 “殿下?小天?你们躲我后头干吗啊?!” 之见范春和第二天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范春笑道。 “谁让你编的那么好,我忍不住想听啊!你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绝对又是互联网上的一个故事大王啊!” 他一下一下拍着江上风的肩膀说道,江上风被他拍的一高一矮,刚想说什么谁料第二天举起拳头抗议道。 “你说的不对!就,就算吐出了我也会接着吃下去的!” “我测太恶心了!小天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啊!” 身后那名妙龄少女这会才反应过来赶忙大惊着朝范春行礼,嘴里不住的说着失礼、恕罪之类的话。 范春多少对这个世界人们的这种行为艺术有些见怪不怪了,他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江上风小声问道。 “殿下,你们...是来找我干吗啊?我这正有点急事...” 说着他不着痕迹的余光瞥了下身后的少女,范春都被他气乐了,他一拳敲在江上风的额头上说道。 “你管这叫急事是吧?你不说小天把你搞得不举了吗!” “什么叫我被他搞得不举了啊!殿下你说话不要有这么大的歧义啊,你看周围的路人都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了啊!说不定明天就会有什么《太子的神秘男宠》、《我与精壮呆子的两三事》这种奇奇怪怪的书籍就要在私底下流通了啊!” 范春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用一种疑惑的神色看着江上风喃喃道。 “风子,没想到你的吐槽功力提升了这么多啊,都快比肩我啦!” 江上风嘿嘿一笑。 “这不都是耳濡目染,殿下熏陶的好吗!” 范春摆摆手。 “行了,不说那些用不着的了!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我们就要启程回那个...” “南郑!” 第二天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哦对!南郑了,你还有闲心在这泡妞?要不是我们俩叫你估计你就被落在这回都回不去了,到时候流落街头,沦落到只能给富婆当星怒勉强为生的地步了!” “哪有您说的那种...” 江上风无奈道,随即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愣愣道。 “殿下...我们是什么时候启程的来着?” “巳时三刻!” 第二天抢答道。 “那现在...” “卧槽晚点了啊!都是因为听你白话所以才晚点了啊!” “殿下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啊!明明是你们不但不提醒我反而还一直跟我掰头啊!” 范春也没闲工夫和他斗嘴了,他一拍第二天的肩膀叫道。 “哎呀别吃啦!赶紧跑吧,要不然我们仨就真的只能沦落街头靠给富婆当星怒维持生计的悲惨地步了啊!” 说罢,他们三人赶忙朝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名先前江上风撩拨的少女见状居然真的向前小跑两步,恋恋不舍的问道。 “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江上风闻言转过头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潇洒的说道。 “明年春暖花开时,就是我们见面之日!” “搞得好像要进京告状似得...” 范春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小声吐槽道,江上风也壮起胆子无奈的看着他踌躇道。 “殿下你总富婆富婆的...我看您八成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你说什么!?” 范春边跑着伸手抓住江上风两侧的脸颊朝两边扯着,同时叫嚷道。 就这样,他们在少女的目光中,伴随着春来第一枝绿芽逐渐远去了。 勉阳城的大门外。 范春背对着招展的旌旗、高大的了望台与刚刚泛出绿色的郁郁葱葱,面朝着裴遂之。 裴遂之朝他行礼,带着歉意说道。 “殿下,末将还得镇守勉阳城,不能陪您一同回都了,您...” 他抿了抿嘴,范春接着道。 “没事姐夫,等有空了我再来啊!” 裴遂之闻言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片刻后,他调整好情绪朝范春身后的数名将官指了指。 范春回头看去,那些人也适时的行礼,裴遂之说道。 “这些人跟随末将很多年了,都是可信之人。殿下这一路上可尽情的差遣他们,叫他们为您鞍前马后,万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说着,他的眼圈又红了下来,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裴遂之忽然发出悲声,抱住范春大哭道。 “殿下啊!先帝啊!遂之总算没有辜负您的信任啊!” 直到好一会后,裴遂之才松开范春,他也终于能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姐姐,长公主了。 第59章 关键时刻总是会忍不住笑 ‘我去...’ 范春摩挲了下已经湿透了的前襟在心里喃喃道,随后他看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不知为何眉宇间似乎更加憔悴了下,她还是那么美丽,只是那天操持宴会时她都没有展现出丝毫的乏力,可这会却看着无比的疲惫似得。 范春心里知道她这副样子的缘由,但脸上没有表露出分毫,仍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说道。 “姐,我走了!” 长公主闻言扯了个勉强的笑容,她与范春轻轻拥抱,随后范春不再多做停留朝他们摆摆手倒退着慢慢离去了。 他们三人相互注视着,长公主的手已经悄悄碰了裴遂之的手很久,直到这会对方才伸手将她的手很勉强似得轻轻拉住。 长公主一怔,随后又忍不住眼角泛起泪光。 范春见状笑了笑,随后再次对他们摆了摆手高呼道。 “姐,姐夫!我走,哎呀!” “殿下摔倒啦!” “快快快!” “快把殿下扶起来啊!” “哎,你们!谁扒我裤子啊!” 本来都很伤感的裴遂之和长公主见状都低下头悄悄地笑笑,随后,队伍就真的离开了。 范春坐在车架上轻笑着默默环顾着周围,人一个接着一个,要是数的话恐怕要数很久吧。 第二天朝他招手,嘴里鼓鼓囊囊,大概又是在吃他最爱吃的鸡腿吧。 江上风身体只露出半个,不知是躲在了那个相好的车上,看着跟对方相谈甚欢的样子,甚至都没注意到范春目光扫到了他。 柒呢?她大概又是藏身在那里,跟着大部队一起前进吧。 “时间过的真快啊...” 范春喃喃道,他回过头朝后面望去,纵使是勉阳城那么高大的阙楼都已经看不见了。 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在山上的那个夜晚,柒告诉他要带他去勉阳城找裴遂之的那一天。 却没想到转眼间他已经走出勉阳城了,而当时他的身边只有柒,现在,也已经这么多人了。 “殿下,您看什么呢?是有什么吩咐吗?” 一旁侍者的声音传来,范春摇摇头朝他看了一眼。他认识这个侍者,当初他也在被范春创死的那个倒霉皇帝的身边服侍过。 “没什么。” 范春喃喃道,心里想道。 ‘靠!好不容易酝酿出的这点情绪全被你破坏了!不过...’ 范春轻笑着满怀自信的想道。 ‘倒也对!的确不应该总是往后看,是应该朝前看了啊!’ 他昂着头朝那位置的前方看去,笑着想道。 ‘来吧!南郑城是吧!’ 这时候,范春忽然想起在一开始什么人似乎跟他提起过这里,但他有些记不清那时对方跟他说过什么了。 ‘嘶...好像是说南郑里想八足章鱼似得世族?算了,无所谓了!别说章鱼,海绵宝宝都看我跟你通关了!’ 很快,这一行人就抵达了南郑城。 勉阳城的府兵们停留在了城外,他们已经完成了命令,依照先代皇帝留下的律令,外兵不得进驻皇都,所以他们即刻就可以解散回家了。 城头上的守军们默契的行礼,雄伟的城门一早就已经打开,目前在任的大小官员基本都来到了这里迎接。 他们和公卿们稍作寒暄,又集体向范春行礼,接着就簇拥着范春进城了。 在历经两代半皇帝的治理后,武定皇帝和悼德皇帝算两代,被范春顶死那个算半代。 在经过他们长达近半个世纪的统治之后,南郑城已经发展为了还算繁华的大城,其城建面积几乎是勉阳城的三倍,在南边还有一个卫城隔汉水相望。 恢弘盛大的鼓乐声响起,这是城里早就准备好的,目的是向城中百姓和公卿们昭示这座城市新的主人的到了。 阁楼上,一个老人被这声响打扰。他缓缓合上书本,背着书慢步来到窗前。 在那里,那个身着红裙的少女早已斜倚在窗檐下。老人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梧桐大道上,盛大的队伍正沿着城市最中央的街道行进,目的即是那只有天子才能踏足的深宫禁苑。 老人微眯的双眼朝那边注视,片刻后和蔼的笑着摇摇头道。 “真是...一点也不像...” 少女没有回头,只是略带些疑惑的问道。 “爷爷是说长相吗?” 老人还是那副笑脸,他缓缓摇头喃喃道。 “是方式...” 他背过身,步履蹒跚的往回走,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他陪伴悼德皇帝进城的那一夜,那个满是红与白,刀光箭雨的雪夜。 宫观的露台上,身着紫色道袍的羽客眺望着喧闹的彼方。身旁一个紫绶道人轻轻问道。 “羽客师傅,您是想要那位殿下来见您吗?” 羽客没有回话,只是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 “不知不觉,五十年了...” 那位紫绶道人似是耳朵很灵的样子,他听见了羽客的喃喃自语,回了句。 “是啊,自关中的正朔辖区沦丧在那些东夏黄天宗封君们的手上,已经足足五十年了!” 他话说完,羽客还是没有理会他。他那极其苍老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微开口露出不剩几个的牙齿喃喃道。 “席雅,你的预言果然又应验了...” 那名紫绶道人愣了愣,随后尝试着问道。 “您说的是上任羽客和世俗的奉常吗?” 陪伴着范春的公卿们大多在半道上就自行回家了,最终跟随他走到宫门口的已经不剩多少人了。 不多时,潺潺的护城河和华丽的宫门已经近在眼前了。 正当范春在心里痛斥这帮封建贵族的骄奢淫逸时,江上风快步来到他的身旁朝他急道。 “殿下,哭啊!快哭啊!” “哭,哭啥?哭也算时间啊?” 范春疑惑道,江上风见状无奈的捂住双眼,随后又赶忙跟他说道。 “殿下您来这是干嘛来的啊!?” “我...对啊...我是干嘛来的?” 范春在江上风已经无语了的神情中想了想,随后赶忙说道。 “啊对,我是来当皇上的是吧!?” “对啊!” 江上风跺着脚急道。 “您是来继位的啊!那为什么不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篡位的呢!” “呃...不是吗?” 第60章 善意的帮助总是来的出乎意料 “呃...不是吗?” 江上风吓得赶忙捂住了范春的嘴,无视了他抗议般的眼神朝周围看了看,还好没有人在意这边。 他松了一口气喃喃道。 “殿下可不敢瞎说啊...这是要掉脑袋的啊!” “哦哦!” 范春也想起来了这个,赶忙捂住了嘴。 江上风紧接着说道。 “您就记住您是两位皇帝钦点的继承人,正统的不能再正统,正统到家比水桶还桶,呃...还正!” 范春看着他点了点头,江上风凑到他近前来说道。 “殿下,按照规矩继位就得哭,本来进城那时候就应该哭的!我还以为您知道呢,再加上当时人多我没法给您提醒,这会要是再不哭就真来不及啦!” 范春松开捂着自己嘴的手疑惑道。 “继位还得哭啊?这么奇葩!那干脆找个小孩来不得了,他哭的比谁声都大!” 江上风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停止了和范春的争辩和解释,直截了当的说道。 “殿下您别杠了,就听我的,哭,哭就完事了!” 江上风说着朝前面看了一眼急道。 “快点啊!眼瞅着都要到了,来不及了啊!” “呜呜呜啊啊...哈哈...” 江上风一拍脑门无语道。 “殿下让您哭,您怎么还笑上了啊?怎么着,篡位成功胜利结算了啊!?” 范春还带着笑意无奈道。 “不是,你让我就这么哭...我哭不出来啊!我一哭就想到好多开心的事啊!” “唉...” 江上风长叹一声,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得罪了!’ 他不着痕迹的朝范春身后不远的第二天使了个眼神,他们似乎早就商量好了,第二天见状煞有其事的认真的点点头。 随后踮着脚悄无声息的来到范春身后,随后朝着范春的大腿根用十成十的力气狠狠的拧了一下。 “啊啊啊啊!!!呜呜呜!” 霎时间,那宛如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周围的官员公卿们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行!还会哭!还算没彻底傻冒烟! 范春走道都费劲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刚拉完痔疮那般举步维艰。 他流着泪狠狠的瞪着刚刚把手从自己耳朵上拿下来的江上风,江上风像是事不关己那般吹着口哨移开了视线。 由于一行人是从北门进城的,所以他们直接就来到了后宫,而并没有途经用来朝议和官员们办公的正殿。 范春走在前面,跨过护城河幻想着自己要是掉下去会发生什么。 不多时,就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大门外。 范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宫门左右的两个一高一矮的像是侍卫的人,他俩不知为何,就是让人感觉和身旁那些像是复制黏贴出来的人不一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去,海尔兄弟!’ 他这么想着感觉很有趣,快步走上前去打量着他们。 “这二位是干什么吃的?” 那两人似乎不太能听懂范春说的话,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最终没有理会他,仍旧那么直愣愣的站着,像是两个门神那样。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当他出现的一瞬间本来在江上风身边啃鸡腿啃的兴起的第二天忽然不知为何像老鼠见了猫那般缩回了脖子。 那人来到范春身边,轻轻行礼缓声道。 “殿下,这二位分别是左右中郎将,负责统御由肃慎和扶余人组成的渤海卫,是御林军的一支,是天子,也就是未来您直属的卫队,平日里负责宫掖宿卫。” 说着,他指了指二人接着道。 “他们也是扶余和肃慎之人种,不大通晓华夏语言,所以不明白您的意思,还请您不要怪罪。” “肃慎,扶余...” 范春感觉自己应该是在那里听说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这时候,他看见不远处人群中的江上风冒出头来,带着急切浮夸的神色向他比了个手势。 他先是一只手指朝左指了指,然后又朝上指了指。范春当即了然,笑着说道。 “哦!东北老铁啊!” 他笑着上前拍了拍他俩人的肩膀。 “远道而来,幸会幸会!” 自北方草原上的黑獭商道开通后,有不少扶余和肃慎人沿着商道来到河道地带,并进一步朝朔方南部进发,希望能找到一些活计。 不知是大晋历史上的哪一代皇帝发觉到了这些“野蛮人”,他认为这些武力超群,且对文明世界报以向往和些许恐惧的域外之民们是很好的士兵来源。 因此,他用黄金和丝绸吸引他们来到大晋,来到皇帝的身边为他和他的国家作战。 后来,随着政治斗争愈演愈烈,地方军府的都督们也越来越不忠诚,历代的皇帝们手上直属于他们的军队越来越少。 这些为财而来的异族人们反而成为了皇帝们少数可以信赖,并绝对听命于皇帝本人的武装力量。 久而久之,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带有雇佣兵性质的渤海军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重要,直到今天已经成为了常设的禁军之一的渤海卫,成为皇帝本人蓄养的私人武装。 范春里的近了才发觉那两人比他想的更有意思,左边那个高大魁梧,脸长得四四方方,有些愣愣的样子。 右边那个又瘦又矮,好像一股风就能吹跑似得。他时刻眯着眼,就像睁不开那样,脸长得尖嘴猴腮,怎么看怎么透出一股猥琐。 范春刚想问些什么,却又察觉到一丝不对。他上下打量了下那个人,怎么看怎么有些眼熟,于是问道。 “您...是哪位啊?” 那人笑笑,再次行礼道。 “臣,太尉第二信,见过殿下!” “第二...啊,你...” 范春喃喃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激动到。第二信见状苦笑着说道。 “臣的犬子第二天这些时日在您身旁侍奉,他为人呆笨鲁莽,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您万万恕罪。” 范春恍然大悟,笑着拉住第二信的手上下摇摆不住道。 “哎呀原来如此!我说看着眼神呢!你儿子真棒!呃...不是,我是说小天行!能处!” “殿下过奖,过奖...” 第二信苦笑着附会道,只是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不知是何缘由。 第61章 隔着一层厚壁障 江上风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他笑着对身旁的第二天说道。 “哎,你父亲!传说中的太尉大人!等散场了去打个招呼啊?” 良久无人答话,江上风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第二天蹲在人堆里尽可能藏匿自己的身形嘴里不住的喃喃道。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江上风无奈的笑了笑,他回忆起自己那个大腹便便无时无刻都带着笑容还有些逗比的老爹喃喃道。 “至于的吗?” 范春跟第二信寒暄了几句,才想起自己刚才还有事没问呢,遂跟他问道。 “哎,这二位都叫什么啊?” 第二信闻言收起了跟范春那副笑脸,他轻咳了两声带着些许严肃,像是对自己的下属问话那般对他们二人问道。 “殿下问你们俩的名字。” 令范春感到意外的是,第二信在用范春耳中的异世界“方言”问完后,又用了他完全听不懂的一种语言又问了一遍,大概是他们那的语言吧。 ‘我靠,还是个双语高手!’ 范春想起自己那连玩游戏都费劲的英语佩服的说道,自大学毕业至今,他的英语水平已经退化到了只能说哈喽、拜拜的地步了。 那二人闻言露出恭敬还有些惧怕的神色看了一眼范春,随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范春听着三人重复了三遍的那叽里咕噜的名字实在是听不懂,第二信闻言边说道。 “那干脆殿下您赐给他们俩个名字得了!” 范春闻言踌躇道。 “这...这好吗?我又不是人家什么长辈的...” 第二信笑着无奈道。 “殿下啊,您是未来的真龙天子,给他们赐名那是他们的荣幸,不信您看看,他们俩这脑袋都快点头点飞了!” 范春一看果不其然,他们俩正以比肩发动机的频率飞速的点头,生怕范春反悔了。 范春见状说道。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 说罢,他摩挲着下巴打量着他们俩心里想着。 ‘起什么好呢?海尔兄弟?但我不知道那哥俩叫什么啊。刀哥、虎哥?不行,万一他俩整狠活咬打火机把我号封了怎么办!’ 他困苦的挠着头抓狂般的想道。 ‘嘶...哎呀,到底叫什么名好啊!为什么要把这种任务交给我这种起名废啊!我自己给游戏人物起名都是随便起个小二小三什么的糊弄一下就得了啊!哎,对了!’ 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看着他们二人,二人露出些许傻乎乎的疑惑表情,范春毫不犹豫的先后指了指他们说道。 “这样!你这个高个的就叫王芙蓉,矮的那个就叫严子电!完美!” ‘芙蓉?听上去好像是给女人起的名字吧?子电...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这小个子,跟雷霆闪电也不沾边啊。’ 第二信笑着想到,但也没有反驳,而是向他们原原本本的复述了范春给他们起的名字。 他们二人闻言高兴的上蹿下跳,似乎是在为范春表演他们那的舞蹈,接着用蹩脚的本地话对范春不住的恭维致谢。 范春见状笑道。 “这家伙!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第二信回道。 “当然了,他们扶余和肃慎人梦想的就是在为您征战一生后,到老了可以拿着您赏赐的金银和丝绸衣锦还乡,回到那遥远的极寒之地让当地人羡慕呢!” “哦?” 范春闻言笑道。 “这有何难!?” 说着,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有些尴尬的喃喃道。 “嘶...金银我这暂时没有,但是丝绸倒是不缺!” 第二信闻言蹙着眉似乎察觉到了范春想要干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只见下一刻,范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直接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了两条二指宽的布条递给了他们。 “给,拿着,先意思意思!将来在给你们好的!” 看着那随风摇摆的名贵布料,第二信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算了,随殿下去吧...’ 刚刚得到名字的王芙蓉和严子电二人本来就已经够开心的了,见到范春这一出当即就差点昏过去了。 他们颤颤巍巍的接过布条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当即下拜不住的朝范春行礼感谢道。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我们俩一定,一定万死不辞,不辞!” 范春看着他们俩憨态可掬的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俩不必在意。 随后宫门“吱呀呀”缓缓打开,迎接它的新主人驾临。 第二信拱了拱手说道。 “殿下,往后的内宫禁苑,臣和诸卿就不便靠近了,我等就在这里恭送殿下了!” 随后后面的众人也一同附和道。 “恭送殿下!” 范春深吸了一口,他看着那幽深,甚至令人感到有些害怕的宫门没有再矫情什么。 他缓缓迈步走入,五步、十步,二十步之后他停留在了那里,因为再往前就真的要穿越宫墙了。 他缓缓转过身,朝宫门外的众人轻轻挥了挥手。人们见状也再次下拜行礼,范春看见了人群中的第二天和江上风,他朝他们轻笑了笑随后回头。 “走了!” 他不知是对谁低声说了句,最后再也没有犹豫大踏步的走进了这座属于他的宫廷。 “吱呀呀...” 大门关上了。 “嗯?这...这就是老子的后宫!?” 范春走进去后有些懵,眼前的场景与他设想的实在差距太大了。 他本来想的这座宫殿不说是像传说中的阿房宫或是未央宫的水平,起码也得是紫禁城那样吧。 结果令他大跌眼镜的是,眼前这座宫殿...不,谈不上宫殿,它的大小也就是范春租的那个出租屋所在的那个老小区的水平。 估计走一圈按范春的水平也就十五分钟就走完了。 “开玩笑的吧,我当初逛故宫可是半天都没逛完啊,差点都迷路了!” 他看着那几座高大的阙楼亭台,几十间屋子,以及那些花草、假山、从外面引渡进来的河流以及上面的长廊构成的简易的“御花园”。 这些,就是这座宫殿的全貌了。 “也行吧...总部出租屋强了不是!” 范春又打起了精神,他看着在他面前跪成一片的内侍们说道。 “咱们公司...呸!咱们这现在有多少人啊?” 第62章 说话太管用也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紧闭的大门,江上风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了有惊无险的送回来了,希望今后这位殿下就把我给忘了吧,可别在让我费心了!” 他无奈的低声道,随后抱着膀子就打算往家的方向走。 “这都得一个多月了吧,这么久没回去老爹和妹妹肯定担心了...老爹不一定,但妹妹肯定是担心我的!” 江上风这样说着,刚迈出没几步就看见不远处蹑手蹑脚打算悄悄离开的第二天被第二信抓到的样子。 第二信拽着第二天的肩膀,看着他一脸像老鼠见到猫般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声,随后出乎第二天预料的并没有揍他,只是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喃喃道。 “回去吧...” 看着那对父子俩践行检修,江上风轻笑两声,随后也走远了。 宫里。 范春问完后半晌都没人搭话,他有些疑惑的喃喃道。 “嘶...莫不是我进来的方式不对,跟他们没进到一个服务器?” 他正奇怪之际,终于人群中有个人壮着胆子颤颤巍巍的回道。 “回,回禀殿下。现下内宫之中全部人等俱在此处!” 听声音那人应该是个太监,看面相足有六、七十岁,但估计实际年龄应该没有这么大。 “啊?才这么点人啊?” 范春惊奇道。 闻言,众人都颤颤巍巍不敢搭话。范春伸出手数了数,正数着,还是那个老太监颤抖着回道。 “是,殿下。先帝...哦,就是您的父亲悼德皇帝陛下,先帝在世时不喜欢太多人服侍,于是就把内宫人等遣散了不少,等到,到...何氏皇帝继位后,他长居在北郊的行宫,少来内院,服侍他的人等也都住在行宫那,所以久而久之内宫的人就更少了些。” “哦!” 范春点点头。那个老太监又说道。 “现宫中共有宫女年十八以下者共三人,十八往上者共八人,总共十一人。女官如尚宫、尚仪等具有空缺,只有尚服在任。” 说罢,他边上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行礼战战兢兢的说道。 “奴婢尚服官李柯,参见殿下。” 随后,那老太监接着说道。 “至于太监人等算上奴才总共五人,平日里都在外院做些粗活,不踏入您居住的内院。宫里的宦官吗...中常侍大人,他...呃呵呵...” “他咋了?前列腺炎发作了?” 闻言,那老太监苦笑着说道。 “中常侍他跟着...跟着那帮逆臣们...跑,跑了...” “啊?这么干脆吗!不是,他一个太监跟人家去能干什么啊?” 他此话一出,众人都赶忙跪伏在地不住的颤抖。 范春无比的无语,他疑惑的问众人道。 “不是...从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们这么怕我干嘛啊?我又不是贞子伽椰子什么的,你们这样搞得我很失落啊喂!” 听他这么一说,那些人...更害怕了。甚至有些年纪小的宫女直接吓得抽泣了起来,最终,还是那个老太监颤声说道。 “奴才们是怕...怕您怪罪我们...” “不是我第一天见你们,有什么可怪罪的啊?” “我们...我们毕竟服侍过那个何氏皇帝,怕您因此怪罪我们,殿下恕罪啊!” 说罢,众人纷纷哭着求饶。 范春都无语了,他吼了一声。 “停!都别哭了!” 霎时间,全场安静了下来。 “我去,这么有用吗!?” 范春疑惑道,随后他轻咳两声,换上了一种较为温和的语气安抚道。 “我这人没那么小心眼,就是两口子也有二婚的不是?伺候过其他人无所谓啊!” 他安慰了良久以后,众人这才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那个老太监不敢置信的问道。 “您...您真的不怪我们吗?” “得,白说了!我不怪,我,我朝灯...这没有电器...我朝灯笼发誓,我绝对不因为这点事就怪你们!” 那个老太监见状涕泪如雨不住的道。 “殿下,殿下万万不可,不要因为奴才们就发些什么誓言啊!” 接着,他起身朝众人一挥手。 “你们没听见吗!殿下不怪罪我们!还不赶快谢殿下啊!” 说罢,众人纷纷不住的拜倒致谢。范春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头都大了,忍不住喊了句。 “停,够了!” 霎时间,全场又安静了下来。 “我去,真这么有用啊!” 片刻后,那个老太监引领着范春朝内院行去。 “哎,忘了问了。大叔你是干什么吃的?” 老太监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可不敢可不敢,奴才怎么敢当殿下的叔叔。奴才马当,曾是殿下的嫡母,也就是先帝皇后的将行,负责传达皇后懿旨,后来先帝和皇后先后归天后,奴才就无一官半职了。” “哦!” 范春点了点头。 “马叔!” “哎呀不敢,不敢呐!” “你说的那个什么...中常侍...就是大内总管的意思是吧?” “对,对!殿下真是聪慧!” “嗯...既然前边那个跑了,哎,要不就马叔你先干着吧!” 闻言,马当愣了愣,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猛地拜下不住的叩头道。 “谢殿下,谢殿下!奴才一定万死报答殿下的信任啊!” 范春无奈的说道。 “哎呀行了行了!咱接着往前走吧!我都怪累的了!” “好嘞殿下!” “我靠,你恢复的够快的啊!”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内院门口。 “殿下啊,咱们这个宫院吧...您也看见了,确实是不大,所以也不能像古时候那样分出个这宫那宫的了,只能是分院,个人住个人的院子。” “哦...搞得跟霍格沃茨似得,这个就是我住的院是吧,别告诉我叫格兰芬多啊!” 马当轻笑道。 “殿下您真幽默!这个院子叫长寿院,算上您已经住过三代皇帝了,是从前先帝、先皇后和他的子嗣们住的地方,您要是想改成那个...格,格什么,也就是您一句话的事!” “那算了吧!” 范春赶忙道。 “我怕改成格兰芬多以后除了原本的主线任务外,还会额外让我再对付个没鼻子的大boss!” 说着,马当笑着道。 “那奴才就不陪您进去了。” 范春点了点头,随后一个人走入了长寿院。 马当望着范春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片刻后他瞪大眼睛惊道。 “坏了!我怎么忘告诉殿下二位公主也住里面呢!” 第63章 偷袭不讲武德 范春缓缓步入长寿院,他左顾右盼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那般模样。 长寿院意外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他在心里比量了一下,差不多有个四百米操场大小。 若干间大大小小的房屋整齐排列,从一层到三层不等,风格十分典雅,屋檐上雕刻着极其精美的木饰,不知道要花上多少人力物力。 空气间弥漫着木头的清香以及一种叫不出名字来的花的香气,沁人心脾。中间的池塘里几只金鱼被路过的范春所吸引,似乎是在向他讨要着食物。 “也不知道夏天会不会招蚊子。” 范春喃喃道。 他站在正殿下抬头看了一眼,又环顾四周,莫名的感觉自己有一丝渺小,心里忽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去应该干什么。 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正殿的二楼窗户里,有一双眼睛正警惕的盯着他。 时间稍稍前移。 二公主季轻舟打了个哈欠从榻上微微坐起,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算是结束了她今天的午睡。 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像往常那般喃喃道。 “小茹,小茹...” 半晌无人搭话,也不可能有人搭话,因为这宫里所有的下人都跑过去迎接范春去了。 她感到有些纳闷,伸手将睡前剩的那半盏茶一饮而尽。 “真是的...跑哪里去了?!” 她有些不悦的喃喃道,忽然感到屋子里有些闷,随后从榻上缓缓下来,来到窗户边刚想打开,结果下一刻一眼就看见了在院子里像个苦力怕那般漫无目的游荡的范春。 季轻舟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她瞪大了眼睛飞快的将脸紧紧贴在窗户不怎么透明的玻璃上,脸颊都因此挤的有些变了。 “那是谁?不认识的人,难道是...入侵者!” 在确定了范春是她完全陌生的面孔后她惊恐的说道,刹那间,季轻舟下意识的想要大声呼喊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赶忙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想到。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喊,轻柯还在里面呢!不能打草惊蛇!” 眼看着范春都已经越过了池塘,季轻舟试图用精神攻击让范春一脚没站稳直接掉进河里淹死的计划也以失败告终。 她记得满屋子乱窜双手不住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惊惧的想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有了!” 她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花瓶,这本来是用来养她最喜欢的一株四季兰的,结果花还没栽培好,这支花瓶也就暂时空着摆在了这。 季轻舟看着那支花瓶逐渐下定了决心,她握紧拳头想起了自己母亲生前的嘱托喃喃道。 “好...就让我来保护妹妹吧!” 说罢,她两只手颠起花瓶蹑手蹑脚的就下了楼。 范春坐在正殿门前的石阶上,这里可以看见院子的大致全貌。 看着这优美大气的院落,范春心里忽然很骚包的升起了一股遗世独立之感,他带着一副暴发户似得笑容朗声道。 “啊...看了那么多电视剧,原来这就是王侯将相的感觉吗?还真是孤独...孤独啊!” 气氛上来,他忽然想即兴吟一首好诗,但受限于文化水平怎么也想不出一首贴合他此刻心境的。 但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是想着反正这也没有别人,索性范春就想也没想的胡乱开口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哎呀!” 就在范春肆意的抒发感情时,季轻柯不知不觉的已经摸到了他身后。她二话没说举起瓶子就朝范春头上敲去,每敲一下还要怒骂一声。 “流氓!无耻!变态!跑到人家家里还说什么上床!给我去死!” 范春被她打的抱头蜷缩在地,他不知道情况只能不住的哀嚎道。 “哎呀!别打别打,我皇上!我是皇上!” “皇!你!大!爷!你要是皇上老娘就是太后!” “哎呀!救命!救命啊!” 三楼的阁楼上,季轻柯一笔一笔的按照记忆里的那幅人体的剖面图在画布上绘制着,她时不时看向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卷宗上写着的娟秀工整的字迹,一一对照看看有没有疏漏。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声莫名的声响。 她的手顿时有一丝停顿,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摘下眼镜,随手将这些绝不能被人看见的东西藏在抽屉的夹层之下。 季轻柯缓缓起身望向窗外,在那里,季轻舟正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愉快的“玩耍”着。 她蹙着眉,怎么看怎么感觉那个人有些眼神,片刻后,她那张平静甚至有些严肃的脸上逐渐露出了平时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慌张。 几乎没有一刻犹豫,季轻柯连忙转身下楼,连锁上自己这个“秘密基地”的门的时间都没有。 下面。 范春已经被二公主季轻舟捶的欲仙欲死,他两眼无神似乎是在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测,太奶,是你吗太奶!你来接我啦?哎,不对啊...我没有太奶啊!你谁啊,赶紧从我的幻觉里滚出去啊!” 季轻舟轻轻的喘息,伸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说道。 “哼哼!让你直到姑奶奶的厉害!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闯进来!” 说着,她再次颠起花瓶还想再补上几刀。刚抬起手,谁知身后出现了慌张的呼喊声。 “姐姐,姐姐不可!” 季轻舟疑惑的朝身后看去,只见自己的妹妹已经焦急的来到了自己身边。 三公主季轻柯的体能明显比季轻舟要差的多了,只是下个楼的功夫就已经累的紧喘着粗气,面色殷红露出那种勉强的神色。 季轻舟见状顾不上已经丝血的范春,她连忙放下花瓶焦急的给季轻舟摩挲前胸后背,希望能让她单薄的身体好受些。 她脸上带着担忧说道。 “轻柯你下来干什么?这个狂徒有我教训就够了,你就在上面给姐姐加油助威就好了吗!” 季轻柯闻言连忙摇摇头,喘着粗气急切的说道。 “他...他是皇...” 季轻舟闻言笑道,她踢了踢范春的腿说道。 “皇上是吧?你也听到他说的胡话了?” 季轻柯闻言脸上露出了焦急又痛苦的神色,她缓了缓重重的喘息后快速说道。 “他是皇兄啊!是太子殿下!姐姐你打错人啦!” 第64章 擅长挨打的殿下 范春摸了摸还在丝丝作痛的头映照着窗户上的玻璃喃喃道。 “还好我头发厚实,直接当安全帽了!要不然直接开启二周目了!不过也不知道给不给我重启二周目的机会...算了,果然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 正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下玻璃惊奇道。 “这到底是什么年代啊,古时候还有玻璃吗!?” “这是丝绸之路上的商旅们从西方的大秦国带来的技术,工匠们根据这个对我们自己的琉璃水晶烧制技术加以改进,这才有的这个。” 闻言,范春缓缓转身,只见季轻柯正双手端着茶杯呈在他面前,脸上露出怎么看都有些恭维和勉强的笑容。 ‘这种玩人物五官贴纸,其余都贴上了冷漠的表情,唯独嘴巴贴错了贴了个微笑表情的不协调感是怎么回事啊!其实不想笑真的可以不笑啊,没人会怪你的啊!’ 这样想着,范春嘴上没有说什么,他不忍心让季轻柯端着茶杯太久,因为肉眼可见的她纤细的臂膀已经开始不自觉的颤抖了。 范春赶忙结果,边喝着边偷眼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单薄的身体,个子不高大概也就一米五上下。一身红黑相间的衣裙修身得体,让范春值得瞩目的是,她的头发修饰的极其笔直就像那尺子量的那样。 ‘强迫症吧,一定是强迫症吧!这种哥特萝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汉服硬是让你穿出哥特风了啊!’ 至于为何范春会了解这些,那是因为他有一段时间犯中二的时候,也曾迷恋过这种暗黑风。 季轻柯的面孔和长公主几乎如出一辙,只是稍显稚嫩,又因为时刻都面无表情一副总是没精打采的样子,所以看不见长公主那种高贵、耀眼的感觉,只是让人感到平静,淡雅。 如果硬要比较的话,那么长公主大概是光彩照人的太阳,而面前的这个少女则是一汪毫无波澜的湖水。 不过平心而论,其实范春更喜欢和季轻柯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毕竟长公主的热情让他有点招架不来,有点被烤焦了的感觉。 季轻柯像是没有发现范春在打量着自己那般,她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指了指自己的头问道。 “皇兄的头好些了吗?要不还是找个太医来看看吧?” 范春连忙道。 “不用不用,我脑壳硬,小时候总碰头,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 他笑着摸摸头,结果碰到了受伤的地方不住的“嘶!”了一声。 ‘完了,这些智力又得减个五点了...’ 见状,季轻柯脸上露出些许不忍的神色,随后做了个极其标准的九十度角鞠躬,朝着范春致歉道。 “冒犯了皇兄大人实在抱歉!是轻柯事先没有和姐姐说过皇兄大人要来,如果皇兄大人责怪的话请务必惩罚轻柯,姐姐她真的被蒙在鼓里的!” 还没等范春说什么,一旁缩在贵妃榻角落抱着跟她几乎等身的抱枕的季轻舟赶忙从抱枕下露出脸来,她像护食的小动物那般低吼道。 “轻柯你干嘛这么说!都是我干的,姑奶奶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他冲着我来吧!” “姐姐!” 季轻柯闻言朝她怒斥了一声,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的季轻舟赶忙又将小脸缩了回去,不住的带着害怕的神色喃喃道。 “好可怕...” “唉...” 见状,季轻柯无奈的轻叹一声。 这时候范春摆摆手轻声说道。 “不要吵架啊...” “是,让您见效了...”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吗,我根本就没什么在乎的说...” 季轻柯闻言带着严肃说道。 “一码归一码,皇兄您不计较是您的事,但姐姐也必须要向您道歉,这是她的事!” 范春被她这一句噎了一下,他看着这个认真严格又有些死板的小姑娘,不知怎的,他心里也有些犯怵了。 “我有没错,我才不要道歉...” 季轻舟将半张脸挡在抱枕后面小声说道。 “姐姐!” 季轻柯再次怒斥道,吓得季轻舟发出一声惊叫再次把脸缩了回去。 范春见状低声劝道。 “要不算了吧,不要难为她了,我确实是不在乎这些...” “不行!” 谁料,听到这话季轻柯又朝范春斥责了一句,把范春也吓得浑身一颤,随后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季轻柯朝季轻舟那边走了两步,听到脚步声轻舟吓得直颤抖,她停在自己姐姐身前不远,带着严厉的语气说道。 “姐姐,你忘了母后的嘱咐了吗!?” 听到这话季轻舟知道自己的妹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只好缓缓从抱枕下探出头来怵声道。 “我,我知道了吗...” 随后,她朝范春那边瞥了一眼,在与范春对视的一刹那又赶忙扭过脸将目光移向他处,嘴唇不情不愿的缓缓开口喃喃道。 “对,对不起吗...” “认真一点!” “是,是!对不起,我错了!” 看着吓得从贵妃榻上站起来给自己鞠躬道歉的季轻柯,范春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既然皇兄大人已经回来了,那我们俩也不好在这里打扰皇兄大人了,姐姐。” 季轻柯背对着范春看不见表情,只是默默的对季轻舟说着。 “还,还干嘛?” 季轻舟以为是自己道歉道的对方还不满意,颤颤巍巍的问道。季轻柯轻轻喘息了下,接着对季轻舟轻声说道。 “去收拾下东西吧,我们搬到别的院里住,这里是要留给皇兄大人的。” “啊!?” 季轻舟惊道。 “还哪有别的院子住了啊?” “我们去从前武定皇帝的皇后住的金华院吧。” “那里都成什么样了,根本就没法住人好吧!要去你去,我才不要走呢!” “姐姐!” “好好好!” 季轻舟见状求饶道。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好吧...” 看着她缓缓从榻上下来,季轻柯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舍的神色。 ‘啊...真的要走了呢,不过女儿家总是要离去的吗...’ 她缓缓捂住心口默默想到。 ‘不过金华院那里也是不错的吗,就是稍微破旧了一些,但收拾一下也是可以住的,三楼的画还有书籍不好带走,还是直接烧掉吧...’ 第65章 我的哥哥不正常 季轻柯抬起头,看着这满是父亲母亲和姐姐们回忆的地方,那些美好的时光似乎还历历在目。 她带着些又一丝哀伤的笑容默默想道。 ‘果然...还是有些舍不得呢...’ “那个...” 范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季轻柯默默道。 “还请皇兄大人稍等,我们很快就走。” 说完,季轻柯心里没来由的忽然产生的一丝悸动,一股莫名的像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般那样的期盼忽然出现在了心中。 ‘不,不可能的...’ 她赶忙在心中喃喃道,试图压制下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太子殿下能容纳我们两姐妹,不把我们直接囚禁在哪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怎么还能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呢...’ 季轻柯这样想到。 ‘毕竟...他是在宫外跟那位不知名的夫人一起长大的吧。这些年没有父亲在身边,应该是经历过那种含着金汤匙的我所不能理解的辛苦和冷眼的吧...他...因该是跟恨我们的吧...又怎么能奢望这些...’ “其实吧...” 范春的声音响起。 “你们想在这住也无所谓,要不我一个人也挺孤单,有点害怕万一闹鬼了什么的...” “哎?” 季轻柯回过头,她看向范春眼底已经没有了那种下意识的排斥和冷漠,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您...您是说...” 范春笑道。 “哎呀,就是说你们想住就住,毕竟你们本来就住这吗,说起来我才是外来户呢!” “好耶!” 季轻舟将抱枕撇想空中,激动的大喊道。 季轻柯愣了愣,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她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的晶莹,带着一点都不勉强的微笑看着范春喃喃道。 “果然...皇兄和父皇一模一样...” ‘一样的温柔啊...’ “哪有?!” 季轻舟闻言质疑道,随后她感受到季轻柯稍微有些恐怖的目光卷了卷鬓边的发丝讷讷道。 “呃...其实还是有点像的吧!脸,脸什么的...” 片刻后,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才隐隐消退。 “唉...” 范春轻叹一声,他已经不想再反驳什么了,甚至隐隐的都有一丝好奇自己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皇帝老爸到地是什么样子了。 ‘三个闺女都属于逆天颜值了,都说女儿像爹,那家伙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他正想着,季轻柯挽起季轻舟的胳膊,在对方不情不愿的神色下将其带到了范春面前。 他们姐妹俩并排站在范春面前,只把范春看的有些恍惚。 明明是两张一样的脸,偏偏一个活泼开朗,眉宇间多少有些不悦小嘴微撅。另一个则平静淡雅,似乎像黑宝石般的双瞳能把人的目光吸进去那般。 这样的两张脸摆在面前,这幅场景恐怕只能用赏心悦目来形容了吧。 ‘这样想是不是有点下头啊...’ 范春在心里想到。 “自我介绍一下。” 季轻柯带着些不易觉察的微笑打断了他的思绪,虽然她的笑容很不容易看出来,但以她的性格来说这会恐怕已经非常高兴了。 她的话瞬间让范春想起了自己每一次升学都要面临的地狱级别的考验,在全班面前介绍自己。 ‘啊啊啊啊!是那个撒旦转世想出的这种东西啊,我又不是但丁笔下的那个教皇,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样的折磨啊!你给我赶紧滚回地狱里跟路西法玩一和零的编程游戏啊!’ 他抓狂般的想到,季轻柯接着说道。 “相信皇兄大人从长相也能看出来,我们是双胞胎,这位是我的姐姐,叫...” 说着,季轻柯停顿了下,然后跟季轻舟使了个眼神,似乎想让她自己进行自我介绍。 片刻之后,季轻舟拗不过她,朝范春点了点头,没好气的说道。 “我叫季轻舟...” 范春认可的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我当初在全班面前介绍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司马脸!太对了!’ 见状,季轻柯接着轻声道。 “我是妹妹,季轻柯,今后还请皇兄大人多多照顾了,我们会尽量不给皇兄大人添麻烦的。” 她的声音既平稳又轻柔,让人总是忍不住想更多的听一些。 “哪里哪里!” 范春摆摆手。 “我也会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的,今后我们也算是舍友了,还请多多指教!” 闻言,季轻舟白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季轻柯则用袖子遮住下半张脸,双目像个小狐狸般眯起,看样子是在笑的样子。 “嗯...轻舟,轻柯...” 范春缓缓念起她们的名字,季轻舟直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寒的狠狠搓了搓手臂。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哎!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大姐是不是...叫季轻船啊!” “大姐叫季降凰。” “完全没关系啊!” 季轻柯笑道。 “大姐比我们大了将近二十岁,当然没关系了。她是父皇当年还在潜邸时所生,当时母后怀着大姐时刚好在宫中省亲,结果骤然临盆,将大姐诞育在了赤宫里。当时外公说这是吉兆,因此赐名降凰。” “哦...” 范春点了点头。 ‘难怪她会有那样的雄心壮志,毕竟是这个出身吗。’ 赤宫是过去大晋宫廷最深处的宫殿,在这里降世的皇家子嗣因为从怀孕到生产都有极其严密的“监视”。 因此可以保证皇室血脉的绝对纯正,地位要比其他宫殿里出生的兄弟姐妹们高上不少,议储时的优先级也要排在前面。 “对了。” 季轻柯说道。 “我们俩还不知道皇兄大人的名讳呢?” 范春挠了挠头,还是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叫范春。” 闻言,两姐妹对视了一眼。大概是疑惑为什么范春不是冠以季姓,但考虑到他自己也没提所以她们也就没再多问。 “范春...好的,记住了皇兄大人。” 范春有些无奈道。 “皇兄大人什么的...听着好奇怪啊!像是在玩什么大人游戏一样啊!要不还是换个称呼吧!” “哎?” 季轻柯疑惑道。 “那皇兄大人想听我们称呼您什么呢?” 闻言,范春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像是早有预谋般的说道。 “要不...叫我哥哥吧!” 第66章 我的妹妹不正常 “叫我哥哥吧!” “好恶心!” 当范春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季轻舟就像被冒犯了的野猫般朝着他吼道。随即她朝范春做了个鬼脸,露出一颗虎牙叫嚷道。 “我才不会叫你呢!” 随后,她一把挣脱开季轻柯的手朝里面跑去。 “哼哼...” 范春笑着想道。 ‘死傲娇!算了,不叫就不叫吧,老实说我也感觉有点恶心...好像还有点变态哦...’ “哥...哥...” 一声美妙的低吟让范春彻底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季轻柯略带些疑惑和不熟练的迎上他的眼神怯生生的问道。 “是这样吗...” 范春脑袋猛地点了点头,随后颤颤巍巍的说道。 “能...能在重复一次吗?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随后,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季轻柯只是默默顺应了范春的期望再次喃喃道。 “哥哥...” “啊!!!” 范春不住的发出一声惨叫,仿佛是被击中了那般。霎时间,他的心跳飞速飙升到了一百五十,大脑疯狂的发出信号提醒他注意安全,以至于都令他产生了眩晕感。 渐渐地,他感到浑身发软,连双腿都无力的软了下去。 “哥哥!” 看着范春不断的朝后倒去,季轻柯焦急的上前,谁料范春竟自己忽然挺起身子又再一次立直了起来。 他脸上精神焕发,就像是大夏天灌下去一口甘甜的冰水那样浑身舒畅! ‘可恶啊!居然这么不争气吗?只是被一声哥哥就打倒了!但...但没想到杀伤力居然这么大啊!’ 范春这样想到,不远处,季轻舟从门口探出半张脸,用满是嫉妒的目光看着这边小声道。 “真是的,明明轻柯都没有叫过我哥哥的!” ‘那是因为你是女的啊!要叫也只能叫姐姐好吧!’ 范春在心里反驳道,随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他看看近前的轻柯,又看看远处的轻舟,心想道。 ‘这两姐妹还真是奇怪,偏偏是姐姐幼稚像个小孩似得,而妹妹沉稳到像个大人一般,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轻柯问他在笑什么,他只是说自己想到了开心的事。 天渐渐黑了下来,到了差不多下午六、七点的样子。 院子里矗立着的几座石头灯台起不到什么作用,四周还是暗沉沉的。 一个宫女在前头掌灯,季轻柯引领着范春朝院子的角落行进。 因为过去的人生中常年需要走夜路所以范春总是习惯性的朝脚下看,提防着别踩到或是绊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然宫苑里一般不会有那种东西就是了。 他看向身旁的季轻柯,只见少女无论是身体还是颈子都挺的笔直,就像只天鹅那般典雅,她的目光毫不斜视始终看向前方,似乎是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似得。 ‘那个样子...会很累的吧...’ 习惯性驼背的范春这样想到。 “父皇临终前曾嘱托我...” 她一边开口,似乎是发现了范春正在偷瞄自己,没有羞涩也没有慌张,而是得体朝范春微笑着点头。 “我靠,忽然感觉...好厉害啊!不愧是我的妹妹吗!” 被不会处理人情世故而困扰的范春这样想到。 季轻柯接着说道。 “父皇嘱托过我,等到皇...哥哥回来后就带您到父皇的书房去一趟,父皇留了遗言给您。” “哦,哦!” 感受到着貌似是个很严肃的事情,范春也收起了一贯没心没肺的神色,连背都挺直了一些。 ‘果然还是好累啊!’ 他看向季轻柯时刻单薄却笔直的身影。 ‘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说起来我小时候也想过要保持后背的笔直,但学校的座椅实在是太难受了啊!那样子坐久了腰会很酸的啊,到最后就只能放弃了啊!’ 范春想起自己的少年时光控诉到。 在他们的身后,季轻舟正悄悄的尾随着他们。她露出警惕的目光,借助地形和遮挡物不住的闪转腾挪时刻跟他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不知道季轻柯发现没有,反正范春是一早就发现她了。 ‘开玩笑,你那目光也太尖锐了吧!我都感觉好像有人在身后拿针扎我了啊!容嬷嬷遇见你都会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感受着从身后传来的阵阵如芒在背的目光,范春有些无奈的想到。 ‘唉...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安全吗...’ 这样想着,他朝身后悄悄瞥了一眼。 季轻舟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已经暴露,她赶忙快速闪到另一个离她不远的灯台后面,结果因为那个灯台的造型实在太过奇葩,搞得她只能摆出一个极其高难度的动作,才堪堪是自己的身形不暴露在外。 范春佩服的都差点想给她鼓掌了。 ‘太厉害...个屁啊!我已经让你不相信到这种程度了吗?喂喂喂,你那个动作...坚持不了多久了吧!要摔倒了,要摔倒了啊!啊...果然摔倒了...’ 他正想着,季轻柯已经停下了脚步。 范春向前看去,他们已经来到了院子角落的一个楼台之下。 他抬头看去, 不知是不是角度的原因,漆黑的夜空下,那座高耸的楼台似是一把剑直直刺入墨染般的苍穹一样。 目测大概有四、五层楼高吧,楼台很窄,怎么看怎么像个了望塔一样。 事实上这就是过去南郑城的了望台,只是这里成为了宫苑后才被悼德皇帝相中,将最顶层改成了他的书房。 “就是这里了。” 季轻柯低声道,她打开楼台的大门说道。 “哥哥,我们进去吧。” 范春点了点头,季轻柯伸手要来了宫女手里的提灯并让她侍候在门外,接着先行走在前面开路,范春见状随后跟上。 楼台内部除了顶层之下几乎都是一圈一圈的楼梯,只有相连的拐角处有个小平台,每个平台上方都开了一个小洞口。 范春按照自己玩骑砍时的经验猜测,那些小洞口大概是用来朝外面射箭的吧,就跟机枪口一个原理。 楼梯间昏暗且狭窄逼仄,好在这里似乎是时常有人打扫的样子,尚且可以称得上是干净整洁,不然要是不光空间小,还满是灰尘蜘蛛网密布的话那就是纯粹的折磨了。 第67章 案发现场不能破坏 一阵夜风吹来,范春下意识的看向勉强可以称得上是窗户的洞口外。在那里,玉轮忽明忽暗,远方似乎可以看得见人家的灯火。 ‘要是从这掉下去估计至少也得摔断条腿吧...不过我这体型肯定钻不出去就是了。嘶...但要是失火该怎么逃生呢?’ 就在范春思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时,面前的季轻柯忽然没来由的停下了身形,范春一个不注意险些撞在她身上。 “怎么了?” 范春询问道,他看向季轻柯,这会他才发觉少女的身体不似之前那般挺直了,耳边传来清晰可闻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自己的问题不言自明。 ‘也对,她看着也不像是经常锻炼的样子,爬这么高的楼梯确实有些难为了...不过要是换了他姐姐轻舟来估计楼梯都不用走,直接在外墙爬着就上来了,像个大猩猩那样...’ 范春带着恶意想到。 面前的季轻柯看不见她的脸,不过这会不用想就知道她现在肯定是体力值即将就要枯竭了。 “没,没什么...哥哥...我们接着走吧...” 季轻柯喃喃道,感受到自己不能就这样停下,她边说着边强行动起了身体。 范春赶忙拦下她说道。 “要不你还是下去吧,或者在这歇会也行,我自己一个人上去吧。” 季轻柯闻言转过身,直到这会范春才看见她已经白的不像样子的脸。 她蹙着眉轻咬着嘴唇,片刻后摇了摇头费力的喘息喃喃道。 “这...这是父皇的嘱托,再...再说了,哥哥才来...怎么能让您一个人...” “哎呀这有什么的!” 范春劝道,季轻柯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直到最后,范春也没能拧过这个坚强但又固执的小姑娘。 看着她愈发艰难的前行,范春很想上前搀扶但又考虑到这样做会不会太轻浮了,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抢过季轻柯手里的提灯说道。 “这个灯笼我帮你拿吧!” 季轻柯看了他一眼本想拒绝,但感受到了范春眼底那似是关切的神色后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片刻后她默默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接着前进。 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二人就抵达了最顶层书房的门外。 季轻舟斜倚在那里短暂的休息,恐怕是自己都没有注意的地方,范春下意识的将季轻舟的胳膊扶在了手上。 感受着袖子下那凝滑如脂的肌肤,范春再次感到惊异。 ‘这孩子的胳膊怎么这么细啊?还是要多锻炼多吃饭啊,就像小天那样!要是换了小天估计他直接把我扛起来就上来了!’ 他毫无风情的想道。 休息了片刻后,季轻柯总算恢复了些许体力,她余光扫过范春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随后朝他轻轻微笑点头示意他可以松开了。 这下轮到范春有些尴尬了,他讷讷地把手拿开,面对着略带些亲密的举动则表现的与范春截然相反。 她没有任何的失措和失据,只是略带些许笑意的轻声道。 “谢谢哥哥。” 范春有些愣愣的一笑,随后挠了挠头在心里大吼道。 ‘轻柯...果然好厉害啊!’ 季轻柯转过身,伸手缓缓抚上胸口,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心声想道。 ‘奇怪...怎么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吱呀...” 书房的大门被她缓缓推开,季轻柯朝范春比了个请的手势,范春缓缓朝里面探头看了看随后先一步慢慢走了进去。 一股淡淡的带着木头和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范春抽了抽鼻子。 ‘还挺好闻的吗!就像是有一只小手在胸腔里轻轻抚慰着心肺和气管一样啊!嘶...这个比喻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啊,像是什么克系的场面啊...’ 他环顾四周,这间阁楼的面积很小,大概也就只有不到二十平米,可能还没有许多人的卧室大小。 内部的布景令范春大失所望,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倒不是这里有多奢华,而是令他意外的反而是这个皇帝的书房实在是太过普通了。 大门正对面的是一方小榻,一个书桌大小的案子摆在上面,后面是个不高的书架,各种影视剧里才能看见的竹简和线装书没有什么规律的摆放在上面。 四面墙有三面都摆满了书架,就连大门的两旁都各有两个架子挤在角落,唯一没有书架的那面墙上开了个窗户,一张床榻安安静静的躺在下面。 如果是古典书籍爱好者的话应该会喜欢这里吧,但要是有强迫症的话恐怕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因为放眼望去,各个架子上的书和卷轴看似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实则仔细看去只是杂乱无章的强行堆在一起而已。 床榻上、桌案下就连地上都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卷轴,怎么说呢,这样的布景颇有范春在出租屋里的风范。 好在这里看样子是经常打扫的样子没有什么灰尘,不然范春就真要怀疑是不是季轻柯带错了给他带到什么仓库、杂物间之类的地方来了。 ‘这看着也不像正经人的房间啊...’ 范春想起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糜烂岁月默默说道。 “有点乱啊...这里不用整理一下的吗?” 身后传来季轻柯的声音,她说道。 “这是父皇去世前的命令,让人将他的书房就保持在他最后一次使用的样子。说是只有您来看过后,才可以整理。” “呃...” 范春有些无语,但又想道。 ‘不过...忘记是听谁说的了,就是这种乱七八糟哪都是书的状态才是真正会看书的人才有的,也不知道对不对...难道那个先帝老爹是想以此来激励我要多读书?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好吧!’ 他回头朝季轻柯问道。 “轻柯,你说的那个遗言在哪啊?” 谁料季轻柯也是略微摇了摇头说道。 “具体在哪里我也并不知晓...父皇当时嘱咐我的是要把您带到这里,至于接下去的父皇说等哥哥来到这里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明白个鬼啊!我现在只想给他好好收拾一下啊!这屋子已经乱到连我这个万年废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啊!’ 季轻柯双手相扣在一起喃喃道。 “不过相信父皇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那...我就不打扰哥哥感悟父皇留下来的精神了。” 第68章 不要忘记攻略组的艰辛 “那我就不打扰哥哥感悟父皇留下来的精神了。” ‘什么精神啊,我现在只感到很申金啊!’ 范春有些无语的想到,季轻柯朝他略微低头行礼告退,伴随着楼梯脚步声的渐行渐远屋子里只剩下了范春一人。 片刻后,或许是枯站在那有些累了,又或许是他想在屋子里稍微转转。 范春缓缓迈步穿行在这座狭窄的房间里,由于地上的杂物太多使的他每迈出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这让范春想起了自己在出租屋的时候。 他先是来到了床榻边上,看着那薄薄的床板范春喃喃道。 “该不会坐塌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还好,这座床榻比看上去的要更加结实。 片刻后,范春感到有些无聊,不太想在这里再呆下去了,有些抓狂般的自言自语到。 “哎呀!有什么话直说不行吗,非要搞这一出!我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除了想睡觉以外什么也感悟不出来啊!要不...”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 “我假装说自己有感悟了能不能行?他们应该也不会特意问我吧...嘶...轻柯的话应该不能,轻舟的话...没准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范春余光忽然扫过那张桌案,心里灵光一动。 “要不...我坐那体验一下皇帝的感觉...那个皇帝能在这么小还这么乱的地方干活啊!” 不过除了这样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范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缓缓起身,耷拉着脑袋朝着桌案的方向走去。 他盘着腿坐在案子后面,由于空间太过狭窄,范春废了好大劲才将自己的身体塞进了桌子和后面书架之间的空间里。 在过程中,他的手指还不慎被案子的边缘擦破,看着受伤的手指范春抱怨道。 “这质量也太差了吧?要是有刺客来直接就可以拿这玩意防身了啊!” 他朝着边缘仔细看去才发现是那里不知被谁刻上了几个字,范春眯起眼睛喃喃道。 “韭心韭...什么...韭菜盒子?” 范春挠了挠头,那些字是用类似小篆的字体书写的,他暂时还认不太全,直到片刻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的喃喃道。 “哦,哦!匪,匪心匪席!呃...什么意思?” 范春不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是谁将它刻在这里又是报以什么样的心态刻下的。 他双腿感到有些难受,只是稍微动了动就险些将身前的桌案掀翻。 “要不还是减减肥吧...这也太难受了!行,改天去找小天...不行!他那个练法驴都得累勒死,我才不要像风子一样不举啊!” “阿嚏!” 坐在家里窗户旁看着江景的江上风莫名的打了个喷嚏,他奇怪的喃喃道。 “是太冷了...不对!”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用以往积累的经验肯定的说道。 “一定是有人说我坏话了!嘶...会是谁呢...小薇...不对。朵朵...也不应该...难道是她,赵钢?!” 就在他思考最近得罪了谁之际,从楼下忽然传来一声似是小女孩稚嫩的呼喊。 “兄长!讲故事!” “哎,来了!” 江上风闻言赶忙回了句,随后将刚才的思索抛诸脑后赶忙下楼去了。 另一边。 范春已经像个雕塑般坐在案子前很久了,他耷拉着眼皮带着貌似想要毁灭世界的怨恨神色呆呆的直视前方。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当即挺起胸膛,压低着嗓音说道。 “寡人要用大秦的铁骑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在进行完角色扮演后,什么也没发生。 “坑爹呢这是!” 范春将一本不知道写着什么的线装书狠狠的甩在了案子上,接着,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正准备要离去的时候。 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窗户的方向传来。 “陛下!” 果不其然,柒的身影出现在了窗沿上,她没有戴兜帽,草草束起的马尾被微风吹的左右摇摆。 她的身体被四四方方的窗框包围,再加上夜色背景的衬托就宛如一幅画那样。 “柒!?” 范春惊讶的看着她,刚想起身却发现被卡在了那里顿时露出了像吃了苍蝇似得表情。 柒身体灵巧的跃下,她罕见的发出阵阵不平稳的喘息,面色不自然的红润胸口伴随着呼吸不住的起伏着。 “怎么了柒!?你不是...” 范春顿了顿,随后接着急道。 “怎么...怎么回来了,是出了什么急事吗?” 在范春的认知里,他一向认为柒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和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庞大能量,恐怕跟体能怪兽第二天也不相上下。 因而,当此刻看到柒露出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时,范春立刻笃定她恐怕是一路超乎寻常的疾行飞驰而来的。 而能让柒这般焦急,恐怕应该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柒闻言摇了摇头。 “陛下,柒擅离职守还请陛下降罪。” 范春赶忙说道。 “没事没事!到底出了啥事了你怎么着急啊?” “是...是柒刚才忽然想起您今天回宫,三公主殿下一定会带您来先帝的书房,所以,所以...” 她急促的喘息,范春惊奇道。 “我靠!柒你现在都会预知啦?哎不对...难道你也知道那个...先帝的遗嘱吗?” 柒连忙点了点头。 “是的陛下!先帝的遗嘱是如果您自己感悟不出、找不到先帝的给您留的遗言,那就让我们直接交给您!” 听到这句话,顿时范春心里泛起了一股低落,就好像玩解密游戏说什么也解不出谜底但又不太甘心查攻略那样。 尤其还是在柒的面前。 “陛下现在需要柒把先帝的遗言交给您吗?” “呃...” 范春犹豫了一会。 “还是让我在感悟感悟吧,万一能感出来呢...你这样直接给我答案总感觉...比输了还难受啊...” 闻言,柒点了点头,接着她不再多言,只是安静的站在窗户边等待范春。 “坐那歇会吧。” 范春直接搬走桌案解放出双腿朝柒说道,柒先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皇帝所用的床榻上,但又不能拒绝范春的命令,于是站在那里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并拢双腿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边缘。 第69章 莫名的体会增加了 范春缓缓起身心中毫无头绪,他像个木偶般定定的朝前走了两步,接着又向左转又走了两步,然后就自暴自弃的朝柒说道。 “哎呀算了,解不开,放弃了!柒啊,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得了!” 此刻,距离他跟柒说要自己在尝试一下只过了不到三分钟。 柒缓缓起身,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歉意心想。 ‘陛下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先帝的遗嘱留在哪呢,恐怕是不想让我白跑一趟而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吧,明明...明明陛下说过最在乎胜负的...’ 就这样,在范春不知道的情况下柒对他的好感度莫名的增加了。 “是,陛下!” 她带着稍许低落快步来到右侧那面墙的书架前,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片刻,随即从胡乱堆砌起来的书籍中抽出了一本。 柒将那本书缓缓翻动,在翻到一个特定的页数后,一个深黄色的信封出现在眼前。 “陛下,就是这个了!” ‘坑爹呢这是!这特么那个爹能想到啊!还感悟,我在这感悟到成为化石也感悟不出来啊,除非是放的人亲口说出来,否则绝对不会有人能想到的吧!’ 范春心里不住的抓狂道,脸上浮现出那种无奈,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那样的表情。 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上前将信封拿在手上。 霎时间,他稍微清醒了些,心里想道。 ‘不对啊...这应该是那个先帝留给那个死掉的倒霉蛋的信吧...我这样看了是不是不好啊...’ 他这样想着,手却一刻也等不了的直接将信封拆开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 只见上面写着。 “向窗外看看,那是我留给你的礼物。” “这...” 范春有些纳闷,随后迈着犹豫的步伐缓缓向窗户走去。 他站在窗前,将目光投向远方。 只见,在暮色笼罩下,远处的山脉忽明忽暗,蜿蜒的河水映衬的乳白色的月光一直流向远方。 “没...没啦?” 范春疑惑的喃喃道。 “这不还是坑爹呢吗!我靠,拿景色当礼物,这也太诗情画意...个屁啊!我现在只觉得窗户前面好冷,我特么好像要感冒了啊!” 温暖明亮的卧室内,轻柯和轻舟两姐妹在床榻上对面而坐。 轻柯脸上满是严肃,轻舟似是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于是撅起嘴目光游离不定,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 “姐姐...” 轻柯低声道。 轻舟没有看她,装出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看向她处。 “姐姐!” 直到轻柯略带着些严厉的口吻朝她轻斥了一声,轻舟这才收敛,有些心虚的看着她喃喃道。 “干...干嘛吗?” 轻柯略微叹了一声认真道。 “我接下去的话,姐姐要当成过世的母后的话来听!” 轻舟闻言身体略微颤了一下低声道。 “这...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吧...明明我才是长姐如母的说...” 轻柯闻言蹙着眉轻拍了一下案子,轻舟顿时吓得一惊连忙说道。 “好好好!我会当成母亲的话来听的!” 她们俩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亲在教训自己的女儿呢。 “姐姐今天误伤了哥哥对吧?” 轻柯说道,轻舟撇过眼嘟囔道。 “是,是啊...但我不是跟他道过歉了吗...” “姐姐自己说你那种能算作道歉吗?再说了,为什么姐姐要对哥哥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呢?明明是姐姐有错在先不是吗,为什么姐姐一点也不尊重哥哥呢?明明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尊重什么的...” 轻舟喃喃道,随后不耐烦的说道。 “就因为他是太子吗?!” 轻柯微微瞪大了双眸,似乎为轻舟说出这句话而感到极其的意外,她再次换上了那副无比严肃的口吻说道。 “抛开太子的身份他难道不是我们的哥哥、是我们的兄长吗,难道我们不应该尊重我们的兄长吗?即便再抛开这些身份,哪怕他是个普通人也应该对他有起码的尊重吧?姐姐你学的礼仪礼法难道全都忘光了吗?”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轻舟带着些不耐和叛逆的说道。 “你就直说要我怎么办吧!” 看见她这副样子,轻柯先是露出不解,再然后失望又有些伤心的低下头去不再看她,低声喃喃道。 “怎么办...姐姐自己决定吧...说到底我也只是妹妹而已,的确不该也没有资格去管...刚才那些话,姐姐如果不爱听的话就忘了吧,轻柯给姐姐道歉了...” 说着,轻柯竟然真的朝着轻舟缓缓下拜。 “啊啊啊...” 这一下,轻舟脸上真的露出了极其惊恐的神色。她赶忙站起来到轻柯的身边搂着她慌忙道。 “轻柯,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轻柯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随后,轻舟看见了轻柯眼底闪烁的亮点,露出了更加恐惧的神色。 她不敢想象平日里平静淡漠的轻柯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慌忙的叫道。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轻舟连忙跪倒双手合十像是拜佛那样不断的求道。 “轻柯我真的知道错了啊!求求你了,原谅我吧!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啊!不行我现在就去给他倒立认错好不好,不行的话让我给他当球踢都可以啊!” 她这番话成功逗笑了轻柯,见状轻舟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抱住她跟她紧紧相拥生怕她下一秒就不见了那边庆幸的说道。 “太好了,轻柯总算笑了,可把我吓死了!” 轻柯闻言嘴角略微上扬,但还是装作有些不悦的样子轻哼了一声说道。 “那姐姐就再去跟哥哥好好道个歉吧。” “好好好!” 轻舟忙不迭的点头道。 “马上...啊不,明天,明天我就去给他买礼物然后道歉好不好?” 她边说着,边狠狠蹭了蹭轻柯的脸撒娇道。 “轻柯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轻柯好不容易等到她像只猫般蹭完了才开口道。 “我没有生姐姐的气,只是想告诉姐姐的是父皇母后的子嗣本就不多,除去已经远嫁的大姐,能聚在宫里的就剩下我们兄妹三个了,如果我们还闹得不和的话,父皇母后在黄天上该有多伤心啊...” 第70章 每个人在乎的点都不一样 “嗯嗯嗯!” 轻舟忙不迭的点头。 “轻柯说得对!” 随后她们沉默的片刻,感觉轻柯的气已经消了,看着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轻舟又想逗逗她了。 她朝轻柯笑道。 “轻柯,你还是别那么冷漠了,现在这样比平时好看多了!虽然平时也是国色天香,但现在简直是倾国倾城啊!” 轻柯又换上了那副淡漠低沉的面容对她说道。 “明明是一样的脸,姐姐这么说是在夸自己吗?” 轻舟挠了挠头。 “哪有?!轻柯比我好看多了!不信你看外面那些人,见了我吓得跟见了他们祖宗似得,一见了你当时都不会走道了!” 轻柯嘴角露出无奈的笑意。 “那是因为姐姐小时候总打他们罢了...” 她话语刚落,外面传来了侍女的呼喊。 “二位公主,水烧好了!” 闻言,轻舟松开轻柯说道。 “轻柯,你刚刚哭过先去洗吧,我排你后面!” 轻柯也没有再矫情什么,缓缓起身临走前又再次嘱咐道。 “那姐姐可说好了,一定要跟哥哥好好相处哦!” “嗯嗯,知道了!” 见状,轻柯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了。 轻舟大大咧咧的躺在榻上,双臂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脚尖在空中不断的点着嘴里喃喃道。 “嗯...礼物...男孩子喜欢什么呢?刀剑?头冠?束带?好难抉择啊...哎,要不...”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声笑道。 “要不干脆拿盒子装个马蜂窝送他,等他一打开...哈哈哈!唉,不行...那样的话轻柯又要生气了...” 想到这,轻舟躺在榻上手脚胡乱的挥舞抓狂道。 “啊啊啊好嫉妒啊!轻柯为什么会对那家伙那么好啊!” “滴答,滴答...” 水滴声在安静、雾气缭绕的浴室中响起。 轻柯泡在清澈见底的热水里已经愣了很久,她低垂着眼睑有些歉意的喃喃道。 “刚才那样是不是有些委屈姐姐了呢...” 旋即,她将身体缓缓下移喃喃道。 “可...谁让哥哥说出了那番话了呢...” 默默地,他又想起了不久前她跟范春的对话。 当时,轻柯跟范春说道。 “如果哥哥有什么吩咐的话可以随意的差遣我们,我想父皇为我和姐姐取名轻舟和轻柯,就是希望我们像承载哥哥的舟船那般辅佐您度过汪洋。” 范春闻言摇摇头,他带着严肃的眼神直视着轻柯定定道。 “不!你们生来不是为了辅佐任何人,给任何人做陪衬的!你们的人生是属于你们自己的,我想你...我们的父皇为你们取这样的名字,一定是希望你们成为自己的舟船承载着你们自己的理想乘风破浪的,一定是这样的!” “成为...自己的舟船吗...” 轻柯喃喃道,她抿了抿水润的薄唇。 “说出这样的话...真是...” 她的脸色慢慢变得殷红,不知是因为蒸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片刻后,她忽然将身体整个都藏到了水里,只留下眼睛以上的小半张脸露在水面上。 轻柯低垂的双眸眼波流转,不停的吐着泡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 “姐姐...” 裹着薄裙的轻柯站在轻舟不远处轻声呼唤道,她看上去有些迷迷糊糊的,大概是泡的太久了的缘故吧。 “哎,轻柯你洗好啦?” 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的轻舟闻言起身对她说道。 轻柯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谁知轻舟看着她有些疑惑道。 “轻柯你...脸好红啊!怎么回事啊?” 闻言轻柯顿了顿,露出些许慌张的神色。但只是瞬间她就稳定下来轻声回道。 “大,大概是水太热了吧...” “哦...” “我,我先上楼去了...” “嗯嗯!去吧,别着凉了!” 随后轻柯转身离去,轻舟又在榻上躺了一会,直到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这才兴奋的起床赶忙朝那边跑去了。 书房里。 柒又一次悄无声息的离去了,范春发觉遗产居然是景色这种扯淡的东西后也对这里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刚想离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范春在书房的书架上仔细的端详着,片刻后他找到了个满意的位置。 他伸手将那位置上原本摆放着的竹简随意的丢向了别处,随后从内襟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样东西,随后看着他露出了追忆和怀念的神情。 那是两截干枯的树枝,正是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乞四用来戳他的那个树枝,后来被那头狼踩成两半,但是被范春捡起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范春怀念的喃喃道。 “算了,有缘自会相见吧...” 说着,他将那两截树枝放在了刚才被他丢掉的竹简的位置。 范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关好门窗,再无留恋的离开了。 等到他回到长寿院的正殿时天已经很晚了,一楼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这让他感到疑惑的喃喃道。 “人呢?” 范春伸出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莫名的感觉到这里的温度似乎比之前更热了。 忽然,他听见楼上似乎有些动静,他本能的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一直来到的二楼的房间门外。 “似乎是个类似休息室或是茶室的地方?这的人房间布置的还挺花!” 他喃喃道。 “会是谁在里面呢?” 范春伸出手刚想将门打开,谁知冥冥之中心底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有多想,轻轻一用力,紧接着,门被他缓缓打开。 下一刻,他就看见了站在房间中央,赤着脚披着单薄的完全无法遮盖住那曼妙身体的衣袍,以及那几近暴露在外散发着热气、完美的胴体的季轻舟。 范春略微张着嘴愣在了那里,倒不全是因为被此刻的画面完全吸引,而是他的大脑此刻已经基本上宕机了。 轻舟紧闭着双眼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头,似乎是没发现范春。但她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以为是自己的侍女进来了于是开口问道。 “小茹,毛巾...” 谁料刚说到这,她就听见门又被关闭了的声音。 范春本能的将门自欺欺人般的重新关好,随后挠了挠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般喃喃道。 “幻觉!一定是因为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幻觉!” 第71章 第七集一般都是福利回 “一定是因为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幻觉!” 范春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恢复过来,自欺欺人般的抓狂道。 “对吗!一打开门就看见刚刚洗完澡的美少女什么的这种动漫里的老套桥段怎么可能出现在我身上呢!一定是幻觉!” 接着,不知为何他竟鬼使神差的再次伸手将门缓缓打开,然后再次看见了那份美妙的画面。 “不是幻觉啊!!!怎么办,怎么办?这已经不是跪下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了吧!只有戳瞎我的双眼才能洗清我的罪孽了吧!” 听到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轻舟感到有些奇怪,她直接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将部分未擦干的水抹去然后疑惑的睁开了眼。 接着,她就跟范春惊恐的双眼对视在了一起。 随后,时间仿佛停止了。 “那个...” 范春踌躇的喃喃道。 “如果我说...我其实是个女的,你...信吗?” “鬼才信啊!!!” 轻舟这会才反应过来,她红着脸,赶忙羞恼的尽力用胳膊和衣袍遮住身体但由于身材过好只能是杯水车薪。 “哇塞,原来这里就是地球啊!看来不太适合我们火星人居住,我这就走了,再见啦地球的朋友!” 范春苍白的说出连小孩子都骗不了的谎言,随后带着些侥幸蹑手蹑脚的朝后面走去。 ‘是不是可以糊弄过去啊,说不定用万分之的概率可以骗过去那呢!’ “站住!” 一声轻喝彻底打破了他的侥幸,范春流着悔恨的泪水喃喃道。 “果然没有骗过去啊!连万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啊!对不起了火星的家人们,我再也回不去了啊!” 轻舟没有大声叫嚷,也许是怕惊扰到旁人。她眼角眼角闪着泪光,咬着牙愤恨的说道。 “以为这样就可以躲掉吗,你个变态、无耻、下流的王八蛋!” 范春闻言立刻滑跪求饶道。 “奶奶!我真的不是有意偷看您完美无缺的肉体的啊,真的是个意外啊!是一个蓝色机器人用任意门把我传送过来的啊!” 没有理会范春的求饶,轻舟思虑了片刻露出虎牙对他恼怒的说道。 “这样的话...即便是过世的母亲也会原谅我的!” “啊?” 范春不明白轻舟的意思,他略带疑惑的稍微抬头,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光滑洁白的脚底。 接着,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轻舟的飞踢正正好好的命中了他的脸。 “去死吧!!!” “啊!救命啊!!!” 惨叫声响彻夜空。 “是这样啊...” 清晨,老人坐在案子后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 下首,鲍司寇低着头带着浓浓的自责坐在对面。 “是...这些就是下官亲身见证的何氏皇帝之死,与在勉阳城时所发生的一切了。” “哦...” 老人再次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带着慈祥的笑意喃喃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载任。” “不,不!” 老者越是这般,鲍载任越是自责和愧疚,他俯下身朝老人拜倒情真意切的说道。 “一切都是因为下官的误判才险些酿成大祸,若不是黄天垂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还请...还请丞相大人治罪!” 老者闻言无奈的笑了笑,随后他缓缓起身来到鲍载任的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这孩子啊,脑筋太固执!殊不知哪有那么多天意,都是事在人为啊...” 片刻后,鲍载任缓缓抬起了头,他带着那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缓缓对上了老人那带着笑意,古井无波的双眸。 “您...您是说...” 鲍载任微微发抖,颤声说道。 片刻后,老者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逗你的!说不得真就是黄天相助呢!” 鲍载任闻言脱力般的跌倒,嘴里不住的喘着粗气。 老者缓缓走到窗边笑着安抚道。 “我就是让你别想那么多,须知你已经比我当年强上万分了!” 鲍载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喃喃道。 “丞相实在是过誉了,下官哪能和您相比,您当年...” “嗯?我当年怎么了?” 老者毫不避讳的笑着拿当年的事开玩笑道。 “当年我跟着悼德皇帝进城时,看着那漫天的箭雨,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吓得都不敢动了,险些都尿裤子了,哈哈哈...” 看老者笑的那么开心,鲍载任自然是不敢笑的。 他擦了擦汗面朝着老者说道。 “既然如今大局已定,那...那些逆贼遁逃后有很多官位空置了出来,丞相的意思...” “诶!” 老者连忙摆手道。 “你忘啦?老夫早就不是丞相了,怎么能过问这种事情呢!” 鲍载任无奈道。 “丞相,您就别逗我们这些小辈了。大伙都知道,您是因为不愿出仕何路径才主动请辞的,实际上,在我们大伙心里您永远都是丞相。” 老人笑了笑,背着手重新回到案子后面坐好,喃喃道。 “还是老了,确实是力不从心了。我想过了,这次弃官我也不打算在回去了,应该把事情都交给你们了。殿下...恐怕也不喜欢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这!” 鲍载任还想再劝,老者打断道。 “将来我就给你们当个顾问,顾得上就问,顾不上我就安心的颐养天年了,顺便给我那小孙女寻一门好夫婿,也算对得起她早忘的父母了!” 鲍载任闻言眼眸一转,似是心中明悟,当即伏地恭敬道。 “那还请顾问给我等出个主意,现下空余的那些官位应当如何填补!” 老者笑着指了指他。 “你啊你...” 随即手指在案子上点了点,思虑片刻道。 “眼下我认为...殿下还不宜过早继位...” 鲍载任一惊,心里想着不是说官位吗,怎么就说到殿下身上了,而且...这继位的事不应是越快越好吗?不会...继位的事能是他可以过问的吗!? 他抬眼偷瞄了一眼老人,只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 鲍载任见状也只能不再多言,静静的聆听着老者接下去的话。 “就先让殿下试着监国处理些简单的事务看看,先锻炼锻炼。至于国政吗...” 他看向鲍载任说道。 “就先有你、小吕、第二...等人组个内朝,暂代理政事务。” 第72章 反派初登场总是很有逼格 老者一连串报了几个名字,大多都是中年信得过的骨干,他接着说道。 “至于空缺的官位吗...就你们相互举荐些信得过的吧。” “是!” 鲍载任下意识的回复道,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踌躇道。 “可是任免的圣旨...” 老者闻言定定的目视前方,平静的说道。 “可以让他们先暂代职位,至于圣旨...将来补上就是了...” 如果是旁人说出这种话,那鲍载任恐怕早就吓得心惊肉跳,急忙跟他撇清关系。但要换了面前的老者,那他非但不害怕,反而心里还生出些莫名的安心感,像是有了主心骨那般。 “是,那殿下那边...” “就跟殿下说,让他为二位先帝守丧一年,相信他也是能理解我们的。” “是。” 鲍载任又说道。 “还有一事...先帝的谥号,朝中有不少人提出“悼”这个字是半年前何路径冠以的,有恶谥的成分。所以有人提出不如将悼改为道,重新称为道德皇帝。不知丞...顾问意下如何?” 老者打了个哈欠。 “这就是殿下拿主意的事了。” “嗯。” 他要问的事基本上都问完了,心里也松快了不少,于是便升起了和老者打趣的心思。 鲍载任左右眺望,看向门扉下的门槛担忧道。 “哎呀!丞相大人,我看您家这门槛可是要好好修一修了!” 老者略微睁开假寐的双眸,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 “为何啊~” 鲍载任笑道。 “您方才不是说想为您孙女寸心小姐招婿吗,寸心小姐天姿国色,又聪明过人!恐怕到时候来您这求亲的人都要把您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啊!哈哈!” 老者轻笑了两声喃喃道。 “哪有你说的那般...” 他虽是面带笑意,可眼底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无奈,不知是因何而起。 鲍载任连忙道。 “诶!当然了!寸心小姐的盛名人尽皆知,就连先帝不都给过“可惜不是男儿”的盛赞吗!” 老者闻言闭目休憩了片刻,随后似是有些倦了那边喃喃道。 “好了载任,你去吧,组建内朝之事拖不得。” 鲍载任闻言点头称是,随后缓缓告退。 门外,一袭红衣披散着长发的少女已经偷听了很久。她缓缓转身,秀发遮盖下的双眸显现出些许桀骜和不忿的神色。 “可惜不是男儿吗...” 她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嘴角略微上扬冷哼了一声,随后快步离去。 人头攒动的街道旁,一个小胡同里开着家冷清的小茶馆。 前台的伙计伏在案子上打着瞌睡,似乎他也觉得今天不会有什么人来。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的拳尖都已磨平,关节上满是老茧,估计是个常年打拳的人,物理意义上。 他一呼一吸间极其平稳,即便是假寐也让人感觉他时刻集中着精神。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武林高手”,又为何会屈身在这么一家冷清的小茶馆里。 忽然,这位伙计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虎目。 瞳孔中映照出一抹红色,他连忙低下头行礼低声道。 “见过寸心小姐!” 他朝身后指了指。 “主家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那位刚才还偷听老者和鲍载任对话的红衣少女这会已经来到了这里,她朝那个伙计冷冷的“嗯”了一声,随后不动声色的缓缓走入了稍显破旧的茶馆。 接着,那个伙计撂下了帘子,警惕的朝周围看了看,接着紧紧的关上了大门。 片刻后,胡同里似乎更加冷清了。 茶馆最深处的一个黑暗逼仄小隔间里,一个戴着纯白色面具的中年男人默默坐在正中央的藤椅上看不见长相。 他面前摆着一张小案,案子上放着一盘已经下到残局的象棋,似乎是用来自娱自乐的。 在他身后,一个抱着刀,缺了一条胳膊的男人低声道。 “主家,寸心小姐已经晚了一刻钟了,是不是...” 独臂人说着,脸上一条自嘴角延伸到耳根的恐怖刀疤伴随着话音不断颤动,像是条蜈蚣般可怖。 但抛去了那条刀疤,那人的脸也算得上英俊,实在是令人感到可惜。 被称作主家的面具人闻言默默道。 “对她来说晚点是常事,不足为奇,再等一会便是了。”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道盛气凌人的声音。 “哦?看不出你还挺了解我的吗?” 话音未落,红衣少女就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她叉着腰高傲的站在那里,目光睥睨的看着那个面具人,似乎因她的到来房间的色调都明亮了不少,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那般。 “不敢。” 面具人跟她对视了片刻,低下头缓缓说道。 “在下不敢说是了解您,只是觉得方寸心小姐一定不会平白无故延误时候,莫非...是丞相大人那边...” 方寸心捋了捋不加任何配饰的长发,轻哼了声道。 “还算你聪明。” 面具人闻言轻笑道。 “过奖,不聪明又怎么敢跟您合作呢,不知丞相那边...” 方寸心再次轻哼了一声,随后将方才老者和鲍载任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对方。 面具人闻言轻轻运气,后背缓缓的靠在了椅背上,他思索了片刻低声道。 “这么说...丞相大人或许还不太认可,起码是目前并不认可那位殿下?” “或许吧。” 方寸心默然到。 “那...寸心小姐认为我们的第一步棋是否需要加以改动呢?” 面具人看向面前的棋盘说道,方寸心不屑的笑了笑,随后来到面具人的面前拿起棋盘上的过河卒吃掉了他那边的一个士,用不可置疑的目光盯着他说道。 “不管怎样,我们第一步要做的都是消灭对方的左右手!” 面具人默默点点头,方寸心见状挺起身,脸上带着些随意的神色用手扇了扇风。 “行了,这步棋具体实施的时候我也会参与。” 说着,她有些嫌弃的接着道。 “你这里太闷了,我就先走了,之后的等我们下次对弈时再商量吧。” 说着,她自顾自的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片刻后,独臂人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低声道。 “这位,还真是跟传闻中的一样傲慢啊。” 第73章 队友总是不理解你的信号 “还真是跟传闻中的一样傲慢啊。” 面具人闻言,缓缓低头看向那已经被将军了的棋局无奈道。 “可也的确是我们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的助力了...” “嗯,属下明白!” 片刻后,面具人向身后安抚道。 “伯琦,再等等,等到大功告成那日,你的仇便都可以一应报偿了。” 那被称为伯琦的独臂人闻言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连带着脸上的疤痕都变得更加狰狞了。 他紧握着自己身侧那空着的袖管,压抑住自己的愤恨喃喃道。 “属下明白,十年都等了,也无妨再多等上一段时日了,请主家放心...” 面具人闻言轻叹一声缓缓点了点头,片刻后他起身将方寸心走时没有关上的门重新关好,随后房间又重归黑暗和寂静。 “奇怪...刚才不是还关门歇业吗?怎么这会又开了?” 街面上路过的季轻舟朝着胡同里望去,她看着那家古怪的小茶馆喃喃道。 随后她没有多想,扭头拉着自己的侍女继续向前走着。 即便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不愉快,轻舟依然决定履行自己对轻柯的承诺,去给范春挑个礼物道歉。 至于她是怎样说服自己的,按照她的说法那就是一码归一码。 昨天晚上范春偷看了她,她也爆锤了对方一顿,所以这件事就算是两清了。而再早之前自己误伤了对方还没有两清,所以她按照约定来给对方选道歉的礼物了。 不得不说轻舟的行事风格与她的脾气秉性一样,都是那么爽快、直来直去,毫不斤斤计较。 但说是这么说,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忿忿不平的,以至于侍女挑了几个适合送人的东西都被她一一否决。 “二公...二小姐,您看这个玉璜...” “不行!他那么呆头呆脑的,玩意被人抢过去反手当成了流星锤把他头锤爆了怎么办!” “呃...您,您看这条束带...” “不行!万一让人拿这玩意把他给勒死怎么办!” “那您看这把宝剑...肯定是不行吧...” “这个倒行!” “啊?” “可以给他到绝境时抹脖子用,这样还可以死的稍微拉风些!” 看着轻舟那满是怨气的脸庞,听着那令人生畏的话语。侍女小茹最终还是颤颤巍巍的将那把剑放下了。 “乖乖...要真出什么事不能赖到我身上吧...别工钱开不出多少,过还让我担着...” 小茹默默道出了打工人的心声...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轻舟疑惑道,小茹赶忙笑道。 “没有啊!您听错了!走吧走吧,我陪您再到那边看看!” 说着,她牵起轻舟的手就要到另一条长街去。 忽然,街道的尽头传来阵阵嘈杂的马蹄声。 紧接着,一个驾着棕黑色快马的家伙闯进了狭窄的人来人往的长街了。 他不知为何低垂着头看不清长相,身下的马匹横冲直撞一时间人仰马翻哭喊声乱成一片,只是片刻间方才和谐的街道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眼看着马蹄声越来越近,那人正朝着这边飞速赶来。 “二小姐,咱们快跑啊!” 小茹吓得脸色发青,慌忙的拉着轻舟就要往一旁的商铺里避难。 谁料她硬是没拽动,只见轻舟带着些难以置信和愤恨的神色盯着那骑马之人咬着牙喝道。 “当街纵马破坏我们安定的街道,这家伙简直是活腻了,看我过去收拾他!” “小姐您是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小茹不敢相信的问道,随后她就感到一股力量在拖着她朝那名“骑士”的方向奔去。 眼看着那骇人的马蹄声和嘶吼声越来越近,吓得她当即哭着叫嚷道。 “不要啊!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存款还没有花完,还没有享受过纸醉金迷的生活,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吵死了!” 轻舟低声呵斥了一句,随后她快步来到刚才那个售卖刀剑的摊位前一把抽出刚才那把剑。 “呦?还开了槽?那我就不客气啦!” 话音未落,那匹马已经与她保持了平行。她微眯起双目,握紧宝剑的手缓缓发力。 “就是现在!” 一道银光从她手中飞出,随后那把剑直从侧面刺入了马的脖颈,那匹马痛苦的嘶吼一声向前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随后轰然到底。 马上那人被甩出去三尺,他缓缓起身抬起了头。一张清秀的脸上却令人意外的表露出一种发懵的神色,就像是大梦初醒那般。 他刚想说什么却觉得胸口似刀割般的疼痛,伴随着每次呼吸又有似火烧般的感觉传来,如果只是刚才从马上摔下恐怕并不足以造成这样的伤害。 正当他痛苦的捂住胸口想说些什么时,耳边忽然传来了这样的一道声音。 “看我的轻舟冲撞!啊,不!轻舟飞踢!” 随后,那人被轻舟一脚踹翻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抱着肩膀露出得意的表情,一只脚踩在那人身上笑道。 “哼!这下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吧!” 她朝不远处看去,还好,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只是一些摊位被破坏了。 人们渐渐的围拢上来在季轻舟身边不住的赞美道。 “哎呀!真是女中豪杰啊!” “多谢女英雄惩恶扬善!” “是啊是啊...” 轻舟听闻大家的赞美鼻尖不住的翘了起来,她不断的对周围人拱手致意。 小茹多年来锻炼出了眼尖的特性,总能察觉到一些不易察觉的东西。她眯着眼看向了被轻舟踩在脚下的那人腰间的玉佩,总觉得形制很熟悉的样子。 “那是...” 忽然,她看了看轻舟,又看了看那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了极其惊恐的神色。 她连忙装作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表情,快步上前拉着轻舟的胳膊低声道。 “小姐,快走,我们赶快走吧!” 轻舟疑惑的看着她说道。 “哎?着什么急啊?我还没跟父老乡亲们说几句话呢?” “别说了,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她急切的说道,心中再次觉得这份工作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街口处传来了此刻小茹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瞬间,她失去了全身了气力,悲哀的喃喃道。 “这下完了...” 第74章 事情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时间稍微提前些,回到事情发生之前。 范春正愁苦的坐在路边的石阶上食之无味的啃着手里的包子,身后的第二天正在伙计惊恐的目光中以笼屉为单位往自己嘴里倒着,就像个无底洞那般。 “这...这哪来的饿死鬼投胎这是...” 他惊惧的喃喃道。 在范春身旁,靠在杆子上的江上风看着范春脸上明显的脚印笑道。 “殿下...您...这是什么妆造啊?好新颖啊!” 范春闻言长叹一声。 “被兔子蹬了...” “呦!” 江上风闻言笑容更甚,他凑到范春近前打量道。 “看形态还是个母兔子...身材还很完美的样子!” 听到他的话,范春一口将刚喝进去的豆浆喷了出来,不住的咳嗽朝江上风道。 “尼玛你连着都能看得出来是吧!看来是没少品鉴啊!要是把你放到粥吧一定能跟那里的老哥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啊!” 江上风笑笑,颇为自豪的说道。 “小意思!所谓闻香识女人,莫不如此!” “我不是在夸你啊!” 他们正说着,不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的吵嚷声,看来是出了什么不小的事情。 范春和江上风对视一眼,有些犹豫的问道。 “风子...你说我身为黄桑,民间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应该管啊?” 江上风眼角颤了颤,踌躇的喃喃道。 “好...好像是吧...” “那就赶紧走啊!” 说着,他拉起江上风朝后面的第二天招呼了一声。 “小天,别吃啦!赶快跟上!” 第二天似乎是被噎到了,他赶忙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又喝了一大碗豆浆后赶忙朝着范春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就超过了他们。 “我测,这么快吗?你飞人啊!” 江上风不想被他牵连进去连忙劝道。 “其,其实也不是非管不可啊!要是什么大事小情您都要过问的话要底下的官吏们做什么啊!垂衣拱手,垂衣拱手而治天下啊!” “垂什么拱什么!我洗衣服的事等回去再说!” “不是那个意思啊!” 在江上风的呼喊求饶声中,他们已经来到了出事的街道口。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天看着杂乱的街道问道,范春跳出来大喊道。 “大家不要怕!你们威武霸气英俊潇洒的黄桑来啦!坏人在哪,看我制伏了他们!” 一旁理着头发的江上风喃喃道。 “威武霸气小天算是,英俊潇洒说的是我,殿下您怎么不形容形容自己啊?” 范春闻言拍了下他的后脑。 “少废话!”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小茹苍白的目光,以及轻舟的身影。 “哎,轻舟?你怎么来了!” 范春见到她笑嘻嘻的上前,第二天和江上风也跟上前去。 轻舟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哼”的一声撇过了头去,像是不愿意见到他的样子。 范春也不气恼,而是仍旧没心没肺的笑着问道。 “哎,你怎么在这,这里发生什么了?” 轻舟仍旧是不愿意和他说什么,没有办法,他只能转向一旁的小茹,结果没等问什么看见对方的脸范春就疑惑道。 “哎?小茹,你怎么满脸都是一副“完了,全完了!”的表情啊?” ‘你是会读心术的吗?这么精准的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小茹在心里抓狂道,表面上装作一副平常的表情嘴角轻颤道。 “少,少爷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表情呢!” 她这样说道,心里默默流着泪想道。 ‘要不还是早点提出辞职算了...’ “哦...” 范春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问道。 “哎,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这,这里...” “你别问她了,我跟你说!” 轻舟见到小茹窘迫的样子开口道,随后她无视了小茹不断的挤眉弄眼的暗示,指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那人跟范春说道。 “这家伙当街纵马,严重扰乱了公共秩序,被姑奶奶正义的擒获了!” “好啊!” 范春拍手道。 “不愧是我的妹妹,有我当年的遗风啊!” 范春想到了自己当年路见不平的青葱岁月,发自内心的赞美道。 “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哥哥都买给你!” 轻舟听到他的认可和赞扬嘴角微微上翘,但还是撇过头去不屑道。 “哼!谁要你的奖励!” 江上风听到刚才的话眼前一亮。 “当街纵马?这么拉风!” 当即他就好奇的边朝那人的方向走去边赞叹道。 “哎呀呀!让我看看是那位勇士做了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啊!” 看见他朝那人的方向去了,小茹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眼向不知道是哪位神灵祈求着喃喃道。 “发现不了发现不了发现不了...” “哎?” 江上风走近那人却发现了些许不对,他缓缓捧起那人腰间的腰牌喃喃道。 “这腰牌...玄甲卫?!” ‘还是发现了啊!果然祈祷什么的一点用都没有吗!那些神啊鬼啊的果然都是骗人的吗!’ 小茹绝望的在心中想到。 “玄甲卫?” 范春说着和轻舟一同把目光移过去。 “那是什么?” 他问道。 江上风一改方才的嬉笑神色低着头思虑了一会,随后看着范春严肃的说道。 “殿下...您的禁卫,也就是只属于您的部队共有两支,一支是上次您见过的外族组成渤海卫,另一支...” 他抚上那个已经那人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道。 “就是由他们这些公卿子弟所组成的玄甲骑,或者叫玄甲卫!” “这...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范春疑惑的问道。江上风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曾经借过一块这样的腰牌用来把妹!” “你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是怎么回事啊!” 他吐槽道,轻舟白了他一眼。 “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 江上风没有理会他们俩的评价,他有些担忧的看着那个人,伸手想要将其扶起,谁料第二天赶忙道。 “别动他!” 江上风闻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小天?” 只见第二天边吃着藏在身上的包子,还是那副傻兮兮的说道。 “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肋骨都断了,你这样动他的话他会死的!” 他话音一落,几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轻舟。 第75章 一睁眼就在陌生的地方 范春连忙拜倒,口中不住的说道。 “多谢女侠不杀之恩!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您恕罪啊!” 轻舟也是一脸的疑惑,她低头看向自己被裙子遮盖下匀称的双腿喃喃道。 “我的功力...已经这么强了吗...” “不对!” 江上风似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呼,他紧蹙眉心视线不断的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那人和范春、轻舟之间来回游移。 ‘二公主、殿下、莫名奇妙纵马出现在这里又不知为何身受重伤的玄甲卫...’ “不好,中计了!”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瞪大双眼发出一声惊呼。 随后他飞快的赶忙来到范春身前,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说道。 “殿下,这是个计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为妙!” 一旁的小茹看向江上风露出了得救般赞叹的目光。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 可紧接着,她就再次绝望了下来。 “让开!都让开!” “都城卫办事,闲杂人等一律闪开!” “京兆尹大人驾到!” 站在范春身前的第二天低下头去喃喃道。 “糟了...” 随后,他看向范春认真的低声道。 “殿下,二公主!待会你看我暗示,不该说的千万别说!” “哦,哦...” 范春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轻舟朝着他轻斥道。 “姑奶奶凭什么听你的...唔,唔...” 还没等她说完,一旁的小茹就赶忙捂着她的嘴带着生无可恋的神色低声道。 “殿下,殿下,我们到那边去,那边阴凉...” 这时,人群分开,一伙伙身着甲胄手持蛇矛的卫兵赶到包围了现场,新上任的京兆尹迈着四方步走到近前。 本来这样的事他是没必要亲自过来的,可想着自己第一天就职想彰显一下自己认真负责事必躬亲的架势。 结果当看见不远处的范春和轻柯后当即吓得瞪大了双眼。 “太,太子殿下?二公主殿下!您二位怎么也在这啊?” 他看了看地上还有个半死不活的玄甲卫惊道。 “这怎么还有个禁卫啊!我第一天上班就给我个挑战性这么大的活吗?!” 闻言,季轻舟挣脱开小茹的手,并在对方绝望的目光中昂着头得意的说道。 “姑奶奶我见义勇为,一脚踹飞了这家伙!” 范春愣了片刻,他把江上风的嘱托牢记于心,于是指了指他默默说道。 “我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这是我发言人,有什么事你问他吧!” 江上风捂着脸缓缓低下头,随后包含着无奈和其他许多情感的长叹一声。 “京兆尹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啊?” 他问道。 京兆尹闻言犹豫了一会,轻舟不耐烦的说道。 “还处置什么?直接把这家伙关牢里为民除害不就得了!” 范春见状在她耳边低声道。 “那个...咱们这样的公众人物还是尽量不要说什么,先让风子代替我们发言吧...” 轻舟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然后满是嫌弃的撇着嘴说道。 “离远一点,不要随随便便靠过来!” 范春闻言露出了失落的神色,悻悻的低下了头。 京兆尹没有思考多一会就很快下了决定,这件事有些复杂,自己决不能沾染上身!于是他发动了为官之人必备的技能,甩包袱。 他伸手失礼,用极其正经和认真的口吻说道。 “二位殿下,此事兹事体大,下官以为还是交由三法司办理吧!” 午后。 耳旁“嘀嗒嘀嗒”的声响,孟拱,也就是当街纵马的那个玄甲卫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昏暗逼仄的石头监牢,胸口处传来的阵阵挤压般的痛楚让他喘不上气来。 “我在哪...” 他喃喃道,想要回忆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要一思考太阳穴就会噔噔直跳,后脑勺像遭受重击那般传来晕眩感。 他朝身上看去,原本的衣服被替换成了灰白色奉囚服,胸口被绷带包裹。他尽全力撑起上半身斜靠在草堆上,看向周围陌生的景象。 “这是...监牢...” “不但是监牢,而且还是诏狱!小子,你出息了,这可是多少两千石的大官都来不了的地方,你能来蹲一会也是三生有幸啊!哈哈哈...” 牢门外传来阵阵的调笑声,两个差人边赌牌边时不时的朝他这里看看,似乎将耍笑他也当成了解闷的方法。 “诏狱...” 孟拱有气无力的喃喃道,他逐渐瞪大了双眼露出惊恐的神色,朝着老门外的那两名差人尽力的呼喊道。 “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都没干啊,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来!” 那两名差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大笑道。 “你这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想狡辩!” “冲撞了公主殿下不把你刮了都算你运气好,与其在这说这些用不着的,我劝你还不如想想下辈子是做个小猫好还是小狗好吧!” “哈哈哈...” 听着他们的笑声孟拱更加惊恐,他捂着脸喃喃道。 “冲撞公主殿下...这...” 他忍住大脑传来的眩晕感尽力的回忆,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些事情,最后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昨晚和几个朋友一起聚会时的场景。 想到这,他奋力的朝牢门爬去,双手紧紧拽住铁栏杆道。 “二位大哥,我是冤枉的!” “哈哈,来这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是真的,我是玄甲卫,我不可能冲撞殿下的啊!” 说着,他伸手去摸腰间的令牌却发觉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不见了,想来是他们给自己疗伤换衣服的时候被收走了。 但即便是摸空了,孟拱还不放弃,朝着他们不住的哀求道。 “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要见廷尉大人,让我见见廷尉大人吧!” 接着,牢房里的讥笑声更大了。 新上任的御史大夫阮为安缓缓走入廷尉的办公室,他先是跟范春和季轻舟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二公主殿下。” 范春朝他招了招手。 “你好!” 轻舟则是规矩多了,她微微欠身以示回礼。 接着,他朝早已等待多时的廷尉林麒盛和司隶校尉赵侃拱手见礼。 林麒盛见状仍保持着坐姿朝他微微回礼,赵侃则赶忙站起,这里数他年纪最小官位也是最低。 第76章 究极拷问 阮为安见状点了点头缓声道。 “好啊,按照传统凡涉及皇族的案件须得有三法司共同裁定。眼下三法司具在,内朝官员算上我也来了两个,本案就此可以开始审理了。” ‘早就应该开始了好吗!你们一个个又点头又招手的好像语文课上老师让按照课文表演的尴尬的学生们啊!’ 范春默默想到,他和轻舟身处在房间里被屏风隔开的小隔间里,屏风外的三法司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盘着腿,毫无形象大大咧咧的坐在榻上边喝着案子上壶里的茶水,心想这茶为什么这么苦一边怀念起过去大口喝可乐的美好岁月。 轻舟或许是不想和他坐在一个榻上一直站在窗边,结果可能是站累了,最终还是斜靠在了最边缘。 她并拢着双腿整理了下裙摆,朝看过来的范春做了个鬼脸,指了指放在中间的那张案子轻吼了声。 “不准越过来!” ‘什么啊?三八线吗!没想到我居然在这里体验到我缺失的青春了啊!’ 范春边吐着茶叶沫子边回忆起自己在老师讲台旁的岁月想到,他看向窗外无聊的想着要是江上风和第二天在这里就好了。 早些时候这两个人因为被判定为了闲杂人等被拦在了门外,想到这,范春微微斜视余光看向不远处的屏风外。 在那里,针对本案的讨论已经开始了。 “孟拱,年二十一,攒军校尉孟卯之子,于四年前被选入玄甲卫。在职期间...并没有犯过什么错。” 廷尉林麒盛拿着孟拱的档案缓缓念道随后看了另外两人一眼,示意他们二人有什么看法。 司隶校尉赵侃有些疑惑道。 “这个孟拱也是个良家子弟,看他的生平也没犯过什么错,又为何会在今日清晨当街纵马以至于冲撞了二位殿下呢?” 一旁喝着茶的阮为安喃喃道。 “案犯在此之前都干了什么?可有供述啊?” 诏狱的刑房里。 左监将一面令牌递给行刑人员,右监则执笔随时准备记录。 他们俩像海尔兄弟一样对视一眼,随后嫌弃的说道。 “哎,你记着不要搞得像上次一样太血腥,要知道上回溅到我们俩身上的血渍到昨天才彻底清理掉!” 那个瞎了一只眼,赤着上身长得面目狰狞活像反恐精英里的憎恶屠夫的差人闻言点点头道。 “呃...二位大人,我尽量,尽量...” 左监撇过头朝他摆摆手道。 “每回都说尽量,行了行了,开始吧!” 被锁在架子上的孟拱听见他们的对话吓得心惊肉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以往他也只是听说过这里的恐怖,却没想到竟比传闻中更甚。 他刚想说什么,谁料那个长得像屠夫一样的差人转过头直接又把他的话 吓回去了。 ‘龟龟...黄天啊,这能是人能长出的模样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那个屠夫差人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他紧盯着孟拱缓缓舔了舔嘴唇,就像是在看一块点心那样,手里的刑具握得更加有劲了。 这样的场面直接击溃了孟拱的心理防线,他挣扎着哭嚎求饶道。 “大人,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记着昨天晚上跟一帮认识不认识的人喝了顿酒,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看着那个屠夫差人缓缓靠近,那狰狞的笑容和泛黄满是蛀虫的板牙越来越近,孟拱的挣扎变得更加剧烈,身上的锁链不住的发出响声,甚至连胸口的伤势都不顾了。 “是真的,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长街上纵马啊!” 眼见着那个差人已经近在咫尺,孟拱像是浑身脱力了那般绝望的呐喊道。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啊,再也不敢啦...” 话音未落,孟拱把头一歪居然就那么吓晕了过去。 那个屠夫差人见状露出些尴尬和歉意的笑容,他摸着秃头转过身看向左右监讷讷道。 “二位大人,他,他已经昏过去了...” 左右监见状用那种感到不争气的目光看向孟拱,无奈道。 “这就昏过去了?太弱了吧!” “是啊,上次那个好歹马上就要坚持到终极羞辱这一项才坚持不住了啊!” “哎,到底还是年轻人...” “不过也是,魏春花这副样子换谁谁不犯怵啊...” “是啊,咱们这种新式的恐吓惊悚式审讯方式也是依托了春花才得以实施的,一改过去的残酷殴打的方式,将审问变得既文明又高效!” “对啊,今年咱们争取一定要拿到先进衙门的殊荣!” 那个叫魏春花的屠夫差人听到他们的评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外表恐怖但其实私底下是个收养了很多弃婴和小动物的善良人呢。 右监看着自己刚记下的卷宗犹豫道。 “那我们就这么把他的供词呈上去?还用不用再审审?” 左监想了想道。 “我看还是不用了,都吓昏过去了就是再把他叫起来也是白扯...哎,老魏,你看看是不是真昏过去了,别是装的!” 魏春花点了点头。 “还是用上回那种方法吗?” 二人撇过头去不去看那边,脸上泛起莫名的排斥点了点头。 魏春花见状有些嫌弃的用抹布给孟拱擦了擦脸,随后装出一副极其变态的神色和笑声伸出发白的舌头在孟拱脸上舔了一口。 没反应。 “看来是真的...” 左监忍着恶心喃喃道。 “是啊,还没人能经受住这个,呕...” 右监回到,随后莫名的干呕了起来。左监拍着他的后背道。 “那就不用再审了,兹事体大,就将这份供词呈上去吧。” 另一边。 看着一旁的下属呈上来的供词,廷尉看后又缓缓递给御史大夫,阮为安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最终,那份卷宗来到了赵侃手上。 赵侃仔细的阅过后蹙着眉喃喃道。 “这人说自己全不知情,只说昨夜醉酒,对于今日清晨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毫无印象。这...” 他看向另外两人。 “莫不是想死命抵赖?还是本案却有隐情?”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一旁的屏风后传来了轻舟的怒声。 “竟敢说不知情!?看来是姑奶奶打的还不够重!让我再去教训他一顿,保证让他全想起来!” 第77章 能让百姓看点乐子也是好的 眼看着轻舟挥舞着拳头马上就要冲出去,一旁的范春赶忙拦阻道。 “哎,别啊轻舟!你这样属于扰乱执法啊!就是真的问出什么也是屈打成招啊!” 渐渐地,轻舟安静了下来。范春松了口气接着道。 “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办算了,咱们就不要去插手了啊!” 轻舟沉默了片刻,脸上渐渐有红霞飞过,她轻声道。 “知道了,把手松开!” 这会范春才发现自己方才为了阻止轻舟胳膊都已经环抱在了对方的腰上,衣服下感受到的纤细柔软让他想起了昨晚遭受的“虐待”。 吓得他连忙松开手鞠躬道歉。 “红豆泥私密马赛!” 其动作之标准怕是岛国的鞠躬仙人都要自惭形秽。 三法司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些许莫名的神色。 这件事说来有些难办,其一是孟拱是禁军玄甲卫出身,如果真的判了他会不会影响其他玄甲卫的情绪,会不会将来对范春造成影响? 其二是二公主季轻柯也参与到了其中,且疑似将其打成重伤。这无疑加重了案情的复杂程度,这代表不能和稀泥将孟拱保下来就当做无事发生。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那难道是二公主错了?要给对方道歉?这显然不可能。 因此这件事如果办理的不好,不能将所有人照顾周全的话或许会成为撕裂禁军和皇族的导火索。 如果将来范春登基后察觉到了这一点,会不会怨恨这时处理这件案子的几人?这些都说不准。 如果放在过去这其实根本就不算个事,禁军是皇帝的人,以往涉及到他们的案件都是皇帝直接个人就处理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孟拱此刻身在诏狱而不是一般大牢的原因。 但问题是目前属于皇位空悬的状态,没有皇帝,范春充其量算是个太子,也没有处置这些的能力。 阮为安放下茶杯,看了身边两个犹豫不定的人一眼,随后缓声道。 “把卷宗发回去,让他们重审吧,他不是说昨夜于多人宴饮吗?叫他所有参与者的名字身份全部招出来!” 林麒盛和赵侃闻言对视了一眼,很明显,他们已经听出来阮为安话里的意思,他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有人做局蓄意陷害。 当然,他话里还有另一个意思,就算没有人陷害也得硬推出一个无关之人来顶包,毕竟在这个时代没什么比维护统治者的地位要更重要的。 很快,新的卷宗呈了上来。 廷尉林麒盛还是第一个伸手接过观看,毕竟这里是他的地方。 他看完后当即长叹一声露出无奈的神色,另外两人见状也赶紧观瞧,随后都显现出与他相同的神情。 孟拱或许是不明白三法司的暗示,不理解此事的弯弯绕绕,又或许的太老实了些。 他居然就直说自己不记得了,想不起来当晚都有谁参与聚会了。底下还补了一句,右监写到这小子痛哭流涕,说如果能饶了他,他愿意直接出家往后潜心修道,今后再也不参加什么劳什子聚会了! 最后或许是为了展现供词的真实性,不知是谁执笔还在空白处画了个哭泣了小人头像,看样子应该是孟拱的画像。 阮为安将卷宗缓缓放在了案子上,他本来是想摔在上面的,但考虑道周围还有同僚和两位殿下需要维持形象,因此压抑住了怒火。 说是愤怒更多的还是无奈吧,三人看向卷宗,都明白此刻案子陷入了僵局。 “不行我去见这年轻人一面吧...” 廷尉抬起头无奈道。 “我去将个中原委告诉他。” 另外两人点点头,或许也只能这样了。 接着,廷尉缓缓起身,刚想往外走却有一名从史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吵什么!二位殿下还在这呢!” 林麒盛见手下人如此不顾体面当即呵斥道,随后那人赶忙低下头但仍掩饰不住急切的神色。 “我们倒无所谓,要不还是让他说吧,这脸都快憋紫了...” 一旁的范春见状缓声道。 “你没听见吗?殿下问你话呢,还不赶紧禀报!” 林麒盛闻言说道,那名从史赶忙称是随后急道。 “诏狱,诏狱让玄甲卫门围了,说是要见那个犯人,还说要讨个说法!” “什么!?” 当即,屋子里的众人都站了起来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诏狱外。 约莫上百名英姿飒爽、健硕的青年人围拢在外面,各个腰间都悬挂着明晃晃的玄甲卫腰牌。 他们没有身负甲胄,亦没有佩戴刀剑,只是皆身着玄甲卫制式的黑红相间的袍服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 这些人没有吵嚷,甚至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面露不善的注视着挡在他们面前的廷尉正于其身边战战兢兢的数名差人。 周围的行人们纷纷驻足,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奇特的一幕。 “哎,禁军跟断狱干起来了嘿!” “真是百年不遇啊...” “这有点意思,有,有点意思...” 约莫五六十岁须发花白脸庞消瘦的廷尉正带着悲痛的忧虑的神色看着站在众人最前面,像是这些人的领袖的那个英武的青年。 “李佑真!你到底想干什么!纠集这些玄甲卫过来围攻诏狱,你是想谋反吗!你想害死你爹你娘,你的族人们吗?!” 那个叫李佑真的年轻人闻言带着平静的神色缓缓低头施礼道。 “郭伯伯勿怪,我们这些人既没有明火执仗,也没有高声呼喊,只是站在门外,大体是算不得围攻的吧?” 廷尉正闻言被气的不轻,片刻后才缓缓道。 “好好好...说吧,今天你们到此究竟是所为何来?” 李佑真缓缓起身定定道。 “孟拱他此刻是否身在狱中?” 廷尉正闻言笑了笑。 “他在不在里面,殿下知晓,廷尉大人知晓,老朽不知!” “不必跟他废话!” 李佑真身旁一人闻言喝到,当即便要硬闯。李佑真伸手将其拦下,随后再次行礼道。 “郭伯伯见谅,我们来只是想见一见孟拱,见到他无事我们自会退去。” 廷尉正当即便想拒绝,但转念一想那样的话今天这帮人恐怕不会罢休了,他思索片刻疲惫的说道。 “这件事老朽做不了主,只能请示殿下和廷尉大人了。” 第78章 就当是街头表演了嘛 “他们想去见犯人?!” 司隶校尉赵侃惊道,他看向另外两人,之见他们也是一脸严肃,这件事似乎朝着更加复杂和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了。 他们商量了片刻也没个结果,范春发觉壶里没水了才发现整壶茶都让自己喝完了。 “你别说,这玩意刚开始觉得苦死了,简直不是给人喝的,但是喝着喝着吧...还真有点上瘾!” 他抬起头,本想让人再给他续上一壶,谁料余光瞥见了轻舟带着些许忧虑的神色。 “怎么回事?” 他疑惑道,刚才轻舟还神采奕奕的想去揍人的,怎么这会就有些闷闷不乐的了。 轻舟见到范春这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也没心思跟他说什么,只是道了声。 “哎呀,别烦我!” 随后就撇过头去不理他了。 这下范春更纳闷了,询问之后这才得知了发生的一切,他笑着对周围人说。 “不就是想去看个人吗,让他们去就是了!” 三法司和周围的众人皆露出了预料之外的神色,他们想过范春听到玄甲卫的所作所为和他们的要求后会悲伤、愤恨、惊慌、无奈、暴跳如雷! 甚至想过他会直接吓昏过去,但任谁都想不到他居然就这么跟没事人一样同意了。 “你认真的?” 轻舟代替人们开口问道。 范春笑道。 “不然呢?他们那样也正常,我小时候也去偷偷探望过被老师关办公室里罚站的同学吗!” 周围人不太能听懂他说的什么,但也明白了他确实同意了。 “哼!随你吧!” 轻舟说道。 廷尉跟另外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让下属去转达范春的意思。 “对了!” 范春忽然想起了什么嚷了声,周围人连忙停下动作看向他。 接着,他在众人无奈又难以形容的目光中举起自己的茶壶道。 “这个喝没了,你们...谁能帮我续一壶...要不我自己去也行...” 诏狱外。 “你,你说什么!?” 廷尉正听完那名负责传达的下属的耳语后惊道,他看着那人严肃的问道。 “你说的的确属实吗?确实是殿下的意思!?” 那人认认真真的点点头,随后廷尉正轻叹一声,向李佑真及其人等无力道。 “殿下同意了,你们出一个人进去探望那个叫孟拱的吧...” 这下轮到对面震惊了。 “同,同意了?” “居然...” “是真的吗?” 李佑真也是一脸的惊异,本来他们都已经做好强闯的准备了,却没想到那位新来的殿下居然真的允许了他们的请求。 “殿下说你们的要求是人之常情,因此他酌情同意了。” 廷尉正缓声道。 人群间又是一阵议论,李佑真身旁那人跟他低声说了什么,默默地,李佑真眼底的某些情绪悄然消退了。 “陈恪。” “在!” “你跟孟拱关系最好,你进去看看吧。” “嗯。” 那个叫陈恪的年轻人点了点头,随后缓缓上前。 廷尉正见状朝差人们摆了摆手,那些人心领神会,随后让开了一条道路。 牢门外。 “小孟,小孟!” 陈恪半蹲在栏杆外朝里面不住的呼喊,已经结束了审讯瑟缩在角落处的孟拱浑身颤了颤。 他已经被魏春花吓到不能自已半晌都一动不动了,待听到声音心中泛起了些许的希冀缓缓朝那边睁开了眼。 “小孟,是我啊!你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陈恪再次焦急的呼喊道。 闻言,孟拱当即像看见了闪着光的天使姐姐那般,一把鼻涕一把泪手脚并用的朝那边爬了过去。 他紧贴在锈迹斑斑铁栏杆上不住的哭嚎道。 “格子,你可来了啊!!!” 陈恪听闻熟悉的外号后赶忙安抚道。 “来了来了,不光我来了,李老大也来了,兄弟们都来了!” 闻言,孟拱也只是不断地重复着。 “来了好,来了好啊!” 陈恪见到他这副样子,心中无名火起,但还是克制的冷静问道。 “他们...对你行刑了?小孟,你快说啊!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他们都对你做什么了!” 他的话又让孟拱想起了不久前所面对了一切,那场景可是比烙铁、鞭子什么的恐怖百倍啊,于是想也没想当即说道。 “简直...简直是人间炼狱啊!我,我...呕...” 说到这,孟拱又想起了魏春花那不满干裂发白的舌头,当即不住的干呕。 见到他这副样子,陈恪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当即对孟拱说道。 “小孟你放心,他们这样对你,我们绝饶不了他们!” 他轻拍了拍孟拱的肩膀接着道。 “你在这好好歇息,你放心,我还有李老大绝饶不了他们!” 说着,他起身就要往外走,去跟李佑真汇报这里的一切。身后传来孟拱的苦苦哀求。 “别!别走啊,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啊!” 听到这样的话语,陈恪不忍的闭上双眼,随后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大踏步的朝外面走去。 李佑真在外面看见走出来的陈恪的神色就察觉到不对,以往以喜怒不形于色见长的陈恪居然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怎么了?” 当下,陈恪便把他在里面所看见的孟拱的“惨状”汇报给了李佑真。 李佑真听着听着渐渐眉头紧锁,眼神变得愈发凌厉,双手不自觉握紧,就连眼底那好不容易消退的异样神色也重新浮现了出来。 好巧不巧,这时候廷尉却说道。 “人你们已经看完了,便自行退去吧!” 他这话惹恼了在李佑真边上旁听的冯飞翰,他脾气火爆,当即就要冲上前去,口中骂道。 “马的,老子的兄弟被你们搞成这样!看老子今天不...” 他说着,两旁人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们立刻兴奋道。 “哎!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好啊!看看他们两边到底谁厉害!” “太好看了!不枉我在这站了快两个时辰了啊!” “两个时辰?老兄你不用做工的啊?!” “作什么!为了看热闹我早把工辞了!” “这...佩服佩服...” 顿时街上吵嚷一片。 “肃静!” 李佑真一声高喝,霎时间玄甲卫众人纷纷立正,全都安静了下来。 第79章 莫名奇妙进入了某个阶段 李佑真深吸一口气,随后朝着廷尉正行礼道。 “郭伯伯,今日,我等恐怕不能轻易退去了...” “什么?!” 廷尉正瞪眼道。 “你们不是说看完就自行退去吗?为何要出尔反尔啊,难道连最起码的信义都不要了吗?!” 闻言,李佑真一字一顿的说道。 “侄儿刚才说,如若看完孟拱无事后,我们自会自行退去,可现在孟拱有事,我们自然不能离去了!” 当即,他将陈恪讲给他的孟拱的状况告知给了廷尉正。 “好小子!” 廷尉正骂道。 “刑狱出供自古有之,难道将来你们玄甲卫的人犯事我们还打不得审不得了吗,你们难道要翻了天了吗!?” 李佑真闻言又恢复了那种平静的神情,他缓声道。 “并非是因为这事,而是...” 他抬起头问道。 “侄儿和在场之人都想问问,为何二公主殿下要对孟拱处以私刑,将其当街打成重伤?!” “这...” 廷尉正闻言一愣,他的确没想到他们会把矛头指向二公主。只见李佑真又说道。 “我们正是因此想要讨个说法!” 他说罢,身旁的玄甲卫们齐呼道。 “我等要讨个说法!” 廷尉正缓缓瞪大双眼,思虑片刻后说道。 “那孟拱当街纵马惊扰百姓,又冲撞公主殿下,合该由此下场!” 闻言,李佑真露出早有预料的神色,他朗声道。 “廷尉正大人刚才说,刑狱出供自古有之,那我想问问,哪朝哪代的公主有刑讯审问之权?又有私自行刑之权?!” 听到他的话廷尉正顿了顿,还没等他说什么,陈恪向前一步走出人群,他明白,这是到了他擅长了领域了。 只见他挺直身形轻施一礼,朗声道。 “我听闻,上古时候商纣王擅自用酷刑折磨三族公卿,这才致使其离心离德,商朝由此灭亡!而今天,却又发生了同样的事,难道殿下想要重演商朝失国的惨剧,是天下在诞生一位周武那样的圣王吗?!” “大胆!你,你...” 廷尉正脸上一红一白,陈恪轻蔑一笑,又接着滔滔不绝。 李佑真身后一个高个子微微俯下身在他耳旁低语道。 “佑真,我们这样...不会过了吧...” “也...只能这样了...” 李佑真表面上平静的对他说道,其实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他其实看出来了孟拱是遭人陷害,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在他眼里目前已经是零和博弈,要么是孟拱有罪而公主无错,要么是公主有错而孟拱无罪。 即使是被人陷害,可孟拱当街纵马又冲撞公主,即便没有真的造成伤亡,那些被破坏的商铺他们也早已一一赔偿,但已经发生这些种种就以足够宣判孟拱的死刑。 因此,即便已是心知肚明这背后有人捣鬼,但李佑真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计划,因为在他得知的有限的信息里,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下孟拱。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缓缓对身后的高个子喃喃道。 “我们这些人注定...忠义难两全了...” 那边,已经被陈恪连珠炮似得引经据典打的面色惨白的廷尉正缓缓朝身后仰去,看似是即将就要昏厥。 他往后撤了几步,伸手扶住一旁的差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赶快,去把这里的事禀报跟殿下...和三位大人!” 那名差人赶忙称是,随后一溜烟朝那头跑去。 另一边。 “讨个说法!?” 三人听完差人的汇报后,赵侃不可置信的说道,他看向另外两人。 “简直是狂妄!他们把自己当什么人了?还敢威胁尊上吗?!” 林麒盛和阮为安紧锁眉头沉默不语,心想着这事不好办了,玄甲卫大多是名门之后,李佑真的父亲更是官拜右将军,现下正戍卫在外。 他将这些人纠集起来的的确确是一股力量,莫非... 他们余光看向屏风后,莫非真的要牺牲二公主来平息这次事件了吗。 阮为安看向范春,想着他到底会如何抉择呢? 范春咬了一口手里的酥饼点了点头。 “不错,味还行,就是咸了点,要是弄成甜的就更好了...” 正评价着,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拉拽。他朝一旁看去,只见轻舟的手指正轻轻拽着自己的袖口。 或许是察觉到了事态开始往不可预料的坏方向发展,轻舟脸上也没了开始的神采飞扬的神色。 她没有看向范春,目光一直紧盯着三法司,关注着接下去他们将要如何处理,估计此刻轻轻拽着范春的袖口也是心中慌乱所引起的下意识不自觉的反应。 感觉到了范春的目光,她偏过头微微看了一眼范春,发觉自己正拉着对方的袖子时她赶忙有些羞恼的松开。 ‘干什么这么疏远吗!哥哥可是很大方的呦!可以随便让你依靠的呦!’ 范春看着轻舟的动作蹙着眉想到,随后,他换上了下意识换上了自己十年前待人的那副阳光温和的笑脸安慰道。 “没关系,别怕,有我呢!轻舟放心,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话中的真诚,又或许是被他的笑容所打动,轻舟居然真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一瞬间,她看向范春不再有那种“敌意”,神色柔和了下来,目光稍微有些委屈,她秀口微长,似乎真的想跟范春倾诉些什么。 ‘太好啦!这好感度总算提升上去一点了吗!’ 范春见状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又不自觉变得更甚。结果就是因为这样让轻舟感到他有些刻意,瞬间,她把刚才表露出的柔弱全部收敛了回去。 范春的笑容僵在了那里,嘴角无奈的颤了颤。只见轻舟又轻“哼”了声,随后撇过头去说道。 “谁,谁要你的安慰!” 只是她话中的强硬明显变得少了不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那般。 “三公主到!”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呼喊。 三法司见状片刻之间赶忙起身,范春和轻舟也纷纷看向大门。 “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打开,只见果真是轻柯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或许是出门见人的缘故,她换下了以往常穿的黑紫配色,被范春评价为哥特风汉服的服饰,而是换上了件青白相间更加朴素和普通的打扮。 第80章 正派总是陷入被动 老实说这件衣裙与轻柯并不搭配,素色淡雅的服饰与她本身的淡漠或者说冷冽形成了巨大的冲击,产生了某种别样的美感。 她本来为了不显眼融入人群的打扮反而违背了她的初衷,使她变得抓人眼球。 轻柯缓缓步入,她余光扫过屏风后的范春和轻舟朝他们对视一眼,然后露出些许微笑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并没有在他们二人身上耗费太长时间,转脸换上了副严肃的面孔朝三法司走去。 “参见三公主殿下!” 三人面朝轻柯齐齐低头行礼道,不知为何他们在面对轻柯时可比轻舟甚至比范春都要更加庄重一些。 “见过三位大人。” 轻柯朝他们微微欠身,随后忙道。 “三位大人快请坐吧。” 三人闻言点头称是,随后缓缓落座。 随后他们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纷纷对视一眼想着怎么搞得好像是他们来三公主的地方做客似得? 为了缓解尴尬,廷尉林麒盛轻咳两声道。 “呃...三,三公主也请坐吧。” 轻柯闻言摇了摇头,随后再次向三人一一欠身行礼,搞得他们仨都有些坐卧不安了。 随后,轻柯缓声道。 “三位大人见谅,轻柯这次不请自来是因为一是于公,轻柯掌握了本案的一个疑点,因此不得不前来告知三位大人。二是于私,想为我皇姐洗刷冤屈。” 她神色严肃而又坚定,听了她的话轻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喃喃道。 “太好了,这下得救了...” 范春闻言看着轻舟的如获大赦的样子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心想着。 ‘如果轻柯有办法也好,要是用不到我的杀手锏就能解决那也不错...’ 对面的三人闻言对视一眼,随后阮为安缓声道。 “公主若是有什么见解尽可畅所欲言,老朽们洗耳恭听!” 轻柯闻言再次朝三人行了一礼随后定声道。 “三位大人,玄甲卫们说是我皇姐重伤了他们的同僚,所以他们要讨要说法,但轻柯可以确信我皇姐是遭人陷害的,那些严重的内伤并不是我皇姐造成的!” 话音一落,三人并没有显现出乎预料的神色,反倒是屏风后面传来了轻舟的一声惊呼。 “啊?!居然是这样吗!” 阮为安舒缓没有上身微微后仰,他微眯着双眸捋了捋胡须缓声道。 “殿下说这话可有切实的证据啊?” 轻舟闻言思索了片刻道。 “在本案的核心之人孟拱昏迷期间我曾...我和一位太医曾进入诏狱检查过他的伤口。那位太医发现孟拱的各种内伤明显是更早些时候受的,时间明显在遇到我皇姐之前,至少已经间隔了六个时辰左右!” 她说完后又立刻行礼接着道。 “轻柯说的句句属实,如果三位大人不信的话可另寻名医过来查验,相信一定可以还我皇姐清白!” 她抬起头,目光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 “这件事是有人蓄意谋划,目的是为了离间皇家和禁军,对我兄妹三人不利,还望三位大人明鉴!” “好!” 轻舟拉着范春起身道。 “我们这就去找人!姑奶奶倒是看看究竟是谁搞这么恶心人的事情出来!” 范春紧紧拉着他,口中不断的劝阻道。 “等会,等会!先看看三位大人怎么说吧!” 闻言,轻舟“哼”了声跺了跺脚,随后兄妹三人目光汇集到三法司身上。 阮为安长舒一口气,片刻的安静后他缓缓摇了摇头,另外两人也是沉默不语。 轻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轻柯上前一步急道。 “莫不是三位大人不相信轻柯的话吗,轻柯可以向黄天起誓所言句句属实!” “唉...” 阮为安长叹一声。 “殿下不必如此,并不是我等不相信殿下,而是...殿下说的老朽们其实一早就想到了...” “什么...” 轻柯露出些许震惊的神色喃喃道,不远处的范春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和疑惑,只是略带严肃的看着他们几个。 轻舟经过片刻的震惊后想也没想的冲到他们的身前委屈的吼道。 “那你们为什么还让他们那么欺负我啊!” 片刻后,轻柯似是明白了什么,她缓缓上前来到还在因愤慨而喘着粗气的轻舟身旁,轻轻挽着她的胳膊将她缓缓拉开。 “轻柯,他们...” 轻舟委屈的喃喃道,轻柯要她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阮为安叹了一声,廷尉林麒盛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最年轻的司隶校尉赵侃耷拉的眼眉对他们说道。 “其实这件事暗处的原委不光我们老几个,恐怕李佑真小子和玄甲卫当中的几个小子们也看出来了!” 轻舟再次震惊,她瞪大了双眼喃喃道。 “那,那为什么...” 阮为安叹道。 “这是阳谋啊...” 林麒盛很久都没有说话了,这会他开口解释道。 “殿下,我们这边明白自己是遭人陷害但有口说不出,即便我们能证明孟拱的伤势是提早就被人为造成的又如何?李佑真小子和玄甲卫们一样可以说是造假,就一口咬死抓住二公主殴打了孟拱不放,我们也没有办法!” “他们,他们不是知道...” 轻舟喃喃道,这会她像失了神那般已经再无了往日了锐气。 赵侃接着道。 “是啊,他们知道原委,但没有办法!他们想保下自己的同僚孟拱就必须在明知中计,明知是陷阱的前提下,还必须顺着对方阴谋随着对方的指示一步步的走,不然孟拱就是死路一条!” 临了,赵侃低下头喃喃道。 “我们两边...都被这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怎,怎么会...” 轻舟难以置信的喃喃道,她脚下踉跄险些站不稳身形,还好有轻柯的搀扶。 阮为安目视前方缓声道。 “我猜,使出这计谋的人心气极其高傲且目中无人之徒,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阴谋诡计,就是想不仅要在头脑上击败敌人,还要在心气上也将我们彻底压垮。”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轻柯问道,她话语一出所有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当然有办法,办法就是将轻舟推出去平息这场骚动。 第81章 又是经典的亚撒西桥段 虽然从目前来看玄甲卫们与范春他们的皇家必定要出现裂痕了,但“牺牲”轻舟起码能将损失降到最低,不至于两边彻底无法收场。 要知道,这些玄甲卫们不仅只有他们自己,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个在大晋根深蒂固的家族们。 ‘那么,你会怎么抉择呢?’ 阮为安不着痕迹的余光瞥向范春。 ‘或许对方要做的不仅仅的让范春失去玄甲卫的支持,也许还有着离间皇家骨肉的目的在...’ 想到这,他的目光又略微瞟了一眼轻舟。轻舟本就心里慌乱紧张,结果对方的视线被她敏锐的察觉,当即她就明白了一切。 她低落无神的目光看了看轻柯,随后又划过了不远处的范春,片刻后她咬着牙,似乎下定了决心。 下一秒。 她有气无力的轻“哼”一声,随后强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只是那略显苍白的面色还是出卖了她。 “不,不就是这点小事吗!姑奶奶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我去!是给他们道歉还是下跪什么的都无所谓,要杀要剐随便他们好了!” 说着,她挣脱开轻柯的手就要往门口冲去,轻柯连忙朝她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但为时已晚。 “姐姐!” 三法司见状也是赶忙起身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拦,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到底还是只能这样了吗... 就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轻舟眼角飞洒出一串晶莹的亮光,片刻间已然冲到了门旁。 下一刻,意外发生了。 范春紧紧攥住轻舟的胳膊不肯让她再前进一步,轻舟感受到来自范春的触感像是绝望又像是宣泄般朝他哭着大喊道。 “松手啊!让我去啊,你这样算什么啊!” 范春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让轻舟发泄着心中的委屈。轻舟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范春的手,说什么对方也都不回答,她满是怨气的泪目瞪向范春的脸。 然后,她愣在了那里。 轻舟看见的是范春带着微笑的神色,满是怜惜和赞叹的目光。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想要传达的那些感情,看着范春的脸,轻舟渐渐的不觉得他像之前那么讨厌了,就连心神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范春微笑着缓声道。 “不许去,我是不会让轻舟去的!” “哎?” 轻舟闻言有些出乎预料的疑惑道,她想过范春应该是同意她出面了,只是想安慰她一下而已,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这样拒绝了。 她抿了抿嘴,目光稍稍底下有些情难自已的喃喃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吗...” 随后,她就听见范春那无比坚定的声音。 “因为轻舟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你见义勇为保护了城里的人们,不但没错反而应该嘉奖!所以我决不允许你去承受这些你本不应该承受的,即使付出任何代价!” 听着他那温和又让人安心的话语,轻舟缓缓抬起头,她怔怔看着面前那张坚定又满是温柔的脸,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那般。 泪水在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忍不住滑落了下来,她咬着薄唇伸出拳手无力的在范春胸口捶了一下,难掩悲声轻泣道。 “你这家伙...就让我承担这些,然后心安理得的恨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她说着,低下头轻声的抽泣。不远处的轻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胸前喃喃道。 “果然吗,果然哥哥不会...” 三法司也缓缓坐回原位,他们笑着对视一眼。 “这个殿下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丝像先帝的啊...” 但感动归感动,可如果不牺牲轻舟的话,那范春又有什么办法呢?几人忧虑的想到。 范春笑着轻轻摸了摸轻舟的头,用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语气轻声道。 “因为轻舟是为了保护我和轻柯对吧?” 轻舟没有搭话,只是抽泣的声音略微小了一些,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范春看着他的目光更加温柔和赞叹,他发自内心的说道。 “轻舟真是勇敢啊,比我强多了!” 听见他的话轻舟像是恢复了些元气,她晃了晃脑袋甩开范春的手喃喃道。 “哼...还说这些干吗,除了我,也没别人了!” 范春按住她的头强迫她抬起来看向自己,接着又露出了往日里那种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笑容道。 “你忘了?这不是还有哥哥呢吗!一切都交给哥哥就好,尽情的依靠我吧!” “哎?” 轻舟愣愣的看向他,心中本能的想要相信范春但又的确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想出什么办法,一时间呆愣在了那里。 ‘是啊...能有什么办法呢...’ 范春不舍的将手从轻舟头发上放下,他转过身的瞬间脸上就换上了无比严肃的神情。 他朝三法司那边走去,似乎每走一步都在进行了无数的思索。 轻柯见他走到了身旁不自觉的笑声轻唤道。 “哥哥...” 听到他的声音范春又转过脸对她笑了笑低声道。 “交给我就好...” 然后接着向前,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去。 轻柯略微伸出手本想拉住范春说些什么,但却在此时想起了自己母亲曾对她说过了一句话。 “当一个男人真的下定决心要去做什么的时候,你能做的就只有两件事,要么毫无保留的支持他,要么沉默不语不去影响他。” 最终,轻柯选择了后者,她缓缓收回了手,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过得很慢,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范春还是来到了三法司的面前。 黄昏的赤色光芒照耀在他们三个的身上宛如不可逾越那般,但范春心中毫无波澜,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随后缓缓起身朝着范春深深行礼齐声道。 “太子殿下!” “嗯?啊!” 这一声把范春叫醒了,他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赶忙说道。 “哎,不好意思啊!刚才走神了...快起来,快起来!腰弯那么低容易腰间突出啊!” 听见他的话三人感到很泄气,明明气氛都烘托到这了结果你就来了个这?!能不能说一些符合气氛的话啊! 第82章 于是范春向前迈步 三人对视一眼缓缓起身,他们运了运气,随后林麒盛开口道。 “殿下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会他们也生不起什么认真的意思了,范春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还是要用到我的杀手锏了吗,唉...’ 这样想着,他挠了挠头笑道。 “没什么,就是想说我原谅那个孟拱了!你们把他放了吧,这事也不追究了,就这么算了吧!”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懵了,直到好一会后赵侃才尝试着说道。 “殿下,这个事吧...被卷进去的其实是二公主...” “什么二公主?谁说是轻舟干的了?明明我也干了!不是...跟她没关系,就是我干的!” “啊?” 这屋里好多人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最先明白的似乎是轻柯,她缓缓瞪大了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哥哥难道是想...” 她喃喃道,下一刻,她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泪水顷刻间滑落了下来。 阮为安紧闭双眼轻叹一声喃喃道。 “黄天啊...” 赵侃还是不理解,他再次说道。 “殿下啊,这件事人尽皆知,当时在场的百姓有目共睹是二公主干的,您就是想往自己身上揽也...也得考虑人证啊!” 范春挠挠头,有些尴尬的笑着公布了答案。 “你说那个啊,那个其实...是我在女装啦!” “啊!!!” 赵侃大惊失色,林麒盛慌忙朝外面叫道。 “太医,叫太医!殿下说胡话啦!” 范春闻言忙道。 “哎哎哎!别啊!” “还别啊!您得病了自己都不知道啊!” 赵侃抓狂道,范春听了他的话有些不悦的说道。 “哎,你这是什么话?这我就要批评批评你了!喜欢女装,那也是人之常情吗!好多年以后有个伟大的思想家都说过男扮女装是最伟大的艺术啊喂!” 闻言,赵侃愣愣的抚上额头喃喃道。 “哦...我明白了!其实是我病了对吧!一定是这样的对吧!所以我才会幻想到殿下说出这种话对吧!” 范春听完忙道。 “你你你...你这个人居然幻想我说这种话,我...我不好说了...” “明明是您自己说出来的好吧!” 赵侃抓狂道,范春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唉,本来不想告诉别人的,但事已至此,为了不连累轻舟我也只好说出自己的秘密了...” 接着,他装出一副扭捏的姿态,在赵侃和林麒盛难以言喻的目光中害羞的说道。 “其实...人家啊,一直就有女装伪街的习惯啦,今天早上你们看见的轻舟其实就是我扮的啦,结果不小心被认成本人了,哎嘿!” 范春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当下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了,随后他想到了什么在心里忙道。 “对不起女装爱好者了啊!小范我真的没有诋毁你们的意思啊,我平时也最喜欢看小男娘了啊!这次真的是为了救我的妹妹没办法了啊!” “哎嘿个粑粑啊!那当时人们还看见您也在场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啊...是,是我的影舞者!” 范春大言不惭的说道。 赵侃一把将手拍在了自己脸上,他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阮为安轻轻将手按在了他的肩头。 他顿了顿,朝阮为安的方向看去,然后撞上了对方那哀默的难以形容的目光。 霎时间,赵侃和林麒盛冷静了下来,渐渐地,他们似乎也明白范春想要做什么了。 这盘棋,看似是皇家和玄甲卫被幕后那人强行按在了棋盘两边,并要求双方按照那人既定的路数走。 这样一来要么是一胜一负,要么是两败俱伤。但范春硬是找到了破局的第三条路,那就是直接将棋盘掀了,从根本上打破所有的谋算。 但代价就是范春将要承担掀桌子的代价,而放到当下就是他刚才说的那样。 这件事情说穿了问题的核心就是“重伤”孟拱的是轻舟这么个没有任何实权但地位却高的公主,因此才显得尤为棘手。 按照规则来和不按照规则来都不行,双方都陷入了“公主凭什么能伤人,你这样是伤害的玄甲卫感情”和“他冲撞了公主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这样的陷阱中,相互上纲上线。 而范春想到的解决的办法也非常简单,就是把“核心问题”位高权低的二公主季轻舟替换成一个位高权更高,甚至高到可以直接一句话平息此事的人不就可以了吗! 那有这样的人吗?当然有,就是范春自己! 所以,他才会想出这种办法,而代价也仅仅只是在未来可能会传出些许流言就是了。 看着范春那通达的没有一丝阴霾的笑脸,季轻柯泪水越来越多,她赶忙擦拭自己的双眸,似乎不想因此而看不清范春的面孔。 “值得吗...您刚刚说的,是要记录在卷宗上公之于众的啊...” 阮为安轻声道,林麒盛和赵侃低下了头,扪心自问他们为了自己的姊妹做不到这个地步。 轻舟愣愣的看着这边,她也在等待着答案,老实说,她其实并不明白自己的这个才认识了不到一天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为什么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甚至抛弃了自己的名誉。 范春听见他的话笑的很开心,毫不犹豫的说道。 “当然了!” “是吗...” 看着他的脸,恍惚间在阮为安的眼前似乎和另一个他无比崇拜的人重叠在了一起,他轻声道。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哈哈...” 范春笑了笑,他看向轻舟柔声道。 “因为所谓哥哥啊,不就是为了守护妹妹的笑脸而存在的吗!” 诏狱里。 孟拱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铁链响声,他吓得浑身一惊,下意识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接着,他就看见的难以置信的一幕。 先前那两个熟悉的差人带着一种古怪的神色熟练的将他牢房的门打开,朝着里面蜷缩在角落处的孟拱喊了一声。 “九五二七!出来吧,你被释放了!” 孟拱听见他们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到了牢门口,结果刚想走出去就被二人拦下。 “怎,怎么?不是放我出去吗?” 差人无奈的指了指铐着他的手铐说道。 “这个你总得给我们留下吧!?” 第83章 经常不出门消息就不灵通了 “哦哦!” 闻言,孟拱讷讷的点了点头,听着钥匙打开手铐的声音,他不敢相信的缓声问道。 “我...我不是冲撞了二公主殿下吗?怎么...这就把我放了...” 差人“嗤”的笑出了声。 “怎么?没带够啊!” “啊,不是不是!” 孟拱连连摇头道。 “就是...就是想问问...” “唉...” 差人轻叹了声说道。 “这事的原委我们不好说啊,不过你放心,这事估计很快就传开了,到时候你想不知道都不行了!” 说着,他已经打开了孟拱的手铐,另一个差人把装着他衣物的包裹瞥向他。 “行了,别磨磨蹭蹭了,赶紧走给我们腾地方!一会下一批该来了!” 孟拱接过包裹,他心里还有些疑惑,但也是实在不想再多待了。于是,他转过身朝着诏狱的大门走去。 背后传来两名差人的窃窃私语。 “真搞不懂...” “是啊,殿下他居然为了这种人...” 孟拱听着心中愈发疑惑,但没有说什么,缓缓走过幽深的甬道走出了“深不见底”的诏狱。 看着外面的明亮,天边晚霞的余晖,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仅仅只是在里面待了不到一天,可不知为何孟拱却有一丝恍如隔世之感。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他无泪的说道。 “老孟!老孟!” “拱子!” “小孟!” 一声声的呼唤打破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大伙!” 他赶忙将包裹撇向众人,接着快步跑上前去跟第一个走来的陈恪重重的拥抱,周围人见状也都纷纷抱了上来。 不远处的廷尉正看了他们一眼,轻哼了声喃喃道。 “不成器...” 随后转身离开。 众人分开后,孟拱缓缓来到从他走出诏狱开始就一直微笑着注视他的李佑真身前。 他眼角流着泪朝李佑真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李老大,谢谢众兄弟们来救我!” 说着,他还真忍不住让泪水滑落了下来,周围人见状纷纷笑骂道。 “你特么哭个鸟啊!” “是啊,怎么还娘们唧唧的!” “再哭,再苦老子把你扔回去!” 孟拱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李佑真神态有些疲惫和低落,他见状轻声唤道。 “小孟...” “是,李老大!” 李佑真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 “你谢错人了,救你出来的...不是我...” “啊?” 孟拱疑惑道。 “不是李老大那还是谁啊?”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不知为何目光躲闪。 李佑真抿了抿嘴,双眸含泪的说道。 “是太子殿下!是他...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二公主和我们啊...” 闻言,孟拱微微张大了嘴,愣在了那里。 当下,李佑真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范春最后是用什么方法解决的这次事件通通告诉了他。 孟拱闻言眼神直勾勾的愣在了那里,周围人有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和肩膀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最后也只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孟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他发出一声悲鸣大股大股的眼泪不可抑制的夺眶而出。 他快步朝着一个方向奔去,冲出人群站在那里朝着宫殿的方向重重的下跪磕头如捣蒜一般。 “殿下啊!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我啊!” 李佑真跟了上去缓缓站在了他身后,看着他不断的叩首并没有阻止,而是长叹一声也跟着朝那个方向缓缓跪倒。 接着,上百名玄甲卫齐齐跪倒。 周围的人们见状惊异非常,已经走出去了的廷尉正看着这一幕低头叹息。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这样难得一见的场景持续了良久,直到一抹红色的身影从人群中闪过。 孟拱的悲声渐息,李佑真见状缓缓起身,周围人也都跟着站起。 他轻轻拍了拍孟拱的肩膀低声道。 “好了小孟,别哭了。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殿下的恩情的话,那就用你的实际行动吧,别在这哭了...” 孟拱还是止不住哭泣,他缓缓点头随后在李佑真的搀扶下站起。 李佑真看着孟拱想到了什么,接着,他拿出自己玄甲卫的腰牌不舍的看着摩挲了片刻,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为了这块腰牌可真的费劲了苦功和数不清的心血。 他下定决心闭上眼狠狠的扭过头去,假装那面腰牌跟自己毫无关系,随手将其丢给了孟拱。 “这个,你帮我还给殿下吧...” 孟拱赶忙伸手接过,他知道李佑真简直视那块腰牌为珍宝,所以当听见他的话后孟拱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李,李老大,你这是...” 李佑真咬着牙,似乎是陷入了巨大的挣扎中,片刻后他偏过头说道。 “做出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入玄甲卫之列!” 下一刻,他在众人惊慌的目光中拱着手朗声道。 “诸位,从此刻起李某自愿放弃玄甲卫的身份,这些年给诸位添麻烦了!” 霎时间,众人像炸了锅般纷纷的劝道。 “别啊,李老大!” “兄弟们没了你不行啊!” “李老大你不要我们了吗?!” 李佑真正说着“诸位不用再权,李某心意已决”之类的话,忽然听见这句不要我们了顿觉好笑。 他压住众人的声音说道。 “诸位,诸位!李某只是不在玄甲卫了,又不是不在都城了?” 众人闻言疑惑道。 “那...您的意思是?” 李佑真笑道。 “李某自知对不起二位殿下,对不起父母族人和诸位兄弟,所以...” 他沉吟片刻坚定的朗声道。 “所以李某决定从军!从最基本的城门守军开始,一步步磨炼自己的心性,洗刷自己的罪孽!还请诸位兄弟理解!” 他话说完,众人沉默了片刻,冯飞翰先是想明白了什么,随后大笑三声。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只见他也掏出了自己的腰牌丢给了孟拱朗声道。 “李老大要走兄弟们自然是不能阻拦,不过李老大同样也不能拦着兄弟们跟你一起走吧!哈哈哈!”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霎时间,人们纷纷笑着掏出了自己的腰牌。 “对啊,一起走!” “对,我们兄弟们散不了!到哪都在一起!”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 第84章 不经意的举动或许能温暖陌生人 众人纷纷表态,孟拱也说要一起走,到最后甚至已经有人要回去号召那些这次没过来的玄甲卫们也一起跟李佑真走了。 被围在人群中的李佑真又急又气,连连阻拦。 要知道,他之所以自愿放弃,除了是为了真心想赎罪外也是想保住众兄弟们玄甲卫的身份。 他想着,这件事过后范春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个办法,牺牲自己来保住众人,就像范春之前做的那样。 却没想到或许是这些年来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太好,结果到了这个关头众人反而给他整了这一出。 就在他急切的劝阻众人之际,一声尖细的高喝声打断了这边的吵吵嚷嚷。 “传太子殿下的口谕!” 闻言,众人霎时间平静了下来。 “太子?” “太子殿下?” 他们交头接耳互相对视,待等前来传召的新任中常侍马当和陪护他的王芙蓉和严子电赶到近前后,他再次扯着尖细的嗓音高声道。 “太子殿下的口谕,众玄甲卫跪听!” 众人见状纷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的异样的神色。 李佑真率先下摆,他低下头紧闭双眼想着该来的还是来了... 众人见状也纷纷拜倒,随后马当朗声道。 “太子殿下说了,赦免今日在场所有玄甲卫,就当无事发生!大家回家洗洗睡明天早上接着来上班,不准缺席!钦此!” 他话说完后,赶忙又接了句。 “说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随后他急急忙忙的推着身旁的两人道。 “赶紧的回去吧!一会殿下要用膳啦!” 王芙蓉和严子电对视一眼,随后一个扛着马当的肩颈一个举着他的脚扛着他一溜烟就没影了。 结果因为他们俩身高一高一矮,导致是斜着扛着的马当让他难受至极,以至于一路上不停的叫骂道。 “缺了德啦!俩小兔崽子缺了德啦!” 直到他们都没影了,李佑真才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实在难以想象范春不仅原谅了他,居然是原谅了他们所有人。 他难以抑制的紧闭双眼,随后当即叩首,无比真挚的带着悲声道。 “谢主隆恩!” 随后众人齐齐山呼道。 “谢主隆恩!” 至此,这对许多人来说漫长的一天总算过去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轻舟和轻柯先一步乘车驾离开,范春执意要去寻找等待他的江上风和第二天,给他们报个平安因而没有和她们一道回去。 从车里隐约能够听见华盖上的铃铛声响,轻柯的身体随着车架的运动轻微的摆动。 她脸上依旧是像往日那般的平静淡漠,似乎没人能窥探到她心里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情感。 “姐姐...” 她轻声道。 “你还生哥哥的气吗?” 闻言,一直低着头的轻舟身体颤了颤,片刻后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的也不在乎了?” 轻柯嘴角微微上扬道,感受到了她在逗自己,轻舟虽然神情低落至极,但还是在这种地方拿出了姐姐的威严。 她缓缓抬头,露出了那张憔悴的面孔。似是想到了什么勉强扯出了一抹坏笑,但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都是一样的身体,我被看了不也代表轻柯被那家伙看到了吗?” “被,被看了...什么的...” 听见她的话,轻柯当即一惊,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羞赧的可爱表情,伸手紧了紧衣襟,想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见到她这副样子,轻舟露出了些许得胜的笑意,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 范春跟他们分开后在廷尉的属衙并没有找到那两人的身影,他也不好这的差人去帮他找,那样的话好像搞得像抓人贩似得。 这边没找到,他还以为二人是看天色以晚已经回去了的时候,却没想到在外面的大石桥下还真看见了二人的身影。 当看见二人的瞬间,他顿感这一天所有的疲惫全部消退了,就好像小时候被老师留堂一出校门发现自己的好哥们还在门外等自己那样,虽然他的学生时代并没有真的体会过这些就是了... “哎?不对!” 想到这范春忽然疑惑的喃喃道。 “我似乎...似乎是有人等过我?谁来着...” 他想着想着忽然眼眶放大,一道身着洁白衣裙的身影正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死去的记忆骤然浮现,范春忽然显现出见了鬼般的神色,他赶忙找其他东西分散注意力,朝二人那边看去,试图压制中心中对那一位的回忆。 那边,第二天正在桥下的水道旁跟一个貌似是来放花灯的女子亲切的攀谈着什么,第二天坐在围栏上双手枕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张望着范春的方向。 范春见状赶忙快步跑上前去叫上二人一道朝宫廷的方向走去,江上风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女子的背影眼中满是眷恋。 “你们俩...以前认识?” 范春疑惑道,第二天举起手揭穿道。 “我揭发!他们俩才见面不到两刻钟!” “我测,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你就可以产生这样的感情吗?这已经堪比特异功能了吧!” 江上风摇摇头,用那种好像被雷普了的神色和语气喃喃道。 “唉...不停的爱上他人,这恐怕就是我们多情浪子的宿命吧...” “这特么是臭流氓的宿命吧!别说的那么好听啊喂!” 看着他头都舍不得挪开的样子范春不住的说道。 “我怎么感觉比起我你更像跟她走的样子啊!说真的要不是我怕明天在诏狱里看见的是你我都想一脚把你踹过去了啊!” 江上风甩了甩头发自如的说道。 “哎?那个背影好熟悉啊,感觉在哪见过?算了无所谓了,殿下你刚才说什么诏狱来着?” “我测!你刚才不是还说宿命的吗?结果转脸就忘了是吗!你不会交到一个女朋友觉得没有新鲜感了,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人就用这种方式把人家忘了以此来开启二周目,这样来让自己不至于无聊吧!” 听了范春的话江上风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微微睁大眼眶像打开了新世界那般喃喃道。 “我怎么没有想到!?” 第85章 我的朋友是女装大佬 回去的路上,范春给他们讲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他讲到最后说道自己顶替了轻舟时第二天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 “殿,殿下...男扮女装是要被绞死的啊...” “啊!?” 范春发出杀猪般的惊叫。 “真的假的?不至于这么严重吧!话说你们这不看京剧吗,没有旦角吗?懂不懂艺术啊你们!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都被你们埋没了啊!” 江上风捂着一侧的耳朵仍能听见范春的嚎叫感到脑子里嗡嗡的,他无奈的说道。 “他骗你的,哪有那么严重...” “啊?是这样吗?” 范春瞬间平静了下来说道,第二天闻言感觉自己被冤枉了急的耳朵通红忙道。 “没有,我不会骗人的!以前道长师傅和监院大人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江上风闻言缓声道。 “黄天的律条是这样没错啦,但是殿下这里那些公卿百官和世家显贵们都知道怎么回事,都能猜到殿下为什么会那么说。” 他指向一个方向道。 “羽客大人肯定心里也明白,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难为殿下。至于普通的百姓吗,最多也就能记个三个月左右,之后就被别的事给替代了,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范春和第二天闻言点了点头,江上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范春接着说道。 “与其担心这些,倒不如担心担心百年后的事...” “怎么说?” 范春问道。 江上风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说道。 “殿下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说的这些...大概率都会被记载在史书上啊!等后人看到您的本纪时看见上面写着您生平喜好女扮男装招摇过市!那场景...啧啧...” 他笑了笑,似乎期待着到时候的人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范春倒是没什么所谓,他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哎呀,那你就想多了!我这人本来就没什么大志向,这辈子混吃等死的也就过去了,估计几百年以后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压根就不知道有我怎么个皇帝,顶天哪个好事的短视频营销号把我翻出来做几个几十秒的视频也就罢了。” “二十一世纪...短视频...好吃吗...” 第二天喃喃道,江上风见他这么看得开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不多时宫廷的大门到了。 范春朝他们摆摆手,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他看向大门两旁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往天杵在着的王芙蓉和严子电哪去了? “下班了?我靠这工作时长比我以前当社畜时候还短啊!天理何在啊!” 正说着,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动静。 范春朝后看去,接着露出了那种难以置信的惊恐神色。 只见黑夜之中忽然钻出个四条腿三个脑袋的怪物,中间有个斜着的身体相连,看着像个恶堕丧失版的半人马。 “我擦穿越来异世界终究还是遇到这种超自然的怪物了吗?这看着起码也是精英怪级别的啊!” 只见那个怪物越来越近,并用尖细的不像是阳间生物有的声音朝范春喊道。 “哎,哎!那边那胖子别当道啊,快让开啊!” 范春早就吓傻了哪里还能动弹,结果下一秒,只听见“嘭”的一声两边撞在了一起双双飞了出去。 “哎呦,哎呦...” 马当跌坐在地上不断的指着王芙蓉和严子电骂道。 “你们俩也不知道看着点啊!” 随后他捂着头看向前边喃喃道。 “这是谁叫的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躲着点...” 马当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那道摊在地上的身影略微有些眼熟,片刻后,他不自觉的睁大的眼睛。 “哎呦殿下!缺了德啦,快把殿下扶起来啊!” 外院的大殿里。 已经缓过来的范春看着身前跪倒不断颤抖着的三人露出无奈的神色,他看向一旁的王芙蓉和严子电缓声道。 “芙蓉,子电啊...” “殿,殿下...” “殿下您说!” 听着他们俩一个粗糙低沉,一个尖细活泼的声音,范春缓缓道。 “我这个人一向是非常宽厚的,刚才那件事吧...也就算了...” 闻言,二人恨不得直接从地上蹦起来,连忙作揖拜谢。然而下一秒范春就打断道。 “但是吧,要是不罚你俩点啥那今后大伙不都撞来撞去的了吗?这样风气不好,而且那样的话咱们宫里直接改名碰碰车游乐园不得了,你们说是吧!” “呃...殿下说的是...” “说的是,说的是!” “不是咱说这么严肃的事你老这么活泼干嘛啊子电?搞得跟小学开联欢会似的!” 闻言,身材矮小的严子电顿了顿,随后低着声音缓缓道。 “殿下,其实我是想通过我开朗的性格和活泼的嗓音带给您更多的印象,以便于将来更有机会成为您的狗腿!” “呃?这,这么直白的吗?” “哼!没出息这个人...” 一旁伏在地上的王芙蓉低沉的声音说道,范春欣慰的点了点头。 “对吗,这样才是...” 谁料话刚说到一半,王芙蓉紧接着开口用那种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般的语气朗声道。 “当个屁的狗腿,要当就当殿下的鹰犬!那样多气派,殿下您说是不是!” “对!芙蓉哥说的对!” 严子电拍手道。 范春闻言捂着脸有些无语了,片刻后他放下手叹了一声道。 “行了,咱们先不谈这个,说说处罚的事...” 听他说到这个,二人又赶忙低下头蔫了下去,连带着马当也浑身颤抖起来。 “罚你们钱吧...看你俩也没啥钱罚不出个啥...打你俩吧...” 他还没说完王芙蓉赶忙笑着道。 “这个好,这个好!我不怕打!” 一旁的严子电小声道。 “那能不能替我挨打一下...” 随后他们俩就看见了范春极其恐怖的目光,二人赶忙又低下头,范春轻斥道。 “我说话你们少插嘴知道吧!” 他轻咳两声道。 “那这样吧!就罚你们今天晚上回去一人给我写二十万字的检讨,明天早上拿给我看!题材不限,诗歌除外!” “二,二十万字?我自打来着拢共连二十个子都没见过...” 王芙蓉惊道,一旁的严子电的喃喃道。 “这怕不是让我们把手都写断了也写不出来吧,唉!没想到我想到狗腿的第一步就这么难...” 第86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 范春听见他们的抱怨冷笑两声。 “写不出来是吧...行...” 下一秒,他直接变脸换上一副恶相怒道。 “写不出来我打不死你们!赶紧给我滚回去给我写!” 闻言二人慌忙道。 “啊是是!殿下我们这就回去写!” “好!我们滚喽!” 严子电还是那么活泼不忘初心的说道,二人随后快步离去,生怕走慢了这二十万字就写不完了。 范春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俩家伙...” 随后,他看向身前跪着的仅剩的马当。 或许是另外两人走了让他没有了安全感,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范春的视线,马当抖得明显更厉害了。 范春觉得好笑,缓声说道。 “行了马叔,起来吧,我说他们俩又没说你!” 马当浑身一颤连忙道。 “不敢,不敢啊!老奴冲撞了殿下,死罪,死罪啊!” 范春笑了笑赶忙道。 “你快别提冲撞这俩字了,今天一天下来我都快有应激反应了!” 看他半天没有什么动作,范春无奈的起身扶着他的肩膀,随后在马当难以置信的神色中亲手将其搀起。 马当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范春,迎上他的那副笑脸后又赶忙低下。 “这个事本来跟你也没有关系,你没看从始至终我都没怪过你吗?” 闻言,马当讷讷的点了点头。 “是,是,殿下圣明...” 范春接着道。 “这么大岁数了...今后就别跪来跪去的了,你一跪我面前我总感觉怪怪的...” 马当没想到范春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愣了半晌随后忍不住流着泪带着哭腔道。 “殿下,老奴,老奴怎么能担得起您这样的大恩啊殿下...” 说着,他当即又要跪倒,范春急忙拦住,只见马当涕泪如雨哭了片刻后喃喃道。 “殿下,您今后只管吩咐,让老奴干什么都行,老奴但凡有一个不字天打雷劈就劈碎了老奴!” “好,好特么恐怖啊...真把你都劈成那样了多半也得连累了我了吧!” 马当被他的话逗得笑了笑,忙不迭的说道。 “是,是!不能连累您...” 片刻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赶忙道。 “哦对了!殿下您这一天忙下来肯定饿了吧,晚膳都已经准备好了,您想什么时候吃啊?” 范春想起自己在廷尉的属衙里吃了一整天的茶水和点心当下有些反胃,他摆摆手道。 “晚上我就不吃了,减减肥。你们要是没吃就自己分了吧...啊对了,轻舟和轻柯她们吃了吗?” 马当点点头。 “二位公主早用过膳了,就是...” “就是什么?” 马当有些踌躇的说道。 “就是二公主吃的可比平时少了不是一点半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范春闻言顿了顿,片刻后点点头道。 “行,那我去看看她!” 随后他转身边走边朝马当摆了摆手。 “行了,我回去了,马叔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马当还想说什么但范春走得急也没来得及说,他看着范春的背影又抹了抹眼泪喃喃道。 “殿下,真是个好人啊...” 范春回到长寿院的主殿后,看见一层空无一人,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他在这里没有发现轻舟的身影继续走上二楼,片刻后他又来到了昨晚出现“事故”的那个房间的门外,想着轻舟是不是像昨天那样也在这里。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些,没有直接将房门打开而是轻轻敲了敲门问道。 “轻舟在吗?” 他话音一出,明显听见屋里面传来些响动,像是什么东西险些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后里面传来了轻舟似是有些慌张的声音。 “在,在的...” “哦。” 范春点了点头。 “我可以进去吗?” 里面又是一声低声的惊呼,随后轻舟磕磕巴巴的声音响起。 “可,可以...请进...” 在得到了允许后范春轻轻推开门,尽量不发出声音大小心走进。 第一眼看见的是轻舟衣不蔽体...开玩笑的,轻舟还是身着她最喜欢的杏黄色衣裙,戴着钗的秀发披散在肩头,像是乌黑的瀑布那样。 她背对着范春坐在那里看不见表情,手指不断了绞着衣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范春见状没有贸然开口害怕惹对方厌烦,而是笑着用和蔼柔和的语气缓声道。 “我听说你晚上没怎么吃饭啊?” 轻舟闻言顿了顿,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嗯...” “是吗...” 范春喃喃道,接着像是没话找话般说道。 “还是...应该多吃一些才好啊,这样身体才能更健康是吧!” 轻舟抿了抿嘴低声回了句。 “知道了...” 她语气中少了很多平日里的元气,而是变得更加温柔了。 老实说范春并不喜欢轻舟这样的转变,他总觉得还是原来的轻舟更好些。但他也不好说出这种话,一时间二人僵在了那里。 半晌后感到气氛有些尴尬,范春挠了挠头想再找些话题出来,刚想开口轻舟却提前一步说道。 “今天...你为什么要帮我?” 范春闻言愣了愣,随后笑着说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身为哥哥不就是要帮妹妹吗!” 听到他的话轻舟略微抬起了头,她声音带着些许疑惑轻声问道。 “我们...不是才刚见面吗?为什么要对我...” 没等她说完范春就笑着充满信念的打断道。 “刚见面又怎么样?认识了十几二十年又怎么样!难道想要帮助或是保护一个人还要有时间限制的吗?轻舟,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觉得我很变态啦...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攥着拳头朝轻舟朗声道。 “从见到轻舟的第一面起,我就决定要保护你一辈子了啊!” 范春毫不避讳的说道,双目好像放着光一般。他说的的确是实话,身为孤儿的他的的确确在渴望着亲情,如果有人愿意接纳他愿意成为他的家人的话,那范春的确愿意保护那个人一辈子。 轻舟闻言当即低下了头浑身颤了颤喃喃道。 “保护一辈子什么的...滥情!” 范春笑了笑,似是没听见轻舟的低语,他摸了摸鼻子笑道。 “而且啊,我还是觉得以前那个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更适合你些,现在这个低声低语的总觉得...有点恶心啊...” 第87章 我的妹妹就是这么可爱 “居然说恶心什么的...哼!” 轻舟不悦道,随后她又低下了头似是想起了什么,片刻后带着些许低落的踌躇道。 “要是还想以前那样,你...你不怕我再给你惹麻烦吗...” 说完,轻舟的头更低了。范春则是完全相反的昂起了头,他自信又极富感染力的声音笑着高声道。 “尽管来给我惹麻烦吧!不管是什么哥哥都一定会给你摆平的!而且...” 他顿了顿笑道。 “我相信轻舟一定不会去做坏事的,轻舟惹出的麻烦一定都是对方有错在先的!” 轻舟略微抬起了头,她紧紧抓住心口的衣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不解神情,她是真的不明白了,随后喃喃道。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呢...” 范春想也没想又笑着朗声重复了那时他说过的话。 “因为所谓的哥哥啊,不就是为了守护妹妹的笑脸而存在的吗!” ‘啊啊啊!这种又羞耻又中二的话我是怎么说出口的啊!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会说出这种话吗!但...但是说出来后这么痛快这么爽是怎么回事啊!’ 他正想着,轻舟闻言颤抖着略带慌张的声音说道。 “守护笑脸什么的...哼...哼!还真亏你说的出口啊!” 说着,她终于转过身面向范春,她鼓着脸颊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卧槽我的妹妹原来这么可爱吗!’ 范春看着他的脸不住的在心里咆哮道,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轻舟重重的“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见到熟悉的轻舟又回来了,范春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轻舟忽然朝他丢过来一个东西。 范春还以为是她又生气所以撇过来个什么武器,等拿到手里发觉软绵绵的不像是什么具有攻击性的东西。 “礼物!第一次见面我揍了你一顿,这,这是给你道歉的礼物!” “是吗!” 范春无比开朗的笑道。 “妹妹的礼物我一定把它珍藏起来然后当成传家宝一直传到人类移民火星的时候啊!” 看着她这副样子,轻舟撇了撇嘴不住道。 “好,好恶心...” 范春像是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似得低头就要看看轻舟到底送了自己什么,可还没等看清不远处的轻舟就立即起身抱着膀子朝他说道。 “果然还是有些看不惯啊...” 她仰起头,一副不忿的样子。 “喂!你不是说我惹出什么麻烦你都会接受的吗!” 范春闻言像是早有预料般无奈的点了点头,见状,轻舟深吸一口气随后掐着腰开朗的说道。 “那好,决定了!果然还是要再揍你一顿才能解气啊!” 随后,她笑着助跑朝着范春冲去,嘴里大喊道。 “接招吧!轻舟飞踢!”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范春笑着摇摇头。 ‘罢了,接受妹妹的任性不也是哥哥的义务吗!来吧,就让我来承受轻舟爱的飞踢吧!’ 这样想着,轻舟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啊啊啊!哎?”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范春只感到一副柔软到难以形容的温暖身躯撞入了自己的怀抱,轻舟纤细的臂膀缓缓搂住范春的脖颈凑到他的耳旁。 就在范春还在发懵的时候,轻舟吐着热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旁轻轻呢喃道。 “谢谢你,哥哥,最喜欢你了...” 那一刻,范春感到一切全值了。 话音刚落,轻舟就赶忙分开,她站在范春的面前,大红着脸嘴角不住的颤抖假装刚才没说过那句话似得颤声道。 “哼...哼!没想到你也是个武林高手,居然轻易化解的我的招式!今,今天不算,咱们改日再比!” 说着,轻舟明显脑袋发懵般朝范春抱歉拱手,随后赶忙捂着脸发出阵阵羞恼的惨叫声一溜烟在他面前跑走了。 听着走廊传来的渐行渐远的“噔噔噔”的脚步声,范春直到好一会后才缓了过来,他脸上浮现出一副弱智般的傻笑不敢去回忆轻舟刚才美妙的低语,害怕自己招架不住直接血糖过高昏过去。 他缓缓低下头露出了然的神色道。 “原来...是个布娃娃啊...” 只见范春手里拿着的轻舟送给他的礼物,正是个模样像是范春,脸上带着一副傻笑头发如同鸟窝般的布娃娃。 “还真挺像!甚至直接写上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可以直接诅咒我的地步了啊!但是我不怕,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没想到吧,哈哈!” 在巨大的幸福冲击下,范春混乱了... 正在他还要说出一些怪话的时候,走廊里又传来了一阵“噔噔噔”飞速赶来的脚步声。 范春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轻舟小半个身子从门口探了出来。她脸上还是血一般的红,露出个虎牙朝范春叫道。 “喂!姑奶奶饿了,陪我去吃饭!” 范春笑着点了点头,他不用问也知道是天已经黑了这小丫头自己不敢去,但他也没有点破,而是笑道。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能和轻舟一起共进晚餐真是太幸运了!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烛光晚餐了!” 轻舟闻言慌张的颤声道。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怪话啊!” 说完,她朝着范春做了个鬼脸道。 “我先走了!你赶快跟上来!” 随后,只是眨眼的功夫轻舟就没影了。 范春见状笑了笑,随后紧跑着跟了上去。 “等等我啊,轻舟!” “才不要等你呢!” 阁楼上,轻柯站在窗边看着下面院子里范春和轻舟你追我赶的样子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朝着不远处墙上挂着的悼德皇帝和皇后的画像轻轻拜了拜,随后擦了擦眼角喃喃道。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兄妹现在生活的很幸福哦。今后,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我们一定都可以克服的!” 画像上,皇后嘴角上扬,像是在欣慰的笑着。悼德皇帝时刻板着脸,似是在担忧着什么。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正殿里,照亮了整个屋子。 一楼的一个显眼的地方,三个同样大小的布娃娃整齐的摆在那里,忽然,一侧的娃娃向一旁倾倒,靠在了中间的娃娃身上。 第1章 早自习补作业是学生的必修课 清晨。 伴随着阵阵的鸟叫声王芙蓉很早就来到了宫廷的大门外站岗,他在那里左右踱步身上的甲片相互碰撞发出阵阵的响动。 他手里似乎拿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似蝌蚪般的文字。此刻,他正摇头晃脑的陶醉般品鉴着,边抑扬顿挫的念诵道。 “鹅鹅鹅,一行白鹭上青天,奔流到海不复回,难于上青天!好诗,好诗啊...” “芙蓉哥你在念什么?” 他正念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吓得他当即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空无一人连忙左右看去问道。 “谁?谁在说话!” 他话音一出,只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道。 “芙蓉哥看上面,看上面!” 王芙蓉抬头看去,下一秒无奈道。 “唉...子电,你又爬到树冠上去干什么?” 扒在树梢上像个小猴子似得严子电闻言含糊道。 “呃...没什么,锻炼身体,呵呵...” “赶紧下来,多危险啊!” 闻言,严子电灵巧的从树上下来,他掸了掸身上粘着的叶子来到背着手挺着胸像个银背大猩猩似得王芙蓉面前。 严子电先是露出尴尬的笑容,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意思说那样。 见他这个样子王芙蓉有些不耐的说道。 “到底怎么了你?” 闻言,严子电又是露出讨好的笑容随后踌躇的说道。 “芙蓉哥,就是那个...昨天殿下要写的二十万字的检讨你写了没有哇?” 话音刚落,王芙蓉当即发出像是“大功告成”般的长叹,随后将那张写满了蝌蚪文的纸在对面眼前晃了晃说道。 “当然写完了!昨天晚上我一晚上写了六十多个时辰,可把我给累死了!” “呃...芙蓉哥,一晚上好像只有三十几个时辰吧...” “你管我几个时辰!总之是写完了,差点没把我手给累断了!你就说厉不厉害就完了!” “厉害!太厉害了芙蓉哥!” 严子电跳着拍手恭维道,接着他用那种恳求和讨好般的语气说道。 “芙蓉哥,你能不能把你写的检讨给我看看啊?就看一眼!就一眼...” 见他这副模样,王芙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明知故问般笑道。 “怎么?你没写够数啊?” 闻言,严子电露出失落和尴尬的笑容喃喃道。 “不是没写够...我还一个字都没写呢...” “啊!一个字都没写啊?” “是啊芙蓉哥,昨天晚上我憋了半个多时辰,结果一个字都想不出来...唉,看来我在文学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 王芙蓉闻言“哼”了声道。 “我看你上树方面倒是有天赋!” 听了他的话严子电没有反驳,只是用更加恳求的语气双手合十道。 “所以我想问问芙蓉哥你能不能让我抄一下你的,不然殿下肯定不会放过我...拜托拜托!” 闻言,王芙蓉轻笑两声,随后笑着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道。 “哎呀真拿你没办法...拿去拿去!” 随后,他将自己手里那张纸递给了严子电。 严子电见状感恩戴德,笑着不住的感谢道。 “谢谢芙蓉哥,谢谢芙蓉哥,将来你要是断子绝孙的我给你养老送终。” 说着伸出双手接过了那张纸,王芙蓉闻言蹙着眉认真的说道。 “子电啊,你这感谢语有问题啊,看来你在文学方面的确没有什么造诣!” 接着,他想了想又说道。 “这样吧,我最近加入了一个诗社,叫梅问花诗社,要不我拉你进去学习学习?” “好的芙蓉哥,就是...” “怎么了?” 王芙蓉问道,严子电看着纸上的字犹豫道。 “芙蓉哥...你写的这是什么文字啊?看着不像华夏字也不像我们那边字啊?” “呵呵...” 听到他的话王芙蓉憨厚又自信的笑了笑说道。 “这是我饱览名家的笔迹,集百家之长自创出的一种独属于我自己的“蓉体”,怎么样?是不是别具一格啊!” 严子电闻言讷讷的低头,看了看他写让人起鸡皮疙瘩像是什么密教符箓般的蝌蚪文,小声喃喃道。 “要是那些名家知道你看了他们的字就写出这些,估计要从坟里蹦出来打你吧...” “嗯?你说什么?” “呃...我什么也没说,我说芙蓉哥写的好,啊!真是赏心悦目啊!” 说着,他甚至直接在那张纸上亲了两口。王芙蓉轻哼道。 “知道就好!我跟你说,这个笔法也是得到了诗社里同仁们的大力相助才得成的!所以你要不要加入看看,现在加入还有小礼品,到时候咱们俩给分了...”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严子电并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头拎着那张薄薄的纸左看右看,片刻后犹豫的问道。 “芙蓉哥,你就这么薄的一张纸看着好像没有二十万字的样子啊?” “是啊。” 王芙蓉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上面一共就两千个字,反正殿下也不可能一个字一个字的数,随便写点意思意思得了。” “啊...” 严子电犹豫道。 “这...能行吗?不会被发现吧?” “唉,发不发现的就是这个了,两千字我都抄了一晚上才抄好了,二十万字...怕不是要抄到明年吧!” “抄...芙蓉哥,这是你抄的啊...” 严子电抖了抖那张纸问道,王芙蓉点了点头道。 “当然了!你以为你写不出来我就能写得出来啊!” “那你刚才还说我...芙蓉哥,这样不会被殿下发现吧?” “哎呀!我不说了吗,殿下又不可能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怎么可能发现的了呢!” 看着他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王芙蓉脸上露出些许不悦,不耐烦的伸出手道。 “我说你到底抄不抄?不抄拿回来还我,我还留着裱起来挂墙上日日瞻仰呢!” 闻言,严子电赶忙道。 “抄,抄!芙蓉哥别急,我现在就开始!” 说着,他赶忙从包里拿出纸和笔,蹲在地上磨墨随后写了起来。 王芙蓉斜眼看了看,随后提醒道。 “哎,你写的时候尽量把段落错开啊,要不一模一样的容易被发现了!” 严子电应了一声,半晌后他起身擦了擦汗松了口气道。 “终于写完了...” 第2章 传说中的卷面分 闻言,王芙蓉余光抄他的纸上瞥了一眼,随后惊道。 “哎,子电!我不是说你错开抄别跟我写的一样吗?你怎么不听啊!” 闻言,严子电一改方才讨好的面孔露出些许奸诈的神色,他阴险的笑了笑说道。 “什么我抄你的?明明是你抄了我写的!” “你...这!” 王芙蓉闻言发出一声惊呼,随后像是早就习惯了他这样般无奈叹了声说道。 “子电...你这人还是不错的,唯独这一点是你的一个缺陷...” 大门忽然不知被谁推开,范春从门缝处探出头来蹙着眉问道。 “你们俩吵什么呢?” 范春露面的瞬间,严子电就迫不及待的冲到他面前说道。 “殿下,我的检讨已经写完了!” “检讨?什么检讨?” “呃...就是您昨天晚上让我们写的二十万字的检讨啊?” “有,有吗?我说过吗?” “说过!” 严子电肯定道,范春挠了挠头。 “那行吧,写完了给我看看吧。” 听到他的话,严子电立刻笑着将他和王芙蓉的纸先后递上前去,边说着。 “殿下您看,这份是我的,这份是芙蓉的!王芙蓉他没写所以抄的我的!所以我们俩写的一模一样!” “什么我抄的你的!” 王芙蓉委屈的朝他喊道。 “这明明是我原创的好吧!” 他们俩吵了起来,甚至说到激动处还用上了他们老家的方言和土语。 范春听他们俩在旁边叽叽喳喳听得头疼,连忙出言阻止道。 “好了好了,都特么别吵了!” 二人闻言赶忙噤声,范春抖了抖那两张纸缓声道。 “谁抄的谁,凭我多年来抄作业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来!待我看完后自有定论!” 说着,他将目光移上了那两张纸上写的文字上。 “呕!!!” 只是看了一眼,范春就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开始不住的干呕,他边吐着还不忘将那两张纸远远的甩开,像是上面携带了什么病毒一样。 “呕...咳咳...我滴妈啊...我好想看见克苏鲁大人了...” 他喃喃道,随后又开始干呕了起来。 王芙蓉和严子电讷讷的对视了一眼,刚想说什么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声音。 “缺了德啦!” 马当慌忙的从里面跑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摩挲着范春的后背赶忙问道。 “殿下,您怎么了这是?用不用叫太医啊!” “没什么...” 范春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就是有点恶心...呕...” 闻言,马当担忧的看了一眼范春,随后朝着另外两人横眉立目厉声问道。 “你们俩到底把殿下怎么了!” 二人又对视一眼,严子电小跑着将范春撇到一旁的那两张纸捡回来递给马当踌躇道。 “中常侍大人,殿下就是看了这个就...” 马当闻言伸手抢过那两张纸怒道。 “装神弄鬼!我看看是什么玩意...呕!” 片刻后,范春轻拍着马当的后背问道。 “没事吧马叔?” “呕...没事殿下,就是有点恶心...” 闻言,范春叹了口气,无奈的转头看向严子电说道。 “严子电...你刚才说那是你写的对吧?” “啊?” 严子电一激灵,赶忙指着王芙蓉尖细的声音叫道。 “殿下不是我!是王芙蓉写的!” “你...你刚才不还说你写的他抄的你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这,我,这...” 严子电一时间说不出话了,范春又看向王芙蓉试图寻找答案。 王芙蓉挺胸抬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余光瞥向严子电,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屑的轻哼了声,随后向范春行了一礼道。 “殿下,我不像他!我王芙蓉行得正坐得端!这纸上写的...就是我原创的!” “你...干嘛搞得一副像要英勇就义了一样啊!” 他摆了摆手。 “既然你承认了,那我就罚你...罚你...算了,罚你好好练练字吧,就你写的这个都能当生化武器了啊!” 他看向严子电。 “也真亏你能抄的下来啊,写这玩意你不害怕啊?不怕遭到什么精神污染啊!” 严子电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范春又说道。 “唉...严子电,鉴于你这种可耻的行径,我罚你把这些再给我抄一万...一百遍吧,小惩大诫,下次不要再干这种事了!” “呃...知道了殿下,下次不敢了...” “行了...” 范春还想说什么,身后一个小太监跑过来通禀道。 “殿下,鲍司寇在前殿求见!” “鲍司寇...” 范春喃喃道。 “谁是鲍司寇?咱这有这号人吗?” 闻言,马当在他耳旁小声道。 “殿下您忘了,就是那个护送您回来那位啊。” 听了他的话范春仔细的想了想,随后一拍手惊道。 “哦!想起来了!这人都多少章没出场了,我都快把他忘了!” 说着,他朝那个小太监问道。 “知道他找我什么事吗?” 小太监摇摇头。 “奴才不知,司寇大人就说让奴才通禀一声,没说求见您干什么。” 范春点了点头,他朝王芙蓉二人又叮嘱了几句随后转身跟着那小太监在马当的陪同下朝前殿走去。 鲍司寇之所以求见他其实就是告诉范春一声组建内朝之事。 内朝顾名思义,就是个类似明代的内阁或是清代的军机处那样的部门,负责帮皇帝处理一些政务,但区别于前两种的是它是一个非固定机构。 大晋历代的皇帝对内朝看法不一,有的皇帝勤政或是专权些,就不设立内朝。有的皇帝懒得管这么多,或是出于一些其他目的就设立的内朝。 甚至于大晋的历史上,还有内朝官员架空皇帝专权擅政独霸朝堂的事发生。 所以鲍司寇这次来见范春心里也没什么底,他也有些怕范春万一要是极度抵触这种瓜分他权力的事,甚至是直接恨上了他们这些跟随他父亲的老人们那该如何是好。 但事实证明鲍司寇的担忧是多余的,出乎他预料的是范春干脆利落的答应了组建内朝之事。 他的理由也极其简单,那就是上早朝的时间太早了,他起不来...而且也根本不懂这些管理国家的事,他人生中做的最大的官就是当过一阵游戏里的战队队长,后来战队还被官方解散了... 所以秉承着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的原则,范春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他也刚好可以乐的个清闲。 第3章 不要钱就是最大的优点 “殿下英明!老臣们必定肝脑涂地,终生报效殿下的信任!” 鲍司寇朝范春一躬到地,说着些感恩戴德的话。他不着痕迹的抬头看去,不知怎的,他心里莫名升起范春似乎提前知晓这些事的想法。 范春斜靠在扶手上翻着内朝的名册,他嘴角微微上扬,在上面看到了些熟悉的名字。 他朝鲍司寇摆摆手示意他重新就坐,片刻后低声道。 “那个空缺的官位...你们也都自己找好人了是吧?” 闻言,刚刚落座的鲍司寇又是浑身一惊,他忙不迭的起身再次拜倒慌忙道。 “殿下,臣等也是为国着想为殿下着想才不得已而为之啊!臣等绝无二心啊,殿下要是对臣等举荐的那些人有意见可随时更换啊殿下!” 看着他不住的解释的样子,范春表面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实则嘴角撇了撇心中暗想道。 ‘说的好听,就跟上学时老师跟班长说“你就是咱们的小老师,想怎么管怎么管!”实际上屁都管不了一样!现在跟我这么说,等到我真想换一个到时候就又是另一套话了是吧!’ 范春默默的批评着权力对人的异化,嘴上不露痕迹的笑道。 “行了行了,我就是随便问问有没说不相信你们...”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喃喃道。 “你们找好人选了,也省的我费心思了不是...” “殿下圣明,殿下圣明啊!” 听他又要重复起那些耳根子都起茧子的话来,范春连忙打断道。 “行了行了,您可歇会吧!” 鲍司寇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回到了座位上,片刻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朝范春拱手道。 “殿下,倒还真是还有个官位空缺,此刻并无合适人选,需要您亲自任免啊!” “什么?” 范春抬眼看着他问道。 鲍司寇定定的说道。 “您的禁军统领,五官中郎将!” “禁军统领?” 范春喃喃道,随后笑了笑说道。 “司寇糊涂了,这个位置没有空缺啊?我来之前还和我的两个禁军统领探讨文学艺术呢,就是那个王芙蓉和严子电,你上次不也见过吗?” 鲍司寇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 他认真的说道。 “看来老臣有必要跟殿下好好说道说道。” 范春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回了句。 “细嗦!” “嗯,殿下您的禁军共有两支,是经过一代代皇帝设计组建出来的。分北军和南军,他们都是您的亲兵,他们的开支不走国库而是由您私人的内库蓄养以彰显天子的权威!” 他喝了口茶水接着道。 “这两支部队平日里负责宿卫您的宫廷和前殿并时刻预备着升起旌旗为天子战,而您口中那两位节制的属于其中的南军亦称渤海卫,那两人的官职也是依次为左中郎将和右中郎将。” 说着,他看向范春似乎是想确认对方有没有在听,范春朝他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左中郎将,右中郎将...特么的好酷的称号啊!我能不能给自己也起个类似的什么神威无敌大将军之类的封号啊!’ 他想起了好像是哆啦a梦里胖虎和小夫一样,一个傻头傻脑一个奸诈狡猾总之都是傻里傻气的王芙蓉和严子电二人,总觉的这么好听的称号给他们多少有点糟践了... ‘如果他们是胖虎和小夫的话,那我应该就是...出木衫英才了吧!’ 范春这样想着,只听见鲍司寇又说道。 “而另外的一支北军即为玄甲卫,节制玄甲卫的也就是老臣刚才提到的五官中郎将。” 说着,他笑着捋了捋胡须喃喃道。 “这玄甲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名门之后,一等一的良家子,比起渤海卫那些蛮夷之辈还是要强上许多。殿下可全心的信赖他们,让他们为您去建功立业啊。” 看着他好像长辈在提点晚辈般的样子,范春笑了笑,随后想起了什么说道。 “玄甲卫吗,知道!昨天闹事那帮人吗!” 鲍司寇属实没想到他会提起这茬,当即一惊险些扯下一缕胡须,忍着痛忙道。 “呃...年轻人不懂事,他们的长辈也都递了很多请罪奏折上来,殿下可要一观啊?” 范春摆了摆手表示没兴趣看小作文,用手托着脸颊心中暗暗想着谁来管着玄甲卫这帮心高气傲的“二代”们合适。 渐渐地,一个比王芙蓉和严子电更加傻头傻脑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他心里想着。 ‘还好这个什么玄甲卫只用一个领头的就够了,要是也想那个渤海卫似的要一正一副,那我还真不好再找个这样的人啊...’ 之所以渤海卫有两名节制而玄甲卫只有一名,是因为这两支队伍在人数和招纳制度上有着鲜明的区别。 首先是人数上,渤海卫的人数远高于玄甲卫,这是因为渤海卫的人员构成和兵种杂七杂八。 其中人数最多的是轻步兵,其次是弓箭手、投矛兵、重步兵甚至还有工兵和辅助部队,整体偏向雇佣兵化和杂兵化。 但也正因为如此,皇帝并不需要给予这些远道而来的蛮族们太多的饷银就可以换取他们的忠诚让他们为自己作战。 且在兵源的招募上这些士兵们自己就可以相互串联,自行互相引荐自己的老乡们。因此,历代的皇帝往往轻易就可以组建和维护起一支数量庞大的渤海卫。 也正因如此,渤海卫所需要的统辖节制部队的校官们也同样数量庞大。 时至今日,到了范春这里,虽然经历了东夏入侵后国家的疆域和体量极度缩水,甚至已经来到了大晋的历史最低点。 但其麾下仍有大约两千人左右的渤海卫,因此才需要两名节制既左、右中郎将管理,他们两人的职能也就大致相当于千夫长。 而与渤海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极度精锐化的玄甲卫,首先在人员选拔上像是渤海卫那种“传销”一样拉人头的方式在玄甲卫这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玄甲卫在出身方面要求极其严格,必须是出身于那些能够负担的起后辈军事和武艺教育的家族之后,且还要经过层层的选拔最终有机会当选。 因此,这些名门之后们通常都将加入玄甲卫当成是一种对自己的证明,而非真的图那些俸禄。 第4章 废人之间总是会互相吸引的 而在兵种的构成上,相较于“杂兵”化的渤海卫,玄甲卫则是清一色具装骑兵。 没错,包括那些昨天闹事的人在内,这些人每个都是能身负起重甲挥舞起长枪会骑马的重骑兵。 他们身负制式的黑色重甲,每人配备两到三匹从漠南进口或是本国花费心血艰难培育的可供作战的良马。 由于装备过于繁多,因此,他们每个人几乎都会自行配备一到两名的随从,这些人大多是他们家族内部的门客或是小厮,也有的是自己出钱雇佣的勇士。 虽然这些随从并不需要皇帝为他们单独出一份饷银,但光是那些具装骑士们本人的足可称是骇人的高昂装备维护费和日常的开支就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天价。 也正是这个原因,历史上玄甲卫的人数从来就没有很多过,哪怕是大晋的全盛时期也不过三千人左右。 这些令敌人胆寒的黑色死神们在大晋绝大多数的时间了都充当了利刃和长矛的角色,不过也有传言说更令那些东方君主们咂舌的其实是维护他们的海量银钱就是了... 到了范春这里,他目前手下的玄甲卫已经只有可怜了两百余人了。也就是说,那天那些闹事的人其实就已经占了总人数的将近一半了。 范春想到这,鲍司寇又开口道。 “怎么样啊?殿下可有合适的人选啊?” 范春闻言笑了笑说道。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有个人选!” …… “啊?我!” 宫廷的楼阙上,第二天一手拿着油滋滋的鸡腿,一手指着自己嘴巴大张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没错!” 范春抱着肩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第二天见状有些发懵的缓缓放下鸡腿,随后挠了挠头讷讷的说道。 “我...我干不来啊…” “嗯!?” 范春闻言发出疑惑的声音,随后无奈的劝道。 “干不来就对了!谁是一下生就能干的来的啊?我还是穿越者呢,穿到现在了不还是打酱油一事无成吗,慢慢来,总有能干会干的时候吗!” 他像个领导画大饼一般说道,第二天还是犹豫万分,他愣愣的咬了口鸡腿心情平复了不少,似乎那样的话可以让他暂时安定一些。 ‘这,这鸡腿里不能是掺药了吧?还有这种功效的吗!’ 范春在心里想到,片刻后第二天还是犹豫万分,他朝着范春低了低头推辞道。 “谢谢殿下信任我,但...还是算了吧,我从来没管过别人,怕管不好给您添乱,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范春问道,第二天犹豫了片刻鼓足勇气开口道。 “而且真的有了官位后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每天无所事事的了,也不能随时都可以吃吃喝喝的了!” 他看着听了他的话有些犯愣的范春深吸一口气定声道。 “抱歉了殿下,我的志向就是每天都能什么也不干,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我是绝对不可能去当什么中郎将的,您想笑就笑,想骂我就骂吧!但我是绝对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的!” 第二天字字清晰的说完,他目光炯炯,像是在倾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那般。 下一秒,只见范春朝着他这边冲来,第二天下意识的护住身体还以为范春是听不惯他这番摆烂的言论所以要教训教训他。 结果片刻后预想到来的拳头并没有到来,只见范春双手扶着第二天的双肩泪眼婆娑的高声道。 “知己啊!” “哎?” 第二天看着他这副样子歪了歪头,有些不太理解现在的状况。 “殿下您...不觉得我说的很不好吗?” 他犹豫着问道。 “有什么不好!你说的才是世间的真理啊!” “呃…” 他抚上范春的额头。 “您...是不是被我气坏了...要我帮您叫下太医吗?” “叫什么太医!” 范春一把甩开他的手,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直视着他说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小天,你居然和我的志向是一样的啊!” 第二天闻言瞪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难道,殿下您…” 见状,范春饱含感情,似是控诉和感慨的叹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下一刻,第二天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当即和范春抱在了一起,二人异口同声的带着不被理解的哭泣控诉道。 “终于找到同类了啊!” “终于不光只有我一个人会被说成是废人了啊!” 片刻后,二人终于分开,能到控制好了情绪后范春总觉的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下一刻忽然想到。 “对啊!我是来让小天就职的啊,怎么...事情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他看着貌似因为发现了范春这个同类后明显食欲变得更好了的第二天,缓缓上前带着一丝不忍说道。 “小天,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的,它已经切切实实的传达到我这里了!” 第二天闻言感动的点了点头,但旋即就听见范春俯下身恳求道。 “但是我真的没有别人可用了啊!你总不能让我把轻舟她们派过去吧!虽然她应该还挺愿意的样子…” 说到这,范春幻想了一下轻舟当上五官中郎将之后,带着一大帮黑衣黑甲的禁军们活像盖世太保那般满大街“行侠仗义”的样子不住的打了个颤,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第二天闻言低下头,为难的看着身前的范春晃了晃脑袋闭着眼无比纠结的想了片刻。 “那...那好吧…” “哎!?” 似乎是因为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所以范春的确没想到第二天居然真的就这样答应自己,他当下问道。 “真,真的吗?小天你真的愿意放弃我们当废人的崇高理想投身到社畜的行类中吗!” “呃...听您这么一说我又不太想去了…” 第二天为难到,他看着捂着自己嘴巴的范春定定的眼神说道。 “虽然听上去很可怕啦,但...殿下是拿我当朋友的对吧?” 范春点了点头,随后,他就看见第二天带着天真又善良的微笑喃喃道。 “这就好了,朋友之间应该相互帮助的对吧!” 他笑着轻声道。 “哇塞!” 范春喃喃道。 “天使!我看见天使了啊!” 他看着眼前好像发着光的第二天不住的说道。 第5章 被迫上进 看着像天使一样的第二天,忽略掉他手里的鸡骨头和嘴角的油花的话,范春感动的说道。 “好啊,小天既然你都愿意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那我也不能自私自利了!” 说着,他猛地站起双手扶着第二天的肩膀说道。 “决定了!我决定就让小天你挂名这个五官中郎将,但实际上什么也不用管,就随自己的意愿就好了!” 第二天愣了愣说道。 “这...这样好吗?这岂不是…” 还没等他说完,范春眼角闪着泪光,莫名动情的说道。 “小天,我们都是自由的,要做自由的废人啊!” 听着他说出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第二天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是想说...殿下啊,如果我只是挂名什么也不去做的话啊...那样的话不是还等于没有五官中郎将的吗,这样一来我身上这个虚衔迟早还是会被罢免然后按在别人头上的啊!” 他用极其天真的语气说出了无比现实的话题,范春的双目灰暗了下去,绝望的喃喃道。 “难道我们注定逃不过这残酷的现实吗…” 泪水从他的脸颊滑下。 “是啊...我们也不过是被命运安排的星怒而已啊...特么的我恨星怒啊!” 看着他这副抓狂的样子,第二天低下头稍微笑了笑,随后笑着起身说道。 “好,没问题了!” “啊?什么?” 范春疑惑道,第二天对他笑了笑随后自信的说道。 “殿下,我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让您给我的这个官职保留,又可以理所当然的当个废人!” “真,真的吗?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吗,小天你不要骗我,我可是钻研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想出那样的方法啊!” 说着,不知为何他们俩就理所当然当废人的这个话题商谈着莫名的热血了起来… 第二天点了点头。 “嗯!殿下就看我的吧!我证明给您看!” 范春听了他的话讷讷的点了点头,随后只见第二天三两口就将食物吃完,然后噔噔噔的下楼了。 “您好!麻烦问一下正殿怎么走啊!” 楼下传来他的声音,待等问完路后他毫不犹豫的朝那个方向快步走去,知道这会他也没有忘记内廷里是不能跑动的。 “我是不是把这孩子给坑了啊…” 范春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愧疚的想到,他叹了口气。 “希望小天真的有自己的办法吧,不然如果那些人真的要为难我们的话…”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那我就只能用那个下策了啊...可以吗,柒?” 房间的角落,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时刻为您效劳,陛下!” 范春缓缓点了点头,略微撇过脸低声道。 “新的蚩尤旗组建的怎么样了?” 那道声音顿了顿,随后带着些许的歉意道。 “抱歉殿下,柒无能,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闻言,范春将失望藏在心中,嘴上安慰道。 “没关系,柒慢慢来就好。” 空气中似是幽幽的传来两声叹息,范春喃喃道。 “唉...看来咱们都遇到了一样的问题啊...我还真是...从来都没有这么怀念手游可以一键里抽人物的那个机制啊…” 说着,他看向窗外的远方。 “如果那伙人可以…” 他喃喃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摇了摇头,驱散了这种危险的想法。 另一边。 玄甲卫的众人汇聚在正殿前的大片空地上,除去那些目前有宿卫任务的大约到场了四五十人。 在听完马当宣读完第二天五官中郎将的委任诏书后,众人看着不远处站在那里一门心思吃着食物的第二天都纷纷蹙起了眉头。 “第二家的公子...说起来也是早有耳闻,但…” “从来也没怎么见过,就这么忽然...确实有点…” “殿下他,到底…” “……”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看来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都对范春忽然空降一个领导感到有些难以适从。 李佑真站在人前眉头紧锁,他倒是和众人想的不一样,他一心想让玄甲卫和皇家走的更近些,以便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身边这些人。 所以当下他有些犯愁的是如何让大伙接受这个陌生的第二天,以至于不会对范春产生什么不满。 看着不远处脸上满是无所谓甚至有些呆头呆脑的第二天,李佑真心里轻叹一声,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 无奈,因为他和众人一样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位第二公子,但具体对方是什么水准他也拿不准。 他心里想着,如果对方但凡还算过得去,那他就想办法劝大家接受对方。倘若对方实在是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是个空有出身的家伙,那他也只能是让第二天体面的自行退场了… ‘希望你是前者吧,第二公子…’ 李佑真默默想道。 孟拱和他的想法大差不差,他也算是被范春救过命,因此也不希望同伴们和范春产生什么裂痕,但他脑子没那么灵光,想不到李佑真这么多,一时间也只能担忧的看着周围众人。 “小孟,相信李老大吧!” 陈恪在他身旁低声道,孟拱转头怔怔的看了看他,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哼!哪怕你是第二家的后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成统帅我们玄甲卫!” 一声高喝在人群中响起,孟拱和陈恪对视一眼。 ‘还是来了吗!’ 李佑真面色平静,但心里早已波涛骇浪,他机械式的扭动脖子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冯飞翰朝他咧着嘴,露出那种我懂你的笑脸,似乎是在说着李老大放心,我来为你分忧的这种话。 ‘分你大爷啊!飞翰,你误事了啊!’ 他双目微张在心里咆哮道。 “这个第二公子,冯飞翰他…” 李佑真急忙开口想要替他解释一下,却没想到还没等他说什么众人的此起彼伏的起哄道。 “好!飞翰说的好!” “就是就是!什么人也想统御我们玄甲卫!” “对!五官中郎将我们心中早有人选,用不着他人给我们安排!” “我选李老大,他才是众望所归!”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心潮澎湃,齐声高呼李佑真的名字。 李佑真欲哭无泪,这怎么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地步了? 第6章 脑力和体力不可共存 “李老大!李老大!李老大…” 听着耳边众人的齐声呼喊,李佑真赶忙朝周围拱手急切的开口道。 “诸位,诸位…” 还没等他说什么,预料之外的,第二天忽然抬起头来,用那种懵懵懂懂的眼神看着李佑真有些天真的说道。 “所以说,只要我打赢了你就可以当这个五官中郎将了是吗?” 他话音一出,霎时间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就连李佑真本人都被他这一句搞得有些懵了。 “哎?” 随后,众人反应了过来朝着第二天叫骂声不断。冯飞翰指着第二天的脸当即怒道。 “狂妄!凭你这小白脸似得家伙居然也敢说出这种鸟话!还想跟李老大动手,哼哼…” 他不屑的笑了笑,随后掀开自己的前襟露出厚实的胸肌和上面遍布的可怖伤疤朝着第二天咆哮道。 “先过了爷爷这关再说吧!” 孟拱也是有些焦急和不解的看向第二天,心想这个第二公子也太狂妄和高看自己了些,好端端地说出这种话干什么! “冯飞翰!不得无礼!” 李佑真朝他吼道,冯飞翰闻言缩了缩脖子。正当他接着想接着说些什么事,第二天又出乎他预料的指着冯飞翰带着些天真的说道。 “也就是说我要先把你打趴在才能跟他打吗?” 又是一阵沉默,李佑真的话被他噎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了,孟拱捂住了双眼,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果不其然,冯飞翰都被气笑了,他眼神狠辣的直勾勾的盯着第二天,牙齿“咯咯”作响。 “好好好...好久没人跟老子这么说过话了!第二家的小子,你要是诚心找死,我不介意替太尉大人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上前两步,双脚踩在青石板上发出似金铁般的声响。 第二天见状嗦了嗦手指,随后愣愣的摇了摇头。 他这个动作又给了李佑真和孟拱带来了一丝希望,对了吗!该服软的时候就应该服软吗! 他们带着期待看着第二天,希望他能说出些缓和气氛的话。 冯飞翰不依不饶,他咧着嘴阴沉沉的说道。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闻言,第二天单纯的眨了眨眼,随后像是在说什么很平常的话那般道。 “不是,我赶时间,要不你们一起上吧。” 微风拂过,众人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勇气说出的这种话,难道只是因为他的好出身吗? 李佑真和孟拱低下了头,这个第二公子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令人无语。 当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李佑真也没法在劝什么,只得对着冯飞翰稍稍提醒道。 “下手轻些,不要让殿下和太尉大人难堪…” 冯飞翰闻言冷笑着点了点头。 “放心吧李老大,我不会让这小子感受到太多痛苦的!” 说罢,他眼神锁定第二天,像是在看猎物那般,双脚缓缓朝对方移动。 身后众人的助威声不绝于耳,看着仍旧愣愣的杵在那里吃鸡腿的第二天,冯飞翰不屑的喃喃道。 “全是破绽,看来...你真的只有出身能拿得出手啊!” 说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只是眨眼般便来到了第二天的面前。 “好!” “飞翰,好好教训教训他!” “把他狠狠打趴下,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让他知道知道看轻我们的下场!” 看着仅在支持面色如常的第二天,双拳运力冯飞翰暗暗道。 “养气功夫不错吗...不,应该是吓傻了吧!” 结果下一刻,他就看见第二天边吃鸡腿边低声道。 “速度还挺快的吗!” 冯飞翰冷哼一声。 “死到临头还敢叫嚣,那就让你见识见识,爷爷我可不只是速度快啊!” 说罢,他挥舞其右拳朝着第二天面门冲去,衣袖和拳锋冲破空气发出一声音爆,似乎让人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疼痛传来。 “给我死!” 紧接着下一秒,冯飞翰预想之中的碰撞感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一拳落空的空虚感涌上心头。 他抬眼看去,只见第二天微微歪过头,冯飞翰的拳头堪堪擦着对方的鬓边打在了空气上。 第二天笑着傻兮兮的说道。 “不过还是我更快!” 这句话意外地并没有惹恼冯飞翰,反而让他霎时间冷静了下来,他的脑海中自行浮现出往日无数次与人的比试,接着双眸闪过精光低吟道。 “那这样呢!?” 他左膝不着痕迹的蕴满气力朝着第二天的腹部撞去,随后膝盖和小腿边传来了像是碰到了什么如石头般坚硬东西的感觉。 冯飞翰的嘴角因痛楚不自觉的扯了扯,他略微低头看去,只见第二天也提起膝盖与他碰在了一起。 “猜到了!” 第二天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冯飞翰彻底冷静了下来,他略微瞪大双眼,先前那种不屑和愤怒的神情已经悄然隐退,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专注。 他已经明白了对面这个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傻里傻气的英俊青年,其内在与外表表露出来的实际截然相反。 “难怪,难怪会被殿下看中…” 身后传来众人不解的神色,纷纷询问着冯飞翰为什么还没有把那狂妄的小子打倒在地。 冯飞翰并没有被众人影响,不知为何此刻他看着第二天的那副笑脸居然有了一丝恐惧,甚至产生了想要逃跑的恐惧。 扪心自问,哪怕是面对一只老虎自己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啊,难道面前的这个人... “不!” 他摇了摇头,驱赶了自己心中那些怯懦的想法。回忆着无数次的战斗,他心中再次充满斗志的低吼道。 “哪怕你真的是只猛虎!我也…” 随后,他就听见耳边传来了第二天一句笑吟吟的话。 “猜到了吗?” “什么?不好!” 随后,就在他反应不过来的瞬间,第二天略微拧起身体朝他的前胸飞起一脚像是带着无与伦比难以抵挡的力量朝着他冲来。 “只是一脚而已!看我...啊!!!” 下一刻,冯飞翰直觉自己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砸下那般。随后,在众人震撼的难以理解的目光中,冯飞翰雄壮的身体便宛如断了线的风筝那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不远处。 第7章 打小报告虽然无耻但也不一定有用 摔在地上的冯飞翰轻咳了两声发出了痛苦的低吟,他伸手用颤抖的手肘拄着地试图撑起身体,片刻后失败再次躺在了地上彻底不省人事。 他胸前的衣襟仍旧敞开着,只是上面除了伤疤外还多了个明显的脚印,似是在无声的宣告着他的落败。 众人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我...我这是在做梦吗,飞翰他...居然…” “三招…” “不,是只有两招啊…” “一,一定是那家伙耍了什么诡计,不然不可能…” “对!一定是这样!”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随后脸上带着愤慨看向第二天。 “不要胡说!” 李佑真闻言怒吼道。 “第二公子是堂堂正正击败的冯飞翰,飞翰也是堂堂正正落败的!你们说出这种话,不但侮辱了第二公子,侮辱了飞翰也是侮辱了你们自己!” 听了他的话,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脸上还是有些不忿但没人再敢说什么了。 李佑真看的真切,他心知肚明,于是带着更大的震撼看着第二天。 这些年来他与冯飞翰的比试多达上百场,对方的本领高低他在了解不过。 从最开始他直来直去猛冲猛撞然后被自己轻易的击败,到总结归纳痛定思痛开始有了自己的理解能够让李佑真感到一丝苦恼,直到最后李佑真跟冯飞翰的比试甚至已经有了胜少败多之势。 李佑真想着过往的那些怔怔的看着不远处还是一副无所谓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第二天喃喃道。 “飞翰对武艺的追求远超常人,甚至愿意深入山林与野兽为伴,他身上的那些伤疤便是由此而来。但…” 他注视着第二天的身影暗想道。 “能击败这样的飞翰,第二公子…你到底…” 想到这,李佑真似乎有些明白范春为什么要任命这个人为统领玄甲卫的五官中郎将了。 “看来...我的梦想又要落空了…” 他摇了摇头,自嘲般的喃喃道。 ‘喂,那个小子!’ “哎?” 蓦然,李佑真似乎听到了很久以前冯飞翰对他的叫嚣。 ‘你小子说想当五官中郎将对吧!’ 青涩的刚刚与李佑真一同当选玄甲卫的冯飞翰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随后不屑的对李佑真嘲讽道。 ‘告诉你,你这是痴人说梦!要当上五官中郎将的...是本大爷才对啊!’ ‘呵…’ 年轻的李佑真轻笑一声随后拉开了架势,见状,冯飞翰大笑一声随后扑了上来。 回忆渐渐远去,李佑真似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吗,原来这些年过去我早已忘记了当初的那种感觉了吗…’ 感受着少年时那种久违的意气风发重新回到身体里,李佑真看着不远处地上的冯飞翰嘴角微扬带着歉意喃喃道。 “抱歉啊飞翰,我忘记了那些你一定很失望吧...终究,我还是...不如你啊!” 说到这,他看向第二天的身影,眼底里浮现出了一如年少时的那股火焰,心中再无阴霾的喃喃道。 “感谢你第二公子!这样一来无论你强大到什么地步我也有信心与你一战了!” 第二天轻轻掸了掸自己银灰色的轻衫,又吹了吹鸡腿上面的灰尘随后狠狠咬了一大口,边嚼着边朝对面众人扬了扬脖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轮到你们了,还是一起上吧我真的赶时间!” 闻言,众人露出不悦的神色,但由于李佑真刚才的斥责并没有说什么。 他们齐齐将目光看向李佑真,只见他低着头略微沉思了片刻,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随即,众人再无鼓励,只听见震耳欲聋的一声。 “杀!!!” 下一刻,众人大吼着一齐朝第二天冲了上去。 李佑真微微抬头缓缓睁开双眼,他看着“风暴”中仍旧泰然自若的第二天缓缓也燃起了斗志,他低吼一声。 “请让我...变得更强吧!” 随后,也跟着众人冲上前去。 宫阙上。 范春正像是自言自语般的有一句的没一句的说着什么,直到房间的角落处传来一声。 “陛下,那件事的幕后主使...确定不需要柒去…” 闻言,范春沉思片刻,随后出乎预料的摇了摇头,缓声说道。 “不用,随他们怎么样。” “是!” 没有犹豫柒回复道,接着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范春将目光移向窗外,百无聊赖的斜倚在窗边等待着第二天的消息,片刻后因为恐高而朝里面略微缩了缩,心里想着。 “咋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就是跟玄甲卫那帮人谈恋爱也该到了分手的地步了吧?不,小天还是做不到的...风子八成没问题!” 正说着,下面忽然传来噔噔噔的上楼声。 “回来了!?” 范春想着,随后期待的看向房门的方向。 出人意料的是打开门的并不是第二天而是江上风闯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 范春笑道,刚想问他怎么才来却发觉江上风的状态有些不对。 只见他此刻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脸上带着浓浓的怨气快步走了进来,这与他平时一贯的一丝不苟、风度翩翩截然相反。 范春疑惑的盯着他一会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拍案道。 “风子!你太不像话了,在我地盘你还…” 结果,没等他说完江上风就带着怒气打断道。 “殿下,你,你把王芙蓉开除了!你把他开除得了!” “啊?” 范春疑惑道。 “好好的开除他干嘛啊!” 江上风闻言跺了跺脚,在屋子里没来由的快步转了好几圈,看的范春不住道。 “停停停!有事说事,看得我都迷糊了!” “唉!” 闻言,江上风重重的叹息一声,随后朝范春说道。 “殿下你知道吗!你知道刚才那王芙蓉对我做了什么吗!” 看着他一副怨妇的样子,片刻后范春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王芙蓉藏得挺好啊!” 江上风闻言愤恨的点了点头。 “就是嘛!” “没想到他喜欢男的,还是你这种类型!” 听了他的话江上风愣了愣,随后一跺脚抓狂道。 “哎呀什么啊!殿下您想到哪去了!” 见状范春无奈道。 “那你又不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你这副模样还以为你被他给糟蹋了呢…” 第8章 手续总是不能一次带全 “我跟您说啊殿下...” 江上风双手拄着案子面朝范春认真的说到,之所以这样也是他感觉如果不不好好解释的话,那明天或是那天可能就会有关于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流言传出来... “您早上不是叫我来一趟吗?” 江上风问道,范春见状讷讷的点了点头。 “是啊,结果你到现在才来…” “对啊!” 江上风闻言拍了下桌子吓得范春浑身一颤,范春赶忙道。 “风子你冷静点!你这样...会被当成是行刺的啊!” 他看着江上风身后的一个角落处,柒看着他的背影显现出的那种看死人目光不住的提醒道。 “啊?” 江上风不理解他在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单纯觉得范春不喜欢自己这样咄咄逼人的架势,于是神色放缓接着道。 “其实您不知道,在接到您的消息后我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啊!连上午的四场约会都想办法推了,火急火燎的就赶过来了!” “四,四场…” 范春轻叹一声,想起自己这辈子跟自己发生过那种若有若无暧昧的异性好像总共都没有四个… 他正为自己的青春默哀着,只听见江上风接着说道。 “等到我到了宫门口时候,我刚要往里进,您猜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 “有陨石掉下来砸你脑壳上了?” “没有,没那么恐怖...还有殿下为什么我感觉您说话忽然带着一丝怨气呢,就像是想追忆自己的青春却发觉自己的青春一片苍白实在没什么好追忆的那种感觉啊?” ‘你特么不光泡妞厉害还兼职算命是吧?!’ 范春在心里想到,随后叹了一声摇摇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哦,哦!” 江上风点了点头,随即又恢复到了那种激情澎湃的状态接着道。 “当时我刚想往里进,结果!就那个王芙蓉,大个傻了吧唧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家伙,摆出一副死人脸一胳膊毛伸手直接把我拦那了。” “你...没说是我让你来的啊?” 范春疑惑的问道,谁料江上风听了当即拍案道。 “我说了啊!我说是我们和蔼可亲善良勇敢的殿下太子殿下叫我来的,你让我进去。我害怕他听不懂不光用华夏语,还用他们老家的肃慎话又重复了一遍!” 看着江上风说出赞美自己的话时他背后的目光明显变得没那么锐利了,范春悄悄松了口气,随后他问道。 “没想到风子你还会东北方言呢啊!看不出来吗!” 江上风闻言摆了摆手。 “我家最开始是游商,哪都去。所以我父亲什么中原话、淮话、吴语、闽语他都会,甚至连阿喇卜语还有昆人的语言他都懂,后来虽然家里在南郑安定下来了不用到处跑了,但他还是非得让我也学了。” “你没不乐意啊?” 想起自己学拼音时都要死要活的样子,范春不住的问道。 江上风眼神闪躲的喃喃道。 “没,没有...活到老学到老吗…” “我看你是觉得语言学的多对泡妞也有帮助吧?!” 凭着对江上风的了解范春一语点破道,江上风赶忙说道。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跟王芙蓉说了是您让我来的可他就是不让我进!” “为啥啊?” “他说让我出示您的手谕,没有就死活不让进!” “那...我好像确实没给你啊...那你没说直接让他过来问我吗?” “我说了啊!” 江上风急道。 “我说不信您进去通报殿下一声,问问殿下不就知道了吗!” 看着他这副样子范春不着痕迹的将身体向后挪了挪说道。 “那他怎么说?” 结果江上风闻言露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眼神,像是不屑又像是嘲讽的目光看着范春。 不知为何被那种眼神看着就是让人没来由的感到愤慨,像是被侮辱了一般,范春当即说道。 “你你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闻言,江上风当即收敛了目光悲愤道。 “对了!我当时也是您这种表情!” “啊?” “当时我说让王芙蓉进去通禀您一声,结果他就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种三分不屑六分讥讽外加一分的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这样啊,那他为什么这样啊?” “不知道…” 江上风摇了摇。 “但他接下去跟我说,说您有过旨意,说从早上开始到下午六点之间您都要午睡!说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这时候通禀是不可能的!” 说罢,江上风看着范春似乎是想求证。范春见状眼神闪躲缩了缩脖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怎...怎么可能呢...我现在不是就在跟你说话吗,也没,没睡觉啊…” “就是说吗!所以那家伙就连编理由都不编个合理一点的啊,说的您跟瘫痪了一样一睡睡一天啊!”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范春额头不禁浮现出些许汗珠。 那个不许人打扰的命令的确是他下的,原因是以往自己在出租屋时就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来了这他还以为也会回复到以往的作息,结果大概是时间长了生物钟都被调回来了,等下了那个命令后范春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不着了。 他悄悄擦了擦汗,或许是怕被江上风看出些端倪他接着问道。 “那,那你怎么办了啊?” “唉!” 江上风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 “还能怎么办,我想起好长时间以前,咱们还在勉阳城时您给我写过一份手谕,大致意思就是说可以随时来找您…” “都那么久之前的了你还留着啊?” “还好留着!要不然我是彻底进不来了啊!” 江上风委屈道。 “你...你真回家拿去啦?” “是啊!要不能怎么办?我是赶紧又回了家一趟啊,把那份手谕拿了回来给那王芙蓉看了。” “那能混得过去吗?” 范春疑惑道。 结果江上风闻言又露出刚才那种目光不屑道。 “呵,那家伙傻了吧唧的能看出个什么?结果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出来,就说了句什么“殿下还说我字写的不好,我看他写的还不如我嘞!”的这样的话就真相信了!” 默然,听了江上风的重复王芙蓉的话,范春心里莫名的还真升起一丝将王芙蓉开除的想法,但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连忙将之否定。 第9章 朋友对你的预期看法总是不高 范春接着道。 “那他这样就让你进来了是吗?” “哪有那么简单啊!” 江上风控诉道。 “这还没完,他非说我是社会闲散人员,非要搜我身才行!” 范春闻言皱了皱眉,随后无奈道。 “那...那你就稍微给他搜搜呗…” “那是稍微啊!” 江上风闻言激动道。 “好家伙!这个王芙蓉说我身上说不定藏着什么凶器,好悬没给我扒光了!那大庭广众之下的啊!” “啊!?” 看着他不整的衣衫范春当即说道。 “这确实有点过分了啊!怎么说也不能在外面…” 还没等他说完江上风打断道。 “是啊!虽然我不介意给来往的父老乡亲哪家的小姐少妇什么的看看我完美的身材,但也不能来硬的啊!” 听完他的话范春不知为何沉默了,片刻后江上风又说道。 “而且都这样了还没完,到最后还把我荷包给扣下了,非说里面有迷魂散…” 说着,江上风自己都被气笑了。 “说我要对宫里边的小姐姐们不利,我真是…” 闻言,范春回道。 “这么一套下来他才让你进来啊?” “是啊,现在我还有好多东西扣在那呢!” 说罢,江上风又换上最开始那副样子向范春恳请道。 “所以说您还是把那个王芙蓉开除了得了!这家伙留着也是个祸害!” 范春闻言咂了咂舌无奈道。 “唉...说的简单,你知不知道现在王芙蓉的作用还是挺大的啊?” “大个啥啊?我看他那位置拴条狗都能干!” 江上风坐在榻沿翘着二郎腿不屑道,范春闻言叹了口气接着劝道。 “话不是那样说的,再说了,我现在手下本来能信任的人就不多,你算一个,小天算一个,剩下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没了芙蓉我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了啊!” “这算啥事?招点人呗!” 江上风说道。 范春撇过脸无奈道。 “那样的人能用吗?到时候我这丢点啥我找谁说理去!” “唉!” 江上风叹了声然后笑道。 “殿下您啊...还是没看明白!” “怎么说?” 闻言,江上风转过来看着范春笑道。 “人常说,这世上看个缘字,人们缘满则来缘尽而散…” 他摇头晃脑的说道,范春也点点头,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浮现出一丝阴霾,随后肯定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江上风嗤笑一声。 “我看全是扯淡!” “啊?” 范春皱着眉疑惑道,见他这副样子江上风撇过头余光看着他说道。 “依我看啊,这世上看的其实是个利字!利到则来,利去则撒!人也好物也罢,无外乎都逃不开这个字!” 他双手枕在脑后晃着脚说道,范春眉头皱了好一会还是不能接受他的这种理论当下犹豫道。 “风子,你这个三观吧...有点歪啊…” 听见他的质疑江上风似是早有预料,他接着笑道。 “您现在不信没关系,我想说的是只要您钱给够,利给够,还怕没有忠心的人使唤吗?” 范春不置可否,但还是同意的江上风之前招新的建议,他心里还是认为真心是不可能用钱买来的,但迫于无奈起码人多一些总是心里更有底不是。 于是范春点点头说道。 “那行吧,那...风子,这是交给你能行吧?” “妥了!” 江上风当即点头笑道。 “这事包我身上了,保证从萝莉到御姐,从青涩少女到成熟少妇每种类型的挨个跟您挑一位!” 他这话一出范春听着脑瓜子嗡嗡的,他赶忙摆手道。 “不是不是!我要的是那种能干活能办事的!不是选美啊!” “哎呀知道!” 江上风回道。 “招小黄门吗!我保证给您举荐一大帮能胜任小黄门的莺莺燕燕来!” 范春愣在了那里,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讷讷的点了点头,但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当下便只能默认的江上风的话。 江上风见状意气风发的点了点头,或许是说了太多话让他有些口干舌燥,他拿起案子上的茶盅一饮而尽。 随后定了定神左右看了看忽然发觉少了什么,当下对范春说道。 “对了殿下,小天哪去了?你没叫他来啊…” 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把茶盅摔在案子上惊道。 “卧槽!他不是也被拦在下面了吧!?” 范春闻言无奈的摇摇头。 “没有,我让他干别的去了。” “干嘛啊?” 江上风低声问道,范春轻叹一声,似乎是对自己的前路感到一片灰暗那般。 接着,他把之前犹豫要不要让第二天担任五官中郎将,第二天说自己有办法既可以降的住那些玄甲卫又可以每天无所事事,然后就跑走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的事告诉给了江上风。 江上风听完双目微睁,随后一拍案子惊道。 “完了!” 范春被他吓了一跳疑惑道。 “咋了吗!?” 江上风看着他颤声道。 “殿下...您觉得以小天的智商,他能想出什么既能统领玄甲卫又可以不必每天在岗的办法啊?” 见他这副认真的样子范春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片刻后他难以置信的说道。 “难道...是给他们每人磕三个响头!?” “呃...那是您的办法…” “说什么呢!” 说到这,江上风没了开玩笑的心思,他看着范春定定的说道。 “小天的办法只能是打赢那些玄甲卫啊殿下!挨个跟他们比试,然后挨个打赢他们,那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只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啊!” 闻言,范春也渐渐睁大了双眼露出惊慌的神色,他喃喃道。 “这...小天也没什么啥吧…” 说着,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了,他接着又说道。 “那...我们其实也应该相信小天,万一他真能把那些人一穿一大堆了呢!” 江上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缓缓问道。 “您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范春说完急的满屋子乱窜,不住道。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小天本来就傻,这下还不得让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打成植物人啊!不成植物人少说也得真打成弱智了吧!” “所以殿下!” 江上风急道。 “为了小天不彻底沦为脑残,咱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兴许还能来得及啊!” 第10章 失败是成功的反义词 “兴许还来得及啊!” 听了他的话范春立马点头,随后抓着第二天就朝外跑去,嘴里忙道。 “对对对!咱们快走啊!” 说着,他朝房间的一角不露声色的使了个眼色,柒会意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她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那般。 见状,范春接着拉着江上风朝外赶去,嘴里哀嚎道。 “我的小天啊!哥哥我对不起你啊!” 正殿前的空地上。 玄甲卫的众人四仰八叉的躺倒成了一片,只剩下李佑真还歪歪斜斜的强撑着站在那里。 他抬起已经满是淤青的脸尽全力看向那个像是不可逾越的山峰般的人,喃喃道。 “只能做到...坚持到最后而已吗…” 远处的第二天仍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与大晋最优秀的一批年轻人交战过。 只是身上多了些灰尘,脸上有几处淡淡的淤青而已。 李佑真看着他不由得笑了,他感到自己已经支撑不住,在最后一刻叹息道。 “果然...这么多年还是坐井观天了吗…” 他顿了顿,强打起精神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到底...怎么做到...这么强的啊…” 话音刚落,他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缓缓倒在了众人的最前列。 片刻后,见到李佑真再也起不来了,第二天终于松了口气,下一刻他屁股着地直接跌倒在了地上,看着不远处由他造成的“惨剧”喃喃道。 “这些人...比我想象的要强吗...差点...就逼我用真格的了…” 他说着,擦了擦嘴角缓缓渗出的殷红,耳朵不易察觉的动了动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第二天微微叹了一声,从内襟里掏出了几块红糖塞进了嘴巴里狠狠的嚼了嚼,随后点了点头再次元气满满的转过身。 “来吧!开始下一...哎?” 不远处赶来的并不是他预想中的玄甲卫的支援,而是范春和江上风带着发懵的神色难以置信的停留在了原地。 看着面前的景象江上风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喃喃道。 “担心多余了,你还真是...怪物啊…” 范春讷讷的上前几步,还没等他说什么,不远处的第二天就冲着他展颜一笑,露出那种无比天真、开朗、富有感染性的笑容。 他比了个“耶”的手势咧开嘴对范春笑道。 “我赢了!” 范春见状嘴角颤了颤,被他感染的笑了笑喃喃道。 “赢了好,赢了好…” 随后在心底咆哮道。 “一,二,三...卧槽!这特么什么人型高达啊?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修炼体系吗?教练,我范春也想成尊啊!” 很遗憾,并没有。 黄昏。 玄甲卫的一行身上大多挂彩,他们聚在一起坐在正殿正对着的大门的石阶前哀声叹气时不时发出些次牙咧嘴的吃痛声。 李佑真坐在最前列,耳边听着人们给之前未到场的那些玄甲卫们讲述不久前的事,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第二天是如何以一敌几十完胜他们的。 那边不断传来不可置否难以置信的质疑声,李佑真不由得低下头发出阵阵叹息。 “飞翰…” 他朝一旁喃喃道。 “怎么了?” 冯飞翰抱着膀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时不时因为胸口绷带下的肿起的伤口吃痛下发出颤抖出卖了他。 “看来…” 李佑真抬起头,看着头顶上四方的天空感慨道。 “我们被困在这里太久了,早已忘记了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啊…” “哼!这就把你打到了吗?!” 李佑真闻言看向他,与自己的无病呻吟相比,冯飞翰就显得有志气多了,他看着自己紧握着的双拳咬牙满是斗志的说道。 “我反倒觉得太好了!” “怎么说?” “呵,世上有这么强的人存在,看来武道的尽头还有很远很远啊!这实在是...太令人兴奋了啊!” “呵…” 李佑真闻言轻笑一声,看来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随即,他转过头看向陈恪问道。 “小孟还没回来吗?” 陈恪摇了摇头,孟拱被李佑真派去接受新任五官中郎将也就是第二天的指示,结果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 正奇怪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佑真和众人朝那头看去,果然是孟拱慌忙的跑了回来。众人知道他是来带回第二天的命令的,很多人还是因为多了这么个新的五官中郎将心里有些别扭,但因为之前那场比试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见孟拱这副焦急的模样,李佑真心中纳闷,他缓缓起身朝他呼唤道。 “小孟,怎么了?中郎将大人下达什么命令了?” 孟拱没有回话,而是急忙擦了擦汗更加急切的朝这边跑来。 直到来到李佑真的身前,对着对方疑惑的神情他从内襟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份黑色打底上绣红色纹理的绢帛递给了李佑真。 “这是什么?” 李佑真伸手接过疑惑道。 身后有见过世面的人见状喃喃道。 “像,像是诏书的样子…” “诏书?” 李佑真奇道,还没等他完全打开,身前的孟拱终于喘匀了气朝着他笑着朗声道。 “是,是委任的诏书!太子殿下他任命李老大为五官中郎将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露出疑惑又欣喜的神情,只有李佑真脸上带着温怒紧蹙起眉头一把将诏书撑开。 果不其然,虽然字迹很难看至于与到了几乎到了难以解读的地步,但还是能依稀看出是任免李佑真为五官中郎将的手谕。 “太好了!” “果然还是李老大啊!” “是第二公子主动让出来的吗?” “我看肯定是殿下慧眼识珠吧!” 身后众人见状笑的更灿烂了,因为在他们眼里最合适的人选还是面前自己的李老大。 “够了!” 李佑真咆哮道,众人当即噤声带着疑惑看向他。只见李佑真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将那份诏书直接甩回给了孟拱,因为太过于预料之外以至于孟拱没接住掉在了地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人敢去捡。冯飞翰哼了一声,和其他几人露出了预料之中的神色。 只见李佑真额头上青筋暴起,强忍着怒火咬着牙说道。 “我去把这份诏书退回去,我李某宁死不食嗟来之食!” 第11章 要把话一次性说完啊 说着,他就要朝着内廷闯去。冯飞翰第一个伸手阻拦,但想不到的是居然没拽住。 此刻的李佑真像是个即将爆发的火山那般,众人见状纷纷相拦。 “李老大你这是干嘛啊!” “说什么嗟来之食,这,这也不相干啊?” “是啊,保不齐是你想多了,殿下就是觉得你更合适呢?” “就是啊!” 李佑真闻言伸出手缓了口气用温和了些的语气说道。 “诸位,诸位...里面刚才有些激动,但恕李某...的确不能接受这个委任,我这就去求见太子殿下,求他收回成命,把第二公子再去请回来!” 言毕,他再次挺身前进,众人又是一阵劝阻。 直到这会才反应过来的孟拱急忙浑身一惊跑上去呼喊道。 “李老大,李老大!不是,不是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众人闻言露出疑惑的神情,李佑真也停下脚步想听听他作何解释。 孟拱来到李佑真身前,先是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这是怪我了,瞧我这张笨嘴!误了多少事了!” 随后他急忙解释道。 “李老大和兄弟们都误会了!什么第二公子让给李老大的啊,不是那回事啊!” “不是?” 众人疑惑道,李佑真脸上余怒微笑,他皱着眉指着孟拱忙道。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拱喘了喘,急忙回道。 “是殿下,他得知第二公子打赢了众兄弟们后觉得只让他分管北军玄甲卫屈才了,所以给他安排了个更高的官职,让他去统领全部的禁军!” 闻言,连带着李佑真都露出了预料之外的神色,只见孟拱接着道。 “但是玄甲卫也不能无人节制啊!于是殿下就问玄甲卫中谁的人望最高啊?少府的大人们举荐您,说有个叫李佑真的小子...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他们说的…” 李佑真点点头,急切道。 “接着呢!?” “接着殿下就说行,他说他也听说过您,还说...什么您比他更像是主角什么的一些我听不大懂的话,然后就起草了诏书也就是刚才那份啊!” 他顿了顿,指着地上那即将就要被风吹飞的诏书急道。 “所以什么嗟来之食的根本就不存在啊,是各位大人举荐,殿下允准才最终任免李老大你为五官中郎将的啊!” 李佑真闻言愣了愣,最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奔着捡起了那份诏书。 不远处的冯飞翰见状轻“哼”了声,他好像找到了能让李佑真实力更上一步的办法了。 只见李佑真用前所未有的爱惜的眼光轻轻用手擦拭下诏书上面的灰尘,接着温柔的缓缓打开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不知为何,方才感觉那丑的无以复加的字迹,此刻到了李佑真眼里却让他感觉比书法大家的字迹更加养眼。 身后众人围了上来适时的没有发声,李佑真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后缓缓合拢,脸上已不复刚才的愤怒。 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旋即看了看冯飞翰露出了征求的神色。冯飞翰撇着嘴朝他低吼道。 “给你扯了你信不信!” 闻言,李佑真放弃了那些不成熟的想法,他低下头默默想道。 ‘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就这样实现了吗?以这种方式?’ 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接着板着脸,但又说什么都严肃不起来了,只得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随后低下头去。 身后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劝进,李佑真听着,最终还是扯出了一抹难言的笑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笑到底包含了什么,接着缓缓点了点头。 众人见状发出阵阵的喝彩,这下不光是李佑真梦想实现了,连带着众人的理想也都实现了。 冯飞翰缓缓上前,对着仍带着笑意的李佑真没好气的捶了下他的肩头,然后低声道。 “还是你更合适…” 孟拱见状后怕的擦了擦汗,还好还好,这次要是再因为自己闹出什么乱子,那他就真无地自容,只能一死以谢天下了。 随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从内襟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样东西双手递到了李佑真身前。 “李老大,这是五官中郎将的腰牌,现在是您的了!” 李佑真愣了愣,随后看着那烫金的在夜色下仍闪着光芒的令牌一时间呆住了,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将其接到手里的。 他用那种像是看一位绝世美女那般的眼光仔细的打量着那枚腰牌,接着用对爱人的口吻深情的喃喃道。 “今后的日子,还请您多照顾了…” 侧身对着他的冯飞翰闻言不住的撇了撇嘴,低声道。 “还说我痴,我看你比我还痴!” 待等李佑真小心的收好后,又对孟拱说道。 “哎,小孟。你说...殿下让第二公子统御整个禁军是吗?” 话音一出,众人这才想起孟拱方才还说了这样一个重要的事,当即交头接耳道。 “这...前所未有啊…” “是啊,上一次由一个人统御整个禁军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 “恐怕要追溯到大晋东西二帝分陕而治之前了啊,一千多年了啊…” “对啊,这么多年南北二军一直是各管各的,这冷不丁…”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李佑真眉头微皱接着问道。 “那...太子殿下和诸位大人给了第二公子什么样的官衔呢?或者说第二公子是以什么样的名义来统御禁军的呢?” “那还用问吗?卫尉呗!一千年前就是这个称呼!” 后面有人开口道,闻言,孟拱连忙摇了摇头。 “不是卫尉,太子他...直接自己独创了个禁军统帅的官职给了第二公子,好像叫...叫…” 他想了想,随后脱口而出道。 “上军中郎将!” 阙楼上。 “噗!” 第二天听到这个名号后吓得一口将吃进去的食物全都喷了出来,随后不住的咳嗽。 范春见状对江上风抱怨道。 “你看吧,小天不喜欢吧!我就说还是我想的那个赛亚人中郎将更好听吧!” 江上风闻言无奈道。 “殿下,起那么奇葩的名字会被人非议的,您也不想小天被人在背后说闲话吧…” 闻言,范春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第12章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范春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的江上风的话,但其实心底还是觉得自己想的名字更好听。 ‘要不...我偷摸给自己上一个这样的官职?’ 正想着,只听见第二天边咳嗽边急道。 “殿,殿下!我不是说胜任不了这么重要的差事吗?您忘了我说要一直无所事事到老的吗!” 见状,范春赶忙安抚道。 “没人说不让你摆烂啊!只是说让你从五官中郎将变成上军中郎将而已,官职和职权变了又不影响你摆烂!你说是不是!” 他这一套话把第二天搞得有点迷糊,想了想带着不确定喃喃道。 “好,好像...是哦…” “对了吗!” 范春拍手道,一旁的江上风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他对范春这种哄骗弱智少年的行为感到不耻。 只见范春又说道。 “你虽然是上军中郎将,名义上统领整个禁军但实际上不用真的干什么,还是让他们像原来那样自己玩自己的!” 第二天闻言显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讷讷地点了点头。 范春见状接着道。 “而且,你也不用怕这样到最后你这个职位会成为虚职,渤海卫那边芙蓉和子电咱们都是熟人了,他们跟你一样傻...单,单纯!肯定听话就是了!不信你问风子,他今天还跟王芙蓉亲切交流过呢!” 闻言,江上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是啊,我还把自己所有的随身之物都借给他们玩了呢,到现在都没还我!这交情…” 他看着范春稍显恐怖的眼神顿了顿,随后竖起大拇指违心的喊道。 “好!” 见状,范春收回目光接着对第二天说道。 “呃...还有!至于玄甲卫那边,他们不都被你打服了吗,肯定也是听你的。所以就这样,你这个官职就是平时随便,有事的时候帮我帮帮忙就可以了!你明白了吗?” 江上风略微低垂眼睑,想了好一会才缓缓道。 “好吧...既然我先前已经答应殿下了,男子汉说话要算数,我就听您的安排吧!” 看着第二天天真善良的眼神,范春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丝愧疚。 这是,房门忽然被敲响,门外传来侍者的声音,说是给第二天定做的上军中郎将的腰牌做好了。 “这么快!这才几个时辰啊!” 范春兴奋道,一旁江上风喃喃道。 “是啊,您威胁他们要是今天打造不出来的话就让他们体验一下龟派气功和太阳拳的厉害,他们能不尽力吗…” 这样说着,他心想着这么快,八成是直接拿以前的模子改的吧。 虽然江上风其实很想看看范春说的龟派气功和太阳拳到底是什么招数,但想了想最后没有揭发那些工匠,原因无他,无外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范春看着那瑰丽的满是金色纹路的令牌发出赞叹的声音,随后,他不给第二天反应的机会一把将之塞进对方的内襟里冲他摆了摆手道。 “行了,就这样了!令牌你收着,这会到你家传旨的人怕是都快回来了,你也就不要再推辞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跟风子还要商量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就不送你了!” 说着,他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第二天见状讷讷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重量他趁着范春二人不注意抓了一把杂七杂八的点心塞进了口袋里,随后快速道了个别一溜烟没影了。 待等走出宫廷后,第二天停在已经一片寂静的街道上。 他缓缓从内襟里拿出那块腰牌,黑暗中仍能看见上面的金色字迹。 第二天愣了愣,随即抬头看了看美轮美奂的星空,想起了自己殉国的爷爷喃喃道。 “祖父,孙儿好像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光宗耀祖了呢…” 阙楼上。 “总而言之王芙蓉我是不会开除的!大不了今后我让他不搜身直接让你进来不就是了!” 范春这样说道,江上风躺在榻上或许是感受到了范春的坚持或许是一天下来他的气也消了,随后点了点头。 “行吧,您说了算吧…” “对了吗!” 范春笑道。 “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干嘛关系搞得那么僵吗!” “嗯…” 江上风回了声,随后缓缓朝门口走去,范春见状忙道。 “哎?你干嘛去?” 闻言,江上风无奈道。 “回家呗!大晚上的不回家,家里人还以为我失踪了呢!” “啊?” 听了他的话范春疑惑道。 “嘶...像你这种的不应该十天半个月夜不归宿都不会让人意外的吗!?” “那是您不了解我!” 江上风回道,随后摆了摆手道。 “行了,殿下,在下告辞了!” 范春点了点头,不多时,远处的宫门口传来了江上风和王芙蓉掺杂各种语言的叫骂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严子电的助威声。 他笑了笑,忽然觉得有些冷,于是关上了窗户将那些都隔绝在了外面。 转眼间,无聊的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就在范春以及这里的大部分人们享受着相对安逸的生活时,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应该不会想到,就在距南郑大约五十里外的南方边镇瑭城,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瑭城位于大晋目前疆域的最南端,坐落在西北和东南两个方向山脉中间的狭窄平原上,是阻隔南方的敌人北上的关隘。 夜幕下,西北边山峰了望台上青色的烽烟仍未完全熄灭。 第二月肃立在城头上,身上银灰色的山文甲在黑夜中很好的隐蔽了她的身形,时不时袭来的夜风将她的高马尾斜着吹到一侧。 她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正南方数里外密密麻麻的火光,那与第二天有着七八分像的脸上肃穆而冷峻。 “是吗,完全不怕暴露自己的军势吗?看来敌人自信可以一举拿下我们了吗…” 她喃喃道。 在那边,约莫上万名“都居”汗国的士兵们正在鬼吏,也就是神职人员的带领下向他们所信奉的米教的三身上帝进行着祷告。 他们当中少数的精锐昆人贵族战士身着尖顶头盔和明显带有中亚风格的鱼鳞甲,其余大部分士兵则身着简易的甲胄。 伴随着乌云彻底遮蔽住月亮,代表着他们的祷告正式结束,随后对方排起整齐的队列,缓缓地朝着面前那“渺小”的瑭城进发。 第13章 给我干哪来了 贵族军官们操着近似方言的口音扬起泛着寒芒的弯刀催促着士兵们前进,前排士兵们推着巨大的云梯、井栏以及像是怪兽般的冲车。 后方的士兵们拉拽着足有十六人才能拽动的投石机,伴随着似萤火虫般美丽但却象征着死亡的火光,大军踏着大地的声音逐渐逼近。 身后的士卒们人来人往,第二月看着这副场景峨眉微蹙,低声道。 “偏偏赶在左、右将军外出巡视的时机前来,是...城里出了内奸吗?” “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不远处一道声音响起,第二月偏过头去,只见与她同样年轻的偏将军孙栖梧在给下属布置完任务后没好气的对她说道。 第二月闻言轻哼一声,随后有些厌恶的偏过头去,孙栖梧见状也是一样的神色,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太好。 片刻后,第二月似乎是觉得当下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于是转过头看向他问道。 “现在城里能下达命令的将领只有咱们两人,你的军衔在我之上,有什么决策吗?” 看着第二月黑暗中那张平静的双眸,孙栖梧斜靠在城头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只是时不时将已经咬秃了的大拇指指甲伸到嘴角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并不淡定。 “第二…” 或许是不想在“老手”的面前示弱,他强行压下自己声带的颤抖低声说道。 “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第二月还是那么平静,似乎这一刻她早有预料似得。 孙栖梧深吸一口,然后缓缓说道。 “斥候来报,敌人的数量少说八千多则上万,眼下...城里能有一战之力的官兵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千,且杜大...杜将军也不在这里,靠硬守的话...恐怕是没什么希望的…” 听着他这样的话,第二月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当听见他提起那位杜将军时双眸下的神色明显动了动,随后变得更加坚决。 还没等她说什么,孙栖梧就接着开口,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语气中夹杂着一种貌似是慨然的音色说道。 “你是骑都尉,手下的那些轻骑守城时帮不上什么忙,与其让他们白白牺牲,不如你带着他们突围出去…” “那你呢?” 还没等他说完,第二月打断道。 “呵…” 孙栖梧轻笑一声。 “我留下守城,能守多久是多久,你带着轻骑去找杜将军他们,让他们救我,如果赶得上则万事大吉,如果赶不上…” 说到这,他重重的喘息一声,像是胸口有什么重压般艰难但又带着笑意的说道。 “那样的话...我可就...能当英雄了啊,呵呵…” 闻言,第二月没说什么,她目光朝南方看了看,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轻骑们我已经全部派出去了。” “什么?!” 孙栖梧听见她这样说着眼眶瞬间瞪大,怒斥道。 “第二...你这家伙啊!你把他们派出去做什么了啊?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我派他们去找杜将军了。” 第二月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看着他说道,闻言孙栖梧愣在了那里,随后只听见对方又说道。 “还有附近的军镇,我都派他们去调集援军了,不过至于援军能不能来什么时候来我就不敢保证了。” 闻言,孙栖梧顿了顿,随后露出那种被耍了的神色没好气的对她说道。 “既然你自己已经做好部署了,那干嘛还来问我一句啊,第二!” 他刚说完,立刻就想到了什么随后又接着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 “不对...你把轻骑都派出去了,那,那你呢?你打算单骑突围出去吗?这未免太托大了吧!” 闻言,第二月笑了笑,随后说道。 “我也留下,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做英雄呢?” “你…你这家伙...” 听了他的话,孙栖梧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身形缓缓瘫坐在城头,一只手捂在英俊的面庞上,脸上露出无奈又哀愁的神色,略带痛苦的喃喃道。 “第二...你就连这种机会都要跟我抢吗…” 阴影下,他咬着手指紧闭双目,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 “可恶啊...说到底为什么要把这种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啊...明天...就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了啊…” 看着他这副模样,第二月平静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她心底没来由的觉得自己这位“对手”似乎有些可怜,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因为实在没有这样的经验而苦恼于如何开口。 就在纠结之际,第二月耳朵动了动,随即目光闪出凌厉之色朝着南方看去。 下一刻,只听“轰隆”一声巨大的声响在不远处的城头上响起,那是敌人的投石机抛来的石块。 数名士卒来不及躲闪被余震冲飞到了四处,除了其中那个身着重甲的人尚有一息尚存,其余人怕是活不成了。 烟尘散尽,一处可怖的缺口霎时出现在了城头。 “嘁!” 第二月紧咬银牙。 “开始了吗!?” 随后,她转过身刚想提醒孙栖梧,谁料对方早已起身挥舞令旗对着城头城下的士卒们朗声道。 “贼已经杀至!各部人等按原定计划分批次上城防守,前仆后继!凡有趁乱生事者、意图投降者、敢言败者格杀勿论!” 他话音刚落,无数士卒允诺声杀声响彻在这一方小城中冲天而上响彻云霄。 第二月见到他这副样子难言笑意,随后带上头盔将自己乌黑的秀发遮掩在其下,又挥舞起银枪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敌军脸上没有一丝犹豫之色。 “祖父、父亲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弟弟。看着吧,我会带把家族的荣光继续下去的!” 说罢,一名昆人的先登部队已经顺着云梯攀上了城头,而迎着他的则是第二月手中的寒芒。 夜幕下,两边的士兵们便如争夺领地的蚂蚁般,在这一方小世界里展开了血战。 第二月已经不知道挑下多少名昆人的士兵了,就连戴着尖顶头盔的昆人贵族们都已经被她斩杀的不少。 周围的喊杀声削弱了无感,脚下踏着粘稠的血水。她转头看去,只见孙栖梧被三名敌军围攻陷入了苦战,她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挥舞了银枪便冲上前去。 第14章 这还是国内吗 一番苦战后,看着那身上三个血窟窿,在城头上苦苦挣扎的敌军士兵,第二月想也没想一枪穿透对方的脖颈随后看着他从城头滑落下去。 “没事吧?” 看着手持双股剑,满身是血尽全力支撑着身体的孙栖梧,第二月用手背擦了擦雪白面容上飞溅上去的血迹问道。 孙栖梧喘着粗气,连瞳孔都几乎无法聚焦了,但还是尽力的说道。 “少,少看不起人了!我,我还早的很呢!” 闻言,第二月点了点头。她看向另一个方向的敌人手中横起银枪,嘴里平静的说道。 “你是目前的主将,不需要这样亲自在城头御敌。” 说罢,手中寒芒一闪再次冲上前去。 孙栖梧被她气笑了,对方不是不知道自己与她有着同样的偶像,就是那个被敌人称作“铁壁”的永远不会逃跑,哪怕是撤退也会以身垫后直到最后一刻的左将军杜长恭。 也就是他先前所说的那位外出巡视的杜将军,因此对方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孙栖梧会这样想,是因为他们这批军功贵族的后裔几乎是从小就听着杜长恭的传说长大的。 说他从未背对过敌人,永远冲锋在前,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哪怕是普通士卒云云… 有人说大晋虽然武德并不充沛,甚至可以说历史上是胜少败多,但是却几乎每个时代都会出现一位远超常人的将星,他们就像守护神般庇护着这日渐衰老的千年帝国。 上一代的将星毫无疑问是那位跟随武定皇帝的战死在象鼻崖的传说中的第二将军,没错,那个人正是第二天和第二月的祖父。 而这一代的将星,恐怕毫无疑问就是这位杜长恭了。 可以说他们这代人基本上都拿杜长恭当做目标和偶像,甚至他们参军很多也都是单纯为了这位杜将军而来的。 孙栖梧便是这样,直到他不断的提升和展现自己,真的有资格来到杜将军的身边时,他才发现这位比传闻中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传说中那个五大三粗充满力量的外形不同,真实的杜长恭人如其名,是一个大约三十左右岁,留着整齐的短须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如果不是久经战场积累下的浓浓的肃杀之气,恐怕只看外表还以为是个那里的书生或是太学里的博士什么的。 在孙栖梧的印象中,杜将军似乎从未对谁发过脾气,他总是一副温和的笑意从不吝惜指导和鼓舞他这样的年轻人。 并且杜将军为人极好,傲上而不辱下,对待哪怕是普通的士卒就像自己的子弟那般,这城里的守军基本上都是南郑来的府兵,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和家庭情况杜长恭几乎都记在心中。 但凡是任何士卒有困难他都会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帮助他们,哪怕是遇到那些与他毫不相关的贫苦百姓他都会伸出援手。 有时候孙栖梧在想,像杜长恭这样的人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他的品格几乎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简直是上古时期的那些圣贤才能拥有的。 于是他凭借着对杜将军无限的崇拜一直做到了偏将军的位置,直到他以为自己会永远陪伴着自己的这位偶像时另一个人横插了进来。 那就是面前的第二月! 第二月拥有比自己更加勇武的实力和胆色,她能够当上骑都尉可绝不是因为她出色的出身。 如果不是在运筹帷幄方面稍逊自己一筹,那么自己偏将军的位置毫无疑问就是这个人的了。 而且,据孙栖梧观察从第二月与杜长恭对话时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脸上似有似无的红晕,游移不定的眼神,时不时发颤的音调以及对自己那若有若无的敌意… 没跑了!这个家伙也和自己一样崇拜着杜将军! 而且最可气的是杜将军在对第二月时展现了和对自己一样的和蔼和亲和温柔的笑意,这是孙栖梧绝对无法接受的。 于是,从第二月走进帐中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俩就成为了事实上的...情敌? 咳咳...总而言之他们俩互相视对方为对手,无时无刻不进行着贵族式的公平较量,直到眼前的这一刻。 想到这,望着冲锋在前的第二月的背影孙栖梧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随后一股没来由的力量从身体中生出。 挥舞着双剑快步冲了上去,与第二月并排而行。 “哼!你才是吧!” 看着第二月在战场上显现出的那张可以说是美到惊心动魄的侧脸,孙栖梧眼中只有看“情敌”般的厌恶,他撇撇嘴说道。 “如果怕的话现在突围出去还来得及哦,第二小姐!” “呵…” 第二月没有看他,敌人的井栏上一阵箭雨袭来,身旁不少士卒都中间倒毙当场。 第二月和孙栖梧连忙舞动兵器格挡,险些没有中箭。 看着孙栖梧那副装不出来的勉强样子,第二月再次蹙起眉头说道。 “你是主将,如果死在这里那么谁来指挥军队?况且对将士们的士气也是极大的打击,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坚持!” 说罢,不远处一个攻上城头身着重甲的昆人贵族精锐士兵发现了他们,他举起一个守城士卒摔下城去,又挥舞起弯刀,说着些像是他们本族的语言和他们所统治的巴蜀之地华夏人的语言结合出的一种方言,对第二月二人喝着一些威胁的话语随后冲了上来。 第二月见状手中寒光翻飞似银轮一般,朝着那个昆人贵族冲了上去,霎时间金铁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的孙栖梧看样子是体力不支了,他甘心的咬着牙嘴里挤出“嘁”的一声,眼前浮现出无数的画面,无外乎是周围的人说他就这种杂鱼体能根本不可能出入行伍,就是侥幸入伍多半也是个孬兵。 孙栖梧想到这些,咬着牙强撑着站起,看着不远处与那名昆人贵族鏖战的第二月朗声道。 “少看不起人了!” 随后挥舞着双股剑冲上前去。 昆人贵族堪堪躲过第二月的突刺,随后没来得及稳固身形就忙不迭的狠狠将弯刀劈向她的面门。 第二月眼中精光一闪,找准时机挑起枪头直直打向刀身将那柄弯刀击飞了出去,随后趁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刚想再度还击谁料孙栖梧从她身侧越过怒吼着将箭直直刺入了那昆人的咽喉。 第15章 一个点子油然而生 夜幕下的喊杀声和滚石的轰隆声已经持续了很久,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们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算计,大概已经拼杀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没有人说得清。 无数双方的普通士兵对己方信奉的黄天上帝和对方对他们信奉的三身上帝的赞声和祷告声,伴随着刀枪刺入身体的声音不断地回响在耳朵里。 在这个宗教统治世俗和人们的精神世界的时代,恐怕也只有对神祗的崇拜才能成为这些如柳絮般的底层士兵们心中唯一的慰藉了。 没有去理会那名刚刚断气不久的昆人贵族,第二月撑着孙栖梧的一条臂膀将他缓缓抬到城头上塔楼的一侧阴影里。 这里恐怕是这个好似人间炼狱的地方,唯一能勉强称得上是还算安全的地方了。 看着瘫坐在那里的孙栖梧,第二月想问他为什么非要逞能不可,但嘴角微颤,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恐怕他心中也有和我一样的某些坚持吧。’ 第二月这样想道。 随即,她目光看向南方。在那里,敌人发出的火箭和飞石似是末日般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第二月平静的脸庞被火光照亮,她身上的甲胄已是破败不堪。 “看来这一战结束后要换一身新的了,如果还能活下来的话…” 她喃喃道,随后掂起长枪打算再度冲上前去。 “这样不行…” 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这样的低吟。 第二月转身看去,不知是血糖偏低还是什么,孙栖梧苍白的脸上嘴角低声说出了这样的话。 “什么?” 第二月不解的问道。 孙栖梧再次低声道。 “这样不行,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砍杀声和箭矢声成为了背景,第二月无视了那些平静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看着沾满血的手上紧握着的长枪说道。 “如果你是说我的话,我的体力还有不少…” “不是这个!” 孙栖梧不等她说完打断道,他手指指向残破的城墙尽力的说道。 “你看看,我们的城墙设计的太过简陋,或者说没有考虑到敌人会用处石炮这种东西…” 他捂住小腹紧着喘了喘说道。 “再这样下去,即便将士们还能坚持...可城墙已经坚持不住了啊!等到倒塌的那一刻,我们就算是一败涂地了!” 闻言,第二月没有反驳,只是仍旧看着自己的手中的长枪,随后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孙栖梧定声道。 “那就在城墙倒塌前将敌人尽可能的歼灭不就是了!” 说罢,她不再多言,转头朝附近的敌人冲去。 孙栖梧都被她气笑了,他想起偶然间听见过的第二月提起自己那个愣愣的弟弟无奈道。 “你和你弟弟简直是一模一样啊!我都怀疑你说的是不是根本就是你自己啊!” 冲锋中的第二月听到身后传来的咆哮声脸上竟露出了少见的温和笑意。 “或许吧…” 她喃喃道,随后身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 “危险!!!” 第二月闻言身形一顿,面前,一枚飞石直直砸在不远处的另一处塔楼上,那座残破的塔楼再也坚持不住伴随着上面人惊慌的哭喊声朝着第二月的方向轰然倒塌。 “可恶!来不及了吗!” 第二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塔楼咬着牙轻喝道,她全身肌肉紧绷可奈何石砖散开覆盖面太广似乎已经逃不开了。 “至少...要把这个…”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银枪刚想将其飞掷到安全的地方,谁料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身后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随后一股力量带着她朝后面飞速退去。 直到躲到身后塔楼的阴影下,伴随着耳边此起彼伏的轰隆声,第二月和孙栖梧趴在地上堪堪躲过了这次危机。 “这,这是你欠我的!” 孙栖梧脸上泛起不健康的红色难以控制的瞪大双眼,不住的喘着粗气说道。 第二月缓缓从地上跪坐而起,看着身边的银枪松了口气。随后听见孙栖梧的话转过头直愣愣的没什么表情的盯着他。 “干,干嘛?!” 孙栖梧被她看的很不自在,下意识问道。 第二月摇了摇头,还是那样平静的低声道。 “没什么,只是我似乎知道了该如何提升你的体能了。” 他们身侧的塔楼上,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围在那足有两人身长的床弩旁不住的发愣,脸上冷汗直流。 这些人被刚才塔楼倒塌的景象吓坏了,都在害怕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目标。 就在众人恐惧到不知所措之际,他们当中一个领头的强打起精神对着周围人喊道。 “都特么别听啊!继续放箭,你们这个德行不是明摆着让昆崽子砸呢吗!” 众人闻言这才大梦初醒,他们赶忙相互鼓舞大气,一个年纪不大的士卒托着很重的专为床弩量身打造的巨箭颤颤巍巍的放在箭槽上。 “你抖愣个屁啊!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是!” 这一声大喝不知道是否鼓舞到了那名年轻的士卒,但却反而让负责放箭的士卒吓了一跳。 他神经本就紧张,结果头领喊了这一声直接让他浑身一激灵,手上难以抑制的抖了一下,随后只听“咯嘣”一声,弩箭偏离了原本的路线被发射了出去。 巧合的是,这支本来出错了的弩箭竟不偏不倚直直冲向了位于地方军阵之中,骑着高头大马全副武装身上点缀着红色彩带的地方首领桑格。 桑格见状惊慌失措本想策马躲避,谁料身边的士兵太多以至于没有了闪转的空间。 下一刻,弩箭带着巨大的无与伦比的力量直直撞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撞飞了出去砸在了身后的士兵当中,随后当场毙命。 这样的巧合之下,本来因填命攻城而士气低落的昆人士兵们见主将殒命直接开始动摇,骚乱难以抑制的开始蔓延,纵使将官们挥舞起弯刀和鞭子驱赶也难以控制己方的阵势越来越散乱。 看着事态莫名其妙发展成这样的孙栖梧愣了愣,随后喃喃道。 “机会,这是个机会!” “你是指…” 第二月疑惑道。 随后,孙栖梧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指着城下的敌军难言激动的说道。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现下我们不应再固守待援,而是应该趁着敌军动摇直接带着城里的可战之士直接杀出城去,或许可以利用这一机会直接一举击垮敌军!” 第16章 都说了冲动是魔鬼了 听了他的话第二月一时没有反驳,或许是常年扮演着冲锋陷阵的角色因此孙栖梧的提议在她看来还有那么一丝道理。 想到这,她再度将目光移向敌军军阵。 在那里,敌军负责操纵投石机的士卒们似乎没有受到主将阵亡而引发的骚乱的影响,新一轮的抛射仍在酝酿当中。 ‘的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二月低下头想了想,随后抬起头目光坚决的道了声。 “好…” 结果,还没等她主动请缨,孙栖梧就颤抖着抿了抿发白的嘴唇,随后目光中带着那种好似殉道者的神色不受控制的将声调降低轻声道。 “眼下城里可战之士还有大概三千,我带其中的...其中的两千从侧门出奇袭敌军!你留在城里。” 闻言,第二月先是一愣,随后立起眉头想也没想的反驳道。 “你不合适!还是我出城击敌,你留下!” 孙栖梧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苦笑两声喃喃道。 “你还真是...耿直啊…” 随后他摇了摇头劝道。 “还是我…” 没等他说什么,第二月就打断道。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随后偏过头不去看他。 孙栖梧闻言连忙摇头道。 “不是逞能,绝不是逞能!” 看着第二月仍旧坚毅的脸庞孙栖梧目光游移不定,片刻后,他露出一抹苦涩解释道。 “如果我去,万一未能一举击垮敌人反而白白...葬送了将士性命,到那时凭你的本领仍旧能带领城里剩下的士卒继续坚守…” 他说着,第二月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转过头看着他。 孙栖梧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似乎已经说服了自己,他直视着第二月的双眸接着道。 “但若是你出城陷没于敌军阵中,剩下我在城里...我真的不敢保证还能否在坚持下去...所以…” 他低下头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拜托了第二!请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 看着第一次向自己低头,并恳求着自己的“老对手”,第二月眼底闪现出些许光芒,随后嘴角略微上扬,带着些对面前人前所未有的欣赏说道。 “好。” 闻言,孙栖梧松了口气。接着,他就听见第二月无比坚决的说道。 “我不敢保证在你死后可以守住这座城,但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我会坚守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孙栖梧愣了愣,随后笑着喃喃道。 “你们第二家的人啊...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或许是听见了对方的低语,第二月不露痕迹的笑了笑。随后,她伸出了手掌看着对方说道。 “那就祝你大功告成并活着回来,偏将军!” 孙栖梧嘴角上扬,伸出手在第二月手掌上拍了下随后潇洒的起身越过对方走下城去,他要去组织士兵们出城了。 缓步走在斑驳的石阶上,孙栖梧背对着已经起身并继续开始与敌人拼杀的第二月渐行渐远。 阴影笼罩着他的大半张脸,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尽力吧…” 城外。 一名昆人的将官再次砍到了一名手下想要逃跑的士卒,好不容易暂时遏制住了这样的现象。 他默默的向三身上帝祷告,刚想接着指挥附近的士卒攻上前去随后耳边传来了陌生的军号声。 正当他疑惑的向前看去时,一把长矛便直直刺入了他的前心。 “干得好!” 孙栖梧朝着身旁那个拿下首杀的士卒朗声赞扬道,随后扬起手中的三尺剑咆哮着向着前方尽在支撑一望不到尽头的敌军士卒们嘶吼道。 “大晋的将士们,跟我杀啊!!!” 没有任何晦涩的典故,孙栖梧就用这样直白的话语作为军号带领着这两千名勇士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敌人的最中心。 怕吗?其实真到了这个份上倒也不怎么怕了。无数次的看着自己所崇拜的杜将军冲锋在最前列,他自己肯定也是在某一刻憧憬着自己也能像那个样子吧。 孙栖梧这样想着,或许死在这里也算是一种善终了吧… 杀声伴随着将士们无边的怒火似钢枪一般刺入昆人军阵的最中心,那好不容易被勉强稳固住的军心再度离散,被面前的一个个血人所摧毁。 大晋的士兵们一往无前,他们越是不管不顾的挺进敌军就越是不住的后撤。 就在这一片狭窄的地形里上万名昆人的普通士卒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他们再也顾不上长官的号令开始背朝敌人向后逃亡。 他们当中有的死在了逃跑时敌人从背后刺来的刀枪之下,甚至有不少人被混乱的周围人活活踩死。 冲锋在前的孙栖梧看着这幅景象难掩笑意,纵使身边的同行者已经越来越少了,纵使侍从已经全部阵亡,以至于他的身上也有了数不清的伤痕。 但这一切似乎是值了,敌人正按照自己料想的一举溃散。 “这样下去,这样下去…” 孙栖梧笑着喃喃道,可还没等他说完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连带着那些话语也再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此时此次越过那些溃散的普通士卒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昆人最精锐的贵族弓骑兵。 “护!!!” 孙栖梧几乎是下意识的下达了防御的命令但是为时已晚,伴随着那宛如死亡冥音的弓弦声响起。 下一刻,是昆人们特制的飞箭密密麻麻好似雨点般朝他们飞扑而来。 瞳孔中倒映出箭矢的寒芒,孙栖梧意外的陷入了平静。 “是吗,就到这里了吗…” 不知为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眼底最后浮现出的居然是跟自己的“对手”第二月的拍手。 他笑了笑。 “还是...没能履行承诺啊…” “偏将军!” 就在他默默诉说着遗言之际,一道身影浮现在他眼前。 孙栖梧眼眶难以抑制的睁大,出现在他身前的正是那个拿下首杀的士卒。 看着那陌生的背影,孙栖梧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会挡在自己面前。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箭雨已经落下了。 耳旁传来无数的惨叫声以及箭头刺入肉体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天地终于安静了下来。 孙栖梧没事,他双目无神,有些发懵的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倒毙的尸体以及幸存下来满身伤痕的人们。 最后,他把视线停在了那个挡在自己面前,身中数箭早已没了气息的陌生士卒身上。 第17章 每到关键时刻总有的救场的出现 看着那已经“不堪入目”的尸身,孙栖梧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浮现在心底。 他痛苦的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哭嚎,他没有哭,因为他觉得如果在此时此刻流出泪来反而是对那些牺牲的将士们的侮辱。 “男子汉能流泪的地方,只有被窝里和战友的墓碑前。” 那位杜将军是这样告诉他的。 孙栖梧很想释放自己的情感,跪在那些因他而死的士卒们身前向他们忏悔。但他来不及这样做,因为对面的新一轮箭矢又要来了。 不知道他是怎样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压抑住的自己的情绪的,他捡起地上不知是谁遗落下的圆盾朝周围的士卒们下达了防御的命令。 周围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们即便已经身处这样的处境仍旧快速又默契的结成了盾阵,他们能做到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做不到的早就战死了。 孙栖梧举着盾牌,盯着不断响起的箭矢落在盾牌上的“叮当”声,如果实在平时他一准会很装的说一句“真悦耳啊!” 但此时此刻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话了,或许经历过这些后他将来也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耳边传来敌军士兵散乱但并不混乱的脚步声。 “看来是趁这个机会合围上来了吗?” 他喃喃道,与他料想的不错,在经历过大晋将士们预想之外的冲击后,昆人的士兵们陷入了短暂的溃散。 但当他们发觉敌军被被己方精锐的弓骑兵阻拦并被造成了大量的伤亡后,再加上昆人将官们不断的驱赶并处死那些逃亡的普通士卒,于是昆人这边的溃散势头被明显的遏制了下来。 缓过来的昆人士卒们在各自头领的催促下重新回到战场,并趁着大晋将士们被弓骑兵们压制的空档依靠巨大的人数优势包围了上来。 最坏的场面还是出现了,只能说现实终究不是童话故事。 看着那些逐渐包围上来的敌军们,孙栖梧脸上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慌乱,他默默的高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剑咆哮道。 “兄弟们!尽力杀贼啊!” 言毕,周围喊杀声震天而起。 事后,当有人问起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时候,孙栖梧有些后怕的说他就觉得当时肯定是死定了,那倒不如在死之前多换几个敌人,起码能减轻留在城里的守城士兵的压力不是… 城墙上。 第二月不知道孙栖梧此时此刻的想法,她一拳砸在已经破败不堪的城墙上紧咬银牙死死盯着已经深陷重围的孙栖梧一行。 原来奇袭出去的那两千名将士,经过这一番死战现下连一半都不到了,恐怕还没有此时此刻留在城里的士兵多了。 “还是...失败了吗…” 第二月紧蹙眉头喃喃道,看着已经越陷越深几乎已经没有生还可能的孙栖梧一行,她砸在城头的拳头微微颤抖,像是在自己询问着自己那般说道。 “放弃吗...就像...原定的那样…” 说到这,她紧闭双眸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和痛苦。片刻后,她睁开双目,眼底只剩下了坚毅和不顾一切的果决。 “不,绝不!” 随后,她不管不顾的朝周围的将士们朗声道。 “还敢出城迎敌者,去取轻骑,与我一同前去救援偏将军!” 说实话,当下的情形第二月身为留下来守城的将领她并不该说出这样话,下达这样的命令,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最终,有大约三百名士卒骑上了为数不多的战马跟随第二月再度杀出城去。 或许他们也明白这一去凶多吉少,而且也有违了他们守城的初衷,但...有些事也许就是这样说不清也道不明吧… 满身是血的孙栖梧再次刺死一个冲上前来的昆人士卒,他用手中的长矛拄在地上尽力撑起自己的身躯。 “就...到这了吗…” 他看着渐渐灰白的天空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也好,也好…” 说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难以置信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张熟悉的面容和飞扬的马尾辫竟在这时出现在了眼前。 “这白痴!” 孙栖梧难以抑制的怒骂道。 “城!城不要了啊!” 他欲哭无泪,接着,预料之中但又无论如何不想听到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冲锋!援救偏将军!” “救你二大爷啊!” 孙栖梧咆哮道。 “你不是答应我要守城守到最后吗!” “你还答应我一定会回来呢。” 最终,救援失败与孙栖梧一同被围困在重围中的第二月捂着重伤的肩头平静的说道。 听见她的话孙栖梧一时哑口无言,看着不断逼近的敌人他只能抬起长矛作为回应,低声道。 “真没想到,我会和你这家伙死在一起啊…” “呵…” 第二月笑了笑,回道。 “我倒是早有预料。” “啊?!” “别误会,我做出过和任何战友一同牺牲的准备。” 闻言,孙栖梧愣了愣,随后撇过头去回了声。 “嘁,谁误会了!” 正说着,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 望着那昆人士卒手中闪着寒芒的枪头,他二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来吧!就让敌人的鲜血带给我一场风光大葬吧!’ 想到这,他们俩齐齐朝着前方发出怒吼。 随后,奇异的场景出现了。 令人意外的是,敌方的士卒们并没有急于吞没他们这一支残军,而是不知为何都一同朝北方看去。 孙栖梧和第二月感到奇怪,他们随即顺着对面的视线朝那边看去。随后,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月光下,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身负鱼鳞甲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了敌人的最前列。 当他出现的一瞬间,被围困在种种包围之中的将士们带着难以言喻的神情不约而同的喊道。 “杜将军!” 第二月还好,尚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孙栖梧和周围大部分人眼角都不住的留下了泪水。 杜长恭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庆幸的笑容。 “还好,还好…” 但当他看到那些倒毙的将士尸体时眼底还是浮现出了悲痛和愤怒,杜长恭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严肃的轻吻自己手中长剑的剑格随后将它高高举起朗声道。 “谁愿与我同生!?” 第18章 防装性价比永远高于攻装 他身后那近两千名士卒,除了原本第二月手下的三百名轻骑,余下的都是周边数个军镇东拼西凑来的援军。 因此,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对于杜长恭这个人的印象都停留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程度。 但当他们听见这位传说中绝不后退的杜将军那令人安心又富有感染力的声音时,却都不约而同的下意识脱口而出到。 “我愿意!” 震耳欲聋的喊声伴随着杜长恭的下一声响起。 “谁愿与我共死!?” “我愿意!!!” 这句回答甚至要比刚才更加震耳欲聋了。 杜长恭点了点头,没有片刻的犹豫将长剑指向前方。 “冲锋!” 话音未落,杜长恭策马扬鞭冲锋在前,身后的无数将士似是早已急不可耐般带着狂热般的目光跟随他的背影紧追不舍。 “哈哈哈!” 看到这样的场景孙栖梧发出难以抑制的笑声,他高举手中的长矛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下一秒身旁的第二月捷足先登的朗声道。 “众将士一同突围,策应杜将军!” 原本深陷重围的将士们现下早已看不见一点倾颓和绝望,他们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战意齐声高喊着军号赞颂着黄天并朝敌人反攻而去。 被打断了的孙栖梧缓缓放下手,带着些怨念的看着第二月。 对方没说什么,只是嘴角略微上扬瞥了他一眼,随后就身先士卒朝前方奋不顾身的挺进了。 “可恶啊...你这家伙…” 孙栖梧小声念叨了一句,随后强行催动其早已超载的身体跟在第二月身后朝敌军杀去。 原本就好不容易整合起来还有些混乱的昆人士卒们,见到杜长恭率领新一批敌人轻易的就突破己方的前排阵线。 再加上他们发现原本被自己重重围困起来的那一支残军居然骤然开始了反击,这使得昆人一方依靠军将门的长鞭和弯刀好不容易鼓舞起来军心又有了崩溃的迹象。 将官们本想再次用酷刑强行维持住阵势,渐渐地,他们却发觉前排的士卒还好,反而是后方的军阵崩溃的速度更加迅速。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当中有些敏感的人疑惑的朝后看去,然后,他们就看见了让他们恐惧到终生难忘的画面。 不知何时,那狭窄山间的尽头,昆人大部队的末尾出现了约二百名身负漆黑的重甲,骑着健壮漠南马的骑兵。 他们的铠甲倒映的月光最后的余晖,脸上的敷面甲狰狞无比,衬托的他们宛如无间地狱中冲杀到人间的死亡战骑。 领头的那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腰间五官中郎将的腰牌在灰白的天色下烁烁放光。 李佑真高高举起悬挂着象征着大晋的团龙旗帜的长矛,面对这样的场景他脸上仍旧平静,就好像不远处那些被吓破了胆的昆人士卒们不是敌人的士兵,只是一帮蜂屯蚁杂而已。 饶是如此,他声音中难免带上了平日里没有的肃杀,毕竟这是他和身后众人第一次真的亲临战场。 “为了大晋,为了殿下!玄甲卫,冲锋!” “冲锋!” 二百名具装骑兵与他们的侍从骑兵们踏着大地,像奔腾的大象般发出这样震耳欲聋的声音。那些来自南方,被强行征召的昆人士卒们见到这种恐怖的场景士气彻底崩溃。 他们哭嚎着恳求他们所信奉的三身上帝朝队伍的中间不管不顾的溃散而去,希望可以延缓自己死亡的时间。 队伍的前列和后列都纷纷传来可怖的喊杀声,哪怕是白痴也明白昆人这边当下已经被对方前后夹击了。 那些昆人将官们以及由贵族组成的精锐战士们原本还保有着战意,但当他们察觉到这样令人绝望的事态,心态也有了崩溃的迹象。 最最精锐的弓骑兵们左右为难,不知道应该先支援前后哪一边。 最终,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将矛头对准了后方,毕竟那里玄甲卫的冲锋速度可要比前排杜长恭率领的由大部分步兵组成的援军要快的多了。 “咻咻咻…” 雨点般的箭矢再度如雨点般洒下,但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他们手中引以为豪的飞箭却对这些玄甲卫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些射程远但伤害低的箭矢大多都被玄甲卫们精良的战甲所弹开,除了在他们的身上留下来一声声“叮叮当当”悦耳的响声外毫无用处,反而射倒了不少溃散中的己方士兵。 弓骑兵们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在经过短暂的犹豫后还是选择再度弯弓搭箭,毕竟这些奴隶士兵们从小受到的训练就是除非敌人倒下或是箭矢用光,否则决不能停止放箭。 就在这个空档,其中一个玄甲卫似是发现了这边的特殊兵种。他出乎预料的骤然加速,几息之间竟然就杀到了这些弓骑兵眼前。 一个弓骑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那名玄甲卫剁掉了脑袋,头颅滑落在地上面的头盔掉落。 直到这会,人们才看清那个弓骑兵也只是个两腮微缩,长着小胡子的普通人罢了。 周围的其他弓骑兵们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少人选择相反方向策马与其拉开距离,少数人放弃弓箭,他们拔出腰间的佩刀开始与那名玄甲卫近战。 望着冲来的弓骑兵们,冯飞翰非但没有怯懦,但反而也没什么绝大的战意。他只觉得这些人有些滑稽,不住的笑了两声。 “来吧,昆人崽子们!” 他朝对面咆哮道,随后朝对面猛冲过去。 远处的弓骑兵们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但近处的那些敌人多少有些出乎了冯飞翰的预料。 他们摆出一种十分奇异的阵势环绕着冯飞翰若即若离,每个人都不与他进行真正的正面冲突,而是时不时抽冷子给他来上一刀。 这让冯飞翰极为恼火,就当他奋力的一击再次被对方矫捷的躲过后,身后的视野盲区,一名弓骑兵扬起弯刀朝着冯飞翰背后狠狠砍去。 随后,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冯飞翰朝后面看去,只见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那名打算偷袭他的弓骑兵,此刻一把投矛从他的侧后方刺入又自肋下而出将其扎了个对穿。 鲜血从前后两个洞口喷溅而出,那人僵硬在马上,很快滑落在地没了气息。 第19章 喜闻乐见的一波团赢直接推水晶 周围余下的弓骑兵们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敢在多与冯飞翰周旋,他们默契的策马与其拉开了距离。 冯飞翰没有再去管他们,他转过头看向投矛飞来的方向。 “能有这样的力道和精度,恐怕就只有你了吧...高斯文。” 那边,一个明显比周围人高上一头,恐怕都已经有一米八几的玄甲卫立在不远处。 接着,那名玄甲卫在周围两名侍从的陪伴下快步来到冯飞翰近前,自面具下传来低沉和平缓的声音。 “飞翰,佑真让我跟你说别擅自冲锋,尽量跟大伙一起。” 说话这人便是冯飞翰刚才提起的高斯文,虽然叫了这么个文质彬彬的名字,但实际上其人是个又黑又高大的壮汉子。 高斯文年纪比其他人要长上两岁,所以一直扮演着黏合剂的角色,平日里周围人发生冲突也都是他第一个出面调和。 因此,当听见高斯文的话后冯飞翰并没有反驳,而是默默点了点头和他回到了周围人身边。 冯飞翰朝敌方队伍的中央瞥了一眼,由于前后遭到夹击,太多的敌军士卒疯狂的朝中间溃散,因此使得中部变得拥挤混乱不堪,踩踏事件几乎无时无刻不再发生。 那些向后退去的弓骑兵们自以为灵动,却不料想反而被挤上来的己方士兵们限制住了脚步如同深陷在泥潭中一般。 甚至有不少人被拽下了马活活踩死,看着那些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弓骑兵们只是眨眼的功夫便落得这样的下场。 冯飞翰不屑的暗骂一声,随后与大部队汇合。 “居然连禁军都来了吗…” 看着已经不断杀至当中,真正势不可挡的玄甲卫们,孙栖梧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周围人看着那些杀敌如砍瓜切菜般的黑色骑士们,哪怕是敌人最难对付的弓骑兵和昆人贵族组成的拿着一人多高盾牌的重橹士也难以抵挡他们的冲锋,被他们轻易的突破然后依次杀死。 “这...这就是大晋最精锐的部曲,皇帝身边的玄甲卫吗…” 身边不知是谁说出了这样的话,同时也代表着大部分人的心声。 看着那些似乎和自己不是一个次元的士兵们,周围人大多露出了向往和艳羡的目光。 孙栖梧也是如此,深深沉迷在了那些游走于月光下的一道道黑色身影当中。 直到看见了第二月坚定的从未有过动摇的目光,以及那从未停止过奋力杀贼的动作。 孙栖梧愣了愣,片刻后才如大梦初醒般缓醒过来。 他高举长矛朗声道。 “兄弟们,别让都城的禁军们看扁了我们,让他们也看看咱边军杀贼的英姿啊!” 他这一声也唤醒了周围的将士们,让那些甚至出现了“这些玄甲卫这么厉害,那我们干嘛还要奋力杀敌?”这种想法的士卒们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们高举手中的武器高喊附和着,随后朝着杜长恭阵势的方向奋力突围而去。 最前面的第二月听见这样的话不由得笑了笑,她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一晚上居然笑了这么多次,真是奇怪啊。 看着她冲锋在前的背影,孙栖梧不住的喃喃道。 “果然人还是头脑天真一些更好啊…” 最终,第二月和孙栖梧带领深陷重围的残军们与杜长恭带来的援军们合为一处,玄甲卫们也正是突破了敌人的中路将其彻底打成了一盘散沙。 接下去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前后包夹的大晋一方面对着已经如溃蚁般的昆人士卒们,接下去就只是一场屠杀了。 最后,大部分的昆人士卒们或被杀或死于乱军踩踏之中,少部分侥幸逃亡,余下的尽皆被俘,等待他们的大概是被贬为奴隶的命运。 昆人的贵族战士们或逃或降,投降者大晋一方并没有为难或是杀死他们,这是在这个年代贵族们特有的默契,只等这些人的家属或是对方的汗国官方出钱来赎他们,大晋这边自会将其遣返。 没办法,这毕竟是个被神权把控的“封建时代”。 看着那些逃亡中的敌方乱军们,杜长恭紧锁眉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油然而生。 “骑都尉!” 他厉声呼唤一声。 “在!” 第二月没有任何犹豫的应答。 接着,杜长恭指向那些原本就归属于她的轻骑们不容置疑的下达了命令。 “我命你作为前锋,领轻骑们只带三日的口粮绕过相望山奇袭敌方大营,务必将自此来犯的昆人们一举击退!” 说着,他直视着第二月的双眸道。 “接着我在后边带领大部队徐徐支援而上,能做到吗?!” “是!” 又是想也没想,第二月果断的遵命道,似乎面前的这个人无论给她下达什么样的命令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一般。 “我呢?将军我去干嘛?” 孙栖梧跳着脚问道,他似乎很想在杜长恭面前表现自己。 杜长恭本想脱口而出让孙栖梧留下来守城,可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随后严肃道。 “你就跟着我一道前进吧!” “好,好!” 孙栖梧激动地应答道。 接着,杜长恭转头朝另一个中年人缓声道。 “右将军,那就劳烦你留守了。” 那名右将军笑着点了点头,拱了拱手道。 “那里,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嗯。” 杜长恭闻言应了一声,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朝那边玄甲卫的方向点了点低声道。 “您的儿子也在那些禁军当中吧,要去和他见一面吗?” 他话音刚落,右将军脸上明显闪现出一丝犹豫,他思虑片刻随即果决的说道。 “不了…” “哦?” “将军有所不知,犬子...半月前为奸人利用坐下了不才之事,能让他继续留在玄甲卫之列已是殿下隆恩。此刻我身为边将他为禁军,若是还不顾体统私下见面岂不有负皇恩?因此于情于理都是万万不能的…” 他口中的犬子自然指的是孟拱。 看着他仍是略显低落的神色,杜长恭长舒一口随后点了点头。 “好吧…” 说着,第二月已经集合好了轻骑大军蓄势待发。 见状,右将军拱了拱手。 “那就祝将军旗开得胜!” 杜长恭点点头回以一礼,随后高举长剑朗声道。 “全军进攻,目标敌军大营!” 第20章 别人嘴里的熟人总是很陌生 李佑真拍了拍孟拱的肩膀,对着明显神情低落的同僚现在的下属安慰道。 “别灰心,再多证明一下自己,相信一定能得到伯父...右将军的认可的!” 孟拱点了点头,面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他朝后面已经进城了的右将军一行不舍的望了一眼,随后跟随杜长恭率领的大部队徐徐奔赴战场。 之所以他们这些玄甲卫们没有参与到第二月的先锋军中,是因为他们都是重甲骑兵,机动性上明显不如第二月手下的那些轻骑们。 因此杜长恭没有安排他们跟随第二月一同前进,至于他是不是想过自己或许调动不了这些人,或是擅自随意的差遣这些禁军们可能会触怒那位身在都城的他并不熟悉的太子范春,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在山间狭窄的河谷当中。 方才的大胜使得第二月和她身后的轻骑们振奋无比,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才经历过一次苦战,因此仅仅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杀到了敌军的大营。 先前侥幸逃回来的那些昆人的溃军们将前方史诗级的惨败一股脑告诉了留守在大营的士卒们,这使得原本在战场上的恐慌开始在军营中蔓延。 因此,当那些本就人心惶惶的昆人士卒们看见第二月以及身后的轻骑伴随着烟尘和恐怖的马蹄声出现在山谷末尾时,他们的士气边迅速瓦解了,甚至比战场上那些人崩溃的还要快。 他们不顾一切的逃离大营,那些为了防守而建起的营垒反而成为了他们逃生的阻碍。 由于太过仓促,这些人甚至连辎重和战争物资都来不及焚毁,留下来的人们也几乎没了什么抵抗的能力。 因此,当第二月率领着轻骑到来时,等待他们的苦战并没有发生,摆在面前的也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杀戮而已。 那些轻骑们为了泄愤,他们穿梭在昆人的营地了寻找杀死每一个他们看见的昆人士兵,像是逮羊那般。 直到最后,就连营地里的牲畜和设施都没能逃开他们的怒火,第二月时刻保持着冷静,她想要阻止这种毫无意义的泄愤行为,但当第一缕火光从营垒中燃起时,一切就都太迟了。 当杜长恭带领着大部队赶到时,这里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背对着火光,身上甲胄熠熠生辉出现在倒塌的营垒大门的第二月,这样的场景搭配她飞扬的高马尾与绝美的容颜给在场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就是这一战最后的一幕。 看着第二月的脸李佑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身边一个玄甲卫在他耳旁低声道。 “头,你觉不觉得...这位骑都尉跟上军中郎将大人,长得挺像啊?” 李佑真闻言,早有预料的点了点头。 “将军,我…” 站在杜长恭面前,第二月再没了先前那“万军从中过”的豪气,她带着歉意和自责低下了头,大概是在为自己没能约束住请求们而请罪。 杜长恭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责怪她,他伸出手在第二月肩头轻轻拍了拍,看着她另一边肩膀上只是草草包扎的伤口低声道。 “这不怪你,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第二月点了点头,待她走后,杜长恭对孙栖梧道。 “安排大伙善后,看看还有没有保留下来的战利品。” 这场仗到此,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半晌,这里的一切基本处理完毕。 李佑真卸下了头盔和护面,看着不远处坐在石头上露出刚刚包扎好肩头毫不羞涩甚至可以称得上极其潇洒的第二月有些踌躇不前。 片刻后,他露出个略显尴尬的公式笑容缓缓上前。 李佑真朝她笑着拱了拱手,见状,第二月也缓缓起身平静的回礼。她瞥了一眼对方的腰牌缓声道。 “五官中郎将有什么吩咐吗?” 这句话反倒把李佑真噎住了,他顿了顿,片刻后才尴尬的苦笑道。 “不敢不敢,骑都尉言重了。在下只是…” “那你是来干嘛的?” 闻言,第二月想也没想的打断道。 李佑真擦了擦汗,在心里确定以及肯定的她跟第二天绝对是一家人! “只是...只是代我们上军中郎将跟骑都尉问个好而已,以便我把您在这边的情况告知给大人,也好让他安心啊。” “上军...中郎将?” 第二月缓缓歪下了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那是什么?” 见状,李佑真也有些不解,他尝试性的说道。 “上军中郎将...就是您的弟弟第二天大人啊,这是殿下特地为大人独创的官衔,命他统领整个禁军的!” “哈!?” 第二月更加疑惑,记忆中那个因童年遭受巨大打击从此变得傻头傻脑的弟弟的形象浮现在眼前,她有些不确定的再次询问道。 “五官中郎将说着...真的是我弟弟天天吗?” “天天...什么的…” 李佑真因为得知了上军中郎将的小名而感到有些尴尬,随即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油然而生。 ‘既然上军中郎将的小名叫天天,那面前这个骑都尉的小名岂不是叫月…’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假装轻咳了两声赶忙说道。 “这,这么大的事您没收到家书之类的吗?” “家书…” 第二月想了想,似乎前几天的确有一封家书传了过来,但这些天战事紧急她来不及看就将之压在了行李下,这会想来上面多半写的就是这些事。 见她这副样子,李佑真也没在多卖关子,当即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从第二天是如何跟殿下一起回的南郑,到他一个人单挑整个玄甲卫...其中的一部分人,然后被任命为上军中郎将统统讲给了她听。 听着他的讲述第二月的眉头蹙的越来越紧,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她深知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他们第二氏的情况本就特殊,爷爷是最早跟随前朝何氏武定皇帝从关中流亡来到南郑的那批人其中之一,后来因为出色的军事才能成为那一代的将官之首。 麾下故将遍布行伍,甚至连眼下的左将军杜长恭都是她爷爷当年的部下。 父亲是太尉,掌握天下兵马,自己是边军的军校。 而现在,自己的弟弟莫名其妙被提拔成了前所未有的禁军统帅… 想到这,数个无比可怖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油然而生。她露出令面前的李佑真遍体生寒的目光,在心里默默想道。 ‘看来,是时候回家一趟了…’ 第21章 别人面前的熟人同样很陌生 一片残垣断壁之中,暗红色的营帐突兀的立在那里。 杜长恭端坐在营帐中的上座静静的聆听着孙栖梧的战后汇报,他眉头紧锁,时不时或点头或摇头。 当孙栖梧提起自己因为地方主将的意外阵亡而误判了当时的形势,白白葬送了千名将士的性命,还差点害的大军险些全军覆没酿成大错时当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涕泪如雨匍匐在地痛哭道。 “都,都是因为我...白白葬送了那么多大好男儿的性命...将军,我…” 他哭的悲痛,但杜长恭并没有安慰什么,因为即便当时那种情况孙栖梧做出那样的判断无可厚非,但因孙栖梧而死的那些人的确是回不来了。 杜长恭长舒了一口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严厉缓声道。 “没错,他们的确都是因你而死的…” 听到自己以往最崇拜的人对自己下达这样的评价,孙栖梧的情绪彻底崩溃,这个深陷绝境的都没有留下一滴泪的年轻人哀嚎着用膝盖当脚匍匐到杜长恭面前道。 “将军...我这种人,果然是不配留在这里...求求您,把我解职,军法处置我让我去恕罪吧!” 杜长恭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他认识时间不长的年轻人,听着他诉说着那些话。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缓声道。 “我不会解除你的职务,相反,我会让你留在这里做更多的事。” 闻言,已经泣不成声的孙栖梧不解的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这个近在咫尺自己无比向往的人。 “我这样确定不单单是因为你的才能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还是因为轻易就把你赶走,那样的话…” 他微笑着说道,嘴角的笑意暗藏着无尽的苦涩,但他没有丝毫的表露,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些接着说道。 “那他们不就是真的白白死去了吗?” “哎?” 孙栖梧停止了哭声,他呆呆的愣在那里注视着杜长恭,似是明白了什么。 “你要知道,死去的人们,他们的牺牲是否有价值,是由我们生者决定的。只要我们还在坚持哪怕一息,那么他们就不算白白牺牲,而当我们真的放弃了那一刻,他们的死...才真的是白费了。” 杜长恭静静的说着,孙栖梧缓缓低下了头,他轻声抽泣两声随后点了点头,代表自己明白了他的话。 见状,杜长恭朝他摆了摆手,带着些许温和的笑意说道。 “去吧,去那些阵亡将士们骨殖面前好好的忏悔,然后带着他们的意志继续前进!这才是男子汉应该做的!” 闻言,孙栖梧即刻称是,随后片刻也不做停留的起身急切的朝外面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杜长恭想起刚才和他说的那些话,其实末尾他还有一句话想说,但终究没能说出口。 ‘好好的忏悔,然后继续前进,就像...我当年那样…’ 走到营帐门口的孙栖梧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满脸的眼泪,仓促之下他用袖子在脸上简单的抹了抹。 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档口营门被人掀了起来。走进营帐的第二月刚好和正在擦眼泪的孙栖梧走了个对脸。 第二月只是瞥了他一眼,见其窘迫的样子适时的没有说什么也没在去看他。孙栖梧见状也飞速离去了。 如果是往常这两个人对面而过时,这两个人准会对对方露出那种看不惯的神色狠狠撇过脸去。 但方才并没有,或许是经历过先前的那些后这两个人的心境都有所提升了吧。 孙栖梧离去,第二月走来。 看着这一幕杜长恭露出和蔼的微笑说道。 “第二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找我吗?” 令人意外的是,往常一副英姿飒爽模样的第二月此刻站在杜长恭面前却露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扭捏。 如果是刚才和她交谈过的李佑真在这里,恐怕会以为这位是不是让人下了什么降头之类的。 第二月耳廓殷红,略微低垂着眼睑不敢去直视面前的那个人。 见到她这副样子杜长恭露出了苦笑,至今未娶大概率也没和异性有过什么深入接触的他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在旁人面前大大方方的第二月偏偏见了他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最终,在冥思苦想之下他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恐怕...她还是在恨我吧…’ 当年,在那个今天大晋军界任何人都不愿提起的象鼻崖之战,那时的主将也就是第二月爷爷的第二老将军本来是有机会活着回来的。 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是,当时第二老将军其实就是为了保护杜长恭,将唯一的战马留给了他,牺牲自己换来了当年那个胆小鬼的生还。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 杜长恭这样想着。 这一刻,这两个人的电波彻底跑偏了… 终究还是杜长恭先一步开口问了她一声,第二月闻言这才如梦方醒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慌乱轻声道。 “是,是的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 她似乎用了很大力气说出了这句话,以至于话音还未落就有赶忙低下了头去。 杜长恭笑了笑,有些狡黠的看着她缓声道。 “怎么了我们的大功臣?说吧,这场战役你的功劳最大,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 先前的战场上,无论是出城救援被围困的孙栖梧避免了全军覆没这样最差的结局发生,还是一马当先带伤奇袭敌方的大营,这些种种第二月都是当之无愧的头筹。 虽然她那时放弃守城冒险去救援孙栖梧实在是过于冒进,但终究瑕不掩瑜,从结果上看...勉强也说得过去。 第二月听见杜长恭给予自己这样的评价当即双颊飞红,她有些慌乱的揉捏着自己的衣角断断续续的喃喃道。 “不不不...不敢!我没将军说的那么…只是想请个假回家一趟而已!” “回家一趟…” 杜长恭闻言思索片刻,随后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 “真,真的吗?!” 第二月有些惊喜。 杜长恭温和的笑着点点头说道。 “眼下我们几乎全歼了此次来犯的昆人部队,相信他们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敢再度犯境了,况且我先前向殿下请调来了玄甲卫,现在仗打完了理应回去述职,但…” 第22章 总算回来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苦笑着接着道。 “你也看见了,倒塌的城墙需要重建,阵亡和负伤的士卒人员需要统计,就连战场都没有清理完,现在这里我实在是走不开...所以正好,你代我带着玄甲卫回去,顺便把这里目前的一切告知给殿下,能做到吗!?” “是!” 闻言,第二月又像回复命令那样挺直了身形朗声道。 她走后,杜长恭缓缓起身,他轻轻掀开营帘目光看向遥远的南方。那里,翻越重重山越后便是有着天府之国之称的广阔无垠的巴蜀之地。 那里曾是大晋的国土,是重要的兵源来源。但现在,那里是大晋的主要敌人,“都居汗国”的所在。 所谓的都居,其实就是昆人语言里的“大晋”,所以严格来说,昆人们的建立的国家也可以被称为...大晋… “数千名精锐战士,加上近万名仆从士兵...这样的损失恐怕没有那个国家可以视若无睹吧?那么...你呢?” 杜长恭的目光泛起锐利,像猎人看着狼群的头狼那般喃喃道。 “是暂时退回巢穴舔舐伤口,还是发动更加疯狂的进攻呢?” 越过重重叠叠雾气缭绕的米仓山,沿着金牛道一路向南经过不破的剑门关,再往西南方向行进不远就能到达一个名叫成都的地方。 灰色为主古朴的宫殿里,一个容貌俊美的青年人头戴高冠,交领右衽身着龙虎绣纹的直裾袍斜依在案桌旁手指竹简正全神贯注的翻看着。 他脸色呈现病态的白色,时不时急促的喘息。 身后的屏风后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停留在了那里,朝着前面不远的青年人恭恭敬敬的说着什么,那人操着一口像是遥远地方的语言,让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青年人没有看他,神色如常甚至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在听着身后那人的言语。 片刻后,他缓缓点了点头,用与那人截然不同的略带口音的华夏人的语言说道。 “是吗,全军覆没了吗...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大局即可。” 闻言,屏风后的身影弯着腰又说了什么,青年人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道。 “我知道,那就从府库拨银赎那些家伙回来吧。” 身后那人点头称是,刚想离开却被那青年人叫住又道。 “慢着,逻娑城那边...怎么样了?” 伴随着大晋疆域的收缩以及周边族群和国家的兴起,其对外界的认知也越来越少,只能通过来往于长安的商人们的口中隐晦的得到一些其他世界的消息,但也杯水车薪。 因此,直到今天为止大晋的人们都不知道这些昆人们到底是从何而来。 人们只知道他们是在大约二百来年前集体从西方而来,他们骑着罕见的轻快的战马,射出能飞好远的箭矢跨过那传说中的不周山来到东方。 他们以令人感到震惊的速度消灭了高原之上处于动荡之中的吐蕃之国,然后继续向西以难以想象的手段翻越了大雪山穿过闽江入侵了当时还在大晋控制之下的巴蜀之地。 由于当时大晋也处于国位动荡的时机,因此很快这片天府之国也沦丧在了昆人的马蹄和箭矢之下。 昆人们在这里建立了所谓的“都居汗国”以此建立了统治,而后在之后的两百多年间,大晋虽然依靠外力或是自身的实力收服过部分的领地,但始终都与对方保持着并不稳定的军事威慑和拉锯一直到此时此刻。 传闻中,在关中陷落大晋分崩离时,先前曾镇守渝州军镇的都督也跟何路行一般在那里宣称了大晋的正统并自立为皇帝。 不过因为山高路远,这件事是否属实就不是远在南郑的人们短时间所能得知的了。 清晨。 刺耳的蝉鸣声打破了范春的美梦,他从江上风家府邸的二楼艰难的睁开双眼。感受着嘴边未消的酒气,不用想就知道昨天晚上又是通宵夜饮的一晚上。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范春咂吧了下嘴唇。 “这...这是哪啊...哦,对了,风子!这是风子家…” 他说着,从榻上艰难的撑起身体,无视了墙上挂着的那些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的仕女图缓缓起身。 带着别给人家添麻烦的想法,范春跌跌撞撞的走下楼去。 “唉...到底跟宫里没法比,要是在宫里我这个德行,估计下一秒就不知道从哪杀出来一帮人跟那铠甲合体似得围我一圈了…” 说着,他缓缓来到一楼。 走出庭院,伸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面前五只蝙蝠围着一枚铜钱的家徽映入眼帘,下方用范春看不清的小字还写上的一行家训,大致意思是。 “为我家人,我愿奉献。” 这样的玩意范春只依稀记得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似乎只有古代的欧洲人和战国时代的小日本才有这样的东西,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也有。 看着那不能在符合江上风商人家庭的徽记,范春想起自己家或者说自己名义上的家族季氏的家徽似乎是一只凤凰的样子,小天家的就直白多了,两把长戈交叠在一起,后面映衬着飞扬的军旗。 想到这,范春边在江上风家的院子里徘徊,左右寻找着大门究竟在哪,边思维发散如果是自己设计个家徽,那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学姐...还是狂三?要不来个警匪对枪?嘶...好像有点炫酷啊…” 正说着,池塘边似乎坐着一个身影。 范春想着能不能问个路什么的,于是轻手轻脚来到对方身后开口道。 “您好…” “啊!” 谁料,他的骤然发声让对方吓了一跳,使得那人手中一卷竹简不幸落入了水中。 “这…” 看着那不断冒着泡,眼看着已经无法挽回了的竹简,范春尴尬的挠了挠头,思考着怎样将责任从自己身上择开。 随后他就看见了那位转过来,一个粉雕玉琢的气呼呼鼓着脸颊的小女孩浮现在眼前。 “赔我!” 小女孩气呼呼的说道,范春经过片刻的失措后大言不惭的说道。 “哎呀!刚才在你背后说话那个人被外星人抓走啦!” “骗人!” 小女孩顷刻间就拆穿了他的谎言,片刻后范春泄气的喃喃道。 “好吧,其实我也干了...你说吧,怎么赔你吧…” 小女孩见状脸上没那么生气了,她举起剩下的竹简书籍俏生生的说道。 “配我的故事书!” 第23章 朋友家人的形象总是出乎预料 “故事书?” 范春闻言疑惑的开口道,随后他伸出手从那个小女孩手中接过那些书籍说道。 “古时候小孩也有童话故事看啊?来我看看,看看你们这时候的小孩都看点什么。” 说着,他用他半吊子的小篆水平艰难的读了读书上的内容。片刻后范春不住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这,这...多情少妇爱上我?我与纯情公府小姐的两三事...这特么谁写的啊!光看标题已经是可以被河蟹的程度了啊!” 他看着面前懵懵懂懂,一副不明所以表情的小女孩低声道。 “奶奶的!给小孩子看这种东西的人已经构成犯罪了啊!污染我们祖国的小花朵啊!” 接着,他想也没想潇洒的将那些他认为的不良读物跟随先前那个竹简一同撇进了池塘中,捋了捋头发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这些玩意最好的归属了,倒不如说写出这种东西的人也应该给予这样的待遇,唉...又是日行一善的一天啊,我这个汰渍当得...太称职了啊!” 范春自我良好的说着,全然不顾一旁已经急哭了的小女孩,她紧紧扯着范春的衣角不住的朝他喊道。 “坏蛋!坏蛋!你陪我的故事!” 范春嘴角不屑的一笑。 “他那也算故事?那是只有在夜深人静家里人都睡着时才能发挥那种东西的作用啊!” 他看向不断用牙齿撕咬着自己衣衫下摆的小女孩,范春笑道。 “别咬了!看叔...哥哥我给你讲一个!” 闻言,小女孩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着范春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吗?” 范春笑了笑,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复。 半晌后。 “这个蜡笔小新啊,是二柱子的侄子。他为了救与迪奥陷入苦战的自己的叔叔,不惜乘上赛尔号去光之国搬救兵…” 范春扯着嘶哑的嗓子尽力讲到,他拿起身旁的茶杯刚抿了一小口就听见面前的小女孩眼里闪着光不住地问道。 “然后呢,然后呢!” 边上,跟小女孩并排而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圆脸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跟小女孩动作一致,都用双手托着腮此刻也不住的问道。 “对啊这位胖小伙,后边呢?讲话讲一半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啊!” 范春听见他们俩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当时我哪怕是翻墙都不应该留在这。 他缓缓的放下茶杯,嘴唇微颤,绞尽脑汁艰难地开口道。 “这个蜡笔小新到了光之国之后啊...见到了诚哥!” 范春自暴自弃的说道。 “然后目睹了他跟那些女孩子们的情感纠葛后大彻大悟遁入空门,从此不再过问世事!好了,完结了!皆大欢喜!” 范春拍着手强行说道,一旁的小女孩和中年人哀声不断,那个中年人不住的说道。 “什么完结啊?你这分明是烂尾了好吧!不被读者喷都说不过去啊!” 闻言,范春忽然反应了过来,他略带疑惑的望向那个中年大叔道。 “不是...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大叔你谁啊?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也跟这听起来了啊?!” 听了他的质疑,那个中年大叔露出尴尬的笑容,刚想说什么就看见那个小女孩搂着他的胳膊脆生生的答道。 “这是我爹爹!” 范春闻言疑惑更甚,他目光在小女孩和中年大叔之间反复游离喃喃道。 “这...不像啊?” 看着那个中年人的身形范春下意识的说道。 “看着样子...倒像是跟我一家的...嘶,我特么在说什么啊!” 中年人笑了笑,随后摆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对范春说道。 “呵呵,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吧?真是少见啊,我儿子居然会有男性的朋友啊!这孩子也算是有进步了啊!” “儿子?朋友?” 范春闻言疑惑的喃喃道,片刻后,他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惊道。 “哦!您是风子...江上风的老爹吧!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范春违心的称赞道。 “过奖过奖!老夫江大富,你就叫我江伯伯就行了!” 说着,他朝范春伸出了手笑道。 “你倒是也不用恭维我,我的这两个孩子都是随了他们的母亲才得到的这副天资的容颜,我是不行的…” 他自嘲的说着,范春赶忙抓住他的手握手不住道。 “哎呀哪里哪里!我看大伯您长得...也是憨态可掬的吗!真是幸会啊!” “憨态可掬...你这孩子用词总是这么古怪...对了。” 江大富说着轻轻杵了下一旁小女孩的肩膀,朝范春笑着说道。 “这是我女儿,小风的妹妹叫江上云,你们俩应该也挺熟了。” 范春闻言点了点头,心想。 ‘能不熟吗,这讲故事给我逼得差点我都想跳水里了!’ 江大富当然不知道范春在想什么,他笑着对江上云轻声道。 “小云,这是哥哥的朋友,人家刚才给你...也给爹爹讲了那么久的故事,你还不快给人家行了礼啊?” 闻言,江上云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范春,还没等他摆摆手说不用,这小姑娘就起身像个洋娃娃般朝他行了一礼。 范春见状笑了笑,随后也朝她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对了。” 江大富笑着看着这幅场景,心想小云这孩子平时不爱见人也不爱说话,今天可算是跟外面的人有些接触了。 他正为此而高兴之际,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范春温和的问道。 “这位胖小伙啊…” “咳...大叔你能不能不要给我这么暧昧的称呼,叫我小范就行!” “哦,好好!这个小范小伙啊,你现在是做什么营生的啊?” 他出于应有的礼仪问了句,但其实江大富并不怀疑范春的身份是否可疑,原因无他,他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 ‘二十七岁,事皇帝!’ 范春听见他的话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段话,但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这样回答对方,只是挠了挠头敷衍道。 “啊...没什么,就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而已!” 他这么说反而让江大富蹙起了眉头,正当他想再次问询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殿下?还有爹,小云...你们怎么凑到一块了?” 第24章 我的朋友不是朋友的朋友 “哦…” 闻言,江大富转过头去笑着对走过来脸上带着些许疑惑的江上风说道。 “只是巧合而已,爹遇上了你这位朋友,你刚才说他…” 说着,江大富脸色不断的僵硬了下来,他回味着自己儿子刚才的话,在思索了很久江上风口中的殿下只得是不是什么珍稀的野生动物或是什么骂人的脏话后小声的朝江上风说道。 “殿下?” 江上风点了点头,随后满不在乎的瞥了他身后的范春一眼。 霎时间,江大富感到空气都凝固了,身后冷汗在片刻之间就浸透了背衫,整个人直接僵在了那里。 接着,范春的话更是让他的心态跌到了谷底。只听身后的范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大伯,我怎么感觉...你刚才在心里想了什么对我很不礼貌的事情啊?” “没没没...没啊…” 江大富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颤抖着喃喃道,随后好死不死江上云也拉了拉他的衣袖撅着嘴唇不悦道。 “爹爹,你再让胖哥哥接着讲好不好?” “胖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江上风不住的捂着嘴低笑道,丝毫不顾及范春带着怨念的目光以及他父亲江大富那如同死灰般的脸。 他走上前去轻轻揉了揉江上云的脑袋,在对方不悦的神色中拨乱了小姑娘的头发,随后用范春难以置信简直要起鸡皮疙瘩的柔和声音中说道。 “小云乖,哥哥和这位胖…” 范春带着恐怖的视线看了他一眼,江上风顿了顿接着道。 “哥哥和这位英俊潇洒英明神武论颜值八个我都赶不上的帅哥哥还有事要做,就先不陪小云玩了!” 说着,在范春满意的目光中江上云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好吧哥哥,小云知道了,不过英俊潇洒什么的...哥哥下次不许说谎话了!” 范春的脸色又黑了下来,继续加重了减肥的决心。 江上风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带着歉意跟范春使了个眼色,范春心领神会,随后跟着江上风朝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他们回头看去,江上云快步的跑了过来,她站在范春身前抬起头问道。 “胖哥哥,你还会来给我讲故事吗?” 范春闻言不住的笑了笑,他轻轻抚了抚小女孩的脑袋温和的说道。 “当然了!” 临行前,他又朝着僵在那里宛如雕塑的江大富笑着喊了声。 “江大伯我走了啊!” 江大富闻言浑身一颤,随后艰难的转过身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朝流着冷汗朝范春点了点头。 最后,范春半跪下去与江上云平视着和蔼的说道。 “还有你,小云!下次再来给你讲故事!” “嗯!说好了!” 江上云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江上风略微蹙起了眉头,眼底显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待等他们离开后,越过人来人往的街道,在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范春刚想问江上风来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时,江上风骤然将范春拉进了那幽暗逼仄的巷子里。 看着肩膀粘上的灰尘,范春虽然心中生疑但还是秉承着这么长时间对江上风的信任他还是假装轻咳了一声,提醒阴影中的那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正当他艰难的转过身,想问问江上风这是什么地干活时,范春却看见了江上风那副莫名其妙的无比悲哀的脸。 江上风站在范春面前,望着对方疑惑的神色,他嘴角微颤,最后在对方不解和震惊的表情中缓缓下拜。 “殿下,刚才外边人多,这会风子给你跪下了…” 范春见状赶忙侧身闪开,情急之下整个身体都好像弹起来了那样。他震惊的看着江上风不住道。 “风子!你,你这是干啥啊?快起来!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读者看着呢!” “殿下!” 江上风哭嚎道。 “求求您了,不要对小云下手啊!她还是个孩子啊!” 听见他的话范春明显愣住了,似乎像是听见了什么非洲部落土语那样极其不理解对方说的话。 片刻后,他露出比刚才还要大的震惊神色对着好像要“替妹献身”了似得江上风咆哮道。 “卧槽!我在你心里原来是这种丧心病狂的色魔吗!还有,你这一副献身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你是觉得我是什么万用插头男女通吃的是吧!” “啊?” 江上风闻言抬起头边哭边疑惑的问道。 “您不是想把小云...接进宫里啊?” 不怪他这样想,因为在大晋无数个皇帝里,有那种奇怪嗜好的实在不在少数。因此他理所当然的也认为范春是不是也有什么不一般的取向,毕竟他对目前身边的任何女性还从来没有显露出过哪怕一丝的想法。 其实江上风不知道的是,范春纯粹是害怕当小丑又因为自我封闭的时间太长,于是自我封印了自己对异性的全部想法而已… 范春听了他的话脸色发黑,片刻后他想到了什么俯下身在对方耳旁低声说了什么。 渐渐地,江上风的脸色竟然不可克制的转悲为喜,到最后连那点犹豫都没有了。 范春跟他说的是。 “其实...我更喜欢成熟一些的女性...你懂的吧…” 江上风露出了同道中人的表情,点了点头默默道。 “懂,懂!” “懂你大爷!” 范春轻骂了声,随后二人起身,江上风尴尬的笑了笑,片刻后范春受不了他这副样子没好气的问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啊!?” “哦,哦!” 闻言,江上风终于想起了自己来找范春的目的。他当即以比变脸还快的速度换上了一副不忿的神情说道。 “殿下!王芙蓉,王芙蓉那个人啊!” “唉…” 范春听见他提起这个名字当即无奈道。 “又怎么了? 提起王芙蓉,江上风露出了罕见的抓狂般的神色跺着脚不住道。 “他...他!殿下,要我说咱们干脆找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给他拿下得了!” “啧...有事就说事嘛!你倒是跟我说他又哪得罪你了啊?” 江上风听了他的话脱口而出道。 “那家伙!不知是从哪听说了您手下要招人,结果他就从他那什么诗社拉来个小子就说这是人才,非要引荐给您,您说这像话吗!” 第25章 朋友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朋友 范春闻言看着他疑惑道。 “哦?芙蓉那边有人才推荐?那不是很好吗,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片刻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狡黠的目光看着江上风笑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把他来了取代了你的位置了是吧?” 说着,范春露出让他安心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 “哎呀风子你都多余这么想,就咱们俩这关系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取代了呢!” “呵呵…” 江上风冷笑一声,撇着嘴朝范春说道。 “等您见了王芙蓉带来的那位,就明白我为什么这样了…” 半晌,宫廷外院的某个大殿里。 “哇塞…” 范春看着王芙蓉身边的那个人才不住的发出赞叹。 只见那人皮带系在头上,鼻涕流到嘴里。一脚蹬着马靴一脚踩着草鞋,把一张貌似桌布的东西披在身上,一只眼睛朝左偏一只向上看,这副样子...不是不出世的高人就是哪家医院跑出来的精神病人。 屋子里,不光是范春,连带着第二天都看呆了,连嘴里啃着的鸡腿都停下了。 王芙蓉挺起腰杆一脸的自信,看到这副场景江上风捂着脸实在看不下去了,朝着外面喊道。 “来俩人!给这疯子叉出去!” 闻言,王芙蓉刚想阻拦却看见范春先一步拦住了江上风,他带着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情看着那人,摇了摇头轻声道。 “别!风子,你不懂,像这种真正的世外高人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的…” “就是嘛!” 王芙蓉附和道,随后白了一眼江上风。 江上风见状叹了口气,摆摆手自暴自弃般不再管这一屋子的弱智了。 “咳咳…” 王芙蓉假装轻咳两声,随后满脸笑意的朝范春介绍道。 “殿下!请容许我隆重的向您介绍,这是我们梅问花诗社的副社长,公孙大饼先生!鼓掌!” 说着,只有他自己拍了拍手。 范春闻言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喃喃道。 “诗社的副社长,那也是诗人喽?” “对的对的!” “哦…那就对了,我听说他们诗人到最后就是这副样子!” 他说着,随后朝王芙蓉问道。 “哎,那这位...饼先生又什么作品没有啊?” “这…” 听到范春的话,王芙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是的确不知道身边这位大饼先生又什么作品,但又不好当面问出来,只得不住的给他使起了颜色。 公孙大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见了王芙蓉的眼神提醒,毕竟他有一只眼睛斜视。或者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犯病...情绪到了,只见他抖愣了两下手里的破扇子,莫名的晃了晃脑袋一样顿挫的吟道。 “漫天华盖正铺张,欲辨清浊两迷茫。自知应向极颠去,又恐山高风正狂!” “好诗,好诗!” 王芙蓉也不管听懂没听懂,当即鼓起掌来。 江上风冷笑一声。 “就这口水诗,我泡个妞就能作出三十首…” “喂!你这人说什么呢,给我们副社长一点尊重好不好!” 听了他的嘲讽,王芙蓉不忿的说道。 结果换来的是江上风更加不屑的回应。 “怎么?副社长?这也没人姓付啊?我就看见个野人杵着,你说的是这位吗?” 说着他指了指那位大饼先生,王芙蓉被他说的气的脸色通红,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你什么意思!” “哦…” 江上风看着他笑了笑。 “现在是两个了。” “你!你想打架是吧!” “呵...打架?我早就看你不爽了!” 范春看着这一幕神色疲惫不堪,他叹了声低声朝他们说道。 “行了行了,你们俩住手!小天,拉开他们俩!” 闻言,第二天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单人单臂遏制住了冲突的两人。 二人相互撇过脸去,不约而同的“嘁!”了一声。 范春沉吟了片刻,随后对着公孙大饼缓声道。 “这个...饼先生啊,毫无疑问!您是位不可多得的大才...但是!我们这暂时还不需要您这种类型的人才,所以...这个...您,您还是先去别的地方发光发热吧,芙蓉啊,送饼先生回去吧。” 王芙蓉闻言费力的从第二天手下挣脱出来,揉了揉手臂有些生怯的瞥了一眼第二天。 随后脸上不住的露出那种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可惜的神色喃喃道。 “唉...没想到像公孙先生这样的大才,世间反而没有能容纳的地方,真是可惜,可惜啊!” 范春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强行压制住情绪,对王芙蓉说道。 “是啊是啊!所以你赶紧带饼先生走吧,不要再更多的浪费他宝贵的时间了!” 王芙蓉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引领着公孙大饼朝外面走去便说道。 “公孙先生咱们走吧,真是的,让您白跑一趟了!” “哈哈!” 公孙大饼闻言莫名其妙的大笑一声,随后张开双臂边走边吟道。 “清风自在去,海波任漂流!” “哎哎哎!先生先生,走错了!门在哪里!哎呀,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耳边听着他们渐行渐远的声音,范春急忙掐着自己的人中险些背过气去。 片刻后,他对揉着自己被第二天攥红了手腕的江上风有气无力的喃喃道。 “风子...下回你拦着点他们,别让人们再往咱这招神经病了…” “呵…” 江上风冷笑一声。 “这事你得跟小天说,他们不把我拦外头就不错了,我还拦他们?!” “哦,对对…” 范春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对第二天说道。 “小天啊,拦,一定要拦下来啊!” 看着范春无比认真的神色,第二天举起手当即答应了下来。 “抱在我身上吧!” “那就好...毕竟,怎么着有你一个低智儿童就够了…” “我抗议!” “抗议无效!” 送走了他们后,范春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见状马当蹑手蹑脚的走上来露出菊花般的笑容轻声道。 “殿下,听说您这缺人是吗?” 范春瞥了他一眼。 “是啊,马叔。你也认识些非正常人类吗?” “哦不不不!” 马当不住的摇头,踌躇的说道。 “呃...是老奴家乡下有四个侄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读过几天书认识几个字。别的本事没有,但给您鞍前马后做个上传下听的活还是行的!” 第26章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说罢,他没敢去看范春,低下了头静静的等待范春的答复。 范春叹了声。 “可靠吗?” 闻言,马当倒是也没打包票,而是犹豫道。 “嗯...这个老奴也不敢给他们担保,要不就让他们过来试试,行您就留下,不行就给他们赶回去!” 范春见他说的真诚,考虑了会便也点了点头。 “行吧,让他们过来试试吧!” 闻言,马当也没有多高兴,而是还像往常般问道。 “哎!快到用膳的时候了,殿下有什么想吃的吗? 范春想了想,脱口而出道。 “爆米花。” 几天后。 宫廷的楼阙上。 范春百无聊赖的趴在窗沿上眺望着远方,飞渠下,不少壮汉子赤着上身正静静的等待今天的工作。 南边的城门吵吵嚷嚷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其实是玄甲卫们回来了,但范春因为惫懒没有那种心气去管那些,加上关于这些的奏折他也没看,索性就不管不顾了。 他手托着臃肿的腮帮叹道。 “唉...好无聊啊…” “无聊您上朝、批奏折去不得了?” 闻言,江上风带着无奈说道。 范春听见他这样说神色出现了明显的抵触,他犹豫片刻道。 “起...起不来啊...他们上朝的时间太早了啊!早上五点钟,乖乖,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六点之前起床还是因为闹钟定错了!” 他顿了顿,沉吟了片刻又开口道。 “再有,那些奏折是不是都有模版啊?那帮家伙不是照着抄的敷衍我吧?虽然我以前也这么做过...但我一打开看,基本写的都一样啊!不是这安那安的,就是这错那错的...我看了两封就坚持不住要睡着了啊!” “呵…” 听了他的抱怨,江上风不置可否的笑笑。范春口中的“折磨”恐怕是这世上无数人都梦寐以求的吧。 “您的妹妹们,二位公主还没回来吗?” 闻言,范春警惕的眯起双眼看着他说道。 “你想干嘛!?” 江上风一愣,蹙着眉苦笑道。 “我什么也不想干!也没那个胆量...就是想说,您要是实在没事做的话可以去找二位公主联络联络感情吗,巩固一下皇室内部的安定!” 看他语气真诚,主要是知道江上风的确是不敢,片刻后范春才放下了警惕无奈道。 “唉...她们不是去城里那个什么观了吗,说是之前闹出了很多乱了,她们要去祷个告,结果到今天也没回来。” 正说着,范春左右看了看,发觉此刻屋子里似乎少了一个人的身影开口问道。 “唉,小天呢?他怎么不在啊?” 江上风用扇子轻轻敲了敲鬓角,想了想回答道。 “说是…好像是玩跳房子去了。” “啊!?” 范春闻言大惊失色,他本以为第二天只是呆了一些而已,却没想到智力真开始靠近幼儿的水平了,当即不住道。 “跳房子?这特么几岁小孩玩的啊!” 闻言,江上风犹豫了片刻帮第二天解释了两句。 “似乎...他玩的那个是改良版的跳房子…” “改良版?加了几个格子是吧!跳别墅是吧!我说风子你的智力怎么也开始下滑了?” “不是不是!” 江上风为了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头脑连忙解释道。 “好像说是...他跟我说的很复杂,就是把格子围成一圈,然后掷骰子,扔到几个点就走几个格子什么的…” 他正说着,远方大殿的方向传来争吵的声音。 他们朝那边看去,似乎是一个小黄门走的太急撞到了一名官员,手里的卷宗撒了一地还遭到了那名官员的数落。 范春看着不住的蹙起了眉头,他似乎是想起了过去自己苦逼打工的日子。 江上风看着,想着自己要是在接受什么跳房子或许真会让范春怀疑自己的智力,于是视线朝着那边的方向挑了挑,半开玩笑的说道。 “哎,您不是无聊吗?正好,您也知道小黄门人手不够,暂时还招不上人来,要不您顶一天试试?” “你怎么不干!” 范春白了他一眼说道,江上风迎着他的目光笑着无所谓的说道。 “您要是任命我为小黄门我当然干了。” 闻言,范春沉吟了片刻,他当然不可能就把江上风安排在一个小黄门的位置上。 但听了他的话,片刻后他的眉头缓缓舒展,一个莫名的想法油然而生。紧接着,他看向江上风略显踌躇的问道。 “小黄门...有意思吗?” 江上风笑了笑说道。 “无非是上传下听的工作,谈不上有没有意思。” “哦…” 范春点了点头,片刻后尝试性的说道。 “要不...我去试试?咱们这的法律应该没有太子不能兼任小黄门的工作吧?” 听了他的话,江上风险些一口喷出来,他用袖子挡住脸,连忙点了点头。 “没有,这个还真没有!” “嗯...那在哪报名啊?” “不用报名…” 江上风手指指向那边的一栋建筑,那是少府的办公楼,他说道。 “您就到那去,就说自己想体验生活,我估计他们也不敢拒绝您。” 范春点了点头,随后像是给自己打气般说道。 “好!来了这么久了,混吃等死的这么长时间还真有点怀念以前当社畜的日子...那么好!那我去了!” 闻言,江上风点了点头。随后范春留下句。 “风子你自便吧!” 朝着门外走去,外面传来范春屏退众人的声音,接着,他的身影还真快步的朝江上风方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这位殿下啊…” 江上风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膳房。 马当盯着一众低下头的御厨们难以置信的问道。 “列位,就一个爆...米花!就把你们都难倒了啊?这么多南来的北往的,真就连一个听说过得都没有啊?” 闻言,那些体态各异的厨师们头更低了,他们当然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因为这时候玉米这种作物压根就没传到这来呢。 它们还在蛮荒的美洲大陆上自由自在的生长。 见状,马当身旁一个小太监在他耳旁低语道。 “大人,殿下他有没有提起过这种东西的具体做法啊?” “嘶…” 马当思索片刻。 “似乎是说把一种...什么米的搁锅里炒,炒爆了就成了。” “哦...哎,大人,要不咱们拿那个试试?” 第27章 吃饱了就会很撑 说着,他指向一勺大米。 “这...能行吗?” “也没别的办法了啊,殿下等着品尝呢,咱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啊。” “唉…” 马当叹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一段时间后。 宫门外的王芙蓉和严子电有看着站在他们面前,一身劲装潇洒的第二月有些犯难。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面前的第二月再次略微拱手恭敬但忧淡漠的开口道。 “劳烦二位中郎将,在下真的是奉左将军之命前来拜见殿下,以便将边关的种种告知与殿下,还请二位通禀一二。” 王芙蓉闻言挠了挠头。 “我...唉,怎么解释呢,殿下他...真不在你知道吧…” 他这样搪塞道,无奈,他是真不敢跟外人说范春闲着没事跑去当小黄门了。 “就是啊…” 一旁的严子电也踌躇的附和道,不知为何面前的第二月让他感觉有些莫名的害怕。 “我们...没有理由为难你啊,我们虽然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说白了就是看大门的而已啊…” “哎,子电!虽然实际情况是这样,但我们不能自己妄自菲薄!你忘了,对外我们一律称呼自己为防火墙!” 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样子,第二月在心中微叹,她缓声开口道。 “就是说,当下我是见不到殿下了?” 她话音刚落,王芙蓉二人顿了顿,随后又露出那种犹豫的神色,片刻后才点了点头踌躇道。 “呃...貌似...大概…” “差不多...见不到了...不,不过要是运气好的话下午或是明天或许能见着!” 听了他们的话,第二月无奈的微叹一声,他其实本可以去找第二天甚至是李佑真的关系,那样的话相见范春应该能简单不少。 但为了避嫌她终究是没那么做,还是选择了直接求见的方式。 可眼下他们两个人这么说了,第二月也不好在强求,她再次拱手道。 “那好吧,我改日再来求见,麻烦二位了!” “不,不麻烦!” “您太客气了!” 二人连连摆手,随后目送着第二月缓缓离去。 望着宫墙深处看似很紧,实则极远的高大的阙楼。第二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目光移向正殿想起太尉第二信这会大概在那办公吧,于是喃喃道。 “去找父亲?算了,等他放班再说吧…” 半晌后。 在江上风家开在闹市的茶坊楼上,江上风看着坐在那里已经忙碌了半天但却丝毫没有疲惫,而是貌似痴傻的捧着一杯茶,满脸窃喜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的范春笑了笑。 他刚想说什么,对方却忽然激动的大叫道。 “好!” 江上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但下一刻他就笑着问道。 “好啊,殿下?” “嗯!” 范春痴痴地笑道。 “可好玩了,我都没想到小黄门每天这么有意思!” “呵…” 江上风无奈的笑了笑,他叹了声道。 “没想到,太子您当得没意思,扮个小黄门反倒还扮美了…” 闻言,范春不住的点了点头,随后忍不住跟江上风讲道。 “哎,风子你知道吗!我今天不是传话吗,我传着传着突发奇想!” “您干嘛啦?” 江上风附和道。 “我故意给他们传错了几句,看着那些人手忙脚乱上蹿下跳啊,我跟你说可好玩啦!” “这…” 江上风擦了擦汗。 “您这样不好吧…” 还没等他说完,范春就接着一脸坏笑的又说道。 “还有呢!今天我在北门见到个女的,你别说跟小天长得还有那么点像!” “哦?” 江上风一挑眉。 “您跟她说什么了?” “那个人啊,装模作样!说有急事见我,我直接给她搪塞走了!我就说殿下也就是我自己去当魔法少女去了,等打败了触手怪就回来了!” “啊!?” 江上风惊道。 “您...万一那个人是真有急事找您呢?” “嘁!” 范春撇了撇嘴。 “我都不认识她,哪来的什么急事,一看就是骗子!还好我足够机智!” 江上风叹了口气满脸愁容,他有些后悔让范春去当什么小黄门了。 “哎,接着听啊,还有呢!” “还有?!” 范春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送走了那个家伙之后,我还在外面遇上了个小伙子,他说...你猜他说什么?!” 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江上风无奈的问道。 “说什么了?” “他说认不认识太子殿下,说自己是太子的干侄子!我,我当时就笑了。” “啊?冒,冒充皇亲您不把他抓起来啊?” 范春闻言摆摆手。 “哎呀哪有那么严重,虽然他说谎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但他愿意自降辈分说是我侄子就为了接近我,那看来也是非常仰慕我的吗!” 江上风闻言表情僵在了那里,他嘴唇微动缓声道。 “您...您这是什么逻辑啊?他接着又说什么了吗?” “他说啊,既然跟太子殿下都有这层关系了,问能不能借点钱花花,最近手头有点紧。” “您…” 江上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犹豫道。 “您应该没借吧?” 范春笑道。 “借了!当时我把荷包里所有钱都给他了,结果他扭脸就跑了到现在芙蓉他们都还没给他抓回来嘞!哈哈哈!” 看着明明吃了亏还一脸嬉笑满不在乎的范春,江上风起初是有些难受,但渐渐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多少有些理解了面前这位殿下的思路,于是逐渐气定神闲缓声问道。 “那您接下去想玩点什么吗?还接着当小黄门吗?” 他这么一说范春这才如梦初醒,他赶忙起身忙道。 “哎呀差点忘了!午休的时间要结束了,我还得回去给人传话呢!” 说着,他连手里那杯已经捧了一中午的茶都顾不上了,连忙出门朝着宫廷的方向奔去。 江上风看着他的背影思索了片刻,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膳房。 只见马当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铲子,正“全副武装”的站在一口大锅面前。 身旁的小太监犹豫了片刻劝道。 “大人,要不还是让御厨们来吧,您实在没必要亲力亲为啊,多危险啊!” 马当闻言斥道。 “什么危险!为殿下当差还能在乎这些?再说,厨子们也没这种经验,让他们来我不放心!” 第28章 有时候其实就是那么简单 说着,他不耐烦的朝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踌躇了片刻,将手里的大米一股脑全部倾倒进了锅里,接着连忙跑开躲到了灶台后面。 “没用的东西!” 马当暗骂一声,随后手边抖边尝试着动了动锅铲。随即锅里爆了一声,吓得他浑身一颤。 “哎呀,缺了德啦!” 被赶到门外观望的厨师相互对视一眼,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 “油...是不是放多了?” “是啊,这样的话…” 话音未落,灶台下的溢出来柴火就不出预料的点燃了锅里的油,只听“嗖”的一声,一股火苗直冲而上一把点燃了马当的头发。 “哎呦!可缺了德啦,救命啊!” 小太监见状连忙惊叫着上前拿起手边的一切东西就往马当头上扑去,嘴里不住的惊叫道。 “不好啦!中常侍火了,中常侍大人火啦!” 见状,门外的厨师们经过短暂的慌乱后纷纷一股脑围了上来。 黄昏。 结束了一天“辛勤”的工作后,范春拖着久违的疲惫身躯回到了内宫。 他坐在那里,正想歇息一会谁料门外走过来一个浑身黢黑头发暴起明显不像正常人的家伙走了进来。 看着他露出的白牙范春不住的朝里面缩去嘴里惊道。 “卧槽!内个!” 闻言,那人尴尬的笑着开口道。 “殿下您真幽默!是老奴啊,马当!” “哦哦哦…” 范春闻言也看出了那人和马当的疑似性,听他开口这才放心下来,不住道。 “我去马叔,您是想起什么来了,怎么好好的搞个这副打扮?咱们这又不种棉花!” 听了他的话马当没说什么,只是带着自得的笑容端上来个托盘,上面是一个黑红纹路相间的碗,里面呈着些黑糊糊的玩意,看的范春直皱眉头。 好一会后范春才明白过来赶忙开口道。 “哦哦哦!这是火药是吧!没想到咱这连这种东西都有了啊!看来发明蒸汽机引导工业革命指日可待了啊!” “不是不是殿下!您在仔细看看,这是您要的...那什么爆米花啊!” 马当笑着说道。 好一会,范春才明白过来,他带着轻笑,语气间不知何时带上了温和。 “怎么说,您这头发和满脸的黑也是弄这玩意搞出来了喽?” 马当闻言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这...老奴还不大熟练,交给别人还不放心,试了好几回才勉强做出来个能看的...您恕罪啊,老奴后边肯定越来越熟练,您,您别见怪啊。” 看着他这副样子范春不由得咧开了嘴,他轻轻的拿起一旁用来饭前净手的绢布在水里浸了浸,又缓缓将其拧干。 见状马当欣慰的笑了,他点点头道。 “对了,就得先净手在吃饭,不是老奴说您,您以前的习惯实在是不好…” 他还没说完,令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范春拿着那拧干了的绢布脸上带着和熙的笑意缓缓走到马当面前,在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缓缓牵起对方的手轻轻的擦拭了起来。 “殿下...您…” 马当嘴唇微颤,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范春替他擦干净了手后笑了笑,再次浸干净绢布,随后缓缓为对方擦拭脸庞。 马当浑身一颤,刚想阻止却被对方阻拦,看着面前范春的笑脸,耳边传来对方的低语。 “范春自幼孤苦,马叔对我最好!” 这下,马当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甚至都不需要范春在擦拭什么,因为眼泪已经将那些黑色洗净。 “哎?别哭啊,马叔你哭什么?” 范春见状连忙问道,马当不住的点头,但泪水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他想说什么,可到头来却只是喃喃道。 “殿下...您受了苦了…” “呵…” 范春闻言不住的笑了笑。 “哪有!再说了,就是以前苦点,可现在不是遇上马叔了吗!” 说着,他一把抓起碗里那一坨黑糊糊的东西塞进了嘴里,嚼了嚼含糊不清的笑道。 “嗯!别说,味不错!” 马当看见这一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把将范春抱住,嘴里不住的哭嚎道。 “殿下,殿下...先帝啊…” 范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他觉得喉咙有些干,伸手想勾案子上的茶水,可刚尽力碰到茶杯是马当却突然哭嚎着加大了力气,让范春的努力前功尽弃了。 感受着肩膀传来的力道,范春忍着喉咙的干涩,一脸无奈的等待着对方情绪宣泄结束的那一刻。 与此同时,第二家府邸的书房里。 已经年逾半百却仍旧精神百倍的第二信跪坐在案子后面,正认真的处理着白天没有处理完的卷宗。 忽然,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或许是太过专注的原因第二信并没有因此抬头。 直到脚步声近了,那道倩影缓缓跪坐在自己面前不远。 “父亲。”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传来,第二信这才缓缓挺直着发酸的腰身,抬起头轻声道。 “哦,是月儿回来了啊。” 面前,第二月身着在她身上不常见的绣着团花的女性长衫,就连青丝都挽了起来插上了首饰,与她在外面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第二信点了点头,他似乎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来意,于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开口道。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 当下,第二月也没有犹豫,将自己对第二天莫名其妙成为了禁军统帅的疑问说了出来,并直白的问道。 “莫非父亲也觊觎那个位置吗?” 感受到自己女儿的直白,第二信难掩笑意缓缓摇了摇头。 “月儿说的那里的话,你看父亲像是有那个雄心,有那个能力的人吗?” “那…” 第二月蹙起眉头,还没等她把话问出口,第二信就瞥了她一眼,低声道。 “如果我说天天的那个禁军统领的位置不是父亲出手安排的,而是那位殿下自己册封的月儿相信吗?” 这下轮到第二月疑惑不解了,但她到底还是比较聪慧的,只是蹙着眉思虑了一会就得出了个看似不可能但又有些合理的答案。 “莫非是那位殿下想要利用…” 第29章 当别人把你的想法当真了 第二信闻言制止了她的话,他有些欣慰的看了第二月一眼,随后隐晦点了点头低声道。 “那位殿下绝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他在还未抵达南郑是就开始笼络天天,目的大概就是看中了他天真好控制,加上咱们家的势力庞大但又没有真正反叛的能力!” 说着,他长叹一声接着道。 “他将天天封为禁军统帅,看似是咱们家的势力又扩大了,实则是他利用天天这一第二氏唯一的男丁反过来控制了咱们家,将咱们第二氏强行绑在了他的战车上!唉,这样的心性,这样的胆色...只能说不愧是那位悼德皇帝的儿子吗…” 第二月静静的听着父亲的话,思索着,忽然嘴角微扬道。 “是啊,那位殿下的确是特立独行,今天我还看见他扮成小黄门强行把我支走呢!” 闻言,第二信也点了点头。 “是啊,这事我也知道!我观殿下这样做起码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想亲身感受官僚系统是如何运行的,其二,恐怕就就是想借着你在试探试探咱们家的倾向…” 听着他的话,第二月心里对范春是愈加好奇了,她回想着今早范春的一言一行心中默默道。 ‘看来,是有了不得不见见那位殿下的理由了!’ 第二天清晨。 马当早早的将宫里的侍者们叫到一起,严厉的训斥道。 “最近啊,你们当中的有些人在宫里办差可是比以前懈怠了,具体是谁我就不点名了,你说对吧赵铁柱!” 那个本名就叫赵铁柱的年轻宫女闻言,不住的低下了头,只见马当伸出手指点着他们尖细的声音又说道。 “我可告诉你们,殿下是好脾气不怪你们,但我可不是!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左晃右晃不好好当差,我可不饶你们!都给我记好了!” 他说着,面前的人们纷纷低头称是。 范春没理会这些,睡醒后就直奔了他们新的聚头的地点,也就是江上风家茶坊二楼的隔间。 等到他到来时江上风已经在那里等待了多时,此刻正顺着窗外全神贯注的欣赏着街上来往的姑娘们。 直到范春打开门走进来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收回时间转身朝范春拱了拱手。 “来了殿下!” “嗯…” 范春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情绪有些低落,左右看看第二天还是不在,大概是被困在无限轮回的跳房子地狱里无法挣脱了吧。 他这样想着,露出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嚏!” 掷出了六点的第二天莫名的打了个喷嚏,他停下了脚步疑惑的喃喃道。 “我感冒了?不像啊...最近明明有按时吃饭啊?” 一旁的几个小孩子见他听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天天哥哥快点啊!” “就是就是!” “哦,哦!” 第二天闻言,赶忙接着朝下一个格子跳去。 这边。 江上风见范春这副悻悻的样子笑了笑轻声问道。 “怎么了殿下?今天不去当小黄门了吗?” “唉…” 闻言,范春叹了声眼睑微沉,他伸手托住脸颊喃喃道。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不大想去了…” “呵…” 听了他的话江上风露出早有预料的笑容,片刻后,他尝试着朝范春提议道。 “哎,对了殿下,我有个朋友是干版筑的,最近帮一户人家装修房子,缺个力工。你不是想体验生活吗,要不到他那试试?” 说完,江上风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跟范春说这些他心里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没底。 范春闻言朝他那边看去,嘴里嘟囔道。 “力工?就是…搬砖呗?” 江上风点了点头,随后,他就看见了范春眼神逐渐从低落到闪出了光芒,随即,他眼底的忐忑也被得意所取代。 范春点了点头笑道。 “哎!这个好!就是...这个工作苦不苦!?” 江上风没有丝毫犹豫的笑着回道。 “苦!苦死了!比田小芳还苦!” “田...田小芳是谁朋友?” “哦,是我当年上学堂时一个同窗他三姨,她在许多年前把苦胆汁当成绿豆汤…” 说到这,江上风对着苦着脸的范春伸出三根手指接着道。 “喝...喝了三碗…” 范春闻言怔怔的点了点头,随后兴奋的大喝一声。 “好!” 接着他对江上风笑道。 “那你那个朋友在哪呢?快带我去!” 江上风笑道。 “我就不陪您去了,一会还有点事,这样,小柳!” “在!” 一旁一个小厮闻言行了道,江上风朝他使个眼色。 “你带殿下去吧!” “是!” 随后,那名小厮低头引着范春道。 “殿下这边请!” 随即二人在范春莫名的笑声中缓缓离去,江上风摇头轻笑,这是笑容中少了几分无奈和不解,多了不少的自得。 片刻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惊道。 “嘶!怎么把这个忘了!” 说着,他连忙又叫来一个小厮急切的叮嘱道。 “你现在赶紧去找陈东家,告诉他殿下到了他那之后,给殿下的活能多重有多重!伙食能多差有多差,最好一点油水没有!工钱能克扣多少就克扣多少,最好全给他扣光一分钱都不给他!让他好好体会下人间的艰辛!” 说到最后,江上风都忍不住露出了黑心资本家邪恶的笑容。 “还不快去!” “是!” 小厮急忙离去,不多时带着满头的大汗回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少,少爷,陈,陈老爷让我回话…” 江上风闻言不急不缓,甩给他个用料不一般的绢帕缓声道。 “急什么,先把汗擦了慢慢说。” 小厮接过绢帕点了点头,但饶是自家少爷这么说他也不敢怠慢,边擦汗边道。 “陈老爷让我回您,说…” “说什么?” 江上风看着小厮犹豫的样子疑惑道。 “他说您变了!” “啊?” 江上风疑道。 “就这个?” “嗯!” 小厮点了点头,江上风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他的事了。待等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后,他略微蹙起眉头思索了片刻,随后有些不忿的喃喃道。 “我变了?哼!我看是他们不知变通看不清形势吧!怎么?难不成要永远被那些公卿老爷们踩在头上吗!?” 他朝着墙,不知对谁说道。 第30章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逻娑城是高原上的明珠,当半个世界都被从汉水发源的米教徒所席卷时,只有这里稍显清净,仍旧响起着阵阵古老的梵音。 直到昆人们呼啸而来,也将米教带到了高原上。他们用他们称之为三清,黄天宗区别于黄天上帝谓之三身上帝的至高神代替了悬挂数千年的万字符号,也标志着逻娑城成为了高原上的新主人,昆人们建立的克烈汗国的都城。 唯一不变的,是逻娑城中那座象征着宁静神圣的乳白色宫殿,但此时此刻这座宫殿却并不平静。 因为一场宫廷政变正在这里爆发。 仍旧是无聊的兄弟争位,弟弟额素不满哥哥达达抢了他的位置,于是带着自己的党羽找准时机发动了叛乱,目前看来离大功告成只差最后一步了。 被人群簇拥着的额素穿过支持自己的一众高原武士们来到大殿里,他身材矮粗,络腮胡子打理的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脚下踩着血泊,越过那些死去的宫廷侍卫们的尸体静静的朝前面走去。 面前不远处,他的兄长达达匍匐在王座上瑟瑟发抖,他的眼距较宽,双目呆愣且无神。不同于第二天那种天真,这个人看来是真的智力有些问题。 额素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带着些许的不忿和怜悯俯视着自己的这位兄长,缓缓开口道。 “很痛苦吧,哥哥?三魂缺失七魄不全,不过不要紧,很快我就送你去见三位祖师,到了那里你可以享受到永恒的快乐了!” 说着,他高高的扬起了弯刀。 下方达达的身体狠狠颤抖,自幼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的他这会却急促的脱口而出不断的重复道。 “莫,莫伤我儿!莫伤我儿…” 闻言,额素眉头略微蹙起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直到达达斗篷下那道幼小的身形缓缓显出并被其紧紧的搂在怀里时,他这才露出了然的神色。 “唉…” 看着兄长抱着那个头缠粗布,身着华丽棉衫容貌英俊神色却极其平静的小男孩的场景,额素不住的叹了声喃喃道。 “苦啊,苦也!” 说罢,他狠狠挥下弯刀,伴随着一声惨叫,温热的鲜血溅在了他衣衫的下摆,也染红了那个小男孩的脸。 眼前自己的父亲惨死当场,小男孩没有哭,或许是他觉得这时候流泪是对敌人示弱的表现,又或许是年幼的他还理解不了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愣在了那里,眼眶睁大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想将眼前的场景牢牢的印在心底。 “别怕别怕…” 耳旁传来带着血腥味的安慰,额素将一只手按在小男孩的肩头,另一只手上还提着沾满他父亲鲜血的弯刀。 “你是叫真厦吧?” 小男孩没有回答他,额素也不气恼,只是带着虚假的哀伤闭上眼缓缓点了点头,随后看着真厦道。 “好,好...叔叔这就去送你见你父亲,送你同去那个美好的乐土!” 说着,他缓缓扬起了弯刀,寒芒闪过,直到这会真厦仍旧是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真是极佳的心性啊...不,大概和他父亲一样都是个傻子吧!’ 这样想着,额素狠狠朝真厦的脖颈挥下了刀。 下一刻,预想中刀刃划开皮肉的声音并没有响起,一道金铁相撞之声伴随着一股巨力弹开了额素的弯刀,接将其的身形推倒翻滚到了台阶之下。 “大汗!” 见状,众人纷纷发出惊呼一起围上。 额素伸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随后,他抬起头朝着王座前那道精瘦的身影看去,随后露出些许出乎预料的神色说道。 “居然是你?黎努!?你居然还活着?!” 台阶上,俯视着额素和众人的被称为黎努的满脸花白,身材精瘦穿着简易铠甲的老人明没有回复额素。 他余光朝仍旧平静无声的真厦扫了一眼。 “吓傻了吗?” 他喃喃道,随后伸手将其提起,低声叮嘱道。 “可别乱动啊孩子,不然咱们俩谁也走不了!” 说着,他挥舞着手中长枪朝着渐渐围上来的众人示威,假意作战实则片刻后身形一闪,以极快的速度朝一旁一个不起眼的小窗户扑去。 见状,额素连忙跳着脚朝他们嘶吼道。 “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其实不用他的提醒,众人见到这副场景早已快步追上但还是慢了一步。 那道绘着彩绘的窗户狭窄之极,但却刚好能够让体态精瘦的老人和瘦小的真厦通过。 伴随着窗户破裂的声音传来,身后众人的叫骂和砍杀声渐弱,听着耳旁传来身体下坠空气的呼啸声,老者紧紧的搂住真厦,嘴里不住的祈祷道。 “三祖啊…” 不知是他的祈祷真的应验了,还是单纯的运气好。 紧紧搂在一起的黎努和真厦居然刚好落在了一处茅草堆上,感受着好像要散架的身体,黎努不敢多做停留。 他带着真厦一路冲杀来到马圈旁,解开随即一匹白色为底上面有着黑色斑点的马匹的缰绳。 黎努带着真厦翻身上马,这时,额素已经带着人围杀上来。 额素看着马上的老少二人胡须立起,狰狞着脸咆哮道。 “都给我上!谁能杀死他们,赏千牛,封万户!” 众人闻言,都高喝着红着眼围杀上来。 黎努见状左右看看,随后他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骑着马朝城头上奔去。 追兵紧紧咬在后头,直到他们逃到城墙的尽头时身后的人们也已经将他们围堵的水泄不通。 “蠢货!乖乖下马受降!我还能让你们死得轻松点!” 额素看着陷入绝境的二人喝骂道,黎努没有理会他,他朝城下皑皑的白色山坡看了一眼,随后低头笑着朝真厦道。 “怕吗小孩?” 出乎预料的是这个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动作和神态的孩子居然缓缓摇了摇头,黎努见状惊讶又满意的喃喃道。 “好!那就坐稳了!” 说罢,他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紧紧拉起缰绳策马一跃跃下了高耸的城头。随即,刺耳的呼啸声马的嘶吼声,以及似刀片般的狂风齐齐到来。 那匹马的后蹄死死搭在山坡上,似乎它也明白只有这样才有那不多的一线生机。 第31章 与此同时在这一边 这样的感受并没有持续多久,伴随着自下而上的巨大冲击,黎努顿感一阵天旋地转看来多半是脑震荡了。 他强忍着呕吐和眩晕感看了看身前的真厦,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展现了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巨大的坚强,居然硬是强忍着没有昏过去。 黎努见状点点头,随后看向胯下那匹倒霉被他选中的马。 那匹马身上数出外伤和暗伤,嘴角伸出殷红连带着四蹄都出现了不正常的弯曲。 “真是抱歉啊…” 黎努喃喃道,他明白这匹马八成是活不成了,但哪怕这样他也要最后再利用一次这批可怜的畜生。 因为马不知道休养,越是受伤它们越会奋力向前。 黎努策马扬鞭,随后身影不断向东方远去。 “死,死了吗?” “这种高度不可能不死的吧?” 城墙上的众人瞪大双眼不住的朝下看去,正当人们都觉得那一老一少绝无可能生还时,边上一个人忽然指向一个方向难以置信的惊道。 “你,你们看那!” 众人随之看去,只见,一匹马正带着两个人的身影朝着远处不断狂奔着,马上的正是黎努和真厦。此刻,他们已经深入东方的山脉几乎看不见了。 “大汗,我们是接着追吗?” 额素震惊又愤恨的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身旁一个下属低声问道。 闻言,他伸出一只手喃喃道。 “不必了,已经晚了!” “那,我们…” “封锁消息,对外就说他们已经死了!” 额素经过片刻的思索后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是!” 那人当即领命。 随后,额素看着遥远的东方,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去投靠了统治者同是出身于克烈家族的都居汗国。 想到这,想起都居汗国那个青年人身影,额素咬着牙恼怒的喃喃道。 “都居汗国的小子,希望你头脑清醒,不要利用那个小傻子做些傻事吧!” 说着,太阳微斜,已经是下午了。 一个穿着考究得体的中年人缓缓打开江上风所在的茶坊二楼隔间的门,他朝里面打量一二,见江上风斜靠在窗前顿时脸上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 “江少爷!” 他朝对方拱拱手笑道,江上风见状也回了一礼道。 “哦,来了啊刘掌柜!快,看座!” 随后,那位刘掌柜稳当的落座,没有理会小厮端上来的茶水,他朝江上风问道。 “不知江少爷急匆匆找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啊?” 见他问的直白,江上风也不多言,朝他潇洒一笑说道。 “既然刘掌柜问了,那小江也就不卖关子了,不把谈恋爱那点欲拒还迎的把戏用在您身上了!” “哈…” 刘掌柜一笑,随后一礼起身开始寻找起逃生的出口。江上风见状不住的拦道。 “哎哎哎!刘掌柜开个玩笑!不要那么没有幽默感吗!” 闻言,刘掌柜仔细看了一眼江上风,见他的确只是开玩笑而已顿时擦了擦汗悻悻道。 “还请江少爷不要开这种玩笑!刘某可不想...被那些紫衣道人给绞死…” “呵...不能,不能!坐,刘掌柜坐!” 见他再次缓缓就坐,江上风接着说道。 “这个...刘掌柜,咱们太子殿下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刘掌柜闻言眼底貌似又露出了方才那种惊恐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克制住没有像刚才那样失态,他尴尬一笑断断续续道。 “啊...当,当然,听说过…” “嗯?” 江上风捕捉到了他眼里的那些不自然的神色,当即言语中多了许多陷阱,最终诱使他说出了真相。 刘掌柜左右看看,不住的跟江上风保证道。 “江少爷啊,这事我也只是听坊间流传的!跟我可没有关系啊!” “知道知道!” 江上风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您快点说吧,我也好向殿下多解释一二!” 刘掌柜闻言不再掩饰,他有些不好开口的笑笑,踌躇的喃喃道。 “这不嘛,也不知道谁传的,说,说殿下...呵呵…” 他尴尬一笑,擦了擦汗接着道。 “说殿下啊...喜欢那个男的…” “嗯…” 江上风闻言没有意外。 “我也有点这种感觉...然后呢?就这些了?!” “呃…“ 刘掌柜听见他的问话更加尴尬,他不太敢看不远处江上风的脸,低下头低声道。 “他们还说...说殿下不光喜欢男的,而且又两大禁脔,每天和他们颠鸾倒凤沉溺男色。一个是...第二家的公子第二天...另一个…” 说着,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江上风。 江上风顿感一阵恶寒,接着,对面的刘掌柜说出了那句让他最不想听见的话。只见刘掌柜带着那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了一眼江上风,踌躇道。 “另一个...就是您了...坊间流传殿下最中意您,还那您跟上古时期的褒姒跟妲己相提并论呢…” ‘卧槽谁特么传的这些啊!怪不得你个老刘从一进来就坐立不安的,是怕我给你开通一些新的通道还是怕我把你引荐给殿下让他开通你?还是怕我们俩一起来啊,莫不是在你脑子里咱们仨已经开过大银啪了吧?!’ 江上风在心里不住的咆哮道,他一把掀起案子,用那种野兽般可怖的眼神死盯着刘掌柜。 刘掌柜看来还是误会了江上风的情绪,误以为他眼中野兽般的可怖是野性的欲望!他当即拜倒不住的恳求道。 “江少爷!我跟您父亲是差不多算是一辈人啊,您不能这样对我啊!” “谁?” 江上风没有理会他的胡话,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啊?” 刘掌柜像是没听清,疑惑的回了一声。 “我说是谁?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他咆哮了一声,闻言,刘掌柜再次拜倒求饶道。 “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江少爷,我就是石头打的也不敢传这种东西啊!不过…” “不过什么?” 刘掌柜犹豫道。 “不过我听说...这个谣言最初的源头似乎是一个笔名叫...叫什么闪电之子的三流小说家编出来的,就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啊?!” “闪电之子?” 江上风喃喃道,片刻后,他似乎想起了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当即愤恨的一字一顿的嘶吼道。 “严子电!果然跟王芙蓉混在一起,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第32章 刘掌柜险象环生 片刻后,恢复好情绪的江上风和不住的擦汗的刘掌柜像最开始那般对面而坐。 只见江上风像是失忆了那般像个没事人似得笑道。 “这次请您来啊,还是因为殿下的事。” “哦,哦!” 刘掌柜挺起身型,不知是刚才那段经历让他大脑有些超载,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恭维,他朝江上风拱了拱手道。 “说起来还没有恭喜江少爷呢!” “哦?恭喜?” “是啊,您跟当朝的太子殿下关系非同一般,将来江家必能升腾啊!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啊!” 江上风闻言眉头微蹙,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问题,可好死不死刘掌柜说完后又隐晦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了明明是公式化可江上风怎么看怎么有些猥琐的笑容。 他当即板起脸来严肃的说道。 “刘掌柜不要开玩笑!给殿下办差,哪里谈得上什么升腾与否!” “你刚才还开玩笑来着…” 刘掌柜小声喃喃道。 “嗯?您说什么?!” “呃没!没说什么,就是问问殿下那种身份怎么还用上我这市井匹夫了?” “呵…” 江上风闻言没再追究,只是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潇洒笑容道。 “您有所不知,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啊最近想体会下那些穷苦人的生活,至于为什么咱们也不知道,也不敢问…” 他话音未落,刘掌柜就赶忙起身朝宫廷的方向行礼道。 “哎呀!这是好事啊!殿下体恤民情,是万民之福啊!” 看着他的表演江上风有些无奈,他摆摆手打断道。 “哎哎!行了刘掌柜,这里没有外人!” “哦哦!” 刘掌柜闻言尴尬一笑,随后再次落座,片刻后说道。 “不过...这太子殿下体会民情...可...可我们家其实还行啊,说不上大富大贵也算是颇有家资,殿下想感受贫苦我也不够格啊…” 说到这他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匍匐着他求饶道。 “江少爷!您不能公报私仇啊!我除了有一会上坟忘带贡品了就悄悄把您家坟头的贡品拿来用了...除此以外这么多年我可没干过对江家不利的事啊!” “卧槽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吗?你不怕你祖宗跳出来双通你啊!喂喂喂!你后头怎么有两道虚影啊,有一道我还看着眼熟是怎么回事啊!” 江上风说着,片刻后强行压下情绪,他轻咳两声道。 “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还有,刘掌柜你想多了,你不要老是多联想好吧!” 说着,他让刘掌柜坐回去接着道。 “是这样的,我接下去给殿下安排的剧情是乞讨。” “乞,乞讨?” “对!” 江上风点了点头笑道。 “而乞讨的地点正是您家酒楼的大门口…” 说着,他不住的看了一眼刘掌柜隐晦的说道。 “机会啊刘掌柜!这是天大的机遇啊!能不能把握住就看您自己了啊!” 刘掌柜闻言愣了愣,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长舒一口点点头道。 “好!我这就去差人把门口那条街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一定让殿下来行乞时享受最优质的服务!” 闻言,江上风笑了笑,他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刘掌柜又说道。 “对了!我这就让厨子做些好酒好菜,然后找机会施舍给殿下。哦,还有,您看我用不用把银条直接塞在馒头里,省的直接给殿下怕他脸上挂不住?” “呵…” 江上风难言笑意,他摆摆手道。 “您误会了,殿下来是体会人间的疾苦的,您都这招待了殿下还体会个什么啊?” “哦?” 刘掌柜疑惑道。 “那您的意思…” 江上风闻言目露精光开口道。 “我是想让您带着几个伙计扮成地痞流氓恶霸!在殿下乞讨时上前为难,对他冷嘲热讽最后一脚把他要饭碗给踢了,最好再往里面吐口痰,让他好好体会下世事的艰辛和人间的黑暗!” “啊!?” 刘掌柜闻言吓得浑身直抖,不住的颤声道。 “这这这...这能行吗!?我真这么干了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哎!” 江上风轻斥道。 “刘掌柜说的哪里话!殿下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我听江少爷你说起这些让殿下受苦的话语气中莫名的兴奋是怎么回事啊?!” “啊?有吗?咳咳...不要打断话题!绝不是因为整天被殿下进行精神上的折磨和肉体上的摧残而起的报复心理,绝对不是!” “精,精神折磨?肉体摧,摧残?”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见他还有所犹豫,江上风催促道。 “我说刘掌柜你到底干不干?这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要知道普通人别说见上殿下一面了,就是见殿下手下的使唤人一面都难如登天!现在给你个侮辱...在殿下面前露脸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末尾,他还满不在乎的补充道。 “你要是不愿意,哼哼...大不了我带着王芙蓉和严子电蒙上脸去!我估计就殿下那个智力多半发现不了…” 末尾,他放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发现不了?” 出乎预料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吓得江上风当即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灰头土脸满脸疲倦的范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旁,此刻正端着个不知哪里顺来的茶壶对着嘴小心的喝着。 “殿,殿下?!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也没有啊?” 他话音一出,刘掌柜当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已经知道了身后的那人是什么来头,但此刻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连转身瞄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低头不住的祈祷那位殿下不要在意自己。 “哦…” 范春闻言对着茶壶嘴狠狠灌了一口讷讷道。 “就...刚才,你们俩聊得太投入了,没发现我…” “哦...哦…” 听他这么说,江上风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他朝脸都已经下白了的刘掌柜使了个眼色,随后对方僵硬着身体低着头朝外面挪去。 他假装没有认出范春,可路过范春身旁时低头下意识的行礼,索幸范春压根也没有看他。直到他发觉自己出现在门外时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来的,只觉得房间里实在是修罗场。 “这就是...天子之威吗…” 他喘着粗气轻声喃喃道,这才感觉背后已经湿透了。转念又想起能跟范春谈笑风生的江上风心里不住的佩服和艳羡,顺便心中对那个传言更加确定了几分! 第33章 江上风云淡风轻 “您...怎么回来了?” 江上风见状从案子后撤出身来,他来到范春近前帮他拍了拍身上黑色为底,上绣杏黄色纹路的华贵服饰上的尘土,一边问道。 “唉…” 范春叹了口气。 “别拍了,你手劲怎么这么大?那我连铁砂掌呢?!” “哦,哦!” 闻言,江上风停下手,将范春引到席上落座。看着他有些低落的神色二人沉吟了片刻,随后江上风没话找话似得笑了笑说道。 “哦对了!殿下,您接下去体验生活的剧情我已经跟您安排好了!” “啊?什么啊?” 范春疑惑又犹豫的喃喃道。 “呵…” 闻言,江上风自信的笑道。 “这个您绝对没体验过,我打算安排您去沿街乞讨,好好体会下人间的疾苦!怎么样,开不开心!” 听他说着,范春一口呛到不住的咳嗽,紧接着又听见江上风说道。 “对了,我还临时请乐师给您谱了个曲,叫王侯将相成粪土!就等到您乞讨时当做背景音乐用,您先听听试试吗?” 范春闻言来不及拒绝,就见江上风像是等不及了一般拍拍手,紧接着门外传来了各种古典乐器合奏出的无比凄惨的旋律,听得范春还以为是自己国破家亡了一般。 “行了!别特么弹了!搞得我都想上鹿台点把火,cosy下纣王了啊!” 他听得实在受不了,朝外面吼道。 随之,旋律逐渐熄灭。 江上风看着他这副样子笑了笑,转身坐到他身侧温和的问道。 “怎么了殿下?这个不好玩啊?” “唉…” 范春闻言手托着脸颊,有些后悔的喃喃道。 “其实真没什么意思...你说我折腾着一趟,不但给自己累的够呛,还影响了别人,而且劳民伤财,算了算了!” 说到这,他拍拍手道。 “那些都不用搞了!就到这吧,到此为止了!” 闻言,江上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他点点头道。 “这就对了吗!搞那些劳什子折腾自己干什么,要我说有那功夫还不如睡一觉,起码对身体好不是!” “嘶…” 听着他的话范春眼中闪出些出乎预料的神色,他扭头看着江上风疑惑道。 “不对啊风子?这不像是你这人设会说出的话啊?” “嗯?那我应该说什么?” “你不是应该像电视剧里那些诱惑君主的奸臣们一样吗?一个劲的撺掇我去使劲的玩乐!把我往那种人厌狗嫌的昏君的不归路上推然后跟我一起被起义军砍死吗!你现在这么...贤惠,让我很不适应啊!” “贤惠什么的…” 江上风嘴角颤了颤,他身形不着痕迹的朝范春反方向挪了挪跟他拉开了一些距离,随后无奈的笑道。 “我在您心里就是这个形象吗!再说了,就是起义军真的打过来了按照您说的那种人设,我也应该给他们当带路党顺便把责任都推到您身上,说是您逼我的然后苟且偷生看着您惨死刀下才对吧!” “你干!” 范春笑骂道。 二人说说笑笑,片刻后,范春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摸了摸边说道。 “对了,我今天去的你那个干版筑的朋友...我赔点钱给他…”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嗯…” 范春犹豫道。 “我今天到他那里干活...看见个大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试试…” “啊?您...伤着人了?” “没有,人没有那么傻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刚好把一面墙砌我身后了,然后我一个不注意把人家刚砌好还没干的墙给砸倒了…” “呃…” 江上风闻言犹豫道。 “那是他让您赔的?” “没有…” 范春回道。 “我当时砸倒之后貌似没人发现,然后我见势不妙直接一溜烟跑回来了,要不怎么可能回来这么早你说是吧...但是转念一想这样还是不太好,所以我出钱你去给他吧,就说我赔他了…” “这…” 江上风闻言也说不出什么了,片刻后他阻止道。 “不用殿下,都是朋友用不着这样,大不了我给他就是了!” 范春闻言坚持道。 “既然是朋友那就更得给人钱了,你不用说了,我...我...哎!?” 他说着忽然发出一声惊疑,见状,江上风连忙问道。 “怎么了殿下,是不是抡大锤的时候当时没发现但实际上砸倒自己了?” “我是树懒吗?哪有那么迟钝!” 范春反驳道,说着他又在身上摸了摸惊道。 “我,我钱包呢?钱包怎么没了!?” 江上风见状也帮范春在身上摸了摸,正找着门外的刘掌柜鼓足了勇气拉开一条缝朝里面喃喃道。 “殿下,江少爷,我还是觉得那个任务我可以…” 下一刻,刘掌柜的话音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他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连带着江上风也停下了动作,片刻后刘掌柜默默关上了门。 “回来!!!” 江上风朝那边咆哮道,范春见状不住的说道。 “哎呀别管他了,先帮我找找吧!” “这...唉!” 江上风拗不过他,只得发出一声轻叹。 片刻后。 “真没有了啊?!” “嗯,看来多半是殿下你干活时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闻言,范春显得更加懊恼,他不住的后悔道。 “唉...你看看我作着一通闹得,倒了还丢个钱包,真是…” 见状,江上风也叹了声说道。 “那能怎么办呢,吃一堑长一智吧!” “嗯…” 范春无奈的点了点头,片刻后他问道。 “哎对了,刚才那人是干嘛的?你咋那么激动,就像是被人造了黄谣侮辱了名誉似的?” 江上风闻言愣了愣,他已经对范春特有的这种未卜先知有些适应了。下一刻他想起了之前在刘掌柜那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开口愤恨的骂道。 “我跟你说啊殿下!严子电这个人我看是不想活了!” 他跟范春不住的诉说着。 与此同时,在巷子里的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里。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手里托着范春的荷包,正认真的聆听着面前那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人的计划。 不多时,那神秘人问道。 “都明白了吗?” 那男人恭恭敬敬的行了道。 “明白了大人,您是想让我借送还那位太子荷包的功劳,趁着对方招纳贤才的机会想办法在对方那谋得一官半职,打入对方内部,最好获取对方信任!” 第34章 如果完全骗不了人的话那还算是谎言吗 闻言,那神秘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了句。 “嗯,去吧。” “是!定不负大人所托!” 那人恭敬的行礼,随后缓缓离去。 待他走后,神秘人身旁那个独臂人低声问道。 “大人,这家伙可信吗?” 听了他的话,神秘人一时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但随即想到那人又把柄在自己手上,所以最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宫廷里。 “严子电还是没招吗?” 范春闭着眼朝王芙蓉问道。 站在他面前的王芙蓉粗壮的声音讷讷的回道。 “是啊殿下,都已经给他吊起来打了一晚上了,他还是死不承认那些谣言是他传出来的。” “嗯…” 范春闻言默默点了点头,随即猛地睁开眼喝骂道。 “我看还是打的不够!再给我往死里打!” “哦,是,是…” 王芙蓉踌躇的回道。 “殿下,我看都打了这么长时间子电还是没招,是不是真不是他啊…” “哼!” 范春闻言刚想说什么,只见下一刻耳旁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说道。 “殿下!外面来人了!说是见到了您的荷包然后拾金不昧打算还给您!” 听着严子电急匆匆的回报,范春不住的笑了笑。 “哎,你看还真遇到好人了啊!不错不错,快,好好招待招待人家!” “是!我一定给他最高规格的待遇,让他来了都走不了了!” 严子电点头称是,随后快步朝大门方向跑去。 望着他的背影,范春紧锁着眉头莫名的总感到哪里不对,他余光扫过捂着脸的王芙蓉,随后瞪着眼朝严子电咆哮道。 “你给我回来!” 听到身后的声音,严子电竟真的像没事人一样返回到范春身前疑惑道。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听着他略显天真的话,范春气极不住的笑道。 “子电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蠢啊?” “呃…” 闻言,严子电讷讷的回道。 “这个很多人都跟我说过,不过我觉得他们都是嫉妒罢了,嫉妒我英俊的相貌和高尚的品德!” 范春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话似乎是已经忍受不了了,他带着可怖的笑容缓声问道。 “子电啊,我问你,你会不会影分身之类了技能啊?” “影分身?那是什么?我只知道影舞者!我曾经就当过邻居家老哥的影舞者,然后被他偷情的那个女的的老公打个半死!” 范春嘴角颤了颤,随后点了点头。 “好好好,不会就好...不会,你看我打不死你!” 王芙蓉见状赶忙挡在已经露胳膊挽袖子的范春和仍旧搞不清楚状况的严子电之间,他颤抖着绞尽脑汁现编了个理由跟范春解释道。 “这个殿下啊...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个,这个不是严子电!他其实是严子电的弟弟,想严子雷的您知道吧!” 范春闻言点了点头。 “你特么以为我是傻的啊?比猪还蠢是不是!实际上我比猴都精啊!明显是你不想他挨打私自把他放了还骗我说已经打了一晚上了!你看我…” 正当范春说着,作势举起拳手时。一旁王芙蓉身后的严子电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他开口打断道。 “殿下,这个事…” 他说着,低下头一副愁苦的样子,见状范春问道。 “怎么?你还想给他开脱是不是?!” “不是!” 严子电连忙摇头,出乎预料的赶忙说道。 “这个事我一概不知!当时我正准备接受您爱的拷打,知道这是您给我的考验!结果王芙蓉莫名其妙把我放了,他是怎么想的我都不能理解!还请殿下明察!” 他话说完,看着那一副大义凛然问心无愧的样子,范春和王芙蓉都沉默了。 片刻后范春看着他们脸点了点头,咬着牙说道。 “好啊,你们俩…” “是吗殿下!芙蓉哥你看,殿下夸我们了!” “呵呵…” 王芙蓉无奈的笑了笑,闻言,范春接着说道。 “好...你们...看我打不死你们!!!” 半晌。 与江上风同坐的一列的范春正在闭目养神,看来刚才用来揍王芙蓉和严子电的龟派气功和太阳拳有些耗费了他的功力。 说是这么说,其实就是他乱挥出去的毫无章法的王八拳偷了七龙珠里招式的名字而已。 片刻后,身上看不见一点伤的严子电捂着心口,装出一份受了严重内伤的样子来到范春身前。 “殿下,您看看这个是您的吗?” “嗯。” 范春闻言缓缓睁开眼,当看见那个熟悉的绣着绫波丽的荷包出现在眼前时,他笑着惊讶道。 “哎!还真是我的!” 说着,他从严子电手里接过,不住的跟身旁的江上风说道。 “你看看风子,我说什么来着,世上还是好人多吧!” 江上风闻言摇头轻笑,刚想说什么只听见范春大手一挥道。 “好,那么好!来啊,给我重赏这位拾金不昧的好汉!” 他话音刚落,江上风还没说什么,谁料一旁的马当连忙阻止,他捂着范春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 “可不敢重赏啊殿下!” “为,为什么?” 范春喃喃道。 “您有所不知,内库现在...拮据啊!” 片刻后,范春才明白了什么惊道。 “啊!咱家没钱啦!?” “哎呦!您小点声啊!” 在马当不断的提醒下,范春平复了下心神,轻咳了两声道。 “呃...我想过了,物质上的表扬实际上是侮辱了这位义士高洁的品行,所以我觉得口头上表扬一下得了,你们说好不好!” “好!” 马当拍手附和道,谁料严子电下一刻却突然说道。 “不是的殿下!那个人我问过他了,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说…” “他说什么?是不是说想要黄金万两美女无数?我跟你说你赶紧回他不可能的!黄金拿不出来,美女有我自己早留下了!你让他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再不走我收他滞留费了!” 看着范春抓狂的模样,严子电不住的摇头道。 “不是不是,殿下!他不要钱!” “那他想要什么?我是不可能以身相许的啊!” “也不是殿下,他说想就想留在您身边鞍前马后给您效力!” “没了?” 范春闻言疑惑道。 “没了,就这一个要求!” 第35章 到底是谁 “嘶…” 听了他的话范春不住的喃喃道。 “这个要求...倒也不算太过分是吧?” 他环顾了下周围的人,思索了片刻又犹豫道。 “只是这...人家拾金不昧,到头来我让人家在我身边让我使唤,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闻言,马当嘴角一撇,露出不屑的神色道。 “有什么不好的?依老奴看啊还是抬举他了!您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这宫苑里凑!他就捡了您的荷包,按理说归还都是分内的事,居然还有这种非分之想,真是狂妄至极!” “哎,马叔也不要这么说吗…” 范春闻言轻声劝道, 马当见状叹了声道。 “殿下...您就是太好脾气…” 一边从头到尾一直旁观着的江上风这会终于开口,他笑着默默说道。 “殿下,有个问题。” “什么?” “那个人,捡您荷包的人是如何知道这是您的荷包的呢?” 闻言,众人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范春见状默默打开荷包掏出了张小纸条递给众人。 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这可是太子殿下的钱包哦,偷了会死的哦!”的这样的话,末尾还加上了个颜表情。 众人看着,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江上风轻笑一声并不出乎预料,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范春忽然惊道。 “哎?我这里面钱怎么没有了!?” 一旁严子电闻言小声道。 “殿下,那个人拿回来就是这样的,他说捡到您的荷包是里面就是空的钱都被拿走了,但是他看了里面的纸条知道这是您的,所以还是还回来了!” 闻言,范春点点头。 “哦...那还是合理的吗…” 他话音未落,江上风就忍不住说道。 “殿下啊,您还是太幼嫩了!” “呃...你这个用词,有些奇怪啊!”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刚才严子电说了,那个还回来的人知道这是您的钱包但是里面钱都没有了,所以并不能排除是他就是他偷了你的荷包,然后拿了钱,接着又把个空包还回来领赏对吧?!” 马当听后缓缓点了点头,范春却不住的反驳道。 “风子,你也不能把人想的那么坏吧...万一真是他不小心捡到的呢?” “呵…” 江上风笑道。 “人海茫茫,一天能丢几个荷包?那怎么就我没捡着一个呢?怎么严子电就没捡到一个呢!?” 闻言,严子电小声道。 “其实...我见到过,但是被我私吞了…” “没你的事!少说话,老实在一边听着!” 江上风呵斥道,随后无奈的扯了扯范春的衣摆接着道。 “还有殿下,之所以我这么笃定是被偷得,原因是...你衣服上被人划了这么大个口子您愣是没发现是吧!?” 闻言,范春连忙朝那个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就在他平时放荷包的地方有个明显是被人划出来的整齐的口子。 见状,范春有些尴尬的笑道。 “这...这几天太累了,哎呀!真是没发现嘿!” 但饶是如此,范春仍旧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 “那...如果真是他偷得,那他面对那么多禁军肯定会露出马脚的是吧,一般人也没这个胆量啊?” “当然,所以也不一定是他偷得…” 江上风闻言望着大门的方向耐心的说道。 “或许是他的同伙偷的,他们把钱分完后在让他来继续下一步计划。因为偷您的那个人您多少会有些印象,起码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说到这,范春忽然想起什么说道。 “对!那天我搬砖的时候就有个穿一身红衣服披头散发的人影,好像是个女的!就时不时在我附近来来去去,吓得我大白天浑身发凉还以为是遇见鬼了,当时我抡大锤也是因为这个像个自己壮胆来着!” 他这样说着,江上风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接着说道。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都已经知道了这是太子殿下的东西,他还回来居然还敢提要求?如果是正常人的话那肯定是什么也不要,就为在您心里留下个好印象,这样还怕将来没有好处吗?” 说着,江上风直视着范春的双眼坚定的说道。 “所以综上所述,我认为这是个团伙作案!一个人负责偷您的荷包,另一个人负责拿着空包来领赏,然后想方设法混入宫苑,伺机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说的吓人,可范春眉目间仍有犹豫之色。 这时,身后的马当拍了拍心口有些后怕的说道。 “还好还好,还好二位公主不在,否则让这种贼徒混进来玩意对公主不利...那老奴和着合宫上下一干人等真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听到马当提起轻舟和轻柯,范春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熄灭了。 他眼睑微沉,越想江上风的话越有道理,片刻之后一拍大腿喝了声。 “好!” 随后他朝着严子电吩咐道。 “子电,先不要打草惊蛇!先让芙蓉麻痹住他,你再带一些弟兄把他团团围住等我发号施令!” “是!” 严子电点头称是,随后快步朝着大门跑去,对着那边几个渤海卫不住的号令道。 “你、你还有你们,都跟我来!” 见状,范春缓缓起身,看着大门的方向跟江上风说道。 “风子!” “嗯?” “咱们走,去会会这家伙!” 门外。 已经等了好半天的那个男人又不耐的朝门口的王芙蓉问道。 “请问大人,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消息啊?” 王芙蓉闻言笑笑,正当想再说什么搪塞他时忽然一名渤海卫在他耳边低声喃喃了什么。 王芙蓉听着,片刻后露出了微笑,对着那人笑道。 “你啊,运气不错!殿下答应你的请求了,可以让你在这认个一官半职!” “是吗!” 那人喜出望外,连忙行了不住的致谢,心中暗暗想到。 ‘大人,你还是高估这个太子了!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这样想着,他嘴上问道。 “那...还得请教大人,我什么时候有机会拜见殿下啊?” 王芙蓉闻言不住的大笑两声,随后朝他挤了挤眼道。 “现在就行!”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拿下!” 随即,数名五大三粗的渤海卫当即冲上来拽住他的手脚使他不能动弹分毫。 正当他无比惊疑之际,面前宫苑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略显肥硕的身影身后跟着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和一个太监打扮的老者缓缓出现在他面前。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只听见打头大人凝眉瞪眼厉声喝道。 “来啊!给我把这小子吊起来往死里打!” 第36章 钱的同义词是命 不知过了多久,来送钱包的那个人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宫闱。 王芙蓉和严子电紧随其后,前者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的笑道。 “这个...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白给你打了一顿…” 后者紧接着说道。 “是啊,不过这都是殿下让我们这么做的,你要怪就怪他吧千万不要记恨我们!” “唉...子电,不是我说你,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 “呃...我,我怎么了…” 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样子,那个人眼底明显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忐忑和某种不能言说的恐惧。 他神色僵硬的点了点头,似行尸走肉般讷讷的开口道。 “我...我能走了吧…” 正在斗嘴的二人闻言连忙朝他摆了摆手道。 “走吧走吧,不走...我们也没有赔偿…” 听着他们俩这样说着,那人缓缓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高耸的宫阙不知为何浑身发出些许不正常的颤抖,随后离去。 巷子里的神秘小酒馆。 “失败了吗?” 那个藏身在黑暗中的神秘人问道。 闻言,那人嘴角微颤,但又像是在掩饰什么似得强行咧开笑脸颤声道。 “属...属下该死,没想到对头警惕性这么高...一时疏忽,失,失败了…” 他话音刚落,神秘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将身体前倾接着问道。 “他们...似乎还对你用刑了吧?” 那人听到这句话眼眶猛地睁大,片刻后强行压制住情绪喃喃道。 “是...啊,但他们的刑罚您也知道,不过是些小儿科的把戏,属下根本不怵!我是一个不该说字都没有泄露给他们啊!” 他说完,黑暗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神秘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了解他们的刑罚?” 霎时间,那人冷汗浸透了全身,他大脑迅速运转用最快的时间说道。 “我,我就是...随口一说!您,您…” “算了!” 见他这副样子神秘人干脆利落的回道,随后,他朝那人摆了摆手道。 “你也辛苦了,回去吧!这段时间用不到你了!” 闻言,那人像是浑身像是脱力般,他尽力掩藏下劫后余生的喜悦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了,当即回道。 “是,属下遵命!” 待他走后,独臂人低声道。 “看样子,他是把我们出卖了。” 听了他的话,神秘人不出预料的点点头,随后又缓缓将身体靠在靠背上有些放松的说道。 “不过也无妨,我们的核心机密他并不知道,就是高密也不过是让那位殿下得知在暗中还有一股势力在盯着他而已,似咱们这般的势力光是南郑就不知凡几,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罢了。” “嗯。” 独臂人闻言点了点头。 “不过保险起见…” 神秘人喃喃道,随后做了个向下劈砍的手势,身后的独臂人了然称是。 片刻后,神秘人又问道。 “对了,寸心小姐那边呢?” 闻言,独臂人踌躇了片刻缓声道。 “那位似乎最近一直神出鬼没的,有人发现她最后一次出现似乎是去了灵悟观。” “灵悟观?” 神秘人疑惑道。 “那里是...羽客大人的所在吗?” 他说着,沉吟了片刻后喃喃道。 “无妨,随他去吧。” 没过多长时间后,这边传来了送还钱包那人的死讯。 宫廷中。 范春跟江上风并排走在长廊下,身后马当紧随其后。 江上风率先开口道。 “殿下,问出什么来了?那人是怎么说的?” 听他这样问道,范春眼底一闪,随后像是在掩饰什么似得笑着回道。 “没什么,唉!误会人家了!确实是人家捡来了然后好心还给我们的!” “是吗…” 见状,江上风也没有多说,只听范春接着说道。 “算了!暂时不要管那件事了!” 说着,他露出些急切的神情说了句。 “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存放范春私人财产的内库。 马当缓缓扭动夜明珠,使其能够折射太阳的光芒以此来照亮整个库房。 但很快他们就会明白,这间库房其实是明是暗都是那回事。 望着硕大的空空如也的内库,范春先是陷入了深深的不解当中,随后惊疑的大声问道。 “钱呢?!这咋啥也没有啊!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虚拟货币对吧!我的钱其实提前一千年就存在了互联网上了对吧!” 江上风眼神极佳,或者说出身商贾之家的他天生就对银钱有比常人更多的敏锐性。 他轻声轻脚的来在一处角落,身后拾起了什么朝范春笑道。 “别说!不是啥也没有啊殿下!这里还真是的确有两吊钱嘿!” 说着,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铜钱发出“哗楞”的响声。 范春见状立即冲到他面前从他手里夺过,然后一把丢到远处抓狂般的说道。 “这特么够干屁的啊!买个痔疮膏都不够吧!” “呵…” 江上风笑了笑,伸手点了点范春衣服的破口说道。 “倒是勉强能够给您补个衣服的!” “啊,是吗?” 范春闻言喃喃道,随后又默默将那两吊钱捡了回来。 马当看着这一幕擦了擦汗缓声道。 “殿下啊,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得怪上一任那个少府!” 听他这样说范春不解的问道。 “少府?谁啊!干嘛吃的?” 听到他的三连问江上风解释道。 “少府,说白了就是给您管钱的,不管是国库还是您的内库。” “卧槽!听你这么一说这哪是给我管钱的啊?这分明是管我的啊!到底是那个天才发明的这种官职的啊?!” 闻言,江上风也无奈的笑笑说道。 “这...您就得问历代的先皇去了,反正就是这么设计的。” 他朝着斜上方拱了拱手,随后伸手比了下当下空旷的内库无奈的说道。 “不幸的是,上一任皇帝的少府是他的人,所以八成的逃亡的时候给这里值钱的全都卷走了,不过好在国库的钱他大概动不了,因为国库的钥匙不光在他一个人的手里…” “好个屁啊!” 没等他说完范春打断道。 “尼玛外面的那些禁军不全都是我给他们发工资吗!这要是让他们知道我现在成穷鬼了,那还不得把我腰子都嘎了啊,特么的你们给我想想办法啊!” 第37章 所有东西的演化都是出乎预料的 听着他的哭喊江上风两手一摊无奈道。 “唉...您问我我也想不出办法来啊…” “我不管!” 范春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肩耍赖道。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住你们家去,吃你的用你的!永永远远寄生在你们家!” 闻言,江上风抿了抿嘴接着道。 “不是...就是我想帮您...您愿意把大晋的财政度支给我看吗?您是不是忘了,我说白了也就是一草民,充其量长得帅点,这种关乎国家大事的事我一概不知啊!” “就是...你得看看档案呗?” 江上风笃定范春不可能答应这种事,于是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给!咱现在就去看看那是个什么爷爷奶奶样!” “啊?殿下,这,这能行吗?!” 江上风没想到他会真的同意,当场大惊失色。 范春没有理会他,直接转头朝马当问道。 “马叔啊,咱这档案啊、数据啊...都存在哪呢?” 马当闻言思索了片刻回道。 “天府。” “啊?这么狠的名字吗...那,那我能去看看吗?” 听了他的话马当当即笑道。 “哎呦殿下,您想去哪就去哪,您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说的我跟蒙多似的呢?” 他喃喃道,随即大手一挥道。 “开路,我倒要看看那个天府是干什么的!” 名叫天府的档案室中。 层层叠叠似旋转楼梯般的高大书架整齐的摆放在直达天窗的墙壁上,范春一行的到来打破了这里往日的平静。 伴随着不断翻书和竹简的声音传来,江上风如释重负的叹了声,随后朗声道。 “行了!我搞明白了!” “嗯...嗯?” 他这一声吵醒了本已经昏昏欲睡的范春,他缓缓睁开眼睛,随后强打起精神问道。 “明白了,好!”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缓声道。 “是怎么个意思啊?” “呵!” 江上风闻言笑了笑,将手中一本卷宗轻轻摔在案子上,他越过满地散落的书卷,无视层层书架后若有若无幽怨的目光对范春自得说道。 “咱们大晋在地方上实行军镇制度这个您应该知道吧?” 范春点了点头。 “知道,我姐夫吗!” “对!” 江上风说道。 “军镇的都督每年会把自己辖区的总税收的十分之一交到南郑,这部分会收入国库。而同时他们还会给您朝贡,那些奇珍作为贡品,这一部分会收到您的内库当中!” 闻言,范春瞪大眼睛道。 “那贡品在哪呢?被人偷吃了啊?!” 听他这么说江上风笑道。 “您说的会,还真是被偷吃了!地方上的都督们啊,他们有自己的门客,在他们之下的军事贵族大多也拥护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想在数据上造假,尽可能的减少每年交给朝廷的钱粮是在简单不过的了,至于给皇帝的贡品吗…” 江上风无奈道。 “那已经是少说千年前的盛世时才会出现了的,我查了查,直到二百年前地方都督就已经几乎不主动,不直接给皇帝什么私人的贡礼了。” 范春有些云里雾里,想了想犹豫道。 “那照你说的,就是说地方上靠不住了是吧?那,那都这样了为什么我还能活到今天啊?” 他指了指自己,发出了灵魂的疑问。 江上风听了,在地上找了找拿出一卷卷宗指了指上面晦涩的字迹说道。 “因为您还有自己直辖的领地,也就是南郑或者说目前国都周边的这一部分。这片地方是由朝廷委任的流官进行管理,上面的地税和丁税会收缴国库,而关税和贸易税以及山林湖泊之税会归到您的内库当中!” 闻言,范春瞪着眼睛问道。 “那钱呢?我怎么一分都看不见啊?这是打我那张卡上了?” 当下,江上风闭上眼,神色犹豫不知道接下去的话当讲不当讲。片刻后,他叹了声,想着自己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已经站在了范春面前其实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紧接着,他看着范春踌躇道。 “我看了下最近的度支,奇怪的是原本应该属于您的那部分钱财却并没有给您,而是也一并归到了国库里,只是每当宫廷需要了才会特别拨出一些钱来…” 说着,他看了看马当,对方愁苦着点了点头证明了他的话。 接着,江上风看着范春犹豫的接着道。 “也就是说...换句话就是,我不知道朝廷的大人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实际上,嗯...就算是为大晋私吞了这部分税收吧...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 “对集贸啊!我现在就找他们去!让他们把钱还我我跟你说!” 范春哭喊着就要往外走,见状,江上风和马当连忙拦阻,前者劝道。 “别啊殿下!您现在去了拿什么理由啊?” “什么什么理由,我是黄桑!这还不够吗?” 闻言,江上风无奈的低声道。 “皇帝陛下当然够...但关键您现在不是啊,殿下!” “啊…” 范春想了想喃喃道。 “对哦...那就是没办法了呗?哎呀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啊!!!” 说着,他往地上一瘫,边扑腾边抓狂道。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轻笑,范春欲哭无泪的叫喊道。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还有没有人性啊!” “不是我…” 江上风无奈道,说着他疑惑的朝一个方向看去,昏暗中看不清什么随行也没太在意。 他与马当费力的拉起范春劝道。 “你也不要自暴自弃吗,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闻言,范春情绪稍微恢复了些,片刻后他拉着江上风的衣袖带着恳切道。 “那...那风子你在算算?万一算着算着就莫名其妙多出三十万五十万的呢?” ‘是啊...不过我得吃了毒蘑菇以后才能算出那种效果…’ 江上风心里无奈的想到,但还是点了点头,片刻后嘈杂的珠算声响起。 不多时,江上风把几张草纸递给范春。 看着上面的内容范春苦着脸道。 “这...这钱怎么还越算越少了?” 听了他的话江上风无奈的笑道。 “瞧您说的,那钱又不能下崽子,还能越算越多了不成?” 闻言范春叹了口气,见状江上风沉吟了片刻,忍不住低声道。 “不过殿下您也是,平时也太大手大脚了些!” 第38章 gps算不算路痴的速效救心丸 “我,我怎么了?” 范春反驳道,江上风闻言冷笑一声接着道。 “还怎么了?我记得您刚见面时就裁下了自己衣服上的丝绸送给了王芙蓉和严子电对吧?” 范春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他抿了抿嘴唇犹豫道。 “当时...那不是...再说了!就两条布条能值几个钱?” “几个钱?” 江上风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 “您知不知道就您这身衣服用料有多昂贵啊?就您给他们的那两条价值就比您内库里仅剩的那两条钱还贵了啊!” 闻言,范春愣了愣,发出一声惊呼随后不住道。 “啊?!那你快让他们还回来啊!” 江上风听了他的话赶忙摆摆手道。 “唉,算了吧殿下!给都给了在往回要算什么啊!” “嗯!” 范春懊恼的一声,随后低着头强行责怪道。 “下次你提醒着我点我跟你说!” 江上风闻言挑了挑眉。 “行啊,那我就在提醒您一句!” “什么?” “您现在身上这件衣服,少说能换八头牛您知不知道?” “不知道,八头牛是什么价位?” 他说着,江上风无奈的在他耳边默默的说了什么。接着,范春又是一声惊叫,差点噎着自己。 片刻后,范春叹了一声,他拿起江上风给他的单子又仔细打量了片刻。紧接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瞪大双眼惊道。 “哎不对啊!那两吊钱呢?我仅剩的全部身家呢!?” 说着,他想到了什么朝着江上风控诉道。 “说!是不是你给我贪污了?我都这么惨了风子你还贪污我,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不是,能是我吗!” 江上风解释道,接着,在范春的注视下,他摸了摸脖颈,眼神有些飘忽的说道。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王芙蓉来了,说...说想预支一部分工钱,然后我就让他把那两吊钱拿走了…” “嗯!” 范春惊道,随后哭喊道。 “你快把他追回来啊!那两吊钱是我保命的钱啊!风子你…” 江上风听着,连忙打断道。 “哎行了行了!殿下,王芙蓉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能有什么理由啊!无非是大吃大喝呗!一想到他用我的钱...你还是把他追回来吧!” 江上风闻言正色道。 “殿下您这就有所不知了,王芙蓉这个人是有名的不爱吃不爱喝。” “那...那他怎么生存下去啊?靠光合作用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不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这种地方,五石散也不磕,甚至就连酒都不怎么喝。” “那,那他拿我的钱干吗啊?” “呵…” 闻言,江上风轻笑了声,说出了一个令范春绝想不到的原因。 “谈恋爱。” “啊!?” 范春听后回想起王芙蓉黝黑的肤色,方正的面目,似铁塔般的身体疑惑道。 “跟,跟谁啊?不是强抢民女吧!” “不是,您想哪去了,王芙蓉那么老实能是那种人吗。您还记不记得他加入了个诗社啊?” 范春点了点头。 “好像叫没文化诗社吧?” “对,他恋爱的对象正是他们诗社的社长,年方二八的梅小姐!” 江上风笑了笑道。 “我想吗,王芙蓉也是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才交上了个对象,咱们这些做朋友做领导的也应该支持不是,所以就给他吧。” 他这样劝道。 “好!” 范春朗声道,随后点了点头道。 “不论是为了人口增长还是个人的私情,风子你这是做的没问题,不过…” 他看着江上风露出狡黠的目光笑道。 “你什么时候跟芙蓉关系这么好了,你们俩不是很不对付吗?” 听了他的话,江上风撇了撇嘴道。 “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小矛盾当场闹一闹也就算了,还能记仇不是?” 他这样说着,范春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啊,你们要是都能这么想,我这个当领导的也放心了!” 看着范春一副欣慰的样子,江上风心里默默想着,他没告诉范春的是,原来王芙蓉一直故意跟他作对,其实是因为那位梅小姐江上风曾经跟人家搭讪过,虽然没什么结果吧不过还是让王芙蓉多少有些嫉妒,因此才有的之前那些事。 他想着,只见范春高兴了片刻但又想到了现在手头拮据,连日常的开销都要仰赖于人是还是不免愁苦的叹了声。 “唉,往后的日子可难办了…” 闻言,江上风思索片刻喃喃道。 “要是...梧桐大市能归您掌控就好了...? “梧桐大市?那是什么?” 范春闻言不解的问道,他说完,只见江上风无奈的看着他说道。 “殿下...您平时都不往西街活动吗?” 范春摇摇头。 “我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种事干嘛说的这么自豪啊!” “哎,男人无时无刻都要感到自豪!” 江上风轻叹一声结束了这种无异议的拌嘴后跟他解释道。 “梧桐大市说白了就是个大市场,是目前整个大晋几乎所有往来商贾的聚集地。这得益于东夏诸卿占据长安后很长时间都不能将局势稳定下来,加上您的父亲先帝颁布了很多有利于商业的仁政,此消彼长目前梧桐大市的交易极为可观,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恐怖。” 看着范春讷讷的点头,江上风接着补充道。 “倘若您能掌握梧桐大市,那光是每年的那头的税收就足以供养您的渤海卫了,至于玄甲卫...反正那些人来也只是为了荣誉而已,多半他们也不在乎这点俸禄,就暂时苦一苦他们吧…” 听着他画下的大饼范春无奈的看着他道。 “你说的简单,这么好的地方朝廷那些家伙怎么可能让给我呢?与其寻思这些...我看还不如关心关心芙蓉能不能谈成恋爱更实际些…” 说到这,范春又开始不正经的朝江上风问道。 “哎风子,不是我说你,芙蓉的终身大事,你这么放荡...不是,风流!多少也应该教他两招才是啊!” “呵…” 江上风笑了笑说道。 “教了,他问我成功交往最重要的是什么,我说长得帅。” “胡说!我长得这么帅怎么一次没有过!” 江上风无视了范春的胡话接着道。 “当然,就王芙蓉那个长相是别想了。所以我又跟他说就是长得不行那起码穿着打扮好些,人靠衣装吗,接着就是约会的地点要合适...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时地利人和了。” 第39章 强化失败碎装备的设定简直反人类 “刺啦,刺啦…” 瘆人的磨刀声不绝于耳。 看着眼前一脸凶相咬牙切齿的王芙蓉,严子电踌躇的喃喃道。 “呃...芙蓉哥,你真的要那样做吗?” “不用说了子电!” 还没等他说完,王芙蓉就带着愤恨的神色打断道。他一把举起那柄已经被他磨成短刀的长刀怒道。 “我王芙蓉这辈子还没干过一件违法乱纪危害社会的事!但是今天...我打算触犯一下法律!” 说着,他又像是发泄那般接着磨了起来。见状,严子电又说道。 “芙蓉哥...要不你还是歇歇吧,你看那把刀都快被你磨没了…” “啊,是吗?” 闻言,王芙蓉这才朝下看了看,只见经过他一晚上的鏖战后那把刀硬是被他磨刀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了。 见到这个样子,王芙蓉摸了摸脑袋。 “那...那算了吧…” 说着,他挥舞了两下那把匕首点头道。 “嗯!这样正好!” 闻言,严子电忙道。 “不是,芙蓉哥!你要复仇的话总得有个目标有个理由吧?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为什么要复仇的啊?” “哼!” 王芙蓉不屑又愤恨的说道。 “这样的大仇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当然是...当然是...哎?我怎么忘了?!” “王芙蓉!” 闻言严子电嚷道。 “你连自己为什么复仇都忘了还在这里磨了一晚上刀?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嘶…” 听见他的话,王芙蓉试着活动起自己本就占用率不高的大脑。渐渐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瞪大了双眼带着惊喜忙道。 “哎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因为…” “不!不对!芙蓉哥,你没想起来,你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个原因…” 听到王芙蓉的话严子电立刻闪身来到他的面前,然后像是什么巫婆在做法那般在他眼前边来回摆着手指边说道。 见状,王芙蓉不服气的反驳道。 “不对,我想起来了,是那件事…” “不对不对芙蓉哥...你并没有想起来,来,目光跟着我的手指来回摆动,左右、左右,对,接着来…” 见到王芙蓉照做,严子电又接着像哄小孩那般低声道。 “芙蓉哥,我问你!天为什么是蓝的?草为什么是绿的?” “呃…” 王芙蓉目光来回摆动,他嘴唇讷讷了半天最终喃喃道。 “不...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人是两条腿走路了而狗是四条腿着地的?” “也...也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丑而我这么帅!?” “你...你这人好不要脸…” “不要多说!你就回答知不知道就好了!” “呃...不,不知道...吧…” 闻言,严子电深吸一口,接着飞快的厉声问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们的诞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宇宙的尽头又在哪里?!” 听他这一连串的问话,王芙蓉知道自己又要回答不知道了,于是像是怨恨自己的知识面为什么这么窄那般崩溃的哭喊道。 “我...我不知道!呜呜呜…” “呵…” 见状,严子电轻笑一声,他知道自己的把戏成功了,接着压低声音问道。 “那...芙蓉哥你还记不记得你为什么要复仇了?” “我不记得了!呜呜呜啊啊啊!” 听了他的话,王芙蓉不知是真的忘了还是习惯性的回答不知道然后崩溃大哭了起来。 紧接着,严子电露出大功告成的微笑,在最后又补了句。 “那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嘁,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还磨什么刀,复个屁的仇!老实睡觉去吧!” 说着,他手指戳在对方额头上,把已经崩溃了的王芙蓉一把推倒在地上。然后转身,自信的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翌日。 “呃...事情就是这样了!” 严子电挺直腰杆站在范春和他身旁的江上风面前,将昨天晚上的事全盘汇报给了对方。 江上风倒是没怎么意外,似乎一切早就提前得知了。范春则是全然相反,他蹙着眉来到严子电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赞扬道。 “子电啊,这个事你干的非常好!成功避免了一次恶性的凶杀案!” “呃…那,那…” 闻言,严子电笑着犹豫道。 “那有没有什么实际的奖励啊?” “没有!想都不要想!” 范春痛快的回答道。 听了他的话严子电还是不死心的又低声追问道。 “这个...殿下,你看我都利用我的聪明才智做出如此大的贡献了...是不是多少应该意思一下?”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呃...殿下您是听力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位耳科大夫,号称一针灵!” 听他这样说,范春黑着脸把他的身体一百八十度转了过去,然后一脚踢在严子电的屁股上道。 “用不着!滚,出去站岗去!” 严子电说了声“知道了。”然后急匆匆走了出去,临了在心里暗想道,看来自己以范春为蓝本的同人小说又应该加印了。 ‘嗯...这次要不要把芙蓉哥也加入进来…’ 他这样想着,匆匆离去。 待严子电走后,范春转过身朝着江上风无奈的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干什么前几天还好端端的约会去,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要上演剑戟片了啊?” 闻言,江上风笑了笑也是无奈的解释道。 “您说对了,还真是因为那天王芙蓉去约会闹得!” “啊?” 范春疑惑了一声,随后又瘫回到榻上问道。 “莫不是王芙蓉约会半道遇上什么二代之类的给他来了个什么横刀夺爱?然后他还没有什么装逼打脸的能力,结果就成这样了?” “您想哪去了!这种剧情只会出现在那种草根主角身上,王芙蓉那一脸凶相真出现在这种作品里用不了三章就被主角当精英怪给刷了,哪轮得到这一出!” “是吗,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江上风闻言抿了口茶水,然后缓缓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王芙蓉不是拿了您最后的两吊钱去跟那位梅小姐约会吗。” “你不要提那钱了好不好,一说起来我心就痛啊!” “您到底听不听!?” “嗯...听,听!你接着讲!” 第40章 出水芙蓉 “那天,王芙蓉拿了钱之后先是去买了身兽皮大衣,他说他想扮成上古神话当中射日的后羿和追日的夸父,给那位梅小姐一种野性的美!” “那…” 范春闻言犹豫道。 “那位梅小姐被他被他野到了没有?” “嗯...据当时现场的目击证人所说,梅小姐应该还是比较满意的,还捂嘴轻笑说了王芙蓉真有趣之类的话!” “那...这不挺好的吗?哎对了,他最终是选在那里约会的啊?” “梧桐大市。” 江上风说道。 闻言,范春愣了愣,随后有些犹豫的问道。 “这...这名字听着莫名的耳熟啊...不会就是那天你提起的那个吧?!” “没错!” 听见他的话江上风点了点头,见状,范春捂着脸无奈道。 “这个王芙蓉也是,约会怎么也应该去什么公园啊电影院啊之类安静又浪漫的地方是吧?他怎么想的带人家女孩子去市场约会的,想在无良商家的恶意抬价下跟那个梅小姐达成同仇敌忾啊!?” 听他这么说江上风倒是没这么大反应,他接着解释道。 “之所以这样,王芙蓉他自己解释说带那个梅小姐去市场吧,一来是商品多,可以让梅小姐看上什么他就买,就硬买!二来是买的东西多了之后他一个人扛,可以给梅小姐展现一下自己雄伟的力量与健硕的体魄,说不定在这当中梅小姐莫名其妙就爱上自己了!” 范春闻言差点给逗笑了,刚想说这样不靠谱怎么可能成功时,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似乎也没有过恋爱的经历,貌似没什么资格评判别人。 于是他将那些话压了下去,而是犹豫的问道。 “那,那他这样有效果吗?” “不知道!” 江上风两手一摊无奈道。 “还没等验证意外就发生了!就在那个鸟语花香的午后,多么美丽的画面啊,一对俊男靓女…” “你打住!靓女没见过不知道,但是俊男...就芙蓉那样咱们也不是贬低,就是实话实说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闻言,江上风轻咳了两声解释道。 “靓女,指的是梅小姐。俊男,指的是角落处偷窥的我!您满不满意啊?!” “嗯。” 范春点了点头。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你接着往下讲吧,意外怎么就发生了?” “唉…” 江上风忽然感觉跟泄气,但又因为范春想都没想就认可了他俊男的身份他因此不好发作,于是只得叹了声接着道。 “多,多么美好的画面啊!结果,就在王芙蓉和梅小姐二人没羞没臊的谈着恋爱时,意外发生了!” “你这个措辞…” “你再说我不讲了啊!” “这,嗯...好,我不打扰,你接着说…” “再打断我翻脸了啊!” 说着,江上风接着道。 “结果,就在此时此刻!从他们头顶,街边上一个二楼的窗口,一个小子一盆水泼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浇在了王芙蓉头上,那是一滴都没浪费。结果,就因为这个,那个梅小姐认为王芙蓉很衰,当时就跟他分手不想再跟他来往了!” 听得讲完,范春脸上完全没有那种得知真相的惊喜,反而像是被人耍了那般眼角颤了颤无语道。 “风子啊,你要实在不知道这件事不要给我编故事好不好?你说的这...唉…” 闻言,江上风不急不缓,他点了点头附和道。 “是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以为是编故事呢!可事实就是这样不讲逻辑啊!” 好一会,范春才相信了这个真相,然后接着道。 “那芙蓉他确实是不报这个夺妻之恨了是吧?” “夺妻之恨倒也...总之,他虽然是不会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了,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打算报复那个小子。” “啊?他想干嘛啊?” “据最新消息,那个小子不是因为泼他水害的他女朋友没有了吗?于是王芙蓉打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打算买下那小子楼上那间房,然后每天往下泼水,直到泼的那小子房倒屋塌九族尽灭为止!” “啧…” 范春闻言愣了愣,然后犹豫道。 “芙蓉脑子不笨,就是天真了些…” “这个我不做评价,不过…” 说到这,江上风凑到范春近前低声道。 “殿下...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一举拿下梧桐大市啊?!” 范春见状不住的往后撤了撤,最后一脸嫌弃的喃喃道。 “风子,你这样...有点像个反派哦…” “嗯?是吗?反派哪有我这么帅!” 闻言,范春也不想跟他胡扯了,他当即摆摆手无奈的说道。 “哎呀,这种连民事纠纷都算不上,纯纯的小孩子过家家,利用这种事就发作也太站不住脚,而且容易让人笑话你明白吧。” 听他这么说,江上风露出早有预料的身手,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范春又问道。 “不过说起来,那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他又干嘛要用水泼芙蓉啊?” “呵…” 听他问起,江上风不住的笑了笑说道。 “这事啊,其实还是个误会,那个小子外号叫癞疙宝,本名叫李寒彻。” “这...这么帅的名字!那他爸叫啥啊?” “他爸叫吴刚强!” 闻言,范春愣了愣,他思索了片刻犹豫道。 “那他爷爷呢?” “他爷叫马五。” “嘶…“ 范春闻言,感受到信息量巨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 “这家人...关系有点不一般啊…” “是啊!” 江上风点头道。 “那个小子,也就是李寒彻就是在得知了自己混乱的家庭关系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于是一激动一盆水泼了下去结果不偏不倚浇在了王芙蓉头上,这才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哦!” 范春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都是误会喽,不过...风子你是怎么知道人家家的关系的?” “还能怎么知道的!” 说着,江上风有些心虚道。 “我...事后藏他们家衣柜里偷听的呗…” 闻言,范春有些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接着问道。 “那这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啊,芙蓉真住他们楼上泼水去了啊?” “这个…” 江上风犹豫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第41章 起得太早也不是什么好事 几天后。 “殿下,最近进展!” 江上风笑着跟范春说道。 “那个朝王芙蓉泼水的小子啊,冷静下来以后知道了自己误伤了王芙蓉的事,然后主动跑去王芙蓉他们家道歉去了!” “啊?” 范春惊喜道。 “那芙蓉怎么说的?他是不是拿他磨出的匕首扎人家了?!” “没有!” 江上风笑道。 “王芙蓉那个人您还不知道吗,有名的嘴硬心软,见人家给他道歉了,当场就握手言和了!” “啊?没意思…” “嗯?您说什么!?” “呃,没有!我说这不就好了吗!大家各退一步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是吧!” “是啊…” 江上风喃喃道。 “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听到范春问起,江上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开口。 清晨的空气很是凉爽。 第二天漫步在梧桐大市的街道上不住的挪动的目光,他的姐姐第二月马上就要走了,重新回归边镇了,于是他打算给姐姐买些什么东西作为送别的礼物。 由于出来的时候太早,以至于路上没有什么行人,甚至连两旁的商户都没有多少。 角落处,一个明显南亚人长相的人正蜷着腿坐在街边,他手里拿着个笛子身前摆着个细嘴的水壶,似乎正准备等人多了表演个耍蛇。 第二天余光扫过摇了摇头,似乎在心里否定了让他吓一吓姐姐的想法。 ‘那样恐怕我跟他还有蛇都没有好下场吧…’ 他这样想着,恶寒的打了个颤随后快步离开。 街边的商户渐渐多了起来,第二天看着边犹豫的喃喃着。 “买个什么呢...首饰?不行!买这个姐姐一定会说她又不会暗器,送她这个有什么用?!衣服...不行!她会说这东西太软勒不死人,还是绳索好使!” 想到这,第二天痛苦的蹲下抱着脑袋抓狂道。 “啊啊啊啊!好难抉择啊!” 霎时间,他又忽然喃喃道。 “哎对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道。 “姐姐似乎说自己的兵器要坏了想换一个...不如我给她买这个吧!” 说着,第二天不住的笑着点了点头。说干就干,接着他立刻开始寻找起贩卖武器的商铺来。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各个国家林立相互征伐人们朝不保夕,想要远距离旅行真跟取经般困难。 所以很少有国家会进行武器方面的管控,也没有能力去管控。因此在这个世界上,起码是东夏的土地上贩卖各色的兵器甚至甲胄,实际上是很常见的事。 西方的大晋对这方面管理的可能严一些,但在经历过国土沦丧偏安一隅后,也失去了管理这些的兴趣。 第二天走了没多大功夫就被街边一处商户的老板拉住,他朝着第二天展开油腻的笑容,介绍着自己的兵器,吹嘘着它们是由生活在具区泽周围的吴人打造,那是一等一的精良。 第二天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反感,他一向追随本心于是试图从老板手里挣出手臂边不住的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到那边再看看!” 闻言,那个老板露出明显有些委屈的神色,他双手合十恳求道。 “小少爷啊,您看您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您要是走了那我这一天估计什么都卖不出去了,我家里真是不容易,您看这起早贪黑的...您就可怜可怜我,不买多看两眼也行啊!” “这…” 看着他这副可怜的样子,第二天到底还是心软了,他讷讷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 “哎!好好!” 闻言,那老板当即展开笑脸,然后引导着第二天朝摊位上看去。 “您看看,我们这说不上是神兵利器,那起码也是精良无比啊,而且外形精致!您不论是防身还是装饰那都是绝佳啊!” 第二天没听他的吹嘘,他目光扫过摊位上那一行行整齐耀眼的兵器。 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兵器的外形倒是真一个比一个酷炫,上面大多刻着瑰丽的铭文和花纹。 不同于大晋这边古朴苍劲的工艺,这样往兵器或是甲胄上“画花”的手法,的确是东夏那帮以招摇为乐的公卿们所情有独钟的。 第二天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双手同时拿起一把长枪和一柄利剑,下一刻不住的蹙起了眉头。 “太轻了吧...你这个不对吧?” 老板闻言笑道。 “哎呦,是您的力气大!我们这绝对保质保量的,您可以放心使用!” 第二天还是摇了摇头,然后诚恳的说道。 “还是不行...您这个…” 还没等他说完,那老板一改刚才的笑脸,立刻换了颜色厉声道。 “喂!我说,你怕不是别家来我这偷艺的吧?!” “什么?” 听了他的话第二天不住的露出不解的神色,只听得那个老板又接着呵斥道。 “你别给我装蒜!” 说着,他朝周围招呼道。 “哎哎哎!大伙都看看啊!这小子一上来求着我,对我这的东西是又看又摸的就是不买,这分明就是对家来打探的,大伙给评评理!” 虽然这会时间还早,可街上还是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当中有些好事的闻言纷纷围了上来。 在听了那老板的话后,行人们大多持观望态度,周围的商家们闻言纷纷露出不悦的神色望着这边,只是不知道是冲第二天的还是那个老板的。 那老板死死拽着第二天的胳膊不断的说着,第二天听着有些莫名的烦躁,更多的是不解,他想着似乎只要自己买下刚才拿起的那两件兵器大概就可以为自己解围了吧? 这样想着,他无视的聒噪的老板看向它们,方才自己拿起时重量确实有些不对,但...或许真的是这些天加练了导致力气增长出现了误判也说不定呢。 第二天这样安慰自己,加上那两件兵器的外形确实精美,让这个大晋长大的孩子一时间感到了新奇。 ‘这样想来...大概也不算吃亏吧…’ 想到这,他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它们多少钱,我打算买了。” 闻言老板不着痕迹的笑了笑,但他没有换回那种谄媚的笑脸,毕竟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要是当众变脸不就露馅了吗。 “哼!本该如此!” 第42章 蜈蚣又名千足虫 “哼!本该如此!” 那个老板仍旧不屑的说道。 随后报了个价格。第二天觉得不是不能接受,又不想多做纠缠,于是痛快的从荷包里给了钱,然后拿着那两件兵器穿过人群快步离去。 待等到离开后那边老远后,第二天再次低头打量了下那两柄兵器。看着那浮夸的制式,第二天的确越看越喜欢,于是打算在送给自己姐姐之前自己先显摆一下。 于是,他快步朝宫苑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 江上风家茶坊的二楼。 或许是为了躲避姻缘债而有着早起习惯的江上风此刻正斜倚在位置上,他神色略带些嘲笑和不屑对着前面的人说道。 “我说老四啊,做买卖哪有你这么来的?冬天进一大批皮靴,然后留到夏天买,你怎么不直接等到他风干了当牛肉干买啊?!” 坐在不远处那人闻言脸上带着无限的愁苦跟无奈道。 “唉...少爷有所不知啊,我这批货本来是打算运到闵地的,那边的黄天宗信众公卿们跟南越国的米教异信君主又开打了,这个您知道吧?” 江上风点了点头。 “知道,复取河山吗,据说每隔十几年几十年的就要打上一场。” 复取河山,这是最早经过米教大入侵后,在吴地苟延残喘的黄天宗公卿们为收复原属于本教现为米教信众侵占闵地越地所喊出的口号。 现为对整个漫长的收复运动的统称,这句口号在数百年间吸引了无数来自东夏、江淮、两楚甚至是海上和国的无数优秀青年,仅仅为了信仰就投身了这场对异信众的战争中。 在长达几代人的漫长拉锯中,黄天宗的公卿们的确收复了折江下游的古越国故地,以及多是崇山峻岭的闽越之地,并在那里建立了数个黄天宗封国。 但米教信众们仍旧掌握着大部分交州,以至于这场漫长战争的结局到底是信奉黄天的公卿们一直进攻至交趾,彻底完成复取河山这句口号,还是那边米教的君主卷土重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听了江上风的话,那人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在下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想着那边估计都打的昏天黑地了,这些战靴应该也不愁卖,谁料...” 他顿了顿,长叹一声道。 “天不垂怜,今年夏初嘉陵江忽然暴涨,以至于前往南方的河运全部断绝这才让这批货砸在了我手里啊!” “哦?” 江上风疑惑了一声问道。 “那你不会溯汉水而下吗?” 闻言,那人苦笑一声道。 “原本是可以,可...年初,不是又一帮逆贼流窜到西乡然后占据在那里了吗...您是不知道啊,那帮人在汉水流域旁建立堡垒,阻断了一切南郑前往西乡或是汉阴的河运!” 说着,他长叹一声,带着无限的愁苦和一丝愤恨说道。 “这年月啊,咱们这些行商的真是命比纸薄啊!没有战时咱们要受那些公卿老爷们的盘剥,一旦开打那里被封堵了,那就全都玩完,唉!” 听着他的话江上风默默蹙起眉头,他也曾听范春提起过,说内朝的大人们对那些逆贼们暂时还没有打击的计划。 一方面是目前形势不稳,南方跟昆人们的作战直到最近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另一方面在经历过这场没有流行的动乱后,朝廷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去跋山涉水讨伐他们了。 说白了就是没钱了,所以暂时只能听之任之了。 江上风这段时间忙着陪范春玩,已经鲜少在过问这些了,所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形势居然已经往这种地步发展了。 他撑起下巴,预测着西乡那帮人估计不会封堵太久,毕竟他们也是要穿衣吃饭的吗,又不能光合作用,还需要依赖于来往的商人们。 但...江上风微瞄了下眼前的那人,只是这人的困局江上风也是没有办法了。 “不然...” 江上风喃喃着。 那人闻言立刻抬起头带着希望看着他道。 “少爷有什么办法吗?还请给在下指条活路吧!” 见状,江上风也是无奈的笑了笑,带着玩笑的语气道。 “要不你把那些靴子都化了,等晾干了就说这是阿胶能大补!兴许还能回点血...” 听了他的话那人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苦着脸道。 “哎呦您就别拿小人开玩笑了!” 江上风无奈的摊开手道。 “你跟我说那我也没办法啊,我又不可能凭空变出个冤大头来把你的货给清了!早些年这种人还有,可现在很难找了你知不知道?” 闻言,那人低下了头,片刻后喃喃道。 “这么说...您是真没办法了?” “是啊...” 江上风叹了声道。 “都是本家,如果真有办法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啊。” 说完,那人双目逐渐变得低沉心如死灰,但还是保持了起码的礼仪,他向江上风缓缓行礼道了声。 “那...打扰您了...” 江上风见状回以一礼,老实说他并没有多可怜面前的这个人,只是有些唏嘘罢了。 他也好,自己家也罢。这些商人们无外乎是投机倒把,既然想赚这笔暴利那就要有满盘皆输的预料,须知自己家过去也是这么过来的,多少次陷入绝境才有的今天的家业。 想到这他做了个不送的手势,见状,那人失魂落魄般跌跌撞撞的朝前走了几步,还险些磕到案子。 “哎,小心小心!” 江上风提醒了一声,那人也没有理会,片刻后离开了。 待他走后,江上风微微抿了一小口茶水,无奈的摇摇头。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范春出现在门外。 “哎,风子!” 闻言,江上风放下茶盅行礼道。 “哦,殿下来了啊。” 范春没有理会他,他朝走廊的尽头指了指问道。 “刚才走出去那个是谁啊,这么一副大败亏输彻底无法扭亏为盈的模样?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上好阿胶滋阴补阳之类的话?怎么,你最近很虚想要补一补啊?” “您想哪里去了...” 闻言江上风无奈道,片刻后他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跟范春说了一遍。 只见范春听完后愣了半天不知在想些什么,江上风对此也是见怪不怪,自顾自拿起茶盅再次递到嘴角。 第43章 脱发算是头皮的绝症吗 不多时范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忽然笑着一拍手说道。 “哎,风子!既然如此我把那家伙的皮靴都买了得了!” 闻言,江上风刚喝的一小口茶水直接呛在了喉咙里,他不住的咳嗽看向范春想道。 ‘靠!冤大头还真出现了!’ “哎!你慢点啊,这么激动干吗!?” 听了他的关心,江上风总感觉哪里不对。他蹙着眉思索了片刻后讷讷道。 “殿下啊...其实您也不用我说什么都放心上啊,您这样对我...搞得我有点害怕啊...” 听了他的话范春不解的疑惑道。 “害怕?有啥害怕的?我是想,外面那些城头站岗的士兵们这大热天的我看他们太辛苦了,想给他们发点小礼品犒劳下,你是不是想歪了啊?” ‘大热天的给人家发皮靴犒劳,您这脑回路也是够奇葩的!哎,这是个机会啊!要不我提前屯一批治脚气的药是不是有搞头?’ 江上风这样想着,忽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随后朝范春无奈的问道。 “好是好,但您是不是忘了,您拿来的钱啊?” 闻言范春不屑的摆摆手。 “当然不可能我自己出钱了,从国库里扣呗!” “啊?” 江上风惊道。 “能行吗?” 范春闻言情绪渐渐凄惨,他哀声抓狂道。 “怎么不行?怎么不行!那本来就是我的钱,我跟你说我非要让朝廷那帮老家伙给我花出来!” “行行行!” 见他这副撒泼打滚的模样,江上风连声劝道,随后无奈道。 “您既然都下定决心了,那就命人把话递到大人们那吧...” 半晌。 听完面前小黄门传达的范春的命令后,少府大人微微蹙起了眉头。 新任少府叫冯适之,和许多的填补空缺的官员一样,他也是由内朝官员们集体推举上来的。 他的外表比较普通,就是个没什么特点的中年人的样子。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大光头,锃光瓦亮,这使得在这个流行头戴高冠的地方唯有他少见的戴着乌纱幞头,试图用黑色掩盖他中年秃头的悲惨事实。 “是吗,殿下要支出一部分钱来为守城官兵添购军靴吗?” 冯少府低声喃喃道,面前的小黄门默默点了点头。 他思索了片刻,想来想去也觉得范春的这个想法似乎也没什么问题。相比于他的其他匪夷所思的想法来说实在是有些正常的令人不适了。 比如说,在之前的一次朝会上范春不知道想起什么也参与了进来。 当群臣谈起要如何抵御目前大晋周围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时,范春当时站了起来,得意洋洋的说什么要在边境上修上三座城墙,层层递进把整个国家围起来。 并且他还说连每道城墙的名字他都想好了,最外面那道叫...好像叫马力之墙,中间的叫什么...罗什么之墙...搞得大殿众人汗颜不以,诸如此类的异想天开还有太多太多... 因此,当范春这么正常的一道召令下来时,搞得冯少府反而还有些不适应了。 想到这他点了点头,最后在问了句。 “太尉那边有什么意见吗?” 毕竟那些士卒在制度上还是归太尉负责的,小黄门闻言回道。 “太尉大人没什么意见,他说行,没什么问题。大人还说让除必须在岗的守城官兵和寻执卫士们外,余下的人可以休沐半日,集体到城南的河岸边换上新靴,同沐殿下的恩德。” “嗯。” 闻言,冯少府再无疑虑,他从边上抽出一张二寸宽的小条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最后将少府官印盖在了地下递给了小黄门。 小黄门恭敬接过然后缓缓离去。 另一边。 宫苑门旁,第二天仰着头,将他新买的那长枪和佩剑呈现在王芙蓉和严子电面前。 望着那浮夸的形制和上面满是瑰丽的花纹,这样的外貌饶是成长在南郑的第二天都不免心动,又何况是再自遥远朔地的这两个部落民呢。 当下,二人眼里闪着星星不住的夸耀道。 “哇塞天哥!这也太漂亮了吧!” “是啊是啊,太帅啦!” 听了他们二人的话,第二天的鼻子翘的更高了,像是得到了新玩具被一众小孩围拢着的孩子王那般。 他开始在心底庆幸自己当时买下了这两件兵器,随后耳边传来二人的请求道。 “天哥,能不能让我们耍一耍啊...求求你啦!” “就是!就一下,就一下!” 第二天架不住他们俩的连声请求,于是点了点头叮嘱了声“小心点,不要弄坏了!”之后缓缓递到了他们手上。 接着,他们二人眼里带着虔诚般的接着。片刻后,严子电率先醒悟过来,他低声疑惑的喃喃道。 “呃...怎么这么轻啊?” 闻言,王芙蓉连忙反驳道。 “你懂什么!人家这种神兵利器就是很轻的!要不给你来个百十来斤的还不把你杵地里去!” 听了他的话严子电没再说什么,只是更加轻手轻脚,眼神带着一丝思索不断的朝手里那把佩剑打量着。 王芙蓉还是浑然不觉,他不住的赞叹随后试着挥舞了一下。 下一刻,只听“当啷”一声,枪头像是演技拙劣的龙套再也装不下去了般折断然后再三人发愣的目光中掉在了地上,还好像试着证明自己那般倔强的在地上轱辘了好远。 当下,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渐渐地,第二天似乎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嘴唇不受控制的颤了颤,随后像是玩具被人弄坏了的孩子般喊道。 “你,你跟我弄坏了!” 闻言,王芙蓉脸上也是无限的心虚和惊惧,任他这么想也没想到只是轻轻晃了晃那支枪头就折断了。 ‘莫,莫非...我的蛤蟆神功终于大成了!?’ 他摸着脑袋疑惑道,眼前的第二天露出委屈的神色正急切的想要再说什么时,严子电带着些许的思索上前一步。 然后,还没等他开口他手里的那把佩剑也务必配合的从剑格处直接断裂掉了下去,也将严子电的话噎了回去。 “你,你也...怎么也给我弄坏了!” 见到自己新买打算送人的两件兵器眨眼间全断了,第二天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吼道。 第44章 砍一刀的上限是个未解之谜 见状,严子电顿了顿,然后立即说道。 “不是我...是王芙蓉的问题!” “啊?你手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的关系!就是你刚才看我手里这把佩剑的眼神太凶恶所以把它吓断了!” “我...你这...我眼神真有这么大威力吗...” 他们只顾争论,丝毫没有顾忌一旁的第二天一脸的委屈,红着脸一副要哭的样子朝他们吼道。 “你,你们赔我!” “好!” 闻言严子电当即大喝一声回道 “我严子电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我的事我绝对不当!” 接着,只见他莫名的挺直腰杆一副大义凛然引颈就戮的样子说道。 “既然这把剑是在我手里弄断的,那反正要钱没有实在不行的话你打死我得了!” “好!” 听了他的话第二天狠狠抓住他的衣领使劲的摇晃吼道。 “我现在就打死你!” 说是这么说,可第二天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动手,就是在他不断的前后晃动下直把严子电晃的眼冒金星头昏眼花不住的说道。 “哇,哇塞!天哥,我眼前好多金子啊,你赶紧过去拿些抵债,剩下的咱们三人分了吧...” 一旁看着这一切的王芙蓉在哪里定了片刻,接着似乎是想发现了什么似得厉声制止住他们道。 “慢着!” 闻言,另外两人看向他,只见王芙蓉紧催着眉头朝枪身断掉的截面看了看,随后将那头朝向他们定声道。 “天哥,你这...这是假的啊!” “不可能!” 第二天狠狠地摇摇头,一副绝不相信的样子。 见状,王芙蓉又指了指断面说道。 “你看,你这里面是空的啊,这外面就一层铁皮啊!” “嗯!?” 第二天闻言眨了眨眼朝里面看了看,然后难以置信的惊道。 “真,真的!?可...外面那么好里面怎么可能...” 这时,一旁的严子电终于从眩晕的状态下解除,他扶着脑袋无力的喃喃道。 “呃...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来,芙蓉哥...” 说着,他伸出手示意王芙蓉将那截枪身递给自己,王芙蓉见状照做。 待等接到手里后,严子电朝着枪身上的花纹哈了一口气,然后用衣袖使劲的擦了擦接着呈给他们看无奈的说道。 “你们看,这上面的花纹看着像是刻上去的,实际是画上去的,这么明显的痕迹...天哥,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上当的?” “啊!?” 见到这么多铁证后,饶是第二天再不信也不得不接受自己上当了的事实,他捂着脑袋不住的发出惊呼。 一旁的王芙蓉奇道。 “子电,你是怎么看出来这是画的啊?” 严子电不屑道。 “呵...一直以来你们对我的看法就是无才无德,空有一身好皮囊!但是你们错了,大错特错!实际上我严子电除了是一个隐藏的文学家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国画大师!” 他晃了晃那根枪身撇了撇嘴低声道。 “这种雕虫小技都是我十年前就玩剩下的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人在用!而且还有人上当...” “哎,你小点声...” 闻言,王芙蓉赶忙低声提醒道随后朝第二天那边瞥了一眼。 下一刻,只见一旁的第二天仿佛脱力般的瘫倒在地上,他脸上带着茫然的神色,眼底浮现出那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感觉像是世界观都崩塌了。 比之被骗钱更加令他感到不能理解的是世界上居然会有骗子? 一向如孩童般天真的第二天由于被周围的环境保护的太好,所以一直以为世界上只有好人,所谓恶人坏人都是只有恐怖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生物。 可今天他不但见识到了,而且还亲身体会到了。此刻的他就如同新生儿第一次感受到世间的险恶那般茫然无措。 渐渐地,两行眼泪滑落下来,还没等王芙蓉和严子电二人劝他就像个终于成熟了一些的孩子那般无助的大哭了起来哭喊道。 “呜呜呜....被骗了,我被骗了啊!” 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苦劝无果。 半晌。 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的范春背着手,不断地低沉的深呼吸像是在极力压制什么。 片刻后,江上风快步走入房间,当见到范春这副样子时他下意识的缓和情绪不由自主得放缓脚步,轻手轻脚的来到对方身后。 听到声音后范春略微低着头缓缓问道。 “风子吗?小天他怎么样了?” 江上风闻言叹了声,随后略微措辞回道。 “劝了半天才不哭了,刚才我去看时候睡着了,说梦话还说什么自己被人骗了,自己遇见坏人了...唉,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是差了点...” 闻言,范春长舒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 “那小子打探出来没有?” 江上风点点头。 “打听出来了,就是个奸商,老惯犯了。今天早上使了些脏手段逼小天买了他的东西,回来之后王芙蓉跟严子电当着他面给拆穿了。” 听了他的话范春沉吟了半晌,接着咬着牙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喃喃道。 “好好好...在我的地盘,搞我的人...那小子摊位在哪里啊?” 江上风抿了抿嘴,说出了那个令范春无比熟悉的名字。 “梧桐大市。” 闻言,范春先是愣了愣,随后他带着怒气厌恶的语气说道。 “又是梧桐大市,又是梧桐大市!” 下一刻,他抓狂般立即朝江上风厉声道。 “风子!你现在就给我带领十万大军把那个梧桐大市给我踏平了!” 闻言,江上风急切又无奈的回道。 “殿,殿下!咱哪有十万大军啊?!” “啊?没有吗!那,那一共有多少大军啊?” “一共...” 江上风在心里算了算喃喃道。 “南北禁军加起来...也就两千来人吧...” “好!” 范春大喝一声道。 “风子,你现在就带上两千大军去给我把那个梧桐大市给我踏平了!” 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江上风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微蹙着眉点头称是,随后快步离去。 宫苑南门外。 渡过了护城河后是往日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沿岸空地,但此刻却冷冽肃杀令人们唯恐避之不及。 第45章 大炮打蚊子的命中率是多少 夺目的日光照耀在下方约两千名渤海卫灰扑扑的甲胄上。他们在来到“文明世界”前便是行走在山林中的老练猎手,是那片蛮荒大地上的“猛兽”。 此刻,他们摆开并不整齐的队列,带着冷静麻木但暗藏着跃跃欲试的目光,像是即将准备出击狩猎那般。 王芙蓉和严子电一左一右立在他们之前,面对如虎狼般的同族脸上毫无怯色,就像是本就应该那样一般。 下一刻,只见王芙蓉上前一步,用那种来着遥远朔地的陌生语言朝着众人厉声道。 “事情就是这样!上军中郎将,你们的天哥被人欺负了!咱们过去找着那小子,二话不说就给我往死里打!都听明白没有!” 闻言,这些身上尚带着野性的士卒们脸上纷纷显出怒气,他们发出一声声像是嘶吼般的呼声来回应王芙蓉的号召。 一个个像是迫不及待要为第二天报仇那般,看来第二天平日里和他们相处的还算不错。 一旁的严子电小声叮嘱道。 “芙蓉哥,还要告诉他们注意不要骚扰居民的正常生活!” “哦,对!” 王芙蓉点了点头,随后朝着他们吼道。 “还要注意不要伤及无辜,不然我把你们吊起来朝死里打!” 他学着范春说道,闻言,面前那帮如虎狼般的渤海卫们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意外随后被无聊所取代,片刻后还是为了响应自己的头人而发出呼声更加的嘈杂和震耳欲聋了。 远处的居民们带着战栗的眼神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些早已皈依正朔宗,甚至平日里会和他们亲切打招呼开玩笑的禁卫们。 直到这时他们才想起来这是一帮杀人不眨眼唯恐天下不乱的野蛮人。 另一头,北门外。 看着已经集结好的两百余玄甲卫们李佑真缓缓带上了面甲,身侧一个玄甲卫带着犹豫低声道。 “咱们身为禁军...却去进攻自己过度的街区,这是否...” 闻言,李佑真的动作顿了顿,正当他犹豫之际孟拱策马来到一旁厉声道。 “少废话!我们身为殿下的亲卫就应该一切服从殿下的召命!哪有那么多是不是应不应该的?!” 当日孟拱受了范春的恩惠,不计前嫌饶恕了他,此刻他仍旧记在心中因此说出了这样的话。 李佑真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片刻后也点了点头道。 “咱们玄甲卫本就该为殿下的号令是从,况且殿下也不是无故兴兵,这事不光是上军中郎将今日受奸商蒙骗这一桩,这些年来梧桐大市的种种乱象大伙也都看在眼里!官商相护,奸商横行,臭名昭着,百姓心中早有怨言!” 他扯了下缰绳板起脸正声道。 “因此,我斗胆揣测上意,我想殿下绝不是单单为第二大人报仇那么简单!” 众人听见他的话纷纷围拢上来,李佑真见状接着道。 “我想,殿下的本意应当是想借此施以雷霆手段一举肃清梧桐大市的歪风邪气!然后借此时告诫其余的商户们要清清白白经商,本本分分做人!由此以正视听昭示天下,还大晋以清朗还万民以安康!” “好啊!”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更有甚者激动的鼓掌乃至打呼,他们左右心潮澎湃的说着“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对自己接下去的任务再无疑惑。 李佑真见状脸上正气凛然,不知是想的理由把自己都骗过去了还是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他见此刻军心可用当即不再多浪费时间,当即带上面甲高举长枪大喝道。 “众将士听命!挥舞旌旗为殿下战!” 众人纷纷大呼响应,李佑真单臂策马,手中长枪直刺前方咆哮道。 “出征!” 随后带着烟尘率先挺进,身后无数的黑色骑士见状策马跟进,一时间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不绝。 这样震撼的场景浮现在国都中央那本就为行军而修筑的大道上,两侧的行人似乎是早就得到消息纷纷躲避在街道两旁。 一些从几十年前大晋外忧内患时走到今天的老人们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们不住的瞪着难以置信的目光带着惊恐喃喃道。 ”这是...昆蛮子又打过来了!?” 这会,却是没有人说不可当街纵马了。 不远处,第二月沿着人行道缓步朝宫苑方向走去。 这次不寻常的假期已经持续的太久了,经过这么长时间数次求见范春反复被拒绝她已经失去了耐心。 第二月低着头边注视着脚下不断后退的道路边想着,要是这次还见不到人的话自己就不等了,直接让父亲上个奏折自己就就此告辞,直接回塘城去了。 正想着,她耳廓忽然一动,随即眉头蹙起目露精光直刺前方。 在那里,面前一阵烟尘滚过,数百名她再熟悉不过的黑色骑士们呼啸而过。看着这样意想不到的场景第二月带着不解,惊呼道。 “玄甲卫!?他们怎么出动了?莫不是...政变了!?” 说着,她不再似之前那般悠然,飞速朝着太尉府匆匆赶去。 “哎,是看错了吗?刚才街边上的好像是骑都尉大人?” 一马当先的李佑真敏锐的捕捉到了闪过的倩影,随即他摇了摇头低声提醒自己道。 “先不管了,执行军令要紧!” 接着不再思索其他,不多时,在又拐过一条弯道后梧桐大市出现在了眼前。 “来!看一看喽!” 街边的叫卖声如故,梧桐大市的人们一如往常,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禁军已经秘密的调动了。 先前那个骗了第二天的老板还在兜售着自己的兵器,他脸上笑容堆满,一双贼眼不住的打量着周围的行人。 当见到一个身材单薄衣着简朴文质彬彬的青年从他面前经过时,他赶忙围堵上去恭维的话似连珠炮般打出,顺带在字里行间不住的夸耀着自己货物的精良,就如同先前第二天一样。 正说着,远处的街道一头人们忽然出现些反常的举动。由于离得太远他有些看不清,隐隐约约似乎他们脸上露出震惊,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 “嗯...不好意思啊我不买,我得走了啊...” 一旁那个青年见他莫名愣在了那里,终于找到话茬赶忙开口到。 第46章 最怕陌生人的突然关系 闻言,那个老板恍惚了下随后立刻又换上笑脸不住的点头道。 “哦哦好的,好的!耽误您时间了啊!” 说吧,他甚至来不及送走对方,当即在那个青年莫名的带着一丝钦佩的戏谑的目光中收拢起货物装车就走。 他深知自己能够游走于各大城市,甚至在大晋的国都行骗靠的就是这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以及敏锐的洞察力。 于是,当心神不宁的感觉才刚泛起时,他立刻果断的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夹起包来就要跑路。 只可惜这人到现在也想不到自己在南郑唯一一次看走眼,就是今早上那个看着呆头呆脑的一副傻里傻气的小子其真实身份会是统领整个禁军的上军中郎将吧。 哦不对,不是唯一一次,眼下是第二次。 他赶着车刚向前走了两步没成想对面街头的人们也竟如身后那般一样,霎时间,不祥而焦急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心神。 一旁的那个青年见状笑道。 “喂,老板。” “啊!?” 那人闻言惊道。 “您,您还没走啊?我,我不买了,暂时不买了啊!” 那青年听了他的话微微摇头。 “不是不是。” 随后他朝着一个小胡同指了指道。 “那边好像还可以走。” “啊!?” 那老板闻声惊了一声,他本不应该相信对方的话,但在心绪不宁之下他居然真的朝着那青年手指的方向赶去。 “多,多谢!回见!” 道了一声后,他在青年都意想不到的表情中驾车离去。 他操着车艰难的穿过实际很宽敞,但对他来说还是略显狭窄的街道,周围的空气比之先前的大道安静的不像样子。 聚精会神也只能听见远处似有似无的刚破土的蝉鸣声,脸上汗流不止,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别的原因。 紧接着,只是一抬眼的功夫他就战栗的定在了那里。 面前,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正用那种调笑的目光带着笑意看着他,然后缓缓朝他逼近。 他笑了笑,刚想说些好话搪塞一下,但下一刻心中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几乎是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直接放弃车架扭头朝后面逃去。 结果一转身没跑出几步他就不知撞上了什么跌倒在地,当下,他抬眼看了一眼。 只见面前一个方头阔面又黑又壮似铁塔般的家伙正拿着张纸比对了一下,接着露着一口白牙朝着他展开意义不明的笑容。 那人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更是骇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光是杵在那里莫名的就让人感到一股猥琐。 “嘿嘿...可算让我找着你了!” 只听王芙蓉笑着发出沙哑粗犷的声音,面前地上那人与他手中画像上的大差不差。 那画上的人像正是严子电根据第二天的描述画出的,他自称是大师显然有些夸大的,但眼前这幅画画的虽然抽象但勉强还能看得出来。 闻言,严子电无奈道。 “都这么明显了,还要看那么久?要是按我说刚才就应该直接将他按地上打!” “哎,不要这样说吗,我这不是怕伤及无辜吗!” 王芙蓉解释道。 那人听见他们的话看着围上来的这些身负甲胄的人,当即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声道。 “在,在下一介游商草民,大军捉我何用啊?” 闻言,王芙蓉伸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呵斥道。 “你少特么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王芙蓉无视了他的挣扎对一旁的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二话没说架起他就往外走,纵使他不住的抓狂辩解也无济于事。 江上风从人群的一头走来,向着另一头的刚才指路的那名青年走去。 “干的不错,阿景!” 江上景闻言笑了笑无所谓的回道。 “过奖了堂哥,那家伙傻的可以,我随便指了指他还真就朝着走了!呵...” 看着他一脸不屑的笑容江上风也跟着笑了笑,身后传来王芙蓉和严子电爽朗的声音。 “好!打完收工!” “大家散摊子喽!” 听到这样的声音,江上风无奈的轻叹一声道。 “慢着点,你们忘了还有什么事要做了吗?” 闻言,他们俩疑惑的对视一眼,王芙蓉率先开口。 “还有什么事啊?” 他左右看了看捂紧钱包露出防贼一般的表情讷讷道。 “我们...平时都不购物的,能活着就行没那么高的要求...” ‘这...你惜财我可以理解...但干嘛用那种眼神偷瞄我啊?怎么搞得我像是什么黑导游一样!别瞄了啊王芙蓉!我就是真的坑人钱也不会对你这种把寒酸两个字写在脸上的人下手啊!’ 闻言,江上风无奈的想到。 对面两个人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严子电察觉到王芙蓉的窘迫后还帮他附和着摊开手无奈道。 “是啊,而且像我们这种乡巴佬平时就算买东西也不会出没与这种高档场所买这种奢侈品,而且就算买了也不知道怎么用...” 严子电说着,他这人讲话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讲一些没边的话,此时此刻又接着道。 “像我上回,买了块垫桌角的石头回去,结果我朋友来我家看见了,人家告诉我那是块玉佩,价值连城!害得我被人嘲笑了半年之久...” “行了行了!” 江上风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不耐烦的打断道。 “你是越说越没边了,前面说买不起后头又来个价值连城,我说你这编瞎话自己都不考虑一下合理性的吗!?” “这...我...我是...” “行了,别说用不着的了。你们俩...” 他分开食指和无名指分别指向二人道。 “安排人给我去把守好乌雨巷、金鸡道和梧桐大市以南的其余几个巷子。北边的就不用你们管了,那边的十八道长街我提前跟五官中郎将说好了,交给他们了。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梧桐大市没有我的命令只许进不许出了,你们明白?”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 “那...那我们以什么理由不让人家走啊?” “是啊,万一人家揍我们也不好还手,只能晚上回家躲被子里默默哭泣!” 闻言,江上风无奈道。 “理由你们随便编一个还不会啊?嘶...我忘了你们俩不会说瞎话哈...” 第47章 先上车后补票 说到这,江上风用手抵住下巴作思考状随即喃喃道。 “嗯...你们就说...嗯,就说天塌地陷了!冥府幽魔入侵人间了!实在不行你们就说自己听不懂华夏文,要是有人揍你们就说殿下晚上上他们家踹他们家门去!就随便说呗!”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刚想离开就被江上风阻拦接着说道。 “哎哎哎!你们俩别走,一会跟我去趟梧桐大市的度支官属衙...”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懊恼道。 “坏了!我怎么忘跟殿下要一份令旨了!啧,最近失忆症越来越严重了!” 他自嘲般的说道。 王芙蓉和严子电没有在意他这句话,看样子还在对对方让自己两人接下去一同跟随有些许疑惑。 前者捂着前胸那是他钱包所在的地方,脸上满是提防看样子还是怀疑江上风是不是想强迫他消费,毕竟对方的商人出身而这里则是市场,领域内作战了属于是。 于是王芙蓉带着不信任的神情犹豫道。 “干,干嘛?我们俩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啊?” 严子电则是并不在乎的神色,他选择与王芙蓉同进退估计只是因为相互的情谊而已。 江上风本来就因为棋差一着而满是焦急,急切的思索着,这会听到王芙蓉提出这样的疑问他当然没有丝毫耐性和多余的心力去跟对方解释什么,于是索性摆摆手语气不耐的说道。 “问什么问!你们忘了来之前殿下让我统领你们了?我的话就是命令,你们没必要知道清楚,老实执行就是了!行了,下去给其他人安排任务去吧,别忘了再回来啊!”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露出了些许纷纷的神色,但或许是性格使然他们也没有真的动怒,只是再转身离去的途中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作为这小小的报复。 “哼,神气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嘁!” “嗯,就是就是!” 打发了二人后,江上风手指抵住太阳穴紧促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后猛地睁开双眼,他眼里精光闪过像是下定决心做了什么决定。 “阿景!” 他神情严肃,语气肃然的快速朝身旁的表弟唤了一声。 “啊,是!表哥有什么事吗?” 江上景闻言浑身一顿,下意识的回了句。看着自己表哥这少见的办大事才用上的认真的神色,他不自觉的身体朝反方向挪了挪。 江上风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额头略带思索的说道。 “你...你知道这附近有个叫金玉成的吗?” “知道!” 江上景闻言点头道。 “是哪个善刻章的吧,一副小老头样子的那个?” 江上风点点头。 “对...” 说着,他摸了摸身上,又在周围地上寻摸了片刻,伸手将人家晾着的衣裳撤了块不下来,又掏出些铜板装在另一件衣服的衣兜里作为补偿。 接着,他捡起一杆不知是谁遗落在地上的破毛笔,在刚被抬走的黑心老板的兵器已经被晒化了的颜料上轻轻沾了沾算是笔墨。 边在心里吐槽这么明显的假冒伪劣产品第二天究竟是怎么上当的,要是自己估计闭着眼睛都能看出这是假的...边回忆着范春印章的模样在纸上画了起来。 片刻后他道了声。 “成了!” 随后,他将画着印章图案的布递到江上景面前。 江上景接过后看了一眼,随即不住的瞪大的双眼,看着上面复杂但又精致的印章图案,他脸上没有对皇家所用如此瑰丽物件的敬仰,只有对江上风画技的崇拜而笑着说道。 “表哥...你,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一手了?看不出来啊!” “泡妞用的...行了,别墨迹了!时间紧急,你带着这个去找金玉成,让他务必在一刻...两刻钟之内给我雕一块这样的印章出来,材料无所谓,只要能按时出货他用萝卜都行!” 说着,江上风认真的看着江上景道。 “你告诉他,只要这单买卖他给我干成了,他下半年的酒钱我全包了!去吧!” 话音刚落,江上风就急不可耐的朝对方摆摆手,催促他快点迈步。 没想到的是,江上景却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听完自己表哥的话后现在看来多少有些让人生畏的图案,随后缓缓张开呈现在对方眼前问出了个不出预料的问题。 “表哥...我是你表弟我不怕,愿意跟你同进退...可那金玉成...他就是吃了海狗鞭也不敢似刻太子殿下的印章吧?!” “呵...” 听了他的质疑江上风露出些许自信的笑容,他朝着对方喃喃道。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那家伙一定发现不了。” 就在江上景即将要再次提出质疑时,江上风微眯起双眼自信而又潇洒的说道。 “世人又怎知,名满南郑的刻章大师,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呢...” 闻言,江上景愣了愣,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在江上风面前像个弟弟那样憨憨的笑笑,随后挠挠头小声道。 “哎呀,又让你装到了啊表哥。” 江上风闻言笑着撩了撩头发自得道。 “只要你多听多看多想,也是可以像我这样万x在手,想装就有!” “这怎么鬼歇后语啊,要是被那些卫道士听见了一定会把你扒光了让你背着荆条游街吧!” “那是他们嫉妒!行了...哎,对了!” 江上风刚想再次催促江上景,旋即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 “等刻完章后,你再去找一个叫赵能的,让他仿写一份...算了,我自己来吧!你就给我带一份纸笔来就行!” 闻言,饶是与江上风出身同一家族,命运紧紧捆绑在一块的江上景听到他的这些话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艰难的说道。 “表哥...你不会还要伪,伪造...这可是...” 他还没说完,江上风就微蹙眉头撇过头去,摆了摆手打断道。 “行了,不用多说了!我自有分寸!还有,再给我抱只鸡回来,它写的比我像...” 想起范春笔下那仿佛是从九渊的尽头蔓延上来的阴气汇聚到一起般那样的扭曲文字,江上风如是说道。 闻言,江上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讷讷的开口道了句。 “表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往一条不归路上渐行渐远了...” 第48章 就像童年阴影突然出现 “富贵险中求嘛!你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听到他的话江上风没有气恼,只是笑着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简单的教训了一下,随后温和的催促道。 “行了,时不我待,你赶紧去吧!” 说着,他习惯性的转过身去开始在脑海中复盘。 这次的行动可以说是他们疑似“太子党”的大获全胜,为什么说疑似呢?因为包括他们领袖范春在内的所有成员直到今天之前,似乎都没有做过什么正经事...外界貌似也没有人承认他们的这个组织,甚至连他们自己好像也不太知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行动他们赶在守城军将们出城的空档快速行动拿下了梧桐大市,理由是...整顿市场风纪? 听上去有些牵强,但也算合理。 接着下一步,就是等到江上景回来后,自己就会带着自己伪造...代,代笔的令旨去到度支官属衙,然后以太子的名义取他们而代之,正式将这里纳入范春的名下,成为他们的管辖范围。 再然后,源源不断的税收就会汇聚到天府之中,眼下的财政问题就可以缓解一部分了。等到财政脱离了少府或者说朝廷的管控,那些大人们在想将这里收回去可就是万万不能的了。 想到这,江上风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从见到范春的第一面起,包括之后的接触,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都是坚定不改的一个十分单纯偶尔有些蠢坏蠢坏的白痴形象,跟傻的可爱的第二天相得益彰,海尔兄弟了属于是。 但经历过这些天发生的这一切,是的江上风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位自己无意间建立联系的“太子”殿下了。 难道那时他买下那批靴子真的只是为了恶心一下朝堂上的大人们?但又为何会在之后立即发动对梧桐大市的占领计划? 他发兵真的只是因为第二天被奸商坑了吗?又为什么王芙蓉和第二天两人受挫都是在这里?当时在天府自己无意间提起这处地方,范春真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吗? “算了,不去想了...” 江上风嘴角略微上扬。 “无论是呆头呆脑也好,老谋深算也罢,对我来说...都是只有好处的,不是吗?” 他喃喃着,转过身一看,突然发觉自己的表弟居然还杵在原地没有动弹。这...就有些不对了吧? 江上风平日里还是很照顾自己家族里的这些弟弟妹妹们的,毕竟家训就在那里写着。 可眼下江上景位面太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了,当下,他带着些许的愠怒,略微蹙起眉头。 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江上景就像个乐高玩具那般僵硬着脖颈转过头来,脸上一会白一会青,表情带着些许的惧意,嘴唇微颤,一副吃了什么脏东西的样子。 “怎么搞的?你怎么跟看见什么妖精似得?” 他见状说道。 闻言,江上景浑身一颤,他抿了抿嘴唇额头上显出汗珠,低声喃喃了声。 “表哥...那是比那个更可怕的啊...” 随后眼神尽全力朝前方移了移。 “搞什么鬼,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了?看来我平时的言传身教全都白费了啊!” 看着他这副样子,江上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随后疑惑的朝那边看去。 下一刻,他浑身霎时间僵硬了下来,嘴唇微颤汗珠止不住的流下,也变得跟江上景一样了。 眼前的,是一位绝美的少女,一袭大红色的罗裙罩在她的身上,乌黑的秀发不戴任何配饰任由其披散在脑后,但却不令人觉得失礼,反而是相得益彰。 方寸心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子的尽头,距离他们只有二十步左右的距离。一种看不见但却给人巨大压力的气场蔓延至整个巷子。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江上风二人浑身僵硬在那里了。 ‘我擦真的比妖精恐怖啊!何止是妖怪,其程度已经可以与天塌地陷,域外天魔入侵以及太子殿下晚上过来踹门相提并论了啊!’ 江上风在心中不住的想到,一旁的江上景似乎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僵硬的扭过头来眼神不住地朝对方瞟去,似乎是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表哥你刚才还质疑我!” “不要自找麻烦!” 江上风用那种自己也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 “说不得人家只是来...逛街的呢!怎么跟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可能是来找上咱们的!” “远日无怨什么的...” 江上景闻言嘴角微颤喃喃道。 “表哥...你忘了小时候你我还有阿观,被...被那位在背上画上龟壳然后扔进河里的事了?” “不要让我想起来啊!我已经尽力在压制住那份记忆了啊!” 江上景说的确有其事,童年时期方寸心便以教训这些“品行不端”的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为乐,江上风家虽然算不得多贵重吧,但犹豫多少有些名气,所以他们这些江家的子弟小时候也没少收到这位的“照顾”。 小孩子嘛,犯错是难免的,可方寸心确实不依不饶。哪怕只是一些小错她也要找到对方面前,现实跟对方辩论,摆事实讲道理,直到把对方说的没脾气了...然后在进行武力上的制裁! 像是熟悉的李佑真因为偷看邻居大姐姐洗澡被她踹进过沙子里,冯飞翰刚开始习武时欺负周围的小朋友被她挂在了树上,江家兄弟因为骗走了他人的风筝被她扔进了小河洼里,诸如此类不知凡几。 可以说南郑城里与她童年的公卿子弟们基本上都被她教训过,看见她大概都会和江上风江上景一个模样。 虽说长大后这位变得矜持了不少,不再去做那些“行侠仗义”的事了,可童年的阴影还是让他们不由得颤抖。 想到这,江上风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低声道。 “阿景,我...我们走,离开她的视线...” “表,表哥...我走不动啊,腿肚子软了...” “别那么没出息!拿出你男人的气概来!再说了,她也不一定是冲着咱们来的啊!” “嗯,嗯...” 江上景闻言艰难的点了点头,接着,兄弟俩就像是螃蟹般横着尽力的朝着方寸心的视线之外挪去。 第49章 生活中不解的事占大多数 “加,加油!看吧,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果然不是冲咱们来的!” “不,不对啊表哥,她,她好像真的在看咱们啊...” “错觉!一定是错觉!” 江上风说着,鼓起勇气朝对面瞄了一眼。 结果就看见方寸心带着那种嘲笑、高高在上像是在看自己奴仆般的眼神随着他们滑稽的身姿一同移动着。 “我测真的是冲我们来的啊!” “我就说是吧表哥!很多东西不是你不承认就存在的啊!” “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啊!呃...那种眼神,果然是那种眼神!我还以为一辈子不会在看见了,没想到又让我遇到了啊!” 江上风捂着胸口喃喃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那般。 方寸心不知道发没发现他们的小心思,她双臂抱与胸前,嘴角带着些许嘲讽般的神色开口道。 “站住。” 只是这一声就让二人定在了原地,不知为何,他们俩在面对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女,就是会产生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 “不...不知道方小姐找...找我们有何贵干啊...” 江上风拿出了身为兄长的担当,在一帮江上景崇拜的目光中艰难的说道。 他说完,令人疑惑的是对面一副煞有其事模样的方寸心却没了回话,她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江上风,直看的他浑身发毛。 片刻后,当江上风想再次询问对方的来意时,方寸心却低垂眼睑略微摇了摇头,留下句。 “不...你不行!” 而后,潇洒的转身离去,就像是从没有出现过那般。只留下的一脸懵逼的江上风二人。 “什么...我不行?我特么行到家了好吧!你给我回来解释清楚啊!” 江上风抓狂般的说道,一瞬间,他仔细回想了这段时间自己接触过的女性,直到确认了每个都跟对方没有一丝关系后不由得蹙起眉头。 ‘刚才那句意义不明但又意义明确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算了...’ 他略微摇头不去想了,只要对方不是来找上自己的就行,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表哥...” 他正想着,耳旁忽然传来自己表弟的声音,江上风转过头去,迎面就撞上了江上景那带着些许疑惑和某种意义不明神色的面庞。 “你跟那位...” 说着,他目光开始不断下移。在直到他的目光抵达江上风身上的要害部位时,江上风忍无可忍立即在他额头上锤了一下骂道。 “你小子不要命了是吧!你忘了那是谁,那是什么身份了啊?!” 江上景闻言捂着头吃痛的委屈道。 “我看她兴师动众的,临走来说你...不行,我还以为是表哥你出息了,连那位都...” 闻言,江上风没等他说完照着他额头又是一下,随后连忙道。 “可别说了!冷!我感到那股阴气似乎又回来了!” 说着,江上风有些害怕的缩着脖子左右张望了一番,在确认了对方的确没有复返后松了口气。 兄弟二人定了定心神,江上风轻声开口道。 “行了,过去了!你还没忘我让你办的事吧?” 江上景点了点头,见状江上风接着道。 “那就赶紧去吧,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闻言,江上景抿了抿嘴唇低声道。 “走不了...腿软...” “你!” 听了他的话江上风刚想发作,最后还是收回了脾气,轻叹一声道。 “唉...算了,我陪你一块吧...” 江上景点了点头,随后兄弟二人相互搀扶了缓缓离去。 片刻后,那道绯红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巷子的尽头,方寸心微眯起双眸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略微思索随后转身朝着一个方向缓缓离去,那是那间小酒馆的方向... 接下去一切顺利,待等江上风他们伪造好了范春的令旨后跟早已等待多时的王芙蓉严子电二人汇合。 不同于江上风面对他们俩的态度,江上景恭恭敬敬的朝他们二人行礼,毕竟不管怎样那两面左、右中郎将的腰牌还明明白白的挂在二人身上呢。 这一下搞的王芙蓉和严子电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连忙动作滑稽的给江上景回礼,一边不住的阴阳起江上风来,说些什么看看人家看看你,看看隔壁大老李之类的土话... 直到他们启程前往度支官属衙的前一刻,王芙蓉还在一脸警惕的看着江上风,紧捂着自己的钱包。 搞的江上风都无奈了,心想你好歹也是左中郎将,至于吗... 不过想到这,他眼前忽然浮现起了范春那空空如也的府库,以及在那位梅小姐面前舔狗般的姿态,江上风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脸上带着些许意义不明的神色,像是怜悯又像是别的什么,伸手轻轻拍了拍王芙蓉的肩膀叹息一声,随后什么也没说一马当先走在众人之前。 这一下却是把王芙蓉给搞懵了,他挠了挠头刚想问些什么,可紧接着眼前江上景走过,也用那种表情瞥了他一眼,同样的叹了口气。 ‘唉...又是个被深陷在感情漩涡不能自拔的可怜人啊...’ 熟悉江上风的江上景自然明白自己表哥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于是心里这样想着快步走在了江上风身后。 “我这...不是你们...” 王芙蓉忍不住开口道,还没等他问什么,只听得一声熟悉的声音。 “唉...” 之见严子电也如同他们一般叹了口气从他身前走过,王芙蓉挠了挠头,一脸恼怒的提起严子电打算问个明白。 “不是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都叹什么气啊到底!?” 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严子电骤然双脚离地,他不住的挣扎着解释道。 “哎?芙蓉哥,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气短喘了口气而已啊?你放我下来,赶紧放我下来啊!我这条裤子型号买大了,你再不放我下来一会我就要被当成流氓抓起来了啊!” 闻言,王芙蓉也不再多做追究,他缓缓将严子电放下,挠了挠头一脸不明所以的恼怒道。 “哼!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都不太正常!” 他骂了声,随后与严子电一道跟了上去。 四人同行,江上风怀里揣着他刚写的令旨,身后跟着几个保驾护航的渤海卫,很快就来到了度支官属衙的门前。 第50章 新节目开始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江上风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托举着他刚刚写好的令旨,脸上带着自如的微笑直视着面前的度支官说道。 “梧桐大市对大晋至关重要,然而你等却疏于管理以致乱象丛生,甚至连殿下身边的上军中郎将跟左中郎将大人都在你这里遭人蒙骗欺凌!” 他此话一出,身后的王芙蓉似乎是没搞明白情况,挠了挠头小声解释道。 “这...我,我那件事不是误会吗,早都解释清了都...” 还没等他说完,江上风连忙轻咳了两声,眼神不住的向后瞥了两下,像是在表达“不要多嘴!”的含义。 他身旁的严子电意外的在这种时候非常明事理,他赶忙小声的劝告道。 “呃...芙蓉哥,我们还是少说些话吧,这种场合不是我们这种水平都掉到地上的人能够插话的!” “你那学的这些俏皮话的!” 王芙蓉闻言小声反驳了一句,随后不再多言。 江上风略带不悦的轻哼了声,随后再次换上那副自得的表情笑着道。 “所以太子殿下委托我来向各位传旨,从此时此刻开始这梧桐大市正式由我们太子府接管,各位可以卸任离去了!” “嘁!还我们太子府,搞的像他牵头弄出来的似得!” 王芙蓉小声嘟囔道,严子电连忙出言劝阻道。 “芙蓉哥,别...” “咳,咳!” 还没等严子电说什么,江上风就极其不满的重重咳了两声,结果王芙蓉立刻服软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就是了吗!搞的那么吓人干什么...” 站在他们面前的度支官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他头发一丝不苟的拢成发髻,隐隐能见到白色,胡须不长但却显而易见。 此刻,度支官并没有理会面前这些人像是滑稽的表演,只是略微蹙着眉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 他身后不少小吏显然没有他这样的定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不知所措。人群中不知是谁似乎认出了江上风,或许是在巨大的压力下他说道。 “你...江上风,你不过是一商贾家的浪荡子,凭什么...” “哎!住口!” 没等他说完,度支官就连忙偏过头训斥道。他比这些人想的清楚,论面前这些人之前的身份是什么毫无意义,在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太子的使者。 他露出稍显勉强的微笑抬头看了一眼江上风,江上风也回以微笑点了点头,他脸上笑的矜持,心里更是开心。 原因是江上风在走进这扇房门前从来就没敢想过,面前这位往日里自己连正眼都不敢看一眼的度支官,此刻居然在自己面前隐隐有了低声下气之感。 莫说是度支官本人,就是他身后的那些小吏自己看见了都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他们这样的人抓住把柄,影响家族的产业。可眼下,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不是他们,又是谁来? 江上风很明白,他们会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反应,自己的依凭即是自己手中的令旨和身后的渤海卫众人。而现在,他们都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江上风脸上笑容更甚,周身甚至有了飘飘欲仙,凌云之感。这感觉让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成功泡妞的经历,那是用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他感到,这样的感觉可以给与自己无穷的动力,催促着自己去做任何事,哪怕最后的尽头是无尽的深渊。 深渊?然而此时此刻被这种感觉包围着的江上风想不到这些,也不会想到这些。 他笑着像那道令旨略微向前推了推,在明知道面前苦笑着的度支官想要说些什么的前提下仍旧打断他笑道。 “别愣着了,度支官大人,接旨吧。” 闻言,度支官也只得苦笑两声。冲着江上风手上的令旨带着身后不情不愿的小吏们行礼后缓缓接过。 他缓缓打开令旨随后带着苦涩不由得轻笑两声,看着上面那如同鬼画符般的字迹,任凭怎么样度支官都不会相信那是出自一位太子之手。 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范春本人写的毛笔字其实也就差不多了...但由于刻板印象的原因度支官此刻已经给这份令旨定性,这就是伪造的。 但他并没有任何反驳,是伪造的又如何,只要它是以太子的名义发出的那就是真的。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懂又如何,太子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令旨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甚至度支官此刻还隐隐认为这是一种嘲讽... 直到走出度支官属衙,望着那湛蓝的天空,度支官表面上长舒了一口气可心底还是似有一块石头压着那般。 身后与他一同离去的小吏们其中一人带着些许不悦朝他问道。 “大人,我们...就这么把这里让给他们了?” “不然呢?” 度支官笑着反问道。 “殿下的御令,我们照办就是。” 望着那小吏闻言后懊恼的神情,度支官转过头去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 “剩下的就交给朝堂上的大人们吧...” 说罢,他迈着四方步大大方方的朝前走去,身后小吏们一一跟上。在走到街口时负责把守的渤海卫们哪管他们谁是谁,架起长矛不分三七二十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众人见状,一个小吏经历这些后本就心中不忿,却没想到此时此刻这些“夷狄”竟也敢拦他们的去路,当下再也忍不住开口喝骂道。 “你们这些蛮夷!竟也敢...” “住口!” 度支官打断道,他倒不是怕得罪了这些渤海卫,而是怕此刻属衙里的江上风一行认为他们是在指桑骂槐,会对他们不利。 于是,度支官不管那些面露不悦的小吏们,直接转身朝着度支官属衙拱了拱手,笑着朗声道。 “江公子,还有二位中郎将,能否跟这些兵丁解释一二,放我等离去啊?” “大人!” 一个小吏蹙着眉试图冲上来说些什么,却被身旁另一人拦住冲他摇了摇头。 不多时,江上风和王芙蓉严子电三人走出属衙大门,待看清了这幅场景后,令人意外的是江上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冲他们点头拱手,随后在王芙蓉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第51章 坏了里面插着广告 王芙蓉歪着头像是明白了似得讷讷的点了点头,身旁的严子电跳着脚似乎也想听听。 片刻后,王芙蓉上前一步,大手一挥朝着那些拦路的渤海卫说了些听不懂的语言后,那些渤海卫应声而动,解除了拦截。 度支官听到声响没有动作,不知为何他定定的立在那里,眼神微眯不着痕迹的看着一眼远处夹在一高一矮两人中间,似是在笑着看着他们的江上风一眼。 ‘这青年,日后不是大才...就是大害!’ 他在心中这样想到,身后一名小吏低声道。 “大人,禁令解除了,我们走吧。” 闻言,他缓缓点了点头,再次朝着江上风他们的方向拱了拱手后转身离去。待离开梧桐大市后,望着眼前的重重楼阙,前度支官低声叹息喃喃道。 “恐怕,这南郑是要变天了啊...” 度支官属衙。 江上风背着手,浑身轻快的垫着布,身后跟着王芙蓉、严子电,三人缓缓走入已经空无一人的正殿。 耳听着那只属于他们三人的脚步声,感受这萦绕在鼻尖的那似有似无的木头香气,江上风笑着随后拾起案子上一卷卷宗打开瞟了一眼后又复而卷上,感叹道。 “唉...平时只是远远的看着,却没想到我也有能踏步于此间的一天啊...” “这又什么的?还没我们诗社气派呢!” 王芙蓉大大咧咧的坐在案子上说道。 “是啊是啊,而且这里咳咳...,有点咳...呛啊,搞的我鼻子都不通气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咳咳...” 严子电边不停咳嗽吸气边说道,他鼻子都不受控制的红了,看来是真的不好受,多半是有什么鼻炎之类的疾病,估计这也是他说话总像是捏着鼻子的原因。 江上风闻言无奈的摇摇头,他一只手拿着卷宗,朝着他们俩点着说道。 “你们俩乡巴佬啊,还是不懂我的意思。” “我懂你个粪球啊,我可不像你,我们是正经人!” 王芙蓉骂道,一旁的严子电朝他耳旁小声说道。 “芙蓉哥,你有没有发现他好像跟之前那里不一样了...” 说着,他那眼神不停向江上风瞟去。 “不一样?” 王芙蓉闻言疑惑道,随后点了点头说道。 “是不一样,变得比之前更骚包了我看!” “你们...” 江上风听了他们俩的话刚想反驳,却又敏锐的察觉到了严子电刚才的话。 ‘不一样?我...不一样了?’ 他蹙起眉头,霎时间猛地瞪大的眼睛心中震荡。这一刻,江上风的确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本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品质,说了和做了自己本不该表达出来的东西。 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眼下的身份和处境,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 须知,身后那个两个跟自己拌嘴的人其真实身份是范春身边的禁军统帅,左、右中郎将!而发生在自己身上细微的变化,似乎正在被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人所察觉。 当下,只是片刻的停顿,他就将那些不该有的尽数抛在脑后,略微咳了两声后又换上了平日里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道。 “呵...你们俩还是不懂啊...急着走干嘛?都看两眼,这往后泡妞都能用得上的,活该你们俩现在还单身!” “嘁!!!” 闻言,王芙蓉和严子电二人不约而同的朝他不屑的摆摆手,这事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江上风再次环顾了一遍四周,不知道下次再来该是什么时候了。偶然间,他发觉那道令旨还在主案上并没有带走,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江上风摇摇头,他并没有因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就上纲上线检举揭发的打算,他伸手将那道自己委托一只鸡写的令旨拿起,当着王芙蓉和严子电的面揣进的前襟里笑道。 “留着,等下次再用!” “你倒是会过日子!” “呃...风哥,下次能不能让我写啊,其实我严子电不仅是国画大家在书法上同样也有不俗的造诣!” 片刻后,三人带走了大部分渤海卫后离去,只留下一二百人把守梧桐大市。 半晌,那些掩藏起来战战兢兢的百姓们间大军逐渐离去,纷纷从躲藏起来的地方走出,他们忐忑的来到街上,间把守的人的确都不见了,这才敢重新流动。 那些逐利的商家们仍旧如往常般支起摊位,只是叫卖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来自其他地方的客商们目睹了这一切后,伴随着他们的行商,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也逐渐传到了远方当做人们茶余饭后的小小谈资。 各家密探早已按捺不住,将这件事传到了他们主子的耳朵里。而在宫苑中等待着消息的范春反而是最后一个得知的,大概... “丞相,丞相!” 一个身着朝服的官员火急火燎的奔跑在长廊上不住的叫喊着,在顺着熟悉的路途来到那位老者的书房门前时,几个侍者纷纷上前出言劝告阻拦。 “大人,您不能就这么闯进来啊!” “是啊,老爷子正在休息,您稍等片刻吧!” “对啊,容我们通禀一声。” 那官员闻言急的脸红脖子粗,一甩长袖急切道。 “哎呀!你们让开,我真有急事求见啊!” 侍者们还想再说什么,从屋内传来老者的缓声道。 “让他进来吧。” 此话一出,侍者们不再阻拦,低着头让到一旁。那官员这会却不着急进去,他站在那里定了定心神,又伸手正了正衣冠,这才缓步走入。 “丞相啊,大事不好了啊!” 正在修剪盆栽的老者闻言咧着嘴,露出不剩几颗的牙齿笑道。 “对,对!确实是“大市”不好了,呵呵!” 闻言,那官员一愣,随后缓声开口道。 “您...您都知道了啊?也对,这么大的事又如何能瞒得过您呢!” “呵...你想哪里去了,不是老头子我耳目广布,而是在你之前还有一波人先来过了,搞的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 “啊?那是...” 那名官员闻言一惊,刚想开口询问是谁,但转念一想问这种事毫无意义,索性话锋一转开口道。 “那...还请丞相大人示下,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第52章 老丞相本篇 “咔嚓!” 伴随着一段枝芽落下,老者“嗯!”了一声,点头说道。 “上一个来的就没问我这句话!” 闻言,那官员眼珠一转,当下就明白了什么,随即再次躬身问道。 “还请丞相大人教我等啊?” “嗯?” 老者疑惑道。 “教你们什么啊?那梧桐大市本是先帝悼德皇帝一手扶持建立起来的,现在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所以老头子我的确不知道应该教你等什么啊?” 此话一吃,那名官员连忙露出委屈的神色说道。 “大人,致远公啊...” 老者笑着摆摆手,那人接着道。 “我等还不是怕...怕太子殿下手下人手不多不精,不能好的管理大市,往小了说让先帝的心血付诸东流,往大了说于国于家不利吗!历来贤君也非得有良卿辅佐,明主也需要铮臣出言不是?” 说着,他再次下拜道。 “我等可都是肺腑之言,忠心为国之语,还请丞相大人明鉴啊!” 老者方致远闻言笑了笑,那修剪盆栽的剪子点了点他道。 “博益啊,你这嘴上功夫可是比我初见你时要厉害的多了!” “都是由衷之语,有感而发罢了。” 方致远点了点头,那官员或许是觉得刚才的话力度还不够,接着又开口道。 “现下南方的昆蛮虽被左将军杜长恭暂时击退,可蛮族就如同蜂群蚁杂般不息不灭,不知何时又会聚拢起来再次进犯,当此危急之时殿下如此这般实在是不妥啊!” 他说完,还没等方致远说什么就又接着道。 “这还没完,当日旧党逆贼未除,还盘踞在西乡之地。他们阻塞道路,依仗府库搜刮来的财帛招募往来的佣兵随时准备卷土重来。万一这些人得知此事借题发挥,说是我等以臣某君,意图篡窃权位傀儡天子,并以此作为理由兴兵该如何是好啊?!” 闻言,方致远定了定,带着那种难以形容略显诡异的微笑隐晦的瞟了他一眼。 霎时间,那名官员瞬间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痛快一时间嘴上没了把门,竟将那种话也脱口而出不由得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他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见他单薄的身体正背对的自己心想估计这位丞相也不会太过在意自己随口而出的一句话,这事估计也就这么过去了... “真的没那么想过?” “哎?” 老者冷不丁的一句话瞬间让那名官员愣在了原地,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便跪在地上不住的解释道。 “丞相,丞相大人明鉴啊!我...我等真的只是一心效忠先帝,只有拳拳报国之心啊丞相!” “好了!” 方致远没让他接着说下去,开口打断道。 “你们怎么想的与我无关,我老了,不想也没有那个精力掺和到你们这些后辈的事里了...” 他转过身,望着战战兢兢冷汗直流跪在那里的官员,一时间这个单薄枯槁的老者身上还真显露出一丝年轻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采和压力。 他接着道。 “方才先前那波人来时我没跟他们指教什么,这会你来我同样也不会多说什么,你等既然想法不同那就各凭本事吧,我这老头子虽不死却以僵,不必在我身上多费功夫啦!” 说吧,他背对着那官员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送客。 那人匍匐在地上脸上仍是未退的惊骇,他颤颤巍巍的擦了擦冷汗,轻声道了句。 “下官...在下告退,告退了...” 说着,还是如当年般倒退着缓缓离去。 见他这般模样出来,门外的侍者们一时间对视不停,待他走后,那些人纷纷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看,又是这个样子!”之类的话。 直到屋内传来老者的轻咳声他们才停止住议论,低着头,侍立在两旁。 窗前,老者拿着剪子对着那盆盆栽,刚想下剪却又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忽然笑道。 “玄衡啊,这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还真是...跟你有些像啊...” 说着,他摇摇头,看向那盆盆栽叹了口气喃喃道。 “真是不知道还要多少剪,多少时间才能成型啊...” 小酒馆里。 蒙面人轻点着座椅的扶手,另一手拄着额头道。 “这下殿下夺取了梧桐大市,得到了稳定的收入岂不是使我等的计划更加不利了?” 身后独臂人脸上也露出忧虑之色,一声轻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袭红衣的方寸心大步走入,她带着一贯的披靡般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蒙面人道。 “不利?在我看来反而是更有利了?” 蒙面人闻言,像是感到头痛那般轻轻揉了揉眉角疑惑道。 “哦?寸心小姐可否指教一二?” 方寸心不屑的轻笑道。 “很简单,表面上看那位的确是收获颇丰,但实际上这样的行为反而会开罪冒犯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们,让他们更加有机会倒向我们,须知眼下他们才是大晋真正的掌权人!” 临了,她用那种高傲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神色道。 “而这,也是我之所以不破坏他们这次行动的原因!” “是吗...” 蒙面人听后思索片刻,随后像是认可了她的话般轻轻鼓掌两下恭维道。 “倒也是这个理,还得是寸心小姐给我们解惑啊!” 这样的话让方寸心很是受用,她嘴角愈发弯起,更映衬的容貌动人。 随之那蒙面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致远公那边的意思...” 闻言,方寸心霎时收拢了笑意,她眉头微蹙带着思虑和疑惑缓声道。 “爷爷那边...我上次旁敲侧击过...” “哦?” 蒙面人来了性质,不由自主的身体前倾。 只听得方寸心接着犹豫道。 “爷爷的意思吗...没有明确表态,不过对咱们的计划并没有显露出抗拒的意思...” “是吗!” 蒙面人点了点头,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喃喃道。 “这就够了!” 接着,他又对方寸心说道。 “那就按寸心小姐的意思,我现在就差人私下里带着厚礼去游说那些摇摆不定的朝中官员们,余下的事...还得是寸心小姐多费心了!” 方寸心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些思索之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 “这是自然,不过还望你不要忘记你当初的承诺,待等大功告成后一一兑现!” 蒙面人闻言定定的点了点头。 第53章 壮太尉本篇 太尉府衙。 太尉第二信坐在主位上静静听完了下面官员的汇报,他蹙着眉头略微点头作思索状低声道。 “嗯...是吗,陛下叫我等自处吗?” 停顿了片刻后他又接着道。 “那...少府那边,是什么意思?” 闻言,那名官员低下头去缓声道。 “少府大人说他刚刚上任,不敢独断专行,所以还是由内朝的各位大人决定吧。” “嗯...” 第二信又缓缓点了点头,手指轻扣了两下案子片刻后说道。 “我没什么见解,本来这些也不在我职权范围之内。你下去吧,若是其他大人有异议,那就按丞相所言,叫他们自处吧!” 说吧,他摆了摆手,那名官员见状也不多言,略微行礼道了声“是!”后,缓缓离去。 带他走后,第二信思虑片刻,偏过头朝着身后的屏风言道。 “月儿,你有什么看法吗?” 屏风后,第二月仍是一身劲装低着头安静的跪坐在那里,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久入战阵的女中豪杰。 她听见自己父亲的问话后微微睁开双眸,挺胸抬头直立起身体,认认真真的思索后达道。 “没有!” “哦?” 听她不带一丝犹豫坚定有力的否决,第二信不由得轻笑两声。 第二月似乎也觉得只是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太好,毕竟这是在自己父亲跟前,不是军营,不能只是单纯回答是或不是,于是略微停顿后解释道。 “女儿至今与那位殿下都还未曾谋面,且当日塘城一役,还是仰赖这位殿下不吝,差来了手下亲兵玄甲卫,否则结果还不知如何,所以这位殿下在女儿心中便先入为主的有了一丝好感,这样一来女儿的评价便难免有失公允,故而只说“没有”二字!” 听着她好似汇报工作般一板一眼的说道,第二信心中没有不悦,反而还略带欣慰的点了点头,因为第二月方才的话虽然不带什么感情,像是ai在回答问题,但也的确是她的真情实感,没有一丝隐瞒。 他点了点头,脸上却又带上了丝忧虑。原因无他,自己这一双儿女真真称得上是“各有千秋”,儿子第二天过于散漫,以摆烂混吃等死为毕生的目标,甚至跟自己说过将来连亲都不愿成了,说害怕影响自己活到老摆到老的“大计”! 气的第二信当场伸出巴掌,问他这种歪理邪说是给谁学的,结果第二天蹲下身抱着脑袋说是范春教他的,然后第二信就缓缓将手收回去了... 但到底还是不解气,于是让他把诗经中关雎一篇抄上一千遍,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那个。希望能借这首诗歌让第二天感受到男女之间的好处,启迪他二十年不开窍宛如原始丛林般的大脑。 结果等到晚上第二天抄完后第二信问他有没有什么感想,这小子流着口水说看见诗里写的雎鸠说饿了,想吃烤鸽子,气的第二信高血压差点没犯了。 懊恼的想着以前还批判过那些浪荡公子,比如江上风...这些人成天招蜂引蝶,还是自己儿子好,老老实实不招灾不惹祸,可眼下他倒是宁愿当初第二天在谈恋爱这方面多分点脑子,也不至于今天这副傻样... 这是儿子,而女儿呢? 他不着痕迹的朝身后瞥了一眼,那里,第二月正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的坐在那里。沉稳如古树,死板似顽石。 他叹了口气,比起懒散的儿子自己女儿则又是另一个极端,凡事都太过死板认真了,哪怕是自己那里做的有些不合规矩了,她都会先用那种悲哀、痛苦、纠结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搞的自己头皮发麻。 然后在自己震惊的目光中狠狠下拜边叩头边说什么诸如‘女儿放任父亲逾矩是不忠,出言喝止是不孝,不如就请父亲收回女儿的这条姓名,不要让女儿在不忠不孝之间痛苦徘徊了!’之类的话。 直到吓的自己赌咒发誓说不再犯了,她这才会起身,眼角含泪露出那种又贤惠又欣慰的微笑看着他,轻轻点头。 一瞬间,他还以为那是自己已故的完美之极的妻子又回来了... ‘唉...真不知道待我离去后,这两个孩子能不能靠自己自立与着世间啊...父亲的余荫多半到自己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到那时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他不由得叹息一声,在心中为自己的孩子们发愁。偶然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想起了另一种出路。 ‘或许殿下...罢了,将来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我就争取能多活多久就多活多久,尽力更长时间的保护他们吧...’ 他这样想着,谁料下一刻,屏风后第二月的声音又忽然想起,她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忧愁,只是又对方才对范春的评价做了补充。 “不过吗...” “怎么?” 第二月轻笑着说道。 “不过那位殿下顷刻间便拿下了梧桐大市,这种雷厉风行或者说不管不顾的脾气秉性...倒是很适合战场呢!” “呵...” 第二信闻言笑了笑,想起范春那副样子,以及那这段时间的言行,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马上皇帝,就算是朝中那些一心效忠、支持于他的官员们对他的期待也不过是为守成之君罢了,最多最多也就是希望他能够在文治上有些建树,能有他父亲悼德皇帝哪怕十分之一的功绩,也不忘那么多人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一次了。 至于什么范春跨着高头大马,身着金光夺目的战甲举起长剑率军亲征,击败四方蛮夷光复大晋河山...不好意思,那画面实在太过玄幻,以第二信的想象力还想象不到那种东西。 毕竟...人类是想象不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的... “是吗...” 第二信喃喃道。 “月儿你也认为殿下是为了夺占梧桐大市才兴师动众的吗?” 他这话一出,倒是把第二月搞的有些疑惑,片刻后第二月蹙着眉问道。 “不然呢?难道父亲还有什么别的见解吗?” 第二信闻言不住的咧开嘴,说起了连自己都不大相信的另一种揣测。 “或许...殿下真的只是为了给天天出口气也说不定啊!” 第54章 锁的发明推动的社会的进步 “或许...殿下真的只是为了给天天出口气也说不定啊!” 这样的声音伴随着第二信那像是听到了什么冷笑话般的笑声传出门去,门外,第二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 他卷曲着双腿蹲坐在门外,后背紧靠着门扉,廊柱下守备的侍卫们像是没看见那般背对着他侍立在那里。 耳边的笑声仍旧未绝,第二天双臂环抱住膝盖,下半张脸躲在臂膀后面看不清表情,只有略微低垂的双眸透露出他此刻的纠结和困惑。 片刻后,他用只有自己能够听清的闷闷的声音喃喃道。 “殿下...你到底...” 宫苑里。 伴随着江上风的脚步声响起,直到这会梧桐大市归属于范春的消息才被姗姗来迟的江上风带到了范春本人面前。 “殿下,殿下我回来了!” 江上风大踏步的走在宫苑中,由于是与王芙蓉、严子电他们一起回来的,且因为来的次数实在太多了所以大门处并没有对他加以阻拦,只是王芙蓉在他进来时仍旧会对他报以一如往常的鄙视和审视的目光而已。 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自他走进外院为止,宫苑里居然空无一人,直到走到他与范春、第二天他们聚头的楼阙下是仍是一个侍者的身影都没看见。 江上风心中生疑,心道不是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宫里发生什么意外了?照说不应该啊,有没有人敢另说,只是他们回来的这一路都没有听见任何风吹草动啊? 想到这,他心中急切,脚上更是步伐飞快。他带着疑惑又略显焦急的神色走入阙楼,跟他想的一样,里面还是空无一人,甚至安静到外面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刹那间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此刻,江上风没有选择回去叫上王芙蓉和严子电还有一众禁军,因为他想着如果事态真如他预料的那样发展...那么必要的话,他要第一时间封锁消息。 毕竟...殿下还有两个妹妹,大不了再拥立他们,那他们或者只是他本人还能有出路。 想到这,他脚下不知为何变得如此沉重,平日里早已走惯了的阶梯竟莫名的如此漫长。 江上风回忆着范春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心中带着一丝希望喃喃道。 “殿下啊...都说傻人有傻福,像您这样的傻比...没人听见吧...” 他下意识的谨慎的朝左右瞟了一眼,随后接着道。 “像您这样的那是大福之人啊,好人不偿命祸害活千年!您可真别给我整这种大活啊!” 说着,他已经来到了望云台上,只要推开面前这扇门,后面便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了。 江上风伸出手,不知为何那原本白皙修长如女人般的手此刻却如同得了帕金森般颤抖不停。 他缓缓将手伸向门扉,刹那间他忽然一愣,心道。 ‘怎么感觉我才像是行刺的...’ 想到这他赶忙摇摇头,讲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接着定了定心神,然后一用力一把打开了大门。 下一刻,江上风预料中的诸如鲜血遍布,死尸无数,范春砍成肉泥...或是干脆空无一物的之类的画面明没有显现在眼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如往常的房间,范春就活灵活现的待在角落,除了脸有些莫名的红外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看样子正专注于某事而一时间没有发现江上风。 江上风见状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他就发现了有哪里不对。 房间里,范春正将身体缩在了榻上,大夏天的连江上风这种极其在乎仪容仪表的人也不由得换上了薄衣短服,可此刻的范春蒙个大被遮盖住全身,简直好像蒸锅里的馒头那般。 更加让人疑惑的是他此刻一只手伸进被里,另一只手上似乎拿着什么画片之类仔细端详,被子的中间不断的高低起伏像是在修炼什么功法一般。 江上风正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片刻间范春余光就发现了他的身影,伴随着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被子中间的起伏也令人意外的停止了下来。 “卧槽!” “殿...” “你咋进来了?外,外面没人拦你啊!?” 江上风闻言脸上显现出讷讷的神色,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貌似是打扰了范春,但一时间也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喃喃道。 “外...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啊...我还以为您出什么意外了呢...” “嘶...靠!早知道就留几个人了...” 范春小声的略带懊恼的嘟囔道。 江上风像是没听见范春的低语,他说完,像是来了兴致般探头过去疑惑道。 “殿下您...干什么呢?” “哦,这个...” 范春闻言将那张画片藏在枕头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露出了略显尴尬的笑容,一时间他感到房间里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度,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正经的回答道。 “我这是...这是在修炼九阳神功!” “哦?” 江上风脸上带着笑意道。 “原来是九阳神功啊,我还以为...” “嗯?你以为什么?” 他脸上笑容更甚,原本潇洒的脸庞上甚至出现了一丝不搭对的猥琐,他笑道。 “我以为,嘿嘿...我以为您是...修炼易筋经呢!” 说着,他也换上了一副认真的神色说道。 范春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孺子可教”的微笑,他点了点头道。 “嗯,好啊,既然徒儿你都猜到了,那就再让为师修炼一会...行了你出去吧,我真的有些急啊!再不释放出来静脉就要让阳气憋炸了啊,真的要炸了啊!再不走溅你一脸啊,让你切身感受下物理学当中的衍射是什么意思啊!” “好好好!” 江上风闻言连忙将身体撤回到了门外,边合上门边用余光朝里面瞟去,用那种调笑的语气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您...“修炼”了!” 说着,伴随着房门轻扣门框的声音,房门内外彻底安静了下来。 范春接下去会在里面干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别问,问就是修炼武林绝学! 门外的江上风一脸轻松,原因是他预想到的结局并没有发生,不过说来也是,干什么皇宫内苑就被行刺了?现在又不是什么大乱的局面。 第55章 脸红什么 “不过...” 江上风边走下楼梯边疑惑道。 “殿下究竟在里面干什么呢?又为什么要将这一干侍者都支走呢?” 他喃喃着,片刻后摇摇头道。 “算了,殿下干什么,本来也不是我应该揣测的。” 想清楚这一点后,江上风再无疑虑,大步朝着一楼正殿的方向走去。 他倒是没有说谎,江上风方才的确是不知道范春在干嘛,那些来言去语也不过是他顺着范春的言语顺嘴搭音而已。 毕竟...他平时都是跟人双修的,从来没自行修炼过...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范春别的不行修炼方面倒是意外的很持久。 已经在一楼等候多时,甚至自己给自己沏了壶茶正自顾自喝着了江上风余光捕捉到一道身影正歪歪扭扭的出现在了楼梯处。 他身形不动,只是扭过身朝着那个方向笑着行礼道。 “呦?殿下,修炼完了?” 只见范春衣冠不整,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此刻变得更加杂乱,他一脸疲惫但又轻松的样子,脸上带着那种大彻大悟的微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是企鹅一般。 ‘我去...这成效也太大了吧!’ 江上风喃喃着,他走上前去搀扶住范春,刚想将其揽到座位上却听得范春喃喃道。 “别,风子...” “怎么了殿下?” 范春伸出不断摇摇摆摆的手指指向门外喃喃道。 “出去,透透气...” “嗯。” 江上风点了点头,随后带着范春走出楼阙,缓缓漫步在长廊上。 直到半个小时后,范春才从那种“顿悟”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又恢复到了往日了神采,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安排江上风他们任务,于是兴致勃勃的笑着问道。 “怎么样了风子?那个奸商抓住了没啊?” 江上风闻言笑道。 “抓住了,那家伙也是个没头没脑的,轻易的就落进了我的陷阱里,被我一把擒获!” “好!” 范春闻言不住的拍手,接着问道。 “那然后呢,你们是不是给那家伙朝死里打了一顿啊?狠狠的给小天出气了吧?!” 听了他的话江上风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他先入为主的以为范春此次命令他们的行动必有深意,于是压根没有在乎这些的说道。 “哎呀别管那些了,殿下,我们这次是真的没有辜负您的期待啊!” “什么期待?” 范春闻言露出疑惑的神情接着道。 “我的期待就是把那家伙狠狠打一顿!” 江上风还是摆摆手,他只当范春是在开玩笑,接着笑道。 “殿下啊,这次我们兵分两路,趁着卫戍兵将出城的空档一举拿下了梧桐大市,前面我已经以您的名义驱赶了隶属于少府大人的度支官和一众官吏。现在,此时此刻,请容许在下南郑美男江上风郑重的向您宣布...” 说着,江上风上半身略微前倾煞有其事的向一脸疑惑的范春宣布道。 “我们先前提过的梧桐大市,现在,已经正式归属于咱们...啊不!是归属于您了,等到来自大市的内外游商的贸易税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您的内库空虚的问题就基本能够得到解决了!” “嘶...啊...” 范春闻言愣了片刻,随后吸了吸鼻子一脸懵逼的样子,好半天憋出了句。 “我内裤不缺...毕竟我来到这就没见过那种东西...还有,风子你不要那么关心我的...内衣好不好,怪不好意思的...” “哎呀殿下您就别开玩笑避重就轻了!” 江上风听了范春的话脸上带着些许的不悦说道,接着,他一脸笑意的赞叹道。 “殿下您就别装了!您前后算计环环相扣,最后雷厉风行拿下梧桐大市,如此英明神武我们崇拜还来不及呢!” 说着,他自嘲般的说道。 “真是...当时我还真以为您是弱...单,单纯呢...连我都给瞒过去了。呵,不过也是,您的谋划又怎么可能是我能猜得到了呢!” 一番恭维后,江上风再次看向范春。 只见对方先是一脸懵逼,然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像是在略作思索状,最后右手握拳敲在摊开的左手手掌的惊叹道。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是这么想的啊!” “我靠原来不是吗?原来真的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吗!?” “不...才不是呢!就是本殿下一手策划出来的啊!风子你不要多想啊,赶紧回到刚才帮我自圆其说的样子啊!快回去啊!” “怎么可能会的去啊!就像是那层壁障,一旦突破了就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啊!” “可以!利用伟大的人类科技没什么就没什么不可能的,风子你也是,就算被我突破了也一定可以复原的!” “鬼才被你突破了啊!殿下你不要说这种大夏天让人遍体生寒的话啊!!!” 片刻后,待等范春和江上风拌嘴结束,两人都想刚跑完长跑后不住的拄着膝盖喘息着。 不多时范春费力的支起腰来朝江上风说道。 “不过吗...” 江上风闻言,以为他要说什么认真的重要的话,不由得也挺起身来回道。 “怎么了,殿下?” “不过...” 范春沉吟了片刻一脸正经的问道。 “你们到底有没有把那个奸商往死里打啊?” 闻言,江上风彻底沉默了下去,甚至连大喘气都不再喘了。 他一脸黑线不再多言,僵硬的转过脖颈直接朝着宫苑大门的方向大吼道。 “王芙蓉!王芙蓉!!!” “喊什么喊你个臭流氓!敢在宫苑里大喊大叫的,小心我把你吊起来死打一顿我跟你说!” 江上风听到他的回话后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长长舒了口气后再次吼道。 “刚才抓回来那个,还在不在?!” “废话!不在让你吃了啊?!还有,别在宫苑里大喊大叫,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殿下的旨意,把那家伙朝死里打,听见了没有?!” “多大点事啊,子电,我们上!” 闻言,江上风挺直身体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他轻拍了两下没有丝毫灰尘的双手,转过身朝范春一脸得意的说道。 “搞定了殿下!” 范春见状伸出大拇指赞道。 “太有效率了!”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的思索后说道。 “对了,既然如此...要不风子,那个什么梧桐大市就让你管得了?” 第56章 当对方一直停留在上一个话题 “那个什么梧桐大市就让你管得了?” 虽说语气间略带着疑惑,但基本就是肯定的意思。 范春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态,用那种并不是多在乎这些的口吻说道,就像是在做着吃泡面是用叉子还是筷子这种小事的决定。 他毫无顾忌的开口,说完向前迈步边走边道。 “走吧,咱们去看看小天缓过来没有,顺便把那个奸商落网并且正在被死打的好消息告诉他,以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待走出去数米后他忽然察觉到那里不对,左右张望了下发觉江上风并没有跟上来。 “咋回事?这么几步道还走丢了?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范春疑惑的喃喃着,转身朝后看去,这才发现江上风还直挺挺的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他微眯起双目,用多少有些近视的眼神朝那边看去,随之大骇。 他发觉,此刻江上风脸上蕴含的神色简直可以用诡谲多变来形容,怀疑、不解、迷茫、思索甚至还包含的莫名的嫉妒和愤恨... “卧槽!变魔术呢你搁这?要,要报考北影啊?!” 说着,范春惊骇异常快步赶回到江上风面前。只见近距离观看这种“奇景”令范春更加震撼,面对这种状态的江上风,范春没敢与他进行什么直接接触,生怕一个不好给对方主板烧了,诱发个癫痫口吐白沫什么的,到时候打扫卫生的人不好处理。 ‘唉...时刻关心着手下员工的工作负担,我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领导啊...靠!不对啊,这个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 范春意识到自己的思索跑偏了,连忙甩甩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风,风子,你说句话啊?你...你这样多少有些吓人啊!再...再不说我可把你衣服扒了往你身上画一些不能见人的人体彩绘然后找人过来围观了啊!” 他边说着,手不停地在江上风眼前晃悠。 不只是范春的“威胁”奏效了,还是江上风自己缓过来了,他还是那副一脸僵硬的样子,缓缓开口用那种极低的范春只能勉强听清的声音略带疑惑的颤抖着说道。 “殿...殿下,您刚才说给...给谁管?” “什么给谁管?水管?” “就...就是梧桐大市,您说给...给谁管?” “给你啊,我发音都练的这么标准了闹了半天你们还是听不懂吗,那难道平时咱们说话你们都是靠猜我说了什么的吗?!不...不会是真的吧...” 范春有些心虚的说道,谁料江上风似乎是根本没在乎他之后说了什么那般,他脸上莫名的逐渐显现出嫉妒、不忿和愤慨的神色怒道。 “我怎么没听说过叫“你”的这么个人?凭什么给他!他家住哪,我晚上踹他们家门去!!!” 闻言,范春带着那种无奈的神色道。 “不是...风子你跟我装蒜是吧?再这样不给了啊,我让芙蓉他们去了啊!” “哎,别别别!” 几乎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江上风就又变回了往日的神态,他带着些不好意思和恭维的表情嬉笑着道。 “殿下,跟您开个玩笑吗!好家伙,您要是让王芙蓉他们去第一天人群离散,第二天房倒屋塌,第三天就成了不法分子集散地了,天天研究十八般兵刃到时候您受得了吗!” “哼!那让你去估计就成了红灯区了吧!” “不能,那种产业咱们这受众的人群不多,而且先帝悼德皇帝明令禁止过不得在人口过万的城市里开设那种设施,要不然...” “我靠!你还真的想过啊!你这个禽兽!” “要...要不然我早就去行侠仗义解救那些失足妇女们了!殿下您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个人一向是君子爱色取之有道!像那种不义之色我一向是看不上的...您晓得吧...” “我晓什么晓!?” 范春轻斥了一声,随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身迈步道。 “哎呀行了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好了,多大点事啊...行了,跟我一块咱们去看看小天吧...” 他迈步朝前走去,边上的江上风终于跟了上来。片刻后,范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思索着喃喃道。 “对了,不能空手去是吧?” “嗯。” 边上传来了江上风似乎是回复般的声音。 “那点什么呢?对了,小天还是最喜欢吃是吧?” “嗯。” “要不...再上厨房看看有什么剩菜剩饭...好,好酒好菜去?!” “嗯。” “嗯你个大头鬼啊!?” 范春忍无可忍的喊了句。 面对着江上风敷衍式的回答,这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的一个相亲对象,那是对方也是只有这一种单调的回应,就像是文案故意来恶心玩家一样,甚至还没有一些游戏里的npc对话要丰富。 结果... “嗯...嗯?” “我擦,有进步啊!终于从一个字变成两个字了啊!这是跨时代的飞跃啊,是ai对话的一小步,但是全人类的一大粪...大步啊!” 耳边传来范春不住的抱怨,江上风像是神游天外刚刚复返那般仿若大梦初醒。 意识到了自己走神了之后他有些不好意思轻笑两声,捋了捋头发喃喃道。 “不好意思啊殿下...走神了...” “我看你是走鬼了吧?代码出问题了?赶快缓过来了,不要徒增程序员老哥的工作量啊!” “呃...” 只见江上风还是那副蹙着眉,似乎是在不断的思索着什么样子,只是讷讷的出声稍微回应了一下。 跟以往那个一丝不苟的他相比,眼前的江上风的确是显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失态。 “啪!” 范春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像是极度无语了的样子。 “我的搭档...出bug了...” 在听见范春那明显带着些埋怨的语气后,江上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思虑喃喃道。 “殿下,我...” “你怎么这是?” “不是...我,我心里有点乱您知道吧...” “啊?” 范春疑惑了一声,片刻后想到了什么带着那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道。 “不会...你不会还在想那个什么梧桐大市的事吧?” 第57章 当自己一直停留在上一个话题 江上风闻言一时间明显的还想反驳,但最终还是妥协像是认清了自己般低着头轻叹一声随后点了点头。 “您...您把这么大的事交给我...我...我心里有点乱您能明白吧...” “你...啧...” 范春见到他这副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 “怎么这么没出息呢?这点小事就把你整成这样了?你原来那意气风发的造型呢?你得支棱起来啊!” 听了范春的话,江上风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最终还是一脸无奈和恳切的说道。 “殿下,殿下...您,您让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毕竟这么大个事落在我肩上了我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空着手上阵是吧...” 说着,他低下头双手合十恳求道。 “您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拜托了殿下!” “你...唉...” 范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了江上风这副样子也不忍心再逼迫他什么了,下一刻,他一脸疲惫的摆了摆手喃喃道。 “行吧,你说的也对,是得好好准备准备!那你就回去吧。”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闻言,江上风连忙道谢身体不住的下拜,看的范春浑身发毛连忙阻拦道。 “行了行了,别鞠躬了,我都感觉不躺下都对不起你了!行了,走吧,我去看看小天去。” 江上风听了他的话后也不再多客套,不再多做停留,倒退几步随后转身离去。 范春立在廊下,看着江上风不断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不知为何他没有急着离去,抬头看了看已经越过屋檐从头顶伸来的翠绿的树枝,以及点缀在园子周围的姹紫嫣红。 他看了一会后,随后低下头微微摇了摇,随后转身离去。 范春漫步在长廊上,由穿过树叶缝隙的光芒映照在地上的斑斑点点仿佛铺上了一层地毯一般。 他脸上显现出漫不经心的神色,不知为何只剩下他一人的情况下范春就会变得异常的沉默,等到周围有人时他又会变得极为活跃。 距离转角还有大致六七米的距离,忽然,一道人影从那里显现而出。 同样沉默的第二天低头无语自长廊的另一头走来,或许是余光发觉另一头还有另一个人走来,他没有多想,带着些许的少见的犹豫神色抬起头来,然后他看见了同样望向他的范春,与之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是范春眼底的兴奋和喜悦。 “哎!小天,你没事啦?我还说去看看你呢,没想到自己出现了!” 说着,他快步朝第二天的方向走来。 第二天先是瞪大了眼睛显现出些许的震惊,不知为何身体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向后撤退,但等脚刚迈出半步便停在了原地,或许是他就发觉了这样做很失礼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而紧接着,范春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范春满脸堆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想起了什么笑道。 “哎,小天!告诉你个好消息,这个...你猜猜是什么?!” 闻言,见到范春这副毫无保留的欢愉样子,第二天不知为何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没心没肺,他听见范春的问题后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略显挣扎的抿了抿嘴唇一时间没有搭话。 范春像是没有发觉第二天的异样,见他迟迟没有回话范春没有奇怪和不悦,反而愈发兴奋如同碎嘴子般的催促道。 “你猜你快猜啊,猜猜看是什么!” 见他已经兴奋到浑身肥肉乱颤的程度了,第二天也只得咧出个勉强的笑意轻声道。 “不,不知道哎...是什么啊殿下?” “哈哈!就知道你不知道!” 范春兴奋的叫到,随后凑近了接着笑道。 “之前那个骗了你的奸商,你还记得吧?” 听他提起这个,第二天一瞬间又闪现出了犹豫的神色,但还是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嗯...” “记着就好!我也不卖关子了,告诉你啊,我已经叫芙蓉和子电他们给那个奸商就地正法...” “啊,啊?” “呃,不是!是...嗯...擒,擒拿归案了!怎么样,开不开心?有没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闻言,第二天眼神闪躲不知心中作何感想,但最终还是露出笑意点了点头喃喃道。 “开,开心...” “嘶...” 见到他这副模样范春总算是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他蹙着眉头一脸“明察秋毫”的表情打量着第二天,直把对方看着直发毛这才疑惑道。 “不对啊...小天?” “怎,怎么了殿下...” “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嗨皮呢?” “没,没什么...” “难道是因为没有自己动手死打那个奸商所以心里还是有些憋屈?” “啊?” 第二天没想到范春最终会得到这样的结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紧接着范春就顺着这个结论一脸认真的说道。 “哎呀,我倒不是不想让你亲自动手,但是...考虑到你的战斗力...真子他们那么多人都让你打的满地都是了...我把那个奸商连你一成功力都抵抗不住啊...” 范春怕第二天会不高兴,于是认认真真低声下气的解释道,顺带言说了下他当时的“心路历程”。 他口中的真子应该就是李佑真,看来范春跟人起外号的方式就两种,一种小什么一种什么子,而李佑真很不幸的分到了后者一栏... “我倒是...已经不那么在乎啦...” 看着范春费力的解释着,第二天低着头回到。 感受着范春似乎的确是很在乎自己的情绪,察觉道事情的真相好像真的在朝着那最不可能的推测靠近,第二天脸上的犹豫之色明显更深了。 范春显然没有察觉到第二天心理上的变化,他还以为对方是在为自己不能亲自动手而感到耿耿于怀,于是片刻后无奈的拉着对方的手朝一个方向走去。 第二天心中犹豫不定,一不注意竟然真的被范春拉动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耳边就传来了范春的话语。 “行!既然小天你这么在乎这个,那我也就豁出去了!但是哥哥还是得求你一句,多少给那家伙留一口气行不,虽然他无耻流氓败类,但到底是没犯什么死罪,咱也不能草菅人命不是...” 第58章 幻想是一项伟大的能力 闻言,第二天不敢直接定住脚步,生怕反噬了力道会伤到范春的手臂。 无奈之下他只得轻轻拉住范春拽着自己手的那只胳膊,不住的开口道。 “停停停!殿下,不是那样的!” “啊?非杀不可啊!?” “不是,不是!” 第二天几乎是嚷出来的说道,他定了定神,随后缓缓抬起头。 看着近在咫尺的仍是因他刚才的话而一脸懵的范春,第二天先是显现出一丝犹豫,随后渐渐的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神变得逐渐清明。 定定的看着范春,第二天的嘴角不断上扬,他笑了。不是如往日那般痴痴傻傻的笑容,而是那种...很难形容的像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脸上映衬的耀眼的光斑,本就英武俊美的脸上搭配这样的笑容,古书上少年英雄的样子仿佛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看着这样的场景,范春心中...没有任何动容...他不住的眨着眼睛,心里想道。 ‘这阳光也特么的针对我,就晃我一个人是吧!?’ 但遗憾的是这样的笑容仅仅出现了一瞬间而已,片刻后第二天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眨眼间平日里那个呆呆傻傻的第二天就又回来了。 他朝着宫墙外的方向指了指,向还在揉眼睛的范春笑道。 “殿下,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啊?” “啊?玩...飞檐走壁还是力能扛鼎啊?我只是个普通的身体有点虚的人而已啊,你们那种赛亚人的游戏我可玩不来啊,会死的啊!” 闻言,第二天噘着嘴摇了摇头,随后笑道。 “不是不是!我又研发出了跳房子的新玩法!殿下要不要跟我一起啊?我们组队!” “跳,跳房子还组队双排啊?俩人摞一块啊?” 他蹙着眉头说道,本来范春一个成年人对这种小孩子的游戏是嗤之以鼻的,但看着眼前第二天一脸希冀的样子,似乎真的很像跟范春玩他好康的新游戏的样子... “这...好吧!” 范春在进行了艰难的心理斗争后点了点头,一想到自己身为一个“中老年人”混在一帮小孩子堆里在地上的几个格子里跳来跳去他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立不敢再想下去了,再想甚至都会感觉人生都结束了... 但考虑到第二天刚刚经历过心灵上的巨大创伤,这会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一点并且还主动邀请自己。 范春实在不忍心拒绝他,而且也是为了他的心理健康着想,最终他还是艰难的答应了下来,心想道。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是什么精神?我这可是国际主义大无畏的精神啊,值得人民群众学习!’ “好耶!” 第二天不知道范春在心中对自己的自吹自擂,他止不住自己兴奋的神态,连拉带扯的带着范春直接翻越的廊道的围栏朝外面的空地上奔去,差点没把范春摔个狗啃屎。 范春见他如此兴奋,学着当初孤儿院里带孩子的老阿姨那般无奈的样子道。 “慢点,慢点...” 他们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殿下,殿下等会,等等老奴啊,老奴有事禀告啊!” 真正带孩子的老阿姨...老,老...老变性人来了! 马当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后头,看着他紧追不舍的样子,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但凡是能不扫范春的兴致他就一定不会打扰范春,这会不惜打断范春他们的“开心小时刻”,看来是真有什么正经事要说。 饶是兴奋异常第二天也没忘了规矩,他逐渐放缓脚步连带着范春也一并停了下来。 望着不停在向他们这边赶来的马当,范春不敢怠慢,被第二天握住的手不知何时适时的松开。 他脸上带着疑惑眉头微蹙朝着马当赶来的方向紧跑了两步,待等他们聚头后马当因为剧烈运动没能停住脚步反而朝范春扑去。 范春见状笑着扶着他的肩膀,马当见状也扯出个笑脸,他不住的喘息,范春边摩挲了两下他的后背边笑道。 “马叔啊,啥事让你累成这样啊?外星人入侵了啊?” 闻言,马当不住的哼唧,好不容易终于能断断续续的说出些话来了。 “哎呦,哎呦...缺了德了...殿下,可不是说您啊!” “我知道,我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哎呦...是,是二位公主...” “嗯!?” 范春一惊,赶忙问道。 “她们出什么事了?” “嗨,什么事也没有!” 见他着急的样子马当赶忙回到,见范春眉头舒缓后又擦了擦汗,不紧不慢的说道。 “就是灵悟观那边二公主差人递过话来,说公主们的斋戒和祷告都结束了,让宫里派仪仗过去接她们。” “哦...” 范春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是轻柯给那个道士打了,然后让人拿符纸给她镇压了呢...” 片刻间,一出俏太子大战邪老道的剧情在范春的脑海中上演,精彩程度直逼林正英的僵尸电影。 似乎是没察觉到他在想什么,马当被范春的发言搞的有些汗颜,他接着用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说道。 “殿下您想哪去了...不过吧...” 他说着,眼神稍微有些躲闪,似乎是对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范春见状疑惑道。 “不过什么?” 马当闻言苦着脸缓声道。 “就是...二公主她吧,点名道姓说要让您去接她们,您要是不去她就不回来了...” 他说着,不时的看着范春的表情变化。 范春听着他的话心想着。 ‘唉...有个粘人的妹妹还真是没办法啊!’ 见习兄长范春又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有个可爱妹妹的快乐... 莫名的,他脑海里忽然泛起了这样一幅画面,得知自己没去的轻柯抱着门框蹲在地上,面对着手足无措的周围人大声呼喊着。 “我不走!我哥哥不来我就不走!” 一想起这样的画面范春不由得嘴角上扬,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不知为何耳旁却似幻听般幽幽响起一声。 “老娘才不会那样呢!” 马当不知道范春是在日常犯病,见他莫名的笑了也不知是开心还是愤恨,只得犹豫着劝道。 “您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就算了吧...” 第59章 七十才能从心所欲 “您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就算了吧...” 马当犹豫着说道,他咽了咽口水,心中莫名的泛起一丝责任感,认为这样不行,觉得自己身为范春亲封的大内总管,理应对皇室的团结做出贡献! 于是壮着胆子,在范春还沉浸在自己幻想的轻小说改日常温馨轻搞笑的动画中不能自拔时,马当微微开口道。 “其实吧,二公主殿下为人是极好的,就是更加直率,更加活泼开朗了些...唉...不过也是,您的身份确实是不适合东跑西颠的,要不还是老奴去吧,到时候我跟殿下好好解释解释,相信她会理解的!” “啊,啊?” 就在马当说到快结尾时,范春脑海中的小故事总算结束了,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是个大团圆结局。 他刚缓过神来,就听见马当说他这个身份云云不由得发出疑惑,接着挠了挠头抗议道。 “我们这个身份怎么了!?看不起我们社会废人是吧!我们又不害人,只是不创造价值而已啊!难道一个健全的社会还容不下一些家里蹲的存在吗!” 马当低着头听完了范春的训斥,他敏锐的察觉到范春的语气见还是开玩笑的居多,并没有什么气愤,他还惦记着自己的职责,于是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么说...您是愿意去接公主他们了?” “呃...我什么时候说不愿意了吗?” 范春疑惑道。 马当闻言长舒一口气喃喃道。 “哎呀,我就说吗,殿下这么善良这么高尚的品格怎么会轻易的怨恨他人呢,哎呀可把老奴吓坏了!” “高尚...善良...” 范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不是...你们原来给我的评价如此之高吗...印象里似乎老师在我的学籍后边写的公式化评语里都没给过这么高的评价啊!搞的人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我这个人有点出生的...” 他说着一些没边的话,马当笑着侧朝着门廊的方向作势要走的样子说道。 “行,那老奴就去吩咐下边准备仪仗了,等好了我再来禀告您啊。” “用不着那么麻烦!” 范春大手一挥。 “我直接给你去不就得了!” “这...” 闻言,马当脸上莫名的显露出苦相,他不住看着范春,朝他身后做着表情,似乎是想要提醒他什么。 范春当然不理解他在干什么,愣了愣惊道。 “马叔你...卧槽不会是中风了吧!” “不是啊殿下!是,是...哎呀!” “还说不是,你都说胡话了!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 说着,他拉起马当的胳膊就要朝门外走去,马当见势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提醒,只得无奈的跟随他的脚步。 朝前走了一段距离,莫名的范春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似乎是忘了什么。 他定在那里愣了片刻,然后一惊,刹那间,他终于靠自己回想起了第二天从刚才开始还在后边站着呢! 他赶忙转过头来,只见第二天正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棵泛着翠绿的桂树下,正在逗弄着树下正在松土的蚯蚓。 “上啊威猛将军!不要轻易的败给怪盗客啊!” “那两只蚯蚓根本不知道你给他们取得名字啊!而且他们根本不是在打架,只是你把他们的行为曲解了而已啊!” 范春看着他的行为不住的开口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范春已经结束了谈话,第二天放过了那两只蚯蚓,让他们重新回到了泥土中。 他快速起身面对着范春,像是有些尴尬又有些傻里傻气的笑了笑,站着写灰尘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似乎还在等待着范春。 这下范春可有些犯了难,看着就站在那里的第二天,他心中想道怎么办?自己刚刚答应了第二天要跟他玩他的威力加强版跳房子。 可这会马当却又带来了轻柯轻舟要回来的消息,自己该选哪一边?按理说毫无意外的应该选自己妹妹那边,可自己才答应了第二天,这下转脸就要爽约,这... 就在范春纠结之极,只听见第二天开口道。 “没关系的!” “嗯?” 范春闻言抬起头略带疑惑的看着他,只见第二天微笑着略微歪着头接着道。 “没关系的殿下,您去接二位公主吧,她们比我更重要的!” “不是!” “哎?” 听了他的话范春断言道,第二天发出一声疑惑。只见范春蹙着眉一脸认真的又赶忙接着说道。 “小天你在我心里不比她们重要!” 下一刻,周围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范春才反应过来喃喃道。 “嘶...我好像表达错了是吧...” 已经明白了他想表达什么的第二天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又无奈的表情,他伸出食指略微在自己脸上划了划喃喃道。 “殿下您不用说了,我已经...” “别!你先别说话啊!” 还没等他说什么,范春就赶忙打断道,似乎还在为刚才自己的发言耿耿于怀。 他一手扶着额头,似乎是在奋力的思考继而接着道。 “是...你不如她们重要!嗯,不对...你比她们重要!嘶...好像也不对...哦!对了对了!是你跟她们都一样的重要!” “好!” 见状,马当毫无保留的开口夸赞道,接着忙不迭的鼓起掌来。 范春像是卸下了块大石头般,他朝着马当摆摆手道。 “行了马叔,你这样搞得我有些尴尬...” 正说着,下一刻范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握拳砸在了另一只手的手掌上大呼道。 “对啊!” 接着,在另外两人觉得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范春走到第二天近前拉住了他的胳膊笑道。 “小天,你陪我一块去不就得了!?” 第二天闻言歪着脑袋将手指放在嘴唇边懵懂的说道。 “这样...可以吗?” “马叔!” 范春闻言朝着马当喊了声。 “小天可以跟我一块去吗?咱的规矩里有说这一条吗?” 马当听了他的话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脸上的褶子跟朵菊花似得,他拈着兰花指朝范春摆了摆不由得说道。 “哎呦殿下,您又怎么了,规矩?您的言行就是规!您的意思就是矩!哪有什么能不能的,只有您想不想!” 第60章 来早总比来晚强 范春看着他一副阴阳人的神态,虽然时间长了已经适应多了,但还是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当听见马当那跟电视剧里的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奸臣如出一辙的话语时,范春还是不住的说道。 “马叔...你不要搞得我可以为所欲为一样啊!那样的话会把我心中一些污秽和黑暗的东西释放出来啊!我可不想以遗臭万年的方式被记载着史书上然后被几百年后的人做成梗在弹幕里翻来覆去的嘲笑鞭尸啊!” 见他这副样子,马当也恢复了那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模样。他看了看范春和他身边的第二天,回想起刚才范春的问题踌躇着尝试性的低声道。 “那...那不行?” “呃...咳咳...” 范春闻言假装咳嗽了下,似乎是发现自己作茧自缚了。他撇去尴尬强行把自己刚才的话咽下去耍赖道。 “这...这次就下不为例了!” “好嘞殿下!” 马当闻言笑着回到,片刻后范春或许是觉得自己这种拉出史又坐回去的行为不太符合自己“正大光明”的形象,于是又轻咳两声强行说道。 “我...我这也是为大局考虑吗!就我这一身的名牌那个强盗看了不怀春!?到时候万一来两个小流氓给我拉到小巷子里抢我个十块八块的一顿饭钱不就没了吗!那如果是小天在我身边的话...” 他说着转过头对着第二天的方向接着道。 “那...我们俩凑一凑每个人出的五块钱不就不那么心疼了不是吗...” 第二天虽然像是不大听得懂范春的话,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路过的侍者闻言心中不住的默默道。 ‘这一个太子加一个禁军统领被小混混勒索...再野的史也不敢这么编啊...’ 这样想着,她们加快了速度赶忙离开了。 马当当然不会在乎范春这些奇怪的言论,他直像个带孩子的似得和蔼的点了点头道。 “行!那殿下,老奴就去吩咐人准备了,等要启程了在禀报您啊!” “哎算了!不用那么麻烦了!” 范春摆摆手道,随后拉着第二天走到马当近前道。 “我们俩直接一块去就得了!” 说罢,他朝着第二天问道。 “你说行吧小天?等咱们回来再玩你那个威力加强版跳房子啊...虽然不是很想玩这么幼稚的游戏的说...” 第二天像是没听见范春后面的小声低语,他点了点头,接着煞有其事的攥紧拳头在范春面前比了比认真道。 “殿下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殿下,绝不会让地痞流氓强抢您的财物的,就算我打不过他们到时候钱我一个人出,绝不会让您有损失的!” “嗯!” 范春点了点头,他把手放在第二天的肩膀上肯定的语气说道。 “你前面的话很有气势,但你后边的窝囊发言又弥补了这一点!再说了,你这种直逼赛亚人的战力那个小混混能打得过你啊!林田惠见了你都绕道啊,要是真有这水平还当什么小混混,那直接咱这南郑制了霸了都!” 第二天闻言摸了摸后脑,笑着还想说什么。但边上的马当此时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惊道。 “哎呦不早了!殿下,中郎将,咱还是快点过去吧!” 说着,他让到一旁,将主路让给范春二人。范春点了点头对着第二天说了句。 “行!小天,咱们先走,有什么话路上再唠!” “嗯!” 说罢,范春大马金刀朝前走了两步,真有电视剧上王公的模样!接着下一刻他就停下朝着边上的马当无奈的说道。 “你带路啊!我知道地方在哪吗?!让我先走干嘛啊!” “哦哦哦!” 马当闻言,这才想起来这关键的问题,赶忙弓着腰走在范春前头带路,三人快步离去。 “咚咚咚...” 古朴宏伟钟声自灵悟观内的六角高塔响起,这是南郑城中第二高大的建筑,只比宫苑内帝王所居的楼阙要矮上半分而已。 这还是因为正朔宗到底还是皇权要压过教权一头才会如此,等过了陕原来到了东边,在那里,道观就是城中最高大宏伟的建筑,不得有二。 “我去...” 范春下了车驾,缓步来到灵悟观的大门前,抬头望着檐下那些繁美令人眼花缭乱的图绘不由得令他发出了一声叹息。 巨大的门扉在两旁精美石雕的陪伴下逐渐展开在眼前,衬托着凡人渺小之极。望着门里精致、巧夺天工的各种建筑,范春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自己的皇宫似乎都比不过这里的想法。 “慢死了...” 一声稍显不悦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范春心中的震撼,他缓过神来,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道熟悉的倩影就矗立在不远处。 一身杏黄色的短衫穿在身上,袖口只到关节处,将纤细的小臂暴露在外。两只手腕各带上两副金色的手镯,原本上面还有铃铛,只是轻舟实在好动,惹得那些铃铛不住的响动,轻柯感到厌烦,索性便摘了下去。 下身乳白色的裙摆撘到小腿,将一节脚踝照射在阳光下,白的直晃眼。 不知为何这个世界人们的穿着似乎并不想范春原来世界的古代那样的保守,不论男女恨不得把人都包成了粽子。开放程度说不得像现代看起吧,起码也是挺“凉快”的。 至于裹脚之类的当范春向他人询问时,他们还以为是什么鬼故事之类的,直呼太可怕了让范春不要再说了,搞的他一脸无辜。 不过也好,这些陈规陋习原本就没有的话倒也省力,省的范春再下功夫将它们剔除了。 走到近前,范春才看清轻舟是抱着膀子一点也不顾形象的直接靠在门口的石雕上去的。 这让范春不由得抬起眼看了那叫不出名的神像的脸一眼,一副威武霸气的表情,不知道他对轻柯靠在他身上躲在他阴影中时什么看法 ‘嗯...应该是没有再生气吧不知道叫什么的神像先生...’ 范春这样想到。 “喂!看什么呢,问你话呢!怎么来这么慢!” 轻舟见他这副模样边用手给自己扇风边带着些不悦问道,很好闻的味道萦绕在她周围,不知是胭脂还是别的什么。 第61章 如无必要请勿堵门 看着轻舟这一副柳眉微蹙,带着略微不悦的模样。 范春闻言一时兴起,装出一副不着调的嬉笑模样道。 “哎?原来轻舟你这么想我吗?还真是让我稍微有一点感动啊!甚至有了想守护你一辈子的冲动啊!” “混混混...混蛋!” 轻舟闻言脸上见红,不住的撇过头去轻声斥道。 “谁...谁有想你啊!谁要你守护啊!再,再说了,真的惦记我们的话...为什么来的这么慢啊!我在外面等的快要热死了啊!!!” 见状,范春脸上笑容更深,他说道。 “这不是为了见我可爱美貌的完美妹妹多准备了一些时间吗!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哥哥我的良苦用心啊?!” 轻舟闻言双眸不露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紧接着只是片刻间神色就从略带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伸手指着他道。 “你这件衣服起码穿了三天了吧?” “卧槽!妹妹,你在这道观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没白待啊,还真学会了能掐会算了啊!” 他说着,脸上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煞有其事的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恳求道。 “快快快!赶紧给哥哥算算咱这附近有没有那种金色品质的人才武将什么的,哥哥真的很急啊!拜托了啊半仙轻舟大人!” 轻舟见状没有因他的骤然上前而后退,反而一脸无语的定在原地朝他摆了摆手无奈道。 “少来了,我哪有那种本事...” 说着,她一脸不屑的指向范春道。 “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在衣着打扮上跟我们女孩子撒谎哦!” 闻言,范春不住的想道。 ‘不光是女孩子,我看风子那家伙对这些也挺在行的...该不会...那些传言该不会是真的吧!?’ 正想着,只见轻舟双手攥在一起摆出个极其少女的姿势脸上带着对美好的憧憬和期盼喃喃道。 “要是我真有那两下子的话...那一定会去摆个摊专门给那些小情侣指点人生道路,让他们成双成对的!啊,要是天下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那该有多好啊!” “我倒是希望都能终成兄妹啊!” “嗯?” 闻言,轻舟一时间没能搞懂范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毕竟她又没上过互联网。 很快,她的脸色便如同发动了蒸汽机一般飞速染红,双眸像是微醺那般显现出迷茫和混乱,八成是想到了另一重含义了。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胡话啊!” 她头顶冒着无形的蒸汽声音像是汽笛般喊道。 接着,她就看见了范春一脸严肃认真的冲到了他面前。见状,轻舟慌乱中不住的甩起自己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道。 “别别别,别过来啊!我我我...我们可是兄妹啊!做....做那种事是要下十八重...” “轻舟!” 范春明显是没能理解轻舟目前的想法和状态,他目光直视着面前已经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少女,带着一脸认真和些微怨气的神情说道。 “答应哥哥...” “什什什什...什么啊!我不是说了不可以吗!会给家族抹黑的,父亲母亲在天上也会伤心的啊!” “答应我!就是真的有了那种特异功能你也一定要致力于拆散那些有情人啊!” “哎?” 听了他这句话轻舟霎时间从那种蒸汽机少女的状态下挣脱出来,眨眼的功夫就又转换成了那副冷静的样子。 她略微歪着头,不太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语气低声问道。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我是说,就是真的有那种能力你也要尽力拆散那些万恶的情侣啊!” 听了轻舟的疑问范春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一遍,甚至声音比刚才还要坚定有力了。 “蛤!?” 轻舟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她几乎是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你有毛病啊!?我干嘛要拆散人家...” “干嘛!?” 范春见她这副不理解自己的样子立马换上了副悲愤的神情攥紧拳头大呼道。 “妹妹啊!你是不知道你哥我被那帮现实现充情侣伤害的又多深吗?我每次看见那些成双成对散发着金色青春光芒的家伙们再想起自己苍白的十八岁和灰暗的人生...我,我都想报复社会你知不知道!?” 听了他的这番如此逆天的发言,见他此刻这副神情,轻舟眼角不住的颤了颤,也没了刚才的愤慨,只得叹息一声低下了头。 接着,她把头微微抬起,将双手搭在了一脸莫名其妙的范春肩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哥啊...不行的话我给你介绍介绍,你给我找个嫂子吧,给你的人生多少添上一些色彩,兴许到时候能你这毛病就能治好了呢...” “用不着!” 范春一把甩开轻舟的手说道。 “我已经快要跟自己的里人格达成和解了,到时候我就是完全体状态了!倒不如说...看你这个样子难道你还有很多恋爱的经验不成!?” “呃...” 闻言,轻舟明显是被噎了一下的神情,但紧接着,她转脸就强行换上了一副自信的神情说道。 “当,当然了!本公主如此的天生丽质一抬眼就能迷倒沙场不归客,招招手就能引来经史沉醉人!老娘谈过的才俊比你见过的都多,只是到最后我一个个的都看不上眼罢了!” 她说的真切,如果不是额角不住现出的汗珠出卖了她,还真让人以为说的是真的呢。 “哼哼哼...” 听了她的话预料之外的,范春低着头,露出一副看破了一切的表情,轻舟见状多少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强行说道。 “你你你...你真是什么意思吗!质疑我是吧,我告诉你,老娘说的句句属...” “说谎!” “哎?” 闻言,范春大喝一声抬起头,用那种不容置疑的神态指着轻舟。接着,在对方一脸懵逼的神色下暗笑一声得意道。 “呵呵呵...我愚蠢的妹妹呦...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被那些情侣们伤透了心。以至于我已经练就出了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真情侣谁是假情侣的能力了啊!” 闻言,轻舟嘴角微颤脸上明显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行镇定的反驳道。 “骗,骗人的吧...怎么可能...” 第62章 情绪波动较大会引起内分泌失调 范春没有再给她多辩解的时间,指着她大喝道。 “你刚刚那副样子...明显就是恋爱经历为零的样子啊!别装了啊我的妹妹,你那副强装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啊!” “嗯...哼!” 即便已经被戳穿了,可轻舟还是明显不服输的样子,她声音难言颤抖,强行说道。 “才...才不是呢!” “哦?” 范春一脸里番里反派的笑容喃喃道。 “轻舟...你难道忘了轻柯最讨厌说谎的人了吗?你这样子要是让她知道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哼...” 听他提起轻柯,轻舟第一时间有了些慌乱,但还是接着明显没什么底气的反驳道。 “知...知道了又如何!我说的都是真话,即便告到她那里我也是无罪!” “是吗?!”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范春脸上那副落入圈套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紧接着,他就在对方略显疑惑的表情中缓声道。 “那你知不知道...轻柯第二讨厌的人就是水性杨花,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啊?” “嘶...” 当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轻舟直接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的已经伪装和抵抗眨眼之间瓦解冰消。 她就像个没了气的气球般低下头,用那种心如死灰般的语气干脆利落的道歉道。 “是的,您推理的没错!我就是那个直到现在都没有谈过任何恋爱甚至连暧昧都没有过得人!我的豆蔻年华如宛如黄沙般干涸以至于影响到了您还真是抱歉啊!!!” “哎呀不用这样说!” 范春摆了摆手,露出那种得胜了的得意笑容说道。 “大家都一样,今后你就和哥哥我一起为拆散天下有情人的事业奋斗终生吧!” “终生个鬼啊!” 听了他的话轻舟终于忍不住攥紧拳头照着范春额头狠狠来了一下,范春吃痛之下捂着头不住的挤眉弄眼,不多时,二人不约而同的露出的笑容。 “哎,对了!” 片刻之后,范春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凑到轻舟近前低声道。 “轻舟,你老实说,你们俩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轻舟闻言笑容收敛,她眼神上瞟没有反驳,只是问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呵...” 范春笑了笑一脸我了解你的神色自信的回道。 “如果你们不是遇到了麻烦就是正常回来的话那一定不会派人来告诉我,甚至是会故意瞒着我,然后悄悄来到宫里找到我在哪,然后偷偷到我背后趁我不注意直接给我来个大的!这才是你的风格。” “嘁...” 看着近在咫尺范春自信的样子,轻舟没有反驳看来是默认的对方的看法。 片刻后她就哀叹一声,愁容逐渐浮上面庞低垂眼睑无奈的点了点头。 “真有啊!?是什么,是不是这的道士要镇压你,快告诉我!” 见状,范春急忙问道。 轻舟闻言眼神左右闪烁,接着,她低声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到这石像后面去!” 说着,她就要拉着范春转到神像后方的阴影当中。 这一下惊动了范春身后不远的一众随行人员,马当一脸忧虑的带着众人上前三步,就连本因无所事事而逗起了蚂蚁的第二天也连忙起身,但是等他看清了是轻舟后又摇了摇头无所事事的接着蹲下看蚂蚁搬食物去了。 见他们这副样子,轻舟想也没想直接向往常那般指着他们抬着头轻斥了一声。 “你们不许过来!” 闻言,下面的人脸上纷纷露出犹豫之色,交头接耳最后还是选择在马当的带领下继续上前一步。 见他们不听自己的轻舟不悦的跺了跺脚,正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时范春及时开口道。 “行了行了,大伙!没事的,你们就待着就行,实在没意思自己做点小游戏什么的,不用跟着了!” 直到范春发话,众人这才低着头齐声称是。见状,轻舟明显还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但最后也不再多计较,拉着范春朝后面溜去。 待等他们二人将身形躲藏到神像后的阴影里,轻舟抬起眼盯着范春,嘴唇微撅略带些不悦的喃喃道。 “都怪你...他们都不听我的了...” “哎呀,先不说这个!先告诉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了?” 闻言,轻舟双眸明显闪躲,最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直视着范春,脸上带着犹豫似乎还再想着到底该不该将范春牵连进来。 范春似是看出了轻舟的顾虑,他轻轻拉起轻舟的手低声说道。 “轻舟,你忘了吗?我不是答应过会守护你们一辈子吗?我都不怕,你还再怕什么呢?怎么,难道你是想让我违背自己的诺言吗?” 这一刻,范春那已经积了一层灰都结网了的情商终于被用上了! 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听着他令人安心的话语,这让轻舟一度找回了自己父亲还在时那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面前范春的脸庞与记忆中的那张慈祥的脸逐渐交汇到一起,如果说之前轻舟只是信任了她,那么此时此刻她终于毫无保留的将范春视作了亲人。 终于,她明白了轻柯为什么总说范春和父皇其实很像的原因了。 睫毛微动,轻舟缓缓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们俩来这说是斋戒祈福说白了就是住在这而已,几乎每天都是无所事事的...” “是吗,那不是挺好的吗?” ‘可恶啊,真是让人羡慕的生活啊!’ 范春在心里想到,紧接着,他就看见轻舟的神色逐渐黯淡下来,边回忆着边说道。 “可是...忽然有一天。轻柯她...忽然变得莫名的无精打采起来,就像整个人都丢了魂一样...” 她摇摇头看着范春道。 “饭也不知道吃,睡觉睡一会就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你不知道有多可怕,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轻柯!” “怎么会...” 听了轻舟的形容,范春回想起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时刻保持的仪态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甚至有些冷漠的那个小姑娘喃喃道。 “是真的!唯独轻柯我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见他貌似怀疑的样子轻舟急到。 第63章 内分泌失调会使得情绪波动变大 见状,范春急忙点头安抚道。 “嗯嗯嗯,我信!那...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好端端的那么古板的轻柯为什么会成那副样子呢?” 闻言,轻舟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片刻后她还是选择如实说道。 “大概...是和羽客大人有关!” 轻舟接着回忆着自己在轻柯发生大变前后的所见所闻说道。 “我依稀记得,轻柯是在去了一趟羽客大人那之后回来很快就变成了那副样子,至于根本的原因...我就无从得知了...” 她说着,满脸愧疚的低下了头。 “羽客吗...” 范春听后撇了撇嘴喃喃道。 早在他还跟柒在旅途中时就听很在以前曾出现过的那个叫松年的道士提起过,就是那个每句话都要重复两遍的家伙,因为这个范春对他印象尤为深刻。 他回忆着松年曾对他说过的话,一道多少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羽客,这并不是人的名字,而是正朔宗领袖的称号。他是由上一任羽客提名,由全体有威望的正朔宗道士选举产生,是所有正朔宗信众的精神领袖和向往,甚至影响力足以和统御世俗世界的大晋皇帝分庭抗礼。 现任的羽客是已经古稀之年的向林老人,据说他是不多见的完全目睹和经历过甲子之变的人。 甲子之变即发生在五十年前的那一场大灾变,当时从东夏而来的封君们打着黄巾天兵的旗号涌入了关中地区,摧毁和征服了大晋在关中的一切。 同时也宣告了自晋元帝修建长安城开始,大晋对关中地区长达一千年的统治彻底瓦解冰消。 而当时,现今的这位羽客大人正身处长安城中。 再后来,他一路跟随流亡的人们向南逃难至汉中地区,并在武定皇帝在位期间参与到教务当中,尽力平衡当时的外来人口与本地居民的矛盾,号召道士们帮助恢复生产尽力安抚民心。 最终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与武定皇帝的信任登上了羽客大位,时至今日已经五十年了,其威望人脉都可以说是无可匹敌。 回想着这一切,范春缓缓点了点头,暗想道。 ‘下一个轮到你了吗?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啊,还以为这样的大boss再怎么样也得留到后面呢...’ 想到这,范春再次看向了面前一脸忧愁的轻舟,他没有去问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帮忙这种无聊的问题,他相信,以轻舟的性格肯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否则绝不会等到范春来,她自己就直接杀上去了。 ‘该不会...真是怕这的道士给她镇压了吧...’ 他还想问些什么,才刚开口轻舟就朝他身后唤了声。 “轻柯!” 见她开口,范春也转过身看去。 果然是轻柯,她还是一身暗色调的衣着。向上看去,她的神色果真如轻舟形容那般麻木、飘忽,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般跌跌撞撞的出现在大门旁。 范春见状不由得蹙起眉头,他朝轻舟比了个手势叫她不要打扰对方,怕因此会刺激到轻柯此刻脆弱的精神。 他缓缓靠近,还没等来到对方近前轻柯就因绊倒了高大的门槛险些摔倒在地。 见状,范春连忙上前,只是还好,对方只是踉跄了半步,自己扶着门扉堪堪站定。 范春松了口气,他缓步上前,轻柯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面对范春这么巨大的物体靠近居然愣是没有一点反应。 直到范春来到了她近前低声道。 “轻柯?” 听到他的声音,轻柯讷讷的转过头看向他。在双眸中倒映出了他的身影后,那无神黯淡的瞳孔终于渐渐的有了些神色。 “兄...兄长?” “对,是我,你...” “你怎么...来了?” 她有些没礼貌的打断了范春的话,看样子应该是无意识的,这在过去的轻柯身上绝不可能发生。 见她这个样子,范春也是轻叹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转过身,看向躲在石像后面稍稍探出头来,正带着担忧、忐忑不安和一丝期待的神色死死盯着这里的轻舟。 范春朝轻舟招招手道。 “现在可以过来了。” 闻言,轻舟几乎是从石像后面窜出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出现在了近前。 但直到跟轻柯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似乎是又想起了先前范春的嘱咐没敢贸然上前,反而是带着担忧放慢了脚步。 她很想冲上去询问对方到底是怎么了,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强行压下了泪水反而是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来到了轻柯面前。 这大概是轻舟有生以来最想姐姐的一次了。 “轻,轻柯...” 她轻声呼唤了一声,轻柯还是宛如没电了的机器人那般,用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带着迷茫的神色喃喃道。 “姐...姐?” 听到这样的回复,轻舟除了抿了抿嘴唇也在做不出其他的答复了。 范春朝不远处的马当使了个眼神,叫他们暂时不要靠近。眼下事情有些复杂,如果这些人在掺和过来反而会变得更麻烦。 不过幸运的是这段时间灵悟观面前的长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即便远处的街角零星有几个人经过也是匆匆离开不敢多看,大概是看见这阵仗吓到了吧。 道观的大门口也是空无一人,哪怕是朝里面眺望都看不见一个道士,这让范春一开始还有些失望,毕竟他只在手机短视频和小说里才见过道士的形象,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好事,起码这给了范春兄妹三人一个不被打扰的环境。 “是有什么委屈了吗轻柯?” 范春尽全力用那种温和的声音低声问道。 “可以告诉我吗?让我帮帮你,好吗?” 闻言,轻舟没有说什么只是也点了点头,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 轻柯还是那副样子,很久以后才默默摇了摇头。 ‘嘶...不好办了啊...’ 范春在心里喃喃道,他确实是从来都没有过处理这样问题的经历。 ‘早知道当初去学学心理学好了,这会百分之百就能用上了啊!’ 他回想着几年前电脑屏幕上莫名弹出的“学心理学,拿高工资,做人上人!”的广告无奈的想到。 第64章 放技能一定要大声的喊出招式啊 “是因为那个什么羽客吗?” 范春开口道,他打算直接尝试下单刀切入。这句话一出口效果果然显着,轻柯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挣扎,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低下了头去。 耳边听着范春又做了许多尝试,轻舟自知自己帮不上忙,从来自信的她前所未有的没有这么憎恨过自己的无力。 她背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恍惚间她似乎冥冥中回忆到了什么。 渐渐地,伴随着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的眼眶逐渐睁大似乎是抓住了那道不可能的线索,她似乎知道轻柯变成这样的原因了。 “是...空谷师傅吗?” 轻舟带着一丝丝的可能低声道,她其实也并不确定,甚至质疑更多。但不知为何,可能是某种直觉让她还是开口了。 果不其然,当这个名字出现的那一刻,无数中神色终于重新回到了轻柯的身上,泪水不住的滑落下来,她很想摇头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轻柯靠着门扉,此刻的她就像是破碎的洋娃娃那般,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心理斗争后她最终还是低着头哭着用几乎难以捕捉的声音说道。 “羽客大人对师傅...兄长,姐姐...帮帮我...” “交给哥哥吧!” “包在我身上!”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范春和轻舟同一时间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道。 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见了轻柯转变的喜悦以及对共同的妹妹的爱护之情。 “好!!!” 范春前所未有的畅快,就像是一个大将军迫不及待要上战场上杀敌一般的热血,以至于大声吼了出来。 “你喊什么啊!” 轻舟呵斥道,只是在她脸上看不见责怪,反而是和范春一样的热血,看来她这一声也是同范春一样的“战吼”。 “走!” 范春拉着还在默默流泪的轻柯温柔又坚定的说道。 “咱们找他去!哥哥给你出气!” “还有姐姐!” 轻舟点点头附和道。 说罢,范春拉着轻柯身后跟着轻舟作势就要往里闯。 刚迈过门槛范春就莫名的停在了原地,见状,比他还要兴致勃勃的轻舟险些没刹住车撞在他背后。 “要死啊!怎么停下来了!” 说罢,她就听见范春低声自言自语道。 “嘶...不对!咱们这个阵容还是太薄弱了一些...得找个大c才行...” 轻舟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还没等她问起范春就回过头来朝着不远处树下逗虫子的第二天笑着喊道。 “喂!小天!” 第二天听见他的招呼声连忙起身看向范春,紧接着就见范春朝灵悟观里面指了指冲着他笑道。 “小天,敢不敢跟我进去闯一闯,咱们来个大闹天宫!” 周围的随行人员听见他的话吓得直哆嗦,恨不得匍匐在地为自己听见了如此冒犯的言论而叩头谢罪。 因为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羽客的地位说不上跟东边的那位贤师那样直接说自己是黄天的代言吧,那起码也是受黄天点拨的圣人,而这灵悟观就是黄天在人间的道场,那是万万不能亵渎的啊。 而与之完全相反的是,第二天听见范春的问话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俯下身将一只甲壳虫捡起放在了自己肩头,然后摆出个范春教过他的超人的姿势大喊着朝那边奔去。 “铁甲大元帅,我们上!” “哈哈哈哈,好,走!” 范春见他毫不犹豫的冲过来心情畅快之极,他二话不说就要带着众人前进。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殿下,殿下!” 范春闻言回过头来,见马当刚教训完一个还跪在地上不住的朝前叩首的随侍后。抬起头,望着灵悟观那高耸、巨大、绘着令人眼花缭乱彩绘的牌匾。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最后目光坚定的看着范春一行道。 “殿下,让老奴也跟着去吧!” 范春嘴角缓缓上扬,或许是因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支持自己而感动。 但最终他还是摇摇头拒绝了马当,下一刻坚定有力的对对方说道。 “马叔,你就在这守着!如果我们一刻钟之内还没出来,你就回去叫王芙蓉和严子电他们过来,让他们...自行决断!” 开玩笑,王芙蓉和严子电可是对正朔宗持异教态度的。 在交代完这一切后,范春来不及看马当的点头,他越过大门带着众人朝着前方闯去。 “殿下...” 第二天看着范春冲锋在前的侧脸开口道。 “怎么了小天?” “你今天真帅!” 闻言,范春不住的笑了一声反问道。 “就今天啊?!” 第二天不住的摇头笑道。 “每天都帅!” “臭不要脸!” 轻舟忍不住吐槽道。 周围那些古朴宏大的建筑不断被摔在身后,令人意外的是偌大个道观居然一个人都看不见,只有空气中隐约弥漫的香烛味道萦绕在鼻尖。 “到了吗?还有多远?” 范春边跑边问道,还好他上学时经常运动,使得他即便现在体型已经不复从前了,但勉强还能支撑的起短距离的慢跑。 第二天没有开口,因为他也没怎么来过这里,对这里的路况也不熟悉。 轻舟的声音响起,她指向不远处的前方道。 “快了!就在那里!” 闻言,范春看向她手指的方向,在那里,那栋最不起眼的建筑越来越近了。 被范春拉着的轻柯闻言迷迷茫茫的抬起头来,为了照顾她的体力实际上这一行人说是慢跑其实也不比走快多少了。 她看向身处周围不断向后景色当中的范春三人,看着他们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是一种难以理解的快乐。 那是可以帮到自己最亲人的快乐,轻柯明白了这一点,她下意识的咬着嘴唇,渐渐地,往日的坚定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双目中重新恢复了神采。 “哥哥,等下下!” 范春没发现轻柯的变化,正在兴头上的他还以为是轻柯怕了,他用那种自信的语气笑着安慰道。 “怎么了?别怕妹妹!咱们人虽然少,但都是精英!到时候见了那家伙我直接一个雷欧飞踢,小天上去补个光子粉碎机,最后你轻舟姐姐接个斯派修姆光线三两下就解决啦!” 第65章 龟兔赛跑后来居上 闻言,轻舟蹙着眉头道。 “喂喂喂!那个...什么什么光线的我,我可不会啊...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哈哈哈...” 范春被她忍不住逗笑了。 眼看着他们没有理会自己,羽客居所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轻柯当机立断伸手将范春拉住自己的手扯开,接着紧跑两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神色坚定的拦在了他们面前。 此刻,轻柯的后背甚至都已经挨在大门上了。 “轻柯...你这是...” 望着她如同往日般的样子,范春知道她这绝不是一时冲动,一定是有过自己的考量了,所以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轻声笑道。 “你不用怕!” 他看了一眼周围人后朝着还在喘息中的轻柯道。 “即便对方是什么羽客的,但咱们也未必就怵了他!对了...” 说着,他来到第二天的身后将对方朝前轻轻推了两步笑道。 “你应该不认识他吧,这家伙叫第二天,别看他这样,但是这家伙的战斗力简直突破天际了!有他在怎么没什么可怕的!” 第二天闻言也摆出个自信的姿势道。 “没错三公主殿下!虽然殿下说的那个光子粉碎机我暂时还不会,但凭我跟我的铁甲大元帅合二为一,绝对是战无不胜的!” “好样的!” 范春赞扬道,轻舟不住的扶着额低下头去喃喃道。 “怎么我忽然就没什么底气了呢...” “不是的!” 轻柯边喘息着边尽全力抬起头开口道,片刻后她脸上的红云略微消散,第一时间先是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极具仪态的姿势,接着先后向范春、轻舟跟第二天略微躬身行礼道。 “兄长、姐姐、还有那位第二公子,先是感谢你们愿意为轻柯赴汤蹈火,这份恩情我无论如何都会报答的!” “说那些干什么,我们...” “请让我把话说完!” 范春刚一开口就被仍躬身低着头的轻柯厉声打断,吓得他连忙点头不住的“嗯!”。 接着,轻柯缓缓说道。 “虽然很感谢大家,但...还是请到此为止吧,不要再向前了!” “为什么啊?” 轻舟闻言急到,范春也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因为轻柯刚才的那一声他还是不敢开口,直到轻舟不住的朝他使了个眼神他才忍不住开口道。 “是啊轻柯,有必要那么怕吗?还是说有什么特殊机制只能单挑什么的...” 闻言,轻柯只是默默摇了摇头,她略微抬眼目光坚定的扫过三人的身影,用那种务必坚决掷地有声的语气说道。 “不,并不是怕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这是我,轻柯必须要独自面对的...或者说,我要代表那个人...替他面对这一切!” 大概是收到了三人快意恩仇,重承诺轻生死这种意气的影响吧,也让轻柯回忆起了自己的父亲、老师要自己所学的和所坚持的一切。 ‘还真是难看啊...那样的我...’ 她回忆着之前因知道了自己师傅空谷的下场而失魂落魄不能自已的自己,还连累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以及一个无辜的路人为自己以身犯险。 ‘真不是个好妹妹,也不是个好弟子...不过还好醒悟的为时不晚,道歉什么的...就等一切结束后再好好的来吧!’ 这样想着,轻柯目光坚决的看向三人,随后再次鞠躬道。 “接下去的事就让轻柯一个人解决吧,好了,我要去见羽客大人了,还请各位稍等片刻。” 一板一眼,正是她的风格。 “这...” 见她这样说,又紧接着轻扣了两下大门。轻舟见状,还以为是她有什么顾虑连忙上前一步,只是才刚一开口就被范春伸出手拦了下来。 天真的她还不知道就是在这片刻的功夫她的妹妹季轻柯已然完成了心态上的转变,范春虽然也是有些疑惑,但心底大概明白了些。 望着轻舟疑惑的目光范春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微摇了摇头,这会,从屋子里传来一道极其苍老的声音。 “何人啊?” 闻言,虽然询问那人看不见门外,但轻柯还是正了正身行了一礼带着极其坚毅的目光道。 “羽客爷爷,是我,轻柯!” 羽客和他外公武定皇帝是一代人,也见过小时候的轻柯,所以叫一声爷爷并不算逾矩。 闻言,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是轻柯啊,方才外面吵闹,我还疑惑,原来是你去而复返了。却又是...所为何事啊?” 听见他这样的问话,虽然羽客的语气没有任何严厉,相反还有一丝和蔼。 却不知为何这样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却让人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压迫感,甚至让人喘不过气来。 或许是由于身份地位带来的,或许的阅历和辈份,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 在场唯一没有收到影响的便是范春,原因出乎预料,是因为羽客的嗓音跟他当年租的地下室门口卖早点的老大爷声音出奇的很像。 以至于范春听见这样的声音总会不由的脑海中回想起那位老爷爷递给他烧麦时那和蔼的样子,然后他就有些饿了。 ‘唉...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老大爷还在不在...’ 忽然,范春脸上莫名一惊,他伸出脖子朝着门口的方向探头,一脸惊恐和不敢置信的想到。 ‘龟龟...不能是那老大爷也跟着穿过来了吧!那可就太热闹了啊!’ 轻柯缓缓喘息稳了稳心神,随后带着些许笑意开口回复道。 “是...有些是想问羽客爷爷。” “哦?” 里面再次开口道。 “是对圣贤的经典产生了疑惑吗?” 闻言,轻柯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却听见里面又说道。 “也罢,进来说吧。” 轻柯一愣,随即在得到了许可后她缓缓将大门拉开一道缝隙,刚想回头再看看众人却又想着还是等一切结束后再说吧,现在回头反而会影响到自己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念。 想到这,轻柯再无疑虑迈步走入。 “轻...” 轻舟见状呼唤了一声,刚上前一步打算跟上,一道身影却从她身后赶上,只听得范春喊道。 “我陪你一起!” 下一秒,只是眨眼间范春那宽阔的身形便挤进了大门的缝隙中,刚好赶上了关上的瞬间,差一点夹住他的衣角。 第66章 不听老人言 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轻舟明白再想进去却是难了。 她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愣了一会后脸上带着失落缓缓将手收了回来置于胸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身旁第二天的声音响起。 “没关系的公主殿下...” 轻舟闻声望去,刚好对上了第二天可以说是爽朗或是没心没肺的笑容,只听他笑着接着道。 “相信殿下吧,他是很可靠的人呢!” 不知道范春本人听到第二天对自己的评价居然是“可靠”该是作何感想,轻舟闻言低着头思虑了一会随后也点了点头,看起来居然是认同了第二天的话。 片刻后,轻舟忽然蹙起眉头似是发觉到哪里不对喃喃道。 “不对啊...” “啊?” 第二天闻言歪下了头做出了不解的神情,只听见下一刻轻舟抬起头来指着她露出虎牙斥道。 “你是谁啊?!” 听见她的的质疑第二天本想跟她开个玩笑,说自己是什么第六条魔王之类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那样不太好,或许是想着毕竟公主不想范春那么没心没肺,不能没个正经。 于是,只见第二天笑着挠了挠头,随后摆出他的腰牌来了个立正的姿势强装出一副一板一眼的样子向轻舟汇报道。 “报告公主殿下,属下是新来的中郎将,还请您多多指教!” 虽然他已经尽全力装的像个大人了,但他那幅过分的挺胸抬头以及那抑扬顿挫的身影反而显得滑稽,总能让人想到二等兵甘。 看着他亮出的腰牌轻舟抱着膀子凑上去一字一句的念道。 “上军中郎将...没听说过这个官职啊?” 她一脸不放心他的疑惑道。 第二天不由得尴尬的苦笑两声,刚想解释什么却听得轻舟评价道。 “谁起的名字,不怎么好听哦!” 闻言,第二天不敢说话了。 实际他也是误会了,以为是范春给起的名字,实际上与此同时远在另一头的江上风倒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反倒是如果范春听见了轻舟的评价,准保会极为认可并大呼还是自己起的赛亚人中郎将更好听吧!可惜他已经跟着轻柯一同进去了。 ‘绝对没有确认是不是卖早点的老大爷也跟着穿越过来了啊!绝对不是馋他做的烧麦了,绝对只是担心妹妹所以才跟着一起了啊!’ 范春在脑海里尽全力说服着自己,但还是忍不住躲在轻柯身后朝着那边端坐在蒲团上穿着暗紫色道袍的老者看去。 只可惜那老者是背对着他们的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老者面前挂着的足有三米长的挂画,画上的人脑后带着光圈,大概也是个什么神仙吧。 下一刻,那老者双手撑着地面,整个身体竟然在保持着姿势不动的前提下转了过来面向了他们。 ‘卧槽绝活啊!确定了,肯定不是了!那个卖早点的老大爷必保没有这两下子啊!’ 无需看向老者那低垂着眼睑,形容枯槁仿佛是入定般的脸,范春就确定了这绝对不是那个老大爷。 开玩笑,这两下子别说范春,估计江上风那细胳膊细腿的都做不到,倒是第二天没准。 忽然,范春一愣随即面露厉色,刚才光顾着确认是不是卖早点的老大爷的,反倒忘了自己是来给轻柯出气的。 虽然轻柯已经决定要自己解决了,但自己这做哥哥的怎么也得给妹妹涨涨声势不是。 于是范春带着些许怒意上前一步开口道。 “喂!老壁灯...” “哥哥!” 还没等他开口,轻柯就赶忙出言轻斥道。只是她心里明白范春是为了自己,所以语气很软,听起来反而倒像是撒娇一般。 听到这两个字后范春即刻定在了原地,连带着之后的话也都收了回去。 片刻后,估计是他自己也感觉好像是说的有点重了,所以还没等轻柯让他道歉他就自己圆道。 “这个...人老了啊,就是要多登一登山,故称老必登!可不是在骂您啊,您可不要对号入座!” 他这番话起没起到补救的作用不知道,但确实成功将轻柯逗笑了。 只见她不住的捂着嘴眼角弯成了月牙,嗔怪似的看向范春,似乎是在责怪他令自己失态了。 接着,就听见羽客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哦,是小玄衡的儿子吧,你也来了啊...” 他口中的小玄衡,即是轻舟轻柯的父亲,范春名义上的亲爹,先帝悼德皇帝。 因为初见这位羽客悼德皇帝时那时悼德皇帝也不到二十岁,当时他就称其为小玄衡,这一叫就是几十年,等缓过神来时却是早已叫习惯了,直到今天也不好改口了。 却不曾想当年的小玄衡也都已经离去了,他的儿女们现在都已经是同他当年的岁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似乎是回想起了那些年的一些美好岁月,羽客大人的语气不由得和蔼了一些,甚至还带上了一些笑意,他开口道。 “真没想到咱俩第一次见面是这样啊...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看着对方如同是祖父看待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孙儿那般的和蔼神情,这反倒叫范春犯了难。 如果是对方上来就来硬的,那范春反而不怕,相反会越战越勇,哪怕是鸡蛋碰石头他也敢上去试试,就算我碰不过你叫你碰碎了,那我也得弄你一身蛋黄蛋清的黏糊糊恶心你一把! 但此刻面前的老者反而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但心里想着不能丢份,于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 “你...没听说过我吗?” “哥!” 面对着范春如此无礼的“答复”,虽然轻柯也有些问题急待着与羽客解决,但还是出言提醒道。 “羽客爷爷问你你就答呗...这样...多不好啊...” 她说着,自己也觉得这样质问前来帮助自己的范春有些理亏,所以声音越来越小,但最后已经是完全听不见了,伴随着头也一并低了下去。 ‘是哦...不对啊?到底谁是反派啊!’ 范春心里想着,谁料羽客却摇了摇头,一脸笑意像是老顽童那般开口道。 “他们的话...我不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才好!” 第67章 快乐每一天 “唉...” 范春闻言无奈的叹了声,任谁见了老者这副样子恐怕也拒绝不了了吧... 索性,他朝面前的羽客站直了身体略微点了点头道。 “范春,我叫范春,很普通的名字罢了...” “范...春...” 羽客喃喃着,他听见范春对自己名字的评价后笑着摇了摇头缓声道。 “不,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它代表着冰雪消融,一切的痛苦折磨都将远去;抽枝吐绿,一切的美好光明都将到来。看来,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对你报以了巨大的期待啊...” 范春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低落的回道。 “大概吧...” 只是因为眼前再次浮现起了给他起这个名字的那个人的身影罢了。 “叫你小春可以吗?” 羽客笑着开口道,他还怕对方不悦又解释道。 “毕竟你的父亲我就是这样称呼他的,所以习惯了也想这么叫你。” “随您吧...” 范春耸了耸肩。 “毕竟...叫小范的话总感觉是个随时要跟城管斗智斗勇的角色...” “呵...” 羽客笑了笑,不知是否是被他的这段话逗笑的。他朝范春点了点头道。 “好了,咱们的话暂时就先说到这吧,毕竟是初次见面,询问太多的话难免没了下文。” 他说着,只见下一秒神色就从刚才面对范春的和蔼变换成了严肃。 “接下去...” 他把脸缓缓转向轻柯缓缓开口道。 “抱歉因我个人的寒暄而让你等了一段时间,轻柯,有什么话你现在就可以说了。” 闻言,轻柯也换上了那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她拒绝并制止住了范春,独自一人上前一步行礼后开口道。 “羽客大人,我这次来是为了一位故人而来!” 羽客略微蹙起了眉头,片刻后开口道。 “空谷?” 轻柯闻言抿了抿嘴唇随后点头道。 “正是!” 听到她确认的声音,羽客缓缓舒气似乎是在无声的叹息喃喃道。 “早知有今日我当属就该在路径遣你们姐妹去高皇山时开口阻拦好了,否则也不会有这许多的麻烦...” 他摇摇头说道,那当时又为什么没有开口呢,大概还是顾及跟何路径的哥哥武定皇帝的交情吧。 范春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轻柯明白但此刻的她也不再在意这些,她只想为空谷,以及求真派的无数被迫害的先贤们讨个公道。 并非是她忘却了空谷当时对她的嘱托,让她好好保存那些先贤们的研究成果。那些她早已封存在了一个地方,只要范春或是轻舟仔细阅读她的遗书那么一定能找到在哪,她相信自己的哥哥姐姐一定能善待自己以及先贤们的遗物。 自她接过那些东西以来她就想到了可能会有那么一天,所以早已做好了准备,且在之后也不会连累范春二人,毕竟这种事情到最后一般都是冷处理的。 也就是说,眼下的轻柯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那么,为了自己的师傅,为了先贤们,为了真理,自己一死又有何妨? 既然求真派从没有直面过自己的对手,直面过世人,那么,就从自己开始吧! “圣贤的经典上说万物围绕着太阳旋转周而复始,那为何又会有阴阳之分?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又为何不让普天下再无灾祸?每个人生来便带着罪孽,罪从何来?行善之人死后会回归黄天乐土,但...受苦了一辈子才能到达的乐土真的能称是乐土吗?!” 轻柯嗓音清晰语句平稳的问道。 类似的话范春总觉得在哪听过,他回想一下想起了松年,是了,那家伙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些话传到羽客耳朵里后,他没有做出反驳,甚至没有直接的质疑,而是轻飘飘的说道。 “黄天自有其理。” “自有其理?” 轻柯听后眉头微蹙,继而又问道。 “那么,请您回答我!我们为黄天修筑巨大宏伟的庙宇,拆毁他人的房屋、移平他人的陵墓,动用无数了民财民力,如果真的有上帝且他真的神通广大的话为什么需要这种凡人的建筑,如果没有上帝的话我们又为什么要修建这种东西,付出那么多的血汗!?” 还没等羽客做出任何回应,轻柯就迫不及待的又接着说道。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的头顶真的有所谓的黄天上帝存在,那么,如果他真的良善,拥有一颗普度众生的心,那么他势必不忍心、不需要人们为他付出这些,主动的就会救赎人们。如果他不善良,就希望看见人们为他流血流泪的话,那么这样的恶灵我们又为什么要供奉他!?” 她的话在大殿里回荡久久不息,火光摇曳,那幅巨大的画着黄天上帝的画像轻微的摇摆,似乎也在惧怕着轻柯的质疑。 ‘虽...虽然听不明白,但还是觉得好厉害,好有道理的样子...’ 范春这样想着,转过头朝着轻柯笑着眨了眨眼比了个大拇指,示意对她的支持。 原本因耗费了许多气力,调动了不少情绪正在蹙着眉喘息的轻柯见状也不由得笑了笑,朝他点了点头算是对他支持自己的感谢。 “这样说的话...” 羽客的声音响起,他仍旧紧闭着双眼,缓缓抬起头说道。 “空谷是真的...全都告诉你了?” 没有对轻柯质疑信仰的愤恨,甚至都没有反驳,他只是轻飘飘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像是早有预料了那般。 轻柯定了定心神,再次开口道。 “您这样说,一定也是知道了我们这些人所追求的东西了?” “唉...果不其然啊,只要粘上了求真派,就会变得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羽客喃喃道,随后点了点头,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话。 “你们的那些东西我都知道,倒不如说,我也觉得你们的研究多少有些意义。” “那为什么您要迫害空谷师傅呢?” 轻柯闻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问出了这句话。 羽客闻言反而是稍显意外的反问道。 “迫害?我什么时候迫害过他啊?” “这!” 面对羽客的这句话轻柯脸上第一次显现出了些许的怒意,她接着问道。 “师傅他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您把他一个人干到终年积雪的群山中,这难道还不算迫害吗!?” 第68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老 在问出这句话后,轻柯面色呈现出不自然的潮红,她喘着粗气看来是真的动怒了。 范春见状上前想去搀扶她,或是站在她旁边给予支持。但轻柯还是倔强的朝他摇了摇头,强忍着不适站在那里眼底带着质疑和难以接受的看着羽客,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羽客在听了轻柯说了这么多后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他笑了,他脸上露出笑意,用一种像是无奈的语气说道。 “你们这些孩子啊,养尊处优,全然忘记了祖辈父辈筚路蓝缕、披荆斩棘的艰辛,以至于在你们眼里只是将他流放山野就已经是迫害的程度了。” “这...” 轻柯闻言脸上愤慨之色愈减,反倒是疑惑思索之色渐浓,或许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对他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知道如何反驳。 毕竟,空谷的确跟面前羽客一样,都是当初从关中地区一路逃难过来的,趟风冒雪对他们来说或许真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空谷老人这些年一直在山中隐居,或许将其流放至深山之中真不算是不给活路? 轻柯一时间产生了怀疑,因此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难道真的是自己关心则乱?误会或者说没考虑到羽客的真正意思?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范春没她想的那么多,他只见到了自己妹妹在与人对喷的过程中站了下方,自己作为哥哥有义务帮她一把。 他在心里这样做出了打算,于是自顾自的代替轻柯上前一步开口道。 “这个...大爷啊...” 谁料,他刚一开口羽客就宛如游戏里的npc对话那样瞬间变了语气和神色,即刻换上一脸的和蔼对他说道。 “不对...” “我...我还什么也没说啊?” 范春疑惑道。 没有在意他的反驳,羽客接着道。 “你也应该同你的妹妹们一样,称呼我为爷爷才是,毕竟我是同你祖父一辈的人啊。” “嘶...” 看着他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范春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了的感觉,再搭配上对方之前的话甚至让他的脑海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哦...’ 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出现了近乎“投敌”的想法,范春连忙甩了甩头将那些想法甩开,看着羽客仍是同刚才一样和蔼的表情他在心中不住的提醒自己道。 ‘别上当啊范春!那只是对方的计谋而已啊,千万不要对敌人产生好感啊混蛋!’ 在安抚好自己后,范春朝着羽客一脸不忿的摆摆手道。 “不要岔开话题!” 羽客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脸上仍是笑意。 ‘可恶啊!素质这么高的吗!这样一来就好像游戏里两个人对骂你一人玩了命的输出但其实对方早就屏蔽了一样啊!看似赢了其实是输麻了啊,不但破坏了游戏的乐趣还给自己气的够呛,满盘皆输啊!’ 这样想着,范春也恢复到了那副尊老爱幼的礼貌神情,他轻咳了两声缓缓道。 “我说...爷爷...嘶...怎么这么怪啊!” “不怪不怪,呵呵...” 看着对方像是哄孩子般的笑容,范春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又输了一回合,他再次轻咳了两声平复了下心神,顺带在心里默默的佩服了下轻柯,是怎么能面不改色的喷那么多楼的... ‘不过...’ 他略微回头看了看对方,在见到对方的状态也不怎么好后意识到自己兄妹两个都没喷过对方,一时间他心里的挫败感更强了... ‘不行!多少要挽回一些才行啊!’ 这样想着,他接着开口道。 “不是我说...您刚才的话多少有些强词夺理了!毕竟每个人的体质是不同的!” “哦?” “众所周知!在山里我经常能听见各种叫声,万一轻柯说的那位老者遇上了什么豺狼虎豹、东非象、剑齿虎、青眼白龙之类的那简直是九死一生啊!就算上边那些都没有,那万一碰上两头熊质问他是不是来砍树的,那不彻底完了吗!再给他几条命都不够他们霍霍的啊!” 范春用耸人听闻的语气说道,不知道是认可了他的话,还是只是单纯的对他表示支持,轻柯缓缓来到他身边默默的点了点头。 “没有你说的那些事...” 羽客摇了摇头轻笑道。 “我现在都能预料到,空谷监寺他坐于钟南山的溪边垂钓的样子...” “您说的...是真的么?” 轻柯带着那种无可奈何的神态再次问道,似乎像是求证,又像是给自己找个心理安慰而已。 羽客没在解释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看样子像是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已经说的够多了,已经没有再解释什么的意义了, 轻柯见状片刻后点了点头,不知是相信还是骗自己相信了这个结果,大概率应该是前者,因为她接着说道。 “好,轻柯相信您的话,因为羽客爷爷的确从来没骗过轻柯...” “我不打诳语。” 羽客闻言也默默的说道,见状,轻柯像是接受了那般退回一步,回到了范春身边。 看对方这一副自信的样子,范春在心底暗暗想着,他明白不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他们在这个话题上都占不到什么便宜了,而且轻柯看样子的确是认可了的样子。 ‘实在不行我让人去找一找看看?毕竟钟南山离着不远...’ 这样的想法只是出现了片刻就被他自行驳斥。 ‘卧槽我刚刚是不是想了一些什么可以称为玄幻的东西啊!终南山那么老大个,派一般人过去找个老头,我怕是一百个人进山也得找个十年八年啊!这年头又没有对讲机又没有雷达探头之类的...’ 片刻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思索道。 ‘嘶...哎?要是柒的话会不会轻易一点,毕竟她简直可以用“武功盖世”来形容了!放小说里怎么也能混个女二号吧,起码总不至于几十章都出不了场的地步吧?!但是...要是派她去...那我身边不是彻底没人了吗?!哎呀归根结底还是人手不够用的问题啊,就不能给我解锁个抽卡系统吗!?’ “不行!” 一道声音默默响起。 “卧槽系统真的回复我啦!” 第69章 家有一宝如有一宝 ‘哎?但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 直到范春结束了出神的状态再次他目光转向前方时,他才发现那句“不行”是面前的羽客说出的。 大概是轻柯说了什么能不能让空谷回来之类的话,以至于得到了羽客的驳斥。 看着自己妹妹一副心痛的模样,范春虽然尚且不明白全部的情况但还是替她开口道。 “这个...爷爷啊,多少通融一下呗...” 见他也开口了,羽客虽然还是那副和蔼的样子但也不免摇了摇头,一副“冷血无情”的样子定定道。 “透露你们这些已是我靠着倚老卖老而逾矩了,至于什么赦免这类的话切莫再提,切莫再提...况且,这本身也不是我个人能做主的,是所有门人共同裁定的。” 羽客这样说道,随后低下了头做假寐状。 轻柯经过片刻的思索后用一种较为温和的语气道。 “羽客爷爷,您对求真派了解多少呢?” 听她这句话,她大概是想直接从大的方向让羽客接受整个求真派,继而达到解救空谷的目的。 羽客闻言眉头微蹙,似乎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片刻之后,他用一种像是有什么顾虑的语气缓缓道。 “我是都了解的,就像求真派了解黄天那般,他们有多了解正信,我就有多了解他们。” 闻言,轻柯露出那种并不出乎预料的神色,她接着说道。 “那您认为他们有道理,或是他们的所作所为有意义吗?” 问一个宗教领袖一帮致力于解密世界真相的人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意义,恐怕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了。 就连范春都听出了这些话中的问题,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轻柯。 但她的侧脸仍旧是无比坚定和坚决,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倒不是因为她傻,原因有二,其一是她明白自己的师傅将衣钵传给自己而非道门众人,恐怕也是期待着她能做出改变,让求真派真正出现在阳光下,不必躲躲藏藏。 而另一个理由...就是她了解面前这个自己从小认识到大的羽客爷爷,以至于哪怕是惹了祸事,自己第一个想到的避祸地点都是对方这里,而非其他。 果不其然,羽客没有直接反驳,也没有多激动。他沉思了一会开口道。 “过了...” “什么?您说什么?” 轻柯不解的追问道。 羽客闻言叹了一声接着道。 “我说过了,求真派那些人过头了...” 他说着,默默摇头,似乎是在为那些人感到可惜和遗憾,毕竟求真派那些人那个从前都是水平极其过硬、品德经受得住考验的优秀道士,毕竟如果不优秀的话也不会走上求真的道路... 眼见对方不大理解自己的意思,羽客又说道。 “万事万物自有规律,朝起暮宿、春种秋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缓不得,更急不得。” 这下轻柯明白了,羽客的意思是他认为求真派的人研究那些东西,追寻世事的真理是提前做了后代才能做的事,在羽客眼里他们真正的过错是超越了时代,做了不应该在这个时代做的事。所以他在一开始说求真派的人是“过了”。 羽客的想法跟求真派,跟空谷教导轻柯的截然相反,以至于让轻柯当即反驳道。 “天下之事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前有女娲补天、夸父逐日、大禹治水,后有黄天圣贤降世普度凡尘!如果都像您说的不能过,过就是错的话,那咱们干脆都回到山里,效法原初的野人,过那最“质朴”的生活不就得了?” “非也...” 羽客闻言回复道。 “凡事皆有度,禾苗未熟你便要割下,这是过度。麦子熟透你还不理,此乃不度!须知什么时候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不能不度也不能过度!” “您这是强词夺理!” “可在这世上大多数人看来你那才是歪理邪说,把人解剖,研究骨骼与肌理,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骇人听闻对你们唯恐避之不及,世人如此,这难道不就是对我评价你们是过头了的最好证明吗?” “非也!世人如此看待恰恰就是因为无人求真,无人过度!” 看着他们俩针尖对麦芒的样子,范春已经完全插不上嘴了。扪心自问,他感觉两个人说的好像都有道理,但又都让他感到云里雾里。 ‘唉...看来学术上的事真不是我擅长的啊...老师啊,我上学成绩一般真的不是我没好好学习啊!真的是我的水平就在那了啊!我能考上二本真的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半,范春甚至看到了一股无形的火花出现在面前。 这样的氛围持续了一会,终究还是羽客先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他叹了一声道。 “唉...也罢也罢,今天的话贫道权当忘却了,往后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言下之意是他既不支持求真派,但也不反对了,随你们怎么办吧,老头子我不管那么多了。 毕竟,或许是他察觉到了,他口中的那个“度”,已经开始缓慢的向未来偏移了。或许真的有一天,黄天的信仰成了歪理邪说,而求真派成了人人敬仰的正信,也说不定啊... 轻柯脸上虽然还有一丝不甘,认为自己可以做的更好,可以达成自己师傅的夙愿。 但她也明白起码今天是不行了,他们与羽客的话已经到头了。 范春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肩膀,感受到对方那并不令人厌恶的体温后轻柯向他的方向看去。 近在咫尺的,范春眉头轻蹙朝着她摇头微笑,似乎是在劝告她见好就收,起码能让羽客不反对、无视他们这个组织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错了,不是吗? 轻柯明白了范春的意思,她偏过头去片刻后也默默点了点头。 但紧接着范春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因为事实上他朝着轻柯一脸遗憾的摇头,实际上是在表达自己已经完全听不懂了,已经帮不上她什么忙了,结果没想到轻柯误会了他的意思,这实在是...遗憾... 做好了决定后,轻柯朝着羽客深鞠一躬道。 “轻柯明白了...” 第70章 散步有益身体健康 见状,羽客也点了点头胸间长舒,随后转动身形背对着他们面朝画像,就像一开始他们进来的那般。 轻柯明白了对方这是送客的意思,她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拉了拉范春的衣袖、示意对方跟自己一起再次向羽客行了一礼道。 “那...打扰您了,我们这就告退了。” 羽客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如同入定了一般。 见状,范春、轻柯二人不再多言,倒退两步后转身离去。 伴随着大门“吱呀呀”地关闭声响起,大殿里重归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后,那宛如入定般的羽客忽然睁开眼,露出浑浊、深不可测、记载了不知多少时间的双眸。 他定了定,随后慢慢转过头朝大门方向看去,片刻后笑着喃喃道。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唉,凡胎登对,天意,天意啊...” 另一边。 范春和轻柯走出门来,轻柯面对着缓缓合上的门扉,手不自觉的攥紧置于胸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范春见状低声劝道。 “别想了,先回去再说吧。” 轻柯闻言抬起头看着他,片刻后“嗯”了一声。 范春见她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笑道。 “哎呀来日方长嘛,妹妹,咱们这么年轻,早晚耗死那老...老爷爷你说是不?” 闻言轻柯不免被她逗笑了,她捂着嘴轻笑两声而后又觉得不好,刚想装作些许不悦的样子说教范春不要这么没礼貌,只听见不远处轻舟的声音响起。 “轻柯!” 轻舟见他们总算出来连忙唤了一声冲上前来,随后不由分说的直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可恶啊!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范春看着这一幕在心中想到,只是不知道他羡慕的是姐妹俩的哪一个。 直到好一会,轻舟才缓缓将轻柯松开,望着对方被她搂得太紧以至于不住的轻轻喘息着的轻柯,她不由得担忧的问道。 “怎么样了?你们在里面都说什么了?我听你们的声音很大,说了好多听不懂的话,还以为你们是吵起来了!” 闻言,轻柯缓缓摇了摇头露出让对方安心的微笑缓声道。 “没什么,羽客大人没有为难我们,我的话也都问完了...” 听了她的话轻舟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住的摩挲着自己的前心感叹道。 “那就好,那就好...轻柯,你不知道你之前有多吓人!把我都吓坏了...” 看着她还在后怕,忍不住要哭出来的神色。轻柯抿了抿嘴,一脸歉意的朝她躬身道。 “真是抱歉害的姐姐担心了...” 说着,她又朝着范春也鞠了一躬郑重道。 “也谢谢哥哥...不辞辛苦百忙之中来帮我,谢谢哥哥...” “小意思!” 范春比了个ok的手势笑道。 “下次有这种事还来找我啊,反正我平时闲着也是闲着。” 轻柯笑了笑,她觉得范春这话是自谦了,一朝的太子怎么可能无所事事呢?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范春说的句句属实... 最后她也没落下第二天,也朝着第二天行礼致谢。 第二天也赶忙回礼挠头笑着说“公主客气了,不必如此!” 在向众人一一致谢后,令人疑惑的是轻柯仍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范春和轻舟刚想开口询问却听得轻柯用那种万分愧疚的语气说道。 “因为轻柯自己的事...害的大家为我以身犯险,轻柯实在是有愧。大家想怎样惩罚轻柯都可以!”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致谢不足以感谢众人为自己的付出,轻柯发自内心的这样说道。 听了她的话后,轻舟不等另外两人直接开口道。 “好!我要惩罚轻柯永远都快快乐乐的!” 说着,她又抱了上去。 第二天挠了挠头,他感觉有些尴尬,有些不适应如此美好的场面。 范春不忍心打破她们,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急不可耐,最终忍不住开口道。 “轻舟、轻柯,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姐妹二人不知道范春究竟在顾虑什么,但还是认同了他的话,于是缓缓分开片刻后朝着阶梯之下走去。 范春见状松了口气,心中想道。 ‘还好还好,最好赶紧回去吧!’ 之所以他如此的焦急,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进来之前说的另一句话。 ‘龟龟...马叔啊,你可不要真的这么尽职尽责啊!’ 他刚想到这,才刚刚迈下了一步台阶,只听得道观大门的方向一阵吵嚷,范春心中一凉,心道。 ‘完了...’ 最让他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伴随着那两道他此刻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响起范春心如死灰。 “殿下!殿下我王芙蓉来救你了我说!” “没错!还有我严子电!” “兄弟们上啊,再慢点殿下叫他们打死了都快!” “嗯...芙蓉哥快看那边!殿下在那!” “啊?哪呢?哪有啊,根本就没有啊?” “哈哈哈哈上当了吧!我领先了,这下救驾的功劳就都是我的啦!!!” 听着这样的声音响起,范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随后怒斥道。 “造孽啊!” 不多时,一切重归秩序。 范春等人在王芙蓉他们的护送下缓缓启程,这场“轻柯夺还战”总算落下了帷幕。 由于事先就准备了只能容纳两个人的车架,所以他只让轻舟和轻柯上去,自己则在第二天的陪伴下边散步边跟随大部队缓缓朝着宫廷的方向走去。 由于范春本来就没想着多着急,因此脚步上也是不急不缓,他没有让其余人刻意的等自己,所以很快他跟第二天就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他们俩像是漫步般结伴而行,范春将双手背在脑后,第二天从衣襟里掏出些零食缓缓的朝嘴里塞着。 二人时不时聊些什么,貌似是谈到了江上风的一些糗事发出了阵阵的笑声。 “别笑了!快点跟上!” 见他掉队了,轻舟忍不住从车厢的窗口探出头去提醒道。 片刻后撂下窗帘嘴里不住的数落着,看的轻柯不住的露出笑意。 很快,一个转角到了。 仪仗的队伍不愧是为皇室服务的,在经过不算太宽的角落是仍旧井然有序,甚至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第71章 暗黑地牢 范春跟第二天也跟在了末尾,转角的犄角处或许是出于美观考虑在那里摆上了一座盘龙的石雕。 范春没有在意,因为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在经过它的时候,霎那间,方才还有说有笑的第二天忽然神色肃穆,双眼泛起精光。 下一刻,一根银针自一个方向袭来,如果不管的话其得轨迹在滑过范春的耳畔后最终目的正是那尊龙纹的左眼。 只可惜它遇上了第二天,在那道白芒距范春尚有三寸的距离时第二天以迅雷之势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将那根银针夹在了两指之间。 随后他不依不饶,转身逼视着银针发来的方向,刚想做什么作为回敬只见下一秒范春伸手按住了他攥住银针的那只手,随后安抚的声音响起。 “别急,别急!自己人!” 听了他的话后,只是片刻的犹豫,第二天脸上凌厉之色便渐渐消退,直到最后已经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与此同时,范春看向第二天手中的银针,没有错了,正是柒发来的讯号,这代表的她有要事要向自己汇报。 范春思索片刻后不敢怠慢,他将手伸向第二天的肩头,本来想跟对方说让他先回去,自己要一个人去办点事。 但想了想还是改口道。 “小天,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先回去,顺便把马叔叫过来让他跟我一起。” 在经历了方才的瞬间后第二天没有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随后留下范春一个人在原地,紧跑两步跟上了马当并在对方后背上拍了一下。 “哎呦呦!缺了德了,那个小兔崽子...” 马当被吓了一跳连声骂道,直到转过身发觉是第二天这才赶忙堆笑道。 “呦...是中郎将啊,怎么还跟奴才开上玩笑了?” 第二天指了指范春的方向,向他传达了对方的意思,见他们朝这边看过来,范春也点了点头。 马当虽然疑惑,但也还是片刻之间顺从了对方的意思。 他叫住王芙蓉跟严子电,叫他们好生护送二位公主,不可有任何差错。 之后又凑到车架旁笑着跟里面的二人说了范春的意思。 轻舟闻言,刚想起身询问,谁料轻柯拉住她郑重的摇了摇头道。 “哥哥是太子,他有他自己的事要去做,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听了她的话轻舟犹豫了一会,随后不再多问,但还是满脸不悦的坐回原位小声不忿道。 “嘁...谁要管他的事了...” 在街边的角落处,望着逐渐驶过的勉强能称得上是浩荡的队伍。 方寸心静静的用余光打量着他们,见范春不在人群中,她理所当然的想着八成是坐在车架当中,于是也没觉得奇怪。 在她身边不远,一个全身都隐藏在角落处的阴影中看不清长相的人正半蹲在那里,恭恭敬敬的像是在跟她汇报着什么。 片刻后,方寸心微蹙着眉头听完了对方的话,随后点了点头带着思索喃喃道。 “是吗...他真的那么做了吗?还真是...有些令人意想不到啊...” 传达到她耳朵里的,正是范春为了轻柯闯入灵悟观的事。对方敢于那样做属实是极大的出乎了方寸心的预料,甚至隐隐改变了她对对方的一些看法。 “看来...是时候重新评估一下了...” 她正想着,身旁的那个汇报之人却意外的在没有任何命令的前提下主动隐去了身影。 片刻后,一道急促但又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下一秒,方寸心感到自己被人抱住,仓促之间她心中一惊,可紧接着耳畔传来的声音却让她放心了下来,并露出了一丝少见的无奈之色。 “抓住你了,寸心!” 听着耳旁似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方寸心脸上浮现出了旁人认知中绝对不会在她脸上出现的温柔之色。 那略微上扬的薄唇,眸中显现出的些许的无奈,竟令周围的花簇都黯然失色。 此刻的她如果是那些从前被她“惩治”过得人看见了,估计得露出比见了鬼都意外的神情。 “好了绾绾,热死了...” 她带着无奈柔声说道。 “嘿嘿...” 那名被她称作绾绾的少女笑了笑缓缓松开,看着俏生生吐着舌头的灵动少女,方寸心也没来由的露出了轻笑。 倒也不怪她,这少女名叫冯清绾,跟玄甲卫里的那个冯飞翰算是远亲,属于同根不同源。 只见她一身青衣衬衫,头上梳着两团丸子显得俏皮至极,她身上像是有某种魔力般,总是能让见到她的每个人都开心起来。 说是不能抱,但冯清绾还是忍不住挎着对方的胳膊凑了上去,她个头跟方寸心差了不少,此刻倒是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怎么在这待着呢?” 听着她的问话,方寸心一时间犯了难,正当她苦于应该如何向对方解释时,谁料对方根本不在乎这个,指着街道的尽头元气满满的说道。 “对了,那边刚来了新的首饰,要不咱俩去哪逛逛吧!” 方寸心不想拒绝自己唯一的闺蜜,但还是碍于心中的计划开口道。 “我...我还有别的事...” 闻言,冯清绾鼓着脸道。 “什么事?咱俩都多长时间没见了?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你才不会让你走掉呢!” 说着,她不由分说的拉着方寸心朝着那边走去。 “走走走....哎呀,就陪我逛逛吗,别那么没义气!” 见状,方寸心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等轻叹一声,任由对方带着自己了。 “哒哒哒...” 幽深的地道中传来水滴的滴答声,片刻后属于两个人的脚步声响起。 马当举着一颗夜明珠颤颤巍巍的走在前面,身后范春满脸肃穆的跟着,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殿殿殿...殿下啊,这里阴气的很,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 望着眼前没有尽头的暗道,马当紧了紧衣襟不住的开口劝道。 闻言,范春无奈的回道。 “哎呀走吧马叔!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啊!” “这话说的...” 马当嘴角颤了颤道。 “您是真龙天子,有黄天的庇护自然是不怕。但...但老奴我不行啊...我,我怕啊...您看看这黑咕隆咚的...” 第72章 壁画真多 闻言,范春干脆都懒得搭理马当了,他没好气的嘟囔了两声不知具体想表达什么,大概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 见状,马当也不再多言,过了好一会他才再度开口,大概是想在黑暗之中壮胆又或是没话找话,他开口道。 “不过也是...老奴是真没想到,这梧桐大市的地下竟然还藏着这样一番天地啊...” 马当说着,带着那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找暗道四周略微张望,范春闻言也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默默抬头看。 没错,此刻这主仆二人此刻正处于梧桐大市的地底。范春跟随柒为他留下的线索,从一个不起眼的油盐店的隔间打开了这条暗道的入口,然后在马当的陪同下进入。 眼下,他们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了,却仍不知这条漆黑的暗道究竟通向何方。 按照柒给与的线索,是要他们一直朝前走,前方还有一处关卡,直到走到那里柒方会与他们汇合。 想到这,范春留神脚下,忽然发觉暗道的石壁上刻着许多看不懂的文字和画。 他边走边伸手触碰上去,感受着冰凉的石壁上不断传来的凹陷的触感,这让他仿佛回到了小学时通往教学楼的那道艺术墙。 “这画的什么玩意?啥人会在这搞雕刻啊?不怕得老花眼啊!” 范春小声嘀咕着,听了他的话,马当也疑惑的眯着眼朝周围看去,直到这会他才发觉周围的墙上还有这么多这种东西,直把他吓得浑身一颤不住道。 “呦!缺了德了,这哪个小兔崽子留在这的!” 他骂道,但片刻后不知为何一声不吭,只是神情专注难以置信的死盯着墙上的东西。 范春见他这样也疑惑道。 “咋了马叔?你...你看得懂啊?” 闻言,马当还是死死盯着墙壁的状态,只是讷讷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听见了范春的问话。 不多时,马当僵硬的转过头来,范春被他吓到不住道。 “喂喂喂!马叔你不要这样啊!你这样很吓人啊,很像恐怖片里在楼梯口烧纸的老奶奶啊!” “哦哦哦!老奴该死,吓着殿下了!” 说着,他把夜明珠移开,照应着墙壁一只手指向那里说道。 “殿下...您知道这墙上的是什么吗?” 范春闻言不屑道。 “知道!超古代文明吗!” “啊?!” 马当闻言露出惊骇的神情,范春见状指着墙壁画着的三个略显抽象有些像火柴人的小人一脸认真的说道。 “不信你看!这就是超古代文明最后遗留的三个巨人,这个叫迪迦,这个...” “好了好了好了...” 没等他说完马当就不管范春一脸“你不懂”的表情不住的打断道,他擦了擦汗解释道。 “殿下,这上面画的是泾阳派作乱的事啊!” “泾阳派?” 看着马当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范春疑惑道,这又是个叫做“派”的,范春只通过不久前轻柯跟羽客的辩论得知过求真派,但具体他们是干什么的自己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那伙人似乎是跟正朔宗对着干的。 ‘那么这个泾阳派...’ 他想着,随后开口问道。 “他们...也是跟正朔宗对着干吗?” 闻言,马当一副耸人听闻的样子道。 “何止啊殿下!你是不知道,当初...” 即便四下无人,马当仍旧是谨慎的凑到范春耳旁道。 “当初这伙人啊...他们差不点都给正信取代了啊!” 他口中的正信即是正朔宗。 “我靠!” 范春惊讶道。 “这么出息!?” 这可比求真派那帮人有本事多了,马当闻言点点头接着道。 “可不嘛...” 他回过头来打量着石壁上刻录的东西一遍低声哀叹一遍摇头,似乎是在感慨着什么,片刻后又道。 “这泾阳派啊是大约五百多年前兴起的一个派别...” “那么早以前啊?五百年前...那时候我还不懂事呢...” “就是啊,当时咱大晋还没沦落到这副境地,还保留着关东和巴蜀的千里沃土。” “我去,这开局,属实幼儿园难度了...” “呵...也就是在那时兴起了一股泾阳派,他们呢也不知道是从哪看的,就是说黄天也好,圣贤也好,以及圣贤的八位弟子也好,他们是不能有画像的,或者说,不能把他们的具体形象描绘出来...” “啊?” 范春回想起羽客面前的那张巨幅画像疑惑道。 “这...又是为啥啊?省材料?” “那谁知道呢...总之当时这伙人啊是席卷了巴蜀跟汉中,他们破坏道观,打砸法器,焚毁卷宗跟画像,一时间那时天下大乱啊...” “嗯...那没人管他们吗?” “还真就没人管!” 马当看着范春一字一顿的说道,随后在范春不解的神情中解释道。 “因为当时的庄皇帝也是这帮人的支持者,甚至还同他的继承人一起直接改信了泾阳派,成为了有史以来不多的异信皇帝,就是在皇帝的支持下,这帮人才天不怕地不怕,无人敢阻拦!” 听了他的话范春先是愣了愣,随后略微低垂眼睑露出了思索之色,马当没发现他的变化,还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唉...当时的那场动乱一直持续了百余年啊,直到第九世纪中期,慈庄太后当政时才终于下令逮捕处死这些泾阳派信徒,停止他们的破坏行为,这场动乱才终于结束啊...” “是吗...” 范春点了点头,他再次看向忽明忽暗的石壁,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马叔?这些都是你在这上边看的吗?” 马当闻言笑了笑说道。 “有些是老奴原本就知道的,这些故事基本上家喻户晓,知道的人不少。这墙壁上刻的也基本就跟传唱的一样,也有好多字体老奴也是看不大懂了,年代实在太长了。” “哦...” 范春点了点头。 “那上面有没有说为啥会刻在这里啊?这个暗道又是怎么来的啊?” “嘶...” 马当闻言眯着眼睛在石壁上仔细的寻找随后解释道。 “有,有!上面说啊,是这个大概是第八世纪末,又当时的皇帝跟太后牵头发起了南郑论道,旨在讨论黄天与圣贤究竟能不能有画像存在,以期跟泾阳派达成和解。” 第73章 旧角色复刻 闻言,范春嘴角颤了颤没好气的说道。 “这...讨论这个,这帮家伙可真够无聊的了,还不如讨论讨论西红柿炒鸡蛋是放糖还是放盐...” “哎,殿下!这可不无聊!” 马当闻言连忙劝告道。 “这可是事关正信的大事,绝绝马虎不得!” 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范春也不反驳,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片刻后马当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这处暗道吗...哦!上面说是当时举行南郑论道时,当时的泾阳派领袖害怕朝廷会借此时机迫害泾阳派的门徒,所以提前买通了南郑的都督在城中挖出了这样一条暗道,哦!原来如此!” 马当点了点头,随后转过来看着范春感慨道。 “谁料这几百年过去,当时的人早已作了古,可这暗道却是阴差阳错的保留了下来,哎呀呀...真是世事难预料啊!” 范春闻言也是默默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马当此刻如此大的感慨,主要是在现代被挖掘出来的记录了无数斯年的文物古迹实在太多了。 马当的那些感慨他在当初参观兵马俑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感慨过了,所以他此刻想的更多的则是柒为什么要引导自己来这里。 ‘莫非是...她发现了那个什么泾阳派的余党?不能吧,这都几百年过去了啊...孙大圣都刑满释放了啊,那帮人居然还这么坚挺吗?’ 不过想起轻柯口中的那个求真派,不也是这么多年的围追堵截还是存在了下来了吗,所以倒还真是没个准。 心里疑惑和略感期待着最终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范春拍了拍还一脸陶醉的看着石壁,沉浸在历史的厚重中不能自拔的马当,范春不住的说道。 “行了马当,接着走吧,你要是真这么喜欢这个...等哪天咱挖出个古墓什么的我让你进去看个够行吧?!” “哎呦可不敢,可不敢!” 马当闻言浑身一惊,不住的摇头,随后继续开路,二人继续朝前走去。 不多时,马当鼻尖略微抽了抽,忽然疑惑道。 “这...怎么有股酒味呢?” “嗯?” 范春闻言笑道。 “八成是那帮求真...不是,泾阳派的在这地道里面喝酒了呗!” “嘶...” 马当闻言疑惑道。 “不对,殿下啊,这股酒味很清新啊,依老奴看是很新鲜的酒啊!老奴以前是宫里看酒窖的,这股味道我绝不会闻错啊!就是...那个方向传来的!” 说着,他指向一个方向,夜明珠照去,果不其然那边果真有一条不起眼的岔道。 “哎呦殿下!不对,不对啊!” 马当明显是发现了什么,他满是惊骇的手持夜明珠朝四周又照去。 结果,令人意料之外的这条主路的周围居然密密麻麻有着无数条支路,就如同蚂蚁洞穴般复杂,不知各自通向何方。 “我滴妈耶!这这这...殿下?” 马当看着范春,眼里浮现出请示的意思。 “嘶...有点吓人啊...” 范春喃喃道。 “这...怎么看都像是要钻出一帮哥布林来的样子啊...别吧,要真是那样这个故事可就要被打上十八禁的标签了啊!” 他这样说着,看着那些岔道思索了片刻,可能是有其他的考虑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害怕,最终,他还是决定按照柒的指引,就朝着主路一直向前。 随后他朝马当传达了自己的想法,马当最终也点了点头,二人继续朝前走,只是也许是因为恐惧而靠的更紧了。 越往里走道路显得愈发逼仄,范春跟马当二人的体型都是不那么纤细的样子,走到最后甚至已经脸贴着墙壁了。 好在道路的尽头走出去是一处不那么狭窄的空间,范春二人谨慎的站在那里,他们环顾四周,周围是个大约五平方米左右的空间,对于二人来说还是不算宽敞,但好歹是比脸都挤变形了的通道要好得多了。 范春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指向一个方向朝马当说道。 “马叔,往那边照照!” 闻言,马当顺着范春手指的方向拿着夜明珠照去,只见一处金属材质的大门就屹立在不远处,看来柒当时说的通道尽头的大门就是这里了。 范春看着大门手里捏着不久前柒的发来的银针点了点头,随后朝周围的黑暗张望,大概柒应该就躲藏在这其中。 “柒,你在吗?” 没有避讳马当,范春直接开口道。 没有人答复,黑暗中还是只有范春和马当的身影,以及马当手上不知是如何发光的黑科技夜明珠忽明忽暗。 片刻后范春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随即看向马当明白了一切,随后他继续开口道。 “出来吧,马叔不是外人,没关系的!” 这样说着,马当瞪大了的双眼朝范春看过来,随后,左侧的黑暗中一处微弱的光亮出现。 片刻后,伴随着无声的脚步柒那熟悉的娇小的身影从一条岔道中缓缓走出来到范春身边不远。 还是熟悉的面具跟黑色衣装,但这一身其实已经是范春给她新换的了,只是款式全都一样而已。 本来她身上的那件斗篷应该也是新的,只是上边似乎有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割痕和补丁,似乎还是过去那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也换上新的。 她手中火折子上燃烧着的微弱的光亮给这一处空间增添了更多了光明,范春看了看她手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吗!这才是古代人应该用的符合科学道理的照明工具吗!那什么核动力夜明珠,你拿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玩意的原理!’ 范春这样想着,柒缓缓在他面前屈膝半跪而下恭敬的道。 “让您久等了,陛下。” 这是在出乎预料,因为经过范春之前不断的说教劝告柒已经改正了时不时就跪下行礼的毛病,不光是她,实际上范春周围的人都被他或是嘴上纠正或是硬性的规定也都不再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了。 此时此刻她“旧病复发”,大概是因为这里还有旁人在吧。 面对柒的出现,说实在的马当并不感到多意外,毕竟密探之类的他早有耳闻,毕竟在这年头哪家还没有几个干脏活的了? 第74章 角色强度不平衡但各有特色 相比之下,还是范春的那句“马叔不是外人”更能令他产生更多的情绪波动,可正当马当还来不及因此而感动时他就被范春接下来的动作所震惊。 只见范春笑着走上前,像是对待一位老朋友般接近那名密探,朝着她伸出手来。那样的神情,老实说,马当在范春面对江上风跟第二天时都没有在他脸上见过。 而紧接着,更加令他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发生了。 那名密探半跪在那里,面对着范春伸的手。 马当虽然看不见她遮盖在面具之下的脸以及笼罩在斗篷下的身躯,但多年出入宫苑来往于天潢贵胄之间还是让他练出了一种玄而又玄,只可意会不可言明的察言观色之术。 简单来说,就是此刻的马当可以在不看见对方脸色的情况下,哪怕是对面背对着他,他也能仅凭直觉就能感受到对方此刻的心情。 而唯一令他这项能力失效的就是范春,因为马当是真察觉不到范春下一刻会说出什么做什么... 而此刻,更加令他感到震惊以至于下意识的探头过去的原因,就是他居然在那名密探身上感受到了女子的羞涩。 只见她先是犹豫了一会,像是不大好意思但又不能视范春伸出的手于无物,就在这刹那之间,马当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纠结和不知所措。 最终,她的情感还是败给了感情,伸出手缓缓地递到了范春手掌上。 范春见状一把将柒拉起,动作比他看不穿柒想法的内心还要直白。 而与他截然相反的即是此刻的马当,看着站在范春身边的柒,那一刻,马当的目光甚至都能刺穿对方的面具,看见对方抿着的薄唇。 “不是告诉你了吗,用不着跪来跪去的,你这样搞的我感觉自己像是什么奸诈狡猾的大太监在收受贿赂啊...跟那个曹公公似得...” 范春带着笑意,用自己都不知为何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道。 ‘我滴个妈也!不是点我的吧?不是吧!?天地良心咱家可啥都还没来得及干呢啊!’ 就在范春不知道的地方,马当流着冷汗,颤抖着强忍着跪地求饶的想法脑海中震惊的想到。 “是,柒知道了。让您提醒了两遍真是失职...” 听着她这样说道,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怎么近距离的见她了。不知为何只要听见了柒的声音,范春就忍不住感到开心,甚至可以暂时忘记烦恼似得。 只见下一刻,柒就不知为何的颤抖着手缓缓的掀开了自己的兜帽,大概是感觉到这里的闷热了吧。 范春的目光忍不住朝她头上看去,多日不见柒的头发又长了些,原本鬓边的一缕秀发如今依然成了如墨染般的绸缎,束在脑后的马尾也几乎已经垂到的脖颈。 毕竟的青春期的女孩子,头发长得快些也正常。不过范春也不差,他那一头像是...怎么形容呢,有点像很多画上崇祯皇帝死前披头散发的那个模样。 明明是来到了这个时代,可范春却怎么都拒绝将头发束成周围人的模样,至于冠戴什么的就更是跟他无缘了。 非要保持他没穿越归来前那种披头散发的模样,据他自己解释是这样可以让他看起来更像个艺术家... 不知是什么样的想法,也或许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范春缓缓伸出手朝柒的头顶抚去。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就要接触到柒那如同绸缎般的秀发时,他的手忽然定在了那里。 ‘龟龟...差点忘了,马叔还在后头呢...’ 大概是觉得当着马当这种“长辈”的面做这种亲昵的动作不太好,多少有些尴尬,于是范春原本悬在柒头顶的手被他硬生生移到了对方的肩膀,像是对待什么好哥们般的拍了拍。 而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更加温暖,柒更想听的话,也变成了一句。 “好长时间没见了吧?我都想死你辣!” 霎时间,马当就看见一股丧气带着巨大的失落从柒头顶浮现而出,连带着她整个人都颓废了,头也缓缓低了下去。 然后紧接着,柒像是找到了罪魁祸首般,那张戴着面具的脸猛地抬起朝向了马当。 明明马当看不见对方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眸,但不知为何他却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怨念如弩箭般朝自己射来,吓得他身后的衣衫瞬间湿透,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觉醒这种看透人心的能力了。 不过下一刻,他的这种如芒在背之感就自行消退了,原因是柒认为与其在这里用眼神“报复”马当,她还是觉得趁这个为数不多的机会跟范春多说些什么更加重要。 于是她转过头,将自己这段时间的行动,以及对这处密道的探访都一股脑汇报给了对方。 看着他们俩的对话,马当默默的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在心底喃喃道。 “原来如此...” 饶是他自幼就进宫做了太监,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四百米障碍赛吗? 回想着自柒出现后他们俩的互动马当隐隐的有些明白了。 ‘哦...难怪殿下他从始至终都没对任何旁的女子表露出过想法,原来...呵,在这呢...’ 这样想着,马当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但转而他就看向柒的身影眼底露出了忧虑之色。 密探...可想而知出身不会好到哪去,甚至多半都没有出身,估计是那里的孤儿流民什么的。 ‘殿下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倘若扶这样一位没有母族扶持、出身不清不楚的女子为皇后...相比朝臣们不会同意,也难以服众啊...’ 毕竟,如果范春真的那样做了,真的不与任何一个利益集团缔结姻亲关系,不站队任何一个派系的话,将来的处境恐怕多少会有些艰难。 那为什么马当不考虑范春还可以将柒立为侧室呢?很遗憾,哪怕不考虑柒的意愿,太平信仰也是根本不允许一夫多妻的,他只承认一夫一妻,一切试图打破这条律令的都会被当做有罪处理。 不是被直接勒死,就是让人用五匹马给他安排了。 第75章 范春想要面对 哪怕是那些达官显贵,甚至是王公贵族,实在忍不住了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在外面养个外宅。 生下的孩子也是从小就跟母亲过着颠沛流离,生怕被人发现的生活,长大了也没有任何继承权。 这些孩子的未来呢,如果是在东方黄天宗治下的世界,那些公卿贵族的嫡子们因为怕这些私生子们有可能会仗着自己有自己父亲的血统会回来勒索他们,于是这些真正的继承人们一般会先下手为强提前加害他们。 因此,这些私生子们要么就是出家,投身到那些可以庇护他们的宫观中做道士,彻底与世俗的东西一刀两断。 要么就是外出流浪,加入某个雇佣军,继续过着与童年一样颠沛流离的生活。 而在西边这些人的命运也是大差不差,总之能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并不多。 这也就是为什么,轻柯第一次见范春就产生了对方这些年来一定不容易这样想法的原因。 想到这,马当不由得为范春的今后担忧起来。 不过很快他也释然了,他想着大不了就给那位密探小姐强行安上一个身份呗,让朝中某个重臣收她做养女,这样一来范春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其接到宫里居住了吗。 总而言之,皇家想要操作这些方法并不在少数。 马当点了点头,范春应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马当已经默默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殿下啊,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爱吧!一切有老奴跟您顶着呢!毕竟...那位好歹是个女子啊...’ 想起范春与江上风、第二天其乐融融的场景,马当止不住的后怕,看着他与柒的交谈甚至让马当有了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还好还好,总算不似坊间流传的那般啊...’ “走私?” 范春的一声将马当拉回了现实,他闻言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那边。 只见柒点了点头接着道。 “是的陛下,这里原本是几百年前泾阳派挖掘的用于作战的地道,后来被人继续开掘而改造成了走私藏匿货物的地点!” 听了她的话范春点了点头喃喃道。 “原来只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还是那帮什么泾阳派的所作所为呢,还期待能在这里见到他们的后裔呢,搞了半天原来只是个地窖,唉...失望!” 正说着,他忽然回想起马当曾在这里闻到过酒味,于是说道。 “我猜...他们走私的应该是酒吧?没想到咱们这酒蒙子这么多啊?” 柒闻言点了点头,语气认真且严肃的说道。 “酒、丝绸、盐、糖、胡椒等等应有尽有!” “是吗?” 范春笑道。 “还挺厉害的吗!” 他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根本没把这些当回事,反而还因为白得了这么多东西而感到欣喜。 “那...知道是哪位搞来的这么多东西的吗?我多少也得感谢下他啊!” 范春带着调笑的语气说道,闻言,柒缓缓摇了摇头带着歉意说道。 “柒...暂时没能调查出来,当时您派兵进驻梧桐大市时这里的主谋就望风而逃了,只带走了重要的东西,将剩余的一切都留在了这里。” 她没有说的是,其实当时柒已经距搜寻到幕后主使只差最后一步了,但恰好范春在此时差玄甲卫和渤海卫到来,这一下直接打草惊蛇也让柒很长时间的努力化为泡影。 柒看着眼前满是喜悦的范春缓缓低下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片刻后,她还是秉承着不能对范春有所隐瞒的原则抬起头,犹豫的说道。 “其,其实不光上述这些,他们在这里还有,有...” “还有!?” 范春惊喜不已,于是赶忙问道。 “还有什么啊?快说啊柒!” 看着兴高采烈的范春,柒犹豫了片刻随后踌躇的说道。 “人...” 半晌,柒带着范春与马当来到一道铁门前指着那里低声道。 “就是这里了...” 闻言,范春脸上再无方才的愉悦,他带着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的神情,嘴里不知为何莫名的产生了苦意。 他深深舒了口气,缓解了下像是压上了块石头般的胸口。不顾脖颈处的酸涩缓缓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能够把它打开吗?” 柒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就想到了什么劝阻道。 “陛下,里...里面,那些孩子...” “孩子!?” 范春用那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重复道,他眼眶不住的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自己很难接受的东西一样。 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连忙捂住嘴,但已经为时已晚。 范春仰起头再次长舒了口气后像是有气无力般的喃喃道。 “把门打开吧...” 闻言,柒抿了抿嘴,意外的她并没有立刻履行范春的命令,而是再一次开口劝道。 “陛下,柒死罪,但...柒还是想说一句,那些孩子们被...被折磨的很惨,柒尚且不认直视,柒害怕陛下看了,会,会...” 说到这,她低下头说不下去了,不知是因为违逆了范春的命令,还是她口中那些孩子们的悲惨命令的确令柒不认开口,亦或是两者皆有。 听她说了这些,马当明白了柒想表达的意思,连忙上前两步带着忧愁之色在范春耳旁也劝道。 “是啊殿下,这位...这位说的没错,您要是实在在意这些其实也不必亲力亲为,这不是还有老奴呢吗?老奴这就随那位一同进入,然后将事情禀告给您就是了。您千金贵体,实在是...” 闻言,范春没有回复什么,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包含着难以形容的神色的目光朝柒看去。 柒在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刻浑身一颤,因为,范春此刻的眼神与那天他二人初见时范春舍命救她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霎时间柒明白了一切,随后再升不起一丝劝告之意,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随后,她伸手朝着那扇门推去。 “哎!这位...” 见状,马当还想阻拦但已然来不及了。 那扇紧紧封住的大门已经被柒推开了一道缝隙,下一刻,一股浓烈的腐臭味自缝隙中传出。 马当下意识的捂住口鼻,范春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脸上的悲哀之色更浓了。 第76章 范春看见真实 范春就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能相信或是解释眼前所看见的一切。 昏黄的灯火略微点亮了这个宛如噩梦般的狭窄空间,囚禁着里面数十个悲惨的灵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恐怕光凭他人的描述和自己的想象决还原不出此刻的惨状。 面前,那些孩子们一声不吭的蜷缩在角落里,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也可能是长久的折磨让他们早已失去了正常人应有的活力。 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布满了污秽,看不清相貌甚至连男女都无法分辨,以至于范春只能从他们瘦小的骨瘦如柴的身躯上推测他们的年龄。 最大的大概不过十来岁,最小的大概也只有五六岁样子 饶是久经风霜的马当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摇了摇头带着悲哀与无奈低下了头去。 “这些孩子大概是被从各地偏远的地方诱拐来的,而诱拐他们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将他们培养成柒这样的密探提供给那些大人物...” 看着静静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范春,柒缓缓开口道。 “那些人的手段十分残酷,这些孩子里男孩基本全部被阉割,女孩都被割去了舌头,柒猜测除是为了控制他们外,大概还有万一失败了还可以将他们训练成侍者的目的。” 她的语气仍旧平静,只是面具下的双眸中还是不免染上了不忍。 范春闻言良久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他仰起头想要叹息一声可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城市中心的大街上看见的那些身体畸形乞讨的小孩们,那是年幼的范春还天真的以为他们是天生的,可直到长大后才知道那都是人为造成的... 他那时惊叹于人心的恶,从此也对拐卖和伤害幼童这样的事憎恨到了极致,这些,倒不是源于他自身的命运。 可眼下,就在这里,就在此时此刻。他平生最恨的事情居然就在他的治下,他的眼皮底下血淋淋的发生了。 巨大的愧疚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那源自于他在第一眼看见这些孩子时首先的想法居然是感到害怕和反感,因此想到逃跑,为此他感到羞愧。 同时,也是因为他身为大晋也就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统治者,自己的治下居然发生着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在国都南郑。这里尚且如此,大晋的其他地方又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范春都不敢去想。 两种愧疚结合到一起,范春甚至一度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他抬起僵硬的胳膊伸手朝马当手里的夜明珠伸去,马当见状快速反应了过来赶忙将夜明珠在自己衣襟上擦了擦紧接着递到了范春手上。 范春接过后,令人意外的是他仿佛手上拿到了什么千斤重的东西,胳膊霎时间垂下。 他将夜明珠紧紧攥在手里,虽然夜明珠早已被马当捂热,可不知怎的,范春却感到那上面似冰一般彻骨,连带着自己的几乎整个臂膀都凉了下来。 马当当然知道范春此刻的心态,他嘴唇微颤想要说些什么劝劝他,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良久后还是将其咽进了肚里。 或许他是想,残酷也是范春成长中所避不可免的吧。 终于,范春动了。他缓缓抬起几乎要没有知觉的手臂,借着夜明珠些许的光亮缓缓朝前僵硬的迈步走去。 柒见状想要跟上但却被马当阻拦,他没有去看起,只是低下头轻声叹息颤声道。 “还是...让殿下一个人面对这些吧...” 柒闻言担忧的朝范春那边看了一眼,随后犹豫了片刻最终留在了原地。 范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眼前的一切,最终脸上只剩下了些许的难以置信。 那些孩子们看着他的身影脸上显现出恐惧...不,不是恐惧,那只是阴影的渲染而已。 他们真正的神态是麻木,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 令范春感到意外的是孩子们的身上虽然肮脏但地上却是干干净净,倒不是说一尘不染,而是这么多人生活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地上居然连什么排泄物的痕迹都没有。 可下一秒他的脸上就因哀痛不忍而扭曲,因为他想明白了,这里的幕后主使将他们肆意抛弃在这里,没有给他们留下水和食物,那么答案可想而知,估计大多都被他们自己“处理”完了。 再往里走,范春终于看见了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在最里面他终究还是看见的身体有着明显畸形的孩子,不过他想着大概率不是被故意造成的,多半是他们反抗所以被殴打致残又没有经过治疗所以如此。 因为在这个时代把他们故意搞成这样然后去乞讨,那收益实在太低。 令范春唯一感到慰藉的是,哪怕身处这样的死地,这些孩子们也没有过自相残杀的痕迹,都是三三两两的抱成团,自行等待着死亡。 这或许是因为哪怕肉体和灵魂遭受了这样的折磨可仍旧改变不了他们洁净的灵魂,从这点来看这些骨瘦如柴的甚至身体残缺畸形的孩子们要比把他们变成这样的那些家伙更像人。 不,抱歉...他们本就是人,将他们变成这样的才是恶魔。 这间石室并没有多宽敞,范春从头走至尾大概也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而已,可不知为何他却感觉过的如此漫长,直到走到尽头他甚至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在那里,一个骨瘦如柴应该是男孩的孩子跪坐在那里,他将另一个平躺在地上头发杂乱看不清脸的孩子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良久都一动不动。 看见这一幕范春恍惚了片刻,随即他想到那个躺在地上的孩子可能是生病了,随即连忙凑到近处。 他半跪在地上,用自己当下能够显露出的最温和的表情和语气对那个孩子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他怎么了?” 半晌,那个孩子都还只是静静的呆在那里一动不动,范春还以为他是没听见自己的话,他想回过头喊马当过来帮忙但又怕惊吓到孩子们。 就在他想要重复刚才的话时,那个孩子却在此时回过头来。 第77章 然后范春面对 看着那个孩子麻木的双眼,范春正等待着他开口跟自己说些什么。 可谁料那孩子却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朝着范春摆了摆手。 范春这才想到,眼前的这个孩子...早已被割去了舌头。 他眼角因怜悯、自责与哀伤而不住的颤抖,低下头去因愧疚而不忍再直视他。 就在这时那个孩子做出了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将一根手指伸进自己嘴里轻嗑一下将手指嗑破。 然后用指尖的鲜血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这个孩子居然是会写字的。 范春带着最后的期盼的希望想要看看他要传达给自己什么样的信息,可那个孩子只是在地上写下了三个字。 “他死了。” 这是对范春方才疑问的回答,写完后,那个孩子就又将头转了过去,就像是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着忽明忽暗映照下那血淋淋的三个字,本来是有些可怖的画面,可范春却几乎是强忍着才没令泪水留下。 他咬着牙,极度悲哀的声音自牙间嘶吼而出,随后一拳砸在了地上,就在那三个血字的一旁。 那个孩子没有理会范春,默默的像个行尸走肉般缓缓起身,接着麻木的将那个已故的孩子的遗体艰难的扛起朝着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范春回过神来,看着他孩子瘦骨嶙峋的身躯因身负着明显超出他承载极限而变得跌跌撞撞的步伐。 他赶忙上前一步来到他面前,紧接着在那个孩子面前屈膝半跪将二人的视线拉平,接着用那种像是哀求又像是劝告的语气低声道。 “交给我吧,你想把他带到哪去,让我来,好吗?” 那孩子默默的俯视着自己面前的这个陌生人,良久,他眼底那深不见底的麻木终于闪现出一丝其他的神色。 似乎是疑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范春仍旧静静的等待在那里,那孩子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不知是报以何种的情绪最终还是将那个已故孩子的遗体缓缓推到了范春身前,总之应该不是恐惧。 见状,范春一刻不敢怠慢,连忙将那具遗体揽过生怕他倒在地上,接着,将其起身将其缓缓抱起。 简直是令人绝望的轻,那孩子的骨骼并不算幼小,可范春手上所感受到的重量居然还不如一只打一下的猫,这令他的内心再次遭到重创。 他跟着那孩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渐渐地,在这个没有光亮的世界,他感受脸上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过。 那是他的泪水,范春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他边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以至于泪水甚至落到了抱着的孩子的遗体上,也让那孩子沾满污秽的身躯久违的接触到了干净的水。 前面带路的那个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木讷的转过头来看见了范春已经满是泪水的脸。 那一刻,这孩子的眼底似乎又多了些疑惑,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 周围蜷缩在角落里的其他孩子们也都纷纷转过头看着这一幕,渐渐地,他们的眼底也都有了一丝疑惑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那些大概是和带路的那个孩子一样的。 最终,那孩子将范春带到了隐藏在石室里隐藏在阴影下的另一个转角处。 转过那里的角落,另一个空间出现在眼前。那孩子拉了拉范春的衣角又指了指地上,示意他将那个死去孩子的遗体放在这里便是。 范春连忙点了点头然后照做,他小心翼翼的将其放下,紧接着伸出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喉咙里不免发出一声哀泣。 他抽了抽鼻子,下一刻,他忽然猛地想到了什么。然后,他拿出那枚夜明珠伸向前方。终于,范春看清了这拐角后面房间中的一切。 再然后,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一切一切的心理防线化为泡影,就像是崩溃一般。 哭声传出,范春身边的那个孩子再次疑惑的看向他,外面其他的孩子也被哭声所吸引纷纷看向那个奇怪的大个子。 这一刻,他们的眼底似乎又多了些共同的东西,一种名叫希望的东西。 听见哭声后,马当和柒连忙赶了过来,紧接着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一滞,也都明白了范春的悲声究竟从何而起。 面前的房间周围摆放着无数令人触目惊心的折磨人的工具,而在房间的正中央,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上百具死难孩子的遗体...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 “能...帮他们重新找到家人吗?” 负着手,静静的站在敞开的铁门外面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的范春轻声问道,只是他语气间不免还带着一丝哭腔。 闻言,马当跟柒同时摇了摇头,给出了共同的答案。 “难!” 柒接着说道。 “陛下...恕柒无能,找不到这些孩子们的任何身份信息...” 见状,马当接着道。 “殿下啊,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多半也是偏远的地界拐来的,有些甚至根本不是咱大晋的,倘若挨家挨户去找,恐怕找到猴年马月...也找不完啊...” 听了他的话范春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 “那...能否让他们自己回忆自己的家在哪,然后咱们再跟着线索去找呢?” 马当闻言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叹息一声面朝着门里低声道。 “您看看他们已经被祸害成了这样,像是能回忆起来的样子吗?再者说,就是他们回想起了自己的那叫什么名字周围什么景色,可...莫说天下,光是咱大晋重名的地方相似的景观就不知凡几,想凭这个找到他们的家恐怕是比登天还难啊...” “那也不能放弃啊...” 范春也无奈的笑了笑但还是语气坚定的说了句。 马当见状也不再反驳,最终点了点头。 范春又说道。 “咱们这有...孤儿院...” 说起这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词汇时范春忍不住顿了顿,然后接着道。 “有孤儿院或是福利院这样的组织机构吗?没有的话给我给我就地造一座出来!” 他厉声说道,闻言,马当连忙道。 “有有有,殿下,有!保育堂孤老院吗,您是想把这些小家伙送到哪照料吗?” 第78章 最终范春做出了决定 范春闻言点了点头道。 “把他们送到那去吧,让他们在那里长大,如果有好的家庭愿意领养他们自然是好,如果没有的话...” 他回想着自己亲身体会过的然后接着说道。 “那就问问他们想做什么,想读书的让他们读书,想学手艺的给他们请师傅让他们学一门手艺,至于那些实在是身体残疾没有行为能力的,那只能...我出钱,养他们一辈子吧...” 闻言,马当抿着嘴唇缓缓点了点头。 “哎...哎!” “对了!” 范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厉声道。 “照顾他们的人一定选那些好人!要是让我知道了又遭到了不好的待遇...我可饶不了你们!” 看着范春无比严肃甚至有些凶神恶煞的表情,马当连忙摆出个发誓的姿势道。 “殿下,老奴明白!老奴一定每个人都亲自过一遍,绝不会出差错!” 听到他这样保证范春也终于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门后面,那个给范春带路的孩子似乎听见的范春的话,他双眸中显现出一丝犹豫,片刻后转为了坚定。 随后,他缓缓起身走到孩子们中央,接着左右看了看,果不其然,周围的其他孩子有很多也都跟他一样有了同样的神色。 他的纷纷起身来到那个孩子身边,接着,在那个孩子的带领下缓缓走了出去。 外面。 “那老奴就先出去叫人过来了,您不跟我一道吗?” 马当站在通道口转头朝着范春问道。 范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吧...” 闻言,马当也没在劝阻,目光瞟了柒一眼,心想有这位在这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于是点了点头,刚想顺着通道往外走,身后忽然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大多数的孩子都随先前带路的那个孩子一同走了出来,用一种难以形容像是哀求又像是感激的目光看着范春。 范春见状刚想说什么,但下一刻令他预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那十几名孩子纷纷跪倒在他面前,吓得范春连忙喊道。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闻言,位于孩子们最前面的那个带路的孩子猛地抬起头,咬着牙流着泪直勾勾的看着范春,眼底满是对将他们害成这样的那些人的愤恨以及对范春的哀求。 其他孩子基本也是如此,范春说不出话了,紧接着那个孩子将之前就咬破的手指重新放入嘴中照着指尖狠狠咬下,似乎那不是自己的手指而是仇人的皮肉。 鲜血猛地泵出自他的嘴角流下,他留着人狠狠的在地上写上了血字两枚。 马当见了沉默不语,柒似乎想起了什么撇过头去不忍再看,范春长叹一声,只见那地上工工整整写下了... 报仇! 随后,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般,那些孩子们不约而同的朝着范春重重叩首。 范春再次长叹一声,他明白了他们的真实意图,所以才会无奈至此。 这些孩子们并非是想要范春为自己报仇,而是想自己亲自动手为自己和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人报仇雪恨。 可...怎么做到呢? 范春看着眼前这些孩子们,哪怕除了那些身体已经有残疾的孩子们不算,剩下的那些起码是四肢健全的,在经受了如此大的折磨后没个十年八年的估计都恢复不过来,甚至有可能落下终身的疾病。 不用说是给自己报仇了,将来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都已经是万幸了。 这些孩子们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在绝望之下也只能求助于范春了,可范春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范春紧缩眉头,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良久后,他还是决定再问问这些孩子们,让他们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很苦啊...那条路...甚至我估计不会比你们在这遭受的要少多少...”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领头的那个孩子再次猛地抬起头看向范春,这一下范春明白了,心中再无疑虑。 因为,他在那孩子的眼底只看见了如磐石般的坚决以及无穷无尽的仇恨,再无其他。 又是一声重重的叩头声传来,那个孩子再次朝着范春将头磕在了地上,光是听着就觉得疼痛的声音似乎也在证明着他的决心。 范春点了点头,随后朝着柒低声道。 “柒...可以吗?” 不需多言,柒已经明白的范春的意思。他是想将这些孩子们纳入蚩尤旗麾下,让柒效仿当年她的姐姐们对待她那样,照看训练这些孩子们,用这种方式来让他们真正具备为自己复仇的能力。 但令人意外的是,柒虽然明白了范春的意思却还是犹豫了片刻。随后,看向范春问道。 “陛下,那样的话...谁在暗中保护您帮您做事呢?” ‘是啊,谁呢...’ 范春也不是没向自己提出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没有谁,本来人手不足的问题就是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难题,倘若柒在因为这个而分身乏术,不能为自己差遣了。 那样的话莫说是他先前还想帮轻柯去找一找那位空谷老人,他接下去想干点什么都是举步维艰了。 但...范春看向面前的这些饱经苦难的孩子们,自己又怎么忍心拒绝他们呢。 所以下一刻,范春收起了自己全部的顾虑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接着道。 “经过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已经马上就要集齐一百零八个好汉了!我麾下现在是人才济济啊,那活多的整都整不过来!所以柒你就不用担心了!” 此乃谎言...范春目前手下能用的人按他自己想的能有个一点八个人够呛,江上风凭借这段时间活跃的表现能算是一个人,剩下的第二天、王芙蓉、严子电他们凑那剩下的零点八,不能说是人才济济吧,起码也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听他这样说柒不知是否已经看出了他是在夸大其词,她低下头,犹豫了片刻后又说道。 “陛下...还有个问题...” “还有什么?” 范春疑惑道。 第79章 限时人物离场 “蚩尤柒过去的驻地...早就被毁了,柒现在就是想...也没有地方可以训练和安置他们啊...” 柒犹豫着说道。 “嘶...是啊!这...” 还没等范春犯难,马当就赶忙上前一步道。 “哎有!有有有!” “嗯!马叔你说话不要说这么多语气词好吧!” “哎呀不是,老奴是说有闲置的地方啊!” “哦?” 范春惊喜道。 “哪啊?我怎么不知道?” 马当闻言笑道。 “哎呦,您忘啦!当初何逆在汉水之北还有一处行宫园林啊!正好可以给这位...这位柒小姐活动啊!” 他口中的何逆即是被范春顶死的那位倒霉蛋。 “对啊!” 范春点点头,随后朝着柒笑道。 “柒,那里给你们当做大本营怎么样!?” 闻言,面具下的柒露出了些许笑意,随后低下头道。 “柒没有问题了,谢谢陛下!” 范春摆摆手表示客气了。 一切的问题起码是表面上全部解决,柒再无疑虑。随后,她点了点头转身正式看向了不远处的这些孩子们。 她回忆着自己姐姐们过去的样子,她震了震自己的斗篷大踏步的来到那些孩子们面前。 以往杀人不眨眼的她此刻却多少有些紧张,但一想到范春此刻就在自己身后心绪渐渐地又安定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 “抬起头来!” 闻言,那些男孩女孩们纷纷抬起头看向她,柒与他们一一对视,所见的目光中只有坚定、坚决、与刻骨的仇恨。 她点了点头随后道。 “很好,很好的眼神!这证明了你们起码有成为一个死士的前提!” 闻言,孩子们纷纷露出喜悦跟安心般的神情,为首那个孩子更是流出了泪水,但还没等他们感谢柒就又厉声道。 “安静!” 听着她这一声努力想装出严肃狠辣的声音,范春有些忍不住想笑,但这一声落到那些孩子们耳朵里应该还是威严满满的,因为立刻他们就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柒在他们面前缓缓踱步,装出一副大人模样,实际上她的年纪比之这些孩子们也大不了多少,最多也就十岁,少的可能也就三、四岁。 她边打量着他们边缓缓开口道。 “方才说过了,不过是说前提而已,至于你们是否真的有资格还得经过很长时间的检验才行!只有通过的才能继续下去,至于那些没通过的...老老实实去读书学艺,然后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闻言,孩子们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们似乎明白了面前这个全身都遮蔽在面具和斗篷下的神秘人大概就是他们未来的领路人了。 “就是这样了,总之只有坚持下来的才能留下,明白了吗!” 他们纷纷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柒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她心想,这些孩子中真正能通过考验成为蚩尤旗的恐怕连半数都没有吧。 最终,被关在此地的孩子总共有一百六十二名,不幸遇难者共一百零二位,幸存下来的人当中共有十九人自愿加入柒的蚩尤旗。 范春让马当先准备几辆车马,供柒带着这十九名孩子先行离去。 临行前,柒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范春,似乎还是不放心自己离去。范春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柒这才缓缓走上马车。 目睹着他们朝一个方向扬长而去,范春还是忍不住胸中憋闷,轻轻叹息一声。 紧接着,马当就又带着少府的人来了。他按照范春的吩咐将此地发生的一切,除了那十九名孩子的事以外全部告知给了现任少府,并命他们派人前来善后。 少府闻言大为震惊,一方面是他难以置信居然在眼皮底下就发生了如此大规模的走私行为,另一方面是他知道过去由朝廷代管的梧桐大市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有不少人就少了很多收回的说辞了。 而之所以不去找江上风,是因为范春觉得他那边估计也忙,而且也没什么人用,所以索性就不去打扰和麻烦他了。 待等他们的人赶到,那些官吏们看见站在外面的范春纷纷行礼,范春没说什么,脸上有些低落,只是朝他们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就将他们让进了地道中。 那些人走进后查清里面的一切也纷纷感到震撼和难以置信,不过他们大多是感叹于那里面掩藏的美酒、丝绸之名贵,盐、糖、胡椒之丰盛,反而对那些孩子们的悲惨经历却没有多少人在意。 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看着那些人先是在范春郑重的命令下将那些还活着的孩子们轻手轻脚的挪出来,范春不忍心朝那边看去,直到送他们去保育堂的车马朝着那个方向远去时他才敢朝着队伍的末尾遥遥望上一眼,算是目送他们离去。 “祝你们...往后的人生不再遭受这样的苦难吧...” 他带着苦涩的语气低声喃喃道,作为对他们的一丝丝聊胜于无的祝福。 紧接着,那些不幸遇难的孩子们的遗体就被有条不紊的抬了出来,当负责的人向范春询问该将这些已故的孩子们埋在哪时范春沉默了。 刚才的那段时间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他想了很多,甚至回忆过去的东西,在沉默了良久后最终他抬起头,朝着那个人默默说道。 “就把他们...埋在一个有向日葵的地方吧...” “向日葵?” 那个人疑惑了,他没法不感到疑惑,因为这个年代向日葵还生长在美洲大陆,还没被殖民者们带过来呢。 最终范春退而求其次,将他们埋在了一个总是能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当地的人们称呼那里为阳丘,顾名思义是一片小山丘。 范春把地道里面的那些走私货物交给了朝廷,以此作为交换向朝廷要来了一笔钱将那里买了下来,作为给这些孩子们的墓园。 后来,范春还手绘了一大堆向日葵的木牌子插在了那里作为装饰,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那些走私的物品被一批一批拿出来时,负责的官吏们都止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 当马当向范春问起为什么这些范春不自己留着时,范春的答复是看见这些东西总觉得恶心。 第80章 必抽角色没抽到的痛苦 回去的路上,范春将头枕在胳膊上靠在马车的窗沿上,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 面前的景色如同过电影般在他眼前走过,他无心留意片刻后无奈的轻叹一声。 不知是懊恼于柒走的匆忙,加上他当时心情不好因而没有多说什么而感到遗憾。还是脑海中回想起柒对他说的那句话,想起了自己现在已经深陷单位不足的境地而感到苦恼。 ‘要是拿星际来比较的话...那我现在应该也就能勉强开个矿了吧,别说提造建筑了,开个图都费劲...唉...’ 他在心里这样想到。 一想起现在暗处没有柒的保护,甚至让范春产生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不对...不对劲啊!越来越强了,越来越真实了啊!好像被真实之眼给照了啊!’ 顿时,他直起身来。莫名的,他感到那种感觉愈发强了,这样不安全的感受一时间让他寒毛都立了起来。 在保持了这样的姿势长达半刻钟后,他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范春艰难活动其僵硬的脖颈向后看去。 紧接着他便明白了那种感觉的来源...只见坐在他身边的马当正微眯着本就不大的双眼一脸疑惑的看着范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殿下...您看见什么了这是?咋给吓成这样啊?”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说那种如芒在背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真实啊,原来是你在我身后一直盯着我啊!好可怕啊,这种感觉好可怕啊!就像是队友全死了自己一个人下包时周围一点脚步声都没有的那种恐怖感啊!’ 想是这样想着,但范春脸上还是故作平静的样子。他伸手搭在马当的肩上一脸无奈,情真意切的说道。 “马叔啊,下次不要在人家背后死盯着了好不好啊,你这样真的...很不礼貌啊...” 马当闻言索然还是不明所以,但仍旧即刻点了点头道。 “好...好!知道了殿下!” “嗯!” 听到他的答复范春默默的回了声,然后坐到原位上低头无语。 马当见状明白范春此刻心情不好,但又不知道具体缘由,又或者他能猜个大概但又不知道该如何为范春排忧解难,因此自己也愁苦了一阵后只得朝日常的吃喝着手,于是扯了个笑脸问道。 “殿下...饿了没啊?晚餐想吃点什么啊,告诉老奴,老奴给您安排啊?” 范春心里烦闷,本来想没好气的让他先别说这些,但耳边传来的马当的关切之声的确情真意切,让他一时之间不好开口,怕伤了对方的心,因此最终只得无奈的开口道。 “唉...马叔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感觉咱这的吃食都差不多...都不怎么好吃...果然没有添加剂的年代就是不能要求太多吗...” 马当不知道他口中的添加剂是什么,也不好去问,只得笑着点头称是,心里暗暗想着要不要再请两个好厨子,试试能不能合范春的口味,可他哪知道这根本不是手法的事,是时代的鸿沟啊... 片刻后,范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 “对了马叔,那个茶啊...” 看着他皱着眉头一脸愁容的样子,马当连忙认真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您说,是不是茶叶不好啊,还是水温不合适啊?” “嘶...” 范春咂了咂嘴,有些不能理解又无奈的开口道。 “那倒不是那些,就是泡茶的时候...为啥要往里边放花椒、大料啊?你们...真的不觉得这有点黑暗料理的感觉了吗?都快赶上高汤了,我第一眼看见还以为是药膳呢啊!” “啊?” 马当露出那种怎么也没想到范春是为这个而感到不满的表情,但还是赶忙问道。 “那您觉得...” “就...就正常拿白开水泡呗...别整那些花活了啊...” 他苦着脸说道,许是因为他觉得往茶水里放调味料是什么当地的风俗习惯,怕提出不满会冒犯到对方才会如此为难。 “哎呦!” 马当闻言惊叹一声,随后凑到范春近处劝道。 “殿下啊...那种的都是那些...那些平民百姓穷苦人家的法子,牛嚼牡丹糟践东西!您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学他们呢!?” 范春听了他的话总觉得那里别扭,片刻后斜着眼看着马当默默道。 “马叔...你现在这个状态越来越像我说过的那种奸宦的样子了啊...” “嗐!您说的那里话!怎么着,老奴回去就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都扔了,以后立规矩,喝茶就得清水泡,谁再敢瞎往里放东西我给谁急!” 只见马当立刻如变脸般换上了一副讨好赔笑的神态信誓旦旦的说道,边说还边做了个无差别格斗的姿势。 他这一出成功把范春逗笑了,看见范春笑了,马当也跟着笑着,片刻后问道。 “殿下...您心情好啦?” 范春闻言心知肚明这片刻的欢笑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但看看着马当近在咫尺的笑容还是不免点了点头。 “嗯!” 回宫后天已经很暗了,范春身后人的陪同下缓缓走过布满阴影的石砖路,早已为他而打开的宫门随着步伐越来越近。 耳旁传来不远处王芙蓉和严子电在宫墙边的嬉闹声,或许是玩得开心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范春已经回来了。 “嘿!这俩小兔崽子!” 马当见状露出不悦的神情,刚想前去呼唤他们却听见范春低声轻唤道。 “马叔!” 闻言,马当转过头来,随后看见范春朝他摇了摇头示意随他们去吧,随后头也不回的朝宫门走去。 马当见状无奈的低头叹息,随后跟了上去。 伴随着两旁禁卫的行礼之声,范春缓缓跨过了宫门高大的门槛。 进入宫苑后他让马当自行与安排晚饭,随后没有走向他与轻舟、轻柯的住处长寿院,而是径直走向了他平时与江上风、第二天碰头的高大阙楼。 马当见状问了一句,范春只说是有东西落下了去取,闻言马当只能默默的“哦”了声,虽然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没有再多开口。 将随行人员全部甩开后,范春独自一人走入楼阙。 里面昏暗异常,伴随着周身阴暗的氛围,范春感到那种被黑暗包裹的感觉再次袭来。 第81章 一闪一闪亮晶晶 他再次回想起自己现在是没有柒保护下的境地,他感到自己先现在仿佛是在没有任何攻略的情况下在玩一款大型战略类游戏一般,或者说更简单的一种形容就是蒙着眼睛身处在一间满是基佬的浴室里,想想都觉得刺激。 这样想着一种危机感甚至是恐惧感油然而生,在这样的处境下,莫说是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莫说是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莫说是帮轻柯探访那个叫空谷的,莫说是帮那些孩子们找到幕后真凶来让他们报仇...他此刻恐怕连自保都显得捉襟见肘。 不知道范春是不是真的在思考这些,因为他只是静静的站在楼底口那里,黑暗中看不出他的神情,他伸手握拳轻轻砸在楼梯的扶手上,一下又一下,木扶手被他砸的吱吱作响,似乎是在表达着他此刻的焦虑。 终于,他动了起来。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缓缓走上楼梯,脚步声一步接着一步,终于他来到了楼阙最顶端也是他平时最常待的那个房间。 他来到房间榻上的桌案前,先是点起微弱的灯光,灯光下可以看清他的脸上显现出来的是郑重。 紧接着,范春伸手摸向桌案的夹层,随后开口道。 “靠...手卡住了...”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终于将自己的手连同夹层里的东西一同拔了出来,灯光下,他缓缓将手中的东西摊开。 那是一张极其剪裁的极其工整的丝绸,大概只有最好的裁缝才能做得出来。丝绸的一角绣着两个娟秀的小字,范春看着那两个字低声念道。 “孛星...” 长寿院里。 轻舟怀抱着一个软枕毫无形象的坐在殿前的台阶上,她时而抬头看看星星时而将下巴枕在枕头上做出百无聊赖的神色。 “好慢哦...” 她撅起嘴默默的嘟囔道,随后像是抓狂般奋力蹬着双腿不停重复道。 “慢死了慢死了慢死了...” 刚放完探亲假的小茹一回来就见到自家公主这副样子,当即谨慎的停住脚步将身体躲在了拱门后头一脸黑线的朝那边看去。 “坏了!二公主殿下又发神经了!我是过去呢...还是不过去呢?要是过去了,万一她给我一些我根本做不到的任务该怎么办!?那要是不过去...难免有玩忽职守之嫌啊!唉...跟人打工就是会经常陷入道这种两难的境地啊!” 她分析着现状欲哭无泪的喃喃道,随后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响指道。 “对啊!遇到这种情况我直接去找能够解决这种事情的人不就得了!把问题转移给上位者,这样既不担责任又解决了问题,两全其美啊!” 这样想着,她蹑手蹑脚的绕开轻舟身后,耳旁传来轻舟似乎正不住的说着什么“无耻!”“混蛋!”“让我等这么长时间...”之类的话而没有发现自己。 于是心中不住的窃喜,刚闪身进入殿中就听见一声。 “小茹?” 只见声音出现的刹那,小茹直接身体僵硬在了原地,脸上冷汗直流不住的露出惊恐的神色。 ‘完了完了...三公主怎么出来了?!’ 霎那间她强行收起自己“完了!被发现了!”的那种神情,转而强行扯出个笑脸颤颤巍巍的转过头来尴尬道。 “呃,呃...三公主好啊...” 果不其然,轻柯就端正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轻柯有些疑惑于她此刻的古怪的神态,微微蹙了下眉头,但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轻声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呢?” 小茹听到她明明是用很温柔语气的问话却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对于她而言相比于动不动发狂做出些奇奇怪怪事情的轻舟,反而是从不大呼小叫,永远保持端正礼仪的轻柯更加具有压迫感。 她嘴角微颤不住道。 “呃,呃...对了,三公主殿下,您怎么下来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她明显是想转移话题,但轻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听到她的话后轻柯眉头微颤,眉宇间露出一丝丝较真的神色开口缓声说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枉顾左右而言他?” 她一字一顿,语句无比清晰的说道。其实轻柯应该是早就明白了小茹偷偷溜进来的原因,她看向不远处还在不断像个小孩子那样蹬着腿吵嚷着什么的轻舟暗暗轻叹一声,已然明白了个大概。 但因为她较真的性格已经近乎于一种强迫症了,所以还是开口有些像是咄咄逼人般的问到。 闻言,小茹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她感觉自己马上就快要哭出来了。 但下一刻,她聪明的头脑再次占领高地,不知是不是因身处“绝境”而爆发出了自己的潜能,在这一瞬间她硬是想出个了合理的解释。 “二...二公主殿下她像是很困扰的样子,奴婢没有办法,所以想找您来看看,没,没想到您却提前下来了...” 她声音越说越小,头越来越低。不是因为说谎话而感到的愧疚,而是因为想到了为自己解围的说辞而快要忍不住笑了。 闻言,轻柯多半是知道她的内心想法的,因为无奈的叹了一声。她本来也没想过为难对方,听到对方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什么,轻声道。 “好吧,本来我下来就是想看看姐姐的。” ‘这不巧了吗这不是!歪打正着了!果然自助者天助之啊,老天爷我中意你啊!’ 虽然心中窃喜,但小茹脸上还是尽力没有表露出来。她做了个带路的姿势引着轻柯朝轻舟的方向走去。 听到脚步声,轻舟明白是轻柯过来了。下一刻,她停止了抓狂的状态连同踹出去的脚也重新收了回来,侧着脸垫在抱枕上静静的待在那里。 轻柯缓缓走到她身旁站定,她明白轻舟是为什么这样,也明白自己此刻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待在她身边就好了。 轻舟看向自己身边的妹妹,猛地朝她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然后不住的晃了晃。 轻舟低头看向她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把自己交叠至于腹部的一只手伸了过去轻轻拉住了对方伸来的那只手。 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星空下,轻舟咧开嘴朝她不住的笑了,轻柯见状也微笑的看着她。 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第82章 限时反派转正 第二天清晨,阙楼上,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范春居然这么早就起床并来到了这里。 看他艰难的保持坐姿,一只手的手肘杵在一旁的桌案上支撑的脑袋,双眼紧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着实不令人感到惊奇。 “当当当...” 门外,清脆而紧促的叩门声响起。范春听到动静赶忙不情愿的直起身体,伸手揉了揉眼道。 “进来吧...” 下一刻,房间的门缓缓被打开。 令人意外的是走进来的人并不是马当或是其他侍者,甚至不是范春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见到来人的身影后范春难以抑制的露出不悦的神色,他微眯起双目,目之所及的,一个长发及腰不加配饰的人缓缓走入。 他身着深色锦服,形制工整得体之极,远非市面上所能见到的服饰所能相比。下摆硕大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浮夸的花朵刺绣精致非凡栩栩如生,以至于连范春衣服上的金色纹路都显得相形见绌。 ‘这家伙...好闷骚啊...’ 因为觉得对方虽然一句话没说但这一副穿着打扮已经到了扎眼的程度,所以范春在心中默默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这也是他见到这位孛星目前的领导者,也就是眼前的这位裁缝的初印象。 紧接着,另一个人也跟着那个裁缝缓缓走入。 与之前人不同的是只需要一眼即可分辨出的性别,看他一身黑色劲装,脸上容貌可以说是英俊,右眼的眼眉处有个不知怎么留下来的伤疤,整个神色呈现一种坚毅或是桀骜不驯的感觉。 腰间一张鬼脸面具不知道是干嘛的,他不同于前面的裁缝,对方从出现直到走进来一直保持着低眉顺目恭恭敬敬的样子。 只是这家伙一进来就是挺直腰杆,甚至比范春站军姿都要直。他走进房间第一反应就是抬眼与范春对视一眼,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情愿的低下了头。 范春见状脸上升起些微的诧异,稍稍歪过头在心里想道。 ‘嚯...这小子很拽吗!这么拽,将来可不要走夜路一不注意让人绊一大马趴啊!’ 正想着,只见不远处的裁缝恭恭敬敬的朝着范春下拜,嘴角微微上扬,微笑着道。 “见过...太子殿下!” “男...男的啊!?” 范春大惊失色不由得惊叫一声,任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位神态恭敬举止优雅的“大姐”原来是个男的。 “你...” 闻言,那个裁缝举止入场,可他身边另外那个人却目生怒意,可他刚想说什么却被裁缝的一声低喝所打断。 “纺锤!” 听到他的声音,那个被称作纺锤的腰上挂着鬼脸的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脸上显现出欲言又止的不忿之色。 没有给他片刻的时间,紧接着裁缝就又一声低喝道。 “跪下!” 谁料,在裁缝说出这样的话后那个纺锤仍旧立在原理没有动作,不知是在作何想法。 见状,裁缝没有看向他,只是脸略微朝他偏了偏,伸手拉着他的衣襟又一声道。 “我让你跪下!” 见他这副样子,裁缝这才不情不愿的缓缓跪倒,或许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不满,他膝盖点地没有丝毫的受力因而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即便跪地他也还是挺直着腰杆,裁缝见状面露不悦但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的朝向范春再次开口道。 “孛星,裁缝、纺锤,拜见太子殿下!” 随后恭恭敬敬的下拜,纺锤没有跟他一起,只是自顾自的将脸撇到了一边。 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尴尬,范春假装轻咳了两声随后撇过头去摆摆手道。 “行...行了!免礼平身吧!” 本来他还想故意不说话装严肃晾他们一段时间,但此刻也没有那种想法了。 闻言,裁缝恭恭敬敬的道了声。 “谢殿下...” 随后缓缓起身,一切举止动作一丝不苟,就如同他过去面对悼德皇帝那样。 纺锤就像是诚心对着干一样,方才让他跪下他不跪,这会让他起来他还偏不起来了。 直到裁缝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起,他这才又不情不愿的起身,大概当初他面对悼德皇帝时应该是不敢这样的吧。 这会功夫范春心态缓了过来,他转过头想了想,随后一脸难以理解的朝裁缝问道。 “嘶...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闻言,纺锤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裁缝笑了笑,还是那么低眉顺目,他开口回道。 “殿下是太子,是将来的至尊,没有什么不能讲的。” “哦...那我可说了啊...” 紧接着,范春就露出一脸无奈的样子开口道。 “就是你们这个组织...碰头都这么早的吗!?要不是现在夏天太阳出来了的早我估计换别的季节现在天还没亮吧!?” 裁缝闻言嘴角上扬,似乎并不意外范春会说出这样的话,接着,范春的声音再次传来。 “很困啊你知不知道啊喂!上一次我起这么早是因为生物钟紊乱明明是晚上睡的可却被身体当成的午觉而凌晨就睡醒了啊!” 或许是为了验证自己话,范春还适时的打了个哈欠,边打边含糊道。 “我...我现在都还有些神志不清啊...” 听了他的话裁缝躬了躬身,低着头解释道。 “实在抱歉,可...殿下,还请您原谅,之所以我等这个时间前来觐见,实在是因为此刻最为安全啊...” “安全?” 范春疑惑道。 “难道...你们也觉得晚上街上空无一人的时候比白天人来人往的街道更加令人感到安心!?” 他一脸像是找到了什么同类般问道。 裁缝笑了笑,随后接着道。 “多少也有您说的这个原因在,毕竟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的确更喜欢夜晚。而更大的原因是...寅时四刻是城头兵丁的交接时刻,选择此刻入城更加不容易被守卫们发现,否则...” 他笑了笑道。 “在您的脚下动刀兵...实在是有违天理。” “哦...原来如此...” 范春多少有些阴阳怪气的喃喃道,他心里明白,对方这么说这么做其实也是在向自己证明着实力。 第83章 强度高说话还好听 毕竟,他们能秘密的潜入南郑,也就代表着这个水平的城池他们都可以来去自如。 ‘不愧是...和柒他们相提并论的吗...’ 范春在心中默默想到,只是当他注意到对面的做派,以及裁缝那似乎明显不适合飞檐走壁,哪怕是刺客信条的主角都不会穿的那种宽大的袍服,不由得将上一句话默默改成了。 “不...是柒跟他们相提并论...” 当然,是不是裁缝在潜入时穿的其实是另一套衣服,然后等进来后又特意换上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未免对方也太闲了。 范春点了点头。 只见裁缝低着头环顾了下四周,随后笑道。 “不过还请殿下容许在下不得不说的是...” 说着,他缓缓的张开双臂,宽大的袖子垂下,随后不住的笑道。 “敢于独自一人在高楼上面对我二人...这份气度、这份胆识、这份自信...只能说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未来的天子吗!” 他这样恭维着,说到最后一脸陶醉的双手合十行礼,恭恭敬敬的朝着范春躬下了身。 身后的纺锤虽然还是一脸不忿的神情,但听他这么说意外的没有不情不愿,看来像是也有些认同了裁缝对他的评价。 毕竟,独自一人面对两个曾经非杀自己不可的人,这放在任何一个上位者,哪怕是普通人身上都是难以想象的。 “呵...” 范春闻言不屑的笑了笑,心里暗暗想道。 ‘卧槽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完了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这下还不得让他们给我来个自由落体啊!我不想亲身体验一下高空抛物啊!!!’ 想到这,他脸上差点忍不住露出慌乱之色,但赶忙收敛又想道。 ‘不行!要克制,克制自己啊范春!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被他们看出来啊!就像是老师讲题自己明明一个字也没写但就是要装作写了的样子啊!’ 这样想着,下一刻他故作镇定,强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呵,呵...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啊!你们以为此刻这间屋子里只有咱们仨吗!?” “哦?” 闻言,裁缝发出疑惑的一声,连带着纺锤也纳闷的转过头来。 这间屋子里不是三个人还能是几个人?大概他们是这样想的。 “哼!其,其实我早就在这里埋伏了五百...呃...三百...三个,对三个大只佬!” 在左右评估了下自己的这个房间似乎并不能藏下那么多人后范春及时改口,然后抱着膀子得意忘形的说道。 “只要我摔杯为号,他们立刻就从四面八方像脱了缰的野狗一般杀出来把你们吊起来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啊!怕了没有啊!?” 说着,他似乎想威胁吓唬他们一下,伸手朝桌案上摸去,左摸右摸什么也没摸到,余光扫过才发现上边空无一物。 ‘卧槽穿帮了啊!忘记准备茶杯了啊!难道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马叔给我准备这些,所以我已经习惯了而成了废人才忘记了这些的吗?果然人还是不能彻底失去生活能力啊!’ 想到这,他轻咳了两声随后给自己解释道。 “呃...是这样的,实物的杯子破绽太大,万一被抢走了就完了,所以我特意练习了口技,可以模仿杯子破裂,就是那种银瓶乍破水浆迸的声音!完美!这个解释太好了!” 看着他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裁缝笑了笑,随后行礼附和道。 “那就...谢殿下不杀之恩了!” “小意思!” 范春摆了摆手,随后他再次将手握成拳头歪着头拄着侧脸一脸戏谑的朝他们喃喃道。 “不过...其实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心里对你们还是多少有点意见的吧?” 他指的是从前孛星半路截杀他的事。 闻言,纺锤蹙着眉转过身似乎想要上前一步拦在裁缝身前,但下一刻被裁缝拦下。 接着,裁缝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是...我等当初屡次冒犯殿下,殿下怨恨我等也是理所应当。” “不仅是这样!” 范春再次开口道。 “你们把我的...” 他刚想说我的柒,但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好,像是把柒当成了什么物品一样,于是改口道。 “把我的...手下,把我的手下伤成了那样,这件事我可一直记得呢!” 说罢,他狠狠拍了下桌案。看来范春还在对当初柒面对杀手将他推下山坡舍命救他然后遍体鳞伤的事耿耿于怀。 裁缝本就苍白的脸上露出更加淡漠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生无可恋,他微笑着默默说道。 “是啊...那时受先帝的命令曾两番对您和柒小姐下手,两次都让二位身陷险境。在下不会说什么各为其主,把责任都推给一个死人的话...” 说着,他摇了摇头,长发随之飘动。接着,他默默从腰间掏出短刀缓缓走上前去。 吓得范春不住的朝后面退去,双脚像是做着什么挣扎般不断朝他蹬去嘴里不停说道。 “哎哎哎!干什么!?你,你别过来啊,别过来!我可要叫了啊,我要模仿口技了啊,到时候大家都收不了场的啊!” 只见裁缝面对他的威胁毫不在乎,精致的一脸默然的朝他走来。 见他越来越近,范春用胳膊捂着眼睛绝望的喊道。 “救命啊!给我留个全尸吧,我不想给未来考古队的同志们添麻烦啊!” 他叫喊着,随后只听见面前“咚”的一声。 “哎?” 范春有些疑惑和害怕的尝试着挪开了自己的胳膊,睁开眼朝前面看去,只见面前的场景令范春睁大了眼睛,不能说他没预料到这一幕吧,只能说像是一回事,可真的发生后又是另一回事了。 只见裁缝朝着范春行大礼,一头抢地还不忘伸手将那把短刀伸双手递到范春身前,还没等范春反应过来只听见他说道。 “在下自知死罪难逃,所以自请殿下去在下一臂以作惩罚,万望殿下看在此身还有些用的份上,留下一条残命来为殿下戴罪效力!” 他这样说着,虽然低着头但声音清晰可闻。 直到片刻后范春才反应过来,看着近在咫尺泛着寒芒的短刀,范春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第84章 就是不知道限定时间是多久 ‘不是...这么怂的吗...不过老实说,他要是不怂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可以cos羊肉卷了吧...’ 范春有些后怕的想到,他伸出仍旧有些颤抖的手,缓缓将那把短刀接了过来,还被收回手将手掌点在额头下的裁缝吓了一小下。 那把短刀入手后是不带任何温度的冰凉,大夏天的甚至都有些刺骨的感觉。 将那把短刀在眼前晃了晃,范春疑惑于这把刀的性质不像是国产的样子,倒是有些像动漫中演绎的日本的那个胁差的样子,就是那个很细的用来切腹的那个。 ‘靠!还是个进口货?’ 他疑惑的想到,只是他此刻还不知道的是,由于世界线的变动,这个世界其实已经没有日本的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华夏文化的国家,那边的故事同样精彩,这个有机会再说。 此刻,手拿着短刀的范春有些犹豫的看着面前只有一米左右距离跪在地上的裁缝,如果他想或许还真能轻易的取得对方的姓名。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那么做,倒没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只是他想着。 ‘笑话!那电影里尽是反杀的桥段你以为我没看过啊!等我一下手,然后对方忽然用那种违反了物理常识的方式转过身把我反杀了!这剧情已经经典到有些审美疲劳了啊!再说了...’ 他不着痕迹的朝不远处的纺锤瞥去,看着他的动作范春心中不住道。 ‘你那只手是干嘛呢!?揣口袋里摸什么呢!是不是像我一有动作你就一飞刀插我脑门上然后导演再给我哥特写!?陷阱,这就是陷阱!我早就看出来了跟你们说!’ 这样想着范春朝前头的人开口叫了一声。 “喂!” 裁缝闻声一动,略微抬起头来,下一刻像是早就提前安排好那样伸出手,将范春丢过来的短刀平稳的接在手里。 ‘我说对了吧!果然这家伙也不像表面上那样,其实也是个武功高手吧!想给我设陷阱?再过五百年再说吧!’ 脑海里不断肯定着自己方才做出的决定,范春脸上一脸自得的笑着缓缓将身体靠在了身后的墙上,一条腿曲着,将那一侧的胳膊搭在膝盖上,一副很舒适的样子。 见状,一直藏着一只手的纺锤也悄然将那只手重新暴露在外。 裁缝伸双手像是朝范春呈上来的样子抬着那把短刀,额前发丝下的遮蔽下,双眸不带什么情感的看着范春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收起刀,用不知是不是装出的劫后余生般的语气再次拜倒口称道。 “谢过殿下!臣,必万死以报殿下大恩!” “呵...” 范春笑了笑,他活动了下脖颈找到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后朝着裁缝摆摆手问道。 “其实我不是很能理解...” “您请说。” “就是...为什么你们要冒这么大风险非要来效忠我呢?凭你们的水平想找个五险一金的工作应该不难吧?” 他摊开手疑惑道。 “我自认...自己也没那么大人格魅力吧?况且我们之间还有仇什么的...” 范春话音刚落,裁缝就像是迫不及待般向前匍匐了两步,接着支起上身向范春行礼,用稍显委屈的神色和语气道。 “唉...其实殿下误会我等了,我等所遵循的原则只有一条,那就是效忠与大晋的皇帝,从前悼德皇帝在是我等效忠于他,之前何氏皇帝在位我等顺而效忠,此刻您为正统我等自然继续效忠于您,说来大言不惭,实则也是清清白白啊!” 听了他的话范春笑着脱口而出道。 “我不关心谁是县长,我只想做县长夫人是吧?让子弹飞的含金量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啊!” 面对他的嘲讽裁缝也不再辩解什么,只是略显失落像个怨妇般低下头去。 范春微微摇头,显而易见的对方刚才话中的漏洞实在太多。如果柒所言非虚的话,那包括她们蚩尤旗在内,面前的孛星其实也都是悼德皇帝一手建立的,属于他个人的私有实力。 而面前的裁缝却把他们的这个组织说的跟个正牌部门一样,说什么不忠于个人只忠于职务,实际上这话站不住脚。 但有什么所谓呢?范春眼中闪烁,即便对方说的假又能怎么样呢?他现在的处境说白了就是不得不接纳对方为自己做事。 而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吧,对方似乎也有不得不效忠自己的理由。 所以,这种相互利用的关系不也是很好吗,没必要把所有话都掰扯的那么明白。 想到这范春无声的叹息。 ‘唉...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本事。要是能像三国魅魔刘备那样走到哪都能吸引来ssr,或是像人妻爱好者、收集控曹操那样能招揽到橙卡,不就不用跟自己的仇人装笑脸了吗...’ 他抬着眼看向天花板无奈到。 须知,柒为他受的每一处伤,他一处都没忘呢。 “就这样吧...” 范春有些心累的朝他们摆摆手,随后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你们有自己的据点吧?可别让我也专门为你们找个地方!” “当然,这个就无需殿下为臣等费心了。” “我就知道!” 范春咬着牙说到,联想起柒说过的她们的据点被毁了时,范春心里更气了。 “臣等目前汇聚之处,就在...” “行了!这个我没兴趣知道!” 范春大手一挥打断道,随后看着他们严肃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随叫随到!” 闻言,裁缝直起上身,面朝着范春低垂着目光笑了笑说道。 “这是自然,为臣的基础!” “嗯...” 范春点了点头。 “我要您们做的不多,一共就...” 说着,他将自己要让孛星他们做的事一一道来,片刻后又补充道。 “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对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要发挥主观能动性!说白了自己眼里得有活!别总让我说,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干,能明白吗!?” 范春像个在pua自己员工的无良资本家那样说道。 裁缝闻言二话不说躬身拜倒恭敬的回道。 “谨遵殿下之命!” 不知为何,任何人朝自己行礼甚至下跪范春都会浑身不自在,可唯独面对面前的这个裁缝时不会。 第85章 说悄悄话要开私人频道 直到裁缝和纺锤走出宫苑来到大道上时天已经大亮了,看着人群稀疏熟悉的街道景色,他不住的嘴角上扬,缓缓向前走去。 周围起个大早来往的人们看见他们俩的样子打扮一副来历不凡纷纷避让,他们来时偷偷摸摸,这会离开却是不用了,因为范春给他的腰牌正明晃晃的挂在裁缝腰间。 牌子上其余一切都刻好了,唯独名称还是空白了。大概是范春懒得给他起名字,索性就给他个“白板”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那块空白的腰牌,裁缝笑了笑,随后掏出短刀自行在上面刻上了“绣衣御史”四个字,与官方打造的字迹一般无二。 随后收手,将其垂在了腰间。 目睹了这一切的纺锤脸上显露出浓浓的犹豫,似乎是想说什么。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凑到裁缝耳边,声音自面具下传出,他说道。 “裁缝,这样...值得吗?为了那个,你...” 他说的是裁缝之前向范春递刀,不惜让他去掉自己一条手臂的事。他还在为此耿耿于怀,并质疑他付出这么大的牺牲是否值得。 毕竟,对裁缝来说,少了一只手将来剪裁布匹或是刺绣可都要难上许多了。 裁缝闻言轻叹一声,随后目光坚决的喃喃道。 “为了神器,这些牺牲不值一提!” 感受着对方的坚定纺锤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片刻后裁缝又开口道。 “好了,不多说了,咱们走吧。殿下的任务...呵,咱们还要去履行呢!” 闻言,纺锤再次蹙着眉,尝试性的朝裁缝问道。 “你觉得...这个殿下有些陛下的神韵吗?” 他口中的陛下指得是悼德皇帝,意外的他们跟柒一样,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改过口来,一提到悼德皇帝还是忍不住用陛下来称呼。 听了他的问话裁缝沉默了会,随后笑着轻声道。 “似他也不似他吧...” 随后二人不再多言,在清晨的阳光下径直从梧桐大道的最中央穿城而过,出城后渐渐看不清身影。 阙楼上。 “哎呦...可算完事了...” 范春瘫坐在榻上总算松了口气,刚才他那么淡定不是因为心态练出来了,而是因为过于紧张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还要紧张这回事。 他转过身,想凑到窗口透透气,谁料两眼精光一闪,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宫墙外。 “小天!?” 他不由得笑道。 只见第二天像是在晨跑似得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宫外,还跟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王芙蓉打了个招呼。 他嘴上说是爱好摆烂,其实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来了个大早。 范春忍不住笑着朝他喊道。 “小天!” 第二天听见声音,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也看见的楼上的范春,随后无比喜悦的朝他不住的高举双手摆了摆。 “喂!” 范春指了指自己这。 “上来!上来小天!” 第二天像是听见了他的话,连忙点了点头随后朝着这边的方向跑来,范春见状不住的笑了笑。 那边,这会已经到了散朝的时间了。 朝会殿外。 结束完早朝的官员们个个身着青灰色的朝服自大殿内鱼贯而出,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又散开,远远望去真跟鱼群没什么两样。 内朝脱离君主组织朝会独自运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明明是皇位空悬的大空位时期,范春又不管事,可偏偏各级官员起码是表面上就是能该干嘛干嘛,也没出什么大乱子,这放在以内斗见长的大晋的其他时期,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究其原因估计是目前局势让大伙产生了一些压力,所以不敢再整过去那种大活了...我猜的... 人群中一位姓李的官员走下长长的阶梯,他左右张望了片刻随即笑着朝一个方向小跑而去。 他一路来到另一个姓赵的官员身边,满脸堆笑略微躬下身去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道。 “哎!赵大人!” 那个赵大人神态举止与其截然相反,他紧紧板着脸后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即便耳旁传来李大人的声音也只是稍微朝他拱拱手随口回了句。 “嗯,李大人。” 可即便对方满不在意的一句恢复也足以让李大人满脸笑意,他接着在对方身旁紧跟两步随后自来熟的搭话道。 “哎,赵大人,昨天那事您听说了吗?” “昨天那事?” 赵大人喃喃道,随后“哼”了一声有些不屑道。 “当然知道,梧桐大市出了走私大案,太子殿下震怒,命令彻查此事。差事交到了你们廷尉府。哎?” 他疑惑的一声随后略微偏过头,随后朝李大人故作不解的问道。 “照说这事应该是少府跟廷尉府上心,跟我们典客署衙门没关联啊?您怎么问上在下了?” “呵呵...” 李大人闻言笑了笑,接着神色眨眼间转换为了愁苦,他凑到赵大人近前唉声叹气道。 “唉,赵大人,我这不是怕...怕殿下拿这件事堵咱们的嘴嘛!” “嗯?” 赵大人闻言脸上疑惑,随之恍然大悟的笑道。 “哦!呵,你说那件事啊。呵呵!” “哎?赵大人别走那么快啊!?” 见他莫名其妙的忽然加速,李大人连忙跟上。 只见赵大人此刻就像是故意端着一样脸上愈发自傲,像个烧成碳的硬木头一样令人讨厌。可能他这样并不是对范春,甚至也不是对身旁的李大人,估计就是天生的,对谁都一样。 耳边传来李大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哎,赵大人,赵兄!别不理人啊,您给拿个主意啊。” 赵大人不屑的语气说道。 “主意?还用我出吗?既然殿下那已经无可奈何了,那就从殿下安排的人身上想办法!” “哦?” 李大人闻言故作思索之色,随后眼珠一转笑道。 “您是说,给那个姓江的小子使绊子?” “哼!” 赵大人没好气的回了一声,他脸上看似是很不愿意掺和此事的样子,但嘴却一刻不停的开口道。 “此事不能明着做,最好暗里找些地痞无赖之流给他找些麻烦,等他焦头烂额之际咱们再从明面上出手,等闹得他一塌糊涂之时,咱们不就又有了话柄了吗?” 第86章 既视感 赵大人说罢,捋了捋胡子脸上多少显得有些阴险。 闻言,李大人满脸堆笑拍手叫好,他朝着赵大人比了个大拇指不住的称赞道。 “哎呀还得是赵兄!三言两语就解决的大伙的难题啊!” 赵大人脸上更加飘飘欲仙,嘴上也没个把门。 “说到底,此事还是殿下的毛病!” “啊...啊?” 听他这么说李大人脸上霎时间笑意收敛,随后战战兢兢地朝周围张望了一圈。他缩了缩脖子,随后隐晦的与赵大人拉开了脚步。 那边,赵大人还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殿下即便是从少府衙门手中收回了梧桐大市,可也不能随手就找个竖子做主啊!” 他微眯起双眼厉声道。 “一个下九流商贾出身的浪荡公子,八辈子的贱骨头!真以为攀上高枝就能变凤凰了?我呸!想得美!” 赵大人说的对也不对吧,事实上,在相对更加战乱频仍、民生凋敝的东夏之地,那里的领主公卿们更加依赖于商人们进行物资交换,来为他们带来更多军事物资以支撑起他们发动更多的军事行动。 所以,在那里商人的地位不敢说与传统的土地贵族平起平坐吧,起码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比较高了,他们拥有自己的行会组织,可以在许多地区免除赋税。 甚至在荆楚大地也就是贤师的身边,那里的商人们通过各种手段夺取了土地和城市的控制权,围绕云梦泽建立起了一个个由商人联盟政权统治下的小邦国。 但西边的大晋多少还在受传统的重农抑商思想的影响,对商人群体抱有更加鄙夷的态度,对那些外来的行商也是颇为提防。 赵大人正在侃侃而谈,片刻之后他发觉身旁无人应答顿时心中生疑,左右看去却发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原来的李大人早已不知去向。 “人呢?” 赵大人蹙着眉四下张望了一会,又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嘁”了一声拂袖而去。 另一边。 范春紧蹙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地上拿赭石粉画上的围成一圈的格子,不少格子里还写着一些工整的字迹,大概是什么房屋、田地什么的,他不由得喃喃道。 “嘶...这是跳房子?怎么...有点眼熟呢,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身旁满脸欣喜和期待的看着他的第二天早就忍不住了,他不由分说拉着范春来到那一圈格子旁,范春不住的出声道。 “哎哎哎!慢点哎!” 还没等范春反应过来,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推到周围的一众小朋友面前介绍道。 “这位是春哥!大伙快叫人啊!” “范!范哥就行!” 范春连忙无奈道。 “春哥听着好像能永生似得...靠!什么上古网络用语!” 周围的小朋友见状有的喊范哥哥,有的喊春哥哥,一时间好不热闹。 在他们中间的范春也不由得被这种氛围所感染,露出略显尴尬但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略微偏过头看向第二天,心想道。 ‘小天虽然看着呆头呆脑的,但意外的在小孩子里很受欢迎吗!有当孩子王的潜质啊!’ 他正出神之际,谁料在这片刻之间第二天已经介绍完了他改良过的跳房子的全部玩法,可范春还一个字都没入耳呢,第二天就一脸期待的向他问道。 “您明白了吗!?” “啊?” 范春一脸懵的喃喃道。 “明...明白什么?” 听他这么说,谁料第二天也是满不在乎,他一挥手大大咧咧道。 “不明白也没关系!等玩上了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周围的小朋友也是随声附和吵吵闹闹,在众人的簇拥下范春被推着站到了第一个格子格子上。 “这,这么草率吗?我...” 看着脚底下格子里写着的像是“起点”的两个字,范春有些犹豫道。 “那...我现在干嘛啊?是要往前蹦吗?” 说着,他看向近在咫尺的与脚下格子相连的另外那些格子。 “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跳远的能力,看我今天非得碰到第十...嗯...第五...第三个格子那里!你们看好了吧,哈!” 说着,他做出了个跃跃欲试的动作。谁料刚想起步却听见周围的小朋友连忙阻止,差点给范春下了个前趴。 只见站在围成一圈的格子中间的一个小朋友拿出手中的骰子,一脸认真的给范春解释道。 “不对不对!你要等我扔完骰子,扔到几点你才能往前跳几个格子!” “啊?” 看着小朋友范春疑惑道。 “你们...这个规矩这么多吗?行吧行吧!你扔吧!” 范春朝他摆了摆手,随后等待对方掷骰子,自己则接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片刻后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脸犹豫的喃喃道。 “嘶...掷骰子,跳格子?这个既视感...好像...” 他正想着,那个小朋友已经掷出了点来,或许是像自己也赶紧参与到游戏中,周围的小朋友忙不迭的催促着范春。 范春闻言也赶忙连连点头,他来不及再思考什么,看向地上骰子的点数,六点,随后范春连忙朝着前面跳了六个格子。 待等站定后,在周围小朋友对他第一次就能知道跳几步的掌声鼓励之中,范春一脸生无可恋的抬头看天喃喃道。 “我...特么的到底在干什么啊...” 谁料紧接着第二天就在他耳边激动的喊道。 “恭喜您!” “啊,怎么了?怎么了!” 这一嗓子吓得范春不住的东张西望,还以为是谁打过来了。 可下一秒他就看见第二天一脸羡慕的看向他脚下然后朝范春满眼放光的说道。 “恭喜啊殿下!您猜到客栈啦!” “啊?” 范春疑惑道。 “客栈?那我...是不是能坐下歇一会了?” “不是!” 第二天解释道。 “您可以选择是否买下这个客栈,如果您买了,那么接下来所有再次踩到这个格子的人都要给您付一笔房钱!” 他说着,周围的小朋友也露出羡慕的眼神。 “呃...那,那我买了?” 范春尝试性的说道。 “多,多少钱啊?” “不多!” 第二天笑道,随后朝他摆出了五根手指道。 “只需要五十两银子!” 第87章 二创之于原着面目全非 “卧槽这么贵吗?你们...那小孩你买的起吗!?” 范春呵斥道,对他们这个游戏如此逼氪而发出了不满。 随后,他朝身上摸了摸,掏出了荷包点了点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看着第二天犹豫道。 “我...我身上就六文钱...还留着中午买馍呢...要不,我退出行吗...” 闻言,第二天朝他摇了摇头,手指也跟着左右摆动道。 “殿下想哪去了,怎么可能是真钱呢?都是虚拟的,是假的啦!” 随后,他朝中间那个小朋友问道。 “小迎儿,殿下的银子还有多少啊?” 小迎儿掏出个牌子来看了看,随后朝他们展示并说道。 “正好五十两!” 范春看着那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以及下面的五十两无奈的点点头道。 “行吧...我买...买了...” 忽然间,范春莫名的察觉到哪里不对,那看向那些格子里的字喃喃道。 “嘶...田地、当铺...嗯!?” 霎那间,他终于回想起了什么一脸震惊的嚷道。 “跳房子?这特么不是大富翁吗!?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这买房子买地的!” 闻言,一旁的小朋友们连忙反驳道。 “不对不对,不叫大富翁!” “不叫大富翁还能叫什么啊!” “叫大财主!是小天哥哥起的名字!” 闻言,范春一脸心力交瘁的看向第二天,明明没踩到格子上的“雷”,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疲惫。 见状,第二天也笑着露出满口的白牙爽朗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范春有些发懵的一巴掌拍到自己额头上,然后缓缓在脸上抹了一把喃喃道。 “嘶...忽然接受了这个设定感觉也没那么诡异了吗...你们等着,我那块白布盖头上扮成中东土豪再来陪你们玩!” 说着,范春朝着一个方向就是要逃跑的样子,可他刚想走就被第二天拉住道。 “殿下不用那么认真啦!我们也只是随便玩玩而已!” ‘放开我啊!救命啊,让我走啊!不然我的灵魂都要迷失在这无穷无尽的像莫比乌斯环一样的格子里面了啊!’ 范春心中不住的抓狂道,正想着应该作何解释来脱身时,耳旁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范春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心中只剩下一声。 ‘完了,这下彻底走不了了...’ 只见不远处,轻舟正掐着腰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们这边。 半晌后。 已经蹦的双腿都没知觉的范春顶着大太阳感觉自己都快神志不清了,忽然间,他发觉自己莫名的产生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要上天了似得。 ‘这...这种感觉...哦!原来是我的灵魂要飞出去了吗...是吗,连你也受不了这种酷刑打算逃跑了吗,呵呵...’ 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在脑海里道。 ‘呵个大头鬼啊,快给我回来啊灵魂!我的身体不是高达不能随便脱出驾驶员啊!’ “喂!愣着干什么,轮到你了!” 耳旁传来轻舟平时听起来很悦耳但此刻宛如催命般的声音,范春喘了口粗气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哦,哦!” 随后,他宛如行尸走肉般朝前面挪了两步,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厉喝。 冷静下来以后他甩了甩已经大汗淋漓的脑袋,喘着粗气的想道。 “跳多了啊!干嘛多跳了一格啊?” 一旁第二天的声音响起。 “没事没事!公主殿下,殿下他都欠了那么多了,就让他多走一格吧。” “不行!他又没有神速符,不能犯规!” ‘玛德!老子现实欠一屁股饥荒就算了,穿越过来玩个游戏也特么逃不开这种命运吗!’ 范春欲哭无泪的想到,随后全凭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向后面撤了两步,整个身体直打晃,片刻间才堪堪站住。 ‘呃...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他在心中想道。 ‘我...我得自救啊!’ 想到这他费力的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满脸兴奋,已经一连五块四级地的轻舟,看着对方毫不感到厌倦的神色范春绝望了。 就在他思考该如何脱身之际,轻舟的声音又响起了。 “哎,又到你了!” “啊,啊?!怎么这么快啊!” “别磨叽,赶紧的,姑奶奶都快有六级地了!” ‘这么牛掰的吗?这得蹦多少下啊!看不出来少女你还有当运动员的潜质啊,究极耐蹦王是吧!’ 看着轻舟单手掐腰,一脸自得的样子范春不住的想到。 轻舟的发丝不少都粘在了额角,脸色和薄唇也多少显得有些泛白胸口起伏不定,但脸上仍旧是难掩的愉快,不知道是否跟范春有些关系。 但范春来不及思考这些,正在他想着该如何脱身双腿都不住的颤抖之际,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殿下,殿下!哎呦可找着您了!” “马,马叔?您怎么来了?” 看着马当的身影范春双眼泛起希望,以至于称呼上都下意识用上了敬语。 “哎呦!殿下您忘了?不是今天约了客人要见吗?人家都等急啦!” “啊?客人?” 范春疑惑道,他不知道客人是谁,想着或许是朝廷里的什么大人又来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找自己了? 但片刻之后他想到了这是个脱身的好机会连忙笑着点头道。 “哦对对对!快,赶紧带我去见救命恩人...见他!” 说着,情急之下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双腿的乏力,急忙朝前迈出两步但下一刻就因为腿上无力身体朝前面倒去。 还好马当眼疾手快扶住了范春,范春见状隐晦的朝马当做了个感恩的眼神,顺便也在心里感谢了下那位如及时雨般的客人。 ‘不知道是朝廷的那位大人真是谢谢你了啊,平时我总是很烦你们觉得你们是没事找事实在是对不起了啊!’ 他这样想着,顺便还不忘回头告诉身后的大伙一声。他掩饰住心中的喜悦,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说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真的很想跟大伙接着玩的,但呵...咳咳...但实在是公务繁忙啊!不能...在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