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诡异后，我怎么成女神了？》 第1章 一开局就死而复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诡异收集处！为了爱与和平，请在此献出你的心脏与灵魂！！） 【sss诡异：大脑寄存处】 【基本特征：这是一个无限大的次元空间，里面装满了奇形怪状的脑子，这些脑子会一天天坏死，若未能及时取回，脑子的主人会逐渐变成傻子】 【应对办法：不要寄存！不要寄存！不要寄存！】 （调皮的分割线小姐） …………………………… “不要，你不要过来啊！” 李归一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他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大致检查了一下，手和脚都在，身上也没有伤，完好无损。 “我这是……我不是死了吗？” 回忆着刚刚发生的那个噩梦，李归一眉头渐渐拧紧。 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吗？ 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不对，总感觉哪里不对，那恐怕不仅仅是梦，绝对不是梦！” 为了确定记忆的真假，他立刻起身寻找自己的手机。 枕头下面，床头柜，床底下，桌子上，柜子里，衣服裤子口袋…… 所有可能藏匿手机的地方，他都找了一遍。 没有，整间卧室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他的手机！ 手机去哪里了？ 如果那只是梦的话，手机为什么会突然不见？ 如果那不是梦的话，他又为什么还活着？ 在“梦”里，那个相貌与自己长得完全一样的“人”，那个最开始只是一团模糊轮廓的“人”，那个追着自己不放的“人”， 他把自己给杀了啊！ 李归一站在衣柜的镜子前，惊恐而困惑。 看着镜中的自己，恐惧油然而生。 “难道他是从镜子里面爬出来的？” 这个悚然的想法刚一浮现，就被他自己给否决掉了。 “不对，我记得最初，他还是一道模糊轮廓时，好像是坐在卧室的沙发上面的。” 就在李归一准备拉上衣柜的移动门，挡住那面镜子和镜中的自己时。 他目光微凝。 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衬衫和裤子，是昨天洗澡前换下来的，是应该扔在了洗衣机里面的衣服！ “这……” 李归一瞬间明悟许多。 环顾房间四周，窗帘是打开的，被子也是叠好的，空调也关掉了，而墙上的挂钟时针指着数字12。 已经十二点了…… 他在床边坐下，认真地思考起目前的状况。 昨天晚上，那道人影刚出现时，他也是吓坏了。 但跟那人影说话对方也不理会他，就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无论怎么都赶不走。 他打电话报警，警察说马上就来。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过程中，他敲响了隔壁小王的大门，说想要进去坐一会。 结果当他跟小王说自己家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小王到他家看了一圈，随后眼神怪异地瞅着他说： “哪里有什么人影，你不会是出现幻觉或者妄想症了吧？” 接连找了几个人验证，最终他发现这么一个可怕的事实—— 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看不到那个人影！ 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手机也拍不出来！ 而且他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人影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隐约可以看到那个人的脸，一点点变得跟他相似起来。 就在李归一慌乱无措之际，警察赶来了。 然而他的恐惧却愈发加深。 因为警察也看不见那个人，警察也只当他出现了幻觉，建议他明天去看看精神科医生。 无论李归一如何解释，可警察还有那些围观的邻居，都不相信他的话，只有目光中的怜悯多得快要溢出来。 “可怜哟，年纪轻轻的就疯了。之前我还羡慕他长得帅工作好还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现在我全都释然了。因为我明白了，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警察走了，邻居们散了，只剩下那人影与他作伴。 若不是那人影太过诡异，他还真想跟对方说一声感谢，感谢对方的不离不弃。 在做尽了各种赶走影子的尝试后，李归一放弃了挣扎。 因为不管他去哪里，怎么威胁和恐吓，那影子就是一言不发，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不仅是言语上的，甚至连物理上的攻击都不能对那人影奏效。 菜刀直接穿过了那人影的身体，仿佛对方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他虚妄的想象。 于是，李归一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的确该去看医生了？ 因为那道人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危险性，他也逐渐就放下心来，努力去忽视对方的存在。 不安的深夜里，他再也抵不住困意，在深深的疲惫中进入了梦乡。 而那道人影，就站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 第二天早上，李归一被闹铃吵醒。 睁开眼，那人影微笑站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人影的身材相貌，几乎完全变成了他。 从上到下，与他一模一样。 唯独不一样的一点是，对方没有穿衣服。 看着那人影的眼睛，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蹿至天灵盖，李归一忽然产生了这么一种预感，他感觉对方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 他想要取代自己！ “蹭”的一声，李归一跳下了床，他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想要尽快逃离此处，去往人多的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人影也只是跟着他，没有多余的行动。 他冲下楼，跑出了小区，上了地铁。 一路担惊受怕之后，他平安来到了公司，至于那个人影，似乎被甩掉了。 他稍微安心了些，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事项。 在忙碌的工作中，人影的事情也就暂时被他抛出了脑外。 但忘记并不意味着结束。 他在工作间歇上厕所时，又见到了那个人影。 人影面带微笑冲他跑来。 “他似乎想吃了我！” 这个念头瞬间充斥在李归一的脑海，他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人影狂追不舍。 至于过程，就不必多说了。 总之就是李归一被人影追上了，人影抓住了他，撕扯着他，把他的身体部件像积木般一件件拆掉，塞进了自己的身体。 李归一死了。 他被人影取代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又出现在了自己家里？ 不是重启，也不是时间回溯什么的，倒像是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 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李归一眉头紧皱着，对当下的局面感到深深的不解。 这时。 余光瞥见了一个笔记本，一个厚重的黑色笔记本，突兀地摆放在空荡的书桌上。 笔记本的封面是四个血字—— 【诡～异～笔～记！】 这四个血字扭曲而狰狞，仿佛透着莫大的邪恶，一眼就让人感到灵魂战栗。 李归一走到书桌边，怔怔地看着那个明显不正常的笔记本，陷入了良久的迟疑。 他犹豫着要不要翻开。 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翻开笔记本。 瞬间，淡淡的铁锈味散发了出来。 笔记本的第一面原本是空白的，然而就在他翻开之后，立刻就浮现了几行字，几行血色的字迹。 那字迹，竟像是他自己的。 “恭喜你翻开诡异笔记，现在你就是我的新任主人了，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多多关照。” “首先是最最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事情只说一遍。” “请努力活下去哦！” …… （温馨提示：若您不小心寄存了你的脑子，请尽快阅读至最新章节，点击末尾处那个屎黄色的按钮，并送上一些免费的小礼物。收到礼物后，敬职敬业的快递员小哥会沿着网路，连夜骑马赶往你的家中，送还您的大脑切片，不新鲜不要钱哦亲！） 第2章 诡异笔记 看着那一行行诡异浮现而出的血字，李归一差点没把笔记本给丢地上。 但强烈的好奇心阻止了他。 他继续往下读。 “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事关你的性命，请牢记在心。” “从现在起，请你于每周内创造出一种新的诡异，至于怎么创造，我想聪明的主人你自己应该很快就会摸索出答案。” “若未能按时完成每周一个诡异的任务指标，你就会死。” “不用怀疑，我不是在恫吓你，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当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尽可大胆一试，不过不建议这么做，因为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条。” “珍爱生命，从你做起。” “期待你的精彩表现。” 血字到这里就结束了，然后渐渐地淡化，一行一行地消失不见，像被人用橡皮擦给抹去了。 李归一死死地盯着中间那暂未消褪的血字，脸色难看至极。 “每周创造一个新的诡异，不然就会死？”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近似威胁的话语，突然手臂一甩，把笔记本狠狠砸在了地上。 “老子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你？”李归一朝笔记本上啐了一口，冷笑着骂道，“想威胁老子，你走错门了！” “你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话，我他妈就是煞笔！” “我呸！” 愤怒的骂声在房间内回荡，李归一发泄了好一阵才冷静下来。 他坐在床边喘着粗气，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本诡异笔记，神色变幻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 “草，我他妈的就是煞笔！” 李归边骂着边走过去，蹲下身，伸手就要捡起那个笔记本。 然而看到上面的痰液，他又缩回了手，在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 擦干净了笔记本，重新翻开。 但翻开笔记本看到的东西却让他眸子陡然一缩。 笔记本的第一页出现了变化。 与方才不同，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黑色的字，他不认得的字迹。 抬头的“时间”“代号”这些都是印刷的宋体字，后面的字则明显是人为书写的。 【时间：2014年4月4日 诡异代号：曾经的你 危险程度：e 出现地点：随机 外观描述：随受害者变化 基本特征：当受害者在最近三天因过度怀念过去的某一时间段，想要回到过去而产生较大心理波动时，该诡异事件可能发生。 受害者的身边会诞生一个，一个只有受害者本人可以看到的人影，人影最初的相貌与身形都是模糊的，无法行动，无法言语。 在诞生后的12个小时内，人影会逐渐凝聚为实体，越来越接近受害者所怀念时间段的自己，渐渐地可以行动。 当人影彻底实体化，与受害者所怀念时间段的自己完全一致后，将对受害者展开攻击，若受害者不在附近，将爆发自身最高速度进行寻找，攻击原主人，并且取而代之。 应对办法：在成功取代被害人之前，人影只能够存在24小时，所以快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反反复复将这一面的字读了好几遍，李归一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翻到第二页。 同样的字迹。 【时间：2014年4月10日 诡异代号：青梅竹马 危险程度：c 出现地点：随机 外观描述：随受害者变化 基本特征：…… 应对办法：……】 第三页。 【时间：2014年4月16日 诡异代号：哥布林的洞穴 危险程度：d 出现地点：随机 外观描述：哥布林住的那种阴暗潮湿的洞穴 基本特征：…… 应对办法：……】 【时间：2014年4月22日 诡异代号：黄包车 危险程度：e 基本特征：……】 【时间：2014年4月25日 诡异代号：初恋 危险程度：b 基本特征：……】 【时间：2014年4月27日 诡异代号：红月 危险程度：s 基本特征：……】 …… 李归一觉得这里面的诡异都还挺有意思的，竟越看越起劲，一口气翻了几十页。 当时间来到2015年5月5日。 他发现，笔迹变了。 显然，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笔记的主人，换了。 那么，上一任主人去了哪里？ 李归一不敢细想。 他接着往后翻，希望能够找到某些线索。 差不多是一百来页吧，在第三个主人那里，时间来到了2016年。 【时间：2016年7月31日 诡异代号：穿越时空的思念 危险程度：f 出现地点：大武市 外观描述：随受害者变化 基本特征：他是一个被诡异杀死的人。 他对这个世界怀着深深的思念，他深爱着这个世界，同样也有人思念着他，深爱着他。 由于这份心愿太过强烈，他活了过来。 应对办法：是人是诡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相信你自己是人，你就是人。 当然，要是每天出门前能在手背上写一个“人”字，那就更好不过了。】 “这个……”李归一心中喃喃，“所以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活过来的？我成为了诡异？” 片刻之后，他连忙摇头道： “不。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 他闭上眼睛，不断默念着这句话，一次又一次加强着自己为人的信念。 作为一个刚死便复活过来的人，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是人。 一般而言，没有人愿意接受自己不是人。 后面的笔记他暂时没有细看，大致翻了翻，估计整整有两三百页。 按照笔记本的厚度，按理说两三百页就到顶了。 李归一不停地往后翻，试图翻到最后一页。 但他失败了。 根本就没有最后一页，页数只会越翻越多。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无限纸张的笔记本。 没有人可以活着写完这个笔记本。 得知这个不太妙的信息，李归一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并没有表现得太过诧异或者沮丧。 毕竟，他今天遭遇的离奇之事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写不完的笔记本，好像也没什么。 “不管这个笔记本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没有选择，毕竟没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不然这上面也不会写了这么多不同的诡异，我想他们一开始也都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去创造诡异，为了活下去。” “短短十年时间里，这本笔记本换了八个主人……” “算了，先不管这些，即便这个笔记本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有七天的时间。” “在处理这个笔记本之前，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件事情需要确认。” 说着他放下了诡异笔记，拉开书桌右下角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存钱罐。 “啪”的一声。 存钱罐被他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一大堆硬币滚落而出，叮叮作响。 李归一捡起硬币收好，把存钱罐的碎片清扫完毕，丢进垃圾桶里，随后换了件黑色高领风衣，戴上口罩和棒球帽。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把那个笔记本带上为好，毕竟不知道还能否回来。 把能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李归一提着垃圾袋、背着背包出了门。 他要去公司看看。 他知道这很危险，但他不得不去。 既然他还活着，那么他就不允许自己被取代。 （ps：持续一年稳定扑街新人作者，要文笔没文笔，要节奏没节奏，废话一大堆，爽文不会写，幽默感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毫不相干，至于黄金三章开头起飞什么的更是不可能.....属于没有天赋拿头硬写……但即便如此，在下还是要说上一句：请诸君多多指教，别往死里骂就行，膝盖奉上~） 第3章 谁是人，谁是诡 一路上，面对路人异样的目光，李归一视而不见。 他也知道在大夏天捂这么严实，多少会惹人怀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此刻就在这座城市的某处，一个危险的诡异正在取代他，甚至很可能已经取代了他，所以他再谨慎也不为过。 而李归一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从一个诡异的手里夺回自己的人生，要与一个诡异去战斗。 听起来就很荒唐，不是吗？ 但他别无选择。 没有人愿意自己被取代，除非你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留念，或者说你不想做人了。 但李归一作为一个死而复活的“人”，疑似代号“穿越时空的思念”的诡异，他对这个世界的留念与不舍，毋庸置疑。 他是在公司里面被“取代”的，今天也是照常上班的日子，所以那个取代他的诡异大概率还在公司，扮演着他在努力工作。 如果有一个诡异愿意免费替代自己打工，那么李归一当然乐见其成。 但显然，那个诡异不仅仅是要替自己打工，它是要完完全全的取代自己，是要夺走属于自己的一切。 换谁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原来的李归一就这么死掉了，就这么无声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那么将不会有人发现异常，更不会有人为他哀悼。 因为他将被彻底取代。 但是李归一却死而复生了，他以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更不敢深思的方式活了过来。 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李归一。 一个是取代了他的诡异，一个是被诡异杀死又活过来的他，谁才是真正的李归一？ “恐怕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我。” 地铁车厢上，李归一凝视着反光玻璃中的自己，他的目光，仿佛比这溢满的冷气还要冰寒。 “因为死人，是无法开口说话的。” 他静静地回想着上午在公司被追杀的场景，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找同事求救，然而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他惊诧地发现，原本应该坐满了人的办公室里，却是空无一人。 一间又一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里面都没有人。 整栋写字大楼，只有他一个活人，和那个看起来像人的诡。 他试着逃出大楼，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堵无形的墙。 最后他终于被逼到死路，无路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诡，一点点逼近。 “按照诡异笔记中的描述，这个诡异，会取代原主人生活下去，那么现在的它，到底是人是诡？” “如果它是人，那么我就可以杀死他，然后毁尸灭迹。” “可如果它是诡……” 李归一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时候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车门打开，他跟着人群下了车。 看了眼站牌显示的时间，下午两点半左右。 他上班的地点就距离地铁站四百多米，差不多十分钟就能走到。 但他没急着过去，而是在附近的一家小吃店点了份鸡公煲。 因为他饿了。 吃完了饭，当店主看到他拿出一堆一元硬币买单时，看他的眼神多少有点不自然。 李归一也很无奈，钱都在银行卡和微信支付宝里面，而手机在另一个“他”的手上，这存钱罐里的钱是他目前唯一能弄到的。 还要感谢他一直保留着小时候的存钱罐，不然连地铁都坐不起。 来到一家便利店，他买了两包烟，两支笔，还有一把水果刀，然后把剩余的零钱换成了整的，两张20元的大钞，剩下四十三块钱。 说实在的，如果不能夺回手机还有身份证银行卡钥匙什么的，诡异没把他杀死，他自个就得先饿死了。 一个人没有合法身份与财产的人，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简直是举步维艰。 心中感慨着，李归一敲响了公司所在大楼下面保安室的窗。 保安室里的保安大爷原本正打着瞌睡，听到声音顿时就被敲醒了，狐疑地看着他道： “什麽事？” 李归一故意压着嗓音，含糊说道： “您好您好，我是那个在华贸公司上班的李归一的朋友，请问他在公司吗？” 保安大爷审视着这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啥子好人哩，就握紧了警棍道： “大热天的，穿这么厚的衣服，还戴着口罩和帽子，鬼鬼祟祟的，你意欲何为啊？是抢劫还是杀人？我警告你，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不要乱来啊！” “误会了误会了，我只是感冒了，身体虚。” 李归一讪讪一笑，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道： “大爷您帮个忙，我手机丢了，刚好路过这里，想起有个朋友在附近上班，所以就准备找他借点钱周转周转。” 保安大爷一看对方递过来一包中华，神色立刻就缓和了不少，他打开门请李归一进来，呵呵笑道： “早说嘛，原来是感冒了啊！” “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肯定吹空调把自己给吹病了吧？” “你刚才说你朋友叫什么？哦，李归一是吧？” “我查查这里有没有他的电话，你先坐一下。” “不用不用，”李归一摆摆手道，“我记得他的电话号码，您帮我打一下就行。就帮我转告他说，等他下班了，去对面的1988咖啡厅坐坐，杨毅请他喝咖啡。” “欸，你这个年轻人蛮古怪的哦，你人在这里，有什么话就自己跟他说社，为啥子要我转告哩？”保安大爷不解道。 “我嗓子哑了，怕电话里他听不清。” 说着，李归一又重重咳嗽了几声，好像要把血给咳出来。 “行吧，我看你也是病得不轻，就帮你转告吧。” “好的，谢谢啊。” 见保安大爷打电话跟那个“李归一”说了此事，李归一当即转身告辞。 确实是有杨毅这么个人，是李归一的小学同学，不过他们之间不是什么朋友，而是接近仇敌的关系。 因为这个杨毅，小时候总是欺负他，撕撕他的书啦，说说他的坏话啦，总之就是不干好事。 不过在李归一读大学的时候，听说杨毅好像去国外留学了，两人到现在也有将近十年没见面。 根据李归一的分析，诡异代号“曾经的你”对受害者的“取代”，应该是从相貌到性格到行为方式，全方位的取代。 如果他听到一个十年没见面的曾经关系不太好的同学，忽然打电话说要请自己喝咖啡，不管怎么肯定是要去见上一面的。 “我利用我自己，这感觉有点别扭啊……” 李归一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透过单向玻璃墙望着对面的办公大楼，等待着“他”的出现。 ps：感觉前面几章写得很烂啊，可这个作者又很懒不想改，太麻烦了……但是请放心，从第十章开始，后面会越来越好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对对，渐入佳境！ 第4章 红颜祸水 摆在李归一面前的是一杯20块钱的拿铁，这已经是店里最便宜的咖啡了。 看到那张20块钱的钞票时，虽然服务员的表情已经十分克制了，但那不太自然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而李归一全程表现得很平淡，习惯了。 此时他安静地坐在桌前，口罩也不摘，咖啡也不喝，继续思考着那个性命攸关的问题。 “如果他是诡，那么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对付不了他的……” “不，即便来再多人估计也于事无补，因为人大概率是无法对付诡的。” “从那本笔记上记载的那些诡异来看，虽然描述了应对办法，但所有办法的本质都是通过利用诡异的行动规律逃生，间接就说明——诡无法被人杀死。” “但是，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只有诡才能杀死诡？” “或者，哪怕是诡也无法杀死诡，只能用某种手段限制诡？” “我记得前几年有本小说很火，几乎开创了一个新的流派，是叫什么复苏来着？” “哎，当初大学光顾着学习和谈恋爱了，早知道应该多看看灵异小说了解一下的。” 一筹莫展之际，李归一忽然想起了自己背包里的那本《诡异笔记》。 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我可以专门创造一个诡异，来杀死那只试图取代我的诡异？” 他眼睛发亮，迅速思考起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不行，难度太大了，我不能保证让这个新的诡异精准地遇到‘他’，并触发诡的杀人规律。”李归一摇了摇头，“而且，很可能会误杀其他无辜的人。” 虽然《诡异笔记》要求他每周必须创造一个新的诡异，不然他就会死。 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最后关头，他还是想尽量避免创造诡异。 因为一旦创造出了新的诡异，除非是像代号“穿越时空的思念”这种对人无害的诡异，那么必然就会有人因他而死。 他不想害人。 这时一个年轻女孩坐到李归一的对面，笑盈盈地看着他道： “嗨，帅哥，你是一个人吗？” 这个人大夏天的穿风衣戴口罩，不是帅哥，就是大帅哥。 李归一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没事的，我不介意的。”女孩摆摆手道，“你等的人来了，我马上就离开，一定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李归一皱眉看着这个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颜值中等偏上，穿着露脐装和超短裙，也勉强可以称得上肤白貌美好身材了，为何偏偏要主动过来找自己搭讪？ 再说了，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她怎么就看出自己是帅哥了？ 虽然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小帅，但也不至于帅到这种招蜂引蝶的程度吧？ 女孩似乎看出了李归一的困惑，笑着解释道： “我没有恶意的，你放心，我只是有点无聊，想找人说说话，我感觉你挺好说话的……” “抱歉，我不想跟人说话。”李归一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一个黄毛，“你去跟他说话吧，我看他对好像你挺感兴趣的。”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黄毛像是激光雷达似的，瞬间感应到女孩投过来的目光，朝女孩挤眉弄眼，自以为潇洒地吹了个口哨。 “呵，虾头男。” 女孩小声骂了句，含笑对李归一说道：“我最讨厌那些染黄毛的小男生了，轻浮自恋又粗俗，以为自己长得多帅，其实就是个小丑。我还是喜欢黑发，一看就成熟稳重。” “……” 见识到女孩的川剧变脸，李归一默默为她点了个赞。 但是为了尽快摆脱女孩的纠缠，他开门见山道： “我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也没有关系，人家只是想交个朋友啦！”女孩轻声细气道，“嗯，也不是非要交朋友，只是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想找人说几句话。” 李归一道板着脸道： “我嘴笨，不会说话。” 女孩嗔了李归一一眼，甜甜笑道： “没事，我说，你听。” 李归一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问道： “几点了？” “什么？”女孩愣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看，“快四点，怎么了？” 四点么？公司正常下班五点半，时间还算充足……李归一心中暗忖，轻轻摇头道： “没什么，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尽快说完，我等会有要事。” “其实也没什么。”女孩抿了抿嘴，低着头，脸颊微红道，“你、你这咖啡还喝吗？再不喝就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李归一嘴角一抽，敢情是冲我这杯咖啡来的？ 原来一杯咖啡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请不认识的女孩喝杯咖啡他还是请得起的，但忽然意识到自己兜里仅剩的33块钱，他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 “喝，当然喝。” 为了防止对方死缠着自己的咖啡不放，他犹豫了一下，摘下口罩，浅浅地抿了一小口。 我都喝了，你应该不好意思跟我讨咖啡喝了吧？李归一如此作想。 然而片刻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或者，被调戏了？ “果然，我就感觉你很帅，整个人透着股忧郁神秘的气质，有一种破碎感。摘下口罩后更帅了，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女孩露出属于胜利者的笑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李归一：“？？？” 这年头女孩子都这么主动的吗？ “我有女朋友了，我们之间感情很好。”李归一只好再次强调道。 “没事，我只是喜欢欣赏美，跟你有没有女朋友没有关系。”女孩不以为意道。 对面，黄毛见到如此杀人诛心的一幕，顿时攥紧了拳头，嫉妒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红颜祸水啊，喝个咖啡都能拉到仇恨……李归一心情复杂地戴上了口罩。 “哎哎哎，你别这么快就戴口罩啊，这么一张英俊的脸庞，不让人看岂不是可惜了？多养眼啊！”女孩不满地撅起嘴道。 李归一置若罔闻，转头看向窗外，心不在焉。 女孩看着不搭理自己的李归一，自觉无趣，也老实闭上了嘴，只是花痴般的眼睛却仿佛钉在了李归一忧郁的侧脸上。 黄毛望着女孩的俏丽背影，又忿忿不平地瞪了瞪李归一，咬牙切齿地喝着咖啡，却发现咖啡早已见底。 他重重一拍桌子，翘起了二郎腿，鼻子快要瞪上天，对着李归一所在的方向大声嚷嚷道： “服务员，再来一杯，来你们店里最贵的！价格不是问题，本少爷有的是钱！” …… 时间飞逝，太阳落在了地平线上，李归一的耐心几乎快要耗尽。 “他怎么还不来？又加班？” 察觉到服务员不时瞥朝这边的幽怨视线，李归一只好续了杯咖啡。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我叫潘雅婷，你呢？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女孩这时也站起了身，依依不舍地看着李归一。 李归一刚想随便说个假名敷衍过去，却听外面传来几声兴奋的叫喊声。 “快看，红月！” 第5章 s级诡异:红月 夕阳西下，一轮红色的弦月初升，将黯淡的天空染得一片绯红。 此等奇景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拍照留念，啧啧称奇。 “喂，老婆啊，我刚下班呢，你快看天边，出现了红色的月亮！” “什么，你看不到，怎么可能呢？别逗我了，虽然我们相距十公里，但仅仅十公里的距离而已，这月亮好歹是一样的吧？”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等等啊，先挂了，我拍照给你看。” 1988咖啡厅门口，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男人边仰望红月边打着电话，很快他挂断了电话，对着红月拍照。 附近的几名路人也同样如此，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红月，表情先是惊奇，渐渐地转为微笑，最后竟显得有些痴迷，开始狂热地大喊： “快看，红月！” 他们不仅仅是言语上的呼喊，更是发展到了行动上。 要是发现身边有人不照他们说的做，他们会立即追上那个人，按住那个人的肩膀和脑袋，逼着对方强行抬头去看那轮红月。 “啊~！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放开我！” 一名中年女子突然被几个男人按住，被架起脑袋看向月亮，立刻惶恐地尖叫起来，剧烈挣扎着。 但是很快，在被迫持续观察了将近一分多钟的红月之后，她挣扎的动作渐渐平息了，一脸痴迷地看着那轮红月。 “多么美丽的红月啊，如此美妙的景色，不能只我一个独享，必须让所有人都看到！” 她微笑着加入了“强迫者”的行列。 而那个拍照发给老婆看的中年男人，收到老婆那边回复的消息后，半是疑惑半是气恼地自语道： “怎么可能！我看着明明是红月啊，为什么她非要说是银月，她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非要跟我对着干？” 中年男人看着那轮红月，怎么看都是红色的，而且不知为何，竟越看越想看。 终于，他气得把手机怒摔在地。 “红月，是红月！你别想骗我，别想骗我！” 然后他一步步向着咖啡厅走去，面带微笑敲着门。 “大家快出来看月亮啊，红色的月亮哦！” “红色的月亮？”黄毛率先冲出门，好奇地张望起来。 “红月？”名叫潘雅婷的女孩闻言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李归一，“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李归一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道： “别去，我劝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啊？”潘雅婷怔了一下，不解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别看就对了。”李归一微微皱眉道，他总不能直说红月是s级诡异吧？ 【诡异代号：红月 危险程度：s 出现地点：随机 外观描述：一轮红色的月亮 基本特征：在傍晚至深夜时分小概率发生的异常天象，由于其奇特罕见，引得好奇心旺盛的人们纷纷驻足仰望。 当注视的时间过久，会无形中改变人类大脑的认知，沦为红月的奴隶，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红月圆满之时，可能会出现亿点点点神奇的变化。 应对办法：不要注视！不要注视！不要注视！ 赶紧逃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直至红月消失。 当然，如果你是个瞎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是《诡异笔记》上为数不多的几个s级诡异之一，而且被创造的时间较早，所以李归一对红月的各方面信息记得格外清晰。 闻言，潘雅婷弯下了腰，双手背在身后，直勾勾地盯着李归一，笑容玩味道： “所以，你是为了我好咯？” “与你无关，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提醒他。” 李归一四下张望着，想尽快找到一个可以躲起来的地方。 “你真是个好人。”潘雅婷歪着脑袋道，“我就喜欢像你这样心地善良的人。” “……” 李归一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他下意识望了眼外面，瞳孔陡然一缩。 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忘掉的身影——他自己。 那个试图取代他的“诡异”，正朝咖啡厅这边走来。 那个“李归一”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不时抬头望一眼天上的红月，一路上对周边的混乱局面视而不见。 而那些被红月控制了的人，也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仿佛本能地感觉到“他”很危险似的。 “他还是诡异！他知道红月！他不怕红月！” 从那个“李归一”轻松闲适的表情神态还有“红月奴”的表现来看，李归一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不行，我不能离他太近，不能跟他见面，他肯定能够认出我！” “不管是‘他’还是红月，我都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关键是去哪里躲……” 注意到李归一的神色变化，潘雅婷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另一个“李归一”，她顿时捂住了嘴，讶异道： “哎，我怎么觉得那个人长得跟你好像？” 大脑飞速转动，李归一急中生智道： “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但是他在爱情竞争中失败了，所以与我决裂，对我恨之入骨……你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谢谢！” 话音刚落，李归一便向咖啡厅里的洗手间冲去。 只要躲进洗手间，把门反锁，暂时来说应该是安全的。 “双胞胎弟弟？” 潘雅婷像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一样，眼珠子在两个李归一之间转来转去。 兄弟二人都长得这么帅，真是让人很难抉择呢！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只是哥哥有女朋友，弟弟应该没有，说不定机会更大一些…… 潘雅婷正痴痴地想着，之前出去看月亮的黄毛突然狼狈地逃了回来，堵在门口，又惊又怒地骂道： “疯了，都他妈疯了！” “发生什么了吗？”这句话还没问出口，潘雅婷就震惊地看到，一大群人如同丧尸般朝咖啡厅这边汇聚过来，脸上全都挂着诡异的笑容。 “兄弟姐妹们，快出来看红月啊！” 咯噔一声，李归一之前的提醒立刻浮现心头，潘雅婷就是再迟钝，此刻也该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 她只觉脊背发凉，连忙对着李归一冲向洗手间的背影大喊道： “大哥，别关门，等我一起啊！” 咖啡厅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的敲着门，招呼店里的人出去看月亮。 “嘿嘿嘿，出来看月亮啊！” “外面有好看的红月，快出来看啊！” “今晚月色真美！不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 密密麻麻的敲门声与疯狂的叫喊声混合在一起，仿佛群魔乱舞。 “姐妹，等等我！” 眼看大门要顶不住了，黄毛也慌慌张张追了过去。 第6章 诡敲门 此时此刻，1988咖啡厅。 小小的一间洗手间里，满满当当挤下了四个人。 李归一，潘雅婷，汪子强还有裴步琦。 李归一自然是第一个冲进来的。 他冲进洗手间正要关门的时候，听到潘雅婷喊道： “你要是敢把我关在外面，我就告诉你弟弟，你躲在厕所里！” 见死不救这种事李归一肯定是做不出来的，毕竟这洗手间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于是他就把潘雅婷放了进来。 但就是这么耽误了一下子，黄毛仔汪子强的一只手也跟着伸了进来，“我是这里的尊贵年费超级大会员，没有人能跟我抢厕所！” 没办法，汪子强的手死死地扒着门，大有你不放我进来，咱们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架势，李归一只好跟这位尊贵的会员妥协。 至于第四位…… “我是收银兼咖啡师兼老板，你要是放我进去，以后在这里喝咖啡打五折，不，免单！” 靠父母提供的启动资金艰辛创业的年轻女老板裴步琦如是说道。 李归一看着几无立锥之地的卫生间，犹豫了一下，还是了选择了善良。 这里是人家开的店，总不能把主人拒之门外吧？ 那岂不成强盗了？ 总之，经过了一番费力的挤压，这小小的卫生间终于勉强挤下了四个人。 前胸贴后背，后背贴墙壁，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喂，扑街仔，都这种时候了，你抱着这么大个包干啥？难道里面装着百万现金啊？” 汪子强回头瞥了眼李归一抱在怀里的背包，面露鄙夷道。 卫生间就这么大点的空间，你还抱这么大一个包，不是犯贱么？ 李归一冷声道：“你嫌挤可以出去，又不是我求你进来的。” “你……” 汪子强作势就要发作，却被身后的潘雅婷狠狠掐了一下腰。 “臭黄毛，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潘雅婷翻了个白眼，“而且人家救了你，你连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吗？” “啊~！”感受到腰间传来的剧痛，汪子强语气瞬间就软了，“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虽然嘴上求着饶，但他看起来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我是让你跟我道歉吗？我是让你跟人大哥道谢！” 潘雅婷说着，又掐了汪子强几下。 “嘶啊嗷嗷嗷~好、好……” 汪子强抽着凉气，忙对李归一说道： “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弟铭记在心，此番若大难不死，日后定有重谢！” 李归一淡淡瞥了汪子强一眼，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竖起耳朵道： “嘘~安静！” 洗手间门外，能听到许多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卖力吆喝的声音。 而且，似乎越来越近了。 “月亮，都出来看月亮啊！” “今晚的红月格外美丽，不看你肯定会后悔的！” “啊，红月，都给我狠狠地仰望红月！” …… 听着门外犹如死神接近的声音，几人的目光顿时为之一凝，喉结无声滚动。 踏、踏踏、踏踏踏—— 忽的，脚步声停止了。 通过声音的大小与距离判断，应该是在门口停下的。 有人……就站在门外！ 众人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几乎能够听到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汗水从额头滑落，汪子强抬手就要擦拭。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如同惊吓般响起，伴随着热情的吆喝声： “都出来看月亮啦！” “啊呀——！” 除了李归一以外，其余三人都被吓得尖叫起来。 这猪队友……李归一连忙捂住潘雅婷的嘴，同时压低嗓音道： “你把黄毛的嘴给捂着！” “呜呜呜~”潘雅婷呜咽着点点头，伸手捂住了汪子强的嘴。 “呜呜呜~”黄毛也有样学样，就要捂住裴步琦的嘴。 “我都没叫了，你别想占我便宜！” 裴步琦一巴掌挡开汪子强的手，瞪着他，小声说道。 门外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接着，急促的敲门声如狂风骤雨般再度响起。 “我听到了，你们就在里面！出来啊，出来看月亮啊！” 咚咚咚咚咚咚咚！！ 灰尘剥落，卫生间的门板被敲得震颤不已，似乎随时就要被砸开。 几人紧紧地盯着门板，这不知能坚持多久的最后一道防线，一阵心惊胆战。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潘雅婷掰扯下李归一的手，压低嗓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啊，为什么他们都嚷嚷着叫人出去看什么红月？像是中了邪一样。”裴步琦跟着问道。 “呜呜呜~”汪子强附议。 听着外面的敲门声与呐喊声，李归一扫视了他们一眼，幽幽开口道：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诡异吗？” “诡异？”众人目露茫然。 一阵压抑的沉默后。 潘雅婷率先说道：“我只听说过世上可能有鬼，这个诡异又是什么？”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迷信玄虚的东西。”裴步琦摇头道，“我只相信科学、相信唯物主义。” “呜呜呜~”汪子强持保留意见。 “我呸，恶心死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吃老娘的豆腐！” 这时潘雅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厌恶地缩回了手，把掌心沾到的口水擦在了汪子强的衣服上。 “好啊，恶人先告状是吧？，”汪子强冷哼道，“分明是你主动捂我嘴的，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居然反咬我一口？” “闭嘴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潘雅婷又一把掐在汪子强的腰上，转头望向李归一，“大哥，诡异到底是什么啊？解释解释呗。” 李归一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指了指门外，意味深长道： “字面意思。”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汪子强不屑一笑，“这世上哪有什么诡异，不过都是为了博人眼球，骗取流量，捣鼓出来的骗人把戏。” 潘雅婷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裴步琦眉头紧蹙，她是大学生毕业自主创业，自然是相信科学的，但外面所发生的诡异事件，又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呵，怎么不说话了？被我一语道破本质无法反驳了？” 见众人都不言语，汪子强嘴角向上勾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像你这样故意装深沉吊凯子的家伙，我见得……” 然而汪子强话还未说完，只感觉腰部传来一股熟悉的触感。 一只手抓在了他的腰上，用力地一掐。 而在他发出惨叫之前，嘴巴也被紧紧捂住了。 “呜呜呜~” “闭嘴吧你！”潘雅婷的声音很小，气势却是不弱，“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状况，用你的耳朵好好听听。” 潘雅婷拍了拍汪子强的耳朵道。 “呜呜呜~” 汪子强想要象征性地反抗一下，但把注意力转移到耳朵之后，眼中顿时现出骇然之色。 不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恰恰相反，是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刚才还像锣鼓一样震天响的敲门声和叫喊声，通通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一片寂静。 即便是汪子强也明白过来，在这种情况下，外面突然变得安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卫生间中的四人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门板，浑身绷紧，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是走了？ 还是…… 就在众人提心吊胆之际。 一道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突兀响起，如同叩在他们的心门之上。 “杨毅，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的嗓音低沉平稳，充满磁性，听起来与那些疯狂的人格格不入，莫名地令人感到安心。 只是这个声音…… 裴步琦与汪子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了李归一。 为什么他的声音会出现在门外？ 第7章 我弟弟是诡! 与裴步琦汪子强两人相比，潘雅婷的表现明显要从容许多。 她可知道李归一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既然是双胞胎弟弟，那么声音相像，也可以理解嘛！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双胞胎弟弟， 那是诡异！ 听到门外那再熟悉不过的嗓音，李归一眸子陡然一缩，浑身汗毛倒竖而起。 比起那些被红月影响心智的人，他更害怕的是这个家伙。 毕竟就在不久前，是这个家伙，是这只诡异，亲手杀了自己！ “该死，他怎么找到厕所来了，难道他发现我藏在这里了？” 李归一心脏狂跳，他手插在背包里，随时准备抽出水果刀。 “不可能不可能，虽然诡异有着匪夷所思的能力，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照理说他不可能知道我还活着，更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那么是为什么……” 就在李归一飞速思考着缘由与对策时，敲门声再度响起。 “杨毅，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为什么不回答？”门外的人幽幽说道，“是你自己邀请我来的，现在我来了，你却躲着不见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你害怕我吗？” “你在害怕些什么？” “是男人就说话！” 这语气，这腔调，果然跟自己很像……李归一嘴角直抽抽。 该怎么办呢？ 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来他让保安大爷给“李归一”打电话，只是想把他骗过来，自己躲在暗处，先近距离观察一番，再做具体打算。 可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红月”，害得他不得不躲在了厕所里。 而且一般情况下，发现咖啡厅没人在，受邀人应该是等一会就离开才对。 失策了。 这个“李归一”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现在，诡异化身的“李归一”怀疑他就躲在厕所里，而且都直言逼问了，他却不说话，无疑是坐实了对方的猜测。 只要对方一直守在门外，自己就不敢出去，甚至不需要对方做什么，自己就会饿死在这里！ 更令人害怕的是，你不知道这个“李归一”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会不会直接找一把菜刀来砍门？ 或者…… 李归一咽了口唾沫，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攥紧手中的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李归一惊慌不知所措，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时。 潘雅婷冷不丁开口了：“你、你搞错了，不是男人，我是女的。” 门外出现了片刻的沉默，可能是“李归一”发现搞错人了，也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我朋友躲在里面，跟我玩捉迷藏呢！” 话音刚落，随后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听起来似乎渐渐走远了。 “他就这么走了？应该是。如果是我的话，这时候就会赶紧开溜，太尴尬了。” 李归一长舒出一口气，向潘雅婷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幸好之前跟她打过预防针，让她帮忙打掩护。 属实是歪打正着了。 潘雅婷狡黠一笑，“你该怎么谢我呢？” “你帮我保密，我放你进来，咱们算是互不相欠。”李归一理直气壮道。 “你就是杨毅？”汪子强警惕地看着李归一，“不对，为什么那人的声音跟你这么像？” “是啊，为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裴步琦也狐疑地看向了李归一。 潘雅婷也没揪着李归一不放，轻笑着说道： “哎呀，瞧把你们俩吓的。” “人家双胞胎兄弟，声音像一点，很合理呀！” “别在这疑神疑鬼的。” “双胞胎兄弟？”汪子强半信半疑。 “即便是双胞胎……”裴步琦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因为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出来看月亮啊！” 是那些被红月影响了的人。 众人神色古怪。 他们都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明白了裴步琦未说完的话。 即便是双胞胎，为什么偏偏就他不被红月影响，像个没事人似的在这么一群疯子中闲庭信步？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这不合理。 潘雅婷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皱眉看向李归一，不解道： “为什么你弟弟一出现，那群人就安静下来；你弟弟刚一走，那群人又开始发疯？” “感觉就像是，他们在害怕你弟弟？” 众人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 细思极恐。 李归一叹了口气，干笑着说道： “那是因为……” “我弟弟被诡异附身了。” “或者这么说，他现在大概，已经变成了诡异。”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人变成了诡异？” 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全都不敢相信的样子。 半晌，裴步琦强撑淡定道： “你还没有解释，诡异到底是什么？” “还有为什么会发生这么不科学的事情？” “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汪子强面色变幻不定，咬了咬牙道： “小子，你肯定知道些什么，赶紧告诉我们！” 潘雅婷虽然没有发问，但目光同样好奇地看着李归一。 大家的意思很明显，都这时候了，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别遮遮掩掩的，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你不说，是想害死我们吗？ “诡异就是……”李归一苦笑着说道，“大概就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是因为我弟弟被诡异附身了，所以才比你们知道得多一点。”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李归一耸了耸肩，显得很是无奈。 “真的就这样吗，没有隐瞒了？”众人还是有些怀疑。 “那你怎么解释，你当时告诉我不要看红月？”潘雅婷质问道，“你要是不知道，又为何会提前跑进厕所里躲起来？” “这个……”李归一一副“我跟你摊牌”的模样，“好吧，是因为我之前也遇到过一次红月事件，所以就猜测到了一些规律。” “你怎么总是遇到诡异，你是吸诡石啊？”汪子强吐槽道，“敢情我们也是被你牵连的？” 裴步琦抓住了关键词，“规律，什么规律？” 潘雅婷似乎是在衡量李归一这个解释的合理性，揣摩他有没有说谎，就沉默下来。 李归一作思考状，“据我推测，但凡诡异事件，虽然乍看之下无迹可循，荒诞恐怖，但其实都有内在规律可言。 “只要找到了诡异的内在规律，好好利用这个规律，就可以在诡异事件中存活下来。” “嗯，可以把这个规律当做一条生路。” “九死一生，十条路，九条死路，一条生路。” “入死路者死，得生路者活，就是这样。” 大家闻言都安静了下来，被李归一这一通玄奥的言语搞得头大如斗。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真的存在诡异？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见状，李归一稍稍放下心来，估计暂时是糊弄过去了。 毕竟《诡异笔记》的事情，可不兴讲啊！ “那红月的规律是什么，生路在哪里？”潘雅婷若有所思道，“被困厕所，外面是一群不知是人是诡的东西，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怎么逃生？” “是啊，我们该怎么逃生呢？” 潘雅婷这么一说，裴步琦与汪子强也立刻关心起这个紧迫的问题。 机关枪一样的敲门声还在响着，一群人招呼着他们出去看月亮。 看这架势，要是他们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不会走。 先不说这门能挡多久，就是门板质量过硬可以抵挡个三天三夜，他们也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厕所里不出去吧？ 吃饭，喝水，睡觉，大小便等等，怎么解决？ 不对，这里是厕所，大小便还好…… 咳咳，在想什么呢！ 肮脏，龌龊，怎么可能嘛！ 两男两女共处一间厕所，挤得动都动不了，大小便是不可能大小便的，打死都不可能。 李归一缓缓开口道：“红月的规律我大概已经摸到了点头绪。” 汪子强催促道：“什么规律啊？快说！别卖关子！” “就是……” 接下来李归一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气得想骂娘。 踏马的，你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吗？ 第8章 都死了，安全了 “等红月消失，我们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李归一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你知道红月什么时候消失？要是整个晚上都不消失，那我们不得在这里挤一晚上，连觉都不能睡？” 汪子强冷哼一声，忽而话锋一转道： “虽然我不介意跟两位美女共度良宵就是了。” “臭黄毛，你想得美啊！”潘雅婷立刻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睡。” 裴步琦虽然没吱声，但眼神中的厌恶之色也不遑多让。 “我是不知道红月什么时候消失，但我估计不会太久。”李归一语气平淡。 “你凭什么确定啊你？”汪子强不服气道。 李归一呵呵一笑，懒得搭理他。 “唷嚯，居然敢瞧不起我？”汪子强顿时怒了，“你再笑一声试试？” “嗷呜呜~！” 一只手掐在腰上，汪子强发出被杀猪般的惨叫。 “你他妈的给老娘闭嘴。”潘雅婷冷声呵斥道，“臭黄毛，屁点本事没有，就会瞎逼逼，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好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汪子强举手求饶道，“我虽然没本事，但我长得帅，我还有钱啊！” “你有钱你染这么便宜的黄毛？滚吧你。” 潘雅婷不屑一笑，面露鄙夷。 “我这黄毛怎么便宜了？这发色鲜亮饱满，头发顺滑有光泽，就像打了高光一样，染一次三个月都不会……” “闭嘴，听不懂人话是吧？”说到一半，汪子强就给潘雅婷打断了，两片锋利的指甲如钳般掐在他的腰上。 “嗷呜~！”汪子强这回终于老实了，“好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闭嘴，我闭嘴。” 裴步琦偷笑两声，对李归一说道： “你真的确定，红月不会持续太久？是依据什么科学原理吗？” “我猜的。”李归一犹豫了一下道。 裴步琦：“……” 潘雅婷：“……” 汪子强：“就你…嗷呜~” 这时李归一又补充道：“如果红月持续太久，应该会上新闻头条吧？但你们好好想想，你们谁有在新闻上看过红月？” “你的意思是？”裴步琦若有所思。 “你是说红月很早以前就出现过，但由于出现的范围比较小，持续时间也比较短，所以知道的人就很少？”潘雅婷道。 “差不多吧。”李归一想了想道。 有一句话他没说，据已知信息推测，不是知道的人少，而是那些见过红月的人，很可能在潜意识里被灌输了一个念头，因而刻意隐藏自己看到红月的事实，类似思想钢印的东西。 “对了，遇到这种状况，我们好像应该报警啊吧？”裴步琦忽然一拍大腿道。 “你报警也没用。”李归一呵呵一笑，“别迫害警察叔叔了。” “为什么？”裴步琦反问道，李归一懒得解释。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选择了报警，警察那边听裴步琦简短地说明了大致情况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警察那边说：“那个、嗯，你们再坚持一会儿，不要乱跑，我们……尽快赶到。好自为之。” 裴步琦感觉警察那边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几人又随便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随后便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 警察还未赶到，但状况发生了一点变化。 “咦？你们听，外面的那些人好像走了？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裴步琦耳朵贴在门板上，忽的眼含惊喜道。 “这是红月过去了？”潘雅婷询问李归一道，“所以那些发疯的人也恢复正常了？” “安没安全出去看看不就得了！”汪子强激动地说，“快开门，我要回家洗脚泡桑拿！我要受不了了，我身上都汗湿了！” “现在可以出去了吗？”裴步琦迟疑片刻，还是望向了李归一。 潘雅婷跟着说道：“对，大哥，我们听你的，黄毛闭嘴！” 不知不觉间，她们俨然将李归一当成了这方面的专家。 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人们都下意识地更愿意相信那些稳重淡定的人，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 更何况从李归一之前的言行来看，他似乎知道得很多，像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再等等吧，别急。”李归一目光沉静道。 他记得小时候看过的很多惊悚灵异片里，那些以为安全了就火急火燎冲出去的，往往会死的很惨。 “嗯，我们就听你的，再等等。” 裴步琦与潘雅婷对视一眼，达成一致意见。 “你们凭什么……” 汪子强本来还想要反驳几句，却隐隐感受到腰间传来熟悉的刺痛感，立马闭上了嘴。 “好姐姐，别掐我了，我没意见，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嗷呜~！”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掐我，我都主动闭嘴了！” 汪子强委屈，汪子强心里苦，汪子强悲愤交加。 “我看你不爽。”潘雅婷道。 “你你你…呜呜呜~你欺负人……我要回家告诉我妈妈，呜呜呜~” 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汪子强蔫了，汪子强哭唧唧，汪子强要回家告妈妈。 “嘘~安静！”李归一小声道，“外面似乎有动静。” 瞬间，所有人，包括汪子强也安静下来，竖起耳朵聆听。 叮！ 锵锵！ 噼里啪啦！ 各种金属物碰撞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共同组成了一章混乱无序的交响乐。 这首异常的交响乐持续了将近三分钟，最后以一声癫狂的大笑收场。 “赢了，我赢了，红月从此就属于我一个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声音渐渐地小了，飘飘荡荡着，似是一点点远去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 汪子强咽着唾沫说道，眼中充满了恐惧。 裴步琦试探着问道：“出去看看？” 潘雅婷强颜欢笑道：“大哥你发话吧，我们都听你的。” 李归一眼神闪烁不定，确定再也听不到半点响声了，才缓缓点头道： “开门吧。” 咯吱咯吱，厕所门不情不愿地打开了一条缝，裴步琦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向外面望去。 一片狼藉入目，接着是倒在地上的人，横七竖八，还有……鲜红粘稠的液体。 裴步琦一双眼睛瞪得浑圆，身子连忙缩回了厕所，哐当一声把门合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样子。 “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外面有危险？”潘雅婷看着裴步琦，惊疑不定道。 “你看到什么了？”李归一微微皱眉道。 裴步琦缩着肩膀埋着脑袋，缓了好久才开口，声音颤抖着： “满地的尸体，满地的血……” 嘶~！ 潘雅婷倒吸了一口凉气，“死人了？” 汪子强更是害怕得抽泣起来，“呜呜呜～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那就好。”李归一反而松了口气道，“既然他们都死了，就说明应该安全了。” 闻言，众人难以置信地看向李归一，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死人了反倒安全，不对吧？ 人都死了，所以安全？ 第9章 我对钱不感兴趣 “出去吧，应该安全了，人总不能被自己吓死不是？” 在李归一的反复开导下，裴步琦终于恢复了些许镇静，她鼓起勇气，再次推开门，小心走了出去。 裴步琦身后的是汪子强，然而听说外面有尸体，他顿时吓坏了，说怎么也不肯出去。 “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嘛！” 汪子强不仅自己不出去，还把潘雅婷和李归一给拦住了，不让他们出去。 “你出不出去我可不管你，但是你拦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李归一面色一沉。 这小黄毛从一开始就不断地向他挑衅，他脾气好，懒得与他计较，但这不代表他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揉捏。 “死黄毛，你赶紧让开，不然我掐死你！”潘雅婷恶狠狠地道。 被潘雅婷这么瞪着，汪子强肩膀一颤，瞬间回忆起来被掐腰的疼痛，但疼痛与恐惧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畏缩着说道： “不要走嘛，我害怕。” “我这么大就没怎么见过血，更别说、别说尸体了。” “你们就留在这里陪我，我给你们钱，一个小时一百，好不好？” 潘雅婷的手就要掐上汪子强的腰，听到“一小时一百”，她不由得一愣，神色古怪道： “真的？” “真的、真的。”汪子强忙道，“你不信我可以先转账给你，但是你收了钱就不许耍赖啊！” “去去去，谁要你的臭钱，老娘才不稀罕！”潘雅婷嗤笑一声道，“赶紧滚开，我要出去。” 李归一诧异地看了潘雅婷一眼，他刚才还以为潘雅婷真的会答应汪子强呢，毕竟一百块一小时，什么都不用干，只是留在厕所里，连他都有点小心动。 要不是当下情况特殊，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他是不介意赚一点外快的。 赚钱嘛，不寒碜。 汪子强见状咬了咬牙道： “一小时两百！” 回答他的是一声冰冷的“滚”。 汪子强继续加价，“一小时三、一小时五百！” 潘雅婷犹豫了一下，“滚！别看不起人，有点破钱就了不起啊？” 汪子强：“一小时一千！” “你……”潘雅婷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眼神坚定，“成交。” 啧，长见识了，这就是金钱的力量么？李归一暗暗咂舌。 “那你呢？”汪子强看向始终没表态的李归一，“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不了，我还有事。”李归一玩味地摇了摇头，“而且有一个美女在厕所陪你，还不够吗？” “不够啊，人多了才有安全感，三个人刚好斗地主呢！”汪子强擦着泪，眼珠滴溜溜地转起来，“我知道，你肯定是嫌钱不够，这样吧，一小时两千，怎么样？” “不好意思，你就是加再高的价都没用，我对钱不感兴趣。”李归一淡淡道，“让开。” “呵呵，不感兴趣是吧？” “我今天还就不信邪了，这世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而小爷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汪子强像是赌气般笑了笑，豪横道： “一小时一万！够不够？” 嗯？ 潘雅婷眉头一皱。 你给我一千，却给他一万，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早知道不答应得那么快了…… 心里越想越后悔，潘雅婷拍案而起道： “喂，你什么意思？” 汪子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 “你也一万，男女平等！” “早说嘛……” 潘雅婷不好意思地笑笑，看着汪子强，眼波流转。 很快她的心态发生了亿点点转变。 说实话，仔细看，这个黄毛长得还挺清秀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有钱，平易近人，这一点就很好嘛！ “一小时一万……” 李归一喉结滚动，显得有些犹豫。 说不动心那必然是假的，哪有对钱不感兴趣的？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他也一样。 只是，这个，嗯，怎么说呢？ 忽的。 外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仔细听的话，勉强可以分辨出来，是裴步琦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难道外面还有危险？红月还没有消失？还是其他的什么？” 瞬间，李归一的脑海中浮现许多猜测。 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裴步琦在尖叫一声之后就安静了下来，也没有跑动的脚步声。 那么就说明，应该不是红月的关系，就算看见了红月，也不该尖叫。 而假若遇见了“红月奴”，第一反应该是喊叫或逃跑才对。 那又是什么…… 是看到了或不小心踩到了某具恐怖的尸体，把自己给吓到了？ 李归一思索了一会儿，得出了这一个勉强解释得通的猜测，暴涨的好奇心瞬间战胜了金钱这种世俗的欲望，他道： “让开，我要出去看看。” 汪子强震惊了，还真有人跟钱过不去？ 这世界上真有对钱不感兴趣的人，视金钱如粪土？ 而且外面传来尖叫不应该是危险的信号嘛，这时候就躲起来不出去才是最最最保险的选择啊！ 可这个人怎么还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潘雅婷同样不解，但她又觉得拒绝才符合李归一的高冷形象，这个人愈发神秘，愈发深不可测了。 啊！越来越想了解他，深入了解他的一切，怎么办？ 李归一哪里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看着发愣的汪子强，再度强调道： “让开！” 面对李归一烦躁中透着冰冷似乎要杀人的漠然眼神，汪子强怂了，他识相地让开路来。 “大哥，您慢走……” 李归一夺门而出，毫不拖泥带水。 对于李归一这种悍不畏死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行为，一股钦佩之情在汪子强心中油然而生。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竟还有这般纯粹的好人，他为了救人，连钱都不要，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惜。 此人若是不死，来日必成大器！ 不过一般这种舍己为人的大好人通常都容易死得快死得早，那个词怎么形容来着，英年早逝。 所以这种人可以钦佩，却不值得效仿。 汪子强对着李归一离开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喃喃道： “壮士，走好！要是你死了，我肯定出钱为你买一块上好的墓地，每年清明节给你烧个十亿百亿的。” 潘雅婷闻言瞪大了眼睛，“十亿？人民币？” “不，”汪子强摇头认真道，“冥币。” “……” 厕所外面，李归一一出门就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那些尸体死状各异，或躺着，或趴着，还有靠着墙壁坐着的，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死者的胸口或者背上甚至是脑袋上，插着血淋淋的凶器，刀、叉、汤勺、筷子，等等。 通常而言，以一个普通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把刀插进脑袋的，筷子插进胸口也十分困难，但这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场景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了李归一的眼前。 他一手提着包挡于胸前，一手握紧了藏在包里的水果刀，放慢脚步绕过那些横死的尸体，谨慎地前行。 绕过一个拐角，很快来到了大厅，李归一看见了裴步琦的背影，她站在一张桌子旁，好像是在跟一个人说话，那个人应该是坐在座位上，被挡住了，看不清楚样貌。 “不对，这个时候咖啡厅死了这么多人，应该没有人还能淡定地坐着喝咖啡啊，那个人肯定有问题！” 李归一目光一凝，立刻警惕起来，他站在原地没有靠近，试探着喊道： “老板，你在跟谁说话？” 听到声音，裴步琦转过身来，“我在跟你弟弟……” 后面的话李归一都没有注意听，因为随着裴步琦的转身，他也逐渐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 是他自己，不，是那个想要取代他的诡异！ 在他看到诡异时，对方也看到了他！ 两人视线交汇。 都愣住了。 由于正值盛夏，虽然咖啡厅里开着空调，但卫生间里还是很闷热的，尤其是挤了那么多的情况下，所以李归一之前就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所以毫无疑问，那个诡异必然认出了自己。 而在诡异的眼中自己应该是已经死了的。 但是对方现在却发现自己还活着。 死而复生的自己，被诡异发现了！ 不难想象这个诡异会做出什么事情。 为了成功取代自己，他肯定要再杀自己一次！ 怎么办？ 就在李归一犹豫着是跑，还是赶紧跑，但是不知道该往哪边跑的时候。 万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诡异，那个“李归一”竟先他一步，从座位上蹿起 ——逃走了！ 第10章 融合，操控! “啊这……” 看着对方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李归一懵了。 话说一般人与诡相见，不都是人被诡吓跑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反过来了？ 诡异见了他就跑了？ 蓦地。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难道说，诡异怕我？” 李归一咬了咬牙，当机立断，追了上去。 赌一把，富贵险中求！ 裴步琦看着他们一个逃一个追，也糊涂了。 这双胞胎兄弟俩搞啥呢？ 欸，好像不对啊。 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他弟弟还能这么淡定地坐在座位上，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真的是诡异？看上去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啊？ 她当时就是看到有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本来以为是个死人，结果那人忽然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把她吓了一跳。 等看清对方的脸，那人长得跟、跟那个谁，哦，应该是叫杨毅吧，长得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竟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她很快冷静下来，就问对方坐在这里干什么，对方笑了笑说等人。 裴步琦刚想继续问是不是等他的双胞胎哥哥，李归一就过来了。 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裴步琦皱眉沉思着，心头莫名的一阵后怕。 咖啡厅外。 诡异“李归一”在前面狂奔，李归一在后面紧追不舍。 他手里拎着包，边跑边分析着目前的状况。 诡异为什么会怕我呢？ 原本，按照剧本，我应该已经死了。 在夺取了我的身体之后，他本来是可以取代我的。 既然取代了我，那么他就应该是人。 但可能是夺取身体的时间还不够长，未能完全融合，所以还保留了一些诡异的特性，这一点从那些“红月奴”害怕他可以看出来。 又由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我又活了过来，那么这就跟诡异“曾经的你”的杀人规律发生了矛盾。 这个世界同时有两个我存在，那么只要我还没死，他就无法取代我。 所以此时的他大概是处于半人半诡的状态。 就相当于游戏打到了99%的那种，哪怕只剩1%的进度，也不能算通关。 再根据《诡异笔记》记载，面对诡异“曾经的你”时的应对办法是—— “在成功取代被害人之前，人影只能够存在24小时，所以快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等等，24小时…… 如果他没有成功取代我，那么他今晚就会消失？ “不对。”李归一摇了摇头，顺便把风衣给脱掉丢在了路边，“那样他不该见到我就跑，反而应该扑过来。”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李归一望着“李归一”仓皇的背影，在保证双腿全速奔跑的同时，飞速运转着大脑。 “大胆设想一下，由于已经死去的我再度出现，使得诡异的杀人规律自相矛盾，就好像是程序出了bug。” “那么，这个受害人与加害者的身份，会不会也跟着颠倒了过来？” “现在，我才是诡，他才是人？” “他之所以要逃跑，是因为一旦被我抓住了，就会把之前夺走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他就会消失不见？” 反向推理至此，李归一兴奋得眼睛发亮，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虽然可能存在些许纰漏，但他估计跟标准答案也不会差太多。 这时他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呜哇呜哇”的声音。 “警察来了？……” 李归一无力吐槽，人都死光了，现在来有什么用，收尸么？ 不过也不能怪警察，警察是管人的，诡异不归警察管，也管不了，他们就算及时赶过来了估计也只有白给的份。 忽的，一个念头惊现而出。 警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故意来晚的？ 很可能，很有可能！ 李归一瞬间联想到了许多。 不过此时不是深思此事的时候，他暂时把这些疑惑压在了心底。 踏、踏、踏~！ 李归一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快跑不动了。 微弱的月光洒在地上，把前方的路照得朦胧一片，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借着黯淡的月光，他目测估计了一下自己与半人半诡“李归一”之间的距离。 呃，怎么好像越来越远了？ 那诡人咋个跑这么快，从一开始到现在差不多跑出了一千多米，好像就没减过速。 他不会累的吗？ 好像诡异，是不会累…… 李归一人都麻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一千多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散架了。 “呜哇呜哇~！” 警笛的声音似乎近了。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半人半诡“李归一”还在埋头狂奔，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李归一觉得吧，如果让那个“他”去参加国际马拉松大赛，冠军奖杯肯定是手到擒来，拿到手软。 就算让最厉害的黑人长跑运动员跟诡异比赛跑，那也是弟弟。 让人跟诡比赛跑步，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好好好，你继续跑吧，我不追了，我累了。 没有人不喜欢摆烂，李归一也一样，尤其是在面临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摆烂就显得理所当然。 就在李归一准备放弃的时候。 “砰”的一声。 前方十字路口传来一声巨响。 一辆警车行驶而来，一个人被撞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老远才停下。 被撞飞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跑得飞快的“李归一”。 李归一大吃一惊，迟疑了大约0.5秒，拿出吃奶的劲冲了过去。 警车紧急刹车停下，车上的两名警官面面相觑。 坐在副驾驶位，身材微胖的尹警官干咳一声道： “老方，刚才是不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抓紧方向盘，擦着刹车的方警官额头沁出一层冷汗，神色凝重道： “那个黑影，好像是个人？” “应该是人吧……”尹警官道，“咋跑那么快哩？” 方警官沉默了几秒，擦了擦汗，赶忙解下安全带跳下了车。 “我去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气，有气得赶紧送医院去。” 尹警官也跟着下了车，“要是死了呢？” “死了……”方警官轻叹一声，“接受法律制裁呗，还能咋整？” “不过老方，你真的确定那是个人？”尹警官想了想道，“这片区域不久前才出现了红月事件，哪里还敢有人在外面闲逛？” 闻言方警官目光微凝，立刻握紧了腰间的枪。 “你倒是提醒我了，不过还是得亲自确认一番才行。” 尹警官问道：“人要是死了，还怎么确定？” 方警官无奈苦笑，“那只能……算我倒霉。” 两人不再多言，很快找到了那个被撞飞的人。 然而，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被撞飞那么远，照理说不死也得重伤，可那个人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发呆。 尹警官握着枪，警惕地看着那人，小声道： “老方，他恐怕不是人吧？” 方警官像是没听见尹警官的话，走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担忧地问道： “小兄弟，你没事吧？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李归一扭头看向方警官，愣了愣，挤出一个和煦的笑容，道： “没事，我很好，谢谢关心。” “可是……” 方警官刚还说些什么，就见李归一摆了摆手，跟放学回家的小朋友似的，提着个背包，撒腿就跑。 “我还有急事，告辞！” 方警官怔怔地立在原地，傻眼了。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刚被车撞了，还能够这么活蹦乱跳的。 这时尹警官也走了过来，纳闷道： “老方，这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方警官一脸茫然，“他跑那么快，不像被撞到的。” 尹警官沉思片刻，面色变幻不定，冷不丁地道：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不是人？” “不会啊，我刚才摸了他的肩膀，是有温度的。”方警官摇头道。 “没温度的一定是诡，但有温度也不一定是人。”尹警官幽幽说道。 方警官道：“但他没有展现出攻击性。” “你的意思是？”尹警官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没死人就好，管他是人是诡，是诡咱们也对付不了。” 方警官神秘一笑，耸耸肩道： “走吧，我们回车上去，还有事件要处理呢。” 前方某处街角。 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了一束光。 李归一靠着墙，拿着手机照亮了自己，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上穿的工作制服，还有身后的那个影子。 几分钟前，他冲过去准备检查一下那个“李归一”死没死，结果他的手一碰到那个“李归一”，两人就合二为一了。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内多出了一段记忆，那个“李归一”代替他今天上班的记忆。 不仅如此，心头还萌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联系。 他感觉自己，能够操控自己的影子！ “咳……你站到我对面去。” 李归一试着对身后的影子下了一道命令。 话音刚落，在手机电筒冷白色的光线中，他身后的那道影子，自己动了起来。 第11章 名之为暗影刺客 人没有动，影子却动了起来！ 李归一半是恐惧半是兴奋地看着与自己分离、站在自己面前如同活物的影子，陷入了沉思。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肯定会把他当作鬼，尖叫着逃跑。 但李归一很清楚自己不是鬼，这世上也没有鬼，只有诡异。 诡异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无法用科学和常理解释的现象。 仔细想来，这世上有许多东西都无法用科学解释，不是吗？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科学发展的水平不够，所以人们经常会对一些超乎常理的事物产生玄学的错觉。 就好比你把3d投影拿去古代，古人肯定会把3d投影当作鬼。 这就是认知的差异。 也许玄学不过是未曾证实的科学，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量子力学。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相信等科学发展到一定阶段，一切曾经无法解释的玄学现象，都可以归为科学的一部分。 就如同李归一面前，这个可以自己动的影子。 “为什么影子可以动呢？可以动的影子还是影子吗？性质上与普通的影子有什么区别？” 李归一禁不住好奇，伸手触摸了一下影子，很正常地穿过去了。 “果然只是影子，没有实体……” “但没有实体它又是怎么站起来的呢？” 想了想，李归一又命令影子触摸一下自己。 影子很听话地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李归一的胳膊。 如预料中一般，影子虚幻的手穿进了他的身体。 然而李归一却睁大了眼睛，震惊不已。 因为影子不是穿透了他的身体，而是进入了他的身体！ 那是一股冰冷而坚硬的触感，就仿佛是冰窖里的钢铁融进了血肉，令李归一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触感来得太过突然，把他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不小心撞在了墙上。 “哎呦，好疼……” 李归一揉了揉后背，待疼痛稍缓，重新注视向自己的影子。 “为什么会这样？感觉这个影子似乎可以与我合为一体，之后我的身体会产生某种奇异的变化。” 他认真分析着，试图找到一个稍微合理的解释。 “影子碰到我有触感，这说明它不是完全虚幻的，而是介于虚幻与实体之间……” “但我伸手却碰不到它，只有影子主动触碰才行……” “如果我让他去主动其他的东西，会发生什么？” 念及此，李归一尝试着把手机递给影子。 “接着。” 影子成功接住了手机，没有掉在地上。 “这……” 李归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好吧，把手机还我。” “谢谢。” “嗯，你踢这面墙一脚试试。” 影子闻言抬起了腿，一脚重重踢在了墙上。 “砰”的一声。 那面墙被踢出了一个洞。 “我擦，你别用这么大力气啊！不对，你怎么把人家墙给踢破了，这得赔多少钱……” “愣着干啥，跟我一起跑啊！” 出于谨慎，李归一拔腿就跑，迅速逃离了事发地点。 也不是怕被别人发现了让他赔钱，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影子一脚踢破了人家的墙这件事。 即便说是自己踢破的，别人肯定也不信，对吧？ 在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李归一与影子做了许多尝试。 最后大概摸清楚了影子的能力。 这简直是替身使者啊！ 而且，似乎还可以跟他合体。 “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李归一看着影子，郑重地说道，“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啊，算了，你点个头。” 影子点了点头。 “叫什么好呢，嗯……白金之星，绯红之王，疯狂钻石，还是杀手皇后？” “不行不行，这些名字都是二手的，必须起一个有创意的名字。” “你长得黑不溜秋的，跟个影子一样，就叫你黑、暗影刺客吧，怎么样？” “喜不喜欢？喜欢你就点个头。” 影子点了点头。 “很好，不愧是你，很有眼光嘛，就决定是这个名字了——暗影刺客。” 李归一满意地笑笑，带着影子准备回家。 回家之前，他到之前丢风衣的地方去了一趟，想找回那件风衣。 那件高领黑风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可贵了，是他春秋两季衣柜里为数不多的一件价格三位数的衣服。 当时追赶“李归一”，实在太热了，所以匆忙之下没想那么多，就随便丢路边了。 可他没能找到。 “哎，我记得是丢在这里的啊，这才没过多久啊，就被人捡走了？” 李归一自言自语着，脸上写了两个大字 ——伤感。 他在附近找了好几圈，甚至都让影子去翻了翻垃圾桶，也没有找到。 “算了，找不到就算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赚了钱再买就是。” 李归一轻轻叹了口气，掉头回家。 快到家门口时，看到路边蹲着个面黄肌瘦的老乞丐，衣衫褴褛，面前摆着个破碗。 “好心人，给点钱吧，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了，你行行好……” 年纪这么大了，大晚上的还在这里乞讨，怪可怜的。 李归一在身上摸了摸，还真摸到了三枚硬币，全丢进了老乞丐的碗里。 “谢谢你啊小伙子，好人有好报啊！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老乞丐见到钱，顿时眼睛发亮，连声感谢道。 “借您吉言。” 李归一笑着告辞。 别说，偶尔做一下小小的善举，还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呢！ “咦？我身上怎么会有三块钱硬币，我平常都不带现金的啊！” 沉吟片刻，李归一想起来了，是之前剩下的最后三块钱。 之前两个人合二为一的时候，那包啊钱啊什么的都自动地转移到了过来。 那么问题来了，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工作制服，另外一身衣服跑哪里去了？ ······· 1988咖啡厅。 方警官和尹警官看着这里的惨状，深深皱起了眉头。 “就你一个活着？”方警官问裴步琦。 “不是，厕所里面还躲着两个人。”裴步琦如实回答，“哦，之前还有两个，是双胞胎来着，不知道跑哪去了。” 尹警官扫视一番，问道：“对了，你这里有监控录像吗？” “有，有的。” 观看着监控录像中的场景，几人都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寒。 诡异而恐怖，残忍而血腥。 画面中，一群男女拿着餐具自相残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安静地坐在一边，优雅地喝着咖啡，仿佛正在发生的滔天惨剧与他无关似的。 “这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方警官指着屏幕上面那个模糊的人影，皱眉问道。 “认……也算不上认识吧，我只知道他就是双胞胎中的弟弟。”裴步琦道。 “双胞胎弟弟？” 方警官愣了愣，总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录像继续播放着。 很快咖啡厅里面的人差不多死光了，最后只剩下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还站着。 “赢了，我赢了，红月从此就属于我一个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癫狂大笑，手舞足蹈地冲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一声尖叫响起，接着裴步琦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安静坐在窗边的那个男人扭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自顾自地喝着咖啡。 “你、你是杨毅的弟弟？” 裴步琦刚要发问，就见一道人影走了过来，然后监控画面就被大片的雪花点覆盖，发出滋滋滋的噪音，像是被某种强烈的电磁波干扰了，陷入了模糊之中，根本看不清。 “奇怪啊，这是怎么回事……”裴步琦看着突然失控的监控画面，不解地自语道。 两位警官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行了，你先跟我们回警局录一下口供。”尹警官干咳一声道。 “好的，好的。”裴步琦环顾四周，犹豫着问道，“那这些尸体怎么办？” “我们已经通知相关部门了，很快会有人过来处理。” “嗯，好，知道了，谢谢。” “对了，你说厕所里面还有两个人活着？” “是的，他们一直没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裴步琦面色古怪。 “厕所在哪里？” “那里。”裴步琦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方警官走到厕所门前，敲了敲门道： “有人吗？我们是警察，需要了解一下情况，请配合调查。” 厕所里立刻传出愤怒的骂声： “吵什么吵，别打扰本少爷吃鸡！” 方警官嘴角一抽，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有心思吃鸡？ 他拔高了声调，严肃道： “警察，开门！” “我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等我吃完这把鸡再说！”汪子强语气嚣张。 潘雅婷道讪讪说道：“咳咳，汪少，是警察，警察来了。” “警察，我还……”意识到警察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汪子强瞬间变脸，“诶，什么，警察来了？警察叔叔你们终于来了，我等得好苦啊，呜呜呜~” 咔嚓一声，厕所门开了。 一个黄毛蹿了出来，激动地抱住了方警官。 方警官：“……” 第12章 e级诡异:老乞丐 李归一洗了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想起刚刚让影子给自己搓背这件事，那可真叫一个刺激。 女朋友都没给自己搓过背呢！ 翻来覆去，越来越兴奋。 既然睡不着，那干脆就不睡了。 李归一爬下了床，打开了灯，从背包里拿出那本《诡异笔记》，开始了勤勉的学习。 学习诡异，了解诡异，成为……咳咳，成为就算了，做人有什么不好的？ 他打算把笔记上所有的诡异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系统地阅览一遍，最好是能够背下来。 这样以后万一遇到了诡异也有个防备，知道该怎么应对。 今天的事件让他意识到，诡异无处不在，随时可能出现，让人防不胜防，而且从今往后诡异事件必然会愈发频繁。 普通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努力学习！ 虽然他现在似乎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但多掌握一些知识，总是没错的，更何况这些可是可以活命的宝贵知识！ 安静的卧室里，不时响起轻微的翻书声。 这个时候许多人已经睡了，或者躺在床上刷短视频、看动漫、看小说，或者与枕边人深入交流，等等。 但李归一在学习，如饥似渴地学习。 说实话，这《诡异笔记》还挺好看的，越看越上头，让人欲罢不能，有种把千金难求的知识往你脑袋里灌的那种感觉。 当你发现了学习是如此的简单，你也会发现学习令你快乐，令你沉迷！ 学习令人快乐，快乐使人更爱学习，由此形成良性循环。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来的。 哗啦啦~ 李归一一页页地往下翻，努力将一个个诡异的基本特征与应对办法铭刻在脑海里。 忽的，他目光微凝，在“老乞丐”这几个字上面停留了几秒。 视线往下。 【诡异代号：老乞丐 危险程度：e 出现地点：随机 外观描述：一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老头，脚边摆着一个破瓷碗 基本特征：当受害者身上携带现金时，老乞丐有一定概率出现在路边向受害者乞讨。 若受害者心生怜悯，给予老乞丐一定的金钱，那么老乞丐会表示感谢，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给予者的身上大概率会有好事发生。 若受害者极度善良，将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予老乞丐，那么老乞丐会向给予者回以最高规格的祝福——“恭喜发财，万事如意”；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给予者将被幸运环绕，很可能会遇到天大的好事。 若受害者冷漠吝啬，甚至对老乞丐投去鄙夷的目光，那么老乞丐将回以肮脏恶毒的咒骂，不出三天，受害者就会倒大霉，面临血光之灾。 应对办法：要么出门不要带现金，要么就做一个善良的人。 好人有好报，不是不报，是你没遇到老乞丐。 如果你是一个喜欢带现金出门的冷漠自私甚至恶毒之人，那么恭喜你，阎王很快就会来问候你。】 李归一怔怔地看着“老乞丐”的描述，想起了之前回家时遇到的那个在路边乞讨的老人。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那个老人居然是诡异？ “话说我给他钱没有……” “我给了，给了三块钱，身上所有的现金！” 念及此，李归一心头狂喜。 “这么说，如果他真的是诡异，那么接下来的几天，我会遇到好事？” “会发生什么好事呢，真是令人期待呢！” 李归一真想好好感谢一下创造这个代号为“老乞丐”的诡异的人。 他肯定是个大善人！ 否则怎么会创造出如此这般惩恶扬善的诡异？ 这给了李归一启发，也许，他也可以…… 谁说诡异就是坏的，就是有害的，只要构思精妙，诡异也可以造福人类嘛！ 漫漫长夜，笔记作伴，一夜无眠。 ······· 清晨。 大武市白云机场。 一名身材适中的男人从飞机舱门缓缓走下，他西装革履，手戴名牌手表，步履间自带气场，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前来接机的人群之中，一个手拿写着“杨毅”两个字的牌子、身穿保镖服的魁梧男子见到等待的目标出现，立刻热情地招手道： “少爷，我在这里！” 豪华轿车上，杨毅背靠椅背，双手扶着后脑勺，漫不经心地问道： “潘管家，大武市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闻？” “有趣的新闻，我平时不太关心这些……等等，好像有一件。” 既是管家也是保镖还是司机的潘龙想了想道：“昨天傍晚吧，听说市中心西区出现了红月事件，死了好多人唷！” “哦，红月？”杨毅嘴角微微上勾，顿时来了兴趣，“细说。”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听潘龙完整地讲述了红月事件的经过，杨毅微微皱起了眉头，纳闷道： “这事情确实邪乎啊，只是红月而已，一种比较少见的天文现象，但也不是特别稀罕，在国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怎么会死那么多人呢？” “谁知道呢！”潘龙边打着方向盘边说道，“据说关于这件事情的相关信息还被警方那边严加封锁了，搞得神秘兮兮的。” “要不是老爷控股的杨氏公司在大武市还算有点人脉，信息渠道比较多，我也不会碰巧听说。” “不过据坊间传闻，其中可能有诡异因素存在。” “诡异？”杨毅坐直了身体，好奇问道，“我只听说过有鬼，诡异又是什么东西？” “少爷，你这几年都在国外，所以不太清楚国内发生的这些事情。” 潘龙目光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压低了嗓音道： “比如好多年前人传人的情书事件，前几年的233省道失踪事件和地铁乘客消失事件，还有今年的红月事件，等等。” “在这系列事件中，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或者死亡，虽然有关部门刻意隐瞒，但终究纸包不住火，总有些小道消息传出来。” “而这些消息都指向了一个观点，近年国内暴涨的失踪与死亡事件之所以找不到凶手，难以破案，甚至无法用科学解释，是因为这些事件的真正凶手……是诡异！” 说到这里，潘龙深吸了一口气道： “是诡异在搞鬼！” “诡异不是鬼，但却比鬼更加恐怖，因为诡异会随机的、没有缘由地杀人！” “是么？”杨毅不置可否地笑笑，“潘管家，世上真有诡异这种东西存在？你相信吗？” “我、这个……”潘龙抿了抿嘴，有些尴尬道，“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最近几年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了，闹得人心惶惶啊！” “有些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杨毅呵呵一笑，不再多言。 诡异？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白云机场离市中心不远，十几公里的距离，不到一个小时，潘龙便开车将杨毅送回了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别墅。 在潘龙开车离开前，杨毅忽然开口道： “对了潘管家，关于我小学还有初中同学的信息调查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举办同学聚会比较合适？” 潘龙笑着说道：“少爷你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一一跟你的同学联系了，如果你希望早些见见老同学，这周周末就可以。” “很好。”杨毅满意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那个，李归一现在混得怎么样？” “李归一？哦，之前你特意叮嘱了不要提前通知，由你亲自来打电话邀请的那个啊。” 潘龙沉吟片刻道：“在一家世界1500强企业上班，月工资一万不到，马马虎虎吧。” “是么？”杨毅闻言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好了，就不打扰你了，你先忙去吧。” 潘龙前脚刚走，杨毅就收到了一通电话，号码比较特殊，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了接通。 “你好，请问是杨毅先生吗？请到我们派出所来一趟，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进行问询。” “派出所？”杨毅愣住了，他才刚从国外飞回来，国内的派出所能有什么事情找他，这太奇怪了。 但是秉持着民不与官斗无条件配合政府工作的原则以及我又没犯事我丝毫不怂的想法，他没有思考太久，简短而平静地回复道： “好的。” ······· 某处地铁车厢内。 李归一挤在如同早起觅食的蚂蚁般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耷拉着脑袋，神情萎靡不振，看起来像是一晚上没睡被榨干了身体的样子。 忽然，阿秋——！阿秋！阿秋！ 他连打了三个重重的喷嚏，一下子就清醒不少。 震耳的喷嚏声把身边几个同样昏昏欲睡的人吓得心惊肉跳，幽怨的目光看向了李归一，他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边捂着嘴巴，低声喃喃道： “哎，谁想我了这是？” 第13章 如果幸运不是偶然，买张彩票试试? 下了地铁，李归一边吃着路边摊买的包子，一边往公司赶。 经过某座大楼，他看到几个人围在一处墙角，似乎在商量着某很严肃的事情。 “你看，这个缺口的形状是不是很像一只脚，这应该是被一脚踢开的。” “胡说八道，什么脚能一脚把墙给踢穿啊？就算是佛山无影脚也不行！我看这肯定是给人用电钻钻开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个神经病半夜拿电钻来钻人家墙角啊，这么小一个洞他也钻不进去，图什么？” “这附近有监控不，找来调查一下？” “不行，晚上这里黑灯瞎火的，就算有监控，你也什么都看不到。” “你傻啊，用电钻钻墙肯定会开灯照明啊，说不定可以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都说了不是电钻了，这踏马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不是人，难不成还能是鬼啊？” “哎，这个路过的兄弟，你给评评理，你说这个洞是被人用脚踢的还是电钻钻的？” 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看向了李归一。 “唔，不清楚……” 李归一瞥了眼那个被自己的影子踢出来的洞，干笑一声，低着头赶紧走远了。 他扫视四周，没在附近看到摄像头，顿时松了口气。 乖乖，这要是被人发现自己的影子会动，会不会被有关部门抓去做切片研究啊？ “暗影刺客，在外人面前你不要乱动，就老老实实地扮演一个影子啊！” 听到李归一的心声，影子当即对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别动啊！听不懂人话？” 影子：ojbk. “……” 李归一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公司大楼。 电梯里，几个其他楼层的员工在小声交谈着。 “小丽，你听说昨天那事没有？听说死了好多人，幸好我昨天准时下班，走得早。” “听说了听说了！吓死人了，要不是男朋友亲自开车送我过来，我今天都不敢来上班。” “昨天工作群里领导点名，我们部门的阿荣好像没有回复收到，然后领导就给他打电话，结果一直没人接，打电话问他家人也说没见到他回去，很可能已经死了！” “太可怕了！我准备这几天就辞职了，听说昨晚上对面的咖啡厅死了好多人，来了好多警察把附近都封锁了，好像是闹鬼……” “闹鬼？你别吓我啊，怎么会有鬼呢？” …… 李归一默默听着几人的对话，神色复杂。 此刻他清晰的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毕竟他晚上没睡觉。 进了办公室，同事小张一看到他立刻就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诶，李哥早上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事呢，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 李归一笑笑不说话，没有太在意小张的客套话。 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太欠，话太多。 话痨嘛，都这样，习惯就好。 “对了，李哥，我记得你昨天加班到挺晚，好像是最后一个人走的，还跟我说有老同学请你去对面1988咖啡厅喝咖啡，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异常情况？”小张继续问道。 李归一摇头道：“没有，同学好像有事先走了，我没见到人，等了一会就走了。” “那你运气可真是太好了。”小张拍着李归一的肩膀道，“要是你走晚一点，说不定我今天就看不到你了。” 李归一斜眼看着小张，“我谢谢你啊！” “不用谢不用谢，下次请我吃肯德基就行，马上就要到疯狂星期四了。” 小张嘿嘿笑道，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声严肃的咳嗽，听到这个声音办公室瞬间就安静下来。 一个发际线很高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探头张望着，正是聂广昆聂主任。 “大家都看看，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没有来？” 聂广昆目光扫视了一会，沉声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聂主任这是又要点名批评迟到的了？ 好大的官威啊！ 就在众人腹诽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同事小声说道： “聂主任，刘、刘鹏飞好像没有来。” “刘鹏飞？”聂广昆闻言愣了愣，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 一阵欢快的铃声过后，屏幕显示无人接听。 聂广昆脸色一沉，“有人知道刘鹏飞住哪里不，有没有家人跟他住一起？” “我知道，他好像跟他女朋友同居。”戴眼镜的那个同事回答道。 “你有他女朋友电话没有？” “……没有。”戴眼镜的同事愣了一下道，表情有点难看。 “行了，我知道了，大家都认真工作吧，没什么事了。” 说着聂广昆便离开了。 等聂广昆走远了，办公室里顿时炸了锅，平时比较八卦的女同事议论纷纷。 “刘鹏飞有女朋友，还同居？他不是一直自称单身吗？我呸，渣男！” “不是，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刘鹏飞一般不都是提前十分钟来办公室么？到现在他还没来，打电话也不接，很有可能是出事了，你们听说了昨天那事没有？” “什么事什么事？姐妹快说！” “喂，魏奇，你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是不是？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帮他隐瞒啊？” 一个打扮时髦化着浓妆的女人瞪着那个戴眼镜的同事道。 “我也是才知道……”魏奇讪讪一笑，“再说了，茉莉姐，我之前也提醒过你，最好离刘鹏飞远点，你又不听。” “你就是知道，你故意的！” “没有，茉莉姐，我哪敢骗你啊！” …… 几乎乱成了一锅粥的办公室里，李归一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刘鹏飞要是死了，那么照聂主任的德性，在公司招到新人之前，他留下来的那些活儿，岂不是得自己来干？ 而且新人来了还得帮忙带…… 还有一个更危险的可能，如果聂主任发现自己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活，干脆就不招新人了，把脏活累活全交给自己干！ 光是想想，李归一就头皮发麻。 忽的，沉闷的敲门声响起，聂广昆又去而复返。 “李归一，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李归一嘴角一抽，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快就准备给自己安排活儿了？ “好的。” 他无奈站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跟着聂广昆去了他的办公室。 聂广昆坐在对面，手肘撑在桌面上，用手背抵着下巴，面无表情打量了李归一好一会，才幽幽开口道： “小李啊，你知道我叫你过来干什么吗？” 李归一显得很茫然的样子，“不知道。” “小李，坐。”聂广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叹了口气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刘鹏飞死了。” “死了？”李归一没敢坐，故作惊讶道，“怎么会死了呢？他还这么年轻……” “是啊，他还这么年轻。” 聂广昆感慨了一声，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而是升职的事情。” “升职？”李归一愣住了。 “对，升职。”聂广昆点点头，“虽然员工死了很可惜，我也为他感到伤心，但是我们公司需要时刻保持高效运转，没有时间为逝者悲伤。” “本来呢，经过领导们商议决定，这个组长的位子是要给刘鹏飞的，他工作努力又认真，每天早到晚退，表现很好，为我们公司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但是他现在不在了，所以我跟领导建议了一下，觉得你比较适合做这个组长。嗯，你有没有兴趣？” ······· 李归一从来没有料到，自己会因为别人的死而升职加薪。 因为刘鹏飞死了，所以组长的位子落到了他头上。 如果这也是“老乞丐”给他带来的幸运，那他宁可不要。 但转念一想，刘鹏飞的死应该是发生在他遇到“老乞丐”之前，刘鹏飞的死也不是他害的。 事实就是，刘鹏飞死了，而这个组长的位子，总得有人来坐。 坐的人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其他人。 谁来当这个组长不是当？ 如此想来，他很快就释然了。 幸运不是偶然，而是他日复一日辛勤工作的结果。 “如果老乞丐的祝福真的能为我带来幸运，我是不是该买张彩票试试？” 回办公室的路上，李归一若有所思。 第14章 关于我被当成别人别人被当成我这件事 大武市市区某处派出所，问询室。 杨毅略显慵懒地坐在桌前，看着对面两名眼中布满血丝一脸疲态的中年警官，微笑着开口道： “不知道警察同志突然通知我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方警官打量了杨毅一会儿，点了点头道： “既然你这么开门见山地发问，那我们也不跟你什么绕弯子了。” “昨天晚上八点左右，你为什么要去1988咖啡厅？” “为什么周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还敢安静地喝着咖啡，跟个没事人一样？” “喝咖啡？”杨毅愣了一下，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古怪，“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昨晚八点我在伦敦机场等飞机呢。” “什么？” 方警官眉头一挑，看了尹警官一眼，声音沙哑道：“你再说一遍，你昨晚八点在哪里？” “在伦敦国际机场，怎么了？”杨毅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找上我，但我觉得你们大概率是找错人了，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国外留学，今天早上才刚刚回来。” “你可以保证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吗？若有虚假，我们会追究相应的责任。”方警官微微皱起了眉头。 “当然，你们要看我的飞机票吗？”杨毅从兜里摸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给方警官，“这是我回来的机票。” 方警官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机票信息陷入了沉默。 虽然机票不能证明他一定坐过那趟航班，但一般人不会为了撒这么一个谎而提前去特意买一张价格昂贵的飞机票。 更何况，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只需要随便查一下就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假话。 尹警官也看了一下机票信息，轻敲着桌面问道： “你有没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或者哥哥？” “没有。”杨毅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是独生子。” 方警官与尹警官对视了一眼，站起身说道：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时间，你可以先离开了。” “不是，你们一大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问这么几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杨毅坐着没动，呵呵笑着，语气里带着情绪道: “我是抱着配合工作的想法才来的，但你们能不能专业一点，至少告诉我把我喊过来的理由吧?” 方警官道：“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比较敏感，需要对普通民众保密，我们无法告知，还请理解。” “好，理解，我理解。”杨毅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随后他站了起来，对两位警官挤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告辞。” 眼看着杨毅走远了，尹警官瘫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道： “连续一整夜没休息，打电话把市里面一二十个叫杨毅的都叫过来问话了，这个也不是……” “老方啊，你说这么一个个的排查，跟大海捞针似的，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我看不如算了吧，虽然看监控视频里面的那人是有些奇怪，但人家只是坐着喝咖啡而已，也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就算找着了又有什么用？” “老尹，你说的我也都知道。” 方警官苦笑着，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个人不简单，很可能跟昨晚发生的事情有所关联。” 尹警官盯着方警官看了好一会，长叹一声道： “行吧，听你的，谁让你的直觉一向都那么准呢？” 他打了个呵欠，接着道： “咱们市还有多少个叫杨毅的？” 方警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单，数了数，“不多，十三个。” 尹警官嘴角一抽，“这还不多？就不能直接在电话上问？一个个叫来多耽误时间啊！” “不行。”方警官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上看不到表情，很容易撒谎，只有当面对质才好施加压力，通过微表情和身体动作判断对方话语的真假。” 说着他看到电话那头接通了，“喂，请问是杨毅先生吗？” ······· 出了派出所后，杨毅坐在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上，靠在敞开的窗边，烦躁地抽着烟。 任谁一大早刚下飞机回到家，还没喝口水就被喊来派出所问话，心情都不会太好。 “需要对普通民众保密？搞得神秘兮兮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情……” 杨毅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自言自语着。 “1988咖啡厅，没记错的话，好像潘管家昨天讲红月事件时有提到过这个地方，听说那里死了不少人。” “红月，诡异，保密，嗯，这就对上了……世上真的有诡异这种东西吗？” “为什么警察会找到我，不，他们应该是从哪里偶然得知了我的名字，而且看起来很可能与红月事件有所关联……” 杨毅皱眉思索着，连烟头烫破了裤子也没有察觉。 蓦地，他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道： “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不行，必须得去那个1988咖啡厅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说着他把烟头掐灭，随手丢出了窗外，猛地一脚踩在油门上，在发动机“呼噜呼噜”的轰鸣中，这辆价格不菲的豪车如一头猛兽般压上了公路。 “phantom（幻影），帮我规划去1988咖啡厅的最佳路线。” “好的，主人，正在为您规划最佳行进路线，请稍候。” ······· 下午五点半，李归一从公司大楼走出来，今天难得没有加班，他准备去对面的咖啡厅喝杯咖啡放松放松。 走到半路，他忽然想起来，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死了那么多人，那家咖啡厅应该暂时不会营业吧？ 抬头一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也没看到封条或者锁链之类的。 他走到1988咖啡厅门口，犹豫了一会，抬手轻轻一推，门开了。 凉爽舒适的冷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整洁明亮的景象，里面开着灯，尸体和血迹都被清理干净了。 如果不是昨天亲眼见过那副血腥的场景，他肯定不敢相信，在不久之前，这里死了那么多人。 但很明显的，咖啡厅变得冷清了许多，一个坐着的人都没看到，只有唯一的一个店员兼老板惆怅地坐在柜台前，看到有客人进来才恢复了一点神采。 “欢迎光临……” 然而话还未说完，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裴步琦表情有些古怪道：“你、你、你又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李归一轻笑着说道，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一杯抹茶拿铁，全糖。” “不不不，欢迎，欢迎。”裴步琦苦笑一声，赶紧点着头道，“我只是不太理解，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怎么还敢来……你就不害怕吗？如果又发生了，怎么办？” “对了，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裴步琦忽然想到了什么，目露恐惧地看着李归一。 李归一愣了愣，“我是哥哥。” “好，是哥哥就好。” 裴步琦稍显镇定，再度追问道：“你为什么还敢来这里，你就不怕吗？” “你都敢一个人守在店里，我有什么不敢的？”李归一道，“再说了，你知道弹坑理论吧？一般来说，炮弹不会落在同一个坑里。” “同理，既然昨天你这里发生了那种事情，我相信你这里应该比较安全，至少短时期内应该不会再遇到诡异事件了。” “这……” 裴步琦一时竟无法反驳，觉得李归一好像说得挺有道理。 她边调制着咖啡边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啊，这店面租期还有整整两年到期，租金都付了又不能退，关一天店，就得赔不少钱。 “所以我只能坚守在这里，能赚一点是一点吧，至少把成本给抵掉。” 李归一听了也不由得感叹道：“创业有风险啊！” “看来这世上最稳赚不赔的买卖，就只有收地租了，古代地主收地租，现在房东收房租，看似好像进步了，实则本质都差不多。” 顿了顿他道：“冒昧问一句，你这店面花多少钱租下来的？当然，如果不方便透露，你就当我没说。”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裴步琦如实回答道，“一百万。” “一百万，几年？” “三年。” “那一年就是三十三万……”李归一沉默了。 按他升职前的月工资计算，需要整整打三年的工，他才能赚到这个门店一年地租的钱，还是在不考虑吃穿住行的情况下。 而在被提拔为组长后，也需要两年半。 不多时，一杯抹茶咖啡被端到李归一的桌前，“请慢用。” 放下了咖啡，裴步琦转身往柜台走，随口问道：“警察找过你了没有？” “警察？” 李归一搅拌着咖啡的手僵住了，他想了想道：“为什么这么说？” 裴步琦道：“就是，昨晚上警察过来了，看了我这里的监控录像，然后把我们几个幸存者都带回去问了话，我想他们也应该找过你了才对。” 想到昨晚那个假的自己被一辆警车撞到的事情，李归一瞬间警惕起来。 “监控录像清晰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裴步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好奇，随便问问。”李归一含糊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裴步琦道，“说来确实有些奇怪，录像上面你弟弟的脸很模糊，而且当你从厕所里出来后，画面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干扰一样，下起了雪花，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是嘛？”李归一暗暗松了口气。 “话说当时你弟弟为什么要跑，你追上了吗？”裴步琦好奇道。 “这个……” 李归一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于是他决定说实话。 “其实我没有弟弟，昨天你们看到的那个长得跟我一样的人，他呢，其实是一个诡异，我当时怕吓着你们了，所以就骗了你们，不好意思。” “诡异？”裴步琦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可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啊，你说他是诡异变的，但如果他是诡异，他为什么会见到你就跑……” 说到这裴步琦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李归一看着裴步琦那见鬼一样的表情，抿了口咖啡，干笑着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应该还记得昨晚我说过的，诡异的规律吗？” “所以我估计是不小心触发了那个诡异的规律，导致他见到我就跑。” “之后我费好大力气追上了他，碰了他一下，他也就消失了，一切都回归了正常。” 除了最后几个字，李归一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 “真的只是这样嘛？”裴步琦认真思考着李归一的回答，半信半疑道，“这个世上真的有诡异这种东西？” 李归一神秘一笑，反问道： “不然你怎么解释昨天发生的事情？” 实际上，经历了昨晚的红月事件，裴步琦对唯物、对科学的信念已然发生了动摇，只是毕竟人的世界观一旦形成，就很难在一两天内改变，存在很大的惯性，所以她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消化、转变。 但与李归一一番交谈之后，使得她这个转变的进程无形中就加快了。 “话说我不会是你们店今天的第一个顾客吧？” 喝完了咖啡，去结账的时候，李归一笑着调侃道。 “这倒不是，”裴步琦无奈道，“你是第二个。” “第二个？” “嗯，中午的时候来了个人，在店里坐了很久，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他问了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有一个叫杨毅的顾客经常来这里喝咖啡。” “杨毅？”李归一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说？” “我说没有，那个人看着面生，我怕他是来找你麻烦的，所以我就为你保密了。”裴步琦微笑着说。 “为我保密？”李归一琢磨着话里的意思，“等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什么？” “我不是杨毅啊！” “啊？”裴步琦愕然，“那你是……”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李归一。” “李归一？”裴步琦茫然地看着李归一。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可以给我看看监控吗？” 裴步琦犹豫了一下，“可以。” 看着监控里的那个似曾相识的面容，李归一眼皮直跳。 是杨毅！ 没想到杨毅竟然这么快就回国了，还找到了这家咖啡厅。 自己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他的名字骗诡，他怎么就找这来了？是偶然，还是……李归一的脸色沉了下来。 “多少钱，结账吧，我有事先走了。” “不用了。”裴步琦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昨天我说过，以后你在我这里喝咖啡，一律免单。” “你店里现在都冷清成这样了，还免单？那得亏成什么样？” “那是另外一回事。”裴步琦平静地说道，“从小父母就教导我，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守信，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如果连自己的承诺都守不住，那顾客还会相信我开的这家店吗？” “好吧。”见裴步琦如此坚决，李归一也就不再跟她争论了，“那我以后尽量少来。” “不，你别这样，你不要因为免费就不好意思来了。”裴步琦抿了抿嘴道，“真要说起来，我这条命都是你救你，请救命恩人喝咖啡，天经地义！而且，看到店里有常客，也能帮我吸引到一些新的客人……” 李归一沉吟片刻道：“有件事，你可不可以帮一下忙？” “什么事？” “如果警察再问起你关于我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就说不知道，不认识，毕竟事关诡异，很难解释……” “好的，没问题。”裴步琦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那谢谢了，再见。” 李归一挥手告辞。 回家路上，经过某家彩票店，他推门而入。 “老板，你们这里中奖金额最高的彩票是哪种？给我来十张！最好是三天之内能开奖的。” 第15章 a级诡异:负面情绪 拥挤的地铁上，李归一左手拉杆，右手插兜，像护住命根子一样紧紧攥着了兜里的十张彩票。 这十张彩票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普通的彩票，而是从此摆脱牛马打工人身份通往下半辈子幸福生活的车票，大概率可以中五千万！ “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那个老乞丐感谢的话语仿佛在耳边回荡，令李归一的心脏砰砰直跳，攥紧彩票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 五千万，即便扣除20%的个人所得税，到手也有四千万，哪怕全存进银行里面什么也不干，一年也有近百万的利息，这辈子吃喝穿住行都不用愁了！ 小时候环球旅行的梦想也可以实现了，到时候带女朋友一起去看巴黎的卢浮宫、埃及的金字塔、罗马的万神殿，去威尼斯坐船、去雅典看海、去北极看极光！ “不好意思，让一下，我到站了。” “好的，不好意思，我也在这儿下。” 一道低沉的话音打断了李归一的幻想，他看了眼对面的报站屏，跟着人群走出了地铁。 平常如果他按时下班，一般会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菜，回家自己做饭吃。 但今天他实在太累了，昨晚为了学习《诡异笔记》一宿没睡，所以就随便在路边一家小饭馆吃了份盖浇饭。 吃完饭出来，经过一家卖烧烤和龙虾的大排档时，突然一声“啪”的脆响，把因为睡眠不足而精神恍惚的李归一给吓了一跳。 他转头看过去，烧烤摊的大棚里面，几个打着赤膊的中年汉子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抓起啤酒瓶就往对方脑袋上砸。 “让你抢我龙虾，让你抢我龙虾，那个龙虾是我看中的，你怎么敢抢的？老子打死你！” “龙虾上面又没写你名字，谁先抢到就是谁的，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把你当兄弟，结果你因为一只龙虾打我，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我都说了那个龙虾是我看中的，我都说了是我的，你为什么偏偏还要抢，为什么！你分明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就出去打去！别把老子的东西给砸坏了！” “滚，给老子让开，今天谁敢拦我，老子连他一块打！” 在旁边看了一会，李归一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人应该是认识，酒肉朋友那种，收了工出来一起撸龙虾，喝了两口啤酒上头了，然后就因为一只龙虾打了起来。 因为一只龙虾打了起来……这也太小心眼了吧？ 李归一挠挠头，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算了，不管了，赶紧回家睡觉去。” 咻~！ 就在李归一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啤酒瓶直直朝着他飞了过来。 “让你在旁边看戏，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看戏的了，看老子不砸死你！” 愤怒的骂声随着在眼中迅速放大的啤酒瓶传进了李归一的耳朵里。 砰~！ 眼看那啤酒瓶就要砸在额头上面，李归一脚下的影子唰地抬起上半身，伸出一只手把啤酒瓶给打碎了，然后迅速复位，变回了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影子。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加之夜色朦胧，除了李归一自己，根本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扔啤酒瓶的男人见啤酒杯没砸中李归一，反而被对方一巴掌给劈碎了，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冷笑道： “呵，不过是运气好，啤酒瓶刚好撞你手上去了，小子你别嚣张，这一次肯定砸死你！” 说着那男人又抓起一只啤酒瓶要往李归一砸去。 然而他刚举起啤酒瓶还没掷出去，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我草你麻痹，哪个王八蛋伸腿绊老子，光头佬，是不是你？老子跟你拼了！” 倒地的男人左看右看，最后怒视向身后的一个光头，摇晃着爬起来握紧拳头朝那个光头冲了过去，却没有注意到，一道诡异扭曲的影子在地上如游蛇般疾速潜行，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李归一的脚边。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看着这场由一只龙虾引起的争斗，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人数由三四暴涨至二三十人混战在一起的大型群架，李归一深深皱起了眉头。 最开始的几个人是因为龙虾吵起来的，虽然有些离谱，但好歹还能算一个理由，可之后旁边的几桌人莫名其妙也跟着打起来又是什么回事？ 客人打架就不说了，为什么连烧烤摊的老板，那个按理说应该赶紧劝架或者报警阻止的人，他怎么也跟着大打出手了？ 还有他不过是一个无关路人，仅仅因为多看了两眼，就被记恨上了，二话不说一个啤酒瓶子就飞了过来要砸死自己，这也太离谱了！ 怎么好像都跟着了魔或者中了邪似的。 中邪…… 蓦地，李归一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隐约记得《诡异笔记》上有一个诡异，名叫“负面情绪”，主要特征就是放大某个原本很小的矛盾，激化冲突，诱发不满、敌视、愤怒、嫉妒、怨恨等情绪，然后在人群之间迅速传传播扩散，使得人们因为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将心底积攒多年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爆发，令局面迅速从发展到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境地。 没记错的话，这是一个a级诡异。 与大多数诡异不同，你遇上了至少知道自己是撞鬼了，知道要逃跑。 但“负面情绪”来了你是不知道的，普通人都很难察觉和发现自己被诡异影响了，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实体，就像细菌或者病毒一样，无声潜伏在你的身边。 你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在那里，不放过任何一个渺小的机会，像魔鬼一样蛊惑人心！ 不，它比魔鬼更可怕，魔鬼要蛊惑人还得开口说话，而它连一句话都不用说！ 至于应对“负面情绪”的办法，简单分为了三种。 一是化身正义的使者，使用主角特化加强版嘴遁技能，用爱感化被感染人，不过这个方法对口才与抗击打能力有较高要求，所以一般不建议尝试； 二是做出一些荒唐或滑稽的举动，通过吸引众人目光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达到使被感染人暂时忘记矛盾冲突，缓解和打断情绪，从而在无形之中化解一场致命的纷争，但这个方法也存在一定风险，同时对“调停者”的尊严下限也是很大的挑战； 三是以物理手段打昏被感染人，无论心头有多大愤怒与仇恨，只要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之后自然就会恢复平静，如果不行，那就再打昏一次，注意使用这个方法需要控制力度，最好懵逼不伤脑。 不过这三种方法都有一个潜在的前提，那就是“调停者”必须是局外人，只有未被“负面情绪”所感染，并且有一颗热爱和平乐于助人的好心肠的局外人，才有可能赶跑“负面情绪”。 李归一在旁边观望了一会，耸耸肩，转头走掉了。 之所以观望了一会，不是喜欢看热闹，而是为了确定这群人里面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答案是没有。 既然是一群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他就懒得管闲事了。 他又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也不是超人蜘蛛侠，活着已经很辛苦了，哪有精力去管别人的死活。 当然，如果只是举手之劳，比如公交车上给老弱病残让个座，扶爷爷奶奶过马路，诸如这种小事，他通常不假思索也就做了。 “但这世界上那么多人，时时地地都有那么多的悲剧惨案发生，我一个牛马打工人管得着吗？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员来做吧。” 自言自语着，李归一的身影渐渐走远，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10。 然而110三个数字还没打完，他的手指顿在半空，脚步陡然停下。 “算了，似乎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试试看吧，反正失败了也没啥损失，就当为预防以后万一亲人朋友遇到了‘负面情绪’这个诡异积攒经验吧。” 说着他转过身，脚下的影子朝烧烤摊那边飞蹿而去。 第16章 你扶了老人，奖励你一颗甜甜的大白兔奶糖! 根据李归一观察研究，暗影刺客，也就是他如今的这个影子，能够在两种形态间自由切换。 二维形态下，影子附着在地面或者墙壁等物之上，这个形态下的影子移动速度极快，形状也可自由变幻，就像百变怪一样，从人影到动物影到植物影到几何体都可以变，但除了吓唬吓唬人之外，基本不具备攻击性。 三维形态下，影子站立于地，变为立体的跟他自己身材相近的模糊人形轮廓，可行走可奔跑，介于半虚半实之间，虚可穿透墙过物，实可硬如金刚，速度一般，力量极大，可轻易击穿钢铁。 其实还有2.5维的形态，就是在二维与三维的转化过程中，持续时间较短的一种特殊形态，刚才影子猝然出手打碎啤酒瓶就是如此。 影子与李归一心念相通，可以理解并且按照一些简单的指令行动，但暂时无法很好地完成复杂的指令。 比如说“打昏某个人”，如果李归一对影子下达这道指令，那么由于影子的力量太大，且不知轻重，很可能一下子把人给打死。 在影子以二维形态朝烧烤摊那边飞蹿的时候，李归一也快步往回走。 远远地可以看到，此时烧烤摊里面所有人都打了起来，桌椅被掀翻，烧烤和酒瓶滚落在地，酒水混合着鲜血肆意流淌，怒骂阵阵，厮打不休，鬼哭狼嚎，人们的胳膊啊腿啊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如同人间炼狱之景。 “还抢不抢我的龙虾了，我的龙虾你也敢抢，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你居然敢偷看我老婆，我老婆长这么漂亮是你能够看的吗，你配吗？爷爷我今天就告诉你，饭可以乱吃，但眼睛不能乱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长得这么丑还敢出门，这么丑你怎么好意思跟我坐一张桌子上，你他妈的脸呢！？” “啊啊啊啊我不活了！他随地吐痰，他唾沫乱飞，他不讲卫生，还有你们……我脏了，我脏了，我要杀了你们这些脏东西！” …… 被“负面情绪”感染的亲人朋友同事们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杀红了眼，痛下杀手。 也许每个人曾经都对自己身边的某人某事暗暗动过杀机，但此刻杀机真正化为了实质，付诸了行动，在彻底杀死对方之前，他们绝不会停手！ 喧嚣怒骂之中，一道扭曲的影子无声无息混入了人群，爬上了棚子中央唯一一张还立着的桌子上。 然后，影子探出了脑袋，双手和身体从桌面浮出，最后是双腿……它摇晃着站了起来。 李归一直戳戳地杵在烧烤摊对面的路灯下，瞪大了眼睛作一副惊恐状，嘴巴一点点张开，颤抖的手指着从那张桌子爬出来的影子，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 “啊~~！！” 刺耳的尖叫声震碎了喧嚣，令得所有怒骂厮打着的人都下意识地望了过来。 他们齐齐望向了路灯下表情惊恐的李归一。 只见李归一指着某处，大叫一声： “鬼啊！” 说完他拔腿就跑，那仓惶惊惧的模样，就像是真见到了鬼一样。 人们皆为之一愣，面带疑惑地朝李归一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了在正中的那张圆桌之上，一道看不清五官的模糊人影歪着脑袋，僵硬地摆动着四肢，如蛇般扭动着诡异的躯体爬下了桌子，向着距离最近的那个人猛扑了过去。 “啊鬼啊~！” 一个被抓花了妆的中年女人率先尖叫了起来，接着是一个衣服被撕破了的年轻女孩，随后一个皮肤很白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也跟着尖叫…… 一个又一个的人接连尖叫起来。 被这突然出现的鬼影吓得清醒过来，对未知的恐惧充斥内心，人们瞬间忘记了愤怒，忘记了怨恨，纷纷四散逃亡。 不远处的黑暗里，作为始作俑者的李归一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微扬： “成了，我成功了，我做到了！” “果然，能战胜诡异的，只有诡异！” “不，或许还有一个……操控诡异的人！” 话音刚落，一道影子回到了李归一脚边，一如世上所有的影子一样，安静而从容。 “干得漂亮，明天给你加鸡腿！” 回家路上，李归一笑着说道，不知道是对影子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这次出手救人，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回报，但他心里却格外高兴，像个小孩子似的蹦蹦跳跳，这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感觉让他沉醉，兴奋得哼起了欢快的小曲。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他迫切地想要找人分享此事，于是很快拨通了一个号码。 “若可，我跟你说件事啊！” “嗯，你说，我听着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 “你要不猜一下是什么事？” “你捡钱了？” “不是不是，再猜！” “你升职加薪了？” “也不是，虽然我确实升职加薪了……” “恭喜啊！那我们周末去吃火锅呗，你请客。” “好好好，那必须的，你继续猜！” “猜不到猜不到！快告诉我吧，遇到什么好事了？” “嘿，我刚才做了一件大好事，我救了好多人！” “难道你见义勇为了啊？” “差不多。” “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怎么会受伤呢。” “那你是怎么救人的，给我讲讲呗。” “呃……这个……” 李归一顿时噎住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影子的事情可不兴讲啊！ “怎么了，阿一？”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疑惑。 “没什么，哈哈哈，其实我骗你的，我只是扶了一个摔倒的老人。” 李归一随便找了个说法，笑着说道。 “哇，你扶了一个摔倒的老人耶，奖励你一颗甜甜的大白兔奶糖！” “低调，低调……” 就在这时，李归一忽然看到前面人行道中间，躺着一个人。 “若可，前面路上好像又倒了个人，我过去看一下，先挂了，等会再聊哈。” “好的，你快去吧，大英雄。” 话罢，李归一立刻挂断了电话，跑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身边。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瘦弱的小老头，好像昏倒了。 “这啥情况，言出法随啊？” 李归一愣在原地，脑袋轻轻地歪向一边，有些懵。 “是扶，还是不扶呢？万一被讹了……” 李归一环顾四周，没一个人在。 要是周围有人在，或者有摄像头什么的，他肯定毫不犹豫地扶起老人。 实在是十八年前的“扶老人被讹案”，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做好事非但没有好报反而遭难，令他记忆犹新，严重败坏了社会风气，令道德沦丧，叫好人难做。 “怕个球啊，老人都昏倒在马路中间，不扶还是男人吗？要让若可知道了都要瞧不起我！” 迟疑了片刻，他看到对面几辆车往这边正开过来，于是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伸手就要扶起老人。 第17章 像，太像了 老人昏倒在马路中间扶不扶？ 李归一的答案是边拿着手机摄像边扶，要是老人突然跳起来要讹诈他就撒腿跑路！ 既遵循了本心，也防备了小人。 “大爷，大爷，您没事吧？” 就在李归一一边喊着老人一边伸手就要把老人扶起来的时候。 路边的树丛后面霍地跳出来一个大妈。 “哎呀，小伙子，你可不能扶啊，这个老头是讹人专业户，你要是碰了他，要是有钱还好说，要是没钱，那你这辈子那可就完蛋了啊！” “听大妈的劝，别扶，就当没看见，赶紧走吧！” 闻言，李归一伸出去的手僵住，怔怔地回头看着大妈，内心陷入了纠结之中。 如果大妈说的是真的……可是……李归一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人，又看了眼大妈，心头泛起许多疑问。 这大晚上的，这个大妈为什么会突然从树后面跳出来？ 大妈离得那么远，他怎么能认出地上的老人是谁？ 还有……真有大妈会这么好心吗？ 李归一心思急转，试探着说道： “大妈，反正你都看见了，这个大爷又不是我撞倒的，我走个路怎么可能把人撞得昏迷过去？再说了，就算这个大爷真是讹人的，到时候有您帮我作证，我也不怕。” “哎，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呢？大妈是为了你好，赶紧走吧！”大妈苦口婆心道。 听到大妈这么说，李归一心里算是有数了，凡是张口闭口说为了你好的，那一般都不是为了你好，这个大妈，她不是好人捏！ “谢谢您的好意，可我这个人就是不爱听劝，天生反骨，不好意思了。” 不顾大妈的劝阻，李归一执拗地扶起老人，把老人扶到了马路牙子上。 他伸手探了一下老人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有气儿。 “大爷，大爷，你醒醒啊！你儿媳妇生了，母女平安，龙凤胎！你孙子高考成绩出来，省状元，考上北大了！” 李归一参考了一些网上的土法子试图把大爷唤醒，可都无济于事。 “小伙子，怎么了？” 这时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在旁边停下，司机师傅摇下了车窗，探出脑袋张望着问道。 “欸，师傅，还接不接单，去最近的医院。”感觉这老人还有救，李归一赶紧说道。 “小伙子，这是你爹嘛？来，快上车。” 司机师傅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走了下来，帮李归一一起把老人扶坐上了车。 “小伙子，咋回事？你爹是有低血糖还是心脑血管疾病，没带药么？” 李归一有些尴尬道：“您误会了，不是我爹，我也不认识，不知道怎么就昏倒在马路中间了。” “啥？你不认识？”司机师傅听了脸色唰地就变了，“不是，小伙子，现在的老人可不兴乱扶哩！要是你好心把人家送医院去，人家反咬你一口，讹你，你怎么办？到时候不是百口莫辩？” “欸，我也知道。但人命关天，都扶上车了，总不能又把老人家又给丢下去吧？那不是谋杀么？您就赶紧开车去医院吧，别耽误了救治时间。”李归一无奈道。 “行吧，这年头像你这样善良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司机深深看了眼李归一，叹了口气，“那你把老人家扶好，我要启动了，别摔着了。” “好的好的。” 李归一赶紧护住老人，在车开走前往窗外望了望，纳闷道：“师傅，你看到路边那个大妈没有，她刚才还站在那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什么大妈？我没看到啊，就看到你一个人啊，哦不，还有这老人，就你们两个人。”司机踩着油门说道。 “没看到？这么快就跑了？” 李归一面色古怪，这个大妈也真是来去匆匆，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 但也更确认了他心中的猜想。 “行踪诡秘，鬼鬼祟祟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在司机飙车往医院赶去的时候，李归一用上班摸鱼看短视频时学到的手法，摸了摸老人的脉搏，除了有点弱，感觉脉象还挺平稳的。 他还注意到，老人手腕上戴着串佛珠。 虽然李归一不信佛，但他还是在心里默默祈祷了句：“希望这串佛珠能保佑您平安无事吧。” 司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专心开车，风驰电掣，十分钟不到便开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医院门口，接到急救电话之后几个医护人员已经推着担架出来在此等候。 “谢谢您啊师傅，多少钱？”李归一拿出手机扫码准备结账。 “不用了不用了，小伙子你冒着这么大风险救人，我哪里能收你的钱啊？我那兽面圣心的臭老爹要是知道了怕是得从坟头里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司机师傅把收款码收了起来，递过去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你被老人家属讹诈了，直接打电话给我，到时候无论多忙我也一定赶过来出面帮你作证。” 说着他就帮李归一一起把老人扶下了车，送上了担架。 “走了啊，有事记得联系，当然我希望你最好永远都不需要联系我。” 李归一看着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出租车，心中感动不已，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病人家属，病人家属先去门诊大厅挂个号，然后来急诊楼一楼104室外面等候。” 在前边推着担架车的医护人员忙喊道。 “我不是病人家属……” 李归一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着担架车哗啦啦地跑远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按照要求先去挂了号，然后绕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急诊楼。 漫长的等候。 由于昨晚通宵未眠，滔滔困意席卷而来，他竟不小心坐在长椅上面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一个身穿手术服的医生坐在他旁边喝着枸杞茶。 “哎呦，小伙子醒了？” “医生，请问那个老人家的情况怎么样了？”李归一揉着惺忪的睡眼。 “老人家？不是你爹么……”医生愣了一会道，“老人家的情况不是很好，脑溢血，估计活不了几天了。小伙子，你不是他亲人？那得赶紧打电话通知老人的家属过来，交代后事。” “呃，我也不知道……” “家属！家属快过来！病人醒过来了，有话要对家属说！”这时急救室旁边的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疾呼。 “小伙子，你赶快去吧，是你把老人家送过来的，老人家怎么说也得见见你。” “这……”李归一不知如何是好。 “快去吧快去吧！”医生催促道，一个护士也从病房里冲了出来，冲李归一喊着，“病人家属快来啊，发什么呆啊！” 稀里糊涂的，李归一就来到了老人的病床前。 老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打着营养液，费力地转头瞅向李归一，颤颤巍巍地抬起手。 “是、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是我，”李归一拿出手机，“老人家你记得你家属的电话号码吗？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没有，死了，都死了……”老人苦笑着，咳嗽了好一阵，“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家人……都死了？李归一怔怔地说道： “我叫李归一。” “李皈依？”老人瞪大了眼睛，意味深长地摸着手腕上的佛珠，“皈依，好名字，好名字啊，哈哈哈哈……” 老人不知为何大笑起来，但他太虚弱了，没笑两声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恍惚之中，老人浑浊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李归一，嘴中不停地喃喃： “像，太像了。” 第18章 这破工作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李归一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出来的了。 老人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他死去多年的儿子，跟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到最后老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欣慰地说： “皈依，皈依，虽然大半的家产都拿去做了慈善，但爸给你留了几栋楼，还有腾龙地产和万象娱乐公司各三成的股票，都是留给你的，留给你的……” “好的，好的，谢谢爸。” 人之将死，就满足他临死前的幻想吧，李归一只当老人脑子糊涂了，苦笑着点头。 之后老人让他打了个电话，叫了一个叫郑恭的人到医院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大半夜的，那人居然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很快赶来了，而且对老人表现得很是恭敬。 等那人来了，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李归一留下了自己地址和身份证信息，便匆匆离开了。 折腾了半晚上，回家他倒头就睡，直到聂主任一通电话带着严厉的批评打过来，他才知道睡过头了。 “小李啊，才刚提拔你做组长，你第二天上班就迟到是怎么回事？你这样怎么服众啊，不知道的还会说你托关系给我送礼才能坐上这个组长的位子呢！” 主任办公室里，聂广昆笑呵呵地看着足足迟到了三个小时的李归一。 “不好意思，聂主任，我昨天回家路上遇到了一个昏迷的老人，把人家给送医院去了，折腾了半宿，所以才……” 李归一话还没说完，就被聂广昆重重一拍桌子打断。 “迟到就迟到，别瞎找借口，好好反省，诚心认错，这种问题就不要再有第二次了。这组长的位子我可以给你，也可以给其他人，能者居之，知道了吗？” 总之就是被聂广昆当做典型敲打了一顿，李归一才满脸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又是辛苦加班的一天。 晚上九点，李归一孤独地坐在办公室，桌上堆满了他整理的资料。 还真给他猜中了，虽然升了职，但这工作量也成倍上升了，涨薪程度与工作量增长幅度严重不符！ “打工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生活，可是现在这样子有个屁的生活，最多只算是活着罢了，活着的意义就是给资本家做牛做马！” “他们不守劳动法，他们不管你的死活，他们只会欺负老实人，迟到了不仅严厉批评还扣工资，我加班怎么不表彰？连加班费也没有！” “你给他们拼了命的工作，他们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换着花样压榨你，对你呼来喝去，拿走你的大部分价值，整天给你画大饼说年轻人要努力，要吃苦！” “他们吃肉最后把喝剩的汤给你，你还要给他们感恩戴德，感谢老板给你这宝贵的工作机会……” 李归一越想越气。 “等老子明天中了彩票，辞职信反手甩你脸上！” ······· 此时，一辆警车从李归一所在的公司大楼下方驶过。 车里坐着两个人，正是方警官和尹警官。 “老方啊，你说会不会是搞错了，那人根本就不叫杨毅，不然怎么可能找遍了全市叫杨毅的都没找到？” 副驾驶位上，尹警官不停地打着哈欠，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方警官声音沙哑，“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建议，我早就建议你了，我的建议就是放弃找这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 尹警官被方警官这带着讽刺意味的话戗了一下，顿时没好气地道。 “我觉得咱们其实还可以换一种方法。”方警官不以为意，“既然他晚上在那家咖啡厅喝咖啡，说明他很可能就在附近的公司上班，并且经常加班，再加上双胞胎这个信息，那么只要在周边的几栋写字楼排查一下，应该能够找到他。” “老方，你为什么这么大的执念，找不找得到那人有那么重要吗？找到他又能怎么样？”尹警官嘴角一抽，“而且，这附近多少座写字楼你不知道？” “就说帮不帮这个忙吧，你不愿意我就自己一个人找。”方警官道。 “好，你自己找吧，我要回家睡觉了。”尹警官气笑了，“先送我回家。” “那你下去吧，我开的是警车，不是出租车。”方警官在路边停下车。 尹警官咬咬牙，既恼怒又无奈地说道： “行行行，我帮你就是了！不过事后可要请我好好搓一顿，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吃个夜宵，明白？” 方警官笑了笑，一踩油门，“好。” ······· 警车从一间西餐厅门前经过。 西餐厅里，杨毅独自坐在窗边的小圆桌前，小口喝着红酒，用刀切着牛排，优雅至极。 他已经通过家里的一些关系问过派出所那边了，那边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找的那个“杨毅”，可能是弄错名字了。 因此他愈发确定，自己的名字被人盗用了，有人用自己的名字在坑蒙拐骗。 只是那个人是谁，他暂时还是没有头绪。 “会不会是认识我的人呢？” 杨毅用叉子把一块牛排放入嘴中，缓缓咀嚼着。 “听潘管家说，李归一好像就在1988咖啡厅对面的写字楼上班，难道是他？” “不可能。”沉思片刻，他摇了摇头，“李归一虽然曾经经常被我欺负，跟我有些小矛盾，但他怎么也不会用我的名字，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嗯，他不会用任何人的名字，也不可能在其他人面前提到我，毕竟没有人喜欢一个曾经欺负他的人。” “虽然他平时看着低调谦虚，但他内心实际上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杨毅举起酒杯，小抿了一口，无意间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一个黄毛。 “雅婷，自从我那天在1988咖啡厅遇见你，我就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你。” “更重要的是，那天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却幸运地活了下来，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我与你有缘啊！所以，做我的女朋友吧！” 汪子强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跟坐在对面的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说道。 “这、这……”潘雅婷低着头羞红了脸，“这怎么好呢，我们才认识三天不到，是不是太快了些？” “虽然才认识三天不到，但你已经深深地俘虏了我的心，尤其是你掐我腰的手感，那酸爽，简直不要不要的。” 汪子强眼含期待，十分激动地说道：“而且，我们可是在一间小小的厕所里度过了一段无比愉快的时光，我们患难与共，我们同生共死，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无法用时间来衡量！” 见潘雅婷还有些犹豫，汪子强继续往下说： “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你想要什么包，我都给你买；你想吃什么好吃的，我都带你去吃；你想去哪里旅游，我都陪你一起去！” 潘雅婷正欲答应他，“其实嘛，做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不……” 这时，一个端着红酒的人走了过来，不识趣地挡在了两人中间，瞬间就破坏了他们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氛围。 “朋友，你们是1988咖啡厅红月事件的幸存者？不介意跟我讲一讲，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杨毅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汪子强和潘雅婷。 第19章 社会你强哥，人狠话又多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把杨毅给打懵逼了。 “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本少爷正在跟女朋友说话吗，给你脸了？” 汪子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泡妹子的时候打扰了，尤其是自己刚表白完气氛就要臻至高潮，眼看着人家妹子要答应做自己的女朋友了。 这个突然来个陌生人横插一脚，这不是找打嘛，这种人就是贱，就是纯粹欠抽抽！ 杨毅捂着脸，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和不知所措。 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莽的。 不就是问个问题吗，至于这么生气？ 一言不发就动手打脸……打脸就算了，但动手之前你至少先提醒一下吧？ 杨毅面色瞬间阴沉，“黄毛，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他妈是谁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汪子强气愤不已道：“还有，别叫我黄毛，我最讨厌别人叫我黄毛，黄毛怎么了？” “瞧不起黄毛啊，黄毛吃你家大米了？ “记住了，老子叫汪子强，社会你强哥，人狠话不多的强哥！” “汪子强？没听说过……杨氏家族你听说过不？”杨毅强压住抽搐的嘴角，“我看你这一身行头也不便宜，手戴名表，身上穿的也是定制高档西装，家里应该也是有矿的才对，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你这个人是不是傻？”汪子强愣了一下，眼神古怪地瞅着杨毅，“老子家里都有矿了，还要个屁的教养，教养能值几袋大米啊?只有那些没钱的穷比才讲教养，有钱人直接把教养甩你脸上！” “你……”杨毅被他这一通歪理说得哑口无言，留学期间与他往来的都是优雅的英国绅士骑士什么的，哪里遇到过这种无赖的富二代。 “你什么你，赶紧给爸爸滚，不然老子可要叫服务员来咬你了！” 作为一个体面人，杨毅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杨毅，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哟，你还不滚？杨毅，我还二郎神杨戬呢！”汪子强冷笑拿起桌上的铃铛摇了摇，“服务员，过来，这里有人闹事，把他给我赶出去！” “杨毅？”一直冷眼旁观的潘雅婷愣了一下，小声提醒汪子强，“杨毅不是那天在厕所里面救了我们的那个……” “是吗？那个人叫杨毅？”汪子强瞬间收敛了跋扈的神色，语气温柔道，“我不记得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记性不太好，除了那些我看重的人和事我才会记得，比如说你，婷婷。” “……”潘雅婷一阵肉麻，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一个男服务员小跑过来，脸上带着职业的假笑，“先生您好，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我为你服务吗？” “什么事？你长这么大一双眼睛看不清楚吗，这人影响我跟女朋友谈情说爱了，你快把他赶出去！”汪子强重重一拍桌子。 服务员看了看杨毅，又看向汪子强，面露难色道： “不好意思先生，这位杨先生是我们这里的终身钻石会员，如果他做了什么令人生气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们这边可以免费送一瓶08年的香槟给您，您看怎么样？” “终身钻石会员？”汪子强冷笑一声，“他在你们这里充值了多少钱，我加双倍！” “别以为一瓶破酒就可以打发我了，老子在意这个吗？ “老子要的是面子，面子！懂不懂？” “带女朋友出来吃饭，你不给我面子，那我还怎么谈恋爱？” 服务员笑得像哭一样，“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权限，需要向经理请示一下。” “去去去，赶紧把你们经理给我叫来，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明天我就把你们这家餐厅收购掉，然后把你们都给炒了！”汪子强不耐烦地挥挥手。 杨毅始终沉着脸一言不发，他是很要面子的人，跟对方争执会显得他粗鄙，会有损他的格调。 但通过王雅婷听到“杨毅”这个名字的反应来看，他已经大致确定了，他们两人那天确实在1988咖啡厅遇到了一个叫杨毅的人，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念及此，杨毅平静地开口： “只要你告诉我那天在1988咖啡厅发生了些什么，我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跟你计较。” “唷嚯，你还跟我装起来了？”汪子强指着杨毅的鼻子道，“我告诉你，不是你跟不跟我计较的问题，而是我原不原谅你！” “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只要你叫我一声爸爸，跟我真诚地下跪道歉，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这顿饭我也可以给你包了，怎么样？” 闻言杨毅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哪怕是脾气再好他也忍不住了，他竖起一根中指，声音冷厉： “汪子强是吧，我记住你了，你以后走夜路小心点，哦不，最好是永远宅在家里别出门，否则我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哪天就少条胳膊少点腿什么的。” “你敢威胁老子？”汪子强恶狠狠地道，“老子长这么大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我要是少了胳膊少了腿，那你全家就不用出现在这个世上了。” 话语刚落，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小跑了过来，挺着孕妇般的大肚子，笑容谄媚地挡在了两人中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两位先生都是本店的贵客，就不要再吵了，万事和为贵嘛！” “可否给我老曾一个面子，双方各退一步，这顿我给你们免单，如何？” “少给我来这一套，本少爷在意这么一点钱么，我要的是道歉，是尊重，明白吗？”汪子强说着重重一拍桌子，“要么让他给我下跪道歉，要么把他给我赶出来，你选一个吧。” “这……”曾经理苦笑不迭，他目光复杂地看了杨毅一眼，“要不这样吧，我替杨先生向您道歉？” “算了，曾经理，你不用这样，我走就是了，反正也没了吃饭的兴致。” 杨毅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转身往门口走去。 眼看着杨毅就要离去，曾经理赶紧冲上去想要拦下他，“杨先生，杨先生……” “你听不懂人话吗？” 听到杨毅冰冷的声音，曾经理顿时脸色大变，改口道： “您慢走，您慢走，这次的事情是我们没有处理好，我们这边一定会尽力补偿您的。” 见杨毅灰溜溜地走了，汪子强气也消了大半，“算他识相。” 忽的他又想起正事，举起玫瑰，回归主题道： “婷婷，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潘雅婷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抿嘴一笑： “我、我再考虑一下。” 这个黄毛虽然有钱，但行事风格实在是不敢恭维，活脱一副暴发户的派头，让她心里下意识地或多或少有些抵触和反感。 第20章 负面情绪，你又来? 星期五，这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 不是因为周六可以放假休息。 而是因为，今晚九点十五分，李归一买的十张彩票就要开奖了。 只要中了五千万，不，哪怕只是中了五百万，他也要从这个压榨牛马的无良公司辞职，把辞职信甩在聂广昆的脸上！ 这天出门前，李归一在左手手背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人”字。 人，这个字看似简单，实则意思也很好理解，这个字饱含着牛马打工人李归一对从此告别牛马身份重新做人的巨大期许。 工作还是那么的枯燥无味，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忙碌中过去。 这天中午，李归一请同组的几人吃肯德基，美其名曰增进感情。 毕竟他现在升职为组长了，按照公司潜规则，一般升职的人都要请同事吃顿好的。 本来升职当天晚上就该请客的，但他前两天一直加班到很晚，所以就拖到了今天。 而今天又是周五，比起晚上跟彼此勾心斗角的同事去一起吃饭，大家更倾向于找各自的小伙伴玩耍呢，所以李归一就决定请大家吃午饭。 其实他请组员们吃饭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散伙饭。 不过由于目前还不能确定彩票一定能够中大奖，所以李归一压根就没提这件事。 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决不能高兴得太早，他向来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万一没中，那不是大型社死现场吗？ “谢谢李组长的肯德基全家桶，以后还请组长大人多多指教啊！” 组里唯二的女生，长着张娃娃脸的甄娜娜冲着李归一甜甜一笑。 “好说，好说。” 李归一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想的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咱们可没有以后可言。 “李组长，因为下午还要工作，所以我以可乐代酒，敬你一杯，希望大家以后精诚合作，共同进步啊！”组员魏奇举起一杯可乐闷了。 李归一无奈笑道：“魏奇，虽然这不是酒，但你一口喝下整整一杯……你说我是干还是不干？” “你是组长，当然随意，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最好干掉。”魏奇像是喝醉了般涨红了脸，“身为一个男人，连一杯可乐都干不了，难道你那方面不行？” 组员们闻言哈哈大笑，纷纷起哄道： “干掉！组长！干掉！组长！” “虽然我不喜欢喝可乐，但我还是要告诉你那句话，不论到底行不行，起码男人自己不能说自己不行。” 话罢，李归一一口喝完了杯中可乐。 “组长威武！组长好样的！在李组长的英明带领下，咱们一定会开创更好的未来！” 热烈的掌声伴随着组员们的喝彩。 “好了，好了，大家别起哄了，赶紧趁热吃鸡腿吧。” 李归一讪笑着摆了摆手。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准备辞职跑路了，不知会如何作想。 大家围坐在一张圆桌前吃着肯德基，各自闲聊着。 甄娜娜左边坐的是有茉莉姐之称的赵茉莉，右边的是魏奇，魏奇右边是小张张齐，张齐右边的就是李归一了。 “你们知道不，刘鹏飞已经确认死亡了，听说被发现时脑袋上被插了两根筷子，脑浆流了一地！” 消息灵通同时也格外大嘴巴的张齐煞有介事地说道。 “张齐，你从哪里听说的？”甄娜娜下意识就问了句，但很快察觉不对，“喂喂喂，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在大家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东西，讨厌！” “有什么恶心的？脑浆你见过吗？”张齐嘿嘿一笑，“我跟你说啊，脑浆那可是好东西，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吃猴脑，还有僵尸不也喜欢吃人脑吗？因为吃啥补啥。” “张齐你闭嘴，我要吃不下了，组长你管管他！”甄娜娜恼怒地撅起了嘴。 “小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李归一轻轻拍了拍张齐的肩膀，“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靠谱吗？” “当然靠谱，不过从哪知道的我不能告诉你们，这可是独家渠道。” 张齐嘴角扬起得意的笑，神秘兮兮道。 “张齐，同事死了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嘛，为什么吃肯德基都不能堵上你的臭嘴？” 赵茉莉一直表现得兴致缺缺，听到刘鹏飞死了的消息更是整张脸都白了。 “茉莉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别误会了……今天不是组长请大家吃饭吗，自然要开心点。” 张齐笑容一僵，赶紧解释道： “再说了，人死不能复生，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还要活着，要向前看，对不对？” 张齐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越描越黑，简直是一把把刀直戳在赵茉莉的心窝子上，当场就把赵茉莉给激怒了。 “他死了才三天不到，三天不到！你一点人性都没有的吗？就是阿猫阿狗养几个月都有感情，好歹是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事，结果他才死三天你就把他给忘了，说忘就忘了……张齐，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茉莉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跟他不过是普通的同事，只是在一个办公室上班，平时见个面打个招呼而已，也没有太多交情。” 被对方这么指责，张齐也有些生气了，他耸耸肩道： “难道他死了，要我去给他送花圈，抬棺材，哭个三天三夜？” “大家都是成年人，现实一点好不，每个人光是活着都已经很累了，哪里还有工夫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张齐，你太过分了！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我怎么说的不是人话了？我是人，当然只能说人话，也只会说人话。”张齐冷笑一声，“再说了，刘鹏飞他个渣男死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他脚踏两只船把你当备胎，你到现在还为他说好话，你还喜欢他？” “醒醒吧恋爱脑。” 赵茉莉被张齐一通诛心之言气得浑身发抖，紧抿着嘴唇，晶莹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虽然她知道张齐说的都是实话，但这样毫不忌讳地当面戳穿，也实在太伤人了。 “诶诶诶，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真正的男女平等主义者，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向你道歉的，我又没有……” “你别说话了！” 好好一场聚餐，莫名其妙地发展成这个样子，不论是作为组长也好，聚餐发起人也好，李归一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他左手锁在张齐的脖子上，右手把一只鸡腿塞进了张齐的嘴里。 “蟹蟹李鸽，李鸽你真好。”张齐嚼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不吃了，先走了。”赵茉莉把手套一扔，捂着脸向着卫生间跑去。 “组长，我去安慰安慰茉莉姐。”犹豫了一下，甄娜娜起身追了过去。 剩下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 李归一叹了口气，“吃吧，吃吧，吃饱了下午还得继续工作呢。”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张齐你之后找机会跟茉莉姐道个歉，我额外请你吃一顿，行不？” “本来呢，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张齐擦了擦嘴边的油渍，“但是看在李哥的面子，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委屈一下自己了。对了，下次我要吃麦当劳啊！” 魏奇冷不丁地开口道： “张齐，虽然我早就习惯了你的碎嘴，但你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了。” “茉莉姐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发现自己被劈腿了谁都难受，这时候你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说就算了，还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成心让大家都难堪？连吃顿饭都不安生，老子真的是服了你。” “魏奇，你什么意思，喜欢事后装好人是吧？”张齐冷笑着一拍桌子，“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不是一直暗恋茉莉姐吗？” “这回好了，刘鹏飞死了，你可以趁虚而入了，多么好的机会啊！” “呵，其实你心里应该比谁都开心吧？” “别在这里跟我假惺惺的！” 一只鸡腿突然飞出，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张齐的鼻子上。 “我草你妈的！” 魏奇大怒，从座位上跳起冲过来一把拽起张齐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李归一见状连忙伸手阻拦，“喂，都干什么呢，该闭嘴的闭嘴，该收手的收手！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都多大的人了，一点情绪管理能力都没有？” “组长，你让开，今天我非得打烂他这张臭嘴！” “来啊，你来啊，有本事你打死我，你越这样越说明你心虚，无能狂怒，哈哈哈……” “草，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你们想死啊！！”李归一也有些生气了，黑着脸冲两人吼道。 忽的他心头一惊，脑海中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今天一个个的火气怨气怎么这么大，不会是给“负面情绪”影响了吧？ 第21章 你以为我在加班?我在等彩票开奖! 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李归一好说歹说，终于是劝住了差点打起来的两人。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没事，是我嘴太欠了，你教训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如果哪次又不小心犯贱，你记得要及时提醒我啊！” “那是自然，我会随时盯着你的，不会让你再犯错误。” “那我就提前跟你说一声感谢，谢谢你啊。” …… 不管怎么说，魏奇和张齐两人互相道了歉，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和和气气的，不过里面掺杂着多少真心实意就不知道了。 李归一松了口气，看来应该不是“负面情绪大爆炸”，虚惊一场。 三人闷头吃着鸡腿鸡翅鸡块和薯条。 过了一会儿，甄娜娜跟着赵茉莉一起回来了，只不过可以清晰地看见，赵茉莉的眼眶还红着，妆也有点花，明显是哭过。 李归一挤出一抹笑容，问道： “大家都吃饱了没啊？还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客气。” “组长，我们吃饱了，我先陪茉莉姐一起回公司。”甄娜娜幽怨地瞪了张齐一眼，“不用管我们，你们慢慢吃。” “茉莉姐，对不起啊，是我说话不过脑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嘴。我给你道歉……不，我给你掌嘴。” 张齐嬉皮笑脸地道歉，象征性地抽了自己的嘴巴几下。 “张齐，有你这样道歉的吗？”魏奇面色一沉，“你能不能真诚一点。” “我都给自己掌嘴了还不算真诚吗，难道要我下跪啊？”张齐立刻反击，指着自己的脸笑笑，“茉莉姐，你看这样行吗，要是你实在不解气，你过来打我两巴掌？” 李归一此刻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如履薄冰，生怕他们几个一言不合又吵起来。 然而赵茉莉只是面无表情地瞅了瞅张齐，情绪显得十分低落，有气无力地道： “组长，不好意思，是我太敏感了，惹大家不开心了，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立刻蹬着红色高跟鞋走远了。 一场本该增进感情的聚餐，最后以不愉快收场。 下午，组内几个成员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流，基本都没怎么说话。 期间李归一数次暗示张齐好好地再去跟赵茉莉道次歉，都被张齐装傻充愣敷衍过去。 “我又没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跟她道歉？” 张齐心中冷笑，闷闷不乐地想着。 “仗着自己是个女的，会装可怜会流眼泪，就要别人处处让着她？开什么玩笑。” “要不是李哥说愿意私下请我吃顿好的，看我理她不理她。” “都多大个人了，随便几句话都受不了，这心理素质，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不知不觉中，张齐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道歉？ 狗都不道歉！ 焦灼的氛围中，短短的几个小时简直跟整整一个世纪一样难熬。 呼~ 看着时间龟爬似地来到五点半，李归一长舒出一口气。 终于，终于可以下班了。 他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职场，跟女朋友约会逛街吃火锅。 但在这个时候，聂广坤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干咳着说道： “提醒大家一下，由于客户公司那边临时下了个重要订单，要的比较急，所以大家一会儿吃了饭就不要回家，今晚辛苦一下，都留下来加个班。” 顿时，办公室响起一片嘘声。 “怎么又要加班，我都约好了女朋友看电影的……” “我都买好了今晚去泰山的车票，结果你突然告诉我今晚要加班？” “领导啊，得加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给你准数？” 众人议论纷纷。 “咳咳……”聂广昆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对于这个临时加班的消息，我也感到很抱歉。” “但是没办法，现在经济环境不好，一切为了公司，一切为了效益嘛，所以只能辛苦大家了！” “至于得加班到什么时候，我也不能保证。但我可以保证的是，今晚我也陪大家一起加班！怎么样？” 聂广昆一番慷慨陈词，听得众人腹诽不已。 你加班？ 你那分明是边喝着小茶边在坐在一边指指点点！ 晚上九点，旭辉大厦十八层的灯还亮着，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响，几乎所有的员工都满脸疲惫地坐在电脑屏幕前，不知得加班到什么时候去。 除了李归一，他不时地瞄一眼时间，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他在等彩票开奖。 “还有十五分钟。”李归一偷偷打量着搬了把旋转椅坐在办公室中央悠闲喝着茶的聂广昆，“喝，你继续喝，我等会就把辞职信甩你脸上！” “李哥，我想起来了。”张齐借着交流工作的机会，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知道我中午吃肯德基的时候为什么忽然提到刘鹏飞的事情吗？” 李归一微微一怔，“为什么？” “我当时想说的其实是，刘鹏飞是因为加班走晚了才死的，结果公司就象征性地给了他的家属几百块钱作为赔偿，哦，公司用的是慰问。”张齐抿了抿嘴，“可当时给你们带歪了，就忘了说。” “张齐，李归一，你们干什么呢？抓紧时间干活，别闲聊啊！” 聂广昆转着旋转椅观察着四周，见他们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立刻出声喝道。 “组长，请问这个流程怎么走？”张齐装模作样作样地糊弄了过去。 等张齐回自己的工位后，李归一默默思索着他的话。 刘鹏飞死了，公司才给了几百块钱赔偿？ 几百块钱能干啥，买个棺材都买不起吧，这不明摆着打发乞丐呢！ 如果不是因为公司加班，刘鹏飞应该早就走了，那么很可能就不会被卷入那场红月事件，很可能也不会死掉。 而且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那本《诡异笔记》，自己碰巧知道红月的特征和应对办法，说不定那天他也跟刘鹏飞一起死了。 可死了个人，公司就赔偿几百块？ 呵，万恶的资本家！ 就在李归一忿忿不平之时。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办公室门口。 “你们好，我们是警察，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工作，请问谁是这里管事的？” “我是我是，不知警察同志深夜拜访，有何贵干啊？”聂广昆堆着笑脸迎了上去，“我一定全力配合警察同志工作！”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调查一点事情。”方警官淡淡一笑，“你们这里的员工，有是双胞胎的吗？” “双胞胎？没有没有，我们公司绝对没有双胞胎！” 聂广昆认真想了想，一脸笃定地回答。 “是嘛？”方警官目光在办公室里扫视一圈，评价道，“你们公司挺卷的啊，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加班。” 聂广昆神色微变，哈哈笑着，赶紧解释道： “还好，还好，这不来了临时任务嘛，大家都是自愿加班，自愿的！” 方警官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们加班我们管不着，但是麻烦把你们的员工名单给我一份，谢谢配合。” “这个……”聂广昆面露难色。 “怎么，难道你们员工里有涉案违法人员？”方警目光微凝，严厉道，“你要知道，包庇违法犯罪人员可是重罪！” “不不不，没有，我们怎么敢包庇犯罪呢？”聂广昆眼皮一跳，“我这就去给您拿员工名单，您稍等。” 方警官点点头，双手环抱站在走廊边。 没过多久，聂广昆便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交给了方警官。 “这就是你们公司的所有人员了，确定没有遗漏？” “那是自然，我怎么敢欺骗您呢。” “希望如此吧，那么我就此告辞，感谢你的配合。”说着方警官转身离去。 “警官慢走啊，我还要工作，就不送了哈。”聂广昆挥了挥手。 而恰在此时，时间来到9点15分。 李归一把彩票摆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开奖结果，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一定要中啊！ 第22章 刘鹏飞他回来了 屏幕中央有一个灰色小圆圈，顺时针转动着。 页面提醒：由于同时间查看的人数太多，开奖结果正在刷新中…… 李归一盯着那个小圆圈，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快转啊，快刷新啊，快开奖啊，快快快快一点！ 终于，仿佛回应他的呼唤，页面刷新成功，今天有幸中一等奖的号码是： —— 但就在这时。 “蹭~”的一声。 办公室的灯突然熄灭了。 所有的电脑屏幕同时间黑屏了。 “我靠！” 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得李归一一个激灵，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手机从掌心滑落。 啪~！ “怎么回事？停电了？” “卧槽，停电都不带通知的吗？哪里的电缆被挖了？”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我刚整理完的文件还没保存呢！” “停电了停电了，这是天意啊，老天都看不下去我们这个时候还在加班了！” “不对，不光是停电，我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没信号了。” “这么巧，你手机也没信号？” …… 办公室里面瞬间沸腾起来，纷纷议论着这是怎么回事。 在嘈杂的黑暗之中，李归一摸着黑捡起手机。 发现屏幕，碎了一半。 虽然只是外屏碎了，还可以用。 但是偏偏这碎的一半，是右边那一半。 龟裂的纹路在屏幕上面如绽开的花般蔓延开来，刚好把后面的几个数字给遮住了，看不清楚。 “该死，什么时候停电不好，非得这个时候停电，烦死了！” 李归一又急又气，冲隔壁工位上的张齐喊道： “张齐，手机借我用一下。” “什么，李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张齐嚷嚷道。 “我说——手机——借我一下！”李归一拔高了嗓门，咬字清晰。 “干嘛，李哥，你手机没电了？”张齐从工位的隔墙上探出脑袋。 “不是，我手机摔了，一半看不清，花了。”李归一冲他晃了晃手机。 “但是你要干嘛呢？”张齐笑着调侃道，“你应该不会拿我的手机浏览颜色网站吧？这可不行哦。” “不是，你放心，查一个东西，很快的。” “不好意思，这个也不行。”张齐摇了摇头。 “麻利点，很急。” “不是我不愿意借你，而是手机不允许，没信号了，李哥。” “没信号？” 李归一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手机的左上角。 还真没信号了。 “安静！大家先安静下来，不要急，等一会说不定就来电了，大家耐心地等一下！” 聂广昆用力拍了拍手掌，想要安抚这因突然停电而混乱起来的局面。 “都停电了还不让我们下班，要是一晚上都不来电，那我们是不是就得留在这里过夜啊？” “就是就是，都这个时候了，停了电还不让人回家休息了，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加班猝死的了。” “狗日的聂主任，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 借着这股黑暗，员工们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一个接一个发表言论表示抗议与不满。 “大家别这么说嘛，我不是也陪你们一起在加班吗？” 聂广昆嘴角抽搐了一阵，干笑着回应道。 “你一个月多少钱，我们一个月多少钱啊，我要拿你那工资，我恨不得天天加班！” “呵，坐那里喝着茶吆来喝去的，这也叫加班，你不过是在享受属于上位者的快感罢了。” “回家！我们要回家！” 不知哪个员工率先起哄冲出了办公室，接着一个跟着一个，全都大叫着往外跑。 “不准走不准走！都回来……” 聂广昆本来是想阻止的，结果他还没喊两句，就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跤，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因为张着嘴撞到了桌角，还顺便磕掉了一颗大门牙。 “哎哟哟，我的牙，我的牙……” 疼得他在地上打起了滚。 可场面实在太混乱了，根本没有人听见他的惨叫。 或许有人听到了，但只要装作听不到，谁又知道呢？ “嗷嗷嗷，痛痛痛，谁踩我，我的命根子哇，别踩了别踩了……” 聂广昆嘴里发出被杀猪一般的哀嚎，挣扎了好久才爬起来，靠着墙瑟瑟发抖。 “疯了，都疯了！” 这是他此时心里唯一的念头。 当牛马意识到自己不需要再守那些做人时的破规矩，连世界都要为之颤抖！ 更何况是一个资本主义的小小走狗。 黑暗之中，李归一静静地坐在工位上，聆听着劳动人民的狂欢。 反正都这个时候了，他也不急着走了，等大家走完了再走就是，免得发生踩踏事故嘛。 安全第一。 而且，既然没电了，那电梯不也停运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十八层，走楼梯下楼多累啊！ 忽的，李归一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声尖叫传来，接着他听到外面那些本该远去渐消的脚步声又回来了，并且还混杂着愤怒的骂声和慌乱的叫喊。 “草！忘了，停电了电梯用不了。” “别说电梯了，连楼梯也消失不见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会是鬼打墙了吧？” “刚才是那个谁，他第一个跑的，结果当场踩空，掉下去摔死了！” “呜呜呜，肯定是撞鬼了，肯定是鬼，你不要过来啊，你离我远点，咱们里面肯定混进鬼了！” …… 怎么回事？ 电梯就算了，楼梯消失不见是什么意思，还摔死人了？ 李归一觉得这情况有点不对劲了，这恐怕不是简单的停电。 而是……诡异事件！ 只不过，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到底是哪种诡异他暂时还不能确定。 毕竟不少的诡异事件，都会伴随着停电和断网的情况。 听着走廊外面慌乱惊惶的叫喊，李归一深呼吸了几下，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面对诡异事件，越是恐惧和慌张，就会死得越快。 只有冷静地去思考和行动，才有可能找到一线生机。 更何况作为经历过几次诡异事件的人，作为《诡异笔记》的主人，诡异对于他来说，已经远远没有最初的那么恐怖了。 只要弄明白基本特征和应对办法，也就是规律，诡异并没有那么可怕。 他有预感，这个世界上的诡异事件，将会愈发频繁。 墙角处，聂广昆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揉着裤裆，对旁边坐着的一个人影，用有些漏风的声音吩咐道： “那个谁，你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然而那人影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完全不把他这个主任放在眼里。 之前人多就算了，他总不好去惩罚一批人，但这区区一个人也敢这么嚣张，可把聂广昆气坏了，真当他这个主任是泥巴做的？ “喂，我跟你说话呢，聋了啊？不想干了是不是？” 他走到那人影身边，重重往桌上一拍。 像是从发呆中回过神来，那人影扭动着脖子看向聂广昆，但依旧不说话。 “好，很好，你成功地激怒了我！” 聂广昆冷笑着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照过去，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微弱的冷光中，他看到了一双麻木空洞的眼睛，苍白的脸颊上布满了黑红的污血，粘稠的灰白色液体从额头往下滴落，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 更可怕的是，那人的头顶还插着两根筷子！ “刘、刘鹏飞，怎么是你！？” 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后，聂广昆吓得腿都软了，他颤抖着向后退去，结果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第23章 e级诡异:执念 “刘鹏飞？” 这个名字立刻就引起了李归一的警觉。 他微眯起了眼睛，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太黑了，看不清。 但能隐约能感觉到那里有一团人影。 他不敢轻举妄动，注视着那个方向，倾听着黑暗中的声音。 “刘、刘鹏飞，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与我无关，又不是我害死的你，你不要来找我啊！” 聂广昆坐在地上，腿软得爬不起来，只能边往后挪屁股边颤抖着说道。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你快走吧，去找真正害死你的人，求你了，快走吧……” 见刘鹏飞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聂广昆稍微松了一口气，语气转为哀求。 “你怎么还不走啊，你到底想要些什么？行，行，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量满足你！” 似乎是这话勾起了刘鹏飞的某种记忆，沙哑干涩的声音从他嘴中缓缓传出： “主任，之前你答应提拔我做组长，为什么要一直拖着，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我给的塞的红包不够，不够你就直说，还差多少？” “组长？不是，你都死了，怎么还惦记着这个……” 聂广坤惊恐的面色中透出几分古怪，意识到办公室里面还有几个人在，他干咳一声道： “事先声明，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是那种收受贿赂的人吗？” “组长之位，能者居之，这个你要搞清楚，我可没有收你的红包啊！” “也不是我故意拖着，本来任命书都下来了，可那天你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刘鹏飞闻言大怒： “胡说，你明明就收了我的红包，你为什么不承认，整整两万块钱，聂广昆，你是不是想赖账！？” “不是，我没想赖账，我哪敢啊！”聂广昆带着哭腔道。 “好家伙，主任收了刘鹏飞的红包！”这时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没有，绝对没有！”聂广昆连忙改口，“刘鹏飞，我没收你的钱，你不要信口开河，诬陷可是要坐牢的，不对啊，你都死了……” “你居然敢赖账，你收了钱不办事，啊啊啊聂广昆我要杀了你！”刘鹏飞怒吼着朝聂广昆扑去。 “你你你你干什么你，你不要乱来啊！” 聂广昆大惊失色，屁滚尿流地想要逃跑，可腿还软着，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得大喊道： “来人啊，救命啊，刘鹏、啊鬼杀人了，救命……” 只感觉自己被一双冰冷僵硬的手掐在了脖子上，聂广昆在地上挣扎着，声音越来越小。 “你把我的组长位子还给我，把组长还给我！”刘鹏飞歇斯底里道。 “给你、给你，都给你，你不要杀我……” 恐怖的窒息感涌上大脑，聂广昆快被掐死了，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组长不组长的，此时哪怕刘鹏飞说要睡他老婆他估计都会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真的，你真的愿意把组长的位子给我，没有骗我？”刘鹏飞稍稍松开了手。 “咳咳咳，我哪里敢骗你啊，我的祖宗哦，给你，你要什么都给你！” 呼吸得到恢复，聂广昆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刘鹏飞愣了一会，冷不丁地道： “不行，空口无凭的，我不相信你，你必须给我写份保证书，不……我现在就要看到任命书，我要任命书！” “我这哪里去给你找任命书啊，总得走流程不是，而且你看这都停电了……” “我不管，我就要任命书！不然我就杀了你！”说着刘鹏飞又用力掐住聂广昆的脖颈，“你给不给，你给不给！？” “别别别，我给、我给就是了。”聂广昆快哭了，“祖宗，大哥，你先松手放了我，我去给你写任命书。” “好，我警告你啊，你别想耍花招。”刘鹏飞冷笑着松开了手。 “对了，那个，现在的组长是李归一，我先跟他商量一下。”聂广昆好不容易扶着墙爬了起来，“李归一，李归一，你还在不？” “什么，李归一成组长了，他抢了我的组长是吧？啊啊啊啊我的组长，你怎么能抢我的组长呢？”刘鹏飞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着，突然疯狂地咆哮道，“李归一，你还我组长，你还我组长！” 李归一：“……” 他本以为停电断网楼梯消失等都跟这个诡异出现在这里的刘鹏飞有关，但根据聂广昆与刘鹏飞之间的对话，他大致猜到了刘鹏飞是个什么诡。 【e级诡异：执念】 刘鹏飞嘴里一直嚷嚷的组长，就是他的执念！ 因为执念难消，所以本该死去的他，又回来了！ 但他之所以能“死而复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有人忘不了他，有人仍然对他心存执念与幻想，所以他才会回来。 只有满足这两个条件，凭借双重的执念，执念诡才会出现。 但李归一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 刘鹏飞盯上自己了！ 该死的聂广昆，居然把锅往自己身上甩。 他又没有给聂广昆塞红包，求他把组长的位子给自己，是他非要自己做这个组长的，而且自己都准备辞职了，这时候还要坑自己一把。 太可恶了！ 不过此时不是找聂广昆算账的时候。 李归一屏住了呼吸，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试图假装自己不在办公室。 “李归一，你还我组长，你还我组长！” 刘鹏飞还在吼叫着，一副找不到李归一誓不罢休的样子。 “李归一呢，李归一人在哪里？！” 见无人回应，刘鹏飞又冲过去抓住聂广昆的衣领，使劲摇晃着： “说，你把李归一藏哪里去了，把李归一给我交出来！” “这…这我哪里知道啊……说不定在外面，你去外面看看？”聂广昆支支吾吾道。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去外面找他。”刘鹏飞把聂广昆丢掉，“但是你也别给我甩花招，赶紧给我准备任命书，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伴随着一阵的脚步声，刘鹏飞应该是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聂广昆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大汗淋漓，裤子也有些湿了，他小声嘀咕道： “我滴亲娘啊，这黑灯瞎火的我哪里去给他弄任命书，趁他不在赶紧跑路！” 然而他刚冲到门口，就被一道身影撞了个结实，差点又摔倒在地。 “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不知道进门之前要敲门吗？赶紧给老子让开，不然……” “咳咳，警察。”方警官皱着眉头道。 “警、警察？”聂广昆一愣，瞬间低眉顺眼起来，“哟哟哟，是警官你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哪个冒失鬼呢，您别往心里去哈。话说您怎么又回来了，是还有什么事情？” 方警官尽量平静地说道： “楼梯断了，出不去，走不了。” 聂广昆：“啊？”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一片尖叫声： “鬼啊~！救命——” 第24章 两个诡异! 就在外面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 黑暗的办公室里，李归一还在认真分析着状况。 刘鹏飞是e级诡异“执念”他基本确定了，毕竟刘鹏飞完全符合了“执念”的几大显着特征： 一，有执念； 二，脑子不怎么好使； 三，精神状态异常，行为简单粗暴。 但他此刻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很明显，“执念”诡并不会导致断电断网断楼梯，这一系列不合理现象表明，还有另一个诡异！ 也就是说在他们所在的这层楼，至少有两个诡异存在！ 对普通人而言，一个诡异就很要命了，两个诡异…… 不难想象，今晚这里，会死很多人。 李归一仿佛已经看到一场腥风血雨狂卷而至。 “李、李哥，刚才那、那是……怎么回事啊……刘刘刘鹏飞，他的鬼魂……回来寻仇了？” 耳听了全程的张齐被吓得魂都要散了，如果不是光线太黑，可以看到他的脸煞白得没有一丁点血色，他嘴唇颤抖着嗫嚅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吧，但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李归一耸耸肩，故作茫然不解状。 据他判断，刘鹏飞之所以化身诡异出现，或多或少还有着张齐的一份功劳呢。 “鬼……”张齐咽了好几口唾沫，强忍着恐惧小声说道，“李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这地方太邪门了，咱们赶紧跑路吧？” “呵，你跑得掉吗？没听他们说楼梯断了？” “可是楼梯好好的怎么可能断呢，这不科学，他们肯定是看错了，或者……” “都出现鬼了，你还跟我谈科学？” “呃，这个……那咋整，总不能傻坐在这里等死吧。” 张齐哭丧着脸道：“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我银行卡里面还有好几千块钱没花呢，我女朋友的第一次还给我留着呢，最新出的顶级热门小说改高质量国漫《诡异笔记》也没看完，还有……” 李归一嘴角不禁抽了抽，都这时候了，这小子还惦记着他女朋友的初夜？ 您做个人吧。 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你女朋友还是处？ “闭嘴吧你。”李归一没好气地道，“那些惊悚小说电影里面，通常话多的死得最快。” “啊？”这话可把张齐给吓坏了，“李哥你别吓我，我闭嘴，我闭嘴就是了！” 乓~！ 倏地，一声枪声响起。 张齐脱口而出道：“李哥，杀人了这是……不是，哪里来的枪啊？” “警察没枪？”李归一反问了一句，思忖片刻后从工位上起身，决定去外面看看情况。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声枪响应该那个警官为了救人打在刘鹏飞身上的。 不过很可惜，子弹对诡异是没用的。 “李哥你别走啊，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很没安全感的……哎，李哥你等等我！” 咬咬牙，张齐也赶紧追了上去。 不知为何，他感觉待在李归一身边可能要更安全些。 可能是李归一所表现出来的淡定和冷静给他营造出来一种错觉？ 不管原因怎样，他还是追着李归一跑了出去。 而他前脚刚离开工位，他之前坐的地方，地板像是被一把电锯切割掉，诡异地出现了一个圆洞，椅子直直地掉了进去，仿佛被吞噬一般。 数秒之后，圆洞消失不见，无声无息。 黑暗的办公室内一切如常，唯独少了一把椅子。 ······· 听到廊道尽头传来求救声，出于职业本能，方警官立刻赶了过去。 借着昏暗的手机灯光，他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慌乱的人群当中，一个头顶插着两根筷子的背影抓着个人，癫狂地吼叫着： “李归一在哪里，把李归一交出来，还我组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刘鹏飞，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好吧，我承认，对不起，我不该偷偷骂你是渣男……” 被紧紧抓住肩膀的魏奇满脸惊恐，卑微地向刘鹏飞求饶和道歉。 “告诉我李归一在哪里，你告诉我啊！”刘鹏飞只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我真的不知道啊，你找他干什么呀？” “他抢了我的组长，我要他还给我！我要组长！我的组长！” “组长……”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跟李归一是一伙的吧？啊啊啊我掐死你！”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刘鹏飞一把掐住魏奇的脖子。 那双有力的手臂冰冷而僵硬，仅仅是一个触碰就令魏奇感受到了窒息，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救命~！救命……” 虽然知道状况不对，隐隐察觉到刘鹏飞可能是诡异，但人命关天，方警官不可能眼看着有人在自己眼前被杀而无动于衷，他迅速掏出枪指着那个明显失常的背影，厉声呵斥道： “你在干什么？我警告你，快松开他，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然而刘鹏飞对方警官的警告视若罔闻，双手依旧紧紧地掐在魏奇的脖颈上。 “救命，救……” 魏奇拼命挣扎着，但根本无济于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周围的人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那刘鹏飞都死几天了，头上插着筷子，满脸都是血和脑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鬼还是妖魔什么的，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人！ 这时候你去跟一个不是人的东西作对，那不是找死吗？ 不能再犹豫了……方警官深吸了一口气，解开手枪保险，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射进了刘鹏飞的后背，打得刘鹏飞肩膀一颤。 但也就是这样了，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刘鹏飞的双手仍然掐在魏奇的脖子上，看起来就跟无事发生一样。 “果然是诡异！” 方警官眸子陡然一缩。 按理说子弹打进身体，就算没伤到要害，被打中的人也绝对不好受，一般人还能够站着就简直是奇迹了。 但刘鹏飞不仅能够稳稳地站着，双手保持着掐脖的姿势，甚至连血都没有喷几滴出来。 这不是诡异，什么是诡异？ 他的心很快就沉了下来。 别说救人了，面对这么一个危险的诡异，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很可能都会没命。 “抱歉，我谁都救不了……” 方警官握枪的手臂垂落下来，他整个人颓然地站在那里，无比悲哀地想道。 然而就在这时，没有人注意到，一道漆黑的影子如游蛇般飞速蹿到了刘鹏飞的脚边，两条轮廓模糊的手从地面伸了出来，抓在刘鹏飞一只小腿上，用力一扯。 就是这么一扯，刘鹏飞瞬间失去了平衡，身形不稳，咣当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掐住脖颈的手跟着松开了，魏奇死里逃生。 “发生了什么！？” 方警官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本不可能发生的一幕，内心震动不已。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道不那么挺拔但身形比例绝佳的人影如鬼魅般藏匿于黑暗之中。 “暗影刺客，回来。” 随着他的无声低语，一道影子悄然回到了他的脚下。 第25章 讲个鬼故事 “咦，李哥，你在对谁说话？” 冷不丁的一句话从背后响起，差点把李归一吓得心脏骤停。 “没什么……”李归一回头看了眼跟鬼似的走路没声的张齐，“我只是不小心给吓到了，言语有些错乱。” “是么？”张齐狐疑地看着李归一，总感觉他最近神秘兮兮的，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一样。 李归一装模作样地拍起了胸口，转移话题道： “你那是没看到，刚才魏奇差点被掐死了，那东西太可怕了！” “那肯定啊，鬼还有不可怕的？李哥，我们赶紧开溜吧！”幸好张齐也没有多想，马上就给带歪了，“不过刘鹏飞为什么要针对魏奇啊……” 沉吟片刻，张齐忽然眼睛一亮。 “哦，我明白了，魏奇在他死后想挖他鱼塘，所以就被他记恨上了。” “这很合理！” 合理你个大头鬼啊，刘鹏飞现在压根就没脑子，除了“组长”这个执念，他哪里会在意自己的鱼塘？ 李归一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忽然问道： “对了，你看到赵茉莉人没有？” “没看到啊，你找她干啥？”张齐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吃瓜的表情，“卧槽，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李哥你也喜欢她？” “滚犊子，我只爱我女朋友一个，别把我跟刘鹏飞那个渣男相提并论！”李归一没好气地道，“况且茉莉姐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找她干啥啊？”张齐撇撇嘴，“既然你不喜欢她，那她的死活跟你有毛关系。” “关系大了去。”李归一张望着对面的人群，试图从中找出赵茉莉的身影。 “什么关系？她是欠你钱还是欠你钱了？”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是因果报应!” “我怎么听不太明白，你跟我扯玄学呢？”张齐困惑地挠了挠头。 “算了，跟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总之她现在很重要，很可能关系到我们的死活，得赶紧找到她。” “接下来，你要是想要活着离开，按我说的做，明白？” “就跟你说实话吧，我看过这么一个故事……” 为了让张齐帮忙，李归一当场编造了一个鬼故事。 “这靠谱吗？”张齐半信半疑。 “就说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吧，咱们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我骗你干嘛？” 沉默半晌，张齐深吸了一口气道： “好吧，李哥，我就舍命陪君子一回，你可不要坑我啊！” ······· 刘鹏飞被影子扯了一下摔地上后，魏奇赶紧趁机躲远了。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死去的刘鹏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找上自己，嘴上不停还说着奇怪的话。 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这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刘鹏飞，很危险！ 魏奇是躲起来了，但其他人就不好受了。 刘鹏飞只是摔了一跤，又不是死了，虽然他本来就死了…… 很快刘鹏飞便又爬了起来，冲进了人群之中，随机抽人，掐着对方的脖子，大声质问道： “李归一，告诉我李归一在哪里？你还我组长，还我组长来！” “我不、我不知道啊！”一个闪躲不及、被刘鹏飞抓住的同事瞬间就吓哭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呜……” “救、救命……” 目睹了刘鹏飞的凶残，都巴不得跑得远远的，哪里有人敢救。 方警官怔怔地立在原地，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不会错的，虽然他没能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刘鹏飞之所以突然摔倒，绝对不是偶然。 有人暗中出手了？ 不……能对付诡异的只有诡异，难道说，这里还有一个诡异？ 想到这里，他一阵心惊。 一个诡异就足够绝望了，两个诡异…… 方警官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竖起。 但是这个诡异为什么要救人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那个诡异嘴中一直在喊的那个李归一又是谁，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吗，人都死了还念念不忘？ 忽的，咣当一声闷响传来，打断了方警官的思绪。 他眯眼望去，隐约看见那个头顶插着两根筷子的人影，好像又摔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救人？” 正纳闷着，方警官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他警觉地回头望去，只见黑暗之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是警察同志吧，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也许可以救在场所有人的命。” 走在前面那人张口就语出惊人，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人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你是？”方警官疑惑地看着李归一。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李归一郑重其事道。 “行，你先说，我听听看。” 方警官虽有诸多疑问，但他也明白事态紧急，眼下可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 李归一沉声道：“好些年之前，当时论坛还比较火热，那会儿我特别喜欢看鬼故事，我记得里面就有一个故事，跟我们当下所处的情形十分相似……” “你是说，我们现在的情况，跟故事里的一样？”方警官神色古怪。 “是的，虽然我也认为这实在太过于巧合，就仿佛是预言一般。”李归一认真地点了点头，“但事实就是这么巧合，我也感到非常地难以置信，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方警官皱起了眉头，“故事里有获救的办法？” “是的，不愧是警察同志，思维敏捷，一点就通。李归一笑了笑，“我想如果能够按照故事里的幸存者那样做，我们也许有一线生机，所以我希望警官你可以帮我一个忙。” 方警官皱眉思索了一会道： “可我凭什么信你？” “万一你骗了我，那岂不是会害死这里所有的人？” “而且，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你为什么以为故事里面虚构的情节能够救我们的命呢？” “我为什么要骗你？”李归一反问道，“试想一下，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大概率都会死在这里。” “但只要按照故事里面的做，就还有一丝得救的可能。” “既然最坏的结果无非都是死，那为什么不尽力尝试一下？”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话虽如此，只是……”要他仅凭几句话就去相信一个陌生人匪夷所思的言论，实在有点难。 就在方警官犹豫不决之际，后面的张齐开口了。 “警察同志，你不了解李哥，有所顾虑是正常的，这一点我很理解。” “但我作为他的同事，跟他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我可以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他是一个好人，一个正直善良的大好人，见到老人倒路上肯定不假思索就要扶的那种。” “虽然我也觉得这故事有点离谱，但既然横竖都是死，我更愿意把我的性命交给李哥，跟他赌上一把！”张齐越说越激动。 “李哥？”从事刑事侦查工作多年，方警官对人的姓名非常敏锐，“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李归一，万物归一的归一。” 第26章 说服与寻找 “李归一？”方警官神色微动，“你就是那个诡、那个死人嘴里要找的人？” “嗯…大概是这样。”李归一尴尬地笑了笑，“不过事先申明，他真正要找的并不是我，他只是对组长的位置有着强烈的执念。” “组长？”方警官不解。 “就是这个组长的位子原本应该是要给他的，但是他不小心死了，所以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又因为……” 李归一简要地解释了一番其中缘由。 “对组长的位置心存执念，所以他化身恶鬼回来了？” 听了李归一根据鬼故事给出的分析，方警官若有所思，对于是否相信李归一的话，他还是有些犹豫。 这时。 一声惨叫传来。 刘鹏飞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又抓到了一个倒霉蛋。 李归一暗自观察着那边的情况，沉声道： “警察同志，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多耽误一分钟，就有可能会有一个人被杀死，请你尽快做出决定吧。” “警官，你就相信李哥吧，或者你要是有什么办法能救这里的所有人，我们也可以配合你。” 说到这里，张齐忽然反问道： “但是，你有吗？” 方警官看了看被刘鹏飞掐住惨叫中的人，又看向李归一。 黑暗之中，他隐隐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庞。 在这生死危急的时刻，他竟仿佛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感受到了无奈而悲悯、急切又平静的复杂情绪。 “我可以相信你吗？” 方警官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然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警察同志，先帮我找一个人。” “谁？” “赵茉莉。” “找她做什么？” “只有她才能让刘鹏飞消失，不要问为什么，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 就在他们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时，刘鹏飞又摔倒了。 “找人的话，你们自己找就行，为什么要我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帮忙？”方警官思忖着说道。 “一般来说，人们都天然地更愿意相信警察吧。”李归一指了指方警官的这身警服，“只要穿上这身衣服，无形中就代表着权威，代表着可靠，代表着正义。” “而且，刘鹏飞正在找我，我不能出面。至于他……”李归一苦笑看了眼张齐，“他刚跟赵茉莉闹了点小矛盾，也不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张齐讪笑着摆摆手。 当然，这只是借口，他就是纯粹的胆小。 要找人那不得大声喊吗，大声喊就很容易被刘鹏飞给盯上，那不是找死吗？ 玩命的事情，他才不干。 “我明白了。” 既然把话都讲清楚了，方警官也不墨迹了，他立刻清了清嗓子，大喊道： “赵茉莉！有没有人看到赵茉莉在哪里？赵茉莉，如果你听到了，请尽快过来！我是警察，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你才能救下这里所有人的命！”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走廊中迅速回荡开来，听到话音的人们心思各异。 “赵茉莉？没看到她啊，只有她才能救我们，为什么警察要这么说……” “赵茉莉你躲哪里去了？没听到警察的话吗，快出来啊！你想害死我们吗！？” “你是警察又有什么用，警察能对付鬼吗？刚才我都听到你开枪了，根本没用！子弹是打不死鬼的，得道士来！” …… 听着黑暗中杂乱的回音，并没有赵茉莉的消息，方警官只能继续喊。 “赵茉莉，有没有人知道赵茉莉在哪里？听到请回答！” 反复大喊了七八次，方警官嗓子都有些哑了。 “李归一，李归一在哪里？把李归一给我交出来！还我组长！” 赵茉莉的消息还没得到，刘鹏飞倒是先被方警官的声音吸引了，怒吼着朝他冲了过来。 方警官拔枪就要打，然后却诧异地发现，才没跑几步，刘鹏飞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怎么回事？” 方警官强忍着心头疑惑，边后退边高呼赵茉莉之名。 忽然，某处角落的黑暗中，传来一道颤抖的女声： “警、警察同志，我知道赵茉莉在哪里！” “在哪里，快说！”方警官后退的脚步为之一顿。 “我记得停电之前，她好像去了厕所。” “非常感谢！”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能够得救吗？” 方警官犹豫了一下道：“能的，放心，都会得救的，你先躲好。” “谢谢……” 得到赵茉莉在厕所的消息，李归一、张齐和方警官三人立马往厕所方向赶去。 “奇怪啊，就算她之前去上厕所，但都停电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出事了吧？”张齐嘀咕道。 “应该不会，既然刘鹏飞还在，那她就还活着。”李归一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的？”张齐不明白李归一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难道说刘鹏飞跟赵茉莉之间存在什么潜在联系吗？” 李归一呵呵一笑，懒得解释。 刘鹏飞之所以这个形象出现，还不是因为张齐中午吃肯德基时对他的死状进行了较为详细的描述。 本来放在平常，这也没什么。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个描述被赵茉莉听去了，就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机缘巧合下构成了一个引子。 在复杂条件的作用下，这个引子被某种强烈的执念催生成长，不断强化，于是头顶插着筷子的刘鹏飞就出现了。 三人很快来到厕所门口。 “怎么办，直接冲进女厕所找她吗？”张齐问道。 “赵茉莉，你在里面吗？”李归一直接开喊。 “赵茉莉，你在里面吗？听到了就吱一声！”张齐跟着喊道，“不要害羞，情况紧急，你回个话啊……喂，赵茉莉，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赵茉莉，你不用害怕，我是警察，如果方便的话请你赶紧出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方警官朗声疾呼。 “没人回答的话我们就要冲进去了啊！” “我要进女厕所了！” “最后说一遍，没开玩笑，我真的要进去了！”张齐一字一顿道。 然而，不论他们怎么大声叫喊，厕所里面仍然没有半点动静传出。 “不对劲，我们进去看看。” 李归一眉头微微皱起，率先一步冲进了女厕所。 第27章 扭曲的爱意 对于无数“纯种哥布林”来说，女厕所、女澡堂这类地方是他们内心憧憬着却不敢涉足的圣地。 但只要去过就知道，不过是污秽聚集之地罢了。 真男人从不幻想，他们付诸于行动。 当然，李归一冲进女厕所单纯只是为了救人，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毕竟都是见过世面阅片无数的成年人了，就算没吃过鲍鱼海鲜，至少也亲眼见过别人吃吧？ 没见过也不要紧，去网上一搜，很多美食纪录片里面都详细讲解了海鲜的一百种做法，清蒸、爆炒、煎炸、红烧、盐焗、黄焖、生吃，等等等等。 只要耐心去找，总有符合你口味的那一款。 入目，一片漆黑。 空气里散发着清洁剂的味道，隐隐透着一丝酸臭。 “赵茉莉？” 李归一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微光驱散了黑暗。 借着这光亮，可以看到三间厕所门半敞开着，里面都没有人在。 唯独最里面的那一间是闭上的。 毫无疑问，那里面有人。 “赵茉莉，你在里面吗？” 李归一走到那扇厕所门前方，轻轻敲了几下。 没有回答。 “李哥，怎么样，找到她人没？” 经过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之后，张齐也迈步走了进来。 “小张啊，过来帮我个忙。” 李归一笑着招了招手。 “什么忙，你说，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小弟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齐拍着胸口，义正辞严道。 “当然，一点危险也没有，很简单的事情，是个人都能做到。” 李归一拿着手机往下照，指了指厕所门板下边的缝隙： “你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啊！？”张齐顿时就傻眼了，“不是，李哥，这这这……这不好吧？严重点说这属于偷窥行为，要是被告了那是会被处拘留加罚款的！” “这怎么能算偷窥呢，这是为了救人，不能只看表面的行为，要看深层次的目的。”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事急从权嘛，我相信警察同志也会理解你的。” 李归一望向了后面进来的方警官： “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 方警官点了点头，拍了拍张齐的肩膀说道： “没事的，年轻人，放心大胆地去看吧，我可以担保，你的行为不但不会受到惩罚，相反，我们还要表彰你！” 似乎是方警官温暖有力的臂膀给了他勇气与力量，令他受到了鼓舞，张齐咬咬牙道： “你们放心，为了救人，我就是受再大的委屈，就是以后被人骂流氓，也绝不会掉一滴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妈从小就教育我要勇于担当，要坚强。” “啊~！我张齐今天就豁出去了！” 怒喝一声，张齐蹲下了身子，半趴在了地上。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努力地从缝隙处往厕所里面瞅去。 “怎么样，里面有人不？”李归一问道。 “有、有人！”张齐兴奋地说道，“我看到了，那是赵茉莉的鞋子，我记得她今天穿的是红色高跟鞋！” “这你都记得？观察得挺细致啊。”李归一吐槽了句，接着干咳一声，“很好，干得漂亮。” “咦？不对啊，上厕所应该不是这个姿势才对……” 张齐嘴里嘟囔着，忽然惊呼道： “李哥，赵茉莉她大概是昏倒在里面了！” “昏倒了？”李归一愣了一下，“那你看清楚她穿裤子没啊？” “裤子？” 张齐闻言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明白了什么，有些窘迫道： “穿了，穿了！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真的！” 确定大致情况后，李归一当即看向了方警官，指了指紧闭着的厕所门道： “警察同志，撞开？要不你来，我觉得你应该比较有经验。” “她穿着裤子的，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真的！”张齐边从地上爬起来边强调着。 方警官审视着这厕所门，思忖片刻，微微颔首道： “好，你们让开一点，我来撞门。” …… 两分钟后，几人看着双眼紧闭失去了意识的赵茉莉，面面相觑。 张齐纳闷道：“上个厕所而已，她怎么就晕倒了呢？不会是被突然停电吓晕过去的吧？” “应该不至于，茉莉姐平日里性格在女生里面算是比较豪爽的，胆子也挺大，没听说她怕黑。” 李归一摇摇头，拿着手机照了照赵茉莉的脸，仔细观察了一会。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眶发红，隐隐可见几行未干的泪痕。 见状他心头顿时浮现一个猜测。 “这几天由于刘鹏飞的事情，她好像吃得比较少，今天中午吃饭时又被张齐一通诛心之言刺激到了，伤心过度，再加上加班过于劳累，所以就低血糖了？” 李归一点了点头，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好你个张齐，刘鹏飞的死亡画像是你给的，茉莉姐的晕倒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在，今日败方mvp非你莫属！ “李哥，你看我干什么，我怎么感觉你在心里骂我呢？” 张齐眉头一皱，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没什么，你想多了，我只是在认可你立下的汗马功劳。” 李归一语气平淡道，旋即看向方警官： “警察同志，你看人晕倒了一般用什么办法叫醒比较好？” “你也别总这么叫我了，听着怪别扭的，我叫方源，你可以叫我方警官，或者方大哥，老方，都行。”方警官苦笑一声。 “好的，大爱仙尊。” 方源：“？？？” 李归一瞬间收敛了打趣的神色，严肃开口道： “不跟你开玩笑了，方警官，有什么办法你快使出来吧，得赶紧把赵茉莉弄醒了。” “办法倒是有……” 方源摸了摸下巴，俯下身子，大手一挥，一巴掌打在赵茉莉的脸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方源喝道： “赵茉莉，速速醒来！” 没过多久，赵茉莉竟真的睁开了眼睛，她揉着自己的脑袋，茫然自语： “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 这也行……物理唤醒是吧？ 李归一表情复杂。 “卧槽，牛逼啊方大哥警官，专业！” 张齐激动地竖起大拇指，对方源表示了自己的敬佩之情。 方源面露尴尬，干咳着摆摆手道： “其实这个很简单的，没什么技术含量，你要是见多了装晕的人也会的，不过还是需要多练，如果力道太大，容易把人打成傻子。” “欸，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么黑啊？” 在李归一的搀扶下，赵茉莉摇晃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缓过神后，冒出很多个疑惑。 “情况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事情是这样的……” 简单跟赵茉莉解释了当下的状况，李归一沉吟片刻道： “茉莉姐，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着刘鹏飞？” 赵茉莉紧抿着嘴，缄默不言。 “啊啊啊救命啊~！刘鹏飞你不要过来啊！我跟你无冤无仇……” 这时外面传来几声惨叫。 “茉莉姐，刘鹏飞是否喜欢你我不管。”李归一面色一沉，“但你要知道，刘鹏飞已经死了，他死了！ “现在大家伙的性命都压在你身上了，你必须放下执念，只有你放下执念，刘鹏飞的怨魂才会消失不见！” “他还那么年轻，他怎么就死了呢？”赵茉莉蓦地睁大了眼睛，双手紧抓着自己的脑袋，“不，他不会死的，他没死，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他肯定是喜欢我的，他说了要跟我结婚，会给我幸福的……我要见他！我要当面质问他！” 赵茉莉越说越上火，竟发疯般冲了出去。 第28章 纯爱战士以命搏诡 厕所外不远处。 刘鹏飞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几乎把他提到了半空中。 “李归一在哪里，你告诉我李归一在哪！” “不知道……我不知道……” 男人拼命挣扎着，双手紧紧抓住了刘鹏飞的胳膊，想要扯开。 但那双胳膊冰冷僵硬，像是铁铸的一般，任他如何反抗也无法撼动半分。 “把李归一给我交出来，还我组长，还我组长来！” “我真的不知道……”男人悬空的腿不停蹬着，声音越来越小，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他可能在办公室里，你去看看……” “李归一在办公室？”刘鹏飞掐脖的手稍稍松了松，“你没有骗我？你要是敢骗我我杀你全家！” “我、我……”男人本来是想要矢口否认的，但被后面这半句话吓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你果然在骗我，你找死！” 刘鹏飞冷笑着，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就要将对方活活掐死。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颤抖着响起。 “阿飞，真的是你吗？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没死，对吧？” “谁，是谁？”刘鹏飞愣了一下，僵硬地转了转脖子，看向了前方的黑暗。 黑暗之中，一道灯光亮起，照在了刘鹏飞的身上，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眼眶有热流涌出，赵茉莉的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 “阿飞，是我啊，你的茉莉，你最爱的茉莉啊！” “茉莉？” 刘鹏飞没有瞳孔的深黑眼眸中浮现一抹莫名的神色。 他松开了手，把男人丢在地上，捂着脑袋，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茉莉…谁是茉莉，茉莉是谁……” “啊我不记得了，我的头好痛，好痛啊！” 赵茉莉走上前，伸手抱住刘鹏飞，“阿飞，是我啊，我就是你的茉莉。” “我不记得，不记得……”刘鹏飞嘴中喃喃，“痛，我的头好痛。” “阿飞，我听说你有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这肯定是假的，对吧？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 赵茉莉紧紧抱着刘鹏飞，下巴靠在刘鹏飞的肩膀上，唇角几乎贴住他的耳朵，深情低语。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真的听不懂啊！你是谁，你是谁？我不记得你，我……” “你说过你此生只爱我一人，你说过你要跟我结婚生子、白头偕老，你说过我们要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一对鸳鸯，连那天上神仙都要艳羡。” 说着赵茉莉已然泪流满面。 “这些，你怎么能忘了了呢？” “你怎么能忘？” “想起来，快给我想起来呀，阿飞，阿飞，阿飞！” 赵茉莉双手捶打在刘鹏飞的后背，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与悲伤。 “我不记得……” 刘鹏飞依旧无动于衷。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不，你肯定还记得的，你还记得什么？” “组长的位子是我的，我给聂广昆塞了那么多钱，他必须把组长给我，我要组长！” “组长？你就记得这个？不，不可能……” 想到组长，刘鹏飞忽然暴躁起来，一把掐住赵茉莉的脖子。 “让开，你给我让开，我要去找李归一，我要他把组长还给我！” “你掐我？你说过你要把我当宝贝一样爱护的，你说过的……” 赵茉莉声音哽咽，仿佛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她接近崩溃的边缘。 “茉莉姐，你该明白了吧？”静静旁观的李归一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根本就不在意你，不过是些花言巧语，不过是一场欺骗，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死后的执念不是亲人，也不是爱人，而是一个用钱买来的组长之位。” “可笑，可悲。” 李归一长长叹了口气。 “不，我不信，我不信！”赵茉莉怒吼一声，转而含泪脉脉地看着面前的刘鹏飞，“阿飞，你还是爱我的，对吧？” “你只是不小心忘掉了，你会想起来的，是不是？” “告诉我，你爱我，阿飞，你告诉我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 “组长，我要组长！李归一你给我出来，你还我组长！”刘鹏飞掐着赵茉莉，却远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力气，“让开，你给我让开！” 发觉刘鹏飞并没有要对自己下杀手的意思，赵茉莉心中一阵自我感动。 “阿飞，你果然是爱我的，你根本就不忍心伤害我啊！” “醒醒吧，他不是不忍心伤害你，只是作为间接创造出他的人，在执念得到满足之前，你不能死……跟爱不爱没有半毛钱关系。” 后半句李归一忍住了没有说，如果赵茉莉死了，那么作为她的执念，刘鹏飞就会当场消失。 因为这句话一旦说出口，赵茉莉很可能被陷入恐慌失去理智的人群杀死。 疯批恋爱脑讨厌归讨厌，可好歹同事一场，在没彻底走上绝路之前，他还是想尽量保住她的命。 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不，你休想骗我！阿飞还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 赵茉莉此时已经听不去任何话，她完全深陷在了自己编织的名为谎言的大网中。 “妈的，煞笔恋爱脑。” 张齐没好气地骂道：“人家都掐着你的脖子了，还说人家爱你，你对爱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建议查一下字典。” “你给我松开，不许你欺负茉莉，你这个渣男！为什么死了都不愿意放过她，为什么？！” 这时黑暗中突然冲过来一个人，他抡起一把椅子向刘鹏飞的脑袋重重砸去。 嘭~！ 那椅子砸在了刘鹏飞的脑袋上，砸在了插在他头顶的两根筷子上。 筷子没有断，椅子却被直接戳穿了。 被这么重重砸一下，一般的普通人估计立刻就倒下了，不死也得重伤，而刘鹏飞的身体甚至连颤都没有颤一下。 他僵硬地扭转着脖子，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后的那人。 似乎有点疑惑。 “怎么可能！？” 见如此重击居然一点效果都没有，那人愣在原地，大吃一惊。 “魏奇，你疯了，连诡都敢打？赶紧滚！”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模样，但是听到那句话的瞬间，李归一就辨认出了那是魏奇的声音，是一直暗恋赵茉莉的魏奇。 自己在这里给恋爱脑做心理疏导，他跑过来英雄救美？ 这不是捣乱嘛！ “我不管，他欺负茉莉，他要杀谁我都不关心，就是不能欺负茉莉！” 魏奇试图抽回椅子，却发现椅子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扯都拉不动，于是怒而冲上去，死死掐住了刘鹏飞的脖子。 “刘鹏飞，你个王八蛋，把茉莉给我放开，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能耐，你他妈的有本事冲我来！冲我来啊！” “魏奇，你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给我添乱，它不是——” 李归一话说到一半蓦地停住，脸色骤变。 他忽然感应自己的影子，竟不受控制地逃离了自己的脚下。 仿佛脚下有某种令其恐惧的事情！ 从获得这个诡异的影子起，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影子也会恐惧？ 不，这不是恐惧，更像是一种规避危险的非条件性反射反应，类似无意识的程序自发行为。 瞬间。 李归一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他几乎是出乎本能地跳起，跳开了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 而就在跳开的刹那，他原本站立的地面竟诡异出现了一个水缸大小的圆洞，与这个次元格格不入的漆黑圆洞。 凭空出现的圆洞散发着阴冷森然的气息，仿佛能够将万物吞噬其中，无论谁掉进去了都甭想逃出来。 “这是……” 李归一用手机照向了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漆黑的圆洞。 之前就有模糊的猜测，这里有两个诡异，刘鹏飞作为代号“执念”的诡异已经知道了。 但对于另一个诡异，由于信息太少不能完全肯定，只是心里大致有三个近似的目标。 现在看到这个圆洞，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诡异不是其他的什么，而就是他们所在的这整个楼层。 整个楼层，都是这个诡异所化。 ——【s级诡异：异度空间】 第29章 s级诡异:异度空间 幸而之前的通宵学习，再加上这两天不时的复习，李归一虽不能对《诡异笔记》倒背如流，但大部分危险程度较高的诡异已经在他脑海中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诡异代号：异度空间 危险程度：s 出现地点：随机 外观描述：随受害者变化 基本特征：这是一个不存在于世界上的奇特空间，没有固定的大小和形状，可能是一栋楼、一间房、一辆车，等等。 它随机出现在任何地点，没有固定的规律可言，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么它比较喜欢出现在加班到很晚的办公楼。 一旦被这个空间笼罩在内，受害人会被困在这里，无法通过常规手段逃离，因为所有的出路都会断绝。 它有一张状若黑洞的圆嘴，伺机潜伏在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游离于平面各处，将受害者一个接一个地吞噬掉，直至所有人全部死亡。 刚开始的时候这张圆嘴行动较为迟缓，但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吞噬的速度与频率会越来越快。 每次吞噬完毕之后，它都会沉睡一段时间用来消化食物，醒来后再去往下一个地方，寻找新的食物。 应对办法：在被吞噬或者饿死渴死之前，请尽快自杀吧！对，你没有看错，自杀，只有自杀，你才能够成功逃离。】 想到这个诡异的相关信息，李归一紧紧皱起了眉头。 只有自杀才能逃离这里？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都自杀了，那不就死了吗，用尸体逃离？ 想出这么无解的诡异，还有这叫人怀疑的应对办法…… 从这几段从头到尾透着浓浓恶趣味的文字描述中，李归一觉得，这个诡异的创造者怕不是什么反社会型人格，心理极度扭曲和变态。 因为被无良公司的长期无偿加班迫害得精神失常，所以想要疯狂地报复社会。 当然，现在不是分析这名诡异创造者前辈的心理与精神状态的时候。 在李归一的注视下，那地上的黑色圆洞持续了大概三秒的时间才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李归一心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圆洞就好像是没有没有吃到美食的小孩子，因此有些遗憾呢，所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靠，这什么东西！” 在李归一突然跳开时，张齐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还没开口询问呢，只见李归一慌慌张张地拿手机朝那里照去，因而也就看到了凭空出现地面的那个黑洞，吓得他也赶紧后退几步。 “又一个诡异！” 与此同时方警官方源也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幕，神色为之一凛。 两个诡异就足够要命了，居然还有第三个？ 此刻方源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在他看来这里的所有人今晚恐怕都得死，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包括他自己。 在诡异面前，人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 人是对付不了诡异的。 所以一旦遇到了诡异，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所有的出路都被封死了，他们又能往哪里逃呢？ 无处可逃，只能等死。 “只能等死吗？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一个人死倒也不那么要紧，但这里这么多的人，都要死在这里？” “没办法，诡异实在太可怕了，几乎无处不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今后，还会有许多人也会因为诡异而莫名其妙地死去，而我，还有这里的所有人，不过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 “人迟早都是要死的，我们都会死，不是吗？” “我们会死在这里，死在今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死。” “老婆，儿子，爸，妈，再见了，我今晚就要死在这里，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方源颓唐的想着，几乎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他看到了黑暗中的那个身影，想起了李归一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是警察同志吧，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也许可以救在场所有人的命……” “我想如果能够按照故事里的幸存者那样做，我们也许有一线生机，所以我希望警官你可以帮我一个忙……” “既然最坏的结果无非都是死，那为什么不尽力尝试一下？” …… 在这无处可逃的绝境之中，方源似乎看到了还有一缕微弱的光亮存在。 是啊，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相信他的话。 到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也只能相信他了。 “小李同志，你看过的鬼故事里面，也有这个鬼东西？真的有办法活着离开这里？” 方源深吸了一口气，缓步上前，指着那个黑洞消失的位置道。 “嗯，确实是有的。”李归一犹豫着点点头，“但是离开的办法太过匪夷所思，我还需要认真地思考一下。” “如何匪夷所思，可以讲讲吗？” 横竖不过一个死，方源认为即便那法子再离谱，只要最后能顺利逃离这里，都值得一试。 “方警官，请让我先好好想想。”李归一语气坚决，“等我理清了逻辑，会全部告诉你们的。” “好的，我相信你。” “谢谢。” 在两人低声交谈的时候，对面的刘鹏飞已经对魏奇展开了反击。 正如椅子对刘鹏飞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一样，魏奇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也没有一点作用。 死人也好，诡异也好，都不需要呼吸。 而且最重要的是，刘鹏飞的脖子硬得就跟石头似的，魏奇根本就掐不动！ 反倒是他的手，隐隐出现了冻僵的感觉。 “你这个怪物！” 魏奇心中骇然，但他依旧不愿意松手。 “我要救茉莉，我不能让他伤害茉莉，哪怕是死！” 此时的他内心全然被这么一个念头所占据。 仿佛为了成全他这最后的心愿，刘鹏飞竟真的松开了赵茉莉。 那双冰冷而僵硬的手转而掐在了魏奇的脖子上，不留余力地掐住了他。 “茉莉，你快跑，快跑……” 那双手力大无比，就像一个铁钳子，魏奇立刻就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可他却一点都不害怕，他的嘴角甚至还露出了微笑。 只要能够救下自己所爱的人，那么即便自己因此死掉，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如此从容赴死，想来至少能够在她的心中留下一道的影子吧？ “魏奇，敢情你才是最无可救药的恋爱脑，我这个组长也真够倒霉的，怎么就摊上了你们这两个二百五。” 在失去意识之前，魏奇听到这么一句话。 第30章 刘鹏飞，你已经死了 按照《诡异笔记》所载，在面对【执念】时，有两种应对办法。 一是找到作为执念源头的那个人，劝其放下执念，那么【执念】就会跟着消失不见。 至于二，若是源头之人无法放下执念，那么就只有把他\/她杀掉，人都死了，【执念】当然也就没了。 现在第一种方法无疑是失败了，赵茉莉的执念太深，根本没有办法沟通。 可因此就选择第二种办法，杀死作为执念源头的赵茉莉？ 李归一是绝对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的，至少现在的他干不出来。 不仅是作为同事的关系也好，还是作为一个保有最基本道德底线的人也好，他都很难为了救人而主动去杀死一个人，而且事情也没有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更何况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刘鹏飞并不是最危险的存在。 如果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秘密，李归一甚至可以直接用影子把刘鹏飞给拦下，封锁住他的行动。 但对刘鹏飞的系列行为表现进行了粗略的分析后，李归一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诡异笔记》上所记载的方法并非所有的方法，而只是创造者当时设置的、明面上显示的方法。 在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潜在的、没有明确记载的方法？ 李归一认为值得一试。 他与【曾经的你】融合并得到影子这件事，《诡异笔记》上面就没有任何的记载，但不也照样发生了？ 毕竟这本笔记来历不明，上面的东西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完全相信，必须保持一个独立清醒的头脑，自己去思考，自己去验证。 说到底，这个世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能够无条件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即便是最亲的家人，在足够巨大的利益面前，也可能会欺骗你，背叛你，伤害你。 经过一番颇费脑细胞的思考之后，李归一的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 既然执念的源头暂时解决不了，那么不妨试着从【执念】本身入手，反正试试也不花钱。 他直接对刘鹏飞喊话：“刘鹏飞，放了魏奇，你不是在找我吗？” “来吧，我就在这里。” “你要组长，我给你就是了。” 刘鹏飞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转身看过来。 “组长？你就是李归一，你愿意把组长让给我？” “是的，我是李归一，组长什么的，你想要，拿去便是。”李归一似笑非笑，“不过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非要这个组长呢？” “我给聂广昆塞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这个组长，组长的位子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刘鹏飞答非所问道，他把失去意识的魏奇丢在地上，大步向李归一所在的方向走来。 “可是你即便得到了这个组长，也没有丝毫用处啊。” 李归一向后退着，幽幽说了这么一句： “因为你已经死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刘鹏飞冷笑道，“我分明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我看你是在找死！” “是么？那请问你头顶上为什么会插着两根筷子，这两根筷子还卡着一把椅子？” “胡说八道！你休想骗我！” 刘鹏飞压根就不信李归一的话，一步步朝他逼近过来。 但他还没走几步，忽然就顿住了，因为一双从地面伸出来的黑手扯住了他的脚踝，让他无法前进。 通过几个简单的试探，李归一差不多明白了，刘鹏飞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全靠一股强大的执念支撑着。 他思忖片刻，压低嗓音道： “张齐，等会我会把刘鹏飞引到厕所的镜子前面，你到时候就站在旁边，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他的脸，让他好好看清楚自己的样子！” “啊？李哥，这是不是太危险了点…要不让方警官去？” 一听到要靠近刘鹏飞，张齐咽了咽口水，显得十分恐惧与抗拒。 “你要不去，咱们都得死。”李归一不容拒绝道，“而且方警官有另外的事情。” “……好吧，李哥，我去就是了。” 张齐犹豫了一会，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这会儿他可不敢忤逆他，主要他还盼着李归一带着他们逃离这里呢。 “小李同志，你需要我做什么？”方源接着问道。 “方警官，麻烦你到各处去提醒所有人注意脚下，保持走动，尽量不要呆在一个地方。”李归一加快了语速，“还有就是仔细观察上下楼梯口的情况，等会回来跟我详细描述一下。对了，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 方源是个行动派，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迅速按李归一所说展开了行动。 注意脚下，保持走动，这个很好理解，就是为了减少更多的人没有防备掉进那个诡异的黑洞里面。 而另一边。 很快，李归一顺利地把刘鹏飞引到了厕所门口。 “刘鹏飞，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看看吧。” 伴随着响指的声音，一边的张齐打开了手机手电筒，清冷的光照在了刘鹏飞布满血污与脑浆的脸上。 而这张渗人的脸，也同时显现在了对面的镜子当中。 看到自己在镜子中的样子，刘鹏飞顿时呆住了。 他怔怔地注视着自己，先是茫然，然后错愕，满眼的不敢置信。 “不，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不可能，错了，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因为你已经死了，你不过只是一个执念。”李归一道破真相。 “不，不，不！” 无法接受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刘鹏飞逐渐癫狂。 “我没死，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假的，都是假的！” “对，肯定是这样，只要杀了你，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刘鹏飞低吼着，面目狰狞朝李归一扑去。 “没用么？” 李归一暗叹一声，正准备指使影子把刘鹏飞给绊倒，忽的他目光微凝。 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亮他注意到，刘鹏飞的身体，一点点变得虚幻，变得透明起来，像是要消失掉。 有用！ 他神色微动，飞快地瞄了张齐一眼，发现这小子被吓得闭上了眼睛，缩着身体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过来。 让影子把刘鹏飞给挡下来，李归一平静地说道： “刘鹏飞，你不记得你是怎么死的了吗？” “好，那我就帮你仔细回想一下。” “那天，你跟往常一样加班，差不多到了七点你才疲惫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你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里你发了会呆，决定去对面的1988咖啡厅点杯咖啡坐一会，缓解一下疲惫与困意。” “走在路上，你看到天边升起一轮红月，很快你就被红月吸引住了，你看得痴了……” “为了争夺红月，你跟一群人扭打在一起，但是在混战之中，你被一双筷子插进了脑袋……” “你倒在血泊之中，心跳停止了跳动，血液不再流淌，身体渐渐地冰冷……” 李归一的声音十分平静，但却仿佛擂鼓在耳边炸响，令刘鹏飞头痛欲裂。 “闭嘴，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骗我，你骗我！”他歇斯底里着，嘴中发出沙哑的吼叫，“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然而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因为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如同一堵铁铸造的墙壁般，把他死死拦在了那里，使他无法前进一步。 并且，随着记忆的复苏，刘鹏飞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幻和透明。 而在这时，李归一嘴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度说出那句无比残酷却不可改变的话语： “刘鹏飞，你已经死了。” 第31章 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刘鹏飞真的就对赵茉莉一点感情都没有？ 说实在的，李归一觉得可能有吧，但不多就是了。 他跟刘鹏飞虽然不怎么熟，但平日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有些了解。 在感情这方面，刘鹏飞应该算是比较花心的，属于那种随便玩玩，大概一两点真心里面掺杂着七八分假意？ 比起感情，他更看重的是自身前途发展，这个从他对组长的执念上便可窥一二。 前途，简单来说就是钱。 “女人这种东西，只要有钱，要多少有多少；我不是花心，我只是想给每个女孩子一个家，毕竟她们都是我最喜爱的宝贝。”——刘鹏飞 嗯，大致就是这样。 其实李归一之前对赵茉莉说刘鹏飞不忍心伤害她是因为刘鹏飞知道一旦她死了他作为【执念】也会消失是骗她的。 毕竟《诡异笔记》里面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详细记载。 诡异知道自己会因为杀死创造出自己的源头而消失？ 鬼知道。 之所以刘鹏飞对赵茉莉没有痛下杀手，可能因为还是有一点感情在的。 但李归一当时不可能这么说。 不过他哪里知道赵茉莉恋爱脑这么严重，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啊！ 也对，不这样怎么称得上恋爱脑。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魏奇这么个高手。 一个卧龙，一个凤雏，两人倒是挺般配的。 如果这次他们两人都能活着离开，干脆凑一对得了。 省得再去祸害其他人。 “呼~” 看着身形崩坏、即将消散的刘鹏飞，李归一长长舒出一口气。 没有按照《诡异笔记》上面记载的两种方法，而是自己另辟蹊径，找到了第三种应对方法。 实属侥幸。 可能是因为刘鹏飞才刚死没几天，所以还保留着些许人性，他才能侥幸成功。 无论如何，总算是解决掉一个诡异了，接下来应该可以好好思考另一个诡异——【异度空间】的事情。 “只有自杀才能成功逃离……” 为什么会写下这么离谱的办法？ 他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恶意。 李归一在心里把【异度空间】创造者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时，他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嚎。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半透明化的刘鹏飞跪坐在地，掩面痛哭。 只是，虽然在哭，他却流不出泪。 诡异是没有眼泪的。 “我还这么年轻，前方还有大好前程在等着我，我家里已经凑够了首付的钱，我明明就要熬出头了，我都看到了光明的未来在向我招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上天，你为何如此不公，为何如此啊！” “我不想死，我想活，我还想活着，我还没有开始享受生活……” “李归一，我求求你，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组长我也不要了，给你，都给你！” 刘鹏飞绝望地抬起头，他看着李归一，苦苦哀求。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李归一悲哀地摇了摇头，“没有人能救活一个死人，耶稣来了也不行。”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抱歉，我无能无力。” “你骗我，你还在骗我！你为什么不愿意救我？”刘鹏飞忽然目露凶光，“你不救我，那我就拉上你一起陪葬！” 他猛地蹿起，伸手朝李归一的脖子掐去。 “给我陪葬吧哈哈哈！” 眼看就要掐住李归一的脖子，刘鹏飞嘴角向上勾起，发出沙哑狰狞的大笑。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黑手悄无声息的从地面伸了出来，如锁链般缠住了他的脚，把他拽了回去。 “谁，到底是谁，是谁在坏我的好事？啊啊啊啊啊啊！” 刘鹏飞愤怒地咆哮起来，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不甘与怨恨。 “刘鹏飞，你早就死了，回你该去的地方去吧，来世投个好胎，做个好人。” 李归一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透明化，看着他彻底消失不见。 “我不想……” 话音未落，【执念】化身的刘鹏飞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李归一知道，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估计过不了多久，【执念】就会重新以另外一副面貌再度出现。 因为啊，执念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李哥，刘鹏飞他人、鬼呢，死了？” 听到厕所里面安静了下来，一颗黑不溜秋的脑袋立刻从门口位置探了出来，是被吓得逃出去的张齐。 “嘘~他在你身后。” 张齐顿时吓得跳了起来，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看到。 “卧槽，李哥你别这样吓我，万一吓出心脏病来就不好了。” “你有心脏病？” “没有，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张齐讪讪一笑，“李哥，既然刘鹏飞已经解决掉了，那咱们是不是安全了？” “呵，怎么可能安全。” 李归凝重地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你想多了，刘鹏飞只是个小诡，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他没有吓唬张齐，如果不能尽快从【异度空间】逃离，这里的所有人，依旧会死。 “刘鹏飞只是小鬼？还有大的？” 张齐瞬间感到头皮发麻，一股莫大的寒意从脚底涌上了天灵盖。 “那你说怎么办啊李哥，难不成咱们都得死在这里？李哥你说话啊，我现在就只能指望你了……” 张齐颤声说着，几乎快哭了出来。 就差没照抄刘鹏飞说的那句话了—— “我不想死啊！” 只要还能活着，就没人愿意去死，这是铭刻在基因中的生存本能。 当然，活不下去的另说。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着急只会死得更快。” “不急，我不急，只要李哥在，我就不急，李哥你就是我的神。” “安静。” 拍了拍张齐的脑袋，李归一从厕所走了出来，站在走廊边，皱眉注视着外面的黑暗。 太奇怪了，不管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一片漆黑的景象，没有一点亮光。 “这是一个不存在于世界上的奇特空间……” 回忆起关于【异度空间】的描述，他把手伸到了走廊外边，想触碰看看有没有什么无形的墙壁之类的东西。 “嗯？” 李归一诧异地眯起了眼睛。 没有，什么也没有，手是可以伸出去的，就跟普通的走廊一样。 他靠在走廊边，低头望着下方。 依旧是如同浓雾般的漆黑。 仿佛这整个世界，除了他们所在的这个楼层，再没有其他的事物。 “如果跳下去会怎样？是会正常的摔死，还是漂浮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亦或是逃离？” 命只有一条，李归一不敢轻易尝试。 不过很快他萌生了一个有趣的念头，他也不一定非要自己来尝试，他还有一个影子。 “暗影刺客，从走廊这里爬出去看看。” 李归一决定先用影子来做一下试验。 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影子从他的脚下钻出，往走廊的墙壁上爬，最后停在了墙壁顶部，一动一动，再也不愿意跨出半步。 “出去啊，你一个影子怕什么？兄弟，你到底行不行啊？” 但不管他怎么命令，影子都不搭理他。 默然半晌，李归一收回了影子。 虽然试验失败了，但他也确定了一件事情。 空间之外很危险，绝对不能跳楼。 “啊~救命啊！” 这时黑暗中响起一声尖叫。 李归一循着声音的方向，大喊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吴清明疯了，他要跳楼！快过来拉一把！” 一个慌乱的女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第32章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吴清明，李归一认得，但是不熟。 平时上班就够忙的了，他专心工作，才懒得搞什么职场交际。 而且职场与学校也不同，很难交到真正的朋友，弄不好还容易把人给得罪了，得不偿失。 职场就是个微型社会，生物多样性摆在这里，与其广结烂缘，不如宁缺毋滥。 “内心丰盈者，独行亦如众。” 每天看到别人成群结队，李归一就用这句话告诫自己。 真男人，一妻二女三房四友，足矣。 不过这个目标对他来说还很遥远，暂时只有四友勉强实现了。 “吴清明，别做傻事，跳下去就完蛋了，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好好想想你的父母妻儿！” 昏暗的走廊上，李归一正往那边跑去，就听到有人先他一步劝道，这人居然比他还快。 从小到大，他所接受的教育都是乐于助人、见义勇为、珍爱生命，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所以听到有人要跳楼，他肯定是要拦一下的。 拦不拦得下是一回事，拦不拦又是一回事。 “我死不死跟你们有关系吗？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不关心我……” 吴清明的声音如同怒雷，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我告诉你们，我父母早死了，我也没有妻儿！” “像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像我这样的废物，死了就死了，死了就是为社会做贡献！” “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 一路上静静听着吴清明充满怨气的‘遗言’，李归一心里大致是有数了。 真想死的人哪里会这么多废话啊，早就跳下去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想死，他只是想发泄一番，只是想博得一些关注与同情。 “不，不一样的。” 之前的那个声音沉默了一阵又开口道：“就算你没有父母妻儿，但你还有朋友啊，你要是死了，你的那些朋友肯定会为你感到伤心难过的。” “所以哪怕是为了他们，你也应该继续活着，好好地活着。” “你想啊，他们朋友本来就少，要是再少你一个，那多可怜啊！” “再说了，如果你的某个朋友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那你跳楼自杀了，那他不就没有朋友了吗，你让他怎么活下去？” 这段话每一句都没毛病，逻辑清晰。 但把它们连起来，李归一却不知为何感觉怪怪的，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他放缓了脚步，在暗中倾听着，等待着下文。 “闭嘴，你给我闭嘴！”吴清明像是被气得噎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有朋友，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呢？这世上哪怕是乞丐都有朋友，所以你肯定是有朋友的，只是你没有发现，或者不愿意承认。” “啊我让你闭嘴你没听清楚吗？你再啰嗦我这就跳下去！我当场死给你看！我没跟你开玩笑！” 于是那人闭上了嘴。 黑暗中只剩下诡异的安静。 空气仿佛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令人无法呼吸。 “啊啊啊我不活了，我要跳楼，你们别拦着我！” 半晌，吴清明声嘶力竭的嚎叫声再度响起，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但这一次，没人再说话。 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吴清明他只是嘴上说说而，他不会真的跳楼的。 估计没什么好看的了，围观群众渐渐散去。 见没人来劝他，吴清明又嚷了一声： “啊我要跳楼了！” “……” “……” “……” “我真的要跳楼了，谁也不要劝我！反正我是死是活也没有一个人在乎，我这种人…死了是为社会做贡献！” 看样子，吴清明这回要来真的了。 毕竟话都放出去了，又没有台阶可下。 “那个……”之前那人忍不住干咳了一声道，“其实还是有人在乎你的，比如说我，你不要死好不好？” “不，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吴清明顿时又来劲了。 “那你为什么要跳楼呢？可以告诉我吗？” “我，我，我买的股票跌停了，下个月就要还不上房贷了，我辛苦这么多年的血汗钱都要没了……我活不下去了啊！呜呜呜……”吴清明说着说着就哭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啊，但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那人柔声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我活不下去了啊！” “你有手有脚的，怎么会活不下去呢？你要相信你自己，只要努力工作，你可以的！钱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前方还有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 “可是我欠了债啊！” “你欠了多少？要是不多，我可以借你一点。” “一百万，你借不借？” “呃，你怎么会欠这么多……” “因为股票是贷款买的啊，整整一百万啦，都亏没了，呜呜……” “那你更不能死了，你要是死了，你的债主得多伤心呀？” 听到这话，吴清明愣了一下，嚎得更大声了。 “啊啊啊啊让我去死吧，你不要拦着我了，我不活了！” 虽然有点不地道，但李归一还是忍不住笑了。 这人哪里是救人，分明是杀人诛心。 笋到家了。 而且因为走近了，那人的声音他也听出来了，好像是甄娜娜。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说实话反差挺大的。 “大家注意脚下，尽量不要待在一个地方，多走动啊！”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道人影拿着手机手电从对面小跑过来。 “甄娜娜，说话时别老站着不动，四处走走。” 撂下这句话，李归一不再停留，往前边迎了过去，“方警官，我在这里，情况如何？” “我基本跟路上所有人都说过了，但是有的人听，有的人不听，我也没办法。” 方源喘着粗气，显得有些无奈。 “没事，提醒了就行。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李归一苦笑一声，接着问道：“那楼梯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不过我拍了照片，你看吧。” 方源点了一下手机，递到他手里。 屏幕上显示的照片有些昏暗，但可以看清楚那是一块半孤立的平台，无论往上还是往下的楼梯都突兀而完美地断掉了，就如同被橡皮给擦去了一般，不留一丝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脚可以伸下去对吧？” 李归一刚说出这话就后悔了，之前听外面喊人都掉下去了，那脚当然可以伸下去。 “是的，我刚才试了一下，但……”方源心有余悸道，“但我很快就收回来了，因为我刚把脚伸出去，就突然刮起来一阵寒风，似乎在那黑暗里面有什么东西要过来。” “嗯，我知道了。” 李归一缓缓点头，这下他大概可以确定了，跳楼绝对行不通。 他把手机还给方源，站在走廊边，注视着外面那漫无边际的黑暗。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也看不到任何建筑物的轮廓。 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所在的这个楼层。 就在李归一陷入沉思之时，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 “李哥，你有没有感觉好冷啊？” 确认是张齐而不是诡异，他这才忍住没一脚踹过去。 “还好啊，我不冷，肯定是你晚上奖励自己太多了，身体虚了。”李归一随口说道，“方警官，你应该也不冷吧？” “我好像也有一点冷，不过还扛得住。”方源搓了搓手。 “正常，这个空间没有太阳，一直处在黑夜里，人自然会感觉冷。” 说着他望了眼吴清明所在的方向，喊了这么半天，还没跳楼，他脸皮也够厚的。 甄娜娜也足够有耐心的，还在劝。 “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体验与众不同的精彩人生。 “即便破产，即便负债，那也是一种宝贵的体验不是？很多人想体验都没有机会呢！ “所以你也不用太悲观，正所谓阳光总在风雨后，不破不立，凡事跌到了谷底，必然触底反弹，迎来新生！” 听听，听听！ 这还是人话不？ 吴清明气得直发抖，又悲又怒道：“那我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你要不要？” “这个自然是不行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我们要以平和的心态去应对人生路上的每一次挑战，但困难与机遇往往是并存的，不逼自己一把，我们永远也不知道……” 甄娜娜说着，忽然感觉脚下似乎有点不对，便低头看去，然而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她脚下一空，一股强烈的失重感猛地袭来。 只觉眼前一黑，瞬间，她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噬。 在这黑暗之中，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下坠，下坠，不断地向下坠去。 一分钟，一个小时，一个月，还是一百年？ 没人知道。 仿佛在这里，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在经历了没有止境的漫长坠落之后，甄娜娜最后的一点意识也彻底湮灭。 终于，她也化身为黑暗的一部分。 而在另一个空间。 发现甄娜娜的身影诡异地消失不见。 走廊上，一片死寂。 第33章 救人先救己，君子不救! “行了，你嫑说了，我不跳了，老子不跳了！行了吧？” 实在受不了甄娜娜的毒鸡汤，吴清明气急败坏地从走廊上面跳了下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绝望地冷笑道： “反正就算我不跳楼，咱们也都会被困死在这个鬼地方，你的励志名言救不了任何人！同样也救不了我！”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吗？无法反驳了是吧？” 见无人回应，吴清明继续自说自话。 “反正对我来说，沦落到这地步，也不打算活了，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倒更像是解脱。” “沦落至此，我也是自作自受……” “我当初就不该做什么发财梦，幻想着一夜暴富，哈哈哈，韭菜，都是韭菜！” “房子、股票，还有贷款，都是一场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就等着像我这样的韭菜伸长脖子给他们割！” “假的，都是假的！活着本身就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只有死，才能够回归本真，只有死，哈哈哈哈哈……” 吴清明发神经似的大笑起来，悲凉的笑声在走廊回荡。 渐渐的，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喂，你说话啊！你回答我，这个世界都是假的，对不对？”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怎么回事，突然就哑巴了？ 吴清明皱起了眉头，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手机照亮了旁边的路。 之前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已然没有人在。 没人…… 不可能啊，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即便那人走掉了，也不可能听不见一点动静。 难道、难道是撞鬼了不成？ 这个惊悚的想法一出现，吴清明就立刻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啊鬼啊~！” 他大叫一声，手机也“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但是片刻之后，他又迅速地了恢复了平静。 都准备坦然赴死的人了，他还怕个屁的鬼啊？ “来，鬼是吧，来来来，赶紧出来，把我给杀掉送我一程，也算开开眼界，老子长这么大还没亲眼见过鬼呢！” 吴清明对面前的黑暗勾着手指，嚣张至极。 而在甄娜娜话音戛然而止的时候，李归一就敏锐地注意到了异常。 只是他也不太确定。 可听见吴清明一个人在那里发了半天的牢骚，也没得到甄娜娜的一句回应，他心中已经了然，但还是试探着喊了一声： “甄娜娜，你还在吗？” 回应他的是吴清明的一声鬼叫，还有狂妄的怒吼。 李归一面色逐渐难看起来。 看来甄娜娜还是没有听进去方警官和他的提醒。 她一心只顾着救别人，却忘了自己也身在死局，她的善良与大意害死了自己！ 甄娜娜的死为李归一敲响了警钟。 甄娜娜的死只是他目前所掌握的一例，鬼知道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已经死了多少人。 既没有必要的信息，也没有影子的危机感应，普通人面对那个黑洞，就如同一只瞎了眼睛的瘸腿青蛙被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给盯上。 几乎是必死无疑。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情况必然越来越糟糕。 就连他现在也是自身都难保，哪还有余力去关心别人？ 不能再这么悠哉下去了，必须尽快从这里逃离出去。 在生死危机面前，其他人的性命都不重要，只有自己的命才是自己的，在奢望去救助其他人之前，先得确保自己的安全！ 正所谓君子不救。 一味的善良是救不了任何人的，只有在自己能力范围中的善良，才有意义。 黑暗之中，李归一焦躁地踱着步。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检索着关于目前状况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异度空间异度空间异度空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空间？ 没有大小，没有形状，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与月亮，仿佛处于亘古不变的黑夜，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能会出现在任何地方，出路断绝，无法通过常规手段逃离，四周漆黑一片，除了这片空间，外面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 停电，断网，断水…… 不对，断水还不能确认。 念及此，李归一不由分说便朝着厕所的方向冲去。 “欸，李哥，你去哪里啊？怎么突然跑这么快，别丢下我。” 张齐疑惑地嘟囔着，连忙追了上去。 方警官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他决定留在这边，继续提醒躲在暗处的众人多多走动。 厕所盥洗室内，李归一看着照常流出水的水龙头，眉头紧皱地思索着。 “我本来以为应该是没有水的，既然这里是一片不属于世界的独立空间，断电断水都很好理解，那么照理来说应该也没有水才对……” “难道是水箱里面存着的水还没有用完？”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李归一把所有水龙头都打开到最大，任水流肆意宣泄。 “卧槽，李哥，你在干嘛呢？”张齐从后面追了过来，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诧异不已，“虽然公司的水不用你付钱，但你洗个手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李哥，李哥，你在想什么呢？” 张齐见李归一没反应，就上前把旁边的水龙头给关掉了。 “你干什么？赶紧给我打开！”李归一回过神来，厉声呵斥道，“不想活了是吧？” “李、李哥？” 张齐顿时傻眼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归一这么生气，他就关个水龙头而已，怎么就惹咱李哥不高兴了…… 不敢多想，他慌慌张张把水龙头重新打开。 做完了这些，张齐有些委屈道： “李哥，我哪里做错了？” 李归一没理会他的弱智问题，反而话锋一转道： “张齐，我问你啊，一般咱们这个楼层，停电的话他也会停水吗？” 张齐愣了愣，不明白李归一这是抽什么风，“你哥，你问这个干啥啊？这不是有水吗？”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想想哈……咱们这里是十八层，现在的高层一般都是使用那个什么加压供水技术，加压这个自然就要用到电吧，所以一旦停电就应该跟着停水了。” “欸，不对啊，这不是有水吗？还这么大……” 张齐一通分析下来把自己搞懵圈了。 “那咱们这有水箱吗？” “水箱……没有吧，再说了，就是有水箱也禁不起你这样放水啊。” “行吧，我知道了。” 看着汹涌激射的水流，李归一神色微动，目光闪烁不定。 既然没有电，也大概率没有水箱，那这水是从哪里来的？ 他决定再观望几分钟，看这水到底流不流得完。 如果流不完，他就大胆作死一回。 自杀去！ 第34章 警官，借枪一用 哗啦啦~！ 水一直流着，仿佛流不完似的。 李归一大致估算了一下，这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流掉的水差不多一两吨，即便是有水箱也该空了。 他攥紧了拳头，深呼吸了几次。 决定了，就赌他一把。 “李哥，你去哪里啊？这水龙头还关不关了？” 见李归一一言不发往外面走去，张齐此时的心中是满腔疑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从这里逃离的办法吗？”李归一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大概已经找到了答案。” “真的？”张齐闻言立即面露喜色，也不管什么水不水的了，连忙快步追了上去，“李哥，是什么办法？”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李归一沉声道。 连他自己都对这个办法怀疑了好久，经过了多重的推理与验证，才勉强觉得有成功的可能，要是就这么直接地告诉张齐，他肯定更加难以接受。 “哎呀，李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张齐显得很是着急的样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心理准备，你要说‘欲要逃离，必先自宫’我都信！” 李归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张齐一眼，面色古怪。 “卧槽，李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张齐怔怔地站住，瞪大了眼睛，“真要自宫？” 李归一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宝宝了。”张齐轻轻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是自杀。” “哈哈，李哥，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自宫还勉强可以接受，自杀就有些离谱了，自杀那不就死了吗？死了还怎么逃？” 张齐干笑一声，正色道： “别逗了，严肃点，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李归一不置可否地笑笑，也不解释什么，只是说： “跟我来，一会你就知道了。” ······· 昏暗的走廊之中，时不时有灯光闪烁。 方源拿着手机开着电筒，兢兢业业地尽着自己的职责，提醒每一个躲在角落里的人，安抚他们，鼓励他们。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没有意义，但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哪怕只能让几个人感到不那么害怕，稍微安心几分，那也是好的。 对于诡异，他无能无力，束手无策。 这种无力感令他愤怒，令他无比的厌恶。 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多少还有一点用。 只是他的内心也会忍不住发问： “我做的这些真的有用吗？” “我根本救不了任何人，我最多只能让他们在这绝望与恐惧之中感到一些虚假的慰藉。” “可当他们发现自己无法逃离的事实，面对即将到来的冰冷的死亡，最终的最终，求生的希望彻底幻灭，恐怖的绝望再次降临，这是否对他们来说才更加残忍？” 短短数分钟的时间里，方源曾无数次都想要放弃，告诉自己就这样吧，不要给他们多余的希望。 但他却就是不愿意停下自己的脚步，不愿意闭上自己的眼睛，变得如同石头般麻木与冷漠。 面对一个无比艰难的处境，如果做与不做，都无法改变什么，那么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行动。 不为什么，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和理由。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么就是因为他肩上的这枚警徽，因为这颗闪闪发亮的红色五角星。 因为，他是一个人民警察。 仅此而已。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相信他了……李归一，这么多人的性命，背后牵连着几十上百的家庭，不知多少个父母妻儿，都在等着他们回家……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他们失望。” 方源一个人靠在墙边，低声喃喃着，他的嘴唇发干，嗓音也变得沙哑了许多。 短暂的停歇过后，他用力拍打了几下脸颊，再度向黑暗走去。 “方警官，方警官？” 没走出几步，方源便听到了李归一的声音。 “小李同志，我在这里。” “方警官，终于找到你了，麻烦你把所有的人都集合起来吧，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展示逃离这里的方法。” “逃离的方法？你弄明白了？好的，我马上去！” ······· 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大半的幸存者都聚集在了这里。 听那位热心的警官说，有人要向他们公布从这里逃离的方法。 不管是真的假，无论是怀疑的急切期待的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总之大多数人都来了。 甚至连聂广昆都从自己的办公桌底下爬了出来。 反正自己也没办法从这鬼地方逃出去，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吧，听听又不会损失什么。 再怎么说，警察同志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骗他们吧？ 此时，办公室里挤满了人，站地上的，坐椅子上的，也有直接坐在桌子上面的。 人们都拿着手机，照亮了被围在中间的方源。 “警察同志，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快告诉我们是什么方法吧？” 方源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缓缓扫视了一圈，神色凝重道：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今晚留在这里加班的，总共有多少人？” 人群议论了一阵，有人举手道： “警察同志，我知道，大概是七八十个吧。” “七八十？”方源面色微变，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数一下现场有多少人在？麻烦大家用手机照亮自己。” “一、二、三……”一个个人跟着数了起来，“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没有了，五十七个。” “五十七个……” 嘶~！ 发现竟然少了这么多人，喧哗的人群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众人神色各异，但惊惧的眼神却是相同的。 就是说，即便有几个人躲太远了没听到消息或是性格叛逆特立独行，那也不可能少了这么多人吧？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没来的人，大多都死了。 “大伟哥他不在这里，他不会已经死了吧？” “魏奇，茉莉姐，你们在吗？听到了你们就吱个声啊！” “甄娜娜，你们看到甄娜娜没有？十分钟之前她还跟我说了话来着？” “警察同志，你快告诉我们吧，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逃离这里？我不想死啊！” …… 人群如烧开的水，瞬间沸腾了起来。 “肃静，大家肃静！” 方源重重地拍了拍手掌，平息人群的嘈杂。 “在宣布逃离方法之前，我还是要再提醒一下大家，注意脚下，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请立刻原地跳开。”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自己的脚下。 “好的，很好，其实从这里逃离的方法也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这位小哥，李归一同志，相信你们很多人都应该认识他，我也就不过多介绍了。” 方源说着让开了位置，伸手指向身后的阴影。 那里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沉默着起身，沉默着走到舞台中央。 但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心脏狂跳，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李归一向众人礼貌地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了方源，平静开口： “方警官，借枪一用。” 第35章 是何居心?是赴死的决心! 李归一这句话如同向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引得波涛阵阵，涟漪四起。 别说周围的普通群众，就连方源都愣住了。 要知道对于配枪警员来说，枪可是他们的第二生命。 头可破，血可流，配枪不能丢。 哪怕是几颗子弹也有记录，一旦少了任何一发都需要说明具体缘由，进行全方面调查，防止出现滥用私用的情况。 因此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他们自己还没死，警员都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枪交给别人的。 向警员要枪，无异于无理取闹，方源哪里听到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他茫然而错愕地看着李归一，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方警官，借枪一用。” 张齐听到这话顿时就傻眼了，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李归一之前跟他提到的“玩笑话”。 难道想从这里逃离，真的……要自杀？ 李归一当时也没跟他多解释，他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 可是现在他突然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以李归一的性格，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还跟他开玩笑。 而借枪还能干什么，除了杀人，不就是自杀吗？ 根据张齐对李归一的了解，他不认为李归一借枪是为了杀人，他绝不是这种人，杀人的事他肯定做不来。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他要自杀！ 想到这里，张齐咽了咽口水，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惊恐。 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但依旧不受控制地生出这么一个念头—— 李归一他怕是疯了吧！ 当然，不知情的群众不可能知道张齐所想，他们只能按照自身逻辑得出最符合认知的结论。 “你小子要枪干什么？怕不是发现逃不出去精神失常了想报复社会?警察同志，可千万不能给他枪呀！” 聂广昆立刻从人群里跳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喊道。 他记得自己不久前才严厉批评了李归一一顿，有充分理由怀疑他是想在临死前报复自己。 而且他今晚监工的时候，总感觉李归一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像是豺狼一样虎视眈眈，指不定心里憋着坏呢！ “对对对，警察同志，可不能把枪交出去啊，万一他发疯乱射怎么办？就算他不乱来，不小心擦枪走火了也很危险！” 既然领导都带头发话了，不少人也跟着附和道。 他们有的认识李归一，有的不认识，反正不熟就是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他要枪干什么，但不妨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在如今这险局乱象之中，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莫名其妙死了这么多人，有人被逼疯了也很正常。 总之，手枪这种杀伤性武器，自己不能拥有没关系，但绝对不能让别人拿着。 警察拿枪很正常，可以接受，但你一个普通人也想拿。 开什么玩笑？ 鬼知道你是何居心。 “警察同志，我看他就是疯了，他说的什么方法也肯定是骗你的，千万不能上当啊！” 聂广昆见这么多人支持自己，底气一下子就足了。 他上前一步，指着李归一的鼻子，厉声指责道： “李归一，是不是我之前批评了你一顿，你心里记恨上了，所以想拿枪打死我啊？” “我告诉你，我批评你是应该的，难道迟到了不应该批评嘛？” “但是你因此记恨就不对了，我批评你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以后不再犯错误，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敌视怨恨，明白不？” 清了清嗓子，聂广昆又看向方源，堆着笑脸道： “警察同志，可不能给他枪，他要枪肯定是为了报复我，您得明辨是非啊！” 全程，李归一始终缄口不言。 这种情况他早就有所预料，但没想到会激起众人这么大的反应。 尤其是聂广昆，他居然认为自己会因为那么一件小事就要杀了他，实在可笑。 他分明只是想把彩票……哦不，把辞职信甩他脸上而已。 李归一没有解释什么，众口铄金，此时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 他需要做的，只是用行动说话。 他伸出手，微笑看着方源，“方警官，枪借我一下，可以吗？” 多种复杂的念头在脑海中打起了架，令方源的眉头紧紧皱起，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句： “你要枪干什么？” “自杀。”李归一言简意赅道。 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 “什么！？” 一语激起千层浪。 其实方源已经隐隐猜到李归一想要做什么了，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感觉极度的匪夷所思。 他绞尽脑汁思考了那么久，最后得出的逃离方法就是这个吗？ 这么一个离奇的答案。 自杀…… “警察同志，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啊，他肯定是想报复我，他想杀了我！” 见到方源面露犹豫，聂广昆赶紧劝道。 “自杀？三岁小孩都不信，他脑子肯定出问题了。” “自杀要枪干嘛？你要自杀学吴清明去跳楼啊？当我们都是傻子呀！” “不能给，警察同志，千万不能给啊！” …… 不少人随声附和。 面对滔滔非议，方源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他握紧了枪后退一步，“你真的要自杀？” “嗯。”李归一点了点头。 方源沉默半晌，接着问道：“那为什么不跳楼，非得要枪？” “如果跳楼有用的话，我早就跳楼了。” 李归一自嘲一笑，郑重其事道： “原因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清楚，总之我要提醒在座的诸位，等我先通过自杀离开了，你们想以什么方式自杀都可以，但绝对不能跳楼，否则会死得很惨。” 他已经尝试了好几次，连没有感情的影子都不敢跳出这个楼层所在的空间，外面肯定有不得了的危险。 甚至很可能，比这个空间本身，更加可怕。 “哦，还有一个理由，用枪自杀比较简单，不会有太大的痛苦，我怕疼。” 顿了顿，李归一又补充了一句。 “警察同志，不能给，不能把枪交给他啊！” 听着耳边的聒噪，方源闭上眼睛，头痛似地揉了揉太阳穴，接着举起枪怒喝一声： “都给我安静！” “警察同志，你可不能……”聂广昆原本还想劝几句，却见方源竟然把枪头对准了自己。 “你这个混账东西再逼逼，老子一枪先崩了你！” “别、别冲动，我闭嘴，我闭嘴！” 聂广昆缩了缩脖子，连退几步，噤若寒蝉般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 方源收起枪沉思了半晌，随后目光复杂地看向李归一，沉声道： “小李同志，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自杀？只有这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是的，正因为怕大家不敢相信，所以我先来给大家做个示范。”李归一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说道，“我先死给你们看。” “好，我信你。” 方源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把自己视为第二生命的那把枪缓缓递到了李归一手上。 他知道，李归一并不是疯了，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冷静。 李归一之所以要在众人面前这么做，就是为了向那些质疑他的人证明，自杀是逃离这里的唯一方法。 如果李归一失败了，也不会对别人造成影响，因为死的只是他自己。 如果李归一成功了，那么就成功验证了自杀逃离的可行性，那么大家就都有救了。 实际上，他是在拿自己的命，来为众人探一条生路！ 这坦然赴死的决心，这舍我其谁的魄力，令方源为之动容。 所以，他才愿意把枪交给他。 第36章 李归一死了…… 入手很重，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这就是真枪吗？跟小时候玩过的玩具枪果然不同。 李归一拿着枪轻轻掂了掂，冲方源感激一笑，感谢他对自己的信任。 “你不用谢我，是我要谢你才对。” “即便你最后不幸失败了，我也要为你这舍我其谁的大无畏精神致以崇高的敬意。” 方源神情肃穆地朝李归一敬了一礼。 “虽然你不是警察，但我认为，你才是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 “人民警察四字我可不敢当。”李归一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罢了。” “警察本来就是普通人。”方源苦笑道，“但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可不常见。” 此时此刻，挤满了人的办公室内异常安静。 但并没有多少人关心他们二人的对话，全都死死地盯着李归一手里的那把枪。 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涌现了同一个想法。 警察居然这么相信他，难道他真的要自杀？自杀真的是从这里逃离的唯一办法？ 或许他们之前都误会他了？ 众人沉默着，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这个晚上他们经历的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简直就如同做梦一般。 如果能够活着离开这里，都可以以这番极其魔幻的经历为原型去写一篇小说了。 能不能得奖不知道，但一定很有意思。 “警官你糊涂啊！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枪给了他呢？万一他胡乱开枪伤人怎么办？这不是妥妥的助纣为虐嘛！” 聂广昆憋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这迟来的抱怨。 反正现在枪已经落到李归一手上了，他再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但说出来总归要舒服一些。 如果李归一真的要杀自己，那他就是跪下去道歉也没用，干脆一条路走到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谁怂谁是王八蛋！ 啪~！ “聂广昆，闭上你的狗嘴，尽在这里血口喷人，你他妈的哪只狗眼看到李哥伤人了？” 张齐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忿忿不平道：“别人的善良不是你为所欲为的理由，更不是你污蔑造谣的借口。” “仗着李哥好说话，就他妈的尽欺负老实人是吧？” “我告诉你，要换成是我，你现在就应该躺地上，被毙了！” “你你你你你……”聂广昆被气得都结巴了，怒目圆睁道，“张齐你反了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给开除了！？” “聂狗昆，你好大的官威啊！”张齐冷笑一声，“还明天就把我开除了，呵呵，你能不能活过今天都是一个问题。” “我实话告诉你，这破公司老子早就待够了，你求我老子都不留！” “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建议滚回幼儿园重新改造一下，少在这里耀武扬威、颐指气使，骂你是狗都抬举你了，至少狗不会糟蹋汉字！” 哈哈哈哈嗝~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爆发一片快活的笑声。 虽然张齐这个话痨怪的嘴又臭又贱，但是听他怼别人的时候一下子就香起来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聂广昆面红耳赤道，“张齐，我警告你，你如果不马上给我道歉，我要告你人格侮辱罪！” “对不起啊，我说话太难听了，要是不小心刺痛了你那豆腐渣一样的脆弱心灵，希望您能够宽宏大量地原谅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是大人物，我只是小人，所以您要谦让，要多多包涵，对不对？” 张齐立刻发表了道歉，但是阴阳怪气。 人群里响起了掌声。 “张齐你……草，谁他妈的还在鼓掌！？” 聂广昆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李归一暗暗为张齐点了一个赞，随后重重咳嗽了一声。 “咳，那个，大家注意脚下，不要放松警惕啊，发现异常立刻……”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声尖叫响起。 “救命！我旁边的那个人不见了，他刚才还在我旁边的，他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快跑啊，脚下有鬼，鬼在吃人！” “啊变态呀，有变态摸我屁股，啊他不仅摸我屁股，他还摸我小唧唧！啊啊啊啊……” 人群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这时，砰的一声！ “都给我安静，谁再乱叫老子先崩了他，这时候自乱阵脚只会死得更快。” 李归一把手枪重重拍在身侧的办公桌上，怒喝道：“想要活命，都乖乖给我听话！” 闻言，有的人安静了，有的人还在吵。 “这个鬼没有眼睛，只能够听声辨位，谁叫的声音最大它就最先吃谁！”李归一见状冷笑着，“如果我是你，我会乖乖闭嘴。” 说完他闭上了嘴。 “他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说谁叫谁死，不对，我不能说话了。” “嘘~兄弟别浪，别说话……” 此言一出，人群出现了刹那的静默，然而很快又有人躁动起来。 “我信你个鬼啊，谁声音大就吃谁，那你为什么说话那么大声？” 一个智商稳定在线的男人当场表示了质疑。 但是这个人刚开口，就突然惨叫一声，瞬间失去了踪影。 “抱歉，我忘了说，随机的哈。” 李归一超小声地说，他只是瞎扯淡而已，但他实在没想到那人的运气这么背。 他默默在心里为那个倒霉的家伙表达了感谢，感谢他为追求真理所付出的生命。 这一次，人群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那个人已经用转瞬即逝的死亡证明了李归一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这谁他妈还敢说话啊？ “很好，谢谢大家的配合，诸位都是听劝的。” 李归一笑着鼓了鼓掌，然后解释道：“不用怀疑我为什么还敢说话，因为我马上就要自杀了。” “当然，我不是不怕死，只是我清楚地知道，在这个鬼地方，自杀并不会真的死，只有自杀，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因为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一片被诡异创造出来的意识空间。” “每个诡异都有一定的规则，而这里的规则就是……只有自杀才能从此地逃离。” “当然，你们信不信无所谓，因为我马上就会死给你们看。” “到时候该如何抉择，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那么，诸位，我先走一步。” 语速飞快地说完，李归一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在众人惊恐与怀疑的目光中，他微微一笑，然后扣动了扳机。 但是，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 嗯？ 李归一愣了愣，握枪的右手再次扣动扳机。 怎么回事，这个扳机怎么扣不动？ 他疑惑地看向方源，方源干咳一声，尴尬地笑笑，指着那枪说： “忘了说了，保险还没解开，你把后面的那个开关推一下，对对对，就是这样，你很懂嘛。” 很快，李归一成功解开了保险。 “不好意思，一个小插曲，问题不大，那么我们重来一遍。” 说着他抬起枪，用枪口抵住自己的额头，对准大脑中心位置，面带微笑道： “诸位，我先走一步。” （危险行为，虚构剧情，未成年人请勿模仿！） 随着扳机被扣动， “砰”的一声， 血水混杂着脑花四溅而出，李归一的身子抽搐了几下，向左倒在了地上。 大量粘稠的液体从脑袋上新开的洞口汩汩冒出，顷刻间将灰白的地板染得猩红一片。 李归一死了。 死了，他死了，他死了对吧？ 短暂的死寂过后，刺耳的尖叫声在摇晃着惨白光亮的办公室中炸响开来。 久久回荡。 第37章 假的，都是假的! 明亮的办公室里，安静异常。 李归一坐在自己的工位前，陡然睁开双眼，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般粗重喘息着。 恍惚了好一会，他才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亮。 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定上面没有洞，也没有血之后，他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呼~赌赢了，逃出来了，没有真死掉。” 桌上摆着他的手机和彩票，屏幕还没有碎，此刻显示的时间是—— 晚上9点17分。 “九点十七？怎么可能，我感觉应该至少过去了半个小时才对啊！” 看着这才过去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李归一不禁皱起了眉头。 “大致可以确定的是，【异度空间】出现的时间应该在九点十五分，断电后……” “不对，现实里并没有断电，也就是说，在这之前我们就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异度空间】，那个属于意识的空间。” “但是既然方警官他也被卷了进去，因为没有及时离开我们这个楼层，所以按照他准备离开的时间估计，差不多就是九点十四到九点十五分之间，【异度空间】在此降临。” “嗯，也还是三分钟不到。” 据此李归一推断出，【异度空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这个比例将近是1：10。 转念一想也就很容易接受了。 毕竟那是一个属于意识的空间，意识的运动速度自然比肉体要快，所以对时间的感知便出现了差异。 想明白这一点，李归一从工位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然而看到的场景却让他顿时呆愣住。 办公室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紧闭着眼睛，或坐在椅子上，或趴在桌上，或摔倒在了地上。 他们全都保持着一动不动的样子，脸上显露出惊恐或者茫然的表情，仿佛陷入了永远的睡梦，再也不会醒来。 这一幕诡异而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李归一花了点时间让自己恢复镇定，走到趴在桌上的张齐身边，大喊了几声他的名字。 “张齐，张齐……” 没用，睡得跟头死猪似的。 啪啪啪~！ 于是他又狠狠扇了张齐三巴掌，试图把他唤醒。 依旧没有任何作用，唯一的效果就是李归一的手掌被打得生疼。 “看来外力无法把他们叫醒，只有靠他们自己，敢不敢下定决心自杀……” 李归一吹了吹手，得出这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这便是诡异所拥有的力量，类似规则的恐怖力量。 在诡异的规则之力面前，就是人类引以为傲的最先进的科技武器，也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 当诡异降临世间，人类弱小如蝼蚁，而人命更是微不足道。 只有掌握诡异的杀人规律，反向利用这些规则，我们才有机会从诡异的魔爪下逃出生天。 李归一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诡异笔记》所记载应对诡异的办法，不管是多么离谱的办法，只要如实照做，大概率是奏效的。 不过这些办法不是全部的，也并非百分百的真实，有些可能还存在陷阱。 比如他通过让刘鹏飞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执念】也会消失不见，这便是未曾记载的第三种办法。 也比如应对【异度空间】的唯一办法——自杀。 虽然确实是得自杀没错，但如果选择的自杀方式是跳楼的话，那么结局就大不一样了。 直接剧终，有请下一位主角李归二登场！ 如果不是影子的危机感应起了作用，一旦莽莽撞撞地跳了楼，那他就会不明不白地被坑死。 化身s级诡异：【大冤种】。 总之，这次他算是有惊无险地活下来了，并且也算是有所收获，对那本《诡异笔记》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李归一沉思片刻，决定留在这里观望一会，想看看能有多少人醒过来。 既然现实与那个意识空间的时间流速之比为1：10，那么相信过不了多久，答案自会浮出水面。 他看了眼办公桌上的彩票，又看了眼以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的聂广昆。 突然有些希望他不要死在里面是怎么回事？ 对，先查彩票中奖号码！ ······· 【异度空间】所在，意识空间当中。 众人又惊又惧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那个尸体。 他们现在无比确认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李归一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假的，说什么自杀才能从这里逃离是假的！ 他要是成功逃离了这里，那他的尸体又怎么解释？ “李归一，你这个疯子，让你自以为是，这下把自己给浪死了吧，别怪我没有拦你，是你要自取灭亡啊！” “这便应了那句老话，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你的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完全是自己把自己害死的！” “你说你傻不傻逼？” 看着地上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确定李归一用枪把自己给打死了，聂广昆往地上呸了一声，满脸的鄙夷与不屑。 “聂狗昆，你给我闭嘴，人都死了你还要侮辱尸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张齐面色好一阵变化，还是决定先骂了再说。 “哦，对不起，忘了，你本来就是狗！” “李哥是为了救大家而死，他就算死了也是值得尊敬的，他的善良与勇气无可非议，而你居然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齐，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什么为了救大家而死，说得好听，他救谁了？”聂广昆勃然大怒道，“我看他就是疯了！” “他要是疯了你早就被毙了，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你再胡说八道，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就在张齐与聂广昆两人骂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方源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李归一的尸体。 “从各项身体性状表现来看，确实是死了……” 方源从逐渐冰冷的尸体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枪，为他默哀了几秒。 “李归一同志，你是真正的英雄，虽然你死了，但你的精神永远不灭。” 他缓缓站起身，再度郑重地朝地上的那具尸体敬了一礼。 在方源看来，如果李归一成功逃离了的话，那么他的身体应该跟着消失才对，可偏偏留下了这么一具毫无破绽的尸体。 所以他只能这么认为，李归一的方法失败了。 没有一丁点的证据可以证明，李归一成功逃离了这里。 这是最令人绝望的。 如此勇敢的一个人，为了拯救大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最后得到的却是这么悲惨的结果。 痛心疾首。 但英雄已逝，还有这么多人活着，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危险，现在不是感到悲伤的时候，必须尽快找到逃离的真正办法。 方源扫视众人，神情凝重。 这时，人群里面忽然有人走了出来，思忖着开口道： “警察同志，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他虽然看上去是死了，但其实已经逃离了这里，回到了现实当中？” “他不是说这里是意识空间吗，既然是意识空间，那留有尸体也很正常，因为意识是很容易欺骗的。” “这具尸体并非真正的尸体，他也并非真正的死亡，只是在我们看来，他死了。” “我还是要说那句话……假的，都是假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叫着嚷着要跳楼的吴清明。 第38章 顿悟的吴清明第二名自杀者，彻底疯狂! 虽然他贷款炒股破产了，但这不代表他蠢，他只是贪。 虽然他没有朋友，但这也不代表他智商低下，他只是不善交际。 大多数没有什么朋友的人，并不是脑子或者能力就差了。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们智商过高，时常感觉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所以干脆就懒得交朋友了。 根据国际某着名科学期刊研究表明，朋友少甚至是没有朋友的人，他们的智商通常比有很多朋友的人要高出一大截。 朋友这种东西，在精不在量，人一辈子有三四个真朋友便足以慰藉平生。 朋友太多并非好事，这大概率只能说明你们之间不过是表面朋友。 凑在一起，就成了乌合之众。 为什么狗子聚在一起时会变傻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时候有人就要问了，你朋友那么少，想找人一起出去玩都很难，平时不会很无聊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我朋友少，我不能看小说吗？ 或者干脆更进一步，因为别人写的小说实在辣眼睛，我直接自己来写！ 吴清明就是这样做的。 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他每天下班回家后熬夜到凌晨两三点，认真研究各种资料，煞费苦心写出来的诚心之作，结果还不如人家闭着眼睛瞎写的。 去年连续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不断更写了整整两百万字非但没有赚到钱，反而亏了好几百块。 这几百块钱是定制封面的钱，电脑电费，还有被敲坏的键盘。 总结下来就是，这口饭他注定吃不上。 于是他痛定思痛，明白了自己不是写小说这块料，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放弃。 光从这一点来说，吴清明就绝对不是一个弱者。 想做什么便付诸行动，并且能够夜以继日地坚持，当发现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时，果断选择放弃。 可以说他的境界已经比许多人高了。 可惜命不好，运气不好，也太过贪心。 不写小说了，他就去玩股票。 一开始还真给他小赚了一笔，自以为天赋异禀。 于是就想玩票大的，只要成了就直接实现财富自由躺赢人生了。 但是他房贷都没还完呢，银行才不给他贷款，这脑门一热便在网上借了高利贷。 房贷和股票还有高利贷。 这三样，普通人沾上任何一样不死都得脱层皮，结果他来个三花聚顶。 齐活了呵呵。 他不跳楼谁跳楼？ 其实吴清明的内心是不想死的。 但比起死，还是看不到丝毫翻身的可能、生不如死的未来更让他绝望。 他实在活不下去了。 与其过那种担惊受怕随时可能被人上门讨债的日子，浑浑噩噩，还不如死了呢！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视死如归。 八百年之后，老吴我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想归想做归做，真准备跳楼时，他又怂了。 “夜里风好大我好怕，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我！” 这是吴清明爬上走廊矮墙时，霎时间充斥在脑海中的唯一想法。 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甄娜娜的一番肺腑之言把他给点醒了。 是啊，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负债也没了。 他主要还是怕死。 人不怕死，天诛地灭。 当一个人的求生欲爆棚，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他求生的脚步，连生锈的大脑都会为他高速运转起来。 所以在李归一以自杀证道之后，他那锐利的目光轻易看破了一切的虚妄。 他悟了。 “假的，都是假的！” 当吴清明大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情值得他去害怕了。 没了房子又如何，炒股破产了又如何，欠了高利贷又如何，他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债主敢上门把他给嘎了吗？ 门都没有！ 因为他连房子都没有了，哪里来的门。 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虚假游戏场景罢了，所有的人物都是为他增添游戏真实性的npc。 在这个名为人生的角色扮演游戏里，他需要做的只是尽情体验，无所畏惧。 厅房于我何加焉，股票于我何加焉，负债于我何加焉？ 不如一路高歌猛进，至死方休！！ 吴清明的一席话令方源瞬间醍醐灌顶，怔怔无言。 是啊，如果这里是虚假的意识空间，那他又怎么能确定李归一是真的死了呢？ 他的尸体，真的是他的尸体吗？ 正所谓庄周梦蝶，究竟我是蝴蝶，还是蝴蝶是我？ 越是深入思考这个问题，想要找到那个唯一的答案，方源的内心就愈发的痛苦纠结。 分不清，他真的分不清啊！ 然而这时一阵狂乱的笑声打断了他，只听吴清明仰天大笑三声，继而模仿着李归一的语气说道： “警官，借枪一用。” 什么？ 闻言方源的脑子登时嗡嗡作响，只觉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疯狂当中。 “警官，借枪一用！” 见方源没有回应，吴清明拔高了嗓门道。 方源确实有些犹豫，是个人借枪他就给，那他还要不要面子啦？ “算了，不想借就算了，也不是一定要枪才能自杀，除了跳楼之外，自杀的方法还有很多。” 吴清明自嘲一笑，低着头思忖片刻，在身上摸索一阵，最后从腰间取下了一串钥匙扣。 这串钥匙扣上面，有一把袖珍的瑞士折叠刀。 “虽然这把刀有点短，而且不是那么锋利，但自杀的话，应该是够用的……” 吴清明把折叠刀弹开，眯起眼比划了一下大小，嘴中喃喃低语着。 然后他把刀反握在手心，大笑着举起，抬升至肩膀的高度。 “诸位，这个世界太过污浊，没有我吴清明的容身之处，在下先走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 在癫狂的大笑中，他猛地把刀插进了自己的脖颈。 （危险行为，虚构剧情，未成年人请勿模仿！） 瞬间，血如泉涌。 但是这把刀太细太小，一击难以致命。 “呃啊～！疼，好疼……哈哈哈，好疼啊！” 随着尖刀入喉，吴清明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但是他却还在笑着，如癫似狂地笑着。 他笑着把刀从痉挛的脖子里抽出来，又插了进去。 一刀又一刀。 鲜红的血如浪花飞溅，溅到周围每一个人的脸上，染黑了他们的衣。 但那滚烫的温度却在提醒他们，那不是浪花，也不是染料。 那是血啊！ 人群足足慢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惊恐万分的男女们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他们尖叫着，他们怒骂着，他们不受控制地战栗着。 疯子，一个个的都他妈全是疯子！ 第39章 来自异世界的巴掌 不知捅了自己多少刀，吴清明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摇晃着倒地，眼中含着泪，嘴角带着笑。 “疼，真他娘的疼啊……” 从牙缝里挤出最后这几个字，他抽搐了几下，一点点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此时此刻，以地上的两具尸体为圆心，所有人都退出数米开外，瞳孔剧烈地震动着，脸上充满了惊惶与恐惧。 虽然两人都是自杀，但与李归一的死相比，吴清明的死无疑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震撼。 那扎进自己的脖颈的小刀，扎进去又抽出来，抽出来又扎进去…… 那喷溅狂涌的鲜血，那叫着疼的狂笑…… 看着就疼啊！ 仿佛那一刀刀扎进去的不是吴清明的脖子，而是他们自己的脖子。 “疯、疯、疯、疯子……他们都是疯子，都疯了，都疯了！”有人颤声说道。 就连骂着骂着打起来的聂广昆与张齐也被吓得停止了争端，默契地达成了短暂的和平。 “张齐，老子不陪你玩了，妈的，得从这鬼地方逃出去，不然我也迟早会疯掉的！” “聂狗昆，现在不是跟你内斗的时候，我就先放过你，要是能活着离开，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聂广昆推开人群往外面跑，张齐犹豫着留了下来。 至少这里还有方警官在，可以给他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方、方警官，那个，你觉得他们到底成功了没有？” “啊？你说什么？” 听到张齐的问话，方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方警官，你觉得他们是否成功逃离了这里？” “这个……”沉默半晌，方源凝重地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他们还活着，我也不能确定。” “也许小李同志的推测是真的，这里是一处特殊的意识空间，只有自杀才能逃离。” “但也有可能是假的，这里就是现实世界，自杀就会死。” “你说得很有道理，建议不要再说了。”张齐嘴角一阵抽搐，这说了就不跟没说一样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掉进了那个黑洞…不，他被那个黑洞一口吞了下去！” “什么黑洞，那分明是鬼，快跑啊！”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之前那个谁不是说大喊大叫的人死得最快来着？” “是不是傻？他自己都死了，还信他个鬼啊！” “让开，你别挡我的道！” “啊啊啊有变态啊，他用手指戳我的，戳我的那里……” 惊慌的人群你推我嚷，眨眼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对了，小张同志，之前你跟着小李同志去厕所那边干了啥，他有没有跟你讲述他的推理过程？” 方源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理会人群的混乱。 “没有，李哥他也没跟我说什么啊！”张齐嘀咕道，“他就是在那里放水龙头，哦，估计现在还没关呢……” “水龙头？他放水龙头干什么？” 方源闻言不由得一愣，对这略显荒唐的放水行为感到非常的不解。 “他是这么说的……” 张齐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刚要开口，就感觉自己被人扇了几巴掌。 “我草！哪个王八蛋偷袭老子？聂狗昆，是不是你这个老狗，之前被我揍了不甘心是吧？你身为主任你居然搞偷袭，一点脸都不讲了？” 他轻轻捂住自己的脸，在黑暗中寻找着那个偷袭自己的人影，气冲冲地道。 “张齐，你在说什么？你也疯了不成，哪里有人，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对面莫名其妙发火的张齐，方源诧异不已。 “方警官，可是我的脸分明就被人扇了几巴掌啊，现在还疼着呢！” “有人扇你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没听见巴掌声。” “咦？你这么一说也是，好像确实没有巴掌声……”张齐愣住了，“那是怎么回事，这感觉不会错的，我的脸被打得这么疼……” 说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道： “难不成是鬼打的啊？” 此话一出，两人都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又来一只诡，别吓人好不好？ 很快方源便一本正经地否认了这个可能。 “应该不是，没有诡会这么无聊，诡要是来了你就已经死了，而不会扇你巴掌。” “你说得也是。”张齐点头同意，“可不是鬼，那又是什么，总不可能是蚊子咬了我一口吧，哪来这么大个头的蚊子？” “嗯，也不可能是蚊子。” 方源闷闷地说道，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非常的安全，至少比活人要安全。 小李同志啊，你自杀得是不是太莽撞了些？小李同志你要是还活着…… 忽的，方源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说会不会是小李同志扇的巴掌，借此告诉你他没死？他成功地逃回了现实？” “这……”张齐飞速地眨着眼睛，思考着这个猜测的合理性。 他的眼睛渐渐地睁大了不再眨动，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脸色因激动而涨红。 “方警官，你他娘的简直就是个天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刚才肯定是回到现实的李哥扇了我几巴掌，借此来提醒我他还活着！” “李哥李哥，你就是我的神！我决定从此不再信仰上帝，转而信仰李！” “哦还有您，方警官我爱死您了，有你这样伟大的队友我真是三生有幸！” 张齐兴奋地说着，这份喜悦就跟拿破仑征服了新大陆一样美妙。 方源觉得张齐有些激动过度了，只是有这个可能而已。 但他没有拆穿，在如此绝望的境地里，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是个正常人都会死死抓住了不放。 而且他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至少得努力去相信这个可能，只不过他还是要确定一些事情才行。 “小张同志，你之前说他放水干什么？” “咳咳，我想想啊，这里不是停电了吗，一般这么高的楼层停电很快就会跟着停水了，但是并没有……” 说到这里张齐看向方源手里的枪，讪讪一笑道： “那个，方警官，你把枪借我用一下呗。” “不行。”方源把枪收好，“你先带我过去看看，看看那里的水流完了没有。” “行吧，那方警官你等会一定要把枪借我给啊！” “看你表现。” 说完两人立刻冲出了办公室，朝着厕所方向跑去。 第40章 绝望疯涨!第三名自杀者，我张齐有何不敢? 黑暗的楼层中，恐惧的人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如同一只只无家可归的幽灵。 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闪烁的光亮照着脚下的路，在地上投出或短或长的影子，歪歪斜斜地不停摇晃。 每个人都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瞪大眼睛盯着被手机照亮的小小四周，时刻提防着那个不知何时会蹿出来的食人恶鬼。 一个男人的手机没电了，于是他只能尽量地去靠近别人，希望借助他们身侧的光亮来躲避那只藏在阴影中的鬼。 他已经把注意力提到了最高，非常努力地在观察着地面，十二分地警惕着。 然而还是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脚下，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点如涟漪般荡开，迅速扩散为了半径一米左右的黑色圆圈。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在圆圈形成的瞬间，他毫无反抗之力地坠了下去，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下坠，下坠，下坠。 眨眼之间，他坠入了永无止境的可怕深渊。 直到数秒之后，周围的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那个男人不见了，顿时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先后慌忙逃离了此处。 类似的情形在各处接连上演，而且频率也越来越快，发生得越来越猝不及防。 随着吞噬的人数不断增多，这只诡异渐渐地彻底苏醒过来，开始展露它真正的獠牙。 恐惧在不断发酵，人们的心头悄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一颗颗名为绝望的种子被这阴霾投在心田，飞快地生根发芽，成长壮大。 过不了多久，这里所有人的灵魂都将被绝望吞噬殆尽。 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口。 方源站在外面，看着地上由洗手池中漫溢而出的水形成的小水池，终于确定了心中的那个答案。 “小李同志他的判断没有错，无论这个鬼地方到底是哪里，都绝不可能是现实世界……那么意识空间的猜测大概率就是成立的。” 他说着蹲了下来，把手伸进水中摸了摸。 好凉好凉。 明明是炎炎夏日，这水却好像是冰柜里快结冰的水那样冷。 “方警官，既然你的疑惑已经解决，那么可以把枪借给我了吗？” 在他身后的张齐也跟着松了口气，期待地伸出了手。 “嗯，当然没问题。”方源释然一笑，“反正这里也不是现实世界，那么就算把弹匣打完了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因为不管是子弹也好还是枪也好，它们都是假的。”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即便如此还是有一定失败的风险，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那是自然，比起被困死在这里的大恐怖，一点小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张齐自信满满地说，“李哥敢，吴清明那小子也敢，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见他赴死的决心如此坚定，方源认可般点点头，把枪递给了张齐。 “应该不用我教你怎么用了吧？” “不用不用，李哥已经用生命为我演示了一番操作，我要是还不会，那我干脆喂狗得了。” 张齐笑着摆摆手，解开了手枪的保险栓，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方警官，那我就先走了，在外面等你。” “好。” “方警官，你说我应该不会真的死掉吧，应该不会吧？” “应该不会的。” “方警官，能不能把应该二字去掉，我忽然有点害怕。”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方警官，你这枪怎么这么重呀，哎呀我的手好酸啊，我的手在抖，万一打歪了就不好了，我还是先歇一会吧。” 方源：“……” 不是说不怕的嘛，你这么扭扭捏捏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张齐重新抬起枪指向自己的脑袋。 “方警官，不骗你，这次我真的要走了啊！” “嗯，你快走吧。” “我走了，你不要想我。” 张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喀啦’一声，他扣动了扳机。 但是预想中的枪击声并未响起。 “方、方警官，怎么回事啊，你这枪是坏了还是没子弹了，为啥一点反应都没有？”张齐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响起。 方源愣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好像忘记上膛了，我还以为你不用教的。” “可我记得李哥开枪自杀的时候没有上膛，只打开了保险啊？” “因为那之前我上膛了。” 张齐：“……” 方源给枪上了膛，打开保险，再次递给张齐。 “方警官，我真的真的走了啊！” “慢走，不送。”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黄豆大的黑点无声出现在了张齐的脚下，呈涟漪般扩散开来。 方源一直低头紧盯着地面，在黑圈显露的瞬间就发现了异常，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后跳出一步，同时急忙喝道： “闪开！” “啊？什么？” 张齐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枪也跟着走火了，也不知道打到了哪里去。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张齐的身影诡异地消失在了原地。 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幕的方源，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 不仅是为张齐的生死未卜而担忧，更令他憋屈的是，自己的那把枪也跟着被吞噬掉了。 枪没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他要想自杀，就不得不换一个法子了。 不过自杀的法子方源倒是有，虽然可能会比开枪疼一些，但他也不怎么怕疼。 其实他原本就没打算浪费子弹来自杀，为数不多的几颗子弹他是准备留给别人的，留给几个愿意自杀一试却又找不到合适手段自杀或者怕疼不敢动手的有缘人。 想着这样至少能多救几个人。 但现在这个举措也破灭了，接下来就是有人敢自杀，敢拼命自救，想找他借枪，也是不可能的了。 晚了。 听到枪声，很快附近就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男人跑了过来，他们的手因恐惧而颤抖，手机惨白的灯光晃来晃去，试图照亮眼前未知的黑暗。 “又有人自杀了？警察同志，你还在吗？这里有人在吗？” “是我，我在这里。”方源心情沉重地应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觉得李归一可能没有疯，他的判断也许是正确的，只有自杀才能从这里逃离，反正留在这里迟早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不如赌上一把……您可以把枪借给我用一下吗？”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犹豫着说道，眼中隐隐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怎么了，警察同志，警官，不方便吗？” 方源沉默片刻，轻叹一声，“不好意思，你来晚了，现在枪没了。” “啊？”那人诧异道，“不是，枪怎么会没了呢，我刚才还听到枪响了呀，警察同志，你不要骗我，如果你不想借直说就是了，不用这样。”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方源无奈地摊开手，“枪跟着那个开枪的人，被诡一起给吞掉了。” “这……那、那怎么办？枪没了，没有枪了……连想找个轻松一点的办法自杀都不行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意外听到这么一个不幸的消息，本想借枪自杀的几人顿时捂住了脑袋，使劲地抓挠着头发，一个个捶胸挫足的，如丧考妣。 看着这群绝望而无助的人们，方源眼帘低垂，他摇头苦笑一声，随后从腰带上面取下一把警用匕首，缓缓开口道： “枪确实是没了，但我还有一把刀，这把刀勉强还算锋利，只要下手够快够准够狠，用来自我了断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痛苦，你们有谁需要不？” 第41章 方源之死(金蝉子，这一次，我又赢了!) 刀？ 几人怔怔地看着那把反射着幽幽寒光的暗银色匕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吴清明自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一刀刀捅在自己脖子上的血腥画面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者说是阴影也不为过。 这时候看到这么一把刀，几乎是下意识地感到抵触与恐惧。 “你们不用这么怕，之前那个人的刀太短太小，也不够锋利，下手的位置也不对，所以捅了自己那么多刀才死……” 方源摇了摇头，晃着手中的匕首，用自身的专业知识向他们解释道： “但你们可以放心，我这把刀不一样，只要扎对了位置，很快就能够结束生命，绝对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他们，但不知道为何，几人看起来似乎更害怕了，纷纷向后退了两三步。 警官你不要这样好不，你这样搞得我们更慌了！ “嗯？怎么了，你们不信？” 注意到几人的反应，方源皱起了眉头，心中涌现些许失落。 “没、没有，警官，我们信，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担忧直接告诉我就行。” “警官，再锋利的刀扎进肉里，还是会很疼的吧，我怕我受不了啊！” “不用怕，‘唰’的一下很快的，痛苦只在一瞬间。”方源语重心长道，“都是成年人了，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如果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 “……” “……”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道理他们都懂，但明白道理跟付诸实际行动完全是两码事。 不然他们怎么会在这破公司苦兮兮地加班到这么晚？ 虽然用枪自杀也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总比刀容易动手，只需要简单地按动一下扳机就行了。 可是用刀把自己给捅死…… 他们真的下不去手啊！ “算了，既然你们还没有下定决心，那我就先去找其他人看看，等你们想好了，再来找我。” 见他们几人不说话，方源自嘲般笑笑，抬脚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他与这几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有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咬牙说道： “警官，我、我明白了，请你把刀借给我吧。” 方源回头看向那人，注视着对方没有闪躲的眼神，他微微颔首，把匕首递了过去。 “谢谢。” 可以看到，男人拿刀的手有些发颤，他摩挲了一下刀锋，反手握紧了刀柄，缓缓抬起，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不是，你不要扎脖子啊，那是错误案例，你扎心脏死得更快。”方源见状立刻纠正。 “哦，好，好的。” 听到这话，男人怔了怔，手臂下移，把刀尖对向了胸口位置。 “警官，是这里吗？这里就是心脏对吧？” “差不多，不，你等一下。”方源上前摸了摸男人的胸，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帮他把刀稍微往左移了几厘米，“好了，你就对准这里用力扎就行了。” “好的，谢谢……” 男人握刀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放轻松，深呼吸几下，不要那么紧张，想象自己只是在玩一个完全沉溺式的虚拟现实游戏，对准心脏，用力一扎，游戏很快就会结束了。” 方源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听得旁边几人脊背发凉。 不是，这家伙真的是警察吗，怎么感觉他更像是一个专门进行洗脑自杀业务的邪教头目啊？ “很好，就是这样，双手握紧，调动你全身的力量，猛地一下子，把刀快速推进你的胸腔，期间不要有任何的犹豫，总结下来就是三个字……” 在方源的专业指导下，男人渐渐地进入了状态。 他把所有的恐惧抛在一边，不断告诉自己这三个字——快、准、狠。 终于，他做好了准备！ 所有人都远远退开了，不希望让喷出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只见男人怒喝一声，双手反握着刀，奋力插向自己的心脏。 （危险行为，请勿模仿！生命来之不易，且行且珍惜。） 刹那间，刀锋划破空气，寒光凛冽森然。 很好，很好，他马上就要做到了，他就要成功了！ 然而眼看刀尖就要顺利刺入胸膛，男人的手却突然颤抖了一下。 在这最后关头，他害怕了，他畏缩了，他身体的求生本能在疯狂地尖叫，对他这一危险的自杀举动产生了一丝阻碍。 插向心脏的刀极为短暂的停滞了须臾，不到0.01秒的时间。 但就是这不到0.01秒的停滞，使得回推的力量大大削弱。 如方源所言，这把刀确实很锋利，轻易刺破了他的外衣与皮肤，划开了他的胸膛，大概也扎进了他的心脏。 可是不够，还扎得不够深！ 男人惨叫一声后仰倒地，他的身体因疼痛而缩成一团，剧烈地痉挛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奔涌而出，裤子也瞬间湿了大片，发出新鲜尿素的芳香。 “呜呜呜疼、好疼啊！妈妈……” 他痛苦地躺在地上，无力挣扎着，嘴中不断发出凄惨的呜咽与哀嚎。 这挣扎足足持续了将近好几分钟，直到从伤口流淌而出的鲜血汇聚成一道血泊，由滚烫转为冰冷，才渐渐地归于宁静。 经历了仿佛无比漫长的痛苦，男人的心脏才尤为不舍地停止了跳动。 而在一旁，方源神色悲悯，他全程无声注视着这个男人的死亡，虽然有点小失误，但他好歹是死成了。 期间他好几次有出手帮男人结束痛苦的冲动，但都强行按捺住了。 如果别人帮了忙，那还算自杀吗？ 方源可不敢胡来。 见男人彻底没有了动静，他长舒一口气，走到男人的尸体旁蹲下，动作娴熟地拔出那把匕首。 血溅到方源的脸上，他也不擦，只是捏着刀尖看向剩余的几人，平静开口： “下一个，你们谁来？” 但方源没有料到的是，他漠然的表现与男人临死的惨状刺激了有些人脆弱的神经，他们纷纷惊恐地后退，眼含敌视与怀疑地打量着他。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对吗？”方源不解。 “你为什么这么冷漠，他痛苦地挣扎了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帮他一下？就只是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有人质问道。 “不是我不帮，是我不能……” 不待方源说完，马上又有人打断了他。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你是警察，但警察也是人，面对生死危险，真的会这么好心救我们吗？” “所以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发现无法逃离后，你决定干脆撕下警察的伪装，试图在这无法之地尽情释放内心的阴暗？” “你故意欺骗我们，是不是就是为了骗我们一个个去自杀，好欣赏我们临死前的挣扎，满足你内心阴暗扭曲的欲望？” 几人冷冷地看着方源，看着他手中血淋淋的刀，还有那没有什么表情的染血面庞，越看越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心理扭曲的变态，我也没有欺骗你们。” 方源努力辩解道：“我只是想救你们，只是想尽可能地多救几个人，你们误会了，请你们相信我。” “相信？呵呵，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有人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 “说到底自杀是逃离的唯一办法本身就不可信，如果自杀就能够平安逃离的话，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死，反倒让我们一个个自杀？” “我说了，我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尽可能地多救一些人。”方源眉头微蹙。 “说得好听，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你说你想救人，但你救了谁？” “我只看到了地上不断增多的一具具尸体，而在你的脸上和手上，都沾着他们的血。” 方源还想要解释，却发现无论他说什么，好像都不能使人信服，他紧紧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刀，刀光映照出他染血的脸。 “好吧，究竟要我怎么做，你们才肯相信我？” “很简单啊，你现在就自杀给我们看，我们就相信你。” 这个回答让方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你不敢？” “呵呵呵，你自己都不敢，那你还有脸说只有自杀才能从这里逃离，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了，你到底是何居心啊？” 面对对面接二连三的质疑与冷嘲热潮，方源忽然间就理解了，为什么李归一要当众自杀。 因为他早就明白了，在这种时候无论何等言语都太过无力，只有实际行动才有可能使人信服。 否则你就是把喉咙说得冒烟了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那些人也是不会相信你的。 方源一下子感觉好累，好累好累。 “好，好，好，你们看好了！” 他望着对面那几人，咧嘴笑笑，猛地举起刀对向了他们。 “你你你、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就算你手上有刀，可我们这么多人在，才不怕你一个！” 那几人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如临大敌。 然而方源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惨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把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腔。 令人绝望的黑暗中，鲜红的热血肆意飞扬。 （ps：桀桀的笑声在阴暗的角落里回荡：“金蝉子，这一次，我又赢了！” 金蝉子：“黄眉老儿，你赢个锤锤啊。难道你没有看到，在这令人绝望的黑暗之中，方源那耀眼的人性光辉在闪闪发光吗？此乃大善！” 黄眉眉头紧皱：“师弟，你没有搞错吧，我只看到了血。而且方源这个臭名远扬的名字我可是有所耳闻啊，那方源老魔哪里来的人性？” 金蝉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只要催更打赏够，就是那方源老魔，也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黄眉震惊：“这这这……好活，当赏！”） 第42章 是坐以待毙，还是拼死一搏?抉择之刻! 血啊。 一地猩红。 方源安静地躺在地上，唯有鲜血汩汩流淌。 “他…他真的自杀了？他没有骗我们？” “既然他这么坦然地自杀了，那就说明自杀这个逃离方法有一定的依据，并非空穴来风，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勇。” “嗯，看来之前是我们误会他了，原来他真的是一个好警察……” “也说不定，你们忽略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脑子有问题，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他，以身为饵，诱骗我们跟着他自杀。” “这多少有点离谱了吧，你是不是有那个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哪有人为了骗别人自杀而自杀的，他图个什么啊？” “谁知道呢？你永远无法看透一个精神病的真实想法，尤其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之前那两个自杀的还不够疯吗？一点记性都不长。” “可是他是警察啊，警察应该不可能是精神病吧……” “你怎么确定他是真警察，说不定其实是精神病假装的呢？而且警察怎么就不会是精神病了，警察压力那么大，接触的都是社会最黑暗的一面，疯了也很正常啊！” “这……那咱们仔细斟酌斟酌，到底该怎么办吧？是自杀呢，还是不自杀，总之不能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干等死。” “我看这样，不管怎样，先把他的刀先拿着，以防万一。实在走投无路了就冒险自杀试试吧，反正最不济都是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几人商量了一阵，最终决定把方源的那把刀拿走再说。 但是在谁去拿这个问题上，他们又互相推诿起来，谁都不愿意亲手去碰那具尸体。 “要不猜拳吧，谁输了谁去？” “不行，你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我猜拳从来没赢过。” “那投票，谁票多谁去，怎么样？” “草，你们三个关系好，你们肯定投我，老子打死不干！” “这样吧，既然谁都不愿意一个人去，那么我们一起去，这样对每个人来说都公平。” “好，这个好！” 于是几人决定一起拔刀，他们围在方源的尸体四周，半蹲下身子，每人伸出一只手放在刀柄上。 “我倒数三个数，大家就一起用力拔啊。” “三，二，一，零……拔刀！” 就在几人准备拔刀的时候，一道黑点悄无声息出现在方源的尸体下方，如涟漪般轻轻一荡，于瞬息之间诡异地扩散开来，化作一个半径接近两米的黑色圆圈，仿佛大地突然张开了深渊巨嘴。 一切都来得太快，他们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那把刀上，没有丝毫的防备，根本没有发现脚下这恐怖的变化。 等那张巨嘴再度闭合，几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方源的尸体，和一滩猩红的血。 咣当一声，一把被血染红的匕首坠落在血泊之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 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人不见了。 因为这鬼地方根本逃不出去，所以基本可以确定是死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脚步声由密密麻麻变得稀稀落落，叫喊声也逐渐听不到了。 谁也不知道那个鬼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自己的脚下，只知道自己无法逃离，这样下去迟早是死。 绝望的情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紧绷的精神濒临崩溃。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也许那个人说得对，只有自杀才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只有自杀……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搏……妈的，反正都是死，拼了！” 抱着类似这样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人开始了自杀的尝试。 他们最初也想要找那位警官借枪，但是找了很久，却只发现了那名警官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那位警官死了，在他的尸体旁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看样子这位警官应该也是自杀的。 既然警官都自杀了，那么自杀逃离大概是有一定依据的。 对，自杀是对的！ 有人捡起那把刀，在经历了艰难的心理斗争之后，咬着牙将刀插进了心脏。 一个又一个人接连捡起那把刀，如同一场接力赛般，或者插进心脏，或者用来抹脖子，甚至切腹的捅嘴的也有。 他们有的自杀成功了，但有的也失败了，因为下手不够快准狠，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最后掉进了那个黑洞里面，化作了那只诡异的养料。 也有的人没有发现那把匕首，或者不敢用刀的怕疼的，他们选择了另外的方式自杀。 有的人大概是忘记了不能跳楼的提醒，也可能是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们从走廊或者楼梯一跃而下。 有的人试图上吊，有的人试图在墙上一头撞死，还有的人竟然用胶带把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封住，想把自己活活憋死。 总之，自杀的手段五花八门。 如果不是场所与工具的限制，估计他们能够创造出更多新颖有趣的死法。 某处黑暗的角落。 一个女人靠墙坐在地上，身体蜷缩着，整个人就像是受伤的刺猬一般，她双手抱着膝盖，把脑袋埋在大腿里，头发凌乱地披散，肩膀不时地轻轻一颤，像是在低声抽泣着。 女人的旁边坐着一个男人，他手里攥着一把血刀，眼含深情地注视着女人，那表情像在笑，又像在哭，很是难看。 “茉莉啊，组长他说只有自杀才能从这里逃出去，他是第一个自杀的，刚开始我也不太相信，但现在很多人都跟着自杀了，要不我们也一起自杀吧？” 男人自顾自地说着。 “刘鹏飞他已经死了，你就忘了他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会比他对你更好，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也不会像他那样花心，我这辈子就只爱你一个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起慢慢老去，好不好？” 赵茉莉仍然埋着脑袋没有任何回应，像是没听到似的，但魏奇也不在意，他只是笑笑，继续往下说。 “茉莉啊，我知道刘鹏飞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你这个时候肯定很伤心，肯定是不想活了，但是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考虑啊！” “你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伯母她年纪也这么大了，要是你死了，丢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她怎么活啊？” 似乎某个关键词触动了赵茉莉心底的柔软，她忽然浑身猛地一颤，悲伤而麻木地抬起头，嘴中低喃道： “是了，我妈，我不能丢下我妈……” 见赵茉莉终于有反应了，魏奇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赶紧把手中的那把刀塞到她手里。 “可惜现在已经找不到枪了，你就用这把刀凑合一下吧，我试过了，这把刀很锋利的，你只要使劲往心口一扎，很快就会死掉，不会很疼的。” “等你死了，我马上就跟着你去，放心，即便是真的死掉了路上也不会孤独，我会陪着你一起上路的。” “茉莉，快点动手吧，我感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只鬼随时都可能会找上我们。” 可不管魏奇如何劝说，赵茉莉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把猩红的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中尽是恐惧。 “我，我不敢，我怕疼……” 好半天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声若蚊蝇。 “没事的，不疼的，有我在呢，不疼的，真的……” 魏奇柔声说道，宠溺地抚摸着赵茉莉的脑袋。 赵茉莉抬头看了他一眼，僵硬地点点头，然后费力地抬起颤抖的手，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对，就是这样，使劲一插，很快的，不疼的。” 魏奇微笑着，眼神中充满了鼓励，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然而那握刀的手却静静地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咣当一声，那手突然松开了，刀落在地上。 赵茉莉痛哭流涕道： “我不敢，我还是怕疼，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心爱的女人落泪，魏奇瞬间心如刀绞，他伸手将赵茉莉揽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好，那我们换个法子，换一种不痛的法子。” “我想想啊，有什么无痛自杀的办法……” 魏奇低头看着地上的那把刀，飞快地思考起来。 “有了！割腕吧，咱们不捅心脏了，咱们换割腕，这个绝对不疼！” “割腕？”赵茉莉含泪看着他。 “对，割腕，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么？”魏奇微微一笑，“那些想自杀的，但是怕疼，所以就躺在浴缸里，把手腕割开，让鲜血流淌……” 说着魏奇捡起刀，重新递给赵茉莉。 “来，快割腕吧。” 赵茉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犹豫片刻后，在手腕上重重一割。 一条血线浮现，殷红的血冒了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不疼？你多割几刀，这样死得快些，嗯，你在大腿上也割几刀……” （请勿模仿，请勿模仿，请勿模仿！） 等做完了这些，魏奇再不敢在一处过多停留，他把赵茉莉背在背上，四处游走。 鲜血从伤口溢出，顺着手指和大腿无声流淌。 所过之处，一路血痕。 仿佛地面在哭。 “放心，在你死、平安逃离之前，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那只鬼动你一根头发！” 魏奇边跑边对背上的赵茉莉说。 随着血液急速流失，赵茉莉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身体也渐渐的冰冷下来，只能感觉到前方有一双温暖有力的肩膀。 那双肩膀，好温暖啊，跟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的爸爸一样。 恍惚之中，她含糊不清地呓语道： “魏奇，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听到这话，奔跑中的魏奇顿时愣了一下，仿佛太阳骤然升起，照亮了永恒的黑夜，惊喜的笑容在他眼底绽开。 “茉莉，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问我这个问题了，哈哈哈哈……”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啊，许多年前，那时我还小，应该还在读小学吧。”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我第一次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但我在前面跑得太快，不小心跟父母走散了，我迷路了，我蹲在一盏路灯下哭，以为再也找不到父母了。” “这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走过来，问我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哭，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说我跟父母走丢了……” 魏奇跑得累了，停下喘了几口气。 “小女孩听了咯咯直笑，揉着我的脑袋说胆小鬼，不就是走丢了吗，走，我带你找父母去！ “她伸出手把我拉起来，牵着我的手一路狂奔。” “在那个小女孩的带领下，我很快就找到了父母，扇了我一屁股之后，我父亲问她，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瞎逛啊？” “女孩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在我父亲的逼问下，最后才老实交代，她是跟妈妈赌气离家出走的。” “分别前我问那个女孩叫什么，她笑嘻嘻地挥了挥手，用难听得要命的嗓子唱了起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我是又香又白又美丽的赵茉莉！’” 魏奇说着哼唱了两句，确实难听得要命。 “从那天起，我就暗中发誓，我魏奇这辈子谁也不娶，只娶那朵美丽的茉莉花！” “茉莉，你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个迷路的小男孩吗？” “茉莉，你还记得吗？茉莉，茉莉？” ······· 主任办公室里。 聂广昆绝望地抓挠着头皮，雪花似的头皮屑不要钱地往下飘落，整个人急躁不安地踱来踱去。 “逃不出去，哪里都逃不出去，都疯了，都死了！” 他嘴中低吼着，眼神一阵闪烁，面色青红变幻。 “个斑马滴！死就死，鬼是吧，谁怕谁啊，老子今天就跟你它娘的拼了！” 一脚重重踢在墙上，他抱着腿惨叫几声。 “嗷呜呜呜痛痛痛……” 借着疼痛让自己一团浆糊的头脑恢复一点清明，聂广昆布满血丝的眼球中渐渐浮现狰狞狠辣之色。 他猛地拉开抽屉，胡乱翻找起来，最后从里面拿出一盒药。 ——某某某牌提神醒脑安眠片。 （广告位热情招租中！） 他拧开瓶盖，咬咬牙，一股脑把药片全倒进了嘴里。 咕噜咕噜~ 聂广昆把自己放在了办公桌上。 躺着，等死。 ······· 黑暗中一片寂静，除了隐隐的水流声，几乎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个哭花了妆的女人从门口探出脑袋，朝走廊外张望着，沙哑喊道： “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 无人回应，唯有回音孤独飘荡。 “难道所有人都死了，难道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吗？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呀，不要……” 女人声音哽咽。 这时一股阴风吹过，吹得女人牙齿打颤。 她缩着肩膀，瑟瑟发抖。 一想到那只随时可能出现的恶鬼，还有遍地冰冷的尸体，走廊上那一道道乌黑的血痕，女人就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她彻底绝望了。 “啊啊啊！！”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弯下腰低下头，怒吼着往对面的那堵墙撞去。 所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她朝墙撞去的过程中。 在那面粉刷得雪白的墙壁之上，一张黑如渊墨的圆形巨嘴，遽然张开！ 盥洗室水龙头的水，还在流着。 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 哗啦啦~ 哗啦啦…… 第43章 李哥，我滴神，为你献上忠诚 彩票中了一千万。 如果放在往常的话，李归一估计会忍不住放声长啸、引吭高歌，然后放鞭炮好好庆祝一番。 但在此时，这间静得过分的办公室里，李归一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今晚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他们虽然暂时看起来只是在沉睡着，但如果不能尽快醒来，恐怕这辈子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s级诡异【异度空间】，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它吞噬的速度与频率会越来越快，就如同一只渐渐苏醒的猛兽，恐怖程度会不断攀升。 自杀得晚了，估计就是想自杀它也不会给你机会，只有最先动手自杀的那一批人才能够安全逃离。 不过运气好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只是运气这个东西，谁也不能保证。 不开玩笑的说，这世上的人，在出生之前，哪个不是运气顶呱呱的好，在亿万大军中脱颖而出的优秀存在？ 但在出生之后，大多数人就没有那么的好运气了。 没有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没有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更没有疼你爱你的父母，甚至连身体都不能保证是完整的。 幸运永远只偏爱极少数，相对于大多数的少数，这便是幸运的含义。 我们不一定生来就拥有幸运，但通过后天的选择与努力，很多东西还是能够改变的。 乐观地拥抱生活，明智地做出选择，脚踏实地地努力奋斗，可以说，每一个积极活在当下的人都是幸运的。 能够来到这个五彩缤纷的美丽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幸运！ 看着周围陷入沉睡中还未醒来的人们，李归一忧伤的神色上平添了一抹苦涩。 虽然大多数同事他都不熟，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够一一醒来。 不然，一个人孤独地活下来，实在太过孤单。 那么谁会最先醒来呢？ 他很好奇。 啪~！ 忽的一声巨响传来，把李归一吓得瞬间从座椅上弹了起来，连影子都慢了一拍。 “哈哈哈哈哈！假的，果然都是假的，我吴清明又活过来了，我命不该绝啊！” 趴在工位上的吴清明突然蹭地坐起，在经历了片刻的茫然过后，他摸了摸完好的脖子，仰天大笑，接着以双手作锤，以桌面为鼓，笑容癫狂地拍打着。 李归一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因为他癫狂的行为，而是因为在他之后的第二名自杀者居然是他。 那个叫嚷着要跳楼但其实根本不敢跳下去的吴清明！ 他哪里来的勇气自杀？ 而在李归一发愣的时候，吴清明也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令人尊敬的第一名自杀者，他立刻停止了敲鼓，张开双臂冲李归一冲了过来。 “李归一同志，你就是奇迹创造者！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不由分说的，吴清明饿虎扑食般将李归一紧紧抱在怀里，激动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咳咳……你轻点，你弄疼我了。” 李归一本来是想躲开的，但吴清明的速度太快，手劲也太大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睁开眼就见到救命恩人，属实情不自禁，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吴清明讪笑着解释道，满脸不舍地松开了怀抱。 好多年未曾拥抱男人，没想到这臂膀腰肢竟是如此的结实与温暖，这种与人拥抱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那个，你不用感谢我，我也算不上你的救命恩人，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李归一揉了揉背，“说实话，你能第二个自杀，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对了，你应该不是跳楼自杀的吧，找方警官借的枪？” “没有，我才不需要枪那种玩意。” 吴清明依旧感激地看着李归一，他笑着摇了摇头，从腰带上取下一串钥匙扣，然后弹开那把袖珍的瑞士折叠刀，在李归一面前晃了晃。 “这个，我用这个自杀的。” “这个？” 李归一显得有些困惑，不明白这么短小的一把刀是怎么用来自杀的。 “哎，很简单的呀。”吴清明嘿嘿一笑，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你看啊，就这样，一刀一刀地扎下去，虽然有点疼，但只有彻骨锥心的疼痛才能证明我们还活着，不信你可以试试。” “咳，我就不试了……”李归一看得眼皮直跳，连忙退出几步，“这东西太危险了，你收好啊，别伤到人了。”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有东西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组长，李哥，你就是我滴神！”张齐不知什么时候从桌子底下钻到了李归一身后，“我张齐又回来了！” 发表了回归感言后，张齐单膝下跪道： “李哥，我滴神，请收下我滴膝盖，以献上我对你滴忠诚！” “张齐，第三个是你？” 李归一被张齐这一通风骚的操作搞懵了，嘴角不禁扯了扯。 在张齐跪下前他赶紧往边上一个闪现，嫌弃地撇撇嘴说： “我不喜欢男的，你别搞我啊！” “没有，不可能，李哥，不，我滴神，我怎么可能搞你呢？”张齐义正辞严道，“我只是为你献上忠诚！” “拒绝，那我还不如养一条狗。” “李哥，你这话就太叫人伤心了，狗怎么能跟我比呢，至少我会说人话，狗就不行。” 李归一：“……” 谁特么敢养会说人话的狗，正义小姐奥黛丽·霍尔？ 吴清明刚才只顾着兴奋了，没来得及注意周围环境。 这会儿一看才发现，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其他所有人都紧闭着眼睛，或坐或趴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难道我只不过做了一场梦，醒来只是虚假的感动？” 吴清明对此产生了怀疑，但很快就被自我否决掉。 “不对，不对，不可能有那么真实的梦境……我们被一个特殊的意识空间拘押了灵魂，所以身体陷入了沉睡，只有通过自杀才能醒来……对，就是这样！” “可真实与虚假的区别又是什么呢？” 吴清明心中喃喃。 “说到底，就算是现实世界，也可能仅仅是某个人的一场梦，一切都可能是虚幻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随时可能破灭……” 他越想越头疼，于是给了自己一巴掌。 先不想了！ “李大恩人，还有这只会说话的狗，哦不，会说话的人，你们知道我之前跳楼时一直在旁边劝我的那个女生是谁吗？” 吴清明看向李归一和张齐，眼神十分认真，“她的一席话让我领悟了人生的真谛，我得好好感谢她才行。” “我靠，你骂谁是狗呢！你——” 张齐本来是准备给吴清明一点颜色瞧瞧的，让他见识一下嘴强王者的厉害。 但听到后面半句话，他神色顿时一沉，不作声了。 甄娜娜的情况，他大致已经猜到了，只不过李哥没提，他也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李归一同样沉默不语。 “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说话啊？”吴清明不解道，“你们不认识就直说呗，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见两人对此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吴清明很快察觉到了气氛似乎不太对。 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他脱口而出道： “难道……她死了？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归一与张齐对视一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ps：咳咳，好像感冒了，脑壳疼，嗓子发炎，十分符合d级诡异【流感】的主要特征……最近这几天降温，忽冷忽热，风也很大，大家注意保暖……） 第44章 汝父母，吾养之! 第四名自杀者…第四个醒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身体抽搐着醒来，嘴中还不停发出凄切的呓语： “疼，好疼啊！妈妈……” 一睁开眼，他就惊恐地双手捂住了心脏，然后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服，确定自己胸口上没有插着一把刀，也没有什么任何狰狞的伤疤，他的神情才渐渐归于平静，只是眸中仍残留有余悸。 他起身张望，就见对面两个已经死去的人用怪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啊鬼啊~！” 男人愣了一下，旋即发出一声尖叫，颤抖着向办公室门口冲去。 他们两人分明都自杀了，他当时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刚冲出门，他忽然又想起什么。 话说我不是也自杀了吗？ 他捂了捂脸，转身扒着门沿，缓缓探出一颗脑袋，对着办公室的那几人傻笑道： “怎么样，各位，我的演技逼真吧？看起来好像真的被吓跑了一样？” 吴清明无奈地点点头，李归一微笑着鼓了鼓掌，张齐竖起大拇指道： “明年奥斯卡影帝没你我不看！” “哈哈哈……低调，低调。”男人摆摆手，露出一抹无敌是多么寂寞的忧郁，“那我就先回家了，明年记得看我电影啊！” “好的，一定，记得给我打五折呀！” 听着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李归一看向张齐，“他是谁啊，你认识？” “我不认识啊，我只知道他姓朱。”张齐摇头。 “那你看起来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 “不是，李哥你都鼓掌了，那我不得卖你一个面子？” 张齐话锋一转，深沉开口：“而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主动卖人情是建立良好人际关系的第一步，虽然他看起来有点傻，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哪里用得上他……” “职场就是江湖，而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退一万步说，反正又不用花钱嘛！” 没想到张齐对人际交往有这么深的领悟，李归一不由得给他的智商加了几分。 现在比狗高了。 这时吴清明犹豫着问道：“那个，你们知道那个女生，她的工位在哪里？” “在那里，你要干什么？” 张齐指了指看起来仿佛在沉睡中的甄娜娜。 打量着这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突然他眯起了眼睛，冷哼一声道： “你不会要趁她才死去没多久，对他留有余温的遗体动手动脚吧？” “我警告你，你要敢亵渎死者，我张齐第一个不饶你！” “虽然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这种事情，但现在的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在组长循循善诱的熏陶下，我已经下定决定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我与黄赌毒势不两立！” 张齐振振有词道，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进入了传说中的红温状态。 这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不是很好看，但内心其实很纯洁的好不好？ 长这么大我都没牵过女孩子的手，每次跟女生说话都超小声的…… 他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这不公平！ 吴清明嘴角一阵疯狂抽搐，他苦笑一声，幽幽叹息道： “不是，我只是想记住她最后的样子，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了，我要把她永远地铭记在心。” 张齐审视了吴清明一会，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虽然布满了血丝，但勉强还算清澈。 “好吧，那我就暂时相信你。” 张齐轻点下颌，接着恶狠狠地道：“但你别以为这样就有机会了，我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的，你别想乱摸！” “我不会对我的救命恩人做不敬的事情的。” 吴清明缓步走到甄娜娜的身旁，沉默地看着那张安静的侧脸，那张圆圆的娃娃脸。 就是这个人，她之前分明那么多话的，可现在却这么的安静。 虽然她的鸡汤着实有点毒，有点过于圣母心，但不能否认她的心是好的。 在这个日益冷漠的社会，像她这种善良的好女孩可不多了。 但是善良却只能换来这么一个下场吗？ 抱着她可能还有救的想法，他试着探了探甄娜娜的鼻息。 很可惜，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已经死了。 不，她应该只是累了，她只是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吴清明为甄娜娜了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无声地说了声‘公主晚安’，转头问道： “你们知道她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据我所知，她是独生女。”张齐立刻回答，一脸笃定。 “独生女么……”吴清明眼帘低垂了下来，“她的父母可还健在？” “都在，前几天我还见她上班时候偷偷给父母打视频电话了。” “这样啊，都在，都在……” 小声嘟囔着，吴清明久久注视着甄娜娜，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善良不能没有回报。” “我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既然你救了我，从今往后，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汝父母，吾养之！” 吴清明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开来。 闻言，李归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默默为他点了个赞。 这个人还算有良心，没白救。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都炒股破产欠了百万高利贷，房子都要抵押给银行了，还养人家的父母？” 张齐不屑一顾道：“呵呵，吹牛也不带你这样的，你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认清楚现实好不好，小老弟。” 扎心了老铁。 吴清明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但张齐说的是实话，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只见他愤怒地攥起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神色落寞不已。 李归一淡淡瞅了张齐一眼，刚才还在高谈阔论讲人情世故，让人刮目相看，结果你这会反手就把人家的脸打得啪啪响是怎么回事？ 智商减五分。 狗都比你小子聪明，虽然狗不会说人话，但是狗会察言观色啊！ “李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张齐不解道。 “没有，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养一条狗。” “哦，养狗好啊，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只要你给它们吃的喝的，它们就会为你献上忠诚。” 李归一不予置评，他幽邃的目光在办公室逡巡着，忽然面色一沉。 距离第四个自杀者醒来过去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有人醒来？ 难不成剩下的都死了？ 对了，方警官呢，就算其他人不敢自杀，可连张齐都敢，至少方警官应该是有这个勇气的吧…… 李归一心思急转。 半晌，他沉声问道：“张齐，话说你是怎么自杀的？找方警官借的枪？” “不愧是李哥！这都被你猜到了。”张齐嘿嘿一笑，“勇敢只是我微不足道的一项美德，自杀什么的，简直是小菜一碟。” “那方警官呢？” “方警官啊，方警官他……”张齐愣住了，表情很快变得尴尬起来，“李哥，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讲！”李归一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妙。 “那个，就在我准备自杀的时候啊，好像脚下出现了一个黑洞，大概、应该、可能顺带把枪也掉进去了……” 嗯？ 李归一眉头一挑，“你再说一遍。” “就是说，在我自杀之后，枪应该没了，所以后面的人就不可能体验用枪来爆头的快感了。” 不是，你自杀就自杀，怎么把枪给搞没了？ 李归一额头上顿时浮现几根黑线。 思忖片刻，他冷不丁地说道： “张齐，你是不是在自杀的时候磨蹭了半天？” “没有，绝对没有！”张齐讪讪一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李哥，你看我像是怕死的人吗？” “确实不像。” 李归一平静地摇了摇头。 “对嘛，我怎么可能怕死呢？开玩笑。” 张齐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是蒙混过关了。 李归一呵呵一笑，轻轻拍着张齐的脑袋道： “你不是人，你是狗。” 张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眨巴眨巴眼睛： “汪~！” （ps：明天就要开始正式推荐了，好紧张…… 觉得本书还行的靓仔甜妹小可爱，能不能花几秒钟时间帮这个快吃不上饭的无名小作者写个简单的书评呢？ 哼，你长那么好看干什么，你长这么好看，为什么不给我写书评啊！ 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你的绝世美貌吗？ 桀桀桀～笑容逐渐变态！） 第45章 感谢张齐同志的狗叫，先生大义! 方源是在电梯中醒来的。 一醒来就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被吓得脸色惨白，缩在角落里捂嘴尖叫，看起来比有些女人还胆小。 “你安静一点，叫得我头疼。” 皱眉提醒了一声，方源立即检查起自己的配枪和匕首。 发现都在身上，并且子弹也一颗没少之后，顿时放心不少。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电梯里。 当时情况大致是这样的。 他从聂广昆那里拿到了关于他们公司员工家庭信息名单的文件，就准备先离开，结果刚一走进电梯，电梯门还没关上呢，突然就停电了。 停电了……不，那不是真的停电，只是在那个意识空间里面停电了。 所以在现实世界，他晕倒在了电梯门口。 但是由于其他楼层的人都已经下班回家了，而这层楼的人都跟他一样陷入了沉睡，就算是大楼保安也难以发现异常，所以他就一直这样躺在了电梯里。 直到…… “我记得你，你是第一个找我借刀自杀的人吧？”方源看着这个面色惊恐的男人，“照理说你应该挺勇敢的啊，为什么现在又变得这么胆小？” “是、是我。”朱友亮拍着胸口，惊魂未定道，“可是警官，话不是这么说的，要是你看到本以为死去的尸体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也不可能保持淡定吧？” “大概吧。” 方源耸肩笑笑，对此不置可否，他看向电梯显示屏上面显示着正在下降中的数字，神色凝重地开口： “你应该是从办公室出来的吧？情况怎么样，给我讲讲吧。” “情况，情况是这样的……” 朱友亮简洁讲述了一番自己所看到的景象，但是隐瞒了自己被吴清明他们吓得抱头鼠窜的事情。 “除了他们三个，加上你和我五个，其他人都还没有醒？”方源紧紧皱起了眉头，“情况不容乐观啊！” “嗯，不容乐观。” 朱友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随口附和了一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谁知道一个晚上会受到这么多的惊吓啊喂！ 匆忙告别了办公室的几名醒来的同事，他本来只是想赶紧坐电梯逃离这幢阴森恐怖的大楼，结果一开电梯就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尸体歪歪斜斜地躺在里面。 他所感受到的恐惧，谁人能懂？ 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恐惧，咬牙从这具尸体上跳了过去，决定跟这位警察同志的尸体一起坐电梯下楼，一路上安慰自己尸体没什么可怕的，尸体又不会跳起来咬你…… 这时候那尸体居然动了，跟尸变似的爬了起来，正常人都会被吓傻的好不？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层。 “警官，那我就先走了啊，告辞，不送！” 朱友亮出门就跑，转眼就消失在了朦胧夜色之中。 方源目送着他离开，站在电梯里没出来，思忖片刻，一只脚把电梯门给卡住了，然后拨通了尹警官的电话，沉声道： “老尹，赶紧到我这边来，见诡了。” “啥见鬼了？哪多么鬼啊！”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烦躁。 “是真的见诡了，你赶紧过来吧，今晚这里估计得死不少人，咱们有的干了。” “卧槽！……” ······· 张齐的狗叫声似乎具有非常神奇的效果。 “汪~！” 当他发出这声生动的狗叫，立刻就有人醒了过来，接二连三地醒了过来。 仿佛是被他唤醒的一般。 见此情景，李归一不由得愣了愣，然后用赞许地目光看着张齐说道： “干得漂亮，再叫一声试试。” “汪~！” 迫于组长大人的威势，张齐只好又叫了一声。 还真的又叫醒了一个人。 “这都行？” 李归一震惊了。 于是他让张齐不要停继续叫，称这是为了大义，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但……没有更多人了，只有一道道迷茫而又古怪的眼神齐齐看向了张齐。 一醒来就听到这家伙一直在狗叫，搞不懂他又是抽的什么风？ 某种新型的变态cosy游戏吗？ 但大家的情商都很高，只是在心中腹诽着，并没有对此表达言语上的不满。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死，他们真的逃出来了，这就够了。 能够活下来，得感谢李归一同志啊！ 如果不是他以身作子坦然赴死，谁又能够想到，只有自杀才能从那个鬼地方逃离呢？ 只不过他们心中也有些疑问。 “不用谢我，我没有救任何人，是你们自己救了你自己。” 李归一看着对自己表达谢意的两男两女，谦虚地摆摆手道： “还有就是……感谢张齐同志吧，我觉得你们能够醒过来，他的狗叫声功不可没。” “感谢张齐同志，感谢你的狗叫，本来我还怀疑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没想到是你这么做是为了救我们，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一个男人当即上前向张齐深深鞠了一躬。 “对对对，我也要感谢你，谢谢你，张齐同志，你是个好人啊！” “是我错怪你了，先生大义！” 剩下几人也纷纷表示歉意与感谢。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被众人如此热情夸赞，张齐瞬间眉开眼笑： “只要能够救下大家，我就是被误解也没有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本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只要能够救人性命，别说是学狗叫了，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我张齐也绝不皱一下眉毛！” 再次陷入红温状态，张齐的尾巴一下子就翘上了天。 李归一摇头失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叫他多狗叫几声，看还能不能多叫醒几个人。 “放心，李哥，包在我身上，我包活的！” 张齐话音未落，赵茉莉醒来了。 而赵茉莉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让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魏奇，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原来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怎么这么傻？” 短暂的茫然过后，赵茉莉哭着冲向魏奇所在，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肩膀，试图把他唤醒。 “魏奇，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你不是说过要娶我的吗？你怎么不说话……” 但是不管她如何摇晃如何叫喊，魏奇依旧紧闭着双眼，安静地趴在桌上，没有丝毫的反应。 “魏奇，你答应了我的，你答应了我的啊！你怎么能够反悔呢？你说话啊，你睁眼看我一眼……” “魏奇，你个王八蛋，你个骗子！” 赵茉莉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她从后面紧紧抱住了魏奇，想要再度感受到那股如同父亲般的温暖。 然而令人无比恐惧与绝望的是，魏奇的肩膀，在一点点地变冷。 默默观察着赵茉莉的反常举动，李归一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她不是喜欢刘鹏飞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荒诞之事？ 因为众人都被赵茉莉吸引了视线，所以没有人注意到—— 在办公室中央，以狗吃屎姿势趴在地上的聂广昆，他的身体轻微抽动了一下。 （ps：是不是都上学了啊，感觉看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大半……） 第46章 陌生来电，聂广昆的真正死因 此时，明亮的办公室无形中仿佛被厚重的哀伤所包裹，每个醒来的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压抑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赵茉莉抱着魏奇痛哭流涕。 吴清明看着他们，又看向甄娜娜，唉声叹气。 张齐本来还想狗叫几声的，可见此情形，也叫不出来了。 李归一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无悲无喜，像是一尊冷漠的人形佛像，从高处俯视着人世间的生死离别。 其他几人也从逃出生天的喜悦中平静下来，扫视着周围那一个个还在沉睡中的，或熟识或疏离的同事，心情变得沉重万分。 他们都开始意识到这么一件残酷的事实。 这些仍在沉睡中的同事，他们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虽然自己能够醒来确实让人庆幸，但你就是再庆幸再窃喜，也不能在这时候表现出来。 否则你就会被扣上一个冷酷无情的标签。 所以，为了在这个世界上以正常的姿态生存，几乎所有人都必须时刻戴着一张面具。 在该戴上的时候戴上，伪装成社会期待的那一面，隐藏自己内心的阴暗与污浊。 只有在夜深人静独处时才会偷偷揭下来，展露那不为人知的真实。 听着赵茉莉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周围那些大概率无法从沉睡中苏醒的同事，后面醒来的那几人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与恐怖，他们跟李归一等人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去，慌忙逃离了这个令人无法呼吸的地方。 嘟——！ 有什么东西突然震动了一下，接着响起慷慨激昂的手机铃声。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汗水……” 除了痛哭中的赵茉莉，办公室中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归一。 虽然现在这个所有人就只剩下张齐和吴清明了。 李归一从兜里掏出手机，皱眉看着屏幕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犹豫了大概两秒，挂断了。 要是通讯录打来的就算了，你一个陌生号码，怎么好意思在这种时候打来？ 他又没点外卖。 然而李归一刚挂断，对方立刻再度打来。 “黑夜……” 李归一几乎秒挂。 你也知道是晚上，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打什么电话，神经不是。 但对方很快又发来一个信息： “李归一，接电话，我是你小学同学。” 看到这条信息，李归一愣住了。 小学同学找他干啥，小学同学那都多少年没见了。 早就淡了，不熟。 而且小学同学哪里搞到他电话号码的？ 因为流量套餐的问题，他号码都换了好几次了。 “黑夜给我了黑色眼睛~” 电话第三次打来。 李归一深深吸了口气，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点击了接通。 “喂，是谁，现在我很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借钱没有，问候也不用，没要紧事我就先挂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道：“李归一，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我是杨毅，最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了，明天准备举办一场同学聚会，邀请所有在省内的同学过来玩。” “地点就在大武市，你明天应该有时间吧？”杨毅看似轻松地说道，“大家过来一起聚聚，地点我发给你。” “杨毅？是谁啊，记不太清了，同学聚会？哎不好意思，明天好像没有时间……我现在还有事要忙，在加班呢，再见。” 揣着明白装糊涂，李归一随便敷衍了两句，然后飞快挂断了电话。 ······· 某处别墅楼顶，月光之下的泳池边，站着一个披着浴巾的男人。 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杨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见他低吼一声，把手机重重砸在了地上。 “说什么不记得我……李归一，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我还不知道吗？小学时一篇课文你看个两三遍都能倒背如流了，你说你记不清……” “估计是曾经被我欺负了太多次，心里还记着仇呢，故意假装不认识，呵。” 杨毅自言自语着，轻抚了几下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以你那表面谦虚实则内心无比骄傲的性格，给你施展个激将法，我就不信你不来。” 默然半晌，他冷笑着走到一把摆着十几部手机的长椅旁，拿起一部新手机，重新拨打了李归一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call……” 啪~！ 这部新手机又被扔了出去，屏幕砸了个粉碎。 但是语音提醒却还在继续。 踏踏踏！！ 一脚又一脚，杨毅抓狂地踩在那部手机上，歇斯底里道： “啊啊啊啊李归一，你居然宁愿关机都不愿意接我电话！我都特地亲自打电话邀请你，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居然敢这样对我，你该死啊你！” 发泄了好半天，直到声音都吼得有些哑了，他才渐渐重拾了理智，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关机是吧，我就不信你能永远关机，你关机多久，我就等多久，看谁的耐心更好。” 杨毅说着脱下浴巾，纵身一跃跳进了泳池当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 “好了，关机了，今晚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干扰到我。” 李归一呵呵一笑，将手机收进兜里，无事发生般走回了办公室。 赵茉莉还在啜泣着，不过声音已经小了很多，看来应该是哭累了。 吴清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站在甄娜娜旁边，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张齐蹲在聂广昆的尸体旁，不停地轻扇着这位‘大领导’的脸。 可能是顾忌到赵茉莉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怕影响到了她，所以才没敢用力拍。 “可惜，看样子是死了，没办法继续之前的较量……不过对此我也早有预料了，就你那欺软怕硬的作风，哪来的胆子敢自杀？” 张齐鄙夷地看着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样一动不动的聂广昆，低声自语道。 然而就在这时。 聂广昆的腿就像濒死的青蛙那样，骤然弹动了一下，一脚精准踢在张齐的膝盖上。 “我靠！” 张齐一个不稳跌坐在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惊失色。 “咳咳、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聂广昆缓缓睁开了眼睛，挣扎着爬起身，眼珠转动了几下，疑惑看向了旁边的张齐。 “聂狗昆，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张齐瞪大了眼睛，一脸骇然。 聂广昆剧烈地咳嗽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皱眉看着张齐，厉声斥责道：“废话，老子当然是人啊！” “张齐，你在干什么，加班时间谁允许你乱逛的？赶紧给我回工位上干活去！” “还加班？”张齐面色古怪，严重怀疑聂广昆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会是把头按在水里把自己给淹死的吧。 打死他都不可能猜得到，其实聂广昆是一口气吃了太多安眠药，药片卡在喉咙里面，把自己给活活噎死的！ 关于这一点，甚至连聂广昆自己都不太清楚。 因为即使吞服大量的安眠药，也要过好一段时间才能够起到致死的效果，大概几个小时吧。 而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如果躺着不动的话，足够身处那片【异度空间】的任何人，死上一百回了。 第47章 辞职不干，只为念头通达 “喂喂喂，都在干什么呢，公司是让你们睡觉的地方吗，都给我起来加班！年轻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发现办公室里好几十人全都趴着像是睡着了，聂广昆勃然大怒，把巴掌拍得震天响。 张齐怔怔地看着聂广昆。 他不会失忆了吧？这不像是装的啊！ 究竟是怎么样的自杀方法，居然可以把人给整失忆，简直不可思议！ 吴清明同情地瞅了聂广昆一眼，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思考着该怎么快速搞钱还债。 李归一的心情十分微妙，他之所以留在这里不走，其一是想看看到底能活下来多少人，其二大概是潜意识里希望着聂广昆能醒过来。 必须把辞职信甩在聂广昆脸上才行，否则他念头不通达！ 这件事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所以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聂广昆，但如果聂广昆就这么轻易死掉了，他很可能会感到非常遗憾。 看着聂广昆在那里大发雷霆，李归一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工位上，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辞职信。 “老聂啊，有件事情我跟你说一下啊。” 李归一右手拿着辞职信背到身后，伸左手拍了拍聂广昆的肩膀。 “管你什么事情，都给我把工作先干完了再说！”聂广昆头也不回地喝道，“回去干你的活去！” “都起来，全都给我起来啊！” 聂广昆嚷嚷着冲到最近的一名员工身旁，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后脑勺上。 “听见没有，起来啊，个斑马滴，睡得跟死猪一样！” 这一巴掌的力道虽然不至于太重，但也绝对不轻，照理说不管睡得多沉挨上这么一巴掌都该醒了，但是那名员工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怪了，怎么回事，这都不醒？” 聂广昆见状也纳闷起来。 “不是睡觉，是死了。”李归一的声音幽幽传来，“聂主任，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 “死了？你在胡说什么呢！” 聂广昆斜眼睨视着李归一，吹胡子瞪眼道： “你别告诉我这么多人都死了，怎么可能，说梦话都不带你这么乱讲的，胡说八道！” “是死是活，你去探查一下他们的鼻息就知道了，聂主任。”李归一目光冷淡。 “放你娘的屁！怎么会平白无故就死了呢？就是加班猝死也不可能一下子猝死这么多啊！绝对不可能，他们就只是睡着了而已。” 聂广昆悻悻然冷笑，伸手放到旁边那人的嘴边，“你看，这分明是有……” “有什么？” “没、真的没有了……这怎么可能！” 聂广昆又赶紧抓住那人的手腕，学着医生的样子把脉。 可是，除了冰冷的体温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眼神惊惶不定。 “真死了？”聂广昆咬了咬牙道，“不，这个说不定只是特例，其他人肯定是睡着了！” 不敢相信这么可怕的事情，他一个个探查那些人的鼻息，一个个把脉。 然而无一例外，那些闭着眼睛的员工，全都没有了呼吸与心跳，身体冰冷而僵硬。 一想到自己竟然与满屋子的尸体待在一起，还在尸体身上摸来摸去，他浑身的汗毛就忍不住倒竖了起来。 “死了，都死了？发生什么了……” 聂广昆面如死灰，惊惧交加，双腿打着颤，浑黄的液体顺着裤腿滴落，发出难闻的骚臭。 看着聂广昆被不知名液体打湿的裤裆，李归一捏着鼻子上前，表情严肃地开口： “聂主任，我跟你说件事情啊。” “不听，我不听！”聂广昆惊恐地捂住了耳朵，“你不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听！” “……” 李归一怔怔无言，这是被吓傻了？ 也对，都吓尿了，能不傻么。 但就算是聂广昆人傻了，他今天也必须把那件事情完成！ 他心一横，拿出辞职信，一巴掌拍在聂广昆的脸上，用平静得没有起伏的语气说： “老聂啊，我只是想跟你说，老子辞职不干了。” 辞职信随话音一起落下，李归一转身就走，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今晚加了这么久的班，真的很累啊！ 然而可能是被当众打脸刺激到了聂广昆作为领导的自尊心，使他短暂忘记了恐惧，瞬间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 “李归一，老子刚升你组长你就要辞职，你几个意思？” “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你把公司当什么地方了，游乐场嘛！”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这么就走了，出去后发现找不到工作，以后就是跪下来求老子也别想再回来！” “怎么，我只是给公司打工，又不是卖身，辞个职都不行吗？”李归一脚步一顿，回头望着聂广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绑架了呢，呵呵，还下跪，你别吓我哟。” “辞职当然可以，但作为公司的正式员工，你辞职必须提前30天向单位提出申请，双方协商一致，并且完成后续工作的交接才行。” 聂广昆理直气壮道：“否则，你就违背了《劳动合同法》第37条的相关规定，得赔偿突然无故离职给公司造成的经济损失！” “你可考虑清楚了，这个后果，你承担得了吗！？” “平常加班拖欠工资不讲《劳动合同法》，现在你倒跟我讲起来了？”李归一鼓了鼓掌，“好啊，不愧是资本家的狗腿子，你尽管来起诉我吧，告赢了要我赔多少，我赔多少就是。” “但凡有一秒钟的犹豫，算我输！” 话音未落，李归一心中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反正彩票都中一千万了，他要还因为这点小钱畏畏缩缩，那他从今往后就不姓李。 当然也不是说因为是彩票中的钱就可以随便浪费挥霍，平常李归一还是很节俭的。 他之所以这么自信，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今晚上都死了这么多人，公司还能不能开得下去都是个问题，哪里还有工夫管他辞职这种小事啊？ 怕是巴不得他辞职才对，不然估计还要反给他赔偿。 眼看着李归一都带头跑路了，张齐也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他更是连辞职信都不管，直接空手上前就对聂广昆说： “聂狗昆，老子也辞职，尽管来起诉我！” 不过在离开前，他最后还多看了眼赵茉莉和魏奇，神色复杂道： “茉莉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 “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误会你了，看来你并非是完全的恋爱脑，你大概是无条件喜欢那些对你好的人。” “但你太容易被甜言蜜语哄骗，分不清真心与假意……我想你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恐怕是魏奇拼了性命救你吧？” “虽然我跟魏奇关系不太好，但他死了我也很遗憾，这次他用生命为你好好上了一课，希望你从今往后莫要再辜负，那些真心喜欢你的人。” “虽然我觉得你以后再也不可能遇到像魏奇这样爱你的人就是了！” 说完这些，张齐拔腿就跑。 “诶，李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 这一个个的，把聂广昆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气结了好半天，看向闷声不响就跟着张齐往外走的吴清明： “你爷姚慈志！？” “啥？”吴清明不解道，“我爷不姓姚，而且我爷早没了。” 聂广昆愣了一会儿，“我没问你爷，我问你是不是也要辞职？” “我不辞职，我回家。”吴清明耸耸肩，玩味一笑，“死了这么多人，我才不会傻乎乎地辞职呢，我就等着公司辞退我，给我发赔偿金！” “你……” 聂广昆嘴角一阵狂抽，指着吴清明的手僵在半空，无话可说。 那厢，李归一正往电梯那边赶去，远远地就看见方源朝自己迎面走来。 我就说这位方警官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果不其然……李归一微笑着朝方源点头示意。 “小李同志，大恩不言谢，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嗯，办公室里面还有几个人醒过来了？”方源一见面就开门见山道。 “不算我的话，还有四个。”李归一沉思片刻，“方警官已经见过刚刚离去的四个人了？” “见过了，准确来说是五个。”方源微微颔首，点开手机的备忘录递给他，“小李同志，麻烦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例行公事。” “好的，理解。” 在李归一在手机上输入信息的时候，方源看似随口问道： “小李同志，关于你之前所说的，今晚发生的事情跟你曾经在论坛读过的故事非常相似，是在哪个论坛看到的？方便告知吗？” “时间太久了，忘记叫什么名字了，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那个论坛估计也找不到了，不好意思。”李归一眸中闪过一丝警觉。 “这样啊，好吧，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好了，给你，方警官，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啊。” “嗯，你走吧，如果之后有需要的话，我会再联系你的。”方源接过手机，仿佛玩笑般说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有一种感觉，以后咱们会经常联系呢，呵呵。” “别吧，总被警察找上门可不是什么好事。”李归一同样以微笑回应。 “那可不一定。”方源耐人寻味地说道。 “是吗？那就再见了，希望下次见面你能给我带来一些好事。” 李归一挥手告辞，与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警官擦肩而过。 “老方，那人是谁啊，我怎么觉得你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 敏锐察觉到方源对李归一的态度与其他那些人似乎有些不同，尹警官走过来问道。 方源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道： “没什么，一个伪装成普通人的国际刑警罢了。” 尹警官：？？？ 第48章 壕无人性!来自西装悍匪表白团的压迫感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你说是不是啊，亲爱的骚年。 ——某位已经实现了亿万梦想的老马，或者雷总如是说道 ······· 一觉醒来，月亮小姐已经被太阳公公给晒伤，回家保养皮肤去了。 向来睡眠不好的李归一昨晚睡得很是香甜，做了一个连小说都不敢写的美梦。 诸天万界为他所统御，远古天庭俯首称臣，三千异族美女左拥右抱，诡异之王化身他最忠诚的仆从，九九八十一名s级诡异日夜轮班值守看家护院。 只待他一声令下，便有百万诡异大军为他披坚执锐，以诡气化作星空战马，横渡亿万光年之外，远征平行宇宙，为他踏灭一切胆敢不敬之敌！ 醉生梦死之际，一道白衣倩影翩然而至，纤纤玉手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花容含笑，樱口喷香，轻轻咬着他的耳尖，低语道： “阿一，梦可以乱做，但梦醒之后你只许爱我一个人哦，不然——” 瞬间，那张绝世容颜变得血肉模糊，张开布满倒刺的狰狞大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咬碎了李归一的天灵盖，那双玉手上长出三百米长的黑指甲，刺穿了他的脖颈与心脏！ 世界崩塌，画面破碎。 “啊啊啊啊啊~！” 李归一惨叫数声，惊恐地睁开双眼。 垂死梦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使劲摇头，把刚才脑海中的恐怖画面给甩了出去，他抬头看向对面墙壁的挂钟，上午时间十一点五十七。 从枕边摸到手机，开机一看，显示十一条未读信息。 有十条未读信息来自同一个号码。 看到第一条信息的内容： “李归一，你是不是混得不好啊，所以就不好意思来参加同学聚会？没事的，我理解你，不来就不来吧，我会告诉大家你只是周末加班，所以才抽不出时间。” 李归一轻蔑地笑了。 激将法？抱歉，我已经是一个稳健的成年人了，这招对我不管用。 他继续往下翻，但越往后看，笑容就渐渐消失了。 后面的九条信息，把所有内容整合一下，大致意思就是： “李归一，你要是不来参加同学聚会，从今天中午十二点开始，就会有六辆车停在你家楼下，走出十八个身穿西装的彪行大汉，朝你家窗户大喊：‘归一归一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诸如此类的话，连续三天……你自己看着办吧。” “？！？！” 李归一连拖鞋都顾不得穿了，急忙冲到窗户边向下望去。 果真看到楼下停了好几辆车，一群头戴悍匪面罩的西装大汉整齐划一地站成了三排六列，领头的拿着个喇叭正在测试音效。 “咳咳，听不听得见，听不听得清？很好，还有最后一分钟时间，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好了啊，等会就跟我一起大声喊！” 见此情形，李归一头皮发麻，眼皮狂跳。 但他这个人从小就叛逆，长大了更加叛逆，岂能随便受点威胁，就轻易妥协？ “绝不，杨毅你休想得逞，今天约好了下午要跟女朋友去吃火锅呢，谁也别想破坏老子的约会！” 李归一心思急转，很快便生出一计，就准备指挥暗影刺客下去扮鬼，去把这群人给吓跑。 暗影刺客：收到！ 影子已经无声无息地沿着墙壁开始爬行。 这时他想起好像还有最后一条信息，低头一看，竟是女朋友发来的。 “阿一，跟你打电话你都没开机，我就发信息跟你说一下呀。” “今天我们奇点孤儿院的好几个孩子突然生病发高烧了，我得留在孤儿院照顾他们，就不能跟你一起吃火锅了，不好意思啊！” “但是明天，明天我大概率是有时间的，明天咱们补回来，吃两顿，不，吃三顿火锅，好不好？” “见字如面，爱你的小可，么么哒~（扮鬼脸表情）” 呃……今天不约会了？ 也不知道是哪几个熊孩子，生病也真会挑时候，星期四星期五不生病，偏偏赶在星期六生病，下次有机会必须过去好好收拾他们一顿，让他们以后别再乱生病！ 李归一心中忿忿不平地想着，当即改变了主意。 此时此刻。 屋内墙壁上，时钟的三根指针即将齐齐指向数字12。 楼下，拿着喇叭的领头西装男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道路两侧，一群路过的大爷大妈们伸长了脖子，伫足观望，指指点点，看着这难得的热闹，期待着是不是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可以拿来作为接下来好多天津津乐道的谈资。 而影子也已经从窗户爬到了地面，伸出了一根根阴暗而扭曲的手指，就要从墙角的花坛中爬出来。 几乎可以预见，当一道没有五官与皮肤的人形黑影从花丛里面爬出来，会对周围的吃瓜群众的内心造成多么大的震撼。 那些体型壮硕的西装暴徒可能还好，毕竟年轻身体好，吓一吓也应该死不了。 但在一旁围观的大爷大妈就说不准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万一给吓出人命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各就各位，预备……” 领头的西装男眼看都到了约定的最后期限，可那位客人却连影子没有出现，口中轻叹一声，无奈把喇叭凑到了嘴边。 事情走到这种地步，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毕竟若是成功接到了杨少要求的客人，可是重重滴有赏。 但若是任务失败，那不但今年的奖金要大打折扣，而且接下来连续三天都要干这种丢脸的脏活。 虽然他们的脸已经被面罩完全蒙住了。 但心中的耻辱感还是存在的。 丢人，真的丢人！ 要不是杨少给的实在太多了，打死他都不会接下如此羞耻的工作。 大家都是为了生活，楼上的兄弟你也不要怪俺，俺只是拿钱办事，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好歹吧。 “各就各位，预备喊！归一……” “停！停停停停停！都给我停下！！” 李归一眼疾手快地推开窗口，探出脑袋，对着楼下招手喊道。 瞬间，影子收回了手指，男人放下了喇叭，微笑仰望着他： “李归一先生，您考虑好了？” 没过多久，李归一换上一身最体面的衣服下了楼，上了他们开来迎接他的豪车座驾。 见李归一确确实实坐上了车，也系好了安全带后，领头的西装男立刻拨通一个电话，恭敬汇报道： “杨少，他上车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西装男立刻打开了免提功能，把手机的出声孔对向了李归一。 “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读小学的时候我都能够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不照样拿捏你？呵呵呵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戏谑的笑声。 汽车启动了，戴着悍匪口罩的西装暴徒们全都坐车远去了。 既兴奋又失望的大爷大妈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如果老聋子我眼睛没看错滴话，那辆走在最前面的车应该是世界着名滴劳斯莱斯幻影吧？乖乖，没想到在临死前居然能亲眼看到这么拉风滴豪车，就是现在死掉那也值了啊！” “这是哪家的娃，不知道被哪个富婆包养了哦，搞芥末大的阵仗？” “窝晓得窝晓得，那个不是小李吗，住楼上404的那个李归一？” “李鬼什么？” “李归一。” “什么诡异啊？” “李归一啊！” “你什么姨？” “行，老聋子你先赶紧回去做饭吧。” “好嘞。” …… （卡卡卡卡文了，脑子要爆炸了啊啊啊啊啊！） 第49章 归一落座，筵席方始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路上疾驰着，其炫酷霸气的外观，引得路人纷纷艳羡赞叹。 车厢内，李归一独自一人坐在宽敞的后座，领队的西装悍匪坐在副驾驶，还有一名西装悍匪在驾驶位上开车。 当然，悍匪头套早就取下来了，他们要是真敢戴着那玩意上路，交警怕是得在后面一路狂追不舍。 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某个富豪被匪徒给劫持了…… 虽说李归一不怎么懂车，但即便是他也能感觉得出来，这车坐起来比平常坐的车要舒服不少，也要安静许多，至少外面聒噪的喇叭声不怎么听得见了。 一路上他基本都在看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见这位杨少点名要的贵客神色冷淡，车上另外两人也没有主动跟他攀谈的意思，大概也知道自己这做的事情不地道，要脸。 反正气氛就这么尴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后，驶进了一栋大别墅里面，这座别墅背靠着一座幽绿的小山头，环境优美，空气清新。 李归一大致估算了下，他住的地方是西三环与西四环之间，而车也基本上是一路往西偏北的方向开的，所以位置已经差不多接近郊区了。 不过这也正常，像这么大的别墅，也只适合建在郊区。 就是不知道这得多少钱啊…… 李归一自嘲一笑，反正估计自己这辈子基本是不可能买得起的，也就懒得想那么多了。 而且别墅也太大了，一两个人住着没有安全感，他还是喜欢稍微小一点的房子。 等过几天把彩票的奖金领了，就去看看房先？ 就在李归一发呆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一个车库里面，这车库里停着好几十辆车。 停车后，领队的那个西装悍匪麻溜地下了车，小跑到后面为李归一打开车门，陪着笑脸道： “李先生，我们也都是为别人打工的，之前的事情如有冒犯到您的地方，还请千万海涵啊，希望您不要记恨我们，都是为了讨口饭吃……” 李归一微笑着点点头。 “李先生大气，在下佩服，佩服！” 领队的见状松了口气，赶紧奉承道： “难怪杨少对您这么重视，一看就是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日后必有所成就！” “不敢不敢。”李归一摆摆手，“我哪敢记恨你们，万一惹你们不高兴了，哪天晚上跑我家楼下来把我套麻袋活埋了都没有人知道呢。” “呃……” 领队的笑容凝固，表情显得很是尴尬，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老实在前面带路。 几分钟后，到了一处大门前，领队的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先生，杨少，还有你们的同学都在屋里了，我就送到这了。” “好的，麻烦了，谢谢啊。” “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李归一刚进门，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身穿管家制服的男人迎了过来，笑着招呼道： “想必你就是李先生吧，我们少爷经常念叨你呢。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气质出众，年少有为啊！” 说着他伸出手来，“我是这里的管家潘龙，很高兴认识你。” “谬赞谬赞，再年少有为，也没有你们杨少年少有为啊。” 李归一握了握潘龙的手，耸耸肩，话语里带着刺。 但潘龙像看起来是没听出来似的，只是打了个哈哈，往身后指了指，说道： “少爷还有同学们都在等着你呢，你快过去吧。” 李归一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之下，摆着一张精致的水晶圆桌，桌边围坐着将近十个年轻男女，正有说有笑地聊着。 而在首座位置，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观其五官轮廓和神态气质，隐隐还能瞧出几分杨毅当年的模样。 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十余年没见，这家伙愈发人模狗样起来……李归一心中腹诽了句，挤出一抹笑容朝那边走了过去。 啪啪啪~！ 等李归一快走到桌边，杨毅轻轻拍手鼓掌，提醒在座众人道： “同学们，看看谁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向李归一。 片刻的安静过后。 一个梳着大背头，头发油光蹭亮，身形有些发福的男人冷笑着开口： “我说是谁呢，杨少搞得神秘兮兮的，说还有位神秘嘉宾没来，让大家伙好好猜一猜，咱们饿着肚子就只为等你一个人……你好大的架子啊，李老板！” 说到这里男人语气陡然一变，起身迎了过去，哈哈大笑起来，跟李荣浩差不多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热情地握紧了李归一的手。 “哎呦，李老板，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不知道最近在做什么生意啊？有机会可以合作合作。” 李归一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腼腆一笑道： “贾富贵，你就别调侃我了，我哪里有做生意的能耐啊，一直在给公司打工呢。” “打工？”青年发福的贾富贵愣了愣，“李老板，你这话就谦虚了，你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叫打工呢，我看以你的水平，至少得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的中层管理往上走！” 李归一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故意的。 就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又有一个男同学发话了： “贾富贵，你就别在那里捧杀了。” “虽然小李子从小就成绩好这件事是咱们公认的事实，但他现在也才大学毕业两年好不好？” “本科毕业两年就当上五百强企业的中层管理，你当他是神仙下凡啊？ “那得卷到到什么程度去了，就是牛马也吃不消啊！” 李归一看向这个为他解围的男同学，瞬间就认出来了，他是曾经的班霸，刘阳。 长得人高马大的，一看就经常健身，性格似乎也还是跟以前差不多，喜欢主持公道，或者说是社牛也行。 “开个玩笑而已，你别这么认真嘛！” 贾富贵冲刘阳摆摆手，又看向李归一，摸着自己的大肚腩说： “李老板，话说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可真是让我们好等，你要是再来晚点，我估计都要饿死了。” “不好意思，昨晚加班实在太晚，早上睡过头了，要不是杨少一直给我打电话，我都忘了今天还有聚会这事。”李归一笑呵呵地道，“杨少，谢谢你啊，派那么多人去接我，真是叫人受宠若惊呢。” “瞧你这话说的，都是老同学，跟我客气什么？再说既然我邀请了你，当然应该派人去接你，只是去的人在路上耽搁了，这才害你迟到了，是我考虑不周。” 杨毅摇头轻声叹息，显得很是歉疚的样子，拍了拍身旁的一个空位，亲切地招呼道： “也别光站在那说话了，来，过来坐吧，这位子就是专门给你留的，只有学霸李才配坐这个位子，你以前考试不总是考第一吗？” 其余同学听他们两人这语气，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但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各自细细琢磨着。 虽然不太愿意坐杨毅身边，但就那么一个空位，李归一是不坐也得坐。 来的路上他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杨毅费那么大的劲，非得把自己弄过来，他究竟图什么？ 难道他发现了，自己之前为了引诱出那个想要取代自己的诡异，所以假借他姓名为饵的事情？ 照理说不应该啊，裴步琦都答应为自己保密了…… 还是说他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随着李归一的到场，得到指示的传菜员很快将一盘盘丰盛的菜肴端上了桌。 筵席，正式开始。 第50章 我酒量不好，喝两口就醉，醉了就发酒疯，会打人的! 一桌十一个人，七男四女，有的不停地端杯敬酒，高谈阔论，有的陪着笑脸，有的低头默默吃菜。 谁是i人，谁是e人，清晰可辨。 （i人e人分别对应mbti人格测试中的两种大类型，i人指性格内敛，e人指性格外向，两者最大的区别是i人享受独处，e人更愿意通过社交吸取能量） 李归一早上没吃饭，确实饿了，不停往嘴里送着菜。 虽然感觉今天这场同学聚餐似乎有点鸿门宴的意思，但既来之，则安之。 在吃喝方面，他绝不会亏待自己。 无论杨毅到底想干什么，他也要先把自己的胃安抚好了再说。 不管怎样，他总不至于在菜里下毒吧？ “嗯，这鱼味道不错，又香又嫩，丝滑可口。” 李归一尝了尝鱼肉，自语着点点头，正准备再夹一筷子，却被一双筷子给拦住了。 “李老板，不管什么缘故耽搁了，可迟到就是迟到，你迟到这么久，让大家为你挨饿了半天，不自罚三杯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这双筷子的主人，坐在他左边的贾富贵笑眯眯地看着李归一道。 原本因为李归一是最后到的，贾富贵还以为他混得不错，结果之前一番试探下来，对李归一的情况他算是大致有数了。 估计就如他所言，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白领，一个月到手一万的工资就顶天了。 区区一个牛马打工人，我会惯着你？ 李归一看了眼贾富贵，眉头微不可察的一挑，旋即笑着问道： “不好意思，我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以茶代酒行不行？” “酒精过敏，呵呵呵，这种鬼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贾富贵嗤笑一声，“都是男人，就别磨磨唧唧的了，三杯酒都喝不了么？那自罚一杯也行啊，又不是多么过分的要求。” 说着他谄媚地看向杨毅，“你说对吧，杨少？” “确实不过分。”杨毅轻点下颌。 见杨毅都发话支持自己了，贾富贵顿时信心倍增，催促道： “快点吧，李老板，一杯自罚酒，兄弟感情有；三杯自罚酒，美女跟你走！” “我让你喝酒又不是要害你，那是为了你好！” “再说了，我的面子你不给倒没什么，但杨少的面子，你总不能不给吧？” “原来是为了我好啊……”李归一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眼帘低垂，凝视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杯白酒，“好吧，我承认，并不是什么酒精过敏，我只是不喜欢喝酒而已。” “而且我酒量不怎么好，随便喝两口就会醉，醉了之后就容易发酒疯，胡言乱语，甚至掀翻桌子动手打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之前单位有领导不相信，硬是逼着我喝酒，无奈我只能多喝了几口，然后就不小心把领导的脸给打肿了，自从那次过后，再出去吃饭，领导就再也不敢让我碰酒了。” “可是你说我不喝就是不给杨少面子，怎么办呢，我很为难啊！” 李归一叹气又摊手，那表情是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发酒疯？” 贾富贵愣了一下，不敢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看了看微笑不语的杨毅，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咱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是真的发酒疯了，有我老贾在，也绝对不会让你掀翻桌子的。” “今天咱们老同学好不容易聚上一回，你就尽管放开了喝，谁没喝醉就是不够义气！” “是嘛？”李归一缓缓举起酒杯，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就要慷慨赴死似的，“那我就把话说在前头，等会我要是醉了发疯，不小心把谁打成了猪头，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一定要拦住我！” “喝吧，快喝吧，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贾富贵重重点头，自信满满，“刚好我最近学了几招擒拿，一旦发现你出现任何异常，当场就把你按住！” “好吧，那我就喝了，一杯，不能再多了。”李归一幽幽叹息一声，“要是我醉了你一定要好好拦住我啊，我不想这好好的一场同学聚会，最后变成事故现场。” 话罢，李归一深吸了口气，举起酒杯就要往嘴里倒。 “等等。” 就在这时，坐杨毅右边的刘阳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既然你喝不了酒，那这杯酒我来替你喝吧。” 刘阳先是扫视众人，接着看向了贾富贵，含笑开口道： “我代小李子向大家自罚一杯，你们看怎么样？” “这不太好吧，车可以代驾，但是酒怎么能代喝呢？”贾富贵皱起了眉头。 刘阳没理他，从李归一手里抢过酒杯，转而看向了另一人： “杨毅同学，这里你是主人，你怎么看？” “你们是客人，所以我听大家的，大家觉得行就行。”杨毅笑着回答道。 “好，那大家怎么看，投个票吧。”刘阳环顾众人，“有意见的发表一下看法，没意见的点个头就行。” 除了一开始表示反对的贾富贵，其余同学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点着头。 开什么玩笑，李归一同学的样子不像作假，要是一会真发起酒疯来，谁他妈受得了？还想不想好好的吃饭了！ “既然大家都答应了，那我就代小李子自罚一杯，希望大家都能吃得开心，玩得尽头！” 见在座的各位同学都点了头，刘阳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小插曲告一段落。 大家继续吃饭，边吃边聊着，回忆小学旧事，慨叹时光易逝。 男同学跟男同学指点江山，议论时政，慷慨激昂。 女同学则跟女同学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那会儿我怎么都想不到，杨少家里居然这么有钱，我们班里居然藏着这么一位豪门公子！”贾富贵说得唾沫横飞，“杨少，你当年是不是故意瞒着我们啊，怎么这么低调呢？” 杨毅摇头失笑，摆摆手道： “也不是，那时我家里也没有现在这么有钱，就是稍微有点小钱罢了，是后来才慢慢发达起来的。” “杨少你也太谦虚了，你口中的小钱怕不是几个亿吧？”贾富贵敬了杨毅一杯，“光是这栋别墅，还有停在车库里面的那几十辆豪车，都价值至少十个亿了！” “话说杨少你是喜欢收藏车吗，买那么多？” “其实是我爸喜欢收藏车，隔三差五就手痒，忍不住要买上一辆，他也不开，就放着看。”杨毅自嘲一笑，“这积年累月下来，就堆了几十上百辆了，好久不开，都快发霉生锈了。” 杨毅轻轻抿了口红酒，云淡风轻道： “你要是喜欢，看中了哪一辆，我可以自作主张，替我爸送给你。” “啊？这怎么行呢！”贾富贵瞬间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令尊的收藏品，我怎么敢横刀夺爱？” “没事，反正他现在工作忙，不怎么到这边来，就算少了一两辆车他也不知道。” “那我就先谢过杨少了，杨少大气啊！我再敬你一杯！” 贾富贵哈哈大笑着，又是一杯辣酒灌进了喉咙。 见杨毅如此壕无人性，随便几句话两杯酒就送一辆车，在座比较e人的男同学一个接一个找杨毅叙旧，热情地敬酒，夸他家别墅又大又华丽，装修高端大气上档次什么的。 反正怎么牛逼怎么来。 而在杨毅身旁，李归一默默吃着菜，除了跟刘阳简单聊了两句，对他为自己挡酒的行为表示了感谢外，就没主动去跟谁攀谈，别人也不怎么理他。 乐得自在。 至于什么一喝就醉一醉就发酒疯，那当然是胡诌的。 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喝酒而已。 以前在职场面对领导身不由己就算了，现在他都辞职不做牛马了，还想逼他喝酒？ 门都没有！ 第51章 同学，你在哪里工作啊? 其实内向外向并不是绝对的，i人与e人也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 人类啊，是特别复杂的生物。 一个内向的人，在关系很好的人面前同样可以滔滔不绝，谈笑风生。 一个外向的人，面对疏离陌路者也可能冷脸相向，一言不发。 所以如果你觉得某人性格很内向，不爱说话，那么很可能只是他跟你不熟而已。 而虽然身为小学同学，就算曾经关系不错，但那都已经过去了十余年的时间，期间没有任何联系，李归一是怎么也没办法一下子就跟他们熟络起来。 更何况他们所聊的那些话题，工作啊车子啊网红明星国足国篮还有某大国总统的选举等等，这些他都不怎么感兴趣。 总感觉与众人格格不入。 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气馁，反而有些享受这种孤独的感觉。 这说明他与众不同嘛！ 酒过三巡。 见大家聊着聊着就找不到话题了，有些冷场，杨毅提议让同学们都讲一下自己如今在哪里工作，从事什么职业，这样要是以后有需要的话，也可以互相帮衬帮衬。 于是在座的同学们一个个自我介绍起来。 杨少都发话了，贾富贵连忙就抢着第一个开口： “我啊，现在做点小生意，开了个网店，虽然说不上日进斗金，财源滚滚，但也勉勉强强吧。” “虽然不能跟杨少比就是了，不过一年几十个还是有的，生活过得也还算滋润，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发福。” “至于是什么网店，诶嘿嘿……现场有女同学在，我暂时不方便透露，兄弟们等会有兴趣可以私下找我了解啊，到我这买东西我肯定给你们最优惠的价格！” 第二个介绍的是一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他的台词也很简单： “我目前在银行工作，需要办卡的可以找我，不用排队。” 第三个头发还很茂盛的男同学在省内的一家大型国企工作，但是程序员。 第四个男同学在一所律师事务所工作，暂时是一名助理律师。 也没有按座位顺序发言，都是主动介绍，第五个就轮到了人高马大、衣着也很时尚的刘阳，而刘阳的职业也很出人意料： “你们肯定猜不到，我现在是一名小学老师，就在我们以前的小学工作，至于教什么，你们要不要猜一下？” 同学们讨论了一番，有猜数学老师的，有猜语文老师，也有猜科学老师，还有猜美术老师，结果都不对。 “这些都不是，难道你是体育老师？”有同学笑着调侃道，“也对，你以前体育成绩就好，跑步跟阵风似的，是当体育老师的料。” 然而刘阳却得意地摇了摇头，神秘一笑道： “错了，也不是。” “体育老师也不是，那你是什么老师，好像各个科目基本都说完了吧，哦，忘了，还有英语老师……”那位同学纳闷起来，“你教英语，不可能吧，我记得你的英语那可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 众人闻言全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让我教学生英语，那不是误人子弟么？” 刘阳也跟着哈哈大笑，然后轻咳一声，稍微正色道：“其实我是道法老师。” “道法？！” 众人愣住了，现在小学都开始修道了么？这么牛？ 难道真要灵气复苏了？ “不是不是，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道法。” 刘阳见大家满脸愕然的样子，忍俊不禁地解释说： “全名是道德与法治，就是以前的思想品德课！” 同学们纷纷吐槽，点评道法这个简称也太挂羊头卖狗肉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 接着一个女同学说自己在市医院当见习医生，儿科，以后如果谁家生了小孩生了病可以找她看看。 当然她还是希望最好不要找她，祝大家未出世的宝贝儿女健健康康永远不生病。 这时就有男同学自嘲道： “放心，我绝对不会带我的孩子去找你的，因为我大概率不会有孩子，很可能连婚都不会结，我真的养不起啊！” 一阵哄笑过后，第二个女同学介绍说自己是一名公务员，在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上班。 第三个女同学眼神幽怨地看着第二个女同学，说自己正在考公，三战…… 气氛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在这名已经上岸的年轻公务员对这位还在水里奋力挣扎的女同学进行了一番热情的鼓励，并决定向她传授一些考公小技巧之后，气氛才渐渐恢复如常。 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女同学苦笑着说： “我也还在考研。” 这个年纪还在考研，懂的都懂，大家也就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现在，就剩下两个人没有介绍了。 一个是杨毅，但杨毅家里这情况，说实话也没啥可介绍的了，工作是为了赚钱养家，可人家还需要赚钱吗？ 努力花钱还差不多吧！ 至于另一个，当然就是几乎全程保持透明人形态的李归一了。 感受到同学们投来的灼热目光，李归一有些尴尬。 本来只要大家伙把他当空气，他是完全不想说话的，更不想谈及自己的工作，毕竟昨晚上才刚刚辞职。 但人总有好奇心，还有攀比心，咱们都诚心诚意地介绍了自己的工作，就你一个人不介绍是怎么回事，搁这搞特殊呢？ 李归一不喜欢说谎，因为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所以他选择实话实说： “其实，我辞职了，就昨晚上辞职的，暂时算是无业游民吧。” 此言一出，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当然也没有过于瞧不起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吧，嗯…… 他好像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优雅与帅气了。 尤其是还在考研和考公中的那两个女同学，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原来还有比我还拉的啊，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她们心里大概是这样想的。 “辞职？今天同学聚会，结果你说你昨晚辞职，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贾富贵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像闭上了，他讥笑着说道： “李归一，我看你怕不是被炒了吧？” 这个姓李的连一杯酒的面子都不肯给自己，还以为多大的能耐呢，结果你纯纯就一个无业游民。 呵呵呵。 今天老子必须叫你下不来台，在同学面前颜面尽失，不然真当老贾我不要面子的啊！ （今天中午的一章就提前发了，晚安，好梦～(′□`川)?） 第52章 心胸宽广，天生反骨，年轻气盛……这样不好，很不好 “哪有这么巧的辞职，我看你怕不是被炒了吧？” 换成脾气差点的，被当面这般嘲讽，估计要忍不住撸起袖子，把贾富贵按在地上，用“以德服人”教教他什么叫做“道法自然”。 但是很可惜，李归一心胸宽广，才不在意到底是辞职还是被炒了这种小事。 嘴长在别人嘴上，他们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他只管低头吃饭。 “嗯，这个烤鸭挺正宗的，外焦里嫩啊！” 李归一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像是啥也没听见似的。 耳朵不好，没听清楚么？ 贾富贵见状微微皱眉，又强调了一遍： “李归一，我看你不是辞职，是工作能力不行，态度也不好，所以才被老板给炒鱿鱼了吧？” “啊？你说什么，哦，鱿鱼啊！”李归一在桌上瞅了一圈，“这也没有鱿鱼啊……杨少，贾富贵同学想吃鱿鱼了，你给他整一个呗，瞧把孩子给馋的。” “好，安排。” 杨毅笑吟吟地点头，对伫立一旁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吩咐道： “那个，小六子，你让厨师长赶紧做几份鱿鱼烧出来，多加点糖，甜的好吃。” “收到！”服务员小跑着走了。 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李归一这小子是在跟他装傻呢，贾富贵气得直发抖，脸涨成了猪肝色。 但是人家杨少都没拆穿反而默许了，他也不好发作，只好闷闷地灌了一大口酒。 越喝越气！ 在座的同学们一个个憋着笑，也不知道在笑谁。 “没什么，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干得不开心就辞呗，又不是说没工作就完蛋了，人生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比工作重要得多。” 刘阳感慨地说：“小李子，我倒是挺佩服你的，说辞职就辞职，年轻气盛，无所畏惧。” “像我就不敢随便辞职，至少也得找到了下家再辞职。” “虽然当老师也挺累的，尤其是现在还整了一大堆教书以外的破事，学生不能骂不能打……烦得很，但好歹比较稳定，哎。” 刘阳叹了口气，忽而又摇头失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突然有感而发，多愁善感起来了，大家就当我放了个屁，别在意啊，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 李归一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刘阳子你就别消遣我了，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幻视成丹阳子的同学请举手，嘿嘿嘿） 他哪里是年轻气盛啊，要不是中了千万彩票，打死他也不敢裸辞。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来来来，小李子我敬你一杯，祝你阅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休息一年，然后回来！”刘阳粲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没事，你以茶代酒就行了。” “不不不，那怎么行，刘哥你如此以诚待我，那我也自当报之以歌。来，刘哥，我跟你走一个啊！” 李归一拿起面前的那杯酒，笑着与刘阳递过来的杯子碰了碰，一饮而尽。 他也不是真就完全不喝酒，只是得看是跟谁喝。 跟不对的人，你就是跪地上求他，他都不喝； 跟对的人，你不让他喝，他非要喝。 辞职之后，他的天生反骨好像又焕发了新春，开始重新生长。 （看成天生至尊骨的小可爱在此处报到） “哈哈哈，小李子，痛快，对我胃口，我就喜欢你这种家伙，坦诚！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我命由我不由天！” 刘阳同样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爽朗地大笑起来。 可他是高兴了，贾富贵心里就更加不痛快了。 那刺耳的笑声，就像一根根无形的尖刺，深深扎进了他那本就无数不多的自尊心里。 痛，太痛了！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喝酒吗，你不是说你喝了就会耍酒疯吗，感情你就是单纯不愿意给我面子！ 念及于此，贾富贵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怒目而视道： “李归一，你踏马的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李归一面露茫然，“你说清楚一点，我耳朵不好。” “还有，也请小声一点，我心脏也不好，别把我吓出病来了。”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别在这里跟老子装糊涂！”贾富贵怒火中烧，仿佛有滚烫的酒水在胸腔翻涌沸腾，“你不是说不能喝酒吗，那你刚才喝的是什么？难不成是白开水！？” “你记错了，我没说我不能喝酒啊，我只是说不喜欢喝，又不是……” “我草你踏麻痹的！你小子欺人太甚！老子跟你拼了！” 贾富贵咬牙切齿地骂道，一把揪起李归一的衣领，抬手就要打。 李归一无动于衷，“你干什么啊，别动手动脚的，吓得我都不敢动了。” “你说我干什么，我踏马的干死你！”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个粗糙肥厚的巴掌高高抬起，从半空急速落下。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应该响起一声“啪”的脆响。 “咳…住手！！” 这时一声断喝传来，贾富贵肥厚的手掌被这道低沉严厉，隐隐中透着怒意的嗓音震得轻轻一颤，僵在了半空。 “贾富贵，你喝多了，冷静一点。” 杨毅微微皱眉，面色不悦，缓缓开口道： “我这次邀请大家来聚会，不是让你们拳脚相向的，而是希望大家都能够玩得开心尽兴，一起回忆往昔时光，重拾珍贵友谊，共同展望未来。” “不就是一杯酒吗？嘴长在人家李同学脸上，他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嘛？” “这样不好，很不好。” “给我一个面子，回座位上坐好。” “可是，杨少……”贾富贵僵硬地扭转脖子看向杨毅，嘴唇嗫嚅着，小小的眼眶里盛满了愤怒、委屈，还有不甘。 “怎么，连我的面子你都不愿意给了吗？” 杨毅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看来我在你的心中，只不过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罢了。” “你表明上尊重我，不停向我敬酒，只是看重我的家庭背景与财富，而不是真的把我当作朋友看待。” 话罢，杨毅垂下了脑袋，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沮丧失落的神色映照在鲜红的酒水之上。 听到这话，贾富贵心中大骇，再也没有心情去管什么酒不酒的了，他看也不看就松开了李归一，赶紧低眉顺眼地解释道： “杨少，你误会了，我老贾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没有，绝对没有，我对你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啊！真的不能再真了！” “要是杨少你不信，我可以发誓给你看！” 说着他举起右手起誓，“此心之诚，天地可昭，日月可鉴！若有半句虚言，我贾富贵甘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那我就相信你吧，看来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贾富贵同学，我向你道歉啊。” 杨毅抬起头，小抿了一口酒，表情一下子和颜悦色起来。 “快，回座位上坐着吧，大家都是同学，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当。” “你说是不是啊，李归一同学？” 听到杨毅的问话，李归一的视线当即从脚下的那团有些变形的影子上收了回来。 “是啊，是啊，贾同学只是喝多了，酒气上脑一时冲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没什么大不了，我一点也不介意的。” 在杨毅的调停下，饭桌上很快恢复了和平，只是气氛明显变得有些异常，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 沉默半晌，杨毅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烘托一下氛围，随口问道： “对了，你们听说过几天前发生在市中心西区附近的‘红月事件’没有，我听说好像死了很多人啊？” 瞬间，李归一夹菜的手为之一顿。 目光微凝。 第53章 啊啊啊啊啊又双叒叕撞鬼了! 表面上看，李归一几乎全程都在闷头吃菜。 实际上，他也确实是在闷头吃菜。 只不过在吃菜的同时，他也在不断思考着，为什么杨毅非要强迫自己参加这场同学聚会。 自己又没欠他钱。 而现在听到杨毅问出这个，就仿佛酝酿了许久的问题。 李归一基本可以确定，杨毅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 就算他不完全清楚真相，也肯定对自己有所怀疑，怀疑自己之前冒用了他的名字……骗了诡。 所以，他是想借此机会逼问自己吗？还是报复自己？ 不管杨毅目的如何，接下来自己都得小心应对才行。 李归一把一筷子红烧肉送进了嘴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有滋有味地嚼着。 话说自从那天第一次遇到诡异之后，他这几天好像都在连续不停地撞诡，平均每天都有一个诡异，就好像是觉醒了“柯南体质”似的。 今天在杨毅家的这幢大别墅里，应该不会又撞到什么诡吧？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光线很亮很稳定，所有的事物都整齐摆放着，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各位诡异大哥大姐们啊，今个儿都到周末了，你们就好好休息两天，给自己放个假吧，就算是牛马打工人每周都还有一两天的假期呢，你们好歹也是诡异，地位总不能连牛马都不如吧？” 李归一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千万不要又冒出来什么诡。 他只想好好吃顿饭。 本来杨少发言，贾富贵肯定要争着抢着踊跃捧场，但他才刚刚惹得杨毅不高兴，现在实在有点犯怵，再不敢乱来了，生怕把这位爷得罪狠了，低着头喝闷酒呢。 咕噜咕噜~ 这酒水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也不知道他这肚皮是什么做的。 其他同学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红月？虽然我现实里没见过，但小说和电影里面倒是见过不少，好多异世界小说里面都会有这个红月，比如说那什么什么……” “杨少你说市中心西区死了不少人，我怎么没听说呢？照理说这种大型伤亡事件应该会有新闻报道才对。” “我也没有听说啊，还得是杨少，这小道消息就是灵通。红月，就是红色的月亮么？这红月跟死人有什么关联在里面吗？” “那个，吴月同学，你名字里面带个月字，你知不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啊！” …… 杨毅环顾众人，最后目光就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闷头吃菜的李归一身上，似笑非笑道： “李同学，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上班的地方好像就在那个发生‘红月事件’的附近不远处吧，你知不知道些什么？” “不对吧，杨同学，你不是才回国两天么，怎么连我上班的地方都知道得这么清楚？”李归一缓缓放下筷子，眉头一挑，“杨同学，难道你调查我？” “李同学你也太敏感了，我组织同学聚会，当然要让人提前调查一下你们在哪里工作，哪天放假休息，这样才好安排一个最合适的时间方便大家参加嘛。” 杨毅呵呵一笑。 “你说得似乎很有道理。”李归一嘴角咧了咧，“毕竟，理由多得很，你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咱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哪能跟杨少你比，你想调查谁那还不是轻轻松松，估计十年前穿的内裤都能给捞出来。” “以您这雄厚的财力物力，随便一通电话下去，就立马有一大队西装悍匪为您效劳，指哪打哪，谁敢不从？” “这你可就抬举我了，我家只是有点小钱而已，哪有你说得这么神通广大？”杨毅低调摆摆手，“几个看家护院的保镖而已，办点迎来送往的差事还行。” “比如说，接大家前来参加聚会啊，喊某个赖床的懒狗起床之类……” “没想到杨少居然对我的私生活这么关心，那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你啊！” “不用不用，都是同学嘛，应该的。” “有你这样的好同学，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呵呵。”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轮回转世之说，那些都是宗教捣鼓出来欺骗老实人的玩意。” 见杨毅与李归一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的，把在场同学们都看迷糊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两人在说啥子，怎么听不大懂呢？ 好好好，搞加密对话是吧。 欸，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密关系…… 几个女同学好奇的大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啊啊啊啊啊！ 突然好想嗑他们是怎么回事？ “咳咳，言归正传，李同学，你工作的地方离事件发生地那么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杨毅意识到话题跑偏了，立刻纠正回来，“比如那轮红月长什么样子，说出来给大家分享分享呗，让咱们也跟着长长见识。” “红月啊……” 李归一眼眸转动，认真想了想，低声叹息道： “我也不知道呢，那天忙着加班，没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就听着楼下好像有一群人像发神经一样大吼大叫，嚷嚷着什么‘月色真美’‘赞美红月’‘为红月献出灵魂’之类的话。” “现在想来真的是一阵后怕，要不是当时忙着干手头上的活，没时间去看什么红月，我可能就、我可能今天就没法活着参加这次聚会了……” 李归一说着睁大了眼睛，吞了吞口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说不定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还得感谢让我拼命加班的公司和领导呢！” 冲大家挤出一抹庆幸的微笑，他赶紧喝了口生榨椰子汁压压惊。 众人看他这煞有介事的模样，一个个面色微变，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都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紧张与狐疑。 乖乖，真有红月？ 有女同学胆子比较小，支支吾吾地问道： “真、真有人死了？” “嗯，死了。”李归一沉重地点点头，“我有个同事，叫什么来着，哦，刘鹏飞，自那晚上后就没来上班了，听说死状非常的凄惨。” “对了，借此机会提醒你们一下，以后要是遇到红月，或者是听到路人有人在喊红月，不小心扫了一眼就算了，可千万不要持续注视，赶紧低下头，使劲跑，跑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 同学们又惊恐又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我听说啊，如果注视红月的时间过久，到底多久我也不清楚，可能就半分钟一分钟吧，就会彻底沦为红月的奴隶，好像有个简单的叫法，是怎么说来的……” 李归一沉吟片刻，一拍脑袋道： “哦对了，诡奴！那什么小说里面就是这样写的。” 杨毅深深地注视着李归一的眼睛，若有所思，正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贾富贵一声不吭地站起，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座位。 他顿时皱起了眉头，呵斥道： “贾富贵，你又要干什么？还能不能愉快地吃饭了！” “没、没什么，那个谁，哦，杨少，我忽然想起来我给大家带了些礼物，我去拿一下。” 贾富贵贼兮兮地笑着，搞得很神秘的亚子。 “行，那你去吧，赶紧的。” 杨毅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驱苍蝇似的。 礼物？ 众人闻言，转头看向贾富贵，倒想看看他准备了什么稀奇的礼物。 只见贾富贵踉跄往前走着，很快走到一个靠墙的沙发上，从上面拿起一个大背包，抱在怀里走了回来。 “同学们，我给你们带了刚从厂家那里生产出来的最新型的玩具，我想你们一定会喜欢的，哈哈哈哈嗝……” 贾富贵满脸通红，走路歪歪斜斜的好几次险些跌倒，看起来应该是喝醉了。 “玩具？贾富贵你给我们带玩具做什么，都是成年人了，谁还玩玩具啊？”有同学笑着调侃道，“而且咱们现在也都还没有小孩，你这玩具是不是准备得太早了。” “没有，不早不早，刚刚好。”贾富贵把背包放自己座位上，怪笑着拉开拉链，“谁说成年人就不能有玩具了？” 随着拉链一点点打开，几个正面印着性感美女、侧面搭配着商品内部结构透视图与健康使用指南的包装盒露了出来。 尤其是在右下角还标注一行清晰醒目红框白底的大字： 未满18周岁请勿购买！！！ 因为就坐在贾富贵右边，李归一是最先瞅到这东西的，他的脸色唰地就变了。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连忙灌了一大口椰子汁压压惊，这回是他真的感到害怕！ 难怪贾富贵之前说不方便介绍是什么店，因为他开的那网店，那根本就不是正经网店！ “玛德，真见鬼了。” 李归一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踏霸霸的个鸟嘞，这是个杀千刀的醉鬼啊！ （ps：保护！也没有什么露骨的描写，在座的诸位都是正经人，不搞颜色，应该不至于被关小黑屋吧……） 第54章 贾富贵，你不要过来啊! 虽然之前产生了一点小摩擦，但好歹同学一场，贾富贵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李归一觉得还是救一下吧。 他伸手挡在那个背包的开口处，语重心长道： “咳……贾富贵，给我一个面子，别把东西拿出来，赶紧关好拉链拿走……我是为了你好，真的。” “给你面子？”贾富贵冷笑着说，笑得摇头晃脑的，“那你之前怎么不给我面子啊？李归一，我告诉你，老子就偏偏不给你面子！气死你！哈哈哈……” “那行吧。”李归一揉了揉眉心，“反正同学的情分我是尽到了，既然你不愿意领，那我也没办法。接下来，你好自为之吧。” “小李子，是什么东西啊你非要挡着，搞得神神秘秘的。既然是贾富贵同学给大家准备的礼物，那就大大方方地展示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阳站在对面使劲往包里瞅，可惜被李归一用胳膊挡住了，啥也看不清。 “没什么，你们看吧，我去那边看看风景先，等你们看完了我再回来。” 李归一神色莫名道。 他给自己的杯子里重新加满了椰子汁，然后就端着饮料起身离了桌，快步走出到十多米外，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默默看着外面，背对众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已经没眼瞧了。 杨毅皱眉看了眼离席的李归一，也没说什么，冷声催促道： “贾富贵，你带了什么礼物，赶紧拿出来，别耽误大家吃饭。” “对啊对啊，贾富贵你快把礼物拿出来给咱们看看，成年人的玩具，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呢！”有同学跟着附和。 “嘿嘿嘿，那当然是好东西啊！”贾富贵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举起，“当当当当！你们看这个大宝贝是什么？” 嘶~~ 当诸位男同胞们看到那个包装盒上面那个性感暴露的美女图片，还有商品内部结构透视图，以及“未满18周岁请勿购买！”的标注时。 全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但是醉酒的人不怕，因为他们无所畏惧，全然不知羞耻为何物。 “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准备的礼物给震撼到了？”贾富贵哈哈大笑，“我就猜到了，你们肯定会喜欢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这个礼物的。” “毕竟男人嘛，没有人不想要这么一个好东西，嘿嘿嘿。” “我跟你们说，这个可是我在厂家那边搞到的最新产品，绝对能满足你们的所有需求！” “可比你自己用手什么的舒服多了，就算是女朋友来了，也绝对不比用这个爽！” “大家用完觉得不错的话，以后记得多照顾照顾我店里的生意，在评论区打五星好评哦！” 贾富贵热情地为大家介绍了半天，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却发现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都不敢用正眼瞧他。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大家不喜欢我这个礼物吗？” 他脑袋往旁边一歪，不解地瞅着表情怪异的众人。 还是作为主人的杨毅最先缓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道： “贾富贵，你、你喝多了，快把东西收起来，咱们……咱们呢，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继续吃饭，大家说是不是啊？” 杨毅强颜欢笑着看向众人，试图挽救一下这岌岌可危的局面。 “是啊是啊，杨少说得对，贾富贵你肯定是喝多了，赶紧坐下来，吃几粒花生米醒醒酒吧，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刘阳也帮着打圆场，顺便递过去一碟花生米。 “醉？”贾富贵大笑三声，又摇头又摆手，“我没醉！我才没醉呢！我告诉你们，老子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很快他双手捧着盒子递到杨毅面前，挤眉弄眼，笑眯眯地说道： “杨少，这个功能最完善的一款限量版送给你。” “这个玩具它不仅采用了最新型的环保材料，可72小时超长待机，更安装了英特尔人工智能芯片，具备语音通话功能，质量那是杠杠的，用过了都说好！” “保证从此解放你的双手，每晚玩几次，快活赛神仙！” 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这东西，杨毅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堂堂一个豪门富少，网红美女随便睡，怎么可能需要这种东西？ 这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对他尊严的践踏，更是对他性癖的挑衅！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邀请了这么个货色来呢？ “滚！” 杨毅罕见地爆了粗口。 要不是他修养好，恐怕就不是简单的一个“滚”字了，而是重重的一巴掌，扇死这个杀千刀的贾富贵！ 被杨毅这么一吼，贾富贵顿时傻眼了，他好像有那么一刹那恢复了一点神智，但是又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没办法，谁让他喝酒不吃花生米呢。 “既然杨少你不喜欢，那就算了，算了……” 贾富贵挠着头讪讪一笑，看向了杨毅身边的刘阳： “那个，刘同学，那这个大宝贝就送给你了，她可是限量版，普通人想买都买不到呢，你一定要好好爱惜她，切莫辜负啊！” 刘阳嘴角疯狂抽搐着，他一个翻身而起，立刻从座位上跑开，退出老远，严词拒绝道： “别别别，你可别送我，要是给我女朋友看见了，我怕她半夜一刀捅死我！” 开什么玩笑，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你送我这东西，我要是收下了，那以后还能抬得起头？ 况且对面还坐着几个女同学…… 让他收下这个，还不如当场杀了他来得痛快。 抛开这些不谈，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啊，还教的是“道法课”，那不得以身作则？ 虽然只是小学老师，那也不能带坏了学生啊！ “哦，原来刘同学你有女朋友啊，那这个确实是不太合适，可惜了。” 贾富贵见他反应这么大，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另一位离他最近的男同学： “同学……” “你不要过来啊！”那同学连忙打断了贾富贵，“贾富贵，我跟你不熟，你不要害我！” “不是，这怎么能算是害你呢？”贾富贵眉头一拧，“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你想啊，身为男人你总会有解决生理问题的需要，但是女朋友又经常不在身边，或者没有性趣，这时候你总不能强求吧？” “不对，我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贾富贵期待地看向那名男同学，“你有女朋友吗？” “就算没有女朋友，我也不要啊，你拿走！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那个男同学的语气几乎是在哀求了。 “没有女朋友你怕什么呀？”贾富贵纳闷起来，“对成年男性来说这可是个好东西，是广大单身同胞的福音啊，你怎么会不需要呢？ “是个正常的男人都需要好不好！” 贾富贵说着上前一步，把东西强塞到那个男同学怀里。 “来，拿好了，都是老同学，跟我客气什么？” “你要再拒绝，那我可就要怀疑你是不是女扮男装的了，是男人就拿着！” 做完这些贾富贵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从包里又拿取出几个盒子来，豪气地说道： “大家别急哈，还有好多呢，每个人我都准备了一份！” 此话一出，一个个男同学纷纷四散而逃，生怕成为贾富贵的下一位送礼对象。 这时候他们开始佩服起李归一的先见之明。 李同学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要是早点说清楚是什么东西，我们打死都不会让他拿出来！ 突然‘砰’的一声。 “啊啊啊啊贾富贵，我不认识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同学！” 那个被强塞了成人玩具的男同学把盒子怒摔在地，浑身气得发颤，颤抖的手指着贾富贵，悲愤交加道。 桌对面，后知后觉明白那是什么玩具的几个女同学都低着头，羞红了脸，显得很难为情的样子。 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她们又好像在憋着笑。 “吴月姐，那是个什么东西啊？不就贴了张美女图片吗，为什么他们反应那么激烈？” 唯独那个还在考研的女生有些不明所以，她茫然又好奇地询问旁边的姐妹。 “就、就是男人的成人玩具啊。”暂时还身为实习医生的吴月赧颜道。 “可成人玩具又是什么？成年人的玩具跟小孩子有什么不同吗？” “哎，小纯，你怎么这都不知道，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你这让我怎么跟你解释……” 吴月纠结了半天，还是觉得有必要跟她科普一下，就凑在那个女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啊！？” 那女生听后一下子羞红了脸，她指着贾富贵，支吾着开口： “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耍流氓吗？贾富贵你臭不要脸!你下作，你龌龊，你无耻！” 闻言，正准备继续给男同学送礼的贾富贵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只送男同学所以才引起了女同学的不满呢。 他望着那个冲他讲话的女同学，舔了舔嘴角，嘿嘿一笑说： “其实女人的玩具我也准备了，就是怕你们不好意思，但你要是想要的话，我这就拿出来。” “你……” 叫小纯的那个女生当即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时，杨毅纵使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他拍拍手掌叫了两个身形魁梧的保镖过来，小声吩咐道： “我的这个同学他喝醉了，你们把他抬去醒酒室，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两位保镖收到命令，立刻就把贾富贵给架了起来，拖着他往外走。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贾富贵挣扎着大吼大叫，“我可是杨少的同学，是这里的贵客，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们就不怕被开除吗？杨少，救我！杨少……” 可能是觉得他太吵了，杨毅又补充了一句： “干脆打晕算了，他累了，需要休息。” 啪～！ 啪啪啪～！ 伴随着几声惨叫，贾富贵的后颈被保镖连劈了好几掌，终于安详地睡了过去。 见贾富贵被拖走，李归一才悠悠转身回到座位，杯子的椰子汁也刚好见底了。 所以说为什么他不喜欢喝酒啊？ 不仅仅是因为酒又难喝又贵，且过度饮酒有害健康。 更是因为，喝酒不仅误事，还丢人呐！ 第55章 同学，请讲出你的故事 让侍者把贾富贵留下的包，放在桌上的盒子、还有被砸在地上的那个全都丢出去之后，杨毅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下来。 扫视桌前众人，他挤出一抹笑意道： “他只是喝多了，咱们不用管他，没事的，等他睡一觉，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咱们继续吃咱们的。” 不是，你都让你的保镖把他人都打昏过去拖走了，还没事？ 同学们表情古怪，怀疑杨毅是不是私下经常做这种事情，所以就习以为常了。 本来还觉得他这个人蛮和善的，待人温文儒雅，凭亿近人，但现在看来…… 看来得多留一个心眼才行，注意千万不能招惹到了他，否则很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些个保镖身上大块大块线条分明的肌肉，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众人噤若寒蝉，眸中隐隐流露出对自己的畏惧，杨毅干笑一声，柔声解释道： “你们不用这么怕我，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不触碰到我的底线，就是在悬崖边缘疯狂跳舞都没事，但相反……” 杨毅咧嘴笑笑，露出雪白森然的牙齿。 闻言，众人眼皮直跳。 尊敬的杨毅同学，杨大少爷，你别这样好不，你越这么说我们越害怕了啊！ “对了，我们之前聊到哪里来了……”杨毅话锋一转，“哦，红月，李同学你是怎么说的来着？不要注视，赶紧跑？你好像对红月很熟悉啊？” “也没有多熟，我也是听一个朋友给我讲的。” 李归一笑呵呵地应道，低头夹了一块红烧鲍鱼送进嘴里。 “朋友？”杨毅眼睛微眯，“不知道是哪位朋友，李同学可否引荐一番啊？我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超自然事件很感兴趣，一直想找人好好讨教讨教，奈何始终没有门路。” “那不好意思了，我这个朋友，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富二代了，所以我想他不会愿意见你的。”李归一摇头。 “真的有这个朋友吗？”杨毅直勾勾地盯着李归一的眼睛，“似乎很多人说‘他有一个朋友’这种话时，其实说的都是他自己。” “信不信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行，那我就暂时相信你吧。”杨毅若有所思道，“讨厌富二代的朋友么？” “一般这种情况大多是因为他太想成为富二代，但却知道根本不可能，所以才讨厌吧。” “你说对不对，李归一同学？” “我不知道啊，但是你有钱，而且我现在正在吃你家的饭，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尊敬的杨大少爷。” 杨毅：…… 这时传菜员把厨师长赶制好的几份鱿鱼烧给送了过来。 “李同学，这鱿鱼烧是你提议做给贾富贵同学吃的，可现在贾富贵同学喝多了睡觉去了，要不你替他吃掉吧？” “好的，谢谢杨少，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说你应该没让人往里面下毒吧？” 为了证明没毒，杨毅自己先拿起一串尝了一口。 “有没有可能是你事先吃了解药？”李归一狐疑地看着他，“或者唯独你拿的那串没有毒？” “那你干脆就别吃了！”杨毅没好气地道。 “呵呵，跟你开个玩笑嘛，你这么认真干嘛？很好说话的杨少。” 吧唧吧唧~ 李归一拿起一串鱿鱼烧细细品尝了一番。 “嗯，真甜，牙都快给甜掉了。”他又拿起一串鱿鱼烧递给刘阳，“刘哥，你吃不吃，来一串？” “不，我就算了，我不喜欢吃甜的，容易坏牙齿。” “哦，那好吧。”李归一看向其他同学，“有谁喜欢吃甜的不？这鱿鱼烧包甜的，不甜可以找杨少退钱。” 杨毅没有表示拒绝或者同意，默默啃着鱿鱼烧。 “我，给我一串吧，我喜欢吃甜的。”一个女同学举了举手。 “好的，给。” 当李归一的视线顺着那只白皙的手腕移到对方的脸上时，他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女同学。 也不是不认识吧，准确来说，是这张脸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找不出对应的名字。 他又瞅了瞅其他三位女同学，竟都有些认不出来。 她们叫什么来着？ 李归一没有办法把她们的脸跟记忆中的那些名字一一对上号。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女大十八变。 像这些个男同学，无论身高体型衣着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但整体上的气质与形象，给人的感觉并没有改变太多，基本保留着曾经的影子，他只需一眼就能认出来谁是谁。 但女同学…… 可能是长开了，也可能是做了发型化了妆的缘故，他真的分不清。 “不好意思啊，同学，你是哪位？我记得以前班上好像没有这么好看的女同学啊。” 把鱿鱼烧递到对方手里后，李归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李归一，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是朱小纯。”那女同学轻哼了一声，“以前我坐你后桌，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居然夸我好看……” “男人的嘴，骗人的嘴，我才不信你呢！” “果然，男人长大了都是会变坏的！” 不是，姐妹，我信口胡诌的你怎么当真了？ 我夸你好看只是客气话也听不出来吗？ 李归一苦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那时不是年纪还小，眼睛里没有花花草草，只有铠甲弹珠陀螺卡牌溜溜球还有迪迦奥特曼吗？” “没事，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当真了？你还是跟以前那样不解风情……哦不，不苟言笑。” 朱小纯咬了口鱿鱼烧，含糊不清地说道： “但既然伱都夸我壕堪了，我就不跟你鸡脚什么了哈。嗯，这个忧郁烧也是蛮好吃的，好甜，蟹蟹伱啊！” “不用谢，要谢就谢杨少吧。” “蟹蟹杨少，爱你么么哒。” 杨毅：…… 见这氛围渐渐好转了起来，杨毅试图把话题再拉回‘红月’上面。 “李同学，你说你们公司因为‘红月事件’死了人，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辞职的？” “差不多吧。”李归一不甚在意道，“反正我们公司应该也快垮了，那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快垮了？”杨毅嘴角微微上翘，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死个人就要垮了吗，那你们公司不太行啊。” “要不要考虑到我家旗下的企业来上班，我可以跟总经理说一声，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岗位。” “至于薪资待遇方面，肯定会比你之前高。” “不用。”李归一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杨少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但我暂时不准备工作。” “之前我就说过了，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他当然不会说他们公司的员工在昨晚上基本快死光了，免得把同学们给吓着了。 “行，那你什么时候想出来工作再联系我就是了，我家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杨毅轻笑着颔首。 “也不用，我不喜欢走后门。”李归一还是摇头，“免得有人说我吃你家软饭。” 听到这话，杨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沉默了数秒，重新开口： “行吧，我们先不说这个……除了红月，大家还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有趣的超自然事件啊？可以分享一下，我最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李归一疑惑地看了眼杨毅，他这是想干什么？收集素材写小说吗？ “没有么？”杨毅见众人都缄默不语，再度用鼓励的眼神扫视一圈，“真的没有吗？不管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还是听别人说的，都行啊，随便说说，也不要求说得多好听故事多精彩，就图一乐呵。”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 刘阳缓缓抬起头，讳莫如深道：“情书杀人事件，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刘同学，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杨毅眼睛一亮，举起酒杯隔空敬了刘阳一下。 （从今天开始，咱家也是一万在读的青铜级扑街写手了，昂首挺胸雄赳赳～嘿哈！） 第56章 c级诡异:青梅竹马 “虽说是情书杀人，但也并非真就一封情书把人给杀了啊，只是这么简单地概括整件事。” 刘阳看了看坐在桌前的一众同学，喝了口小酒壮壮胆，又吃了几粒花生米，这才开始娓娓道来。 “避死者讳，就不提及他们几个的真实姓名了，用假名吧，事件的主角分别是阿伟，小明，小华，还有一个……唔，就叫他阿三吧，反正叫什么不重要。” “阿伟又死了？”有同学忍不住吐槽道。 “你别管这么多，阿伟只是一个代称嘛，你管他死没死。” 刘阳笑骂一句，接着讲道： “阿伟，小明，小华，还有阿三他们四个是初中同学，也不是一个班的，也不是全都互相认识。” “那年盛夏，在一个银月高悬的夜晚，阿伟独自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嘴中哼着愉悦的小曲，手中拿着从小卖部偷出来的辣条。” “又是一次成功的盗窃，阿伟志得意满，喜气洋洋地为自己愈发娴熟的偷辣条手法感到无比的骄傲，很快他就可以偷些更贵重的东西了。” “他偷辣条也不是为了吃，就是玩，嘿。” “喂，你是不是对阿伟有什么偏见啊，阿伟才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呢！”之前的那个同学再次对此表示不满。 不待刘阳反驳，杨毅先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他立马就怂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表示自己乖乖闭嘴。 “没有偷鸡摸狗啊，阿伟偷的只是辣条。”刘阳纠正了一下那同学的话，“阿伟他家离学校也不是很远，大概就几百米路吧，对，他是高人一等的走读生。” “这不过几百米的路程，路上竟是没有什么人影，但阿伟胆子很大，一点也不害怕，反倒高声大喊起来。” “有没有人想吃辣条啊，叫我一声伟哥帅气，我就免费请他吃辣条！” “别说，阿伟这一喊还真喊出来一个人，是个梳着马尾辫的大眼睛女孩，一看就让人心生欢喜那种。” “伟哥帅死了！女孩叫了一声，于是阿伟就把辣条送给了她。” “不用羡慕哥，哥只是一个传说。”阿伟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抹了把头发，深情地看着那个女孩，“妹子，留个联系方式呗，以后你伟哥我天天放学给你带辣条吃！” 女孩没有说话，接过辣条就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妹子，你好歹吱个声吧，你这样子搞得伟哥我很尴尬呀。”阿伟讪讪一笑。 “阿伟，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住在你家隔壁的小雪啊，咱们从小穿两条裤子长大的。” 女孩边吃着辣条，边笑盈盈地看着阿伟。 “小雪？”阿伟心头一阵疑惑，仔细瞅了瞅，发现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邻居，“原来是你啊小雪，这么多年不见，你跑哪里去了，可想死伟哥我了。” “嘻嘻嘻。”女孩也没解释什么，笑着从怀里抽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你自己看吧，我要对你说的话都写在里面了。阿伟哥，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啊，再见。” 阿伟虽然喜欢偷辣条，但他是一个很具备绅士风度的美男子，绝对不会做有辱斯文和不尊重女孩子的事情。 所以他就含情脉脉地目送着小雪走远了，渐渐隐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哈哈哈哈，从今往后，伟哥我也是被女孩子送过情书的男人了！” 回到家中，他反锁好卧室门，激动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好半天，才满怀期待地打开那个信封。 里面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他们两人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委婉而含蓄地表达了对他的爱慕之意。 如他所料，果然是情书！ 虽然言辞委婉，但阿伟的目光何等老辣，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小雪在对自己表白呢，希望自己做她的男朋友。 而在信的末尾，还留了一条重要讯息： “如果你明白了我的心意，明晚同一时间，我们在老地方，不见不散！” 阿伟喜不自胜，乐得仰天大笑，我伟哥从此也要脱离卑微单身狗身份迈入现充贵族的行列了吗？ “都十点半了还不睡觉，小兔崽子，屁股蛋子又痒痒了，欠抽是吧？” 屋外传来醉鬼父亲的怒骂声。 关了灯，又拉开窗帘，借着钻进房间里的缕缕皎洁月光，阿伟抱着那封香喷喷的情书，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不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 阿伟带着刚从便利店偷来的最新推出的爆款辣条——情意绵绵丝，提前三分钟赶赴约会现场。 然而却震惊地发现，已经有三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学生等在那里了！ 他们有的拿着路边采摘的野花，有的手握明天早上要交的试卷作业，有的捧着一杯散发着浓香的优乐美奶茶。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阿伟瞬间如临大敌，“不会是要跟女孩子表白吧，不会吧不会吧。” “没错，小子，你很聪明，我们就是要跟女孩子表白。”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经过一番不那么友好的交流后，阿伟得知那三人分别名叫小明，小华，还有阿三。 “好好好，那咱们今晚上就来个四喜临门，普天同乐！” 阿伟那是何等胸襟宽广的少年，才不会介意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大不了大家一起跟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表白呗，反正也不影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在几人满怀期待而又紧张的等待之中，一道俏丽的身影姗姗来迟，莲步轻移般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小雪！” “翠花！” “瑶瑶！” “玲儿！” 他们几人各自冲那道俏影喊道。 全部愣在当场。 不是，兄弟，你等的也是她啊？怎么名字还不一样呢？ “她分明是我的小雪，你们搞错了！” “一派胡言，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翠花，我有情书为证！” “呵，你有情书了不起啊？我也有！瑶瑶是我的！” “玲儿，告诉他们，他们肯定是弄错了，他们都是睁眼瞎，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分不清！” “你们打一架，最后谁赢了，我就是谁的青梅竹马。”女孩浅笑着说道。 为了争夺女孩，四人大打出手。 这是一场激烈残酷的大乱斗。 拳打脚踢，血肉横飞。 最后的最后，阿伟凭借其出色的体力与远超同龄人长度的手臂，双手紧紧抓住了阿三的脑袋，用他那圆润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在旁边的电线杆上。 砰~！砰~！砰~！ “跟我抢？我让你跟我抢，还抢不抢了！哈哈哈哈哈哈……” 鲜嫩的脑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美丽绽开。 仿佛在说：你快来吃我啊！ 小明，小华，以及阿三，三人在此轮角逐中惨败。 作为失败者，他们都被活活打死了。 但是唯一活下来的阿伟，也不是胜利者。 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战斗。 当阿伟准备以胜利者的姿态抱得美人归时，却发现小雪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与小雪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封粉红色的情书。 假的，全特么是假的！ “呼……阿伟没有死，但是后来他疯了。” 刘阳长长吁出一口浊气，喝了口椰子汁润润嗓子。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故事，当然，是听一个朋友讲的。” “阿伟居然没有死，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有同学感慨万分。 啪啪啪~！ 稀稀落落的几道掌声响起。 “这是真实发生的故事吗？”杨毅目光幽邃地看着刘阳，“不是虚构出来的？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听朋友说的啦，也不知道真假。”刘阳笑着摇摇头，“杨少你图一乐就行啦，别太当真。” “嗯，确实挺乐的，刘同学你也挺会讲故事的。”杨毅冲他莞尔一笑，然后转过头来，“李同学，你觉得是真是假？” “谁知道呢？”李归一平静地耸了耸肩，“就借那句老话回答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其实从一开始听到情书二字时，他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 听完了故事，他更是百分之一百二地肯定了脑海中的那个答案。 故事里面出现的那个女孩，正是《诡异笔记》上所记载的一个诡异。 【c级诡异：青梅竹马】 第57章 青梅与竹马之争，我的青梅，你在哪里? 以梦想中最美好的青梅竹马形象出现，向受害者送上一封情书，影响受害者的思维。 当受害者打开情书阅读，虚假的记忆会涌现在脑海当中，随着阅读次数的不断增多，最终彻底欺骗其大脑。 最后，当数名受害者聚集于一处，再次看到青梅竹马，他们的思考与行为将受到大幅度操控，开始互相残杀，只留下最后一名“幸运儿”。 而应对办法只有一个，很简单，但同样也很艰难。 那就是不要拆开那封信，丢掉或者撕掉，反正就是不要看，也不要去想。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或者“男人，我对你没有兴趣！” 只有摒弃这种世俗的欲望，心如磐石的意志坚定之人，方能从【青梅竹马】手下逃过一劫。 否则即便就是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青梅或者竹马不对劲，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但面对美色诱惑，那也必定是在劫难逃。 不然你当美人计是跟你开玩笑的？吕布真的有那么蠢吗？ （语音：我的貂蝉…在哪里？） 李归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刘阳，心中浮现一个可能性很高的猜测。 故事的细节他可以自己添油加醋，以提高角色的立体度，增加趣味性。 但短短的一篇故事，却把【青梅竹马】的基本特征全部表达出来了，并且还如此精准，大概率不是从朋友那里听说的，而应该就是发生在他某个朋友身上的真实经历。 故事中的阿伟，恐怕就是他已经疯掉了的那个朋友！ “不对吧，刘阳，你之前不是说避死者讳所以不提真名吗？”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那名男同学很快发现矛盾之处，“既然有真实姓名，那你还说不知道真假？” 刘阳小小的愣了一下，旋即摆摆手，笑着解释道： “我那是为了让你们一开始误以为是真实故事，营造沉浸式体验呢！好多地方都是我自己瞎编的，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当真了，哈哈哈……” “这样啊。”那名同学闻言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道，“说实话，还真有点把我吓到了。” “你讲的这个故事让我忽然记起来，在读高一的时候，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送了我一封粉红色的情书。” “但我当时还没来得及拆开看，就被躲在小树林后面抽烟的班主任给逮到了，他二话不说就把那封信给撕掉扔垃圾桶里面去了。” “因为这件事我记恨了他好久，如果你这个故事是真的话，那我可就错怪他了，反而要好好感谢他才对。” 不不不，是真的，你那班主任简直是你生命中的大贵人大福星，你能平安活到现在全凭他的庇佑啊，赶紧去感谢他吧！ 李归一心中疯狂吐槽。 “就算故事不是真的，我觉得你也应该感谢他，而不是记恨他。”刘阳意味深长地说，“毕竟高中是需要专心学业的时候，他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你说得对，这些我都明白，其实我早就应该释怀了，只是心中还是有点小疙瘩，觉得可能因为他，让我错过了一份金玉良缘。” 那名同学思忖片刻，低声自语道： “等下次有机会回高中看看的话，我还是去给他道个歉吧。” 舒服了，李归一把手放桌子底下，偷偷朝他们两人竖起大拇指——善！ “话说故事中的阿伟是不是太蠢了啊，大晚上的走路上，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孩说是他多年不见的邻居，他就这么相信了？”有男同学发出质疑。 “蠢？笑话，你读书时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我估计你激动得连回家的路都要找不着了，至少人家阿伟还知道回家反锁好房门再拆情书呢。”另一个同学言辞激切，“你懂不懂，哪个青春期男孩抵御得了天降青梅的诱惑啊！” 这时，那位做公务员的女同学冷不丁开口： “喂，刘阳，我说你是不是有些性别歧视啊？” “啥？我哪有性别歧视，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坚决支持人人平等、男女平等！”刘阳使劲摇头，“而且我要敢有性别歧视，我女朋友早收拾我了。” “那为什么你故事里的青梅竹马是女的，而不是男的？” 公务员女同学发出灵魂拷问。 “呃……”刘阳扯了扯嘴角，“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好吧，只要把故事角色的性别置换一下，把青梅改成竹马，没有什么差别的好吧。”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用竹马？” “因为我是男的啊，当然会倾向于把故事主角设置为男性。” “行吧，你当我没说。” 虽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但这个女同学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 “不，我觉得【青梅竹马】的受害者应该主要是男性，这样比较合理。” 李归一忍不住发言，他想到了一个更深层次的理由。 “为什么？” 那个女同学蹙眉看向李归一，其他同学包括刘阳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你们想啊，正常来说，男生送女生情书比较多，而女生送男生很少吧？” “是这样没错。”众人表示赞同。 “所以要是突然出现一个几乎是梦中情人般的青梅女孩，拿着情书笑着走过来，男生很难不心动吧？” 李归一认真讲解着自己的分析。 “而且就算是出于礼貌，男生也应该会收下对方的情书，先不管接受不接受，至少会拆开看一下。” “但女生就不同了，那些长得漂亮的女生通常会收到很多情书，时常因为情书太多而烦恼，有些甚至连看都不看，就会被丢掉吧？” “是这样没错，但漂亮的女生可没那么多啊！” 公务员女同学眉头紧紧皱起，感觉受到了冒犯。 “就算不那么漂亮，颜值中等以及偏上的女生，我想她们在学生时代至少也会收到一两次情书吧？” 听到这话，女同学脸都黑了。 那我长这么大一次情书都没有收到，你这不是变相地在骂我丑吗？ 李归一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紧澄清道： “不好意思，我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我只是在进行合理的假设。还有……同学你挺漂亮的，不要自卑哈。” “你继续说，”女同学闷闷道，“我听着。” “总而言之，我的意思就是呢，相比男生，女生不太容易对青梅竹马的情书上头，她们更可能只是把青梅竹马当成闺蜜或者好朋友，而不是期待中的恋人。” “而男生，只要这个青梅竹马不太丑，通常会对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他们的关系能够进一步发展……” 李归一轻轻敲击着桌面，“我这么说，大家应该都能够接受吧？” 众人默默咀嚼着他的话，沉思了好一会。 后面的理由女同学们可以接受，但是在是否容易收到情书这件事上，她们则不敢苟同。 谁说长得漂亮就会收到情书了，我长得不说多漂亮，但怎么也不算丑吧，怎么就从来没收到情书呢？ 难道是那些狗男人有眼无珠吗？还是时代变了，现在的男生不喜欢写情书，没有曾经那么的浪漫和勇敢了？ 至于男同学们，觉得李归一说的都在理，好像是这么回事啊，但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尊严好像被侮辱了呢？ 说什么男人会对青梅竹马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怎么可能嘛，咱们都是正人君子好不好，才不会对长得不好看的青梅竹马产生任何幻想呢！ 而且再说了，我特么的根本就没有青梅竹马！到底谁有那么多青梅竹马啊啊啊啊啊！？ 总之，没有人开心的世界达成了。 哦，除了李归一。 把憋在肚子里的话给吐了出来，就挺舒坦的。 开森^_^！ （冷，好冷啊，热，又好热啊，我大抵是病了……哦不，应该是上次感冒还没好） 第58章 小黑，出来! “李同学，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心思很深，喜欢较真。” 杨毅用一句总结般的点评打破了沉默，笑望着众人说道： “大家也别被他给绕进去了，李同学的思维总是这么天马行空，与众不同，一般人很难跟上节奏，呵呵……谁那里还有类似的鬼故事吗？继续讲吧。” “确实，听故事不就图一乐呵吗？”在国企干程序员的那个男同学笑着摇摇头，“李同学你这么认真干嘛，反正又不是真的。” 李归一无奈地看着他，“是啊，不是真的。” 要不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在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前，不相信也正常，他能理解。 毕竟在自己遇到诡异前，他就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可是该怎么让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诡异呢？ 提前知道诡异的存在，就算不清楚其内在规律，但万一以后遇到了，至少可以有些心理准备，更加冷静地应对，存活的几率更大些。 李归一陷入沉静的思考当中。 “我也想起来一个事情，但也不算什么完整的故事，就相当于一个都市传说吧。” 在银行工作的那个男同学扶了扶眼镜，微笑着开口。 “徐文华同学，请讲。” 杨毅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那我就随便讲两句，讲得不好听大家不要笑话我啊。”徐文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记得那大概是五年前吧……” “五年前，那时我还在读大二，比较关心国内外的时政新闻，没事就喜欢逛逛微博和今日头条，看看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天深夜我躺床上，有些失眠，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拿起手机刷头条。” “刷着刷着就看到一条刚发的资讯，说是我们省的某条省道上一个高速路段出现了灵异事件，凡是开车进去的都没有出来，很多人失踪了。” “发布者说本来他约好了要跟一个朋友去爬山看日出的，他提前到了山脚等候，结果他朋友一上了高速就再也没回他消息，手机怎么打都打不通，语音提示说用户不在服务区。” “一开始我还不以为然，估计是哪个营销号在那里装神弄鬼，就为了博人眼球骗取流量。” “本来想点开评论区看有没有人骂，结果……好家伙，直接给我来了个404，这条资讯唰地一下就不见了，点进那个发布者的主页一看，连账号都给封了！” 徐文华表情凝重地抿了口酒，继续说道： “像我这种经常逛头条的人，对这方面比较清楚啊。” “就算是假资讯，通常也得让他飞一段时间才删除封禁，不会这么快就没的。”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这件事可能是真的，因为往往只有真相才会被刻意隐瞒，而流言蜚语却在漫天飞舞。” “但我一个大学生，又是深更半夜的，也找不到地方去验证真假，当时也困了就睡了，第二天起来因为上课比较满，这件事就被我抛诸脑后。” 见大家都看着他不说话，徐文华有些尴尬，干笑一声道： “嗯，我讲完了，是不是有点无聊啊？还是刘阳同学比较会讲故事，毕竟是当老师的人了。” “没有没有，讲得挺好的，我都听入迷了。”刘阳笑着冲他摆摆手，“那后来呢，你有没有再听说过类似的事件？” “没。”徐文华摇头道，“正因为再也没有听说类似事件，我也就渐渐地淡忘了这事，直到今天才好不容易回想起来。” “一进去就消失的公路么……”杨毅沉吟片刻，笑呵呵地看向了低头沉思的李归一，“确实够诡异的啊！你说是不是，李同学？” “嗯？”李归一怔了怔才抬起头，“哦对，诡异得很哪！听了这个故事后，搞得我以后都有点不敢出门了，万一被故事里的鬼东西缠上了，那可就惨啦。” 没有猜错的话，故事里面出现的诡异，应该是—— 【a级诡异：没有尽头的路】 【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随机出现在任何一条路上，尽头可能通往未知的国度，但凡人永远无法到达，因为这条路没有尽头。】 【上了这条路的人，只有尽早调转方向，原路返回，才能够平安离开。】 见李归一又低头闷声吃起菜来，杨毅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期待地看向其他人，“还有故事吗？酒管够。” “嗯，我也想起来一个，但是我不喝酒啊，杨少。” 那名还在考公中的女同学眨了眨眼睛，浅笑着说道。 “胡丽丽同学，请讲。” “我这个就更简单了，跟徐同学的故事也挺相似的。”胡丽丽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想想怎么说比较合适啊……” “三年前吧，我在抖音看到一条短视频。” “那短视频拍得很烂，摇摇晃晃的，光线也很暗，看得人头晕，像是一个醉鬼拿着手机走在阴暗的巷子里。” 说到醉鬼，同学们又不由得想起了贾富贵，神色复杂地笑了笑。 贾富贵同学他还活着不……不是，他酒醒了没啊？ 不知道啊。 “哎，你们不要笑嘛，我知道我讲得不好，但起码等我讲完了再笑好不好。” 胡丽丽不满地瞪了瞪他们。 “放心，没有笑你，你继续。”同学们渐渐收敛了笑意。 “那个醉鬼对着摄像头自言自语，哭着说什么……说在两个星期前，他老婆带着儿子出去玩，晚上回来前跟他发了条消息，已经上了地铁，很快就到家。” “但是都两个星期过去了，他老婆儿子还是没有回来，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报警也没有一点用，警察总是说正在努力搜救努力寻找，但连个影儿都没找着。” “他说肯定是有人绑架了他的老婆儿子，求大家帮忙找找，谁看见了他们跟他说一声，他一直在等他们回家。” “他还说要是那天没喝酒，亲自开车去接她们母子就好了，说着他又猛灌了一口酒……” “嗯，这个视频好像没过多久也被删了，我当时还以为是有人在恶搞或者卖惨，但现在回忆起来，那个男人哭得那么伤心，应该不是假的吧？” 胡丽丽抿了抿嘴，不太确定地说。 地铁失踪么？李归一眼神幽邃。 关于这对在地铁上神秘失踪的妻儿，如果的确是在地铁上失踪的，那么他只能想到那个与地铁相关度最高的诡异了。 【s级诡异：无限列车】 “又是在高速公路上消失，又是在地铁上失踪，大活人哪有这么容易不见啊？” 有脑子转得比较快的同学很快就得出结论，“既然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我猜真相应该就是被人绑架了，被绑到缅北嘎腰子去了。” “不可能吧，谁会去高速公路上绑人啊，开着车你怎么绑？”有同学当即反驳。 “你那是孤陋寡闻了，就是高速公路上面才容易发生绑架案呢，高速路偏远人少，你想求救都没人听见。” “那地铁呢？” “地铁那不一样的，你出了地铁口只要经过一个偏僻的巷子，直接几个大汉把你逮住，塞进面包车里五花大绑，你连叫唤的机会都没有。”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是不是也太嚣张了？就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法律，呵，一看你就没读过《资本论》吧？我给你科普科普吧。” 那位在国企干程序员的同学清了清嗓子，神色肃然道： “马克思说，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 “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如果动乱和纷争会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它们！” 此话一出，目前还是助理律师的那个男同学只能沉默。 “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只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已。”程序员义正辞严，“要相信科学，相信唯物主义，相信共产主义的光辉未来！” “同学们，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怔怔地看着他，只能摆出一副“你声音大，你说的都对”的无奈表情。 刘阳欲言又止，杨毅面含微笑不知所想，李归一觉得不对。 怎么能说这世上没有诡异呢，这样不好。 这种错误的认知必须立刻纠正，必须从今天开始改变！ 经过他的暗中观察，已经基本确认了，这个大厅里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虽然今天好像没有诡异到访，但其实在这里一直存在着一个诡异。 摸了摸肚子，差不多吃饱了。 很好。 李归一低头看向了自己脚下的那团影子，微微一笑，以心声说道： “小黑，出来！跟我的同学们打个招呼。” 他觉得暗影刺客这个名字太长了，念起来有点费事，于是就又给影子起了个小名。 姓：影； 名：小黑。 第59章 加大威慑，加大! 随着指令通过类似心灵感应的形式下达。 脚下，一道漆黑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拉长，化作游蛇般急掠而去。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那位干程序员的同学身上，心思也被他所发表的慷慨陈词给吸引了。 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到，李归一的影子不见了这么一件小事。 影子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像风一样。 仅仅数秒的时间，便从地面掠至墙角，攀上墙壁，爬上了天花板，停留在了他们头顶的水晶吊顶旁边。 只待李归一的下一道命令，它就会开始扮演诡异。 虽然它本身就是诡异。 但它目前只是一个没头没脑、看主子眼色行事的影子而已，对此并没有清晰的认知。 诡异就是如此诡异之物。 矛盾而神秘。 李归一把杯中的剩下的椰子汁给喝干净了，又吃掉了最后的一条鱿鱼腿，拿纸巾擦了擦嘴，然后伸了个懒腰，双手抱着后脑勺，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 “没有鬼，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存在呢？”程序员同学还在认真地强调着，“要是有鬼，那我怎么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呢？你们也没有亲眼见过，对吧？”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没有争辩欲望的同学们如小鸡啄米纷纷般点头。 “说到底，鬼这个概念从根本上讲就不合理，连宇宙间最基本的能量守恒定律它都不符合。” 他言辞凿凿道：“我甚至愿意相信世上有神存在，也不愿意相信有鬼存在，因为爱因斯坦就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直至今日，科学发展到这种程度，也不能够证明神的存在，但同样也无法证明神不存在。” “爱因斯坦所认为的神是什么呢？这个神并不是指传统意义上的神，而更近似于一种主宰宇宙万物、掌握规则、绝对公正的伟大存在。” “我的脑子不够聪明，但我知道爱因斯坦肯定比我聪明，也应该比在座的各位都聪明，对吧？” 诸位同学：“啊对对对……” 你都把爱因斯坦搬出来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仿佛电流不稳似的，大厅的灯光忽然间闪烁了起来。 忽明忽暗。 忽暗忽明。 在桌面投下细碎的阴影。 “怎么回事？” 众人疑惑地抬头望去。 只见在头顶的吊灯之下，一道扭曲的黑影，在阴暗地爬行。 那黑影诡异地蠕动着，竟隐隐勾勒出一张巨型人脸的形状，用几颗灯泡作为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像是一个贪婪的野兽在俯视着眼皮底下的猎物，在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突袭。 把他们这桌人一网打尽，全都吃掉！ 嘶~~ 好几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瞬间就绷直了。 “鬼？” 有女同学忍不住惊呼出声。 接下来，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 “啊鬼啊~！” 口口声声称自己不相信鬼的那位程序员同学，他居然第一个从椅子上蹦起，飞也似地撒腿跑了。 学校下课冲往食堂抢饭的小学生，都不带他跑这么快的。 简直是风驰电掣。 一众同学们傻眼了，不是说好的不信鬼吗，可是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啊小老弟！？ 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因为说不定耽误一秒钟的工夫，那鬼东西就要朝自己扑过来了。 小命要紧。 “快跑啊！” 李归一急喝一声，跟着程序员同学一起溜了。 在他们两人的带头下，一个个同学争先恐后地从座位上蹿起，面露惊恐地往屋外跑去。 “我身上没肉，不好吃的，你不要吃我啊！” “同学你等等我啊，别丢下我！” “除了抄同学作业考试作弊以外，我也没有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你不要来害我哇！我似个好人！” …… 他们大声尖叫着，发自内心地恐惧着，手足无措地狂奔着。 在往外跑的过程中，李归一偷偷往回瞅了几眼，却忍不住嘴角一抽。 喂喂喂，杨毅同学你怎么还坐椅子上不动啊，你这样搞得我还有小黑很尴尬的好不好？ 难道你真就不怕鬼？还是说是在强撑淡定，为了继续保持你在人前的优雅形象？ 忽然，杨毅动了。 “保镖！” 他又惊又怒地喊道。 双手抓紧了椅子扶手，喉结滚动着，眼睛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头顶那道狰狞的脸形鬼影。 “少爷，出什么事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魁梧保镖一听到动静就立马冲了进来，但是却被往外逃的同学挡住了身形，这才耽误了一会。 “大家不用惊慌，这里有我们在，我们是部队退役的特种兵，即使有……” 一名保镖试图安抚众人，然而话只说到一半就没下文了。 他的目光顺着杨毅的视线，落到了那个被漆黑鬼影占据的吊灯上。 “我滴亲娘嘞，见鬼了啊！” 发自本能地骂了一句，他转身就跑。 “杨少，对不起啦，对付人我在行，但我对付不了鬼！我女儿还在等我回家给她过十岁生日呢！” 他边跑边叫嚷着。 虽然杨家给的钱很多，但再多的钱，那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啊！ 钱没有可以再赚，但命没了，那钱就狗屁不是！ 另一名保镖表现稍微好一点，没有立刻就跑。 “少爷，腿长在你身上，你自己跑啊！只要你跑得足够快，鬼就追不上你！” 他朝杨毅提醒了一下才跑。 “每年花这么多的钱，就养了这么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杨毅怒火中烧。 他要能跑不早就跑了，还用得着他们提醒？ 关键是他腿给吓软了啊！ 鬼脸与他深情对视着，他现在完全不敢动。 天知道自己要是敢乱动一下，那鬼脸会不会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扑过来。 “杨毅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这样小黑它就要下不来台了！” 李归一心急如焚。 “哎呀~！” 这时一个女同学惨叫一声，她的左脚把右脚绊了一下，不小心跌倒在地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平地摔吗？ 李归一无力吐槽，赶紧跑回去把那个女同学扶了起来，“快跑！” “啊，谢谢……” 女同学踉跄着跑出了门。 “不行，看来还不够，必须加大威慑才行，我就不信你不被吓跑！” 李归一眼神闪烁不定，咬咬牙，又对影子下达了一道新的指示。 “加大威慑，给我狠狠地加大！” 小黑：收到！ 明亮的吊灯之下，狰狞的鬼脸从嘴中伸出了一只漆黑扭曲的手，缓缓地抓向了杨毅。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杨毅吓得眼皮直跳，他猛地跳了起来，哆嗦着抓起一个盘子向那鬼脸砸去。 然后，使劲把桌子一掀，跌跌撞撞地从座位上跑开了。 砰！！ 随着一声巨响，做工精美的青花瓷盘和碗碎得满地都是。 一地狼藉。 而杨毅也终于离开了吊灯笼罩的阴影范围。 见状李归一这才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向外边跑去。 “啊啊啊啊鬼啊～！” 跑出老远，感觉差不多够了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脚步。 却见到刘阳气喘吁吁地停在前面，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李、李同学，你怎么没有影子？” 刘阳指着李归一空无一影的脚下，很是费劲地咽了口唾沫。 第60章 灰太狼与白雪，汪汪队立大功 草。 大意了。 忘记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 当影子离开自己单独行动时，自己的影子看上去也就没了。 面对刘阳惊惧的眼神，李归一的心咯噔咯噔跳，极力思索着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比较合理。 “汪汪~！” 恰在此时，几声兴奋的犬吠传来，一灰一白两只大狗从对面的泳池边狂奔了过来。 “刘哥小心身后，危险！” 李归一急中生智道。 “什么？” 刘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两只大狗朝自己这边猛扑而来，充满智慧的狗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汪汪汪~！” 看到刘阳亲切的面容，两只大狗似乎更加兴奋了，一左一右，如饿虎扑食般往刘阳身上跳，竟把刘阳扑倒在地，伸长了鲜红的大舌头不停地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而借着这个机会，李归一赶紧召回了影子。 “哎呦呦，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啊……别舔了别舔了，哎你在舔哪里啊！好痒好痒痒痒痒……” 刘阳哭笑不得，轻轻地揉着两只大狗的脑袋，好一阵安抚才让它们稍微平静下来。 他躺在地上，目光向后瞟，重新看向李归一的脚下，发现一切正常。 “诶，怎么回事？难道我眼花看错了吗？” 刘阳困惑地挠挠头。 “刘哥，你刚才说什么啊，我没听清。” 李归一微笑着伸出手，把刘阳从地上拉了起来。 “哦，没什么。” 刘阳自嘲着摇头，觉得自己大抵是突然受到惊吓，所以才一时眼花了。 李归一同学这个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子呢？ 而且他的手掌也这么温暖有力，肯定是人没错。 “汪~！” 感觉被忽视了，两只大狗又冲刘阳叫唤起来，并且带着些许敌意地瞪着李归一，呲牙咧嘴的，发出“呜呜呜”的警告声。 “刘哥，你就别一直瞅着我了，不然这狗怕是要来咬我，感觉像在争宠呢。” 李归一调侃道。 “这狗……” 刘阳看着那两只摇尾乞怜的大狗，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只灰色中夹带些许白色的西伯利亚雪橇犬，一只通体雪白的萨摩耶，都有半米多高，体重加起来估计得有一百多斤了吧。 不然他也不可能被扑倒在地。 可是，自己好像也不认得它们啊，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自来熟吗？ 虽然他好像是属于招狗喜欢的体质就是了。 记得以前有一次出去旅游，被一群流浪狗追了十条街呢！ 刘阳正纳闷着，杨毅也终于跑了过来。 他脸色煞白，看样子受惊不轻，额头上满是虚汗，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地问道： “我好像看到那个鬼影往你们这边跑来了，你们看见没有？” “没有，没看到，我只看到了两只狗。”李归一思忖片刻说道，“说不定那鬼东西怕狗，所以跑了？” “汪~！” 西伯利亚雪橇犬冲杨毅叫了一声，那只萨摩耶更是直接扑了过去。 “欸，白雪，别闹，我现在有要事，等会陪你玩哈，去去去。” 杨毅敲了敲萨摩耶的脑袋，轻斥着挥挥手把它赶走了。 没过多久，见鬼没有追来，四散而逃的同学稍微松了口气，往这边聚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狗叫声的缘故，也可能是他们觉得人多了应该会安全些，至少感觉上要安全些。 况且还可以撸狗。 “程旭，你不是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怎么你跑得那么快啊？” 想起之前的事情，有同学当即没好气地道。 会不会就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才把鬼给招来的哦？ “我、我、我……”程旭面红耳赤道，“相信世界上没有鬼跟怕不怕鬼是两码事好不好？再说了，我才不是怕呢，我那是反应神速！” 那同学冷笑一声，“你就别嘴硬了，怕就是怕，你要是真的不怕，怎么不上去跟那个鬼掐一架？” “我没有，我不怕！世界上本没有鬼，只因相信的人多了，所以也才有了鬼。” “没有鬼？没有鬼那我们刚才看到的是什么，3d投影啊？” 两人喋喋不休地争论起来。 李归一没有理会他们，数了数在场人数，不由得皱起了眉。 少了两个人……不会真出事了吧？ 他隐隐有些担忧。 “杨毅，这狗是你养的？” 刘阳跟那只缠着自己的那只二哈四目相对，随口问了句。 “你不记得了？”杨毅诧异道，“小时候你还跟他们俩一起玩过，他们可喜欢你了。” “他叫灰太狼。”说着他指了指灰白色的大狗，又指向了那只雪白色的萨摩耶，“她叫白雪。当时他们还那么小一点。” 杨毅用手大致比划了一下。 “灰太狼，白雪……” 刘阳仔细回想了一阵，忽的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他记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两只狗！ “当时他们才一两个月大吧，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居然长这么大了，而且还记得我。” 刘阳感慨不已。 “李同学，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朱小纯凑过来冲李归一笑笑，心有余悸地说道。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李归一讪笑着说，“那鬼连狗都怕，估计就是吓吓人的，没什么威胁性，不会伤人的。” “李同学，我觉得你变了好多啊，以前小学时你孤僻内向，成天到晚不是在看书就是写作业，完全不怎么说话，现在却这么开朗热心……” 朱小纯好奇地看着他，“这些年究竟发生么了什么，才造成你如此大的转变？” 听到这话，李归一沉默良久，脑海中浮现那个娇俏可人的身影，脸上渐渐浮现温暖的笑意，眉眼飞扬。 “李同学，李同学？” 朱小纯见他半天不说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李归一回过神来，神秘一笑道： “因为爱情。” “因为爱情？”朱小纯愣住，半晌，眼睛里有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有女朋友了？是谁，说出来看看我认不认识？” “嗯。”李归一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应该不认识的。” “不认识吗……” 朱小纯抿抿嘴，显得有些遗憾。 “爸，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去外省谈生意了吗？” 这时杨毅看着对面走来的那个男人，面色有点不自然。 “临时改变了行程，下午准备去参加邹老先生的追悼会，刚好顺路，就过来看看，路上还碰到你的两个同学……听说这里闹鬼了？” 看上去五十多岁，相貌与杨毅有六七分相似的那个男人微微皱眉道。 这个男人个子不高，也没有多么英俊，勉强算五官端正，眉棱分明，却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令人在面对他时都有些不敢大声说话。 “邹老先生？”杨毅客客气气地问道，“是那位邹德全邹老先生吗？爸。” “嗯，知道邹老先生的大名，还算你学了点东西。”杨父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接着扫视周围的一众同学，“有人受伤吗？” “没有，没人受伤。”杨毅快速清点了一下人数，“都在这了。” “那就好。”杨父微微颔首，“对了，我记得你小学时候班上有个同学总考年级第一来着，他今天过来没？” 闻言，杨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跟便秘似的。 “怎么了，没来？你没邀请人家？” “来、来了。”杨毅不情不愿地指了指李归一，“在那呢，他叫李归一。” “你就是那位李同学啊，以前经常听说你呢，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一表人才！” 杨父立刻大步走了过去，和蔼可亲地拍了拍李归一的肩膀。 “谢谢伯父夸奖，伯父过奖了，伯父也是气质出众，精神抖擞啊！” 李归一笑着回应。 “还行，还行。”杨父眉开眼笑，“李同学如今在哪里高就啊？有没有兴趣来我家公司工作？薪资待遇好说。” “前几天刚辞职，准备休息一段时间沉淀沉淀，暂时不打算工作。” “好好好，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什么时候你想回来工作就跟小毅说，保准给你安排个好差事。” “那就先谢过伯父了。” “好，那就这样，我一会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这些年轻人聚了，祝大家玩得开心！”杨父环顾众人，笑着摆摆手，“杨毅，要好好招待你的同学啊。” 话罢，杨父便行色匆匆地离去。 望着父亲走远了，杨毅面色阴沉如水，好半天才恢复自然，挤出几丝勉强的笑意： “大家都吃饱了没？没吃饱我再让厨子做几个菜，换个地方继续吃。” 第61章 大日高悬，烈阳昭昭，世间可有神明? 遇到这档子事，他们哪里还有留下来继续吃饭的心情和勇气，当然李归一除外。 不过李归一已经吃饱了。 但是让他们现在马上离开，心里也着实有些害怕。 人多的地方比较有安全感。 一群人遇到鬼，总比一个人遇到鬼安全。 而且听杨毅这语气，似乎也不准备让他们这么快就走掉，如果这时候谁敢第一个提出来想走，那怕是会惹得他不高兴。 枪打出头鸟。 贾富贵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 所以大家就不愿意作声了，都等着别人率先冒头。 诡异的沉默。 “汪汪~！” 但二哈可不会管这么多，它只是想跟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起愉快地玩耍。 “杨少，我看大家估计都吃饱了，就不用麻烦厨子再做什么了。”刘阳蹲下身子摸着狗头，“要不我带着灰太狼去溜达几圈先，顺便消消食。” “嗯，当然可以，我看它也挺想和你玩的。”杨毅笑着点点头，“那大家想干什么，就请便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栋房子，“隔壁的多功能房各种娱乐设施也比较齐全，台球室、电竞房、ktv、电影院、棋牌室等等，都有，想玩什么就自己去玩吧，不用拘束。” “杨少，要不大家还是聚在一起吧，万一那个鬼又出来了怎么办？”有同学犹豫着开口。 “我看也没有人受伤，那鬼应该也不是什么太过危险的东西，就是个吓唬人的玩意。” 杨毅干笑一声，“而且，要是鬼真的再出现，想害人性命的话，那我们聚在一起也没用，反倒会被它一窝端。” “对，我赞同杨少的观点。”李归一一本正经道，“那鬼似乎连狗都怕，一看就是个不入流的小鬼，不足为惧。” 小黑：6 “如果真是这样……” 众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跟相熟的小伙伴私底下小声讨论了一番。 “好吧，那就听杨少的安排，我们去台球室戳几杆。” “我好久没打魔兽了，有没有人一起开黑打两把英雄联盟？我盲僧贼溜，一库！” “呃，有人打麻将吗？一块钱一把的那种。” “我想唱歌，有没有跟我一起，你唱我听，绝对不会笑你唱得不好听。” …… “我这边还有事情得去处理一下，你们先随便玩啊，不用客气。嗯，一会我让佣人再送些水果点心过来。” 杨毅见大家起了兴致，简单交代两句，最后又淡淡地瞥了李归一一眼，便独自离开了。 看着杨毅闷闷不乐的背影，李归一脑袋轻轻偏向一侧，若有所思。 “小李子，我去遛狗了，你准备干什么？” 刘阳站起身问道。 “我跟你一起去遛狗吧。”李归一瞅了瞅灰太狼和白雪说，“我还蛮喜欢狗的，虽然狗不太喜欢我就是了。” “我也要遛狗！”朱小纯半蹲在地，陶醉地抚摸着白雪顺滑的皮毛，“她的毛好长，好软，好舒服。” “那你们在前面遛狗，我在后面看你们溜。” 李归一摸了摸下巴，微笑望着四周。 杨家的这个大别墅看起来还蛮不错的，借此机会参观参观，虽然以后大概率买不起，但了解一下有钱人低调奢华的生活还是可以的。 三人两狗一路往前，漫无目的溜达着。 因为没有栓狗绳，所以看起来倒像是人在被狗遛。 没过多久，两只狗看起来似乎是跑得累了，趴在树荫底下伸长了舌头休息。 后头的李归一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隔了好一段距离问道： “对了，杨毅父亲口中说的邹老先生是谁，你们听说过不？” 呼哧呼哧~ “没有，谁知道呢。”刘阳靠在一棵树边喘着气，“能跟他们这些……这些有钱人来往的，肯定都是些大人物，非富即贵……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高攀不起。” 累趴了直接坐在地上的朱小纯也耸耸肩，表示自己没听过。 “说得也是。” 李归一苦涩地笑笑，心中偶有所感。 忽然想起来自己几天前送去医院的那个老人，不知道那位怎么样了，还活着不？ 要是没扛过来，那自己也算是送了他最后一程。 说来也讽刺，他能送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一程，但自己姑妈病危的时候，却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自上周周末姑妈病逝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就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除了她，目前她算半个亲人。 念及于此，李归一幽幽叹了口气。 这便是所谓的天不遂人愿吧。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 这时一阵高亢的手机铃声响起，刘阳从兜里掏出手机走到一边。 “喂，请问是？” “哦，是你啊，小凯同学，这大周末的你不好好出去玩耍，跟老师打电话干什么？” “你是说那个小说？那个我看完了，确实挺不错的。但是你以后可别再上课偷偷看小说啊，不然我可不轻饶你！记住了没有？” “嗯，好，就这样，记得写作业啊，周末愉快。” 见刘阳挂断了电话走回来，李归一啧啧称奇道： “是学生给你打电话？聊了些什么？你这老师当得可以啊！” “也没什么。”刘阳笑着摆摆手，“就是一个学生上课看小说被我逮到了，然后他发誓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再犯就剁手，顺便给我安利了那部小说，问我看了没有。” “什么小说？” “就是那个什么《鬼神笔记》吧，故事的男主角偶然间获得了一个神秘的笔记本，在笔记本上面写下文字就可以创造各种稀奇古怪的鬼神，由此展开了一段段惊险刺激的奇妙冒险。” “诡神笔记……”李归一当场愣住，半晌才神色古怪地问道，“多少字的，好看不？” “十几万字吧，还在连载中呢，也确实是好看，我连夜看完了，也理解了那个学生为什么上课看小说。” 刘阳并没有注意到李归一的异常，他低着头，给灰太狼梳理着被风吹乱的毛发。 “是嘛，在哪个平台连载的？作者是哪位大神？给我推荐推荐呗，我最近反正也辞职了没事做，看看小说也不错。” 李归一看似随意地说道。 他抬头望了望天，碧蓝如洗的天空中一轮黄白的大日高悬，令人无法直视。 烈阳昭昭，恍若神灵之目。 （ps：10月16日是“世界粮食日”，我国将10月16 日所在周确定为全国粮食安全宣传周。 也是在60年前的今天，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24年前的今天，高桥留美子的漫画改编动漫《犬夜叉》首播…… 咳咳，除此之外，今天好像也是作者的阳历生日，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收到过几次生日礼物，所以他想体验一下被礼物砸死的快感，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不知道大家可不可以满足？ 礼物在心不在形，免费的小礼物就行，阿里嘎多锅砸已马斯！ ——厚颜无耻的作者敬上） 第62章 e级诡异:恍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不让你走咋滴?) 时间飞逝，红日西斜。 一个个同学先后从屋子里出来了，面带笑容。 看来经过放飞自己的玩耍后，之前见鬼的阴霾已经被驱散了不少。 众人聚在一起，坐在别墅花园中的长椅上。 趁晚风微凉，赏天边云霞。 岁月静好，谈笑甚欢。 只是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让那个当实习医生的女同学心情一下子就不那么美丽了。 “怎么了，吴月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到她的脸色在挂断电话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朱小纯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一个表弟被送进了急救室，情况似乎不太好，我得赶紧过去看看。”吴月焦急道。 “啊！?”朱小纯惊愕地扬起眉毛，“表弟，你表弟应该很年轻吧，怎么会突然进急救室，出车祸了？” “不是，很奇怪，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吴月眉头紧锁，四下张望着，“三个多星期前他的精神就开始变差了，整天没精打采的，就躺在床上不出门，也不跟人说话，连饭都不怎么爱吃了。” “家里人带他去看医生，医生说他这是得了抑郁症，需要在服用抗抑郁药物的同时进行心理辅导，也要对他多加关爱，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 “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一天天变差了，最近几天别人跟他说话都跟听不见似的，眼睛总是呆呆地盯着一处，好像是中邪了。” “就在刚才，家人发现他睁着眼睛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这一摸才发现他的呼吸十分微弱，心跳仿佛也要停止了，这才赶忙送去了医院……” 吴月语速飞快地解释了前因后果，急切地看向众人道： “你们谁看到杨毅他人在哪里没有？我想让他帮忙派个人送我去医院。” “没有，没看到。”众人纷纷摇头，“之前他说要去处理事情，就一直没看到他人影。” “这还不简单，打他电话不就行了？”有人提议道。 “那你有他电话吗？” “呃……没有。”那人尴尬地挠挠头，“我这才想起来，邀请我来参加聚会的是他家的管家，用的是一个座机号。” “你们谁有杨毅电话呀？”吴月看向其他人。 “没有，我们也一样，是管家通过座机邀请的。” “……” 就在吴月火烧眉毛之际，旁边全程静听了她们对话的李归一忽然开口说道： “我这边可能有他的电话，你等一下，我试试看打不打得通。” 手机铃声响了几声之后，那边接通了。 “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杨毅没有太多感情的低沉声音。 “是这样的，吴月同学的一个亲戚出事了，被送进了急救室，她得赶紧过去看看，你能不能快安排辆车把她送过去？” 李归一言简意赅道。 “可以，你让她不要急，我马上安排。” 杨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好了，他说马上安排，你不用太着急。” 李归一冲吴月挤出几丝安慰的笑。 “好的，谢谢你啊，李同学。”吴月感激地点点头，“要不是你有他电话，还不知道得耽误多少时间。”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发现了不对，一个个神色怪异地看着李归一。 为什么我们都没有他的电话，就偏偏你有他的电话啊喂？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李归一对此视而不见，沉声询问吴月道： “吴同学，我想问一下，你表弟表现出精神萎靡、食欲不振的情况，具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就三个多星期前啊，具体的我也记不清。”吴月面露不解，“这个很重要吗？” “很、也不是很重要吧，我就好奇，随便问问。” “那我想想。”吴月拿出手机翻了翻，“有了！我找到了，应该就是30天前，差不多整整一个月了。” “一个月么……” 闻言李归一的心当即就沉了下去，没救了。 “李同学，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吴月见他皱眉不语，满腹疑惑道。 “没什么，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一个月的时间，一个健康的人会变成这样呢？”李归一显得很是纳闷，“话说他原本应该挺健康的吧？” “对，他身体应该很健康的，才上初中呢，挺活泼好动一个孩子。” “这样啊……那他家里人关系怎么样？”李归一又问道，“父母双方是不是经常大吵大闹，或者干脆冷战，在这件事发生前，对他不是很关心？” “你怎么知道？” 吴月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他。 “我、我当然是猜的啊，大多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之所以患上抑郁症不就是源于家庭的不和睦吗？”李归一讪笑着摊了摊手，“很简单的推理。” “嗯，好像确实是这样。” 吴月沉思片刻，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还有一个问题，在发现……” 李归一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 “没什么，你当我没说。”李归一摇摇头，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凝眸指向不远处，“你看那边，好像是来接你的车，你快上车赶去医院看看吧，说不定这就是最后……” “一面”两个字他没说出口，但估计吴月也应该能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 “再见了，以后有机会再聚啊！还有，李同学，麻烦你跟我向杨毅同学道声谢。” 吴月跟诸位同学简单地道了别，就坐上车远去了。 “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搁了，大家玩得还开心吗？” 过了好几分钟后，杨毅的身影才姗姗来迟。 “开心开心，感谢杨少的款待，我们长这么大，哪里受到过这么好的待遇啊，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哈哈哈……” 众同学们纷纷笑着回应。 “那就好，都是老同学，应该的。”杨毅含笑点头，“想必大家玩了这么久，也累了饿了，厨师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菜肴，咱们开饭去？” “那个，杨少，去哪里吃晚饭啊，不会还去之前那屋吧……” 有同学咽了咽唾沫道。 “当然不是，换了个屋，离那屋挺远的。” “那就好，那就好。” 在杨毅的带领下，一群人又来到了一个之前没去过的屋。 坐在明亮的灯光下，共同品尝由豪门大厨精心烹饪而出的美味佳肴。 葡萄美酒夜光杯，山珍海味友相陪。 吴月的突然离去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大家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晚餐。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晚饭结束后，众人起身告辞，对杨毅的盛情款待再度表示了深深的感谢，并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因为是派车接他们过来的，杨毅当然也要派车送他们回家，有始有终。 上车前，灰太狼和白雪追着刘阳跑了好久，刘阳费了好一番口舌说服它们不要追了，揉着它们的脑袋说很快还会相见的，下次再来陪它们玩。 “汪汪~！” 两只大狗伫足停在别墅大门口，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乘坐的那辆车，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李归一的住处跟其他同学都不太顺路，所以还是一人独自坐着一辆车，司机是之前去迎接他的的那群西装悍匪的领队。 车上，男人介绍说自己名叫陈平（没有安），是杨家保镖大队的队长。 李归一点点头没说话，他在想着吴月表弟的事情。 估计他的父母并没有完全听进去医生嘱咐的话，也没有真正地去关心他，爱护他。 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罢了，嘴上说各种为了孩子好，其实都不过是为了自己。 否则那孩子的症状也不可能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若他猜得没错，那个孩子并非是抑郁症，而是遇到了诡异。 【e级诡异：恍惚】 【出现地点：随机出现在任何人身上，不过似乎更青睐于青少年】 【外观描述：随受害者变化】 【基本特征：被恍惚污染的人，将会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精神逐渐变差，精神萎靡，食欲不振，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时常对着面前的空气发呆，直至彻底迷失自我，灵魂出窍，化为孤魂游荡，当他们的孤魂在世间游荡一段时间后，终将魂飞魄散】 【应对办法：当发现受害者出现此类状况时，他们的家人朋友必须对受害者给予足够的爱与关怀，使其内心对这个世界存有一定的依恋与牵绊，只有这样受害者的精神状态才会慢慢好转；但若爱与关怀消失不见，那么在持续一个月的恍惚过后，受害者将无药可救】 【温馨提示：爱是相互的，请用心关爱你身边的家人与朋友，因为只有你主动去关爱他人，他人才有可能反过来爱你】 （注：此诡异诞生于书首的[诡异收集处]，由书友“堂主不要的老公”倾情打造而出，但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其特征产生了些许变化） 朦胧的夜色之下，一辆漆黑的豪华座驾向前行驶着。 李归一看了看窗外景色，忽然发现不对。 他面色一沉，通过后视镜冷冷地看着陈平，“你在绕路？” “对不住了，李先生，这是我们少爷的命令，我要是不照做的话，他会把我今年的奖金全部扣完的。孩子的奶粉实在太贵了啊！你千万不要怪我，我只是拿钱办事……” 陈平哭丧着脸，如履薄冰地把车开回了别墅。 李归一懒得搭理他。 之前上车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了，杨毅费这么大的力气把自己请来，真就只是请自己吃两顿饭？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杨毅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晚上的，你把我留在这里不让走…… 如若你对我意图不轨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小学同学的关系可不顶用，区区两顿饭也救不了你！ 李归一低头注视着自己脚下那道漆黑扭曲的影子，眸光渐渐冰寒。 （ps：感谢各位兄弟姐妹们送的礼物流星雨，砸得我满地打滚……疼，好疼啊～） 第63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请吧，李先生，我们少爷在楼顶等你。” 陈平把李归一送到了别墅主楼的门口，注视着他缓步踏过门槛，然后便仿佛门神般守在了门口。 穿过中午吃饭的大厅，爬上三层宽阔奢华的旋梯，李归一来到了架设着水晶遮雨棚的楼顶天台。 虽已入夜，月暗星稀，但这里却是异常的明亮，四处点缀着暖白色的灯光。 今晚的风儿甚是平静。 但愈是如此，就越发让人的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在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天空总是平静的。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那平静的海面之下，是否会隐藏着足以吞噬万物的惊涛骇浪。 星星点点的灯光洒落，照得中央那个泳池里的水发白透亮，仿佛人间仙池。 这泳池如一湾海峡，将相距十米的两人远远隔开。 他在这头，他在那头。 杨毅披着件白色的浴袍，背对李归一站在泳池对面的护栏边，无声注视着深邃寂静的夜空，手里夹着根不知什么牌子的细烟，缓缓吐出一圈圈的烟雾。 “来了？”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杨毅头也不回地打了个招呼。 李归一微眯起眼，仔细地扫视周围各个角落，并没有发现保镖驻守，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些，只不过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双手环抱靠在墙壁上，以防止背后可能出现的敌人，他笑呵呵地说： “杨大少爷是担心我没有吃饱，所以准备留我吃顿宵夜？” 杨毅地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没有说话，大概是不想回答他这个愚蠢的问题。 两人就这么地默默地站着。 半晌，杨毅才把手中的烟抽完，把烟头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转过身看着李归一，从护栏上拿起一个烟盒，抖出一根烟来，听不出感情地问道： “抽烟吗？” “谢谢，我不抽烟。”李归一严肃道，“吸烟有害健康。” 杨毅“哦”了一声，拿起打火机把烟点着了，自顾自地继续抽着，半是调侃半是嘲讽地说道： “你怎么不过来，是我让你感到了恐惧吗？” “我确实恐惧，恐惧你手里的烟，我都说了我不吸烟，更何况是二手烟。”李归一耸耸肩，“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很忙的，没工夫在这跟你猜哑谜。” 默然片刻，杨毅冷不丁地开口： “你是不是盗用了我的名字，干了什么坏事？” 他猜到了？还是说在诈我…… 李归一不由得愣了愣，旋即摇头失笑： “没有，我可没有盗用你的名字干什么坏事。” 他只不过借用了杨毅的姓名去骗诡而已。 骗诡，那怎么能算做坏事呢？ 杨毅认真地打量了李归一几眼，感觉他好像没有撒谎，微微皱了皱眉。 以他的了解，李归一是不怎么擅长撒谎的，而且最近这几天他专门学习了些关于微表情心理学的书，要是对方撒谎了，他应该可以看得出来。 他哪里知道，李归一只是后半句话没有撒谎。 “算了，这个也不重要了，反正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搞错了也有可能。” 杨毅想着摇了摇头，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一个标准的圆环形烟圈。 “就因为这事把我留下来……”李归一打了长长的个哈欠，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既然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我走了。” “我没让你走，你觉得你能顺利走出我家大门？” 杨毅淡然一笑，用极为平静地语气说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哦，那你还想干什么？”李归一作惊恐状，“别吓我哟，杨大少爷。对了，差点忘了，贾富贵同学他不会已经被你派人给活埋了吧？” “呵呵，你猜。” “抱歉，那我可猜不到，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手段我可不敢凭空臆想，因为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没有，我让人把他给送回去了。” “那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人还蛮好的嘞，不好意思啊。”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杨毅把烟抽到一半，似乎是突然间失去了兴致，丢地上给踩熄了，指着面前的泳池问道： “会游泳吗？” “会一点。”李归一点点头，“大学时选修了一门游泳课，勉强学会了蛙泳，不过由于课程太赶，学得不是很好，最多只能游五十米。” “比一比谁游得快？” “不比。” “你怕输？”杨毅嘴角勾起。 “不，我认输。”李归一面不改色，“像你家这样下面一个泳池，上面一个泳池，估计是从小在水里泡到大的，你跟我一个初学者比游泳，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 “那我还不如直接认输就是，你赢了，行吧。” 杨毅不置可否地一笑，熟练地脱下浴袍，纵身跳进了泳池当中。 哗啦啦~ 肌肉线条分明的匀称躯体砸在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 手臂挥舞，双腿蹬起，他仿佛化作一只身姿矫健的游鱼，在水中来去自如。 他游得很快，转眼便从这头游到那头，又从那头游回这头。 游啊游，一圈又一圈。 不知游了多少圈，大概是终于游得累了，他才收腿浮起，站在泳池中央，脑袋露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样，我游得好不好？” 渐渐缓过劲来，杨毅用手背拂去了脸上的水，有些骄傲地问道。 “虽然我不懂这个好不好的标准，但我觉得游得挺好的，不去当运动员可惜了。” 李归一实话实说。 “是嘛？”杨毅笑了笑，忽而面色就冷了下来，“李归一，你说说，你除了成绩比我好一点，其余哪里比我好了？” “我成绩很好吗？”李归一疑惑，“一般般，还凑合吧。” “别在这里跟我装，你小学的时候不是次次考试拿第一？”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次次都拿第一，为什么不肯让我一次？” “就随便考的啊，考了第一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让我作弊，把一眼就知道答案的题故意做错掉？”李归一摇了摇头，“这不合理吧？” “那你为什么那么努力？”杨毅质问道，“成天到晚就只知道学习，你那么努力有什么用，成绩好能当饭吃吗？到头来还不是沦为牛马打人工，给资本家做牛做马！” “可能在现在这个社会形势下，努力学习确实没有太大的用，但要是我不努力，那我现在估计就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只得进厂打螺丝，或者跑滴滴，送外卖什么的。” 李归一想起今天聚会的事情，不疾不徐地说着： “今天你邀请来的同学除了还在考公考研的两位，工作听起来都挺体面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因为同学们都混得不错吗？还是你没有邀请那些混得差的同学？我想应该不是吧。” “因为在这个本该休息的周末，他们中的很多人很可能还在忙碌地工作，在我们坐在桌前大口喝酒吃肉时，他们很可能在送外卖，也可能在跑滴滴……” “他们没有时间来参加聚合，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前来……” “我说得应该没错吧，杨同学？” 杨毅仿佛就没听到这些似的，只是重复着之前的那个问题： “你为什么非要次次考第一？为什么不肯让我一次？” “你又没说过要我让你，我为什么要让？”李归一冷笑着说。 哗啦啦~！ “你为什么要次次考第一？”杨毅像是魔怔了似的，疯狂地拍打着水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水花飞溅，有几滴远远地溅到了李归一的脸上。 “我只是在小学经常考第一而已，上初中之后我就没怎么考过第一了。” “我不管，你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李归一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缓缓开口道： “因为只要我拿着班上最好的成绩回到家中，我父母在那天夜里就不会吵架了。” “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第64章 你知道吗?你感受到恐惧了吗? 见杨毅安静下来，李归一抿嘴一笑，自顾自地往下说。 “以你这优渥的家庭条件，想必是不会理解普通人为了从农村搬到城市定居，需要付出多大的心酸和苦累吧？” “每天一早就出去辛勤工作，不仅身体上受累，还要忍受领导的无端谩骂和没事找事的指责，低三下四，忍气吞声，就为了养家糊口，为了能在这梦寐以求的城市扎下根来。” “所以到了晚上回家，这一肚子的负面情绪总要发泄吧？” “对谁发呢，当然只能冲家人发火发牢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鸡飞狗跳，因为柴米油盐争得脸红脖子粗。” “你知道我每天晚上放学回家是怎么入睡的吗？大多时候都是听着他们的吵骂声，听着砸东西的声音，听着父母的哽咽声，艰难入眠。” “我当时那么小，我能做些什么呢？唯一想到的就是在每次考试时取得一个好成绩，拿回去让他们开心开心，让他们那天晚上不要吵，让一家三口和和气气地做个好梦……” 说到这儿，李归一仰头望着天，揉了揉眼睛道： “喂，你家这泳池是不是不太干净啊，哪里来的沙子？” 杨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怔怔地看着他。 李归一说得对，以他的家境，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些。 他只知道父亲要求的“第一”被别人抢走了，被那个可恶的讨厌的家伙给抢走了，一次又一次。 而他父亲每每在得知考试结果的时候，就只会面无表情地拍拍他的脑袋说： “别总找借口，要在你自己身上找原因，拿不到第一只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下次加油，我小时候总考第一的，你别给我丢脸。” 面对父亲冷漠的眼神，杨毅那过强的自尊心被一次次地无情践踏，碎得满地都是。 但年幼的他不敢将心底的愤怒与不甘对强势的父亲表达出来，只能转而将怒火投向了李归一，那个总是抢他第一的家伙。 所以他撕他作业，所以他在背后说他考试作弊，所以他即便过了这么久还记恨着他…… 尤其是今天父亲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对李归一表现得那么慈祥，对自己却是冷言冷语，更是激发了杨毅心底深深的嫉妒与恨意。 “但是你知道吗，有些时候，无论你怎么努力，上天也不会眷顾你的，那些苦的人只会更苦，然后无声无息地死掉。” 李归一擦去打在他脸上的水花，平静地点点头道： “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应该都是如此，只是你的眼界太高，根本看不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毅冷冷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后来就没有拿第一了吗？”李归一忽然笑了笑，“算了，估计你就算知道，也不愿意承认。” “既然派人调查了我，应该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吧？” 杨毅确实知道，他知道李归一的父母在他们小学毕业后就出车祸去世了，他知道李归一在这之后是由他姑妈养大的。 但是他不知道…… “是的，在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他们死了，我也就失去了继续考第一的理由了。” 李归一面含微笑，“有些时候我也会觉得其实他们死了是好事，因为这样对我来说就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不用那么地努力了，他们也不用那么地辛苦奔波了，你知道吗？”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说来也可笑，他们直到临死前还在争吵，为了不走高速省几块钱这种小事……” “我们一家三口当时坐在车上，我爸开车，我妈副驾驶，我就一个人坐在后面，他们又吵了起来…… “突然‘砰’的一声，眼前一黑，世界就从此改变了。” “等再度睁开眼，我再也不用听到他们那令人恐惧和烦躁的争吵了，我一点也不想他们，真的，哈哈哈……” “因为是我爸在开车过程中出现了失误，这起事故的主要过错在他，他们死就死吧，偏偏还撞死了人，所以他们多年拼搏买的房子也就赔给了受害者家属。”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反正我早就想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了，我那时还小，自然就被姑妈给收养了。” “姑妈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结婚，只是领养了一个小女孩，所以她对我也很好，至少在那里，晚上再也不用听到那噩梦般的争吵声了。” “不好意思，好像一口气说了太多的废话，扯远了。”李归一揉了揉因仰头太久而酸胀的肩膀，“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杨毅低着头，面色阴晴不定，沉默了好一阵才重新抬起，指着他破口大骂道： “我不明白，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老子不想再见到你！！” “好，那我就告辞了。”李归一摆摆手转身，走出几步又停下，“这么晚了也不好打车，杨大少爷，你能不能派个人送我回去啊？” “滚！” 李归一笑呵呵地滚了。 走出老远，又听到楼上传来杨毅的怒吼声： “陈平，你赶紧把他给我送走！” ······· 差不多是晚上10点左右，李归一回到了自己住的出租屋。 回来后，他干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洗澡刷牙，而是下载了番茄免费小说，找到了刘阳推荐给他的那本小说。 他发现这个app还蛮好的，看小说不仅不用花钱，反倒还奖励金币。 看小说居然可以赚钱！ 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把那本小说看完，李归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本小说最后的更新时间是昨晚12点，目前大概只有12万字，在读人数为1314人，小说的作者名为“不存在于此界之人”。 除了一些小细节之外，这本小说的主体内容基本都是这几天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剧情停留在了今天参加同学聚会之前。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作者会对我的生活这么清楚，简直是了如指掌，感觉就像被他监视了一样……” 李归一低声喃喃着，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倒竖而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大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无数双藏在暗处的眼睛注视着，他们无孔不入，正在从四面八方窥探着他的生活！ “难道说……这也是某种诡异的力量吗？可是《诡异笔记》上面却完全没有这种诡异的记载……” 李归一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脑海中不断生出一个个可怕至极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 李归一突然站住立定，他眯起眼睛，神情诡异地注视着面前的虚空，仿佛那里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而在他身后，影子也跟着站了起来，虽然影子没有眼睛，但看起来却好像是在陪着他一同注视。 “喂，屏幕前的那位，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此刻正在注视着我。” 李归一环顾四周，抬手指着面前的空气，原地转了一圈，忽而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笑得肆无忌惮，笑得狂乱疯颠。 “没关系，请继续注视吧，我猜你也就只能做到这一点了，你这个可怜的家伙。” “而我，你亲爱的朋友，李归一。” “迟早有一天，我会打碎这堵无形的墙壁，来到你的面前。” “然后，揭开你隐藏起来的真实身份，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话音刚落，影子攥紧了它那漆黑的拳头，对着李归一注视的方向，遥遥挥出。 Ψ.(●°???????? ? °????????●)Ψ. （啊啊啊啊李归一他发现我了，救命！） 第一卷，诡祸之始，完 下一卷，叫什么名字好……开始创造诡异，诡监局也正式成立…… 第65章 李归一创造的第一个诡异? “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八、三九……” 扑通一声，李归一的胳膊失去了力量瘫软下来，整个人累趴在了地上的瑜伽垫上。 趴了几秒钟感觉呼吸不畅，他费劲翻过身来，大口喘息着，眼神恍惚地望着头顶熟悉的天花板。 身体是活命的本钱，面对未来不可预测的诡异事件，李归一决定从今天开始努力锻炼，改造强化他自工作以来就日益脆皮化的身体。 即便到时候遇到诡打不过，解决不了，他也能够有逃跑的力气。 虽说人大概率是跑不过诡的，但至少也能拖延一点时间，时间就是生命！ 尤其是当面临一群人遇到诡的情况，他只要比别人跑得快就行了。 嗯，他刚跑完步回来。 而在他身侧，影小黑同样也在做着俯卧撑。 不过那动作明显比他的标准许多，上下起伏的频率也比他快了十倍不止。 李归一大致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一分钟有两三百个吧。 简直不是人！ “停停停，您别做了，您歇着吧……” 听到李归一无奈的话语，影子立刻停止了动作，化作一团黑影潜回了地面之中。 原本他只是觉得一个人锻炼太无聊了，所以就让影子陪他一起，顺便全方位检验检验影子三维形态下的各项身体素质指标。 可这身体素质也太离谱了，估计继续锻炼也不会起到什么提升效果。 更重要的是，小黑这么优秀他会很自卑的啊！ 适当的差距可以激发人的求胜欲，鼓舞人们去努力奋斗。 但当这差距大到不可逾越的程度，那么人只会感到绝望，失去任何的雄心壮志，直接躺平了。 歇了好一会，李归一从瑜伽垫上爬了起来，喝了几口水，又拿起三明治开始啃。 他是吃过了晚饭的，但是现在又饿了。 不是因为锻炼的缘故，而是因为…… 自从融合获得了影子之后，他的饭量好像就越来越大了，饿得也越来越快了。 至少比以前翻了三四倍吧。 尤其是他驱使影子为他办事的那几天，饭量更是格外暴增，跟个无底洞似的。 在前天的同学聚会上便是如此，一直闷头狂吃，差不多半桌子的菜都进了他的肚子。 也得亏是杨毅准备的菜分量够足，不然其他同学怕是要挨饿了。 对此，李归一推测是影子给自己带来的负面影响，相当于多了一个外附影胃，那食量自然就增大了。 他想起了那句着名的话来——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世上没有凭白而来的力量，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而饭量变大这个代价，也不是不能接受。 谁还不是个吃货呢？ 当然，这就有一个重要的前提了，得有足够的金钱作为支撑。 幸运的是，李归一前不久才中了千万彩票，并在今天上午兑换了奖金。 一千万的彩票听起来很多，但在缴纳了20%也就是200万的个人所得税，还有给慈善组织捐款50万之后，到手的就只有750万。 可让他心疼了好一阵。 慈善组织，懂的都懂，谁知道这些捐的钱最后到底会流到谁的口袋里面去啊！ 但李归一不得不捐。 虽然法律没有规定中奖了必须捐款，但是领奖处的工作人员告诉他说，不捐也行，那就得走另外的流程了，估计得好长时间吧，请他耐心等待。 实在没辙，李归一只得痛捐50万，求个落袋为安。 这么一大笔钱，不揣回自己兜里，晚上睡觉都要睡不安稳。 总之，他现在也算是小有家资了，暂时不用为吃不饱饭这件事情担忧。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呗，能吃是福。 对了，昨天星期日，中元节，也是李归一姑妈的头七，他跟女朋友一天连吃了三顿火锅，当然是哭着吃的。 就是因为姑妈的猝然离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导致李归一心伤神惘，对过去的那些日子产生了深深的怀念，想要回到过去，想要多陪陪姑妈，这才触发了诡异【曾经的你】。 姑妈是一个坚强善良的女人，还在世时，就经常这么自嘲着跟他们说： “等我哪天死了，你们也不要为我太过伤心难过，我只是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人总是要死的，重要的不是什么时候死，而是这一生过得有没有价值，过得幸福不幸福。” “我这一生养了你们这两个好孩子，也没有什么的遗憾了，我很满足。” “人死了就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无所谓了，但活人终究还要继续活下去，现在社会大环境不好，活着不容易，所以哪天我死了，你们也不用为我花钱买墓立碑，只要把我的骨灰洒在大地，洒在我的故乡……” 大概是姑妈早已预见了自己的死期，所以才会提前跟他们说这些话吧。 但李归一还是给姑妈买了墓，立了碑。 他舍不得。 姑妈这么辛苦把他们拉扯大，不能连一个墓碑也没有…… 虽然墓里没有棺材，也没有骨灰。 但李归一觉得，只要他来到坟前祭奠，姑妈就会出现，姑妈会在那里看着他的。 还有一件事。 今天早上他打开番茄小说想看看那本书更新了没有时，竟发现那本书已经不知所踪，什么也找不到了。 就好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人怕被发现，所以连夜销毁作案工具卷铺盖跑路了一样。 他打电话问刘阳知不知道，刘阳却是茫然地说道： “什么小说，我最近没有看小说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正因如此，李归一心中愈发不安，但也只能将这份不安深埋心底。 锻炼完，已经到晚上八点了。 李归一坐在桌前，翻开那本《诡异笔记》。 “亲爱的主人，离一周的期限仅剩最后一天，请尽快创造诡异哦，不然会死得很惨的！” 一翻开笔记就看到这么一行扭曲的血字，吓得他连忙合上。 但转念一想，也没那么害怕了。 这笔记本人还蛮好的嘞，它居然提醒我死亡期限就快截止了！ 他重新翻开，那行字已经消失不见，恢复了正常。 这本《诡异笔记》也是邪门的很，用火烧不燃，用水淹不坏，用刀扎也扎不破，就算把它一页页给撕了，它也很快就能复原。 李归一也试过用墨水把前面的那些文字给涂掉，看能不能把诡异抹除，但也行不通。 墨水渐渐地褪色淡去，像是被纸页给吸收了。 用尽了各种能想到的的办法，就是没法把这个笔记本毁掉，李归一终于认命了。 “开始创造第一个诡异吧……” 他叹了口气，拿起笔在一个普通的本子上把想要创造的诡异先誊写下来。 这几天没事的时候，他总在琢磨该创造什么样的诡异合适，也想到了很多，但都感觉不大满意。 毕竟是由他亲手创造的第一个诡异，必须够帅。 写完了诡异的信息，李归一又认真检查了几遍，做了一些细节上的修改。 “差不多了，那么就照着写在《诡异笔记》上吧，就是不知道万一写错字了会怎样……还是小心点吧。” 于是他开始落笔。 【时间：2024年8月19日】 【诡异代号：靖国鬼社】 【危险程度：s】 【出现地点：东京】 【外观描述：如靖国神社】 【基本特征：当有人前来参拜，这里的牌位会化作厉鬼……】 【应对办法：……】 第66章 d级诡异:审判之翼 写着写着，李归一微微皱起眉头。 他发现了异常。 就在他写应对办法的时候，前面写下的出现地点字迹渐渐变淡，仿佛就要被抹除一般。 他停笔，凝视着“东京”二字。 几分钟后，彻底消失不见。 地点消失了…… “怎么回事？不能出现在东京吗？” 李归一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他往前翻页，仔细察看每一个诡异的出现地点。 没有一个诡异的出现地点明确写到了是在国外，而且大多是国内的某某市，或者随机。 “为什么会这样……随机出现的话可以全世界都有吗，还是说诡异只能在国内出现？国外有什么东西阻止了诡异的出现？这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李归一翻回自己书写的那一页，目光落在还未完成的文字上，皱眉沉思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大概三分钟后，他发现不仅出现地点消失了，其他的字迹也开始变淡了。 “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完成，之前写下的文字都会消失，是这个意思吧？” 李归一对着《诡异笔记》自言自语。 “所以，写错字也不影响，只要等待一段时间，错字就会自动消失？”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么我就自己来实验一下。” 他翻开另一页，在上面写下： “《诡异笔记》，你这个鬼东西该死啊！” 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大约十分钟后，字迹果然又消失了。 “法克！” 李归一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蓦地，他脑海中有灵光乍现。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因为《诡异笔记》上面写的都是汉字，汉字只是我国独有的语言，对于其他国家不适用，所以上面的诡异就只能出现在国内？” “若把文字当做一道藩篱，那么只要使用另一种文字，便可以跨越这个障碍了吧？” “比如我用英文写下诡异，地点随机，那么这个诡异就会出现在主要使用英文的国家；用日文就出现在小日本？” 李归一越想越激动，觉得自己的思路应该是正确的。 前几任主人可能文化程度不高，或者脑子不太好使，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李归一一拍脑袋，仰天大笑。 也没有笑多久，很快他便展开了行动。 下载了一个翻译软件，然后把【靖国鬼社】的相关描述输入，翻译成日文。 “这个日文看着怪别扭的，一个个歪歪扭扭，跟小虫子在爬似的，真不知道哪个大聪明创造出这么难写的文字，你抄汉字都抄不会吗？” 李归一吐槽了一句。 但吐槽归吐槽，正事他也没敢耽误。 他把翻译出来的日文在草稿纸上面誊抄了几遍，先练了练手感。 感觉差不多了，才开始写在诡异笔记上。 只要这样做能够成功，他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连夜创造几十个诡异出来，铁定把小日本鬼子给搞死。 当然，也不是全部的日本人，他会将目标锁定在那些偏纳粹帝国主义的日本右翼分子，那些不知悔改觊觎我国的小鬼子。 像宫崎骏啊、鸟山明啊、坂本龙一、久石让啊这些令人尊敬的老爷子，这些亲华的国际友人，还有很多的反战反帝的着名漫画家、音乐家等等，他还是很敬佩的。 日本鬼子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是那些跪舔日本的国人，日本人参拜自己的神社就算了，你他妈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跑去参拜靖国神社，这种丧心病狂的畜生连狗都不日！ 李归一怀着对汉奸败类无比的愤慨之情，在《诡异笔记》上写下一个个形状扭曲的日文。 此生为华夏儿女，下辈子还做华夏子孙！ 呼~ 长舒出一口气，终于抄完了。 这日文是真的难写，那么多长得像的字，叫人分不清。 接下来就是安静的等待了。 只要这上面的字不再消失，那应该就是成了吧？ 李归一一边等待着，一边构思起新的诡异。 半个小时后。 砰~！ 李归一把《诡异笔记》怒摔在地，一脚又一脚地重重踩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行！为什么诡异不能送到国外去？我都写日文了为什么还是消失？你这个狗本子收了日本鬼子多少钱！？” 无论李归一如何质问，如何狂踩，这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嘲讽。 发泄完憋屈的怒火之后，李归一好不容易才恢复冷静。 他把《诡异笔记》捡起来，拿水冲洗干净了，随手丢在桌上。 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思考着。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缺少了什么必要的条件？” 李归一几乎是绞尽脑汁，费力地寻找着答案。 然而即便有了一些猜测，他暂时也无法验证。 良久，他的脑子都快裂开了，这才停止思考。 他翻身下床，重新坐回桌前，翻开笔记，拿起笔。 整死日本鬼子的念头暂时只能搁在一边。 在此之前，他必须得活下去。 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创造出第一个诡异。 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很快就要到十二点了。 李归一无法确定，倒计时一周的具体期限，太晚的话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所以他赶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写下了一个新构思而出的诡异。 【时间：2024年8月19日】 【诡异代号：审判之翼】 【危险程度：d】 【出现地点：随机】 【外观描述：天使或者恶魔的翅膀】 【基本特征：这双翅膀会出现在那些试图作恶的人身上。 当一个人心生恶念，意图谋害那些心地善良的人时，他们的背后就会渐渐生长出纯白色的翅膀。 在成长的过程中，这双翅膀会一点点撕裂他们的皮肤与血肉，让他们感受到揪心之痛。 当翅膀完全长出，若此人依旧不知悔改，冥顽不化，仍要继续作恶，那么翅膀的颜色会渐渐转黑，直至彻底黑化。 天使的翅膀堕落为恶魔的翅膀，不受控制地疯狂拍打，振翅高飞，直至九万米的高空，然后，凝结为冰，坠落在无人之处。】 【应对办法：做个好人吧你！ 迟到的正义怎么能算正义？若法律的正义无法将你有效审判，那么就由我来审判。 ——审判之翼敬上】 其实最初的地点并非写的随机，危险程度也不是写的d而是a。 李归一最初写的地点是大武市昌盛区，但几分钟后消失了，于是他就改为了随机。 借此他也基本确认了一点，就是地点不能太小，估计至少得是市级以上的地区范围。 至于危险程度，则是《诡异笔记》自行更改的。 那字迹跟他的一模一样，就仿佛有一个不存在的自己，模仿着他的笔迹写下。 过了好久，见笔迹再无任何变化，李归一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就算是成了？” 李归一合上《诡异笔记》，疲惫地站在窗边，注视着漆黑的夜色。 若落笔便能够诞生出诡异，那么从今夜开始，一双名为审判的翅膀将自由翱翔在国内每一处阴暗的角落。 对那些作恶多端之人，予以正义的审判，降下冰冷的死亡。 第67章 背后长出翅膀的男人 夜深了。 黑暗笼罩大地，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在这绝大多数人都沉沉睡去的深夜时分，一道魁梧的身影步履急促地走在偏僻的巷落。 踏～踏～踏～！ 他面戴黑色口罩，衣衫破旧，身上斜挎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种类齐全的开锁工具，还有各种致幻类药物，都是从某个黑色地下网站上面购买而来。 男人是一个强奸犯，因在七年前强女干邻居家的未成年少女，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但由于在服刑期间表现优异，获得狱警的一致好评，得以减刑三年，刚刚刑满释放不久。 出狱后他身无分文，于是就先找了个工地干了一个月的活，赚了几千块钱。 他用这几千块钱在黑网上购买了开锁的工具和迷幻类药剂，一部录像功能优秀的二手手机，还有前往这个城市的车票。 他要找一个人。 七年前被他强女干的那个邻居女孩。 他在监狱里的良好表现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都是为了减刑提前出狱而做的表演。 这对他来说很简单，他本来就是天生的表演型人格，并且极度自恋，具有强烈的毁灭倾向。 越是美好的东西，他就越想毁掉，以此获得无上的快感。 不然当初那个可爱的邻居女孩也不会上他的当，把他当做一个善良温暖的隔壁大叔，结果引狼入室。 如果不是对方父亲提前回到家中，他原本是有机会将事情隐瞒下来的，用拍摄录制的果体照片和视频，威胁那个女孩，让她从此沦为自己发泄欲望的奴隶。 可惜百密一疏，功亏一篑，于是就进了监狱。 这一入狱，就是整整七年。 这七年来的每一个夜晚，他无不在回想着犯罪的那一天，那年轻美妙的肉体，那无与伦比的快感，那痛苦的挣扎与哭嚎。 多么的令人陶醉，何等的令人疯狂。 欲罢不能。 两千多个枯燥乏味的日子里，他强忍着性格中的疯狂，压抑着内心深处的卑劣欲望，伪装成一个改过自新的好人。 终于，他提前出来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探知到了那个女孩现在的下落。 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女孩一家搬到了很远的城市。 但是不管他们搬到多远，只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这一次，他不会再失手。 通过打听得知，女孩的父亲已经因为癌症去世了，为了给父亲治病，家中几乎耗尽了存款，连房子也都变卖了，所以女孩现在跟她母亲住在一个的老旧的出租屋里。 在监狱里的这些年，他一直坚持锻炼，练就了一身强悍的肌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一次，没有人能够救她。 “哈哈哈……”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男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淫荡的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小宝贝，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常想起我，毕竟我可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当时你叫得那个带劲啊！” “如今你也已经成年了，有没有男朋友呢？跟你男朋友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你脑子里不会想的都是我吧？” “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来找你，当着你母亲的面，撕烂你的衣服，凌虐你的肉体，把你调教成我的专属母狗，哈哈哈哈……” “干完了你再来折腾你的母亲，打虎亲兄弟，上阵母女兵，想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低声自语着，男人在一栋老旧破败的小平房面前停下。 他拿手机照亮了上面的门牌号码，嘴角掀起兴奋的笑，“嗯，就是这里了。” 照了照锁孔，从包里拿出对应的开锁工具，准备开始撬门。 但就在他即将准备将工具插进锁孔里面时，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 “嘶~哪来的虫子？” 他伸手拍了拍背，却不想摸到了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 “这是……这个怎么好像是从我身体里面长出来的……难道是骨骼增生？还是之前在工地被什么毒虫咬了，生出来的肿块？” 男人把手伸进衣服，一遍又一遍地摸着自己后背长出来的那个东西，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形容这种感觉。 那东西既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又好像不是，形状像是一个小鸡翅膀，很疼。 把手凑到自己面前，他看到了血。 “草，什么玩意？” 他试图将那东西从背上扯下来，但是实在太疼了。 “算了，不管了，正事要紧，等爽完了，把她家里的钱抢了，再抽空去医院看看。” 男人冷笑一声，继续操使着工具开锁。 咔，咔咔，咔嚓—— 大约三分钟后，那个老式的简易锁芯轻松被他撬开了。 “呵，就这破锁还想拦住老子，也忒踏马的看不起人了，准备了这么多工具都还没有用上呢，可惜了。” 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嘴，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嘲讽，还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他把开锁工具收好，又拿出了胶带和刀，轻轻地推开门，抬脚就要跨过门槛。 然而突然一阵剧烈的刺痛却使得他收回了脚步。 “我靠，到底什么玩意，这么疼……” 哪怕在监狱的这七年劳改生活极大的磨炼了他的意志力，他还是忍不住地咬紧了牙关，才勉强没有叫出声来。 再次伸手摸在那个东西上面，感觉似乎变大了，并且还在缓缓地蠕动着。 他脱下外套，用手机照向自己背后，费力地扭转脖子看去。 入目所见，那是一双纯白的翅膀，从两侧的肩胛骨处生长而出，已经有成年鸽子的羽翼那么大，上面还沾染着鲜红的血。 “翅膀？难道我是天使转生，在人世间受尽磨难之后，终于功德圆满，潜藏体内多年的天使血脉终于觉醒了……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黑暗流小说男主？” 这个骨子里极其自恋的男人经过一番深入地思索过后，得出这么一个令人满意的结论。 “大多小说里，越是觉醒强大的力量，越要经历难以想象的痛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这双翅膀彻底长成的那一刻，我的神力就会完全复苏！” “没错，老子就是男主角，老子就是堕入凡尘的天使，老子就是古希腊掌管翅膀与美色的神！” “觉醒之夜已然降临，从今夜开始，就让世界在本座的脚下战栗吧！” “愚蠢的人类啊，请感受来自堕落天使的恐惧！” 无声而癫狂的大笑中，男人怀着无上的喜悦与至高的愉悦，满怀期待地走进了那扇被撬开的门。 啪~ 门又轻轻关上了。 （ps：这几天给的量好少啊，书城的量一天天降，又降回了2000……全凭书架追读撑着，不过新书榜好像快进前10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大家如果觉得作者写得还行的可以点个关注吗，粉丝数满1000才能建群，我想建群！） 第68章 感谢神明!赞美神明! 那是她此生最为绝望的一天。 因为住在隔壁的那个男人，那匹伪装成绵羊的恶狼，在最美好的年纪，少女本该如花般绽放的绚丽生命，从此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霾。 生活再也没有了光亮，变得死气沉沉。 虽然那个男人被送进了监狱，受到了法律应有的制裁，但对少女造成的伤害却无法弥补。 身体上的伤痕容易愈合，但心灵上的空洞却一辈子都修复不了。 不出意外，她此生直至死去，都会活在那个男人的阴影之下。 永远永远走不出来。 即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少女也已长大成人，但每逢深夜，她时常会从噩梦中惊醒，梦到那个可怕的一天。 就是自那天开始，她的人生就毁了，彻彻底底地崩塌了。 不仅她自己，就连她的父亲，也因为没有能够保护好女儿、没能尽早发现隔壁那匹恶狼的真实面目，悔恨不已，变得郁郁寡欢，渐渐地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每天下班回来，父亲就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喝着闷酒。 为了麻痹自己的神经，减轻苛责和愧疚带来的苦痛，更为了能晚上能昏昏睡去，明早继续投身到繁忙的工作。 随着劣酒杯杯入肚，这一天天下来，父亲原本健朗的身体也日渐消瘦，各个内脏器官不断受到损伤，也戒不了酒，也不去医院检查。 就这么干耗着，硬扛着，直到再也捱不住的一天，腹部疼得无法入眠，这才去了医院。 一检查，就被医生告知说患了肝癌，晚期。 在得知噩耗的那一刻，女孩本就破碎不堪的世界再一次崩塌。 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从小就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是她晦暗日子里为数不多的支撑。 然而现在连这个支撑也要失去了吗？ 为了给父亲治疗，延长父亲的生命，减轻疾病的痛苦，家里卖了房，将一切值钱的东西变卖了出去，找所有的亲戚朋友借了钱，四处求医问药。 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垂死挣扎罢了。 癌症就像是个无底洞，无论投入多少的金钱，吃多少的药，打多少次针，也无法将其填满。 父亲还是死了。 父亲临死前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向她道歉，说以后不能继续保护她了，要她自己坚强，要她快乐幸福地活下去。 “小薇，在我走后，你一定要……要成长为一个坚强的姑娘……遇到能够托付终身的那个人……你一定要幸福啊……小薇，你要幸福……” 但坚强哪有那么容易，幸福也哪有如此简单。 活着的人，只会更加凄凉。 因为被粗暴地侵犯过，除了父亲之外，小薇从此一见到比自己高大的男人就感到深深的恐惧，她无法正常的生活与学习，每天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她缩在自己小小的乌龟壳里，在拒绝肮脏丑恶的同时，也拒绝了世界的温暖与好意。 母亲无可奈何，既对她的懦弱感到愤怒，又不忍强迫她走出来，只能日日夜夜以泪洗面，拼命工作供养着她，直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工作的那一天。 母女二人相依为命，过着自欺欺人的日子。 “啊不要，你不要过来啊！求求你放过我……” 今天半夜，小薇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醒来时已是满头大汗，她目露惊恐地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潜伏着恶魔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疲倦与困意袭来，她才缓缓闭上了双眼。 半梦半醒中，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起初还以为是母亲起来上厕所，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越来越清晰，就仿佛是一只猛兽在小心翼翼地靠近猎物。 “妈，是你吗？” 小薇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有回答，没有回答，还是没有回答。 “妈，家里进小偷了？” 她重重敲了敲床头的那堵墙，想要把母亲从睡梦中叫醒。 “不对，我不能这样做，网上说家里要是进了小偷，如果没有男人和武器的话，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确定小偷离开了再报警……” 不敢再敲墙了，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房门那边。 她紧张地趴在卧室门上，把耳朵贴紧，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咔，咔咔…… “这是什么声音，小偷在干什么？” 她因恐惧不敢呼吸，屏息分析着这个声音的来源。 “不对，这个声音好像是……” 她看向了门锁的位置，从那里可以看到有几丝隐约的光亮，从外面穿透了进来。 刹那间，她的脑子嗡嗡作响。 小偷正在撬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是大声呼救，还是溜回床上，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继续睡觉？ 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大脑也因恐惧一片空白。 就是这片刻的犹豫。 “咔嚓”一声，门锁被撬开了。 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尖叫，她就被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与血腥的男人捂住了嘴巴，又被掐着脖子，不受控制地张大了嘴，被强塞进了几粒甜甜的小药丸。 头晕目眩，四肢逐渐失去了力量。 “小宝贝，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叔叔啊？我可是想你想得紧呢！” 短短几分钟的工夫，她就被绑在床上，束缚住了手脚，嘴里也被塞进了一个球状的物体，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而她的母亲，也被五花大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嘴上被缠绕了好几圈胶带，眼含热泪地看着她。 在惨白灯光的照射下，她看清了他那张狰狞的脸。 他，是他，他又回来了，他又找上门来了！ 这个披着人皮的魔鬼，这个凶残可怕的恶魔，他居然从监狱里面提前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法律允许这种败类活在这个世上啊？ 小薇绝望地哭着。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辈子怕是再也不可能摆脱这个恶魔了，再也无法从永无止境的噩梦中醒来。 除非去死。 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正在摆弄着支架，把手机放在了上面，将摄像头对准了她。 又是这样，他又想要故技重施，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上一次，是父亲及时回家，才阻止了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但这一次，没有人能够救她，没有人了…… “呜呜呜~” 小薇心如死灰。 就在她放弃了挣扎准备认命的时候，她发现了异常。 刚调制好摄像头，男人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嘴中发出凄厉的哀嚎，抱着胳膊，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滚。 发生什么了？ 小薇含着泪，茫然而错愕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透过模糊的泪光，她隐隐看到男人的背后淌满了猩红的血。 血…… 打着滚，嚎叫着，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紧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感受到了，我马上就要成功觉醒了，就让这痛苦来得更加猛烈些吧！” 男人双手高高举起，抬头望着没有天花板的屋顶，眼中闪烁着疯狂与贪婪的光芒。 “他、他疯了？” 小薇又惊又惧地想道。 “小宝贝，几年不见，你可是嘶~你真是愈发的水灵了……嘶嘶~今晚就让叔叔我来好好地疼爱你吧嘶~” 一双如同魔爪的粗粝大手，颤抖着朝她伸了过来。 越来越近，不断放大。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流溢而出。 “呃啊~！你干什么，你这个翅膀反了你！？你居然不听我的话，你你你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 只听见一阵莫名其妙的惨叫声，还有凌乱的脚步声，男人与自己的距离似乎一点点拉远了，小薇不解地睁开眼睛。 恍惚之中，她仿佛看见一双黑色的翅膀，在男人的背后霍然张开，疯狂拍打起来，拖着男人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不……！” 伴随最后的一声惨叫传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小薇怔怔地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停止了哭泣，没有了恐惧。 那双黑色的翅膀是什么…恶魔的翅膀？ 不，不是恶魔，是这双翅膀带走了恶魔！ 什么东西能够带走恶魔？ 当然只有比恶魔更强大的存在，比魔鬼更伟岸的存在。 是神，肯定是神明显灵了，是神明降下了神罚，对恶魔施以了审判！ 世间有神！ 感谢伟大的神明，赞美公正无私的神明，感谢您出手惩治了邪恶，谢谢，谢谢…… 认为自己必然是为神明所救，是神明不忍自己再遭劫难，小薇不由得又哭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流淌的是感动的泪水，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在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夜晚，类似的情景在各个地方接连上演。 在性命攸关生死难料之际，他们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翅膀，他们看到了传说中的神迹！ 于是，他们开始感谢神明，赞美神明，虔诚地信仰神明。 如果要给这位伟大的神明起一个名字，他们愿意称之为—— 黑翼女神！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所谓的“神明”，正在……睡大觉。 第69章 没钱的那才叫黄毛，有钱的那叫做土豪金! 8月20日，星期二。 早上晨跑的时候，李归一收到了张齐打来的电话。 “李哥，救命！” 电话刚一接通，张齐就几乎是哭着喊道。 “怎么了，你又遇见诡了？” 闻言，李归一的神情立刻凝重起来。 “不是鬼，但比鬼更可怕！不，也算是鬼吧……”张齐语焉不详。 “到底是不是诡？” “手机上说不太方便，这样吧，李哥，要不我们线下聊？地点由你指定。” 李归一思忖片刻，想来反正都辞职了，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点点头说： “那就1988咖啡厅见。” “好，好，1988咖啡厅，就公司对面那个对吧？知道了。”张齐毫不犹豫道，“李哥，我马上以最快速度赶过去，你一定要来啊。” “真的，事态非常的十万紧急，我只有求你了！” 挂断了电话，李归一皱眉想了想，摇头笑笑。 以张齐这不怎么靠谱的调性，估计并非是遇到诡异了，也不是太过要紧的事情。 他收好手机，继续跑着步，决定先把这剩下的三公里跑完再说。 一天两次，早晚十公里，阎王都得夸我身体好！ ······· 另一边，1988咖啡厅。 今天店里比前几天要热闹不少，时不时就有人进来买杯咖啡，裴步琦虽然忙碌，但她的脸上也因此多了几分笑意。 有钱赚，谁不开心呢？ 店里此时坐着十来个人，不过大多是陌生面孔，看起来是第一次来这里。 唯独有三个人，裴步琦还有点印象，记得他们之前就来过好几次了。 一个是潘雅婷，这个之前发生红月事件时一起躲在厕所得以幸存下来的年轻女孩，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估计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 另一个男人戴着口罩和兜帽，虽然他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但凭借女人的直觉，她还是能辨认出来，这是一位老顾客！ 还有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穿着件花衬衫，年龄目测二十四五岁左右，应该是附近哪个公司的员工吧，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他进来坐，也不喝咖啡，就坐着玩手机。 虽然这种光占座不喝咖啡的人有点小讨厌，但裴步琦也不好说什么，喜欢坐就坐吧，说不定哪天就不好意思买杯咖啡去喝了。 这个男人今天看起来很有些焦虑，不停地张望着外面，神色不太自然，似乎是在等人。 “是在等女朋友吗？女朋友约他来这里，但是可能要跟他提分手？所以他才表现得这么紧张？” 裴步琦一边调制着咖啡，一边暗中观察着这个‘白嫖男’，心中大胆的猜测着。 然后她看到这个男人突然站起身，脸上挂着油腻的笑容，大步走向了潘雅婷。 “嗨，美女，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加个微信？” 张齐骚气地抹了一把头发，双手撑在桌前，满面春风地说道。 “没有兴趣，滚远点！” 潘雅婷鄙夷地审视了他几眼，这个男的连杯咖啡都舍不得买，一看就是个典型的低质量男性。 “美女，别这样嘛，我也不是要骚扰你，也没有一定要跟你做男女朋友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比较符合我的审美，比那些网红整容脸看着舒服多了，所以想认识一下……” 张齐邪魅一笑，“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草，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说是不是？” 这时一个黄毛拎着一大袋子烤串从外面走了进去。 随着他在走道间穿行而过，烤串的浓香顷刻弥漫在整座厅室之中，让正在小呷着咖啡的几人不禁皱起了眉头，面色不善地瞅着他。 “瞅什么瞅，没见过烤串啊，穷比？” 黄毛嘴角顿时扬起轻蔑的冷笑，把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一个个怼了回去。 “你再瞅，你再瞅试试，信不信我把这根烤串插你嘴里？” 被黄毛恶狠狠地盯着，一个男人当即翻起了白眼，小声骂了句神经病，然后端起咖啡出去了。 聪明人不跟神经斗！ 汪子强笑呵呵地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算你识相，本少爷大人有大量，这回就饶你一命，下回你要还敢这么瞅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狗眼。” 转过头，看到有个男的赖在潘雅婷桌前不肯走，汪子强瞬间就怒了。 不长眼的东西，老子刚出去买个烤串，就有人来挖墙脚了，你踏马的这是在找死啊！ “喂，那个，找死的小子，你活腻歪了是吧？”汪子强拿出一根烤串，在嘴边一划，肉没嚼几口就囫囵吞了下去，然后就用签子指着张齐，“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撩？” 张齐眉头一皱，转身斜眼睨着生平最讨厌的黄毛，义愤填膺道： “你的女人？什么意思，你可得跟我解释清楚了。” “你们有结婚证没有？还是有卖身契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亡了，别跟老子张嘴闭嘴就我的女人你的女人的。” “我告诉你，我可是真正的男女平等主义者，坚决扞卫每一个帅哥美女人身与自由的权利！” “结婚证……”汪子强听到这几个字忽然就怔住了，后面的话压根就没听进去。 他面色好一阵变幻，随即眼巴巴地看向了潘雅婷： “婷婷，小婷，你什么时候才愿意答应做我女朋友啊？” “我们都相处这么几天了，我的为人你也应该了解了，更应该明白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吧，婷婷！” 张齐傻眼了。 原来是只黄毛舔狗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最喜欢看舔狗了，尤其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丑样，那滋味，别说多香了。 但是很快他又开心不起来了。 敢情自己讲这么一大堆这个黄毛是完全都没听呀，你这个黄毛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张齐放在眼里了啊？ 岂有此理！ “喂，黄毛，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是故意没听见，还是故意装作没听见？” 张齐重重一拍桌子，踮起了脚尖，昂首叉腰俯视着对方。 “喂什么喂，我不叫喂，老子叫强哥！” “好，强哥，啊呸，小强，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滚，强哥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汪子强从兜里掏出几张红色的钞票，眼睛眨也不眨地甩在张齐脸上，“拿着钱滚蛋！” “哎呦，好嘞，强哥，你人真好！” 张齐先是一惊，愣了愣，然后麻溜地从地上捡起钱来揣进兜里，笑容谄媚地看着这位名叫强哥的绝世美男子。 越看越觉得这位强哥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尤其是那一头闪闪发光的飘逸金发，那怎么能叫黄毛呢？ 那分明是奢华霸气典雅端庄大富大贵的土豪金！ “还不滚？钱不够是吧。”汪子强又从兜里摸出十几张色彩鲜艳的红色钞票，往天上一洒，“强哥我平常不怎么带现金的，就这么一点，全部拿去，赶紧滚蛋，只要你听话，下回还有更多。” “好嘞，感谢强哥的大恩大德啊，若有来世，小齐子下辈子就是为您做牛做马也毫无怨言……” 张齐一通佛山无影手，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把一张张钞票收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屁颠屁颠地向着咖啡厅的大门滚去。 门口，恰好目睹了这一幕的李归一，忍不住捂住了脸，扭头就要走。 他可不认识这只狗！ “哎，李哥，你终于来了……诶诶诶，你别走啊？救命啊，李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张齐见到救星来了，又跑了，拔腿狂追。 第70章 有钱了不起啊?真的了不起 “赶紧说吧，到底什么事？” 坐在桌前，李归一小抿了一口咖啡，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要不是自己早上跑得累了，腿酸，怎么可能会让张齐这细狗给追上？ 与其在大街上丢脸，还不如在咖啡厅里面丢脸。 这里人少。 “李哥，真的是很要紧的事，不然我也不会特地打电话求你，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虽然偶然可能有些厚颜无耻，但大多时候还是要脸的。” 张齐看着李归一杯中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那个，李小哥，他是你朋友吗？” 裴步琦这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杯刚调制好的咖啡。 “不是。”李归一立刻纠正道，“普通同事。” 他哪里有这么不要脸的朋友，那不严重拉近了他的形象吗？ “同事啊，同事那也行。”裴步琦抿嘴笑笑，“那这杯咖啡就免费送给你这位同事了，嗯，看在李小哥你的面子上。” 李归一本来是想让她别送的，但看张齐那可怜巴巴充满渴求的眼神，默认了。 “谢谢，谢谢…不愧是李哥，面子这么大！喝咖啡都能免费，真是老母牛坐飞机——牛逼上了天！” 张齐对裴步琦连声道谢，随后一脸崇拜地对李归一竖起了大拇指。 “骂谁是老母牛呢，嘴巴放干净点啊。”李归一警告他了一句，“说吧，啥事？” “就是、就是呃……那个，这个事情呢，李哥我说了你别跑啊。” 张齐吞吞吐吐的，显得很是难为情。 李归一点点头，安静地抿着咖啡，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空气中辛辣刺鼻的烤串味。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不远处，一个背影熟悉的黄毛边喝咖啡边吃着烤串。 在咖啡厅吃烤串，也真是个人才。 潘雅婷坐在汪子强对面，余光正好瞥见似乎有目光投过来，抬头望了眼，一见是之前的那个帅哥兼恩人以及神秘的诡异学家，当即眼睛一亮，笑盈盈地招了招手。 李归一赶紧撇开视线，当作没看见，催促张齐道： “快说，只要你别太离谱就行。” “那我就说了啊……”张齐深吸了一口气，“李哥，借点钱呗。” 李归一：？ “借点钱，李哥，我快饿死了，也要没地方住了，房东过两天就要把我赶出去了，我快活不下去了啊！呜呜呜~” 张齐双手捧着咖啡，哭丧着脸道。 “……” 李归一一口气喝完了半杯咖啡，“你钱呢？上班这么久，你钱都拿去嫖了？” “没有，怎么可能，李哥，我这么正直的的人，我跟黄赌毒不共戴天好不好？”张齐讪讪一笑，“我只是没事喜欢打赏人美声甜的女主播而已，她们一口一个老公、爸爸、好哥哥嗲嗲地叫着，那真是让人心花怒放啊！” “……” 李归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榜一大哥，自己连饭都吃不上，结果一查充值记录，半夜三更打赏女主播十万？ 嫖至少还能享受一下，你打赏女主播，连手都摸不到吧？ 咳咳，不对，嫖是违法的！ “你想借多少？”李归一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先提醒你，别把我当慈善家。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要是敢把我当傻子糊弄，我可饶不了你。” “不多，不多，就借个十万……十万的二十分之一，五千吧，等我找到了工作发了第一个月工资，铁定还给你！我张齐虽然人穷志短，但从不赖账！” 张齐眼中有喜色，重重拍着胸脯保证。 听到十万时，李归一差点没忍住把咖啡喷他脸上。 虽然他现在小有家资，但谁要是一开口就跟他借十万，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五千是吧，行，你先给我打个借条。” “对对对，借条，借条必须有！” 啪~！ 忽的，一个身形健硕的光头男人拍着桌子站起，指着汪子强的鼻子喝道： “喂，小黄毛，你吃串就吃串，能不能出去吃啊，这里是咖啡厅，不是烧烤摊，你这样严重影响了咖啡的味道，你污染了我的咖啡！” “这位大哥说得没错，我也忍你很久了，出去吃串好不好？这里是咖啡厅！” 见终于有人带头表示不满，立马就有几人跟着附和。 “咖啡厅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了咖啡厅不能吃烤串了？”汪子强冷冷地看着他们，不屑一笑，“我看你们就是矫情！” “你说谁矫情？你再说一遍！” 光头佬摸着光头大怒。 “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矫情，怎么就你们闻不得烤串味，我看那边那两位小哥好像就挺喜欢这味道的啊，是不是？” 汪子强说着，指了指背后的李归一和张齐。 “是，香，香的，我最喜欢在咖啡厅里面闻烤串的香道了！” 刚拿了人家的小钱钱，张齐当然得帮他说好话，指不定还有下次呢。 “咦？”看到李归一，汪子强顿时就愣住了，“这不是上次那位视金钱如粪土、悍不畏死的大哥嘛，好久不见，原来你还活着啊。” 李归一脸色不太好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还活着，谢谢他的关心。 “嘿嘿，你们看，他们都说喜欢这个味道了，你们不是矫情是什么？” 得到两位小伙伴的认可，汪子强得意洋洋道。 “不行，他们肯定收了你的钱，所以才会为你说话，这不公平！” 众人发表抗议。 “那你们想怎么着？不会是看上了我的烤串了吧，所以就故意跟我挑刺呢？” 汪子强戏谑一笑，“你们要想吃就直说啊，强哥我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只要你们跪下来求我，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们烤串吃，不要钱哦！” 这句话不仅攻击性强，侮辱性更是极高，哪还能忍，光头佬恨不得当场打杀了这个小黄毛。 “黄毛，我看你是活够了，敢这么对爷爷我说话，你知道我……” 然而光头佬还没有走到汪子强面前，只见从外面来势汹汹冲进来几个人，脚步整齐划一，把他给拦了下来。 “少爷，需要把这个人给丢出去吗？” 几名便衣保镖恭敬问道。 “不用，他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把他丢出去，那样不是显得我很霸道吗？” 汪子强淡然地摆摆手，“光头佬，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继续说啊，怎么不敢说话了？放心，强哥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自从上次遇到杨毅后，汪子强每每出门就随身携带几个保镖，在旁边守着。 看谁还敢对他不敬！ 瞧着对面那几个肌肉饱满身材壮实的大汉，光头佬瞬间怂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只能悻悻然冲裴步琦抱怨道： “老板，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任由别人在你的地盘胡来是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裴步琦也很无奈啊，反复地道着歉，“这位汪先生是我们店里的尊贵年费超级大会员……” 听到这话，光头佬几乎气得快吐血了，有钱了不起啊？ 草！ 他就不信邪了，“老板，这会员多少钱？我也办一个，这样你应该就方便出面管管了吧？” “唔，这个会员是这样的，十万一年，随便喝咖啡，不用排队，优先取餐，还有专业的配送人员极速送咖啡到家。” “多少？你再说一遍。” “十万一年……” “草！抢钱呢这是？行行行，你有钱，你了不起！我错了，告辞！” 光头佬骂骂咧咧地推门而出。 “欸，等一下，不好意思，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 裴步琦连忙追了上去，把一个小卡片塞到了光头佬的手里。 “这个是我们店里的咖啡免费体验券，下次您拿这个来点单，我给您免单。” 光头佬看也不看就把体验券给丢地上，冷哼道： “你这小破店，打死我都不来了！” 裴步琦苦笑无言。 看着光头佬渐渐走远了，她幽幽叹息一声，正准备从地上捡起那张卡片。 然而她刚弯下腰，一道人影猛地从咖啡厅里蹿了出来，如恶犬扑食般抢走了那张小卡片，笑嘻嘻地说道： “老板，他不要，我要。” 店里，全程看戏的李归一看了眼那个人，莫名感觉这身形和气质有点眼熟。 这大夏天的，他戴着个白色口罩，还戴着兜帽，上上下下捂得这么严实，难道在学自己那次…… 遇到诡了这是？ 来不及细想，却又见对面写字楼底下，不知什么时候聚拢了一大群人，还拉着白色的横幅，上面写着这么一行血色的大字： “黑心公司，加班猝死，还我儿女命来~！” 第71章 无形的大手，被隐瞒的真相 对面的写字楼下，密密麻麻聚集了几十上百号人，有的白发苍苍，有的鬓角微霜，有的满脸褶皱、身形佝偻、人老珠黄…… 他们拉着横幅，高声呐喊，恸哭流涕，含泪质问。 “我的儿子大伟今年才二十四岁啊，他还没结婚呢，就这么死了，死在了上周五那个加班的晚上，我可怜的儿啊……” “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说好了这次一定回家给他过生日的，可是我却没法为他过了，再也没法给他过生日了……黑心公司，草菅人命，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命来！” “我的儿媳妇才刚刚怀孕，本来都准备请假回家休养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请假，这人就没了……儿媳妇死了倒也没什么，儿子可以再娶一个，但是她肚子的孩子可是我的亲孙儿，是我的宝贝骨肉！我那未出世的孙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可怜呢，你还没来这个世上看一眼哇……” “阿飞，我的阿飞，你走了我和你妈可怎么活啊，为什么不能让我们代替你去死呢，为什么？” …… 一个个年近五六七旬的中老年人在路边哭闹叫喊着，悲壮凄凉的声音此起彼伏。 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引得经过的路人们纷纷驻足围观，拍照直播，连原本不怎么畅通的交通都因此堵塞了。 甚至还有几个大爷大妈把帐篷被子都带来了，看他们这个架势，今天要是这所谓的黑心公司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就要守在这里过夜了。 咖啡厅里，李归一远远望着这一幕，无奈地摇头叹息。 正值青春壮年的儿子女儿突然死了，任哪个正常的父母都会接受不了，更何况还是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个…… 不，或许也不是接受不了，其实当他们亲眼见到自己儿女尸体的那一刻，感受到那冰冷僵硬的体温与触感，就接受了他们逝去的事实。 他们的内心深处已然接受了。 死的人死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他们并不是真的要公司还他们的儿子女儿，他们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只是需要些勉强说得过去的补偿，他们需要心理与经济上的安慰。 更准确的说，他们需要钱。 虽然这个说法有些过于残酷，但现实本就是如此残酷。 伤心是真的，对钱的渴求也是迫切的。 他们含辛茹苦把孩子养这么大，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成人，出来工作了，以为从此可以好好地享享清福颐享天年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死了，那不就跟天塌了一般？ 你让他们怎么活？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无论是办一场体面的葬礼，还是在伤心流泪过后继续活下去，都需要钱。 心情沉重感慨着，一个大大的疑惑也随之也滋生在了李归一的脑海中。 “为什么他们都认为是加班猝死呢？是他们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诡异存在，还是负责处理此事的国家机关那边刻意隐瞒了事情的真相？若真如此，这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呢？” 李归一很快联想到了之前同学聚会上的那两个故事。 那两个故事中极有可能事关诡异的资讯和视频，刚看一眼后就立刻消失了。 仿佛在暗处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拼命封锁着消息，试图掩盖诡异的存在。 能做到这么密不透风的程度，其背后需要调动的资源与人力，巨大到难以想象。 除了国家，谁还有这般通天手段？ 国家么…… 李归一隐隐有一种感觉，国家对于诡异的态度，可能非常矛盾。 但为何如此，他却难以想明白。 “应该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吧，这个原因，可能处在我一个普通人，难以达到的高度。” 不管怎样，李归一都觉得国家肯定比自己聪明，国家之所以这么做，肯定也是迫不得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时那个戴着口罩和兜帽的人又回来了，他期待地搓着手，追着走在前面裴步琦说道： “老板，其实我也是李归一的同事，看在他的面子上，你能不能也免费送我一杯咖啡？” 嗯？又来一个同事？ 裴步琦狐疑地打量这个衣着神秘恬不知耻的男人。 真当她是傻子啊，想白嫖就直说呗，哪里跑来这么多的同事，今天可是星期二，都不上班的吗？ “老板，你不信？”这个人嘿嘿一笑，“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啊，要是我摘下口罩，李归一能够叫出我的名字，你就送我一杯咖啡，怎么样？” 裴步琦无语至极。 他刚刚都从地上抢走了人家不要的免费咖啡体验券，为什么还要自己免费送一杯，是不是有病啊？ “老板，你也不用这么看我，我没有病，我只是穷。” 裴步琦：…… 你穷也不是你白嫖咖啡的理由吧？ 我连一个服务员都请不起，辛辛苦苦卖咖啡，先不说人力，光是原料成本，你以为不要钱的吗？ 我现在也穷啊! 要人人都像你这样，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见裴步琦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个人长叹一声，缓缓摘下口罩和帽子，对着李归一那边挥了挥手，笑容腼腆道： “李同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嗯，这家咖啡蛮好喝的，你也喜欢？” “吴清明，怎么是你……”李归一微微一怔，“话说你捂这么严实干嘛？” “这个，这个…我不是借高利贷炒股破产了吗？”吴清明挠挠头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现在正被人到处追债呢，所以自然得注意一点。” “不对啊，那你躲咖啡厅干啥？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张齐抢先一步问道。 “嗐，都这情况了，还上什么班啊？”吴清明指了指对面喧闹的人群，“昨晚上我没地方去，就睡在公司，要不是肚子饿了起得早，差点都出不来……” 见状，裴步琦面色古怪，“李小哥，他真是你同事？” 李归一苦笑着点点头，“现在应该称之为前同事。” “那行吧，不管是现同事还是前同事，既然你们认识，那送他一杯就是。” 裴步琦犹豫片刻，还是改变了主意。 亏一点钱算得了什么？ 救命恩人的面子，必须给！ “谢谢老板，谢谢李同事，等我以后赚了钱还完了债，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吴清明瞬间喜笑颜开。 “别总把报答挂在嘴边，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吧，你之前还说要养甄娜娜的父母，你告诉我，就你这情况，怎样养？” 张齐冷笑一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比自己还穷的，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这……” 吴清明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转过身去，沮丧地看向了对面某处。 那里，一对老夫妇正在不停地抹着泪，嘴里哽咽喊着： “娜娜，我的娜娜啊……” 而在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拿起手机做起了直播。 “家人们，求关注，求打赏，打赏一朵小红花，我就过去问一下是什么情况；打赏一封“爱的告白”，我就为你还原事件真实，疯狂大黑哥，在线为您直播！” （ps：啊啊啊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书城的量昨天砍到1000了，感情是全勤都不准备让人拿了是吧？ 洋柿子，你好狠的心啦！ 还有一件事，今天农历九月十九，是作者阴历生日，前几天他没有被礼物砸死，希望这一次能够被砸死…… 开个玩笑，哪里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作者啊？ 书城不给量，希望大家能够帮忙在书荒推推书，作者这样下去怕是得饿死，呜呜呜~感激不尽！） 第72章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人家在哀伤恸哭，他还在搞直播捞钱？ 李归一瞅了眼那个拿着手机直播的男人，心头不禁升起强烈的厌恶与抵触。 吃人血馒头的船新版本是吧。 他本就不那么美丽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加烦躁起来，恨不得让小黑出去把那个男人暴揍一顿。 但他忍住了。 “我这是着相了？怎么变得这么容易生气，这不好，要心平气和，要淡定从容。” 李归一默念起了《冰心诀》：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虚空甯宓，浑然无物……” 这咒语是在前两天碰巧在网上看到的，觉得喜欢就记了下来。 反复念了几次之后，他感觉心里舒畅了许多。 虽然还是有点气。 “没什么好气的，他只是在赚钱而已，赚钱嘛，不寒碜，都是为了生计，为了养家糊口……” 李归一这样安慰自己。 在这间四五十平米的咖啡厅里，咖啡的香味混合着烤串的辛辣，不断刺激着每个人的味觉神经。 “草，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撸串！” 一个吞了半天唾沫的男人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然后咬牙切齿地冲出了门，跑向了这条街上附近的烧烤摊。 潘雅婷看了看还剩下的大半烤串，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小声嘀咕道： “还有这么多，吃不完啊。” “吃不完就吃不完，大不了我拿去喂狗。”汪子强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反正又不值几个钱，只要你开心就好。” “那怎么行？那也太浪费了，而且给狗吃烤串……”潘雅婷眉头微蹙，“狗狗不适合吃烤串，对它们身体不好。” “好，不喂狗，我们打包。” “打包的烤串都冷了，不好吃了。” “呃……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请别人吃吧，你看他们的眼神，恨不得都要吃了我们。” 潘雅婷压低了嗓音说道，示意汪子强观察一下周围的那些顾客。 “呵呵，他们谁敢？”汪子强环顾四周，“我家保镖就守在门口呢，谁敢乱来？”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李归一那桌上，顿了顿道： “好吧，那就请那位大哥吃烤串。” 那个兄弟视金钱如粪土，悍不畏死，并且还真的没有死，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他敬佩了。 “嗨，兄弟，吃烤串不？” 很快汪子强就拎着一大袋子烤串走了过去。 “不用，谢谢。” 李归一微笑拒绝，他可不吃嗟来之食，更何况还是人家吃剩下的。 “怎么，你这是看不起我吗？”汪子强顿时皱起了眉头，“我请你吃你就吃，别跟我客气。” “不是，我有点小洁癖。” “洁癖？”汪子强歪着脑袋，哑然失笑，“没事，这些我们都没有碰，包装都没拆呢，干净的，你可以放心吃。” “这……”李归一犹豫了，他的面子在强撑着，但是肠胃却在发表抗议。 咕噜——！ 随着那缕缕肉香钻入鼻腔，空空如也的肚子立刻发出一声响亮的悲鸣。 他早上吃了饭的，一碗热干面一笼大肉包两根油条一个窝窝头两杯豆浆，但经不住消耗，这会又饿了。 “哈哈哈，兄弟你肚子都在叫了，还在这跟我装矜持呢？” 汪子强直接把一大袋烤串丢桌上。 “就当是你上回放我进厕所的谢礼吧，毕竟强哥我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 “虽然咱们之间有点小误会，但无论如何也算你救了我，也救了婷婷，我必须得谢谢你。” “所以一点烤串，不成敬意。” “但是我也得提醒你，你可不能打婷婷的主意啊，婷婷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否则……” 汪子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大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归一凝视桌上的烤串，若有所思。 这个黄毛虽然看着傻，就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见得他也不是真的傻。 大概，这便是玩世不恭吧。 “李哥，这烤串你还吃不吃，你不吃那给我吃呗？” 张齐盯着那袋烤串流涎不已。 “一起吃吧，自己拿。” 李归一拆开纸袋，拿起一串烤羊肉，也不再矫情了，大快朵颐起来。 终究还是敌不过美食的诱惑…… 哦不，是不能浪费食物。 “好嘞，谢谢李哥！” 张齐咬了几口烤串，又冲汪子强那边喊道： “那个，强哥，之前我没有要调戏你女朋友的意思啊！” “我有女朋友的，其实我那么做，只是想帮你测试一下你女朋友对你的真心。 “现在看来，强哥你果然很有眼光啊，小弟佩服，佩服！” 虽然明知这肯定是奉承话，但汪子强还是瞬间乐开了花。 “没事，没事，强哥我是小心眼的人吗？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哈哈哈，谢谢强哥，强哥大气！强哥你也太有品位了，连烤串都是与众不同的好吃！” “低调，低调，你也很会说话嘛！” “那是，小齐子我别的本事没有，就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当然，也得看对谁了，只有像强哥你这样风度翩翩的金发美男子，才值得我的夸赞！” …… 两人隔空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把吴清明都看愣了。 之前还差点掐起来，这么快就化敌为友了？ 这个就是语言的艺术啊！ 值得学习。 “那个，老吴，你也别干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吧，我估计你早上也没吃饭吧？” 李归一招招手，把吴清明也喊了过来。 “嘿嘿嘿，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一桌三个人，边喝咖啡边撸串，好不快活。 只是，外面的光景，就截然不同了，一个个哭天喊地，敲锣打鼓的。 再一次印证了鲁迅先生说过的那句话：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马路对面，那位自称‘疯狂大黑哥’的男主播，此刻拿着话筒走到了一名六旬老者的面前，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然而他们正说得好好的，男主播却忽然听到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蔡天黑，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谁，是谁？” 男主播登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四处张望起来。 照理说在这个地方，这座远离家乡的遥远城市，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的。 “蔡天黑，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那个分不清男女仿佛夹着嗓子的声音再度传来。 “有什么不敢的，老子答应！你是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我是谁，我就是你啊，哈哈哈哈哈……” 蔡天黑陡然察觉到了异常，惊恐地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在那里，一只惨白冰冷的手从屏幕里面伸了出来，死死地抓在他的胳膊上。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蔡天黑整个人消失不见，手机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手机屏幕上，一条条弹幕划过。 “卧槽，吓老子一跳，发生什么了？” “刚才怎么突然一下子黑屏了，手机掉地上了？主播人呢，怎么不见了？” “狗主播，你不是说好了要问老人准不准备再生一个儿子吗？你还没问呢，还老子打赏的云霄飞车！” …… 包括那个老者在内，周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连哭都忘了，面露恐惧地看着那个手机。 手机是正面朝上的，并没有摔碎。 而在那个手机屏幕中央，一个男人正在疯狂地敲打着屏幕，嘴巴大幅度地张张合合，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就好像是被关在了手机里面。 仔细看那人的相貌，正是之前的那名男主播。 （ps：觉得本书还行的话，可以帮忙推推书荒吗？作者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有努力写出更精彩的故事） 第73章 d级诡异:电子人宠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了，自然会引起群众的恐慌。 哭喊的人们忘记了嚎啕，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主播之前站立着的地方，那里现在只剩下一部正面朝上的手机和滚动的话筒。 “那个男主播呢？刚才还听见他在那里喋喋不休，一口一个家人的喊着，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连手机都丢了。” “对啊，就算是跑也不可能跑这么快吧，难道这是什么新型的魔术表演吗？” “开什么国际玩笑，大变活人我倒是看过，但把活人给变没是什么鬼，关键这里是马路上，也没见到哪里有道具啊……” 众人面面相觑着，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惊疑于这咄咄怪事。 离男主播最近的那位老者看得最为真切，全程目睹了对方的消失过程。 不过也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只是看到这个嗓子很大的精神小伙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狐疑地张望起来，发疯似的对着空气说了几句胡话，然后就惨叫一声，凭空消失了。 老者见多识广，胆子也不小，就凑上前去瞅了那部手机几眼。 这不看不要急，一瞅吓一跳。 “哎呦窝去，窝滴小心脏哟，乖孙儿，吓死爷爷撩。” 怎么这手机里面好像关了个人嘞，怪吓人滴…… 老者有点老花眼，眼睛看不太清楚，低下头弯下身子，仔仔细细地瞅了半天。 还真关了个人，样子跟之前那个精神小伙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这精神小伙怎么跑手机里面去了？ 老者颤颤巍巍地弯下腰，捡起手机，想要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却见里面的小伙张牙舞爪的，表情狰狞如恶鬼，吓得他手一抖，不小心又把手机给摔地上去了。 咣当~！ 幸好摔的角度比较好，手机屏幕还是没碎。 屏幕里的人仍然不停地捶击着屏幕，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试图向外面的人求救。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他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来。 他现在只是一个存在于手机屏幕中的二维图像，怎么可能发得出声音来呢？ 可能他自己能听到，但是外面的人却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当然，如果现场有专业的唇语老师在的话，也许可以听得懂。 但即便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大概率也救不了他。 存在被降格为了二维，估计这世界上没人能救得了他，就是耶稣来了也没辙。 此刻，李归一手里拿着根羊肉串，站在斑马线前，等着红灯变为绿灯。 最近他神经格外敏感，尤其是对于惨叫声，所以对面刚一出事他就立刻察觉到了，并且决定过去看看情况。 其实吧，原本他是不打算去凑热闹的，多一事不如多一事。 可如今身为《诡异笔记》的主人，对面对各种诡异下的求生办法不说了如指掌，但只要不遇到太离谱的诡异，总不至于会被瞬间秒杀，对这一点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这世界太多，人也太多，诡异出现的时间与地点更是没有踪迹可寻，他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 但若是遇到了，能多救一人，便救一人吧。 也算是为自己积德了。 当然，前提得对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 否则他也不会创造出【审判之翼】这样惩恶扬善的诡异来。 “5、4、3、2…” 就在快要转化为绿灯的时候，李归一看到对面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穿着黑色中点缀着几点白的警察制服。 “既然方警官在这里，那我还是不去了吧？免得被发现什么猫腻。” 李归一犹豫了数秒，准备转身回咖啡厅。 经过之前那晚与方源短暂的接触，他总感觉方源可能知道些关于诡异的事情，不然他不会在【异度空间】事件中表现得那么镇定。 所以他下意识地不愿意与方源过多接触。 “不行，他们也有可能已经注意到我了，如果我表现得遮遮掩掩畏手畏脚，反倒容易引人怀疑，自乱阵脚……不如大大方方过去，看热闹是人之常情嘛，应该不至于暴露。” 就好比一个罪犯在路上遇到了警察，警察本来起初没认出来，结果这罪犯自己心虚了，突然拔腿就跑，警察不怀疑他怀疑谁？ 念头急转，李归一神色很快恢复了自然，跟着行人一起过了马路。 先看看是什么诡再说。 默不作声地凑进围观的人群中，仅仅是一眼，李归一就知道了是哪位诡异降临于此。 直播加上屏幕里的人……这个特征实在太鲜明了，几乎不可能有重合的。 【d级诡异：电子人宠】 【基本特征：此诡异出没于各个大小直播间，当主播存在哗众取宠或者弄虚作假的行为，就有可能听到有人喊自己的真名，反复三遍。 若受害人答应了，就会被拉进电子屏幕当中，成为名副其实的“电子宠物”】 【应对办法：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这个诡异吧，只要知道了应对办法，还是很容易避开的。 但关键是谁他妈知道有这玩意啊！ 只听说过《西游记》里面银角大王拿着紫金葫芦对孙悟空这么说过，怎么还真跑现实中来了？ 而且即便知道，但有人冷不丁叫你一声，大多数人出自本能的就答应了。 除非那人是哑巴，是聋子，或者严重自闭症患者。 李归一心中轻叹着，并暗暗提醒自己，除非确定是有人在叫自己，否则以后千万不要随便答应别人。 “诶，好像不对啊，我又不会没事瞎搞直播，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吧？” 李归一摇头苦笑，忍不住多看了地上那部手机几眼。 事已至此，被关进手机里的那个男主播，妥妥没救了。 也不是说他就这么死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算是获得了长生不老。 只要手机不坏，他就永远不会死，也不会变老，生命被定格在此刻，永远活在这面屏幕里面。 成为了二维形态的【电子人宠】，他现在每天都不用睡觉、不用吃饭、不用大小便，总之正常人的一切生理需求对他而言都失去了意义。 如果有人愿意帮助他的话，他可以一天到晚躺在手机屏幕里，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电影电视剧，再也不用为柴米油盐而烦恼。 嗯，应该只需要一点电，让屏幕始终保持亮着的状态。 不过问题又来了，这个手机寿命够长吗？ 还有，如果不小心摔碎了，那屏幕里面的人，估计也要跟着凉凉…… （大家帮忙推推书吧，番茄给量一天比一天少了……等20万字改下标签，然后开始书测，书测可以配置5个书名和封面，关于书名和封面，大家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书名征集处！（《诡异笔记》还有《我不是诡异》已经被占用了，当然，我觉得应该可以在后面加个感叹号什么的）】 【封面征集处！】 第74章 方源的盘问……还有女神什么鬼? 自人群聚集在写字楼下闹事，收到报警电话起，方源就立刻开车赶过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莽撞行事，而是守在不远处的路口，静观其变。 也只是为了防止出现发生斗殴伤人和堵塞交通这些，没准备把人给驱赶走。 这么多人，群情激愤，你怎么赶？ 那不是纯纯找打嘛。 而且这些个大爷大妈死了儿女，人家只是拉个横幅闹一下，想多要点赔偿，又没冲进去打人，有什么关系呢？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心里的愤怒与悲痛，总需要发泄出来吧。 不然一直憋着，谁知道会不会酿成更大的祸患？ 因此，方源起初只是远远地望着，没打算出面干预。 但那个男主播的突然消失，即刻就引起了他的重视，这下他不得不过来了。 目前在他的职责管辖范围内，比起人闹事，还是诡异的优先级更高。 一旦哪里出现了诡异事件，他就必须立刻赶往现场调查，即便有可能冒着生命危险。 当方源看到地上那个手机，看到屏幕里面那个不断挣扎的人后，他瞬间就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又是诡异！ 而且这个诡异他前不久刚在绝密档案中看到过。 那是几个月前在邻省发生的一起失踪案，类似的案例可以追溯到好几年前。 不过几年前案件中出现的手机和电脑都因为各种缘故坏掉了，目前只有一部手机还保存完好，由诡科处预备研究所那边严密保存着，在进行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研究。 跟周围的人了解了大致情况后，方源把那部手机捡起收好，并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下了如下文字： “受害者当时正在进行直播……据目击者称，受害者在出事前疑似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受害者应该是回答了……瞬间凭空消失……” 在方源笔录这些重要信息的同时，旁边的尹警官也在尽力安抚着人群。 说着些“大家赶快散了”、“哗众取宠的魔术而已，别当真”、“多看一眼就会爆炸”之类的话。 当然，还有提醒并警告众人不要乱说，否则可能涉嫌构成造谣罪，说不定哪天警察叔叔会上门请你喝茶哦。 众人对此半信半疑。 但碍于警察同志的颜面与权威，也只好慢慢地散去了。 该闹事的继续闹事，该看热闹的继续看热闹。 要是渴了，就去对面的咖啡厅买杯咖啡，饿了就买点烧烤吃。 反正法律又没规定不能看热闹。 至于大爷大妈们，很快又接着哭嚎起来。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啦，黑心公司，你还我儿命来！” “我的儿媳妇，我未出世的宝贝孙子，可怜呐……” “我的女儿，我的娜娜，她还这么年轻……必须血债血偿啊……” “阿飞，还我阿飞命来！” 他们亲生儿女都死了，还怕再死个人？再说了警察同志不都说是魔术了吗？ 多大的事啊，根本不值一提。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在没有拿到足够的赔偿之前，打死他们都不可能走。 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该害怕的应该是鬼才对！ 而且警察同志都没说什么，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讨债的脚步？ 必须血债血偿！ 这个血指的什么，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许多年以前，那时还有人卖血。 钱可以买到血，血也可以换成钱。 虽然钱不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但却可以让活着的人过得稍微好一些。 若能够知道自己的贱命多少值几个钱，这也算是对死者在天之灵一点小小的慰藉吧？ 毕竟，每个人就像一棵杂草，在这个世界上以自己的方式，东倒西歪的活着。 而大多数的杂草，最后只能悄无声息地死去。 哪里来的赔偿？ 围观的群众渐渐散开了。 李归一也混入人群之中，打算悄咪咪走掉。 但方源何许人也，他从事刑侦工作多年，感官何其敏锐，一抬起头就轻易从人群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小李同志，是你吗？” 听到方源的叫喊，李归一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确定是人在叫自己后，微笑着点点头： “是我，是我，方警官，真巧啊。” “小李同志你怎么见着我也不打招呼，像是急着走的样子。”方源笑呵呵地打量着他，有些玩味道，“难道你在害怕我？还是有什么秘密，害怕被我发现了？” “没有没有，我就一个普通老百姓，哪来的什么秘密啊？”李归一无奈摆手，“我这不是看你在工作嘛，怕打扰到你。” “哦，这样啊。” 方源缓缓点头，沉吟片刻，似乎默许了他的这个说法，又问道： “小李同志，既然碰巧遇到了，那我就随便问一嘴，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方便告知一下吗？当然，要是没有，那就算了。” “也没看到什么。”李归一耸耸肩，“本来我在对面跟朋友一起喝咖啡呢，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所以才过来看看。” “喝咖啡？”方源看了眼对面的1988咖啡厅，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经常去那里喝咖啡？” “也不是经常，偶尔吧，就是今天一个同事有事情，所以才约我过来。” “这样么。”方源若有所思，“冒昧再问一句，上周星期二下午，你有去那家咖啡厅吗？” “上周二……”李归一皱眉想了想，“不好意思，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有没有去喝咖啡这种小事，我真记不清了……” “哦，对了，上周二，是不是外面好多人在大喊红月的那天？我那天好像在加班吧，太忙了，没注意。” 方源正欲再追问些什么，却见尹警官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 “老方，刚接到电话，又有地方出事了，咱们得赶紧过去！” “好，那先走了，小李同志，我们有缘再见。” 方源挥手告辞一声，忙不迭离开了此处。 看着方源匆忙远去的身影，李归一暗自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他发现了，话说这方警官整天就这么闲的吗？怎么尽揪着这么些小事不放……还好我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他应该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了吧？” 李归一思忖着往回走，觉得得尽快找个办法打消方源对自己的怀疑才行，不然总这么折腾人也不是事。 只有千日防贼，哪有千日防警察的？ “李哥，你在想什么呢？” 一声疾呼打断了李归一的思绪。 “没事。”李归一抬头看着张齐，“你以后少看点直播，也不要自己去开直播啊。” “啊？”张齐不解，“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我只是单纯讨厌搞直播的，搞直播的喜欢卖假货。” “哦……”张齐茫然地点点头，感觉李归一有些奇怪，“李哥，那边刚才发生什么了，你打听到没有？” “大概就是有个男主播在昧着良心直播的时候被诡给吃了。” 张齐：？？？ “尊嘟假嘟？” “尊嘟。”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吴清明走了过来，指了指对面某处，苦笑着说道： “我过去安慰一下二老。” 李归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了一对悲伤啜泣的老夫妻，面容跟甄娜娜有几分相似。 应该就是甄娜娜的父母了。 他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好歹我也做了她两天的组长。” 张齐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跟在他们后面。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有鬼，但他总感觉，跟在李归一的身边更安全些。 “李哥，我跟你说啊，我刚看到一个新闻，说是一个老人早上起床，看到门口有一堆结冰的碎尸，结果把老人给吓得当场犯了心脏病。” 结冰的碎尸？难不成是【审判之翼】干的好事，我怕把无辜者给砸死，不都把降落地点设置成无人之处了吗？ 无人之处……李归一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嘴角一阵抽搐，干咳一声道： “那位老人还好不？” “我没注意啊。”张齐拿出手机看了看，“哦，新闻上面说幸好邻居发现得早，及时送去了医院，暂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李归一讪讪点着头，心中庆幸不已。 要是真把人给吓死了，那岂不成自己的罪过了？ “还有一件事！” 张齐嘿嘿笑道，显得很是兴奋。 “……什么？” “今早网上又多了一个热门词汇，是叫什么女神来着，黑夜…不、不对。” 张齐一拍脑袋，激动地说道： “哦，黑翼女神！网上好多人在感谢黑翼女神，赞美黑翼女神！” 李归一：？ 女神……我怎么一夜之间变成女神了？ 算了，他们赞美的只是【审判之翼】而已，【审判之翼】跟我李归一有什么关系。 至于【审判之翼】是男是女，这个也本就无所谓。 话说大多数诡异应该没有性别之分吧？ 李归一默默看向了自己脚下的影子，以心声问道： “小黑，你是男是女啊？” 影小黑：？？ 第75章 悲极生乐?惊喜总是从天而降 “伯父，伯母，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莫要伤了身体……” 踯躅了好半天，吴清明才鼓起勇气走到那对老夫妻面前，挤出这么一句安慰的话来。 “你、你是谁？你认识…我们家娜娜？” 甄娜娜的父亲哽咽着开口，妇人没说话，但也同样含泪看着这个瘦小的男人。 “我是甄娜娜的同事……之前受过她的一点小帮助。嗯，她是个好姑娘，可惜就是……” “可惜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甄父激动道，“你快告诉我们，你快说啊！” “没有，没什么，甄娜娜没有遗言，那种情况下，她根本什么都来不及说……”吴清明慨叹一声，“不过我觉得，如果她有机会留下遗言，她应该希望伯父伯母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 “那种情况？是什么情况？”甄父神色微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是说加班猝死的吗，难道不是？其实她是被人给害死的？是谁？你告诉我，我要让他偿命，我要让他偿命啊！” 吴清明愣住了，他呆若木鸡地看着愤怒的甄父，又看向旁边的横幅，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写着‘加班猝死’四个大字。 最后看了眼身后的李归一，只见李归一暗示般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人害他，确实……确实是加班猝死的，是加班猝死的……” 吴清明顿了顿说道，他蜡黄的脸上写满了苦涩，还有浓浓的悲哀，隐隐夹杂着几分不解。 “不可能，不可能！”甄父突然瞪大了眼睛，浑黄的眼珠上面布满了血丝，“我就说这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可能一下子猝死这么多人，这太邪门了！是不是有人在水里投毒了，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不是，不是的，没人投毒，要是有人投毒，那我现在也死了……” “那是什么，为什么会一下子死这么多人，为什么？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娜娜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听到甄父歇斯底里的狂吼，周围那些讨债人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心底也对自己儿女的死产生了些许疑惑。 一个两个人加班猝死还勉强可以接受，但好几十人加班猝死，但凡仔细琢磨琢磨，就会发现这也太荒谬了。 他们才不过二三十岁，正值身体最好的壮年时期，哪能这么容易就猝死了？ 那得是怎样离谱的工作强度啊！ 吴清明不作声了，他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为好。 那么诡异的事情，就算跟他们直说了，估计也不可能相信，甚至还会怀疑自己在欺骗他们。 他作局促不安状，四下张望着，偷偷看向李归一求助，却看到李归一故意避开了自己的视线，仿佛在漫不经心地看着风景，俨然一副“与我无关你别看我”的样子。 “……” 吴清明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 “伯父，是猝死的，说实话我也差点就跟着猝死了。” “您看我这脸色，您看我这细胳膊细腿，还有这手上的针孔，刚打完营养液从医院里出来呢。” “您是不知道啊，那个黑心公司，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啊……” 说着他撸起袖子，把胳膊上面的针孔和淤青展示给甄父看。 “这……” 甄父愣愣地看着那些伤痕，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啊？我的娜娜，我可怜的娜娜，呜呜呜~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可偏偏你还活着啊！为什么！？” 始终一言不发的甄母冷不丁拽住了吴清明，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无比愤怒地质问起来： “你说啊，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活下来的人不能是娜娜……” “我……”吴清明瞬间语塞。 是啊，为什么他还活着？ 他当初是想过要自杀的，可是却下不了那个狠心，他不敢。 再后来听了甄娜娜的一席话，见证了李归一的果断自杀，他忽然就悟了。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场游戏，无论成功或者失败，顺境或者绝路，都是独一无二的体验。 既然是体验，那自然分开心的、伤心的、绝望的、激动的、温馨的、无聊的，等等等等。 但归根到底，这些又有什么区别呢？ 花非花，雾非雾，到头来都不过是来这游戏里走一遭。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 大家都一样，不管取得多大的成功，游戏总归是要结束的，获得的一切都要还回去。 重要的不是结局，而是过程。 只要在这个过程中，我努力了，我拼尽全力了，我全身心地去体验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冷暖炎寒…… 人生百味，皆是生活。 与荣辱成败无关，我来过，我活过，这便足矣。 “你说话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还我的娜娜，我的娜娜啊，呜呜呜……” 吴清明缄默不语，任凭女人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与苦楚。 他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咒自己死，她只是…… 她只是太过伤心了，伤心到不能自已。 人在极度伤心的时候，是会说一些胡话歹话的。 这个他不久前就刚刚体验过。 “伯母，节哀，保重身体，我想甄娜娜她要是在天有灵的话，也不愿意看到您这样……” “你还有脸说，我的娜娜，为什么，为什么你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我的娜娜不能活下来啊，为什么！” 妇女依旧死死地抓住吴清明的胳膊，凶狠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怨怼。 “喂，你还讲不讲理了？本来人家吴清明还想着以后要是能够东山再起，就打算替甄娜娜照顾你们，结果他好心过来安慰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他的？” 张齐实在看不起下去了，走过来指着甄母的鼻子，冷笑着骂道： “狼心狗肺的东西！要是甄娜娜知道她有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妈，怕是棺材盖都得压不住吧——气活过来了！” “你你你……” 这一番话可谓是不杀人也诛心，女人眼睛一翻，当场气昏了过去。 “老伴，老伴，你这是怎么了？娜娜才走没几天，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你要是也走了，我可怎么活啊！我怎么活啊……” 甄父吓得大惊失色，赶紧把女人抱在怀里，慌慌张张地呼喊着。 张齐傻眼了，这这这这尼玛的也太不经骂了吧？是谁他妈说当代老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普遍较强的？ 他看了看吴清明，又看向李归一，抬手指天，急忙澄清道： “我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没有要气死人的意思，苍天在上，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啊！” 吴清明：我谢谢你，但我不认识你。 李归一：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啊不对，大哥你谁啊？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巨响。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张齐身后，碎肉与冰屑溅得他满背都是，强烈的剧痛疼得他牙齿打颤。 “卧槽，谁他妈的拿东西砸我！找死是吧？” 张齐怒目回头，却见一具碎成了渣的尸体，散发出彻骨的寒意。 “哎呦呦我嘞个去哟！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这不是找死，这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步一步，张齐双手合十，踏着小碎步往后退，边退边向那具尸体鞠躬道歉，转眼便退出十米开外。 第76章 祖传的致富秘籍，不可告人之秘! 狰狞的尸体从天而降，凝冰的血肉四溅而飞。 分明是盛夏时节，酷暑的天气热得人们浑身冒汗。 但在此刻，随着腾腾的烟雾从散落一地的尸块上袅袅升起，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一股惊悚的寒意从心底油然生出。 人群出现了片刻的死寂，隐隐可以听到吞咽唾沫的声音。 男人们一个个喉结滚动，女人们更是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音浪此起彼伏。 与消失不见的男主播相比，这些个森然可怖的尸块显然更能刺激人们的神经。 这是视觉、嗅觉、听觉、甚至是触觉的全方位刺激。 黑红的冰屑，粘稠的污血，滚落的眼珠，肢体的断面，融化的冰渍、露出的白骨，盘结的肠子，内脏的碎片…… 肉眼可见的，拥挤熙攘的人群飞快地散开了。 有的人落荒而逃，有的人瘫坐在地，有的人当场吐了出来，有的人愣怔僵立不敢动弹，只是把眼睛和嘴巴张得老大。 可能是这叫声太过吵闹，刚气昏过去的甄母顷刻就被吓得睁开了眼睛。 “发、发生什么事情了？人怎么都跑了？” 甄父见状那是又惊又喜又惧，连忙捂住了女人的眼睛，抱着她往后挪，“没事，没事，别看！” 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万一再吓昏过去，那可指不定就真没了。 一个又一个人接连跑远了，但还是有些胆大的人，他们非但不逃，居然还凑上去拍照。 “沃日，虽然从小看了那么多恐怖片，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尸体，确实、确实是……呕~” 刚走进尸块几米范围内，那人就忍不住开始呕吐。 那不仅是血的味道，更有粪便的臭味，尿液的骚味，各种难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就连远远躲在一旁的李归一也干呕了几下，他都没敢多看，也差点把早饭加烤串给全吐出来。 “【审判之翼】，你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对吧？”他仰头望天，“你是在跟我抱怨这世上的恶人太多，害得你晚上都不能好好睡觉，通宵加班？也太小心眼了吧！” “你都成黑翼女神了，怎么还在意通宵加班这种小事呢？” “作为一名女神，你要大度，要宽容，要保持优雅！” 李归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在心中无声吐槽。 本来他是想跟吴清明一起去安慰甄娜娜的父母的，但又觉得有些不妥，临头便改变了主意。 如今看这种事情果然吃力不讨好，幸好没去。 别人在痛哭，在愤怒的时候，就让他们哭让他们怒呗，为什么非要去招惹他们呢？ 光是活着就已经很累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 李归一迅速拨打了报警电话，然后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此地。 谁曾想，张齐和吴清明没一会又追了上来。 “李哥，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张齐目光幽怨。 “欸，你别过来，你背上都是血，味道很重。你离我远一点，我犯恶心。” 李归一掐着自己的鼻子，驱苍蝇似的冲张齐挥了挥手。 “虽然你为我说话我很感谢，但是一码归一码，请你现在不要接近我。” 吴清明隔着好远说，一脸嫌弃，同样不愿意靠近张齐。 张齐快委屈死了，“这种事情怎么能怪我呢，谁知道天上会突然掉尸体下来啊……” “你赶紧把衣服脱了吧，别吓到路人了。” 李归一适时给出建议。 “可我就穿了这么一件衣服啊，脱了不得被骂流氓？”张齐犹豫着，“而且这件衣服很贵的，国际知名品牌！” “随你便吧，你要喜欢就留着，反正跟我没关系。” “算了，被骂流氓就被骂流氓吧，这衣服穿着我瘆得慌。” 张齐咬咬牙，还是把那件花衬衫脱了，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李归一见他可怜，就去旁边的服装店里给他买了件最便宜的黑色短袖，“拿去，先凑合着穿。” 归根结底，张齐遇到这档子事，最后还是得怪到他头上，谁让【审判之翼】是他自己亲手缔造而出的呢？ 虽然衣服是脱了，但张齐的身上仍然沾了很多的血，一股子腥臭味，所以他不愿意接近，而是把衣服揉成了一团丢过去。 “谢谢李哥，世上还是李哥对我好啊，我哭死！” 穿上这件廉价却来之不易的衣服，张齐一下子感觉好多了。 “好了，钱也借你了，衣服也给你买了，咱们各走各路，别再跟着我了啊。” 之前在咖啡厅的时候李归一便跟裴步琦借了纸跟笔，让张齐写下了借条。 “李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你怎么这么多事？”李归一无语，“我又不是你爸爸。” “怎么了，有事就赶紧说啊，我总要听了才知道能不能帮你吧？” 见张齐眼神闪烁不定，半晌没放出个屁来，李归一纳闷道。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张齐摇了摇头，“可能是之前那晚的经历太恐怖了，所以这几天没睡好，老是做噩梦。” “噩梦？” 李归一愣了一下，联想到了自己前几天的那个梦，面色略显尴尬。 “嗯，应该没事。李哥，那我先走了啊。放心，等我找到工作发了工资，借你的钱一定会还的！” 张齐拍了拍胸脯，就要挥手告辞。 “等等，张齐，我问你，你刚才看到魏奇的父母了吗？” “没有吧。不是，李哥，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还关心着魏奇呢？” “没什么，随便问问，没看到就没看到吧。可能是他们工作比较忙，或者出于其他的理由，就没好意思来。” “魏奇的父母我确实没注意，但我听到有人在叫阿飞，估计是刘鹏飞的父母。他们脸皮也是厚啊，刘鹏飞明明是在之前几天死的，居然也跟着来讨债了。” 李归一轻笑了一声，不予置评。 “行吧，那我走了。” 张齐这回是真走了，但吴清明却一直在后头跟着他，不知道想干些什么。 “吴清明？” “怎么了？” “你跟着我干嘛呢？” “哦，我没有跟你，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李归一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你瞅我干啥？” “你胳膊上的伤哪来的，怪吓人的？” “我之前自残着玩啊!” “……” “放心，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不会再自残了。” “话说老吴，你是不是欠了很多的债？” “是啊，小几百万吧。” “我给你一个建议啊，说不定能帮你短时间内还清债务，还有多的。” “什么建议？” 吴清明眼睛一亮，兴奋地竖起了耳朵。 “你过来点，这个是我家祖传的致富秘籍，可不能让别人听去了。” 李归一神秘兮兮道。 “祖传的？那感情好。” 吴清明立马凑了过来，听着李归一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真的？这样就能发财？” 听完了是什么法子后，吴清明满眼的难以置信。 晚上在外面四处游荡，要是遇到一个老乞丐就把身上的现金全给他，然后赶紧去买几张彩票，大概率就能中头奖…… 这怎么听怎么玄乎啊！ “试试呗，反正你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做，我也没必要忽悠你不是？”李归一微微一笑，“对了，这个办法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啊，万一知道的人多了，就容易失灵。” “哦，这个你放心，我老吴别的本事没有，保守秘密还是做得到的。” “好的，那我走了啊，你别跟着我了。” 看着李归一匆忙远去的背影，吴清明陷入了思索之中。 老乞丐么？ 哪里有这么神通广大的老乞丐啊！ 彩票头奖的概率多低他是心知肚明的，比炒股赚一千万都难，就是神仙下凡想中头奖也无异于海底捞针，水中捞月。 念及此，他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这位李同事可能是出于好心吧，但总感觉有点不靠谱呢。” “要是这样就能够轻松发财，那他自己怎么不去做，还跟我们一起上了那么久的班？” 虽然不太相信李归一给出的这个法子，但吴清明心中却很快萌生了另一个想法。 记得几年前好像经常看到有乞丐月入过万的新闻…… 与其奢望其他的乞丐保佑，不如自己去当乞丐。 他可以乞讨……哦不，勤劳致富嘛！ 乞讨怎么就不能算是勤劳了？ 这叫做自食其力！ （ps：码字差点码睡着了，晕晕困困的……） 第77章 方源的调查笔记 又是异常忙碌的一天。 在路边摊吃了份简单的宵夜后，方源身心俱疲地回到警局。 关上办公室的门，插上保险，他独自一人坐在电脑桌前他摊开记录案件信息的笔记本，开始分析总结。 可以看到，笔记本里面每一页基本都写得密密麻麻的，并且有很多修改的痕迹。 某一页上面，字迹如下。 时间：8月16日，星期五 地点：大武市昌盛区，永寿街29号，旭辉大厦 事件概括：当晚时间九点左右，该写字楼十八层出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诡异，楼层所在的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沉睡之中，意识进入到了一个神秘的空间，疑似为意识空间…… 这个空间内存在一个随时移动的圆形黑洞，可随机出现在地面上，或者墙壁？疑似为该诡异的进食器官，掉入黑洞后，死…… 存活手段：该空间与外界断绝，除自杀以外，无法逃离…… 自杀不包括跳楼，原因未知…… 若在掉入黑洞的同时自杀，亦可存活，影响暂且未知，该幸存者目前表现正常…… 补充说明：该意识空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比例大概在10：1…… 该空间内出现了另外一个（斜线划掉）两个诡异，无法确定是否存在必然联系…… 一个诡异疑似形象为前几天在红月事件中的死者，也为该公司员工，对“组长”一职存在强大的执念…… 该诡异力量极大，普通人完全不是其对手，喜欢掐人脖子，精神状态失常，但勉强可以沟通，子弹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产生原因疑似为执念，一女性员工无法接受他业已死去的事实，（生前双方为男女朋友关系，且感情关系极为混乱）……强烈的心愿所致？ 解决办法：消除执念？一为消除该诡异心中执念，使其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二为杀死执念产生的源头，杀死……此举有待验证。 另一个诡异……未看清其相貌，疑似人形，移动速度极快，似乎具备与执念诡相抗衡的力量，有较高的智商？暂未发现其具备强烈的攻击性，可能是无害的诡异？暂且保留怀疑。 方源的目光在此页停留了大概几分钟，确定暂时没有需要补充修改的地方后，又翻到下一页。 时间：8月20日，星期二 地点：大武市昌盛区，永寿街29号，旭辉大厦楼下 事件概括：当时一群员工死者家属聚集楼下，举横幅哭诉抗议，要求公司提供丧葬及抚恤赔偿，一男主播正拿手机进行现场直播，结果该主播突然消失不见，被关进了手机屏幕…… 据目击者称，受害者在出事前疑似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受害者应该是回答了……瞬间凭空消失……疑似近几年在各地出现的电子幽灵诡？ 存活手段：不直播？或者不回答那个声音？ 补充说明：该手机已寄往最近的诡科处预备研究所 …… 下一页。 时间：8月20日，星期二 地点：大武市湖口区，凤凰街78号，兰州拉面馆 事件概括：上午时间十点半左右，一名顾客进入该拉面馆用餐，点了一碗普通的牛肉面，并且提醒老板“我不吃香菜”。 但老板由于工作繁忙，不慎忘记了此事，结果加了香菜，导致顾客对此感到气愤不已，冲动之下闯入后厨，拿起桌上的菜刀，对老板一通乱砍…… 老板由于流血过多，当场不治身亡。 （无监控录像，事件过程根据在场目击者还原。） 补充说明：暂时无法确定是否受到诡异影响，男子并无犯罪前科，据其亲人朋友描述，该男子平日性格温和，连鱼都不敢杀，总是把“对不起”挂在嘴边，是个很讲礼貌的好人。 时间：8月20日，星期二 地点：大武市昌盛区，永寿街29号，旭辉大厦楼下 事件概括：据现场警员描述，当时群众正聚集楼下讨债，群情激愤，忽有一道尸体从天而降，吓得人群四散而逃。 万幸的是，尸体掉落的位置比较巧合，刚好是一处空地，并无造成人员伤亡。 由于尸体损坏过于严重，无法辨认其准确身份，现场警员已经提取了尸体中的dna成分，送往省鉴定中心测验检查。 补充说明：该事件与昨晚夜里发生的几十起高空坠尸案件极为相似，可能与网上疯狂的“黑翼女神”存在直接关联，疑似最新出现的诡异…… 反复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没有什么疏漏后，方源走出办公室，找到隔壁正在处理文件的尹警官。 “老尹，帮我检查一下，看哪里有没有写错字。” 方源走到尹警官桌边，把笔记本翻到16日那一页，放到他的面前。 闻言尹警官立刻放下了手头工作，拿起那个笔记本，郑重地阅览起来。 “老方，都说多少次了，你这个字能不能写好看一点，跟个鬼画符似的，看得我脑壳疼。” 还没看几行，尹警官便抱怨了起来。 “这个……”方源无奈地苦笑道，“我知道我的字不好，还不是从小没人教我怎么握笔，就自己瞎握…… “但也没办法啊，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改过来的。” “何况如今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去练字呀？你就凑合就看吧，也不是完全不能认……” “行了行了，知道了。”尹警官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先给自己点上，然后又抖出一根，看着方源，“来一根提提神？” “不了，早戒了。你忘了？我老婆孩子不喜欢烟味。你自己抽吧。”方源摆摆手离开，“检查好了赶紧还我啊，我好录入电脑上传到省里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抽完这根烟就给你检查，这不是怕困了，所以才抽根烟提神吗？” 没再多说什么，方源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深沉地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 自从发生第一起诡异事件起，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 期间上头召开了无数次的重大会议，对此事进行了多轮的研究讨论，才迟迟做出筹备成立诡异监管局的决议。 至今为止，诡监局也足足筹备了七八年，筛选了各行各业的精英，签署了复杂的保密协议，对预备人员进行了性格心理以及身体等多方面的严格测试，才开始统一调查各地发生的可能与诡异存在关联的案件，研究诡异的规律…… 如今已经有许多研究成果了，可是诡监局为何还不正式成立呢？ 因为没有一个正式的职称，更没有相应的权力，所以行动就存在着许多的掣肘与不便，需要暗自进行，缺少各方的有力支持。 “也许，就快要成立了吧？快了，应该快了。” 方源喃喃自语着，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这些天来，随着接触的各类诡异事件愈发频繁，他的心中隐隐有所预感。 “还有，那位小李同志，似乎不一般啊！”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暂时就不多过问，等时机成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重要的不是秘密，而是看他怎么做，只要他不害人……” 方源从桌上文件夹中抽出一份个人信息档案，大致看了几眼，沉吟良久，又慎重地收了起来。 （ps：标签修改成功了，先看看这两天会不会多给点量重新验证一下，然后就准备开始书测） 第78章 一个猜想，在心中投下炸弹 大武市所在的湖安省，某处荒山之中，人迹罕至处，一座隐秘的研究所矗立于此。 除了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盘山公路外，这里几乎与世隔绝，甚至在卫星地图上都找不到这个地标。 全国整整十几亿人，可能只有仅仅不到一万人知道这个隐秘的研究所，并且只是知道其名称，却不知具体地点所在。 它在绝密档案上面所记载的完整名称是—— 华夏诡监局诡科处预备研究所·湖安分所。 此刻，深夜时分，一架军用隐形无人机降落在研究所楼顶的智能机巢平台，送来了一份加了多层保护严密封存的黑色包裹。 收到通知，很快就有身穿白色制服的研究所工作人员前来收取。 不一会的工夫，原本沉寂中的研究所就亮起了灯光，好些位正处在睡眠中的研究员收到电话提醒，立即爬起了床，简单地洗了把脸，便匆忙赶往了中央研究室。 对于这些衷心献身于科研事业的研究员而言，没有比研究最新获得的珍稀素材更令人兴奋的事情了。 睡眠不过是为了满足身体和大脑生理需求、恢复精力，而不得不进行的休息。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们甚至愿意永远不睡觉，这样就可以有更充足的时间投身到伟大的研究事业当中。 “是那部关了男主播的手机吗？快拆开包裹，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行新的研究了……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位位头发蓬乱的研究员接连赶了过来，聚集在中央研究室的一张实验台周围，眼神贪婪而热切地盯着那个神秘的黑色包裹。 虽然他们脸上的黑眼圈十分浓重，眼珠上也因睡眠不足布满了血丝，却完全掩盖不了他们的激动与狂热。 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之下，包裹被一位较为年长的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拆开了。 因为进行了多层严密的封存，外三层里三层的，光是拆包裹的过程就用了好几分钟。 当看到那部外观还比较新、唯独有几道划痕的银灰色手机展露在面前，研究员们无不发出兴奋的喘息。 对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一部普通的手机，而是极为珍贵的诡异衍生物！ 这么些年下来，他们湖安分所拢共才搞到几部。 而且前面那几部手机，拿到没多久，就出于各种离奇荒诞的意外，坏掉了。 现在就只剩下一部还是完好的，但他们怀疑那一部手机也撑不了多久。 就仿佛只有上一部手机坏掉了，下一部手机才会出现。 能够将三维存在二维化的手机，若能够从中研究出跨越时代的超级黑科技，那注定将在科学史上…… 不，在整个人类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在众人对于这部新来的手机进行着激烈的讨论，发表着各种天马行空的设想时。 那位年长的研究员去把另一部放在保险柜中严加保管的手机也拿了过来。 有一件无比重要的事实需要确定。 在场所有的研究员都不禁屏住了呼吸，期待而紧张的看着眼下的这一幕。 两部手机并排放在了桌上的固定支架上，都处于锁定屏幕的状态，而一双苍老的手正放在手机的锁屏键上。 砰~砰~砰~ 见证历史的时刻即将到来，静默的研究室里，他们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这个手机在同一时间只能存在一部，还是能够存在多部？” 这是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通过之前各个研究所共享信息、联合讨论得出的可能性最高的结论，应该是只能有一部。 但结论就是用来推翻的。 没有永恒不变的真理，只有与时俱进的科学。 所谓科学，就是在一步步推翻并完善前人真理的基础上，不断完善，不断进步，最后达成飞跃。 滴滴~！ 随着手指按在键位上，两部手机同时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两部手机的屏幕，同时亮起。 而在手机屏幕的中央，出现了两个无比真实的小人。 存在于屏幕中的二维人类！ 不过两人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同。 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躺在屏幕里，双手撑着后脑勺，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像是已经看穿了一切，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失去了任何世俗的欲望。 而另外一人原本也是躺着的，不过一发现屏幕亮起，看到周围这么多人望着自己，他立刻就惊喜般跳了起来，疯狂地拍打着屏幕，做着各种幅度很大的求救姿势。 “同时存在两部！” 见此情景，研究员们忍不住发出惊异的叫喊。 众人议论纷纷，各自发表各自的见解。 “既然同时存在两部，那么就说明这个诡异不止一个，诡异至少可以同时存在多个！” 一名男研究员忙不迭说道，生怕别人抢先说出自己的推测。 “不对，手机只是诡异的衍生物，诡异很可能只是在将他们关进手机时出现，关进去之后就去了别的地方，不能证明同一诡异有多个个体。” 另外一名研究员很快就否认了上一人的猜想。 “手机到底是诡异衍生物还是诡异本身，这一点暂时也无法确定吧？” 又有人发表意见。 “确实无法确定，但目前可以确定，一部手机只能关一个人。直到手机坏掉为止，这个人的状态不会有任何变化，包括样貌、身材、衣服等。当然，不包括精神状态……既然人被关在手机里没有变化，那么就说明是诡异的力量在持续起作用，可能有力量残留在手机里……”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诡异的力量可以同时作用于多部手机，或者其他的电子设备，但却有一个极限。一旦达到这个极限，就是说同时存在多部这样的手机，那么此类诡异事件就有可能停止？” “嗯，有这个可能，需要好好研究。” “那么我也有一个想法。之前的几部手机之所以会莫名其妙地坏掉，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诡异的本体想要再次作祟，但力量不够，所以就通过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间接影响了手机，导致手机在其寿命自然结束前，提前坏掉？” 就在众研究员你一言我一语激烈讨论的时候。 一名年轻的女研究员走到旁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大纸，在上面写下这么几行字，放在了那个拼命敲击屏幕的男主播面前。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这种状况，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 “除非是能够通过这部手机的二维化原理，研究出类似二向箔的超级技术，然后逆向推导二向箔技术，开发出三维展开的科技，才有一点可能帮助你恢复原状。” “当然，这就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况且你所在的这部手机，能够坚持运行几年都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我们最多只能帮你传达几句遗言，你有没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可以用手势写字比划出来，我这边可以想办法交到你的家人手里去。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看到张纸上面的那些字，手机里的那名男主播，先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更加卖力地敲击起来，显然难以接受这个悲惨的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还是彻底崩溃了，绝望地躺在了屏幕中。 研究员们还在讨论着。 “要不要让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看看能不能隔空交流，通过某种非人的方式？” 有人兴奋地提议道。 “对，我们可以试试，能不能把两部手机连接到一起，说不定两个人可以进入到同一屏幕中。” 一个个新奇大胆的想法在交流碰撞中产生了。 “可是研究这些有什么意义吗？”也有人质疑，“重要的是找出诡异的本质，利用诡异的力量造福人类，而不是做这些没有实际价值的尝试，这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有没有意义，至少得先做了才知道吧？”一位年轻的研究员微笑着说道，“什么都不做，那便什么都发现不了，这便是实验的精神所在，要勇于尝试嘛！” “对，说不定通过这些尝试，就可以确定这个诡异，到底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还是同类型却不同的多个个体。如果两人可以交流，可以进入到同一个屏幕里面，那就说明同一个体的可能性更大吧？” “不不不，这种尝试我认为根本就没必要做，之前也不是没有类似的实验，就是把一台普通的电子设备跟这部手机连起来，但屏幕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诡异的力量远超我们想象，根本就不是以电子数据为媒介。”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回归最初的那个论题——诡异的力量最多可以作用于几部手机？只要找到这个极限，我们便可以想办法将这个诡异封杀，让它从此不再出现。” 众人逐渐安静下来，眉头紧皱地思索着，到底该从哪个方向入手研究呢？ 无疑，若是不能找到一个正确的方向，哪怕做再多的尝试，也都是无用功。 忽的“咔嚓”一声，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研究员推门而入，他边走边不停打着哈欠，显得无精打采的样子。 然而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却说出了让研究所众人都瞠目结舌的话语来。 “我提一个没有依据的猜想啊！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嗯，就是说，诡异的力量可能在不断增强，或者更准确的说，诡异也跟生物一样……在进化？”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又惊又惧，哑然失色，半晌无言。 这句话就如同向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即将引爆的重磅炸弹，在他们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开什么玩笑，诡异本来就接近无解，还进化？ 别吓人好不好！ 第79章 f级诡异:被忘却的李归一 最近不用上班，加之高强度的锻炼，李归一晚上都睡得比较早，通常晚上十点前就躺床上了。 睡前研究研究各地新闻、看看最新出了哪些高质量动漫，困了眼睛一闭，很快就自然而然地进入梦乡。 不过昨晚他睡得比较晚，也不是因为失眠什么的。 在想怎么消除方源对自己的怀疑。 琢磨到大半夜，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比较靠谱的办法了。 创造出来一个特殊的诡异，让方源记性变差！ 能否让单独的个体受到指定的诡异影响，关于这还需要做几次尝试。 必须慎之又慎。 当然，方源身为警察，记忆力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这么做多少有些不人道。 所以李归一准备对这个诡异设置几个比较苛刻的条件，既能够不对他的记忆力造成太大损害，影响他的职业生涯，又能尽量保证让他遗忘关于自己的事情。 说干就干。 一大早自然醒来后，李归一立刻翻开《诡异笔记》，进行了几次简单的试验。 通过反复的摸索，不断进行优化调整后…… 最终，他果真做到了。 他成功创造出来了一个让别人遗忘自己的诡异！ 【时间：2024年8月21日】 【诡异代号：被忘却的“李归一”】 【危险程度：f】 【出现地点：大武市】 【外观描述：无】 【基本特征：当警察们试图调查名为“李归一”之人的身份，探究“李归一”隐藏起来的秘密时，他们很容易将此事遗忘，转而去做其他的事情，渐渐地将“李归一”忘却】 【应对办法：多用脑，多看书，多休息，多吃鸡蛋核桃等富含蛋白质卵磷脂的食物，提高记忆力】 关于将受害者设定为指定的个人这个想法，果然行不通。 于是李归一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将目标扩大了一点，改为了警察。 虽然不能保证这个警察一定是方源，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没办法，就委屈委屈广大的警察同志们吧。 也不算委屈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这也是为警察同志节省时间，让他们多去抓真正的罪犯，而不是关心他……他又没犯什么罪。 他是一个大大的良民啊！ 至于本市有没有跟他同名的人，这个他也顾不上了。 “应该没几个人跟我同名吧？”李归一喃喃自语道，“就算大武市有跟我同名的人，他应该也不会去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吧……” “嗯，应该不会的，李归一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好人啊！” “没错，就是这样，叫李归一的肯定都是好人……” “出去晨跑吧。” 李归一缓缓合上笔记，收进抽屉里锁好，暂时把此事抛之脑后。 就算大武市真有叫“李归一”的犯了罪，一个两个警察遗忘了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警察那么多，总有人会记得的。 如果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警察们都把这个犯罪的“李归一”给忘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 那个逍遥法外的“李归一”，就由他这个遵纪守法“李归一”，来降下正义的审判！ 然而李归一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出门后没多久，被锁上的抽屉里，那本被合上的《诡异笔记》自动翻开了。 【被忘却的“李归一”】的基本特征和应对方法那几行字，被诡异地改写了。 其范围不再局限于警察群体，而是大武市的所有人。 【基本特征：当人们在试图探究名为“李归一”之人隐藏起来的秘密时，他们会不由自主地选择性遗忘，忘掉好奇，忘记自己原本想做什么，甚至忘掉“李归一”这个人，只有等下次遇到时，才有可能回忆起来，但是一旦分开，他很快就会被再度忘却】 【应对办法：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人是健忘的生物，所以才产生了备忘录这种东西……忘记的都是该忘记的，不愿忘的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顺其自然吧】 并且在这一面纸上，隐隐浮现了一个邪恶的鬼脸。 “桀桀桀桀桀~！” 阴笑几下后，鬼脸很快消失不见，笔记本自动合上。 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晨跑的路上，车来人往，很是嘈杂。 李归一边跑边想着事情。 听女朋友说，奇点孤儿院那边有很多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所以护理员通常就会选择一个统一的日期，给那些没有生日的孩子一起过生日。 而这个统一的生日，就定在了这周六。 孤儿院人手有限，那天估计会忙不过来，所以女朋友就问他能不能去帮忙，还有陪小朋友们玩…… 李归一自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现在他班都不用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做点好事。 谁还不是个孤儿呢？ 经历过失去父母的伤痛，他很大程度能够感受到被抛弃儿童的悲伤。 即便女朋友不邀请他，他估计也要主动过去帮忙的。 要不是一直工作太忙，他早就想要去孤儿院看看了，为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既然要过生日，那肯定就少不了生日蛋糕和礼物。 但是孤儿院经费有限，可能买不起昂贵的大蛋糕，也准备不了很周全的礼物。 而李归一目前手头正好宽裕，钱多得没地方花。 他准备下午就去蛋糕店先订个超级大蛋糕，然后去礼物店挑选礼物。 虽然他也不知道孩子们喜欢些什么。 “不知道就全买了！” 李归一豪气干云地想道。 好歹都是百万富翁了，还在意这点小钱？ 一个人没钱的时候，节俭是美德。 可如果有钱了却还是不舍得花，那跟没钱有什么两样？ 那就是吝啬了！ 他忽然记起来小学时语文课本里面的一个人物，叫严什么来着…… 就是说他在临终之际，迟迟不肯断气，伸出两根指头，别人都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是他的老婆还是儿子猜中他的心事，将灯里点的两茎灯草挑掉一茎，他这才肯断气。 看看，活着这个小气样，多累啊！ 人总归要死的，李归一也不知道自己哪天说不定就死了。 可能出意外死掉，也可能被诡异干掉…… 而且他连孩子也没有，死了就死了，连遗产都没有人能够继承。 所以啊，该用钱的时候，就大大方方用呗。 把钱花到合适的地方，这才是金钱的真正价值所在。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继承……”李归一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哎，不管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呢，想太远了，晦气！” 继续往前跑。 差不多跑出五公里的时候。 他看到前方路边停了一辆车，车窗被摇了下来，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点起一根烟，拿着手机放到耳边，像是在打电话。 “咦？怎么没信号，不对啊，这里是市区，怎么可能没信号……手机坏了？” 男人试了几次，发现怎么都打不通，不禁犯起嘀咕来。 见到李归一跑过来，他赶紧招呼着问道： “嗨，老弟，方便把手机借我用一下不，我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没信号了。” “没信号？” 李归一当即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也没信号了。 瞬间，他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老弟，难不成你也没信号了，这么邪门？今天也不是高考啊。” 车上的男人纳闷道。 “这可不是高考的问题……” 李归一环顾四周，仔细审视着周围的环境，很快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他都跑出五公里远了，这一路上的景色怎么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啊…… 难不成碰到那位诡爷了？ 【a级诡异：没有尽头的路】 第80章 不好意思，此路不通 不仅道路两旁的景色没有太大变化，看起来就像是复制延续出来的假象，甚至就连本该出现的行人与车辆也少了许多。 仿佛一条通往死亡国度的亡灵之路。 但若是不注意看的话，又会感觉一切如常。 “算了，没信号就没信号吧，我再往前面开几百米说不定就有了，谢谢了啊老弟。” 男人见李归一茫然四顾似乎不想说话的样子，把抽到一半的烟头掐灭丢地上，一踩油门准备继续上路。 “等等，别走！” 李归一眉头一挑，连忙喝住。 “怎么了，需要我捎带你一程吗，老弟？”男人猛地一踩刹车，“只要不是太远，并且顺路的话，也不是不行。” “不是。”李归一笑着摇了摇头，“老哥，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声，你走错路了。” “走错路了？”男人愣了一下，看向中控台显示屏上面的地图导航，“没走错啊，我按地图规划路线走的呀。” “不不不，你肯定走错了，要不就是导航出了问题。”李归一笑容玩味，“您用的是不是那个缺德地图？” “哎呦，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怎么会走错路呢？你应该往回走，先走个大概六七公里吧。” “我看看啊。” 男人点击显示屏，打算让导航重新规划路线。 “对不起，网络连接中断，无法重新规划路线，请及时联网，缺德地图持续为您服务……” 机械冰冷的提示音随之传出。 “嗯？怎么搞的，车载导航也没网？这不科学啊！我开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挠着脑袋，显得十分不解。 “没事，我对这片熟，这些天总是沿着这条道跑步。”李归一神色淡然地笑笑，“老哥，你肯定是走错了，赶紧掉头吧，往回走个六七公里应该就对了。” “是么？”男人狐疑地看着李归一，“可我都没说我要去哪里，你怎么知道我走错了？” “你都用缺德地图了，能不走错嘛？”李归一摆摆手，“我这几天都遇到好十几个走错路的了，全是因为缺德地图走超了。” “听我的，往回走准没错，要是发现我骗你，你再开车过来找我，我赔你油钱就是。” “这……”男人总感觉这个年轻男子有点奇怪，但看对方脸上真诚的笑容，又感觉他不像是坏人，“行吧老弟，我就听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萍水相逢，名字叫什么不重要，我姓李，木子李。” “好的，谢谢李老弟，来根烟？” 男人掏出一根烟向李归一递过去。 “谢了，我不抽烟。” “行，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跑步了。” 男人收起烟，把车掉了头，跟李归一挥手告辞，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看着那辆车疾驰远去，李归一的笑容逐渐收敛。 “幸好这不是单行道，否则车来了都掉不了头，强行掉头的话就成逆向行驶了，后面的车但凡稍微没注意，就是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 他伫立在原地，低着头自言自语。 “不对，如果是单行道，那不知情的司机肯定不会掉头，只会一路往前开，然后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就算到时候发现不对，准备往回走，肯定也晚了，车里的油或者电是有限的，一旦开出几百公里远，等油电耗尽，基本没可能走出去……” “所以大多数开车走上这条路的人，结局只会是迷失在这里，饿死，或者渴死……” “这才是这条【没有尽头的路】，最可怕的地方。” “而骑自行车，或者是步行跑步，走上这条路，幸存率反倒更大些。” “只是，这条路真的没有尽头吗？” 李归一望向道路的尽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虽然他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走上这条路的，但最多最多也不过跑了五公里，往回走肯定是来得及的。 所以他并不打算马上往回跑，而是决定在离开之前，尽量做些尝试。 好不容易遇到了，怎么能浪费机会。 “小黑，去，全速向前，我倒要看看，这条路到底有多长。” 得到命令，影子立刻从李归一的脚下脱离出来，如离弦之箭般，飞也似地蹿走了。 向着道路的尽头，狂游而去。 目测估计，影子二维状态的最高移速达到了100m\/s。 换算一下，就是360km\/h。 跟国内京沪段高铁的最高时速差不多。 比起世界上其他国家的高铁，那更是遥遥领先。 念及此，李归一不由得有些小骄傲。 高铁算什么，那能有影子好玩吗？ 指哪打哪，还不用铺设线路。 机甲就是男人的浪漫！ 影子机甲，合体！ “嘟——！嘟——！嘟——！” 忽然，几道震耳的喇叭声把李归一从幻想中炸了出来。 “喂喂喂，干嘛呢？站马路中央，找死啊？赶紧岔开，别挡你爷爷的道！” 一辆造型别致的纯金色越野车，在距离李归一身后不到一米处停下，车上的光头佬怒气冲冲地吼道。 “不好意思，此路不通，前面在施工，请回吧。” 李归一缓缓转身，笑呵呵地看着车上的那人。 “施工？”光头佬愣了愣，“施工你个大头鬼啊，你哪只眼睛看到在施工了？而且就算有施工，导航也会提前提醒，用不着你在这里拦路。” “前方路段出现了塌陷，好几辆车已经栽进去了，紧急临时施工，还没来得及通知。” 李归一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 “草，你他妈的是想讹诈是吧？”光头佬骂骂咧咧，“当老子是傻子呢，施你妹的工啊，赶紧滚开，不然老子撞死你！” “好吧，那请便……” 李归一打量了这个光头佬几眼，也懒得解释什么了，默默让开了路。 忽然想起来，昨天好像在1988咖啡厅里遇到过这人。 是那个被汪子强的保镖震慑灰溜溜离场的光头。 该劝的他也已经劝了，可对方既然不听，那就没办法了。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谁让你骂我这么多句？ 骂我就算了，你居然还敢带“妈”字和“妹”字…… 呵，才不惯着你呢。 “慢走啊，千万别掉头，谁掉头谁是狗！” 李归一大喊道，笑着跟那辆远去的越野车挥手。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光头佬竖起一根中指伸到窗外，并且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没事，我全家就剩我一个人还活着。” 李归一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他又拦了十几辆车。 有听他建议掉头的，也有不听的。 接近五五开吧。 有一个开车的女司机本来也觉得他可疑，不打算听他的。 结果坐副驾驶位上，那个水灵灵的小女孩，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大眼巴巴地看着她母亲说： “妈妈，这个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会是坏人吧，我们就听他的呗。” 女司机母亲无语了，但实在受不了女儿的闹腾，也就不情不愿地掉头了。 “哥哥再见，哥哥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啊？” 临走前，小女孩还在不停朝他挥手。 李归一歪着脑袋愣在那里。 可爱多是什么？ 在路中间傻站了几分钟，好像再没有车开过来了。 他这才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影子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不对，用出事来形容不合适，估计世界毁灭了影子都不会有事。 那……影子不会迷路了吧？ 或者更甚，不会把我给抛弃了吧，准备单飞？ “小黑小黑，你快回来啊！” 李归一渐渐有些担忧了，在心中呐喊着。 “小黑，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哇！你会回来的对吧？” “啊，影子，小黑，影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呀……影子，你快回来吧影子……” 第81章 人在江湖走，没点功夫怎么敢走夜路? “哼，你回来干啥，谁要你回来了？” “你以为我没有你就活不成了吗，开什么玩笑，没了你我活得更好。” “什么？别误会了，呵呵，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不是等你，我只是跑得累了，歇一会。” “你有本事你就别回来啊，你回来干嘛？” “真是死皮赖脸呀，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善良，要是没了我，你都没人要……” “行吧，我就可怜可怜你，以后继续跟着我混吧。” “不过要是再有下次，你看我还要不要你，别把我当成什么捡破烂的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没有？” 小黑：？ “好，明白了就好，走，我们回家。” 李归一满意地拍拍手，双手扶着后脑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空旷无人的马路中央。 “黑弗雷，那霜烟冻人~” 嘴里哼着小曲。 “那夜总是钱钱缺哥，嫖与元芳我撸伤~” “睡霉油一血刻骨铭心湿，税眉诱雨鞋舅狠新模~” “我身骑白马诶~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哟~回中原~” “咳咳，小黑，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吧。” 小黑：？ 三分钟后，一道没有五官与皮肤的漆黑人影，抱着李归一在路上狂奔。 公主抱。 “慢点慢点，风好大，吹得我脸疼。” 小黑：…… 三维状态下，影子的移动速度差不多是二维状态下的三分之一，最高可达33m\/s。 即便抱着一个体重接近65kg的成年男性，对其速度似乎也没有丝毫影响。 按这个速度，五公里的距离，三分钟不到就能跑完。 照理说三分钟的全速前进，他们应该已经从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逃出来了才对。 但是很奇怪。 通过手机秒表计时，李归一发现，足足用了五分多钟，才回到最初的起点，回归正常的世界。 “难道那条路上的距离，与实际感受到的距离，存在差异？” “看起来一米，实际上是两米？” “还是其他的什么情况……” 坐在一家小面馆里，李归一边吃早餐边思索着。 ······· 注意看，这个靠在车边的光头男人名叫卢大壮。 他现在就是非常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为什么没有听那个人的话呢？为什么非要在一条路上开到黑？ 啪啪啪啪啪~！ 卢大壮狠狠地抽打着自己厚实的脸皮，把自己的脸打成了天边的红霞。 五彩斑斓的红。 他在这条路上一路奔驰，从早上开到了下午，从太阳升起开到太阳落山。 大约开出了六七百公里吧，油箱里刚加满的油都耗尽了，一滴不剩。 现在他算是彻底弹尽粮绝了，连车上带的几瓶水都喝完了。 可是还是走不出这条该死的路。 道路之外，各个方向他都尝试过了，屁用都没有。 不管往左走还是往右走，过不了多久人就会诡异地回到这条路上，跟鬼打墙似的。 现在留给他的只有两个选择，是继续向前，还是转头往回走。 无论是向前还是往后，他都必须把他的爱车丢在这里。 这辆通体金黄的豪华型越野车，陪着他一起度过了不知几百上千个艰难的岁月。 对他而言，这已经不是一辆普通的车了。 更像是一位相伴多年的红颜知己，一天不开就手痒，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在此做出取舍，做一个残忍的了断。 毕竟一辆没有油的车，被搁置在路上，除了累赘，什么都不是。 在自己的生命与爱车之间，他选择活着。 “啊，我的金金，你不要太难过，我只是暂时的离开。”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等我成功逃出去，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我会带着一大箱的油来找你的。” “到时候，我会开着你，一起从这条路上出去，等我回来……” 卢大壮趴在车头哭嚎了半晌后，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自己的爱车。 踏上了回程的路。 六七百公里的路程，虽然听起来很远，实际上一点也不短。 但卢大壮相信，路在脚下，事在人为。 只要自己一步步往回走，总能走完这段路。 当年红军长征能走完两万五千里，凭的是什么？ 是坚定的理想信念，是不畏艰险的顽强毅力！ “六七百公里而已，只要一天走个一百公里，七天就能走出去了，只要七天……我能行的，我可以的，卢大壮，你是最棒的！” 吃力地走在看不到尽头的路上，他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打劲。 一个小时后，卢大壮绝望地瘫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我走不动了，我好饿，我好渴，我的脚好疼啊……” 七百公里，没吃没喝的，怎么可能走得出去？ 还不如跟爱车死在一起呢！ 天渐渐黑了。 这逐渐黯淡的光，就如同卢大壮心中的希望，一点点湮灭殆尽。 “等死吧，不可能走得出去的，不可能……” 卢大壮躺在冰冷的地上，头顶是璀璨的星空。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他哽咽地唱起了儿歌。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啊……” 他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时，灼目的灯光照射过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一辆车在他不远处停下，一个男人眉头紧锁着走了下来。 “有人来救我了，救援来了！” 卢大壮激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喜过望。 “兄弟，救我，救救我吧，请务必带上我一起出去，事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救你？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那个男人脸色阴沉，“我的车已经没油了，电也快用完，你有油？” “等死吧，跟我一起等死吧……” 听到这个悲伤的消息，卢大壮瞬间心如死灰。 他又躺在了地上，表情安详的数着星星。 “夜晚天空上~亮起一群星~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那你就继续等死吧，我要往回走了。” 男人鄙夷看了卢大壮几眼，从车上拿出一个大背包背上，又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你往回走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是超人吗？没吃没喝的，在你走出去之前，早就活活饿死了！” 卢大壮忿忿不平道。 “谁说我没吃没喝？” 男人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包三明治晃了晃。 “你有吃的？包里都是吃的？” 卢大壮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废话，本来准备去跟朋友爬山的，结果被困在这条鬼路上了。” “可以给点吃的吗？我快饿死了，求求你，给我口吃的吧……兄弟，大哥，爸爸！”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给钱，我这些零食，可都是很贵的。” “钱好说，我有钱，钱都给你，只要你给我一点吃的！” 卢大壮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张张的红色大钞。 “够不够？” “一个三明治一千，明码标价，概不还价。” “好，给你，都给你！只要有吃的就行。” 卢大壮把自己手里的现金都给了那个男人，从他那换了几个面包，几袋鸡腿鸡翅和小熊饼干，还有两瓶水。 吃饱喝足之后。 卢大壮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这么点东西你居然好意思卖我这么多钱，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抢啊？还我钱来！” “是你自愿的好不好？我又没有强迫你，咱们这是公平交易……” “不还是吧？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喂喂喂你干什么，你再靠近我可就报警了啊！” “报你妈的警，能报警老子早报了！” 卢大壮把脖子扭得噼里啪啦响，冷笑着朝那个男人走去。 “草，你当老子好欺负的啊？告诉你，我是跆拳道教练，黑带八段！” 男人一怒之下把烟头摔在地上，从兜里抽出一根红黑相间的带子，熟练地系在了腰间。 “跆拳道了不起啊，八段算个屁，老子会怕你？” …… “啊啊啊～！” …… “啊嗷呜呜呜呜~爸爸，饶命……” …… …… 第82章 来份洋葱牛肉盖浇饭，不要牛肉 去蛋糕店订了蛋糕，又去礼物店挑选了不少小礼物，让老板准备礼盒，星期六一起送到奇点孤儿院去……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下午四点。 “真是充实的一天啊！” 李归一懒洋洋地走在路上，摸着空瘪的肚子，感觉又饿了。 “中午才吃了几大碗盖浇饭，怎么这么快就饿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几百万怕是都不够吃饭的，迟早得吃破产……” 他微微皱起眉头，开始为以后的生计担忧。 虽说目前存款是完全够用的，但要是自己的饭量持续增大，那可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原本还想买房呢……这么看来买房的事情得暂时搁置了。 必须观察观察，研究研究，看自己的饭量是否还会继续增长。 房子不是必要的，吃饭却是刚需。 一个人没有房子住照样可以活。 但若没有饭吃，就会饿死。 “也许该考虑学着自己做饭了，可是做饭真的好麻烦，买菜洗菜煮饭炒菜刷锅洗碗，真的……” 李归一揉了揉眉头，自己做饭？ 光是想想都头疼。 还记得小时候，有次周末父母都不在家，他就自己试着下面吃，结果直接把面条下在冷水里面，最后煮了个稀巴烂。 其实味道还行吧，就是吃了那面条后拉了三天的肚子。 从此他就基本不碰灶台了。 这时看到路边的一家便利店，他走了进去。 “老板，有可爱多卖不？” “有有有，冰柜里，你看那个摆在最右边的就是了。” “好的，谢谢，多少钱一个啊？” “便宜的，六块钱一个。” “六块钱？这么小一个你卖六块钱，老板你是不是故意坑我哦？我读过书的，你别骗我。” “呵呵呵，我不是老板，我只是店员，拿固定工资的，骗你有什么用？” “那这么小一个雪糕卖这么贵？” “雪糕差不多都是这个价，哪里贵了？你嫌贵就别买呗，你不买有的是人买。” “行行行，我买，我买就是了。” 为了尝尝这个可爱多到底是个什么味道，满足童年时期未曾实现的梦想，李归一强忍着心疼买了一支。 “真特么的暴利啊！” 出了便利店，李归一悻悻然吐槽道。 就这么小一支雪糕，居然敢卖六块钱，一碗热干面才五块钱呢。 记得读小学的时候，一袋冰棍才一块钱不到，五毛钱的还有各种口味，一袋里面有两支小的，可以两个人一人一根。 可是现在…… “为了赚钱，都疯了吧。” 李归一几口就把这个可爱多给吃完了，也没觉得哪里特别好吃。 不就是普通的冰淇淋吗？ 没过多久，他走进了一家小饭馆。 “老板，来一份小炒黄牛肉，一份肉沫茄子，一份土豆丝炒肉，一份番茄炒鸡蛋。” 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打包？几碗米饭？” “不打包，就在这吃，话说你们这米饭不要钱吧？” “米饭不要钱，吃多少自己添。” “那感情好。” 李归一乐呵呵地找了张空桌坐下。 “小伙子，是跟朋友一起吃吗？点这么多菜。” “不是，我一个人吃。” “一个人？”老板停下切菜的刀，诧异地看向李归一，“你看起来长得挺瘦的啊，吃得了这么多？我家的菜量都挺足的，要不少炒个菜，我怕你吃不完浪费了。” “不用，我从小就饭量大，吃得完的。” 李归一微笑着摆摆手。 “那好吧，一会吃不完我可以给你打包。” 老板见状也不再多言，专心地切菜和炒菜。 反正只要给钱就行，别人吃多少他也管不着。 不过他心里暗自琢磨着，如果这位真能吃这么多，那他可得把这位小哥给招待好了，给他展示一下真正的厨艺。 有一必有二。 只要第一次吃得满意，那他大概率就会来第二次，慢慢的不就发展成常客了？ 尤其是他一顿饭吃这么多，吃得多，他就赚得多啊！ 怀着这般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老板不动声色地往茄子和土豆丝里面多加了好些肉。 大约半小时后，菜上齐了。 “老板，手艺不错啊，炒得这么香，我感觉我可以一口气吃十碗。” 看着桌上热腾腾冒着香气、色泽分明的炒菜，李归一口中津液疯狂分泌。 “哈哈哈，那是自然，二十多年的老厨子了，小意思啦……我还有压箱底的绝活，谁吃谁上瘾，你下次来我做给你尝尝。” 老板大笑着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就先谢过了。” 李归一也不废话，立刻闷头狂吃起来。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碗里的米饭就已经见底了。 “老板，请问米饭在哪？” 中年老板有点傻眼，乖乖，这么快就干完一碗了？ “在那，在那，你自己随便加啊，不用客气。” 老板指了指旁边的大铁桶。 但他就不信邪了，你这个人的胃就只有那么大，你能吃多少饭。 难不成还能把我整桶饭给吃完？ 不到十分钟，一碗，两碗，三碗…… 李归一以风卷残云之势干完了九碗饭。 “第十碗了……他真的要一口气干完十碗饭？” 看着李归一又熟门熟路地跑过来添饭，老板心里有些发怵。 “十碗应该就是极限了吧？对对对，我感觉他好像差不多已经吃饱了，他的速度已经放慢了。” “就算他没吃饱，那碗里的菜也都吃光了啊，他总不至于吃白饭吧？” 老板笃定地想着。 就在李归一努力解决第十碗饭的时候，又有顾客来到了店里。 “老板，来份洋葱牛肉盖浇饭，不要牛肉。” “洋葱牛肉不要牛肉……”老板愣了好一会，“您不吃牛肉？” “对，我不吃牛肉。” 那人找了个空位，平静地坐下。 “你不吃牛肉，那你点什么洋葱牛肉？” 老板面色古怪，今天的顾客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 “你家招牌上面不写着这个菜吗？”那人笑呵呵地道，“我就喜欢吃洋葱，不能点？” 老板斟酌了一会，试探着问道： “也不是不行，那我给您把牛肉换成猪肉，您看行不行？” 那人点点头，“行，反正我不吃牛肉就是了。” “好嘞，那您稍等，马上做好。” 老板吆喝一声，拿出洋葱和猪肉开始切。 那边，李归一吃完了第十碗饭，感觉还不是很饱。 他看了看碗里还剩下的一点汤汁，又走到饭桶前添饭。 “我靠，你特么饿死鬼转世啊？” 余光瞥见这位爷又过来加饭，正在切菜的老板忍不住腹诽道。 就是这么一个疏忽，他没有注意到，一根沾在菜刀上的牛肉丝，被切进了猪肉里。 “客官，您的洋葱炒猪肉好了，慢用啊！” 几分钟后，老板把菜盛碗里，端着送到了那位顾客桌上。 那人眯着眼，神色诡谲地打量着盖在米饭上面刚炒好的菜，仔仔细细地挑出每块肉，最后用筷子挑出一根牛肉丝。 瞬间他拍桌而起，怒若雷霆。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吃牛肉，你偏偏给我夹带牛肉……你，找，死？” 他一把掀翻桌子，猛地举起凳子砸向老板。 （ps：一个用爱发电作者可以收到1毛钱，一百个用爱发电就是10块钱。 嗯，够作者吃一顿饭了，或者两碗热干面…… 据说送礼能使人感到快乐，因为不仅收到礼物的人快乐，送礼物的人也会快乐。 所以一份小小的礼物，我们就能收获双倍的快乐！ 快乐会传染~请你慷慨~e on~——《快乐崇拜》） 附上新的封面图. 第83章 e级诡异:我不吃★★ 男人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把饭馆门口准备走进来的几名顾客吓了一跳。 “这干啥呢？饭闹？” “听说过有医闹的，饭闹什么鬼？吃顿饭而已，不好吃就不吃呗，多大仇啊……” “你懂个屁，暴躁老哥会跟你讲道理？只要让人家不高兴了，管你三七二十一，撸起袖子就是干！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几人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进来，决定先站在外面看会戏先。 而在馆子里，出餐台后面的厨房。 正在准备食材的老板躲避不及，被这冷不丁飞来的椅子砸了个桃花朵朵开。 顿时懵了。 不就一根牛肉丝嘛，挑出来不就完事了，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还掀桌子，还砸俺，还把砧板上的肉都给打翻了…… 这简直不讲理啊！ “俺在这条街干了这么多年，你当老子是卖烧饼的武大郎？还能怕了你不成，今天必须让你见识见识，一个厨子的绝世刀法！” 然而就在老板的脑筋好不容易转过来，准备拿刀吓唬吓唬那人的时候。 那人已经先他一步，翻过餐台鱼贯而入，以迅雷之势抢过了砧板旁的大菜刀，咋咋呼呼抡起就要往他身上砍！ “都说了我不吃牛肉，你为什么不听，你肯定是故意的，你想害我！啊啊啊啊我砍死你！” 老板见状不妙，连忙抓起砧板挡在身前。 “谁要害你啊？你不要胡说……就是不小心混进了一根牛肉丝而已……你不要过来啊，杀人是犯法的！” “我砍死你，我不吃牛肉！” 咔哒~ 咔咚~ 咚咚咚~ 笃笃笃~ 那把暗银色的菜刀一刀刀砍在木砧板上，势大力沉，震得老板双手发颤。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我重新给你做一份行不行啊……别砍了大哥，我给你道歉！”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老子今天非得砍死你，让你长长记性！不然万一你下次又给我菜里掺牛肉怎么办？” “你……牛肉那么贵，谁没事给你掺牛肉啊……疯了，你tmd就是个疯子！” 逼仄狭窄的后厨里，一把菜刀，一块砧板，一边在砍，一边在挡。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焦灼之中。 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 李归一起初也是一惊，那张被掀翻的桌子差点把他给砸到。 不过可能是最近经历的诡异事件太多了，一点点被拉高了阈值，很快他就淡定下来。 就着浓郁的汤汁，他不紧不慢地扒拉完了最后几十粒米饭，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 然后默默观察着那个声称“我不吃牛肉”的暴躁男子。 看对面老板这熟练的格挡手法，无比精准地挡住了每一刀，估计暂时不会有事。 但他的心思主要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这个不吃牛肉的暴躁老哥，到底是本身就性格暴躁，一言不合就喜欢干架，还是受诡异影响了呢？” 李归一一时难以分辨。 有可能是诡异影响，也有可能是人家性格本来就这样。 经常看一些搞笑视频段子，他深知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能够有多么奇葩。 什么在商场裸奔的女主播啊，衣服反穿的妙龄小姐啊，在公园溜鱼遛鸟的老大爷啊，在地铁上做俯卧撑的健身者，在街上倒立行走的神奇美男子，把自己塞在行李箱中试图偷渡的青年，还有拿棍子捅母亲腚子的熊孩子……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只是许多的奇葩，我们很难亲眼看到。 毕竟，小说还需要讲逻辑，而现实不用。 现实远远比小说更魔幻，因为在现实里，角色数量更多，生物多样性更丰富。 有些东西，小说里面都不敢写，因为怕被封，怕影响不好，更怕被读者骂不合逻辑。 “我不吃牛肉么……” 如果这名男子确实是被诡异影响了，那么很可能是那个—— 【e级诡异：我不吃**】 这个诡异的特征也十分鲜明， 只要触发了“我不吃**”的关键词， 并且老板不小心忘了此事，不小心在饭菜里面加了香菜、葱花、生姜、辣椒、牛肉、肥肠等等一系列被不喜欢之物，就有可能附身在任何人身上。 被附身人会莫名其妙地暴躁，愤怒，癫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拿刀砍砍人什么之类的，小意思啦。 而应对办法，也看情况，分为好几种。 第一种是对于开店的老板而言，只要记住了顾客的要求，不加香菜或者牛肉，就不会有事。 如果你耳朵或者记性不好，要么就别开店，要么就开网店线上出单，虽然线上也有可能被失去理智的顾客扒着网线找上门…… 第二种是对已经发生了的，无法挽回的局面下。 既然顾客被诡异影响，都拿着刀砍你了，那么只要你力气够大，身手足够好，反杀对方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制服对方是最好的。 可以把对方给打昏了，或者绑缚住了。 等诡异影响的时间过去了，被附身者自然就会逐渐恢复神智。 无论如何，杀人都是不好的，就算最后没有被判刑，那也会影响生意不是？ 最后一种，别说“我不吃**”。 只要不说关键词，就不可能触发此诡异。 战况愈演愈烈，老板似乎快抵挡不住了。 那块挨了无数刀的砧板，已然遍体鳞伤，刀痕密布，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崩碎。 “不管怎么样，还是救一下老板吧，他这个菜做得还是蛮好吃的，价格也挺实惠，以后可以常来……” 李归一思忖着做出了决定。 目光左右寻找了一番，看到了摆在角落里的几箱啤酒。 他快步走过来，拿起两个啤酒瓶，一个是空的，一个是满的。 “看电视剧里面，黑帮打架火并时好像都喜欢拿空啤酒瓶砸人后脑勺，很容易就能把人砸晕过去。” “但是电视剧里面那都是演的，道具也是假的，剧情不能全信，万一砸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到底是空啤酒瓶砸人安全些，还是满灌的啤酒瓶更好，不至于把人砸死？” 李归一有点小纠结。 “救命啊，救命啊！这个疯子要杀人了，快来帮忙啊……” 后厨里传来老板的惨叫声，看样子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算了，不管了，就选空啤酒瓶吧，我好不容易信你一回，希望你不要骗我。” 李归一不敢耽误，连忙拿起一个空啤酒杯冲向后厨。 “控制力度，控制力度，千万别把人给打死了……要是不小心打死了，我这应该也算是见义勇为吧？” 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不至于那么背，他抡起啤酒瓶，向着那人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砰~！ 啤酒瓶撞击在后脑勺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但是，没碎。 那人僵硬地转头看了过来，眼神中似乎有些疑惑，又带着几分愤怒与仇恨。 嗯？？ 对上那人的凶残的目光，李归一当即愣住。 不是吧，这啤酒瓶这么结实的吗，还是说他脑壳太硬？ 或者说力度太小了…… 再来一次？ 第84章 d级诡异:三尾狐猫 嘭咚咔~！ 说时迟那时快。 李归一再度抡起啤酒瓶，重重砸在那人的额头上。 这一次，啤酒瓶碎了。 绿色的玻璃渣子大块小块，碎得满地都是。 他隐隐看到了血，也看到那个人脸上出现了恍惚的神情，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似乎就要昏倒过去。 来不及确定对方到底昏倒没有，李归一丢下瓶把子转身就跑，边跑嘴里还不停嚷嚷着： “老板，万一出了事你要为我做证啊，我不是恶性伤人，我是见义勇为！” “哦对了，老板你赶紧把人给送医院去吧，万一真出事了，咱们两个都跑不掉！” “人命关天呐，你就不要在意他之前拿刀砍你的小事了，反正、反正又没真砍到你，是不是？” 看着李归一仓惶逃走的背影，老板傻眼了。 但是多年的职业素养摆在这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绕过那个昏倒过去的家伙冲出了厨房，捡起菜刀大喊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还没给钱啊，别跑！” “给了给了，在桌上放着呢！”李归一头也不回，“一百块钱，不用找了！” 老板愣了一下，看向他之前吃饭的那张桌子。 还真看到饭碗下面，压着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 百元大钞上面，一个红色的头像，似乎在冲他无声微笑。 “…………青少年就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充满希望……” “…………………………” “★★★★！” （遭遇【sss级诡异：审核超人】，故修改省略，望大家理解） 看着那副慈祥伟大的面孔，年至中年的饭馆老板仿佛听到了那些穿越时空、语重心长的话语，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他万分珍重地收起那张红色的钞票，走回厨房把那个昏过去的男人扶了起来，检查发现并无大碍之后，立刻拨打了120。 站在门外边看戏的几人还傻傻地站在门口，望着李归一的背影直发愣。 那个年轻人长得白白秀秀的，嘴上说着那么怂的话，动手却是一点不含糊。 那啤酒瓶砸得多重啊，光是看着都疼！ 可他怎么能说出那样怂得令人发笑的话来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 还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 阴云遮日，晚风微凉。 天空下起了小雨，路上行人色匆匆。 李归一徜徉在这酥麻的小雨中，丝毫不介意这雨水打湿了自己昨天刚洗过的头发。 “那个人应该没事吧，应该不会被打死了吧？” 他还在担忧。 “他的脑袋那么硬，啤酒瓶都碎了，我看他好像只是流了几滴血……” “嗯，没事，他肯定没事的。” “小黑，你说对不对？” 小黑：？ “很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他肯定会没事的，很好。” 小黑：…… “不知道之前那些个不听劝，非要在那条路上一路往前开的人怎么样了，都这个点了，他们怕是想回头也晚了吧？” 李归一又想起上午的那事，心中喃喃道。 “不过估计他们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发现自己跑出太远，根本走不出那条路，大概率是陷入了绝望，在等死吧。” “明知自己要死，却无法改变，无能无力……这种窒息的感觉，才比死更加让人恐惧呢。” 他摇了摇头，沉默着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一路无言。 然而就快要回到那个老旧的小区，在倒数第二个路口，他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猫。 那只猫也在看着他，并且朝他“喵喵喵~”的叫唤，表现得很是亲昵。 但是李归一却不仅没有感到半分开心，反而面色剧变。 在看清楚那只黑猫全貌的那一刻，他瞬间毛骨悚然，浑身神经紧绷，脊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心脏仿佛慢了半拍，连呼吸也不禁屏住。 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 草！ 见诡！！ 今天怎么这么多诡异！！！ 那只猫的模样太过非凡，他绝不可能搞错。 除了记载在《诡异笔记》上面的那个诡异，世上不可能找出第二只这样的猫来。 【d级诡异：三尾狐猫】 【外观描述：其状似狐似猫，除尾巴之外通体漆黑，身姿妖媚优雅，双瞳深红如血，身后长有三条雪白的狐尾】 【基本特征：当你与它对视的那一刻起，就表示你已经成为了它的猎物。 猫叫声代表对你的喜爱程度，一声喜欢，二声特别喜欢，三声今天必须吃了你。 它兼有猫的机敏与狐的魅惑，行动快若闪电，智慧远超寻常。 尾巴的数量代表力量，一尾新生，二尾成长中，三尾完全成熟。 一双血瞳具有魅惑之力，普通人与之注视时间超过十秒钟，就容易被夺心智，心甘情愿地沦为它的血食肉餐。 当猎物挪开视线，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出来，三尾狐猫的身躯会迅速膨胀，体型暴涨数十倍，以不可思议的极速来到猎物身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其脑袋吞入腹中，然后慢慢品尝猎物的躯干与四肢】 【应对办法：不要与之长时间对视，也不要挪开视线，不要把后背暴露给它！ 只要你能够坚持三天三夜，那么它自然就会离开，去寻找下一只猎物。 但关键的问题是，你做得到吗？ 据说若能够让它匍匐在你的面前，垂下三只尾巴，它从此就会臣服于你。 勇敢的少年啊，要不要试一试将其收服？】 李归一狠狠地咽了几口唾沫，万分警惕地盯着对面的那只【三尾狐猫】。 心思急转，不断思考着应对之策。 虽说是盯着，但他刻意避开了那只猫的血瞳。 实际上要完全避开不看，看似简单，实则一点也不容易。 这是对注意力与大脑意志的极大考验。 因为在那只几乎通体漆黑的三尾狐猫身上，那双如同琥珀般美丽的血色眼眸，实在太惹人注意。 一不小心就想要沦陷进去，仿佛存在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李归一就已经汗流浃背。 他在心里把创造这个诡异之人的全家上下以及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有病吧，你说是哪个王八蛋，创造出这么一个离谱的玩意干什么？ 不仅离谱，还折磨人。 折磨人就算了，更重要的是谁能三天三夜不合眼，就跟这只猫斗智斗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熬鹰呢，可熬鹰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你要时时刻刻盯着它，又不能盯着它的眼睛……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肯定是有什么大大大大大病！ （ps：都看到这里了，还没关注的小可爱就点个关注吧。你不关注，我不关注，此生何时才能建群啊……满1000粉丝就能召唤神龙！哦不，是建粉丝群） 第85章 倒退而走，新型的行为艺术 如果创造出【三尾狐猫】这个操蛋诡异的那位还活着，如果有缘让他给遇到了，李归一必定要好好教一教他，该怎么做个好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先活下来再说吧…… 李归一站在原地，半天没敢动弹。 而对面那只三尾狐猫也同样没动，温顺地舔着舌头，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说是三尾狐猫，其实那只猫目前只长出了两只狐尾。 按照《诡异笔记》上面的说法，这只三尾狐猫还处在成长中。 仔细瞅瞅，这猫的狐尾还长得挺别致的，雪白细腻，不知道若是用这狐尾作笔，会不会别有一番风味。 “小黑，你到我前面来，随时准备战斗。” 连影子似乎都在三尾狐猫的威慑下，变得聪明了许多，瞬间领会了李归一的意思。 见影子挪到了自己身前，随时可以切换为三维形态，李归一稍微安心了些。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不敢注视血瞳，目光紧紧盯着那只三尾狐猫的狐尾。 狐尾缓缓摇摆着，猫还是趴在那里，没有动。 “只要我面对着它，它就不会主动攻击？” 思忖片刻，李归一又走出一步。 三尾狐猫依旧不动。 试探了好几次，确定三尾狐猫不会突然暴起之后，李归一开始新的尝试。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脖子，一点点挪开视线。 就在三尾狐猫的身影快在视线中消失时，他猛地回正。 砰~！砰~！砰~！ 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般，狂跳不止。 他看到了，他刚刚看到了！ 就在最后即将彻底移开视线的刹那，他隐隐看到，三尾狐猫的身躯似乎变大了一圈。 在极速膨胀！ “不能移开视线，绝对不行！” “一旦移开，它就会瞬间膨胀数十倍，变成巨兽大小，展露它原本的狰狞面貌，然后扑过来吃掉我。” “把猫的速度根据体积等比例放大，恐怕我连尖叫的时间都不会有……” 李归一大脑急转，臆想着最可怕的后果。 “妈妈，那个哥哥站在那里干嘛呢？他在看什么？他是不是傻子啊？” 身后，一个小男孩牵着母亲的手走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僵立不语、双目圆瞪的年轻男子。 “嘘~别乱说话，就算是傻子你也不能说出来，小心傻子发疯。快走快走！” 那位母亲赶紧小声提醒道，拉着小男孩绕开李归一，仓惶走远了。 李归一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却是看也不看他们。 根本不敢看啊。 “果然，大概是因为被盯上了，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这只三尾狐猫……” 通过路人的反应，他验证了心中的一个猜想。 这样看来，除非按照《诡异笔记》上面所记载的应对办法，坚持三天三夜不移开视线，不露出后背，三尾狐猫才会放弃自己，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但这个办法，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太大了。 李归一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迄今为止，遇到三尾狐猫的幸运儿们，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即便他知道应对办法，都觉得几乎不可能完成，更何况是那些完全没有信息提示的普通人？ 天知道这只三尾狐猫已经吃了多少人。 造孽啊！ 李归一又在心中问候那位创造者的家人几遍，这才继续分析。 “不能移开视线，那么可以闭上眼睛吗？照理说是不行的，可三天三夜不睡觉……” 谁能三天三夜不睡觉啊？ 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小黑，一会我闭眼一两秒，你注意点啊，一旦那只猫有异动，你一定要把它给拦下来，为我争取睁开眼睛的时间!” “什么，你怕你拦不下来？” “拦不下来也得拦！你个影子怕什么，难不成它还能把你吃了？自信一点好不好。” 小黑：9，因为6翻了。 “很好，你千万准备好啊，切不可轻敌大意，我马上要闭上眼睛了。” 李归一深呼吸了三次，才缓缓阖上眼皮。 不过仅仅0.3秒不到的时间，他又赶忙睁开了。 怕三尾狐猫不讲武德。 但是很明显，是他多虑了。 三尾狐猫从容地趴在对面，抬起黑色的猫掌，用白色的爪子细细捋着自己被风吹乱的毛发。 “小黑，刚才是演习，现在我们正式开始。” 说完李归一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凝重地阖上了双眼。 “1秒，2秒……” 李归一默数两个数，重新睁开。 “还是没有动么？” 李归一的胆子变大了起来，又闭上了眼睛。 整整三秒！ 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恰好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三尾狐猫的身形急剧膨胀着，正要变到两米高五六米长，突然又缩小了。 “三秒？只要闭眼时间超过三秒，三尾狐猫就会发动袭击？” 李归一得出一个不太确定的结论。 “妈妈，那个大哥哥在干什么呢？他是不是无家可归啊，好可怜哦。” 一个小女孩拉着母亲的衣袖，同情地看着那个一直在前面傻站着的男人。 “走走走，快走，别看，听说最近好多疯子从精神病院里面跑出来了！” 一溜烟的工夫，那位母亲拉着女孩慌忙跑远了。 李归一：“……” 疯子么，可能在外人看来，是比较像是疯子吧。 “算了，也不可能总在外面站着，腰都酸了，先回去吧。” 李归一盯着三尾狐猫的狐尾，缓步往前走。 在距离三尾狐猫大约三米时，他让小黑站起挡在自己身前，然后转过身，倒退着走。 双方的距离又渐渐拉开了。 李归一拿出手机自拍，一只眼睛看着三尾狐猫，一只眼睛通过屏幕看背后的路和红绿灯。 当距离再度拉长至十米时，他的目光不禁一凛。 因为他看到，三尾狐猫动了。 它从地上爬起身，模仿着自己的速度，紧跟在后面。 十米，不管李归一是小碎步快退或者慢慢倒走，双方都保持着这个距离。 几分钟后，李归一回到了小区。 楼下，隔壁小王刚下班回来，看到李归一怪异的举动，当即不解道： “小李哥，你干啥呢，这是什么新型的行为艺术吗？” “没错，这是新型的行为艺术。”李归一敷衍道，“你不用管我。” 小王歪着脑袋看着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在想： “自从上次说家里有一个人影之后，这个李归一是越来越古怪了，前几天更是连工作都没有了，一天到晚到处闲逛，无所事事的，搞得精神都不太正常了，可怜哟！” 还是离他远点好，免得被传染晦气。 “好好好，那你继续表演你的行为艺术哈，哈哈哈……” 小王笑着挥挥手，越过李归一，提前跑上了楼。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这时手机铃声忽的响起，可把李归一吓得不轻。 一看是陌生来电，他想也不想便直接挂掉。 性命攸关呢，哪有空闲接电话！ 他收起手机，倒退着走进大门，然后摸着墙壁，一步步倒退着，艰难地爬楼梯。 ······· 市内某处大楼，高层办公室内。 郑恭看到电话被挂断了，微微皱起了眉头。 “算了，他都不急，我急啥？过几天再说吧，反正还有些后续的文件没有盖章，董事会那边也需要再讨论讨论……” 摇头自语两声，他把一大堆重要文件收好放进保险柜里，接着处理其他的事情。 第86章 趁其不备，灭了它! 拉上门，反锁好，李归一感觉放心不少。 应该是把那家伙给锁外面了吧？ 但他仍旧不敢大意，面对着房屋的大门，倒退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被反锁的门。 沙发距离门大概有五六米。 李归一的直觉告诉他，那只狡诈的三尾狐猫就守在门外。 他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准备回卧室拿充电器。 手机快没电了。 虽然这个时候他也不敢玩手机，但手机没电总归是要充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强迫症吧。 他倒退着走向卧室。 一步两步，是魔鬼的步伐。 穿过卧室门，很快来到了床头柜边。 这个位置，距离大门差不多有十米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神经再度紧绷。 李归一清楚地看到，那只长着两尾的三尾狐猫，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大门，然后悠悠然趴在了门边，一双血红的眸子安静地看着他，轻轻摇晃着两条雪白的尾巴。 草！ 卑鄙，太卑鄙了！ 居然可以穿门，无视物理规则是吧？ 好好好，你牛，我服气。 李归一毫不怀疑，要是他之前稍有大意，将后背暴露出来，现在他估计就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或许连尸体也没有。 他把手机调整为静音状态，插上电源放在桌上，然后在床头坐下。 看着三尾狐猫不停摇摆的狐尾，苦思冥想。 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 他不可能连续三天三夜，一刻不歇地紧盯着三尾狐猫。 不仅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几乎都不可能做到。 必须找到一个可实施的计划，以解决当前的困局。 《诡异笔记》上面的那个应对办法，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那分明就是个坑。 无解的阳谋！ 你知道该怎么做，但你不可能做得到。 因为人类是有极限的。 人类是有极限的…… 除非你的后脑勺上面可以长出一两只眼睛，或者可以睁着眼睛睡觉，否则怎么坚持三天三夜。 眼睛？ 李归一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虽然没有第三只眼睛，但他有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影子。 可是影子它有眼睛吗？ “小黑，站起来。” 不管这样，为今之计，他只有先用影子来做一些尝试了。 若可行，则万事大吉； 若不行，再另做他想。 影子从地面爬了出来，静静站在李归一的身前。 虽然没有五官的轮廓，但是通过它整体的形状，大致可以分辨，它是有正面和背面的。 “小黑，你转过身去，看着那只猫，目不转睛地看着它。” 影子依言转过身去，无声地看向了三尾狐猫。 “很好，就这样，一直盯着它，如果它敢轻举妄动，要冲过来，你就把它给拦住。” 李归一缓缓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然后陡然睁开。 这一次，他没有看到三尾狐猫发生什么变化。 但是他不能确定是真的没有变化，还是自己没有看到。 所以他又反复尝试了几次。 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那只三尾狐猫就那么安静地趴在门边。 于是李归一又一次闭上眼睛。 “四，三，二，一，零！” 足足过了四秒钟后，他才睁开双眼。 无事发生。 李归一心头微喜。 “看样子可行，虽然影子看起来没有眼睛，但在三尾狐猫的判定中，只要是在看着他，那么有没有眼睛应该就无所谓了。” “而影子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它大概是把影子当成了我，所以影子在看着它，就相当于是我在看着它？” 保险起见，他又多做了几次尝试。 闭眼的时间从四秒增长到了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三分钟…… 最后一次，他用手机秒表计时，足足把眼睛闭了十分钟。 总算是确定了。 影子可以充当自己的第三只眼睛。 有了这么一重保障，他决定开始做另外的试验。 这回不闭眼了，改转身背对。 经过一番谨慎的思索，他从柜子里找出一面镜子，摆在窗台上面，刚好能照见三尾狐猫的位置。 这也是有些奇怪的一个地方，镜子里面看得到三尾狐猫，但是手机拍照却看不到。 但是诡异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东西，他也就没深究。 就在李归一要转过身背对着那只三尾狐猫时，意外发生了。 从镜子里他惊骇地看到，三尾狐猫的身形急剧地膨胀起来，转眼就从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变成了比老虎更庞大的巨型怪物。 身高接近天花板，体长大致六七米，挤满了整间客厅，两只高高竖起的尾巴更是穿透了天花板。 虽然整体还保留着猫科动物的形状，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猫。 尤其是它嘴中露出的那两颗尖利如同剑齿虎般的森白獠牙。 可怖至极。 不用怀疑，只需一口，变身后的三尾狐猫就能将自己整个吞掉。 而这还只是成长中的三尾狐猫。 要是完全成熟的三尾，体型那得大到什么程度？ 其实也说不准。 尾巴的数量与体型是否存在正向关联，这个李归一还不能确定。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的是。 即便是力大无穷的影子，怕也拦不住三尾狐猫几秒。 毕竟体型差距摆在这里。 同等体型大小下，猫科动物的力量可比人类强得多。 只要不是什么病猫，百分百碾压。 不敢以身犯险，在三尾狐猫向自己这边扑过来之前，李归一赶紧回转身子。 见状，三尾狐猫又立刻缩水，獠牙收回嘴中，退为普通汤姆猫的大小。 “可以让影子充当眼睛看着它，但影子终究只是影子，不能完全代表我，所以就不能暴露后背么？” 李归一竭力判断着三尾狐猫如此表现的原因。 沉吟片刻，他又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黑，你过去摸一摸它，然后趁其不备，灭了它！” 李归一面露冷笑，心中发狠道。 小黑：？ “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你三维形态下不是可以虚化吗，区区三尾狐猫，怎么可能伤得了你？赶紧去吧，让你免费撸猫你还不愿意了？” 影子不情不愿走了过去。 在李归一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它缓缓弯下腰，伸手去摸那只三尾狐猫。 如果不出意外，如果诡异也有生命。 那么在影子伸手摸到三尾狐猫的那一刻，来不及变身的三尾狐猫就会被影子给一把掐死。 变身了确实可怕。 但是没有变身的三尾狐猫，不就是一只看起来稍显古怪的白尾黑猫吗？ 人类的智慧可远远不是一只猫可以相提并论的，s级诡异都杀不死我，难道今天还对付不了你？ 区区d级诡异。 李归一全神贯注地看着，翘首以盼地期待着三尾狐猫的死亡。 嗯？ 还能这样……？ 眼看影子就要与之触碰，三尾狐猫似乎提前察觉到了危险，疾如闪电地往旁边一跳，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影子落下的黑手。 第87章 第二晚，三尾狐猫开始游走 即便没有变身，三尾狐猫的速度也忒快了。 因此，行动较为笨拙的影子，就完全拿它没辙。 而李归一自己呢，更不敢亲自上阵。 你一个普通人去摸一只神秘莫测的诡异。 那不是纯纯作死吗？ 他不可能把自己往虎口里面送。 既然你也没法把我吃掉，我也拿你没辙，于是双方就这么无声对峙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 身上都是汗和雨，黏糊糊的，李归一需要洗个澡。 他让影子守在盥洗室门口，自己正对着盥洗室的门，动作麻利地洗了个热水澡。 洗澡还是很舒服的，热却不烫的水淋在身上，不仅冲去了一身的尘土，更舒展了他长时间紧绷的神经。 洗完后，精神为之一振。 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影子长时间维持在三维状态的缘故。 可能是三维状态对能量的消耗比较大，所以才饿得这么快吧。 为了跟三尾狐猫打持久战，李归一点了两份全家桶。 此刻他就搬了张椅子，把小饭桌的位置调整了一下，正对着三尾狐猫，津津有味地吃着炸鸡。 这个炸鸡外焦里嫩，酥酥脆脆，浓香中带一点微辣。 越吃越上瘾，根本停不下来。 吧唧吧唧~ 房间里弥漫着炸鸡腿的芬芳，哪里还有一点死亡的气息。 “哟，盯了我这么久，你也饿了吧？要不要来根鸡腿啊？超好吃的哦。” 李归一拿起一根鸡腿，笑呵呵地对着三尾狐猫晃荡。 三尾狐猫抬起爪子舔了舔，高傲地甩着脑袋，看样子是在表示拒绝。 “不吃？不吃就算了，我一个人都不够吃的。” 李归一把炸鸡腿丢进嘴里，很是夸张地嚼着。 深褐偏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尾狐猫的尾巴，仿佛要把三尾狐猫给炸了吃掉。 这么狂炫着，一份全家桶很快就干完了。 吐出最后一根鸡骨头，李归一拍着大半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 “大晚上的吃炸鸡对肠胃不好，就吃这么多吧，剩下的一份留着当明天的早餐。” 他把吃完的鸡骨头丢垃圾桶里，把另一份全家桶放进冰箱里保鲜。 然后围着三尾狐猫转悠了十几圈，也没发现它有什么明显的弱点。 刷牙洗脸，开灯睡觉。 担心三尾狐猫趁他睡觉的时候搞偷袭，于是李归一把床单铺在地上，把枕头放在与三尾狐猫相反的方向。 当然最重要的是，让影子把守在门口，盯着三尾狐猫，通宵加班。 为了确定三尾狐猫不会跑去下面的楼层，给他来个字面意义上的背刺， 他好几次假装睡着了，然后突然抬起头睁开眼睛， 看到三尾狐猫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大门边守着，这才放心地睡去了。 估计是智商不够吧。 纵然它变身后有一巴掌拍死人的恐怖力量，但归根结底还是只笨猫，小猫咪哪有那么多的坏心思呢？ 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无论身体和精神都太过疲惫。 这一夜，李归一睡得很香。 等他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间才不到五点半。 当然不是自然醒。 饿醒的！ 要是再不醒，他感觉自己可能会不小心饿死。 但他没急着吃东西。 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脸，更不是拿出手机刷提神醒脑的搞笑视频，而是对影小黑进行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表彰。 表扬它的尽忠职守，夸奖它的任劳任怨，赞美它的废寝忘食。 虽然影子到底有没有脑子和情感他也不清楚。 但李归一觉得，只要自己发自内心地夸赞它，总有一天它能够感受到的。 小孩子做了家务都要给糖吃呢，影子通宵加班自然得夸夸。 谁不喜欢被夸？ 随后他看向了门外，那只三尾狐猫还在那里呢。 也不知道晚上睡没睡，总之看起来还是蛮精神的，那眼睛红得…… 嗯，三尾狐猫的眼睛本来就是红的。 但是当李归一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没精打采地走到客厅。 他发现，垃圾桶里面的鸡骨头竟然凭空消失了。 谁、是谁偷了他的鸡骨头？ 真相只有一个！ “是不是你？昨天给你鸡腿你不吃，偏偏偷吃鸡骨头，你是不是贱？” 李归一低头看着三尾狐猫，面露鄙夷。 三尾狐猫也抬头看着他，冷若冰霜。 忽的李归一心头一惊，连忙撇开视线，不敢注视三尾狐猫的血瞳。 “哎呦好险，睡了一觉把脑子都睡迷糊了，差点忘了不能盯着它的眼睛看，它是狐猫，是妲己的远房亲戚，会使用魅惑！” 他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 连牙都没来得及刷，李归一从冰箱里拿出全家桶，连热都不热一下，直接开炫。 这炸鸡腿吃起来冰冰凉凉的，再涂上一点番茄酱，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半个小时后。 李归一蹲在厕所里，脸上戴着张痛苦面具。 “看来炸鸡还是得吃热的……” 好久他才脸色苍白地从厕所里面爬出来，在外卖软件上面点了几碗养生粥。 “小黑，千万别学我啊！冰鸡穿肠过，佛祖嘴流油；世人若学我，必然住厕所。” 小口小口喝着热粥，李归一心中后悔不已。 在三尾狐猫的注视下，枯燥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来到从他遇到三尾狐猫起的第二十四个小时零一分。 变化开始了。 一整天都没有吃到猎物，三尾狐猫似乎终于按捺不住，由被动等待变成了主动寻找机会。 它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游曳。 嘴里“喵喵喵”地叫唤着，声音温和谄媚，看起来像是在找食物。 但李归一却是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这哪里是在找食物啊，这只臭猫分明是想偷偷绕到自己身后，然后一口把自己给吃掉！ 自己才是它真正的食物！ 不敢大意，李归一背靠在窗边的墙壁上，紧紧地盯着三尾狐猫的每一个细微的举动。 就这么度过了艰难的四五个小时。 夜晚再次降临。 今天晚上，李归一连觉都不敢睡了。 因为那只三尾狐猫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的，跟发疯似地到处游走。 上一秒还在眼前，下一秒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仿佛一只性格暴躁却诡计多端隐忍不发，同时阴魂不散的幽灵，随时会出现在你的背后。 只要你敢表现出丝毫的松懈，那么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沦为恶鬼的食粮。 就这样，李归一提心吊胆地熬过了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时间来到第三天。 第88章 得罪了方丈还想走?不走那就别走了! 困，好困。 天地仿佛在旋转，眼前已经出现了道道重影，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数小时前，李归一在墙壁的钉子上系了一根绳子，用这根绳子套住自己的脖子。 眼皮不受控制地开开阖阖，不停地点着头，昏昏欲睡。 但是每次快要睡着时，这根绳子就会死死地勒住他，让他从几乎窒息的痛苦中惊醒。 一次又一次，困意疯狂袭来，却又被恐惧驱散。 李归一以这种疯狂的方式，与自身人体生理需求进行着极限的对抗，与三尾狐猫进行着最后的决战。 距离三天三夜的期限，只剩下最后八小时。 是三尾狐猫吃掉自己钟爱的猎物，还是李归一以人类的意志与智慧战胜这个可怕的诡异，一切尚未可知。 在结局揭晓之前，胜负总是难料的。 这三天以来，李归一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如履薄冰地与这只执着的三尾狐猫展开精神上的拔河拉锯战，就靠吃着廉价量大的外卖浑噩度日。 除了女朋友的电话，还有外卖电话，其他所有的来电，他都没有接。 今天是星期六，约好了要去孤儿院帮忙的日子。 本来早上李归一就应该过去的。 但是因为三尾狐猫的缘故，他只能跟女朋友说声抱歉，说有事耽误了，估计得晚点过去。 女朋友也没多问什么，既然阿一说有事耽误了，那肯定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双方这一点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只不过她也有些担忧，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生病了就别硬扛着，等她那边忙完了立刻赶过来照顾他。 李归一笑着说不用，一点小事。 确实只是小事，只要等时间到了，三尾狐猫应该就会自行离去了。 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形势似乎渐渐地逆转了。 三尾狐猫表现得越来越急躁了。 李归一只是两个晚上没睡觉，可它却是整整三天三夜没睡觉，更没有吃一顿饱饭。 最多只是吃了几根鸡骨头。 它又饿又累。 有好几次，李归一恍惚中看到，三尾狐猫仿佛忍不住要强行变身，身形剧烈膨胀而起，欲想要打破规矩，冲过来直接吃掉自己。 但是在无形中好像存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制约着它，束缚着它，很快又把它打回了原形。 三尾狐猫急红了眼睛，在屋中狂蹿乱跑，浑身的毛发几乎都竖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却又无可奈何。 它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两只高高竖起的尾巴都耷拉了下去，不再摇摆。 就连那双血色如琥珀的眼眸也逐渐失去了神采，行动也没有了最初的那么迅捷。 “快了，它就快撑不住了……” 无比深沉的困意中，李归一迷迷糊糊地想道。 一人一猫斗了快整整三天，双方的斗志差不多都要消磨殆尽了。 人难受，猫也不好过。 估计这只三尾狐猫打从娘胎里出生那天起，就没有遇到过这么难搞的猎物。 三天了，他还不暴露出一点破绽来。 一生要强的三尾狐猫，哪里受过这种罪，这等委屈…… 它血红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光泽。 可以感觉到，它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去寻找下一个可口的猎物。 饿，太饿了。 这种眼看着食物在它眼前晃悠，可又偏偏不能把它一口吃掉的感觉，急得叫猫发狂。 “喵~！！” 它的声音不再温和，散发出深深的气恼与愤怒。 可恶的人类，乖乖做俺喵的食粮不好吗？为什么宁愿做到这种程度也要跟俺喵作对？ 气死喵辣！ 如果三尾狐猫会说人话，大概会如此表达吧。 滴答~滴答~滴答~ 墙壁上的挂钟，秒针与分钟不知疲倦，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 ‘笃笃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您好，有人在家吗？您的同城速递到了，请签收一下。” 门外，一名速递小哥边敲门边喊道。 “……没事，你放在门口就行。” 李归一轻轻扇了自己两巴掌，给自己稍微提振了精神，然后命令小黑过去取快递。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袋狐粮和一袋猫粮。 他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三尾狐猫给打发走。 虽然三天三夜的期限就快到了，但如果能让它提前离开，李归一就能借机补补觉。 总不能说过去帮忙的，结果一到孤儿院自己就先睡着了吧。 至于为什么买两种粮，那是因为不确定这三尾狐猫到底是狐狸还是猫，所以干脆都买一袋。 应该不至于挑食到两种都不吃吧？ “吃完了就赶紧给老子滚蛋，不然我迟早要想办法灭了你！” 被折腾了三天三夜，李归一憋了一肚子的恶气。 冷不丁的，大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鬼鬼鬼鬼哇~！” 刚放下东西准备走的速递小哥看到一道没有五官通体漆黑的人影打开门出来，差点被吓得从楼梯上面滚下去。 小黑也不搭理他，就按照指示拿了东西，接着默默把门关上。 速递小哥紧抓着楼梯扶手，眼珠子都快给瞪出来了，惊魂未定地咽着唾沫： “不、不是鬼？最近很流行的角色扮演？黑色无脸男？” 怀着满腔的疑惑与恐惧，他赶紧逃离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屋子里，小黑又接到了第二条指示。 “把狐粮和猫粮的包装撕开，丢在那只死猫的面前。” ‘哧拉’一声，小黑暴力拆装。 然后把包装袋一甩，砸向了三尾狐猫。 这突如其来的远程攻击把三尾狐猫吓得后跳一步，歪着脑袋，狐疑地看着那洒落一地的狐粮与猫粮。 审视了许久，最后它慢慢走向猫粮，试着尝了一小口，可能是觉得味道还可以，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更喜欢猫粮么？看来是只长得像狐狸的猫罢。” 看到三尾狐猫开始吃猫粮，李归一松了口气。 等它吃完了，应该就会乖乖滚蛋了吧？ 他这般希冀着。 然而天不遂人愿，事与愿违才是寻常。 吃完了整袋猫粮，三尾狐猫非但没走，反而意犹未尽地望向了李归一。 不停地舔着嘴角，“喵喵喵”地大声叫唤着。 似乎猫粮只是开胃菜，李归一才是大餐。 这下可把李归一给气坏了，心中怒火中烧，连困意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你吃了我的东西不说声感谢就算了，居然还想吃我？ 你这猫欺人太甚！ 不走是吧，好好好，那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盛怒之下，李归一决定动用最后的手段。 原本不到生死存亡之时，他是决计不愿意动用这张底牌的。 因为他隐隐有种感觉，一旦用了，或许会放出一只可怕的恶鬼，自己可能就不再是自己了。 但可能是整整三天的精神高度紧绷，在生死边缘的一次次徘徊，令他的心态产生了些许变化，此刻的他已经懒得顾忌这么多了。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没有人能够仍然保持理智与冷静。 是人都有脾气，李归一也不例外。 虽然平时他脾气还是挺好的，不轻易发火。 但洞悉人性的同学们都知道，越是这种脾气好的人，发起脾气来越是恐怖。 在无数个忍气吞声的日子里，那积攒下来的点点怒火，当其集中爆发于一处，绽放的必将是滔天的怒焰。 燃烧一切。 今天就是放出一只恶鬼，他也必须把这只贪得无厌的三尾狐猫给就地正法！ 真以为人类都一样好欺负，想吃便就吃了？ 要是今天把这个祸害给放走了，任其在世间肆虐，天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吃掉，有多少的无辜民众将遭其荼毒残害。 拼了，跟它丫的拼了！ 怒意填满胸腔，李归一布满血丝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奋力扯开脖子上的绳子，脚步不急也不慢，一步步向那只三尾狐猫走去。 三尾狐猫旁边，小黑无声地看着他，深刻感受到了自他心底传达而至的那个意志。 合体，他说要合体！ 不用多说什么，影子立刻潜入地板，化作一团黑影，瞬间钻回了李归一脚下。 李归一忽然停步，他闭上了双眼，头微微仰起，伸出双手张开怀抱，胸前起伏不定，整个人如同一尊燃烧的十字架般立在那里，全身心舒展开来，放空了大脑，放空了灵魂。 就在这时，影子诡异地出现，站在他的身后，模仿着他的姿势，往前踏出一步，走进了他的身体。 纳影入体，人影归一！ 一人一影近乎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仿佛严丝合缝的拼图。 奇异的变化产生了。 此方天地之间，有水滴滴落湖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圈黑色的波纹如涟漪般荡开。 若有若无的淡淡黑雾弥散开来，一道穹形帷幕落下，笼罩在李归一所居住的这栋七层楼房。 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息骤然爆发，并且还在不断攀升中…… 三尾狐猫炸毛了！ 第89章 三尾狐猫，臣服! 影子走进了李归一的身体，他们两者合二为一。 此刻，李归一没有了影子，世上也没有了李归一这个人。 因为，这种状态下，他已经算不上人了。 他，俨然化身一尊恶鬼。 是真正的诡异！ 随着影子与身体彻底融合，李归一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由深褐转为黑色，看不到瞳仁，也没有了眼白，只有深如渊墨的漆黑一片。 他的脸看不清容貌，五官仿佛川剧变脸般，在飞快地变幻着，不断地扭曲蠕动。 时而稚童，时而少年，时而青年，时而中年，时而老年，接着又变成一张粉雕玉琢的娃娃脸，如此往复循环，周而复始。 但若熟悉他的人，就能惊异地发现，每一张脸，虽然有所差别，但都大同小异，实际上都是他，是处在不同年龄阶段的李归一。 就好像是时光被打乱了阵脚，在他的身上疯狂流动。 或者说，他跨越了……他跨越了时间！ 他浑身上下迸现出黑色的幽光，吞噬了其他的所有色彩，好似将他笼罩在朦胧的黑雾之中，神秘而妖异。 世间的光芒无法再照射到他，因为他已经化身黑暗。 尤其是他那双漆黑没有瞳孔的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仿佛要摄人心魂。 令见者胆寒战栗。 不可直视。 几乎是在与他对视的刹那间，三尾狐猫就出自本能地蹿了起来，发动有生以来的最高遁速，猛地转身向着屋外逃去。 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 会死，真的会死！ 没错，即便是诡异，也会死。 当然这个死与大多数生物的死不同。 形容诡异死了，其实只是化身这个诡异的具象化个体会死。 并不代表这个诡异就会消亡。 诡异是无法被杀死的存在。 若是这只三尾狐猫死了，过不了多久便会诞生出下一只来，来填补上它的缺失。 但那只新诞生而出的三尾狐猫，虽然它们都是三尾狐猫，可却已然成为另外一个不同的个体。 它是它，却又不是它。 就如同一个被克隆出来的人，被克隆出来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个我吗？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我？ 显而易见，如果站在原身的立场上，克隆人肯定是另外一人。 可如果原身被杀死了，被取代了，被抹除了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那么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看来，克隆人就是正主。 生物的本质，就是信息。 当两个生物所具有的全部信息都一模一样时，我们将分不清他们谁真谁假。 那么只要谁最终能够活下来，他就是真的。 而诡异是永远也杀不死的，但化身诡异的个体，会死。 所以那些死去的诡异通通都是假的，只有成功活下来的那个诡异，才是真正的诡异！ 为了争夺那唯一的权柄，诡异也必须拼尽全力地活下来！ 故而哪怕三天期限未到，三尾狐猫也知道要逃。 在生死存亡面前，期限算个鸟。 三尾狐猫的速度很快，即便没有变身，它的速度也远超普通猫类，转眼便穿过了大门，奔下了楼梯。 然而就在三尾狐猫即将跳下最后几节楼梯，飞也似地冲出这座楼房时。 仍旧伫立在房间中李归一，向前踏出一步。 “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你当我家是菜市场么，死猫？” 楼梯口处，一道黑蒙蒙的身影诡异地出现在那里，挡住了三尾狐猫的去路。 这个五官不断变化的男人，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话语里却透出理智的疯狂与漫天的杀机。 他伸手向前一抓，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有些慢了。 可三尾狐猫却像是避无可避的，如同一只瘸了腿的老母鸡，被一下子拎了起来，被一双弥漫着黑雾的手掐住了脖子。 三尾狐猫挣扎着，嘶吼着，歇斯底里地抓挠着。 却无济于事。 没有变身的它，力量比一只普通的猫大不了多少。 “怎么了，你不是很狂吗，你不是很嚣张吗，继续啊，你之前的自信哪里去了？” 李归一把三尾狐猫揉成团状，像投棒球般掷了出去，被掷出的三尾狐猫接连穿透了数面墙壁，最后砸在了笼罩在外的黑幕之上。 由淡淡黑雾的帷幕顿时荡起圈圈涟漪，但并没有破开，反而将三尾狐猫拦在了里面，反弹出几米远。 下一秒，李归一又出现在三尾狐猫的身后，一脚踢在它的腹部。 “喵~！” 三尾狐猫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 但是还没飞出多远，又是一脚接踵而至。 “你让我担惊受怕，你让我吃不好睡不好，你让我违背了和若可的约定，你还要吃了我！” 在黑幕所笼罩的这座建筑，一道似墨染的身影不断变换着位置，像是在踢着一个人的足球。 化作疾风幽影，一脚又一脚，爆踢射门。 国足球员见了得当场跪下！ 不知玩了多久，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感觉无趣了，他拎着眼神涣散的三尾狐猫回到了自己风房间。 然后，如同拆积木似的，撕下了一条猫腿。 塞进了自己的嘴中，嚼了起来。 断面处没有血，光滑而平整，但三尾狐猫却是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片刻工夫，这条腿就被吃完了，连骨头也没吐。 “不好吃，没什么味道。” 李归一摇了摇头，漆黑没有瞳孔的眼睛看向了三尾狐猫那两条雪白的狐尾。 “你吃了那么多的人，如今被人吃，感觉如何啊？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他抓住一条狐尾，用力一扯。 作为三尾狐猫力量源泉的狐尾，就这么被轻易撕了下来。 李归一想也不想便把狐尾塞进了嘴里。 大口咀嚼起来。 “像是辣条，还挺劲道的，哈哈哈……” 他一边嚼着，还一边含糊不清地发表评价。 而失去了一条狐尾的三尾狐猫，整只猫明显地萎靡了下来，一尺多长的身躯瞬间缩水了一大圈，从李归一的手中滑落在地，再也没有了逃跑的力量。 血红的瞳孔中，充满了敬畏，甚至是诡异所不该有的恐惧。 三尾狐猫颤抖着匍匐在地，俯下它那高傲的头颅，竖起仅剩的一条狐尾，向着李归一缓缓垂下。 这只重伤的三尾狐猫，表示臣服。 李归一视而不见，嘴中还在嚼着，又伸出右手准备再扯下另一条狐尾。 但就在这时，他的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不放。 右手想要向前，左手却拽着它往后。 像是身体里存在两道意识，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给，我，滚，出，去！” 李归一莫名其妙地低吼起来。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为什么要反抗？” “给我滚！” 他魔怔般自言自语着。 “哈哈哈哈哈哈，刚借用完人家的力量，这么快就想要把人家给扔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好，好，好，你不走，那我们就一起死！” 说着李归一的左手忽然松开右手，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颈，掐得他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青筋暴起。 “咳咳咳，疯了，你真的疯了？这样我们都会死……你不怕死？” “咳咳，要死一起死，没什么好怕的，哈哈哈……我宁愿去死，也绝不放出一只恶鬼……” “草，疯子……” “跟我一起死吧！” 话音未落，影子从李归一的身体里退了出来，一下子蹿出老远，在地面扭曲变形着，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而与此同时，李归一像是脱力般踉跄了几下，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ps：这几天书城是一点量也不给啊，也不对，就是一点量，还没书架继续阅读的多……番茄不给量，只能求大家帮忙推推书了，灰常感谢！） 第90章 关于在九月一日正式成立诡监局的通知 2024年8月24日，星期六，下午六点半。 首都，京云市。 低垂的落日将天空染得火红一片，晚霞的余晖洒落在一座古朴偏僻的四合院。 照得院中的一切熠熠生辉。 四合院外人来人往，却是没人说话，安静得过于异常。 在这异常的氛围下，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压抑沉闷。 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内，一间整洁简朴的房间里，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正襟端坐在一张红木椅上。 他面前摆着一张长方桌，桌上摆着一台便携式军用投影仪，还有一个绿色的搪瓷杯，杯子上印制着一行红色的大字——赠给最可爱的人。 而在对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幕布，军用投影仪在上面投下清晰的画面。 画面被均匀地切割成了三十六块，除了两块空缺之外，其余三十四块上面都显示出一个半身人像。 所有人都神情肃穆，恭敬注视着坐于桌后的那名衣着朴素的老者。 “咳咳，人都到齐了？” 老者拿起搪瓷杯捧在手中，慢悠悠地抿了口热茶，清了清嗓子道： “好，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直入正题了。” “临时召开这次紧急会议呢，主要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与诸位商量商量，研究研究，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意见和建议。” “第一件事情，关于最新出现的诡异，最近网上热传的那个‘黑翼女神’，大家怎么看？嗯，请举手发言。” 幕布画面上很快有人举起了手。 “闫副书记，请讲。” 老者微笑着点头示意。 鬓发微白、身穿行政夹克、戴着半框银边眼镜的儒雅男人正色道： “报告首长，关于这个‘黑翼女神’，因为发生在本省的案例比较多，所以我对此也是格外关注，进行了一番深入的研究。” “经过研究分析发现，这个‘黑翼女神’的受害者，主要是一些有犯罪前科的，还有一些试图行凶未遂者，或者当时正在行凶的，以身材强壮的中年男性偏多。” “当然，没有歧视中年男性的意思，我自己也勉强算是中年男性嘛。” 他稍微顿了顿，继续说道： “其实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因为一直以来出现的诡异，对人类都是一视同仁的，受害者群体并没有如此显着的特征标签。” “而这个新出现的诡异，就好像是在惩恶扬善一样……可能这种说法不太恰当，但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我认为，首长，是不是可以放宽对这个诡异相关信息的封锁，利用这个诡异作为惩恶扬善的标靶，来整治一下当前日益糜烂败坏的社会风气？” 听完了男人的陈述，老者的脸上隐隐浮现些许笑意，他点点头道： “不错，闫副书记的想法很新颖，反向利用诡异来整治社会风气么？我觉得很好啊。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老者抬头看着幕布，目光四处巡视着。 “委员长，我有一个疑问。” 一个身穿灰色西服的中年女人犹豫着举起了手。 “好，程大代表，请讲。” “委员长，就是这么多年以来，向来强调对待诡异的态度，不都是尽量封锁消息，极力向普通群众隐瞒诡异相关的事件吗？”女人蹙眉不解，“为什么这次突然就改变了态度呢？” “程大代表提的这个问题非常好啊！”老者赞许地鼓了鼓掌，“这个正是我接下来要讲到的第二件事，既然你提前问到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老者说着捧起搪瓷杯，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水，随后缓缓放下，神色立刻变得严峻凝重。 见到老者露出如此表情，幕布上的众人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老者环顾众人，沉声道： “根据诡科处预备研究所湖安分所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诡异很可能跟生物一样，处在进化之中。” “那个最先提出这个猜想的研究员叫什么来着，哦，钱振森，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啊。” “虽然他很年轻，但他提出的这个猜想，很快就得到了各大研究所的一致认可，绝大多数研究员都赞同诡异在进化，并且这个进化的速度，比我们人类可要快得多了。” 闻言，画面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像是忽然间蒙上了一层阴霾。 一阵死寂的沉默后。 老者敲了敲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回来。 “大家也不用这么灰心丧气嘛，早发现，就可以更好的应对，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都振作一点。” “重要的不是诡异是否在进化，重要的是我们人类该如何应对，我相信只要应对得当，诡异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老者微微一笑，平静地开口： “所以，我今天才临时召开这次紧急会议，就是为了宣布下面的第三件事。” 见老者双手交叉抵在桌前，撑着下巴笑而不语，一名身穿迷彩服的魁梧男子无奈道： “秦司令，您就别卖关子了，可急死我了！快说吧，这第三件事是什么？” “呵呵，小刘同志，我就知道你肯定第一个按耐不住。”秦老笑着摇摇头，“如今都是做一师之长的人了，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呢？老这么性急可不好，你得赶紧改改啊，学着耐住性子沉住气。” “嗯，秦司令，我记住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点名批评，魁梧男人不禁脸一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秦老敛了笑容，思忖片刻，肃然的目光一个个扫视画面中众人，沉声道： “自第一起有档案记载的诡异事件开始，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我们蛰伏了很长一段时间，隐忍了太久，也牺牲了许多，其中有普通人，也有与我们共事的同志……” “面对诡异事件，我们曾经无能为力，只能通过一条条积累的人命来探索诡异的规律，寻找相对应的存活之法。” “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诡异的行动规律，摸索出了面对诸多常见诡异时最有效的应对策略。” “如今诡异事件愈发频繁，造成的伤亡更是不计其数，严重威胁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与国家安危。” “同志们，是时候展开反击了，就算是虫子，临死前也知道拼命反咬一口不是？” “而我们作为人类，远比虫子要强大许多，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秦老摇了摇头道，“我想不是吧。” 听到这里，众人都已经隐隐猜到了秦老接下来将要宣布的事情，神情饱含期待和庄严。 秦老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朗声说道： “同志们，华夏复兴大业征途漫漫，而今外有鹰狼环伺，蓄谋已久，虎视眈眈；内有恶鬼肆虐，荼毒百姓，祸害苍生。” “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最需要的就是广大同志们团结一致，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诸位，大势倾轧在即，愿挽天倾者，请起身！” 老者率先起身。 画面中所有人，一个个接连站起。 ······· 此夜，全国上下各级机关部门的最高领导，都收到了一份保密等级极高的红头文件。 文件的抬头是： 《关于在2024年9月1日正式成立诡异监管局的通知》 其中内容提到，诡异监管局，简称诡监局，独立于各级国家部门之外，直属中央国家战略安全委员会领导。 诡监局所涉一应大小事宜，优先级高于其他所有的单位部门，各部门领导以及上下全部的工作人员，应无条件的、全力配合诡监局的工作。 各级单位的行政司法官员，面对同级的诡监局正式成员，级别一律自降半级。 ······· 大武市某处公安局。 晚上十点，方源独自坐在电脑前处理公务。 他看着手里的那份名叫“李归一”的个人信息档案，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我会把他的档案放在抽屉里？他是某起恶性刑事案件的嫌疑人吗？” 方源想了半天，也没能把李归一跟哪起刑事案件联系到一块去，于是耸耸肩，又把档案原位放了回去。 这时尹警官从隔壁跑了过来，无比激动地说道： “老方，你收到消息没有，诡监局马上就要正式成立了！” “什么？诡监局要正式成立了？什么时候？” 方源闻言立刻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下个月，九月初一！”尹警官把手机递给他，“一看你就专心在忙工作，忘了看消息。” 方源接过手机，认真看了好久，深吸了一口气道： “老尹，来根烟。” “啊？”尹警官愣了一下，“你要烟干什么，你前两天不是说戒了吗？” “让你来一根就赶紧的，废什么话。” “好好好，明白明白，来，咱们哥俩一起走一根。” 方源大口大口抽着烟，心情激荡难平，一时间感慨不已。 七年了，自他加入诡监局预备役已经整整七年了，诡监局终于要正式成立了吗？ 他等这一天，等得好苦啊！ 不过终究是等到了，才七年而已，也不算太晚，不算太迟…… 第91章 大白看家，出发，奇点孤儿院! 影子有自己的独立意识？ 它之前所展现出的一切都是伪装，目的就是让我放松对它的戒心？ 为了……篡夺本体？ 或者说，在处于影子的状态下，在分离的状态下，它并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只有与我合二为一之后，由于某种未知的化学反应，它才产生了人类的思维与智慧？ 影子没有脑子，所以需要借助我的脑子，才能够衍生出另一个我？ 那究竟是另一个我，还是我的另一个人格？ 李归一双眼紧闭横躺在床，极力思考着不久前发生的诡异之事。 一直以来的预感果然没错。 一旦与影子合体，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其中蕴含着大恐怖。 影子里很有可能寄居着另一个自己。 曾经的自己，未来的自己，与当下的自己截然不同的自己…… 不管是哪个自己，若任凭影子占据身体，他都将不再是他。 如果不是他当时态度强硬绝不妥协，冒着玉石俱焚的代价，以死相逼，影子很可能会据留在他的体内，一点点蚕食他的意志与灵魂，最后彻底地夺取对于身体的控制权。 到那时候，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限制它。 因为它，会成为他，取代他。 那将是一只真正的恶鬼，没有任何行动规律可言，生杀予夺全凭其心情好恶，一念之间便可杀人无数。 人类的道德律法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毕竟道德只适用于人类，而法律也制裁不了非人。 最坏的情况会演变成到何等地步呢？ 试想一下，一个没有道德不惧法律拥有可怕力量的非人存在，在人类的世界为所欲为，掀起滔天血浪。 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混乱与恐慌。 人类将生活在麻木的恐惧之中，时刻提心吊胆，此生不得安眠，从此永无宁日。 因为他们会绝望地发现，真正的恶鬼，根本不惧怕太阳。 不知不觉中，李归一疲惫地睡了过去。 ……三个多小时后…… “若是月亮还没来~路灯也可照窗台~照着白色的山茶花微微开~若是春风还没来~晚风也可吹入怀~吹着那一地树影……” 李归一揉着惺忪的睡眼，动作迟缓地关掉手机闹钟。 自六点起，这闹钟已反复响了十多次，终于把他给闹醒了。 时间将近七点。 窗外，太阳早已落山，月亮却迟迟没有升起。 楼上楼下亮着灯，细碎的光照进窗台，微凉的晚风带着树影轻轻摇摆。 仿佛在提醒他，该起床了。 “不能再睡了，已经迟到了这么久，得赶紧去孤儿院那边……” 李归一翻身爬起，按动墙壁上的开关，看向了自己的脚下。 影子还在。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在跟他继续演，还是本色出演。 无论是真演还是假演，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它只是短暂地蛰伏了起来，等待下一次篡夺本体的机会。 想要倒反天罡。 除非自己再也不动用这份力量。 “起来，跳支极乐净土给我看看。” 李归一忽然对影子说道。 小黑：？ “听不懂吗？我让你起来跳舞，跳舞，明白吧？” 迫于李归一的淫威，影子从地上爬了出来，扭了几下腰，甩了几下手，算是跳了个舞。 “很好，跳得不错，以后不用跳了。” 见到影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老老实实地听从自己的命令，李归一顿时安心不少。 他也并不是真的要影子跳舞，只是想要重新做一次服从性测试。 只要影子还愿意服从自己的命令，那不管它是否在跟自己演戏，都无所谓。 即便被影子觊觎着身体，但只要它对自己有用，被觊觎就被觊觎着呗。 咱们俩互相利用就完事了，管那么多作甚。 谁比谁高尚？ 大不了以后不合体就是了。 李归一默默想着，在屋子里四处寻找起来。 “咦，奇怪了，那只三尾狐猫呢？它不是只剩下三只腿一条尾，感觉半死不活的，跑哪里去了？” 他找了几圈，都没找见。 “难道我只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很久，只剩下自我感动？” 李归一纳闷道。 “不，不可能是梦，墙上套脖子的绳子还在呢。” 看到对面墙壁上的钉子和绳子，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它跑哪里去了，饿了自己跑外面吃人去了？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吃人？” 李归一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好不容易白捡了一只猫，准备好生调教调教，结果这只猫整天没事就跑出去吃人？ 搁谁都不会开心。 而且那猫吃人长大的，他吃了猫腿和猫尾，四舍五入，那他也是不是算吃过人了？ 念及此他一阵恶心，但除了黄色的胆汁，什么也吐不出来。 漱了口回到床边坐下，他叫了辆网约车，然后思考着以后该怎么处置那只猫。 原本他拽住右手拦住自己，救下这只三尾狐猫…… 也不是为了救这只猫吧，主要是他心里有一个猜测。 既然诡异大概率是杀不死的，如果他把这只三尾狐猫杀死了，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在别处诞生出一只新的三尾狐猫。 《诡异笔记》里面都写得明明白白了，一尾新生。 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想想，这个“新生”二字就很值得揣摩了。 因此李归一觉得，要是把这只向自己臣服的三尾狐猫拴在自己身边，不允许它出去乱吃人，世上是不是就会少一个为祸世间的诡异？ “死猫，你都向我表示臣服了，要是你还敢乱吃人，看我不炖了你！” 李归一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恶狠狠地说道。 话音落下，一声卑微稚嫩的猫叫响起。 “喵~” 听到这个声音，李归一顿时愣住了。 他弯腰低头，看向了床底。 一只通体黝黑的小猫蜷缩着身子，清澈的血色眼眸惊恐地看着他，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嗯……”李归一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出来，给我看看。” 只剩下一尾的三尾狐猫不情不愿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小老弟，才几个小时不见，你怎么这么拉了？” 打量着这只比巴掌稍微大点的小猫，李归一笑呵呵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以后不准再吃人了，不然我就吃了你，懂？” 三尾狐猫十分通人性地疯狂点头，双眼可怜巴巴。 “话说你这腿怎么又长出来了？无限再生是吧？” 三尾狐猫摇头喵猫叫。 人家只是一只没头没脑的小猫咪，主人的问题实在太复杂了，听不懂呢。 “算了，你要能说话就见鬼了。” 李归一摇了摇头，也懒得难为一只猫。 他又不是什么变态，喜欢看猫片，玩各种猫猫y。 “既然你认了我这个主人，那就给你起个名字吧，总不能成天到晚叫你三尾狐猫，太长了，叫得累。” “叫什么名字好呢？” 李归一沉吟片刻，猛地一拍脑袋道： “有了，既然它叫小黑，你就叫大白吧，虽然你身上也是黑的，但好歹你的尾巴又大又白。”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会起名字？你喜不喜欢这个新名字，大白？” 三尾狐猫摇着尾巴不敢吱声。 “很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大白！”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网约车司机打来的。 “走了，大白，好好留在家里看门啊，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李归一拍了拍大白的脑袋，匆匆忙忙出门跑下了楼。 上了车，司机师傅仔细瞅了他几眼，呵呵笑道： “欸，小伙子，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您是？”李归一微微一怔，他好像也不认识开网约车的朋友啊。 “瞧你这记性，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记得了，现在的年轻人哦！”司机拿出一张名片晃了晃，“是我啊，上次你不是扶了个老人送去医院吗，就是我帮你送去的。” “怎么样，你也没给我打电话，那位老先生没事了？” 李归一立刻想了起来，“哦，是您，上次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您呢。” “那位老先生……我也不知道。当时听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都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估计是去世了吧。” “去世了？行吧，你没被讹就是好事。” “是呢，好事。” “嗯，准备上路了，系好安全带哈。哦对了，是去奇点孤儿院对吧？” “是的，奇点孤儿院。” 无星无月的夜晚，白灼的车灯驱散黑暗，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向着奇点孤儿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ps：作者跟李归一一样，晚上没睡好，精神不振，脑子快要转不动了，今天就只有一章了，请半天假！ 一个月的持续稳定输出，休息半天不过分吧？反正我这个月也没有全勤，下个月也不确定拿不拿得到，虽然按理说本来每个月就是有一次请假机会的。 接下来李归一的神秘女友即将正式登场，并且进入大型孤儿院副本，出场人物较多，比较费脑细胞，得好好构思构思，大家别慌） 第92章 你若可一笑，便春暖花开 “小伙子，话说你去孤儿院干啥啊？我看你还这么年轻，就准备收养孩子了？” “不是，我女朋友在那边工作，今天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过生日，我过去帮帮忙。” “哦哦哦，给孩子们过生日啊。这年头像你这么有爱心的年轻人可不多了，你确实是个好人。” “算不上。” “你这不算好人，那怎么才算好人？老柳我开了这么多年的车，虽然也没什么本事，但好歹练就了一双慧眼识人的眼睛，我说你是好人，你就是好人！” “……” 通过后视镜，司机见李归一兴致缺缺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也就没再喋喋不休。 专心地开着车。 半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一栋像是学校的建筑外。 下车前，李归一随口问了一嘴： “柳师傅，我记得上次见你不是开的出租车吗，怎么这么快换网约车了？” 司机无奈笑笑，感叹说也不明白为啥子，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坐出租车了，所以这不得紧跟时代步伐不是，不然就会被淘汰啊。 “那我看您肯定不会被淘汰。” 跟司机道了别，李归一站在奇点孤儿院的大门前，静静观望了一会。 那是一栋多层小楼，外观看上去跟普通的幼儿园差不多，只是大门紧锁，院子里空无一人，整栋楼安静得可怕，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扇窗户透出点点明亮的灯光。 正犹豫着给女朋友打个电话，一个穿着保安服捧着保温杯的老头从门口边的亭子里探出头来，面色不善地打量着他，板着脸问道： “你就是小李？” “唔，是的……”李归一愣了愣，没想到这个黑漆漆的亭子里居然还有人在值班，“我是小李，您知道我？” “小可姑娘提前打过招呼了。”老头冷哼一声，“我想这个时候也不会有其他人来，肯定就是她没事就挂在嘴边的那个男朋友没错了。” 说着他拿起手电筒对着李归一的脸照了照，眯起眼睛瞅了好一阵，自言自语般嘟囔道： “看起来还行，勉强凑合吧，也不知道小可姑娘到底看中他哪一点，长得好看么？呵，这年头，越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越是靠不住……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小白脸。” 李归一：？？？ “我告诉你小子，小可姑娘可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数一数二的好姑娘，你以后要是敢对不起她，老头子我第一个不答应，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打断你的三条腿！记住了吗？” 老头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拍，从亭子里走了出来，边说边拿出钥匙开锁。 虽然这话听着不是很好听，但却不知为何，李归一不仅一点没生气，反而感觉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他咧嘴一笑，“到时候我们结婚请您来喝喜酒，坐主桌！” “结婚？你想得美，我不同意这门婚事！”老头解开锁推开门，面色稍显和缓，“进去吧，孩子们现在都在亮着灯的那几间……小可姑娘一直在等你，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的，谢谢大爷。” 李归一微笑颔首，这个保安大爷虽然嘴毒了点，但好像刀子嘴豆腐心，口是心非嘞。 进了门，还没走几步，他就听到有稚嫩却整齐的歌声从上面的楼层中传出。 “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这是准备切蛋糕了？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刚才肚子也饿了，可以蹭几口蛋糕吃…… 李归一立刻加快了脚步，向着楼上跑去。 经过两层墙壁斑驳灯光昏暗的楼道，他来到了亮着灯光的三楼。 三楼楼道的左右两间屋子都开着灯，歌声的源头在左手边的那个房间，右边的则比较安静。 “两间都有人，但按照若可的性子，应该是唱歌的那间。她为了等我过来，所以就刻意拖延了一会？我好像听到她的声音混在孩子中……” 不用多想，凭着直觉他朝左边走去。 房间紧闭着，歌声还没有结束。 李归一没有第一时间敲门，而是站在窗边，望着里面。 里面有点像是小学的教室，凌乱摆着很多张小木桌，二三十个面色蜡黄身躯瘦小的孩子站在桌前，抬头望着一处，摇头晃头地歌唱。 在他们所注视的那处地方，房间中央的位置，几张小木桌被拼接在了一起，桌上放了一个豪华巨大的五层蛋糕。 蛋糕后面隐隐站着一个穿白色碎花裙的年轻女子，被高高的蛋糕遮挡住了面容，看不清楚。 但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李归一就无比确定，是她。 思绪涌上心头，自己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呢？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了的事情了。 大约十二年前的暑假。 那年夏天，他刚小学毕业没多久，父母因为车祸去世，被姑妈收养。 本来就沉默寡言的李归一，因为父母的突然离开变得更加自闭。 瘦小的男孩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除了吃饭喝水睡觉上厕所，仿佛对外面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而在那段艰难看不到希望与色彩的日子，有两道光照亮了他。 一道光是姑妈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 另一道光……她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山茶花，不经意间盛开在他灰暗的世界，蹦蹦跳跳闯进了他苦闷的生活，将他从孤独与绝望中一点点拉了出来。 那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天生一双异色瞳，眼睛一黑一蓝。 除了眼睛，她的手也与常人不同。 正常人的两只手加起来十根手指，她也是十根手指，不过却是左手四根，右手六根。 姑妈告诉他说，这个小女孩是她前几个月从孤儿院收养回来的，具体出生日期不确定，但估计年龄比他小六个月到一年吧，以后就是他的妹妹了。 妹妹？ 李归一作为独生子，自然对这个熟悉而陌生的词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刚接触的几天，小女孩总是躲在姑妈背后，用那一黑一蓝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李归一板着张脸不说话，小女孩也就不敢说话。 有一天，小女孩可能终于是忍不住了，就嘟起嘴气鼓鼓地问他： “小哥哥，你为什么总是不笑？” 小哥哥？大概就是比较小的哥哥的意思吧，李归一当时是这么理解的。 姑妈是让她叫哥的，但小女孩就喜欢叫他小哥哥。 一个称呼而已，无关紧要。 “为什么……要笑？”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挤出这几个沙哑的字。 “为什么不笑？”小女孩重复着那句话。 “为什么要笑？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为什么不笑，是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吗？难道你一辈子都不准备笑了？” “可能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那我给你一颗糖，你就对我笑一下，好不好？不是这种假笑，要真的笑。” 她拧起细细的眉毛，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不好，我不喜欢吃糖，一点也不喜欢。” “怎么会呢？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糖呢，糖这么甜……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以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你吃了就会喜欢上的，很甜很甜的！” 她把那颗糖塞进了他的手里。 他呆呆地看着那颗糖，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你快吃啊！吃了你要是觉得好吃，就笑一笑。” “我不吃……” “不吃你还我！” 她恼怒地跺了跺脚。 “哦。” 他把糖还给了她。 她把糖剥开，然后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我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啊。” “什么魔术？” “你先闭上眼睛，把嘴巴张开。” “为什么？” “哎，让你做你就做嘛，这么多废话干嘛，我还能害你不成？” 他犹豫着闭上眼睛，张开了嘴。 于是，一颗糖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怎么样，甜不甜？”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眼眶不知为何湿润了。 “啊，你怎么哭了？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别哭，别哭啊，不然妈妈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见状女孩当场就吓坏了，手忙脚乱的，不停地安慰着他。 看着女孩如此慌乱的模样，他忽然笑了。 “啊，你笑了，你笑了，我看到了！” “对嘛，你笑起来就好看多了。” “只要你对我笑，我就把糖都给你吃，好不好？” 女孩在身上的口袋里到处摸，想再找出几颗糖来，却愁眉苦脸起来。 “哎呀，没有糖了，那好像是最后一颗……” 他没有说话，含着那颗甜甜的大白兔奶糖，又哭又笑。 过了一会他擦干了眼泪，伸手揉了揉女孩的脑子，脸上泛起柔和的笑意，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 “虽然糖很甜，但我还是不喜欢糖，以后都留着自己吃吧。对了，我叫李归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若可，你若可一笑，便春暖花开。” 女孩盈盈一笑，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粉润的嘴唇上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女孩随了姑妈姓。 李若可。 那段不长不短的时光里，两个小小的孩子，相互支撑，彼此依靠。 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长大成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感情没有变淡，没有渐行渐远，反而愈发深厚，难舍难分。 最开始，女孩是他的义妹。 渐渐的，他们成了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再后来，直至今日，彼此都是彼此的初恋。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成为他的丈夫，她也会成为他的妻子吧？ 他们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 （完结撒花！错了错了错了，是未完待续！注意发布时间，正好赶上了耶，无敌） 第93章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小小年纪便已有取死之道 “祝你生日快乐……” 温馨治愈的歌声结束了。 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女子走到门边，准备按下按钮，暂时关闭灯光。 但透过旁边的窗户，她忽然看到窗外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一黑一蓝的眼眸中顿时迸射出惊喜的光芒。 她微歪着脑袋，轻轻敲了敲窗，激动地对那人招手。 李归一愣了一下，渐渐从久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回到了当下的现实。 “你来了？” “嗯，我来了。” 他们隔着窗户互相打招呼。 “来了怎么不进来，这么大个人了还害羞啊？” “是啊，我社恐。”李归一抿嘴笑笑，“这么多小孩子在，我哪敢进去啊。” “嘴贫！” 李若可哼了声把门打开，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用自己额头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蹙眉不解道： “欸，也没发烧啊，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苍白，你真没生病？我警告你，可别想骗我！” “没有，我怎么敢骗你，就是没睡好而已，昨晚上屋里来了只大黑耗子，大半夜的到处啃东西，吵死了。” 李归一煞有其事道:“然后早上一起来我就去宠物市场买了只黑猫，放家里捉老鼠。” “我跟你说啊，那只猫的眼睛是红的，尾巴是白的，长得跟个狐狸似的……” 李若可笑盈盈地听着，感觉他这么说下去估计要没完没了了，就拉着他的手进了屋。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进来吧，孩子们要等急了。” 唰~！ 一双双清澈纯真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啊，小可姐姐，他是谁？” “呜呜呜~不要，小可姐姐是我的，坏人，不许你抢走我的小可姐姐！” “妈妈，他是爸爸吗？” …… 十岁左右的孩子们或疑惑，或震惊，或期待，或愤怒，或伤心欲绝。 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来势汹汹地冲向了李归一，攥紧拳头使劲挥舞着，不断捶击着他的胸口。 “坏人，我要跟你决斗！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谁赢了，小可姐姐就是谁的！” “抱歉，你不配，桃之助必须死！”李归一眯起眼睛，按住小男孩的脑袋，“小朋友，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啊啊啊啊啊大坏蛋，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跟你拼了！代表正义消灭你！！” “是嘛，你要消灭我？”李归一指了指桌上的蛋糕，“那个蛋糕是我买的，今晚你就别吃了。” “啊？” 男孩愣住了，半晌，他试探着问道： “小可姐姐，他说的是真的？” 李若可笑着点头。 男孩看看蛋糕，又看看小可姐姐，眼神出现了强烈的挣扎之色，一阵闪烁不定，最后似乎是做出了一个痛苦万分的决定。 “对不起，小可姐姐，不是我不喜欢你，实在是蛋糕太香了！” “算你识相。” 李归一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脑袋，眸中杀机尽敛。 要是此子执迷不悟，他可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小小年纪就想跟他抢女朋友，这怎么能忍？ 某唐姓神王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嚯嚯嚯，已有取死之道！ “都安静一下，大家围到蛋糕前，我们继续，准备吹蜡烛许愿了。” 这时李若可拍了拍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瞬间，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孩子们全都乖乖闭上了嘴。 咔嚓~！ 明亮的灯光熄灭了，房间陷入黑暗，只有蛋糕上的蜡烛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孩子们围聚在蛋糕四周，一齐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闭上眼睛，许下一个个美好的心愿。 虽然他们其实知道心愿大多不会实现，但还是如此奢望着，默默祈求着。 比如每天都能吃饱饭，每个季节都能换上一套好看的新衣服，爸爸妈妈早日把我带回家，身上的病能够早日康复，小可姐姐永远属于我，变身迪迦奥特曼拯救世界，等等等等。 当然，也有干脆没许愿的。 不是不想许愿，而是脑子不好使，不知许愿为何物。 几分钟后，李若可和李归一一起切蛋糕。 “阿一，你怎么买这么大的蛋糕，万一吃不完那不就浪费了吗？” 切着蛋糕，李若可压低了嗓音小声抱怨道。 “我不是看你这里孩子多，怕他们不够吃吗？”李归一淡然一笑，“大不了吃不完就当明天的早饭呗。” “这蛋糕得多少钱啊，以后别买这么大的了，还有那么多礼物……当前经济形势不好，赚钱可不容易，得节省开支，别乱花钱！” “不贵，加起来就万把块钱吧。” “你花这么多钱！？” 李若可手一抖，差点把自己的手给切到了。 “毛毛雨啦，好不容易来一次，只要孩子们开心就好。” 李归一有些心疼地看了眼她的手，调侃道： “你小心点啊，本来左手就少一根手指，别又切掉一根，那不从鸡爪变成兔爪啦。” 李若可剐了他一眼，也没搭话，继续追问道： “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手大脚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没告诉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会我再告诉你。”李归一神秘一笑，“晚点给你看个惊喜。” “行吧，只要你没做什么坏事就行。” 两人也不再多言，把切好的蛋糕一块块送到翘首以盼的孩子手中。 直到这个时候，李归一才有空认真观察这些个孩子。 从身高和气色上看，这近三十个孩子大多面有菜色，头发枯黄，身材消瘦，发育得不是很好。 营养不良还是其次，更严重的是他们基本都患有各种先天或后天疾病。 容易看得出来的就有兔唇、早衰症、唐氏综合征、小儿麻痹症、下肢瘫痪、白化病、天生独臂…… 不容易看出来的有先天性心脏病、失聪失明、抑郁症、矮小症、地中海贫血…… 总之，没有几个孩子是完全健康的。 一般健康的孩子，都被领养走了。 所以留下来的都是有各种身体或者心理疾病的。 “大哥哥，我眼睛看不见，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请问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吗？” 李归一把蛋糕递给一个脸蛋圆圆气质恬静的小女孩，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过，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嘴唇，含着期待问道。 （ps：啊才发现今天是万圣节，虽然作者不过外国节，好吧，基本上什么节都不过，今年过年都没回老家……但但但但还是很羡慕外国有这么好玩的节日……不给糖就捣蛋，是多少人小时候的梦想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爆炸了！） 第94章 失明，唐氏综合征，白化病，兔唇 小女孩纤细柔软的小手一寸寸抚摸过李归一的脸颊。 最后从棱角分明却又透着柔和的下颌滑落。 她把手放到鼻子边嗅了嗅，随即粲然一笑道： “大哥哥，我知道了，谢谢。” 李归一问道：“你今年多大，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诗情，今年九岁，李杜诗篇情话意的杜诗情。” “九岁……”李归一愣了一下，“那你来孤儿院多长时间了？” “我也不清楚，自我有记忆以来就在孤儿院了，院长妈妈说我是一岁多被送来的。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归一，你认字吗？” “认得一些，大哥哥，你可以在我的手上写一下吗？只要你写下来，我就知道了。” 小女孩微笑着伸出手，张开粉嫩的手掌心。 李归一在她的手心依次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得很慢。 “嗯，这几个字我都认得！”小女孩很是激动地说，“而且，大哥哥，你跟小可姐姐一个姓呢！难道你们是兄妹吗？” “是也不是，我们是更复杂的关系。” “很复杂的关系？”小女孩想了想，“那你们以后会结婚吗？” “应该会吧。”李归一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你这么小就知道结婚是什么了？” “我知道啊，小可姐姐总是跟我说，只要我努力学习，等我长大了，就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虽然小女孩的眼睛看不到光明，但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仿佛充满了明媚的色彩。 “嗯，你会遇到你喜欢也喜欢你的那个人的。” 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李归一便回去继续切蛋糕。 心情不由得又沉重了几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若是生来就没见过光明，是否就不会惧怕黑暗？ 而这个才年仅九岁的小女孩，小小年纪便表现得如此成熟，像个小大人…… 她曾经历过怎样的黑暗与绝望？ 又是如何从黑暗的深渊中爬出来，成长为现在这般乐观开朗的样子的呢？ 自然，这些他都不得而知，也没必要知晓。 因为他只是今天来这里一次，他只是一个短暂在此停留的过客，不会给他们现今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 “怎么了，阿一，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敏锐注意到李归一细微的情绪变化，李若可轻声问道。 “没事，只是看到这些天生就身患疾病和残疾的孩子，就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李归一摇了摇头，冲李若可挤出一丝笑容。 李若可从衣服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包装纸，“张嘴！” “啊~” 跟小时候一样，李若可把糖塞进他的嘴里。 李归一咧嘴笑笑，笑得眼睛微微眯，“还是熟悉的味道呢，很甜。” 小时候，他之所以说自己不喜欢吃糖，那当然是骗人的。 因为糖是甜的，他害怕吃得太多，生活就会变得更苦。 但是现在，他早已不再怕了。 因为当两个害怕的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相互依靠与支撑，就可以无所畏惧，直面生活中所有的风风雨雨。 没有任何的困难与艰辛能够打倒他们，再也没有。 姑妈还在世时，用平凡却绚烂的生命，教会他们最深刻的两个词语，就是坚强与勇敢。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地活下去，直到迎接死亡的那一天。 而死亡也远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只要勇敢地面对每一天，勇敢地拥抱这充满酸甜苦辣的生活，坚强地活下去，那么死亡，就只是为你这坚强勇敢的一生，化为一个圆满的句号。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之前，没有真正的活过。 我们可能无法决定自己如何死去，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活出怎样的人生。 李归一和李若可，两人把一块块蛋糕送到孩子们的手中。 这些年幼的孩子们啊，虽然身体残缺，或是身患疾病，但此刻他们脸上有笑，眼里有光。 享受着当下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时光。 因为吃过最深切的苦，所以才更能够感受到甜。 “唐真，你慢点吃，别噎着了啊。” 李若可半蹲在一个小男孩身边，一手用勺子一口口地喂着他吃蛋糕，一手拿纸巾为他擦了擦嘴。 这是一个身材异常瘦弱矮小的男孩，但是脑袋却不符比例的大。 他面部扁平，脖子很短，眼距很宽，眼神有些呆滞，舌头半伸出口外，嘴边不停流着涎水。 唐真，他患有唐氏综合征，由21号染色体异常所导致的先天性智力障碍，又称“先天性痴呆”、“先天愚型”、“21三体综合征”，俗称“傻子”。 “嘿嘿嘿……” 听到李若可的提醒，小男孩也只是傻笑着，张大了嘴巴，等待着下一口蛋糕。 他不知道蛋糕是什么，但他知道，蛋糕很甜，很软，很好吃，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李归一蹲在一个白化病女孩的面前，尽量平静地开口。 “我、我叫白佳琪，今年八岁。” 皮肤和眼睛粉红、头发和汗毛棕白的女孩看起来有些怕生，声音很小。 “白佳琪，是这几个字吗？” 李归一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示意给女孩看。 “嗯，是这几个字。”女孩点头。 “蛋糕好吃吗？” “好吃。” “你们平常吃的什么？” “平常，平常吃的米饭和面条，还有包子馒头之类的。” “吃饭时有什么菜？” “菜？”女孩支支吾吾道，“白菜、萝卜、土豆、豆芽，还有……” “好吃吗？”李归一若有所思。 “好吃。”女孩吃着蛋糕，不停点头。 “不是，你觉得平时吃的饭菜好吃吗？”李归一微笑说道。 女孩沉默半晌，看看蛋糕，又看向李归一，缓缓摇了摇头： “……不好吃，但是、但是能吃饱就够了，能吃饱就很开心了。” “嗯，我知道了，你多吃点。” 李归一又给女孩切了块蛋糕，去到下一个女孩的身前。 这是一个兔唇小女孩，上唇中间，也差不多就是人中的地方，有一道明显的开裂，看上去就像兔子的嘴巴。 她在咀嚼的时候，总会有蛋糕渣子从那处裂口滑落，掉出来。 “大哥哥，我叫庄妍，广土庄，女开妍，今年十二岁，谢谢你来看我们。” 见到李归一走过来，小女孩咧嘴一笑，主动介绍道。 第95章 双相男孩有点搞，【恍惚】行动大失败 李归一愣怔了好一会儿。 他本以为这个兔唇的女孩性格上可能会很自卑，很内向，不愿意与人说话，没想到竟然这么开朗。 “嗯，你好你好。” 礼尚往来，李归一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指了指女孩的嘴，小心翼翼地问道： “孤儿院的孩子们，会不会因为这个嘲笑你，不跟你玩？” 名叫庄妍的女孩摇了摇头，攥紧拳头晃了晃，笑着说道： “曾经有吧，不过现在他们都习惯了，不会随便嘲笑我了，而且我力气很大，谁敢笑我我就揍得让他笑不出来。” “……” 李归一沉默片刻，忽而话锋一转： “你知道你这个是可以修复的吗？就是嘴唇变回跟正常人一样。” “我知道，院长妈妈和小可姐姐都跟我说过。”小庄妍说着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好像要花很多钱，得等我长大了，能够自己赚钱……” 她蓦地抬起头，挤出几丝笑来，无所谓地摆摆手道： “其实我已经不在意了，反正也不影响生活，只是看起来不那么好看而已，我这样也比好多人都强了。” 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孩子。 “像唐真，他有唐氏综合征，简单来说就是傻子，生活都不能自理。” “还有杜诗情，她眼睛看不到，很多普通人能够轻松做到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蒋子豪，他的双腿瘫痪了，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困难，上厕所和上下床都要人帮忙……” 小庄妍举了好几个孩子的例子，来说明其实兔唇根本不算什么。 你以为自己很惨，但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人比你更惨。 所以她也就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那如果你现在就有机会做修复手术，你想不想做？” 李归一无声叹了口气，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现在就可以修复？” 女孩闻言眼睛瞬间一亮，但是很快就黯淡了下去，苦笑着说： “可是手术要花好多钱啊，我没有钱，没有如果……” “不用管那么多，只是作一个假设。”李归一认真道，“如果你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不用等到长大，你想不想？” 庄妍看着李归一的眼睛，紧抿着嘴唇，重重地点头道： “我、我想，我也想变好看，好想好想，每天晚上都在想，每天不小心照到镜子的时候也在想，我想我要是跟正常人一样，我的爸爸妈妈当初是不是就不会抛弃我了……” 抛弃？ 李归一皱起了眉头，就因为兔唇抛弃了孩子吗，真是一对残忍无情的父母。 “小李哥哥，怎么了，是我说错了话，惹你不开心了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庄妍紧张地看着他，不停道歉，就要抬起巴掌抽自己的嘴。 “没有，不是你的原因。”李归一赶紧拦住他，无奈一笑道，“你这样小可姐姐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别这样，这样不好。” “哦。” 庄妍睁大眼睛看着他，释然般松了口气，又疑惑地看了看在给唐真喂食的李若可。 这个哥哥，很怕小可姐姐？ 可是小可姐姐不是很温柔的吗，他为什么好像很怕她的样子？ 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庄妍不是很理解。 察觉到女孩的视线，李若可立刻转头看了过来，“小妍，怎么了，是不是这个人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小李哥哥没有欺负我。” 庄妍连忙摇头。 “好啊，李归一，你居然以大欺小，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罩的?” 李若可双手叉腰瞪着李归一，挤眉弄眼道： “快给小妍道歉！” 李归一眨巴眨巴眼睛，双手合十对着庄妍鞠躬： “对不起，小妍，我错了，我再给你切块蛋糕，希望你原谅我。” 小庄妍傻眼了：？ 然后不知为何，哑然失笑。 小李哥哥和小可姐姐，这是在演戏逗她玩呢！ 明亮的房间里，孩子们大口大口吃着香甜可口的蛋糕，奶油糊得脸上到处都是，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李归一走到一个个小女孩面前，询问她们的姓名和年龄，旁敲侧击身体状况之类的。 而李若可大多则在照顾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自理的男孩。 在孩子们差不多都吃饱了，准备要拆礼物的时候。 忽的一声嚎啕，一个胖胖的男孩毫无征兆地爆哭起来。 “呜呜呜……” 是之前那个用小拳拳捶李归一胸口的男孩。 “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个废物，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这种人，干脆去死了算了！” “蛋糕，我居然输给了区区蛋糕，我我我我我连狗都不如哇，狗急了还知道跳墙呢！” “小可姐姐，以后我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幸福啊……” 男孩捶胸搓足，痛心疾首，像是遭遇了天大的失败。 众人都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不敢吱声。 李归一刚想过去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跟他好好掰扯掰扯，却被李若可使了个眼色阻止了。 “怎么了，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凑过去小声问道。 “从表面上看，你是不是觉得他是所有孩子里面最正常的一个？” 李若可不答反问。 “嗯，是这么觉得的。” 李归一微微颔首，这个小胖子身体上也没有什么缺陷，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但是，好像精神上…… “确实，张大伟他身体上没病，他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精神疾病？” “双相。” “双相？” 李归一隐约觉得在哪里听说过这个词。 “就是双相情感障碍啦，临床表现为躁狂与抑郁交替发作，时而暴躁易怒，时而伤心绝望。” 李若可简单解释道。 李归一很快明白了，也想通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刚见到我时，冲过来打我，就是狂躁的表现？” “……大概是吧。” 李若可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 “那现在就是抑郁了？” “嗯，他一般饿了就狂躁，吃饱了就抑郁，很奇怪。” “不用吃药吗？”李归一沉思片刻，“我听说双相好像要长期服药控制吧。” “这个……” 李若可讪讪一笑，轻轻摇头道： “不用，他属于比较轻度的双相，目前不需要吃药。” “等他发泄完心底的情绪，自然就好了。” 李归一点点头，观察着其他的孩子。 确实如李若可所言，那个叫张大伟的小胖子哭了一两分钟就安静下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此时，李归一的注意力被一个坐在角落里，气质阴翳的小男孩所吸引。 在一群把碟子上的蛋糕吃得一点不剩的孩子里，这个小男孩尤为的格格不入。 他只是吃了几口，就把剩下大半的蛋糕放在了桌上，仿佛不喜欢吃蛋糕似的。 但这还不是最反常的。 男孩的眼睛一直空洞地望着前面，整个人显得麻木而萎靡，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难道是【e级诡异：恍惚】？ 李归一凑到李若可身边，低声耳语道： “那个男孩，他是不是生病了？” 李若可看了眼小男孩，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上周末吧，他突然间就变得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像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医生看了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病。” “上周末？”李归一想了想说，“周六那天？” “嗯，没错，就是那天。” 李归一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李若可快步走到那个小男孩前，弯腰俯身，柔声细语道: “苏晨星，你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姐姐喂你吃蛋糕啊？哦对了，还有礼物呢，让你第一个去挑好不好？” 男孩听到声音，目光渐渐地有了聚焦，缓缓看向了李若可，僵硬地点点头，无神的双眼徐徐恢复了些许神采。 看到这一幕，李归一顿时摇头失笑。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有她在，【恍惚】根本成不了事。 第96章 你的礼物是什么呢? 又到了万众期待的拆礼物环节。 只有蛋糕没有礼物，怎么能算过生日？ 礼物礼物礼物！ 就算是一个小小的礼物，也可以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开心很久。 因为从小就缺乏关爱，所以就格外容易满足。 临时拼接而成的大桌子上，足足几十份的礼物摆放得整整齐齐，全都用精致的包装盒装裱得很好看。 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毕竟这么一大单生意，也是活久见。 所以这些礼物都是今天中午的时候，礼物店的店员亲自开车送过来的。 前几天订蛋糕时，李归一就顺便去一家礼物店挑选好了礼物，也约定好了时间，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此时此刻，孩子们兴奋地围在桌前，亮晶晶的眼睛扫过一个个赤橙黄绿青蓝紫色彩鲜艳的包装盒，并时不时拿起来掂量掂量。 虽然看不出来每个包装盒里面装的礼物是什么，但通过大小和重量，还是能够进行模糊的预测。 小可姐姐说了，每个人只能选一个礼物，不能拆开看，只能凭运气蒙。 选定离手，不得反悔！ 所以这个选择的过程就必须慎之又慎。 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自选礼物的机会，那不得精挑细选一番？ 即便是小孩子，也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个道理他们都懂得。 不过大多数孩子还是会选那些包装盒比较大的，掂量起来比较重的。 因为一般来说，潜意识里面人们会觉得更大更重的东西更贵重。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如果太过贪心，可是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哦。” 看着几个小男孩在那里争抢那个最大的一个礼盒，李归一站在一旁，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在偷笑。 “你笑什么？” 李若可突然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地道： “我怎么感觉你在憋着坏。” “没有，我这不是看他们开心，也就跟着开心吗？”李归一趁其不备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再说了，就算我坏，那不也是跟你学的，小坏蛋。” 瞬间李若可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气鼓鼓地嗔着他： “你才坏，你最坏，你你你你你简直坏透了！你臭不要脸！” 李归一不置可否，把鼻子埋在她的秀发里，贪婪地嗅着那令人陶醉的缕缕幽香。 默默地看着孩子们挑选礼物，他们犹豫不决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虽说这些礼物不是他亲手包装的，他也不能精确判断出每个盒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但好歹是他前几天买的，心里大抵还是有些谱的。 就比如那个体积最大的礼盒，只要包装礼物的店员没整什么花活的话，里面装的应该是布偶熊。 稍微小一点，第二大的，里面是机器猫布偶，哆啦a梦。 第三大的有两个并列，分别是一个粉红色的和天蓝色的书包。 第四大的，这个李归一也不知道。 至于最小的一个，那是一枚比普通弹珠稍微大一点的水晶玻璃球，把这枚半透明的水晶玻璃球放在眼前，世界就会发生神奇的改变。 变大，变小，变胖，变瘦，或者变得扭曲，一个变成两个，等等，千奇百怪。 只要转动玻璃球，调整距离与方位，就会看到不同的世界，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不仅如此，只要把这枚玻璃球放在太阳底下，它还能自动充电，这个时候你把它往地上一砸，就会自动播放悦耳动听的纯音乐。 李归一记得有几首吧，什么《天空之城》、《穿越时空的思念》、《城南花已开》、《幻昼》、《告白之夜》、《花之舞》、《圣诞节快乐·劳伦斯先生》、《大鱼》、《无疆》、《莎木一章·横须贺》、《风之甬道》…… 也不用担心会不小心砸坏了，因为它采用了最新的抗摔耐操环保材料，号称从千米高空落下来也毫发无损。 坏了三年包换。 所以别看这个玻璃球虽小，但价格却是不菲，花了他好几百块大洋呢。 也不知道会被哪位幸运儿会选到，他\/她会不会喜欢？ 倒数第二的礼盒，里面应该是一块智能手表，可以连接外部移动网络，听歌照相看小说。 倒数第三是一个机械八音盒，拧开发条盒子就会弹开，上面会有一只可爱的蕾姆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至于其他的，李归一也就不清楚了。 终于，一个个孩子们选好了自己的礼物，满怀期待的拆开。 纷纷发出一声声惊喜的呼喊。 “啊！是万花筒，我最喜欢万花筒了，里面有一万朵花，好美！” “芭比娃娃！这是叶罗丽公主，她好可爱呜呜呜~” “积木，这是我最喜欢的宇航员积木，只要把几百块积木拼在一起，我就可以成为宇航员！” “哈哈哈哈哈！战斗机模型，酷毙了有没有？飞啊飞啊飞，我上天咯！” “你们那些礼物算什么啊，我的这个才厉害，当当当当！变形金刚！当你仰望星辰，请把其中一颗当成我的灵魂——擎天柱。” “看我的蜘蛛头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错，我是蜘蛛侠，我永不言败！” “哇，这个是魔方吗？可是为什么跟我见过的魔方不一样？一二三四五……这个魔方整整有十二面！” “看，我的魔尺千变万化，它可以变化成任何形状，只要想象力漫无边际！” “我最喜欢《小王子》呢！虽然我没有读过，但我听说过里面的一句话——最重要的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是要用心感受！” ······· 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够开心地拆出自己想要的礼物。 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不要，这个玩偶熊太丑了，呜呜呜……” “人家是男孩子，才不要粉红色的书包，我可以跟你换一下吗？” “假的，这个金光闪闪的神光棒是假的！为什么我明明按了变身按钮，却没有变成奥特曼呢？迪迦，难道你又一次抛弃人类了吗，还是说你拒绝了我？” ······· 然而这几个孩子还不是最难过的。 最令人揪心的是，杜诗琴，那个九岁的盲眼女孩，拆出的礼物，却是一枚水晶玻璃球。 她把那枚玻璃球拿在手里，紧紧地咬着嘴唇，脸上充满了疑惑与落寞。 这、这个弹珠一样的东西，真的是礼物吗？ 这个礼物，是不是也太敷衍了…… 小女孩呈灰白色没有神采的眼睛里，隐隐有晶莹的泪光在打转。 第97章 用不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交换，就变成了皆大欢喜 “若可啊，你之前说的能不能改一下，让她重选一个，反正还有这么多礼物没开盒呢……” 见到小女孩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李归一揉了揉眉心，面露尴尬道。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如果让她重新挑选礼物，其他对礼物不满意的孩子肯定也都要重选，到时候怎么办？” 李若可态度强硬地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这个看似温柔的提议。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毕竟大多数礼物，都是为身体健全的小朋友准备的，对盲人不友好……” 李归一眨巴眨巴眼睛，不停搓着手，请求女王大人网开一面。 “不行，特殊的多了去了，哪里能够完美地顾及方方面面，那不现实。” 李若可还是摇头。 李归一不解地皱起了眉头，搞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固执。 这可不像是她一向的作风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来那个了？ 就在李归一试图再说些软话做最后的挣扎时，李若可蓦地笑了。 “小哥哥，你的脑子还是这么一根筋呢。” 李若可噗嗤一笑，手指微弯轻扣了两下他的后脑勺，得意地昂起下巴，露出雪白的脖颈。 “我虽然说了选定离手，不得反悔，但我没说他们事后不能交换啊。” “双方各自用自己不喜欢的礼物交换自己心仪的礼物，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你是不是傻？” “噢噢噢噢噢，原来还能这样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李归一作恍然大悟状，笑逐颜开道，“我真傻，真的。” 李若可浅浅一笑，脚步轻盈地走到杜诗情面前，半蹲下身子，柔声道： “诗情，这个水晶玻璃球好漂亮啊，可以给姐姐看一看吗？” 杜诗情愣了愣，有些诧异地把玻璃球递给她。 “哎呀，这个玻璃球真的好厉害，把它放在眼前，就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世界呢，真是个非常独特的礼物！” 李若可把玻璃球放在眼前，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孩子，用略显夸张的语气说道。 “把它往地上一砸，它还能播放各种音乐。” 李归一适时提醒道。 “还能放音乐？我试试啊。” 闻言，李若可立刻把玻璃球拿下来，往桌上轻轻一拍。 嘭~！ 很快就有优美的旋律随之响起。 是《天空之城》。 “哇，真的耶，这个水晶玻璃球里面加了魔法！这是魔法水晶球！” 被李若可这么一通吹嘘，一个个孩子的眼睛里顿时射出精光，垂涎不已地盯着这个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小玩意。 “诗情，告诉姐姐，你喜欢这个礼物吗？”李若可把玻璃球放回女孩手中，“实话实说就行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杜诗情迟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弹珠太小了，容易弄丢……” “既然你不喜欢，那姐姐帮你换一个喜欢的好不好？” “可以换一个吗？” 女孩灰白的眼睛中有异彩闪过。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双方都同意，就可以交换啦。”李若可笑着点头，“只是交换之后，就不能反悔哦，这个你愿意保证吗？” “嗯，我保证不反悔。” “好嘞，那姐姐就帮你问一下，有没有人想要跟你交换。” 李若可举起玻璃球，望向在场所有的孩子，笑盈盈地开口道： “有没有谁想要用自己的礼物来跟这个魔法水晶球交换呀？想的话就赶紧举手，先到先得！” “小可姐姐，我要换，我要换，我用书包换可以不？这个书包是粉红色的，可好看了！” 那个礼物是粉书包的男孩立刻举手。 李若可看向杜诗情，询问她的意见，杜诗情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很遗憾啊小安，诗情不想要书包，下一个。” “这个奥特曼金闪闪神光棒可厉害了，可以变身迪迦奥特曼！换不换？” 又有一个小男孩想要交换。 杜诗情说不要，她不认识迪迦。 因为迪迦变成了光，而她的眼睛看不到光。 接着又有几个孩子想要跟她交换礼物，但她都觉得不太喜欢。 但受到启发，几个对礼物不满意的孩子开始私下交换起来。 “诗情姐姐，这个怎么样，这个叫什么琴……我觉得跟你的名字蛮搭的。” 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晃着手里的物件。 “这是口风琴，诗情，口风琴喜欢吗？就是一种用口和手同时演奏的乐器。” 听到李若可的解释，杜诗情想了想说： “我可以先摸几下吗？” “花花，把口风琴给诗情姐姐摸摸看，好不好？”李若可从那个小女孩手里接过口风琴，送到杜诗情手中，“这个是管子，你，琴身上面有37个按键，分为黑白两色，你要边吹边按……” 李若可认真指导着她该怎么演奏。 嗒嘀嗒咚~！ 口风琴响了几声。 “对对对，就是这样，诗情也太聪明了，这么快就学会了。” 杜诗情的脸上有笑意，她欣喜地抱着口风琴，“小可姐姐，就这个了，我换这个。” 一旁，李归一笑呵呵地看着她们，大口大口地吃着还剩下好多的蛋糕。 不愧是几千块钱的蛋糕，味道还是蛮好吃的。 丝滑可口，甜而不腻。 上面还有各种水果切片，草莓啊猕猴桃啊黄桃啊车厘子啊，富含各种维生素，健康营养。 他一口气吃了五六块，根本停不下来。 “这个小姐姐是谁啊，蓝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穿着黑白相间的裙子，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这时一个男孩转动八音盒的发条，满眼痴迷地看着上面那个旋转的小人。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蕾姆，是全世界最好的蕾姆！” 马上就有阅漫无数的小孩哥激动说道。 “你们说，是蕾姆好看，还是小可姐姐漂亮？” 有人突然问道。 “这个……这个，蕾姆和小可姐姐都一样好看吧。” 一名戴着眼镜的小男孩纠结了一阵，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哼，当然是小可姐姐漂亮，小可姐姐是最漂亮的，不接受反驳！” 张大伟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仰天咆哮。 李归一赞许地笑笑，这个小胖子虽然跟桃之助是亲戚，但至少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嗯，好像桃之助的眼光确实很好…… 审美基因强大。 但桃之助还是必须死！ 忽然。 李归一感觉脊背发毛，感觉背后仿佛有无数双阴森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外面的走廊上边，一群面黄肌瘦年龄大概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成堆趴在窗户上。 一张张渴求的脸贴紧了玻璃，眼睛瞪得快要突出来，嘴角流出条条涎水，男生喉结滚动，女生咬着头发…… 像是丧尸围了城。 第98章 来玩捉迷藏吧，你来扮鬼 看到那一张张没有光泽的暗黄脸颊，看到那眼神中流露出的饥渴与迫切。 李归一第一时间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又双叒叕撞诡了！？ 他几乎出自本能地后退几步，警惕地观察着趴在窗外的那些少年少女。 奇怪的是，他们只是安静地贴在玻璃上，虽然统统都是一副如饥似渴的表情，但并没有破窗或者推门而入的意思。 是没有触发条件？还是被什么东西震慑住了？ 李归一心思急转。 很快他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大多停留在桌上剩下两层的蛋糕上面。 难道…… 李归一抬起自己手中盛放蛋糕的纸碟子晃了晃，脑袋微微偏向左边，提问般指着碟子里还没吃完的蛋糕，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见状，趴在窗外的那些少年少年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一个个舔着嘴角，疯狂点头。 好像在说：“对对对，没错，我们想吃蛋糕！” 李归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心中大石落下，长舒出一口浊气，苦笑不迭。 实在是最近碰到诡异的频率实在太高了，搞得他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警惕过度了。 哪里有那么多诡啊? 自己吓自己！ 这时一只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接着一个光洁圆翘的下巴靠了过来。 李若可疑惑问道：“怎么了，阿一，你好像很紧张？” “没事，只是被他们吓到了。”李归一指了指窗外，“他们也是这里的孩子吗？好像年纪稍微大点？” “是我们这的啊。”李若可恍然般点点头说“哦，到时间了，瞧把他们给馋的，阿一，快切蛋糕。” 说着她跑去门边，把门拉开了，笑着招呼道： “别光看着了，都进来啊，是不是院长又故意吓唬你们了？” “小可姐姐，院长妈妈说，要等弟弟妹妹们先吃完了，挑完了礼物，我们才能过来，所以……” 一个长相憨憨的男生挠着脑袋说道。 “吃完了吃完了，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快进来吧。对了，作业都做完了吧？” “做完了，我们都做完了，不做完院长妈妈才不肯放我们出来呢！” “嗯嗯，都快进来吧，不要挤，大家都有蛋糕和礼物！” 在李若可的监督下，十多个少年少女簇拥着鱼贯而入，不吵不嚷的，还算有秩序。 “他们是隔壁那间屋子里面的孩子？之前都在做作业？” 李归一站在桌前切着蛋糕，若有所思。 把一块块切好的蛋糕送到这些新来的孩子手中，收到一声声笑容满面的“谢谢”之后，李归一把李若可拉到一边。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的问题，问吧。” 李若可盈盈一笑，好看的异色瞳里透出狡黠与小小的得意。 “不好意思，我突然不想问了。” 李归一扯了扯嘴角，闷闷道。 “不问了？”李若可轻哼一声，“不问就算了，人家还懒得跟你解释呢，多累啊。” “好吧，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之前不让他们不一起吃蛋糕？” 李归一终究还是认输了。 没办法，自己的女朋友就得自己宠。 “你应该发现了，他们的年纪整体要大一些吧？”李若可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随后压低嗓音道，“你知道孤儿院的孩子，成年之后，都去了哪里吗？” 李归一想了想说：“如果是智力正常，身体也无严重疾病，已具备独立生活能力的，应该就会离开吧，参加工作融入社会？ “如果成绩比较好，学习能力比较强，就可以上大学，或者职业技术学院？” “如果出于特殊原因，成年后依旧无法一个人生活，那就会被送到其他的福利院去？” 李若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还挺了解的，“你提前上网查过？” 李归一玩味笑笑，“你猜。” “我不猜。”李若可撇撇嘴，“年纪大的孩子让年纪小的孩子先吃蛋糕，先挑礼物，这个能理解不？” “嗯，可以理解，就跟小时候我把好吃的让给你先吃一样。” “那能一样嘛？”李若可脸色微红，“你、你、你让我是应该的……你欠我的，谁让你吃了我那么多糖！” 李归一莞尔一笑，“所以，是你们院长让他们做完了作业才能过来，先苦后甜？” “差不多吧，毕竟他们都十多岁了，要尽早学会自制。”李若可点点头，“要是不对他们严厉一点，让他们一起跟小的吃蛋糕，谁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确实，该严厉的时候是该严厉，正所谓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 “第二个问题，”李归一缓缓开口，“你们孤儿院就你和院长两个人？没有其他的护工吗？” “当然不是，护工还有三个，今晚不在。”李若可笑着摇头，“今天周六嘛，她们也都有孩子，也要回家休息。” “再说了，这蛋糕和礼物都是你买的，我怎么放心交给她们？” “也不是说她们就一定会中饱私囊，只是，只是……” 李归一揉了揉她的脑袋，面含微笑道： “你不用说得那么明白，我懂的。” 在来之前他就特意看过了一些关于国内孤儿院孤儿生活的视频。 视频里有提到，有些“妈妈”，也就是孤儿院的护工，甚至会抢探访者送给孤儿的东西，带回家给自己的孩子。 当然，大多数的“妈妈”还是很善良的，这只是极少数的情况。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避免不了。 估计她就是存在这方面的担忧吧。 “第三个问题，”李归一正色道，“我听好几个孩子说，孤儿院的伙食好像不是很好，这个就不能改善一下吗？还是说资金方面有困难？” “伙食么？”李若可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其实最近这几年，我们孤儿院的伙食已经改善许多了，各种蔬菜肉类水果都有，基本的营养还是有保障的。” “但大锅饭嘛，总不可能满足每个孩子的口味，有些孩子挑食，也没办法。” “至于资金方面，原本是比较困难的，但在前几天，有一个基金会给孤儿院捐了大笔钱，所以你不用担心啦。” “这样啊……”李归一思忖了一会，继续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孤儿院不缺钱，那有些可以修复的疾病，比如那个兔唇的女孩，为什么不帮她进行治疗？” 李若可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道：“你觉得孤儿院最主要的职责是什么？” 李归一回答道：“为无人抚养的孤儿和残疾儿童提供最基本的生活、教育和医疗照顾，直到他们顺利长大成人，生活自理？” “对啊，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还问这个？”李若可浅浅一笑，“为了能够长期持续稳定地运转下去，所以不得不做必要的割舍啊！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摆在最首要的位置？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地造福广大的孤残群体？而不是把宝贵的资金投入到，个别的孩子身上。” “而且，如果施于的恩惠太多，就会适得其反，反而招致怨恨。” 李归一笑着点点头，大体明白了。 一是把握好主要矛盾，将有限的资源投入到最需要的地方。 二是升米恩，斗米恨。 三是…… 这时几个性格比较活泼的小孩子蹦跳着跑过来，抓住李归一的胳膊，期待地说道： “大哥哥，我们来玩游戏吧。” 李归一蹲下身子，微笑看着他们，“好啊，你们想玩什么游戏？” “捉迷藏！我们也玩捉迷藏吧，大哥哥你来扮鬼，来捉我们。” “是哪一种捉迷藏啊？” “就是把你的眼睛用毛巾系起来……对，摸瞎子！大哥哥扮鬼来捉我们，可以吗？” “好，我来扮鬼，你们快躲起来吧。” 第99章 捉迷藏游戏，鬼捉人，人找鬼? 眼睛上缠着一条黑色的缎带，李归一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不大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小孩，躲在桌子底下的，缩在墙角的，还有爬上窗台贴着窗户的。 总之就是用尽了各种能想到的办法来躲避捉人的鬼。 因为鬼是瞎子，所以就尽量躲在鬼摸不到的地方，尽量不发出声音。 安静得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四面八方都是人，好多好多人。 但鬼一点也不害怕，因为鬼的目标就是捉人，人越多越好。 而被捉到的人，就会变成鬼。 一般摸瞎子的规则是这样的，今天在这里做了一点小改动。 那就是，被捉到的人要自己出去，在外面看着剩下的人继续躲避鬼的追击。 直到所有的人都被鬼捉住，一轮游戏才会结束。 没有奖励的游戏是无趣的。 所以活到最后的三人将获得奖励，可以从剩下的礼物中多挑选一份。 大家都玩得格外认真，格外投入，每个人都想要活到最后。 就连那个失明的女孩，还有那个双腿瘫痪的男孩，也都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加入了游戏。 失明的人躲避瞎子鬼的追杀，无疑是一场艰巨的挑战，同样也很具戏剧效果。 双腿瘫痪就更不用说了，他只能从一开始就只能躲在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祈祷不要被鬼发现。 当然，李若可不会不管他们，她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加入游戏，可以出手帮助行动不便的孩子躲避鬼。 就像是保护小鸡的母鸡。 但这种保护也是有限度的，对那些由于身体原因在游戏中天然处于劣势的孩子，她也只能帮三次，帮他们拦住鬼，帮他们逃到暂时安全的地方，让他们多出一些胜出的机会。 不过保护次数用完之后，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游戏嘛，只有靠自己胜出才有乐趣，也不会引人非议与不满。 摸瞎子，面对捉人的恶鬼，这是对人智慧与运气的考验。 躲在哪里最不容易被捉到，面对不断靠近试探的鬼，能否时刻保持冷静，不发出声音，或者利用声音转移鬼的注意力，都是一门学问，也需要一点点运气。 为了让所有的孩子都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李归一，也就是鬼，放水是必不可少的。 否则若在毫无保留发挥全部实力的情况下，估计几分钟就可以结束一轮游戏。 那就没意思了。 时隔多年，好不容易再当一次鬼，自然要多享受一下执掌鬼之权柄的滋味。 虽然鬼看不见，但只要摸到人，人就会变成鬼。 多么强大，多么美妙，多么令人愉悦！ 但放水也是讲究技巧的，你不能放得太明显，否则人就会失去对鬼的恐惧。 总之，就是在李归一半认真半放水的扮鬼中，一个个不那么幸运的孩子被他捉住了，沦为了在窗外看戏的小鬼。 人数一个个减少了。 终于，包括李若可在内，只剩下最后五人。 而李若可出手帮忙的机会也用完了，于是她也变回了普通人。 只要再捉住两人，这轮鬼抓人的游戏就可以宣告结束了，然后进入新的一轮。 “小可，是你吧？” 通过身高和肌肤的触感，还有洗发水的味道，李归一迅速判断出这个被抓的人是自己的女朋友。 “不是我，你猜错了，我才不会这么简单就被你抓住呢，哼！” 李若可死不承认，但还是按照规则走出门外。 李归一笑了笑，冲外面问道： “还剩几个人？我感觉好像就剩四五个人了。” “四个。”窗外立刻有孩子回答，“还剩四个人。” “好的，谢谢。”李归一道谢一声，随后对着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最后四人说，“那你们可要躲好了，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只要再捉到一个人，那么这轮游戏他就赢了。 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因为通常来说，鬼都会赢，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剩下的四人，一个是那名失明的女孩，杜诗情，虽然她眼睛看不到，但在李若可的帮助下，再加上自身敏锐的听力，幸运地坚持到了现在。 另一个是那个兔唇女孩，庄妍，她年纪比较大，跑得很快，也很聪明。 第三个是白化病女孩，白佳琪，可能是身材比较瘦小的缘故，只要她躲在桌子底下，鬼就捉不到他。 最后一个是聋哑男孩，覃不语，他虽然听不见声音，但视力却尤为敏锐，每次都能险之又险从那只鬼手下平安逃掉。 那么，谁将是下一位受害者呢？ 这就要看鬼的心情了。 黑缎缠目的李归一此时站在房间中央，用耳朵与心灵感知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凭借某种诡异的直觉，他大致能感受到哪个方位有人在。 如果不是路上有桌椅的阻挡，他大可以轻松地冲过去，然后根据脚步声追上去，随手一抓，宣告结束游戏。 不过蒙着眼睛摸索了这么久，哪里有桌子有椅子，他也大概记得差不多了。 估计那个失明的女孩比他记得更清楚。 因为他不过是暂时地陷入黑暗，而她却是自出生以来就从未见过光明。 故而李归一是有些私心在的。 至少，他想至少，该让那个失明的女孩在游戏里赢过自己吧。 然后自己就可以竖起大拇指告诉她，她很厉害。 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到，但是她的心却无比透亮，能看到他们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心灵的眼睛，这难道不比寻常的眼睛更加珍贵？ 这样或许能给她带来些许鼓舞。 所以李归一在原地站了很久，没有动。 他需要一点信息，借此判断出她的位置，避开她的方向，去捉其他人。 大约五分钟后，他听到了一声咳嗽，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李归一循着声音追了过去。 但男孩跑得很快，他追丢了。 却在无意间捉到了另一个孩子。 取下缎带，他看到了一张白得发光的脸，是那个白化病女孩。 之后，他们又进行了几轮游戏。 大概到了晚上十点。 “大哥哥，你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 离别之际，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依依不舍充满了眷念。 他说，会的，他会再来看他们的。 再三保证下，孩子们才各自回房休息。 清扫整理了房间，李归一和李若可两人并肩站在屋外的走廊上。 “我有一个想法。”李归一犹豫着开口，“但我不知道合不合适，所以得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李若可好奇地看着他，“你先说。” 李归一斟酌了片刻，“那个兔唇女孩，我给孤儿院捐点钱，让她提前去把修复手术给做了，你看可行吗？” “这个啊……”李若可认真思索了半天，笑着摇摇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想做就做，可行是可行的。” 言罢她又话锋一转，“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为什么？”李归一不解。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不会太珍惜。”李若可平静地说道，“你可以帮她一时，但却没有办法帮她一辈子。” “如果你不能帮她一辈子，那有些事情，还不如不做。” “有些路，终归还是要靠自己来走。” 李归一沉默半晌，给出了另外一个提议： “那可不可以这样，我捐点钱给孤儿院，孤儿院借钱给她去做修复手术，等她以后长大了赚钱了，再如数归还给孤儿院。” 李若可微笑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但忽然间又眯起了眼睛，凑近他的脸，逼问道： “你最近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又是五层蛋糕，又是一大堆礼物，又要给孤儿院捐钱……你一夜暴富了啊？” 李归一严肃地干咳几声，神秘兮兮地拿出手机，点开手机银行，转到余额界面，放到她的面前展示着。 “七十六……啊不，个十百千万，七百六十万？” 李若可震惊地数着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的数字，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 “李归一，你抢银行了？” “不是，抢银行也没我这个来钱快。”李归一嘴角微扬，“而且你看我像是能抢银行的吗？” “那是……” 李若可惊疑不定，生怕他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彩票啦！之前买彩票，不小心中了一千万，一直没告诉你，准备当面给你个惊喜。” 李归一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闻言李若可立刻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疑惑： “真的是彩票？你平常好像也不买彩票吧，怎么突然就中奖了？” 李归一凝眸作思索状，抬头遥望幽暗的夜空，深沉开口： “可能这就是命运女神的指引吧。” 李若可猛地一拳锤在他的胸口，没好气地道： “李归一，我看你有病吧！” 李归一连忙捂住了胸口，表现得好像受了重伤濒死，整个人摇摇欲坠，嘴中呜咽着： “疼，好疼啊，啊我要死了……” 李若可当即愣住，自己也没用力啊，难道自己最近力气变大了？ “嘿嘿嘿，上当了吧？”李归一奸笑道，“我先转你几十万花花，没钱再找我？” “不要，我才不要你的钱！”李若可反应过来，气鼓鼓地说道，“我也不会理财，要那么多钱也没用，还容易乱花了……嗯，你给我好好存着，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好好好，都听你的，存着，给你做嫁妆和彩礼。” 李归一笑着点头。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李若可瞬间羞红了脸，“你脸色这么苍白，眼睛里都是血丝，昨晚肯定没睡好，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别累病了。” “好，那我走了。” 李归一抱着她在脸上亲了一口，挥手告辞。 “阿一，等一下。” “怎么了？”他转头看过来。 李若可从后面抱住他，突然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笑嘻嘻地说： “只有你亲我，不公平。” 三步一回头的，短短的路程李归一却走了好久，才迟迟走下楼梯。 直到大门前，他还不停冲楼上招手： “走了，别看着我了。” 院门边，保安大爷见到他下来，也不多说什么，很快从亭子里钻了出来，给他开了锁。 “谢谢大爷，下次来给您带点枸杞茶。” 看到大爷手里捧着的保温杯，李归一笑着说道，随后踏步而出。 然而就在一只脚即将垮出门的时候，他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隐隐间他听到了一个雌雄莫辩的稚嫩童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捉迷藏游戏，正式开始，请在规定时间内，找出藏在人群中的那个鬼，否则，这里的人都会死，都会死……” 蓦地，眼前的世界发生了变化，视角诡异地翻转过来，本该在他背后的五层楼房不知为何再度出现在了面前，耳边回荡着的是熟悉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 （ps：不好意思，来晚了一点，因为我想在这章结束过家家，一口气把温馨治愈的日常写完，就懒得分章了） 第100章 s级诡异:我们来玩游戏吧 痛。 头好痛。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听到那无比熟悉的歌声，李归一头痛欲裂。 他捂着脑袋站在原地，庞大的记忆流涌入他的脑海当中，像是无数条蠕动的虫子一般，仿佛要把他的脑子挤爆、撕裂、分食殆尽。 实际上这个过程只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但李归一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几秒钟后，他全都回想起来了。 他已经来过一次了，为孩子们的庆生已经结束了，他应该已经走出了孤儿院的大门才对。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他看向身后，那个保安大爷重新把门锁给锁上了，正小口喝着茶，慢悠悠走回亭子。 楼上的生日歌还在继续着。 好像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李归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19：45，2024年8月24日，星期六。 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 时间倒退至刚走进孤儿院的时刻了？ 还是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李归一皱眉思索着。 相信很多人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处于某个场景中，正在发生某件事情的时候，你会突然出现这么一种感觉，感觉当前正在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情曾经发生过。 就好像意识被从未来丢回了过去，或者大脑模糊预知了未来。 “不对，不可能有如此清晰的记忆，我的记忆不可能出问题……” 很快李归一就摇头排除了第二种可能，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不会分不清一段记忆的真假。 这段记忆不短不长，接近两个小时，但是每一个小小的细节他都能精准地回想起来。 如此清晰准确的记忆，怎么可能作假。 记忆是真的。 “那么就是时间倒流了？或者类似重启？循环？” 李归一想到了之前听到的那个冰冷分不清男女的童音。 捉迷藏游戏，找出藏在人群中的那个鬼…… 这个…这个是…… 毫无疑问，是诡异。 在脑海中飞速检索着，归纳主要特征，经过大致的筛选与排除，他成功找到了记载在《诡异笔记》与此对应的那个诡异。 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了。 【s级诡异：我们来玩游戏吧】 【出现地点：随机】 【外观描述：随受害者变化】 【基本特征：当受害者来到一处陌生的地点，与一群陌生人接触了解，相互之间的关系由陌生变得熟悉之后，该诡异有可能出现。 遭遇该诡异的地方，时间与空间将重启，回到受害者们相遇之前的某个时间节点，以固定范围为界，划分游戏场景，根据重启之前发生过的系列事件，随机生成游戏，游戏过程中一只鬼会悄悄混入，跟大家一起愉快地玩游戏。 游戏开始时，这只鬼会向指定的受害者玩家给出简单的提示，指明游戏类型与目标，以及在规定时间内游戏失败的惩罚。 游戏次数分为一次，两次，三次，视诡异的心情而定，游戏最多只会重启三次，不管玩家是挑战成功还是失败，三次之后，诡异都会彻底失去兴趣与耐心，在降下惩罚后离开此处，去寻找下一位值得期待的游戏伙伴】 【应对办法：一，宅在家中不要出门，不要去往陌生的地点结识陌生人； 二，根据游戏规则，达成游戏目标，在游戏中获得胜利即可； 三，请愉快地玩耍吧，人总归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在死前，好好地享受游戏过程的快乐】 反复回忆着这个诡异的相关信息，李归一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只说人群里面藏着一只鬼，却不给其他的线索，这也能算提示？ 在这么多人中找出那个真正的鬼，简直是天方夜谭。 还有规定时间，规定时间是多久啊，也不说明。 并且赢了游戏也没说有什么奖励，输了却有严厉的惩罚，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这个诡异的性质是否也太恶劣了些？ 就像是一个生性顽劣恶自私乖张的小孩，他来了兴致就缠着你强迫你跟他玩，如果你不跟他玩的话就要跟你哭，跟你闹，甚至还要杀了你。 当然，一般小孩是很难真的杀人的，他们力量不够。 但诡异的力量却超乎人类的想象。 不用怀疑，诡异说失败就会死，那就是百分百的会死。 除非这个诡异是玩笑诡，或者骗人诡什么的。 李归一心思急转，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按照《诡异笔记》上面的应对办法，也就只有第二条了稍微靠谱些了。 跟这只鬼去玩游戏，把它给找出来…… 看似是给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什么都说了，实则跟没说一样。 这只鬼长什么样子，是变幻成了一个人？还是附身在一个人身上，或者可以随便改变附身的人？ 太作弊了，对玩家太不公平了！ 但转念一想，诡异本身就是作弊的存在，没有哪个诡异会跟你一个人去讲公平。 诡异只按照其本身的规则行事，顺者生，逆则亡。 从某种意义上讲，好像在诡异面前的人人平等，其实也未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公平？ 李归一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嘴中反复默念着：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稍微抚平了心绪后，他没有往楼上走，而是转过身，走向那扇已经锁上了的院门。 “大爷，可以再开下门吗？我有点东西忘了拿，得回去一趟。” 李归一决定先尝试一下，能否逃离此处。 如果自己拒绝跟这个诡异玩游戏的话，这个诡异是否会自行离开？ 无论成不成，都得先试试才知道。 “东西忘了？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保安大爷面露不悦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丢三落四的，不像样。 “也不是特别重要吧，就是一个小礼物，我想今晚送给小可。”李归一讪讪一笑，“出门时走得太急了，就给忘了……” “行吧，那你赶快的，别让孩子们等太久了。” 保安大爷虽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出来给他开了锁。 “好的，谢谢大爷，我马上赶过来。” 李归一客客气气地微笑颔首，随后迈步走出大门。 但在下一刻，还没走出几步，笑容就凝固了。 “欸，你刚才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进来了，难道我记错了？” 保安大爷刚重新把门锁好，捧着保温杯往亭子里走，余光却瞥见旁边诡异地出现了一道人影。 “大爷，您记错了……我没出去啊，我一直在这里。” 本该出了门的李归一又回来了。 看着又出现在眼前的楼房，李归一面色一阵变幻，眼神闪烁不定。 “你不是说忘了东西吗？不拿了?” “不拿了，下次吧。” 沉默片刻后，他冲保安大爷笑笑，随便敷衍了一句，心情沉重地向着大楼走去。 果然出不去。 只有跟诡异玩捉迷藏了。 找出那只藏匿在人群中的鬼，才能活着离开。 “我记错了？我应该也没老年痴呆啊？这是个啥子情况？不行，过几天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保安大爷满脸不解地看着他，纳闷不已，好半天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嘟囔了声邪门，又把门给锁上了。 第101章 隐藏提示，找不同? “游戏次数分为一次，两次，三次，视诡异的心情而定……也就是说，最多有三次机会，最少只有一次……” 上楼梯的过程中，李归一不断思考着关于这个诡异的已知信息。 虽然说是最多有三次重启的机会，但谁也不能保证诡异的心情怎么样。 诡异还有心情？ 李归一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都太不合适。 这个“心情”应该代指受害者的运气吧，运气好就可以认为诡异的心情好，运气差自然就代表心情差呗。 大概可以理解为，玩家的生命，也就是重启的次数是随机的，在一次到三次之间不等。 但运气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因此也不能指望。 故而从一开始，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坚定一命通关的决心。 不能因为知道如果运气好的话，最多能够有三次重启的机会，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反而失去了紧迫感，导致类似大意失荆州的事情发生。 既要冷静，又要保持紧张，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 “我只有一次机会，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许成功……” 话虽这么说，但李归一心里其实完全没底。 实在是关于这个鬼的信息太少，没有丝毫的头绪。 左思右想之际，他已经来到了三楼。 还是跟上次一样，左右两间屋子都亮着灯。 但不同的是，在他上楼的路上，生日歌已经结束了。 李归一驻足沉思片刻，还是选择尽量不改变自身的行动轨迹，朝着左边走去。 “在与一群陌生人接触了解，相互之间的关系由陌生变得熟悉之后，该诡异有可能出现……” “那么是不是说，之所以有这个由陌生变为熟悉的过程，就是为了给受害者一个隐藏的提示？” “因为只有我保留了重启之前的记忆，只要这一次我所有的言语跟行动跟上一次保持一致，那么如果有人的行为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他\/她就是鬼？” “不，已经不可能完全一致了，因为我在楼下耽误了一些时间，上楼的时刻就往后推迟了，也不可能保证每句话都完全一样……” “不知道这会不会造成什么连锁反应……” 李归一沉着脸走到窗前，往屋里看去。 因为自己稍微晚来了几十秒，此时李若可已经走到了门边，准备按下按钮关灯。 于是恰好就看到了刚到的李归一。 她一黑一蓝的眼眸中顿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微歪着脑袋，轻轻敲了敲窗，激动地招手道： “你来了？” 李归一强颜挤出一抹微笑，“嗯，我来了。” 他们隔着窗户互相打招呼。 “来了就快进来啊，这么大个人了还害羞啊？” “是啊，我社恐。”李归一无奈耸肩，“这么多小孩子在，我哪敢进去啊……” “嘴贫！” 李若可哼了声把门拉开，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蹙眉不解道： “欸，也没发烧啊，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苍白，而且感觉你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怎么了，你没生病吧？我警告你，别想骗我，跟我说实话！” “没有，我怎么敢骗你，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重复着自己上次说的话，李若可笑盈盈地拉着他的手进了屋。 唰~！ 孩子们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啊，小可姐姐，他是谁？” “呜呜呜~不要，小可姐姐是我的，坏人，不许你抢走我的小可姐姐！” “妈妈，他是爸爸吗？” …… 李归一目光扫过一个个说话的孩子，他们的脸上或疑惑，或震惊，或期待，或不满。 “这几个孩子应该没有问题，他们说的话还跟上次一样。”他皱起眉头回忆着，“只是，那个喊‘妈妈’和‘爸爸’的上次有说过吗？当时没注意啊，记不清了……” 想着他多看了一眼那个喊“爸爸”和“妈妈”的小男孩，默默记住了他的样子。 “坏人，我要跟你决斗！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谁赢了，小可姐姐就是谁的！” 这时张大伟冲了过来，攥紧拳头捶击着他的胸口。 “抱歉，你不配，小可只会是我的妻子。” 李归一按住了张大伟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大坏蛋，小可姐姐怎么就成你妻子了？”张大伟暴怒，“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跟你拼了！代表正义消灭你！” “你要消灭我？”李归一指着桌上的蛋糕道，“那你今晚就别吃蛋糕了，那个蛋糕是我买的。” “啊？” 张大伟愣住半晌，看向了李若可，问道： “小可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李若可笑着点头。 之后张大伟的表现跟上次如出一辙，爱蛋糕超过小可姐姐。 接下来是吹蜡烛许愿。 孩子们许了愿，灯光再度亮起，两人一起切蛋糕。 李归一心不在焉地切着蛋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个个孩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阿一，你怎么买这么大的蛋糕，万一吃不完那不就浪费了吗？” “……吃不完就当早饭。” “……别乱花钱！” “不贵……”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晚点告诉你。” “行吧，只要你没做什么坏事就行。” 到目前为止，李归一排除了李若可和张大伟是鬼的可能。 当然也只是初步的排除，并没有百分百的肯定。 况且，即便李若可有很大嫌疑，但只要不能完全确定，他又能怎么样呢？ 杀了她吗？ 不可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李归一绝对下不了手。 如果事态演变到了那等绝望的地步，估计都不用鬼杀死他，他自己会先疯掉吧。 把杂念甩出脑袋，李归一把切好的蛋糕分给一个个孩子。 可能是潜意识里更偏爱女孩的缘故，所以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收到他蛋糕的大多是女孩，而男孩则由李若可在照顾。 “大哥哥，我眼睛看不见，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请问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吗？” 脸蛋圆圆气质恬静的盲眼小女孩，杜诗情，在收到蛋糕后看着他，期待地问道。 “当然可以。” 女孩的手一寸寸抚过他的脸颊，最后在他的胡茬和下颌处停留了数秒，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她神色复杂地眨了眨眼睛，抿着嘴挤出些许笑意，脆生生地开口说： “大哥哥，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还是我让你不高兴了？” 闻言，李归一立刻警惕起来，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审视着杜诗情。 她的言语跟表情跟上次相比，怎么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她就是鬼吗？ 第102章 究竟谁是鬼?继续寻找 “为什么这么说？” 看着面前这个眼睛失去光明的女孩，李归一挤出一丝笑容道。 “因为大哥哥你的嘴角下垂着啊，还有你的脸部肌肉绷得很紧，一点都不自然……”杜诗情抿嘴笑了笑，“虽然我的眼睛看不到，但某些方面我可比眼睛看得到的人要敏锐许多。” 说完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大哥哥你看，如果开心的话，嘴角是会上扬的哦。” “表情确实可以伪装，但面部肌肉是不会撒谎的。” “所以我只要摸一下别人的脸，就可以大概感受到对方目前的情绪。” 听到这话，李归一顿时有些自责，也有些懊恼。 他揉了揉眉心，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的神经稍微放松些，在心中告诉自己： “李归一，这样可不行，不是她的行为举动跟上次变了，而是你自己变了，因为你自己的紧张与怀疑被察觉到了，所以就导致其他人跟着产生了改变……” 杜诗情的反应提醒了他，如果不能全身全心重演上一次的自己，只是在表面上做功夫，简单模仿上次的话语和行动，那么到底还是会不一样。 因为人是理性与感性并存的高智慧生物，他们能感知到你的情绪，并且根据你不同的情绪来调整自己的行为。 简单举个例子，一般正常人在路上看到帅哥美女冲你微笑，你当时可能会发愣，觉得帅哥美女怎么会冲我笑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等你回味起这件事，确定他们是在对你微笑，私下估计会开心好久。 虽然他们很可能只是在冲你背后的人笑。 而如果你看到有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女孩子蹲坐在路边，哭得肝肠寸断，梨花带雨，你可能会感觉天都塌了。 想要去安慰他\/她，想要给他\/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想要把他\/她带回家好好宠爱。 甚至恨不得去将那个把他\/她伤成这样的混蛋暴打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 ‘我见犹怜’、‘于心不忍’这两个词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如果对方长得比较丑，那就另当别论了。 人啊，大多是视觉动物，只会共情那些长在自己审美上的。 可也不是说长得丑就没救了。 虽然你长得丑，但你想得美啊！ 容貌上的美不是真的美，只有心灵的美丽，才是真正的美丽。 如果有人容貌与心灵两者都一样美丽，那么祂应该是坠落凡尘的天使吧？ “大哥哥，你要开心一点，听说开心的人会运气会变好哦。” 见李归一半天没吱声，杜诗情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嗯，谢谢你。”李归一笑着点头，“你这么聪明，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诗情……” 接下来两人大致重复着上次的话。 “等你长大了，一定会遇到你喜欢也喜欢你的那个人的。” 打消了对杜诗情的怀疑之后，李归一回到摆在屋子中央的那张桌子边上。 一边切着蛋糕，一边偷偷打量着其他的孩子。 “阿一，你今天是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很焦虑？” 李若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压低声音问道。 “没事，只是看到这些天生就身患疾病的孩子，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李若可从衣服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喂进李归一的嘴里。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好甜。” 之后，李归一大体重复着上次的言行，仔细观察着一个个孩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拆礼物环节。 礼物是很重要的。 不过对李归一而言，孩子们选择了哪个礼物才更加重要。 上次孩子们挑礼物的时候，李归一虽然没有特别注意，但那些选到比较特别的礼物的那些孩子，还有那些对自己礼物不满意的孩子，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如果这一次，有人挑选的礼物跟上次不一样，那么就必须重点怀疑了。 毕竟，就算他有所变化，可礼物没有任何变化。 “呵，我就不信了，你这只鬼真就能不露出半点马脚来？” 看着孩子们围在礼物堆边犹豫不决，你争我抢，李归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李若可突然从后面搂住他的脖颈，“你在笑什么，我怎么感觉你在憋着坏？” “没有，我只是看着他们开心，也就跟着开心。”李归一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要是说我坏，那也是跟你这个小坏蛋学的。” “你才坏，你最坏，你简直坏透了！你臭不要脸！” 李若可轻轻捶打着他的后背，娇嗔道。 李归一也不说话，转身紧紧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里，想要沉溺在这不知还能够维持多久的温存当中。 但很快他又强迫自己松开了双手，压下了心中的爱欲与依恋。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生死存亡的事情，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如果不能尽快找出那只藏在人群里的鬼，等规定时间一到，他们都会死。 至于规定时间是多久，谁也不知道。 可能是下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下一秒钟。 随着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李归一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 孩子们都挑选完了礼物，有人欢喜有人愁。 李归一也跟着发愁。 因为他非常遗憾地发现，好像并没有谁的礼物跟上次不一样。 “看来期待鬼自己犯错是不行的，游戏可没有这么简单……” 角落里，李归一默默吃着蛋糕，看着李若可帮杜诗情交换礼物，脑海中不断思考着另外的判断方法。 吃了好几块蛋糕之后，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感觉差不多是时候了。 在外面那些孩子聚集过来前，他提前转身望向窗外。 大约一两分钟后，一个个少年少女跑了过来，他们站在窗外，探头探脑地张望着里面，目光在蛋糕和礼物上流转不定。 但最后都统一落在了蛋糕上。 他们趴在玻璃上，直勾勾地盯着那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蛋糕，不停舔着嘴唇，垂涎不已。 当然，也有几个孩子看到了李归一，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不过见李归一只是隔窗看着他们，既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渐渐也就把注意力放回了蛋糕上面。 除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白衣少年。 发现李归一在看自己，他的眼神中瞬间流露出恐惧的情绪，似乎不敢与之对视，害怕般低下了头，畏畏缩缩地退出几步。 第103章 李若可百思不得其解，并且很不高兴! 他好像在害怕我？ 是单纯的怕生吗？还是说我看起来很吓人？ 有了杜诗情的教训，李归一没有随便地给少年的反常表现下定论。 之前他可没有这样紧盯着窗外的人看，所以有个别人的行为出现一些改变也很正常。 况且如果是鬼的话，应该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才对。 就在李归一皱眉思索的时候，李若可跟上次一样，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简单聊了两句，然后就让他去切蛋糕，自己去招呼外面的大孩子进来。 期间李归一指着那个高大的白衣少年随口问了句，问他是不是很怕生，李若可说是挺怕生的，他严重社恐，李归一点点头说知道了。 心不在焉地切着蛋糕。 李归一想到了一个未曾谋面，却好几次在孩子们嘴中听到的人。 院长…… 上次他并没有见到院长。 但为了找到那个混在人群中的鬼，这一次他必须亲眼见一见孤儿院里的所有人。 虽然见了大概率也判断不出来是不是鬼，但不见的话就很可能会错失某条重要线索。 如今的情况下，不管怎么样，都得见。 切好蛋糕分给新来的孩子，李归一把李若可拉到一边。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的问题，问吧。” 李若可盈盈一笑，一黑一蓝仿佛大地与海洋的异色瞳里透出狡黠与小小的得意。 “院长现在应该在哪？”李归一开门见山道，“还有，除了院长，还有其他人不在这里吗？” “院长？”李若可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蒋院长这会应该在二楼的办公室处理文件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有些事情想找院长商量商量。”李归一四下扫视着，“孤儿院的孩子都在这里了？没有其他人了？” “嗯，除了蒋院长还有马大爷，院里所有人都在这了，可是你能有什么事情找院长商量……”李若可纳闷道，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难道你要捐款？你发财了？” “马大爷，就是看门的那个保安大爷？” “是的。”李若可嘟了嘟嘴，显得有些不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李归一！” “什么问题？” 此刻李归一的心思都在如何尽快找出那只鬼上，确实忽略了她后面的话。 “你最近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又是这么大的蛋糕，又是这么多的礼物，这不像是你以往节俭的风格……” 李若可站直了身体，叉着腰严肃开口： “李归一，这几天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快如实招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中了张彩票，等会跟你慢慢说。”李归一一把搂住她轻拍了几下后背，“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来。” 话罢，他头也不回，急匆匆地冲出了门，往楼下跑去。 “究竟怎么了嘛，你又不说，我怎么懂……” 看着李归一仓惶远去的背影，李若可气恼地跺了跺脚。 李归一这奇怪的举动，令她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感觉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刻意瞒着自己。 而且这么遮遮掩掩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到底是什么不好的事情，需要这般焦虑与隐瞒呢？ 有什么困难不能一起携手度过吗？ 以前那么难那么苦，还不是一路走过来了。 可他为什么…… 李若可百思不得其解。 并且，很不高兴！ 但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孩子们还需要照顾。 “不气不气，我一点都不气，我才不管他呢！” 没过多久，她轻轻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胸脯，将烦躁与不安驱散，让心情渐渐恢复了平和。 今天是孩子们的生日，必须开开心心的才行。 李若可强颜欢笑起来，继续陪着孩子们一起玩耍。 楼下，一间装修朴素的办公室，昏黄的灯光从窗户与门缝间洒出。 办公室不大，也就摆了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把椅子，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坐在桌前，面对窗户，正低头处理着文件。 笃~笃~笃~ 李归一站在门前，轻轻叩门。 这层楼就这么一间房亮着灯，所以他不可能找错。 “您好，请问是蒋院长吗？我是李若可的男朋友，李归一。” “李先生，请进。” 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抬头看了眼，伸手示意道。 “谢谢。” 李归一推门而入。 “有什么事吗？” 蒋院长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仍然低头处理着文件。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孩子们都在楼上吃蛋糕，我想着怎么没看见院长您人，就想请您过去吃块蛋糕，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开心开心。” 李归一短时间内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蛋糕，你跟小可姑娘陪孩子们玩就行，不用管我。” 蒋院长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他的邀请。 “嗯，好吧……” 李归一暗自打量着这个年纪估计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多试探一下。 沉吟片刻，他缓缓说道： “那个，蒋院长，还有一件事。” “嗯，你说。” “就是我这边想给孤儿院捐一点钱，这个钱指定用来给庄妍做兔唇修复手术……” 李归一把自己的想法简单陈述了一遍。 蒋院长放下手头文件，抬头打量着他，“你很有钱？” “也不算吧，有点小钱。” “这事你跟庄妍本人说过没？” “还没，所以才提前问一下院长您的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只要她本人愿意，我就没意见。” “好的，谢谢蒋院长支持理解，那我就先不打扰您工作了，之后等您有时间我再来跟您讨论相关事宜细节。” 说完李归一就准备告辞离去，却被蒋院长突然喊住。 “等一下。” 李归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神情略显疑惑。 “蒋院长？您说。” 中年女人顿了顿，面无表情道： “你这次过来，还买那么贵的蛋糕和礼物，其实我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是小可姑娘跟我好说歹说，说你如何如何好，说你也算半个孤儿，我才勉强答应。” 李归一微微皱眉，不太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蒋院长自顾自地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嗯，我想说的也很简单，如果你不能保证连续每年都到孤儿院来探望，每次都送那么贵的蛋糕和礼物，那还不如不来，不如不送。” 李归一沉默着，不知该怎么接话合适。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蒋院长平静地望着他，“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归思忖了一会，微笑着开口： “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以后我每年都会来。” “就算实在来不了，蛋糕和礼物也会送到。” “蛋糕只大不小，礼物只多不少。” 蒋院长注视着他的眼睛，蓦地笑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暂且排除了对院长的怀疑，李归一很快回到了三楼。 一进门，李若可就凑到他跟前，冲他说道： “孩子们想跟你玩捉迷藏，你小时候不是最擅长扮鬼吗，他们要你来陪他们玩，扮鬼来捉他们。” 扮鬼…… 李归一心头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 但看着一个个孩子们期待的眼神，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为了找出谁是那只真正的鬼，必须维持事件发展的大体过程与角色定位不变。 在基本相同的游戏中，谁发生的改变最明显，谁是鬼的可能性就最大。 简单来说，如果接下来这几轮捉迷藏游戏的获胜者与上次相比出现了变化，那么鬼大概率就藏在这变化的几人之中。 （ps：好家伙，懂王他又回来了，哦不，现在应该称懂皇了，三权合一，君权神授，阿美莉卡新皇帝，神·懂皇！……?(?''?''? )??????） 第104章 你需要攻击那个带有嘲讽技能的英雄 接过李若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黑色缎带，缠在眼睛上。 李归一当前扮演的身份是，捉人的鬼。 游戏开始。 蒙起眼睛之后，他的行动自是更加困难，也不能保证在游戏中的所有行动与上一次全然相同。 所以为了最大程度还原上次的游戏结果，李归一决定放空大脑，暂时放弃意识对身体的完全控制，让身体自己控制自己。 在半放水的同时，尽量让肌肉自己行动。 让意识成为一个类似旁观者的存在，理性地观察全局。 “啊哇哇哇哇，鬼，快来捉我啊！” 听到一个男孩对自己发起挑衅，李归一想也不想便径直冲了过去。 凭借前几次扮鬼对房间内桌椅位置的掌握，轻松越过了所有障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于万军中直取“上将首级”。 “呵，傻眼了吧小子？乖乖出去罚站吧。” 男孩满脸的不可思议，打死他都不可能想明白，李归一是怎么做到的。 居然那么轻易的，绕过拦在面前的好几张桌子椅子，一把就把自己给拎住了，就跟开了透视一样。 “啊啊啊啊不可能，你作弊，你肯定偷看了！” 男孩气呼呼地发表抗议。 “彦祖你就别耍赖了，是你自己叫那么大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不抓你抓谁啊，快出去吧，别影响我们继续游戏。” “对，你就是活该，就是自己作，赶紧出去！” “我们都看到了，那根黑带子一直绑在大哥哥的眼睛上面，他的手根本就没往脸上摸，所以不可能作弊，也没有偷看，阿祖你别信口开河。” …… 在其他孩子们的指责批评下，彦祖虽心有不甘，但还是灰溜溜地出去了。 只不过在离场之前，他信誓旦旦道： “下一次，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抓住，不然我就不姓戴！” 李归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点了点头，默默记住了他的名字。 戴彦祖。 之前可没有听说这个名字。 虽然可能是自己的某些改变引起了蝴蝶效应，但还是需要注意。 小插曲过后，游戏继续进行。 可能是戴彦祖在嚣张发话后被秒杀得太快，见识到了这个“鬼”的恐怖实力，所以孩子们再也不敢主动出声了。 但声音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人还活着，只要人在移动，就必然会发出一些声音。 循着这些声音，“鬼”捉住了一个又一个人。 幸存者的数量在迅速减少。 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想要尽快结束游戏，以便找出那只真正的鬼，所以这次李归一放的水比较少，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便只剩下了最后五人。 第一轮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 感知着幸存者的大致方位，李归一张开双臂身体前倾，径直向一个方向冲去。 耳边立刻响起逃跑的脚步声。 但是逃跑者却不知，此举正中李归一下怀。 等的就是他\/她开始逃跑！ 通过脚步声，可以辨认出更准确的方位。 李归一立刻追了过去。 然而追到一半他却愣住了。 他的手摸到了一个东西，一个比较特别的东西，不会出现在尚未发育完全的孩子身上的东西。 那东西软软弹弹的，摸起来像是揉好的面团，又像是刚蒸好的大馒头，还像是…… 李归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缩回了手，面色有些尴尬。 “咳咳，失误，纯属失误……不不不，我什么也没有摸到！我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不小心摸到过，但当着这么多小孩子的面，总归是不太好的。 李若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涨红了脸，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心思单纯的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太能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有几个年纪稍大身体已经开始发育的女孩害羞得低下了头，伸手往自己的胸口摸了摸。 “还剩下几人？” 李归一讪讪一笑，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四人，还剩下四人！” 窗外很快有孩子回答。 在外面看了半天戏，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大展身手了。 下一次绝对要活到最后！ “四个人么？” 李归一摸着下巴思忖起来。 整体来说跟上次差不多，李若可被自己捉住后，就剩下四人了。 即便存在运气的成分，但其实摸瞎子更考验的是玩家的智慧与速度，所以能活到最后的，大多不是靠运气，而是凭借玩家自身的躲藏技巧。 所以正常情况下，最后的幸存者应该跟上次大差不差。 “你们注意了，我要拿出真正的实力了。” 黑缎缠目的李归一此时站在房间中央，用耳朵环顾四周，感知着细微的风吹草动。 但是并没有什么声音响起，于是他也不等了，就这样展开了行动。 沿着墙，一路往前，顺时针方向摸索。 只要有人靠在墙边或者角落里，那么为了躲避他，就一定会移动。 然后他就可以根据脚步声进行追逐。 逃是逃不掉的，房间就这么大，迟早能够逮住。 如他所料，三分钟后，第一轮游戏结束。 最后的胜利者跟上次有所不同。 上次第一轮的胜者是兔唇女孩，盲眼女孩，还有聋哑男孩。 这一次，盲眼女孩被李归一捉住了，胜者就改换成了那名白化病女孩。 确实变了。 但他觉得这个改变并不能说明什么，是合理范围之内的改变。 因为上一次之所以盲眼女孩杜诗情能够留到最后，是因为李归一刻意放水了。 但这一次，他太急了，就忘了给她放水。 “下一轮游戏再给她放水吧……” 看着三名获胜的孩子兴冲冲地挑选起礼物，李归一暗暗想道。 很快游戏来到第二轮。 第二轮游戏一开始，那个名叫戴彦祖的男孩就对李归一发起嘲讽。 “你来捉我啊，我不信你还能捉住我！” 自信是好事，但一个人如果太过自信那就是自负了。 李归一觉得这样不好，这小小年纪怎么就能如此自负呢，必须纠正，必须让他重新认识他自己。 于是一分钟不到，戴彦祖就被追得大叫着求饶。 “你不要过来啊！” 显然，他又被捉住了，不费吹灰之力。 “戴彦祖，你刚才不是说要是再被捉住了，就不姓戴吗，你决定好了姓什么没有啊？要是还没有想好，那我就给你一个建议哈，不如姓吴，吴彦祖奇点孤儿院分吴！” 有好事的孩子立刻打趣道。 “下一次，下次我绝对绝对不会被抓住！”戴彦祖咬牙保证道，“如果下次又被捉到了，从今往后我就改姓吴！” 大概一刻钟后，第二轮游戏照常结束。 结果也跟上次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获胜者里面多出了一个盲眼女孩。 而这则是李归一刻意为之。 终于来到了第三轮，也就是倒数第二轮捉迷藏……摸瞎子游戏。 如果这一轮游戏还不能找出那只真正的鬼，李归一就不得不认真考虑考虑，是不是自己的思路出现了什么问题。 或者，被误导了？ 第105章 炸、炸了…… 漫不经心地，心不在焉地扮着鬼，第三轮游戏也很快结束了。 因为李归一的心思不在陪他们慢慢玩上，所以放出去的水渐渐就收了回来。 第三轮游戏在七分钟内结束。 而最后获胜的三人也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存在什么问题。 每个人都表现得很正常，或者其实有细微处的不正常，但他没有发现。 总之他对那只鬼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烦躁，焦急，不安，压力大到爆炸。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李归一感觉这场人找鬼的游戏随时都有可能结束。 神经绷得紧紧的，几乎成了一条直线，只要再加上一根稻草，就可能将这条线给崩断。 因为知道有一个死亡期限在，却不知道具体的期限是何时。 不得不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 快疯了。 在近乎麻木的混乱状态中，第四轮摸瞎子游戏开始了。 最后一轮。 李归一严重怀疑，会不会这轮游戏一结束，如果自己还没有找到鬼，那么一切就真的要结束了。 失败的惩罚是，在这座孤儿院的所有人都要死。 那只鬼会现出原形来，一个个的杀人？还是全体瞬间暴毙？ 不知道，不敢想，无法揣测，不可言说。 多想一下就要爆炸！ “戴彦祖，哦不，现在该叫你吴彦祖了吧，怎么说，还横不横了？让你浪，浪死了吧。” 看到阿祖同学又再接再厉地回到了游戏现场，一个很会说话的男孩立刻消遣他道。 “通过前三次的惨重失败，我已经吸取了宝贵的经验教训。”阿祖同学痛定思痛，“我之所以会那么快就被捉住，不是因为我浪，而是因为我浪的时候没有躲在你的后面……” “我靠，阿祖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只要我赢下这一次，就可以光荣地改回戴姓，一雪前耻，所以你就为我的胜利做出一点点牺牲吧，关霖同学，我会记住你的。” “啊啊啊你给我滚，你不要抱着我啊，你要死别拉上我啊……” 听到他们两个像蚊子般在耳边聒噪个不停，李归一二话不说就冲过去逮住了他们，送他们去外面罚站。 “阿祖，我恨你，我跟你不共戴天！” “没关系，我已经不姓戴了，你戴不戴天都无所谓。” 两人出了门还在争吵。 “草，给老子闭嘴，烦不烦啊你们，有本事就打一架，别在那哔哔，影响我捉人了！” 李归一骂骂咧咧。 戴彦祖与关霖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服谁地冷哼一声，然后乖乖地捂住了嘴巴。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李若可怔怔地看着逐渐暴躁化的李归一，愈发觉得他不对劲。 “阿一平时脾气还是挺好的啊，几乎从不在我面前讲脏话，怎么突然就……” 她忧心忡忡，错愕而茫然。 “他心里肯定是藏着什么事情，搞得他压力很大，等游戏结束了跟他好好聊聊吧，这样下去不行的，迟早得出事。” 李若可心中暗道。 而与此同时，其他还幸存的孩子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他们被李归一突然的怒喝给吓到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大哥哥之前看着挺好相处的啊，怎么突然就…… 安静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但李归一心头的紧迫与恐惧与却是驱之不散，反而愈演愈烈。 静得可怕。 到底谁是鬼？ 会不会那只鬼此时正在得意地看着我，在偷偷地发笑？ 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双猩红的鬼眼在盯着自己，陡然间他被一股莫大的恐惧所笼罩。 “不，不能自己吓自己，不能自乱阵脚，这样才正中了那只鬼的下怀！” 战胜恐惧的唯一办法是直面恐惧，而他选择用行动来淡化恐惧。 蒙住眼睛的李归一身影如疾风般在四处掠过，随手捉住一个个来不及逃跑的人。 转眼间幸存者已剩下半数不到。 孩子们都被他精湛过头的捉人技术给惊呆了。 话说这个哥哥原来这么厉害的吗，难道他之前都在故意放水？ 众人后知后觉地嚼出味来。 就在李归一要再度出击横冲直撞时，一副柔软的身躯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她，附耳轻语道： “阿一，别急，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人还活着，那都不算事……不用怕，不要把压力全自己扛着，别忘了还有我啊……我会永远支持你的，但是前提得是你不要瞒着我，好吗？” 仿佛尘封万年的冰雪遇到了炙热的骄阳，仿佛无穷黑夜里燃起了一道明亮的烛光，李归一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满腔的焦急，无能为力的怒火，不断逼近的恐惧，还有即将崩断的神经，都逐渐平静下来。 他心中轻叹一声，笑着点头说： “好。” 或许可以事实把告诉她，告诉她正在进行的诡异游戏，两个人一起来找那只鬼……李归一这么想着。 然而下一秒。 “嘻嘻嘻，时间到了，你输了，接受惩罚吧。” 雌雄莫辨的怪笑声在李归一的脑海中突兀响起。 咚~！ 接着沉闷的爆炸声响起，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得李归一满背都是，爆炸产生的巨大力量将他推飞了出去，整个人重重撞在墙上，撞得脑袋嗡嗡作响。 晕晕乎乎的，模糊中他听到了刺耳的惨叫声，凄厉的哭嚎声，各种嘈杂凌乱的声响接连响起，久久回荡在这间密闭的房间内。 李归一倚着墙站稳，强忍着不适与剧痛摘下蒙眼的缎带，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了地狱般的可怕场景。 鲜红的血将四面的墙壁染得狰狞阴森，大大小小的肉块与骨头碎得满地都是，屋里屋外的孩子们全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慌乱而绝望地哭喊着，有的孩子想逃却腿一软摔倒在血泊中，有的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淡黄的液体顺着双腿流下，浓浓的腥味与骚味在空气中扩散弥漫。 “小可姐姐……呜呜……小可姐姐……呜呜呜……小可姐姐炸了……” 混乱的哭喊声里，他听到有人在喊。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李归一只觉浑身手脚冰凉，一阵阵麻麻的凉意从脚底直窜天灵。 “小可……” 他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见到一只蓝色的眼珠滚到了自己脚下。 他呆呆地看着那颗带着蓝色的眼珠子，一时间疑惑于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个什么东西呢？ 绝对不可能是小可的眼睛，绝不可能！ 这不过就是个带着蓝色的弹珠，这个弹珠带着点蓝色，对，就是这样，肯定是这样没错…… 世上应该有很多带着蓝色的弹珠吧，很多弹珠就长这样，蓝色的弹珠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 李归一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枚眼珠，放到眼前端详着。 “这绝对不可能是李若可的眼睛，她的眼睛分明长在她的脸上，好好的镶在她的眼眶里，她的眼睛比这个好看多了……” 他试图说服他自己，但他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小。 “李若可，你躲到哪里去了，你又跟小时候一样，在跟我玩捉迷藏，对不对？” “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李若可，你躲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你回答我啊，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躲在哪里去了……” “不……！！” 李归一捧着那颗没有生机的眼珠，身形摇摇晃晃，双腿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嘴中发出愤怒的咆哮。 绝望的哭嚎声中，两行清泪混着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而下。 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第106章 眼看群魔乱舞，哀大莫过于心死 李若可的死仅仅是个开始。 随着那声爆炸揭开死亡的序章，真正的恐怖逐渐降临，这个诡异终于展露出自己的獠牙。 不可思议的异变如失控的癌细胞，肆意蔓延在每一处角落。 一个个“肿瘤”滋生了。 屋外的走廊上，一个小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得紧紧抱住了自己的玩偶熊。 他不敢直视这眼前的恐怖，于是把脑袋埋在玩偶熊的怀里，希冀能从这毛茸茸的玩具身上获取一点虚无的安全感。 然而哭着哭着，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后背。 那双手柔软却没有温度，触感也十分奇怪，就算是这个被吓傻的小男孩也能分辨得出来，那绝对不是人的手。 “谁，是谁？” 男孩眼里含着泪，嘴里发出微弱的哽咽的声音，缓缓转头看去。 借着屋中透出的血色光芒，他隐约中看到了一双棕色的、毛茸茸的熊掌。 竟是布偶熊在拍打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着他。 “是、是你？你……你会动？” 男孩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咽了咽唾沫，僵硬地回正脖子，难以置信看着怀抱里的布偶熊。 这个几乎跟他一样大的棕色布偶熊，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两只黑不溜秋的眼珠诡异地转动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仿佛正在朝他微笑。 “嚯~嚯~嚯~嚯~嚯~” 原本只是三条线的熊嘴蠕动着撕裂开来，嘴角越咧越大，随着那机械式的开开合合，持续发出沙哑而阴森的声响。 不像是人的声音，而像是…… “啊鬼啊~！” 男孩惊恐地大叫一声，他那因惊吓而变得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他一个激灵松开手臂往外一推，想把怀里的布偶熊给甩出去。 可那布偶熊就像赖皮糖一样黏在了他身上，双臂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不放，嘴中不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嚯~嚯~嚯~嚯……” 若是仔细看的话，可以从它那裂开的嘴角里面，看到各种各样的填充物，棉花团、羽绒、塑料纤维、泡沫塑料，等等。 这些填充物一点点从嘴里溢了出来，像是布偶熊在流着白色的口水。 “松开啊！你给我松开，你想干什么……你离我远点……呜呜呜姐姐……妈妈……” 男孩大喊大叫着，用尽了各种办法试图把布偶熊给扔掉，然而却都无济于事，这只仿佛有了生命的布偶熊就像附骨之疽缠在他的身上，紧紧地抓住他，死不松手。 那怪异的笑声越来越大，嘴里的填充物几乎全部流溢出来，沙沙掉落在地，最终露出一道黑不见底的空腔。 忽的，笑声停止了。 男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也跟着停止了呼喊与挣扎，缓缓低头看去。 他看到，棕色的布偶熊把嘴张开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然后，猛地向着他咬了过来！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具没有头颅的瘦小身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只被血染红的布偶熊乖巧地坐在这身躯的胸口，双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其他的孩子也不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但他们没有余力管别人，因为此时在他们身上同样发生着类似这般可怕的事情。 一只蓝白相间的机器猫布偶从女孩的怀里钻了出去，然后从自己的次元口袋里掏出一把布满锯齿飞速转动的电锯，对着不知所措的女孩挥砍而去，将女孩切成了一段段整齐的肉条。 一个粉红色的书包忽然间变大了数倍，自动解开拉链把背着自己的那个孩子一口吞了进去，然后瞬间锁死了拉链，又缩回原本大小，只是里面好像有什么小动物在不停撞击着。 一名戴着蜘蛛侠面具的男孩嘴中发出猪叫般的呜呜声，抬起双手抓在面具上，想要把这张堵塞了自己呼吸的面具从脑袋上扯下来，却无论如何也摘不下面具，渐渐地没了动静，倒地不起。 一把神光棒自行展开，疯狂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随后一个浑身是血与的奥特曼从里面钻了出去，身形快速膨胀，化为了正常人大小，然后走向了对面的那个男孩，一拳拳打在他的胸腔，打在他的脑袋上，将他整个人打得不成形状。 不仅走廊外如此，屋内更是惨不忍睹，恍若人间地狱。 绝望中的李归一怔怔看到，那颗半透明的水晶玻璃球，不受控制在房间内一次次急速弹射，像子弹穿透纸张般轻易洞穿一个个孩子的身体，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个个血淋淋的洞口。 一个个孩子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而在这令人胆寒的杀戮中，温馨治愈的纯音乐却久久回荡在耳边。 并且很有节奏似的，踩着点交相呼应。 不止是玻璃球，还有那个十二面魔方和宇航员积木。 魔方和积木碎成了一块块，虫子般蠕动着，往孩子的身上爬，爬进嘴里，爬进耳朵里，爬进鼻子里，爬进一切能够通过的孔洞。 精致的芭比娃娃肢解了一个个孩子的四肢，把他们拼凑成奇形怪状的东西。 变形金刚手办则一点点捡起地上那些肉块碎骨，附着结合在自己的身上，变成了丑陋臃肿的肉球。 八音盒里面的美丽少女化身头生独角的狰狞恶鬼，手持连着铁链带着荆棘的巨大流星锤，将一切拦路之敌砸为肉泥。 战斗机模型在半空中飞来飞去，一次次寻找目标，撞击在一个个孩子的额头和后脑勺上，把一颗颗脑袋撞得流血、撞得裂开、撞得粉碎。 万花筒碎成了无数的玻璃渣，飞虫般漂浮在天花板上和四面墙壁上，折射出妖异的色彩和各种抽象的光怪陆离之景，仿佛在极力渲染热烈欢快的氛围，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 但在这滔天的杀戮与恐怖里面，李归一却始终完好无损，就好像完全被无视了。 那些个凶残可怖的怪物，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任由他麻木地跪在角落，甚至还刻意地绕开他，随他如孤魂野鬼般在房间里游荡着。 李归一无声走在各处，弯腰捡起一撮撮黑色的头发，那头发上面还沾着头皮和软骨。 他把那颗蓝色的眼珠和大捧头发虚握在手中，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因为那味道太过刺鼻，生理上无法接受，他忍不住吐了出来，但还是死抓着不愿意松手。 影子早已被派了出去，与那些个发生异变的怪物作着对抗。 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负隅顽抗罢了。 影子确实可以与单个的怪物分庭抗礼，可以挡住芭比娃娃，可以撕烂肉球，可以抓住战斗机，可怎么也抵不住这么多个。 就如同在漫天大潮前面，一个苦苦支撑的小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了。 李归一知道，根本不是那些怪物怕他，不敢靠近他，而是这个诡异在折磨他，在重重地惩罚他。 要让他亲历最可怕的地狱，要他在这深不见底的深渊中绝望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李归一握着那颗眼珠，抱着那捧头发，躺在冰冷的尸山血海中，任凭孤独与悲伤将自己彻底淹没，眼中看不到半点神采。 从李若可在自己眼前死去的那一刻，他便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他不知道从此为何而活。 而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孩子惨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无力，他渐渐地也放弃了任何的希望与挣扎，只求能够早点结束这一切，早点结束这场噩梦。 “死吧，都死吧，死了好啊，死了就不再会感到痛苦，没有任何痛苦……” 恍惚中，他看到一道血红的身影向自己走了过来。 那道身影，一手伸向了他的眼睛，一手插进了他的心脏。 ...... ...... ...... 数个世纪般漫长的黑暗过后。 眼前的世界再度改变，那座五层楼房一点点映入眼帘，并且很快由模糊变得清晰，熟悉的生日歌在耳边回荡。 “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人找鬼游戏，第二次重启。 第107章 是巧合?还是潜规则? 熟悉的情景再次重演，李归一先是一阵错愕，回过神来后使劲抽了自己几巴掌。 啪啪啪~！ 听到这几声响亮的耳光，刚把门重新锁好的保安大爷顿时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这小子抽什么风，莫名其妙扇自己干嘛？ 是学那个最近上映的那个什么电影里的名场面么？ 话说那个智商看着就不像是正常人的男主叫什么来着…… 大爷揉着太阳穴，半天也没想起来。 而李归一哪里知道身后的大爷在想什么，感受着脸上那火辣辣的疼，他喃喃自语道： “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眼里涌出劫后余生的泪，他没有迟疑多久便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楼去，想要亲眼确认李若可和孩子们是否还活着。 虽然那稚嫩却整齐的歌声就回荡在耳边，但若不能亲眼看到，他就不能完全放心。 有种虚幻的、不真实的感觉。 “蹬蹬蹬~” 伴随着低沉急促的脚步声，他很快跑上了三楼，站在了窗外。 屋里凌乱摆着很多张小木桌，二三十个面色蜡黄身躯瘦小的孩子站在桌前，抬头望着一处，摇头晃脑地歌唱。 在他们所注视的那处地方，房间中央的位置，几张小木桌被拼接在了一起，桌上放了一个豪华巨大的五层蛋糕。 蛋糕后面隐隐站着一个穿白色碎花裙的年轻女子，被高高的蛋糕遮挡住了面容，看不清楚。 但在看到这身影的那一刻，李归一的脑海已经自动补全了，她的面容，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笑…… 看到她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李归一恨不得一把冲进去，紧紧地抱住她，永远再也不松开。 但他强行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 比起当下短暂的相拥，更重要的是一生的厮守。 他确实可以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抱住她，但这样做的后果却是严重影响事件的发展轨迹，带来更多未知的改变。 “这一次，必须完完全全的重演，将我的言语与行动最大程度还原为最初的那般，只有这样，才能找出到底谁发生了改变，找出那只藏在人群中的鬼……” 李归一觉得，上次自己之所以找不到鬼，是因为自己没有完全按照最初的剧本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所以才忽视了本该注意到的细微改变。 或许鬼就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却被自我怀疑蒙蔽了双眼，以至于视而不见。 正如当局者迷。 因为他身在局中，所以看不清真相。 他没有选择扮演上一次的自己，因为上一次，那已经是被鬼影响了的局面，其中不确定性太大。 只有最初的那次，没有鬼的那次，每个人才是最真实的，最可信的。 就在李归一心思如电绞力思考着该如何完美地扮演好自己时。 温馨治愈的歌声结束了。 李若可走了过来，看到窗外的人影，眸中顿时流露出惊喜之色，轻轻敲了敲窗，微歪着脑袋，招手道： “你来了？” 看着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儿，李归一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说： “嗯，我来了。” 他们隔着窗户互相打招呼。 “来了怎么不进来，这么大个人了还害羞啊？” “是啊，我社恐。”李归一抿嘴笑笑，“这么多小孩子在，我哪敢进去啊。” “嘴贫！” 李若可哼了声把门打开，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用自己额头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蹙眉不解道： “欸，也没发烧啊，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苍白，你真没生病——”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她突然被李归一紧紧抱住了。 “……你怎么了？” 李若可感觉李归一似乎不太对，感受到他情绪里浓浓的害怕与悲伤。 “没事，只是想你了，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 李归一自己也没有料到，在见到李若可活着来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行动了起来，泪水狂涌如决堤的江河夺眶而出。 他紧紧抱着她，默默地擦着泪，努力调整着自己面临崩溃的情绪。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即便不愿意承认，但他自己实际上很清楚，即便这一次能够完美地扮演，也还是有可能会再度失败，会不可挽留地失去她，彻彻底底地输掉所有，所以就情不自禁地想要抱紧她吧。 “阿一，没事的，有我在呢，我们在一起呢，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 李若可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也许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她，我们一起来找那只鬼……闻言李归一心头又涌现出这个念头。 “若可。” “什么？” “我确实有一件事情……” 然而猛地李归一似乎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他记起了上一次李若可死前的状况。 当时他就是想要把他们所处的这个诡异游戏告知她，可就在他即将开口的下一秒…… 虽然那也有可能单纯是巧合，但也实在太过巧合了，由不得李归一不起疑。 会不会正是因为自己想要把真相告知于她，告知除了他以外没有被诡异认可的不知情者，违背了诡异定下的某种潜规则，所以才导致那个诡异提前结束了游戏？ 只允许有一个玩家，只能由他独自来找出那个鬼？ 李归一也不确定，但他更不敢去赌。 好不容易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赌不起。 赌赢了似乎也没有多大好处。 可万一赌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阿一，什么事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晚点再说吧，孩子们都等着呢，我们进去吧。” 李归一摇了摇头，缓缓松开双手，神色渐渐回归了平静。 “好吧，你什么时候想说就说，反正我们的时间还多着呢。” 李若可虽心有疑惑，但双方毕竟相识了这么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对方的心绪变化还是能大致感知到的，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 只是…… 她偷偷瞄了几眼李归一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角没有完全擦干的泪痕，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就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生死离别似的。 又闷又慌。 “阿一，就算你得了什么绝症，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生同衾，死同穴。若是你时日无多，我也宁愿跟你一起去……” “我不怕死，我只怕没有了你……才不允许你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伤心难过，饱受煎熬……” 李若可心中暗暗想道。 但是马上她就飞快地摇了摇头，自己在乱想什么呢。 他身体向来不错的，每年也在做定期体检，怎么会突然就身染重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会长命百岁的…… 第108章 人没有什么牺牲的话就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杀! 为了完美还原第一次的事件经过，重新走回最初的轨迹，李归一试图遗忘。 遗忘自己前两次所经历的，遗忘人群里藏着一只鬼，遗忘会影响到他行为表现的一切。 而在努力遗忘的同时，他也在时刻提醒着自己，说自己该说的，做自己该做的，不刻意地试探怀疑，自然而然地说话行事。 总之现在的他处于一个极端矛盾又微妙平衡的状态。 既要忘记一切，又要记住一切。 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挑战。 但无论这个挑战多么的艰难，他都没法退缩。 因为但凡他退却一步，身后的不是海阔天空，只有万丈深渊。 为了改变那个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悲惨结局，他就是拼了命也得去做，咬牙切齿地去做，去扮演好自己应有的角色。 人生如戏，他也不过是在重复演绎自己未圆满完成的那出戏。 只要能够达成心中所愿，即便倾尽一切，亦在所不惜。 若是拼尽全力依旧无法改变什么，那，那至少他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没有遗憾个鬼啊！ 若夙愿未平，执念未满，他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死了也要化作厉鬼，怨恨纠缠不休，化作生生不息的激愤，令那个该死的诡异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必须赢！我必须找出那个鬼！我要救下所有人！我们要幸福地生活下去！最后随着时光渐老没有遗憾地死去！” 李归一化为悲愤为动力，在心中不断告诫着自己，以增强自己必胜的信念。 “我能赢，我做得到的，只要我相信自己能做到，我就一定能做到，因为我是……” “我是李归一，我是诡异之主！” 他觉得自己既然是《诡异笔记》的主人，而《诡异笔记》又是一切诡异诞生的源头，那么自称诡异之主很合理吧？ “区区s级诡异，还敢以下犯上，倒反天罡？” 在反反复复的自我催眠之下，李归一此刻的自信心达到了有生以来的最高峰，他感觉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自己前进的脚步了。 从今往后，他将屹立于高天之上。 身前无人，身后百诡追随。 若是敢有拦路者，杀杀杀杀杀杀杀！ 就在这巅峰的自信无与伦比的猖狂下，孩子们许了心愿吃了蛋糕选了礼物，摸瞎子游戏也很快来到了第三轮。 李归一开始慌了。 如果规定时间就是上次第四轮游戏的中途，那么他的时间就所剩无几了。 因为上一次他比较急，所以游戏就进行得比较快，导致第四轮游戏开始的时间比最初那次提前了大约十分钟。 而此刻第三轮游戏也过了大半，他估计已经快接近那个期限了。 “没有人表现出明显的异常，他们的言语与行动都同最初的那次一样，到底谁是鬼啊啊啊啊啊啊！” 李归一心中无声狂吼，整个人汗流浃背。 “难道我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不是找不同，而恰恰相反，谁表现得最正常，谁才是鬼？” “谁表现得最正常……” 他想到了李若可，在他拥抱她之前，她的一言一行就好像是拿复印机刻出来的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难道她是鬼？” “不，不对，应该是我对她太关注了，所以就有了这样的错觉，其实其他孩子的表现也没有什么变化……” “冷静，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仔细想想……” “第一次重启时听到的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像是个小孩子，并且从这个诡异的特征来看，喜欢跟人玩游戏，也符合小孩子的心性。” “一般来说，小孩子玩游戏肯定要自己参加一起玩，不可能只是远远看着，那样就没有乐趣了，所以他\/她大概率就在我的身边。” “对，没错，为了充分体验游戏的乐趣，这个小孩子、这只鬼就在我的身边，就在距离我最近的地方！” “可关键是……” 虽然这轮游戏还没有结束，但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李归一直接解开了缎带，一个个看向在场幸存的孩子。 两个男孩，四个女孩。 那个患有轻度双相的小胖子，张大伟。 那个严重社恐的白衣少年。 那个兔唇女孩，庄妍。 那个白化病女孩，白佳琪。 那个先天发育畸形没有右手的女孩。 那个表面上看起来身体健康的短发女孩。 谁是鬼？ 众人见这游戏还没结束呢，扮鬼的人怎么把带子解开把眼睛睁开了，顿时都愣住了。 “大哥哥，场上还有六个人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有孩子立刻问道。 李归一视若罔闻，只是默默打量着屋里的六个孩子，大脑飞转起来。 上一次重启，第三轮游戏的胜者是那个白衣少年、张大伟和没有右手的女孩。 “把那只鬼当作一个贪玩的小孩子看待，在游戏里他肯定是想赢，那么赢得最多的就是鬼，但他\/她肯定也知道如果赢多了就会引起关注与怀疑，所以可能会故意只赢个一次……” “游戏里只赢一次，再加上距离我比较近的……” “如果这样筛选，张大伟和那个没有右手的女孩目前嫌疑最大。” “小胖子张大伟，没有右手的女孩，谁是鬼？” 李归一眉头紧皱地看着他们两人，陷入了短暂的纠结。 就算猜到了谁是鬼，但只要鬼不承认，他也就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她是鬼。 唯一能够证明的办法就是——杀了那个最有可能是鬼的人。 杀了鬼，游戏自然就结束了。 只是，被杀死的那个人，他\/她还能活吗？ 如果为了救下李若可和这里其他的所有人，而牺牲那个被鬼附身的人，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 用一个人的死换取大多数人的生，这又算得上正义吗？ 对那个被牺牲的人而言，是不是太不公平？ “不行，都这个时候了，不能再犹豫了……如果我不杀了那只鬼，那么在场所有人都得死，我是为了救人才不得不杀人，杀死他\/她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可恶的诡异！” “面对超越常理的诡异，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牺牲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总得有人牺牲，至少得死一个人，不是他，就是她……” “人没有牺牲的话就什么都得不到，若什么都不愿意舍弃，那就什么也救不了……” “小黑……动手！” 李归一牙一咬心一横，对影子下达了杀人的指令。 众目睽睽之下，孩子们先是疑惑继而惊骇地看到，李归一转身面向墙壁走了过去，重新系上了缎带，而在他原本的位置，一道影子从地面探出黑色的手和黑不溜秋的脑袋，很快便爬了出来，霍然站在那里。 影子变成了一个通体漆黑没有五官的人！ 阴森，恐怖，诡异至极！ 然后这个看上去像影子的人！这个看上去像人的影子！一步步走向了张大伟！ 第109章 错了?杀了那个女孩! 没有私人恩怨，绝对不存在任何的私人恩怨。 李归一可以对天发誓，自己命令影子杀了张大伟，完全是因为怀疑他是鬼，跟他之前的桃之助行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毕竟他们才认识一天不到，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关于这一点，了解李归一的人都可以作证。 “鬼啊~~~~~~” 看着那个没有五官的人影，屋里屋外的孩子们纷纷发出尖锐的叫声。 尤其是张大伟，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个可怕的东西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逼近了！ 他似乎是想要杀了自己！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我警告你，我才不怕你呢！我会天马流星拳，你不要逼我啊！” 不管张大伟怎么警告怎么威胁，人影都没有理会，一点点地走向了他。 “是你逼我的……”张大伟嘴唇颤抖脸色苍白，“啊啊啊啊天马流星拳！我打~！” 他大吼大叫着，胡乱挥舞着拳头，企图把那道人影给吓退。 可惜，影子可不会害怕，也不会有丝毫怜悯的情绪，它只会严格服从主人的命令罢了。 李归一面对着墙壁，用缎带遮挡住自己的眼睛，把自己装成一个瞎子，这样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是那声音却分外刺耳。 此刻他多想成为一个聋子，屏蔽那些入耳的嚎叫与哭喊。 “呜呜呜~救命！小可姐姐救命……” 见那人影步步紧逼，根本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张大伟吓傻了，一边后退一边大哭起来。 “阿一，你要干什么？” 虽然李若可不能百分百确定影子人与李归一的关系，但李归一刚才那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已经足以透露出很多信息了。 突然摘下缎带，突然四下张望，突然转过身走向墙壁，又突然系上缎带装聋作哑，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鬼影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你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那估计只有傻子才信。 “李归一，你想干什么！” 李若可怒喝一声推门而入，激动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要干什么？ 其实李若可心中或许已经猜到答案了。 他要杀了张大伟！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 困惑，惊惧，愤怒，不安……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化作一团乱麻，令李若可做出了接下来的举动。 啪~！ 一巴掌重重扇在了李归一的脸上，她粗暴地扯下了他的缎带，怒视着他质问道： “李归一，你说话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归一动了动嘴唇，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随后无声地苦涩一笑，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李归一，你说啊，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你真的要杀人？” 李若可紧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眸中隐隐有晶莹的泪光浮现。 “呜呜呜~小可姐姐……救命呜……” “李归一你——！” 见李归一始终低着头缄默不言，李若可重重一跺脚，决定先去拦下那道人影。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杀人啊，不能杀人的，杀人是犯法的，会坐牢的，甚至…… 然而就在李若可准备向着张大伟那边冲去时，却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拽住了，被李归一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必须有人牺牲，今晚必须有人牺牲才行。” 她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这么说。 “你在说什么？牺牲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给我说清楚啊！” 李若可又急又气。 “你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李归一深深吸了一口气，捂住了李若可的眼睛，“不要看。” “呜呜救~”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像是锤子敲碎了西瓜，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音浪如潮水般此起彼伏，声声回荡，令人揪心，叫人心碎。 “李归一，你干了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李若可忽然停止了挣扎，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虽然眼睛被捂住了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通过孩子们那惶恐惊惧的声音，即使不看也大致猜得到。 “我知道。”李归一颓然地说道，“可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因为……不为什么……” 突然李归一脸色剧变，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着我？这人找鬼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吗？他不是鬼？ 错了？错了？搞错了？ 难道鬼不是张大伟，而是那个短发女孩？ 李归一想着脸色变得煞白如雪，心中短暂地挣扎过后，又对影子下了第二道命令。 “杀了…杀了那个女孩！” 小黑：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看到那诡异的人影又开始行动起来，孩子们一个个尖叫着逃跑。 屋外走廊上胆小的早就不见踪影了，而屋里几个离门近的也已经跑出去了。 除了那个短发女孩，因为本来就在离门远的位置，加之看到刚才那血腥残忍的一幕，更是吓得腿都软了。 当然就算她想跑，也不可能跑得掉。 被影子认定的目标，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得连夜给你追过去鲨了。 阎王叫你三更死，能活到五更你就偷着乐吧。 “不要……呜呜呜~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救命~！” 女孩吓得蜷缩在墙角，肩膀不停地发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连看都不敢看。 见识了这人影的厉害，她知道自己肯定是逃不掉的，只能选择求饶，只能寄希望有人能够来救自己，在心中一遍遍地祈祷。 如果世界上真有那么多超级英雄的话，祈祷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用。 但也不多。 “李归一，你还不住手？你疯了！你给我住手啊……” 察觉到外界的异常，意识到他还想继续杀人，李若可奋力扯开了李归一的手，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痛心疾首道。 “我疯了？”李归一惨笑一声，“也许吧，你就当我疯了吧，疯了也好……” 李若可怔怔地看着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眼神中溢满悲凉，凄伤愤怒无以复加。 “疯了你就给我清醒过来！” 言罢她猛地张大了嘴，一口咬在了李归一的胳膊上。 肉体上的疼痛对于此时的李归一来说，远远不及心中的悲恸，故而即便这一咬几乎啃下他一大块肉，他也只是无动于衷。 但是倏然间他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深深的恐惧。 一阵戏谑的笑声在李归一脑海中幽幽回荡。 “嘻嘻嘻，你输了，你又输了，接受惩罚吧！” 完辣…… 第110章 出卖身体的交易，以诡制诡! 角落里的女孩发现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自己还好好地活着，于是惶恐而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却看到了无比诡异的画面。 那个没有五官的漆黑人影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掉落在地的几个礼物僵硬地爬了起来，身形机械地扭曲蠕动，膨胀着变得越来越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瘸一拐地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穿着粉色连衣裙的芭比娃娃，长得像卡车的变形金刚，军绿色涂装的战斗机模型，八音盒里面旋转的蓝发少女…… 一个个都活了过来，脑袋转来转去四下张望着，以各自的方式行动起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但这还不是最令她恐惧的。 因为这些东西的目标似乎都不是她，渐渐地远离了。 可在这五十平米不到的房间里，还有两个人，准确说是其中的一人，令她感到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整个人如坠冰窟，连声音都因恐惧而无法发出。 或许那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那‘人’的眼眸漆黑如墨没有瞳孔，脸看不清容貌，五官变脸般飞快地变幻着，浑身上下迸现出黑色的幽光，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黑雾，神秘而妖异，冰冷而摄人心魄。 但越是看不清他的脸，就越想要试图去看清，仿佛存在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那‘人’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可能是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所以很快便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理会她。 他身上的黑雾如水般流动着，很快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像是蒙上了淡淡的阴影。 这阴影的弥漫仅仅持续了片刻，就猛地收缩了回去，向着一个地方汇聚而去，向着一个人汇聚而去。 黑色的雾气将李若可由头到脚全部包裹，使她看起来仿佛漂浮在了半空。 半透明的黑幕像是一个禁锢的囚笼，又像是一个椭球形的护罩，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 她双手疯狂拍打在那不知是何种物质的黑雾之上，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但却传不出半点声音。 “废物，就你这个废物还有脸自称诡异之主？真是超高校级的自恋呵，我看废物之王还差不多！” 李归一嘴角露出邪魅的冷笑，看起来似乎是在跟空气说话。 “只要你能保护好她，保护这里的所有人，随你怎么说。” “你让我保护我就保护？把老子当猴子请来的救兵了，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估计等利用完我又要用自杀来威胁吧？” “只要你能保护好她和孩子们，这具身体给你就是，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了。” “此话当真？” “你本就是我，又何必多问。” “哈哈哈哈哈哈……好，很好，成交！” 话罢李归一伸手触碰在黑幕之上，没有阻碍地穿过黑幕，轻轻地抚摸着李若可苍白的脸颊，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冲她露出一个仿佛在说“放心，等我回来”的微笑，随即身形化作闪电消失不见。 椭球形的黑幕之中，李若可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却被这似水似铁的黑幕拦下，根本抓不住，也摸不到，最终无力地瘫坐下来。 “可是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心嘛，怎么放心……” 她凄然自语，泪如流苏。 ······· 屋外走廊上。 李归一看上去只是平常地散步，但实际上却走得极快。 转眼便追上了那几个正在下楼的礼物。 落在最后头的是那个红蓝相间的变形金刚，因为体型比较小，所以就跑得比较慢。 但其实就它的个头而言，也不是很慢。 大概一秒钟跳下一节楼梯的样子。 然后就在这个变形金刚准备继续往下跳的时候，身后忽然有阴影笼罩了他，一只巨脚踩了过来。 咔嚓~！ 变形金刚碎了。 它的手脚都被踩断了，身躯分裂成了好多块，红的蓝的银的…… 任凭它在地上如何挣扎，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接着是那只芭比娃娃，本来唱着歌跳着舞开开心心下楼去，却不料被一只黑手按住了脑袋。 然后那只手轻轻一拧，她的脑袋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 再转回去就行了。 但那‘人’没有给她转回去的机会。 她的头颅直接就被拧掉了，接着是双手被扯断，身躯被撕裂，最后连腿也被掰了下来，化作一堆零件被丢在了地上。 下一个是那架漂在空中往楼下飞的战斗机。 本来它也没招惹谁，孰料一道人影忽然高高蹿起，像扣篮似的，一巴掌把它从天上拍到了地上。 坠机了…… 至于那个蓝发蓝眼头生独角的少女，可能是提前察觉到了危险，她为了自卫主动开始反击，甩动着铁链挥舞布满尖刺的流星锤向他砸来。 他呵呵一笑，很轻巧的，伸手抓住了流星锤，随后把流星锤原路送了回去。 流星锤砸在那相貌狰狞犹如恶鬼的少女身上，在她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 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少女也不叫不吼，伸手准备把流星锤拉出来，然而迎接她的是一双蒙在黑雾中的手，抓住她的肩膀，往两边一扯。 留下一具四分五裂的残破身躯，他继续往下。 楼下不断有惨叫声传来。 一个男孩被布偶熊紧紧抱着，无论怎么都挣不脱，眼看着布偶熊的身形不断膨胀，嘴巴也越裂越大，沙哑怪异的笑声如同魔音灌脑，吓得男孩言语都错乱了。 “嚯嚯嚯……” 终于那笑声停止了，男孩看到一张黑黢黢的嘴巴在眼中急剧放大。 布偶熊咬过来了！ “呜呜呜~救命…妈妈……” 男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发出最后的叫喊。 就在这时，一道模糊的黑影从天而降，一只手从后面插进了布偶熊的脑袋。 等男孩再度睁开眼，他只看到布偶熊已经变得不成样子，碎得满地都是。 “发、发生什么了？是铠甲勇士来救我了吗？” 男孩擦着眼泪环顾四周。 没有什么铠甲勇士。 只有一道看不清样貌的漆黑人影站在不远处。 那人背对着他，一脚踩在半人高的机器猫玩偶的肚皮上，手里拿着一把飞速转动的电锯。 “你不是很喜欢砍人吗？来来来，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 癫狂的大笑声中，那电锯砍了下去。 碎屑如花飞扬。 “我呸，垃圾玩意！” 没有丝毫的迟滞，那人又拿着电锯，走向了下一处。 “这，这是……传说中的电锯超人？” 男孩呆愣在原地，低声喃喃道。 第111章 杀人容易救人难 “来啊，过来啊，全都过来玩啊！哈哈哈哈哈哈……” 李归一手里拿着那把从机器猫那里抢来的电锯，杀疯了。 那个浑身是血的奥特曼战斗力在这群怪物里算是中上水平，但也不怎么经打，几个回合被砍成了一滩血水。 一红一蓝的两个书包也被锯开了，两个惊惶的小小孩从里面爬了出来，很快恢复了原本大小。 但当他们看到面前这个蒙着黑雾手持电锯五官不断扭曲变化的人，当场就吓得尖叫连连，恨不得钻回书包里躲起来。 在墙壁与地面间反复弹射的玻璃水晶球速度奇快，威力也是惊人，一个个躲避不及的孩子被洞穿了身体，痛苦地扑倒在地。 而随着水晶球的高速弹射，凄婉哀伤的纯音乐也在持续播放着。 若是仔细去聆听，可以辨认出来，此时正在播放的曲目正是——《穿越时空的思念》。 咻~！ 突然它改换了目标，朝着李归一的脑袋爆射而来。 “偷袭？是不是搞错对象了，不瞒你说，我的后脑勺上面虽然没长眼睛，但是好像也能看得到呢！” 李归一头也不回地抡起手臂，手中电锯跟着向后劈去，竟精准无比地砍在了水晶球上。 咔嚓—— 水晶球一分为二，爆碎开来，擦着李归一的耳朵坠落在地。 空气立刻安静了。 “还偷不偷袭了，这就是不讲武德的下场，哈哈哈哈……我可没有针对你，是你自己往电锯上面撞的，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李归一一脚重重踩了上去，像是在碾着虫子，将碎片碾成了更碎的粉末。 “你、你在干什么！？给我住手！” 一声带着颤抖的怒喝传来。 “我在干什么？你看不到我在干什么吗？” 李归一歪着脑袋看去，看到了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这个中年女人虽然眼神中同样被恐惧占据，手脚止不住地发抖，但还是本能地把两个孩子护在了身后。 是听见动静从办公室里面冲出来的蒋院长。 “都是你干的？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我要报警了！” 见到这一地的血，还有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孩子，蒋院长也是又怒又惊又怕，但她身为院长，身为孩子们的‘妈妈，’此刻绝不能退缩。 “是我干的又怎样，不是我干的又怎样？” 李归一哈哈大笑着，活脱脱一副反派大魔王的架势。 但他在说话的同时也没闲着，而是举起电锯朝一条缠在女孩身上的巨蟒砍去。 随着身躯被寸寸砍断，这巨蟒也渐渐显露出了真身。 是一把魔尺。 但由于被这巨蟒缠了好一会，女孩的骨头根根错位甚至内脏都破掉了，呼吸已经变得十分微弱，在地上痉挛抽搐着，眼瞅是活不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蒋院长看着没有信号根本拨不出去的手机，顿时怔愣在原地，失神乱语。 “呵呵，电话能打通就见鬼了，这可是在诡域里面。” 李归一冷笑着绕过蒋院长，准备去往下一层。 “诡域？诡域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怎么样才能救下这些孩子？” 发现他并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救人，蒋院长立刻改变了态度，嘴中冒出一连串的问题。 “人？不不不，我才不是人呢，我只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罢了，你可不要搞错了。” 李归一大笑着走远了。 “不是人……是鬼？” 蒋院长不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 虽然他看着是不太正常，是挺吓人的，但重要的不是看起来怎样，而是他怎么做。 如果一个人在害人，而一个鬼却在救人，那到底谁是人，谁又是鬼呢？ 也没时间多想，她焦急地冲向了那个在地上抽搐的女孩。 “甜甜，坚持住啊甜甜！” ······· 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之间，李归一才走到一半，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的腿被一双手给死死抓住了。 原本以为那就是具尸体，便没理会，没想到路过的时候，那尸体居然动了。 他眉头一皱，挥动着电锯就要砍断那双手。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电锯即将砍过去的瞬间，那双手居然十分灵巧地躲开了。 “咦？有意思。” 李归一呵呵一笑，微微眯眼看向了那道行动敏捷身形怪异的人影。 如果不是他头上戴的那副红色面具，这就是一个身材瘦弱的普通小男孩。 可这个面具再加上小男孩此时绝非常人能做出来的动作，共同指向了一个事实——他已经不是人了。 或许该称他为蜘蛛侠…… 不，蜘蛛诡。 头戴蜘蛛侠面具的男孩像蜘蛛一样抓在墙上，飞快地攀来爬去，寻找着适合发起进攻的位置与角度。 李归一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蜘蛛诡的移动，反手把电锯扛在肩上，冷不丁开口： “喂，那些已经死了的孩子，可不是我没保护好啊，你不会就借此跟我耍赖，玩文字游戏吧？” 李归一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你觉得呢？” “我警告你，别跟我耍花招，否则……” “只要你救下所有能救和所有还有救的就行了，我不难为你，你也别留余力，可？” “那是自然。”李归一嘴角勾勒些许弧度，“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老子既然说到，自然就会做到。” “不过事先说好，我尽力去做是一回事，你信守诺言是另一回事，要是结果没让你满意，那可不能怪我，毕竟我也不是万能的。” “你尽管去做便是，若结果真坏到那个地步，我也没必要活下去了；若她能够幸存，你…你好好待她便是。” 反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他心中默默念道。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李归一也不再多言。 自己对自己人格最起码的信任与了解，还是有的。 虽说性格有所差异，但爱意却不会改变。 否则他之前也不会那么做了。 而就在这时，已经绕到李归一头顶后方的蜘蛛诡发动了突然袭击。 大概是找到了猎物的破绽，蜘蛛诡幽灵般从墙壁上跳了下来，展开四肢扑向了猎物，并且他的双手双脚上不知何时长出了又尖又长的利爪。 待利爪穿胸而过，猎物自当顷刻毙命，再无反抗余地。 噗哧~！ 然而穿胸而过的却不是什么利爪，而是那把似乎拥有无限能源的电锯。 业已死去的男孩胸口被电锯洞穿，粘稠温凉的血液喷射而出，溅得李归一满背都是，一头黑发也被染得半红。 但即便是这样，蜘蛛诡依旧没有停止动作，他的手脚带着爪牙奋力狂舞，试图刺穿猎物的要害。 李归一也丝毫不惧，一脸戏谑地打量着他，最后目光落在那副眼睛猩红的蜘蛛面具上。 “本体是这个么？” 他手腕轻转扬起电锯，用力向上一挥，直接将蜘蛛诡的上半身劈开，从胸到头劈成了两半。 面具随着裂开的头颅一同化作两半，颓然掉落在地，转瞬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与光泽。 李归一看也不看，拖着电锯向楼下走去。 一楼对面的操场上，惨叫不休，哀嚎遍野。 一个个孩子七窍流血，神色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把手伸进自己的嘴巴、喉咙、耳朵、鼻子，甚至是眼睛里，像是在抠着什么东西。 “草！” 见到此番情景，连自称不是人并且杀诡如麻的李归一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比起救人，杀人总是要容易千百倍。 （ps：好家伙，星期五星期六也只给这么点量，番茄你好狠的心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番茄锁吗？当真恐怖如斯！但是行吧，只要你维持个基本量，把我慢慢吊着，不完全砍死就行了，让我吃个全勤就够了，好歹让孩子拿个全勤吧，能够有口饭吃，对不对？） 第112章 凝雾化线，入喉取物 “怎么说，这就没办法了？我还以为你能厉害到哪里去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谁说我没办法，老子有的是办法！还有，你别想着用激将法，这招对我可不管用，别把我当傻子。” “当然不会，你要是傻子，那我成什么了？” “呵呵呵。” 一个人站在那里自说自话了一会，李归一沉默着走下台阶，蹲下身子看着躺在阶前的女孩。 这个女孩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怎么跑下楼的。 也不对，就算眼睛看不到，但只要对地形比较熟悉，扶着楼梯扶手，下楼虽然有点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李归一把电锯丢在一旁，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脸。 这把电锯要按着按钮才会一直转，一松开就自动停转了，还是蛮人性化的。 这个盲眼女孩，也就是杜诗情，原本正伸手在自己的喉咙里面抠着什么东西，剧烈地咳嗽着，脸色看起来十分痛苦，此时感觉到一只汗水摸在自己的脸上，顿时惊疑不定道： “谁，咳咳…是谁？” “是我。”李归一双手捂住女孩的脸，“想活就别乱动。” “大……咳咳，大哥哥，是你，你还活着？”杜诗情嘴角挤出一抹笑意，“我听，咳咳……我听他们说屋子里有鬼，咳咳……鬼杀人了……”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女孩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根据其他孩子的反应和话语来作简单的判断。 “没什么，那个鬼已经被我灭了。”李归一微微皱眉道，“你气管里面进东西了，我帮你弄出来，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别乱动。” “好……咳咳，好的。” “不要怕，把嘴巴张大了。” 说着李归一一手扶住女孩的后颈，一手扒开女孩的下巴。 杜诗情出自本能地抗拒了一下，但很快便顺从了，身体不再有任何的反抗。 朦胧的夜色中，只见李归一的指尖隐隐有黑雾流转，周身的黑雾汇聚于指尖，转眼便浓郁如墨汁，随后墨汁化作一条条黑线，如同具备生命的丝线般蔓延伸展，一根根钻进了女孩的嘴中，一点点渗透进了咽喉。 女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灰白的眼睛瞳孔骤然缩小，眸中有恐惧与紧张浮现。 “不要怕，放轻松，就当喉咙里卡了鱼刺，医生在给你做手术。” 听到李归一那平静没有波澜的低语，杜诗情似乎受到了安抚，渐渐放松下来。 “好，就是这样，深呼吸，慢慢地呼吸，想那些高兴的事情，回忆你最快乐的一天，放松，放松……” 在李归一的操控下，无数根黑色的丝线在女孩的咽喉，气管，甚至是肠胃之中飞速游走，将一块块碎片缠绕了起来。 闭目感知片刻，感觉差不多了，李归一霍然睁开双眼，黑色的眼眸中精光爆射，他怒喝一声道： “给我出来！” 嗤啦~~~ 话音落下，所有的丝线一齐震动起来，仿佛被某股力量拉扯牵引，一根根从女孩嘴中倒退、剥离、抽出。 “咳咳……疼……好疼啊……” 杜诗情的脸上浮现强烈的痛苦之色，身体止不住地抽搐着。 “坚持一下！就一下，很快就会结束的。” 李归一双手钳住女孩的下巴与后颈，让她尽量不乱动，继续喝道： “出来！” 嗤啦嗤啦~~~~~~~ 黑色的丝线如潮水般根根涌了出来，线头的尾部还缠着五颜六色的沾染了胃液与口水的碎片。 是碎成一块块一片片的魔方与积木。 ‘嗖’的一声，所有的黑线都回归了，松开了对碎片的缠绕，化为浓郁的墨汁接着散逸为蒙蒙黑雾笼罩在李归一的周身，那些个碎片哗啦啦掉落在地。 碎片如虫子般蠕动着爬行，似是要逃。 但好不容易把它们给揪出来，岂有放过的道理？ 李归一两脚带着黑雾碾了过去，将其碾得粉碎，隐约听见一道道细微的叫声响起，随后淡淡的粉红烟气升起，随风飘散。 于是都老实下来，再也不动了。 杜诗情重重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浑浊的血水，呼吸很快变得畅通起来，感觉舒服了许多。 “谢谢……谢谢小李哥哥……” “行了，你先去旁边坐着吧，别乱跑。” 李归一见她没大碍了，就拎起电锯准备往前走，去救下一个孩子。 “等一下，小李哥哥，那个……你看到我的口风琴没有？” 杜诗情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道。 “口风琴？”李归一愣了愣，低头扫视地面，“哦，在那呢。给，拿好了。” 他捡起口风琴看了看，感觉没什么问题，就递到了杜诗情手里。 “哎呦我去，这都咋了，发生什么事了？别吓老子哦！” 这时在门口亭子里打盹的保安大爷终于被吵醒了，骂骂咧咧地冲出来，见到操场上面这诡异的场景，顿时被吓了一跳。 “哎孩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啊？” 马大爷走到一个个孩子身边，费劲地弯下腰，拿灯照着，检查他们的眼耳口鼻。 “是不是吃东西卡住了，等一会啊，我去拿水，喝口水咽下去就好了。” 马大爷说罢便转身准备回亭子拿水杯。 忽的。 沉闷的‘咚咚咚’响起。 一个皮球蹦蹦跳跳着，越弹越高，越跳越大。 没有人拍打，它却在不停地跳动，不断地膨胀，仅仅数秒钟的工夫便膨胀为水缸那么大。 咚~！咚~！咚~！ 皮球边跳边膨胀，声响也越来越明显，飞快拉近了与大爷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哎呦妈呀，我的姑奶奶哟，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听到这惊雷般的声响，大爷就是再耳背也不可能忽略，疑惑地转身望去，瞬间被吓得目瞪口呆，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咚~~！！ 皮球砸了过来。 红黄蓝三色相间的超巨型皮球从空中落下，在眼中急剧放大。 马大爷心想完了，完了…… 给这么大个玩意砸一下，不死也得残废啊。 就在这时，一道疾呼遥遥传来： “双手抱头趴下！” 一把电锯破空而至，如一支迅猛非凡的箭矢精准插进了皮球的正中心，没有丝毫凝滞地洞穿而过，最后化作一条优美的弧线扎进了对面的花坛。 ‘嘭’的一声巨响，恐怖的音浪震得人耳鸣阵阵，头晕身麻。 皮球如烟花炸开，化作漫天飞雨，洋洋洒洒，盛大飘零，落得满地都是。 （ps：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双十一，属于单身狗的伟大节日，虽然是被炒作出来刺激消费的……祝各位单身汪……哦不，祝各位单身的小可爱，即便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一个人也要开开心心，单身快乐！就算单身也可以很快乐啊，一时单身一时爽，一直单身一直爽！据说点击那个屎黄色的按钮，并且送上一份小小的礼物，就会有好事发生哦，说不定可以邂逅属于自己的爱情！如果已经有爱情了也无所谓，因为这只会让你们的爱情一路坚定地走到最后，修成正果，白头偕老！） 第113章 喝你妹!出不去的门? 马大爷抱头趴在地上，脑瓜子嗡嗡响。 今天这是撞邪了吗，咋接连碰上这么多怪事？ 见鬼！ 大爷心里苦，大爷头晕眼花，大爷腰酸背痛腿抽筋。 但是即便如此，大爷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该干的事。 “对了，我刚才要干啥子来着……哦哦哦，想起来了，拿水，回去拿水！” 马大爷摇摇晃晃爬起来，扶着腰揉着脑袋，嘴里咕哝着往亭子走。 李归一见大爷没啥事，也就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一个个给孩子们做“手术”。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这对于黑雾化线的操控是愈发得心应手了，效率在不断地提高。 相比于杜诗情的接近一分钟，在第二个孩子的身上只用了半分钟不到，基本就清除完了其体内的碎片残渣。 堪称医学奇迹。 就在他开始救三个孩子的时候，大爷捧着水杯踉踉跄跄走了出来。 “来，娃子，把嘴张开，喝口水，喝口水就咽下去了，咽下去就不疼了。” 大爷扶起一个男孩的脑袋，拧开水杯送到他的嘴边。 “呜呜呜~不要，不要……” 男孩挣扎着想要拒绝，含糊不清地叫嚷起来。 他本来就被卡住了喉咙，疼得要命，呼吸都快堵塞了，哪里还敢喝水啊。 “来，乖娃子，喝了水就好了。” 马大爷以为小孩子在跟他闹脾气呢，无奈笑笑，好言好语地劝着。 “咳呜……不要……” “你这犟货，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不愿意呢？听大爷的话，赶紧把水喝了！” 马大爷急了，扒开男孩的嘴就要往嘴里灌。 “喝你妹啊！你这水要灌进去了他估计得没半条命，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别给老子添乱！” 取出第三个孩子体内的碎片给碾死了，李归一立刻没好气地道。 “啊，你说什么啊？喝什么？” “喝你妹！” “我妹？我妹早出嫁了，你就甭想了……”大爷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呢？我还不是为了孩子好，你没看到孩子都难受成这样子，要是不喝水……” “喝你妹！” “你你你你你你……” “滚，有多远滚多远，别给老子添乱！” “你……” 马大爷当即气得面红耳赤，颤颤巍巍地指着李归一，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了这么多年的保安，他哪里遇到过这么横的年轻人，别人那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这个人这么没素质，之前不是还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嘛…… 但看对方这么凶，并且刚才似乎就是他出手救了自己，他也就忍住了没发作。 “你有办法救人？” “废话，滚！” 李归一生怕大爷一口水灌下去把人给呛死了，就先绕开了路上其他的那些孩子，来到那个男孩跟前。 马大爷眼睛不太好，又是大晚上的，这距离近了才勉强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怎么在不停变化，跟变戏法似的嘞！ “你是学川剧滴？” “我学你妹啊，赶紧滚蛋！” 李归一骂骂咧咧地扒开男孩的嘴巴，凝雾化线钻进了男孩的咽喉。 “哎呦呦哟嚯，这又是个什么戏法？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嘞，牛逼上天啦！” 马大爷看得瞪圆了眼睛，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 李归一本来想继续骂一句“戏你妹啊！”，但又怕这眼瞎耳聋脑子不好使的大爷在旁边唠叨个不停，干脆就不搭理了。 “欸，这是个撒子戏法社，你咋子不说话哩？” “我说你老母啊！”李归一放下男孩，黑着脸走向了别处，“莫烦老子！” 马大爷来了兴致，也不生气了，抱起男孩轻轻拍打着后背，“娃啊，你好些了么？” 男孩咳嗽了一阵，咳出几口淤血来，心有余悸地说道： “马、马爷爷，我……我感觉舒服多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马大爷欣慰点头，“告诉大爷发生什麽事情廖，你们怎么都介个样子？吃东西卡住廖？” “不，不是……”男孩似是想起了可怕的事情，声音颤抖起来，“鬼！有鬼！鬼杀人了！影子人锤爆了张大伟的脑袋，礼物都变成了鬼，魔方变成虫子钻进来了……啊啊啊啊有鬼！” “鬼？”马大爷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哪里有鬼？我咋个子没看到？你介个娃子怕不是脑袋给呛傻了吧？来，喝口水压压惊。” “我不喝水，不喝……” 见大爷又要给自己灌水，男孩像只受惊的兔子，蹿起身跑了。 “这年头，娃子们咋都不喜欢喝水哩，多喝水对身体好啊，不喝水怎么行……” 马大爷见状深深叹了口气，举起杯子喝了大口水。 正喝着水，瞥见蒋院长背着一个小女孩冲下了楼，急匆匆跑了过来，马大爷走过去打招呼道： “哎，小蒋啊，发生什么事廖，咋个子这么急？” 这个马老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悠哉喝茶呢……蒋院长又急又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马大爷你赶紧帮我开门，甜甜快撑不住了，得赶紧送去医院抢救！” “啊？撑不住了？” 马大爷虽然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但还是知道人命关天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二话不说就冲过去就开了锁推开了门。 “快走快走，莫耽误廖。”这锁是解开了，但马大爷不由得产生了另一个疑惑，“哎不对啊，小蒋，你咋不叫救护车？就准备背着娃娃去医院啊？” “电话打不通！” 蒋院长也没时间跟他解释，火急火燎地就冲了出去。 但是没过几秒，本来冲出门外的蒋院长又跑了回来，并且没有注意到环境的异常，继续埋头往前跑。 “欸，小蒋，你怎麽这么快回来了？” 站在门边的马大爷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顿时皱起了眉头。 “啊？回来了？” 这回轮到蒋院长愣住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还真是跑回来了。 但情况紧急不容多想，懵了一会她重新往外跑。 可是几秒钟后，她又回来了。 蒋院长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是这样，没跑几步眼前的场景就被诡异地翻转过来，跟鬼打墙似的。 “出不去……为什么会这样……” 别说她了，就是马大爷也是看得心惊肉跳，这眼睁睁看着出了门的人怎么一下子又回来了呢？ “别慌，我来试试。” 马大爷干咳一声，试着走出了门。 然而在大脑刹那的恍惚过后，他发现自己跟蒋院长一样，莫名其妙地回来了。 “这这这……这是鬼打墙啊！” 马大爷慌得牙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两人面面相觑。 随之而来一阵死寂的沉默。 半晌，蒋院长急得眼泪打转，“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为好，甜甜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到底是咋个回事社，娃子怎么就这样……”马大爷说着探了探女孩的鼻息，瞬间脸色大变，“哎呀这娃都快没气了！” “甜甜，甜甜……”蒋院长终于忍不住了，放下女孩抱在怀中，泪如雨下，“是我没用，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孩子们啊……” 这时一道人影闷不吭声走了过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凝视面前的虚空，伸手触碰在半敞开的大门处，上下摸索着，像是在摸一堵不存在的墙壁。 “怎么样，你有办法没？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 “也不确定，先试试看吧。” 李归一自言自语着攥紧了拳头，周身黑雾涌动，化作浓稠的墨汁凝聚于右手皮肤表面，如同戴上了一副量身定制的黑色拳套。 深呼吸了三次，他高高扬起拳头，向着面前的虚空壁障，一拳砸了过去。 第114章 人，天，大，干 把能救的孩子都救完了，李归一来到大门前，试图砸破那道看不见的厚障壁。 黑雾凝聚于手，化为黑色拳套，挥出全力一击。 这一拳速度极快力量也是极大，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甚至就连李归一自己都只能看到残影。 黑拳最后稳稳地落在一处，停在那里不能再前，猛烈的拳罡引得周边的空气震动，虚空仿佛要破碎开来。 咔嚓嚓—— 耳边隐隐有细微的骨裂声。 这声音太小太短，若不仔细去听，则根本感觉不到。 不信邪似的，他又连续挥出几拳，甚至连触碰到某物的声响都没了，直接穿了过去。 看到李归一这拳打空气的明显有违常理的举动，马大爷与蒋院长不禁愣住了，大脑出现了片刻的宕机。 这是在干嘛…… 嘛呢嘛呢，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他们面色古怪，但也不敢说话。 正常人都知道，招惹谁都可以，但千万别招惹脑子有病的人，尤其是这个脑子有病的人疑似还具备一拳把你打死的力量。 李归一默默收回了拳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面色不怎么好看。 “力量不够……” “不，不仅仅是力量的问题，即便能打开一个洞，也远远不够，很快就能复原……” “意思就是出不去了，只能在这等死？” “等死？别人可能会死，但我只要不想死，谁杀得了我？等这个小诡孩玩够了玩腻了，说不定自己就离开了。” “那如果我不想活了呢？” “你又来威胁我？” “我只是阐述事实，反正所有的亲人都已经死了，如果她也死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活着的意义在于你自己为其赋予什么意义。” “呵呵呵……” 见李归一一个人在那里神经质地喃喃自语，马大爷和蒋院长愈发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不仅看起来有病，他是真的有病啊！ 不是精神分裂，就是多重人格。 不然谁会没事对着空气辩论，还无故发笑？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向后退去，不动声色地远离了这个诡异的家伙。 虽然目前看来并没有伤人的行为，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冷不丁抽起风来，突然暴起杀人剐眼挖心掏肝什么的…… 毕竟脑子有问题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李归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被自己吓跑了，或者注意到了只是懒得理会。 他在门踱来踱去，继续自言自语着。 “真没办法了？之前听你口出狂言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结果也不过如此。” “你烦不烦啊，你行你怎么不上啊，就只会用激将法？都说了激将对老子不管用！” “激将法？你别自恋了，激将法是对有能力的人用的，像你这种已经用尽全力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废物，谁会激你啊？” “我废物？我废话，哈哈哈……我要是废物那你又是什么？废物中的战斗机吗？也对，你就只能打打嘴炮了。?” “我把身体的主导权都让给你了，不打嘴炮干啥？难道还打飞机啊？有本事你把我干掉啊。” “我草你麻痹。” “别骂，我妈不就是你妈？” “……”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要回答男人不能说不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不行你就去死吧。” “实话告诉你吧，我还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你肯定接受不了。”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的代价就是……她很可能会死。” “……为什么？” “我想你应该没忘记上次谁是第一个死的吧？砰～咚~” “……” “实话告诉你吧，我至少一半以上的力量都用来保护她了，如果取回力量，她几乎必死无疑；如果不取回，那她暂时可能死不了，但估计迟早还是死。” “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很能说吗？说话啊，继续说啊！” “怎么样，我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是冒险取回力量，还是大家一起等死？赶紧做出抉择吧。” “……真、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她必须死？” “我要有办法还会跟你在这里废话？” “……” “赶紧吧，我已经开始感觉饿了，之前用的力量太多了。” “不行，绝对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行……她得活着，得好好活着……” “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很爱她，只要能够救她，只要她能活下去，你觉得就算是自己死了也无所谓，对吧？” “所以？” “那你觉得，她又是怎么想的呢？如果你死了，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她…她能活下去的，她肯定能活下去的……她一直都那么坚强，那么乐观……就算没有了我，她也……她也一样能活……”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她真的有这么坚强，不是假装出来这么坚强？或者说，她之所以表现得这样坚强，是因为有你在，因为你给了她勇气，所以她才能够坚强，能够乐观。可要是你死了……” “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吧，呵呵。你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其实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对了，对对对对对，就说这个‘人’字啊，一撇一捺就是人，为什么这样呢？因为只有两个人相互支撑着，才能作为人活下去啊。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才能足够坚强，强大到足以支撑头上的‘天’。两个人在，那这天就塌不了。可要是其中一个人死了，那剩下一个人还撑得住吗？撑不住吧。因为‘天’变成了‘大’，大什么？当然是大到不能承受的悲伤与苦难，大到足以将那个人给压垮。或者‘干’，干什么，当然是干死你，哈哈哈……” “所以，你还觉得你死了，她能活下去？说话啊李归一！别给老子装死，是你把我放出来的，现在就打算撂挑子不管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只愿意享受力量带来的快感，满足你自私的欲望，却不愿意承担半点责任与后果？” “……回去吧，我要回去。” “什么？你要回去哪里？” “我要回到她的身边……亲口问她……若她不愿独活，那我们一同赴死便是。至少，至少……不能共度余生，那么便死在一起吧，也算没有太大的遗憾……”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是吧？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那我就满足你！” …… 于是马大爷和蒋院长远远看到，李归一在发疯般说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后，忽然大笑起来，大笑着走了过来。 第115章 众所周知，四大天王有五个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啊，大爷我可不是吃素的！” 马大爷抄起墙角的扫把，一脸警惕地盯着大笑走过来的李归一。 蒋院长也紧紧地抱住奄奄一息的甜甜，惊恐地看着他。 李归一面色一冷，“滚开，别挡路。” “好嘞！开个玩笑，别生气嘛，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大爷麻溜收起扫把，动作神速地往旁边一闪，哪里像一个六十七岁腿脚不利索的老头。 “你，你可以救甜甜吗？”蒋院长犹豫着开口，“我看到你救了其他的孩子，你应该是个好人吧……你能不能帮忙……” “不好意思，我不是医生，救死扶伤不是我的职责，况且就是医生来了也估计救不了一个快死的人。”李归一打断了她的话，“再说了，你说我是好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谁说我是好人的？” “我才不是什么好人呢哈哈哈！” 他大笑三声，径直往大楼方向走去。 然而走着走着，他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操场上那些被他救起的孩子，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渐渐呈扇形状将他围住，嘴角都带着诡异的笑容。 而有四个孩子走在最前面，并且明显能看出他们已经与正常人不同了，像是领头的狼崽子。 “呵，四大天王是吧？” 李归一微微眯起眼观察着他们。 一个是那位盲眼女孩，杜诗情，照理说她的眼睛应该是看不到才对，但她的目光却始终直勾勾地望着李归一，手里拿着那个手风琴，把吹管含在嘴里，一边吹奏着一边按动琴键。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口风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学会演奏，但她的手却灵巧无比地拨动着一枚枚琴键，仿佛早已练习了无数遍。 仔细听她演奏出来的旋律，曲调轻快空灵而又伤感悲切，竟是《幻昼》。 随着她的弹奏，一个个孩子的眼神都变得空洞麻木，很快便将李归一团团包围。 另一个是那名兔唇女孩，庄妍，她嘴唇上的裂口似乎变得更大了，几乎要连嘴带鼻子一同撕裂开来。 而在那裂口处显露出来的不是口腔内壁也不是血肉骨骼，竟是一块电子手表，手表…… 这块手表诡异地镶嵌在了她脸上的裂口处，两边的表带如同触手深深扎进了血肉之中，看起来既割裂却又莫名的和谐，仿佛表与与人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中间的表盘亮起发出淡淡的光亮，上面代表时间的数字在飞速变幻着，最后固定为了14：14。 似乎在说：“你死，你死，今晚你必须死，谁也别想逃……” 第三个是那个白化病女孩，白佳琪，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上插着两个东西。 不，那原本是一个完整的东西，只是被掰成了两半。 被掰成两半的万花筒插进了她的眼睛，鲜红的血从眼眶处不停往下流，她却不叫也不哭，只是伸手转动着万花筒，就好像在调整相机的焦距。 随着万花筒的转动，她的脸上也不断浮现出各种颜色，红的绿的蓝的黄的紫的，一块块的将她原本白到透明的皮肤染得五颜六色，像是一朵朵绽开的花朵，妖艳而恐怖。 第四个终于是男孩了，是那个聋哑男孩，他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吊带裤，腰上抱着一个皮球。 砰~！砰~！砰~！ 他把皮球拍打在地，一次次从胯下运球，边运球还大幅度地扭动着身子，动作风骚至极。 “我是练习时间两年半的……” 最离谱的是，这个聋哑男孩居然开口说话了。 但令人遗憾的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李归一一脚给踢飞出去。 “练你个鲲鲲的！你以为穿上吊带裤胯下运球就是鸡哥了吗？鸡你太美啊！” 这一脚势大力沉，男孩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但不知怎的皮球竟然没有脱手掉下去，还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咳咳，我是练习时间……” 男孩想要说完没有说完的台词，然而迎接他的又是一个十米跨人高速起手的托马斯回旋超级无敌大飞踢。 咔嚓—— 嗤啦~！ 噗噗噗~~~~~ 男孩当场被踢掉了脑袋，脖颈血水如泉喷涌，头颅化作托马斯螺旋保龄球飞向空中。 但即便如此，他嘴中还在说： “我是练习时间两年半的托马斯火车头……” 李归一冷笑着从他的手中抢过那个皮球，抡圆手臂掷向了空中。 “嘭咚”一声闷响，脑袋跟着皮球一起双双爆炸。 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到这血腥惊悚的一幕，蒋院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承受不住昏倒过去。 马大爷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趔趄扑倒在地，紧紧捂着眼睛，嘴中颤声道：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是一场梦……” 而在这时，那群被李归一当做跳板跨过来的孩子也追了过来，一个个摇头晃头，张牙舞爪的，口中发出低沉而嘶哑的叫声，像是要把他给生吃活剥了。 李归一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血渍，左右转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一串噼里啪啦的响声。 “你看吧，他们已经全都被诡异给控制了，不是我非要杀他们，而是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明白？” 说着李归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撸起袖子便冲了过去。 干他娘的！ 黑雾涌动如同一袭黑色长袍披在身上，李归一身形化作闪电，如同鬼魅般穿梭在那失去神智宛如丧尸的孩子们之间。 一拳打爆一颗头，一脚踢穿一心脏，杀得昏天黑地，杀得血流成河，杀得入目皆是残肢断臂和无头无心的尸体。 一分钟时间不到，这群一眼看上去就是炮灰喽啰的孩子就被解决完了。 尸山血海，惨不忍睹。 “你干什么，这就受不了了？” 李归一往衣服上擦了擦血，扒开自己忽然合上的眼皮，冷笑连连。 见他不吱声，李归一拍拍手，往地上啐了一口： “废物。” 扫视场内，还剩下三个疑似直接被诡异控制的女孩。 “你们谁先来？” 李归一笑呵呵地打量着她们，脸上尽是鲜红的血，像极了吃人的魔鬼。 三个女孩都没有回话，笑容诡异地盯着他。 “不来了？” 李归一眉头微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就在这时，“滋滋滋”的电锯声响起，一道瘦小的身影从天而降，挥动着电锯向李归一砍来。 是那个双腿瘫痪的男孩，蒋子豪！ 第116章 围猎开始，三面悲歌! 耳廓微动，李归一抬头望去，只见那把血淋淋的电锯在眼中急剧放大。 “嘿哈哈哈哈，感受被电锯支配的恐惧吧！” 蒋子豪俯视着李归一从天而降，嘴角铺满狰狞笑意，电锯在他手中疯狂转动，仿佛春天发情的莽牛。 滋滋滋轰呜呜呜呜~！ 话音未落，电锯便已跟着蒋子豪落下，来势汹汹砍向李归一的肩膀。 可能他是想砍脑袋的，但实在跳得太高，所以就不好控制方向，导致出现了些许偏差。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只要能砍中，哪怕只是砍掉一条手臂，那也足以造成极大的伤害了。 “迎接死亡吧！我会把你锯得整整齐齐的，哈哈哈哈哈……” 蒋子豪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倒在血泊中被自己肢解的画面。 然而始料未及，出乎其意料的是。 李归一的眼神中不仅不见丝毫慌乱的情绪，反倒扬起了嘴角，戏谑地开口说道： “刚想说手里缺了把合适的武器，你就火急火燎送来了，刚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枕头……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嗯？” 言语间，李归一脑袋一歪，脚尖轻点地面往旁边一滑，身形如蝶画弧翩然飘至蒋子豪身后，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看似随意地一扯。 咔嚓——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蒋子豪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低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折了，手里的电锯也不知所踪。 “你说，该怎么感谢你好呢？” 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蒋子豪从高处落下重心本就不稳，这下子更是以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了地上。 李归一一脚踩在蒋子豪的后背，一手拎着电锯，笑容玩味。 “有了，既然你刚才说要被我锯得整整齐齐的，那我就满足你这个小小的心愿吧，谁叫我这么善良。” “只是该从哪只手开始呢，左手，右手，还是左腿，右腿？或者是……” “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那个双腿瘫痪的吧，话说你的腿既然瘫了，又怎么能跳得那么高呢，这不科学啊。” “没错，我明白了，你这双腿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我切开来看看哈。” “放心，这把电锯应该还是很快的，不会疼的。” 说着李归一毫不留情砍在了蒋子豪的腿上，动作熟练得跟砍树十年的老师傅有一拼。 蒋子豪始终没有说话。 也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因为脑袋被死死地踩住了。 连嘴巴都张不开，怎么说话？ “很好嘛，你连叫都没叫一声，说明一点都不疼，嘿嘿，我没骗你吧？” 见蒋子豪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不再挣扎，李归一转身看向了对面看戏的三个女孩。 “下一个，谁来？早死早超生，赶紧的吧，也不要害怕，我对待女孩子向来很温柔的。” 李归一咧嘴笑笑，把蒋子豪被分成六截的尸体给踢了过去。 杜诗情跟无事发生似的，原地跳了跳躲开飞过来的大腿，继续吹奏着她那旋律优美婉转的纯音乐，好像是《友谊地久天长》。 随着音乐响起，那些倒毙的尸体包括那个穿背带裤的无头男孩一个个重新焕发了生机，四肢抽搐弹动，摇摇晃晃爬了起来。 庄妍歪着脑袋看向蒋子豪的残肢，犹豫片刻捡起来啃了几口，把为数不多的肌肉给啃干净了。 然后嫌弃地丢在地上，又捡起脑袋，把天灵盖咬碎了，抓起脑花就往嘴里塞。 边吃还边点评道： “好吃，这个好吃，嘻嘻嘻~” 手表屏幕上面显示的数字也跟着发生了变化——23：33。 白佳琪拿起一只大腿放到眼前瞅了瞅，嘴中发出一阵怪笑，把大腿当做玩具般晃来晃去。 晃着晃着，她眼睛上的万花筒跟着转动起来，射出缤纷绚丽的光芒，这光照在那只大腿上，竟把那腿染得色彩斑斓。 那只腿，似乎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鸡小弟，没完没了了是吧？” 一锯子将最先扑过来的背带裤无头尸砍成了两半，李归一大步朝杜诗情冲了过去。 路上不断有尸体扑来，皆斩之。 所过之处煞气滔天，脑浆与各种内脏腥臭的血水流溢满地。 鞋子踏在地上，感觉黏黏滑滑的，带来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不适，令人浑身恶寒不已。 被砍成两半的尸体依旧在地上蠕动着，嘶哑地嚎叫着，伸手抓挠着，但毕竟只有一条腿一只手，失去平衡后就很难再爬起来了。 终于，不知砍了多少具尸体，浑身浴血的李归一浑拖着电锯，来到了杜诗情的面前。 “别弹了，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他呵呵举起电锯，向着女孩手中的口风琴砍去。 叮~！ 眼看电锯就要将那口风琴劈得粉碎，杜诗情矫若脱兔般后跳一步，同时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腿挡住在电锯前面。 是眼睛里插进了万花筒的白佳琪。 “咦？” 李归一见状愣了一下，原本以为这只腿应该会被轻松砍断的，没想到居然这样硬，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记重击仅仅多出了一道白痕。 就在他准备收回电锯再度挥砍时，一道人影冷不丁出现在身后，张开那裂开到眼睛的大嘴，向着他的后颈噬咬过来。 “居然还懂得配合，知道打团？” 李归一心中微讶，来不及收电锯了，脚尖点地轻转，膝盖先弯再直腿部发力传递至腰身，左手一记肘击砸在女孩胸口位置。 只听得一声闷哼，偷袭不成的庄妍身形暴退，退了十多米外才堪堪稳住站定。 她双手垂下如一只豺狼匍匐在地，阴狠的眸子眨也不眨紧盯着猎物，一旦对方破绽便要伺机而动。 不给李归一丝毫反应的时间，白佳琪的万花筒中陡然射出绚烂的七彩光芒，照在了李归一还未收回的电锯和手臂上面。 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传来，李归一的手掌本能地松开缩回，失去掌握的电锯瞬间掉落在地。 “这是……” 李归一凝眸看向自己被灼烧的手背，上面像是被涂了五颜六色的颜料一样，一片红一片绿一片蓝一片黄的，手指僵硬无法屈伸。 不远处，悲凉的琴音以数倍速回荡开来。 随着琴音的高速奏响并且迅至高潮，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满地的尸块与血水蠕动着汇聚在了一起，转眼便凝结成了一个足有四五米高三米多宽的狰狞肉人。 数不清的内脏与器官盘结错综，污浊的血水随着肉人轰咚轰咚的行走不断滴落。 孤身奋战良久，武器亦不甚脱手，体乏力竭精气空。 前有万花筒眼虎视眈眈，侧有裂口豺狼环伺左右，后有身后肉人巨拳将至。 内外交困，腹背受敌。 第117章 谁吃了李归一的蛋糕? 咕~~~ 咕噜~~~~~~~~ 一声轰鸣犹如野兽的咆哮响起。 三个诡化的女孩都不由得愣了一下，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是我，我没饿，嘻嘻嘻，我刚刚吃饱了。” “我、我也不饿，别看我！” “是他，他饿了，他饿了，嘿嘿……” 三诡很快达成一致，诡谲的目光落在李归一的肚子上。 李归一确实饿了。 饿惨了。 虽然从下楼到现在只过去了十分钟的样子，但这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高强度战斗。 战斗极其耗费力量，尤其是与诡异战斗。 而即便是诡异，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更何况李归一此时并非完全的诡异，最多只算得上半人半诡罢了。 至于如何补充力量，也很简单。 进食。 人吃肉，诡吃人。 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吃人。 包括人的情绪、人的精神、人的爱憎怨恨贪嗔痴等等，凡是与人有关的一切，诡异都可以吞食。 不同的诡异所钟爱的食物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从人身上攫取能量。 只要这个攫取的速度比消耗快，那诡异的力量看起来就是无穷无尽的，并且持续稳定地增长。 毕竟，人类可以传宗接代、繁衍生息，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相比于每年直接被诡异杀死或者间接受诡异影响死去的人，每年出生的人口数量可要高出几个数量级。 因为人类生生不息，故而诡异肆意成长，双方在偶然间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当然，这个平衡也只是暂时的。 就像是草原上的狼群与羊群，虽然群体数量大多时候可以保持稳定，但谁也不知道在哪一天，由于某种要素的突然改变，平衡很容易就会被打破。 当平衡不再，随之而来的毫无疑问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在灾难结束之前，谁也不知结果如何。 毁灭，或者……新生？ 没人知道。 听到肠胃发出的激烈抗议，虚弱无力感一下子涌了出来转瞬便传遍全身，李归一只觉脑子一阵发晕，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揉了揉太阳穴，神色莫名地看向身后的肉人，口中津液疯狂分泌，狠狠地咽了几口唾沫。 好想吃。 人饿到一定程度，看啥都想吃，更何况是诡。 “不行，我这是怎么了，这么恶心的东西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李归一猛地摇头，赶紧把这个荒诞离奇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没时间陪她们玩了。” 稳住心神，李归一操控着浑身黑雾涌动汇聚向那只被灼染得五颜六色的手，化作一团浓墨将掌背层层覆盖，仿佛海浪冲刷，如同刮骨疗毒般将那妖异的色彩给硬生生抹除殆尽。 手掌渐渐恢复了正常。 紧接着他把墨汁拧成一根漆黑的绳子，往电锯那边一甩，黑绳像蛇一样扭动起来，将电锯给缠绕了几圈。 嗖嗖~~~ 然后随手一扯，绳子牵引着电锯重新落回了李归一的手中。 松开对电锯的缠绕，黑绳散为雾气凝聚于双手双腿。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三诡刚要开始第二轮围杀，冲李归一扑咬而来，却见他拖着电锯转身急冲两步，踏着那肉人砸来的拳头高高跃起，挥舞电锯自上而下将那肉人从头劈开。 肉人如山坍塌崩坏，大块小块的血肉残渣散落满地。 这还没完。 那个万花筒插进眼睛的女孩转动着万花筒调整着距离与焦距，眼中正要射出七彩炫光，只见一道黑点出现在视野中并且迅速放大。 是被李归一掷出的电锯！ 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作出有效闪避，炫光还未射出就已然被那电锯直直插进了脑袋。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电锯携带的巨力带着她飞出老远，重重撞在大门边的院墙之上，在墙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她的身体嵌进了墙壁，眼睛上的万花筒也破碎了。 与此同时，兔唇裂口的女孩身形诡异的出现在李归一身后，张开那狰狞的血嘴就要咬在他的腰上。 迎接她的是一只漆黑的拳头。 “咔嚓——” “嘭~！” 黑拳砸在盘踞于她脸面中间的电子手表上，表盘应声破碎，整颗脑袋爆碎开来。 女孩失去了脑袋的身体摇摇欲坠，然而却并没有倒下。 “唷嚯，走你！”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手的主人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像投铅球似的把尸体往某处一抛。 而尸体的目标，正是那个抱着口风琴吹弹个不停的女孩。 做完这一切，李归一也不管她们还能不能爬得起来，拍拍手径直冲向了大楼。 原以为上楼的过程应该是畅通无阻的。 但在楼梯里，之前那些杀死过的诡玩具竟再度活了过来。 不过李归一也懒得与它们过多纠缠，如果谁拦了路就一脚踢飞，没拦就不管，任由它们追在身后。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画面。 被血染红的昏暗楼道中，一个人在前面跑，一群玩具在后面追。 好不热闹。 就在他快跑上三楼的时候，像是突然发生地震似的，地面没缘由地震动起来。 “不，不是地震，是这座大楼在动！整栋大楼都被诡异的力量侵蚀了，大楼开始了、开始了诡化！” 李归一面色一沉。 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当这栋大楼彻底变成一只诡，他拿什么来与其对抗？ 就算取回了力量，估计到时候也走不出这栋楼。 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地面的晃动不断加剧，甚至连墙壁都出现了扭曲，似乎下一秒就会有某种极为恐怖的东西从里面爬出来。 李归一再度加快了脚步，飞也似地冲回那个房间。 房间里的灯依旧开着，散发出明亮温暖的光芒。 半透明的黑色椭球里面，李若可眼眶红红的，双手不断挥动着，用拳头、用脑袋一下下撞击在那润滑如水却又异常坚固的黑幕上面，双手和额头上溢满了血水。 见李归一终于回来了，她的动作顿时更加激烈，声音嘶哑，嘴中不停叫喊着： “放我出去，李归一，你放我出去啊！” 她如此模样着实令李归一一阵揪心，但他暂时没工夫管她，而是先看向了屋子中央桌上应该还剩下小半的蛋糕。 可是没了，没了，蛋糕不见了…… “啊啊啊啊哪个王八蛋！谁，谁吃了我的蛋糕！？” 李归一勃然大怒，声音却是有气无力。 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他虚弱地咳嗽起来，咳得地面一片猩红。 本来就指望着靠这蛋糕填一下肚子，结果蛋糕居然没了…… 听到这愤怒的回响，一个短发女孩小心翼翼地从桌底下探出了脑袋，半是疑惑半是惊恐地看着李归一，嘴上沾满了白色的奶油，舌头还在不停舔舐着。 “我、我饿了，就吃了几块……” 就吃了几块？ 李归一气炸了，他记得之前分明还剩下一层半的蛋糕，那足足有好几十块！ 忽然他愣住了。 不对…… 剩下那么多的蛋糕，这一个小小的女孩怎么可能吃得完，那肚子不得撑爆? “还有谁，给老子出来！” 李归一擦了擦嘴角的血，警惕地着张望房间内的每一处角落。 “没人，屋里没有其他人了…” 短发女孩犹豫着爬了起来，那个比怀孕还大几圈，明显与体格不搭的臃肿肚皮顿时显露在李归一眼前。 并且这肚皮还在诡异地蠕动着，似乎是在、在膨胀？ 来不及思考，只听“嘣”的一声巨响。 女孩的肚皮炸了…… 楼塌了…… 意识懵懵懂懂，眼前是无尽的黑暗，身体抑或灵魂不断下坠，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死亡深渊。 第118章 杀死所有人，游戏自然就结束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耳边回荡着再熟悉不过的歌声。 李归一捂着几乎快要爆炸的脑袋，大口喘着粗气。 “第、第三次重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第三次重启的机会。 这到底是单纯的运气，还是有着某种更深层次的原因？ 不清楚，也没工夫去深入思考了。 现在的他不仅头痛欲裂，肚子也饿得要死，虚弱得浑身发软，跟久病不起的人重病患者似的。 就仿佛他身体上的饥饿已经深入了灵魂之中，连那只犯规的诡异都不能完全重启。 但是比起这个，还有一件更加无法理解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李归一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原来，他的脚下没有影子，影子依然与他处于融合的状态。 “该死的小诡孩，你既然给我第三次机会，估计是觉得跟我玩得很有意思，就不舍得走了吧？” “但是很可惜，你这回遇到的是我，我可跟那个懦弱的家伙不一样，你杀不死我！” “我已经知道出去的办法了，或者他其实也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那么做……” “想要出去，其实很简单嘛，呵呵呵。” 说着李归一转身走向了大门，走向了站在门边看傻子的保安大爷。 “你干嘛，不上去又回来干啥？” 马大爷眉头紧皱，满脸不解的看着他，既为他的无故发笑，又为他神经般的自言自语，有些害怕他这不正常的举动。 正常情况下，李归一在与影子融合之后，他的五官会在婴孩至老者间不断变幻，身上会蒙上一层厚重如雾的黑色阴霾。 但此刻，不知是融合时间太长了，还是力量消耗过大所致，他的五官并没有变化，就是原本的青年模样，身上的黑雾也极淡极薄，夜色中几乎看不到异常。 “你……你要干什么？” 李归一没有回答保安大爷的话，反而跟着反问道。 当然，他不是在问大爷，而是在问控制着自己身体的另一个人格。 “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我只不过是要做你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李归一嘴角勾勒玩味笑意，“你要拦我？” 马大爷愣住了，他在跟谁说话？ 左看看右瞧瞧，这周围也没别人了啊。 “好家伙，疯了？” 马大爷面色古怪，这年纪轻轻的就…… 可怜哟！ 李归一依旧在那里自言自语。 “你…你难道想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那就得看运气了，运气好杀一个就够了；运气不好，那就差不多吧。” 既然人群里藏着一只鬼，只有找出这只鬼游戏才会结束，那么只要杀死所有人就行了。 简单粗暴。 但是李归一从来都没有想过真去这么做，因为这也太…… 但凡有点道德感的人估计都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就好比一群人抓在悬崖的一根藤蔓上，因为人太多藤蔓无法承受这重量就快要断了，只有把脚下的藤蔓剪断了，把其他人害死，自己才能活命。 不过李归一面临的情况要更加复杂些。 他所做的不是攀上悬崖，而是找出藏在人群里的鬼。 也不一定非得剪断那根绳子，最少只需要杀死一个人，也有机会活。 并且他还有必须要保护的人。 “怎么了？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呵呵。” 李归一耸耸肩向着大爷走了过去。 “你你你你你……你要杀人！？”马大爷大惊失色，“我告诉你，当了这么多年的保安，老夫可不是吃素的，什么擒拿手什么闪电三连鞭都是信手拈来！” 说着他摆起了架势，手臂虚握做蛇形游走。 “看我的控鹤擎龙拳……” 啪~！ 李归一冷笑着一巴掌呼了过去。 马大爷瞬间就懵了，倒在地上翻了几圈晕乎乎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虽然李归一此时的状态不是很好，饿得身子发软，但也不是随便一个普通人可以抗衡的，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 眼前天旋地转的，马大爷隐约看到一只长得跟黑雾似的脚踩了过来，却又突然收了回去。 “你还是要拦我？你确定？你这样做只会害死所有人，包括你自己，也包括她。” 李归一深深皱起了眉头。 “她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如果她知道是用这么多人的性命换来我们的生，她肯定会恨我一辈子……她宁愿去死，也不可能希望我这么做……她、她估计会自杀的……” “那就不告诉她，让她恨我呗。有什么比活着还重要吗？” 活着么……李归一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赶紧决定吧，我已经受够了这该死的孤儿院，要么杀死其他人，要么大家一起死，别还跟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总想着世上有什么两全法。只要你还活着，不，你是死是活根本无所谓……只要《诡异笔记》这玩意在，你死了它也肯定会找下一个主人，所以诡异必然越来越多，死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而这只是你眼前看得到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呵，如果你连这都接受不了，干脆就赶紧死球掉好了。而且，你好像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吧，如果她是鬼，你又该怎么办？” 见他半晌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李归一神色漠然地看向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大爷，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用脚，而是改换了一种不见血的办法，掐住了他的脖子。 杀戮开始了。 李归一先是来到三楼，若无其事地跟李若可闲聊了几句，然后就问她有没有绳子，他要表演一个魔术。 等李若可找来绳子，李归一就突然出手把她给打晕了，绑在隔壁的房间的椅子上。 但他也没急着杀人，而是告诉孩子们小可姐姐有事暂时离开了，跟孩子们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蛋糕。 他一个人就吃了一整层。 随着肚子渐饱，感觉差不多恢复了部分力量，李归一又让孩子们先挑礼物，自己则去往了蒋院长所在的那个屋子。 一进屋他身上的黑雾便如涟漪扩散开来，很快笼罩了整个房间。 有这个简易的诡域在，声音就传不出去，人也逃不掉。 先杀死了蒋院长，因为在这里她年纪最大。 接着按照孩子的性别和年龄排序，从男到女，从大到小，一个个杀了。 三分钟不到，这边年纪比较大的十多个孩子，就都停止了呼吸。 但似乎并没有鬼。 于是李归一回到了隔壁的房间。 笑着问孩子们，他们之中谁的年龄最大。 兔唇女孩庄妍的年龄最大，今年十二岁，快满十三了。 李归一又问，男孩里面谁最大？ 是那个患有唐氏综合征的孩子，唐真，也有十二岁了，虽然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第二个呢？年龄第二大的男生？” “我，我第二！等我长大了，就要娶小可姐姐做老婆！” 张大伟骄傲地举起手说。 李归一平静地点点头，送他上了西天。 接下来的事情也很简单。 一个，两个，三个…… 差不多死了一半吧，反正数字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们？小可姐姐，呜呜……” 孩子们哭着说道，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恐惧与困惑。 “因为你们之中有一个鬼，如果不找出那只鬼，大家都要死。” 李归一面无表情地说着，伸手就要掐死下一个孩子。 “可是，可是在我们看来……你才更像是鬼啊！” 那个白化病女孩，白佳琪缩在角落里，声音哽咽地开口。 “呜呜呜~你才是鬼……” 盲眼女孩杜诗情虽然看不到，但通过耳朵，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才是鬼！呜呜……” 还活着的孩子一个个哭着说道。 李归一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遭雷击。 “我才是鬼……我才是鬼……我是鬼，我就是那个鬼……” 是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鬼呢？ 因为我把自己当成了玩家，把自己当成了找鬼的人，认为鬼不可能自己捉自己，所以就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我是鬼…… 没错，我是鬼，鬼就在距离我最近的地方，可我却始终看不见…… 我是鬼…… 三次的重启，任何人都没有丝毫的改变，改变的就只有我一个，只有鬼才能保有之前的记忆…… “我是鬼……哈哈哈……原来我才是鬼！” 李归一发疯般笑了起来，大笑着走了出去。 他来到绑着李若可的屋子，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理顺了凌乱的发丝，亲吻了她的脸颊。 昏迷中的李若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肩膀微微颤动了几下。 “再见，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李归一笑着跟她挥了挥手，沉默地爬上了楼顶天台，逼出体内的影子，纵身跳了下去。 就在他的头盖骨即将触碰地面的时候，脑海中隐隐响起一声闷哼。 “看样子，游戏应该是结束了吧？” 在失去意识前的刹那，李归一如是作想。 （头好疼……） 第119章 在警局门口讨饭的吴清明，密室逃脱与狼人杀死亡事件! 星期一，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饭，开车回到警局，又看到赖在门口不走的那个家伙，方源的心情不是那么美丽。 烦，很烦很烦。 但是烦归烦，总不能视之不管。 “有困难，找警察”——这是公安部认可的全国公安统一的标准口号。 所以当有人带着困难出现在警察局门口时，只要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困难或者完全不归警察管的事情，那就得尽量帮忙解决。 作为人民警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饿死在自家门口吧。 那传出去不得被骂死，不，不仅是舆论上的问题…… 方源叹了口气下了车，无奈地看着这个连续五六天来警局门口乞讨的家伙，客客气气地说道： “您今天想吃什么啊？是蛋炒饭还是炒粉炒面？馒头包子还是肉夹馍杂粮煎饼？” “不用不用，方警官客气了，我已经吃过午饭了，谢谢谢谢谢谢。”吴清明赶忙爬起来，像是个招待客人的小二，“方警官里面请。” “吃过了？”方源愣了愣，“不错嘛，你今天讨到钱了？” “不是不是，那位，那位尹警官刚请我吃了顿螺蛳粉，香得嘞。” 方源无语，难怪一走过来就闻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 话说这老尹今天发什么神经，还请他吃螺蛳粉，这可不像他往日里抠抠搜搜的作风啊…… “行吧，那你往旁边靠点，别把门给挡住了。” “不不不，方警官，我是特意守在这里，准备跟你道个别的。” 吴清明一把拉住方源的胳膊，笑哈哈地说道。 “道别？你找到工作了？” “工作……工作倒是没有。”吴清明面露尴尬，“只是尹警官告诉我，总逮住你们一个警局薅不好，应该每天换一个地方，这样对大家都好。” 方源：？？？ “好吧，就这样，方警官，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先走了，有缘再见哈。” 看着吴清明麻溜远去的背影，方源神色古怪。 每天换一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尹，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就这样把他打发走了？ 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本来他都做好了跟这个吴清明打持久战的准备，看看是他的脸皮厚，还是自己的耐心够，没想到、没想到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方源想着走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老尹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的朝自己邀功： “怎么样，老方，我这招狐假虎威调虎离山厉害吧？” 狐假虎威？调虎离山？ 这仔细一问把方源给整不会了。 简直是给大熊猫送外卖——笋到家了。 尹警官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带着吴清明去吃螺蛳粉，边吃就边闲聊啊，这闲聊当然是有目的性的聊。 “老吴啊，你听说过这个新闻没有啊，就是一个男子好吃懒做，没钱吃饭就打110找警察，不到半年报警一百多次，被警方处拘留七天……” “拘留管不管饭？当然管饭啊，不管饭难不成让你饿死在拘留所，那成什么了……” “不是，拘留所的饭菜那可不好吃啊，一点油水都没有，荤菜就那么几块鸡肉，但凡进去住过几天的，就没有想再来的，会吃吐的……” “我给你个不是建议的建议啊，你这样天天往我们警局跑也不是事儿，你想啊，一天两天还好，我们肯定好吃好喝给你招待着，但这日子久了，谁受得了？虽然不可能不管你让你饿死，但这饭菜的质量就难以保证了，到时候随便丢两个馒头给你，你是吃还是不吃？所以啊……” “所以他就决定去每个警局轮换？”方源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哭，“老尹啊，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要是被同行知道是你教他这么做的，以后还怎么混？” “放心，他不会说的。”尹警官嘿嘿一笑，“他这个人虽然看似愚钝痴傻，但实则通透得很，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还是清楚的。”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我给了封口费。” 方源：…… 正想问他到底给了多少封口费，这时电话突然响起。 “方警官，你所在的辖区出现了大型伤亡事件，死了好几十人，死状极其凄惨，疑似与诡异有关，请速速前往调查！” “收到。” 半个小时后，市内某处繁华的商业街，一家密室逃脱主题馆。 方源看着地上烂得不成人样的尸体，深深皱起了眉头。 要么缺了脑袋，要么被挖了内脏，甚至双手双脚都被扯断了，就没有一具比较完整的。 当然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关键的是，这可是在市内，一般就算没了脑袋内脏什么的，照理说很快也可以找到，但这…… 这些缺失的肢体器官，竟全都不翼而飞了，就好像是被某种凶残的野兽给吃了一样。 但如果是野兽，应该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才对，却半点痕迹都没有，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不见了。 除非是汉尼拔转世，可汉尼拔也不可能一口气吃这么多…… 因此基本可以确定，是诡异所为。 “吐干净了？好，那我们开始……是怎么回事？给我仔细说明一下情况……这个？没事，你不用紧张，录音就是正常的记录，并不是怀疑你。” 让手下的人封锁了现场，方源找到一个还能说清楚话的店员，先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就盘问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 店员战战兢兢地讲述了事情经过。 听完了对方的陈述，方源沉吟片刻，无奈道： “所以，说白了，你什么也不知道？” 店员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中午过来换班，谁知道一开门就看到这么血腥的场景，当场人都吓傻了，能知道什么，能及时打电话报警就不错了。 见也问不出什么了，方源也没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很快找到了店内的监控录像，强忍着不适，反反复复观看了许多遍。 通过调查整理死者信息与严谨细致的思考分析，最后他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么几行字： 一，大多死者间之前并不相识，是群友线下面基； 二，他们似乎在玩某种游戏，临死前看起来都玩得挺开心的； 三，最后几分钟的监控受到了神秘力量影响，画面扭曲迷糊看不清楚，故具体死因未知； 四，疑似与上周日百花街桌游店里发生的狼人杀死亡事件存在关联，可能是同一诡异所致。 …… 第120章 收到演唱会门票，将大白染黑，书写第三个诡异 “宝贝，我爱你，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没有你我就没法呼吸……如果不是我不会飞，我愿意飞上天为你摘星星摘月亮……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心肝和脑子掏出来给你看，让你好好看看，在我的心里脑海中，全部都是你……”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抱在怀里，两人耳鬓厮磨，女人亲密地坐在他的大腿上，男人信誓旦旦地说着情话。 呼哧呼哧~~ 夜跑中的李归一经过看到这油腻至极的一幕，差点没把晚饭吃的羊腿给吐出来。 实在没眼看，也没耳听，匆忙逃离了现场。 像这些又空又假的海誓山盟，李归一小时候看电视剧演的时候还可能会觉得感人。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他，社会也不是曾经那个简单的社会了。 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已经很难见到真正纯粹的爱情了。 也不是说没有，只是太少。 而且爱情也不能光看嘴上说说，爱情看的是行动。 越是嘴上说得好听，说得天花乱坠海枯石烂什么的，那都是假的。 往往当初说得有多好听，分手的时候就有多恨。 但没办法，有些人就喜欢吃这套，谁不喜欢好哥哥好妹妹的甜言蜜语呢？ 情绪价值拉满。 你有钱，你有年轻的肉体，你有一张会说话的嘴，你就喜欢吃这口…… 你情我愿的事情，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说活该。 年轻不懂事把空头情话信以为真，活该。 有钱任性被甜言蜜语骗走房车存款，活该。 被别人玩了以为遇到了真爱最后被无情抛弃，活该。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活得通透明白，不犯点傻并从失败吸取教训，怎么才能成长？ “不过，那些对天发誓最后却无情背叛的人，是不是该受到一点惩罚呢……” 漫无边际地想着，在路边摊买了一袋子烧烤，李归一边吃着串边走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一开门，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就从沙发底下蹿了过来，双眼放精光地看着他，手中的烤串，喵喵喵地叫唤个不停。 “呵呵，不是给你吃的，吃你的猫粮去。” 李归一也不惯着它，一脚把拦在门口的三尾狐猫给踹开了。 记得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自己忘了给它带吃了，那个幽怨的小表情，让人很怀疑它是不是成精了。 不过这玩意的智商到底怎么样，李归一也不清楚。 毕竟是会吃人的玩意，一般来说吃啥补啥，它以前吃过那么多人，也不确定智商会不会变高。 但总感觉这三尾狐猫的智商还是蛮高的。 毕竟他当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给它带好吃的，它居然真就记住了。 听得懂人话，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而且李归一发现，这只三尾狐猫自从认主后，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也能看得见。 在别人的眼中，就是一只比较奇特的，长着白尾血瞳的黑猫。 血瞳这个可以用给猫戴了美瞳来解释，只是为什么黑猫会长白尾这一点可能引发了不少人的好奇。 所以李归一为了以后能够不那么引人注目地带着三尾狐猫出去，好歹也能在自己跑步的时候背瓶矿泉水什么的，今早就去宠物店给它的尾巴染成了黑色。 起初大白是打死都不愿意的。 我这么美丽的白色狐尾，为什么要染成黑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干不干就是不干，打死都不干！ 但当李归一在它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后，它立马就服软了。 “不染就切了，烤狐尾吃。” 什么，他居然还惦记着人家的尾巴？ 吓死喵了！ 当着大白的面炫完了烤串，洗了澡刷了牙，李归一回到卧室坐于书桌前，打开抽屉上的锁从最里面拿出那本《诡异笔记》。 书桌旁边还放着两张演唱会的门票。 门票是今早出去跑步别人送给他的，说是一点小小的谢礼。 当时李归一愣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感谢。 那个男人就跟他提起那天上午的事情，说要不是他热情指路，自己的损失可就大了，那可是笔大生意啊，提成可不少。 “那天上午……哦，是你啊，看我这记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归一终于想起来了，是上周在那条【没有尽头的路】上遇到的第一个男人。 男人说门票是朋友给的，反正自己也用不上，也不喜欢去演唱会凑热闹，所以就送给了李归一。 据说是国内知名的古风女歌手，一票难求。 演唱会的时间就是这周周五晚，晚上七点到十点，地点就在大武市昌盛区的一座体育馆，离李归一住处也不是很远。 门票上的主题为——“见夏如唔，山色有无。” 对于歌手啊演唱会什么的，李归一向来不怎么感兴趣，虽然他没去过演唱会，但也知道演唱会的门票很贵，最多就是听听歌，也从不追星。 所谓的网红明星，不追星就永远不会塌房。 不过这个女歌手他倒是知道，因为李若可好像很喜欢她的歌。 所以李归一就坦然地收下了这两张门票，准备跟李若可周五一起去看演唱会。 人家票都送手里了，不看白不看。 不过唯一有点担忧的是，李若可那边可能比较忙抽不出时间，需要跟院长还有其他的护工协调一下。 但问题也不大，大不了花钱请个人去替她就是了。 还有一件事，张齐昨天打电话过来说自己最近这些天老是做噩梦，梦里一直处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不停下坠，问他有没有做这样的梦。 要是隔三差五做噩梦还说得过去，可是他这连续一两周做同样的噩梦，就有点奇怪了。 但也只是觉得奇怪，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李归一就让他先继续观察，实在担心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什么的。 翻开《诡异笔记》，目光落在8月21日的那一面。 上面的文字改变了。 这个李归一前天晚上回来时就发现了。 思忖良久他得出一个令人心悸的结论，这个该死的《诡异笔记》居然会私自修改诡异的特征与应对办法，而且很可能是往不好的方面修改。 细思极恐。 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误会了前几任的主人。 就是有些诡异吧，比如说【异度空间】、【三尾狐猫】、【我们来玩游戏吧】，原本是没有这么无解的，结果被《诡异笔记》给篡改了，就变得非常不友好。 当然，这暂时也只是猜测，需要多尝试几次才能确定。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23：14。 “就这样吧，把创造诡异的时间固定在周一晚，然后下一次在下周一十一点之前创造就行了……” 李归一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笔开始书写。 虽然距离创造上一个诡异还没有七天，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提前完成指标，免得不小心忘记了，或者因为某种意外给耽误了。 而且今天是星期一，将工作日的第一天固定为创造诡异的日子，这样可以有效避免遗忘。 【时间：2024年8月26日】 【诡异代号：誓约之剑】 【危险程度：d】 【出现地点：随机】 【基本特征：……】 （ps：该死，又被[f级诡异：流感]袭击了，这次我可不会轻易放其离开，小小流感，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第121章 d级诡异:誓约之剑 “果然……” 几分钟后，《诡异笔记》上面的字迹果然变化了。 将诡异变得更加危险，更加要命。 李归一原本书写的“誓约之剑”，最多只是给违背誓言的人造成一些精神上的警告与折磨，并不会直接取人性命。 只要那人记起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许下的承诺、说好的约定，并且决定悔过自新，痛改前非，忠实地去履行，那么一切自然会恢复常态。 可现在…… 【诡异代号：誓约之剑】 【危险程度：d】 【出现地点：随机】 【基本特征：此剑有可能出现在那些违背誓言与约定的爱情背叛者身边。 当曾经相爱缠绵的恋人中的一方出现了欺骗与背叛，对另一方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此剑就将凝聚成形，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悬于背叛者的头顶上方三米。 随着誓约之剑的成形，曾经许下的誓言与约定会时刻回荡在受害者的脑海中，提醒他\/她对另一方所做的欺骗与背叛。 若此人及时醒悟，发自内心的忏悔，用实际行动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忠实地履行誓言与约定，誓约之剑便会渐渐消散。 若此人依旧执迷不悟，将誓言视为儿戏，将约定当做笑话，玩弄他人的真心，辜负他人的信任，背叛曾经海誓山盟的爱情，那么誓约之剑就会不断下降，在声声回荡的誓约中，最终刺穿背叛者的头颅】 【应对办法：不要轻易对他人立下誓言与约定； 若许下诺言，请坚定地去履行，遗忘、欺骗与背叛都是极其可耻的行为，尤其是对于爱情而言； 若是真心相爱，又怎会欺骗，岂敢背叛？】 不管是诡异的危险程度，还是刺穿背叛者的头颅，都并非李归一的原意。 他本来写下的危险程度为f，因为这个应该就是《诡异笔记》所允许的最低等级了，通过所有f级诡异表现出来的共同特征来看，此等级诡异大多没有太大的危险，一般不会致人死亡。 然而f却在李归一的眼下扭曲变形，变成了d。 他写下的“誓约之剑”，本意是通过对背叛者造成精神上的折磨，使其产生悔改之心，并不会真的杀死人，然而被篡改之后，就成了这样。 “这……这样就算是死人了，也不能怪我吧……毕竟是《诡异笔记》自行修改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所以真正杀死你们的不是我，而是这个该死的《诡异笔记》，所以你们死了可不要怪在我头上，我只是一个被逼无奈的打工人而已。” “害死你们也不是我的本意，是你们自己执迷不悟一心求死，谁让你们、谁让你们要许下那么多的誓言与约定呢？” “不能怪我，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吧。” 李归一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啊，如果死人了应该怪不到自己头上吧？ 他都想尽办法给提示了，如果有些人就是冥顽不灵，就是头铁，不把誓约当回事，那被誓约之剑刺穿了脑袋也很正常吧…… 李归一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漫无目的地回忆着这些天所经历的事情。 那些恐惧的、荒诞的、诡异的、悲伤的、甜蜜的、绝望的、孤独的、隐秘的、不可告人的、真假难辨的、福祸相依的、向死而生的、失而复得的事情。 随着困意袭来，渐渐睡去了。 ······· 然而深夜里，有人已然安眠入梦，有人却在灯火酒绿中欢歌载舞。 某处繁华的街道，一间彻夜不休的酒吧。 欢腾的灯光下，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纵情歌舞，畅饮着令人迷醉的酒水，奢华糜烂，醉生梦死。 一个相貌猥琐长着三角眼的男人坐在包厢的真皮沙发，左右搂着两个身材姣好浓妆艳抹的性感女人。 他的两只手不知疲倦，在两个女人身上肆意游曳，贪婪地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宝贝，尽情地亲吻着那白皙的皮肤。 他们笑着叫着，狂欢着，无拘无束地自由飞翔着。 这时一个看上去像是良家妇女却仍风韵犹存的女人闯了进来，她朴素的服装与淡雅的面容与这里格格不入。 看到男人左拥右抱，双手摆动做着少儿不宜的动作 ，女人当即大怒，立刻冲过去给了男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本来以为这样男人就会吓得醒悟过来，乖乖跟自己回家。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男人滔天的怒火，是翻脸不认人的绝情，是劈头盖脸的一阵唾骂，是往死里打的拳打脚踢。 女人最后被拖走了，被两个收了男人钱的酒保像垃圾一样丢在了外面。 遍体鳞伤的女人蜷缩起来，身体一颤一颤，泪流满面地靠在黑暗冰冷的墙角。 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对她甜言蜜语百般爱护的男人，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那些一生相守的约定，难道都是骗她的吗？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在女人孤独绝望地痛哭流涕之时。 酒吧包厢里，男人则跟无事发生似的，继续着自己的玩乐，享受着美妙的酒水与肉体。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头顶三米，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凭空浮现，飞速凝聚。 跟利剑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如呓语呢喃不停回荡而开的情真意切的道道誓言。 “我这辈子只会对你一个人好，我会好好地宠爱你，用心地呵护你，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有个秘密，需要嘴对嘴告诉你……我上不了九天揽不了月，去不到五洋捉不到鳖，但我终其一生，捉到你，暖了你，已经足够。” “算命的说我旺妻，你要不验证一下？被子太轻，压不住我想你的心，想在你身上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我不想听网抑云了，想听你的呻吟，哦！打错了，声音。” “我想把世界上所有的浪漫都摘给你，也想将银河中的所有心愿都为你许，只要你想，我都愿意。” “喜欢你不是三分钟的热度，是蓄谋已久的深思熟虑，我愿意爱你，照顾你，保护你，一生一世。” “你是我的今天，以及所有的明天，与你相见，是我最美的相遇。” “我说，在看不到你的时候，就是我最寂寞的时候，我这辈子最感谢的是你妈，因为她把你生了下来。” “有了你，我什么都不缺，心再野，也知道怎样拒绝。” …… 听到响起在耳边仿佛恶魔般的低语，男人惊疑不定地张望着： “谁，谁在说话？给我闭嘴！” 然而没有人回答，只有那些誓言与情话在继续回响。 “闭嘴！闭嘴！你听到没有，给老子闭嘴！” 男人推开女人，抓起桌上的酒瓶往地上重重一摔，吓得两个女人都跳了起来，对这突如其来的暴怒不知所措。 “你们干什么？老子让你们走了吗，给我回来！” 可能是喝醉了，也可能是酒吧里实在太吵，男人见自己的威胁没用，也没有看到谁在说话，就选择性地忽略了。 “哈哈哈，让你去说吧，随你怎么说，无所谓，你又不能杀死老子……接着奏乐接着舞！” 来啊，玩啊，快活啊。 在极尽的欢愉中，誓约之剑的高度一点点下降，终于降至男人头顶一寸处。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此时的他才没工夫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 “滚，滚滚滚，给老子滚，别打扰老子办正事！” 话音落下，剑落了下来。 于是在欢快刺激的歌声与叫喊声中，两道刺耳的尖叫骤然响起。 这两个服侍男人的女人，惊恐万分地看到，身旁的男人头顶竟被利剑刺穿，鲜红的血喷得满屋都是。 而这个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死不瞑目的男人，嘴角似乎还在笑。 从今夜起，类似的事情在数不清的地方接连上演。 死者有男人，也有女人。 但还是以男人居多。 可能相比于女人，男人更需要用誓言、约定与承诺，去讨取对方的欢心。 一个不知真假的说法在不知不觉中流传扩散。 “守护爱情的誓约女神无法容忍爱情中的欺骗与背叛，所以对背叛誓约的可恨之人降下了神罚！” 第122章 不仅仅是梦，让遗产再飞一会 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世界一片漆黑，染得万事万物朦朦胧胧，看得不那么真切。 “我这是……我没死？我记得我从楼顶天台跳了下来……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怔怔看着孤儿院的大门，李归一的脑子一团浆糊，混乱无比。 “诶诶诶，你愣这干嘛呢，赶紧滚蛋啊！想赖着不走呢？你不出去那我把门给锁上了啊。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保安大爷见李归一站在门口半天不出去，顿时没好气地骂骂咧咧道。 他一个七老八十早该退休的老人，本来早就应该上床休息了，就因为他加班看门到这个点，没有点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等到他要离开，结果他突然站这里不走了是怎么回事？ “马大爷，你……你没死，你还活着？” 李归一目露喜色，难以置信地说道。 “废话，老子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会死？你不是说了让我喝你们的喜酒，坐主桌的吗？”马大爷冷哼一声，“喜酒都没喝到，老子才不会死呢！你小子可别想跟我赖账！” 李归一愣了好一会，挠挠头，哈哈大笑道： “好的，好的，那您老一定要长命百岁啊，不仅是结婚的喜酒，还有孩子的满月酒、周岁宴，您老都要来啊，到时候让孩子喊你爷。” 马大爷满是褶皱的脸上顿时有笑意浮现，但是又强忍住了，他干咳着说： “那是自然，不喊我爷喊谁爷？” 正有些小得意呢，却看到李归一突然转身跑了。 “喂喂喂，干嘛呢，门在这边，你往那边跑干啥？” 马大爷纳闷喊道。 “手机好像掉楼上了，我上去拿一下。” 李归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手机掉楼上了……诶不对啊，你手机掉楼上了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臭小子，有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这是小可的手机！” 李归一说着已经冲上了楼梯。 马大爷嘴角一阵抽搐，往地上呸了一口： “王八羔子，把大爷我当傻子呢？还真赖这不走了？” 犹豫半晌，他也没锁门，走回亭子里拿起茶杯捧着出来，靠着墙慢慢啜着。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今晚想干什么！ 想上天不成！？ 楼上，李若可一直站在走廊边没走，这会看到李归一又跑上来，二话不说就冲过来抱住自己，心里一下子满是不解。 “阿一，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抱抱你，没什么……” “傻子，以后机会多着呢，你急什么，这可不像你平常的作风，不会…不会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没告诉我吧？” 李若可忽然警觉起来，有些紧张地注视着李归一的眼睛。 “真没什么。”李归一抿嘴笑笑，试探着说道，“我中彩票的事情应该告诉你了吧？” “对啊，你跟我说了啊！所以我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没坦白。” “捐款给庄妍做兔唇手术的事情？” “这你也说了啊。你搞什么，你当我老年痴呆呢，这么快就忘了？” 见李若可知道这些，李归一也渐渐确定了，自己这是回到了那个没有进入诡异游戏的时间节点。 一切都回归了正常。 “孩子们呢，孩子们都还好吧？” “孩子们当然都睡觉去了啊，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这么晚不睡？” “真的只是睡觉，没有人出事？” “哎，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李归一。”李若可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好好的睡觉会出什么事，我倒是怀疑你的脑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别吓唬我好不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归一笑着点点头，悬着的心终于全落了下来。 失败的惩罚就是全部死掉； 胜利没有奖励，但也没有人死去。 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某种意义上讲，也是挺公平的？ 这时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脚下的影子上。 这个影子…… “哎，你真的没事吧，脸色这么苍白，好像也没发烧啊，怎么回事？要不去医院看看？” 李若可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 “没事，不用，就是这两天没睡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 “哦，那你赶紧回去啊，这里又没有多余的床铺，晚上我还得值夜班……要不你累了就睡我床上吧……就是怕半夜把你吵醒……算了你还是回去吧。” 看着李若可这副很是纠结的样子，李归一忍不住笑了，“嗯，我很快就回去。” “那你走啊，还抱着我干啥！” “我舍不得啊，怕万一我这一走，明天见不到你了怎么办？” “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见不到，我明天早上打视频电话叫你起床，行吧？” “也不是不行。” “那你走啊！” “那我走了。” “你怎么还不走……” “那个……” “什么？” “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奇怪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跟我说。” “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你在说什么？” “算了，没什么，估计到时候电话也打不通……我搬到孤儿院这边来吧。” “电话打不通？李归一，你到底在说什么呢，电话怎么会打不通，这里信号挺好的。” “没什么，以后找机会慢慢跟你说吧，这种事情也急不来。” “什么事情？”李若可蹙眉不解，紧紧抓住李归一的胳膊，“你今天就在这里给我说清楚，不然你就别想走了！” 李归一看着她，沉默良久，幽幽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诡异吗？注意不是鬼，是诡异。” 李若可愣了一下，“鬼，诡异？那是什么……” “诡异就是……” 就在这时，一阵高亢的手机铃声响起。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李归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从枕头边摸出手机轻轻一划。 “喂，是谁啊？这么早给老子打电话干嘛，是不是有病……” “早？十一点半了还早？是李归一李先生吧，我是郑恭，你还记得我吧？” “郑恭？不好意思，不记得了，我们认识？” “不记得也不要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跟你商榷，你今天什么时候在家，我亲自上门找你。” “抱歉，最近出差，这几天都不在家，你别来了。” 寻思一个陌生人找自己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上门找…… 不会是什么新型诈骗吧？ 李归一敷衍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看着一言不合就被挂断的电话，郑恭笑容一僵，脸色不是很好看。 半晌过后，他把手机丢在桌上，双手扶着后脑勺靠在椅背上，饶有趣味地一笑。 行吧，当事人自个儿都不急，那他急个什么？ 让遗产再飞一会吧。 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第123章 被富婆包养的年轻人，吃不消啊! 睡了个回笼觉。 费好大劲爬起床，目光呆滞地刷着牙。 明明应该是不用上班睡到自然醒的星期二，星期二都不让人睡个好觉。 这个严重畸变的社会，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 起床气，越想越气。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郑、郑、郑…郑工？ 等等，郑恭？ 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个人哈，上周还是上上周的那天大半夜，医院病房，戴佛珠的老人，临死前打电话把他叫过来，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 他不会是事后越想越后悔，打算找自己讨要赔偿吧？ 唰唰唰~ 咕噜咕噜噗~! “很有可能……不然他为什么不在电话上说是什么事，还非要上门来谈，就是怕我电话上不认账，直接过来堵门啊！” 刷完牙，随便洗了把脸，任凉水拍打在脸上刺激着还没睡醒的神经，李归一感觉自己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一下子就想通了！ 这家伙肯定是想讹自己的钱！ 琢磨着这事，李归一换了件比较休闲的服装，准备出去吃早…吃午饭。 出门前看到大白蹲在猫盆边上，扒拉着空空如也的盆子，大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喵喵喵地叫唤个不停。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忘了你的猫粮的，给我老实看家，别想着偷偷跑出去吃人啊，记住了没有？” 猫大白：喵~！ “这死猫一天吃三袋猫粮，也不拉屎，也不知道吃的都跑哪里去了，真踏马败家……哎，我当初是到底怎么想的，居然养这么一个好吃懒做的玩意……话说我养这猫干什么，嫌钱多了没地方用吗？狗日打瞎的，它一天吃上百，我一天省着点吃也是一百多，一年光吃饭都得花十多万？关键这饭量还在一天天涨……这钱好像、好像还不够咱们吃饭的？” 李归一边下楼边嘀咕着，觉得这么下去好像不是个事啊。 光出不进，坐吃山空！ 路边几个整天闲着没事瞎溜达的大爷大妈见李归一下楼了，全都笑容玩味眼神八卦地看了过来。 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不上班、无所事事、却早晚出门锻炼的年轻小伙子。 上次那一群西装悍匪豪车接送的事情他们可没忘。 搞那么大阵仗，那必定是真爱无疑了。 不过想想也挺合理的，富翁爱年轻美女，富婆迷恋小鲜肉，谁不喜欢年轻美丽的肉体？ 等李归一走远了，几个大爷大妈当即热火朝天议论起来。 “呵呵呵，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都不思进取，好吃懒做，不靠自己奋斗，光想着傍大款吃软饭，世风日下，道德败坏！想老头子我当年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帅小伙，人家煤老板的千金看上了我要我去做上门女婿，我那是眼睛眨也不眨就拒绝了，看我如今不照样靠在市区买了房？” “赖老头，你就尽踏马吹吧，我说今天天上的牛怎么这么多，敢情都是给你吹上天的！分明是你成天到晚缠着人家老板的漂亮女儿，人家实在受不了给你找了个快四十岁离异带子的媒婆打发你，哦……啧啧啧，这上门女婿倒是真的，你现在住的房子不就是你老婆买的？媒婆虽然不怎么体面，但好歹媒婆会赚钱啊！” “笑死人了，你就是羡慕人家能吃上你当年没吃上的软饭吧？不过这软饭也不是一般人能吃上的，首先你得有俊朗的外形，其次还需要强健的身体，最后……不然这个小李怎么每天早晚出去跑步锻炼？当然是富婆饥渴难耐如狼似虎太难满足，年轻人身体吃不消啊哈哈哈哈……” “呵，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拉，要是换当年的我来，那不把富婆累得下不来床我就不叫王老五！啊呸，我才瞧不上那口软饭呢！” “王老五，就你这个银枪蜡烛头还嘚瑟上了，你什么水平你以为咱们不知道？你家婆娘以前天天跟我们抱怨你太快太短，别人都说三分钟已经是极限了，你倒好，好家伙，一分钟不到就完事了，每次完事了还问你婆娘爽不爽，哈哈哈哈哈爽不爽你自己心里没逼数吗？” “胡说！你可以不尊重我的人品，但你不可能侮辱我的能力，我当初计了时的，整整一分钟零三秒！超过一分钟了！” “哎呦呦呦，还真是一分钟啊！哈哈哈嗝……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笑你的意思，我们只是忍不住，哈哈……” “什么，老聋儿你问我们怎么这么开心，我跟你说啊……哈哈哈老聋儿原来你也不聋嘛！” ······· 还是那家店。 矮胖的中年老板一见到李归进来，立马笑哈哈地打起招呼： “李老板，还是老样子，三个菜？” 李归一笑着摇摇头，大手一挥道： “不，今天四个菜，加一个皮蛋拌豆腐，最近有点上火。” “好嘞，您稍等。”老板吆喝一声开始忙活，“话说李老板你做什么生意啊，每天一个人这么悠闲。” “不做生意，最近在休假。” “哦，休假，休假好啊，我就是想休假也没时间，一天不开门就得亏好多钱呢。” “呵呵，马马虎虎吧。” 见李归一不太愿意透露的样子，老板也就不打探了，老老实实做菜。 轰轰轰~！ 不多时，一辆噪声很大的金色摩托车一个漂移在门口停下，一个身穿黑红色机车服的高大男人摘下头盔走了进来。 “老板，给我上几个你们店的招牌菜，搞快点，我很急的，赶着上路。” 男人大大咧咧嚷着，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客官不好意思，我们这上位客人的菜还没做完，您的估计得多等一会。” 老板赔着笑脸说道。 “我不说了很急吗，你让上一个客人多等一下，算了我自己跟他说吧……” 说着男人大步走到李归一桌前，掏出一包烟来，“我看店里也没其他人了，所以就是你咯？兄弟，来包烟，给个面子，让老板先炒我的菜，行不？” “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李归一缓缓抬起头，笑着拒绝了。 “咦，老李，是你啊！哈哈哈哈，多年不见，你这小子真是越长越帅了，差点没认出来。” “你是……”闻言李归一不禁一愣，认真打量起这个头发凌乱胡子拉碴面容粗犷的高大男人，好一会才认出来，“孙哥，是你？” “你怎么来大武市了？” “还有，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这么的不修边幅……” “哦不不不，这么的狂浪不羁，一眼瞅过去还以为是搞摇滚的呢。” “嘿嘿，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不如让老板先给我炒菜吧？很急！” 男人热情地拍了拍李归一的肩膀，笑容满面道。 第124章 孙哥，我们不一样 “没事，你吃我的就行了，我重新点一份。” “那怎么好意思……” “不好意思？那你就乖乖等着吧。”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不愧是老李，够意思，一见面就请吃饭……实在是盛情难却啊，要是我不答应你，还要说我不给你面子呢，哈哈哈……” 看着这位大学时期的挚友，孙行，李归一有些忍俊不禁，还是熟悉的味道。 “原来两位是朋友啊？”老板笑着从后厨走出来，“真是莫道前路无知己，天涯何处不相逢！来，我送两位一瓶酒，你们慢慢喝，菜马上炒好！” 李归一本想拒绝，说自己不喜欢喝酒的，但看孙行一把接过了那瓶酒，也只好笑笑说： “老板，你这是怎么背的诗，东拼西凑的，我都分不清原诗是怎么样的了。” “献丑献丑，我初中就辍学出来打工了，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就记住了这两句。”老板摇着头讪讪一笑，“话说原诗是什么来着？” “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吧，欸好像不对……” 李归一自己也被绕晕了。 “哈哈哈，两个没文化的，还是得我来。”孙行清了清嗓子道，“老板这两句诗分明是把两首诗里面的名句给混搭在一起了。” “前面那句是老李你说的没错，至于后面那句，应该是——” “明镜半边钗一股，此生何处不相逢！” “哈哈哈，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像我这种糙汉就只会说：卧槽，牛逼！”老板竖起大拇指道，“两位慢慢聊，我继续炒菜去了。” 见老板走了，李归一跟孙行寒暄了几句，随口问道： “孙哥，话说咱们是怎么认识来的，我也不跟你一个专业，也不是一个年级……” 虽然李归一的记忆力挺好，但再好的记忆力也不可能记得所有的事情。 不管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当初是怎么跟孙行认识的。 “不是，你都不记得，你问我我哪知道？”孙行拧开酒瓶直接灌了一口，“呼~这酒还挺辣的……” “也许就是路上偶然遇到了，或者是哪节课碰巧同桌，双方有眼缘，就自然而然认识了呗。”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臭味相投。” 李归一沉默半晌，若有所思道：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喜欢喝酒的吧？” “人是会变的啊。”孙行耸耸肩，“以前不喜欢喝的吃的，过几年说不定就喜欢了，谁知道呢？” “确实，从气质和风格上看你变了好多。”李归一点点头，“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李归一淡然一笑，“说说吧，你这是怎么了，骑着摩托车跑大武市来干嘛？” “你还记得我当初毕业回老家干什么不？” “记得啊，你不是一毕业就回去当公务员了吗，在一群眼神清澈的大学生里面可是遥遥领先。” 李归一调侃说着，忽然看了眼停在门口的摩托车，顿了顿道： “欸不对……你辞职了？” “哈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好吧，没错，我辞职了。”孙行显得很是无所谓的样子，“本来就是家里人逼我考公的，我们那地方就是这样，学而仕则优嘛，基本上家里有条件的，恨不得全都去考公。” “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抱着先试试看的心理，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参加了考试，结果没想到一下子就考上了。” “刚开始还好，感觉一切都还蛮新鲜的，可是渐渐的，我就发现自己融入不了那里的氛围，整天到晚死气沉沉的，各种官僚主义，各部门之间相互推诿责任不干正事，一个本来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小事情搞得麻烦死，需要走几天甚至十天半个月的流程才能处理完……” “总之可能那工作就不适合我吧，我不喜欢，就辞职了。” 虽然孙行说得轻松，但从他的话语和神态里，可以感受到他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好好的公务员不做……估计光是家人的反对就足以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了。 “那你家人那边？” “自然是强烈反对的，但他们反对他们的，我辞我的，他们管得着吗？” 李归一无声笑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毕竟两人的情况不一样，他父母早就去世了，姑妈不久前也病逝了，也不清楚遇到这种情况，到底怎么做才对。 不过他觉得孙行辞职也没什么毛病。 父母不应该强迫孩子去做他们不喜欢的工作。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最后能对自己负责的也只有自己。 所以我们应该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父母或者孩子。 只是，只是…… “那你现在跟你家人的关系？” “估计他们当我已经死了吧。”孙行笑着喝了一口酒，“我也不联系他们，他们也不联系我。乐得自在。而且反正家里还有一个好大哥，不至于没人给他们养老送终。”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家人，我估计二老心里应该还是蛮想念你的……”李归一犹豫着说道，“你多久没回家了？” “多久没回家……嗯，快一年半了吧。” “那这两、一年半你在干嘛？也不联系我。” 这时老板炒好一盘菜送了过来。 “两位小哥先吃着，刚才太激动了，忘了问这位小哥口味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辣？” “没事，你按他的口味来，我不挑食，啥都能吃。”孙行对老板摆摆手，随后指了指外面的摩托车，还有身上的衣服，“你看我这身装备，应该是干什么的？” “唔……”李归一认真想了一会说，“你不会是在当旅游博主吧，在全国各地到处旅游，拍视频？” 孙行闻言大笑，“你看我是当旅游博主的料吗？摄像机都没有。” “那你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穷游呗。” “穷游？” 李归一愣了好半天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对啊，穷游。”孙行夹了一筷子菜，“是不是感觉很不可思议？认为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我以前也这么觉得，但现在我就是在做着自己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似乎也心生感慨，唏嘘不已道： “人生无常啊，你永远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每个人都有无限可能。” “这个可能有好有坏，但是生活本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在结果尚未明晓之前，谁能说某件事就一定是好或者不好呢？是不是啊老李？” 李归一微微一笑，“是啊，人生无常，每个人都有无限可能。” 突然孙行愣住了，他面色古怪地打量着李归一，纳闷道： “不对啊，老李，我记得今天是星期二吧，你不老实上班，一个人跑这里来吃饭，你、你不会也辞职了，现在跟我一样是无业游民？” “咳，正是。”李归一忍住笑意，“两周前辞职的。” “哈哈哈哈哈，我说怎么跟你这么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呢？敢情是难兄遇到难弟了……” “不不不，孙哥，我们不一样，我跟你还是有所不同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没有工作吗？” “那不一样。”李归一摇了摇头。 “哪里不一样？”孙行不解。 李归一喝了口白开水，让自己尽量显得朴素低调，不会伤到他那过强的自尊心，缓缓开口： “我，有，钱。” “啊？什么？”孙行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有钱，你没有。” 李归一很是平静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一点炫耀的意思。 第125章 一路寻找，孙行急着上路的理由 孙行没有把李归一的话当真，觉得他这是在跟自己吹牛皮呢。 他说的有钱能有多少钱，几万，还是几十万？ 几万不就跟没有一样，几十万稍微多点，但也就那样，算不了什么有钱。 除非他有好几百万的存款，而且不结婚不生子不买房，这才能勉强舒舒服服地过完这辈子。 这还是在他消费水平不高，并且通货膨胀不太离谱的情况下。 硬要说几百万也有点少了，至少银行存款得有个八位数并且没有负债，才好意思称得上有钱人吧？ 所以孙行只是一笑置之。 “有钱，哈哈哈，老李啊，你是比我有钱，但你跟我比有什么意义呢，一百步笑五十步而已。” 李归一也跟着笑。 “是啊，跟你说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钱财什么的只不过是身外之物，是我着相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哈哈孙哥，吃菜吃菜，我就不喝酒了，空腹喝酒对肠胃不是很友好。你自己悠着点喝啊，别喝醉了，万一等会骑摩托飙天上去就不好了。” “这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两口酒就跟喝水似的，不打紧。” 说着，孙行又往喉咙里灌了口辣酒。 李归一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以前那么讨厌酒的一个人，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呢。 这是经历了什么啊？ “你别这样看我，搞得我好像犯了什么天条一样。”孙行调侃道，“之前还没辞职时，机关里的酒桌文化确实让我恨得牙痒痒，敬这个领导那个领导的，烦得很。” “但可能也就是这样，才把我的酒量给锻炼出来了，慢慢的就习惯喝酒了。” “也不是说喜欢吧，就是没事想喝个两口，不喝总感觉心里缺点什么，不得劲嘞。” 菜很快就上齐了，两人边吃边聊着。 主要是孙行在吃在喝，李归一就随便吃点，也吩咐了老板给他重新炒一份。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孙哥，你咋光吃菜不吃肉，学和尚改吃素了？”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孙行把辣椒炒肉里的辣椒挑出来，送进嘴里嚼着，“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最近一两年，可能吃肉吃得多了吧，这肉越吃越感觉没味道，甚至有时候吃了还感觉恶心反胃，你说奇怪不奇怪？” “没味道？”李归一夹了块肉尝了尝，诧异道，“确实奇怪，我吃着挺香的啊……你这不会是什么病吧，看过医生没有？” “早看过了，医生说我身体健康得很，健康得都有些不正常了。反正检查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医生就说可能是某种心理上的原因吧。之后就又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没毛病啊，你这心理很健康啊，就是可能工作太压抑了，得放松放松。” “所以你就辞职穷游？这是不是有点草率……” 李归一面色古怪。 “也不是心理医生的原因啦。”孙行笑着摆摆手，“我早就想辞职了，心理医生的建议只是多给了我一个理由。” “那你这到底是啥毛病，自己心里有数没？” “不知道不知道，反正不吃肉也不影响什么。” 李归一很想说怎么可能呢，不吃肉那人生岂不是少了很大的乐趣？ 但他看孙行吃似乎吃素吃得挺开心的，也就摇头笑了笑。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个蛮有意思的说法，是之前路上遇到一个云游历练的老和尚告诉我的。” “和尚？”李归一微微一怔，“这年头还能遇到云游的和尚？他怎么说？” “他说我前几辈子可能是畜牲，这一世在轮回转世的时候记忆没有清除干净，机缘巧合间留下了些许灵魂印记，所以就不吃畜牲肉。”孙行指着自己的鼻子，嬉皮笑脸的，“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你看我像什么畜牲？” 李归一认真打量他一阵，点点头说： “嗯，我看你像只猴。” 听到这话，孙行当即捧腹大笑。 “没错，我也感觉自己像只猴，还经常梦见自己大闹天宫呢！” “啧，说你像猴还真把自己当齐天大圣了，你这脸皮也忒厚了些吧？”李归一笑骂道，“也对，骑着摩托车天天喝西北风，这脸皮要不厚早被吹成白骨精了。” 两人说着笑着，很快把几盘菜给干完了。 “孙哥，你之前说很急，你急着干嘛呢？穷游有什么好急的？” “哎呦，跟你聊上头了，差点忘了，时间差不多了，不能再继续待这里了。”孙行一拍脑袋站起身，“老李，白嫖你一顿饭，真是不好意思。以后有机会再来找你，有缘再见哈。下回我请。别跟我客气。” “……” 李归一摇头苦笑，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似的。 “哈哈哈，走了，甭送。” 收起桌上那盒没有打开的烟，孙行拍拍屁股转身走人。 “你就准备这么一直穷游下去，关于未来，一点打算都没有？饿不死就行？” 看着孙行匆忙告辞的身影，李归一问出了在心里憋了好久的问题。 “等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会结束了。” 孙行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什么呢……”孙行回头笑望着他，“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或许只有等找到了才知道吧，等我找到了再告诉你。” 李归一：？ 好像有点抽象，搞不懂。 “行吧，等你找到了，一定要告诉我。希望那天别太久。” “嗯，不会太久的。” 孙行动作迅速地戴上头盔骑在摩托车上，拧动钥匙转动把手，震耳的轰鸣声立刻响起，像是出笼的野兽在发出咆哮。 看着这辆外观炫酷的金色摩托车，李归一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话说市区三环以内范围好像是禁止摩托车通行的吧，他这摩托…… 正纳闷着，却看到不远处一辆黑白相间、闪烁着红蓝光芒的摩托车疾驰而来，骑手身穿一身鲜艳的绿色制服。 哦，是交警。 那名交警大哥见孙行骑上摩托又想逃跑，连忙大喊道： “喂，臭小子，别跑，交罚款！！” 孙行笑着冲李归一招招手，重重转动把手，连车带人化作一道金光极速遁去。 “个斑马的，老子就不信今天逮不住你！妈了个巴子，你有本事就别停车别加油！” 交警见状破口大骂，骑着铁骑在后面狂追不舍。 李归一：嗯…… 不愧是孙哥，搁这跟交警赛车呢。 牛皮！ 第126章 e级诡异:等价系统 “孙哥走得太急了，本来还想问他这一路穷游，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我看他虽然头发有些潦草面容略显憔悴，应该是风餐露宿很久没有好好打理，但精神头似乎还不错，胃口也很好，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 “照理说越是到处乱跑，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遇到诡异的可能性就越大，但他这骑车穷游了一年半，还活蹦乱跳的，而心态还这么好，应该是没撞到过诡异吧？” “或者遇到过几次，但他自己没发现，机缘巧合下，躲过去了？” 李归一边吃着饭边默默想着，最后得出一个十分无奈的结论。 “看来人与人的体质果然不能一概而论啊，有人三天两头撞诡，有人连诡都得躲着……” 吃完了饭，李归一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溜达了一会，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大型连锁百货商场。 本来他是准备去一家宠物店买猫粮的，但转了几圈也没看到什么宠物店，便只好先进商场看看。 大型商场里面应该有猫粮吧？ 也不问服务员，他自顾自地商场里没头没脑地摸索着，猫粮还没找到，倒是先给自己买了一大堆零食。 什么面包、薯片、饼干、榨菜、腐乳、牛肉酱、老干妈、方便面、速冻饺子、酸牛奶等等，吃的喝的买了一箩筐。 没办法，最近饿得太快了，晚上总是挨饿，所以就买点备着吧。 晚上点外卖的话，又贵又麻烦，而且找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店，搞得他烦的很。 把自己想吃的搜罗完毕了，李归一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初衷。 “猫粮……” 犹豫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问了导购员，他站在摆放着各种猫粮的货架前，眉头紧皱起来。 这猫粮的价格也实在贵到离谱，这么一小袋就要好几十，比网上的贵了将近一倍。 如果不是网上买的猫粮还得两天送到，他也不会跑来超市买。 “呵，还国际进口，进口就是你几百块一袋的理由吗？国外的猫更金贵？不买进口，就买国产的！” 心中腹诽不已，李归一把几袋稍微便宜点的猫粮丢进了购物车。 如果不是怕三尾狐猫饿极了跑出去吃人，打死他都不可能买这么贵的猫粮。 几袋猫粮差不多比他这整车自己吃的东西都贵了。 这简直就是抢钱！ “真搞不懂那些养猫养狗的打工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钱多得没地方花吗？哦不，一般养猫养狗的好像也没几个钱，不对……养猫狗的似乎大多是没有孩子的年轻女性，那个最近很火的网络热词是什么……无孩爱猫女，没有孩子，但是爱猫……” “话说为什么养猫的大多是没有孩子的成年女性？” 李归一推着购物车慢慢往柜台那边走去。 “因为男性更多要存钱，要买车买房，要养家糊口，嗯，主要是男的没有消费能力，生活糊弄一下子怎么都能过，但女性就不一样了……” “可是我这，我这……” 李归一愈发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干掉三尾狐猫是个错误的选择。 他是脑子抽了风才想养猫啊！ 不行，不能让那只死猫整天光吃饭不干活，必须让它自己赚伙食费才行。 该怎么让猫自己赚钱…… 想着李归一已经来到了收银台结账。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下午一两点，商场客流量很小，周围也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在收银员扫码计价的时候，李归一就没事干地张望着四周。 隔壁收银台也有一个男人在结账，年龄估计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染成了粉色，衣着打扮很是时髦，脸上还戴着一个造型别致的蛤蟆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明星哥哥呢。 那人篮子里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扫完了，女收银员就微笑着对他说： “先生，一共是一百零九块七毛钱，您有会员吗？” “会员，不不不，你看我长得这么帅，需要会员吗？”那男人把蛤蟆镜往头顶一推，很是骚气地一抹头发，接着从兜子掏出一张信用卡，“当然是刷卡！” 可以看出来女收银员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厌恶之色，但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男人拿着信用卡在pos机上面一刷，输入密码。 pos机屏幕显示： “信用卡可用额度不足……” 支付失败。 “额，不对啊，我信用卡里面应该是有钱的。” 男人嘀咕着又刷了一次。 “信用卡可用额度不足……” 男人再刷，前前后后刷了三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不好意思，先生，您的信用卡里面好像没有钱了呢，要不您换一种支付方式？” 收银员终于失去了耐心，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哈哈哈哈哈，其实我逗你玩的，接下来我要认真了，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被吓到了。” 男人忽然大笑起来，竖起中指指天，自信满满地喝道： “系统，签到！” “系统，签到！” “系统，签到！” 中气十足的，反反复复喊了三次。 霸气却又滑稽的声音在商场不停回荡。 不仅面前的收银员，连附近的顾客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吸引了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 系统？签到？ 这个人怕不是看签到流小说看疯了，得了妄想症，真把自己当小说男主了。 男人对此不以为意，甚至似乎还很享受这种被人注视化作世界焦点的的感觉，他无奈叹了口气道： “你们别这样看我，其实我也不想暴露身份的，但是系统非要我这么做，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呵呵呵，我没有疯，也不是哗众取宠，因为接下来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真的有系统！” 说着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第四次刷卡，输入密码。 就在大家等着看他再次支付失败，被现实啪啪打脸，丢尽脸面，沦为一个被发朋友圈津津乐道的笑话时。 奇迹居然发生了！ “支付成功。” 卧槽，开什么国际玩笑，这……这个小粉毛真的有系统？ 见众人全都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男人得意洋洋道：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我就是系统签到流男主！” 众人沉默无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要他真是签到流男主，那这大腿是抱，还是赶紧抱？ 毕竟大多小说里，跟着男主混的配角，只要不是什么古月方源型男主，男主但凡有肉吃，就算是狗腿子好歹也有口肉汤喝。 当然，也有见多识广逻辑比较清晰的，怀疑这是不是什么碍眼法，拍视频博取流量呢。 就是那种表面上说是系统奖励，实则是暗中有同伴给他打钱了。 可是左看看右瞧瞧，也没有看见哪里有摄像头啊！ 那他图什么，图当众扮演小丑？ 旁边不远处，唯一知晓内情的李归一嘴角疯狂抽搐。 什么狗屁系统，你他妈的分明是撞诡了！ 【e级诡异：等价系统】 第127章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e级诡异：等价系统】 【基本特征：其目标群体一般为中二病幻想严重的年轻人，尤其是那些成天幻想成为爽文小说男主女主，靠系统不劳而获走上人生巅峰的宅男宅女。 “等价系统”，顾名思义，该诡异会伪装成系统出现在受害人的脑海之中，发布系列极其简单的任务，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幻想的奖励，无论是金钱、力量、地位、名声、甚至是帅哥美女投怀送抱，只要受害人想得到，系统就能发布相应任务，来满足他\/她那不切实际的愿望。 但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越是免费的东西，将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受害人获得系统奖励之后，代价会以他们察觉不到的方式延迟支付，也许是几天后的一场疾病，也许是一场意外事故，使受害人平白遭受无妄之灾，但无论是疾病还是事故，都与受害人所获取的奖励“等价”。 随着受害人的欲望与野心越来越大，通常系统奖励会越来越丰厚，受害人将付出的代价也会对应提高，直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为生命，就是受害人能够付得起的最高代价。】 【应对办法：一，只要你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相信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自然不会被该诡异盯上； 二，若及时醒悟，停止幻想，克制自己过度的欲望，连续三天不再完成系统任务，该诡异便会自行离去； 三，用某种方法使受害者陷入沉睡或昏迷，使其在接下来整整七天时间内失去意识，无法幻想，动弹不得】 …… 看着对面那个在人前炫耀，因“系统”而沾沾自喜的小粉毛，李归一陷入了短暂的纠结。 这个人，是救一下，还是假装没看见呢？ 不救的话感觉内心会有点亏欠，就好比眼看着一个人还差一步就踩到地雷，而自己只需要伸手拉一把，就可以救人性命。 但若真要救的话，又好像挺麻烦的。 毕竟这种中二病青年，一般性格上通常极为自恋，以自我为中心，很难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尤其是一个陌生人，你要是突然过去告诉他系统不是好东西，系统要害他，估计他还要觉得你在嫉妒他呢。 总之就是很麻烦。 “先生，一共是五百六十七点九九元，您这边有会员吗？” 收银员扫完了商品，微笑着提醒道。 “五百六十七？”李归一愣了一下，没想到随便拿了点吃的居然这么贵，“那个……会员有什么用？” 收银员解释说会员卡可以通过消费累积积分，积分达到一定数额可以兑换商品或服务，还有一些专属的会员活动与优惠，比如在节假日有些商品可以享受特定的折扣等等。 李归一想了想问道：“这样啊，那办会员卡要钱不？” “先生您放心，会员卡是免费的哦。” 收银员笑盈盈地道。 “那就办一个吧。” “好的，这边需要提供一下您的姓名和电话……” 在收银员的指导下，李归一很快办了张超市会员卡并结了账。 抬头一看，那个粉毛还没走，就站在商场电梯口。 一个看着就很穷酸一脸苦相的男人正眼神崇拜地单膝跪在他面前，无比恭敬地说： “大哥大哥，请收我做你的小弟吧，从今往后但凡大哥一个电话，小弟保证随叫随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粉毛摘下蛤蟆镜，笑眯眯地俯视着那个穷酸男人，审视了一阵道： “你今年多大啊？” 男人迟疑片刻，“三十…不不不，二十九！” “二十九啊，你年龄比我大呢，怎么好意思让你喊我大哥。”粉毛摇了摇头，“这样不太礼貌啊！” “礼貌？”男人懵了好一会儿，堆着笑脸道，“没有，绝对没有！大哥小弟不在乎年龄大小，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谁的能力更强，谁就是大哥！大哥您可是有系统的男人，您不是大哥，谁是大哥？” 粉毛闻言哈哈大笑，“你很上道嘛！” “哈哈哈，谢谢大哥夸奖，都是大哥教的好！” 男人面露喜色，感觉自己距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只要抱紧了这根大腿，自己这灰暗惨淡的人生，必然能够咸鱼翻身！ 然而粉毛依旧没有答应，他呵呵一笑，歪着脑袋道： “可是你图什么呢？要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突然对我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一口一个大哥的喊着，搞得我很不放心啊。” “这……”男人脸上笑容一僵，“大哥你可别这么说，我哪敢图什么啊，我只是想要跟大哥混而已。毕竟好汉随明主，诸葛亮他没有刘备不也啥都成不了吗？您说是不是？” “那你觉得你跟诸葛亮比如何？” “那自然是远远不如……” “那我跟刘备相比如何？” “刘备哪能跟您比啊，刘备就是个草包，仗着自己皇室后人的身份招摇撞骗！” “那你怎么好意思喊我大哥？” 粉毛忽然间眯起眼睛，笑容玩味。 男人心中已经开始骂娘了，操他妈的，这个骚包是不是有病啊，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他居然不给面子？ 但他表面上仍然恭敬谦卑，万万不敢得罪了这个有系统的家伙。 “大哥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虽然不如诸葛亮，但比起臭皮匠还是强的，以后您要是有什么小事，让我跑跑腿之类的，保管让您满意！”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 这个粉毛男，也就是董不凡，摸着下巴思忖着，似乎是在考虑利弊。 这时他看到，一个穿得一身黑，气质沉静，颜值竟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年轻男子，提着两大袋东西朝自己这边走来。 董不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几眼，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他购物袋里面的零食上。 见此情景，想要做主角小弟的男人脸色微变，心中顿生不安。 好家伙，这是来跟自己抢小弟的位置来了？ 提着这么多零食过来，这不是打算递投名状是什么？ 不行，绝对不行！ 这主角第一小弟的位子必须是老子的。 他心中一阵权衡，沉着脸拦在了李归一面前。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大哥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随便便靠近的，会降低他的逼格！识相就给我滚远点！” 李归一愣了愣，一时没听懂他话语里的意思。 然后，他蓦地笑了。 原来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笑。 （ps：啊啊啊啊啊啊啊要疯了，气死了！想必大家都知道洋柿子一个月连续每天更新4000字＋就可以拿普通全勤，这个普通全勤就是600块，本来我都算好了，接下来这个月只要每天听读收益＞＝3.6，就可以拿全勤。但是洋柿子什么德行，懂的都懂，给量一天天降，星期六给量两百，好好好无所谓可以接受，一天四块钱也行，可以拿全勤就行，但是昨天星期天更是直接砍了一半，给量一百！追读都有500它给量一百！一百什么概念，就跟没有差不多！笑死了，600的全勤都不想给，真特么恶心到家了……听说一天更新2000比4000给量更多，就是因为他不愿意给全勤，哈哈哈，那我拿不到全勤就一天更新2000呗，给量可能还会更多……所以，求求大家帮忙推推书吧，洋柿子不给量，只能求大家了，作者……不，没有感情的码字牛马感激不尽！） 第128章 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把握 “笑，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见李归一这个样子，男人顿时更加警觉了。 也愈发确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测。 他肯定是来跟自己争夺第一小弟的宝座的！ 第一小弟，当然就是第一个抱得主角大腿的小弟。 众所周知，一般主角的小弟不会只有一个，但一般只有最早跟随在主角身边的，才会最容易受到重视。 毕竟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第一个小弟那当然是元老级别的，那地位肯定跟后来的不一样，能获得的好处肯定也不是后来者能相提并论的。 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所以遇到了想要跟自己抢地位的家伙，那怎么能忍？ 浑浑噩噩半辈子，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抱大腿的机会，能否从此逆天改命坐享荣华富贵就在此一举。 事关切身利益，半路都不能退让！ “大哥，我知道，他肯定是小说里安排来给你找麻烦的反派，放心，绝不会脏了你的手，交给我来对付！对付这种杂鱼，小弟我有经验！” 男人冲董不凡嘿嘿一笑，义正辞严道。 接着他不等别人说话，便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架势，气焰嚣张、趾高气扬地开口： “不长眼的东西，赶紧滚，咱们大哥今个儿心情好，今天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而是在救你性命，你别不识好歹，滚滚滚！” 李归一看着眼前这个脑子似乎是被僵尸什么吃掉了的非正常人类，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 这人也是有够离谱的。 原本以为那个当众大喊“系统签到”的小粉毛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竟然真有人信。 不不不，用人形容他简直是对其他正常人的侮辱，或许奇葩更为合适。 高手在民间啊。 但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是我多管闲事了……李归一耸耸肩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挡我路了。能让一下吗？” “给我不懂装懂呢？”长着苦瓜脸的男人冷笑一声，“算了，看在你识相的份上，滚吧。以后路上碰着咱大哥小心点，咱大哥可不是你能够得罪起的男人！” 说着他让开了路，但也有意无意地挡在了两人之间，不想让他们有所接触。 李归一点头称是，“知道了知道了，您说得对，确实惹不起。” 听说跟傻子在一起，会降低智商的。 所以为了智商考虑，以后路上见了他肯定躲得远远的。 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哥”还能活多久。 可怜哟。 “等等，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然而就在李归一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绕道而时行，董不凡却突然发话了。 苦瓜脸大惊失色，“大、大哥？”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狐假虎威装了一回逼，大哥怎么不配合呢…… “谁是你大哥？别乱攀亲戚啊！”董不凡不屑道，“我可是独生子女，而且我也没那么老好不好？你这样叫我好像三十四岁的一样。” “那……小哥？小哥哥？” “滚滚滚，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口口声声喊别人大哥，结果连大哥的眼色都看不明白，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小弟，那怕是得倒八辈子血霉。” 董不凡骂骂咧咧，冲男人摆摆手，满脸嫌弃。 苦瓜脸瞬间傻眼了，自己这是哪里做错了吗？ 他很是委屈地说道：“小、大哥，小弟不太明白……” 李归一站在那里也不走了，他倒想看看，这一对卧龙凤雏要搞什么鬼。 “少在那里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那点小心思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董不凡嗤笑道，“嘴上口口声声喊着大哥，实则把大哥当傻子，呵呵呵……你这么优秀的小弟，我可不敢要。” “大哥，我怎么敢啊，我哪里有什么小心思啊，我都是为了大哥……” “够了，你不用说了，别逼我一巴掌拍死你。”董不凡冷冷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旋即微笑着看向李归一，手里的购物袋，“小老弟，我感觉你很不错啊，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啊。” 李归一不解其意，“你说啥？我耳朵不好，没听清。” “我说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把握，听清楚了吗？” 董不凡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道。 “机会？”李归一更迷惑了，“什么机会？” “你说什么机会，现在这个世界的主角就在你的面前，明眼人都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董不凡微微扬起脑袋，像是一只骄傲的大公鸡，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苦瓜脸急了，抱住董不凡的大腿道： “大哥，你不能这样啊，我对你是绝对的忠诚啊！你不能被这个小白脸给蒙蔽了心智啊，他哪里比我好，我哪里不如他了？” “你说哪里好？当然是人家比你帅比你更优秀！”董不凡呵呵一笑，“只有这样气质不凡遇事沉着冷静的小弟，才更能衬托出我身为主角的强大气场。” “大哥……” “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李归一蚌埠住了，虽然被人当面这么夸奖还是叫人蛮开心的，但这个人似乎是傻子啊。 被傻子夸奖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怎么样，你还没考虑好吗？你要明白，这可是你逆天改命的机会啊，别人求我我都不给呢！” 董不凡直勾勾地盯着李归一手上购物袋，里面的一盒蓝色包装盒的饼干，那是他最喜欢吃的奥利给！ 嗯？他在看什么东西呢……李归一抓紧了自己的购物袋，憋着笑说： “抱歉，这个机会你还是给其他人吧，我可高攀不起。”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不走快点，感觉会被路人误会他们认识。 苦瓜脸见状立刻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此人有眼无珠，连主角给他机会都不要，活该他一平庸辈子。 机会啊，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 “喂，你明白你拒绝了什么吗？”董不凡微微皱眉道，“错过了这次机会，可不会再有下次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谢谢，不需要。”李归一拎着两个大袋子上了电梯，随口问了一句，“冒昧问一句，你的系统是什么时候出、觉醒的？” “一个多月前吧，怎么了，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了也没关系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 董不凡说着说着瞳孔骤然一缩，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问我系统什么时候觉醒的？ 系统，觉醒…… 他问我这个干什么…… 而且从他那云淡风轻的表情来看，好像他早就知道有系统似的。 不对，难道说…… 他也觉醒了系统！？ 董不凡刚想要问些什么，却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难道不止我一个人觉醒了系统？” 董不凡心神巨震。 “没错，肯定是这样，他肯定也觉醒了系统！有可能其实很多成功人士都是因为觉醒了系统才获得成功的，只不过他们隐藏的比较好，所以世人才不知道罢了。” 越想越觉得很可能是这样，他的眉头逐渐紧皱起来。 “不行，我必须找他问个清楚！” 左思右想半天，董不凡大步追了下去。 “唉，大哥，等等我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苦瓜脸见状也连忙跟上，这个大腿他赖俊杰怎么也得抱上！ 第129章 赶紧逃，逃的越远越好!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我都说了不要你这样寒碜又没眼力劲的小弟了，算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吧，他提着那么两大袋子东西，肯定走不快，这条路就只有两个方向，我走这边，你去那边，只要你能帮我把他给拦下来，重重有赏！” 简单交代完两人便兵分两路追李归一去了。 一人向北，一人朝南。 注意看，这个向南寻找的男人名叫赖俊杰，虽然他相貌平平天生苦相，但是他的名字叫俊杰，寓意英俊潇洒、年轻有为、才高八斗、出类拔萃。 就跟大多数的父母一样，给孩子取一个寓意极佳的名字，但孩子却远远达不到寓意中的那么美好。 相反，他们的境遇往往与自己的名字背道而驰。 也不是说这样就有什么不好，毕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五官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年轻但跟有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才华更是除了吃饭睡觉啥都没有，整体能力位居人类平均线以下。 所以被公司炒鱿鱼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赖俊杰就是如此，大学毕业来到大城市打工想要靠努力拼搏闯出一片天地，可年近三十了依旧无车无房，没有结婚没有多少存款，两个月前还丢了工作，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房租都快要交不起了，差不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心头苦闷他就出来瞎转悠，转了好几天结果只是更加苦闷。 尤其是看到超市里那些家伙不上班却能买那么多好吃好喝的的，而自己却只能买两桶泡面，这个心情糟糕得就是想毁灭世界。 但是在今天，他却遇到了能够逆天改命的机会，他遇到了这个世界的主角！ 那个人可是有系统啊，只要大喊签到信用卡里面就凭空生出钱来，不是主角是什么？ 赖俊杰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能够遇到的最大机缘了，只要能抱上主角的大腿，那不说荣华富贵，至少衣食无忧应该是有保证的。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剧情根本就不按照他想象中的发展，自己都那么低声下气地表示忠诚了，那个粉……那位主角居然看不起自己。 反而看上了别人，看上了那个长得比自己高比自己帅还比自己有钱的混蛋！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些就是了。 但不承认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本就为数不多的自尊心受到的践踏令他怒火中烧。 恨，恨，恨，好恨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有人可以长得帅长得高还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是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吗？那扇窗我怎么看不到？我的窗呢！？所以上帝你就是个偏心的王八蛋，你好偏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赖俊杰此刻的内心十分纠结。 一方面他极不愿意去找那个被上帝偏心的家伙，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自己很可能失去第一小弟的位子。 他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跟自己抢？！ 但另一方面他又想找到那个人，因为本来拒绝了自己的“主角大哥”可是发话了，只要能拦下那个人，重重有赏！ 这样的话还是有机会抱上“主角”的大腿。 “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我不甘心啊……” 内心极度矛盾纠结的赖俊杰像疯狗一样在街上狂奔着。 不管他如何不情愿，他也只能拼尽全力去找那个家伙了，这很可能是自己最后的翻身机会。 “也许，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赖俊杰忽然灵光一闪，“我找没找是一回事，当然最好是能找到，在我这边，起码这样他就不会与‘主角大哥’直接接触…… “但是我拦不拦得下他是另外一回事……” “也许我可以这么做，我找到了他，但是他不愿意听我说话，并且还不由分说把我揍了一顿，我实在拦不住他，让他给走掉了……” “这样的话，表演一出苦肉计，‘主角大哥’应该不会怪我吧，应该会明白我的忠心吧，这样我就能够抱上他的大腿了吧……” “没错，就这么做，哈哈哈哈我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就在赖俊杰欣喜若狂的时候，他果然看到了那个提着两个大袋子的身影。 这个背影，不管他怎么不愿意承认，但却倍感无奈的是…… 这个家伙的气质确实不同凡响，远远一眼就能够在人群中看到，好像在散发着某种耀眼的光芒，令人不可忽视。 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不公？ 赖俊杰心中顿时悲愤交加。 他怀着极为复杂的沉重心情追了过去，“喂，帅……小子，给我站住！” “干嘛？”李归一疑惑回头，“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这句原本再普通不过的话就如同在赖俊杰的心口上狠狠捅了一刀，造成了巨大的真实伤害。 “你你你你你你……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几分钟前才见过，你这么快就忘了？”赖俊杰面红耳赤道，“你踏马故意的吧！” “哦，想起来了，是你啊。”李归一面带微笑，“有事？” 这也太气人了！赖俊杰很想说“没事”，但憋了半天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他煞有介事道： “我提醒你，赶紧逃吧，逃得越远越好。我没有吓唬你，我是为了你好！” “逃？”李归一微微一怔，左右张望着，“有什么危险吗？或者有人要当街行凶，对我不利？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没得罪什么人？”赖俊杰嗤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吧，我那位大哥，对对对，就是那位粉头发的大哥，心眼小得很。” “你之前拒绝了他，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但实际上已经把你纳入他的必杀名单了。” “你要知道，他可是有系统的男人，是主角！他想杀谁还不是手到擒来，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所以，你赶紧跑吧，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你惨死……虽然我是他的小弟，但是我的良心不允许我……助纣为虐。 “而且我之所以做他的小弟，就是为了尽量多救几个人……你可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听到这么一席话，李归一认真思索良久，眼神中闪过古怪之色，微不可察地笑了笑，最后重重点头： “谢谢，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他确实明白了，这个人脑子绝对有病。 中二病加妄想症，晚期。 “哈哈哈你明白就好，那你就快跑吧，我会为你打掩护的。” 见李归一很快走远了，赖俊杰如释重负。 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是蛮逼真的，这么容易就把这个家伙给糊弄住了。 “草尼玛的，你这个混账东西，居然敢耍老子？幸好我留了个心眼，偷偷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赖俊杰心中大惊。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去。 可是却没有人…… “谁！是谁在说话？出来，我看到你了！！” 赖俊杰惶恐地四下搜寻着，依旧没有看到有谁在。 身后根本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真的恶心，故意卡全勤，书城又砍一半，砍到50，再过两天估计直接不给了哈哈哈……行你狠，我自己推书去，除非你把推书也给我屏蔽了，煞笔玩意） 第130章 曾许世间第一流，现在却只想去死 意识到了那可能是什么，赖俊杰心中大骇。 是主角从系统那里获得的超能力啊！ 他居然能够从远处监视自己的行动，并且隔空传音！ 这就是签到流主角吗？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 在主角面前，自己居然敢动这样愚蠢的小心思，试图蒙骗他，这不是找死嘛…… 完了，完了，不仅大腿没抱上，还得罪了他……他现在肯定很生气，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念及此，赖俊杰脸色剧变，眼中尽是恐惧，他浑身颤抖着，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对着空气不停磕头。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就是给您做牛做马也毫无怨言啊，只求您饶我一命，求您饶了我吧……” 他这给空气磕头的诡异行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绕路而行。 “以后，你认为你还有以后吗？还做牛做马，呵呵呵，你这样两面三刀的牛马谁敢要？指不定哪天被你坑死都不知道！” 空中传来一声冷笑。 “大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赖俊杰吓得都哭了，额头一下下磕在路面，很快头皮破了流出血来。 “你滚吧，记住了，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不能保证会忍不住杀了你，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那声音沉默片刻再度响起。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不杀之恩，我保证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远远地见着你就赶紧夹着尾巴逃走！谢谢大哥，我滚，我滚……” 赖俊杰瞬间如蒙大赦，也不敢待在这里了，踉跄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 不知跑出多久，那声音再也没有出现，似乎就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感觉自己应该是安全了，他才大口喘着粗气停下。 狼狈地瘫坐在角落里，泪流满面，整个人被悲伤淹没。 “废物，废物啊！像我这种废物，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好不容易出现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想要抱主角的大腿，结果不想竟然沦落为这样的下场，他一头撞死在墙上的心都有了。 “也对，像我这种长得又丑又矮，又没有什么能力的废物，主角怎么可能看得上呢？” “简直是痴人说梦，可笑至极！” “就跟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一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模样，哈，哈哈哈……” “人家放我一条生路，没有当场杀了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还奢望什么呢？” 坐在角落里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没有泪水可以流，赖俊杰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站起。 如同一个孤魂野鬼，在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游荡。 留不住的城市，回不去的家乡。 天大地大，却仿佛没有一寸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他悲伤绝望，满目凄凉。 这天上的太阳这么大，天这么蓝云这么白，可是为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 想当年读初中高中时，自己也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考试不说次次年级前三吧，但也是稳定的上游水平，语文老师经常夸自己的字和作文写得好呢。 曾经也不是没有过意气风发，也不是没有过豪情壮志，也不是没有曾许世间第一流。 总是想着要干出一番大事业，靠自己的勤劳努力闯出一片天，在大城市买车买房，把父母从农村接过来住，有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过上忙忙碌碌却也幸福美好的生活。 可是……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无比。 独自在外工作六七年，不仅没有存到多少钱，也没有交到女朋友，因为经常加班熬夜的缘故，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活得连只狗都不如。 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每天都重复着枯燥无味的工作，像个螺丝钉一样转来转去，隔三差五被上司领导批评怒骂，被家里父母催婚催到不想接电话，有什么苦什么委屈也只能憋在心里，连一个喝喝酒说说话的真心朋友都没有。 如今更是，更是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还活着干什么，活着受罪吗？ 赖俊杰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多好啊，一了百了。 死了就不用为生活烦恼，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挨饿…… 死。 是啊，为什么不去死呢？ 既然都快活不下去了，就算勉强活着也是受罪，那为什么不死了算了？ 不过是死而已，人都是要死的，有什么好怕的？ “可要是我死了，爸妈他们该怎么办，他们好不容易把我养大，给我吃穿供我上学，我要是就这么丢下他们……” 赖俊杰此时站在天桥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行人。 他想从这里跳下去，结束自己这悲惨的人生，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父母。 “可我如果不死又能怎么办呢？找不到工作又没有存款，难道还要靠父母养着我吗？他们年纪都那么大了还去田里干活，他们辛苦了一辈子……” “我这么一个累赘，还是死了对他们更好吧。” “对啊，死了才是对他们好，死吧，死吧。” 无声惨笑着，赖俊杰爬上了围栏，准备就这样跳下去。 叮铃铃~！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车铃声响起，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客官，要坐黄包车吗？” 黄包车？ 赖俊杰茫然地回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出现在天桥上的黄包车和车夫。 车夫是一个打着赤膊、精壮黝黑的汉子，左手手腕上用红绳缠着个黑褐色的铜铃，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你找错人了，我可没钱。”赖俊杰摇摇头拒绝了，“还有……我没有想跳桥自杀的意思，我只是看看风景，你别想多了。” “不收钱，免费的。” 车夫脸上还是保持着他那职业性的微笑。 “免费？”赖俊杰愣了愣，“真的假的，你不会是用免费来诓我，然后等我上了车又突然变卦吧？” “不会，说免费就免费，童叟无欺，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车夫指天发誓。 “呵，那我就坐坐看。” 赖俊杰心想反正自己也没钱，他还能讹自己不成？ “客官去哪里？” 看赖俊杰上了车，车夫才后知后觉问道。 “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你就带着我随便逛逛吧。” 赖俊杰无所谓地说道。 他这辈子还没坐过黄包车，死前免费体验一回还是可以的。 “好嘞，那客官您可要坐稳了，抓稳扶手，车辆行驶过程中千万不要乱动……咱们上路了哟！” 言语间车夫已经弯腰拉着黄包车，飞也似地向桥下冲去。 第131章 垃圾系统，骷髅拉车 “垃圾系统！” 某处路边，董不凡吃着仙贝骂骂咧咧。 虽然他之前在超市里表演得非常浮夸，好像这个系统很牛逼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是一个垃圾系统。 别人的系统都是什么飞天遁地、瞬移透视，或者新手奖励就一个亿什么的，自己的这个系统最多就给自己一个顺风耳和隔空传音的能力，而且还踏马的有时间限制。 十分钟，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王者农药英雄体验卡都不带它这么小气的！ 就离谱。 到目前为止，除了到超市买东西用系统刷卡，或者路上加几个漂亮小姐姐的微信，董不凡就没有发现这个系统有其他很实用的地方。 而且自从觉醒系统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感觉自己的运气好像变差了许多。 隔三差五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开来的车子擦一下，踩个钉子香蕉皮，被狗咬啊被鸟拉屎什么的，或者被风吹一下就感冒发烧…… 他严重怀疑，这个系统的全称是不是“霉运系统”，令宿主遭遇一些倒霉的事情。 本来呢，今天他在超市那么大张旗鼓地签到，就是想糊弄那些没脑子的沙雕，用签到流男主的身份糊弄他们给自己当小弟鞍前马后，最好是人傻钱多的那种。 没想到钱多的没骗到，倒是差点给穷逼赖上了。 “果然，钱多的人一般都不会傻到哪里去，除非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可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也不会看那些爽文小说，更不会亲自跑来超市买东西，因为他们的人生本来就是爽文，就好比某位王姓富二代，没事就睡睡网红美女上上热搜，你根本无法想象他会看什么爽文……” 想到这里，董不凡好一阵唉声叹气。 虽然觉醒了系统，但这破系统好像还不如投胎投得好呢。 马勒戈壁的。 “不行，必须找到那个家伙，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说不定他也觉醒了系统，只是如今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该怎么找呢？” 愁眉苦脸地在路边晃悠着，忽然董不凡感觉后背隐隐传来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他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往前猛跳了一步。 砰~！！ 心悸地回头看去，竟是一个花盆。 这个花盆也不知道是从几楼掉了下来，连盆带土摔得粉碎，几个碎片还溅到了他的小腿上，把裤子都给划破了。 “卧槽，谁踏马的这么没有公德心，把花盆放在阳台边上啊！幸亏老子反应神速，不然说不定就砸死人了，草！” 董不凡指着花盆可能掉落的位置破口大骂，然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影。 “难道就是风吹的？我这该死的霉运。” 骂了半天他也累了，除了路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也没人搭理他，只好悻悻然走远了。 一个人在路上闷闷走了半天，把刚买的零食都吃完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找到那个家伙。 就在他准备无奈放弃时。 叮~！ 脑海中响起那没有感情的提示音，该死的系统下达了新的任务。 “请宿主于今晚六点前往希望大街幸福小区签到！你会找到你想要找的人。” 找到我想要找的人？系统你这是在提示我到这里去就能找到他吗？ 董不凡眼睛一亮，嘴角高高扬起。 “嘿嘿，看来系统爸爸还是爱我的，系统爸爸我爱你！”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董不凡向着公交站走去。 ······· 叮铃铃~！ 叮铃铃~！ 赖俊杰从来没有想象过，原来黄包车也可以跑得这么快。 这简直就跟高铁，不…可能跟飞机差不多快了吧？ 他紧紧抓着扶手，悠哉欣赏着一路飞速倒退的景色，感受着这风驰电掣的快感。 忽然他发现了不对。 “不对啊，这个人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快……” 正想问一下车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 只见之前那个精壮黝黑的赤膊汉子，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具灰白的骷髅，手脚关节处的骨头咯吱咯吱响。 这拉车的……拉车的居然是一具骷髅！ “哎呦卧槽！” 赖俊杰大叫一声，瞬间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这这……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瞪大了眼睛，抓紧了扶手，除了喉结不停滚动，其他部位完全不敢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客人的疑惑，骷髅僵硬地转头看了过来，用空洞诡异没有眼珠子的深陷眼眶盯着他看，好像在询问些什么，并且嘴角还一咧一咧的，大概是在笑。 遇到这么恐怖的玩意，赖俊杰敢说什么啊，完全不敢说话！ 见客人没有意见，骷髅又转回头去，专心拉车。 伴随着叮铃铃的铃铛声，没有血肉的下颚发出咯咯咯的怪笑。 啪啪啪~！ 赖俊杰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哭了。 但即便疼哭了，他也严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谁说梦里感觉不到疼痛的，我这么疼，肯定是在做梦，因为梦里掐自己，连带着身体跟着动了起来，所以就疼……” 还不待他开始思考到底该怎么从这个可怕的噩梦中醒过来，前方不远处，大概一百米的道路上出现了一座加油站。 加油站起火了！ 浓烟滚滚，烈焰在熊熊燃烧，滔天火光映入了他的眼帘。 “停停停停车啊大哥，你没看到前面着火了吗？快停车啊！就就算是骷髅你也经不住火烧啊大哥……” 不管赖俊杰怎么乞求怎么哀嚎，骷髅车夫根本就不搭理他，甚至好像还越跑越快了，拉着黄包车与车上的人，向着那座熊熊燃烧的加油站疾驰而去。 如同扑火的飞蛾。 眼看火光在眼中不断逼近，甚至身体已经感受到阵阵热浪扑面而来，灼热而滚烫。 赖俊杰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了。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转瞬又释然了。 “呵，呵呵，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死法离开……”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也正合我的心意……只是对不起……” “爸，妈，对不起了，下辈子别再生我这么废物的儿子……对不起……” （煞笔翻.茄.每日一骂，祝早日刀币） 第132章 终点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火。 四面八方都是火。 跳动的火苗，炽烈的火焰，美丽的火花，不熄的火光。 大火灼烧着全身的皮肤，刺痛着每一根神经，从头皮到手掌脚趾，痛到几乎失去了知觉。 几秒，几十秒，几百年…… 赖俊杰不知道自己被烧了多久，但恢复知觉时发现他自己已经穿越了火线。 呼呼的风刮在脸上，刺得面部生疼，浑身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在爬在噬咬着，又疼又痒。 抬起手，皮肤……皮肤已经被烧得黑红黑红的，有的地方结着锈迹般的痂壳，有的地方溃烂得不成样子。 不仅仅是手。 手臂，面皮，胸腹，大腿……通体各处都被烧得乱七八糟，没有化成灰的衣服变成了一层黑色的不明物质附着在体表，黏糊糊的，动一下就会撕扯肌肉，渗出血来，难受得要命。 此时此刻，赖俊杰就以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坐在飞驰的黄包车上。 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更多的是茫然与苦涩。 “这都……我这都没有死吗？老天啊，为什么、为什么连死都不能让我死得痛快一点，咳咳……你是在折磨我，惩罚我犯下的罪孽，惩罚我对生命的轻视吗？咳咳咳……” 没有头发和皮肤、脸上五官被烧得皱成一团的、这个勉强还看得出人形的丑陋生物喃喃自语着，声音嘶哑而低沉。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叮铃铃的清脆铃声和骷髅车夫咯咯咯的笑声，仿佛命运在无情地嘲弄着他。 黄包车继续向前，向前，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跑出多远。 终于，景色变化了。 前方出现了海，碧蓝的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 骷髅拉着车，连同车上的他，一头冲进了海水之中。 潮水一阵阵起伏不定，涨潮退潮，但水位终究是越来越高的。 清凉的海水一点点淹没了他的脚，淹没了他的膝盖，他的腰身，他的胸口，他的脖颈，他的脑袋，很快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他不叫也不逃，就那么无声坐在车上，看着蓝色的海水将自己淹没，仿佛在平静地等待着死亡。 人在水中是无法呼吸的。 他大口吸着海水，任由海水灌满胸腔堵塞气管，认真地感受着窒息。 “这下子，我总该会死掉吧？让我就这样死去吧，死吧……” 赖俊杰心想，火没有烧死他，那么水总能淹死他。 他只想痛快地死去。 可是命运又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叮铃铃~！ 叮铃铃~！ 他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等再度睁开眼睛，黄包车已经出了海，来到了一座雪山脚下。 骷髅拉着车，向那座银装素裹直通云霄的巍峨雪山奔去。 那座山很高很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雪山。 “死在雪山上么？似乎也不错呢。” 在赖俊杰沉浸在这美丽山光雪色中的时候，黄包车已经爬上了山腰，爬上了山顶。 山顶白茫茫一片，都是雪，都是冰。 纯洁，美丽，一尘不染。 同样也很冷。 他的体表在不知不觉中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身体僵硬麻木得彻底失去了知觉。 只剩眼珠子还在缓慢地转动。 可是他却还没有死。 黄包车来到了山顶，依旧没有减速。 缥缈的云雾中，铜铃叮叮作响，骷髅拉着车，向对面的悬崖冲了过去。 ······ 大火，沉海，雪山，坠崖，沙漠，雨林，极夜，台风，瘴气，核辐射…… 骷髅拉着黄包车，穿越一次次没有人类能够生存的绝地险境，赖俊杰一次次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又顽强地撑住了，奇迹般地活到了现在。 他当下的模样凄惨得已看不出人形，脸溃烂得跟丧尸一般，没有头发与汗毛，浑身上下灰不溜秋，一条腿也被鳄鱼给咬断了。 可他就是死不了，就是还有一口气在。 就像是广大群众深恶痛绝可又拿它没有办法的拼夕夕，吊着一口气，永远砍不完。 “骷髅老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跑了这么久你不累吗？要不你停下来歇一会，我自己去随便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赖俊杰费力地从嘴中挤出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气若游丝说道。 那个骷髅车夫僵硬地转身看着他，在扭过头来时竟诡异地恢复成了精瘦汉子模样。 “客官别急，就快了，马上就到终点了。” “终点？”赖俊杰愣了好一会，“终点是哪里啊？是地狱，还是天堂？” “都不是，是……”车夫忽然嘿嘿一笑，慢悠悠停下车来，“客官，到了，下车吧。” “到了？” 赖俊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抓着扶手，挣动剩下的那只右腿，颤颤巍巍地爬下了车。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栋三层小平房，记忆中那无比熟悉的地方。 门口鸡啊鸭啊乱哄哄的叫个不停，你争我抢地啄食着地上散落的稻壳谷粒。 金黄的阳光透过树缝洒下，微风随树影摇摆，一只老黄狗懒洋洋地趴在树荫底下，伸长了舌头，摇着尾巴，眼巴巴地看着对面某处。 在那里，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妇人坐在小板凳上，筷子敲击在瓷碗上，赶时间似的，一筷子紧接着一筷子，不停往嘴里扒着饭。 不知怎么的，赖俊杰的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他哽咽开口喊道： “妈……！！” 老妇人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来，见到面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儿，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于是用力揉了揉眼睛。 但那个人就在那里，就那么活生生完完整整的站在那里。 她丢下碗站起身，板凳倒了也不管，急忙冲了过去，伸手抚摸着儿子憔悴的脸颊，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眼泪。 大黄狗顿时被吓了一跳，警惕地瞅了赖俊杰一眼，随后爬到那个还没有吃完的饭碗边趴下，守着不让鸡鸭过来偷吃。 “小杰，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跟家里打声招呼就突然跑回来了呢?你提前说一声，妈好给你准备好吃的啊……哎多大个人了，还哭！你羞不羞啊？” 老妇人絮絮叨叨着，转头朝屋里嚷了一声： “老头子，咱小杰回家了，你快出来接你儿子呀！” 赖俊杰整个人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不停地哭着，不停地道歉。 “妈，对不起，对不起，儿子没用，是儿子没用口牙……” “小杰啊，是不是在城里受委屈了？不想在城里待了？没事，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爸妈的骄傲，爸妈永远爱你，在家里等你，你想什么时候回家就回家……那城里有什么好的，我要说还是农村好，爸妈给你存了好几十万，准备给你买房娶媳妇的，放心哈……” 赖俊杰这才知道，原来终点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是家啊。 爸妈在等他回家。 一家三口团聚，本该高高兴兴的，他却哭哭啼啼地跟着父母进了屋。 叮铃铃~！ 叮铃铃~！ 没有人注意到，一只系着红绳的铜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赖俊杰的手腕上。 铜铃短促空灵地响了几下后，很快又隐去了形状，淡出了声音。 第133章 吾生而不凡，吾终将成王 同日，下午五点半。 一个染着粉发、戴着蛤蟆镜的陌生男子出现在幸福小区门口。 其打扮花哨，行踪鬼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路过的大爷大妈纷纷对其投以鄙夷的目光，指指点点。 但对此，董不凡非但一点不生气，反倒很享受这种被人关注被人讨论的感觉。 毕竟龙套角色是吸引不了太多注意的，被人讨论只能说明他与众不同，这样才更加证明了他是主角没错。 “虽然我的系统有点垃圾，并且还会给我带来霉运，但我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随着完成的任务数量不断增多，奖励肯定会不断叠加，现在我所有的努力与煎熬，都是为了等待王座降临的那一天，我有预感，那一天不会太远了……吾生而不凡，吾终将成王！” 在大爷大妈的鄙夷与嫌弃声中，董不凡的信心不仅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愈发浓厚。 无力的言语是无论如何也打倒不了那些信念强大的中二病患者的。 自信即巅峰！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董不凡的耐心也渐渐耗尽了。 “搞什么，不是说到这里来签到就会遇到那个家伙的嘛？都快半个小时过去了，结果连那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喂，狗系统，你是不是耍我啊？很好玩是吧？” 明明签了到，却迟迟不见那人踪影，除了西北风什么都没吃没喝，董不凡等得肚子都饿了。 “是不是来早了，可能得六点之后？不管了，先找人问问吧，如果他真住在这里，那应该有人认识才对……” 思索间董不凡走进了小区，看到路边长椅上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大爷，他上前问道： “大爷，请问你们小区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他简单描述了一下李归一的衣着打扮，还有身高、发型和五官。 但他也不知道描述得准不准确，于是就又补充了这么一段形象生动的描述。 “嗯，差不多跟我一样帅，不不不，也没我帅，比我稍微差一点吧。” 大爷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扯着嗓子开口道： “你说什么啊？” 没办法，董不凡又重新描述了一遍。 “长得比你帅？”大爷笑嘻了，“你这个小伙也是蛮有意思的，我们小区里长得比你帅的那可多了去咯，数都数不完。光是我记得的就有住那一栋的那个小李，小王，小刘，还有这一栋的小张、小邹、小陈……” 这下董不凡算是明白了，这老头不仅耳朵聋，眼睛也有问题，自己如此英俊潇洒他居然视之不见，实在是有眼无珠。 “行吧，我真是谢谢您嘞，大爷你歇着吧。” 他也懒得跟这个又弄又瞎的大爷废话，悻悻然离开了。 肚子饿了，决定先去买点面包辣条什么的垫一下。 去了小区门口的商店。 而就在董不凡去商店买零食的空当，一个不是很高大但身材比例很好的年轻男人下了楼，身后还跟着一只背着矿泉水的黑猫。 那黑猫也挺灵性的，很自觉地跟在男人身后，跟着一起跑。 男人刚跑出没多远，董不凡便拎着几袋面包和辣条回来了，靠在门口墙壁边吃了起来。 一看时间，六点零一分。 “六点都过了，怎么还不见那人？系统你真没坑我吧？” 董不凡小声嘀咕着，决定再多等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半小时。 “草，垃圾系统，说好六点前过来签到就能遇到他，可老子在这等了快三个小时，他人呢？你告诉我踏马人呢！妈了个逼的，要不是你不具备实体，老子早把你拆了丢垃圾场喂狗去了！” 董不凡指天大骂，搞得门口小亭子里的保安都悄悄握紧了警棍，时刻防备着这个神神叨叨的疑似是精神病患者的粉毛。 “你这垃圾系统，老子不要了，老子以后要是再信你，老子就是狗！狗系统！” 董不凡骂了好一阵，骂得嗓子冒烟了才闭嘴，拍拍屁股站起来，就准备先回家睡觉了。 然而迎面而来的一道人影却让他瞬间傻眼了。 “你、你、你、你你你……没错，说的就是你，给我站住！” 跑完步低头吃着烤串的李归一脚步一顿，缓缓抬起头，面露诧异道： “我……咦？怎么是你，原来你也住这里啊？” “住你个大头鬼啊！”董不凡没好气地道，“老子是来找你的！” “找我……”李归一沉吟片刻，“你找我干嘛？我跟你又不熟……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呵呵，难道你想暗杀我？” 忽然想起来赖俊杰之前的提醒，李归一微眯起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个来路与目的皆是不明的家伙。 难道那个人之前说的是真的，他真想杀我？ 李归一心中给小黑下了一道命令，随时准备先下手为强。 虽然他不觉得对方真能杀得了自己，但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有“系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所以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好多小说里面，就是因为一时大意，主角或者原本实力很强的配角，阴沟里翻了船的事情可不少。 “杀你？不不不，误会了误会了，我怎么会杀你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董不凡连连摆手，“只是想认识一下，做个朋友，做个朋友，哈哈。” 李归一怀疑他只是想麻痹自己，趁自己放松了警惕然后搞偷袭，所以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甚至还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还是问道：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凭借某种天生的奇特直觉，董不凡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抱有很强敌意，甚至隐隐散发着杀机，他不敢敷衍，只得实话实说： “你应该知道我是有系统的男人吧，既然知道我有系统，那么找个人什么的，应该很容易吧？” 【等价系统】还能帮他找人？ 李归一想了想，勉强认可了他的这个说法，“那你找我干什么？” “也没什么……” 董不凡左右张望着，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凑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郑重其事道： “我只是想问一下，那个，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有系统？” 我也有系统？ 他是怎么产生这么神奇的误会的…… 李归一心中念头急转，斟酌着该怎么回答为好。 既要让他明白那个“系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要尽量让他相信自己，并且不产生多余的怀疑。 第134章 我有一个朋友，那是三年前…… 之前在商场楼梯口，听到董不凡说他的系统是一个多月前出现的，李归一心里就大致有数了。 被诡异缠了一个月还活蹦乱跳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人运气逆天啊！ 可能也不完全是运气吧，也可以认为是对诡异的抗性高，或者歪打误撞之下没有触发诡异的杀人机制。 不管是何种原因导致他活了这么久，也都大概指向了一点—— 这个粉色头发的家伙，与众不同。 或者用一个词形容更为贴切。 奇葩！ 只有不走寻常路的奇葩，才能与诡异相伴这么长时间，却还活得好好的。 因为他足够奇葩，给诡异都整不会了，所以才能活这么久…… 并且还有一点同样不能忽视。 李归一当时随便瞅了一眼，发现他购物袋里面买的东西，大多是一些零食，很便宜的零食。 明明都觉得自己是小说男主了，明明都有系统了，他却只用来商场购物，还买那么便宜的东西，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大概因为他的欲望和野心实在太小，所以那个诡异化身的系统也只能无奈地给他定制相对应的任务。 而【等价系统】的规则主要是“等价交换”，从系统那里获得多少，之后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当代价大到一定程度，就会付出生命。 但这个粉毛却能活一个多月…… 虽然他有可能撒了谎，可能不是一个多月，但实际差距应该不会太离谱，估计一个月左右，不至于差太多。 总之，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奇葩。 本来如果没有出那么一茬，他是打算跟他要个联系方式的，也不是想交朋友什么的，主要是想借这个机会观察观察，研究研究，看看他到底能活多久。 进一步摸清楚【等价系统】这个诡异的具体特性。 但当时有人在旁阻挠，搞得他很烦，就算了。 也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粉毛，居然找到自己家门口来了，这就不得不令他重视起来了。 按理说他们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也不认识，他居然能不知道怎么就找到自己的家庭住址，守在这里蹲自己。 所以他说是“系统”帮他找人，这个可信度还是蛮大的。 只是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找自己，还是无法确定，不能掉以轻心啊。 于是李归一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回忆起了某件不愿记起的悲伤往事，语重心长道： “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觉醒了这个所谓的‘系统’，然后……” “朋友？”董不凡愣了愣，狐疑地打量着他，“然后怎么了？” “他觉醒系统七天后……就、就去世了。” 董不凡瞪大了眼睛，“去世了？为什么？怎么死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李归一摇头苦笑，“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吧，你肯定不会相信的。” “说啊，他到底怎么死的！”董不凡急了，“为什么觉醒系统七天后就死了啊？是什么原因？你给我说清楚！” “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不想再跟什么觉醒了系统的家伙扯上半点关系。” 李归一眼帘低垂，神情悲痛，看上去像是经历了某种极为沉重的打击。 “你都没说，我怎么相信你啊，你快说啊！我信，我信你好吧？” 见李归一转身要走，董不凡连忙冲过去要拦住他。 好不容易获得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可能让你小子给跑了！ 却孰料李归一突然怒吼一声，撸起袖子用拳头指着他，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别过来！系统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你离我远点！你离我远点！” 系统会给别人带来灾祸？ 董不凡闻言大惊。 系统会带来灾祸……这就说得通了，这就跟自己近来一直走霉运对上了！ 原来自己这段时间运气差到爆棚，好几次差点被花盆砸死，就是这个该死的系统造成的！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为什么系统会带来灾祸，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你快说啊！求求你，告诉我吧……” 董不凡心中怀疑瞬间去了大半，语气跟着就软了，一脸哀求地看着李归一。 “你真想知道？” 李归一感觉差不多到火候了，无奈叹息道。 “真的，我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董不凡疯狂点头，就差给他跪下了。 “好吧，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那我就大发慈悲……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 李归一四下扫视一番，讳莫如深道：“此事极为隐秘，不可轻易告人，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完他悄悄收回了潜伏在董不凡脚边的影子。 心中暗道：这个人好像不是很聪明的亚子，看来可能是自己谨慎过头了。 两人刚走没多久，一只瞳孔血红的黑猫从草丛里探出头来，用爪子整理着凌乱的毛发。 可能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一只狸花猫喵喵叫唤着跑了过来，凑到黑猫身前蹭来蹭去。 一开始两只猫还挺和睦的，但是忽然间狸花猫似乎是发现了不对，直直竖起尾巴，浑身的毛都炸了，眼神恐惧地盯着这只表面上是猫的黑猫。 黑猫非常人性化的勾了勾嘴角，身形如闪电般挪转，一巴掌拍了过去。 “喵~！” 狸花猫惨叫着滚出老远，丝毫不敢有还手的心思，踉跄着爬起身，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黑猫也懒得追，踩着优雅的猫步进了大门，优哉游哉地爬上了楼梯。 而此刻，楼顶天台，夜风微凉。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从逃生安全门走出来，双方隔着一段距离对立而站。 “好了，这里没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走在前面的董不凡急不可耐地开口。 李归一转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后，才缓缓说道： “那是三年前……” 在爬楼梯的路上，他花了大概三分钟的时间，编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一个关于“系统”的，关于获得与代价的，关于他那个不存在的朋友的悲伤诡故事。 听完了这个故事，董不凡沉默良久，脸色变幻不定，踱来踱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忽然站定，浅褐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归一，冷笑一声道： “我看这个故事里面的朋友，就是你自己吧？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傻吗？” 靠着墙的李归一默然片刻，摊摊手，无奈一笑： “果然……我就知道会这样，瞒不住你啊。” 董不凡目光灼灼，“所以，真相究竟是什么？” “真相么……”李归一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指着自己的脚下，“你看这个是什么？” 董不凡凝神看去，只见一只漆黑的手，诡异地从地面爬了出来。 “这个、这个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砰砰直跳，浑身神经瞬间绷紧。 第135章 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没错，你猜对了，这个就是‘系统’变成的鬼，‘系统’的最终目的是杀了宿主，取代宿主！” 在影子掐住自己的脖子前，李归一道出了这个可怕的“真相”。 “什么？系统要杀我？” 还未从对于影子从地面爬出来这一幕的震惊中缓过来，董不凡看到那个没有五官通体漆黑的人影突然伸手掐住了李归一的脖子。 像是要…要掐死他！ “咳咳，不是你……而是、咳咳咳……所以被‘系统’盯上的人，咳咳……最终都难逃……难逃一死……” 李归一双手死死地抓住那只掐住自己脖子的黑色手臂，表情痛苦地挣扎着，仿佛即将用尽最后一口气。 自己的影子要杀死自己？ 任谁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都会不寒而栗，吓得不知所措，哪怕是神经格外大条的董不凡也本能地退出好几步，又惊又惧。 但是忽的，他却不敢再动了，颤抖着低下头，满脸骇然地看向自己的脚下，生怕自己的影子也冷不丁从地面爬出去，伸手要掐死自己。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个该死的假系统？难道就只能等死了吗？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虽然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可董不凡已经快被吓傻了。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啊！ 他那个影子要掐死他，这不可能作假。 除了系统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否则影子怎么可能活过来从地面爬出来？ “他没有理由，更没有道理在这种事情上骗我！” 眼看这个人就要被活活掐死了，董不凡是又急又怕，拼了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要是死了，下一个岂不是就该轮到自己了？ “救、救我……” 李归一身体抽搐着，翻着白眼，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道。 似乎马上就要被掐死了。 “救你？这这这这怎么救啊！那可是影子，是系统化身啊……” 董不凡像只无头苍蝇般走来走去，急得满头大汗，显然是陷入了极端矛盾的状态。 要是不救吧，就得不到重要的自救信息，很可能到头来自己也会跟他一样死去。 可要是救，怎么救？ 他一个普通人怎么跟这个长得跟鬼似的影子斗，这东西看着就邪门，可不兴碰啊！ 万一不小心惹得它不高兴了，转头先攻击自己，那岂不是凉凉了？ “救……” 李归一的声音越来越小，感觉很快就要断气了。 “草！拼了！” 董不凡一咬牙，攥紧拳头朝那影子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他扬起拳头砸向了影子的后脑勺。 然而就在这时，影子猛地转过头来，没有五官漆黑脸庞阴恻恻地盯着他，吓得他双腿立刻就软了，当场给跪了。 “影子大哥，饶命啊，饶命啊，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什么也不敢想了，董不凡匍匐在地不停磕着头。 也不知道嚎了多久，等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时，发现那个恐怖的鬼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咳咳……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要不是你帮我吸引了影子的注意力，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李归一靠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劫后余生般说道。 “影子、影子大哥呢？” 董不凡到处看都不见那个影子，难以置信道。 “暂时没事了，你不用害怕了。” 李归一干咳一声，上前把他拉了起来，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家伙也太愚、太好骗了吧，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我的鬼话？还是说最近我的演技有所精进？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问，不急，我们慢慢聊……对了兄弟，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归一，你呢？” “我叫、我叫董不凡，大哥你叫我小凡小董就行了，我还在读大学，大四。” “好的，小董。” 原来是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啊，难怪。 “李大哥，那个……” “咳咳……风好大，喉咙也有点干了，不如到我家去说话吧，就在楼下，咱们边喝茶边聊。” “好的，李大哥。” 董不凡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李归一进了屋，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四处偷瞄。 “李大哥，原来你也喜欢猫啊？这猫长这么黑，一看就是纯种黑猫。” “还行吧，流浪猫，上个星期在路边遇到的，非缠着我，跟着我跑回了家，赶也赶不走，没办法，就只好养着了。”李归一笑呵呵地道，“你要喝点什么，当然我家里除了白开水就是矿泉水。” “白开水就行，我从小喝白开水长大的。” 李归一笑着点点头，“整挺好。” 给他倒了水，李归一自己也捧着杯白开水坐下，两人隔着张小桌子对坐。 “李大哥，那个，那个影子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犹豫了好半天，董不凡还是忍不住问道。 “其实这个啊……这个影子的行动是有时间限制的，”李归一小抿了一口水，“只要他没能在规定时间内杀死我，就得等待下一次机会了。” “规定时间？”董不凡飞快地眨巴眨巴眼睛，“这个有什么说法嘛？” “这里面的说法可就复杂了，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嗯……我先想一想怎么说你比较容易理解。” 李归一做冥思苦想状，时不时摇头叹息。 董不凡翘首以盼地看着他，心里是又紧张又激动，感觉自己即将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即将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首先，影子是系统变成的，这个就不用我跟你解释了吧？” “李大哥，这个我懂，毕竟系统的力量是超乎想象的，所以变成影子也没什么。”董不凡乖巧点头，“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这个系统总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影子吧，恐怕是需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吗？” “嗯，你很聪明。”李归一满意地笑了笑，“确实是需要满足条件才行。” “是什么条件？” “条件其实很简单，但也很复杂，主要因人而异吧。” “因人而异？” 董不凡越听越迷糊了，因人而异那算什么条件，不跟没说一样…… “但在因人而异的同时，也有一个大致的标准。”李归一话锋一转，“你的系统是不是也会给你不断地发布任务，还限时完成？而且往往任务奖励正好是你心里想要的东西？”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董不凡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人家有系统人家当然知道。 李归一笑而不语，心想果然如此。 既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很简单了。 第136章 这个师弟有点冷 李归一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极力渲染“系统”的可怕性，让董不凡从此再也不敢做系统任务，这样过几天该诡异自然就会离开去找下一个受害者。 至于二，这个做法就有些冒险了，当然是对于董不凡来说有些冒险，因为这样做的话李归一也不能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但风险与机遇往往是并存的，有时候不去冒一下险便永远不会知道未知的可能性，尤其是其中所蕴含的主动利用诡异的潜在价值。 无论是对于李归一，还是对于董不凡自身来说，这都是一场值得尝试的实验。 只不过出于人道主义考量，他还需要进一步试探一下，以弄清楚董不凡自己的想法。 如果董不凡稍微表现出冒险倾向，那么李归一就可以没有过多心理负担地把他当成小白鼠，来做观察诡异的实验。 “李大哥，李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见李归一沉着脸低头不语的模样，董不凡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哦，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李归一淡然一笑，“小董啊，关于你的事情，我还需要深入了解一下，才能判断你当下的，当下的处境，进而给出最适合你的建议。” “我的事情？”董不凡疑惑道，“是指哪方面的？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 “不是，你的私生活我并不关心，我只需要了解关于系统的事情，就是你至今为止做过哪些任务，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给我讲讲。” “这个啊。”董不凡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我想想，我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来着，噢噢噢，我想起来了，第一个任务是……在上课的时候唱《征服》！” 李归一明显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但是憋住了。 “不不不，李大哥你不要误会啊。”董不凡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赶紧解释道，“是散打课，在自由活动的时候，自由活动的时候唱歌很正常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变态。” “不会，当然不会。”李归一严肃地摆摆手，接着问道，“那么奖励是什么呢？” “奖励，诶话说奖励是什么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 董不凡皱起了眉头。 “没事，不急，慢慢想，现在有的是时间。” 抓耳挠腮地努力回忆了几分钟，董不凡不太确定地说道： “奖励好像是学会一套练了好久都没有掌握的散打拳法，嗯，应该是这个吧。” “拳法？”李归一眉头一挑，看不出来他还会点拳法，“好，你继续说，把每一次的任务和奖励，按时间顺序，仔细道来。” “第二次的任务是……” 接下来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董不凡把自己自觉醒系统以来这一个多月完成的几十个任务以及奖励全部如实相告。 “就这些了，没有任何遗漏？”李归一面色古怪，“我提醒你啊，最好不要隐瞒，不然最后害的可是你自己。” “呃……”董不凡迟疑片刻，不知为何忽然红了脸，“李大哥，确实还有一个，我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只是不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说！”李归一显得有些生气，“是你的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这都拎不清？再说了，都是男人，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不像样，说啊！” “好吧，那我就说了，李大哥，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放心，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我没那么闲。”李归一微微颔首，“而且我朋友很少，也没人可说的。” 感觉李归一还是蛮靠谱的，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骗他，董不凡也就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 “就这？” 李归一大失所望，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大瓜呢，结果根本就是芝麻蒜皮，不值一提。 董不凡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脸涨得通红，这个李大哥也忒坏了，搞得他很尴尬。 他可是豁出老脸不要了，如此坦诚相告，就差把裤子脱了，他怎么能这么不当回事呢？ “李大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我谁都没告诉，就只告诉了你，你一定要为我保密啊，不然我以后没脸在茶山刘混了！” 李归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他放一百个心，但是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语，不由得一愣，“你说什么，茶山刘？你哪个大学的？” “茶山刘女子职业技术学院啊，怎么了，你听说过？” 李归一：“……” 好家伙，没想到居然遇到同一个大学的师弟了。 缘分，妙不可言。 “没错，我就是在那里毕业的。”李归一无奈地承认，“董师弟。” 听到这声类似暗号的“师弟”，董不凡立刻睁大了眼睛，惊喜若狂。 “卧槽，原来是李师兄！” 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是他们学校的惯用叫法。 一般在学校里遇到了陌生人，只要对方喊的是学长学弟，而不是师兄师弟，就大致可以判定，对方是外面混进来的探子。 “嗯。” 李归一尴尬笑笑，既然是同校的师弟，有这么一层情分在，那他就必须更加慎重了。 毕竟，师兄不坑师弟。 就这样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中。 董不凡不好意思说的那个任务是什么呢，也不是多难为情的事，不如说一般男的都想干或者曾经干过。 任务内容是戴着面具冲进女寝，然后在她们阳台大喊某某某我爱你。 （bgm：“我站在世界的屋顶~用真心呼唤爱情~”） 任务奖励：获得与那个被喊姓名的女同学搭讪的机会，并且此次搭讪一定成功，可以顺利获得对方的联系方式。 至于另外几十次的任务和奖励，也都是一些很平常的，甚至说平常得有些过分了。 比如说在超市购物或者坐公交地铁时大喊签到，此次消费就免单，也不是真的“免单”，只是他的银行卡里面会多出对应的余额。 又比如突然在路上唱歌跳舞，获得漂亮小姐姐的微信。 还比如考试前喊监考老师叫爸爸，考试选择题正确率翻倍。 值得一提，把头发染成粉色居然也是因为系统任务，奖励是三天内异性缘暴涨。 诸如此类，比较奇葩但不至于太过离谱的事情。 唯独有两次值得注意。 一次是今天中午的“千里耳”与“隔空传音”，还有一次就是根据系统提示找到自己的住址签到了。 短暂获得“千里耳”与“隔空传音”能力的任务内容是什么呢？ 董不凡当着一个迎面走来的年轻女人的面，狠狠抽了自己三巴掌，然后嬉皮笑脸地说： “美女，月抛不？” 结果显而易见，他得偿所愿被那位结了婚并且生了两娃的漂亮少妇，重重抽了一个耳光，原地来了个七百二十度托马斯旋转。 要不是董不凡及时下跪认错，态度极为陈恳，那名年轻的母亲可能要报警告他性骚扰。 第137章 平凡或不凡，请做出选择吧 情况李归一已经基本了解，接下来就是作出选择了。 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董不凡被这个诡异化身的“系统”附身已经一个多月，却还能够活得好好的，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真相只有一个！ 因为这个“系统”会根据附身的对象量身定制不同的任务与奖励，而代价与奖励大致等价。 可是董不凡这个人，怎么说呢，应该是属于欲望比较低没有什么野心的那种。 虽然他看起来很中二，但却连稍微大一点科幻一点的幻想都不敢想，所以“系统任务与奖励”也就跟着降级了。 代价也就相对应变得不那么严重。 于是本该很快就能杀死宿主的诡异，一场本应没有悬念一边倒快速结束的战斗，结果硬生生演变为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在他本人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他的保守与自卑，一次次救了自己。 而这个诡异既没办法杀死他，又迫于自身规则的限制无法离开，就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僵持局面。 不过这个僵持似乎在隐隐中快要打破了。 据董不凡所言，“千里眼”与“隔空传音”的代价，是从楼上坠落的花盆，还有过马路时与鼻尖擦尖而过的公交车。 如果不是他当时凭着野兽般的生存直觉，反应神速地避开了，很可能他此刻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得知此事，连李归一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命硬。 但凡随便换一个人，绝不可能像他这样，在诡异的迫害下活这么久。 “这个诡异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不……更准确地说，他是为这个诡异而生的！” 李归一心中感慨万分。 但人类是斗不过诡异的，如果不是侥幸遇到了他，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出意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接下来就要做出选择了。 是想要安稳地活下去与这个诡异划清界限说拜拜； 还是冒一定的风险与诡异共生，利用诡异的力量去改变自己的人生，为人类研究对抗诡异的事业做贡献。 必须选择一条道路前进。 既然是同校师弟，那么他觉得还是将选择权交给董不凡自己吧。 “小董啊，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关系到你的生命、你的未来，甚至有可能关系到整个人类的前途命运。”李归一异常郑重道，“你可要听好了。” 董不凡咽了咽口水，重重点头，“李师兄，你说，我听着。” 终于，在大学快毕业的最后一年，我命运的齿轮要开始转动了吗？ 他紧张万分又满怀期待。 “首先，我必须向你阐明我如今的处境。”李归一目光沉凝地看着他，“因为利用‘系统’的力量过多，‘系统’变成了影子，随时想要杀死我，连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李师兄……” “不要说话，不要同情我，更不要为我感到悲伤。”李归一平静地微笑着，“人总是会死的，重要的不是生命的长短，而是在有限的生命中，绽放出怎样的价值。” “所以为了在生命之火彻底熄灭之前，燃烧出更多的光与热，为了研究出对抗‘系统’的办法，为了帮助那些被‘系统’蒙骗的人们，我一直都在努力锻炼身体，刚刚跑步回来你也看到了，我这么拼命锻炼就是为了在影子动手杀我的时候，能够……撑得更久些。” “锻炼身体？” “没错，锻炼身体。”李归一微微颔首，“因为‘系统’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我发现它必须遵守一定的规则，每次影子从地面爬出来时，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没能杀死我，它就只能暗中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爬出来的机会，这个之前也已经跟你说过了，但之前告诉你的并不完整。” 董不凡点点头，期待地等待着下文。 “其实，并非所有的‘系统’都会变成影子，它们也可以化身为其他的东西，比如说猫啊狗啊……” 说到这里李归一停顿下来，看向了趴在房间角落里的大白。 董不凡跟着看去，视线落在那只相貌奇特的黑猫身上，瞬间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他脱口而出道：“难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这只猫也是由‘系统’变成的？” “正是。” “可是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系统’……” 董不凡犹豫着说出了心底的困惑。 “我可没有说是我的系统。”李归一笑着摇了摇头，“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朋友嘛，其实那个朋友是真实存在的。” “什么！？”董不凡目瞪口呆，这反转也来得太突然了，“那个朋友不是假的？” “是的，这只黑猫就是我那个朋友的‘系统’化身。”李归一轻轻叹息道，“因为我跟那个朋友生前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吃饭一起玩，所以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他死后，这只猫就缠上我了，跟影子一样，试图杀死我。” 董不凡心中一阵后怕，他之前还想去撸两下的，没想到这只猫居然也是“系统”变的，幸好没手贱！ 这位李师兄还真是……真是深藏不露！ 不敢相信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见董不凡完全被自己给唬住了，李归一这下可以放心地抛出那个问题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已经全告诉你了，所以，接下来轮到你做出抉择了。” “抉择？”董不凡颤抖的手指向自己，“我？” “没错，就是你。”李归一意味深长道，“虽然是‘假系统’，虽然这个‘假系统’的目的杀死宿主，但也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够觉醒‘假系统’的，只有那些生来便与众不同，带着某种重大使命来到这个世上的天命之人，才有可能会被盯上。” “李师兄，你是说，我是、我是天命之人？” 李归一平静的话语里仿佛蕴含着巨大的魔力，董不凡听得心潮澎湃，他忽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难怪他经常感觉与他人格格不入，难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李、李师兄，请问我要做出什么抉择呢？” 李归一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半晌，起身走到窗边，安静地望着窗外的黑暗，负手而立，背影肃穆而忧伤。 沉默良久，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语气威严而不失庄重，如雷霆般开口： “董不凡！” “啊？”董不凡愣了一下，毕恭毕敬地回应道，“欸，我在！” “我问你，你是想要如以往那二十年一样继续过着平淡如水的普通人的平凡生活，庸碌却安稳度过这一生；还是愿意赌上性命，走上另一条充满危险，充满了不确定，随时都可能会意外死去，却有可能改变世界，拯救人类的道路？” 李归一回头看着他，眼含温润笑意： “你是想要更长的寿命，更平稳的生活；还是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许明天就会死去，也要做一回……英雄？” “平凡或不凡，请做出选择吧。” 李归一缓缓转身，隔着好一段距离，微笑着向董不凡伸出了手。 “当然，不管你做出何种选择，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因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第138章 个人心愿已了，理想是造福人类 事关重大，董不凡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他需要一些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一天，给我一天的时间，可以吗？” 李归一微笑摇头，说一天可能太急了，请他在接下来的三天内仔细考虑清楚，虽然他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三天还是等得起的。 并且将如何摆脱“系统”做回一个普通人的方法告知了他。 “只要连续三天不再完成系统任务，系统自然就会离你而去。”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但是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你觉得人类可以克制住自己贪得无厌的欲望吗？”李归一摇头苦笑，“就连我自己，也是因为没有完全克服世俗的欲望，才一步步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还有我的那位朋友，原本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可是没想到……” “确实，人类是贪得无厌的生物，欲望的深渊永无止境，一旦踏入，就绝难回头。” 董不凡咀嚼着李归一的话，深以为然。 如果自己没有幸运地遇到这位智勇双全绝非池中之物的李师兄，恐怕也会一步步掉入系统所设的欲望陷阱吧？ 能在局势发展到不可挽回之前遇到李师兄，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幸运了！ 只是可惜，可惜他寿命不多了……董不凡心中幽幽叹息一声，崇拜并且感激地看着李归一，“那另一个选择呢？我该怎么做？” “等你想好了，确定要走上这条遍布危险的道路，我会告诉你的。过早知道得太多，对你无益。”李归一转身看向窗外，“因为一旦知道了答案，就再也不能回头了。这三天，你务必要慎重考虑，切记，切记。” “好的，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董不凡大受感动，李师兄这是真心实意地在为自己着想啊，不然何至于再三叮嘱？ 世上除了亲爹亲妈，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这么用心良苦的人。 可越是这样，一想到李师兄很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他就愈发伤感。 “李师兄，你有什么来不及完成的心愿吗？”董不凡认真道，“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会尽力帮你实现。” 啊？ 这是什么意思？ 这怎么搞得好像要给我送终似的…… 李归一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缓缓摇头说： “心愿么？有心了。” “也不瞒你，自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我便辞了职来做完了那些曾经没时间或者不敢做的事情，已、已经安排好了后事，所以个人心愿已了。” “硬要说的话，只要，只要你能够继承我的遗志，成功找到对抗‘系统’的办法，利用‘系统’为人类造福，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闻言，董不凡怔怔无言，愧疚不已。 自己还是太肤浅了啊，居然以看待凡人的眼光去揣测李师兄。 没有想到李师兄的理想竟如此崇高，为人类造福…… 何其无私，何其伟大，何其令人钦佩！ “咳，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就赶紧回学校去吧，万一宿舍关门了就不好了。” 李归一忽然发现，事情似乎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玩大了…… “好的，好的，那师兄你也早点休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董不凡看着李归一脚下的影子，又看了看角落里的那只黑猫，心情沉重地站起身来。 虽然李师兄表现得一副看淡了生死的模样，但谁又能真的不惧死亡呢，想必他心中还是很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的吧，否则怎么会去超市买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 “嗯，谢谢关心，路上小心，想好了联系我就行了。这是我的电话，随时联络。” “那、那李师兄，再见了。” 李归一跟董不凡交换了联系方式，目送着他依依不舍地下了楼，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小区，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呼~~~终于走了，演戏可真累……” 李归一长吁出一口气，满脸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 大脑空白地休息了一会儿，他猛地想起什么。 “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系统’指引他找到我这里来的代价是什么呢？他在回学校的路上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不行，我得赶紧提醒一下他。” 很快李归一拨通了董不凡的电话。 几乎是秒接。 “李师兄，有什么事吗？” “完成最后一次签到任务到现在为止，你身上有发生什么倒霉的事情吗？” “倒霉的事情……好像没有吧。” “不要急，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吗？” “哦，好像有一件吧，就是原本‘系统’说是六点之前签到就能遇到你，结果我恁是等了两三个小时才等到你出现……李师兄，这个算不算倒霉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但保险起见，你路上还是要多注意点，提高警惕，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乘坐安全性比较高的交通工具……” 李归一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把一切能想得到的危险都说了一遍，让董不凡注意防范。 挂了电话，想到那发自肺腑的殷切话语，心中暖流涌动，董不凡不禁摇头失笑： “这个李师兄，真是个大好人呢。” 平安坐上了地铁，默默回忆着之前与李师兄的交谈，他喃喃低语道： “好像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说清楚……那个条件是什么来着？是李师兄没有说，还是我自己搞忘了？要不要再打电话问一下？” 思索片刻，董不凡看了眼时间，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他心想还是算了吧。 “时间不早了，估计李师兄也要休息了，等下次一起问吧，我只要暂时不做系统任务，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 关于“系统”具象化的条件，李归一确实是忘说了。 不过说不说其实也没什么影响，主要就是借此警告董不凡不要再随随便便完成系统任务。 毕竟“系统”变成影子什么的，本来就是他瞎掰扯的，纯粹为了唬住他，根本无关紧要。 如今看样子，董不凡应该是相信了自己的半真半假的言辞论断，甚至都有些盲目崇拜了。 现在李归一需要做的，就是三天时间的耐心等待。 董不凡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暂且不能肯定。 当然更偏向于他选择做一个“英雄”就是了，这样自己就可以有一个免费并且听话的实验材料，更方便自己观察研究诡异的特性。 但若是董不凡选择平凡，选择回归普通人的平淡人生，那他也不会对此太过遗憾。 平凡的人生也没什么不好的。 平凡，这本就是大多数人的宿命，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做拯救世界的英雄，更多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罢了。 “那么，你会选择怎样的道路呢？” 就在李归一淡淡期待着未知未来的时候，手机响起了清脆的提示音。 张齐发送来一条消息： “李哥，我告诉你一个惊天大新闻啊，赵茉莉好像又有了新的男朋友！” ？？？ …… 第139章 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张小齐 收到这么一条消息，李归一也是感到非常的惊讶，这是不是也太快了…… 人家魏奇的尸骨估计都没有凉透呢。 但鉴于时间不早了，困了累了，手机上说不方便，于是两人就约着明天在老地方见面，慢慢聊。 其实也不是不方便，都这个年代了，打个语音或者视频电话还是很快的。 只是跟一个男的大晚上的语音或者视频，李归一心里总觉得有点膈应，本能地感到抵触。 而张齐那边，反正也没找到工作，整天闲着没事干，自然也就乐意如此。 或者说，他本来就想约李归一见面小聚一聚。 最近连续这么多天做那个诡异的梦，虽然并没有产生明显的负面影响，但这事不管怎么说都透着股邪乎，搞得他心里很慌。 所以就想跟李归一好好说道说道，看看遇到这种情况究竟该怎么办合适。 而且，似乎只有跟李哥在一起，才能给他带来些许安全感。 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出于一种天生的直觉吧。 对此，张齐自己也奇怪呢。 按理说李归一也不过跟他一样，最多就是个稍微长得帅一点的普通人，又不是医生警察道士什么的，能怎么帮他？ 但他潜意识隐隐就有这么一种念头，不管有事没事，先找李哥就对了。 最起码李哥不会害他吧。 说到底，他这条命就是李哥救的呢，要不是那三巴掌…… 那三巴掌可真是，真是，嗯，打得非常妙啊。 虽然表面上看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三巴掌，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三巴掌里面包含着何等惊人的智慧，何等宝贵的价值。 里面真正蕴含的，是李哥对于人类深沉无比的大爱啊！ 从那普普通通的三巴掌中可以感受到，李哥他，他深爱着人类！ ······· 在手背上写了个“人”字，给大白倒好了猫粮，李归一便早早地出门去了。 也不是特地起早床，单纯就是睡到自然醒，晚上睡得早，醒得也就早了。 比起以往为了上班的早起，这样的早起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一个是被迫的，一个是主动的。 主动地把握时间，主动地早起锻炼，主动地拥抱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在一步步的奔跑中，听虫鸟啼鸣，任清风拂面。 如此这般，方为生命的意义所在。 1988咖啡厅，张齐早上八点就到了，既然约好了要跟李哥见面，那必然不能迟到。 宁可早到两小时，绝不迟到半分钟。 “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张小齐，诶嘿。” 咖啡厅里面靠窗的位置，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杯，张齐双手捧着一本书，正在津津有味地学习。 虽然这本书的封皮是《演员的自我修养》，但如果只看表面那就大错特错了，实则内里大有乾坤。 封皮仅仅是个幌子罢了，其实这本书的真正书名为——《如何讨取富婆欢心，小白脸的自我修养》 没办法，当下国内经济萎靡不振，就业环境不容乐观，找工作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决计不能在一条绳子上吊死，必须提前做好两手准备啊。 要是能傍上年轻漂亮的富婆的雪白大长腿，那谁还愿意累死累活找工作？ 打工人，时代变了。 不，也许历史向来如此，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发展自己的才华:富婆通常很欣赏有才华的人，不论是艺术、音乐、创新科技或者其他领域……” 张齐读到此处，余光却瞥见一道亮丽的身影，立刻转动眼珠，投去审视的目光，从下到下，默默对其进行客观公平的评分。 可是看到最上面，他却不由得一愣，“又是她，那个黄毛…哦不，强哥呢？” 张齐暗中观望好一会，仍旧没有见到强哥那英俊潇洒的面庞与耀眼夺目的金发。 “难道今天就她一个人？不对，看她今儿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说不定是给强哥甩了。呵，绿茶婊，活该！” 心里腹诽着，张齐还是微笑着走了过来。 “嫂子，强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潘雅婷早就看到他了，贼眉鼠眼的，眼睛到处乱瞟，不知道在意淫些什么，不过她此刻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才懒得搭理他。 本来就打算当做空气没看见，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厚颜无耻，自己没跟他计较就算了，反而又腆着张厚脸迎了过来。 尤其是那声亲热的嫂子，更是精准地踩了她的雷。 因此潘雅婷当场就炸了，重重一拍桌子，骂道： “滚！离姑奶奶我远点，莫挨老子！” 张齐何许人也，那是出了名的怂……不是，出了名的识相，一发现状况不对，立马就嬉皮笑脸地滚了回去。 但也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这么生气，她肯定是被强哥甩了！ 被甩了……这也不就是说，他的机会来了？ 虽然这个叫婷婷的看上去不是很有钱，但是身材和脸蛋还是蛮不错的，短暂地当女朋友交往一下也是不亏的。 唯独就是这个脾气，似乎有点暴躁了。 不过暴躁也说明是真性情，要是她脾气温柔说话嗲嗲的，张齐还真不敢起这心思，被绿茶婊爆金币的案例可不少。 只是想归想，要付诸实际行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齐硬生生在位子上枯坐了半个小时，也没敢再去碰她的霉头。 怂着怂着就习惯了。 看书看得渴了，张齐就拧开保温杯，小口小口抿着水。 柜台后面，裴步琦看着这个跑来咖啡店喝白开水的家伙，也是无语至极。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呢？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他几乎是天天来，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点，捧着个保温杯，一坐坐一整天！ 要不是看在他是那位李小哥的朋友份上，她真要忍不住赶人了。 也是怪了，那位李小哥怎么会有他这样不要脸的朋友…… 而潘雅婷在犹豫了许久之后，似乎终究还是向现实屈服了，拿出了汪子强送他的那张钻石会员卡，找裴步琦点了杯咖啡。 裴步琦诧异地看了这张会员卡一眼，大约是猜到了什么，但也没说破。 会员卡也没有要求必须绑定某个人，想送谁就送谁呗。 谁拿着这张卡来，谁就是会员。 差不多到了九点半，李归一终于姗姗来迟。 主要是路上出了点状况，做了点见义勇为的小事。 举手之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40章 难以置信!赵茉莉的新男友 在李归一推门而入的刹那，咖啡厅里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 虽说是所有人，实际上也就只有裴步琦、张齐、潘雅婷三人。 一来是早上喝咖啡的人本就不多，二来今天是星期三工作日，正常人这个点都在上班。 所以也就只有像潘雅婷和张齐这样没有工作的闲人，此刻才会坐在这里喝咖啡，或者喝白开水。 裴步琦见有顾客进来，先是心头微喜，结果一看是李归一，那心情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总之有些复杂就是了。 张齐那就不用说了，恨不得直接冲过来狗叫两声，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至于潘雅婷嘛，首先当然是眼睛一亮，时隔多日又见到这位帅哥了，他还是那么的，那么的…… 不过她也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想法，只是觉得赏心悦目，纯粹就是抱着欣赏美丽事物的心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与性别无关。 就算是看到身材很好很漂亮的女生，她同样也会如此。 然后她就会感觉有点小遗憾，这样气质内敛沉稳的神秘美男子，可惜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心中略略哀叹。 估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心底都会幻想过后宫三千，将一切美丽的事物尽数占有。 别不承认，说的就是你。 只要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并非是坏事。 重要的是能否克制欲望，以理性战胜幻想，牢牢囚禁心中的野兽。 适当的欲望也可以化为动力，推动个体不断提高自身能力，推动人类社会前进。 “李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张齐兴奋地招手道，“来来来，过来坐，李哥喝点什么？” 李归一疑惑地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潘雅婷，径直走到张齐对面坐下，神色怪异地瞅着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问道： “怎么，你这是准备去当演员了？” 张齐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把书塞到李归一手里。 “李哥，你这就不懂了，演员那能有这个赚钱快吗？” “啥意思？”李归一糊涂了，他看这书不是想干演员干啥，虽然他这外形完全不适合当演员就是了，“我确实不建议你当演员。” “不是，你翻开看看。”张齐挤眉弄眼，“你看了就知道了。” 李归一翻开那书随便看了几眼，顿时发现不对。 虽然他没有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但这本书的内容怎么看也不像是跟演员有关的。 什么“不想努力，少玩手机多看书，本书带你走进富婆的内心深处，夸张点说可以让你少奋斗20年，实际上可以让你少奋斗30年。” 什么“无论长的好歹，首先打扮要得体，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想吸引富婆的话，第一印象很重要。” 什么“对于富婆来说，富婆，肯定是非常有钱滴，所以在物质方面，她们是不缺乏的，肉体的感觉只是一时的，而她们在精神方面所需要的心理感受，缺乏的感觉也正是我们要展现出来的特质。” 诸如此类，这哪里是《演员的自我修养》，《牛郎的自我修养》还差不多！ 李归一缓缓把书合上，略显鄙夷地看着张齐，“你不是一直说你有女朋友吗？怎么，被甩了？” “没有，没有，李哥你误会了。”张齐讪讪一笑，“我女朋友……还在老丈人家里养着呢。所以为了以后给得起彩礼，这不得想办法挣点钱嘛？” 李归一心想：果然，只听他整天嘴上说，就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女朋友。 原来是幻想中的女朋友啊。 “我劝你还是少整那些歪心思吧，踏踏实实找工作才是正途，要那么容易傍上富婆，那谁还老实上班啊？” “李哥，你是不知道，现在找工作太难了啊，那些个hr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的，别说多气了，踏马的狗眼看人低！” 张齐冷哼一声，“说什么过来面试详谈，实际上就是骗你过去刷人头凑指标的，我好不容易坐公交过去，路上一两个小时，结果两句话没说就把我打发走了，说什么招满了或者年纪太大了工作经验不够什么的……狗日的，一点职业道德都不讲！” 听张齐骂骂咧咧地发泄了半天，李归一耳朵都要起茧了，无奈叫停道： “行了，我可不是来听你发牢骚的，赶紧说正事吧。” “不好意思，李哥，一时激动，上头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齐赔着笑脸道，“李哥你不点杯咖啡喝？” “不喝了，我一会就走。” “啊？怎么这么急，李哥你赶着去面试吗？” “不是，来的路上顺手抓了个抢劫的，警察让我等会去附近警察局填个表，可能会给个见义勇为奖吧。” “啊！！！？？？” 张齐下巴都快惊掉了，顺手抓了个抢劫的？李哥你这也太牛逼了吧。 还有你说这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平淡，就好像只是扶了老奶奶过马路或者公交车上给孕妇让了个座似的？ “怎么了，这是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 李归一被他这过于激烈的反应搞得有点懵。 “不是，李哥，这还不值得惊讶吗？”张齐觉得他这是在明知故问，“李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了，无形装逼，最为致命是吧？” 李归一沉默了一会，认真反思了一下，可能是最近遇到的诡异太多了，搞得他情绪阈值被拉得太高了。 “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 “注意什么？” “注意低调行事，这种小事就不用跟别人讲了。” 张齐：“………………” 这他妈还是人话吗？ 这种话张齐当然不敢说，他只能无奈地竖起大拇指道： “不愧是李哥，人狠话不多。” 李归一摆摆手，“你就别给我瞎扯了，赶紧说正事，茉莉姐真又交到新的男朋友了？” “千真万确，我昨晚上无聊一个人逛街时看到了！她牵着那个男的手，说说笑笑的，如胶似漆，就差没当众啃嘴巴吃口水了。” “那个男的是谁，认识不？” “这个倒不清楚，当时人太多了，没看清。” 见李归一陷入沉默，张齐连忙转移话题，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那件事： “李哥，还有我的事情，你说该怎么办？我这夜夜做那个怪梦，瘆得慌啊！” “看医生了没？”李归一若有所思，“你身体上也没有出现什么毛病，对吧？” “医生我也看了，确实没毛病啊，就是提醒我少熬夜，少看片，少做手艺活……” 张齐的声音越说越小。 “那不就结了？管好你自己的手。”李归一看着窗外，忽然猛地站起身，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李哥，你这就走了？” 李归一答非所问，往某处指了指，“张齐，你看外面，那个是谁？” “外面？”张齐转头看去，“欸，赵茉莉，还有那个男，那个男的是……魏、魏、魏、魏奇？……这这这这怎么可能！魏奇不是死了吗！？……死而复生了？？？？？” 在看清楚那个人相貌的瞬间，张齐瞠目结舌，活脱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第141章 因为舍不得，所以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李归一忙冲了出去，冲着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声： “魏奇——！？” 听到有人叫自己，那个长得跟魏奇一模一样的男人先是一愣，迟疑片刻似是要转身回头，结果却被赵茉莉用力拽了一下，然后两人像是偷东西被发现的小偷一样，闷声不吭地跑了。 见此情景，李归一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什么……” 他隐隐感觉这一幕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但暂时想不起来。 这时张齐也追了出来，纳闷道： “李哥，这咋回事啊，那个人真是魏奇？魏奇不是死了吗？难道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可是我记得他是独生子啊……欸，他们人呢？刚才不是还在这吗？” “跑了。” 李归一耸耸肩，微微皱眉思考着什么。 不会错的，那个人就是魏奇没错，关键是为什么他们要跑呢，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上次加班遇到【异度空间】，自己逃出来后又留在办公室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确定幸存者的数量，照理说魏奇应该是死在了里面才对。 除非是自己搞错了，在自己离开之后，他又侥幸从那片意识空间里逃了出来？ 真的有这么巧吗？ 亦或说他确实死了，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又活了过来？ 忽然李归一想起了一件事，记得之前死者家属拉横幅在公司楼下闹事，魏奇的父母好像并没有参与…… “李哥，你说魏奇跟赵茉莉跑了？”张齐小声嘀咕道，“往那个方向跑了？要不要、要不要追上去问问？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齐，你确定魏奇死了吗？”李归一沉吟片刻，反问道，“毕竟我们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火化下葬，他有没有可能是在我们离开之后醒过来的？” “什么意思？”张齐愣了愣，后知后觉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李哥，你是想说，最后那次我们加班从公司逃出来后，在我们走后，他才醒过来？所以实际上没有死？” “嗯。” 李归一点了点头。 “不可能，李哥，绝对不可能。”张齐语气笃定，“我听朋友说了，那天出事后他父母很快就给他举办了葬礼，好多亲戚朋友都参加了……要是他没有死，他父母为啥给他举办葬礼？” “你确定？”李归一打量着张齐，半信半疑道，“话说你哪来这么多朋友？” “当然，百分百确定。”张齐拍了拍胸脯，“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当然要多交一些朋友，哈哈哈。” 以他这个调性，估计也不是啥正经朋友……李归一深深看了张齐一眼，摇了摇头，但也由此确定魏奇是真的死了没错。 “既然是死了，葬礼都办了，那怎么又活过来了……” 李归一喃喃低语着，没想到赵茉莉的新男友竟然是已经死了的魏奇。 而且，他们为什么要跑呢？ 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等等，男友…… 话说赵茉莉的前男友，刘鹏飞，之前不也活过来一回？ “难不成，难不成……” 猛然间一个无比惊人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怎么，李哥，你想到什么了？” “嗯，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知道了？”张齐诧异道，“不是，李哥你这就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难道是因为魏奇舍不得赵茉莉，所以就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李归一拍了拍张齐的肩膀，神秘一笑： “大概是这样吧，不过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验证？验证什么？”张齐问道，“要不直接打电话问赵茉莉？” “不急，时间自会证明一切。”李归一摇了摇头，“现在这情况，估计就算打电话给赵茉莉，她也不会接吧，不然她也不会拉着魏奇逃跑了。” 张齐挠了挠头，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就不管了？” “就这样吧，不管了。”李归一嘴角微微扬起，玩味一笑，“怎么，你想管？” “呃……”张齐琢磨了好一会儿，又摇头又摆手的，“不不不，我才懒得管他们的闲事呢。” 这事也太邪门了，不仅不应该探究，更应该远离才对。 本来他是想借此批判一下赵茉莉移情别恋的速度也太快了，这变心简直比换衣服还快，结果谁知道她的这个新任男友居然是已经死掉的魏奇啊，这尼玛…… 虽然瘆得慌，但张齐也不得不承认，这次是自己片面了，在没有搞清楚事实原貌前，就妄加定论。 看来以后得更加慎重行事说话啊，不能这么草率。 不然那被打得啪啪响的，还不是自己的脸吗？ 就在张齐认真反思时，李归一沉默着走开了。 “那个，你……” 见李归一似乎就要准备离开，潘雅婷不知什么时候从咖啡厅里面出来了，她犹豫着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好像不叫杨毅，你姓李？” 听张齐一口一个李哥叫着，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过来，之前肯定是搞错了他的名字。 “啊，对，我姓李。” 李归一回头看着潘雅婷，忽然想起来，她好像把自己误以为成杨毅了？ “果然是这样啊……” 潘雅婷恍然，但这样的话，似乎又有哪个地方矛盾了。 “那个、那个汪子强呢？我看你们好像在谈恋爱？” 李归一赶紧问道，他可不想被李若可误会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 潘雅婷立刻否认，“没有，我们没有谈恋爱，只是他单方面追求我，我可没有答应他！” “没有吗？”李归一暗道不妙，“嗯，确实，你们才认识几天，应该多熟悉熟悉，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就不会珍惜。” “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已经，我已经拒绝他了。”潘雅婷支支吾吾道，“他虽然很有钱，也对我很好，但我实在对他没有感觉……他不符合我的审美，我也不是说他长得丑，只是性格上，性格上……我没办法喜欢他。” 李归一：啊？？ 旁边，张齐看到潘雅婷在李归一面前表现得跟另外一个人似的，说话温声细气像只温顺的小白兔，顿时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果然是绿茶婊，刚被黄毛甩了，就来勾引李哥了？ 虽然他觉得李归一不可能看得上她，李哥那可是不近女色、视权力、财富、女人如粪土的西格玛男人，兼对女朋友一心一意的纯爱战神。 但这无论如何也不能构成她对自己恶语相向的理由。 他承认自己是没李哥长得帅，但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吧？ 可、可、可……可她怎么就这么差别对待呢？ 草，好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42章 我们监督，我们调查，我们管理 潘雅婷想要李归一的联系方式，好以后有机会感谢他之前的救命之恩，李归一不好直接拒绝，便把李若可的电话给了她。 “咳……”李归一板着脸说道，“我女朋友管得严，你可以跟她说明意图，如果她那边审查通过了，应该会把我的电话给你的。” 他心想自己以这种方式委婉地拒绝她，既不会太过伤她的自尊，又不会引起李若可的误会，应该最稳妥的办法了。 想必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人，就能够明白自己话语里面的潜台词吧？ “好的，理解，理解。” 潘雅婷腼腆笑笑，没想到连交换个联系方式这么一件小事他都要主动告知女朋友，心中对李归一的评分又悄悄涨了几分，他简直是自己目前为止遇到过的最优质的好男人啊！ 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孩，才能如此深深俘获他的心。 不由得对李若可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她郑重地收下了李若可的联系方式，决定有时间跟她好好聊聊，交流交流，学习学习。 “行，那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归一感觉潘雅婷的反应跟自己预想中的似乎不太一样，但也不可能明白她的真实想法，也无所谓她如何作想了，挥挥手告辞。 别的女生找你要联系方式，你居然把女朋友的电话给对方，这是什么操作？ 一边的张齐都看傻眼了，不知道是该发表吐槽还是表示佩服。 只能说：“李哥牛逼啊！” 在两人各异的目光注视下，李归的身影渐渐远去了，向着附近的警察局走去。 虽然他觉得抓了一个抢劫犯不算什么，也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荣誉表彰，但好像见义勇为会奖钱来着？ 不管到底奖励多少钱，好歹蚊子腿也是肉吧，有钱不要那可不是善良，那是煞笔。 记得那个“子贡赎人”和“子路受牛”的故事，具体内容就不赘述了，但孔夫子都明确表明了自己对这两件事的态度。 简单来说就是，在帮助他人后，如果他人要重金感谢你，与其为了面子拒绝，说什么不图回报，还不如大大方方收下，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出手救人，有利于形成乐于助人的社会风气！ 当然，除此之外，李归一还有一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根据前几次的经历，他估计方源就是在这附近上班的，那么自己去警察局的话，就有可能遇到他。 也不是想他了，主要是想借此机会确认一件事。 看看那个诡异有没有奏效。 【f级诡异：被忘却的“李归一”】 进了警察局，说明了来意，因为已经有人提前打过招呼了，所以很快就有一个年轻的警察过来为他指引。 讲解申请“见义勇为奖”的具体流程。 填了几张表格，留下了个人信息，李归一随口问道： “对了，请问一下，方警官在不在？” “方警官？”那名年轻警察眉头一挑，“是哪位方警官？我们警局有好几位都姓方。” “就是方源方警官。” “哦，原来是方副局长啊……”年轻警察眼神中流露出敬佩之色，“方副局长很忙，应该是出去办案了。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吗？我这边可以为你转达。” 方副局长？李归一心头微讶，这才几天不见，这么快就升副局长了，话说方源好像还挺年轻的吧，大概三十出头？ 三十岁的副局长，这得是什么级别……优秀啊！ 李归一摇头轻笑，“也没什么要紧事啦，就是随便一问，不在就算了。” 出了警察局，一路上他都在思索方源的事情。 之前好几次遇到方源，都是在撞诡的时候，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诡异比较了解，大概是专门处理这类关于诡异的事件？ 也许，可能有个什么专门调查诡异的秘密部门，方源在前几次的诡异事件中立下了重大功劳，所以他才如此年纪轻轻就成副局长了？ 李归一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专门调查诡异事件的秘密部门么……看来自己得格外小心了，鬼知道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发现了自己拥有《诡异笔记》这件事，发现了是自己在通过《诡异笔记》幕后创造诡异，该判什么刑？” 感觉不管判什么刑，自己都绝对不会好过。 “哎，我好难啊！不仅被《诡异笔记》给绑架了，还要防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门的秘密部门，我真的……” 我真的会谢。 李归一幽幽叹息。 他环顾四周，看着周围那些路人，忽然心头涌起莫名的恐惧。 他感觉，每个人都在偷偷观察自己，怀疑自己。 他们都是那个秘密机构的工作人员，他们都想要把我捉起来，做惨无人道的切片研究！ 虽然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越是这种情况就越不能主动露出破绽，但是…… 只要是人，总会有那么几次。 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一时冲动什么的。 瞬间李归一头皮发麻，为了赶紧逃离此处，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始了百米冲刺。 实际上他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哪里有人注意他？ 倒是他这莫名其妙的逃跑举动，引得路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又没人追杀他，跑这么快干嘛？ 这人怕不是个神经吧…… 不知跑出多远，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小巷，见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李归一才心有余悸地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一对因为晚饭吃什么而闹别扭的小情侣路过。 “陈博，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护我，永远迁就我，永远包容我，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你曾经许下的誓言，你不爱我了吗？” “不就是一顿晚饭嘛，这跟爱不爱你有什么关系？别搞好不好？” “表面看起来这只是一顿晚饭的事情，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一顿我想吃海底捞你不同意，那下一顿呢，下下下下一顿呢？有一必有二，你可以拒绝我一次，自然就可以拒绝我无数次！” “姐姐，你别这样，咱们昨天才吃过海里捞，我只是吃得有点腻了，想换换口味……” “你根本就不关心我，你只关心你自己！呵，男人的嘴，骗人的嘴。陈博，我看你根本就是完全忘了你的誓言，你就不怕誓约女神对你降下审判吗？” “张丽琴，你过分了！你咒我死？” 听到这里李归一就没继续听下去了，不动声色地从另一边巷口离开。 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誓约女神，不会又跟我刚创造的诡异有关吧？黑翼女神，誓约女神……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这么喜欢女神？” 此时此刻，大武市某处，一间老旧的出租屋中。 方源捏着鼻子，皱眉看着地上那具被捅破了天灵盖脑洞大开的半裸女尸，神色凝重地喃喃自语道： “誓约女神？我看这可不是什么女神，只是因为死者大多是抛妻弃子的男性，所以才被误解被炒作成了女神……誓约女神，加上之前的那个黑翼女神，最近新出现的诡异似乎存在比较显着的共同特征……但即便目标是那些违背良知甚至十恶不赦之人，也不是其肆意杀人的理由……到底是谁在搞鬼？” 仔细分析着蛛丝马迹，方源认为肯定是有人或者某种未知的高智慧生物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对此他恨得牙痒痒，誓要揪出诡异的源头，想尽办法也要阻止诡异的诞生。 人类的事情应该交给人类自己处理，人类不需要诡异插手人类内部的事情，诡异无权审判！ 不管杀的是好人还是恶人，诡异终究还是诡异。 今天诡异能杀恶人，那说不定明天就会杀好人，甚至可能更大规模的无差别杀戮。 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明天，只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莫名其妙地被诡异杀死！ 根据上头下发的最新消息，诡异，可是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在进化啊。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绝不能放任诡异在这世间胡作非为！ 蓝星是人类的家园，岂能容诡异肆虐？ 诡异监管局的口号是什么？ 我们监督，我们调查，我们管理！！！ 第143章 星探?你看错人了吧 “老吴啊，你糊涂啊，你怎么落魄成这样子了，拿着个破碗当街乞讨呢？我跟你说啊，这是不对的，现在的人都用手机支付，所以你至少贴个二维码吧？” “不不不，我之前也不是没试过二维码，但是我发现啊，不贴二维码比贴二维码更容易讨到钱。你想啊，贴二维码就表示有手机，有手机的乞丐跟没手机的乞丐，是不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虽然我手机还没卖就是了，但只要别人觉得我没有手机，我就是没有手机……而且我也不是讨钱，我主要是讨饭，别人给我口饭吃就行了。” “哎哎哎，不管你有没有手机，现在的人都没怎么同情心，也不是没有同情心吧，主要是被骗怕了，学精了，所以你这样子乞讨是讨不到饭的……现在是什么时代，自媒体时代！你想要讨饭就得紧跟时代啊，在哪里讨饭最容易？不是在大街上，而是在互联网上，毕竟网上傻子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直播乞讨？” “嘿嘿，老吴，你也不笨嘛，你想啊，直播乞讨，这是不是一条全新赛道，我觉得市场前景应该很大呀！” “只是，我乞讨也就是干坐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内容，谁愿意看啊？” “这个简单啊，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没有内容就创造内容呗，不然你当网上那些做自媒体的每天哪来那么多精彩故事啊，实际上全是剧本！所以你可以找人来当演员，配合你演戏呗。” “这……我连饭都吃不起了，哪里有钱请演员？” “你你你……哎，该怎么说你好呢？这不是现场的演员在你面前吗？” “你是说，你？可是我没钱啊，你愿意免费帮我演戏？” “那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嘛，到时候赚了钱五五分成，也不一定五五分吧，这个咱们可以慢慢商量，你觉得怎么样？” 兜兜转转，又经过了1988咖啡厅。 远远就看到张齐和吴清明两个人蹲在门边勾肩搭背，夸夸其谈。 李归一默默观望了好一阵，算是明白了他们在瞎扯什么蛋。 呵呵一笑，假装不认识他们，若无其事地进了咖啡厅。 任他们扯蛋去，自己喝自己的咖啡。 要是直播真有那么好做，那岂不人人都去搞直播了？ 不管啥事，都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更何况现在搞直播拍短视频的网红大多是专业团队，专业的摄影师，专业的导演，专业的剧本，专业的演员，专业的剪辑，你一个私人小作坊怎么可能干得过专业大公司？ 也不说完全干不过吧，但能够搞出名堂来的，那都是自身硬实力足够，有真本事才行。 比如说那个隐退三年一朝回归便引爆全网重临巅峰的传统文化短视频创作者，李子、李子什么？ 而且直播乞讨……直播乞讨也不是没有人搞吧，市场估计应该也饱和了。 总之两个啥都不会的菜鸟，想要从零开始做网红，在这竞争激烈的市场中分得一杯羹，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李归一优哉游哉喝着咖啡，漫无目的地想着。 “李小哥，李小哥？” 裴步琦不知什么时候从柜台走了出来，坐在对面，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怎么了？”李归一回过神来，“这段时间生意怎么样？我还是付钱吧，总免费过来白嫖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不用，几杯咖啡而已，值几个钱啊，而且你也没怎么来。”裴步琦连连摆手，指着桌上的几块点心道，“那个，这是我跟附近一家蛋糕店搞合作，那边送的几款试用产品，你可以帮我尝尝不，看看哪个味道更好，以后我就主要订这一款，加在菜单里面。” “蛋糕？”李归一抿嘴笑笑说，“我平常很少吃蛋糕，也不是什么美食品鉴家，不清楚怎样的蛋糕好……” “没事，你就尝一尝，我只是参考一下你的意见。”裴步琦犹豫着说道，“要是你不喜欢吃就算了，我找其他人……” “行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归一点点头，拿纸巾擦擦手，拿起蛋糕丢进嘴里，一口一个，很快都送进了肚子里。 “怎么样？” 裴步琦期待地看着他。 “唔……”李归一沉默半晌，显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味觉实在不太灵敏，感觉都差不多。” 裴步琦笑着说没事，估计这几款蛋糕的成分本来就差不多，所以吃着就一样。 李归一也只能跟着赔笑。 两人就僵持在这里，暂时没话说了。 本以为裴步琦这样就该回柜台去了，没想到她忽然转移话题道： “李小哥，那个，婷婷，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啊，你可能对她有些误会，她并不是……” 李归一不明白她想表达些什么，就略显疑惑看着她。 “算了，也没什么，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吧……不好意思，唐突了，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裴步琦苦笑着表达了歉意，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客客气气地让李归一坐这慢慢喝，然后便识趣地回到柜台那边干自己的事情。 时间差不多到了正午，店里零零星星来了几个客人，各自安静地坐在角落。 李归一快喝完咖啡了。 这个时候一个留着中分长发、打扮复古、颇具文艺气质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四下扫视一圈，微笑着来到李归一桌前，问道： “你好，这里有人吗？” “没人，请坐。” 虽然明显还有很多空位，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凑过来跟自己挤在一块，但李归一也不好多说什么。 别人想坐哪就坐哪呗，自己也管不着。 那男人点了杯咖啡，慢慢地喝着，时不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李归一，从头到脚寸寸审视着他。 李归一被瞅得有点不舒服，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就打算离开。 但就在这时，那人冷不丁开口，问了一个十分冒犯的问题： “你身高有一米八不？体重130斤左右？” 李归一已经很努力地在忍耐了，但无论是脾气再好的人，被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如此这般直勾勾地打量，还不加掩饰地打听个人隐私，恐怕都要忍不住发火。 “不好意思，没有，身高只有178吧，让你失望了，告辞。” 冷着脸回复了，李归一起身就要走，却不想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衣袖。 “一米七八也可以啊，这个身高已经很不错了……” “你什么意思？找茬是吧？” “没有没有，先生你误会了。”那人取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叫孟俊辉，是万象娱乐公司旗下的一名星探，我觉得先生你的形象气质很适合做演员，不知你有没有意向往这个方向发展呢？” “演员？”李归一微微皱眉，“不好意思，我演技不好，也吃不了苦，更不想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你看错人了。” 开什么玩笑，他巴不得这世上没几个人认识自己，最好是当一个小透明躲在人群里，怎么敢去做演员。 在影视荧幕上招摇过市，万一不小心引得大众关注，引来秘密机构上门调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虽然他也没觉得出道成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演员这种职业的曝光率天然就比其他工作高出许多。 而且这可是高危职业啊！ 三天两头就因为“睡”和“税”塌房的流量明星还少吗？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眼看曾经风光无限的顶流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呵呵呵，小黑子别叫了，我家哥哥用的指甲刀都比你全身上下都贵！ 第144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不，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作为一个演员，演技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形象气质。” 孟俊辉笑眯眯地道：“演技这东西呢，完全是可以后天培养的，可身高容貌却是天生的，即便现在整容技术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但还是那些五官端正立体自然的原生脸，才最受观众青睐。” “抱歉，我没兴趣。” 李归一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一点，准备抓人头凑指标吗？ 不管目的如何，反正就是不想跟演员扯上什么关系。 现在的演员啊……懂的都懂。 用演员这个词已经不太合适了，除了少数还勉强可以称得上演员，其他大多都是小丑，哗众取宠罢了。 也不知道那些烂剧、烂电影究竟是哪些人在看，也真是一点都不挑食，连米共田都能花钱买着吃，吃完了还在那鼓掌叫好呢。 “年轻人，你不要这么抗拒嘛，你似乎对演员存在什么误解。” 孟俊辉依旧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轻轻叹了口气道： “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公司最近准备筹备几部电影，我又刚好认识几个导演。” “他们没事就跟我诉苦说现在的那些流量明星一个个演技没有，架子倒是不小，一点苦都吃不了，还好意思拿那么高的片酬，要求这那抱怨那的，难伺候得很。” “所以啊，就请我帮忙物色几个新人，如果看到有合适的就推荐给他们，这几天过去试试戏，要是合适就可以给重要配角，甚至是直接出演主角。” “这可是一次百年难得的好机会啊，年轻人，我看你很有眼缘，才跟你说这些……” “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如果改主意了打我电话就行。” 说完孟俊辉就把自己的名片强塞到李归一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管他到底怎么想的。 李归一还能怎么想，伸手不打笑脸人呗。 既然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把名片还回去，当面丢掉更是不太礼貌。 先收着吧，虽然他觉得自己不可能用得上就是了。 “孟、孟探员，多谢您的抬举，只是我实在不敢想象我当演员是个什么样子，不过……”李归一指了指外面还在商量直播乞丐的张齐和吴清明，“不过我看他们两个倒是挺想做演员的，您要不要去问问他们？” 孟俊辉斜眼瞅了他们一眼，笑着摇摇头，“他们不行，形象太差了，最多只能演个跑龙套的，活不过三、一分钟。” 李归一：“······” 不得不说这位孟星探看人还挺准的，实际上他也这么觉得。 “行吧，既然您对我如此厚爱，我、我会认真考虑考虑的。” “你慢慢考虑吧，不过也不要考虑太久，电影选角期限就剩下两周了，希望你尽快做出决断，不然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李归一点点头，跟裴步琦打了声招呼，就收起名片向门外走去。 张齐还在兴致勃勃的高谈大论着。 “这个剧本，剧本其实也很简单啦，在网上找几个热门视频，也不说完全照抄吧，只要稍微改编一下，那就是原创了，我看那些博主都是这么干的，反正……反正也不犯法，最多只是会被骂几句，骂就骂呗，黑红也是红啊！” 吴清明听得很是认真，觉得张齐说得很有道理啊，高低是个人才，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方面的天赋呢？ 属实是人不可貌相啊！ “欸，李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哎李哥你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呢！” 见李归一一声不吭地走出来，并且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张齐立刻冲上前拦住他。 “哦，原来你还在这啊，没注意。”李归一不咸不淡道，“什么事？” “李哥，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吧，我妹她还在读高中，家里父母身体又不好，总是生病吃药，这两年也都退休了，但都是农民工，退休工资也没有，本来妹妹的学费一直是我给垫着的，可是这不公司倒闭了，我暂时也找不到工作嘛……” “所以？” 难得张齐也知道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 “李哥，能不能再借点钱……等我赚了钱一定第一时间还你。” 李归一狐疑地看着张齐，“你真有妹妹，不是无中生妹？” “真有，李哥，我哪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啊，不信我可以打视频电话给你看，我让张琪见见你。” “张淇？张琦？不是，哪个qi？” “琪琪的琪，《七龙珠》里面，孙悟空的老婆不就叫琪琪吗？” 张齐说着就掏出手机，要证明自己的这个妹妹真的存在。 “行了吧你，今天星期三，高中生也不能带手机，你打得通？” “呃，忘了，好像是这样……”张齐笑容陡然一僵，眨了眨眼睛道，“那我周末打视频给你看，李哥，你看行不？” “不行。” 李归一毫不犹豫拒绝了。 “李哥，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不能让她连学都上不起啊……”张齐看起来快哭了，“李哥，我、我、我给你跪下了……” “谁要你跪了，我可受不起。”李归一嘴角一抽，“再借你五千，再多就没有了，嗯，也没有下次了。” “欸，好嘞李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那么无情的！到时候让我妹认你做义兄啊！” 瞬间张齐喜笑颜开，哪里还有半点悲痛难过的样子。 “那可别，我只是借钱给你，又不是做慈善，要还的，别搞错了。”李归一哭笑不得，“跟上次一样，先把欠条给我写好。” “明白，明白。” 张齐重重点头，行云流水般从兜里摸出纸和笔，一气呵成就把欠条给写好了，看来是预谋已久。 忽然间想起那件事，李归一问道： “吴清明，公司给你赔偿没？” “啊？赔偿？没有啊。”吴清明愣了一下，摇头说道，“公司到现在还没辞退我呢，就那么拖着，也不上班……好像在走破产清算程序吧。而且不止是我，甚至连那些死去同事的抚恤金都没给呢，我估计是不打算给了。” “还没辞退你！？”张齐惊愕不已，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就公司高层那嘴脸，辞不辞职都一样，反正钱都别想多拿一分！” “抚恤金都没有吗？” 李归一叹了口气，估计那些失去了儿女的父母，尤其是独生子女的，还有那些有孙子孙女的，晚年凄惨了。 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是啊，估计好多家庭的日子都要难过了，有存款的估计还好，没存款的，怕是很快连锅都要揭不开了，尤其是那些个贷款买车买房的……” 吴清明跟着摇头叹息。 幸好他父母早没了，不然还真没脸上街乞讨。 “嗯，世道艰难啊，大多数人活着就是吃苦受罪的。” 但光在这悲天悯人也没啥用，怨民生之多艰可帮不了他们什么，李归一很快便将此事埋在心底。 “我让你找老乞丐，你怎么自己当起乞丐来了？”李归一想了想道，“话说你遇到老乞丐没有啊？” 见吴清明只是笑笑也不解释，李归一心里大致有数了，估计他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当真吧。 算了，随他去吧，这种事本来就强求不得。 不过走之前倒是嘱咐吴清明： “如果你真打算搞直播乞讨的话，那就千万不要做一些哗众取宠或者弄虚作假的事情。” 吴清明愣愣地看着李归一，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其实李归一主要是想起了上次遇到的【电子人宠】，那个男主播大概就是因为哗众取宠才被关进手机里。 但他不可能这么直接地告诉他，所以只能抬头指了指天，故弄玄虚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啊！” 第145章 继承遗产?我看你是诈骗犯! 宁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令人疯狂的星期四。 早上快七点，李归一照常准备出去晨跑。 身体是对抗诡异、从诡异手上逃生的本钱。 一打开门，前脚还没踏出去呢，他就怀疑自己的打开方式是不是错了。 于是决定重来一遍。 啪嗒~！ 关门，闭上眼睛，深呼吸三秒钟，再开，睁开眼睛。 开门方式并没有错，只是门外怎么站着那么大一个人？ “搞什么，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不然这大清早的怎么会有一个陌生人站在我家门口……” 李归一觉得肯定是自己昨天晚上没睡好，这才导致自己的视网膜出了一点问题，把什么形状长得比较像人的东西看成了人。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请问你是有什么电话恐惧症吗？” 郑恭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心平气和地说道。 “啊？你在说什么……哦，我明白了。”李归一装傻道，“昨天我电话不小心摔碎了屏幕，除了听手机铃声什么都干不了，大半夜才修好呢。” 郑恭的表情是这样的：你把我当傻子吗？ “原来昨天是你一直在跟我打电话啊……”李归一面露警惕道，“话说你是谁啊？为什么一大早堵在人家门口？” “我警告你啊，我家里养了一只大黑猫，很凶的，专门咬那些上门绑架抢劫的，一咬一个破伤风，奉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郑恭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是郑恭，一名专业的遗嘱公证人，是来跟你商量关于遗产继承的相关事宜的。” “公证人？遗产继承？我是亿万富翁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李归一眉头一挑，这电视剧里面的桥段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你真不是上门讹钱的？” “讹钱？”郑恭不禁愣了愣，脸一下子就黑了，“你可以不尊重我的智商，但请你尊重我的人格，作为一名专业的遗嘱公证人，遵纪守法是底线，诚实守信是我的信条。” 李归一皱眉打量着郑恭，其眼神坚定诚挚毫无动摇，其语气沉稳有力不似作伪，“有证件吗？” 郑恭无语至极，执业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疑心这么重的家伙。 要不是他姓李，他都要质问一声他是不是曹操的后人？ “怎么，没有吗？”李归一呵呵一笑，“证件都拿不出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么的便宜的事，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肯定是搞诈骗的！” “想骗我？那你可找错目标了，呵，三秒之内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要报警了！” 就在李归一倒数三二一的时候，郑恭黑着脸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了自己的法律职业资格证书与公证员执业资格证，捏着鼻子递到了李归一面前。 “嗯……你说你这个人也是的，有证件干嘛不早点拿出来？”李归一摇头叹息，“害得我瞎担心一场……行吧，我知道了，你确实是一名公证人。” 郑恭：呵呵呵，很好玩是吧？ 李归一自知理亏，人家好心好意给自己送遗产，自己这么做确实有点不厚道，当然主要还是误会，误会啊！ 他心虚地笑笑，“来，郑大律师，郑大公证人，还站着干嘛，快进来坐啊，您喝点什么？寒舍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白开水和矿泉水。” “不用了，我工作很忙，时间宝贵，就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郑恭面色古怪，这家伙变脸也太自然流畅了，有点不适应。 “您说，您说。” 李归一笑容满面道。 既然真的是来给自己送遗产的，那可马虎不得。 不过遗产……难道是那个被自己送去医院的老人，他当时脑子没有烧糊涂，说的话都是真的？ 记得好像有几栋楼，还有两家什么公司的股票来着？ 能留下这么多遗产，那位老人的身份估计不简单啊。 “这是遗产继承的一些文件，你先看一下。” 郑恭从公文包取出厚厚的一摞材料，放在李归一面前。 看到这么一大堆文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文字，李归一只觉头皮发麻。 本来以为自大学毕业后就再也不用跟这些个繁琐枯燥的条条框框打交道了，没想到今天还是被击中了。 “这个，能不看吗？”李归一讪讪一笑，“既然你是专业的公证人，那我自然相信你。” “你确定？”郑恭严肃道，“遗产继承可是很重要的事情，万一被我私下做了什么手脚，窃取了你本该收到的遗产，那你可就损失大了。” “这……”李归一沉吟片刻，笑着摇摇头，“疑人勿用，用人勿疑。” “要是你真想动什么手脚，估计我也很难发现吧？” “而且你为了给我送遗产，费这么大劲亲自上门拜访。” “你明明可以瞒着不告诉我，将这笔遗产私吞掉，但是你没有。” “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再说了，即便你真欺骗了我，那也只能怪我看人的眼光不好，怪不得别人。” “而且，既然那位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就说明你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人，我就算不信你，也至少应该相信他吧？” 听到这话，郑恭皱起了眉头，重新审视起李归一来。 这个人真的是很矛盾，很难以理解，之前还怀疑自己是诈骗团伙的呢，现在又忽然这么信任自己。 实在搞不懂…… “既然如此，那你只需要签字就行了，其他事情都交给我来办。”郑恭再次提醒道，“你真的放心？” “放心，放心，不放心还能怎么办？” 李归一表面上这么说，实则心里想的是： 要是你敢中饱私囊，窃取你不该拿的东西，我有的办法让你吐出来，真当我的《诡异笔记》是吃干饭的？ 就算不动用《诡异笔记》，只需让小黑出马，就有一百种弄死他的办法。 在李归一一遍遍在文件上签字时，郑恭缓缓说道： “遗产主要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现金存款，不过比较少，缴纳税款后只剩下五百四十三万，因为邹老先生在生前把大部分存款都捐给了自己名下的慈善基金会，扶持慈善公益事业。” “第二部分是几处房产，就是几栋楼，加上一幢别墅，都在大武市，文件里面有照片，你可以自己先看一下。” “第三部分是股票，腾龙地产和万象娱乐公司各四成的股票，涉及公司经营运作，这方面的继承程序比较复杂，我需要仔细跟你讲讲。” …… 第146章 多少?一年一个小目标!? 听着郑恭认真讲解了半天，李归一也没弄明白他对这个股票继承的说明，只听得一阵头大。 “能不能搞简单点，别那么文绉绉的，概括重要行不？” “大体意思就是……”郑恭把那字数成百上千的具体阐述总结归纳为这么一句话，“你只能享受所继承股票带来的分红以及其他收益，无法参与公司董事会的重大决策及经营管理事项，也不能随意出售所持股票，这么说你应该明白吧？” “嗐，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意思就是我只管躺着收钱，无权干涉公司运营咯。”李归一微笑着点点头，“这很好嘛，反正我也不懂这些，也懒得去管。” 顿了顿，他略显不解道： “对了，我记得邹老先生之前跟我说的股票好像是三成吧，怎么变成四成了？” 郑恭面无表情，“老先生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太好，记错了。” 李归一：？？？ 不是，敢情他当时脑子真糊涂了啊？ 不对，脑子都不清醒，这立下的遗嘱真的算数吗？ 似乎是猜到了李归一心中所想，郑恭笑着摆摆手道： “我只是说他对于自己所拥有的股票份额数量有点记不清，没说他其他方面有毛病，邹老先生当时的脑子比谁都清醒，这点我可以保证。” 闻言李归一立刻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要是这即将到手的巨额遗产跟煮熟的鸭子一样飞了，那他不得当场吐血，憋屈而亡。 “那这个股票，股票的分红是多少呢，一年可以分多少钱？” 他赶紧抛出这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腾龙地产和万象娱乐这这个公司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规模应该不小，至少在大武市应该是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这每年的股票分红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 “腾龙地产最近几年没有现金分红，你知道的，房地产行业不怎么景气，估计接下来几年也不会有分红。” 郑恭呵呵一笑。 好家伙，一点分红都没有，怕不是快倒闭了吧……李归一暗自捏了一把汗，接着问道： “那万象娱乐呢？应该不至于也没有吧？” “万象娱乐，我看一下啊。”郑恭从文件夹里面找出一张，目光快速浏览着，“嗯，万象娱乐这些年发展还不错，市值与营业收入稳定上涨，基本上每年都有不少的分红。” 李归一咽了咽唾沫，“多少啊？” “我看看啊，万象娱乐2017年的总现金分红是3亿8千万，2018年分红4亿1千万，2019年是3亿6千万，20年是4亿4千万，21年是2亿5千万，22年是1亿9千万，去年是2亿8千万……” 郑恭思忖片刻道：“按照这个趋势，我估计今年分红大约在3亿左右吧，四成就是1.2亿。” “现在是8月，一般是在年底发红，那就按照10%的税率缴纳个人所得税，到手差不多就是一个亿。” “不过这也只是我估算出来的数字，仅供参考，毕竟企业分红受到的影响因素很多，具体数目以实际到手额为准。” “一个亿……” 李归一听得眼睛都直了，手指因为心脏太过激动而不停颤抖，血液如同钱塘江大潮疯狂奔涌。 一个亿，一个亿啊，虽然现在好多人都调侃一个亿不过是一个小目标，但实际上家里能拿得出一个亿现金的家庭，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大概是网上人均年收入过亿，搞得很多人都很膨胀，把一个亿不当回事。 但事实却是，银行存款能够超过100万，不，超过50万，估计都足以碾压90%以上的家庭了。 而且这还只是一年的分红，一年的分红就有一个亿啊，这是什么概念？ 每天躺在家里不动，年底就有一个亿自动打到你的银行卡上，这可比收房租什么的舒服多了。 收房租还得一个个地上门催租，这个那个的有很多麻烦事得处理，除非转租给二房东，可那样就会损失不少。 但股票分红一个亿，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分红的时间到了就行。 真正的躺着数钱，数钱数到手抽筋也数不完！ 砰~！砰~！砰~！ 李归一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咳。”郑恭忽然干咳一声，“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还有一件事。” 李归一示意他快说，如今都要成为年入过亿的男人了，他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到自己。 “我调查过了，你之前所在的公司是万象娱乐旗下的子公司，好像你们公司最近出了些事，死了很多人，对吧？” 这都被他查到了？李归一心头一惊，“是的，不过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本来是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既然目前你即将继承万象娱乐四成的股权，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那就跟你有很大的关系了。” 李归一微微皱眉，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继续说。” “按理说子公司走正常程序破产清算，子公司作为独立法人，债务由子公司独立承担，以其全部资产来清偿债务，与母公司无关，但是……” “但是什么？” “由于万象娱乐作为母公司对子公司存在一些越权管理方面的问题，还有债务担保方面的问题，虽然也都是一些小问题，但若是相关机构深入调查，还是有可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郑恭似笑非笑，“那么万象娱乐公司就要对子公司的债务承担连带责任，尤其是那些死去员工、你曾经同事的抚恤金。” 李归一嘴角一阵抽搐，没想到这都能跟自己扯上关系，他无奈开口： “那也是公司该想办法解决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确实是这样没错。”郑恭微微颔首，“这件事其他几位大股东也开会商议过，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那些问题被查出来的可能性很小，只要抵死不认，尽力撇干净一切关系即可。” “如果运气不好真被查出来了，那就再说。” 李归一闻言眉头紧皱，沉默良久，他忧心忡忡道： “如果不承认，但是被查出来了，结果会怎样？” “很简单，首先罚款肯定是一定的，其次就是对公司声誉造成影响。”郑恭用一副很轻松的口吻说道，“最严重的情况下，公司可能会面临破产危机吧，还可能有人会进去。” 哈——！？ 破产？ 开什么玩笑，要是公司破产了那他不就成最大受害者了吗？ 但是李归一却敏锐注意到了另外一点，因为一般被放在最后说的才是最重要的，他相信郑恭不会在这里跟他说无用的废话。 “进去，谁会进去？进哪里去？” 郑恭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归一，嘴角向上勾起，一字一顿道： “当然是作为最大股东的你，进去踩缝纫机咯。” 李归一：？？？ 李归二：草！！！！！！！！ 李归三：有没有搞错，我继承个遗产容易嘛我，继承遗产还得冒着去踩缝纫机的风险？ 第147章 德全基金会第二任会长 “所以，所以要怎么做，怎么做才最为稳妥，既能继承股票，又不用进去踩缝纫机？” 李归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暴揍郑恭一顿的冲动。 “很简单啊，只要你用自己的分红来填补子公司的债务，那就万事大吉了。”郑恭微微一笑，“我计算过了，债务也不多，说来也巧，差不多就是一个亿吧。” 又是一个亿…… 真的有这么巧吗？ 李归一狐疑地看着郑恭，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这家伙绝对有事情瞒着他！ 会不会这所谓的破产和踩缝纫机只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就是为了吓唬吓唬自己？ “郑恭，你别把我当傻子好不好？我一个通过合法继承得到股票的，凭什么代替他们去踩缝纫机，按理说怎么都轮不到我吧？” “不不不，我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就算你用自己的分红偿还了子公司的债务，我也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啊。”郑恭轻叹一声，“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算了。” “看来你说的什么信任我，果然都是假的。” 确实，他这样做也没什么好处……李归一目光闪烁不定，犹豫着该不该完全相信他。 虽然一个亿很令人心动，但对他来说也不是非要不可。 当钱多到一定程度，那不过就是一连串冰冷的数字而已，最不济多等一年就是了。 没必要冒着进去踩缝纫机的风险，非得着急把钱拿到手。 如果郑恭故意坑他，那也只是损失一个亿。 可若是没有，那就…… 钱需要流通才有价值，不能流通的钱连废纸的都不如。 再有钱，你待在监狱里面，也没地方花不是？ 况且自己由于《诡异笔记》的缘故，可不兴蹲监狱啊？ 一旦进去了，怕是就没有机会每周按时完成创造一个诡异的任务指标了，结果自然就是……死。 反正那种情况，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死。 思索了好一阵，李归一心中已有决断。 “那子公司的债务，主要是哪方面的债？” “主要就是那些死去员工的抚恤金，一个人一百多万吧。” 郑恭想也不想说道，似乎早就等着李归一发问了。 “抚恤金么……” 李归一喃喃低语着，心情复杂而沉重。 如果是把钱用来补偿那些死去员工的家属，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也算是做好事了。 当然，死者不能复生，金钱最多也只是给生者带来些许安慰。 自己如今作为《诡异笔记》的主人，那些因诡异而死的同事，不能说他们的死完全是自己造成的，但无论如何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以前是自己没有那个条件，而眼下，现成的补偿机会就摆在面前，该如何选择，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行吧，那就给吧，把我的分红给他们。” “此话当真？”郑恭终于有些动容了，“那可是一个亿啊，你就这么舍得？其实你要不给，也不一定会出事，概率很低的。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当然舍不得，但舍不得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孤儿寡母活活饿死吧？”李归一自嘲笑笑，“没什么考虑的，给他们，都给他们。” “你也别在这里煽风点火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后悔。” “赶紧的吧，把要我签字的文件拿出来，我想你应该早就准备好了……郑大律师，你说是不是？” 郑恭脸上神情蓦地一变，笑眯眯地点点头，转眼便从文件夹拿出一份文件来，“那就请签字吧，李总。” 李归一看也不看，直接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见状，郑恭忍不住诧异道： “你就这么放心？” “你敢拿出来，我就敢签字，有什么不放心的？”李归一神色淡然，“你要敢弄虚作假，借此坑害于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去我也要拿刀砍死你。” 虽然他的语气十分平静温和，但是郑恭不知为何却是心头猛地一颤。 他隐隐感觉李归一并没有吹牛皮说大话，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忽然他有些理解邹老先生为什么会把遗产交给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了。 这等慈悲之心，行事果决有魄力，不为蝇头小利所蒙蔽，且有底线有原则，看起来很好说话，但是若触及核心利益他绝对是要跟你拼命的。 若是给他一定的机会与资源，好生培养一番，来日必成大器。 念及此，郑恭也不得不佩服邹老先生的眼光，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没想到连这都被他料到了。 也对，他肯定是料到了他的选择，不然也不会故意设下这么一道考验。 收好了那一份补偿协议，郑恭又格外郑重地取出另一份文件，双手递给李归一，心悦诚服道： “恭喜你，通过了邹老先生设下的德行考验，这个是给你的通关奖励，只要你签下这份文件，那么从此今往后你就是德全基金会的第二任会长了，基金会名义下几个账户下总共近千亿的慈善活动资金，由你全权决定如何调配使用。” 嗯？ 考验？ 第二任会长？ 近千亿的活动资金？ 这、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李归一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有种双脚踩在云端的虚浮的不踏实的既视感。 他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结结巴巴道： “你、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郑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微笑着点头，复述了一遍之前的话。 “还需要我再讲一遍吗，李会长？” “不用了，不用了，让我静静，我想静一静……” 李归一站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口，拧开水龙头放出凉水，捧着水一次次拍打自己的脸颊。 许久他才缓过来，眼神恭敬地问道： “郑恭，我问你，那位邹老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郑恭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到李归一手上，“你自己看吧。”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新闻，新闻时间已经是两周前了，大体内容如下： “沉痛哀悼！！！我省知名企业家以及大慈善家邹德全先生于昨日清晨四点逝世，享年69岁……临死前他将自己名下的巨额存款捐赠给了由他自己亲手创办，致力于改善农村与山区留守儿童教育环境、救助走失被拐儿童以及为孤残儿童与矜寡老人提供生活保障等爱心公益事业的德全基金会，但该基金会目前暂未公布下一任掌舵人……邹德全先生没有直系继承人，早年间几个儿女都在一场意外中丧生……邹德全先生一生节俭，却助人无数……我们将永远怀念他……” 第148章 姐，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接了一个电话之后，郑恭便匆忙离去了。 留下了一张银行卡，几本房产证，几串钥匙，还有一串佛珠。 银行卡里面是那五百四十三万，银行卡密码当然给了李归一，房产证和钥匙自不用多说，至于那串佛珠嘛…… 就是老人死前戴在手上的那串。 郑恭告诉他说，这串佛珠是邹德全老先生年轻时在一位佛号“法天”的得道高僧那里求来的，可以为佩戴者挡灾三次。 邹德全老先生的儿女因意外去世的那次事故，就是这串佛珠救下了他的性命。 故而如今还可以挡灾两次。 李归一虽然不信佛，也不觉得这串佛珠真能够挡灾，但既然是老先生特地交代留给自己的遗物，那收下便是。 不管有没有实际效果，权当留个纪念。 其他那些股票过户和继任基金会会长的事情，郑恭说程序比较复杂，估计没那么快完成，都交给他来办，让李归一安心等着便是。 除了公证人的副职业外，郑恭的另外一重身份是——邹德全老先生生前的私人助理。 不然邹德全老先生临终前也不会只把他一个人叫来托孤。 其中不仅仅在于郑恭的专业能力过硬，更多体现的是对他的绝对信任。 大概也是借此来暗示李归一，郑恭是可以信任的人，是特地留下来辅佐他的人，有什么不懂的事情找郑恭就是了。 在郑恭离开前李归一问了他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 “那个，你看起来这么年轻，估计才二十、二十几……？” 李归一想表达的意思是为什么他年纪轻轻能力却这么强，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郑恭当时笑着摇摇头，“我今年三十五，孩子都快上初中了，只是显得比较年轻。” “……” 李归一为他默默点了个赞。 虽然关于邹德全老先生，他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是也不急于一时，以后再慢慢找郑恭了解便是。 接下来李归一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个房产证和钥匙，花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让心情慢慢恢复平静，然后就带着钥匙出了门。 决定先过去实地考察一下。 看看邹德全老先生……哦不，看看自己的房子到底长啥样。 ······· 同日此时，杨氏集团名下的一条商业街，一家高档法式餐厅。 杨毅这些天不太高兴，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他父亲逼着他跟汪家大小姐见面认识、培养感情。 估计是奔着家族联姻去的。 大武市四大家族，杨、汪、孟、吴。 其实早先本来是五大家族，还有一家，起家最早财力也最为雄厚，并且声誉极佳，在大武市甚至湖安省皆是有口皆碑——邹家。 但邹家儿女都在十年前的一场意外事故中丧生，唯一幸存者便是邹德全老先生。 彼时他已年近六十，也没有再婚或者领养儿子的打算，于是便成了孤家寡人。 待其死后，原来富可敌国的邹家便从此不复存在，化作历史的尘埃，随风飘散。 不过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德全基金会就是邹家曾经辉煌过的证明。 虽然不如曾经全盛时期，但好歹也算继承了邹家的大半财产。 最重要的是，邹德全先生肉体纵然化作尘土归去，但他的遗志与精神，却永远不会消亡。 有人将会接过他的衣钵。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杨毅也不会知道，那个口口声声说要辞职休息一段时间的李归一，莫名其妙就成了邹家的指定继承人。 况且他现在烦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是汪家大小姐，汪子珍。 汪子珍身材姣好，容颜秀丽，气质娴静，知书达理，性格温柔体贴，完美地继承汪家夫人的美貌。 实话实说，这位汪家大小姐，不管是外表条件，还是举止谈吐，都是十分的不俗，最重要的是基本符合杨毅对未来妻子的各种幻想。 但一码归一码。 如果他们是在大街上偶然相遇，或者通过缘分巧合认识，杨毅或许会心甘情愿地喜欢上她，跟大多数普通的恋人一样，心满意足地牵着她的手，没有太多波澜地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关键在于，他们的相识，是源自双方家长的安排，是父亲强逼他跟这位汪家大小姐吃饭逛街的，大概率也会不顾他自己的心意，要他与她结婚生子。 这就无形中在杨毅的心头扎下了一根尖刺，让他本能地想要反抗、想要拒绝、想要逃离。 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为豪门子女的宿命，早就预料到自己的婚姻将会被父亲安排。 父亲给了他衣食无忧的生活，给了他别人所享受不到的一切，给了他普通人十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起点，那么自然，理所应当有所回报。 没有只享受权利，而什么责任也不愿意付出的道理。 这些他都懂，他都明白。 但是，但是……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就不能稍微问一下他自己的意见呢，哪怕只是假惺惺的装个样子，也好啊。 父亲从来就没有问过自己想要什么，无论是吃的、喝的、用的，还是去哪里留学，以后从事什么工作，仿佛自己人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给自己安排好了。 而他需要做的仅仅是，按照父亲设计好的人生轨道，一步步的往前走。 只要一步步地往前走，那么一切都会很顺利，很简单，他将轻而易举地拥有别人无比渴望的全部。 无论是财富、地位、名声还是女人，只要他想要，都能够轻易得到。 是的，父亲是为了自己好，父亲并没有错，从前是，今后也将同样如此。 可是…… 这一切，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为什么就不能问一下，问一下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呢？ 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不是自己的，而完完全全是父亲的人生的延续，自己就仿佛是他的提线木偶，一个被操纵着的傀儡，来满足他的喜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那自己宁可放弃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去做一个每天操心下一顿该吃什么的普通人。 至少那样，是为自己而活。 人生不就是要充满未知，要体验未曾经历过的酸与苦，辣与咸，要不断地去尝试与挑战吗？ 若什么都不愿意放下，那便什么也得不到。 没有吃过苦滋味，又怎么知道甜？ 被别人提前规划好的完美人生，不过是一片虚无。 只有自己一步步走出的不那么完美但却足够充实的人生，才有意义。 因为不完美，所以才更加精彩。 “汪小姐，我觉得……” 思考了很久，杨毅终于鼓起勇气，决定要在今天走出那一步，打响反抗父亲的第一枪。 但这时汪子珍却忽然打断了他，指着某处，笑盈盈地道： “那是我家小弟，我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杨毅转头看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个扎眼的黄毛，那个敢当众扇自己耳光的嚣张黄毛。 “是你？” 汪子强见到杨毅也愣了一下，随即冷冷地一笑，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表示： “姐，，，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 …… …… 第149章 看房，吃烤肉，给李若可讲解诡异(一) 其实看房是一件极其枯燥无味的事情。 房子再高再大，也不过是用钢筋混凝土堆砌而成的冰冷建筑物罢了。 两栋二十层高的居民楼，两栋三十多层的写字楼，都位于大武市中心繁华地带，地铁口五百米以内。 不管是居民楼还是写字楼，都早已委托给了专业的公司用于对外出租赚取租金。 如果郑恭那边一切顺利的话，估计下个月初一李归一的银行卡上就会有几笔大额进账。 对于这几栋楼，李归一暂时没有别的想法，一切照旧即可。 他只是进去随便看了看，漫无目的地逛了几圈，确定这里没有什么危险后，便放心地离去了。 “这几栋楼里面都没有怎么发生过诡异事件，很好……剩下的就是那栋别墅了。” 查了一下地图，李归一很快便坐上了地铁，来到了那栋别墅门口。 得知李归一的身份，一位自称佟管家的老者热情地带他参观了别墅。 别墅就是很普通的别墅，或者说有些过于简朴了，占地面积也不大，连一个泳池都没有。 由此可见那位邹老先生的生活确实十分节俭。 不过李归一也很满足就是了。 这栋别墅虽然朴实无华，但位置却很不错，离奇点孤儿院就只有两公里左右的距离。 而且在这位佟管家的精心打理下，每间房间都非常的整洁干净，各式家具电器一应俱全。 就算李归一今晚要在这里住下，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因为连床铺都已经换了新的，给他铺好了。 “一百米”的大床！ 但李归一也只是笑笑，说并没有立刻搬进来的想法。 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头绪，好好消化消化这第二次“一夜暴富”的复杂心情。 并且，突然之间换到这么陌生的环境，睡在陌生的床上，他大概率是会失眠的。 还有《诡异笔记》和三尾狐猫，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如果要搬家的话，必须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总之这天李归一好像啥也没做，但也啥都做了。 就是看了一下自己名下的房产，太阳就迫不及待地下山了。 “呼~~~真是异常忙碌的一天啊！” 夜里，回到出租屋洗漱完毕，李归一腰酸背痛地躺在床上，感慨万千。 没想到看个房子会累成这样，这可比跑步什么都辛苦多了。 但是，辛苦归辛苦，亲眼看到自己居然拥有这么大的几栋房，内心的喜悦与激动同样是难以言说的。 白日无事，一夜无梦。 终于到了星期五，约好了看演唱会的日子。 本来李若可今晚得值班，所以李归一是打算自己花钱在网上请一个护工，代替她值几个小时班的。 但是李若可打电话告诉他不用了，她那边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就是他前两天报送给自己审查的那个女孩。 “女孩，哪个女孩……”李归一一时没想起来，“你是说潘雅婷？？” “对啊，就是她啊，反正她目前也没有工作，也挺喜欢小孩子的。”李若可笑着说道，“我问她有没有来孤儿院工作的想法，她说可以试试，就让她先体验一下呗。” 李归一脑子宕机了一会，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把李若可的电话给潘雅婷的本意是委婉地拒绝她，让她打消对自己那些不纯洁的念头，结果她真就找李若可聊天去了？ 聊就聊吧，怎么好像还跑孤儿院线下见过面了？ 她究竟是比较迟钝，真的没有理会到自己的意思，还是故意这么做，先借此机会靠近自己的女朋友，然后……徐徐图之？ 李归一搞不懂。 但看李若可的态度，似乎还挺喜欢她的？ 嗯…… 暂时无法下定论，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下午五点，李归一和李若可在一家自助烤肉店一起吃晚饭。 “庄妍的事情怎么样了，定好了做兔唇修复手术的时间没？” 李归一边吃着烤肉边问道。 “哎呀，你急什么啊，哪有这么快，首先得等蒋院长有空了带她去医院检查，看医生怎么说，制定安全可行的手术方案，评估手术的安全性，等等，这些都需要时间……” 李若可用筷子不停翻着肉，以免不小心烤糊了。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这么狼吞虎咽干什么，怎么好像上辈子没吃过肉一样？” “还不是你烤的烤肉太好吃了，换谁都忍不住。”李归一得意地笑了笑，“还有那个助听器收到了没有，好用不？” “收到了收到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你故意搁这炫耀是吧？”李若可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覃不语说很喜欢，戴上那个助听器就能听到别人说话了，他让我替他好好感谢你。” “那你要怎么替他谢谢我？”李归一坏笑看着她，“是以身相许，还是以身相许？” “又嘴贫！连吃烤肉都堵不上你的嘴？”李若可脸颊微微泛红，夹起一大块烤肉塞进李归一的嘴中，“好好吃你的肉！” 吧唧吧唧~ 李归一满脸愉悦地吃着烤肉，也不逗她玩了，暂时消停了下来，正色道： “我之前嘱咐你的事情，没忘吧？” “你指哪件事？”李若可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诡异？” “嗯。”李归一点点头，“万一你不小心遇到了诡异，电话还打得通的情况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天晚上离开孤儿院前，李归一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告诉李若可这个世界上有诡异存在。 不过他并没有一次性告诉她太多，而是打算循序渐进，一次只透露一些信息，慢慢地将所有他知道的都告知于她，这样她更容易接受。 “那电话打不通该怎么办呢？” 李若可微笑看着他，一蓝一黑的眼睛眨呀眨。 “电话打不通也没关系，我没事就会给你打电话以确认你的安全，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我就立刻去找你。” 李归一沉声道：“但在我找到你之前，你一定要尽量保持冷静，因为如果遇到了诡异，越是惊慌失措，就会死得越快。” 李若可认真地点点头，“好的，我冷静了，然后我该怎么做呢？” “很好，不愧是我的女朋友，这么快就冷静了下来，孺子可教也。” 李归一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接着讲解道： “下面我们记住这一条：大多诡异都是有其内在规律可循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摸清诡异的规律，反向利用诡异的规律，在绝境中找到求生的道路。” 第150章 给李若可讲解诡异(二) “你说的这个规律到底是什么样的规律，能不能举个例子？” “例子……”李归一看着求知若渴的李若可，迟疑片刻道，“比如说【青梅竹马】啦，【初恋】什么的。” “什么？”李若可微微张大了嘴，“青梅竹马和初恋跟诡异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说，诡异可以化身成任何我们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事物，虽然都是诡异，但诡异之间也是大相径庭的……” 李归一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的顾客都在大口吃肉喝酒，并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便继续往下讲： “根据其基本特征可以分为好多种，具体种类大概有好几百种吧，所以针对这些不同特征的诡异，取上不同的代号，以示区分。” “像【青梅竹马】啊，【初恋】啊，就是这两个诡异的代号。” “大多诡异的代号象征着这个诡异会以什么方式出现，遵循什么样的行动规律，所以诡异的代号是非常重要的。” “哦，这样啊。”李若可想了想，“可是这些代号是谁取的呢，你又怎么知道的？” “哎呀，这个，这个，你要是遇到了自然就能够猜到这个诡异叫什么，我跟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最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诡异就是了……” 目前，李归一还不打算向李若可透露《诡异笔记》的事情。 不，更准确来说，除非自己快死了，否则他一辈子都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有些东西是可以说的，可有些东西，那是万万不能说的。 虽然他不认为李若可保守不了秘密，但所谓的秘密啊，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因为只要知道了，就会在某种连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情况下，表现出一点点不同。 或许这个差异很小，普通人根本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 但如果遇上了专业人士，那这一点点的不同，就会被无限地放大，最后沿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到那个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真相，找到……在《诡异笔记》上书写诡异的自己。 其实稳妥起见，最保险的办法，甚至什么都不该跟李若可讲，但他实在是担心李若可的安全，所以才不得不跟她说这些关于诡异的事情。 没有一个人，能够永远永远、寸步不离地守在另一个人身边。 所以如果真想要保护好一个人，那么我们该做的并不是时刻守护在他\/她身前，为他\/她挡下一切可能的危险。 而是让他\/她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即便独自面对危险，自己也能够保护好自己。 这才是爱一个人，想保护一个人时，最为明智的做法。 “哦，我明白了。” 李若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道： “那么【青梅竹马】和【初恋】的特征和规律，是怎么样的呢？” …… 边吃着烤肉，李归一边如数家珍地为李若可讲述一些比较常见的诡异，以及遇到它们时应该采取的应对方法。 李若可听得津津有味，就像是个在听父母讲童话故事的孩子，不仅一点不见害怕，还时不时笑出声，调侃两句。 “那估计【青梅竹马】和【初恋】对你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吧？” “谁说没办法，你看我这不是被你给迷住了吗，这条河太急太深了，想逃也逃不掉呢。”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叫【初恋】的诡异似乎还蛮善良的。” 李若可浅浅一笑，认真地说道： “你想啊，只有在对方背叛【初恋】时，【初恋】才会、才会黑化，显露出诡异的真实面貌，杀死背叛自己的恋人……” 说到这里她微微蹙眉，“不对，好像也不能说善良，毕竟杀人是不对的，该怎么形容呢？” “不能用善良或者邪恶这种用来形容人类的品质来形容诡异，硬要说的话……嗯，就是更加遵守规则，行事风格稳定统一，不会说变就变。” 李归一摇头笑了笑，微微感叹道： “在某种意义上，诡异比人类更遵守规则，更加地单纯，或者说纯粹吧。” 说着他安静下来，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他陷入沉思，李若可也没出声打扰，往锅里加了些油，默默地翻着烤肉，将烤熟的肉不停往他碗里夹，很快便堆了满满一大碗，都要盛不下了。 “阿一？阿姨？李归一！” “啊？什么？” “快吃啊，都放不下了！” “哦，好的，看我三口炫完。”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好的，公主大人。” 李归一刚才想到，诡异这东西为什么会诞生呢？ 难道是人类繁殖得太快，飞速发展的工业还有大量排放的各种污水和有毒气体等，严重破坏了蓝星的自然生态平衡，所以蓝星沉睡亿万年的自我意识渐渐苏醒了，开启了隐藏的自动防御机制，要清除在身体上不断扩散的“癌细胞”——贪婪没有节制一味索取的人类？ 而诡异，有没有可能，就是类似于“白细胞”这样的东西。 毕竟对于蓝星而言，星球上的一切，植物也好，动物也罢，不过都是可有可无的细菌。 而人类，只是数量稍多，智慧稍高一点的动物。 不，虫子罢了。 人类需要蓝星才能生存。 但是蓝星，并不需要人类，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甚至有没有可能，没有了人类，蓝星才会演变得更加美丽繁荣？ “阿一，你又想什么呢？” 见李归一吃着吃着，又怔怔出神地低下了头，筷子夹着肉悬在半空不动，李若可忍不住发问。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幸福的婚后生活。”李归一咧嘴笑笑，“到时候我要是长胖了，变丑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瞬间李若可脸颊涌上一片绯红，腮帮子像是河豚般鼓起，白了他一眼，“讨厌!” 停顿片刻，她又小声补充道： “应该会有一点嫌弃吧，大概这么多……” 说着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不对，这么多！” “这这这这也太多了吧，再少一点行不？我会伤心的，求你了。” “既然你都这么低声下气地求我了，那就稍微少一点。” 咬着唇抿了抿嘴，李若可把大拇指和食指收拢了几毫米。 “再少一点？” “还少，再少就没了！” “行吧，嫌弃就嫌弃呗，反正到时候你也就成了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你才是鸭子！” “好好好，我是公鸭子，你是母鸭子，还有一窝小鸭子。” 言语间李归一眼眸中盈满了明朗的笑意，如果只是指甲缝大小的嫌弃，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151章 给李若可讲解诡异(三) 摸了摸肚子，差不多饱了。 估摸着这顿自助烤肉应该是回本了，不，老板亏大了。 李归一也不贪，见好就收。 看了眼时间，六点一刻左右。 演唱会是七点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不急。 吃得好像有点撑了，先坐着歇会吧，顺便检查一下功课。 李归一干咳一声，摆出老师的架势，“李若可同学！” “啊？”李若可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懵，“干什么？” “老师问你，遇到【曾经的你】，该如何应对啊？” “哦，李老师，这个我知道。”李若可很快反应过来，乖乖地配合他的表演，“赶紧跑，乘坐各种交通工具，跑得越远越好，等24小时过去，它自然会消失不见。” “很好。”李归一满意地点点头，“那么我再问你，遇到【红月】，该怎么办？” “不要注视，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红月消失不见。” “什么样的地方最安全？” “没有人的地方。” “大概要等多久？” “三分钟到一小时，没有固定的时间，但只要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基本就没事了。” “下一个问题，遇到【负面情绪】大爆炸该怎么处理？” “一，化身正义的使者，使用嘴遁之术；二，哗众取宠，讲个笑话或者鬼故事，转移注意力；三，物理除诡，用科学对付诡异。” “这是【负面情绪】袭击了其他人的应对办法，要是你自己被【负面情绪】感染了怎么办？” “我自己……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救我。” “你都被【负面情绪】感染了，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 “正因为被【负面情绪】感染了，所以第一个打电话骂你啊。” “好，非常人。”李归一笑得有些无奈，“下一个，遇到【老乞丐】怎么办？” 李若可得意地一笑，“首先，只有身上携带有现金的情况才会遇到【老乞丐】，那么只要把现金都给【老乞丐】，接下来的几天就会走好运。” “确实是好运。” 李归一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先是升职，后是彩票，还有邹德全先生的巨额遗产…… 不过好像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个遗产究竟是不是【老乞丐】给自己带来的好运。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选择扶起他，自然就不会有后续的那些事情发生。 所以，在做好事的条件下，好运会变得更强？ 李归一心头生出这个一个猜测。 “李老师，这就完了？”李若可微微歪着脑袋，笑盈盈地道，“也太太太太简单了吧，一点难度都没有呢。” “李同学，别高兴得太早，我要提高难度了！” 李归一收回思绪，继续进行这场关于诡异生存小知识的问答。 “遇到【执念】怎么办？” “从源头处消除执念！” “怎么从【异度空间】里面逃出来？” “自杀！” “可以跳楼吗？” “绝对不能跳楼！” “那怎么自杀最稳妥？” “枪毙，扎心，刎颈，上吊，撞墙，安眠药？” “这个没有固定答案，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到时候有什么工具就用什么……” “哦，那我买点刀啊绳子安眠药什么的准备着。” “……”李归一想了想，“还是不要吧，我觉得你遇到这个诡异的可能性不大，它好像更喜欢出没在加班到很晚的办公楼，大概。” “偏爱地点——加班到很晚的办公楼。” 李若可记笔记中。 “那么下一个，【青梅竹马】，算了，这个就不用问了……如何应对【恍惚】？” “给予受害者关心与爱。” “【审判之翼】？哦不对，这个也不会跟你扯上什么关系，嗯……【电子人宠】？” “不搞直播；或者直播过程中不哗众取宠，也不卖假货。” “【我不吃**】？” “不挑食就行了。” “【没有尽头的路】？” “外出时时刻观察四周，发现不对尽早往回走。” “【黄包车】？” “如果神智清醒没有受影响，不坐就行了；如果不小心坐上去了，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幻象，不到终点坚决不下车。” “【三尾狐猫】？” “不要看它的眼睛，但也不要移开视线，不要把后背暴露给你，坚持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你坚持得住吗？” “坚持不了。”李若可扮了个鬼脸，“所以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就行了。但是李老师，我有一个疑问……” “哪里有那么多问题啊，老师教你的记住就是了。”李归一象征性地批评了一句，“说。” “李老师，你不是说当【三尾狐猫】狩猎时，只有受害人看得到它，其他人都看不见吗？”李若可，“那么即便我把你叫来又有什么用呢？葫芦娃救爷爷吗？” 李归一：…… “这个你不用担心，李老师我可不是普通人，自然有对付它的办法。” 李若可哇了一声道：“难道李老师你的真实身份是某个神秘组里里面的超凡者，工作就是对抗诡异？” “没错，被你发现了，我摊牌了，我就是李·撼地者·上古巨神·普罗米修斯·奥科汀娜·不死魂灵·诡异收割者·归一！” 李若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小手不停地地鼓着掌，“不愧是李老师，太厉害了，真是令人安心呢！” “咳咳，那是自然，低调，低调，我的身份是高度机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李归一。” 忽然李若可笑容一敛，十分严肃地看着他。 “呃……？” “你跟我说的这些诡异，你是不是都亲身遇到过？” 不待李归一回答，李若可便微笑着摇了摇头，神色莫名道： “算了，没什么，你当我没说。” 李归一低着头，眼神闪躲，缄默无言。 其实早在决定告诉她诡异相关信息的时候，他就料到可能会面临类似这样的怀疑了，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察觉了，并且还如此直接地质问。 这要他该怎么回答呢？ 既然她问了，那么心中想必已然有了答案。 他回答不了，也无需回答。 很多时候，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行了，时间不早了，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李若可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冲李归一笑笑，然后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跑。 跑出好远，李归一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连忙拽住她。 “若可，等一下……” “怎么了？你不用跟我解释，我都知道，我知道的。”李若可有些不敢看他，“只要，只要你没事就行了，八嘎笨蛋！” “不是，我想说的是，你走错方向了，演唱会场地好像在那边。”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小心一会迟到了进不去！” 两人奔跑在去演唱会的路上，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