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宋》 第一章 我只是个群演 “铮铮……铮铮……普度众生……救苦救难……铮铮……” 宋小宝是在一阵由远而近的吆喝声中醒过来的,昨天夜里大排档的烧酒味还残存在口鼻之间,宋小宝感觉自己的头快要裂开了。 “咦,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闻起来就想作呕的酒味之间似乎还有一丝软糯的香味,闻起来有些辛辣刺鼻。 宋小宝懒得睁开眼睛,后脑勺子枕着的东西实在硌得慌,他想换个姿势,宿醉后的人总会觉得浑身酥软,宋小宝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勉强翻了半个身子,右手搭到了左边。 “什么鬼?”宋小宝感觉自己的手搭在了什么东西上,顾不上去想脑后仍然很硌,他勉强地半睁开眼睛,想看看自己的手搭在什么上面。 “我去……这什么东西……” 这不睁眼还好,睁眼的宋小宝吓了一跳,自己的左边躺着一人,侧脸看上去应该是一女的。 宋小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动作猛了一些,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有些发黑,努力地适应了一下,他捂着自己的头半眯着眼睛开始打量着周围。 “这是什么鬼地方?”看清周遭后宋小宝有些发蒙,自己躺在一四角有支柱的一个什么物件上,看起来像是一张大床,靠床的外侧是一圆形的拱门,好像这整间房间都被一张大床占据,拱门上有一层薄纱,看不清外面是什么光景,宋小宝这个时候也不想去看外面是什么,因为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睡着的那道风景,眼睛也有半眯着变成滚圆。 宋小宝应该是第一次和异性睡在一张床上,虽然类似场景无数次出现在他各种旖旎的梦里,但是真实的这确实是第一次。 床上的人半侧着靠近床榻的内侧,宋小宝看不到对方是什么样子,只看见一整条白皙的胳膊露在被褥外面,看肩膀位置宋小宝第一判断对方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穿,至少是上半身,虽然没有实践过,他大概也能有个主观的判断。 宋小宝感觉鼻腔有些发热,好像有一股热气将要顺着鼻孔呼吸出来。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宋小宝狠狠地甩了几下脑袋,努力地让自己的视线不去集中在那条白皙的手臂与身体连接的地方。 “公子,你醒了?” 可能是宋小宝的动作幅度太大,身边的人儿醒了过来,还没转头就先发出了一个软糯的声音。 “闭眼,非礼勿视。”宋小宝想命令自己,可是眼睛闭不起来,连头也转不了。 …… 后来发生的事宋小宝基本忘记了,只记得映入眼帘的一片雪白与几点嫣红,再然后能够记起来的就是关于银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 等到宋小宝从懵圈中清醒一些的时候,一个涂着浓妆的老女人正招呼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将他架出房间穿过小院。 “我只是个群演,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先说好了,加戏得加钱……喂,下手轻点……这是哪啊?” 穿过小院后面还有几个房间,看到外面堆着的柴火宋小宝好像猜到这就是所谓的柴房,被架着进到柴房里面,宋小宝感觉事情太不正常了,他想赶紧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那些柴房里面的铁链和墙上挂着的皮鞭看起来好像不是道具。 没有人搭理他,老女人指挥两手下把宋小宝仍在柴房一角的干草堆上就转身走了,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也跟了出去,然后关门,落锁,柴房里面只剩下宋小宝和破窗透进的一丝光亮。 头还是很疼,宋小宝已经顾不上去考虑头疼的问题,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衣服着装上宋小宝看不出什么,在宋城景区大把类似着装的人,昨天他自己还穿着宋兵的衣服扮演一个宋兵甲,周遭的房子也没什么问题,类似古建每天都能看到…… “这加戏的事怎么没出通告,哦,不对,我们群演不用通告,难道昨天导演觉得我还不错,临时给我加个角色?……也不对,昨天我就领盒饭杀青了,我去,我还真把自己当正式演员了,我们那就叫领盒饭,不叫杀青……这昨天的工钱也结了,按理也没加什么戏码……对了,我的工钱呢?”宋小宝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自己的衣服被换成了道具衣服,里里外外都换了,浑身上下就找不到一个口袋。 “不会是遇上仙人跳了吧,还别说,那女的还真不错,呸呸,这时候了还想这些,赶紧想办法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宋小宝挣扎着站起来挪到窗户旁边,这个时候他身体还有些发软,他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好在柴房还留着个破窗,上面糊着的棉纸有着几个破洞,还是能看到外面的。 外面啥都没有,对面是另外一间柴房,中间是一条宽敞的过道,一头靠院墙有一道双扇的门,另一头穿过一个圆形的拱门拐了个弯看不见了。 宋小宝又挪到柴房的门边,伸手推拉了几下,果然门被锁死了,透过门缝还能看到一把古式的广锁。 “还别说,这道具做得还有模有样。”宋小宝家传有一把很有年代的锁具,他把玩过不少时间,还在网上研究过不少资料,毕竟那把锁可能算是他奶奶唯一给他留下的念想了。 外面显得很安静,半响一个经过的人都没有,看来这个地方游客不经常来,吵醒宋小宝的打更的声音也再也听不见,这个有些清冷的早晨似乎让他感觉有些身上发凉。 一头雾水的宋小宝发现自己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办法,被锁在小黑屋里面,外面也没有什么人,些许冷静下来的他开始思考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好像昨天夜里他自己和几个群演一起在大排档吃宵夜来着,后来好像远在帝都的女友来了个电话,大概说是要分手的意思,惆怅的宋小宝借酒浇愁,不知道什么时候断片了,再然后,实在想不起来了,只能把思路继续向前推。 对了,这里是宋城,在杭州,宋小宝正在参加一个叫什么《大宋英豪》的电视剧的拍摄,当然就小宝同学的水平,就是一每天60块的群演人员,虽然也毕业于211的有名学府,但是由于专业选择是中国古代历史,宋小宝根本没能找到长久合适的工作,已经在社会飘荡了五年,原本在帝都也还能活下去,毕竟咱社会主义新时代也不会让人饿死不是,但是打工讨生活与在帝都站稳中间还隔着遥远的距离。 宋小宝的女友还不错,至少宋小宝自己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女友,虽然连个小手都没拉过,但是宋小宝还是一厢情愿的觉得对方应该就是自己的宿命,宋小宝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两个人是怎么相识的了,反正两人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同等学历的情况下,女人似乎比男人更容易生存,至于具体的方式方法,宋小宝也模糊地了解过其他人的一些,但是他坚信自己的女友是个幸运的女人,不会有什么糟心的意外。 扯远了,宋小宝是被群演贩子骗到杭州来的,据说这次是个大制作,普通群演怎么也得有个每天二百的标准,可到了实地一看,本地的群演还能拿一百,像宋小宝这样的被骗来的群演就只能拿个六十,几个一起被忽悠来的“演员”正商量着还是回去帝都,至少那里还靠谱些。 “该不会是那个群演贩子给我下的套吧?”宋小宝想着这段时间的经历,本能的以为自己是被别人坑了,因为昨天大排档怂恿着其他人一起“反抗”的主角正是宋小宝自己,毕竟还是拿着大学文凭,虽说不上口舌生莲,宋小宝忽悠起人来可也是一套一套的,他怂恿着其他几个人一起如何不配合,如何从群演贩子手里争取更大的利益,正谈高兴之时“女友”的一盆冷水泼来,顿时让他蔫了。 “先不管别的了,先逃出去再说。”宋小宝仔细地打量着周围,想找个合适的办法先解决自己的自由问题,他可听说那个骗自己来的贩子有些灰色背景,自己这样被困着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手边一样称手的玩意也找不到,这个小屋除了一角堆着的干草就什么都没有了,一侧的墙上倒是有几根铁链,但是那玩意钎在墙里面,根本扯不下来,剩下的皮鞭暂时也派不上大用,该怎么出去呢?宋小宝感觉还在有些发晕,一向有些大条的他放弃了逃出去的想法,他准备啥都不做,先给自己补个瞌睡再说,他躺回到干草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反正兵来将当,水来土掩的,法制社会嘛,也不敢把自己怎么地,顶多也就是限制个人身自由而已。 日上三杆,气温渐渐高了起来,仲春的杭州渐渐暖和起来,迷迷糊糊之间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宋小宝醒了,这次是被饿醒的,头已经不是很疼了,宋小宝好像听到外面有些声音,他爬起来又凑到了柴房的小窗之前。 第二章 今夕是何年 还没等宋小宝凑到窗户前,外面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咔嚓”锁开了,门户被从外推开,时间估计已过晌午,阳光微斜,透过中开的大门投到了柴房内,伴着推门荡起的尘灰,阳光光柱显得异常的刺眼。 “有人来了!”宋小宝半眯着眼睛几下纵到了门口,透过门户看过去,刺眼的光亮有些让他眼前发黑,他根本没法看清外面的人是什么样子,只是凭直觉应该是一个女的,还没等小宝开口询问,对方先开口了。 “你就是那个外地来的客官?” “还客官呢?是不是宋城里面统一培训成这个调调?”宋小宝有些纳闷这个怪异的称呼,好像他回到了拍摄现场,不过不对啊,对方的话音柔糯,不是普通话,而是带着些江南软糯的口音,按常理他应该是听不大懂的,可是现在的宋小宝分明听得很是真切。 “王妈妈说了,你随身连个鱼袋都没有,还吹嘘自己是什么大人物,身上散碎银子也没有,要不是看你穿着还体面些,早把你打断腿扔出去了。”软糯的声音继续说着。 宋小宝根本没有回话的余地,这话里有些东西他根本就没有听懂,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对方扔过来一个包裹,慌忙之下,宋小宝没有接住,包裹落在了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既然你身上什么都没有,也不能坏了我们这里的规矩,你就先做个下人吧。” “等一下,我……”宋小宝想把对方叫住,只见对方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捂着口鼻转身快步离开了。 落在地上的布包散落开来,里面放着些青色的衣物,宋小宝哪管这些,他紧跟几步追出门外,刚好看见刚才那个女性的身影穿过拱门转了过去。 宋小宝有些想骂娘,因为他也看到了圆形拱门的旁边站着两个大汉,青衣布帽,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奈何五脏庙实在有些翻腾,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想要探查下现在的状况。 “两位大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宋小宝努力地赔着笑容问道,勉强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对方根本没有搭理宋小宝的样子,冷冷的眼神看着宋小宝,虽不是恶狠狠的那种,但是丝毫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这个,麻烦两位大哥了。”宋小宝有些怀疑对方可能是听不懂自己的北方话,不然怎么也不会僵在同一个表情上面。 “既然在这里问不清楚,那外面总有人能够知道吧,周围的房舍物件都可以证明我还在景区嘛,找到个把的北方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真是郁闷了,普通话都普及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人听不懂我说话,还是景区的cosy人员,素质啊……”杂乱地想着这些,宋小宝想穿过两人中间的空隙走到外面去,拦路的两人同时抬起了胳膊,用力的把宋小宝拦了回去,差点把他搡倒在地上。 “你想去哪?赶紧回去换好你的衣服出工了,还在磨蹭什么?”其中一个壮汉说道。 “换什么衣服,出什么工?”宋小宝有些懵,直觉他认为自己肯定是被非法拘禁了,要不就是网上传的那种山西小砖窑。“这都哪跟哪啊?” “你们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报警。”宋小宝大声叫唤着,想摸出自己的手机,“咦?我手机呢?”宋小宝虽然早知道自己身上清洁溜溜,但是找不到手机着实有些让他不知所措,有些人就是这样,丢钱无所谓,手机千万不能丢。“刚才怎么没有注意手机不在了?”宋小宝有些懊恼,他并没有放弃,想从两人中间硬闯过去。 宋小宝还在没有从找不到手机中完全回过神来,眼前就看见一个拳头的影子,然后可怜的小宝同学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陷入黑暗之前,宋小宝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真的是沙包大的拳头啊!” 就在宋小宝倒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惊叫,“你们怎么把他打了?花魁还等着他去呢,你们闯大祸了……” 这些宋小宝没有听到,除了沙包大的拳头,他什么都没有记住。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是晚上了,右眼完全的睁不开了,看来是肿的比较厉害,半睁着的左眼也只能看到卧榻顶上粉色的纱帐,想要歪一下头看看周围完全使不上劲,即使使得上估计也看不清什么,实在是太暗了,光亮也就是烛光般大小,甚至比烛火还要暗上许多。 “我艹,动不动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去告你们。”宋小宝嘴里不闲着,小声嘀咕着。 “你要是真去报官,这官司你也不会赢,要不是我家小姐照拂你,你早就被断腿沉湖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宋小宝听到旁边有个声音,奈何头转不过去,分不出对方年纪,只是听上去稚音未消。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总算逮到一个能交流的,宋小宝迫切地想要弄清楚当下的状况。 “我是小姐的丫头红儿,这里是翠烟楼,公子你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什么楼?我问这是不是宋城,还有没有王法了?”宋小宝感觉声音大一点胸口都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也被ko过。 “这里是临安府,王法当然有。”稚声回答道。 “临安?什么地方?好像以前去云南旅游的时候去过什么临安,好像现在叫什么建水什么的,啥情况?难道是穿越了?”宋小宝心里嘀咕了一下。 “哪个临安?”宋小宝顺口问了一句,突然发现问题好像有些严重,有补充了一句:“今年是哪年?” “公子你不会真的傻了吧,只有一个临安啊,现在是宣和八年,前几日官诏改为靖康元年。” “靖康元年是什么鬼?”宋小宝懵了,心中被雷得外焦里嫩,“难道真的是穿越了?一定不是,那是小说里面写的,有谁见过真的穿越的,肯定是开玩笑的,绝对是宋城新提供的体验式游览项目了,就像那个什么怪皇帝的梦境那种,还别说,这个也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那好吧!现在的皇帝老儿是谁?”宋小宝想通之后也就放开了一些。 “可不敢提皇帝名讳,现在是钦宗皇帝。” “哎呀,小样,懂得还挺多,看来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不过这钦宗皇帝是谁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正确答案呢?”宋小宝心里只想发笑,虽然他也曾系统地学过中国古代历史,尤其是唐朝以后的历史以前可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唐朝与清朝,女生爱看的各种宫斗剧多集中在这两个朝代,不能没有点谈资不是,不过出来混了这几年,学到的东西大多半又还给老师了,哦,不对,还给书本了,老师多半也是照本宣科,要真不看书能够记住多少的也没几个。 “那个,你们这项目情景体验是不错,但是也不能进行人身攻击不是,这次我也就原谅你们的失误了,随便赔个几千块也就行了,要不我真的去报警。” “公子你说什么我不太懂,要不我找小姐来,昨天你们可是一直聊得很投机的,你还说要带我家小姐离开这里呢……”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看来这个丫头红儿是出去找什么人了。 “这点子不错诶,情景式体验,就是下手重了一点,还别说,这宋城的旅游宣传策划还真上档次,下次要不要带着慧怡一起来试试,算了,还是不带了,刚才说那个什么翠烟楼一听就是古代的青楼,要是带着女朋友来怕是体验会很差的。”反正躺着没事,宋小宝胡乱地想着。 “早上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好像我今早起来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吧,应该是做梦吧,唉,好像有些什么香艳的情节,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宋小宝回忆起早上,那个时候他还处于断片后期,并没有多少印象。 突然,一个头颅从旁边伸到了宋小宝的面前,差点把他吓了一跳,昏暗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不过感觉这头也太长了,完全不成比例,定睛仔细一看,宋小宝才发现是一个盘着发髻的女人,面目如何看不清,只看见对方有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宋小宝这一天没清醒几个小时,这不,咋一看到美女之后目光又呆滞了,半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宋公子,你醒了,王妈妈没有交代清楚,害得你受苦了。”悦耳的语音加上婉转的语调,怎么听怎么舒服,宋小宝就像是泡在了温泉里面,三十八度的水温让他每一个毛孔都产生着愉悦。 两人就这样相视无语,宋小宝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漏了几拍。 “红儿,吩咐找郎中开的药煎好了没有,赶紧拿来我给公子服下,看这脸肿的。”还是当事的女人先发话,不过不是对宋小宝说,而是转头向后面。 “差不多好了,我这就去拿。”又是那种逐渐变小的声音,不用说,肯定又是渐行渐远。 “好奇怪?这些人走路都没有声音吗?宋城不是有个什么聊斋的景点吧,不会是玩聊斋的桥段吧,嘿嘿,放马过来,我宋小宝能把见鬼的噩梦做成春梦信不信。”宋小宝咧嘴笑了,心里已经开始天马行空。 第三章 一碗东坡肉 “宋公子,宋公子”婉转的语音透着些焦灼与不安。“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在傻笑?” 宋小宝还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之中,根本没有听见旁边女人的问话,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掌抚在自己的额头。额头传来的凉意让宋小宝一哆嗦,似乎没有其他人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了,记忆之中似乎还是小的时候母亲的有过这样的关照。 宋小宝已经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了,连那个抚过自己额头的母亲都已经记不清楚样子了,记忆中清晰相伴自己活到现在的只有自己的奶奶,并且自己唯一的这个至亲也已经过世了三年。不知道为什么,宋小宝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那只不肿的眼眶有些湿润。 “等等,现在似乎不是追忆往昔的时候,我得先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宋小宝一个激灵。 “那个,小姐怎么称呼?”宋小宝本能在这出情景剧中换上了那种影视作品中的腔调,既然是演戏嘛,至少也得有点职业精神,好歹也算是资深群演。 “宋公子你不会真被打傻了吧,昨天还跟奴家花前月下,怎么现在连奴家的姓名都给忘记了。”还是那个婉转的语音,不过这次带着一丝愠怒与哀凉。 “那个,我……”宋小宝根本接不上话,向来跟女性搭话他都会中途掉线,更别说现在周遭未明,心思都没在这个上面。 一时无语,也不知那个女的是在哀愁还是想什么其他东西,双方都没有再说话。 宋小宝又想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靖康元年?靖康是什么时代,我怎么也得了解些时代背景不是,演戏得专业,别弄的像有些影视作品里面狄仁杰吃玉米的露马脚,哥丢不起那个人。话说靖康,不会是那个‘靖康之耻’的靖康吧,呀,这可牛大发了,肯定这次的主题是金老先生的《射雕》。”宋小宝记起来自己第一次知道“靖康”两字来源于武侠小说。 “怎么不开灯呢?”宋小宝无由地冒出一句。 “宋公子,已经掌灯,现在是酉时,还用不上多许火烛。” “那也不能太黑啊,你看我连你都看不清,这要怎么摄像呢?”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嘛。”床榻边的女人羞涩地半转过身去,伸起一只手捂住半边脸颊,似乎是很羞涩的样子,不过这些宋小宝是看不见的,他的视野范围还是只有床顶的帷帐,头下枕着的东西实在是太硌了,宋小宝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僵了。 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突兀地想起了刚才那个红儿的声音。 “小姐,药端来了,是我伺候公子服下还是小姐亲自来呢?”说罢小丫头还嗤笑了一声。 “贫嘴,我来吧。” …… 宋小宝被莫名其妙灌了不少汤药,但是他连汤药是什么味道都回忆不起来,谁叫那个喂他汤药的佳人是如此温柔体贴,宋小宝已经醉了,醉了就不饿了吗?那可未必。 “咕噜……”宋小宝的肚子太不争气,恰巧在这个旖旎的时光中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美人噗哧地笑了,宋小宝感觉有些难堪,按照他自己的时间估算,他应该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这饥饿的感觉来得快,来得急,还怎么也赶不走了,正当宋小宝在心里组织该怎么用台词来表述自己的需求之时,善解人意的美女已经安排。 “红儿,去拿点吃食来,宋公子一天没吃东西了。” 宋小宝那个感动啊,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对,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吃食是普通的小米粥,味道还不错,一吃就感觉到小米的清香与纯粹。 “别说,这情景体验真不错,就这小米粥肯定是纯天然的有机食品。”宋小宝心里一边嘀咕一边哗哗的吃了一大碗,意犹未尽。 饿食稀粥岂能充饥,虽然已经喝了一大碗,宋小宝的肚子还是咕噜作响,床边的佳人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宋小宝其实也没受多少伤,脖颈不能动估计按现代的说法是落枕了,醒来活动了半响,现在除了扭到某个角度还有些难忍之外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么漂亮的演员没有道理我不认识啊?”宋小宝心里感概,床前矮榻上坐着的美女确实很是惊艳,虽然光亮不够,但仅从那双明亮的笑弯了的眼睛就足以让小宝同学痴迷不已。“这要是放在什么大片里面绝对是惊艳啊!看来真正的美女还是在民间啊!……” 被唤作红儿的小丫头又出去取什么吃食了,剩下两人也没有什么言语,一个掩嘴嗤笑,一个目光痴迷。 “哟哟,我说我们的大头牌,花魁,这公子身无分文,昨天到现在的用度也不小,我这该找谁讨要去?”不和谐的声音总会在那些美好的时间中响起,这个声音尤其显得突兀,不仅仅是不合时宜,声线还让人头皮发麻,有些像是胶皮擦过玻璃的刺耳声响。 “王妈妈,暂且就记在我的用度之上吧。”美女的语气有些冰凉。 “我说你是真准备落籍了?你可别忘了,这位公子可是分文没有,别说落籍的钱财,估计讨要个生活都不易。”破锣声音继续说道,宋小宝根本看不清说话的人,只是隐约看到个人影在外间晃悠。 “我自己也攒有一些钱银,这个不劳王妈妈你费心。” …… 接下来的话语之中渐渐有了些烟火味,两个女人的语速明显加快,宋小宝这会还在发痴,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那双会亮的眼睛。不过意思他还是听了个七八分,大概就是面前这位要落籍,“落籍是啥玩意?”宋小宝第一次听过这个说法,他猜测应该是买什么东西吧。 说话间,叫做红儿的丫头端着一托盘近到床榻之前,宋小宝本不想移开视线,但是托盘上碗中的东西散发出的油香实在是太诱惑,他的注意力转到了碗中之物。 “东坡肉,这绝对是东坡肉。”宋小宝馋了,来到杭州后他也肉疼过一回点了一次本地出名的东坡肉尝过,那可花费了他一天的群演收入,不过和之前那个比起来,这个油香味更足,都不用想绝对是正宗的不得了的东西。 “我心意已绝,哪怕是效仿前世琴操,枯灯古佛我也不想在这呆下去了。”恰时候,美女刚好说了一句话,可能是有些激动,声音突然有些大,宋小宝听了个真切。 “啥玩意?东坡肉,还有琴操,琴操是谁?”注意力转移之后宋小宝的脑袋开启了搜索模式,“苏东坡、琴操,这二位好像在历史上有过一腿吧。”要不是面前的东坡肉提醒,咋呼呼地说个琴操出来,宋小宝是绝对搜索不到这些的。 “我去,说好的武侠片怎么变成文艺片了,还以为你们要弄个什么郭靖、杨康什么的出来,结果弄个苏东坡出来。”宋小宝的搜索模式突变为扯犊子模式。“不过也不对,按照剧情来说,这个时候郭靖杨康不是刚出生嘛,还没有这么快不是。” “是哪个傻策划弄的,不知道好奇才是最重要的,干嘛要这么依照历史来,不对哦,依照历史来岂不是没有那些武侠啥的,这还有个屁的意思。”宋小宝杂乱地想着,想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就随口说了一句:“不好玩能不能退票?” 还在忿忿的美女被突然说话的宋小宝吓了一跳,一下子也没听清他说了啥。 “宋公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这个情景体验实在很无聊,应该找点好玩的东西,不然怎么吸引人呢?我不想玩了。” “宋公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什么情景体验,什么不玩了?”被问到的美女完全一头雾水。 “哎哟,蛮敬业嘛,我真的不想玩了,其实你们这个模拟的还是非常有特点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完全的还原古代的情形,至少还是让人有了深刻的记忆,不错……那个,能不能叫你们管事的来聊聊。”宋小宝一边挣扎着靠近那盘东坡肉,一边说着。 “哎哟,公子,我就是这里管事的,整个翠烟楼都是我说了算,有什么你跟我说,你倒是帮我劝劝我们的大头牌,别动不动就要落籍,二八才过,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呢。”从阴暗的外间传来破锣嗓音,不用说,肯定是那个什么王妈妈,声音逐渐靠近了些,宋小宝依稀可以认出对方就是那个早上找人把自己拖到柴房的那个老女人。 “你……对,就是你,你就是管事的吧,咱说好了,首先,我不是自愿加入你们这个什么体验项目的,你们不能限制我退出,还有,你们可是真的打了我,我要让那个打我的人给我道歉,赔钱嘛你们看着办,不赔也行,我今天心情好,还有……美女,你叫什么来着?”宋小宝紧紧把要说的内容说了个大概,最后还不忘问问床边美女的名字,他直觉认为这美女以后一定能红,做群演这么长时间,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就是希望别被潜规则了。 第四章 姐姐妹妹 宋小宝这次说话明显有些急,为什么呢?还是那碗东坡肉惹的祸,就在宋小宝的手已经无限接近到碗边的时候,端着托盘的红儿突然撤后一步,让宋小宝抓了个空。 “我家小姐叫如烟,没见过你这么负心的人。”红儿嘟囔着小嘴气呼呼地说道。 “如烟?还电子烟呢,快把肉拿来,再不吃会饿死人的。”宋小宝眼里只有东坡肉,随口说了一句。 “紫烟姑娘在东厢,公子你怎么认识?”说话的是床边的佳人,她并没有听清宋小宝说的话。 “肉!”宋小宝急了,现在他可顾不上什么如烟、紫烟的,那晚东坡肉就是他眼里的唯一。 红儿又撤后了一步,宋小宝隔着自己的渴望更远了。 “公子不需着急,等奴家伺候公子用食。”如烟姑娘隔红儿比较近,伸手拿取了托盘上的竹筷。红儿就地蹲了下来,将托盘举过了头顶,以方便如烟夹取碗中的吃食。 一块肥而不腻的东坡肉被喂到嘴里,宋小宝别提有多爽滑了,胡乱嚼了几下就吞咽下去,这会他有些后悔,口齿间的油香让他有些遗憾为什么不多嚼几下回味一下,还没等他开口讨要,又一块递到了嘴边。 此时的场景极度地类似喂狗,宋小宝手都不用抬,自有佳人一块块地夹起喂到他的嘴里,他何时享受过如此待遇。 “唉,服务周到啊,真是周到,这肉味道不错,比前几天前门那个好吃多了,天天这样给个皇帝就不干,真是享福啊……咦,不对,你们是不是不想赔钱,想这样就把打我的事情一笔勾销……也不是不行,等我吃饱再商量……”宋小宝嘴里含着东西,口齿不清地嘀咕着。 如烟放下筷箸,掩口笑道:“宋公子就是说笑,皇帝天子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谁能给你,那可是真命所属。” “什么真命不真命的,也就一个劳苦的命,都以为皇帝好做,其实也就那样,哪有现在这样自由。”宋小宝接茬道。 如烟听后眉头微皱,她不明白宋小宝为什么会这样说,在她的观念里可没有这种思维。 “如烟姑娘你别听他胡话,我看他就是一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你还对他如此关照,我说还是把他扔回柴房等明日做回他的下人,给姑娘你端茶送水。”破锣嗓音提醒着在场的人,还有一个王妈妈在外间埋伏着。 “王妈妈,昨日夜间你不也说宋公子仪表堂堂,翩翩潇洒,谈吐不俗嘛,怎么现在这样说道?” “谁那会知道这厮儿身上分文没有,还学着夫子逛青楼,要不是你拦着,今天非打断他两条腿。” …… “等等……等等,你们这台词太冗繁了,观众不买账的,白话文懂不?艺术加工懂不?真是的。”宋小宝这会有气力说话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谈话双方的焦点在自己身上,他根本没有“入戏”。 “宋公子你说什么?”如烟转回头来看向宋小宝。 宋小宝被一看之下又有些找不到北了,他对如烟那双会亮的眼睛完全没有抵抗力,憋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这个对白太那个什么了,反正听着不舒服,一会是赞扬,一会又是打断腿的,简单粗暴,那个观众……”话才说了一半,宋小宝意识到自己好像正是对方议论的焦点,“我说你们说的不会是我吧?如烟说的在理一些,王妈妈说的什么打断腿就不合适了,坏人应该更坏一些,至少来个大皮鞭伺候,然后灌点辣椒水什么的,我就摆出个宁死不从的样子,最后再报个官,扔进大牢,秋后问斩,然后齐活完事走人杀青。” “辣椒水是什么?”如烟听得仔细,发现了宋小宝的用词怪异。 “我就说嘛,这就是个无赖,打断腿都便宜他了。”王妈妈声调提高了许多,两个人的话语几乎同时响起。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要不我们先谈谈演出费用的问题,那个打伤我的事就算了,反正做群演哪有不受点皮外伤的,喂,导演呢?一天最少一百,少了不做哦。” 听到宋小宝说话的两人错愕之中,完全听不懂。 宋小宝转念一想,接着说道:“差点忘记了,这道具服装穿着难受,我的那些衣服你们给放哪去了,还有我的手机、钱包啥的,别给我弄丢了。” 在场的其他人完全懵了,这根本就没有在一个频道上,消化这些现代内容估计得要一会时间,还是王妈妈反应快,职业本能让她发现了一些端倪。 “哎哟,宋公子啊,你说什么钱包?钱袋吧,我们可是没看见,你不会是把它藏什么地方了吧,红儿,去搜搜看,不对,肯定没在身上,都搜过了……小宝,你进来,这个事情交给你了。”前半段的声音还正常些,后两句估计是对屋外的人说的,声调放大许多,宋小宝感觉身上快起疹子了,酥麻难耐。 这回倒是听到了脚步声,还蛮重,吃饱喝足开过玩笑的宋小宝脑子转得飞快,就在刚才说话的当口他意识到当下的状况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首先是机位的问题,虽然只是个群演,没吃过猪肉难道没看过猪跑,怎么的这种场景也得布置三个以上机位,小成本制作那就得分段拍,再者周围打板的人没有,灯光师要不是忘记开灯了,要不就是没有,这很不科学,“难道这不是拍戏?”宋小宝心里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 “如果这不是拍戏的话会是什么?情景体验?怎么可能,一看周围这些可都不是低成本的玩意。”宋小宝是刚才说话的时候才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杯子可是缎面的。“穿越了?不可能,不行,我得问清楚了。” 被叫做小宝的人近到床前,宋小宝陷在自己的思维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对方手都伸到自己的胸前才作出了反应。 “等等,停,说清楚。”宋小宝伸手拦住了那只要揪向自己脖颈的手。 “辣椒水是什么?”旁边发愣的如烟这时候还在思索着宋小宝的怪异词汇,宋小宝根本没有发现床边的美女有这么二,这句问话完全打乱了他的思维。 “那个,辣椒水就是用辣椒泡的水。”宋小宝本能地回复了一句。 “辣椒是什么?”对方丝毫没有意识到当下的状况,紧跟着问道。 “我说姐姐啊,咱先研究正事行不?”宋小宝几近晕厥。 “谁是你姐姐……”美女一副扭捏的姿态。 “那好,妹子总行了吧!”宋小宝又上套了,总会在不经意之间被带歪。 “你们俩别说了,小宝,还不动手?”这回说话的王妈妈。 “小宝,你叫小宝啊,我也叫小宝,幸会。”宋小宝还在歪路上前进。 这个下人小宝怼上了正牌小宝,手继续伸向前,这回宋小宝急了,大吼起来:“停停停,都停下,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国骂在宋朝流不流行不知道,反正在场的人是听懂了宋小宝的话,一时之间,大家都僵住了。 “叫妹妹倒是可以!”柔糯的声音响起,紧接了“嘭”的一声,宋小宝仰面倒下了…… …… 宋朝人还是有礼貌的,至少在这个翠烟楼还是有些礼数的,可能也是宋小宝的夸张反应吓到了大家,反正气氛已经缓和,所有人都回到了正题上,谈话的众人把战场从床榻旁边移到了外间的圆几上面,至于那个还在纠结在姐姐还是妹妹的人我们暂时忽略一下。 圆几上一壶,看起来是金属质地,用什么做的未知,几个浅杯,旁边一有一木盘,上面放着几个橘子。 初步搞清自己状况的宋小宝迷茫之中,盯着桌上的橘子嘀咕:“宋朝有橘子吗?如果没有这一切全他妈都是假的。”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的宋小宝发现个大问题:他可能是穿越了。 “不会的,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老子以前是学古代史的,穿越就是个小说里面的幻想而已,怎么可能成真的。”宋小宝一边否定自己的想法一边开启搜索模式在自己有限的知识库里面找寻答案,结果更空白了,完全完全完全地空白了。 有些问题还得继续深究,宋小宝半疑半信。 “你们说你们是大宋朝,凭什么?我是哪里来的?这橘子怎么回事?春天哪里会有这种水果?我都怀疑在宋朝有没有这种水果,别逗了,就是平行宇宙……”宋小宝的搜索模式搜索到了自己资料库的科幻部分,反正一切的不合理最后总能用想像来解释,想到这里他闭嘴了,空白的思维其实不是空白的,各种纷杂的思维像一大团乱麻,根本没有个头绪。 “这是冻橘,年后还有一些,再过些时日就没有了。”如烟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男人柔声说道,她只能听懂这一个问题。 “小样,懂的还挺多。”宋小宝的语言几乎不用通过大脑,说完之后大脑里面要说的话才到达嘴边。 “我他妈的难道真的穿越了?” 第五章 逆来顺受 宋小宝是在恍惚了整夜之后凌晨站在翠烟楼的门口才无奈地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好在前一天他就没清醒几个时辰,熬了整夜也还清醒,不然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翠烟楼前是一条青石铺就的街道,另一侧滨水,不知是什么河缓缓流淌着,不远处有数座跨河而建的拱桥,像极了后世的乌镇水乡,滨河的岸上几株垂柳,适逢仲春,只有些枝条垂下,没有一点绿意。 河水倒是清澈见底,看来是一点污染都没有哦,不远处河埠头有几个浆洗衣物的妇女,正在“乒乓……乒乓……”地用衣槌捶打着衣物…… 宋小宝站在翠烟楼的门前,仰天长笑起来,脸上却已经满是热泪。 时间回到半夜,宋小宝开始是根本不相信自己穿越的,即使是在各种迹象都已经确凿之时也没能接受这个事实,开始他还详细的盘问着每个细节,想从中找出些说服自己的蜘丝马迹,可是越是盘问就越让他绝望。 宋小宝想到了后世帝都的女友慧如,虽说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多少还是有些怀念,好在穿越前多少有了个分手的交代,也还能挺过去,最大的问题是极度地不适应,宋小宝绞尽脑汁去搜索那些穿越小说里面的穿越者,无论那种描述都不能诠释他当下的心境。 不是狂喜,都穿越了,今后只能混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怎么狂喜?去改变未来、改变世界,宋小宝同学自认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雄心,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能掂量清楚;也不是悲哀,后世也没什么特别牵挂的东西,至亲早已离世,那些个旁支也没几分情缘,甚至宋小宝回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能牵挂的亲属,所以没什么悲哀。 无奈,对,是这个情绪,宋小宝在烛火之下熬了一整夜,最后只剩下他自己呆呆地盯着圆几上的橘子,如烟都扑在桌上睡着了,王妈妈早已没影,红儿倚着门柱也已睡着…… 后来如烟问宋小宝为什么清早在翠烟楼门口哭了,宋小宝睁着通红的双眼解释是因为看了整夜的烛火,答完之后才补充自己是在笑而不是哭,只得到了如烟的一个白眼。 世界完全陌生了,没有电,没有手机,没有熟悉生活的一切,甚至追问之下宋小宝连名字都不是叫宋小宝,而是叫什么宋然,字号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暂且就叫小宝吧,虽然与青楼里面那个龟奴叫一样的名字,宋小宝也无所谓了,因为他现在就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想要问清楚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没人能够告诉他,宋时青楼算是风雅场所,一般是不会留宿宾客的,宋小宝算是破例,至于为什么破例,困得睁不开眼的如烟连个回答都没有。 总得生活下去不是,宋然接受了清早鸨母王妈妈的建议,在青楼做个跑堂使唤的下人,别看鸨母王咋咋呼呼,光凭声线就能杀敌无数,其实也不过是色厉内荏,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宋然是失魂发作。 其实鸨母王也有私心,宋然昨天不是身上什么都没有,而是遗落在花厅的桌下,鱼袋里面有牙牌和金叶,不过牙牌上就只有个名字,其他一概没有,牙牌刻花,鸨母王还是有些见识,细看之下有些担心,万一宋然的失魂与右眼的重拳有关怕是要吃些麻烦,索性就当做不知道这回事,安排一个心腹龟奴将鱼袋牙牌除了金叶之外全都处理了。 原来这色厉内荏也逃不过是金银使唤。 如烟姑娘呢,看来这落籍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虽有心与宋然厮守相伴,也奈何不了规矩法度,加之鸨母王私下应许了什么,如烟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至少还能每天见到宋然,要不真是私刑报官怕是再也难见。 宋然自己也有私心,在这里多少还能混个生活,先了解下这个世界才是最关键的,贸贸然出去怕是没什么好下场,宋朝历史可算是有些空白,影视作品表现得比较少,再说了,影视里面那些个谁也不知道真假,在宋然看来能想到的也就是包拯、岳飞这些,每每想到这些宋然就想骂娘,怎么弄了个自己最不熟悉的时代。 落草为寇的水浒江湖也不知道在前在后,不过既然已经是南宋初年,怕是已经过去许久,去混个第一百零九的位置估计是泡汤了,就是真能混怕也是有些难度,因为宋然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武艺?大学军训的军体拳算不算?即使是算宋然也忘记怎么舞弄了;文化?别忘了宋然可算是科班出身,他知道这个时代可是文化爆发的时代,诗词倒是能背一些,指望着混饭吃还得观望一下。 中国历史在宋朝时期可能是最繁杂的,每个皇帝都喜欢换年号,宋然记得自己在大学时候光那些年号就把他自己折磨得够呛,现在能回忆起来也没剩下几个,好在这个什么靖康年号很是出名,算是北宋与南宋的时间分界吧,皇帝是谁宋然忘了个干净,反正这个靖康不是那个宋徽宗的年号,要晚一些,现在的皇帝不是宋徽宗的大儿子就是九儿子,大儿子叫啥忘了,九儿子倒是知道,算是中国历史上比较高寿的皇帝之一了。 对了,宋徽宗的九儿子就是那个赵构,具体那厮做了些什么也记不清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回到自己的时代一点眉目都没有,恐怕是要先生存下去才是当下最重要的选择,古代的中国人命如草芥,万一一不小心嗝屁了那就玩完了。 最让宋然感觉不爽的是为什么没有金手指,不是大多数的穿越小说里面都会有金手指嘛,弄个电脑什么的,完全不用电那种,还可以上网查资料,电脑不成把自己的手机拿来也行啊,结果是什么都没有,身上完全清洁溜溜,什么东西都没有。 其实宋然还是有些窃喜的,至少自己还有近千年的知识不是,如果不出意外,历史应该还是按照原先的继续下去吧,宋然不知道会不会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穿越会给历史带来什么变化,总之,知识就是力量嘛,能够预知一些未来也算是开挂的人生了不是。 既然已经无法挣扎,宋然准备坦然接受自己的新生,大哭了一场之后,生活还得继续。好在青楼也没啥大啊事,按现代价值评价来看,虽然只是一个打杂的龟奴,怎么也得算的上高级白领,这还真不是吹的,咋了解到这个信息的宋然自己都有些吃惊,宋朝的勾栏一夜恐怕会花费普通劳动人民几个月甚至一整年的收入结余,既然所处暴利行业,他对自己的这个身份还谈不上不满意。 翠烟楼只是一个小型的勾栏瓦舍,原本宋然还觉得就翠烟楼的装潢摆设应该是个大户,结果在街上胡乱转一圈之后才发现自己眼界实在是不怎么样,没走过几条街道,宋然就看到数十家与翠烟楼类似的勾栏,大都比翠烟楼更豪华,总体来说,翠烟楼只能算是背街的小规模场所而已。 翠烟楼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包含头牌如烟的十几个姑娘都有个烟字,各种颜色词用遍,就宋然来看,这些姑娘大多还都是未成年的小女孩,样子也都差不太多,要不是头牌如烟的衣饰有些不同,要想从一群莺莺燕燕中找到如烟还真的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宋然也已经想通了,在这个风月场所干上个几年,多少还能积攒些银钱,顺道等着如烟成年,一想到这个宋然就有些想骂娘,怎么老天不直接安排个成年的,他也根本不敢去问那日夜间究竟是谁跟自己同卧一榻,想想都是犯罪,扯远了,等如烟成年之后,积攒的银钱应该能在远乡买个几亩小田,建个小宅,安安稳稳当个小地主,养上几个家丁,要找那种能打的,宋朝尚武,他可是亲眼看见另外一个小宝轻松把一个石梁高举过头,又扯远了,宋然是想带着几个能打的家丁在乡间横行,想调戏哪家闺女就调戏哪家闺女,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后世的终极目标似乎能轻而易举的在这里实现。 乡绅土豪就是宋然现在的理想,这也怪不上小宝同学,当一个人的三观完全被颠覆凌乱之后,能有这个理想也实属难得了。 想到这些,宋然站在街头傻傻的笑了,右眼框还是那么肿,还有些乌青,可能是笑姿幅度有些大,扯到了痛处,怎么看上去都是一副异常猥琐的模样。 白天青楼是没有什么生意的,宋然也就落得清闲,打理一番穿戴着之前的青衫小帽就出去实地踏勘了,为了乡霸的理想的确需要先去研究下当下的状况,虽身处暴利行业,至少也得对当朝的物价经济有个大致的了解。 春日街头人潮涌动,各种贩夫走卒来往穿行,各种吆喝叫卖让杭州城变得鲜活而真实。 第六章 小广告 要不是有着后世的经历,宋然绝对为临安的街景惊诧,“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咱宋然也是在帝都挤过地铁的人,再多的人他也曾见过,倒也不是觉得很特别稀奇,不过这宋朝就有这么多人是他没有想到的。 宋然估摸着整个临安人口怕是接近百万,几日游走下来,整个城几乎已经摸了大概,南边的山好像叫做凤凰山,西边的湖就是有名的西湖,其他两个方向都是一马平川,城南属于禁区,看来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场所,坊市分东边与北边两个大的部分。 坊市经营的产品差点让宋然眼珠掉在地上,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很多宋然连见都没有见过,那些见过的知道的让他恨不得冲上去抢,就是在后世的各种展览上都未曾见过这种品相的东西,无论是来着南方的漆器,还是来自本地地丝绸布匹,甚至还有来自西域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宋然像是掉在了宝库里面,恨不得把这些全部据为己有。 好在头脑还想清醒,宋然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顶多也就是拿着那些个器物摩挲一下,再者就是盯着各种穿红戴绿的大姑娘小娘子目不转睛。 “说好的裙子呢?这怎么跟电影电视剧里面不一样?”宋然很是懊恼,他发现宋朝的女性居然多穿着裤子,而不是那些个影视作品里面的各种七彩花裙。看得多了,难免审美疲劳,宋然又发现整个坊市上最多类型的店铺竟然是各种书店、扇子店、纸帛店,整个临安府充满着一种浓浓的文化气息。 车马是不能进入坊市的,坊市的周围就有了很多的客栈驿馆,错了,宋然基本上没有看见马屁,都是毛驴,由于有了牲畜所在,坊市周围就没有那么干净卫生了,到处都有着五味杂陈的怪异气味。 最让宋然觉得不解的是竟然还有移动货架,售卖的人背着整个挂满货品的货架在坊市里面穿梭。 这就是临安府,宋然知道南宋的都城就在这里,但是恐怕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正式公布,宋然边走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一旦临安府正式成为都城,整个人口还得大量增加,这商铺的租金怕是还要往上涨不少。 “要不要在这上面做点文章?”宋然有些犹豫,这个点子问题不大,但是这靖康元年的年份着实有些让他担心,好像在他的记忆之中这两年会有巨大的变故,要不怎么会有“靖康之耻”的历史记载,想到这里宋然心境瞬间跌入低谷,他对这个年份也就知道这四个字,前因后果根本回忆不起来,并且记住这四个字还是因为某部武侠小说,早知道该好好读书的。 宋然可不是个轻易放弃想法的主,既然自己的资料库里面没有就只能手工搜集了,这种工作宋然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体格容貌可是他的优势所在。 先说说外观吧,本来在后世也就是中上,放到宋朝变成了顶级,好歹咱也用过几年大宝什么的,自然会比较细腻丝滑有光泽不是,还好宋然自己长得有些麦黑,要是再白一些的话会更大的拉开与周围人群的肤色对比。再看看身材,打小也是吃过苦的人,加之近年来劳累奔波,虽然没有多少腱子肉,至少也还健康匀称,个头呢?这可能是宋然最自喜的一点,原本一米七五也就是个勉强不残的标准,哪想放在大宋竟然鹤立鸡群。“果然是男一号的首选。”宋然心里沾沾自喜中。 扯远了,宋然是擅长做情报信息收集工作的,这不,略一观察他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坊市入口的牌坊旁边立着的一面矮墙,都不用猜测,那绝对是官方发布公告的首选之地。 近前一看,宋然差点下巴掉在地上,这哪里是官方的布告墙,这就是一小广告张贴处,当然这里没有什么办证麻药的广告,但是类似的还是有一些,诸如“贾官人经书铺印造路引文书”、“丑婆婆药店药到病除”之类,当然也有“李家小姐招婿”之类,看不明白也有,像是“桃花巷关扑”。 “原来这些玩意也有极高的历史渊源啊!另外那些个什么不懂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宋然不禁感概自己的见识浅薄。 当然在这里宋然可能是找不到自己所需的信息了,本想拉住周围的人问上一问,可以随手拉住一个都是一腔河南调或者吴语,那带着拐弯的声音实在是一种折磨,既然这里找不到所要的信息,看来之后使出杀手锏了,宋然决定去衙门外走一走,那里应该会有布告官示什么的了吧。 忍住极度的不适应问清了衙门的位置,宋然在被问者怪异的目光注视之下朝着目标走去。 衙门在临安府的南边,这里人相比少了很多,周边多是高墙院落,不过街道倒是宽敞许多,根本没废什么气力,宋然如愿找到了目标。 官方布告看起来是要严谨得多,好在宋然算是科班,虽有些内容晦涩,基本也能看懂大多。 布告更新周期似乎很长,宋然发现一张泛黄的布告上有个自己熟悉的名字:方腊,这可算是水浒里面的大暴司之一,可惜斩了有几年了,按照之前了解到的纪元方式,方腊在宣和三年就被斩了,现在是宣和八年,也是靖康元年,也就是说方腊也死了五年不到了。 最意外的是另外一个熟人,蔡京,这可算是历史名人了,竟然被罢免了。布告很新,看来是没几天的事情,至于其他的都不是熟人或者想不起来,宋然直接选择了跳过键。一张张的细读之下,宋然对当下的环境有了一些初步的认知,强忍住不对顶头的苍天比划了中指,宋然灰头土脑地折返回翠烟楼。 一路之上,宋然只在考虑一个问题,自己究竟能不能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现在可是三个皇帝都在,江山一片混乱,皇帝都在东逃西窜,况且一江湖草芥,“不行,这必须得傍个大腿,不然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边走着,宋然一边搬弄着自己的手指,他在计算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中兴四将之首,岳飞岳鹏举,这是他仅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大靠山,其他人他也还能记得几个,但是总不能去投靠秦桧不是。 为什么要扳着指头算呢,因为宋然不知道现在岳飞究竟是已经出山还是背上还没有刻字,他很是纠结,年份什么的根本是无从回忆,他正在搜索着自己资料库武侠小说,想以此来推断自己的猜测。 “岳飞好像是四十岁死的,发金牌催他的是赵构,害死他的是秦桧,赵构这个老乌龟究竟当了几年皇帝,唉,真是记不起来了,现在是靖康元年,后年就是南宋的天下,看来这个岳飞现在应该年纪不是很大。问题是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唉,还是不管了,有机会再研究研究。”这条路可算是障碍重重,没有什么金手指的宋然完全没有办法去确定。 “要不要回去坊市我也发个小广告?诚招岳飞岳鹏举?问题是现在岳飞在临安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宋然脑袋转得飞快,事关生死还有自己的乡霸生涯,他可算是拼了命了。 “不行,换一部小说,某鸟英雄传里面郭大侠守襄阳,那个时候武穆遗书已经在手,岳飞肯定是已经挂了,算他个十年左右,这郭大侠今年出生……按此推算,现在岳飞应该是在二十几岁,这回准没跑了……我说某鸟英雄传的作者金大爷,你可千万参照点历史,要是你出错可是会要人命的。” “要是我以后有孩子,我绝对不反对看武侠小说,看吧,关键时候还能用上,那本什么《缘宋》一定要看,还是比较按照时间线的。”宋然想着想着又拐了个弯。 …… 一心只想着抱大腿的宋然可算是处处碰壁,几天下来一点儿收获也没有,翠烟楼的鸨母王也懒得管他,如烟姑娘倒是每天惦记,但是看着他一天忧心忡忡的样子也就忍了,宋然这几天的生活可算是最闲散的高级白领了。 白天到处乱逛,还可以先给如烟支点银钱去买上几本当红杂志来看看,晚上呢,挑灯夜读,他正在以自己最快的方式去融入这个时代,本来他也不愿意去用如烟的银钱,可是总抗不过如烟那双略显凄迷的双眼。有些怪异的是鸨母王这几天有些忧心忡忡,几乎都不敢面对宋然,每每两人照面之时总是刻意躲闪,宋然的心思没有在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去注意这些情况。 直到一日。 宋然跟平常一样早早出门,今天他睡足到晌午之前才起床出门,换了每日午饭都回翠烟楼吃的习惯,他准备到坊市旁边找个酒楼去换换口味,在他的数据库里面宋朝应该还是有些美食的,可是这几天根本没有能尝到,几乎每天都是小米、猪肉、偶有羊肉,那些个从各种渠道进入数据库的什么东坡肘子、佛跳墙、叫化鸡是一概没有。 坊市还是跟平常一样,不过邻近午时,叫卖声显得有些疲乏,人群的脚步也略微放慢。 宋然来到了东市坊市外的一家酒楼,几天观察下来这里还算是中意,高级白领嘛,他探查过这里还是能够消费的,他准备好好搓一顿。 第七章 娘子和冤家 酒楼名叫熙春楼,一看就大有气派,宋然虽然没去过什么后世的香格里拉,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眼力劲的,在他看来这里可能算得上是这临安府数一数二的酒楼了,好歹现在的宋然也算是企业高管,他觉得他的身份应该还是能适合这里的。 进到大堂,小二赶忙上来招呼,宋然也不答话,在小二的引领之下来到二楼的一间小隔间,临着长街,挑窗半掩,能够一览街景,宋然对此很是满意,心里暗暗嘀咕:“真不愧是高档酒楼哦,今天这身借来的衣服看来还是有些佛靠金装的感觉,也不枉我从北城老远来到这东城。” 由于是中午,也就没有什么“点花牌”的娱乐项目,这种“点花牌”也就是招呼几个卖唱或者表演者来参茶作酒,怎么说宋然也算是圈内人士,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现在也就是想过过嘴瘾尝尝鲜,再者,一般情况下那类消费还是蛮高的,虽说从如烟那里拆借的银钱很多,但是也不能乱花不是。 宋然也懒得点什么饮食,直接吩咐小二看着办,这可能是小二的最爱了,既然客官不挑剔,他也乐得于地随意招呼。 不多时,几个精制小菜就放到了宋然的面前,不是很多,也就三四个碟子和一罐浓汤,具体煲什么的宋然也不知道,但是醇香扑鼻,看来应该是好东西,在翠烟楼伙食本来也不错,可是和这里一比较,实在是差距甚远,宋然食指大动,吃了半响才发现忘记点上点烧酒来佐餐。 “小二,你们这里有些什么好酒,你看着随便弄点来。”宋然虽然身处单间,但是隔着小隔间的屏风他能够看到小二一直都服侍在隔间门外,应该能够听到他的招呼。 小二应了一声,也没再进入隔间,而是快步走下了楼梯,应该是去取酒了。 …… 酒名“桂花汤”,入口之后宋然“痴醉”了,他明白为什么叫汤了,这应该算是好酒了吧,就冲这个名字也应该是上等水平,可是宋然却没尝出多少酒味,可能也就是后世酒精度二十度的样子,连烧辣的感觉都没有,可能也就比红酒好一些,再者,此酒不是那种清澈的,而是有些发浑发浊,他现在总算明白两个问题了。 一个是十八碗估计他自己也能喝下去,至于能不能打老虎那就不知道了,估计即使不喝可能也干不过,再者就是为什么古人总说浊酒浊酒,原来这酒真的是浑浊的。 “这真的不如葡萄酒,葡萄酒都比这个好喝。”宋然喝了几口之后自言自语地说道。 小二上酒之后一直侍立在旁,估计是想因上了好酒而讨点赏,听到宋然说话后赶紧说道:“客官需要葡萄酒吗?客官可真是见多识广,这葡萄酒要是放别处那可不一定能寻到,临安府要是上好葡萄酒就我们熙春楼的最为出名,要不要给客官来上两斤。” 宋然一哆嗦,“我勒个去,原来这宋朝上酒都是按斤来的啊,半斤八两,这两斤是多少了,虽说喝这么多也不至于就醉,但是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原来宋然已经把桌上的那罐子浓汤喝了不少,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腾出空间装酒了。 “算了,下次吧,你先去忙别的。”宋然吩咐道。 “好嘞客官,你用好,有什么吩咐就招呼一声。”小二猜不出宋然的想法,世故的他也觉得这个时候在旁边可能会有些不方便,所以听到宋然吩咐之后就快步走出了隔间。 只剩下宋然一人,桌上杯盘狼藉,差不多吃了个干净,这应该是宋然穿越到这里吃得最爽滑的一次了,酒足饭饱之后,不对,酒足菜饱之后他临窗而视,这一看不打紧,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远处街头走来一人,穿红戴绿的招眼,仔细一看竟然是鸨母王,身后还跟着翠烟楼的一个跑腿伙计,叫什么名字宋然没记住,只是个在翠烟楼门外抬“过街轿”的轿夫,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是翠烟楼的人。 “怎么这两个人会来这里?”宋然有些奇怪,北城相距东城还是有段距离的,这两人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管他做什么的,也关不上我什么事,是假装偶遇上去打个招呼呢还是装没看见呢?”宋然纠结的是这个问题。 本就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宋然决定还是去打个招呼,起身算账才发现个麻烦的事情。 “这宋朝要不要给小费呢?”宋然有些发懵,按照普通勾栏酒肆的规矩是要给小费的,不过那是“点花牌”才需要的,这个光吃东西要不要给他就不知道了,反正结算下来也没多少银钱,宋然随便取了一些塞给小二就准备离开。 “客官,等着找补你碎银呢。”小二接了银两看到宋然已经起身,赶紧说道。 “那个找补的碎银就算了吧。”宋然原本是想说当做小费的,可是他不知道在宋朝要怎么称呼小费这种概念,直接就说算了。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宋然却想错了,小二一下子急了,“客官,这可使不得,我们熙春楼可是没有这个规矩的,你还是等我一会我找补给你,可别为难了我。” 宋然下巴掉地上了,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啊,这个才叫做淳朴民风,看来这世代是越来越回去了,既然小二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会因为这个去让小二为难,只能倚在门口等着小二回来。 这一耽误,等宋然从熙春楼出来之后就找不到鸨母王了,也不知道是进了哪个店铺,宋然只能悻悻然准备回东城,没走出几步,熙春楼隔间的铺子里传来一声惊呼,声线太熟悉了,宋然听出来那个特有声线属于鸨母王。 “啊,这该如何是好?” 周遭零散几人都把视线投到了铺子里面,宋然也一样,铺子里面高柜带栏,半掀开的布帘上大大的写着一个“当”字,原来是一间当铺,这可不科学,宋然都已经是高管了,作为翠烟楼董事长的鸨母王怎么会来到当铺当东西,这可有些怪异了。 其他人也就是转眼看一下就各忙各的去了,能有兴趣的也就只有宋然一个人,他走近前去,准备先站在一旁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位娘子,小店是真不敢收这种东西,你还是找别的地方去吧。”这话声音是一个男性,看来是对鸨母王说的了。 “娘子!?”宋然自己接住自己的下巴,这大宋也太奇怪了,管谁都叫娘子,你说对年轻的说也就罢了,怎么对鸨母王也是这个称呼,不过,宋然马上释然了,鸨母王脸上随时二两粉,每天刮得像腻子一样,要想看出年龄着实也是需要鼓足勇气地大胆猜测。 “要不我们还回去吧,这东西扔了恐怕也会招惹麻烦。”这回说话的是一直跟在鸨母王旁边的那个伙计轿夫。 “先回去再说,谁知道这冤家大有来头,这回算是被雁啄了眼了。” 半途听到的宋然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是什么事情,发愣的时候鸨母王已经走出了当铺,掀开布帘的时候刚巧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宋然。 “冤家!?”鸨母王的声音。 “娘子!?”宋然的声音。 两人同时惊呼出来,要是在电影画面里这里应该配上滚滚天雷,这都是些啥称呼啊,当然这个时候也少不了把那个伙计设计了躺在地上直抽抽。 鸨母王与宋然两人的定格可能维持了一分钟。 “宋大官人,你来这里做什么?”鸨母王声线本就异常难听,这回还加上颤音,宋然感觉背上有东西在爬。 “我就是随便来逛逛,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宋然没有听出鸨母王对自己称呼的改变,以往鸨母王也就是称呼他叫做宋公子,背后可能还叫做宋吃软饭。 “我们……”鸨母王一边说一边回望身边的伙计,只见伙计还卡在定格之中。 “我们就是来当点东西。”鸨母王还是说了一句完整话。 “切……”宋然只能这样回应了,他是根本不可能相信董事长大大会来当铺当东西的。 鸨母王哪里听过这种现代的叹词,差点一激灵跪地上了。 “宋大官人,都是她叫我来的,不关我的事,你问她。”定格的伙计恢复了运行。 “什么大官人小官人的,有事说事。”宋然有些不耐烦,他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最受不得别人对他好,这称呼饱含尊敬,又不是上坟上香,他有些受不住。 “事情是这样的……”鸨母王见事情败露,只能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给宋然。 宋然是一头雾水,听着听着才算是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宋然之前到翠烟楼并不是一无所有,身上还是有些金银细软的,可是饮酒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在桌子底下了,后来掉了的钱包被捡到上交了,姑且先叫做钱包吧,宋朝时候管这东西叫鱼袋,鸨母王翻看了钱包,什么身份证,银行卡……,不对,不对,没有银行卡,翻了个遍,金叶什么的就中饱私囊了,其他……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 东京在哪里 “原来哥还是有身份的!”宋然很是意外,“我就说嘛,随随便便穿越过来怎么也得来个什么金手指或者什么牛掰的身份,果然是这样,这回怕是要发达了,哈哈哈……” 事情是这样的,宋然的牙牌本来是安排给那个伙计拿给轿夫扔掉的,这个轿夫舍不得扔,就拿去当铺准备当些银钱使唤,可是没有当铺收这个东西,都说这可是真正的象牙牙牌,不知道宋朝倒卖身份证是不是违法的,反正就是没有当铺收。 伙计把这个情况反馈到了鸨母王那里,鸨母王多了个心眼,她也想研究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按她自己说主要是想探明宋然的身份,这不,大老远的找个东市的当铺,结果还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 东西是当不了,又回到了主人的手里,可是主人拿着这个东西也是啥都不知道啊,这玩意又不带条码,不内置芯片,根本没有办法解读,好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人知道,对,当铺老板既然能看出什么肯定就是破解密码的高手,盘问之下当铺老板说出了实情。 宋朝时代普通人是没有什么身份证的,有身份证一般也有身份地位,一般情况下会有什么虎符、兔符、龙符、鱼符什么的,也有牙牌、腰牌这些,宋然这个牙牌就归于后一类,其实也不是很特殊,虽然是质地好了一些,不是常见的玉质,而是象牙质地,但是加之上面的特殊纹饰,就有很大不同了,有些纹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的。 当铺老板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他也说不上具体这个纹饰究竟属于什么身份的人,反正就一句话,大有来头,至于什么来头只能让宋然自己去查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宋然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可是要牙牌的主人自己去调查这牙牌的来历和秘密,店铺老板有些诧异,待宋然他们离开之时差点喊出傻13慢走。 当然宋然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当铺老板还是指出了牙牌的一些蹊跷之处,并告诉宋然,要想知道详细情况只能到东京去看看,因为之前当铺老板在东京是见过这种纹饰的。 “东京?在哪里?”这是现在困扰宋然的问题,“难道要渡海?”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其实现在所称的东京其实是汴京,也叫东京汴梁,也就是后世的开封,枉他自己还是学历史的,看来是丢的太多了。 还好宋然没有把这句问话说出来,堂堂大宋子民,居然连自己的国都都不知道在哪多少会让周围的人诧异的。 一路无语,宋然三人回到了北市的翠烟楼,时间已经是下午,具体什么时辰宋然根本说不上来,古代的时辰记时极度的让宋然不适应,每次提及时辰的时候宋然总要扳着指头算上半天,反正生活很慵懒,他也懒得去计较准确的时间。 翠烟楼前段花厅,几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有宋然、鸨母王,还有如烟,那个叫啥不重要的伙计轿夫站在一旁,他可没有机会参加董事会,也就一旁听的身份。 “我还是决定去东京看看,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宋然原本也没有什么大志,也就是做个乡霸的理想,但是现在不同了,自己在这个时代是有社交圈子的,并且这社交圈子难说更容易实现自己的乡霸理想,况且,心底最深处总得探明自己穿越的来龙去脉,虽然对后世没有多少牵挂,但是总有回去的心思深埋在心底。 “东京距离我们临安府可不近,虽说我也没有去过,但是听以前的客人说起还是很远的,要经过建康、扬州,还要过江,少说也得花上月把时间。”这时候的鸨母王换了种语气腔调,听起来就不是那么让人发麻了,她应该有些担心宋然身份暴露的事情,古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自己可是拿了人家金叶的,万一这宋然有俸禄在身,岂不是得罪了官人,况且,好像之前还指使手下打了人家一顿,这可真是罪大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攒下的银钱也差不多落籍了,我想公子你身份特殊,也看不上我出身烟花柳巷,你就当我是随行的侍女吧。”说话的是如烟。 “看看,古代中国的优良传统啊,多么通情达理,怎么不在后世继承发扬呢?”宋然感慨万千。 “这也行,反正我也不是道,路上多个人也行,你也不必说是什么侍女奴婢的,我们还是讲究人权的,平等身份嘛!”宋然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虽说这如烟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多少也是当代人,其次,这翠烟楼头牌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人物,至少这个如烟琴棋书画都知晓不少,看得书也很多,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嘛,再者,自己一口北方语调,多个会官方语调的人在身边也能有很大帮助。 “这可使不得,现在兵荒马乱的,也就是我们临安、绍兴这带太平一些,你们这是要去东京,听说皇帝都离开了东京,估计是来我们这里了。”鸨母王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也不知道她是不想放开如烟还是真的为两人担心。 “我已经决定了,怎么也要去看看,你看这如烟姑娘落籍的事?”宋然才懒得去揣测鸨母王的想法,直接了当的说了关键问题。 “唉,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这落籍文书得去官府办理,我也不强留如烟了,至于落籍的花费我这里也就算了,官府那边的你们得自己找办法。”鸨母王盘算了一下,只要不追究那金叶的事情,自己还是有些赚头的。 本想这鸨母王应该是扮演个反派大暴司,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宋然有些疑惑,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在宋代社会,这种服务行业遍及神州大地,各种有限公司都从事这个行当,也不是所有的企业都不讲人情不通情理。 接下来的几天,在官府的便民服务中心办理了相关手续,对,是便民服务中心,官府衙门并不是每天都上班的,一些社会杂事也就在衙门的侧门小宅办理,宋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述这个情况,直接套用了后世的概念。 落籍也不算是小事,跟后世办户口差不多,落籍之后如烟也就有了独立的身份,虽然没有身份牙牌什么的,但也在官府的户籍册子上登记备案了,如烟幼年就被人贩卖到翠烟楼,也没有什么亲属家人,甚至连个姓都没有,没办法,只能跟着宋然取了个宋姓,从此如烟就成了宋如烟。 在鸨母王那里还是节省了不少银钱,两人有了上路的盘缠,按时下的换算,两人还算是小富,两人来到坊市准备上路的用备。 宋然多少有些地理常识,从临安到开封可是很远的,也就是从浙江到河南,高铁怎么也得十多个小时吧,更别说在宋代,如果是靠十一路开动那要走道猴年马月,还是得采用交通工具,坊市专门有交通用具区,很容易就能寻着气味找到。 “怎么没有马?全都是驴,这得多长时间才能到东京啊!”宋然遍寻整个坊市,想租买辆马车上路,可是根本就找不到马匹。 “这位客官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少有马匹,整个大宋的马匹多数都是交由党项人饲养,除了军需之外,民间哪有什么马匹使用,整个临安都只有这种驴拉的车子。” 既然没有马,驴也行,怎么都好过十一路,宋然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的问题,本来想租用一辆驴车,可以人家一听是到东京汴梁,没有愿意去的,无奈宋然只能直接买了下来,好在也不算是很贵。 “难道现下的世道已经到了这么混乱的地步?连车马都不愿意到东京去。”宋然有些哑然,要不是为了尽快实现自己的乡霸理想,他也不想冒这个风险,再说了,东京好歹也是北宋国都,再差又能乱到什么地步,北边的金国不也都是中国人嘛,又不是什么外族。 还有那个什么党项人,按照宋然后世的概念应该属于青海甘肃一带,那更是个遥远的距离,将就用这驴也不错,就不要去想什么马匹了。 交通问题解决了,就该解决吃穿住的问题,宋朝米麦都有,这倒是问题不大,多准备些麦饼倒也能够解决,穿就更容易了,宋然自己也不在乎这个,通常他也就穿戴着翠烟楼的青衫小帽,麻烦的是如烟,好在这姑娘的工作服不少,也就不用再多购置什么,落籍之后,私人物品还是属于如烟自己的,零零总总也不算太多,一个大箱子也就搞定了,首饰珠环什么的那些是企业形象用品,所有权并不属于如烟。 至于住的问题,宋然了解到,只要是顺着官道,一路都有歇脚打尖之处,宋朝的商业很发达,这些个东西还不是很大的问题。不过一提起这个,宋然总有些怪异,后世《水浒传》里面可是不少黑店的,不过遇上也大都是有惊无险,难说还有漂亮的老板娘……虽说不能通晓上下千年的历史,总能有个一知半解。 第九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两人即将准备出发,告别了那个假惺惺抹着眼泪的鸨母王和一干花红柳绿的莺莺燕燕,两人上了驴车,车夫没有,宋然只能自己来驾驶了,反正这时代又不用驾照,宋然的c照也用不上,别说用不上,就是喝几口小酒也无妨,那些坊市间的车夫多会在车上备些黄酒,所以酒后驾车的违章是不成立的。 城内部分道路是禁止机动车通行的,不对,是禁止畜力车通行,城内道路质量还不错,就是车轮有些硬了,一点儿减震都没有,轱辘轱辘地碾过青石铺就的道路声音还老大,就是隔老远都能听到声响,估计车厢内也没啥隔音,宋然突然想起了胎噪这个词,现在用这个词真的是非常合适。 “宋朝时代有没有橡胶这种东西?”宋然心里盘算着,“要是有橡胶包裹在木质的车轮上是能很大的减少噪音的。”原本还想用现在科技武装一下的宋然在驴车驶出城西的武林门后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城外的道路已经不是青石铺就的了,也就是稍微硬化了一点的土路,要是真的增加了橡胶包裹,拉车用驴估计就不行了,哪有这么大的气力,要是再遇上下雨什么的就更麻烦了。 只能将就用木质车轮了,声音大一点就大一点吧,宋然也不矫情。其实驴马速度相差也不是很大,只不过驴稍微小一些,可能气力也小一些,不过宋然的驴车本就没有多重,速度还是能起来,上到官道之上,宋然站在车厢前的座板上,扬鞭加速。 还是很慢,这也就是个二三十码的样子,根本跑不快,车厢里面的人可耐不住了,按照现在的说法来说,我们的宋如烟小姐不多会就晕车了。 “宋公子,能否慢一些,奴家有些不适。”车厢里传来如烟的声音。 要不是听到如烟的声音,宋然几乎把后面车厢里的人忘记了,如烟在宋然身边基本扮演着影子的角色,一般很少说话出声。 “晓得了,如烟姑娘。”宋然放慢了车速,既然佳人有求,怎么也得配合一下,再说了在官道上纵驴奔驰估计也不太妥当,没看到车后掀起的滚滚烟尘,官道上步行的人大都掩鼻遮眼,要是目光和憎恶能够杀人,估计宋然同学已经血溅五步了。 “姑娘是什么?”如烟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宋然哑然,他也不知道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难道在大宋没有启用这个称呼?他不知道,难道叫“小姐”?按后世经验这个称呼可不能乱用,一步小心大耳刮子就会招呼到自己脸上。 该叫什么呢?宋然不知所措,想来想去他也不管许多,直接叫美女吧,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都夸人总不会挨打不是。 “姑娘就是美女的意思。”宋然默了一会才回答。 “宋公子觉得我美吗?”如烟的对白完全不按照套路。 “这个嘛,美啊,美得冒泡。”其实自从穿越到宋朝以来,宋然就压根敢仔细看过如烟,一是他自己觉得盯着美女看似乎不太好,还有就是他总是有些记忆好像先前他跟如烟可是同床共枕过,是出于羞涩还是惭愧就只有宋然自己知道了。 “冒泡是什么?” 这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似乎在一开始就有些变味,两人的对话要是放现代怎么也得迸发些火花激情。 反正也解释不清楚,宋然只能保持沉默,好在如烟也不是多话的人,两人就这样默默的走了很远。 清早出发到了晌午,必须进行食物补给了,宋然把驴车驱到路旁,找了棵不知道什么树的树荫下面停了下来,招呼了如烟,两人随便将就着麦饼跟清水就开始了午餐,还好我们的宋同学本来也算是贫苦出身,要不这清水加麦饼还真是难以下咽。 宋如烟也算是个坚强的新女性,按照宋然的估算,她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可是身体特征明显比年龄要成熟得多,有时候宋然都在怀疑古代的计岁方式是不是跟后世有所不同,按理说在翠烟楼做头牌,肯定也是锦衣玉食,但在这个当口,人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多少有些让宋然有些刮目相看。 饮食完毕,宋然还在犹豫是继续上路还是原地休息,一个转身之间发现如烟正拿着一把长剑靠近自己,要不是剑未出鞘,宋然肯定会吓得个不轻,当然宋然同学担心的是如烟会不会自己弄伤自己,其实真实想法也只有宋然自己知道了,反正是被吓到了。 “如烟,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宋然的口齿都有些不利索了。 “哦,公子,是这样的,这把剑是我从翠烟楼带出来的,是去年的一个客人赠送给我,我看公子你也没有什么防身之物,就先带着这把剑吧。” 宋然听到这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仔细看那把剑,不算是很长,也就四尺左右,剑身看不到,但是看剑鞘上面做工精美,装饰着一些不知道什么金属的纹饰,还嵌着几颗不知名的宝石,握把处缠有丝线,还有一个黄色的剑穗,宋然不懂什么剑,但还是一眼看出这应该不是一把普通的剑。 这可是管制刀具啊,哪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挂在身上,宋然踌躇了,在临安府,满街的人大都没有佩剑,只有少数的侠客类型的人会背负长剑或者腰挂宝刀,现在这如烟突然拿出一把剑给自己拿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宋然完全是不明白。“难道我有做侠客的潜质?” 如烟没有解释多少,而是朝着宋然努了努嘴,示意他去看那些管道上行走的旅人,一看之下宋然有点明白了,这路上经过的路人大多都配有武器,什么刀枪剑戟都有,就这么大方的背负或者携带着。 宋朝民间尚武,虽然历史上宋朝基本是文治,但是江湖系统很发达的,江湖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侠客,会给自己取各种各样的花名,有些本来就不是什么侠客,也会被人戴个高帽配朵小花,安个花名,也就融入了江湖之中,就像那个什么及时雨宋江。 宋然虽然能确定历史上真的有这个人存在,但是就那些各种特异功能般的武功他是根本不相信的,就拿武松同学来说,打老虎,酒那个东西没有什么直接影响,这一点宋然知晓,他自己也喝过,十八碗也就是普通水平,但是打老虎这事太玄乎了,穿越之前帝都动物园才被咬死一个,那老虎宋然也去动物园观摩过,要想几拳打死,怕只能是沙包大的拳头。“咦,怎么又说沙包大的拳头?是不是之前我在哪见过。”这宋然跑题起来还真拉不住。 “既然宋朝官府对这些管制刀具什么的不干涉,那我也就过一回侠客的瘾。”接过了如烟递过来的剑,宋然摆弄着该怎么把剑挂在腰袢,比划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方式,想要直接用带子捆在身上吧,别提有多难看了,一时之下,他也没有了主意。 如烟在旁边宋然摆弄,笑得差不多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弯着腰。 原来这佩剑是有讲究的,剑鞘上面有个附耳,要用丝带穿过附耳然后进行佩戴,而不是像之前宋然捆柴火一样直接绑着,如烟返回车上还拿了一副背囊一样的东西,穿在宋然的身上再把剑固定在上面。 “原来是这样玩的啊!”宋然试了试,还别说,只有这样才有些侠客的样子,他选择了把剑背在后面,斜挂在腰袢的方式他很是不适应。 剑一出鞘,宋然就感觉到了寒意,剑身上面密布螺纹,有些像是后世大马士革刀剑的工艺,奇怪的是这把剑不是双面开刃,只有一侧开刃,剑尖也不是箭头形状,而是一个小斜面,反正看上去不像是一把剑,更像是一把直刀。 反正宋然也不懂,拿着这个也就是做做样子过过瘾,管他是刀还是剑的,背着就是大侠。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一会拔出来一会还鞘回去,这里比划一下,那里比划一下,玩得个不亦乐乎,有几次还鞘的时候没凑准还差点把自己的脖子划拉个大口子。 宋然自顾自比划忽略的旁边的如烟,如烟就静立在旁,含笑看着他,等到宋然反应过来,如烟才羞涩的转过头去。 “怎么样?哥这几下还厉害不?”宋然有点沾沾自喜。 “公子很是潇洒。”如烟妹子学坏了,居然说出这种言不对心的话,看来跟在宋然旁边是有很大副作用的。 宋然哑然,傻子也能听出这话太假太过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转移话题。 “剑是好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名字。”一般名剑才会有名字,宋然这个话题转得有些唐突了,他哪知道什么剑好什么剑不好,也就是随口一说。 “赠剑的那个客人说这把剑叫做龙鳞。”如烟应道。 还真的有名字,原来这是一把名剑,宋然始料未及。 第十章 吊威亚的吧 把剑负在身后,宋然招呼着如烟登上驴车,准备开始接下来的旅程,他根本不知道,这把剑会将他的大宋生涯朝着更加不可预知的方向发生改变。 平原地区少有山峦,顶多也就是一些低矮的小山包,官道也都选择地平易过的地方,一路上宋然遇到了不少人,大多都是行色冲冲的赶路人,并且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和宋然的方向相反,宋然也没有太注意这个情形,反正每天吃饭打尖住店,旅途漫长而枯燥。 几天之后,宋然看到的人多数变得衣衫褴褛起来,甚至在官道旁还有尸体,也不知道是饿死还是病死的旅人。 有好心的人不忍看到这样的情形,虽然自己都没有什么气力支撑了,还是挣扎着去掩埋那些尸骸,宋然一开始还有些惧怕,他担心会有什么传染病,这里可是古代,弄不好感冒都会死人的,更别说什么瘟疫啥的,但是时间长了,他的恻隐之心说服了自己,他也会在遇到类似情况之下伸出援手。 如烟可不敢出来,成天都躲在车厢里面,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这样也很正常,况且是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 一路无事,顶多也就是感叹一下古代的天空怎么这么蓝,植被怎么这么好,世道怎么这么乱等等,几日之后,宋然和如烟来到了长江边上,宋然了解到,接下来的行程得弃车坐船了。 宋朝时期造船的技术确实很发达,江面上竟然有很大的船只,没比后世的游轮小多少。宋然本打主意把驴车卖了,可是在埠头根本找不到买家,好在跟渡船的船老大商量之后由船老大接手了他的驴车,他也换回了能免费乘坐渡船过江。 这怎么算都是亏本买卖,虽然现下这个情形也由不得宋然做主,但是吃亏可不是他的习惯,左右商量之下宋然跟船老大达成合同,这一轮渡船无论有多少人都不算钱,全部算是宋然已经支付船资,宋然正在高兴自己的谈判水平,如烟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 “什么情况?”宋然转身看向如烟,这个时候他敢正视如烟了,不是因为熟悉,而是弃车之后,他多了个心眼,叫如烟用面纱把脸遮起来,适逢乱世,能少一事少一事。 “公子看来是白费劲了,你看……”如烟把手指向了埠头,除了他俩哪里还有人渡江,宋然这才反应过来,但是合同都已经定了,他现在反悔多少有些不地道了,虽然没有什么违约金,但是有些违心,狡猾腹黑得留着对付坏人,可不是用来对付穷苦百姓的,宋然只能接受这个不情愿的结果。 收拾了细软,两人踏入渡船启程。 江面宽阔,看来是故意选择了一个水面较宽,江水流速较缓的地方,渡船不大,也就是能够容纳十人左右的样子,渡船无蓬,也就是一普通的小舟而已,船上就船老大与一个年轻人,船老大负责掌舵,年轻人负责划桨,由于是人力,估计要渡过江面得花费不少的时间。 反正闲来无事,宋然与船老大攀谈起来。 “老丈,在这渡口很多年了吧?”宋然搜索了自己的资料库,找了个差不多的词来称呼对方。 “这位小哥眼力不错,老朽确实在这埠头半辈子了,敢问小哥如何知晓?”船老大问道。 “我瞎蒙的,这不是没什么话说嘛!”宋然倒也老实。 “小哥开玩笑了,我看小哥可不是凡人,人中龙凤,总有一飞冲天之日。”船老大含笑说道,也不知道是真话假话,反正老头小眯眼里精光闪烁。 咋听到人家赞美自己,宋然不禁有些飘飘然,正想追问,河岸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船家等一等,可是要渡江,能不能回来载我一程。”这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而悦耳,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船上众人往岸边看去,只见在埠头立着一匹白马,马上乘着一紫色衣服的女子,正在挥手招呼,渡船离岸差不多有十多米了,马上的紫衣女子也是那种面纱遮面的打扮,看不清面容。 “客官你看……”船老大想征求下宋然的意见,毕竟按照之前的合同这渡船现在是被宋然包下的。 “不管她,我们继续过去,反正渡船又不止一条,她可以重新找一条的。”原本宋然也不是这个不通情理的人,他是看到对方的白马而突然有这种想法的,几日所见,整个世道都不太平,虽说不上饿殍载道,但是沿途都是穷苦百姓,沿路也遇到过骑马的主,通常都是部队官员,这咋呼呼骑马的女子怕是会有些不好的麻烦。 “一切按照小哥吩咐。”船老大听到宋然的决定也没有多话,给旁边的年轻人一个眼神让年轻人继续划桨。 渡船没有停下也没有返回,还是按原来的方向向前驶去,岸上的人可不答应了。 “那位船家,回来载我一程,银钱好商量。”紫衣女子开始利诱。 “你重新找一条渡船,何必跟我们挤在一起。”还没等船老大搭话,宋然对着岸上喊道。 “我是真有急事要赶紧渡江,能不能行个方便?我就是一个弱女子,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紫衣女子开始卖乖。 “我去,还不麻烦?这要来来回回折腾。”宋然心里嘀咕,眼神示意船老大不要理会,继续行船。 岸上的紫衣女子见船还是没有停转回来的意思,翻身下马,后退几步一个前冲,朝着渡船飞了过来。 对,是飞,宋然脑袋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肯定是吊威亚的,武侠大片啊,话说这吊威亚可是相当难受的,通常在影视作品里面来表现中国武侠传奇中的轻功,把人用钢丝吊起来,然后拉来拉去,后期处理把钢丝隐藏了,看起来就像是人会飞一样。 宋然不是没见过,自己还尝试过,扮演宋兵甲的时候有个攻城的镜头,十多米高的城墙,宋然扮演的兵士要从上面摔下去,空中还要摆个破斯,导演怕他受伤,给他用了威亚,结果威亚出问题,差点把宋然摔死,当然这个不重要,宋然能回忆起来的最大原因是因为这可能是他在后世唯一的一个特写镜头。 宋然站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飞过来的紫衣女子,瞬间,他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里是宋朝,狗屁的威亚。”宋然一个激灵,他瞬间悟了,这飞过来的女子怕是个妖怪,这完全不科学嘛,十几米的距离,奥运冠军怕是也不可能跳这么远,更别说这女子空中姿态优雅,就好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 宋然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去评论紫衣女子的空中姿态,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紫衣女子已经落在了穿头,看起来就像是一片飘落的树叶,船体只是微微一震,并没有倾覆的意思。 宋然张开的嘴就没有合拢上,他呆看着上船的女子,又左右看了看船上原来的众人,满脸的惊诧,最后眼光又回到了紫衣女子的身上。船上其他人表情如常,根本没有什么意外的样子,这让宋然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还不够妖异?” “这不科学,这太不科学了,难道宋朝真实是这样的?”宋然心中巨浪滔天,“要是都这样我还混个屁啊,这哪里还是人,都是些陆地神仙。” 上船的紫衣女子就扫了一眼船上众人,自顾自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伸手从腰侧挂着的小袋里面掏出个什么物件朝着船老大抛了过去,船老大赶紧放开了船舵,伸出两只手接住。 宋然还在石化状态,要不是旁边的如烟拉了拉他的衣角,估计他这石化状态还解除不了。 刚反应过来的宋然迎上了船老大复杂的眼神,只见船老大双手捧着一锭银子,复杂的眼神看着宋然。 宋然有些明白船老大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又无奈的点了点头,船老大见宋然点头,赶紧揣起银子,抓住了之前放开的船舵,又招呼了一下摇桨的青年…… 宋然把视线移到了刚上船的女子,人家根本没有一点搭理他的样子,自顾自地把背上负着的长剑解下,转头看向江面的更远处。 “那个……”宋然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旁边的如烟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回头看向如烟,如烟轻轻点头,应该是叫他赶紧坐下来的意思。这个时候宋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能顺从地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船上有了五个人,船尾是船老大和摇桨的青年,船头是宋然和如烟,中间大咧咧坐着的是飞上船来的紫衣女子,画面似乎定格,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僵持着,除了小船在缓缓向前。 宋然也找不到要说的话,人家都上船了,总不至于把人踢下去吧,估计要真上手踢恐怕被踢下船的是宋然自己,疑惑了一阵,宋然有些不甘心,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不但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还让自己感觉混沌一片,他很想问问前面的美女:“有这么搭车的吗?不行就硬上啊!” 第十一章 架在脖颈的剑 紫衣女子连看都不看宋然他们一眼,只是把头转向江的对面,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小船离岸渐远,江面上风渐渐大起来了,偶有一丝风略过,吹起了紫衣女子面纱的一角,不过这美景宋然是没有机会看到的,他可不敢盯着人家女的乱看,主要是因为人家可是把宝剑横放在腿上,要是人家一个不高兴,就按人家超过奥运水平的弹跳力,估计身手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万一的事情可真说不准。 “你大爷的,要不是你是个女的我就发飙了,连个客气话都不说一句,光你有宝剑啊,哥也有。”想到这里,宋然也不示弱,他从后背解下背负的“装饰用品”,连着剑鞘拿在手里比划了几下,心里还暗暗得意呢。 “噌……”宝剑出鞘,斩破春风,一抹寒意瞬间传到。 宋然一个拿捏不稳,手里的剑掉向了船底,还没等落下,紫衣女脚尖一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宋然的剑已经在紫衣女子的手里了。 等等,刚才这一刹那间事情太突然,要重新用慢镜推演一遍。 宋然解下自己的宝剑比划,船中间坐着的紫衣女子余光扫到了宋然,然后,紫衣女子起身,拔剑,把剑刃架到了宋然的脖颈之上,宋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呆了,手里的剑也拿捏不住,就这样掉了下去…… 慢镜下就比较清楚了,原来是宋然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旁边的如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完全处于懵的状态,船尾的两人可能就根本没注意这件事情,其实主要是太突然来不及反应。 “你干什么?”宋然惊呼。 “你这把剑哪里来的?”紫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狗咬了一样,焦灼而发音奇快。 “有话好说,能不能先把这个拿开。”宋然根本没有去关注紫衣女子的说话,他已经感觉脖子上很凉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割破了,反正从剑刃跟自己脖子接触的地方,一股凉意正在逐渐蔓延。宋然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剑身,想把剑推开。 “快说……” 宋然推了几下,剑没有推开,反倒有些抖动,他不敢再继续了,可以感觉到这剑老锋利了,难说脖子上真的已经割破了,他现下才反应过来剑的主人在问自己什么。 “说什么?”宋然一脸懵然。 “你这把剑是哪里来的!?”紫衣女这回放慢了语速,但是每一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听起来就会让人心跳加速,当然不是魅惑的那种,而是被仇视的那种。 宋然本能的想指向如烟说这把剑是如烟给他的,一瞬间,宋然强忍住了这个念头,一个大男人难道在这个时候把事情往一个弱女子身上推,怕是有些不太合适,宋然连看都没有看向如烟那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自己的,你管我从哪里来的。” 说完宋然就后悔了,因为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剑抖动更严重,宋然在考虑现在剑架的位置是不是自己的动脉位置,他知道要是剑横在自己的脖子前面是不一定能弄死自己的。他在后世做临时演员的时候还为这个事情跟导演争执过。 记得那是一场自刎的戏码,演员就那刀在自己的喉咙比划,宋然告诉导演,割喉咙这个位置应该不是自刎,因为可能根本不会死,为此导演把他轰了出去领盒饭了。 扯远了,回到船上,对面女子的剑确实就架在宋然的侧颈,不用说,这是主动脉位置,一个不小心估计连救援都来不及就得去跟马克思同志报道了。 “胡说,这剑根本不是你的,再不说我杀了你。”紫衣女子恶狠狠地说道。 江面上一阵风掠过,刚巧吹起了紫衣女子的面纱,纯属偶然的是,那面纱竟然被吹落了,随着风飘开了去,好一张精制的面孔,只见这女子贝齿紧咬下唇,眉黛含怒,琼鼻微皱,一双灵动的大眼上一层薄雾…… “你怎么哭了?”宋然呆滞了那么一秒,突然问出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这完全不按套路来啊,紫衣女呆了。 好在旁边有人应了,估计是女人对女人没有杀伤力,如烟也算得上是有勇气的女孩,她刚才陷入呆滞是因为事发突然,现在她已经缓了过来。“这把剑是我给公子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有人搭话,事情就又回到本原上面来了,紫衣女子听后说道:“胡说,这把剑根本不是你的,快说,这把剑究竟从哪里来的?”说罢有些想把自己的剑抽回放到说话的如烟脖子上,转瞬间她又放弃了,而是向前挪动了一点,威胁宋然的意味更加明显了。 “哭起来看着怪让人揪心的。”宋然还在另外一个频道,完全没有同步。 “你闭嘴。”似乎发现宋然跑题是因为自己,紫衣女子有些愠怒地说道。 “哦……”宋然的频道准备切换中。 “你先把剑拿开,别伤到宋公子。”如烟在一旁紧张地说。 “快说,不然我就杀了他。”紫衣女子发现这个威胁还是蛮有效果的,至少还是有用,反正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那把剑的出处,其他的她都可以忽略。 宋然的频道是切换了,不过不知道又切换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是没有形成同步。 “咦,你这把剑怎么跟我这个一样?手真快。”他现在有机会看清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剑了。惊诧之余他又看到了自己刚才舞弄的剑还在对方的另外一只手上,不免更加疑惑了,“不对,你这不是我的那把,怎么会完全一样呢?” “快说,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这个什么宋公子的。咦,你怎么叫他公子?你是哪家的公子?”紫衣女子前半段话是对如烟说的,最后一句是对宋然说的。 宋然有些听不懂这番对话,反问了一句:“我是宋家公子的怎么了?” 紫衣女子陷入思索之中。 原来在大宋时期,公子这个称呼还没有普及,只是在很少的地方会对读书的青年男子用这个称呼,而公子这个词更多的使用是用来表示一些与前朝甚至更远的王公贵族有着血脉关系的人。同样的道理,之前鸨母王也是吓傻了才会用官人这个词称呼宋然,她是从心里认为宋然是大有身份的人,才会用上这个称呼。 至于为什么如烟会用这个词呢,那只有去问如烟自己了。可能也是因为宋然就一直没有拒绝过这个称呼才坚定了如烟落籍的想法。 “没听说过。”紫衣女子思索了一会才出声。这个称呼事件打乱了原有的节奏,她马上又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快说,不然我真杀了他。” 如烟之前就跟宋然交代过,这把剑也就是别人送给她的,她最多也就知道这把剑的名字,甚至连送剑给他的人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这凶神恶煞一出手就要杀人的女煞星确实吓到了如烟。她根本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等等,有话好说,先把剑挪开,要不然你永远也别想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宋然看见一旁焦急得说不出话的如烟,心里有些不忍,赶紧自己出声自救。他看得出来面前这个女煞星应该是迫切的希望知道这把剑的来历,既然如此,他就反过来威胁她。 “不行,要是我放开你不说呢?”宋然差点笑了,这女煞星短路了,一下子就被转开了注意力。 “你放心,你也不看看,我们在江心,我能跑什么地方去?”宋然一边说一边捏着剑身推离自己的要害位置,应该是宋然说的话让对方放下了一些戒备,这次总算实现了目的。 宋然可不是什么江湖新手,穿越之前就在社会摸爬滚打数年,后世的各种复杂关系可比宋朝要复杂得多得多,他可以判断出面前这个紫衣女子似乎没有多少城府,要不然也不至于一上来就动手,几句话就罢手,既然拿捏了关键,接下来也就是宋然准备发挥自己所长的时候了。 “那个,我们坐下慢慢说,那个船家……我去,船家呢?”解决了一件事又新来了一件事,宋然看向船尾,哪里还有船老大和摇桨年轻人的影子,在往周围一看,竟然也没有看到,难道这两人凭空消失了。 这时候紫衣女子也发现了,略一观察,只能苦笑一下。宋然看到赶忙询问。 原来两个船工在紫衣女子拔剑之后就溜之大吉了,还别说,两人绝对是水性一流,无声无息就潜到了水里,半天都不见露个头。这回宋然有些相信水浒传里面对阮氏兄弟几人的水性的描述了,那几个哥们可是属鱼的,可以在水下很长很长时间。这回总算在两船工身上见识了。 先不说别的了,现在船上剩下的三人就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面前:“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没有了任何主意,紫衣女子半响之后气得用力地跺了一下脚,这太让她无所适从了。 第十二章 水花压得不错 “你大爷的!”宋然差点崩溃了,要不是对方是个女的估计他直接就上手给对方一个大耳刮子了,太不长眼了,当然这是建立在能够打赢对方的基础之上,就目前状况来看,宋然能够抽到对方耳光的机会可能比中彩票还难。“哥忍了。” 紫衣女子一个跺脚,舱底就裂了,是的,真的裂了,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吃了大力丸还是什么的,刚才还身轻如燕吊威亚,现在立马变成千斤坠了,船底的甲板被踩裂了,江水咕噜咕噜的往上冒着。 宋然的脑子估计跟正常人不同,这个当口,他居然紧紧盯着紫衣女子的双脚,一方面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双脚能产生这么大的力量,另外一方面他有些好奇为什么这双脚没有缠足,对,就是缠足。 缠足这事估计是中国古代最变态最泯灭人性的一种传统了,女性会将自己的脚用布条缠住,扭曲到一个完全不可思议的角度,是的,就是为了好看,据说这个传统来源之汉朝的赵飞燕,据说此女算是缠足的祖宗,她能够在一面大鼓上跳舞…… 没有扯远,宋然的确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穿越到宋代已经有些时日了,怎么也有个十多天了,他出现在宋代的地点恰巧又是女多男少的企业,怎能对此没有关注,宋代女子差不多有三分之二都是缠足的,咋一遇到一个不缠足的大力金刚脚着实有些让他分心了。 “你看什么看,赶紧想办法啊!”紫衣女子看到宋然紧盯着自己的双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个时候重要的事情应该不是去责问对方为什么对自己的脚感兴趣,因为,江水已经漫上来许多,说罢又跺了一下。 “我去,大姐,你这习惯太差了,怎么老是跺脚,你看吧,快通洞了。”宋然那个悲催啊,怎么会遇上这么个极品的女人。 漫上的江水已经淹没脚背了,这会江水已经不是咕噜咕噜冒了,直接是哗哗的流进来,渡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如烟紧张地抱住了宋然的一只胳膊,宋然倒是不怎么担心,大不了游泳呗,就游泳这事他根本不怵,“想当年要不是因为感冒发烧,咱可是能够进入校队的,不对,想当年这说法好奇怪。” “如烟,别怕,待会准备跳船。”宋然吩咐道,说完他看向紫衣女子,想看看对方要如何处理,如果有机会宋然是不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的。 一双大眼满是无辜和期盼,宋然尽量不是看着对方的眼睛,生怕自己心软,他用嘴岸边努了努,意思是,“有本事你飞回去啊!”,对方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飞不回去了。”宋然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膀,意思是,“我也没有办法了。” 两人就这样在船上打着哑谜,还好,两人都是聪明的人,肢体语言还能都交流下去,直到宋然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以后,紫衣女子眉头皱了起来,思索了几秒,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把手里从宋然那里抢来的剑扔了回来。 “你先拿着。” “啥?……拿你大爷!”宋然刚才一直把自己当做是看戏的了,根本没有想到这戏还有互动环节,紫衣女子扔过来的剑刚好打在他的鼻子上,一时之间酸痛各种感觉一起袭来,宋然眼泪都出来了。他哪里还顾得上去管什么剑,捂着鼻子哇哇地叫。 “你怎么不接?……哎呀……”话才说了一半,紫衣女子一个前扑,朝着船身外面就扑了过去,原来扔过来的剑打在宋然鼻子上之后弹到了船外,就要落在江里了。 整个过程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 “呀,这水花压的不错,虽然入水姿势差一点,总体还是不错滴。”透过捂着鼻子的指缝,宋然竟然还有心情评价一番。 “噗通……”美女掉在了水里面,在落水之前捞到了那把剑。 宋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转头看向紧紧抓住自己左臂的如烟,“我们得弃船了,准备跳下去吧,记住,跳下去之后尽量朝远一点的地方游,要不沉船的漩涡会把你拉下去的。” “可是……可是……公子,我不识得水性。”如烟小声的说了一句,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这个嘛,没事,我跟你一起吧,记住跳下水里面不要瞎扑腾,要不会有危险的,你要相信我。”宋然紧紧盯着如烟的眼睛说这话,开玩笑,这可是关键时候,要是弄不好大家都得玩完。 “这个我知道,可是……她好像也不识水性。”如烟被注视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开了视线,刚好看见在水里扑腾的紫衣女子,她用手指向了水面。 “什么?”宋然顺着如烟手指的方向,只见水面只剩下一只手还在水面之上,眼看就要沉了。 “我勒个去,不会水还敢跳下去,我可真是佩服啊。”没办法,宋然几把扯开自己的长衫,拉过如烟,找了个稍微平衡一些的位置,准备把如烟推下船去。 “你自己小心,要是太害怕就扶住船,一时半会还不会完全沉下去,我待会就回来救你。”说罢,他把如烟推了出去。如烟可真是个好姑娘,表现的异常顺从,宋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闭着眼睛就跳下了船,可能是对宋然有超乎寻常的信心,她一点都没显得慌乱。 如烟已经下水,这回船上只剩下宋然一人了,他纵身一跃,潜入了水中,朝着紫衣女子的方向潜游过去。 要不是这个渡口选在江面宽阔,水流不急的地方,要想在水里面捞一个人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还好,几下扑腾之后宋然抓住了紫衣女子的一只手臂,有过落水经验的人都知道,溺水的人要是突然有什么依靠会缠上来,这不,紫衣女子的手臂一下子就缠了上来,别忘了,这女的手上也是有宝剑的,居然在落水之后还紧紧握住。 “我槽!”宋然的手臂被划拉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没有办法,总不能被落水的紫衣女子杀了吧,宋然在水里一脚就把对方踹开,太他娘的危险了,被踹开的紫衣女子继续扑腾着,在水里面手舞足蹈的,离鞘的那把剑毫无章法,宋然根本不敢靠近,几息之后,扑腾变得缓慢了,宋然找了当口,挥掌砍在女子的脖颈上。 “总算消停了,你他妈的不是上天派来故意整我的吧!”宋然拽着紫衣女子的头发浮出水面,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尽量让昏迷了的紫衣女子脸部露出水面,宋然游到了如烟的身边。 “你放松身体,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游出去的。” 好女人就是顺从,宋然就这样托一个拽一个朝着江岸游去,江面很宽,在水里根本连岸在哪边都分不清楚,好在这并不是死水,宋然还是能感觉到水流流动的方向,只要是切向游,应该还是能到达岸边的。 真的太费力了,游了一会宋然有些脱力,“难道今天要挂在这里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是没有多少问题的,就是顺着水流飘他都不愁求生,可是现在两手都没怎么闲着,还有两个拖油瓶,后来到岸边的时候宋然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在那种生死的时候竟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两个女的抛下,“看来我终究还是一个好人啊!” 春天的江水还是很凉的,也算是春天,水量本来就小些,不过这也超过了宋然的极限,就在他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两个人游到了他的身边,是两个船工,这两油条看来一直都没有离太远,如烟被接手了,可是持剑的女人没有人要,宋然轻松了一些,这时候离岸也没多远了,咬咬牙,最后所有人都到达了岸边。 拖着满身的疲惫宋然爬上了岸,真想仰面喘上一会,两个船工在把如烟送上岸后两人选了一个隔得较远一些的地方上了岸,之后就一直在旁边盯着,根本没有过来帮忙的样子。宋然只能自己救紫衣女子了。 怎么施救的就不表述了,反正随便一本现代的救援教材里面都有介绍,无外乎就是那几种,要说这紫衣女子应该也是有些功夫的,还是那种厉害得不要不要的,没折腾几下就醒了,恰巧宋然完成十五次胸部按压,把嘴凑过去的时候。 火星撞地球了。 以下画面少儿不宜,反正是刀光剑影,要不是紫衣女子刚醒过来手上没什么气力,估计我们的宋然同学就真的去找上帝聊天了。 宋然又挂了彩,这回是腰侧,要不是闪得快估计得来个对穿孔,还好就是擦着腰侧割了一个口子,宋然有些哑然,这都他娘的怎么了?好心救人还差点被捅了,这他娘的大宋刀剑制造水平也太高了,就是擦了一下就割开了,还有就是为什么是紫色的? 要说这女侠就是不一般,刚一醒过来就跃起身来,手中的剑再一次搭在了宋然的脖子上。 第十三章 一抹春色 “你这无耻之徒,我要杀了你。”紫衣女子有作势要割的样子。宋然吓得根本不敢动,要知道那把剑真的太锋利了,“万一这女的没有动手的意思,自己恰巧动了,造成误伤可就亏大发了。”思考到这里,他嘴上也没闲着:“等等,你听说我说……等等……停……我说大姐,没看我是在救你吗?”中间的那个停用了老大的声音,把紫衣女子吓得呆了一下。 “那你刚才准备做什么?”紫衣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脸变得通红,好像是春天的桃花般,让人看上去如痴如醉。 宋然赶紧摇了摇头,“差点被这娘们诱惑了,不会是自带魅惑光环吧?呸呸,说正事。”宋然这天马行空的心思着实让人不可理解,总会在关键的时候把问题带歪。 “亲,我是在救你好不好,这叫做人工呼吸,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在救你,不相信你就割,对了,你怎么穿紫色衣服?”宋然的语速很快,思维转弯的速度也很快,刚说完正事又跑偏了。 “什么人工呼吸?什么紫色?”明显紫衣女子的思维是跟不上宋然的。 “就是那个,你自己看。”宋然说完朝对方努了努嘴。 原来,泡水后的衣裙完全的贴在了身上,让女子曼妙的身材一览无余,还好外衣是紫色的,要不然紫色下面的那一抹红色会更加显眼,紫衣女子低头一看,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哪里还来得及思考什么紫色的问题,提溜着剑环顾四周,似乎是要找一个能躲的地方赶紧躲起来。 危机解除,宋然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他转头看向了如烟那边,想看看她的情况如何。这回惨了,在船上鼻子就被剑打了,这回直接是鼻血流了出来。 坐在地上的如烟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服,应该是从翠烟楼带出来,是那种很薄的纱制材料,一样的情形,在被江水泡湿之后也紧紧贴在了身体上,鹅黄根本遮不住内衣的葱绿颜色,宋然几乎可以完整的看到如烟里面穿着的内衣,看起来像是抹胸一样的东西,不过覆盖的面积大很多。 咋看春色,宋然不争气的流了鼻血。 如烟倒是没有像紫衣女子一样羞涩,可能是出身于翠烟楼那种地方,这也就稀松平常的事,不过看起来这姑娘确实受了惊吓,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被剑伤到了?”看吧,体贴美女就是不一样,连借口都为宋然找好了。 宋然哪里知道自己流了鼻血,还在呆如木鸡的看着如烟。 “哎呀,公子,还有你的手臂怎么了?怎么你的腰怎么在流血啊……”如烟的观察很仔细,她刚才也在迷糊之中,并没有看到宋然差点被捅死。 不说流血还好,一说宋然才感觉到痛,手臂上的痛少一点,可能是伤的也不重,也就是划破点皮,经过江水一泡,血都没有再流了,也就是汗衫上晕染开的血迹有些吓人而已,最疼还是腰侧,都不知道被割了多深,隐隐传来疼痛的感觉。 感觉到痛了,也就感觉到自己失态了,宋然觉得鼻腔有些发痒,胡乱抹了一把,准备去找找那个割伤自己的女人理论一番,在他看来,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仁至义尽,对方竟然还恩将仇报。 一转头,“咦,人呢?”细看一下才发现紫衣女子蹲在地上,早解开了背在身后的行囊,正在里面翻找着什么,都不用猜,肯定是想找点什么东西遮挡一下若隐若现的春光。 湿漉漉的包袱里哪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宋然就看着她翻找,想看看她究竟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果然,翻找一下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出来,紫衣女子无奈放弃了搜索,抬头刚好看到宋然戏谑的眼神。 “你看什么看,再看我杀了你?” “亲,你已经是第三次要杀我了,你说咱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干嘛老是针对我,虽然我有那么一点帅,但是,请注意,帅只会招天妒,还轮不到你来惩罚。”贫嘴宋张口一通说理。 无论是称呼还是里面的说词,紫衣女子完全没法听懂,愣住了。宋然见效果达到,朝远处招呼了一声;“两位大哥,你们过来说话,刚才谢了。” “小哥客气了,那个女魔头……”说话的是船老大。 “你们放心,现在没有危险了,她不敢站起来的。”宋然有些得意,说完还转头对着紫衣女子补充了一句:“你的确是不敢站起来吧?” 紫衣女子差点就晕了,脸憋得更红了。 “看吧,她不敢起来的,你们看,你们的船也废了,要不我们补偿点银钱给你们。”虽说这一切的祸根还在地上蹲着,但是这多多少少还是他有关系,要不然也不会是那种情况,再说了,人家两位船工后来终究还是搭救了他们,宋然一向不喜欢欠人东西,更何况身上也还有些银钱,这样说起来显得多霸气。 “近前就不用了,你们把银钱扔过来吧!”这二位倒也不客气,就是胆子小了些。 “听见了没?我不懂行情,这钱得你出,你看着拿点出来放点血,要不然……我就叫他们俩过来……看你。”宋然这话是对着地上蹲着的紫衣女子说的,说得多霸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不忘加上点威胁。他可是看见对方的包袱里面有些黄白之物滚露出来的,一眼可见只比自己富,不比自己穷。 紫衣女子看来是听懂了,从包裹里面扒拉出两大锭银子扔了过来,显然是经过估算的,宋然曾经考察过宋朝经济,这应该是每锭五十两的银子,换算到后世应该在一万五左右的样子,两锭也差不多三万了,应该还是蛮合理的价格。 宋然上前拾取两锭银子,朝着两个船工在的方向扔了过去,两个船工赶忙上前拾取,互视了一眼之后两人抱拳表示感谢,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去,会不会是给多了,这两货怎么就走了。”宋然觉得有些突兀。“不对,我说刚才怎么那么死沉,原来是身上带着这么重的玩意,差点被坑死。” 宋然的思想自己开了小差,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还有事情没有问清楚。 “两位大哥,忘记问你们了,这附近哪里有埠头驿站什么的?”宋然对着离开的两名船工叫到。 “往西两里地,那里有个渡口。”声音远远地传来。 “谢了啊!”宋然还不忘道谢一声,说罢又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槽,哪边是西边?” “要是有指南针多好,这坑爹的古代,咦,好像指南针就是宋朝开始得到广泛运用的,对了,中国古代四大发明有三项都是宋代得以发扬光大的,不会还没弄好吧,这倒好,我岂不是有机会大展手脚了,哈哈哈。” 要说这乐观的人就是能够苦中作乐,这个时候宋然竟然还能想起这些,真是有一颗大心脏。 突如其来的笑声把两女吓了一跳,还以为宋然该吃药了,不对,那个年代应该是以为宋然失心疯了。 “你笑什么?再笑我……”紫衣女子这半响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这会总算是找到反击的机会。 “杀了我是吧,大姐,这是第四次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宋然心情很好,戏谑的话语又在嘴边挂不住了。“别忘了,瞧这个,这个窟窿还没有填呢,你看怎么办吧?”宋然边说边指着自己腰侧的伤口。 可能是说到了重点,也可能是对方根本就没把注意力集中在宋然的话上,紫衣女子在包袱中摸索一阵,摸出一个小瓶扔到了宋然的脚边。宋然吓得赶紧跳开一步,嘴上还叫着:“啥暗器,别想坑我。” “伤药,赶紧敷上。” “哦,是药啊。”宋然这才有些放心,他刚才还想着火药这事呢,“要是在这个年代弄个什么炸药出来怕是能卖好多好多钱呢。”刚巧一个不明物体扔自己脚下,他差点就准备找掩体了。 一阵风吹过,让宋然打了一个哆嗦,仲春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更别说泡水里面有些时间了,现在仔细看起来,两个女的嘴唇都是发青的,脸色都是寡白的,当然刚才那会不算,某人羞涩过去之后,粉红变成了白。 “不行,得赶紧找地方换衣服,哦,不行,衣服全都湿了,要是之前不把驴车卖了,多少还是有些救急的衣物的。”宋然脑子里转了数圈。“得点一堆火先烤烤再从长计议,啊嚏……”真是想起来冷就真的冷了,刚才大家都忘了这茬。 “如烟,把火折子找出来,我去周围找找有没有什么柴火之类的,先点一堆火烤一下,真他娘的冷。” 听话的如烟解开背在身后的包袱翻找起来,火折子已经湿透了,用不了,好在火镰和火石还能用。 由于地处江岸,又是仲春时节,枯草树枝什么的还是能够找到一些,不多会,一堆火就在离岸不远的地方生了起来。虽然宋然为了点火费了老鼻子劲,连脸都被熏花了。 第十四章 太他娘是谁 一男两女,还都是被江水泡过的,自然被分割成为两边,如烟是不愿意跟那个伤到自己公子的女子在一起的,但是这个当口也没有什么选择,紫衣女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面积较大的纱帐,架起两根杆子把三人分成了两个世界。 不用说,先得把包袱里面的衣物什么的烘烤干了才有得换,可是火堆就一个,优先权自然是让给了两个女的,宋然也没什么觉得诧异,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既然两个女的烘烤衣物,宋然只能找点自己的事情做,手臂的伤口他看了看,都不用怎么敷药,伤口在江水侵泡之后已经没有流血,看起来也伤得不深,顶过划拉了点皮,这个可以直接略过,麻烦的是腰侧的伤口,虽说也不是很深吧,但是新伤,还在往外渗血,咬着牙,宋然把紫衣女子给的药往伤口上敷着,还别说,这看起来就是点草灰般的药还挺管用,敷上之后血没有再渗,还传来些凉凉的感觉。 这纯靠体力过的江实在是太浪费体力,宋然饿了,之前由于轻装上阵,并没有携带什么干粮物资,现下可以算是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喝的倒是有,不远的江水管饱,但是光水又怎么能充饥呢?宋然在盘算着要不要先去捕鱼或者打猎什么的,刚想起来又放弃了,即使真的捕获点猎物又要怎么弄?烤巴烤巴就吃,这荒郊野外的,随身连个佐料都没有,根本没办法吃嘛。只能等两个女的梳理完成才能继续了。 闲下无事,宋然开始了思考,原本以为这大宋也就是普通的古代,那些个什么江湖、武功啥的应该是小说里面的杜撰,可是今天的亲眼所见实在让他觉得世界观崩塌了,这古代都是些啥人,随便来个美女就飞来飞去的,还动不动就耍刀舞剑的,超出自己的物理认知不说,连自己的历史常识认知都颠覆了,宋然在考虑这大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武侠之类的存在。 两女呢,在赤膊相见之后明显是拉近了很多距离,从开始的互不搭理变成了交头接耳,也不知道是在研究哪家的胭脂好还是哪家的衣服漂亮,反正,现在如烟已经叛变了。双方实力对比变得更悬殊了,宋然如烟两人捆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紫衣女子的对手,现在如烟也叛变,宋然变成了实力最弱的存在。 时间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宋然又饿又乏,差点昏昏睡着,两女才换装而出,宋然被惊呆了,完全两种不同风格的美女站在了他的面前,如烟娇柔,先前的襦裙女装换成了一身青色短袄,另一个有些像是男装的打扮,可是看得出是专门裁剪的,衣服上有束有有收,把纤细的身材表露无遗,怎么一个好看,宋然都有些呆了。 “公子,你要不要先换身衣服。”如烟的话打断了宋然的遐想。 “哦,行,我这就去换。”宋然身上的衣服差不多都半干了,不过内里还是有些潮湿,很不舒服,既然有换的肯定是要换的。 还是如烟好啊,这姑娘都把宋然要换的衣物全部烘好,怎一个体贴入微,接过如烟递来的衣服,宋然都有些感动了,“要不我就放弃那个什么不着调的乡霸理想,直接个把如烟娶了,在这乱世混个清净也行。” 宋然也就是一时所想,男儿怎能无志,只不过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换装出来,宋然发现两女都渴巴巴的看着自己,一时之间没有找到能说上的话。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还是如烟先开了口。 “什么怎么办?找地方吃东西啊,可饿死我了,喂……那个大姐,要不要一起?”宋然倒也不记仇,再说了,有美相伴多霸气,还是两个。 “师父徒弟当间我排第二,你该叫我二娘。” “二娘,确实够二的。”宋然心里嘀咕了一下,嘴上却说:“还是称呼名字方便些。” “师父说我没姓,不知是来自哪里,所以取名叫做那荷。” “这都是啥名字?称呼起来也太难叫了,还师父呢,估计也就一抠脚大汉,没文化。”宋然心里这样想。“咦,看这那荷的身手可真不一般,难道是什么武林高手的徒弟。” “哦,那荷,这名字不错诶,你师父是谁啊?”此时宋然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哄骗小孩水果糖的不良蜀黍。 “师父名讳不好言示,不过我师父号易安居士。” “易安居士?这名字真熟悉,等我想想。”宋然咋一听这个名号似乎很熟悉,他又开启了自己的资料库,准备搜索一番。 “宋朝的名人都有哪些,记得宋朝重文轻武,北宋一号大老板赵大杯酒释兵权得了江山,答应让文人治国,所以武将并不彰显,也就是什么杨家将啊、曹彬啊、狄青啊这些,类似这些个大侠怎么会有个什么居士的名号,还这么熟悉,究竟是谁?” 要说宋然的历史知识丢的可真不是一星半点,估计也就记得些历史名人啥的,至于什么年代有些什么人他也记不太清楚,谁叫后世所学的那些个历史多就是评论历史事件,还总得跟我们的新时代挂点勾,最后都要总结出旧社会是如何封建落后,新社会是如何欣欣向阳。 扯远了,宋然还是想起来了,这易安居士竟然是她。 对了,易安居士,这是宋朝女词人李清照的名号。 “你说你师父是李清照?”宋然得到了一个完全不可思议的答案,赶忙问道。 “你认识我师父?不过也不奇怪,我师父可算是名满天下。”那荷有些沾沾自喜起来,谁要有个来头很大的背景都会有些得意的。 “不不不,我就是奇了怪了,这太他娘的颠覆我的思维了。”宋然还在震惊中,在他数据库里面这李清照是中国宋朝才女,中国诗词婉约派的代表人物,怎么分析归纳也应该是一柔弱女子,但是面前这个那荷一身武艺……“怎么会这样?肯定是带艺投师的,只能是这个原因。” “太他娘是谁?”那荷追问了一句,还在思考中的宋然差点直挺挺倒了下去。 “对了,刚才宋娘子告诉了我你那把剑的事情,是我太激动了,伤到了你。”那荷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没啥大事,就是,算了,先找地方吃东西,快饿死了。” “是啊,公子,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吧,那娘子刚才那个也是着急,你就不要怪她了。”如烟接着说道。 “宋娘子?那娘子?你俩这称呼实在是太那个了吧?”宋然被两个称呼弄糊涂了,并且这个互相称呼娘子让他似乎响起了后世的某些个百合蕾丝边啥的。 两女子奇怪的看着宋然,根本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来在宋代,女子之间称呼都是“娘子”、“小娘子”啥的,当然年纪大的就是“老娘”了,而姐姐妹妹之类竟然是称呼晚辈的,当然“小姐”这个词可是不能乱用,通常指的都是青楼里面的女子,之前宋然也称呼过如烟小姐啥的,不过如烟本就是青楼出身,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而男子就更奇葩了,不论大小都是称呼哥,宋然每天挂嘴上哥长哥短的倒也不显得突兀。 提及这些再解释一下为什么如烟会叫宋然“公子”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其实应该是在明朝才广泛使用,南宋时期虽然也可以这样称呼,但是用的比较少,多还是称呼郎君啥的,如烟告诉宋然,这是宋然醉酒之后要求如烟改口的,宋然哪里还能记得,不过这每天一美女跟着自己后面宋郎长宋郎短的恐怕他也不能习惯。 三人打点了一下准备出发,好在这那荷应该是常在外面行走,倒还识得方向,西边两里也不是很远,也就是绕过江上游的一个浅滩就到了。 …… 绕过一个崖角,前面一览无遗,不远处真的有一个渡口,并且这渡口还显得非常的热闹,远远看去人很多,甚至还有些高头大马,按照宋然这几日的见闻,他一眼判断出那些个人都是些兵士,而不是普通的百姓。 “我们要不要过去?那些都是官军,会不会惹麻烦?”宋然低声问两女,其实他自己是打定主意要去的,他可不怵这个,法制社会出来的嘛,他根本没意识到会有多少危险。 “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那些个官军看起来不好相与。”如烟有些微微发怯。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过有些奇怪,按理说金兵已经退兵了,哪里还有这么多官军渡河。”那荷显然知道的挺多。 宋然突然意识到这个那荷可能会帮助自己更好的了解这个时代,他接着问道:“二娘……呸……还是叫你名字得了,怎么这么别扭,我说那荷,你跟我讲讲现在是什么样一个形式。” “官诏不是已经发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那荷回道。 “我想更多的知道一些情况,我好多事情忘记了。”宋然胡乱编了个借口。 “这是真的,宋公子之前在临安府是有过失神,忘记了很多事情呢。”体贴一号总是在关键时候圆场,宋然恨不得抱着她亲上两口,配合实在是太默契了。 第十五章 乱世旅途 那荷不知道宋然问的究竟是什么情况,鉴于他有失神的毛病,就简单的把当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下。 靖康元年,也就是宋然穿越到宋朝的这一年,可谓是历史上事件比较丰富的一年,还没过年,金国的大军就渡过黄河,大军一路往南,刚进入正月,消息传到汴京,太上皇宋徽宗就跑了,把烂摊子丢给了大儿子赵恒,也就是宋钦宗,宋徽宗一路逃窜,当然他重用的那个奸相蔡京也跟着跑,堂堂大宋还是有些根底的,朝野官民纷纷揭露蔡京、童贯集团的罪恶,宋钦宗无奈,只能接受了大家的意见,将蔡京等人该杀的杀、该免的免、该流放的流放,想以此来整顿朝纲,共同对抗金国的入侵。 事情过去并没有多久,宋然之前还在临安府的告示上看到了罢免流放蔡京的新闻。 之后,新集团派出了个厉害角色李纲,并封了劳什子汴京守御史,李纲确实能人,顽强抵抗,金兵未能破城,金国大元帅完颜宗望设计讲和,宋钦宗结果派了个软蛋去讲和,结果是弄了个赔钱割地的结果,得了好处的金国大军就撤退了。 也不知道是真撤退还是被吓跑的,反正各地勤王的部队都在往汴京赶,那荷还猜测那些在渡口的官军应该就是勤王的部队,也不知道是哪一只。 宋然对这个年份发生的事情也就知道个大概,哪里能知道的这么详细,在他自己的印象中,反正什么徽宗、钦宗的也不是什么好鸟,艺术成就倒是辉煌,至于统治江山吧,那得两说了,反正宋然也没有研究过,也不好评价,毕竟有些后来人的总结可能会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而产生偏颇吧。 现下对于宋然最关键的不是去研究皇帝做的对错的问题,也不是去指点江山,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然后找个安全些的地方落定之后再谋划以后,还就就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机会逆转,这没电没手机的生活真的让他很不适应。 在宋然的资料库里面,他知道这一年还会发生很多事,金国还会入侵,然后把徽宗和钦宗都掳了去,甚至后来两个皇帝都死在了东北。“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无南雁飞。”这首诗就是宋徽宗在后来写的。 既然知道后来要发生的一边变故,合理的趋福避祸应该是最合理的选择,要不是自己的身份和汴京有所牵连,宋然连汴京都不愿意去,即使去了也得赶紧离开,因为数月之后哪里会真正变成人间炼狱。 当然这些也就是宋然自己所想,可不能跟别人说,不然真的会被当做疯子被处理掉的,亲近的人倒是能说点,可是关键得有人相信啊,再者,现在亲近的人就如烟一个,宋然明白就是把石炭说成白的如烟也会点头的。 这那荷妹子呢?可不敢乱说,人家好歹也是知名人物的徒弟,有些话要是从她嘴里传出去怕是麻烦会更大些。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现在最困扰宋然的是怎么那荷的师父会是什么李清照,历史书上没说李清照是武林高手啊,而从那荷的嘴里探查到的消息却是她的一身功夫可是她的师父亲传亲授的,也就是说,历史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偏差,不管是历史没有记录这一笔,还是因为自己穿越而发生了改变,宋然不得而知。 会不会是李清照那个老公呢?叫啥名字宋然忘记了(赵明诚),反正也还是有些名气的人物,不过因为在皎月旁边,自然会显得黯淡许多。而这次那荷之所以南行也是为了李清照正在编撰的一本叫做什么《金石录》的书,要去南方考察一个项目,现在得到了些信息,正忙着赶回淄州给李清照回复。 宋然对什么《金石录》完全没有什么兴趣,现在当要之急是赶到汴京,在金国第二次入侵之前把自己的身份弄清楚,本想大家目标不同,能够就此别过,可是这个那荷还真赖上了,说是先陪着宋然他们去汴京,然后再取道东北去淄州。 宋然没有多少地理知识,也不知道这路线是不是合理路线,他也以为那荷是为了那把剑的原因,可是当他说把剑送给那荷后,那荷根本没有接受的意思,这就让宋然困惑了,不过他转念一想,这身边要是多个武林高手,还是蛮霸气的,所以他也就默认了这个选择。 三人在渡口不远处的驿站修整了一天,继续踏上北上汴京的道路,宋然也没有去关心路上遇到的越来越多的官军究竟属于哪个部属,反正能远离就远离一些,倒是那荷好像仗着自己的身份还去套套近乎,还别说,真让她弄来了几匹马,也不知道是使了银钱还是面子太大,反正这回不用在凭着十一路前进了。 宋然根本不会骑马,先是僵持在马背,速度快些的话紧张得要命,就这样还摔了几次,后在那荷的指点之下倒是学会了放松身体,可是一天下来大腿都磨破了层皮,原来这马也不是这么好骑的,反倒是如烟似乎天生就会骑马,根本没什么状况,这让宋然感觉十分的不是滋味。 “这古时候骑马真是受罪啊,就是弄个自行车也比这个强吧,好歹咱也有驾照……这骑马是不是也要考驾照?……这个骑马倒库要怎么弄?……这马鞍子应该垫上点海绵啥的,实在是太硌了……”宋然一路都在天马行空的乱想着。 两女越来越近乎了,据宋然观察,再过几天恐怕是要结拜成异姓姐妹了,当然两女的话题也会集中在宋然的身上,如烟总是说宋然懂的很多,按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知识面很宽,见多识广,还满腹经纶、怀才不遇……反正就是把宋然形容得上可九天揽云雀,下可七海捉蛟龙,当时这是对他文化方面的认可,至于武功方面,完全不提这档子事,弄得那荷总是闪烁着大眼睛紧盯着宋然看。 宋然就纳闷了,难道自己占用的这个躯壳以前真的有这么牛掰,能让如烟有这番评价,那以后要怎么弄才不至于露马脚呢?“麻烦啊,都是些麻烦,我说哥们,你是命带桃花还是真的有这么厉害,这回让你坑死了。”宋然对自己的身体说话。 这那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总是在如烟高调宣传之后会来套套近乎,几乎已经榨干了宋然所有能背下来的古诗,当然也仅限于北宋和之前,宋然可不敢背个什么《满江红》、《京口北固亭怀古》啥的,生怕以后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他根本不知道,其实他已经种下了因。 其实在宋然的心里还隐藏这一个深深的秘密,这个那荷像极了曾经自己故去的那个初恋的人,一颦一笑间总会触痛他心底的那个结痂的伤口,有时候他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上天重新给了他一个机会,去重温那段刻骨铭心。 有美相伴路程总会变得不那么遥远,虽然两女通常都是轻纱遮面,但是在只有三人的时候就不会顾忌那么多,宋然的霸气理论总不得示人,只能在心中的遐想。 沿路逃亡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不少以为太平的人返回家园,越邻近汴京,人就越发多了起来。 由于经过的州都处于东京的南面,金国的军队并没有南下滋扰,虽也有紧张的气氛,但好在并不是那么混乱不堪,这可能也是因为文治天下的原因,民间也还算是太平。 宋然每天都在吸收这当世的一些知识,他了解到李清照原来是属于后世的济南人,也就算是个山东人,后世四大名著中的水浒就有很多事情发生在山东境内,可是详细一问之下才发现与自己所认识的大相径庭,所谓梁山好汉当时也就是一群落草为寇的人而已,甚至在当世,什么水泊梁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型的农民起义,顶过也就是小规模的动乱而已,远比不上什么方腊之流。 “小说害死人啊,自己还是专业出身,真实的历史没学到多少,倒是从小说上吸收了不少野史。”宋然有些感慨。 途经也过了几个大的州府,像是庐州、徐州什么的,以原先预定的路线发生了变化,反正有带路的那荷,宋然也懒得去研究什么路线问题,只要告诉那荷目的地,自动驾驶功能就启动了,走哪条路,顺哪条河,什么地方歇脚,什么地方住店,什么地方吃饭,一应不用操心。 三人盘缠也充足,又是自带保镖,一路上也是行走在官道之上,各地勤王的官兵也有不少行进的官道,这一路上都没遇上个什么劫道的,宋然还有些失望,他是真想看看那荷到底有多厉害。 数日之后,按那荷计算,应该是在三月初五,三人到达了汴京郊外。 第十六章 宋衙内 远远看去,好一座城池,这要是放在后世也算得上是规模较大的城市了,越是靠近越显得一种苍凉的感觉,偌大一个城市,人却没有多少,跟临安比起来要萧瑟的多。 外城的城墙低矮,由于金国军队退去不就,在城墙上还有些战争留下的痕迹,城外的一些民房之类的建筑早已经只剩下焦檐断壁,宋然算是第一次亲历这种战后的疆场。 “这可真实败家啊,多好的城池,怎么不懂得珍惜呢?”在宋然的资料库中,这东京在当时应该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的了,人口也是过百万的,现在却已经有些迟暮之感,他知道,接下来的两年,这里大都会被摧毁,留给后世的只有文字记载和一些绘画。 文明总在一次次人类自己点燃的战火中飘摇,宋然这个时候似乎有了些想法,自己是不是有机会来改变这些呢?他有些彷徨与茫然。 城门的守卫是宋兵,还是那种正规军,而不是武警,清一水的制式铠甲,这铠甲跟后世那些影视作品中的样式有些不一样,宋然以前对古代军事有过些兴趣,他也读过北宋成书的《武经总要》,这个时期的盔甲分为三个部分,头鍪顿项、身甲、披膊,穿着之后只需简单扎束即可,最大程度的避免了运动过后“盔歪甲斜”的情况,那些影视作品里面哪里有这么多花费来制作如此精良的道具,都是些纸糊的玩意,也就是骗一下屏幕前那些不知史实的观众而已。 盔甲很重,怎么也得三十公斤左右,宋兵穿着在身竟然没有什么累赘之感,宋然有些矛盾的心情,一是感概宋朝军力其实蛮强大,二是感概这么强的军事实力竟然被打得屁滚尿流。他有有些想看看是不是金国的大军是不是更先进更厉害。 要想改变现状不是不可能吧?宋然心里谋划着,要是用上一些后世的先进技术恐怕还真有翻盘的可能,比如说把火药使用起来,做出什么红夷大炮啥的,这种明朝晚期出现的战争利器会在宋朝的土地上所向披靡,想归想,眼看就要进入城门了。 出城的人多,进城的人少,现在守卫东京的应该还是李纲的卫戍部队,俗话说看一只军队军容就能看出将领的水平,这些个兵卒一看就是精英部队,特种兵之类的,看来这李纲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是后世的历史中也被淹没得差不多了,远没有其他著名人物出名。 进城要验身份,这是必然的,虽然金兵已经退了,万一还留些什么细作啥的也不是不可能。宋然的身份证也就一牙牌,落籍的如烟倒是有官发的文牒,至于那荷嘛,那就不是宋然要考虑的了。 说起文牒,宋然有些紧张,落水之后文牒都泡成了浆糊了,虽说也不是要冒什么身份,可是这没有了文牒怕是也会有些麻烦,事情的进程却跟宋然想得完全不一样。 宋兵就接过宋然的牙牌看了一下,连问都没有问就放行了三人,这让宋然准备了半天的说辞完全没有用上,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牙牌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甚至守城的兵士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身后的两女。 马匹是不能入城的,只能交由专门管理的部门,就像是后世的停车场,就在城门的边上,宋然不懂这些,但是自然有那荷去办理,这倒是也没费多少周折。 三人就这样步行通过南薰门进入了城中,当然只是外城,要进入里城还得经过些盘查,走在御街之上,宋然都没有心思去看周围的情形,他沉思在自己牙牌的问题上。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这个身份还有些牛掰,其他进城的人差不多都要脱光了检查,怎么就放我进来了?”宋然百思不得其解。“还说脱衣服检查能一饱眼福呢,唉……”我们要习惯宋然同学的跳跃性思维,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 不过现在宋然自己并没有仔细的审视自己,从第三者的眼光去看他就会发现其实他现在确实有些霸气。 宋然头顶幞头,青衫,腰系缎带,皂鞋,一副公子哥的打扮,这些都是如烟弄的,宋然自己也不会弄,就凭着如烟打扮,最麻烦的就是头发,宋然都有些想去剃了,长头发真的麻烦。 两女在后,儒裙锦带,都背负着长剑,就像是两个美女保镖,还真是有些霸气测漏的感觉。不过这些宋然完全不自知。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宋然没有了主意,两侧店铺少有开门,整条御街之上也没有多少人。行走了一段之后他停了下来,回身看向二女。 “这个……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宋然问道。 “不是你自己要来汴京的嘛,现在怎么问我们?”那荷应道。 “我这个不是……我这个我也没来过这里,我也是两眼一抹黑啊……”宋然找不到要说的话。 “你自己不就是汴京人嘛,对了,我忘了你失魂了,这样吧,先找个客栈住下,我先去联络一下。”还是那荷有能力,马上就作出了安排。 “我说我们还是先找吃食的地方吧,都快饿死了。”宋然也有自己的意见。 “那也行,就在前面找个地吧。” 反正也不缺银钱,三人就挑着看上去规模大一些的酒楼,在内城外的御街旁就有一家看起来比较合适的,名叫什么八仙楼,虽然门口食客几乎没有,但是那挑起的酒旗跟挂着的灯笼还是让这家店显得十分的气派,店分三层,一看就是高档场所。 宋然也没犹豫,带着两女就朝酒楼走去。 门口迎客的小二正歪靠在门口的廊柱上打着盹,直到三人已经近前才反应过来。 “几位客官,请问……”小二刚睁开眼就看见了几人,赶紧招呼,看清之后又改了口,“原来是宋衙内,里面请,还是照以前的安排吗?” “啥,宋衙内?”宋然对这个称呼有些听着别扭,在他的印象中这衙内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自己会莫名的得到这个称号。“咦,不对,难道这小二认识我?”宋然突然意识到,这小二应该是认识自己的,否则怎么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姓。 “小二哥,你认识我?”宋然停住问道。 “宋衙内真实见笑了,在这有谁不认识衙内你啊!”小二陪着笑说道。 “我那个乖乖,难道我真的是名人?”宋然迷糊了,他是根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那个……我……究竟是……”宋然开口刚想问个清楚,一旁的如烟打了个岔,“公子还是先吃东西紧要,其他事情一会再说吧。” 宋然疑惑的看向如烟,想知道为什么如烟不让自己发问,只见如烟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说:“听我的安排。”这时宋然才发现,这一直陪在身边的如烟似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关键时候还是有些主见跟能力的。 “对对,先吃东西紧要,都快饿死了?”宋然打着哈哈准备步入大堂,却被小二伸手拦住。 “宋衙内,你这段时间不在,宋知州可是遣人吩咐过,一见到衙内你就要赶紧通报的,你且先在内休息片刻,小底马上前去通报。”说罢,小二才放手让众人通过。 “什么情况?”宋然完全的迷糊了,“什么知州,什么衙内,什么小弟?”他把小二的自称小底听成了小弟。 宋然有些迷糊的看向二女,二女也是一脸迷糊。 好在宋然反应也还快,微微点了头就让开小二过去,自己自顾自的走进了大堂,二女也紧跟在后面。 气派,这个酒楼就两个字形容,正当中是一楼梯,上去分左右上至二楼,进门右侧是高柜,也就是后世的吧台,一排的酒坛摆在上面,背后的墙上挂着很多的菜牌……进门左边几副桌椅,还不是那种用餐的,应该是用来休息和等待的,雕梁画壁,镶金嵌银……还别说,比那个临安的要高大上许多。 只能上二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门之后就没有人招呼,高柜后似乎也没有人,宋然三人只能自己上楼,二楼被分割成数个小阁子,都用屏风或者纱帐割开,随便找了个临街的阁间,三人分别落座。 “如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刚一坐下,宋然赶紧问道。 “公子,你先前说过你家是汴京大户,具体什么就没有说了。”如烟低着头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宋然的确不知道,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完全是醉得一塌糊涂的,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印象。“难道是这个躯壳的原来主人说过,这该怎么办?我这要怎么来圆这个啊!” “你不是得了失神症了嘛?”这回体贴的变成了那荷,提前又找好了借口。 “对啊,我是失神了。”宋然只能接受这个借口,其实他们所说的就是后世的失忆,那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记忆的说法,都统一说成失神,并且还多多少少要牵连些什么鬼怪精魄啥的。 第十七章 楼上有鬼 商量好了说辞,宋然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担心,还别说,这个失神症真的能解决不少麻烦,对与现在宋然来说,搞清楚身份是首要,接下来怕是要考虑一下怎么在这乱世生存下去,这汴京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后世宋然到过开封,历史的痕迹就没有留下多少,多毁于战火和水患。试想,偌大个百万人口的城池,后面什么都没有留下,多少有些让人感概不已。 既然已经有了对策,宋然对着外间呼喝了半天,才有一个小姑娘战战兢兢的进到里间询问要什么服务,不对,按照宋朝的说法应该是一个小娘子,也不对,这个只是个小女孩,恐怕是掌柜的小女或者什么的,显然很少出堂入室,一副小心翼翼胆小甚微的样子,好在也不认识宋然,宋然也就乐得于与她沟通一番。 “请问这位小娘子……”宋然怎么都觉得这个称呼太怪异了,“我呸,都是些什么称呼?这不是有损我的伟岸形象嘛!算了,还是按我自己的来吧!” “小丫头,你是掌柜家什么人?几岁了?”唉,换个方式还是一副坏蜀黍的模样,还真对得起宋衙内这个称呼。 旁边两女忍禁不禁,差点笑出声音来,小女孩羞得是低着头涨红了脸,双手在身前不住的搓扭。 “公子,还是我来问吧。”体贴一号发言了,宋然正有些尴尬,也就点了点头。 “小姐儿,你多大了?”如烟的声音换做那种会让宋然完全放弃抵抗的那种腔调,糯软的吴音让人听起来格外的舒服,也好在这小姑娘怎么也算是公共服务行业的从业人员或者是从业人员的近亲,还能听懂这话。 “我今年十岁了……” “哦……”宋然在旁边叹了一声,吓得小姑娘又不敢说话了。 “你别怕,那位公子得了失魂症,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如烟圆了一下场,殊不知这说法才真的吓到了小姑娘。小姑娘瞪大双眼看了看宋然,想要跑出去怕有些来不及,一下子蹿到了如烟这边。 “我娘说失魂症就是被鬼迷住了。”小姑娘抓住如烟的袖口急声说道,还不忘回头惊恐地看着宋然。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宋然直接被打败了。 旁边一直含笑的那荷补充了一句:“那你看我们像不像鬼呢?” 小姑娘一下子吓得又跳开了,差不多就要哭出来了。 “行了行了,你们俩真是的,怎么能吓到小孩子呢?”如烟对这两无厘头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 宋然好冤枉,啥都没说就被扣上了帽子,倒是真正犯事的那荷就吐了吐舌头,一副俏皮的模样。 柔声安慰了一会,小姑娘才缓过来一些,但是还是偷瞄着其他两人,生怕他们会突然露出什么狰狞的面目来,如烟倒也聪明,用自己的身体将小姑娘的视线隔开,准备盘问,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没有什么需要问小姑娘的,白白浪费了半天的表情,无奈之下只能交代小姑娘自己估摸着安排些饮食上来,这才叫小姑娘离开。 小姑娘自外间抬进来一盘,小壶浅杯,应该是茶水之类的东西,如烟起身结果,再次让小姑娘出去安排,自己分别给几人倒上了茶水。 “没看出来哦,如烟,你哄小孩子还蛮有手段的。”宋然打趣道。 “唉,公子可还记得翠烟楼的小红,自打小我就一直呆在身边,恐怕也有五六年了吧,也不知道我离开以后会是怎样,唉。”这一小插曲似乎唤起了如烟的回忆,叹气之余眼睛都红了起来。 “如烟你放心,等我们料理了汴京的事情,我们就回临安府去,怎么也得把红儿搭救出来。”宋然挺着胸膛,作出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 “唉,这乱世,搭救出来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颠沛流离,这天下之大,哪里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啊,外人都看着翠烟楼的好,翠烟楼的人都看着外面的好,设身处地方知这也就是一厢情愿罢了。” 宋然呆了,这番话完全颠覆了他对如烟的看法,在他之前看来这如烟也不过一青楼女子,略微懂一些琴棋书画而已,可是这一番言论,怕是后世的钱钟书也就是这个看法,这可相隔近千年啊。 一旁的那荷也是听得愕然,二女之间有过些交流,也就是平常琐事,她也没能看出这烟花柳巷之地还有如此有思想有见地的奇人,听完之后不由得击掌喝了一声“说的好”。 朗朗乾坤,天地之大,哪有安身立命之所。一颗神奇的种子在宋然的心里业已种下,可是他现下还茫然未知。 由于话题属于心灵毒鸡汤,让人总有些消沉,三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各自思量着什么。 很明显,店家应该是人手不足,过了半天,应允的饮食还是没有上来,这时候,从街上却传来了异响,远远听去只是些嘈杂,近了才听清是马蹄声,还不止一匹,“这御街上什么时候可以纵马了?”有心人都有些疑惑,宋然他们之前步行在御街上的时候可是没能看到什么马匹牲畜的,连宋朝惯有的驴都没有,这突兀的响动有些让他们吃惊。 宋然准备起身推开半掩的窗栏看看,刚巧听到马蹄声一顿,接着是马嘶响鼻,看来这些马匹是停在了这八仙楼的楼前。 接着一个铜钟般的声音响起,震得人耳鼓嗡嗡,宋然也就没有起身继续自己的动作,摇了摇头侧耳听向外面。 “我哥哥呢,那(nuo)店家,还不上来回话。” …… 没动静了?真的没动静了,除了马匹的响鼻之外真的就没有声音了。 半响,才有个声音回应,“原来是牛郎,你可不经常光顾小店,怎么今天有兴致前来?” “牛郎!?”宋然听到这个称呼差点把刚才喝进去的茶喷了出来。“这都啥名字啊?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真实奇葩年年有,今天就撞见一个。” “牛哥,前来通告的人不是说了嘛,宋哥哥应该在这八仙楼里面,我们直接进去找不就行了。”这个声音让宋然听起来怎么都不舒服,明明是个男声,却高着八度,有些尖细,“不对哦,宋哥哥,难道是说我?”宋然听清才反应过来。 “那店家,前头引路。”铜钟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就听见稀里哗啦的的声音响起,宋然有些奇怪这都是些什么乱起八糟的声音,正在疑惑之时,那荷在旁边说道:“来人都是兵士,重甲在身。”看吧,这知心一号也不是省油的灯,总是在关键时候能够预判宋然心中所想。 御街纵马、重甲……这零零总总的东西汇总起来似乎有些大场面了,宋然现下还不能确定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来找自己的,凭窗而望应该是看不到什么了,宋然只能起身走到小阁间的门口,挑开门帘出外张望。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正引着来人进到大堂,宋然居高,且是临街的一面,需要上楼拐过来才能看到他,楼下的人并不能直接看到。 “奴姐,刚才的客人在哪间阁子?”掌柜看到正抬着托盘的小女孩,就是刚才被宋然吓到的小女孩问道。 被叫做奴姐的的小女孩显然有些被场面吓蒙,一时没有回话。 “是不是在楼上,我这就上去。”铜钟男牛郎显然是个急性子,不由分说就要上楼。 “楼上有鬼?”小女孩莫名来上一句。 “哪来的鬼,明明是我宋哥哥在楼上,你这姐儿怎么胡乱说话。”铜钟男牛郎近到小女孩身边,伸手想把小女孩拉开自行上楼,因为小女孩正巧站在楼梯口位置。 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去拉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怎么能抵抗得住,在拉搡之间就向外跌出去,宋然这下明了了,这牛郎真是个简单粗暴的人。 眼看小女孩就要跌到,手中的托盘已经摔了出去,一双白皙的手稳稳接住了托盘,上面的碗碟纹丝未动,宋然以为小女孩这回应该是不会摔了,却不知白皙手的主人不但没有去扶一把小女孩,还伸腿绊了一下,小女孩跌到在了地上。 宋然怒了,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就这样被欺负,这可不是他能忍的,就在他想呵斥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宋然回头一看,是那荷,那荷轻摇了摇头,示意宋然不要冲动行事,这时再看楼下。 牛郎是压根没有想到小女孩会摔倒的,虽然他用力是大了一些,顶多也就是个踉跄,怎么会摔倒?他瞪眼看着后面的男子,瓮声瓮气的说道:“直娘贼!齐哥儿,你又给我老使绊子?等我先寻得宋哥哥再与你扑复。” 楼上的宋然愕然,没太听懂,其实这话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你娘的,齐哥,你又给老子使绊子,等我找到宋哥在跟你打一架。”反正听不听得懂也就是那个意思,宋然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就这几秒钟的事,宋然对来人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正所谓以小见大,宋然这时候留了个心眼。 第十八章 真的叫小宝 先不计较这两人究竟是不是来找自己的,宋然明白,这两货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冲动冒失,却也粗中有细,能够分辨出被人使诈陷害,另一个阴沉狡黠,但身手却不一般。 思量之间,被叫做牛郎的铜钟男已经上楼转过,一眼看到了立在栏杆边的宋然,几大步就奔了上来,一个虎抱就把宋然抱住,“宋哥哥,这段时日去了何处,可想煞我了。”宋然被这一抱差点没被憋死,这牛郎力量奇大,宋然都有些感觉自己的胸肋骨头都有些在呻吟了。 好在这货还是有些轻重,用力抱住几息也就松开了,宋然这才得以喘上一下,问题是,宋然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交流一下,他甚至连怎么去称呼对方都不知道,只能呆然的看着对方。 牛郎看到宋然有些呆滞,还以为是自己力量太大,把宋然给勒懵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一旁傻笑而立,其余人也上了楼,来人可不止牛郎和阴冷男子,后面还有几个穿着重甲的兵士扈从。 这些个兵士的穿着有些跟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宋然这一路看到的兵卒虽也穿着类似的重甲,可是在领口多是红巾围脖,面前这些兵士也就在这点上完全不同,围脖的颜色是绿色的,细看之下,好像制式盔甲也有些细微不同,那些个用来束紧甲胄的带子也不一样,应该是丝缎所制,反正怎么说呢,这些个兵士穿着显然比较华丽一些。 宋然也真是有些奇葩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去注意那些细节的东西,而没有去关注那两个主要的人物。阴柔男子近到面前,没有像牛郎那种熊抱,只是在宋然的肩头拍了两下,话也没有多说,一双狡黠的眼睛看着宋然的身后,宋然的身后有什么呢?不就是那荷美女嘛,刚才她就一直在宋然的身后站着。 这在场最关键的人物宋然没有说话,场面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就好像是定格了一样,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再动,就这样僵住了十多秒,宋然这才发现自己应该有点什么表示,不然这定身法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够解除。 “那个……那个……你是谁?”憋半天宋然就挤出这句话,宋然说出口了才发现这个问话有些不合适,很明显对方是认识他的,可是他却问出这毫无头脑的一句话。 “衙内是故意这样说的吧?我就猜到你会故意这般,你这几月也不知离家去了何处,连除夕都未曾回来,我说为何逃婚出去,原来……”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眼光所指在宋然的身后。 这话透露的信息就多了,宋然听得明白也迷糊,首先是自己这个躯壳离家已经几个月了,还有就是离家的原因似乎是为了逃婚,“我勒个去,真以为是写小说啊,这些个桥段怎么这么老套?”宋然觉得这太戏剧化了,还是那种老套俗版的桥段。 “先进里间再说,宋知州早出未归,你娘一会就到。”阴柔男子见大家僵持,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别忘了,他手里还端着那个从奴姐小姑娘手里接过的托盘。 只能这样了,宋然也没办法,这种场合怎么都显得尴尬,不过这多出个娘又该怎么办,他头都大了。 进到阁间,被叫做齐哥的男子看到了在里面一直没出来的如烟,戏谑的眼神又一次投向了宋然,宋然直接无视,如烟一贯乖巧,起身施了一礼后等其他人落座之后才又坐下,阁间里就五人,跟上楼的几个兵士没有进入,守在了门口,这时候阁间内一片沉寂,谁都没有先说话,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坐着,应该都是在等宋然发话。 宋然哪里有什么话说,这一会接受的信息太多,他都来不及消化…… 八仙楼外,一顶小轿落下,挑帘走下一个中年贵妇,快步进了八仙楼,这个应该就是宋然他娘了。 “小宝,小宝,你可算是回来了。”人刚进大堂,急切的声音就到了。 “我去,原来真的叫小宝啊!”宋然听清了中年妇女的叫唤,满头黑线。 接下来也就是普通剧情了,宋然完全处于被动状况,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要求返家,特殊的情形发生在最后的时候,宋母仔细端详了如烟和那荷,口齿伶俐的那荷估计还在半懵的状态,如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低头不语,宋母看了几息,说道:“两位娘子也一起返家吧。” “这就完了?”宋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相认的过程也太草率了吧,就不来个什么滴血认亲的桥段?不过要真是有这个环节的话宋然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毕竟这个躯壳的主人已经换人了,难保会发生其他变故。 反正总得弄个清楚,宋然也就顺势而为,从八仙楼出来,本想留些银钱给掌柜的还是那个叫奴姐的小女孩,但是宋然的这个母亲哪里会放手,她一直都揪着宋然的一只手,生怕一个放手宋然就会消失,大户家,总有人会打点剩下的事情,宋然也就没有多管,可是有个麻烦的问题冒了出来,之前的牛郎和齐哥以及兵士都是骑马而来,让出一匹马给宋然倒也简单,可是两女怎么办呢?小轿只有一顶,宋母有点拿捏不定,总不至于叫人家两个女子步行随从吧。 这体贴一号和知心一号哪用得着招呼,知心一号拉过一兵士低语了几句,兵士得到吩咐也没有请示什么,跟旁边两个其他兵士低语了几句,三人走到自己的坐骑旁边牵了过来。原来知心一号是准备骑马的。 反正形式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的事情,宋母也没有阻拦,宋然随便找了一匹马翻身而上,两女紧跟其后,宋母刻意重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轿夫掀帘,入轿。一行人顺着御街往内城而去。 “这算不算是招摇过市?”宋然心里嘀咕,后世的自己可没有这么风光过,穿越过来也是如此,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有些兴奋呢还是惶恐。反正打定主意就说自己范了失神症,只能见招拆招了。 队伍进入内城根本没有受什么盘查,直接就从朱雀门进到了内城,那个叫牛郎的壮汉一直朝前引路,跟着也就行了,不多会,一行来到一大宅门口。 大宅朱红双门紧闭,旁边一小门开着,门口立着两座石雕,宋然是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估计应该是狮虎一类,大门顶上一匾,上书“府宋”两字,不对,应该是“宋府”,门前青石铺就,有五级台阶,该下马的都下马了,轿也落了,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到达目的地了。宋然也赶紧下马,调教了数日,这上下马的功夫还是练了出来,也看不出有什么生疏之感。 小门前早就有数人等候,有的上前牵马,有的上来接轿,一看就是排场。如烟下马后就跟在宋然的左右,亦步亦趋,倒是那荷东看看西看看,显得很是好奇的样子。 进到偏门之内,好大一个庭院,宋然自己估摸着这整个院子恐怕得有个足球场那么大。“还真是大户人家啊。”宋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乡霸理想似乎太容易实现了。并且这看起来可不是普通的乡霸,应该是市霸,也不对,应该怎么来说了,宋然想起来一个词,二世祖,对,就是这个词,当然说是太子党也行,不过这年代可不敢这么乱说,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宋然也有疑惑的地方,按理说这个便宜老爹是什么知州的职位,应该是文官,怎么会有武将扈从,况且这庭院之中一角还有一个小型的演武场,兵器架上刀枪剑戟都有,场边还有些什么石锁石墩什么的,这很是让他费解。 “管他什么文官武官的,只要有财势就行,不过,这久居在此怕也不是很妥当,得找个机会往南发展,要不然这城破之后怕是也捞不到什么好。”宋然暗下心思。 很明显,这宋家是个大家族,院子里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前来问候招呼的人越来越多,宋然哪里认得这些人,打着哈哈赔着笑脸招呼着,其间好冒出什么更高辈分的祖母,硬是要宋然到祖先灵位前去祭奠一番。 “宝郎,元旦也未曾回来,这回来了怕是要先去宗祠拜祭一下。”这老祖母说话的时候其他人是根本不敢插嘴的,宋然一看这阵势也只能答应。 “去就去呗,反正即使我说了我不是你们家的那个什么宋然你们恐怕也不答应,难说还要把我当做什么失神症周治,我就勉为其难去拜祭一下,也省的啰哩吧嗦的麻烦,再者,我印象里面好像这个年份没有什么突出的姓送宋的大名人,去看看宗祠也能多了解一些。”宋然心想。 既是拜祭,当然得备齐了纸烛香火,完事之后,宋然被簇拥至后院正中的宗祠。 第十九章 原来先祖是他 宗祠不大,也就小小一间,门侧也未见什么牌匾,宋然在外面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是进去才能知道了,众人到了宗祠前,都不在说话,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庄重和严肃,老祖母和宋母是女流,估计是进不得宗祠,也就没有跟来,随行的就一些宋然也不知道是谁的谁。 宋然也不知道这拜祭祖先要怎么个弄法,他整整衣冠,正准备进到宗祠里面,远远传来了一阵喊声。“你个不孝劣子,不得拜祭先祖。” 怎么回事,旁边众人都循着声音看来过去,待看到来人之后都故意躲开了视线,原来是家主回来了,也就是宋知州,根据宋然自己的推测,这也应该是自己这个躯壳的父亲。 知州其实并算不上什么大官,尤其是在这天子脚下的东京汴梁,在宋然的记忆中,这个北宋的知州应该是介于五品和六品之间,也就是从五品官员,按后世的行政规划来看也就是一个地区的行政长官。 这个宋知州没有穿着官服,宋然也不是很确定对方的品级,不过从这大院来看,怕是有些奇异之处,可别忘了,这可是东京内城,这么大个庭院可不应该是一个知州能够拥有的。宋然一门心思在判断对方身份上,完全忽略了这个宋知州对自己的喝止。 等到这个送知州近前来,之间他白面长须,一脸忠厚老实的模样,要不是满面怒容,倒还显得慈眉善目。 “孽子,你不吭一声就离家数月,现在还敢来拜祭先祖,这都是谁的主意。”宋知州含怒而言。 旁边有人赶紧上前分解,在听完旁人的话语后,这宋知州就像泄气的皮球,一下子没有了脾气,悻悻然交代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我说是谁给你撑腰,原来是你祖母,罢了、罢了,待会再与你理论。” “我晕,这宋知州色厉内荏啊,原来还是怕他老娘。”宋然意会到了这层含义。 既然没有人再阻止,宋然也就只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进到祠堂中,正前方挂着一画像,不认识,左右还有些画像,统统不认识,仔细看看正中的牌位,宋然哑然,要说别人可能他可能也不认识,可是这个和他同宗同姓的人他后世可是专门研究过的,谁叫大家都姓宋,整个宋朝能够如此出名的宋姓人物也没有几个。 正中的牌位上写着“显祖考宋公讳祁太府君之位”,原来先祖是他,现在这个宋家是宋祁的后代,宋祁是什么人?宋祁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当然也是词人,这北宋的文人大都会写词,说是词人也不为过,这个宋祁和包拯属于同一时期的人物,应该也怕是过世数十年了。 宋祁还有一个哥哥宋痒,两人同举进士,因为他是弟弟,不能排在哥哥前面,就把状元让给了哥哥宋痒,在北宋历史上人称“二宋”,这一门双状元也算是举世罕有。 这宋祁同僚有欧阳修等等,反正很是出名,宋然自然记得一些,到这,他这才解答了之前的疑惑之处。 “原来这躯壳确实有来头,没记错的话这宋祁是翰林学士,最后好像是什么翰林学士承旨,应该和包拯差不多级别,唉,实在记不起来了。”宋然心中思量着,毕业后这几年哪里用得上这些知识,早就丢得差不多了,只有些零星的记忆,“对了,那句什么‘红杏枝头春意闹’就是他写的。” 这宋祁过世好多年了,余荫后世还好几辈,不过现在家主也就一知州,看来还是中落了。 反正该拜的就拜一下,这怎么也算是宋然的先人,俗话说五百年前是一家,这都快跨越千年了,这跪拜吃不了什么亏。 完成了祭拜先祖这事,自然有人引着宋然到了前厅,还杂厅外就听到前厅里面传出很大的声音:“不行,这次一定要把宋然这婚事完礼,人家西城柳家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就等着宋然回来。”声音中气十足,宋然听出这是自家那个老爹说的,“先前就是因为这个宝儿才一出不返,难道你还要逼迫于他?”这是自家老娘。“好了好了,都别争了,没见宝儿又带回来两漂亮娘子吗?我看这两娘子不比城西柳家那个差,我们还是要问问宝儿的意思。”这是祖母的声音。 前厅都闹翻了,宋然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左右想着该怎么来应对这个局面。 “难,太难了,这都是怎么回事,要是知道这小子有这么多麻烦事在身上我还真就不会来了。现在要怎么办啊?”宋然对自己身体说话。“要是如烟或者那荷在身边就好了,至少也能配合一下,唉……” 前厅里面也没多少人,无外乎就是几个家长,除了宋然已经认识的之外还有几人宋然不认识,既然不认识,怎么打招呼也成了个大问题,宋然进到前厅就站在门口,憋了半天,怎么都不肯向前半步。 众人看到宋然进来就没有再言语,气氛一下子跌到冰点,宋知州甩在一旁,看都不看儿子一眼,其他人的眼光基本都集中在了宋然的身上。 “宝儿,和你一起来的两个娘子是怎么回事?”还是最老的人最有话语权,可是问出的话却跟刚才话题隔了老远。 “这个……”宋然根本无法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说起,难道要从酒醒之后就在翠烟楼说,这个恐怕有些不合适。 还没等宋然答话,祖母接着又问道:“你那个同来的小娘子说你患了失魂症,是不是有这事,你都还记得些什么?” “回祖母,我就记得祖母和娘,其他都不太记得了。”宋然打了个马虎眼,他判断这里似乎女性说话份量要重一些,嘴甜一些总归不是坏事。 “哼……”有些人表示了自己的情绪,是知州老爷。 “记得就好,平儿你也不要怪责,先把这失魂症治好才好。”怎么看都是这祖母才是家主的感觉,“钱家院,你赶紧去请郎中,这可不能耽搁。宝儿你就先回你的阁子,等到郎中问诊之后再说。”几句话就完了,这安排的效率着实太高了,宋然还准备扯点谎什么的,完全都没用上,这就通过。 祖母说完,有家奴就上前来带着宋然离开,这回宋然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至于前厅的人还要怎么议论自己他根本不关心,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能过一关算一关。 既然身份这些已经弄得差不多清楚了,宋然这个时候更多是想以后的事情,现在的他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很多事情还得需要时间来思考。 家奴引着宋然来到了一个单独院子的西厢,告诉宋然这就是他的房间,宋然正想推门而入,想了想,又回头问家奴:“跟我同来的两个娘子呢?” “衙内,按祖母吩咐已经安排在了东厢。”家奴一边说一边朝宋然对面的房子看了看,示意宋然所问之人就在那边。 “哦,晓得了,你去忙吧。”宋然有些不清楚该怎么来表达这个说法,直接用上了后世的说法。 “衙内可折煞小底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就是。” 宋然推门而入,这就是一简单的厢房,没有多少透露出奢华之感,倒是靠着墙壁,几个大大的书柜摆了书,中间一张书桌,里间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普通的床榻。 “对啊,现在多看些书很有帮助,就先看书吧!”宋然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在这乱世,自己完全是摸头不着脑,首要恐怕就是要多从书本上找些知识来补充一下,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无厘头地冒出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念想。 宋然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想法,他意识到这个大院进来再想出去怕是有些困难,反正他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充充电是他唯一的选择。 还别说,那个宋朝宋然看来真的是个读书人,满架子的书都有翻阅过的痕迹,随便抽出一本上面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和见解,最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宋然竟然找不到宋朝的宋然私藏有小黄书,这简直就是读书人的楷模嘛。 没过多久,刚才引着宋然来到小院的家奴引着一个郎中来到了宋然的房间,宋然本就没有什么病,望闻问切一番什么结果都没有,那郎中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半响,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放弃,当然这看完病后还有人等着回复,郎中又被家奴带往了前厅。 “咦,这郎中淳朴啊,按往常,不对,按后世那些个庸医,只要你敢请他看病,他就一定敢给你开药。怎么不是古风淳朴啊。”宋然心里感概万千。 郎中被带至前厅,落了座,看来也是一个有名望的郎中,等候的众人询问了一番,同样没有什么结果,一个可能稍微比宋然的娘年轻一点点的女人竟然说出要找个什么和尚道士来驱邪,这让在场的人除了郎中之外陷入了沉思之中。郎中见众人有了新的决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客气了一下就起身告辞走了。 “难道真的要去请和尚道士作法?”这个家里的总老大犹豫了。 第二十章 失魂症那事 古代的人就是封建迷信,一些平常的事情总会采取一些乱七八糟的做法来解决,宋家祖母哪里会知道,自家这个唯一的孙子早已经鸠占鹊巢,换成了后世的宋小宝,既然郎中无法解决这个失魂的问题,看来是得找点其他的法子了。 汴京有相国寺,那可是京城里面唯一的寺庙,问题是好像这寺庙里面的师父多做些什么法事啊超度祈福之类的活计,没听说还能治失魂症这病,倒是如果久病的话倒是可以去祈祷一下,那只有想其他的方法了,宋家众人集思广益,最后决定去寻访一个道士来为宋然看病。 要是盛世时期的汴京那可是很容易就能找到有名的道士,可是现下要去哪里找呢,金兵刚退不就,整个城里的人该逃的逃,哪里还找得到什么有名的道士。再说了,这道家一门,讲究趋福避祸,修生养性,长生不老,现下满目萧条的汴京城也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 宫中倒是有专门的道馆,就是那种专门为皇帝老儿炼制丹药的道士,可是那些道士神出鬼没的,不对,应该是装神弄鬼的,寻常也不容易找到。 方法是定了,可是这实施却遇上了大麻烦,众人不得不继续商讨研究。 宋然呢?郎中走后他就开始翻看各种书籍,他略微规整一下,要研究政治呢恐怕要看《资治通鉴》,要研究社会呢恐怕要看《梦溪笔谈》,要研究生活呢恐怕是要看《东京梦华录》,他在自己的资料库里面拼命地搜索,一切与宋朝相关的东西都在努力回忆中。 “咦,怎么没有《东京梦华录》?”宋然最先想了解是生活方面的东西,这本书可能是他记忆中最合适的一本了,可是找半天没有找到,“难道还没写出来……唉。” 这书还真没有写出来,根据史料,这本书出来应该是在宋然穿越过来后的第二年,也就是靖康二年才出版的,所以宋然找不到也正常。 其他的诸如什么《太平广记》、《太平预览》啊什么的大部头书宋然也懒得去看,实在是太多了,要真研究完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宋然通常看书都很快,可是穿越到宋代就快不起来了,这通篇的繁体字和不明所以的用词让他很是头疼,就像是古汉语考试一样,翻看了一会,宋然有些疲了,这真的是很费劲,他准备闭目养神一会。 “宋衙内,你在吗?”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声音清脆悦耳,宋然听出来这个是那荷的声音。 “我在里面。”宋然从书桌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边说边走向了房门。 “能不能出来说话?”那荷追问道。 “这不是出来了嘛!”宋然拉开房门,看到那荷正站在院子的中间,“怎么又换衣服了?”跑题王的心思根本不能以常人度量。 “我……”那荷被跑题王打断了思路,一时之间忘记了要说什么,就说出一个字就没能往下了。“你管我换不换衣服,我是要来跟你说什么来着?……哦……我要去拜访几个师父的好友,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还回来吗?”宋然心里有一点失落,这一路相伴,多少有了些情愫。 “不一定吧,可能我就直接回淄州向师父复命了。”那荷也有点感觉怪怪的,但是因为什么也说不上来。 “那行吧,那个剑要不你都拿走,我也用不上那东西,拿着也就是装装样子。”沉默了一会之后,宋然说道。 “要不还是先放在你那里吧,有机会我再来取走。”听得出那荷有些犹豫。 “你不是不回来了嘛?什么时候来取走呢?” “那我走的时候尽量回来。” 两个人的对话是一点儿营养都没有,要是有人在旁边估计能听了睡着。 就在两人磨叽的时候,从院外跑进来一个人,宋然偏头一看,原来是之前到八仙楼找自己的那个什么牛郎。 “宋哥哥,大事不好了?……”人才刚进院子,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那铜钟一样的声音直让人耳鼓发麻。 “我说你小声些行不行?耳膜都快被你震裂了。”宋然抱怨道。 “哦,知晓了,什么耳膜?什么震裂?”牛郎先是应了宋然的要求,而后又询问自己听不懂的地方。 宋然这才想起来,这些个后世说法当代是听不懂的,他也懒得解释,直接转开了话题。 “你说什么大事不好了?” “那个……刚才是要说啥来着?”这个牛郎也是个不着调的,一打岔就忘记要说什么了,呆站了半响才接着说道:“对了,刚才我从前面得到消息,说是要给你请个道士施法。” “什么道士?什么施法?”这回懵了的是宋然。 “你不是失魂症嘛,你娘说是这个要请道士施法才能治,刚才就叫我出去寻访道士呢。”牛郎道明了原委。 “我去,我这个又不是真的什么失魂症,封建迷信害死人啊,这要怎么办才好,怎么早先会弄个什么失魂症的借口,这回真的是麻烦了。”宋然腹诽着,他知道自己这病是治不了的,他怎么也不可能回到从前那个宋然,即使能回去,怎么回去他自己也不知道。 牛郎见宋然没有搭话,有接着说道:“这几日恐怕是有些难找到道士什么的,大街上就没多少人,以前那些个算命、做法事的道士早没影了,不过这家主的安排,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上街去碰碰运气了。”这倒好,这直肠子一股脑把想的都说了,宋然自然是接不上话。 “我估摸着西市那边应该能找到,我这就去看看。”牛郎说完就扭头走了,真的是走了,宋然呆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好歹你整几句能接的话啊,就这样呱啦呱啦一通说,然后就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牛郎是走了,他就是纯属来这里二一下,宋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遇上这种人真的会让人力气使在空出的感觉,不过,不是旁边还有那荷嘛。 那荷居然掩嘴在笑,直到她看到宋然把实现转移到自己身上才硬生生忍住了。 “你笑什么?”宋然明知故问。 “这个牛郎也是个笑人啊,哪有这么说话的,我看你根本没法跟他说上话吧!”那荷说完又笑了起来。 “唉,怎么都是些奇葩啊!”宋然感概。 “嗯,奇葩,这词用的好。” …… 要不是如烟出来,估计两人要开始文学交流了。 “公子,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啥事,就是那荷要走,宋家人要找道士给我驱邪。” “公子你是担心些什么呢?”如烟的体贴模式启动了。 “我就没得什么失魂症,找什么道士驱邪?”宋然脱口而出。 …… 沉默,一片沉默。 …… “公子你没有得失魂症?那之前……”如烟显然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她隐约觉得这个宋然跟醉酒之前的宋然有些不同。 宋然也发现自己这样说似乎会暴露什么,但是面前这两人也算是从来到这个时代较为亲近的人了,他有点想把事实告诉给她们,一个秘密憋在心里太长时间是有些让人压抑。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根本就不是那个什么宋然,我是宋小宝,我从未来来的。……” “唉,看来公子的病又加重了。”如烟没等宋然说完就叹了一句。 “的确,我看请道士来驱邪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荷还补上一句。 “我勒个去,说真话也不相信,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宋然前面话都没有说完,两女就直接忽略过去,他心里真是憋屈。 “你们……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信,该怎么就怎么吧。”说完,宋然转身进了自己的厢房,准备去自己静静。 两女见是这样,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起转回了东厢。 宋然躺在床上仔细思考着,他这穿越开始连他自己都不信,现在要告诉别人也很难让人相信,即使再亲近的人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并且,说出来别人总会认为自己有病,宋然决定,暂时绝口不提这个穿越的事情了,把自己看成病人事小,要是把自己看成妖怪那就不得了了,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弄死一个小小的宋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宋然现在才发现,自己身上这个最大的秘密是不能分享的,跟谁都不行,要是走漏出去,别说乡霸,就是能不能活都是个大问题。问题是,如果不能说出这个秘密,那么他就只有接受失魂症这个说法了。 “管他什么和尚道士的,统统都来,我就不信你们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宋然都站在河里了,那还怕雨淋。 这是宋然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自己穿越的事情,也是最后一次,后来发生的种种变故和事件,他统统都说自己得过失魂症,弄得像是得过失魂症就是半仙一样的感觉,这个借口用的太多次了,真真假假,久而久之,别人也就渐渐忘记了这事。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前院又传来了铜钟一样的声音…… 第二十一章 奇怪的道士 “宋衙内……宋哥哥,祖母叫你到前厅去一下,我已经把道士请来了。” 不用说,牛郎又来报信了,宋然觉得很奇怪,这家伙似乎没有出去多久,怎么就找回来一个道士,不是说好的要去西城嘛,怎么着来回也得个把时辰嘛,“这货也太不自觉了,没看见我正想跟妹子们聊天嘛,真不识趣,两次,你居然两次来打扰我。”心里这样想着,宋然面上却一副高兴的样子。 “原来是牛郎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把道士请来啦……”宋然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 “这个嘛,宋哥哥,我今天可能是运气好吧,刚一出门就遇到一个道士,虽然长的有些那个,可是真的是货真价实的道士。”进到院内站定的牛郎摸着头一边傻笑一边说道。 “什么长得有些那个?什么情况?”宋然有些不理解牛郎说什么,头上冒出数个大问号。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是怪异极了,你到前厅就知道了,快点,祖母他们都还在等着呢。”这牛郎说话不仅声音洪亮,这语速激动起来也不得了,一句话根本没有什么停顿就说完了。 宋然虽然不是很懂得察言观色,但是曾经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经历可是让他多多少少还是懂得识人的,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个牛郎虽然表面咋咋呼呼,心里面可细心着呢,你看他整句话讲完讲得很清楚,就是没说那个道士究竟长得是什么样。 “究竟这个道士什么样呢?”这被撩起好奇心就无法再平静下来,连一旁的两个女的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公子,你就赶紧去看看吧,别耽误了忘记更多的事情。”体贴一号说道。 “我倒是很好奇这个道士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都无法拿话来说,要不我同你一同去看看,正好也给你家人告辞一下。”这是知心一号。 “我是无所谓,如烟也一起来吧。”宋然看着如烟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他看出这丫头也想跟着去看看,反正他自己是不信什么封建迷信的,看就看呗,就是不知道这道士是来给自己看病的还是来给大家娱乐的。 牛郎见三人都要跟着去也没有说什么,人家老祖母也没交代说是不让别人去,再说了,他也看出二女跟宋然显然是关系不一般,也就没有阻拦。 宋然不用准备些什么,直接就可以出发,两女却说要回房准备一下,宋然只能交代她们准备完成再直接来前厅寻自己。 牛郎在前,宋然跟在后面,宋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这夯货的名字,只是揣测应该是姓牛,宋朝称呼男子多是什么郎什么郎的,一边走着一边问道:“牛郎,我是真有些记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忘了,那感情好,省得你总是取笑于我。”牛郎在前面听到宋然的问话,愣了一下突然就高兴起来。 “我为什么要取笑于你?这名字父母取的,世人叫的,哪有不让人知道的道理。”宋然准备说理了。 “哥哥说的是,可是……可是,我这名字叫起来实在有些拗口……你真的是忘记了?”牛郎又是推脱又是半信半疑。 “这不废话嘛,要是能记起来我怎么还会问你呢?你不会是叫什么牛小花之类的吧!”宋然明显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听到宋然说话的牛郎却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宋然,满脸的不可思议,“哥哥你不是失魂症嘛,之前你也没叫过我,怎么现在突然又知晓了?你以前每次见我可都是叫我花花的。” 宋然差点吐了,这货还真的是这个名字,居然叫做牛小花,这身板加外观,显然极具视觉冲击力和让人反胃的杀伤力,“你真的叫牛小花?” “叫牛花了。”这时候我们的牛花同学简直是欲哭无泪。说罢,转身朝前走去,耷拉这脑袋,垮着肩,也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假装伤心的样子。 “牛花……咳咳……喂……”咋一听到牛花同学的名字,宋然差点笑喷了,可就在要发笑的瞬间,他看到了牛花那落寞的背影,他有些不忍心,接着说道:“牛花,以后我都叫你牛花,不叫你花花了。” 那个背景顿了一下,并没有转身,然后又接着走了,不过脑袋似乎不耷拉了,胸也挺起来了。 宋然并不知道之前的那个宋然和这牛花究竟是什么交情,什么身份地位,但是从现在开始,他把这牛花划到了自己的阵营里面。 其他人可能会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宋然心里是有想法的,首先,叫这个名承认不容易,再者,就是以前那个宋然叫他花花他也似乎没有计较,之前在八仙楼宋然可是真的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真诚,先暂不论真假吧,宋然直觉这个牛花是一个可交之人。 走过几个长廊,拐了几个弯,二人来到了前厅的外面,只听见前厅里面闹哄哄的,中开的大门有些家奴进进出出,根本不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 等进到前厅里面,宋然看到里面的状况无语了,在前厅的正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出了一套阵法,宋然是不懂这个,只是看上去有些像是五行八卦的样子,有大盆的水,有半截的原木,有火盆,还有堆叠的泥砖,最最夸张的是中间竟然是一口大锅…… 这是要做什么?宋然满头黑线,难不成遇上了非洲土著,要把自己涮巴涮巴给煮了?还没从这个画面里挣脱出来,宋然就看见前厅正中的两张椅子上右边坐着一个小孩,对,就是一个穿着道袍的小孩。 这小孩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另外一只脚半悬在空中直晃悠,根本够不着地面,再往上看,这一身道袍显然是不合身的,又宽又大,裹起来像是浴袍的感觉,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货嘴里吃着旁边茶几上的什么水果,两个腮帮子鼓着,还口齿不清地指挥着家奴摆放那些个法事物件。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宋然觉得这完全就是扯淡嘛,这哪里是什么道士,分明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宋然赶紧拽了牛花一下,牛花正要上前去给坐在左上首的祖母回话。 “我说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道士?你确定他能看病?这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嘛!”宋然低声问道。 “我出门就遇上了,我原本也不信来着,可是人家上来就问是不是要去寻能治失魂症的人,我就感觉他能未卜先知,所以带进来看看……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牛花大概的说了一下,然后用眼光指向前厅中央的阵法。 “我勒个去,未卜先知?难道还真有这种人?问题是哥没有得什么失魂症啊!”宋然迷糊了。 牛花见宋然呆住,自顾自地前去禀告了,留得宋然一人呆在当场。 这时,有人发现了宋然,正是坐在那个幼齿道士旁边的宋然的便宜老爹。 “宝郎,赶紧过来见过仙师。”宋知州语气里面少有的透露着一丝温和。 “仙师是什么鬼?”宋然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因为是说话,他按照这个音没有搭上正确的字,“是先师,还是仙使,还是什么玩意?”他自己就没有个准确的概念。 不过既然家里的名誉老总发话了,宋然也不得不上到前去。 “这是王仙师,道号冲和子,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宋知州看着满脸迷惑的儿子赶紧介绍了一下。 “我去,还冲和子呢?这名字也太不上道了吧,怎么不弄个更牛的,一点也不霸气。”宋然的思维有些跑偏,脸上还是一副迷惑的样子。 “宝郎,这可是神霄派的掌门人,还不赶紧见礼。”宋知州眉头微皱,似乎是有些担心宋然的不礼貌举动得罪了旁边的道士。 宋然有些呆,这见礼要怎么弄?作揖肯定不行,鞠躬也不妥,跪着磕个头更是去远了……正当会,他突然想起来先前在自己屋子里面翻看杂书的时候有过这个介绍,当时他还比划了一下,这不刚好用上了。 宋代人行礼可跟影视作品里面那种完全不同,宋然也是翻看之后才学会,这是一种叫做叉手的手势,左手拇指朝上,其余手指握住右手的拇指,左手小指伸直,右手其余四指伸直,反正这是个很复杂的手势,宋然也不知道自己比划的对不对,只能将就着比划出来给对方弯身行了一礼。 这道士斜眼看了一眼宋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摆了摆手,宋然赶紧让到一边,静立这听自己的父亲跟这个小屁孩攀谈。 其实宋然哪里知道,这个看似孩童的道士确实大有来头,其本名叫做王文卿,据说会用什么神霄五雷法,在当世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宋代尊崇道教,这个神霄祖师可是大得宋徽宗宠信之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仙师你看这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宋知州问话都毕恭毕敬,生怕有闪失。 这个王道士不置可否,就是盯着前厅中央的阵法,偶有答话也是指点什么地方没摆好,其余时间都是在大嚼水果糕饼。 第二十二章 一场造化 这究竟是要搞什么?宋然呆立在一旁,他根本看不懂也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其他人看来是对这个王道士比较推崇,也都安静地看着或者是按照王道士的吩咐忙出忙外,整个前厅显得安静异常,除了那些个物件被摆弄的声音。 宋然憋得很难受,想问什么又无从问起,他根本不了解这个流程,在看到有人往阵法中间的大锅里面倒水的时候他有些忍不住了。 “那个,王大师,这是要做什么?”宋然指着那个已经差不多倒满水的大锅问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称呼这个王道士,就随便安了个大师的名头,这也正常,在后世称呼那些个巫婆神汉也差不多就是这种。 王道士白了宋然一眼,没有答话,旁边的宋知州不答应了,“你这劣子,这是仙家的高人,怎么能称作大师呢,要叫仙师,仙师你说是不是?”教训了宋然还不忘巴结一下。 “你的节操掉地上了。”宋然真是想说这一句,作为从小在唯物主义思想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他来说,这一切都是不靠谱的东西,有病治病,整些个没用的完全没有意义,再说他自己本来也没什么病。 王道士抚着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须含笑点头,宋然真想上去给这家伙两脚,这个王道士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哪有一点儿得道高人的风范。反倒是宋知州这个便宜老爹还把茶几上的糕饼朝着王道士推了推。 宋然真想直接转身就走,可是心底却又想看看这究竟是要搞哪样,围观嘛,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世,国人传统,但是他忽视了一点:他就是这出戏的主角。 不多会,该归置的都归置好了,家奴也都出去了,整个前厅就没有剩下几人,宋然有些好奇,所有的女眷都没有在场了,他光注意那个王道士了,其他人什么时候出去的他都不知道,这宋代女人走路真的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正戏就要开始了,王道士跳下椅子,对,是跳下来的,因为他的脚够不到地面,整理了一下道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拂尘舞了两下,宋然也乐呵呵的看着,他就像看看这货会不会弄出点什么穿帮的镜头,从前做群演的时候他可是没少看这类的戏。 宋然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来招惹他,这时前厅的大门不知道被谁关上了,所有人的眼光都聚在了宋然的身上。 “我去,你们看着我干嘛?”宋然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没有主演的觉悟。 “还不脱?”宋然应该是首次听到王道士的声音,这个声音完全不是那种稚音,相反,这声音浑厚,还待着些苍老的味道。 “脱啥?”宋然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要叫自己脱衣服,看着厅中间的大锅,他不知道是该惊诧还是愤怒,“脱你妹啊,这真是要把老子煮了啊。”宋然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先等等,这是要做什么?”宋然急忙说道。 “你就是那个得了失魂症的宋衙内吧!这个是神霄派的五行聚魂大法,赶快脱衣入内吧,可别耽误了时辰。”原来这王道士现在才确定宋然就是宋然。 “你妹啊,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个山寨的名字一听就十分的不靠谱,天啊,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宋然欲哭无泪,可是他有得选择吗?当然是没有,两个家奴已经靠了上来,看来是宋然不自觉的话就要直接动手了。 “等等,我自己来,不就是泡个澡嘛,我怕自己会。”宋然无奈,只能横下心来随便打整,反正最后看不好病,丢脸的还是那个王道士,想到这里,宋然心中还有些暗喜,他也想看看这个王道士吃瘪的样子。 “我去,这怎么是冷水?”宋然脱了衣服跨进大锅里面,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是冷水,看来是要洗个冷水澡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宋然算是出生贫苦,这点苦还是能够受得住。 按照王道士的吩咐,宋然盘膝坐在水中,因为锅底是弧面,这坐下去的滋味有些不好受。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轩……”这王道士拂尘一样,口中念念有词,不用说,这就是在施法了。 “没什么异常啊!”宋然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他就觉得这都是在演戏,就像是拍电影电视一样,反正也就是走过场,宋然目不转睛的看着王道士跳大神。 是的,王道士现在正在跳,左三步右两步,前两步,后四步,宋然在想,这要是加个舞伴对手,稍加改动就是拉丁啊,有意思。 这王道士可算得上是舞林高手了,就这样跳了盏茶时候,还在蹦来蹦去的,宋然发现,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干的,只见这王道士已经满头是汗,脸都涨得通红,宋然有些想笑,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合适,人家辛辛苦苦正在为自己看病呢。 又折腾了好一会,宋然都有些不忍了,只见王道士终于停下了动作,手中的拂尘往天上一扬,口中急急的念了些什么听不懂的玩意,然后大喝一声:“雷来。” 宋然哑然,这都是些啥,装神弄鬼的,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想要发笑了,笑容还没来得及挂在脸上,嘴也才张开,异象突生。 只见前厅的大梁之上不知道哪里窜出一道电弧,绕着大梁滋滋作响,宋然听到响声刚才抬头看见,身体就已经麻木了。 “我去你大爷,这也太他娘不科学了,这哪里来的电?”宋然在麻昏过去之前刚想把这句话喊出口。 当然,有幸能够看到这种非自然现象的众人心里面差不多也都和宋然一样,直想骂娘,这真的是这个王道士弄出来的?难不成这个王道士真是的是个陆地神仙?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中,可能还有些正常的就算是宋然的那个老爹宋知州了,他可是听说过这个王道士的神奇种种,但是这也是第一回接触,现在他比别人好上一些,但是也有更加担心的问题。 “这得要多少银子啊?这可是仙家的仙法啊!”这是宋知州的想法。 要是让现在昏迷的宋然知道自家老豆竟然在这个时候不来关注下自己而是去关注要多少银钱的问题,他恐怕也得连自己的老豆也捎带咒上几句。这也怪不得宋然,后世的宋然可没有享受过什么父爱母慈,他现在甚至连这个宋知州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父子亲情那也是只能出现在他那些醒来就忘记了大半的梦中。 施法后的王道士呢?众人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只看见王道士现在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宋知州哪敢怠慢,赶紧上前扶起。 “唉,我这雷法施用过度,有些疲乏,扶我到椅子上休息一会。”王道士的声音都能听出疲惫之感。 宋知州赶紧扶着王道士到了椅子旁边安排坐下。 “我这通晓千年的本事今天怕是出丑了。”王道士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宋知州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他哪敢去问,在一旁诺着。 “令郎的这个失魂症我恐怕没有治好。”王道士以为宋知州没有听懂,又补了一句。 “没治好就没治好嘛,劳累仙师你了……哦,是没治好啊!”宋知州先随口应承,仔细一琢磨才明白王道士所讲。 “令郎这个失魂症恐怕是无力回天了,这三界轮回都找不到他的魂魄,待我休息片刻我就离开了吧,本算计着今日在此有一场造化,怎地却搞了个笑话,得罪得罪。”王道士说罢就闭目养神起来,宋知州也不敢打扰。 众人注意力都在王道士这边,哪里有人还去想那个泡在锅里的宋然,待到王道士说完休息之后才有人想起他来。 宋然应该算是幸运的吧,这个王道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真的能够呼雨唤电,着实了得,要不是有那些水泡着他,估计这唤来的雷能直接将他电死,不过即便是这样,宋然还是昏了。 等到宋然苏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了,那荷还是没有离开,本来想和如烟一起去围观的,怎料在门外就被拦住了,说什么仙师安排不得有女眷,等到二女见到宋然的时候已经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了,她看着状况也就留了下来。 那荷也有些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执意要留下来,多少青年俊杰她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就觉得这个宋然实在是有些特别,渡江的时候救命不说,主要是谈吐举止,跟她认识的其他那些根本就不同。 宋然电晕之后还是被送回了自己小院的西厢,二女自然还是住在东厢,宋家的董事长宋然的祖母可是亲自前来跟二女做过交流,至于交流的内容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不过,既然宋家还容留二女在宋然的小院,恐怕也是有些自家的打算的。 宋然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想上厕所,这都一整天了,哪还能忍住,他浑身就像被泰式马杀鸡蹂躏了一番一样,每个关节和肌肉都不自在,不是酸就是痛,挣扎了半天,他才从床上爬了起来解决了问题,屋外很亮,显然是白天,宋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晕了多久。 第二十三章 没抱上大腿 宋然在屋内的圆几旁坐了半响,他抚着头思考着。 “我去,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历史吗?”宋然有些摸不清头脑,这电击事件完全超乎了他的传统认知,在他看来,这古代的人和他之前所处时代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这玩起了特异功能就多少有些不合情理了。浑身上下的酸痛让他很清醒也很茫然。“这他娘的太不科学了!” 门外一直有一个家奴守着,听到声响,推门看到宋然已经苏醒,急忙去前院报告了。宋然也懒得搭理,他要好好的捋上一捋。自打穿越到这个时代,宋然压根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的未来,本就想随遇而安或者随波逐流,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力,那些个什么小说里面的科技种田也不适合他,谁叫他是个文科生呢。 宋然决定好好的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了,要不在这个经常会冒出些个超出自己认知事件的时代,弄不好随时都朝不保夕,乱世已经不在他考虑的范围,管他乱不乱的,这世道混乱暂时还要不了人命,可是这要是再电上几回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现在暂时先不去考虑这些问题,搞清楚究竟昏过去多长时间才是当务之急,宋然拉开屋门,准备寻个人问问。 院内一角,有石质的桌凳,如烟和那荷正坐在石桌旁边说着什么,她俩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懵忽一天了,先是宋然被带去治疗,然后就躺着回来了,想咨询一下宋家的人,宋家从上到下都闭口不言或者支支吾吾,根本就没有个明晰的说明,这不,刚好当事人来了,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宋公子。”这是体贴一号。“宋衙内。”这是知心一号。 “我正找你们呢,我这是睡了多长时间了?” “怎么也得十几个时辰了吧!”如烟应道。 宋然差点又想扳着指头算了,原本简单的乘以二的问题在他这往往会变得复杂,因为实在是不太适应这种记时方法。 “十几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几个小时,不会吧,这都一整天过去了啊!”宋然算清楚之后有些觉得吃惊。“这威力也太大了吧,随随便便就能把人电晕这么长时间,这要是控制不好岂不是能直接把人给弄死。” “你们昨天看到了什么没有?”宋然想从二女那里探查点信息。 “没有啊,我们到前厅的时候被你家里的人拦住了,说你你正在治病,我们也不好打扰,直到你被抬了出来。”那荷说到这里脸有些发红,因为宋然被抬出来的时候好像穿的很少。 “原来你们不知道啊,那个什么狗屁的王道士会放电,差点把我给弄死。”宋然没有得到有效信息。 “什么王道士,是不是就是那个王文卿王仙师。”那荷明显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就是啊,就是那个什么狗屁道士,居然会特异功能。” “那可是举国有名的仙师,他能够给你看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那荷接着说道。 “很有名气吗?我怎么不知道?”宋然说话又不经过大脑了,随口就来。 “你不是失魂症嘛!”如烟总算是插上了话。 “对哦,你的失魂症治好了没有……唉,你还是不记得看来是没有治好了。”那荷反应真的很快,马上发现了关键之处。 “这道士真有这么出名?”宋然有些愕然,他没想通为什么自己只是不知道这个道士那荷就看出来自己失魂症没有治好。 “看来你这失魂症是真的没治了,这个王文卿在当世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道家仙人了,几年前徽宗皇帝还将他封为‘冲虚妙道先生’,公告天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识。只是听说这段时间一直说什么要回家伺母,好几次想要离开皇宫,寻常人可是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的。” “有这么牛掰?”宋然真的是压根儿没有听说过此人,宋代推崇道教,所以道家较为出名,后明清逐渐变为推崇佛教,一直延续到宋然后世所处时代,很多道家的东西都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寻常人哪有什么机会去研究这些,不过要是提及什么后朝王重阳啊、全真派啊什么的倒是知道的人多一些,不过究竟历史上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多少人去细究。 “这个王仙人走了没有?”宋然现在比较关心这个问题,要是没走的话他都有些想去瞻仰一下。 “这个就不知道了,从你昨天被抬回来,我们都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生怕你有什么状况。”那荷说道。 正在说话之中,前去通报的人带着些个宋家的人回来了,都不用猜,董事长总经理什么的都来了,各个管理层的人估计都来了,乱哄哄的边走边说着什么。 待到众人进到小院之中,就没有人再说话了,一致把眼光投向了董事长,这老祖母先是从头到脚看了看宋然,又从脚看到头,似乎想看看宋然有没有缺少点什么零件,昨日的事情老祖母可是没有看见,都是听别人说的,后来来探望也没有仔细看过。 宋然被看得有些发麻,就像是一件等待被挑选的商品。 “那个……”宋然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祖母却先发话了:“宝儿,你没甚大恙吧?” “没事啊,好着呢,就是酸麻。”宋然说的也是实话,因为他隐约感觉自己有些饿。 “王仙师可是这东京城难得一见的仙人,连他都治不好你的失神,这该怎么办是好啊!”祖母这话题转移的也是够快的。 “这个王仙师还在不在,就是治不好我也得感谢一下人家。”宋然转移话题更快,要不是有穿越的成分,这绝对就是一家人的感觉。 “早走了,昨天你昏死过去之后王仙师就走了,他好像是说跟你之间有一场什么造化,但是这没有治好你的失神,他也就没有说其他事了。”这回说话的是宋知州,宋然这个现世的老爹看来是了解很多事情。 刚才董事长发话,其他人没有插话的空间,后来总经理说话了,大家也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场面又开始变得有些混乱嘈杂了。 “哎……看来我注定和这些牛人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宋然多少有些失落,这似乎是个抱大腿的好机会,可是却错过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家师应该知晓一些,也不是没有机会,以后有机会再结交不迟啊!”那荷看出来宋然情绪有些低落,出言安慰道。 “随缘吧!”宋然这会还出于低潮之中,随便应了一句。 其实现在困扰这宋然的不仅仅是因为这点事情,他迷茫的是究竟今后的道路要怎么去走。 莫名其妙的穿越,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贼老天也没有给什么金手指,甚至连个主角光环都不给他,唯一有些安慰的是安排了一个傻乎乎一往情深的如烟姑娘,到现在宋然都搞不懂这丫头究竟是脑袋里面那根神经搭铁了,会这么黏糊着自己,这回好容易出现个大腿,可是却没有抱住,这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茫然了。 家庭会议商讨了一阵,似乎没有得出什么总结性的意见,宋然也没有去听别人都在议论什么,他还处于自己的思考之中。宋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催,这个穿越似乎彻头彻尾就是一次失败,就连想弄个后世网络小说里面那种种田风的道路都没有。 “不过,王仙家临走时候说了,你和他之间注定是有一场造化的,以后还会有相遇的时候,你也不必太过挂怀。”董事长似乎也看出来宋然有些萎靡,把之前王文卿王道长离开时的吩咐告诉了宋然。 “再说吧,有什么吃的没?”宋然倒也光棍,现在反正也没有个什么想法主意的,先弄饱肚子才是关键,这句话是对着如烟说的,原本在这种场合之下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宋然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一切自然而理所当然。 “噗嗤……”如烟笑了,那荷也笑了,然后其他人也都笑了。 这一大家人可能天生就有些这样大条,以其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什么机遇,还不如先吃饱肚子。 宋然也笑了,整个院子似乎变得和谐而融洽,笑语之中,渐渐的沉寂下来,该离开的离开了,当然宋然也被安排就在小院的石桌填饱肚子。 吃饱喝足之后,宋然看这最后还剩下的如烟和那荷两女,这个那荷算是萍水相逢,虽然有过救命之恩,这一路也有丝丝情愫,可是毕竟也就如此,可是如烟不一样,这傻姑娘一直都跟在宋然左右,对她来说,现在宋然就是天,要是没有了宋然还不知道她这漫漫人生路要怎么样走下去。 宋然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活着,至少他现在有了如烟,怎么也得有责任担当,身处乱世,能苟且就苟且,不能的话怎么也得挣扎一下。 第二十四章 天选之路 宋然的小院安静无声,春风正急,吹落的片片桃花,落得小院的地上、桌上沾染了很多粉色。修养了两天之后,宋然基本恢复了健康,活动了手脚,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那荷早先就告辞离开了,说是去拜访一些她师父的好友,不过她也答应最后要离开的时候会来告别的。 院中就剩下了如烟和宋然两人,几天下来,如烟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宋家,宋代的青楼勾栏也就是个普通的地,谈不上什么出身贫贱的问题,宋家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个现实,反正如烟都已经落籍,还起了个宋姓,暂且也就当做了一家人对待,至于是当做宋然的妻妾还是妹妹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那个之前被提起的宋然逃婚的女主角,那个什么西城柳家的娘子,众人也很少提及,宋然渐渐了解了自己所处的现状,这宋家名誉上当家的是宋然的父亲,叫做宋平,实际当家的是宋然的祖母宁氏,家族虽然有些中落,但是祖上传下来的道德情操还是积极向上的,在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下宋然那个曾祖宋祁,虽算不上什么巨官,但好歹也是堂堂三品大员,按后世怎么也得是省部级人物,宋祁临终前有一篇出名的自书的墓志铭《遗戒》,宋然看后都不觉动容。 宋祁在《遗戒》中交代了自己的后事:“三日殓,三日葬,慎无为流俗阴阳拘忌也。”意思是叫后人丧事从简,不要被当时的风俗所左右等等,文中还教后辈不要追逐名利,不要追求奢华,要崇尚节俭等等,宋然既是钦佩也暗暗扼腕,这风清气正哪能在这乱世光大,家道中落也是不可避免。 宋然还发现,这宋家不知道从那一辈就开始有些迂腐而固执,他已经暗示过数次这江山要变,希望宋平能够早做打算,可是他这一根筋的父亲哪里听得进去,每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的意思,宋然只能暗暗着急,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倒是几日之间,那个牛花倒是没少跑到宋然这里,就连那个齐哥儿也来过两回,宋然也才得以知晓他们的身份,这牛花和宋然沾不上什么亲,前几辈都是宋家的管事,自小也就和宋然一起长大,那个齐哥儿名叫宋齐,这个倒是算的上宋然的远亲,至于是什么远亲宋然自己也研究不出来,各种与后世完全不同的称呼叫法直接把他弄晕了,反正就是远亲就行,宋齐自小也在宋家院里长大。 宋平这一代独苗,到了宋然这一代也是独苗,自小宋然也就没有什么直系的哥弟姐妹,这牛花和宋齐也就差不多扮演着这个角色。 闲着的这几日,宋然把穿越过后的事情前后想了个明白,他不得不为自己打算,眼下,他总结了几条不同的道路。 一是为官,踏踏实实混个功名,然后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年,等到天下太平些再谋划其他事,这是他的下下之选,因为宋然根本没有什么官场的经历,小说倒是看过不少,可是要真的在官场沉浮,想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不过倒是合他老爹宋平的胃口。 二是经商,不是后世有本穿越小说弄个什么肥皂、香水就能打天下嘛,虽说这肥皂香水啥的弄不好,不是还有很多的别的选择嘛,再不济就炼铁炼钢嘛,实在不济咱就搞房地产开发嘛,至少宋然知晓南宋哪些地方价值较高,按宋然划分这是走资本家的路线,这条路似乎也不好走,宋然研究很多当世书籍之后发现宋代有些技术比后世还厉害,这只是宋然的中选。 三是从军,这跟做官不一样,虽然军官也是官,但是这走的路线不同,一文一武,宋然还想在这条路上能够遇上什么岳飞、辛弃疾啥的人物,也算是没白来这宋代一场,但是这条路有个麻烦的地方,这军官可不是随便能做的,这身怀武艺要去哪里学宋然不知道,倒是《孙子兵法》让能倒背如流,这还全靠当年论文写的恰巧是这题材,这是宋然的中上之选。 四是修道,这几日从他老爹那里得知王道士仍旧没有顺利离开,还在皇城之中,既然有造化,想必去找找还是有这个可能的,在宋然这里他把这条归为开发特异功能。这可能算是最离谱的选择了,可是这要是能摸出点门道那可就厉害了去了。 其他的不是宋然没有想过,按照他穿越来之前的经历,他也想拍个电影搞点什么文化娱乐产业,可是宋代的文娱行业似乎更发达一些,文化方面,大街上最多的就是各种书店啊、文化用品店啊啥的,难道要去写小说卖?可问题是宋然只会简体字,要一个一个去比对简繁转换,那可得要了老命了,至于娱乐方面,宋代就更发达了,虽没有电影,可是各种勾栏夜市也算是遍地开花,电影也不是随便就能拍出来,光影字前面那个字就搞定不了,难道要王道士来后面跟着输出? 暂时就是这四条路,其他更多的宋然也想不出来了,但是要怎么来选择呢,这就为难了,宋然已经在小院的石桌旁坐了一个时辰了,还是没有什么最终抉择,找人商量?这是开玩笑,是该跟人研究肥皂香水,还是一起搞房地产开发?这根本就不可能吧。 如烟呢,一手托着下巴看着纷纷而落的桃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宋然跟她也说不上这事,这丫头现在更轴了,宋然怎么说她就认为什么对,完全不经过大脑,遇到不懂的东西就变成问题复读机,你问什么她问什么,搞得宋然头都大了。 左右都是为难,宋然就快崩溃了,也不知道他是突然奇想还是消极放弃,他从屋内拿出纸笔,颤悠悠的提笔写了几个字……母:a、b、c、d,心里暗暗的把四个选项分别编号,是的,宋然准备抓阄,让老天来选择自己究竟该往哪里走。 原本宋然也是想扔硬币来着,这四个选项不太好安排,况且拿来几个铜钱,竟然正反面是一样的,这根本无法实施,只能选取抓纸阄的办法。 细心地把纸裁开,然后把每个选项叠好,宋然准备用个最简单的办法,把四个纸条忘天上一扔,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就是自己的选择。 “如烟,你来做个见证,我这有四个字条,待会哪个字条落下离我最近,你就拾起哪个。” “公子,你写的这是啥字?”如烟看不懂宋然写的是什么。 宋然有点头大,都不知道怎么跟如烟解释这个,难道要告诉她这是来自西方的文字,反正也解释不清楚,索性就转移开了话题。“这个……你就看做是符文吧,这四张符文将决定我的人生。” “为什么这几张符文就能决定你的人生呢?”如烟表示不可理解。 “反正就这样,跟你解释不清楚,看着,我要扔了哦。”宋然觉得要是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估计最终烧脑壳的将会是自己。 宋然闭起眼睛,心中暗念“老天保佑,给我指一条明路吧!”念毕,他将手中的纸条往上空一抛…… …… “你大爷……你大爷的……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宋然把字条扔出去后,不知道哪里刮来一阵疾风,将宋然的纸条卷跑了,对,就是卷跑了,宋然看着几张叠好的字条越飞越高,越飞越高,飞出了小院,飞出了自己的视线。 “我勒个去,这是几个意思?”宋然几乎抓狂了,事情怎么都不按套路来,谁能想到这求天指路会是这样的情况,这老天爷也太不给面子了,你就是留下个一张也好啊,怎么四张全部都刮跑了。 宋然就这样目送着那几张决定自己命运的字条渐渐不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是哔了狗了,怎么会这样?” “我就不信了。”宋然回到石桌旁边,准备再写上几张,他就不信这大风能再一次把字条刮跑不见。 砚台中墨未干,宋然刚刚拿起笔来…… “衙内,知州叫你到前厅有事商议。”一个家奴小跑着进到院内,站定之后看见宋然正在提笔写字,赶紧把通告给了宋然。 “我去,难道今天是定不下来了。”宋然无奈,谁知道这老爹找自己有啥事,看来这抓阄是执行不下去了,他只能作罢。 宋然交代如烟在小院等着,拾缀了一下自己,往前厅而去,这回倒是熟门熟路,不用再找人带了。 前厅里面又是聚集了所有宋家高管,宋然进到厅内,站定之后依次施礼,这算是他宋家的传统,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礼仪。 与上次不同,这次宋然有座了,并且这次的座位被安排在众人的对面,宋然看清之后有点搞不清这究竟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招聘面试?”宋然可没少参加过这类面试,不过自己的专业太偏门,经常是什么offer都拿不到。 看来着宋代已经与时俱进,为宋然准备了一场宋代招聘面试考核。 第二十五章 一次娶俩 宋然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人物,这种类型的面试他可从来不怵,记得有一次,一个什么杂志社招聘文科历史专业的人,他可是把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不是因为性别的问题,他估计早就入职那个杂志社了,人生的轨迹也会完全不同,他哪里知道那家杂志社的总编不过是想找一个漂亮的可以潜规则的女秘书。 扯远了,宋然到自己的位置坐定,等待着主面试官发话,只见他正襟而坐,目视前方,紧紧盯着主座的人,主座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那个老爹宋平。宋老爷子今天换了一身装束,不是通常穿的便服,而是稍微显得华贵一些的常服,宋然估计这是要在家族重要的时刻才会拿出来穿的,不免有些猜测这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 “宝郎,你回来也有不少日子了,先前那个什么失神的病也已经好了……”宋老板开始说话了。 “好了?”宋然脱口而出,他有些迷糊,“不是一直说治疗失败了嘛,怎么现在变成治好了?” “咳咳……我说好了就是好了,这失神症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要别人都觉得你是个病人?”宋老板解释了一下。 “这也没什么不好,多省事。”宋然暗暗嘀咕,这个借口一直很好用,反正遇上什么说不清楚弄不明白的就可以往这个上面推脱,不过现在他可不敢说出来。 “好了,失神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是要为你以后做做打算。”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宋然现在才了然,原来这不是招聘面试,是要进行个人战略规划,“不过这单独把我扔一边是什么情况,这不是应该我是主角吗?” “现在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西城柳家的事情,一个是你接下来的安排,你看你也不小了,今年就是弱冠之年,也应该有所打算了。” 宋然听在耳中,明在心中,原来这个躯壳宋然现年只有二十岁,可比自己小上那么五六岁,这回可算是赚了,白捡了几年。至于打算嘛,二十岁也应该考虑了,没怎么细想,宋然脱口而出:“全凭父翁安排。” 宋然哪里知道就是这一句,把自己推到水深火热之中,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他才明白,原来这话根本不能这么说,自己已经完全处于被动之中。 首先,这父母之命已经下了,莫名其妙多了个媳妇,还是那种没见过面的,好吧,这也就算了,反正有个老婆也不是什么坏事,关键是听他老娘说这个西城柳家的姑娘才有十六岁,这真是造孽啊,这么小,按宋然估计这也就是个高中生的年纪,这也太不合适了吧,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己的一句话就已经把这事定了下来。 还有,婚事安排完之后竟然是对自己的人生安排,先前宋然还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抓阄求天,这倒好,老天爷不给回话,他老爹倒是提前安排好了,说是要送去磨炼磨炼,具体是什么还慢神秘的,要等到完婚之后再说,这不是吊人胃口嘛,还是那句全品安排惹得祸,现在连问都没法问,只能应着。 整个面试,哦,不对,是人生规划研讨会,作为主角的宋然就说了一句话,然后什么都被安排好了,他连个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不是他不想提出点自己的意见,而是根本就插不上嘴,提及婚事,他还发懵呢,他的那些个什么父母、妾母啥的,包括他的老祖母就撒了欢的开始议论流程,等到宋然反应过来自己才是主角的时候,他老爹一句话就把他今后的打算安排好了。 宋然完全无语了,左看看右看看,面前那些人都把他忘记了,一股脑的在研究庆典的事宜,就连他悄悄的起身也没有关注他,宋然想逃,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这具躯壳也会想要逃,这完全是不尊重个人意见嘛,人权啊,在宋家就是个梦。 咱宋然好歹也是沐浴过新社会阳光的大好青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当下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事回去要怎么跟如烟交代,人家如烟落籍之后跟着他千里返家,不说求个名分,至少要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是,宋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古代是能够一夫多妻的,他以前也从没有想过要过上这种生活,主要是因为在后世那个违法,现在突然掉蜜罐里他还不适应呢。 宋然蹑手蹑脚靠近了前门,后面传来了一句话让他心拔凉拔凉的。 “宝郎,这几天你就什么地方都不要去了,我会安排兵士守在你院外。”宋老板估计是怕宋然再来一次逃跑,毕竟他有这前科。 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小院,还别说,这宋老板的安排真是及时,已经有四个兵卒安排在了小院圆形拱门的外面,就像是警卫一样,宋然知道这他娘的根本不是警卫,是看守。 宋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和如烟说道这事,只能回到自己的厢房,左右思索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找如烟,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早死早超生,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刚拉开房门,宋然就看到门口站着如烟,似乎是正要扣门的样子。 “如烟,我……”宋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公子,我有事寻你说话。” “你先说吧。”宋然看到如烟紧咬下唇,面含娇涩,想着自己要说的可能会让她难受,他有些说不出口,只能让如烟先说。 “那个,前日婆婆与我商量过,说是过几日一同完婚。”如烟说完羞涩的低下了头。 “什么?跟谁?”宋然没有反应过来。 “自然是跟公子你了,婆婆说了,我落籍跟着你宋家姓不太合适,就认我做了孙女,改姓宁。” 这回宋然算是听懂了,原来是自己的老祖母早就做过安排,要不是近几日他读了些书,还真没搞清这婆婆的称呼是对上上辈的称呼。 “这不对?一次娶俩?”宋然根本没有料到这幸福会来得这么突然。 “婆婆说了,西城柳家那边她已经遣人商议过,人家也是同意的。”如烟越说头低得越低。 “我勒个去,等我消化一下。”宋然被这突入而至的幸福直接击晕了。 这宋家真够仗义,宋然很想笑,这穿越过来之后可算是走大运了,这在后世完全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就真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主要是还是合法的,宋然怎能不高兴。 “公子你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吗?”如烟小声问了一句。 “没事了,现在这就没事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既然已经这样安排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还说要是宋家执意要我去娶那个见都没见过的柳家娘子,我就带着你跑了得了,哈哈。” “公子说笑了,不过公子你待我真的很好,就算是舍了这条命也是值得的。”如烟听到宋然说要带自己私奔,心中可算是感动不已,遂也发下了誓言,谁又能料到,那些些冥冥中的注定会将随波逐流的人儿推向未知的宿命。 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几天宋家开始了筹备工作,作为主角的宋然也没有啥事,也就成天看看书,再就是坐在石桌旁边看片片飞舞的桃花落下,怎一个好看,原来心情才是意境的根源。 战乱刚过,宋家也就没有怎么太刻板此事,将就找了个合适的日子就定下了这喜事,按宋老板的话来说就是这金兵退了,来门喜事冲冲也是好事一件,宋然倒是对此嗤之以鼻,这宋老板怎么拿家事去冲国事,爱国主义教育也不至于如此吧。 宋然有一点担心,是什么呢,就是那个从未谋面的柳氏了,找来牛花和宋齐两人,百般缠问之下也没有得到个准确的消息,只是得知这柳家并不是官家,而是这东京商贾,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人家,至于那个柳家娘子,见过的人不多,据说从小被送至什么地方学艺,不久前刚回来。 宋然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老爹了,别看这老头,哦,不对,只应该算得上是中年人,他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为官也算得上是两袖清风,怎么就想得出这官商勾结的路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人家柳家沟通的,竟然人家都同意一次娶两个。 “操心这些干嘛,这米都下锅了,咱就将就将就吧。”宋然是这样想的。 这婚事是两家人的事,宋家这边倒是一切顺利,柳家那边却出了问题,这柳家娘子幼时就被送到外面学艺,按后世流行的说法即使算不上海归也算得上是出外见过世面的,她似乎一直抵触这门亲事,但总拗不过父母之命,竟然私逃过几次,这柳家也是没办法,只能找些人把她看住了,一直等着婚礼如期举行。 宋家这边哪里知晓这些情况,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几日间,整个宋家上下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氛,虽谈不上奢华,但是也远比民间的要好上许多。 第二十六章 强扭的瓜 中华素称礼仪之邦,待人接物,事事都有规矩,这古代结婚也必然是要遵从“六礼”的,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和亲迎六个步骤,宋朝通常省去了问名和请期两个步骤,但是也十分繁琐,宋然倒也清闲,这些事情哪用得上他操心,再者,有几个过程早就已经完成的了,也就是剩下亲迎这最后一个程序了。 跟后世影视作品中的结婚场景差不太多,宋然机械的按照每个步骤,反正所有的规矩流程都有人亲自交代指点,他也不必担心些什么,唯一的有些遗憾的是这中国古代结婚真的是有些坑,这新娘子真的是不能看到,从头到尾都用红盖头遮着,俗话说这越是看不到就越是好奇,宋然的好奇心就快要杀死猫了。 现在宋然对于对方长什么样子这些完全的不知道,顶多就是知道对方的名字叫柳莲,咋听到这个名字宋然差点笑场,他还以为人家叫榴莲呢。 一次迎娶两个新娘估计也算是稀罕事情,宋家内外异常的热闹,折腾了一整天,宋然和两个新娘子被送至洞房,也就是他小院的东厢,宋然在婚礼上也算是大放异彩了,居然没有喝多,毕竟这二十度左右的米酒还不能让宋然怎样,况且他喝的也不错,不是还有牛花和宋齐两人帮他扛着嘛。 床沿坐着两个新人,宋然心里面那个高兴啊,俗话说人生三大喜事,这洞房花烛算是一件,不过宋然这个明显不一样,两个新娘,宋然心里面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接下来要怎么办也有人交代了,宋然要去挑开新娘的盖头,先挑开谁的呢,宋然有些犹豫,考虑了一会他决定还是先把如烟的盖头挑开,毕竟如烟要熟悉一些,不显得生分。 “如烟,如烟,你在哪边?”宋然开口询问道,这新娘子可能按照规定是不能说话的,宋然就看在左边的人动了一下,“应该就是这个了。”宋然从桌上拿了秤杆准备动手。 果不其然,挑开盖头一看真的是如烟,那娇涩的模样几乎让宋然看得醉了,比米酒可厉害得多。 “还有一个呢?”宋然呆看了如烟半响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新娘在旁边。 宋然有些担心,他可是拜会过那个老丈人的,一副油粉滑头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奸商,这模样生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宋然无法确定,反正只要不是太难看也不管了,后世的宋然可是连人家女孩子的小手都没牵过的,这能有一个就不错了,实在不济不是还有如烟嘛。 秤杆至,宋然挑开了这柳家娘子的盖头,现在应该称柳氏了,只见…… “我去,什么情况?”宋然吓了一跳,映入眼帘的跟自己设想过的一百种情况都不一样,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就连旁边转过头来的如烟也懵了。 确实是美女,还是那种难得一见的美女,按后世的说法这美女面容透着浓重的混血风,双眉浓黑但不失隽秀,眼窝较深,鼻梁高挺,一双大眼恶狠狠地看着宋然,对,不但是恶狠狠的还双目含泪,那委屈的模样好像是宋然欠了人家几百两银子不还还调戏人家的样子,最为怪异的是:美女嘴中含着一大团布料团子,把美女两腮都塞得鼓鼓的。 宋然惊诧了,这都是什么情况,哪有洞房中新娘子被口塞布团的?仔细观察才发现,这美女不但口中塞着布团,似乎双手双脚都被捆着,身体也似乎不能动,这捆扎的方式还很独特,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我去!难道是sm?”宋然还是懂得一些,这会他思想拐弯到了一条香艳的道路之上。 “我勒个去,这宋代人真会玩,这已经不是城里人会玩了,以后要改做宋会玩。” 美女大眼含泪,先是恶狠狠的眼神突变为凄怜的眼神,宋然差点吓了一跳,这他娘的变脸水平实在是太高了,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景嘛,别说,各有千秋,怎么看上去都好看。 宋然回过神来看了看旁边的如烟,只见如烟看到这番情景之后也楞在了当场。 “如烟,这要怎么办?”宋然问道。 “公子,要是还是先解开问问。”如烟也回过神了。 宋然靠上前一步想要先把塞在美女口中的布团取出,美女的眼神又变了,这回的仇视程度明显温度高了不少。宋然只得住手。 “柳莲?”宋然试探着问道,他想看看对方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对方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没弄错,这不就结了,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柳家把肉票送过来呢。”宋然去除了一个猜测的可能。 “要取出来吗?”宋然指了指塞在柳莲口中的布团。 柳莲又点了点头,这回倒是反应正常。 宋然揪住口外的布团,用力一拉,扯出了布团…… “哇……我……唔……”这柳莲刚取出布团就哭叫起来,宋然哪有什么心理准备,这一叫,他顺手又把布团塞了回去。 “你怎么大呼小叫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把你怎样了呢。”宋然说道。 “还要不要取出来?”宋然再问。 这回柳莲真的是哭了,她本以为能出声了,结果宋然直接又把布团塞了回去,大滴大滴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往下直流。听到宋然的问话,这回她就乖多了,赶紧点头。 “还叫不叫?”宋然又问,这柳莲竟然先点了点头,然后似乎发现错了,又猛地摇头。 “我怎么不信呢?” 要是柳大小姐能动的话真恨不得给宋然身上捅几个透明窟窿,哦,不对,手里没武器,那就咬下一块肉也行。 宋然想了想,他放低声音问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柳莲点头,宋然又接着说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好,这里是洞房,你说你要是大呼小叫的,喏,难保那边窗子脚下没有人。”宋然说着还用嘴努了努房侧的花窗,“你说要是明天有人说你声音很大的话,你会不会有点难堪呢?” 柳莲犹豫了,这宋然说的明显很有道理,按宋代成婚较早,这柳莲虽然也就十六七岁,但是心智还是比较成熟的,她显然是明白宋然说的。 “好了,我再问你,还叫不叫。”宋然接着问,像极了一个不良坏蜀黍,柳莲慌忙点头。 “这就对了嘛,唉,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叫什么叫,吓死宝宝了。”宋然总算是放下心来。 听到这句话,柳莲眼神又变了,这明显有调戏的成分。宋然看到后一瞪眼,柳莲又蔫了,这表情切换之快也算是奇葩了。 既然商量妥当,宋然扯出了塞在柳莲口中的布团,作势又要塞回去的样子,柳莲那还敢叫,一副凄惨惨的模样看着宋然。 “对嘛,叫什么叫,这大半夜的,都进了我的门了你还能逆天了?”宋然洋洋得意中,但转念一想,接下来要怎样,他不知道了,是要去解开柳莲身上的捆扎之物,还是就让她继续这样,他没有个主意。 要去解开吧,好像有些不合适,难免会碰到姑娘家的身体,虽说这柳莲名下已经算是自己的人了,可是宋然心里面总觉得这十六岁真的是个坎,总不能跨过去;不去解开呢,总不至于整夜的把人家姑娘家绑着吧?纠结了。 好在旁边还有如烟不是,宋然给了如烟一个眼神,如烟马上领会到了领导的意图,马上起身准备过来帮柳莲解开身上束缚着的绳带。 “等等,我回避一下。”宋然多少觉得不太合适,他转身准备走到外间,想了一想,他回头又交代了一句:“你可别想着翻盘什么的,有事好商量。”这话是对柳莲说的,宋然不傻,这种种迹象很明显是柳莲不愿意嫁,是被家里人绑来的,作为新时代的五好青年,宋然也不屑去招惹什么强扭的瓜。他知道,如果别人不情愿,你再强求也没有用,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柳莲听到后有些意外,这似乎跟自己想象的对不上啊,这都拜堂成亲进洞房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原本她是打定主意只要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就先干掉面前这两个碍事的人,然后逃出去远走高飞。 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柳莲犹豫了,这当口,身上的绳带已经解开,她却怎么也执行不了心里之前的盘算,手边啥武器都没有,唯一可能有些杀伤力的秤杆还在宋然的手上,宋然正背着手站在外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的秤杆晃晃悠悠的。 沉寂,既然大家都没有说话,剩下的也就只有沉寂了。 还好宋然先打破了这个安静,这毕竟是他的新婚夜,出了这档子事他总得问个清楚明白吧。 “好了没?”宋然没有转身,开口问道。 “公子,已经解开了。”如烟答话,手里拿着的布绳也不知道要放在什么地方,正犹豫着呢。 “那个,柳家娘子,暂且还是这样称呼你吧,你……”宋然是边说边转身的,可是这一转过来,风景却不一样了。 第二十七章 哈你妹 柳莲的婚服被如烟解开了,那些束缚她的布绳可是贴身捆绑的,主要是为了不让外人看出什么端倪,这倒好,宋然转过来就看见微微摇曳的灯光下,一个半敞华服的美女坐在床边。 “啊……唔……”柳莲刚才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可能还在犹豫要不要干掉宋然和如烟,这宋然突然就转了过来,然后一副蛤蟆样,她这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出于本能,她惊叫起来,喊声刚出,她又想到了什么,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捂住了身上关键的位置。 宋然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妥,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嘛,心中无码的境界早就练成,怎么还是一副猪哥的样子,“唉,定力不足,得改。”宋然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旋即恢复自然。 “说吧。你放心,我看不清的。”宋然说道。 这话听起来也太假了,要是不加上后面这句估计还好一些,什么叫做“我看不清。”,是人都可以仔细想一想,这明明的意思就是“我都看见了。” “你……”柳莲急了,宋然这话她都能听出来是欲盖弥彰,只是她一时词穷,找不到说对方的话。 “我什么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宋然在歪路上越走越远,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破绽。 “你明明……”柳莲差不多怒火攻心一口老血喷出来然后昏过去。 “好啦好啦,都一家人,有什么赶紧说,天色不早了。”一句话好多个意思啊。 柳莲真的晕了过去,是被宋然气晕的,不过也难说是她装的,这场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咦,怎么晕了?不会是装的吧!”宋然莫名冒出一句,按他的意识概念,这点小事能急晕?那么那些个各种女星还怎么拍写真,真是少见多怪,宋然可能是忽略了一点,这是宋代,但是,请注意,我们的宋然同学可是学过历史的,可能那些个什么各种事件的意义与影响他记不住,可是哪朝哪代的开放程度他可是肚子里面有素的。 宋然知道宋代也算得上的比较开化的时代,唐朝就更不用说了,中国历史上妇女地位急转而下应该是从明代开始,明代以前哪有这么严重?看吧,我们的宋然同学大学里面研究的就是这些,也难怪这工作实在是难找,不过折头想一想,恐怕每个学习历史的青年都难免这样吧,无论男女。 扯远了,其实柳莲真的是假装的,就在宋然说了“不会是假装的吧!”这句的时候,柳莲哪里还能忍住,跃身而起就想找宋然拼命。别忘了,她现在应该说是衣裳不整,这突如其来一跃,旁边的如烟本能的抓住了喜袍的裙锯,就这样,“嗤啦……”一声,某些衣物就撕裂了。 画面定格。 接下来整个画面就暗了,是的,的确暗了,什么都看不到,某某总局说这些不合适出现,就只能请各位读者自己想像了。 等到画面亮起来的时候,宋然呆立,如烟惊恐,而事件的另外一人柳莲趴在了地上,是的,香艳就是一抹之间,柳莲被自己的裙子绊住了,直接摔趴在了地上,还好宋然同学刚才没那么急,要是再隔近一点估计就要被扑倒了,也不知道宋然会不会遗憾。 这该趴的已经趴了,事情得到了缓和,宋然看向惊恐未定的如烟,给出了帮忙的指示,如烟也反应了过来……就这样,一会儿之后,三人坐在了圆几旁边,房屋一角的立柜上面,烛火还在长明,遮光罩子上的什么花草图案被投影到了另外一面的墙上。 柳莲这会倒是拿袍子遮了个严丝合缝,不露一点肉色,她正在嘤嘤的哭着,也难怪,早就该哭了,何必还要挣扎这半天,总归还是一样的结果,这回她是真哭了,再怎么她也就一十六七岁的少女,能够挣扎已经实属不易了。 柳莲一边哭一边叙述了事件的经过,绑婚这事和宋然料想的差不多,其他的就是后面的秘辛了,这柳莲算是柳家最不待见的人,因为柳莲的母亲是柳莲父亲早年去回鹘以西做生意认识的女子,带回中原之后,各种水土不服,主要还是这柳老板有个悍妇正妻,各种折腾,生下柳莲之后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这柳老板怎么也算是重情义之人,生怕这留下的孩子被虐待,就找了个借口将柳莲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柳莲没有具体说是送到什么地方,就说是一个什么庵堂,老尼一直把柳莲照顾得很好,直到临终才联系了柳老板将柳莲接回柳家,这柳家悍妇哪能容得下柳莲,经媒婆一说道,赶紧就把柳莲推出了门,柳莲各种反抗,最后都无济于事…… 大概经过就是如此,这柳莲嘤嘤伊伊的讲述这个过程原本就慢,加上旁边那个好奇宝宝如烟,这时间就更长了,等到事件明白的时候,天也明白了。宋然的千金不换的春宵就这样过去了。 一夜过去,两女一个躺在榻上,一个趴在床边沉沉睡去,只留下了两眼通红的宋然,别问他的眼睛怎么又红了,这次真的是熬夜加上光线不足的原因。天已明,床榻也被霸占,宋然可不想这个时候乘机捞些什么好处,虽说不上谦谦君子,至少也是新文化教育出来的社会好青年,咱不做那些没谱的事。 拉开房门,清冷的春风灌入,宋然一个哆嗦,四下无事,宋然准备到处走走,就当是做个晨练了。 走出小院,经过廊道,宋然来到了前厅,一个不寻常的情况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难得一开的宋府大门敞开着,前厅门前的庭院中有不少的人,大多都是身披重甲的兵卒,甚至连马匹都有,就栓在庭院一角的石柱之上,宋然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进到前厅,只见宋平宋老板跟一个素昧蒙面的老者做在厅中,两人正在商议着什么,这老者看起来就是什么牛哄哄的人物,虽然看起来头发花白,连长须都有些斑白了,可是人家一身戎装,甲片程亮,两人中间的茶几上还放着缨盔。 “原来是军方的人物啊!”宋然明白了,可是这军方和自己家有什么关系呢,他就不知道了,正犹豫是不是要回避一下,老者发话了。 “这就是宋衙内吧!真是一表人才,听说昨日刚刚婚娶,今天这么早就能起来,看来也不是个贪恋之人……“ “你妹,老子是一宿没睡好不好!”宋然肚子里面嘀咕着,身体却施了一礼,因为他不认识对方,也就不好唱喏。 “贤侄不用这般客气,今日我前来可真是不凑巧,本来应该缓上几日的,怎得这事情有些急,只能冒昧前来了,这也好,刚巧讨了杯喜酒来喝,哈哈……哈哈……” “哈你妹……”宋然继续在思想上声讨对方,他看向了自己的老爹,再不介绍一下这恐怕要出乱子了。 “宝郎,见到我朝老将种师道种老将军岂能这么儿戏,须行跪拜之礼。”宋平似乎是看出来宋然可能不认识这个“老种”,毕竟这个宝贝儿子可是得过失魂症的。 “原来是他。”宋然这会明白了,这种师道算是北宋末期的一员名将,因为他的这个姓有些少有,宋然记忆较为深刻一些,具体这个被尊称为“老种”的名将有些什么功绩他就不知道了,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宋贤侄不必多礼,你我虽然是第一次相见,可是我可是看过你不少策论,小小少年,真有这番见地实属不易,加之前几日你父相托说是要给你个报效朝廷的机会,这不,机会来了,就看你敢不敢去了,哈哈……” “哈个毛……等我捋捋思路。”宋然一会之间哪能消化这么多资料,他努力地想在自己的资料库里面搜索些相关的内容。 “现在应该是靖康元年三月,金兵刚好退去,宋钦宗可是答应了割地赔款的事,不过后来好像是反悔了,不会就是最近才反悔的吧……”宋然思考着,“这反悔后金国肯定是不答应,后来又怎么样了呢?……”宋然搜索不到了。 “我这次来得唐突一些,恰巧在你婚后的今日,恐怕是多有不便,要是宋贤侄有什么不便那就算了。”种师道说道。 宋然抬头看了看种师道,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只见他的父亲宋平在频繁的给他使眼色,好像是要他做点表示什么的。 “你妹的,老子今天刚结婚,这洞房副本都还没有打完,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宋然暗骂,“这他娘的我什么时候写过什么策论了,这回倒好,你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宋然指的是以前的宋然,肯定是这货曾经瞎写过什么策论啥的,结果坑到了自己。 “现在暂时不能去考虑别的了,先把眼前这坑填了再说。”宋然准备试探一下自己父亲宋平的意思,他想了想说道:“种公,你看侄儿我昨日刚刚完婚……”宋然说得很慢,他偷瞄着自己的父亲,刚说到这里,就见他的父亲宋平突然变得焦急起来,拼命地使眼色。 宋然有些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了。 第二十八章 立马出发 宋然看出来自己父亲宋平应该是希望自己能有这个机会去磨砺一下的,可是这不叫坑爹了,这叫坑儿子,这结婚的第二天就整这么一出似乎的确是太坑了,但宋然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一个坑一个坑的填,先解决眼前这事再说了。 “但是……”宋然打了个转折,“这报效家国,匹夫有责,我又怎么安逸于这太平后院,侄儿心中无时不刻想着报效国家,像老将军你一样浴血沙场,哪怕最后落得个马革裹尸那又如何……”宋然挺起了胸膛,洋洋洒洒的开始了个人理想的宣讲活动。 种师道哪里听过这类饱含激情的含有数个未知词汇的宣讲,一时之间也被感染到了,这打鸡血的招还是宋然从某某销售组织学来的,那次他可没掉坑里,还把坑里的人都救了出来。听到兴致之处,种师道老将军不由之主的站起来来到了宋然的身前,看着这样一个冉冉升起的革命火种,是怎么看怎么都高兴。 宋然宣讲完毕才发现种师道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刚才比较投入,宋然还摆出了一个工农兵向前进的姿势。(请看北京电影制片厂的片头)种师道紧紧捏起了拳头,嘭的一下锤到了宋然的胸口。“好侄儿,我军中就缺侄儿这种热血志士,侄儿放心,虽然你现在还是白身,等这回咱挥师北上,怎少得阵前立功,带我禀得官家,怎么也得给你弄个正将差事。” “我去,演过了。”宋然差点被一记重拳锤得吐血,还好摆了个弓步的造型,要不这一拳非得把他锤翻了不可,忍者胸闷的感觉,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宣讲活动似乎太过于激情了些。 宋然刚想出口解释一下,这根本不是他想要表述的内容,也就是一时兴起而为,种师道已经转身走到了宋平的前面,伸手拍了拍宋平的臂膀,说道:“你可算是生了个好儿子,你放心吧,我会好生待他的。”说罢,走回茶几前拿起了自己的缨盔,返身朝厅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走吧,侄儿,官家已经下旨,我们即刻启程。” “你妹,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宋然呆了,“这他娘的决定也太快了吧,哪有这么说走就走了,老子才新婚好不好。” 宋然渴巴巴的看向了宋平,宋平一脸肃然,一个鼓励的眼神投了过来,宋然崩溃了,这真是坑儿子,坑亲儿子。 还来不及说话,宋然就被经过自己身边的种老爷子连推带拉的弄到了前厅外面,这老爷子还边推边说:“堂堂男儿,先国后家,辞行就不必了,等到我们得胜归来吧。” “我去你大爷的,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宋然差不多要哭了,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他想的方向发展,偏离得太离谱了,他想要仔细思量一下这是什么时候开始跑偏的,还没怎么想明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了马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马,怎么出的门,现在,队伍已经行进在了御街之上。 “你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宋然无语了,都这份上了还能有什么用呢?宋然都不知道这究竟是要去什么地方,他以为这恐怕是要进宫,结果队伍直接朝城外走去。 “种老爷子,我们这是要……”宋然这会也懒得去管什么称呼不称呼的问题,开口询问前面的种师道。 “哈哈,你这称呼也奇怪,听说你今年已经弱冠,可曾有字号?”种师道乐呵呵的问道。 “什么玩意?”宋然有些不明白,他以为自己是有字号的,不就是宋然字小宝嘛。想到这里他随口答道:“老爷子,我字小宝。” “那怎么行,乳名做不得数,当年我与你先辈同朝为臣,交情也不浅,我这就给你取一个,总唤乳名多不合适,等我想想,就叫你……”这老头噎住了,一时没有想出什么来,“算了,还是叫你小宝得了,这领兵打仗这些年,忘记的东西太多了,等这回得胜返朝,怎么也得重拾一下。” “那个……我们究竟是要去哪?”宋然总算有机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了。 “去城外驻军,到达营中即刻点兵启程,我们北上太原。”种老爷子有些意气风发。 宋然听罢,沉思不语,他拼命想回想起来这些历史片段,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只是隐约记得,种师道今年将死……“要是老爷子挂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宋然暂时没有了主意。 队伍出了朱雀门,朝着外城来到外城,这时间早了些,沿路好多店铺都还没开张,路上也没有多少人,队伍没有一直沿着御街行经,而是转入了一条宋然也叫不出名字的侧街,然后通过了一道城门,等到出得城去,宋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城楼上写着“陈州门”三字,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哪个门,只知道方向大概是在南边。 离城大概十里的样子,宋然看到了一大片由栅栏栅起来的地块,都不用猜,这肯定就是驻扎在城外的军队,这回恐怕真的是要跟着军队北上了,因为宋然已经看见了校场中整齐的列队。 宋朝军队马匹不多,多是步兵,宋然看到的这些宋兵整齐威武,每伍前都有身强力壮身披重甲的黥面兵士,他有些不解,“这黥面好像是给犯人用的吧,怎么这里很多这样的人,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敢死队,都由那些牢中死囚组成。” 宋然哪里知晓,这算是种师道自己的亲兵,也就是著名的“种家军”,当然在历史教科书少很少提及这只军队,都被什么北宋的“杨家军”、南宋的“岳家军”等掩盖了光芒,其实这只军队在宋朝军队系列中丝毫不亚于前面两只,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家军”满编的时候近十五万人,西北烟尘中,塞上马嘶中,为保卫大宋立下汗马功劳。 宋然观察的时候随队来到了列阵的队伍前,估摸着这恐怕得有几千人的样子,古代人打仗总喜欢夸大数字,这究竟有多少人就得看那个记录战争的书记官怎么写了。 种师道没有下马,他引马来到阵前,开始做起了战前总动员。 在呼呼的春风中,宋然几乎听不清种老爷子讲了些什么,大概意思就是种家军不是软弱可欺的,要为保卫大宋流血流汗,反正大概也就是这意思,宋然没有什么感觉,这都是套路嘛,不过那些兵士可不一样,嗷嗷的直叫唤,就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北方的金国人一样。 “这打鸡血的水平真是高啊。”宋然暗暗佩服这种老爷子,他估计要是差不多这个年龄的老者估计站在这阵前都困难,这种师道居然还能御马,要不是回忆起来一些细节的历史资料,宋然几乎都忘记了这时候的种师道已经七十六岁了,真是老当益壮。 这动员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也就是几分钟的样子,种老爷子也没有给兵士介绍宋然,鸡血打完之后顺着阵前掠了一趟,种师道御马来到宋然跟前。 “怎么样?小宝,我这种家军你看如何?”声音洪亮却也有了些沙哑,看来刚才吼那几句还是伤到了喉咙。 “威武!”宋然只有这一个词可以答,就是想要溜须拍马他也没词啊,只能这样说了。 “小宝有眼光,你看我们这只威武的军队能够收回太原吗?”种师道接着又问道。 “我去,我哪知道,肯定是收不回来了,不然你也不至于今年就死掉吧。”宋然心里明白,可是嘴里该怎么说他暂时也没有想好,略微沉默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种老将军,这领兵打仗之事我从未有过,不好判断的情形局势。” “好,说的好,小宝你据实说话,不冲动,实在是难得,要是其他人肯定会吹捧一番。”种师道看着宋然的眼睛都亮了,一副“我很看好你哦!”的表情。 “好个屁哦,我就是因为知道你这后来出变故不靠谱才这样说的,你以为我想啊,说实话有时候真的很难的。”宋然心里暗爽,嘴里说道:“老将军抬爱,我才疏学浅,还得多多锻炼锻炼。” “很好很好,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走,随我点兵,我们这就出发。” “你妹,真的是立马就走啊!”宋然憋屈了,还以为至少能拖上一拖,这一去应该算是困难重重,不对,应该是九死一生,他想着要怎么想个主意开溜,结果这事情发展速度太快,自己没有跟上拍子。 “能拖一分钟算一分钟吧。”宋然暗暗想着主意。 “冲老将军,我有个问题。” “小宝你说吧。” 在登上检阅台的时候宋然在后面问道,种师道这会处于兴奋之中,随口答道,但是步子却没有停下来,其实他们登的是一个临时用来指挥调度队伍的平台,哪像宋然以为的是检阅台,不过差不多一个原理。 “那个……”其实宋然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也就是想拖延一下,情急之中他问道:“为什么那些个兵士要黥面呢?” “哈哈,你说那个啊,那是我们种家军的传统,只有伍长才有资格黥面,象征勇猛和终身是我种家军的人。” 边说之中,种师道和宋然以及几个偏将已经登上了检阅台,暂且这样称呼吧,宋然得到了一个与自己想像不一样的答案,还没去细想。 一个偏将摇了摇手中的令旗,种师道正要发话,只见从营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几骑飞驰而来,掀起滚滚烟尘。 第二十九章 圣旨到 骑马而来的人显然是非常着急,进营的时候都没有下马,只是摇了手中的令旗,待到近前看到了正站在高处的种师道,来人立刻翻身下马,扑跪在地,马匹可能由于长距离奔驰,也到达了极限,在骑手下马之后,马匹也侧倒在地,马口中吐着白沫,已经奄奄一息。 种师道认得来人的穿着,他看出来这也是来自于种家军的兵士,可是却不属于他自己的亲属,而是属于他的弟弟种师中,正要发话询问,来人已经哭诉开了。 “种将军,我们将军战死在榆次……” “什么,你们再说一遍,师中如何?”种师道根本不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语,他们兄弟三人种师道、种师中和种朴三人一直要好,怎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个噩耗。 “种将军,我们将军战死……”来人又哭诉了一遍,话才开口,种师道已经坚持不住,杵着长枪老泪纵横,但是他没有倒下…… 宋然在后面,他搜索着自己的资料库,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种师中确实也是在这一年战死的,要说这种家也算得上是满门忠烈,宋然知道,他们三人号称“小三种”,是种谔的侄辈,种谔是谁,这就大有来头了,北宋著名的“米脂大捷”就是他的功绩,在后世所著的《水浒传》中,青面兽杨志曾在他的手下,后来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和九纹龙史进也曾经想投奔于他,这种谔算得上是当世顶顶有名的人物。 这种师道也是在“米脂大捷”中才显露出来的种家年轻一辈,怎奈年事已高,已经不复当年的悍勇,宋然看着种师道瑟瑟发抖的背影,原本宋然以为自己会高兴起来,因为这突变顺利达成自己的拖延想法,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种师中战死,这跟历史是一致的,宋然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可是看到现下的场景,他心中暗暗生出一个想法,“能不能去改变一下历史?哪怕只是延缓那么一点也行。”这种生离死别看上去实在是太揪心了。 种师道缓了过来,朝旁边的旗手挥了挥手,旗手得令,对着满校场的兵士做出了解散的指令,在挥旗完毕之时,只听见整个校场呼嚎一片,他们都是种家军,听到此噩耗哪有不悲痛之理。 宋然看出来了,这些兵士其实早就听清了这个消息,但是没有得令,他们根本不敢动,而是等到解散之后才发出痛哭之声,宋然心里很不平静,这是多有纪律与情感的一只虎狼之师,怎么就敌不过北方的金国,他现在百思不得其解。 种师道恢复了之前的刚毅,挺直了腰杆,走下了台子,上前扶起前来报信的兵士,“你们将军是怎么战死的,到中军大帐中与我细说。” 宋然被撂了单,正在思索自己要怎么办的时候,种师道转身说了一句:“小宝也一起来吧。”原来老爷子这个时候才想到了他。 中军大帐之中,种师道已经摔碎了数个杯盏,连面前的条几都被踢飞在一旁。 种师中是战死的,但是却死得很是憋屈,金国之前一直包围着东京汴梁,宋钦宗怕了,下旨割让三地给金国以求解困,金兵是退了,却不是因为宋钦宗的一纸降书,而是因为各地勤王的军队已经围拢过来。割地中包含了太原,诏书递至太原,太原军民拒绝了这份屈辱的圣旨,与金兵展开血战。 这中间就有种师中的军队,他本也是勤王的,金兵退了之后他奉命北上解太原之围,正逼近太原准备观望再做定夺,可是金国设计让宋朝高层误以为金兵已经全线撤退,疏忽之下遭遇了金兵主力,仓猝应战不敌,只能节节败退,最后战死于山西榆次。 种师道了解到了详情之后,哪有不气,他一方面是气宋朝重臣竟然误听了金国的谍报,另一方面是为自己这个幼弟不谨慎,但事已至此,又怎么回天,一番发泄之后,整个中军大帐安静了下来。 宋然站在大帐内一角,也听得是满腹懊恼,是男儿总有一颗报效家国的雄心,他更加想去改变一下,雄心最后被理智所屈服,宋然发现,即使现在他有想法也不能去改变什么,他现在就一白身,也就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在这乱世,光靠他那个宋衙内的身份是根本行不通的,这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依然茫然。 就在众人都在默思或者默哀的时候,账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种师道将军接旨。” “这会怎么会有圣旨到?”宋然有些奇怪,其他人也很不解。既然圣旨已经到,还只能先接旨再说,一番过程之后,种师道将来人让到上首,跪拜接旨,来人显然是一个宫中的差遣,至于是什么级别,宋然就不知道了。 圣旨内容很多,都是些文言文,听得宋然是一头雾水,他能听懂的估计也就是最前面几个字和后面几个字,中间的内容基本靠猜,这圣旨的大概意思就是种家军在太原失利,全是因为主战派一心只想打仗所致,宋钦宗准备议和,为表示诚意解除了种师道的职务,将派遣尚书右丞李纲为宣抚使北上援救太原等等。 “这都是哪门子的皇帝?脑袋被门夹了吧!”宋然急了,他虽然知道这北宋的最后一个皇帝昏庸,但是昏庸至此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 宣读圣旨的宫中差遣走了之后,种师道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倍,本来很矍铄的他变得佝偻起来,宋然看得隐隐不忍,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小宝,刚才圣旨你已清楚,你暂且先回家中,报效家国之事以后再说吧!”种师道连声音都苍老了许多,可以听得出里面的失望与惆怅。 宋然只能离开返家,这个时候,真实的北宋末年的画卷才徐徐在他面前展开,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绪,反正很复杂,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 回到家门,守门的人一眼看到了骑着马的宋然,赶紧回去禀告,这时宋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宋然回到家中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之后宋平才知晓这些,但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宋平官小职微,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是暗自扼腕长叹而已。 事情交代完之后,宋然回到小院,一进院门,刚巧看见如烟换了一身轻装,背负着一个大包裹正要出门。 “如烟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宋然觉得很是奇怪。 “公子……你怎么回来了?”如烟听到问话才看到宋然。 “我问你是要去什么地方?”宋然明显心情有些差,说话的语气都加重了三分。 “我……我听说公子要去军中,自然收拾行装随公子一起去,但凡有个照应。”如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阵暖流流过宋然的心中,原来这里还有一个牵挂着自己的人,一时之间,满腹的惆怅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温情。 “你真傻,这军中岂是你想去就去?”宋然柔声责备道。 “我问过柳娘子了,听说军中可以随军,就是要黥面而已,如烟不怕。” “你知道什么是黥面吗?”宋然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时候如烟看起来很傻的样子。 “不就是破了这相,只要公子你不嫌弃就行。”如烟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点犹豫,只有补充的时候有点担心的样子。 “我怎么会嫌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用去了,事情有变……对了,你说柳莲,她人呢?”宋然这会才想起来现在他可是有两个老婆的人。 “我不知道,应该在厢房里面吧,我原本准备叫上她同我一起去寻你的。” 宋然哑然,这如烟也太那个什么了,急冲冲就要来找自己,还要拉上另外的柳莲,这都是哪门子事,处处透着不合情理但又显得理所当然。不过宋然也突然从对话中发现一个问题,这柳莲怎么会知道军中可以随军的?这种事情连宋然自己都不知道,宋然想,这从军估计是定了的,按照种老爷子那种个性,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先了解一些东西也好,他准备去问问这柳莲。 推门而入,只见这混血美女坐在圆几旁正在思考什么,就连宋然推门她都没有注意到。屋内一角,那些个柳莲陪嫁过来的包袱箱子都打开了一些,旁边的小桌上已经包好了一个包裹。 “柳娘子,我呸,怎么这么别扭,算了还是喊名字吧,柳莲,你……”宋然一古脑说了一堆话,都没过脑子,把心里想的也说出来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柳莲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侧身一看,原来进来的宋然,她赶紧站起来问道。 “我怎么不能回来,这里是咱家嘛!”宋然被打断后就没有想起来自己先前要说什么,只得顺着柳莲的话往下接。 “是你家,不是咱家。”柳莲似乎听出了宋然的语病。 “都拜过堂了。”宋然轻笑,他觉得这柳莲也蛮好玩的。 “那……反正不是我家。”柳莲有些急,跺脚说道。 “咦,你们怎么都喜欢跺脚,还好这里不是船上。”宋然心里浮现了某人的身影。 “不用你管……”这回柳莲不是急了,是又急又羞。 “那个,我不管也行,喏,那个是怎么回事?”宋然指着小桌上的包裹问道。 第三十章 浪打浪 柳莲看到宋然所指,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后不知道该怎么言语,只能保持着沉默。 “说说看吧,你是准备返回你家还是去什么别的地方?”宋然追问。 “我……我也不知道。”柳莲心里面其实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你觉得你还能回你柳家去?他们都可以把你绑了送来肯定是不会欢迎你回去的,再说了,外面世界很乱,你就敢一个人出去?”宋然猜测了两种可能,他先想着这柳莲恐怕是要回到柳家,不过这肯定是不现实的,就像他话里所说,柳家应该是不会接纳柳莲的,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柳莲是准备离家出走了,这也不妥,虽说宋然现在和她没有什么情分,但是这样贸然让一个女孩子去到这外面的乱世,怎么也不是宋然的风格。 “我……我真的不知道。”柳莲很是着急,原本是有各种由头的,可是宋然这一说她还真没了主意,回家肯定不是她的选择,那个家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她也没有什么依恋,出去外面的世界,托养自己的庵堂已经物是人非,还能回得去吗?其实她是准备留下来的,可是这收拾好的行囊又是怎么回事,她自己也有些恍惚。 “你不会也想像如烟一样跟我从军吧!”宋然还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要你管。”这回柳莲倒是回答得迅速而简捷。 “哦……这样啊,那就不用了,我都回来啦,你就不必跟着了,这过几天回门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宋然哪管自己猜测的对还是不对,自顾自地说话,却没有注意到柳莲涨红的脸。 柳莲还站在原地扭捏着,不知道是被宋然猜到了心中的打算还是想到了其他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还站着干什么,我困了,要睡一会。”宋然真的有些发困,昨夜是一夜没睡,一早又被拉到军营溜了一大圈,这会困意上来,真的是顶不住了。 柳莲听到这话似乎又想到什么,那顾得上再跟宋然在纠缠,看到门旁站着的如烟,她慌忙地朝门外跑了出去,宋然目送着她跑出去,也懒得去管她究竟是去什么地方,“院子就这么大,你还能上天了不成,不管了,先睡觉。”宋然心里想着,给了门边的如烟一个眼神。 如烟轻轻笑了,捂着嘴往外追去。 “都是些妖精,唉。”宋然直接走到床边合衣躺下,这会他是真的很困了。 宋然睡觉的这段时间,东京城发生了很多事,先是种师道辞职了,应该说是退休了,他直接告老还乡,不再理会朝廷里面的争斗,还有就是朝廷强令丞相李纲出任什么宣抚使,准备将他赶出京城,这当然也少不了有一些跟宋然有关系的事情,这种师道跟李纲同属一个阵营,虽然他自己退休了,但是那个他欣赏的小宝哥还是被他作出了推荐与安排。 宋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又被别人牵到了其他的地方,这命运真是奇怪,总要将他卷入这乱世洪流。 宋然睡得很不安,睡梦中数次被惊醒,有时候是那满校场的黥面军士,有时候是那城外的残檐焦壁,又有时是后世当群演的时候从城楼上摔下,还有时是那横在脖颈的长剑和那一抹温柔……迷迷糊糊之中,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宋家人没有前来叨扰,宋平事多,整日未归,其他家眷也没有任何异动,倒是宋母几次差人送来饮食,但是宋然昏睡之中,也就交由了宋然的新妇们打理。为什么是们呢,原来这柳莲和如烟两人都在东厢,一个未跑,一个未追。 二女几次扣门,宋然的屋内都没有动静,推门而入,也只能看到宋然在床榻上昏睡,鉴于昨日整夜未睡,二女也就没有打扰,任凭着宋然。 时间进了酉时,天色渐暗,宋然这才醒了一些,他翻身下床,捂着空空的肚子,这一觉睡得他很是难受,仔细回想,可是梦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外间桌上放着杯盘盏碟,宋然一眼就看见了,顾不上梳理,他直奔主题,“哟,竟然是热的?”宋然将吃食送到口中才发现饭菜未凉,“这有媳妇的日子就是好过啊!”宋然边吃边想,这日子虽好,但是能维持多少时间呢,恐怕也就是几月的光景,“不行,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劝说宋平离开东京,哪怕是弃官都行,不能白白留在这东京受磨难。” 打定主意之后,宋然已经半饱,直接用袖口胡乱在嘴上抹了几下,他准备去找宋平聊一聊,刚一起身,房门被推开了,如烟走了进来。 “公子你起来了?” “我去,这不明摆着嘛!”宋然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接着问道:“如烟啊……这个……宋知州在前院吗?”一时之间,宋然竟然找不到怎么合适称呼自己老爹的用语,只能直接用上了别人的称呼,反正他觉得如烟肯定是能明白的。 “爹爹在前院呢。”如烟答道。 “我去,你这改口也真够快的,都叫上了。”宋然脱口而出,说出口才发现有些不妥,他接着又说道:“我去前院有事,你先回屋吧。”说罢直接走出了厢房。 有些意外,柳莲竟然站在院子当中,这遇上了总不能不打招呼就往外走吧,宋然只得跟柳莲打了个招呼。 “柳莲……对,这个称呼好,还是叫名字好一些……我那个,我去前院跟老爹商量一点事情。” “公子,我就跟着如烟这样叫你吧,我跟你一起去吧。”柳莲说罢还一副娇涩的模样,搞得宋然有些不解,原来这新妇白日间就应该去见父母的,拖到了这会都有些迟了。 “也好,一起去吧。” 前厅已经掌灯,宋然也没先打什么招呼就直接走了进去,这怎么说也是自己家嘛,宋然不是很习惯那些个宋代的礼仪,刚进去,就听见宋平喝了一声。 “宝儿,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进来也不先通报一声,没看见有贵客在吗?”也不知道这宋平是真的怪怒还是迎合,反正给宋然吓了一跳。 “什么贵客?我有事跟你商量呢。”宋然满心思都是想着怎么说服宋平离开东京,没有注意到厅内还有其他的人,话出口后才发现在上首除了自己的老爹之外还坐着一人,来人便装,看不出什么身份。 “宋衙内真的爽直。”来人呵呵的打着招呼,气氛缓和了不少。 “劣子,这位是李相的家将李都头,还不见礼。” “什么情况?”宋然对这些乱七八糟糟的称呼完全是摸不出门道,施礼之后站立在旁,自顾自的开启自己的数据库想搜索一下。 “李相是谁?不认识,李都头是谁?不认识。统统不认识,这跟我有毛关系。”宋然检索后没有结果。 一旁的宋平发话了,“给李都头见笑了,劣子昨夜新婚,今日一早又被种将军带去,午时才会……”宋平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李都头摆了摆手,宋平只能停下,“这些我都知晓了,宋知州,今天这事我已经交代清楚,你还是叫宋衙内早做准备吧。” “这么牛?都头不就是一小官嘛,这气场不对啊?”宋然在旁边完全一副不理解的模样,“还有就是准备什么?叫我准备?什么情况?” 李都头说完之后直接站起身就准备离开,宋平只能起身相送,待送至门口道别之后才转了回来坐下。 “宝儿你也坐下吧,恐怕你明日就要动身,我先给你详细说说吧。”宋平说道。 一头雾水的宋然应言坐下,他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细听之后他差点直接骂娘,这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当这是玩浪打浪啊。 原来这李都头是李纲的家将,也就是一个会武的家丁头领,这番前来是告诉宋平一家以及宋然,宋然已经受到了丞相李纲的关注,李纲现在要务在身,抽不出时间给宋然安排什么工作,叫宋然明天早上在陈桥门等候,一起出城去往北方解放太原,还特别还安排了一件重要的任务给宋然…… “我去你大爷,我是来准备商量逃跑的事情的,怎么变成要去北方解放太原了?”宋然是真的想骂娘,可是面前就是自己的老爹,他也只能憋住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这报效家国……”宋平准备开始做思想动员了,宋然也搞不懂这老爹究竟是怎样的忠心,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这些,说迂腐都不为过。 “这个我知道,不过你看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怎么去得了北方报效家国啊!”宋然直接打断了思想总动员,他就怕这个,根本听不进去还浪费时间。 “这个我已经考虑了,来人,把牛郎和齐哥儿都叫来,说是我有事寻得他们。”门外的家奴应声之后就去了,宋平接着又说:“家中与你年纪相仿的就他二人,其他家将你看着带些吧,我也知道这一去恐怕危险异常,但是这报……” “报我的报,肯定又是报效家国。”宋然明白这是第二轮的思想总动员,他正想出声打断,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第三十一章 拜过堂了 “我可以跟公子一起去。” 原来是跟着宋然一起进来的柳莲,自打进来之后这混血美女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你跟去做什么?”父子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在他们看来这危险异常的事情怎么能带着一个女眷同往,怕是很不合适。 宋平听到柳莲的称呼,想想好像有什么不对,又补充了一句:“公子是谁?” 宋然还在纠结柳莲为什么要跟着自己,随口答道:“她说的是我。” “怎么能叫公子呢?恐怕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爱怎么叫怎么叫,先听听柳莲怎么说……你继续说,柳莲。”宋然说话中一直紧紧盯着柳莲。 “我幼时跟着师父学过一些拳脚、兵器,能够在路上保护公子。”柳莲也不含糊,直接讲明了原由,这些情况宋家父子哪里会知晓,听到柳莲这样说以后还是不太相信。 “这北上是要遇上金兵的,听说那些金兵凶残成性,你一介女子哪能一起去。”宋平首先开口,在他看来这个刚过门的儿媳哪能有多少见识,话语中有些恐吓的味道。 “你还是在家待着吧,这跟着朝廷重臣出去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会自个儿小心的。”宋然也赶紧交代,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要带着一个女眷一起去前线的。 “你们不用担心,我师父姓杨,是以前杨家的后人,她亲自教给我一百零八路杨家枪法,自保绰绰有余,这一路上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还能保护公子。”柳莲的话说的斩钉切铁,似乎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宋平听后暗暗揣度,宋然听后却是一脸的惊奇,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柳莲竟然会跟以前那个杨家扯上这些关系,这杨家是什么概念,那可是战神般的存在,没听说过杨家还有什么后人留下,不过这也怪不得宋然不知道,历史书上怎么可能把每一个人都详细记录。 “你说你师父是杨家后人?是不是以前那个一刀八枪的杨家?”宋然问道。 “嗯,师父的先祖就是杨继业,百年之前威震宋辽的杨家。”柳莲说到这脸上还有些骄傲的神情。 “那也行,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其实宋然还是很担心这次行动的,话虽然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是要是这大树都倒下了,还哪里去乘凉,怎么也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宝儿,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宋平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啦,我自己有盘算,不过,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说。”宋然转向了自己的父亲宋平。 “什么重要的事情?”宋平有些纳闷,在他的认知之中,这个儿子从小文弱,也曾读过很多先贤的书,偶尔也会写一些策论什么的,但是毕竟还只有弱冠年纪,性格还很桀骜,年前就是因为给他安排柳莲这门婚事他才离家不归,现在倒好,返家之后书还是照常看,东西也不写了,这回一次娶了两个媳妇不说,还要带着这个之前打死也不同意的柳莲。宋平现在都有些想去祖宗的祠堂拜上一拜,这个儿子似乎得了失魂症以后变得不一样了,就是不知道最终是好是坏。 “我看这东京恐怕是有些保不住,金国北退,实际是孤军深入太多,担心引起群变,金国狼子野心,恐怕还会卷土重来,要是金国大军压境,恐怕就是上面那个官人割地赔钱也是无济于事。”宋然简单的把自己知道的过程加工了一下说出来,他可不能说他知道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朝中的确分为两派,主战的李纲、种师道也是这么看的,但现在官人究竟怎么思量的我们也不知道,奸臣当道,我这小小的知州说话也没有什么分量,唉……”这宋平一听就是软弱之人,他也担心宋然所说会有可能发生,可是他宁愿不说也不愿意卷入政治漩涡之中,找了个官小言微的借口。 宋然也算是听出来,这劝说并不是完全没有用,自己这个父亲见地是有,就是有些胆小罢了。 “我这次去恐怕也九死一生,家中肯定照顾不了,爹爹你就辞了这官,带着家眷去往南方,这样,如烟跟着你们一起去,她久居临安,对那边的情况也了解一些,这东京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啊。” “恐怕……”宋平还是有些犹豫。 “恐怕什么,你就不担心我在外还要担心家中之事,分神连自己小命都断送了,那我宋家岂不是绝后了?”宋然想起来用这个借口来威胁似乎杀伤力要大很多,直接脱口而出。 “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言,明日我就去辞了这官,举家迁往南方,你在外一定要小心行事……”宋然的那个恐吓确实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宋平妥协了。 “知晓了,我明日启程,爹爹就不用相送了,尽快安排家中事宜为重,柳莲,咱们回去了,还有,牛花跟宋齐待会来了直接叫他们明天一早在门口会和。”宋然说完转身就带着柳莲出了前厅。 宋平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儿子,呆立了半响,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长叹一声…… 宋然和柳莲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把如烟一起叫到了自己房中,开始商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如烟当然是一万个不同意,在宋然允下了誓言之后才勉强同意,倒是柳莲一直奇怪的是看着宋然,似乎有些话想说又没有说的样子。 宋然安排妥当之后,才发现柳莲有些异样。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在我这不用遮掩。”宋然对着柳莲说。 “公子,你就这么信我?”柳莲问道。 “有什么不信的,你又不会害我。” “那万一我害了你呢?” “都拜过堂了。”宋然发现这个理由百说百有理。 “我原本以为你也就是一普通衙内,游手好闲那种,没想到你跟他们说的不一样,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柳莲越说声音越小。 “你就如何,你就不逃直接嫁了?”宋然开着玩笑说道。 “公子你……”柳莲站起来跺了一脚,拉起如烟就往外走去,直接出了房门,好像是去往了东厢房。 宋然捡了个笑,“这小丫头真可爱,咦,哪里似乎不对?……睡觉先。”宋然暂时没有想起来,走到床前倒下便睡,他还有很多需要思考的事情,过了好长时间,他才一下坐了起来,仰天长叹一声:“唉,我去你娘的,这是老子的新婚第二夜啊,怎么会这样?” …… 夜很长,宋然还是一个人睡的,他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那些重要的史实中他没有记住多少跟眼下要发生的事情相关的,他也想过要不然就举家一起往南得了,远离这是非之地,可是转念一想,这可是朝中重臣李纲安排的,要是真的跑了,难说这朝廷一纸公文就能把他杀了,甚至还会牵连到全家,他又想起了种师道那个悲怆的背影…… “不管了,反正老子是穿越来的,见招拆招吧,我就不信了,打不过总能跑掉吧,老子就去会一会你们那些个金国人,千年后咱们都是一家人,甚至还不用千年,几百年后你们就入关了,现在打个什么劲,唉……” 想着想着,宋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大院外打更的铁板声响起…… 其实宋然睡的不是很好,醒过来之后眼里面还密布血丝,刚翻身爬起来,他看到屋内竟然如烟和那荷都在,两人正在整理一些衣服什么的,床边的矮凳上面还放着一套有些像是制式盔甲一样的玩意。 “公子你醒了,穿上衣服我们准备出发吧。”柳莲先看到了苏醒过来的宋然。 “这是什么东西?”宋然指着那个盔甲一样的玩意。 “这是你的衣服啊,我们刚找出来的,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武士的衣物。”柳莲答道。 “我去,我什么时候有这衣服了?”宋然现在还有些颠倒在过去与未来之中,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身份。 两女不明所以,愣了一下继续收拾,好像宋然说的她们没有听到一样,这也难怪,每天都会冒出些新词语来,如烟已经见怪不怪了,至于柳莲怎么想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宋然下床来翻弄了一下那套铠甲一样的东西,实在太重,他不明白自己的前身究竟怎么样会弄一套这种东西放在家里,虽然这甲胄都放在床边了,宋然还是果断放弃了,他知道如果自己穿着这衣服,根本不可能走多远。 “如烟,还是拿平常一些的衣物吧,这玩意太重了,我不穿。” “不穿怎么行,你可是要跟李相一起出征北方的,怎么不保护周全?”柳莲不高兴了。 “谁爱穿谁穿,这玩意根本不科学,反正我是不穿的。”宋然据理力争,他可是研究过一些古代的战争用具,这些厚重的盔甲防御倒是过得去,但是机动性就不行了,他是准备见势不好就要溜的,怎能让这些东西成为自己的累赘。” 柳莲见拗不过宋然,转身就出去了,如烟倒是顺从的拿来了一套平常的衣服,宋然穿戴完毕,准备出发。 第三十二章 变故 宋然刚要出门,如烟叫住了他,只见如烟翻找出那把有“故事”的剑捧在手上,宋然明白如烟这是要自己带上这把剑的意思。 宋然接过了长剑连同背负长剑用的背囊,一边往自己身上系,一边想起了另外的一把剑,也不知道那荷去了哪儿,好几天都没有见了,甚至连婚礼都没有来参加,宋然心中不免有些落寞的感觉。 宋然总觉得那荷跟自己很能说到一块,两人在一起的感觉就好像是久别的朋友一样,按照宋然自己所想,那荷应该算得上自己的红颜知己了,可是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句后世的名言:这世上哪有什么红颜,不过是一个傻瓜在用她自己方式在默默爱你。 宋然也搞不清他跟那荷之间是什么情况,反正与他和如烟的不同,更别说和柳莲之间。 “想这些干嘛?”宋然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有时候缘分这东西真的说不清,相识相知可能也就在一眼、一个动作或者一段时间…… 出了宋家大院的门,宋然看到之前安排过的牛花和宋齐两人都在,还有四五个扈从的样子,牛花跟宋齐两人倒是骑马,扈从却没有马匹,看来家将的马匹数量肯定是不够用的,不能全部都让宋然带走,这也正常,按照昨天宋然的安排,家族可能近期就准备南下发展,也不能不留些亲信兵士保护。 想到这里,宋然直接安排那些步行的家将带着准备好的马匹都回去,这回他可是跟大老板出差,自己哪用得上准备这些东西,反正什么都有,还是用公家的,何必自费。 宋然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或者要请出自己老爹才能把那些步卒使回去,结果并没有这么麻烦,其实宋然昨天的表现很是让他老爹放心,怎么说呢,完全塑造了一个崭新的形象,宋平也就安排家中奴仆兵士这些都要听从宋然的安排。 一番安排之后,宋然刚准备动身出发,就看到一个人远远走来,近了才发现是那荷。 “你要去哪?”那荷首先发问。宋然把事情经过简单的叙述了一下,那荷了解之后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也跟你一起同行吧!” “你不是要回去找你师父回报事情嘛!”宋然还记得这茬。 “那边事情已经妥了,刚巧有一个师父的故友要去师父那边,我把信息请他代为传送了。” “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没什么问题了,可是这一路恐怕很是危险。”宋然不免有些担心,虽然知道面前这个可是身怀武艺的主,但是这担心就是来得莫名其妙。 那荷也不答话,狠狠瞪了宋然一眼,转身就走。 宋然等到那荷走出了一段才反应过来,叹息了一声,“唉……亲,你走反了!” …… 一行五人,宋然、那荷、柳莲、牛花、宋齐,徒步朝着预先约定的陈桥门走去,宋然觉得那荷有些奇怪,按理说她并没有见过柳莲,但是竟然连问都没有问一下,多少有些不符合她的风格。但是宋然也不好开口主动去问,别提有多纠结了。 陈桥门位于东京汴梁的东北角,宋然一行没有出城,就在城门口等着李纲前来会和,左等右等,直等到了日上三竿还是没有见到来人,宋然也想到,这根本不可能在城中集结军队,肯定要到城外的军营,可是究竟去城外的哪一个军营呢,他怎么可能知道,还是只能继续等。 继续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宋然看到昨日间到过自己家中的那个什么李都头远远疾步走来,待走近之后还没等宋然开口,对方先开口说道:“宋衙内,恐怕事情有变,李相请各位到府上详谈。” “原来事情发生变故了啊!”宋然心中暗喜,这要是发生变故去不了,自己就能返家,然后安排举家迁往南方的事情,自己也可以远离这战争的漩涡。“去不成就去不成吧,反正我也不想去,还商量个什么劲?”对于李纲的安排,宋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行人只能跟着那个李都头去往李纲的府上,这李纲的府邸在城南,众人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来到李府外,宋然看到门口居然还有几个迎接的人,当头的是一个国字脸,浓眉长髯的半老头,宋然估计这就是李纲,意外的是,这李纲本是文臣,竟然也披甲挂剑,一副武将的打扮。 “来人可是宋家小辈?”李纲的声音浑厚,语调确实标准的南方口音。 “我就是宋然。”宋然领头,只能自己答话,这第一次见到大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和应答,只能硬着头皮说得越简单越好。 “老种说你一表人才,胸有经纶,当下正值朝廷用人之际,你能在这个时候自荐为国分忧,实属不易……” 宋然听的是一头的雾水,这表扬的话嘛,说得很好,可不就是说自己嘛,可是这个自荐是怎么回事宋然就不明白了,宋然考虑可能自己被种师道卖了,但是到这个时候了,这卖不卖已经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了。 等到李纲说完了,宋然才施礼接到:“李相,这北上之事……” “很好,这时候还在忧心国事,果然是忧国忧民,这北上之事我们进去再说。”李纲说罢就当先返回了宅院之中。 “你妹啊,去得成去不成直接说嘛,搞这么神秘,反正又不会赢,最后不是还得回来。”宋然心中暗自腹诽。 后来到了李纲宅内详细说了之后宋然才明白,这回是真的去不成了,种师道高老还乡之后,朝中尚书左丞耿南仲提出让李纲担任什么宣抚使去往北方,李纲哪里看不出来,这就是要把自己支出朝中,他哪里能同意,李纲向宋钦宗表示自己就是一文臣,哪能去做武将的事情,可是这宋钦宗典型的墙头草,是非没有个自己的主见,反正哪边人多听哪边的,这耿南仲邀集了朝中很多重臣,宋钦宗考虑都没有考虑就下旨了,李纲只能无奈接受这个安排。 李纲的这官也封了,可是朝廷竟然是一兵一卒都没有落到实处,也就说,现在的李纲完全就是一光杆司令,怎么去得了北方,去了完全就是送死嘛,李纲没有办法,只能从中斡旋,希望能够争取朝廷的支持。 “原来是这样啊,这宋钦宗果然是个软蛋,难怪这北宋要亡,这回感情好,不用去了。”宋然听完之后有了自己的判断也准备继续自己的规划,反正这很明显是去不了的,还是先考虑自己的问题要紧些,正在等着这李纲说完大家好一拍两散各忙各的,李纲又接着说了一件事。 “先前官人签了降表,应允了大量的赔偿,已然送往金国,现在正在路途之中,现在官人下诏收回割地,这赔偿恐怕要去追回来。” “你妹……这关我毛事。”宋然隐约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个坑。 “本来这也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我这边现在无人,老种又说你们年轻人心系家国报效无门,这样吧,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拿着这个玉符,去把那些赔偿之物追回来吧。” 宋然这回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也太让人崩溃了,明明找不到人去,还弄成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这当大官的套路玩得也忒熟练了,宋然知道自己现在是答应也要去,不答应也要去,别看这李纲一脸忠厚老实,这可是朝中丞相,能够坐到这种高位的人怎能没有些手腕。 “不过这追讨赔偿的事情似乎不是很难吧?”宋然暗想,拿着这丞相的玉符,直接追上回返就行,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他打定主意,赶紧把这事情办了,然后回南方去与家人会和,少招惹这些官场是非,他这点情商,根本没法跟这些老油条玩。 一番安排之后,宋然等人出了李府。 “你们怎么看?”宋然问其他四人。 “去就去呗,不过得赶快一些。”牛花性子最急,首先说话。旁边的宋齐一副思考的模样,什么都没有说。 “公子你决定吧。”这是那荷。 “我也听你的。”这是柳莲。 二女说话紧跟着,宋然左看看右看看,仿佛空气中有些焦躁的味道,恐怕会点燃了,他略一考虑,说道:“那么咱就去吧,也不是什么难事,先回家准备马匹,我去,这李纲也太抠门了,连个什么马匹物资的都不给,这出个差还得自费。”宋然这会才想起来,自己就拿了一玉符,其他什么都没有。 “可不止这个,哥哥,咱们也午饭也没有着落。”一旁的宋齐这会才说话。 宋然一想,果然是这样,这都已过中午,惹了一身的事情不说,竟然连个午饭都没捞到。 反正也就这样了,宋然大手一挥,目标八仙楼,先吃饭再说,不差这点时间,这东京他认识的吃饭的地儿也就只有八仙楼了。 第三十三章 空气中的焦味 宋然再次来到了八仙楼,这酒肆还是很萧条,几乎没有什么食客,先前认出宋然的那个小二哥也还在,剩下的服务人员估计就只有老板和小女儿奴姐了,小女孩看到宋然一行,瘪了瘪了嘴,上次的一幕还记忆犹新,但是这酒楼现下没有什么服务人员,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招呼。 宋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就害得人家摔了一跤,这还得怪牛花,可是牛花也是见到自己心切,归根结底这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不过宋然想起来,同行的这宋齐似乎有些问题,上次背后的小动作宋然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现在马上五人就要一同出行,有些事情可能先问出来比较好,别弄到临时发生什么变故。 吃食之间,宋然直接问道:“齐哥儿,上次你怎么把那个小奴姐绊了一跤?”直来直去,别拐弯抹角的,这不是宋然的习惯。 “宋哥哥,那是齐哥儿跟我开玩笑呢。”正主没有答话,旁边的牛花倒是回答起来。 “开什么玩笑,人家一个小……小女孩,你们做得有些过分了。”宋然有点结,没想到合适的称呼,说小姑娘吧不太合适,就索性换了一种说法。 “宋哥哥,其实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种,我们确实是在开玩笑,那天刚听得你回来,这花儿趁我分神,在庭前比武的时候把我撂地上了,我后来才故意整他的。”当事人发话了,简单的说明了由来。 “什么花儿?”宋然的跑题专属技能发作了,“哦……你说牛花吧,以后还是以姓名相称,别花儿花儿的叫,多不合适……哦,你们是在比武啊,记住了,咱们现在一起出远门,你们得听我的,别为一点儿小事计较,行不?”还好,宋然回到正题这次蛮快的。 牛花和宋齐两人赶紧点头称是,宋然默了那么几秒,突然又问:“谁赢了?”继续跑偏。 被问的两人思维哪里能跟上宋然的节奏,直接是转不过来了,宕机中。 “你们俩都会武艺,看来这次会比较安全一些。”宋然接着说道。 “宋哥哥你就别说我俩了,我们俩加起来也打不过你?”牛花先转了回来。 “什么?我还蛮厉害嘛,哈哈……你说什么?我会武艺?”宋然发现了新大陆。 “是啊。”宋齐接着说道。 “我勒个去,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这回完蛋了。”宋然心里一紧,他可是什么都不会,练嘴还行,这哪门子武艺他可是根本不会的。“那个,我……我现在好像不会了。”宋然觉得还是把真话说出来,别到时候人家以为自己能自保,结果自己嗝屁了。 “别跟我们开玩笑了,怎么可能?”牛花表示不信。 “公子不会是因为失魂症吧?”还好旁边有知心一号,那荷前前后后多少了解一些情况。 “恐怕是吧,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只能指望你们了。”宋然有些低沉,这明显很有落差嘛,自己竟然不如自己的这个躯壳。 “不怕,我教你。”两个声音一句话,那荷跟柳莲竟然同时开了口。 空气似乎又有点焦的感觉了,说话的二女都互相瞪了一眼然后各自把头撇向一边。旁边的牛花低头吃饭,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宋齐做出个“我懂了”的表情。 尴尬啊,怎么一个尴尬了得,宋然打了个哈哈,闷头开始消灭桌上的菜饭,哪敢答话。 …… 宋然果断的放弃想怎么解决面前这两个女人的事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想,此时的他心中已经波澜重重。 宋然现在才发现自己这次穿越不但有些糟糕,而且是非常糟糕,自已堂堂一个后世的现代人穿越到了宋朝,还竟然不如一个宋朝的人,这都不说了,不如就不如吧,问题是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一件事是自己主动愿意去做的,当然除了探寻自己身份的这件事。 宋然可不愿意做一个被动型的角色,他也想主动一些,可是这主动哪里有方向?没有,是随波逐流呢、随波逐流呢还是随波逐流呢,看来暂时就这一个选择。 宋然心中突然生出个小主意,他在想是不是搞一点原始积累什么的,这国家赔偿出去的银钱物资估计怎么也不会是个小数目,要是能够从中拨拉点下来,这不就是现成的资本吗?关键是要怎么弄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呢?啥主意也没有,现在也就是臆想一下,根本没有什么操作的空间,反正历史书上也没有这个记载,到时候再找机会难说还能达成。 大家都没有再说什么,这吃饭的速度自然就快了,不一会,这饭也吃完了,众人准备接下来的行动,宋然现在算得上是几个人中领头的人,暂且是宋老板吧,吃完饭宋老板才发现自己是没钱的,要想给两个女孩拆借,估计有些不合适,再说这中间还有一个已经嫁给自己的,要想给其他那两个二货借呢,说实话,宋然心中不情愿,其实他跟两人也熟不到哪里,熟悉的是自己的前身。 宋然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跟自己人商量,毕竟都成了一家人了,这丢脸的事情丢自己家里也比丢外面好一些,他悄悄地对旁边的柳莲说道:“那个……柳莲,我身上没有带着银钱,你看……”话还没说完,对面有了状况。 只见那荷拿过包袱,从里面拿出些钱币啪的拍在了桌子上,给宋然吓了一跳,宋然看过去,对方一脸得意的样子。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宋然结结巴巴的问道。 “忘记告诉你了,宋公子,宋衙内,我会读唇语。”那荷保持着得意的样子。 “我去……这个时代有唇语的说法吗?”宋然心中巨惊,“他娘的,我自己没有开挂,这配角倒是开挂了,老天爷,你是故意玩我的吧。” 小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众人离开了八仙楼,准备执行接下来的任务了,宋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回一定要带些银钱什么的,本以为找到大树靠了,结果是大树跑了,万事还得靠自己,这出个公差还得自己先垫着费用,这宋朝政府怎么和后世那些政府有时候一个鸟样。” 返家之后,说明了原由,宋知州也没办法,只能调拨了一些马匹物质什么的给宋然一行,宋然拒绝了老爹多安排人手的建议,这个行动明显需要是敏捷属性的,这人头多了估计会更慢。 出发在即,宋知州安排人把宋然他们几人送到了城门口,五人八匹马,多出来的马匹是用来替换的,宋然考虑两个女的比较要轻一些,只选了八匹,这也几乎是宋家所有的资源了,另外,从外观看上去,现在的宋然哪里还有潇洒的样子,背后一大个包袱,前面还有褡裢,十足一个小商贩的模样。 不一样的还有柳莲,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巨长的用布包着的物件,比人还要高一点,宋然询问之下才知道是长枪,本来宋老板还想打开看看,去提了一下,果断放弃,在他估计,这长枪估计得有二十到三十公斤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柳莲小小的身板怎么能使得动,再者就是宋然估计这马匹估计少了,应该多要一匹,一想到这里,宋然就想对着南边比划个中指。 翻身上马,跟送行的家人挥手告别,宋然几人踏着春天的脚步出发了,走向了未知的旅途。 这古代的交通就是麻烦,虽说不至于行动基本靠走,但比走也强不了多少,骑马的确是快,全速奔跑起来也得有几十码的速度,可是这上面的人完全没有舒适感啊,开始还得劲,后来就无聊了,再后来就麻木了,因为要赶时间,一行人基本是风餐露宿。 这一路向北,舟船基本没有使用到,好在清明未至,一路没有什么雨水,要不这行程估计会更让宋然他们难受,几天下来,大家基本都疲惫不堪,宋然直接蔫了。 按照先前李纲的测算和安排,宋然他们应该会在那批赔偿物质抵达太原很早之前就能截住,可是这眼下离太原已经不远了,还是没有追上,宋然一行有些着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先前撤退回金国的金兵这回撤的一路都是烧杀抢掳的,越靠近太原,这一路的残败之像就越是严重。 就快要接近太原了,现在的太原还在金国的手中,宋然可不想去送死,可是这找不到自己这一行的目标该如何是好,他自己没有主意,沿途之中,他们也遇上一些前往太原支援的地方部队,可是都没有谁看见押运物资的那个车队,宋然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纲给的那个玉牌还是很管用的,宋然翻来看去也没看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可是这一路无论是关隘、驿站等都畅通无阻,宋然都有些怀疑这玩意恐怕是内置有芯片啥的,真想砸开来看看,这一路而来,宋然对这个时代了解得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发现,恐怕自己后世那点知识水平派不上太大的用场,唯一有优势的估计就是能知道后面可能会发生什么大的事件,可是宋然不能确定自己的穿越会不会把未来朝着不可知的方向推,那样的话,估计唯一这一点优势也会消失殆尽。 数日之后,宋然一行来到了辽州地界,再往西北就是太原府了。 第三十四章 大雪橇 越是靠近太原府,人就越稀少,附近的村庄什么的基本已经十去九空,只留下一个老弱病残之类的人,这满路的疮痍多少有些让宋然觉得不忍心,生活在新时代的他何时见过这种情形,他现在基本已经走不动了,对,就是走,在最后一个由宋兵控制的辽州,他们一行人不得不放弃骑马,只能用步行的方式继续寻找那只不见了的车队。为什么不骑马呢?这还得从辽州说起。 控制辽州州城的宋兵说是日前有官方车队经过辽州,具体运送什么东西就不是那些守城的兵士所能了解的了,宋然一行原本准备找找知州什么的详细问问,结果完全是徒劳,这地方已经无主,知州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整个辽州府衙都是宋兵控制,最大的官员就是一个队长,所率领的兵士不足五十人,这还都是些连厢兵都不如的民兵,服装不整之外甚至连兵器都还有些农耕用具,根本就问不到什么情况。 既然得到了一些车队的信息,宋然等人也不耽误,正准备追赶,一个老卒说了一番话,让宋然他们放弃了骑马的想法,再往前行,已经是两国对垒的前线地带,经常有小股的金兵游弋在这中间地带,遇上平民还好些,这些金兵一般也不会直接屠杀,要是遇上马队,那可就说不准了。 宋然盘算了一下,就现在身边这几个人,遇上小股的金兵怕也是够呛,索性放弃了骑马,步行也能追赶,毕竟那些运送金银的车队比较重,也不可能走得太快,抄近道总还有机会能够赶上,问清了如何走,宋然几人补充了些水就直接出发了。 从辽州州城到太原府也就几十里的路程,宋然几人轻装而行,倒也还是快,还好这次带着的不是如烟,不然那小脚还真走不动。出得州城没有多远,宋然他们就遇上了变故。 宋然他们选了一条那个老卒指引的道路,这是一条以前樵夫上山砍柴踏出来的便道,虽然难走一些,可是可以节省很多的路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能够顺利的截住那只运送银钱的车队,可能那个老卒以前就是这山上砍柴的樵夫之一,那些提供的标识什么的都没有什么问题,还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差不多走了一个时辰,宋然他们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这山上遍布密林,要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休息还真有些困难,找了好久,总算是找到了一小片山谷间的空地,五人准备在这里休息一番再继续前进,就在五人放松下来的时候,空地旁边一片深幽的密林中传来了一些声响…… 好难看的阿拉斯加大雪橇,这是宋然的第一个反应,他以前可从来没有真实的荒野中见过狼,这次也算是开了荤了,狼似乎不止一头,而是隐藏在密林之中,林中有沙沙的声音,也不知道这狼究竟有多少,率先从密林中钻出来的这一头干瘦异常,似乎很多天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宋然他们几人,狼口中留着些唾液,顺着几颗枯黄的利齿往下滴着。 “我去,这不是阿拉斯加犬,没见过这么大的,也没见过这么瘦的。”宋然反应了过来。“我去,这不会是真的狼吧?” “有狼。”那荷开口说道。 “真的是狼啊,我去,这要怎么弄?”宋然这会才明白这古代跟他以前的时代差距有多大,这荒郊野外,居然有狼,不过想想也就能想通了,还有某人遇到过老虎并且还把老虎打死了呢。 “先看看,好像不止一头。”那荷继续说道,其他几个人估计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下也没有什么主见,都呆立当场。“大家靠拢一点,主意观察四周。”那荷接着交代。 显然,这那荷是有类似经验的,只不过这是听来的经验还是亲身实践过的经验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狼不会是想攻击我们吧?”宋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估计是吧,你没看这狼都饿得皮包骨头了。”牛花这时候才正常过来。 “那我们是不是能把它打死?”宋然莫名其妙冒出一句,其他人差多不晕倒,这都是什么问话,“不反抗难道等着被吃啊?” 殊不知我们的宋然同学现在思维里面冒出来的竟然是野生动物保护法,在他所处的时代,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跑,要不就真的只能等死,随便的打死野生动物那可是犯法的,当然在他所处的时代遇到这种情况的机会基本是等于零,当然如果你要自己去动物园作死也没人拦着。 “这里怎么会有狼?”宋然思维继续跑偏,按理说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估计得吓半死,宋然一方面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还有就是神经比较大条吧,其他他现在根本没多少担心,这身边几个人都会武艺,虽可能比那个什么几十年前的武松要差上些,好歹也是练家子,人家武松能大虎,他们几人打个狼总没问题吧。 “我怎么知道?”宋然得到了那荷的一个大白眼。 整个气氛没有那么紧张,连宋然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没怎么担心,更别说别人了。 “要不我们点火吧?”宋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这可是教科书上的经典示例。 “不行,你想把我们自己全都烧死啊?”那荷第一个表示不同意,宋然有些莫名其妙,顺着那荷的眼光他才发现,原来他们身处密林,周围都是些高高矮矮的树,这春天还没过去,去年的枯枝落叶满地都是,要是真点了火一个不小心确实有引发山林火灾的隐患。 …… 狼和众人似乎僵持住了,这回狼不同意了,“这几个人怎么不怕我?”要是狼有思维肯定会这样想,“不是应该转身就跑,然后我们捡一个落单的吃饱喝足嘛?怎么非但不怕,还有兴致在那里聊天。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谁知道那狼怎么想的,反正僵持住一会之后,可能感觉这几人不好下口,那头狼有些想往后退进密林的趋势。 “我估计这狼也不敢过来,要是真过来看我怎么弄死它。”看到狼有些退缩,第一个放松下来的是牛花。 “小心!”那荷惊呼了一声…… 谁都没有想到,这狼后退其实是为了进攻,就在它往后撤了两步之后,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很明显这狼还蛮聪明,扑的目标正是第一个放松了警惕的牛花同学。 这牛花可不像宋然,即使放松了警惕也还是有很强的应变能力,看到狼扑过来之后一个闪身让过了这一扑,手中刚才就已经拿出的单刀顺势一砍,可也正是由于放松了一些,这一刀没有砍中。 宋然呆住了,在他看来身边这些都是些非人类,这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首先吧,遇上这种情况,通常是四下逃窜,好吧,都有武功,除了自己,不用逃,其次吧,这狼已经进攻了,多少应该紧张一下,结果也没有,还差点反击成功,难道这古代人都这样,以后怕是很难混了,他现在才觉得自己先前那个土豪乡霸的理想有多么不现实。 那头瘦狼一扑没有得手,也没有继续反扑,跑开一段后又返身回来,双方继续僵持。 这回牛花不干了,这一击没有得手,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放松有些懊恼还是表现不够完美,提着刀就想上前,旁边的宋齐一把拉住了他。 “你拉我作甚?”牛花嗡嗡的声音在小山谷中都有了回声。 “你去作死啊?”你看那边,宋齐指着那片先前有些响动的树林。 众人都顺着宋齐指的方向看去,那片密林中钻出来不少狼,稀稀疏疏的大概有十多头的样子,每头狼都俯低身子,尾巴低垂朝下,还不时发出呼呼的嘶声。 “我去,是狼群。”这回宋然倒是反应快,以前他可是在国家地理频道看过这种内容,往往狼群比单独的狼要可怕得多,可是眼前这些狼明显有些不一样啊,每一头都瘦,都差不多皮包骨头了。 就这样,宋然五人被包围了,一边是一群,一边是一头。 “怕什么,看我不上去弄死它。”牛花还是一根筋的要上去,宋齐有些拉不住,转过头看向宋然。 “牛花,你别去,先看看情况,我觉得这有些不对。”宋然开口了。 “有什么不对?”一直没有说话的柳莲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不对劲,你们看这些狼怎么都这么瘦?”宋然一副思考的模样。 “这有什么奇怪的,没吃的呗。”那荷接了宋然的话茬。 “为什么呢?”宋然是好奇宝宝。 …… “我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研究这个问题。”一旁的宋齐实在是听着受不了了,他要抓着蠢蠢欲动的牛花,还要听着宋然瞎掰扯,你说掰扯就掰扯吧,还总是一不小心就被带歪了。 第三十五章 驱狼吞虎 此时狼的心情是崩溃的,这大半年以来,一直生存的这地方就不太平,那些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士兵总在周围游弋,这些士兵还老爱打猎,把兔子、狐狸、野鸡啊什么的都打得差不多干净了,偶尔遇上落单的狼他们也不放过,好容易熬过了这个冬天,今天好不容易以上几个可以做大餐的人,可是却不好下口,要是放在以前,身强力壮的时候早把他们撕成碎片了。 当然狼是不会这样思考的,宋然他们也没有猜到这个原由,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我说,要不我们直接上去打死这些狼得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咬上几口还是不划算的。”牛花一根筋的就像去屠杀狼。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没看这些狼都皮包骨头了,对我们不会有多少威胁的。”柳莲接了话茬,作为女孩子嘛,这样打打杀杀确实有些不雅观,主要可能是柳莲的师父是个尼姑,尼姑不是信佛嘛,这杀生要不得。 “那我们怎么办?”宋然是没有主意的,对这种野生的犬科动物他根本没有思考过应该怎么去对付。 “我们慢慢的往山谷外面走,只要这些狼不扑上来我们就不用理会它们。”柳莲还是心软。 几人沉默了一会,看来是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宋然哪里能等,别忘了,他可能是这五个人最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他说道:“就这样吧,我们走。” 既然宋老板发话了,众人也就没什么其他意见,那荷试着朝山谷外的方便走了一步,狼群骚动了一下,并没有扑上来,那荷又走了一步,狼群也退了一步。 “看来可行,咱们走慢一些,我在中间吧,我现在是真打不过也没法打。”宋然比划了手里的剑,举着这剑半天了,手都酸了。 就这样,二女在前,宋然在中间,牛花和宋齐在后面,五人保持着很近的距离,慢慢的朝山谷外移动,狼群看到他们都动了,都在往后退,渐渐的没入了丛林之中。 那只头狼一直在盯着他们几人,也没有什么动作,看着宋然他们越来越远,待到宋然他们都看不见了,头狼低声嘶嚎了几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然他们一直保持着警惕,虽说狼群已经看不到,可以树林中还不时会有沙沙的声音传来,肯定是那些狼没有放弃,就等待着合适的机会下手。 五人尽量的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都没有说话,行动只见脚步都放得很轻,这完全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必要。 “你们听,前面的动静好像不一样。”走在最前面的那荷突然停下了步子,小声的对其他人说道。 宋然等几人听到之后也都屏住呼吸仔细地听去,果然,才山谷外面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仔细分辨之下好像是人的声音,还有马嘶的声音。 “究竟是什么人?”五人面面相觑,没有个准确的猜测。 “我去看看。”那荷轻声说完后几个提纵就转到了宋然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宋然那个纠结啊,“这真是运动健将,看人家奔跑、跳跃完全不费多少气力,关键是还没有发出多少声音,这要是去参加奥运什么的,肯定是哗哗的金牌……”他思想又在开小差了。 “这小娘子很厉害啊!”牛花小声地对宋然说道。 “那必须滴,人家可是……我去……这都是哪门子跟哪门子啊!”宋然原本是想说这那荷可是李清照的徒弟,但是这跟他意识里面的完全是颠覆的,这李清照竟然是武林高手,实在是让宋然无法接受。 “什么跟什么?”牛花表示不解。 “反正就是挺厉害,主意后面,看看那些狼跟来了没有。”宋然岔开了话题,这要接受眼前的事实确实有些困难,也不容易解释。 “应该还远远的缀在后面,看样子是饿极了,要是真敢来,我这刀也不是白做样子的。”牛花应道。 “万事小心。” 不多会,会飞来飞去的那荷回来了,她到了前面侦查,原来前面确实有人,是两人,两个金兵。 “会不会是金国军队里面的斥候?”宋然问道。 “看打扮应该是。” “怕什么,这金国跟我们可算是死敌,在这遇上了,也算是我们为国杀敌了。”牛花说道。 “不行的,这些金国的斥候身上都带有响箭,要是惊扰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发出,再招来更过的金国兵士恐怕就麻烦了,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人物是去截住运粮的车队。”那荷快速说道。 “能不能绕过去?”宋然仔细想了想,确实跟那荷说的一样,这次的任务只要把玉牌交给负责押运的人就行了,能少点事就少点事。 “不太容易绕,这两个金国斥候在的位置刚好在一个隘口,两边都是山崖,要想绕过去恐怕要花费太多的时间,这一耽误,恐怕运送银钱的车队早到了太原府了。”那荷继续说道。 几人陷入了沉默之中,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一时之间,谁都没有个好的主意。 宋然思前想后,心生一计,“要不我们来个驱狼吞虎怎么样?” 其他几人根本不明白宋然在说什么。宋然只能详细解释了一下。他准备把那些缀在身后的狼引到金国的斥候那里,分散金国斥候的注意力,然后找机会通过隘口,大概就是这样。 “谁去引狼群呢?”现在这是一个关键问题,按宋然估计这活只能一个人去,还得看运气,因为这狼群没有进攻是不是在等有人落单仅仅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我去吧。”会飞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关键时候都能抗大梁。 “小心一些,我们先找个合适的位置,你尽量让狼群绕开我们去前面,要是狼群能把金国的斥候都干掉就好了。”宋然说道。 “那个可不简单,虽说这两个斥候没有披甲,想来也不是容易对付的,再说了他们还有响箭,要是逼急了难说也会通知他们自己人来营救。”那荷继续说道。 “先这样,其他的管不了这么多,不可能事事俱到,我们就司马当做活马医,至少还有一线机会不是。” 那荷又飞了,几个纵越又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这一回会吃惊,看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宋然已经越来越麻木了。 宋然几人找个了崖壁,四人靠在一起,可以形成单面应敌的阵势,不多会,那些茂密的树丛中就传来阵阵的响动,不用说,肯定是那荷已经引到了狼群,宋然竟然还看到之前打头阵的那条头狼,这头狼根本没有在茂林中穿梭,而是顺着小道而来。 头狼经过宋然他们附近的时候还停了下来,双方来了个对视,这头狼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转头离开,继续去追逐刚才的目标。 狼群过去之后,宋然他们才尾随着狼群往前,一直去往那个金国斥候所在的隘口位置。 要说也怪这两个金国斥候倒霉,这狼群好像是一眼认出他们就是最近造成自己挨饿的罪魁祸首,在头狼的带领之下,直接发起了进攻。 突如其来的狼群把两个金国斥候吓懵了,匆忙之中直接放弃了抵抗,弃马而逃,两匹战马一看主人都跑了,也想跟着一起逃跑,可是有一匹跑得慢了,被几条狼扑在了身上…… “耶!目标达成。”宋然他们可是在一个制高点观察到了整个过程,跟他自己想像的差不多,果然起了效果。 “什么目标?”这是那荷的声音,突兀的在宋然身后响起来差点把宋然吓得坐在地上,这妞完全是神出鬼没一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会合了大部队。 “我去,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人的后面说话?很吓人的。”宋然表示不平。 “哦,知道了。”那荷的回答很简单。“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狼群把那匹马吃完呗,还能怎么办?”宋然远远看了一下那个动物之间血淋淋的战场。 “我们从旁边绕过去吧,太残忍了。”柳莲一直在看着,那个场面看上去实在是太冲击眼球了,一般人根本看不下去。 “我们这样过去会不会惹急了那些狼?”宋然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你看,快散了。”那荷指了一下那个战场。 说话之间,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那匹战马在十多条狼的围攻下早已摔倒在地,饿极了的狼群用锋利的尖牙正在撕扯分食,那些扯下来的骨肉被拖走,想来是这狼群还有需要照顾的其他同伴。 “走吧,那两个斥候不会再折返回来吧?”这是宋然唯一担心的问题了。 “如果是你,你会回来吗?” “我吧……应该是不会吧!” “行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这都耽误了很长时间了。” “我才是队长吧!”宋然在这番对话中显然处于下风。 五人保持着靠拢的阵型,准备通过隘口,在那条头狼的注视之下,他们平安过去了。 前行不远,就要接近官道了,宋然一行加快了速度,准备在官道上截住运送钱粮银帛的车队。 第三十六章 你贵姓 这超近道确实节省了很多时间,要是这路上没有遭遇到狼群应该更完美一些,不过好歹也有惊无险,宋然一行来到了官道之上。 “你们说这车队是过去了还是没有过去呢?”宋然看着两头都空得看不到一个人的官道问道,确实,这根本无法判断车队是不是已经经过,甚至宋然同学连官道的方向都分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不过按这时间估计的话……我还是不知道。”牛花摸着自己的头说道。 “不行我们分成两边,往两个方向都去看一下,这车队押运的东西不少,肯定不是小车队,应该能够看到吧!”柳莲说的这个方法似乎有可行性。 除了宋然,几个人开始商量起来,宋然在做什么呢?他是听到柳莲说押运的东西不少才想起来一个方法,对,就是看看有没有车辙的印子,这运送银钱的车子应该会很重,要是已经经过了这里肯定会留下车辙的。 “你们先等等,我想到了,你们仔细看看这官道上有没有车辙,要是没有的话就是没有过去。”宋然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一听这个有理,这个方法应该比较靠谱,都四下开始查看有没有印痕,搜索了半天,果然没有发现车辙的印子,也没有其他异常的印痕,看来这运钞车的确还没有过去,既然没有过去的话,那就要决定是去迎呢还是在这里等。 “我们就在这里等吧,这走了几十里了,累都累死了,反正这是必经之路,还能跑了不成?”宋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路旁的大石头上,说什么都不肯挪了。 原本宋然是准备来个春季野游烧烤的,那荷拦住了他,开玩笑,在这两军相峙的前线地带,你贸然的点个火什么的,那烟子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这里有人嘛,即使退一步来说,如果被金兵发现了,你就是说你是运送赔款的也没用,人家要是问起你的赔款在哪里,那又该怎么办? 宋然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这一路除了有驿站还能吃点热食,其他几乎都是清水加面饼,带着的肉干根本嚼不动,简直是一路的悲催,不过现在还是小命要紧,再坚持坚持就能过去,宋然只能一边啃着面饼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官道的尽头。 该等来的没有等来,却等来了不该来的,宋然看到很远的地方扬起滚滚烟尘,看起来是有一大队人马正在快速行进,还没等他考虑到这行进的速度是不是有些不对,他们几人已经被发现了。宋然也确定了自己的确是看反了方向。 远远看去,来人应该是金国的一只骑兵队,估么着有百十人的样子,装束铠甲都与宋兵完全不同,宋然本想拉着几人逃跑的,可转念一想这该怎么跑?人这点脚力能比得上马?这根本是不现实的,吩咐了其他几人躲进路旁的草丛之中,宋然准备独自应对这些金国骑兵,真是越担心什么越遇上什么。 那荷和柳莲哪里肯从,就是想留下来陪着,宋然有些恼怒,“你们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眼力劲,那是金国骑兵,你们是俩女的,别给我捣乱。”言尽于此,两女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宋然会这样安排,只能依言找了地方藏身,不过想去并不是很远,她们都知道宋然根本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就只能拼命了。 原地就留下了宋然一人,也不知道牛花和宋齐两人为什么对他这么有信心,跑得老远躲了起来,宋然想了想,从道旁的折了一根枝条,从衣摆上扯下撕下一条布条绑在纸条上,对着已经冲近过来的金国骑兵摇起了小白旗。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当先冲过来的两骑吓了一跳,原本准备挥刀便砍,这回好了,还隔老远就止住了马匹,滴溜溜的原地打转观察。 “你是什么人?”马上一人问道,说话听起来就别扭,一听就不是中原语调。 “我是宋朝使臣。”宋然记得不知道从那本野史上看过,这古代交战,双方一般不会把对方派来的使臣杀了的,不过究竟是不是真的,他自己也不确定,只能硬着头皮冒充。 “刚才跟你一起的人呢?”对方显然是远远看到了宋然他们不止一个人,所以接口问道。 宋然犹豫了两秒,这都开始装了,接下去要怎么圆呢?想了想,他接着说道:“你说他们啊,我派他们回去了,叫你们统领过来说话。”这装就装大条些,宋然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两个金兵互相看了一眼,一人留下,另外一人骑马往回会合了大队人马,应该是去通告了。 其实现在宋然还是有些紧张的,这真是玩命的买卖,一不小心真的血溅当场,不过局势已经这样,要是这时候退缩难说死亡就在一瞬之间,他想起来做群演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也就是混口饭吃,心血来潮的时候也想过好好发展,什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论演员的自我修养》他也是看过的,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了。 不多时,刚才折返的金兵领着数骑过来,宋然后脖子有些冒汗了,这些过来的金国兵士中间有一个亮银盔甲的人,甚至连战马都披挂有同色的盔甲,宋然脑海中莫名的冒出了一个词:“铁浮屠”。 “这难道就是书上记载的金国铁骑铁浮屠嘛?”宋然有些不能确认,在他的资料库里面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产生这种所向披靡的骑兵,那是要等到十几年后岳家军才对抗的金国精锐,想到这里,宋然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是何人?”铁甲马上的人问道,声音比那些个金兵的要容易听懂很多,应该是专门练习过的。 “我是宋朝使臣,负责押运金银钱帛。”宋然硬着头皮继续装。 “哦,难道就是你们皇帝赔给我们的金银?哈哈哈哈哈……”马上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宋然也有些想发笑,不是因为恬着脸赔笑,而是对方的那个头盔像极了一个扣在头上的锅。 马上的人笑了一阵之后,盯住了也在盯着他的宋然,宋然明白这个时候目光躲闪一定会让对方看出破绽,那就一定不是个好演员了,只能四目相对。 “你押运的东西在哪?”对方显然看出了这最大的破绽之处。 “在后面。”宋然明白言多必失,尽量的少说话。 “来人,把他给我哈喇了。”马上的人突然转换了表情,招呼左右的兵士就要动手。 宋然心中一惊,虽然他听不懂这哈喇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一听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词汇,应该是要杀了自己的意思,他赶紧说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贵姓?” 对方一下子愣住了,这前一句都能听懂,也就是说不能杀的意思,问题是这后一句怎么突然换了画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姓什么关你什么事?”马上的将领挥手止住了正要动手的金兵。 “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问问,要是真死了到阎王爷那里问题来我也好有个交代不是。”宋然脑子里滴溜溜的转着,这应该算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目前为止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他不能确定汉文化的鬼神之说是不是能吓到对方,他话里的意思是说死了也要到阎王爷那里告状。 “哈哈,有意思,拿出你的令牌来。”对方打消了想要杀死宋然的念头。 宋然哪里有什么令牌,既然对方都叫了,他只能佯装往自己的怀里摸,这一摸恰好摸到了之前李纲交给他的那个玉牌,也不管有用没用,宋然摸出来递了出去,一个金兵过来接过,拿给了马上的将领。 “这是什么令牌?”对方显然没有见过宋然拿出的这种,不过还是有些眼力劲,一看这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只能将信将疑的拿回给了宋然。 宋然接回了玉牌,一时之下找不到什么要说的话,竟然又问了一句:”你贵姓?“ 对方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这跑偏得厉害,不过既然都问了,答一下也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赶紧把对方送来的物资运走。“我是完颜齐。” “没听过。”宋然差点脱口而出,仔细一回味,宋然脸色变了,这完颜姓是金国的国姓,也就跟宋朝的赵姓一样,金国的开国皇帝金太祖就是完颜阿骨打,难道这马上的将领是什么大人物不成,宋然不能确定,他的资料库里面这完颜阿骨打也算是有名的播种机,儿子都有十几个。 “既然你说你押运的东西就在后方,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这完颜齐根本不容宋然反驳,直接进行了安排,金兵下马,拴马的拴马,站岗的站岗,把宋然一个人丢在原地,似乎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宋然现在有两个担心,一个担心埋伏在周围的那荷他们不要被发现,还有就是希望那个押运银钱的车队最好慢些到来,这哪一样出了纰漏,估计今天他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三十七章 你大爷 越是担心什么什么就会发生,就在宋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的时候,金兵一阵骚动,顺着金兵手指的方向,宋然看到了官道的尽头,一队人马正在缓缓而来,从哪些掀起的尘土来看,应该是一队不小的车队。 “你果然没有骗我,钱粮都在后面那车队中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完颜齐站到了宋然的旁边,手遮凉棚看向远处的车队。 宋然心中直骂娘,本来还想斡旋一下找个借口或者机会脱身然后再去会合车队,这倒好,都赶一块了。他没有去回答完颜齐的问题,心中有一个疑问生起,“为什么这些金兵会从太原府赶到这里来接车队?难道是车队走漏了风声?” 宋然百思不得其解,根本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恰巧,这完颜齐不知道是太过兴奋还是什么原因,接着说道:“你们差人前来通告,我还以为其中有诈,所以我把来人扣了,等到车队交割之后,我定会放人的。” “原来是这样。”宋然现在明白了,这宋朝运送金银钱帛的车队竟然提前告知了对方,这完全是怕东西送不出去的节奏啊,你要说割地赔偿协议还生效的话,这也无可厚非,可是上面那个狗屁皇帝出尔反尔,已经撕毁了协议,这运送的队伍肯定还没有接到消息,这要是钱财送出去了,上面那位怪罪下来,恐怕这关联就大了。 宋然突然感觉这背着的锅实在太黑了,弄不好完全是鸡飞蛋打,家破人亡的节奏。这周围商量的人都没有,一切只能是自己想办法,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押运钱帛的宋朝兵士比眼前的金兵数量更多更厉害。 随着车队的慢慢靠近,宋然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还真是上天保佑,押运的兵士人数很多,车队有二十几辆大车,每辆车上都放置着用绳子捆扎着十数个大箱子,车队两边全是宋朝兵士,估么着最少也有一百多人,最重要的是车队前面有两个整齐的骑兵方队,两辆箱式马车,骑兵差不多数十人的样子。 宋然猜测,这人数自己这边肯定已经占了上风,也就是骑兵少了一些,但是这是官道,又不是平原战场,骑兵的优势不会那么明显,最关键的还是人多人少的问题。 车队隔着宋然他们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就停下了,队形一变,形成了对峙的形式,只见从车队前面的一辆箱式马车中走下一人,旁边的一个骑兵翻身下马,扶着车上下来的人上了马。 “我去,这是哪门子贵族老爷啊!”宋然眼睛都瞪圆了,“这他娘的太腐败了吧!”宋然看出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应该才是这个车队的头,不但用专车,还这么明目张胆,简直都看不下去了。 思量之间,车队的头带着两骑到了近前,隔着十数米的样子站定,出来说话的不是那个头,而是其中的一骑。 “来人可是金国完颜家人?”骑手喊话道。 “霸气,你大爷的,这逼装得我给你打九十九分,少一分是怕你太骄傲。”宋然心中腹诽着,盯着对面三骑中间的那个一身亮银铠甲的青年,只见对方下巴对人,好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 “我就是完颜齐。”一个声音从宋然的身旁发出,宋然转头一看,这哥们更会装,直接连看都不看对方,好像是对着天在说话。 宋然心里暗自想着能不能教唆这两货干起来,“你们两个都能装,我就看你们谁能装到最后。” “你是完颜齐?”这回倒是宋军那边的主心骨发话了,可是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难听,尖细的语调让人后背酥麻难耐。 “除了是我谁还敢假冒不成?”完颜齐的声音中有了一些烟火味。 “……原来你就是少将军完颜齐啊,久仰久仰,家父嘱托我务必亲自把这钱银送到完颜家人手中,刚才多有得罪,还请……” “你大爷。”宋然的话脱口而出,他根本没能忍住,这画风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刚才不是还在装嘛,怎么这报上名号之后完全变了一副腔调,宋军那个银甲青年翻身下了马,长揖着地,装上尾巴都能左右摇了。 宋然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演出,银甲青年看向了他,一看之下发现有些问题,因为宋然的一身打扮明显就是宋朝人的打扮,一点儿金国斯待尔都没有。 “请问这位是?”银甲青年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去,要坏事,老子又没装,怎么这雷劈死的会是我?”宋然心中巨惊,他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这银甲青年肯定是不认识自己的,而自己跟完颜齐介绍过自己就是这个车队的使臣,这马上就要两边对不上了。 “你大爷。”这情急之下宋然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又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原来是李……”银甲青年明显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句脏话,还以为宋然自己介绍姓李,可是这头衔怎么称呼就说不上来了。 “你们不认识?”完颜齐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宋然没有想到这个完颜齐这么快就发现了中间的端倪,情急之中,他也只能司马当做活马医了,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瞬间产生。 宋然拿出了之前李纲给自己的玉牌,也就是刚才给完颜齐看的那一块,先不管里面是不是内置有芯片吧,反正这东西很多时候都还是蛮管用的,姑且就试一试了,玉牌拿出之后,他紧两步走到了银甲青年的面前,直接亮给了对方。 “来人听令,现在由我负责车队交割的事宜。”宋然深呼吸了一口说得斩钉截铁。 这回轮到银甲青年懵了,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李什么人怎么会说出这话,他仔细看了看宋然手中的令牌,发现还真是认识的。 “原来是李相的人,我是……” 宋然没有想到这玉牌对方还真认识,既然对方都已经认出了,这话多了怕是容易露马脚,他没等银甲青年把话说完,接着说道:“既然知道我是李相的人,还不听令?” “咦,怎么没反应?”宋然说完之后本等着对方施礼啊,交割啊什么的,可是对方根本没有动的意思。 “哈哈,李相的人就想来压我?知道我是谁吗?”银甲青年突然笑了起来。 “你大爷。”宋然完全被打败了,这演了半天怎么到这里没按套路出牌。 “我知道你名字了,另外,你记住了,我是耿实,我爹爹是尚书左丞耿南仲,还轮不到你来命令我。” “没听说过。”宋然差点又脱口而出,还好他忍住了,“耿南仲,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宋然一下子回忆起来临出东京的时候,李纲好像是提到过这个名字,好像也是个丞相什么的。 “你俩叽歪什么呢?我管你俩谁命令谁的,赶紧把钱银交割了。”旁边的完颜齐看了半天戏,发现没自己的戏份,有些着急了。 “等一会。”这回宋然跟耿实倒是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回答得异口同声。 “来人。”完颜齐怎么也顶着金国国姓,哪里被人如此呵斥过,一声喊出之后就是要准备动手的意思。 “等等……”还是异口同声,不过这次的语气完全不一样了,宋然发现周围的金兵围拢过来,心里不免发虚,要知道现在应该算是两军交战之中,虽挂着使臣的名头,但是要是这金兵不讲道理,死了也就白死了,还送上金银钱财无数。 “我爹爹是耿南仲,你们还不赶紧退下。”耿实一根筋的以为金兵不会拿自己怎么样,还在继续叫嚣。 宋然想不通这大宋朝廷怎么会派个这种草包押送钱银,这个时候拼爹管用吗?显然是不行的,金兵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他们只听从他们领导的命令。 “那个,完颜齐,别忘了我们是宋朝使臣,是专门给你们押运赔款的。”宋然一下子点到了痛处,希望能够通过提到赔款后事情能有所转机。 完颜齐思索了几秒,挥手阻止了继续围拢过来的金兵,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交割,我也好回去复命。” “等一下。”这回只有宋然一个人说话了,他可是奉命要追回这批银钱的,要是在这里顺利交割之后这副本就算是失败了,怎么也得努力争取一下。 “哼……还要等什么?”完颜齐一脸的不高兴,这都是第二次被阻拦了,他正要挥手让自己人继续动手,宋然接着又说:“这钱银交割怕是要些功夫,你且等我们商议一下,反正也跑不了,我们也不敢抗命不是。” “那就等你们商量一下,赶紧交割了了事。”完颜齐说罢还看了看天,似乎是要表示这天色已经不早了。 “等一下?不用等了,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我是奉命把这些钱银交到金国手中的,这钱银就在后面,我们现在就可以交割,爹爹说了,这算是给完颜宗望的一份薄礼,还望宗望为两邦友邻多多出力。”猪一样的队友说话了。 宋然一听差点急了想上去就给这哥们一个飞踹。 第三十八章 这回宋然听得仔细,他现在基本确定了几个人的身份,这个耿实是耿南仲的儿子,耿南仲是朝廷的重要朝臣之一,而这个完颜齐似乎跟完颜宗望有什么关系,完颜宗望是什么人?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宋然依稀记得这个完颜宗望好像金国名字叫斡离不,可是史料上记载的不多,应该是早死了,可是这斡离不有个弟弟那就更不得了,叫做完颜宗弼,也就是著名的金兀术,是岳飞的死对头。 这其中还有不少秘史,宋然只是隐约记得一些,他现在困惑的是怎么就莫名其妙跟这些人扯上了关系,还有就是这个猪一样的队友耿实已经把话都堵死了,这回该怎么办是好? 还没等宋然想到什么主意,猪队友已经安排了随行的两个亲兵折返去了车队,似乎是要准备交割的事宜。 宋然犹豫了,他想直接放弃了这个任务,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再翻盘了,只有回去告诉李纲没追上或者直接推脱给耿实就行了,打定主意之后他站到了一旁,准备等着交割的完成。 宋然没有料到,天不遂人愿,他都已经让步了,可是有些人还是不放过他,完颜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道:“不是还要商量什么嘛?怎么不商量了?难道你们皇帝准备反悔不成。” “这不废话嘛。”宋然听完真的想这样告诉对方,他本来也就是来做这差事的,但是这话怎么能说出口,那完全是在作死,他只能避而不答这个问题,在一边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是,这完颜齐哪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追问:“这么半天了,你还没说出你的身份呢。” “你大爷。”宋然被逼急了,跟刚才一样的话脱口而出,对方竟然没有反驳,毕竟这已经不是宋然第一次接了这茬了。 “你大爷,李大爷,好像我没有听过赵家朝廷有你这么一个人物吧。”完颜齐一点儿放过的意思都没有,“你也姓李,刚才也提到过李相,不会说的是李纲吧,我爹倒是说过李纲是个忠臣,要以礼相待,你不会也是李家的人吧。” 这人啊,往往一个意识先入为主之后,会很难接受其他的说法,更别说这个先入为主的意识还是自己猜出来的,这时候的完颜齐心中恐怕是有些小得意,他以为自己猜测到了宋然的身份。 要是宋然知道这会完颜齐这样想的话,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还能怎么办?这个完颜齐都差不多把宋然的身份编造了个七七八八,宋然也只有默认了。 本想着不说话了吧,可是这个完颜齐显然就是个话痨,也不知道是平时说话太少偶尔出来放风还是他看着宋然顺眼,这话就根本停不下来。 “宋朝没几个忠臣,李纲算得上是一个,还有那个种家,很是厉害,要不是因为种家的那个什么道,我们早就把东京攻下来了。”完颜齐这番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呢还是宋然。 这完颜齐又提到了种师道,宋然莫名的想起了那个桀骜老头的背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涌了上来,“难道我就这样看着这些东西就这样白白送给金国?”宋然有些犹豫。 “该怎么办?”宋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看来只有先拖一会,然后再寻找机会了。” “今天天气不错啊!……我呸,不是这句,你看起来很帅哦!……我呸,也不是这句……“这临时想要找到拖延的理由还真的是让宋然的脑子快抽筋了。 正在宋然找不到该怎么来拖延时间的时候,一个金兵靠近了完颜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完颜齐看了看宋然这边,又看了看那个耿实,转过头在对着金兵小声的吩咐了几句,然后转了过来,得到完颜老板的指示后,小兵快步走到了后面,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你们竟然在周围埋伏有人,难道是想对我们不利?”完颜齐问道。 宋然一听,暴露了,看来是之前躲起来的那荷还有牛花他们被发现了,“到底该不该应下来?”宋然心里拿不定主意,要是不认吧,眼看那个得令的小兵已经开始准备安排搜索,这要是真的发现了的话,估计会冲突起来,要是认吧,得想个缘由,要不然这完颜齐这边不好交代,思索了两秒,宋然做出了决定。 “是我安排的。” “哦……”完颜齐一副戏谑的表情,正在等着宋然做出解释。 “你们之前不是扣了我们前去给你们通报的人吗?我们在这里安排有人就是提防你们不守信用。”宋然这倒好,居然把原因都推到了对方的头上。 “李大爷,你很有胆识啊,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统统呼噜了?”完颜齐脸色微变,谁都能听出来这宋然是强词夺理。 “我们没有派人啊,跟我没关系……”猪队友在旁边说话了,别看他全副武装,这会看上去就像个小鸡仔一样,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都是他,是他安排的。”小鸡仔把手指向了宋然。 “都叫出来吧,省的我们动手。”完颜齐哪管是谁安排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挖出来。 宋然不确定这金兵究竟发现的是谁,因为两女和牛花宋齐他们两人分别在不同的位置,“该叫谁出来呢?”宋然根本没法决定这个问题,只能是看自己队友的应变与反应了,想到这里,宋然走到了管道的旁边,用力对着旁边的茂林中喊道:“都出来吧,我们已经暴露了。” 话音刚落,在茂林里面传来了窸窣的响动,应该是有人听到了宋然的喊话,果不其然,不一会,牛花和宋齐两人站到了宋然的旁边。宋然这会总算是有些放心,只要出来的不是二女,这危险系数就大大降低了,应为他根本拿不准这些金兵的习性,别一看到美女就想据为己有那可就真的是麻烦了。 “好啊,这回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把这几个人给我绑了。”完颜齐一声令下,周围的金兵得令之后迅速围拢上来,旁边的猪队友还准备看戏呢,结果他也是被围拢的对象,这会他急了。 “住手,都住手,我是耿实,这两个人我不认识,他们跟我没有关系。”耿实大声的叫唤。 “跟你没关系?这就不对了,究竟你们俩谁才是押运这银钱的主脑?”完颜齐似乎想搞清楚这件事的由来,从开始到现在,所有事情都透着些古怪的地方,究竟古怪在什么地方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举手停下了金兵的动作,准备仔细研究一下。 “当然是我,我可是奉了……”耿实的话刚讲了一半,突然发现这要是再说下去就真的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了,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是他,他拿的的右丞李纲的令符,这埋伏人的事情我不知道。” “哦……这就清楚了,原来你才是主脑。”完颜齐好像弄明白了情况,对着宋然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来人,把他们的兵器都拿了。”这会不用绑了,那只是刚才吓唬他们才故意那样说的。 “住手,我们是不会放下兵器的,除非把我杀了。”牛花表示了不同意。旁边的宋齐也紧紧拿着自己的长剑,根本没有想缴械的样子。 “我最佩服有骨气的人,那算了,反正你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倒是你,赶紧去把车队带过来。”完颜齐后半句是对着耿实说的,耿实听到之后赶紧调转马头,滴溜溜地奔向自己的阵营。 宋然三人面面相觑,这根本没按什么套路来,一切都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一时间,场面就这样安静下来,直到耿实拿来了卷册,宋然明白那肯定是交割物资的清单,耿实来了之后,队首的马队让了开来,那些大车缓缓地移动起来,朝着金兵这边的方向。 完颜齐结果耿实递过来的卷册,看都没看一眼就扔给了后方的一个金兵,他准备继续和宋然周旋一下,难得遇上这么好玩的人,他可不想放过这个游戏的机会。 之所以完颜齐这样是受到了他父亲的影响,这完颜齐确实是完颜宗望的长子,完颜宗望有个习性,在两军对垒之时总是要问身边的谋士,对面的将领是忠臣还是奸臣,要是忠臣他往往会放之一马,要是奸臣的话,这就是必须要往死里打的了,后来谋士告诉他,这哪里是打仗,把对方奸臣都打死了,留下忠臣,这不是变相的帮助了对方,完颜宗望这才改了这个习性。 这完颜齐估计经常跟着他父亲作战,或多或少受到了这方面的影响,这不,在这种时候竟然没有过分为难宋然,还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在里面。 交割手续其实也不麻烦,也就是随便开了几个箱子验了一下,然后清点了一下总数,完颜齐可没有多少功夫耽误,这银钱他可是得令要直接送往北方的,太原府还没有打下来,只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三十九章 一个小目标 看着一辆辆装满银钱的马车被交割到了金兵的手中,宋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要是按往常,这根本不是他的钱,他可以是毫不在意的,可是现在他心中隐约有些不舍。 交割的银钱还不是很多,大概只有赔偿的十分之一左右,可是宋然听到耿实在交割的时候好像说是金两万两,白银四十万两,其他还有绢帛无数,杂物无数,宋然初算了一下,就拿白银来说,一两估计差不多价值后世货币为三百,这四十万白银就是一亿两千万,什么概念?都超过了后世的一个小目标了。 宋朝国库哪有这么多,都是从民间搜刮而来,这要搜刮多少户穷苦百姓才能凑够,宋然就看着一个小目标这样被转到了金国手中,多少有些难忍。 “不行,得想个辙,这不是办法,这要是真交过去了,金国的势力不是更加强大吗?”宋然巴不得原地坐下两手在头上划圈圈来模仿后世那个日本小和尚。 思量之间,交割已经完成,那个猪队友耿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带着兵士和杂役撤了,生怕一不小心把小命丢这里,原地只留下了宋然三人,当然茂林中还有两个美女。 完颜齐没有阻止耿实的离开,一直都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宋然,这会他可能是看出来什么。 “我现在可以肯定你不是这次交割的首脑。”完颜齐笑道。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吗?这银钱都到你们手中了。”宋然苦笑,这会说什么都没有什么用了。 “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完颜齐还是保持着笑容。 “我能告诉你我本来是想来把这批银钱截留下来的吗?” “你想截留下来?难不成你想把这些银钱据为己有?咦,不对,你拿着的是李纲的信符,难道是你们皇帝反悔了?别忘了,你们的肃王赵枢还在我们手中。” “赵枢是谁?不认识。”宋然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哈哈,我怎么可能会信,不过你要是咬定不认识也没关系,因为不久你们就能认识了。” “几个意思?”宋然没有听明白完颜齐话里面的意思。 “哈哈哈哈,走吧,李大爷。”完颜齐说完,两个金国兵士围了上来,宋然这回是明白了,这回坑大了,自己把自己埋了,这回变成了人质了。 “等一下,这事情跟他们两个无关,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也得派人回去报个信什么的吧,就让他们两人去吧。”宋然知道这胳膊是拧不过大腿了,这能跑掉一个跑一个。 “这个嘛,本来我对他们也没什么兴趣,你放心,我也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有些有趣,邀你到我金营坐坐。”完颜齐看了看牛花两人,这两人上下也就是普通武士的打扮,连兵士都算不上,要了也没啥用,也就大度的放任了。 “这不行,我们要跟哥哥在一起,去你金营又怕什么?”牛花每次表达不同意嗓门都很大,震得在场众人耳鼓发麻。 “牛花,你闭嘴……那个,完颜齐,我跟他们交代一下,不过先说好了,要钱我是没有,你死了这条心,其他也没有,弄不好你会很亏的。”宋然先制止了牛花继续说话。 “你放心吧,我可没想要什么,你再值钱也没这些值钱,哈哈哈哈……”完颜齐一指那些已经在金兵手中的马车,大笑不已。 “我去你大爷,不就是一个亿嘛,在哥这里也就是个小目标。”宋然心里碎碎叨。 宋然把牛花和宋齐叫到一旁,这牛花和宋齐两人哪能得行,就是拼命的劝说宋然不要去赴险,宋然解释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三个人对金兵上百,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跑,人腿也抵不过马脚。 牛花和宋齐没有办法,只能听宋然的安排先回去找李纲说明情况,然后再想其他办法,宋然还特意交代牛花和宋齐两人一定要把那荷跟柳莲两人也劝住,要不然这乱子根本无法控制,得到两人的同意之后,宋然才放了些心。 宋然根本不知道,过后牛花和宋齐根本就没有找到那荷跟柳莲,那是后话了。 “走吧。”宋然交代完之后对完颜齐说道。 “交代完了?”这完颜齐似乎很有耐心,一直等着宋然交代完,生怕宋然漏了什么没有说清楚,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 宋然看着完颜齐那一副怪异的神情,心中恶寒,心想:“我去,这家伙不会有什么不良嗜好吧?”想到这里,宋然本能地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哪想对方完全是视而不见,转身上了马。 宋然就站在原地,这完颜齐倒是上马了,宋然心想这不合规矩,说好的优待俘虏呢,总不至于叫自己跟在后面跑吧,要是真要跟后面跑,还不如现在就把自己解决了,反正最后也是被累死的。 完颜齐转头看着宋然,发现宋然竟然站着没动,思量了一下,叫旁边一个金兵让出了一匹马,示意金兵把马牵给宋然。 “忘记了,按以前的规矩你是得步行的,不过我今天高兴,就让你试一试我们金国的战马。” 宋然哪会客气,这会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这后面完全是未知的情况,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可是不管怎么说,这走一步也不能憋屈了自己,接过马缰,宋然翻身上了马。 别说,这金国似乎是马匹的品种不同,宋然感觉这骑上去感觉都有些不同,以前骑那个宋朝军用的马匹也就是个奥拓的感觉,这金国的战马直接升级到了奥迪。 “看来这基础就放在这,人家开奥迪的,咱们开奥拓的,怎么能干得过人家?”宋然有些感慨,他想当然的把北宋最后灭亡的原因加上了座驾不同这一条。 马队先行,辎重在后,金国的兵士分为了两部分,大概有二十骑左右跟着完颜齐,其他的都留下来保护马车,之前宋朝的驾车杂役都已经返回了,金兵只能自己驾驶,这样,空出来的马匹就比较多了。宋然也不客气,直接要了两匹给牛花和宋齐,这完颜齐也大方,没说什么就安排了。 宋然很自觉,他骑术本就一般,也是到了宋朝才学会的,再说他现在应该算是俘虏的身份,上马之后,他策马跟在完颜齐的后面,在另外金兵两骑的中间,很有一个俘虏的觉悟。 这完颜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抽了,就是要宋然跟他并驾齐驱,一点也没有给宋然一个配合的机会,宋然也光棍,爱怎么怎么,反正这骑马在前面又不会少肉,不过他尽量的隔着完颜齐远一些,好像这家伙身上散发着一种肥皂的清香。 这一路马队行进并不是很快,这完颜齐总是不自觉的往他这边靠,让他烦不胜烦,并且这货总有各种讲不完的话题,一会是诗词歌赋,一会是政局,一会是谋略,宋然根本不答话,就这样憋了半天。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话,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宋然实在是憋不住了,这个完颜齐就像是一只赶不走的苍蝇。 “咦,说话了,来来来,咱俩可以好好聊聊。” “聊你个头,我跟你没啥好说的。”宋然本以为会激怒人家,结果人家不按套路出牌,打断了宋然的计划,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又浪费了。 “好吧,李大爷,不聊别的也行,我们就聊聊李纲,你是李纲的什么人?” “……”宋然不搭理。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有李纲,我们早就拿下东京了。” “就你,怕是没戏,我只听说是完颜宗望围困的东京。”宋然显然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他也不知道之前具体是什么情况。 “正是家父,我也曾随军。”完颜齐无不骄傲的说道。 宋然心中巨惊,这个时候他才真的知道完颜齐竟然是完颜宗望的儿子,这可是条大鱼,可惜的是,现在困在网里的是他自己。 宋然就这样零星的应付着,话痨齐倒是把之前宋然不了解的情形说了个大概。 也不说远了,就从正月开始说起,金兵围城,投降派准备投降,宋钦宗这个软蛋接受了和平的条件,赔偿、人质还加上割地,以李纲为首鹰派肯定是不答应的,誓死要保卫东京,李纲截留了宋钦宗的割地诏书,此时各地勤王的军队已经差不多快要到了,原本局势对金兵已经不利,结果那个软蛋宋钦宗不知道是不是昏头了,派遣了宇文虚中还是把割地诏书宋往金营,占了便宜的金兵自然就退了兵。 当然,这中间大部分是宋然自己推测的,要是按照完颜齐的说法,完全都是他爹完颜宗望的气场太强。 之后的事宋然就了解得多了,割地中有太原府,太原府拒绝接受割地诏书,就地反抗,金国也只是在理论上拥有了太原府等三地,在这个节骨眼上,软蛋钦宗又反悔了,不割地了,阴差阳错还派出了宋然来追回这已经发出的银钱…… 越是了解的多,宋然就越是困惑、愤怒,困惑的是,怎么这段历史这么混乱,都理不出个头绪,愤怒的是,你说这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这国君怂了,那不得全国都怂。 还好,宋然自觉自己好歹也是社会主义阳光普照下成长的新一代,不属于这怂的范围。不过,有机会的话,宋然倒是想要见见这个软蛋宋钦宗,看看这哥们是不是脑袋长得像茶壶,只能装水。 就这样,一路行进,金兵大营远远在望。 第四十章 望江南 宋然以为就要见到那个传说中完颜宗望了,不免有些紧张之感,现在他身份也就是一个俘虏,要是有什么不当之处,估计这头上吃饭的家什就留不住了。 “这到底是要装忠臣来个宁死不屈呢还是直接投降?”宋然拿不定主意,在他看来,这金国迟早也是一家人,就是投降了也不丢脸,金国是女真族政权,也就是后来满族的前身,几百年后,满族入关,统治了中国数百年,再往后,民族大团结,都是一家人嘛,现在打来打去有个毛用。 即使是建立元朝的蒙古,也算不上是外人,宋然有些不明白,这战争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名其妙,难道真是应了那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话。 进了金营,完颜齐一直不离宋然的左右,一会儿介绍这个,一会儿介绍那个,哪里有丝毫把宋然当做俘虏的样子,宋然也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啥药,反正就是应着,该怎么着怎么着。 原来完颜宗望没有在金营里面,而是赶到另外两地去接手宋朝割让的城池,一个是中山府,一个是河间府,估计情形也跟太原府这边差不多,宋朝的民众可比皇帝有骨气的多,根本就不让金兵进城。 金营中最高将领是一个叫完颜银术的人,宋然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只是从完颜齐口中得知这应该是和完颜宗望同辈的人物,奇怪的是,完颜齐把宋然带到中军大帐中,也没有告诉完颜银术宋然是什么身份,这就让宋然感觉到非常不能理解了。 溜达了一整圈,入夜,完颜齐甚至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帐篷给了宋然,宋然完全是一头雾水,按理说这两个国家战争还在继续,就在不远的太原城,每天都还在进行着例行的攻防之战,完颜齐也自己胡诌了一个宋然的身份,虽然这身份并不真实,可怎么也算是宋朝人,这掳来之后不打不骂还好吃好喝招呼,太让人费解了。 宋然那可是见过世面的,什么飞机大炮坦克都见过,这会他也懒得去研究这后面有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威胁到生命,他才不想动脑子,独自一个人呆在小帐中,吃着喝着,哪有一点儿做俘虏的觉悟。 吃饱喝足,宋然准备先睡一觉,然后再想办法,越是着急有些事情越是难弄,还不如被动些,他是这样想的,刚想躺下,营帐的布帘被掀开了,完颜齐钻了进来。 宋然下的赶紧捂住前胸,这他娘的突然袭击啊,心中那个恶寒的怪异想法突然就涌上心头。 “我擦,你要做什么?”宋然声音都有些变了,似乎每一种可能他都能够想到,唯独这个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想法他不敢去想。 “李大爷,我就是来找你聊聊,没有别的意思。”这完颜齐提溜着一个酒瓶,看起来有些像是说的真话。 “聊你妹,隔我远点。”宋然往后靠了靠。 “你认识我妹?什古还是蒲剌?”这完颜齐似乎被宋然的话所引导,想到了别的地方。“应该你不认识吧,她们现在还小,现下在燕京……”这完颜齐跟宋然一个德行,这思想开小差也算是发卡弯级别的。 “不认识……漂亮吗?”宋然同时开启了山路十八弯模式,两个人开始跑题,还好完颜齐级别可能低上一些,紧急踩住了刹车。 “我……那个……当然漂亮……我是找你有其他事情的。”完颜齐一句话转了数次,总算是回到了正题,边说边上前了几步。 “你妹,有事说事,离我远点。”宋然又往后挪了挪,已经没地了。 “我妹等会再说,先说正事,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完颜齐没有继续靠近了,拿着酒壶四处找着可以倒酒的容器,帐内一角,有一条几,上面有些杯碟的样子,他说完直接过去连着条几抬了过来,放在了宋然的前面。 “帮忙?这画风不对啊?说好的套路呢?这他娘的谁写的剧本?”宋然心里嘀咕着,嘴上本能地接话道:“条件呢?不能白帮吧?”话一出口,宋然就后悔了,这场景似乎不合适这样说话,真的是一点儿俘虏的觉悟都没有。 “条件好说,这事我也只能找你。”完颜齐已经倒好了酒,自己拿起一杯,嘬了一口后说道。 整个场景真的很诡异,这根本不像是两个敌对阵营人物之间的对话。最关键的是,两个人对话的人竟然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跑题跑得很厉害。 宋然竟然也伸手抬起了另外一杯酒,一饮而尽,这不知道是什么酿的,跟以前喝过的那些黄酒显然不同,宋然差点一口喷了出来,这酒里面一股子腥臊的味道。 “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就直说了,我想你带我到南国转转。”完颜齐看着宋然一脸的痛苦样,还以为他不会喝酒,待到宋然缓和了一些菜接着说道。 “南国是哪?”宋然刚想问,突然意识到这所说的南国不就是宋朝的疆域嘛,他默了,只是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我一直想去看看,可是现在两国交战……”完颜齐支离破碎的说了一堆,要不是宋然还有点领悟能力,还真没听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原来这完颜齐也算是个文化人,以前也通读过不少宋代名家的佳词偶句,对南方的风景憧憬已久,就是没有机会去看看,这次偶遇宋然,不知道怎么的就想着: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宋然没有应下来,因为他现在还在发懵,这剧本没在他的通告里,是临时写的,这临时发挥不算是宋然的强项,还得消化一会。 倒是完颜齐越说越高兴,一手举杯,一手背负,站在帐中间缓缓吟道:“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真想去看看啊!” 这是东坡先生的《望江南》,这个宋然背过,也就仅仅是背过,他可没有仔细去体会这里面的意境,当然,现在也没心情去体会,这个完颜齐的动作形态实在是让他有些想作呕,完全是一副装大尾巴狼的感觉。 “打住,别念了,等我想想。”宋然莫名感觉到头痛,也不知道是那酒的问题还是这完颜齐的问题。 “你大爷,你请,我等着。” “你骂我?”宋然脱口而出,本能的以为对方是在骂自己。 “没有啊!……”这回轮到完颜齐懵了。 “哦……没,我刚才想岔了,你刚才说到哪里了?”宋然思维转弯快,这忘事也快。 “是啊,我刚才说到哪了?”两人差不多,半斤八两。 瞬间冷场,两人都愣住了……完颜齐又倒了两杯酒出来,抬起一杯仰头便喝了干净,正想说话,只见宋然也抬起了另外一杯,思量了一会,也是一饮而尽。 “我擦,真难喝,我他娘的怎么又喝了。”宋然心中欲哭无泪,这装得有些过了,忘记了酒难喝这茬了。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有几个条件,首先,你一个人,另外嘛……”宋然把思考到的东西都简单说了一下,在说到要把之前交割过来的银钱都带回去的时候,完颜齐沉默了,想了半天才说道:“这个恐怕我做不得主,我得禀告我的爹爹。” “你爹爹同意你去南边?”宋然问道。 “那当然是不同意的。” “那你还问个屁,赶紧地洗洗睡了,别做梦了……”宋然说罢又莫名的抬起一杯新倒的酒喝了一口,刚入口就喷了出来,他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怎么又上了这道。 “对哦,你等我仔细想一想……要不……这样吧,我换几车出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这样行吗?” 宋然哪里会想这幸福来得太突然,数个念头一下在他脑中闪过。 “这金银是赔款吧?是的……这金银都交割了吧?是的……那我要回去算什么?不算什么……那我要是不还给李纲能不能说得过去?肯定能说过去……”宋然心中开启了天使与魔鬼的对话模式。 …… “好了,我就豁出去了,这忙我帮了。”宋然强忍着把嘴边的酒杯拿开,差点又喝了一大口,他总算下定了决心,主要是他一盘算,这只要能拿回来一部分少说也得有几千万,这么多钱那幸福感可是满满的……, “行,李大爷,我们这就说定了,我现在就是安排准备。”完颜齐得到答复之后似乎是一时等不了一刻,马上就想要出账去办这事。 “你等等,以后叫我字号就行,姓就不用带上了,念起来不好听。”宋然交代了一句,每次都感觉是在骂自己一样,多不舒服,这要是减去一个字,那多得劲。 “也行,大爷,我这就去了……”完颜齐出了营帐,匆匆的去安排了,路上心中不免嘀咕:“这名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吧?我怎么感觉像是有些被占了什么便宜的感觉……” 峰回路转,这回宋然本来就没怎么担心变成根本不担心了,倒头就睡,长夜漫漫,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 第四十一章 火烧营 半夜间,宋然被惊醒了,账外各种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叫,有人在喊,有马嘶,有金铁之声,还有其他什么杂七杂八的声音,闹哄哄的。 “怎么回事?难道是地震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宋然会冒出个这么无厘头的想法,因为他隐隐感觉整块大地都在微微抖动。 仔细一听,宋然才明白,是失火了,“不是应该说走水了吗?”宋然的古代历史中,过去的人往往都用走水这个词代替失火,是故意避讳着火的说法。“这半夜失火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太原人民攻过来了?” 宋然几下子就纵了起来,掀开帐帘一看,外面那个乱啊,好多金兵东窜西逃的,根本没有个章法,连着火的地方都看不着,光看见人跑来跑去了。顺手揪住一个过往的金兵,宋然问道:“哪里失火了?严重不严重?是不是有敌人攻过来了?”一连几个问题,直接把对方问懵。 被宋然抓住的金兵也来不及去考虑这个究竟是什么人,随手一指,说道:“是粮草营那边。” 宋然这下放心了一些,只要不是宋朝的军队来袭,这不小心被自己人干掉的机会就小了很多,正想返回去继续睡,一声号角声响起。 “呜……” 听到号角声的金兵明显不慌乱了,各种小队长、头领开始有序指挥起来,效率很高,不一会功夫已经看不到乱象了,宋然看到这些后心中隐隐觉得震惊,看来这金国的部队也还是有点底蕴的,刚才还是乱成一锅粥,这一会功夫就有理有条了。 “不过这些关我毛事,回去睡觉。”宋然也就是感概一秒,这做俘虏嘛就得有做俘虏的样子,不趁乱逃跑就算是不错的了。 其实刚才宋然也准备逃跑来着,主要是有两个原因阻碍了他,一是这号角响起来太及时,二是宋然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跑,这一整个大营,也就是零星燃着些火把,连个路灯都没有,外面更不用说,黑得啥都看不见,他又没有夜视功能,这保不齐逃出去结果摔沟里…… 宋然返回了自己营帐之中,还没等躺下,帐帘被又一次掀开,哗啦啦一下子涌进了不少人,全部都是全副武装的金兵,还没等宋然看清楚,更别提发出什么声音,他就被拿下了,估计这伙金兵也吃不准宋然的身份,要不背地里给他几个黑拳也在所难免。 就这样,宋然被金兵押到了营中的空地上,嘴里还被塞着什么破布团一样的玩意,宋然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来。 营中的空地上点起的无数火把把周围照得一片光亮,宋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被推搡到了正中,适应了一会,宋然才看清楚周围的状况,全是金兵围着,他的前面有几个军官一样的人,细看之下宋然看出那就是这个大营的最高长官完颜银术可,旁边站的统统不认识,那个完颜齐没有在当中。 “怎么旁边那个人这么熟悉?”宋然看到有一个金兵正在完颜银术的旁边说着什么,细看一下总算是回忆起来了,这个金兵正是刚才宋然在帐外拉住的那个小兵。 小兵说什么宋然听不清,就看到这个小兵指了自己,又指了自己营帐的位置,那个完颜银术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小兵说完之后,退到了后面,宋然估计这个总管事的要来询问自己了,他估计自己可能被当成纵火犯了,正想着如何应对。 “你大爷,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说好的审问呢?”宋然急了,还以为对方会来审问,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吩咐了旁边的一个将官一样的人就转身走了,是的,就是走了,被吩咐的将官提溜着一把刀就过来了……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这失火跟我没关系。”宋然大声的叫唤着,想引起完颜银术的注意,事与愿违,刚才的画面就定格了一秒,然后继续播放。 “这回完蛋了,难道哥今天要挂在这里?这他娘的可真够冤枉的,要是这次死了还会不会穿越回去?”宋然心里想着,嘴里不断地叫着等一下。 “那卡姆比。”从人群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喝,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声音发出的位置,只见围着的人群让开了一个口子,宋然看见完颜齐快步走了进来。 “那卡姆比,先等一下,等我去跟统领细说一下。”完颜齐说罢,朝着着完颜银术可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要说这完颜齐怎么也算得上是官二代,说话还是有些分量,刚才还有动作的那个将官停了下来,就这样在原地等着。 是个不久,有军士传令,叫把宋然带至中军大营,就这样,宋然算是躲过了一劫,在几个军士的押解之下,他来到中军大营之中。 完颜银术可端坐在高位,紧盯着被押进来的宋然,还没等宋然站定,发声问道:“早先见你跟着完颜齐,你究竟是什么人?” 宋然哪里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要是说自己是宋朝那边的人,估计接下来也不用说了,直接拉出去斩了,嘴里被堵,他也只能保持沉默,一切都只能指望那个完颜齐了。 完颜齐站在下首,听到问话之后赶紧说道:“这是我新近认识的一个朋友,原本是邀约来我金营看看,怎奈天色太晚,就留宿下来了。” “我没有问你,堂前的人说话。”这完颜银术可久居高位,说话不怒而威,一个金兵过来拿出了堵在宋然口中的布团。 “我就是一普通人,那失火的事情跟我无关。”宋然显然抓住了关键,只要能够证明自己跟失火的事情无关,再加上旁边还有个完颜齐斡旋,恐怕就能躲过这一劫。 “我满营就你一个汉人,你说不是你,那会是何人,我金营固若金汤,外人休想混得进来。”完颜银术可显然是不信的。 “信不信由你,我要是真的想烧你大营,我今天可不会这样去烧你粮草。”宋然光棍了,没办法,他一个人在小帐内,哪里能有什么人证,唯一一个见到自己的就是之前抓住的那个经过的小兵,很明显,那个小兵现在就是指证自己的人,这是一条死胡同,只能另想其他办法。 “这话怎么说?意思是你真想烧我大营了?”完颜银术可没有料到宋然会这样说。 “今夜南风,我要是放火我就不会烧你北面的粮草。”宋然说道。 完颜银术可死死盯着宋然,心中盘算起来:“这个汉人说得没错,这在下风口放火的确是有些失败,要是真的如他所说在上风口放火,估计今夜的损失会难以估料。” “那你怎么证明这火不是你放的?”完颜银术可将信将疑,他继续追问。 “证明不了,你爱咋地咋地,说了不是爷放的就不是爷放的。”宋然牛脾气发了,他这小半辈子能吃亏,但是受不得气,特别是这种没理由的冤枉。 “你是抵死不招了?一口一个爷,你当我女真族不懂你汉话。”完颜银术可有些愠怒,这就一普通审问,怎么来了个这么拗的主,他正想说来人用刑,结果旁边的完颜齐说话了:“阿木及,我这朋友就是你大爷。” 宋然差点笑了,完颜齐这哥们配合得太完美了,这话怎么听怎么感觉舒坦。 “哪有人叫这种名字,你且先退下,待我用刑。”完颜银术可哪里能够相信这个。 “我就是你大爷,木子李,大小的大,野草的野,怎么着吧?”宋然光棍到底,这口舌上的便宜占了个干净。 完颜银术可根本不能分辨这究竟是在骂自己呢,还是骂自己呢,还是骂自己,反正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可问题是自己这个侄子也在帮着说话,这就麻烦了,一想之下,这还没怎么审呢,吃了个哑巴亏,要是再审下去,这结果…… 想到这里,完颜银术可站起身来,大袖一挥,直接走了出去,根本不搭理任何人,就丢下了一句让完颜齐自己看着办。 “这就完了?”宋然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事怎么就完了,“说好的严刑逼供,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呢?都不满足我做个宁死不屈大英雄的愿望,唉,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了。” 由完颜齐做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完颜齐解散了金兵,解开了缚在宋然身上的绳索。 “大爷,你可算是命大,我都没有把握劝住我这个大伯,你倒好,几句话就脱身了。”完颜齐从一开始就认为宋然就是叫李大野这个名字,根本没有往其他地方去想。 “我是被冤枉的好不好,你说你们好好的兵营,怎么就弄出失火这一出,还好我命大,要不然今天得被你们玩死……那个……咱们是不是早点准备准备,这鬼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我先前就是去准备了,要不也不会让你被缚,放心,我已经换出了四辆马车,已经安排到了营外,我们一早动身。”完颜齐这时候好像一个败家子啊,为了能够去南边旅游,居然干起了监守自盗的把戏。 第四十二章 以德服人 营中失火的小插曲马上过去了,宋然回到了自己的小帐,完颜齐死皮赖脸的也跟着来了,既然已经约定了时间,宋然给了完颜齐一个请便的姿势,这货要是再继续待在账内估计话痨属性又要显现了,他可受不了这种超另类的精神攻击。 完颜齐似乎还有很多想要说的话,可是这宋然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了,他待在这里显然有些不合适,只能悻悻然准备离开,掀开帐帘,他走了出去…… 宋然看到这完颜齐都已经出去了,又倒着退了回来,觉得十分的奇怪,“你究竟想做什么,怎么又回来了?” “……”完颜齐没有答话,因为有一把长剑正横在他的脖子上,这要是对方一剌,八成是活不了了。 宋然这会看清了,有人拿着剑正逼着完颜齐往后退,仔细一看,这不是那荷妹子嘛,虽然穿着一身金兵的服装,可这五官眉目不是那荷还能是谁,除了那个像是个半球一样的头盔实在难看,这金兵的衣服穿在那荷身上显然是增加一种英姿飒爽的味道。 “真好看……咦……你怎么来了?”宋然失声道,他根本没有料到会在这金兵大营看到那荷。 “我们是来搭救你的。”声音是从账外传来的,说话之间,又一个人钻进了帐内,是柳莲,也是一身金兵的打扮。 “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这里是金兵大营,还有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宋然一肚子的疑问。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赶紧走,我先把这个人杀了。”那荷紧了紧手中的剑,似乎就要动手的样子。 “先等一下,这个,这个暂时不用杀吧。”宋然纠结了,要是之前要杀这完颜齐他是不会制止的,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突然想起来那个营外还有几千万,要是现在把完颜齐杀了,那可真就是鸡飞蛋打了。 “为什么不杀,这个人不就是早先把你掳来的那个金国将领吗?”这回那荷看真切的,她认出了完颜齐。 “就是啊,咱们现在要是把他杀了,我们这次任务就完全失败了。”宋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来暂缓一下形势,“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截住送往金营的银钱,现在银钱已经在金营之中,我们已经很难拿回去,不过……” 宋然指了指完颜齐,接着说道:“有他在,我们怎么也能拿回些利息。” “什么利息?”那荷显然不明白宋然所说是什么意思。 “让他自己说……我说小齐同学,你要自己救你自己了,我也帮不上你。” 完颜齐看了看那荷,又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冷哼一声:“哼……别以为我会怕了你们,这里是金国大营,只要我一叫,你们……” “我去,你好好说话……”宋然没有想到这完颜齐会这样说,出声警告道,那荷在旁边也补了一句:“你想试试是你叫的快还是我的剑快?” “我……好吧,我认栽了。”这完颜齐转换之快,让在场的人非常意外,宋然和柳莲同时投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宋然还补充了一句:“哥们,你节操掉了。” “我……我就想去南国看看,只要能够帮到我实现,其他都不重要。”完颜齐都已经服软了,只能把想法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这剧情突转,那荷和柳莲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们把眼光投向了宋然。 “咳咳……先绑了,你们还没说你们怎么来这里找到我的。”宋然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 那荷和柳莲没动,看是看着宋然,宋然这才明白,这要绑人还是得自己亲自动手,谁叫那两个都是女人呢,宋然找了找四周,在账内一角还真找到些可以用来捆绑的细绳,也不多说,直接开始动手绑了起来。 完颜齐也不挣扎,已经是鱼肉了,哪还能蹦哒,只能凭着宋然捆绑,宋然捆完之后还没忘记塞了一团布料在完颜齐的口中。 “说吧,你们究竟怎么回事?牛花和宋齐两人呢?”宋然忙完之后问道。 二女见这俘虏已经受缚,也都缓和了下来,那荷把头盔一摘,一头秀发披洒开来…… “真好看。”宋然不觉看得有些呆了,待到那荷看向自己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把视线转向一边,刚好看见完颜齐这家伙也是一脸猪哥的样子,宋然直接上去就一脚,“看什么看,这是我的。” 被踢的完颜齐只能哼哼,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当然,在场其他人是不会去管他的。 “谁是你的了?”那荷听出来这宋然说话间占了自己的便宜,有些羞涩地嗔怪道。 “说正事,你是世界的行了吧。”宋然赶紧打哈哈。 那荷涨红了脸,不过光线不明,宋然没有看清,柳莲叙述了大概的过程。 原来二女一直埋伏在官道的旁边,当然这二女身手都不简单,金兵虽然近在咫尺也没有发现,她们看了整个交割的过程,也看到宋然被掳走,由于敌人数量太多,二女只能商量着再找机会搭救宋然,自然就远远的跟着金兵一路到了金营。 白日间金营不好进,二女就夜间进,为了扰乱金兵的巡防,二女还故意点了一把火,可是这金营太大,根本找不到宋然的位置,也是凑巧,宋然被绑到校场的时候才让二女找到了目标…… “你们俩胆子真够大的。”宋然听完之后不免感叹,这要是换了他自己估计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我会很担心的,下次不能这样了。” 二女不置可否,只能低着头。 “杀人了没有?”宋然对这个问题很是敏感,他可不想二女为了他而手上沾了血腥, “没有,我们就是打晕了几个金兵,不好,要是再耽误的话那几个金兵恐怕会醒。”柳莲应道。 “没事,我们这里应该安全些,记住了,以后你们最好不要杀人什么的,君子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兵伐谋,我们要以德服人。”宋然一直迈不过这杀人这道坎,可能是出身在新社会,本能的排斥这种做法,虽身处乱世,可是心中就是说不明道不白。 说话之间,宋然余光刚好看见那个完颜齐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宋然走了过去踢了两脚,问道:“我说的不对?”完颜齐狠狠摇头之后又拼命点头,都不知道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是想我把这个拿出来?”宋然指着塞在完颜齐口中的布团。 完颜齐点头。 “你会叫吗?”宋然哪里放心,追问道。 完颜齐摇头。 这交流太麻烦了,宋然直接扯出了塞在完颜齐口中的布团,完颜齐这才得以顺利的呼吸,大口呼吸了几下,他有些想喊,可是看到宋然身后站着的二女一个拿剑,一个拿着不明兵器,下意识的赶紧闭起了嘴巴。 “这就对了嘛,是吧,小齐同学,来吧,我们研究下接下来要怎么弄。” 完颜齐想哭,他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饱受摧残。 这要是有了内应,事情确实变得简单了很多,完颜齐已经安排调换了马车,正等在营外,并且有了他这个大招牌,这金兵大营多数地方都去得。 宋然放弃了想把所有运送银钱的马车都劫走的想法,这并不现实,一方面,多数的银钱已经被卸载转移,可能也就剩下完颜齐留下的四辆,另一方面,己方人手不足,这要是十几辆马车,赶车的人都没有,怎么回去会是个大麻烦。 反正能弄回多少算多少,并且宋然也没准备把这些收回来的银钱运回东京,他另有打算。 商量已定,宋然决定连夜出发,省得夜长梦多,毕竟这半夜出营即使是完颜齐也不方便交代,几人只能是悄悄溜出了金营,营外不远,这完颜齐确实也没有撒谎,四辆马车正在那里等着。 宋然哪里敢耽误,叫完颜齐遣返了车夫,连马车上的银钱都没忙得及检查,直接远远的离开了金营。 金营中一片安静,前半夜一阵折腾,谁也不知道后半夜发生了这些事情,等到完颜银术可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完颜银术可也懒得派人去追,他了解他这个侄子完颜齐,他自己是教育不来的,给完颜宗望带去了消息就再没过问此事。 宋然他们怎能料到完颜银术可根本不上心此事,他们根本没敢取道东南方向,而是往西南方向走,想要避开追兵。 宋然是不明方向的,好在导航仪那荷在,这方向的问题就不用他操心了,倒是那个完颜齐也是个路盲,几次瞎指挥差点走错,最后大家一致忽略他的存在,完颜齐变成了拖油瓶。 半日之后,已经离开金营数十里了,宋然三人加上完颜齐才稍微放心一些。 春雨微凉,打湿了衣襟,宋然这一路渐渐有些感悟,不由得想起来那首《定风波》,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江山社稷与他无关,这乱世争霸也与他无关,他不想再去折腾什么了,主要是,他现在有钱了。 宋然思量着带着这些钱银直奔江南,会合宋家,过点儿小富即安的生活也不错,他越想越美,根本没有注意远方的山峦上有只马队。 第四十三章 竟然是他 这一路奔波,春雨后的地面有些湿滑,马车也不能再保持高速,四辆车都慢了下来,宋然早已疲惫不堪,这古代的马车远没有想像中舒服,长途之后浑身都酸痛难耐,当然,这是货运马车,要是厢式的客运马车会好上许多。 宋然他们根本没有选择较为宽平的官道,难保后面会有追兵,这便道是那荷选的,说到这个,宋然头都大了,知道那荷是怎么选路的吗? 宋然一直以为这活体导航仪是真的有能力辨别方向路线,可是在亲自观摩之后宋然才发现自己错的实在是太厉害了,那荷选路的方式简单得要命,就是类似于后世那种点点豆豆的游戏,点到那个是哪个? 宋然几乎崩溃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选路的方式怎么每次都能选到正确的方向,“难道这丫头自带幸运属性,这也太不科学了。”反正在场的人也只有那荷这个方法可以用,只能是祈祷那荷的幸运buffer永世长存了。 还好,那荷选的这条路虽然崎岖一些,车马倒是也能过,应该是一条通往哪里的近道,这远离了官道,如果有追兵的话也就不那么容易寻找了,宋然一行准备休息一下,这都已经到了中午了,大家都还饿着肚子呢。 面饼加白水,只有这个,宋然时不时的会被噎得翻白眼,可是这也没有办法,荒郊野地的只能凑合。 其实隔宋然他们不远有人,有一整只马队,从装束上看来使宋朝的厢兵部队,也不知道属于哪个归属。 提到厢兵,就要详细说说北宋的军队编制了,北宋主要有禁兵、厢兵和乡兵三种,边境地区有蕃兵,用现代的说法也就是正规军,地方军和民兵武装,蕃兵算是外籍兵团,虽不像现代那么厉害,但也是那种给钱粮就上的性质。 这队厢兵算是装备精良的,不是那种多用于杂役、修墙、筑路和运输的普通厢兵,隐约透出些杀伐之气,此时,在厢兵都头的旁边正有一个人在跟他说着什么…… “武都头,我能确定那些马车就是朝廷运输银钱的。” 要是宋然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出来这个说话的人就是宋齐,这宋齐怎么会在这里?这还要从宋然跟他们分开说起。 牛花和宋齐两人被宋然安排回去送信,两人在宋然被掳走之后商量了一下,由牛花一个人回去送信,宋齐则往西行,想要找到那些前来太原支援的地方部队,谁也保不齐宋然被掳回金营会有什么变故,这早做打算总是要好的,宋齐可不想回去报丧。 宋齐西行中,还真的遇上了宋朝的厢兵武装,但是对方怎么也不肯答应为了营救一个人而去拿鸡蛋碰石头,宋齐无奈,只能继续游说,恰巧,从金营中逃出来的宋然刚好也走了这个方向,宋齐一眼就看出宋然驾乘的车马就是之前运送钱粮的那个,他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那个什么武都头。 这有钱哪有不截的道理,这武都头也是一个妙人,兴致一下子就起来了,远远缀了一段之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进行埋伏,想把车队直接拿下。 宋然他们几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还在自顾自的吃着午餐聊着天,当然这聊天多数是宋然在调戏我们的小齐同学。 完颜齐从离开金营之后就发现自己处于劣势,他也光棍,只要能够实现他的小梦想,这憋屈一些也没什么,反正这宋然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总是变着花样叫小齐同学叫他名字,完颜齐很纳闷,这叫名字就能产生快感,这个“李大野”也算是奇葩了,当然他是没有注意到旁边忍俊不禁的两个美女。 “咻……”一声响箭,宋然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包围了,一看之下,宋然倒是有些放松了,这是大宋这边的军队,也就是自己人,没有多少可以担心的,完颜齐有些担心,躲在宋然的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宋然大声喝问道。 “我们是……”那个武都头没有说话,说话的旁边的一个军士,军士的话才刚开始说,宋齐看清了宋然,马上疾呼道:“宋衙内,怎么会是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宋然也看清了宋齐,他还没来得及去想宋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后襟就被完颜齐拉了拉,宋然顿了一秒,明白了完颜齐的意思。 “是那荷跟柳莲搭救的我。”宋然说的也不算错,反正二女是有要救他的意思的。 “我还说怎么事后一直找不到她俩,原来她们是去救你了。”宋然这会也看清了跟在宋然旁边的那荷跟柳莲,不过他还没有看清藏在宋然后面的完颜齐。 “等一下……你们认识?”被冷落的武都头发话了,人家都已经开始唠家常了,他还是一头雾水。 “哦……是这样,武都头,这就是我先前说要去营救的宋衙内,他可是奉了李纲的命令来执行这次任务的。”宋齐赶紧解释。 “这个你先前说过,可是这银钱在哪?”这武都头估计就惦念着钱这一件事情。 “这个你得问我家衙内了……你,你不是那个……”宋齐发现了站在宋然身后的小齐同学,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什么这个那个的,这是齐公子,我结交的朋友。”宋然生怕宋齐说出纰漏,打断了宋齐的话,还拼命的使着眼色。 这宋齐果然心有七窍,一下子就似懂非懂了宋然的意思,赶紧住口,闭口不言了,要是换做是牛花这事情得糟了,不是牛花不聪明,而是太冲动,这刹车水平没有宋齐的强。 “你们别打岔,我问的是银钱在哪?”武都头又表现了一回自己的执着。 宋然莫名的感觉到这心中一痛,这哪里像是宋军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占山为王的土匪模样,看来身后马车上的银钱怕是保不住了,不过他怎么也得争取一下不是。 “银钱就在这些马车上,不过这是要亲自送交给李相的,还有劳各位将军沿途护送。”宋然不但不给对方染指的机会,还想要争取到对方的帮助。 “这个好说,不过好像这些不够吧,齐哥儿,你先前不是说有十几车嘛。”这武都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下子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我也就只能截回这些,其他的没有办法了。”宋然如实说道,这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他还拿不住这些个宋军厢兵是要做什么。 “宋衙内是吧,我们借一步说话。”武都头赔着笑,邀请宋然到旁边想游说一番。 宋然无奈,只能跟着武都头到了一边,两人交头接耳说了半天,就听宋然一阵惊呼:“你说什么,你们是韩世忠韩将军麾下?” 要是说到什么别的宋朝将领,宋然估计了解不会很多,可是这个韩世忠却是不同的,韩世忠可是南宋有名的中兴四将之一,中兴四将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唯有他和岳飞两人永远在榜。 宋然估么了一下,这个韩世忠成名在北宋末年,方腊就是他擒住的,那个什么《水浒传》上面的武松单臂擒方腊完全没有尊重史实,韩世忠现在应该是三十几岁,还没有到巅峰时候,这个时候遇上跟他有关系的人,究竟该怎么把握呢? 宋然跟武都头的谈话中,宋然听出现在韩世忠手下人马并不是很多,活动范围也比较小,也就是山西滹沱河一带,这养军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耗费也很大,偶尔的时候,他也会派出小股兵力四处滋扰一下,去他国的地盘上打打秋风什么的以维持军队的正常运转。 现在最关键的是,宋然手中有银子,全部划拉给韩世忠显然不合适,不过多少能给一些,宋然一方面是想结交韩世忠,另一方面也是对这个大英雄由衷的敬佩,思量再三,宋然也就不矫情了,直接把四辆马车一分为二,三辆给了韩世忠的人马,只给自己留下了一辆。 当然,这光给银子不留名可不是宋然的风格,他还口述让宋齐写了一封书信委托武都头带给韩世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马屁了几句。 其实不是宋然大方,宋然还有其他的考虑,他想把这个截留银车的黑锅给韩世忠背了,这大英雄就要有大压力,再说这点压力算不得什么。 虽说现在金兵没有追赶而来,可是以后难免会追究此事,别忘了这旁边还有个完颜齐,有时候做做样子就能把自己洗白白,多好的事情。 宋然没有料到,就是这银车事件可把汉世宗坑惨了,差点被金兵围死在赵州城,不过也正是赵州城被围,韩世忠雪夜突袭奠就了他的一世威名,当然这是后话了。 银车只留下了一辆,宋然给武都头匀了几批马,带上那荷、柳莲、宋齐,还有拖油瓶完颜齐准备往南而行,直奔江南而去,他可不想把最后剩下的这点银子都交还给朝廷,毕竟在朝廷的账目上,这批银子现在的归属权已经属于金国,这可是他自己跟拖油瓶完颜齐交换来的。 南行的下一个目标,襄阳。 第四十四章 长安行 这前往襄阳可比去东京要远得多,宋然是故意而为,如果往东京方向,难免会遇上很多的麻烦,现在这情况之下只能是尽量的远离京城是最好的选择,再者,到了襄阳之后,顺着汉水走水路,这路程虽远,可是时间上相反还能节约一些。【零↑九△小↓說△網】 与武都头分开后不久,宋然想起来这一车银子太过招眼,想要把那些大箱子统统扔了,用其他的东西来装盛,这北宋末年,盗匪横行,连皇家的花石纲、生辰纲都有人敢截,更别说宋然他们这小规模的马车了。 商议之下,众人也觉得有理,于是开箱换装,这一打开箱子,大家都傻眼了,这整车哪有一锭银子,全是金锭,幸福来得太突然,宋然完全懵了,说好的千万又变成了上亿,这“小目标”轻而易举就已经实现。 原来完颜齐安排调换马车的亲兵以为完颜齐拿这批金银另有他用,自做主的把所有的金锭全部装在了其中的一辆马车之上,也是宋然运气好,胡乱分割竟然选到了这唯一的一辆。 宋然看着完颜齐一脸的呆萌样子,笑得想在地上打滚,这回这完颜齐亏大发了。 完颜齐也没招,他不知道是该表扬还是诅咒那些个自做主的亲兵,这都没有交代就把事情做成这样,简直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宋然拍了拍完颜齐的肩,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这南国之行代价是有些大了,不过,哥带你痛痛快快的玩,想去哪去哪,想看什么看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过先交代好了,你那份钱你得自己出哦,你身上是带着银钱的吧?” 完颜齐两眼一黑…… 这一路往南,经过了汾州,取道晋州,到达了河中府,河中府应该是这南行路上隔东京汴梁最近的地方了,之前牛花和宋齐两人分头行动,估计这会牛花应该是在汴梁,宋然安排了宋齐去东京寻找牛花,其他人驻扎在河中府等待会合,然后再一起南下。【零↑九△小↓說△網】 宋然的资料库中,这宋朝应该是有了“交子”,他的概念中这应该算是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了,可是真的寻找到交子铺才发现实际有些差池,这宋朝的交子更像是银行的承兑汇票,不同的是不但不给利息,还要交保管费,这交就交吧,谁叫我们的宋然同学现在算得上是有钱人,把整车的金锭分多个地方兑换之后,变成了一扎纸卷,这样携带起来确实方便得太多太多了。 宋然也基本了解了宋代的兑换比例,一两金等于八两银子,一两银等于一贯,马车上差不多有两万两黄金,也就是十六万两白银,宋然他们兑换的交子面值最大也就十贯,也就是现在宋然有了一万六千张交子,这也是厚厚一扎,只能分开了每个人装一些。 就购买力来看,这一贯差不多后世的三百元,也就是说,现在宋然身家已经达到了四千八百万,跟胡润财富榜差距还比较大,但是也不是小数目了。 身上有了钱,加上又要在河中府等着宋齐带回牛花,宋然自己开始找玩的了,主要还是因为旁边那个完颜齐,成天都一张苦瓜脸,说是这河中府如何不好玩,没有江南漂亮等等,宋然烦不过他,准备带他前往京兆府,也就是后世的西安。 宋然穿越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去西安看看,这也算是遗憾,这到了宋朝之后,隔西安已经没有多远了,怎能不去看看,这毕竟也是前朝的国都。 这宋朝的植被还是好的,宋然一路上看来这黄土高原那有后世那么苍凉,到处都有森林,只是靠近长安之后这植被才稍微的少了很多,汉中平原的土地上多开坑成了农地。 宋然知道,这大片的土地会在不久之后归属于金国,然后又被蒙古大军南下吞并,最后沦为元朝的国土,不过考虑这些没什么用,宋然也就是把自己当做旅游者的身份,顺路看看而已。 西去京兆府也就两天的路程,那荷跟柳莲在之前已经很是疲累,也就没有跟着他一同前往,只有完颜齐这货哪里都感兴趣,不但一个劲的催促,还信誓旦旦的说是要包揽他和宋然两人的所有费用。 这不是在巨富面前装有钱嘛,宋然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没见过这么没眼力劲的。 两人两马就这样上路了,一路也没有发生什么有趣之事,也就是走走停停、打尖住店,两天之后,宋然两人来到了长安。 这时候的长安没有什么破坏,宋然知道这古都可是又存续了千年,虽然宋朝之后再没有在这里定都,可是也不能掩盖其辉煌雄伟的一面。 二人信步走在长安的大街上,宋然突然想起来,这以后长安归属了金国,这繁华恐怕少不少收到战争滋扰,所以他准备从思想上给完颜齐好好洗洗脑,这完颜齐也算是金国的二世祖,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可能还有所作为,洗脑之后但愿能少些战乱。 “你看着长安如何?”宋然问旁边的完颜齐。 “很不错啊,这是前朝古都,要是现在的赵家皇室有盛唐时的风貌,我们也不敢南下滋扰。”这完颜齐答非所问。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这朝代更替在所难免,祸害的可是百姓啊!”宋然莫名的感概,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你就不恨我们金国南下?”完颜齐没有想到宋然的见地会是这般。 “谁坐了这江山又如何,谈不上恨吧,这宋室腐朽,即使没有你们南下,迟早也要败在自己手中。” “大爷,我呸,宋公子,你可是骗了我好久。”完颜齐其实早在路途之中就知道宋然的真名了,可是这叫习惯了还真的难改口。 “是你自己叫的,关我毛事,你又没问过我。”宋然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对方。 “你自己说过,你姓李,大小的大,野外的野。” “我有对你说过吗?没有吧,你肯定是记错了。”宋然说完哈哈一笑,也不管还在原地纠结的完颜齐,大步朝前走去。 宋然背对着完颜齐,根本没有看到,这完颜齐哪里还有之前的傻样,目光中精光闪烁…… “这个宋然怎地和其他人这般不同,倘若有一日兵戈相见,我定留你一命。”完颜齐突然之间有了这个想法,当事人哪里会知道,就是这个想法让蝴蝶翅膀煽动起来,最后改变了命运。 走在前面的宋然就是傻的吗?当然不是,他之所以这么放心主要是因为这完颜齐从来没有对自己产生过杀意,从最开始交割金银的时候开始,完颜齐都没有过杀死宋然的想法,这一路之上,完颜齐的所有小动作其实宋然都明白,只是不想去拆穿罢了。 宋然开始的时候是想知道这完颜齐有什么目的,可是一路看来,完颜齐多是了解民生,观察环境,习风学俗,似乎这才是完颜齐的目的,既然没什么危害,宋然也懒得去管他,反正以后这些地盘都是金国所属。 长安游完,完颜齐又想去咸阳看看,宋然也不急着赶回河中府,也就陪着他一起。 咸阳郊外十里,宋然跟完颜齐遇上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被劫道了,他们两人信马由缰,不知不觉到了一偏僻一些的地方。 劫道的人也就是十几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的,一身装束哪里像是匪盗之类,倒像是个出来找些刺激的小公子哥,暂且我们就叫他做少年劫匪吧。 “小屁孩,学什么不好,学人劫道,你家大人呢?”宋然看上去年轻,实际可活的不止这点年纪。 “别废话,我看你们都带着兵器家什,下马来打一架。”少年劫匪站定路中间,没有丝毫想让的意思。 原来是要打架啊,这可是宋然的弱项,宋然看向了旁边完颜齐,“小齐啊,这个可能是你的菜,我就不参合了。” “别啊,宋公子,我那学的都是战场杀敌的招,这普通打架我可不会。”完颜齐一脸的酸苦样子,跟宋然在一起久了,这说话越来越接近后世白话了。 “反正我是不会,理论上倒是知道些,这也做不得准啊。”宋然其实根本不会,当然武侠小说看过无数,要是说点什么招式啥的还是能谱出些来,这有用吗? 少年劫匪被忽视了,竟然连话都插不上,气鼓鼓的等着宋然他们继续交流。 “反正我是不打,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嘛。”完颜齐直接引马退了几步。 “我擦,难道咱俩是准备逃跑?你说我就一普通人,跑了就跑了,反正我也不装什么大脸猫,你就不同了,堂堂金国新贵,以后传出去怕是不好。”宋然是在逼完颜齐。 “这话有理,但是我还是不想打。” “那也行,你可以叫那些一直秘密跟着你的人出手啊。”宋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完颜齐。 完颜齐震惊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宋然会这样说,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宋然哪里是表面这个样子,这沾了毛比猴都精…… 震惊的还有一人,正是站在路中间的少年劫匪。 “你是金国人,还不下马受死。”少年劫匪哇哇地冲了上来…… 第四十五章 一代宗师 这隔得近了,宋然才看出这少年劫匪拿着的哪里是什么利刃,也就是一个木剑,完颜齐也看到了,这完全就是跟小孩子闹着玩的把戏,他催马就跑,这要是传出去跟一个小孩这样闹,可丢不起那人。【零↑九△小↓說△網】 “你有种别跑……”少年劫匪哪里追得上马,几十米就放弃了,远远传来完颜齐的声音:“宋公子你慢慢玩,我前面等你……” “我擦,够阴损的,把我一个人留这里。”宋然无语中。 宋然正在想着这接下来是跑呢还是跑呢,一个犹豫,少年劫匪已经折返了回来。 “你怎么不跑?”少年劫匪以为宋然已经跑了。 “我为什么要跑?” “那就打一架。” “为什么要打?”宋然怎么看这个少年劫匪都是一刺头,几句话就离不开打架。 “因为你跟金国人混在一起,夫子说了,这些金国人没一个好东西,觊觎我大好山河,虎狼之心,迟早要亡我大宋。”也不知道这少年劫匪哪里学来的文绉绉的一番说辞,宋然听到后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明白。 “这盲目的民族仇恨要不得。”宋然莫名冒出了一句。 “什么?”少年显然没听懂。 “我是说,盲目的仇恨是不可取的,我且问你,你觉得这大宋的朝廷好在什么地方?” “这个夫子没有说。”少年回答得有些犹豫,他可能根本没有考虑过宋然的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谁又能保证这永世繁荣呢?”宋然也是心中感慨,莫名的想起了后世那些莫名被煽动的民族仇恨。“有的时候仇恨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想想,假如你本来就是金人,你又当如何,所谓立场不同,看待问题自然会不同……” 宋然一通说教,少年哑口无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当然,这一时怎么能转过这个弯,片刻之后,他又回到了现实当中。【零↑九△小↓說△網】“反正这金人烧杀抢掠……”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一时之言,刚才那个金人算是我的俘虏,我正准备带回去请赏的,这总行了吧。”宋然本想告诉少年,要是得势的是宋朝军队,一样会在敌人的地盘上肆虐,甚至还会更残忍,可是转念一想,这也就是揣测,做不得数,不能用来说服对方,只能改变策略。 “你说那个金人是俘虏,你怎么不去追他呢?你放他跑了。”少年有些不相信。 “这你就不知道了。”宋然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些交子,就是纸币了,“他身上没钱,能到哪里去?” 少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转念一想,好像宋然说的也有些道理,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可是他忘记了之前的打算,一时之间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行了,你自己想想,我就先走了,以后不要截在路上找人比武了。”宋然拨马准备离开。 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少年总算是想到了之前的打算。 “你不能走,我们还没有比武呢。”少年几步跑到了宋然的马前,不想给他离开。 “比什么武?我不会。”宋然完全是遭遇了熊孩子,这完全没道理,开通了半天竟然还揪着这茬不放。 “我不相信,你带着兵器的。”一根筋少年说道。 宋然无招了,这要是真比武,对方哪怕是一根木剑,要是捅在自己身上也得受伤,可要是不比呢,这熊孩子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这里,宋然心生一计。 “要比也可以,咱们文比,动刀动剑的有违君子风范。”宋然翻身下马,准备开始忽悠。 “只要比武,怎么都行,你说怎么比吧。”少年看来脑子里面水也不少,中了宋然的套。 “那你听好了,我说一段话,你领悟一番,看看能领悟几成。”宋然不等对方同意,接着念道:“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馀。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像分,阴阳之侯烈,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 这话是从哪里来的呢,宋然是从武侠小说里面看来的,记得当时看武侠小说的总觉得这就是秘籍,拼命的想要去领会里面的意思,甚至少年的时候还会去模仿一番,也亏得他自己就是学古代历史的,这绕口无比的经文一直都还记得。 少年被忽悠住了,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宋然本以为少年是不可能理解这里面的意思的,因为他自己也不理解,可是这少年听完这话之后一直在思考,智慧的小火花不断的闪耀着…… 看着少年冥思苦想,宋然准备悄悄的开溜,他想万一这少年要是待会变主意还是要比武的话,那就麻烦大了。 宋然牵马转身,正要离开之际,只见少年“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口呼:“师父,你收我做徒弟吧。” 宋然满头黑线,“这每次都不按套路,这究竟是要搞哪样?”看着少年跪地不起,犹豫再三之后宋然还是决定上前扶起。 这高人装过了,宋然只能另外找借口开脱:“你我无缘,你就当是我送你的一场造化吧!”说到这里,宋然隐约想起来这在汴梁的时候有个老道士似乎也这样装过。 “师父,你就收下我吧,我这就返家禀告,师父刚才那一段话,我半知不懂,师父你肯定是一代宗师。” 宋然哑然,这随便念一段话就成了一代宗师了,也太容易忽悠了吧。可是,这一路已经有一个拖油瓶完颜齐了,这还要带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又不是职业保姆,只能继续劝说了。 “确实无缘,我就再送你一段话吧,我看你天资聪慧,能记住多少就是你的造化了,听好了,阴极在六,何以言九。太极生两仪,天地初刨判。六阴已极,逢七归元太素,太素西方金德,阴之清纯,寒之渊源。这便是《九阴真经》” 宋然把小说里面记得的东西拿出来炒冷饭,想以此来忽悠住少年,果不其然,少年听完之后又不会动了,石化中。 宋然看目的达到,赶紧引马转身,蹑手蹑脚的开溜,少年继续石化,等到宋然离开一小段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宋然已经翻身上了马。 “师父,你就收下我吧,你要去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少年边追边喊。 “有缘再见吧。”宋然头也不回,他感觉这少年太难缠了,忽悠似乎没有怎么生效。 “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呢?师父,你等等啊。”少年眼看就要追不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有些拉开了。 “有缘就去临安吧!”宋然本想说一个别的地,一时嘴快,直接说出了他的目的地。 “我一定回去的,师父……师父,记得我的名字,我叫王重阳。”声音减小,几乎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可是宋然还是听清了那个名字,差点从马上直接摔了下来。 “什么,这个小子是王重阳?南宋的道教祖师爷,一手开创了全真教,也算是把零散的道教统一并发扬光大的宗师级人物。谁才是一代宗师啊?” 这个时候宋然心里完全是混乱的,他虽然知道历史上真的有王重阳这个人物,可是那些个什么《九阴真经》却是自己从后世武侠小说里面背出来的,阴差阳错之间倒变成了这武功秘籍竟然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完全混淆了历史与杜撰的小说。 “难不成这王重阳就是因为我说的这些最后真的变成了绝世高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肯定是我想多了……”前行不久,宋然看到了在路边等着的完颜齐。 “你怎么才来?那小子没有纠缠你吧?还是你真的跟他打了一架?赢了输了?”完颜齐的话痨属性显现了。 宋然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重点。” 完颜齐谄笑着,驱马靠了过来,说道:“你是怎么发现我一直安排有人在暗中保护的?”宋然不搭理,保持沉默。 “好吧,我如实说了,我这次其实是故意来你们大宋刺探的,这一路之上我都做有记号,暗中有金国的高手一路跟随。”完颜齐道出了事情,他一直没有想通这宋然是怎么发现的。 宋然变了战略,改成一直盯着完颜齐看,还是不说话,完颜齐被看得有些心慌,小心翼翼的又说道:“我真的没有想要加害于你们的意思,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只是保护我的。” “捡重点的说。”宋然只是回答了一句。 这两个一直在装的人突然揭开了真面目,直接开启了烧脑的模式,完颜齐思量了半天,他根本想不出宋然要他说的重点是什么,只能低着头继续思前想后。 宋然看着完颜齐可能真的猜不到,只能提醒了一句:“金子。” “什么金子?……那个金子啊,不是都被那个什么韩世忠韩将军截走了吗?”完颜齐恍然大悟。 “你确定?”宋然追问了一句。 “我亲眼所见,全部……全部都被那个武都头运走了。” “小齐啊,这就对了嘛,那些人都交代过了吗?”宋然用嘴拱了拱小道旁边的密林。 “那必须的,都交代过了……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完颜齐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不过他还有这件事不明白。 “秘密……哈哈哈哈……走了小齐,去咸阳看看。”宋然催马向前,朝着夕阳。 第四十六章 有个匪窝 这长安到咸阳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怎么也得有几十里地,在路上遇到少年王重阳又耽误了些时间,所以,天黑了,别忘了这还算是春末,白天本来就要短一些,而且这还是古代,一路也没有什么路灯什么的。【零↑九△小↓說△網】 宋然跟完颜齐两人都觉得这摸黑赶路似乎是有些不妥,一不小心掉沟里啥的可就划不来了,可是两人都对周边地理没有啥认识,只能是顺着官道一直前行。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快要完全看不见路的时候,完颜齐眼尖发现了在官道一旁的山坡上似乎有些火光,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小村子,村子还是蛮大的,可能有百十户的样子,毕竟这里隔前朝都城不是很远,这村子的规模也就大了一些。 既然是发现了村子,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找个人家投宿,宋然执意要找一个大户,完颜齐倒是无所谓,宋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他身上可算是腰缠万贯,这穷乡僻壤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钱丢了是小事,这小命可能也玄乎,完颜齐了解之后也同意找个大户一点的人家。 村子东南,有一个大院,看起来算是富户,两人把目标定在了这里,敲了门,把事情原委叙述了一下,这户人家倒也不矫情,安排家奴腾出了一间厢房,还备了些酒食给二人,二人当然是连连道谢,了解之下,宋然知道了这个村子叫做大魏村,这户人家家主姓王。 宋然对跟完颜齐睡在一个厢房是抗拒的,这话痨半宿都在说话,硬是要逼问宋然是怎么发现他一直留有记号并知道后面有人悄悄跟着,拗不过话痨齐,宋然只能以实相告。 原本宋然是不知道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完颜齐会留有一手,可是宋然身边有那荷,这可是久走江湖的老油条了,虽然辨别方向基本要运气,可是还有有些观察力的,这一路之上,那荷显然你是发现了完颜齐的小把戏,所以悄悄告诉了宋然。【零↑九△小↓說△網】 宋然没有直接追问,暗自叮嘱那荷小心之外就没有再过问此事,可是他既然已经知道哪能不暗暗观察,有幸于之前他可是没少看什么谍战、侦破、无间道之类的电影电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完颜齐的间谍水平哪能比得过后世,宋然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当然,这电视电影什么的跟完颜齐是解释不了的,宋然直接推给了那荷,这让完颜齐暗暗惊恐,这宋然身边的女人显然都不是普通人,除了那荷之外,完颜齐还知道那个柳莲似乎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因为他看出来柳莲随身带着的竟然是两军对垒时候战马使用的骑枪。 一夜无事,两人熬得比较晚,这醒来之后天色已经大亮,这寄宿人家,还起得这么晚,宋然有些不好意思,正待去跟主人道别,前院却传来了一阵话语。 似乎是一个女人正在责怪一个男人,说是男人把家里不多的口粮给了外人,男人只是争辩了几句就没有再吱声,女人不依不饶,嚎啕大哭。 宋然听出,这男人正是昨晚收留自己和完颜齐的王家家主,这女人是谁用脚趾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就更加尴尬了,虽说现在身上也不缺金银,可是这贸然道别恐怕有些脸面上难过。 宋然看向完颜齐,这货自从别揭穿之后也不故意装傻了,轻轻对着宋然摇了摇头,宋然明白,这意思就是暂时先不要出去,或者是留下点银钱悄悄离开。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会,决定留下些银钱从后门悄悄溜出去,大不了马匹留给这户人家,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缺这个,正拉开后门准备开溜,门外冒冒失失闯进来一人,差点把宋然撞翻在地。 宋然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是什么人撞了自己,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师父,你怎么会在我家?” 宋然定睛一看,这还能是谁,正是昨天傍晚偶遇的王重阳。 这有了响动,前院自然能够听见,宋然跟完颜齐这回想溜都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被王重阳拉拽到了前院。 果不其然,前院正在争吵的正是王家家主跟正妻,也就是王重阳的爹妈,这遇上了总不能不问个清楚,一番交流之后,宋然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这隆冬刚过,早春的粮食才播种不久,去年年成又不好,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这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宋然大方的抽了十几张交子出来,可是对方执意不收,究其原因,原来这没有余粮不是最困难的事情,最麻烦的是离村二十里有一盗匪窝子,隔三差五都会来洗劫一次,村民们是苦不堪言。 宋然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盗匪呢,哪能管这事,可是有人就是要赶鸭子上架,硬逼着他出头,这个王重阳不管怎么都坚信宋然是身怀绝技的高人,拉扯着一大家子差点全部跪在了宋然的面前。 被逼无奈之下,宋然妥协了,他想大不了多花费些银钱,雇来乡勇民丁,先把那个什么黑风寨一锅端了再说。 一听这黑风寨的名字就没什么档次,尽干些滋扰民众的买卖,宋然想,反正这左右都要帮忙,加之旁边一直屁颠颠的跟着的王重阳算是一代宗师,能结交上也是好事一件,就做他一回行侠仗义的事情也无不可。 这要剿匪总得先准备准备,宋然两人自然在王家住了下来,散了些银钱,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还是招来了不少人。 旁边的王重阳不乐意了,在他看来自己这个深藏不露的师父能够在黑风寨杀个十进十出,怎么会要找这么多帮手,宋然倒也能装,询问之下他自有一番道理。 宋然告诉王重阳,这兵戈相见是下下之策,虽然黑风寨尽是些盗匪之类,可是直接杀了也不合适,这流年不利,要不是真的混不下去了,谁也不愿意去干这脑袋捆在裤腰带上的营生,左右都是些穷苦之人,总不能赶尽杀绝。 王重阳似懂非懂,虽然他不能完全理解宋然那些含有无数怪词语的话,但是他坚信自己这个师父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也就没有再继续疑惑而感觉不快了。 宋然早已问清楚了,这黑风寨也就百十来人,像样的马都没有几匹,甚至连武器都没有什么像样的,也就是凭着一股子悍勇与不怕死,在周边的几个村子掳掠,这黑风寨的当家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手上并没有几条人命。 带着乡勇民丁百十人,宋然和完颜齐开始了剿匪之旅,当然少不了小跟班王重阳,黑风寨距大魏村估么着有几十里的样子,临时召集起来的队伍五花八门,有骑马的,有骑驴的,武器更是杂乱,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农具,这哪像是去剿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去秋收呢。 顺着山间的小道,一队人马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到达一个隘口位置,有带路的人说是前面就是黑风寨,宋然找了个高处看去,这黑风寨的人还真是会挑选地方。 只见,整个黑风寨都处于一个小山谷之中,四周较为陡峭,只留有一个隘口的位置供出入使用,在隘口的位置有些木桩栅栏什么的,应该这就是山寨的大门…… “我去,这就是土匪窝?”宋然觉得这跟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个黑风寨哪里有什么山寨的感觉,要不是引路的人说明,这完全就是一个风景还不错的小村子,不过这小村子应该很穷,连个像样的房屋都没有,多是些草庐木屋之类。 山寨之中也有放哨巡逻之人,这会也已经发现了宋然他们的队伍,一时间,山寨里面乱哄哄的,鸡飞狗跳,宋然还发现山寨中竟然还有不少的妇孺。 宋然对于这种剿匪或者两军对垒的具体操作方式根本不清楚,好在身边还有一个半瓶子的武将完颜齐,宋然心想,就把这次剿匪当做一次观摩学习的机会,说真格的,他还真没有见识过这古代的战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完颜齐估计平常也没有什么机会在战场上冲杀,从一大早开始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这货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杆骑枪和一身软甲,现在模样看上去还真有点小帅的样子。 现下可能只有宋然和王重阳两人知道完颜齐的金人身份,宋然提早就交代了王重阳不得泄露出去,言听计从的王重阳哪管违背,所以,整只队伍都有些唯完颜齐马首是瞻,而宋然更多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带着个小跟班的军师谋略之辈。 宋然扯过王重阳,他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问一问。 “你确定这就是黑风寨而不是个普通小村子?”宋然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王二叔说这里就是黑风寨的老窝,以前他为了赎回自家儿子可是亲自来过这里。”王重阳这会也就是个半大孩子,并没有多少主观判断的能力。 “我怎么看起来不像呢?要不我们先观察一下。”宋然心中有些不确定。 “师父说的是,我这就去跟他们说。”王重阳看着低矮处的乡勇们都已经开始准备了,既然师父安排说是等一下,那就得先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就在王重阳往队伍中跑去的时候,队伍先头的完颜齐已经哇呀呀的驱马朝着山寨大门冲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师父说等等 宋然现在确定这里真的应该是土匪窝了,要是不是土匪窝怎么会在小道的正中间挖陷马坑。 刚才不是完颜齐没等招呼就直接拨马冲了上去嘛,宋然在高处亲眼观摩了整个过程,这可不是什么特技表演,当然也不用什么替身,完全就是小齐同学亲自表演示范的。 马行至寨门的空地上,陡然在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完颜齐来不及刹车,连人带马直接摔了进去,宋然在高处看得仔细,这坑里似乎还有些荆棘木桩之类的东西,这马匹摔进去之后受伤可不轻,要不是有马垫底,估计这完颜齐也怕是凶多吉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在场的其他乡勇们吓得站住了,本来还想随着这个先锋一路冲杀进去,可这先锋都已经掉坑里了,其他人也就不知所措了,顿时,场面乱做一团,有想要上去救援的,有想要退回来的,有想要绕过去的…… 宋然在高处捂面长叹,这场面根本看不下去,他甚至想,要是真有导演看到这一幕不骂娘才怪,多么失败的一次进攻啊。 就在这当口,对面的寨门打开,一马数人鱼贯而出,当先的黑马上有一人,看起来很魁梧,在瘦小的黑马之上完全不成比例,此人兽皮半裹,露出半个赤裸的肩膀,两手各拿着一把大号的砍刀,头上戴着一个缀着彩色羽毛的头冠。 “我擦,这不伦不类的,还以为你是印第安人啊?”宋然看清之后腹中一阵反胃。 “不好,这是要出事。”还来不及吐出酸水,宋然看到这个印第安已经到了陷马坑旁边,正指点着几个人准备把跌落在坑内的完颜齐弄出来,而自己这方的乡勇哪有敢上前的,都挤成了一团…… 顾不上考虑这姿势是否优雅,宋然赶紧连滚带爬的从高处往下,想要赶在完颜齐被捞出来之前上前做点儿什么,这要是完颜齐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不但是自己,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牵连,可别忘了,这完颜齐的老爹是完颜宗望,金国南下的两大集团军中一只的最高统帅。 “喂,那个寨主,有事好商量,我们就是路过而已,先别动手。”宋然慌不择言,信口雌黄。 这一路大叫着,围观的乡勇们也主动让出了路来,宋然一路跑到了阵前,隔着大坑看向了对面。 估计是从来没有什么人来攻打过这黑风寨,宋然这咋咋呼呼的一喊确实起到了让对方停手的作用,一直等到了宋然跑到坑前。 “我擦,有没有天理了?”宋然这回隔得近,把对面的情形看了个清楚,“你大爷的,这走的是偶像路线啊,反差也太大了吧。” 原来,宋然到现在才看清印第安的面目,一个超级大帅哥,深凹的双眼,高挺的鼻梁,面颊如刀削般轮廓分明,眼眶周围还有点儿略微有些乌青的晕色,配上那双深邃的眼睛,这简直就是他娘的超级偶像的风范。 这还只是面目,再看人家一身麦色的皮肤,轮廓有型的肌肉,加上粗狂的衣着,要不是因为衣服太脏太破,还有那头发都已经脏了一缕缕的并在一起,宋然绝对会认为这家伙有去米兰或者巴黎时装周发展的超级潜力。 “那个……哪位兄台,咱们有话好说……”宋然说得结结巴巴,怎么称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往坑里一看,完颜齐应该是昏迷过去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们这大队人马不是来攻打饿们山寨的吧?”型男一口陕北口音。 “哪能啊,我们就是路过而已,你看我们这个兄弟是不是先搭救一下,可别挂在下面。”宋然指着坑里的完颜齐。 要是宋然后背有眼睛肯定能看到后面有无数双鄙视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这也太没节操了吧。 “你们这群土匪,每次都到附近的村落掳掠,我们就是专门来围剿你们的,还不赶紧上前来受缚,到时候送官之后给你们求个情,免得一死。”跟过来的王重阳没有听清宋然先前说的话,直接上来就说。 后面的人群这回总算是有了点主心骨,这到底还是有有骨气的人出来出头。 宋然的心情那个不美丽啊,这被出卖得也太彻底了一些,一时之下,他也无言以对了。 “你们果然是来攻打饿们滴,兄弟们,操家伙,这些人不让饿们活他们也别想活。”型男显然是听清了王重阳小朋友的话,这二话不说就准备开始火拼。 “等等,打来打去要不得,我说咱们是不是先救人?”宋然生怕这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这会他正在两边的中间,万一一个不小心,随时有可能下到坑底去陪着完颜齐。 中二少年王重阳听到宋然说等等,脑子都不用过,既然师父叫等等,那就一定要等等,他大吼了一声:“都停下,没听见我师父说等等吗?” 正在摩拳擦掌的双方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镇住了,这说好的打群架,都已经完成了语言交流,准备进入下一阶段,怎么会突然来个暂停,众人心中那个憋得难受不已。 “为什么要停下,他是谁?”型男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他是我师父,我师父说停下来就要停下来。”王重阳的话题中似乎都能听出那种由衷的敬佩之情。 “他很厉害吗?”型男的思维被带偏了,结果是越偏越严重,他看到了对方都楞在原地,也挥手制止了己方的人马,不对,是人,没有马,整个寨子里面唯一的马被他自己骑着。 “我师父一个小指头都能碾死你。”王重阳的神情由敬佩变成了骄傲。 旁边的宋然满头的黑线,没见过这么坑人的,这下面的坑里还有一个,自己似乎也要被坑进去了,但是他现在能说什么吗?思量之下,他发现现在啥都说不了。 “那叫他来比划比划,饿拓拔野望还没听说过谁能小指头碾死人。”型男报出了名字,原来他并不算中原人,这拓拔的姓氏在宋代有两个分支,一个是党项拓拔,一是鲜卑拓拔,都是西域彪悍的民族。 宋然也仅仅知道这些,一想到这里,宋然有了说辞了,“你姓拓拔,并不是中原人士,怎么到这里打家劫舍。” “要你管。”这拓拔野望极度的不配合。 “我听说你们拓拔部划定以西凉为界,并不得久居我大宋国土,今天要是这里走脱了一人,必定报告官府将你清剿干净。”宋然其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规定,不过他这一路很少见到西夏人,甚至连游商都没有,所以信口胡诌。 “这……这个……你意思是要饿将你们赶尽杀绝?”拓拔野望有些犹豫,他本是西夏逃兵,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才跑到这里落草为寇,这要是真的让宋朝官军抓住了,估计小命难保,另外他也有些不忍,他虽算是异族,可是身后那些人都是以前小村的平民,在他落难之时多有照拂,不是因为饥荒,大家也不会这般行事。 “你觉得呢?”宋然看出了拓拔野望的犹豫,问话刚出,他接着又说道:“要不我们换个方法,这能不打就不要打,总有和平一些的方法。” “你说怎么办吧,要真要饿屠戮了你们全部人我也下不了这手,不过,你们也别想杀饿这边任何一人。”拓拔野望说出了心中所想,他确实不想杀人。 “要不我们这样……”宋然顿了一下,脑子转得飞快,想要找个方法来解决面前这个问题。“这样吧,我们各派出一人比武,要是我们赢了,你们以后再不能掳掠乡邻,要是我们输了,我想法凑些粮草给你们,怎么也让你们熬上今年,等得这荒年过后再做其他。” 拓拔野望傻了,这哪是什么条件,这不管输赢好像自己这方都能得利,他有些怀疑对面这个青年是不是脑袋被马踢了,他脱口而出,“这个,好像不管怎样我们都能占些便宜,咦,不对,好像我们输了占的便宜更多。” “比不比吧?”宋然一细想,还真是这样,但是话都已经出口,怎么也得硬撑着。 “比,怎么不比,是不是我的对手就是你。”这拓拔野望也算是条汉子,看到宋然没有骑马,他也翻身下马,准备两人步战。 “你大爷,我自己怎么惹了这一身骚。”宋然头都大了,他自己挖了坑,不小心自己掉坑里了,想到了坑,他再看了一眼陷马坑里面的完颜齐,还是同一个模样,看来还是没有醒转过来。 宋然想,现在己方这唯一能拿出手的战力也就是坑里面躺着那个,自己是万万不能动手的,刀剑无言,他可不想冒这个风险,可是这左右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侧脸刚好看到了身边的王重阳。 “唉,这事因你而起,哥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只能把你卖了,要不今天这事没有办法了。”宋然心中暗想,旁边这中二少年可是王重阳,武功厉害不厉害史书上没说,小说里面倒是说了,这东南西北中,中就是王重阳,还是小说中当世最厉害的一个,再者,要是今天这王重阳在这里有什么闪失,估计历史上也就没这一号了,想到这些,宋然果断的准备把王重阳卖了。 第四十八章 智取黑风寨 “小阳阳,你过来。”宋然喊出了异常肉麻的称呼,差点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师父你叫我?”王重阳满头黑线,这称呼也太那个了吧。 “对,你过来我有事同你商量。” 王重阳靠了过来,宋然低声问道:“你能打得过对面那个帅哥吗?” “什么帅哥?”王重阳对这种称呼完全没有概念。 “喏,就是对面骑马那个。”宋然朝着拓拔野望那边努了努嘴。 “估计是打不过,师父,我以前没学过武,这几年也是因为看到这匪盗四起,学文没什么用才弃文从武的。”王重阳倒也老实,有什么就说了什么。 “不想试试?”宋然像极了一个坏蜀黍,他第一次遇上王重阳正是这小子拦路比武的时候,这要是敢拦路比武,至少有两项是合格的,一是这手底下确实要有点能力,再者就是有一颗争强斗勇之心。 “嗯,师父,我想试试。”小阳阳在宋然的诱导之下果然中招,掉坑里了。“不过,师父,要是这打不赢给师父你丢脸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没有了勇气,就是身怀绝技也是注定要失败的……这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宋然胡乱的支吾着,他也没忍心就让王重阳这孩子直接上去火拼,他正在盘算着要怎样才能有得一些胜算。 “这个……好……我就跟他去比划一番。”王重阳感觉这要是再听下去更找不到北了,索性就豁出去了。 “等一下,听我的安排。”宋然总算没有白研究,他想到了一些可能会有用的方法。 “喂,拓拔野望是吧,咱们先定定规矩,这要是总分不出胜负也不是办法,我看这样吧,咱们定三局两胜,马战一局,步战一局……”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拓拔野望心中还在犹豫这是要打赢呢还是故意打输。 宋然是看到对方的瘦小黑马才想出些点子的,他准备先拿下第一局再考虑其他。 “小阳阳……我呸……还是叫你阳哥儿吧,你会骑马吗?” “会啊,我们这里的人大都会骑马。”王重阳答道。 “那就行了,你附耳过来,我与你交代一番。”宋然问清了这个自己最担心的问题之后就做出了安排。 一番交代之后,宋然示意王重阳去骑自己的那匹马,王重阳将信将疑的翻身上了马,宋然投过去鼓励的眼神,小阳阳这才用劲的点了点头。 马战即将开始,怎奈双方都没有马战专用的武器,王重阳拿的是宋然一直随身带着的龙鳞剑,而拓拔野望还是拿着他那两把大号的砍刀。 吃瓜群众们自觉闪开了场地,两马两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十数米的样子。 “听我号令……预备……开始……”宋然充当了发令员的角色。 两马相向,肯定是宋然的马要快上一些,不对,现在骑手是王重阳,对手的马就要差上很多,一则是原本就瘦弱,再则是马背上的人身形可比王重阳好魁梧得多。 马蹄阵阵,掀起一阵灰尘,几个呼吸之间,两马已经接近,拓拔野望一手横刀一手高举,借助马匹往前的冲势,想把王重阳抵翻下马,因为他看到王重阳是立剑在胸,这样的话,只要双方一有接触,肯定是自己的优势要大一些,另外这举起的砍刀也在为应变做出些准备…… 事宜愿为,拓拔野望的想法落空了,因为王重**本就没有想要接触的意思,在两马靠近之后,王重阳俯下身子,双腿一夹,反倒是加速了马匹的速度,就这样,转瞬之间,两马已经错过。 “第一局,阳哥儿获胜。”宋然看拓拔野望还想调转马头继续冲杀,赶紧喊道。 不单单是拓拔野望懵了,吃瓜群众们也懵了,这才一个回合,怎么就已经定了输赢,说好的戏码完全没有,能不能退票? “咳咳……这个……这高手过招,胜负就在毫厘之间,这阳哥儿确实是赢了。”宋然站出来说话。 “解释解释呗。”吃瓜群众们显然是接受忽悠,他们要个说法。 “这个嘛,我就告诉你们,来,这个帅哥,呸,拓拔那啥来着,你转过身子给大家看看。” 还在一脸懵样的拓拔野望也完全是稀里糊涂的,依照宋然索然拨马把后背亮给了吃瓜群众。 “什么嘛?啥都没有啊……”群众们眼睛是雪亮的,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宋然示意拓拔野望下马,待到下马之后他来到了拓拔野望的身边,伸手指着拓拔野望后背的一个白色的印子说道:“这就是原因,这是刚才阳哥儿打中的地方。” 群众们开始窃窃私语,因为没有谁真的去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这莫名其妙的白印究竟之前有没有大家也搞不清楚,讨论完毕,群众们等着宋然解释。 “刚才你们可能没有注意,两马相错之后,阳哥儿回手打出了一击,正击中这个位置。”宋然笑了,要的就是大家迷糊的效果。 “是暗器吗?”有群众表达了自己意见。 “要是暗器的话这哥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宋然反问。 “哦,原来是这样啊……”群众们开始了下一轮讨论。 拓拔野望这时候似乎弄明白了,他疑惑的看了看宋然,又看了看王重阳,这后背上所说的位置确实在两马相错之后有一点感觉,可是他并没有在意,现在听宋然一说,好像有些个道理。 “你是说刚才他击中了我?”拓拔野望指着王重阳问宋然。 “那是当然,听说过袖里箭、飞蝗石、飞镖什么的吗?”宋然引着话题问道。 “没听说过,是不是飞刀、飞斧之类的东西。” “就是了,要不是阳哥儿手下留情,现在你已经躺地上了,你还不感谢一下阳哥儿手下留情。”宋然继续忽悠着。 “这个……不对啊……多谢手下留情。”拓拔野望脑子里转了数圈,好像没有什么好争辩的,只能接了这话茬。 “这就对了嘛,下一局……”宋然继续控制着节奏。 原来,宋然交代王重阳的时候就是这样安排的,不直接冲撞对敌,而是错马之后朝对方后背扔悄悄塞给他的石头,反正也没有规定不能这样做,只要是能留下个印子也就达到了目的,还别说,这王重阳扔得蛮准,正中拓拔野望的背心。 拓拔野望似乎还想要争辩一下,这完全没有准备,谁料到还会有扔石头这招,不过他现在还在纠结这比赛到底是想赢还是想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输这一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拓拔野望犹豫的当口,宋然接着说道:“第二局,拓拔那个啥获胜。” 这不科学,太不科学了,大家都还沉浸在上一局之中,怎么这第二局就提前结束了? 除了宋然,所有人又一次陷入浆糊模式,这回连王重阳都懵了。 “我还没有比呢,怎么就算他赢了?”王重阳最先从浆糊中挣扎出来,他根本不能理解宋然为什么会这样安排。 宋然给了王重阳一个眼神,中二少年还是没能领会,宋然指了指还在陷马坑里面的某人,王重阳才隐约明白了什么,也不争辩了,默认了这个结果。 确实,现在宋然最关心的还是在坑里面的完颜齐,也不知道这状况如何,原来这第二场比试也能试一试,可是那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再说了,王重阳也没有把握就一定能取胜,这凭运气的事情可不是宋然喜欢做的。 吃瓜群众继续要解释,宋然直接告诉他们,这半大孩子跟成年人比武,主动认输才是正确的选择,要是谁有什么意见可以自告奋勇上来比,没人拦着,吃瓜群众就是吃瓜群众,围观可以,要真要站出来还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拓拔野望也完全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输了一局,又莫名其妙的赢了一局,基本都没有怎么动手,他现在关心的是第三局究竟是什么,因为刚才宋然一直没有提及到这最后的比试是什么。 “那接下来怎么比?”拓拔野望也想通了,这输赢都不重要了,也就是走走过场,要是第三局有些为难他也准备主动认输了。 “接下来嘛,就比比你们两个的气力吧。”宋然说道。 “什么?比气力?”拓拔野望以为宋然说错了,这成年人跟半大孩子比气力,这不是笑话嘛,那个干瘦的阳哥儿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天生神力,错愕之中,拓拔野望的性子被撩拨起来了,总不能在这个上面认输吧,要真这样都骄傲不起来了。 “什么?比气力?”王重阳跟吃瓜群众们也都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无论怎么看上去,这根本没有什么赢面,当事人王重阳更是摸不出门道,“这要怎么比?” “简单啊,你们谁能一个人把里面的人马都拉上来就算是赢了。”宋然指着陷马坑里面还在昏迷的完颜齐跟受伤的马说道。 完颜齐昏迷着,这要抬拉上来倒也不是很难,即使是王重阳都有可能办到,可是那站都站不起来的马要怎么弄上来,这就为难了。 所有人再再一次陷入了迷糊之中。 第四十九章 人都输了 拓拔野望先跳下了陷马坑中,他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可是总得试一试,直接认输怎么说也不太恰当,其实当宋然提出这个鄙视方法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他之所以这样也就是为了挣回点面子。 完颜齐能有多重,被拓拔野望提溜着直接抛到了坑外,可是那躺着的马就没有办法了,左右尝试了数次,拓拔野望爬出了陷马坑,这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行,这马太重,受了伤之后还有些拗,怎么都不可能拖得出来。”拓拔野望一屁股坐在了坑边,折腾这半天,他满头的汗,身上混杂着泥土跟马血,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怎么样?不行了吧,那么……这第三局的胜者就是阳哥儿了。”宋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拓拔野望,他临时有了一个想法。 “我不信这个阳哥儿能把这马弄上来,我不服。”拓拔野望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说好的比试,要是两个人都拖不上来这匹马,顶多也就是平局,怎么能判定自己输了呢? “其实我也不信,不过有些东西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你说是吧,小阳……阳哥儿。”宋然还拿旁边的王重阳打着趣。 “反正我是不相信的,要我认输不是不行,只要能把这马拉上去,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是他一个人,我就服输。”拓拔野望咬死不松口。 王重阳在旁边一直想跟宋然搭话,可是宋然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直接忽略了他,他就别说信心不信心的问题了,对于他来说,要想把马拉出来更不可能,甚至比拓拔野望的机会还要渺茫得多。 “要不要我们赌一把?”宋然引着拓拔野望朝自己的口袋里钻。 “赌就赌,你说吧,只要我有的都行,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这拓拔野望也是豁出去了,直接什么都不顾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也没有特别想要赌的,要不这样,阳哥儿要是赢了,你就散了你这黑风寨,这遣散的银钱我出,至于你嘛,敢不敢跟我走?”宋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行!”拓拔野望考虑了一会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么完美的条件还哪里去找,只要是有了银钱,能够度过饥荒之年,这山寨似乎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至于他自己,腿在他自己身上,宋然也就说是跟他走,又没有卖身为奴,这条件能够接受。 “那好,一言为定,咱也不定什么合同,哦,不对,咱也不赌咒盟誓了,口说为定,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拓拔野望补齐了后面的半句。 宋然这会有空看王重阳了,这会王重阳的中二病完全好了,一脸苦相。 “小阳,你过来,还有你……你……你都过来。”宋然喊了王重阳之后又点了几个吃瓜群众。 这点到的人和没点到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明白这漂亮青年究竟是要搞什么。 宋然将叫到的人聚拢起来,低声的开始安排起来,其实这很简单,说破之后大家也就恍然大悟了,有时候,这知识不是看你掌握的多少,而是看你是不是在合适的时候恰当的使用。 在这种情形之下,没有人会想到宋然用了杠杆原理,当然在古代智慧的中国人早就会使用这种方式了,不过叫什么名称就不知道了,反正在宋然先前所处的时代是叫做杠杆原理。 使用了些木杆,绳索什么的,搭起了架子,王重阳轻而易举地就把受伤的马拖出了陷马坑。 这马已经不能用了,除了还会喘气基本都不怎么动了,宋然现在是大户,也懒得去查看一番,倒是拓拔野望上前查看了一番,也没有说什么,在宋然准备解除这匹马痛苦的时候他才说明他有办法把马救回来。 宋然一想,这拓拔鲜卑向来擅长养马匹,几乎整个大宋的马匹都出自于他们手中,所以他就把受伤的马交给了拓拔野望。 这戏演完了,观众没一点尽兴,开始的时候还是激情四射,这后面越演越烂,最后竟然不了了之,反正这看戏的钱也不用他们出,招呼过后,观众们走的走,散的散,现场也没有留下几人。 完颜齐醒过来的时候这尘埃都已经落定了,要不是那个陷马坑还在,他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呢。 宋然掏出大把的交子,应诺交给了拓拔野望,妥善安排之后,这天色渐黑,只能留在这山寨过夜,反正都要散伙了,拓拔野望也没留什么存品,把山寨之中的粮食酒水肉干什么的全都搬了出来,弄了个大大的篝火晚会。 杯中之物下了肚中,大家也就熟络起来,原来这拓拔野望本名是叫李野望,算是西夏国姓家族的人,至于是远亲还是近戚,拓拔野望自己也不知道,金国的崛起让大辽迅速土崩瓦解,有些波及到了西夏,拓拔野望随军出战也立过些功勋,可是在一次虐俘的事件中失手打死了上级,不得不四处逃亡,虽说近两年这西夏与金关系还算和睦,可是他也回不去了。 宋然碍于要在王重阳这个一代宗师面前保持些风范,并没有过多的透露自己的太多情况,当然,王重阳以为这也算是高手的风范。 一夜漫长而短暂,悄悄过去了。 宋然这次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遇上这事纯属偶然,他也没有诚心就一定要收了这个拓拔野望,之前之所以打赌也就是一时兴起而已,可是拓拔野望那肯食言,不管怎么说都一定要跟着宋然。 没有办法,宋然只能勉强同意,他想反正也一走,天大地大,又没电话,真要找到也是件麻烦的事情,再者,这拓拔野望暂时也不能离开,这山寨解散的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那些个失业的半职业匪盗怎么也得有个安置才行。 王重阳本执意要跟着宋然一起走,宋然给他安排了其他的事情,说是要等他有所成才能收他做弟子,他把仅有记得的所谓《九阴真经》写在了纸上交给了王重阳,神神道道的说了什么有缘自会相遇,在写经文的时候宋然边写边寻思:“我可能是遇上了一个假王重阳。” 与拓拔野望约定了以后到临安的翠烟楼会合,也没有规定什么时间,宋然和完颜齐准备直接返回了河中府与那荷跟柳莲会合。 一路无事,几天之后,宋然与完颜齐到了河中府,这一去一回,小半月时间已经过去,会合了那荷和柳莲之后,这宋金之间局势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河中府正街的一茶楼之上,宋然、完颜齐,还有二女四人围坐在一方桌旁边,那荷把最近了解到的局势大致说了说。 原来完颜宗望,就是完颜齐他老爹去准备接收割让的另外中山、河间两府的时候,两镇军民以死固守,一直不让金军进城,金军所带人质肃王赵枢、宰相张邦昌及宋廷派往的割地专使等到两镇的城下劝说兵民投降,两镇军民根本不给面子,又是射箭又是投石的,大骂张邦昌等人投降卖国,差点没把张邦昌等人打死。 沿途各州军的军民也都坚决反对割地结金,频繁骚扰,完颜宗望没有办法,只能退回到了燕京。 完颜齐听到之后似乎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上心的样子,宋然知道这货一直是在装,遂道:“我说小齐,你看你爹都回燕京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这一路你可是花了我不少的银子哦。” “没有吧,我怎么觉得我没有花多少啊。”完颜齐一直装傻充楞。 宋然犹豫了一会,完颜齐这一路虽说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口口声声就说要去江南看看,可是这长久在身边也不是个事,万一遇上宋军,不小心露了马脚,可能会牵连到自己。 再者,到现在为止,宋然也搞不清这完颜齐究竟有什么打算,这小子平时都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背地里还有杀手刺客什么的尾随,怎么都是个祸害。 宋然也不好直接说破,毕竟人家不但放了自己,还送了自己大量的金子,他用手指沾了沾茶水,装成无意的在桌子上画了几笔。 完颜齐一看之下坐不住了,原来宋然所画的正是完颜齐与跟着自己的随从约定的记号,完颜齐顿时明白这宋然是在向自己要承诺了。 “这个……我……我就是想一个人去江南看看,没有其他的目的,不信……不信的话……”完颜齐一边说一边偷瞄着旁边的那荷跟柳莲。 “装,你继续装,实话跟你说了吧,你那些小伎俩就是那荷妹子识破的,你还装,咱们把话挑明了吧。”宋然实在是受不了这货了,明明长着一脸的奸猾样子,还要一天装傻充楞,实在是太让人心中矛盾了。 “哦……原来是那荷妹子啊……”完颜齐这回总算有些明白了。 “谁是你妹子?”那荷表示心情不美丽。 “对,对,不是妹子,是那荷娘子。” “我擦,说正事。”宋然也表示自己心情不美丽,这娘子怎么听起来怎么不舒服。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直说了……”完颜齐完全变了一副样子,不再是唯唯诺诺的那副模样,他说着把桌上的一个茶碗拿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第五十章 峰回路转 “啪……”想像中的茶碗没有应声而碎,这茶楼的地板是木质的,又或许是这茶碗质量还不错,反正没有碎,完颜齐差点哭了,要是可能的话他强烈要求导演再来一次。 这完颜齐突然摔碗的动作还真把宋然他们吓了一跳,什么都没有说突然来这一出,宋然回忆起了类似的桥段,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咦,没摔碎诶,要不捡起来再摔一次。”宋然知道这可能是完颜齐与埋伏在暗处的刺客杀手之类的人约定的暗号,可这也太搞笑了一些,茶碗滴溜溜的在地上滚了好远,就是没有碎。 “小心。”就在宋然跟完颜齐两人还盯着地上滚动着的茶碗的时候,那荷已经拔出了长剑站在了宋然的前面,因为这茶楼阁间的帘子已被挑起,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人闯了进来…… 来人双手抱在胸前,怀抱之中斜插着一把看起来像是剑一样的东西,没有剑鞘,好像就是两片木片夹着的样子,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不过整个人感觉有些瘦削的样子……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完颜齐的召唤兽,宋然明白,这个看似很普通人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先不管这人,现在重要的是听听完颜齐究竟要说什么。 宋然把视线转移到了完颜齐的身上,这货现在估计还在纠结为什么茶碗没有摔碎,还在盯着地上的茶碗。 “喂,你召唤的人来了,别看了,动静搞这么大,想说什么赶紧说。” “哦……那个……”完颜齐反应过来了,看了看门口立着的斗笠男,又看了看宋然,不是道是为什么,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语塞。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说你人也召唤来了,吓也吓到我们了,不会搞这一出啥都不说吧,你不会是忘了吧?”宋然看着一脸呆萌的完颜齐,怀疑这货可能是忘记了要说什么。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果然,一个打岔之后完颜齐确实是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来着。 “这剧情还能再逗比些吗?”宋然崩溃中,“你这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去江南?”宋然把问题直接丢给了完颜齐。 “这个……我……有些事情我真不好多说。”完颜齐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顾忌。 当下也就四人,加上完颜齐召唤出来的那个斗笠男也才五人,宋然不明白为什么完颜齐到底有什么顾忌。“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害怕我们会大喇叭到处说啊?” “这事情其实知道的人也不少,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完颜齐还在纠结。 “婆婆妈妈的,捡重点的说。”宋然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完颜齐这会完全变成个事妈,吞吞吐吐。 “好吧……其实我不是金人,我是汉人。”完颜齐语出惊人,在场的除了斗笠男,无不感到震惊。 完颜齐既然已经道破了,也就不纠结了,把事情大概讲了个大概,原来他是在金辽战争中被完颜宗望收养的义子,根本不是亲生的,完颜宗望的正牌妻子是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女儿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现在也才三十不到,怎么可能有他这么大的儿子。 完颜宗望是二太子,也是金国著名的菩萨太子,他为人精细,执着,仁慈善良,喜谈佛道,明明是个沙场悍将,偏偏有一副仁义心肠,在金辽战争中,一次行军中偶然碰到了快要饿死的完颜齐,机缘巧合之下将完颜齐收为义子。 完颜齐那时已经记事,他隐约记得自己不是金人也不是辽人,而是中原汉人,他还模糊记得自己的家乡就在江南,虽然在金国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少,但是估计是碍于完颜宗望的威望,也没有人去拿这个说事。 完颜齐的心中,一直都有到江南看看的想法,他又不能正式地跟完颜宗望请求,这回是碰上了这个机会,他算是放弃了所有,不顾一切的跟着宋然他们一路南下,只为了心中的那个念想。 “这么说你真的不是金人而是汉人?”宋然等人惊愕中,这可算是秘辛了。 “我确实记得我不是金人,我之所以要去江南也就是想要能够多想起一些回忆。”完颜齐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在场的人都安静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些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宋然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看了看完颜齐,又看了看门口的斗笠男。 “那么,他是怎么回事?”宋然指着斗笠男问完颜齐。 “他也是汉人,是我从逃亡的汉人营中救出的……”完颜齐这回也不遮遮掩掩了,反正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在了宋然他们的面前,有什么就说什么。 说到斗笠男的事情,让宋然他们一阵扼腕,这天下怎么这样? 原来,事情还得从前些年说起,那个时候大宋与金并不接壤,中间还隔着辽国,辽国也算番夷,也就是后世的少数民族,可是辽国亲宋,无论是在文化还是体制上,大量的汉人也就移居到了辽国境内。 后来金国崛起,想要吞并辽国,宋徽宗这个昏君竟然不顾忠臣的劝阻,一意与金国联手灭掉了辽国,这无异于是与虎谋皮,这辽国虽然算是番夷,可也被汉民族同化得差不多了,可以算是大宋的兄弟,可是昏君就是联合了外敌来灭掉了自己的兄弟。 这失去了北方的屏障,金国自然是长驱直入,灭完辽国之后就准备连大宋也一起灭了,奈何双方有过盟约,这公然撕毁盟约面子上过不去,金国就想出了一个计策。 “不得纳俘。”这是双方联手灭辽的协议之一,可是这辽国灭亡之后还有大量的大宋百姓在以前辽国的地盘上,不归化于金,只能往大宋逃亡,边境不力,这样大量的汉民就回到了大宋的地盘上,斗笠男就是那个时候回归的汉民。 谁能想到,这北宋朝廷在金国的压力之下,不但不接纳这些汉民,而且把逃亡过来的汉民统统都遣返回以前辽国的地盘上,更有甚者直接杀了把人头送回去,这失心于民的做法让身处辽国的汉民心如死灰,有很多倒反加入了金国的军队,忍着悲痛向自己的祖国宣战。 斗笠男就是这样的汉民,要说他现在最痛恨的是谁,只能是北宋朝廷,他全家老少就只剩下了他一人,要不是有些身手武艺,难说早就死在了边关。 这段历史跟宋然以前学习研究过的差不多,可是从书本到了现实,真实的处于这种环境之下,宋然感同身受,他现在才知道这北宋朝廷有多腐朽堕落,这会他看向斗笠男的眼光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是同情还是惋惜,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宋然问向站在门口的斗笠男。 斗笠男稍微抬起了头,一张满是沧桑的脸印在了宋然的眼中,沧桑中有点麻木,这张脸毫无表情,甚至在听完了整个与自己相关的讲述之后,还是没有任何情绪。 “这得有多痛心才能如此啊!”宋然心中暗叹,他根本想不出这究竟是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人心死如此。 “我没有名字,我的名字已经忘记了。”沙哑的声音响起,来自于斗笠男,无悲无喜,就是那种平淡得会让人抓狂的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声音。 宋然转向了完颜齐,完颜齐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斗笠男的名字。 宋然心中是明悟的,他知道斗笠男之所以说忘记了自己名字其实就是想要忘记那段屈辱,忘记那段仇恨,麻醉着自己,杀死自己的心,但是人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的姓名。 宋然对于当今这块大陆上国家与国家的概念并不是很明晰,用他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南北最终都会是中国人,哪怕是现下的西辽、西夏、蒙古大部、甚至是吐蕃、大理,最后都会在一张版图之下,这历史长河的滚滚波澜最终都会平息。 “一起坐吧。”宋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和这心死的人沟通,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着斗笠男说道。 斗笠男没有动,就这样站在原地,宋然看向完颜齐,以为这斗笠男应该是听命于他,可是完颜齐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命令不了他,看他愿意吧,我一直都叫他无名。”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无名为什么要保护着完颜齐这一路南下呢,这中间肯定有原因,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宋然现在根本想不出来,这无名也不说话,看来只能换个方式盘问了。 宋然还有一事不明,要说自己身边这也是有高手相伴的,那荷的身手对于他来说已经出神入化了,可是刚才发生这些事,那荷提前并没有什么警示,看来这个无名应该更厉害,既然是厉害的人,只有留在自己身边才是自己才是最安全的,宋然打起了无名的主意。 左右盘问了完颜齐,宋然发现这想法有些离谱,因为完颜齐告诉宋然,他也没有想到这次暗中保护自己的人会是无名,这无名做事完全没有什么章法,全凭他自己意愿,也就是说,无名根本指挥不了,宋然倒是觉得这是好事,既然没有归属权,自己就有机会了。 第五十一章 兵器会惹祸 宋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无名的剑出鞘了,从那两片木片之中,这哪是什么剑,也就是一铁片,可是这铁片正横在那荷的脖子上,而那荷的剑只举起了一半。 宋然只是想试试这个无名的身手如何,他站在那荷的身后,悄悄地说道:“那荷,擒住他。”哪想那荷身体才微动,这对方的剑已经到了,在场没有人能看清这无名究竟是怎么拔出的剑,所有的一切发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住手……”宋然跟完颜齐两人同时喊了出来,这要是再不喊万一这无名一个手抖,后果不堪设想。 无名其实已经没有动了,他的手很稳,丝毫的颤动都没有,铁片的刃就刚刚贴在那荷的脖子上。无名沙哑的声音又响起:“凤羽在你的手中浪费了。” 无名的铁片离开了一些,因为威胁着的对方身体在颤抖,这要是不移开一些的话,可能会真的割伤到她。 那荷不淡定了,她应该是第一次听到从一个不认识的人口中叫出手中这把剑的名字,这剑跟她关系重大,就像之前看到宋然拿着龙鳞一样,这两把剑其实是一对,这些她从没有跟宋然说起,因为宋然只是偶然得到了龙鳞,而另外的当事人如烟也没有能够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你怎么会知道这把剑的名字?”那荷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无名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站着,似乎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 “你怎么会知道这把剑的名字?”那荷又问,好像现在她只会问这一个问题了。 宋然和完颜齐也不敢上前,这人质在人家手中,加上那根本看不清怎么出鞘的剑,他们根本没有信心将人救下来。 “能不能先把剑放下,我们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宋然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只能把原本的打算说了出来。 “是啊,是啊,你本来就是来保护我的,我现在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还是先把剑放下吧。”完颜齐在一旁补刀。 无名似乎是考虑了一下,眨眼的功夫,铁片回到了剑鞘之中,甚至连那荷的剑也到了对方的手里。 “我去,这是高手,真正的高手。”宋然知道这次真的是踢在钢板上了,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想试试这个无名,结果这一试,完败。 那荷也发现手中的剑不见了,不知道是由于刚才没有问到答案还是手里的剑被抢了,她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转过身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宋然。 “这根本没办法啊。”宋然心里想着,打肯定是打不过,甚至可能连逃跑都跑不掉,这回真的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 宋然他们都忘记了还有一个人一直在旁边,就是没有说话也没有被关注到的柳莲。 柳莲的身手如何?宋然不知道,也没见过,就在刚才他们打岔的时候,柳莲已经悄悄拿起了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长布袋子,趁着他隔众人比较远一些,她从布袋中取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捣鼓了几下。 就在宋然没有主意的时候,一直没有被注意到的柳莲出手了,原来她手里拿着的是半截骑枪,栗色枪杆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倒是前面那亮晃晃的枪头透着些青蓝色的寒光,一看就是锋利至极的东西。 骑枪朝着从一侧朝着无名的胸膛就刺了过去,可能是柳莲有些低矮,这一枪平而直,要是个子高一些的话应该目标是对方的咽喉。 这无名高手就是高手,侧身一闪,然后举起了之前从那荷手中夺过来的凤羽剑,看样子就要直接斩断枪杆的样子,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举起的剑没有落下,就这样一直高举着。 宋然现在才来得及喊出声来:“柳莲,住手。” 高手突然之间没有高手的风范,举起的长剑竟然在微微颤抖,而他的眼睛紧紧地盯住这半截骑枪。 “这枪哪里来的?”沙哑的声音显然有些急促。 “不会吧,怎么每次都是兵器惹出来的事情。”宋然听清之后苦闷了,这跟那荷第一次在船头是因为兵器吧,刚才那荷也正是追究兵器的事情吧,好吧,现在这柳莲拿出的骑枪又有故事了,怎么都这么巧合? 柳莲招式已经用老,刚想抽回骑枪,没料到这枪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无名握住,抽了几下也没有能够抽回。 “我去,这是耍魔术吧。”宋然突然发现无名的那个破铁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到无名的后背上去了。 “都停下,太烧脑了,咱们一样一样捋捋。”宋然心中灵光一闪,刚才还在纠结没有破局的办法,这回倒好,互相都有不明的事情要咨询,他看到了和平的光亮。 完颜齐是想补刀说点什么来着,可这一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又闭了起来,那荷跟柳莲也没有什么要说的,现在的关键是看无名了,只见无名轻轻点了点头,也同意了宋然的建议。 “是吧,这样多好,打打杀杀多不好,不小心伤到小朋友也不好,即使不伤到小朋友,伤到花花草草也不好……”这台词轻车熟路,宋然一口气不带停顿的说着,等到他发现周围的人都像看白痴一样看自己他才发现确实有点二了。 宋然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示意大家坐下说话,这回无名听话了,上前来坐在了刚才宋然指的位置上。 一番交流之后总算是有了一些收获,只有那荷的问题没有得到什么解释,无名就说了认识这把剑,其他的都闭口不提,倒是柳莲的骑枪得到了解释,原来这骑枪是无名认识的一个老友的东西,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这突然看到难免有些激动。 宋然分辨不出来这无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想到柳莲说过这武器是她师傅传给她的,而柳莲的师父是个老尼姑,难不成这无名跟这老尼姑有故事,他也确定不了。 奇怪的是,无名并没有追问骑枪的来历,交代完上面的内容之后就再没有说话。 好奇心杀死猫啊,宋然被这半截半截的问题折腾得够呛,他又不敢直接问什么,生怕对方的无影剑招呼自己,这无名根本是连完颜齐都没有放在眼睛里的角色,这要是一个不高兴,难保自己就呜呼哀哉了。 他现在最不解的是为什么每次都是兵器会惹祸,这已经都不止一次这样了,别忘了,宋然身后可还背着龙鳞呢,不知道宋然是要显摆显摆还是试试这龙鳞会不会招事,他拿出了自己的龙鳞,拔出来想要看看…… “咦,怎么龙鳞也在?”无名表示了奇怪。 “我说大叔啊,怎么你都认识?你以为你是江湖百晓生啊?”宋然突然想起来书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是真有还是假有就不知道了。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带着这两把剑,妨主?”无名没有去回到宋然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这两把剑不可能在一起,注定的。”说完之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涣散,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妨主?啥意思?哦,是不是像刘备的的卢马一样?”宋然追问。 没有人回答他,宋然又被撂了单。 这折腾了半天,一件事情跟着一件事情,除了完颜齐说出了自己是汉人这件事,其他的事情一件都没有说清楚,还都悬着呢,叫来小二安排了些水酒吃食,五人继续墨迹。 闲谈之间,话题引到了宋然跟完颜齐的长安行,主讲变成了完颜齐,这货话痨属性真不是盖的,各种添油加醋,除了他昏过去的那一段他一笔带过,其他的都描绘的绘声绘色。 这个无名就再没有说过什么,谈话之间他数次有想要跟柳莲交流的意思,可是每次都是欲言又止,宋然看到,也没有说什么,他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既然无名有想要知道的东西,这就好办多了,怕就怕他油盐不进。 在河中府又逗留了两日,宋齐带着牛花前来会和,牛花确实是回了东京汴梁去求援,也正是他这求援的行动让事情发生了新的变化,李纲得知宋然被掳不久,太原方面又传来了宋然逃跑的消息,甚至消息中还说宋然绑架了金国完颜宗望的儿子完颜齐。 宋齐去找牛花,被招至李纲府上问询,宋齐也证实了完颜齐是跟宋然一起同行的,这李纲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吩咐宋齐带了口信给宋然,说是要他回东京有事商议,还隐约的叫他带着完颜齐一同前往。 宋然明白这李纲在打什么主意,这手里有了金国东路统帅的儿子,怕是要做些文章,可是李纲哪里知道,这完颜齐竟然是汉人,也就是说,可能所有的有关完颜齐的计划可能还没有拿出来就已经胎死腹中。 宋然犹豫了,这南下是去襄阳,顺着汉水一路就能到江南,这东去就是东京汴梁,究竟该如何选择,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按他自己的意愿肯定是倾向于去江南的,可是他也担心李纲,这有名的大忠臣能居此高位哪能没有什么杀伐的手段,要是得罪了恐怕以后会多生很多事端。 第五十二章 未来在哪里 宋然决定先按原定计划走着,先到了襄阳再说,反正李纲也没有要求自己什么时候一定要回去东京汴梁,他将最近的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分析了一下,发现了不少的端倪。 这朝廷方面的代表李纲似乎有些不对劲,宋然觉得,只要是有些常识的朝臣,这要是真的绑架了对方主将的儿子,肯定会派来大批的兵马接手,可是李纲没有这样做,那就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宋然不信李纲连这点水平都没有。 其实李纲是想派人来着,可是他没人可派,算起来他本也就是一个文职官员,虽然上面的官人封了他一个什么河东、河北宣抚使,可是并没有给他一兵一卒,也就是个空壳子,根本没有节制军队的权利,要不然他早就率军北上去解太原之围了。 宋然隐约能够猜出一些,在他看来这个宋钦宗就是个墙头草,一会一个主意的,肯定是又有什么人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了,又或者是这狗屁皇帝根本就没有心思在治国上面。 既然如此,宋然也就乐得于的继续消遣,反正不是朝廷不派人来接手,到时候要推脱也有个借口。 这琐事不断,宋然他们从河中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夏了,气候渐渐热了起来,虽然多雨,一路倒也还算是顺利,有些怪异的地方是,无名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宋然猜测这高手不都是能日行八百嘛,比后世的汽车也慢不了多少,要么早就在前面了,要么就远远缀在后面,反正他的主子还在自己身边。 当然,无名在不在乎这个主子现在应该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可能柳莲的那截骑枪还更有吸引力一些。 行至黄河边上,这又遇上事了,估计是上游雨量较大,这黄河过不了,只能顺河而下,宋然暗想这不会是老天爷作弄吧,这真要一路顺着黄河往下,不就是回到东京汴梁了吗? 这老天说了算的事情,宋然也没有办法,眼看就要到了西京了,总算是有地方可以过河,宋然一行也不愿意再往东去了,这已经隔着汴梁很近了,直接过了河,他们准备取道唐州,直接去往襄阳, 宋然的地理不好,这宋朝的各种州名直接把他搞昏头了,凡是大一些的城池都叫做什么州什么府,这行政区划也跟后世区别很大,都是什么路什么路的,反正找不到就问,问不了就让那荷点点豆豆,充分利用她的幸运属性。 宋朝很多的州府在后世会随着历史的变迁而消亡,可能变成不出名的小地方,也可能由于战火或者是自然灾害等直接消亡不见,与后世的地名完全对不上号。 倒是这江湖山川变化不大,宋然他们此行大体是要从黄河流域到长江流域,这跨度还是蛮大的,这秦岭淮河就是两个流域的分界。 这宋朝虽然统治阶级差一点,这国力还说得过去,民间没有战乱之处倒也算是繁荣,交通也算是发达,这一路顺着官道,遇水则行舟,并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慢而且累,宋然有时候都在考虑要不要运用些后世的什么科学技术来解决一下交通的问题,可是左思右想之下他发现,好像涉及到这科技的东西,他自己懂得并不多,略微懂得些原理的东西又不一定有材料能够实现,所以很多想法都实现不了,只能是慢慢的再做打算。 途经颍昌府附近,宋然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玩意,谁说这中国今一定胜古,至少在这样物品之上,宋然所知道的后世根本就实现不了,究竟是什么东西? 钧瓷,中国宋代五大名窑瓷器之一,后世的评判标准宋然不清楚,可是在宋然看来,他所看到的这批钧瓷用品简直是无以伦比的精美,详细询问之下,宋然得知,这宋徽宗在位时每年都要指定官窑烧制三十六件钧瓷用品,一件不多一件不少,这宋徽宗现在不是已经下台了嘛,这传统自然也就作废了,宋然也是偶然遇上,算得上是机缘巧合。 宋然还知道一点,这北宋的钧瓷工艺随着北宋的灭亡而进入衰败,北宋灭亡之后,长江以北落入金人统治之中,这宋钧官窑自然是烟消火灭,工匠们或逃或亡,后期的仿品再难重现昔日的辉煌,甚至后期的最良作品还比不上当下的民窑。 “总得做点什么吧?”宋然暗暗打着主意,这眼看着中华文明的艺术瑰宝就在眼皮底下消亡多少不是滋味,可是现在他又能做什么呢,除了身上还有些银钱可以购置部分,其他的他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是先留个心关注着,然后从长计议。 宋然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要做的事情似乎渐渐多了起来,可是这哪一件都是困难重重,思量之下,宋然有些颓废之感,这要走的路还很长啊,而他现在连个头都没有开始,甚至于从哪儿开始都不知道。 细算一下,这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好几个月了,开始还有些小富即安的想法,可是不断的了解这个时代之后,宋然总是感觉心中蠢蠢欲动,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一直以来,可能他都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外来的人,可是命运却让他越陷越深。 马车里面装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怀里的银子越来越少了,要是可能的话,宋然巴不得把所有能带去长江以南的东西都带过去,这大片的疆土上好多好多的东西都会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叫宋然难以割舍。 一路往南,终于到了襄阳,其实这个时候襄阳是不叫襄阳的,叫做襄州,又是州,宋然最头疼这个,根本分不清,这个时间的襄阳还一派欣欣向荣,当然,这过后数十年也都会是这样,到了这里,应该算是到了以后南宋的地盘上了。 宋然了解的那个什么襄阳保卫战已经属于南宋灭亡的转折点了,跟现在还有差不多有百几十年的时间差,不过有一件事宋然记得很清楚,那还是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几个同学之间为了这场战役争论起来。 宋然隐约记得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这史书推崇文天祥、岳飞之流,可是宋然一直对襄阳保卫战中的吕文焕推崇备至,几个同学之间为此争论不休,同学的观点是为了保卫祖国而牺牲,宋然的观点是为了百姓生计而投降,大家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宋然不是偶然想到这事的,他几天来一直纠结自己的未来问题,怎么也想不出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想到了此事,他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个念头,要是他处于当时襄阳保卫战的时候他会如何,以前那还只是个幻想而已,做不得数,可是现在他已经处在了这个时代,虽然时间有误差,可是这还真的有类似的可能,他不得不真正的去考虑该如何作出决定。 想像之中与现实之中的决定哪能相同,宋然为难了自己,根本想不出什么结果,宋然都有些怀疑自己患上了抑郁症,每天为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乱想,可是心中不管这样都停不下来,特别是站在了襄阳城门口的时候。 “这就是襄阳,自古兵家的必争之地。”宋然看着城楼发呆。 “这就是襄阳,我以前来过一次。”旁边的那荷说道。 “这护城河真的好宽啊。”宋然发现这襄阳的护城河真的不是一般的宽,这哪是护城河,这就是一条宽阔的江面。 宋然后世没有去过襄阳,自然是不知道这襄阳的护城河可以算得上是整个亚洲最宽的护城河,长度超过五公里,最宽处达到了二百五十米,平均宽度接近两百米。 现在宋然明白了,这襄阳为什么自古就称为华夏第一城池,这么宽的护城河,要想进攻,这怎么也得用船渡,传统的攻城方式在这里根本用不上,哪里找这么长的梯子搭得过去。 “这护城河是挺宽的,这背水一面是樊城,另一面是襄阳。”那荷跟宋然普及着地理知识。 “这不对啊,按理说这山南水北为阳,怎么这襄阳会在江的南面,不是应该叫做襄阴才对吧。”宋然地理不行历史知识还是有些的,他发现了一些蹊跷的地方。 这问题那荷根本答不上来,她哪里会知道这许多,给了宋然一个大白眼就转过头去,再不搭理他。 “这城难破啊,唯有先占了樊城,才有可能。”完颜齐在一旁嘀嘀咕咕,他是听到了那荷的介绍,这会开始研究起作战来了,要说这金人好战,竟然着完颜齐在熏陶之下首先也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宋然果断地打断完颜齐的思路,这货本来是汉人,怎么研究起怎么攻打襄阳了,真是个坑货。“我说小齐啊,你是汉人,怎么会想着攻打襄阳,小心我把你扔护城河里泡着。”现在宋然这边可是人手充足,偶尔调戏一下小齐同学也是在所难免。 “我就是随口一说,真别说,壮观,这江南就是水多,就是不知道这南朝水师如何。”完颜齐这货随口解释,其实心思还在作战上面。 宋然有些奇怪,这完颜齐难道懂得兵法,这痴迷之样可不是能够装得出来的。 第五十三章 南边在哪 南朝水师?完颜齐提到了这个话题,宋然对这个多少了解一些,要说这北宋的陆军可能真的是由于步兵数量太多,骑兵太少而有些畸形导致战斗力不强,这北宋的海军可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呢,这北宋的水师不打仗的,宋然搜索了自己的整个资料库,根本没有相关的介绍,倒是以后的南宋水师那可是很厉害的,金国霸占的了长江以北就没敢继续南下也是因为南宋的水师厉害,可是这水师得有水,作为防守力量还行,进攻就不可能北上了。 反正这些东西跟完颜齐也解释不清楚,总不能告诉他以后这水师才厉害,现在根本不行吧,宋然保持沉默,一行人顺着襄阳城外的便桥进到了襄阳城中。 这襄阳城并不大,比宋然去过的东京小了很多,也就是东京汴梁四分之一大小的样子,当然也没有临安府大,可是这里却繁华得多,就繁华程度可能比临安还更胜一筹。 往来都是各地行商走卒,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有川陕、西北、东南、吴越等等,反正各种口音都有,宋然奇怪自己竟然大多都能够听懂,很是奇怪,更奇怪的是有这襄阳还有西域的商贩和蕃僧,讲的本就不是中原话,可是宋然也能听懂,甚至还能与对方交流。 以前宋然一直没有注意这个问题,这恰好是在了一个语言繁杂的地方,宋然才发现自己竟然莫名有了语言天赋,不仅仅是语言天赋了,这完全就是开了挂,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能想是穿越后给的福利。 要说这技能鸡肋呢,多少还有些用,要说有用呢,打架杀敌赚钱等等哪一样光靠嘴也是完成不了的,宋然差点对着老天比划了个中指,这似乎太坑了一些,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至少还能跟前面那个看起来像是波斯美女的妹妹交流交流不是。 襄阳大街上,宋然看到前面有西域异族打扮的女子,黑袍轻薄,不是那种厚重的布料,显然是丝质的成分多一些,同色的面纱遮面,根本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那浓黑的隽秀眉毛和深凹的大眼,还别说,要是把旁边的柳莲这样装扮一下,估计也能显出这个样子。 估计是这西域人少有途经这里的,街上像是宋然一样的吃瓜群众还是挺多,不过大多也就是驻足看上几眼,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看来这西域美女虽然少见,也不是那么特别,宋然转移了视线,这老盯着人家看似乎有损他的形象,况且身边二女哪一个都拿得出手,别整得自己像个猪哥一样。 宋然不去看着西域美女,可是这西域美女却径直地朝着宋然他们走过来,就像是很熟络的样子一样,眼看到了近前,宋然刚想搭话问问是不是看上自己了,呸,不是,想问问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结果,西域美女直接侧身,让过了宋然,直接走到了柳莲的面前。 “请问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这话口音有些奇怪,宋然是能够听懂的,他开着挂呢,可是被问的柳莲就完全不明白了,只听得这女子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什么都不明白。 “她问你能不能听懂她说话。”宋然充当了翻译的角色。 “哦,我听不懂啊。”柳莲确实听不懂。 “她说她听不懂。”宋然把柳莲说的话翻译给了这个西域女子,当然用的是之前西域女子所用的语言。 “我还以为她能听懂呢,看样子应该也是我西回鹘人,怎么就听不懂呢,算了吧,我还是去问问别人吧,谢谢。”西域女子说完就走开了…… 宋然被惊呆了,这不是逗嘛,这也太逗了吧!他怎么也想不通这西域女子能够短路到这种地步,根本无法形容了,他就准备等在原地看看这女子能够什么时候反应过来。 西域女子紧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刚才是我问能不能听懂我说话,好像对方回答了,咦,不对,哪里出问题了?”她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思索了两秒才发现问题出在哪了,“有人告诉我听不懂,虽然不是我问的女子说的,可是确实有人听懂了。” 她赶紧回身,正看到宋然像看个傻瓜一样看着自己,顾不得考虑对方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挺傻的,反正也傻了一回,这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呢,她赶紧问道:“这位小哥,你是不是能够听懂我说话。” “我要是说我听不懂你信吗?”宋然打趣道,这女的太好玩了,这脑袋好像接地的比较厉害。 “哦,能听懂就好,我有事情想问一下。”西域女子赶紧说道。 “你怎么能够听懂这个女子说的话。”问话的是那荷,她的声音几乎是同西域女子的声音一同响起。 “我要是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也不会信,这么说吧,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走的地方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宋然完全是在胡诌,他走过的宋朝土地哪里能有那荷走过的多。 “那我怎么不会?”那荷纠结了,宋然这话说得是蛮有道理的,可是就是哪里听着不对劲的感觉。 “没事,得空我教你,你不是也要教我练剑嘛,咱们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嘛。”宋然被那个短路的西域女子的短路行为逗乐了,这话语之间也带上了调笑。 “喂,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我真的是有急事要问你们。”西域女子不高兴了,问的话人家都没回答,就在旁边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稍等稍等,你要问什么,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我刚进这襄阳城一刻不到,要是你问的我不知道你可不能怪我。”宋然想再试试这女子是不是还会短路。 “不会的,不会的,要是你不知道我再找别人问就行了。” “真的短路得严重。”宋然暗想,要不是不熟悉,他真想上前摸摸这女子的脑门,“这是得烧得多严重才会这么糊涂,这要问的事情要是自己也不知道不是还能委托自己问别人嘛,难道这弯就有这么难转过来,看来这女的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心里一直有事,心不在焉,要么是真傻。” “你有什么就说吧,要是我不知道我也可以帮你问问别人。”宋然不想再逗下去了,这偶然可以调笑,要是对方真有什么事或者病的话,再调笑那就是不道德了。 “那先谢谢你了,我就是想问问这衙门在哪?” “衙门在哪?这个……那荷,襄阳城的衙门在哪?”宋然一段话换了两种语言。 “衙门啊,好像是在那个方向,差不多有一里多的样子。”那荷应道,顺手指出了方向。 “就在那个方向,大概有一里多的样子,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衙门的大门都是朝南边的,你自己去找找看吧。”宋然也抬手指着那荷所指的方向,还加上了自己的注解,中国古代一般情况下地方衙门的大门都是朝南开的,有句话说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宋然猜测,这宋朝大概也是这个样子,索性就加上了一句。 “南边啊,哪边是南边?”西域女子左顾右盼了一下,看样子也是分不清南北的主。 “那荷,哪边是南边?”宋然问出口才发现这可能问错人了,这活体指南针靠的不是认知,完全靠幸运属性,估计那荷也分不清这东南西北。 “这个……南边在哪我也不知道,不过衙门确实在那边,我去过所以知道。”果然不出宋然所料。 宋然考虑着要不要带着人家去一趟,这语言不通真是大问题,即使真的这西域女子找到衙门所在,估计也语言也会是大问题,看着对方那企盼的眼神,宋然犹豫中。 “要不我们带她去一趟吧,别等会衙门也没人听得懂。”宋然问向那荷,毕竟他自己可是不认识路的。 “好啊,我看她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我们就领她过去吧。”回答的是柳莲,也不知道是这血统有些相近还是怎么地,她感觉对方有些亲近的感觉。 “我没意见,你问问他们吧。”那荷也应道,宋然听后看向另外的三人,三人还在猪哥样,这半天的对话有一大半他们没听懂,可是不妨碍他们观赏这异域风情。 宋然直接忽略了这三人,想着他们也不会反对,特别是那个宋齐,张开的嘴就一直没有合拢,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道。 “你们别看了,在前面那个酒楼等我们,我跟那荷送这个娘子去衙门,一会便回来了。”宋然想着这大队人马一起去衙门好像不太合适,虽说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上访的说法,可是这人多了,怎么看上去都不像是正常的行为,所以他交代宋齐、牛花、完颜齐他们去酒楼等着,送完美女之后再行会合。 柳莲很自觉地跟上了宋齐他们,现场只留下了西域美女、那荷跟翻译宋然三人,朝着之前那荷所指的方向,他们往襄阳城的衙门而去。 第五十四章 偷天换日 “你去衙门究竟有什么事情?”宋然有些好奇为什么这西域女子一定要去衙门,根据后世的经验来看,这要去衙门估计得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我们丢东西了,想去报官。”西域女子犹豫了那么一刻才回答。 “这不应该去找派出所嘛?”宋然想当然的说道。 “什么是派出所?”这新鲜词汇让旁边的那荷不解,当然西域女子估计也是听不懂的,奈何这地域文化有差别,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专门管……唉,就是衙门了。”宋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这古代的衙门啥事都管,地方上并没有分出相应的机构来管理不同的社会事务。“我估计这事找衙门恐怕也办不了。”凭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经验,宋然向西域女子补了一句。 “怎么会办不了?” “感觉呗,要是真办不了的话,你可以详细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难说这个侠女能够帮助你。”宋然示意旁边的那荷有这个能力,这一路而来,宵小之辈也遇到过,在那荷这里基本都是走不了一个回合的。 “这个,等到了衙门再说吧!”西域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似乎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是哪里人?”宋然果断转了话题,这人家不愿意说也没必要赶着上架是吧。 “西回鹘。” 宋然对这个地名倒也不算陌生,反正隔中原老远的,好像柳莲那个过世的母亲也是那边的人。 “到这里做什么?”宋然查水表了,这没什么可以说的就这样闷着很是冷场,他只能捡些话题活跃一下气氛。 “……”西域女子不答话了,紧上几步到了那荷的一边,想个宋然远一些。 宋然哑然,这是把自己当做坏人了。 一路再无语,不一会功夫,三人来到了衙门,可能正值周末,衙门没有上班,倒是旁边的便民服务中心坚持上班,在衙门一侧的接待处登记之后果然没有了下文。 甚至这便民中心都没有查看西域女子的护照,对了,那个时候恐怕没这玩意,反正一些都很随意,这倒跟宋然估计的差不多,这从古到后世,都差不多一个调调,见惯不怪。 这回西域女子急了,他还以为是宋然翻译不得力,数个仇视的眼神丢了过来,把宋然打得遍体鳞伤。 “我说大姐啊,这不是我的问题好不好,没看见人家就登记了一个失窃嘛,人家都没有问具体咋回事就轮到下一个了,这事不怪我。”宋然只能这样跟西域女子解释。 “这真的很重要的,那个……那个……”西域女子没有了办法,断断续续的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西域女子他们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整只商队,她只说了自己是随着商队一起来到这襄阳的,在襄阳近郊,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商队都遭窃了,事情很蹊跷,他们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把货物弄丢了,甚至于,连商队的人都走散了,她算是幸运,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来到襄阳,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了。 宋然越听越是奇怪,这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要不是看着对面的西域女子急得眼泪就流出来了,他根本不会相信这天方夜谭的事件。 按照女子的描述,这是失窃而不是遇到强盗,也就是说,丢失的货物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这一个商队少说数十人,出外行走肯定也有高手能人保护,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异常。 这还只是其一,在接下来的叙述中,各种匪夷所思的情形不断发生,有时候是原地打转,走几个时辰又回到原地,同行的人越走越少,莫名其妙的消失,还有什么下午起雾、突然天黑等等,这比做梦还不靠谱一些。 宋然边听边翻译部分给那荷,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宋然估计这是遇上外星人了,那荷倒是一直在思索,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先别哭,先跟我们去会合一下其他人,然后再详细研究一下。”宋然作出了安排。 西域女子闻言之后止住了哭泣,现在她算是很无助,只能同意了宋然的安排。 一路都没有说话,宋然还陷在西域女子的奇怪描述之中,而西域女子似乎还在悲痛之中,那荷呢?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了之前指定的酒楼,宋齐他们已经点上了一桌子,襄阳近水,各种河鲜都要了一些,倒是完颜齐有些不悦,宋然看到之后一搜索,似乎是这北方女真人忌讳吃鱼之类的河鲜。“我说你一个汉人,装什么,这怎么就不能吃了?” “我真没吃过,不能吃的,会遭天谴的。”完颜齐还是一脸苦相。 “封建迷信害死人,别整得跟那个女的一样,神神道道的,弄得我头疼。”宋然指向了西域女子,他这一路都在琢磨那些不明所以的事件叙述。 “对哦,你们怎么回来了,赶紧的,好长时间没有好好吃一顿了,你说怎么这北方的人不吃鱼。”牛花在一边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 “现在的北方人吃不吃鱼我不知道,以后恐怕会少吃吧,这渔猎文化本就是传统,怎么可能不吃,恐怕是数量少,吃得不多吧,都让有权势的人吃了,哪轮得到百姓。”宋然有一套自己的解释。 “是很少,越是靠近上京道这边越少见,我也只是听说,这好不好吃?”完颜齐其实也拿不准究竟这说法靠不靠谱,但是看着面前碗中香味扑鼻的鱼汤,他也不免食指大动。 “你说什么神神道道的?”宋齐听到了宋然刚才说的话。 一边争抢着食物,宋然一边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众人听完都觉得奇怪,可是他们跟西域女子语言不通,各种疑问都要通过宋然转述,差点没把宋然烦死。 研究了半天,大家都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只能归属于神秘事件了。 旁边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那荷倒是有了一个新的说法,她说她以前听说过这襄阳有一个特别厉害的神偷,传说中很是厉害,偷天换日都不在话下,这西域女子经历的事件会不会跟这个神偷有什么关系呢?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偷天换日,太过分了吧,不会是口口相传夸大了?”宋然绝对是不相信的,他比在场的人多了近千年的阅历都没听说什么偷天换日的说法,哪能够相信,这也就是一个夸张的说法。 “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江湖传说这个人很厉害,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我也只是听说。” “这世界大了无奇不有,姑且相信是真的吧,不过这事要怎么弄呢?”宋然之前还说要帮人家来着,这根本没有头绪的事情该怎么办一时也没有了办法。 “传闻这个襄阳盗神只取无义之财,应该不会对普通商队下手,这里面恐怕有些其他的东西。”那荷显然知道的要多一些,当时也不知道这究竟是道听途说还是真的如此。 整个事情陷入了僵局之中,按照那荷所说,这盗神根本没有人见过,就是怀疑对方跟商队被窃之事有所关联也找不到人。 这谈话之间,还是宋齐先想到了问问人家西域女子的名字,宋然这才想起来,这从头到现在,真的是人家的名字都没有问,一问之下,宋然知道了这女子的名字叫卡莎。 对于宋齐他们来说这名字是够难叫的,宋然倒是无所谓,比这个怪异的名字多了去了,倒反他还觉得那些个金国人的名字难记,比辽国的那些个耶律啥啥的更要难记一些。 扯远了,宋然问到了卡莎的名字,这卡莎现在算得上是无依无靠,原本指望报官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可是这实际操作之后显然是没有什么效果的,靠自己呢,她甚至找不到回到商队走散之前的地点,为今之计只有继续跟着宋然他们一行。 这女人之间似乎更容易亲近一些,好像没多少工夫,这柳莲已经跟卡莎打成一片,宋然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两个语言有障碍的人是怎么进行交流的,难道各自拿个包包秀一下就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饭毕,现在是要考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按照原定的计划,到达襄阳之后就弃陆登舟,顺水而下直接去江南,可是这遇上了卡莎,总不能带着人家一起去江南吧,人家还在搜寻同伴,就是留她一个人下来也不妥,语言是个问题,别最后人身地不熟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宋然一行不得不再进行划分,宋齐等人先行去往江南,完颜齐也有些迫不及待要去,柳莲倒是想要留下,可是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宋然也不想她奔波,要她回去安顿一下宋家南迁的事情,光靠如烟一人恐怕是有些麻烦。 最后,只有宋然跟那荷两人继续留在襄阳帮卡莎,而其他的人包了一条大船顺流直下江南,谁叫宋然他们现在有钱呢。 送别之后,宋然心中暗暗想着,“恐怕不能这样坐吃山空吧,本来不打主意种田的,现在有了本,得多想想以后的事了……” 第五十五章 盗神 夏季的襄阳有些闷热,宋然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方法,只能带着二女成天在襄阳大街上转悠,甚至在偶尔之间,他也直接露白了钱财,在他看来,这样有贼人找上自己的机会应该会大大增加,可是,这转悠了好几天,一无所获。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被人一直看着的感觉。”这一日宋然突然问了那荷。 “没有啊,我一直很仔细的观察周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看来这盗神应该没有注意到我们。” “我怎么就是有一种被人观察着的感觉,很是奇怪,这样吧,下午我一个人出来,你和卡莎两人呆在客栈之中,相信会有一些变故的。”宋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己方人多,不方便下手,又或者是旁边的那荷也算是身手不错,别人不敢下手。 “好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过你一切多加小心。” 商量定了之后,三人随意地找了些吃食,吃完过后,回到了客栈准备下午进行原定的计划,在客栈的客房之中,三人围坐在一方桌旁边。 “我去,这不对,我记得我把银票放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了?”宋然准备下午一个人出去的时候一摸才发现自己的银钱不在了,这什么时候不见的他是一点都没有知觉。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在嘛?什么时候不见了?”那荷也表示奇怪。 的确是不见了,两人开始回忆之前所有的细节,可惜是有疑点的地方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 “还真是神了,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会不会这就是盗神出的手?”宋然怀疑这应该就是盗神出的手,这么玄乎也就只能往这传闻中的超级高手那里去想了。 “不知道啊,又没有谁见过这盗神是什么样子,再说我们回想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恐怕也只有盗神有这个本事了。”那荷接了宋然的话茬。 “你们在说什么?”宋然他们俩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语言不通的外国人,这讲了半天她还啥都没有明白,宋然只能再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刚才的过程。 “估计应该不是吧,我身上的钱都在啊。”卡莎不知道从身上什么地方摸出了几片金叶子,看来她是没有遭劫。 “唉,不会是我没有装好自己弄丢了吧?咦,我的玉牌呢?”宋然开始怀疑起来,这刚才没有注意,现在又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他发现了一个更麻烦的事情,以前李纲给他的那块玉牌也不在了,他记得那时和银票分开装的,这一路拿着这个玉牌可是在各种关隘省了不少的事情,可是这贴身收好的玉牌也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 还没等二女问玉牌的事情,只听见“啪”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落在了三人中间的桌上,仔细一看,宋然看出来,“这不是我的玉牌吗?怎么会从天而降?”抬头看了看屋顶,什么异常也没有。“这可真是见鬼了,有没有这么夸张,那个什么谦的近场魔术都没有这么玄乎。” 再看向二女,只见二女呆然的看向了宋然的后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宋然赶紧转身查看,就在客房窗栏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一身斗篷从头到脚,看起来个子很矮,也就一半大孩子的高度,由于临窗,这外面的光线影响之下,根本看不清这来人的面目。 那荷反应还是比较快的,就楞了差不多几秒时间,就准备拿剑,可是这一摸,一直放在手边的剑不见了。 “你是在找这个吧?”这个不速之客发声了,声音很奇怪,听起来有些沙哑,像是个男声,可是仔细一听,这声音语调又有些尖细,不像是个老头的声音,这当口,声音的主人举手拿着那荷的剑朝着三人晃了晃。 “怎么会在你那里,你什么时候拿去的?”那荷一直很紧张她的这把剑,当然是对外人的时候,说着她就想要站起来上去抢过来。 “我还看不上这把凤羽,我劝你还是不要动的好,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不好了。”陌生人语调还是不急不慢,慢条斯理。 那荷哪肯罢休,说话间就站了起来,还没等跨步向前,她又坐倒下了,这回倒好,这像是突然晕了过去一样,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面,宋然再看向旁边的卡莎,卡莎更不济,早就趴在了桌子上。 “你究竟是谁?”宋然心中有些恼怒,这个不速之客手段未免太高明了些,不知不觉之间就控制了整个局势,宋然是一点儿办法也临时想不出来。 “你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你就是盗神?” “江湖人抬爱,我可没有承认过。”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宋然指着趴在桌上的二女问道。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唉,要是知道你有这层身份,我应该早些相见的好。”来人说着走近了桌前,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玉牌。 宋然想要阻止,可是很奇怪,他竟然就是动不了,对,就是局部不能动,这头可以转,手可以动,就是下半身不能动,好像身上的部分肌肉根本不听自己的控制。 来人站到了光亮一些的地方,宋然仔细看去,这回他看清了对方的样子,这是一张很奇怪的面容,就是一个老奶奶的样子,可是这面孔毫无明显的特征,好像根本记不住的样子,原本宋然对自己记人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可是这个人却很是奇怪,想要努力记住,可是一眨眼,瞬间就会回忆不起来。 “你究竟要做什么?”宋然觉得现在完全的处于下风,这想要动动不了,可能唯一有战斗力的那荷又处于昏迷之中,现场清醒的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当然还有对手。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你,这块玉牌我已经拿了好多次了,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玉牌应该是李纲之物吧。”这个盗神没有直接回答宋然的问题,而是转到玉牌之上,只见她拿着玉牌在手中摩挲着,似乎一边说话一边在思考着什么。 “这玉牌确实是李纲交与我的,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宋然听到对方说是好几次,这面子可丢大了,也就是说这玉牌数次离身又还回来,但是这几天他完全都没有知觉,不免心中有些懊恼与沮丧之感。 “确实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你听说过盗亦有道的说法吗?”盗神还是说些没有营养的话,根本套不出来什么。“另外说一声,这个小娘子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盗神说话间把手指向了趴在桌上的卡莎。 前半句话宋然没法接,肯定是听说过的,可是这跟现在的情形有毛关系,倒是后面半句话有些奇怪,什么叫没有关系,这好像处处透着不科学的地方,“难道这西域商队被劫跟你没有关系?” “的确跟我没有什么直接关系,间接关系嘛,这个我不好说,反正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盗神还是把谈话的焦点放在了卡莎的事情上。 “也没为什么,这不是遇上了嘛,再说了,你看人家孤身一人,语言又不通,要是没人帮助的话恐怕不太好吧。”其实宋然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一定要去帮助别人,在他自己看来,这似乎不需要什么理由。 “我对你挺有兴趣的,你怎么会懂得西域胡话,还有就是你身边的人很奇怪,前几日离开的人里面还有个未来的金国王子,我没有说错吧?”盗神看来知道的东西不少。 “什么王子,他就是一被收养的汉人孩子,这南下也就是想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家乡。”宋然明显的被牵着话题走,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怎么不是了,我可是听说他爹完颜宗望是最得完颜阿骨打喜爱的儿子,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金国江山铁定是传给完颜宗望的,一旦哪天完颜宗望坐上宝座,这完颜齐不就是王子吗?”盗神还在这个事情上纠结,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探查这些事情。 “等等,好像我们最前面的问题没有解决,怎么变成你问我了?等我好好捋捋,这不科学?”宋然突然发现这话题的主导权怎么会在对方那里,自己被套出好多东西,对方连完颜齐的名字都知道,而到了现在宋然连对方究竟是不是盗神都不能完全确定。 “我不是说了嘛,江湖人抬爱,叫我做盗神,可以这么说,我就是盗神,不过我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盗神。” “我去,这半天完全是废话吧,这完全等于没说嘛,我找的是到盗神,你就是盗神,你又说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这太乱了,我得再好好捋捋。”宋然完全被搞糊涂了,这绕来绕去的话把事情越说越不明白了。 “那好,你就捋捋吧,想好了就坐下说话吧。”盗神说完没有再做什么表示,自顾自地坐在了唯一空着的方桌一侧,饶有兴趣的看着宋然。 第五十六章 帮我偷东西 宋然脑子里转得飞快,至少他现在搞清了两件事情,这面前的老妇确实是盗神,至少她自称是盗神,还有就是盗神跟卡莎商队的失窃没有关系,好像之前就谈到了这些。 盗神坐在桌上,手指有规律地在桌子上敲着,声音不是很大,可是很有节奏,“你想好了没有,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想好了再问。” 宋然现在最迫切就是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这是首先的问题,还有就是答应了卡莎寻找商队的事情,这是第二个,再者还有这玉牌和这盗神有什么关系,等等,其实宋然现在没弄清的问题很多,这限定了一个问题似乎有些让他很是为难。 宋然又踟躇了那么一会,开口说道:“我没有要问你的问题,你请自便吧。” 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了,这回可能纠结的是盗神了,原本她认为自己已经控制了节奏,可是宋然显然是打断了这种节奏,宋然甚至能够听出这敲着桌面的有节奏的敲击声乱了那么一拍。 “你确定没有要问的问题?”盗神拿着玉牌晃了晃,“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上你?” “没兴趣,不过待会走的时候能不能把我的银票和玉牌留下,我估计你也用不上这些,要是你不留也没关系,就当做个纪念也行。”宋然肯定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正在逐渐的控制谈话的节奏。 盗神没有说话,继续坐着,敲着桌子的声音还在继续。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很是安静,只有“哒哒”的敲击声,却更显得安静异常。 半响之后,还是盗神按耐不住了,先说了话:“你很聪明。” “有吗?”宋然不置可否,顺口答道。 “好吧,我也不绕圈子了,我有事相托。”盗神接着说道。 “没兴趣,免谈。”宋然还在争取主动权。 “少不了你好处。”盗神开出了条件。 “有好处也没兴趣。”宋然就是不上套。 “那要是威胁呢?”盗神说着停下了敲桌子的那只手,宋然眼尖,看到那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小柄小刀,在盗神的手指间上下翻舞。 宋然看了看趴在桌上的二女,这盗神隔二女显然要近得多,不用猜测,盗神的意思肯定是要拿二女来威胁自己。 “不是说盗亦有道嘛,这好像是落了下成了。”宋然准备赌一把,现在处于劣势的是他自己,他想了无数种方法,都没有一个能够妥善。 “笑话,这盗人性命也是盗,我春秋盗门不讲究这个,老夫想取就取。” “那无辜之人呢?”宋然问话的意思很明显,他准备告诉盗神二女是无辜的,转念间,他忽然发现个问题,“你自称老夫,你究竟是男是女?” “皮相而已,她们无辜不无辜决定权不在我这里,要是真的有什么闪失,也是你的原因。”盗神说着说着笑了,这场心理战算是有了些优势,她能感觉到二女应该算是宋然的软肋。 “我的原因……”宋然脑中转了一下,他明白了盗神的意思,确实,这场较量他已露出败像,不管怎么说,宋然本性就不会去牺牲身边的人来保全自己。“好吧,你赢了,什么事你说。” “我时日不多了,我要你帮我去窃一样东西。”盗神语速放得很慢说道。 “你是盗神,你都偷不到的东西我怎么能行?换一个。” 盗神差点跳起来给宋然一顿胖揍,这好好的说正事,怎么都开始了这宋然还没个正行,什么叫做换一个,要是能随便换那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强压住心中的不快,盗神继续说道:“这事只能是你。” “为什么是我?”宋然直接走到桌旁坐下,这整件事情到现在处处都透着怪异,他一直在拖着时间,想要从头开始想明白。 “二月初八,你突然出现在临安翠烟楼。”盗神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宋然心中波澜突起,他自己都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间到这个时代的,怎么这个盗神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虽然心中激荡,可是宋然面上可没有什么显现,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宋然抬起来喝了一口,继续沉默。 “三月回东京,到家没几日便成了亲,然后应招如仕,前往太原追银,追回之后避过东京,想要回临安。”盗神继续说着,也不去看宋然的表情,因为根本看不出什么。 “哟,你都知道啊,那我就更不能答应你了。”宋然一笑,他不知道这盗神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不过这知道就知道了,原本他也就没准备能瞒住其他人。 “为什么不能答应?”盗神有些疑问,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又转口。 “你知道的,我这有家有口的,你说吧,这你都难办到的事情偏偏叫我去,你也应该调查清楚了,我这文不能写,武不能敌的,你的事情八成很难很危险,我自然是不能答应了。” 这怎么越说越回去了,盗神实在是拿宋然没有办法,正犹豫该用什么办法让宋然上套,宋然接着又说道:“这要答应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就想问问,你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宋然心里是有主意的,他听了这么半天,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盗神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肯定不会是从自己刚到这里就开始关注的,也就是说,这一切至少应该是宋然一行到达襄阳后才开始调查的,在这个时代通讯如此不发达的情况之下,能够有这么强大的情报系统实属不可想像,宋然甚至想要是自己能够有这么强大的情报系统好像很多事情都能够做到了。 “那你有什么条件?”盗神自己没想到宋然会主动的开出条件。 “很简单啊,你要我办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究竟是什么,但是有一条,你调查的很仔细,要是我能够有这么厉害的调查手段,不管什么事情应该都能得心应手很多不是?” “只要你答应,这整个盗门你都能指使。”盗神也不绕弯子,直接答应了宋然。 其实宋然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很多,他根本不知道这盗神为什么会找上他,而且那个委托,不,不应该是委托了,那个要求他办到的事情会是一件非常难做的事情。 “那你先说说看,究竟要我办什么事情?”既然大家都谈到这个份上了,在绕也就没有多少必要了,宋然直接发问。 “事关重大,暂时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宋然感觉心中一阵憋屈,都说到这里了,又停住,这不是存心让人难受嘛,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忍住骂娘的冲动,继续说道:“随你,只要能够做到我就尽量吧,不能做到你也别强求。” “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宋然宋小宝,我现在就将我春秋盗门第二十七代掌门之位传给你,接住了。”盗神说罢,手中的小刀扔向了宋然。 宋然没想到盗神会突然的行动,慌忙之中想用手去接,瞬间又发现这不科学,要是没接住难保会被割伤手或者其他地方,索性,他直接往后一仰,不去搭理那扔过来的飞刀。 想像中的情形并没有发生,盗神扔出的飞刀没有一直朝着宋然飞去,而是在靠近宋然身前的时候直接下坠,落到了桌面之上,这宋然已经后仰,动作大了一些,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噗通一下,摔得是七荤八素。 盗神有些哑然,他有些怀疑将盗门交给宋然是不是正确的选择,这可太不靠谱了吧,没见过这样接掌门信物的,四仰八叉的往地上一躺,要不是他现在真的是时日不多,他恐怕还得再考察一段时间。 这掌门信物已经发出,断没有收回的说法,盗神也没办法,等到宋然爬起做好之后,简单得说了下他春秋盗门的规矩。 “你知道盗亦有道这句话是出自哪里吗?”盗神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问询。 “我哪知道,赶紧说,摔得真疼。”宋然一边捂着腰侧一边说道,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恰巧腰部硌在了凳子上。 盗神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春秋盗门,一听之下宋然才知道这还真是大有来头的一个非法组织。 原来,这春秋盗门的鼻祖是盗跖,原名是柳下跖,也就是春秋时期那个著名的柳下惠的弟弟,宋然猜测这一家人都是不正常的,怎么一个个都不属于常人的范围,这个柳下跖算是统一了盗门的规矩,弄出个什么圣、勇、义、知、仁的盗门五道。 这圣就是要会观察,在屋外就能推测屋内藏着什么,率先入户者为勇,撤退在后为义,能够正确作出成功率的评估为知,而公平分赃为仁。宋然差点骂娘,这古代的盗贼都这么讲究,还不是毛贼而已。 而后的叙述之中,宋然曾经了解过一些,就是著名的盗跖与孔子之间的骂战,这算是春秋野史之中比较搞笑也比较深刻的一部分内容了,当然宋然也是在《庄子》上看到的,介绍的比较少一些,根本没有现在从这春秋盗门当代掌门口中说来这么刺激。 第五十七章 春秋盗门 莫名其妙的做了什么盗门的掌门,宋然听得很仔细,一方面这些内容的确有些意思,两一方面宋然暗暗的在评估风险,要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有难度的话,他还是准备撂挑子。 春秋时期,盗跖所创的盗门算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了,整个组织接近万人,横行天下,反正那会天下也乱,他们是想抢什么抢什么,想偷什么偷什么,祸害着天下的百姓。 孔子装大瓣蒜想要去规劝盗跖,这一天就来到了盗跖的面前,他跟盗跖说这天下人分为三等,上等是万人迷型,简单说就像孔子他自己人见人爱型,中等是做学问的,也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说善辩的,而下等是勇悍果敢的,带兵打仗的,孔子问盗跖,你三项都占全了,为什么要去做一个盗贼?要是愿意的话,孔子倒是可以帮忙给他游说游说弄个什么诸侯当当。 盗跖根本不给面子,跳起来就对着孔子鼻子骂道:“小丘,你过来,你说我相貌美好是上等的德行,他娘的我自己长的帅我自己能不知道么?还要你来说!再说相貌美好只是父母所赐,长得帅难道能当饭吃?这外貌好看内心险恶的人多了去了,你这就是在混淆大众视听!当面恭维人,转身就说坏话的家伙多了,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给我干这一出这样的戏码?” “上古民风淳朴,后世帝王为己私欲领兵相战天下,你却把黄帝等一干腐朽拿出来当成明君到处做宣传!你自己没发现被你的言论所欺骗的人都是一些愚昧之人么,或者都是消息不灵通的就像几千年以后每天只能上局域网看电视还只能收到央视一套这种情况的?” “你不说还好,说了我就来火,你的弟子子路就这么被你耽误了。而你到处拿来做例子的那些个傻帽,像伯夷、叔齐、鲍焦、申徒狄、介子推、尾生之徒都像猪一样蠢,至于王子比干、伍子胥,一个被挖心一个被淹死,为了图个忠孝节义的名声,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依我说,都是一些笑料!” “小丘啊,你还有什么东西想拿来劝说我呢?你要是瞎编些事,我根本懒得听,但你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你肚子里那些货我比你了解的更清楚。让我告诉你何谓人生吧,人生在世充满各种欲望,但是生命短暂,能体会到生命快乐的时间更是转瞬即逝,匆匆几十年能开怀大笑的日子加起来不过几日,若不能顺心而生,那根本就是违背人生常理的。而想要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甚至因为这些原因浪费自己的生命的更是愚蠢之极!你所说的那一套都是虚伪巧诈之事,并不能全生保真,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你说的做的都是我所不齿的,你快滚回去吧!” 孔子闻言面如死灰,想要反驳却苦于无从开口,盗拓说完之后他赶紧下山上车原路返回。 几日之后见到柳下季,柳下季问盗拓是否在言辞上伤害到了孔子,孔子言道:“我真是闲的蛋疼找人踢。我以为老虎在睡觉,想去拔根胡子,差点没被人给吃了。” 这就是著名的柳下跖与孔子的故事,宋然以前看到这故事的时候哪有现在听得这么明白,差点笑场了。 而这春秋盗门就是当年一直延续下来的组织,盗门也出过不少能人,就近了说,宋然知晓的那个水泊梁山倒数第二的时迁也出自春秋盗门,当然按照盗神的说法,那就是一外门弟子,根本做不得数。 宋然直接宕机,这似乎天上掉了一个大饼子下来,好事是好事,可这饼子也太大了,差点没把自己给砸死。 宋然还在回味盗神所述这些,这盗神又说道:“你恐怕不知,我盗门鼻祖原本姓姬,传承自东周姬姓,老夫我名叫姬无命。” “我擦,这都哪门子跟哪门子?”宋然咋一听到差点跳脚,这姬无命的名字他是有印象的,说好了是古龙小说里面的杀手,怎么现实里面会突然冒出个同名同姓的,这也太巧合了吧。 “咦,不对,你说老祖姓姬,你也姓姬,你们算是家传企业,怎么现在传给我一个外人,怕是有些不合适吧。”宋然还是很敏感的发现了这其中有些端倪之处。 “企业……?”姬无命对这新鲜词语只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意思,接着说道:“现今天下荼毒,哪还顾得上这许多。”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宋然小声问道,他感觉这姬无命要求自己办的事情恐怕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应该是很难很难。 “信物已出,概不收回。”姬无命笑了,笑得异常的奸猾,宋然刚想说自己没有接,可是瞬间他发现那小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手上了。 “这……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这什么时候在我手上的?”宋然崩溃中,姬无命的手段实在是匪夷所思。 “你已经是春秋盗门第三十七代掌门了,你现在代表的是我整个盗门,说话不要那么随便,尊老爱幼还是要的。”姬无命还是那副奸猾的表情。 宋然想哭,没多大一会,就听了个故事,这生米不但下了锅,煮熟了都吃进肚子里面了,别提多悲催了。 “好了,我这卸下了担子也轻松多了,你记住,你就一个任务,我要你盗了这大宋,盗了这天下。” “我擦,果然不是人干的活。”宋然刚骂出声,姬无命已经不在了,空余桌上一个小小的布囊,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些啥。“这老人妖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究竟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 窗外噗通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要不是手中的小刀隐约传来些寒意,宋然都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这一切,莫名其妙的做了个掌门,还是那种见不得光的组织,这都不说了,什么叫做盗了这大宋,盗了这天下,没听说过,这朝代还能被偷?天下还能被偷? 想到这里,宋然隐约想起了庄子里面的那句话“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还别说,这里还真有窃国窃世的说法,可是关键的问题是,这要怎么弄? 杂七杂八的想了半天,宋然没想出个什么结果,趴在桌上的二女醒转了过来,也不知道那个姬无命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二女好像对时间失去了概念,问询之下也就是恍惚了那么一瞬。 “这是什么?”眼尖的那荷看到了桌上多出的那个布囊。 “还不是刚才盗神放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应该我的银票在里面吧。”宋然想当然的这样认为,这堂堂盗神,难道还会眯了他那点银子,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说话间,那荷已经打开了布囊,里面哪有什么银票,就一本薄册。 “哪有什么银票,咦,你刚才说什么?盗神放着的?盗神来过这里?”那荷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是那老变态还会有谁?你说什么?里面没有银票?”宋然着急一把抢过布囊,真的没有,就一本绢册,上面用小篆写着两字《盗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老变态,说好的还钱,怎么一张都不留下,这要怎么混啊,我去,好像是我自己忘了问他要回银钱了。” “什么是变态?”那荷不解宋然话中的词语。 “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都不知道公母。”宋然咬着牙说道。这会他心里那个悲催啊,好好的富户一下子变成了身无分文,还好之前分开了部分,要不然这还真的没法了。 要说宋然为什么会认识小篆,这倒也不难解释,他算是科班出身,虽说认不全,这简单的他也认识,可是旁边的那荷就看不懂了,这小篆自秦末就逐渐变化,到了宋代文字已经跟以前面目全非,一般的人还真的看不太懂。 “这是什么书?什么经?”那荷拿着绢册翻着,她听出这可是盗神前辈留下的东西,怎么能没有兴趣。 翻看之间,从里面掉出了一页纸,那荷拿起一看,也是小篆书写,直接递给了宋然。 三人之中就卡莎没事了,听不懂也看不懂,就呆呆看着眼前两人,她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然本想告诉那荷这书名是《盗经》,转念一想,这要是一说,再难解释之前的什么春秋盗门传承之事,只能闭口不言,视线一转,看到了旁边呆着的卡莎。 “卡莎,咱们也遭贼了,除了这书页之外钱都不见了。”宋然边说边接过了那荷递过来的纸张。 “没关系吧,我身上还有些金叶,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卡莎一边说着一边往怀里摸索着,可能是想要把金叶子拿出来的意思,可是这一摸之下,她的脸色变了。 “不用找了,肯定是那死变态摸走了。”宋然顿时明白了,看来这有损失的可不止他一人。 “你先看看上面写什么?”那荷倒是一脸的兴奋样,书册上的文字看不懂,纸片上的字也看不懂,按照宋然所说,这可是盗神留下来的,她都忘记去问具体细节什么的了,这盗神可算是她的偶像之一。 第五十八章 洪七 宋然接过了夹在绢册中的纸片,上面密密的写着一些文字,文字很小,宋然拿着走到窗边才能仔细分辨。 纸片上文字是小篆没错,宋然还能认出些来,这是这字里行间就麻烦大了,学过古汉语的都应该知道,这古汉语很多时候要看场合才能具体分辨出文字中的意思,就像宋然读《诗经》的时候,那些简练到爆的语句要是翻译出来可是要用不少的篇幅,并且,不同的人可以翻译出不同的版本。 初略看了一遍,宋然只是弄清了里面部分的意思,书页上说说到春秋盗门的起源与传承,这跟盗神所说的差不太多,其间也提到了关于传承之物的说明,神神道道的叙述得很神秘的样子,宋然看半天不明所以,再有其他宋然也懒得关心,通篇大概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一个缘字,似乎是说这盗门传承靠的是机缘。 宋然头大了,这哪门子的缘?五好青年变成了三只手的总老大,这哪里是缘,是坑还差不多,纸片最后有一个奇怪的图案,看起来像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组成的图形,仔细分辨一看,又有些像是盗字的篆体写法,再仔细看,又有些不像,反正很是抽象,图案下面也说明这是春秋盗门的logo,凡是看到这个标识的同门之人都能认出来。 宋然不免挠头,这通讯方式也太简单了一些,似乎不能表达更多的意思,就比如说吧,把这个图案在大街上一画,难道就要一直守在旁边等着人出现,守株待兔差不多,根本没有多少可执行性,暂且先不管这个,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谁来给这几天的房钱? 宋然的跳跃性思维把纷杂的问题直接过滤了,这房钱是个大问题,身上已经没有了银钱,连卡莎的金叶子也没有了,那荷就更不用说了,拿着《盗经》两眼直冒小星星,等到被宋然问到身上还有没有钱的时候才发现除了钱没有其他啥都在。 宋然要过绢册,这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既然有盗经,现学两招去摸上几个富户商贾什么的,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可是这一翻看之下,宋然直接就骂娘了,这哪里是书,这他娘的就是一本密码册,通篇全文没有一个能连接起来的词语,都是些单字。 在心中诅咒了盗神一百二十遍,宋然放弃了,不再去看什么盗经,他将纸片重新夹到了绢册之中,把那个什么信物小刀也塞进了打开的布囊,重新包了起来扔到一边,他决定不接这招,“叫我做我就做啊,我就把这布囊扔这里了,谁愿意接谁接,跟爷没关系。” “那荷啊,你看咱们现在钱都没有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宋然本是不想问这个问题的,一个大男人,这个时候应该是自己想想办法,可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你说盗神到底是什么样子?”那荷还沉浸在对盗神的偶像情结之中,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 宋然一看,这那荷现在处于短路的模式,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他把目标转到了旁边的卡莎身上。 “卡莎,没钱了,你说你们外国人在这襄阳有没有什么领事馆之类的东西,要不你去求助一下。”宋然想当然的这样问道,他有过这类经历。 “什么是领事馆?”显然,后世的词汇并不通用,卡萨不明白里面的意思,宋然只能解释了一番,卡莎这才明白,可问题的答案是没有,长安倒是有商会驻地,可是这隔着长安也太远了一些,根本够不着。 宋然想了想,这几乎是绝路了,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现在他算是有所体会了,思量了一会,他重新打开了刚才收起的布囊,拿出纸片仔细看了看,他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先利用下这个刚到手的春秋盗门。 一切很简单,给店家要了纸笔,画出了盗门的标识,外出到坊市外的布告墙上贴了上去,这襄阳也跟临安差不太多,坊市外面有专用的广告位,还不用付钱,只管贴就行,不过麻烦一些的是,宋然不得不把二女留在客栈,自己一个人在布告栏旁边等着。 当然那荷先是不同意的,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盗门是什么样子,可是久等之下也渐渐没有了兴趣,只能被宋然劝回了客栈。 襄阳坊市很热闹,人来人往,宋然蹲在布告栏旁边,虽衣着并不褴褛,可是这姿势却实在是不敢恭维,像极了一个乞丐的样子,这结果就是盗门的人没有如愿寻找到,却招来了其他的人。 直到宋然莫名其妙被带到了襄阳城一角的一个院落之中,他才知道这宋朝确实是有丐帮的,至于帮主是谁他就不知道了,这丐帮有丐帮的规矩,宋然显然是不知道,被问了半天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所以他被带到了这丐帮的分舵之中。 带宋然来的人把宋然安排在了院落正厅的下首位置,上前到了一个端坐在正首的魁梧大汉旁边耳语了几句,说些什么宋然不知道,大概是介绍了一下情况,魁梧大汉盯着宋然看了一会,嘬了一口旁边桌子上的茶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我丐帮弟子?” “我去,好像没这回事吧?我什么时候冒充你丐帮弟子了?”宋然这的确很冤,他就是蹲了一会,怎么就成了冒充的人了。 “看来你是真不懂规矩,这是我们襄阳的团头钱老大,估么着你应该是外地来的,想要在我襄阳讨营生应该先来拜会一下我们钱老大的,懂不懂规矩。”说话的是之前带宋然来的人。 “什么团头不团头的,说了我不是乞讨之人,你们怎么就不信呢?”宋然辩解着,这一切太莫名其妙了。 “既然你说你不是乞讨,那你为什么了占了小七的位置?”团头钱说话了,说话间还指向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我哪知道你们还有固定摊位,我说了我是等人的,你们爱信不信,没什么事情我走了,莫名其妙。”宋然说罢就要站起来离开。 那个被叫做小七的人几步上前拽住了宋然,显然是不让宋然离开。 “你抓着我做什么?我还有要紧事要办,别耽误了。”宋然想着这离开了一阵,要是恰巧有盗门的人看见联络标记,这不刚好是错过了嘛,他有些急。 “洪七,你先放开他,咱们丐帮有丐帮的规矩,这说清楚不就行了,不会耽误你事情的。”钱团头这话说得倒也公允。 宋然急于想回坊市去继续等着,这突然之间他听到了“洪七”这个称呼的时候差点一个踉跄,这太不科学了吧,怎么都是些名人,真实的历史跟小说杜撰完全混在了一起,他隐约记得有小说里面有洪七这个人物,还是很牛掰的人物,怎么也和眼前这个二愣子搭不到一起。 不过这王重阳都能遇上,面前这半大小子怎么就不能是洪七公呢?宋然无语到无语,根本说不出话。 “很简单,既然你说你不是乞讨,很容易就能分辨,只要你能从身上拿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就行,再不济你就是能拿出些银钱也行,身上有钱的人应该不会是乞讨之人。”钱团头继续说道。 这个还不简单?宋然往怀里一摸,脸色变了,玉牌没带,钱也没有,最不可思议的是,不在就不在吧,多东西了,多了一柄小刀,当然就是盗门信物的那把了。 “我去,这不科学,明明我都放在那包裹里面了,怎么又在身上?”宋然一边犹豫是不是要拿出这柄小刀,另一边思索着几个时辰之间到底什么时候出了问题。 仔细回想之后,宋然无解了,在他的映像之中,连近身过的人都没有,这刀难道是自己带着导航功能,认主了,还带着自动巡航? “摸半天了,有就拿出来,为难不了你的。”钱团头看宋然默半天没有拿出东西,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不得不出言。 “管他的,拿出来试试,待会得找个坑埋了,这玩意太不科学了。”宋然打定了主意,直接把小刀从怀里面拿了出来。 “团头,有暗器!”洪七眼尖,一眼看到宋然拿出的是一柄小刀,忙用身体隔在了宋然与钱团头之间。 “暗你个头,就只有这个。”宋然没等其他人反应就捏着小刀亮给了众人。 钱团头确实吓了一跳,这说好的拿身份证,结果拿出凶器,虽然那小刀即使捅过来也不过入肉不到两寸,可毕竟也是利器不是,只见他马步一扎,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 洪七也像是变戏法一样手里多了一截铁棒,可能是一直别在腰间,这会顺手抽出。 “拜托,反应太大了,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们不是要身份证明嘛,这个就是了。”宋然没有其他办法,准备鼻子插葱装象,他在想,先借这盗门门主的身份暂时解了眼下的困局。 第五十九章 两场宴 “不认识?你们不会真的不认识这个吧?”看着没有任何特殊表情的钱团头和洪七,宋然难堪了,他本以为这盗门门户牛哄哄的身份至少会让人家惊诧一下,至少也得动容一瞬,可是没有这个结果,完全没有任何认识的表情。 宋然转念一想,这也似乎合乎情理,盗门做的应该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要是天下随便弄个人出来都认识这盗门门主的令符,那还隐藏个屁了,想到这里,宋然放弃了说明和解释。 “这不认识没关系,要不你随我返回客栈,我定能拿出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宋然说话的对象是洪七,他觉得这跑腿的活计应该不可能由钱团头亲自执行。 “洪七,你就随他跑一趟吧,要真个说不清也没什么关系,我们丐帮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天下穷苦是一家,谁要不是真遇上个难事也不至于过这种讨要的生活。”钱团头这话说得华丽,宋然却听着有些隐约不对,首先是这不分青红皂白就定性了自己肯定是乞丐,再者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这个钱团头的笑容看起来很假。 二愣子洪七一脸崇拜的样子,宋然觉得这孩子快没救了,好像太容易被欺骗了,可是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也不好点破,再说了,这也只是一种揣测,是不是这个结论还不一定。 “小七啊,虽然咱们这乞讨营生入不得流,但也不能堕了这善恶基本,记住了,你将来定有一番作为。”钱团头似乎交代一句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听到这话的小七感觉好像就要泪奔了,而宋然隐约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可这阴谋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钱团头这宅院离坊市不远,倒是隔宋然先前住的客栈有些远了,一路上,宋然想从这二愣子小七身上套套话头,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小七啊,你排行第七吗?怎么取了个七的名字?”宋然问道。 “然哥,我这不是按排行取的,我爹说我生在初七,所以取了个七字,可我娘说是初八,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天,反正一直叫小七,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小七应道,之前宋然就已经自我介绍过一番,他现在是知道宋然名号的。 “你们这襄阳丐帮是不是都是这钱团头说了算,怎么我看你们都很听他的话的样子?”宋然接着一步步探寻问题的根源。 “钱团头很照顾我们的,比以前的马团头好多了,马团头在的时候我们基本都讨要不了太多的东西,经常是一整天吃不上一顿饱饭,钱团头接了这个团头的位置之后,这种情形就要少很多了,除了抽取的略微高了一些,其他也没有什么不同。” 宋然不明白什么是抽取,详细问了之后才明白,这襄阳城中的大小乞丐,每每所讨要到的东西都要抽取一部分上交给团头,而团头就负责对外公关啊、法律保障啊、人身安全啊等等繁杂的业务,这宋朝的丐帮已经形成了一套管理体系,分工还是明确的,任务、等级划分也很明确,可是这也听不出来阴谋究竟在什么地方。 宋然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问道:“你们以前的马团头怎么了?你刚才说在的时候,难不成这马团头现在没在了?” “是啊,说来这马团头死的也很奇怪,头天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突然暴毙而亡,留下孤儿寡母的,没几天儿子又不小心坠了井,唉,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鬼?”洪七年幼,也没怎么思考宋然的问题,有什么就说什么,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咦,难道是这里面有阴谋?”宋然心里暗暗揣摩,这事件有些蹊跷之处,但是这只听得只言片语,还不好下什么结论,他想了想,接着又问:“这襄阳城数十万人,乞丐数量并不是很多啊?是不是所有外来的乞讨都要抽取?” 宋然这样问是仔细考虑过的,以前他在临安的时候也遇到过乞丐之类,有组织没组织不知道,可是这乞讨者多不是本地人,都是五湖四海的落难之人,倒是这襄阳有些奇怪,乞丐数量少了不说,听起来反倒是本地人居多,有些排外,要不也不至于为了自己的一个身份而兴师动众。 “以前还是有很多的,你也知道,这乞讨之人多都是走投无路,有时候逼急了也会盗抢,钱团头整治过一些,这外地人是没有以前的多了,至于抽取嘛,都是自愿的,也算不上是强定的规矩。” 宋然没有继续再问,他心中正在推测这整个事件的大概,一切合乎情理之下隐约有些不寻常的地方,要不是柯南看得多他也不会有这个习惯。 还没想出什么来,这已经到了客栈,拿出李刚给的玉牌,这玩意洪七也不认识,不过他多少能看出一般乞丐之类的是不可能有这种物件的,将信将疑之中,他记下了玉牌的样子,回去禀告了,宋然就不必去了,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住的地方都被人家知道了。 洪七走后,宋然把自己思考的问题大概跟那荷分享了一下,当然也换个语言跟卡莎分享了,三人开始研究起来,宋然那个累啊,这女人看问题的方法就是不一样,各种猜测五花八门,最最麻烦的是,宋然还要在两面进行翻译,这一折腾宋然都差不多崩溃了,早知道他就不掺和这事了。 研究了半天,宋然饿了,这才想起来,这正事是一件没做,都在丐帮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耽误了。 “我还得去坊市哪里盯着,要不咱们真的就没吃的了。”宋然做了决定,还是做正事要紧。 说话间,这房门轻扣,有人在外面,宋然拉开门,外面数人鱼贯而入,手中都端着食盒等物件,没多大功夫,这客房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吃食,本来就饿,这下宋然差不多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宋然真想拉住这送餐的人问问清楚是哪家外卖,哦,不对,是感谢人家外卖配送及时,哦,也不对,是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来人有个看起来像是头的人说话了:“这是你们定的吃食,诸位客官请慢用。”说罢就站立在旁。 “我们没定啊。”那荷看向了宋然,这短时间外出过的就只有宋然一人,这要是真的定了的话也只可能是宋然定的。 宋然摇了摇头,示意这事跟自己没有关系,来人接着说道:“客官你们放心,我们是不会弄错的,你们请吧。” “可是我们没钱给啊,这恐怕不是免费的吧?”宋然最紧张还是这事,这要是真吃了霸王餐,弄不好这脸都丢到古时候去了。 “客官你放心,这饭钱有人付过了,客官你们就放心吃吧。” “哦,这我就放心了。”宋然说着朝那荷使了个颜色,那荷靠过近前,宋然小声嘱咐她先试试这饭菜之中有没有什么问题,那荷倒也聪明,不动声色的也不知道是用来什么手段就测试完毕,给了宋然个肯定的眼神,宋然明白了,这饮食之中没有什么问题。 宋然心中还在考虑那荷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测试的,按他的估计是用银器试验,不过这银器试验是不靠谱的,很多植物性的毒素是无法测试出来的,正在犹豫之间,这房门又开了,又是一队人鱼贯而入,不过,这回的来人宋然是认识的。 来的不是别人,打头的正是之前离开的洪七,后面紧跟着钱团头,还没进门就直哈哈,一口一个宋哥儿叫个不停。 “宋哥儿,还真不知道你这大有来头,小七跟我说了,我猜你那凭证之物来头不小,适才多有怠慢,略备饮食,还望宋哥儿你体谅一二。”钱团头说完就看见了客房之中的方桌上已经摆满了饮食,他手一挥,旁边的人上前就撤了起来,准备换上他自己带来的那些。 客房房间不大,这人一多就有些乱了,先前送来饮食的那个小头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钱团头带来的人架出了门外,连话都来不及说…… 最觉得困惑的还是宋然跟二女,要说这也算得是雪中送炭,可是没见过这巴着送的,还一送就是两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团头,这演的是哪出?”宋然沉下了脸,本就对这个钱团头有些看不清,这货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就惹人厌,这回还打搅了自己吃饭,虽说这团头也带着饮食,可是宋然宁愿吃之前那个不知道谁送的也不愿意跟这个钱团头招惹上关系。 “宋哥儿体谅再个,我真的是有眼无珠,没识得贵人,还误以为你是外地行乞之人,罪过,这不,得知实情之后赶紧过来赔罪来了。”说话间,这钱团头就到桌边斟起酒来。 还别说,这钱团头还有些眼力,瞥眼之间就清点了人数,目不斜视之间就斟好了四杯酒,看来其中三杯是为宋然跟二女准备的,而剩下的一杯就是他自己的了。 宋然有些有犹豫,这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呢? 第六十章 思想有多远 眼下最重要的应该不是喝不喝这钱团头斟满的酒,而是要搞清楚这两席宴究竟是怎么回事,宋然想要寻找到之前那个送餐的快递员,可以这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那个,钱团头,刚才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这一餐我看我们就免了吧。”宋然实在不住的吞咽着口水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的。 宋然决定不顺着钱团头的节奏,事情诸多地方不清不楚,要是前一餐还可以考虑,都已经验过无毒无害,纯绿色有机,可是这钱团头带来的后一餐连检验的机会都没有,谁能保证这钱团头没安着什么坏心思吧。 “这个嘛,是小的的来得迟了些,不过小的有一事相求,能否把你那凭证之物再给我看看,这小七眼拙,恐怕是看不清楚。”钱团头脸上堆着笑,根本看不出真假。 “这倒是无妨,你拿去看吧。”宋然也不纠缠这个,反正也李纲给的玉牌已经见光很多次了,要是故意不给看倒还显得有且矫情了。 钱团头接过玉牌,仔细的辨别了一番,小眼连连乱转,不多时,他双手奉上了玉牌交还给了宋然,宋然接过,虽然他这一路多次使用这个玉牌,可是要说这玉牌他也研究过数次,自己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怎么别个人都能看出来呢? “钱团头,你是怎个知晓这玉牌的来历?”宋然好奇心上来了。 “宋哥儿有所不知,我们这门干的就是乞讨的营生,这客主贵贱是能分辨一二的,宋哥儿这玉牌可不是寻常物件,那些个京城出使的达官贵人多也就使用金银所制,您这个小的确实眼拙,只能看出显贵,可是到底您的身份有多重要也就无从知晓了,宋哥儿你放心,我这丐门虽是人杂,可也知得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 宋然这回明白了大概,这李纲给的临时身份证看来还兼有工作证的作用,肯定是这钱团头以为自己是什么朝中派出的官差啥的,不过这也对,当时李纲给这个玉牌的时候也是说过这玩意有些效用,但是有多大效用并没有交代,看来这平时很不注意的物件是有些忽视了。 “哦,既然知晓也就算了吧,我们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商议一番,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否方便一二?”这人家都给了梯子了,宋然不爬又不是傻瓜,狐假虎威扮猪吃象这油滑之事不用教,无师自通。 “那小的就先告辞了,待宋哥儿您忙完之后再来叨扰了。”钱团头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这逐客令下了,再强留也不是办法,况且所求之事是急不来的,他只能留下活话准备再寻找机会了。 这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房间就只剩下了宋然三人,除了语言不通的卡莎之外,宋然跟那荷对视哑然,这前后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所料未及。 “那荷,我是真没想到这玉符能惹出这些事情,难道这玩意真的有这效用。”宋然拿着玉牌翻来覆去的看着,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也没见过这种玉符,想来应该跟那些个鱼符也差不太多,这个东西是不是李纲给你的那个?” 宋然这才想起来,虽然李纲给自己玉符的时候那荷也在场,可是这多次使用也没有给那荷仔细看过。 “就是李纲那老小子给的,想着也就是临时用一下追讨银钱,这倒好,沾身上了。”宋然说着把玉符递给了那荷,那荷接过,看了几眼,又递了回来。 “这是羊脂白玉,少见的材料,应该是李纲常用之物,是比别的个金银之符要精细许多。” “我就不明白,不就一玉符嘛,通行关隘也就算了,这还能有这大的功用?”宋然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算了,等会再研究了,这菜快凉了。” 再行试过这饭菜无毒,宋然他们三人边吃边聊,在那荷细心的解释之下,宋然又对这宋朝的生活有了更深的一些了解。 这玉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的身份证明,反正那荷是说没有见过,通常官吏也就使用金银或者木头所制的鱼符,鱼符也称为符牌,一般制成鱼型,所以得名,分左右两片,里面刻有官员的姓名等身份信息。 宋然不解的是,自己这玉牌怎么看都不像是鱼的形状,难道还有另外一半?况且这上面里外也没刻什么名字信息啥的,怎么就能断定身份?那荷再一解释就恍然了,这玉质的本就稀有,寻常也不使用,反正遇上就往高了猜就行。 宋然无语,这宋朝的户籍制度漏洞也太大了,这要是想要假装什么朝廷命官、达官贵人的,找个工匠做个玉牌就可以招摇撞骗了,那荷只能对此表示白眼,谁闲着没事会想这样做,再说了,这示明身份只是其一,要是有什么怀疑直接一查也就能查出来,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普通人可没有宋然这么大的胆子。 这吃饱喝足了,宋然才想起来,这两餐吃食只吃了一餐,这另外一餐究竟是谁送来的呢,当事人都不知道被弄去什么地方,想要问询这也无从问起,只能作罢,反正猜测也没有多余的怀疑对象,肯定是盗神那个老变态安排的,其他宋然也没有什么认识之人。 这不,想起盗神这还有一件麻烦事情,反正这春秋盗门门主他是怎么都不愿意去接的,一般像这种来得太简单的事情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事,宋然可不想不清不楚给自己招惹个大麻烦。 这襄阳城几日游处处透着些古怪之处,先是盗神找上门,定是要宋然接手盗门,并且这盗神手段出神入化,根据宋然推测估计是某种催眠的方法,因为有些明明和二女一起经历的事情,二女总是选择性的会遗忘了,宋然自己也暗暗计算了自己的时间,他倒是问题不大,并没有明显的空白。 再者就是这丐帮的事情,虽说那个什么钱团头自打送餐之后就没有照面,可是这客栈周围半日之间显然是多了很多乞讨的人,都不用猜,肯定是来监视的,宋然到现在也拿不住那个钱团头打得是什么主意。 另外最麻烦的事就是卡莎的事情了,说了要帮人家找失散的商队,这什么眉目都没有就惹上一堆的麻烦事情,宋然整夜没怎么睡好,他准备一件一件来解决这些麻烦。 迎难而上嘛,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首先还是要先解决卡莎的事情,总不能每天忽悠着美女陪自己瞎转,可是这其中好像也有些问题,除了第一天遇上卡莎的时候这美女显得比较焦急,后来的这几天美女反倒是消停了,一点儿也没有着急的样子,还跟着那荷学习中原的语言。 要解决卡莎的事情还得顺道把盗门这事情解决了,不管是情愿不情愿吧,这盗门是在手里了,还得去坊市蹲点,联系上盗门之后多少能够打探出一些消息,宋然可是见过这盗门的信息化水平的,把自己的大多数事情都摸得一清二楚,当然穿越这事已经超出人类幻想,做不得想。 宋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盗神会说这卡莎的事情跟盗门没有什么关系,种种迹象都表明,卡莎的商队失散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宋然也只有在盗神的身上看到过这种神通,这哪能没有什么关系,恐怕这盗神也就是大忽悠。 起早,宋然就来到了坊市旁边的布告栏,昨天贴上去的盗门标识还在原位置,没有什么变化,宋然又蹲在了布告栏的旁边,这感情好,没过一会,旁边又蹲着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街边等着拉活的民工队伍。 宋然不得已跟旁边的人打招呼,这不是别人,正是洪七,洪七也自来熟,一口一个宋哥的叫着,还顺道介绍了旁边的张三李四。 宋然心里那个别扭啊,你说你钱团头弄几个真的乞丐来旁边蹲着也就算了,这没有一个是乞丐打扮的,虽说不上是锦衣,但是这哪有一点儿乞丐的样子,好吧,这都不说了,这整齐的着装是要弄哪样?好吧,这也不说了,这每个人都带着些什么刀枪棍棒又是要闹哪样?这要是叼上几根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黑社会准备聚众斗殴呢。 “我说洪七啊,你们团头这是几个意思?”宋然无奈到爆,自己这是在秘密联络,这么大张旗鼓还玩什么啊。 “钱团头说了,这宋哥的事情就是我们丐帮的事情,反正帮中身手好的兄弟们都在这里了,要做什么你就招呼一声,我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小七啊,我这办正事呢,你看后面这画上画的是什么?”宋然指向贴在布告栏上的盗门标识。 “不知道,不知道是哪个蹩脚画师画的,我估计是卖不上价的。”洪七仔细看了看,老老实实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宋然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完全没有在一个频道上啊。 “那我问你,你们钱团头怎么交代的?”宋然继续问。 “没什么交代啊,就是你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小七啊,你知道思想有多远吗?” “什么有多远,不知道啊。” “唉,我说你们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就在宋然跟洪七两人说话的时候,旁边的那些个丐帮帮众呼啦都围了过来,还以为宋老板是在进行什么安排。 第六十一章 三年俸 宋然最后是满满的崩溃,本想着这赶早看看能不能顺利的跟盗门的组织搭上关系,可是这结果却与他的想的完全不一样了,丐帮的人来搅了局,这围在一起的一大堆人,就是盗门想要来勾搭这也不方便不是,盗门本就有些见不得光,难道要直接上来嗨一声,怎么可能? 宋然没有了办法,只能把解决这丐帮的事情放在最前面了,他叫小七带路,准备上门去会一会这个钱团头,怎么说昨天那顿晚饭加早上的早饭也得去感谢一番。 又来到了钱团头住的小院,宋然也不客气,没有通报就叫小七引路径直来到了前厅,果不其然,这钱团头似乎早就料到宋然会来,已经在前厅备好了茶水糕饼,宋然都有些怀疑这一早的事恐怕都是这钱团头有意安排的。 看来这次钱团头是准备直言所求了,叫退了小七和周围侍立的仆从,钱团头也就直接了当了。 “宋哥儿,暂且这样称呼你吧,因为我也不知道你官职为何,不过,你这靠山想必是在君王两侧之人吧?” “叫啥无所谓,有什么所求钱团头你就直说吧。”宋然心中多少有些不快,这个钱团头心机很重,人前恭敬人后不知道安着什么心思。 “既然宋哥儿这么爽快,我也就不遮掩什么了。”钱团头说罢抬手击了两次掌。 侧门进来一个仆从打扮的人,手中托着一个木盘,上面盖着红绸,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待到放在二人中间的方几之上,钱团头扯去了红绸,宋然发现这托盘之上全是金锭,宋然没有概念,不知道这是究竟值得多少。 钱团头在旁边一直观察这宋然,看到宋然不动声色,心中既有些放心也有些担心起来,这放心的是宋然果然是见过世面之人,八成这身份是没跑的,这担心的是,宋然面无表情,看来这搜刮起来的金银恐怕是有些分量不足。 “宋哥儿,这是送与你的见面之礼,还请宋哥儿笑纳。”钱团头说着两只眼睛紧紧盯住宋然,似乎想要从表象上看出些什么。 要说宋然为什么会不动声色,要是放在后世,这一大推人民币放在面前难免会有惊诧或者激动,可是来到这宋朝之后,一是对金银没有多少概念,再者比这多得多的金锭他也见过还据为己有,所以宋然并没有多少感觉。 宋然现在想知道的是,这钱团头究竟是要做什么,他本想发问,犹豫了那个两秒,他没有开口,把视线转到了钱团头的脸上。 钱团头看后哈哈一笑,“宋哥儿果然性情,不为这金银所动,这三百两金聊表心意。” 宋然这回知道面前这些金子有多少了,这学文的就是对数字不敏感,他心中可是盘算了半天才得出个大概的数字,这宋朝一两金约等于十两银,一两银子差不多换算后世三百,这总共合计起来差不多接近后世百万了。 “这办什么事情要花费百万?”宋然心中暗暗猜测,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这要是动了声色,万一这不是好办的事情,怕就有些为难了。 钱团头看宋然还是不说话,停顿了那么一会,只能把要说的话继续说出来了。 “宋哥儿别介意,我这所求之事也就是一小事而已,照你的身份应该算是举手之劳,不会为难的。” “我去,这也太能绕了吧。”宋然很是佩服这钱团头,都到这份上了还是不吐口,就是要等着自己问,反正也是要问,索性他就开口问道:“所求何事?” “小事,也就是谋个官差,不会很为难的。”钱团头总算等得宋然说话了,在看看来,只要问了这个问题,多少就有了些眉目。 宋然可是听出了这前后的不同,刚才说的是不为难,现在变成了不会很为难,看来这钱团头所谋的差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哦。“你所谋何职?” “襄州刺史。” 宋然没主意了,他根本不知道这刺史是多大的官,不对,现在他考虑的不是多大官的问题,而是自己真的陷进了官场买卖之中,作为新时代五好青年,他一直对这种行径深恶痛绝,哪想这到了古代还是遇上这事。 “真是哔了狗了,敢在我这里买官易爵,老子一定把你这事情搅黄了。”宋然心中暗骂,嘴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都没有想到自己拿着的这块玉牌会有如此大的功用。“现在什么都不能答应,这钱财虽然是好东西,可是靠这种手段恐怕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过这也奇怪,这叫花子头怎么会想着去做官?” 宋然没有一口回绝,反倒给了这钱团头一丝希望,只要这不是直接拒绝,肯定会有商量的余地,而这时候宋然的思想开始跑偏了,他在想这叫花子的头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财,恐怕光靠着乞讨短时间是不可能够的。 不咸不淡的聊了些其他东西,宋然起身告辞,钱团头也不阻拦,各怀心思的两人就此别过,宋然是赶着回去找那荷商量,而钱团头却是认为这好事多磨,越是不爽直答应这机会就越大。 宋然也没有心情继续去坊市旁的布告栏继续蹲守与盗门联络,他直接返回了客栈之中,他有很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那荷,你对这丐帮有所了解吗?”那荷正在教卡莎中原语言,被宋然直接打断。 “这丐帮各处均有,也就是些乞讨之人为自保而组织起来的,怎么?今天又遇上了丐帮的人。”那荷回道。 “别提了,昨日那个钱团头又来滋扰,说是要花钱捐个官来做做,也不知道安的哪门子心思。”宋然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哦,这可有些意外了,为什么这丐门之人想要做官,虽说现在局势不安,可这命官也不是随便可以花钱买的啊?”那荷也说出了跟宋然一样的疑问,要不是她这一说,宋然还以为这买官易爵已成常态。 “是啊,这里面好像有诸多疑点,先不说这买官之事是不是在这襄阳很普遍,现在是要弄清这钱团头为什么要买官,还有这买官的三百两黄金是哪里来的。” “什么,三百两,这么多啊,这究竟是要买什么官职?”那荷咋听到这个数量也有些震惊了。 这宋然当然是不了解行情的,他思索了一会,问道:“那荷,这刺史是个什么品级,年奉几何?” 那荷虽不在官场,可是别忘了,她可是有师父李清照的,李清照现任的丈夫也是朝廷命官,估计那荷应该多少知晓一些。 “刺史该是从五品,这年奉嘛,估么着怕是有千贯左右。”那荷显然是知晓一些这俸禄数量的。 宋然又掰着手指算了起来,这一贯差不多也就是一两银,千贯就是千两,也就是百两黄金,这钱团头为了买个刺史也差不多是拿出了刺史三年的俸禄,合理不合理宋然不知道,宋然有些咂舌这宋朝的官员收入怎么会有这么多。 “那荷,你说一个人拿出全部三年的俸禄来买这个官可信度有多少?” “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这丐帮的人怎么会想着去做什么官,虽说蔡京童贯等人当权的时候也买卖官爵也是平常之事,可是这要做得官多少也得有些实才,我可看不出这团头有什么本事,再者,这三百两金也不是小数,你不会是想助纣为虐吧?”那荷拿不准宋然是怎么想的。 “怎么可能,我也就是觉得这事太蹊跷,本不想管这事,可是这钱团头真的实在是很烦,我最痛恨这类买官易爵之事,要是寻得机会,我定叫这钱团头鸡飞蛋打。” “这个……可以有。”那荷听出来了,宋然不是要去真个的做这个事,而是想通过这事情坑那个钱团头一把,反正估计这钱团头的金银来路也可能不正,况且还有这龌蹉之心,坑他没商量。 宋然没有想到那荷会这么配合,在他看来,这那荷也算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想来应该是恪守中庸,以善为先,怎想她也是个愤世嫉俗之人,朝着那荷比了个大拇指,宋然接着说道:“待我去找找那个小七,看看这钱团头有啥破绽,这单咱们接了,哈哈。” 那荷嫣然一笑,可把宋然看得醉了,恍惚了半天,有时候啊,这美丑评判,只要是顺得了眼,内在的东西彰显之时,外只占三成,这时候的那荷在宋然眼中,自然是美得不可方物。 “对了,卡莎这事要怎么办?”那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转移了话题。“这数日之间,卡莎似乎不是很着急的样子,我怀疑这里面恐怕有些变故,虽我予她也学过些中原话,可是这交流还是不太方便,你得找时机问问清楚。” 宋然本也就对这事有些疑惑,那荷这一说他也感觉十分不对,这外国妞已经几日不提这寻找商队的事情了,这似乎也有些太不正常了。 那荷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背着卡莎,反正这语言不通,她也不担心这样说会让卡莎听去,可是卡莎确实听到了,因为这人名发音一样,她听到那荷说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六十二章 诈一诈 卡莎这算是撞枪口上了,原本也只是说寻得机会再行盘问,这倒好,她自己问了出来,宋然也不含糊,略一思索之后他准备诈一诈卡莎。 “我说卡莎啊,我已经寻得你先前的商队了。”宋然直击要害,紧紧的盯着卡莎的眼睛。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他们在哪呢?”卡莎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之后才故作镇静的问了宋然。 宋然心中断定,这商队跟卡莎之间恐怕有些不简单,本该是惊喜,这怎么会显得慌乱。 “卡莎,到现在你还不想跟我们说明什么吗?”宋然准备这一诈到底,说完之后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卡莎。 “说明……说明什么?”卡莎更加慌乱了,这回不仅仅是眼神了,明显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的感觉,宋然心中更加笃定,不过现在可不是继续说话的时候,微笑应该才是最有效的办法,所以宋然继续保持笑容。 “你……你们……你们都知道了?”在宋然这一诈之下,有些事情可能就要浮出水面了,卡莎已经按耐不住了,言语间透着紧张与不安。 “哎呀,这里面果然有问题。”宋然没想到这还真的弄出些什么秘密的事情来了,他继续含笑道:“你说呢?” 卡莎哪里知道这宋然也就是诈一诈,还以为真的已经找到了失散的商队,她连忙接着说道:“你们都知道了,那我怎么办?你们可千万不要把我送到商队那里去,我不想跟他们去你们京城。” “这个得看心情了,都说说吧,你看我们在一起已经好几天了,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也不是不行嘛。”宋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转换强硬为软磨,要不卡莎咬死不说他也没招。 接下来卡莎的叙述让宋然吃惊不小,都来不及向旁边的那荷解释,接连追问,原来这卡莎哪里只是一个商队的小人物,她的真实身份大有来头,她可是贵为公主的人物。 卡莎是哪里的公主呢,说出来宋然也不知道,说是什么西洲部落,宋然甚至不知道这西洲部落究竟在什么地方,反正差不多就是在回鹘以西的地方,当然这公主可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这商队也算不得是商队,而是送亲的队伍。 也就是说,这卡莎公主这次是来和亲的,而不知道是什么胆大妄为的人竟然劫了这迎亲的队伍,还放跑了这重要的人物,卡莎这回说得很仔细,连怎么跟随从的婢女换装出逃都叙述得一清二楚。 宋然感觉头大,掰着指头想算算这是不是犯了什么煞,难道是这什么上升星座犯冲,怎么成天都遇上些匪夷所思加麻烦重重的事情。 “宋然,她究竟是什么人?你问出来了没有?”好奇宝宝那荷这会有机会插上话了,她还一无所知呢。 “那荷,我要是说她是个公主你相不相信?”宋然一脸颓然的指着卡莎对那荷说道。 “信啊,不就是个公主嘛!……什么?你说她是公主?哪里来的公主?”那荷的反应似乎慢了半拍,前一句话已经出口才发现不对的地方。 “说是什么西洲,不知道是哪?唉……” “西洲回鹘,在西夏以西,很是遥远的地方,不过据说这西逃的辽国不是准备在那里建什么西辽嘛,怎么会冒出个西洲公主?” “管他什么西洲东洲的了,这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也不知道。”那荷说道。 旁边的卡莎急了,她听不懂宋然跟那荷在说什么,猜测会是把她送回和亲使团的事情,赶紧说道:“宋公子,我真不愿意去什么京城和亲,你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不用添麻烦,你自己就是个麻烦好不好?”宋然头继续肿着,心里一边嘀咕一边说道:“要是真的找到你们那只和亲队伍,一定得将你送回去。” 卡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宋然这说错的话,“原来没有找到啊,那我就放心了,可以继续跟你们在一起了。” 宋然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怎么把这事说出来,这回好了,这麻烦黏上了,他可怜兮兮的回头看向那荷:“她不回去,怎么办?” “不回去就不回去呗,可以跟我们在一起啊!” 宋然怀疑那荷短路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是故意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谁敢跟皇帝抢老婆?这卡莎和亲的对象至少也是亲王级别的,弄不好就是皇帝自己,这要是传出去,自己恐怕是承受不了后果的。 宋然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转念间他放弃了,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这和亲的队伍没找到,盗门也没联络上,即使现在真的要把卡莎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送,难道送到官府去?恐怕更是说不清这来龙去脉,他自己现在躲官府都还来不及呢。 “先这样吧,咱们刚才说哪儿了?”宋然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话题移开。 “说到把卡莎留下啊!”那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顺口答道。 “再前面,别提卡莎这茬行不?” “买官吧,先前好像是说这个来着……卡莎,我们是不会把你送走的,你放心吧!”那荷边说边到一旁拉着卡莎的手,宋然是根本不明白这女人之间言语不通哪里来的感情,对了,这语言不通,卡莎最好是不能听明白,哪想这卡莎似乎是明白了那荷的意思,用力的点了点头。 宋然只想静静,这太杀脑了,根本接不了招。 “对了,这不是要跟洪七联络一下,看看这钱团头的事情该怎么弄嘛。我这就去联络。”宋然避开了卡莎的事情,这事情目前是处理不了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然直接走到临街的窗边,打开窗子,对着下面喊了几声:“那个墙角的小哥……对……就是说你,你去把你们帮里的那个洪七找来,说我有事情问他。” 这感情好,电话都不用打,通讯基本靠吼就行了,谁叫这丐帮的钱团头在这周围安排了不少人手,也不知道是出于保护还是监视,反正现在也没有干扰到宋然他们,宋然也就懒得去管,还借机有效利用起来。 房间内只剩下那荷跟卡莎一边比划一边交流,也不知道是在说这什么,宋然也不去招惹,安静地等着洪七的到来,同时想好这接下来要问洪七哪些问题。 这人力通讯的方式还是极有效率的,没过多一会,房门轻扣,宋然开门,洪七来了,打过招呼之后,宋然跟洪七落座。 “宋哥哥,你唤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没啥重要的事情,就是随便问问,你们钱团头的事情有些不好办啊。”宋然直接开始试探。 “什么事情?不是都已经确定宋哥哥你跟我们丐帮没有什么关联嘛,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宋然明白了,这钱团头所求的事情显然是避开了洪七的,既然洪七不知道,那就问些别的事情,想到这里,宋然接着问道:“我看你们丐帮还是不错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过的都是些乞讨的日子,哪想还是财不外露,蛮有钱的嘛。” “哪里,你说你们的吃食用度啊,这个倒是简单些,帮中自然有开支这些的用度,也用不了许多……哦……你应该说西城那小院吧,那不是我们丐帮的产业,那是钱团头自己的私产。”洪七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钱团头还是深藏不露啊,我看那个小院应该还是值得不少的,来,洪七,我这还有些酒水,咱们边喝边聊。”宋然说着就要给洪七倒酒,这洪七眼尖,赶紧抢过去自个儿倒了,还顺便把宋然面前的酒杯也斟满。 宋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洪七看样也自己喝了自己的那份,喝完又斟满了两个杯子,边斟着边说道:“我们丐帮也就是互相扶助一下,你也知道,干这个难免多受些欺负,有些气力手艺的人都不会来这做这个,多也就是妇孺残障之类,每天也没有个定数,那产业听说是钱团头早年置办的。” “那你们团头怎么会想着做什么官呢?”宋然直接点破,这要是再云里雾里的谈下去恐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不过这人各有志,想要做官也正常啊,这做官就有了身份,总比做我们叫花子的头要好很多吧。”洪七说着自己喝了一杯。 宋然感觉这洪七对这事一点儿上心的意思都没有,要么是这钱团头平时待他比较疏远,要么这洪七也有什么难言之处。 “这人啊,不能轻贱了自个儿,这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门道,存在必定有存在的道理,自个儿谋生总比那些个抢盗、害人性命的恶徒要强上不少吧。”宋然说完才发现这话不对,总感觉自己在骂自己的感觉,他赶紧转移了话题,“听说这捐官可是花费不少,钱团头想要捐个官,这哪里来的这许多银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来,我们不说这个了,喝酒,这人海茫茫,难得有个相遇,咱们今天好好喝上一场。”宋然不准备再一直追问,避开些敏感的话题,迂回着打探着自己需要知道的东西。 第六十三章 荧光笔 这丐帮普通帮众乞讨之后要上交一部分,这个宋然是知道的,可是从洪七的口中得到的比例着实让宋然咂舌,这也太高了些。 按照洪七所说,这普通的帮众乞讨之后三成是要上交的,而以前那个什么马团头在的时候这个比例是一成,这还真是处处都有剥削啊,宋然简单就能算出,这虽说只是一成到三成的跨度,可是这实际已经是三倍了,当然,现在的这个钱团头是有些管理能力的,整个襄阳在他的管理之下乞讨更加容易了,至于是为什么,洪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宋然继续有一出没一出的打探,即使是上交三成,这几百两黄金也不是简单就能凑够的,洪七这酒一多,自然说话间透出出来的信息越来越多,宋然总算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 原来,之所以这样原因很简单,排外,把外地的乞讨者统统赶出去,这人一少自然个体收入就会多,宋然隐隐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太厚道,但是要说是违反了道义之类的倒也谈不上。 此外,这钱团头还有一套另外的管理办法,有些类似于宋然后世的那种绩效考核,甚至还加上了末位淘汰的机制,要是没有按照规定完成相应的任务,就会被强制驱赶到别的地方,宋然这回真正明白了,这钱团头放在后世绝对的一个高级ceo,还是那种冷血的有着海外背景的那种,这方法虽无可厚非,可是别忘了,他对着的这个企业可是乞讨行业,没有企业关怀也就算了,弄这个对于那些个弱势群体的无异于是抽血食髓。 反正这些都是人家丐帮的事情,宋然关心的是怎么能把钱团头的钱弄来,好好的坑他一把,最好是把他坑得血本无归,谁叫他青天白日的想要买什么官,这种社会毒瘤就不应该放过,可以预见,这要是真的买了这个刺史,恐怕遭殃的就不只是丐帮帮众了,甚至整个襄阳城的百姓都得连累着遭殃。 怎么思量都暂时拿不出主意,宋然也不可能拿着自己的玉牌去官府交涉什么,按后世的说法,他现在已经脱岗了,完成任务后没有回去述职,还自个儿私吞了公款,当然这严格来说应该不算是私吞,毕竟按照正常流程,这些钱银已经移交给了金国,这事情经手人都算不得是宋然自己,而是那个什么耿实,这要是辩驳起来还是宋然占理。 即便如此,这要是官府来个什么八百里加急快报报告了宋然的行踪,恐怕他就只能返回东京了,他现在可暂时不想回去,怎么着也得先去江南安顿好自己的家人。 送走了喝得飘飘的洪七,宋然陷入了思考之中,他现在可算是有目标的人的,以前没打算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要做什么,现在不同了,盗神给了他一个目标,不管怎么来看,盗了这天下,听起来就刺激,当然这任重道远,宋然知道这是急不来的。 一时无语,那荷跟卡莎回到了房间继续她们的特有的交流方式,宋然坐在桌旁,一边思索一边自斟自饮,不知不觉之间也有些微醺。 窗户无风自开,一阵清风灌了了进来,把宋然吹得一个激灵……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宋然发现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在了桌子对面,手中甚至还抬着一个酒杯。 “是我啦,这没分开多少时间,怎么就记不住了呢?” 这声音极有辨识度,宋然一听就知道这是谁了。 “我说老变态,你这是搞哪一出,我记得那天你不是个老妇嘛?怎么今天变成老头了?”宋然听出这是盗神,可是这外貌着装跟之前确实差别巨大。 “尊老爱幼、尊老爱幼,这变态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我现在的是本来面目,那天是易容过的。”盗神说着喝了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撂挑子不干了嘛?怎么又回来了?”宋然自己也喝了一口,这酒就是度数低一些,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那天走得急,忘了这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今天特意回来跟你说一声……这酒真难喝。” “那感情好,这小刀你拿走,那个什么盗经你也拿走,根本看不懂,你不觉得这太不负责任了吗?……这酒没啥问题啊?” 两人对话特别奇怪,竟然分着两条支线。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那盗经跟你有缘,缘分到了自然能看懂。……你平常就喝这个,有损我盗门风范。”盗神放下了杯子,推得远远的。 “我说姬前辈,姬老,咱能不带这么玩人的吗?你说你莫名其妙让我做什么门主,我这都出门联络几天了,鸟都没见一个,更别说人了,你这盗门不会是没有什么人了吧?……我爱喝啥喝啥。” “谁说没人,怎么地全部也应该有几十个吧,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你那个联络方式不对。”可能是说到了急处,盗神没有继续在酒的问题上纠缠。 “几十个?姬大神,我没听错吧,你整个盗门就几十个人,我说怎么这门主你轻易就愿意拿出来,原来这跟光杆司令没啥区别啊。” “什么大神、司令的,你先别管那么多,总之一个缘字,你先拿着这个。”盗神说着扔给宋然一个什么物件。 宋然现在这会反应有些迟钝,扔过来的东西没接住,掉在桌上,这物件看起来像是一根蜡烛一样,是个圆柱形的小棍模样,滴溜溜就要往桌缘滚去,宋然也懒得去管,倒是盗神急了,身形一晃,伸手接住了掉下去的物件。 “我去,这沾了毛就是只猴。”宋然心里大吃一惊,这盗神的身手可真不是一般的灵活。 “你就不能小心些,这东西很贵的。”接住了物件的盗神看向宋然,脸上有些无奈的神情。 接下来的交流中,宋然才知道,原来这扔来扔去的物件是专门用来书写盗门暗号的专用物件,具体好像没有什么名称,倒是从功能上宋然总结了,这是一根荧光蜡笔。 盗门书写联络标识一般不在公共场合,多在富户家的大门院墙,或者是临街的钱庄当铺门户或者墙上,用这荧光蜡笔来书写,白天看不出什么异样,到了夜间,就很明显了。 原来是这样,宋然现在明白怎么几天下来自己的联络根本没有效果,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但是转念一想,这也不对,几十个人的盗门,要想碰巧看见这联络标识,恐怕也很困难,正待要问问清楚的时候,盗神又趁着宋然不注意溜了。 宋然实在对这神出鬼没的盗神无语了,来不招呼一下,走也不招呼一下,交代的事情就是半截,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自己应该一直都处于这盗神的监控之下,要不然他也不会知道自己这几天在做什么,想到这里,宋然心中猜测,这与丐帮相关的事情恐怕这盗神也是知晓的。 “唉,怎么也不给我出个什么主意,说不见就不见了,还盗神呢,不会是来蹭我酒喝的吧。”宋然拿着荧光蜡烛自言自语,房顶上瓦片咔嚓裂了几片,声音不大,宋然没有听见。 宋然坐下来仔细一想,突然想骂娘,这事怎么又是半截,荧光蜡烛是拿来了,怎么用呢?往富户家大门上一画,是标记目标呢还是进行联络呢?真没见过这么没有执行标准的盗门组织,这要是放在未来,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写个什么使用说明来规范一下,要不自己定个规矩也行,宋然拿着这荧光笔无从下手。“管他的,要不我先试试?” 宋然确实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准备去钱团头家大门上试试这荧光笔会不会有效果,反正这盗门盗亦有道,劫富济贫,取了钱老板的银子也不算是有违道义,就当是做社会公益了。 这事宋然自己可做不了,这一出门实现范围内都有些丐帮的人看着,只能找别人做了,谁来比较合适呢,只有那荷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实现计划,还只能是她。 宋然招呼了那荷一声,说明这事情的原委,那荷欣然同意,也不知道是心中小恶魔占了上风还是觉得这事情好玩,没等具体交代就急冲冲的出门准备实施,宋然连喊住她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反正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自个儿也不用掏钱,有人买单,宋然也乐得于休息。 新的一天开始了,这天才刚亮,宋然就被急匆匆的敲门声弄醒了,半眯着眼宋然开门一看,来人是洪七,这小子看起来是来得很急,脸上还红扑扑的,一看就是跑了很远的道,可是宋然怎么看这张脸上除了除了劳累之外还有些兴奋的红潮。 “宋哥儿,大事不好了,昨个儿夜间出事了。”洪七进屋后回身关上了房门,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宋然有些不明所以。 “昨晚钱团头家被盗了。” 第六十四章 金钱与罪恶 宋然确认了这盗神给的荧光蜡笔是有标记目标的功能,这才安排那荷去做了标记,果不其然,夜间就被盗,看来这盗门的效率远比他自己所想的要高效得多。 洪七接下来的描述可把宋然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失窃会有这么彻底的,在洪七的描述中,这钱团头竟然连出门穿的裤子都没有了,宋然暗暗咂舌,这盗门果真是有些厉害。 待到洪七兴致勃勃的离开之后,宋然赶紧喊来那荷,他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这钱团头损失如此巨大。 “那荷,昨天叫你去那个什么丐帮团头家的院墙上画些标识,你是怎么弄的?”宋然怀疑问题应该是出在这个上面。 “就是去他家墙上画了你教给我的那个图案啊,怎么了?”那荷这早起,好像还有些发懵。 “这不科学啊,怎么连平常穿的裤子都被盗了,这也太狠了吧?” “可能是我画的比较多了点吧。”那荷这回听清了,这钱团头也真够悲催的,一想之下可能是她自己的原因。 “画了多少?” “也没画多少,就是能画的地方都画上了。”那荷有些不好意思,她猜测自己可能真的画的有些多了。 宋然这回明白了,这画得越多,被盗就越严重,详细盘问那荷之后,他这才知道,那荷那个岂止是画得比较多,可能除了钱团头和家人的脸上没法画了,要不估计也得被画上,宋然直接无语。 吩咐那荷继续回去补瞌睡,宋然一个人坐着,他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替钱团头感到悲催,这盗门的行为竟然如此令人发指。“不过我喜欢。”宋然笑得很是灿烂。 宋然忽然想起,这洪七从头到尾好像并没有沮丧的感觉,反倒是透着些兴奋,看来这钱团头似乎有些很不得人心啊,连身边的人都没有同情他,不过这也恰恰说明,洪七并没有跟钱团头同流合污,至少还是站在广大劳动人民这边的,要是有得机会,一定要帮这洪七争取些机会。 想到这里,宋然隐隐觉得这似乎又跟某些小说有了关联。“但愿这洪七不是那个洪七吧。” 正在宋然感概的时候,窗外传来异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敲了几下,宋然起身到窗边,打开窗户一看,外面空无一物,临窗的小院里面也没有什么人,正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一个影子嗖的进到了屋内,可把宋然吓了一跳。 这耽误了一会,天色已经大亮,接着光亮,宋然发现这影子原来是一个人,灰色的衣裤,深灰色那种,面上还蒙面,也是同色同款,本来应该紧张的宋然放心了,这肯定是盗门的人,这不管怎么看都是夜行的贼,太具有辨识度了,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宋然也不说话,等着对方发言。 “门主,老门主嘱托把这些银票送到你这。”来人的声音低哑,说着把身后的包袱解下放在了桌上。 “老门主怎么不来?”宋然搭上了话茬。 “昨夜可能折腾得够呛,你是不知道啊,那满墙满地都是暗记,也不知道这家人是遭了什么天谴了,老门主说索性偷个精光得了,这不,折腾到快天亮才全部搬完。” “全部搬完?”宋然一听这个词就替钱团头心中发痛,这得是什么一番壮况啊,全部搬完。 “可不是嘛,对了,其他东西暂时不便出手,这些金银细软先送过来,其他的等得处理之后再送,老门主说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通知我就行。” “怎么通知你?我哪找你去?”宋然根本不知道这该要怎么联络。 “对了,老门主说了,这门中的很多事情你还不是很清楚,顺便也叫我给你说道说道,我叫初三,八月初三,你在书写暗记的时候只要按照天干地支的地支在旁边标注个未三就行。” “等等,我捋捋,这个太复杂了吧?这都是怎么分的?” “这个嘛,有水没,我先喝口水再跟你详细说。” “桌上,自己倒。” 来人揭开了面巾,自己给自己倒了水,宋然这会看清了对方的面目,心中有些暗暗惊讶,这张脸有些奇怪,怎么个奇怪呢,宋然第一眼看上去觉得有些似熟非熟的感觉,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可是仔细一看,又不认识,简直是一点儿辨识度都没有,熟悉但是过眼即忘。 喝完水之后,未三给宋然详细讲解了一番。 宋然几乎是花个半个上午才弄清这盗门的组织结构,整个盗门分十二个分舵,命名以十二个地支从头到尾,每个分舵在编职工按初一到月底排列,原则上不超过当月的天数,这盗门现在具体有多少人未三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总共也就几十人。 宋然本以为这几十人也就是个小门小户,在未三的详细讲解之下他才发现,这盗门简直是一个庞然大物,除了组织结构中的编目之外,盗门还有旁支的诸如当铺、钱庄、镖局等附属机构,当然,这些机构都是松散型管理,一般都是单线联系,甚至于这些机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属于盗门。 宋然了解这些之后才发现这盗神姬无命究竟是给自己招惹了多大的一桩事情,这简直就是个超级庞大的集团化企业嘛,这董事长看来是很难做,最大的问题是宋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可是连个工头都没有做过,咋呼呼的管理这个确实有些畏惧之感。 好在,话痨未三也说了,这管理手段大多也就是令符管理,也就是说,只要见到门主的令符与暗记就行,平常也都是松散型的,盗门成员之间也并没有多少交流,这才让宋然的担心有些缓和。 交代完之后,这未三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准备跟宋然继续说道,宋然哪受得了这烦,直接叫他该干嘛干嘛去,见未三又要翻窗而出,宋然心血来潮说了一句:“走门,下次别走窗户了,怪吓人的,以后我盗门中人都改走门,你通知下其他人。” 宋然根本没有想到,就是他的这上任之后的第一条倡议产生了蝴蝶效应,之后他的盗门员工都改了走门,这一小小的变化拯救了整个盗门。 整早无事,中午还是老样子,丐帮安排的伙食如常,宋然都有些不忍,这都清洁溜溜了,恐怕这吃食的费用还得重新积攒,可是饭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有些愤怒。 这饭后,来人了,是钱团头,阴沉着脸故作笑容的钱团头,他来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安排两个手下直接扔下了四百两金子就走了,当然这金子的用途还是用来买官,宋然很是奇怪,这难道没有偷干净? 这还不是最让宋然不快的,钱团头离开之后洪七又来了,看到满桌的金子不免多看了几眼,也是凑巧,引出了另外一个故事。 洪七眼尖,在这一堆金子中发现了一锭稍微有些不一样的,这最小的一锭金子上不知道用什么利器在上面刻了个七字,他拿着这锭银子两眼通红,追问这金子的来源,在宋然告诉他这金子是钱团头拿来的之后,这半大少年哭了,然后讲述了那个让宋然他们动容的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洪七以前有个挚友,不过是个外来的小乞丐,那会洪七也只是个街头的小乞丐,无父无母的,两人相互照应扶持,一起挨打,一起欢颜,虽没有什么血缘但比亲人还亲,马团头暴毙之后,新上任的钱团头开始驱逐这外乡的乞丐,洪七的这个挚友也在驱赶之列,没有办法,洪七将几年的积攒换了这一锭金子送别了挚友,哪想这一分开就再也杳无音讯。 再后来,就是噩耗,从江中捞上来的尸体上什么都没有了,洪七也有过怀疑,可是都没有什么证据,只能埋在心中,现在这锭金子出现了,很多猜想变成了现实。 宋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洪七,这金钱与罪恶有时候就像是孪生的,总会在一起出现。看来这钱团头后来拿来的这四百两金子恐怕都是沾染着血腥的。 “洪七,你早间不是说这钱团头被盗光了嘛,怎么后来又会送来这么多金子,难道他还有私藏?”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些个仗义的盗贼怎么不把他全部盗了,不行,我得回去问个清楚,这金子怎么会在他那。”洪七说着就要往外走,宋然一把将他拉住。 “这事情很明显,肯定其中有些肮脏的勾当在里面,你这想要探明也是应当的,但是,你可不能动了声色,得暗中调查,一旦拿到真凭实据,我们绝不能轻饶了这个恶贯满盈的祸害。” 洪七忍住了悲痛,宋然在他耳边悄悄吩咐了些什么,他这才擦干了泪水,准备按照宋然的吩咐去详细调查一番。 洪七走后,宋然把这事跟那荷简单说明了一下,这侠女差点直接就提着剑去找那钱团头去了,宋然只能把计划全盘告知,那荷这才消停了些,那银牙咬得是咯吱作响。 第六十五章 设计 宋然怎么会让这人渣钱团头这么便宜,他不但要让钱团头血债血偿,还要将其所有的罪恶昭示于天下。 洪七走后,宋然又安排那荷到正街最大的钱庄去寻得未三,这是未三留下的联络方式,那荷知道宋然的计划,强忍着愤怒按照宋然的安排去执行,宋然哪里放心,临出门的时候还扣下了那荷的凤羽剑。 没多时,未三来了,这回样子又不一样了,跟早间完全不同,这回他像是个什么乡绅富户,一身的暴发户打扮。 “门主有什么事情安排?”还好未三的声音没变,还是那个低哑的声音。 “你了解这襄阳的丐帮情况吗?有什么具体给我说说。” “这个可不好说,我们盗门一般不沾染江湖杂事,主要是咱们多是隐秘之事,不方便示人,加之江湖同道对我们多有误解,以为我们都是鸡鸣狗盗之徒,很少跟我们有所交集。” “捡重点的说,咱们自个儿不看轻自己就行,我问的是丐帮之事。” “你说这个啊,其实昨天没下手之前我们就知道目标是丐帮团头,老门主说了,你做事有你做事的道理,我们也就没多想什么,直接偷了个精光。” “还精光呢?你看那边桌上,今早钱老板送过来的。”宋然说着指向了桌上的金锭。 “没有道理啊,除非这些没有在他宅子里面,不然掘地三尺我们也能找到。”未三以为宋然是怀疑自己的技术水平,声音有些急促。 “我关心的不是偷没偷到的问题,我想知道这些金子是哪里来的,不是叫你去探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隐匿之处,我要知道这些金子真正的来路。”宋然直接把话挑明。 “这个嘛,听得江湖上有传言,这些金子来路可能有些不干净。”原来未三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奈何那是别人家的事情,不方便插手管也不好议论。 接下来的谈话中,宋然知晓了这些金子的来路,全部都是这钱团头杀人越货得来的,并且有些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不管老幼妇孺全都不放过,为了不走漏风声,绝大多数的人证就已经被灭了口,偶有遗漏不是远走他乡就是不可能出来作证。 旁边的那荷听得眼睛发红,一双手总会莫名的抽动两下,宋然知道这是那荷盛怒了,要是不拦着估计得出事情。 “那荷,冷静一下,这事不能简单的这么算了,光杀人是没有用的,咱们从长计议。”宋然话说完,那荷那双通红的眼睛盯向了宋然,似乎要立马问个明白。 宋然心中一个激灵,也不知道哪里就冒出一股豪气。 “未三,我现在是门主,你听好了,传令盗门上下,以后再有类似事件,咱们坚决不能袖手旁观,天不仗义,就由我们盗门来还这个公道吧。” “门主,就等你这句话了,我这就去传令。”一直有些话痨的未三这回倒是言简意赅,说着就准备动身。 “你且先等等,你先去做一件事,我要你今夜把那襄阳刺史的大印给我拿来,我要好好的整治这丐帮一回。” 宋然这是突然想到的主意,未三有些不明,但是这算得是门主的命令,他没有犹豫,答应之后宋然又交代了几句,未三听明之后拿上桌上的赃款就就告退了。 “宋然,你准备做什么?”那荷隐约猜到宋然的打算,但是不明具体。 宋然也不遮掩,把接下来的计划跟那荷简单说明了一番,而后又通知了洪七。 这一番安排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下晚时分,宋然现在手边可是有得些银钱了,带着那荷和卡莎两人来到了这襄阳最大的酒楼,顺便在门口揪住个丐帮的人叫钱团头到酒楼一会。 感觉这钱团头蛮上心这买官的事情,宋然这菜都没点好,钱团头就已经到了。 “宋哥儿,可是我相托之事有什么眉目了?这么急唤我前来。”钱团头人未进得酒楼阁间,声音先到了,一进阁间,看到宋然正在吩咐小二,接着说道:“小二哥,只管把你店里招牌尽数上来,我们还有别个事情,你先去别处忙吧。” 宋然发现,这钱团头并不是单独一人前来,但是进阁间的时候显然是阻止了其他人的进入,这跟来的人应该才是他真正心腹,既然如此,得想办法一网打尽了,给那些个冤死的人一个完整的交代。 “钱团头,你来得真快啊,是不是不放心我办这事啊?”宋然陪着笑说道。 “哪能啊,我就知道宋哥儿你是手眼通天之人,这事在你手里定能办成。” “看来钱团头你这次也是下了些本钱了,对了,听说昨夜遭窃,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吧?” “没啥大事,也就是丢了一点细软首饰什么的,也不知是哪方的小毛贼,胆子着实大了些。” 两人就在这互相不咸不淡毫无营养地说着话,各自却不知心里都在琢磨着什么。 宋然也不着急,慢慢的磨着时间,这时间越往后拖对自己的计划执行起来越有帮助,可是钱团头却有些等不及了,言语之间几次催促,宋然假装不明所以,继续磨着。 “我说宋哥儿,这晚饭也吃完了,你就不要再磨折老哥哥我了,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还请明示,是不是这捐的银子不够?” “恐怕是有些个不够啊,你也知道,这东京那边金兵刚撤,这赔偿的银两可不是小数,听说京城里面可是把那些个勾栏酒肆直接全部收缴了,想来还是不够,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这襄阳也会这样啊。”宋然借着京城的形势恐吓着钱团头。 这钱团头也算是消息灵通的人,他对京城的状况是有一些了解的,他之所以要尽快的捐得这刺史的官职也就是为了这个,宋然这番话可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上。 “宋哥儿,不瞒你说,我这也是最后的家产了,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要不这样,我可以先立个字据给你,等得我日后筹备筹备再多拿些金银出来。” 显然,钱团头眼中的宋然已经被定性了,也就是跟那些个朝中的佞臣没什么分别,他怀疑这宋然应该是哪家的庶出子弟或者什么亲戚之类。 这番话宋然心中有些恼怒,这明显就是告诉宋然,以后得加紧搜刮。 “字据什么的就不用了,不过钱团头啊,这为官……”宋然本想借着这机会教育教育这钱团头,转念想起洪七的那番悲痛还有未三的那些叙述,他根本不想再给这钱团头什么机会,话到中途就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 钱团头还以为宋然另有什么,阴阴一笑,瞒着说道:“这个我知道,这大恩自当回报。” 宋然突然感觉有些不耐烦,这虚伪做作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眼神示意了一旁的那荷,那荷看到之后从身旁的包裹之中拿出一包裹好的东西递了过来,宋然也没接,直接示意交给了钱团头。 钱团头接过包裹之后还有些不明所以,宋然示意他自己打开看看,这包裹刚揭开一角,钱团头看清了,这是一方印,他疑惑地看向了宋然。 “这是刺史大印,这事件仓促,也来不及做什么荫补文书,不过这上下都已打点妥当,你一早就去府衙接手即可。” 宋然的这番话是考究了很久才这样说的,要说这北宋末年买官易爵也算常见,但是也不能就直接捐了银子就发个官帽,多少还是要有个由头,这荫补就是宋然想到的由头。 荫补可算是宋代官吏冗滥的重要原因之一,一般官吏可荫及子孙,宰相、执政则可荫本宗、异姓、门客、医人各一人等等。 这钱团头也不是无知之人,宋然提到了这荫补他也是知晓的,这言下之意就是宋然的后台在京城应该算得上是大人物,用荫补的方式解决了这买官的问题,当然现在钱团头不会去问宋然的后台究竟是什么,这问多了现下恐怕不太妥当,只有以后再慢慢探查接触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由头,钱团头相信这买官的事情已经妥当了,这刺史大印可不是随便就能拿来的,既然这印已经在手中,就等着明日接掌这襄州府了。 气氛不再压抑,钱团头倒是高兴了,又安排上了一桌酒菜,可是宋然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想到了后世,想到了其他很多东西,心中莫名的有着一种作呕的感觉,没有继续再跟这钱团头庆祝,他准备带着那荷离开了酒楼。 “钱刺史,这酒有些个多了,我身感不适,就先回客栈了,你们暂且不要太张扬,等到明日交接之后再庆祝也来得及。”不等钱团头说话,他已经起身来到了门口。 临出门,宋然交代了一句:“钱刺史,明早交接恐怕事多杂乱,你还是多带些人手,越早把这事办妥越好。” 钱团头这会正拿着刺史的大印翻看着,听得宋然已经叫上自己刺史了,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好在他也清楚这事算是宋然一手促成,还是点头哈腰的送离了宋然,这官印在手,不庆祝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钱团头把范围缩小了很多。 第六十六章 回临安 这夜有雨,宋然背手站在窗前,外面一片漆黑,只听得淅淅的雨声,也不知道那暗夜之中雨势如何,听起来不是很大,但是落在瓦面、石板、树叶之上,杂乱、零碎,正如宋然此刻的心境。 “那荷,我做错了吗?”宋然没由头问了一句。 “应该是没错吧,你怎么会这么想?”那荷明白宋然所说何事。 “这明日早间,恐怕又是血雨腥风啊,恐怕又有些无辜之人枉死。” “那是他们的报应,就是该死。” “可是他们毕竟也有家有室,不知道这又要有多少生离死别,有多少怨念啊!” “……” 那荷没有接话,宋然所说也是实情,总会有枉死,也总会有怨念。 “明早咱们就离开这里了吧?”宋然接着说道。 “你不想看看这后面的结果了吗?”那荷反问。 “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不也就是些暴力与血腥。对了,卡莎的事情你看怎么办,要么她自己留下来,要么跟我们一起去江南,我已经叫了未三想办法联络她那边的人,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 “你自己跟她说啊,我又说不上,你说她真格儿的是什么公主吗?” “我怎么知道,这事啊,想想都头大,算了,我自己问她吧,你去叫她过来。” 本以为卡莎会选择留下来,可是卡莎竟然选择了跟宋然他们一起去江南,也不知道这公主是怎么想的,这不和亲也好商量啊,大不了回去,怎么一根筋的就要跟着宋然,这不是凭添麻烦嘛。既然已经选择,宋然也拒绝不了,谁叫他自己一上来就丢出了两个选择。 一夜的雨,清晨时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宋然一行打点了行装,在江驿乘上了事先安排好的大船,顺流而下,朝着江南而去。 宋然走后,这襄阳确实血雨腥风了一场,钱团头带着帮众准备接手这府衙,恰巧府衙也正在彻查官印丢失之事,这刚好撞到了枪眼之上,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双方对峙的时候莫名冒出了大量指证钱团头的人,一时之下,钱团头完全是有口难辨,他这才知道自己被宋然卖了,这不管怎么挣扎也难逃个死,钱团头还想鱼死网破,怎料,这府衙不知道什么原因早有准备。 钱团头跟他的心腹全部团灭,官府直接没有留下活口,也不知道是谁攒作的,这刺史恐怕丢印之事败露,下达了统统绞杀的命令,然后就是清剿,钱团头的小院都充了公,树倒猢狲散,这算是给了襄阳丐帮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其中也有人获利不小,最得利的应该就是洪七了,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站在了正义的方面,事件结束之后,新的团头人选非他莫属,虽然他资历不够,可是深得人心,襄阳丐帮上下就没谁反对,自然就坐稳了这个位置,当然这新官上任,彻查了以前马团头的事情,抽丝剥茧之下又揭露了其他的罪恶行径。 另外,宋然也没有将那些染血的金子留下,全部交由洪七自行处理,这恩财并施,无异于是锦上添花,一切自然而然,洪七在丐帮的威望一下了提高了很多很多,已经算得是年轻弟子中的标杆型人物了。 临上船前,未三差人前来送行,带给了宋然一封书信,说是盗门老门主委交的,宋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等离开了襄阳很远,他才想起了这封书信。 书信中只字未提宋然在襄阳这番折腾的事情,却多次提及卡莎,也细说了卡莎所谓商队失窃的事情,这其中牵连了一段盗门的密辛,原来,这盗门本跟宋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原定的盗门门主另有他人。 按信中所述,姬无命有一徒弟,本是盗门门主的最佳人选,其尽得姬无命真传,可是姬无命并没有将盗门交由其掌控的意思,左右逼迫之后无果,他的这个徒弟叛出师门,恐怕是由于这怨念太深,叛出之时还给姬无命下了剧毒,所以姬老头一直说自己时日不多。 而卡莎和亲队伍的失窃之事正是这个叫做阮天仇的徒弟所为,信中交代,一定要带走卡莎,阮天仇这人杀伐之心很重,估计那些被分开的和亲使团的人早就被杀了,这光把卡莎一人留下的话,未三也顾不了卡莎的周全。 此外还有两件事,一是盗门信物宋然只是持有一半,得把小刀的刀鞘也寻回才算得是名正言顺,这个宋然倒是不在乎,这掌门信物在他看来并没有多少约束力,他深知这无论如何还是要以人为本,另外一件事就是姬无命自个儿去寻求解毒的方法,短期内帮不上什么忙,对这事宋然更放心了,就别说帮忙了,能少添乱就行了。 “我就说,这天上哪里能掉馅饼,这即使真格儿掉了,下面也有个陷阱在等着,唉,陷阱就陷阱吧,无所谓了。”宋然嘀咕着,虽然有些不快,也就是抱怨几句,也没太刻意往心里去。 这一路倒也相安无事,除了卡莎实在不适合坐船,每天都处于晕乎乎的状态,宋然也没好办法,这晕船跟个人体质习惯有关,暂时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可这卡莎也争气,归为公主之躯,一路强忍着,愣是没吭一声,这倒是让宋然有些吃惊不已,“这妞个性也忒强了。” 数日之后,船行至江南,宋然回到了最熟悉的临安,刚到,就发生一件让他啼笑皆非的事情,宋家收购了翠烟楼。 本以为自家那个父亲怎么也做过官,应该是会选个近郊之处置上些院落田地之类的,怎想会是这样,这都已经置办完全,宋然也就只能随着了,在他想来,这大隐于市也是无所谓的。 宋家人多,就以这翠烟楼为中心,盘下了周围的房产,几乎整条小街都变成了宋家的私产,宋然自己估么了一下,要是按照后世的房地产价格,他现在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了,这大户就要有大户的觉悟,这不,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 先说内里,这宋然的爹娘安顿之后第一想到的事情就是延续这香火的问题了,硬要宋然把没完成的事情完成了,宋然那是根本下不去手,两个媳妇,都不过二十,他差点没靠装病来推脱,当然这摸摸小手揩揩油的事情他可没少干,他给自己的由头也也变成了主要是为了不冷落的二女。 可别忘了,现在可不止二女了,如烟、柳莲那是过了门的,这回还带回了那荷跟卡莎,反正这嘴长在别人身上,宋然也懒得解释什么,人说什么就什么,数次把那荷闹红了脸,当然也是卡莎还在没法交流,要不也少不了她的份。 再者就是完颜齐那事了,这家伙到了江南就自己玩去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要想找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宋然也联系上了临安的盗门分公司。 至于其他的内务事情也就是杂事了,没有一件能比上来自京城的召唤,是的,李纲老爷子下命令了,要宋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准备挥师北上,收复河山,这说好的清闲日子没过几天,宋然本想再拖延一下,这命令是一道接着一道,都赶上了后几十年催促岳飞的十二道金牌了,宋然无招,只能执行。 最可怜的事情是宋然要孤身一人,连那荷都不跟他一起了,说是什么师父有重要的事情召回,已经提前几日前往京东东路的淄州。另外牛花、宋齐被他自己派去南方考察,如烟和柳莲倒是想跟着,可是家里不同意,说是新妇不出,至于卡莎嘛,宋然也不敢带着,这可是一外国妞,语言又不通,这说轻了是跨国拐卖,说重了可以是通敌叛国,再说这是要去京城,万一要是遭遇了卡莎和亲的另一方,宋然可没信心保证卡莎的周全,只能是将其留在江南。 这没安稳几天,宋然就直接北上,数日之后,他到了京城,如约向李纲述职,可能是押运银钱的耿实等人避重就轻,关于追讨银钱的事情李纲没提,宋然也就没解释,还有更麻烦的事情正在发生着,整个宋廷几乎是乱做一团。 宋钦宗这个软蛋朝令夕改,李纲数次要求朝廷筹备粮草兵马,可是这宋钦宗就是不配合,你说不配合就不配合吧,还一天嚷嚷着让李纲赶紧发兵,李纲差点直接在殿上就跳脚大骂了,当然他是不敢的,也就是心中意淫一下。 李纲也没法,上面压,下面不配合,哪头都是难办,只能是不断的周旋之下作出了七月底约定众路一起发兵解太原之困。 宋然心中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无果的战争,可是要怎么劝说呢?没有办法,李纲的约定时间已经定了,上面的官人也应允了,这要是现在变主意可就真的算是抗旨了,宋然只能是祈求这糟心事不要轮自己的头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宋然早预料到李纲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能用这话来麻醉自己了,在李纲的北伐序列中,怎么会少得了李纲看上的这个青年俊杰。 第六十七章 北援 是年七月二十七日,李纲约定各路地方勤王的军队起兵前往太原解围,东京城北,一片肃然,作为宣抚使的李纲本以为这各路军队集结之后恐怕也有数万之众,可是他却失算了,真正赶在约定时间前来的只有一只军队,这只来自威胜军的队伍由一个叫做解元的禁军头领率领,人数大约只有八千人,暂且把这只队伍就叫做威胜军吧,这军令已下,李纲也无奈,只能带着这唯一一只威胜军开始了北伐。 其他预约的军队呢?都没有来,各种奇葩的理由层出不穷,宋然甚至听到说是第七房小妾生女的怪异借口,这明显就是不配合嘛,感概这李纲似乎是被架空了实权,同时宋然也发现这宋军人心不齐,这种关键的时候竟然掉了链子。 这威胜军一看之下也是骁勇之师,虽然没有像种师道的种家军那样黥面,可是这各个领头的小队首领也满脸威严,一副肃杀之感,想来也是经历过些战争的老手。 奇怪的是,这威胜军竟然是一只步兵队伍,整个部队就没有几匹马,虽然宋然知道结局,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原因会是这样。 “宣抚使大人,怎么都是步卒,北方那金国可都是铁骑啊,这要怎么打?”宋然一直跟在李纲的左右,看到如此这般自然发问道。 李纲面有难色,过了半响才告诉宋然,朝廷没有给一马一卒,别说骑兵了,要不是这解潜跟自己关系亲密,恐怕这八千兵卒都不会有。 “那就别去了呗,这要怎么打,完全是送死去。”宋然直言不讳。 那个叫做解元的将领也在李纲左右,听到这宋然这番话,还以为宋然又轻视他的意思,冷哼了一声:“这个小哥,你可是看轻我威胜军?” 宋然本不想搭理,解元又咄咄逼人地说道:“要是你怕了这北方金狗,你大可不去,你就在这京城翁中等着我们得胜回朝吧。” “这位是?”宋然心中不快,他只是照实说话,怎么会想到惹来了这解元的不快,他故意问道。 “这是威胜军节度使解元,是我大宋不可多得的良将。”李纲答道。 解元听得这番言论,自然有些傲气,给了宋然一个鄙视的眼神之后不再看向他。 “原来是解将军,我请问你,你这步卒要怎么跟金狗的铁骑抗衡。”宋然可不是那种没脾气的人,人家都欺到头上了,怎么也得反驳上几句。 “我领兵打仗,怎么能将这兵法布置告诉于你。” “我看你未必知道该怎么打吧,你这八千步卒,我看就是上去填坑的,都是血肉之躯,都有家眷亲属,怎投得你这么个统领之人。”宋然一点儿不客气,这该委曲求全的时候他能做到,这据理力争他也能做到啊。 “……”解元一时词穷,找不到反驳之语。 “你们俩别争了,这本约定十万大军北上,现在就威胜军一只,恐怕我们应该先谋划谋划,解将军你不知,这宋然算是青年俊杰,种老将军可是推崇备至。”和事老李纲发话了,本应该在这阵前鼓舞一番士气,可是这领军之将却吵了起来,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种将军啊……”解元听了这话之后不再言语,略微放下了一些骄傲,他也算是种师道的粉丝之一,既然有这层关系,他也不想继续在这事情上继续纠缠,不过,这互相不信任的种子是悄悄埋下了。 李纲见两人都平复下来,上前在阵前大声说了几句鼓舞之话,草草结束了誓师的过程,大军即刻启程,目标直指北方的太原。 此时金兵已经大都退回了黄河以北,这一路之上也就没有遇上多少敌人,几日急行之下,这八千步卒整整走出了数百里,宋然暗暗惊异这威胜军的步战能力,看来这虽然只是一只步兵,也算得是常备不辍训练的正规部队了。 由于这一路少敌,偶有游兵散勇也是一触即溃,这解元不免越来越骄傲起来,宋然倒是得闲,反正领兵打仗的也不是他,甚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什么固定的官衔职位,他也就乐得于的混着。 李纲率领的这威胜军启程之后,带头的人有了,那些个推三阻四的其他部队也有闻风而动的,也有按兵不动的,少数几只部队也开始行动起来,不过这效率是根本提不起来的,稀稀拉拉的尾随在威胜军的后面,落下了一两天的行程。 宋然算是首次跟随军队行军,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冷兵器时代打仗也是繁琐异常,往往一个将军需要全盘考虑,从后勤到侦查,甚至于部队与部队之间的通讯都要掌握,这个解元虽说有些骄傲,但也算得是一个优秀的将领,把整只部队梳理得井井有条。 宋然知晓这北上根本没有成功的解了太原之围,可是究竟是为什么他不知道,史书上记载的不是很详尽,也或者是宋然根本就没有读到过,他心中暗暗猜想,这究竟是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就他现在看来,这要是真的集中了几万部队,恐怕是有可能解除这太原之围的。 “要不我就想法试一试,管他历史是什么走向,我都能穿越,这走向不一样的结果想来也会有可能。”宋然心中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各种乱起八糟的书和一些猜测的理论,在他想来,穿越都能实现,平行世界为什么就不能出现,反正他干扰的只是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一个,改变历史又有什么关系? 以其按照自己认知的历史去附和,不如啥都不管,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宋然现在的决定是这样的。 宋然仔细的观察和揣摩着李纲和解元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决策都用心去思考和分析,想从这其中摸索出这领兵打仗的诀窍,事实哪有这么简单,没几日下来,宋然脑袋都快炸了。 原来这古代不单是皇帝是个劳碌命,这各种大臣将领也是劳碌命,每一件活计都不是省心的,当然某些个卸了皇位的老皇帝显然不在此列,他成天在南边颐指气使,这做皇帝的时候就成天不问朝政花天酒地,这卸了位置还时不时的以太上皇的身份发个诏什么的,简直是凭空添乱。 宋然有些怀疑这昏庸恐怕是遗传性的,这军中自有负责消息传递的部门,宋然多就在这个部门转悠,他发现,这老皇帝频频的发布诏书,而新皇帝总是接着也发布诏书抵消前面的,就像两个相声演员一样,一唱一和的,以其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所在的这只北伐队伍,可是人家根本没理,任由李纲自行处理。 宋然有些体会到李纲的难处了,这一日,宋然找上了李纲,“老李啊,这上面官家不管不顾的,咱们这胜算很小啊,得想个法子啊,要不咱这几千兵马不是明摆着去送死嘛。” 宋然可没有什么官场礼仪的信奉,这熟络之后直接称呼李纲为老李,李纲也不以为意,还有就是宋然本以为是八千兵卒,可真实的仅仅只有不足五千。 “小宋啊,你不知道啊,这朝中坏人挺多的,那个什么耿南仲就是最坏的,原本我也不想趟这浑水,可是就是他攒作官人下的这个决定,我这也没什么信心啊。”这李纲也上道,称呼起来也随着宋然,这倒好,两人关系因此拉近了不少,李纲也就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什么避讳。 其实按照宋然的想法,这明摆着做不成的事情就不做,为什么偏偏要按套路,他原想着劝说李纲要不直接放弃得了,可是左右都很难说服,要说这李纲也算是愚忠,怎么都是一根筋。 按照现代思维的宋然是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仔细思索之下宋然明白了一些问题,这还得从几千年的传统说起。 古时中国有个说法,十恶不赦,这十恶之首是什么?是谋反,几千年下来,杀人越货都算不上第一,而排在第一的竟然是谋反,这就跟统治阶级的意识灌输有关了,在李纲看来,这要是不遵守官家的旨意,只为了顾及自身而放弃就算不是谋反也差不太多,因为这涉及国家与帝制,放弃就相当于间接的帮助了敌国推翻自家的统治。 这就是宋然与李纲之间的意识形态的不同,两人在这事情上根本说不到一起,正在两人引经据典的时候,队列前方传来了响箭声。 遇敌了,宋然跟李纲在队中后部,解元一直率队在最前面,没多时,前队传来信息,遭遇金国骑兵,数量不明,但是远比之前遇上的游兵散勇数量要多许多。 宋然这才准备想办法化解,怎料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只能暂时放下,随李纲前行到队前,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遭遇战跟宋然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不是见面就死磕,两军的斥候遭遇之后并不是直接白刀红刃的开始厮杀,宋军这边会说:“呀,金国人。”然后转身就跑,金国那边也会说:“呀,宋军!”也转身就跑,一切都充满了诙谐与戏剧性。 第六十八章 占更新,马上完 如果能回到未来,宋然绝对会去跟导演说那些个影视剧中的古代战争场面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至少是反应宋朝战争的场面不对。 没有两边直接冲上来就火并,在初次接触之后双方人马的第一反应不是进攻,而是列阵,对,就是列阵,宋然想到了象棋这种棋盘游戏,跟象棋差不多,双方先划定了楚河汉界,然后再开始对垒。 说好的冲杀场面没有了,宋然暗暗庆幸,那种影视剧中表现的血腥总会让他有作呕的感觉,这回还好。 阵前突出的解元,作为武将他只能顶在前面,因为严格的说下来,李刚只是文臣,摇摇旗子大喊进攻倒是会,这单挑恐怕就不是他的长项了。 确实有些单挑的意思,宋然看到对面金国的骑兵队中也有一马突前,想来也应该是对方主帅。 然后呢,就没然后了,两个即将要单挑的将领就在原地等着,等什么呢?等吃瓜群众架好战鼓,宋然哑然,这是演戏呢?两军对垒这都要进攻了,还得等道具出场?是不是还得准备好灯光、烟火、录音啥的? 好在双方的职业道具师很是敬业,这没多少功夫鼓声已经响起,宋然一直在到处找那个打板的人,找了半天才想起这个是真实的战争,不是演电影,就在他反应之时,鼓声嘭嘭数响之后又停下了,这不是磨折人吗?怎么又停下了? 原来,这是开战前的口水话时间。 “来将何人?”解元首先发话。 …… 宋然这心里是抗拒的,这战争真的好文明诶,还带台词秀呢,一番对话之后宋然也没能记住对方那个将领的名字,因为实在是太拗口了。 第六十九章 宋然心中整理了一番想要说的话。 “老李啊,我有件事情不是很明白。” 李纲估计现在也在纠结是战还是等的问题,听到宋然的问话之后迟疑了一下,他是没想到宋然这个时候会问什么问题。 “小宋,你说,什么不明白?” “我知道咱们这方有禁军厢军之分,敌人那边呢?”宋然这个问题是深思熟虑过的,他也的确不知道这个情况。 “敌人那边没有这种划分的方法,算起来应该都是类似我们禁军。”回答宋然的是解元。 “那咱们这威胜军也算是禁军吧,怎么不跟他们打一场,只要是稍有赢面,咱们这边应该会压力小很多吧,我看咱们这人数也是占优的。”宋然引出了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以其坐等着后面的援军,不如先扩大些赢面,这后方的军队要是得到有赢面的消息恐怕为了抢功劳会来得更快一些。 “咱们现在是人数占多,可是对方是骑兵,我们即使是赢,恐怕付出的代价也会不小,可别忘了,我们是要去解太原之困,而不是把兵力都消耗在这里。”这个解元似乎到处都跟宋然过不去,宋然每提出一个观点他总是要反驳一二。 “能不能先不要去想太原的事情,要是在这里出了问题,太原之围的事情就真的不关我们啥事了。”宋然直接挑明,他希望在眼下情况之下多争取一些赢面,而不是去想什么遥远的事情。 “小宋说的这个在理,我们应该在敌人援军赶到之前先拼上一拼,即使真的不敌,咱们也给后援削弱了敌人,来人,传令,三更早饭,天明我们就跟敌人决战。”还是李纲明白了宋然的意思,当然,解元也是明白的,不过这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宋然自己估么着自己的想法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在李纲发布军令之后,宋然总觉得好像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具体是什么呢?他想半天也没想出来,就是觉得隐隐不对。 宋军一番准备之后,战争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看来金国那边也有同样的想法,准备一举吃下宋军。 这回的战争就跟之前不一样了,双方列队之后先是弓手射箭,轮次比之前密集很多,然后双方列队发起了冲锋,自然是金国的骑兵冲锋,而宋军的步卒负责防御,没见过用步兵去冲击对方马队的。 威胜军看样子是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一丈长的长矛被支在阵前,要是对方的马队冲击过来,这些长矛将会给对方的战马造成巨大伤害,这个宋然还是从电影上看来的,那是反应欧洲战场的,没想到在我大宋早就这样做了。 战争马上陷入了胶着之中,不断的有人受伤,那些个被刺了个透心凉的兵士也不见得立马就死去,而是在抽搐着……那些个被捅伤砍伤的兵士不断地有鲜血从伤口中涌出……那些个被断肢的根本压不出从断口动脉中喷出来的鲜血…… 这些画面让宋然胃中数次翻腾,原来这冷兵器的战争看起来更加让人不忍直视,太血腥与暴力了,在未来的小窗上看是一种感觉,亲临这场面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宋然别过了头,不忍再看下去,绞杀着的战场仍旧继续着,太阳还没升起,在东方的云上晕出红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血腥。 没多久,交战的双方罢手了,各自派出人员拖回了受伤或者身亡的兵士,又开始列阵,看来又要准备新一轮的冲杀,宋然忍不住了,他拨马冲到了阵前,大吼着:“都停下,都停下,别杀了……” 杀红眼的双方该列阵的继续列阵,不过一双双猩红的眼睛都盯向了宋然。 “小宋,快回来,你过去干什么?”李纲看到宋然说都没有说一声就冲到了战场当中,他知道宋然根本没有什么能力去左右战局,只能一个劲的叫宋然赶紧返回,这新一轮的交锋就快要开始了。 “都停下吧,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能不能别再杀下去了?”宋然指着那血迹斑斑的战场,他本想说些什么,可是临说出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了。 难道要叫所有人住手?告诉他们这样杀戮下去没什么结果,显然这种说辞是不会有人搭理的,现在的宋然是没有什么国家观念的,在他看来这在场的在未来都算是中国人,也就是几百年后,蒙古人南下会把南宋也灭亡了,然后这金国跟宋的版图就连在了一起,哪里还有什么敌国我国的分别。 这战争对于宋然来说完全就是没有道理的,究其根本,究竟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让当事的兵卒来说,估计也说不出为什么?这种仇恨来得根本没有道理。 不是信仰、不是种族,完全是统治阶级的一己利益,宋然又能如何,真正的站在了两军阵中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和方法来阻止这场战争,不过既然站到了这里,总得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喂,对面那个壮汉。” 第七十章 都不待见 既然这坑都挖了,宋然只能自己来填这个坑了,场面继续僵持中,宋然觉得这时候应该召集下两边领头的来一起商讨一下。 “老李,还有那边那个壮汉,对,就是说你,过来我把详情告诉你们。” 李纲没有怎么犹豫直接拨马上前,倒是金国的那个猛安迟疑了一下,生怕是有什么埋伏之类的,但是也事关重大,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催马上前。 就这样,三人三马聚在了一起。 “我刚才说的是事情,你们不需要怀疑,完颜齐,就是完颜宗望的儿子,不久前的确是跟我在一起,我还知道他现在在哪。”宋然直接说明了实情,当然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完颜齐去什么地方浪了,这个时候可不能直接说,只能是含糊的说了个谎。 “你胡说,完颜齐一直在我金国大营,怎么会跟你在一起?”金国猛安这话不知道是不是试探,宋然也不能确定他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宋然也没有纠缠这个,反问道:“你确定完颜齐在金营?” 宋然说完就一直注视着金国猛安的眼睛,金国猛安确实闪烁了一下眼神,宋然猜测,刚才的话就是试探。 “小宋,怎么会扯出个完颜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纲发话了,完颜齐的事情他算是第一次听宋然提起,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不久前我确实跟完颜齐一起南下,具体恐怕一时也不好说,这确是实情,不信你说。”宋然话锋转向了金国的猛安。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过这事我作不了主,我要回禀我家将军才能定夺。”金国猛安一直闪烁其词。 李纲明了了,这宋然说的是真有其事,要不这金国将领也不会接话,再说了,这从一开始愿意上来和谈就证明这事恐怕是真有的。 既然话已经挑明,李纲跟金国将领都看向了宋然。 “我觉得现在我们暂时停战,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完颜齐不会有什么闪失。”宋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们可以短时休战,不过小宋,你能担负这个责任吗?”李纲心中是不愿意停战的,虽然对方有后援,可是自己这方也有后援,他想一鼓作气在这一仗中争取些优势。 “兵士死伤太重,我这么做自然有道理,还请李老将军容我事后详细说明。”宋然这解释虽然有些苍白了,可是也不太好反驳,李纲沉默下来思量了一会,点头同意了。 金国这个猛安可能是武将出身,事情过脑的时间就短了不少,就完颜齐在对方手中这件事,金国这边应该处于劣势,人家叫了暂停只能听从,所以他直接没什么意见,也同意了宋然暂时停火的建议。 双方都鸣金收了兵,只是较量了一个回合,各自都有数十人丧失了战斗力,好在宋然叫停了,不然这第二第三等回合跟着展开,恐怕会有更多的双方兵士受伤殒命。 金国猛安撤回之后迅速进行了安排,也不知道具体是些什么,倒是宋军这边宋然遇上了麻烦。 李纲硬要宋然把完颜齐的行踪说出来,他现在已经不过问宋然是怎么跟完颜齐搅合在一起的,在他现在看来,这完颜齐在己方的手里无异于是开了挂。 宋然老实的告诉李纲,完颜齐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毕竟这分开已经好长时间,难说完颜齐回金国也说不一定,李纲扼腕而叹,说是宋然放弃了一个巨大的机会。 宋然没有告诉李纲完颜齐的身份有问题,这说出来估计也没有人相信,只能硬扛着李纲的责怪。 宋军这边还是想拿下这一仗的,李纲跟解元商量之后,准备继续拼杀,可是一整天下来,金国并不应战,这想要强攻人手也不够,李纲也无计可施,只能继续僵持。 半天过去,一天过去了,宋然在宋军这边已经被边缘化了,从李纲开始,到下面的普通兵士,都认为是宋然耽误了这场胜利,宋然也只能咬牙背上这个黑锅,没办法,他就是见不得这战场上血淋淋的拼杀,能够背个黑锅就换回些兵士的性命,他也满足了。 事件发生变化是在第四天的时候,想着应该后到的金国万人骑兵队竟然在前来支援的宋军先抵达了战场,不是由于金国行军快,而是由于宋军这边故意拖延了时间。 到这个时候,李纲跟解元才有些庆幸宋然的做法算是救下了这手下的数千兵士,应为即使之前真的跟金国的先头几千骑兵拼赢了,这面对后至的万人骑兵,李纲他们要么溃逃,要么只能全军覆没。 宋然之前的所作还产生了一个好处,那就是金国万人骑兵到达战场之后并没有直接进攻,而是继续保持对峙的姿态,肯定是因为完颜齐的原因。 双方不成比例的对峙着,宋军这边的援军更慢了,一直未到。 宋军这边也有看清形势的人,这回他们看向宋然的眼神发生了改变,不在是那种漠然与仇视,宋然自己呢也不在乎这些,反正有些事情一旦被边缘化之后就再难改变,宋然现在连宋军的调度情况都是不知道的。反倒是金国那边派人来要宋然到金营说清情况。 李纲没有反对,解元也没有反对,宋然有些孤家寡人的感觉,这金使已到,宋然只能孤身一人跟着金使前往金营。 金国的这新来的统领详细问了宋然,他应该知道的比较多一些,而宋然所说大多也是实情,除了金子的事情没有说之外,其他都说了,金国统领给出了建议,叫宋然回宋军大营劝退,不然就要直接进攻,把整个威胜军全部消灭。 宋然头大了,这一往来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儿骨气的样子,一边是不待见,一边是把他当做劝降的人选,怎么都一副走狗的模样,宋然心中怎地一个憋屈,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事是他自己惹的,这后果也只能他自己承受了。 宋然返回了宋营,跟李纲说清了金国的意思,李纲默了,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叫宋然退下,宋然也默了,这两头不讨好的事情真的难做。 又僵持了一天,宋军这边的援军竟然还是没有到,据斥候与传令兵士的报告,这两天后援的宋军就没有挪窝,待在原地,李纲在大帐中是破口大骂,但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他跟解元商议之后,准备接受金国那边的安排,直接退兵。 金国那边还有一个条件宋然没有告诉李纲,这个条件就是要宋然过去做人质,宋然想,这个条件李纲肯定是会答应的,那说不说就没有什么分别了。 这次北上解太原之围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隔着太原城还老远,北伐的军队就无功而返,李纲最后倒是没有责怪宋然的意思,一方面是宋然所做的事情谈不上好坏,另一方面是宋然自己把自己搭了进去,李纲多少有些同情。 宋然自己呢?只能用两字形容:悲催。在他的意识中,这战争跟他毛关系都没有,他只是看到两军冲杀的场面不忍,想尽可能的多救下些宋军兵士,当然,同时也救下了不少的金国兵士,可是就是这点悲天悯人的心,就把他自己陷进去了,这到了金营做人质,谁能料到后面会是怎样。 李纲带着威胜军退了,跟大部队会合去了,宋然不知道李纲会怎么安排,最大的可能就是纠集大量的宋军继续北上,宋然也但愿能够这样。 就这样,宋然到了金营做了人质,换回了威胜军的安全撤离,不知道记录的史官会怎么去写这段,宋然觉得自己做的应该是正确的。 有些奇怪的是,宋然到了金营之后并没有被关押和限制人身自由,在一定的范围内还有活动空间,甚至于每次金国将领开会的时候还偶尔会叫上宋然一起参加,越是这样,宋然的心中越是发凉,这根本没有一点儿放自己回去的意思。 而后几天的时间内,宋然听到很多消息。 一则是金国这边确实证实了完颜齐南下的事情,不是一路上都有随从暗中保卫,虽然最后只有一个无名,但是先前返回的那些护卫是能够作证完颜齐到了南边,金国为此派出了使臣前往宋廷,是一个叫什么萧仲恭的人,好像是以前辽国的降将,因为以前宋朝与辽国交好,这个人选也比较合适,具体这个萧仲恭是去做什么,宋然就不得而知了。 二则是李纲那边确实纠集了大量的宋军,准备继续北上驰援太原,整合了好几只宋军之后,号称有数万宋军,按照宋然的估计,这数字恐怕水分还是有些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金国这边基本按兵不动,整个形势大概就是这样,宋然每天就是吃吃睡睡,无所事事,他不想也不愿意去把这些事情连贯起来,他自己的资料库中对这些细节的史实了解不多,想着这历史恐怕已经是变了,他就想着随波逐流随意而安。 宋然没有料到的是,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凑巧,他做的这些掀起了蝴蝶效应,并没有改变历史,相反,历史的正常发展却是有些关键之处正是由于宋然的作为。 第七十一章 蝴蝶效应 宋然被困在金营的时候,这实事发生了很多的变化,一切皆起源于宋然在阵前的一句话:“完颜齐在我手中。” 金国派出了萧仲恭出使宋朝,正是因为宋然的这句话,萧仲恭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要到宋朝去详细探查完颜齐的情况,事情在这里发生了变化,因为萧仲恭是契丹人,早年是辽国重臣,在辽国末代皇帝天祚帝逃亡的时候一路都是由他护送,可惜这天祚帝运气很差,直接团灭,萧仲恭也一起被俘,这被俘就被俘吧,这货一点儿节操都没有,直接投降了。 萧仲恭投降之后还是得到了重用,这回就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派他前往宋朝,这出使就出使吧,该探查什么消息就探查什么消息,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的,可是宋朝那边在这事情上出了问题。 也不知道哪个货出的主意,劝说了宋钦宗密诏了萧仲恭,想让萧仲恭策动同是降金的以前辽国大将耶律余睹反金,这秘密之事口口相传也就罢了,脑子短路的宋钦宗竟然为此专门写了密诏,封在蜡丸之中叫萧仲恭带去给耶律余睹,这回好了,萧仲恭也不是天生反骨之人,回到金国之后直接把蜡丸交给了完颜宗望,整个事情就败露了。 完颜宗望一看这还得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立马就安排两路大军准备挥师南下,给宋朝一个教训,这消息传到宋钦宗耳中之后,宋钦宗怕了,也不管不顾李纲还在北方筹备着北上驰援太原,直接提出了新的解决办法。 宋钦宗身边就没有靠谱的人,这新办法是什么呢?是宋朝以税钱代替割让三镇,想要赔钱了事,同时,朝中主张抵抗金国的大臣无论大小,一律被逐出了朝廷。八月,连李纲的宣抚使都被免了,整个宋朝一面倒向了赔钱投降。 同月,完颜宗望的东西两路大军直接度过黄河,西路军在完颜宗翰的率领之下直接对已经围困了八个月之久的太原发起了更大规模的进攻,而东路大军在完颜宗望的亲自率领之下对宋朝的广信军和保州进行了攻击,好在这两个地方防守还算瓷实,并没有沦陷,完颜宗望无果之下直接越过了中山府,大军直指真定。 第七十四章 都散了吧 营门旁边的高台上已有守卫搭起了弓,似乎是要警告宋然他们不能上前,这董平哪管这么多,直接走到了营门旁,想用劲把门推开,这营门又没有锁,也就是个木栅栏,很容易就能推开。 持弓的守卫搞不清状况,在他看来,怎么会有个穿着宋军制服的人来开门,这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一时犹豫,董平已经把门推开了。 宋然翻身上了马,趁着守城的人被董平搅乱了,直接从刚刚敞开的营门缝隙中冲了进去,直接奔向中军大营,种家军的那个通传之人也紧紧跟着宋然。 营门的兵士没想到这变化会这么突然,就一愣神,人都已经跑进去好远了,这要阻拦肯定是来不及的,只能派人跟着前去通传。 中军大营外乱哄哄的,宋然老远啊就看见那里围着不少人,从衣着上看明显分成两面,一面是种家军的人,一面衣着光鲜,显然是董平所说的凌晨出城来种家军大营的朝廷中人。 紧跟在宋然身后的守营之人一边追着一边大喊,虽是步行,这本来距离也不算远,紧跟慢跟还是来到了中军大营这里,也正是由于喊叫声,让营前的两伙人把注意力转向了宋然他们。 “来人是谁?怎敢闯我从军大营?来人,给我拿下,衣着光鲜的一伙人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喊道,这话才出口,旁边已经有人上前,看样子是要将宋然从马上拽下。 宋然没等得来人要近前,自己下了马,然后直接奔向营帐之中,根本不理会上前来要拿下自己的人,宋然一路跑着,直接到了营帐之外,按理说这要拿下宋然的人肯定会阻拦,可是就是没有能拦住,因为有种家军的人行动了,在朝廷这方的人还没有靠近宋然的时候,种家军的军士已经将宋然隔开了。 本来这场面可能只是斗嘴,还没有动手,这倒好,宋然这一跑,双方都动手了,好在都是宋军,也就是推搡抱摔,还没有使用什么兵器。 宋然在种家军军士的保护之下,一路来到营帐之中,种老爷子还没有入殓,就躺在营帐之中,只是脸上该有一方白布。 宋然紧上几步,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种老爷子,昨夜你还安好,怎么会走得如此的急?”宋然原本是没有想要这样做的,看到营外乱哄哄的一片,他是突然计上心头,才故意如此。 不能说宋然心铁,他本来就知道种师道没有多少时日了,要说他跟种师道之间有多少感情也说不上,可是一方面是仰慕,一方面还得解决这老爷子给自己留下的烂摊子不是,宋然只能这样,他想先稳住当前的局面,然后再详细打算。 这现场唯一可以靠上的也就是种家军的人,宋然是不可能把希望放在朝廷派来的人一方的,现在种家军上下皆哀,宋然也就将着这哀伤之情,先站在种家军的一方。 营帐中一个种家军的将领模样的人上前扶起了宋然,这时,跟着宋然一起来的那个传令的人也进到了,身后还跟着数个朝廷一方的人。 “你就是宋然吧,种将军有过交代,想不到你来得这么迅速,要是再晚来恐怕就生变故了。”扶起宋然的人说道。 “老爷子什么时候去的?”宋然问道。 “你走不久,他要了一坛烧酒,我们还以为他是病将即好,哪想会是回光返照,喝完之后,他跟我们交代之后,就……”说道悲处,这个种家军的将领有些哽咽,再说不上来。 “我知晓了,既然老爷子有过交代,那你们也晓得,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刚才外面是什么情况?”宋然心中笃定,老爷子一世英名,肯定是安排妥当的。 “这个我们明白,我们会按照种将军的交代,外面那些是朝中之人,说是要来拜祭将军,可这半天营帐未尽,倒是把我们团团围住,想必是要拿下军权,要我们听命于他。”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宋然宋衙内啊,你怎么也来这种家军大营了,左右,你们先退下,这是宋衙内,与我相识……”一个怪异强调的人一进营帐就发话了,宋然转头一看,还真是相识,要说别人宋然恐怕会记不起来,可是这个把自己卖了的人他怎么会不记得。 来人是耿实,就是在宋然追讨赔银之时那个负责押运的人,也就是那个最后把宋然直接留给金兵话都没说就走了人。 “原来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宋然厉声问道,这心中有了底,自然声音就大。 “我当然是来接手这种家军的,官人有旨,命我接掌这种家军帅印,倒是你不是被金国俘虏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看你这身上不像是有伤残,恐怕是金国派你回来的吧?” “放你娘的狗屁。”宋然怒了,这完全是给自己摸黑嘛, 第七十五章 化整为零 什么叫做都散了,不只是旁边种家军的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是站在营帐门口的朝廷军士也不明白。 宋然拉过早先将自己扶起的那个种家军的军官,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种洌,老将军是我叔伯。” 这倒好,直接找到了一个对方的亲属,这下方便了,宋然简单的把自己的想法跟这个种洌叙述了一下。 “什么,你要解散这种家军?”种洌听完宋然的想法之后大呼不行。 宋然知道这样劝说很难起到实质的作用,很多详细的东西是来不及交代的,现在时间紧迫,只能换个方式了,宋然拿出两片虎符,合在一起,高高举过了头顶。 “种家军将士听令。” 见到宋然拿出了这控制军队的信物,所有的种家军人员哪有不从的,都看向了宋然。 “先把无干人等请出账外,我们先给老将军入殓,种洌,你速速安排人到城中备齐所用。”宋然发令了。 这号令一出,众人有了主心骨,自然按照宋然的安排进行,朝廷派来的军士被驱出了账外,耿少爷也被抬着扔了出去,帐帘一合,里面只剩下了种家军的人。 宋然这时候才把自己的想法详细的说出,原来他并不是真正的要解散这种家军,而是要把种家军化整为零,只有先从宋朝军队的编制中除去,才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要不然这宋廷指不定要想什么花样控制这只军队。 现下,除了执掌帅印的宋然之外,就是那个种师道的侄子种洌官阶最大,宋然把半边虎符重新交给了他,让他把种家军重新划编,也不知道宋然哪里来的主意,他把这重新划编的方式规定为按照十天干的方式,也就是甲乙丙丁的编制方法,这第一支可能属于自己的军队他直接安排了甲字的名称,也就是甲木军。 种家军对外宣称解散,其实是整编为甲木军,下设七队,按七彩颜色划分,这天干的划分方式可能是宋然参考了盗门的地支划分方式,这七彩的编队就是他信手拈来的了。 交代清楚之后,甲木军的人都明白了,这就是换了一个方式,只不过主帅换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这还有一个大问题,这解散之后要去什么地方重新整编?这是个大问题。 宋然左思右想,本想安排这甲木军直接到南方临安府重新合整,想来这不太合适,甲木军军士多黥面,这要是突然千人出现在了临安,恐怕又要滋生不少事端,这究竟该去什么地方呢?宋然突然想起,要不就去襄阳,按照未来的说法,这襄阳算得是口岸城市,容纳这些军士问题不大,还有就是襄阳水陆交通方便,东可直顺水路到江南,西北可直接陆路到京兆府,再出去就能直达塞外,南可达川蜀…… “我下令解散之后你们就分散行事,咱们约定明年开春在襄阳会合,还有,种洌,你负责把老将军灵柩运回老家,另外,那个谁,你拿着这个带人到临安炊烟楼……” 宋然把自己一直带着的那个李纲给的玉牌给了叫不上名字的一个军官,让他去大本营拿钱,零零总总的安排之后,宋然又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整件事可是涉及了这种家军的每一个军士的性命,可不能有半点儿马虎。 要说这种师道最后的时刻真的是突发奇想,怎地就把种家军交给了宋然,宋然也确实出力,至少现在他做到了种师道的安排,算是保全了种家军人员的性命,可是这名称嘛,没有办法,只能是换了。 这内里的事情宋然是交代完了,可是对外的头疼事情就只能是他自己独自面对了,至少,对朝廷方面,这单方面解散了一只骁勇的军队,不管怎么看,宋然都有直接被戮杀的可能,当然,这也不是谁都有权这样做的,宋然将要直面的是这个时代的最高统治者。 耿实醒转过来,得到的消息是种家军已经被解散,在自己宣读圣旨之前就解散了,这半营的人都散了,各奔东西,他已经没有可能接手这种家军了,好在,始作俑者宋然还在,只要这顶缸的人在,他就不会有多少影响。 一番交代之后,宋然算是被押解着返回东京城,身边只有城门守卫董平一人,董平不属于种家军,没有道理接受宋然对种家军的安排,来到陈州门,宋然请耿实放了董平,耿实也没有计较,这正主在,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卫无关痛痒,倒是董平千恩万谢,誓要找得机会报答宋然,宋然也没放在心上,他的心已经飞到了金銮大殿,那里才是他的下一个战场。 这要上殿面君,宋然请求回家打理一番,耿实也没有阻拦,只要不跑了就成,宋然回到了京城家中,耿实的人将宋家包围了个严实,宋然孤身回到了小院之中。 有些奇怪,石桌上有清茶一杯,在这十月天雾气缭绕,看起来是刚沏好的,究竟是谁? 宋然想不出这家里还会有谁,连留下看门的老头都被他遣到临安去了,现在整个宋府大院就他自己一个人,哪里来的热茶?不会是遭鬼了吧? 就在宋然对着石桌上的热茶发呆的时候,有人来了,端着个盘子。 “喂,宋然,你在做什么呢?”来人是个女的。 宋然转头一看,原来是那荷,这下子明白了,也只有这个主可以不用通过门就进来,还自来熟。 “喂,问你做什么呢?吃不吃?你家厨房就只找得这点儿东西,我将就着做了这些,我看你是早间出的门,恐怕你会回来,所以就多做了一些。”那荷说着把盘子放在了石桌之上,盘中有些吃食和两副碗筷。 “你来得真不凑巧,我就是回来换下衣服,接着还有事情呢。”宋然不知道该怎么跟那荷去叙说这半日之间的事情,总之一句话,这接下来凶多吉少,他不想让那荷担心。 那荷放下手中的筷子,紧紧盯着宋然,她发现有些不对。“究竟怎么回事?你说不说?” “不好说。” “不好说也得说,我容你准备一会,我先说,你知道我师父吧,那你也知道赵明诚吧,我这次回去得到一个好消息,赵明诚升官了,说是什么平叛乱军有功。” “哦,知道了。”宋然附和着,心中还在想究竟该怎么跟那荷说自己的事情。 “那你想好了?想好就说吧。”那荷根本不留给宋然转换的时间,直接追问。 “我……”宋然又卡壳了。 “你到底说不说,是不是男人?”那荷有些愠怒的样子。 “我勒个去,我当然是男人,要不要试试。”这话题跑偏得真是快,宋然脱口而出,一时间,空气中似乎弥漫了一丝旖旎的气氛。 “不要,好吧,你说吧。” 不得不说那荷是了解宋然的,这一话题转换让宋然的顾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所谓一物降一物,看来宋然是被那荷克制得死死的。 “种师道死了。” “就是那个种家军的老种?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那荷不明所以。 宋然反正已经开口,顺着就开始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什么?你把种家军解散了?”说到关键的地方,那荷震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还真是啥事都敢做,这略一思考,解散军队的事情怎么都不是小事,这接下来恐怕有更多的事端要发生。 “是啊,就是我解散的,种老爷子让我保全种家军,我这也是没办法。”宋然摊手,虽然当时可能有其他的办法,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只能是顺着走,根本没有什么斡旋的余地。 “那现在呢?”那荷有些担心。 “耿南仲安排的禁军就在府外,等我换好衣服,恐怕我得为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去。” 那荷无话了,这事情已经这样,一时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化解。两人对坐着,就看着茶水饭菜蒸腾起来的热气,谁都没有再说话。 半响之后,还是那荷先说了话。 “能不能不去?” “总得要人承担这个后果,如果我不去,要是朝廷下旨种家军叛乱,我怎么去九泉之下面对种老爷子?” “那我们逃吧?” “往哪里逃?禁军就在外面,这要怎么逃,我又不像你,动不动飞来飞去的,再说了,这往哪里逃?”宋然不是没想过,可是这就是一条死胡同,根本没有通路。 “早先叫你学你不学,这怪不了我。”那荷低声嘀咕了一句,宋然没有听清,他接着问道:“对了,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看看你啊。”那荷说到这的时候眼睛眯成了月牙,嘴角上翘,宋然哪里肯信,只能权当是自己相信了,这有机会不占便宜白不占,宋然可没有那个习惯,口无遮拦的接着道:“难道是想我了?” “呸,谁想你,我就是路过东京,来看看你在不在。” “切,谁信啊,你把这当做你自个儿家了吧,主人都不在你就进来找吃找喝的,你看看这些,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当心我把你娶了……” 两人调笑中,宋然似乎忘记了即将要面对的困难重重,一时,微风住了,小院中有些回暖,暖着人心,暖着院角飘落的枯叶。 第七十六章 称兄道弟 宋然哪管那守在院外的禁军兵卒,痛痛快快的吃了个饱,还别说,那荷的手艺还不错,一碗小米粥都能煮的爽口润喉,饭饱之后,宋然回屋换了身行头,推开屋门,朝着院外走去。 “宋然,你这就走?”那荷还坐在石桌旁边。 “是准备走了,不就是见官嘛,没有啥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对了,你拿着这个。”宋然把手中的一个小包扔给了那荷,里面装着盗门的小刀等物品,还有甲木军的半片虎符。 那荷接住,打开看了一眼,抬头又问了一句:“真的现在就走?”宋然已经转身。 “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是躲不过的,让暴风雨来得更激烈些吧,哈哈哈哈……”宋然没有回头去看那荷,前面的路是什么他不知道,难说这一去恐怕就再难回来。 “嗯,你去吧,我等你。”那荷没有多言,盯着宋然的后背。 宋然顿了一下,忍住了没有回头,抬起右手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大踏步朝着外宅走去。 宋然一路都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应对,这要去解释的对象八成估计就是耿南仲,也有可能是要直接面君,还别说,宋然还真个儿的没有见过现在当权的宋钦宗,但是从以往的其他事情中,宋然知晓这货其实没什么主见,还是能有机会说动的,可是要怎么说呢,宋然打定主意见招拆招,就是真的说不通也不至于当场就戮杀了自己,好好的利用中间的时间差恐怕还能保住性命。 宋然可不冒失,到了京城就联络了盗门,这边盗门也是以钱庄作为掩护,由于地处京城,盗门在这里领头的人叫子五,只闻其声,宋然连面都没有见过,隐藏的比较严实,宋然心想,现在自己这番境地,只要有消息传到盗门中,盗门怎么也得设法营救,留给那荷的盗门信物就是这个用场,宋然相信那荷自己会领会,都不用刻意交代。 还有就是朝中的大臣们,总不至于完全一边倒向奸臣那方吧,再说了,即使是奸臣,也不见得就油米不进,总会有突破的地方,只要抓住机会,也能换得一线生机。 就在宋然思量之中,到地儿了,宋然抬头一看,“咦,说好的皇宫呢?怎地就是一大宅院。”宋然怎么都没有想到目的地会是这里,只见宅门顶上一块大匾,上书“康王府”三个大字。 “康王府,这里是康王府,也就是说,这里的主人是康王赵构,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的话,这货就是宋高宗,南宋的开国皇帝。”宋然心中暗惊,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方来了,原本准备见现任皇帝的,怎么变成了见未来的皇帝? 押送宋然的兵卒没有解释什么,送到宅门之外交割之后就离开了,宋然被康王府的护院领了进去。 “我去,想好的招完全没用上,这不是坑爹嘛,现在要怎么弄?”宋然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这来都来了,姑且就见上一面吧,咱也是见过皇帝的人了。” 正厅之中,早有等候的人,护院通传之后又有其他下人传话,宋然最后被带到了正厅。 抬头一看,正厅中央端坐着一人,是个年轻人,估么着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算得是气宇轩扬,还有些小帅,宋然思想开了小差,他估么着为什么皇帝都这么帅呢,恐怕是因为这不断的选美女调和,一代代的基因传承下来,自然都会有些变化,加之这环境熏陶也不一样,出个吧帅哥也是必然。 “你就是宋然?”还没等宋然开口,坐在正坐的年轻人发话了。 “我就是,帅哥你就是康王?”宋然大大咧咧,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在他看来,现在的赵构就是一没成年几年的小屁孩。【零↑九△小↓說△網】 “帅哥?”看来这词使用的不是很恰当,赵构楞在了这个称呼上。 “就是说你长得好看,在我所见之人中能排第二。”宋然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这下人虽然没有见过这么冒失的人,可礼数还是周全,随即上了茶点。 “哈哈哈哈……你真是个妙人,还没有人跟我这样说过话,我就是康王。”赵构放声大笑。 “不认识。”宋然脱口而出,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改。 “什么?”赵构好像没有听清宋然说什么。 宋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似乎有些不妥,他赶紧接着说道:“咱们好像不认识吧?”这回才对,其实宋然跟自己说,这才是自己真正要问的问题。 “你不必拘束,我也就一普通人,不过是挂了个亲王的身份,你确实不认得我,但是我认得你,来人。”赵构岂是普通人,宋然的那点儿小小的失态哪能瞒过他的眼睛。 旁边有人递上了什么,赵构也没有接,直接示意让下人把东西递给了宋然。 是一封书信,宋然打开看了一会,基本明白是什么情况了,这是一封种师道写给赵构的书信,就信中的描述与时间落款上来看,应该是种师道死前临时写下的,信中提及了宋然,不过似乎看上去不是什么好话。 信中大概是这样说的,种师道临终将种家军交给了宋然,要是宋然拥兵自重,自然会有人摆平这件事,要是宋然解散了军队,肯定会在朝中得罪不少人,这封信的目的就是如果宋然采用了后者,要请赵构在合适的情况下帮一下宋然。 宋然心中震惊了,这周围都是一群老狐狸啊,自己莫名其妙的在鬼门关走了已一趟自己都还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决策精明,原来早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看明白了?”赵构在旁边似笑非笑。 “明白了。”宋然情绪有些低落,这事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要我怎么帮你?”赵构拿起旁边的茶杯嘬了一口,眼神飘忽,再没有看向宋然。 宋然本想说请赵构帮忙在朝中打个圆场,大事化小,这一瞬间他犹豫了,“这平白无故的,总要有个代价,这代价会是什么?可大可小,不能把希望都放在一处,实在是冒不起这个险。” 想到这里,宋然也不搭话,自顾自地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 “好吧,暂时恐怕你也不知道情况会是怎样,这天色不早了,陪我吃个晚饭吧,吃完就在我这府里休息吧,明早早朝再说。”赵构说罢起身走了出去,只留给宋然一个背影。 “我去,这不像是史书里说的那个昏庸皇帝吧,怎么这么有压力?”宋然暗暗揣摩这赵构的一举一动,这可不平常啊。 要说这也怪后世史书说的片面与偏颇了,想想一个南宋的开国皇帝,岂能如史书中描述的那般昏庸无能,恐怕事实完全不是那样子的,从古至今,这史书中可能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与时代因素,这也难怪,这不,宋然就被左右了。 暂且不说史书中记载的后面的种种,就现在来看,这赵构的城府的确有些深,至少现在宋然根本拿不准赵构是什么心思,当然,这也就是初次接触。 饭局在偏厅,宋然坐着思量的这一会,已有下人在旁侧立,示意宋然到偏厅用饭,都到了这个份上,宋然连拒绝都没有可能,这正主不在,贸贸然的直接开溜肯定是不行的,即使真能开溜,这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觥筹交错之中,宋然慢慢的也放松下来,刚才可能是首次见到这传说中赵构,他有些没转过弯,现在不同,这饭桌之上,赵构显然并不是个生分的人,宋然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做作假装的成分,至少,这饭局很是丰盛。 这味道非常不错之外,还有歌舞表演,这档次可比宋然在勾栏酒肆的高了不少,显然这些歌舞姬是专门挑选和培训过的,虽然她们到底在跳什么唱什么宋然听不明白,可是这举手投足之间的风情也让宋然看得有些迷醉。 宋然真的醉了吗?当然没有,他是故意这般的,因为赵构醉了,一会儿说起他的成长经历,一会儿又说他之前去金国做人质,一会儿又评论下政局,宋然根本搞不清这是有意为之还是酒后胡言乱语,只能自个儿也装着不清醒的样子。 没有其他人陪席,就宋然跟赵构两人互相吹捧着,虚与委蛇的敷衍着,直到深夜,这酒菜都翻新了数回,赵构这才罢了酒宴,宋然以为这就结束了,岂不知这还有饭后茶点,硬着头皮只能继续应对,别提那个难受了。 装醉这活对宋然来说可算是轻车熟路,以前他可没少干过这事,可是今天算是他比较痛苦的一次,酒太淡,喝了好多都没什么感觉,倒是阵阵内急让他憋得难受,茶点时间,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起身告了个歉,想要去方便方便。 赵构醉眼蒙松地看向宋然,宋然也装作眼神飘忽。 “既然宋哥哥你憋不住了,这晚饭就到此结束吧,来人,给宋哥哥安排厢房,我也实在是有些醉了……”这与赵构一番酒宴之后,宋然竟然莫名其妙的跟赵构两人称兄道弟起来,当然这主动一方显然是赵构。 “这跟未来的皇帝称兄道弟,唉,遭罪啊,这以后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宋然一边方便一边感概。 第七十七章 早啊 宋然推脱酒醉,拒绝了赵构安排的美女陪睡,都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心思想这些,宋然也是对赵构无语,这到底是试探呢,还是试探呢?既然有了试探的成分,他当然是要找借口推脱。 这一夜宋然可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他想从头捋捋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最大的过错应该就是擅自解散了种家军,本来他也没有这个权利,就是一时的冲动,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种老爷子早先就安排好的,哪有说解散就解散的,这根本不合情理,可是事已至此,这锅还只能是宋然自己来背。 至于赵构,宋然可是多了无数个心眼,看起来这赵构现在也就跟宋然差不多年纪,可是这表现出来的城府,恐怕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自古皇家就没出过几个脓包,即使是那个三国的阿斗,恐怕也有些不简单。 “划清界限。”这是宋然现在能找到的比较合适的办法,不亲不疏,宋然总结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嫩了些,这中了种师道的招就是因为自己心眼不够过,现在这个赵构也不是即将要死的人,按照史实,如果没有因为宋然的到来改变什么的话,这货可是活了八十一岁的,在皇帝中间也算是长寿的了。 就这样翻来覆去的失眠之中,宋然在临近清晨才昏昏的睡了一会,脑力劳动有时更让人疲惫,宋然都是被人叫了几次才叫起来的。 赵构早就等在了前厅,这古代上朝也太他娘的不科学了,宋然看这天色都还没亮,估么着这离早上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揉着蒙松的眼睛,宋然来到了前厅。 赵构脸色微变了一下,宋然根本没有注意,他问道:“这时辰还早,怎么就要早朝。”其实这是宋然的牢骚,按照未来的说法,这是起床气,大半夜未曾睡好,这最后迷糊了一下还被叫起来,谁都没有个好心情。 倒是赵构只是脸色变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正常之后含笑问向宋然:“宋衙内,早起啊,我也觉得这早朝时间太早了,可是没有办法,历来都是这个规矩。” 宋然没有接上话,这怎么接都不合适,他这会才想起来这对面的是未来的皇帝,这还能抱怨什么,人家也是陪着自己喝酒吃饭,况且人家都已经早起了。 “你想好这上了朝要怎么说吗?”赵构冒出一句。 “说什么?”宋然还处于半混沌的状态,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该说你是真糊涂呢还是装糊涂呢?反正这老种求我做的事也就保你性命,算了,权当我无事找事吧。”赵构似乎有些不高兴,可能这会才是他的真性情,当然也可能是他感觉处理这事有些棘手,所以才故意这样说。 宋然本以为自己能够上得了朝廷了,可事实确实他不得不在外面候着,随时等候通传,只有传令到了他才能进殿面君,你说这等就等吧,距离远都不说了,这一等就是一个早上,宋然饿得是前胸贴了后背。 直到退朝,宋然都没有被通传上殿,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等到赵构回到宋然等待的厅堂告知之后,宋然才知道,现在朝廷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事情,因为金兵即将渡过黄河南下,满朝都慌乱一团,这朝中大多都是投降派,自然是商议如何投降,宋然的这个事情连提都没有提到,自然也就不用招他了。 “这是好事啊!”宋然这回放心了,这能拖得上几天功夫,金兵来了之后,就更没有功夫搭理自己了,可是这转念一想,这也不对,怎地自己是希望金兵到来一样,宋然有些鄙视自己,无论如何这大宋也算得上他的祖国,怎么会有这番心思。【零↑九△小↓說△網】 宋然发现赵构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细问之下才了解到,这赵构在这早朝上悲催了,钦宗老爷不知道是脑子里那根筋短路了,派遣了赵构跟王云两人作为什么割地请和使,赵构本不想答应的,可是这上面的官人已经下了诏,不去也得去,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着赵构一脸的不高兴,宋然也没有再详细问什么,万一这里面涉及到什么皇家的内斗,再卷进去恐怕是更大的麻烦。 赵构没有叫宋然一起,宋然估么着这事暂时可能就是这样了,他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人等着,也不管这饿还是不饿了,他直奔自己家,当然,这监控他的人还是跟着,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朝廷方面的还是赵构的人了。 那荷确实还在等着,宋然都觉得这那荷好像是根本没有挪位置,还是坐在石桌旁边。 “我回来了。”宋然有些歉然的说道,这一日未见,宋然隐隐觉得那荷都有些消瘦之感。 “没什么事吧?” “我也不知道,都没得上殿,干等了一个早,对了,听说金国军队已经准备过河了,我们恐怕得有所准备。” “来这么快?不是说这已经停战了吗?”那荷有些疑惑。 “哪能这么快,金国可是一心要覆灭大宋的,这些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这样,这东京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要不咱们去南边?”宋然本想告诉那荷,这未来是金灭了北宋,可是从哪儿讲起都不合适,只能支吾了一下。 “我可不管这么多事,我这次是为师父弄那个什么金石录来的,这朝廷都是些奸庸之人,被灭了也好,省得师父老人家一天担忧。” 宋然没有想到那荷会这样说,完全一点儿归属感都没有,在这个时代,对于中原百姓来说,这金国就是外敌,人家是来侵略的,怎么能没有忧国忧民的意识? “你怎么会这么想?”宋然觉得那荷这思想完全是超越了这个时代。 “不都是这样吗?这朝代更替,受难的只是百姓,能安稳些就好了,谁当权只要能做到让百姓安逸也就得了,我管他是谁得这个天下呢。” “可是这金国烧杀抢掠……” “战争哪次不是这样?”那荷没等宋然你说完直接反问。 宋然这张开的嘴就合不上了,这那荷说的竟然完全无法反驳,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些理论。 “咱不讨论这政局之事了,我发现跟你说这个头疼,对了,你不是说什么金石录的什么事,我能做什么吗?” “你自己都还没自由呢,还顾得上我。”那荷用嘴努了努院外,示意外面可是跟着宋然来的人。 “也是啊,我这是遭哪门子劫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找上我,要是能甩了这些杂事,我倒是真的想见见你师父。” “那好啊,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淄州。”提到师父,这那荷好像莫名的兴奋,都忘记了刚才说宋然不能离开这茬。 …… 就在宋然准备说话的时候,院外有人人未到,声音就已经到了。 “宋衙内,康王有令,请到府上一叙。”来人穿着戎装,看起来是康王府中的家将。 “这分开不过一会,怎么这康王又来骚?”宋然有些无语,心中暗想,嘴里却不得不应着。 “听见没,我这脱不了身啊。”宋然摊了摊手。 “怎么是康王,你怎么跟康王弄在一起的?”那荷有些奇怪的问道。 宋然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消失了大半天的时间,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跟那荷说清,要不是现在有康王的人来通传,他根本就没想起来提康王这茬,“我昨天出去就被康王截住了,在康王府上住了一宿,今早上的朝,可是没见到正主。” “原来是这样,这康王找你什么事情呢?”那荷还是很疑惑。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宋然直觉很是不好。 “对了,提起康王,你可还记得卡莎……” “不会吧……” 两个人就像是打哑谜一样,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明白都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卡莎不是来和亲嘛,对方是什么王爷,那荷现在之所以提到康王,也就是说,卡莎和亲的对象就是康王赵构,宋然这还能不吃惊,自己把卡莎留在了临安家中,这完全就是跟皇帝抢媳妇嘛,好吧,现在还不是皇帝,可是这迟早的事啊。 “你怎么会知道?”宋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这那荷跟卡莎算是语言不通,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你又没问,这怎么怪得了我,是卡莎拿了和亲的册子我看到的。” 宋然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怎么当时就不详细问问这具体是谁呢,这回好了,所有的因果都汇总了,所以他哑了,完全没有话说了。 “宋衙内,不需准备什么,就是有事一议,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通传的人在催了。 “卡莎这事你得想办法,你看着办吧!”那荷还补充了一句。 宋然那个头大啊,先回了通传的人:“马上就好,我交代一下。”然后又问向那荷:“我去一会,你再等等吧,回来我们再详细研究,这造的哪门子孽啊,怎么都找上我。”这后半句自然是他的心情体会。 第八十一章 这套很大 作为这天神军的一员,宋然在几乎没有人管的情况下还是很自有的,至少在外城,天神军的成员可以算是横着走的,就连本来的京城卫戍军队都有些畏惧的样子。 这还得益于天神军有个神乎其神的统领,对,就是那个郭京,宋然现在还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最不靠谱的道士,他隐约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些什么地方部队,可是具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又说不上来。 有些出乎宋然的预料,这天神军里面宋然竟然遇上了熟人,还被编制到了这个熟人的队下,这就是那个守城的董平,宋然对董平为何成为这天神军的小头目有些好奇,按理说,这天神军应该算是非官方组织,可是这里面怎么会混有军队中的人呢?这很奇怪诶。 与董平交流之后,这还是没有得到任何解答,董平也是奉命行事,根本不明白这上面是怎么安排的,不过上面有一条纪律很是奇怪,就是根本不用军队的管理办法约束这些游手好闲的人,董平对此也是一头雾水,就更不用说宋然了。 “宋衙内,你是怎么被弄到这天神军中的。”董平对宋然的假如感到很是好奇。 “还不是在路上闲逛,这莫名其妙就被抓了壮丁。”宋然对于自己为何被弄来也是觉得奇怪。 “你看吧,这些都是成天闲着没事的人,按理说你不应该啊,对了,你那个解散了种家军的事情后来怎样了。”董平用眼神示意旁边的那些个所谓军卒的来历,顺便也问了问宋然的情况,他可是宋然硬闯种家军大营的重要帮手。 “游手好闲……还不是那样,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结果,跟着那个什么康王去北边走了一圈,这北边抵触的民众太多,这不就回来了。” 宋然敏感的抓住了董平话中的词语,但是转瞬即逝,思路回到了董平的其他问题之上,对于董平的后一个问题,宋然是不能多言的,这其中很多事情是不太容易解释清楚的,所以宋然也就是含糊其辞。【零↑九△小↓說△網】 原本董平还想给宋然安个什么小队长之类的活计,宋然是果断拒绝,董平想想这也情有可原,宋然可是连种家军的头都不愿意当,更别说什么小头目了,这完全是在打人家的脸,即使不看在面子上,看在宋然曾经宋的钱上,这也就免了。 金兵围城,这朝廷跟金兵之间频繁的交涉之中,至于交涉的内容,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现在的朝中还是主站派占了上风,宋然估计,这恐怕是要先战一场。 形势一天比一天差,宋廷这边态度强硬,金兵那边试探着准备攻城,反正两边都在磨拳和喝,随时准备开战,宋然倒是乐得于清闲,自己的顶头上司是熟人,再者这天神军也不用什么训练啥的,基本上一天就是干耗着。 自从金兵围城之后,宋然基本跟外面就断了联系,这城中其实算下来也没有什么熟人,就连宋然的老岳父家都人去屋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迁走了,宋然只能一天到晚的混在临时的军营之中。 宋然的这闲散日子也就才过了两天,这形势就变了,金兵围城之后三天,宋廷作出了安排,说是要天神军迎敌,这御街上搭起了一个高台,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高台之上,宋然作为天神军的一个普通兵卒,站在了队列之中,他看不清高台上的人,但是不管是谁都能猜到,高台上的那个人就是道士郭京,那个呼风唤雨的得道仙家。 这天神军队伍闹哄哄的,哪有一丝肃杀之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就是围观的吃瓜群众,连个统一的制服都没有,宋然也听不清这高台上的郭京在说什么,等着这仪式弄了半天之后,宋然随着大流往城门方向而去。 宋然找了个机会跟董平搭上话才知道,刚才是郭京郭大师作法,说是给天神军众将士加了护甲,刀枪不入,力大无比,宋然看看周围,这游兵散勇哪有一个是如此这般的,多数甚至连兵器都没有,这是要搞哪样。 来到了城门口,这是东京的南薰门,御街直通城门,宋然跟着大部队站定,这战鼓声就响了起来,只见宋军这边直接打开了城门,宋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流推着往前移动。 “我擦,没见过这守城的主动进攻的,咱们这是要做炮灰去啊。”宋然瞬间明白了当下的形式,可是这周围都是打了鸡血的所谓天神附体的天神军,这往后是根本退不了,只能是随波逐流。 城外早有金兵相峙,这话都没有说,双方就火拼在了一起,一时之间,残肢乱飞,呼喊连连,宋然出了城才寻得过机会躲在后面,恰巧,身边不远的地方就是董平。 “宋衙内,过来这边。”董平也发现了宋然。 宋然挤了过去,董平扯住他就往后退,宋然根本还没有搞清是什么情况就被董平拉回到了城中,这也正遂了宋然的愿,他也不想上前是送死。 “宋衙内,我刚才一直找你不见,还以前你冲杀到前面去了。”董平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又不会武,我上去干什么?这天神好像没啥用,我可不信。”宋然也喘个不停。 “你可别怪我,我们接到上面的传令,凡是像我们禁军中加入天神军的都奉命后撤,你我虽说没啥深交,可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所以我拉你回来。” 宋然瞬间明白了,这之前的种种加上现在董平所说,他还不能分析出状况就白长脑袋了,这天神军真的是炮灰,完全就是往前去送死的,“这是个套啊!”宋然无不感慨。 董平认识宋然不代表其他的禁军认识宋然,这宋平私自救回宋然的事情很快就败露了,撤回城中的禁军直接将二人绑了送交高层,而送走董平宋然的时候,宋然亲眼看到城门缓缓的合上,那些出了城的天神军恐怕是团灭了。 很快,宋然和董平被移交到了后方,董平搞的这一出显然是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要怎么处置这事有些变得麻烦起来,所以,最后还是来到郭京这里,他可是天神军的最高统帅。 宋然见到了郭京,不过他现在被缚,这郭京确实长得仙风道骨,一眼看上去就有些不像是凡人的感觉,难怪弄个什么天神军都能忽悠到宋钦宗。 郭京先问了董平,董平陈述了一番,也就是说明事情原委,并没有添加什么多余的东西,这郭京听完之后沉默了,他来到宋然跟前,亲手为宋然松了绑。 “宋衙内,多有得罪,我是真不知道你会被弄到这天神军之中。” 宋然觉得莫名其妙,这抓壮丁抓了自己就算了,这会道歉又是什么鬼,他没有说话,准备听听这郭京怎么个说法。 “日前王道长与我有一卦,说是今天有奇遇之事,我还纳闷究竟会是什么事情呢,原来应在你这里。”郭京一边示意旁边的人退下,一边引着宋然走到旁边的座位之上。 “哪个王道长,不认识。”要说宋然现在是有些不快的,他知道郭京说的是王文卿,毕竟他认识的道士就没有几个,王文卿给他印象尤其深刻,那可是差点把他电死的主。 “就是王文卿王道长。”郭京接着解释,宋然不言语,就听着郭京慢慢的叙述。 原来,这郭京跟王文卿算是深交,王文卿前段时间已经离开了东京,按他所说是去云游了,郭京却留在了京城,王文卿曾经跟郭京提及过这个跟他有缘的宋然,现在果然是遇上了,郭京自然是有些欣慰,因为王文卿所说宋然不但跟他自己有机缘,跟郭京也有机缘,要郭京自己好好把握。 宋然哪里管什么缘不缘的,他想搞清楚这天神军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还有这郭京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在郭京交待的差不多的时候宋然直接就把想问的事情问了出来。 郭京含笑不语,宋然身后确有人答话了。“这位小哥,我来跟你说说这事吧。” 宋然转头,不认识,近前这货倒是穿得像模像样,一副大官的打扮,可就是不认识。 “先说说我是谁吧。”来人看出了宋然满脸的疑惑。“我就是何粟。” “就是那个新上任的宰相何粟?”宋然追问道。 “正是我,你刚才问的事情我待会再为你解答吧,你是不是就是宋平家那个独苗宋然宋小宝。” “正是我。”宋然模仿着这何粟的说话。 “哈哈哈哈,果然是不同凡响之人,我看李纲最后恐怕是看走眼了,就冲你这股子傲气就与众不同啊。” 宋然腹诽,“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又扯出李纲来了,还有,哥这不是傲气,哥生活在新时代,平等自由与生俱来。” “郭大师,你看此子如何。”这何粟话扔出一半却转移了对象,问向了旁边的郭京。 “是有些不同,就是不知道他能走多远。”郭京不再微笑,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第八十二章 原来这才是事实 宋然完全不明所以,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虽说是学过什么中国古代史,可真实的在了这古代,设身处地,自己所掌握那些都是九牛一毛,就拿面前这个何栗来说吧,他根本就不认识,甚至在他资料库里面都没有列上这一号。【零↑九△小↓說△網】 何栗之前的实际身份是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尹,这宰相一职上任不过半天时间,府尹另有他人接任,这府尹头衔宋然也就知道个名称,以前也没有研究过,要说这也怪不得宋然,这宋朝历史上做过开封府尹的人差不多有二百人,就不信哪个普通的研究历史的人能够把每一个人都记住,更别说这个只做了十天开封府尹的何栗。 宋然都有些感慨后世研究的历史着实太少太简单了,特别是在了解了眼前这事的前因后果之后。 这天神军是郭京拉扯起来的,在史书中记载这郭京就是一个大忽悠,说动了宋钦宗临时组织起这个组织,结果开门迎敌,全军覆灭,这点宋然倒是记得一些,无外乎也就是这历史上的笑料而已。 可真实的情况是什么呢?让我们回到何栗、宋然、郭京当时的对话之中。 “小宋,我就这样称呼你吧,我与你父辈同朝为臣,这样称呼也合适。”这是何栗整个事情引的头,“依你看,这天神军为何?” “不就是炮灰嘛,这完全是拉出去送死的。”宋然直言,他算是半程经历了这个覆灭过程。 “再仔细想想。”旁边的郭京插话。 “还能有什么?我不明白,你们就别兜圈子了。”宋然着实懒得去想什么,这太杀脑细胞了,不是宋然的习惯。 “我给你提个醒你就明白了。”何栗显然是不让宋然偷懒,怎么都要叫宋然自己开动脑子去想。“你想想,这东京被围,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是城破呗,还能是什么?”宋然上了道,被何栗带着开始了思考。 “这城破最大的隐患在什么地方?”何栗接着问。 “应该是内乱吧,我看这东京恐怕不是这么好攻打下来的,外面的金兵恐怕有些不够看。”宋然掂量了一下,事实跟他所猜想的差不多,要是这东京死守,确实很难攻打下来。 何栗笑而不语,让宋然继续分析。 “可是历史上这东京确实是城破了啊?究竟为什么呢?”宋然是知道结果的,他开了挂,这些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努力的不去想这个结果,还是回到了何栗的问题之上,“这城破不会就是因为内乱吧?”他心中这样想着,突然,电光火石,宋然悟了。 “你说这天神军就是为了避免内乱?”宋然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正是如此。”何栗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宋然已经猜到,他接下来把原委细细说道了一番。 这城池被围,最惊恐的不会是军队,因为他们没有出路,城破就是死,只能拼了命保住,而城中最不安定的因素就是百姓,要是百姓反了,恐怕这城就真的守不住了,就当下的情况,百姓还是基本站在宋廷这边的,因为这毕竟是侵略,所有人都有血性。 那么在这不安定的因素中最容易出现意外的是谁呢?当然是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他们是最缺乏归属感的,要是真的出现意外,恐怕这些人就是最先出问题的。 为了避免每一个可能出现的隐患,何栗跟郭京设了这个套,把最不安定的因素直接扔了出去,按宋然的说法就是第一批做了炮灰,宋然到这里算是明白了,难怪这天神军中领导层都是真正的禁军,而最后禁军绝大多数都撤了回来。【零↑九△小↓說△網】 “可是,这样的话你就背上永世的骂名啊!这是为什么?”宋然想通之后问向了郭京。 “总得有人承担这个后果不是,你说是舍去了这几千人值得还是舍了这东京百万人值得。”郭京苦笑,他确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宋然有些愕然,原本在他的资料库中的笑料背后真实情况却是这样的,完全颠覆了他的看法。 “我军尚有七万之众,只要城中不乱,定能守得住这东京。”何栗在旁边补充道。“被困之前,我已劝动官家下诏封宗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联络河北道各路义军,想来不多时日,定能回京救援,到时候,城中城外里应外合,定能大败金军。” “理想很丰满,这现实很骨感啊!”宋然心中暗想,可是无论如何,这策略措施都没有什么问题,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东京后来会被攻破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变数,他不得而知。 就在宋然还在想不通这个问题的时候,郭京又说话了:“要是我那个笨徒弟能像小宋这般举一反三,那就好了。” “徒弟?笨?”宋然抓住了这郭京话语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这刚想到破绽,难道破绽就在这里? “郭大师,郭仙人,你说的你这个徒弟在什么地方?”宋然急问。 “率领天神军大部去往宣化门,怎么了?”郭京不明白宋然为什么会突然如此着急的问这个问题。 “哎呀,大事不好,赶紧去宣化门,恐怕那里要出事。”宋然心中咯噔一下,在他记忆中,好像这东京破城最先的地方就是宣化门,不过他资料库中原本是郭京跟徒弟为了逃跑而私开的宣化门。 “不能有什么事情吧,我已交代,这把天神军里那些个不安定人遣出去就关门返回,应该这会已经返回了吧。”郭京被宋然所说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徒弟绝对会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不会有什么问题。 郭京这话刚说完,外面传来有人通报的请示,何栗应了,通报之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到了三人的旁边,“报,宣化门城门失守,金军已经进来了。” “我去,真应了。”宋然无话可说,郭京也惊呆了,这完全是一语中的,难道真出事了,倒是何栗心细,叫传令之人详细说明。 果真是宣化门出了问题,对,是大门出了问题,这打开之后机枢断了,城门合不上。 宋然扼腕啊,这人算不如天算,怎地在这个地方出了问题,本来他还以为这是郭京的徒弟出了什么乱子,结果是城门出了状况。 “来人,清点兵马,我们速速去宣化门救援。”何栗发出了指令并很快得到了执行,可是这毕竟是晚了,等到何栗带人赶到宣化门的时候,整个宣化门的瓮城已经落入了金军的手中,要想夺回来变得困难重重,拉锯了数次之后,未果。 何栗、郭京老泪纵横,这百密一疏,机关算尽,最后坑在了一道大门的机枢之上,痛不欲生啊。 历史又回到了正确的方向,不过这过失总不能怪在一道大门之上,郭京师徒只能背了黑锅,事已至此,郭京也不可能留在东京了,留下来就是死,虽说为了这江山社稷,死又如何,还是宋然劝说了下来,让郭京远离东京,他日寻得机会再谋报效家国。 宋然给了郭京地址,叫他趁乱离开东京去临安,郭京谢过之后去寻找他的徒弟,宋然只记得这个徒弟姓张,具体啥名字记不太清楚了。 可能是老天爷觉得这不公,降下了大雪,遮掩了那血迹斑斑的城门,也遮掩了这历史的真想。 当然,在后面的历史记载之中,这郭京被安了无数的头衔,什么宋朝历史上最牛的小兵,这是杜撰他之前是禁军中的一名普通小兵,还有什么六甲道士,精通佛道之术,这是杜撰他借迷信来妖言惑众。 或许明白真相的就没有多少人,宋然算是其中一个,这次郭京搞的这一出,把东京城内的不安定因素基本完全去除,宋然后来才知道,这哪才有三千人,郭京为了造势,整整凑了七千七百七十七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宋然也会被莫名其妙的应征入伍,不过是为了凑个人数。 这么说来,这七千多人中也有枉死的人,但不管怎么来看,这出发点是好的,不过是坏在命运之上,难道幂幂之中早有注定,宋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京城外城已破,金军大部已经进到了外城之中,只留得七万军士死守内城,别以为这金军在外城就好过,这京城中留下的住民也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各种巷战就此展开,设置金国派出的劝降使臣都被半路埋伏杀死,在宋军控制的地盘,大量的百姓请求宋廷发给他们武器与金军作战。 宋然混迹于这些民众之中,他拒绝了何栗让他进内城的邀请,一方面他想找机会离开京城,另一方面,他对现在的宋廷说不上什么看法,这为了肃清城内的不安定因素,有多少人枉死,难说什么时候就轮到了自己的头上。 好就好在,郭京这一闹,京城中一面倒向了抗金,民众齐心合力,就连金军想纵火焚城的行动都被手无寸铁的京城百姓生生化解,当然这付出了无数条鲜活的生命,宋然看在眼中,这个时代给他的代入感越来越强烈,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就应该是这宋朝的人,而不是来自于遥远的未来。 第八十三章 初到 历史还是按照宋然了解的那个继续发展着,不过这其中的原因却变化了不少,根本不是史书上所说的那回事,宋然听说老皇帝回来了,说是过什么生日,宋钦宗把他接了回来,此时就在这皇宫之中,这倒是跟历史吻合。【零↑九△小↓說△網】 金兵围城之后受到的抵抗可不小,几乎每天都会跟这京城的百姓发生冲突,也就是说,这金兵其实每天都在减员,这处于宋朝的领土之上,不断的减员可不是什么好事,这要在募集士兵,肯定是要耽误不少时间,而宋廷这边不同,这京畿之外就有无数的民众可以支援。 完颜家两兄弟提出了议和,宋然本想经历了这么多回合的较量,这宋廷应该是不会相信的,可是无论是史书之上还是真实的情况,这以宋钦宗为主的领导班子就是一根筋的又相信了,宋然觉得这其中恐怕有些什么隐情,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毕竟他现在并不能接触到这领导班子。 金国开出的条件简单得要命,就是要让宋钦宗到城外的金营商议着议和的事情,宋然知道这宋钦宗一定会答应,而且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回来了,他也试着联络上了那个宰相何栗,可是对方根本就没有搭理宋然的意思,连面都没有安排见。 这恨铁不成钢啊,本来还想劝一下别去,这机会都没有,不过宋然估计,自己这人微言轻的,估计即使搭上话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反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死的就让他去死,自己一个人救不了这大宋。 宋廷下了诏,大意是让这京城的百姓停止抵抗,朝廷准备向金国投降,就在十二月刚开始的第二天,宋钦宗奉上了降表,正式向金国投降。 可以料想到,这降表一交,丧权辱国的条约就要开始执行了,金国的完颜兄弟自然称热打铁,要宋廷收缴这京城内的民间武器,并且规定这要是攻击了金国的军队是犯罪行为,这无可厚非,先停止民间反抗嘛,金国对此是头疼不已。 这还不算,最要命的是宋钦宗估计是不了解这大宋的财政状况,随随便便就答应了赔偿的巨大数额,宋然听说这数字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完全是要搜刮宋朝的国民身产总值啊,这赔偿的数字竟然是金一百万锭,银一千万锭,绢一千万匹,这一锭就是五十两,所有这些东西都能堆满一整个广场了,这宋钦宗估计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这数字怎么听起来都不靠谱,估计金国那个完颜兄弟数学成绩也不行,你要也要弄个靠谱些的。 这回倒好,这数字要怎么去凑,国库里面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只能从民间搜刮,所有的宋朝士兵摇身一变成了拆迁队,凡是能找到金银的地方都被搜刮到了,宋家大门牌匾上的金字上面的金粉都被刮去了,更有甚者,不知道是不是迁怒于郭京,这佛道两家几乎是全部收缴,一文钱都不放过,连造像的金身都不放过。 宋钦宗被放了回来,并没有如宋然所料的第一次去了金营就再也回不来了,这让宋然有些好奇,不知道是自己史实记错了还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化,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些已经不关他的事了,他已经出了京城,原本准备直奔临安府,可中途变了主意,他想到东北面的淄州去看看,因为那荷在那里。 也算好宋然跑得快,要不然这遭人唾骂的差事就得轮到他的头上,为了搜刮的需要,宋廷增加了侍郎官共计二十四人负责搜刮的工作,宋然自然是在宰相何栗的举荐之中,这搜刮范围扩大到了内侍、倡优妓艺、僧侣的家中,全城怨声载道、人不聊生。 这一年是闰十一月,这进入了十二月,已经算是严冬了,这一路向淄州的路途中,宋然所见都是民不聊生,朝廷无能,一纸降表就决定了这败局,几乎是跟着宋然的脚步,这搜刮已经扩散出了京城,朝着各地蔓延开来。 数日后,宋然抵达了淄州,按照宋然的地理知识分析,这应该是在未来的山东省的范围内,不过现在叫做京东东路。 第八十四章 好乱的一伙 “你先等等,我一样一样说。【零↑九△小↓說△網】”宋然出声阻止了面前这个丫头的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这要是不拦着,恐怕下一个句直接就会是招呼其他人来把自己擒了交给官府。 “……啊……哦……”这丫头短路了,刚才还一长串的问题,已经把宋然归类到了入室行窃的盗贼一类,正准备叫喊人来帮忙,这宋然突然打断了的她的说话,她语塞了,宋然所料果然是事情发展的方向。 “我叫宋然,我是来找那荷的。”宋然言简意赅,表明来意。 “原来不是贼人啊,你找我那姐姐做什么?”小丫头缓和过来。 “我什么时候成贼人了?怎么又不是了?你就这么容易相信人啊?”宋然被这小丫头逗笑了,他也想逗一下这丫头。 “原来你还是贼人……来人啊……”宋然一个愣神,这丫头直接喊开了,因为宋然刚好想起来一件事:自己作为盗门的新任领袖,是不是该算作贼人? 这下糟了,这丫头声音极具穿透力,恐怕这一叫,大半个府苑都能听见,宋然本想上前捂住,可是转念间一想这不合适,只能是满头黑线的等着这丫头喊完。 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来把宋然绑了,结果,只来了一个人,宋然一看,这不就是刚才带自己进来的年轻人嘛。 “那个,小哥,你看这……”宋然看到来人,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小霜,别叫了,这个人是来找你那荷师姐的。”来人没有直接回应宋然,而是先止住了旁边还在叫喊的小丫头。“宋小哥,那荷没在,你还是请回吧。” “原来没在啊,这是不是要问问去了什么地方呢?”宋然正在考虑这接下来的打算。旁边的小丫头止住之后纳闷的看了看他那个师兄又看了看宋然,听到师兄的话之后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那荷师姐不是一直在后院吗?什么时候出去了?” 这回尴尬了。 这其中有人说了谎,而且还很明显,按照套路这时候应该有人出来圆场了,果不其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来人可是京城宋家的宋然?” 声音不大,可是极具辨识度,这婉转中含着一丝稳重,语速不紧不慢,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不过这怎么看上去都有些营养不良的模样,身材消瘦、面色白皙到看不到一点儿血色,两弯黛眉微翘,一双大眼黑白分明,似乎还能闪烁出一些光彩…… 宋然这一段见过的人也不少,他对于眼前的人果断的打了九十分的高分,要不是年纪和稍显瘦弱的问题,估计直接能给满分,原来这李清照是这番模样,难怪能写出那些婉约清冽的词句。 不过现在宋然有个麻烦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李清照,这要是按古代惯例应该是叫做赵李氏,可是这宋朝年间是不是该这样称呼呢?还有就是这是那荷的师父,这又要怎么论,一时之间,宋然没能想得出来。 “……那个,我就是宋然,我……” “我知晓你的来意,是为找那荷来的吧,她可是提及到你好多次。”李清照含笑看着宋然。 宋然羞涩了,他也是临时打主意来的这淄州,要真是说有啥重要的事情他也没有,完全就是临时的打算,对于李清照的这个问题,宋然表示无法接上话。 李清照显然也是精灵之人,这看到宋然手足无措的样子,也大概能够想到这其中的原委,她笑了笑,主动转移了话题:“宋然是吧,你是不是刚从京城而来,京城如何?” 这问题就简单多了嘛,宋然松下了一口气,他接道:“不好……”刚想准备继续说下去,李清照示意暂停一下,她安排了旁边的两个徒弟下去,顺便让他们奉茶等一应事情,不多会,这偏厅暖和起来,宋然也已经落座,那个男弟子不知道被支使到什么地方,厅中只李清照、宋然,还有那个被叫做霜儿的女弟子。 “……金兵围城,宋廷交了降表……”宋然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李清照就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上两句,这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之情,宋然眼尖,倒是看见她的手时不时会握紧或者松开。 这谈话也就才开始一会,门外急匆匆的进来人了,宋然一看,不是那荷还有谁,他就微笑着看着进来的那荷。 “宋……宋公子……,你怎么来了?”那荷肯定是急着赶来,这说话有些急促,本来她想直呼其名,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换成了宋公子。 “宋公子?”旁边的李清照对于这个称呼似乎有些不解,宋然想起,这宋朝年间,公子这个称呼尚未流行,赶忙解释了一下,说是为了方便称呼,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李清照沉吟一会,说道:“这公子多泛指权贵,《仪礼》中称‘诸侯之子称公子’,听闻你识得李纲等朝中重臣,还得老种赏识,本身也是家世不凡,倒也担得这个称呼。” “有这么较真的吗?”宋然无语,这就一简单的称呼,能引这么多出来也是醉了,“不对,怎么这美女啥事都知道?”宋然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人家知道的东西很多,要透露这些,也只有一个人会这样了,宋然看向了进来的那荷。 可能那荷也反应过来,不敢直视宋然,而是把头转向了一边。 “那荷,你来了啊,过来这边坐下。”李清照招呼了那荷,宋然发现,这李清照确实有些不同之处,按理说这师父落座,弟子哪能有坐的机会,不过显然在李清照这里这礼数看起来没有这么规矩。 “那荷自小被我拾来,也算得我至亲……”李清照可能是看到宋然疑惑的表情,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这气氛不对啊,宋然怎么都感觉自己像是个上门提亲的,这还没开始几句呢,怎么都扯到了身世什么上面了,尴尬,宋然脸上大写的尴尬。 这尴尬就冷场了,大家似乎都找不到可以说的话题了,果然还是要按照套路来,这得再有人出场圆场,这不,外面进来一人,清瘦、高挑,绯色锦袍,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李清照那个丈夫赵明诚了。 果不其然,这确实就是赵明诚,现在他值守淄州,也算是一个地方官吏,这刚好下班回来。 接下来就是些唠叨琐事了,大体围绕着当前的宋廷局势,赵、李两人比较关心这个,宋然多是回答的一方,反正是知道的就说点,不知道的也就说是不知道,就这样问答了大半个时辰。 倒是冷落了旁边的那荷跟那个霜儿,特别是那个霜儿,显然对当前局势没什么兴致,要不是在自己师父面前还有宋然这个客人,恐怕直接就开始打盹了。 赵明诚也是一爽直之人,这言谈举止也颇有些风范,也难怪,要想被这李清照看上,怎么也不是普通凡人,这交谈之中,宋然才知道,这赵明诚也是大有来头之人,其父赵挺那可是前朝宰相,当然李清照家也不简单,其父李格非可算是北宋的文学大家。 宋然压力不小,这一番谈话引经据典,要不是自己还有点儿古代文学的底子,恐怕直接说不到一个频道上面,这没交谈多久,宋然汗都下来了,这两人也太能吹了,不去做新闻发言人真是委屈了。 这还不是麻烦的,最麻烦的是他们总要问宋然的意见和看法,宋然本身作为一个外来人,能有什么看法,也算得是近来了解的比较多一些,一些史实还能串连起来,不过这看法吧,直接就照搬了未来的那些个什么饱含民主的论调。 “这战争毫无道理,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打起来,暂且不管这金国跟朝廷是怎么考虑的,关键是这遭苦的是百姓啊,百姓可不管是谁是这天下的主宰,只要求得衣食无忧,少受些战乱之苦也就足够了,战争嘛,打的是经济,这样你来我往的,时代还怎么发展?……” “依我看,这完全就是权力的欲望太多而膨胀,这国家强大并不是你拥有更多更大的地盘,而是是否国泰民安,百姓是否安居乐业,体制是否民主,经济是否强大……如果这一国之君不能做到这些,我看这完蛋得越早越好,省得百姓受苦。” 这是什么时代?封建社会,哪里有人会有宋然这种论调,越是深入讨论,这李清照跟赵明诚两人越是觉得宋然的不同凡响,不过他们也很担心,这完全有颠覆朝纲的可能。 “宋公子,你这言论在外面可不能这番说,自古这天子天命所授,这天下之民都该遵从拥戴,这三纲五常可是违不得的。”看来这赵明诚封建思想还是固执,并不能听得宋然所言,在他看来,宋然这思想已经极度危险了,这要是往外说出去,怎么也得是谋逆之罪,故而出言相劝。 倒是李清照听完这番言论并没有做声,在旁边低头想着什么。 第九十四章 见徽宗 宋然对这个徐秉哲是不是一个贪腐的官吏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只是根据初次见面时的一些行为作出自己的判断。【零↑九△小↓說△網】 还得说宋然自己留有一手,万一这徐秉哲是个清正廉洁的官吏,自己这番作为肯定会造成很大的罪恶,可是这又不能直接问他收不收这些金子,所以宋然只能演戏,虽说只是个群演,这点儿技术还是有的。 “大人,听闻最近这京城可是掘地三尺都在搜罗这赔银,我也知道我这点儿根本起不了什么大用,也就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你叫我一声贤侄,与我父也颇有渊源,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不能看着长辈为了这国事操劳,我这也不是捐了,什么登记在册也不可不必,就当是我白送的。” “这怎么使得?贤侄啊,你有这份报国之心,我深感欣慰啊,好了,就冲你这番心意,你要见太上皇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徐秉哲说着把桌上的包袱推在了一旁,紧紧握住宋然的手。 “还请大人操劳,这……”宋然要求的事可是着急的,他正想跟徐秉哲说能不能尽快安排。 “来人,备轿。”徐秉哲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转回头对着宋然继续说道:“我们这就去宫中,恰好我也有正事要禀告太上皇帝,你随我一起去吧。” “搞定。”宋然知道这件事情成了,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直接办得妥妥的,他还没有去想要跟宋徽宗该怎么叙说,可是现在已经没有细想的机会了,这要是错过了,恐怕就没有可能再来一次了。 府外备了两顶轿子,宋然如愿跟着徐秉哲进到了内城,来到了皇城中心,宋然在轿子里面被交代不能随便掀开轿帘,只能是像个被蒙了眼的被绑架者一样待在轿中,走了好久,才到达目的地。【零↑九△小↓說△網】 没有想像中的金碧辉煌的大殿,也没有想像中的肃穆威武的御前武士,甚至连说话阴阳怪气的太监都没有,就一个领路的小厮在前面,宋然随着徐秉哲来到了一处大房子中。 不过是比平常富户人家的院落大上一些,这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皇帝住的地方,不过仔细想想也对,现在的皇帝又不是徽宗,而是被关在金营的那个,徽宗现在就是个太上皇,自然不能住在皇帝才能居住的宫殿之中。 这也太破败了一些,那些个雕花的窗栏什么的都有些破损,院中的草木看起来也是长期没有人整饬,凌乱而萧条,怎么看都不是因为这冬日的原因。 领路的小厮进屋通传之后,等候着的宋然跟徐秉哲才被告知可以入内,尽管宋然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可是这就要见到这个时代最有权势,不对,是曾经最有权势的人物,宋然这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忐忑,最麻烦的事情是宋然这次来的目的是要宋徽宗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去金营涉险,理由呢?他根本是说不上来的。 引路的人让宋徐二人站在外间,内外间之间隔着一副珠帘,并不能真切的看清楚里间的情况,宋然只是隐约的看到里间并不只有一个人,好像这里间的人正在做着什么别的事情。 “你们先在外面等候一会,祈福还未完。”有人上前给宋徐两人说明了状况。 只能是等了,里间不时传来阵阵低语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念诵什么经文,可是这声音比较小,根本是听不真切,等了老半天,这珠帘才被从中间掀往两边,里间可以看个真切了。【零↑九△小↓說△網】 端坐在中央的是一个老头,一身降黄色的便服,没有带头冠,有些花白的长发就随意扎在脑后,双眼半阖,怎么看上去都有些像是寺庙中的供奉一般…… 旁边还有一人,宋然这一看之下长大了口,怎么也闭不上,这还是一个熟人,印象尤为深刻的一个熟人,暂时不说这个人是谁,带着宋然来的徐秉哲整饬了一下衣服,就要往下跪拜,中间的老头摆了摆手,旁边阴阳怪气的声音告诉不必行礼。 宋然就是跟着来的人,自然要等徐秉哲把正事说完,徐秉哲的汇报大体就是这段时间凑了多少金银,还差多少,自己是如何努力,可是还是凑不够等等。 宋然可是听清这个数额的,与金国索要的百万金、千万银还有很大差距,宋然暗想,这金国要的数字也太不靠谱了,如果真的是想要赔偿,怎么也要弄个靠谱一些的数字,似乎从这个数字上可以有劝说的理由,这恰恰说明金国意图就不在这金银之上,而是要以此为借口另谋其他。 徐秉哲汇报完毕之后就低头垂手站在原地,等着对面的老板发话,赵老板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徐大人,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先这样吧。”回复徐秉哲的是老皇帝身边的一个老太监,语气阴阳怪气、没有一丝烟火味,都没有怎么把徐秉哲放在眼中。 徐秉哲转头朝着宋然使了个眼色,好像是要宋然别吱声,跟着自己退下的意思,宋然这边可还有自己正事没有办呢,怎么就此离开,这不是白来一趟了嘛。 就在宋然准备出声的时候,老皇帝旁边坐着的那个人说话了。“徐大人,你就先退下吧,你带来的这个人留下,我这另外有事相询。” 回到之前,宋然为什么会对这个人感觉到吃惊呢,这是一个老道士,一身青色的道袍,腰间缠着不同寻常的黄色缎带,头顶的发髻高高盘起,一只翠绿的发簪从中穿过,手持一柄乌黑秆子雪白不含一丝杂毛的拂尘,面色红润有光泽,不去做什么化妆品的广告简直是浪费了。 这一看就不是个清心寡欲潜心修行的道士,最为关键的是这个道士宋然认识,而且还很熟悉。 “宋衙内,你可还记得贫道?”等到徐秉哲退下之后,老道士发言了。 宋然怎么会不记得,这不就是早前把他雷得外焦里嫩的那个什么御用道士王文卿嘛,要是别的人宋然恐怕还真会不记得,这个让宋然没有研究出破绽的会施雷法的道士他怎么会忘记。 “你不就是那个给我施法的王……王仙家吗?”宋然忍住没有说出大忽悠三个字,换成了通常的称呼。 “哈哈哈哈,宋衙内这记性还好,看来你那个失魂症也没什么大碍了。” “烦劳老仙人记挂,这段时间并没有发作。”宋然硬着头皮违心地说道,本身他对王文卿也没有什么仇视的意思,一方面是这身体总会有些酥麻的怪异感觉,另一方面他确实搞不清这王文卿的道家仙法究竟是怎么弄出来,这太反科学了。 “我就说我们之间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奈何我这道术有限,根本算不出你我的机缘究竟在什么地方,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相见。” “见你个大头鬼啊,我今天是来办正事的,怎么会遇上你这个大忽悠。”宋然心中腹诽着,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相信那个劳什子道法的,这与他所受的教育有关,出于本能的排斥,他是笃定王文卿是个大忽悠的。 就在王文卿跟宋然两人对话期间,老皇帝半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他不可能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对于这话题中间的宋然,他多少产生了一点兴趣。 “王仙家,这个就是你以前提起过的那个宋家的宋然?”老皇帝问向身边的老道。 “正是,不瞒你,在他身上我可是第一次雷法失效,还受了反噬,修养了大半年才缓和过来。” “这就有些稀奇了,王仙家你可少了失手哦,哈哈哈哈。”老皇帝这一开怀,边说边笑,说着就站起身来,宋然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呆木之感,他睁开的眼中哪有什么昏浊之感,精光四射,并且这举手投足之间也不见有多少老迈。 “这跟书上说的怎么不一样?”宋然心中暗想,在史书之中,这可是出了名的昏庸皇帝。“还是应了那句话,这高高在上的最有权势的人,怎么可能会比常人更加昏庸,恐怕这其中还有些其他缘由吧。” 这并不是第一次宋然有这种感觉,以前在赵构的身上宋然也感受到,那个赵构也不是凡人,这要是粘了毛比猴都精的一个人,也不像史书中所说的那样不堪,这一类比,眼前的宋徽宗恐怕也是差不太多。 认知与实际相差得太多,让宋然有些找不到话来说,之前他还在考虑怎么来劝说徽宗不要去往金营,现在看来,这徽宗皇帝哪有昏庸的样子,这去了金营怎么都不是良策,相信眼前的这个徽宗皇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这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圣上你就不要取笑于我了,我夜观天象,恐怕有些事情就要应在宋然的身上,咱们还是好好商议一番,以作定夺。” “我本就不在意于这些,都是些烦神的事情,要不你们商量着办,我去写字了。”宋徽宗说着就要离开。 第九十五章 侯门深似海 宋徽宗现在倒是表现得有些想史书中所记录的那样,痴心于写字,这就要普及一下了,史书上记载,这宋徽宗赵佶初习黄庭坚,后又学习褚遂良和薛稷、薛曜兄弟,杂糅了各家之后,独创出中国书法史上有名的瘦金体书法,后世谓之“天骨遒美、逸趣霭然”,这瘦金体书法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的地方可明显见到藏锋。 中国有古言说得好,这见字如面、字如其人,能够写出这“屈铁断金”的书法的人怎么会像是史书上记载的那样不堪,宋然以前曾经在上学的时候临摹过瘦金书的代表作品诸如《楷书千字文》、《草书千字文》的,他以前也曾想过,这书法跟记载中的人物怎么有些对不上号,恐怕这史书中记载有偏颇之处,但是,这历史就是这样,宋然只能是叹息一声。 现在不同了,宋然有了这亲面书者的机会,从第一感观上看来,这个宋徽宗似乎并不像是书中记载的那样,不过,这也就是初次见面,很多东西都看不出来,这不,刚刚建立的好印象又被宋徽宗自己搞砸了,刚准备说正事呢,这货居然要去写字了,这是得有多喜欢写字才能这样。 宋然思绪纷杂,就在他愣神的这会功夫,不是还有一人在现场嘛,为了不冷场,自然要按照套路来。 “宋然啊,我还是叫你名字吧,圣上就是这样,你别多想,其实今天你来的并不意外,我们也知道你的来意,来,坐下说话。”王文卿笑呵呵的说道,随手一指旁边的座位示意宋然落座。 “他真格儿去写字了?”宋然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一般他说去写字那就是真的去写字了,怎么,你有什么想法?”王文卿还在笑。 “我就是随口一问,这也太不……太不那个了吧?”宋然有些结巴,这可是在皇家宅院中,有些话说出来恐怕就会落得个大不敬的罪名。 “你是想说这也太不像个皇帝了吧?”王文卿把宋然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这可是你说的,跟我没关系。”宋然自然是矢口否认。 “哈哈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想得太多了。” 宋然闷住不做声,他怎么能确定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现在最好就是不说话,言多必失,同时,他也想到刚才王文卿所言,什么叫做自己前来不意外,还知道自己的来意,这不会是掐指算出来的吧? 这都安静了下来,场面显得有些诡异的味道,宋然忍了半天,还是不得不出口询问,使了这么大的劲,不就是想要来劝说宋徽宗不要去金营嘛,这都到这里了,人也见了,不说出来可就白搭了。 “既然你们知道我的来意,那就好办了,我也就是请圣上不要去金营涉险。”宋然不确定王文卿知道的自己的来意是不是这个,也就直接说了出来。 “这个我们知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们为什么知道你要来?”王文卿收起笑容。 “我怎么知道,你都半仙了,这点事还能不知道?”宋然最不喜欢这种被人不断的吊胃口,心中的怨念直接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王文卿又笑了,宋然估么着这个老道恐怕是有些毛病,忽而笑忽而收的,不过在王道士接下来的解释中,宋然是越听越心惊。 自打宋然被李纲推举之后,这就已经在朝廷的监控范围内了,所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体都被朝廷掌握着的,当然王道士没有提宋然追缴回来的金银之事,也不知道朝廷知道还是不知道,反正,发生在京城中的事情是一件不落。 宋然感觉这后背都有些冷汗直冒,这大冬天的,传来阵阵寒意。 王文卿说完之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抬起桌上的茶嘬了一口后,眉头微皱,可能是嫌茶已经凉了。 宋然呢,有些手足无措,原来自己在京城的一切都在人家眼皮底下,他还在回想着自己有哪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比如自己盗门门主的身份,这一点王文卿也没有提及。 第九十六章 这算官吗 就在徐秉哲跟宋然的轿子起轿的时候,之前引着他俩进去的那个小厮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来到宋然的轿前,往里面递进去了一样东西,宋然接过一看,是一封书信,这信看起来普普通通,就在信封的正面写有宋然的名字两个字,其他一概没有。 宋然可不敢小看这封信,从自己名字的字体看来,这就是典型的瘦金书,也就是说,这封信恐怕是宋徽宗亲自写的,“难道老皇帝刚才去后面写字就是给我写的这个,“我去,我又不是来求字的,再说这润笔费咱也给不起。【零↑九△小↓說△網】” 疑惑之中,宋然发现信没有封口,扯出里面的纸张,上面也没有几个字,还是瘦金书的字体,这就不用怀疑了,肯定是宋徽宗亲笔所写,这种独成一格的字体在这个时代恐怕还没有多少人能够临摹出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寥寥十几个名字,排在第一的是赵构,第二是赵桓,然后是蔡京、张邦昌、吴敏等名字,这些名字明显的分为了两个段落,另起一段开头是李纲、汪伯彦、宗泽等人。 这是怎么个意思?难道这是要分忠臣奸臣,问题是这不科学啊,这里面有数人宋然是认识的,比如说李纲,在比如说两个皇帝,不对,是三个皇帝,那个张邦昌也算,虽然是伪皇帝,也算一个。这里面皇帝也有,大臣也有,还分为两个部分,不明所以。 更为奇怪的是,宋然竟然在所想应该是奸臣的那一半的最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就更不科学了,难道这不是分的好坏,只是文武之分,也不对,反正不管怎么看,宋然都不能看出个所以然,再拿出之前收取的圆形玉牌,上面也没有特别之处,就是正面一个似龙非龙、似虎非虎的图案,除此之外,北面新刻有宋然的名字,这就完了。 联想到最后王道士说的什么走马上任,这就更加难说得清楚了,是上什么任呢?宋然这坐在轿中也无所事事,开始脑洞打开的猜想起来。 “这半边应该还是奸臣,除了这两个皇帝之外,什么蔡京、张邦昌都应该是奸臣吧,这蔡京、童贯之流的已经死了,张邦昌是丞相,后来做了金国的傀儡,也算是奸臣,另外这边应该是忠臣吧,李纲算得一个,深得百姓拥戴,这宗泽也算是抗金的英雄,可是我的名字弄在这边是几个意思?难道这是要玩无间道?” 宋然这一开始脑洞大开的乱想一气,别说,还让他猜测到了一些,不过这究竟是卧底无间道还是别的什么,只有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才知道,宋然自己虽然这样猜想,可是这执行的步骤、方法一概不知,这恐怕算是最不靠谱的卧底了。 第九十七章 没醒着的 突兀的冒出了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人,宋然三人都有些纳闷,刚才宋然是叫人去找管事之人,难道这个就是? 宋然没有再言语,看起来这个刚进来的人似乎还有话要说,即使不说宋然也不准备问,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被牵着鼻子走,太被动了。 跟宋然料想的不一样,这人进来之后就说了刚才一句话就没有再继续说,垂手站在了一旁,也不落座。 这应该算是僵持住了,宋然不问,来人不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宋然这会倒是放心的抬起茶水嘬了一口,正主已经出现了,确实想想下来,这茶水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根本就不必费这些周章,宋然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何必浪费药呢。 总会有人按耐不住,果然,半响之后这后来进来的人是有些着急了,他只能开口。 “宋监察使,怎么你也不问问具体?” “我有什么好问的,这不都是你们安排好的嘛,我就做做样子,配合一下你们,权当是陪你们一起玩呗。”宋然心中真有一半这样的想法,这样说倒也不算是撒谎。 “这你就相错了,你这位置旁人根本做不了,师父为了算这个可是费尽心血……” “打住,你师父?是不是王文卿?”宋然听出来这话语中有提及测算推演的意味在其中,他第一个想到这就是那个说不上什么感觉的王老道,要说他有真才实学吧,宋然所受到的一贯教育是不能接受的,要说他没有什么本事吧,宋然可算是有过亲身体会,并且还无法科学合理解释。 “正是家师,在下袁庭植。” “你是那个老道士的徒弟?”宋然还没有追问,这旁边有人问了,是牛花,他之前可是参与过宋然治疗失神症的,对这个口传半仙的老道士也不陌生。 袁庭植并没有搭理牛花的意思,还是紧盯着宋然,他感觉宋然有些不太尊重自己的师父,自己的师父可是连当今皇帝都推崇之人。 “袁庭植?没听过,说吧,要我做什么?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监察使给我解释一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随意惯了,万一因为不了解你们的计划而造成什么不好的意外,恐怕咱们都担不起吧。” 宋然最不怕就是打眼睛架了,人家看着他,他也毫不示弱的看着对方,互相瞪了一会,还是袁庭植有些支持不住,作为王文卿的徒弟,其实袁庭植对宋然这件事情了解的还真不多,也就是师父这样安排的,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不会你也不知道吧?那就别说了,我就纳了闷了,这老皇帝怎么派了个啥都不知道的人来,就不怕这事情办不了?”宋然有些激将对方的意思。 “谁说我不知道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袁庭植有些急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放心,我不会看不起你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要不坐着一起喝茶。”宋然笑了。 “……我……你听着,我先告诉你你这个差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宋然的激将还真起了作用,袁庭植略一犹豫,让后就开始啪啦啪啦的讲了起来。 还亏得宋然学习过一些古代的知识,这袁庭植通篇的话里面涉及了不少关于现在宋廷官制的词汇,宋然听过一些,也有些根本没有听过。原来这宋朝的官制基本上是官职分开的,也就是说,官就是官,这个决定了工资水平,当然在宋然这个叫做俸禄,而职才是关键部分,也就是管辖的范围。 总体来说,这官名都是些虚名头,什么三省、六曹、二十四司,甚至包括仆射、尚书、丞、郎等头衔的官名,基本上正经八百顶着这些官名的人大多没有什么实权,而各种差遣,就是那些名称中带有判、知、权、试、提点、监啊这些字的人才是真正管事有权的。 宋然听得是满脑袋的浆糊,虽然知道这宋朝的官制体系庞大臃肿,可是这实际了解下来,还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关键问题是听完了这一大推半知半解的介绍之后,自己这个什么监察使究竟属于哪一类他还搞不明白。 等到袁庭植介绍了半天,这口干舌燥停下来的间隙之中,宋然才有机会问询。 “那我这个监察使是个什么官?” “这个……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按常规应该是监察御史。”总算是问到了袁庭植的软肋,他噎住了。 “不是少一个字嘛,还有,你说的那个监察御史几品?”既然袁庭植不知道,宋然准备自己参考对比一下。 “从七品。”这个袁庭植倒是知道。 “你大爷,我还以为是个大官的,结果就是个小小的七品官位,还是从七品,我也是醉了,这大老板发的官,怎么会这么小,不是说那些个御前侍卫都会是三品、四品的嘛,这官也太小了吧?”宋然很是憋屈,这根本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也就是腹诽一下。 袁庭植看宋然没有说话,而是在思考什么,接着又说道:“你这监察使应该不是从七品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了,师父说你这个监察差遣的名头可是不一般的。” “怎么个不一般?听都没听过,还有,我看你也说得有些口渴了,坐着慢慢说吧,唉,都是些倒霉差事。” 袁庭植确实有些口渴了,他刚才基本已经把这朝廷的职官体系简单说了一遍,听到宋然这样说,他也不继续装了,在侧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有下人奉了茶水,他赶紧喝了几口,茶水新泡,有些烫了,他喝得是直咧嘴。 “反正问你也是白问,你恐怕也不知道多少,说说你自己吧,怎么会被安排这差事?”宋然待到袁庭植坐定休息之后才发问。 要是刚才这样问的话,估计袁庭植又要炸毛了,这回不同,宋然给安排了坐,还有茶水一喝,这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再矫情就有些过分了,袁庭植只是皱了下眉,并没有反驳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师父安排怎么就怎么,不过师父说这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这话显得袁庭植有些城府不够,跟他的年龄有些不相符。 “这么说你也是个道士了?”宋然转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当然是,自幼从师,不过我今天可没有穿道袍。” “那你给我讲讲那个什么雷法,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宋然不想再去纠缠什么官职的问题,这根本是死胡同,越想越是给自己添麻烦,想到了自己之前无法解释的雷击事件,既然那个王半仙说一切自有安排,姑且信他一回,反正只要不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就行。 “这个恐怕不方便,你也没入门,师父特意交代过,说是你与我神霄派无缘,但凡问起这个是不能说的,不过师父说了,只要我不说,你自己如果领悟出来的不算我的过错。” “你大爷的,这还真是半仙了。”宋然心中骂了一句,看来这王文卿恐怕是早就预料到自己会问相关的问题,这都已经提前交代了他的弟子。嘴上应着“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也不是太有兴趣。”宋然心中却在想,什么叫做自己领悟出来? “换话题,怎么往哪说都说不通,我接下来要做什么。”静了一会之后,宋然发现这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不做什么啊?” “这不科学啊,不是说了走马上任嘛,这明天我要去哪儿报道?” “这不是已经上任了嘛,什么是科学?啥是报道?”袁庭植有些晕了。 宋然更晕,还有比这更无厘头的事情吗?安排给自己的联络人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算是哪门子职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由职业? “我是说,我要去什么府衙,你看吧,这任命都已经下了,难道什么事情都不用做?这不是白吃空饷嘛。”宋然本来是要问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上班,当然借口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 “对啊,你这不说我还真没有留意,我这就回去问问,还真没有提过你这俸禄的事情。” 宋然知道这话题继续跑偏中,这都哪跟哪啊,怎么总不在正题上面,还没等宋然继续发问,袁庭植就借口溜了。 宋然看向旁边两个死党,这两人还在迷糊中,牛花可能还在为喝水的事情纠结,左一口右一口的喝着茶水,地上碎了的杯子早就被收拾干净,就留下了一些水渍,旁边的宋齐呢,恐怕还迷糊在那些个什么官职的介绍之中,正扳着指头算着什么。 这没有一个是醒着的,包括宋然自己。 “喂,你们俩,这事你们怎么看?”宋然问向二人。 “什么怎么看,咦,刚才跟你说话的人呢?”牛花这回倒是反应快,放下茶杯才发现这人都已经走了。 “我估么着应该是正七品,要是按照正七品的俸禄来算,这应该是年奉五百两银子吧,再加上粮食什么的,应该……等我算算……”原来宋齐一直在这个问题上。 宋然无语了,这两货怎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这么不正经了,能不能靠得住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也怪不得宋齐跟牛花,原本他俩就对这事一点儿概念都没有,刚才完全是在听天书,能有这反应不错了,别说他俩,就是宋然自己,这也是完全没有什么头绪,明知这里有坑,可是坑在哪里根本就看不见、摸不着。 第九十八章 关门 宋然怎么都搞不清自己被莫名安上的这个什么监察使到底是干什么的,家中的书大多都没有运走,这倒是方便了宋然自己查询,不查还好,查了之后宋然确定,这宋朝的官职体系中还真的没有监察使这个官职,倒是有监察御史,他猜测,这恐怕是告诉自己的袁庭植搞错了,可是一回想,袁庭植好像也说过他这是独一号,这就麻烦了,宋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 要是按照王文卿所言,一切到时候自然会发生,可是这不是宋然的习惯,别看他有时候混吃等死的,可是这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可不是他的习惯。 如果按照监察御史的职责,有些类似宋然以前时代的检察官,也就是监察官员的履职渎职这些情况的,这少一个字恐怕也是这个职能,这也恰好解释了离开皇宫收到的宋徽宗亲笔写的信,信上面都是些官员,“难道是要我去调查这些官吏?”宋然暗自猜想。 这一切又显得很是匪夷所思,这检察官也分级别,可别忘了,宋徽宗手写的信件上面可是有两三个皇帝的,这都是没品的官了,还有什么童贯、蔡京之流,这些可是能够自封三公的人,按照品级划分可是正一品的大官,难道这个没有在体系中的官职能够调查这些人,姑且猜测就是这样吧,但是这可是危险得不能再危险的事情了,虽说童贯、蔡京之流都已经死了,可是后面那些名字随便哪一个都能把宋然像只蚂蚁一样摁死。 “这究竟是要害我还是要害我啊?天降大任也不能这样搞吧。”宋然分析之后完全是苦不堪言,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差事,他甚至想这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私吞了那批金银而造成朝廷故意为难自己。 好在,这之后就没有事做了,确实没有事情,袁庭植之后就没有出现过,问起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其他人通知宋然接下来要做什么,宋然是乐得于的清闲了几天。【零↑九△小↓說△網】 按照宋然的估计,要么自己执掌的机构还没有成立,要么是办公室还在装修等等,反正大概就是些客观原因,他可不敢去想自己就一光杆司令,虽然心中还是隐约有这种想法。 宋然无事,自然宋齐跟牛花也没事,问询了两人之后,这临安那边一切安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唯一有些麻烦的是赖着不走的卡莎,这要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宋然就头大,这个西域女人可是以后皇帝的老婆,这赖着不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问题是鞭长莫及,暂时还顾不上那些。 就在宋然无所事事的时候,局势又发生了变化,金国派使臣面见了宋徽宗,说是要宋徽宗亲自去金营,然后把宋钦宗换回来,宋然本是极力要阻止此事的发生,这一去之后必然会出现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怎奈现在宋然根本无法联系上老皇帝,就是拿着那个圆形的玉佩也不行,硬闯也不现实,宋然可不想自己还没见到老皇帝就命丧当场。 宋然隐约记得王文卿在他见到宋徽宗的时候说过知晓自己的目的,还说这老皇帝是一定要去金营的,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王道士没说,难道现实还是要按照原定的轨迹发生? 这不,正月才过,就有消息传来说是宋徽宗准备去往金营,要去交换现在正在被软禁在金营之中的宋钦宗。 宋然对于这个消息既是意外也是不意外,意外的是,这宋徽宗不知道脑子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很明显就是一个局,怎么就能直接往里面钻,而不意外的是前面不是提过嘛,宋然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的感觉,他也想了不少的办法想去见见老皇帝,再说服一下,但是,这面圣哪有这么简单,现在就是那个徐秉哲也帮不上忙了。 宋然不准备就这样算了,既然是见不到老皇帝,那么就只能守株待兔一条路可以走了,他每天都叫宋齐跟牛花两人去各个城门转悠,想探查一番这老皇帝要是出城去往金营究竟会通过哪一个城门,这也不是不靠谱的方法,虽然这京城城门共有十八道,有水门旱门,可以先将水门剔除在外,老皇帝应该不会通过水门进出,并且,老皇帝虽然已经不在位置上了,这天子威仪还是要讲究的,也不是那一道门都能随随便便被安排的。 还真让宋然料到,老皇帝出宫的行程被安排走了正街,就是沿着御街一直直行,南出南熏门,然后再转向东北去往金营。 知道了这路线,守株待兔的计策就剩下城门这一关了,也是天随人愿,宋然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以前认识的城门守卫董平竟然被调往了南熏门,并没有在陈州门驻守。 宋然把自己的计划给董平讲了一下,董平哪里肯依,这拦了皇帝的车驾可是杀头的事情。 “不行啊,宋小哥,不是我不帮你,前几日你安排有人夜间出城也就罢了,陈州门那边的城守还卖我几分面子,通传之后也就放行了,可是你现在这个真的不行。” “怎么会不行呢?我可是上面的官人亲自委任的监察使。”宋然拿出自己的圆形玉佩。 董平接过去翻来翻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又递了回来,说道:“别说监察使,就是你现在位列三公,我也不敢答应你。” “那咱们换个方法,我也不为难你,你就装着没有看见不就行了?” “这个……这也不是不可,可是这城守就这么点地方,要说没有看见恐怕说不太通,再说了,我一个人答应也不行啊,这手下还有这么多弟兄,难啊。” “这个我来想办法吧,本来这事也不想拖你下水的,我也不知道这会有什么结果,只要你事后不要怪罪我就行了。”宋然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当然,说出来就不灵光了。 “唉……我就说你那个银子下了药的,你看,我自从收了你的银子,在种家军,在陈州门,在天神军,怎么都要与你瓜葛,我这调在这南熏门,还是一样。”董平自顾自的抱怨,他也不能怎样了,虽然嘴上他说这瓜葛不断,可是细想下来宋然其实也没有给他带去多少麻烦,甚至有些时候正是由于跟宋然比较靠近,他已经从一个小小的城守升迁了几级了。 “你就不要再磨叽了,反正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相信你对这京城的局势也有自己的判断,要是京城这边出了什么状况,我劝你今早做打算,我在临安那边还有些根基,你要是遇上什么麻烦就去那边吧。” “也只能这样了,我估么着这金兵不会这么快就走的,都围了这么长时间了,听说这赔偿根本不可能凑够,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唉,只要不兵戈相见就行了,这战乱一起,遭殃的可是百姓啊。”董平这番话还是有些觉悟的。 “我所做这些也就是尽量避免如此。”宋然嘴上像这样说,可是心里是没有底的,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劝住宋徽宗不去金营,这金国那边会不会真的攻城。 “行吧,随你了,看你也不像短命的人,只要能够少些战乱,大不了我这城守不做了。” 其实董平也不难说通,这乱世之中,其实没有几个人对未来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尤其是低下的阶层,能够活下去恐怕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了。 宋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董平自己的计划,他是要直接关了这城门,而不仅仅是拦住车驾劝说,有必要的情况下,绑架挟持这些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确定了一应安排之后,宋然就等着宋徽宗出宫了。 二月初三,皇宫那边有了动静,宋徽宗出宫了,对外宣称是为了天下太平,保全江山社稷,宁愿用自己去换回自己的儿子,让这天下有主。这理由很充分,无论是朝中还是百姓,都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宋然这边在南熏门早就做好了准备,借着跟董平的关系,宋然暗中安排宋齐在饭食之中下了药,城守这边基本已经昏迷不醒了,为了不太过于牵连董平,自然是连他也没有放过。 宋徽宗的车队眼看就要来到南熏门,宋然站在城楼之上,拿着小旗对着下面的牛花摇了几下,早就等着的牛花得令之后,卯足了气力,一个人推着沉重的城门就要把城门关起来。 车队到了近前,发现城门已关,自然有人出来问话,是一个宫中的太监之类的人,声线比较高,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什么人?竟然把城门关起来,来人啊,给我把城守给我擒上前来。” 宋然站在城口之上,朝着下面喊道:“是我,监察使宋然,有事求见太上皇。” “小小监察使,怎敢如此放肆……”这老太监话说一半,突然发现这官职怪异,并没有听闻,正待要继续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人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第九十九章 六句话 宋然回到了城楼之上,往外看着远去的车队,心中五味杂陈。 宋然是成功的把城门关了,也拦住了车队,车队就在城门口仅仅耽误了一炷香的时间,宋然连靠近宋徽宗车轿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有人跟宋然交流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王文卿的那个徒弟袁庭植,这货消失了几天,这咋一出现,竟然在队列之中,看到发生的这一切之后附耳在老太监耳旁说了几句,然后独自一人上了城楼,来到宋然的面前。 “宋监察使,家师料定会有这事,嘱咐我带给你几句话。” “怎么又是你师父说,我目的很简单,就是劝住太上皇不去金营,” “这个我们是知晓的,你不了解其中内情,所以带话给你。” “说吧,究竟是什么话?”宋然有些不耐烦,他目的是见到宋徽宗,直言说明金国那边的打算,至于证据,他也准备把自己卖了,搬出完颜齐来说事。 “带给你的话前后共有六句,我不能一次告知与你,前三句与后三句得分开了说,事先说明,要是前三句你对不上,后面就不说了。”袁庭植捋着下巴上的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别整些没用的,赶紧说,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去找太上皇说了。”宋然很是不耐烦。 “稍安勿躁,你听好了,这第一句是江山社稷,不能一日无主,既然金国答应交换,自然是要如此的。” “我去,脑子搭铁了吧,谁都能做主,怎么就一定要去换那个优柔寡断的?要是之前不犹犹豫豫,又怎会是这番局面?”宋然心中憋着,不吐不快,在他看来,宋钦宗的犹豫与反复造成了现在的劣势。 “好,第二句,赔银甚巨,举国上下恐怕都难凑齐,能拖得一段时间也好。” “哦,你们也知道这数额巨大啊,怎么当时就要答应呢?这和平不是能靠钱买得回来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三岁孩子都懂。再说了,拖时间,就是拖几年也没用,到时候金国这边越算越多,还不如直接把国家拱手相让,还省得麻烦。” “有些道理,第三句了,宋然,你可安居南方,怎么就一定要插手此事?是想求得高官厚禄还是另有所图?” “我去你大爷,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这些狗屁事情啊,我没啥想求的,就是两个字,憋屈,老子觉得憋屈,好好的国家被你们搞得一团糟,奸宦当道,民不聊生,战乱四起,再不复盛世,我死了都没脸见先人。”宋然憋了一肚子的火,被袁庭植这么一问,他爆发了,其实真的跟他说的一样,他仅仅是觉得憋屈。 “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袁庭植饶有兴趣的看着宋然,宋然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有些激动了,胸口起伏,正在气急之中。 “反正我不管这是谁的天下,只要平常普通过得去也就行了,贪腐不可能根治,但是不要弄得雪上加霜……”宋然继续说着,临场发挥,讲着讲着自己也不知道讲到什么地方去了,讲着讲着也不知道这接下来该怎么讲了。 “好了,这个你拿着,我们这就出城了。”袁庭植哈哈一笑,从上衣内里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递给了宋然,然后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到了台阶的时候转身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就是让你的人不要妄动,伤到了不好。” “你大爷,装什么大瓣蒜,这是什么?”宋然接过纸张,打开一看,上面寥寥数字。 “禅让非我愿,先前沉迷,铸成大错。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江山。天意已定,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另,轿中之人非真。” 没头没脑的果然是三句话,最后那个不算,可是就是这最后几个字让宋然呆了,什么叫做“轿中之人非真?”难道这车轿之中的人不是宋徽宗? 宋然就这样拿着这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很容易辨识,是宋徽宗赵佶的字,但是字里行间意思一时之间难于揣摩,就在这愣神的功夫,御街上的车队又开始行进了,牛花没有得到宋然的进一步指示,放着宫中禁军推开了城门…… 车队越行越远,远远的绕向了金营所在的方向,宋然捏紧了手中的纸条。 “这他娘的水太深了吧,这能不能退票啊,剧本不是这样的……” 宋然以前通过历史书建立的认知完全崩塌了,在那些历史书中,善恶是分明的,忠奸也是分明的,懦弱与勇敢也是白纸黑字,那会有现在真实这般复杂。 不过要是仔细的想一想,宋然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即使再公正,就如司马迁、班固,在时代的影响之下,史书的撰写过程中难免会掺杂有个人的意见看法或者时代的印记,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又有谁真正能够跳出局外去记录呢? 虽然这亲身经历与历史记载想去甚远,但是宋然还是能够接受的,连穿越这么不能解释的事情都能发生,更何况这些不同,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就当是穿了一次假的越吧!” 从宋徽宗赵佶给宋然的纸条之中,宋然看出了一些端倪,首先是这禅让的非情愿,也就是说,赵佶之所以把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他想这样的,史书中是说为了逃避,而在宋然看来,这其中恐怕还有其他的隐情。 其次,关于人各有志的这句呢,赵佶表示了自己的心并不在帝位之上,这倒是可以理解一些,作为一个划时代的书法字体的代表人物,可能他的指向在于书法而并不在皇位之上,这是情有可原的。 再者,就是关于宋然最不解的问题了,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赵佶说了,前去金营交换的并不是真正的自己,那就是说,现在的宋徽宗只是个替身,既然有替身的存在,就有两个不明的问题了,一是这个替身的真正任务是什么,可能除了替宋徽宗去赴死之外,恐怕还会有些别的东西,当然也可能就只有替死这一个功能,其二,真正的宋徽宗现在在什么地方。 直到车队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宋然才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这些烧脑的问题。 “宋哥哥,刚才是什么情况?”早先藏在另外地方的宋齐其实早就已经出来了,他看到宋然在思索着什么,也没有打扰,现在看到宋然回过了身,才发的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反正啊,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宋齐不明所以。 “对了,叫上牛花,咱们撤了,还有,咱们下给城守的药力恐怕也快要过了,给他们留下些银子吧,别因为这点儿事情弄得差事都丢了而活不下去。” “这个我晓得的,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去哪?”宋齐回道。 “还能去哪呢?回家吧,静观其变。” 就这样,宋然带着两个兄弟回了宋府,宋府还是没有什么两样,一应事务都有人操心,宋然也懒得去一个个询问这些下人的来历,反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即可,想必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老皇帝去了金营的第二天,历史的车轮继续向前,从表面上跟宋然认知的史书没有什么不同,金国金太宗,也就是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的老爹完颜阿骨打的弟弟下了诏,说是要废了赵佶与赵桓的皇位,这显然是早就安排好的,怎么会才几天的功夫这诏书就能传递到,就是用信鸽传信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这废除帝位是怎么个废法呢,就是变宋徽宗赵佶与宋钦宗赵桓成为普通人,再也不是皇帝,就跟普通的平头百姓一样,关键是这个过程还是公开的,就在京城的内城门口,金国负责宣诏的是一个叫什么箫庆的大臣,读完诏书之后,他就一直催促新老两个皇帝赶紧脱去皇袍换上普通人的衣服。 宋然就像个普通的吃瓜群众一样去围观了这个过程,他看到,这个说是替身的宋徽宗长得跟他见过的那个简直是一模一样,甚至气质、礼度等各方面也看不出有任何异常,要不是宋然有那张亲笔纸条,他都不能相信这会是假的,至于宋钦宗赵桓呢,宋然直接无视。 箫庆下令换衣服,假徽宗是立马就执行了,而宋钦宗这皇位还没有坐多久,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乎,有些不愿意就这样从皇帝变成平民,自然是有些反抗的,你说反抗就反抗吧,自己不上前,倒让旁边的一个大臣出了头。 这个叫做李若水的大臣说是什么吏部侍郎,吏部侍郎可是从三品的品级,也不是个小官了,可是这从头到尾都有些显得愚忠了一些,他死活拽着宋钦宗的衣服就是不让脱下,还骂骂咧咧的斥责金国的那个叫箫庆的大臣,甚至连金国的皇帝及他们的祖先都不放过,这明显就是自己找死,自然就是死了,还死得异常惨烈,骂人被割去了舌头,指手画脚被剁了手,最后被分了。 宋然不忍去看这血淋淋的场面,后半程都没有继续围观,他已经猜到了这个李若水的下场,可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血腥,在他看来,这金国人似乎太过于残忍了一些。 第一百章 春来秋往 宋然尽量的让自己不去关注这宋金两国之间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无外乎也就是掳掠,史书中记载,这接下来就是以两个皇帝为要挟,把那些个什么皇子皇孙、后宫妃子、帝姬之类的全部招至金营扣押,那些个男的还好,也就是人身自由被限制,顶多捱点打骂之类,而那些个女流可就不好想像了,怎少得了些屈辱。 就这场侵略,谁能比谁更高尚一点儿呢,谁又能比谁更正义一点儿呢?物竞天择,腐朽堕落必然被取代,生长于和平的宋然更能理智的看待这个问题,这里没有正义,只有弱者,对于宋廷来说,宋然也只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宋然闭门不出,成天就呆在宋府之中,看看书什么的,哪管外面风急雨磅,可是他自己不出门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他啊,在这京城之中,宋然认识的人不多,也就是城守董平这些,董平确实来访过,只字不提宋然关了城门的事情,不过从他还坐在这个位置,宋然估计这后面肯定是有人打点过的了,至于是谁打点的,这就很难猜测了。 除了董平之外,徐秉哲徐市长也来过,说是普通的走访,其实是来探听宋然之前面圣的情况,宋然哪里会多说什么,也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至于徐秉哲信不信那他就不管了,他也知道,现在徐市长可是焦头烂额之中。 徐秉哲很是为难,主要是自己的主子不在了,自从两个皇帝去了金营,这例会都停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找谁汇报,金国是放回了几个大臣,诸如吴开、莫俦这些,可是这些被放回来的朝臣被安排了新的事情——立新君。 宋然是知道的,这南北宋中间曾经出现过一个伪政权,就是那张纸条上的那个叫做张邦昌的人做的临时傀儡皇帝,国号大楚,从金营放回来的人就是为了这大楚国的事情正在谋划,当然,现在还没有确定让张邦昌出马。 现在的宋廷是乱做一团,原本的两个皇帝被金国的皇帝废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朝臣自然要立个新的吉祥物,但是该怎么立分化为两派,一派主张新立的皇帝还是要姓赵,无论如何得是赵家的血脉,而另一派觉得无所谓,希望能者居之。 一个名字引起了宋然的注意,正是那个被铸像跪在西湖岳王庙近千年的秦桧,他站在了立赵姓为帝的那一方,徐秉哲零零散散的就说了这些,宋然基本没有怎么插话,他还是琢磨不透徐市长告诉自己这些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徐秉哲认定宋然必定跟朝廷有密切的关系,尤其是与老皇帝之间,上次本来是抹不开情面带着宋然去见老皇帝的,可是宋然与老皇帝相处的时间竟然更长,并且离开的时候并不是一起,还有宫中管事暗示他不得多问,这一切迹象让他怎能不有所揣测。 可是现在的宋然对时事一点儿关心的样子都没有,无论徐秉哲说什么,都得不到什么回应,也就是表示知道的样子,这让徐秉哲有些找不到下口的地方,只能悻悻然离开。 宋然正在思考的是这入了局,下一步该如何打算的问题,原本他以为自己那个监察使的身份应该是传开了的,可是从徐秉哲的口中探出,这根本就是个隐秘的差事,这就难办了,做了一个品级都不知道的官,要怎么去管事?好,都不说这职权的事情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官竟然连知道的人都没几个,这跟开了一张空头支票没什么两样。 宋然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无端的给自己一个什么头衔究竟有什么用,正在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府中有人通传,说是有给自己的书信,这就更奇怪了,这个时候是什么人会给自己写信呢? 信件的封皮上一个字都没有,可是信却是用蜡封起来的,显得郑重其事的样子,宋然也不多想,直接拆了开来,一看这开头,“咦,还是有人认得我这官衔嘛。” 原来这信的抬头写的就是宋然的监察使的头衔,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概就是今日什么时间去到什么地点,让宋然目瞪口呆的是这信的落款,少宰张邦昌。 宋然跟张邦昌一点儿交集都没有,这就显得很是突兀了,不过有一点宋然是明白了,就是自己这监察使还是有人知道的,可是这个张邦昌在宋徽宗给自己的纸条上面显然是被划分在了奸臣的一边,怎么会知晓自己的身份呢,这不是完全暴露给了敌人嘛。 既然想不明白,宋然也就不准备去赴这个约,恐怕这其中是陷阱什么的,拖过了一日,这第二天,又来信了,还是这个张邦昌,宋然无语了,这货是缠上自己了,怎么都甩不掉。 涉险的事情宋然怎么回去做,这第二天宋然也不去,直接安排收信的人说,要是第三天还有信送来,就告诉送信的人,这写信的人想要见自己,就自己来宋府。 果然,第三天还有信送来,收信的人直接都没收信,直接转达了宋然的意思,到了晚间,张邦昌还真的亲自来到了宋府。 这个去除官服就像个寻常教书先生一样的张邦昌在宋然看来,哪有一点儿天子的模样,一见到宋然就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大概是说自己如何忠心,然后自已可能被陷害了等等,宋然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为什么张邦昌会认识自己,还了解自己的官衔,本想这恐怕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可是得到的答案非常简单,老皇帝密旨,凡是三品以上的大臣都知道。 既然三品以上的官员都知道这个任命,那么就简单多了,宋然开始还这样觉得,可是转念一想,这太不科学了,完全是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啊,俗话说这枪打出头鸟,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还有就是这不管忠奸都知道自己,那么还弄个狗屁啊,不过,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因为宋然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张邦昌确实有难处,从他的言语之中,宋然听出,这也是一个倒霉的家伙,堂堂二品大员,竟然被一个叫做宋齐愈的尚书员外郎坑了,尚书员外郎可是从六品的小官,可是按照金国的要求推举这谁来做伪政权的皇帝的时候,这个宋齐愈竟然悄悄提名了张邦昌,这还不算,可能张邦昌跟这个宋齐愈有私仇,人家拉帮结伙,基本上内定了这事,更夸张的是,金营那边传来消息,竟然也同意如此,所以张邦昌这个时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没有了其他办法。 这些跟宋然可没有什么关系,宋然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张邦昌要找上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才学兼备、玉树临风?狗屁,恐怕是有人指使,而且指使的人在宋然心中呼之欲出,不是倒霉皇帝宋徽宗就是道士王文卿。 毕竟张邦昌都已经问上门了,还不止一次,宋然多少也就出了些主意,也就是什么不染指皇位、避开皇权等等,最好是连皇袍都不穿,其他一应就不按照帝制执行等等,张邦昌可谓是病急乱投医,在宋然的一番鼓捣之下将信将疑的离开了。 宋然哑然,这前前后后都是怎么一回事啊,莫名其妙的搅进了这摊浑水中,要是之前不要想着去劝说宋徽宗不要去金营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还乐得于逍遥自在,这倒好,就是一时冲动,陷坑里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数日之后,张邦昌无可奈何的登上了皇位,推病不行,自杀也被救下,金国以屠城为威胁,他只能就范,不过他还是多少听了宋然一些意见,就连登基的整个过程就处于昏迷之中,至于是真的昏迷还是假的昏迷就不得而知了。 历史并没有变化,表面上还是那般,可这波澜不惊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动,至少宋然是知道的,那个困在金营的宋徽宗并不是真身。张邦昌登基之后,国号“大楚”,金国那边看到时局已经,带着掳掠的大量金银财物,加上两个皇帝,已经近三千人的皇室家眷、宫中内人内侍、伎艺工匠等等浩浩荡荡的凯旋而归。 宋然这段时间每到快入夜总是心惊肉跳,张邦昌几乎每日必到,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来问询一番,宋然很是无奈,可是这明面上人家已经是皇帝了,自己也不能太作,万一作出什么问题来可就麻烦大了。 这日子进了四月,这一天,宋然还是在前厅坐着喝茶,准备等着张邦昌来聊聊,可是左等右等,张邦昌并没有来,而是来了另外一人,宋然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是那个宋然一直不知道名字的高手,在完颜齐南下的过程中一直暗中保护的那个无名,好吧,不是宋然不知道名字,而是这个人就叫做无名。 无名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宋然面前的时候差点把宋然吓得一口茶水喷出来,无名摆了个四十五度侧脸的超帅的模样,就给了宋然一句话:“完颜齐遇上很大的麻烦,要你帮忙。” 说实话,宋然跟完颜齐之间交情有多深并不是重要的,而是宋然看出,这个无名显然不准备空手而回,自己这打又打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这倒好,才刚一答应,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零一章 北行 当皇帝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对于张邦昌来说却是个十足的噩梦,本来他也不认识宋然这个人,病急乱投医就冲着这个老皇帝最后提拔重用的人去了,先初几次,这个新官连理都不理自己,还要自己亲自上门,好吧,反正也废不了多少工夫,上门就上门吧。 初次与宋然见面,张邦昌并不认为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人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帮助,可是细谈下来,他却发觉,这叫宋然的小年轻还是颇有些见地,至少在规避皇权的这个提以上让他心中安定不少,要不然这每天都是做噩梦,要是一直下去恐怕都活不长了。 今天他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宋然,是关于那些个皇帝的妻妾的,在他估计,这些妻妾之中恐怕有人会有赵家的血脉,要是能够从金国那边讨要回来,这以后自己就能顺理成章的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出去了。 张邦昌有些奇怪,按理说这段时间交流下来,宋然必定会在前厅备上茶饮,可是今天却不一样,前厅没人,桌上的茶还未凉透,究竟宋然是去了什么地方,他眼尖看见桌上有个纸条,拿来一看,上面就写着几个字:“我去了北方。” 这没头没脑的,围城的金军已经分批撤退了,这个宋然还要去北方做什么呢?顺手他收起了纸条,正要出门询问一番,恰巧宋齐进门,张邦昌认识这个是宋然的亲戚。 “咦,你怎么在这里,我哥哥呢?”还没等张邦昌发话,宋齐发现了宋然不在。 “我来的时候就不在了,说是去北方了。”张邦昌顺口答道。 “哦……”宋齐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宋然的行踪总是让人无法正常琢磨,这去北方去南方都无所谓,不过他却是想到宋然恐怕是去找那荷了,这几日间偶尔会听到宋然提起这事。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张邦昌忘记了纸条的事情,要是他拿出纸条说明是因为看见纸条上所写才确定宋然是去北方的话,恐怕宋齐就会第一时间发现不对了。 因为宋然从来不会写字,这点宋齐是知道的,自从去了临安回来之后,宋然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写过,哪里会留什么纸条。阴差阳错之间,宋然的去向变成了一次无足轻重的事情。 张邦昌事情没谈成,也只能离开,倒是离开的时候吩咐宋家的人要是宋然回来一定要遣人来告诉自己。 现在宋然在什么地方呢?无名确实是高手,肩负着宋然还是身轻如燕飞檐走壁,正往金营而去,临近金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进了营门,而是又兜了老大一个圈子才进入金营之中。 巡营的金兵并没有发现什么,无名就这样携着宋然进到了一个小账之中,帐中并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完颜齐一个。 “无名,你把他怎样了?”完颜齐看到宋然昏迷不醒。 “醒着太麻烦,敲晕了。”无名言简意赅。 “唉,真可怜,你说给他安个什么身份,明天就要北上回京,这事情还必须得带着他。” 无名没有答话,就给了完颜齐一个大白眼,完颜齐拿无名也没有办法。 宋然这一觉睡得是真的很长,直到拔营出发了才醒转过来,可能是无名敲的有些重了,宋然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脖颈都无法伸直,只能歪着头打量着。 这是一辆有车厢的马车,马车正在行进,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喂……有人没有,这里是什么地方?”宋然隐约记得自己答应了无名说是要帮完颜齐做什么事情,可是这脖颈上的伤是哪里来的他就不记得了。 “你醒了啊,公子吩咐,说是你醒了就去叫他,你先等着,我一会就把公子叫来。”车厢外面有人答话。 “什么公子?”宋然不明这称呼究竟是说谁,好像这个时代这样称呼的应该就只有自己,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就是完颜公子啊,你等着……” 第一百零二章 宋然想到完颜齐的身份不免有些疑惑,要是按照正常的思维来看,完颜齐跟完颜宗望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完颜齐自己都知道自己是汉人的身份,本应该跟金国处于对立面,可是完颜齐的这番表现显然不是这样的情形。 “小齐啊,按照你的身份,你操心这些做什么,你原本就属金国,即使是你这个名誉上的父亲做了皇帝,他会把太子之位给你吗?”宋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父亲这边确实有这个打算。”完颜齐眉头皱着,他似乎也不明白完颜宗望为什么会有这种打算。 “你不会真的为了个什么太子的位置就这样纠结吧。”这是宋然的猜测。 “狗屁,我倒是真的不在乎这个什么太子之位,现在最麻烦的事情是我这朝不保夕,有人要对我不利,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安插了不知道什么人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完颜齐这一放开来,讲了一大堆东西。 “等等,打住,你这不科学,按理说你们这宫斗应该是在你父亲跟那个完颜宗翰之间,怎么会牵连到你。”宋然还是有别的疑问。 “这还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唉,可能这会是扳倒我父亲的一个机会吧。” 这就解释得通了,宋然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你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我想你帮我找出我身边隐藏的人,我不想因为我这个情况牵连到我父亲。” “这事你找我恐怕不合适吧,我又没什么能力,我看你找无名恐怕更合适一些。”宋然一是不想搅混水,二是确实感觉自己力有不及。 “现在我能相信的人都没有了,就只能找你了。”完颜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宋然突然感觉到了完颜齐的孤独,这好歹也是一个超级官二代,怎么会连个亲信的人都没有,看来这涉及皇权的事,水很深啊。 第一百零三章 不一样的史实 宋然感觉有些头大,赵桓竟然要自己坐在他的旁边,这是要坑杀自己的节奏啊,有谁听过这跟皇帝坐在一起的,虽然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可是这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况且,宋然现在身份就是一个画师,要是真的坐在一起,周遭耳目众多,很难解释。 赵桓看出宋然的犹豫,轻笑了一下,还是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你不上车,难道就这样跟在旁边走?” “对哦,这是个大问题,你倒是坐车,我还得十一路跟着,人人平等,皇帝又怎么样,以后都不是了。”宋然想到这大咧咧的上了车去,一屁股就坐在赵桓的旁边,牛车缓行,车队开始了慢慢的蠕动。 “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吗?”赵桓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你不该去金营,金国以你为要挟,朝臣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反对。”宋然暂时只想到这个。 “你看的太表面了,你说我能不去吗?”赵桓呵呵一笑,有些苦的样子。 “你是天子诶,你不去就不去,难道朝臣们还敢绑了你去?”宋然顺着话题往下说。 “这些个士大夫书呆子,绑去倒是违背了他们面上装的忠义,不过我会不会暴毙之类的可就不好说了。” “这个怎么说?”宋然发现自己的认知似乎出现了偏差,口中出言问到,心中却还是了思索。 “哈哈哈哈,你知道我大宋二十万守军为什么会敌不过金军这八万之众吗?”赵桓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宋然都被问得有些发懵了,他一想不喜欢在自己思考的时候被打岔。 “有事说事,你就直说吧,别老问这问那的,我这脑子反应慢。” “直爽,我那个父皇还真没看错你。”赵桓盯着宋然的眼睛说道。 宋然其实反应老快了,这句话听起来普通,可是听到宋然耳中却完全不一样,什么叫做那个父皇,不就在前面的那辆车上吗?还有什么看错不看错,这个赵桓是怎么知道自己跟老皇帝有交集的?还有,看错什么?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安排?…… “你知道什么?”宋然本想避开赵桓的眼神,但是他并没有,反过去也紧盯着对方的双眼。 “父皇不在这里。”赵桓咧嘴一笑,说的声音很小,恰好让宋然听见。 对于赵桓的这句话,宋然不好做太多的表示,他面目上根本没有什么变化,既不显得吃惊,也不显得慌乱,万一这只是试探呢? “不大可不必这样,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赵桓说着这句话又笑了,眼光移开了宋然的眼睛,看向前面车上的那个身影,“虽然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可是我就是知道这个不是他。” 宋然准备不说一句话,这太烧脑了,他不说话并不代表赵桓不说,还别说,赵桓的口语组织能力很是出众,没有用上多少言语,就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赵桓在皇子之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也深得老皇帝的喜爱,可是老皇帝就是不退位,身为皇子,空有一腔抱负也是没有机会施展,他也做不出弑君夺位的事情,只能是一直忍耐着等待机会。 在赵桓看来,自己的父亲确实不适合做皇帝,特别是到了后期,由于他自己的抱负很难实现,只能寄情于书画,而将朝中繁杂之事交给了蔡京、童贯、高俅、杨戬等人,这些人不是清官,也不是能吏,但是有个好处,就是还算得忠心,虽然贪也贪,腐也腐,但是也没有什么不臣之心,在这些人的营造之下,皇帝的权利大为削弱,到了最后,皇帝基本上成了一个摆设吉祥物了。 赵桓的这番认识倒是让宋然觉得有些道理,他没有忘记宋徽宗赵佶给自己纸条上的那句“先前沉迷、铸成大错”。 赵恒还坦然承认,正是借着金国消灭辽国之后,大批的辽属之地的汉人回返大宋这边,他几乎是倾尽所能的接收了这些人,一则收买了人心,二则给了金国南侵的借口。 这就是宋然不知道的了,还有甚者,赵桓还说出了给辽国末代皇帝天祚帝的邀请其南下的书信是他一手炮制。 赵桓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逼迫宋徽宗退位,后来果然如愿,宋徽宗顶不住了,只能退位将皇位让给了赵桓。 而赵桓万万没想到,自己到手的却是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烂摊子,朝中基本没有什么能人,都是那些个宋徽宗失手放权纵容起来的无能之辈,这些人基本没有一个诚心想要抵抗的,一心就想签订一个“檀渊之盟”。 “檀渊之盟”是北宋与辽国在经过了四十年的战争之后缔结的盟约,是宋真宗跟辽国签订的,宰相寇准促成,合约规定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就这样,北宋换来了百年的和平。 当朝的抗金派与议和派在这一点上基本都是统一的,就是不想通过战争来解决问题,抗金派的李纲一心要当名相寇准,而议和派一心想要当司马光,更错的是赵桓自己想做宋真宗。 寇准岁银,司马光割地,都换来了和平,可是现在金国的胃口太大,远远满足不了。朝中也不是没有反对意见,比如宋然尊崇的种师道就主张力战,奈何众口铄金,他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大势所趋。 听到这里,宋然总算是明白了,赵桓所问错在哪里,原来就是错在不应该相信用金银或者割地能够换来和平。 赵恒继续往下说,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金军已经准备渡过黄河南侵,这个时候宋徽宗纵容的烂摊子再一次阻碍了赵桓的抗金的想法,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每天在朝会之上,要么是岁银的占上风,要么是割地的占上风,赵桓也无奈,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就是一个吉祥物。 后来就出现了各种反复,可能这几天是说赔钱了事,可能过几天又说是不赔钱割地,再过几天又是不割地赔钱,怎么一个乱啊,当赵桓想要重用种师道的时候,天不遂人愿,种师道病亡,这点宋然是知道的。 这后来的事情宋然大都经历了,包括围城包括金国的搜刮等等,在金兵围城的时候,其实兵力并不是足够的,可以想像,八万军队围困一个都城,都城里面还有二十万守军,这怎么想力量都悬殊得不是一点半点,并且金国的这八万军队还是攻城一方,这怎么可能会赢。 但是,最终大宋还是败了,不是败在两军交锋,而是败在民众之上,宋钦宗赵桓最后不得不投降就是因为城外的金军控制了汴河水路,城中的百万百姓根本就没有粮食,不投降就兵变或者民变,赵桓在最后的日子里可是根本睡不着的,难说这早上一起来自己的人头就被自己人割了。 对于宋然来说,这完全变成了另外一本不同的历史书,与曾经以为的事实根本不同,现在他还有些佩服宋钦宗,能够在最后的时刻想到保全民众而不是血腥镇压。 到了这个时候,剩下的就只有沉默了,宋然不语,赵桓不语,过了很长很长时间。 “宋然,我估计我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有一事相求。”赵桓沉默许久之后突然说道。 宋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赵桓的请求根本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思量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接到:”我尽力吧。“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不少了,能尽力就尽力吧,你看后面,这些都是我赵家家眷,你看看后车那个小女孩,那是纯福帝姬赵金玲,还四岁不到,就要陪我送葬,我怎能忍心啊,要是有可能的话,你就帮帮我吧,能救下一个就救一个。” 宋然看到了,后车之上确实有个小女孩,再后面还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女眷,帝姬是什么,就是公主,这些都是皇帝的子女,除了心中有些感概皇帝播种能力超强之外,宋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忍,自古来看,这些女眷将要面对的恐怕都是些黑暗得不能再黑暗的日子了。 可是宋然又能如何?即使他现在就有无名或者李清照的武艺,又能救得下几个?这北宋已亡,人怎可抗命。 “我恐怕很难做到,尽我所能吧,你自己呢?”宋然突然感觉这宋钦宗有些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我?还能如何?”赵桓无奈地笑了笑。 “要不我想办法救你出去,去临安。”宋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我不能走,也走不了,要是我走了,这几千人就得死,岂能我一人苟活,你要我死后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 “……” “唉,封建迷信害死人啊,还列祖列宗呢?死了就啥都不知道了。”宋然心想,“即便这是迷信的说法,可是真的要是这样的话,可能每活一天也是煎熬啊。” 赵桓叫停了牛车,示意让宋然离开,因为他看到金国的那个小将一直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他并不认识完颜齐,只是觉得这个金国的小将对宋然不但没有仇视,还多少有些仰仗的意味,他不想宋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能少说些就少说些,能够说完这些他也已经知足了。 第一百零四章 夷人治夷 跟完颜齐一起回到队伍前面的时候,宋然心绪难平,靖康之耻这段历史在他这里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之前京城城破之时,这种感觉还不强烈,现在了解了更多之后,宋然心中两种决然不同的认识在发生着剧烈的冲突,究竟该相信哪一边,宋然其实自己也不清楚。 现在离开京城还没有多久,从那些个金国的俘虏身上只能看到离乡的愁苦,他们那里会知道,还有更加悲惨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宋然暗暗握拳,要是真的有机会,恐怕是要救下一些的,这些本来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已经手无寸铁,无关乎同情或者怜悯,仅仅是人道而已。 宋然看向了身边的完颜齐,真要是要救出一些人,恐怕很多事情都还要利用他,可是,别忘记了,现在完颜齐也是一团的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 “小齐,你说你们金国会怎么对待这些大宋王室的俘虏?”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带回上京押解起来吧。”完颜齐显然实在思考着别的事情,心不在焉的答道。 “你想没想过,这路途遥远,行进又慢,怎么能有耐心走这么远?刚才我好想就看到了金兵打骂他们,对待俘虏,恐怕不能这样吧。”宋然本着人道主义关怀,想从这方面来进行引导。 “其实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你知道的,要是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些应该算是跟我血脉相近的人……”完颜齐说到这里停住了说话,看向了前方,有金国的骑兵直冲着他和宋然两人过来。 “完颜齐,主帅有令,速到前军会合,有要事商议。”来将到了完颜齐跟宋然的马前勒住了马缰,大声的说道。 完颜齐没能继续刚才也说话,宋然也猜不到他是要说什么,这到底是有没有救人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完颜齐领命,即刻前往。” 听到完颜齐的答复之后,传信的金将又拨马往后面去了,想来是还有其他要通知的人。 “你自己去吧,我还是回我的车厢里面。”宋然不准备去趟这浑水。 “恐怕不行,你还是得跟着我,你这已经露了面了,很难再隐藏起来,我都跟你说了,我身边有不知道是谁的暗探,要是你自己一个人的话,恐怕是不安全的。” “我去,我这平白无故就被你陷害了,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宋然听懂了完颜齐的意思,确实存在有这个可能性,难道真的要一直跟在完颜齐的左右,这该怎么弄,现在又是去见主帅,这个主帅应该就是完颜宗望吧,这倒还好些,完颜宗望较为仁慈一些,这危险系数就要小很多了。 “没事的,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新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叔伯一向少管我的事情。”完颜齐说着就驱马前行。 “还是太子党好混啊,这随便找个幌子就行了……”宋然这个时候只能选择相信完颜齐。“我擦,这不对,你说你叔伯,不是说好的是你爹嘛?这回完蛋了。”宋然回味之后才听出完颜齐话里有跟自己想的不一样的地方,待到他问出的时候,完颜齐已经离远了。 金国押送宋朝俘虏的军队本来的作用是为了防止这路上有截囚的人,可是这出来大半天,根本就没有人前来截囚,前行的骑兵早就甩开大队人马较远的距离,在前方安置了简易的营帐,当然,那些探查的斥候也被安排到了附近。 宋然硬着头皮跟着完颜齐来到了营帐之外,他下马之后正在考虑自己是要进去还是不进去,还没等他想清楚,完颜齐就拽着他直奔营帐而去,到了营帐门口,临时的营帐连个帐帘都没有,里外都能看个通透,这会要想撤已经是来不及了。 完颜齐根本不理会宋然的担心,直接拖着他就进了营帐之中,找了个偏一些的位置把宋然摁坐在地上之后自己也坐在了旁边。 营帐之中并没有多少人,可能也就十多人的样子,中央坐着一个全皮披挂的武将,满脸的横肉,不休边幅,宋然估计那些头发胡子的恐怕都梳不通了,他猜测那个应该就是完颜宗翰。 有些奇怪的是,营帐之中的人对完颜齐的到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招呼,仅仅就是略微一点头而已,包括正中间的完颜宗翰,甚至,对完颜齐带着一个汉人打扮的人进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都到了这个情形了,宋然也就光棍起来,既然人家都不在乎自己的存在,那么也就理直气壮的坐直了身体,等待着参加这个金国的高层会议。 跟宋然想的不一样,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高层会议,会议的议题很简单,就是如何把这些俘虏顺利的押到上京,被各中经过将领带来的汉人并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些穿着宋服的妇女,难怪人家不介意自己的存在,原来这并不是特例。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汉人被带来呢?宋然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会议正式进入议题之后,宋然才明白,也才有些感悟。 第一百零五章 设计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正要去解决完颜齐身边奸细的问题根本没有这么简单,完全是一点儿思路都没有,宋然仅仅是听完颜齐说身边有奸细,可是为什么会有奸细等等一应事情根本是不清楚的。 确实要从长计议了,宋然认定这应该跟金国接班人这个位置有关系,就那现在来说,完颜齐出现在完颜宗翰的这只队伍中就很能说明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恐怕是金国的高层那边故意为之,可是这样安排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控制完颜齐不跟自己的父亲完颜宗望在一起,恐怕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吧。 烧脑是一旬接一旬,宋然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对于怎么去找出完颜齐身边的奸细还是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小齐,你为什么会感觉你身边有奸细?”宋然准备先探知一下这事情的根源。 “我也不是很确定,反正我就感觉不管我做什么,后面似乎都有人看着,并且很奇怪的是,我叔伯也能很快知道。”完颜齐跟着宋然一起烧脑,这会烧得也有些七荤八素的。 “你这不是废话嘛,你想想,你现在处在你叔伯的军中,你身边的军士虽然是你自己带来的,可是与周围的人交流是难以避免的,偶尔走漏些消息也在所难免。“ “要是这么简单那就好办多了,前几日,我们还没有从东京出来,我这个叔伯就找过我交谈,隐约问起我身世的问题,他知道我并不是我父亲亲生的,而是收养的,虽然以前也偶有问起,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假装不经意提起了一个人的名字,而这个名字正是我真正父亲的。”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上次你去了什么地方只有你自己知道,连我都懒得管你去了什么地方,一直跟着你的恐怕就只有无名一个人吧,你说会不会是无名走漏了消息。”宋然开始推理起来。 “不可能是无名,我父亲有恩于他,他不会做这些事情的。”完颜齐说道这里的时候斩钉切铁,根本没有什么含糊,宋然本来也是想着会有这种可能,可是看到完颜齐这番表现之后,也就忍住了不说后面的话。 不是宋然要去故意猜忌,这种例子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为了利益或者其他种种,往往最忠诚的人才能伤害你最深。既然完颜齐在这方面没有这种想法,只能靠证据了,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要如何才能设计让这个奸细冒出来呢?宋然恨不得坐在地上比划一个一休哥的造型,他暂时是根本没有什么主意的。 “你说,要是这个奸细是很早就安排在我身边的,那么他会不会也知道你呢?”完颜齐自顾自地在旁边烧脑。 听到完颜齐的这句话,宋然灵光一闪,“对啊,这有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要是无名就是这个奸细的话,恐怕老早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哪还有什么后来的事情,恐怕都来不及参加完颜宗翰临时召开的那个“感化会”就被人举报出去了,这也就从一定意义上去除了一些无名的嫌疑,除非无名还有后手。” “你说这个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这个奸细不认识我,那就说明是后安排到你身边的,这不就简单了,哪些是你从南边回来之后才靠近你身边的就有重大的嫌疑。”宋然发现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话虽然说得有些上下不清,可是意思也表达得很明确了。 “宋然啊,难就难在这里,我身边这些亲信根本没有一个是后来的,都是我从我父亲那边带来的,我从南边回来之后就根本没有新人。”完颜齐看向宋然,一脸苦相。 宋然本以为这是条捷径,才刚刚想到又被堵死了。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存在这个奸细的话,那么这个奸细认识我的可能性非常大,换而言之就是我恐怕已经暴露了。”宋然马上联想到这其中关于自己的关键问题。 “所以我也疑惑啊,为什么知道了你的身份却不暴露,刚才你也看见了,我叔伯还有他身边那些将领,并没有多看你一眼,应该是他们根本不认识你。” “我去,这就有两种可能了,要么是真的不认识,要么是认识了假装不认识。”宋然心中只能像这样猜测了,这两种可能完全指向了不同的防线,要是前者的话,自己还暂时没有暴露,要是后者的话,恐怕这后面的坑可是要人命的。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交谈了快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来揪出这个奸细,并且,随着不断的分析研究,宋然感觉如芒在背,根本就坐不住,要么是迟早暴露的问题,要么就是自己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宋然自认为自己是不可能有什么利用价值的。 左右都找不到办法,宋然都有些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的地方了,完颜的要他帮的这个忙他现在确实帮不上,搞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都有可能。 “真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哦。”宋然心中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了,“我就把自己搭进去又如何?有如这样猜来猜去,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小齐,我就帮你一回吧,你就找个机会告诉你身边的人,就说我其实不是什么画师,我真正的身份是宋廷的监察使,之所以混进这里面,就是要找机会营救圣上。” “这怎么能行,要是真这样恐怕你今天就得掉脑袋。”完颜齐把头拼命的左右摇着,根本不同意宋然的这个计划,“再说了,你又不是什么监察使,要怎么假冒?” “谁说我不是了,我还真的就是朝廷的监察使,我有这个。”宋然说着就拿出了那个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圆形令符。 完颜齐接过去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不过他还是相信宋然的,这根本就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这有什么用,要是你真的有这个身份和打算,恐怕就真的要死了。” “不是说要挖出你身边的奸细嘛,就这样定了,你去散布,我睡一会。”宋然不理会完颜齐,他相信完颜齐能够想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完颜齐就楞在马背上想了半天,可能是想通了,他朝着宋然已经钻了进去的车厢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往队伍后面驱马而去…… 行进的队伍真的很慢,一天过去了,这才走了几十里地,宋然倒是在车厢里面睡了个饱,可是那些个真正的俘虏就惨了,只能是互相靠着和衣而眠,押送的兵卒还能在队伍停下的时候临时搭个帐篷什么的,只留下那些个与宋然“身份”一样的人管理,可能是知道宋然这边有些不一样,也没有人来骚扰他。 还好现在这个时间,夜间的气温不是很低,要不然,这样准能冻死人,这几千里的距离,才刚刚开始呢。 完颜齐已经按照宋然的安排把消息放出去了,经过了这半天,竟然一点儿反馈的消息都没有,没有人来捉拿他,甚至那些个兵卒对闲逛的宋然都是不理不睬的。 既然如此,宋然也就乐得于自由,饭食定时有人拿来,甚至完颜齐留在车旁的马一直都跟在旁边,到了固定的时间还有专门牵去喂食,宋然现在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下车遛遛,也可以骑马前后逛逛,宋然甚至试了试能不能跑远,结果是根本没有人理,这车队管理实在是太松懈了,这根本都不用想什么办法逃,直接走就行了。 完颜齐半天不见人,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宋然揪住一个完颜齐带着的亲信问了,也没有明确的答案,说是按照主帅的命令去执行什么任务了,至于是什么任务,这个亲信也说不出来。 又这样过了一整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完颜齐也没有回来,宋然这回是猜不到了,这里里外外都透着不科学的地方,他怀疑是不是真的回到最初的想法,完颜齐身边本来就没有什么奸细,是他自己一直在疑神疑鬼。 虽然想是这样想,可是宋然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就像完颜齐所说,宋然总感觉在暗处有人在监视着自己,这是一种直觉一样的东西,根本就说不清,就连宋然纵马出去了十几里地,那种微微的寒意总是趋附在他的身后,根本不会褪去。 这得是个这样的局啊,宋然越往深处想越觉得恐怖,一切只有等到完颜齐回来才能再做商议了,宋然只能是等。 一直到了队伍出发的第四天,完颜齐才回到队列之中,见到宋然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带着宋然一起去回禀主帅,宋然也问了为什么会这样安排,可是完颜齐也是听令,说不出什么理由。 事件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宋然略一考虑,这是躲不过去的,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可是,话说不打没准备的仗,宋然这里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准备。 第一百零六章 这会是大坑吗 这是一个临时设好的营帐,不过这次有些不同,这次的营帐设置在一个途经的小镇之外,按照版图的划分,这里本来应该是宋朝的国土,当然拿着小镇也属于宋朝,可是宋然发现有些意外,街上偶尔还是能看到穿着宋朝服装的民众,也就是说,金军并没有将整个小镇完全的赶尽杀绝,这跟宣传上的显然是不相符合的。 在宋朝一贯的宣传之中,这金国大军所到之处,往往都被形容为寸草不生,生灵涂炭,宋然想想这也不难解释,从统治阶级的立场与主张来看,能够最大限度的唤起民众的反抗是很有必要的,所谓眼见为实,这回看见的显然是不同的,但是,宋然也只是见到这一例,心中并不会因此就做出决断。 账外连个值守的兵卒都没有,宋然能够从没有遮挡的帐门一眼看到里面的情形,跟上次进临时营帐不一样,这次一眼看出帐中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只等得进到了里面,宋然才看到在帐中正中间的主位上面半卧着一人,正是完颜宗翰。 完颜齐带着宋然进到了帐中,看到完颜宗翰好像正在打盹,也就不好打扰,静立在旁,宋然看到是这样,也只能是跟着,不过他心中猜测,这个完颜宗翰肯定是在装睡,至于装睡的原因就很难猜测了。 宋然看得很仔细,他并没有多少畏惧的感觉,可能是生长在新时代,并没有机会面对这样的情形,也可能是宋然本来性格就是如此,反正这天塌下来总有个高的人盯着,操神做什么,就是真格儿落自己头上了,听天由命吧。 宋然看清这个假寐之中的完颜宗翰在他跟完颜齐进来的时候眼皮确实抖了一下,然后这货还为了不露出破绽翻了个身,把脸转向了里面,这演技实在是太粗糙了一些,宋然估计就是一个普通的群演都不会犯这种错误,这装睡着跟装死是完全不同的,装睡着要呼吸平稳,不要刻意绷紧身体,而装死不一样,不但要绷住了,连呼吸都要尽量的放缓放慢。 眼前转过去的完颜宗翰显然没有学习过,把装睡演得过了,有些像是装死的感觉,宋然差点忍不住笑了,这倒好,口随心意,一句最牛的问话问向了完颜齐。 “小齐,他怎么在装死?” 完颜齐原本准备对宋然做个噤声的手势,这手才放到嘴边,咋听到宋然的这句问话,直接宕机。 宋然这下突然发现自己犯事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这么口不择言,并且,刚才的这句问话还很大声,要不是这账外没有值守,恐怕外面的值守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所以,宕机的不止完颜齐一个,宋然也伸手捂住了自己最,满眼尴尬的看向完颜齐。 都到了这个境地,自然有人是憋不住的,还能是谁,就是宋然说的那个装死的主角,原本是想要试探或者给个下马威的,这一开始就走了样,根本演不下去了。 当然,咱们的完颜宗翰也不是简单人,这种小尴尬略微一遮掩就能混过去,并且,选用了最为温和的一种方式,就是接着演。 只见完颜宗翰似乎是被吵醒了一般,先是身躯一动,然后佯作伸了个懒腰,一边伸懒腰才一边翻过身来,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完颜齐跟宋然这边,这是动作,嘴里自然还有配合的言语,“是谁这么大胆,敢来吵本将军睡觉。” 这演技,跟刚才完全判诺两人啊,宋然没有想到完颜宗翰这会演技爆棚,直接演得是入木三分,要不是之前有了先入为主的判断,完颜宗翰就好像是真的刚被吵醒一般,强忍住朝着完颜宗翰伸出大拇指,宋然把头低下了,面上紧绷着,生怕不小心就憋不住笑出来。 另外完颜齐那边,中央处理器跳过了执行出错的地方,直接运行下一段程序,听到完颜宗翰的话之后,赶紧上前施礼并说道:“叔伯,是我,不知道你正在睡觉,我刚完成你安排的事情回到军中就听说你要见我,所以赶紧赶了过来,不晓得你正在睡觉,所以……”说道睡觉两字,完颜齐总觉得怪怪的,上一个出错的程序恐怕还有些驻留在内存之中。 “无妨,你与你父亲那边交代得如何?”完颜宗翰坐直了身体,大咧咧的问道。 要是这里没有宋然这个“外人”,这番问答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完颜齐明白,完颜宗翰要的问的这个事情已经涉及到军队中比较机密的事情了,在当着宋然的面恐怕就有些不合适了,所以,他看了看完颜宗翰,又看了看旁边的宋然,忍住没有直接回禀。 “没交代好?”完颜宗翰紧跟着追问,根本没有留给完颜齐思量的机会。 “已经交代好了,按照你的安排,这次扣押的宋廷……”完颜齐越说越小声,回答问题是出于本能,而声音渐小是因为根本想不通为什么这些要当着宋然的面来说。 “没吃饭吗?我听不清,大声点说。”完颜宗翰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完颜齐再次看了看宋然,又看了看前面的完颜宗翰,他甚至有些恍惚,难道宋然是隐身的?完颜宗翰这半天对宋然完全是视而不见,不过,按照军纪,主帅都这样问了,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该说什么说什么,反正照实说就行,其他的问题太烧脑,不想也罢。 原来完颜齐是被完颜宗翰派去传信于完颜宗望,大概是这样的情况,宗翰这边押解的是大宋的皇室成员,除了两个皇帝之外大都是皇帝家的亲属亲戚,而宗望那边押解的是那些“不听话”的宋朝大臣,此外还有一应的能工巧匠等等,原本分成两批出发,可是宗翰临时改了主意,他不但要分开出发时间,还要安排不同的路线,原因很简单,就是怕大宋这边君臣碰面滋生事端。 宋然完全是在被动的情况下听完这述职报告,这其中可是涉及了不少完颜宗翰的安排和打算,甚至于,对于这些俘虏如何分化和区分对待等等事情都在对话中表露无遗,这会是个大坑吗?宋然不知道,也想不明白,这个完颜宗翰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可能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第一百零七章 虎口脱险 宋然的话是脱口而出,别说是旁边的两个人,就是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怎么这个关键时候这么冲动,这完全是作死的节奏,可别忘了,金国这次扣押的宋朝大臣可不在少数,多一个宋然也不多。 完颜齐张大了口,本来按照他自己的设想,还是得用画师的这个身份继续隐藏下去,关于画师身份的几乎所有说辞都是已经准备好的了,这回倒好,宋然自己都说不是了,准备好的话一句也用不上。 倒是完颜宗翰表面显得冷静些,他也没有想到宋然会这么爽快的承认,严格的说,其实他也没有想到要对宋然如何,因为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宋然都不会对现状造成什么威胁,归根结底,宋然的之所以潜伏到金军中间的动机是不明的。 对于完颜宗翰来说,面前的完颜齐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从上京传来消息,自己和完颜齐的父亲完颜宗望两人凯旋而归的消息已经传到,现在这个叔伯皇帝自然是非常高兴,肯定是要嘉奖的,这就麻烦了,完颜宗望跟自己各率领一只军队,可以说这次俘虏了整个宋室的功劳根本就不分上下,很难分出个高下。 原本金国皇帝就有些偏向于完颜宗望那边,加之完颜宗望总是装作一副慈善的样子,至少在表面上来,号称“菩萨将军”的他更深得人心一点,尤其是在军队之中。 也就是说,这次功劳十有八九会是被完颜宗望占去大头,而完颜宗翰自己恐怕是捞不到什么好,别忘了,这么巨大的功劳可一点儿不亚于灭辽的功绩,直接可以影响到以后的继承权,尽管完颜宗翰自己并不是正统皇族嫡出,可是上一任皇帝都能传位置给自己的弟弟,这种民主氛围是会让完颜宗翰有些“上进”之心的。 完颜宗翰脑子里转了无数圈,本来打算从宋然的身上打开一个突破口,他可是有些消息来源显示完颜齐的身份有不妥之处,加之他也知道宋然是被完颜齐找来的,至于那个劳什子监察使的身份也就是个说辞,对于事件的深一步挖掘并没有多少意义。 “既然你是宋廷的监察使,那么你说说看你跑到我军中是为何,没有内应的话你是不可能做到的,你们还有什么企图?”完颜宗翰准备直来直往了,这句话不但点到了宋然,也同时是对完颜齐的质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掳掠了我大宋的皇帝,还把两个皇帝都贬成了平民,我是自愿来的,看看你们要怎么对付我大宋的皇帝,至于说内应嘛,不就是他啦。”宋然临时编了个借口,虽然听起来十分不靠谱,但也说得过去,他说完用嘴努了努旁边的完颜齐。 “果然是你。”完颜宗翰直接略过了宋然的借口,直指问题的关键部分,“来人啊,给我把完颜齐拿下。”说完这话完颜宗翰有点出汗,刚才好像为了掩人耳目自己对付自己的侄子,他可是把能喊到的人安排在老远的地方,根本没有可能听到自己的喊话。 “啊哟,走点心好不好,别动不动就拿下的。”宋然看向了一脸呆样看向自己的完颜齐,完颜齐是根本没有想到宋然会这么痛快的就把这事说了出来,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猪一样的队友。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完颜宗翰喊人也没喊到,这有了杆子就得往上爬,别弄得太尴尬了,宋然既然有说辞,听听也无妨。 “那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认识完颜齐的。”宋然是真不怕,说完之后左右看看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做,还真有,虽然也是地上的席子,但是人家主帅也是坐的席子,这临时营帐,就不劳烦去找什么凳子了。 宋然一屁股坐了下来,把自己认识完颜齐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当然这中间要隐去完颜齐跟自己一起去南边的事情,末了,宋然还为完颜齐开脱了一下,说是因为自己是宋廷的忠良之臣,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被俘虏了,自然是要找关系疏通一下,当然宋然说得委婉一些,也就是担心两个皇帝这一路颠沛流离,想尽下忠心,所以托完颜齐安排自己跟在金军之中。 这番说辞确实能够说得过去,可能有人会想,这金国与大宋之间本就是敌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这金国的军队之中也不全部都是北方的悍勇兵卒,还是有很多汉人在里面的,表面上是分敌我,可是实际上,宋军与金军之中难免会有一些私下的消息往来。这也就解释了宋然托完颜齐安排自己进到金军之中是有这种可能的。 当然,宋然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是红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忠心的问题,老皇帝他是见过,那货粘了毛就成精了,真身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新皇帝他也见过,稍微有些软弱了一些,竟然为了周遭的人而妥协,一点也没有皇家的冷血与杀伐,在他看来这两个皇帝跟自己并没有多少交集,这说出忠心的话,多少是违心的,自然是要脸红。 宋然讲述的这个过程中,完颜宗翰一直没有做声,就是若有所思的听着,直到宋然讲完,他还是没有做声,场面就有些冷场了。 完颜宗翰是想找到这里面的破绽之处,可是怎么听起来这中间都理由充分,证据充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看来这是要使出杀手锏了。 “我就想问问完颜齐跟你一起去南方究竟是做什么?” 这多简单,直接问关键的就行了,绕了半天,这事情回到了最根本的问题上,简直是浪费时间。 “你说这个啊,不是我大宋风光好嘛,比你们北国可是天上地下,想去看看也无可厚非,这是小事情啊,所以刚才没有说。” “这……”完颜宗翰居然有些无言以对,本来最为关键的问题竟然是最容易被敷衍过去的,并且这个理由,怎么说呢,这个理由竟然是这么合理而荒唐。 “对了,我这次潜入你军中也就是这些事情,圣上我也见过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可是听说金国粘罕一向体惜忠心之人,我朝种老将军虽已故去,粘罕听闻还扼腕长叹,真英雄也。” 宋然必须要自保,怎么可能直接伸出脑袋给别人砍了,这番说辞真真假假,不过拜会种师道的事情是真实有过的。 堂堂金国大将怎么会简单就被宋然蒙混过去,完颜宗翰并不言语,似乎是在犹豫,也似乎是在想找个残忍些的法子弄死宋然。 “看来粘罕是一定要杀我的,可惜了,我听闻完颜齐的父亲完颜宗望号称菩萨太子,忠君爱将,要是能见上一面也了了我的一个心愿。” 宋然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主意了,讲完这些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完颜齐呆立一旁,也没有什么办法,一切就要看主帅完颜宗翰的意思了。 可能是宋然说的某些话触及了完颜宗翰,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完颜宗翰竟然直接让完颜齐将宋然带回,并没有处置,还交代要好生招呼等等。 完颜齐有些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倒是宋然总算是放下心来,这完全是往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儿就在这里嗝屁了。 回程之中,完颜齐一直想要问宋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他的记忆中,完颜宗翰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怎么就会受到宋然的鼓噪,这不科学,数次想要开口询问,可是欲言又止,因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宋然看透了完颜齐的心思,“其实我也是行了一步险棋,这么跟你说吧,完颜宗翰本来就没想对我如何,是因为你,可以肯定,你身边确实有他安排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这里恐怕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找个机会回你父亲那边去吧,太危险了,还有,记得下一次这种事情别来找我,坑人。” “可是,我这……本来就是完颜宗翰将我调往这边,我要是想回去也得请示一番,你说他会准吗?” “我怎么知道。”宋然给了完颜齐一个大白眼,“不过,经过这一次,可以断定你南下的那些个事情别人只是知道个表面,你得小心,别露馅了。” “这个我晓得,可能就只有无名一个人知道,还好还好……”完颜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独自思索着,宋然也没有去打扰,行至马车,宋然也不想去那个密闭空间继续呆着,就骑马在完颜齐的旁边并行着。 “我现在就去请示,你等着。”完颜齐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跟宋然说了一声就纵马而去,宋然都有些反应不及,“这小子想到什么事情了,这么急,难道还有什么变故,我这悲催的命运啊,唉……”看着远去的完颜齐,宋然叹息不已,不知道是为自己,为大宋,还是为其他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换队伍了 也不知道完颜齐究竟是怎么完颜宗翰沟通的,完颜齐返回到自己父亲那边,什么亲信随从都不带,竟然带上了宋然,更加意外的是为了便宜行事,完颜宗望竟然给了宋然一个劳什子校尉的官职,这时候,金国已经摈弃了以前的官阶等级,而是参照了辽国及宋朝的官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宋然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什么校尉究竟是什么官,反正手下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仅仅也就是个身份。 宋然不知道他自己现在是有多突出,不但在甲方任职,还在乙方任职,虽然官职不一样,这显然也是不合乎规矩的,尤其是这种甲乙双方处于战争模式之下。 “小齐,你说这校尉是什么官?” 离开了完颜宗翰押解的大部队,宋然跟完颜齐两人准备去往完颜宗望那边,这路上闲着也是闲着,宋然还是有些感兴趣自己这个凭空而来的头衔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是什么官,你这前面也没有加什么附称,按照你们宋朝的品级,应该是七品到九品之间吧。” “真小气。”宋然听得这官衔就是个最高七品的小官,不免心中有些失望的感觉。 “你知足吧,我也就是个修武校尉,大概算是八品吧。” “我去,不是吧,你爹是完颜宗望诶,金国皇子,你怎么这么不济,就这么个小官?”宋然不相信完颜齐所言,在他曾经的认知中,完颜齐这二世祖的身份怎么也要弄个没有品级的牛哄哄的头衔。 “你以为我们金国这么容易就能做官啊,得有战功的,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什么监察使是怎么来的?” “这个嘛,发的呗,别问我谁发的,也别问我究竟是做什么的,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 宋然完颜齐两人年龄相当,虽然身处的阵营不同,可是并没有多少隔阂,可能是彼此之间都掌握着一些秘密吧,两人交谈也不顾其他,从政治聊到文化,从诗词聊到绘画,甚至于聊到喜欢什么样的异性等等。 完颜齐问到了那荷,这是宋然身边他最早认识的女子之一,还差点被她割了喉咙,不提还好,宋然心底某些情愫莫名的泛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知道吗,我父亲前段时间看上你们那个什么茂德帝姬,一心一意就要娶回来,可是这个茂德帝姬竟然不在俘虏的名单之中,说是什么早就许给了蔡京,我父亲可不管这些,硬是在条款上加上了这一条。”完颜齐卖弄着自己掌握的一些秘辛之事。 “哦……”宋然心思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也就是支吾一声,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茂德帝姬赵福金会在后来跟他有交集。 行了几日之后,宋然跟完颜齐到了完颜宗望的军中,别说,这边就要熟悉一些了,有些个宋然的老熟人,比如完颜银术可等,宋然现在可是有了个金国的军衔,这完颜银术可也没有在意什么,略微招呼就过去了,宋然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要去面见完颜宗望,这显然是要提前准备一二的,在完颜宗翰那边就是危机重重,那么在完颜宗望这边恐怕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宋然他们抵达金营的时候金军还没有撤退,就驻扎在东京附近,并且完颜宗望并没有直接第一时间召见于他,根据完颜齐反馈回来的信息说是现在完颜宗望正在为女人的事情发愁。 宋然都忘记了完颜齐之前说过完颜宗望对那个公主惦记不已,再次询问之后才知道是什么茂德帝姬,帝姬是宋朝宋徽宗时期改的称呼,据说源自周代的“王姬”称号,这主意还是蔡京建议的,宋然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听的,反而有些听起来不舒服。 是怎样一个茂德帝姬会让完颜宗望如此惦记,宋然想像不出来,这得是有多国色天香啊,再说了,现在的完颜宗望已经差不多快五十岁了,还像个毛头小伙一般为了红颜而沉迷,宋然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想要见识一番的冲动。 由于完颜宗望这只队伍主要是负责押解宋廷的朝臣和民间工匠等,防备的程度更不及完颜宗翰的那一只,在宋然看来,完颜宗翰那只队伍都算是千疮百孔,更别提这一只了,也不知道这些宋朝的大臣是怎么想的,画地为牢的事情都能将他们控制住,这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咱们新时代的宋然同学自然是理解不了这种愚忠的做法。 四下无事,反正宋然也有个校尉的名头,他在金营与牢房之间自由出入也无人问津,很不凑巧,就在宋然一次闲逛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一个熟人在俘虏营中,这个人就是之前跟宋然有过交集的那个何栗。 在宋然的记忆之中,这个何栗应该算是个有些头脑的人,竟然想出个什么迷信的办法为开封城解决了内患的问题,同时还有那个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郭京,虽然谈不上这个解决内患的方法是否高明,可是毕竟在金军攻陷了东京外城之后,民众之间确实没有出现什么反叛或者暴动,并且当时何栗知道自己将会背上骂名。 见过何栗之后,何栗已经是宰相的职位了,不知道是宋徽宗还是宋钦宗在城破的当时并没有将黑锅给他背了,反而是将其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之上,怎么个重要呢,就是一并要跟着两个皇帝往北,以其说这是重要的位置还不如说这根本就是个悲催的差事。 何栗现在瘦骨嶙峋,面黄肌瘦,宋然看着有些于心不忍,现在他有着金军小头领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安排些饭食的,左右询问之下,才发现事情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何栗是自己绝食的,并没有人故意为难与他,这就让宋然很是不解了。 “何相,你这是何苦?”宋然安排金营中送来饭食,满满的放了一地,何栗的这个牢房也就是个临时搭起来的简易柴房一样的地方,根本没有桌椅,连睡觉也是睡在旁边的干草之上。 “宋衙内,哦,不对,你现在可是监察使,这山河已破,你叫我如何能吃得下睡得着啊。”何栗虽然干瘦,可是胸中似乎有一种怨念在支撑着他,这话说得虽慢但是很清楚。 “这朝代更替自然有自然的规律,你何必为难自己,再说了,这国家虽然不在了,只要留得人在,总有翻盘的可能不是。”宋然想不到什么好的劝说方式,随口一说。 何栗听到之后眼睛一亮,然后那点儿闪过的光彩瞬间寂灭。 “国不可无君,现在圣上都已经被囚,我们拿什么来翻盘?” “我去,你想什么呢?这大宋又不是只能姓赵,谁都可以啊,能者居之……”宋然的时代思想决定了他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去考虑这个问题。 “你住口,你这是忤逆,是反叛……”说到这里的时候,虚弱的身体让何栗很难再继续往下说。 宋然很是无语,这就算是忤逆了?这就算是反叛了?自己只不过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怎么会让面前这个北宋的最后一个宰相气到说不出话来。 宋然这个时候心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他在考虑要不要把假的宋徽宗的事情告诉何栗,或者是告诉何栗,张邦昌那边举着要充实后宫的由头正在给金国这边讨要那些以前宫中的各种嫔妃,这其中只要有任何一人有赵家的血脉,这也能让何栗有个奔头。 假徽宗的事情恐怕不能说,宋然根本也不知道宋徽宗这家伙现在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要是说了被金国掳去的宋徽宗是假的,何栗这边倒是有了奔头,可是万一这消息要是走漏出去,金国肯定又要返回,现在的宋朝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还有一点,可别忘了,宋徽宗有假,宋钦宗可是实实在在的,随便一个要挟,宋朝这边必溃。这个肯定不能说。 还有就是张邦昌那边,显然是效果不好,并没有要回来,反倒是提醒了金国,直接连锅端了,一个都不给留下,这也不能作为让何栗振作起来的理由。 宋然反复思量的这一会,何栗也是想了很多,态度发生了转变,他拉起宋然的手。 “宋然,我就叫你名字吧,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在这金营之中来去自如,我也不想去问询于你,你肯定有你自己的办法,但是我有事相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有什么事情你老请说,只要我能做到我……尽量吧。”宋然在最后忍了一下,他可不想万一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给自己造成严重的负担和心里愧疚。 “现在国之不国,只有唯一一个办法了,你知道康王赵构吗?”何栗说得很含糊,原本就饿得不行了,刚才又激动了一下,现在他几乎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知道,先前一起做割地请和使。”宋然有些不明也有些明白,何栗这个时候还想得到那个未来南宋的开国皇帝,可是这一切跟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一百零九章 国玺 何栗开始脱衣服,虽然天气暖和起来了,可是这怎么脱着脱着就把自己脱光了呢?宋然开始不解,后来完全迷惑了,难道这个北宋的最后一个宰相有什么龙阳之好? 事情当然不是宋然想像的那样,何栗脱到最里层的衣服的时候,郑重其事的把衣服翻了过来,原来在内衣的里面有个夹层,宋然还想这里面恐怕装的是银票啥的,看来未来那种防盗的各种内衣在这个时代就有了。 只见何栗从夹层中抽出一块绢帛,颤颤悠悠的递给了宋然。 “宋然,既然你认识康王,请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他,我大宋的命运就在这上面,务必一定要亲手交与。” “这是啥玩意?”宋然说着就要打开这绢帛看看里面的内容,何栗张了张口,本想出声阻止,可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没有出声,任由宋然看了个仔细明白。 这是一封密诏,文字不多,大概意思是持这个诏书加上国玺就能接掌整个国家,信没有指定是给谁的,落款倒是很明白,是赵恒,也就是现在名正言顺的宋朝国君,从正统意义上来看,这个诏书可比宋徽宗赵佶发出的要靠谱得多,毕竟曾经实权是掌握在赵恒的手中。 不过这也不一定,按照宋然的估计,要是这个诏书是那个沾了毛就成猴的赵佶所写,恐怕就当前的形式看来会更靠谱一些,反正不管是谁发出的这个诏书,显然都是有用的。 “这是给谁的?”宋然翻来覆去的看了,的确没有接收诏书的抬头,甚至于字里行间也没有提及这到底是给谁的。 “现在是能给康王了,还能给谁?” “这个……”宋然有些不知所措,事情很突然,有很多解释不了的东西。 何栗看出了宋然的不解,接着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开始解释起来。 就目前来看,赵家的血脉只存有赵构一人了,当然这是靠谱的,那些个流落在外面的就不能算了,赵桓跟赵构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本来为了争夺这个位置也是明争暗斗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赵桓得了老皇帝的支持做了皇帝。 东京城破的时候,金军要赵桓去金营商讨这赔偿的事宜,赵桓已经知道自己恐怕是有去无回了,暗中写下了这封诏书交给了何栗,虽然赵构曾经处于对立面,可是当时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原本按照赵桓的估计,赵构是不可能去营救他的,只可能去营救那些个朝中的大臣,所以他把诏书给了何栗,要是赵构来救,就给赵构,要是不来的话,那就让何栗永远销毁。 何栗现在是一心求死,根本就不准备等人来救,也就是说,何栗等不到了,现在他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宋然。 宋然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不但是一封诏书,还有最终的一个考察在里面,可是何栗主动放弃了考察。 “何相,这恐怕不妥吧,你还是亲自交给赵构好一些,我这拿去也麻烦,还有,这只是诏书,上面提到的国玺在什么地方。” 何栗盯着宋然看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国玺在隐秘的地方,张邦昌拿的那个是假的。” 宋然隐约明白为什么何栗会有所犹豫,这些个宋朝的君臣,没一个省油的灯,一个个都老奸巨猾的,怎么可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国玺的事情肯定就是留的一个后手。 你说这宋朝的这些个官吏,打仗不行,干这些事情倒是蛮厉害的,看来在何栗的身上是问不出国玺的事情了,还是回到诏书的问题上,宋然根本就没打算去做这个差事,他还记得自己差一点就被赵构拿来牺牲了,这个赵构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自己这点儿脑子恐怕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这个,何相,我现在也困在这金营之中,恐怕真的有些难办。”宋然尽量推辞。 “现在我还能找谁呢,要是不行的话,你就拿去销毁了吧。”何栗说完之后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数倍。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宋然根本没法再继续推辞下去,只能把诏书叠起来塞进了胸前衣襟之中,何栗看到之后长叹了一声。 “宋然,我估计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咱们也算旧识,我现在是潸然悔悟啊,以前种老将军早就料到我们会是这样的结果,听说你跟种老将军还有些渊源,去取些个纸笔过来,我想写点儿东西托你去冲老将军坟前烧了。” 这个倒不是难事,宋然出了这个囚室,对外面的金兵说了这个要求,本来金兵是不肯能答应的,可是看到宋然拿出的身份令牌之后只能招办。 不一会,纸笔拿来,何栗写下了“念念通前劫,依依返归魂。人生会有死,遗恨满乾坤。” 宋然拿着何栗写的诗,小心的把纸叠好,也放了跟那封密诏在一起,再看向何栗的时候,发现这个老宰相已经闭起了双眼,盘坐在地上已经盍然而逝。 宋然心中思绪万千,第一次见有人能够自己绝食把自己绝死的,这要多大的毅力与决心才能办到啊,这是真正的忠心吗?对这个腐朽得不堪一击的北宋,这只能算是愚忠,但毕竟这人已逝去,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通告了外面守着的金兵,宋然没有去关注后面的事情了,金兵也没敢搜查宋然,就这样,宋然回到了自己营帐之中。 拿出了那份密诏,宋然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就只提到了国玺的事情,都没有说这国玺在什么地方,宋然就像,要是自己找到了这国玺,是不是可以自己拿着这个诏书就能一统天下,哦,不对,是半壁江山,这北边基本已经沦陷。 宋然莫名的想起了一件事情,是关于自己另外那个隐秘身份的事情,对,盗门门主,老门主传位的时候好像是提到过什么盗了这个大宋,难道这是注定的命运,现在可以这么说,已经拿到一半了。 宋然也就是一时突发奇想,仔细思量下来才发现自己真的幼稚了一些,别说现在没有国玺,就是真格儿的拿到国玺,恐怕这一统江山的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要是我手里再有只军队呢?”宋然天马行空的乱想着,还别说,这要是真的能够把种家军重建起来,这个设想也不是毫无根据,“那还要有些什么呢?……”宋然越想越远,其他他也就是设想一下,从心底他并没有去做什么皇帝的打算。 完颜齐进到帐中的时候宋然还在发呆之中,本来他想直接退出去的,可是他看到宋然正拿着什么东西,一时好奇之下,他走到了宋然的旁边。 “想什么呢?那荷给你写信了?”完颜齐开着玩笑。 “哦……你怎么进来了?”宋然的思绪突然被打断,这才发现完颜齐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宋然手里拿着的可是有关整个大宋江山的关键之物,他正想赶紧收起来,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忍住了就要往回收的手,淡淡的说道:“这不是那荷的信,你用脑子想想,怎么可能,我现在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你以为微信定位呢。” “啥定位?” “说了你也不懂,找我什么事情?” “我父亲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着了迷了,什么都不管,连我他都没有多说几句话,我就是来看看你在做什么,见你正发呆呢,看什么东西这么入迷?” “你想看?想看就直说呗,我又不是不给你看。”宋然说着就把密诏递给了完颜齐。 完颜齐好奇心杀死了猫,自然是接过来就看了起来。 …… “你大爷。”完颜齐没有控制住,声音老大了。 “怎么了?没看懂?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下。”宋然那种云淡风轻的口吻。 “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你怎么把这个给我看?”完颜齐已经气急败坏了。 “打住,脑袋被门夹这种说法你是从我这里偷学去的,不能用这种说法说我,换一种。”这次话题的跑偏是宋然故意而为。 “我……你……你大爷。”完颜齐时而气鼓鼓的,时而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这个也是我的专利,请不要侵权。”宋然指的是“你大爷”这个“感叹”用语。 完颜齐哑了,冲击来得太快太突然,根本是难以消化,问题是宋然还老在这个扯开话题,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完颜齐气呼呼的憋了半天,好容易蹦出了几个字:“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你说你想看我就给你看了啊。”宋然接话,他明白完颜齐指的是什么。 “可是……可是这个你怎么能给我看呢?”完颜齐说得很急。 “为什么就不能给你看呢?”宋然反问。 完颜齐快要炸了,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当然,常理这个东西放在宋然身上大都会失去效用,可是眼前这个事情也太超乎寻常了,可以说根本就是无理可据。 第一百一十章 无名的短板 宋然这样做也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虽说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但至少也不是没有过脑子。 完颜齐有小辫子在宋然的手中,这个秘密恐怕知道的人不超过一掌之数,恰巧宋然是知道的,宋然在这个事情上是不担心完颜齐会把密诏的事情泄露出去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自己去了关押囚犯的地方见到了何栗,何栗又绝食而死,这个事情要遮掩起来显然不简单,宋然算是形单影只,在金营之中没有什么人能够帮上他,当然这要除了面前的完颜齐。 除此之外,密诏中提到的国玺的事情光靠宋然一个人来调查恐怕也是不现实的,怎么都要找帮手,宋然把目标放在了完颜齐的身上,反正这拉人下水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多一点事也就无所谓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是大宋皇帝的密诏,虽说现在他已经被贬为庶民,可是这东西总会有人认同的,你这不是拉我下水嘛。”完颜齐快把头发都揪完了。 “哎呀,小齐,真聪明,这事你可不能怨我,你看吧,我正在这为难呢,你说你要看,我当然给你看了,再说了,你可以装作没有看到嘛。” “没有看到你个头,这是谁给你的,咦,这上面没有指定给谁,难道你……”完颜齐已经无可奈何了,反正都站在河里了,也不怕下水了,他仔细又从头看了一遍,这回他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我什么我,你觉得可能吗?”宋然没好气,他猜测完颜齐肯定是想歪了。 “嗯……我想想……有可能……”完颜齐思索了一会,给出了一个自己的认为。 “那你还不想想办法,那个什么国玺在什么地方,赶紧去弄来,我也弄个皇帝做做。”宋然完全是顺着完颜齐的话往下说,多少有些开玩笑的意思。 完颜齐像是看个陌生人一样盯着宋然看了半天,目光渐渐的坚定起来,“咱们从长计议,我先去探查下消息,你等着,对了,我还得帮你安排一下你之前去过关押囚犯的地方的事情,你先不要乱走,等我的消息。”说完之后,完颜齐放下了手中的密诏,起身出了营帐,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去了。其间宋然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宋然知道完颜齐是下定了决心,这个金国未来准太子的人竟然为了自己不但做了掩护,还准备助攻。“难道我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连敌人都做了朋友?”当然宋然知道,这个敌人的说法也就是站在某种层面上的说法,其实他跟完颜齐之间从来都没有这种认知,而朋友这个概念,第一次在宋然的心中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完颜齐这种做,无异于是把自己跟宋然紧紧的捆绑在了一起,宋然曾经没有过这样的朋友,而在这陌生的时代,这一切却是来得如此自然。 完颜齐离开之后,宋然一个人坐在营帐之中,喝着那种每嘬一口都被让自己皱眉的酒,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宋然才从恍惚中醒转过来,仔细一想,刚才这脑子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全是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出一个所以然,用时髦的话来说,宋然刚才这一半天完全是神游太虚了。 “你回神了?”宋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差点把宋然吓得跳起来,回头一看,是那个冷得像个死人一样的家伙,就是无名,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当然,以无名的身手,要想宋然不知道就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擦,不知道在背后吓人会吓死人的?”宋然开口就骂,本就心乱如麻,还被吓了一跳,再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 “哦……我知道了,下次在前面。” “我……擦……”宋然只能用唯一的方式表示自己的不满。 可能是宋然的用词比较时髦,无名没有接话,就这样抱着剑立在原地,冷场了。 “说吧,什么事,前面也不行。”宋然憋了一会,他知道自己不先说话是指望不上这个装冷的无名的。 “完颜公子有事不能脱身,叫我过来帮你。” “帮什么?”宋然仔细回忆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可是怎么都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是眼下必须要去做的。 “不知道。”无名的回答也是醉了,直接把宋然呛得无话可接。 继续冷场。 这要是放在影视剧中完全就是垃圾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可以让观众趁着这个时间去方便一下或者是喝点水啊什么的,宋然的脑子里面竟然往这个方向想去了,原来他的脑洞时不时也会深不见底。 爽点在哪里?本剧根本就没有爽点,宋然估么着这垃圾时间也差不多了,信口找点话来说说。 “那个……完颜齐干嘛去了?” “不知道。” “不是说有事吗?” “不知道。” …… 连问了数个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统一的,宋然无语了,冷场这事吧,自己已经尽力了,既然没法改变,就让他继续冷下去吧,看谁先憋不住,宋然如是想。 出乎宋然的预料,最先忍不住的会是他自己,无名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意思,宋然都有些怀疑面对的是不是一个蜡像。 “好吧,你赢了,你说咱们现在也没事,要不然找点什么事情做做吧。”宋然实在是憋不住了,一个人孤独点还好,这旁边多了一个不说话的人简直就是会让人抓狂。 无名不置可否。 “你说这个完颜宗望长什么样子?我都没有见过呢,要不然咱们去看看,你说这老东西瞎捣鼓什么事情呢,小齐跟我说是为了个什么帝姬,要不咱俩也顺道看看?”打开了话匣子之后,宋然天马行空的乱说一气。 没有料到,宋然的这番话竟然让无名有了反应,宋然后来想这八成是因为自己提到了帝姬这件事,而真实的情况是宋然骂完颜宗望是个老东西,正对无名的胃口,这事暂且不提,那是后话。 听到宋然的话之后,无名身形一动就要往外走,宋然被这突兀的动静结合弄得有些不自在,“你这是要去哪?” “主帐。” 宋然这才明白自己的话说动了无名,赶紧站起来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宋然的营帐,外面天已经黑了,只有挂在营帐外面的为数不多的灯笼透出一点儿光亮。 微弱的灯光根本照不清道路,好在这些营帐就扎在地势平坦的地方,倒也没有什么沟坎之类的,可再平坦这也是野地,宋然可以说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无名的后面。 无名不同,这家伙要么是天生带着夜视的功能,要么是夜路走得多了,反正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儿狼狈的样子,这种猜测很快就被宋然推翻了,因为跟着无名走了半天之后,宋然已经经过了好几个熟悉的场景,金营并不大,要不是无名故意兜圈子,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无名迷路了,这就说明了,无名根本没有夜视功能,也不是夜路走得多,完全是人家身手厉害。 不管这身手如何厉害,迷路这事也是要不得的,宋然都能感觉出来这半天都是在绕圈子,可是带路的无名却一点儿也不自知。 “我说大哥啊,你是不是迷路了,咱们好像经过这个有三个灯笼的地方已经三次了。”宋然无奈,再这么走下去,累不说,关键是根本到不了目的地,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无名听到宋然的话以后,愣了一下,反复查看周围之后他也迷糊了,真的是迷路了,自己唯一个一个短板竟然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话说这高手都是有骄傲的,怎么能让宋然笑话。 “就在前面。”无名也不接宋然的话茬,指着前面一个较大的营帐说道。 “你确定就是那个?”宋然有些难以说服自己,好像这个营帐刚才都经过两次了,怎么现在说就是这个呢? “废什么话,你自己去,我这就回去了。” “等……” 宋然的话来没有说完,就看见无名几个腾挪,带着衣袂破风的声音,消失不见了。 “你大爷,不就是不认路嘛,躲什么躲?咱也不歧视残疾人不是。”宋然自言自语。远处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远处零星有些巡营的守卫自然也是听到了,循着声音就跑了过去。 这倒是方便了宋然,刚才无名指的那个营帐外面本来有一个挎着长刀的守卫,这突兀的声响也吸引了他,这下子,营帐都没有了看守。 宋然大咧咧的走到了营帐旁边,还别说,这个营帐近看才发现是个豪华一些的营帐,要说是完颜宗望的也还是有些靠谱的,可是难道就这样直接掀帘进去,宋然正在犹豫之中,不远处传来了那个守卫回返的声音,宋然一急之下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钻了进去。 地上满铺裘皮,帐角有盏小灯,各种生活器具一应俱全,多是些鎏金雕花的东西,在微弱的灯光之下熠熠生辉,甚至于矮塌上面的锦被上面都有反光,好奢华的营帐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被推了 宋然认为这是真的找对地方了,这就是完颜宗望自己的营帐,本来他想要去的是能看到完颜宗望的中军大帐,这倒好,直接摸到人家卧室里面来了。 营帐不大,也就矮塌加上一张矮几,外面的守卫听着已经就位了,宋然现在连退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本来直接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说是走错了,可是宋然懒得麻烦,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校尉,还要巴着去跟人家解释半天,并且可能还解释不清楚,既然这样,既来之则安之,宋然直接坐到矮塌上面,还别说,就一个字,“舒服。”不对,这是两个字,宋然本来是要说的“爽。” 宋然几乎是忙活了一天,这会是真的有些困乏了,周遭的道具实在是太合适睡觉了,大咧咧的宋然也懒得再去想什么能不能的问题,直接就躺下,没过几分钟,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就快要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宋然听到有些异样的声音传来,声音来至于营帐的外面,好像是守营帐的人在和什么人说什么,宋然有些醒转过来,“难道是主人回来了?” 宋然现在才意识到这玩的有些过了,自己私自一人跑到了人家主帅的营帐之中,这没有想法也变成有想法了,况且,自己一身的宋人打扮,要是哪个不开眼的直接上来一刀,恐怕是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宋然是惊得一身冷汗,这营帐就这么点地方,躲哪儿都不合适,匆忙之中,宋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拉过裘被,呼啦一下子盖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侧耳听着外面的响动。 真的有人进来了,还不止一人,是两个脚步声,脚步声还蛮重。 “嘭……”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矮塌之上,宋然埋伏的靠里,放下的东西并没有砸在他的身上。 “好了,事情办好了,咱俩撤吧。”进来的其中一个人说话了。 “行,咱们先离开吧,主帅也太那个了……要不咱们看看这究竟是怎么迷人,把我们主帅弄得神魂颠倒的。”这是另外一个声音。 “你想死啊,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主帅不是交代了嘛,难说他一会就回来了,咱们要是还在这里的话主帅会怎么想,我可不想死。” “也对,咱们快走吧,真要是撞上就说不清了,还别说,一点儿不重,还很软哦。” “闭嘴,走了。” “你说主帅也是,怎么起床也不把被子拉好,就这么堆在那里,要不我们帮忙规整一下。” 两个说话的人一个有些话痨,一个有些胆小,宋然听得心惊肉跳的,这要是按照话痨说的要规整一下床被,自己恐怕就真的被翻出来了。好在,胆小的那个又说话了。 “就你多事,你不能假装没有看到吗?赶紧走了。” “我……好吧……哎呀,你别拽我。” 应该是胆小的那个主拉着话痨的那个主准备离开了。 “我知道你就是对那个感兴趣,咱兄弟一场,有些东西看都不能看,懂不懂?” 两个人一边一说一边出了营帐,跟守卫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只有那个话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宋然也没有仔细去听究竟在说些什么,他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 “什么东西?他们把什么东西放在矮塌上面了?”这是宋然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宋然虽然是好奇心上来了,可还是忍了一会,等到外面都没有了什么声响才小心的掀开锦被。 一个薄被捆成圆柱的东西就在宋然的旁边,往两头一看,宋然明白是什么了,这圆柱的一头露出青丝若干,而另外一头露出一双精致的小脚。 “原来完颜宗望这是把女人往自己床上送啊,我还说是什么东西呢,吓我一跳,还好是个女人,要是弄个大马猴什么的可真就吓人了。”宋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稍微昏暗的灯光之下,被捆在薄被中的女人一动不动,露在外面的青丝如瀑,看起来丝滑异常,都可以直接去做洗发水广告了,另外一头的小脚芊芊一握,温润如玉,毫不夸张的说,估计正常人看到了第一个念头都会是凑上去咬一口。 宋然有些凌乱,这要怎么弄,外面的守卫肯定还在,自己现在就是要跑也有些麻烦,另一方面,宋然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那些个坐怀不乱的故事只能归结为肾不好,他自己未能免俗,盯着那双小脚是吞咽了好几次口水。 “要不我拆开看看?”宋然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指戳了戳薄被。 薄被中的女人没有多少反应,宋然估计,这恐怕是喝酒喝高了,既然如此,就不能怪自己的强烈的好奇心了。 薄被缠得有些严实,要想拆开就要翻动,宋然的好奇心在这个时候就差临门一脚了,跪在矮塌之上,他提溜着薄被的一角,往上一提。 薄被中的女人滚了出来,宋然用力过猛,一下子侧倒在床榻之上,心中骂了一句,“你大爷,还真的是很轻,没说错……” 宋然的抱怨只到了这里,一个柔弱无骨的身躯直接就滚落在了宋然身上,宋然双手还来不及收回来,就这样来了个亲密接触。 被中的女人穿着很少,火热的体温阵阵传来,宋然刚想把她推开,一双手臂就环了上来,直接抱住了宋然的脖子,再然后,宋然就完全的懵了,连话都问不出来,因为两片温柔的唇已经印了上来。 宋然本来是拒绝的,他稍微用劲想把对方推开,却适得其反,双手推到了柔软的位置上,吓得赶忙缩手,这倒好了,对方抱的更紧了,伴着有些让人迷醉的微香,宋然最后放弃了抵抗。 “我擦,我被人推倒了……” 对方显然不是那种****的女人,没几下功夫,宋然的衣服也扔在了一旁,宋然现在就像个溺水的人,张大了口想要拼命呼吸,却越来越沉沦下去…… 一时之间,账内春色无边,宋然最后一点儿仅有的神志也放弃了,还管什么呢?好在宋然运气好,刚才守卫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账外空无一人,要不然怎么都能听见那些个呻吟与沉重的呼吸之声。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事出有因 宋然总感觉忽略了什么事情,无名已经出去了,宋然使劲摇了摇头,满脑子的混乱,怎么都想不出来,抱起薄被包裹起来的娇躯,却发现有些不受力,有些难保,只能负在肩上。 “我去你大爷,老子现在这形象就像个书里面的采花大盗,咦,不对啊,我这要是抗走了要怎么交代?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人家肯定要找,这要怎么办?还有……”宋然看向了矮榻上的狼藉一片,左右想不出个主意。 “怎么你还不走,留在这里被发现吗?”账外传来无名的声音。 “走你大爷,我这怎么走,走得到哪里去?都是你坑的。” “赶快的,完颜宗望就要来了。”无名声音透着些焦灼。 “不走了,横竖都说不清楚,该怎么地就怎么地吧!”宋然放弃了逃跑的计划,一则光靠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的,还不如就地想其他的办法,二则他就不信无名就是只在外面听着,既然守卫都处理了,肯定会有其他安排,至于做这一切的目的,只能是以后再问了,问题现在是有没有以后。 “不走你想死啊,即使完颜宗望再怎么仁慈,你可是睡了人家的女人,你猜他会放过你吗?” “这个……我就不信你光看着不帮忙。”宋然只能把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说了出来。 “蛮聪明,赶紧走,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去,早说啊,害我担心半天。”宋然的心总算放下来了,果然不出他的猜想,无名是有所安排的。“这里交给你了,我先闪。”说着,宋然扛着“包裹”就朝外窜了出去,直奔自己的营帐。 这一路,一个巡逻的金兵都没有,宋然猜测这都是无名处理过的,结合之前无名路痴的短板,他估计无名恐怕为了自己的逃跑路线处理了半营的金兵,脑子就开了这么一点儿小差,宋然已经到了自己的营帐。 宋然自己的营帐肯定也不是久留之地,他本来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所谓病急乱投医,他回自己的营帐也是出于本能。要放在平时,这点儿距离对于宋然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别忘了,现在他不但肩负一人,还是摸黑跑的,路上崴了几下,初时并没有怎么在意,到了营帐之中才发现伤得蛮重的,都肿成馒头了。 脱去鞋袜,不对,只有鞋,布袜并没有穿,宋然想不起来是自己本来就没有穿出去还是落在了完颜宗望的营帐之中,他肿胀的脚踝现在已经看不出形状了,刚才之所以还能跑恐怕算得上是一种超常发挥了。 这就麻烦了,想要再跑,往哪里跑?怎么跑?还能跑吗?一些列的问题接踵而来。虽然有这么多的问题,但是放弃挣扎可不是宋然的一贯作风。 试试着地用力了几下,宋然感觉脚踝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不过还好,只要能忍住疼痛之感,还是能支撑的,也就是说,跑可能勉强,一瘸一拐的走路应该还是可以的,现在重点就在于放在床榻上的那个公主了,只要公主能够醒转过来,能走路,想必是可以趁着现在没有被发现开溜的。 宋然挪到了床榻前面,身手去解开包裹着公主的薄被,刚一打开,就看见一双仇视的大眼看向自己。 美目含泪,琼鼻微皱,银牙紧咬,眼看着美人深吸了一口气,宋然心中一凛,这是要叫啊,怎么能让她叫出声呢,慌忙之中,宋然一把按住了对方已经张开的樱口。 “别出声,我不是坏人……”宋然只来得及讲出这一句话就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哗哗的了,因为那只按在公主嘴上的手被咬住了,掌缘传来一阵剧痛。这还不算,公主整个身体都开始了挣扎,宋然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压住…… “哎哟,宋公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无名刚进了营帐就发现了两人纠缠在一起,不明所以之下脱口直言。 “赶快过来,把这娘们弄住了,我去,属狗的啊,还会咬人……嘶……”宋然说话的这当口,咬合的力度又增加了,宋然只能是倒吸着冷气。 “这个,我怕是不合适,你自己弄吧。”无名一边说着还一边探头往账外看了看,看样子是准备出去。 宋然想着无名肯定是误会了,心一横,也就不管了,他恶狠狠的看向了自己压着的公主,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面直接发出来的。 “松口,要不然我弄死你。”不知道是因为手掌太痛还是刚才吸凉气凉到了喉咙,这声音,这强调,十足的恐怖分子的招牌腔调。 很明显,公主的大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咬合的力量轻了不少,宋然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手,一看之下,手掌边已经流出了鲜血。“这娘们下嘴真狠!”才想到这,公主又在深呼吸了,宋然哪里还管得了许多,直接朝着公主的侧颈之上就是一掌,又触到了痛处,宋然疼得直咧嘴。 千金之躯怎受得了宋然这慌乱一击,公主晕了过去,宋然这才得以起身,呼呼地吹着痛处,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反了你了,还咬我,这回老实了吧。” “真准,真狠。”宋然后面传来了无名的声音。 “我去你大爷,不狠她就叫出声了,你怎么不过来帮忙?”宋然接着骂。 “你不是自己搞定了嘛。” “……”宋然语塞,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接下来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等着呗。” 宋然发现跟这无名熟络些之后,无名的话显然是多了很多,并且表情也很丰富,这不,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吃瓜群众的眼神,好像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 “忍……”宋然告诫自己,不管接下来怎么打算,都不可能少了无名的帮忙,他只能是打掉了牙自己咽了。 随便扯了个布条,宋然给自己进行了简易的包扎,这功夫,他也问了无名这中间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无名这回倒是不搪塞,问什么说什么。 宋然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现在无名根本就没有带着他一起逃走或者是叫他自己逃走的打算,因为无名已经有了安排。 无名的确是有些路痴,其实也不是,无名的这个短板就会发生在这种昏暗的时候,按照宋然的认知,这恐怕是一种轻微的夜盲,所以导致了不认路,之前他是准备带宋然去中军大帐看猴的,不对,是看完颜宗望,可是绕半天他自己也找不到方向了,就随便指了个地方给宋然。 无名自己自然是抽身闪了,一闪刚好去到了真正的中军大帐那边,完颜宗望正在设宴,具体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就在无名准备离开的时候,两个军士扛着什么东西出来了,夜盲自然看不清楚,只能尾行,不对,是尾随。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想像了,两个军士扛着的是茂德帝姬,至于为什么是扛着的呢,这还得从完颜宗望惦记上他开始,茂德帝姬时年二十二岁,是宋徽宗赵佶的众多女儿中最有姿色的一个,原本是许给了蔡京家,金军破城之后,没有藏好,被主帅完颜宗望看上了,甚至于为了得到她,完颜宗望在赔偿条款上单独加上了一条。 茂德帝姬本人呢,自然是抵死不从,完颜宗望在人前也没有办法,恰巧在这一晚,借故邀来了帝姬本人,然后大家都明白的,完颜宗望采用一种下三滥的手段,就是下药,当然,下药这事宋然是后来才知道的,无名也不知道。 无名跟宋然之间算下来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对于宋然这个人,无名谈不上欣赏,也谈不上厌恶,这倒好,在无名到达完颜宗望营帐的时候,宋然已经开始了,并且门口的守卫也发现了,无奈之下,无名只能是把守卫进行了处理。处理完守卫之后,无名代替了守卫的位置,也没有多管宋然的事情。 那么无名怎么会认识茂德帝姬呢,这就是无名的秘密了,反正事后他也没有说,宋然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都忽略过去了。 除了下药的事情,宋然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自己这完全是无妄之灾,怎么就会这样呢,不对,这应该不算是什么无妄之灾,应该是天降桃花运,这下好了,完颜宗望没见到,却不小心睡了人家心仪的人,这要是真的让完颜老大知道,恐怕就是长九个脑袋都不够玩的。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宋然发现无名还是吃瓜群众的样子,一点儿都不着急。 “我急什么?又不是我。”无名言简意赅。 宋然心中开骂了,这事情的一开始还不是因为无名指错了地方,现在无名直接推得一干二净,自己应该怎么办呢?骂人的话不能说出来,不管怎么看来,都还有要借助无名的地方,另外宋然也揣了个心思,就是无名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去举报,就一定要把他拉下水。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楚辞行 宋然这回知道了,给了好处不要可能会招来麻烦,眼下就是这样的情况,明明给个官职,暂且不说有没有实权吧,自己不要,结果倒反让完颜宗望产生了怀疑。 变脸太快了一些,宋然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控制住了,两个军卒左右架住了他,根本不能动弹。 “等一下。”声音从宋然的旁边发出,是完颜齐,要么是他反应快,要么是他习惯了这种“天气”突变。 “齐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毕竟是自己儿子喊的暂停,完颜宗望抬手暂停了军卒的动作。 完颜齐哪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憋了半天没说出个什么来,脸都涨红了,想替宋然辩驳吧,找不到辩驳的借口,说真格的,宋然原本就是他自己拉到金营来的,可是涉及到他自己的目的,他又不能直接说。 “既然没什么说的,那就这样吧。”完颜宗望下了令,意思大概是把宋然拉出去杀了。 完颜齐一看不好,慌不择言,直接一口叫了出来,“他说你永远做不了金国的皇帝。” 完颜齐这番话其实是自己的推断,宋然并没有亲口告诉他完颜宗望做不了皇帝,只是只言片语中有些提及,其实完颜齐这次把宋然拖来也就是之前有过这种推断才故意为之的。 “哦,我是金国皇子,怎么就做不了金国的皇帝?”完颜宗望笑了,这基本已经内定的事情怎么会有意外。 “我也不知道,不信你问他。”完颜齐把话头挑向了宋然。 这坑太大了,宋然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圆这个说法,总不能说自己知道后面的事情吧,再说,即使说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好吧,就是有人信了,然后自己就变成个先知,那就更加麻烦了,以后得势的人肯定会保护自己,而不得势的会对自己怎么样呢?很不好说,况且,面前这个就是那个以后会不得势的。 想着自己一身白袍,站在祭台上装模作样的样子宋然就有些恶寒,那可不是个好差事,这已经不是被认为有病的事情了,而是变成了众矢之的,这种出头的事情没有一个好结果的。 “我……我也就是推论。”宋然硬着头皮说道。 完颜宗望没有搭话,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半响之后才从沉思中间回转过来,挥手让军卒退了下去,侧头对着旁边的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交代了几句。 …… 宋然没有料到后面的事情会是这样血腥,两个架住自己的军卒还没有走出账外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出手的正是完颜宗望身边的那个侍卫,这个侍卫身手也是那种深不见底的,宋然几乎都没有看到他怎么动手的,按照小说里面的描述,也就是身形一闪,手起刀落,然后又回到了原地。 “虽说他们不懂汉语,可是也不能透露了信息,宋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完颜宗望说出了缘由。 “我……”宋然在犹豫是说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说知道圆不了,说不知道恐怕旁边那个侍卫的刀就捅进了自己胸腔,左右为难中。 “既然你不方便说,那么此事暂时不提吧,先前我也就是吓一吓你,并没有真的想要对你不利,你肯定有些鸟家奴那边探听到的消息,咱们先不急,等到回去上京再做定夺。” “这就完了?”宋然绞尽脑汁没想出来什么说辞,结果完颜宗望竟然放弃了,不过这回去上京是什么鬼?自己可没有答应要去上京。 “我不去上京啊!”宋然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你不去上京那么你是准备去别的地方了?”完颜宗望的话听起来怎么都不顺耳,宋然直觉,这个别的地方恐怕是哪个很不好的地方。 “好吧,你说去就去,反正我也没啥事,不过我有个要求,你还是吧我跟其他大臣们关在一起吧,这特殊待遇我可接受不了。”宋然突然想起来,还有那个什么国玺的事情要打听,这个借口倒也不显得那么突兀,还省得以后还要找什么其他借口。 “传令大军,即刻准备粮草等一应所需,我们明天就回去。” 完颜宗望身边的侍卫应了一声,出了营帐去通知了,剩下的完颜齐跟宋然也被挥手赶出了营帐,只留下完颜宗望一人,宋然眼尖,临转头的时候好像是看到完颜宗望叹息了一下,愁苦之情布满了脸上…… “你可坑死我了,我就没准备去什么上京,赶快想个辙,我可是来帮你的。”宋然对走在旁边的完颜齐说道。 “我也是没办法,本来只是叫你来帮我找出我身边的密探,怎么会闹成这样,唉,你就不该跟我来我父亲这边,估计他现在心情不好吧。” “怎么个心情不好,你看看,抢了这么多东西。”宋然指着不远处正在搬运的各种宋廷的物件。 “不是因为这个,我悄悄跟你说你可别说漏了,今早我父老早就起来了,听说昨夜是那个他一直惦记的茂德帝姬陪着他的,我就纳闷了,怎么不多睡一会,这可不像平常的他……”完颜齐八卦起来,想让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对于宋然被困在这里他多少是有些内疚的。 “原来是这样。”宋然了然,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完颜宗望丢不起这个人,并没有把茂德帝姬被掉包的事情公布开来,看来自己刚才选择去往宋囚那边也是明智之举,要是再待在这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查到自己头上来了。 掉包事件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无名那里了,只要无名口风严一些,这是恐怕就能这样蒙混过去,可是现在有一个大问题,无名算是完颜齐的人,这口风能严实吗? “小齐啊,我就想问问你,你派无名跟着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我在这边事情比较多,父亲好多事情都安排我做,叫无名过去你那边也就是给你找个伴。”完颜齐这话说得怎么听起来都有些虚假,宋然站定了,盯着完颜齐说道:“别扯那些,说重点。” “哎呀,我去,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好吧,我说实话,我是真受不了了,无名虽是父亲安排跟着我的,可是他总是神出鬼没的,这么说吧,他连我父亲的话都不听,更别说我的了,我是没办法,只能把他往你那儿推了,你不会怪我吧?” “原来是这样,你以前说过无名是汉人,具体是什么情况?”宋然左右想来这个无名都不是个简单的人,凭他的身手,估计完颜宗望都不能控制他,可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就很是让人费解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无名肯定不会完全听从于完颜宗望,不为别的,完颜宗望头上的绿帽子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都跟你说过了,对了,无名在哪?” “你不是说他神出鬼没嘛,我怎么知道?”宋然原话推了过去,倒也合情合理,完颜齐一点儿怀疑的心的都没有。 “你真的要跟着那些宋廷的大臣们?”临近了关押着宋朝大臣的地方,完颜齐出口问道,“是为了那个国玺的事情吗?” “知道了还问,先找到再说吧,记住了,我现在是大宋的监察使,别弄出什么其他事情来。” “这个我知道,你自己去吧,我还得去后营安排下粮草的事情。”完颜齐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话才开始说就转身疾步离开,只留下宋然呆站在原地,后半句话远远的传来。 “你大爷,我这怎么去?怎么也得做个样子什么的,难道我就这样直接走到关押的地方叫他们把我也关起来,唉,小齐啊,你这智商真的着急啊。”宋然自言自语,说的也是实情,要想去关押宋臣的地方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初遇秦桧 张邦昌看到宋然之后竟然是跳下了车鸾,径直来到了宋然的面前,宋然恶寒中,要不是之前跟他有过交集,这突兀的举动简直就是想要把宋然往绝路上逼,不为别的,现在张邦昌可算是金国扶持的傀儡皇帝,可这也毕竟是个皇帝,对于一个“普通人”,竟然如此表现,要说这不是挖坑都没有人相信。 “圣上,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宋然估么了一下,还是用对皇帝的称呼,不像是以前在宋府那样直呼其名。 “听闻完颜将军的大军就要凯旋而回,自然是前来送行的。”张邦昌努力地挤出笑容,然后小声的对着宋然说道:“总算是要走了,你不知道啊,我这些时日夜不能眠,提心吊胆的。” “那你赶紧去完颜将军那边吧,你这停了车子在我这里耽搁,是想我引人注目吗?”金军中已经有不少人看向了这边,宋然赶忙提醒。 “对……对,我也就前去,你是不是在这里遇上了什么麻烦,要不我给完颜将军求个情,放你回去。”张邦昌还是有些眼力的,他看出宋然并不像是被囚禁在金营,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宋然会在金营之中,但是他猜测宋然恐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情,甚至于他还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上宋然这个忙,后面还有一堆事情想要找个人商量一下呢。 “你先去找过完颜将军吧,我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要将军愿意放我回去我自然是要回去的。”宋然隐隐的点出自己是被完颜宗望留在这里的。 “那我就先过去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张邦昌返回了车鸾那边,这该有的派头还是要有的,怎么说也是金国扶持的傀儡政权,车队继续往校场而去。 宋然目送张邦昌离去,他看出来张邦昌憔悴异常,这也真为难他了,出门连个黄色的衣服都不敢穿,更别提在宫中了,恐怕都是按照宋然之前的指点,连皇帝的宝座都不敢坐吧。 宋然一直在自己的资料库里面搜索张邦昌后来的结局,可是怎么也搜索不到,只是隐约的记得跟某个女人有关,“是不是要告诫一下老张注意这方面呢?”宋然也拿不定主意。 金军这边根本就不看重扶持起来的伪政权,完颜宗望甚至于都没有见上张邦昌一面,人都没有见上,就不用说要为宋然求情留下的事情了,张邦昌也是无奈,回程的时候又找上了宋然。 “宋然啊,你说我这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个我恐怕也不好说,你看外面那些人。”宋然指向了营外聚集着的大量民众,这些可不是吃瓜群众,是专门为了声讨张邦昌而来的。 “我知道他们都骂我,可是你知道的,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到底还是我太怕死了,要是我能像那个李若水一样,怎么也不会来背这个骂名。”张邦昌指的是痛骂金国而惨遭杀害的那个吏部尚书。 “人各有各的活法,你觉得他死的值吗?”宋然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开解,也只能是随口一说。 “我可不知道值不值,我只是觉得我的下场估计不会比他好多少,刚才来的路上都有人扔石块了,你得给我出个主意,要不然我真的是没法活了。” “这个你得自己拿主意了,你说赵构现在躲什么地方呢?”宋然突然想起来这外面还有一个皇室宗亲在,也算是给了张邦昌一个提示。 “可是我跟他说不上话啊,再说了,你看我现在这样,他不把我杀了就不错了。” “这个倒是不好说,你可以试试嘛,横竖都是为难,只是别把自己玩死了。”宋然只能这样说,具体如何还得张邦昌自己拿主意。 “唉,我怎么遭上这摊子事情,早知道会这样,当年我就不该入朝为官,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对了,你帮我留意一人,这个人在之前金人要我立大楚的时候极力反对,言辞凿凿,后被金人掳去,据说他与九王子交好,如能营救出来,我想借他一用。” 原来张邦昌也不算是糊涂蛋,这番话一说显出他其实也做了一些安排,只不过是没有下定决心,想在宋然这里找个安慰而已,宋然很好奇,这个人会是何栗还是孙傅呢?何栗已经绝食而死,但愿不是他。 跟宋然猜想的完全不同,张邦昌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之后宋然是后背直冒汗,这个人竟然是秦桧,如果真的按照张邦昌所托,把秦桧营救出来,那么,宋然从某种意义上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这事不能答应,坚决不能答应。 宋然在后半程的交谈中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在想怎么抽身出来,张邦昌看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回身上了车鸾,紧闭门窗,往京城而去,只留下宋然还在原地思索着。 “你在干嘛呢?那个大楚的皇帝怎么会找上你?”宋然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都不用回头,宋然听出是完颜齐回来了,不过现在他可没有心情搭理他,他正在为秦桧的事情而不知所措。 “小齐,这次关押的宋臣之中是不是有个叫秦桧的?” “我不知道啊,我都没去管到底弄了些什么人来,老头叫我负责粮草后勤这些事情,头都快裂了,早知道还不如在我叔伯那边,啥事都不用做。” “那你帮我留意一下,要是真有这个叫秦桧的,想办法把他弄到你们上京去,别让他留下。” “你跟他有仇吗?”完颜齐算是第一次听到宋然要刻意的针对某个人,显得有些不理解。 “说了你也不明白,现在没仇,可能以后会有吧。”宋然支吾了一句。 宋然在考虑,是不是找个机会把这个秦桧干掉,那么以后就不会滋生些什么事端出来,但是,历史会因为这样就改写吗,他不得而知,不过他无论如何都想要试一试。 提到秦桧,宋然自然想起了岳飞,这个中兴四将之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呢?最好是现在就把他挖出来,可是现在自己身处金营,自己的自由都还成问题,要怎么去弄完全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那行吧,我帮你留意一下,前方斥候回报消息,估计我们这一路有些麻烦,北上的路上有很多叛军。” “那是你们担心的事情,不关我事,我都请求跟那些个宋官在一起了,难说我还会被救出去呢。” “这倒是,你是怎么想到的,要不我也跟你在一起。” “滚。” 宋然是这样打算的,混在关押的宋朝大臣中间,原本他自己就能调查秦桧的事情,可是有个麻烦事情,他不认识秦桧究竟是什么样子,无论是想要接近还是想要远离,总得先认识人不是。 完颜宗望的大军行动了,带着俘虏,带着从宋宫中搜刮来的法驾、卤簿等仪仗法物、宫中用品、太清楼、秘阁、三馆所藏图书等等上路了,宋然设法让完颜齐把自己关了起来,一路随行。 这只队伍的行进速度的确要快上不少,毕竟少了很多妇孺,不过由于路线不同,恐怕抵达上京也要花费不少时日。 宋然虽然表面上是被囚禁的,但是实际上他很自由,周围押运的兵卒都被完颜齐交代过,他们都误认为宋然是金国派了埋伏在宋臣中的奸细,所以,宋然的调查进展很顺利,要找的人并没有废多少工夫就找到了。 秦桧现在还只是个青年,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宋然出于心中根深蒂固的认知,他怎么看秦桧都是不顺眼的,秦桧虽然在后世被贬得一无是处,可是真实他还是有些水平的,交谈之中,宋然发现他并不是一个草包,之前还是进士及第,这是什么概念呢,就是说秦桧算是全国高考的前三名,因为只有前三名才能有进士及第的称号,而除了一甲之外的二甲三甲只会被授予进士出身的称号。 言谈举止中宋然有些恍惚,难道这个一身儒气的人就是后来那个大大的奸臣?自己想找个机会把他干掉究竟会怎么样,出于犹豫,宋然可算是错过了好多把秦桧干掉的机会。 就在完颜宗望大军离开之后,张邦昌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前脚金军刚刚离开,后脚他就跑往了江南,去找九王子赵构去了。 宋然有些不明白,怎么赵构跑到江南去了,上一次听说的时候他还在济州一代,也就是后世的山东境内,看来是走了海上,要不然怎么都难越过金军的各种封锁。 一想起山东,宋然还有一件不能挂怀的事情,就是那荷,分开的时候那荷还在山东,也不知道近况如何,宋然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准备开溜,天天跟秦桧啊什么的宋朝大臣混在一起,这些大臣行动能力没多少,嘴上都能说,听得宋然都烦死了。 要想离开,还是要找完颜宗望,宋然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去面对他了,因为无名回来了,万一无名口风不严,可别忘了,宋然是挖了人家墙角的人,怎好意思直接去面对苦主。 第一百二十章 金石乱 还在宋然没有离开金营的时候,天下的局势已经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北宋皇室成员中的唯一一个漏网之鱼赵构在应天府即位,改元建炎,靖康二年还没有完就变成了建炎元年,这与史书上记载的一致。 那个傀儡政权大楚的伪皇帝张邦昌自然是又变成了朝臣,赵构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张邦昌,并且还虚安给了他高官厚禄,据说,赵构之所以下定决心称帝并没有杀了张邦昌很大程度上是张邦昌送去给他的宋太后的手书,在这个称为宋太后的元祐皇后的手书之中阐明“所以勉循金人推戴者,欲权宜一时以纾国难也,敢有他乎?”大意就是说明他也是不得而才做了这个皇帝,至于赵构是不想惩治他还是秋后算账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张邦昌暂时并没有死。 奇怪的是,金国这边暂时也没有身反应,任由着赵构在南方称帝,甚至于连个意见都没有出。 宋然根本没有心情去搭理这些事情,他现在只想尽快的赶往淄州,然后在细细盘算以后该怎么打算,现在临安那边还没有成为赵构的行走,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东京汴梁现在基本已经处于报废的状态,连剩下的人都没有多少了,张邦昌虽然屁颠颠的赶往了应天府,这边也还是安排得妥当,没有多少大乱。 跟宋然料想的还是有些差距,原本宋然以为这一路应该是生灵涂炭满目疮痍,而事实并不是这样,萧条是萧条了些,战争的痕迹也留下些,但是老百姓一样要生存,该干嘛干嘛,哪怕现在已经是金国的地盘。 金国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接手北宋的半壁江山,金兵撤退之后,各地的生机渐渐恢复起来,偶有鼓动抗金的地方势力,各路府市集也渐渐热闹起来,换的是天,而地永远都是地。 不日,宋然赶到了淄州,一路也算是平安,并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事情,像他这样远足行走的人也不在少数,并且大多数都是往南或者往东,半壁山河即将失去几乎已成定局,留在北边的汉人有了前朝的教训,自然都要往南投奔。 赵府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主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李清照师徒还在,据说是赵明诚回去江宁奔丧,已经去了两月有余,人没有回来,倒是带回来消息说是做了江宁知府,看来是准备在江南落地生根了,而李清照这边,也正要离开淄州前往青州,要是宋然赶来的慢些恐怕就遇不到人了。 赵府就留下了一家子女眷,赵明诚的那个徒弟石玄也被带走了,好在那荷还在,还有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那霜也在,宋然的突然来访倒是让二女喜出望外,招呼客套之后大家来到前厅落了座。 “宋然,你怎么来了,之前不是说你要回去京城办什么事情嘛,怎么现在突然至此?”临时家主李清照问向宋然。 已经成为定局的历史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宋然把经历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那个真假宋徽宗的事情他是不能提的,那里面水实在是太深了,到现在为止,一点儿关于徽宗真身的消息都没有,宋然自己都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而后就是关于京城如何陷落,两个皇帝如何去到金营被扣等等,宋然一直讲到了完颜宗望的死。 虽然时间不长,可是这段经历确实也还是有些跌宕起伏,李清照师徒听完之后都不免感概一番。 “那你此番有什么打算?”李清照问到了宋然还不确定的地方。 “暂时没有什么打算,宋室已塌,想要匡扶何其不易,现在康王已经在应天府称帝,是个什么情况恐怕要去到了再说。”宋然回道。 “暂时也只能如此,你不是说过你跟康王之间有过渊源,这番要是回去之后,定能施展拳脚,重纳江北之地回归宋室,我们现在也是准备去往青州,然后去往南方。”李清照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不是赵夫人在南方可有落脚之处?要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倒是可以到临安那边,虽说偏居一隅,倒也安稳太平。” “这个恐怕真的有所相托,等到我们到达之后再说吧。” “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我就跟你们一起去往青州,然后再取道南下吧。”宋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李清照同意了宋然的想法,宋然刚到,也不用收拾什么,而李清照师徒也刚巧准备要走,一行人也就没有耽搁,直接动身前往青州。 青州隔着淄州并不是很远,到达之后宋然才发现,原来在以前在淄州赵府看到的那些个什么字画古玩金石之类的东西都已经被转移到了这里,由于没有规整,全都凌乱的放在了一处民宅之中。 可能在当时这些金石文物之类的东西并不能彰显多少价值,可是在宋然眼中,这其中随便拿出一件可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当他再听到李清照说这只是其中的部分,大部分已经被赵明诚提前带到南方的时候,宋然呆了,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盗门门主,要是没有跟那荷认识的这层关系,恐怕他忍不住就要联络盗门的人把这里清扫清扫了。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可别想,我师父把这些个东西看得比命都重要,不想作死就别动什么心思。” 还是那荷了解宋然,看到他目瞪口呆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我哪敢啊,你师父这么厉害,我这不是虎口拔牙吗?再说……”宋然这几天心情很是放松,他对未来已经有了一些打算,心态一平,吊儿郎当的个性又冒了出来。 “再说什么?”那荷看着宋然突然顿住不说还露出个怪异的笑容不免好奇起来。 “我在想啊,你说你无父无母,你师父应当就算你最亲近的长辈了,我要是向你师父提亲,恐怕这其中会有些用来做嫁妆吧,我就不必为了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动什么心思了吧!”宋然假装看向满地的金石文物,眼角却偷瞄着那荷。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你可别忘了你家中可是有两个妻子的……”那荷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羞跑了。 “也没说不能再继续找啊,我就喜欢古时候这一点。”宋然看到那荷都已经跑了,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转念之间,他心念突转,“难道这些东西都要运往南方,我勒个去,这得要装多少车啊。” 果不其然,李清照来青州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把这些东西统统运到南方去,跟宋然料想的差不多,整整装了十五大车。 算上规整这些金石书画古玩的时间,宋然他们在青州耽误了两天,宋然成天也没啥事情,李清照说他毛手毛脚的根本帮不上忙,他也没办法,只能是在小小的青州城中瞎逛。 宋然根本没有料到,这一逛还真的逛出事情来了,小小的青州竟然出现了盗门的标记,宋然对标记的熟悉程度还有那荷的好,只能是找来那荷参谋一下,这下水落石出了,的确是盗门标记,不过是之前也遇上过的那种略微不同的暗记,而暗记的目标指向竟然就是李清照所要运送的那些货物。 宋然恼了,自己本来也就是心中惦记一下,半开玩笑的想着把这些东西偷走,现在好了,真的有人准备动手了,还是跟自己盗门应该有些渊源的神秘组织。 “那荷,你怎么看?”宋然刚问出这句话就有些发懵,他突然想起来有句“元芳怎么看?”的话,人家是心中已经有所笃定才故意而问,而自己完全是没有主意才发问,两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而表现形式却是一模一样。 “这会不会跟上次那个奇怪的暗记有关系?”那荷是明白人,况且他也知道宋然的身份,宋然的盗门不可能跟眼下的伪盗门暗记有所关联。 “上次那个确实蹊跷,你先在旁边留一个暂时不要动手的消息,我们回去想想办法,唉,你说我这门主当的,竟然连个手下都没有,我就担心一件事情。” “你担心什么事情?”那荷听到宋然说了半截话,有些不解。 “我担心现在的盗门恐怕是已经脱线了,要尽快的像个办法联系上盗门的人才行。” “什么叫脱线?”宋然的新词语那荷不是很明白。 “就是脱离控制的意思,按理说盗门门规严谨,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可是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联系过盗门了,恐怕是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宋然所说也是实情,这段时间他压根没有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就连他一路从金营来到淄州路途之中对未来的规划都没有想起盗门这茬,而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种家军上面。 “不是还有姬老前辈吗?”那荷继续追问。 “那老头子靠不住,自身都难保,对了,我还想问问你那个师兄石玄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宋然把多数事情联系起来,有了自己的一个主观上的大体判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盗术与魔术 宋然这样做简单而直接,不是想要偷嘛,直接不装上车看你怎么偷,也是凑巧,李清照在装载这些货物的时候不要镖局的人参与,只是约定了出发的时间,刚好方便了宋然也苦到了他,整整十五车货,柴房都堆不下了,连旁边几间厢房都用上了。 那荷是知道宋然的这些安排的,在她看来宋然这是多此一举,就不说还有自己的师父李清照在,就光自己在平常小贼也不可能近得了车队。宋然可不这么想,贼有贼道,要是真能提防就不会有这么多失窃之事,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身为盗门门主,就要有盗门门主的觉悟。” 整整折腾了一整天,货物才算是装载完毕,那荷去了镖局那边通知,这边就只剩下李清照和那霜,小丫头估计也又累又困,一向话多的她也不怎么说话了,随便找个什么能靠的地方就要睡着过去。 “宋公子,真是过意不去,这点事情还劳烦你出力,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于你。”李清照看上去比以往更加瘦弱了,穿在身上的一尘不染的衣服就像是被架子挑着一样,一副风大点就能吹跑的模样,宋然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人比黄花瘦”了。 “师父客气了,我也就只能帮上这点儿小忙,不足挂齿。”宋然客气的说道,以前他可不敢叫李清照师父,这不是能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跟着那荷一起叫。 “康王在应天称帝,也不励精图治兵指北方,大宋山河难道就这样半壁相让?国之不国啊,宋然,待到南方之后,找个机会我就正式教你些拳脚武艺吧,有得了机会报效国家总得有艺在身,还有,你可不能打那荷的主意哦……”李清照说到最后看着宋然含笑不语。 “不过红颜知己,没有多想。”宋然心中也道不明那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就目前来看这么说倒也不算为错。 “其实你们男的怎么想的都心知肚明,明诚也是这般……”李清照说到这里不再继续下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眉头微蹙。 “这可不关我事。”宋然心中嘀咕,就目前状况来看,面前的李清照也算是个可怜之人,赵明诚奔丧去往南方就不回来了,还要在那边做官,同行带去的有他娶得的两个新妇,肯定是乐不思蜀了,而这边的烂摊子留给了一个女人来处理,即使这个女人身手通天,毕竟也是女流之辈,这么做有失风度。 大家不再言语,就等着那荷带回镖局的人,没过多久,那荷回来了,带来的镖局众人之中,领头的就是邓镖头。 “邓镖头,这次有劳你了,杂物比较多,装了十五车,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李清照上得前去略施一礼缓缓说道,看来她是认识这个邓镖头的。 “是有些多了,我带来的这些人手恐怕不够,要不我们稍等半天。”邓镖头带的人也就七八个的样子,说的也是实情,毕竟不可能一个人驾控多辆马车。 宋然在旁边半眯着眼睛,这有些蹊跷吧,按理说这些大车都是镖局提供的,那么镖局是应该知道要安排多少人才够,怎么就只带来这几个人呢?“你们镖局不会不知道人数不够吧,怎么就带来这几个人?”宋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处。 “这位是?”邓镖头也不直接回答,而是向李清照问询宋然的身份。 “这是我徒弟的朋友,恰好路过此地,前来帮忙的。” “哦,原来是这样,这位小哥,实在是我们镖局人手不足啊,要是调集不够人手的话恐怕你也得算上一个。” “我根本不会武艺,也不懂驾车,能帮上你们的忙吗?”宋然没有想到这一问把自己都陷进去了。 “能帮上……能帮上……”邓镖头满心欢喜。 先前神秘人的安排之中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有宋然的存在,在计划之中,是要用那荷来完成一些预定的设计,那荷是什么人,身手了得,邓镖头肯定是知道的,他最担心的就是怕在这一点上出些差池,这回倒好,有了个愣头青来替代,确实方便不少。 果不其然,最终镖局调集来的人手刚巧差了一人,只能由宋然来顶替了。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镖队就准备出发了,宋然有些不放心,叫过那荷交代了几句,他主要是担心仍然留在宅中的货物,别千算万算最后这上面出了闪失。 宋然从没有想到镖局每次起镖的时候会有这么繁琐的过程,他甚至不知道在宋朝的时代就有镖局的存在,在以往看过的史书之中也少有提及这方面的东西,有详细记载的应该是在清朝才出现,那可是几百年之后。 宋朝时期的镖局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脚夫或者马帮之类的存在,很明显,这个威远镖局算是规模档次较高的,很有组织纪律性,并且已经形成了一些列的行业规范。 起镖的时候有人喊镖,然后还要拜祭四方,这个准备过程在宋然看来更像是做了一场法事,当然,其他专门负责给人运输的组织会不会这样就不知道了,宋然又在开小差了,他居然在想,之所以这么繁琐的流程会不会是一种形象营销的手段。 为什么说是做法事呢?因为在一番准备之后,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士打扮的人竟然说这启程是要看时辰的,也就是说,做完准备工作之后还要按照计算好的时间出发,而不是即刻启程。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宋然只能是感概不已,但是也无奈,连人家货主李清照都没有任何意见,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管用,更不提宋然压根就没想去管。“这些不会是提前安排好的吧?” 宋然想起了在未来的那些个封建迷信的活动,其实说白了,每个步骤都有其目的和意义,而现在这个推迟出发是不是也有什么目的呢?静观其变吧。 运送货物的行走路线是安排好的了,确定了出发时间之后,邓镖头跟李清照就途径地点休息补给的地方再次确定了一番,临近下晚十分,车队准时出发。 宋然自己选择了一辆靠前面的马车,他相信如果那个准备来盗取的神秘组织要动手的话,肯定就在这出发的第一天,因为时限已到,按照规矩,超过了时限的话就算是失败,而且按照自己盗门的规矩,失败之后绝不会再二次动手,想来那个神秘组织也会有类似的规矩。 青州城并不大,横竖也就两条街道,从民宅所处的巷中出来之后,车队直奔南门,不知道是刻意安排还是本来应该,领头的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到城门口竟然花费了小半个时辰。 城门口又出了状况,负责准备各种通关凭证的邓镖头竟然忘记了带官凭路引,也就是后代的道路运输许可证,这回好了,在城门口又等着邓镖头转回去取,一来一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宋然不免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准备好的。 守城的兵卒还是大宋的,宋然依然已经怀疑自然是要打乱对方的节奏,可是他自己所持的监察使的身份凭证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这些小地方的兵卒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好在兵卒也没有为难于宋然,只是不放行。 宋然也没办法,总不能硬闯吧,只能是等一个字,一边等着,宋然心中一直在猜测这可能出现的破绽会在什么地方。一切都显得看上去很合理,并不能看出什么很是异常的状况。 直到了下晚时分,车队才出了城,领头的邓镖头又不得不到队尾的厢车之中跟货主李清照商量再次改变歇脚的地方,这也无可厚非,都已经出了城了,总不至于又回去吧,现在正值夏日,日头落的也慢,紧些赶路也能出去很远距离。 也正是因为这样,邓镖头商议完毕之后回到了第一辆马车之前,一辆一辆车的通知说是要加快速度,等到他领了头,直接站在车架之前扬起马鞭快马而行。整个车队都加了速,官道之上扬起一条尘龙。 宋然发现自己所驾车辆根本不用怎么太多控制,都是些识途老马,跟着就行,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情况发生,宋然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难道真的没有人打这些货物的主意。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队也行至有些山峦的地方,由于车队较长,速度也相对比较快,阵型自然也就疏散了些,往往是见头不见尾,宋然可是在队前,还有李清照在队尾,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一路急行就是为了赶到原先商定准备休息的一处驿站,总算得一路还是顺利,赶在了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到达,宋然感觉自己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虽是官道,也顶不住这一路颠簸。 停歇下来之后,宋然还有一个例行要去做的事情,就是要去查验运送的这些货物。 头车没有查看,后面跟着的车也不必查看,宋然直接查看第四辆车子,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宋然是不可能告诉邓远他们其实这次运送的东西本来就是些柴火,反正现在车子上的货就不是宋然所要运输的东西,即便宋然自己已经掉包过一次。 “看到了吧,这些马车上面的东西都被人调换了。”宋然指着马车上的东西对在场的人说道。 “可是……可是我们从出门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动过这些货物啊,怎么会凭空就被调换了呢?”邓远看向宋然的眼神有些不对,要是真个儿路上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面前这个货主的身上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难道你怀疑是我故意这样做的?” 邓远完全一副不相信宋然的表情,宋然无奈,本来不想把货物掉包的事情告知吧,可是这都出了命案,解释不了了,这告知后,跟自己先前料想的一样,镖局的人根本是不相信的,这个时代又没有录音机什么的,邓镖头临死之前说的话也没有个证人。 “你还是不相信吧,那我问问你,那些你们镖局雇来的伙计怎么不见了,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在你父亲出事之后就不见了?”这事的确是问题的关键之处,宋然说出来之后确实让邓远犹豫了,因为他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会这样。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邓远疑心消除一些之后,想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还能怎么办?货物就放在这里,我们只能连夜赶回青州,你,留下来照看好车马,还有你,把邓镖头的遗体妥善安置好带回去,总不能放在这里不管吧。”宋然先随便指了一个镖局的伙计,后指向邓远。 邓远这才想起来自己父亲尸骨未寒,不由得哭了出来,至此,他的疑心总算是消去了大半,因为宋然并没有置邓镖头不顾,这不像是有意要害死自己的父亲。 宋然心中不忍,劝解道:“你放心,我一定要揪出真凶,还你父亲一个公道。” 邓远感激涕零,疑心完全消除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南行 宋然不会放过每一个疑心的地方,他主动的找到那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士,一问之下果然,这是有人刻意那排的作法,一般情况下并没有这种做法,这个道士也是第一次干这种活,甚至于每一个步骤过程都有人指点,宋然以为就要问出究竟是谁在指点了,却发现又陷入了谜题之中,原来指点的仅仅是一张字条,根本就没见到真人。 除了作法之外,还有一个疑点是在城门口的耽误上面,好长时间呢,宋然自己设想了一番,要是让自己来做会是怎么安排。 到这里要怎么说呢,还记得那个叫姬无命的老头吗?那老头子果真没有看错,宋然原来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 宋然的设想之中应该是这样安排的,首先推翻路上被调换了十二辆的车的想法,因为路上被调换的其实并没有这么多,最多也就是九辆车,那么其他的车子什么时候换的呢,这就跟两次耽误有关系了。 首先是临行前的作法,根据宋然猜测,掉包是从这里开始的,至少有三辆车完成了掉包,也就是后来宋然自己驾乘的和前后的,当然,这个时候调换的并不是这三辆,真正的调换是在出城门的时候,随便的改变个队形就把准备好的三辆掉包的车子安排给了宋然他们。 处心积虑啊,这完全是个大动作啊,宋然几乎是猜到了整个完整的过程,只是细节上面有些出入而已,要是让策划此事的神秘人知道,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既然想通了,宋然也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据老道士安排,这丧葬过程也就是一二天的样子,毕竟这是凶杀,拖得越久越不吉利,这一两天的时候倒也等得,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去运输这些藏品去南方呢,现在这才是关键的问题。 恰逢乱世,本地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托运这些货物的做这类营生的机构了,难道这次就宋然他们四人来干这活?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单就一样,根本没有这么多人驾车。 凑巧的是,邓远竟然带着几个人前来投奔,刚好解决了整个问题,虽说邓远没有做过镖头,可是也是行业内部人士,这要注意些什么问题的他都知晓,原本李清照等人是不放心的,可是宋然想的不同,现在邓远也算是走投无路了,还有家仇在身,抱大腿这事要是都不会就是傻瓜了,故而宋然力排众议,应允了这件事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狼狗 子五在院角不知道是在弄什么,宋然悄悄的走近一看,一眼就看出子五弄得应该是雪橇之类的东西,他可是比当朝的人多了千年的见识,哪能看不出来,可是做雪橇跟盗书有什么关系呢?暂时这个问题是不明确的。 “子五,你弄这个雪橇做什么?” “……啊……是宋总啊,你怎么知道这个是雪橇?这可是北方雪原上用的东西,难道你以前去过北方?”子五是没有想到宋然能认出雪橇这种东西,虽然在两河流域也有类似的东西,可是形状与功能上可是有不小的差距,要想认出来,恐怕真的需要见过才知道。 宋然是不是告诉子五自己不但认识还会驾驶的,在北地,多是用狗来拉动雪橇,这大狼狗呢?要弄这种雪橇必须的大狼狗在哪? “子五啊,宋总我可是走南闯北去过无数地方的人,怎么会不认识这个东西呢,不过,我就想问问你,大狼狗呢?” “你怎么知道有狗?”子五疑惑的回过头看着宋然。 “我怎么不知道有狗?没有狗拿什么来拉这玩意,不过我估计,在这个地方恐怕这东西不太好使……” “什么狗拉这玩意,我是问你怎么知道咱们要去盗书的三馆一阁中秘阁那里有狗,据说是西域獒犬,生人难近。” 两人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虽然话题都在狗上面,可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原来你说那里有狗啊?不是用狗来拉这个雪橇啊?我去,这都哪跟哪,你继续研究,我闪了。” 一是有些尴尬,二是宋然意识到这是自己无法应付的状况,不为别的原因,就一条,宋然自己很怕狗这种动物,他可是对曾经被一条巴掌大的吉娃娃追得爬到树上的狼狈情形历历在目,那是怎样一种悲催啊,可不能在这个时代被别人看到,实在是丢不起那人。 再者,除了宋然自己以外,都是些高手,区区几条恶犬怎么在话下,让有能力的人去做需要能力的事情,这叫做管理,懂不? 宋然跟子五之间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子五继续忙着调整她弄来的雪橇,这可是要在盗书中派上大用场的东西,宋然的这一打搅,让她觉得有些怪怪的,“不会是宋总怕狗吧?”看吧,女人的敏锐直觉直接把宋然看穿了。 宋然一边猜想着雪橇的作用一边往回走,迎面遇上了唯一一个没有在他考虑范围的人,是赵敏,太没有存在感了,每次不是遇上或者刚巧在场,宋然总会将她遗忘掉,至于是宋然有意还是无意的就只有宋然自己知道了。 “洪七弄的东西真的挺好吃的,你怎么也不等等……”赵敏嘴里不知道塞着什么吃的东西,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等啥啊,有那个老吃货在,轮不到我什么的,你说子五的这个雪橇要怎么弄?” “你说那个啊,这点子可是我想出来的,咱们不是要去搬书吗,那些东西总起来可是很多的,再说了,我们要去的地方也算是机要的地方,总不至于去很多人吧,加之,子五说了,咱们是夜里面行动,声音要小,最好不要惊动……”赵敏讲了半天总算是让宋然搞明白这究竟是要怎么弄了,说白了也很简单,就是在雪夜地面结冰的时候用雪橇搬运,这主意也只能这样了,宋然是想不出什么优化的方案了。 “原来是这样啊,对,你说得很对的,咱们是去搬书,搬书,这次用得好。” “可不是嘛,现在最麻烦的事情就是那三条恶犬了,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吠叫,要是不想出办法来,恐怕会惊动到守卫的人的。”赵敏说着还吮了一下手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恶犬?洪七做的东西真的有这么好吃?”恶犬这事可算是宋然的噩梦了,这该要怎么弄呢?对了,跟恶犬打交道最多的恐怕就是乞丐了吧,这不是有个丐帮的十大杰出青年在这里嘛,会不会在洪七的那里能够找到方法呢? 宋然找到了洪七,一打听之下,原来还真有“处理”的办法,当然洪七的主要叙述是集中在如何烹理狗肉的话题上面,越往后面说,这越不是滋味,宋然没有吃过狗肉,也不愿意去尝试,洪七这多少有些勾引的感觉,让宋然很难把持,宋然只能把事情大概的跟洪七说了一下,叫他去找子五两人商量怎么“处理”那三条恶犬,洪七乐呵呵的就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也被自己所说的勾引到了,一路小跑。 好像应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了,天上云层密布,北风一阵紧过一阵,已经有零星的碎雪飘落,看来大雪将至,等得下上几天,事情就可以如期开展了。 姬无命那边,脸色好了很多,让宋然有些怀疑是不是洪七的食物具有什么药用价值,并且还对精神状态不佳也有作用,已经看不出姬无命还有什么不高兴了,堂堂的前盗门门主成天屁颠颠的跟在丐帮弟子的屁股后面,那股子谄媚的劲让宋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可是人家愿意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少见为好。 宋府表面一片风平浪静,大雪已至,才用了一个晚上,地上的积雪已经厚厚一层,众人商议之后,准备将“搬书”的事情定在元旦当夜,这个时间是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便于行事,盗门调集来的大队人马在行动中是用不上的,主要是用来后备接应,主事的人就是子五等几人,宋然都被排除在了外面。 到了现在,宋然仍旧没有想出来这些书籍资料搬出来之后应该归置到什么地方,反正是不能继续放在京城里面的,眼下事情还没成,他准备到时候现想了,毕竟现在连具体的数量都不知道,也不好安排。 让宋然有些不舒服的地方是“战斗”系列中没有自己,你说没有自己就没有自己吧,反正自己也不会那些飞檐走壁的活,再者作为门主,怎么能轻易出手,该装的还得装不是,可是,把赵敏安排进去是几个意思,好吧,赵敏认识路,这根本不是理由好不好,宋然可是知道的,在准备行动以前,子五他们已经数次在赵敏的指引下面去过三馆一阁多次了,这样下来,宋然就有些难堪了,跟自已一样啥都不会的赵敏都能有用,自己就只能是装了,继续装。 至于大狼狗,哦,不对,是獒犬的事情,自然交给了洪七,洪七在行动之前这几天一直都神神秘秘的,几乎每天都到集市去购置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宋然问了几次,洪七都是笑呵呵的不说话,就叫宋然准备好大吃一顿就行。 “好吧,你们够狠,我啥事不管了。”宋然只能是主动退让了,没办法,既然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要添乱不是,这点觉悟宋然还是有的。 元旦夜,应该是元旦前夜,因为下一天才是新年的第一天,行动在即,最终宋然还是摊上了事,说是要负责接应的问题,因为东西搬出来之后要往什么地方去要宋然做主。宋然这时候才缓了些,自己还是很有作用的嘛。 就这样,宋然的盗门第一任务开始了,夜深,普通民众已在对新一年的种种希望憧憬中睡去,子五带着赵敏还有几个盗门的人出了宋府消失在夜色之中,紧接着,洪七这边也带着几个人出去了,他们的目标要单一得多,就只有秘阁一处,在宋府里面的其他人员也行动起来。 “啊,这是一只多么有战斗力的队伍啊。”宋然不免感概,所有的安排都有条不紊的执行着,根本没有人来跟他打个什么招呼什么的,他心中空牢牢的,只能用这样的话安慰下自己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该是自己出发了,宋然叫着被安排了跟自己一起的姬无命,也进入了黑暗之中,朝着皇城城门的地方而去。 宋然是运足目力也看不出几米远,姬无命恐怕是有夜视的能力,揪着宋然左弯右拐的前进,既然看不见,宋然也就不管了,任凭着姬无命的摆布。 宋然暗骂,这天上就是有个月亮出来也要好上许多吧,周围就没几处光亮的地方,他已经被街上条石的缝隙崴了好几次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可是元旦前夜,根本不可能有月光的存在,这涉及了“高深”的天文常识,宋然暂时的忘记了。 皇城门口只有两个守卫,天气太冷,在身后摇曳的灯火之下挤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围着皇城的城墙高度倒是很高,可是并不厚实,没有几处可以容人在上面巡视,倒是新近建设的那二十几个皇城堡垒周围灯火较足,照在周围的雪地方面很是光亮。 也不知道子五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进去皇城的,到目前为止,应该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整个皇城里面并没有嘈杂的声响。 宋然最关心的是狗吠之声,这动物可不像人一样,受到威胁就不敢出声,只要是靠得近了就会狂吠不止,这也是所有参与行动的人的共同担心,只要这上面不出什么意外,这事就成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会不会学狗叫 寒风凛冽,宋然就感觉一阵阵寒风直往自己的脖子里面灌,都已经蜷成一团躲在角落里面了,还是无法抵挡这种无孔不入的“魔法”攻击,姬无命倒好,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碰巧,正好躲在下风口,没有多少寒风吹得到他。 不过这也太玄乎了,老头儿看起来竟然不怕冷,难道是老头修炼了什么不怕冷的内功还是什么的,宋然小声的问过之后无语了,照姬无命所说,练武这事多少对抗寒有一定的帮助,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之所以他不怕冷,是因为内里穿有一件羊绒小褂。 “我擦,你这是穿着保暖内衣啊,我说你怎么不怕冷呢,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有着东西,有没有多余的,匀我一件穿穿,这他娘的实在是太冷了。” “暂时没有,我这件宝褂取材自塞北,选取的是三月不足的羔羊之绒,织造是江南缎秀坊的工,穿在身上那叫一个暖和啊……” “你能不能别说这个了,来,你过这边来,风口这里实在是太冷了,你不是有宝褂嘛,过来扛着。”宋然牙关都在打颤,哪里还能详细的听姬无命介绍什么宝褂的事情,现在先把寒冷这事扛住了再说。 也怪他们两人是不用行动的,就是呆在原地等着,所以才会这样冷,要是活动起来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冷了,姬无命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宋然的话一样,甚至于,他把身子更往避风的地方挪了挪,侧耳作出了一副正在倾听的模样。 “老姬啊,姬长老,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吧,你有宝褂不来抗着,还……”宋然正准备抱怨攻击,却发现姬无命对着自己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由得停住了说话,也不知道姬无命究竟是发现了什么,他也学着姬无命努力地想去听听究竟有什么动静,可是耳中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老姬同志又听了一会,小声的对着宋然说道:“宋总,恐怕事情有意外,咱们要进去看看。” “什么情况?啥都听不到嘛。” “应该是洪七那边出了问题,有獒犬的低嘶声,持续好一会了,应该是没有搞定,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会有人发现了。” “我去,这都能听到?”宋然怀疑老头儿是不是在胡诌,完全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但是,这并不代表宋然一点儿都不相信姬无命所说,这老头儿神着呢,万一真的如他所说,恐怕还真是麻烦事情一件。“那我们进去?”宋然指了指内城的城门。 “要不你待在这里,我进去就行了,走城门那里是去找死,你也不看看旁边那两个堡垒,里面可是有不少宋兵在里面呢,我走城墙,就不带你玩了……”话才说到这里,还没等宋然表示自己意见,姬无命一蜷身,然后身子朝暗处弹了过去,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猫。 “你大爷的,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冷的知道不?哎呀,我那个悲催的人生啊,那荷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们都是些不靠谱的……哎呀,我去,你……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宋然嘀嘀咕咕的刚开始抱怨,却发现姬无命又折返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个人影。 等到人影靠近过来,借着城门口照过来的光亮,宋然看清了人影是洪七,只见洪七身上褴褛,都是些布条挂在身上,虽光线太暗看不出身上是不是有受伤,可是就表面来看是异常的狼狈。 还没有等宋然问,洪七就开始抱怨了。 “哪是什么恶犬啊,三条獒犬每一条都有小牛那样大,差点儿回不来了,我算是没辙了,根本搞不定。” 原来洪七这边就他自己带着两个丐帮的人单独行动,带着的两人身手不行,就只能是他自己一个人去搞定那三条獒犬,等他到了秘阁那里,三条獒犬互成犄角就将他包围了,他几乎是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拿獒犬怎么样,事前准备的什么肉食迷药等事物一概来不及使用。 洪七最后只能狼狈逃窜出来赶往事先约定的汇合地点,恰巧在城墙就遇上了姬无命。 说来也怪,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獒犬进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吠叫,仅仅只是低嘶,声音并不大,所以也没有惊动到那些巡回着的守卫,这算是比较好的消息了。 按照原定计划,三馆一阁中三馆排在前面,最后才轮到秘阁这里,想来子五她们现在还没有到秘阁,短时间内可能问题不大,不过等到子五她们到了秘阁,洪七的任务没有完成,那就麻烦了。 宋然脑子里面飞速的权衡着当下的状况。 “老姬,能不能你去把几条恶犬弄死了,不然子五她们过去恐怕有麻烦。”宋然准备直接下重手了。 “问题倒是不大,不过,这獒犬可不像是人,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万一是临死弄出什么声音恐怕就前功尽弃了。”姬无命担心的还是獒犬会不会叫的问题。 “这真是个麻烦事情,怎么有时候这狗还比人难应付?”宋然暂时没有了办法,他也不能确定这獒犬会不会叫唤,想要悄无声息的搞定确实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獒犬警觉性很高,可不是要比人要难对付,不过,这獒犬真的是大啊,得分成好多锅才能熬得下……”洪七在旁边虽然狼狈不堪,但是一点儿觉悟都没有,还在考虑怎么烹饪的问题。 “你就知道吃,赶紧想辙啊。”宋然对这个神经大条的洪七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没有办法了,寻常的狗实在不行就直接杀了,可是我一个人搞不定这三条,别说三条,就是一条都困难,它会叫唤啊,一叫起来就没辙了……我能感觉到,它们刚才是看不起我,连叫唤都懒得,唉……” “是啊,这动物会叫唤,根本不受控制。”宋然也听出了这其中的难处,“吠叫,吠叫,要是不会叫就好了,要不就死劲叫……嗯,爱叫就让它们叫。” 宋然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问向了洪七那边,“小七,学狗叫会不会?” “什么?”洪七完全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学狗叫啊,使劲叫唤那种。” “宋哥哥啊,问题是我叫唤它们听不懂,它们叫唤我也听不懂,你想通过叫唤跟它们交流啊,我真格儿做不到啊。” “谁叫你跟它们交流了,你又不是狗,再说了,它们可是西域来的,恐怕你就是能跟它们说上话它们也是听不懂的。”宋然莫名觉得好笑。 “那我还叫唤了作什么,语言不通啊。”洪七挠着头,他还在不明白宋然的单算,倒是旁边的姬无命若有所思的样子。 “宋然你是说把狗都引了叫起来?”姬无命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bingo,说对了,反正它们爱叫不是,就让它们叫,它们就是喊破喉咙也……” 宋然想到的主意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是住过农村乡下的人都会发现,在夜间的时候,只要是有哪家哪户的狗一开始叫唤,那么就热闹了,全村的狗都会开始叫唤,宋然打主意让周围普通百姓家的狗也一起叫唤,只要是叫唤的一多,秘阁那里的獒犬就是真格儿叫唤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了。 宋然很佩服自己竟然能想出这个主意,这就叫“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错了,形容错了,现在可不是形容这个的时候,现在最关键的是叫洪七先去跟其他的狗交流一下…… 洪七反应之后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可是怎么要叫自己去跟其他狗交流呢,这似乎有点儿不科学,可是,面前两人一个是盗门门主,一个是盗门前门主,一个算是自己的偶像,一个算是自己的前辈,想来想去,这活还真的只能自己去干了。 宋然倒是了然,他悄悄的对洪七说了声:“放心,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是不是?老姬。”姬无命哪能不同意,赶紧附和说是,就这样,洪七悲催的去煽动其他狗了。 还别说,这养狗的户数还是蛮多的,也听不出哪一声是洪七学的,反正没用多会,周围的狗叫声此起彼伏起来。 “老姬,现在你可以行动了。”宋然通知姬无命开始行动,姬无命又是猫化了一般,晃眼不见了,现场就只剩下宋然一人。 “妈的,真冷啊。”宋然缩了缩脖子。 宋然还是算漏了一点,这狗都叫起来了,在乡村之中,也就表示有事情发生了,怎么会不惊动人呢,本来还在挤着取暖的皇城守卫被狗吠声惊醒了,就连附近两个堡垒里面的宋兵都警觉起来,派出了些兵士到外面查看。 宋然看到之后心中一凉,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一点,接下来宋兵肯定是要大肆搜索一番的,虽然对子五他们有信心不被发现,可是这接下来还要运书出城呢,这该怎么办? 看着聚拢起来的宋兵,宋然深呼吸了一下,朝着皇城门口光亮的地方走了过去。 现在是该宋然出手的时候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迟来的消息 杭州这个时候还是叫做杭州府,要在差不多两年后才会被改名叫做临安府,据说是取自临时安全的意思,也是赵构偶感五代十国时期的钱镠纳土归宋对宋朝的功绩和对杭州的历史贡献,所用用了钱镠故乡临安县的名字作为新名字,反正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现在的杭州还是叫做杭州。 根据董平回忆,那个神秘的美女路引上面说是从杭州来,缘由是搬家到杭州去,也怪董平新来建康,也不知道这美女究竟是不是建康人,或许也是因为人家长得实在是难以分散注意力,搬家就搬家吧,只要不是通缉名单上的那些个反贼就行了。 原本宋然也怀疑这路引的真假性,在咨询了董平之后才知道这东西可不是能够简单伪造或者制作的,而且伪造官府文书可是重罪,一般人想来也不会故意制作这个,到政府的便民服务中心说明缘由就能轻易的开具这个证明,也就是说,这个神秘女人拿着的路引八成是真的,也确实是杭州所发。 线索指向杭州,自然要去看看的,随便还可以回家看看自己家,虽然宋然对这个大家族的概念并不是很强烈,可这家族毕竟是自己身体的家族,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好吧,这些都是不重要的原因,家中还有两个新妇估计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建康到杭州走水路,也就是顺流而下,不用多少时间就能到达,江面倒是看见有正规的宋朝水师军队,可是看过了之前的“快艇”的宋然对这些可没有多少兴趣,只是感概宋朝的造船水平确实不是开玩笑的,竟然可以把船只造得这么大,甚至有接近百米长的大船存在。 杭州现在虽然还不是府,可是人口户数也是足够庞大的,并且这里并没有受到多少战争的影响,与京城想必,一样繁华,可是少了些紧张的感觉,这让宋然还是很放松的。 宋然还是准备继续扯着自己官衔的虎皮行事,其他身份要想办事还是不容易的,怎么说呢,现在他算是囊中羞涩,就连船资都是人家那荷付的,通行的人除了那荷姐妹之外,意外的多出了一位,这个多出的人就是董平,因为只有他见过那个神秘美女,宋然原本是不准备忽悠他来的,可是他听说宋然有这个所求之后直接炒了老板鱿鱼,跟着宋然就;来了,宋然究其原因,原来董平也算是可怜人,背井离乡时间太长了,真的回到家乡也算是举目无亲了,他也正处于事业的转型期,所以寻了宋然这个机会也就准备放手一搏了。 临近杭州,董平无意提起一事,说是听闻那个郭京也在杭州,这个让宋然觉得有些意外,郭京这个人怎么说呢,说他是坏人吧,之前的天神军事件其实含有好的目的,说他是好人吧,平白无故这么多人去送死,他也难辞其咎,再者,普通老百姓又有几人能够知道他跟何栗安排的良苦用心,风评是一面倒向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坏人。 反正也结识过,宋然此行的目的也不在郭京的身上,要是能遇上就交流下,不能遇上也就随缘了。 临到了州府门口的时候,宋然看着进出的其他官吏才发现自己没有官服,只有个身份证明,这问题以前没怎么注意,反正时局动荡,别人也不在意,可是在杭州这里不同,这里一片祥和,还维持着以前北宋时期的样子,反正那些出入的人多都是衣冠整齐的,像宋然这种的一看起来就像是个上访户。 果然,门口的人怎么都不给宋然进去,宋然怀疑这个守门的恐怕是新人,一向无往不利的玉牌竟然会被拦住,这倒有些让宋然哑然了,可是人家毕竟是看门的,过分的为难人家似乎也不大度,宋然留下董平继续跟人家磨叽,自己索性就带着那荷姐妹两人在州府对面的酒楼里面坐等。 董平毕竟在京城做过城守,而且还算是一门之主,这官方的办事流程他是了然于心的,不给直接进就不给直接进吧,咱们按正常流程来走也行,作为见过宋然叱咤京城的他来说,他是准备让那个不长眼的门卫付出代价的。 果不其然,还没等这流程走通,府里面已经有人发现不对把事情禀告给了主事之人,详细调查一番之后,才发现宋然的身份竟然大得吓人,就好像是皇帝派来微服私访的一样。 杭州的政府大院炸锅了,说得夸张些都人仰马翻了,竟然把大神拒之门外,以后还想不想好好干了?不说倒履相迎,怎么也得把整个领导班子集齐吧。 专门差人到对面的酒楼请了宋然,顺便也把一应费用都结清了,当然只是这一次的费用,其他往常拖欠的费用恐怕要结清的话得等下一个官员来了,即使下一个来了恐怕也有些困难。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水仙不开花 宋然是目瞪口呆,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眼前的美女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活脱脱就是某人的翻版,不过五官比例稍微有些不同,看上去要比原版耐看得多。 不过现在暂时先不提这个,这个美女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提溜着木棒是想要找人干仗呢,宋然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棍棒加身。 “思思,这些都是客人,你怎么……咦,不对,你们不是说你们是思思的朋友嘛?”柳夫人这反应老快了,顿时发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肯定又是那些没安好心的坏人,娘,你让开,让我来教训他们。”宋然他们还在考虑怎么说话呢,这柳思思倒好,直接把宋然他们定上了标签,说着就要动手。 宋然这边可是有高手在的,哪能让柳思思就这样得手,反应最快的是那霜,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一些,就打架和吃东西两件事情,恐怕没有人能赶到她的前面,只见她一个闪身,就像瞬移一样就到了柳思思的面前,伸手就要夺下柳思思手中的棍棒。 本以为事情这样就能控制住了,让宋然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柳思思居然会武艺,并且,这身手还十分厉害,那霜的也是大意了,一下子竟然被闪开了,并没能如愿的抢下棍棒。 事发突然,除了那荷之外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那霜与柳思思已经交手了,那荷之所以没有出手也就是想看看这个柳思思究竟有多少能耐,她对那霜可是很放心的,这小丫头就不会怎么吃亏。 谁都没有想到,作为名师教导出来的那霜竟然在柳思思的手上占不到多少便宜,宋然一头黑线,这个时代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随便出来一个都是祸国殃民的美女,哦,不对,是怎么随便出来一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这还要怎么混,完全没得混嘛。 那霜可能也没有想到对手会这么难缠,欺身过去没有占到便宜,反倒因为对方手上有家伙而稍微有些吃亏的样子,索性退身回来。 “姐,把剑给我。” 这是要飚啊,怎么会想到了拿剑,看来小丫头是急了。宋然是不想这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的。“住手把,别打了。” 恰好那霜撤回来,那荷听到宋然所说,强拉住了小丫头不让她上前,而柳思思那边呢,也不敢轻易就靠上来,她可是有些眼力劲的,这个小丫头身手还能应付,但是那个大姐姐恐怕就难了,她看见那荷轻而易举地就扣住了那霜的手腕,知道是遇上更厉害的对手了。 场面总算是消停了一些,只见柳思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刚才交手太过剧烈。 “你们是什么人?”平复了一些之后柳思思问道。 “我们是谁不重要,我们就是想问清你一件事情。”宋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柳思思的问题,即使是直接告知她自己的身份,恐怕人家也不认识自己。 “什么事情?你们为什么要冒充我的朋友?” “能不能先把棍子放下,这样说话好像不太正常吧。” “你们先说,为什么要冒充我的朋友?还有,你们把我娘怎么了?”柳思思看向自己母亲那边,发现老人家眼中噙泪,还以为有别的神秘原因。 “我们没有对老人家如何,只是讲起你来,老人家有些伤感罢了,先把棍子放下吧,我们不会为难你的,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柳思思仔细观察了一会,怎么看上去宋然他们也不像是坏人,并且旁边那个比较丑的男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所以她由于一会,把举着的棍棒放了下来。 “这才乖嘛,唉,一个女孩子成天打打杀杀的,也不注意下形象,谁还敢娶你啊。”宋然只是有感而发,这话一出口,就感觉旁边一阵寒意传来,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可别忘了旁边还有姐妹两人,人家也是一言不合就上手的主,顿了一下,宋然为了缓解旁边的寒意,接着又说道:“当然我是能够接受的……” “你们果然是另有所图……”柳思思听得宋然这后半句,自然想歪了,重新举起手中的棍棒就挥舞着上前来,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一句话说错,形势瞬间发生逆转,宋然一方面有些懊恼自己说话说错,另一方面也有些气恼与面前这个美女,都是被她影响了自己才说错的,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气,一声大喝而出。 “停手……没完了是吧……” 宋然的声音是洪亮的,突兀的这一声也挺吓人的,不消说正冲过来的柳思思,就连旁边站着的那荷她们也是被吓了一个激灵。 最夸张的是柳思思,可能是由于没有十足的信心就贸然冲上来,她的心绪是最不稳定的,宋然这一暴喝,她不但停下了身形,就连手中的棍棒都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早知道这样简单就能控制住局面,宋然应该早就大叫一声了,双方先是懵圈了一会,然后开始正常的对话,宋然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问询柳思思跟假盗门之间的联系,而是迂回着先说别的事情,不管柳思思对假盗门知情还是不知情,直接问去的话根本是问不出真话来的。 当然宋然是不会说什么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小白话题的,他先简单的介绍了自己这边的人,当他介绍到董平的时候还没等他开口,柳思思倒是先开了口。 “我好像认识这个人,好像是在……好像是在……对了,在建康的时候,他不是城门的守卫嘛,怎么会来到这里?” 宋然没有答话,现在可是关键时候,他紧紧盯着柳思思的双眼,既然董平的身份被识破了,那么现在已经接近正题了,他想要从柳思思的眼中看出对方是不是在撒谎。 “还真别说,这双眼睛真漂亮,我去,开小差了,不是看这个……”宋然分了心,不过他还是从那双清澈的眼中看出柳思思并没有慌乱闪躲,这就说明,柳思思并没有撒谎。 “我正是建康的城门守卫,柳姑娘,咱们不久前的确见过。”董平答了话。 “那有什么事情呢?”柳思思看上去正在思考着。 “你不是搬家嘛?好像这事情不对吧。”董平接着话茬继续说道。 “我……那是有人叫我帮忙一下,我事实上并没有搬家什么的,我只是到建康那边去拜访一个以前我父亲认识的熟人,然后……” 宋然这回看出柳思思显然是慌乱了,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柳思思究竟是不是清白的还不得而知,只能是继续往下问了。 “那么你是不知道那些你带出城的东西是官府的重要物品了?我可告诉你,这可是皇家的重要东西,偷盗可是要杀头的。”宋然的恐吓让柳思思更加慌乱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只是说叫我帮个小忙,还给了我一些银钱,我不知道那些东西这么重要,咦,你说这些东西是被盗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这回看上去不像是撒谎了,宋然感觉得到,虽然柳思思身手不错,可是并不是那种在江湖上行走提着脑袋玩的江湖人士,提及到官府什么的还是多少有些畏惧的。 “他是谁?”宋然那还是找到了柳思思话语中的重点地方。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柳思思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一红,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羞涩的低下了头,不敢看向宋然这边的任何一人。 “你们不要为难小女了,她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我柳家虽然中落,可是也不会去做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的。”旁边柳老夫人这回算是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只见她身板一挺,说得是振振有词。 “我们就是问清楚情况,刚才你女儿也说了,的确是去过建康,也的确帮人运了东西出城,这可是她亲口承认的。”那荷见柳夫人说话,应了一句。 “思思,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给这几位好好说得清楚,咱们柳家怎么可能去做偷盗之事。”柳夫人的话锋转向了自己的女儿这边。 “娘,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 “不急,咱们坐下慢慢说,我们也不是要捉拿办案,就是想要找到那些失窃的东西,既然你说你不清楚,那么把你清楚的事情跟我们说说吧。”宋然做出了安排,事情接着往下。 在后来的叙述中,大家伙这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柳思思很明显是被人利用了,怎么说呢,就是犯傻了,据她自己所说,就是去到建康的时候在酒楼偶遇一帅哥,相谈甚欢那种,然后呢,防线基本全部崩溃,人家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事情完之后帅哥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不,今天出门去找道士算上一卦也正是因为此事。 唉,是不是每个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这么短路啊,好容易找到的线索眼看着就要中断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柳暗花明 船工自然都是会水的,而且是在这长江之上,水性肯定是没话说的,船老大得到宋然的安排之后,找了些船工下水去搜寻,由于是夜间,只能是根据经验来判断了,宋然有些担心,这样能够找到多少,要是全部书籍都扔到水里的话,不赶紧捞上来等到天亮再去搜寻的话恐怕只能捞到些废品了。 宋然直觉认为这样的搜索恐怕是没有效果的,而后的事实也证明了,下水去搜寻的船工全部都是无功而返,在能够搜索到的水域之中再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类似的物品。 这也出乎了船老大的料想,怎么的也得找回来一两个吧,现在一个都没有搜回来,那岂不是宋然答应的酬劳就不太好意思要了?这肯定不行,这些船工有些可不是船老大自己的班底,是外面雇来的,这叫人干活总不能不给报酬吧,船老大是怎么都不愿意把这个钱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的。 所以,船老大是有些尴尬的,新的没有找到,他只能围着先前捞上来的仔细查看,还别说,久走江湖就是有特长,船老大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 “这个,宋……宋总,你来仔细看看这些书籍。”船老大对宋然的这个称呼是宋然自己安排的,叫别的他听不习惯,还是宋总比较霸气一点。 宋然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是船老大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他凑过去一看,什么都看不出来。“看什么?” “是这样的,宋总,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些东西落水的时间并不长,你看这里,要是落水时间长的话,恐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船老大指着其中的一个部分对宋然说,宋然头大了,自己要是能看出这些来就真的奇怪了,他是完全的看不出这个到底有什么玄机在里面。只能是疑惑的看着船老大。 “落水不久?你是说这东西是刚掉下水没有多少时间?”宋然看不出来什么蹊跷,可是还是能够听懂船老大所说的。 “的确是落水不久,你看……”船老大还想要解释一下,宋然赶紧出言打断,“既然才落水不久也就是说运送的船就在前面不远?” 宋然灵光一闪,要是真的如同船老大所说,那么极有可能跟他自己猜测的一样,只要找到能够判定水流的有经验的船工,应该能够很快就找到书籍落水的地点,由于这里地处江心,那肯定也说明这些书籍是从船上落水的,并不可能是从岸边投到江水里面的。 宋然简单的告诉了一下船老大自己的猜想,船老大一看这还有机会,赶忙接着去安排了,大半夜的经这么一闹腾,船上能够点亮的光源都被点亮了,在江心之中显得十分的显眼,由于江水有流向,自然是要往上游而去,说来也是非常凑巧,就在宋然他们所乘的船前不远的一方,隐约可以看到另外一艘大船。 很明显,这就是重要的怀疑对象了,宋然果断地叫船老大赶紧赶上前去截停下来,在这夜间的江面之上,唯一移动着的船只就只有两条,想要超上前去也只需用力划桨就行,没多会功夫,宋然所乘的船就与那条被怀疑的船接舷了。 宋然这边可是有半官方的身份的,截停一条船也不是什么难事,在通告对方之后对方也不敢有所反抗,宋然顺利的到了对方的船上。 都不用搜查,那些被盗走的书籍就成捆地堆在甲板上面,问清情况之后宋然也是感觉到庆幸,被扔到江中的书籍就只有先前捞上来的那一捆,其他的都还在甲板上面,根据船上人员的交代,说是扔了怪可惜的,不如运回去做柴火烧,至少还能有点价值。 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啊,正是由于另外船上的那个船老大起了贪心,不想按照客户的吩咐行事,反倒给了宋然一个惊喜,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拿回自己的东西,至于那些对方的船工船老大,也算是戴罪立功,就不去追究他们了。 这也算是幸运至极啊,宋然运送着失而复得的书籍典藏打道回府,回往建康,这些东西得尽快的安置在妥当的地方,宋然看了看身边的二女,这两个人都合适去做这件事情,可是究竟要谁去做呢,这就有些不好安排了。 从宋然的本意上是想要柳莲把东西运去临安的,自己跟那荷两人留下来等姬无命,谁知道这老头子又要弄什么幺蛾子出来,可是,柳莲那边也不好说啊,从名分上来说,柳莲可是明媒正娶的,而那荷什么都不是,这有些不科学。 想来想去,既然不好分,那就叫两人都去吧,反正这边有姬无命在,也没有什么危险,重要的还是这批书籍,讲明事情的重要性之后,二女也似乎不好反驳,只能按照宋然的安排行事,反正建康到临安也不是很远,要是有什么意外的状况发生也赶得及,当然这还得依靠官方的渠道,宋然为了保险起见,把自己的令牌交给了那荷,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一路上通行无阻。 分开之后,宋然一个人留在了建康城中,到城中最大的钱庄位置书写下记号之后就耐心等待,姬无命只要看到记号应该就会找来的,果不其然,才过去一个晚上,清晨时分,宋然才刚刚起床,就发现客栈屋内的圆桌旁边坐着姬无命了。 “老姬啊,我说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呢?这样冒冒失失的会吓到人的。” “小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如果那两个女孩子还在的话,我恐怕真的会敲敲门什么的,就你一个人,那就没有什么必要了吧。” “你怎么知道两个女孩子?成精了啊?”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已经把那些盗出来的书都追回来了,安排两个女孩子运回到临安去。” “大爷的,我说盗门的消息渠道没有这么厉害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宋然有些吃惊,这也太说的多了些,追回书籍与安排这些事情也就是昨天才做的,怎么姬无命隔天就能知道消息,在这建康城中可没有盗门的分舵,哪里会有这么多沿线盯着? “这还不是你提的主意,还别说,这真的很厉害啊,不但可以迅速的传递消息,还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哈哈哈哈……” 在接下来的叙述之中,宋然才明白姬无命所指为何,原来还真的是他安排的事情,不是以前说是要把官府用来传信的那套东西弄来嘛,结果很难弄到,即使是弄到了鸽子猎隼什么的,可是不会驯化也很麻烦,也不知道姬老头是不是童心发作,既然耐着性子去找人家讨教,还虚心学习之类的,没用多少时间,还真的让他学会了。 姬无命显然是这方面的高手,学得快不说,还懂得举一反三,显然是个智商很高的主,他不但掌握的传信的手段,还学以致用的把盗门的传统联络方式加在其中,极大的增加的普通传信所能承载的内容,完全是密码学的祖师爷。 这些还不是最让宋然吃惊的,姬无命在另外的方面上完全是无师自通了,他竟然学会了怎么训练猎隼去捕捉用来传信的鸽子,宋然安排的那些事情是通过官方渠道报备的,自然被姬无命截取了,所以他才能掌握这么多情况,当然关于书籍找回的事情宋然是不可能把情况告知官府的,这就是姬无命自己猜测的了。 这可是利器啊,虽然现在宋然还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些东西,可是这掌握了信息完全就是掌握了优胜权,高兴还早了一点,从姬无命截取的消息中有一个不利于宋然的消息。 宋然是在册的政府官员,这是确信无疑的事情,可是颁给宋然官衔的那可是上一任皇帝,还记得初次在建康的时候吗?那个时候建康知府可是把宋然的事情如实上报给了朝廷,赵构朝廷的回复倒也没有不承认宋然的头衔,可是安排上就有些奇怪了,说是要建康知府把宋然的详细一举一动都要调查清楚,往往这种情形的调查都是针对朝廷通缉的要犯,可以这么说吧,看到这个文书的官员恐怕会直接以为宋然是通缉要犯,要想再办事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宋然自己倒是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古语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的上家是上一任皇帝,这一任皇帝要想调查也很正常,他搞不清楚这有什么不同,他觉得是姬无命太过于敏感了。 宋然确实也没有料到有些利于自己的消息正在朝廷中传开,这还跟最早认识宋然的李纲有所关联,李纲可是被弹劾的人,跟人啊有所关系的人都在被调查之中,也不怪赵构针对宋然,其实准确的说,赵构恐怕根本就想不起来宋然这个人。 宋然的不以为然,赵构也没有可以关注宋然这个人,宋然算是躲在了雨空之中,还乐得于逍遥一阵。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宋然还在为自己的事情折腾,可是天下的局势却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靖康之后,两个皇帝被掳去了北方,一同被掳去的几乎包括了整个赵家,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赵构一人,赵构做新皇帝也算是名正言顺。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赵构上台之后竟然一丁点都没有前去搭救自己父亲与哥哥的意思,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决口不提这茬,只要自己安于偷生即可。 古说皇家无亲情,可是这未免也太淡薄了一些,在民间,几乎所有人都无法想像会是这样的情形,现在的赵构据说是在扬州呆着,指挥着抗金的大业,可是宋然知道,这货真假难辨,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扬州,难说早挪地方了,说来也奇怪,从姬无命那边得到的消息确实反映出大多数的官方传信都集中于扬州,表象上看起来赵构确实是在扬州无疑。 其实宋然对朝中的整个形势还真的不是很了解,李纲被弹劾之后,是投降派占据了主导权,朝中上下根本就没有抗金的呼声,都是想要怎么去保全剩下的这点儿疆土,可是越是这样,疆土反倒是越变越小,北方很多地方都已经沦陷了。 宋然在建康跟姬无命照面之后,继续安排姬无命关注官方的秘信往来,反正老头子喜欢干这个事情,就全部交给他去办了,而他自己,现在暂时也没有什么要去做的事情,考虑再三之后,他想要去襄阳那边看看,暂时不回去临安了,不知道为什么,回到那个有些陌生的家中总觉得有那么点不适应。 襄阳那边还有什么事情呢?宋然是突然想起来之前被解散的种家军还在那边,由于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想起来这事,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所以宋然自己忘记了,现在突然想起来,是应该过去看看了,毕竟怎么说呢,种师道对他算是有知遇之恩,人家一手带出来的子弟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中,就这样放任不管怎么都说不过去。 很多时候啊,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宋然是这般打算,可是命运就是要捉弄于他,就在他准备给姬无命打个招呼就前往襄阳的时候,姬无命作为对朝廷的监听器捕获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事情还得从之前镇江城的事情说起来,镇江不是被叛军围困了嘛,那个叫做张遇的反叛者被朝廷招安了,这也算是宋朝的一大特色,对于叛乱份子,大多数最终的归属都是被朝廷招安,就像宋然从小说中熟知的那个水泊梁山一样,最后被沦为朝廷的马前卒去平叛另外的叛军。 可是这个张遇的情形后半程就完全不同了,这也是因为他自己过于看得起自己了,以为自己不过是迂回的得到了朝廷的重用,然后就刚愎自用,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好像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样。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张遇之后纵容部下抢掠,而朝中派来招降的那个王渊也不是个善茬,直接找个借口就把张遇给杀了头,这还根本用不上莫须有的罪名,真凭实际放在那里,张遇只能伏法,至于后不后悔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发生变故是在后来,宋然跟找个王渊也就是见过,并不了解找个王渊的底细,其实王渊算是投降派的代表人物,并且这个人还勾结宦官,竟然某得一个枢密院事的高官,加上他尽做些有功无险的事情,自然引起别人的仇视。 仇视王渊算是两个地方军队的高级将领,一个是患从统制苗傅,另一个是威州刺史刘正彦,历史书上对这两个人的兵变称之为苗刘兵变,从传统意义上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