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夫盈门》 第1章:救救孩子 http://.biquxs.info/

夜色朦胧,林间笼着一层薄薄的白雾,一阵阴风卷着浓郁的山茶花香味掀起大红喜服的一角,我抱着漆黑的牌位跪在土坡前,悲戚的叫着:“哥哥,回来吧。” “哥哥,小茶接你回家了。” “哥哥……” 阴风将我的尾音拉的很长很长,树叶夹杂着血红色的花瓣打着旋儿的往下落,铺满了整个土坡。 忽然,面前的土坡裂开了一道缝,嘶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缝里面漆黑一片,隐隐的有两道绿光,我吓得抱着牌位转身就跑。 四周到处都是山茶花树,怎么也辨不清方向,身后是呼呼的风声,夹杂着诡异的嘶嘶声紧追不舍。 树枝勾着大红喜服,扯着我无法离开,嘶嘶声越来越近,眼前的一切晕染开来,血红血红的一片。 有什么东西沿着大腿往上缠,冰凉的皮肤带着一股粗糙的刮蹭感,我想跑,可是两腿动弹不得,嘶嘶的声音往上,越来越大,我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直到耳边窜起了一股凉意,有声音响起:“青绡,你跑不掉了,我再也不会放过你!” 紧接着,刺痛感袭来,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被破开,激得我头皮发麻,那东西越缠越紧,弄得我几近窒息。 “青绡,我的青绡……” “不,我不是青绡,我是小茶,白小茶……” …… 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早已经湿透,漆黑的夜里,我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是一个梦,但又好像不是梦,大腿内侧隐隐作痛,我伸手去摸,立刻便摸到一块硬硬的鳞片,指甲盖大小。 这块鳞片自从我那夜在林间醒来之后便存在了,它是一个印记,是那东西在我身上做的记号。 回想起那夜,我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流,蜷缩起身体,悲伤再次袭来。 我叫白小茶,出生在滇南一个叫做蛟龙坡的村寨里,滇南盛产山茶花,每年茶花盛开的季节,成千上万的游客蜂拥而至,我们蛟龙坡也会迎来每年一度的茶花节,而我的出生,曾经是蛟龙坡的噩梦。 那一年茶花节,我母亲代表寨子去给茶神娘娘上香,回来的路上无故失踪,寨民们疯找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拖着一身破败不堪的衣服自己回来了,浑身上下全是伤,整个人精神涣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寨子里都在传,说我母亲肯定是被人糟蹋了,流言蜚语满天飞,直到几个月后,她的肚子渐渐的大起来,寨民们要拖我母亲去浸猪笼。 得亏我外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蛊婆,下蛊的能力让人闻风丧胆,在她的庇护下,我母亲才得以存活。 可是九个月后,我母亲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再次失踪,寨民们全体出动,却怎么也找不到母亲。 破晓时分,一声惊雷砸进了茶花林,大雨戛然而止,漫山五颜六色的茶花瞬间变得一片血红,紧接着以人眼能看到的速度迅速枯萎。 茶花是寨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毫无征兆的整片枯萎,寨民们疯了,全都朝着茶花林里面冲去,却不曾想,在茶花林那个叫做蛟龙坡的土坡前意外的找到了浑身是血的母亲。 每次回忆到这里,外婆都泣不成声,她说当时母亲泡在血水里,身下黏着脐带,脐带另一头连接着浑身青紫、悄无声息的我。 母亲微微睁开眼睛,朝着外婆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气若游丝的说了一句‘救救孩子’便撒手人寰。 第2章:活人蛊续命 http://.biquxs.info/

母亲就这样走了,父亲不详,我被外婆抱在怀里,用力的抽了屁股几下才哇哇的哭了起来。 外婆想抱着我回去给母亲办身后事,寨民们却将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说我是个祸害,不能留。 我来路不明,母亲是在敬茶神的路上出事的,我一出生全寨的山茶花树一瞬间枯萎,肯定是我和母亲冲撞了茶神娘娘,被茶神娘娘诅咒了,这样的祸害留着只会连累整个寨子。 还有人提出,将我和我母亲直接埋在蛟龙坡祭茶神,说不定茶神娘娘一高兴,还能将这满山的茶花树给救活。 外婆一听这话便怒了,什么话没说,掐指念了几声咒语,林间悉悉索索一阵子,涌出成百上千的蛊物,吓得寨民们再也不敢言语半句。 就这样,外婆将我抱回了家,寨民们不准母亲入祖坟,只能就地埋在了蛟龙坡,连个墓碑都不让立,更别说办丧事了。 这已经是寨民们最后的底线,外婆为了我,只得忍气吞声。 可是我却是个不争气的,抱回家之后便开始生病,牛奶混着药汁一碗碗的灌下去还是不顶事,一个月之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我都是迷迷糊糊的,不哭不闹,却也没有半分精气神。 寨民们私底下说我铁定是被茶神娘娘诅咒了,强留也留不住,迟早是要夭折的。 外婆不信邪,带着我去茶神庙上香祈福,将我取名白小茶,小茶小茶,寓意我是茶神娘娘手心里面的一棵弱小的幼苗,希望她能护佑我健康长大。 可是刚满周岁时一场高烧烧的我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外婆不知道从哪抱回来一个小男孩,说是他命里兄弟姐妹缘深,能留住我。 从此,我便多了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哥哥。 说来也奇怪,自从哥哥来了家里,我的病果真一天天好起来,外婆总说我的命是哥哥给的,要对哥哥好,可是我总是捣乱犯错,外婆每每气急要打我,哥哥都会护在我身前,将我宠得无法无天。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算美满,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三年前,我刚进大学没几天,家里传来噩耗,说哥哥在去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毙命。 等我赶到家的时候,哥哥已经入殓,寨民们再一次重提旧事,说是我克死了哥哥,我身上的诅咒会害死身边每一个人。 我拿着扫帚将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寨民打出院子,扑在哥哥身上哭晕了过去,之后便高烧三天,等我再次活过来的时候,哥哥已经下葬了,葬在了蛟龙坡。 蛟龙坡在我出生之后,方圆百米再也种不活茶花树,十几年过去了,四周茶花早已经重新绚烂起来,蛟龙坡却仍然光秃秃的一片。 一晃就是三年,失去哥哥的伤痛才刚刚好转,没想到一个星期前,外婆又在家中被蛊虫反噬,死后连尸体都没留下,只给我留下了一封信。 而那封信,则是我如今遭遇的这些噩梦的源头。 信上外婆告诉我,其实当年她将哥哥抱回来是为了给我续命,她在哥哥的身体里养了一只蛊,那只蛊虫会不断的蚕食哥哥的生命,哥哥剩下的阳寿便能支撑我活下去。 先不论外婆做这样的事情道德与否,信上说,活人蛊会在肌体去世三年后觉醒,怨气会让他发疯一般的残杀身边人,能够安抚他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最疼爱的我与他结为夫妻,一方面能安抚他的怨气,另一方面他也能保护我安稳的活下去。 我知道这是让我跟哥哥结冥婚,结了冥婚这辈子我便不能再婚嫁,只能守着哥哥的尸体活一辈子。 接连失去哥哥和外婆的打击让我心灰意冷,我可能真的是被茶神诅咒了,跟我亲近的人没一个好下场,跟哥哥结了冥婚也算是替自己赎罪,所以我几乎没有犹豫,当天便坐车回了蛟龙坡。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推开院门便是满目的红,也不知道是谁受了外婆的嘱托,布置了这一切。 堂屋里面摆着供桌,供桌上点着大红喜烛,香炉前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大红喜服,喜服上压着一块漆黑的牌位。 我走上前去,将大红喜服一件件套在身上,抱着牌位一步一步的朝着蛟龙坡走去…… 第3章:求我 http://.biquxs.info/

之后便发生了梦里面出现的那一切,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蛟龙坡裂开,出来的不是哥哥,如果蛟龙坡里埋着的不是哥哥,哥哥又去了哪里? 后半夜我再也没睡着,放暑假了,同学们都已经回家,我因为一个星期前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至今不敢回寨子里。 那一夜,我不仅没跟哥哥结成冥婚,还失去了我最宝贵的东西,而夺走我初夜的那玩意,到现在我也不确定是个啥。 早晨刚起床,我的手机便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寨子里族长的号码,心里面猛地一沉。 我本来就不受寨民们的喜爱,是外婆一直护着我,如今外婆也走了,我成了孤家寡人,他们再也容不下我了吧? 但是电话还得接,一接通,那边族长便说道:“小茶啊,寨里面昨天刚收到通知,上面同意了咱们蛟龙坡茶花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请公文,要在蛟龙坡修一座茶神娘娘的雕像,这两天就要动工,你赶紧回来一趟,将你母亲和哥哥的尸骨拣一拣,找块地方重新埋了吧。” 我一听就急了:“迁坟是大事,我需要时间,还有,我母亲和哥哥的坟得迁回祖坟去,否则我绝不同意你们挖蛟龙坡。” “蛟龙坡又不是你家的,我打电话也只是好心通知你一声,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后天就动工了,爱回不回。”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收拾东西往回赶,迁回祖坟的事情得慢慢来,我母亲和哥哥的骸骨可不能被挖出来随便乱扔。 紧赶慢赶,午后终于赶回了寨子里,挖掘机等一应器械已经停在了寨子里,几个工程师正在蛟龙坡上勘测地形。 我立刻去找族长,求他网开一面,让我母亲和哥哥回祖坟,他还没说什么,外面围观的寨民们全都叫了起来:“族长,二十年前就定下的事情,不能随便就改变,被茶神娘娘诅咒的人不能进祖坟,会坏了寨子里的风水。” “是啊,如今要在蛟龙坡树茶神娘娘像,冥冥之中就是在镇压他们一家,咱们是顺应茶神娘娘的意愿,你可别被这小祸害精给蛊惑了。” “你看她家有谁有好下场的?祸害都没好下场!她外婆养了一辈子的蛊,最后还不是被蛊虫反噬,连渣都没剩下!” …… 我一下子跳起来,冲着那人的脸便抓了过去,一边抓一边吼:“一群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外婆活着的时候,用蛊虫为你们治病,为茶花树除害,不知道救了你们多少人,多少茶花树,每年供奉茶神庙的香油钱她出的最多,这些恩德你们都忘了吗?你们的心都被狗吃了吗?我今天倒要掏出你们的心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那人被我抓的满脸血印,寨民们一窝蜂的涌上来,将我围在中间,乱哄哄之下,我不知道被谁踹了几脚,扇了几巴掌,好不容易等族长将人扒开,我已经遍体鳞伤了。 我终究人小力薄,斗不过这一群狼才虎豹,族长叫人将我送回家,将我扔在床上不闻不问,他们估计巴不得我就此死在家里,一切麻烦都解决了。 我全身都痛,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淌眼泪,我该怎么办,难道只能挖出母亲和哥哥的骸骨,带他们离开寨子吗? 夜幕降临,迷迷糊糊中有什么东西缠着我的腿往上爬,冰凉的鳞片刮着我的皮肤,那一夜的记忆涌上心头,我慌乱的想要爬起来掀开被子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青绡,求我,只要你求我,我会帮你做一切。” 第4章:重瞳子 http://.biquxs.info/

“我不是青绡,我叫白小茶,你是谁,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我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身体抖成了筛子。 那人轻笑一声,随即我便感觉有什么东西抚上我的脸颊:“好,你不叫青绡,你叫白小茶,小茶,想不想给那些寨民点教训?想不想留在蛟龙坡?想不想找到你那个哥哥?” 找回哥哥? “你把我哥哥怎么了?”我大叫道。 “不是我把他怎么了。”那声音说道,“我在蛟龙坡住了几千年,这几年刚刚觉醒,你哥哥葬进来的当晚就被人带走了,他的尸骨根本就不在蛟龙坡,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挖挖看。”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不,你骗我,坟被动过,外婆不可能不知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外婆虽然厉害,但是天外有天,能够瞒天过海的人太多了,你不信我没关系,我给你时间去考证。”他说着便要离开。 我心头一颤,过了明天,蛟龙坡就要动工了,我如今这个样子,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现在能帮我的,似乎只有这个我惧怕的家伙了,他一走,我只能看着一切发生而束手无策。 “别走,你真的能帮我?”我下意识的喊道。 那声音随即响起:“那要看你的表现,我高兴了,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你,你怎样才能高兴?”我惶恐道。 我的话音刚落,眼前白光一晃,紧接着,一个面如冠玉,穿着月白色长衫,梳着高髻的男人便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他一只手撑着腮部,侧着身看着我,狭长的双眼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拂过我的眉毛,慢慢的往下,动作看似轻佻,但是他做出来,却让人感觉满是深情,我几乎要融化在他那双温柔的眼神里。 他轻笑一声,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话已经脱口而出:“你,你是重瞳?” 重瞳的人天赋异禀,都是贵不可言之人,历史上有记载的重瞳子有八个,我们耳熟能详的项羽、李煜等等都是重瞳子。 外婆是养蛊出身,她曾经说过,重瞳之人是最好的蛊种,可遇而不可求,谁又能想到,我竟然遇见了一个。 “别在意这些,良宵苦短,小茶,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的心真狠,竟然丢下我这么多年,不过如今你终于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我张了张嘴,满肚子的疑问,他的吻已经压了下来,贴着我的唇辗转缠绵,一双手不断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有过一次经验,还是他以人形出现在我面前,减少了我的恐惧,我的情绪慢慢的被安抚,渐渐地在他的带动下,身体也热了起来。 我像是一只搁浅在沙滩上的鱼,眼前一片迷蒙,随着他的动作沉沉浮浮。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一骨碌爬起来,才发现昨日浑身的酸痛已经消失不见,身上那些被殴打出来的青紫早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鲜红的草莓印。 我懊恼的裹紧衣服,冲了个澡,便急匆匆的朝着蛟龙坡跑去,还没走近,便听到嗡嗡的挖掘机工作的声音,心里一凛,冲上前去拨开人群,就看到一架挖掘机已经将蛟龙坡挖出了一个浅坑。 “不是说明天才开始动工吗?你们怎么能随便挖我母亲和哥哥的坟?”我怒不可遏道。 族长走上前来:“上面要求尽快动工,我们已经提前通知你了,是你自己不抓紧时间,再说了,反正都是要刨,我看你也没钱请人帮你迁坟,正好挖掘机帮着把你母亲和哥哥的骸骨挖出来,你拣巴拣巴用块布裹着离开寨子吧。” 这是彻底撕破脸皮,直接开口撵我走了,我绝不可以让他们如此践踏我母亲和哥哥的尊严,刚想做点什么,就听到前面咣当一声。 大家瞬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崭新的挖掘机整个铲斗断裂开来,大小臂粉碎,坐在挖掘机上的施工人员轰咚一声掉落下来,面色青紫,不省人事。 第5章:小毒物 http://.biquxs.info/

突发的变故让大家惊慌失措,我心里直犯嘀咕,莫不是那人真的在帮我? 那我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 想着,我便说道:“你们看,蛟龙坡不能挖,谁挖谁倒霉。” “你给我闭嘴!”族长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吩咐身边人,“可能是天热中暑了,把人拖回去滴几滴藿香正气水,采购挖掘机的人肯定是回扣吃多了,买了次品回来,另调一台机器过来,今天必须将蛟龙坡给我挖开。” 没一会儿,另一台挖掘机开了过来,在族长的指挥下,沿着刚才的浅坑往下挖,我站在一边,心里七上八下的。 坑越挖越深,一切都很顺利,周围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我看着蛟龙坡右边凸起的部分几乎被挖平,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族长得意的瞥了我一眼:“小茶,我记得当年你哥哥就是埋在现在挖掘机所挖的位置,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去找个容器过来,要不然待会尸骨被挖的到处都是,看着也挺瘆人的,我听说枉死之人怨气本来就重,小心他半夜回去找你。” 我瘪了瘪嘴,心思全在挖掘机的铲斗上,根本没心思跟族长拌嘴,眼看蛟龙坡右边被挖开一个大坑,我的心也拎到了嗓子眼。 那人说哥哥的尸骨早已经不在蛟龙坡了,而那天夜里,蛟龙坡裂开,出来的也不是哥哥,今天挖出来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我这边正想着,那边,挖掘机驾驶员忽然惊叫一声:“蛇,好多蛇!” 他话音刚落,从挖出的大坑里面,源源不断的往外游出七长八短的各类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到处乱窜,寨民们慌乱的四处散开,毒蛇爬上挖掘机,将驾驶员团团围住。 只有我还站在原地,而毒蛇全都背对着我,将我圈在中间,一副保护我的势头。 “怎么会冒出这么多毒蛇,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毒蛇。”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这个小毒物招来的,我早就说过,这个祸害不能留。” “是啊,她外婆是养蛊的,专门弄这些毒物,小毒物跟她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肯定继承了老毒物的蛊虫。” “活不了了,咱们寨子有这个小毒物在,根本没有活路。” …… 一时间,整个蛟龙坡乱成一团,我怔怔的看着那些蛇,回想着那一夜嘶嘶的追着我的声音,可不就是蛇吐信子的声音? 那人竟然是一条蛇精? 寨民们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就连驾驶员也翻下挖掘机逃跑了,那些毒蛇只是威吓,并没有真的伤人。 我的视线转移到被挖开的大坑,那里空空如也,别说是棺椁,就连尸骨都没有。 我扑过去,双手不停的往下刨,希冀能刨出些什么,哥哥因我被养成活人蛊,后又出车祸惨死,他的一辈子够苦了,为什么就连他死了,也有人不让他安宁? “哥哥,你在哪,你出来啊……” 我发了疯似的刨着,根本没注意周围发生的变化,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去而复返的寨民们用柴火将整个蛟龙坡围了起来,柴火上洒满了雄黄粉,并且浇上了桐油,族长手里面握着火把,冲着我狰狞的笑着:“白小茶,全体寨民一致通过,今天就用你祭了茶神娘娘,你去黄泉路上跟你还没走远的外婆作伴吧!” 说完,火把落在了柴堆上,火苗腾的窜起一米多高,一条条火舌冲着我舔过来,黑烟呛得我睁不开眼。 第6章:蛇仙爷爷帮帮我 http://.biquxs.info/

随着柴火的燃烧,雄黄被挥发出来,那些毒蛇迅速的朝着蛟龙坡里面撤。 寨民们一看毒蛇被控制住了,有人甚至狂妄的大笑起来:“你们快看,这些毒蛇果然惧怕雄黄,族长英明!” “这一次我看这小毒物还往哪里逃!” “烧死她,祭茶神!” “对,烧死她,祭茶神!” ……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简直是一呼万应,瞬间得到了大家伙的拥护,一时间人声鼎沸。 而我跌落在坑里,绝望的发现,哥哥的尸骨真的不在了。 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我大腿内侧的鳞片像是被那些火烧着了似的,火辣辣的疼,我隔着衣料按住了鳞片,低呼道:“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我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到周围刮起了猎猎的风,一阵阵山茶花香味扑鼻而来,吹散了周围的黑烟,四周的火舌瞬间转变了方向,直朝着寨民们卷过去。 我慌乱的四处看,应该是他来了,但是我却看不到他。 “是在找我吗?”腰肢上传来力度,随即我便被他圈在了怀里,他戏谑道,“小茶,带你看场好戏。”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一挥,我只感觉一阵风擦着我耳垂扬起,四周的大火瞬间熄灭,紧接着,大片大片的山茶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慢慢的在半空中聚拢,将我围了起来,我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只是耳边不断的传来惊呼声:“看,是茶神娘娘显灵了!” “茶神娘娘竟然护着那小毒物。” “是啊,火都灭了,茶神娘娘显灵,看来这小毒物的确是动不得了。” “啊,族长!” “茶神娘娘恕罪,一切都是族长的意思,跟我们无关啊。” …… 我听到一片祈祷声,磕头声,随即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呼喊声,好一会儿,四周才安静下来,拢成茶神娘娘形象的花瓣瞬间飘落。 周围空荡荡的一片,只留下两架挖掘机颓然的倒在那里。 我转身抱住男人的膀子,满眼请求道:“求求你帮我找回哥哥,求你。” 那人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求人办事得有点诚意吧?” 诚意? 我噗通一声给他跪下,迅速朝着他磕了三个响头:“蛇仙爷爷,求你帮我找回哥哥。” “你叫我什么?”那人嗓音顿时拔高了几倍,捏着我肩头将我提起来,“白小茶,你有本事再叫一遍!” “蛇,蛇仙爷爷,难道你不是蛇仙吗?”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他自己说的,他在蛟龙坡住了几千年了,叫他爷爷我还嫌自己僭越了呢。 “白小茶你有种,回去给我好好想想到底应该叫我什么,否则找你哥哥的事情免谈。”说完他便凭空消失了,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从坑里面爬上来,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 还没到家,迎面有人急匆匆的跑来,一边跑一边叫:“白小茶,你等等。” 我疑惑的朝他看去,那人是寨里的会计,叫王铁柱,三十五六岁,是咱们寨子第一批走出去的大学生,又是当年第一个回寨子里做村官的大学生,平时对我还算可以,所以我便驻足表态:“王大哥,你要是来谈蛟龙坡的事情,我不会退步的,我母亲必须回祖坟。” “不,我不是找你说这事的,你现在跟我去族长家一趟。”王铁柱走上前来便要拉我,被我一侧身躲过了。 “族长怎么了?”我随口问道,心里面对他还是有怨恨的。 “族长好像中蛊了,你过去看了就知道。” 我面色一凛,中蛊? 整个蛟龙坡只有外婆会蛊术,我从小生活在她身边,耳濡目染,懂得很多养蛊放蛊的知识,但全都属于纸上谈兵。 外婆也曾想要将她一身的本领交给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一碰那些蛊虫,它们便会无缘无故的死亡,久而久之,外婆便不让我碰了。 现在王铁柱的意思明显是要我去解蛊,我连忙摆手:“对不起王大哥,关于蛊术的事情都是外婆在做,我并不懂蛊,如果族长真的中蛊了,你还是快点去别的寨子找内行人帮忙吧。” “来不及了,你现在就跟我走。”王铁柱过来一把勒住我手腕,不由分说的将我往族长家拽,“在蛟龙坡你明明放出了那些蛇蛊,怎么可能不懂蛊?我知道你对族长有怨气,但是你也不能下蛊害他啊。” 我满头黑线,感情他们以为那些毒蛇是我放出的蛇蛊,但是那些毒蛇并不是我放的啊。 我被拽进了族长家的院子,院子里围着好多好事的寨民,我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臭味,难闻的要死。 族长奄奄一息的靠在床沿上,看到我来,伸手指着我,还没说出话来,随即捂住胸口猛烈的呕吐出来。 他的床前黑乎乎的一片,全是他吐出来的黑血,血块里面有东西在蠕动,我捂着鼻子仔细看去,可不是一条条手指长短,豆芽粗细的小蛇? 第7章:羊皮卷 http://.biquxs.info/

族长连续吐了三四口黑血,精疲力尽的耷拉在床头,再也没力气怼我了。 “小茶,都是一个寨子的人,别做的太绝。”王铁柱劝道。 我看着地上那些还在蠕动着的小蛇,心乱如麻,这的确是一种蛇蛊,如何解这蛇蛊外婆也跟我说过,但是我不能白白受冤。 这蛇蛊不是我放的,但是跟蛟龙坡肯定是脱不开关系的,那么,会不会是那蛇仙放的蛊? 他竟然也懂蛊术? 我不由的想起了他那双重瞳,如果他真的会蛊术的话,那绝对会是首屈一指的高手。 整个寨子都不待见我,所以这罪名我扛不扛,在他们的心里这件事跟我都是脱不开关系的,我要做的并不是为自己叫冤开脱,而是利用这次机会达到我的目的。 想到这里,我便说道:“族长的确是中了蛇蛊,想要解掉蛇蛊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必须答应让我母亲回祖坟。” “不——”族长拉长了声音拼命的吼出这个字,外面的寨民再次骚动起来,但是因为之前蛟龙坡的异象,他们也不敢随便说什么。 王铁柱为难的看着我:“小茶,你母亲葬在蛟龙坡已经二十年了,你外婆在的时候也没坚持让她回祖坟,你又何必触寨民们的逆鳞呢?” “可是蛟龙坡要挖了,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母亲的尸骨被你们糟蹋?今天就一句话,要么让我母亲回祖坟,要么,大家跟着一起陪葬!”我这话说的很重,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觉得自己有了那蛇仙的倚靠,有恃无恐,胆子变大了。 族长死不松口,王铁柱被夹在中间也是焦头烂额,我心中生气,转身便走,谁留也留不住。 回到家我也没心思吃饭,去我外婆房里,从她的床下面的一个暗格里面捧出一个木盒子。 这木盒子老早就在这里了,外婆曾经说过,她毕生的心血都在这里面,如果有一天我想碰蛊,这里面的东西肯定能帮到我。 打开木盒子,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本黑色笔记本,很厚,打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的用蝇头小楷记录着各种蛊虫的培养之法以及放蛊、解蛊的门道。 我迅速的翻到与族长今日所中蛇蛊相对应的解蛊之法那一页,其实我记得解蛊之法,但是这毕竟是我第一次计划亲自解蛊,所以还是得确定一下,一一比对之后,将笔记本放回木盒子里,打算再放回暗格之中。 这是外婆留给我最珍贵的东西了,我得慎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笔记本年代久远,旁边线订装的部分有些松动,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皮面与纸张交合的部分掉了下来,我一惊,毕竟在我很小的时候,外婆便时常将笔记本拿给我看,这么多年,里面的内容我也记得七七八八,但是却从没发现笔记本里有夹层,外婆也没跟我说过啊? 我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层一层的剥开包在外面的牛皮纸,足足有三层,露出里面的东西。 让我惊讶的是,这么包裹严实的,里面包着的,竟然只是一羊皮卷,很不规则,男人手掌大小,上面鬼画符似的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什么啊?”我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知道这东西至少对我外婆来说很重要,便随身藏着,想着等开学了,可以去图书馆查一查,随后将笔记本放回暗格之中。 接下来半天,寨子里再没有别的动静,我几顿没吃饿得慌,早早的做了晚饭,一边吃一边盘算着,族长那老顽固迟早还是要挖蛟龙坡,要不今夜我摸黑去将母亲的骸骨先挖出来再说。 浑身粘腻的难受,洗澡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大腿内侧那块鳞片,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心理莫名的惶恐,这鳞片会不会越长越大,到最后铺满我全身啊? 随之又想起那蛇仙白天说的话来,他到底想让我叫他什么啊? 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真是个怪人! 不过我这会子心里面倒是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好像每一次他出现之前,这鳞片都会发烫,我伸手揉了揉,希望能把它揉烫了将那蛇仙叫出来,可是揉了半天,皮都要破了,连那蛇仙的半点影子都没看到。 最后只得作罢,刚擦干水渍披上睡衣,院门却被拍响了,震得木门轰隆隆的,我大声问道:“谁啊?” “是我,小茶,你快起来跟我去族长家一趟,出大事了。”王铁柱喊道。 我冷哼一声:“他的事我管不了,再说了,他也不屑求我帮忙,让他另请高明吧。” “请了,下午就去隔壁寨子请了陆蛊师,可是,可是……,哎,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小茶,咱就是心里再怨恨,也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族长去死啊,咱们寨子的茶花节多惹眼,周围多少寨子想吞了咱们,族长一倒,那可就真的要乱啦。”王铁柱语重心长道。 我心想,乱了跟我有多大关系,反正我在这寨子里一直就像个外人。 可是这毕竟也是我生长了二十年的地方,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见死不救的事情我也的确做不出来。 再次看到族长,我也是吓了一跳,这才半日,他浑身遍布黄豆粒大的脓疮,有的破了,露出红红白白的皮肉,有的还没破,顶着黄色的脓水,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型癞蛤蟆。 这分明是解蛊失败被反噬的后果,转脸怒问那陆蛊师:“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8章:东西在哪? http://.biquxs.info/

这个姓陆的蛊师我是认识的,他五十多岁了,曾经跟外婆合作过几次,也算是小有成就,按道理来说,一般的蛇蛊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怎么可能失手? 陆蛊师愁眉苦脸:“我是按照正常的解蛇蛊法子做的,但是显然下蛊之人手段更高明,他是以蛊养蛊,我解了蛇蛊,却触发了更深层次的蛊毒,遭到了双倍的反噬,这人,怕是不行了。” “以蛊养蛊?”我皱起了眉头,“蛇蛊在养着什么蛊?” 陆蛊师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根颜色暗沉的线香,这香叫做引灵香。 炼蛊之初,蛊师会捉很多需要的毒虫,放在一个器皿之类让它们互相厮杀,但是那些虫子不是一见面就分外眼红打起来的,需要某些引子来触发它们的斗性,而引灵香就是这个引子。 点燃引灵香之后,将它靠近族长还没破掉的脓疮,没一会儿,那脓疮里面便开始一鼓一鼓的,不多时便窜出来一条小蛇,比之前族长吐出来的大一倍左右。 那小蛇出来之后,昂起头贪婪的吸纳着引灵香的香味,头部一耸一耸的,随后,从蛇嘴里面竟然慢慢的探出了一点黑色。 “蜈蚣?”我惊道,那黑色是蜈蚣头。 陆蛊师点头:“对,是蜈蚣蛊,对方下蛊,显然是想要致族长于死地,他做了双保险,这也怪我没仔细查看便下了手,反而害了族长。” 用解蛇蛊的法子的确能对付蛇蛊,但是这一做,蛇蛊气数尽了,却触怒了养在蛇蛊体内的蜈蚣蛊,蜈蚣蛊会重新寻找宿主,而族长显然成了滋养它们的沃土。 那些已经破掉的脓疮,都代表着蜈蚣蛊已经破掉了蛇蛊的皮囊,深入骨血之中,一旦入脑,那大佛神仙也救不了族长了。 “出去,所有人都给我出去,我不叫,谁也不准进来。”我当即便下命令道。 王铁柱一听我这话,知道我是要救族长了,立刻清场,那陆蛊师不肯走:“小茶,你不要冲动,如今这境况,就算你外婆在也没办法,蜈蚣蛊受惊附骨,你无法确保将它们一一清除掉,一旦激怒它们再次反噬,那族长连交代遗言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知道轻重,陆蛊师,你先出去吧,要是族长出了事,这责任我担。”我想,如今能救族长的,可能只有我了吧,虽然我怨恨他,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陆蛊师被王铁柱硬拽出去,门被紧紧的关上,床上痛苦呻吟着的族长忽然挣扎着往床里面挪,这是怕我害他吧? 我走上前去,抡起拳头给了他后脖颈一下,他本已经虚弱不堪,这一下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 随即,我拿过一边桌上的水果刀,划破手臂,用力挤出小半碗鲜血,撬开族长的嘴,将鲜血灌了进去。 随后我止住血,用袖子遮住伤疤,然后扯过纱帐,将族长整个人绑了起来,站在床沿冷眼看着他。 “痛,好痛,痛死我了!”族长忽然从昏迷中惊醒,嚎叫声一阵大过一阵,他的妻儿在外面拍门问怎么回事,我能听到王铁柱阻拦的声音,以及寨民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大多数都在说我肯定是在泄私愤,想要趁机害族长的命。 族长像只泥鳅一样在床上滚,身体蹭着被子,那些脓包全都破了,黄绿色的脓水弄得床上到处都是,恶心至极。 紧接着,一条条血滚滚的蜈蚣从他的身上钻出来,掉落在床上,不停的划拉着爪子,划动的幅度却越来越小,最后慢慢的僵硬,化为一滩血水,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二十多分钟,族长嗓子都喊哑了,慢慢的喊痛的声音越来越小,人却越来越清醒。 等到他身上不再掉蜈蚣了,我打开门将大家放了进来,交代王铁柱道:“赶紧送族长去镇上卫生所,全身性消炎加营养液,伤口千万不能感染,否则一切就都白做了。” 说完,我抬脚便要走,还没跨过房门槛,身后传来了族长沙哑的声音:“我家人送我就行,铁柱,你留下来帮着主持小茶母亲迁坟事宜,做的体面些,钱我出。” 王铁柱连声答应:“族长,放心吧,这事我一定办好。” “族长,你不能就这么松口了啊!” “姓白的没一个好东西,当年我们就不该允许那老蛊婆进寨子,简直是遗祸万年。” “对啊,姓白的本就不是我们寨子的人,凭什么进我们寨子的祖坟?” …… “够了,小茶以德报怨,她外婆活着的时候也没少帮我们的忙,何必为难一个孩子,这主我做了。”族长厉声道。 他一发怒,大家顿时都闭了嘴,但是我知道这股怨气不会就这么消退,我得尽快将坟迁好。 族长被送走之后,我立刻跑回家,想着尽快联系帮我迁坟的人,可是刚到家我便傻眼了。 院门锁着,一打开,却看到堂屋的门开着,外婆卧室的灯亮着,冲进去,就看到一地的纸屑以及散落在一边的熟悉的黑皮面。 床下暗格被人打开,黑色笔记本被撕烂,遭贼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东西在哪?” 第9章:到底是它毒还是我的血毒? http://.biquxs.info/

那声音就像拉风箱似的,呼啦哗啦的很难听,甚至让我无法在第一时间分辨出对方是男是女,不过年纪应该不小了。 我当时整个脊背都是僵硬的,没有立刻回头,思绪飞转。 来者不善,这家伙显然不是盯着我们家一两天了,他要找的,应该是我白天无意中得到的羊皮卷,他连暗格都能翻出来,如果我没有早一步得到羊皮卷,恐怕从我踏入院子那一刻已经死了。 这羊皮卷到底什么来头,为何会被人盯上? “东西在哪?”那人又问了一声,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缓缓的转过身,那人站在堂屋里,并没开灯,借着我这边的灯光,能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大大的帽子遮住了整张脸。 他很高,得有一米八几,但是却似乎有些驼背,虽然离得这么远,我还是被他身上凛然的气势震到了。 我稳了稳心神,明知故问:“什么东西?” “别跟我装蒜,白婧梅就你这么一个后代,她不可能没告诉你,我说最后一遍,东西在哪?” 他并不是我们滇南的口音,却张嘴就能叫出我外婆的闺名,这让我很惊讶,要知道,就连蛟龙坡的小辈们都很少有人能叫出外婆的名字,他们大多叫她白婆婆。 “你认识我外婆?”我问道,“你们是旧相识?” 那人呵呵一笑,紧接着我只感觉眼前一晃,下一刻脖子便被掐住:“小东西,交出东西我留你全尸,否则……” 即便靠这么近,我还是看不到他的脸,硕大的帽子正好遮住了灯光,所谓灯下黑,很好的隐藏了他的面目。 他说着,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指尖上一只黑色的蝎子冲着我张牙舞爪,金色的尾尖恨不得下一秒便戳进我的皮肉里面,枯瘦如柴的手慢慢的靠近我的脸,那蝎尾不停的挥动着。 眼看着蝎尾就要戳到我脸了,我下意识的往后让了让,却被掐在脖子上的手猛地往前一推:“现在知道怕了?我的小金只要在你脸上轻轻这么一划,你的脸立刻就会肿的跟猪头一般,半个时辰内,毒性便会走遍你的全身,然后你的身体会不停的胀大,再胀大,嘭地一声炸开,血肉横飞……” 魔鬼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死死的盯着那只金蝎蛊,脑子里面却在盘算着到底是这金蝎蛊毒,还是我的血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从小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我的血剧毒无比,外婆养的所有蛊虫都怕碰到我的血,这也是我在用自己的血帮族长解蜈蚣蛊时能那么胸有成竹的原因,但是这只金蝎蛊的毒性显然要比蜈蚣蛊厉害得多,我没有把握。 只是如今这状况,进一步是死,退一步还是死,还不如拼他一下,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想到这里,我伸手便朝着那蝎子的尾巴抓过去,用力一扯,事发突然,那家伙没想到我会这么不要命,松开手一掌便朝着我手臂拍过来,带着一股有力的掌风。 那蝎子尾巴被我抓住,受惊之下,狠狠的蛰了我一下,我手上一痛,已经将蝎子甩开,但是却来不及躲避那人的掌风了。 眼看着手臂要被拍断,我认命的闭上眼睛,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窗口窜了进来,一掌对上那人枯瘦的手掌,那人被拍的连退几步,而我已经被来人搂在了怀里。 我抬头看去,又惊又喜,小声叫道:“蛇仙爷爷你终于来救我了。” 他皱眉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捂住了嘴,地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转眼看去,就看到那金蝎蛊在地上不断的划拉着,渐渐全身僵硬,不多时便一命呜呼了。 而它的主人早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我想去追,手却被拽住:“肿起来了,你简直不要命。” 说着,他低下头便要来吸毒,我顿时满脸通红,用力抽出手藏在身后:“没事的,这金蝎蛊没我毒,死不了,但是你吸了说不定会出事。”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男人傲娇的挑眉。 我张了张嘴,不置可否,转而想起了族长中的蛊,当时蛟龙坡除了我和他,就是寨民们,寨民们不懂蛊,那蛊又不是我下的,所以下蛊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看着他那双重瞳,这人要是会蛊,那蛊术肯定登峰造极,不怕金蝎蛊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他也不能下蛊害人啊。 想到这里我便质问道:“你为什么下蛊害人?” “下蛊?”他不可思议道,“谁告诉你我会下蛊的?” “你不会下蛊,那族长的蛊是谁下的?差点把他折腾死,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我急道,“好在有惊无险,你也算是间接帮了我的忙,他终于答应我母亲迁坟的事了,咱们下不为例,行吗?” 他脸色很难看,随即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怒不可遏:“我今晚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你母亲的坟不能迁,你也赶紧收拾一下跟我离开寨子。” 第10章: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http://.biquxs.info/

他说着便来搂我,我一把推开他,盯着他的眼睛能冒火。 “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他一顿,嗤笑一声:“你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我肯定要管。” “凭什么?”我有些莫名其妙,“我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的谁?小茶,前尘往事你忘了我不怪你,前几天我们才……” “别说了,流氓、无赖、不要脸,走,你给我走,我就当前些天被狗咬了,请你别再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他嘴张了张,欲言又止,下一刻便捏住了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了起来,我以为他要对我动粗,他却满眼忧伤道:“好,小茶,我给你时间,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我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懊恼的跺了跺脚,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白小茶啊白小茶,你脑子是坏掉了吗,现在什么形势,你竟然将这尊保护神给气走了,你可真有你的啊! 小跑几步追到窗口,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哪还有那蛇仙的影子? 回头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说不定那家伙会卷土重来,还是赶紧帮母亲迁了坟出去躲一躲吧。 王铁柱动作比较快,当晚便已经找好了帮我迁坟的人,从看风水的,到抬重的,一应俱全,族长的话果然好使。 可是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等大家好不容易将我母亲的坟挖开的时候,全都傻眼了。 当年母亲去世,事出蹊跷并很突然,又受寨民刁难,外婆想要就近买一副薄棺都没人肯卖,当时只得用一块草席裹好,就地掩埋了。 二十年过去了,理应早已经变成了一堆枯骨,但是坟挖开,她却安安静静的躺在坟穴里,身上裹了一层红布,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腹部隆起一小块。 红布是新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写得全是字,因为是夜里,字又小,看不清写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白家的事情没一件是正常的,要不是族长给的酬金是别人的两倍,我他妈的还真不想来。” “真是晦气!” …… 王铁柱横了那几人一眼,沉声道:“既然收了钱就少说话多办事,搭把手,将人抬上来重新入殓,别过了入祖坟的吉时。”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几个抬重的虽然不愿意,但是看在钱的份上,该做的还是得做。 就在他们靠近坟穴的时候,我失声叫道:“别,都退后。” 王铁柱不解的看着我:“小茶,风水先生说了,十二点前必须将坟迁好,你不会这个时候变卦吧?” 我摆摆手,从他手上接过手电,趴在坟穴边上,将身子往里面探,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终于看清楚,那红布上面描着的全是蝇头小楷,看起来像是一段一段的咒语,每段咒语的下面都弹着一条细不可见的墨斗线。 而那些蝇头小楷我很熟悉,那是外婆的笔迹。 也就是说,外婆离世之前已经发现了母亲尸体的异样,并且做了这些事情,目的肯定是为了镇压什么。 我一下子又想起那蛇仙的话,他警告我不能迁坟,原来是这个原因。 “小茶?”王铁柱看了一眼时间焦急道,“十一点半了,迁坟有一系列的仪式,现在不动手怕真的来不及了。” 我心如刀绞,心里明白母亲不能动,但是这次迁坟的机会可能是我能争取到的仅有的一次了,一旦将坟填上……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咬牙下了决定:“填上吧,以后再说。” “你他妈的逗咱哥几个玩吧?” “是啊,深更半夜的来刨坟,本来就晦气,累死累活的最后白干了?” “我看这小娘们就是欠揍!” 几个大汉气不过,撸起袖子就要来教训我,王铁柱一把将我护在了身后:“大家稍安勿躁,小茶让填上肯定是为了大家好,大家放心,今夜就算是没迁成坟,允诺你们的工钱也是一分不会少的。” “果真不会少?”领头的确认道。 王铁柱点头:“我保证。” “这还差不多,兄弟们,动手填了坟咱们早点收工回去睡觉,这档子晦气事不用做咱们乐得轻松。”领头的说道。 我和王铁柱都松了一口气,往一边退开,几个大汉提着铁锹上前,其中有一个心里估计还抹不平,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着我母亲的尸体扔过去:“妈的,死了都不安宁。” 我当即要冲上去让他道歉,王铁柱一把拉住了我,冲我摇摇头,我咬了咬牙终究是忍住了。 如今不是再闹事的好时机。 等到将坟重新填好,又找人做了法事超度母亲的亡魂,忙完已经是后半夜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一时半会根本消化不了,辗转反侧最后实在熬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可是还没睡一会,院门咚咚的又被拍响,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烦躁的挠了挠鸡窝头,这到底是谁啊,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院门被打开,外面王铁柱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慌张道:“不好了小茶,你母亲的坟被抛开了,尸体,尸体不见了。” 第11章:瘟疫来了 http://.biquxs.info/

我拔腿便冲了出去,直奔蛟龙坡。 蛟龙坡已经围了一圈人,看到我来全都让了开来,我冲过去,就看到昨夜掩埋好的坟穴重新被挖开,里面落了一层山茶花花瓣。 “谁?到底是谁弄走了我母亲的尸体?都不想活了吗?”我红着眼睛朝着周围寨民吼道。 不仅仅是因为悲恸、愤怒,更多的是恐惧。 外婆费劲心机镇压住母亲的尸体,肯定是有原因的,并且外婆猝然离世,这事一直梗在我的心头,她养蛊几十年,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反噬? 昨晚那个斗篷男的出现,让我更加怀疑,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如今母亲尸体被动,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无法估计。 寨民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入耳的大多都是不堪的话语。 王铁柱一个劲的劝我冷静,我当时脑子里很混乱,根本没精力跟那些爱嚼舌根的人计较,我意识到事情似乎从我没跟哥哥结成冥婚那一夜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不,确切的说,是从外婆忽然去世之前。 越想,我心提的越高,总感觉在暗处,正有一双阴恻恻的眼睛在盯着我,我下意识的抓住了王铁柱的膀子:“找,地毯式的搜索,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尸体找回来,否则可能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外婆说了,活人蛊在肌体死亡三年后怨念达到最高,如果是活人蛊报复的话,那么全寨人将不得安宁。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疯疯癫癫的叫着:“完了,全完了,瘟疫来了,大家快逃啊,快逃!” “老瘸子你吓嚷嚷什么呢,没事喝你的酒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有寨民不耐烦道。 那老瘸子已经八十多了,身体出奇的健壮,据说早年间家里相当富庶,咱们蛟龙坡有三分之一的茶园都是他家的,他本人也善于经营,家庭事业蒸蒸日上,当时还被选为了我们寨子的族长。 可是就在他做族长的第三年,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只脚还瘸了,整日只做三件事,喝酒打老婆揍孩子,出手是相当的重,在外面挥金如土,茶园也不打理了,几年之后,他老婆不堪重负,偷偷将剩下的茶园低价卖掉,带着孩子和钱离开寨子,再也没回来。 老瘸子也没去找,继续他荒唐的生活,一转眼五十来年过去了,如今看起来却越发的疯癫了,寨民们根本不把他当人看。 他晃着酒葫芦,脚下虚浮:“苗……苗小三得了瘟疫,斑,浑身都是斑,跟那老蛊婆一样,一模一样,不得了了,瘟疫来了,再不走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说完,轰咚一声倒在地上,靠着旁边的树根就醉死过去。 而我在听到‘苗小三’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面咯噔一声,紧接着撒腿便往苗小三家的方向跑去。 这个苗小三,就是昨夜最后用石头砸尸体的那一个,年纪并不大,三十多岁,但是他父母死得早,是他奶奶一手拉扯大的,没上过学,空有一身蛮力,终年靠给茶园帮工和抬重为生。 我刚进苗小三家院子,就听到了凄惨的哭声,冲进房里,就看到苗奶奶趴在床边哭得声嘶力竭。 而苗小三被绑在床上,一直在挣扎,眼睛瞪得圆圆的,嘴里面塞着棉布,只是一眼,我便倒吸一口凉气。 苗小三的身上,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像癣一样的东西,暗红色,而他的腹部微微的隆起,让我一下子想起了红布包裹着的母亲的尸体隆起的小腹。 我伸手便要去掀他的上衣,却被随后跟来的王铁柱一把拽住了:“别碰。” “小茶,小茶你来啦,快救救小三,求你救救小三。”苗奶奶一把抱住了我的腿,顺势便跪在了我面前,我用力想要将她拽起来,硬是没拽动。 她老泪纵横:“小茶,小三是我们苗家唯一的骨血,要不是他我早已经跟着他爹妈一起走了,我不能没有他啊,你帮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给。” 我张了张嘴,心里面直打鼓,王铁柱上前说道:“苗奶奶你先别哭,我做做小茶思想工作。” 苗奶奶这才松开了我,王铁柱将我带到门外,我心里疑惑:“王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查看苗小三的身体?你叫我出来做什么?还有,那老瘸子为什么说苗小三和我外婆一模一样?” “小茶,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王铁柱满脸凝重,叹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似的,“在你外婆去世的前一天,我在寨子里挨家挨户的发防暑宣传单,当时是傍晚,你外婆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精神不是很好,我将宣传单递过去的时候,看到她身上也出现了像苗小三此刻一样的……癣还是什么,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很不正常。” 第12章:行走的解药 http://.biquxs.info/

所以,现在苗小三经历的这一切,当初我外婆都经历过。 震惊之后,眼泪便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毋庸置疑,这种类似藓的蛊毒就是从蛟龙坡散播出来的,外婆明知道这种蛊毒会要了她的命,她仍然悄无声息的做了镇压,代价就是自己的命。 她甚至连我都没说。 试想一下,七十多岁的老人,在亲手镇压了自己女儿惨死多年未腐的尸体之后,身上慢慢的被蛊毒侵蚀,全身又痒又痛,浑身无力的熬过蛊毒发作的整个过程,然后被蛊毒侵蚀身体,最后化为一摊血水,那是多么残忍又难熬的过程? 而这一切却根本不被那些不识好歹的寨民感激,他们反而讥讽我外婆自食恶果,避我们如狼豺虎豹。 “小茶,你在想什么?”王铁柱伸手在我的泪目前晃了晃,担忧的看着我。 我抹了一把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道:“王大哥,你现在就去派人在周围打听,只要是发现有人出现像苗小三身上这样的……藓的时候,立刻告诉我,那些人很可能是偷走我母亲尸体的人。” 王铁柱点头:“我明白了,那你……” “我没事,这事就全拜托王大哥你了,一定得快,否则情况可能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拾。”我严肃的说着,王铁柱是个精明人,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明白苗小三得的不是藓,而蛊毒的蔓延是致命的。 王铁柱走后,我重新走进房间,苗奶奶立刻凑了上来,我仔细的查看了苗小三身上的蛊毒,发现他中的蛊我根本没见过,我心里也明白,外婆都无法解掉的蛊毒,我肯定也是解不掉的。 我只能用我的血试试看,所以就让苗奶奶准备刀子和碗,关好门窗,确定没人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之后,用一块布蒙住了苗小三的眼睛,之后便划破之前救族长手腕上划出来的伤口,挤了小半碗血喂苗小三喝下,将刀子和碗上的血迹擦干净,袖口掩盖好伤口。 我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血能解蛊毒的事情,毕竟如果这场灾难真的蔓延开来,我就会成为大家眼里行走的解药,到时候不被生吞活剥吸干最后一滴血我都不相信。 再者,我的血也必然不是万能的,我所见识过的蛊很有限,一旦遇到厉害的蛊毒,我的血无能为力了怎么办? 我不想再成为一个试验品。 苗小三喝了我的血之后,很快身体产生了一系列反应,疼痛,咬牙尖叫,身体挣扎,渐渐地,从那些像藓一样的东西周围,慢慢的冒出一些触角,看起来像蜈蚣的脚,我心想着可能跟族长是相类似的蛊,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些触角冒出来大概有一两厘米的时候,忽然迅速变黑,就像是枯萎了一般,耷拉在了皮肤上。 我有些疑惑,用刀尖挑了其中一个,却发现那些变黑的触角仍然深陷在皮肉里面,我一咬牙,狠心将刀尖往下埋了埋,想要挖出这奇怪的蛊虫看一看,苗小三痛苦的呻吟着。 噗嗤。 我只听到一声微响,像是刀尖戳破了什么,紧接着,苗小三整个身体拱了起来,嚎叫声比过年杀猪叫都大,我只看到他皮肤上腾起一层黑烟,整个人瞬间紫的发黑,他的叫声戛然而止,身体重重的砸回床上。 我被吓得连退了两三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生怕他死了。 鼻息还有,气若游丝。 苗奶奶早就在小心拍门询问,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交代,打开门之后,斟酌着说了一句:“苗奶奶,我尽力了,我再想想办法。” 我以为苗奶奶要打我跟我闹,但是她只是一愣,继而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往苗小三的床边走去。 这种状态让我更担忧,不忍心便又保证道:“苗奶奶,给我半天时间,我一定找到救他的办法。” 苗奶奶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苗小三,没有看我,我心里难过,但是办法还得去找,便离开了。 我直接回蛟龙坡,蛟龙坡那还围着一些人,看我过来问东问西的,我却直奔老瘸子睡着的大树底下看去,却没看到人,便问道:“老瘸子呢?” “寨子里乱成一片,谁管那个老匹夫啊。” 我只得再往寨子里跑,先去了老瘸子家,没人,又在村里面到处找到处问,却根本没人看到他去了哪里。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总觉得老瘸子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找到他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可是整个寨子找遍了也没找到他的人,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午饭前,王铁柱却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一脸焦急道:“找到了。” 第13章:为了你 http://.biquxs.info/

我当时正在往水壶里面灌水,天太热,跑了一上午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听到王铁柱的话,我手一抖,差点被烫到。 “找到身上长藓的人了,就是之前我找来抬重的八个人中的两个,他们都是隔壁寨子的,”王铁柱一边抹着汗一边说着,“只是,并没见着尸体。” “他们身体发生变化了,就说明的确是动了我母亲尸体,你没问出来尸体弄哪去了?”我焦急道。 王铁柱摇头:“他们只是手上刚出现,可能都以为是藓,嘴硬得很,问不出来。” 我冷笑一声:“不知死活,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找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吧,现在你正在风口浪尖上,保不齐又被刁难。” 我弄了点饭菜给他吃,之后带上水便去了隔壁寨子。 虽是隔壁,但是也隔了一道山沟沟,路很不好走。 隔壁寨子叫刀家寨,整个寨子只有三十来户,全部姓刀,周围寨子的人都不大情愿跟刀家寨的人来往,因为刀家寨一大半的人都从事跟死人有关的职业,做棺材的、做墓碑的、抬重的,甚至还有谣传说刀家寨有人倒卖尸体,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而抬重的那两个是亲兄弟,没分家,我们到的时候,俩人身上的蛊毒已经窜开了,正坐在电风扇前面不停的用手挠。 这东西越挠越多,扩散也会变得更快,有的地方已经被挠破了,血滋滋的。 “你又来做什么!”看到我们进来,刀老二首先冲着王铁柱斥道。 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很容易变得暴躁起来,王铁柱也不跟他计较,指着他不停挠皮肤的手说道:“别挠了,你们不是长藓,是中了蛊毒,处理不当活不了几天了。” “你他妈的咒我们,找死。”刀老二拎起一旁的扫帚便往王铁柱身上砸过来。 另一边,刀老大也站了起来,指着我喊道:“这个晦气鬼也一并打出去,看着就生厌。” 王铁柱本来是要躲扫帚的,听到这话,一下子挡在了我的前面,刀老二拐弯朝着我来的扫帚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王铁柱的脸上。 那扫帚是用来扫院子的,一人高,把手是婴儿手臂粗的竹竿,扫把部分全是细竹枝编制而成,这一下下去,王铁柱右边脸颊上顿时花了一大片,竹枝的毛刺陷在皮肉里,可算是吃了苦头了。 他捂着脸还想理论,我却阻止了他:“别说了,咱出去等着就是。”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夏日中午的太阳很烈,晒的人睁不开眼,我们找了一处树荫坐下帮王铁柱清理伤口。 “对不起啊王大哥,这些天为了我的事情让你受累了,小茶感激不尽。”我诚心说道。 王铁柱摇头:“小茶,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放弃学校推荐的高薪工作选择回蛟龙坡做村官吗?” “为什么?”其实我并不想探寻这里面的缘由。 王铁柱却很认真的看着我:“因为你,小茶,我根本不相信什么茶神诅咒,这都是封建迷信。 你出生那年我十岁,目睹了寨民如何残忍的刁难你们一家,以及白婆婆是如何以德报怨这些年的,那时候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改变蛟龙坡现状,所以当我学成之后便义无反顾的回来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灼人,我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随即大腿上那鳞片一热,我下意识的四周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王铁柱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们同时朝着来人看去,发现是刀老大的婆娘刀玉莲。 “二位,求你们快去看看我家两个男人吧,他们,他们……”刀玉莲根本无法形容当时的情形,眼神焦急中带着怯意,显然是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有愧意。 我们却根本没想着拿乔什么的,直接跟她回去,刚进了院子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俩兄弟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还是缓解不了身上的痛处,家里人都不敢靠近,他们正靠着墙壁蹭后背,身上血肉模糊的。 一看到我来,俩人冲了过来,一下子跪在了我的面前乞求着:“白小姐,救救我们,求你。” 我心里明白这种蛊毒我的血也除不尽,便说道:“你们是中了蛊,蛊源在我母亲尸体上,想要活,先得从尸体入手。” 这是威逼,也是实话。 刀老二颤抖着声音问道:“我们没见到尸体。” “找不到尸体,那你们只有死路一条。”我直截了当道。 刀老大一下子跳起来,一脚踹在刀老二身上:“都是你,我说这缺德事不能干,你非得拉上我。” “你要不贪财,你能跟我一起干?别出了事就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刀老二毫不退让。 我冷声道:“既然尸体是你们带走的,现在还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没,没了。”刀老大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一巴掌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扇,“都怪我财迷心窍,完了,一切都完了。” “到底怎么回事,昨夜我们离开之后你们又做了什么?”王铁柱问道。 刀老大又哭又笑,那种状态有些癫狂:“财迷心窍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前些日子,”刀老二有气无力的开了口,“一个星期前吧,有人出高价兑女尸回去配冥婚,本来我们不掺和这事,可是昨夜看到你母亲的尸体,我心里野草疯长,五万块啊,回去的路上我便动了邪念,撺掇我哥去而复返。” “那尸体呢?已经转手了?”我强忍怒火问道。 刀老二摇头:“我们抬着尸体回寨子,经过山沟沟那一段的时候,忽然窜出了一个黑衣人将尸体半路劫走了。” 第14章:我不是每一次都会回头哄你 http://.biquxs.info/

劫走了? “一定是同道中人,咱们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刀老大咬牙切齿道。 刀老二却显得有些阴狠:“死,都得死!” …… 从刀家寨出来的时候,我们满腹心事,如果真的如刀家兄弟所说,是倒卖尸体的人劫走了我母亲,那么接下去事态真的就控制不住了,外面的世界不像山里,交通发达,一日之内天南海北,再想找回尸体可能性很小,那么蛊毒到底会害死多少人也是无法估量的。 心情很沉重,可是回到蛟龙坡,更大的噩耗还在等着我们。 回到寨子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一进寨子就听到了震天的哀乐声,我和王铁柱都是一愣。 “声音好像是从苗小三家的方向传过来的。”王铁柱提醒道。 我的心猛地一塌,难道是苗小三没了?竟然这样快? 等我们跑到苗小三家,却发现灵堂里摆着两副棺木,棺木前分别放着苗奶奶和苗小三的遗照。 “是她,早上我亲眼看着她从苗家走出来的,她走没一会儿祖孙俩就一起自杀了,肯定是她逼死的!”有人指着我控诉道。 王铁柱立刻将我护住:“小茶是我请来救人的,你们不能瞎冤枉人。” “王铁柱你怎么老是护着这个小毒物,三十岁了不结婚,难道就是在等这小毒物长大?” “没看他们这几天总是粘在一起吗?” “散开,这次谁也保不了这小毒物,当年要是听我的话把她妈浸了猪笼,哪还有现在这档子事!” “浸猪笼!浸猪笼!” …… 不知道是寨民们对我积怨已深,还是苗家祖孙俩的死刺激了他们,这一次寨民情绪特别激动,几个人上来便拿下了王铁柱,任他怎么挣扎都没用,最后被关了起来。 另一波寨民将一块大石头绑在我背上,把我拖到寨子旁的小涧里,套上猪笼便推进了小涧。 这条小涧在周边寨子很有名,小涧很深,每到春汛时分里面便会出现一个个漩涡,小涧的正中央立着一个四角亭,亭里面竖着一块巨大的碑,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数字。 四角亭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做‘轮回亭’。 相传以前重男轻女之风盛行,很多女婴刚生下来就会被狠心的家人拎到小涧里面淹死,这条小涧里到底淹死过多少人无法考证,久而久之,小涧里怨气横生,为了镇压,大家在小涧中间建起了轮回亭,竖起了轮回碑,每淹死一个女婴,便将女婴的生辰八字刻在轮回碑上,以此困住她的魂魄。 每到中元节,周边寨民便会集体来小涧放花灯彩船,据说花灯彩船可以带着那些冤魂趁着鬼门大开之际重入轮回,不再叨扰寨民。 我的身体迅速的朝着涧底落下去,越挣扎落得越块,背后的大石此刻似有千斤一般赘着我。 我天生水性很好,在水里能睁眼,憋气时间也长,可是这一次我却深深地意识到,我逃不出这一片水域了。 肺里面因为长时间缺氧开始火烧火燎的疼,我的视线也开始模糊,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可以去找外婆团聚了,我最爱的外婆啊你等等我,活着的时候没能尽全孝,这一次小茶一定好好补偿你。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巨大的水波从上面晕下来,紧接着有什么紧紧的圈住了我的腰,我只感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之后便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我躺在床上,盖着的是我自己的被子,入目的是我最熟悉的一切,我在做梦吗,还是已经死了,自己回魂来了家里? 不对啊,我的魂魄不是应该被困在轮回亭吗? “醒了怎么不出声,水进了脑子,傻了?”男人端着碗坐在了床边,戏谑的看着我。 我失声道:“蛇仙……” “打住,你再敢叫那两个字,我真跟你翻脸。”男人傲娇道。 我迷茫的靠着他:“你到底是谁?是你救了我?你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除了我谁还会在乎你的死活?让你跟我走你不走,这回吃到苦头了吧?要不是我赶回来的及时,你可真没命了。”他舀起一勺粥递到我嘴边,数落着,“快把粥喝了,以后乖乖听我话,别动不动就闹小脾气,我不是每一次都会回头哄你的。” 我皱起了眉头,随嘴说道:“说的好像以前你哄过我好多次似的。” “好像真没几次,毕竟你以前也没这么难伺候。”他煞有介事的捏了捏修长的手指,跟真的在计算一样,转而又将勺子往我嘴边送,“乖,张嘴。” 我顿时一阵恶寒,对方这么亲昵让我很不适应,明明我们不熟,但是说不熟,我们之间分明又有了最亲密的…… “让你喝粥你脸红什么?”他坏笑道。 我啊呀一声拽起被子蒙住头,这男人是妖孽吗,为什么他一撩我就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可是被子拽起来又让我惊叫出声,因为到现在我才发现被子底下光溜溜的,我的衣服…… 我用被子紧紧的将自己裹起来,脸烫的能烧起来,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 “我脱的,还帮你擦了个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拎起一旁的枕头朝他砸去:“你给我滚!!!” 第15章:你好,白小茶,我叫柳川南 http://.biquxs.info/

枕头在半空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被男人稳稳的握在了手里,气没出掉,我更憋屈:“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放下碗,伸手将我脸捧起来,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我的皮肤,满眼深情:“我怎么可能认错呢?即便你的装扮变了,脾气变了,名字也变了,但是你就是你,谁也替代不了的你。” “可是我不认识你,我是人,你是条蛇,我们哪来的交集?你以为是在拍白蛇传啊,我以前救了你,你修炼成人形以身相许来报恩?”今天不刨根问底我心难安。 “这不怪你,快两千年了,你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轮回才又重生在蛟龙坡,孟婆汤一碗一碗喝下去,再刻骨铭心的人都能忘的一干二净。”他笑了笑又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你好,白小茶,我叫柳川南,你可以叫我川哥南哥,或者你最喜欢的柳郎,我都喜欢听。” 我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听到那声柳郎,整个人都不好了,翻身不想再理他,可是立刻又想到他上次离开之后我遭遇的这些事情,心里明白,眼下可能只有他能帮我,我便又不敢再闹脾气了。 别扭的坐在那里,不时的用余光确认他没离开,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 他似乎在等,等我对他的称呼,他好像很在意这个。 我咬了咬唇,试探道:“柳,柳爷?” “我不想听到那个字。”他拒绝。 我扶额:“爷是尊称,跟爷爷不一样。” “我不需要你的尊敬,我们是对等的,怎么亲密怎么叫,我爱听。”他不遗余力的蛊惑我。 我一咬牙,心一横,为了生存,为了找回母亲和哥哥的尸身,为了解开一切谜团,我豁出去了。 一伸手圈住他脖子,眼睛直怼上他那双狭长魅惑的双眼,细声道:“你听好了,我只叫一次,柳,柳郎。” “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叫一遍。”他装聋道。 我气急,一把推开了他,气呼呼道:“柳川南,你别太过分,我们根本不熟,我叫不出口。” 他却强行又将我圈入怀中,贴着我耳垂喃喃道:“对,就是这样,我是你男人,你可以对我发火跟我无理取闹喝五吆六,唯独不可以相敬如宾,小茶,我要一个鲜活的你,上一世,我们太苦太苦了,这一世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谁……谁要跟你好好的。”我在他怀里挣扎,一手还得护着被子不掉下去走光。 他却反问我:“那你想跟谁好好的?那个铁柱还是铜柱来着?” 他说着一把拽过我的左手,指着手臂上的伤口质问我:“白小茶你长点心眼,要是他可靠,会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这是我自己划的,唉,伤口愈合的这样快?”我惊讶的看着已经结痂的伤口,那痂是黑色的,已经快要脱落了,按理说伤口刚划不久,又泡了水,旧伤叠新伤,不感染都算好了,哪会这么容易愈合?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柳川南,他也正看着我,我便说了一句‘谢谢’,转而正色道:“王大哥对我帮助很多,现在还被关起来了,我很感激他,柳川南,你口口声声说他没用,但是比起他,你岂不是更不堪?之前在刀家寨,我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但你什么都没做。” “你去了刀家寨?”柳川南很意外,“以后那个寨子能别去就别去。” “为什么?”我不解道,“我得从他们寨子入手,找回母亲的尸体,否则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柳川南面色凝重起来:“这件事情我帮你去查,但是你得保证以后别接近刀家寨。” “为什么你可以去,却不可以带上我?”他越是强调我越是好奇心爆棚。 “刀家寨隐藏着很大的秘密,我跟某个姓刀的有深仇,前段时间的确是在刀家寨周边活动,这是我的私人恩怨,你别管,保护好你自己就行。”柳川南解释道。 他的浑水我也不想趟,便拉着他的手讨好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举步维艰,要不是你我已经死在小涧了,寨民们不会放过我的,你,你不能再随便丢下我不管。” 我感觉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仗着柳川南对我表现出来的那一点亲昵,我便顺杆往上爬了,但是我有别的选择吗? 现在我只有抱紧这条大腿才有活路。 柳川南嘴角勾了勾,将我拥在怀里:“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小茶,我们生生世世再也不分离。” 他说的深情,我心里却五味陈杂,他横冲直撞的闯进我的生活,让我一时间根本无法适应,更别谈什么未来,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走神的空档,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肩头,柳南川的唇已经贴了上去,我浑身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了他:“我,我衣服呢?” “洗澡盆里泡着。” 我赶紧裹着被子冲进院子拐角隔出来的洗澡间,里里外外将衣服翻了个遍,越翻心里越慌,难道是掉小涧里面了吗? “你在找这个吗?”身后传来柳川南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羊皮卷果然在他手中。 第16章:又要好处,你就这点出息了 http://.biquxs.info/

羊皮卷是我外婆留下来的秘密,背后牵扯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我无法想象得到的,甚至关乎到外婆的身世、秘密以及我的身家性命。 那一夜斗篷男的出现让我意识到,我已经无法置身事外,所以羊皮卷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如果羊皮卷真的掉进小涧或者被别人捡去,那我得急炸了。 我小跑着过去,伸手去拿羊皮卷,柳川南却抬高了手,他一米八几,手长脚长的,我踮起脚尖也够不着。 “给我,这是我的。”我只得伸手直接跟他要。 柳川南挑起眉梢:“我捡到的,你要,也得给点好处吧?” 又要好处,这人就这点出息了,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便说道:“那你把头低下来啊,要不然怎么给你好处?” 柳川南不疑有他,弯下身子将唇递了过来,我顺势按着他的肩头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羊皮卷,心中一喜。 下一刻,天旋地转,他反手将我的手连带着我的人按在了墙壁上,温润的唇压住了我的,被子早已经滑落,吻一寸寸往下,而羊皮卷落回了他的手中。 我跟他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了,根本斗不过他,要想留住他,似乎就只能不断的给他好处,我该庆幸自己还有这么点迷惑他的本事,不是吗? 夜已经深了,月光皎洁,照亮了整个院子,狭小的隔间里,充斥着急促的喘息声,他经验老道的让我根本无法思考,仰着脸梗着脖子,头顶着墙壁,抱着他的头,迷蒙着双眼盯着半空中的圆月,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又变成了四个…… 后来是怎么回到床上的我不知道,只是攀到高峰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他将什么东西套在了我左手无名指上,轻声在我耳畔说道:“羊皮卷我帮你保管,一切小心。” ……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身边空空如也,就像是我昨夜做了一个难为情的梦似的,我伸出左手迎着阳光,仔细打量着无名指上套着的那个小东西。 那是一枚骨戒,并不好看,烟灰色,骨面上雕着一串古朴的山茶花花纹,我打量了一会,忽然伸手将骨戒拿了下来。 不明不白的给我戴个戒指做什么,还是戴在无名指上,会让别人误会的好么? 随手往床脚一扔,无意中似乎看到了一点红,又爬过去将骨戒捡回来,就看见骨戒内侧有两个血红的小篆:青绡。 青绡,这不是柳川南一开始叫我的名字吗? 这个青绡是谁?柳川南以前的爱人吗? 用他的话来说,是我的前前前,不知道多少个前世了,虽然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我觉得我只是这个青绡的替身、影子,除了这张脸,或许我俩之间没有任何的相像之处,柳川南爱的是她,并不是我。 心里有一丝酸意一闪而过,我用力的甩甩头,白小茶,想什么呢,从一开始你就明白,你跟那条大白蛇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们之间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他用你慰藉自己曾经失去的爱情,而你则是用他帮自己撑腰罢了。 再说了,我还得找到哥哥结冥婚…… 最终我还是将骨戒戴回了无名指上,毕竟骨戒上面刻着青绡两个字,说明这对柳川南来说是很特别很重要的东西,要是被我弄没了,准没我好果子吃。 …… 出门之前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再被寨民们浸一次猪笼,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寨子里出奇的安静,就连苗小三家都没传出哀乐声。 人都弄哪去了?都去苗小三家帮忙了吗? 我一边往苗小三家的方向走,一边盘算着趁机去救王铁柱,但是没多久我就发现,寨子里的人全都聚集到祠堂去了。 族长还在镇上医院,王铁柱又被关着,是谁召集寨民们去祠堂的?发生什么大事了?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急匆匆的朝着祠堂奔去,还没靠近,就听到有人尖叫道:“鬼啊!” 紧接着,好多人转身朝着我这边看来,一时间好几个人软了腿,大多数人都朝着边边角角能藏身的地方挪过去,恨不得立刻隐身了才好,我心中冷笑,这就是做了缺德事,大白天都心虚的表现吧? 一阵骚动之后,祠堂内外死一般的安静,通往祠堂大门的那条路被彻底让出来,因此,我也得以看清祠堂里面的情况。 蛟龙坡人口众多,祠堂也很气派,我出生至今二十年,这祠堂修了不止五次,正堂之上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而此时供桌之前的地上,却并排躺着七八个人,个个都被五花大绑,痛苦的呻吟着。 第17章:祸害遗千年 http://.biquxs.info/

夏天穿的少,从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看,他们身上全都染上了和苗小三以及刀家兄弟俩一样的蛊毒。 苗小三和刀家兄弟俩都是冒犯了我母亲的人,他们染上蛊毒算是罪有应得,可是如今躺在这里的几位并不在迁坟当晚那些人之列,怎么也会染上蛊毒? 我抬脚朝着祠堂走去,想要仔细查看一下,横刺里有人跨过来挡住了我的去路:“你到底是人是鬼,来祠堂干什么?” 我冷笑一声,又是这个苗仁军,我记得昨天就是他煽风点火,激起民愤,挑头将我浸猪笼的,而当年我母亲在蛟龙坡出事,为首刁难的也是他,新仇旧恨,这账我迟早要跟他算。 我还没说话,身后又有人叫道:“看,她有影子,不是鬼。” “是啊,有影子,她是怎么从小涧里面爬上来的?” “怪不得一夜之间寨子里这么多人无缘无故出了事,原来是这小毒物还没死,祸害遗千年啊。” ……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群人简直魔怔了,懒得解释,我只想弄清楚祠堂里这些人中的蛊毒的来源,刚要往里冲,苗仁军抡起拳头便朝着我挥过来,他个头算不上高,但是常年的劳作将他的肌肉锻炼的很结实,这一拳砸在我脸上,我得毁容。 斗是斗不过的,我只能抬起左臂护住脸颊,拳头近在咫尺,无名指上骨戒红光一闪,我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苗仁军痛呼一声,抱着拳头蹲在地上嗷嗷直叫。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怎么回事? 紫黑色的血从苗仁军的手指间溢出来,寨民们想上前查看,我站在那里,却根本没人敢上前了。 我蹲下来想查看他的伤势,苗仁军却连连后退,一个屁股蹲跌在地上:“离远点,你这个小毒物,想杀了我吗?” 转而冲着身后吼道:“都愣着做什么,送我去巫医那,快。” 苗仁军一走,寨民们没了主心骨,看到刚才的情形,心里多少都有些忌惮我,我进祠堂,再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了,只是大多数人却也没离开,都眼巴巴的盯着我的动作。 我绕着那几个中了蛊毒的人看了一圈,发现这些人中的蛊毒跟苗小三他们是一样的,只是没苗小三他们那么重,或许还有救。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割点血试着救人的时候,人群后面忽然有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两只手不停的在身上挠。 “又是一个!”有人叫了一声。 寨民们训练有素的找来绳子,七手八脚的将人捆了起来,抬到祠堂里,与原本的几个并排排列。 “瘟疫,难道真的如老瘸子所说,咱们蛟龙坡染上瘟疫了吗?” 这一句话,惊得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老瘸子一语成畿,几天前便预示了今日的形势。 “你们忘了吗,老瘸子那天说过这话之后就失踪了,说不定他早已经逃到外面避风头去了,他说了,逃,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逃……” “逃到哪去?我们世代住在蛟龙坡,养茶树茶花为生,出去了,我们在哪安家,如何生存?” “命都要没了,你还管那么远的事情做什么?你们爱走不走,我反正是不留了。” ……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围着祠堂的有好几十人,呼啦啦的走了一大片,当天午饭后,就有几户人家大包小包的离开了寨子,其余人也在犹豫,瘟疫之说迅速传遍整个寨子,王铁柱也被放了出来,正在安抚众人的情绪。 我对那些蛊毒也是束手无策,现在只能祈祷柳川南早点找到我母亲的尸体,抑制住蛊毒的继续传播。 下午我去了巫医那边一趟,苗仁军整个人肿的像头猪,右手如熊掌一般,巫医说苗仁军中的是一种蛇毒,幸亏送来的及时,要不然不出半个时辰,蛇毒就会窜遍全身,长出蛇疮,最后全身溃烂而死。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骨戒,心下惊骇,没想到柳川南给我的这玩意这么厉害,只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用,也不知道怎么控制,真怕无意中闯祸。 苗仁军努力的撑开金鱼眼,从好不容易裂开的眼缝里面瞄我,我能感觉到视线,但是我一看他他立刻撇过脸,这家伙感觉终于对我有些怵了。 我刚要走,巫医却跟了出来,我疑惑道:“您有话跟我说?” 巫医点头:“小茶,这蛇毒你是从哪弄来的?”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因为蛇毒不是我弄出来的,我当时只看到一道红光罢了。 “这种蛇毒很危险,要不是我从古书上看到过,并且毒液并不多,估计我也回天乏术。”巫医看着我,语重心长道,“小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曾跟你外婆商量过让你接我的班,被你外婆拒绝了,她希望你能通过考大学走出山沟沟,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但是咱不能走极端,不能弄出人命,懂吗?” 我郑重的点头:“我明白的。” 如果说这个寨子除了外婆之外,谁对我最好的话,那就数巫医了,他从未带着有色眼镜看我,甚至在我小时候多灾多病的时候,也都是巫医不厌其烦的为我诊治开药,他是为我好。 我抬脚又要走,巫医却张嘴又叫了一声:“小茶……” “什么?”我回头。 巫医叹了口气,摇头:“没什么,去吧,去吧。” 他转过身往内屋走去,五十多岁的人,此刻看起来似乎格外苍老,让我鼻头莫名一酸。 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巫医想跟我说的是什么,只是微微的有些疑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走,一定要刨根问底。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第18章:从来拿你没办法 http://.biquxs.info/

傍晚四点多钟,寨子里忽然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这在炎炎夏日里面很少见,这雾来的很快,前后一个小时,寨子里的能见度便不足百米。 我关了院门,早早的上了床,但是没脱衣服,静静的等待着。 无缘无故的起大雾,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我心里一直憋着一个念头,难道真的是我没有跟哥哥结成冥婚,三年期满,活人蛊回来报复了? 那是不是说明,哥哥就在蛟龙坡这一片? 说真的,比起我母亲,我更想见到哥哥,毕竟哥哥陪伴我十几年,对我的照顾是无微不至,从小就护着我,而母亲,她一直只是出现在外婆的回忆中,我与她并无交集,所以感情自然没有那么深。 但是我却又不想在这种时候真的见到哥哥,毕竟真的能再回来,哥哥也早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哥哥了,我不想连累寨民们。 矛盾的想着,耳朵竖的高高的,眼睛盯着窗户的位置,不知道柳川南今夜能不能回来。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窗户那猛地一响,我顿时激动了起来,以为是柳川南回来了,笔直的坐在床沿,等着他进来。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再无动静,我以为刚才是我听错了,刚松懈下来,窗户又响了一下。 这一次我听得真真切切,并且似乎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心里咯噔一下,手心里面立刻满是虚汗。 那是谁? 柳川南喜欢穿白衣服,所以我确定那不是他。 我轻手轻脚的迅速挪到窗边,就看到那黑影一瘸一拐的融进了白雾之中,那是老瘸子! 老瘸子终于出现了,这些日子我每天都想要找到他,这会子他好不容易出现,我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当时想都没想,翻过窗户便追着老瘸子过去,老瘸子不紧不慢的走着,我加速跟上去,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不管我怎么努力,跟老瘸子之间的距离总保持在五米左右。 雾很大,天也黑,没一会儿我感觉眉毛上凝的都是水珠,根本分辨不清周围的事物,只是隐隐觉得,应该是朝后山的方向去的。 后山的方向也有一片茶林,茶林的尽头便是蛟龙坡的祖坟位置,祖坟靠着绵延的大山,山头很陡峭,长着杂草杂树。 老瘸子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几次我犹豫着想停下来,试着叫了他几声,毫无反应,我又怕自己停下来跟丢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开始脚下是平整的土地,慢慢的,脚下开始有些黏湿起来,我便确定我们应该是进了茶林了,再往后便是祖坟了,难道老瘸子是想带我去祖坟? 心里有些发毛,但是想想无名指上的骨戒,又觉得自己可以适当冒点险,便咬着牙继续跟着。 人就是这样,有一点依靠,胆子就会无限变肥,很多时候会因此而吃亏。 奇怪的是,越往前走,雾似乎渐渐的散开了,能看到周边影影绰绰的茶树,已经到了茶园的边缘,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影一闪而过,顺势捂住了我的嘴,贴着我耳朵小声道:“别跟了,你没看前面人的脚跟吗?” 是柳川南,他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我低头朝着老瘸子的脚跟看去,被吓了一跳,他竟然是踮着脚走路的,很轻盈,远远的看去像是在飘。 虽然他还保持着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但是速度却比平时快多了,我就说我怎么连个瘸子也赶不上了呢。 “他,他是鬼魂?”我扒开柳川南的手,低声询问。 相传鬼魂是垫着脚尖走路的,如果你在他们行走的路上撒上草木灰,就会发现他们的脚印只有前半部分,如驴蹄印一般,它们在阳间行走,遇到合适的时机,便将前脚掌插到正常人的脚底下去,正常人脚底离地,长时间不沾地气,魂魄慢慢的就会虚晃、离体,整个人变得恍恍惚惚,身体火性越来越低,最后完全被后来的魂魄取代。 难道老瘸子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白天寨民们还猜测老瘸子是出村避难去了。 柳川南摇头:“情况还不明了,但是前面引你过来的的确是鬼魂,如果我没记错,再往后就是你们寨子的祖坟了,阴气深重,这深更半夜的引你来这里准没好事,咱们先回去,我有事跟你说。” “不,柳川南,我有很多事情想问老瘸子,他不是坏人,一定是有什么想跟我说才引我过来的,我必须去祖坟看看。”其实打心眼里我还不能接受老瘸子已死的事实,我们看到的一直是背影,说不定前面根本不是老瘸子的鬼魂,是有人故意装成他的样子迷惑我的呢? 我不希望老瘸子就这么死了,所以,至少我得前去确认。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肯定会犹豫,最后甚至打退堂鼓,但是柳川南来了啊,有他陪着我,我莫名的就觉得不怕了,便抱着他膀子撒娇道:“柳……柳郎,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明显感觉到他圈着我的手臂紧了紧,我继续摇他膀子:“你会陪着我的是不是?” 他仍然不动,我便松开他,佯装生气道:“都是假的,说什么永远不会离开我,我看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我刚走两步,只感觉身后微风一动,紧接着腰肢便被他搂住:“我从来都拿你没办法,走吧,但是你得听话,只去看一眼,别轻举妄动。” 他能陪我去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哪还敢有不从的,立刻点头如捣蒜。 柳川南带着我往前走,前方早已经没了老瘸子的身影,走了五六十米,远远的便看到了拢在黑暗中的祖坟。 蛟龙坡的坟场很大,在山脚由东往西蔓延开来,每一个姓氏占据一块领地,形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只有我们白家的坟地最小,上面孤零零的竖着一座坟。 那是一个衣冠冢,是我外婆去世之后,巫医亲手帮外婆立起来的,而此刻,一道黑影矗立在衣冠冢的前面,看不清是什么。 我抬脚便往那边走,心拎到了嗓子眼,手紧紧的握着柳川南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给我仅有的勇气。 等走到离衣冠冢只有三四米的时候,我猛然看清了那黑影的样子,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柳川南手一伸将我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别看,别怕,有我在。” 第19章:老瘸子是不是你杀的? http://.biquxs.info/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跪在我外婆坟前的不是别人,就是老瘸子。 他不知道跪在这里有多长时间了,身体早已经僵硬,腿和身体呈笔挺的九十度角,双臂往前呈环抱状,抱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自己的头颅! 只是匆匆一睹,我已经浑身发抖,害怕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震惊和难以接受。 到底是谁杀了老瘸子,为什么下手这么残忍? “先回去吧,尸体你不能碰,一碰便再也脱不开干系,回去我有事情跟你说。”柳川南拢着我准备离开。 我那时候腿都发软,也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事情,刚想走,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猛地回头,便看到一条碧油油的小蛇从老瘸子的颈脖断口处迅速的游了出来。 紧接着,一条又一条,冲着我们这边嘶嘶的吐着蛇信子。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早已经忘了害怕,太阳穴一胀一胀的难受。 “看什么?走吧。”柳川南带了带我的肩膀催促道。 我一把推开了他,迅速后退了三四步,想要说什么,又不敢,心跳如捶鼓,柳川南不解的看着我:“小茶,你怎么了?” “你别过来,你让我静静。”我用力的摇摇头,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 柳川南抬步靠近:“你又在闹什么?先回去,我有事跟你说。” “我不听!”我失声叫道,转而气势又弱了下来,“暂时,暂时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柳川南,你先走吧。” “走?”柳川南的声线拔高了一些,“小茶,你到底怎么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我嗫嚅着嘴唇,不停的往老瘸子的尸体上瞄,一看到那些碧油油的小蛇,我便不断的吞咽口水,心里面慌成一片。 柳川南不是傻子,看着我的动作,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叹了口气:“小茶,你在怀疑我是吗?” 被他说中心事,我更慌了,但是既然已经被发现,我便硬着头皮问道:“柳川南,老瘸子是不是你杀的?” “小茶,你脑子呢?我无缘无故的要害这么个残疾人做什么?”柳川南隐忍着怒火,继续说道,“你就凭这么几条小蛇,就断定人是我杀的了?” 就凭几条小蛇当然不能断定,但是我又想不出来寨子里到底还有谁要杀老瘸子,当时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柳川南却已经走上前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没一会儿我便被带回家中,柳川南抱着我坐在床沿,伸手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挪过来对上他的眼。 一对上他的眼睛,我更慌,因为他那双重瞳。 重瞳之人是最好的蛊种,我一直不相信他真的不会蛊术,如果他会,为什么要一直隐藏,如果不会,他又是怎样躲过未修炼成精的那段漫长时期的。 苗疆巫蛊之术盛行,广义上的苗疆分布在湖南、贵州、云南等地,而聚集地是在湖南湘西与贵州黔东南地区,我们这一片便比邻黔东南,会巫蛊之术的人不算多,但几乎每个寨子里都有,只是道行高低的区别罢了,外婆在的时候,蛊术算是十里八乡首屈一指的。 每年茶花盛开的季节,来参加茶花节的人群里面,就有一些是专门来采集毒虫回去炼蛊的,这些人不可能一次都没遇到过柳川南吧? 只要遇到一次,那么,一条重瞳大蛇出现在滇南的消息铁定不胫而走,为了这最好的蛊种,多少双眼睛会盯上柳川南? 但是最让我怀疑的是,为什么柳川南是在我与哥哥结冥婚的那一夜出现?我在蛟龙坡生活了二十年,就在结冥婚之前的半个月,我还回了家一趟,那时候他为什么不找我? 他自己也说了,他被困在蛟龙坡,近几年刚刚觉醒,这几年的时间他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来找我? 他挑的这个时机让人忍不住会多想,会不会他是故意搅乱冥婚,激发活人蛊的怨念? 越想,我越是怀疑,对柳川南的恐惧就越甚,如果真是这样,我对他来说算什么?棋子? 我开始挣扎,一脱离他的怀抱,立刻跟他拉开距离,警惕的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慢慢的染上了怒气:“小茶,过来。” “不。”我戒备的看着他,浑身的毛孔都写着拒绝。 我们就这么对峙了好一会儿,柳川南叹了口气,耸耸肩无奈道:“白天我在刀家寨周边走访了一天,目前可以确认,你母亲的尸体并没有流转到外面去,急匆匆的连夜赶回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情,但是你的表现让我有些失望,小茶,你不管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我,全世界的人都可能背叛你,我不会。” 他说的很认真,我能感觉到他的失落,但是谁又知道他的城府有多深,很多男人都擅长花言巧语。 不过,他也算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真的没流转到外面去?也就是说,尸体还在蛟龙坡?” 是了,如果尸体流转到外面去,寨子里的蛊毒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不管怎样,只要尸体没流转出去,那就还有控制的希望,一想到这里,我便激动了起来,下意识的靠近过去,急急道:“那劫走尸体的到底是谁?应该不是坏人吧,否则怎么可能把尸体再送回寨子?” “小茶,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柳川南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 我一震,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人将尸体送回寨子,目的就是让蛊毒渲染开来,他要屠了我们整个寨子?” “他是在用全寨人的性命威胁你。”柳川南说道,“小茶,这么说,你应该能猜到是谁劫了尸体吧?” 第20章:柳川南之于我,无异于饮鸩止渴 http://.biquxs.info/

柳川南这么一说,我脑子里立刻蹦出了一个身影,现在对我企图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斗篷男了。 他想要我手里的羊皮卷。 “他果真没有离开。”斗篷男会卷土重来是我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阴险,不是直接报复我,而是牵扯上整个寨子,“对了,羊皮卷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放在你身上比放在我身上稳妥?”柳川南反问我,“他一日得不到羊皮卷,就一日不会对你怎样,但是一旦从你手里得到了羊皮卷,你必死无疑。” “可是……”可是我现在根本也不相信你啊。 后面的话我没敢说出来,低着头搅着手指,后知后觉的发现,柳川南现在对于我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一边怀疑着他,一边却又离不开他。 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暂时依附于他,靠他帮我度过危机,再找机会拿回羊皮卷。 或许,或许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有城府也未可知呢? 这么多天以来,除了床上那点事逼迫我,似乎他一直都在帮我。 就连在床上,好像现在演变的,也并不都是逼迫了…… 脑子里想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柳川南却握住了我的手,轻声道:“小茶,我知道这些天你受了很多惊吓,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有戒备心这是好事,但是我更希望你能百分之百的信任我,我也会证明给你看的。”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转移话题:“柳川南,蛊毒已经在寨子里肆虐开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尸体,遏制住蛊毒。” “白天我经过刀家兄弟俩那边的时候,进去看了一眼他俩的情况,他们中的蛊裹着尸气,所以要想解蛊,同时进行的,还应该除煞,你得做两手准备,否则可能造成反噬,适得其反。”柳川南叮嘱道。 “就像苗小三那样,虽然我帮他抑制住了蛊毒,但是他身上的尸气却给了他致命一击。”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转而疑惑道,“你不是说你不懂蛊吗?” “我的确不会蛊术,但是不代表我没见识过蛊毒,不是吗?”柳川南解释的很坦然,根本不像说谎的样子。 但是我还是怀疑,就连我外婆都控制不住的蛊毒,他是从哪看来的? 重重疑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我目前离不开他。 柳川南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忽然站起来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再去找找线索,还有,我会想办法让人去处理那瘸子的尸体,你别掺和,省的惹祸上身。” 说完他便离开了。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显得空荡荡的。 他生气了,这个傲娇的家伙憋不住火气的时候就会这样,我已经领教过两次,上一次他离开,好几天没回来,我有求于人家,以后还是得好好哄着,否则吃苦的还是自己。 …… 后半夜我根本睡不着,有困意,但是就像是有人拿着牙签撑着我的脑神经似的,一直绷的紧紧的。 母亲的尸身、老瘸子的预言和死亡以及如何解蛊,这些都在我脑子里面转。 第二天一早起来,大雾还是没有完全散掉,寨子里却乱了,老瘸子的尸体被发现了。 发现尸体的是村东头的罗大胆,他说后半夜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家祖坟上长出了白萝卜大的一株血参,他家几代靠挖参为生,什么地方都钻,李大胆的绰号也是由此而来,但是最近寨子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好些天没上山了,做了这个梦之后,他就想着是不是老祖宗显灵,托梦暗示他什么,所以一大清早他便带着纸钱香烛去了后山,却没想到血参没见到,却见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 好多寨民都跑去看了,个个都吓得面色惨白,还有些人在嘀咕,说老瘸子泄露了天机,遭了天谴才惨死的,我们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了,还有的人说老瘸子怎么偏偏就死在了白婆婆的坟前,肯定是那小毒物克死的,众说纷纭。 我当时并没有心情再去后山,而是直接去了巫医那边,我得跟巫医商量一下除煞气的事情,死人终归已经死了,那些中了蛊毒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寨民还得想办法救。 巫医听了我的话之后,背着手在家里来回走了几趟,慎重道:“小茶,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尸煞之气我愿意帮忙试着除一除,至于解蛊,一般人怕是也没这么大的能力。” 我本想说可以用我的血,但是转念一想,人数太多了,并且这一次解蛊,至少是得巫医在场,我怕失血过多影响我的身体,毕竟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也不想泄露我的秘密,便问道:“您没有推荐的人选吗?” 巫医犹豫再三,忽然抬头问我:“小茶,你知道你哥哥当年是从哪抱来的吗?” 第21章:南眉北姑 http://.biquxs.info/

我被巫医问住了,哥哥被抱回来的时候,我刚满周岁不久,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来龙去脉。 听巫医这意思,难道哥哥的来历并不简单? 我便摇头道:“哥哥不是福利院里的孩子?” “不,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孩子就能入得了你外婆的眼的。”巫医摆摆手,长吸一口气,“你出生之后娇病连连,几乎都是我在医治,但是想尽了办法也无济于事,后来你外婆就说,要想留住你,恐怕得想些办法,等到你哥哥抱回来的时候,我便有些明白了,巫术与蛊术虽然分属两类,但是有些道理是相通的。 你外婆在蛟龙坡生活了几十年,甚少去外面,而外面如果有朋友,必定是跟她情致相投的同门中人,所以,如果能将她请来,可能我们的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同道中人?也就是说,我哥哥是从一个养蛊的人手里抱来的? 是了,外婆一辈子与人为善,救人无数,怎么可能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活人蛊,一定是这孩子身体里已经有了活人蛊,外婆为了救我,万般无奈之下,才找到了这么一个合适的孩子——我的哥哥罢了。 我赶紧问道:“那您知道我外婆的这个朋友是谁吗?”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但是后来无意中听到一个名号,隐隐的便猜到了。”巫医说着,在旁边一张纸上写了四个字,我凑过去一看:南眉北姑。 “南眉北姑,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北姑名叫草九姑,生活在黔东南雷公山附近,如今七十多岁,身体健朗;南眉名叫白静眉,出生在云南,她俩相差不过两岁,同样从小在蛊术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早早便成名,世人美名为南眉北姑,但是四十多年前,南眉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忽然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中,从此杳无音讯。” 巫医的话着实惊到了我:“白静眉?我外婆叫白婧梅,难道……是同一个人?” 巫医点头:“是的几率很大,所以,小茶,如果能请来草九姑帮忙,咱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不管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我肯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个草九姑,从她那里,我不仅仅想请她救人,更想问出我奶奶的过往以及我哥哥的事情,即便不是,我也没有任何损失不是? 雷公山离蛟龙坡并不远,但是因为群山连绵,必须坐车从外围走,来回需要两天多的时间,再加上说服草九姑,情况好的话,也得三四天吧? 目前的形势,离开三四天之后回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不去更没希望。 我正犹豫着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大声呼救的声音,我和巫医立刻朝外跑去,就看到有人从寨子口撒丫子往寨子里面跑。 那人身上挂着挎包,身后还有扔在路旁边的行李箱,不远处家人也跟了上来,明显是准备今天离开寨子的,怎么慌里慌张的又转回来了?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死,都要死!” 他一边跑着一边叫着,叫出来的话却如此耳熟,这不就是当初老瘸子说的话吗? 我们迎了上去,拦住了那人,巫医问到底怎么回事。 “都回来了,全都回来了,一个都走不了,全都得死。”那人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 他身后,他老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出寨子的山路上,躺着一片人,全是昨天出寨子的寨民,十好几个,个个都昏迷不醒,浑身上下全是,全是……” 大家几乎一窝蜂的全都朝着山路奔去,没跑多远,果然看到山路上躺着一片人,全都是头朝着寨子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山路上,很明显他们是去而复返,走近了,赫然发现他们身上布满了蛊毒形成的类似于藓的斑。 应该是这些蛊毒逼得他们回头的。 “出不了寨子了。”我转头看向巫医,“怎么会这样,难道老天爷真的要绝我们的路吗?” 巫医皱紧了眉头没说话,寨民们七手八脚的将那些人捆起来送去祠堂,整个寨子变得更安静了,就连老瘸子的尸体被抬回来,停尸之后都没人讨论太多。 死神似乎就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身边,躲都躲不开,压得他们没了斗志,一向对我恶言恶语的寨民们连看到我都懒得怼上一句了。 人心惶惶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寨子里再次热闹了起来,原因是老瘸子的尸体不知道怎么的,又跪在了我外婆的坟前,一样的姿势一样的惨状。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据说当晚有人守夜,后半夜熬不住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就发现尸体不见了,找来找去,最后想到了祖坟,跑去那儿一看,尸体果然在。 如果排除人为,真的是老瘸子自己跑回去的话,别人不信,其实我是有点相信的。 毕竟前一天晚上,老瘸子的鬼魂还来我窗前,领着我去了后山,如果真的是老瘸子的魂魄有意而为之,那么,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没有人敢再动老瘸子的尸体,傍晚时分,在镇上医院住了好多天的族长终于回来了,这种时候他还能回来,真的是让寨民刮目相看,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想往外跑,没人愿意眼巴巴的回来送命。 族长一回来,便将寨子里的干部们全都召集到家里去,了解情况,讨论应对方案。 很意外的,我也被叫了过去,可是讨论来讨论去,最终也没讨论出一个有效的方案来。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王铁柱一路跟我边走边聊,因为之前的事情,我对他感激有加,便很自然的请他进来坐一坐,他也没推诿。 等到我们进了堂屋,一打开灯,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堂而皇之的坐在堂屋里,冷着脸,直勾勾的盯着我身后的王铁柱,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第22章: 柳川南,你幼稚吧? http://.biquxs.info/

我当时真的被吓出一身冷汗,不是因为带回了王铁柱心虚,而是因为,从我认识柳川南至今,一直都是我俩单独相处,他并未出现在寨民们的面前,如今我屋里忽然多了这样一个穿着打扮跟古代人似的男子,传出去,保不齐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毕竟,寨子里的蛊毒来的突然,危害性那么大,又无故死人,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一个外来人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奇怪的是,王铁柱跟没看到柳川南似的,照常跟我说话,我局促的给他倒茶,问他要不要在这吃完饭,最后聊了有二十分钟,王铁柱才起身告辞。 整个过程中,柳川南就跟一座雕塑一般坐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王铁柱,仿佛只要王铁柱有任何异动,他就冲上去一把将他手给拧掉似的,害得我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王铁柱站起来往门口走的时候,我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可是就在他要跨过门槛的档口,忽然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噗通一声,整个身体直接窜出了门外,特别狼狈。 柳川南笑得前俯后仰,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上前去将王铁柱给扶起来送出去,王铁柱一直不好意思的说,没注意,好像绊到门槛了,出丑了…… 重新回到家里,柳川南还坐在那里,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我心情却差到爆:“柳川南,你幼稚吧?” “我这是略施小惩罢了,他该庆幸没对你动手动脚,否则,我不会让他完完整整的离开。”柳川南说着站起来,走上前想抱我,被我一把推开。 转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他怎么好像看不到你?” “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柳川南傲娇道。 这么好,这相当于隐身术了,会修炼的家伙果然不同凡响。 “那你最近在寨子里就一直隐身吧,别被人看到了,到时候我又撇不清。”我好心提醒。 柳川南的笑立刻僵在了脸上:“我就那么见不得光?” “不是,你别误会。”我赶紧解释,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敢得罪这尊大佛,“主要是时机不对。” 他也没再跟我纠缠,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被他顺手圈在怀里:“这两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事态再控制不住,整个寨子可能都要遭殃。” “主要是找不到尸体,没有切入点。”一提这事我也烦躁。 “找到尸体又如何?”柳川南问道。 是啊,找到尸体又能怎样,出不了寨子请不来人,用我这小身板里面的一点血,加上巫医,想要救一个寨子的人,怕是难。 并且只要尸体不处理妥当,我们这边救,那边蛊毒还在蔓延,何年马月是个头? 我忽然看向柳川南,我们怕蛊毒,柳川南可不怕,要是蛊毒对他有用,他盘踞在蛟龙坡那么长时间,离尸体最近,第一个染上的就是他,但是他没有。 再者,他行动迅速,比正常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来回不误事,我立刻希冀道:“柳川南,我能不能请你帮我做件事情?” 他睨了我一眼,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我满头黑线,但还是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脸瞬间通红,随即说道:“那个,你能不能出寨子一趟,去黔东南的雷公山附近,帮我请一个叫做草九姑的蛊师来寨子救人?” “草九姑?”柳川南的脸色顿时变了,“黔东南那一窝姓草的阴狠毒辣,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灭绝,你还想要请这种人来救人?白小茶你清醒一点,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我一愣,没想到柳川南认识草九姑那一脉,不过草九姑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会吧,巫医和外婆都是正经的好人,外婆跟草九姑是好友,巫医说起草九姑,话语中也有敬仰之情,这个草九姑不该是什么坏人吧? 再者,柳川南认识的草家一脉应该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时代变迁这么快,说不定到了草九姑这一代已经洗白了呢? “不管是好人坏人,咱们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我试探着问道,“反正寨子里有你这么一尊大神在,要是草九姑真的不顶事,你也能镇住她不是?咱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嘛。” 柳川南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草九姑这种人你千万别沾,我外面还有些朋友,这两天出一趟远门,尽快赶回来,今夜回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连夜走,你在寨子里什么都别做,特别是后山的祖坟,别靠近,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你朋友住的远吗?懂蛊吗?”我拽着他问道。 柳川南掌住我后脑勺,用力的吻住我的唇,辗转好一会儿才松开:“那么多年没见了,他们现在不是在苗疆,就是在长白山吧,运气好明后天就能赶回来,运气不好,要等三四日吧。” “那你小心一点,快去快回。”我竟然开始有些担心起他来了。 柳川南说走便走,等他离开,我却更安静不下来了,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他的话,忽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 昨天他带回来消息说我母亲的尸体没有被流转到外面去,应该还在寨子里,之后他便忙着查探消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有没有消息,他应该都会跟我说,但是他早早的回来了,却并没有提尸体半个字,而是要出寨子找朋友来帮忙。 如果没找到尸体,找朋友来又有什么用呢? 再者,他反问我的那句话‘找到尸体又如何’,当时听着就有点怪,现在细细品味起来,竟有一种‘尸体我已经找到了,只是很棘手’的意味。 越想我越觉得,柳川南肯定是找到尸体了,只是不敢告诉我,怕我轻举妄动,而他离开的时候,又特地交代我不要去后山祖坟。 后山祖坟,这两天那边怪事连连,再加上老瘸子的魂魄大半夜的来引我过去,以及寨子里无端端的飘起的白雾……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里炸开了,握着床沿的手猛地用力,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后山祖坟! 柳川南一定是已经发现了尸体就在后山祖坟,所以才禁止我过去,老瘸子一次次的跪在我外婆的坟前,也是想告诉我这个秘密,所以,此刻我几乎可以确定,尸体就在我外婆的衣冠冢里。 第23章:烂桃花 http://.biquxs.info/

得出这个结论让我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但是随即却又犹豫了。 我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把这消息说出去吗? 首先,这只是猜测,如果衣冠冢里面没有尸体或者是别的什么可怕的东西,我该如何收场? 其次,尸体如果真的就在里面,那么,该如何处理尸体?尸体再被有心人弄走怎么办? 要不,就再等等柳川南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没做好决定,另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却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没睡好,天刚亮,院门便被急匆匆的敲响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巫医。 巫医很少亲自上门来找我,他满脸的喜悦遮住了倦容,激动道:“小茶,赶紧把家里收拾一下,待会咱们去寨子口迎迎大救星。” “大救星?”我不解道。 “这真是老天爷开眼,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幸运。”巫医眉开眼笑道,“昨天我还在担忧该怎么走出寨子去搬救兵,没想到傍晚的时候跟陆蛊师通电话,无意中得知北姑最近一直在滇东,他立刻通过熟人去请,刚开始北姑还不愿意,但是听说你在这儿,立刻答应过来帮忙,午饭前就能到。” 我震惊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巫医笑道:“傻孩子,愣着干什么,咱们有救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心里面很复杂,又惊又喜又矛盾,草九姑真的要来了? 可是,柳川南却让我远离草九姑,我到底该听谁的? 一时间我开始有些摇摆不定,我对柳川南有一丁点的小怀疑,而这个草九姑又是我没接触过的人,我无从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我这就收拾,弄几个菜,中午你们就来我这边吃。” …… 心事重重的忙碌着,几次切菜差点切到手,十点半左右,巫医又来叫我,那时候我做好了四菜一汤,全都热在锅里,洗了手换了身衣服便跟着巫医去了寨子口。 现在很少再有人会不知死活的往寨子口跑,等了十来分钟,远处薄雾间隐隐的传来了一阵古朴的铜铃声,那铜铃声一声一声的像是敲击在我们的心上似的,很厚重。 随着铜铃每一次响动,我们周围的气流似乎都在变化,薄雾慢慢的散开,渐渐的消失殆尽。 紧接着,一道纤瘦的身影缓缓靠近,来人满头白发,利落的拢在脑后,头上包着一块三角黑布,身穿一身暗色系民族服饰,脚踩绣鞋,脚步非常轻盈,手里面却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而那龙头的嘴里,赫然衔着一枚六角铜铃,奇怪的是,拐杖一直在撞击地面,薄雾散尽之后,六角铜铃却再也没响起过。 巫医已经迎了上去,但是那老婆婆却侧过身子让过他朝着我走来,几步便到了我的面前。 她的精神很好,根本不像七十多岁的老人,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像是能透过你的眼睛看清你的本质一般,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压迫感是从我外婆身上再也看不到的。 我们就那么注视着对方,互相打量着彼此,直到她忽然开了口:“你就是白静眉的外孙女?” 我眉头蹙了蹙,总觉得她的口气有些生硬,点点头:“对,我外婆叫白婧梅,不知道是不是您认识的白静眉。” “是了,你的眉眼跟她有三分相似,我不会认错的。”她说着,叹了口气,“你外婆也是倔,一走就是四十多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明明比我小两岁,却惨死在我前面,真是天妒红颜。” 外婆享年71岁,这个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用天妒红颜这个词,有些怪异。 我没有说话,她转而又盯着我的眉心,看了几眼之后说道:“孩子,你最近遇上事了吧?” “啊?”我被她这冷不丁的一问问住了,转而点头,“是啊,最近我们寨子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很严重,这也是我们请您来的原因。” 草九姑摇头:“不,我不是说寨子的事情,而是你,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最近应该是走了桃花运?” 我下意识的挠了挠眉心,局促道:“没,没这回事。” “我不会看错的,你的命宫和疾恶宫里都含着一股桃色,这说明你正在走桃花运。”草九姑毫不含糊的揭露我,却又咂嘴摇头道,“孩子啊,不管你如今陷得有多深,作为你的长辈,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这是烂桃花,咱不能接,最好是掐死在萌芽阶段,否则会后患无穷啊。” “烂桃花?这话怎么讲?”我心里直打鼓,下意识的便问下去。 “你的命宫和疾恶宫里虽然含着一股桃色,但是这股桃色却被一股黑气萦绕着,这就说明你的桃花并不好。”草九姑仔细的分析着,“并且你的印堂发黑,隐隐有煞气,眼角微微有上挑之势,瞳孔……孩子,缠着你的怕不是人吧?” 她一击便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摇头:“我真没遇见什么烂桃花。” 她眼神从上往下逡巡,我迅速握紧左手,不着痕迹的将手背到身后,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不想让草九姑看到柳川南送我的骨戒,可能打心底里我还是觉得柳川南的确是对我好的吧? 草九姑也没继续往下说这件事情,巫医在一边适时的插嘴道:“九姑远道而来,我们全寨应该早早远迎的,只是寨子里出了这事……” “无妨,我是看在多年老友的面子上才来帮忙的,其他的不会在意。”转而又对我说道,“小茶,先带我去给你外婆上炷香吧。” 第24章:你身上也有蛊毒 http://.biquxs.info/

草九姑想要给外婆上香,我下意识朝巫医看了一眼,心里面有些虚。 毕竟外婆的坟前现在跪着老瘸子,而我心里面还怀疑着母亲的尸体就在那衣冠冢里面,这样的情况,草九姑看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巫医却朝我点点头,我便放心下来:“那我去准备香烛纸钱,咱们先去上香再回去吃饭。” …… 弥漫了几天的薄雾终于褪去,寨民们微微松了一口气,草九姑这个陌生人的到来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一群人跟着我们朝后山祖坟走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等我们到了衣冠冢那里,并没看见老瘸子的尸身,地上散落着一堆白骨,老瘸子的尸身坚挺了这么多天,竟然就这么自己瞬间腐化掉了? 族长吩咐人将老瘸子的尸骨收敛好,我蹲下身来在衣冠冢前面烧纸钱,草九姑点燃檀香朝衣冠冢拜了拜,然后将檀香插在了坟前,之后背着手,绕着衣冠冢走了一圈,再次停在我身边的时候,忽然说道:“小茶,你站起来。” 我手上纸钱还没烧完,抬头不解的看着她,巫医却一把将我拽了起来,她随即拉着我的两只手背到身后,让我弓着背低着头:“小茶,你绕着这衣冠冢顺时针绕三圈,逆时针绕三圈,不准往后看,不能停,我叫你停你再停,听到了吗?” 我很不解,寨民们全都殷切的看着我,我不得不点头:“知道了。” 随后,我便按照草九姑的要求,绕着衣冠冢走,因为心里满是疑惑,想着快点走完了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所以步子走的有些快。 连着两圈走下来,什么都没发生,我心里面直犯嘀咕,第三圈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周围起了风,然后转身逆时针转第一圈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逆时针第一圈走完的时候,我只感觉后背上似乎重了,不明显,那时候明明是正午时分,起了风之后,却让我感觉冷飕飕的,第二圈我脚步便慢了下来,背后越来越重,因为不给回头看,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第三圈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是弯曲的。 怎么会这样? 三圈刚走完,我只听得耳边一声铜铃响,紧接着背上一轻,我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满头满身的大汗,像水洗的一般。 草九姑转头问巫医:“这确定是衣冠冢?” 巫医连忙点头:“衣冠冢是我亲手立起来的,全程看着下葬的,不会有错。” 草九姑走过来将我拽起来,冲着巫医说道:“我知道了,回去我会列一个清单给你,你将上面的东西尽快搜集过来,今夜有用。” 说完,她拉着我就走,族长连忙小跑着跟上来:“那个,大师,这衣冠冢有问题吗?今夜要刨坟吗?” “是啊,我们寨子遭了瘟疫,是不是这衣冠冢立在这里坏了寨子的风水?” “要我们帮忙吗?别的不会,力气有的是。” …… 寨民们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全都跟上来问东问西,草九姑一个都没理,回到我家之后,将院门一关,栓上了门栓。 我看她一脸的凝重,心里有点慌:“婆婆,您看出什么了?” “小茶,这蛊毒是从你母亲的尸体上传出来的,是吧?”草九姑问我,这件事情寨民们大部分都不知情,但是巫医是知道的,所以草九姑知道也不足为奇。 我便点头:“对,但是母亲的坟被人刨了,尸体……至今还没找到。” “尸体就在衣冠冢里。”草九姑斩钉截铁道,“刚才我让你走的那几圈,就是在问路,如果那真的是一个衣冠冢,你只是正常的走几圈罢了,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对吗?” “对。”我便将自己背上变重,影子弯曲的事情说了出来,草九姑点头,“那是因为有魂魄上了你的背,这就说明那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衣冠冢,有东西鸠占鹊巢了。” 果然如此。 “那今晚是要把衣冠冢刨出来,将尸体毁灭掉吗?”我连忙问道,其实要是烧掉,火化了,我还是能接受的。 草九姑却否定了我:“小茶,没那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外婆去世,也是中了这种蛊毒吧?” 到这里,其实我已经对草九姑很信任了,最起码这个人在我看来真的很厉害,她的分析步步到位,我们迷茫了好多天才找出的一点线索,她一出手便弄得清清楚楚,有能力的人很容易成为大家的主心骨,所以我对她已经放下了戒备,能说的,我几乎毫无保留。 “对,外婆是为了镇压母亲尸身上的蛊毒而不幸去世的。” “你错了小茶,这蛊毒在你外婆身上已经潜伏了近五十年,是她发作之后,带动了你母亲跟着发作,她所做的镇压,只是为了预防蛊毒的进一步扩散罢了。” 草九姑的话让我震惊:“外婆身上有蛊毒?不可能吧,她自己就是养蛊的,如果她身上有蛊毒,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想办法解掉?我从未听她提起过。” “因为这蛊毒很难解掉,并且是遗传的。”草九姑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小茶,你身上也有。” 轰! 那一刻我感觉脑子里面一片空白,随即便直摇头:“不可能的,你肯定是在骗我,如果我身体里有蛊毒,外婆不会临终都不告诉我,她最心疼的人就是我。” 草九姑就看着我发了疯似的一直否定她,直到我自己慢慢的冷静下来,她才又开了口:“小茶,我问你两个问题,你便会相信我说的话了,一,你的血可以虐杀、抑制一部分蛊虫,对吗?二,你外婆去世之后,留下了一张羊皮卷,是吗?” 第25章:离开他,否则你早晚得赔上性命 http://.biquxs.info/

我当场石化了。 我的两个秘密一下子全都被草九姑揭发了出来,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这两个秘密我一直深深的隐藏着,只有柳川南知道,而这个跟我第一次见面的草九姑却张嘴便说了出来。 她说的没错,这不得不让我信服。 草九姑叹了口气,伸手将我的手握住:“傻孩子,我跟你外婆被外界并称为南眉北姑,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她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四十多年前她忽然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蛊毒发作去世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十九年前她忽然来找我,我才知道,她不仅没有死,还有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外孙女。” “我哥哥真的是从你那里抱回来的?所以,活人蛊也是你下在哥哥身体里的,对吗?”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草九姑点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活人蛊,那我也不必有什么顾虑,一切都可以告诉你。 活人蛊跟其他的蛊不一样,它是由一公一母两只蛊虫配对形成的,公蛊在你哥哥体内,母蛊在你体内。 你没有你母亲幸运,体内遗传的蛊毒分量很足,所以你一生下来便被蛊毒折磨,几乎活不下去,而抱回你哥哥,你身体里的母蛊通过公蛊不断吸取你哥哥身体的精气,助你活下去。 母蛊越来越强壮,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你体内本身就有的蛊毒,二者分庭抗礼,暂时形成了一个平衡,也正是因为如此,你的血液特别毒,一般的蛊虫蛊毒拿你都没办法,你哥哥的牺牲造就了今日的你,我觉得值得。” 我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眼泪哗哗直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外婆明知道这种蛊毒会遗传,还要结婚生孩子,如果她没生下母亲,就不会有我,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残忍的事情,为什么!” “你外婆她……并未结婚。”草九姑斟酌着说道,“她中了蛊毒之后,曾跟我说过,她不会结婚,不会生孩子,只想找个地方默默的死去,所以,你母亲的降临绝对是一个意外。” “意外?”我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自嘲的笑道,“我的降生,也一样是一个意外。” 我母亲生下我的时候,二十出头,并未婚嫁,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两代人的命运会如此的相似? 草九姑两手握着我的肩膀让我与她对视,语重心长道:“小茶,难道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什么?”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冷静的思考。 “你外婆忽然消失的那一年,已经接近三十了,我们那个年代,三十岁还未婚嫁的女人是异类,很少有人愿意娶,那她坚守了三十年,怎么又会在一年内跟了男人又有了你母亲呢?而你母亲无缘无故的又有了你,这又是谁干的?”草九姑咄咄逼人道,“明知道蛊毒会遗传,为什么你外婆要生下你母亲,而又纵容你母亲生下了你,并且还为了保住你,抱回了你哥哥?”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我喘不过气来,我一个都答不上来。 草九姑显然也不指望我回答什么,继续说道:“因为她知道是谁糟蹋了她自己,又是谁糟蹋了你母亲,她得罪不起,所以只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到底是谁造的孽?”我当时愤怒的眼睛能冒火,在我看来,施暴者应该被拉出来枪毙一万次都不够赎罪的。 草九姑却冷笑道:“我以为你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我再次愣住了,如果这样的命运会在我们白家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那么,我必须继续生孩子,遗传蛊毒。 所以,在某一个时刻,必定会有一个男人来找我,播种。 这个男人,在不久前已经出现了。 柳川南! 不,不可能的,我伸手用力的揪自己头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今天我一见你,从你的面相上便已经确定,那人已经来过了,对吗?”草九姑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甚至感觉恶心,如果这些事是同一个人所为,我感觉我立刻想自杀,最后不死心的问道:“婆婆,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对吗?” “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却顶着同一个头衔,他们需要用你们的身体将蛊毒练成他们需要的状态,孩子,离开他,要不然你早晚得赔上性命。” 我明白草九姑的意思,柳川南接近我,是为了让我怀孕,将蛊毒继续遗传下去,我不能怀孕,一旦怀上了,打胎便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事情。 “既然我已经被盯上了,又如何能逃得了他的手掌心?”我在柳川南面前,还不是一只随时会被他轻而易举捏碎的蚂蚁? “你可以。”草九姑说道,“你外婆留下的羊皮卷上,记载着他们的死穴所在,只是上面的文字没多少人认识,不过时代变迁太快了,每天都有新的考古材料更新出来,我可以帮你找专家破解那些文字。” “可是,羊皮卷被他拿走了。”我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却又莫名的有些后悔。 草九姑脸色一僵,一把甩开了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给别人,蠢货!” 我低着头,拳头紧紧的握着,柳川南要,我说不给能管用? 好一会儿,草九姑平静了下来,从怀里面掏出一个香囊递给我:“小茶,你别怕,既然婆婆来了,就一定会帮你的,这个香囊里面有一张符可以镇住那家伙一段时间,等他再来找你,你找机会将这张符贴在他身上,困住他之后,迅速拿着羊皮卷来找我,我带你走。” 第26章:你哥哥他没死 http://.biquxs.info/

我捏着那香囊,心里很纠结,这些天与柳川南相处的点点滴滴在我脑海里不断的回放,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草九姑和柳川南,我到底该相信哪一个? 草九姑像是看出来我的顾虑一般,劝解道:“小茶啊,婆婆是从你这个年龄长起来的,情窦初开的年纪又遇上条件不错的男人,很容易沉沦,但是咱们跟别人不一样,一步错便可能是万劫不复,当断则断。” “婆婆,您确定真的是他吗?如果他的目标是羊皮卷,他早就得手了,何必还要帮我?”我迟疑着问道。 草九姑苦笑一声:“傻孩子,那是时机还不成熟,我问你,你大腿内侧是不是长了东西?” “啊?”我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么私密的事情她怎么也知道? 草九姑看我表情便明白了:“那是蛊种,随着你们的接触越来越多,会越变越大,你身上的蛊毒很重,很可能帮他培育出他想要的蛊种,所以他不急着让你怀孕将蛊毒遗传下去,而是养着你,毕竟养着你,就是养着那蛊种,懂吗?”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得我六神无主,原来是这样,我真的被柳川南骗了。 “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但是小茶,婆婆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草九姑继续说道,“你哥哥……他没死。” “哥哥没死?”我仿佛溺水的人一下子冲出了水面,又活过来了一般,抓着草九姑的袖子急切的问道,“婆婆,我哥哥真的没死?怎么可能?他现在在哪?情况怎么样?” 哥哥三年前明明出了车祸,是外婆亲自入殓下葬的,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你哥哥的情况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不过他还活着这是千真万确的,等蛟龙坡的事情了结了,我立刻让你们兄妹相见。”草九姑保证道。 那时候,我的脑子里已经完全被‘哥哥还活着’这个讯息填满,那是护我疼我十几年的哥哥啊,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如今还能再相见,我怎能不激动? 我几乎是哀求了:“婆婆,我现在就想见哥哥,你让我们见一面,之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哥哥如今身在湘西,就连我想见也得提前商量。”草九姑沉吟一声,“罢了罢了,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 我连忙将手机递过去,她起身去院子里拨电话,过了一会儿回来,将手机递给我:“你看看这是谁?” 我接过手机一看,那是一张刚拍的照片,照片中,男子坐在一个高高的木桶内,木桶边缘散发着热气,他闭着眼睛拧着眉头,即便时隔三年,我仍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是哥哥,他右眼角的疤痕是我十岁时淘气推他,撞在桌角磕的。”我一边说一边哭,哭着哭着又笑,像个傻子一般。 草九姑伸手揩去我的泪水:“小茶,咱不哭,你哥哥如今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每日都必须泡药澡,你先解决掉自己的事情,婆婆带你去见他。”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婆婆,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清蛊毒?” “这个不急,你得先将羊皮卷拿到手,解密了羊皮卷上的文字,所有事情便迎刃而解了。”草九姑说完站起来要走,“小茶,这事做起来很危险,婆婆也不逼你,你自己考虑清楚,我先去盯着巫医准备东西。” …… 草九姑走后,我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哥哥的照片,越看,思念如翻江倒海,一发不可收拾,我甚至翻出之前的通话记录打过去,但是却显示空号。 我明白这是一种隐藏手段,草九姑连手机都不用,更何况比她能力高强的那些隐士呢? 转眼又看到静静躺在桌上的香囊,犹豫着打开,将里面那张黑符拿出来,黑符上面描着血红色的符文,像是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张嘴便要将人吞灭…… 那一下午,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哥哥死而复生让我又惊又喜,柳川南的人面兽心让我心惊,为了哥哥,为了自己,为了所有的寨民,我不能心软,必须一击即中。 可能是白天神经太紧绷了,一松懈下来整个人就感觉很累,晚上九点多我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梦见哥哥,一会儿又梦见柳川南,一个翻身就听到窗户那边啪嗒一声,整个人立刻被惊醒,顺手拧开了床头灯,抬眼便对上了柳川南那双焦急的眸子。 “柳,柳川南,你怎么回来了?”他说最少要两天才能回来,这才刚过了一天一夜啊。 柳川南走上前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啊,一直乖乖的等着你回来啊。”我心跳如鼓捶,完全没做好准备,他关心的话语让我心乱如麻,“倒是你,没见到你朋友?” 柳川南抱着我,头埋在我颈窝里,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我不知道这是真实表现,还是他装出来的。 如果是装出来的,那他真的可以去演戏了。 “我是听说草九姑来了蛟龙坡,半路折返,小茶,姓草的话,你半句都不能信,跟我走,现在就走。”柳川南说着拉我起来,要把我往外带。 柳川南的力气很大,我反抗是没用的,脑子里面全是草九姑之前的交代,以及哥哥的身影,抬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两腿顺势夹住了他的腰。 柳川南身子一震,反手托住了我的臀,以防我掉下去,我在他耳边轻声道:“柳郎,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一边说着,一边从香囊里拽出黑符,缓缓地朝着他后背贴去。 第27章:柳川南,对不起 http://.biquxs.info/

当时我真的很紧张,心里面莫名的还有点不舍,虽然草九姑将柳川南说的那么不堪,但是从头至尾,除了破了我身子之外,他对我只有好,没有坏。 对不起柳川南,我不能冒险,无论草九姑说的一切是否真实,哥哥在她的手里,我就必须按照她说的去做。 “小茶,你抖什么?冷吗?”柳川南忽然出声问道,我这才发现自己因为情绪不稳,浑身都在不自主的颤抖。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床单抽过来包住我,贴心的让我心颤,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贴着他脸颊小声问道:“柳川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傻瓜,你是我生生世世的爱人,我找了你那么久,怎么舍得对你不好?”柳川南侧过脸吻了吻我额角,“才一天一夜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不过我喜欢,只是寨子里现在不安全,我必须先带你离开。” 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不可能跟他离开,手上的黑符用力的朝着他背上拍下,在柳川南惊愕的眼神中,我伸手将他推开,几步退到床边,连声说道:“对不起,柳川南,真的对不起……” 柳川南死死的盯着我看,转而伸手摸到那张黑符,一把拽了过来,黑符在他的手中无火自燃,瞬间烧成了灰。 “白小茶,这就是你对我的欢迎?”他咬着牙质问我,我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衣摆,眼泪横流。 他呵呵冷笑两声,两眼里面瞬间血红一片,脸上青筋暴起,紧接着,从他的脚开始,一寸一寸的往上,慢慢的蜕化成蛇尾,银白色的磷片在灯光下闪闪亮着光。 他仰天咆哮一声:“姓草的,你们家世世代代就只有这一招吗?有种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房间周围忽然悉悉索索一片,就连房顶上的瓦片都在颤抖,房间里的灯忽明忽暗,柳川南的脸在灯光中明明灭灭,越来越不真实。 他下半截身子已经完全变成了蛇尾,那黑符对他的影响的确很大,但是即便是这样,让我从他身上搜出羊皮卷也是不可能的。 直到这一刻,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草九姑根本没指望我自己拿回羊皮卷,她只是想利用我先给柳川南致命一击,然后她再出面,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墙角涌出成百上千黑黢黢的蛊虫,屋顶上,一只只青色的蝎子竖着剧毒的尾巴慢慢逼近,房门被推开,草九姑站在门外,阴笑着看着房里面的一切:“柳川南,果然是你。” “无能小辈,就凭这些就想困住我?草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柳川南说着,蛇尾猛地一扫,一股腥风裹挟着一旁的桌子狠狠的朝着草九姑砸去。 草九姑龙头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撞,六角铜铃一声响,黑压压的一片虫子飞了起来,迎着桌子冲了上去,桌子瞬间粉碎,一片虫子尸骸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化作一摊血水,房间里顿时恶臭一片。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顶上的青蝎蛊全都朝着柳川南的蛇尾上面落下去,咬住蛇尾将尾刺扎进皮肉里,释放毒液。 那时候,柳川南已经完全化为蛇形,张开大嘴喷射出蛇液,青蝎蛊立刻哗啦啦的往下落,但是柳川南的蛇尾明显已经开始麻木,行动变得迟缓。 另一边,草九姑一跃而起,龙头拐杖朝着蛇头狠狠的砸下去,那一刻,我心里狠狠一揪,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左手,骨戒红光一闪,只听得草九姑痛呼一声捂住了眼睛。 趁着这个空档,蛇头甩回去,一张嘴咬在草九姑的肩膀上,我只听到咔擦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惨绝人寰的嚎叫声从草九姑的嘴里爆发出来,直往我耳朵里面钻,我捂着心口,那里,杂乱无章的跳着。 就在我以为草九姑这一次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黑影窜了进来,一掌拍在蛇腹上,扛着草九姑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蛇头慢慢的回转,那双琥珀色的重瞳此刻染上了一片血色,越来越近,我瞪圆了眼睛注视着他,直到他张开大嘴朝着我压下来,我认命的闭上了眼…… 第28章:这么快就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http://.biquxs.info/

柳川南肯定是恨死我了,他掏心掏肺的对我,而我却联合其他人害他,就算他曾经对我的感情再深,也无法纵容这样的背叛吧? 巨大的蛇嘴慢慢的压了下来,我能感觉到蛇信子一伸一缩的就在我头顶上,他是在酝酿从哪开始下嘴吗? 过了好一会儿,有热气在我耳边轻拂:“小茶,我该拿你这个小东西怎么办?” 那声音中怒气渐隐,更多的是深情与无奈,我没有睁开眼睛,泪水却喷薄而出,仿佛有什么在那一瞬间填满了我的胸膛,酸酸胀胀。 “傻瓜,哭什么?”他伸手揩去我眼角的泪水,委屈道,“我快撑不住了,你真不管我?”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他上半身化为人身,下半身是紫的发黑的蛇尾,他的蛇尾中了青蝎蛊的蛊毒,连动一下都很吃力。 我赶紧将膀子往他嘴里塞:“对不起,柳川南,是我害了你,你喝我血,我的血能抑制住青蝎蛊的蛊毒。” 他却拨开我的膀子,低头吻住了我的唇,辗转缠绵,吻得我气喘吁吁才松开我,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贴着我的唇瓣叹道:“小茶,我柳川南对天发誓,生生世世都不会背叛白小茶,如有食言,天打……” “别,你别说了。”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直摇头,“我信你,从今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他用力的抱紧我,像是要将我揉进他身体里一般,我的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种温暖,跟从哥哥身上感受到的亲情不一样,在经历了这么多伤心无助的事情之后,有一个如此宽厚的肩膀让我依靠,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咣!咣!咣! 突如其来的敲锣声响起来,我吓了一跳,立刻推开柳川南,柳川南问我怎么了? “寨子里出事了。” 我说着便要往外走,柳川南却一把拽住了我:“你去哪?” “我得出去看看,柳川南,你伤得太重了,就在我床上休息吧,我一会就回来。”我看了一眼漆黑的蛇尾,心里面愧疚难当。 柳川南拽着我不松手:“这点蛊毒算不得什么,一千多年前我就领教过了,你等我一会儿。”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抬起右手,手心里慢慢的凝起一团淡蓝色的气圈,手掌从腰部一寸一寸的往下压,随着他运气,尾巴尖喷出一股一股的黑水,又臭又恶心。 而他的蛇尾从黑色慢慢的蜕成红色,却怎么也没变回白色。 做完这一切,他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气息也有些不稳,却还是笑着嘚瑟道:“看,是不是小菜一碟?” 我也跟着笑了笑,心里面却很难受,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把蛊毒清掉了,尾巴怎么不变成两条腿? 我没拆穿他,他拉着我的手正准备出去,院门却被敲响了,王铁柱在外面大声喊道:“小茶快醒醒,出事了!” 我赶紧跑出去开门,柳川南紧跟在我身边,王铁柱一眼看到我,伸手便想来拽我的手,我下意识的躲开,问道:“王大哥,深更半夜的怎么了?” 王铁柱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自己衣服有些凌乱,慌忙整理了一下,王铁柱别开目光说道:“小茶,你赶快离开寨子吧,再不走估计真的来不及了。” “为什么?”虽然草九姑之前破了寨子里的白雾,出寨的风险变小,但是并没有人试过再次出寨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我走,“寨子里又怎么了?” 王铁柱摇头:“寨子里的事情你别管,有我在出不了大事,你先离开就是了。” “王大哥,你跟我说实话,否则我不会离开的。”我坚持道。 正说着,从寨子东边隐隐的有亮光往这边移动过来,王铁柱转头看了一眼,更急了:“小茶,快走,出寨子的时候多加小心,别被人发现……” 我一把推开王铁柱,拔腿便朝着后山方向跑去,刚才的亮光没走多远忽然转了个方向,往寨子后面去了,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王铁柱追上来,我身后起了一股劲风,隔开了他,柳川南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小茶,别轻举妄动。” “柳川南,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母亲的尸身去了,尸身不能碰啊。”谁碰了尸身,谁没有好下场。 柳川南反问我:“草九姑已经受挫离开了,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抑制蛊毒的传播?并且,草九姑会这么容易甘心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我没说话,心乱如麻,柳川南继续说道:“草九姑是怎么来寨子的,你心里最清楚。” “是巫医做的中间媒介,我从没想过巫医他会……”我叹了口气,鼻子发酸,外婆去世之后,我最信任的人便是巫医了,可是为什么最先骗我的,会是他? 亮光是从巫医家的方向起来的,带着人群去后山的显然是他,巫医都不帮我,以我一己之力抵抗,胜算几乎为零。 王铁柱说的没错,现在不走,我可能真的再也走不出寨子了,可是,我又怎会甘心在这个时候离开? “小茶,我带你离开这里吧,这些寨民自己作死,那就让他们自食其果去,你不是救世主,救不了这群被猪油蒙了心的愚昧之人。” 柳川南说着,转了个方向迅速的游走,我在他怀里挣扎,他说什么也不放开我:“小茶,我昨夜回来之前,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这一两天就会有人来寨子里帮忙,蛊毒就算扩散开也没事,但是我不能看着他们为难你。” “你朋友真的会来?他的本事比草九姑还厉害?”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柳川南点头:“小茶,别小看了你男人,等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回我的家族,我也好久没回去了,之后我们就正式举办婚礼,你嫁给我好吗?” “啊?”这求婚来的也太突然了吧?这丫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个。 我直摇头:“不,柳川南,我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再说了,我,我只是一个凡人,配不上你。” 暑假结束我就念大四了,医科专业有五年,但是大四就已经开始在实习,各种理论知识渐渐地就会被实践出来,前面三年的基础好不容易打下来,我不可能就这么中途放弃的。 再者,柳川南对我好,是把我当成了他曾经深爱的那个叫做青绡的姑娘,刚认识我,惊为天人,沉迷其中也是人之常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热度渐渐降低,特别是我现在惹了草九姑这些人,麻烦会一个接着一个,等到他烦了,感觉出我和青绡之间的差别,一脚将我踢开,到时候我拿什么生存下去? 所以,就算再难,我也不会丢掉我的学业的。 “罢了罢了,我不逼你,就是我回去,可能……”柳川南似乎有些失落,带着我快速的游着,“先出寨子再说,咱们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我如蒙大赦,刚想再说什么,就听到一阵低沉的叫声:“小茶……小茶……” 我猛地回头,就看到巫医趴在院子门槛上,伸着手朝着我们的方向有气无力的叫着,嘴角有血迹。 “柳川南,巫医,怎么会是巫医!” 柳川南带着我过去,我简直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巫医趴在门槛上,两条腿空空荡荡的,身下悉悉索索,他的身体正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在缩短。 “巫医,你,你怎么了?”我失声叫道。 巫医苦笑一声:“都是报应,小茶,对不起,九泉之下,我会去跟你外婆认错领罪的。” “你是被逼的是不是?”我真的难以相信巫医会害我,原来这里面的确有隐情。 巫医点头:“其实,咳咳,其实就在你夜半迁坟的那一夜开始,我就已经被草九姑控制住了,我不得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小茶,她拿全寨人的性命逼我,我没办法,我知道暗中有人护着你,你跟着他,别……别去找你哥,一定不要……” 巫医话还没说完,忽然长抽了一口气,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我的手,眼睛瞪得浑圆,渐渐地瞳孔涣散开来,那只手不甘的,一点一点的松开我的手,最终滑落,掉在门槛上,发出一声闷响。 “巫医……” 我泣不成声,柳川南将我拽开:“小茶,看到了吗,这就是草家一脉,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走吧,这个寨子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我六神无主,一只手被柳川南拉着往寨子口走,另一只手却摊开,默默的展开那张被捏的皱巴巴的纸条,那是巫医刚才塞进我手里的。 纸条上赫然写着五个血淋淋的歪歪扭扭的大字,应该是巫医蛊毒发作之时,慌忙之间写下来的:白、黑、草、姬、吴,其中白用圈圈了起来。 我一时间不明白这五个字的含义,将纸条揉成碎片,撒在了沿途的荒草中间,心事重重。 白静眉、草九姑,从这两人身上基本可以确定,这五个字分属五个姓氏,既然能跟她们并列在一起,那就说明,这五个姓氏的传人都是玩蛊的。 “想什么呢?”柳川南停下来回头看我。 我抬起头看他,朦胧的月色笼罩下,显得他的脸庞更加俊朗,我忽然就将手从他的手里面用力的抽了出来:“柳川南,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闹脾气?”柳川南拧着眉头说道。 我摇头,心里一片苦涩,我现在已经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五大并列的姓氏就代表着五方势力,只一个草九姑便那样厉害,难道我还要拖着柳川南往火坑里跳吗? 越是知道柳川南为我好,我越是不能拖累他。 低头再次看着他殷红的蛇尾,扯了扯嘴角,抬眼对上柳川南的眼睛:“柳川南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还要去找我哥哥,他是我的冥婚丈夫,我……” “放屁!”柳川南狠狠的吐出这两个字,“白小茶,你这么快就忘了冥婚当晚是谁要了你的身子?你是我柳川南的女人,你给我说清楚,谁才是你的丈夫?”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嘟囔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哥哥冥婚,是养我长大的外婆的遗愿,在我心里,哥哥就是我的丈夫。” “白小茶你想气死我,有种看着我眼睛再说一遍!”柳川南捏着我的下巴抬高我的脸,逼迫我的眼对上他的,我眼神闪烁,一直躲避着。 “怎么,说不出来了?心口不一的家伙。”柳川南气冲冲道,“还有,刚才那巫医不是提醒你,不要去找你哥吗?你这么快又忘了?” 他不提醒我差点忘了,对啊,巫医为什么不让我去找我哥哥? “白……”柳川南刚要再开口,一道火光划破了后山的天际,我们这边都连带着一闪,我和柳川南同时朝着后山方向看去。 “是衣冠冢!”我大叫出声,“他们竟然烧了衣冠冢,不,是我母亲的尸身,会反噬的啊,噗……” 一口黑血毫无征兆的从我嘴里面喷出来,柳川南一把将我抱起来,焦急道:“小茶,你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也不明白是怎么了,毕竟就算是烧了我母亲的尸身,我也只当是火化,有心理准备,不可能为了这事吐血吧? 还没想明白,紧接着,胃里面一阵翻涌,大腿内侧那块鳞片火烧火燎的疼,下一刻,一口黑血再次吐出。 柳川南慌了,嘴里喃喃道:“怎么回事,小茶,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出寨子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甘,一时间左右为难。 我捂着心口,如万箭穿心一般的难受,提起最后一丝气力去推柳川南:“你走……别管我……走。” 柳川南紧紧的抱着我:“我不会丢下你的,小茶,你挺住,我带你去苗疆,有人能保你。” “不……噗……” 一口一口黑血往外吐,吐得柳川南胸前一片泥泞,耳边全是他焦急的呼喊声,我的意识却越变越迷糊,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 “小太爷,你答应我回去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小茶还没醒,别的事情先不谈。” “小太爷,我知道你想耍赖,她醒了你还能走得掉?你是在找借口。” “我说了,一切等小茶醒了再说。” “小太爷,你已经一千两百年没回去了,高祖父想你都快想疯了,你心怎么这么狠!”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小太爷……” “出去!” …… 半梦半醒间,耳边叽叽喳喳的就听到这些,谁是小太爷?这个脆生生的女声我也从未听过,这是怎么回事? 我努力的撑开眼睛,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一用力喉咙口便像是拉大锯似的难受。 “小茶,醒了是吗?”柳川南沙哑着声音问道,随即便将我身后的枕头垫高,杯子送到嘴边,喂我喝了几口水。 我打量着四周,这还是我家,柳川南坐在床边,他身边站着一个小丫头,看起来豆蔻年华,唇红齿白,狭长的眼睛跟柳川南如出一辙。 她看到我在打量她,立刻说道:“你醒了就好,小太爷说了,你醒了他就跟我回家,你可别再耍手段缠着我家小太爷。” “妞妞你能不能安静一会?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小茶说。”柳川南不耐烦道。 妞妞明显不愿意:“小太爷你别想耍诈,否则我去她学校闹,我看她还想不想上学了。” 柳川南站起来,薅着妞妞衣服领子将她送了出去,关上门,重新坐回来,拉着我手看着我:“小茶,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她就是你之前说的朋友?”我问道。 柳川南点头:“她是我的重孙辈,我没想到那边会派她这么个小辈来,本事还真有一点,只是太聒噪了。” “我母亲的尸身……”我斟酌着问道,其实心里明白,情况不大好。 “尸身被苗仁军带人烧掉了,他应该是受了指引,做了法事,将尸身以及寨民们所中的蛊毒,全都反噬给了你,所以你才会不断吐黑血,好在熬过来了。”柳川南握着我的手,大拇指慢慢的摩挲着我的手背,“三天了,你终于醒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竟然已经三天了,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的蛇尾,上面的磷片都快掉光了,红色的蛇皮正在一层层的剥落,肯定很不好受。 我不能再自私的留柳川南陪在我身边,不想害了他,便说道:“柳南川,你跟妞妞回去吧,既然蛊毒都反噬到了我身上,危机也解除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柳川南没有立刻反驳我,我知道他心里也在挣扎,好一会儿他才跟我说道:“小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不去,柳川南,刚才妞妞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与你与我都不熟,但是对我敌意却那么浓,窥一斑而知全豹,我跟你回去也是自讨没趣,你别为难我。”我很认真的分析道。 柳川南低下了头,手指捏的我手心疼,我知道不给他一剂猛药他是不会松口的,便硬着头皮道:“我白小茶爱的男人,必定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会为我遮风挡雨,不让我受一丁点的委屈,我这二十年受够了别人的冷嘲热讽,那种被人带着有色镜片打量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一天,柳川南,如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请你不要再靠近我。” “好,我明白了,小茶,我会尽快打理好一切来接你的,你自己多加小心。”柳川南果然被我的话击中,最终下了决定,“草九姑受了重创,一时半会蹦跶不起来,骨戒可以给你防身,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你直接坐车往东北地界跑,我可以及时照拂到你。” 我直点头:“没事的,我等你回来。” “你自己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能轻信任何人的话,听到了吗?”柳川南婆婆妈妈的交代个没完,外面妞妞急的直拍门。 我一个劲的点头:“你走吧,早点走早点回来。” 柳川南最终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刚离开没多久,王铁柱便过来了,一来便跟我埋怨道:“你找了高人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要是知道这样,当时拼了老命我也要拦住苗仁军。” 我笑了笑,这妞妞哪是我找来的,转而问王铁柱:“苗仁军人呢?” “那一夜之后便消失不见了,这样的害群之马不在寨子里反而好。”王铁柱忿忿道。 苗仁军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寨民,忽然会做法将蛊毒全都聚拢到我身上,肯定是受人指引,除了草九姑我想不出别的任何人。 并且巫医出事的时候,他也因为蛇毒没退干净住在巫医那边,跟草九姑接触的机会很多,现在无故失踪,大部分是去投奔草九姑去了吧? 他那人五大三粗的,除了卖苦力,还能做什么?毕竟也不年轻了。 草九姑能看上他?我倒是有些为他的前途担忧了。 王铁柱嘀嘀咕咕的说了很多,我只是默默的听着,不时的接两句,没一会儿,这三天寨子里发生的事情便了解的七七八八。 母亲的尸身烧了,外婆的衣冠冢被平了,寨民们的蛊毒也解了,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轨道上。 似乎所有的苦难全都被我一个人扛了,老天爷才会放过别人似的。 王铁柱一离开,我立刻掀开被子,扒下裤腰,大腿内侧火辣辣的,像是抹了掺了辣椒油的风油精似的。 看到那块鳞片之后,我愣住了,那块鳞片从冥婚当晚我与柳川南有了亲密接触之后便存在了,越长越大,而此时,鳞片已经有酒瓶盖那么大了,颜色也从一开始的白,转成了现在的红,红的像血,几近透明,我伸手按了按,是硬的,可是贴近了看,却又觉得里面是液体,不疼,却像是一个热源一般,能把人灼伤。 草九姑说这是柳川南要害我留下的记号,她的话不能信,但也决不会是空穴来风。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29章:姬贝贝 http://.biquxs.info/

草九姑的意思是,这鳞片就是一个标志,一旦瓜熟蒂落,就预示着柳川南的目的达到了,我到时候必死无疑,如果在我身上没有达到目的,柳川南就会想办法让我怀孕,将蛊毒遗传下去,下一个受害者就会是我的女儿。 我现在想想有些可笑,当初怎么就那么信任草九姑呢? 不同物种通婚是很难怀孕的,就算怀了孕,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不健全的,就像是骡子,杂交出来天生就没有生育功能,从此便断代了,我是人,柳川南是蛇,我们之间可能再努力也生不出孩子,再说了,就算生出来了,一定就是女儿吗? 如果生出个雄性又该作何解? 我是学医的,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我都忘记了? 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草九姑的话,就会发现漏洞百出,可惜当时我太震惊了,被她蒙蔽了双眼,还好悬崖勒马用骨戒射了她的眼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大腿上血红的磷片,我忽然就坐不住了,一直都是听别人说,被人牵着鼻子走,尼玛我是个学医的啊,对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把控权,自己不会研究一下,弄清楚自己身体的具体情况吗? 想到这里,我立刻爬起来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生活用品大多数都在学校,外婆的遗物也不多,收拾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哥哥的牌位。 哥哥并没有死,现在看这牌位觉得有些可笑,随手便扔在了床底下,然后拖着行李箱锁门离开。 一直等上了大巴,我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蛟龙坡再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那里的人对我的敌意由来已久,我的出走对他们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我也不想将自己的麻烦再带给他们。 学校毕竟是公共场合,学生们朝气蓬勃的,对方想要动手,可能也得左思右量吧? 就算我出事,也会第一时间被发现,留在蛟龙坡,被掳走估计他们还觉得我跟外婆一样,是被蛊虫反噬掉了呢。 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大巴车晃晃荡荡的往前开着,我靠着车窗,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刚睡着没多久,我便开始做噩梦,睡梦中,我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木桶里,后背上起起伏伏的像是血管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他隐忍的呻吟着,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他慢慢的转过脸,忽然张开森白的牙齿,冲着我鬼魅的一笑…… 车子猛地一个颠簸,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心里七上八下的,慌乱的扫视周边,整个人都有点懵。 车子里的乘客并不多,大多都在打瞌睡,身子随着车身来来回回的小幅度晃动,我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个梦。 可能是我最近经历的太多,想的太多,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掏出手机,想要看会打发时间,刚解锁,一条彩信弹了出来,这个年代还用彩信的人真的是太少了,而那个电话号码却让我愣住了。 那个号码我记得很清楚,是上次草九姑联系哥哥的时候留下的,之后我多次再拨回去都显示是空号,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号还会跟我联系。 对方为什么给我发彩信?草九姑受了重创,她肯定会报复,而哥哥还在她的掌控之中,给我发彩信的目的,很可能是想用哥哥牵制我。 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巫医临终前的话,他让我千万不要去找哥哥,可是我怎么能丢下哥哥不管? 我的手指悬在那条彩信上,好半天都没能按下去,我知道自己一旦点开,有些想法便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但是领教过草九姑的厉害之后,我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或许得等到柳川南回来,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只是……柳川南还会回来吗?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妞妞说,他已经一千两百年没回家了,一千两百年啊,零头都够我活两辈子的了,这一次回去,他家族的人会再放他出来吗? 最终我还是忍着没点,有些忍耐是必须的,飞蛾扑火除了引火烧身,几乎改变不了任何结果,想要真的见到哥哥,救出哥哥,还得从长计议。 …… 宿舍里依然空空荡荡,离开学还有大半个月,留在学校的,除了考研的同学之外,就是帮着导师做课题提前来学校的。 我对面宿舍的学姐本硕博连读,经常会提前来学校,我想去学校实验室,请她帮忙肯定好使。 傍晚四点多我便叫了两份外卖,然后去对面敲门,门一开,顿时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学姐穿着睡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边,显然是刚洗过澡。 我笑着竖了竖手里的外卖:“学姐,一起吃啊。” 她拢了拢头发,让开身放我进去,然后立刻将门关上:“我正准备洗完澡出去呢,这鬼天气真是太热了,出去早了都怕被晒化了。” “你平时不是待在空调间,就是待在实验室,肯定怕热,我这一夏天被晒得漆黑,倒是习惯了。”我一边开饭盒一边说道。 学姐站在一旁吹头发,嘴里抱怨道:“别提了,要不是那地中海整天催,你以为我想待在实验室?这几天光解剖小白鼠我都快解剖吐了。” “学姐,赶明儿你去实验室能带着我吗?上学期结束我还有个课题没做完,想趁没开学补上。”我趁机提出请求。 学姐耸耸肩道:“我巴不得你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在那么大个实验室里,有时候真无聊到爆,吃完饭我就得过去了,你一起去吗?” “去,一起去。”我心里激动,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吃完饭,我们各自换了衣服便去了实验楼。 我们学校的实验楼就矗立在正迎学校大门的地方,只有三层,是以前老校区翻新之后,为数不多留下来的老楼了,正中央高,两边低,最高处嵌着一个石英钟,每到整点会自动敲响的那种。 一进实验室便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躁动声,学姐嘀咕道:“这些家伙都是直肠子,整天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不管你什么时候来它们都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小茶,你去把那边的胡萝卜拿来喂兔子,我喂小白鼠。” “好嘞。” 我顺手拿起胡萝卜,蹲下身子准备喂那两只小白兔,可是那两只小白兔看到我像是看到鬼了似的,一个劲的往笼子的拐角里面缩,我越往前,它们缩的越厉害。 等学姐利索的将十几只小白鼠喂完了回过头来,我这边却毫无进展。 “这兔子成精了,认生呢,还是我来吧。”学姐将胡萝卜拿过去,再伸进笼子里,两只小白兔吃的不要太香。 我尴尬的搓了搓手:“看来我的确是被晒成黑炭了,连小白兔都嫌弃我了。” “哈哈,小茶你真幽默。”学姐指了指一边的器材,“你需要什么自己找,轻拿轻放,别碰坏了就行,我忙自己的去了。” 我连连点头,首先就拿了一个细针筒去卫生间,我想着用针吸一点鳞片里面的液体来化验一下,但是在卫生间里折腾了好一会儿,针尖都快被戳弯了,愣是没戳进去。 这鳞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真的要剜肉才能动得了它吗? 抽不到鳞片里的液体,我只得从膀子上抽了一点血带回实验室,先是用先进仪器分析数据,一圈下来,除了有点低血糖外,没有别的任何异常。 可是我的血明明那么毒,仪器竟然一点都分析不到,之后我只能拿着剩下的血在显微镜下观察。 我看的很仔细,不断的放大,可是整个血液组织根本毫无异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身体里的蛊毒已经完全拢在了鳞片里?还是那些蛊毒是透明的,会隐身的,显微镜也看不到? 不死心的又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抽出玻片准备清理血迹的时候,手一滑,玻片被甩了出去,正好掉在了前面笼子的水槽里。 我赶紧伸手将玻片拿出来,拿去清洗之后,再回来,眼一瞄却看到刚才那个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倒在水槽旁,一动不动。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我拿起一支笔过去拨了拨它的身子,身子还是软的,我伸手将它从笼子里拿出来,怎么摆弄它都没有醒来。 它——死了! 是因为喝了沾了我的血的水死掉的! “又死了一只,看来早上给它注射的实验疫苗又失败了,哎。”学姐很自然的将小白鼠的尸体接过去,戴着皮手套的手上下翻飞,没一会儿便将小白鼠解剖个干净,已经在显微镜下面研究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面扑通扑通直跳,脑子里面稀里糊涂的,怎么也想不明白,我的血液在我看来一切正常,怎么到了小白鼠这里就成了毒药了? “哎,奇怪,怎么会这样?”学姐一边看着,一边嘀咕道。 我如梦初醒,赶紧凑过去问道:“看到什么了,学姐?” “你来看看。”学姐将显微镜让给我,我这边看着,她在那边说着,“你仔细看,右上角心脏那里,绿色的点是我们的实验疫苗分子,紧挨着它们的那几个小黑点,看到了吗?” 她不说我一开始根本没看到,太小了,数量也少,几乎被其他分子掩盖住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小黑点在不断的吞噬着周围的细胞,慢慢的增大,增大到一定程度它们又开始互相碰撞,分裂成细小的黑点,隐藏在了血液深处。 “应该就是那些小黑点导致了小白鼠的死亡,我得将这个发现记录下来。” 我手一抖,心里面百转千回,这……能让学姐研究吗? 如果让她研究,她追根究底,最终会不会发现我血液里的秘密,对我产生影响?如果不让她研究,我想弄明白这些秘密怕是难。 “小茶,你怎么了?”学姐看我站在显微镜前面不动,疑惑道。 我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黑点太会隐匿了,想要提取怕是不容易。” “不好提取,那就先培养,数量多了就容易了。”学姐说着便开始清理小白鼠的尸体。 我站在一边,最后还是决定让她研究吧,她是我们系的高材生,系里面的导师谁不想抢她,如果她有办法帮我解决了血液的问题,让我恢复正常,那对我来说,简直是再造之恩了。 …… 我们在实验室里待了有两个多小时,学姐一直在忙,而我一直在发呆,外面石英钟刚敲完九点,学姐收拾了一下跟我说可以回宿舍了,没做完明天一早接着做。 还没出实验室大门,后面传来说话声:“姬贝贝,你等一下。” 学姐转身,她的地中海导师拿着一份清单递给她,说是晚上刚送来的实验器械,让她明早过来先帮忙清点再做别的事。 我站在一边,看着学姐高挑的背影,心里面像是猫爪的似的。 姬……贝贝,我一直学姐学姐的叫,竟然忘记了她姓姬! 姬姓并不多,而巫医留给我的纸条上,就有‘姬’这个姓。 我知道自己是太敏感了,可能是我真的成了惊弓之鸟,等到学姐拿着清单再朝我走来的时候,我竟然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什么事都叫我做,我感觉他就是在把我当牛使。”学姐手点着那清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字,这清点下去,真的是一件大工程了。 我本应该主动请缨过来帮忙的,但是因为心里有事,根本顾不上这些,试探着问道:“学姐,我记得你老家不是咱滇南这一片的,对吗?” “我老家是凤凰城那边一个山旮旯里面的,我跟我母亲相依为命十几年,后来她得了怪病去世了,我被原本八竿子打不到的所谓的生父接回了家,因为母亲的原因,我立志要学医,治遍天下疑难杂症,所以才选择了滇南最出名的医科大,要不是这口气吊着,我早就转专业了。”姬贝贝平时看起来冷冷的,但是性格很爽朗,她愿意跟你说便毫无保留。 我心下盘算,她这背景听起来挺惨的,应该不在我所忌惮的姬姓人名单之内,便说道:“学姐,那我明早跟你一起过来清点东西吧?” “可别。”姬贝贝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你别帮倒忙,我太了解我导师了,有你的帮忙,原本半天的任务我两三个小时就完成了,那么,以后同等的工作量他就会觉得我用这么长时间就能完成,我会被压榨的更惨的。” 真的有点心疼她了,以前看她能整天跟导师泡在一起很羡慕,现在才发现,成功果然都不是偶然的,这背后的艰辛与付出的汗水,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 晚上回去洗漱之后,我趴在床上,手里握着笔,一遍一遍的写着那个‘姬’字,当时巫医留给我这五个姓氏,只圈出了‘白’,而我本身就姓白,这是不是说明,白姓与其他四个姓氏是对立的? 虽然我觉得姬贝贝人畜无害,但是毕竟心里面有道坎在这里,她老家又在凤凰城那边,就在湘西地界,保不齐会牵扯出什么。 正想着,手机屏幕忽然一亮,吓了我一跳,一歪头就看到又一条彩信传了进来,还是那个号码。 这人怕是讹上我了,害得我现在连用手机看时间都心里发毛。 如果对方一直给我发,我就一直都不看吗?如果柳川南一直不回来,我就真的能一直不去面对哥哥的事情吗?或许,这彩信发的内容,并不是关于哥哥的呢? 手指按在手机上,心里立刻又矛盾起来,白小茶,别点,看过了记忆便再也抹不掉了,这个号码是草九姑一流发的,不会是什么好信息的。 心里的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心境却已是百转千回,最终我还是没有按下去。 其实这本就是一场心理战,他们想要羊皮卷,要拿哥哥来威胁我,我一天没有回应,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但是一旦我搭理他们了,接下来,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哥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小茶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再等几天,如果柳川南不来,我就去找他,就算是赔上我一辈子,我也一定求他帮我救你出来。 那时候我只觉得,我求柳川南,只是我和柳川南两人之间的事情,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当时的自己是有多天真。 ……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滇南图书馆,羊皮卷虽然被柳川南拿走了,我也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是只要再见到,我就能辨认出来,如果能从图书馆里查出这些文字的信息,那将是一个很大的突破。 草九姑说羊皮卷上记载的是克制柳川南的方法,但是现在我却觉得,上面记载的东西,要么是对草九姑一流有致命危害的,要么就是他们极其想要得到的什么。 结果查了一整天,图书馆里关于古文字的书籍被我翻了个遍,还是什么没查出来。 悻悻的坐车回到学校,顺手买了两份螺蛳粉,回到宿舍却发现姬贝贝还没回来。 看书看到九点多,爬上床睡觉,刚熄了灯,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姬贝贝的电话号码,赶紧接了起来:“喂,学姐。” “小茶,我……” 滋……滋…… 姬贝贝的声音刚响起,手机里忽然传出了尖锐的滋滋声,紧接着,一个低哑的男声插了进来:“小茶,救救我,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那声音里面,惊恐中夹杂着疲惫,虽然跟我记忆中哥哥的声音有点区别,但是我的心在那一刻还是瞬间乱了:“哥哥,你是哥哥对不对?” 滋……滋…… 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姬贝贝的声音又被切了回来:“喂,小茶,你在听吗?我在实验室扭了脚,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我愣了好一会儿,嘴唇莫名的哆嗦着,眼泪早已经无声的掉落。 我能确定刚刚是哥哥在求救,应该是草九姑那头做了信号干扰,他们用彩信刺激不到我,所以来了这一招。 可是为什么恰巧是姬贝贝的电话切进来的时候出了事?这不得不让我怀疑。 “小茶,你是不是不方便啊?那我再问问别人。”姬贝贝有些失望道。 “方便,”我脱口说道,“学姐,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就过去。” 如果姬贝贝真的有问题的话,我们俩离得这么近,我是防不胜防的,与其被动的等着,还不如自己主动迎上去,说不定还能扭转当前的局面。 等我赶到实验室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姬贝贝整个人坐在地上,右腿压着左腿,右边小腿肚上有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划痕,血迹已经干涸,右脚踝肿起老高,一看就是错位了,腿边一地的碎玻璃渣子。 如果这是姬贝贝装出来的,这代价似乎有点大吧?这得多疼啊。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脚,她立刻痛呼出声:“轻点,疼,我这倒霉体质真是绝了,拿个烧杯能掉了,拣碎玻璃渣子崴到了脚,压在玻璃渣上顺带拉出了这么长一道血口子,幸亏你在宿舍,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她说着话的时候,我正慢慢的揉着她的脚踝,趁她不注意,用力一推,将骨头送回原位。 她啊呀一声咬住了嘴唇,我笑道:“没事了,我扶你站起来走两步试试。” “先等一会,左腿被压麻了,缓一缓,那边柜子下面有医药箱,你帮我拿过来,我要给伤口消毒。” 等我拿过医药箱的时候,姬贝贝已经将七分裤的裤腿完全撕开,捋了上去,大喇喇的用棉球沾着双氧水消毒。 那伤口划得很长,又在腿肚子内侧,她必须完全将腿往两边打开才好清理伤口,我蹲在她前方,目光一扫,瞳孔猛地一缩,一把扯开她的手,将她的裤腿完全撕开,露出了白晃晃的一片,吓得她直往后退:“你干什么?你,你不会是bh吧?”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30章:女鬼充电站 http://.biquxs.info/

偌大的实验室里,我执着的想要扯她的裤子,她拖着一条伤腿一条麻木的腿都快缩到桌底下去了,差点将桌子上一堆实验器具给顶下来。 叮叮当当的声响让我一下子拉回了神智,有些尴尬的缩回手,往后退了两步:“学姐,我……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你大腿内侧的那块胎记,想要仔细看清楚,没想到吓到你了。” 姬贝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松了一口气:“天哪,你吓死我了,差点把你当变态。” 我脸上顿时一红,她从桌下爬出来,大大方方的将胎记露给我看:“这胎记从我出生开始便在了,刚开始很小,根本看不到,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的增大,幸亏是长在这里,要是长在脸上那我可就成丑八怪了。” 我仔细的看着那胎记,胎记是红色的,大拇指甲大小,整体形状像一个昂首拜月的玉蟾。 我之所以反应那么大,是因为那块胎记跟我大腿内侧的鳞片位置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胎记就是胎记,是平的,里面也没有液体。 我伸手按了按:“疼吗?” 姬贝贝满脸通红的摇头:“没任何感觉。” 我缩回手点点头,拿起棉签帮她处理小腿肚上的伤口,姬贝贝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手一顿,难道要跟她说实话吗? 算了吧,虽然我俩是朋友,但是还没好到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地步,更何况她姓姬。 我随口便扯了个谎:“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个好姐妹那里也有这么一块胎记,分开好多年了,乍看到你的胎记以为是她,仔细看,图案不一样,是我认错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就把我当成你那个好姐妹吧,我正好也没什么朋友。”姬贝贝真诚道。 “怎么会呢,学姐这么优秀,很多人愿意跟你交朋友吧?”我继续帮她上药。 姬贝贝摇头,有些失落道:“我这人天生不讨喜,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霉运当头,谁跟我走得近谁就跟着倒霉,久而久之,大家就不愿意靠近我了,就像今晚,可不就是无妄之灾嘛。” “那我俩真是同病相怜,我一出生就被冠了个被茶神娘娘诅咒的帽子,也不讨喜。”我伸手将她拉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很多年以后再想起当时这一刻,心里面都觉得暖暖的。 回到宿舍之后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却睡意全无,果断拿出手机,翻到了彩信页。 躲是躲不掉了,既然对方已经开始转变方向,那么,彩信看与不看,他们都会一次又一次的想办法攻破我的心理防线。 两条彩信并列排在手机里,我先点开了第一条,是一条小视频,很短很短,短到所有镜头叠加在一起,只是一片血红。 男人趴在木桶边缘,一口一口的吐着鲜血,像是要把心都呕出来一般,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巫医去世那天,我自己吐血的场景。 何其相似。 我又点开了第二条,同样很短,男人坐在木桶里,背对着我,背上起起伏伏。 我神经一下子绷紧,屏住了呼吸,随着男人的脸一寸一寸的移动,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等着他咧开嘴以及阴森的笑,可是没有,他表情痛苦,张嘴说了什么,视频里没有录入声音,戛然而止。 我想重新播放一遍,手机屏幕猛地一黑,再打开,两条彩信却都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我手机里过一般。 我抖着手想要找到那个号码再拨回去,可是没了,就连草九姑当初的通话记录都没了。 我颓然的靠在床头,这两个场景,一个跟我的亲身经历很像,一个跟我的梦境很像,这不得不让我疑惑。 想了很多,最后我猛然想起草九姑曾经跟我说的话,她说,活人蛊由一公一母两只蛊虫组成,公蛊一直在蚕食哥哥的生命,向母蛊传送能量,直到哥哥油尽灯枯。 而如今哥哥没有死,是不是说明,公蛊和母蛊之间还有感应,所以我们遭遇的一切,对对方都会有一定的影响? 那我是不是可以通过身体里所谓的母蛊去感应哥哥在哪? 即便可以,以我的能力怕是也做不到吧? 那如果我的生命受到威胁呢?假如我已经在垂死的边缘,他们会怎么做? 那一刻,我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我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我活着就是为了哥哥,但是哥哥现在却在为了我受苦,为了他,我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我爬下床,找出水果刀,没有开灯,借着阳台上射过来的月光,捋起睡裙,冲着那鳞片的边缘狠狠的剜了下去。 一下一下,沿着鳞片的边缘将皮肉剜开,鲜血不停的往下流,我执着的想要将那鳞片剜掉,咬着牙忍着痛。 头顶的电扇吱呀吱呀的响着,本来燥热的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周边的温度越来越低。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身体流血过多引起的自然反应,直到我头上冷汗不停的往下掉,我抬起手想将头发撩到一边,无意中视线扫过阳台,吓得我将手里的水果刀一下子扔了出去。 阳台上站着一道白影,她穿着睡裙,披散着头发,头发挡住了脸,看不清面目,惨白的大腿上是已经发黑的血迹,赤着脚,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她看起来特别狼狈,白色的睡裙支离破碎,露在外面的腿也是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一般,整个身体看起来并不真实,有些淡淡的,一阵风吹来,都能把她吹飞了。 阳台和我们房间就隔着一道玻璃门,但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森森的寒意让我无法忽略,我知道站在那里的绝不会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腿上的血还在流,淌到椅子上,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掉,虽然看不到女人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头发后面那双眼睛在盯着那些滴落的血看。 她不动,我也不动,我们俩就那么僵持着,直到她猛地朝着我的方向跪了下来。 这一跪,吓得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宿舍门那边挪了几步,我这一挪,她跪着直接从玻璃门穿了过来,挪到了椅子旁,大口大口的舔血…… 我离她不过几步远,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小腿肚子都在抖,吓得连尖叫都忘记了。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时间,她舔完血冲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从阳台飘走了,离开的时候,我只看到她残缺的腿变得丰满起来,整个身影似乎也变的殷实起来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阳台上,我才如梦初醒,拔腿便追上去。 站在阳台上,我还能看到那个白影,下意识的抬起了左手,将骨戒对准了她,但是已经有些晚了,那白影消失在了校外。 我见鬼了。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鬼,上次在蛟龙坡见到老瘸子的鬼魂,无知者无畏,并没有这一次这么惊恐。 刚才那女鬼应该是被我的血引来的,舔了血之后她的鬼魂明显有了变化,感觉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把我这里当成了充电站一般。 但是对我的冲击力却是前所未有的大。 我的血对鬼魂来说应该很补吧?那我岂不是要变成活靶子了? 不过刚才那女鬼在我退开之前,也不敢进来舔血,可能还是有点忌惮我的吧? 不管怎样,有了这次体验之后,我再也不敢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了,将整个宿舍所有的灯都打开,门窗关好,然后打开手机放《地藏菩萨心经》,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跟着念。 念着念着,忽然觉得深更半夜的念经也挺瘆人的,便又停了下来,忽然就苦笑了一声。 我活了二十年,虽然一直被寨民说三道四,但是因为是学医的,打心眼里是不相信鬼神的,以前在实验室里直面尸体我都没什么感觉,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真的是粉碎了我原有世界观。 ……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睡醒,宿舍门就被敲响了,爬起来去开门,姬贝贝拎着早餐走了进来:“还没醒呐,我的天,你这黑眼圈,套上头套都能去扮大熊猫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浑身酸软,根本不想动:“昨夜失眠了,今天想睡到天荒地老。” 刚想爬上床睡个回笼觉,却被姬贝贝一把抓住了:“你睡裙上有血,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她一句话将我的睡意全都打散,连忙拿了卫生纸,还欲盖弥彰的抽了片苏菲跑去卫生间。 坐在马桶上查看昨天大腿上的伤痕,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咒骂一声,我也是够狠的,刀子下的深,伤口发炎红肿一片,昨晚绑的纱布被血染透了,姬贝贝在我又不好重新绑纱布,只能把苏菲按在伤口上绑好。 再出去,姬贝贝已经开吃了:“怪不得你精神这么差,我每次来大姨妈的时候,前两天也是惨绝人寰的,过去就好了。” 我缩回被窝,牙没刷脸没洗,捧着姬贝贝买的皮蛋瘦肉粥喝了起来:“学姐谢谢你啊,这么早给我买早餐。” “我这是礼尚往来,你对我好,我当然也对你好。”姬贝贝说着,又递给我一个小笼包,“不过今早去买早餐,我倒是听说了一个惊天大新闻。” “什么新闻?”我看她兴奋的样子,随口问道。 “你应该去过学校对面那个网吧吧?”姬贝贝问我。 我点头:“没买电脑的时候去过几次,环境挺好的,装修高档,很多人喜欢去那边打游戏。” “前段时间关了,外面议论纷纷的,我今早在早餐店吃了半个多小时的瓜呢。”姬贝贝撇撇嘴道,“真没想到,以前看着那小老板文质彬彬的,却原来也是个衣冠禽兽,搞大了我们学校女生的肚子不负责任,就半个月前,女生一个人在学校东边小公园里生下孩子,大出血,人没了,孩子倒是活了下来,但是没人认领,送到公安局,后来查到了那小老板头上。” “后来呢?坐牢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起了昨夜阳台上的那女鬼,不由的来了精神。 “那小老板家里据说很有钱,孩子抱回去了,女生的家长过来闹了两天无疾而终,估计是拿了封口费,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姬贝贝叹了口气,“这个世道,钱就是一切,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心里也不舒服,转而问道:“那女生你认识吗?长什么样子?” “不认识,听说是别的系的,长得蛮漂亮,瘦瘦高高的,你想啊,不漂亮人家小老板怎么看得上?”姬贝贝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气呼呼道,“要我说也活该,自己不自爱怪得了谁?” 我们又聊了一会,姬贝贝事情多,交代我好好休息就走了,她一走,我连忙起身给伤口消炎,包扎。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自己懂护理,现在得去医院吧? 手上忙活着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那女鬼,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用力的甩甩头,白小茶你想什么呢,人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家人都不追究了,这事已经翻篇了,顶多茶余饭后被人当作谈资再拎出来嚼一嚼罢了。 但是我没想到,当天夜里,那女鬼真的又来找我了。 因为白天又睡了好长时间,到了晚上反而不困,就开着电脑查关于苗疆蛊术的一些渊源,我想着,或许从那五大姓氏上面能找到一些突破口。 喝水的空档,一转眼就又看到那白色的身影在阳台上飘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今天比昨天还要狼狈,两条腿几乎只剩下骨头,堪堪悬在半空中,胸口有一个黑漆漆的洞,看起来应该是被什么插进去过,头发一边长一边短,露出了半边狰狞的脸。 我一看到她,她立刻故技重施给我跪下了,我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又要喝我血疗伤吗? 尼玛我的血是白开水啊,谁想喝就来放一点? 想都没想,我抬起左手对准了她,不过隔着一道玻璃门,也不知道效果怎样。 “你别过来啊,我这骨戒里的东西杀伤力很大,你这一副破败样子,经不起我三两下攻击的。”我神经质的朝着阳台上吼道,其实心里很虚。 之前骨戒射过苗仁军和草九姑,他们都是人,管用,现在我面对的是鬼魂,人和鬼魂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她愣了一下,紧接着对我磕头的速度更快了,一下一下的,看起来很可怜。 我忽然就有些于心不忍了,便问道:“你就是前些天大出血死掉的那个女生吗?” 她点头。 原来真是的,我又问:“昨天你离开的时候,状况好多了,今天怎么又变成这副德行了?跟别的鬼魂打架了?” 她摇头,然后伸手做了一个怀抱小孩的动作,左右轻轻摇了摇,我当即便明白了:“你是去见你的孩子了是吗?” 她继续点头,随即又做了一个画符的动作,以及什么东西往她心口戳的动作,我一边疑惑她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是因为她太虚弱了吗,一边又理解了她的意思。 也是啊,孩子被男方抱走了,她想去看看孩子,可能是惊扰到了男方,男方即便看不到她的魂魄,因为心虚,也会找人来做法的,看来找的是个行家里手,一夜之间,这女鬼就被打成了这样。 她应该还没看到孩子,心有不甘,所以又想到了我,但是总是这样下去,我也受不了啊。 我曾听巫医说过,人死之后,鬼魂分为三六九等,一开始的鬼魂是最纯净的,但是鬼性本恶,渐渐地就会变坏,并且越来越贪婪。 这女鬼如今为了想见孩子来找我,见完孩子呢?她会不会想报仇?报完仇变成了厉鬼,那就要害人了吧? 想想都可怕,正了正声色道:“是不是我帮你见到孩子,你就彻底离开?” 女鬼愣了一下,随即便点头,然后冲我又磕了个头,转身离开。 她走了之后,我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了,竟然还往自己身上揽活,白小茶你当自己是超人吗? 不想给她血,你也去找人来收拾她就好了啊。 可是…… 哎,我终究是狠不下来心,毕竟她本就是受害者,罢了罢了,明天先去帮着问问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拉着姬贝贝去早餐店吃早饭,还没开学,早餐店里的人并不多,几句话一搭,老板娘便开始滔滔不绝。 “人啊就不能做亏心事,我听说这小老板最近都快被吓死了,家里面找了个什么茅山道士过来,整天做法,闹得鸡犬不宁的。”老板娘压低声音说道,“就今天一大早,我还看到有人在东边小公园那烧纸做法呢。” 我赶紧接嘴:“真有这回事啊?效果怎么样?” “我觉得也就是心理安慰罢了,这世上哪有鬼啊,我活了快五十年,起早贪黑的,要有鬼早见识过了。”老板娘不以为意道。 …… 吃完饭,刚出小餐馆的门,姬贝贝忽然指着对面喊了一声:“小茶,你看,那不是网吧的小老板吗?”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嘛,他正在开网吧的门,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有一个西装革履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正在跟他说话,而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土黄色道袍的中年人。 这年月,穿这身服装出来,大家都会觉得他是在玩cos吧? “这身行头,有点本事我也觉得没本事了。”姬贝贝吐槽道。 老板娘的声音冷不丁的插进来:“这大概是准备将网吧盘出去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我拉着姬贝贝靠近过去,那时候小老板已经带着人进了网吧的门。 到了那边,姬贝贝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喊道:“老板,网吧什么时候开门啊,没地儿打游戏了。” 小老板脸色很差,黑眼圈比我还浓,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笑说道:“家里添了新成员,照顾不过来,网吧马上就是这位赵老板的了,他说哪天开业就哪天开业。” “哦,谁是老板我无所谓,只要网吧还开就行。”姬贝贝说着,转眼看向一边的道士,惊奇道,“哇,这位道友,道袍网上哪家店做的,很有质感,下周漫展我要出一套护士服呢,介绍一下啊,对了,你参不参加漫展,我们可以组cp哦。”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姬贝贝,这丫以前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内心如此火热哇。 那茅山道士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眼神在我俩身上来来回回逡巡了一下说道:“二位女士命格不凡,只是灵智未开,如果有兴趣,老道倒可以引荐高人想帮。” “噗!”姬贝贝表现的很夸张,“行了大叔,穿了身道袍真以为自己仙风道骨了啊?” 茅山道士也不恼,呵呵一笑,转而又看向我,张嘴便说道:“这位女士黑气缠身,想必最近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脸上不动声色,刚想说话,姬贝贝接嘴道:“不干净的东西?大姨妈来了算吗?” 周围人顿时跟着笑了起来,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茅山道士也跟着笑了笑,没有接姬贝贝的话,反而看着我认真道:“别人不懂,小友应该明白老道的意思,如果有需要,可以稍后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我接过名片之后,拽着姬贝贝就走,心里面莫名发慌,总觉得这个茅山道士一双眼像是能看透我一般。 一直进了学校,姬贝贝才忍不住问我什么都没做,跑什么? “我感觉那道士挺会说的,再待下去给我们洗脑了,到时候说不定人财两空,咱不掺和这事。” 姬贝贝信誓旦旦道:“他再会说,能从老娘这里拿走一分钱,我认他做大爷。” 我满头黑线,也不跟她分辨什么,好在我们刚进学校不久,她那导师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实验室,她先离开了。 我回到宿舍之后,整个人都很烦躁,那茅山道士肯定发现我跟女鬼有交集了,那他一定会有防备,现在我想帮那女鬼都很难。 说不定他还会来学校捉女鬼,到时候我可不是害了她吗?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的,几次看着那张名片心里都发寒,傍晚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31章:给你看个大宝贝 http://.biquxs.info/

吃过晚饭之后,我放了一点血,将装血的杯子放在阳台窗户边上,窗户开着,然后坐在椅子上等着。 其实做这些的时候,我心里面很担心,毕竟我不知道这血会不会引来别的鬼魂,所以等着的时候,我全身紧绷,右手一直捏着骨戒,一旦有别的东西过来,立刻射杀。 没多久,那抹淡淡的身影便出现在阳台上,直勾勾的盯着杯子看,似乎不相信我会主动给她血。 我壮着胆子走到玻璃门那边说道:“你把血喝了吧,我有事跟你说。” 女鬼伸出舌头便往杯子里舔,舌头猩红,很长,看起来很恐怖,我心里直发毛,就不能端起来喝吗?咱虽然做了鬼,也不要这么不顾形象好吗? 等她舔完最后一滴血,我开了口:“你听好了,待会我会打电话将那个茅山道士约过来捉鬼,会尽量拖住他,你趁机想办法去看你的孩子,你喝了血,身体应该好一点了,具体怎么做看你自己,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今晚之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不会再给你血,也不会再帮你,明白了吗?” 女鬼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她估计还是有点害怕茅山道士在那小老板家周围做的法术吧,但是这些都得靠她自己,我真的帮不了。 女鬼离开之后,我拿起手机给茅山道士拨电话,心里面很紧张,说辞其实一早我都想好了,但是面对一个比你强大的高手,无论怎样充分的准备都不足以完全支撑你那颗露怯的心。 那边似乎一直在等我的电话似的,刚拨通就被接了起来,紧接着是爽朗的笑声:“小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联系我的。” 我讪讪的笑道:“但是我不确定你是否真的有能力帮我,再者,我是个穷学生,可能也付不起太高昂的费用,所以我只想咨询一下,如果不请你出场,我自己怎样用最低的成本把那女鬼驱走?” “哈哈,驱赶那女鬼的费用,蒋家已经出了,小友的问题,怕不只是那女鬼吧?”茅山道士直截了当道。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我……你从我身上还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小友身上的问题有些复杂,要不我们约个地方当面谈?”茅山道士率先开口约我,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本来的设想是以退为进,将他引到宿舍来施法捉女鬼,这样就给女鬼争取了看孩子的时间,而如今他主动约我出去,还不是为了捉女鬼的事情,这让我顿时无从选择。 如今女鬼可能已经在蒋家周围等着了,茅山道士不离开,我们的计划无法施展下去,我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半,再不决定到时候想见面也难,便硬着头皮说道:“蒋家有司机送你吗?这么晚了,我怕走太远没车回来,能不能约在学校附近见面,我可以请你去高档一点的地方。” “小友不必这么拘谨,我们能遇见也是有缘,修道之人做事讲究的就是缘分,利益次之,地方你定,我到了给你打电话。”茅山道士很干脆。 挂了电话之后,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本想叫上姬贝贝跟我一起,但是想想,我自身的问题的确很多,如果真的遇上一个两袖清风的高人,说不定还真能帮上我的忙。 再者,我把他约到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去,他也不能把我怎样,再不济,还有骨戒帮我防身呢。 我从银行卡里转了两千块钱到微信,虽然外婆凭借一身的蛊术从没让我在钱财上面短缺过,但是我从小就知道外婆养我不容易,所以也从不敢乱花钱,两千块钱请人吃顿饭,对我来说已经是大出血了。 我定了校门口步行街那家小肥羊,选了二楼的小包间,菜等茅山道士来了让他点,然后就等着他的电话。 他来的很快,前后不过二十来分钟,我将他领进包间,点了菜之后,他看着我说道:“小友最近一段时间遇到了很多糟心事吧?” 我点头:“对,很多,不过现在差不多走出来了,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会好起来的,只要你自己选对路。”茅山道士说道。 我挑了挑眉头:“选?我没觉得有什么抉择要我选啊?” “不急不急。”茅山道士摆摆手,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二十岁是你人生的一个分水岭,在这之前,你心里面住着一个人,而在这之后,有一个人又闯进了你的心里,二者不相遇便不用选择,一旦相遇,这个抉择,你必定得做。” 他这话一说,我心里面顿时拧紧,二十岁之前,无论哥哥是生是死,我心里的确只有他,可如今…… 我踌躇半刻,转而问道:“我看名片上写着,你是茅山人士?姓陶?” “对,我常年游历山川,天南海北的走,遇到有缘人便伸手相助,久闻滇南茶花美不胜收,今年才得空慕名而来,不想在这遇见了小友,不得不说咱们缘分匪浅。”陶道长感叹道。 他是第一次来滇南,原本又是茅山人士,茅山在江苏,离滇南还是比较远的,如果他没说谎,那他应该对我原本的背景不是太了解。 我不可能完全对他放下心理防线,但是他的确有些道行,我也想多问一点:“陶道长你觉得我该怎样选择才是对的?” 陶道长神秘一笑:“时也命也,有些缘分是从一开始便定下来的,无论你怎么选,结局都不会改变,只是选对了路走的容易,选错了,过得艰难一点罢了。” 这话跟没说一样嘛。 我心里正嘀咕着,这些个老家伙真会忽悠人,却没想到陶道长又开了口:“不过很快,你想见的那个人就会出现了,该怎么选,我想到时候你自己就明白了。” “想见的那个人?”我现在最想见到的,我自己都说不清,我希望见到柳川南,让他帮我去救哥哥,但是似乎我更想哥哥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又几乎不可能。 陶道长点点头:“其实今日我来见你,更多的是想跟你结个善缘,我想我们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小友,如有需要,尽管打我电话,能帮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他说的很真诚,我正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点的菜恰好送上来了,我便借着招呼他吃菜的由头将话题避了过去。 那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左右,聊的话题也很零散,最后他跟着蒋家的车回去,我回了宿舍。 刚进宿舍,灯都没开,我就看到阳台上那抹白色的身影,这家伙怎么又来了?不会没得手,又来纠缠我吧? 我开了灯,直接走过去,她转过身,冲我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即转身飘走。 她这么干脆,我反而愣住了,这是得手了吗? …… 第二天一早,姬贝贝便冲进我宿舍,给我看一条新闻:“小茶你看,真是老天有眼啊,恶人终究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挨着姬贝贝看着那条新闻,那是我们滇南地方头条上面不知道是哪个网友爆出来的,标题是:昨日痛苦喜当爹,明日喜当爹痛苦。 这标题,看得我云里雾里的,再往下读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个新闻写的比较业余,具体报道的就是滇南大学城别墅区某富二代前些日子被爆意外当爹,头疼不已,在家躲了半个多月,饥渴难耐,开车夜会美女途中跑车失控,撞入桥边围护栏,蛋蛋被卡住,送去医院抢救不及时,从此丧失了做父亲的权利,以后如果再爆当爹,可不就是喜当爹,可不就要痛苦吗? 语言的艺术真是博大精深。 “报应不爽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下那大出血的女生泉下有知应该瞑目了。”姬贝贝感慨道。 我心里却明白,这起车祸跟那女鬼百分百有关系,昨晚如果我没有调开陶道长,这小老板也没机会私自外出,给了女鬼可乘之机,说到底,我心里面倒有些觉得对那小老板不住,毕竟我跟他之间本没有利益关系。 但是想起来,这也是他作茧自缚,如果他不埋下这祸根,如果他管住了自己那点生理欲望,说不定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 之后几天过得很平静,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陶道长跟我聊过之后,我真的没了之前的急躁,心里面隐隐的甚至有些期待,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是期待柳川南回来,还是期待见到哥哥。 开学前几天,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了,姬贝贝跟被抓壮丁似的,被她导师抓着去清点开学用具、迎新生、为新生分享学习心得等等,整天忙得像个陀螺。 开学第三天傍晚,我正跟宿舍两个舍友在学校图书馆看书,就接到了姬贝贝的夺命连环call,叫我赶紧去他们实验楼,她要给我看个大宝贝。 我当时心里一滞,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她要培养的那些我血液里的小黑点,莫不是有什么成果了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赶过去,一眼就看到实验楼前等着的姬贝贝,她今天罕见的穿了一身碎花连衣裙,柠檬底色,长度刚刚到膝盖,纤细的手臂环在胸前,抱着一本教科书。 也不知道是不是夕阳映射在脸上的原因,她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整个人精神矍铄,一看心情就特别好。 她一眼看到我,小跑着几步上前,小脸埋进我胸口,像是一只小泰迪似的在撒娇,这副小女人姿态简直让我不适应:“学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 “小茶,我,我好像恋爱了。”姬贝贝脸没抬起来,闷闷的小声说道。 我一把将她脸抬起来,那张小脸满脸娇羞,平时清冷的眼眸如今满是春色,可不就是春心萌动的样子? “你这是犯花痴了吧?”我吐槽道,“不过我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宝贝能让你如此春心泛滥?” 姬贝贝是双子座的,典型的人格分裂性格,平时看起来冷冷冰冰的如女王,跟亲近的人在一起却又很率性热情,如今我又看到了她如此小女人的一面,是个宝藏女孩无疑了。 “他是我们系研一刚考进来的学生,算是我师弟啦,正在里面上实验课呢,你跟我悄悄地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别影响他上课。”姬贝贝唐僧似的交代着。 我们轻手轻脚的去了实验室,站在玻璃窗外面往里面看,每个导师带的研究生并不多,他们都围拢在实验室的一角,看得不是太清楚。 “就是那个穿休闲装,篮球鞋,个子最高的那个。”姬贝贝踮着脚指着那人给我看。 我一眼看过去,顿时就僵住了,他戴着口罩,个子也比三年前高了一些,但是那侧脸,那轮廓,我是何其的熟悉! “是不是很帅?关键还很优秀,说话声音低低的,有些哑,勾的老夫这颗少女心扑通扑通直跳,虽然只有一次交流,小茶,我已经彻底沦陷了,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 姬贝贝巴拉巴拉的在我耳边不停的说着,渐渐地,我却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整个眼里,整个脑子里,甚至是整个心里,都被那个认真听着导师上课的男生完全填满了。 哥哥,他是哥哥吗? 眼睛里面慢慢的盈上了泪水,大腿内侧那块鳞片莫名的又热又疼,脚下下意识的就往前一步,我想立刻上前去看清楚。 姬贝贝一把拉住了我,压低声音说道:“小茶你干什么,走走走,咱们先回去,我就说很帅吧,还说我犯花痴,你看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我事先跟你说啊,你可别跟我抢,否则我要翻脸的。” 一直被她拉出了实验室,我才猛地清醒过来,仰脸将眼泪憋回去,努力的扯出一丝笑:“学姐,你说笑呢,我怎么会跟你抢?就算我喜欢,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我啊。” “啊呀你干嘛这么说啊,说的我都过意不去了,算了算了,你要是真喜欢,我们公平竞争好了。”姬贝贝大方道。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学姐,你别yy了,兴许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姬贝贝瞬间蔫了:“也是哦,长这么帅,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没女朋友。” 她叹了口气,转而竖了竖细胳膊:“那也没关系,只要没结婚,这墙角我挖定了。” 我默了默,转而问道:“对了,学姐,我还没问你,他叫什么名字呢?” “他叫墨白,是不是很特别?”在姬贝贝眼里,这个男生已经是完美男神本神了。 “墨白?”我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他姓墨。” 虽然有个白字,但是不姓白,而我的哥哥叫白嘉彦,不叫墨白。 难道只是长得相像吗? 会不会是出了车祸之后,又被草九姑带走,改名换姓了? 人在迷茫的时候,特别容易相信那些玄之又玄的说辞,就比如我现在,莫名的又想起了陶道长的话,他说我近期就能见到我最想见的那个人。 柳川南没有回来,而哥哥……似乎就是哥哥回来了。 我这边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姬贝贝一把将我拉着靠边站,我抬起头朝里面看去,正好迎上了那张含着笑的脸,他笑起来是那样的温暖,露出整齐的牙齿,朝着我们这边挥了挥手,走近了,朝着姬贝贝点点头:“学姐,这么巧,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是啊,真是很巧呢。”姬贝贝紧张的握着我的手,两只脚不安的挪了挪,“那个,晚饭时间到了,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我知道步行街有一家菜品不错,我请客。” “那就一起吧。”墨白答应了,“但是不能让学姐请客,这顿我来请,我舍友们也一起过去,行吗?” 哪有不行的道理,人多了还不显得尴尬,于是,墨白宿舍三个加上我们俩,一共五个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步行街走去。 大家都刚认识不久,男生们很健谈,姬贝贝跟墨白算是熟悉了,只有我,一直默默的跟在姬贝贝的身边,低着头走着,想要抬起头再看看墨白,可是又怕。 我怕,既怕从他身上找到与哥哥的明显差别,又怕找不到任何差别他却不认识我了,这种矛盾的心理搅得我整个人神智都开始有些恍惚。 更可怕的是,那片鳞片,从墨白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发烫发热,弄得我感觉自己全身都躁动了起来。 这种感觉跟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我明显感觉我对这个叫墨白的情感非比寻常了。 可能是因为他像哥哥吧,我如是安慰自己。 等到坐下来,墨白忽然问姬贝贝:“学姐,你还没跟我们介绍你旁边这位美丽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呢。” “她叫……”姬贝贝立刻开口,随即又顿住了,推了推我,“小茶,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她说着,朝我眨了眨眼睛,我心里一热,她之前说要跟我公平竞争,看来是发自内心的,这是让我在墨白面前露脸呢。 我清了清喉咙,手在桌下握成了拳头,转而勇敢的对上墨白的眼睛:“学长们好,我叫白小茶,医科大四年级一班的学生,来自……来自一个叫做蛟龙坡的小山村。” 我没说是滇南本土人,而是直接说了蛟龙坡,蛟龙坡虽然有茶花节,但是毕竟地处偏僻,不喜欢旅游喝茶的人不一定知道。 我私心里是想用这个来试探一下,却不想墨白直接说道:“我知道蛟龙坡,你们那里茶花节很有名,以前我父亲跟我提到过,有机会真应该去看看。” 我顿时有些失望,他知道蛟龙坡却没去过,但是还是说道:“明年开春大家一起去我家做客吧,那时候漫山遍野的茶花都盛开了,美不胜收。” 大家都笑着说一定去云云,又聊了一会儿,气氛渐渐的热络起来,饭菜也上来了,一直到饭局结束,我再没跟墨白说上一句话。 晚上回到宿舍洗漱之后,我躺在床上,思念席卷而来,从小到大和哥哥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是放电影一般的在脑海里面闪现,越回忆,我就越想念哥哥,或者确切的说,想见那个叫做墨白的学长。 他不认识我,没去过蛟龙坡,可是,他跟我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就连眼角的那块疤痕都一样。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我宁愿更相信是那场车祸导致他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可是,如果真是哥哥,他应该在湘西,每天都要泡药澡,在草九姑一流的掌控之下,怎么又会出现在滇南医科大呢? 会不会是上次草九姑他们在蛟龙坡受伤之后,哥哥从他们手里逃脱了? 不,说不通,毕竟草九姑他们不是酒囊饭袋。 难道,墨白就是墨白,真的不是白嘉彦,不是我的哥哥? 我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睡梦中,我竟然做了一个羞耻的梦,梦中,那个叫做墨白的学长钻进了我的被窝…… 我明白自己是在做梦,可这个梦让我罪恶感爆棚,神经紧绷到一定程度,把自己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我猛地睁开眼睛,触目便是一张满是怒气的脸,失声叫道:“柳……柳南川?” “墨白是谁?”他张口便质问道。 我当时紧张的都快爆了,伸手推他:“你,你怎么能来我宿舍?你快走,别让我室友看见你。” “我问你,墨白是谁?”柳川南一动不动,执着的问着这个问题。 我咬了咬嘴唇,想着肯定是自己做梦,无意识的叫出了墨白的名字,被柳川南听到了,他才会这么怒气冲冲,现在不是争辩的好时机,我俩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室友发觉到,我还怎么在她们面前混? “柳川南,你听我说,你现在离开好吗?等星期天我回蛟龙坡找你再跟你解释,行吗?”我可怜兮兮的请求着。 柳川南咬着牙再次问道:“墨白是谁?”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32章:白小茶你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为打赏第一次加更 http://.biquxs.info/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听到自己女人乱叫别的男人名字,的确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情,而这个时候我告诉他墨白是谁,他还不连夜杀过去? 我得想办法先稳住他,让他离开学校再说。 这样想着,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亲近,狗腿似的讨好他。 他一开始还梗着脖子不让我靠近,但是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终究是喜欢我的,对我狠不下心来,等他气消了,我只得小声提醒:“柳川南,等星期天好不好?” “放心吧,弄得震天动地你同学也醒不来的。” 他这么说我便放心下来,肯定是他施了法了,但是随即,草九姑的话又在我的脑子里窜过,我又按住了他:“柳川南,你,你能不能去买个byt回来?” “白小茶你想干嘛?你知道后果吗?”柳川南眼都红了,根本不理我的提议。 ……………… “小茶,你想不想我?”柳川南顺了一下气问道。 我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没说话,他立刻就急了:“我这才离开不到一个月,你就移情别恋那个什么墨白了?白小茶,你简直是个白眼狼。” 我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直接问道:“柳川南,我们属于不同物种,在一起不会怀孕的吧?” 我以为这个问题很好回答,结果他却沉默了,伸手覆在我小腹上,好一会儿才问我:“你不想怀我的孩子?” “我,我只是陈述事实,你们蛇族跟别的种族通婚有后代么?”我反问他。 他笑着拢了拢我汗湿的头发:“那可能我们并不是不同种族呢?” “怎么可能?你以为你修炼成精能幻化人形,就真的是人了啊?”我理直气壮道。 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反驳我,最后却没出声。 我等了一会儿,有些不明所以,便追问道:“你沉默是什么意思?” “小茶,咱顺其自然好吗?”他认真的看着我,“如果你怀孕了,咱们生下来,如果怀不上,咱也不强求,咱们就像普通人一样相依相偎一辈子,可好?” “不好。”我立刻拒绝,“普通人的生活根本不是像我这样的,柳川南,我开学了,这里是学习的地方,你别打扰我好吗?你回蛟龙坡吧。” “然后你就可以跟那个墨白双宿双飞了?”他死咬着这一点不放,“有我在,你休想跟别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我心里有点气,觉得他在这件事情上怎么这么小心眼,然后说话就有些不中听了:“草九姑说,你接近我,就是想让我生孩子,因为我体内的蛊毒对你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在我身上凝聚不起来,就直接遗传给孩子继续凝聚。” “白小茶你是脑残吗?草九姑的话你也相信?”柳川南的怒气一下子窜了上来,“算了算,一千多年了,以前的事情你忘得干干净净,容易被人诓骗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小茶,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柳川南才是最值得你信任和托付的那个人,如果你不想生孩子,我们一辈子可以不要,你满意了吗?” 我一听这话,立刻又说道:“草九姑还说了,你跟我那个,就是为了凝聚我体内的蛊毒,越频繁就……” “我要撕了草九姑那张烂嘴!”柳川南一翻身重新压上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再次攻城略地。 …… 第二天早上舍友叫我起来的时候,柳川南早已经不在了,我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根本不想去上课,但是新学期刚开始就翘课,我又没那个胆量,便强打起精神起来洗漱。 换衣服的时候我注意到,大腿上本来才结痂的伤口,如今已经完好如初,这让我不由的想起了昨晚的经历,看来柳川南的唾液的确对小伤口有奇效啊。 大四主要是实训课,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实验室我竟然遇到了墨白,他们也正好在用实验室。 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主动走过来跟我打招呼,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就莫名的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感觉都沸腾起来了,特别是鳞片那里,简直火烧火燎。 这种感觉让我很崩溃,因为以前我对哥哥的感情止于亲情,而现在这反应似乎有些越界了,难道是因为外婆的遗愿让我们结冥婚,催化了我对哥哥的感情? 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当然,那已经是后来话了。 当时,墨白走过来,笑着看着我:“白小茶,你们也在这边上课啊。” 我局促的拢了拢衬衫领子,生怕被他看到我脖子上的草莓印,该死的柳川南一点节制都没有,缩着脖子点点头:“是啊学长,好巧。” “小茶你打算考研吗?”墨白问我。 我摇头:“不考,我没有多远大的志向,毕业后直接找个小医院待着,能够我生活就行。” 外婆如果还在,估计会逼着我考,如今外婆没了,我又拼给谁看呢? “不过女孩子学医的确挺辛苦的,以后做了主治医生也很难兼顾家庭,找个轻松一点的护理岗位挺好。”墨白表示理解。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两人沉默了一会,我鼓起勇气伸手指了指他的眼角那道疤痕问道:“学长,你这疤痕是小时候调皮磕着哪留下来的吧?” 墨白摸了摸那疤痕,摇头:“这个我倒是不记得了,也从未听我父亲提起过,是不是觉得很丑?” “没,当然不是,学长长得很帅,我们系很多女生看到你都快魔怔了。”我打趣道。 他也跟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看着看着,忽然心里面便有些失落。 是了,这是墨白,不是我哥哥白嘉彦,他们即便很相似,也不是同一个人。 墨白很阳光,跟他在一起接触并不多,但是却总是看到他笑,哥哥以前也喜欢笑,但是从草九姑传过来的那些照片和视频来看,三年的时间,哥哥不知道经受了多少折磨,早已经不是那个爱笑的少年了。 …… 下课之后,去饭堂的路上我就在想,白小茶,这下你该收收心了,墨白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你的哥哥,姬贝贝又那么喜欢他,那你以后就少跟他接触吧。 柳川南也回来了,他也不喜欢我跟别的男生接触太多,别给这些无辜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才好。 下午没课,我本想在宿舍里面休息,缓缓劲儿,结果却又被姬贝贝硬拽起来,拉去了篮球场,一直到了篮球场,我才明白,原来今天下午有新生篮球赛,而场上引起轰动最大的,不是墨白又是谁? “小茶,你看墨白多优秀啊,哪哪都好,做什么都是出类拔萃的,这样的男人,就算娶回家供着我都愿意。”姬贝贝夸张的说道。 看着墨白一个又一个帅气的动作,我心里面也莫名的悸动,这种不正常的反应让我很恐惧,我松开姬贝贝的手,板着脸道:“学姐,在我眼里,墨白学长好看的有点过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好困,想回去睡觉了,你自己在这给他加油助力可以吗?” 姬贝贝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小茶,你见异思迁的速度堪比光速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办法,我喜欢硬汉型的大狼狗,不喜欢这种白嫩嫩的小奶狗。” “好吧好吧,看你最近老是顶着黑眼圈,下次有活动我再叫你。”姬贝贝忙着看墨白,倒是没强留我。 我转身离开,刚走出篮球场,迎面便看到坐在花坛旁边翘着二郎腿的男人,顿时满头黑线,这家伙是在跟踪我吗? 我几步走过去,越过他的时候说了一句:“大太阳的,屁股挨着大理石,不怕烤糊了啊?” 他已经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腰:“不是你说喜欢硬汉大狼狗?不晒黑了,我怕分分钟被你甩了。” “柳川南,你是顺风耳啊,离这么远你都能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我伸手给了他一拳。 他顺势捂住了我的手,按在心口,然后微微一用力,将我拽进他怀里:“那个最能跳的小白脸就是墨白?” 我这才后怕的看着他:“你是特意来看墨白学长的?” “我当然得来看看到底是谁勾走了我女人的心,”柳川南理直气壮道,“看完之后我顿时觉得白来了,根本比不上我一根小手指嘛。” 我撅了噘嘴,这男人可真够自恋的,转而又认真道:“柳川南,我之所以这么关注这个墨白,是因为他跟我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哥哥没有死,被草九姑控制着,墨白忽然出现在学校里,对我的冲击力很大。” 柳川南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转而伸手将我搂在怀里,摸着我后脑勺的头发说道:“小茶,你怎么就这么执拗呢?三年前你哥哥出车祸,确定死亡之后又被草九姑带走,三年后死而复生,这里面到底隐藏着多少你想象不到的事情?你想过没有,或许如今你所谓的哥哥,已经成为草九姑手里面的一个傀儡甚至一个杀人武器……” “别说了!”我一把捂住柳川南的嘴,“求你别说了,柳川南,你根本无法体会我与哥哥之间的那种深厚感情,别说他还活着,就算他死了,诈尸吸血,他仍然是我哥哥,不管到哪一天我都要将他找回来。” “找回来干什么?”柳川南挪开我的手,反问我,“找回来跟你结冥婚?那你把我放哪?” 我一愣,柳川南愠怒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像是我说错半个字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我脑子里千转百回。 之前外婆让我跟哥哥结冥婚,是为了平息活人蛊的怨念之气,我也那么坚持,是因为寨子里的蛊毒不断的扩散,控制不住,我怕是那活人蛊在作祟,但是现在一切危机都解除了,甚至,草九姑亲口说哥哥还没死,那么,结不结冥婚已经不是一个必选题了。 这样想着我便说道:“柳川南,你如果能把我哥哥救出来,我保证只把他当哥哥,一辈子做你的女人。” “真的?”柳川南的脸色立刻好转,“愿意跟我举办婚礼?” 我郑重的点头:“我可以发誓,不过前提是你能确保哥哥的安全,包括压制活人蛊。” 柳川南点头:“我不要你发誓,但是我答应你救你哥哥,至于蛊毒……会有最终克制的办法的。” 我伸手抱住他:“柳川南,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你,你不会嫌我麻烦的对吗?” “不会的,没有麻烦,我怎么在你面前表现,怎么才能让你死心塌地的重新爱上我?” 柳川南紧紧的搂着我说着,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真的是越来越强烈了。 我真怕忽然有一天他顿悟了,转身去找真正的青绡,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柳川南没有给我那么多的时间去问这问那,当天下午他就离开了滇南,他说要去打探一下消息,尽快把我哥哥弄出来让我安心。 我让他不要跟草九姑硬碰硬,他让我别担心,在苗疆他有门路,打探点消息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问他他的门路是什么,他当时是这样跟我说的:“小茶,你现在不要问,除非我哪天实在是保护不了你了,否则,我不希望你卷进那个漩涡中去。”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知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他所说的那个漩涡是什么,虽然还没完全弄明白,但是我心里有数,那五个姓氏就如五座大山,至少在我外婆叱咤风云的那个年代,这五座大山在蛊师这个领域里,绝对是权威。 我暂时还不想向他坦白,因为他说过,他曾被困住一千两百年,在这一千两百年里,时代变迁,有些事情他并没有经历,说了,只会徒增他的烦恼罢了。 我现在唯一的希冀就是,找到哥哥,救出哥哥,其余的,我不管。 …… 迎新篮球赛结束,墨白他们队毫无意外拿了全校第一名,大家要庆祝,顺便也叫上了我和姬贝贝,姬贝贝当然答应,我本想拒绝,她却央求道:“小茶,今天周五啊,出去肯定要玩到很晚,你放心我一个人过去吗?” “墨白学长不是在嘛,正好你可以趁机创造二人世界啊,我去当超级电灯泡啊?”我打趣道。 姬贝贝撅着小嘴撒娇:“电灯泡就电灯泡嘛,反正我跟墨白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以为你能看到什么限制级的东西不成?” 纳尼? “学姐,我可没这么说啊。” …… 最终我还是被拽了过去,夏天晚上适合露天吃烧烤,撸串喝啤酒,男生们儒雅一点的,都在讨论今天打球的累累战绩,不修边幅的已经光着膀子开始猜拳了。 我以前很少参加这种场合,一直都是学习学习再学习,而姬贝贝从来都是别人望其项背,生活更是四点一线,宿舍-食堂-教室-实验室。 我几乎不怎么碰酒,每年外婆都会亲手酿一些茶花酿,逢年过节的时候从院子里的茶树下挖出来,我、外婆和哥哥坐在一起,三人慢慢的品着。 就算是那清甜的茶花酿,我和哥哥一杯下肚,都会脸色微微发红,些许薰醉。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墨白,却发现他正跟篮球队那几个推杯换盏,喝的是扎啤,他们面前已经有了不少空杯子。 墨白的酒量看起来蛮大的,这让我再一次确定,他不是我哥哥,哥哥从来没有什么酒量。 正想着,男生那边忽然有人站起来,端着酒就过来了:“两位美女怎么不喝啊,你看那边的小姐姐们喝得多豪迈,今天这么开心,都举杯举杯,来,我先干为敬啊。” 我俩的手上分别也被塞上了啤酒,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不喝也不好,但是喝,这一杯下去,我估计连学校都回不去了。 正踌躇着,姬贝贝一下子站了起来:“喝就喝,谁怕谁啊。” 说完,她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杯便下了肚,她开了头,周围的男生女生一下子全都起了哄:“学姐好酒量,学妹你也喝啊……” “我不会喝酒,可不可以以茶代酒?”我为难道。 “喝多喝少无所谓,关键是你给不给大家面子,你自己看着办吧。”有人插嘴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喝,以后在这个圈子里真的不想混了,便举杯,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但是杯子太大了,那一口根本是杯水车薪,好不容易咽下去,刚想继续喝第二口的时候,姬贝贝一把将我的杯子夺过去,一憋气全都喝了下去。 “学姐,你别喝醉了。”我的脸颊已经烧了起来,真怕姬贝贝也被喝倒了。 她却朝我眨眨眼:“没事,我千杯不醉的。” 这话一出,男生们一下子沸腾了,所有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姬贝贝的身上,大家一杯又一杯的轮番进攻,大有不把姬贝贝灌倒不松手的架势。 我被晾在了一旁。 一开始我还在担忧姬贝贝,几分钟之后,我的脑袋开始发晕,脸颊烧的难受,脚下也开始轻飘飘起来。 不仅仅是之前喝了那一口啤酒,更重要的是,周围到处都弥漫着酒气,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喝也醉了。 我便往洗手间去,想着弄点冷水冲冲,酒气过了便好。 大家都在外面嗨,洗手间里倒没有什么人,我站在盥洗台边不断的捧水往脸上泼,泼了几次之后,听到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最后就站在我的身后,停住了。 我被吓了一跳,盥洗池在男女卫生间的中间位置,外面鱼龙混杂的,要是遇到醉汉就完了。 我一转身,差点撞进来人的胸膛,一抬头,便对上了来人的剑眉星目:“学,学长?” 墨白没有回答我,眼睛一直盯着我的,一动不动。 而我也看着他,鳞片周围那股又烫又燥的感觉席卷而来,当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无意识的便慢慢的踮起脚尖。 两人越靠越近,近的能听到彼此不稳定的呼吸声,就在四唇即将相触的那一刻,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进来,冲进了一边的女厕所里。 我被吓了一跳,神智猛地拉回,心跳入鼓捶,一把推开了墨白,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刚,刚才好像是学姐,我进去看看。” 说着我便错过他往女卫生间里走,如果那时候我能侧脸往镜子里看一眼,必定会捕捉到某人嘴角勾起的一抹意味深长的邪笑,但那时,我毫无察觉。 姬贝贝正趴在马桶上,并没有吐的昏天暗地,我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刚想说些话劝她不要喝了,我们早些走,张开嘴却愣在了原地。 我无法用确切的语言来形容当时所看到的,姬贝贝整个人跪趴着,两只手从胃部用力往上推,原本纤细的脖子,在喉管往下那一部分,慢慢的胀大,像是鼓起了一个水囊一般。 随着那水囊越来越大,皮肤也几近透明,我能看到里面明晃晃的液体。 那是酒。 姬贝贝竟然像牛一样会反刍,喝进胃里面的酒还能再被逼回脖子里,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 呕! 姬贝贝反手用力往那水囊上一拍,紧接着嘴一张,所有的酒一下子吐进了马桶里,随后她抹了抹嘴,笑着看向我:“吓到你了吧?我生来如此,我妈说我吐酒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只鼓起下巴的蟾蜍似的。” “我说了你别生气,的确是有点像。”说真的,现在想起来,我莫名的有些头皮发麻,“怪不得你说自己千杯不醉呢。” 姬贝贝笑道:“没办法,这是老天爷赏的技能,丑是丑了点,胜在不误事,酒逼出去之后,查酒驾的仪器都测不出来任何酒精度。” 我脸上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姬贝贝腿上的那块胎记。 那胎记,不也是一副玉蟾拜月的形象吗? 玄幻点说法,姬贝贝怎么感觉像是蟾蜍投的胎呢?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33章:呵,所谓的爱情! http://.biquxs.info/

我看了姬贝贝一眼,没敢直接说,她吐完了,精神头又上来了,面不改色心不跳,感觉还能再喝五百杯似的。 我将她扶起来,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就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我有一种感觉,我和墨白之间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磁场,不能独处,一独处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彼此,而这是我接受不了的。 毕竟我不是那种可以纵容自己脚踏两只船的女人,无论是我主观的原因,还是某些外在不可控的因素,绝不可以。 “啊,小茶,我刚才冲进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墨白了,你进来的时候看到没?”姬贝贝忽然问我。 我一愣,连忙摇头:“没,我追着你进来的,没注意到别人。” “那就好那就好,幸亏没让他看到我吐酒的丑样。”姬贝贝拍着胸脯说道。 我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实在不想再在这待下去了,害怕出事,便央求道:“学姐,天色不早了,咱们先撤吧,要不然待会又要被灌,我没什么酒量的……” 我话还没说完,看着外面桌上横七竖八趴着的那些同学,石化了。 姬贝贝撅着小嘴抱怨道:“一个个酒量都这么差,我还没喝尽兴呢。” 好吧,你牛。 我冲着姬贝贝竖了竖大拇指:“学姐,以后我要有酒局,谁都不带只带你就够了,你在我心目中简直是酒神般的存在了。” 姬贝贝刚想说话,忽然歪头朝着我身后高兴的叫道:“墨白,这边。”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脸顿时又烧了起来,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我的右手边。 “学姐,你酒量真大,今天我算是佩服了,千杯不醉果然不是虚的。”墨白笑着说道。 姬贝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赢了新生篮球赛,大家心里高兴,不注意就喝多了,这会子一个一个往学校挪倒是麻烦了。” “没事,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待会有人来接我们,全都去我那睡,明天正好休息,可以一起出去玩。”墨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姬贝贝惊讶道:“去你那?你家……” “哦,我爸知道我考来了滇南医科大,暑假就在这边给我买了房,以后工作要是定在这边,那可能就生活在滇南了。”墨白笑道。 姬贝贝两眼直冒星星:“墨白,你家很有钱吧?滇南大学城这边房价都涨到将近两万一平了,就算是三室一厅,也得两百多万吧,说买就买?” 墨白笑笑没说话,我立刻出声:“那个,你们过去吧,我……我周末准备回去给我外婆上坟,得回宿舍收拾东西。” 姬贝贝立刻握住了我的手,眼神哀求的看着我,要不是墨白在跟前,我估计她早就出口哀求我了。 她那么喜欢墨白,肯定特别想了解关于他的一切,可是我不想。 我不想再靠近墨白,等柳川南将哥哥的消息带回来,确定墨白不是我哥哥之后,我以后绝不会再跟他来往。 他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太危险了。 “那正好。”墨白却开了口,“今晚去我那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你老家,这个季节茶花应该还开着,就当是去旅游了,反正也不算远,再说了,这十来个人醉成这样,晚上没有你们,我也照顾不来啊。” 我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尼玛,什么理由不好找啊,偏偏找了一个这么蹩脚的,真是人家想睡觉,我自己就把枕头递过去了。 关键是,前几天我刚说过,他们要是去蛟龙坡赏茶花,我保准好好招待。 现在人家要去了,我能拒绝? 姬贝贝立刻顺势说道:“是嘛是嘛,小茶,我也想去赏茶花呢,咱们明早一起出发。” 话赶话赶到这里了,我能拒绝吗? 只能硬着头皮讪笑着:“那就去我们寨子赏茶花吧,外婆的茶花酿还剩下几坛,正好招待你们,只是……我们寨子的人并不怎么喜欢我,到时候听到些什么不好的话,你们别介意。” “怎么可能介意,我从小受的冷眼肯定比你多,咱的心理强大着呢。”姬贝贝安慰道。 …… 我们在烧烤店等了一会儿,一辆白色的房车便停在了路边,从上面下来两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直接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墨白跟帮着他们将人往房车上扶,姬贝贝抱着我的膀子,小声说道:“房车哎,还是奔驰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辆售价好像在一百五十万左右,租来的吧?” 我对这些车子品牌价格没有多大概念,但是我感觉这车应该不是租来的,毕竟从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对墨白毕恭毕敬的态度,以及扶人的时候,墨白还在小声交代着什么,他们连连点头,言听计从的样子来看,很明显是很熟识的上下属关系。 “你别这么说,先观察看看,别唐突了。”我小声回道,姬贝贝立刻点头。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多少交谈,大家心里面都装着事,还有十来个醉鬼要照顾,得防止他们吐在车上。 好在司机的驾驶技术过硬,路途也不算远,二十来分钟的车程,房车便慢慢的驶进了一片别墅区。 “这,这不是蒋家所在的别墅区吗?”姬贝贝首先发出疑问。 她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了,大学城这边只有一片别墅区,因为比邻大学城,房价被炒得特高,蒋家就住在这一片,前些日子为了帮那女鬼,我约陶道长去学校,他也是二十来分钟赶到步行街的。 竟然这么巧。 “蒋家?”墨白耸耸肩,无奈道,“我刚搬过来不久,还没交到朋友,你们在这边有熟识的人?可以叫上一起小聚哦。” 我们立刻摆手,说并不熟悉。 姬贝贝握着我的手很紧,低着头小声嘀咕着:“我以为他家住在公寓里,没想到是别墅区,这里一栋别墅少说也得八九百万,咱遇上真富二代了。” 她说的声音很小很小,墨白听不到,但是我听得却很清楚,而我心里面也是百转千回。 墨白确定不是我哥哥无疑了,我的哥哥是草九姑手里的一枚棋子,即便草九姑他们有这个经济实力,也不可能让一枚棋子过这样奢华的生活。 退一万步讲,就算草九姑想利用哥哥来诓骗我,刻意让他装成这样,但是身边的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不可能也做的这样毫无破绽。 一枚棋子,就算是再需要配合,他们言行举止间都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不服或者鄙夷、怠慢,但是我从他们身上看不出这些。 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左右了,别墅里灯火通明,大门自动打开,房车缓缓驶进去,从大厅里迎出来好几个人,为首的男人得有六十上下,穿着很讲究,他首先走过来帮我们开了门,冲着墨白微微鞠躬:“少爷回来啦。” 墨白点点头下了车:“福叔,我的同学们就交给您安排了,我们明天一早准备去蛟龙坡赏茶花,可能还需要带一些吃的用的,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照顾少爷是福叔我的职责,林妈已经备好了醒酒汤以及暖胃点心,就等着大家呢。”福叔看起来很温和,接人待物都很绅士,一看就是在大家族里做了很多年事情的老仆人了。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修养……绝不是哥哥会拥有的。 一路过来,大家陆陆续续的都醒了,虽然还带着一点酒气,但是看着高档的房车,气派的别墅,一个个全都激动了起来,不停的惊叹着,有些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跟墨白套近乎,增进感情了。 其实说真的,我们这群人都刚认识不久,从来没想过墨白会这么富有,有些人为能认识墨白这样的富二代而欣喜不已,而有些,诸如我和姬贝贝,却有些局促不安。 “大家都别站着啊,围着沙发随便坐,醒酒汤和点心马上就来,都别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墨白招呼着。 “墨学长,我们晚上在这边住,会不会不方便啊,毕竟这么多人,还喝了这么多酒?”大一系花,也是篮球队的拉拉队队长金巧巧红着脸问道。 大家立刻跟着附和:“是啊,人这么多,睡觉都不好安排吧?” “要是有人晚上吐了,这……多不好。” “这么多人,吃饭都得跟办酒席似的。” …… “这些大家不用担心,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喜欢热闹。”墨白笑着说道,“一楼有客房,三楼有健身房和电影室,别墅后面还有一个小型泳池,总之,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明天一早七点我们就出发去蛟龙坡看茶花,一切费用都由我来出,大家只管吃好玩好就行。” “墨学长真大方!” “墨学长才是真正的高富帅,不像有些暴发户家的二流子,牛皮吹上天,一出手却抠抠缩缩的。” “蛟龙坡的茶花节哎,我早就想去了。” 一时间气氛又活跃了起来,那天晚上睡觉的人不多,别墅里面欢声笑语的,而我和姬贝贝却早早的洗漱,本来大家都被安排在一楼客房睡的,但是排到最后,少一间,福叔便将我和姬贝贝放在了次卧。 我们说在下面挤一挤,墨白却说我们睡得早,在一楼会嫌吵,还是去二楼,二楼隔音好,客随主便,我和姬贝贝便上去了。 整个别墅的装修偏中式,次卧的门推开,我和姬贝贝都是一愣,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次卧蛮大,得有四十多个平方,装修的整体色调是粉红,大大的落地窗,粉粉的窗帘带着蕾丝边,宽大的睡床上铺着胭脂色的碎花小被…… 姬贝贝随口便问道:“福叔,咱家是不是还有位小姐啊?” 福叔笑着摇头:“少爷是独子。” “那这个房间怎么布置的这么……少女风?”姬贝贝说出疑惑。 “那是因为……” “福叔,安排好了吗?” 福叔话还没说完,墨白走了上来,打断了我们,福叔连忙点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少爷,我先下去了。” 墨白点头,福叔离开之后,他指了指房间:“怎么不进去啊?不喜欢这种风格?” “不是不是,就是有些奇怪,你一个大男生怎么会把房间布置的这么粉嫩。”姬贝贝说道。 “因为我一直想要一个妹妹。”墨白答得很干脆,“我母亲去世的早,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我总觉得,她如果还活着,一定会给我带来一个妹妹,她或许比我小两三岁,长得白白嫩嫩的,会追着我甜甜的叫哥哥,撒娇让我给她买这买那,生气的时候会用力的推我,会张开小嘴咬我的手臂,呵呵。” 墨白描述的像是这些画面就在他眼前一般,一脸的幸福,而我的心里面却酸酸的,他的描述简直就是我与哥哥从小到大的真实写照。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些可能曾经在我的生命里真的存在过,或者是我过奈何桥的时候,孟婆汤喝得太少,残存了一些记忆带来了人世间。”墨白转而看向我们,“可能我性格有点偏执吧,所以搬来这里,房间多,我便也让林妈布置了这样一个妹妹可能喜欢的房间,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妹妹肯定会很喜欢的。”姬贝贝已经被如此感性的墨白虏获了,“就连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看到这房间的布置都喜欢的不得了呢。” 墨白轻笑了一声,侧过头来看着有些怔愣的我,突兀的问了一句:“那小茶,你喜欢吗?” 小茶,你喜欢吗? 我身子莫名的一抖,像是过电一般,连脑神经都跟着狠狠一颤。 哥哥在的时候,无论吃什么玩什么用什么,都会首先问上这一句‘小茶,你喜欢吗’,如果我说喜欢,那无论哥哥再稀罕,都会让给我,顺手摸摸我的头宠溺的说一句‘哥哥最喜欢小茶喜欢’。 我感觉自己要疯了,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发展?我明明已经理智的判定墨白不是我哥哥了,可是如今他的一举一动,又莫名的和哥哥不断的重合,让我坚定的心不停的动摇。 迷茫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又要迷茫了。 姬贝贝推了推我:“小茶,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摇头:“没事,可能是酒劲还没完全过去,又有点累,精神不集中。” “那你们早点上床吧,一会林妈会把牛奶送过来,早点睡,晚安。”墨白说完就离开了。 我和姬贝贝进房间,躺上床,两个人都没说话。 没一会儿,林妈便果真送来了热牛奶,叮嘱我们趁热喝完,房间里自带洗手间,记得漱口以防蛀牙,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叫她,她会帮着处理,之后才关上门离开。 我俩手里端着牛奶,大眼瞪小眼。 “我从小到大没有过这样大小姐般的待遇。”姬贝贝首先打破了沉默,两只手不停的交替稳着牛奶杯,看起来心里有些焦躁,“我母亲……很无能,未婚先孕,我还没出生,我父亲就又勾搭到了新欢,她身体不好,艰难的把我拉扯大,我父亲从来不闻不问,可想而知我的童年是个什么境况。 每每看到她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做着粗重的活,挣来微薄的工资供我上学,我就咬着牙在心里咒骂我父亲,恨不得他被车撞死。 后来,我母亲终于病倒了,查不出病因,全身上下冒出无数的弹珠大小的瘤,医生说应该是癌,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癌。 就这样拖了几个月,没了,死的时候皮包骨头,浑身恶臭,是我拿毛巾帮她擦干净僵硬了的身体,穿上新寿衣……” “别说了,学姐,真的,别说了,睡吧,咱不想那些伤心事。”我一把将姬贝贝抱在怀里,我能体会到她的痛,因为曾经我也有过类似的遭遇。 姬贝贝第一次在我面前落了泪,却随即一把推开我,抹掉了泪珠,红着眼恨恨道:“小茶,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我父亲,却又要接受他,跟他回家吗?” 我摇头:“既然选择了,你心里应该已经放下了吧。” “不,我永远放不下。”姬贝贝抽了一下鼻子说道,“他接我回家,是因为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额头上也忽然长出了一个弹珠大的肉瘤,虽然医生说那是良性脂肪瘤,没有任何危险,甚至开不开刀都无所谓,但是他害怕,怕他的宝贝儿子跟我母亲一样,一夜之间瘤细胞布满全身,他害怕他绝后。 而我跟他回去,好好学习,好好生活,立志上最好的医科大学,做最优秀的主刀医生,我就是想,如果有一天他们仨其中一个落在我手里,我定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不,学姐,我敢打包票,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狠不下心来真的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因为你本性善良,跟他们不一样。” 人分很多种,恶人的心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黑的,如铁石一般坚硬,但是一般人的心都是柔软的,软到刀子戳进去,鲜血淋漓,痛苦不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刀子被嫩肉包裹,不去碰,不疼,便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姬贝贝惨然一笑:“或许你是对的,或许……不过现在,我的心好痛。” 我不解的看着她:“我们现在不都很好吗?” “不,在来别墅之前,一切的确很好,但是现在,我一点都不好。”姬贝贝将牛奶放在一边,叹了口气,眼神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然后说道,“看啊,墨白的家境多么好,再对比我的,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他啊。” “学姐,你别这样,爱情不分高低贵贱,只要你真心喜欢他,上刀山下火海,你都得争取,别让自己后悔。”我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 姬贝贝摇头:“墨白那么优秀,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他,小茶,其实我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跟他一样优秀的男孩子,可是这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冲动。” “因为这就是爱情啊,不是有句歌词这么唱来着‘为了爱情飞蛾扑火’?不冲动的,都不算是真正的爱情了。”我宽慰道。 “不,不是,不一样。”姬贝贝还是摇头,“你理解不了我,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浑身血液莫名的开始沸腾,看不见的时候,也并没有那么想念,但是一旦看见他,甚至只是听到他的声音,我就会立刻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状态,恨不得两只眼睛黏在他身上,我的世界里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我变得根本不像我自己了。” 听着姬贝贝的描述,我一下子愣住了,她描述的是她自己,可是我怎么觉得,描述的也很像是我最近的状态呢? “呵,小茶,你说这真的就是爱情吗?”姬贝贝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那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这样的人,这样的家世,怎么配得上墨白呢?小茶,你打我一巴掌吧,让我好好清醒清醒。” 她说着,真的伸手拿起我的手往自己脸颊上送,我用力想要将手抽回,就在我俩纠缠不清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吓了我们一跳,瞬间不动了。 “什么东西?”姬贝贝小声问道。 我摇头:“是不是有人去上面健身房运动弄出的声音?” “不是说二楼隔音特别好吗?” 我俩大眼瞪小眼,好在那声音只响了那么一下,那一下倒是打断了姬贝贝的负面情绪,我们各自喝了牛奶,困意袭来,关灯便睡下了。 可能是因为累,也可能是因为牛奶有促进睡眠作用,我们俩入睡速度很快,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声音很烦,像是千万只虫子就悬在头顶上,不停的爬动着,声音穿透耳膜,直往心里面钻。 我翻了个身,一下子醒了过来,灯没开,月光从落地窗那边透进来,身旁的姬贝贝还沉沉的睡着,呼吸均匀,而我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吊灯的位置,心里面跟猫爪的似的,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并不是在做梦,就是从吊灯顶上那一片传来的。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34章: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为打赏第2次加更 http://.biquxs.info/

吊灯应该是定做的,欧式精简风,整体形状呈一个古体版的‘寿’字形,这种吊灯前两年挺流行的。 有那么一小会,我以为吊灯中间可能是空心的,一些小虫子困在了里面,不断的爬行才会造成这样悉悉索索的声音,便伸手去开灯,可是就在我的手要靠到开关的时候,楼上又传来一声闷响,虫子爬行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在黑暗中屏住呼吸,伸长了耳朵,等了好一会儿,那些声音再也没有传来。 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休息的时候叽叽喳喳,军哨一响,鸦雀无声。 如果是吊灯里面有小虫,受到了惊扰,暂时停歇之后,还会躁动起来,但是没有。 这就说明,不是吊灯的问题。 外婆是养蛊的,所以我对这种虫子爬动的声音很敏感,而此情此景,让我瞬间头皮发麻——这别墅里难道有养蛊虫? 不会吧? 应该不会。 可是我说服不了自己,不弄清楚我根本无法入睡。 我下了床,为了不弄出声响,连鞋子都没穿,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那个时候大概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所有人都睡了,静悄悄的,整个别墅显得太空旷,我站在二楼走廊里,看着一个个紧闭的房门,心里面有些发毛。 顺着扶梯慢慢的往三楼走,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弄出动静惊扰到谁。 三楼虽然也很大,但是格局却简单的多,只有三个房门。 墨白之前说过,三楼有健身房和电影室,那么,另一个房门里面有什么? 我轻轻的往前走,开了第一个房门,房间很大,入目的便是巨大的屏幕以及十几张软塌,这应该是电影室了;关上门,继续往前走,拧开第二个房门锁,果不其然,房间里是各种健身器材,这个房间应该是正对着我们房间的那一个。 第三个房间在走廊的尽头,门是正对着我的,伸手拧了拧,锁没开,我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储藏室之类的? 我没多做停留,转身回到第二个房间,毕竟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这一间。 我一步一步的用脚丈量着,最终确定与我们房间吊灯正对着的位置,应该是在健身房的最西边。 而最西边,是室内自带的洗手间,分为三间,饮水间、卫生间和淋浴间,这一块是第二个房间和第三个房间的连接处。 健身出汗,需要补充水分,之后要洗澡,这都是正常的设施,有钱人要的就是方便、享受。 饮水间没门,一览无余,卫生间不分男女,只有一个马桶,打开淋浴室的门,黑漆漆的,我顺手拧开了灯。 一进去便是一个洗手池,洗手池的右边是皮制的挡风门,用手推还需要一点力气。 入目的是一个小型浴室,灯光是那种暗黄色的,比外面光线差,左手边墙壁上挂着三个淋蓬头,右手边靠里面墙角是一个圆形带台阶的浴池,而我的视线在触及到浴池边放着的那个大木桶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震惊’这个词已经完全无法概括我当时的心情了,那木桶又大又高,里面正趴着一个男人,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与肩膀齐平的位置。 他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脖颈以下我视线能触及到的地方,一阵一阵的起伏着,像是血脉在鼓动。 当时我真的是连呼吸都忘记了,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场景我见过。 是的,我见过。 草九姑给我的视频里,我的梦里,都曾出现过一模一样的场景,高大的木桶,受折磨的男人,鼓动的后背…… “哥哥……” 我失声低呼,男人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脊背一僵,我抬脚便要往里走,我要捧过男人的脸,好好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我哥哥! 不知道是挡风太厚重,还是我的脚站的麻木了,一抬脚我整个人不受控的往下跌去,膝盖狠狠的跪在了地上。 轰咚一声。 剧烈的疼痛袭遍全身,我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膝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墨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茶,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跪在地上?” 空旷的空间里,突兀的响起说话声,惊得我后背一下子紧绷起来,随后慢慢的回头,就看到墨白站在健身房里,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脚上踏着拖鞋,头发还有些许的乱,一看就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样子。 他看我没说话,连忙走过来,伸手将顶在我头上的挡风门掀起来,挂在了门头上的挂钩上,然后蹲下身来抱我:“是不是地上太滑了?明早我就让福叔在这边放一个大一点的地垫。” 平时看他穿衣服瘦瘦的,没想到浑身肌肉很结实,轻而易举的便将我抱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我连忙回头朝着木桶的方向看去,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男人? 淋浴间是全封闭的,侧面墙上只有一个透气孔,一只拳头大小,如果刚才木桶里面有人,要想出去,必须是从我所在的这个门口经过,但是从始至终,并没有人出来。 淋浴间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人。 难道刚刚是我出现幻觉了? 我真的是疯了,仅仅是看到一个高大的木桶,脑子里自动就生成了那样的画面吗? 我用力的甩甩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而那时,墨白已经抱着我去了隔壁的电影室,将我放在卧榻上,自己蹲下来,查看我膝盖的情况。 我身上穿的是之前出门的时候那套衣服,白t恤,黑色阔腿裤,七分的,因为没带换洗衣服,虽然林妈给拿了浴袍,我也没换。 毕竟是在人家家里,又有那么多男同学在,穿浴袍不方便。 “紫了这么大一块,肯定很疼吧?”墨白说着,冰凉的指尖点了点我的膝盖,我像是触电一般的往后缩了一下。 墨白已经站了起来:“我去隔壁给你拿医药箱,得上点碘伏,防止发炎。” 他的动作很快,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等他拿着医药箱回来的时候,我整个人还在恍惚之中。 他用棉签蘸着碘伏往我膝盖上抹,很认真,我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浑身不受控的躁动起来,脸颊很烫,眼前似乎晕上了一层水汽,心跳的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我猛地缩回了腿,神经质似的将裤腿拼命的往膝盖下面拽,但是裤腿就那么长,怎么也遮不住整条腿。 墨白拿着棉签不解的看着我:“怎么了?” 怎么了? 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不断的撩拨着我的脑神经,我感觉自己快爆了。 慌乱的摇头:“没,没什么,我做了个梦,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想着来健身房运动一下,结果,结果……” 墨白并没有问我什么,我却欲盖弥彰的解释了一通,他忽然笑了一声:“小茶,你跟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好像总是很紧张,我又不是狼豺虎豹,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头摇的像拨浪鼓,眼神都不敢落在他的脸上:“不是,我没紧张,没有。” “好,你没紧张,是我说错了。”他将棉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伸手又想来抱我,“才四点钟,你是想回床上躺着,还是去客厅吃点点心?” “我回去躺着。”说着,一侧身从另一边翻下来,膝盖一酸,差点摔下去,我咬牙撑住,然后绕过卧榻,让开墨白,灰溜溜的跑下楼。 回到次卧,躺回被窝里的时候,我的心还在狂跳着,就像是刚刚做贼偷了东西被主家发现了一般。 是了,可不是被逮了个正着? 旁边姬贝贝睡得好沉,一点没被我惊醒,我看了一眼时间:4:04. 七点钟要出发去蛟龙坡,现在正好睡个回笼觉,不然白天肯定没精神,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忽然就开始有些想念柳川南,想他早点回来,告诉我哥哥的下落,好让我死心,脱离墨白所在的圈子。 翻了一会手机,斟酌着给王铁柱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我今天要带同学回寨子看茶花,让他帮我将院子收拾一下,备点茶水、吃食什么的。 备用钥匙我放在院子门头上,一摸就能摸到,上次离开的时候,我从心底里是不想再回去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又得去面对那个伤心地了。 …… 六点半大家陆陆续续的都起来了,洗漱之后全都围着桌子,林妈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早餐,有面包牛奶,也有包子清粥小菜,大家喜欢吃哪样就拿哪样,一顿饭下来,格外的满足。 姬贝贝似乎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粥,我剥了一个水煮蛋递给她:“到蛟龙坡还有些时间,别空着胃,不然到地头那段山路颠簸,胃里空荡荡的,你会吐酸水的。” 她这才勉强将水煮蛋吃掉,但是整个人还是怏怏的,我知道她这种情绪,类似于失恋。 失恋分为很多种,相爱一场和平分手的,折腾的你死我活而分手的,不明不白闹失踪而分手的…… 而姬贝贝这种最让人心疼,自己默默的开始,自己又狠狠的掐断念想,从恋上到决定放弃,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分明与对方无关,但是一切痛苦的源头却又始于对方。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希望到了蛟龙坡,疯玩一天能让她暂时忘却烦恼。 林妈给我们准备了很多吃的用的,大家都上了房车,墨白亲自开车,正式踏上旅程。 跟昨晚回来时不一样,这一次车厢里面的气氛很热烈,大家不停的讨论着墨白家境的优渥,评价着昨晚在别墅里面见到的一样又一样摆设价位多高,后来渐渐地,又聊到自己曾经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生活的蹩手蹩脚,反正话题一下都没断过。 我一夜没睡好,这会子倒是有些困了,姬贝贝不说话,也靠着我,我俩便那样互相依偎着放空。 半路上,我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王铁柱发来的信息,能看出来语气很兴奋,他说会准备好一切的,欢迎我回去,寨子里一定会招待好我同学之类的云云,末了,让我路上小心。 房车开的又快又稳,能看出来墨白的驾驶技术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特别是进寨子的那段山路,我平时都会被颠的想吐,这一次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远远的,我就看见寨子口有人在等着,为首的是王铁柱和族长,两人正在聊着什么,看到房车过来,将烟头扔在脚下捻灭。 房车开进寨子里,引来了寨民们热切的视线,不少人都围过来看,讨论个不停。 其实我很不喜欢这种场景,因为每次我被人围观的时候,都没好事,所以我对墨白说道:“学长,你直接把车往前开,我下去给你引路。” 墨白却没照做,将车子停了下来,拿起旁边准备的中华下了车,首先给族长和王铁柱散烟,然后周围的每一个寨民他都散到。 我下车走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跟族长聊了起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族长一个劲的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而周围的寨民们指着墨白说个不停,我听到很多人都在议论墨白长得像我哥哥白嘉彦,甚至有人说要不是三年前亲眼看着嘉彦下葬,真的以为是嘉彦回来了。 还有人质疑,说蛟龙坡没挖出嘉彦的尸骨,一旁立刻有人怼道,说嘉彦的尸体跟我母亲的尸体葬在一起,肯定早就被蛊虫给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苗仁军带着寨民们烧我母亲尸体的时候,肯定对他们说了寨子里不是闹瘟疫,而是蛊毒传播引起的事情,所以他们对这个还在耿耿于怀。 王铁柱一直盯着墨白,估计也是在观察。 我走过去,直接问族长:“族长,他们说蛟龙坡挖开了,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啊,你这不是大半个月没回来了嘛,之前在蛟龙坡树茶神娘娘像的事情已经开工了,蛟龙坡已经被挖开了一半,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停工几天,正好今早又开始动工了,这一次挖的相当顺利,我跟上面也好交代了。”族长一边抽着中华烟,一边笑呵呵的说着。 我心里面却没来由的膈应,虽然如今知道哥哥没死,母亲的尸身也不在蛟龙坡了,但是就是觉得那里不应该被挖开。 但是这是上面一早便决定下来的事情,也不该我过问,当初阻拦是为了迁坟,如今没了这档子事情,挖不挖,跟我也没多大关系了。 我点点头:“那我先带同学们回家休息,一会去茶花林玩。” “去吧去吧,多给同学们介绍介绍。”族长笑眯眯的睨了一眼一旁的房车,转头冲着王铁柱说道,“铁柱啊,多拿点茶花饼茶泡干和特色茶叶去小茶那里,同学们慕名而来,咱们得热情招待好,让他们回去多为我们明年的茶花节好好宣传宣传。” 王铁柱点头答应下来,我这会子才明白过来,族长才不管墨白跟我哥哥长得像不像,在他眼里,墨白肯定已经成了一棵摇钱树,拿那些特产给同学们品尝,就是想让他们顺手买些喜欢的回去。 要是被墨白这样的有钱公子哥看上哪一样,回去叫家里一投资,蛟龙坡的经济可不就活泛起来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上车吧,外面怪热的。”墨白冲着我笑着说道。 我只得告诉他我家的方向,然后上车,一起回去。 院门是开着的,家里面打扫的一干二净,我家院子里的茶花树是整个寨子最高最大的,下面打着一口深井。 秋老虎很厉害,日光烈烈,我们到的时候才十点多,太阳便刺得人睁不开眼。 同学们一进了院子,几乎不约而同的围住了茶花树,这个季节的茶花并不怎么漂亮,颜色发白,花瓣蔫蔫的,凋零的多,剩下的没多少,远不如早春时节。 男生们已经从水井里面打上水来,用手掬着水往脸上、膀子上、腿上泼,井水清凉清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挨着茶花树,井水带着一股天然的淡淡的茶花香,沁人心脾。 “啊呀,这种水井我只在图片视频上见过,好古老的样子。”金巧巧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边玩着井水一边说道。 “是啊,这种天气泡在井水里面,简直就是享受,要是有西瓜和啤酒吊进去镇一下,吃着喝着更爽。” “虽然还没去茶花林,我已经觉得不枉此行了,哈哈。” “我昨晚胃里不舒服,还想着要不今天不跟来了,幸亏没打退堂鼓,不然肠子都悔青了。” …… 我看大家这么高兴,便说道:“回来的突然,没什么准备,啤酒没有,但是这茶树底下还埋着几坛茶花酿,待会我挖出来给你们解暑。” “那太好了,我力气大帮你挖。”墨白的舍友靳虎主动请缨道。 我立刻摆手,感谢他的好意:“茶花酿是用陶坛装的,很脆弱,没注意就挖坏了,埋哪埋多深我都没什么把握,还是我自己来挖吧。” 这个时候王铁柱正好从院门口进来了,提着不少东西,招呼着:“房间里开着空调,我拿了西瓜过来,大家过来吃。” 一听有西瓜,呼啦啦的走了一片,姬贝贝留下来陪着我,我用小铲子慢慢的在茶花树下刨土,她就蹲在一边看着,我侧头问她:“怎么不进去吃西瓜?” “不了,不想跟他待在一起,我需要冷静。”姬贝贝嘟囔着说道。 我本想给她打气,可是一想到自己跟墨白待在一起的情景,又有些担心,便转开了话题:“下面的土得用手慢慢挖了,学姐,你正好帮我一起。” 两人便不停的用手刨泥,越往下土越凉,两人头上都出了一层的汗,手上却凉冰冰的,手都刨酸了,总算看到了陶坛的盖子,我笑道:“想喝口茶花酿真不容易。” “是啊,就为了我流的这些汗,今天我也得喝上一整坛犒劳一下自己。”姬贝贝夸张道。 “算了吧,一共就三坛,我准备留一坛明年茶花节用,你喝一坛,剩下的一坛还不喝打起来?”我揶揄道。 姬贝贝立刻笑了起来:“小气鬼,这漫山遍野的茶花,你不会再酿吗?” “再酿也不是这个味道了。”我顿时有些失落,这是外婆留下的最后三坛茶花酿了,我想留下一坛,更多的其实也是为了留个纪念,茶花节上要用,我也会自己提前酿好。 姬贝贝立刻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别难过了,外婆走了,你不是多了我这个闺蜜?以后我就是你亲姐姐,咱们相依为命好不好?”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她看着我,本来挺煽情的场面,她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没好气的喊道:“学姐你是故意的吧,抹我一脸的泥,是不是嫉妒我的美貌啊!” “可拉倒吧,你顶多算是个清秀的小家碧玉罢了。”姬贝贝立刻怼我。 笑着笑着,心情也变好了很多,我打井水上来,两人一边洗手洗脸,一边将陶坛外面洗干净,之后将茶花酿抱进房间去。 空调在我房间里,外婆那边是没有的,我让她装一个,毕竟夏天热,她总说年纪大了,受不了空调的凉,所以每到天气热的日子,我就死皮赖脸的拉她来我房间睡。 …… 西瓜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了,茶花酿一过去,立刻被大家分吧分吧,王铁柱在一边不停的夸,说我外婆是全寨最会酿茶花的人,喝过的人永远也忘不了那股子清甜的味道。 大家一边品,一边也是赞不绝口,气氛正好的时候,房门被猛地推开,族长孙子胖娃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喊道:“王叔,快,我爷爷让你去蛟龙坡,那边出事了。” 所有人都惊住了,王铁柱立刻走过去问道:“胖娃,到底出什么事了?施工人员伤到了?” 上一次挖蛟龙坡,首先出事的就是开挖掘机的师傅,虽然后来危机解除了,但是心理还是有了阴影。 胖娃连连摇头:“没人出事,就是,就是从蛟龙坡下面挖出了一条很长很大的蛇皮,比我腰还粗,长度得有,得有……” 胖娃一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参照物来形容了。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35章:蛟龙坡的秘密 http://.biquxs.info/

我一听就明白了,那应该是柳川南的蛇皮。 蛇是会定期蜕皮的,每蜕一次皮,就是一次成长,而有些蛇皮是有很大的药用价值的。 柳川南离开蛟龙坡之后,这蛇皮对他来说不知道还有没有用,现在他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蛇皮被挖出来,不知道对他有没有什么妨碍。 “不会吧,蜕下来的蛇皮都有这么大,那这条蛇现在得有多大啊!”有人惊道。 王铁柱脸色一凛,拉着胖娃就走:“先去蛟龙坡看看再说。” 他们一走,几乎所有人都跟了上去,谁不想去见识一下那么大的蛇皮? 我们这又不是热带雨林地区,出现大蟒蛇很不正常,再说了,稍微小一点的蟒蛇可能也比不过柳川南。 我也跟了上去,虽然知道蛇皮的来历,但是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再者,也得关注寨民们的动态,以防柳川南还想要那蛇皮。 …… 蛟龙坡那边已经围满了人,胖娃开路,我们跟着王铁柱往前挤,本来围在前面的人看也看过了,倒也肯往一边让。 蛇皮已经被完整的挖了出来,一圈一圈的盘在地上,族长正在一边抽着烟,寨民们议论纷纷。 那蛇皮真的很大,盘在那跟一座小山似的,蛇皮整体泛白,有些地方几近透明,尾巴的位置还挂着不少鳞片,摇摇欲坠的样子。 “族长,你发个话啊,这么大的蛇盘踞在我们寨子里,要是哪天突然冒出来,还不得活吞寨民啊!” “是啊,族长,你拿个方案,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这祸害给找出来。” “咱们寨子最近怎么稀奇事这么多。” …… 族长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抽的很猛,没一会儿就到了烟屁股,他将烟头扔在泥地上,狠狠地捻灭,然后看向王铁柱:“铁柱,这事你看怎么办?” “盲目的找是没用的,要是打草惊蛇,激怒了他,本来没事也会变大事了。”王铁柱毕竟是有知识有头脑的青年才俊,做事没那么鲁莽,这也是族长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跟他商量的原因。 “你别说空话,拿个方案出来。”有人喊道,周围寨民全都附和。 王铁柱想了想,摆了摆手,让大家稍安勿躁:“在没找到这条大蛇之前,大家都别轻举妄动,我会紧急采购大量雄黄等克制蛇类的东西分发给大家,各家自己先做好防范工作;我们会尽快跟上面汇报,等他们派专业捉蛇人士来捉蛇;大家也别自己吓自己,我看这蛇皮并不是很新,说不定那蛇早已经离开咱们寨子了,近期大家也少在茶花林里面走动,以防遇到危险。” “对啊对啊,说不定这条蛇是在我们寨子修炼,蜕了蛇皮已经升仙了,根本就不在寨子里了。”胖娃插嘴道。 孩子的话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哄笑,有人立刻开口:“胖娃,你是小人书看多了吧?还升仙,升个鬼还差不多。” 胖娃顿时气呼呼道:“升仙就是升仙,你才升个鬼。” “你这孩子……”那人顿时生气想要揍胖娃,又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族长,咬了咬牙也就算了,毕竟不敢。 族长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开口道:“中午饭时间快到了,施工队都暂且回去吃饭休息,下午停工半天,我会去跟工头解释;蛟龙坡发现这么大蛇皮的事情,不准往外传,以免造成恐慌;蛟龙坡圈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再靠近,更不准擅自挖掘,被我抓到,逐出寨子,永远不准回来。” 大家都是一愣,都没想到族长这次竟然要铁血手腕,这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啊? “铁柱,你把蛇皮收起来,妥善保管。”族长转而跟王铁柱交代。 王铁柱点头,刚想动作,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族长,先别收,我们谈谈。” 大家全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立刻都有些惊讶,有人便小声嘀咕:“刀家寨的人怎么来了?” 刀家寨在我们十里八寨的,是一个顶特别的存在,大家都不怎么愿意跟他们寨子有多少来往,因为他们寨子全都是从事与死人有关的职业的,出钱请他们办事另当别论。 而刀家寨的人也轻易不愿意跟外界套近乎,今天却忽然出现在蛟龙坡,着实让我们吃惊。 族长也是意外,但还是笑脸相迎:“国昌兄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边来了?找我有事吗?” 刀国昌是刀家寨的话事人,但地位不如我们族长,他只能算是他们寨子对外的一个宣告人一样,决策由他们寨子的大巫师下。 刀国昌伸手指了指那堆蛇皮问道:“族长,这蛇皮能不能让我仔细的看一看?” “国昌兄对研究蛇类感兴趣?”族长反问,我估计他打心底里不想让别的寨子的人碰这蛇皮,如果上面真的派专业人士来捉蛇,这么稀奇的蛇皮可能会带出去研究,谁都来看的话,到时候弄坏了就可惜了。 刀国昌摇头:“是我们家大巫师让我来看看,他可能想花重金跟你们买这蛇皮,具体用处大巫师没跟我说,我估计是为了制药吧。” “重金购买?”族长笑了笑,“国昌兄,这次可能恕难从命了,这蛇皮对于我们寨子来说,也至关重要,花多少钱我们都是不卖的,回去还望跟大巫师解释一下,麻烦了。” 族长这么说,有些寨民不愿意了:“族长,你先问问他大巫师准备出多少钱买这蛇皮,别直接拒绝啊。” “是啊族长,别的都是假的,钱握在手里才是真的啊。” …… 刀国昌也跟着附和:“对啊,族长,我们大巫师说了,只要是我们需要的蛇皮,他出五万跟你们买。” “族长,卖,我第一个支持。” “我也支持,有了五万块,咱们把压茶泡的机器换一换,老机子用了几十年了,效率越来越低。” 一时间,寨民们都在讨论着这五万块钱该怎么用,平时看起来寨子里也没什么花销,没想到这会子左一个窟窿,又一个补丁的,哪哪都需要钱了。 “都给我闭嘴。”族长忽然发怒,“我说这蛇皮不卖就是不卖,国昌兄,还请海涵,铁柱,收蛇皮。” 刀国昌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央求道:“族长,是不是我们要的蛇皮还不确定,你别这么激动,先让我看一眼行吗?” 王铁柱已经在收蛇皮了,族长想了想说道:“去我家看吧,人太多,手忙脚乱的再弄坏了。” “行,行。”刀国昌也不容易,要是一眼都没看就回去,也不好向大巫师交代。 …… 寨民们慢慢的散开,全都跟着族长往回走,我们跟在后面,同学们都开始撺掇我:“白小茶,我们都还没看清楚这大蛇皮具体什么样呢,你也跟去拍点照片回来让我们饱饱眼福吧?” “是啊,小茶,我也想看。”姬贝贝目光灼灼。 墨白也接着说道:“这么大的蛇真是极品,我爸上了年纪,要是这蛇皮真的能入药,我想多花点钱买回去。” “白小茶,你去帮我们看看吧。” “对啊,你们组长刚才说了,不准大家随便进茶花林了,看不了茶花,看看这大蛇皮也行啊。” 被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我不去似乎也不行了,便说道:“我得去商量一下,不是我想去看就让我去的。” 我小跑着追上王铁柱,讨好的看着他:“王大哥,待会能不能让我跟着你,我也想看看蛇皮。” 王铁柱瞄了一眼族长,族长没说话,他便说道:“那你别出声,跟着我,站我旁边就行。” 我连忙点头,跑回去让大家先回我家等着,我去拍视频。 一进族长家,院门就被紧紧的关上了,就连族长家老老小小都被关在房间里,不准出来捣乱。 蛇皮被彻底展开在院子里,族长家的院子还是挺大的,却足足圈了六圈,可见这蛇皮有多长。 刀国昌弯着腰,凑近了蛇皮,一节一节的仔细看,我注意着他的动作,其实一开始他看得很快,直到接近尾部的时候,他蹲在那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回,像是在找些什么似的。 后来他抬头问族长:“我得上手摸一摸,保证不会弄坏一丁点,行吗?” 族长点头,他便伸手在他看了好几回的那段蛇皮上摸来摸去,最后,我看到他小手指似乎轻轻地挑了一下。 他的动作微不可见,只是因为我站的地方正好迎着光,他用手指挑的时候,光束打过去,我惊讶的发现,他挑的那一块,竟然有一个一厘米左右的开口。 蛇蜕皮是从口部唇位首先断裂开来,然后从头部开始把皮往后蜕,直到整个尾部脱离开来,这个过程最短的一分钟左右就能完成,长的,就看蛇本身的状态了。 所以,如果蜕到尾部出现了裂纹,那么,很可能一下子就撕裂开来,蛇皮很难保持完整。 这条蛇皮整体都很完整,只有那里有那么一丁点的开口,更多情况是说明,这个开口在蛇没蜕皮之前就存在着。 而这个叫刀国昌的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一点,才会找了这么久才做了最后的确定。 那么,他是以前见过这条蛇吗?或者说,见过柳川南吗? 之前柳川南好像说过,他在刀家寨有仇人,难道是跟刀国昌,或者说是那个大巫师有仇? 我正想着,刀国昌已经站了起来,说道:“这条蛇皮应该是三年前蜕下来的,整个蛇皮都很完整,是我们大巫师需要入药的材料,族长,你说吧,什么价格能转给我们,我们诚心想买。” 我悄悄地将录着的手机视频给关掉,揣进口袋里,那边,族长摇头:“不用问了,国昌兄,不瞒你说,我留着这蛇皮也有用,给再多钱也不会卖,你看也看了,先回去吧。” “族长,再考虑考虑,这蛇皮在你手里只是蛇皮,但是在我们大巫师的手里,可能……” “铁柱,送客。” 族长直接打断了刀国昌的话,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尴尬,王铁柱朝刀国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刀国昌冷着脸,不走也得走了。 走到门口,他还是回过头来说道:“族长,你什么时候改变心意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们诚心想买,不会压价的。” 随后,刀国昌离开。 王铁柱将门重新栓上,走了过来:“族长,这蛇皮……” “把蛇皮收起来,然后一起来书房找我。” 族长说完便进了屋,我和王铁柱对视一眼,我有些惊讶:“他说,一起?” “对,是说一起,族长默许你跟来,可能就是有话想对我俩说吧。”王铁柱说着便开始收蛇皮,我赶紧帮忙。 等我们进了书房,族长正背对着我们在一个书架前站着,似乎在看着什么,我和王铁柱走过去,他回过身来,指了指一边的凳子说道:“坐。” “族长,到底怎么了?”王铁柱问道。 族长又点了一根烟,猛吸了几口,说道:“我们寨子可能要大难临头了。” 我和王铁柱又被一惊,王铁柱宽慰道:“不会的,蛊毒的事情那么艰难,我们最后不也挺过来了吗?不就是蛇吗,上面有专业人员处理的,你别压力太大。” “不,不是,你们不了解。”族长摇头,“我们寨子有一个秘密,就是我手里的这个。” 族长竖了竖手里握着的一个泛黄的小册子,册子很小,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留下来的,我只匆匆睹到上面的字好像是竖着写的。 “这是一本县志,唐代流传至今,蛟龙坡每一任族长上任的时候,都会由上一任族长将这本县志亲手交到他的手上,铁柱,我是把你当做下一任族长来培养的,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得提前跟你讲。”族长郑重的说道。 我连忙出声:“那我出去回避一下吧,你们聊。” 既然是秘密,我这个外人就不应该在场听,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族长却说道:“小茶你也别走。” 今天的族长感觉好不正常啊! “小茶,我知道你在这个寨子里待得很不开心,因为很多事情,以前我对你也是……”族长叹了口气,“但是从上次蛊毒的事情开始,我对你的态度完全转变了,我觉得你真的异于常人,可能以后……关键时刻,能帮到我们寨子。” 族长的口吻很沉重,跟在交代遗言似的,弄得我和王铁柱都很紧张。 “这本县志记录的是唐朝初期,咱们这一片所在的县城所有的大事件,这并不稀奇,以前每个县衙都会有,但是这一本不一样的点在于,这里面记载着一个神话故事。” 族长留住我们,如此慎重,竟然是要给我们讲故事,让我不由的觉得滑稽。 “这个神话故事具体发生在什么朝代,里面并没有记载,但是那时候,我们这一片属于一个小国,周围还分布着很多相类似的小国度,每年都要往上面强国纳贡,久而久之,我们国家的君王不愿安于现状,受人约束,便朝邻近的一个小国发起了战争,希望不断扩张出去,强大自己,但是屡战屡败,很不顺利。 后来国师告诉国君,在我们国内潜藏着一只蛟龙,蛟龙的筋和皮可以固国运,国君膝下无儿,只有一公主,公主为了替他父王分忧,便主动请缨说要去屠龙。 可是哪知,在屠龙的过程中,那蛟龙幻化人形,与公主朝夕相处,两人互生情愫,难舍难分。 但是周围的小国对本国的侵犯越来越频繁,眼看着快要支撑不住了,公主不忍自己的国家生灵涂炭,便一咬牙,想要毒死蛟龙,可是最终要下手的时候却犹豫了。 而那蛟龙却早已经洞察到了公主的意图,为了心爱的人儿,他夺过毒酒,一口吞入腹中,自杀了,公主忍痛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带回去,经过国师的施法,果然灵验,以后的战争中,屡战屡胜。 国家越来越强大,而公主心中对那蛟龙却无比愧疚,日夜思念,没多久也跟着殉情而死。 国君将他们合葬在一处,合葬之地取名为蛟龙坡。” “蛟龙坡?”我和王铁柱异口同声。 族长点头:“对,就叫蛟龙坡,这就是蛟龙坡的秘密。” “这就是为什么,以前我们为了种茶树,可以平田平湖,甚至是平坟,却不能动蛟龙坡的原因,对吗?”王铁柱问道。 族长点头:“是。” “可是为什么,二十年前,我母亲却被允许葬在了蛟龙坡?”我不解,按道理来说,这么做不是对蛟龙坡不敬吗? “二十年前蛟龙坡的族长不是我,”族长也不知道里面的真正原因,随即又说道,“但是我后来有个猜测,小茶,你母亲无故怀孕,无论是敬茶神娘娘那天,还是生你的那天,都是在蛟龙坡,我们或许可以大胆的猜测,你的父亲可能跟蛟龙坡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不可能的,那或许只是一个杜撰出来的神话故事罢了。”我立刻否认,不想再被当成异类,我就是个普通人,可以永远没有父亲,却不能容忍自己真的有一个如此玄之又玄的父亲。 “小茶,这些年我也在摸索,就比如这次挖蛟龙坡,你知道我是顶着多大的心理压力吗?”族长说道,“我就是看你母亲和哥哥葬在蛟龙坡都没事,或许这个神话故事的确只是个传说,如果我破了这个传说,以后处理起蛟龙坡的事情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毕竟现在上面已经决定要开发这一块地了,难道要我用一个神话故事去跟他们理论?但我却没想到竟然挖出了这蛇皮,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一切都是真的,一切曾经真的发生过。” “族长,仅凭一块蛇皮就这么笃定,你是不是太武断了?”我直接质疑他。 族长苦笑道:“如果刀国昌没急吼吼的赶来,我还不能确定,但是刚才刀国昌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刀家寨的大巫师都想要这蛇皮,你认为这是凡品?” 不是凡品,但是我知道这是柳川南的蛇皮啊,说难听点,不就是一个蛇精蜕的皮嘛,至于给它强加上一个神话故事吗? 那个时候我哪知道,这一条蛇皮之后竟会引出那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了。 “无论如何,这蛇皮被挖出来,就很有可能已经动了国运,确切的说,是我们滇南这一片的大运势,蛟龙坡不能挖了,再挖下去,要是动了当年国师做的阵法,那真的就无可挽回了。”族长明显已经坚信那神话故事是真的了。 我和王铁柱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一会儿族长才说道:“如果真的出事,铁柱、小茶,祸我来顶,你们带着寨民们逃,有多远逃多远,我只有一个请求,一定保护好我的孙子胖娃,给我们家留个后。” 胖娃从小就是族长和他舅舅舅妈带大的,他刚出生那年夏天,他的父母在小涧上游给茶花林灌溉,双双落进小涧溺亡了,族长为这事耿耿于怀六七年,终究还是放不下。 …… 这件事情最终并没有谈出一个最终结果,我反正是不相信这个神话故事,而族长笃定,王铁柱不言语,估计也是拿不定主意。 从族长家出来,王铁柱要做的事情很多,交代我几句便离开了,我一个人慢吞吞的朝着家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将之前偷偷录下来的视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看了不下十遍,我可以确定,刀国昌的确是在蛇皮接近尾部,相当于人的腰椎那个位置,挑出了一个小开口。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相对应的,柳川南的腰椎那一块,应该有一道小伤口才对。 这么想着,我已经走到了院门口,院门是半开着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估计大家又都窝到空调间里面去了。 我抬脚刚想跨过门槛进去,身后忽然起了一阵风,一回头,就看到柳川南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大喜过望,张口刚想说话,他却竖起手指压在了我的唇上,轻声在我耳边说道:“你回来的正好,别出声,我带你看个事儿。” 我不明所以,他却抱着我,让我的脚离地,迅速的朝着我家东边窗户口移动过去。 透过玻璃,我看到一个身影正背对着我,半低着腰,伸长了脖子朝着我外婆的床底下看着。 那身影我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不是墨白又是谁? 他不应该跟同学们在西边我的房间吗?一个人来我外婆房间做什么? 还有,外婆的床底下……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36章:柳川南,原来你是个残疾人啊! http://.biquxs.info/

犹记得上次我离开的时候,最后随手将哥哥的牌位扔在了外婆的床底下。 我不知道墨白到底在找什么,但是让他看到那牌位……总觉得哪都不自在。 墨白看了好一会儿,慢慢的直起身子,就在他要转头朝着我们这边看来的时候,柳川南一个用力将我带着从院墙飞了出去。 我惊呼一声,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带着我一直朝着茶花林那边飞过去。 因为出现蛇皮的原因,寨民们暂时都不敢来茶花林转悠,林子里一片静谧,柳川南将我抵在一棵茶花树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吻了上来。 我瞪圆了眼睛,伸手推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好在他很快放开了我,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将我整个人圈在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唇上一片潋滟。 我下意识的抹了一把嘴唇,眼神到处飘,心跳如鼓捶:“你……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我去学校找你,扑了个空,又赶回蛟龙坡,结果一屋子人,你却单独跟那个钢柱在外面晃悠,白小茶,我在外面为你奔波劳累,你给老子在家沾花惹草,你良心弄哪去了?”柳川南左手顶着我的心口点了几下,没用力,却让我脸瞬间通红。 我没好气的纠正:“是铁柱,不是钢柱、铜柱,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沾花惹草了?” “先是那个王铁柱,现在又弄了个墨白,谁知道明天还有谁?”柳川南气愤道,“白小茶你长点心眼好吗?你以为谁都会像我一样掏心掏肺的对你?” 我撇了撇嘴,本想分辨,但是一想到刚才墨白的怪异举动便没了气势,转而问道:“墨白是什么时候去我外婆房间的?” “这我哪知道?我也就比你早到两分钟而已,但是这个人明显是有所图谋,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柳川南提醒道。 我点头,然后抬眸看他:“那你那边怎么样?有我哥哥的消息吗?” 我这么一问,柳川南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我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都有点慌:“怎……怎么了?” “小茶,你先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别太激动,行吗?” 柳川南这么一说,我嘴唇都抖了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没事的,我挺得住。” 柳川南伸手将我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然后滑下,掌住我的头侧,一字一句道:“你哥哥三年前已经死了,是真的死了,没有所谓的起死回生。” “不可能!柳川南你骗我!”我用力推他,直摇头,“你一定是怕哥哥回来我我就不要你了,所以才这么说的,你是个骗子!” 柳川南紧紧的将我搂进怀里,按住我让我冷静:“小茶,我知道告诉你这样的消息,对你来说要比三年前你哥哥去世时的打击还要大,毕竟从绝望到希望再到彻底绝望,这个过程一般的人都扛不住,但是我希望你面对事实。” 我捂住耳朵,抗拒听他说话,嘴里念叨着:“哥哥没死,死了怎么拍视频?他只是现在过得不好罢了,我要救他,我自己去救他!” 我发了疯似的想冲出柳川南的控制,可是我哪是他的对手? 他也不说话,就是用手箍着我,任由我捶他打他,直到我的情绪慢慢的低落下来,靠在树干上,有气无力的冲他伸出手:“柳川南,羊皮卷还我。” “小茶,你答应我不冲动的。”柳川南盯着我说道。 我忽然冲他大吼:“柳川南,把羊皮卷还我,那是我的东西,你没有权利掠夺!” “给你拿去交给草九姑?”柳川南忽然松开了我,冷笑一声,“小茶,你清醒一点,你哥哥死了,三年前就死了。三年前我在蛟龙坡刚刚觉醒,正值你哥哥尸骨下葬那一天,午夜时分,我正在用力蜕皮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蛟龙坡有声响,感觉到有人将尸体拖走又重新将坟埋上,我也以为你哥哥没死,但是我错了。” 他停顿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交到我手上。 我拿着那文件袋,手都在颤抖,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我这两天找到的最终结果,你自己打开看。”柳川南双手抱胸站在我对面,不愿再多说。 我只得硬着头皮将文件袋打开,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叠照片,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那些照片上躺着同一个人,他静静的躺在一片草地上,旁边全是杂树灌木,身体上到处都是伤口,惨白的吓人,从裸露出来的皮肤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尸斑。 “哥哥……”我失声痛哭,文件袋掉落地上,撒了一片。 柳川南将文件袋捡起来,握在手里,开了口:“这是尸体被运走之后又过了一周发生的事情,是一个登山运动员在山路旁发现的,尸体被重新抛在了荒野之中,后来警察局介入调查,揪出了一个偷尸体配阴婚的团伙,就此结案。” “结案?”我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怎么可能结案?他们办案,连尸体的家属都不用联系就能草率结案?” “他们联系到了。”柳川南揩去我的泪水,解释道,“你别忘了,你哥哥是抱来的,而警局联系到的,据说是他的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我不由的想笑,这是多么戏剧化的一幕,说这后面没人操控我都不相信。 当年外婆是从草九姑那里抱来的哥哥,转了一圈,哥哥的尸体回到了草九姑的手里,草九姑当然知道哥哥的亲生母亲是谁,之后事情败露,又把哥哥的亲生母亲拎出来做了挡箭牌,完美的把我哥哥玩死了,自己却逍遥法外。 草九姑,真有种!这仇,我一定要替哥哥报! “我要见那个亲生母亲。”我要亲口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生骨肉交给草九姑炼活人蛊,质问她为什么能那么坦然面对自己亲生骨肉的尸体? 她配做一个母亲吗? “据说那母亲身体本就不好,在结案后没多久就因为伤心过度撒手人寰了,他们母子相继被火化,埋在了一起。”柳川南叹了口气,“这是查无对症了,唯一能确定的是,你哥哥并没有起死回生,并且早已入土为安,小茶,你对你哥哥的执念,应该放下了。”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喃喃道:“可是,前段时间草九姑刚给我传了视频,视频里哥哥是活着的,真真切切的活着,他叫我小茶,求我救他……” 柳川南重新将我搂在怀里,手轻轻地抚着我的后背:“小茶,现在的科学技术多发达啊,草九姑想要弄出几个视频来骗你还不是很简单?她就是拿捏住了你这一点,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我埋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儿,鼻子眼泪黏着汗水,浸透了他的胸膛,他任由我哭着发泄。 而我脑子里全是哥哥的身影,哥哥的确是去世了,草九姑是骗我的,那么,墨白跟我应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之前在他家别墅里我看到的,应该也是幻觉罢了。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却是这么的让我难以接受。 “小茶,你还有我,我会爱你护你一辈子的。”柳川南轻声说道。 我点点头,现在柳川南也的确是跟我最亲密的人了,我累了,不想再挣扎,草九姑不会放过我的,只有柳川南能护着我。 这样想着,我忽然掀起他的上衣,转过去在他的后腰上摸索,柳川南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我没回答他,在他的腰椎那里来回摸,摸着摸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他腰椎那里的确有一道疤,不长,按下去的时候,整个都是软的,一下子凹陷了进去。 我这一按,柳川南‘嘶’了一声,反手握住了我的手:“你干什么?” “柳川南,你这里好像缺点东西。”说着,我又用力按了一下。 这一次我用的力气很大,虽然柳川南握着我的手,但还是没防得住我,按下去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眉头一拧,眼中尽是痛苦之色。 随即,我的手上传来刺痛,下一刻整只手被他举起,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柳川南,原来你身体有残疾啊!” 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心里面倒是隐隐的有些可怜起他来了:“这里是尾椎,应该还有一截骨头的,可是现在是软的,是不是以前跟别的蛇打架,伤到了腰?你让我看看,我学医的,或许能帮你治。” “不用。”他仍然按住我,“老毛病了,不碍事。” “看看又不会少块肉,你藏着掖着做什么?”他越是这样,我觉得越有问题,可能是职业病,遇见病人了,就算是治不了,也得研究研究。 柳川南却一下子松开了我,往后退了两步:“我得去看看我的皮去,你自己先回去,小心身边的人。” “喂,你着什么急?”我拽住他说道,“蛇皮现在在族长家,刀家寨的大巫师要出钱买,你不是说刀家寨有人跟你有过节吗?他们是不是想用这蛇皮对付你?” “刀家寨的人已经来过了?”柳川南有些惊讶,转而又说道,“也好,上次我在他们寨子转了几天没发现我想要的东西,如今倒有了突破口了。” 说着,他抬脚又要走,我死死的拉住他:“你……我可能这两天就回学校了,既然你有事,就留在蛟龙坡这边忙吧,我周末回来看你。” 柳川南闻言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看我:“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不是,毕竟学校……不方便,我要脸。”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看他,说的却是心里话。 滇南医科大是我们这一片最好的医科大学,当年为了考进来,我费了多大力气啊,我可不想还没毕业,因为某些听起来不光彩的原因成为学校的名人。 柳川南轻笑一声:“但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我幽怨的瞪他一眼,脸颊滚烫:“我争取每个星期都回来。” “不够。”他脸不红心不跳道,“我一刻不想跟你分开,忙完了我来找你。” …… 回去的路上,我一边想着该怎么说服柳川南不要影响我学习,一边又很难过,哥哥真的没了,上次我还把他的牌位扔在了外婆的床底下,他泉下有知肯定会伤心的。 我得尽快回去将牌位供起来,等柳川南忙完了他自己的事情,我还得请他带我去哥哥的坟上拜一拜。 等我重新回到家,大家都围了上来,急吼吼的问我拍没拍到照片,墨白也在一边坐着,不动声色。 我将手机拿出来解锁,将视频翻出来递给姬贝贝,大家一窝蜂的围上去,伸长了脑袋想一睹巨蛇皮的风采。 我则退了出去,直接去外婆的房间,低头去找床下面的牌位,心里面想着,墨白可能是无意中看到了床底下有东西,这才低头观察,正好被柳川南看到了。 但是床底下却没有牌位。 牌位去哪了?难道是被墨白拿走了? 不会吧,他拿牌位干什么? 正常人看到牌位,一般都会很忌讳,有些人胆大,掏出来之后,应该也是重新找个位置摆好吧? 我四处找了找,并没有,再说了,墨白刚才看到我也没提这件事情啊。 如果不是墨白,那还会是谁? 对了,之前我让王铁柱来帮忙打扫屋子,会不会是被他收去了? 王铁柱知道我对哥哥的感情很深,看到牌位在床底下,一定会帮着拿出来的,我得问问他去。 我刚从外婆房间里出来,迎面便看到了墨白,他站在正屋里,背着手,冲我笑了笑。 我也回以微笑,毕竟人家是客人:“学长怎么不进去吹空调啊,外面挺热的。” “老闷在房间里透不过气来。”他往我这边走了两步,随即问道,“之前我们刚来的时候,我听那些寨民们议论,说我跟你哥哥长得很像?” 我一愣,然后点头:“嗯,有八九分像。” “那我们还真有缘分。”墨白笑道,“但是我听他们说,你哥哥他……” “三年前去世了。”我回答道。 “对不起,请节哀。”墨白歉意道,“看你就知道,你哥哥肯定是一个好人,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想祭拜他一下,行吗?” 我摇头:“不用了。” 坟被刨了,连尸骨都没有,牌位也没了,怎么祭拜? 随即我又觉得自己拒绝的有些生硬,便解释了一句:“哥哥是抱养来的,去世之后迁回他的老家,坟并不在这边。” “他在这里长大,就算坟迁回去了,寨子的祠堂里应该也有他的牌位吧?”墨白问道。 我当即抬眼盯着他,他这么问,那就应该没看到床底下的牌位了,那牌位大多是被王铁柱收起来了。 估计是觉得自己问的冒失,他又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而是觉得在这里能遇上一个跟我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很难得,想要看一眼他生前的样子,再诚心祭拜一下,或许我们前世是兄弟也未可知。” 他说的很真诚,我心中微微有些感动,脸上也松动了下来:“我总是不在家,没人帮着供奉,就把牌位托付给寨子里的朋友了,等会我把牌位请回来再说吧。” “原来是这样。”墨白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刚才我给我父亲打了电话,告知他寨子里出现了大白蛇皮,他老人家很感兴趣,有意想要收购,不知道刚才那人最后出了多少价钱?” “族长并没有答应卖蛇皮,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如实回答。 墨白摆手:“不是钱的问题,那投资呢?之前我就说过,我父亲酷爱喝茶,也喜欢研究各种茶,我们可以投资蛟龙坡,以此换那蛇皮怎么样?” 拉到投资,这是族长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墨白也有此意,不知道族长会不会心动。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你得自己去跟族长商量。”我直言道,“之前我在那边的时候,反正族长的意思是不卖,直接拒绝了之前的来人。” “对了,那人是什么来头,看起来是个行家里手,我想多了解一点,知己知彼,谈起来我心里也好有个底。”墨白说道。 我摇头:“那人是隔壁寨子的话事人,但是他们寨子很神秘,虽然住得近,大家来往却不多,我也爱莫能助了,但是他临走的时候还说明特别想买蛇皮,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 墨白表示理解:“我父亲说白蛇本就少,能蜕下这样大的蛇皮的白蛇,迟早得跟白素贞一样修炼成仙,无论是入药还是收藏都珍贵无比,懂行的人不肯罢手也是情理之中。”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这蛇已经成精了,别折腾了,小心卷进漩涡里面去,毕竟柳川南与刀家寨这次可能要撕起来,但是我不能说,好在今天看族长那态度,应该也不会轻易转让吧。 …… 之后墨白便去找族长谈去了,傍晚王铁柱送来了食材,帮着我做饭。 九月底的天气,白天热,傍晚便有了丝丝凉风,大家在院子里支起了桌子,边吃边玩。 因为发生了蛇皮事件,大家都围着蛇皮话题讨论,午饭就拿林妈带的食物对付了一下,茶花酿也没来得及品,正好留到晚上,赏月、喝茶花酿、猜拳,玩得不亦乐乎。 王铁柱烧火,我炒菜,间隙里,我便问他有没有看到外婆床底下哥哥的牌位,他立刻责备我:“小茶,你怎么能随便将你哥哥的牌位到处扔呢?我看到之后帮你收起来了,现在在我家供着。” 果然是他帮我收起来了,我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便说道:“谢谢你啊王大哥,待会吃过饭我想把牌位请过来,行吗?” “你说了算。”王铁柱往灶膛里面添了一把柴火,拨拉了几下,又问我,“小茶,之前我过来的时候,听说你那个大款同学要来咱寨子投资,这事是真的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这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他也是有条件的。 “那你觉得族长会答应吗?或者说,你相信族长之前说的那个神话故事,相信蛟龙坡下面有阵法,关乎到咱们滇南这一片的大运势吗?”王铁柱问我。 我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心里面一边盘算着,柳川南在蛟龙坡下面困了一千两百年,而那神话故事是在唐朝的县志里面记载着的,唐朝距今最早是1400多年,最晚也有1100年左右,也就是说,这县志被记载的时间,很可能刚好就是柳川南被压制在蛟龙坡的时间,如果这所谓的神话故事并不久远,而是那时候的民间传说的话,那蛟龙岂不就是柳川南本人了? 而柳川南喜欢的女人叫青绡,唐朝有叫青绡的公主吗? 怎么着也对不上,所以我根本是不相信这个神话故事的,便摇头:“风水学上所谓的大运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唐朝距今都多少年了,当时的国运放在现在估计也不算什么了吧?” “你这话跟我想的倒是不谋而合,我也不相信,如果这个墨白真的能给蛟龙坡带来大投资的话,这白蛇皮我支持给。”王铁柱激动道。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了,就连王铁柱都这么想了,那寨民们就更不用说了,柳川南明显还在意这蛇皮,到时候就靠族长一个人顶着,能行吗? 再说了,族长在利益面前,会坚持自己最初的原则吗? “小茶?”王铁柱叫我,我猛地回过神来,立刻闻到了一点糊味,坏了,菜炒糊了,赶紧拿盘子来装。 这边正手忙脚乱的装着,外面,忽然有人惊叫一声,吓得我差点把盘子扔了,一侧头便看到金巧巧跳着脚喊着:“啊呀,臭死了,不能喝就别喝,茶花酿都能喝吐了,真怂。” 她话刚说完,另一边,一个男同学一下子也吐了,我看见红色的液体像水枪喷射一般,正好射在了金巧巧的裙子上。 接下来,几乎是同时的,另外两个男同学也吐了。 场面瞬间很难看,四个女生一直在叫,除了墨白以外的男生都吐了,吐完便倒在桌子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黑,不省人事……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37章: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为100钻石加更 http://.biquxs.info/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们刚刚还在高谈阔论,兴致盎然,怎么眨眼间就倒了?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边的金巧巧捂着胃,干呕了几声,也轰咚倒地。 我冲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掐住她的人中,她抽搐了两下,从半昏迷中醒了过来。 随即便侧身,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捂着胃,像是要吐。 “王大哥,肥皂水。” 我一边喊着,一边将手指伸进金巧巧的嘴里面,努力的往她喉咙口伸,她干呕的更厉害了。 王铁柱的动作特别快,很快就端来了肥皂水,我捏着金巧巧的嘴往里灌。 金巧巧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力气却并不大,王铁柱伸手将她按住,一碗肥皂水下肚,金巧巧怨恨的看着我和王铁柱,随即撑起身子,刚走两步,猛地张大嘴吐了出来,满嘴的泡泡。 “应该是食物中毒。”我判断道。 王铁柱立刻否定我:“这些饭菜都是我们刚做的,全是我家自己菜地里种的菜,每天都在吃;兔肉和野鸡肉是我年前上山打的,晒干之后,招待过几次客人,都没出问题。” 菜没问题,那么…… 我眼神扫过桌子,坐在桌子旁边的三个女生抱成一团,微微发抖,她们面前的杯子里还有大半杯茶花酿,而墨白的杯子里几乎是满的,其余晕倒的男生们,杯子差不多都见了底,而金巧巧的只剩下一小半。 “问题出在茶花酿上。”我做了判断。 “白婆婆每年都酿茶花酿,我还喝过几次,你就更别说了,我们寨子很多人家每年也都酿,茶花节上宾客觥筹交错的,大半用的都是各种茶花酿造的清酒,从未出过事。”王铁柱看我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赶紧替我开脱。 我皱紧了眉头,忽然问道:“姬学姐呢?” 姬贝贝之前是坐在墨白对面的,她心情不好,又千杯不醉,遇到茶花酿肯定喝了不少,她位置上的杯子也是空的,但是人却不见了。 “好,好像是上厕所去了。”有女生说道。 我点头,转而冲着王铁柱说道:“王大哥,请你去厨房煮点白水蛋过来,越多越好,待会我有用。” “不该先送大家去医院吗?”有人质疑我。 我摇头:“大家别惊慌,没事的,等我把学姐找回来再处理。” 厕所是蹲坑式的,不比城里面的马桶,姬贝贝并不在厕所里面,而是趴在厕所旁边的一段矮墙上,脸色有些白,闭着眼睛,我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过去了。 我走过去,手从她肩膀绕过去,将她身体撑起来,靠在我怀里,她微微掀了一下眼皮,看到是我,又重新闭上:“小茶,我感觉好累,酒都吐出来了,浑身像是有无数小虫在爬一样,麻麻的,痒痒的,脚都抬不起来。” “你喝了几杯茶花酿?”我问她。 她想了想,竖起五根手指:“五杯吧,还是六杯的?这点酒对于我来说是小意思啊,更何况喝起来清清甜甜的,没想到后劲怎么这么大?” “你能自己排出来,情况还算好的,先回去吧,有事情要做。” 我扶着姬贝贝回到院子里,几个女生这会子开始晕晕乎乎了,墨白站在院子拐角处抽烟,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有些阴郁。 他似乎有心事,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点点火光一闪一闪。 王铁柱端着一盆水煮蛋出来,这些都是他家养的草鸡下的,足有三四十个。 蛋还泡在开水里,滚烫,我伸手便拿了一个剥掉蛋壳,交给姬贝贝:“学姐,拿着蛋从喉咙口沿着食道往下滚,一定要趁热,凉了就换下一个。” 姬贝贝皱了皱眉头,拿着鸡蛋躲到厨房去操作去了。 “王大哥,男生由你来弄,辛苦了。” 王铁柱点头,我又趁热剥了三个鸡蛋递给晕乎着的另三个女生…… “小茶,这有什么用啊?”王铁柱一边滚鸡蛋一边问道。 “都怪我。”我叹了口气,这次真是我疏忽大意了,“以前外婆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酿茶花,给我们喝的时候,却总会说,日不过三,每一次我们最多只准喝三小口,大概半杯的量,但是这茶花酿太好喝了,有一年我就撺掇哥哥私自挖出了一小坛,兄妹俩咕嘟咕嘟喝了几大杯,没多久哥哥便倒地不起,症状就跟他们一样。” “咳,咳咳……”抽烟的墨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呛到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掐灭了烟头,靠在院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他今晚特别反常,也不好问什么,便继续说道:“之后外婆就煮了滚烫的水煮蛋,让我拿着按照刚才我说的方法帮哥哥滚,我犹记得,当时我一共用了六枚鸡蛋,滚得手酸的都抬不起来了,哥哥才幽幽转醒……” “我只知道这么滚水煮蛋是用来驱寒气的,难道是因为陶坛埋在茶花树下,靠着井边,浸入的寒气太多,喝多了寒气侵体才导致大家这样的?”王铁柱分析道。 我不置可否:“具体原理外婆没跟我说,我只知道该这样做罢了。” 正说着,厨房那边发出一声惊叫,我们冲过去,就看到姬贝贝盯着脚下一地的碎鸡蛋,慌张道:“我……我只是想解剖一下,研究研究,没想到鸡蛋里会有虫子,透明的,很多很多,不断翻滚……” “虫子呢?”王铁柱质问道。 姬贝贝这才安静了下来,盯着碎鸡蛋看了好一会儿,根本没有虫子,蛋白沾了灰,蛋黄却是发黑的颜色,根本没有她所描述的虫子。 她尴尬的挠了挠头:“可能是光线不好,我眼花了,不过滚了这个鸡蛋之后,我感觉立刻有劲了,效果真好。” 王铁柱没说话,回去继续做事,我心里直打鼓,前后二十来分钟,大家慢慢的全都苏醒过来,我端着冷掉的鸡蛋去院子后面处理,王铁柱收了剩下的茶花酿,姬贝贝帮着热菜。 我在屋后面刨了一个坑,将鸡蛋往里面扔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拿着一只木棍,将其中一个鸡蛋捣开。 蛋白正常,蛋黄一散开,有些发黑的中心部位,一下子涌出十几只几近透明的虫子,翻滚了几下,化为一滩水,渗透进了泥土里。 我愣了一下,随即迅速的用木棍连续的将鸡蛋戳开,每一个都是,姬贝贝没有说谎,没有看错,这蛋黄里面的确有虫子。 蛋是王铁柱家家养的草鸡生的,再普通不过了,又经过水煮,即便原本有什么,也被高温杀死了,而如今蛋黄里面却出现了这怪异的虫子,只能说明一点,这些虫子是在人体上滚动的时候,吸收进去的。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太阳穴涨涨的,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明一点,茶花酿里面有蛊虫。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忽然想起来,外婆每年酿的茶花酿很多,我们自己喝的是茶花树下埋着的,而给客人喝的,却是保存在后院地窖里的。 为什么要这么区别? 现在我隐隐的猜到了,那是因为,地窖里的茶花酿是正常的,而茶花树下埋着的,有蛊虫。 外婆竟然从小就给我和哥哥喝带有蛊虫的茶花酿,为什么? 她自己也喝,这就说明,她不是为了害谁。 而且,当年我和哥哥偷喝茶花酿,哥哥倒了,我却没事,我贪嘴,比哥哥喝得更多,为什么我没出事? 单纯的是因为我的血毒,不怕这些蛊虫吗?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我将所有鸡蛋捣碎,盯着那些透明的虫子全部消失,然后埋上土,压实,这才回去院子。 大家被这么一折腾,吃了饭之后,全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了,明天一早还得出发回学校,就都早早睡下。 院子里打扫干净,锅碗瓢盆洗好,王铁柱要回去的时候,我跟了上去:“我去你家把哥哥的牌位请回来。” 王铁柱点头,我们一路往他家走,一开始两人都沉默着,过了一半路程,他忽然开了口:“小茶,明年你就实习了吧?” “对,今年已经开始实训,明年估计就要去医院实习了。”我答道。 “前些天我和族长去镇上开会,上面很关注我们蛟龙坡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建设问题,希望能以此拉动十里八寨的经济,并且特别关心这一片的安全卫生问题,可能明年要在我们寨子里建一个综合卫生所。”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问道,“巫医走了,咱们寨子里就你一个学医的,到时候你能不能回来?” 我一愣,脚步立刻顿住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回来管理这个综合卫生所?” 王铁柱点头:“我是有这个打算,还没跟族长提,小茶,你别小看这个卫生所,规模可能比镇医院小一点,但是上面关注,里面设施肯定会精心配制,还会从外面引进医务工作者,到时候十里八寨的寨民都会来咱们寨子看病,要是经济再搞起来了,你就是第一代元老,前途不可估量,我觉得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这的确是一个机会。 现在工作竞争太大了,医院里人才济济,想要成为在编医生,要走很多弯路,如果综合卫生所真的建起来了,第一批入驻进来的,就相当于直接端了铁饭碗,公务员的级别。 可是……我真的排斥回蛟龙坡,这一回来,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小茶,我只是提前知会你一下,让你心里有个数,你要是愿意回来,早点跟我说,我帮你安排。”王铁柱真诚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也不会强求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小茶,我希望你回来。” 月光皎洁,透的他目光灼灼,我心里一凛,立刻别过头去:“外婆在世的时候,其实是想我能走出这大山的,可能……我再想想吧。” …… 哥哥的牌位被王铁柱供奉在他的卧室里,靠着西边的墙壁,一张方桌,几盘水果,香炉里面有些许香灰,今天早上我才给他发的信息,能做到这样,真的很不容易了。 “谢谢你王大哥。”我由衷的说道,然后点了三根线香,朝着牌位拜了拜,祈祷了一下,将一早备下的红布罩在牌位上,准备抱回家去。 牌位并不大,木质很好,但重量有限,我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是令我意外的是,我竟然没拿动。 一旁的王铁柱也是一愣:“怎么了?” 我没说话,再次伸手,稍微用了点力气,还是没拿动。 这下我便有些惊了:“拿不动。” 王铁柱也冲着牌位拜了拜,伸手来搬,他力气还是挺大的,但是咬着牙使尽力气也没能挪动牌位半毫。 我俩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在牌位底座下面沾了胶水不成?”我张嘴便说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这不是在说粘胶水的是王铁柱吗? 王铁柱倒是坦荡:“谁闲的没事这么做?我倒是觉得,可能是嘉彦想留在我这里。” 我刚想反驳,一侧头就看到卧室窗户那站着一个人,吓了我一跳。 那人穿着一袭白衣,双手环胸靠着窗口,眯着眼睛正盯着我们这边,嘴角痞痞的勾着,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似的。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牌位搬不动,大多是这家伙搞的鬼,心里有些生气,但是嘴上却顺着王铁柱的话说:“可能是哥哥怪我吧,觉得在你这里过得好,那王大哥,还请你帮着照顾哥哥,小茶感激你。” “不用不用,嘉彦在的时候,我们相处的就很好,这是我应该做的。”王铁柱显然很高兴。 我告别他,只身往外走,走了没几步,身侧有风,气不打一处来,便加快了脚步。 “走这么快干什么?”柳川南伸过头来,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垂说道。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还是不想说话,嘟着嘴往前走。 “心眼小,脑子不够使,我怎么就被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小丫头吃的死死的?”他嘟哝着牵起我的手,我用力甩却没能甩掉。 我埋着头像头牛一般的往回走,目不斜视,他也不缠我,就那么跟着。 回到家,大家都睡了,晚上温度没那么高,男生多,睡我房间开空调,女生少,睡外婆房间吹电扇。 之前被茶花酿折腾了那么一会,几个女生睡得很香甜,就是姿势有些豪放,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柳川南,却看到他并没有跟过来。 人弄哪去了? 我转身出去,看到他正站在院子里。 呵,还挺绅士。 看到他我又开始生气,站在堂屋门槛后不出去,我俩就那么僵持着。 他站了一会儿,又去井台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揪着茶花,我所幸一转身回房间,爬上床睡觉。 可是哪能睡得着啊,满腹的疑问解不开,又想着明早就回学校了,总不能让那家伙真的坐在井台上过一夜吧? 把他惹毛了,受罪的还不是我? 本来六个女生横着睡在一张床上就很挤,我憋在最外面,翻个身都容易掉下地,所幸便站起来出去。 却看到柳川南靠着茶花树好像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弯下腰低下头想凑近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睡着了,却没想到他忽然抬起脸,对上我的唇轻啄了一下,我一愣神的功夫,他便抱着我跃上了墙头。 他坐在院墙头上,我坐在他腿上,姿势有些尴尬,他也不说话,头就靠在我颈窝里,呼出来的热气打在我的皮肤上,痒痒的。 “柳川南你到底想干什么?大半夜的折腾我很好玩吗?”我压低声音终究是抱怨道。 他无奈道:“谁折腾你了?好心没好报,我为了你的事也是伤透脑筋了,你不感激我还抱怨我,真是没良心。” 他总喜欢说我没良心,当时我觉得这是他的口头禅,但是很久以后当我明白这话里面所包含着的真正情绪的时候,才后悔不迭。 “我怎么没良心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把哥哥的牌位请回来?”我没好气道。 “请回来,让那个墨白祭拜吗?”柳川南反问我,“素昧平生,他拜什么拜?又不是他老子的牌位。” “柳川南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劣?墨白只是觉得跟我哥哥长得像,有缘罢了,要是我我也会好奇。”这天底下跟自己长得能有八九分相似的人有几个? “好,那你就等等看,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孽缘。”柳川南也不跟我分辨,只是抱着我坐在墙头上。 坐了一会,我只感觉他身上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手也不老实,这儿捏捏,那儿摸摸,弄得我很不舒服,就忙着捉他的手了。 到了后来我也烦了,便想着说些话转移话题,说不定他还能放我下去,便问道:“柳川南,当年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困在蛟龙坡下的?” “渡劫,失败了,丢了好几百年的修为。”柳川南言简意赅,“这不,一千多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我皱了皱眉头:“渡什么劫?被天雷劈的外焦里嫩的那种吗?” 他摇头:“天雷没来得及劈,我就栽了。” 我心中疑惑,心里又想着族长说的那个神话故事,便又问道:“那你被困在蛟龙坡下面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的地方?” “你指的是哪方面?”柳川南问我。 “就是……比如说,感觉那里还埋着什么其他的东西,除了我母亲和哥哥以外的东西。”我斟酌着问。 他摇头:“没有。” 我想了想,张口又问道:“那青绡呢?” 他身体猛地一僵,手从我衣服里拿出来,头也从我颈窝里离开,我背对着他,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但是心里明白,我可能是触到他的逆鳞了,心里有点后悔。 好一会儿,他忽然开了口:“小没良心的,全忘了,曾经的快乐曾经的痛,怎么就能忘得这么干净呢?” “你天生就是我的克星,生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我认命。” “我也是贱,上一世还没被折磨够,这一世上赶着把自己送到你面前,小茶,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他喃喃的一句接着一句,责备的语气中,分明还带着一丝宠溺,一声一声的抱怨让我的心越来越软,他这些感情是建立在他对青绡的深爱之上的,越是纵容我,越说明他曾经爱的深沉。 莫名的,我甚至开始嫉妒起青绡来了。 身体不由的就软了下来,后背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就觉得很安心。 我俩就那么相依相偎着坐在院墙头上,就在我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柳川南贴着我的耳朵冷不丁的说道:“来了!” 我一个激灵坐直身子,他下巴朝着南边点了点,我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影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朝着院门那边走去。 “墨白?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要去哪?”我小声低呼。 “跟上去不就知道了?”柳川南抱着我飞下去,远远的跟着。 墨白走的很快,脚步很轻,身子有意识的隐在房屋树木的阴影里,一直往东。 我不用走路,全靠柳川南带,却发现墨白在王铁柱家院子外面停了下来。 其实这一路上,我脑神经也一刻没停着,大半夜遮遮掩掩的在不熟悉的环境里面乱跑,说没问题谁都不会相信。 我有想过,墨白想要大白蛇皮,之前去跟族长交涉了一次,可能被拒绝,想要趁夜顺手牵羊,虽然以他的家世我并不相信他会这么下作,但是我真的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可是,显然我想错了。 “他想干什么?”我随口问柳川南,“王铁柱家有什么值得他深更半夜潜入的?” 柳川南冷笑一声:“他的意图一早便表现的很明显了,你猜不到?” 我猛地侧头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想要我哥哥的牌位?” “那总不能是半夜潜进王铁柱家,就为了给你哥哥上炷香,鞠个躬吧?”柳川南揶揄道。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38章:放长线,钓墨白 http://.biquxs.info/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回头想想,从一开始墨白查看外婆的床底,到后来提起哥哥,再到现在,这一系列的举动,都验证了柳川南的想法。 我微微蹙眉,看向柳川南:“所以,之前你不让我将牌位搬回来,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墨白?” “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免你一错再错,吃了亏。”柳川南直白道。 我们这边说着,那边,墨白依然站在院墙外面,两只手比划着,别人看不明白,我却看着那些动作有些熟悉:“他这比划的,怎么感觉像是我外婆用蛊给人家治病的时候,做的驱蛊口诀呢?” “仔细看,这个墨白绝对不简单,小茶,你以后要小心他。”柳川南一手搂着我的腰,一边交代着。 因为怕被墨白发现,我们站的有点远,双方又都找了比较偏的位置,所以根本看不清楚他具体在做些什么。 他比划了一会之后,我们也没看到他再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了有五分钟左右,我看到他朝着墙壁伸手,似乎看到了一个小黑点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我问道。 柳川南摇头:“太快了,没看清。” 墨白那边伸手往墙上用力一砸,像是懊恼,随后他便抬脚,迅速的朝着我家走去。 看来是无功而返。 我抬脚便要去王铁柱家,想要查看一下牌位的情况,柳川南却拉住了我:“放心吧,我离开之前做了障眼法,只有王铁柱自己能看到那牌位,你现在将牌位带在身上也不安全。” “我真的不明白,墨白要哥哥的牌位做什么?”难道是做牌位的木料有收藏价值? 他也没见过我哥哥的牌位啊! 柳川南却郑重道:“小茶,不仅仅是牌位,从一开始他出现在滇南,出现在你们学校,可能都是一个阴谋。” “他是冲着我来的,对吗?”就连学校也不安全了吗? “可能还不仅仅是你。”柳川南具体也说不清,“刚才那个小黑点,你觉得像不像是某种蛊虫?如果是蛊虫的话,你觉得这个墨白跟草九姑会没半点关系?” 我叹了口气:“真是阴魂不散,以后我还是多多远离他吧。” “不,小茶,你说错了,你不仅不能远离他,还要多跟他接触。”柳川南分析道,“草九姑对你的信息应该是了如指掌,毕竟你对于这个社会来说,是公开透明的,而草九姑他们不一样,他们本就隐藏在暗处,窥视着周围的一切,你根本抓不到摸不着,但是现在有了这个墨白,就等于你们中间有了一个纽带,你需要做的不是远离,而是从他的身上找到线索。” 柳川南说的很对,但是我有我的担忧:“我本来就只是个普通人,做事又容易带情绪,要是露出马脚怎么办?” “那就鱼死网破,别怕,你不是还有我吗?”柳川南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道,“欺负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怂,对付别人的时候,怎么就蔫了?” 我低着头,转了转手上的骨戒:“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真的伤害我,别人,我不了解。” 柳川南牵起我的手,将骨戒递到我的眼前说道:“我才刚刚觉醒三年,一直都在恢复期,需要定期闭关修炼,我的那些恩恩怨怨也得亲自去了结,所以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小茶,你要懂得自保,这枚骨戒就是你的武器。” “可是这骨戒会射蛇毒,要是弄出人命怎么办?”巫医之前说过,这里面的蛇毒很厉害,他还是从一些古书上面偶然看过,且蛇毒量不大的时候,才救得了人,现在连巫医都不在了,我也不敢轻易动用骨戒。 “这蛇毒,你的血就可以解。”柳川南笑道。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上次苗仁军被射中,判断出是蛇毒,特地去找巫医,结果…… “以毒攻毒吗?”我的血能杀死蛊虫,但是我血毒,蛇毒也是毒,除了以毒攻毒,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柳川南摇头:“哪有那么多的以毒攻毒,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不要问那么多,还有,轻易不要让人知道你血里的秘密,很危险。” 我虽疑惑,但柳川南不肯说,我也不强求。 我现在是完全信任他了,也只能依靠他。 想到明早我就要回学校了,忽然有些不想离开柳川南,便问道:“柳川南,那蛇皮的事情,你到底想怎么处理?” “蛇类蜕皮的习性由来已久,一般的蛇每年要蜕几次蛇皮,而随着修为的增加,蜕皮的速度减缓,我能冲破蛟龙坡的桎梏,也算是一种金蝉脱壳,正是因为三年前的那场蜕皮我才觉醒了过来,通过蛇皮可以了解我身体的具体情况,以此抓住我的弱点对付我。”柳川南耐心的解释。 我立刻慌了:“你的弱点就在你的腰上是吗?那天,那个刀国昌已经发现你腰上的秘密了,再与刀家寨的人碰面,你一定得小心啊。” “我腰上的伤知道的人很多,这算是我的一个弱点,但是一般人想碰我没那么容易。”柳川南很自信。 “那他们还研究什么?”我问道,“你身上还有别的伤?”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回去吧,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别操心。”柳川南搂着我往回走。 夜,静悄悄的,我一边走一边用余光瞄他,心里面并不安定。 听他的意思,是想用那蛇皮做引子,引出刀家寨他的仇人,甚至不惧对方研究他的蛇皮找出对付他的方法,这人胆儿也太肥了吧? 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周围都是有结界的,他一直将我送到卧室门口,亲了亲我的额头才离开。 我重新回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侧身正好看到熟睡的姬贝贝,更是烦躁。 姬贝贝喜欢墨白,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好感我能理解,虽然姬贝贝现在已经刻意远离墨白了,但是真的能顺利断掉念想吗? 墨白不是好人,姬贝贝离他越近,将来受到的伤害可能越大,我到底该怎么帮她? …… 第二天一早,我们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回学校,王铁柱早早的送来一些蛟龙坡的特产,分给同学们,希望大家回去给做做宣传。 大多数同学都欣然接受,结果分给金巧巧的时候,她却一把将压榨之后晒干的茶泡扔在地上,上脚踩了两下:“宣传什么宣传,之前把茶花酿说的那么好,结果差点要了我们的命,蛟龙坡的东西,我反正是不敢吃了,更别说宣传出去害人。” “金巧巧,你不要也别踩啊,你懂什么叫尊重吗?”姬贝贝看不过去,上前理论道。 我也跟着解释,毕竟回学校,金巧巧要是还这么说,那对蛟龙坡的影响还是挺大的:“金巧巧,食物之间讲究相生相克,过犹不及,茶花酿是个好东西,只是不同的酿造环境,造成的品性也不同,昨天我家的茶花酿寒气大了点,让你们无故受了苦,我深感抱歉,但是只是喝得量大了一点,只要在控制范围内,就不会出事的,并且别人家的茶花酿跟我家的也有区别,你不要一棍子打死一片,好吗?”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冤枉你了吗?”金巧巧咄咄逼人道。 “昨天我只喝了一口,身体并未出现大碍,你出事,怪你自己嘴馋贪杯,怪不得别人。”墨白忽然出口相帮,让我们都大吃一惊。 墨白在我们这群人中间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女生们大多喜欢他的颜、钱,他又是篮球队的队长,他发话,一般人都会听的。 金巧巧显然也不想在墨白面前留下个喜欢无理取闹的名头,便嘟囔道:“我不管,反正我这次受了委屈,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了。” “那这样吧,等回去了,抽个时间,大家再出来聚,算是我替小茶赔礼道歉了,可以吗?”墨白说道。 我赶紧打断:“不,不用学长来请,这本是我惹的麻烦,这饭我来请。”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管我要去哪,点什么,你都请,是吗?”金巧巧伸手指着我说道,语气中明显带着要泄愤的情绪。 我当时便心里有点没底,金巧巧跟我是同级同专业不同班,是我们系的系花,家里面不仅有钱,关键是她爹手里还有权,她发起狠来想宰我一顿,我可能得破产。 姬贝贝立刻帮我说话:“喂,金巧巧,你什么意思啊,又想狐假虎威压人啊!” “是她自己先开的口,又没种接招,没底气就别逞能啊!”金巧巧冲着我翻了个白眼,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瞧不起我们这群乡巴佬的嘴脸。 “时间不早了,我高数作业还没做完,着急回去,你们要约,回去后单独约行吗?”大一小学弟出声,这是在给我们找台阶下了。 “是啊,大家能一起出来玩一趟是缘分,出来玩出点小意外也是正常的,谁都不想发生这些事情,互相体谅一下就好。” “今天天气看起来也不大好,闷闷的,早点走,别半路遭雨,山路不好开车。” …… 大家七嘴八舌的催促着,有人已经率先爬到房车上去了,墨白也说道:“这天的确像是要下雷暴雨的样子,赶紧上车吧,我可不想半路车子抛锚。” 金巧巧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跺脚,转身上车,我和姬贝贝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刚回到学校就下起了雷暴雨,我和姬贝贝首先跑下车,站在宿舍门口,男生们一个个飞奔回他们宿舍那边。 “呵,这是在解释还是讨好?”姬贝贝看着车厢内,讥讽道。 那时候,金巧巧正趴在车后座上,伸着头跟墨白说着什么,雨点太大,撞击着房车顶,啪嗒啪嗒的掩盖了人声,听不到金巧巧在说什么。 我也没什么兴趣,拉着姬贝贝转身往楼上去:“反正金巧巧心里对我有怨,以她的性格,我怕是不会让我好过,学姐你平时也避着她一点,省的引火烧身。” “我还怕她不成?”姬贝贝不以为意。 …… 大雨连绵了两天,我的生活倒也平静,直到第三天的傍晚,姬贝贝忽然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去实验室一趟,我立刻赶了过去。 那时候已经放学了,整个实验室里就她一个人,我到的时候,她正拨弄着培养皿里面的什么东西。 “学姐。”我走过去叫了一声。 她看都没看我,只是招招手:“小茶,你过来看。” 我凑过去,从显微镜里面一看,大吃一惊:“竟然培养出这么多。” 显微镜下,培养皿里面一半的地方都分布着黑色的小点点,这是上次从喝了我的血的小白鼠身上取下来的细胞,被姬贝贝培养这么长时间,竟然疯狂分裂出这么多。 我心里一边担心,一边又觉得,数量多了,兴许真的能研究出点什么。 姬贝贝却叹了口气:“对,之前是挺多的,我也很高兴,但是这两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小黑点又开始急速的变少,我感觉它们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物种,它们的存在还需要另外什么来支撑,可惜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别的东西来支撑?”我一时间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姬贝贝脱口而出,“就跟这个世界有男人和女人组成是一个道理,男女人数要达到一个平衡,咱们人类才能好好的繁衍下去,如果男人急剧增多,女人数量却越来越少,即便男人再多也没用,没有女人,他们的基因传承不下去,相对应的,如果这些小黑点是公的,那么它们就是在等待与它们所匹配的母的,如果等不到,它们也会慢慢消失的。” 这个比喻简直太形象了,一下子让我明白了过来:“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帮这些小黑点找对象?” “对,找对象。”姬贝贝很认真的点头。 我顿时满头黑线:“那你知道去哪给它们找对象吗?” “既然这东西是从小白鼠的身上解剖出来的,那就再从小白鼠身上找对象呗。”姬贝贝说着,指着对面一排小白鼠道,“我特地跟导师申请了课题,但是我一个人做任务太繁重了,你不是刚刚实训吗,来帮我,就当是给自己练手了。” “你叫我来就是要我帮你解剖这些小白鼠?”我的娘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这些小白鼠又是何其无辜? 姬贝贝不知道那些小黑点是从我血液里带出去的,异常坚持:“别给你机会你还拿乔啊,不是哪一个同学都有这么多的练手机会的,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脑袋都大了,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大写的拒绝,但是姬贝贝却异常坚持,直接将解剖工具往我手里塞。 就在我俩争执不下的时候,姬贝贝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墨白打来的,她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小茶,你说我接还是不接?” 我也拿不定主意:“你自己看吧,跟着你的心意走。”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接似乎又有些不好。”姬贝贝嘀咕着,手指刚想去按接听键,对方挂了。 她抬头苦笑着看着我:“得,不用纠结了。” 话音刚落,我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还是墨白打来的,姬贝贝纠结接不接墨白电话,是因为她之前自己说要跟墨白保持距离冷静自己的,我又没表现出她这样的烦恼,不接反而有些不正常了。 姬贝贝也催促我:“接吧接吧,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呢?” 我便接了起来:“喂,学长,找我有事啊?” 我开的免提,那边墨白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小茶,姬学姐跟你在一起吗?我现在在小肥羊,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你能联系她一下,一起过来一趟吗?” “啊,学长,有什么事情能电话里说吗?我们还在实验室忙着,暂时走不开。”我找理由拒绝。 “实验可以待会做,我说的这事对你们的学业至关重要,还是当面谈比较好,我等你们,快过来啊。” 墨白这么严肃,关乎到我们的学业,我和姬贝贝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 到那边,包间里除了墨白,还有金巧巧,两人已经点了一桌子菜,我们进去的时候,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真没想到金巧巧会在,要早说了,打死我都不会过来。 墨白心情倒是很好,端起果汁说道:“咱今天以果汁代酒,先庆祝一下再说别的。” 我和姬贝贝一头雾水,但还是抿了一口果汁,姬贝贝率先问道:“墨白,有什么好事值得庆祝的?” “我说出来你们一定高兴。”墨白开口,转而看向金巧巧,“这事还多亏了学妹,要不然还没这么顺利。” 金巧巧冲着墨白笑了笑,转而又冲着我和姬贝贝翻了个白眼,很明显,她帮忙,是看在墨白的面子上,却没想到墨白又拉上了我俩。 我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添堵。 姬贝贝完全忽视这个白眼,问道:“墨白,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有什么事跟我们说?” “这不是要国庆放假了嘛,市中心医院手术室那边需要帮手,想从我们医科大这边调两个有临床手术经验,还有两个有护理经验的同学过去帮忙,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墨白激动道,“这个消息是巧巧告诉我的,她父亲和我们系主任是老同学,巧巧给我们都争取了名额,你们说是不是好事?” “这可真是大好事,我有临床经验,小茶有护理经验,我们一定能胜任的。”姬贝贝也很激动,毕竟市中心医院,就算实习也很难被分配到那边去,更何况是进手术室,运气好,还能目睹专家亲自操刀,那可是拿钱都砸不出来的经验啊。 我估计是金巧巧首先得到了消息,争取了名额,然后来找墨白献殷勤,结果墨白却死活拉上我和姬贝贝,金巧巧为了迎合墨白,只得哑巴吃黄连。 我虽然不想跟金巧巧待一起,但是这个机会又真难得,只得咬牙答应了。 一顿饭吃的难受至极,墨白和姬贝贝一直在讨论他们仅有的临床手术经验,金巧巧不时的朝着我们这边翻个白眼,筷子在碟子里捣来捣去,却几乎没送进嘴里去。 我心里也是纠结,一个金巧巧不待见,一个墨白不是好人,他这么殷勤的拉上我和姬贝贝,我总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次去市中心医院,还是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来跟他们斗智斗勇。 …… 国庆七天,前三天都很顺利,金巧巧根本就是打酱油的,在手术室里站在一边发呆放空,一出了手术室连忙就黏在墨白旁边。 而我们在手术室里,最多的就只能看,不可能让我们亲自上手。 但是第四天医院里面的病患一下子增多,毕竟是国庆七天小长假,亲朋好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很容易便喝多,酒驾出车祸的,喝酒引起心脑血管疾病发作的等等,医院里面几乎所有能用的上的人手都被安排了出去。 那天我们一直忙到了傍晚,手术室那边还排着好几台手术,做化验等等事情,简单的,就交给了墨白和姬贝贝,毕竟他俩过来的时候,导师特地也夸了一通。 我和金巧巧主要就是在病房里和护士站两头跑,做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累的要命。 大概是九点多吧,姬贝贝连环call将我催去了化验室,激动的拉着我又蹦又跳的:“小茶,运气爆了,真是爆了。” “爆什么爆啊,你有事就说,我得尽快赶回去,不然一会护士长找不到人会骂我的,到时候累死累活的没把额外奖励的五个学分挣到手,我肠子都能悔青了。”我焦急道。 姬贝贝却拉着我说道:“小黑点,我又发现小黑点了。” “什么小黑点?”我一愣,继而惊呼,“你是说……小,小白鼠那小黑点。” 姬贝贝直点头,我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怎么可能?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异类,那些小黑点是我血液里面的秘密,这个秘密专属于我,现在姬贝贝告诉我她又从别的生物个体上找到了相同的小黑点,这是不是说明,在这家医院里,有我的一个同类出现了?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39章:你疯了! http://.biquxs.info/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的血液跟我是相似的,那我的很多疑惑都将可能得到答案。 我不禁又想,对方又是经历了什么,才有了这样的血液? 我是因为遗传,从我外婆到我母亲再到我,那他呢?是不是也是因为遗传? 如果是,那他跟我之间会不会有血缘关系? “别愣着,过来看啊。”姬贝贝兴奋的将我拉过去。 她面前放着一个小架子,架子上全是装着血液的小试管,这都是今天病房那边抽的,本来是要墨白化验的,结果傍晚的时候墨白又被叫去干别的事情,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姬贝贝的身上。 而姬贝贝正验着的那一管,正是三楼18床的病人。 我仔细的看着姬贝贝给的血液样本,里面的确是有极少的黑色小点,它们在慢慢的吞噬着周围的细胞,扩大自己的领地,但是到了一定程度便停止,渐渐的死去,规模一直保持在原本的范围内,周而复始。 这的确是跟我的血液很相似了。 “是不是一模一样?”姬贝贝连忙说道,“要不是在医院,我都以为自己把之前培养出来的小黑点弄扩散了。” 我点头,瞄了一眼装血的试管上面贴着的病号信息,然后说道:“恭喜你啊学姐。” 姬贝贝笑呵呵的,毕竟这样的血液很少,如果她能从这个点出发,研究出什么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正说着,我手机响了,一看是护士长打过来的,连忙就往护士站赶过去。 一过去就被训了一通,说我虽然是来帮忙的,但是这种懒散的态度可不行,毕竟我们每天面对的是危在旦夕的病人巴拉巴拉的。 我低着头听她训,训完了,她将事情交代给我就自己忙去了,我趁着给病人换药水的空档,特地跑去三楼18床望了一眼。 可是18床上没有人,所有信息都撤了,床铺已经更换成干净的。 我走过去问同病房的病人:“18号人呢?” 隔壁病人的家属正在给病人喂水,手一抖,水差点洒了,奇怪的看着我说道:“一个小时前走的,你不知道?” “啊?走?出院了?”我疑惑道。 “你们现在这些小护士做事这么不负责任的吗?这样下去谁还敢在你们医院看病啊?”那人立刻激动了起来,“18床中午还好好的,傍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还是怎样,忽然喘不上气来,呼吸困难,一个多小时前一堆医生在这边抢救,最终还是束手无策,这事你能不知道?” 竟然死了? “那尸体呢?”我张口便问。 那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估计觉得这人太冷血了,不想回答我。 他们虽然也是萍水相逢,但是住在一个病房里,大多都是同样的病,几天一处便有了感情,惺惺相惜。 有人出院了,他们高兴;有人没救得回来,他们悲伤。 而现在,他们还没从18床的悲剧中缓过来,被我这么没礼貌的问着,的确会情绪不好。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空,转身出去给姬贝贝打电话,告诉她18床的病人已经去世了,让她将血液保管好,可能那就是最后一管了。 打完电话之后,我整个人都有些难受,怎么会这样? 我是期待与18床见面的,想要多了解了解他,可是一切都晚了。 换完最后一瓶水,我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二十,这几天我们都是加班到七点半然后赶公交回学校,还有十分钟,我便靠着走廊墙壁休息。 那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灯光星星点点,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外面是热闹的,而我的心却是落寞的,我在想,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或许当年他糟蹋了我母亲之后,转而又找了别的女人?亦或是在我母亲之前,他还有过前科? 或许,18床之前躺着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不一定呢?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没有跟我一样的人存在着? …… 胡思乱想了好久,直到一道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小茶,你蹲在这儿干什么呢?下班了。” 我侧过头,就看见墨白穿着蓝色的大褂朝着我这边走来,口罩挂在一只耳朵上,随着他的走动,斜斜的擦着侧脸一飘一飘的,一只手里握着换下来的鞋套,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扔了进去,另一只手…… “学长,你手怎么了?”我站起来指着他的左手中指道。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没注意擦到了,流了点血,没事了。” “那你这两天在手术室可得小心点,有些疾病是靠血液传播的。”我关心了一句,继而又问道,“18床傍晚去世了,挺突然的。” “是啊,是挺突然的,早上主治医生查房的时候,我还跟在后面,当时他生龙活虎的,也不知道傍晚怎么就……”墨白叹了口气,发生这种事情谁心里都不好受,“只能说世事无常,当时他家人将尸体拖上车的时候,哭得那个样子,哎,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进医院做事,这样的场面可能每天都会遇到,承受不住,迟早会崩溃。” 我点点头,看着他裹着纱布的手指,忽然问他:“学长,你家那么有钱,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当医生呢?” 毕竟,以墨白的家世,他躺家里不出来工作,这辈子也能对付的过去吧? “人总得有点理想是吧,要不然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墨白笑道,“就算是咸鱼,晒一会还得自己翻个身晒另一面呢,也还是要努力的。” 我跟着笑了笑,但是心里面想着的却是柳川南的话,这个墨白来我们学校的动机恐怕真的不纯。 …… 从医院回到学校之后,姬贝贝带着我直奔实验室,那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实验楼里静悄悄的,姬贝贝将培养皿拿出来,重新观察做了记录,然后将从医院带回来的血液慢慢的倾倒进培养皿里面。 “看,融合了,两方凑近彼此,真的融合了。”姬贝贝激动道。 我也看了一眼,双方小黑点的确慢慢的靠近彼此,然后重合,迅速的分裂,没一会儿,整个培养皿里黑漆漆的一片。 本来培养皿里装着是血,暗红色的,颜色忽然一变,把我们吓了一跳。 从表明看起来,就像是黑墨汁滴进了水里,瞬间晕染开来了一般。 等到我俩从显微镜里面看去的时候,情况急转直下,那些黑色正在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在减少,干瘪下去。 对,是干瘪下去。 按道理来说,液体是不会干瘪的,但是这事的确发生了。 “我们失败了。”姬贝贝本来兴奋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我没想到双方合并之后会是这种场景,这些长长的像是爪子一样的,应该不是细胞,已经分裂重组成某种个体了。” 我也是震惊。 将血液倒进培养皿之后,首先就是双方的小黑点在靠近,之后融合,融合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些小黑点胀大到一定程度裂开,竟然从那些黑点里面冒出一根根又细又长的爪子一样的东西。 黑色的,还在动,瞬间吸干了培养皿里面所有的液体,但是随即,它们一个个的死去,干瘪下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前后总共也就两分多钟的时间,一切化为乌有! 姬贝贝培养了这么多天,心情跟坐过山车一般的跌宕起伏,最终得来的竟然是这样人财两空的结果,她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嚎啕大哭。 “没了,就这么没了,我的课题,我的心血,我一举成名的希望,全都没了。”姬贝贝情绪想当失控。 我伸手搂住她,其实能明白她的心思。 她虽是本硕博连读的高材生,但是家境摆在那边,她父亲是不可能在她身上砸很多钱的,现在好一点的医院想进去,需要的条件很多,除了学习成绩好,还需要你有自己的建树,除非你有点后盾支持你。 姬贝贝肯定是要走前面那条路的,导师推荐,成绩加持,如果再有一篇有突出研究贡献的论文发表出来,到时候还不是抢手货? 如果没遇到这个机会也就罢了,偏偏遇到了,却没抓得住,这让她希望的肥皂泡一下子破灭了,让她怎能不伤心。 那时候我恨不得立刻再割了自己的手指弄点血给她研究,可是光有我不行,还得有跟我匹配的血液才行。 天色真的太晚太晚了,姬贝贝整个人哭得有些虚脱,我只得架着她往外走。 刚出了实验室的大门,我只感觉侧面一闪,余光似乎瞄到了什么,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已经睡下了,我轻手轻脚的洗漱,爬上床,闭上眼睛,那些又细又长的黑色虫腿一般的东西又立刻爬满了我的脑海,搅得我根本睡不着觉。 毋庸置疑,那些小黑点融合之后,本应该分裂出某些长着黑色细腿的物质的,但是我只看到了爪子,却没看到任何身体和头颅之类的东西,也就是说,实验过程中,物质之间的反应并不彻底,到底是什么环节出错了呢? 如果反应成功,会培养出什么样的东西来呢? 是本身游离在我们血液之中的某些蛊虫吗? 那一夜注定是一个失眠夜,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想得通。 第二天一早,我和姬贝贝坐车去医院的路上,姬贝贝忽然又提起了这个话题:“小茶,我觉得这种特殊的血液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罕见。”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安道。 “你听我说,”姬贝贝很严肃的分析,“昨晚,只是两方融合,那东西长出了细腿,却没有身体之类的东西,不是没有,而是我们没找到他们的组合细胞,所以,以此推断,这个世界上,拥有这样血液的人或者动物,至少还有第三个,你说对不对?” 我微微理了一下头绪,发现好像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立刻点头:“但是这个世界太大了,再集齐三个不容易,咱们就别折腾了,好吗?” “我不甘心啊,小茶,我真的不甘心,”她说着,用力的拍自己的额头,啪嗒啪嗒的,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我该慎重一点的,当时我为什么那么急?” “好了,学姐,别跟自己过不去。”我抓住她的两只手,强行让她镇定下来,“马上就要到医院了,今天要是很忙,你这种精神状态根本不能进手术室。” 姬贝贝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怔愣的看着车窗外,等到了医院之后,我就跟墨白说学姐身体不舒服,今天可能无法安心工作,能不能让她先缓缓? 墨白说他会尽量帮着姬贝贝做事的。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我却找不到姬贝贝了,一问之下,说她今天早上来了没一会儿就请假走了。 请假走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墨白表示也不知道这事,以为她就在值班室里休息,忙的也没来得及管她。 我连忙拿出手机给姬贝贝打电话,打了好几遍她才接通,电话里很嘈杂,我甚至还能听到广播的声音,心里面有些不好的预感,问她:“学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车站,请假了。”她回答道。 “你去车站做什么?回家吗?”我总觉得不像,毕竟她并不喜欢她那个家,这就还剩下两天假期了,回去添堵吗? 那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我这边也在纠结着,是不是要请假追过去,就在这时,姬贝贝终于又开了口:“小茶,我不甘心,我得再努力一次,成与不成,我认。” “你不甘有什么用啊,咱们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别瞎折腾好吗?赶紧回来。”我苦口婆心,真的猜不到她想干什么。 “人死后,肌体所有组织都停止工作,在未来24小时内,血液会慢慢的渗透进人的肌体里面,蒸发掉水汽,形成尸斑,”姬贝贝停顿了一下,缓了口气道,“现在离18床病患去世才十七个小时不到,一切还来得及。” “你疯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姬贝贝会说这样的话,“你想干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死者的家属肯定已经帮他搭好了灵棚,宾朋高座,难道你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尸体的身上取你想要的东西?学姐,这种缺德事咱不能做,就算是做了,也会引起众怒被打死的。” 那头却轻笑了一声:“小茶,我会想办法跟他们好好沟通的,如果真的要遭那些罪,我觉得也值得,毕竟咱们搞研究的,没出成果之前,总是会被人质疑的,我这也是为了医学而献身了。” “再者,小茶,你不觉得18床的骤然离世很说明问题吗?他的死亡来的太突然,像不像那来自两个不同种族的小黑点融合之后,迅速死亡的场景?” “说不定这就是一种病,血液病,致死率百分之百,咱们医护工作者束手无策,下次再遇到这种病怎么办?所以我们得尽快研究出应对的方案来。” 她分析的太有道理了,我竟然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去反驳她,刚想说让她在车站等我,我请假跟她一起去,她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那时候正是午饭时间,我赶紧去查昨天18床病人的信息,找到地址之后,正好遇上来叫我一起去吃饭的墨白和金巧巧。 “小茶,一起去吃饭吧。”墨白说道。 我摇头:“学长,我有点事得先走了,能不能帮我请个假?” “哟,这是看学姐跑了,自己也想躲懒?”金巧巧阴阳怪气道,“早知道你们这么懒散,我也不该让我爸把四个名额都争取过来,让某些人占着茅坑不……” ‘拉屎’两个字,金巧巧没说得出来,她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下墨白,似乎是在担忧自己在墨白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似的。 “什么事?很急吗?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墨白关切道。 金巧巧立刻不愿意,小嘴撅的很长:“学长,你怎么能走得开啊,今天虽然没有前两天忙了,但是你还得进手术室啊,你看你手都弄破了,这么敬业,可不能在最后时刻为了某些不相干的人害了自己。” 我眼角抽了抽,金巧巧装出来的那蹩脚的娃娃音让我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嘴,不过我没有那么做。 一是没胆量惹她,二是,我目前也并不想让墨白插手这件事情,如果金巧巧能缠住墨白的话更好。 金巧巧果然也没让我失望,一个劲儿的挑唆着,最后墨白只得留下来,我一个人打了车直往汽车站。 等我到汽车站的时候,姬贝贝早已经走了,我熟悉了一下行车路线,买了票便直奔那病人家。 18床的病人住在郊区,从车站出发到对方所在车站,需要四十分钟,但是再往村子里走,坐摩的还需要十五分钟。 一进村子便听到了震天响的哀乐声,循着声音走去,就能看到一家门口搭起的丧棚,我赶紧走了过去。 可是刚靠过去,就听到了一阵咆哮声夹杂着哭声,心下一凛,坏了。 转过去,便看到姬贝贝正抱着棺材,守在病人的灵柩旁边,周围病人的家属围着她,嘴里面絮絮叨叨的说什么? 我也不敢贸然靠前,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我要带姬贝贝走,我俩就成过街老鼠了。 “别以为你偷偷摸摸的往灵堂里面凑我们就看不出来你不是我们家亲戚,我认得你,你就是医院那边的医生,我家二弟死在了医院还不够,还得来惊扰他的亡魂吗?” “我也记得,当时抽血化验好像她也在场。” “鬼鬼祟祟的跑来葬礼作什么?是不是心虚想来祭拜一下赎罪啊?” …… 亲属死在了医院,对家属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对医院毫无怨言也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这种,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就一命呜呼了,得让大家缓十天半个月,如今说话口气重也是理所当然了。 昨天他们没有跟医院闹就不错了,今天姬贝贝的出现,一下子成了导火索一般,顿时便开始闹了起来。 姬贝贝的眼神一直就在棺材上,可能是因为病人生病,最后瘦脱了形的缘故,所以尸体被弄回来,直接就入殓,守在这儿等着去火化。 天气本来也热,尸体很容易腐烂,而棺材厚重,反而起到了一定的隔热作用,我注意到,棺盖是盖着的,却还没有上钉。 有人去拉姬贝贝,一边拉一边骂,叫她滚远点,说她是庸医,滇南中心医院里全是骗子,不会治病只会要钱,简直就是在吸病人的血…… 我刚抬脚想去护她,身边无端的起了一阵风。 这风不大,但是我却特别熟悉,立刻四处张望,没一会儿,一道白色的身影便跃入我的眼帘,下一刻,他便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激动的想要叫他,但是周围人太多,并不方便。 我下意识的往边上靠,稍稍远离人群,转而对柳川南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心有灵犀呗。”柳川南打趣道。 我不信。 他便又说道:“在你们学校班级问了,你们班很多同学都对我很尊敬,问什么答什么,顺藤摸瓜便来了这里。” 尊敬? 呵,我同学也能尊敬他?我估计是他自己威逼利诱别人,刀架在别人脖子上才得到的消息,这人也是够损了。 我也不想跟他多争论,指了指里面说道:“姬贝贝想要抽一点血之类的东西,现在这么多人盯着她,估计做不成了,你帮她逃出来行吗?” 柳川南眉头挑了挑:“这么多天没见,一见面就指使我做事,我不干。” 他说着,双手抱胸,头昂的很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口:“好啦,这是报酬,领了报酬还不做事,小心我跟你翻脸哦。” 柳川南嘴角勾了勾,还是没动:“就这么点报酬,打发要饭花子呢?” “利息,这是利息好吧?”我赶紧纠正,“只要你帮我把姬贝贝弄出来,还有重赏。” “这可是你说的啊。”柳川南立刻高兴了起来,问道:“她是想开棺吗?” 我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下文,柳川南手一挥,我就听到轰咚一声,棺材盖子被掀开了,砸在地上,一下子惊住了所有人。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40章:歌舞伎综合症 为推荐票加更1 http://.biquxs.info/

棺材盖子那么厚重,平时至少得两个人抬才能翻下来,而此时自己翻倒在地,吓得周围人瞬间弹跳开来。 “诈尸……诈尸啦!” 也不知道是谁叫了这么一句,本来还胆战心惊的观望的人也都跑了出去,包括那些披麻戴孝的亲人。 只有姬贝贝还坐在棺材边上,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棺材盖子打开的那一刻,她兴奋的朝着棺材里面看去。 我忍不住白了柳川南一眼:“你怎么这么冒失?” “目的达到了不就行了?”柳川南不以为意。 我用下巴点了一下灵堂里的姬贝贝:“那你觉得目的达到了吗?” “她不按常理出牌怪我?”柳川南不服。 灵堂里死一般的安静,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棺材里面的动静,好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 姬贝贝拧着眉头盯着棺材里面,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 慢慢的,死者的哥哥胆量上来了:“大惊小怪,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诈尸。” 说着,他大踏步上前,走到棺材那边,一把将姬贝贝拽开,姬贝贝双眼无神的跌倒在地,我连忙冲过去扶住她。 “怎么会这样?”那大哥忽然喃喃道。 又有几个人走过来朝着棺材里面看,全都倒吸一口凉气,我也疑惑的看去,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眼睛便被蒙住了:“有点瘆人,别看。” 我没好气的拽开他的手,伸长脖子迅速扫了一眼,也愣住了。 按照他们之前的形容,18床的病人在医院已经住了大半个月了,整个人被病魔折腾的干枯瘦瘪,脸色黄巴巴的,根本不成个人形了。 可是如今躺在棺材里面的这个,脸色红润,肌体饱满,看起来就像是躺在那边睡午觉似的。 “天太热,二弟尸体胀气了,刚才棺材盖子应该是被尸气顶翻的,得快点把尸体火化掉,不然很快就腐烂了。”那大哥找了这么一个由头,算是很机智了。 一,扫清了大家的顾虑,诈尸一说不攻自破;二,尸体尽快火化,断绝之后的不稳定因素;三,死者入土为安,这事就翻篇了,一了百了。 这个做法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但是我心里面却很不安定。 我是学医的,曾经在书里面看到过这样一种病,叫做‘歌舞伎综合征’。 这种病大多呈现在刚出生的小孩或者八九十岁的老人身上。 一般的婴儿刚出生时,因为一直泡在羊水里,皱巴巴的,有胎毛胎脂,并没那么好看,有的婴儿刚出生,甚至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而得这种病的小孩,一出生就特别漂亮,漂亮的不科学的那种,浓眉大眼,睫毛又黑又长,下外侧眼睑外翻,特别像日本传统歌舞伎表演者,但是一岁多之后,就会发现小孩不会走路,软趴趴的,肌张力问题很大,智力低下,终身不可治愈。 而有些老人过了八九十岁,也会忽然跟回春了一般,脸也白嫩了,早已经落掉的牙齿重新长出来,手指甲比年轻人还有光泽,一切看起来更美好,但是没多久人就没了。 这些反常的现象,其实都有问题。 而如今我们看到的尸体,似乎就是这样,可是我从未听说有把‘歌舞伎综合征’安在尸体上解释的,这真是匪夷所思了。 大家心照不宣,有人联系灵车赶快开过来,有人开始烧纸钱,哭哭啼啼的祷告,而那大哥跟另外一个男人则准备再将棺材盖子抬起来重新盖好。 “等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发呆的姬贝贝忽然出声。 我顿时浑身一紧,赶紧走过去抱住她:“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她是在叫我。” “不,棺盖不能盖,尸体有问题。”姬贝贝坚决的将我推开,几步上前,“我是学医的,本硕博连读,见过很多尸体,我能确定尸体有问题,最好解剖下来看一看。” “你给我滚!”那大哥一下子火了,怒目横对姬贝贝,“有问题也是你们医院滥用药物导致了,你还有脸来说,乡亲们,把她撵出去。” “这姑娘脸皮怎么这么厚,几次三番的闹人家葬礼,是何居心啊。” “对啊对啊,我看她肯定另有所图。” 我赶紧拉着姬贝贝走,姬贝贝挣扎着不肯,非得去解剖尸体,我只能用眼神示意柳川南,强行将她带走。 柳川南还没动作,姬贝贝一手薅到了旁边的供桌上的烛台,拎起来便朝着棺材上面砸去。 那时候柳川南已经箍住了她,将她推着往门外去。 烛台砸在棺材上,厚重的底座与上面的尖头分离开来,底座掉在地上,那尖头一蹦而起,正好弹进了棺材里面。 细长的尖顶划过尸体的脸,那白嫩的脸皮竟然薄如纸片,只听得噗嗤一声,一股难闻的气味从棺材里窜起来。 说真的,刚才那大哥说尸气顶开了棺材盖的时候,我们并没有闻到尸臭味,但是现在,我们闻到了。 恶心的在场不少人扭头就干呕起来。 “出去,全都出去,快!”我大吼一声,随即便用力的推身边的人。 尸体的脸皮被划破之后,发出声响,紧接着,整张脸皮,不,应该说是整个身体上本来饱满的皮肤,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一般,迅速的干瘪下去。 在那皮肤之下,不停的有东西涌动着,而我确定那不是蛆虫。 如果是蛆虫,尸体早已经臭不可闻,并且皮肤不会这么完好无损,但是正如姬贝贝所说,尸体处处透着不正常,离得越近越危险。 大家也是被吓怕了,一些纯粹是来看热闹的村民,这会子已经退到院子门口去了,家属们都退到了灵堂门口外面,柳川南松开了姬贝贝,她立刻冲到了我的身边。 陪着我们的,就只剩下了尸体的大哥。 “看,我就知道有问题。”姬贝贝已经来不及细想她刚才是被谁拽出去的,指着尸体激动道,“必须解剖出来看看。” “你给我闭嘴!”那大哥吼道,“天这么热,尸体闷在棺材里,内脏首先腐烂,长出蛆虫,从里面吃掉了内脏血肉,留下来一个空壳子罢了,幸亏你还是医生呢,这点道理都不懂,两句话没到就解剖,你以为人都是你们用来做实验的那个什么……小白鼠?对,小白鼠。” “我二弟死的已经够可怜了,求你行行好不要闹了,给他留个全尸行吗?”那大哥也是没办法了,“不管怎样,烧了就一了百了了,马上灵车就过来了,请不相干的人还是给我们让条路,让逝者安息吧。” “不,现在火化可能也解决不了问题了。”我盯着尸体脸上的伤口看,那边鼓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出来了,转而看向那大哥,“你现在必须相信我,将门关上,所有人不准进来,否则,会是一场灾难。” 然后又看向姬贝贝:“学姐,我劝你最好也出去。” 姬贝贝看着我,嘴唇微微抖了一下,摇头:“小茶,我来这里为了什么你明白,无论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都不会离开的,有你陪我我更不怕!” 那大哥看我那架势,犹豫了一下,出去,交代家眷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闹事,然后关上门,从背面反锁。 灵堂里,包括柳川南四个人直勾勾的盯着尸体,目光慢慢的聚焦到尸体的脸上,缩小范围到烛台刺出来的伤口。 那里,鼓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啊,那是什么?”首先叫出声的,是死者的大哥。 接着便是姬贝贝:“黑色的腿,小茶,竟然是黑色的腿。” 我一只手捂着心口,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像是要蹦出来了似的。 尸体脸上的伤口处,伸出了一条毛茸茸的黑色的腿,两厘米左右长度,很细,很有质感。 紧接着,又是一条…… 所有人屏住呼吸盯着那又细又长的黑毛腿往外冒,直到一只通体透黑的蜘蛛从伤口爬了出来。 那只蜘蛛有小拇指指甲那么大,身体很小,主要是腿长,它冒出来之后,那大哥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只蜘蛛,竟然爬到尸体里面去了。” 说着,伸手便要去将蜘蛛捏起来,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能碰,离远点。” 他冲我看了一眼,嘴唇张了张,话还没说出来,从尸体伤口处,又挤出来一只黑蜘蛛。 “又是一只。”姬贝贝低呼,“小茶,你不觉得这黑腿我们在哪见过吗?” 紧接着,一只一只的黑蜘蛛从伤口冒出来,伤口的皮肤往外翻着,一点皮肉都没有。 “家里面有养了三年以上的大公鸡吗?五彩斑斓的最好。”我问那大哥。 他直点头:“我家没有,但是村里肯定有。” “去杀一只,将血端过来。”我交代道。 他也明白事情大条了,毕竟如果只是一两只蜘蛛从尸体里面冒出来,可能是无意中爬进去的,但是这一只接着一只的,显然不是碰巧。 门开了又被死死关上,我并不怕谁冲进来,毕竟柳川南在,那些村民们几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外人一走,姬贝贝便立刻说道:“小茶,这尸体就相当于培养皿啊,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黑腿,肯定就是黑蜘蛛的,只是怎么没有身子只有腿呢?我想带一只回去研究一下可以吗?” 姬贝贝盯着那些黑蜘蛛,两眼放光,我摇头:“学姐,不瞒你说,这不是普通的蜘蛛,这是蜘蛛蛊,这个男人死前被下蛊了。” “啊?”姬贝贝立刻瞪大了眼睛,“是谁这么恶毒?” 这谁知道呢? 她看我没说话,又问道:“那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碰到的血液里面的小黑点,就是别人下的蛊?” “极有可能。”我的血毒,是从外婆那一代遗传下来的,而外婆四十多年前是中了蛊毒的。 所以,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我血液里面的小黑点就是蛊毒存在的某种状态,它们在沉睡着,需要一个催化剂将它们唤醒,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敢想象。 甚至看着棺材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我能想象到蛊虫爆发的那一刻,我自己可能跟这棺材里面的尸体没什么两样? 这么想着,我忽然觉得血液里面痒痒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一般。 柳川南虽然没有显形,但是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搂着我,给我力量。 姬贝贝刚开始一直盯着那些黑蜘蛛看,看着看着,她别过了头,埋在我肩膀上:“在培养皿里看多恶心的我都能承受的住,怎么换成尸体,我就受不了了呢?” “因为培养皿是没有生命的,而尸体曾经有过生命,我们都是对生命保持着敬畏之心的人,学姐,看不下去你就出去等我,我一会就好。”我再次提议,毕竟这才是刚刚开始,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可能连我都承受不了。 姬贝贝却摇头:“我缓缓就好,虽然出生在湘西,总是听人说蛊虫,我却是从来都没亲眼见过蛊虫发作的,这一次,我也想开开眼界。” 正说着,那大哥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大碗,瞄了一眼棺材里面,立刻又别过了眼:“夭寿啊,我二弟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死后还得受这样的折磨?” “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处理,记住,不能对任何人瞎说,懂吗?”我说道。 那大哥求之不得,一个劲的点头:“姑娘,你要是能把这事解决掉了,我定当重谢。” 我摆摆手,他连忙出去,我端着那碗鸡血进卧室,姬贝贝想跟过来,我借口说这是家传的密术,不能往外透露,她便也没坚持。 我在卧室里找到刀子,刚想割自己的手指,被柳川南一把抓住了:“这蜘蛛蛊你难道不会解?何必又伤害自己?” 我摇头:“柳川南你不懂,这尸体身上的蜘蛛蛊跟普通的蛊虫不一样,它们应该也是游离在它们主人的血液之中的,跟我的血可以融合反应,我割血,是为了弄清楚我血液里面游离的到底是什么蛊虫。” 这是一个分裂组合游戏,组合后的生物,应该是带有双方特征的,而昨天在实验室,我们的关注点都在蜘蛛腿上,我并没有看到属于我的那一部分,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可能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想弄清楚。 毕竟,我们不确定,这蜘蛛蛊到底就是这尸体身体本身带有的,还是来自于别的什么地方,尸体一旦火化,便查无可依了。 甚至都不用火化了,原本就只剩下一个空壳罢了。 我现在利用的,只不过是这些还没有完全离开尸体,对我们发起攻击的蜘蛛蛊罢了。 柳川南握着我的手满脸的舍不得:“那你少割一点,做个实验的量即可,剩下的蛊虫交给我就行了。”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面莫名的感动,他的毒液对一般的蛊虫也是致命的,关键是他对我这颗关怀的心,情真意切,令我无法忽视。 我点头,刀子戳到手指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墨白左手中指上的伤。 墨白是昨天受伤的,我记得早上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还好好的,难道…… 我不敢想,但是又忍不住去想。 或许,等我回去了,应该求证一下。 我小心的割开皮肉,滴了几滴血进公鸡血里面,刚扔下刀,手便被柳川南握住,送到嘴边,受伤的手指被他含在了嘴里。 我脸一红,却没有阻止,因为我知道他的唾液能帮我疗伤。 没一会儿,柳川南松开了我,手指上的划伤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笑道:“你这唾液比药物还管用。” “只针对这些小伤口,稍微重一点的都不行。”柳川南实话实说,“再者,我的唾液很稀少,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去浪费的。” 我冲他感激的笑笑,刚想出去,他拉住我,幽怨的伏在我的耳畔:“我对你这么好,你可得记在心里,别一会又翻脸不认人。” 尼玛,这男人真是——这么没安全感吗? 等我端着公鸡血回到灵堂的时候,正看到姬贝贝在录视频,我一过去,她立刻收起了手机,不好意思道:“我知道这么做对死者不敬,但是我太震撼了,不用视频记录下来,我会回忆个不停的。” 我没责备她,毕竟事情发展到目前这个地步,尸体已经不是第一位的了。 “要录就录接下来的那一段吧。”我说着,从棺材前面的香炉里面倒出香灰,随手朝着棺材里面一扬,香灰落在那些蜘蛛蛊的身上,具有一定的腐蚀效果。 一时间,棺材里面不断翻滚,我随即便将公鸡血倒在了尸体上。 公鸡血能除煞,我的血能杀蛊虫,双管齐下,确保万无一失。 当血倒上去的一刹那,棺材里面的蜘蛛蛊瞬间冒起一股黑烟,化作一滩脓水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直打鼓,跟我想象的似乎有点不一样啊?怎么没有昨天在实验室里面那样的融合过程? 但是随即,血液渗透到皮肤下面的时候,本来已经干别掉的皮肤,一下子又饱满起来,尸体皮肤底下一直有东西在涌动,紧接着,那尸体竟然慢悠悠的从棺材里面站了起来。 姬贝贝本来在录视频,她实习的时候上过小型手术台,手稳胆大,但是此刻握着手机的手却也在颤抖。 等那尸体彻底站起来的时候,她一把扔了手机,双手捂住眼,转过身去,贴着墙壁身子一直在颤。 是啊,谁见到这种场景不怕? 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人,忽然又重新鲜活起来,并且你眼睁睁的看着它站了起来,说不定下一刻就走出来要你的命,你能不怕? 要不是柳川南一直陪着我,我的情况比姬贝贝好不到哪里去。 而柳川南反应速度也快,在尸体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手一挥,我只看到一道淡蓝色的光闪过,尸体从胸部断裂开来,上半边身子轰然倒了下去。 而下半边身子却还站在那里,里面不断的有黑色的虫子往外鼓动,全是腿,没有身体。 我拿出手机,迅速的拍下那一幕,柳川南刚想吐出毒液将这些蛊虫杀掉,我阻止了他。 果然,没过一会儿,这些全是腿的蛊虫数量自己急剧减少,慢慢的消失不见,站在那里的半截身子终于倒了下去。 随后,柳川南收拾了残局。 等到我将门打开的时候,整个棺材里面只剩下了一张分裂成上下两半的人皮,里面连骨头都没有了。 那大哥是个明白人,当即便向外宣布,他二弟的尸体不火化了,直接土葬,即刻便盖棺定论。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是那大哥却亲手将七枚棺钉钉在了棺材上。 那时,我们也悄悄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姬贝贝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估计还没从震惊中回过味来,而我也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不对劲。 我感觉我和姬贝贝被人盯上了,从一开始姬贝贝在培养皿里面培养那小黑点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有人利用了我们在医院帮忙的这个机会,将18床那一管特殊的血液混了进去,引导着我们做了实验。 而18床的死,或许也不纯粹是因为疾病。 越想越害怕,整个人身体绷的厉害,握着柳川南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柳川南皱着眉头看向我:“别逼自己,想到什么就去验证,老放在心里盘算会把你憋出病来的。” 我点头,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握住姬贝贝的手,姬贝贝抬头看向我,我便说道:“学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姬贝贝不解的看着我:“我俩之间还用得着‘求’这个字眼?叫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咱们现在回去,谁问你你都说是身体不舒服才请假的,晃了一圈就回宿舍了,跟谁都不要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以吗?”我严肃的说道。 姬贝贝点头:“好,我跟谁也不说。” 当时姬贝贝只看到了蜘蛛蛊,后面那一段并没看到,包括又冒出那些有腿没身体的家伙,所以她也没追问我什么。 把姬贝贝送回宿舍之后,我刚想回自己宿舍,柳川南却拉住了我:“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41章:我柳川南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饿着! http://.biquxs.info/

柳川南带着我往外走,我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带我去哪? 但我还是跟着他走了,毕竟他从蛟龙坡刚过来,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他带着我一路出了大学城,直往市中心。 我们学校离市中心不算远,算是滇南这一片比较繁华的地段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后一点多,紧赶慢赶的,我连午饭都没吃。 半路上,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柳川南指着路边的一家面包房:“你进去买点吃的垫垫肚子,一会到地方了,我叫人做饭给你吃。” 我摸了摸口袋,忽然就有些矫情,侧着头睨了他一眼:“柳川南,我肚子饿了。” “我知道,听到你肚子叫了,所以叫你进去买吃的。”柳川南很真诚的看着我。 我生气了,撅着嘴再次重复:“我说我肚子饿了。” 柳川南奇怪的看着我,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指了指面包房:“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女人吗?你的女人饿了,你去给我买吃的。” 柳川南看着我,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神很无辜。 我忽然就很想笑:“你是不是没钱啊?” 柳川南不动也不笑,我更乐了:“哈哈,你真的没钱,连给我买个面包的钱都没有,以后可不敢说‘你是我的女人’这种话了,毕竟这个社会,说这话是要买单的。” 我只是单纯的心情太压抑了,就想跟柳川南闹着玩儿,闹闹心里面好受一点,随即我便掏出钱包,准备去面包房。 可是柳川南却拉住了我,气鼓鼓道:“你在这儿站着,哪都不准去,等我。” “等你干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头也不回的朝着面包房走去,只撂下了一句话:“我柳川南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饿着。” 这男人…… 好吧好吧,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弄到面包给我填肚子的,难道是借着隐身进去偷吗? 但是从他开门的动作来看,他分明已经显了真身了啊。 我有些担心他被卖面包的小姐姐踹出来,便好心的跟了上去,刚走到玻璃门前面,就看到小姐姐冲着他伸出了手,掌心往上。 呵,这是要当神棍骗面包吗? 所幸便站在玻璃门外等着,这个点,面包店里面没人,柳川南看了一会儿那小姐姐的手相,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姐姐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紧接着双手合十,嘴唇不断的动,最后柳川南指点了一下什么,她立刻笑了起来。 随即,小姐姐从柜台里夹了一大袋面包塞给柳川南,还客气的将他送了出来,我赶紧闪到一边,就听那小姐姐跟柳川南告别:“大师,以后常来面包店啊,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 …… 柳川南走到我面前,将那一袋面包往我怀里一塞:“各种口味都有,你随便挑,吃剩下的回去分给你朋友,就说是你男人请她们吃的。” 我满头黑线,刚才那家面包店还蛮高档的,里面做的各种小蛋糕有点小贵,我平时路过想买都还得犹豫一下,这会子就这么随随便便拾了一大袋给柳川南,刚才那小姐姐看起来也不像老板娘啊,家里有矿啊? “喂,柳川南,你刚才跟人家小姐姐勾勾搭搭都说了什么了,把人家迷得神魂颠倒的。”我小跑着追上去问道。 柳川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勾搭?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勾搭来着?” “没勾搭你握着人家小手看那么长时间?柳川南,我看你就是仗着你长得好看,到处揩油,沾花惹草。”我原本只是想逗逗他的,没想到说着说着真酸了,“你就是个大猪蹄子。” 他拦住我,逼迫我抬眼看着他:“我长得好看还是我的错咯?白小茶,既然知道我长得好看,你还不看紧点,就不怕我跑了?” “跑吧跑吧,口袋里没一分钱,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我随口一说,却不知道又哪里说错了,他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握着我的手往前走,步行了两道街,转到了一条卖古董的巷子里。 “神棍街啊,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解道,难道他要带我来淘古董算命? 柳川南却将我带进了一家茶叶店。 我们滇南这边盛产茶叶,几乎每一条街上都有茶叶店,所以这家茶叶店开在神棍街我都不觉得奇怪。 茶叶店在神棍街靠中间的位置,开在这样的地理位置,我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 茶叶店的门面跟周围店铺没什么两样,门头上挂着一方金漆黑底的牌匾,匾上面描着四个大字:前世今生。 “这名字倒是别致,看来这里卖的茶叶有点故事啊?”我挑眉说道。 柳川南笑了一声,拉着我往里走:“进去你不就知道了?” 一进了茶叶店,一股浓郁的茶香味扑面而来,店不算大,隔成了前后两间,前面一间三面立着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茶叶,柳川南直接将我带到了后面一间。 里面没人。 房间大概有十来个平方,摆着一张单人床,床前的墙上挂着液晶电视,旁边是床头柜,再往后…… “那是什么?”我指着最里面的立柜顶上问道。 “那是给柳仙供奉的牌位。”柳川南说道,“在北方很流行,滇南这边知道的不多。” 那排位应该是刚拿过来,还没供,因为前面没放香炉点香。 我点点头,看着床上还没来得及铺好的床单,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便问道:“这家茶叶店是新开起来的吧?怪不得开在这种地方,还取了个那样的名字,没经验,不亏才怪。” “谁说我的茶叶店会亏的?”我的话音刚落,外面便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我听着,怎么像是妞妞的声音呢? 来人走路很快,步子很急,没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满脸的不悦,不是妞妞又是谁? 我有些讶异,便问道:“这茶叶店是你开的?” “怎么,不像?”妞妞看到我似乎很不开心,她对我有一种天生的排斥感。 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柳川南,想要他开口帮我说说话。 他顺势往旁边的床沿上一坐,说道:“妞妞,这茶叶店也开起来了,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吧,过段时间记得回老家去装装样子汇报一下就行,我不会出卖你的。” “小太爷,你可别害我了,我爸妈说了,这次再把你看丢了,我就别想回去了。”妞妞撅着嘴气呼呼道,“我真是不懂他们老一辈的想法,你一个大活人,至于这么跟看只狗似的看着你吗?” “你说什么?”柳川南脸都黑了,“柳菲云,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妞妞吓得直吐舌头,一把拽着我往前一顶,自己缩在我后面:“我错了,小太爷,我不是有意的,没注意说秃噜嘴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柳菲云我告诉你啊,你父母和那十几个哥哥把你一直当个孩子宠着,我可不惯着,你都多少岁了,现在出了社会,有了自己的事业,没谁会惯着你了。” 妞妞憋着嘴,可怜兮兮的,我看着立刻就心软了:“柳川南你怎么说话呢?亏得妞妞叫你一声小太爷,你这个做长辈的,有做长辈的样子吗?” “对啊,你有做长辈的样子吗?”妞妞双手搭着我的肩膀,鹦鹉学舌般的小声喊道。 “妞妞常年生活在北方,她父母放心让她过来跟着你,就是信任你,你得把人带好了,否则你就辜负了她父母的一片心。”我继续说道。 妞妞也立刻有样学样:“对,你得把我带好了,否则回去有你受的。” “还有……” “你俩给我闭嘴。”柳川南一下子站了起来,伸手将妞妞从我身后拽出去,一字一顿的说道,“柳菲云,你跟白小茶说说,你多大了,是不是个孩子。” 妞妞嘀嘀咕咕道:“人家在你面前,活三百岁都还是个孩子。” 我一个激灵,忽然意识到,对啊,妞妞岁数应该比我大吧? 尼玛,我还真把她当个孩子呢,真是夭寿了,说不定她年纪比我外婆还大呢。 “妞妞本来就是个孩子,你们又闹什么?”外面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两个老人拎着饭篮子进来了。 妞妞一见到他俩,立刻扑了过去:“爷爷奶奶,小太爷又欺负我。” 那奶奶立刻把妞妞抱进怀里,心肝宝贝的护着:“奶奶给你做了最爱吃的桂花藕,咱们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斗。” 说着,另一边的爷爷已经将饭篮子放下,揭开上面的纱布,露出下面几大盒饭菜,一样一样的往桌子上放。 “这个季节桂花才刚刚开,我和你奶奶去人家桂花林撸了一早上才弄回来了,你先尝一口,看会不会太甜?”爷爷已经夹起了一块桂花藕送到了妞妞的嘴边。 妞妞轻轻咬了一小口,眯着眼睛微微嚼了几下,顿时满脸的满足:“嗯,外婆做的桂花藕最地道了,一回了长白山就再也没吃到这么好吃的桂花藕,馋死我了。” “妞妞喜欢吃就留在滇南,我跟你爷爷换着花样的给你做,别回长白山去了。”奶奶拉着妞妞的手开始洗脑,“我跟你爷爷不比你那头的亲人,我们都七十来岁了,眼看着没几年好活,我们就想跟妞妞多待一起几年,妞妞,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是啊,妞妞,不走了吧?”爷爷也跟着问道。 妞妞瞄了一眼柳川南:“哎,我爸妈非得让我看着小太爷,他跑哪我就得跟哪,不然他们就不让我回去,不给我钱花,不给我……” “那就随他们去,你要什么爷爷奶奶给你买。”奶奶立刻握着妞妞的手问着,“妞妞是想要房还是车?还是漂亮衣服化妆品?” “你想要什么,直接跟你奶奶要钱,咱们家那几百亩茶园都是你的,银行里的积蓄全都是攒给你的,咱们柳家的女儿,走到哪里都有牌面。”爷爷大刀金马的往那一坐,摸了摸山羊胡子,“长白山那个鬼地方冷死了,每年你还要冬眠,咱们滇南多好,四季如春,适合我们妞妞长个子。”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中心思想就是要留妞妞在滇南继承家业,以后招个上门女婿传承香火。 我听来听去,一直都没理清妞妞和滇南的爷爷奶奶,以及长白山那头的关系。 柳川南却拉着我的手坐下去,动手将饭菜端给我,叫我一边吃一边听。 我觉得这样不礼貌吧,毕竟饭菜是妞妞爷爷奶奶送过来的,他们还没动筷子,我们就吃,总觉得不好,虽然我肚子有点饿,之前的面包根本没来得及吃。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爷爷奶奶跟妞妞说着说着,听妞妞说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没有归属感,他俩立刻站起来便拉着妞妞出去了,说要给她在这边买套房子买辆车,置办家具,这样就有归属感了。 他们离开之后,我立刻感叹道:“有钱真好。” 柳川南嗤之以鼻,没搭我的话,我却好奇道:“柳川南,这妞妞到底什么来头啊?看她两边的亲人似乎都很不简单。” “这丫头命好。”柳川南开始给我科普。 原来妞妞的老家在长白山,她父亲曾经位列仙班,后到人间渡劫的时候,就重生在了滇南这户人家。 这户人家祖上便扎根在滇南养茶,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家大业大,就妞妞父亲这么一个独子。 后来妞妞父亲回了长白山,主掌了蛇族,虽然每年都会来看望二老,却怎么也不能在跟前尽孝,每年只能把妞妞送过来陪他们几天。 所以,即便妞妞上面有十一个哥哥,下面有四个弟弟,最受宠的,依然是她。 “如果我是妞妞,肯定会多留下来陪陪二老的,毕竟长白山蛇族那边的亲人活个千百年都不在话下,这边的,也就短短数十载罢了。”一南一北,相隔千山万水,的确是够难的。 “那就要看你了。”柳川南夹了一块红烧鸡块放在我碗里,来了这么一句。 “关我什么事?”莫名其妙嘛,这是他们的家事,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我掺和个什么劲啊? 柳川南伸手点了点柜头上供奉着的牌位,说道:“妞妞生来对修炼就很有天赋,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收出马弟子为她积攒功德了,这本应该是在长白山那一片进行的,但是如今她来了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你得多帮着她一点。” “搞笑吧?”我瞪大了眼睛,饭都不想吃了,“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我当她的出马弟子吧?柳川南,我先跟你讲好了,我不当。” 柳川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出马仙与出马弟子之间讲究缘分,你以为随随便便拉个人就行?” 我立刻松了口气:“我跟妞妞之间算是孽缘,她不喜欢我,应该不会选我的。” “她选你,你成了她弟子,我是她小太爷,我一下要降多少辈?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柳川南直言不讳,“不过找出马弟子,立堂口什么的,很复杂也很难,我们得多帮着她一点,说到底,你也是她小太奶奶是不是?帮衬她是你的本分。” 我立刻就炸毛了:“柳川南,你说谁是谁的小太奶奶?你敢说妞妞没我大?” “没办法,谁让我辈分大呢?”柳川南又夹了一点菜放我碗里,“一个妞妞你就适应不了了?以后我带你回了老家,成千上万的徒子徒孙来拜贺你,你怎么办?” “谁要跟你回老家?谁要跟你结婚?我就是我,不是谁的大太奶奶小太奶奶的。”想想那个场面都可怕。 “这不就对了?”柳川南默默的挖了个坑将我埋了起来,“既然那么不想回老家,那我们就在这儿扎根,为了我们的将来,咱就得努力。”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随即便意识到,说那么多没用,转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柳川南,你老家在长白山,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想回去?再者,你好端端的不待在长白山,却被镇压在滇南这么多年?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柳川南的手猛地一顿,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很明显我的问话戳到了他心里的伤口。 “对不起,你不想说,我以后也不问了,吃饭吃饭。” 柳川南低头吃着饭,不再跟我拌嘴,好半天,我快吃饱的时候,他忽然来了这一句:“因为我最爱的人和我最恨的人都在滇南,所以,我必须留在这里。” 他最爱的人是青绡,现在将感情转嫁到我的身上了,他最恨的人…… “你最恨的人是谁?刀家寨的吗?”我试探着问道,“你被困在蛟龙坡一千两百年,这么长时间,你仇人早就死了吧?估计都轮回了好几世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别逼自己。” 柳川南摇头:“不,他不会死,就算死了,也有人继承他的一切,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凌厉,像是一只盯着猎物的猎豹,随时都可能冲上前去,将猎物撕碎。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不能继续往下,我便转移了话题:“那你跟我说说,这次我离开了之后,你那蛇皮是怎么处理的?” “蛇皮肯定在我手上。”柳川南微微得意道,“族长手上的那一条已经被我调了包,现在正拿着假蛇皮在跟刀家寨的人拉锯战,但是这么多天了,刀家寨那边风平浪静,这让我有些奇怪。” “你是在等你的仇人露面,但是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估计你那仇人早已经归天了,你别白折腾了。”我对刀家寨的人不了解,但是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普通人,生老病死都符合一般人的生长规律,那仇人百分之九十九是不在了。 我真的不明白柳川南为什么这么执着? 柳川南却笃定道:“不,那老家伙不可能这么轻易死掉的,这个人太狡猾了,要想逮住他,还需要一番功夫。” “对了,墨白也想要那蛇皮,最近还准备去蛟龙坡投资,到时候不知道会跟刀家寨争抢,还是二者联手。”这个墨白也是个大麻烦。 柳川南冷笑一声,阴恻恻道:“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我柳川南就不知道什么是怕。” “柳川南,你能跟我说说当年的恩怨吗?”他从来没有主动跟我说过一千两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好奇。 他却摇头:“都是些不开心的回忆,不说也罢。” “可是我想知道。”我握住他的手,坚持道,“我想了解你的过往,想跟你并肩站在一起。” 柳川南伸手将我的头搂进怀里,低头在我额发上吻了吻:“会有那么一天的,但不是现在,你现在还太弱,我不想把你卷进这个漩涡里面来。” 可是我感觉自己已经站在漩涡的中心了,而变强,对于我来说,天方夜谭吧? 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 那一天我们在茶叶店里待了很久,柳川南说那茶叶店虽然挂的是妞妞的名字,但是也不指望卖茶叶,带我来就是窜窜门,以后有什么要紧事情,找不到他,可以来找妞妞。 我就在想,就算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会愿意自己来找妞妞的,毕竟被人排斥还要腆着脸去求人,这事太伤自尊了。 只不过那时候我哪知道,妞妞这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在我以后的人生中扮演着多么重要的角色,可以说,没有她,或许我根本走不到最后。 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了。 当天晚上,柳川南将我送回学校,腻腻歪歪的不想离开,我怕他再在宿舍里对我动手动脚,便在学校门口就让他离开。 他闷闷不乐的,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我也没理他,直接往宿舍那边走去。 经过实验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不是墨白又是谁?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42章:在喜欢的人面前,大家一样怂 http://.biquxs.info/

实验楼就正对着学校大门,门口一块卧石,上面刻着学校的名字。 我那时候刚转过卧石,就看到墨白匆匆忙忙的从实验楼里出来,一出门就往右手边拐,应该是回宿舍了。 我注意到他的左手中指还包着纱布。 鬼使神差的,我进了实验楼,实验室的门是锁着的,导师会把钥匙放在自己得意门生那里,姬贝贝有,墨白……可能也有吧。 我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实验室里面井井有条,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刚想离开,一转身便撞上了一堵人墙,吓得我一下子弹开,一抬头便对上了墨白的眼,那一刻我像是做了亏心事被鬼敲门了似的,浑身都微微颤抖。 墨白一直盯着我,持续了得有半分钟,然后嘴角慢慢的翘起弧度,:“小茶,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实验楼?” 他一出声,我一个激灵像是忽然被人敲醒了一般,急急的解释:“跟朋友出去玩,回来的路上路过实验室,想看看学姐还在不在,她今天不是身体不舒服嘛,我有点担心。” “对了,你不提我倒忘记了,医院那边通知,剩下两天给我们放假,暂时不用过去了。”墨白说着指了指里面,“有没有什么需要拿的?我刚才走的匆忙,落了点东西,正好一起进去?” 我连忙摇头:“你进去吧,我得回去看看学姐回来没,挺担心的。” “帮我慰问学姐,有需要帮忙的,叫我,千万别跟我客气。”墨白说着,已经开始开门了。 我看到他的手指绑着的纱布上有血迹渗透出来,按道理说,昨天伤的,经过妥善处理,今天不至于还流这么多血吧? 看着,我便问了出来:“学长,你手还没好吗?注意换药,别感染了。” 墨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无奈道:“本来伤口已经愈合了,今天在手术室给主刀医生递手术刀的时候,被扒拉到了,又裂开了,没事,小伤,养两天就好了。” 我点点头,便与他分道扬镳,回去的路上,我走的很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与墨白独处。 要不是柳川南说要放长线钓大鱼,我现在恨不得跟墨白绝交,再也不见面才好。 我先去了姬贝贝宿舍,她手里握着一本书坐在阳台上,脸冲着窗户口,书都拿反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 宿舍另外两个女生在看医学书,学医的,谁也不敢对学业掉以轻心,毕竟以后我们面对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专业知识不过硬,上了手术台,病人不怕,自己心里都害怕。 当然,混个学历不准备做医生的除外。 我一进去,两个舍友就指了指阳台上,示意我多开导开导,我点头,走过去,姬贝贝还没感觉到有人靠近,我蹲下身,伸手握住她的手。 她这才转头看向我,随即说道:“你回来啦?” “学姐,你在想什么?”我轻声问她。 她摇头:“我没事,可能是今天被吓到了,睡觉也睡不安稳,适应了就好。” “那我们明天出去玩吧?这个季节适合爬山。”我提议道,“刚才接到通知,接下来两天不需要去医院那边,咱们可以好好休息了。” 姬贝贝点点头:“小茶你不用担心我,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睡一觉就好了,你忙了一天了,回去睡吧。” 她说着站起来,把我送到门口,转身去洗漱去了。 她舍友没回家,有人跟她在一起我倒没那么担心,便回自己宿舍了。 洗漱之后上了床,我就插上耳机坐在被窝里面看手机,翻到我今天录的视频,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些蜘蛛腿爬出来的时候的样子。 那些腿,的确是蜘蛛腿,这些腿像是被连接在一个点上面,我没看到还有别的什么值得我注意的特征。 如果这蜘蛛腿是对方血液所带的属性,那属于我血液里的那一部分属性呢? 难道我也是携带蜘蛛蛊的? 弄不懂,姬贝贝说至少还有第三个同类人的存在,这第三个人也会是身带蜘蛛蛊的吗? 不管怎样,我得先确定这蜘蛛蛊是不是墨白身上携带的,先排除这个目标再说。 可是想要拿到墨白的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 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好不容易把姬贝贝从床上拉起来,收拾妥当,去外面早餐店吃早饭的时候,就遇到了墨白和他舍友靳虎。 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吃了,靳虎面对着门口,首先看到我们,便招呼道:“学姐学妹,过来吃早饭啊?一起啊。老板娘,再上两碗馄饨。” 我和姬贝贝只得走过去,说了声谢谢,墨白也笑着说:“好巧啊。” “是啊,好巧。”姬贝贝答了一句。 馄饨一时半会没上来,他俩便也停下来没吃,一起等着,靳虎就问:“我看你们带了背包,这是要出去玩吗?” “我们准备今天去爬山。”我如实道。 靳虎立刻笑了起来:“哈哈,想到一起去了,我跟墨白也是准备去爬山,秋高气爽,重阳节也快到了,登高望远正适宜,要不我们一起结伴吧?” “是啊,大家一起也有个照应。”墨白也同意。 我和姬贝贝对视一眼,姬贝贝脸红红的,她就坐在墨白的右手边,她说过,她一离墨白近情绪就会不受控,这会子估计满脑子都是墨白吧。 我自己也想找机会接近墨白,取到一点他的血液,所以便点头道:“那就一起吧。” 滇南的山很多,靳虎家离大学城最近,而我虽然也生在滇南,但是熟悉的也只是蛟龙坡周围那一带罢了,靳虎理所当然的成了我们的导游。 最终我们决定去离大学城最近的森林公园,山不高,胜在环境好,山顶上还有一座寺庙,据说可以祈愿,很灵验。 墨白开车带我们去山底下,之后我们准备在那玩一天,傍晚打道回府。 我们正准备出发,墨白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喂,巧巧,找我有事?”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跟姬贝贝两人立刻有些不高兴起来,墨白很快挂了电话,回来抱歉道:“金巧巧说她正在学校,马上过来找我们,等她一会吧。” “墨白你可真有福气,金巧巧这样的女孩,颜好家世好,系里面不知道多少男生眼巴巴的瞅着呢,她谁的好脸色都不给,就缠着你,你得好好珍惜啊。”靳虎打趣道。 墨白笑了笑:“你小子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只是把她当成普通学妹罢了。” “普通学妹?”靳虎不相信道,“你这么想,人家金巧巧肯定不这么想,墨白,其实以你的家世,跟金巧巧还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呢。”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一说出来,姬贝贝握着我的手猛地缩紧。 我反握她的手,明白她心里想的什么。 金巧巧来的很快,打扮的很漂亮,波西米亚长裙,米色小坎肩,白色高跟鞋,画着淡淡的妆,很显然她没想到我们要去爬山。 等她走过来,靳虎张嘴就说道:“学妹,你穿这身去爬山,会不会很不方便?” “爬山?谁说要去爬山的?”她挨过来,就站在墨白的前面,嗲嗲道,“学长,爬山又累又渴的,林间还有各种蚊虫,咱们换个地方玩吧?要不我带你们去农家乐?我知道一家环境特别好。” “但是我们已经约好了去爬山,东西也带了,马上就出发……” “这不是还没出发嘛。”金巧巧冲我们撇了撇嘴,“再说了,这二位昨天不是说身体不舒服,还请假来着?今天竟然有力气去爬山,装模作样也得憋两天吧?” 转而又抱着墨白的膀子撒娇:“再说了,学长你手指不是受伤了嘛,也不宜去那些蚊虫多的地方,以免感染。” “小伤口,我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娇气。”墨白将膀子从她手里抽出来,笑道,“真不好意思啊,今天的活动已经安排好了,要不,咱们改天再约?” “学长,要不我和学姐先走了,你们有活动自行安排吧?”我拉着姬贝贝要走,根本一点都不想跟这个金巧巧待在一起。 这人,我们不喜欢,但是偏偏也不敢惹,很憋屈。 说到底,我们以后进医院,还是要通过卫生局的,惹到了金巧巧,她跟她爸吹吹耳边风,不至于让我们无路可走,但是好的资源基本与我们无缘了。 这尊大佛,能躲还是躲着一点的好。 墨白却开了车门:“说好了去爬山,怎么能中途变卦呢?咱们早去早回,晚上刚好去农家乐吃饭泡温泉缓解疲劳。” 这算是一个折中的办法,金巧巧也没再说什么,墨白刚开了副驾驶的门,她一侧身便坐了进去。 事实上,这挺尴尬的。 本来就是两个男生三个女生,墨白开车,靳虎坐副驾驶,我们三个女生挤一挤坐后面还行,可是现在金巧巧坐在了副驾驶,难道让靳虎一个大男生跟我们挤吗? 靳虎当时便有点局促,他本来都已经往副驾驶去了,这会子是不敢叫金巧巧出来,又不好意思坐到后面去。 我和姬贝贝当然也不能丢下靳虎上车,便在一边站着。 金巧巧坐进去之后,理了一下裙摆,撩了撩头发,侧脸不耐烦的看着我们:“都站在那里不上车干什么?不愿意去就别去,别浪费别人的时间。” 墨白刚绕到驾驶座那边,一看这情况,便对金巧巧说道:“巧巧,你能不能挪到后面坐?” “为什么?”金巧巧不解道,“我这裙子是我妈刚从泰国那边代购回来的,一万多呢,跟她们挤一起,弄坏了弄脏了就不漂亮了?后面不是能坐三个人吗?” 墨白还想说什么,靳虎却插嘴道:“啊,我的登山杖忘在宿舍了,你们先走,我回去拿,待会打车赶过去。” 说完靳虎就转身往学校去,金巧巧‘切’了一声:“长得五大三粗的,爬个小土山还要登山杖,有那么老态龙钟吗?” 我当时便想拉着姬贝贝就走,这死女人真的太气人了,但是墨白却说道:“那就上车吧,我们在山脚下等靳虎。” 靳虎已经自己做出了选择,我们要是又不去,挺扫兴的,便上了车。 这一路上,金巧巧不停的跟墨白说话,墨白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姬贝贝估计昨晚没睡好,上了车便靠在我肩膀上,闭目养神。 而我脑子里却盘算着,待会爬山的时候怎样才能弄到墨白手指上的血。 前后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都没能开到山脚下,节假日来游玩的人太多了,金巧巧一下了车便开始抱怨,说这么多人,哪是来爬山,简直就是看人来了。 她话多,主要就是黏着墨白,我和姬贝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也不接她的话,心里面多少有点后悔,要是我们不跟墨白他们一起,现在估计玩得还开心一点。 等了一刻钟左右,靳虎拎着登山杖着急慌忙的赶了过来,并没有看到出租车,估计人家司机怕开上来堵着下不去,远远的便将人放下了。 金巧巧一看到靳虎,立刻嫌弃道:“这就是你说的登山杖啊?哪个地摊上买的?十块?” 靳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虽然不是什么高档货,但也小一百呢,再说了,东西实用就行不是?” 金巧巧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爸一根登山杖三万多,就不实用了?穷*。” 后面两个字发音很弱,我们自动屏蔽,墨白也是头疼,说道:“人都到齐了我们就上去吧,大家走在一起别散了,人多地方大,到时候不好找,手机贴身放着,别弄丢了。” 上山的路,先是一级一级的台阶,有几百阶,然后便是人为踩出来的小路,我和姬贝贝走在前面,靳虎本来和墨白并肩走的,硬生生的被金巧巧给挤到了一边,后来只得赶上来跟我们一边走一边聊。 没一会儿,金巧巧便开始喊脚疼,整个人都贴在墨白身上,完全就让墨白架着她往上走。 好不容易爬完了台阶,走上了泥土小路的时候,金巧巧的高跟鞋难上加难,尖细的鞋跟好几次陷进泥里面拔不出来。 “你这鞋子不行,前面应该有卖布鞋的大娘,我去帮你买一双换上吧?”靳虎好心道。 金巧巧一听便爆了:“布鞋?什么布鞋?” “手纳的千层底,穿着爬山可舒服了。”靳虎连忙介绍。 “手纳的?千层底?就是那种电视剧上革命年代老大娘做的?”金巧巧瞪圆了眼睛,凶巴巴的质问靳虎,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你竟然让我穿那种鞋子?你觉得配?” “好吧,当我没说。”靳虎转身就走。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人家好心好意的,得来的全部是讥讽,滚烫的心都凉透了。 我和姬贝贝反正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不去招惹这娇小姐,靳虎心里有气,走的也特别快。 金巧巧是冲着墨白来的,只有墨白陪着她,但是我看墨白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又爬了几分钟,金巧巧实在走不动了,脱下高跟鞋,脚踝的确是被磨破了,脚底下也起了泡。 墨白扶她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说道:“要不我送你下山吧,你穿成这样的确不适合爬山。”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你不能丢下我。”金巧巧拽着墨白袖子撒娇。 墨白摇头:“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毕竟我们是先约好的,我可以打车送你。” “不,我就要学长你亲自送,他们也可以打车啊,又不是三岁孩子。” 这简直是在说歪理了,为了她一个人,要丢下我们仨,她真把自己当公主,世界围着她转吗? 但是她的确也是个麻烦,这一路上,姬贝贝也受够了,便赌气道:“墨白,你送金小姐吧,天色不早了,我们不能白来一趟。” 说完,转身拉着我就走,靳虎立刻跟上。 金巧巧忿忿道:“学长,看看,都露出本来面目了吧,这群乡巴佬你就不该惯着他们,咱们下山,随他们折腾去。” “一直折腾的好像是你。”墨白终于怒了,“一开始靳虎就提醒过你,是你非得跟着来,现在走不动了,又要下山,你的时间是时间,我们的时间就不是吗?” 金巧巧讶异的看着墨白,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张嘴想说什么,墨白继续道:“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你不想爬,我送你下山帮你打车回去,想爬,换鞋子,拄登山杖跟上。” 墨白说着,将靳虎手里的登山杖拽过去递给金巧巧,随即又买了一双千层底扔给她,然后带着我们往上:“走吧。” 我们以为金巧巧怎么可能受这种罪,肯定会哭天抢地,到处告状,闹得不可开交。 却没想到,她坐在大石头上,看着我们往上爬,憋着嘴,含着泪,默默的将千层底换上,拄着登山杖跟了上来。 再也没有这样那样的意见了。 墨白到底不能真的将她丢下,放慢脚步等她。 姬贝贝小声嘀咕:“这女人,简直有受虐倾向。” “那得分人。”我冷哼道,“她喜欢墨白,墨白冲她吼她都会觉得帅,你让靳虎这么说试试?分分钟怼到他怀疑人生。” “这倒也是。”姬贝贝回头看了一眼默默爬山,再也不叽叽喳喳的金巧巧,叹了口气,“女生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果然都一样怂。” 我转眼看了她一下,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莫名的就想起柳川南最爱说的话: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该拿你怎么办? 以前没觉得这话有什么特别的,现在想想,他说这话的时候,何尝不是一次次的妥协认怂?而我就是仗着这一点,才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有恃无恐。 但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快到山顶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金巧巧的惊叫声。 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她跌下去,撞到墨白身上,两人一起朝着一侧山坡滚下去。 靳虎首先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墨白的手,我只听得‘嘶’的一声,墨白皱紧了眉头,靳虎正好拉住了他左手手指,估计伤口又裂开了。 而我和姬贝贝合力将金巧巧拽了上来,安置在一旁的石头上。 刚才如果靳虎慢一慢,他俩就得往山下滚,这一路上树枝石子碎玻璃渣的,想想都挺危险的。 金巧巧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坐在石头上面有些发懵,墨白左手中指上的纱布被血染得通红。 姬贝贝利索的撕了一小节裤腿,走过去帮墨白包扎,而我默默的收起了替换下来的带血的纱布。 我这个举动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毕竟这里是森林公园,我们爬山一路上产生的垃圾,都是自带方便袋收集起来,等下山的时候带下去扔垃圾桶的。 “你这手划痕还蛮深的,边缘都有些感染了,不能再随意弄破,回去多护理。”姬贝贝一边包扎一边交代墨白注意事项。 墨白安静的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最终我们爬到了山顶,又如愿去寺庙上了香,金巧巧还求了姻缘,但是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 三点多钟下的山,墨白往回开车的时候,金巧巧还提议去度假村,墨白直接回绝:“下次吧,今天太累了,回去休息一下还有课题要做。” 金巧巧沉默了一会,转而小心翼翼的问墨白:“学长,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墨白随手拿起车里的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说道,“爬山本来就累,你能坚持到最后已经很不容易了。” 金巧巧听他这么说,脸上立刻有了笑容,拧开矿泉水,小小的抿了一口,握着那矿泉水瓶一直下车都没舍得放下。 金巧巧家来人接她,她走后,墨白又请我们去步行街吃了晚饭,回到宿舍累的整个人都趴下了,恨不得立刻爬上床睡到天荒地老。 但是我还是忍着,洗澡的时候,将沾着墨白的血的纱布泡在水里面,看着鲜血慢慢的晕染开,心里面莫名的激动。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43章:这就开始同居了? http://.biquxs.info/

我并没有想着去实验室,在显微镜下观察这个实验,即便明天是国庆假期最后一天,实验室里没人,我可以跟姬贝贝借钥匙一个人进去。 但那是一个公共的空间,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 特别是墨白。 当时我便收好盛血的器皿,放在阴凉处让它慢慢的滋长,然后爬上床睡觉。 很累,但是却并未进入深度睡眠,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好多梦,一觉醒来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中午下去吃饭,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柳川南坐在宿舍楼门口的花坛上,老神在在的看着我。 他看到我,站了起来,我走过去,他顺手便搂住了我的腰,我侧脸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 “来了好一会儿了,你不让我上去,我便正好在下面晒晒太阳。”他委屈道。 我撇了撇嘴:“可拉倒吧,你是那么听话的人?” 他笑了笑,随即牵着我的手:“还没吃吧?先去吃饭,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又去哪?”我挑眉看着他,“你在滇南还有多少亲戚?” 他摇头:“吃完饭再说。” 他带着我去了小肥羊,我疑惑的看着他:“就我们俩,不能简单点吗?我是个穷学生没有生活来源,养不起你。” “你养不起我,我养你啊!”他进门之前显了形,带着我去包间,让我随便点。 我心里想着,或许是妞妞那边接济他了,这人脸皮也够厚的,妞妞接济他一次,还能一直供着他不成? 所以我也没敢点多少,两个人,两菜一汤两碗米饭,他却又要了一盘红烧鸡块,一碗红烧肉,一条清蒸鲈鱼。 服务员笑眯眯的离开,我立刻数落他:“柳川南,就我们俩人,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吃不完打包带走。”他不以为意,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 “干嘛?”我虽疑惑,还是把手机掏出来,解了锁交给他。 他慢吞吞的划划点点,能看出来用的很不熟练,好在一会又交给了我:“下次想我了,打这个号码,我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你买手机了?”我惊讶道,这家伙是在适应现代化生活吗? 他把手机拿了出来,小米最新款,我立刻有些酸了,虽然不是果机,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够好了,我自己的手机是两年前买的,红米。 我接过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他幽幽的问道:“喜欢吗?” “嗯,喜欢。”我不假思索道。 我现在手头那点钱,要维持到我念完书工作拿工资之前,所以不敢太挥霍,换手机什么的,暂时不考虑。 他却又掏出了同款手机,递给我:“情侣款,送你的。” “柳川南你用别人的钱很心安理得吗?”我没接,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点梗。 “用别人的钱?”他不解的看着我,随即点点头,“嗯,算是吧,钱的确是别人给的。” 我顿时生气了,不想跟他说话,在我看来,他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贪图享乐,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没一会儿饭菜上来了,他一个劲的给我夹菜,我却闷闷不乐,结果就剩了一大片,他自己打包,一手拎着饭菜,一手牵着我出门。 我本想回学校,他非得拉着我压马路,我脾气便爆发了:“这大太阳的在马路上逛什么逛?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回家。”说着,他便领着我一拐弯,进了一个小区。 这个小区叫富贵花园,就在步行街对面,三面围着学校,房价已经飙到了两万多一平,进出小区有门禁,环境很好,属于高档小区。 柳川南带着我进门的时候,我就忍不住问他:“你亲戚住这?” 他摇头,带着我进了二号楼,电梯是要刷卡的,他刷了十八楼,随后说了一句:“不是亲戚家,是我们自己家。” “我们自己家?”我声音瞬间拔高,“柳川南,你说什么呢?”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连买面包的钱都没有,这才两三天,已经大言不惭的在高档小区有了自己的家了? 正说着,电梯停了,他拉着我出去。 这一栋楼是大户型,一梯一户的那种,他直接拉着我开了门,阳光从阳台那边透过来,明亮亮的一片。 看得出这是二手房,客厅的墙面上还贴着大红色的‘喜’字,家具都被搬空了,但是打扫的很干净。 “买的比较匆忙,还没来得及好好装修。”柳川南将饭菜放在冰箱里,“这个冰箱他们不要了,先用着,改天你去看新的,咱们再换。” 我整个人有点懵,他却一把将我抱起来,扛在肩上往卧室去:“好在小区外不远就有个卖床的,昨天我让他们连夜把床装起来了。”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只是感觉这人像是着了魔一般,这么急是要干什么? 但很快我便清醒了过来,又气又恼。 真正心中有爱的两个人,待在一起,难免……但这天气也真是太热了一点…… 我头开始有些晕,叫着喊着说要中暑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我,然后抱着我进浴室。 我昨天爬了一天的山,本来就很累,这会子站在莲蓬头下面根本不想动,眼皮子重的牙签都撑不住。 他便搂着我,让我耷拉在他肩膀上帮我冲,那时候我忽然就觉得,自己累了的时候,能有这么一个肩膀靠着,这感觉真好。 之后他把我放在床上,然后显了蛇身,一圈一圈的盘着我,蛇皮凉凉的,贴在皮肤上很舒服,不知不觉的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一睁眼便看到一片白,吓了一跳,随即蛇身一下子消失,柳川南坐在了身旁:“醒啦?” “嗯。”我望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下山了,房间的温度降低了不少,转而看向他,“柳川南,这房子是你买的?” 他点头:“对,昨天早上定下的,这家原本住着一对小夫妻,女方嫌十八楼不吉利,想转手,正好被我买下来了。” 十八,要发,放在别的什么地方都是吉利的数字,但偏偏放在楼市里,却是一个忌讳。 都说是十八层地狱,很多人不愿意买,就算小区开盘的时候,十八层都要比其他层价格低一点。 我觉得这种想法简直可笑,楼层挑的再好,你命格压不住,怎么也不兴旺,何必乱折腾。 “即便是二手房,这一套下来,也得一百多万,你哪来的钱?”这个问题我很在意。 他伸手摸着我的头,笑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穷光蛋吗?” “你分明连买面包的钱都没有。”我毫不客气的揭他伤疤。 “对,之前我也没有要花钱的地方,所以不觉得钱有多重要,但是当你想吃一只面包我都买不起的时候,我便明白,钱,是必需品。”他说的很认真,“我也不是没有钱,只是不想跟家里伸手罢了。” “但是你还是伸手了,是吗?”柳川南是长白山蛇族族长最小的弟弟,可以说蛇族的家产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有他一份,但是我发现他似乎根本不想回去。 他摇头:“我不是那么没骨气的人。” “那你这房子……” “我把蛇皮卖了。”他说道,“还有别的一些小东西,凑够了这房子的钱,装修的钱我再想办法,你直接搬过来先住着,行吗?” 我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柳川南,虽然你那蛇皮挺珍贵的,但是说转手就转手,没什么人这么财大气粗,直接给你打钱吧?你别骗我了。” 柳川南将我搂进怀里:“我有自己的门路,等你以后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你的眼界便会慢慢的开阔起来的,别的你别问,一切有我,你只管搬过来就行。”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纠结,但是搬过来……我想着脸有点红:“你,你这是叫我跟你同居?凭什么?” “凭你是我的女人。”他霸道的吻了吻我的额头,傲娇道,“凭我认定你是我们家的女主人,你不搬过来,那我就搬到你宿舍去,我不介意睡一米二的小床。” 可是我介意。 “柳川南,我可不可以不搬过来?”我央求道,“我不想住在宿舍外面,跟大家分开来,那样显得很不合群,星期天的时候过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他一口回绝,“我也不是天天都有时间陪着你,但是我希望每次我一回来,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宿舍太不方便了。” 我没好气的拧了他一下,他也不躲,任由我欺负他,只是看着我一直在说:“这小区很安全,你住在这里我放心,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做结界,保你安全。” “别,别做结界。” 这是小区,物业随时都会找上门,做了结界会很不方便,家里面断个电修个东西,别人再找不上来就麻烦了。 “那你是答应搬过来了?”他又确认道。 我想了想,自己是不是能离开柳川南独立生活?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一是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在哪住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二,柳川南既然要我搬过来,我知道他的脾性,嘴上不说,行动上也会压迫我的;三,我现在的确需要一个私人空间。 想到这里我便点头:“好,我搬过来,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柳川南立刻高兴了起来:“什么条件,你说。” “一,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们同居了;二,我们在一起,你……必须做措施;三,我做事情的时候,你在家不准随便打扰我;四,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提前通知我,我搬走……” “不可能的。”柳川南打断了我的话,“只有你赶走我的份,我不会赶你走的,这房子写的本来就是你的名字,你是主人。” “啊?” 这也太突然了吧,随即我便摇头:“身份证一直在我身上,房产证怎么可能写我名字?” “只要我想,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柳川南臭屁道,“反正你安心住着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当时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忽然就有点心慌,甚至在那一刻,我在心里乞求上苍,我真的是柳川南曾经深爱着的那个青绡,而不是一场美丽误会。 …… 接下来两天,我忙的脚不沾地,将自己七七八八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搬进了富贵花园,我和柳川南的家里。 其实大学期间,搬出去住是很正常的事情,有的人家里有钱,就是不想住拥挤的宿舍,有的人是因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继续深造,而有的人……跟我一样,同居了。 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包括姬贝贝,舍友问我,我就说准备考研,出去住安心备考。 柳川南这两天就忙着买买买,本来这任务是交给我的,我哪有时间,他便一手包了。 等我搬进去的时候,家里面什么都已经置备完全了。 周二的晚上,柳川南甚至亲自下厨,说要做几个菜庆祝我们乔迁之喜,我当时刚洗完澡,盘在客厅的沙发上,吹着空调,吃着西瓜,惬意的不得了。 可就在那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姬贝贝打来的,连忙接了起来,还没开口,姬贝贝便喊道:“小茶,你在哪?为什么你宿舍床位被搬空了?” 她很紧张,我不明白为什么,看了一眼正在厨房炒菜的柳川南,说道:“我搬出来住了。” “搬出去住?为什么?”姬贝贝不解道,“住哪去了?”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便支支吾吾道:“住的不远。” 那头没说话,我能听到姬贝贝越来越沉的呼吸声,好一会儿她才忽然问了一句:“小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要多少钱,我可以去跟我爸要钱帮你。” 我一惊,这话怎么说起来的?再说了,她那个爸也不是什么善茬。 “学姐,我没事,真的。” “小茶你别逞强了,我知道你口袋里没多少钱,住得近,就是租房子也是你负担不起的,除了被包了,我想不到别的可能。”姬贝贝小嘴吧嗒吧嗒的说个没完,“小茶,你还年轻,不能把自己弄垮了啊,咱们活着,要有底线,你赶紧回来,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帮你到底的。” 我简直被她弄得没话说了,但是又莫名的感动,只有真闺蜜才会这样苦口婆心的劝你回头是岸。 “学姐,你想多了,我……我只是谈了个男朋友。”我红着脸说道,“谈了有一段时间了,关系很稳定,才出来一起住的。” “男朋友?”姬贝贝的声音差点把我耳膜都震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男朋友?” 柳川南端着盘子站在了我面前,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我也是头疼。 撒谎一时爽,圆谎火葬场,我感觉自己快要穿帮了。 柳川南却伸手将我手机拿过去,泰然自若道:“喂,你好,我是小茶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我是蛟龙坡人士,会对小茶好一辈子的,你放心,嗯嗯,改天我们约着一起吃个饭,行,好,就先这样,我们也准备开饭了,好,挂了。” “完了,这下完了,明天我肯定要被盘问了,我就说不能住出来,你非得逼我。”我开始埋怨起来。 “你的回答不是很好吗?”柳川南并不觉得有什么,“我长得这么帅,又不是带不出去,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竟无言以对,他却善解人意道:“如果明天她要是逼问你,你就把她约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我显个形不就行了?” 我不置可否。 吃过晚饭我去洗碗,一边洗一边想着该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姬贝贝的盘问,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柳川南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搂住了我的腰。 我被吓了一跳:“你先去洗澡,我待会洗完碗就得用浴室了。” “我等你一起洗。”他说着,将脸埋在我的脖子里,温热的气息一阵一阵的往我皮肤上面喷,喷的我浑身发烫,好几次都差点把碗给弄打了,“你洗你的,我一会自己洗。” 他抱着我没动弹,我将碗用清水冲好,放在架子上,刚想转身离开,他却忽然问道:“书房里那杯血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关于五大姓氏和蜘蛛蛊的事情,我本不打算告诉柳川南的,但是他现在问了,我该怎么回答? 一时间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却松开了我,似笑非笑道:“那血不是你的,对吗?” 我咬着嘴唇,想用沉默度过这一关,他却又说道:“其实不难猜,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泡着一块染血的纱布,肯定是这血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你是想研究血的主人才会这么做的,而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关注的人,好像只有一个。” 我还是不说话,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个人是那个墨白对吗?小茶,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咱们放长线钓大鱼,如今你有了线索,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是你男人,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不是的,这事很复杂。”我慌忙解释,“我也还不确定,得做过实验之后才能知道答案,到时候再告诉你也不迟,是不是?” 柳川南随即便顺坡而下:“那咱们现在就去做实验,让你心安,也让我心安行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拒绝得了吗? “那好吧。”我低了头,“我们去书房做实验。” …… 书房里静悄悄的,可能是因为我的东西少,所以很容易被他发现异样,其实本来我答应住到这里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方便我做实验,不像宿舍人多眼杂,晚上十一点就全体熄灯。 我将盛血的杯子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在柳川南的注视下,割破了手指,往血水里面滴了几滴。 柳川南立刻将我手拿过去,含在嘴里面疗伤,而我的眼睛一直盯着杯子,生怕那个过程转瞬即逝似的。 可能是因为血液被我稀释过了,我的血滴进去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杯子里面没动静。 就在我叹了口气,跟柳川南说实验失败了的时候,杯子里忽然咕嘟嘟的冒着泡,紧接着,一只只黑色的蜘蛛腿冒了出来。 我的心莫名的狂跳起来。 是了,真的是墨白! 跟我血融合的对象就是墨白,而不是死在医院的18床! 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18床的死,我敢说不是巧合。 18床病入膏肓,死是迟早的事情,但是那段时间经过治疗,情况已经相对稳定了,猝然离世,不让人怀疑也难。 墨白…… 他的血跟我的血竟然如此相似,那他跟我潜在里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忽然又想起了墨白的那张脸,以及他眼角的那道疤,墨白不是哥哥,可为什么我感觉他俩的重合点越来越多? 一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坐不住了,而柳川南忽然抬手将那杯子拿了起来,冲进卫生间,将血连着那些蜘蛛腿,一下子倒进了马桶里面,杯子扔在了垃圾桶。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呢,就没了? 心里顿时不高兴起了:“柳川南,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实验太恶心了,我看不得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柳川南解释着,眼神闪烁,分明在说谎。 而我那个时候,深感弄到墨白的血不简单,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有了突破,还没来得及观察清楚,结果东西没了。 我伸手便去捶他心口:“你还给我,快还给我,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随便处理我的东西?” “柳川南,我们约法四章,你答应我不打扰我做事情的,你违约了。” 我气得捶个不停,柳川南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字一顿道:“难道你要我从马桶里把那些恶心的东西抓回来?”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44章:山长水阔,咱谁也别缠着谁 http://.biquxs.info/

就算柳川南真的去马桶里面捞也没用了,那些蜘蛛腿存在的时间很短暂,现在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当时眼圈都红了,为了这点血,我不仅要违背心意去靠近墨白,还得受那个金巧巧的气,我容易吗我? 我一把推开柳川南,冲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本来想着在宿舍做什么都不方便,这边清静,可是到头来却是我想错了。 柳川南跟进来,看着我一边抹眼泪,一边把衣服和书往行李箱里面塞,也没说话,然后跟着我把他的东西往我行李箱里面塞。 我气得牙痒痒,随手便将他的东西扔出去,我扔,他捡,不厌其烦。 这个赖皮! 最后我一脚踢在行李箱上,抬脚便往外走,老娘什么都不要了。 柳川南追上来从后面抱住我:“我错了,我不该倒你的东西,我该打,你别走,行吗?” “柳川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吃定我了是不是?”我大声冲他吼,“但是我告诉你,我白小茶只属于我自己,谁也别想控制我,宁死不屈。”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控制你,但是小茶,有些东西你不能碰。”柳川南解释道,“这些事情让我来就可以,你安安稳稳的待在学校把学上完,之后我带你离开滇南,天涯海角,咱们找个世外桃源过平静的生活。” “呵!”我气极反笑,“柳川南,你这话说的轻巧,我已经被人盯上了,能逃到哪里去?” 之前我还不敢确定,但是如今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墨白会出现在我们学校,就是冲着我来的,他背后隐藏着的秘密,恐怕远比我猜测到的要多的多。 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将最近所有发生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归结于我神经过敏,墨白不是哥哥,他家里出现的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是蛊虫,在蛟龙坡他去王铁柱家试探、去村长家谈投资换蛇皮、甚至是不喝茶花酿,我都觉得可以忽略,可是现在想起来,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虽然我不知道墨白跟草九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能确定,他对我有所企图。 柳川南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我像只刺猬一样不让他碰我分毫。 “小茶,你听我说……” “柳川南,你什么都别说,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如实回答我就不走,否则,山长水阔,咱们谁也别缠着谁,就此分道扬镳。” 我打断了柳川南的话,说的很决绝,眼睛通红,脸色铁青,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为什么倒我的东西!” 他不是小孩子,即便是真的不喜欢那些蜘蛛腿,说出来就好,不会这么冲动的上来就倒东西,他反应这么大,肯定是有原因的。 柳川南摇头:“我就是……” “说实话,否则,你再也别想见到我。”我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咄咄逼人。 柳川南怔怔的看着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不想你再继续下去了。” 我依然盯着他,不说话。 “因为我不想你沾这些东西。” “因为……我怕你弄清了真相,你便不再属于我了。” 他说着说着,整个人有些伤感起来,我原本觉得事情还没那么严重,看他这表情,顿时心里一塌。 “你知道这些蜘蛛腿的来历,知道墨白是什么人,对吗?”我问道。 他点头:“小茶,你跟我回长白山吧,这辈子我养着你,保护你,不需要你拼什么,咱们永远不分开。” “柳川南,你自己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是个人,来世上走一遭,不是为了当只仰人鼻息的米虫的。”这个时候我的情绪已经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很认真的跟他讲道理,“你自己都不愿意待在长白山,可见那个庞大的家族里人际关系有多难相处,你又哪来的自信将我带回去,就能给我安稳的生活呢?” 柳川南站在那里,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我找不到焦点。 好一会儿他忽然嗤笑了一声:“一千两百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以前我说服不了你,却又哪来的自信现在就能说服得了你了?” 他自嘲的笑着,伸手抚摸我的脸颊:“你是个特殊的姑娘,注定不会为了儿女私情放弃你肩上的责任,经历了一千两百年,这个道理为什么我还是没弄懂?我简直就是个傻子。” “我不想知道一千两百年前的事情,我只想明白眼前、当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过往属于青绡,而如今陪在他身边的是我。 “当下?”他似乎也有些迷茫,“一千两百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斗转星移,整个苗疆的局势都改变了,从一块铁饼变成了一盘散沙,很多曾经我所熟悉的势力,不是隐而不发,就是彻底凋零了。” “无论形势怎么变,围绕苗疆这一片永远不变的话题,便是巫蛊之术,不是吗?”外婆就是身处其中的一员,所以我也无法逃脱这样的宿命。 柳川南点头:“苗疆以巫蛊之术著称,巫蛊之术一开始是不分家的,但是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两个流派,蛊术这一门曾经分为五支。” “五毒蛊。”我接话道,“蛇、蜘蛛、蟾蜍、蜈蚣和蝎子,草九姑当日在我家攻击我们的时候,用的是青蝎,墨白用的是蜘蛛。” 剩下的三个,蜈蚣和蟾蜍没有露面,至于蛇…… “柳川南,你在五毒蛊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我盯着他的一双重瞳问道。 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相信他不懂蛊术。 “我从未骗过你。”柳川南无比严肃的看着我,“我不会蛊,因为我生在长白山而不是苗疆。” “蛇族分部很广,几乎遍布全国各地每一个区域,但是总体上分为南北两派,南方以蛇蛊为代表,盘踞在苗疆,北方以出马仙中的柳仙为代表,根据地在长白山,所谓草仙不过山海关,所以,千年前,蛇族南北两派是互不通往来的。” “你生在长白山,应该是属于柳仙那一派的,但是为什么又会被困在蛟龙坡这么久?”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柳川南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这是一场美丽的阴谋,我从不后悔来苗疆,因为这里有你,小茶,正如你所说,过去的便过去了,咱们活在当下。” 活在当下,而当下在我看来,是不关长白山蛇族的事的,想要对我下手的,是苗疆的五毒蛊。 “白、黑、姬、吴、草,这五个姓氏分别对应着五毒蛊,白是蛇蛊,草是青蝎蛊,黑……” “你错了,白是蛇蛊,草代表的不只是青蝎蛊,还有更厉害的帝王蝎蛊,所以,草九姑并不是这一门的老大。”柳川南纠正道,“我被困住的一千两百年,五毒蛊已经成了一盘散沙,所以我目前也不能完全分辨出哪一个是哪一门哪一派,我只记得,当年五大姓氏是这样排列的——” “白氏蛇蛊在五毒蛊中为首,下面分别是草氏蝎蛊,黑氏蜘蛛蛊,吴氏蜈蚣蛊,以及姬氏蟾蜍蛊,这五大毒蛊团结一心,受命于五毒教,那个时候的五毒教属于国家机构,不仅能治病救人,还能替掌权者排除异己,保证国家稳定。” 这也太让人震惊了,没想到很久以前还有这样一个庞大的五毒教这么牛。 但是如今,五毒教早已经不存在了,五大毒蛊也隐于市井,不为常人所知,这里面的沧海桑田,或许只有时间才能解释的清楚了。 “但凡一个组织发展到一定的高度,内部就会起纷争,想要一家独大的人比比皆是,五毒教分崩离析也是情理之中。”我分析道。 一千两百年的演变,或许有些分支早已经消失了,而也有些分支融合,是敌是友,谁强谁弱都无法分辨。 当年蛇蛊这一支为老大,所以叛乱的人肯定不是蛇蛊这一族,毕竟他们本就是领头者,那么,其他四大蛊族之间,是谁挑起了纷争? 我姓白,外婆在四十多年前是有名的蛊师,她养的应该是蛇蛊,所以……外婆的本命蛊应该是蛇! 我猛地看向柳川南,不自觉的抚上他的那双邪魅的双眼,深深的看着那双重瞳。 重瞳者,天生蛊种,这样的人是各大蛊师争抢的对象。 一千两百年前,明明应该生活在长白山的柳川南,为什么会出现在苗疆,其中的原因似乎呼之欲出了。 我的手在他眼角流连,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贴着他的脸颊,低沉的嗓音响起:“小茶,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别走了,好吗?” 我勾住他的脖子,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柳川南,你不怕我吗?” 我的外婆是蛊师,她的身上背负着巨大的秘密,而我现在也已经被盯上了,我必定是要走蛊师这条路的,而柳川南是天生的蛊种,他不怕我拿他做工具?做武器? 柳川南笑道:“小脑袋瓜里面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我点点头,心里想着,以他的本事,也没谁真的敢动他。 却没想到他又接了一句:“但如果你要是真的想,无论怎样,我都愿意。” “你疯了。”我心中感动,紧紧的搂住了柳川南。 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别的依靠了,真的没有了,所以我更不能再连累柳川南。 柳川南贴着的耳垂轻声说道:“我愿意为你而疯。” 我当时眼泪便掉下来了,趴在他怀里莫名哭得泣不成声,他就那么抱着我,任由我发泄情绪。 哭够了,他拧了冷毛巾帮我敷眼,他坐在沙发上,我躺在他腿上,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那股清凉往我的眼皮底下钻,脑子里稀里糊涂的还想着不少事情。 草九姑姓草,玩蝎蛊,这对得上;墨白玩蜘蛛蛊,理应姓黑,黑与墨,呵呵,这微小的变动可真是妙啊;至于姬…… 我又想到了姬贝贝腿上的那块拜月蟾蜍的印记,姬姓对应蟾蜍蛊,怎么会这么巧合? 姬贝贝又是来自湘西,她说她母亲得了怪病,一夜之间浑身冒出了无数的弹珠大小的瘤,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被她的本命蛊-蟾蜍蛊给反噬了。 每一个高阶蛊师都有属于自己的本命蛊,而本命蛊有时候是可以传承下去的,一千两百年间,姬氏一门慢慢凋零,但是他们的本命蛊应该是传承下来了,但是他们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些,不会控蛊,本命蛊不认主,这才导致了反噬。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拎紧,姬贝贝会不会就是她自己口中的那第三个人? 我的血和墨白的血融合,冒出了那些黑腿蜘蛛,那我跟姬贝贝的血融合呢? 那如果是我们五大毒蛊的传承人的血,混合在一起,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我想象不到,却跃跃欲试。 甚至,当时我便从柳川南的腿上爬了起来,要回学校。 “你干什么去?”柳川南拉着我不让我走。 我现在也不瞒他:“我闺蜜,你见过的,姬贝贝,她大腿上有一个蟾蜍胎记,我怀疑她就是蟾蜍蛊那一脉的传人,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喜欢墨白喜欢到了骨子里,我害怕她出事。” “你不碰她还没事,你一碰,就暴露了。”柳川南提醒道。 对啊,墨白现在的目标显然是我,姬贝贝在他眼里目前只是个跳板,是个透明人,但是我一旦弄出风吹草动,就会被墨白捕捉到。 比起姬贝贝,我懂得多,也有自保能力,但她却实实在在的手无缚鸡之力啊! 我不能把她往这个漩涡里面拉。 “我真想现在就去了结了墨白。”我恨的牙痒痒。 虽然他长的跟我哥哥一模一样,但是他跟我哥哥本质上有着天壤之别,哥哥那么善良,墨白这个大魔头怎么跟他比? 之前我还在猜测,我们的血液都这么奇特,会不会是有血缘上的关系,现在看来不是。 我甚至在心里面庆幸这一点,完全忘了曾经我多希望他是我的哥哥。 “墨白你动不了,也别动。”柳川南严肃道,“这是根线,可以拉出很多东西,你这些天跟在他身边,那些小动作,或许早已经被他看在眼里,他盯着你呢,你得做戏,得沿着他想要看到的路线去走,才能牵扯出更多的东西。” “沿着他想要看到的路线?”我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他想要看到的路线,就是融合,将五大毒蛊继承人的血完全融合,对吗?” 柳川南点头:“五大毒蛊,按照你的猜测,已经集齐了四个,唯独还剩下一个蜈蚣蛊。” “这个蜈蚣蛊的传人又会在哪?”天下之大,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或许我们一辈子也遇不到。 “这个人必定在苗疆这一片。”柳川南斩钉截铁,“或许就在对方的手里,或许,他还游离在某个角落,但他必定在苗疆。” 我仔细品味柳川南的话,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心里必有不甘,他也在潜伏着等待机会;如果他像姬贝贝一样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一个弱小的存在,那么,他也没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苗疆的地界。 我猛地抬头看向柳川南:“那如果这一脉断了呢?” “不会的。”柳川南否定了我,“只要蜈蚣蛊这玩意还存在,那么它必定有一个根,这个根我们称作蛊灵,蛊灵一灭,蜈蚣蛊便再也养不起来了,你懂这个道理吗?” 蛊灵! 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继承人大腿上的这个印记,就是我们所对应的毒蛊的蛊灵印记,那……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掀开睡裙朝着大腿上看去,那血红色的印记明晃晃的,看起来并不像蛇。 “我的印记跟姬贝贝的不一样,她的是扁平的,胎里面带出来的,不痛不痒,我这个……”我红着脸抬头看了一下柳川南,不好意思道,“是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的,越来越大,越来越红,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图案,根本不像蛇。” 而且我意识到,我和姬贝贝在见到墨白的时候,自然产生的那种想要接近他的强烈意识,可能也跟我们的身份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一点我不想跟柳川南说,害怕他吃醋。 柳川南摸了摸我的印记,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闹也闹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搬走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柳川南讨好的抱我重新去冲个澡,刚将我抱回床上,附身上来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那时候我俩浑身滚烫,他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我伸手要去接电话,被他按着不让。 手机铃声不停的响,一遍之后,立刻又来了第二遍,我弓起腿撑住柳川南的身体,跟他拉开距离,翻身去拿手机。 手机就在床头柜上,我趴在床沿刚拿到手机,他也压了上来,一个劲的黏着我。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姬贝贝忽然给我打电话,很不寻常,我立刻就接了。 姬贝贝的声音焦急的传来:“小茶,出事了,金巧巧出事了。” “她出事关我们什么事?”这个金巧巧我一提就烦,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就是有点事情,他家也能帮她摆平的,我们凑什么热闹。 姬贝贝接下来的话却给我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金巧巧这两天都没来上学,据说出事就是在5号我们一起爬山后回去,高烧不退,呕心想吐,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他家人把她送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就在刚才,我听朋友说,他爸爸亲自出马,找我们系院长谈话去了。” “院长?”我的心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柳川南也听出了端倪,不闹了,“他爸这是要追究责任了?” “怕就怕的这个,金巧巧出事前,最后是跟我们几个在一起的,这一查,我们几个都得连坐,小茶,我们完了。”姬贝贝说话都带哭腔了。 我身子也跟着一僵,要是真的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几个。 我赶紧安慰:“说不定说的也不是这个问题,再者,她出了事,也不能随便就栽赃在我们身上,他爸虽然手里有权,但是无故冤枉好人,被媒体爆出来也不好,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希望是这样吧,只是我觉得情况不乐观,要不,你回来一趟,咱们再商量商量?”姬贝贝提议道。 我连忙答应:“那好,我现在就回宿舍去。” 挂了电话之后,我整个人也很紧张,这是关乎到我们前途的事情,不能出一点纰漏。 我穿衣服的时候,柳川南站在一边看着我,问道:“你现在回去能起到什么作用?” “至少我得跟姬贝贝在一起,到时候真的被查问起来,咱们也能统一口径,不至于因为紧张而说错话。”说错一句话,有可能就万劫不复。 “你就没想想,那个女生是怎么出事的?”柳川南问我。 我摇头:“可能并不是因为跟我们去爬山出事的呢?” “什么原因会导致突发疾病?什么突发疾病却又是找不到病因的?”柳川南继续问我。 我脑子飞速运转,金巧巧当天跟我们一起在山上的时候,并没问题,即便是受了累,但是精神很好。 之后我们坐着墨白的车回去,她一路上也是叽叽喳喳的,直到她家司机在学校门口等着,将她接回去。 根据姬贝贝所说,回去她便病倒了,那么,出事的时间点应该就在她跟我们分别到家之间这一段,而诱因,很可能就是在跟我们分别之前。 为什么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天我们爬山,之后在寺庙上香祈福,金巧巧还求了姻缘,然后我们跟着墨白的车回来,在车里,金巧巧一直在跟墨白说话,墨白开车,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随后…… “墨白递给金巧巧一瓶矿泉水,金巧巧当时便喝了,之后有没有带回家去我不确定。”我像是抓到了什么似的,“金巧巧出事很可能跟墨白有关,她总是黏着墨白,谁都会嫌烦。” 说到这里,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墨白动手,肯定就是在矿泉水里面下了蛊,给金巧巧一个小教训,既然是蛊,那就不用担心了。” “所以,你就可以用你的血去解金巧巧身上的蛊毒了?”柳川南张嘴便反问我。 我点头,他却点了一下我的脑袋:“傻瓜,真的到了非你出手不可的地步了吗?”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45章:柳川南,你真好 http://.biquxs.info/

柳川南的提醒让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金巧巧的事情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 我又没动她,有墨白在,还能栽赃到我的头上不成? 大不了就跟他们一起被审。 如果我主动积极的去解决这件事情,说不定还会惹一身骚,毕竟这是蛊,不是别的东西,在大家都不承认自己会蛊术的情况下,我却解了蛊,这很大程度会让人误会。 这蛊你会解,那么,这蛊也有可能就是你下的。 这么想着,我开始有些后怕起来。 有些事情真的不好说,莫名其妙的被你遇上了,你就得扛着,百口莫辩。 “先不要急。”柳川南摸摸我的头道,“墨白跟金巧巧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下重蛊害她的命,你憋着不出手,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金巧巧去死的,咱作壁上观就可以。” 我点头,慢慢的穿着衣服,开始冷静下来想事情:“你说,墨白为什么要给金巧巧下蛊来惹麻烦?” 柳川南摇头:“我跟你周围的人接触太少了,对金巧巧这个人不怎么了解,所以也无从猜测。” “金巧巧这个人,长得漂亮,家世好,所以自然就有点眼高于顶,大小姐作态,不过她特别喜欢墨白,见天的黏着。”我如实说道。 “那可能就是烦了,碍着他做事了,他出这一手,是为了清静,这样的话,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柳川南摆出一副我是男人,我很了解男人的姿态分析道。 我撇了撇嘴,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墨白的品行我可能不敢恭维,你可以拒绝,可以躲着,但怎么可以伤害别人的身体呢? 柳川南陪着我去学校,刚到学校门口,辅导员的电话便打来了,让我直接去院长办公室。 呵,麻烦果然来了,这深更半夜的,是要连夜审案了。 我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坐着不少人,院长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中山装,戴着金丝边眼睛,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土黄色道袍的中年男人,我一看到他,顿时眼角抽了抽:“陶道长?” “小友,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陶道长笑道。 院长皱着眉头:“你跟这位道长认识?” 我点头,看院长的脸色,以及一直给我使眼色的姬贝贝,我就知道,在我来之前,我们那天去爬山的事情,应该已经被交代过了,他们三人的问话结束,就等着我过来受审呢。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陶道长,我心里面猛地一揪,上次学校女鬼事件之后,我以为陶道长已经离开滇南了,却没想到他会跟金巧巧的父亲同时出现在了这里。 很显然,他此刻应该是受雇于金父的。 陶道长是茅山道士,见多识广,看到金巧巧的情况,应该已经弄明白金巧巧的病因了,这也是为什么金父直接来学校兴师问罪的原因。 “既然大家认识,这话就好说了。”院长问道,“白小茶,我听说你外婆是蛊师?” 我心中大叫不好,陶道长肯定是跟他们说了金巧巧可能是中蛊了,而他们查到了我外婆是蛊师这件事情,估计已经默认人是我下蛊害的了。 我当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点头:“对,我外婆是蛊师,她用蛊虫帮人看病。” “我听说我们家巧巧在学校,跟你有过不愉快的相处经历,是吗?”金父忽然出口问道。 我侧头朝他看了一眼,那锐利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我还是直视他的双眼,没有丝毫躲避,我想让他看到我的坦荡:“对,我们是有过口角,但并没有大的冲突。” 金父一直盯着我,我就一直回望着他,双方视线对峙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巧巧中了蛊毒,你能帮着解蛊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我以为他会将满肚子的火气撒在我的身上,给我定罪呢,但是转念又一想,不对。 能够爬上如此高位的人,从来不是软角色,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办我,是因为权衡利弊之下,他得先保证金巧巧的安全。 等金巧巧的危机解除之后,才是真正秋后算账的时刻。 想到这里,我便说道:“我外婆是蛊师,但是她却不希望我继承她的衣钵,希望我通过念书走出山区,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我虽耳濡目染,但是水平却不高,如果能确定金小姐中的是什么蛊,我或许能对症下药,如果我确定不了,可能也爱莫能助。” 我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让我解蛊可以,但是蛊不是我下的,并且我也保证不了一定就能解。 金父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院长立刻绷着脸给教导主任使了眼色,教导主任张嘴便质问我:“白小茶,金巧巧的蛊是不是你下的?如果是,你趁早解了为好,否则,我们可是要报警了。” 呵。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转眼看了一下墨白,他此刻也不避不让的看着我,我张嘴道:“那就报警吧,我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替别人去扛?我相信警察会还我清白的。” “你……” “罢了罢了,救人要紧。” 教导主任想训斥我,金父打断:“白小茶,你现在能跟我去医院一趟吗?” “去可以,但是我已经说了,辨认不出金小姐中的是什么蛊毒之前,我也不敢贸然下手解蛊,但是我们镇上有我认识的蛊师会解蛊,我可以现在打电话请他过来。”我想好了,我不能亲自出手,否则只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金父想了想,点头:“你报地址,我派人开车去接。” 我便将地址报了过去,然后又打电话给陆蛊师,让他在家等着,务必过来一趟。 镇上离我们学校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开得快的话,时间更短。 之后,金父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说道:“那我们先去医院等着吧。” 我点头:“好。” 金父只带着我和陶道长过去,其余人全都留在了学校,有专门司机开车,陶道长坐在副驾驶,而我则和金父坐在后排。 说真的,跟这个大人物并排坐在一起,我的压力很大,靠着左边的车门,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敢动。 柳川南没有跟来。 我心里有些生气,因为柳川南本来一直跟着我的,但是还没进院长的办公室,他便不见了。 临阵脱逃。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的开着,我紧张到手心冒汗,金父不开口,我们大气都不敢出,我脑子里面不断的分析着整件事情。 墨白下的蛊,他隐藏的很好,将事情推到了我的身上,目的何在? 或许他也没想到中途会杀出个陶道长,将事情捅出来? 不,他不可能想不到事情会被捅出来,毕竟金巧巧又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金家的能力,分分钟可以找到高手来判断。 所以,墨白是有预谋的,他就是想要把我逼出来做替罪羊。 等等,不对不对。 我心里一沉,忽然明白过来墨白的用意了,他想彻底解决掉金巧巧这个麻烦,然后将我逼到绝路,反过头来求爹告娘,估计到那时候才是他真正出手的时刻。 他在等,等一举拿下我的时机到来。 而金巧巧是一个绝佳的人选,毕竟以她父亲的权势,绝对可以把我压得在整个滇南待不下去。 出了滇南,我还能去哪?还能在哪混? 越想,我的手捏的越紧,这个墨白的心机真的是太深沉了,这条线,应该是从那次新生篮球比赛开始就布下了,要不然,以他来学校的目的,是不可能去招惹莺莺燕燕的。 他成功的画了个圈,将我圈在了里面,等到我无路可走的时候,他想要什么我会不给? 现在他留在学校,可能正是最得意的时候吧。 草拟大爷的,墨白! 我恨的牙痒痒,手指掐着座椅都快把指甲给抠断了。 眼看着就要到市中心医院了,车内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是金父的。 金父立刻接了起来,我竖直了耳朵听着,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金父的声音立刻拔高:“你说什么?是真的吗?” 那头肯定给了确切的答案,金父瞬间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找到原因就好,这就好,我马上就赶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金父转向我,抱歉道:“虚惊一场,小女并不是中蛊毒,医院那边说找到病因了,是体内有炎症引起了淋巴系统的轻微病变导致了小女的昏迷,现在人已经醒了,继续观察几天就可出院。” 金父说这些话的时候,陶道长猛地回头,我从他脸上捕捉到瞬间的疑惑与震惊,当时我心里想着,可能是因为蛊毒一说是他提出来的,现如今被确诊他错了,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我笑了笑,提到嗓子眼的心咚的一声掉回了肚子里,稳住情绪说道:“误会解除就好,金小姐没事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既然已经来了,你们都是同学,就上去看看吧。”金父提议道,“你那个熟识的蛊师,我让人送回去,会给相应的报酬的。” 我没说话,那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医院,我跟着他们下车,金父和陶道长走在前面,我跟在最后。 进医院大门的时候,我余光一下子瞄到了大门拐角处,柳川南正倚在墙上,昂着头,冲着天上的月亮不断的吐纳着。 他竟然提前来了医院? 看到柳川南的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金巧巧之前做了全身检查,医生根本找不到病因,后来陶道长跳出来说她中了蛊毒,那金巧巧十有八九是真的中了蛊毒的。 而就这么巧,正当我遭遇如此危机的时候,金巧巧醒了,医院给了合理的解释,真的有这么巧吗? 不,并不是,是柳川南,他提前来了医院,帮金巧巧解了蛊毒,化解了我的危机。 可是,我们在富贵花园的时候,他还没推测出墨白的歹毒用心,怎么去了学校,忽然就揣测出一切了? 柳川南专注的吸收月光,并没注意到我,我也没过去打扰他,直接上了楼。 金巧巧住在八楼vip病房里,单间的,一应生活设施齐全,我们进去的时候,她正挂着吊针看着电视,保姆在给她喂鸡汤。 整个人看起来,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精气神倒还好。 我们一进去,她便皱起了眉头:“怎么是她来了?墨白学长怎么没来?” 我一时间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金父冲我招招手,将我叫了过去,转而冲着金巧巧说道:“巧巧啊,你是大孩子了,为人处世要懂得分寸,我听说你之前在学校跟白小姐闹得很不愉快,是不是?” “白小姐?”金巧巧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我怎么不认识什么白小姐?” “巧巧!”金父斥道,“你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也不知道是谁把你惯成了现在这样!” “我怎样了?”金巧巧昂着脖子不肯认错,“我长这么大,你管过我多少?我变成什么样都是你的责任!” 我一看形势不对,这家庭矛盾挺重的,我待在这儿只能成炮灰,便趁着空档说道:“那个,天色不早了,既然金小姐没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就跟谁请你来的似的。”金巧巧冲我翻了个白眼说道。 金父无奈点头:“叨扰你了白小姐。” “没有没有,希望金小姐早日出院,回到学校大家庭里来。”我说完,迅速的退出病房,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走几步,背后便传来了陶道长的声音:“小友。” 我顿住脚步,转身,他已经几步走上前来:“小友别急着走,我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你说说。” “哦,陶道长请说。”我对陶道长这个人,心里还是敬畏的,当然畏大于敬。 “小友真觉得金小姐是医生所说的病因导致昏迷的吗?”陶道长问我。 我一愣,继而耸耸肩:“这我无法回答,因为从她一开始昏迷,到苏醒,这整个过程我都没亲眼见到,所以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昏迷,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陶道长点点头,继而说道:“真是抱歉,看出金小姐身中蛊毒的是我,我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跟小友产生联系,给你增添麻烦了,还请小友别介意。” “陶道长严重了,你既然受金家所托,肯定要忠人之事,这是职责所在。”这是我的心里话。 “你能理解就好。”陶道长看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本来满腹的话都憋了回去,讪讪道,“那……我们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 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并不想跟这个陶道长有太多的交集,确切的说,我是不想跟阴阳行当这整个圈子里的人发生纠葛,我想活得简单一点。 陶道长明显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关于蛊毒,关于金家,说的越多,我怕我越容易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所幸便什么都不说。 出了医院大门,我朝着刚刚柳川南所待的地方看了一眼,却没看到他人,想着他可能已经回去了,便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公交车都难等,报了学校的名字,想着回去安抚一下姬贝贝的情绪。 车子刚刚起步,身侧便多了一个人,柳川南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看起来有些疲惫。 我将头也靠过去,心里明白,他肯定是用自己的蛇液帮助金巧巧驱除了蛊毒,这对他来说是相当大的消耗。 今天要不是柳川南,我不知道事情会坏到什么地步。 出租车将我们送到学校大门口,下车之后,我伸手握住了柳川南的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就在你进办公室之前。”柳川南答道,“在我看到那个道长的时候。” “陶道长?”我惊讶道,“为什么?” 柳川南正色道:“那道长法力不浅,我进去很可能被他发现,有这样的高人坐镇,墨白不慌不忙,那么,你有很大几率会被困住,所以,我只能先走一步,将危机解除,我出面,总比你被逼急了出手好。” 我一把将他抱住,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柳川南,你真好。” “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他摸了摸我的头,“今夜我就不陪你了,你回宿舍吧,照顾好自己。” 我点头,知道他要去修炼,也没黏着他,他将我送到宿舍楼下,又嘱咐了一句:“墨白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没撕破脸皮之前,你一定得小心。”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柳川南离开之后,宿管阿姨给我开了门,我刚进去,就看到值班室里,姬贝贝抱着双臂坐在里面。 我连忙走过去,她一把抱住我:“小茶,真的吓死我了,我真怕你出事。”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虚惊一场。”我笑着安慰道。 “幸好是虚惊一场,要不然咱们可真的完了。”姬贝贝靠在我怀里,喋喋不休道,“以后咱们哪都不去,安心完成学业就好。” 她这次是真的被吓怕了,毕竟金巧巧出事,关系到我们的前途,她跟我一样无依无靠,如果连学业都无法继续的话,前途将是一片黑暗。 我扶着她一起上楼,去了她的宿舍,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姬贝贝受惊之后,紧绷的情绪这会子慢慢的放了下来,困意袭来,很快便睡着了。 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夜,柳川南给我太多的信息,我很想告诉姬贝贝,关于她的身份,让她跟我一起分担这个秘密,但是现在她就在我的身边,我却犹豫了。 我不确定墨白有没有发现姬贝贝的秘密,但是姬贝贝的确很弱,她的未来在于医学,而不在于蛊师这一行业,能不把她拉进来,就尽量不要。 或许,我该再等等,至少在确定了墨白的最终身份之后,再跟姬贝贝摊牌也不迟。 而我现在更想做的,其实是弄一点姬贝贝的血,试着跟我的血融合一下看看,说不定会有别的什么意外发现。 …… 一夜翻来覆去都没睡着,第二天又是一天的课,放学之后,我直接回了富贵花园,毕竟书本啊换洗衣服什么的都在那边,我得回去温习,学医不比别的专业,每一个知识点都必须仔细掌握,以后面对病人才能游刃有余。 但是我却没想到,就是这一晚,很多事情都转变了方向,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那一晚,柳川南没有回来,我看书到九点多便再也撑不住了,洗漱上床睡觉,兴许是太累了,一夜好眠,第二天眼一睁都七点了,立刻爬下床赶去学校。 一连两天,我都是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直到周五放学,我忽然就觉得少了些什么。 微微一想,这几天我跟姬贝贝一面都没见着。 之前我住宿舍,碰面的机会比较多,后来就是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时常会约我,可是最近却没有。 按道理说,她最近心情肯定不太好,更应该多联系我才对,毕竟她的朋友也不多。 这么想着,我挺担心的,便抱着书本回宿舍,直接去她们宿舍找她,她却不在。 问她舍友,说是放学还没回来,这几天似乎挺忙的。 我想着会不会是实验室里事情多,便给她打个电话想问问,结果没人接。 我顿时就慌了,赶紧出去找,刚跑到宿舍楼下,却看到她红着脸拿着什么东西朝宿舍这边走来。 我走过去叫了她一声:“学姐!” 她猛地抬头,紧接着高兴道:“小茶,这么巧。” “我刚才给你打了电话。”我提醒道。 她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抱歉道:“我从篮球场那边刚过来,那边挺吵的,我没听到手机响,你找我有事啊?” “篮球场?”我诧异道,她去篮球场,肯定是去给墨白加油助威去了,可是前些天她不是还说要远离墨白吗? 姬贝贝红着脸拉了拉我的手:“篮球队今天有比赛,墨白一人进了四个三分球,帅爆了。”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46章:一箭多雕 http://.biquxs.info/

我微微侧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眉飞色舞,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姿态。 “你跟墨白学长……”我试探着问道。 姬贝贝愣了一下,娇羞道:“朋友啊,他有篮球赛,肯定是要去支持一下的。” “不止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好哄骗,“你俩在一起了?” “没。”姬贝贝急急的否认,“就是,就是因为金巧巧的事情,沟通多了一点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这并不是一个好苗头,现在既然我已经确定墨白不是好人,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姬贝贝往火坑里面跳,便说道:“学姐,有句话我必须提醒你,你不能跟墨白在一起。” “我没有。”姬贝贝说的很快。 我点头,也不想非得刨根问底,只是说道:“不管现在有没有,我都不建议你跟他走的太近,相处多了,你本来对他就有感情,很容易就掉进他的温柔陷阱里面,自己要小心。” 姬贝贝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咬了咬嘴唇,还是问道:“小茶,你为什么阻拦我们在一起?之前是我觉得自己的家世背景配不上墨白,所以打了退堂鼓,现在他主动表现出对我的好感,我为什么要拒绝?” “你忘了金巧巧?”我反问她,“金巧巧对墨白的追求你看不出来吗?前些天那一次是有惊无险,但是你如果真的跟墨白在一起了,你觉得你能防得住金巧巧?” 姬贝贝一愣,她比我更在乎自己的前途,毕竟她心里面憋着一口气,要做出样子给她父亲看,要替自己死去的母亲争一口气,为了一个墨白,得罪了金巧巧,她以后在滇南还怎么混? 而我知道只有这么说,才能真正的让姬贝贝有所顾忌,知难而退。 果然,她之前满脸的喜气荡然无存,我看着心里面有些不忍,但是没办法,墨白太危险。 “咱们别总说这些了,你呢?你最近好像也挺忙的。”姬贝贝转移话题。 我当时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想弄点她的血做实验的事情,便说道:“我最近在做实验,想弄一个关于人体血液的课题,到处搜集血液样本,这事似乎有点难啊。” “那你怎么不找我?我肯定支持你啊。”姬贝贝自己本来就是搞研究的,懂得我们这些人搜集样本的艰难,拉着我便回了宿舍,给我取了一点血。 我心里激动,将那些血妥善收好,感激道:“学姐,谢谢你,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好好帮你补回来。” “这有什么,别这么小题大做的,不用你请吃饭,你忙你的,别管我的事了,我心里有数,会慎重抉择的。”姬贝贝认真道。 她在大事情上属于比较理智的人,我也相信她知道孰轻孰重,便也不多说。 回到富贵花园,我便想取一点自己的血跟姬贝贝的血融合一下,但是随即便停下了。 这一次次的实验,需要的是血,想要从别人身上取材根本不容易,我不能这么一次次的浪费。 如果真的想做一次比较成功的实验,那么,至少得再加上墨白的血,用我们三个人的合起来,绝对是能再看出些端倪来的。 这么想着,我便将姬贝贝的血放在了书房阴凉处,等到再有机会得到墨白的血再说。 柳川南这些天也没露头,他之前就跟我说过,他从蛟龙坡觉醒之后,身体还没完全复原,每个月都有几天是需要闭关修炼的,这段时间估计就是闭关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便自己做了晚饭,吃完之后看书,弄到十一点左右才上床,几乎是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就开始做梦,梦里面,姬贝贝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墨白狰狞的笑着,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去,身体渐渐的演变成一只巨大的黑蜘蛛,尖锐的牙齿森白森白的…… “啊!” 我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人,浑身又是一个哆嗦。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循着声音便冲了过去。 柳川南一把抱住了我,用力把我往上颠了颠,让我不至于摔下去。 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般的缠着他,埋首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慌乱的心慢慢的才平定下来。 他就那么抱着我,一动不动,黑暗中,我们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直到我回过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 “刚进门就听到你叫,做梦了?”他将我放到床上,伸手拧开了床头灯。 我窝在他怀里,点点头:“做了个不好的梦,可能是担心的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那就尽量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有些事情要发生,以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阻挡不了。”柳川南劝道。 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并且有些事情,只有不断的发酵,才能找出一条明路往下走,眼下局势一片迷雾,我急也没用。 “你好像瘦了不少。”我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只捏到了一层皮,顿时有些心疼,“吃了吗?没吃我去给你做。” “嗯,的确有些饿了。” 柳川南闷闷的说着,我连忙想站起来去给他煮个面条,可是却没想到这个赖皮,没皮没脸的,跟我说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情…… 这人……我真拿他没脾气了。 一夜云雨,柳川南不知疲倦,本想跟他躺下来好好谈谈,到最后什么都谈不成。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身边空空如也,睡眼迷蒙的坐起来,没好气的冲旁边的位置狠狠拍了两下,每次都是这样,吃饱了就走,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忙什么去了。 嘴里正叽叽咕咕的抱怨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我猛地抬头,正对上柳川南的眼睛,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端着两个碗进来了:“醒了?一大早自己嘀咕什么呢?” “你没走?”我特惊讶,随即看到那两碗鸡蛋面,心里暖洋洋的,原来是早起给我煮面去了。 “我刚回来,去哪?”柳川南好笑道,“来,先把面吃了。” “我还没刷牙。”我捂着嘴想下床。 他却按住我:“先吃吧,待会坨了就不好吃了,吃完了再刷。” “这样很不卫生哎。”我拒绝。 “那些眼一睁就是一杯凉白开的人,都是刷完牙喝的吗?”柳川南的歪理一套接着一套的,“是不是没睡好?你可以闭着眼睛再眯会,我喂你。” 吓! “我是没睡好,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不用你这么伺候着。”简直受不了,这男人怎么忽然这么热情? “但我就想这么伺候着你,不行吗?”他说着,端起碗凑过来,夹起一筷子面条递过来,“张嘴。” 我定定的看着他,他执着的将面条往我嘴里送,最后我只得张开嘴,咬住了面条。 这大概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没刷牙就吃早饭,虽然嫌弃,心里却美滋滋的。 有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被心爱的人这么捧在手心里面疼呢? 慢着,心爱的人? 噗! 一口面一下子喷了出去,整个人脸憋得通红,幸亏柳川南闪的及时,要不然肯定遭殃。 而我脑子里当时想着的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柳川南当成是自己心爱的人了? “吃到生姜了吗?反应这么大?”柳川南皱眉道。 我慌忙摇头:“不,不是,吃的有点急,差点呛到,我还是去刷个牙再来吃吧,你先吃你自己的。” 我逃也似的爬下床,冲进洗手间,刷牙的时候,心乱如麻,几次差点捣到牙龈。 我真的是喜欢上柳川南了吗? 好像我对他从一开始的排斥,已然变成了现在的依赖,跟他一起相处的时候,那么自然,甚至比平常的小情侣更粘腻一些。 他宠我,这是从一开始便显露出来的,可是我现在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这种被宠的角色扮演中,无法自拔了。 我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本该属于那个叫青绡的女子的宠爱。 白小茶,你疯了,你不是青绡,不是,绝不是! 清醒一点! “再磨叽,可能赶不上去学校了。”柳川南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我这才猛然察觉,自己真的刷了好久。 连忙漱口,洗脸,临出门的时候,柳川南将我送到门口,吻了吻我的额头,我问他今天准备做些什么,他说想去妞妞那一趟,没事了就回来陪我。 我点头,转身去上学,今天的课程并不多,课上收到了一条短信,一看是金巧巧的,立刻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想起来给我发信息来了? 点开来一看,上面寥寥数字:下课教学楼后面见。 看着这几个字,心里很不舒服,这金巧巧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我回她一句:有什么事吗? 她那边没再回我,等到下课,手机也平静无声,我心里面却像是被猫抓了似的,去还是不去? 去,很可能又被这个傲娇的富家小姐刁难,不去,就能躲得过吗? 以金巧巧那脾气,到时候再来我们班闹,那我会更难办。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去会一会她,毕竟课间只有二十分钟,有什么小矛盾,上课铃一响,我可以借口立刻撤。 我们学院的教学楼相对比较靠后,后面便是一片小树林,我刚转过教学楼,就看到金巧巧站在树林间的鹅卵石小路上,静静的等待着。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长款连衣裙,显得有些成熟,跟她平时清纯甜美的穿衣风格差距比较大,让我微微吃了一惊。 我走过去,她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继而冲着我笑了一下。 她笑得很甜美,但是看在我眼里,却让我觉得有些心里发毛,毕竟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她还没怎么给过我好脸色。 “小茶,你来啦,我真害怕你不肯见我。”她语气里明显有讨好的意思。 “你找我有什么事快说吧,待会我还得接着上课。”我没笑,直奔话题。 金巧巧点头,表示了解:“小茶,我听说你外婆是蛊师,你也懂蛊对吗?” 我顿时拧紧了眉头,怎么又把这话给扯出来了? 难道那天柳川南用蛇液帮她解蛊的事情暴露了?不能够吧? 我警觉的看着她,没答话,她却又说道:“我听说咱们苗疆有一种蛊,叫做情蛊,女人养情蛊下在所爱男人的身上,可以保证那男人一辈子不背叛女人,对吗?” 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又扯到情蛊上来了?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我慎重的问道。 金巧巧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你可以帮我养一只情蛊吗?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你疯了。”我立刻意识到她想做什么。 金巧巧喜欢墨白,想要弄情蛊,肯定是想绑住墨白,可是,情蛊这东西,听起来很厉害,但是在墨白的面前,恐怕也是小菜一碟,别说下蛊了,弄得不好还可能被墨白察觉,遭到反噬,这是百害无一利的买卖,我怎么能帮她去做? 金巧巧一听我这话,立刻小声央求我:“小茶,你帮帮我吧,我太喜欢墨白了,我们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很般配,本来我俩好好的,都怪我住院几天,被人趁虚而入,现在墨白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好怕失去他啊,你就行行好,成全我们这一对苦命鸳鸯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墨白根本不可能轻易跟金巧巧谈情说爱的,而在金巧巧的心里面,却早已经把墨白归为己有,这种自私的想法,在遭遇滑铁卢的时候,很容易走向极端。 而金巧巧现在要用情蛊来绑住墨白,就是最好的例子。 “金巧巧,我外婆养蛊,只救人不害人,我虽然没学到她的本事,但是却明白她养蛊的精神,我不可能养情蛊助纣为虐的。”我一板一眼的说道,说完转身便要走。 金巧巧一把拉住了我:“小茶,你别走,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光嘴说说没用,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弄到情蛊,我立刻让我爸把你调到市中心医院实习,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我们整个学院也不一定能有几个,这是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得住,还得看你自己。” 我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就算要进市中心医院,我也会凭借自己的真本事,而不是被谁安排进去,治病救人是我们做医生的天职,马虎不得。” 我刚说完,预备铃响了起来,我转身便要走,金巧巧却冷声道:“白小茶,我给你时间考虑,机会难得,你不要,大把的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以你的背景,就算我不搞小动作,你恐怕也不够格。” 这话说的很难听,但是却话糙理不糙,现实就是这样。 我抬脚头也不回的往教学楼走去,虽然我对进市中心医院没有太大的执念,但是我心里也怕惹怒了金巧巧,接下来的两节课,我几乎都是麻木的做着笔记,根本没听得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姬贝贝找我一起去食堂吃午饭,我俩刚把饭打好,找了位置坐下,就听到有人叫我们:“学姐学妹,这么巧,咱们拼桌吧,人太多了,找空位真难。” 是靳虎,旁边跟着墨白,他俩的关系似乎很好。 墨白笑了笑:“小茶,贝贝,不介意我们一起坐吧?” “贝贝?”以前墨白都是叫姬贝贝学姐的,什么时候已经改成贝贝了? 姬贝贝赶紧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大家坐下来一起吃热闹。” 靳虎和墨白便坐在了我们的对面,靳虎是个话痨,一边吃一边说道:“刚才墨白还说呢,再过几天就是他生日了,到时候想请我们大家去他的大别墅再嗨一晚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空。” “有空,肯定有空,重阳节我们学校每年都放假的,到时候你们提前提醒我们就行。”姬贝贝连忙说道。 “重阳节?”我心里一凛,转而看向墨白,“你是生在重阳节?” “对啊。”墨白呵呵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很会投胎,在这么好的节日里面出生?” 大家都附和着,开着玩笑,说墨白肯定是上仙下凡巴拉巴拉的。 而我坐在一边有些怔愣,怎么会这么巧,墨白的生日竟然也是重阳节当天,而我哥哥当年被抱回来,也是被告知生在重阳节的! 长得像,年纪一般大,又出生在同一天,怎么会这么巧? 我不由的打量起墨白来,想要从他眼里面找到说谎的证据,却发现他说的很坦然。 “我脸上是不是黏了米粒了?”墨白看着我笑着问道。 我连忙摇头:“不,没有,我只是在想那天有没有别的事情罢了。” “重阳节学校都放假让你休息,你还有什么可忙的?”靳虎不解道,“你又没男朋友要陪,又不考研,墨白的生日宴你都不参加,这还叫朋友吗?” “是啊小茶,咱们到时候一起过去嘛,墨白都张口请人了,你好意思拒绝?”姬贝贝也跟着说服我。 我看了看姬贝贝,知道那天她必定会去,让她跟墨白独处我更担心,所幸便答应了下来:“那好,到时候我一定去。” 大家都笑了起来,一顿饭的时间,姬贝贝和墨白搭话很多,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再加上靳虎在里面有意撮合,我坐在一边,都能感受到他俩之间的粉红泡泡。 不行,再这样下去,姬贝贝就被墨白吃的死死的了,既然劝说没能改变她的心意,那么,我得采取一些别的措施了。 离重阳节还有三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怎么才能将姬贝贝和墨白的感情搅黄? 不知道怎么的,我一下子想起了金巧巧,或许…… 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之后我便回了富贵花园,柳川南不在,我拿着书窝在沙发上,怎么也看不进去。 我在考虑金巧巧的提议,她只要情蛊,以此拴住墨白的心,我肯定不能让她这么做,但是滇南比我厉害的蛊师多了去了,难免金巧巧在我这碰了壁,不去找别人。 所以,眼下的形势,我觉得答应金巧巧,要比让她自己乱折腾的好。 可是,我又怎么做才能让金巧巧觉得我是在全心全意的帮她,不让她怀疑我的意图呢? 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并且还能帮上我别的忙。 我翻到早上金巧巧给我发信息的那个页面,给她发信息:你的提议我可以答应,但是这件事情需要你的全力配合才行。 发过去之后,我便躺在沙发上等着,没一会儿,手机便亮了起来,金巧巧的信息来的很快:你说要我干什么,赴汤蹈火,毫无怨言。 我立刻给她回信息:那我们尽快见一面,具体该怎么做,我当面教你。 金巧巧满口答应,我们约好在步行街的彼岸咖啡厅见面,二十分钟之后,我俩便已经面对面的坐在了包间里。 “你说吧,要怎么做,什么材料,我立刻就去准备。”金巧巧急切道。 “别的东西我都可以帮你准备,包括捉虫、斗蛊之类的,但是之后,养蛊虫,放蛊虫这些事情,都得你自己去做,而且这有个过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被反噬。”我认真的交代她,慢慢的把她往我的圈套里面引。 金巧巧迷茫的看着我:“还要我自己养?” “情蛊跟别的蛊虫不一样,它被选出来之后,是需要用男女双方的血液喂养的,喂养的天数越多,情蛊的效果越好,用别的东西,养不出情蛊。”我一字一顿说的很慢,目的就是希望金巧巧能听懂。 情蛊的养成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不过的确是需要男女双方的血液来缔结联系的,而我则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弄到墨白的血。 一箭多雕,何乐而不为?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47章:爱就爱到死,无论是寿终正寝,还是同归于尽 http://.biquxs.info/

正如柳川南所说,墨白这个家伙,不能直接跟他硬碰硬,要顺藤摸瓜,慢慢的将他的根给刨出来,使些手段还是必要的。 金巧巧懵懵懂懂的看着我:“这么麻烦啊。” 我耸耸肩:“所以我觉得你不必自己没事找事做,毕竟以你的家世背景以及自身外貌条件,不愁找不到比墨白帅气,条件更好的男生,外面森林那么大,何必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我这话一说,金巧巧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立刻撅起了嘴:“我的确嫌麻烦,但是这不代表我就一定会放弃墨白,我爱他,就愿意为他做一切,你放心吧,我会弄到他的血的。” “情蛊养成的第一个阶段,蛊虫需要连续在男女双方的血水里面泡七天,七天之后,再用女方的鲜血喂养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情蛊初成,下在男方的身体里,这个过程漫长,需要的血量也大,金巧巧,我其实很不愿意帮你。”我叹了口气,表现得很为难,“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前程,真的,我根本不会勉为其难的,毕竟这也算是在帮你害人。” “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金巧巧气鼓鼓道,“你也说了,我条件这么好,只要肯下功夫,墨白未必不会爱上我,只是太优秀的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被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勾引,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我才会选择情蛊。” “下了情蛊,不代表墨白就真的不会移情别恋,只是在他想要出轨的时候,要不要扼制他,决定权在你手里。”我耐心的给她解释,“还有一点,当你遇到更喜欢的男人的时候,想要甩了墨白,解除情蛊也是个难题,会很痛苦,甚至时间长了,情蛊深入骨髓,可能除了死,永远也解不掉。” “那最好。”金巧巧根本不怵,“我是绝不会允许他移情别恋的,也不会自己见异思迁,爱,就到死,无论是寿终正寝,还是同归于尽。” 我心中骇然,不由的打量起金巧巧来了,这女孩子平时看起来刁蛮任性的,没想到对待感情的事情会这么执着。 不,应该说是执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大多都会弄个两败俱伤。 但是在墨白和金巧巧这里,我大可不必担心,毕竟金巧巧能不能坚持还不一定,就算弄出了情蛊,想要下在墨白身上也很难。 “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之间只是做这么一个交易罢了,你有足够的时间回去考虑,随时都可以变卦,如果真的想好了,决定了,那么,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准备。”我说着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最后交代一句,“情蛊这东西,不比寻常,保密工作要做好,我不想惹一身骚。”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 刚打开家门,我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饭菜味,心里顿时软软的。 换了鞋子进厨房,就看到柳川南正系着围裙在煮菜。 以前我真的没想过他会做菜,并且做的这么好,关键他自己愿意给我做,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后背上,他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侧过脸说道:“回来啦。” “嗯,回来了。”我答道。 “去洗洗手马上吃饭了。”他说。 我赶紧去了,刚才在咖啡馆,金巧巧帮我叫了咖啡,我一口没喝,这会子天已经黑了下来,肚子的确有些饿了。 等我洗好手,柳川南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我坐过去,他将筷子递到我手上。 被人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说实在的,还有些不习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妞妞那边还好吗?”我接过筷子问道。 “她能有什么不好的,整天被宠得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柳川南说着,给我夹了一块鸡肉,“她滇南这边的爷爷奶奶从自己店里面拨了个小伙计过来,人家在老店里面待了五六年了,里里外外一把抓,管理的井井有条,妞妞最近就到处晃悠,美其名曰找她的有缘人去了。” 有缘人,就是弟马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也急不来。 “好多天没回蛟龙坡了,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怎么样?”本来是想过几天重阳节回去的,墨白过生日,怕是要推迟了。 “蛇皮已经被我卖了,再怎么折腾也闹不出个花样来,放心吧。”柳川南不以为意道。 “那刀家寨呢?”那群人可是虎视眈眈呢。 “我放了人手在刀家寨盯着,有个风吹草动,我这边立刻能收到消息。” 我疑惑道:“你的人手?蛇?” “是。”他也没隐瞒我。 我咬着筷子继续问:“你的……孩儿们?” 柳川南一愣,随即用筷子敲了敲我的头:“瞎想什么呢,快吃饭。” “柳川南,你一大把年纪了,说没有子孙后代,我还真有点不相信。” 都说蛇性本淫,繁殖能力也强,一千多岁没有生育的,恐怕在他们蛇族算是个奇葩吧? 他挑了挑眉,坏笑着看着我:“你是不是想帮我生?” 我顿时满脸通红,啐了他一口:“想得美。” 吃完饭,我主动收拾碗筷,他在一边陪着我,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自然的我就说到了墨白:“墨白重阳节过生日,要请我们去他家参加他的生日宴,心里面总有些不安定。” “鸿门宴无疑了。”柳川南皱眉道,“你可以不去,毕竟重阳节你可以借口要回去上坟什么的。” “不行。”我立刻否决,“上次我就这么找借口,没想到他们一群人跟着去了蛟龙坡,惹出了茶花酿的事情,再说了,我也不能丢下姬贝贝。” “小茶,你别像是看贼一样的看着姬贝贝,你得放手。”柳川南语重心长道,“听你刚刚描述的墨白和姬贝贝之间感情的变化,很明显,墨白已经发觉姬贝贝的不同之处,他可能也还不确定,所以,这次生日宴,很可能是他对姬贝贝的试探,你得让事情发酵。” “可是,如果姬贝贝出事怎么办?墨白表面上看起来很温和,谁知道他本质上是什么样的?会伪装的人,性格里面都有狠厉的一面。”姬贝贝跟我同命相连,我现在就像是一个老母鸡护着自己刚孵出来的幼崽似的,恨不得将她时时刻刻罩在我的羽翼之下,不受分毫伤害。 “能出什么事呢?”柳川南反问我,“小茶,你先冷静下来想想,墨白现在手里有几张王牌?” 这话问的我有些答不上来,微微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按照你上次的推断,五大姓氏,已经有四个浮出了水面,黑、草两姓本就是墨白那边的,再加上一个姬贝贝,他们便有至少三张王牌,甚至连吴也可能在他们手里。” “如果他们掌控了四个,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柳川南循循善诱道。 “接下来,肯定是抓我。”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何在,但是五毒教五大姓氏一个都跑不掉,这是必定的。 柳川南两手一摊:“这不就得了?他们如果手握四张王牌,你还眼巴巴的凑过去,这不是人家一打瞌睡,你立刻就送枕头过去?” 我顿时愣住了,一下子纠结了起来:“那我该怎么办?我……那我只能想办法阻止姬贝贝过去了。” “阻止得了一时,能阻止得了一世?”柳川南摸了摸我的头,教育道,“小茶,人生在世一辈子,做事要懂得取舍,有些打是要亲自去挨才能感受到那切身的痛,姬贝贝的命运,得她自己去面对。” “可是……”我知道柳川南说得对,但是要我就此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我侧身一把抱住了柳川南,仰起脸讨好他:“柳川南,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墨白的生日宴好不好?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小茶,你忘了一件事情。”柳川南为难道,“我是跟草九姑交过手的,墨白跟草九姑的关系,他不会不知道你身边有我这么一个存在,学校内部不是他墨白的地盘,但是他的别墅,一切由他说了算,只要确定你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他就会有所防备。” “你怕了?”我有些失望。 “不,我从不怕。”柳川南坚定道,“但是我也从不会贸然行事,时机还没成熟,小茶,你得再给我一段时间。” “是因为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对吗?”柳川南三年前从蛟龙坡觉醒,身体还没复原,这个我是知道的,可以说,这也是他的危险期。 我不由的又想到他后腰上那伤口,心里毕竟不忍:“那我再想想办法吧,咱先不聊这事了。” 那一夜,虽然被柳川南抱着,我却并没睡得安稳,一直在想怎样才能避开墨白过生日这件事情。 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这个难题竟然迎刃而解了。 当时我们正在上课,窗外忽然呼啦啦的走过一群人,气势汹汹,并不像学生,一下了课,大家都开始到处打探小道消息,很快便有了结果。 研一的所有男生全都被带走了,至于是谁带走的,没人能说的出来。 姬贝贝风风火火的跑来找我,满脸的慌张:“小茶,怎么办?墨白被带走了。” 我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学姐你先别急,被带走的又不是他一个人,来人能带走研一所有男生,说明是经过学校许可的,只要墨白没有作奸犯科,很快就会被放回来的。” “墨白那么好,不会做那些事情的。”姬贝贝信誓旦旦。 我点头:“这不就对了?先安心回去上课,咱们等着就是了。”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很快上课铃又响了起来,大家回到课堂,我坐在位置上,心里面却在不断翻涌。 好端端的,怎么来了这么一出? 然而很快我便弄清楚了,因为放学之后,金巧巧来找我,递给我一小试管的鲜血。 我错愕的看着她:“墨白的?” 她笑着点头:“对啊,这些嫌不嫌少?” 我简直不敢相信,随即便问道:“墨白是被你的人抓走的?” “确切的说,是被上面的人抓走的,因为有人给那边写了匿名信,爆料疑似咱学校研一某男生出入某会所,染了病,这病潜伏期最少是七天,得隔离观察,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才有了今天早上的那次行动。”金巧巧得意的说着。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用问,这匿名信是谁安排的,这个故事是谁编的,我真的没想到,金巧巧这人…… 怎么说呢,该死的胆大又有魄力,可能这就是有后台,胆儿肥吧。 “他们至少得在里面关七天?”我得确定一下。 金巧巧点头:“我不可能一下子从墨白身上抽太多的血,你说要七天的量,那就关七天,每天一管用于化验,不会引起猜疑,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好吧,你牛! 我接过那管血,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墨白的生日在两三天后,等他从卫生所的隔离区出来,生日宴已经完美的错过了,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好事成双。 这一刻,我看金巧巧的眼神都变了,平时看到她就嫌烦,如今却觉得她是我的福星了。 “你这么做,不怕被人揪出来,到时候连你爸都给端了?”我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 “那也要看他能不能端得动。”金巧巧不屑道,“并且,我也没那么傻,这种事情必定不会亲力亲为,放心吧,出不了大事。” “血的话,你不用每天都给我,我这两天就回老家去给你培养蛊虫,你将血搜集起来,等我给你蛊虫之后,你在家按照我说的养就行。” 墨白被关起来,跟他一条线的人必定不会袖手旁观,金巧巧频繁的跟我接触,很容易暴露。 金巧巧点头表示明白了,我又接了一句:“这段时间你也得盯着墨白一点,毕竟他家家世也不简单,别今天刚弄进去,明早人都放出来了,到时候你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金巧巧愣了愣:“我倒是忽略了这点,没事,我找人看着就是。” 跟金巧巧分开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头被搬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我带着墨白的那管血立刻回富贵花园,那时候才不到六点,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家里空荡荡的,我直奔书房。 我将墨白的血分成两份,一份保存好,放在一边,另一份握在手里,手竟然微微的有些发抖。 心跳的很快,那个时候忽然就很想柳川南能在身边陪着我,但是又更想立刻知道我一直所期待的答案,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找来刀子,划破手指,放了一点自己的血在一边。 我、姬贝贝、墨白三个人的血终于同时具备,这一次,一定能找到我想要的一切的。 我抱着如此自信,将三个人的血融合在了一起,血液顿时咕嘟嘟的冒着泡,像是要沸腾了一般,紧接着,那些黑黢黢的蜘蛛腿又冒了出来,只是每只腿上都是疙疙瘩瘩的,不像之前我看到的那些平滑。 蟾蜍,身体上可不就是疙疙瘩瘩的? 姬贝贝血液里的确是含有蟾蜍蛊无疑了,可是关于我的特征呢? 我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些腿再次消失在培养皿里,我也没找到第三个特征。 怎么会这样? 心里面顿时很失望,坐在书桌前,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提不起精神来。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神智猛地拉回,一看是姬贝贝打来的。 我迟疑了几秒,有些不想接,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手机响了没几声就自动挂断了,似乎对方也在犹豫着该不该找我似的。 我握着手机,看着那个未接电话,最后一咬牙,打了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喂,小茶。” “学姐,你找我吗?”我问。 “嗯,想找你聊聊烦心事来着,你忙就算了,没大事。” 左不过就是墨白的事情罢了。 我看着书桌上培养皿里面渐渐恢复的血色,说道:“学姐,你来富贵花园小区,我下去接你上来。” “真的吗?天快黑了,我过去真的不会打扰到你们吗?”我之前跟姬贝贝说了,我谈了男朋友,她虽然好奇,却也没有追问。 如今大晚上的她过来,怕是互相碰面会很尴尬吧? 我说没事,你先过来再说,她答应了。 我将培养皿里的血倒掉,然后下楼等姬贝贝过来,她来的很快,背着个包,包里鼓鼓囊囊的,显然今晚是不打算回学校住了。 她眼眶微微有些红,看到我的时候,表情便有些委屈吧啦的,我直接领着她上楼。 进了门,她扫了一眼鞋架上的男士拖鞋,笑了一声:“还真有男朋友啊?我一直以为你是骗我的。” “男朋友长得太丑,领不出去,只能藏着掖着了。”我打趣道,这话要是被柳川南听到,估计又要生气了。 姬贝贝显然也是不信的:“你长这么漂亮,不可能找个丑的没脸见人的,他是学生还是上班族?富二代?” “他……有些忙。”我也不知道跟姬贝贝怎么说,总不能说我是跟条蛇同居的吧? 姬贝贝的八卦心却上来了,拉着我不停的问:“这么忙,是工作狂?精英人士?” “卖茶叶的。”我只能瞎编,“他家在滇南做茶叶生意,有个小茶叶店,等有机会我带你过去看看。” 姬贝贝连连点头:“那敢情好,你们家是种茶的,他们家是卖茶的,门当户对。” 我笑笑没说话,把她东西拿到卧室,招呼她在沙发上坐下,从冰箱里拿了牛奶给她。 她双手握着牛奶,几次欲言又止,我就坐在她的对面,定定的看着她:“学姐,你还在担心墨白?” “嗯。”她点头,凑了凑鼻子,“墨白家世那么好,这么长时间不见人,按道理来说,他家会有人出面协商这件事情,可是这都一整天过去了,毫无动静,被谁抓走了也不知道。” “所以呢?你焦躁难安,定不下心来?”我继续问道。 她颔首:“我……小茶,我真的很担心。” “学姐,你觉得墨白很好,对不对?”从我给她打电话那一刻,我已经决定了,有些窗户纸该捅的,还是得捅,否则等墨白一被放出来,形势估计就控制不住了。 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用什么方式去捅罢了。 姬贝贝显然没想到我会用这种口气问话,有些怔愣:“小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打个假设,如果这次真的是墨白犯了什么大事,等他出来,你还会这么迷恋他吗?”我问。 她秀眉紧皱:“小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坚持道。 “墨白不会是会犯事的人,我相信他。”姬贝贝看着我,似乎有有些没底气,“如果,如果他真的犯了什么违背伦理道德的事,那也怪我自己有眼无珠。” “如果确定是你有眼无珠了,你能保证自己立刻跟他断个干净吗?”我一步紧逼一步,丝毫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小茶,你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不要话里有话好么?咱们的关系,不需要这样。”姬贝贝有些绷不住了。 “小道消息。”我将金巧巧之前编的那一套说辞跟姬贝贝说了一遍,之后还添油加醋,“据我所听到的消息表明,这一次被爆出来的那个男生,有八成几率就是墨白。” “不可能的,他不会是那样的人,他家那么富有,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没必要。”姬贝贝立刻否认。 “如果他接近女孩子,不是为了谈情说爱,而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呢?”我猛地一个大转弯,“你还记得国庆长假,你从医院弄到的18床的血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那是我最懊悔的一件事情。”一提到这事,姬贝贝还是满脸的悲戚。 “其实那血,并不单单是18床的。”我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秘密。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48章:你就是那第三个人 http://.biquxs.info/

姬贝贝被我的话惊住了,18床事件,她受到了惊吓,如今印象依然深刻。 “你在说什么啊,小茶,我怎么听不懂?”姬贝贝一头雾水。 “当时给18床抽血的,是墨白。”我继续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就在当天,他左手中指被划伤了。” 姬贝贝直直的盯着我,好一会儿才长吁一口气:“你的意思是,18床的血液里面有墨白的血?”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他无意还是有意而为之,但是目的肯定不单纯,墨白不是一个好人,学姐,你得防着他。”我语气很严肃。 姬贝贝整个人表现的有些焦躁,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十指不停的来回攒动着:“我不相信,18床后来诈尸了,足以说明他的不正常,我们并没有再次采集到他的血液样本,你凭什么说那些血不是他的?” “在18床家,我当时也录了视频。”说着,我将视频翻出来给姬贝贝看。 视频中,不停的有蜘蛛蛊从18床脸上的划伤处钻出来,场面很恶心。 等姬贝贝看完,我将手机收起来,她呆愣了一会,继而说道:“对啊,正是因为他的血液有问题,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不一样,这是蜘蛛蛊,不是我们见到的蜘蛛腿,这里面的区别很大。”我耐心的解释,“蜘蛛蛊的出现,说明18床是被下蛊了,所以,这反而从侧面说明,他本身的血液并没有问题,是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姬贝贝不做声,但是咬着嘴唇还是不信服,我叹了口气,拉着她进书房,将剩下的一半墨白的血拿出来,交给姬贝贝:“还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你。” “什么?”姬贝贝握着装血的试管问道。 “之前你猜测,你所发现的特殊血液并不是绝无仅有,甚至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我郑重的说道,“那么,现在我得告诉你,这第三个人就是你。” 姬贝贝浑身一抖,直摇头:“不可能的,小茶,你为什么要编这个故事来吓唬我?就是为了拆散我和墨白吗?这是我的私事,作为闺蜜,你可以提意见,如何选择还是得看我自己吧?” “正因为我是你闺蜜,才不能不管,另外,我还得告诉你,当初你第一次发现的那特殊血液,并不是小白鼠身上的,而是我的。”我和盘托出,姬贝贝顿时瞪圆了眼睛,捏着试管的手指关节发白。 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将试管拿回来,怕真被她捏碎了,可是她猛地缩回手,两眼里面泪汪汪的,随即冲着我大吼一声:“白小茶你个骗子!” 我一愣,她转身已经跑掉了,连背包都没拿,拖鞋也没换。 我追出去,正好看到电梯在下行,电梯是一梯一户的,上楼的时候必须刷卡按对应楼层,但是直接下到一楼,是不用刷卡的,所以我当时便下意识的认为姬贝贝是坐电梯下去了。 我只得沿着楼梯往下跑,楼层有些高,我跑得很快,几次都差点因为惯性滚落楼梯,可是等我好不容易跑到一楼,连姬贝贝的影子都追不上了。 当时是晚上八点左右,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小吃街的香味飘出很远,姬贝贝如今情绪激动,能去哪? 我也不确定,有些懊悔,不该一时间给她这么大刺激的。 我跑回学校宿舍,确定她没回宿舍,又去实验室,也没见到她人,图书馆、自习室,就连我们教学楼的厕所我都找过了,可就是没见人影。 我两条腿累的抬不动,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 手机打不通,她的舍友也一直没给我来电话,最后我甚至猜测,她会不会跑去墨白家的别墅,那就完蛋了。 就在我伸手拦下出租车,准备去墨白家逛一圈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柳川南的号码,立刻接了起来:“喂,柳川南,你是不是回来了?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帮我找找姬贝贝,她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带她来我们家了?”能听出他语气里带着微微的不快。 “嗯,这个不重要,你先出来。”我满腹心思全在姬贝贝身上,哪还照顾得了他这点小情绪? 柳川南却真的生气了:“小茶,这是我俩的爱巢,我不想我们的二人世界被随便打扰,白天来可以,但是晚上在这边过夜,我睡哪?” “又不是只有一个房间,你爱睡哪睡哪,我们不会打扰你休息的。”我当时火气便蹭蹭的上来了,我都快急死了,这人在这墨迹什么,“你赶快给我下来。” “我可以退一步,她睡客房,你必须跟我睡一起。”柳川南还在计较,讨价还价。 我气得立刻将电话挂了,得,不想帮我,我也不求着。 刚挂断,这边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一看,还是柳川南的,我直接不想接,可是又怕真的把他惹毛了,我又没好果子吃,想想还是接了起来:“你又干嘛!” “火气这么大干什么?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人扔下楼了。”柳川南没好气道。 我一愣:“人?谁?姬贝贝吗?” “哭得跟狼嚎似的,我嫌烦。”柳川南抱怨。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柳川南,请你帮个忙,你把她带到沙发上坐着,给她倒杯茶稳住她的情绪,我马上就回来。” “我没心情哄别的女人,也不想让她看到我,你回来处理吧。”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我也没多想,立刻站起来回富贵花园,站在电梯里面的时候,我两条腿都开始哆嗦,靠着电梯壁,心里面组织着待会见到姬贝贝的时候,该怎么安抚她的情绪。 电梯门打开,我就看到姬贝贝蹲在门口,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里,不断的抽噎着。 我走过去,蹲下来环抱住她:“你吓死我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整个楼层里都回荡着她的哭声,要不是这一层只有我们这一家,肯定要被邻居埋怨了。 “学姐,你别这样,咱们先进去再说。”我用力想将她撑起来,她却一下子扑上来,紧紧的将我搂住,差点把我给扑倒。 “你别哭了,肚子饿不饿?我做饭给你吃?”我不敢再提墨白的名字,不敢再刺激她。 她只是哭,也不说话,我好不容开了门,将她重新领进去,结果就看到柳川南冷着脸坐在沙发上。 他没现身,姬贝贝也看不到他,我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让他回房间去,他拿眼睛瞪我,我也瞪他,结果他眉头一拧,直接从阳台窗户跳了出去,吓得我心猛地一拎。 这家伙! 我去厨房煮了两碗泡面,加了蛋和火腿肠,端出来的时候,姬贝贝已经不哭了,整个人情绪很低落,我坐过去,将泡面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转身去拧了毛巾给她擦脸。 她一把按住了我的手,将毛巾接过去,胡乱的擦了一下,然后抬起通红的眼睛看我。 我伸手捧住她的脸,心疼道:“你跑哪去了,害得我差点把学校翻了个底朝天,真害怕你出事。” “我哪都没去,你风风火火跑出去的时候,我就蹲在墙角呢。”姬贝贝声音都哭哑了,委屈道,“都怪我情绪太激动了,其实,其实我早该有心理准备的。” 她说着,又拉起我的手,握的紧紧的,继续说道:“小茶,你知道为什么我在学校不怎么喜欢交朋友,偏偏跟你走的很近吗?” “因为我主动去招惹你的呗。”我想是这样的。 姬贝贝却摇头:“是因为我妈弥留之际跟我说过,如果我遇到姓白的人,无论是什么人,都要对他友善。” “阿姨真的这么说?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交代你吗?”我心里很激动,或许从姬贝贝这里,我能了解到一点情况。 姬贝贝却摇头:“这是一条类似于家训的东西,一代代传下来,每一代都交代着这样一句话,但是具体为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等同于家训,可见他们姬家对我们白家有多亲近。 或许当年,五毒教分崩离析之际,白姬两家始终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即使最后无法联系到彼此,却还希冀有一天能从大海里面将那根绣花针捞起来。 而如今,我跟姬贝贝走到了一起,不得不说,这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老天爷的安排。 转了一个巨大的圈,我们终究是遇到了一起。 “其实,从我在实验室发现那些带着黑点的血液的时候,我也有事情隐瞒了你。”姬贝贝看着我,眼神里面隐隐的有愧疚,“我觉得你骗了我,可是跑出去之后,却又意识到,我有什么权利怪你?所以我停下来了,结果你风风火火的跑走了,我自己越想,就又气又难过,小茶,我真的熬不住了。” “没事,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你有什么慢慢的跟我说,我们一起商量。”我陪她坐下,帮她擦抑制不住又冒出来的眼泪。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主子,最近一段时间却哭了两次,第一次为了墨白,第二次,也还是跟墨白有关,这个墨白,真是她的克星了。 “我从小跟我妈相依为命,她身体很不好,但是却从来不愿意去医院,我就很不理解她,直到她一夜之间,浑身冒出弹珠大小的肉瘤,才被我逼着去了医院,可是为时已晚。” 姬贝贝出神的回忆着,眼神很飘忽:“我感觉自己的心智很早熟,那时候我刚念高二,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我要学医,而我妈生命的最后一段,有多痛苦只有我知道,我偷偷的保存了她的血液样本,希冀着有朝一日,我能通过研究这个样本来找到治这种病的方法,直到我第一次去医院实习,进了化验室。 我记得那是一个夏天,显微镜下,血液内的各大分子很活跃,可是我却找不出任何的异样,直到最终,我就要放弃了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小黑点。 小茶,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那些小黑点是在储存血液的过程中,发酵出来的,所以从未进一步研究,我妈早已经入土为安,能够供我研究的血液也就那么一丁点,这事就那么被我搁置下了。 可是那天,我在小白鼠的尸体里,发现了同样的东西,你说我震不震惊?小白鼠本就是实验个体,我们人身上可能出现的致命因子,很多时候在小白鼠上有类似甚至同样的发病诱因,那一刻,我立刻确定了那些小黑点就是导致我妈死亡的原因,只是我没想到,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的路越走越弯了。” “那些小黑点,不是什么癌细胞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种游离于血液里面的蛊毒,这种蛊毒是会遗传的,我的身上也有,你的身上,我也化验过了,确定也遗传了。”我顿了一下,担忧的看了姬贝贝一眼,最终还是说道,“墨白的血液里也有,而据我所知道的情况,这个世上,至少还有两个人有我们这种困扰。” 姬贝贝惊讶的看着我,我又指了指她大腿:“而我们这些人的身上,应该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大腿这里有一块胎记。” “你也有?”姬贝贝连忙问我。 我点头:“有,不过不是天生的,今年刚刚显现出来。” “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姬贝贝有些崩溃的问我,“也就是说,我们最终的命运,其实会跟我妈当年一样对吗?” 我不置可否,我妈早逝,我外婆四十多年前身中蛊毒,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压制蛊毒那么多年,但是最终还是被反噬了。 王铁柱说过,外婆离开前两天,他从外婆的身上看到过类似于蛇疮的斑点,那应该就是蛊毒发作的特征了。 “学姐,你听我说。”到了这种时候,我什么都没必要隐瞒她了,“我们生来跟别人就是不一样的,这是从我们的先祖那里遗留下来的秘密……” 紧接着,我将五毒教,五大姓氏,以及我之前遭遇的那些事情,全都细细的讲给姬贝贝听,她听得很认真,脸色越来越难看,任谁忽然知道了这些,都承受不住。 “所以,墨白接近你我都是有目的的,但是具体是何目的,我现在还弄不清楚,不过据我观察,这个墨白不是好人。”我最终做了结论。 姬贝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像座雕塑一般的坐在那里,面碗里面已经看不到汤水了,早已经冰凉。 我站起来想要去热一热,姬贝贝一把抓住了我:“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从我认识墨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是我自己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因为我也一样。”我坦荡道,“所以,学姐,你对墨白的感情,可能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深,咱们一起克服,一定能克服的,对吗?” 姬贝贝错愕的看着我,喃喃道:“你也一样?竟然会是这样。” 我将面热过来,催促着她吃了半碗,之后收拾,一起上床,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中,睡不着也不说话,让我很担心。 我们睡得是客房,床并不大,床头灯昏黄昏黄的,我就那么盯着姬贝贝,生怕她半夜再跑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快睡着了,姬贝贝忽然开了口:“小茶,你男朋友怎么没回来?” 额,一提到男朋友,我就想起柳川南跳出窗子的身影,有些担心,但是嘴上还说着:“可能在茶叶店里休息了吧?不用管他,我早已经习惯了。” “那他知道你的……这一切吗?”姬贝贝试探着问道。 我点头:“他知道,说到底,能跟我在一起的,除了咱们这个圈子里自家人,还能有谁呢?” “我真羡慕你小茶,有这样一个人陪伴着你。”姬贝贝由衷道。 我笑了笑:“哪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啊,我们之间矛盾也很多。” “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去他的茶叶店吧?既然是自家人,我想趁早见见,小茶,自从我妈去世之后,你知道‘自家人’这三个字对我来说有多重吗?我已经把你当做了自家人了。”姬贝贝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忍不住搂了搂她的肩膀:“我也一样,不过明天我们不去茶叶店,先得回蛟龙坡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去蛟龙坡干什么?”她问我。 我笑道:“散心,顺便捉点虫子。” 姬贝贝张了张嘴,显然还想问些什么,但最终没问出来,说了一句:“那睡吧。” 我看着她闭上眼睛,眉头却紧皱着,叹了口气,关掉了灯。 黑暗中,我听着姬贝贝的呼吸声,从一开始的杂乱无章,慢慢的平稳下来,确定她睡着了,我才翻了个身,拿出手机,给柳川南发了个短信:明天回蛟龙坡,勿念。 发送成功之后,我便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虽然很累,但是第二天天一亮,我和姬贝贝便都醒了过来,毕竟心里有事,睡不沉。 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发了,姬贝贝的情绪好转了很多,一路上跟我说了不少她小时候的趣事,但始终未提墨白。 我们没有直接回蛟龙坡,而是在镇上下车,我给陆蛊师打了电话,他正好在家,我便带着姬贝贝过去。 陆蛊师家在镇上有一套宅院,比较偏僻,他骑电动三轮车来接我们,到他家的时候,他老婆正在拔鸡毛,见到我笑着招呼:“小茶来了啊,赶紧去屋里,红琴,给小茶姐姐拿雪糕。” 我也不客气,拽着姬贝贝,跟着陆蛊师进了房间,房间里开着空调,红琴是他的三女儿,比我小四五岁,一会儿便拿了两根雪糕过来递给我们。 这一路上的确又热又渴,我和姬贝贝便打开慢慢的吃,陆蛊师给我们泡了茶,坐下来问我怎么突然过来,也不提前通知一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跟你借点东西。”我说道,“我想养几只蛊虫。” 姬贝贝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陆蛊师也是吃惊:“你外婆说过,不希望你接她衣钵。” “我不接行吗?”我反问陆蛊师,“外婆已经没了,她无法再庇护我了,之前蛟龙坡发生的事情,你也有参与一部分,你认为我不养蛊虫,足以自保?” 陆蛊师脸色黯了黯,有些为难:“你外婆说过,你有天赋,但是她不指望你靠着这个生活,这条路,一旦走上来,便很难有回头路,小茶,你如今的前途,本可不必如此。” “如果可以,你以为我想碰?我已经被逼上梁山了,看在往日我外婆的面子上,陆叔叔你帮帮我。”我恳求道。 陆蛊师直摆手:“小茶,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我对你外婆的崇敬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决定了,我便义不容辞。” “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你借养蛊的工具,回去养几只蛊虫出来,以备不时之需。”我说道。 “那天晚上,有人开着一辆车来接我,结果半路上又把我送了回来,是这事刺激了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陆蛊师满眼担忧。 我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个富家千金中了蛊,要我想办法帮她解蛊,我本来是想麻烦你的,但是后来找到办法解决了,这件事情我还得谢谢你。” “我巴不得你有事能来找我。”陆蛊师笑了笑,“你外婆这一辈子,没有收过徒,但是对我却多番指点,毫不吝啬,很多次都救我于为难,我很想做她徒弟,但是她却说,跟她扯着关系对我并没好处,小茶,如果你真的想入门,我倒是想……” “我不拜师,不拉帮结派,我跟外婆的意见一致。”我立刻开口,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是要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我孤家寡人一个,怎样都无所谓,但是陆蛊师上上下下七八口人,他如果被盯上,这个家可就完了。 陆蛊师自嘲的笑了笑:“是我痴心妄想了。” 我一时间有些尴尬,陆蛊师却接着说道:“饭菜马上就好了,我去准备东西,咱们吃完了就出发。” “你也要跟我一起去?”我惊讶道。 他立刻点头:“我听说蛟龙坡最近也并不太平,说不定现在过去,还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49章:香怕两短一长 http://.biquxs.info/

蛟龙坡不太平,这是定局,毕竟自从出了白蛇皮事件之后,刀家寨的人便掺和了进来,听柳川南的口风,族长似乎至今还不知道白蛇皮已经被掉包的事情,仍然吊着刀家寨那边。 吃完饭,陆蛊师开着三轮车载着我们回蛟龙坡,一路上颠的我们差点都吐了。 想致富,先修路,蛟龙坡要真的想把旅游业给搞起来,这段山路迟早得修。 “陆叔叔,寨子里的茶神像竖起来了吗?”我问道。 “哪那么容易,不过我听说一直也在弄,你们这个小山寨以后肯定是要发展起来的,我听说县城那边开大会,都决定要给你们寨子盖卫生所了。”陆蛊师啧啧两声,“你们寨子有个大学生村官在县城来回跑动,还真是不一样。” “大学生村官,就是上次招待我们的那个王大哥吧?”姬贝贝记性倒是好,还记得王铁柱。 我点头:“王大哥是我们寨子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最早回来当村官的人,他的确为寨子里做了很大的贡献。” “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哦。”姬贝贝冲着我眨眨眼,坏笑道。 我没好气的捏了她一下:“胡说什么。” “铁柱这孩子的确好,人活络,又知道感恩,以后蛟龙坡发展起来,他必定是一把手,小伙子有前途,只是三十了,怎么就不找个女朋友,多少小姑娘眼巴巴的瞅着呢。”陆蛊师说着,侧过头来用余光瞄我,“我听寨子里的闲言碎语,好像是说铁柱有点喜欢我们小茶,有这事没有?” “没有,我一直把他当亲哥哥,他也把我当妹妹,可怜我无依无靠,所以才对我格外照顾一点罢了。”我赶紧否定,不想这些闲言碎语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陆蛊师却并不打算就此住嘴,反过来劝我:“其实小茶,说真的,铁柱这孩子不错,跟你也算是门当户对,如果可以……” “我们小茶有男……” “我不考虑回寨子发展,所以,不会考虑寨子里的男青年的。” 我张口打断姬贝贝的话,伸手握住她的手,冲她摇头,柳川南这个存在,我暂时还不想跟任何人说。 姬贝贝讶异的看了我一眼,吐了吐舌头,陆蛊师叹了口气:“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这是好事,小茶你也别介意,我只是以为你学医,寨子里有了卫生所,你会回寨子发展,这才想着撮合一下,既然你志不在此,那就随着你的心意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谢你陆叔叔。” …… 毒虫大多喜欢昼伏夜出,而并不是什么虫子都可以用来制蛊虫的,特别是制情蛊,所以我们得趁着大片大片虫蛇出没的点去抓。 陆蛊师经验丰富,他说最好是午夜之后出动,在黎明到来之前离开,沾着露水的毒虫是最好的。 重阳节前后的虫子,远远不如端午节前后的,每年端午节到来之际,蛟龙坡的茶花正是开的如火如荼的时节,那个时候也是滋生各种毒虫的最好时机。 我们是下午三点左右到家的,陆蛊师将引灵香先拿出来,放在廊檐下面通风,这引灵香是制蛊的一大关键,我去找他帮忙,就是奔着引灵香去的。 然后他便坐在廊檐下,削竹篾、编竹篓之类的,姬贝贝对这些好奇,便坐在一边问东问西的。 而我则是去了王铁柱家,这次回来,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将哥哥的牌位带走,我总觉得将牌位放在富贵花园,要比留在蛟龙坡安全的多,毕竟那是柳川南的领地。 只是,我有点怕柳川南介意,不过这事我也不打算跟他说,趁着这次我不声不响的带回富贵花园,供奉在书房不起眼的地方,柳川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一定能发现的了。 就算发现了,大不了我再牺牲自己的色相,跟他撒撒娇也就算了。 我现在是越来越有恃无恐了,心里面明白柳川南的底线在哪,只要不触线,出不了大事。 王铁柱家院门开着,家里却没人,他父母都是快六十的人了,很能吃苦耐劳,对我也不像别的寨民那样凶神恶煞,大山里的父母在十来年前供出个大学生,可见是吃了多少苦,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会子他们应该在茶花林里做事,王铁柱估计就在周围办事,一会就回来。 我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太阳慢慢的落了下去,心里便有些着急,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客人,正准备走,就看到王铁柱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走来,老远看到我便打招呼:“小茶,回来啦。” 我点头,看着他汗湿的衬衫以及回来的方向,应该是在蛟龙坡那边忙活的,便问道:“是在忙茶神娘娘像的事情吗?” “施工队和族长刚才闹了好大一通,蛟龙坡已经被平了,要树茶神娘娘像,至少得往下挖十米,族长不让,给了最大限度是五米,施工队说这活干不了了,要走人,族长便发脾气了,我在那边调解了好一通,嘴皮子都磨破了。”王铁柱说着,进厨房舀了一碗水咕嘟咕嘟喝下去,整个人嘴唇干的都有些泛白。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挖十米?一般地基不也才打五六米深吗?” “茶神娘娘像很高,上面的意思是要高出茶林,从山路那边下来的时候,远远的便能看到这一标志性建筑,所以地基打得越深越安全。”王铁柱一边喝水一边解释着,“再者,蛟龙坡前方原本有一道渠,是用来灌溉茶花林的,靠着沟渠的土质特殊,就算是盖房子,也得往深里打。” 这么一说我便懂了:“施工队的要求并不过分,而族长怕是因为蛟龙坡的那个传说才不给施工队往深里挖,怕动了所谓的龙脉。但是我回去查了资料,历史上,咱们这一片似乎并没有县志上面记载的那一小段传说,我觉得咱们还是得让一步,听施工队的。” 我并没查什么资料,只是通过跟柳川南的交流,判断出这个结论的。 王铁柱无奈道:“咱们族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让步有点难,但是茶神娘娘像明天就要运过来了,这个星期就得竖起来,再这么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 “这真是个难题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已经跟施工队做了沟通,那边说,至少也得打七米,少于这个数,他们宁愿不接这个任务,也不能做出高危工程来。”王铁柱叹了口气,“今晚我还得好好跟族长说说,他要是能宽限到七米,这事也就马马虎虎算是圆满了。” 我点头,他转而问我:“你呢?怎么忽然就回来了?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摇头:“没事,同学失恋,带她回来散散心,这两天就回去了。” 说着,我伸手往他房间的方向指了指:“最近一段时间我老是做梦梦到哥哥,便想着这次回来,正好把他的牌位带去学校,所以就过来了。” “放这好好的,带去学校多不方便?被你舍友们看到,难免不被说闲话,放心吧,我供奉的好好的。”他笑着说道。 “就是一个念想罢了,这不是重阳节要到了嘛,心里老记挂着,等过段时间可能还得来叨扰你。”我讪讪的跟着笑。 说话间,我们已经进了他的房间,供桌还摆在原来的地方,香炉里面满是香灰,可见他对我哥哥的牌位真的很用心。 “你先给你哥上炷香吧,愿不愿意跟你走,那还不是你我说了算不是?”上次我拿牌位没拿动,不过这次应该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毕竟柳川南没有跟来。 现在看着哥哥的牌位,心里面五味陈杂,这前前后后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从外婆去世,到误认为哥哥没死,再到被事实沉重打击,最后甚至差点失去这个牌位,整个过程感觉自己像是在做过山车,起起落落。 这个牌位到底有什么重大的秘密? 当初外婆去世,让我抱着哥哥的牌位结冥婚,说是为了平息活人蛊的怨气,可是,至今我并未见到所谓的活人蛊,难道,外婆的目的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而是为了这牌位? 毕竟结了冥婚之后,这牌位就相当于哥哥陪伴我一生,拼了命我也会护着这牌位的。 想到这,我心里一沉,忽然懊悔,这一点我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小茶?你在想什么?”王铁柱看我发呆,出声问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上前抽出三根线香,点燃了祷告一番,插进香炉里。 线香往香炉里面一插,中间那一根的火星立刻灭了,旁边那两根疯烧起来,没一会儿,便下去了一半。 我赶紧拿起打火机去点中间那一炷香,可是怎么点都点不着,眼看着旁边两根香已经烧到了根,心里七上八下的跳了起来。 我回头看王铁柱,他也正皱着眉头看着我。 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我烧出了这样的恶事香,就表明我或者我身边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王铁柱走上前来,从我手里接过打火机,重新抽了三根线香,点上,插进香炉里面,结果烧的也一样,两短一长。 我和他对视一眼,脸上表情都不大好。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族长的说话声,王铁柱立刻出去了,我看着香炉里站立着的两根燃不着的线香,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我一个人烧出恶事香就罢了,现在两个人都一样,这就说明,很可能是我们所在的这个环境要出事了,族长恰巧这个时候来找王铁柱谈事情,莫不是…… 难道蛟龙坡真的不能深挖? 不过蛟龙坡的事情跟我关系不大,无论他们最终怎么抉择,我都干预不了。 在这个寨子里,最人微言轻的人便是我。 我甩甩头,不再想那么多,从王铁柱的衣柜里找出一件黑色t恤,上前包在牌位上面,然后捧起牌位。 这一次很轻松的便捧了起来,我心里一松,三两下裹好,抱在怀里。 族长和王铁柱正站在院子里谈着事,两人手里的香烟都只剩下了屁股头,我走出去,冲他们点点头,便离开了王铁柱家。 这一路上回去,我只感觉怀里面抱着的牌位有千斤重,生怕被谁冲撞了,等回到家里,姬贝贝已经在厨房忙着做饭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从镇上带了一些菜,毕竟长时间不在家,没人帮我备着,陆蛊师正在收拾引灵香。 我抱着牌位进了自己的房间,本来想直接放在包里,结果一想起那恶事香,我忽然就后悔了。 放在王铁柱那,到底还有柳川南做的结界保护着,可是拿回来,藏哪里我都觉得不安全。 今天夜里还要出去,总不能把牌位背在身上吧? 对,背在身上,我不能把牌位放在家里,虽然墨白现在还被关着,但是保不齐他的爪牙还盯着我。 我便将背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将牌位装进去,拉好拉链,觉得还不够,又翻出针线,沿着拉链给缝了一遍,害怕到时候刮到什么张了口。 做完这些之后,我便提着包去了厨房,将包放在碗柜那边,开始帮姬贝贝做饭。 吃晚饭的时候,陆蛊师跟我们交代了一下出发时间、捉虫过程中的注意事项等等,我们一一记下,吃完饭洗澡,然后上床,手机定时在十一点半,到时候闹钟一响,我们便出发。 陆蛊师睡外婆那边,我和姬贝贝睡我房间,而背包又被我拎到了枕头边。 “你背包里装的什么?在家里还拎来拎去的,弄得神神秘秘的。”姬贝贝终于忍不住问我。 我摇头:“你不想看到的东西,别问了,咱们也眯一会,别到时候捉虫子打呵欠,耽误工夫,寨子里最近肯定不太平,咱们趁着天亮前将虫子捉好,争取明天中午前就离开这里。” “不太平?发生什么事了吗?”姬贝贝不解道。 “我有预感,别问了,咱们做咱们的事情,别的一概不参与。” 蛟龙坡的事情会有人去处理,我留下来可能还会闯祸,能躲开就躲。 姬贝贝也不再问什么,我俩面对面的躺着,谁也没睡得着,却也没出声。 电风扇呼呼的吹着,房间里越来越凉快,这让我感觉有些反常。 毕竟一般情况下,电风扇吹的时间越长,效果就越不好,最后甚至感觉在吹暖风,毕竟它在做功,自身也在发热。 而如今那风吹在身上,却像是在电风扇前面加了一块冰似的。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推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嘀咕道:“月明星稀,没下雨啊。” 不下雨这温度降不下来。 “你是不是感觉有点凉快的过头了?”姬贝贝问我。 我连忙点头,心里面已经有些不踏实了,将手伸出窗外,等了好一会儿缩进来,得出结论:“外面的温度比家里面高很多,没开空调,电扇制造不出这么凉的温度,学姐,咱们别睡了。” 我说着,背起背包,拉着姬贝贝便去敲陆蛊师的门,站在门前等着的时候,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当时满脑子都是‘我们周围可能要出现危险了’这个念头,也没精力管那么多。 陆蛊师有些睡眼惺忪:“时间还没到啊,现在才十一点,这就要出发了吗?” “嗯,我们早些过去踩点,早点结束回来再补觉,可以吗?”跟他我不必说太多。 陆蛊师点头:“那好,那我将工具拿一下。” 之后,他将之前他编的竹篓分给我们,然后是矿灯、驱蚊液、竹棍等等。 “茶花林白天看着风平浪静的,但是一到了晚上热闹的很,你们要小心,不仅要看脚下,头顶上有时候也得注意,竹棍时时刻刻拿在手里,前进的时候,拨弄四周的杂草杂树,以及头前方的那一块,看到异物立刻用竹棍敲。”陆蛊师带着我们一边走,一边交代着注意事项。 其实我并不担心这个,因为外婆在的时候,我没少跟她一起去捉毒虫,并且我的血液,一般的毒虫也不敢拿我怎样。 陆蛊师经验丰富,肯定不用我担心,我只要保护好姬贝贝就行。 进了茶花林之后,我们分成两拨,分别从乡邻的两排茶花树中间过。 茶花树并不高,树下面寨民们还喜欢套种一些东西,这个季节,植物差不多都开始成熟,有些已经被收割,一片的枯枝烂叶铺在地上,踩在上面库次库次的很不舒服。 并且茶林里面有些闷热,我握着姬贝贝的手满是粘腻的汗水,姬贝贝估计也不舒服:“你放开我吧,我紧跟着你,不会走丢的。” “不,这漫山遍野的全都是茶树,你要是迷路了得哭,还是我牵着你比较好。”我坚持着。 正说着,姬贝贝忽然大叫了一声:“蛇!” 我被她吓了一跳:“哪呢哪呢?” “那。”她用竹竿往前指了指,我定睛一看,立刻松了口气,“那是一截树根,学姐,你能别大惊小怪吗?就算是蛇,咱们也别怕,我年少轻狂之时,抓了蛇直接破开肚子拿蛇胆吃,只要不是巨大或者剧毒,我都能搞的定。” 我说这话肯定有些夸大其词了,不过我得给姬贝贝安全感,否则一会尖叫一会尖叫的,神经容易崩溃。 “真的吗?你这么厉害?”姬贝贝显然不相信。 “比金子还真。”我拍着胸脯保证。 接着又走了一会儿,两人安安静静的,倒是能听到隔壁陆蛊师的脚步声。 “你看,那儿有个黑虫子。”姬贝贝说着连忙走过去,想要伸手捉。 我赶紧制止她:“别用手,像这样的普通虫子,咱不要,而我们要的虫子,你徒手去抓会要命的,来,把手套戴上。” 那是一副鹿皮手套,是我外婆留下的,她自己用了几十年,现在正好给姬贝贝用,我也有一副。 一个优秀的蛊师,身上总是配备着一些常人很难得到的珍品,而这些珍品关键时刻是能救人命的。 就比如说这鹿皮手套,很长,能直接套到手肘,不透水不透风,戴在手上就跟自己多长了一层皮似的,一般虫蛇的咬合力都不足以撕扯开这层鹿皮,是蛊师养蛊时最绝佳的配件。 姬贝贝将鹿皮手套套上,不由的赞叹:“这可真是好东西,戴着舒服。” “它的好处你还没完全体会到,用几次你就明白了。”我笑着说道。 “对了,那要怎么样才能分辨出什么样的虫子是我们需要捉的呢?”姬贝贝问我。 “颜色本身应该暗沉,变得特别鲜艳的;本来就鲜艳的,变得五彩斑斓的;甚至身上会发光、皮质起雾斑之类的,都是我们需要的。”我简单的概括了一下。 姬贝贝木讷的点了点头:“我……尽力吧。” 这的确是为难她了,她之前根本没接触过这些,得有人慢慢的把她引到路上面来,而我,注定是那个给她做启蒙的人。 我们一直往前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很少能碰到虫子,更别说我们想要的那些极品了,姬贝贝一开始还跟着我慢慢的找,找了有大半个小时之后,我俩都开始有些浮躁起来,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 姬贝贝走在前面,我只感觉腿越来越重,走路明显变慢,当时我就想着,可能是昨天楼上楼下到处跑,还没缓过来吧? 但是越往前走我越觉得不对劲,不仅仅是腿拔不动,似乎后背上也越来越凉,到最后,像是冰块一般的紧贴在我的身上。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好像我们出门的时候,我后背上就有点凉丝丝的,那时候没在意,现在倒是反应过来了。 我刚想伸手摸一摸后背,就听到隔壁陆蛊师说道:“奇了怪了,今晚的虫子都去哪了?这都快十二点了,还不出来觅食吗?” “是啊,我们这边也没什么虫子,是不是初秋了,虫子活跃性不高了?”姬贝贝搭话道。 我的手悬在了腿侧,脚步停下来的这一会,我发现了不对劲。 之前我一直在走路,手里的竹棍不断的拨弄地上的枯枝烂叶,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挺明显的,这一停下来,之前被我忽略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那些声音来自我的后背,悉悉索索,像是有不少虫子在爬,我整个人头皮都开始发麻,叫了一声:“陆叔叔,学姐,你们来我这一下。”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50章:敬酒不吃吃罚酒 补加更1|6 http://.biquxs.info/

我感觉我后背上有东西,而且那些东西还在动,有重量,发冷。 “啊——”首先跑过来的是姬贝贝,看着我的背后惊叫一声。 紧接着,陆蛊师也跑了过来,大叫道:“小茶,你别动,千万别动。” “我……我后背上有什么?”我开始有些慌了。 话刚说完,一条竹叶青的尾巴从额头上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吓得我浑身一个颤抖。 姬贝贝捂着嘴,眼神慌乱,想叫又不敢叫的样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小茶你不要动,贝贝你过来帮着挑。”陆蛊师说着,已经将我头上的竹叶青拿了下去,装在了竹篓里。 这种竹篓的口径只有啤酒瓶盖那么大,里面的结构很复杂,东西能扔进去,但是出不来,侧面开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门,要将东西放出来的时候,打开小门就可以。 姬贝贝还是有点发怵,她原本胆子并不小,但是每个人害怕的点不同,拿得起手术刀,却不敢捏死一只虫子的女孩子多得是。 “学姐,你拍张照片给我看看呢?”我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贝贝拿出手机,开了闪光灯,冲着我后背拍了一下,强光一照,身后一阵躁动。 姬贝贝将手机放到我眼前,我看到那照片的时候,也是惊得合不拢嘴,我的整个背包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虫子,偶尔有小蛇,都是带毒性的那种,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我后背上背着一个蜂箱走在养蜂林里一样。 关键是,这些虫蛇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是怎么上去的,为什么会这样,我一概不知。 真是奇了怪了! 陆蛊师正在挑挑拣拣,找到了不少心仪的虫蛇,一边挑着的时候,不时的还有虫子飞过来,身边的茶花树上也有东西落下来。 “我做蛊师几十载,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小茶,你这背包里到底背着什么?应该是能吸引虫蛇的东西吧?感觉比引灵香还管用。” 我摇头,不想说其实包里就只有一个牌位罢了。 “怪不得今晚这么反常,几乎捉不到虫子,原来都聚集在这里来了。”陆蛊师接着说道。 姬贝贝惊魂未定:“幸亏这些虫蛇没咬人,否则小茶就惨了。” 我笑了笑,心想着,要是真咬了,还不知道是谁比较惨呢。 “你们听,好像有更多的虫子围拢过来了。”姬贝贝忽然说道。 果然,从四面八方不停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靠近,但是仔细听着,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声音,并不像是虫蛇在爬动,倒像是…… 我一把将姬贝贝拽过来抱住,眼神四处扫射,陆蛊师也发现了不对劲,停止了动作,眼神四处逡巡。 前后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从四周的茶花树间,一下子涌出了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蒙着面,戴着头套的人,只露出一双双阴鸷的眼睛,手里面握着弯刀。 显然,来者不善。 姬贝贝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已经吓傻了,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因为紧张而绷的僵硬,另一边,陆蛊师将竹楼背好,手里面无力的握着竹棍。 “把东西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说道,声音有些沙哑难听。 这话,我不止一次听到,好像他们每一次露面,开场白都是这个。 就跟我欠了他们金山银山似的。 “你们要什么?毒虫吗?”姬贝贝忽然挡在了我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但是这举动倒是感动了我。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我们要什么,她心里清楚,东西拿来,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休怪我们心狠手辣。” 陆蛊师冲着我背包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是冲着你背包里的东西来的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羊皮卷,还是要哥哥的牌位,亦或是两者都要,这个我是真不清楚。 但是我明白,这两样一个都不能给。 “白小茶,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衣人不耐烦了,手里的弯刀猛地朝着旁边的一棵茶花树甩去,我只感觉到白光一亮,旁边一棵碗口粗的茶树被削掉了一半,而弯刀打了个旋,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可想而知,这弯刀要是划在了某人的脖子上,还不立刻毙命? 我当时心里真的有点慌,对方十几个,个个都是这样的身手的话,那我们三个今天必死无疑了。 硬拼就是找死,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而我不交出东西,他们就不会真的要我去死,但是陆蛊师和姬贝贝就不一样了,在黑衣人眼里,他俩显然已经成了最好的人质。 关键时刻可以随便撕票的那种。 “陆叔叔,我想办法把他们离开,你带着学姐先走,直接出寨子,不要停留。”我小声交代道。 “还没打呢,你就叫我们当逃兵吗?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走?”陆蛊师倒还沉着。 姬贝贝咬了咬嘴唇道:“看这架势,跑能跑到哪里去?这种武打剧既视感,就得武力解决。” 姬贝贝说着,将竹篓往旁边一扔,捋起袖子,摆出了散打招式。 我当时满头黑线:“学姐,低调一点,看看他们手里的弯刀,他们是来真的,不是拍电视剧。” “我也是来真的啊。”姬贝贝无辜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东西交出来,否则……” “否则你妹啊!” 黑衣人话还没说完,姬贝贝脚下一个横扫,我只看到一片树叶飞起,紧接着她人便窜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简直要把我吓尿了,眼前全是斑黄的树叶乱舞,耳边是陆蛊师叽里咕噜的念咒语的声音,他这是在催蛊,而我则一个劲的上下跳,想要把背后的毒虫都弄掉,可是等我想将背包移到前面抱住的时候,一摸一手的虫。 陆蛊师的本命蛊是一条青头虫,虫子很肥,养在他的血脉之中,我有幸见过一次。 那虫子头是青色的,身子上面布满了红色的斑点,尾部往上翘起,有一撮紫色的毛,那毛毒性很大,中招之后,变化是从身体内部开始的,皮肤和血肉会慢慢的自动分离开来,整个人最后像是一只蚕蛹,表皮晶亮晶亮的,内里已经烂成了一锅粥,等到表皮炸裂开来,已经成了一堆碎渣。 这东西是用来保命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用,但是今晚,这本命蛊怕是要派上大用场了。 我本来最担心姬贝贝,毕竟她看起来最弱,对蛊这方面什么都不了解,可是现在打起来,却发现她的近身格斗能力真不弱,现在最无助的怕是我自己了。 打,我没姬贝贝会打,虽然对方手里有弯刀,但是她总能巧妙的避过去,一个人勉强能对付两个黑衣人;放蛊,陆蛊师是行家里手,我连蛊虫都没有,只能干瞪眼,而地上已经倒下了三个黑衣人,全都是中了蛊毒爬不起来的。 有些时候,一场真正的战斗,优劣区别不在于对方手里的武器有多少,质量怎样,而在于你的功底到底修到了什么程度,武器,只是一个辅助手段罢了。 陆蛊师玩蛊几十年,而从姬贝贝的身手来看,她练格斗术也不是一两天了,这让我真的意外。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保住背包里的牌位,虽然我不知道这牌位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却绝不可以让他流落到别人的手中。 可是很快,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便锁定住了我,猛地朝我冲过来,弯刀寒光凛凛,我转头便要跑,对方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风,我只听到‘撕拉’一声,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背上一轻,我转头一看,哥哥的牌位已经掉了下去,上面一层虫子的尸体。 我伸手去拿,黑衣人狞笑一声,弯刀已经狠狠的朝着我手上扎了过来。 我没有躲闪,哥哥的牌位对我来说比我的手重要,即便是手掉了,我也得用身体将牌位护在身下。 “自不量力。”黑衣人得意的说着,弯刀眼看着就要扎到我的手,我对上他那双志在必得的双眸,心里已然明白,他们今天夜里的目标,就是这牌位。 那弯刀的刀尖冰凉的触感已经碰触到了我的皮肤,尖锐的刺痛感传来,皮开肉绽,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直往下滴,我跌落在地,咬牙提起脚,狠狠的朝着黑衣人踹去。 他一个翻转,弯刀离开了我的手,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我的脚,另一只手趁着这次翻转,顺势便摸上了牌位。 牌位上湿漉漉的一片,满是我的鲜血,我的右手疼的都抬不起来了,只能用左手再上前去抢。 就在这个时候,从牌位的中间忽然腾起了一股黑气,瞬间弥漫开来,包裹住了黑衣人的手。 我和黑衣人同时一愣,下意识的,我俩都缩回了手,黑衣人忽然尖叫一声:“艹!” 我一下子被惊醒,缩回的手再次上前,拿起牌位,重新抱在了怀里。 黑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瞪得很圆,瞳孔里面一片血色,整个嘴唇变得乌紫一片,那只沾染了黑气的手,已经黑漆漆的一片,感觉还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一般。 看着他的样子,我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怀里面的牌位,牌位安安稳稳的,没有任何异样。 刚才那股黑气怎么搞的?像是从牌位里面冒出来的,但是又不像。 我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也容不得我多想了,因为眼前的黑衣人忽然嘶吼了两声,巨大的声音响彻整片茶花林,打斗中的双方全都停了下来,紧接着,我们就看到那个黑衣人浑身迅速的变黑,从皮肤里面渗透出黑水,一阵风吹来,恶臭味四散开来,没一会儿,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似的瘫软下去,迅速的化作了一滩脓水,消失不见。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有五分钟左右,整个过程中,双方没有人动作,巨大的震撼致使我们脑筋无法运转。 黑衣人没了头领,顿时生出退意,地上本来躺着四五个被陆蛊师的蛊虫伤到的黑衣人,被他们带了起来,准备全部带走。 当时的我,只想这场战争平息,而陆蛊师因为不停的催动本命蛊,整个人也快虚脱了,姬贝贝身上伤痕累累,衣服上全是血痕,但是当她身边最近的那个受伤的人要被带走的时候,她还是咬牙一脚踹了上去。 我和陆蛊师一看这情形,也都拥了上去,对方看大势已去,人是带不走了,只得迅速的隐没于山林间,应该是暂时离开了蛟龙坡,回去复命去了。 躺在地上的这个人,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了,蛊毒发作,痛苦难当,活不了多久。 姬贝贝拿起一边的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吼道:“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那一派女侠风范,真的帅呆了,后来我问过姬贝贝,她当时怎么能做到那样的沉着冷静? 她说,她本来手就稳,毕竟是上过手术台的人,一开始或许会被突发的状况吓到,但是一旦进入角色,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更何况,当时的情形,让她戏精附体,总感觉电视剧拍到这儿应该这么发展,所以便依葫芦画瓢了。 这话我无法辨别真假,但是在当时,却是让我有点小崇拜的,总觉得她好酷。 然而,地上的男人在被她一声吼之后,脑袋暂时恢复了清明,狠狠一咬牙,一口黑血吐出来,脖子一歪,挂了。 “艹,就这么死了?”姬贝贝忍不住爆粗口。 “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也不知道惊没惊扰到寨民,尸体一会就被蛊虫侵蚀干净了,不用管。”陆蛊师说道。 我便伸手去扶姬贝贝,她满身的刀口子,全凭毅力支撑着。 她握着弯刀,憋着一肚子的气,忽然恨恨的朝着那黑衣人身上划了几下,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用太大力气,只是那弯刀太锋利了,衣服被划破,露出了男人精壮的胸膛。 “那是什么?”姬贝贝用刀尖指着男人的胸口说道。 陆蛊师伸手撕扯开黑衣人的衣服,将胸口那一片完全露了出来,在已经变色的皮肤上,靠近心口的位置,纹着一只黑色的蜘蛛。 “是墨白的人!”我脱口而出。 这不难猜测,从一开始,墨白就想要哥哥的牌位,而今夜,这群黑衣人杀出来的目的,也是为了牌位,他们之间必定有联系,并且这黑蜘蛛,可不就是墨白的本命蛊一脉? 姬贝贝嘴张了张,眼神有些落寞,但最终没有否定我。 “走吧。”陆蛊师站了起来。 我们便朝着茶林外面走去,刚回到寨子里,就看到我家门口站着一个人,门头灯开着,是王铁柱。 他看到我们,立刻跑过来:“我就知道你们出事了。” “王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寨子里很多人被不明嚎叫声吵醒,但是敢出来的没几个,我心里挂念着你……们,便过来了。”王铁柱眼神在我们身上来回扫了一遍,问道,“遇到什么事了?” “一群觊觎我外婆遗物的人渣罢了,放心吧,他们已经离开了。”我不想谈太多细节,这些事情,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王铁柱也识趣,没有追问,而是说道:“我回去拿医药箱过来帮你们上药包扎,你们先清洗一下。” 说完他便离开了,姬贝贝看着王铁柱的背影,转而冲着我笑了笑:“小茶,你这王大哥还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对啊,铁柱在十里八寨都是出了名的好青年,受欢迎的很呢。”陆蛊师接话道。 我笑了笑,说道:“王大哥的确不错,对大家都很照顾。” 陆蛊师去冲澡,我打了水帮姬贝贝擦伤口,牌位就放在身边,现在也没什么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很疼吧学姐?大大小小十六七处刀口子,你怎么忍得住?”我心疼道。 她却笑了笑,无所谓道:“只要没划着脸,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今夜我反倒觉得很畅快。” 我皱了皱眉头,不解道:“平时看你似乎很宅,没想到你近身格斗这么厉害,隐藏的这么深。” “这不是我刻意隐藏,而是平时不怎么能派上用场。”姬贝贝解释道,“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我妈的性格柔柔弱弱,总是被欺负,所以我很小的时候便要求我妈把我送到少林寺去学武,我妈怎么可能会同意,但是拗不过我,只能给我去报散打班,我曾经三届蝉联散打比赛少年组冠军,厉害的很,要不然你以为我被我爸带回来之后,我弟怎么不欺负我?因为被我揍怕了。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想跑去横店做武打演员,后来因为我妈的病,我改了志向当了医生,这一说,我其实也已经荒废四五年了。” 原来是这样,不得不说,优秀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那么优秀,练散打拿冠军,学医本硕博连读,姬贝贝简直就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哪哪都是我们这些人不可匹敌的。 “学姐,你真厉害,以后我就抱着你的大腿混江湖了。”我打趣道。 她伸手点了点我脑袋:“我腿这么细,别给我抱折了!” 这话一说,我俩立刻笑了起来,这个时候陆蛊师站在房门口,敲了敲门,我们让他进来,他拉过凳子坐在床边,指着我哥哥的牌位说道:“你今天背包里面装着的就是这个?” 我点头:“对,这群黑衣人今夜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这牌位,虽然我目前不知道这牌位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我知道,这牌位很重要。” 陆蛊师将牌位拿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牌位上的鲜血已经被我擦干净了,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之处。 陆蛊师看了好一会儿,又把牌位交还给了我,没说话,这个时候王铁柱正好回来了,开始帮我们上药包扎。 我整个右手已经肿了起来,但是别的地方都无大碍,姬贝贝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比较多,陆蛊师已经回房间去休息去了。 等到全都处理好,王铁柱也回去了,我和姬贝贝躺在床上,她遭了这么大的罪,打斗也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我抱着牌位却睡不着。 今天夜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让我心情很复杂,那些黑衣人我倒不想去多想,一群杀人武器罢了,我不理解的是,一开始为什么那么多毒虫会集聚在我的背包上。 我的背包是前年买的,很普通,去哪装点东西罢了,那些毒虫并不是冲着背包来的,我的血液那么毒,它们也不会对我的身体感兴趣,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毒虫是冲着哥哥的牌位来的。 并且今天哥哥的牌位似乎一直很凉,还有那股直接扭转了战局的黑烟,到底又是什么情况? 我弄不明白,这些,或许就是这牌位里隐藏着的秘密吧。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的也就睡了,睡梦中,总觉得似乎有人坐在了我的床头,伸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他的手好凉,动作好轻,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能感受到他眸子中浓浓的关切。 …… 第二天一早,陆蛊师便过来敲门,我和姬贝贝都不想起床,姬贝贝翻了个身脸朝着墙面又睡了,我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开门。 “陆叔叔,这么早?” “你们不是还得赶回学校去,明天早上不是要上课?所以我想着,早点将蛊种帮你选出来。”陆蛊师说道。 我立刻点头:“对,我们争取中午就离开寨子,蛊种得尽早选好。” 我关上门,跟着陆蛊师去外婆的房间,选蛊种,有一个斗蛊的过程,外婆教过我,但是每次我都是看着外婆做,自己倒是没有亲自上手过。 陆蛊师将昨天夜里挑出来的那几十只毒虫毒蛇全都一股脑的倒在大盆里,大盆的中央,放着一个海碗口大小的香炉,香炉上面有雕花的盖子,此时盖子放在一边,盆里面的虫蛇不停的爬动,陆蛊师抽出一根引灵香,递给我:“这次你来吧。”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51章:金丝雀 http://.biquxs.info/

我接过引灵香,点燃,小心的插进香炉里,这个时候,姬贝贝刚好从外面进来,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们一大早在干什么啊?” “正在斗蛊选蛊虫,你再睡一会吧,等选好了,我们可能就要回学校了。” 我这么一说,姬贝贝却立刻来了兴致,凑过来:“这么稀奇的场面我肯定要一睹为快啊。” 我将门窗全都关好,然后三个人站在盆边看着。 这个盆是木质的,用来泡脚的那种,盆很深也很大,几十只毒虫毒蛇扔进去,处于木盆的边缘处,引灵香一烧起来,香味慢慢的弥漫开来,那些虫子像是闻到了极其诱人的食物一般,一窝蜂的朝着香炉的方向奔过去。 几十只一起爬动,堆挤在一起,强大的就会咬死弱小的,为自己开辟出一条血路。 这就是最初级的斗蛊过程,引灵香的诱惑对它们来说是致命的,为了得到它,这些虫子是会拼了老命的。 一个一个虫子死去,强大的虫子踏着它们的尸体往前继续战斗,等到到达香炉边的时候,剩下不过二十来只。 但是还没到目的地,它们用尽全力,想要爬进香炉里面去啃食引灵香,便又是一顿厮杀。 最终能够真正进入香炉的,不过七八个而已,等到它们一进去,我立刻将香炉的雕花盖子盖上去。 “这就完事了?”姬贝贝问我。 我摇头:“不,这才是到了关键时刻,你仔细听。” 姬贝贝凑近香炉,竖着耳朵听着,立刻便惊讶道:“它们竟然还在打。” “制引灵香的原材料,是以前斗蛊的时候,淘汰出来的这些毒虫的尸体经过晾晒研磨形成的,对于虫蛇来说,这是诱人的肉食,引灵香不长,七八只毒虫分食那么一丁点,自然不够。”我解释着,“但是它们打斗了这么久,再加上被引灵香吊了这么长时间的胃口,早已经慌不择食了,而周围的这些毒虫毒蛇,便成了最好的餐点。” “这不公平啊。”姬贝贝疑惑道,“从体型上来看,蜘蛛和蜈蚣明显吃亏吧?” “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小圈子,它们能走到最后,说明自身能力都特别强,能不能活到最后,看的不是体型,如果按照你的理论,这世界上岂不是只能剩下大体型蛊虫了?”我反问道。 姬贝贝点点头,不再说话,我们耐心的等待着,一直靠着香炉,听着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心里面都在好奇,最后到底哪一个才能活下来。 等了有二十来分钟,香炉里面终于安静了下来,姬贝贝表示开炉的关键时刻,她想亲自来。 “那你可得小心一点,如今剩下来的这一个,就是我们的蛊种了,攻击性特别强,很可能盖子一开,它便跳出来伤到人,你得避着一点。”我提醒道。 姬贝贝听我这么说,倒是有些犹豫了,毕竟蛊虫不比别的东西,我们昨天晚上看到了那些被蛊虫折磨的人的下场,心里不犯怵是不可能的。 我有些好笑:“还是我来吧,你看我怎么做,学着一点,下次有机会了你再亲自体验。” 姬贝贝连忙点头,站到了一边,我倒是不怕,就算是被攻击了,大多也不能真的伤到我。 我伸手在香炉盖子上轻轻的扣了三下,然后贴耳上去,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很安静。 我便再次轻扣三下,再听,如是再三,确定里面的蛊种是静止状态,这才小心翼翼的拿着盖子从一侧慢慢的滑下去。 引灵香早已经烧个干净,香炉里面香灰并不多,甚至都已经被毒虫毒蛇的尸体给盖住,角落里,安安静静的蹲着一只螳螂。 “天哪,我以为那条竹叶青会胜出,却没想到最后活下来的是一只不起眼的小螳螂。”姬贝贝兴奋道。 那螳螂不过小手指大小,因为吃的太饱,整个肚子都鼓了起来,里面红红黄黄的一片,我戴上鹿皮手套,将它捏起来,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棕色小瓷瓶里。 陆蛊师将斗蛊剩下的残渣收集起来,这些他带回去之后,可以制作引灵香。 “这蛊种带回去,养什么样的蛊由你定,不懂的地方立刻给我打电话。”陆蛊师已经在收拾东西,他昨夜消耗太多,急需要赶回去修养,“小茶,一个真正的蛊师,并不是能用蛊虫帮助自己成为怎样怎样有身份地位的人才厉害,而是能将咱们的蛊用在刀刃上,治病救人,行善积德,这才是首要工作,懂吗?” 我点头:“我明白的。” “我得回去了,蛟龙坡不安定,蛊种也已经选好了,你们跟我一起走吧。”他提议道。 姬贝贝点头:“那就一起。” …… 陆蛊师开着三轮车载着我们离开蛟龙坡,王铁柱很忙,经过他家门口的时候,院门上着锁,我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三轮车在山路上颠颠簸簸,我抱着哥哥的牌位胡思乱想,姬贝贝靠着我肩膀昏昏欲睡。 半路上,迎面开来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后车厢很长,上面架着一尊雕像,纯白色的,有三层楼那么高,旁边守着一圈人,护着那雕像。 山路陡峭,他们进来,我们便开不出去,必须往后退进一边的山壁凹陷处。 “闪开闪开,没看到这是茶神娘娘像吗?还不给茶神娘娘让路?”手扶拖拉机的司机嚷嚷着,陆蛊师便将三轮车掉了个头,往回开。 开出七八米,终于看到一个凹陷处,三轮车本来就比较小,塞了进去,那手扶拖拉机慢慢的开了过去。 茶神娘娘像很高,有一半身子是悬空的,车开的不稳,很可能磕到碰到,所以我们等着的过程有些长。 我自然而然的屈膝跪在了地上,冲着蛟龙坡的方向匍匐着身体,头靠在地上。 从小我就受这种文化传统的洗礼,以及后来外婆对我的熏陶,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茶神娘娘手里的一颗小幼苗,需要她的怜悯和佑护才能顺利成长。 每年的茶花节之前,外婆都会嘱咐我去茶神庙给茶神娘娘上香,捐香油钱供奉茶神娘娘,这种信仰已经保持了将近二十年,一时半会让我丢弃是不可能的。 等到手扶拖拉机完全走过去,姬贝贝扶我站起来,正准备上车,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王铁柱打来的,立刻便接了起来:“王大哥。” “小茶你怎么走了?”王铁柱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在忙,“茶神娘娘像今天就能运到,族长这边也已经松口,地基打七米,风水先生看过了,说明天早晨三点是吉时,要树茶神娘娘像,到时候会举办祭祀活动,你不参加?” 这祭祀活动是为全寨人祈福用的,祈祷茶神娘娘保佑咱们寨子以及所有茶树,这种活动我不可能不参加。 “我以为还要过一段时间,既然这样,那我回去吧。” 王铁柱说好,他还要忙,先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便说我暂时不走了,陆蛊师说他必须回去,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那个精力闹腾。 我转而看向姬贝贝:“学姐,要不你跟陆叔叔的车去镇上,然后转车回学校吧,这样的祭祀活动,不向寨子以外的人开放的,我明天祭祀完,午后就能赶回去。” “不对外人开放吗?我本来还打算留下来看一看呢。”姬贝贝有些失望,“好吧,那我先回去等你。” 她说着要上车,我一把又抓住她:“学姐……你,你回去要小心。” 小心墨白。 姬贝贝脸色黯了黯,点头:“没事的,你不是说他要被关至少一个星期吗?你回来他还没回来呢。” “明天就是重阳节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松开她的手,约定。 她笑着说那我等你。 陆蛊师插嘴进来:“小茶,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我疑惑道。 陆蛊师指了指我抱着的牌位说道:“你把这个给我吧,我帮你供奉在我家,或许我能从它身上找到一些线索出来。” 我立刻摇头拒绝:“不,这个还是我自己保管比较好,陆叔叔,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你要回寨子,昨夜的情形,如果再来第二次,你怎么能应付得来?”陆蛊师担忧道。 “没关系的,他们昨夜受了重创,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明早三点茶神娘娘像一落地,我立刻回学校。” 我怎么可能将牌位给别人? 不是我不信任陆蛊师,而是这牌位现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谁带着它,谁就会被盯上。 墨白人被关着,但是手还是伸这么长,如果他们的人盯上了陆蛊师,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家老小几口人,都会因为这事而遭殃,这样的危机,我怎么能随便带给他。 他还要坚持,我抬脚便走:“你们快走吧,一会到了镇上,贝贝还要转车回学校,别弄到天黑了还没到。” 陆蛊师叹了口气,只得说了一声‘那你自己多保重’,便载着姬贝贝离开了。 因为往回开了七八米,这里离寨子并不远,我徒步回到家,浑身热汗淋漓,本来是打算去蛟龙坡那边看看进展的,洗了个澡坐在空调底下不想动了。 兴许是昨天没睡好,空调又凉快,我就那么靠在床头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总感觉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在盯着我,吓得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一眼,我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柳川南,惊讶道:“你……你怎么来了?” 他冷冷的看着我,不说话,我以为他是在生那天我为了哄姬贝贝撵他走的事情,便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啊,不想搭理他。 毕竟来了都来了,还跟我闹脾气,那还不如不来。 结果,他手一抬,将一件男士黑色t恤扔在我面前,兴师问罪道:“白小茶,你就这么饥渴吗?我一不在,你就偷汉子!” 我日! “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偷汉子来着,你说。”我插着腰冲他吼。 他指了指那t恤:“那你倒是说说,没偷汉子,汉子的衣服怎么会在你床上?白小茶你能耐了!” 我满头黑线,这件黑色t恤是我从王铁柱家拿的,当时是为了包着牌位,结果就忘记还给王铁柱了,却被柳川南抓了赃。 我张嘴想要解释,可是又觉得解释不清,看着柳川南那凶巴巴的样子,想到昨天夜里我们经历的危险,如果当时他在,我们何必受那么多罪? 为什么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不来,我这一空下来了,他倒是出现了,并且胡搅蛮缠,真的让人恼火。 “你怎么不说话?这是默认了?”柳川南气势更凶了。 我暴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一把拽过t恤,紧紧的搂在怀里:“是啊,我就是耐不住寂寞,背着你偷汉子了,怎么着?” “白小茶!”柳川南怒了,彻底怒了,直接上来一把将我捞起来,硬生生的将那件t恤扯出去,我只看到他手心蓝光一闪,t恤已经成了碎片。 紧接着,他将我按在了床上,我气不打一出来,弓起膝盖阻挡他的攻势,他用力掰开,我握拳捶他,打他,可是他身上肌肉硬邦邦的,把没把他打疼我不知道,我自己的手倒是火辣辣的疼。 “柳川南你就是个人渣,渣男!”我抗议。 他低头想要吻我,堵住我的嘴,我头左右摇晃,不让他得逞,他气得直咬牙:“我是渣男,那你算什么?明明是你先在外面勾三搭四,你看我有搭理过别的女人?” “你活了一千多年,勾搭过多少女人你自己也数不清吧?技术那么娴熟,鬼才相信你清纯如纸。”人急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柳川南一愣,然后问了我一句我想咬舌自尽的话:“技术好不好吗?”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人简直没脸没皮了,他松开了我,我连忙爬起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他盯着我在等我答案,我别开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我实在是受不了他火辣辣的眼神,便嘀咕了一声:“我是正经女人,你别门缝里瞧人,我讨厌被人冤枉。” 我话刚说完,手却被他捉住了,正是我昨天被弯刀扎伤的右手,他的脸色立刻又坏了起来:“你这手怎么搞的?” “被人扎的。”我赌气道。 “哪个狗娘养的扎的?告诉老子,老子现在就卸了他的双手双脚给你报仇。”他几乎暴跳如雷了。 我心里莫名的又软了下来,这家伙虽然爱吃飞醋,但是对我是真的好,解释清楚就行了,我又何必自己找不痛快? 我试着想将手缩回来,他握紧我的手腕不让我动弹:“到底是谁?” “墨白那边的人,来抢东西的。”我如实说道。 “抢什么?牌位?”他指着我一边放着的用布包裹着的牌位问道。 之前墨白要拿牌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我便点头,他一下子站起来,拿起那牌位就准备折断:“这破玩意就是个祸害,劈断了当柴火,一了百了。” “柳川南你放下!”我赶紧扑上去想要躲回牌位。 他拿着牌位往后退了一步,我站在床上,垫着脚尖去抢,一个趔趄,差点没从床沿上掉下来,他一把扔了牌位将我接住,我直接撞在了他的怀里。 他紧紧的抱住我,我抬头想训斥他两句,却被他抢先一步,低下头吻住了我。 他的吻技堪比教科书级别,也不知道是跟谁练出来的,每次只要被他逮住,我便再也别想轻易逃脱。 没一会儿我便满脸通红,呼吸不畅,他这才松开我,伸手摸了摸我嘴角,说道:“小茶,说句心里话,我想造一座华丽的宫殿,将你圈在里面,生生世世都不让你离开我,更不会让别的男人有机会来勾引你。” 我白了他一眼:“你是想把我当金丝雀养起来吗?” “如果可以,我愿意。”他倒是不遮不掩,说的坦荡。 “但是我不愿意,我又不是阿猫阿狗,我有思想,要交际,我来这世上一趟,不是为了你一个人而活的,柳川南,你懂吗?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很严肃的跟他讲道理,希望他能尊重我。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忽然委屈道:“可是,你却是我的全部啊。” 他真诚的眼神让我心酸,像是一个受了莫大的委屈的孩子,那种反差让你根本狠不下心来,我伸手捧住他的脸,心软了,他用力将我抱得更紧,低下头来用力的吻我,像是要向我证明什么似的。 ……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很少有时候能真正的冷静下来去讨论并解决一件事情,大多时候,都是一开始商量,商量着便因为意见不合吵起来,紧接着暴跳如雷,而最终,都是以我体力不支投降为结局。 我们俩在一起,根本没办法正常做事,他就像一团火,分分钟可以燎原。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终于餍足了,我累的闭着眼睛靠着他,他吻着我的眼睑轻声道:“我不绑着你圈着你,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变心,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就好。” 我没有说话,有些承诺是不能随便给的,就比如‘生生世世’这四个字。 休息了好一会儿,我才窝在他怀里说道:“柳川南,我想把牌位带回富贵花园供起来,只有你能保护我们,除了你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放哥哥的牌位。” 他伸手摸着我的头发,感觉有些不情愿,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了:“我不想同意,但是那样你会不高兴,为了你,我可以忍受它出现在我们家最不起眼的地方,别让我经常看见就行。” “这么小气的吗?”我心里其实已经很满足,但是嘴上却不饶他,“再怎么说,我哥哥也是你的大舅子,你就这么不待见你大舅子吗?” 柳川南勾了勾嘴角,显然是我承认他的身份让他心情好了一点:“这个大舅子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子。” 是啊,可不省心呢。 我翻了个身想伸展一下手脚,他却一把捉住了我的右手,心疼道:“这伤口有些太深了,我的唾液可能也不能让它立刻痊愈。” 我试着将手缩回:“不用管,上过药了,等它慢慢愈合吧。” 他没作声,只是执着的握着我的手,不让我脱离,然后我就看见他的手心里慢慢的冒出了一道蓝光,拢住了我们两人的手,我手上的伤口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在愈合,而他的额头上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没一会儿,我的伤口已经看不见了,他这才松开了我,我连忙问道:“这个很消耗你的修为吧?” “也没多少。”他满不在乎道。 “柳川南,你正在恢复期,不能总是这样因为我消耗太多,延迟你的恢复。”我希望他强大,越强大越好,这样我才有真正的依靠。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笑得很痞,“如果真的为我好,你该帮我做一些事情。”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心尽力帮你。”我赶紧表态。 “这个世上,除了你谁也帮不了我。”他用下巴轻轻的摩挲着我的手,那双重瞳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我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到底怎么帮?” “双修听过吗?”他反问我。 我顿时红了脸:“这……这算是什么方法。” “这是最佳的捷径,小茶,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提这件事情了,你自己也能感觉到,眼下多方势力在盯着你,你毫无抵抗能力,而我也还没完全复原,我们很被动。”柳川南耐心的给我分析,“双修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我带着你修炼,你会轻巧很多。” “之前我其实一直在等,我相信你的灵智会很快开化,恢复以前的本事,可是目前看来,我还是太乐观了,与其等着遥遥无期的自行开化,还不如重新修炼,小茶,就算是为了我,咱们往前再进一步,行吗?” 我有些懵:“再进一步?进到什么程度?”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52章:声东击西 http://.biquxs.info/

我从未想过什么修炼,以前‘修炼’这个词,在我的意识中,只存在于电视中,但是遇到柳川南之后,我便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从没有想过自己要去修炼,这事情在我看来,犹如玄学,琢磨不透。 “再进一步,就是与我并肩,我们一起修炼,一起面对这充斥着牛鬼蛇神的世界。”柳川南握着我的肩膀期盼道。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与我在一起,初衷便是想把我圈起来,做他的金丝雀,全心全意的保我周全;而更进一步则是,把我也训练强大,能够独当一面,咱们共进退。 但是,我觉得这不现实。 “柳川南,你修炼一千多年才有了如今的修为,时间对你来说并没有限量,而我不同,我只有短短数十载光阴,练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的,比起所谓的修炼,我更想在别的方面,比如医学,比如蛊术,这些方面有所建树,并且,我也觉得这些更切合实际一点。”我如实说道。 “你不试怎么知道?你肯定有天赋的,再说不是还有我?”柳川南很耐心的想要说服我,“很简单的,我教你心法,你跟着我练就行了。” “我不想浪费时间。”我直接拒绝。 柳川南没办法,好笑道:“又不用你做什么,躺着享受就行,无非就是花点时间研究一下心法罢了,有那么难吗?” “难。” 柳川南被我逗得又好气又好笑,也不逼我,只是抱着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自顾自的便开始念起心法来,我背对着他,睡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困了,就闭着眼睛装睡,他念完一遍之后,也不问我到底有没有听进去,紧接着便开始讲解,如何运行,哪里是坎,怎样应对,跟老僧念经似的。 说到最后,我竟然开始迷迷糊糊的又犯困,就连睡梦中都在听他念心法。 这样持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忽然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一个激灵坐起来,就看到柳川南手里握着我的手机,盯着屏幕看。 我看了一眼,是王铁柱打来的,伸手去拿,柳川南皱了皱眉,明显不高兴,不想给我。 手机响了一会就挂断了,我看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凌晨三点是茶神娘娘像竖起来的吉时,王铁柱这个点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提醒我去参加祭祀活动的,我赶紧爬起来换衣服准备出去。 “你别去。”柳川南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摇头:“我从小受茶神娘娘庇护,无论关于她的任何事情,我都得尽心尽力,今夜的祭祀活动我一定得参加。” “她要是真的那么灵,你家又怎会接连遭难?”柳川南不以为意,“今夜不会太平,咱们待在家里等着看好戏就成,别自己给自己惹一身骚。” “不太平?”我心里一个咯噔,“你是说有人会来捣乱?” 柳川南没说话,我急道:“谁会来?” 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刀家寨的人?” 刀家寨的人为了柳川南的那条白蛇皮,已经缠着族长这么久了,不得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夜要竖茶神娘娘像,祭祀开始的时候,全寨所有人都会聚集在蛟龙坡那里,族长主持祭祀,刀家寨的人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族长不可能为了一条白蛇皮而误了竖茶神娘娘像的吉时,白蛇皮虽然珍贵,但,那毕竟只是一件死物罢了。 “如果按照我的预测,应该远远不止刀家寨,小茶,这趟浑水咱得先隔岸观火,把自己摘出去,才能将整体局势看清楚,否则,一环扣一环,很可能把咱们套死。”柳川南郑重道。 我听他这么说,忽然也打了退堂鼓,毕竟我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人,一次次被袭击的时候,那种近距离面对死亡的恐怖感让我每每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再者,对于茶神娘娘,我心底里也是有怨气的,供奉虔诚是事实,但是我外婆的死让我明白,所谓的供奉,大多时候也真的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整个蛟龙坡都排斥我,那我最终留不留在这里真的无所谓,离开这一片,我又何必供奉那茶神娘娘? “好,我听你的,先不过去蛟龙坡那边。”最终,我做了决定。 柳川南唇角勾了勾:“这才乖。” “可是……”我又有些犹豫,“这么大的事情不参与进去,心里面总归觉得有些失落。” 柳川南看我那样子,笑道:“其实我可以带你参与整个过程,但是你得保证什么都听我的,不要冲动,不要搅局,行吗?” “那当然行。”我立刻高兴了起来。 等我穿好衣服,已经临近三点了,柳川南带着我出门,他周围做了结界,将我包裹在里面,别人看不到我。 我背上背着包,包里面放着哥哥的牌位,柳川南一开始不让我这么背着,但我坚持,他也没办法。 祭祀已经开始了,原本那个流传着凄美神话故事的蛟龙坡,如今已经被挖平,中间部位还挖出了一个深达七米的坑。 坑的旁边躺着茶神娘娘的雕像,前方放着一条长方形的供桌,供桌蛮大的,中间摆着茶神娘娘的佛像,前面供着猪羊牛头,各种水果糕点,再往前,放着十几个茶杯,每一个茶杯里面都冒着热气,这些茶杯里面泡着咱们寨子盛产的十几种茶叶茶花。 供桌前面摆着铜盆,族长正跪在那里烧着纸钱,王铁柱陪在旁边,而其余的寨民们,齐刷刷的都跪在族长身后,几百人,声势浩大。 就连那些施工队的人都上前叩拜上香,这些人走南闯北的做工程,见多识广,诡异的事情肯定也遇到过,不论是不是无神论者,这过场还是要走的。 “这边也就这样了,祭拜完之后,茶神娘娘像落地,填好之后,再来一次叩拜祷告,看到那个风水先生了吗?他再装模作样的做一场法事,天亮之前这事也就完结了,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先走。”柳川南说道。 我点头,如果外面潜伏进来的势力要动手,就趁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偷走,到时候就算族长心里明白是谁干的,没有证据也不能指着谁的鼻子要东西。 柳川南带着我朝着族长家走去,白蛇皮一直就藏在族长家,这会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已经动手了。 “你上次调换白蛇皮的时候,是在族长家哪里?”我问道。 “地窖里。”柳川南答道。 “我觉得族长肯定做了部署的,要不然他也不放心将白蛇皮放在家里。”我分析着。 柳川南也赞同:“你们族长能将蛟龙坡管理的井井有条,不是个酒囊饭袋,那白蛇皮太大,他不可能带在身上,所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保护白蛇皮,不是在周围做陷阱,就是想办法找最稳妥的地方隐藏,想找,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你之前是怎么找到的?”我好奇道。 “自己的气味闻不出来么?”柳川南笑道,“不过这次闻不出来了,毕竟那白蛇皮已经被换成了假货,这样也好,不然刀家寨的人可能也会根据气味追踪,他们家很擅长。” “你怎么知道人家擅长?刀家寨的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他们寨子虽然做死人生意,但是生意都还算中规中矩。 “这个你就别问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歇着。” 正说着,我们已经到了族长家院子对面的草垛那边,柳川南搂着我倚在草垛上,优哉游哉的。 我跟他完全不同,我很紧张,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族长家的大门,忽然意识到不对:“柳川南,咱们是不是不该在这等?要是你,去别人家偷东西,你会走大门?” “我随便啊。”他无所谓道。 我顿时满头黑线,这丫的脑袋里面,压根就没有做贼这个概念吧?毕竟他不愿意,平常人也看不到他的真身,走不走门都一个效果。 我拉着他便要走:“咱们去后面等,他们不会从前门进去的,太冒失了。” “别瞎折腾了,有我在,他们走前门还是后面,有区别?” 我想想也对,以他的能力,如果真的有人来了,他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 我便没再说话,柳川南仰头看着已经往下沉的月亮,忽然说道:“这已经算是重阳节当天了吧。” 重阳节,登高望远,还乡祭祖,是一个传承孝道的节日,而这一天,却也正好是我哥哥和墨白的生辰,墨白被关在卫生院,现在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希望他被多关些时间,而哥哥的牌位就在我背上,等明天事情一结束,我便带着他离开,重新供奉,绝不会让他再受委屈。 希望今晚的风波能小一点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三点十五,该来的,应该要来了吧?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立刻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族长脚步飞速的朝他家走去。 “族长不是应该正在蛟龙坡主持事务吗,怎么这会子撤出来了?”我小声嘀咕道。 “还是放不下这边吧。”柳川南说道。 我想了想,族长不在那边主持,这个任务肯定是交给王铁柱了,但是这事对于我们寨子来说,很重要,族长在这种时候将王铁柱托出来,这是终于想着退休了? 如果他真能这么做,我倒是钦佩他了。 咱们这山村虽然并不算富裕,但是做了族长,无论是收入还是地位,都要比普通人高,能够放手培养新人接班,将金钱权利拱手相让,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多。 族长打开院门,进去,我赶紧扯着柳川南的袖子要他带我一起进去看个究竟,柳川南却摇头:“别,咱们再等等。” 没一会儿,族长又出来了,左右看了看,将院门锁上,然后又急匆匆的往蛟龙坡的方向赶。 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这应该是不放心家里,抽了个空子回来看一眼,确定东西还在,便放心的回去了。 族长离开没一会儿,一道黑影在院墙侧面一闪而过,我心里一紧,刚想告诉柳川南,他却已经捂住了我的嘴:“我看到了,别大惊小怪的。” 我拽开他的手,小声催促道:“有人进院子了,咱们得跟上去。” 柳川南摇头:“不,你安静一点,让我再想想。” “想什么啊?再不过去来不及了。”我心里着急。 “小茶,如果你藏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对你来说比命都重要,你会时不时的去藏东西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查看吗?” 柳川南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我了,如果只是藏一个平常的东西,肯定会忍不住去查看,但是现在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藏起来之后,反应又会大相径庭吧? “我肯定很想不时的去查看,只是我会克制。”我理性分析,“有两个原因,一,这东西这么重要,我藏的时候,肯定会做一定的保护措施,如果经常去查看,很麻烦,甚至一不留神会被自己设计的陷阱伤到,得不偿失;二,就算我忍不住去看,我也一定会躲得远远的,毕竟很可能我的查看就给敌人提供了线索。” “是啊,这么关键的时刻,族长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非得抽空回来看这么一眼?”柳川南反问我。 我不自觉的拧紧了眉头,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你说会不会是声东击西?” “这个词用的不是太恰当,但是意思却跟我不谋而合。”柳川南看着我说道,“族长回来这一趟,是做给潜伏在院子周围的人看的,吸引他们去冒险,但是等着他们的,大多就只是一个陷阱罢了,而真正的白蛇皮,应该并不在族长家里。” “茶神娘娘像那边,顶多还有一个多小时结束,如果能用陷阱纠缠住敌人,那么,等到族长办完事回来的时候,敌人不知道还有没有逃出去,更别说有精力去思考白蛇皮真正的隐藏之所在哪。” 他们争的,其实也就是从凌晨三点到五点这两个小时的时间罢了。 “不在族长家里,那会在哪?”我顺着柳川南的思路猜测下去,“会不会在王铁柱那里?” 族长最看重的人便是王铁柱了,将白蛇皮藏在王铁柱家的可能性很大,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必须得有足够的信任值才会放心托付。 “可能,但是不绝对。”柳川南进一步分析,“如果王铁柱是独自一人居住的话,可能性很大,但是他并不是孤家寡人,顾虑就会更多一点。” 王铁柱家还有两个长辈,都快六十岁了,一旦王铁柱出事,首先连累的便是他的父母,族长既然想王铁柱接他的班,应该不会让他去承受这个风险。 “如果不是王铁柱家,那又会藏在哪里?”我脑子里飞速运转,但是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道黑影窜进了族长家,我立刻屏气凝神。 如果这两拨是一起的,后面这个进去,可能是因为前面那个在院子里待得时间长,怕出事了,进去检查,一会肯定会有动静;如果不是一拨的,两拨很快为了争夺而打起来,到时候动静更大。 可是我们等了几分钟,里面一片安宁,反常的让人心惊。 “这主意不知道是谁出的,是个有头脑的人,白蛇皮不在族长家,咱们走吧。”柳川南搂着我的腰带我走。 我却有些不情愿:“怎么就没一点动静?” “大多是被陷阱困住了。”柳川南冷笑一声,“这两拨人应该都不是刀家寨的,觊觎我这身皮的人原来这么多。” 我没好气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是好事?现在他们争夺的是你蜕下来的蛇皮,等到一定程度,他们要的可就不止这么多了。” 到时候为了这身蛇皮,将柳川南生吞活剥了也不是不可能,就看谁有这个本事罢了。 我忽然就有些心疼柳川南了。 柳川南只管带着我往前走,根本不在乎这些:“你以为我的皮是这么好扒的?在这个世上,能够扒下我皮的那个人……” 他说着,忽然闭了嘴,硬生生的刹住了,弄得我不上不下的,难道还真的有人曾经扒了他的皮不成? “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柳川南忽然一个大转弯,带着我朝着后面走去,我赶紧问道,“去哪?” “祠堂。”柳川南说的很坚定。 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柳川南已经带着我飞到了祠堂外围。 祠堂的门关着,除了门头上吊着的两只白灯笼,周围漆黑一片。 “应该没人会想到这里吧?”我自问自答,“毕竟祠堂这种地方,很少允许人私自过来,久而久之,便导致了它的存在虽然庄严,却并不被大家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要不是柳川南提出来,我根本不会想起来。 “你怎么会觉得是祠堂?”我小声问道。 话刚问完,我就看到似乎有什么亮光一闪,就在祠堂右边的耳室窗户上,很快,但是我确定看到了。 柳川南显然也看到了,但是却没急:“祠堂门上的青铜锁是特制的,没有钥匙一般人根本打不开,门窗完好无损,却有人进了祠堂,呵呵,这事也就只有刀家寨的人能做的出来了。” “刀家寨的人?你怎么这么确定?他们是怎么进去的?”我满肚子疑问。 “从地底下。”柳川南盯着祠堂那一片,一刻都不放松,“刀家寨的老大,祖上是靠倒斗为生的,现在倒斗已经不流行了,但是手艺肯定是传承下来的,我这趟算是没白来。” 他说着,拽着我便要进祠堂,刚踏出一步,结果横刺里又有一群人窜了出去,走在了我们前面。 柳川南立刻往回一缩,我抓着他的手,手心里面全是汗,看着那群人利索的开锁、进去、关门,一系列动作一分钟搞定,我难以置信,转而说道:“你看,刀家寨的人并没那么厉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柳川南声音里隐隐的有些兴奋,“刚才进去的那一波人,你没觉得眼熟吗?” “眼熟?”我不解,“夜里出来活动的,大多都穿着黑色衣服吧?所谓的夜行衣?” “不对不对,刚才那一伙,穿的好像不是紧身的夜行衣,似乎……似乎是斗篷。” 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了那个斗篷男,第一个张口就跟我要东西的男人!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死心。”我忿忿道。 “他想要的东西还没到手,怎么可能走,并且,昨夜里损失惨重,今夜不讨回点什么你觉得他心里能平衡?” “昨夜?昨夜的人是墨白那边派来的,可是今夜穿的是斗篷,应该是那个斗篷男的人,他们之间……你的意思是说,斗篷男跟墨白是一伙的?”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柳川南没给我确切的答案,而祠堂里面却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紧接着,有亮光冒了出来,看来双方斗得很激烈,黑暗的环境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有亮光,便有影子,影影幢幢,打得不可开交。 我扬起下巴看向柳川南:“你说,等他们拼了命的打败对方,找到白蛇皮的时候,却发现白蛇皮是假的,会是什么反应?” “发狂呗,呵呵。”柳川南心情格外的好。 我却开始担忧起来:“不,柳川南,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因此迁怒整个寨子的,寨民们首先会因此付出代价的,咱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茶,你就是太善良了,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些寨民,他们又何尝为你着想过?”柳川南说着将我往他怀里搂了搂。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真可怜:“医者父母心,做医生的不就是这样吗?在手术台上遇到自己的仇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医生还是会选择先救人的,更何况我与寨民们关系不好,却也没仇。” 正说着,周围忽然一片火把亮了起来,紧接着,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寨民朝着祠堂围拢过来,为首的不是王铁柱又是谁?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53章:将计就计 http://.biquxs.info/

今天晚上真的是好玩了。 我下意识的又看了一下时间,刚刚过了四点。 王铁柱来势汹汹,很明显是一早就有所部署的,这是螳螂捕蝉的戏码,所有人都知道今夜蛟龙坡要举行祭祀活动,竖茶神娘娘像,但是却没想到,在这件事情进行的同时,他们还挖了一个大坑等着外来侵犯者往里面跳。 “这个王铁柱,今天我倒是要刮目相看了。”柳川南饶有兴味的盯着将祠堂围的水泄不通的壮汉们,我却有些着急,“柳川南,你不出手吗?就凭这些寨民想要抓住这两拨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茶,你留下来帮王铁柱吧,我有事情要处理,一会就回来。”柳川南说完便不见了。 我满头黑线,这家伙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吗?这是什么事啊! 心里面微微的有些生气,这个时候,王铁柱已经带着人冲进了祠堂,一场恶战即将开始,我几步上前,想要去帮忙。 至少我还有尾戒,比起那些莽汉,攻击力还是大一点。 但是等我跑过去,却被看门的人挡在了外面,我伸长了脖子往里探,里面很安静,并没有传来打斗声。 我叫了一声‘王大哥’,王铁柱回头,看了我一眼,让人放我进去。 我这才小跑着过去,就看到耳室里,两个男人被五花大绑,昂着头跪在地上,两人都是刀家寨的人,一个叫做刀国华,一个叫做刀宝山,都是给死人抬重的大汉,以前来我们寨子做过事。 此时两人鼻青脸肿,粗喘着气,似乎窝了一肚子的火,但我并没有在耳室里面看到柳川南之前所说的地道,心下有些奇怪。 并且之前我明明看到有两拨人进了祠堂,现在只剩下两个刀家寨的人,其余人呢? “你们刀家寨的人可真有意思,生意做不成,竟然上门偷,这事要是传出去,十里八寨的人谁还敢跟你们刀家寨做生意?”王铁柱语气不善道。 刀宝山年纪小一点,三十出头,血气方刚,听不了这等言语,吼道:“东西不是我们拿的,你们别血口喷人。” “不是你们拿的,那白蛇皮呢?你们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王铁柱一脚踢向了耳室左边墙壁,那边破了一个大洞,能看到洞里面本来有一个暗格,估计是藏白蛇皮的,结果现在里面空空如也。 刀宝山怒道:“说了没拿白蛇皮就是没拿,你别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既然你们不愿诚心解决这件事情,那我们也只有两条路可选,一,直接报警,让警察来断一断孰是孰非;二,传信到你们刀家寨,让你们大巫师亲自来说清楚,二选一,看你们自己怎么选。”王铁柱说着,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就坐在跪着的俩人面前,双腿微微分开,手肘压在大腿上,一副等着审犯人的姿态。 刀宝山哪受得了这些,跪在这里,倒像是要给王铁柱磕头认错似的,整个身子猛地往上一窜,张嘴便想去咬王铁柱的鼻子。 王铁柱动都没动一下,倒是旁边的刀国华训斥刀宝山一句:“宝山,闭嘴。” 刀宝山想反驳,嘴张了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黯了黯,低下头去,没了气焰。 这事是审不下去了,两人的情绪似乎不大对劲。 王铁柱也感觉到了,立刻改变了策略:“你们俩算是倒霉,一起来的同伙带着白蛇皮回去邀功去了,你们却留下来扛下所有事情,力出了,苦吃了,最终好处我看是要打水漂了,哎,真可怜。” 刀国华像座雕塑一般跪在那里,不为所动,刀宝山膝盖下面像是长了针似的,小幅度的不停挪动着,两人却再也没说半个字。 双方僵持了一会,王铁柱朝着身后的苗大兵说了一句:“这边交给你了,刀家寨来人叫我,天亮之后如果还没来人,直接报警,咱们公事公办。” 王铁柱这么说着,刀宝山猛地抬起头,眼神一时间有些慌乱,王铁柱没给他时间去犹豫,抬脚走了出去。 我也跟出去。 咱们一前一后走了几十米远,王铁柱这才停下脚步,等我走过去他便说道:“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睡着了,这些天没睡过一个好觉,空调开着凉丝丝的,睡得沉。”我扯了个谎,这时候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脸红也是看不清楚的。 王铁柱点头,也没追问:“那你又是怎么跑到祠堂这边来的?” 祠堂这边的事情,除了王铁柱这一行人事先商量好的,估计知道的也没几个,而我无端出现,也的确是奇怪。 但是我也有对策:“我醒了之后就赶去蛟龙坡,结果半路上看到你们急匆匆的往村后跑,那个时候你们本不该离开蛟龙坡的,所以我好奇便跟了上来。” “你胆子也是真大。”王铁柱显然已经相信了。 我松了一口气:“那你们呢?蛟龙坡那边还没完事吧?按道理来说,你们现在离开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茶,别忘了我也是受过科学教育的人,生在这个寨子里,要顺应民意,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在我看来,有些事情比祭祀重要。”王铁柱认真道。 我指了指祠堂的方向,满肚子的疑问:“王大哥,白蛇皮被偷走了,虽然抓到了两个刀家寨的人,但是东西却没了,你为什么不去追?” 从头至尾,他就是在威逼那两个人,却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这很反常。 王铁柱叹了口气:“追了也没用,那白蛇皮是假的,正因为是假的,我跟族长才商量出了这一出戏。” “假的?”我很意外,他们一直不声不响的,我和柳川南都以为他们不知道,却没想到人家心里面跟明镜似的。 王铁柱四周看了看,冲我比划了一下:“小声点,这事只有我和族长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明知故问。 “白蛇皮一直被族长藏在他家地窖里面,每天都会去查看一遍,有一天早晨他过去,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他摆的参照物出现了一丁点的偏差,很快便确定白蛇皮被人掉包了,剩下的这个,应该是蟒蛇皮,只是这蟒蛇得了白化病才会变的像白蛇罢了。”王铁柱凑近我小声解释道,“当时族长就有点慌,第一反应就是刀家寨的人动手了,可是反过来一想,如果真的是刀家寨的人,他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大可不必再放一个假蛇皮进来,那蟒蛇皮虽然不如白蛇皮珍贵,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之后族长便找我商量,我说那就缓一缓,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试试刀家寨的虚实。之后我们放出话去,说是外面的哪个老板近期也在跟族长商量,准备花大价钱购买白蛇皮,结果很快刀家寨那边来人,要求加价买白蛇皮,我们便明白,这白蛇皮不是刀家寨的人偷走了,族长又找我商量,最后将计就计,有了今天这一幕。” “刀家寨的人也是奇怪,既然这么想要白蛇皮,有能力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他们却似乎根本没有动用过什么手段,一直忍到了今夜。”这么看来,刀家寨的作为,倒真像真人君子了。 “这个我们也讨论过,可能刀家寨的人并不想挑起两个寨子的纷争,毕竟刀家寨一直都神神秘秘的,他们寨子里肯定有不想外传的秘密,如果惹恼了我们,真的闹起来的话,得不偿失。”王铁柱分析的很有道理,“而今夜不一样,如果他们再不动手,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我刚才看里面两人的状态,似乎假白蛇皮并不是他们拿走的。”刀国华五十出头,阅历多,沉着冷静,但是刀宝山沉不住气,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让我奇怪的是,他们与对方交过手,怎么就没有直接把对方供出来? 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当时还有另一拨人的事情? “谁拿走真的白蛇皮,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是追踪不到了,但是我们想逼一逼刀家寨。”王铁柱狡黠的一笑。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刀家寨的人拿走的是假蛇皮,但是我们寨子咬死了说丢失的是真蛇皮,即便刀家寨将假蛇皮还回来,我们也概不承认,迫于压力,刀家寨那边会想办法查探真白蛇皮的下落,到时候咱们盯紧刀家寨,说不定还能寻回真的白蛇皮。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高明的圈套,但是坏就坏在,杀出了第二波人。 现在假蛇皮不知道到底是被谁拿走了,如果并不是被刀家寨人拿走的,那么,刀家寨的人也不会背这个锅,反过来还会跟我们形成对势,名正言顺的去抢被人偷走的白蛇皮,到时候东西被追回,谁追的就是谁的,反倒名正言顺了。 我看了一眼王铁柱,心里一点都不踏实:“你们就不担心节外生枝?” 王铁柱皱了皱眉头,不解道:“人,我们不是抓到了吗?” “刚才他们的表现你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反问。 “矢口否认,这表现很正常啊,一张口不是就把刀家寨给卖了?”王铁柱道。 我摇头:“不,他们出现在祠堂,刀家寨便已经洗脱不开干系了,他们应该表现出来的情绪是失落、内疚,没能完美的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但是他们是这样的表现吗?” 王铁柱的脸色微微的变了,我继续说道:“他们像是在维护着什么人,如果是刀家寨的人,维护谁有什么必要?大巫师都洗不白,其他人还需要洗白?只能说明一点,他们要维护的人,并不是刀家寨的人。” 王铁柱整个人都愣住了,显然是已经想到了我的顾虑,好一会儿他才长吁一口气道:“麻烦大了,今天夜里的确有好几拨势力潜进咱们寨子,如果真的是被刀家寨以外的人拿到了假蛇皮,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只能等后续发展。 我们这边正说着,蛟龙坡那边礼炮窜天而起,很短暂,但是意义却是众大的。 “茶神娘娘雕像终于竖起来了。”王铁柱叹道。 紧接着,人群慢慢的往村寨里面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刚才的祭祀活动,他们却不知道,就在刚才,寨子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没一会儿族长便走了过来,王铁柱连忙迎了上去,估计跟族长讨论刀家寨的事情去了。 我朝着寨子口看了一眼,然后慢慢的往自己家踱去,柳川南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回到家,我还是有点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一点一点的亮起来,心早已经飞了。 按理说,刀家寨这个时候已经收到消息了,无论怎样都会派人来交涉的吧?总不能真的闹到报警的地步。 心乱如麻,所幸便又起来洗漱,然后去厨房做早饭,早饭刚做好,柳川南回来了。 我连忙跑过去,问他怎么样,他脸色凝重,说先去洗个脸,我就将早饭端到桌上,等他回来,一起坐下来边吃边聊。 “王铁柱那边怎么样?”柳川南首先问我。 “抓到两个刀家寨的人,但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似乎有顾虑。”我如实说道。 “这就对了。”柳川南冷笑一声,“我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这一点,墨白的人和刀家寨的人是认识的。” “认识的?什么意思?不能吧,要是认识的,他们之前在祠堂里面怎么见面就打?”我想了一下,“仇人?” 要是朋友,应该是先合作,再分赃吧? “不是仇人,大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这个情况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柳川南看起来也是心神不宁,“王铁柱冲进去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肯定有一方会从地道跑出去,所以便提前一步去截,结果在离寨子口一百多米处,遇到了刀家寨的大巫师。” “大巫师?他竟然亲自来了?”这个大巫师神秘的很,轻易是不离开刀家寨半步的,我至今没有见过他一面,但是他的名号很响,外婆在世的时候就说过,轻易不要去冒犯这位大巫师。 柳川南点头:“墨白的人逃出去的时候,被大巫师截住了,本来我以为要有一场恶战,毕竟双方都想夺那蛇皮,结果大巫师没动手,墨白的人上前叽叽咕咕说了很多话,双方握手言欢。” “那假蛇皮最终被谁带走了?”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被大巫师带走了。”柳川南回答。 我的脸也顿时拉了下来。 “假蛇皮本来是被墨白的人拿走,大巫师查看了那蛇皮,肯定一下子便分辨出了真假,按道理来说,刀家寨的人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不应该接受假蛇皮,这会给自己惹一身骚,但是他却接受了,为什么?” “因为是假蛇皮,这个锅大巫师打算帮墨白那伙人背下来,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如果墨白的人拿走的是真蛇皮,大巫师会怎么做?”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是真的白蛇皮,大巫师肯定是拱手相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墨白是高于大巫师的。”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得出了结论。 “一千多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五毒教四分五裂,各自命运大相径庭,之后这么多代的发展,到底衍生出了多少爪牙我还没弄清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有人正在努力的想将曾经的五毒教各派继承人聚集起来,他们最终的目的,我隐隐的有猜测,但是还不能确定。”柳川南被困的那一千多年,错过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这个刀家寨如果是墨白一脉的,肯定是后出现的,是柳川南认知里的一个盲区。 “你也别急,至少我和姬贝贝都没有被黑、草之流拿捏住,一切真相都会慢慢的水落石出的。”我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慰道。 柳川南点头:“我还得详细的做一些功课,会尽快弄明白这些事情的。” “对了,你刚才说有什么猜测,能说给我听听吗?”我好奇道。 柳川南看了我一眼,摇头:“目前只是猜测,等我验证之后再跟你说也不迟。” 他不想说我便也没强求:“先吃饭吧,这事我已经提醒王铁柱了,现在你确定刀家寨要背这个锅,那事情表面上还是按照王铁柱他们的预期来的,我们再盯着一点墨白就行了,所幸他现在还被关着,想出来还得几天。” 我现在真的是感激金巧巧了,要不是她歪打正着,我们现在肯定焦头烂额。 柳川南却冷笑一声:“你真的以为卫生院关的住墨白?” 我心里咯噔一声,筷子捏在手里,手在抖:“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罢了。”柳川南继续埋头吃饭。 我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柳川南抬头看我,我已经拿出手机迅速的翻出姬贝贝的号码,拨了过去。 铃声不紧不慢的响着,我心急如焚,等到她终于接起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学姐,你在干吗呢?” “在实验室啊,忙着呢,今天是重阳节,你是不是还不回来?”我能听到她弄瓶瓶罐罐的声音,以及她导师催促的声音,便说道,“再看吧,这边出了点事,你先忙,忙完了再聊。” 说了两句就挂了,放下手机,却又有点不放心,又拿起来给金巧巧打了一个。 金巧巧那边倒是接的很快,周围一片嘈杂声,应该是在外面疯,毕竟重阳节当天我们学校放假。 “喂,小茶,你找我有事?”她扯着嗓子喊道。 我赶紧将手机拿开一点,等到那边稍稍安静了一点,才问道:“你在哪?” “跟一群朋友在度假村,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那边进度怎么样,出没出什么问题。” 柳川南的话让我很担心,今天是重阳节,是墨白的生日,原定于今天晚上,他要在他家别墅里开生日晚宴,邀请了我们。 如果他动用关系,今天出来,那么今晚…… 我正想着,金巧巧那边满不在乎道:“在我的监控之下能出什么问题?今天一早护士还去抽了血,稳妥着呢,七天一晃就过去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蛊种已经选好了,等我回去找你。”我严肃的再一次敲打金巧巧,“这事非同小可,你可别掉以轻心,墨白的家世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怕你看不住,这事要是被捅出去,你我都没好下场。” “呸呸呸,别一大早净说不好听的,我派人看着呢,出不了幺蛾子。”金巧巧自信满满。 挂了电话之后,我看向柳川南:“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心里就很不安,要不一会我们先回学校吧?” 柳川南有些为难:“这边的事情还没个定数,可能走不开。” “我就知道指望你没用,我似乎真的从来也指望不上你。”我低头闷闷的吃饭,不想无理取闹,但就是不开心,“那吃完早饭我就先回去了,你忙你的吧。” 静默了一会儿,柳川南试探着问道:“生气了?” “没有。”我继续吃。 “你希望我跟你回去对吗?”他继续问。 我摇头:“无所谓,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他放下碗,盯着我,又说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要你跟我双修的原因,咱们周围存在的危机太多了,防不胜防,只有你自身足够强大,才不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柳川南,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累赘,麻烦一堆,又手无缚鸡之力,出了事只能求爹告娘,自己什么也解决不了,对不对?” “我没这么说,并且我永远不会觉得你累赘。”他如是说道。 我冷哼一声,站起来,不想说话,其实我自己说的就是事实,谁也没有义务时时刻刻毫无条件的帮助我,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自己强悍无敌,可是,我毕竟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的世界里本没有那么多致命的阴谋诡计,我本身就无法融入这个圈子。 可是现在在暗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我往前。 硬着头皮、咬着牙关也得走下去,否则,退一步,很可能就一脚踏进万丈深渊了。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54章:身不由己 补加更2|6 http://.biquxs.info/

人活一世,真的是身不由己。 “别摆着一张苦瓜脸了,我陪你回去就是了。”柳川南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我这边还有眼线,出了事我得立刻赶回来。” 我连忙点头:“过了今夜随便你去哪我都不管。” 他冲我瞪眼,我吐吐舌头收拾碗筷。 早饭过后,刀家寨那边终于来人了,当然大巫师并没露面,话事人和族长以及王铁柱关起门来商量了许久,也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共识,最后将刀国华和刀宝山带走了。 临走之前,我去茶神娘娘像那边烧了一炷香,雕像很高,整体造型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性双手捧着一株茁壮成长的幼苗,看起来很有母性的光辉。 上完香之后我便准备去学校,半路上遇到了王铁柱,便问他跟刀家寨那边谈得怎么样。 “刀家寨那边提议,花五十万的高价买下白蛇皮以及赎回被扣的两个人,族长正在考虑。”王铁柱说道。 五十万,对于咱们寨子来说,是一笔巨额经费了,这话要是传到寨民们的耳朵里去,大家肯定得吵着嚷着答应,但是我看王铁柱并没有很高兴。 “你们不想答应,是吗?”我问。 “对。”王铁柱闷闷不乐,“跟我们预期的结果大相径庭,更可怕的是,他们明知道那蛇皮是假的,可是依然要买,绝口不提假蛇皮的事情,这让我们很担心。” 我明白这种压抑,这就是吃了个哑巴亏,对方就着这次事件将假蛇皮当真蛇皮买回去,所有人便都以为对方是买了真蛇皮,等有朝一日刀家寨找到了真蛇皮,我们寨子便被封死了嘴,想要讨回都不可能了。 我也帮不上忙,只能嘴上宽慰道:“其实在我看来,既然真蛇皮咱们并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无迹可寻,能空手套五十万现金发展蛟龙坡,算是意外之财,并且,刀家寨对白蛇皮势在必得的决心可见一斑,他们不会就此偃旗息鼓的,咱们顺藤摸瓜的打算也不算落空。” “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总觉得有些憋屈吧。”王铁柱苦笑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我背上的包裹,“这就打算回学校了啊?” “嗯,今天重阳节休息一天,明天正式上课了,学医嘛,旷课一天都跟不上,回去还得找别人的笔记补补课。”我笑道。 “那……你回去吧,基本功学扎实了,到哪都是香饽饽。” 挥手道别,我带着哥哥的牌位和选出来的蛊种回富贵花园,第一件事便是将哥哥的牌位供奉起来,柳川南心事重重,也没黏着我。 我本来是想将蛊种直接交给金巧巧养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螳螂蛊是我们千辛万苦挑出来的,金巧巧那性子,根本不会尽心尽力侍奉蛊虫的,所以最终我还是决定让金巧巧将自己和墨白的血带过来给我,我替她养。 金巧巧的动作很快,午饭前便派了一个司机过来将六管血带给我,三管墨白的,三管她自己的,都贴着标签。 我并没有将二者的鲜血混合起来,金巧巧的血放在了一边,我将螳螂蛊放在了墨白的一管血中。 很简单,无论情蛊能不能养出来,金巧巧最终都不可能算计到墨白,养出来的情蛊必定只是一个牺牲品罢了,所以,我是不会真的帮着她助纣为虐的。 墨白的血来之不易,我倒想看看,用他的血养出来的蛊虫到底会有什么不同。 做好这件事情之后,我便去学校找姬贝贝,她当时正在宿舍里做实验笔记,看到我回来很惊讶:“我以为你今天赶不回来呢。”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不放心你,今晚去我那住一夜吧。”我想好了,富贵花园是最安全的,我俩抱团度过今晚,我就不怕了。 姬贝贝直摇头:“不行,有件事情我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导师要去京都那边做一个学术研讨,全国各大医学界的顶尖学者都过去,他让我跟他一起去见见世面,小茶,这样的机会,绝大多数人都遇不到的,我不能错过。” “什么时候动身?”去京都,这敢情好,京都跟滇南一北一南,一来一回加上学术研讨最起码半个月时间,墨白的手总不能伸那么长。 “今天下午四点多的车票,保守估计得去十来天,小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姬贝贝反倒关心起我来了。 我心里倒是很高兴:“去吧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你可要好好深造,以后混出人样来了,我也能跟着你沾光,至少少奋斗十年。” “我要是能出人头地,第一个就要把你绑在我身边,咱们姐妹俩一辈子不分离。” 姬贝贝伸手抱我,我反手搂住她,好一会儿她才松开我,从抽屉里拿出那半管我之前给她的墨白的血:“这血你拿走吧,我不想亲自去看,你留着肯定有用。” 我没想到她会留着这半管血,伸手接过来,放在她那,每次看到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那我请你吃饭吧,践行饭。”我邀请道。 姬贝贝笑着答应,我俩一起去了步行街,吃完之后她回宿舍收拾了一下,很快也就三点多了,她导师打来电话,说是大巴车到学校门外了,让她赶过去。 我们便立刻往校门口去,远远的便看到了大巴车,我们学校这次去京都的导师有两个,整个滇南市医学这块一共有八个名额,其余六个名额都在各大医院,每个导师都允许带一个助手,不带也行。 看着姬贝贝上了车,大巴车越来越远,我的一颗心就此放了下来。 姬贝贝走了,去了京都,墨白还被关着,一切都完美的错过,真好。 我是哼着小曲回到富贵花园的,那时候柳川南正围着围裙在做晚饭,我便走过去搂住他的腰,跟他腻歪着。 “走的时候还愁眉苦脸,回来怎么这么开心?”他关了液化气转身抱着我问道。 “姬贝贝跟着她导师去京都开研讨会去了,十来天才能回来,你说我高不高兴?”我喜气洋洋的说着。 “说起来,京都跟长白山离得倒是没那么远。”柳川南又提起这事,“要不,过几天等事情平定下来,咱们也去京都逛逛?” “可拉倒吧,去什么京都,我看你就是想顺道把我拐到你家去,我才不上你的当。”我赶紧拒绝。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虽然你的公婆都已经不在了,但是家产还在那边,你不去继承?”柳川南半真半假道。 “不稀罕。”我转身便走。 他追上来,搂着我不让我走:“那这边没事了,我们今晚再赶回蛟龙坡去好吗?” 我直摇头:“我明天还要上课,回去那边我根本也帮不上忙,反倒让你束手束脚的,你自己回去吧,周末我做好饭等你回来。” “小没良心的,我陪着你,你却从不愿意陪我,你自己过意的去吗?”柳川南抱怨。 我呵呵一笑:“能者多劳,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拖油瓶有自知之明,不跟你身后瞎起哄。” “那你就强大起来,帮帮我。” 他说着,已经吻上了我的耳垂,我挣扎,他却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冲进了卧室,将我压在床上。 我真不明白这人怎么兴致说来就来,一开始还有些排斥,后来慢慢的便妥协下来了,毕竟咱们这一分开,又不知道多少天,刀家寨那边的事情那么复杂,说不定危险重重,他也不容易。 “之前我跟你说的口诀运行方式你应该记得,试着配合我。”正当我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在我耳边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刚想斥他一句,他却已经在我耳边开始喋喋不休的念起了心法,声音直往我脑子里钻,让我根本无法忽略。 …… 柳川南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漆黑一片了,翻了个身,忽然就感觉小腹那边暖洋洋的,伸手摸了摸,却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便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去厨房热饭菜,一边吃一边看跟舍友借来的笔记,不知不觉便看到了九点多,刚准备收拾一下上床睡觉,手机却响了。 拿过来一看,是金巧巧打来的,我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赶紧接了起来,还没开口,那边便急匆匆道:“小茶,跟你说个事,就在十分钟前,墨白被放出去了。” “什么?”我声音立刻拔高,“你不是说至少能关一个星期?这才四天怎么就放出来了?” 金巧巧无奈道:“你也说了,墨白家世不错,好像是从京都那边找了专家过来验血,竟然真的揪出一个有问题的,但是那人不是墨白,现在其余人已经被放出去了。” 我很想发火,但是反过来想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姬贝贝也已经离开了,墨白这个时候放出来,正好可以帮助我摆脱金巧巧。 想到这里,我便压下火气,遗憾道:“那没办法了,情蛊喂血不能中断,没有墨白的血,我也帮不了你。” “别啊,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帮我养着呗。”金巧巧赶紧求我。 我拒绝:“金巧巧,我劝你最近也别再有所动作,墨白不是傻子,这次莫名其妙的被关了四天,他一肚子火气,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肯定会找人调查这件事情,你再有什么轻举妄动,立刻会被揪出来,我们来日方长,缓一段时间再想别的办法也不是不行,蛊种我帮你留着就是了。” 金巧巧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还心有不甘,我便再给她一剂强心针:“你得为你父亲想想,对,他位高权重,可以帮你挡很多事情,但是你现在面对的对象是墨白,是一个家世地位堪堪与你不相上下的存在,如果你父亲被他们家参一本,你觉得你父亲还能稳坐钓鱼台?” “我知道了,听你的便是,但是我不会放弃的,一有机会,咱们从新来过。”金巧巧不死心道。 我好不容易将她敷衍过去,挂了电话发现有短信传了进来,打开一看是王铁柱发的,字不多,但是却让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寨子出事,速归。 我当即便慌了,赶紧拨过去,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我不死心的打了几遍也没用,转而又给族长打,也还是打不通。 当时又急又乱,忽然想起柳川南回那边了,就给柳川南打,可是没信号,根本打不通。 这种形势不用多想便明白,所有人都在忙,柳川南一定也是追着什么东西去了没信号的地方,大山里没信号太正常不过了。 我赶紧下楼,一边走一边叫滴滴,这个点车不好打,结果刚出了小区大门,走到对面马路牙子上,有人从后面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一股刺鼻的味道窜进我的口鼻,我下意识的想要抬起左手用尾戒攻击,却已经为时已晚,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之后便陷入了昏迷。 但是没多久我便醒了过来,毕竟我的血液特殊,那点乙醚对我的作用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被绑着,嘴里面塞着布,身上套着的似乎是麻袋,我没敢动,害怕惊了外面的人,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绑架。 谁会绑我?为什么要綁我? 分析来分析去,最终将疑点锁定在了墨白的身上,会不会是金巧巧的事情暴露了,墨白报复我来了? 车子越开越颠簸,车厢里本来安静的很,后来颠的太厉害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人低声吼了一句:“大壮你他妈的到底会不会开车!” “我不会你来开?山路这么颠簸,怪我咯?”那大壮不服气道。 我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这不是苗大壮吗? 掳我的竟然是蛟龙坡的人! 我屏气凝神的等着他们更多的交流,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似乎很谨慎,没有更多的交流。 我手被绑在身后,身后便是椅背,想要用尾戒精准的伤人很难做到,一使劲也没了法子。 按照车身颠簸的程度来说,车子应该已经到了进寨子前的那段山路上,还有不远就要到寨子里了,这个时候急也没用。 我冷静下来好好的分析前因后果,我下楼,是被王铁柱的那条短信激下来的,之后打电话联系不到他们,这就说明,王铁柱很可能是被控制住了,短信不是他发的,毕竟,我相信他的为人,他不会害我。 而族长就说不一定了,很可能他就是配合出演才没接我电话,这就说明,寨子里肯定是出事了,不过是大事小事不能确定。 寨子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无外乎茶神娘娘像和白蛇皮这二者,茶神娘娘像已经竖好了,应该不会出事吧?可是白蛇皮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车子猛地一颠,车位下降了不少,应该是已经进寨子了。 没一会儿,车便停了下来,我闭着眼睛装晕,毕竟到目前为止我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得静观其变。 车子停下之后,有人将我拖了出去,背起来往前走。 “大壮,你还背她,不累吗?这样的祸害,放地上拖着走就行了,何必费那个力气。” “是啊,反正活不过今夜,对她那么好做什么。” “她早该死了,这一次是顺应天意,我看谁还敢帮她。” “对对对,姓白的都不得好死。” …… 这套‘姓白的该死论’我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耳朵都要生老茧了,所以他们说,我根本不在乎,我更在意的是,他们打算怎么弄死我,我该怎样才能逃出去。 苗大壮背着我走了有五六分钟,隐隐的,我闻到了一股茶花的香味,等到他将我放下来,隔着麻袋我感受到身下一片冰凉,应该是在茶花林里。 看来,是茶神娘娘像出了问题。 周围叽叽喳喳的都是寨民们的声音,大家来的很齐整,谁都想亲眼见证我这个小毒物的灭亡。 有人走上前来,将我身上的麻袋拽掉,我当时闭着眼睛,害怕他们发现我醒着,再将我打晕了,那我可真的是十死无生了。 咒语声越来越近,有烧纸钱的味道传来,有人在我身边蹦蹦跳跳,不时的有木块一样的东西往我身上拍。 这应该是有人在跳大神,给我驱邪避咒,待会就要送我下黄泉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跳完,紧接着又是一口符水喷在了我的身上,我很难受,脑子里飞速的运转,我到底该做点什么来帮自己。 这一刻,我恨不得自己会内功,一下子挣断绳索,谁害我我就攻击谁才好,可惜我什么都不会。 或许,我真该听柳川南的,不管怎样,跟他后面学点自保能力也是好的,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吉时到,献祭开始!”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激得我浑身一个颤抖,身边响起了脚步声,我眯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却看见我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的最前面,族长手里拿着刀子,寨民们一个接着一个走上前,划破手指,滴血进一个大碗里,而族长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的老者。 老者的旁边,站着之前为我们寨子竖茶神娘娘像看风水的风水师。 而茶神娘娘像的前面,此时被挖开了一个大坑,坑的周围插着燃烧着的檀香,有一股一股的烟火气从坑里面冒出来,带着燃烧纸钱的味道。 我这个姿势,只能看到雕像小腿,看不清楚茶神娘娘雕像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确定,肯定是它出了问题,而风水师和那个老者一定是说要拿我献祭,才能平息这场灾难。 凭什么? 我明明已经去学校了,寨子里出了事,锅还得我来背,我怎么就这么好欺负? 趁着大家割血的时候,我不着痕迹的慢慢挪动身子,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我这一下直接射击那老者,关键人物出事,我看他们的献祭怎么进行下去,不管之后我是被打,还是怎样,误了吉时,他们还是得重新选择日子,能熬一天,我获救的几率就大一点。 柳川南,这次你再不出现,可能真的要永远失去我了。 我慢慢的挪动着,只能从一个倾斜的角度去瞄准那老者,神经紧绷的头上都冒了一层汗。 终于,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尾戒红光一闪,直朝着那老者而去。 同一时间,我一个用力,身体翻滚了起来,攻击之后我得逃离,毕竟在场这么多人,我伤了一个,却会引来一堆人的攻击,一人一口唾沫也将我淹死了。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那红光直冲着老者而去,眼看着快要攻击到他的时候,却没想到他袖子轻轻一挥,红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似的,立刻反转,射向了一边的一个寨民。 我只听得尖叫一声,那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回头看伤到的到底是谁了,因为不少人追了上来,而我翻滚的速度并不快,很快就要被追上。 地上枯枝烂叶一大片,不时的被戳到刮到,我只能咬着嘴唇忍受着。 今夜的月色朦胧,翻滚间,我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雾气蒙蒙,看得越来越不清楚。 急促的脚步声紧追不舍,骂骂咧咧的话语让我想笑,终于,一只手一把薅住了我,我的身子猛地一顿! “抓到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拽回去扔进坑里,我看她还能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别比比了,时间快来不及了,大巫师说误了吉时,激怒了茶神娘娘,我们的茶园都得遭殃。” 身体逆行往上,那些刚刚被我滚平的树枝重新翘起头来,刮得我伤痕累累,我梗着脖子用力的将左手往外抽,想要将左手从绳索中硬生生的给抽出来。 手腕肯定是被磨破了,但是这点伤比起小命来真的是不堪一提,赤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前方,那一身黑袍的老者,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为什么!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55章:我不怕你死,死了一了百了 http://.biquxs.info/

所有的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在他们的眼里,或许我活成这样才是应当的,今天终于解了郁结在他们心中的一口恶气一般。 那老者也一直盯着我,阴鸷的目光让人胆寒,一边的族长别过头去,他似乎于心不忍,但这事却又不得不做。 我将头努力的再昂高一些,终于看清了整个茶神娘娘像,雪白的雕像矗立在那里,那双慈祥的双眼里,此刻正一滴一滴的掉着血泪。 那两串泪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她双手中捧着的那株茶花幼苗上。 整株幼苗血红一片,就连那交合的双手中,满满的都是鲜血。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便明白了一切。 当年外婆给我取白小茶这个名字,可不就是说我是茶神娘娘手中的一颗小茶苗,希望茶神娘娘保我终身周全,可惜,如今茶神娘娘扎根在蛟龙坡,而手中的幼苗泡在血水中,也就是说,我这颗小茶苗,是要吸蛟龙坡的血脉才能成长起来的。 呵! 我忽然仰天长笑,怎么这么多人不希望我好好的活着。 “扔她下去,填土!”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我的思绪猛地抽回,这才发现我已经被拖到了大坑前。 而此时,所有的寨民已经割完了血,族长端着那一碗红阴阴的液体,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满是怜悯与无奈,正对上我的眸子,我求救的看着他,他却别开了眼。 我没看到王铁柱,如果他在,一定会拼了命的帮我的,可惜,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 几个大汉上来拽着我的四肢将我抬了起来,那老者转向族长:“可以动手了。” 我呜呜的冲着老者叫了两声,嘴里的布塞得太紧,我根本发不出声音,喉咙里面满是血腥味,仇恨的双眼恨不得将他盯出洞来。 族长叹了口气,冲着我说道:“对不起小茶,为了整个滇南的安宁,只能牺牲你了,希望你投胎转世,下一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对不起。” 紧接着,族长抬起手,碗里的鲜血从我的头上慢慢的淋了下来,黏湿的液体直往下淌,浇的我满头满脸都是。 我剧烈的挣扎,可是于事无补,眼前的坑很深,深的我根本看不见底,我明白族长在担忧什么。 茶神娘娘流血泪,这是一种预警,预警我的不祥,而对于族长来说,更是预警他所认为的蛟龙坡底下的龙脉受到了影响,要用我这个有罪之人去献祭,才能保住龙脉,平息灾难。 就在他们松手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期待着某人的降临,身后空空如也。 我认命的闭上双眼,不怨谁不怪谁,要怨要怪,只能是我自己,谁让我投胎在了蛟龙坡!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身体迅速的往下落去,有土立刻追着我落下来,这群人还真是迫不及待。 就在这个时候,从地底下,一股凉气冲天而起,裹挟着我朝着上面冲去,我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片雪白。 眨眼间我又重新回到了地面,白蛇卷着我,蛇尾狠狠一扫,茶神娘娘的雕像瞬间倒塌。 轰咚! 一大片茶花树被砸断,腾起巨大的灰尘,本就摇摇欲坠的茶花漫天飞舞,寨民们惊叫着四处逃散,一片混乱之中,白蛇咬断了捆着我的绳索,扯掉了我嘴里的布,交代我:“快走,离开寨子,去找妞妞。” “我不走。”我坚定道。 “果然是你。”阴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猛地抬头看向对面,黑袍老者以及他身边的风水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盯着柳川南。 柳川南冷笑一声:“我一直都在,难道你不知道?你背后的人不知道?” “大巫师,别跟他费话,趁着天亮之前将他拿下,以免节外生枝。”风水师握着手中的桃木剑催促道。 大巫师睨了他一眼,他立刻闭嘴,然后看向我们:“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跟着我走,你自己选。” 听这口气,他有足够轻而易举拿下柳川南的信心,我不由的捏了一把汗。 对面这个原来就是刀家寨的大巫师了,来头果真不小,我活了二十年,与刀家寨比邻,却是第一次见到大巫师本尊,却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便要我的命! 在他眼皮底下我能活二十年,也简直是奇迹了。 “跟你走?凭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柳川南讥讽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巫师,咱们上。”风水师跃跃欲试。 大巫师抬眼看了一下天边的月亮,不紧不慢道:“月到中旬,月渐圆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明天开始,你应该闭关了吧?” 柳川南每个月都有几天必须闭关修炼,吸收月之光华在他的修炼过程中占据着很大一部分比重,月圆之夜是最佳修炼时机,所以,柳川南一般都是初十到十五这几天闭关,过了午夜十二点,便是九月初十了。 这个时机掐的是刚刚好。 我不自觉的紧了紧抱着柳川南的手,很为他担心,他本身就没完全恢复,现在又遇见这样一个强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别废话了,你俩一起上吧,省的浪费我时间谈恋爱。”柳川南说着,还用尾巴尖挠了挠我的后背心,似乎是在安抚我,让我安心。 他的话音刚落,那风水师的桃木剑已经刺了过来,蛇尾一个大转弯,从侧面狠狠的朝着风水师扫过去,风水师一个小跳,竟然跳起一米多高,桃木剑擦着蛇尾划过,随即蛇尾一甩,风水师便被甩了出去。 大巫师脚下轻点,一手接住了风水师,只这一点一接,便是让我目瞪口呆。 这功底如此深厚,柳川南能不能打得过还真不敢说。 “柳川南你放我下来。”我不能拖他的后腿,带着我,他怎能全力以赴。 “你要去哪?”柳川南问我。 “你别管我,我不想陪着你送死,你放我下来。”我表现得就像是一只见了猫想要到处躲的老鼠似的。 柳川南顿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我:“你往反方向跑,我帮你挡着,越快越好,听我的话,去找妞妞。” 我点头:“我知道了,别的不会,跑路还不会吗?” 说着,我转身就跑,跑得很快,头都没回。 紧接着,就感觉到身后一阵地动山摇,我猛地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与白影纠缠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我躲到一棵茶花树后面,紧盯着那边一动不动,如果我不跑,柳川南的心思围在我身上,不能全力以赴,那大巫师不是个简单角色,来不得半点马虎。 但是我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找妞妞,高手过招,变数太多,有的打斗数日不分高低,有的瞬息之间便已定胜负,找来了妞妞,柳川南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能离开他,甚至这一刻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柳川南被打死,我也跟着他去算了,毕竟没了他,我活下去也只能是被折磨的份,那群人不会放过我的。 大巫师的招式狠厉,每一次攻击都会带起一股强大的气流,柳川南的蛇身很灵活,蛇尾、蛇牙、蛇液都是很好的攻击武器,甚至那风水师想要越过他追我的时候,他都能顾忌得到,以致于风水师根本越不过柳川南。 我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朝着天边落下去,月光对于柳川南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助力,这场战争持续的越长,对他越没好处。 就在他们打斗的过程中,茶林之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大巫师的爪牙赶过来了,这样下去还得了? 就在我急的直跳脚的时候,茶花林间忽然涌出几十条蛇,长短不一,守住了关口。 当时我便反应过来,这些应该就是柳川南之前说的他的眼线、帮手了。 可是还不够,大巫师手里的那些人,个个都不是善茬,而柳川南的这些帮手,我不知道数量到底有多少,更不知道它们的修炼程度如何,但是如果修炼的好,早应该跑出来帮柳川南了,还能等到现在? 柳川南也说了,蛇族分为两大支,他们家族盘踞在长白山,苗疆这一片的蛇蛊跟他并不亲密,想要在这一片培养自己的心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身后的茶林间有脚步声慢慢的逼近,我顿时头皮发麻,竖起左手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直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王大哥你怎么来了?” 他很狼狈,衣服多处被撕烂了,隐约能看到身上的伤痕,他跑过来,抓住我的手想要带我走:“小茶,蛟龙坡你不能待了,我送你出去,你快跑,越远越好。” 我直摇头:“不,我不能走。” “你留下来会死的,先去外面躲躲,等我摆平了这些烂摊子你再回来,到时候我会想办法保你周全的。”王铁柱这次异常坚持。 我被他拖着往茶林外面走,我拼命的想要挣脱他,一个劲的往回看,他看我往回看,便也回头去看:“你到底在看什么?” 从王铁柱的角度来看,就是蛟龙坡出现了白蛇精,而刀家寨的大巫师和风水师正在降妖除魔,我与刀家寨的人没有交情,也不像是跟一条蛇精有瓜葛的样子,所以他很不解。 “王大哥,如果你真的想救我,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我一个人实施起来比较难,并且后果我可能会承担不起。 王铁柱看着我问道:“小茶,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明明可以趁乱脱身的。” “我得救人。”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想烧了这片茶花林救人。” “你疯了!”王铁柱下意识的吼我,转而又缓下情绪问我,“你想救谁?白小茶,你别告诉我你想救那条蛇。” “对,我是要救那条蛇。”到了这个时候,我知道我瞒不住了,“王大哥,那条蛇对我有救命之恩,甚至在暗中,他还帮过我们的寨民,我不能眼看着他腹背受敌不管不顾。” “一条蛇?小茶,你清醒一点,这东西留在我们寨子里就是一条祸害。”王铁柱苦口婆心道,“蛇是冷血动物,以前没干坏事,不代表以后不会,你为了这样一个东西烧了乡里乡亲们的茶花林,你觉得值吗?” “这些茶花树是咱们寨子寨民最大的经济来源,这是根本,一旦被烧没了,咱们寨子也就毁了,小茶,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刀家寨包藏祸心,趁着这件事情强力施压,你要知道,这白蛇精一旦没了,刀家寨的侵略可能刚刚开始。”我说的有些耸人听闻,但其实也是事实。 刀家寨隐忍那么多年,当他们看到白蛇皮的那一刻,却决定过来交涉,这就说明他们对这白蛇,对柳川南是有多在意,甚至,他们几代人盘踞在刀家寨,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等待柳川南重新露头的那一刻。 一旦柳川南出事,他们便不会再顾虑那么多,凶狠的本性便也会迅速的表现出来,到时候还有多少人会遭殃,我也说不清。 王铁柱定定的看着我,眉头皱的紧紧的:“小茶,在我看来,再怎么说,蛇精是妖怪,大巫师和风水师是降妖除魔的人,谁正谁邪一眼便能看得清楚,如果我放火烧了茶花林,只是为了救一条成精的大白蛇的话,我将成为整个寨子的罪人,对不起,别的什么事情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帮你,唯独这件事情我帮不了,我希望你也清醒一点。” “那如果他跟龙脉有关呢?”我没办法了,柳川南我是一定要救的。 “龙脉?”王铁柱苦笑一声,“那是族长臆测出来的东西罢了,难道你真的觉得有?” “有!”我盯着王铁柱的眼睛,极力的表现出镇定,“你眼前的这条白蛇精有一千多年的修行,在一千两百年前,他被抽筋剥皮埋在了蛟龙坡,只是为了巩固当时的国运,蛟龙蛟龙,蛇大为蟒,蟒大为蚺,蚺大为蛟,蛟大化龙,一千两百年的时代变迁,风水轮转,重新孕育出他的肌理,三年前蜕皮苏醒,却不曾想,被咱们刨了老窝,要不是动了这龙脉,咱们蛟龙坡最近一段时间是怎么出现那么多怪异的事情的?” 王铁柱的眼神渐渐地变了:“可是,大巫师明明说……” “大巫师肯定不会说好话,因为他们的恩怨已久。”我继续说服道,“大巫师轻易不露面,为什么会为了一条白蛇皮屡次三番的派人上门叨扰?又是为了什么,他要亲自来捉这白蛇?因为他担心这大白蛇会复仇,危害到他们的族落。” “小茶……” “王大哥,你帮帮我,求你。” 月亮很快便要落下去,回头看向柳川南,攻势明显不行了,我噗通一声就给王铁柱跪下了,“王大哥,求你救救他吧,只要你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王铁柱赶紧上前来要扶我,我却跪着不肯起来,他叹了口气:“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的,只要你觉得对,那我就帮帮你。” 他说着,指了指右前方说道:“把人往那个方向引,那边是我家的二亩茶林,烧光了也没事,你自己小心。” 说着他转身就走,我张了张嘴,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二亩茶林,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多少年辛苦伺候出来的成果,就这么烧了,可是要毁了他父母半辈子的心血啊。 这个人情我算是欠大发了。 但是那个时候我没得选,只能想着以后再想办法补偿他,一咬牙便朝着柳川南他们的方向跑去。 我去而复返,柳川南一看到我,两眼都气红了,我确定他已经看到我,然后我抬起左手,朝着离我最近的风水师狠狠的射了过去。 那风水师堪堪躲过,被我挑起了怒火,侧身便朝着我追了过来。 因为我不是像刚才那样往反方向跑,而是往右侧,不用过柳川南那一关,所以风水师的进攻要轻松很多。 我在前面跑,风水师在后面追,柳川南果然拼了命的跟上来保护我,而那大巫师则对柳川南穷追猛打。 我带着他们往王铁柱家的茶林深处跑,越跑腿越没劲,几次回头用尾戒射击风水师,但因为在奔跑中,准头很差,全都被他躲了过去。 进入茶林深处之后,我便开始走曲线,总体沿着最中心的那一点绕圈子,我不能再往前跑,害怕把他们带进别人家的茶林里。 眼看着风水师已经要追上我了,柳川南一下子冲上来,一口咬住了风水师的膀子。 风水师痛的嗷嗷叫,但是同一时刻,因为分神,柳川南的尾部被大巫师狠狠的打了一掌,就在这个时候,冲天的火焰在四周忽然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天空。 这边火一起,整个寨子都沸腾了,毕竟这一片到处都是寨民们的茶花树,火势一旦铺开来,整个寨子都完了,所以,一开始躲回去的寨民,很快蜂拥至茶花林,带着各种工具来救火。 几百人汇聚过来,大巫师顿时有些束手束脚,柳川南终于幻化成人形,我撑着他,轻声问道:“还有没有力气带我走?还是一起死在这?” “白小茶,你简直是个疯子傻子。”柳川南咬牙责备我,“你逞什么能,他不会杀了我的,否则,你以为一千多年,我能安然等到蜕皮苏醒的那一刻?” “我不怕你死,死了一了百了,大不了我跟着你去,我怕你死不了被抓走,救不了你我才会真的崩溃,别说了,趁着混乱咱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经历这件事情之后,横亘在我心头的关于我和柳川南物种不同的芥蒂完全不存在了,我的心告诉我,我不能失去他。 他却摇头:“逃不出去的,大巫师不是普通人,如今这外围应该早已经被刀家寨的各路牛鬼蛇神守住了,小茶,谢谢你能这么为我。”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他似乎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宠溺中带着一丝无奈:“王铁柱是个好人,为你付出也很多,如果我死了,你……” “这就交代后事了?柳川南,没想到你这么怂。”我撇了撇嘴道,“别想多了,我这么个二手货加麻烦精,嫁给谁都是祸害,我祸害你一个就成了,王大哥那么好,我舍不得去祸害他。” “你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那我就地跟你埋在一起,你不是说生生世世咱们要在一起吗?化作一堆枯骨,我也陪着你。” 我回头看着漫山的茶花,忽然笑了起来:“柳川南,看啊,这满山还未落尽的茶花多么凄美,是不是像极了咱俩的爱情?” 柳川南一把抱住了我:“小茶,对不起,我本想护你周全,却不曾想拉你进了苦海,那个晚上,我该忍住的,我该等到自己完全强大起来的那一刻再跟你相认的,是我的错。” 我和柳川南相拥在一起,我们所站的位置,是王铁柱家二亩茶林的正中央,火势起的这么快,估计是王铁柱在自家茶林的边缘浇了柴油之类的东西。 烧掉了最外层那一圈,寨民们及时赶来,浇水阻断了外围的火势,保住了周围的茶林,而火势顺势朝着里面扩散开来,大巫师和风水师早已经撤了出去,只有我和柳川南被困在了火海里。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头顶的天空也越来越亮,我抱着必死的决心要跟柳川南一起葬身在这片火海之中。 却没想到,柳川南忽然推了我一把,紧接着抬起右手,手心里面凝起一股淡蓝色的气圈,迅速的朝着我身上罩了下来。 但是很明显,之前的打斗消耗了他太多的修为,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头上冷汗直冒。 他在做结界,将我困在了结界里面,这里面没有炙热的温度,没有滚烫的火舌,没有死亡的威胁…… 更没有柳川南……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56章:你们家的门槛太高 http://.biquxs.info/

我伸手拍打着周围,一股一股的阻力反弹回我的手上,我大声的叫喊着柳川南的名字,他充耳不闻。 他冲我笑了笑,转身离开,独自去面对火海之外大巫师的人马。 我不知道这个大巫师到底是什么来路,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而柳川南要找的人,是这大巫师背后的人。 那个人,应该不能称作是人吧? 毕竟跟柳川南有世仇的,应该曾经跟他生活在同时期,那到底是怎样一个怪物,同样是生活在刀家寨吗? 时间一分一秒走的很慢,外面的火越烧越旺,我无法了解到外面的战况如何,很担心很担心。 破晓时分,天边毫无征兆的亮起了一道闪电,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浇灭了大火,我只感觉到脚下一阵震颤,冷不丁的一道惊雷穿透我的耳膜,我下意识的捂住双耳,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 雷声。 我在结界里面本应该是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的,这雷声传进来,只能说明一点,结界没了。 我伸手试着往外推了推,之前的阻力的确不存在了,顿时欣喜若狂,大踏步的狂奔出去。 王铁柱家的二亩茶林,被烧的只剩下三分之一,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木灰,雨点密密麻麻的砸在我的身上,我不管不顾的往外跑,可是外面什么都没有。 大巫师不见了,风水师不见了,寨民们也不见了,柳川南,当然也没有出现。 战斗似乎早已经结束了,我因为在结界里面,所以没人看到我,不,或许说,可能真的没人来找过我,因为在乎我的人,可能…… 当时我下意识的就想跑去寨子里查看一下情况,可是看到脚边已经破碎不堪的茶神娘娘雕像,我忍住了。 蛟龙坡从此再也容不下我,正如王铁柱所说,除非是他当上了族长,整个寨子他说了算,那个时候我再回来还能活得下去,否则,我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因为大雨,刚刚有些放亮的天色又暗沉了下去,我沿着茶林边缘遮遮掩掩的走着,能看到寨子里很多人家亮着灯,寨民们没事,都回家去了。 那到底谁赢谁输? 柳川南弄哪去了? 我想找去王铁柱问清楚,可是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所以我还是上了山路,这种鬼天气,没有伞,没有车,连路都不怎么看得清,走着走着,忽然就不争气的哭了。 倒不是说真的就那么脆弱,这点苦都经受不住,只是觉得往前走,没有奔头。 总是不自觉的会想,柳川南是不是被打死了,或者被大巫师带走了,要不然他怎么会丢下我? 没有他,我往哪走还不都是一样? 最后我还是靠着山壁找了一个凹陷处,躲在了里面,拿出手机想看看能给谁打电话,却发现手机里早已经进了水,开都开不了。 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雨淋发烧了,窝在那里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不停的做着各种噩梦…… “喂,起来!” “叫你呢,听到没有,别装死啊。” “白小茶,本大小姐没时间跟你耗啊,再装睡,别怪我扔下你不管!” …… 聒噪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便有一只手拽着我不停的摇晃,晃得我本就沉沉的脑袋疼痛欲裂,好不容易撑起眼皮子,就看见满脸怒气的妞妞站在我面前。 我张嘴想要叫她,喉咙疼的像是有刀在割,妞妞却一把将我拉出去:“终于不装死了,跟我走。” 我拖着两条像是灌了铅一般的腿跟在后面,走得太慢又被妞妞嫌弃,她回过头来嘀嘀咕咕的抱怨个不停,最后没办法了,只能背上我。 她长得小小巧巧的,一只手就能将我提起来,毕竟是修炼之人啊,走了没多远就看到等在山路口的汽车,她将我塞进去,叫司机开车。 车里有矿泉水,我拿起来咕嘟咕嘟喝了半瓶,喉咙里终于好受多了,立刻便抓着妞妞说道:“妞妞,出事了,柳川南出事了。” 妞妞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遇到你他就没过过安稳日子。” 我看妞妞的表情,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心下慢慢的有了数:“柳川南……没事吧?” “你说呢?”妞妞没好气道,“要不是我带着人及时赶到,这一次他就被你害死了,我真是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你,要不是他嚷嚷着要见你,我才不会回来找你。” “柳川南真的被你带走了?他在哪?碍不碍事?你带我去见他!”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人被妞妞带走了,不是被大巫师抓走了,这真是我没想到的。 柳川南安全了,他没出事。 妞妞一点好脸色不给我,眼睛看着窗外,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也不好追着问她,害怕把她惹毛了半路上把我丢下,不让我见柳川南。 车子开得很快,外面雨势已经很小了,淅淅沥沥的也没断,直接朝着郊区的方向开。 我浑身都是湿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脑子里面昏昏沉沉,靠着车窗又有点想睡,直到车子猛地一顿,我的肩膀被妞妞的手抓住,又跟拖什么似的将我拖出了车子。 “我自己能走,你别拽我。”我扯着嗓子抗议。 妞妞一把甩开我,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快点。” 我赶紧跟上去,进了一个大院,一进院门便是一块照壁,转过照壁,后面空空荡荡的,穿过一个圆门,才看到里面的正屋和偏房,格局各方面设计的都很好,整个院子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妞妞在滇南的爷爷奶奶家了。 正屋很大,一进去便是正堂,正堂的后面便是一个小隔间,里面供奉着什么东西,再往后便是一个个割开的卧房,妞妞带着我进了其中一个。 房间蛮大的,装修的挺温馨,一应家具全都齐整,而我的视线却一下子定格在了阳台上。 阳台上挂着一个纯白色的半圆形的吊篮,里面正盘着一条白蛇,蛇身不大,安静的窝在里面,一动不动。 我当时很想冲过去,可是又怕,他看起来情况有些不好。 “你过去吧,好好劝劝他,这一回伤得这么重,非得回长白山不可,我本来都准备送他走了,他非得见你,我跟你说你别想什么歪点子缠着他,小心我弄死你。”妞妞凶神恶煞的恐吓我。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轻重,她不说我也会劝柳川南的,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妞妞退出去将门关上,我来到柳川南的身边,他竟然没有半点察觉,警觉性降低到这种程度,可见他真的伤得太重了。 我蹲下来,伸手轻轻的去抚蛇头,他这才睁开狭长的双眼,蛇信子舔了舔唇,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我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黏着血迹和泥土,头发上一股血腥味和雨水的咸湿味,但是这些都不抵他身上的伤。 整个白蛇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尾部的蛇鳞也缺了不少,我当即鼻子发酸,眼眶里一层雾气:“很疼吧?” “不疼,能活着出来,再见到你,我就觉得幸福。”他还在安慰我。 我双手将他捧起来,顺势坐在了地上,右手不停的抚摸着他的头:“你看你,就会逞能,这下好了,连人形都幻化不了了,我看你以后还敢在我面前装英雄!” “好好修炼一段时间就好了。”他说道。 “我需要你,柳川南,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需要一个强大的你来保护我,所以,你得尽快好起来,懂吗?” “放心吧,我会好好修炼的。” “不,太慢了,以你一己之力,我还要等多久?我等不起,柳川南,为了我,你回长白山去吧,那里有你的家族,很多人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他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你跟我一起回长白山,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 “不,我不能跟着你去。”我当即便拒绝,“你们家族的人很排斥我,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真的还没做好被你那一个大家族刁难的准备,一个妞妞都够我难受的了。” “再说了,你是回去修养身体的,我跟去只会让你分心,等你康复之后,我随时都可以跟你回去。” “你不走,我也不会走,我不能丢下你,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我的身边处处都是危机,我不想你出事。”柳川南坚持道。 其实我何尝不担心呢,滇南如此之大,我忽然发现,似乎真的容不下我这么一个白小茶了。 蛟龙坡周围有大巫师,学校有墨白,除了富贵花园,真的没有我藏身之所了。 我苦笑了一声:“我想好了,你回长白山,我去京都找姬贝贝去,就当是去京都旅游了。” “去哪我都不放心,跟我回去吧小茶,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柳川南央求道。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想了很多。 我不跟他回长白山,他就不肯离开,这样会耽误他的恢复,跟他回去,无非就是被他家族的那些人刁难罢了。 在蛟龙坡生活那么多年,冷言冷语我受的还少了吗?什么样的人情冷暖我没经历过,还真能顶不住? 为了柳川南我也得顶住。 但是,麻烦。 “这样吧,那我报个旅游团吧,去你们家那一片旅游,你没事就来找我,行吗?”这是最折中的办法了。 柳川南考虑了一下,最终点了头:“到了东北就是我们家的地盘了,我会请我的好友照顾你的,等我恢复精气神,咱买房,下次再去的时候,你就能住在咱自己家里了。” 我很想笑,这人啊,似乎对买房这件事情特别执着,有了房就有了家,是这意思吗? 这个方案敲定之后,妞妞首先就不高兴了,但是为了将柳川南哄回长白山去,她还是委曲求全,答应了。 “丑话说在前面,这是你自己过去玩,没人管你,你别到时候又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我们回蛇族,我告诉你,想要登堂入室,门都没有。” 我耸耸肩:“你们家的门槛太高,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做傻事的。” …… 我们准备离开,最不情愿的是妞妞这边的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家恨不得在妞妞身上安一个可视对讲机,时时刻刻能看到妞妞的一举一动,听到她的声音。 专门有司机开车送我们过去,路途遥远,中午出发,也得到后半夜才能到,妞妞坐在副驾驶打瞌睡,我则抱着柳川南坐在后车座上。 我有点低烧,衣服换的是妞妞的,她个头娇小一点,衣服都是那种紧身的,我穿着很不舒服。 柳川南前所未有的安静,我时不时的动一下,为的就是看他有没有细微的动作,这样才能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我整个人都变得患得患失的。 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到了东北地头,妞妞便要把我扔下,让我自己去找旅游团,柳川南很生气,但是最终他也没坚持要我直接跟着他回长白山,毕竟,他也怕我受委屈。 他让我等几个小时,到时候会有人来帮我安排。 我笑着对他说没事,我是来旅游的,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被人贩子拐跑的。 他们离开之后,我并没有直接去找旅游团,而是转进了一家药店,要了感冒药,付钱的时候,尴尬的发现自己没钱。 钱包落在富贵花园的家里根本没带出来,手机没了,付不了款,最终不好意思的将药放下,转身出了药店。 站在药店门口,孤单彷徨,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儿,身无分文,手机也没有,我该怎么活? 头越来越烫,重的像是脑子里面塞着一块石头,害怕自己再站着会晕倒,便坐在了台阶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给人的感觉太落魄了,药店的小姐姐自己泡了一包感冒药送过来:“你喝吧,喝完了赶紧回家去,看你年纪也不大,是不是跟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的?姐姐跟你说,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父母更爱自己的孩子,可能气在头上会说一些难听的话,忠言逆耳,却都是为你好……” 我捧着纸杯,看着她一张一翕的嘴唇,心里面前所未有的温暖,后面她说什么其实我已经听不清了,却一个劲的点头,直到她说完了回去店里。 她走了几步,忽然又走回来,我抬头看着她,她说道:“深更半夜的,这会子你一个人在路上晃我也不放心,这样吧,你今夜就在我们药店趴着睡一会,明天一早再回家去,成吗?” 我连忙点头,一口气喝光了感冒药,跟着她进药店。 这家药店是24小时营业的,女孩值夜班,她让我到柜台里面坐着,还把自己的毯子分给我。 我问她:“这都凌晨两点多了,药店开着还有生意吗?” “有,这边地段靠着大学城,遇上星期天的时候,越是深更半夜生意越好。” 她说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剪着碎发的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孩,他走进来,也没开口,在靠近收银台的地方拿了一盒东西,放下钱就走了。 药店外面,我刚才坐着的地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低着头,两只手交握在小腹前方,看起来有些拘谨。 男孩出去,搂着她的腰嘀嘀咕咕的一起离开了。 “瞧这生意多好做,根本不用招待,什么牌子什么价钱,他们心里面明镜儿似的,不像白天的时候,一会来个测血压的,一会来个量体重的,买一盒阿莫西林还要几个牌子挑半天的,能把你累的半死还拿不到什么提成,所以我宁愿上夜班。” 我笑了笑说道:“幸亏你爱上夜班,否则今夜我可遭殃了,不是谁都会这么好心放我进来的。” “这有什么,我是过来人,一看你这情况就知道你是遇到难处了,能帮一把是一把,人活一世谁还没个难处不是?”她说着,外面又有人进来,她立刻说道,“处方药在右边,非处方药在左边,中药得拿医院开的方子……” “请问,谁是白小茶?”来人打断了小姐姐的话,问道。 我猛地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眼神锐利的眼睛,心里莫名一颤。 来人很年轻,长得……对于男人来说,略显阴柔,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斜,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我没敢直接回答,他一张口便叫出了我的名字,让我有点心惊,毕竟,我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我怕是滇南那边的人追着我过来了。 “谁是白小茶?”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加了一句,“小太爷让我过来接人,在就吱一声。” 小太爷? 这个称呼是柳川南的专属,来人是柳川南叫来的? 对了,柳川南离开的时候说过,会找人来接我,只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人,来的还挺快。 我举了举手:“我是。” “哦,那你跟我走吧,我给你安排住处。”他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我心里直打鼓:“我过来是旅游的,你要让我住在哪里?” “你来做什么我不管,我只是受人之托罢了,我在这边有套公寓,你搬过去凑活两天,行吗?”他问我。 我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说着,我便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走到来人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了手:“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会还你的。”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估计觉得我简直是个无赖,深更半夜的让他来接我,结果张嘴还要钱,疯了吧? “要多少?”他问我。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怼我,我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想想,又变成了五个,心想着借五百吧,就算有地方住,到时候回滇南还是需要车费的。 “五千吗?”他却问我,“五千真的够吗?你别客气,你花多少,到时候我会跟小太爷算的,你尽情花。” 我目瞪口呆,他有些不耐烦:“跟我去取钱。” “那个,你身上有没有零钱,帮我买盒感冒药?”我得寸进尺道。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一边去扫码一边问我:“你要哪种的?” 我便拿了之前药店小姐姐给我泡的感冒灵,他帮我付了钱,我跟小姐姐挥手告别。 出了门就看到对面马路边停着一辆大奔,他走过去开车,我坐在后座,半路上经过自动取款机,他果真取了五千给我,然后带着我去他说的公寓。 公寓是两室一厅的,简装,家里面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可见平时没什么人来住。 “你就住在这边吧,平时没事别到处乱跑,这边没你想象的那么太平,别惹事。”他交代。 我直点头:“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在这边有事就联系你吗?柳川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叫胡天赐,我很忙,没太多时间跟你后面处理这个那个,你自己老实一点就行,至于小太爷的情况——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太熟,是我爸叫我过来处理你的事情的,但是我估计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蛇族挨训吧,毕竟一次又一次的掉进同一个坑里,这事……”胡天赐欲言又止,“总之,你老实一点就没事,我得回去了,再见。” 说完他一摇身,凭空消失了。 我当时一愣,但是随即便明白了。 柳川南跟我说过,他的家族在长白山位列五大仙之中,柳是蛇仙,那么胡,就是狐仙了。 柳川南竟然是让狐族的人来帮我,而不是蛇族的,看来蛇族内部的人际关系的确要复杂的多啊。 胡天赐离开之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又冲了一袋感冒药,之后才上床蒙头大睡。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我睡了好久好久,到了最后像是睡魇住了一般,怎么也醒不来。 那时候我竟然梦到了姬贝贝,睡梦中,姬贝贝朝我伸出一只手,大声的呼唤着:“小茶,救救我,快来救救我!”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57章:老天爷都得为你们让路 http://.biquxs.info/

姬贝贝悲戚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耳畔,叫的我两眼泪水直流,猛地惊醒过来,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窗外光线有点暗,我竟然一觉睡到了傍晚。 有人说,一个人最孤独的时候,就是傍晚一觉醒来,房间里空唠唠的,夕阳西下,所有的一切都会显得更加悲凉。 我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坐起来,双膝曲起,头枕在膝盖上望着窗外。 我知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但是心里面却七上八下的安定不下来,可能是因为墨白不再被关着,这让我心底里其实还是有顾虑的吧? 静坐了一会儿,我起床,洗漱了一下就拿着钱准备出去采买。 可是刚走到门口,颓败的发现,没有身份证,办手机卡都难。 正磨蹭着,门被敲响了,我皱了皱眉头,会是谁? 从猫眼往外看,就看到一个穿着火红色连衣裙的妙龄女孩,正好奇的往里面看,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想着,莫不是胡天赐的什么朋友吧? 伸手打开门,女孩提溜着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你……就是我小太奶奶?” “啊?”我顿时满脸通红,想否认,但又觉得多此一举,便岔开话题,“请问你是……” “哦,我是胡天赐的幺妹吴优,我妈说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很孤独,让我过来找你去逛街。”女孩语气很欢快,一看性格就很好。 我却有些疑惑:“胡天赐的幺妹吴……优?” “哦,我哥哥们是跟我爸姓的,我随我妈。”吴优笑道,“小太奶奶,收拾一下走吧?” 我赶紧摆手:“你别这么叫我,我叫白小茶,你叫我小茶就好,我正准备出门,刚好一起。” “我怎么好叫你名字,我妈听到会揍我的。”吴优等我把鞋穿好,关上门,挽着我的手进电梯,“那我叫你白太奶奶吧?” 噗! “我还没那么老,你叫我白姐姐吧?或者直呼名字也行。”柳川南这辈分大的有点过分了。 吴优掩着小嘴呵呵的笑:“那我就偷偷的叫你白姐姐,我妈在我就叫你小太奶奶。” 我无奈的点头:“对了,你来之前有见到柳川南吗?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听我爸说,小太爷已经闭关了,近期出不来,所以才叫我来陪你啊,你也可以直接去我们狐族玩,但是蛇族可能暂时去不了。”吴优很热情,“蛇族不像我们狐族,他们分支太多,内亲外戚的,复杂的很,白姐姐你以后要是跟小太爷结了婚,自己在外面买房子住,别掺和那些烂摊子,烦。” “柳川南好像也挺不愿意回去住的样子。”他要不是这次伤成了这样,估计宁愿待在滇南。 “小太爷当然不想回来,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掳走,一千多年才好不容易回来,跟家族里面的人又不是很亲,真正盼着他回来的,也就只有老太爷和柳伯父柳伯母了,啊呀,你没见过他们,我这么说你大概也听不明白,总之,小太爷回来肯定会受气,但是我爸说,他又必须回来,该他的那一份家产,不能拱手让人。”吴优撅着小嘴似乎还有些替柳川南打抱不平的样子。 我的关注点却不在什么家产上面:“掳走?柳川南当年是被人掳去滇南的?” “那时候我妈还没出生呢,所以我知道的,也就是听我爸念叨的。”吴优忽然挑眉笑道,“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爸年纪比小太爷还大一些呢,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有柳伯父柳伯母,所以关系要好一点。” “小太爷被掳走的那一年,好像才三四百岁,当时高祖父派了好多人去找,可是你知道吧,咱们的行动有限制,那个年代,想要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兴风作浪,难啊。” “后来就听闻小太爷为了一个什么女人,死了,被剥皮抽筋,很惨很惨,高祖父为这事一病不起,折腾了好长时间,后来慢慢的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却不曾想,过了一千多年,小太爷竟然自己回来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吴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信息量太大,让我整个人有些恍惚。 柳川南被掳走之后,遇到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青绡吧? 他们在那段时间产生了感情,可是又因为一些原因,柳川南被镇压在了蛟龙坡,剥皮抽筋的事情,怎么跟族长说的县志上的记载有那么一丝重合呢? “那当年柳川南是因为什么被掳走的?具体原因你知道吗?”我不死心的问。 吴优伸出两根手指,冲着自己的眼睛戳了戳:“因为这双眼睛呗,他天生重瞳,是最好的蛊种,苗疆一带巫蛊之风盛行,一旦被盯上,谁不想要?小太爷也是苦命之人。” 之前我也想过这个原因,现在被证实,心里面却更加担心了。 大巫师一流对付柳川南,谁又敢说不是为了他的这双重瞳? 还有柳川南一直要找的那个大巫师背后的人,他那么执着,即便是过了一千两百年,苏醒的第一时间还是要找那人报仇,这个心结,当年是怎么结下的,我兴许也能猜到。 刀家寨的人暗地里的那些勾当,我说不清,但是他们能倒卖尸体,当年怎么就不能掳人? 如果当年柳川南不被掳到滇南去,一千多年在蛇族悉心修炼,以他的天资,如今修为该有多深? 可是现在呢? 他的命运就是因为那个掳走他的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样的仇恨,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的。 我现在算是才真正的体会到了柳川南的不容易。 之前我老抱怨他我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不在,可是现在想想,一千两百年的仇恨,比起我这个疑似转世转世再转世的女人,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了,他本来大可不与我相认,直接去报仇的。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跟我在一起。 “我听我爸说,高祖父的意思是,这次小太爷回来了,就不准他离开了,毕竟外面盯着他这双重瞳的人太多太多了,特别是苗疆那一片更危险。”吴优继续说道,“白姐姐,你……对将来有打算吗?” 吴优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反而把我问住了。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面便有些不舒服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来做说客罢了,想让我知难而退。 吴优却咯咯的笑了起来:“哈哈,你果然很敏感,其实一开始我妈妈想亲自过来见你的,后来怕给你压力太大才叫我来的,白姐姐,你别想太多。” “对,蛇族必定不会待见你的,因为小太爷可能要面对的最大的危险就是你,你生于蛊族世家,虽然很多年前没落了,但是盯着你的人多着呢,特别是那些玩蛊的,而小太爷又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跟你在一起简直就是找死。” 我脸上微微泛白,吴优说的很难听,但这些也都是事实,苗疆的蛊师,甚至是五毒教的残枝还想对柳川南怎么样,他只要在长白山自己的地盘上,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这样是最佳的保命办法。 算起来,我还是他的敌对势力呢。 真是造化弄人。 “算起来我们算是世仇了,还真不该在一起。”我扯着嘴角艰难的笑了笑,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有些离不开柳川南了。 吴优啧啧两声:“我妈猜的还真对,世仇,呵呵,一千多年了,哪那么大的怨气?” “啊?”这话音怎么转的这么快? 吴优重新搂上我的膀子,说道:“我妈说了,你这都转了多少世了,还能跟我小太爷碰到一块儿去,这就是缘分,上天注定的,为什么要分开?” “可是似乎没人祝福我们。”蛇族的排斥,我有些吃不消。 “那你就要跟我妈好好学学了,你在东北打听打听,我爸算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吧,在我妈面前乖得像只猫。”吴优显然是想到了她父母有趣的相处经历,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可是你知道从一开始,我爸折磨我妈到什么程度吗?折磨的我妈都拿刀子捅他。” “怎么会这样?”这哪是谈恋爱啊,至少柳川南对我还是很好的。 “因为当年我妈出生的时候,我爷爷亲手把我爸给活剥了,哈哈哈哈哈。”吴优没心没肺的笑着,“啊呀,反正我妈叫我跟你说的就是,不管谁反对你们在一起,只要你俩真心相爱,就千万不要放弃,只要你们坚持,老天爷都要为你们这段感情让路,白姐姐,加油哦。” 只要坚持,真的会有结果吗? …… 那天我和吴优一直逛到了八点多才回来,买了两套衣服,一部手机,补办了手机卡,还买了一些菜之类的,不得不说,有她在,很多事情都好办的多,根本不用走程序,可见他们家族的厉害。 送走吴优之后,我换了衣服上床,插上手机卡,等到一切都弄好了之后,我赶紧给姬贝贝打电话。 这个时间点她肯定还没睡,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小茶。” “你哭过了?”她声音很哑,低低的,听起来很不好。 “没有。”她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是南方人,一下子来了北方,水土不服,再加上我那个工作狂导师的压迫,就有点撑不住了。” “生病了?很严重吗?吃药没有?”我赶紧问道。 “吃了,没事,过几天回去就好了。”她想了想,又说道,“你别担心我,我很好,你那边怎么样?” 我当然不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让她担心,便装作很轻松道:“我能有什么事啊,这不,我男朋友闲的蛋疼,非得带我出来旅游,我这里离你那不远呢,想过去看看你” “不用!”姬贝贝立刻回绝,我一愣,这回绝的也太…… 她估计也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太直接了,又说道,“我这是来做学术研讨来了,整天忙得屁股不着凳子的,你来了我没时间招待你,你跟你男朋友玩吧,等我结束了回去咱姐俩再好好唠,电话费挺贵的,改天聊啊。” 说完,她急匆匆的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姬贝贝很明显是有事情瞒着我,可是她人在京都,咱们学校一共就去了两个导师和她,能有什么事发生? 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就想到了墨白,也不知道他被放出来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总之,他应该不会闲着吧? 想了想,我还是犹豫着拨通了靳虎的电话,靳虎跟墨白一个宿舍,应该能打探出一点消息吧? 靳虎那边接的倒是很快:“喂,小茶,真是稀奇,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我滞了滞,尽量保持平常语调:“哦,这不是出来玩嘛,想着过两天回去给你们带点土特产,打墨白学长电话没打通,打你的也是一样,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别跟我客气哦,长白山的土特产还蛮多的。” “墨白他不在,我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靳虎说道。 “墨白学长去实验室了吗?那等他回来你帮我问他吧。”我说道。 “你不知道吗?”靳虎有些意外道,“前段时间我们不是被莫名其妙关起来了?后来还是墨白家人找关系才放出来,当天晚上墨白就去京都了。” “什么?!”我惊叫一声,靳虎估计都被我吓了一跳,我捂着心口,那里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好一会儿才压下去,“墨白去京都做什么?” “我们学校不是有两个去京都学术研讨会的名额吗?一个是姬学姐的导师,一个就是墨白的导师,所以墨白肯定是要跟着过去做助理的,只不过晚去了几个小时罢了,这个机会这么难得,要是我,自费我都要去的,可惜我没墨白那么优秀。”靳虎惋惜道。 我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袋里面混沌一片,靳虎那边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敷衍了几句便挂断了。 墨白竟然在姬贝贝去京都的当晚便也赶过去了,也就是说,这些天他俩都是在一起的。 天哪,我不敢想象姬贝贝是怎么跟墨白相处的。 又想到姬贝贝刚才沙哑的声音,以及我的那个梦,我真的坐不住了。 我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姬贝贝的身边去,可是我现在过去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真的要羊入虎口,现在估计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过去只会惹更多的麻烦。 姬贝贝既然还接我电话,人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或许……研讨会那么多人,墨白也不敢太放肆。 我只能这么祈祷着,遇到的事情越多,越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便起了床,坐在床沿上,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做不了决定。 吴优说了,柳川南已经闭关,蛇族那边并不打算再放他回苗疆去,那我现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滇南,一个是去京都。 我决定不了去哪一边,甚至,买火车票我还得请人帮忙,毕竟我身份证没带。 正纠结着,门又被敲响,我赶紧去打开,想着不是吴优就是胡天赐了,却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会是妞妞,她身边还站着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你好,你就是白小茶吧?我是川南的父亲。”老爷爷开口道。 我赶紧将他们让进来,其实看到他们,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老爷爷坐下来,妞妞依偎在他的身旁,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有些局促,给他们倒了茶,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毕竟不熟。 “在滇南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川南吧?”老爷爷继续说道,“川南这孩子本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但是从小被人掳去,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痛悔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他盼回来了,所以,白小姐,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他跟你走了。” 他顿了顿,朝着妞妞微微侧头,妞妞立刻将一张银行卡拍到我面前,老爷爷将银行卡往我手边推了推:“这里面有一千万,白小姐,这笔钱够你衣食无忧的生活很久了,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加码,我听说川南在滇南也给你买了房子,这些都是你的,我只求你离开川南,可以吗?” 我摇头,刚想张嘴说话,妞妞便鄙夷道:“你看她口味多大,一千万加一套学区房都不肯放手,物质!” 我真觉得的好笑,但是还是忍住脾气说道:“我不要钱,也不要房子,我只求你们能快点帮着柳川南把身体搞好,我发誓,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也可以一辈子不见他。” 爱他,当然要为他好。 无论前路如何,那是我自己的路,我会勇敢的走下去,而不是拖着柳川南跟我受苦受难。 老爷爷和妞妞错愕的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接着说道:“不过,倒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你们帮忙,我来的时候身份证忘带了,能不能请你们帮我买张回滇南的火车票,我随时可以动身回去。” “你说的是真的?”妞妞不相信道。 我点头:“我说到做到。” 老爷爷又将银行卡往我手里塞:“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川南那么喜欢你,他不会看错人的,孩子,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天下蛇族分为南北两家,从不互通往来,要不是一千多年前你们五毒教……” “总之,你和川南在一起本就是一个错误,一千两百年前你们已经错过了一次,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再错第二次,我是一个做父亲的,你应该能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 “你不比平常人家的女娃子,但凡你跟五毒教少点瓜葛,即便你再穷再落魄,我们长白山蛇族都能容得下你,怪只怪你姓白,出身蛊族世家,白小姐,该给的补偿你一定要收下,别的,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这话说的算是特别中肯了,南北蛇族两派之间的龃龉我也听柳川南提起过,所以我心里并不怨谁。 之前或许心里面还有点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如今却都释然了。 既然柳川南的父亲都亲自出来跟我交涉了,我也不会自讨没趣。 更何况,我私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逃避,毕竟我一直认为,我和青绡是两个人,我就是我,不是谁的替代品,所以在我的意识里,我和柳川南之间其实有一个很大的鸿沟存在着,那就是青绡。 我怕有一天因为‘青绡’这两个字,我跟柳川南之间闹得不痛快,也许就此断了是最好的安排。 从此我南他北,接触的机会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放下了。 “钱我不会收的,如果你们真的想补偿的话,滇南的房子我留下了,我今天就回滇南,你们暂且不要告诉柳川南,等他闭关修炼好了再说吧。” 我想了想,滇南的房子有柳川南做的一些保护措施,对我来说是最后的避难所,留下就留下吧。 老爷爷最终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妞妞的手说道:“我们妞妞在滇南有亲戚,以后你要真遇到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去找他们,有些忙他们还是能帮的。” “对啊,我爷爷奶奶很好的。”妞妞说道,这会子她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 我点头:“那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老爷爷和妞妞就准备走了,妞妞说一会买好火车票再给我送来,关上门之后,背靠着门板,眼泪就那么噼噼啪啪的往下掉。 我不想哭,但是真的控制不住,算是失恋吧? 柳川南,咱们……就这样吧,我要回滇南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我将衣服装好,又喝了两包感冒药,其他也没什么东西要带,然后便坐在客厅里面等着妞妞回来。 妞妞的动作很快,前后半个小时吧,她带着一张火车票和一些零食便回来了,将东西递给我的时候,她抱歉道:“对不起啊白小姐,以前是我误会了你,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物质女孩,你,挺好的,以后我去滇南还找你玩。” “好啊。”我伸手去接火车票。 可是我手还没碰到票,一只手横刺里将票夺了过去:“柳菲云你过分了啊!”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58章:蛊王 补加更3|6 http://.biquxs.info/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抬眼看去,就看到胡天赐手里拽着火车票,冷着脸看着妞妞,似乎有些生气。 妞妞倒是很高兴:“天赐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呢。” 她说着,伸手便去抱胡天赐的膀子,却被躲过了,立刻撅着小嘴不高兴了:“天赐哥哥,你干嘛老是像躲瘟疫似的躲着我啊?” 胡天赐皱着眉头,晃了晃手中的票:“你为什么要给她买回滇南的火车票?” “她自己要回滇南的啊,没带身份证,我就帮她买了,白小姐是不是?”妞妞一本正经的问我。 我连忙点头:“是,柳川南闭关,我留下来也没事,还得回去上课,所以就请妞妞帮我买了票。” “柳菲云,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不能走。”胡天赐斩钉截铁道。 妞妞小嘴张了张,似乎想分辨,可是她显然不想跟胡天赐闹别扭,我站在一边也挺尴尬的,便说道:“你别错怪了妞妞,是我真的想回滇南了,这边什么都不方便,我住不习惯。” “住不习惯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换地方,正好我妈说想请你去我家做客,要不现在你就跟我过去。”胡天赐提议道。 我直摆手,妞妞也不解道:“天赐哥哥,婶婶真的叫她去你们狐族吗?她轻易不邀请客人的啊。” “白小姐不是一般的客人,我母亲已经开口邀请了,她便是我们狐族的贵客,柳菲云,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人,请别再打扰我们家的贵客,好走不送。”胡天赐朝外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妞妞气得直跺脚,拉着我的膀子直叫唤:“白小茶,你帮我解释解释啊,我没对你怎么样,我对你好着呢,是不是?” 我看妞妞这急于解释,如此在意胡天赐的表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妞妞喜欢胡天赐。 但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胡天赐拽拽的,似乎对妞妞并不感冒。 我不想掺和他们两族的事情,以后天南海北的,来往必定也不多,便说道:“天赐,谢谢你母亲的好意,但是我想回滇南了,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下次有机会过来,一定登门拜访。” 然后伸手去拿火车票,胡天赐却一下子将手缩了回去:“你确定要走?” “对,我确定。”我回答道。 胡天赐点点头:“女人果然都是铁石心肠。” 他将票还给我,然后冲我阴不阴阳不阳的笑了一下,说道,“你信不信,今天你拒绝我母亲的邀请,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一愣,抬眼看向他,心里面无缘无故的有些虚,胡天赐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说话,他到底想要提示我什么? 可是还没等我想好到底要怎么问清楚,他已经转身离开了,妞妞赶紧追了上去。 这下好了,我不用纠结了,我看了一眼火车票上的时间,赶紧出发去火车站,时间快来不及了。 紧赶慢赶,终于上了火车,但是我心里面却一直回想着胡天赐的话,他的母亲先是让吴优来陪我,后又让胡天赐来邀请我,到底想干什么? 吴优…… 吴…… 胡天赐的母亲姓吴,这个吴,难道是我想找的那个吴? 怎么会这么巧? 当时我便有些坐不住了,很想回去再找胡天赐聊聊,可是现在回去,不一定能找得到他。 再者,胡天赐的母亲属于狐族,位列五大仙之一,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跟苗疆那边有关系呢? 我用力的甩了甩头,不敢让自己乱想了,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我猜测的可能性太低太低了。 感冒还没好,车厢里面也闷热的很,整个人昏昏欲睡,可是又不敢真的睡着,就那么迷瞪着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睁开眼睛一看,又惊又喜:“吴优,你怎么会在火车上?” “我追着你过来的啊。”吴优笑眯眯的靠着我,“我哥那人脾气臭,嘴又笨,不会说话,他没能把你带回去,被我妈狠狠的批了一顿,然后我就被派过来陪你啦。” 我当即心里面便很感动,这个吴夫人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我反手搂住吴优:“这事不能怪你哥,是我的顾虑太多了,其实上了火车我就开始后悔了,现在能在这看到你,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我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吴优眨巴着眼睛,满脸的骄傲,“你准备直接回滇南吗?” 我点头:“我没有别的选择,滇南那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吴优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我妈说你现在的处境很艰难,小太爷也特地交代我父母要帮他好好照顾你,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你可别嫌我烦哦。” “怎么会呢,只是……”我心里面还是不安,“我不能连累你,柳川南的境况你也看到了,我不能让我的那些烂摊子波及到你,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向你家人交代。” “所以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我虽然有些能力,但是远不及小太爷,那么,我们就必须找助手帮我们啊。”吴优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们不直接去滇南,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学还得上,姬贝贝过几天回来,我也得找她谈谈。 但是一想到‘吴’这个姓,我便又改了主意:“好,我跟你出去玩几天。” 结果,吴优带着我在湘西那边就下了车,下车之后便有人在车站等我们,将我们领上了私家车。 一直等又坐在车上,我整个人还有点懵:“咱们这是去哪?” “去我妈妈家啊。”吴优显然对这一片并不陌生,眼神之中满是喜悦的小星星,“你还不知道吧,我妈妈老家就在凤凰城境内,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整个家族为人处世都很低调,现在掌权的是我的大舅,大舅人可好了,待会到了我家你就明白了。” 她说到这里,我心里面扑通扑通直跳,犹豫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吴优,你是不是要带我去见什么人?” 吴优笑眯眯的点头:“对啊,也不是特地去见哪一个,我妈的意思是让你熟悉一下吴家的环境,如果你愿意,就此住下也是可以的。” 这下,我的心便更加躁动起来:“那,你舅舅那边,是不是有蛊师?” “有啊,我们吴家算是一个大杂烩,家族很庞大,干什么都有。”吴优说着,反问我,“你觉得我爸那样的家族,如果我妈妈没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她能这么顺利的登堂入室,成为长白山狐族的当家女主人?” 我连连点头,虽然说感情这事讲究个两情相悦,但是绝大多数有始有终的美好爱情中,门当户对也是支撑这段感情的一个重要条件,越是庞大的家族,越是注重这些。 这样想来,我跟柳川南的感情注定是不被看好的。 “我妈妈是一个很伟大的女人,她为了我爸,放弃了很多,却也扛起了很多她原本可以不去扛的担子,就是为了能够跟我爸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她总说,她要很努力才能对得起我爸对她的深情厚谊。” “我妈还说,看到你其实就像看到了当年她自己,所以她无论是站在小太爷朋友的位置上,还是站在她心里的这一点念想上,都想帮帮你。” “但是无论别人怎么帮,关键还是看你自己怎么走这条路,她只能引导你,其余的一切,还得你自己扛,白姐姐,你要勇敢哦。”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本来以为去长白山,对于我来说是一场灾难,却不曾想遇到了贵人,虽然我目前还不知道前途等着我的是什么,但是莫名的,我却感觉自己似乎有了一点力量,一点与那些恶势力想抵抗的勇气。 …… 车子开了有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在凤凰小镇停下,又有一波人驾着车来接我们,接下去走的便是乡间小路,走了有半个多小时,远远的便看到一座巨大的圆屋,吴优连忙指着圆屋给我看:“白姐姐,你看,那就是我妈妈娘家了。” 我攥着她的手,心里面竟然有些紧张,那座圆屋里面,就有我要找的第五个人吗? 这个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黑、草两姓,已经确定是我的对立面,并且他们的力量很强大,姬姓、白姓就是我和姬贝贝,我俩能力都相当弱,并且姬贝贝现在的处境很艰难,剩下的,只有一个吴姓罢了。 我之前最坏的打算便是,吴姓已经被对方控制住了,但是现在苗疆吴姓家族的介入,让我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如果这里有我找的那个人,他有着这么强大的背景,那么,当前的局面将要得到一个巨大的逆转。 “优优回来啦,快,都等着你们开饭呢。”我们还没进门,便有人迎了出来,很是亲昵。 吴优张嘴便叫道:“大舅妈我好想你。” 那大舅妈伸手便搂住吴优,宝贝的很:“大舅妈也很想优优,我们大家都想你,难得你来一趟,这次可不能玩几天就走。” 转而又看向我:“这就是白小姐吧?欢迎欢迎,来这里就当是自己家,别拘谨。” 她伸手拽住我的手,看我的眼神也是那样和蔼:“啊呀,看着你们俩一个个跟花骨朵似的,我这心啊,哎,老天爷真不开眼,怎么就没赐我一个闺女,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啊呀,大舅妈,你不是还有我嘛,我就是你的小棉袄啊。”吴优嘴跟抹了蜜似的。 想想她真的很幸福,父母两边的亲友都这么爱她,人比人,真的不能比啊。 “你大舅带着几个哥哥出去做事去了,明天才能回来,今儿个咱们自己吃。”大舅妈领着我们进了小餐厅,我看围屋挺大的,吃饭应该有很多人,但是实际在饭桌上的却很少。 吴优拉着我入座,看着桌上的菜,食指大动:“白姐姐,你尝尝,这一定是我大舅妈亲自下厨做的,这糖醋排骨是我的最爱,好吃的很。” “知道你要来,这道菜肯定是提前备下的,不把你的胃口吊住了,那你怎么肯留下来陪大舅妈哦。” 这大舅妈也姓吴,叫吴巧云,好像就是族内人,为人很活络,治家很有一套。 吴家上上下下十几个分支,却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是个厉害人物了。 饭桌上,她不停的给我和吴优夹菜,把我俩撑得都快走不动路了。 吃完饭,借着散步消食的空档,我便问吴优吴家的家庭结构。 “我妈妈兄弟姐妹挺多的,但是不安分的也挺多,那些冒尖的挑刺的,一个个都被我妈给掐了头,最后灰溜溜的搬出去住了,留下来的主要是我大舅一家,他们也是掌权者,然后就是我二舅爷一家老老小小以及我姑舅爷一家,他们都是当年拥护我母亲上位的人,现在家里和谐的很,我大舅年轻时候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大舅妈是本族旁支里的一枝独秀,背后很有势力,她喜欢你,在吴家,就没人敢欺负你。”吴优毫不保留的解释给我听。 “那……做蛊师的是哪一支?”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吴优眼嘴轻笑:“白姐姐你心真急,明明说是来玩嘛,你一点都没放得开,你没听我大舅妈说嘛,明天才能见着,等见着了,你自然便认出来了。” 吴巧云为我准备了房间,但是吴优说想跟我一起睡,她便也没坚持。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面一直想着吴家的事情,吴家有蛊师,并且很可能有人的本命蛊便是蜈蚣蛊,属于曾经五毒教之一,明天我就可以见到了,我恨不得立刻见到他本尊才好。 我甚至开始幻想,这大概会是怎样一个人。 应该是个年长的长辈吧,长得很结实的那种,有可能还像草九姑那样,因为长期用身体养蛊,面目有些扭曲…… 第二天我和吴优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没人来叫我,等我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窗户上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很强烈了,拿过手机一看,我的天,已经九点四十了。 第一天来人家做客,竟然睡到了这个点,也太无理了。 一边吴优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歪着头眯着眼看着我:“你怎么了?” “你还不准备起来吗?快十点了。”我急急道。 吴优笑道:“没事的,起来早了也没人玩,待会吃午饭的时候,大舅他们都回来了才热闹。” “可是……这样很不礼貌哎。”我说着已经将衣服穿好,头发梳理好,绑了一个马尾,站在床边等着吴优起床。 吴优慢吞吞的爬起来:“白姐姐,你真像个受长辈悉心教导的大家闺秀,做什么都很讲规矩,而我就不行,我在家的时候,都是睡到自然醒,我妈妈会把牙膏挤好,洗脸水放好,早饭一直热在锅里,哎,总之从没人要求我该怎么做,一切随我心意就好。” “那是因为有人愿意这么宠你爱你啊,我没有,所以便不可以随心所欲。”这就是区别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紧接着是吴巧云的声音:“优优,小茶,醒了吗?” 我赶紧去开门,脸上也跟着红起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睡过了。” “正常,你们长途跋涉的累了一天,肯定得多睡会儿。”吴巧云并没恼,转而说道,“优优,你大舅回来了,你们正好洗漱,之后直接去餐厅吧,咱们边吃边聊。” 等到进了餐厅,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餐厅里面满满当当两大桌,全都是年轻人,主位上面坐着的应该就是优优的大舅了,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依然风流倜傥。 他冲着我们这边招招手:“优优,小茶,来我身边坐。” 优优连忙拉着我过去:“大舅,这是白小茶,白静眉老前辈的外孙女。” “好好好,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你姥姥要是还在,看到她老朋友的外孙女这么大了,一定很欣慰。”吴优的大舅吴锦言慈祥的看着我,“小茶的眉眼很像她外婆年轻时候。” 我心中激动,没想到吴家人竟然跟我外婆有交情,一时间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鼻头酸酸的。 我挨着吴锦言坐下,他仔细的打量着我,忽然问我:“你外婆教你蛊术了吗?” “教了一点皮毛,她是不愿意我碰蛊的,只希望我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如实回答。 吴锦言点头,笑了笑:“老一辈人的思想总是这样,恨不得自己打下一片天,将所有子女庇护在羽翼之下,不受半点风吹雨打,但是这个时代日新月异,温室里的花朵终究适应不了这样变化的速度的。” “小茶,我听说你最近过的很不如意?” 我苦笑道:“确切的说,有点惨。” “哈哈,这话我相信,毕竟你现在处于漩涡的中心,你不动,自有人带着你动。”吴锦言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说,对于当前的形势,你有多少了解?” 我看着他,心里面有些犯嘀咕,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吴优在一边握了握我的手:“没事,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大家都会帮你的。” 我也相信他们不是坏人。 “我外婆去世的时候,我并不在场,所以她并没有给我太多的遗言,但是她去世之后,正如您所说,我虽然懵懂不知,但是围着我逼我的人却很多,在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一些人,也了解到一些事情。” “我知道咱们苗疆曾经有一个五毒教,五毒教下分为白、黑、姬、草、吴五大支,后来因为什么原因,五毒教没落了,而如今找我麻烦的,是黑、草这两支,他们似乎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而我现在最大的困境就是,我找不到蜈蚣蛊的传人,而我和蟾蜍蛊的传人,手无缚鸡之力,可能也根本抵抗不了多久,甚至,我现在独身一人回滇南,很可能就是自寻死路。” 能说的,我都说了,至于那些细节,我有所保留,比如哥哥的牌位,比如羊皮卷,这些算是我的底牌,在吴家没有向我表明诚意之前,我是不会主动提起的。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吴巧云满脸的舍不得,又往我碗里夹了个大鸡腿。 吴锦言问我:“那你知道,黑、草两支为什么要盯着你吗?” “因为血吧?”我相信,我和姬贝贝的血液都那么特殊,蜈蚣蛊的传人必定也是,所以这一点不用隐瞒。 “对,是血。”吴锦言说道,“确切的说,是隐藏在你们血脉之中的蛊。” “五毒教在苗疆曾经叱咤风云,属于国家机器,直接为天子效忠的,可是时过境迁,王朝逐渐衰败,五毒教也跟着成为一盘散沙,内忧外患之下,在几百年前终于分崩离析。”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人的野心却从来没有消停过,他们还想重新凝聚起五毒教,横扫阴阳两界,执掌大权,做着五合一的春秋大梦。” “五合一很难办到吧?毕竟我们的价值观大相径庭,至少我是不可能和姓黑的姓草的合作的。”有些原则性的东西绝对不会改变,即使要用生命作为代价。 吴锦言摆摆手,说道:“小茶,你不懂,五合一并不需要你们这些传人点头答应,只需要凝聚起一样东西,五毒教便能东山再起。” “什么东西?”我惊道。 “五毒教的镇教之宝——蛊王。”吴锦言严肃道,“蛊中之王,一呼百应,是所有蛊虫的统领,有了这东西,便能号召所有蛊师、蛊灵、蛊虫等等,个人的反抗是没用的,那你的下场只能是被踢出局。” 我已经惊得合不拢嘴了:“蛊王?这是什么东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59章:做我干女儿吧 http://.biquxs.info/

现在想来外婆教给我的东西真是太少太少了,也怪我自己,如果以前坚持要学的话,也不至于如今这么被动。 “蛊王都不知道,还敢说生于蛊族世家?”饭桌上,有人插嘴进来。 我眼神扫过去,就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也正在盯着我。 少年长得跟吴锦言有七分相似,外形可以归分为小奶狗那一挂的,只是那眼神犀利的让人很不舒服,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 “永康,怎么说话呢?跟小茶道歉。”吴锦言立刻拉下了脸。 吴巧云也责备道:“永康你少说两句。” 转过来冲着我抱歉道:“小茶,你这二哥哥从小被我宠坏了,不怎么会说话,你就当他刚才放了个屁,别理他,咱说咱自己的。” “妈!”吴永康气得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控诉道,“你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说你亲儿子,我不要脸的啊!” “你也知道要脸?”吴锦言怒道,“脸是自己挣的,要想别人给你脸,就得知道尊重别人,嘴放甜一点,否则我都怀疑你这样的性格,以后肯定得打光棍。” “就是,哪家的心肝宝贝小闺女能舍得给他霍霍?”吴巧云夫唱妇随,“丑话先说在前面啊,催婚的事情你来,我可不管这臭小子。” “我也不管,他爱咋地就咋地。”吴锦言赶紧推卸责任。 我当时真是尴尬的不行,这两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编排自家儿子,真的好吗? 再去看吴永康,气得满脸通红,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白米饭,看样是吃不下去了。 吴优拿着筷子走过去,夹了一根蒜苗放在他碗里:“二哥哥,你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 吴永康气得后槽牙锉的咯吱咯吱响,最后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刨,没一会儿一碗米饭见了底,他将碗筷往里面一推,站起来说:“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说完便低着头离开了。 吴优走回来,咯咯直笑,她一笑,大家也跟着笑,只有我一人莫名其妙。 “二弟今天气得够呛。” “二哥哥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他生气不容易。” “这孩子总是把自己绷的太紧,不是好事,要经常让他受挫,以后在社会上才能立足。” “就是,不然以他这臭脾气,说不定以后真的打光棍,现在不教育好了,难道要留着以后让他媳妇操心?” …… 大家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吴优用胳膊肘捣了捣我,笑道:“你别拘谨,大家都是跟二哥哥玩呢,二哥哥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显山不露水,大家都喜欢不遗余力的把他惹毛,看他不淡定的样子。” 这群人简直……有点小幼稚啊。 不过,刚才吴永康站起来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他的手指,似乎跟别人的不一样,当时在饭桌上那么多人我也没好问,便一直憋在心里,想着再遇到吴永康,好好观察一下再说。 “关于蛊王,”吴锦言言归正传,“苗疆巫蛊之风最甚,万蛊之中,独占鳌头的一种蛊虫,叫做金蚕蛊。” “金蚕蛊我知道,的确有万蛊之首的称号,据说它很爱干净,养它的人的家里总是一尘不染,幼时为黑色的蚕体,经历一次次的脱壳,会变成金黄色,长出翅膀,但一直是听说,似乎真正见过金蚕蛊的人并不多。”原来蛊王就是金蚕蛊啊,我还以为至少是个人蛊呢。 吴锦言摇头:“传言并不是真,真正的金蚕蛊来自于幽冥之界,为人所供养,它生性凶恶,需要经历一系列的净化过程才能被人所征服,如果征服不了,金蚕蛊便会掌控供养它之人,甚至是反噬。” “宿主去世,金蚕蛊可以转赠给别人,它自己也会想办法另找宿主,继续生存下去,这就是金蚕蛊和别的蛊虫差别最大的地方,也是它最可怕的地方。” 别的蛊都是依靠宿主的,宿主死,蛊也跟着灭亡,金蚕蛊果然名不虚传。 “这么厉害的蛊虫,生存力应该很强吧?可是在我所了解的领域里,却都说金蚕蛊几乎灭绝了呢?”我提出了问题。 “不,金蚕蛊虽然厉害,但是恶性难驯,并且嘴特别挑,它对所寄存的宿主的体制要求很高,并且很容易反噬宿主,导致它最后甚至无寄生之所,曾经一度差点灭绝。”吴锦言继续解释,“金蚕蛊净化到五毒教全盛时期,已经相当温驯了,毕竟没有一个蛊师不想入五毒教的,这里集聚了最优秀的蛊师群体,因为优秀,所以能被金蚕蛊挑中的宿主相对也比较多,可是后来为了抢夺金蚕蛊,五毒教分崩离析,当时你的老祖宗,五毒教大教主白昆仑为了不让金蚕蛊落到恶人手里,将金蚕蛊融入血脉之中,从此便在你们白氏一族的蛊师之中流传下来。” 我听到这里,顿时毛骨悚然,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的血脉之中,含有金蚕蛊的遗传因子,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去叨扰你的原因。”吴锦言毫不避讳,将事实摊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整个人都有些茫然,好半天才抖着嘴唇问道:“也就是说,反噬我外婆的就是金蚕蛊?” “不,不是金蚕蛊,是游离在你们血液之中的遗传因子,这些遗传因子会在你们破身后一年之内凝聚,如果无法破开,就会被反噬,所以你们白家的女儿最怕的就是被破身。”吴锦言看着我说道。 “那男人呢?不受限制吗?”我问。 “这种遗传,传女不传男。”吴锦言说着,忽然问了我一个很脸红的问题,“小茶,你现在应该也很危险。” 他看了看我的肚子:“不过据我所知,如果破身之后,一年之内能怀孕,那么,反噬的时限会延长到三年。” 我当时脸很红,我跟柳川南在一起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我已经破身这不是什么秘密。 而如今,一年之内如果我没怀上孩子,很可能就只剩下十来个月的生命了,想活得长,必须怀孩子。 我跟柳川南想要孩子,那可比登天还难呢。 “那为了不被反噬,就保持三年一孕不就可以了?”吴优问道。 “怀孕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个母体,既要供养金蚕蛊,又要给孩子提供营养,第一胎能熬到生产的时候,人已经几近油尽灯枯了,哪还有精气神去拼第二次?” 吴优连连感叹,这真是太残忍了。 “可是我外婆却活下来了,并且还活了四十多年,不是吗?她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 之前巫医说过,四十多年前,我外婆忽然无故失踪,后来就有了我母亲,想来就是有人想要外婆身体里的金蚕蛊遗传因子,强行破了她的身,想要等到一年期满得到可能凝聚成型的金蚕蛊。 却没想到我外婆怀了孕,她自己就是有名的蛊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躲过了这一劫。 但是可怜我的母亲没有躲过,生我的时候死在了蛟龙坡。 所以,我活了二十年都没有人来打扰我,一方面是因为我外婆的保护,另一方面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对方在等我长大。 所以,外婆临终前,会让我跟哥哥结冥婚,就是为了不让我破身。 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 而柳川南被困在蛟龙坡一千两百年,五毒教的这些事情他并不了解,误打误撞的跟我发生了关系。 其实,如果不是柳川南,我估计我也不能躲过这一劫,毕竟外婆一走,我的庇护没有了,年龄也适中,那些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等着我长大的那些人,迟早也会将恶魔的爪子伸向我的。 我真不知道该怪柳川南,还是应该感激他了。 但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还剩下不到十个月的时间了,在这十个月内,除非我能成功怀孕,否则的话…… “你外婆能多活四十多年,肯定是有化解的办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七十多岁,也算是活够本了不是,你才二十岁啊,她就没跟你说过化解之法?”吴锦言问道。 我摇头:“我一无所知,可能外婆临走之前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吧,但是我没能陪在她身边,哎,不提了,听天由命啊,老天爷要收我,我没有怨言。” 我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表现的很豁达,明知道改变不了的事实,还强争,有什么意义呢? 再说了,这人世间似乎也没有多少值得我留恋的人和物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悲观。”吴巧云顿时心疼的拉着我的手,“小茶啊,你要是不嫌弃,做我干女儿吧,我会对你好的,我一辈子只会生带把的,一个小棉袄都没生出来,我看你跟我们吴家就有缘,我稀罕你。” 那一刻,我心里真的很感动,但是还是摇了头:“我就是一个大麻烦,跟谁扯上关系都会连累对方的,能认你这样一个干妈我求之不得,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 “嗨呀,你这孩子懂事的有些让人心疼。”吴巧云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我这边,搂着我的肩膀说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们吴家在苗疆还真没怕过谁。” “再说了,家里面已经有了一个麻烦的,还在乎多你一个吗?你就安心的认了我这个干妈,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吴巧云说的很诚恳,完全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我既感动又觉得好笑,眼缘这东西,真的是没话可说的。 “白姐姐,叫啊,你认了我大舅妈做干妈,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叫你白姐姐了。”吴优怂恿道。 我被架在了明面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犹豫不决的时候,吴巧云一拍大腿,说道:“真是的,你看,我就忙着认干女儿了,连个正当的仪式都没有,红包也没包,太仓促了,明天吧,小茶,明天干妈带你去逛街买衣服。” “优优啊,今天你跟你白姐姐就好好想想,列个清单,明天咱娘仨大购物去,我还要准备办一个大大的认亲仪式,将苗疆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告诉他们,白小茶是我们吴家的人,谁也别想欺负她。” 我看着吴巧云滔滔不绝的说着,心里面软软的一片,我从未享受过母爱,但是这一刻,我似乎感受到了那种特殊的感情。 …… 一顿饭吃的特别热闹,我成了吴家的焦点,吃完饭之后,吴优果真拉着我回房要列什么清单,我直摆手:“我还没想好认不认这个干亲,不会真的跟着去买东西的。” “白姐姐,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吴优很不理解道,“你以为我大舅妈是会随便认干女儿的人吗?如果她真的那么不慎重的话,我敢说,整个苗疆想当她干女儿的,队伍能排到长白山去。” 吴优夸张的说道,我直摇头:“我不是不想认,只是觉得你大舅妈真的是太好了,这样好的人,我怎么能将麻烦带给她呢?” “麻烦?”吴优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你没听懂我大舅妈的话啊,她都说了,这样的麻烦家里已经有一个了,她不在乎多一个。” “有一个了?”我刚才的确没注意这句话,脑子里面忽然就闪过吴永康的手,立刻问道,“对了优优,你二哥哥那手是什么问题?生来就那样吗?” 吴永康当时将手放在桌上的时候,我有注意到,他没有大拇指,每只手却有六根手指,每一个手指都很修长,并且全都一样长,这样的手世间罕有。 吴优点头:“对,他生来就这样,六根手指一样长,并且特别稳,很有力气,一只手便能将你的骨头捏碎的那种,他也是个奇人,要不是性格怪了一点,也不至于老是被家里人逗弄。” “所以,你们说的麻烦,就是他吗?他是蛊师,对吗?”我心里面已经有了猜测,急需要吴优的答案。 “是啊,说的就是他。”吴优肯定了我的话,“从小我便知道我这个二哥哥不同凡人,如今,你也算是来给他做个伴了。” 原来是他啊,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好了,这样和我跟姬贝贝相处起来会融洽很多,可惜是个男的,并且脾气还那么不好,这样交流起来会很麻烦。 “现在你应该放下顾虑答应我大舅妈了吧?”吴优试探着问道,“其实我觉得你挺傻的,我大舅妈都开口了,就表明她根本不在意你的背景,你又何必揪着自己的这点小缺陷说个不停呢?” “咱们吴家家大业大,背后还有我们长白山狐族做后盾,不是我说,南北两地咱们都是横着走的。” 吴优的分析让我的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吴家真的是一个巨大的保护伞,可能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这样毫无保留的向我付出的家族,如果我拒绝了,以后想找这样的庇护可能都找不到。 再者,我肯定是要跟这个吴永康交涉的,得把他拉到我这边来,跟我统一战线,但是作为一个外来人的身份,他估计根本不会理我,但是如果我做了吴巧云的干女儿,就是他的干妹妹,有了这层关系,他该不会再对我摆脸色吧? 就为了这,我也得认这个干妈啊。 “那……那就这样吧,正如你所说,能攀上吴家这棵大树,是我的福气。”真的没有想到我会有走这样狗屎运的一天。 我和吴优正在说着悄悄话,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吴永康瞪着眼睛站在门口,眼神不善的盯着我:“你是不是给我妈下蛊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莫名其妙道。 “没下蛊我妈怎么会被你迷得神志不清的?还认你做干女儿,脑子没出问题吧?”吴永康显然很排斥我。 我笑了笑:“怎么,害怕我跟你争宠?” “别自作多情了,收拾收拾离开我们吴家,这里不欢迎你。”吴永康下了逐客令。 吴优立刻不高兴了:“二哥哥,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小心我告诉大舅揍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她就是想拉我们吴家下水。”吴永康气愤道,“对,我是所谓的蜈蚣蛊的传人,我也了解五毒教从全盛时期到如今的衰落,这整个过程我都清楚,白小茶,你活得不痛苦吗?” “你很痛苦,是吗?”我一点都没恼,反问他,“你觉得你背负的东西本不是你该背负的,所以你一直很痛苦,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对吗?” 吴永康没说话,但是脸色很不好,我是踩中他的心思了,我继续说道:“吴永康,你被惯坏了。你受吴家整个家族的庇护,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你不想从这个温室里面走出来,对吧?但是你能永远都这么躲着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要识趣的离开吴家,我就不会找你麻烦的。”吴永康说道。 “不,如果吴家没有你,我不会留下,正因为吴家有你,我才不会离开。”我实话实说,“你得到的信息比我多,但是你经历的危机却远不如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无论吴家多厉害,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你的,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而这个时机,便是我,吴永康,我一旦出事,我敢保证,他们的魔爪下一个就会伸向你,我绝不危言耸听,你应该比我看得透彻。” 我的话直接让吴永康闭了嘴,他是聪明人,可能会被愤怒、嫉妒之类的情感暂时蒙蔽双眼,但是静下心来慢慢沉淀,该想到的事情他都会想到。 “好了好了,你俩别争了,以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争的,二哥哥,你比小茶还年长两岁呢,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还要比你小的人教育你吗?”吴优没好气的怼吴永康。 吴永康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转身便走。 傍晚的时候,我给姬贝贝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回来了,并且在湘西停了一下,她老家就是湘西的,所以提起这个她格外的亲切。 姬贝贝遗憾道:“可惜我现在人在京都,要不然我可以带着你逛遍湘西,我对那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 “我在这边可能还要玩好几天呢,你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呢。”我问道,几次张口都想问问墨白的事情,还是都忍住了。 “这次的学术交流很顺利,有几个京都这边的大佬提出了很多有建树的学术问题,这几个学术问题都等着大家回去实践,估计还有三天左右我就能回去了。”姬贝贝酷爱医学,说起这个明显很兴奋。 我连忙说道:“三天时间不长,我那时候还没回滇南呢,你坐车直接在湘西下站,到时候我去接你。” “这个……你让我先考虑一下。”姬贝贝犹豫道。 “有什么好考虑的,刚参加过学术交流会不累吗?肯定是有休息时间的,我难得来湘西,你就陪陪我嘛。”我央求道。 “你也知道我导师那变态脾性,一回来不把材料整理好,帮着他做实验,他会骂死我的,我得先问清楚他的意思才好回答你。”姬贝贝的理由给的很充分。 我刚想说点别的,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叫了姬贝贝一声,声音不大,我也没看到人,但是那声音我一下子听出来了,那是墨白的声音! “学姐,你……” “小茶啊,我导师又叫我了,我要挂了啊,咱们改天有时间了再聊。” 姬贝贝说完便挂了电话,而我的心猛地往下一塌,完了,羊,真的已经入了虎口了。 墨白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已经将姬贝贝拿下,如今,我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个吴永康了! 我捏了捏眉心,很是烦躁,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扭转局面? 想着想着,我忽然又觉得自己搞笑,我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自己的小命吧? 为了活命,我是不是真的得考虑造人计划了?可是柳川南跟我造不了的话,难道我还要去找别人不成?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60章:是闺蜜还是傀儡 http://.biquxs.info/

外婆当年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她那么疼我,又明知道我血液里遗传了金蚕蛊的因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化解的办法? 不,外婆不会对我不管不顾的,即便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但是她在蛊毒发作之前一段时间,是有预料到结局的,完全来得及告诉我。 之所以没有亲口对我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应该是有两手准备,第一手准备就是跟哥哥结冥婚,这样我就不会主动再去谈恋爱破身;第二手准备可能就是将化解金蚕蛊危机的方法,留在了什么地方,而这个地方是我能触及的到的,所以她不用跟我说也没关系,反而告诉我之后,会引起我的恐慌。 似乎,还会有第三种可能,我与外婆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在潜移默化中,她养成了我的什么生活习惯,这种生活习惯就可以抑制金蚕蛊的蛊毒。 我觉得第二、第三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按照这两点,我继续思索,外婆去世之后,她留给我了什么? 羊皮卷、哥哥的牌位,这两者都至关重要,想到羊皮卷上那些我不认识的字符,再联系吴锦言之前在饭桌上的话,我忽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吴锦言说,金蚕蛊来自于幽冥之界,如果外婆留给我的羊皮卷是关于金蚕蛊的,那么,那些字符是不是就是幽冥之界所用的字符? 难怪看起来像鬼画符呢。 黑衣男人和草九姑出现,不都是为了羊皮卷吗?他们都是顶尖的蛊师,如此重视的东西,应该就是跟蛊王有关吧? 我当时心里面扑通扑通乱跳,一时间感觉各种信息往自己脑子里面塞,脑神经都要被堵塞了,做了两个深呼吸,等到自己平静下来便拿了一张纸过来写写画画。 现在形势很明了了,有人想要得到蛊王复兴五毒教,五毒教的五个传人如今也已经弄清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金蚕蛊给凝聚出来。 五毒教的五个传人应该就是凝聚金蚕蛊遗传基因的关键,而我是重中之重。 那哥哥的牌位又是怎么回事? 墨白为什么又跟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我只能分析到这里,再往下的事情,牵扯到蛊术专业领域,我蛊术不精,肯定分析不出来个子丑寅卯的。 专业蛊师,吴家有啊。 吴锦言那么忙,我肯定不会去叨扰他的,我一下子将视线转向了吴永康,这个家伙既然是蜈蚣蛊的传人,就应该跟我一起并肩作战,说什么我也得把他拉下水。 虽然之前我们相处的并不愉快,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主动去敲了吴永康的门。 他的房间在围屋一楼的背阴面,大白天的都关着门,我心里明白,这是为了养蛊特意挑的方位。 吴永康开门看见我,依然没有好脸色:“你来找我要干嘛?” “跟你商量一些事情。”我说着,伸手推他,他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手,连退两步,我趁机挤了进去。 从外面看不出来,一进来就发现这房间很大,被隔成了很多个隔间,屋里面的温度比外面低至少五六度,凉丝丝的,卧房在里面,门虚掩着,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商量什么?就在这儿说。”他看我往他卧室看,立刻挡住了我的视线,指了指一边的凳子说道。 窥探人家卧室的确很不礼貌,我便收回了视线,坐在了凳子上。 吴永康虽然不待见我,但也没到直接撵人的地步,我坐下来之后,指了指那些小隔间:“你养了不少蛊虫?” “研究用的,相当于你们在学校用的实验室罢了。”他又问我,“你就是纯粹来参观的?” “当然不是。”我笑了笑,“我是来跟你做朋友的。” “我不需要朋友。”他立刻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很忙,没别的事情你可以出去了。” 要是不了解他这个人的脾性,这会子我还真没脸待在这儿,不过我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就不以为意了。 我伸手在茶水里面蘸了蘸,然后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字符,点着桌子问吴永康:“你认识这个字吗?”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你怎么会写这种字?” “我会的多着呢,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交个朋友,深入探讨一下?”我挑了挑眉头,蛊惑道。 他切了一声:“爱说不说,你以为我真稀罕知道?” “那没办法了,看来咱们总归不是一路人,分享不得什么秘密。”我说着冲他摆摆手,站起来就往外走。 吴永康并没有追上来,我也没再回头。 羊皮卷上的字符是我的底牌,我已经向他透露了信息,他却不为所动,那我也不敢再说太多。 我刚回房间没多久,吴永康就找了过来,站在门口有些别扭,我好笑的看着他:“你有话跟我说吗?” 他走进来,坐在一边,冷着脸说道:“我来跟你做个交易。” “你说。” “我可以教你认那些字,也可以跟你合作,但是,你不可以认我妈做干妈,你答不答应?” 吴永康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到自信,他心里明白这些字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所以笃定我会答应他。 但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笑道:“首先,不是我主动要认干妈;其次,认识这些字的人,不止你一个,你认为我开口,还能没人教我?” “你别得寸进尺。”吴永康的脸冷了下来。 “吴永康,你好幼稚。”我扯着嘴角讽刺他。 他顿时恼了:“你说什么!” “没有谁要跟你抢母亲,再者,母亲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这样窜上跳下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顿了顿,然后学着他的样子说道,“我很忙,没有时间跟一个孩子瞎胡闹,没事请你离开吧。” “白小茶,你以为我妈要认你做干女儿,你就真的是我们吴家人了吗?”吴永康气急败坏道,“自己算哪根葱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双手抱胸看着他:“对,正是因为我明白自己是哪根葱,才没有离开吴家,而你到目前为止,好像却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是吗?” “那你说我应该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吴永康挑衅的看着我。 “让我来给你具体分析一下。”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的很慢,“你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你的手指、你的体质甚至于家长们对你的圈养,都让你的内心感觉深深的自卑,你觉得所有人都不在乎你,所以你在自己的心里面筑起了一道墙,将别人隔在这堵墙外。” “你逐渐变得敏感,时不时的想要在大家面前做出一个出格的举动引起家人的注意,可是每一次,你从他们那边得到的反馈却并不是你想要的,以致于你越来越焦躁,而豢养蛊虫是唯一让你能平静下来的事情。” “你养蛊,并不是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蛊师,而是单纯的慰藉自己的心灵,我说的对吗?” 吴永康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冷哼了一声:“真当自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分析的头头是道。” “错,我不是在分析你,我是在分析我自己。”我喝了口茶,继续道,“我从小是真的被人排斥,能感受到那种孤独、烦躁,但是幸运的是,我有一个很好的哥哥跟我做玩伴,将外界的阳光带进我的心里,说到底,吴永康,我们是一类人。” “谁跟你是一类人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我连忙说道:“你真以为你妈收我做干女儿,还要大摆筵席,是真的因为太喜欢我吗?” “不然呢?”他反问我。 “那是因为你。”我深深的看着他,看到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叹了口气,“你妈的一片良苦用心,你是一丁点都没体会得到。” 我指了指他的手,然后问他:“你的本命蛊是不是蜈蚣蛊?” “你怎么知道?”他看我的整个眼神都变了。 我没正面回答他,又指了指他的大腿:“我还知道你大腿内侧有一块胎记,状如蜈蚣,对吗?” 这一下吴永康完全僵住了,倒抽一口凉气,眉头拧的紧紧的:“你……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有的,我都有,我们是一类人。” “我们同属于五毒蛊传人,身上带着我们族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本命蛊,甚至在我们的身体上,也表现出跟本命蛊很契合的生理状态,你的手指像一根根修长的蜈蚣腿,而我遇到的另一个女孩,她的脖子能鼓胀的如蟾蜍一般,我们注定是要走到一起去,然后一起去面对五毒教的残余问题的。” “在五毒教的残存势力还没冒头之前,你是温室里的花朵,你的父母家人将你保护的好好的,给你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研究你喜欢的东西,而如今,是时候将你推到大众的视线之内,让你去面对你命里注定要去面对的那一切了。” “而我只不过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你的家人们将我当成了你一脚踏进这个江湖的跳板,以认我为干女儿的由头,广告苗疆各大有头有脸的人物,看,这是我们吴家的二公子,五毒蛊传人之一,谁要想碰他,首先得看看我们吴家这一关你能不能扛得住。” “吴永康,我只是你父母眼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你跟一颗棋子置这么大的气,勾心斗角,不遗余力的排挤,你说你幼不幼稚?” 我一口气剖析下来,吴永康整张脸一会红一会白的,很显然,我的话砸在了他的心口上,他觉得我说得对,才会有如此表现。 “其实做不做这个干女儿,我无所谓。”我表态道,“我从不是一个喜欢攀龙附凤的人,你们吴家家大业大,却并不是我的最终栖身之所,我之所以答应下来,也是因为你,在我的心里,你跟我才是同一类人,当然,你如果觉得我不配,我可以立刻就离开吴家,从此再也不踏入你家的门槛半步。” “你别走。”吴永康下意识的说道,说完他便不自在的握了握拳,“你伶牙俐齿的,我说不过你,但你是我妈的客人,你要是被我气走了,我妈肯定又要骂死我。” 我没说话,他踌躇了一会,抬脚径自离开了,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没一会儿他又折返,手里面拿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我:“这是孤本,你看完了就还给我,弄丢了你拿命都赔不起。” 说完,又拽拽的离开了。 我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这才低头打量起那小册子来,随手翻翻,便看到了一个个鬼画符似的字符,字符的旁边做了很多批注,都是关于这个字符怎么念,相当于我们人类社会的哪个字,代表的什么意思之类的。 看着这小册子,我激动不已,吴永康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那就说明是特别信任我了,我刚才那番话他真的听进心里去了。 只是,现在有了这小册子,羊皮卷却又不在我的手中,我能够记住一些简单的字符,更多的我根本记不住,更别说那些字符连在一起的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柳川南闭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羊皮卷在他那里,一时半会我也看不到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只能没事的时候多记这小册子上的字符,希望之后拿回羊皮卷的时候,能认个大差不离的。 第二天吴巧云果真带着我和吴优去购物,疯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吴巧云便跟我说,认我做干女儿的宴会,定在一个星期之后。 我没有异议,他们怎么安排怎么好,我心里明白,明面上到那天我是主角,但是事实上,吴永康才是,所以我并不在意。 我心里记挂着姬贝贝,便跟吴巧云说我想先回学校去上学,等到宴会前一天再过来,吴巧云说了一些关心的话,也没太限制我。 吴优要跟着我去滇南,被吴巧云好说歹说给留下了,吴优说我一个人回去,怕不安全,吴巧云说没关系,不会出事的。 一听这话,我心里面也跟着安定下来,吴巧云一定是做了什么部署,没有向外声张,想想也是,一个星期后的宴会我总得出席,吴家的请帖都已经往外发了,到时候要再见不到我的人,他们难道要唱空城计吗? 离开这么些天再回到滇南,恍如隔世。 我没回学校,因为这个时候姬贝贝还没回来。 富贵花园的公寓里冷冷清清的,我先去给哥哥的牌位上了香,嘀嘀咕咕的跟它说了一会话,然后简单的做了清洁打扫工作,之后坐在沙发上给姬贝贝打电话。 姬贝贝说她在忙,因为明天下午就要动身回来了,许多资料需要整理,也没说两句话便挂了。 我茫然的看着手机,总觉得我们俩之间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裂痕,她在有意的疏远我。 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放下手机,我又想起了养在墨白血液里面的螳螂蛊,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还活着。 螳螂这种虫子,特别残忍,母螳螂为了生宝宝,会吃掉自己的爱人补充营养,所以在蛊术界,不少人养螳螂蛊的时候都是养一对的,一公一母,同时下蛊,养成情蛊的占多数。 而我这一只似乎是母螳螂,我离开的时候,它正趴在血液中不停的成长,如今那一管血已经被吸的一滴不剩,母螳螂通体透红,趴在那边一动不动,肚子圆滚滚的,还没完全消化掉。 我没管它,所幸这一个星期我都留在滇南,等它消化了再给它喂新的血液。 其实直到这个时候,我养这只螳螂蛊的目的,连我自己也都摸不清楚,不知道是怕金巧巧忽然又跟我要还是冥冥中总觉得以后还能用到这东西。 反正就是养着吧。 爬进被窝的时候,莫名的就开始想念柳川南了,他毫无预兆的闯进我的生活,如今却又以这样的状态离开了我,打得我有点措手不及。 我承认,我在这段感情中沉沦的很快,快到我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我明白,我是真的爱这个人。 正如吴优描述她父母的爱情一般,我只有很努力很努力,才有可能与柳川南爬到同一个高度,与他并肩一生。 我抱着枕头在想,我愿意为之努力吗? 忽然又觉得有点好笑,不管我为了谁而努力,不管我愿不愿意,都有人马不停蹄的逼着我往上吧? 柳川南,或许,我可以再勇敢的试一次,试着强大起来,试着再与你肩并肩。 …… 第二天一早去学校的时候,发现我的课程完全跟不上了,想补都有些困难,毕竟我缺席那么多节实验课,每一节实验课所需的器材都是需要提前申请,配备到位的,不可能为了给我一个人补课而大动干戈。 忽然就觉得,或许从一开始我选择考医学院而不是跟外婆学蛊术,就是我最大的选择错误。 好不容易熬完了当天的课程,一看时间,已经是傍晚四点多了,给姬贝贝发了个信息:通宵等你。 那边很快就回了一句:早点睡,明天早上见。 收起手机,本想回宿舍去借同学的笔记本再好好补补课,但是转念一想,真是多此一举,以后我旷课的时间估计多着呢。 真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自己去超市买了不少菜,都是姬贝贝喜欢吃的,没能看住墨白,让她独自跟墨白在京都相处,真是为难她了。 到目前为止,她似乎一切都还好,我不知道这些天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只能祈祷墨白什么都没做。 姬贝贝他们是傍晚五点多上的大巴车,开得快的话,后半夜能回来,我便自己洗漱,定时到夜里十一点,想着那时候起来做菜做饭,忙的差不多了正好打电话给姬贝贝。 可是一躺下去,我便隐隐约约的总觉得有个人坐在我的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我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像是小时候哥哥哄我睡觉一般。 这种感觉,之前在蛟龙坡的时候,我经历过一次,当时没在意,如今第二次出现这种感觉,即使没有完全醒过来,我都知道这不正常。 直到闹钟忽然想起来,我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 甩了甩头,不敢想那些有的没的,去厨房开始准备饭菜,等到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时间,夜里将近一点了,又给姬贝贝发了一条短信:饭菜已好,坐等闺蜜秉烛夜谈。 等了好一会儿,那边也没给我回,我便收拾了一下下楼,准备去学校门口等着。 刚出了小区门口,一辆大巴车刚好从我面前穿过,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之前来接我们学校导师的大巴车,这就说明姬贝贝回来了。 我赶紧小跑着往学校去,远远的便看到学校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姬贝贝,一个是墨白。 这深更半夜的,导师应该都中途下车赶回家去了,他俩站在学校大门外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墨白伸手去撩姬贝贝的头发,姬贝贝低着头,没有反抗。 那状态倒像是在害羞。 说了一会儿,墨白伸手挑起姬贝贝的下巴,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她立刻躲闪开来,墨白又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进学校去了。 姬贝贝站在原地发了会呆,然后掏出手机,没一会儿我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我回来了,你还没睡吗? 我当时就站在离她大约两百米远的地方,那里有一棵粗壮的法国梧桐,我就站在阴影里,一直盯着姬贝贝的身影。 当时我心里真的很矛盾,我不知道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去面对她,因为我根本分辨不清,她到底还是我那个善良的闺蜜,还是已经被某人控制住了的傀儡。 最终我还是选择退回了小区门口,然后给她发信息:刚刚差点又睡着,我去小区门口接你,速来。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61章:我们一直在等你 http://.biquxs.info/

等着姬贝贝的空档,我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姬贝贝来的很快,初秋的夜里还是很凉的,她裹紧了外套,肩上面背着个小熊包,一手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 我迎上去接过行李箱,她伸手抱了抱我,抱得很紧,没说话,好一会儿才松开我。 我不知道这个拥抱代表什么意思,是思念,是歉意,还是另外的什么。 “快上去吧,饭菜都准备好了,早点吃完上床休息,你应该很累的吧?”我说道。 姬贝贝抱着我的膀子,一边走一边点头:“都快累爆了,长途车坐的人浑身像是要散了架似的,现在只想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蒙头大睡三天三夜。”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真辛苦,但是为了将来,这些辛苦也是值得的。” “要不是为了将来,谁跟着那个变态导师受罪啊。”姬贝贝抱怨。 很快上了电梯,到了家,我让姬贝贝去洗澡,自己把饭菜热一下端上桌,又开了饮料。 吃饭的时候,姬贝贝聊了一些他们这次在京都开研讨会时,遇到的那些医学大拿以及他们所提出的一些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学术见解,都是学医的,一聊大家都懂,很有共同话题。 两人不住的惊叹,这样的研讨会只要有机会,真的是排除千难万阻都要参加的。 吃完饭,我洗碗,姬贝贝就跟在我身后说,一起上了床,又说了一会儿,看看时间都凌晨三点多了,便准备睡觉。 “小茶……”灯已经关了一会了,我正迷迷糊糊的要睡着,姬贝贝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侧过身去:“怎么了?” “你……你怎么不问我关于墨白的事情?”她犹豫再三问道。 我滞了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道:“想问,不知道怎么开口,所幸便不问了,你如果想跟我说,自然会说的,否则,我问了也是白问。” “那你就不怕我跟墨白之间发生了什么,对你不利?”姬贝贝继续问我。 “怕,很怕。”我苦笑一声,“但是怕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我人小力微,改变不了什么,顺其自然吧。” 我俩又沉默了一会儿,姬贝贝忽然笑了笑:“放心吧,什么都没发生,睡吧。” “嗯,好,你注意安全就行。”我应了一声,翻过身脸对着窗户那边,眼睛瑟瑟的,很不舒服。 姬贝贝的试探让我很担心,她自己主动提出来了,分明就是对我的一种试探,只是最后什么信息也没透露,到底是不想连累我,还是在防着我,我不得而知。 早上七点钟我们又爬起来,急匆匆的赶去学校,各自又重新投入到了学习生活中。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下午上完课之后,墨白会约我们出去吃饭,理由是因为学术研讨会错过了他的生日宴会,所以补请我们一顿,顺便有点事情想要宣布。 地点就定在小肥羊,我本来是想跟姬贝贝一起去的,但是下课的时候时间已经很赶了,想着她应该已经过去了,便没叫她。 礼物之前就一直准备着,在富贵花园里,我正好回去拿,然后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小肥羊。 到那边的时候,大家几乎都在了,让我意外的是,金巧巧也在。 姬贝贝冲我招了招手,我挨着她坐过去,墨白是后进来的,直接坐在了姬贝贝的旁边,而另一边,金巧巧挨了过来。 大家都已经很熟了,纷纷送上礼物和祝福,之后菜陆陆续续的上来,吃到一半,墨白忽然举起了杯子:“今天请大家吃饭,一是弥补没能按时举办的生日宴会,二是,有一件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大家宣布。” “什么事搞的这么隆重啊,快说快说。”靳虎起哄道。 金巧巧也跟着问:“快说啊,这么郑重其事,弄得我好好奇。” “这应该是一件大喜事吧,”墨白笑了笑,温和的眼神落在姬贝贝的身上,然后当众牵起了姬贝贝的手,“从今天开始,我墨白就是名草有主的人了,恭喜我吧。” 姬贝贝红着脸低下了头,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在场的人大多跟我一样的反应,毕竟,大家都知道之前金巧巧一直在黏着墨白,现在金巧巧人就坐在墨白的旁边,墨白却宣布跟姬贝贝在一起了。 这……也太突然,太尴尬了吧? 而我的震撼则要更大一点,墨白和姬贝贝要公开,肯定是跟姬贝贝说好了的,可是姬贝贝昨夜跟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只字未提。 另一边的金巧巧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尖叫了一声:“我反对。”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金巧巧一把拉过墨白的手,冲着墨白吼道:“我那么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墨白皱了皱眉头:“喜欢我是你的事,我不喜欢你,我有追求我喜欢的人的权利,不是吗?” “可是,可是……”金巧巧被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逼急了,带着哭腔喊道,“墨白,你会后悔的。” 然后冲着姬贝贝狠狠的瞪了一眼,转身就跑出去了。 “墨白,你去解释一下吧,金巧巧家的背景那么厉害,别闹出事情来不好收场。”靳虎担忧道。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全都不敢得罪这位大小姐,姬贝贝也劝墨白:“墨白,你去看看吧,解释清楚就好了。” 墨白坐了下来,脸上仍然带着微笑:“感情的事情是解释不清的,我越解释,她心里就会想的更多,她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独立的思维能力,真要发生什么,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能做的,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们还没祝福我和贝贝呢。”墨白搂了搂姬贝贝的肩膀又说道。 大家便都举杯祝贺,但是明显兴致落了下去。 “你俩这秘密工作做的太好了,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对啊,你们俩结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强强联手,以后生个孩子,肯定是医学天才。” “学姐好福气。” …… 我不知道整个饭局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整个人就像是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那种被背叛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强烈。 明明这是姬贝贝自己的感情,跟墨白在一起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我却如此的接受不了。 中途我借口上厕所便径自离开了。 当时我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从此以后,我与这两个人便要少来往了。 虽然我不知道墨白要什么时候对我动手,但是我明白,他正在酝酿,而我跟姬贝贝牵扯越多,以后受限也越多。 我舍不得姬贝贝,但是没办法,已经回不去了。 回到富贵花园,我忍不住就哭了,前所未有的感到孤独。 什么都没有了,亲情、友情、信任,全都离我而去。 我几次拿起手机,翻到姬贝贝的号码,却又忍住没有拨过去。 而姬贝贝也没有再找我,我们俩心照不宣的屏蔽了对方一般。 我本来是打算邀请姬贝贝一个星期之后跟我一起去湘西吴家的,可是最终我还是放弃了。 那一个星期,风平浪静,我浑浑噩噩的上课下课,回到家里便开始记吴永康给我的小册子上面的字符,中途吴巧云和吴优都给我打过电话,问我的情况,说宴会的前一天会派车来接我云云。 我也没有去联系蛟龙坡的任何人,虽然很担心王铁柱,但是我怕自己的联系会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生活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却也从没有如此压抑过。 …… 宴会的前一天,吴家那边派车来接我,吴优也在车上,抱着我的膀子一个劲的说想我。 看到她我的心情立刻好了很多,她简直就是一个开心果,跟她的名字一样,无忧无虑,是所有人快乐的源泉。 当天晚上到吴家,吴巧云便一直给我挑衣服,说要把我打扮的美美的,还将这次宴请的宾客名单拿给我看。 厚厚的跟一本书似的,密密麻麻,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我只粗略的翻了翻便还给了她,说一切都由干妈做主。 “小茶,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我认你做干女儿,的确也存有自己的私心,但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吴巧云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永康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异类,不管我们怎么亲近他,他都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也发现了,他脾气古怪,不合群,甚至还有一点嫉妒心,要让他走出来,必须找一个跟他有相似背景的人跟他做朋友,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另外,你们俩要面对的困境,我心里很清楚,永康虽然在蛊术方面造诣很不错,但是他还做不到独当一面。” “五毒教这个组织至少在苗疆来说,影响深远,毕竟养蛊的人那么多,就拿我们吴家来说,高级蛊师就有好几个,目前整个蛊术界就是一盘散沙,百家齐放,但心怀不轨的人太多了,特别是这十来年,蛊术一门渐渐的往邪术的方向发展,如果那些人成了气候,打着复兴五毒教的幌子结成一党的话,那么,整个苗疆甚至更大的区域内,都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你的出现让我们一下子看到了曙光,小茶,如果没有你,我是打算一辈子将永康圈在吴家,不让他跟外界接触的,我们做了两手准备,我们一直在等你。” “等我?”我真的没想到吴巧云会跟我说这些,而且如此的郑重其事。 “对,我们在等你牵头。”吴巧云几乎是毫无隐瞒,“我们的两手准备是这样的,一,如果你一直没出现,而对方势头越来越猛,那我们准备联合阴阳两界各大正派势力对他们进行围剿,但是这样的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更多,到时候引起的争端也会更多,后果也不是我们所能控制得住的;另一个,就是等到你的出现,由你这个白家蛇蛊传人牵头,复兴五毒教,名正言顺,那么,对方势力再上蹿下跳的话,就是造反,永康拥护你,那我们吴家帮你也是情理之中,小茶,你懂吗?” 我点点头,当然懂这个道理,我就是一颗棋子,但是这颗棋子又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而我自己本身就处在漩涡的中心,本来是逃不脱的,如今借助吴家,反而看到了希望。 说到底,我们就是互帮互利罢了,何乐而不为呢? “干妈,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虽然我志并不在养蛊,但是血脉里跟蛊又是分不开的,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轻易的让人将蛊术一门带入邪门歪道的。” “如果我外婆还活着,也一定会支持我的。” “你外婆是个大好人,当年也是名噪一时,可惜啊,世事无常。”吴巧云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神更加温和,带着一股怜悯,“你外婆其实跟我们吴家有很深的渊源,你不知道吗?” 我摇头:“外婆希望我的生活简简单单的,从不跟我提她的过往。” “你外婆对你是真的好。”吴巧云感叹道,“其实你外婆二八年华之时,本应该是要嫁进吴家的,婚都订了,后来她单方面悔婚了,所以,其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就是我们吴家的孩子,小茶,有我们吴家在,你放心大胆的往前走,不管到哪一天,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我没想到外婆跟吴家还有这层关系,更难得的是,吴家以德报怨,不但没有怪罪外婆,还对我伸出援助之手,让我特别感动。 …… 洗漱之后,我跟吴优躺在床上,心里面有点小紧张,毕竟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想到那厚厚的宴请名单,想着明天要面对那么多人,头都有点大了。 “白姐姐,明天长白山那边也要来人呢。”吴优撑着下巴侧着身看着我说道。 “真的?”我微微有些惊讶,后来想想也是,吴优的母亲就是苗疆吴家人,吴家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要有所表示的,便问道,“你母亲要过来吗?” 吴优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这几年外面的事情我爸都交代天赐哥哥处理,所以可能最终来的,是天赐哥哥。” “那……还会有别人来吗?”我试探着问道,心里面有些期许,但是又明白可能性太小。 “你是想问小太爷来不来吧?”吴优立刻拆穿我的心思,“小太爷肯定来不了,就算没在闭关,蛇族那边也不会放他出来的。” 虽然心里有数,但是听吴优这么说我还是有点难过的,不过明天肯定是多事之秋,柳川南不来是好事。 “我没想他来。”我嘴硬道。 吴优咯咯的笑着,我脸上一红,翻身背对着她不理她。 第二天一早围屋周围便喧闹了起来,摆桌子的,挂灯笼的,掌勺的,搭台子的,大家忙里忙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吴优赖床,我被吵得睡不着,干脆就起来了,洗漱之后站在院子里,想找点事情帮帮忙。 吴巧云却拉着我去换衣服、化妆什么的,我自己平时不怎么爱化妆,顶多描个眉之类的,看着化妆师那架势,我便有些打退堂鼓了。 吴锦言主持大局,吴巧云忙里忙外,我的妆画到一半的时候,吴永康进来了,拉了个小板凳坐在我身边,就那么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没看过人化妆啊?” “丑死了。”吴永康张嘴便损我,“画的跟唱戏的似的。” 那化妆师立刻不高兴了:“吴二公子,这话你出去可别乱说哦,我做化妆师十几年了,业界有口皆碑的,你别砸了我的饭碗啊。” “听到没,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拍拍化妆师的手,宽慰道,“没事,咱画完了效果一出来,不是瞎子都能分出好坏,不怕别人瞎嚼舌根。” “对,真金不怕火炼,我今儿个一定把你打扮成全场最美的女孩。”化妆师信誓旦旦道。 吴永康眉头皱了起来,不服气道:“白小茶你指桑骂槐说谁眼瞎呢?” “我是广而论之,你可别对号入座哦。”我冲他挑挑眉,“淡定,我的义兄。” “噗!”吴永康刚喝了一口水,直接被我这么冷不丁的一句弄喷了。 幸亏化妆师眼疾手快推了他头一下,要不然那一嘴的水就喷我身上了。 我身上穿着的可是吴巧云特别给我定制的礼服,淡粉色樱花裙,美的不要不要的。 “你反应怎么这么大?难道我叫错了吗?”我明知故问。 吴永康直摆手:“你别说话,我求你别再跟我说话。” “可是义兄你说我丑,这我可不能忍。”我嘟着嘴委屈道。 “美,美若天仙,白小茶化了妆,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行了吧?满意了吧?我发现我今天就是来找虐来了。” 吴永康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我跟化妆师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又折回来,拉着凳子靠着墙角坐去了。 我看他那样子,估计本来是不想来的,肯定是谁给他下命令了,不能违背,便只能这么一副憋屈的样子隐忍着。 “吴二少爷这别扭性子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谁嫁给他肯定是上辈子缺德事做多还债来了。”化妆师一边帮我打腮红,一边小声嘀咕着。 我忍住笑,扫了一眼看着门口的吴永康,心里却不怎么赞同化妆师的话。 有些男人的性子的确别扭,但是他们却也格外的专一,有人终身不爱,但一旦爱了,便是深入骨髓。 他今天穿了一身蓝色西装,打着领带,配了一双白色定制款皮鞋,就连头上都抹了蜡,齐刷刷的往后梳,很是精神,将他本来有些阴柔的面孔称出了几分英气。 说实话,他还是这样打扮起来更符合他这个年龄,但是他似乎并不习惯这些,一双手不时的去弄弄领带,拽拽西服的扣子,穿着皮鞋的脚也是不安分的很。 越看越觉得好笑,像赶鸭子上架,也是难为他了。 “白小姐你真是命好,这一进了吴家,打上了吴家的标签,在整个苗疆那是可以横着走的,再加上你长得这么漂亮,再过两年,上门提亲的人能踏破吴家的门槛。”化妆师没话找话,挺八卦的。 “我还小,暂时还不考虑这些。”我礼貌的想结束这个话题。 化妆师点点头:“也是,吴家嫡系里没有女儿,好不容易有一个得他们心意的人出现,怎么着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嫁出去,我要是吴家当家人啊,认什么干女儿,直接把你配给吴家的哪个适龄儿子,一辈子留在吴家多好。” 我笑着说道:“又不是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感情的事情要双方磨合,确定对方真的适合自己才能结成一段好的姻缘不是?” “现在这社会哪有真正的爱情啊,也不是说女孩子就真的物质,只是这个社会没有钱寸步难行,想要把物质生活过成爱情的模样,还不是要看你自己怎么经营嘛,白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化妆师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似乎也有那么一些道理,没有面包的爱情难长久,有了面包,爱情还会远吗? 正说着,外面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来了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我一愣,大小姐? 正疑惑着,吴优一下子冲了进来,拉着我的手便要往外走:“白姐姐,我妈妈来了,她竟然亲自来了。” 原来这大小姐指的就是吴优的母亲,长白山狐族当家主母啊! “蛇族来人了吗?”我赶紧问道。 吴优立刻点头:“来人了,来的是……” 还没等吴优说完,我便冲了出去,刚跑出房门,又被吴永康一把拉了回来。 我们当时是在二楼,站在阳台上居高临下,即便被拉着,我一转头,还是看到了围屋大门口的那一群人……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62章:白小茶,你跑吧 http://.biquxs.info/

大门那边乌压压的围了一群人,我分不清哪些是吴家人,哪些是长白山那边过来的,毕竟我对双方其实都不太了解,能看到胡天赐和妞妞都在,但是却并没有柳川南。 最突出的那一位,穿着靛蓝色高开叉旗袍,披着白色小坎肩的女人,应该就是胡夫人了,也就是吴家人嘴里的大小姐吴芃芃。 她看起来太年轻了,一眼看过去,顶多二十来岁的样子,略施粉黛,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落落大方。 大家簇拥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对身边人嘘寒问暖,我忍不住叹了一句:“好美的女人。” “你说我妈吗?”吴优凑过来笑道,“我觉得也是。” 说着,她冲着下面喊了一声:“亲亲美妈,看这边。” 胡夫人一抬头,正好对上我俩,她冲着吴优笑了笑,然后伸手跟我打招呼。 我连忙也跟着摇了摇手,心里面特别激动,这是我的贵人啊,要不是她一直为我引路,这会子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况呢。 “我们下去吧?”我说道。 吴优连忙点头:“下去下去。” “我妈让你先待在楼上不要下去,人多眼杂,你少添乱。”吴永康拽着我的裙子把我往房间里拉。 我想摆脱他,可是又怕他手上没轻没重的,把我裙子给撕坏了,正纠结着,胡夫人一群已经从楼梯那边上来了。 “妈,我好想你啊。”吴优小跑过去,一下子扑进胡夫人的怀里撒娇,胡夫人笑着搂着她,帮她整理落下来的碎发,满眼的母爱,“妈妈当然也想你啊,怎么样,在这边有没有听话?” “我当然听话了。”吴优拍着胸脯道。 胡夫人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转而看向我:“这就是小茶吧?” 我点头:“胡夫人好,我是白小茶,谢谢您之前对我的照顾。” “别叫我胡夫人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叫我小姨吧。”胡夫人走过来,胡天赐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交到她手上,她将红包递给我,“这是小姨给你的见面礼,收下。” 我一看那厚厚的红包,赶紧摇头:“不,我不能要,我……” “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小姨?”胡夫人挑了挑眉,她的眉形特别好看,特别有风韵。 吴巧云走过来,一把拿过红包塞在我手里:“小姨给你你就拿着,以后逢年过节,年年都少不了你那一份,既然进了我们吴家的门,就别把自己当外人,小茶,你就是我的亲女儿,懂吗?” 我局促的点头,一群人围着我说个不停,下面的宾客陆陆续续的来,将围屋中间空地上摆着的几十张圆桌坐的满满当当的。 宾客多起来,大家都在下面忙,我这边便安静了下来,化妆师也撤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吴永康和胡夫人,吴优本来也在的,她性格本就喜闹,跟她母亲说了会悄悄话便跑下去玩去了。 吴永康坐在墙角,迷瞪着眼睛,对什么都不怎么关心的样子,今天他的任务可能就是看着我吧? 我和胡夫人坐的比较近,她一直看着我,唇角带着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小……小姨,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长得真好看,怪不得柳川南被你吃的死死的。”胡夫人笑眯眯的,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嗓音很清脆。 我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她却继续说道:“不过蛇族内部关系太复杂了,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最好还是搬出来住,无忧无虑的,反正我看柳川南也不是想要常住长白山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可是,这应该轮不到我们选择。” “自己的事情当然要自己做选择啊,只要你觉得值得,那就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别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她说的很快,也很果断,“感情的事情,就是你们俩自己的事,我看柳川南这个情痴值得托付终身。” 我低着头,两只手不停的绞着,那一刻其实感觉有点无助。 在我看来,强者才有选择的权利,弱者,只能跟着别人的选择走罢了。 “你在害怕吗?”胡夫人问我。 我点头:“怕,因为许多事情接踵而至,一件件对于我来说,都是灭顶之灾,我还没有做好面对的准备。” “那你就更应该抓紧柳川南。”胡夫人不遗余力的怂恿,“因为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柳川南更爱你的人了,你信不信?” “我信,只是,我连累的他够惨的了,他家族的人……” “关他家族的人什么事?他是你男人,就该为你赴汤蹈火,小茶,独立,你的思想需要独立,你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优柔寡断,菩萨心肠,这些都会阻碍你前进的脚步,等你站在那个高处的时候,这些都可以有,但是在往上攀爬的过程中,你得自强,做一个大女人。” 她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阳台上去,指着下面几百号人说道:“看到了吗,这些人今天为什么来?” “吴家下了请柬,他们必定要来。”我回答道。 “不,小茶,你错了。”胡夫人严肃道,“他们是专程来看你的,他们要看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凭什么让吴家劳师动众的大宴宾客;他们要看看,这个即将要扛起复兴五毒教的丫头片子几时会倒下;他们要看的,甚至是你所代表的五毒教,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碾压他们门派的存在,是如何垂死挣扎,最后彻底灭亡的。” “小茶,他们不允许你怯场,不允许你犹豫,更加不允许你失败,一旦你表现出退意,他们立刻会把你踩在脚下,碾进泥土,你懂吗?” 她的话一句一句的砸在我的心上,我不想面对这些,但是我明白,当前形势容不得我去选择,我必须硬着头皮往前冲。 “我理解你的心情,小茶,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曝光在大家的眼前,你可以缩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里抱紧自己,但是,再等一会儿,吴家将你完全推出去,你就再也没机会了,白小茶这个名字也不再属于你自己,它代表着一个门派,代表着整个五毒教,白小茶这个名字不能倒,一旦倒下,群魔乱舞。” 胡夫人说着,将她的右手按在我的后腰上,她的手掌并不大,温温的,贴上来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像是有一股能量在支撑着我一般。 “小茶,感觉到了吗?当你站在最前面的时候,你的后面会有一股一股的力量把你往前推,你站的越高,这股力量会越大。” 她说着,反手却又拉了我一把,我整个人往后仰去,她的手在那一刻撤离,根本没有想着要扶我一下,我两只手在半空中颓然的划拉了两下,整个人朝着后面倒去。 就在我快摔倒的时候,她伸手将我撑住,我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膀子,很用力,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惊魂未定之下,胡夫人又说道:“感受到了吗?既然站在了这个位置,就要站稳站牢,因为你不知道支撑着你的那些力量,什么时候会反过来咬你一口,墙倒众人推,很少会有人在最后一刻顶你那一下,当你要转过头来求别人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波及,很多人都会选择避而远之。” “所以,小茶,你要坚强,一定要坚强。”胡夫人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下楼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她是在敲打我,因为她看出了我的不自信,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如此的心境是最要不得的。 我必须学会隐忍,坚强的面对将要到来的一切,才能坚挺的活下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需要一个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人支撑着我,关键时刻不会对我撒手不管的人,而对于我来说,这个人除了柳川南,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我曾经想过与姬贝贝同甘共苦,齐头并进,可是现实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我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个姬贝贝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防不胜防。 “白小茶。” 吴永康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我背后响起,吓了我一跳,将我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我转头去看他,他也在看着我。 然后他开口说了一句我始料未及的话:“白小茶,你跑吧。”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继续说道:“你跑吧,跑得越远越好,天涯海角,让这群人再也找不到你,我帮你。” 我依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有些酸,他又说道:“下面都是一群豺狼虎豹,你斗不过他们的,这个担子也不该你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来挑,你走吧,左不过还有我们吴家顶着,出不了大事。” 我别过头去,眼眶里面全是泪水,因为这段时间我一直被他们往前推,谁也没有问我,白小茶,你愿不愿意站到最前面去。 他们都在说,白小茶,你应该站在那个位置,这是你的责任,你该担起来。 所以,当吴永康让我跑的时候,我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崩溃了,我双手捂住脸蹲了下去,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压抑的哭着。 吴永康似乎没想到我会有这种反应,一时间有些慌乱,拙笨的安慰我:“你别怕,你们女孩子就是这样,什么都还没做就怕的哭,很烦人。” “你别哭了,吴家有地道,我带着你从地道出去,趁着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我送你离开这里,你跑得越远越好。” “我跑了,你家怎么跟下面这么多人解释?”我反问他。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吴家这么大的家族,什么奇葩事情没遇到过?”吴永康一点都不担心,“放心吧,没有你,吴家的天塌不下来,苗疆的天也不会塌下来,你不是什么傀儡、棋子,你就是你,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吴永康说的很真诚,我盯着他看,他说的这些话是给我听的,但我觉得,他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在说,他不是傀儡,不是棋子,更不需要吴家那样刻意的保护,他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谁摆布。 我忽然觉得这个大男孩的心里其实藏着很多事情,他很通透。 “看什么?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伸手推了我一下,催促道。 我提着裙摆,回头又看了一眼下面的宾客,其实说真的,我很想走,毕竟我的能力很弱,面对这么大的阵仗,我感觉自己根本挑不起这个担子。 虽然吴家说会帮我,虽然长白山狐族和蛇族都派了代表过来,但是这样,我更怕自己做不好让他们失望。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围屋门口忽然又走进来一群人,只一眼,我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脚挪也挪不动。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墨白,姬贝贝亲昵的挂在他的臂弯上,今天他们俩都精心打扮过,墨白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袍子的下摆上,绣着奇怪的花纹,五颜六色的,而姬贝贝穿着一身民族服饰,画着淡妆,果然一对璧人。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人,他们走进来,所有人的视线便黏了上去,吴家人也怔愣了一下才走过去迎客,显然他们不在宴请名单之内。 不请自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吴永康站在我的身边,冷哼一声:“黑老三的儿子,姬无凤的女儿,还真是男才女貌。” 我猛地转头看向吴永康:“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我现在带你离开。”吴永康说着便握住了我的手,要拉我走。 我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摇头:“不,我不走,我不能走。” “你傻啊,非得当出头鸟出去被人射成马蜂窝你才死心吗?”吴永康有些生气了。 我摇头,转而看向已经落座的姬贝贝,心口里像是火烧一般的疼,她从容的坐在墨白的身边,一只手被墨白握着,两人不时嘀咕着什么,一点不适应的状态都没有。 她给我的感觉,跟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善良、焦虑甚至是偶尔的脆弱,完全不一样。 我感觉自己被耍了,彻彻底底。 我恨,恨自己识人不淑,我更加恨自己,为什么心生怯意! 五毒教分为五支,对面黑、草、姬三支步步紧逼,从容不迫,而我们代表着正派的两支,为什么这么的怯懦胆小,不敢迎面而上? 难道真的要让邪派踩在我们正派的脸上狠狠地碾压吗? 不,决不能! 想想我外婆的坚守,想想我母亲莫名其妙的惨死,想想哥哥被下活人蛊,死后还要被折磨抛尸的下场,想想蛟龙坡那些寨民受的无妄之灾,再想想柳川南的伤…… 我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逃? “我不会走的,吴永康,谢谢你关心我,我没事的,我能顶得住。” 我说着,回去查看了一下妆容,还好妆没有花,将碎发拢了拢,又整理了一下裙子,然后冲着化妆镜努力的练习微笑。 微微抬高下巴,眼神坚定,嘴角含笑,带着一丝自信,白小茶,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做完这一切,我便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准备下楼去,准备迎接着我这一生必定要面对的风风雨雨。 还没走下楼梯,吴永康在我身后嗤笑一声:“奇怪的女人。” 紧接着,他走上前来,将臂弯弓向我:“看你很紧张,别下楼梯摔个狗吃屎被人笑话,膀子借你用用。” 我诧异的看着他,知道他这人别扭,明明是想帮我,却非得说的这么难听,我也不客气的将手放进他的臂弯,然后笑着回击:“那就谢谢你这根拐杖了。” 吴永康皱了皱眉头,瞪了我一眼,我忍不住继续笑,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我们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吴永康愿意站在我的身边,这是我应该庆幸的事情。 按照吴家本来的流程,并不打算这么早让我们下去的,所以当我挽着吴永康的臂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吴家人还是一愣,几十桌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的射向我们俩。 虽然我已经努力的做自己的心理建设,但是那一刻,我还是有点腿软。 吴永康却很坚定,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的臂弯是那样的有力,撑着我,给我力量。 吴家人迅速的反应过来,吴巧云走上前来自然的握住我的另一只手,笑眯眯的,吴锦言则已经开始介绍。 我当时脑子里嗡嗡的,只听他说了‘白静眉白老前辈的外孙女’‘吴家义女’‘掌上明珠’什么什么的,接下来,下面一片窃窃私语,吴巧云带着我们一起走向人群,我跟着吴永康,僵硬的笑着,无意识的听着吴巧云的介绍,跟着喊人,直到走到了墨白和姬贝贝那一桌,我猛然才清醒过来。 手一下子也不自觉的握紧,吴巧云笑着说道:“小茶,这两位你应该都很熟悉了吧?” “熟悉,当然熟悉。”我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跟墨白和姬贝贝的酒杯碰了碰:“学姐、学长,感谢你们能来参加我的认亲宴会,我也祝你们爱情天长地久。” 墨白笑着说:“谢谢小茶的祝福,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姬贝贝含着笑看着我,眼神里面没有丝毫的愧疚,坦然的让我很想上去扇她一巴掌,好好的质问她为什么要欺骗我。 但是我忍住了,抿了一口红酒,转移到下一桌。 我不会喝酒,别的桌都未端杯,红酒酒劲来的慢,我当时还是挺清醒的。 等到一圈介绍结束,宴会提前开始,各色酒菜被送了上来,吴永康挽着我离开。 回到房间之后,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颗心咚咚乱跳,吴永康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看着我:“逞能。” 我没说话,他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你得好好磨砺一下你的心理素质了,要是被外面那一群人看到你现在这样,呵呵。” 我转头看着他,咬牙道:“要你管。” “我当然得管,”吴永康理所当然道,“如果你之前选择逃,以后山高水远,我们各不相干,但是你选择了留下来,走进了这个江湖,从今以后,我俩便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做什么都跟我休戚相关,我能不管?” 我死死的盯着他,总感觉他前后变化太大了,初见他时,他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偏执、敏感,像个孩子;如今他的心扉似乎一夜之间被打开了,整个人变得从容不迫,还有点欠扁。 我气极反笑,一把拽住他的领带,抬起下巴对上他:“那么,我的好义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眼神坚定,没有一点不自在,甚至躲避,唇角勾了勾:“叫义兄多生分?直接叫二哥吧,二哥以后罩着你。” 这一句‘哥’,让我一下子想到了我的哥哥,心里猛地一凛,下意识的松开了他的领带。 点点头:“二哥,我有些累了,想自己待一会儿。” “好,那我一会给你弄点吃的上来,有事就叫二哥。”说完他就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感觉特别感性,趴在梳妆台上,脑子里面全都是哥哥的音容笑貌。 哥哥,我会替你报仇的,黑老三、草九姑,一个我都不会放过的。 头有点晕,脸上有点热,红酒后劲上来了,晕晕乎乎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该死的,以后我得好好练练酒量了,否则真的很吃亏。 我站起来,想要去洗手间弄点冷水拍拍面,清醒一下,一回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身材颀长,脸庞瘦削,剑眉星目,眉角有疤,他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我,我感觉像是有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咽喉,忍不住开始哽噎起来。 脚下步子虚虚晃晃,一步一步的朝着他奔过去,他张开双臂抱住我,我扑进他怀里就哭了:“哥哥,真的是你吗?你回来看我了是不是?”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63章:坚强一点 http://.biquxs.info/

我想念哥哥,想念外婆,想念曾经给我短暂的生命里带来阳光的那些人。 可是他们却又都匆匆离我而去。 当时我以为自己是借着酒劲产生了幻觉,所以毫无顾忌的贪恋着这一刻哥哥怀里的温暖。 哥哥抱住了我,一下一下的抚着我的头发,轻声抱怨:“小茶,你怎么能丢下哥哥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呢?你明明是属于我的,不是吗?” 我抬眼看着他,心里面满满的愧疚,外婆的遗愿就是让我和哥哥结冥婚,可是最终我却跟了柳川南,哥哥怨我没错。 “对不起哥哥,我……我没办法自己选择。”当时我情绪很激动,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浑身似乎还有些燥热。 “以前你没法自己选择,但是现在你还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啊。”他在我的耳边蛊惑,“哥哥不介意,小茶,跟哥哥回去,回我们自己家好吗?” 我身子猛地一僵,脑子里面忽然满满的都是柳川南的身影,直摇头:“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我已经跟了柳川南,就是柳川南的人,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欠哥哥的已经欠了,下辈子当牛做马再还吧。 并且,我和哥哥的家也回不去了,回不去蛟龙坡了。 “可以,小茶,你相信我,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很久很久以前。”哥哥用力的捧起我的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小茶,我的牌位呢?你带走了我的牌位,你让哥哥风餐露宿,受人欺凌吗?” “牌位?牌位里有什么?”我心里开始有些莫名发慌,“你的魂魄不跟着牌位走吗?” “牌位是哥哥的命啊。”他叹了口气,说道,“活人蛊在肉体凋零后三年复苏,借助蛊灵获得新生,而蛊灵就被封印在牌位里,没有牌位,哥哥回不来,小茶,哥哥想回来好好照顾你啊。” “真的吗?哥哥,你真的能回来吗?”我既惊又喜,恨不得现在就将牌位拿来给哥哥。 哥哥点头:“小茶,哥哥会回来的,等着我。” 说完,他猛地松开了我,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床边围着一圈人,眼睛微微睁开,吴巧云便哭哭啼啼道:“醒了,小茶终于醒了。” “你这孩子,不会喝酒为什么不早说?吓死我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大家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怎么了?” “烂醉如泥,还引起了低烧,睡了大半天了。”吴巧云握着我的手嗔怪道,“我看你也没喝多少,怎么能醉成这样?” “我……我从小就没什么酒量,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红着脸说道。 “人没事就好,也怪我们疏忽了,忙着宾客也没人陪着。”吴巧云说着,狠狠的瞪了一边吴永康一眼,“这个臭小子,让他今天什么都别做就陪着你,人都不知道陪哪去了,看我待会闲下来了怎么收拾你!” 我连忙解释:“是我想自己休息一会才让他离开的,不怪他。” “是啊,妈,你不能错怪我,我也是怕小茶饿着才去给她弄点吃的,回来就发现她晕倒了,我真的冤。”吴永康叫屈。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吴巧云:“那你还站在这做什么?没看你妹妹醒了,还不去弄点吃的来?” “好嘞,这就去。”说着,逃难似的出去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没事,吴巧云便让他们各忙各的去,那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宾客全都散去,长白山来的人也都离开了,吴优也被带回去了。 吴巧云叹了口气:“是我们太紧张了,疏忽了你,我们以为今天的宴会,会挑起很大的争端,五毒教余孽会趁机闹事,却没想到一整天下来,风平浪静。” “可能是吴家名声在外,他们不敢造次吧?”我说道。 “不,我总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吴巧云一脸的愁容,“小茶,我想好了,给你转个学你看怎么样?” “转学?”我直摇头,“还有一年我就毕业了,这个时候能转到哪里去?滇南离湘西不远,不用麻烦。” “总归不在湘西,人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不放心,转学的事情我来安排,你不用操心。”吴巧云似乎已经做了决定,“其实那学上着,也就是混个毕业证书罢了。” “不,书我还是得念的。”我坚持道,生怕念书的权利就这么被剥夺了,我努力了那么久,即使现在欠了那么多的课,但是还是得硬着头皮往下念完啊。 “你没办法安心念下去的,这个之前一段时间你应该自己也感觉到了。”吴巧云说道,“你想念下去,无非就是想以后能依靠这个专业生活下去,而接下去的实训是最关键的部分,那你就提前去医院实习好了,我去找你们校领导谈,然后你来湘西这边,我安排你进我们吴家投资的大医院,学到的东西保准比学校多得多。” “再者,在湘西没有我们吴家触及不到的地方,就算有个什么事情,立刻有人帮你多好?” 吴巧云说着,又拍拍我的手:“你就听干妈的话,过来湘西,好吗?” 我很感动她能这么为我着想,但是滇南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说走就走也很难办到,况且,我还记得哥哥牌位的事情,便说道:“干妈,你让我想想再做决定好吗?” “行,我也就是给你提个意见罢了,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大不了我多派点人去滇南那边守着你便是了,你别有心理负担,自己多注意一点。” 我只能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收拾了一下回滇南,有专门的司机送,吴永康非得陪我一起回去,我也有话想问他,便答应了。 “你那学别上了,直接进医院多好。”吴永康劝道,“你要是过来了,我就给你当保镖。” “你?”我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我还是靠自己吧。” 他切了一声:“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看了他一眼,转而问道:“二哥,问你个事,什么是蛊灵啊?之前我听你爸,额,干爸,好像提过一次。” “你连蛊灵是什么都不知道?”吴永康惊讶道,那一脸的嫌弃让我气得牙痒痒,“蛊也是分等级的,它们也随着主人修炼,也分等级,蛊神是最高级的,但是只存在于传说中,下面便是蛊王,这个你知道,蛊王下面便是蛊灵了。” “所谓蛊灵,说的就是本命蛊与宿主的灵魂达到合二为一的境界,蛊灵可以重新寻找宿主获得新生,宿主继承了蛊灵的力量,不容小觑,可比单纯的养蛊修炼来的厉害的多。” “也就是说,蛊灵是可以获得重生的对吗?带着记忆?”我激动道。 “这个也分为很多复杂的情况,蛊灵的存在也很罕见。”吴永康解释道。 我点点头,想到之前哥哥说的那些话,这会子便已经信了大半,看来,我真的可以想办法将哥哥重新带回来。 “你问这些干嘛?”他忽然问我。 我摇头:“就是忽然想起来了问一句,怎么,嫌烦啊?嫌烦我就不问了。” “看把你能耐的,我劝你还是多涉猎一点这方面的知识,毕竟以后可是要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不懂的多问问你二哥。”他拍了拍自己胸脯嘚瑟道。 我撇了撇嘴,揶揄道:“我怕自己太有天赋,到时候学成了,抢了二哥你的饭碗,那就不好意思了。” “你倒是敢说,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吴永康笑道。 一路上,我俩就这么互相损着彼此,等到了学校,司机掉头便要走,我说请他们吃个饭,吴永康摆手:“饭不吃了,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照顾好自己。” 我点头,他又说道:“早点搬到湘西来,二哥等着你。” 说完便招呼司机离开了,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越来越远,转了个弯消失在视线之内,忽然觉得心里面空唠唠的。 说真的,从吴家离开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站在这里,远离他们那一大家子的热闹与温暖,忽然整个人感觉有些不适应了。 人啊,果然是感情动物,经历过那种无忧无虑,时时刻刻被照顾,被人惦念着的生活,便再也不想过这种孤零零的,冷冷清清的生活了。 我没有去学校,一是真的有点跟不上,另一点就是,我现在有点害怕见到墨白和姬贝贝。 回到富贵花园,一打开家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面莫名的失落。 直接去书房,那只螳螂蛊还健壮的活着,整个身体都长大了一圈,墨白的最后一管血被我喂给它,接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了,毕竟没人再向我提供墨白的血液,喂食别的血液的话,又跟我养它的初衷不一样了。 我将它丢在一边,然后又去给哥哥的牌位上香,上完香之后,我盯着牌位左看右看。 喝醉酒的时候,出现的幻觉我还有点印象,但是现在想来,我见到的不像是哥哥。 毕竟他的意思是,蛊灵在牌位里,而刚才吴永康又跟我说,蛊灵是人的魂魄和蛊的结合,那也就是说,这牌位里封印着的就是哥哥的魂魄与活人蛊的结合,那找我的怎么会是哥哥呢? 难道是托梦之类的? 或许…… 我猛地甩甩头,不敢往下想,我害怕自己再掉进什么圈套里,所以也不敢贸然的动这牌位。 其实说这牌位里封印着蛊灵我是相信的,因为在蛟龙坡捉毒虫的那个夜里,我背着牌位吸引了那么多毒虫的事情,当时觉得奇怪,现在想来那些毒虫是有灵性的,它们感觉到了蛊灵的存在,才会那样。 但是如何解除封印,让蛊灵出来这事凭我一己之力还办不到。 或许我该将这件事情跟吴家那边详细说说,他们肯定能帮我的。 …… 家里面落了一层灰,我做了打扫,然后下楼采购,做饭,傍晚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我起身将窗户关好,拉上窗帘,然后洗漱,躺在床上看了会书,困意袭来,便睡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又感觉到有人来到床沿,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抚摸我的头发,而是忽然叫着:“小茶,醒来,小茶,醒醒!” 他一直在喊我,喊得我心烦意乱,紧接着,我就听到细小的像是什么虫子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伸手将卧室的灯打开,就看到一只弹珠大小的黑色蜘蛛趴在我的被子上,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只绿油油的螳螂腿。 我惊叫一声,一下子翻到床下去,那只黑蜘蛛并没有攻击我,正在专注的吃着那只螳螂腿。 我当时心里面都在发抖,看着那越来越短的螳螂腿,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了我的螳螂蛊。 我飞奔去书房,打开灯,冲到养着螳螂蛊的试管那边。 试管倒在那里,里面的血早已经被吸干了,而螳螂蛊无影无踪,一边我保存的金巧巧的血液的试管,已经碎成了渣,血液大部分被什么东西吸食干净,只是周围的书本上星星点点的全是血点。 不用想,作案的肯定是那只该死的大黑蜘蛛。 沿着那些血点,我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了哥哥的牌位上。 一直被供奉的好好的牌位,此刻面朝下倒着,砸在了香炉上,牌位上面密密麻麻的也是血点。 那只该死的蜘蛛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能够吃掉螳螂蛊,掀翻牌位,这蜘蛛很显然不简单。 而看到那黑蜘蛛的第一眼,我便想到了墨白。 对,一定是墨白,他想要哥哥的牌位,但是这套房子被柳川南做了阵法,他进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将它的蜘蛛蛊送进来了。 我当时急火攻心,又愤怒又紧张,握住一本硬面书便朝着我的卧室冲过去,我要拍死那只该死的黑蜘蛛。 可是等我冲回卧室的时候,哪里还有黑蜘蛛? 我翻箱倒柜就是找不到,又握着书回到了书房,一抬眼就看到那只该死的黑蜘蛛正趴在书房窗户前拉好的窗帘上。 我便走过去,高高扬起手中的硬面书,还没落下去,那黑蜘蛛便钻到了窗帘后面去了。 我伸手将窗帘拉开,那黑蜘蛛还趴在窗户玻璃上,我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就在我做好一切准备要拍下去的时候,一束光冷不丁的从窗外摄进来。 那灯光很刺眼,穿透黑夜与雨幕,从窗外钻进来,一下子撅住了我的视线。 而就在那灯光的右前方,一个人被吊在半空中,浑身湿淋淋的,特别狼狈。 他被吊在那里显然已经不是一时半会了,身上有伤痕,双手手腕处勒痕很深,我看着他的时候,他似乎也感应到了我的目光,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我。 那张脸惨白惨白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眼神与我对上的那一刻,我清晰的看到他努力的冲我摇头。 雨还在下,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这雨中,时间长了都会顶不住,更何况是被吊着。 那只黑蜘蛛在玻璃上来回爬动着,我手里的硬面书却怎么都敲不下去了,我知道我这一敲下去,黑蜘蛛不一定能被打死,但是被吊在外面的王铁柱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我住在十八层啊,这样的高度,谁摔下去都活不了。 我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果然啊,对方是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今夜要的是哥哥的牌位,如果我置之不理,死的会是王铁柱。 紧接着,将是一个又一个我在乎的无辜的人落难。 黑蜘蛛细长的腿敲打着窗楞,它在提醒我放它出去,让我去面对对面的人。 我咬咬牙,伸手去开窗,就在手要触碰到窗户的时候,身后咔擦一声,我猛地回头,就看到哥哥的牌位背面裂开了一个深深的大口子。 “小茶,不要,不能。” 熟悉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每一次在我梦中的叹息一般。 “哥哥,真的是你吗?”我失声哭道。 牌位却没了动静,我走过去,将牌位抱在怀里,紧紧的搂住:“哥哥,我知道你在,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对吗?” “你不能离开牌位对吗?” “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你告诉我,哥哥,你告诉我啊。” …… 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前有狼后有虎,我舍不下哥哥,或者确切的说是蛊灵,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铁柱因为我的事情去死,我真的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把我交出去。” 好一会儿,那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把我交出去,小茶,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把你交出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不能这么做。” 蛊灵在,哥哥的魂魄就在,交给墨白,或者说交给黑老三、草九姑他们,哥哥就会变成一个工具,我怕,真的怕。 “交出去吧,牌位已坏,法力尽失,我在里面也呆不久了,小茶,他们费尽心机想要得到我的蛊灵,是不会看着我灰飞烟灭的,交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样跟我交流,应该也是一件消耗很大的事情。 “三年前他们就在找我,是外婆将我封印在牌位里,给了我这三年的宁静时光,前些日子你的血破除了一大部分封印,那时候我就已经苏醒,只是一直不敢与你相见,怕打扰你的生活。” “今夜牌位再次见血,毁了牌位,我的栖身之所不复存在,我需要一个新家,他们可以给我,小茶,把我交出去吧,我没事的。” “可是,哥哥,你……我到底该怎么做,我不能……我……” 我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当时我的心情,真的很无助,我不可能带着牌位冲出去,因为以我一己之力,斗不过外面的人。 在家里面也躲不长,那样会害死王铁柱的。 我看了一眼窗户上那只不断的爬行着的黑蜘蛛,抖着手掏出手机,想要给吴永康打电话,希望他能通知吴家人帮我,可是却发现手机信号被屏蔽了,根本打不出去。 我现在就是一只困兽,是瓮中之鳖,我没有别的选择,除非有神兵天降。 那一刻我甚至想抱着牌位从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可是王铁柱又是何其无辜? 他家就他一个儿子,又这么有出息,一个家庭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如果他没了,他的那一对接近六十岁的父母也活不成。 “小茶,外婆应该跟你说过,活人蛊的怨念在宿主死亡后三年觉醒,三年前外婆拼尽全力将我的蛊灵从尸身上剥离开来,封印进这牌位里,她是想着三年的时间,尸身腐烂之后,那被剥离留在尸体里的活人蛊蛊种会跟着灭掉,却没想到尸体会被盗走,那蛊种被从尸身里剥离了出来,被慢慢的培育着,那蛊种带着我未被剥离干净的一丝蛊灵,我俩必须重合,我才能安稳的活下去。” “并且,只有我在,才有可能压制住那蛊种的怨念,不至于让它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小茶,放我走吧,如果我能达成所愿,会回来找你的。” “不,我不能把你交给他们,那是一群狼,一直盯着你这块肥肉不松懈,我怎么能将你扔进狼嘴里面呢?” “不,在他们眼里,我只是棋子,不是肥肉,真正的肥肉是你,小茶,你需要我的保护,我会回来帮你的,相信哥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弱蚊蝇,牌位上的裂缝也越来越大。 轰! 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道惊雷,我猛地往外望去,就看到王铁柱浑身不住的痉挛,生不如死。 “放我走吧,小茶,你这样保护不了我,反而会害死我的,也会害死外面那个无辜的人,坚强一点。” 坚强一点! 这两天不止一个人这么告诫我,白小茶,你要坚强一点。 可是我到底该怎样坚强啊!非得这样逼我吗? 嘭!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书房的窗户发出突兀的响声,紧接着,呼呼的风夹杂着雨水往里灌。 我只感觉到一股黑气弥漫进来,包裹住我,拉着我直往窗户那边冲。 怀里的牌位咔擦一声裂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就在我的身子一半探出窗外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臂膀紧紧的圈住了我。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64章:夫唱妇随 http://.biquxs.info/

我一回头,就看到柳川南铁青的脸,一手将我抱进了房间,另一只手蓝光隐隐,轻轻一挥,带着一股寒气,冲向了对面的王铁柱。 我心头紧拧,他松开我,我下意识的上前环住他的腰,他回头迅速的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哪都别去,等我。” 说完,他从窗户飞了出去,我紧随其后,快速将窗户关好,然后连退三步,远离窗户,眼睛跟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王铁柱的身子直线下落,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柳川南挥出去的蓝光包裹住了他的身体,从对面楼上窜出了一股黑气,狠狠的撞上蓝光,那盏照亮雨夜的灯被强大的气流瞬间震碎,外面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很担心柳川南,他的突然出现让我惊讶欢喜,但是我又害怕,这么短的时间,他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 我想出去看看情况,可是又怕会因此添乱,慌乱中看到了地上碎裂的牌位。 蛊灵就封印在这牌位里面,牌位碎了,封印的法力已经荡然无存,那么,蛊灵现在在哪? 我猛地冲到窗户边,外面太黑了,除了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别的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嘭的一声被打开,我条件反射的抬起左手,将尾戒对准了大门。 却看见柳川南抱着奄奄一息的王铁柱走了进来。 我赶紧迎上去,柳川南将王铁柱放在沙发上,,两人身上都湿淋淋的,柳川南凝起一股内力,按上了王铁柱的心口,没一会儿他便醒了过来。 “王大哥,你感觉怎么样?”我紧张的看着他问道。 王铁柱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却根本爬不动,他被吊着的时间太长了,身体上有伤,手脚也麻木了。 “他没大事,放心吧,我去洗个澡。”柳川南说完便进去浴室了。 我拿来毛巾帮王铁柱擦雨水,然后又拿来医药箱给他上药,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第一句话便问我:“他……是谁?” 我嘴张了张,本来是不想说真话的,但是想想,没有再瞒着的必要了,便说道:“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他帮了我很多。” 王铁柱的眼神里面闪过一丝失落,但是紧接着说道:“是那条大白蛇,对吗?” 我点头,他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的,其实曾经也有怀疑过,虽然我觉得你和一条蛇……,但是不管怎样,小茶,你觉得他好,那他便是最好的,王大哥支持你。”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的豁达,想着这么多年他对我的照顾,由衷道:“谢谢你王大哥。” “小茶,我一直知道你很特别,你要走的路必然与我们这些常人也不同,只是,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别忘了,蛟龙坡是你的家,那里还有一个王大哥惦念着你。” 我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忘记的。” 转而又问道:“王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蛟龙坡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王铁柱宽慰道,“无非就是刀家寨盯上了蛟龙坡,结果你又不回蛟龙坡了,他们总得闹点幺蛾子罢了,今天一夜闹过去,也就没蛟龙坡什么事了,你放心吧。” “我明白,他们就是冲着我去的,所以自从上次离开蛟龙坡之后,我连你都不敢再联系,却没想到还是连累到了你。”我烦躁的挠了挠头发,问道,“那现在刀家寨是什么情况?” “他们寨子的人行事一向耐人寻味,最近一段时间,甚至整个寨子不对外开放,我感觉在预谋着什么。”王铁柱说道。 刀家寨跟墨白一流是一伙的,如今墨白已经浮出水面,他们也不必要在蝇营狗苟,大抵是在休养生息,等待着被调遣的那一刻的到来。 王铁柱看我眉头紧锁,笑了笑:“你别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说到底,我们都是不相干的人,在他们的眼里面如蝼蚁一般,没有利用价值,他们懒得跟我们纠缠,反倒让人担心的是你。” “我没事。”我看着他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跟湘西吴家那边搭了亲,又有我……男朋友保护,他们不能把我怎样,对了,王大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心尽力。”王铁柱毫不犹豫道。 “我家的老房子,请你一定务必帮我保留在那里,如果有任何变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拜托了。” 我总觉得外婆肯定还有什么东西留给我,或许是我多想了,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总没错。 王铁柱立刻表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时候柳川南已经洗完澡出来了,然后看向王铁柱:“你可以去泡个热水澡活动一下筋骨。”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俩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尴尬,王铁柱也缓过来了,我扶着他进浴室。 “他自己有手有脚的,不会走吗,还要你扶?”我出来的时候,柳川南站在冰箱前面低声抱怨。 我走过去抱住他的腰,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也不生气,脸贴着他宽厚的后背娇嗔:“他毕竟是伤员嘛,而且是因为我受伤的,我扶一下都不能,以后还有谁帮我?” “你有我就够了。”男人继续冷脸。 “对,我有你就够了,”这人只能顺毛捋,“对了,柳川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蛇族那边怎么可能放你回来?” “有人不想我走,但也有人巴不得我永远不要回长白山,所以我想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并不算太难。”他说着,转身将我搂在怀里,“我就是不放心你,即便有吴家的人帮你,我也不放心,果然一个都不靠谱!” 我轻笑:“你这话说的让人寒心啊,吴家对我已经很好了,只是突发事件,防不胜防嘛。” 柳川南抱着我,呼吸不自主的便开始有些急促起来,我脸顿时红了,伸手推了他一下:“找一套衣服给王大哥送过去,他衣服全都湿了。” “我不去。”柳川南立刻又矫情起来了。 我耸耸肩,无奈道:“好,你不去那我去就是了。” 我说着,佯装去他卧室拿衣服,柳川南追上来,一把将我按在一边的凳子上,臭着一张脸去拿衣服去了。 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我不禁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又觉得鼻子酸酸的,有他在是真的好。 我去客房整理床铺,柳川南去厨房做饭,王铁柱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将床铺铺好,正在换沙发套。 “给你们添乱了。”王铁柱不好意思道。 “这是哪里的话。”我扶着他坐下,将换下来的沙发套扔进洗衣机,然后去厨房看柳川南饭做没做好。 柳川南煮了牛肉面,正在煎火腿鸡蛋,看起来很美味,只是他脸色仍然不怎么好。 三个人默默的吃着,谁也没再开口,我觉得太压抑了,就把客厅的电视打开,午夜档,正好在放林正英的一眉道长,我便盯着看了一会儿。 吃完之后,各自回房,我刚躺下来没多久,门便被再次打开,柳川南堂而皇之的走进来,钻进了我的被窝。 我赶紧推他:“家里有客人,你别乱来。” “有客人就不过夫妻生活了?”柳川南不服气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们有多恩爱。” “柳川南你够了,我很累,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你饶了我行吗?”我全身心的抗拒着。 他瞪了我一眼,幽怨道:“真的很累?” “真的真的很累,这一夜折腾下来,铁打的也受不住啊。”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小没良心的,那你跟我说说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又惹事?” “他们是来抢哥哥的牌位的,哥哥的灵魂与活人蛊合二为一,死后形成了蛊灵,被我外婆封印在了牌位里面,但是并不完整,有一部分在墨白的手中,这会子他应该是在墨白手里了。” 说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很沮丧,虽然这是哥哥自己的选择,但是危险性太大,但凡有别的出路,我都不愿意他走到这一步。 我看了一眼柳川南,想要出口让他帮我,但是想想上次那一战对他的伤害,我还是忍住了。 他没有义务为了我拼命,我也不想让他去拼命,我在乎哥哥,也在乎他。 哥哥的事情得慢慢来。 我伸手按了按柳川南的胸口,硬硬的,很结实:“看你的样子,恢复的应该还不错。” “完全恢复了。”柳川南按着我的手说道,“就像是要弥补对我这一千两百年来的亏欠一般,我父亲强行给我灌输了他上千年的法力,再加上其他人的助攻,这一趟长白山没白回。” 我心下高兴:“那就好。” “听说我父亲要给你钱让你离开我?”他问我。 我点头:“钱我没要,不过这房子我倒是收下了,我已经答应他不主动找你了,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食言了。” “给你钱你为什么不要?”他抱怨道,“咱又没多少钱。”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父亲听到你说这样的混账话,估计得气疯了。” “我说的是实话,在外面生活哪样不需要花钱呢?一千万够我们活好久。”那语气听起来是真的舍不得那一千万,“以后咱们要是生十个八个孩子的,得要多少个一千万才够养活他们。” “谁要跟你生十个八个孩子了!”我顿时满脸通红,这人越说越离谱了。 但是说到孩子,我忽然又想到了之前吴家人说的话,一年,我跟柳川南在一起后一年内我如果没有怀孕,就会死。 但是我跟柳川南…… 这事还是先不要跟他说了,顺其自然吧,否则我怕他会发疯。 柳川南坏笑着看着我,伸手抚上我的小腹:“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说不定这里面已经有一窝小蛇了。” 我一听,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你才怀了一窝小蛇呢,净瞎说。” “我要是能怀,我早就怀了。”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这个世界对男人真不公平,为什么男人就不能怀孕?” 我…… 他以为生孩子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吗? …… 第二天一早醒来,身边没有柳川南,爬起来,客房的门是开着的,王铁柱也不在,转到客厅,就看见柳川南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王大哥呢?”我走过去问道。 柳川南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回家去了。” “怎么走的这么突然?” “你在怀疑是我把他逼走的?” 我撇了撇嘴,心想着极有可能,柳川南一伸手将我搂过去,我很自然的跨坐在他的腿上。 “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准备离开了,我还好心的给他做了早饭,然后亲自送他上了车,放心吧。” 我搂着他脖子点点头:“王大哥也着实不容易,希望他以后能飞黄腾达,找到一个懂他爱他的女人相伴一生。” “各人有各命,我看他应该是个有福之人。”柳川南反问我,“那么,接下来你呢?” “我?”我想了想说道,“我还没决定,吴家那边的意思是让我去湘西,直接进医院做事,这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个好选择。” “但是你不想过去,对吗?”他问我。 我一时间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便问柳川南:“那你呢?你是不会跟我去湘西的对吗?” 柳川南沉默了。 其实我心里面很清楚,我们俩在滇南都有放不下的东西,我得盯着墨白,找机会救回哥哥,而柳川南的大仇不报,他是咽不下那口气的。 “刀家寨的人是墨白的走狗,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是吗?”我率先说道,“那就不搬去湘西,咱们就在滇南先把这些事情解决了再说。” 柳川南却摇头:“我倒是希望你去湘西,这样我留下来便没有后顾之忧,吴家会把你照顾的很好的。” “夫唱妇随,你在哪,我就在哪。” 我笑着说道,他的眼眸顿时深沉了起来,嘴角勾了勾,低头便吻上了我的唇。 他吻得很深,一如既往的气势汹汹,像是要将我吸进他的身体里面一般,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我,黯哑着嗓音说道:“吃早饭,吃完了去上学吧,不然会迟到。” 我看着他水光潋滟的唇瓣,因为之前的用力一片红润,一颤一颤的像是可口的果冻。 我想都没想,抬头便又吻了上去,柳川南没想到我会这么主动,身子微微一僵,然后伸手按住我,跟我保持距离:“别闹。” 我轻笑一声,继而又主动攻击,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失控,他不明白的看着我:“白小茶,你这是在引火烧身。” “不,我这是在煽风点火。”我冲他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你既然已经完全恢复了,修为大涨,那是不是我俩双修效果更好?” 他一滞,眼神有些复杂:“你说什么?” “别说话,好好珍惜目前这段难得的平静时光,我想变强,我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拖累你。”他去长白山的那段时间我就想通了,既然他说双修是最快的修炼方式,那我们就采取这个最佳方式好了。 柳川南大喜过望:“你终于想通了,这是好事。” 他一个用力将我抱起来,进了卧室…… 接下去的几天,我们几乎没出门,柳川南不遗余力的教我,而我也一心一意的学着,第二天晚上,当我们在阳台上月光的照射下修炼之时,我就感觉到浑身不对劲。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像是有一股气流逆着血脉运行的方向在不安的窜动,激得我浑身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柳川南看我不对劲,手搭着我的脉搏,一下子便探出了原委:“你身体里已经积聚了一些真气,不会运气很可能就会被反噬。” 接下去他便开始教我运气的方法口诀,我正如他所说,特别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再加上他的细心引导,顺风顺水。 直到第五天的傍晚,我忽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今夜十二点,刀家寨半月山,夺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署名,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夺舍’两个字,我忽然就想到了哥哥。 我一下子抓住了柳川南的手:“柳川南,夺舍,他们是要对哥哥的蛊灵进行夺舍吗?” 柳川南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这条信息,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似乎在分析着什么。 我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小茶,你先不要激动,你不知道给你发信息的人到底是谁,假如这是一个圈套,你去了,必死无疑。”柳川南相对还比较冷静,他的话一下子激醒了我。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会是谁给我发的这匿名短信,但是无论是不是陷阱,我都得往里面跳不是吗? 如果短信是真的,他们要对哥哥夺舍,那可怎么办? “不管怎样,我得去一趟,柳川南,你懂夺舍吗?很可能我哥哥就灰飞烟灭,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柳川南点头:“我懂,也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做。” “如果对方真的要在刀家寨出手的话,那么,一定跟我的仇家脱不开关系,新仇旧恨我一起算。” “不,我跟你一起去,这是我们俩的事情,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涉险。”我坚持道。 柳川南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下不了决定,好一会儿他忽然抬头对我说道:“小茶,你去学校一趟。” “为什么?”我不解道,“你别想支开我自己一个人去冒险!” “不是,小茶,你听我说。”柳川南握住我的膀子,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道,“你之前也说了,刀家寨那一群人是墨白的走狗,要夺舍,还是选在刀家寨这个地方,你说,墨白会不到场?现在要判断这条短信到底是真是假,去学校看看墨白的动态不就知道了?” 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即便真的有夺舍,我想也是墨白对哥哥,今夜就要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墨白应该已经在刀家寨了吧? “你跟我一起去吗?”我拉着他手问道。 他摇头:“我还得联系我的人手查探一下,你先去学校,快去快回,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刀家寨。” 我赶紧爬起来收拾,然后去学校。 那个时候已经放学了,我想着姬贝贝和墨白这段时间热恋,应该是如影随形的,便去宿舍想看看姬贝贝的情况。 结果去宿舍一问,说姬贝贝已经请假好几天了,根本不在学校。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声,上次我跟姬贝贝见面,还是在认亲宴会上,难道从那个时候她就没在学校出现过? 她是那么看重学业和前程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么不来学校了? 我连忙又给靳虎打电话,直接问墨白现在在哪? “学妹你怎么了?语气这么冲?”靳虎一头雾水道。 “靳虎,你告诉我,这段时间墨白是不是跟姬贝贝一直在一起?” “不知道啊。”靳虎语气听起来很无辜,“墨白请假好几天了,说是上次被关起来抽血太多,身体不适,回家修养去了。” 墨白竟然也请假了? 这俩人到底搞什么鬼? 这样看来,刀家寨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不管了,反正这俩无缘无故的都不来上学,肯定有问题,今夜刀家寨这一趟,我无论如何是要跟柳川南一起去的。 我匆匆赶回富贵花园,一打开家门,顿时懵了。 家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柳川南的身影? 客厅茶壶底下压着纸条,是柳川南留给我的:待在家里哪都别去,我速去速回,听话。 艹! 这家伙骗我! 他竟然真的把我丢下了! 我想都没想,扔了纸条便出门,当时天已经黑了,我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报刀家寨的名号,让司机送到地头。 结果司机一听刀家寨,立刻就不干了:“我顶多把你送到镇上,刀家寨我是不去的,给再多钱我也不去。”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65章:大巫师想卖你一个人情 http://.biquxs.info/

司机的态度很坚决,我顿时就懵了,刀家寨到底怎么了? “师傅,我出两倍的价钱,你就当做好事,往前送送好吗?” “给我三倍价钱我也只能送到镇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姑娘你可不能害我,钱要挣,但能挣也要有那个命花不是?”司机双手按在方向盘上,回头跟我说话,犹豫着不想发动车子。 “没命花?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你没听说吗?”司机诧异的看着我,“听说刀家寨那一片都受了诅咒,外来人进去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特别是晚上。” 这么邪乎? 应该是谣言吧,要不然之前王铁柱怎么没跟我提这事呢? 这个时间点了,估计想要找到能过去刀家寨的车很难,所幸陆蛊师就在镇上,到了镇上我可以找他帮忙,顺便打探一下虚实。 这样想着,我便答应司机,到镇上便下车。 司机这才发动了车子,一边开一边跟我唠叨:“小姑娘,不是我说你,这天都黑了,你非得去那个晦气地方做什么?” “我老家在那边,有些要紧的事情回去处理。”我模棱两可道。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就像是怕我带着什么瘟疫似的:“反正一句话,我劝你别回去,等这段风声过了,确定没事再说。” “嗯,我在镇上也有亲戚,今夜先去他家住,如果正如你所说,那一片不能进,那我肯定不会头铁去送死的。”我勉强笑了笑,安抚他的心情。 他立刻点头:“对,先去亲戚家住,现在里面估计很多人想往外跑,你要是再往里面钻,真的就是犯傻了。” 我嗯了一声,不想再多说什么,转眼看向车窗外,心里面一刻不得宁静。 柳川南这个时候估计都快到那边了吧?这个家伙,嘴上说着要跟我齐头并进,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却永远想要将我放在最安全的位置,他自己往上冲。 他难道不知道,他伤了,比伤在我身上更让我心痛吗? 我烦躁的捏了捏眉心,翻开手机,将之前收到的那条短信又翻出来,看了好一会儿,试着拨打过去,却是空号。 到底是谁发的这个信息? 到底是真心提醒,还是圈套? 退出去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姬贝贝,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怎么交流了,如今…… 想了想,我又把姬贝贝的号码翻出来,拨过去,不管怎样,我的电话她应该会接吧? 可是,电话通了,随即便被按掉,她不愿意接我的电话。 心猛地一抽,整个人心情更加低落。 想想自己也是搞笑,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我还要对她抱有什么幻想吗? 难道还希冀着曾经那一段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闺蜜情,让她背叛墨白帮助我吗? 白小茶,你真是天真。 最后想了想,我还是给王铁柱打了电话,他回去已经有几天了,虽然我不想打扰他的生活,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好在王铁柱很快便接了电话,我赶紧问道:“王大哥,刀家寨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小茶,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王铁柱反问我,明显就有问题。 我更加紧张起来:“我正在回去的路上。” “别回来,小茶,真的,不要回来。”王铁柱很严肃。 “不回去不行了,所以,王大哥,不要隐瞒我,事无巨细,跟我说说吧。”我尽量保持平静道。 王铁柱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前段时间老是有传言,说是外面来的人进入刀家寨之后,便再也没有能出来的,最近几天周围村寨都开始莫名其妙的有人失踪,小茶,刀家寨可能真的有很大问题。” “那咱们寨子呢?有人出事吗?”我问道。 “暂时没有。”王铁柱说道,“我们寨子的人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对这些事情敏感的很,有一点风吹草动,家门都不敢出,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了。” “那暂且就不要出门,王大哥,刀家寨从今夜开始便可能真正的要暴露他的本来面目了,保护好自己。”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看来,刀家寨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多人的无故失踪,只能说明刀家寨在做什么部署,而部署的目的,大抵就是今天夜里的夺舍。 …… 车子到达镇上,司机拿了钱之后,马不停蹄的便离开了,我直奔陆蛊师家,半夜三更将他吵醒,真的很不过意,但是我没办法。 陆蛊师看到我很吃惊:“小茶,你怎么会这个点来我这里?” “之前其实你已经猜出来我哥哥的牌位里面有什么了,对吗?”那天夜里,我们一起在茶花林捉毒虫,之后,陆蛊师要离开的时候,跟我要过哥哥的牌位,现在想来,他当时的目的并不单纯。 陆蛊师一愣,随后还是点头:“我也只是猜测,因为那么多的毒虫汇聚在你的背后,都是冲着牌位去的,我那时候猜测,牌位里面应该封印着蛊灵一类的东西,那时候不适合跟你明说,便想着留下牌位研究一下,被你拒绝了。” “对,牌位里面的确封印着我哥哥的蛊灵,但是并不完整。”我毫不隐瞒,“我收到小道消息,今天夜里,在刀家寨可能要对我哥哥的蛊灵进行夺舍,时间不多了,我得赶过去。” “夺舍?”陆蛊师脸色顿时变了,“小茶,这可是大事,凭我们的能力,最好别贸然参与进去。” “可是我没的选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出事。”我一开始也没打算陆蛊师能跟我一起去,“我来,是想跟你借三轮车用一用,我得去帮哥哥。” 陆蛊师犹豫了一下,摇头:“小茶,你不该回来的。” “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你哥哥的蛊灵,也是趁此机会想要将你吸引过去,对你下手,你现在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我一滞,忽然意识到,那条短信莫名其妙的发给我,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引我上钩,当局者迷,我竟然自动忽略了这一点。 陆蛊师看我不说话,继续说道:“小茶,你哥哥三年前就死了,无论现在蛊灵是否存活着,他都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了,是否夺舍,又有何区别呢?你犯不着为了他而赔上自己,我听说你跟湘西吴家那边搭上了关系,吴家是很好的保护伞,他们愿意保护你,是你的造化,小茶,你走吧,离开滇南这个是非之地,湘西才是适合你生活的地方。” “可是……” 我知道他说的对,躲在吴家的羽翼之下,我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人活着,难道就是为了苟且吗? 我做不到。 对,刀家寨危险,但是我的男人我的哥哥都在那里,并且那里现在可能也是离五毒教余孽势力最近的地方,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我以后还有何脸面面对柳川南,面对哥哥,面对我死去的外婆和母亲? 虽然我知道他们都不会怪我,但是我会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陆叔叔,谢谢你的好意劝诫,但是对不起,今夜我一定得去。”我说着,惨然一笑,“如果我无法活着回来,陆叔叔,以后逢年过节,还劳烦你能为我和我的家人上一炷香。” “你这孩子……”陆蛊师急了,“小茶,你听我一句劝行吗?” 我笑了笑,摇头:“三轮车钥匙给我吧,陆叔叔,如果老天非要我死,我宁愿是为亲人朋友去死,而不是畏畏缩缩,最后连累了周围所有人,败倒在敌人的脚下。” 陆蛊师看我如此坚决,拿了车钥匙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头,指了指他身后的老婆孩子,说道:“陆叔叔,他们更需要你,我的事情不想牵连你,不要让我死都内心难安。” 我伸手拿过钥匙,上了三轮车立刻就走,这一次,真的是视死如归了。 山路特别不好开,今夜的月亮很圆,却朦朦胧胧的,像是笼着一股暗红色的水汽。 好不容易开到了刀家寨的寨口,远远的便看到那里站了一个人,我当时一愣,停下了三轮车,那人已经朝着我走了过来。 越来越近,我才辨认出那是王铁柱,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他却已经拽住了我的膀子,用力的将我扛上了肩头,我挣扎着喊道:“放我下来。” “小茶,你太冲动了,刀家寨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无论今夜发生什么,你都别管。”他扛着我朝着蛟龙坡的方向走去。 “你放我下来。”我握拳捶他的后背,“王铁柱,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我要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他不说话,低着头迅速的走着,明显是铁了心要阻止我。 我没有办法,只能将手按在他的后背心,冰冷的尾戒对准他:“王大哥,你放下我,否则,这尾戒里面发射出来的东西,会让你跟当初的苗仁军一样,但是却再也没有巫医能帮你解毒,别逼我。” 王铁柱脚下一顿,但是随即却又抬步走了起来。 我的手抵在他的后背心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是不可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情的,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又不行。 王铁柱就是拿捏住了我这一点,根本有恃无恐,眼看着越走越远,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和王铁柱都是一愣,紧接着,王铁柱连头都没回,扛着我没命的往前跑。 但是很快,我们便被包围住了,王铁柱将我放了下来,我这才看清楚,来的的确是刀家寨的人,为首的,就是他们寨子的话事人,而刀宝山他们也赫然在列。 我将尾戒对准了话事人,威胁道:“不想死,离我们远点。” 那话事人摆摆手,刀家寨其他人全都退到了一边,我和王铁柱一头雾水,话事人缓缓的朝着我这边走过来:“别紧张,白小茶,我们来围堵你,不是要伤害你,是有事情跟你商量。” “我有什么事情跟你商量的?别耍诈,否则我立刻让你死。”我抬手朝着一边的大树射过去,红光一闪,两人合抱粗的大树中间多了一个洞。 话事人却毫不退缩:“你别激动,我是真的有事跟你商量,是关于你哥哥的蛊灵的,既然你今夜已经来了,我想,你也是不希望蛊灵被夺舍的,对吗?” “小茶,不要听他废话,我们走。”王铁柱拉了拉我说道。 我盯着话事人,犹豫了。 他如果真的想对我不利的话,早就动手了,我们就在刀家寨的地盘上,他犯不着来这一手。 事关我哥哥,我不能掉以轻心,便对王铁柱说道:“你先走,我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要走你跟我一起走,否则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王铁柱不松口。 话事人有些不耐烦道:“别婆婆妈妈了,距离午夜十二点时间不多了,白小茶,你真的要看着你哥哥的蛊灵被夺舍吗?稍有不慎,他很可能就此灰飞烟灭啊。” “有什么你就说吧,我听着呢。”我戒备的看着他说道。 “这事我得单独跟你说。”话事人说着,指了指王铁柱,“不过,我倒是可以先把他送走。” “好,那你先放了王大哥,我们的事情慢慢说。” 王铁柱不愿意走,但是刀家寨几个大汉直接将他抬了起来,送出几百米,然后几个人并排站着,将他堵在了那头。 他没走,但是却也靠近不了我,我确保他没事,转而对话事人说道:“有什么你就说吧。” “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你和柳川南的关系,不得不说,你们隐藏的够深。”话事人说道,“白小茶,上次蛟龙坡一难你险险的逃了过去,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我们跟黑老三是一伙的,对吗?” 黑老三,这个人的名号再次被提起,我眉头不自主的皱了一下。 “我不认识什么黑老三,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我没那个心情听你唠叨。” “今夜的夺舍,是黑老三授意要在刀家寨完成的,并不是我们大巫师的本意,但是黑老三的势力太大,我们也不敢公然反抗他,所以大巫师让我在这边等你出现,有些事情想跟你说清楚。” “不是一伙的?呵呵,话事人,你这话是骗三岁小孩子的吧?” 再说了,大巫师也并不是刀家寨背后最大的boss,他的意愿不能代表整个刀家寨的意愿。 话事人无奈道:“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大巫师本来也没想跟你合作,但是前些天你跟吴家的那场认亲宴让大巫师改变了主意,大巫师想卖你一个人情。”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好笑,但是我却笑不出来。 我盯着话事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如果他说的是假的,根本没必要,如果是真的,这个人情我怎么敢接? “你不用这么紧张,大巫师看中的只是你背后的吴家的势力罢了。”话事人继续说道,“其实走到今天,你对五毒教多多少少应该有了一些了解,对,我们刀家寨跟五毒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很多年前,刀家寨可以说是黑家的左膀右臂,一个打手一般的存在。” “当年的五毒教,你们白家独大,吴家第二,黑家第三,草家第四,姬家排最末,白家与吴家交好,压得其余三家抬不起头来,姬家存在感太弱,夹缝里求生存,黑家与草家联手反抗,而刀家寨则是他们手中的布偶,指东打东,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是最终,五毒教分崩离析,五股势力流落开来,黑家也是缓了很多年才缓过来的,而我们刀家寨也只是在那段时间里,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一代一代传下来,到了我们这里,大巫师其实早已经没有了斗志,我们不想再给黑老三做打手,但是我们无力反抗,大巫师一直想跟吴家合作,因为只有借助吴家的手,才有可能压制住黑老三草九姑一流,只是刀家寨恶名在先,吴家是不可能接纳我们的,大巫师一直不得其法。” “而如今,你与吴家有了这层关系,又是白家的后代,只要你从中牵线搭桥,我们刀家寨就有了洗白的机会,我们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话事人娓娓道来,说的情真意切,我心里微微有些松动。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们,更何况,话事人一直都说大巫师怎样怎样,却从不提及大巫师背后的那个人,柳川南跟那个人有仇,真的要合作,这仇怎么报? 我冷笑一声:“那可能要让大巫师失望了,我虽然被吴家认作干女儿,但是毕竟不是他们家的人,他们只是看在我外婆的面子上赏我口饭吃罢了,我没有能力做到大巫师期许的程度。” “不急。”话事人摆摆手,让我稍安勿躁,“大巫师说了,你不可能轻易的就相信我们,所以,大巫师说卖你一个人情,却没有直接说,咱们双方做这个交易,他只是想先告诉你我们的意愿,之后,我们会拿出我们的诚意,大巫师说了,你只需要看着,等到哪一天你觉得我们足以信任了,再帮我们说说好话便行了,一切看你自愿。” 这话说的便很诚恳了,我咬紧牙关不发一言,不想给他们任何承诺。 话事人说完,冲着王铁柱的方向拍拍手,那些人立刻撤了回来,他看着我最后说道:“今夜的夺舍我们会做手脚,他们不会成功,你在蛟龙坡坐等我们的消息便可。” “不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还望你不要出卖我们。” 说完,话事人带着那几个大汉回刀家寨去了。 王铁柱跑了过来,紧张的看着我:“你没事吧?他跟你说了什么?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苦笑一声,这些问题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按照之前的计划,我是要去刀家寨和柳川南汇合,然后一起救哥哥的,可是现在,我还去吗? 柳川南此去的目的,一是探虚实,二是尽力救哥哥,三,最主要的还是要找他的仇人报仇吧? 而现在,虚实已经不用探了,今夜要夺舍,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救哥哥,大巫师如果真的会出手帮忙的话,我觉得也是万无一失的,既然刀家寨不准备将这件事情搞大,那么他们背后的那个大boss根本不会出现,柳川南的仇也报不成。 所以,如果大巫师不是在耍我,我不出现,今夜的风险倒是没那么大。 想到这里,我就地坐了下去,王铁柱也跟着坐在旁边,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小茶,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等。”我看着他说道,“王大哥,我们就在这儿等。” 王铁柱回头看了一眼蛟龙坡的方向,这里离蛟龙坡还有好一段距离,离刀家寨只有几百米远,相对还是很危险。 “要不,咱们回蛟龙坡等?”王铁柱试探着问道。 我摇头,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了,转而对王铁柱说道:“不,就在这儿等。” 柳川南已经置身于刀家寨,我没办法限制他的活动,我能做的,只是在这等他。 到了这个点,夺舍所要进行的一切准备应该都已经到位了,我去,改变不了什么,如果被墨白的人抓住,还会给他们添乱。 我现在只能赌和求,赌大巫师的诚意,求上天保佑柳川南。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但是我还是支持你,我陪你等。”王铁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冲他感激的笑了笑,笑得很僵硬。 夜里的山间,阴风阵阵,吹的我脑子一阵一阵的发紧,得不到刀家寨的消息让我有些焦躁。 从外围来看,刀家寨一片安静,安静的像是一座坟墓一般。 我和王铁柱就那么眼巴巴的等着,这一等,便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刀家寨半月山的方向猛地腾起了一股血光,我猛地站了起来,冲着那个方向奔去。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66章:我愿意倒贴,你管得着吗? http://.biquxs.info/

短信上说了,今夜夺舍的地点,就在刀家寨的半月山,这道血光代表着事情有了结果,我不知道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心里很慌。 可是我没跑多远,横刺里便冲出了一群人,将我和王铁柱堵住。 我下意识的挡在王铁柱的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王铁柱即使是个男人,但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对上这些行走阴阳的人,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而我有骨戒,还修炼出了一点内力,比他能力大的多。 王铁柱还想挣扎到我前面去保护我,等我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却一下子放松了警惕,不解的看着对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吴永康耸耸肩:“没办法,你不愿意去湘西,我妈又担心你,便派了一群人暗中保护你,我也被流放过来给你当保镖了,白小茶,你可真害人不浅。” 这真的让我太意外了,连忙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通知我?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来了三四天了,我们在滇南有自己的据点,没事打扰你干什么?”吴永康指了指半月山的方向,“我们的人已经混进去了,一会就会有结果,你别进去冒险,先等消息。” 我看了看半月山的方向,心里直打鼓:“你是什么时候赶到这边的?” “半个小时前。”吴永康说道,“你走的突然,看来我还得多派两个人跟着你,否则真的误事。” “那你带了多少人来?”我看他身边有五个人,刀家寨那边应该多一点吧? 吴永康想了想,伸出一只巴掌,正反晃了晃:“连我一共十个,大学城那边守着两个,刀家寨打探消息两个。” “刀家寨只有两个?”我当时便觉得这人怎么做事跟儿戏似的,当即便要错开他往半月山去。 吴永康伸手拦住我:“你干嘛?” “你说我能干嘛?”我反问他,心里面说不生气是假的,语气自然有些不善。 “你以为我带来的人,都跟你似的,只会张牙舞爪,没点真材实料?”吴永康嫌弃的看着我,“等着吧,出不了大事,真的有大事了,凭你,也不顶事。” 我真的要被他气炸了,虽然他说的话有点道理,但怎么就那么不入耳? 王铁柱拉了拉我,摇头:“小茶,你冷静点,这位大兄弟说的没错。” “大兄弟?”吴永康显然对这个称呼很不感冒:“我姓吴。” “吴先生。”王铁柱尴尬的叫了一声。 我冷哼道:“王大哥你别理他,叫他小吴就行了。” 吴永康冲我翻了个白眼,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们身边,吓了我一跳,他贴着吴永康的耳朵小声说了些什么,吴永康点点头,冲我摆摆手:“没事了,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没事了?你确定?”我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大巫师果真没有诳我。 “相信我就对了。”吴永康转眼看向王铁柱,“这边你应该熟,找个安静的住处,我想睡觉。” 王铁柱立刻点头:“去我家,有吃有喝有住。” 吴永康带着人就这么跟着王铁柱离开,我不想走,心里面还担心着柳川南:“二哥,你的人有没有看见……你小太爷?” “谁小太爷?”吴永康唾了我一口,“没看到。” “那你们回去吧,我等等他。”我说着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眼睛盯着刀家寨的方向。 王铁柱明白我说的是谁,劝道:“小茶,这个时候半月山那边恐怕要乱成一团,你男朋友本事大,目的达到了自然能全身而退,你别担心。” “我再等等,你们先回去吧。”我不怕柳川南搅和夺舍的事情,我是怕他去追杀仇人。 那个仇人一直都没有露面,柳川南心里有执念,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追查到底的,这种特殊时刻,很容易便阴沟里翻船。 吴永康走过来,用力将我扯起来,不屑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骨气?你身处险境的时候,也没见他围着你转,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还眼巴巴的守着他,这么倒贴着,他更不在乎你。” “你瞎说什么?”我顿时提高了嗓音,狠狠的瞪他,“你不知道他的处境,凭什么对他评头论足的?再说了,我愿意倒贴他,你管得着吗?” “我……我是你哥,我为什么管不着你?”吴永康霸道道。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他帮我在先,虽然脾气有点古怪,但是打心底里我还是感激他的。 只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正僵持着,一道白影忽然出现我面前,我一看来人,立刻高兴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事,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柳川南,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柳川南摸了摸我的头,埋怨道。 我摇头:“我怕你出事。” “我有分寸。”他安慰道,“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我更不想你出事。” “好了,别腻腻歪歪的了,守在这里等着刀家寨的人攻击吗?”吴永康不耐烦的转身就走。 王铁柱冲柳川南点点头,跑去前面带路,柳川南搂着我的腰跟在后面。 我小声问他:“夺舍失败了,哥哥的蛊灵你有见到没?” 柳川南叹了口气:“看到了,本来我是有机会带他走的,但是他似乎并不想走,夺舍失败,墨白被反噬,蛊灵并未从他身体里面出来。” “你是说,我哥哥留在了墨白的体内?”我皱紧了眉头,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年前哥哥的蛊灵被从活人蛊的蛊种里面剥离出来,封印在了牌位里,他的尸体被草九姑盗走之后,他们应该是将蛊种从他的尸体里面剥离了出来,如果我没猜错,蛊种就在墨白的手中。 甚至,应该就养在墨白的体内。 哥哥进入墨白的身体,并且留在了他的身体里,岂不是又重新进入了蛊种? 蛊灵与活人蛊的蛊种重新合二为一,活人蛊岂不是又活了过来?那三年前外婆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唯一的区别就是,三年前,活人蛊的宿主是哥哥,而如今却变成了墨白。 哥哥算是趁虚而入,如果墨白没被反噬,他没这个机会,只是墨白背后有黑老三、草九姑这样的强大后盾,恢复起来会很快,哥哥又是何苦? “小茶,其实有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柳川南严肃道,“虽然你哥哥的灵魂还存在着,不过他的灵魂已经跟活人蛊合二为一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不是你原来的那个哥哥了,活人蛊何其凶险,久而久之,很可能也会同化你哥哥的灵魂,所以,我觉得在没将你哥哥的灵魂单独剥离出来之前,你还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我脚步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柳川南:“哥哥本性善良,活人蛊从小便在他的身体里生长,如果真的能同化,早就同化了,就算同化,我也相信是哥哥的善良同化了活人蛊,而不是活人蛊将他带坏。” “小茶,我知道你跟你哥哥感情很深,但是有些事情,咱们还是应该理性对待。”柳川南苦口婆心道。 我直摇头:“不,我不相信,如果哥哥真的会被活人蛊同化,那我更要尽快将他救出来,想办法将他们剥离。” “你以为像你在实验室里给小白鼠做剥离那么简单呢?”吴永康忽然回过头来怼我,“蛊与灵的结合,是长年累月形成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时候剥离就意味着残缺不全,甚至是两败俱伤、一起毁灭,如果真的到了最差的境况,小茶,我劝你坚强。” 他们都看着我,我顿时觉得委屈难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柳川南伸手将我搂在怀里:“那是最坏的打算,我的提醒也是针对可能发生的不好的事情,但是一切都还没到那个点是不是?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好吗?” “呵,我终于知道她这性格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吴永康冷哼一声,“有你这么一个人宠着护着,不让她去面对一切残忍的事情,她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 柳川南笑道:“有我在,她不用那么急着长大,我愿意宠着护着她一辈子。” “那也得你有那个能力,打肿脸充胖子,你自己出事那是咎由自取,别害了别人。”吴永康对柳川南似乎有天生的敌意,“她现在是我妹妹,我有责任将她往有利的方向引导。”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这个能力?”柳川南反问吴永康,“再者,如果我没记错,你小姨还得叫我一声小叔公,你就这么没大没小的跟我说话的?” “对不起,你做了我妹妹的男朋友,就是我的妹夫,你还想我用什么语气跟你说话?你对你大舅哥我的语气,我也很不满意。”吴永康毫不退让,“不过,你要是不愿做我妹夫我也乐见其成,小茶值得更好的男人。” “好啦好啦,你们到底在吵什么,我累了。” 这两人在一起估计能为了这辈分争到大天亮,话题怎么就歪到了这儿? 吴永康有些小得意,柳川南臭着一张脸,辈分无端端的被拉低了这么多,心里面不憋屈才怪。 我抱着他膀子,抬眼看了他一下,讨好的冲他笑了笑。 等回到王铁柱那,大家也都累了,王妈妈半夜三更爬起来给我们做饭,看到我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上次那一场大火,估计蛟龙坡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吧,这会子看到我,她没慌都算好的了。 “王大哥,你别忙活了,我们休息一会就回去了。”我说道。 王铁柱不解道:“为什么?” “天亮之前我们就离开,以免给蛟龙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虽然话事人说了,大巫师卖我个人情,应该不会对蛟龙坡怎样,但是他们做事,毕竟也应该是在暗处动手脚,明面上还是得听黑老三的调遣,难免不会迁怒到我们寨子。 王铁柱想了想,点头:“那吃过饭我找车送你们去镇上,你们自己在外面也要多加小心,刀家寨只是他们的据点,外面到底有多少爪牙,谁也说不清楚,我只是个普通人,帮不了你们什么,还望你们一切都好。” “你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很多了,如果真遇到什么麻烦,你也得及时联系我们,别自己硬扛,有些事情是扛不住的。”我交代着,打心眼里我是希望他过得好的。 “婆婆妈妈。”吴永康岔开了话题,“还是来具体分析一下刀家寨的形势吧。” “今夜的事情,有些蹊跷,本来应该有一场硬仗要打,但是半途中不知道哪个关节点出了问题,直接导致墨白反噬,现在刀家寨那边肯定在彻查。”柳川南说道。 “刀家寨本是五毒教黑家的走狗,曾经对黑家唯命是从,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世事变迁,他们的衷心可能已经松动。”我想了想,还是坦白,“之前刀家寨的话事人找我,有表露出想要跟吴家合作的意思。” 吴永康嗤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小茶,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一群人的丑陋嘴脸,你别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蔽了。”柳川南也跟着附和。 我点头:“我明白,无论他们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能放下老眼光,多考察考察,如果他们是真的想洗白,对我们来说,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很大的助力呢?”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柳川南说的很坚决,“除非他们的领导者换了,否则,无论再过几千年,刀家寨的本质都不会变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决策者决定一个团队的性质,根不变,下面的人永远翻不起大浪。”在这一点上,吴永康和柳川南的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 我嘟囔道:“不是说了考察吗?发觉不对劲立刻断绝来往罢了。” 吴永康不同意:“有些东西跟狗皮膏药似的,一旦黏上,想撕都撕不下来,最好还是别碰。” “不,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柳川南忽然改了口风,“有句话叫做将计就计,咱们如果有十全的把握,借力打力,这何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就比如说像今夜,借助刀家寨的手,给了墨白一个重创,咱们的人毫发无伤,这难道不好吗?”我反问道。 “一次成功是好,两次也可以,但是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吗?”柳川南耐心的引导我,“这种反间计,顶多用两次,墨白不是傻子,黑老三、草九姑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即使他们没有证据,但是该怀疑的还是会怀疑,他们那样的人,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或许我们利用刀家寨的同时,他们也会利用刀家寨来攻破我们的防线,小茶,刀家寨可以用,但,不可常用,懂吗?” 他说的这么透彻了,我还有什么不懂的道理? 我们暂时是不可以跟刀家寨再有任何来往,否则就是自露马脚。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明天一早我要正常去上课。”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啊,那破课都多久没去上了,你非得浪费时间做什么?倒不如跟我去湘西。”吴永康说道。 我摇头:“你不懂,我傍晚去找过姬贝贝和墨白,天亮了还得去找,如果我没有出现在学校,又不再找他们了,你说,他们会不会立刻怀疑什么?” 但是随即我又泄了气:“对啊,我这一路过来,虽然是半夜,没人看到,陆蛊师也不会透露我的行踪的,只是那送我来的出租车司机……” “那司机已经被我摆平了。”吴永康站起来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做事情一点都不懂的善后,还得你二哥我跟在后面擦屁股,走吧,正如你所说,假如他们发现你来了刀家寨,却又没加入战斗,那么,刀家寨的馅就漏了,留着刀家寨兴许还有点用。” “真的要现在就走吗?饭还没做好。”王铁柱插嘴进来说道,“现在是凌晨一点,来得及吧?” “王大哥,谢谢你和伯母的款待,但是我们的确得走了,还请你送送我们。”我说着也站了起来。 王铁柱看我们已经决定了,也不多说,将我们送到了寨子口。 到镇上我将三轮车还给陆蛊师,他看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之后我们便跟着吴永康他们的车子离开。 吴永康一行人就住在大学城周围,我和柳川南跟他们分开之后,便回了富贵花园。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柳川南紧紧的抱着我,我窝在他怀里问他:“柳川南,之前那张羊皮卷你还带在身上吗?” “你要用?”柳川南问我。 我点头:“我从吴永康那边弄来了一本小册子,认识了一些字,想看看羊皮卷上到底写着什么。” “先睡吧,等你睡醒了我拿给你。”他伸手拢了拢我的碎发,关了灯,“别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五毒教的担子不该你一个人扛,小茶,学会享受生活,毕竟,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你我都无法预测,我希望你能快乐。” 我眼睛有些瑟瑟的,手一直在他胸口扣扣着,闷闷道:“柳川南,那你呢?” “我?”他不解道,“我现在每天都很快乐,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 “不,我问的是,你一定要找刀家寨背后的那个人报仇吗?”我问道,“或许那个人早就死了。” “他没死。”柳川南说的很确定,“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观察过那大巫师,他行事虽然很有手段,在刀家寨也很有声望,但是他绝对没有胆子去反黑家人。” “他只有六十来年的修为,而黑家至少得有几百年的积淀,他拿什么去跟黑家拼?更何况还有一个草家跟黑家狼狈为奸?” “咱们这些人,跟普通人不一样,一步走错,根本没有回头路,不是满身修为尽失,便是拿命做赌注,谁也输不起,所以,谁也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小茶,大巫师的背后有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的意思是,大巫师所做的一切决策,都是有人授意的对吗?”我分析着,“那么,话事人来找我,说大巫师不想再给黑老三做打手,这也应该是那背后之人的意愿了,他们想跟吴家合作,吴家名声在外,他能生出这样的想法,也足以说明他是想走上正途了,不是吗?” 柳川南嗤笑一声:“小茶,这世上有一种人,他有着极其膨胀的野心,为了这个野心,他可以将自己塑造成任何角色,你、吴家、甚至于整个五毒教,可能都会成为他的一个跳板,这是最高级的洗白之路,踏着正派人士走上最高位,受世人敬仰,却也达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虽然过程可能漫长、艰辛,但是结局却是最好的,值得他这么费尽心机的伪装、牺牲,不是吗?” 我倒抽一口凉气,盯着柳川南问道:“他不仅仅是想摆脱黑家的禁锢,还想……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不重要,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你会明白的。”他说着吻了吻我的额头,“我只能跟你说,明面上的危机或许并不是最大的危机,往往潜伏在暗处,贴近你的身边的那些看起来不是危机的危机,才是最致命的,而刀家寨现在似乎正往这条路上走,你得懂得将自己保护在安全范围之内。” 我有些懵,他轻拍我的后背哄着我:“睡吧,左不过还有我在,没事的。”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但是脑子里面却还在飞速运转。 柳川南的一席话点醒了我,我一直忽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刀家寨的前身是什么,它的历史到底有多悠久。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67章:你对我的感情竟如此凉薄 http://.biquxs.info/

族长的县志上面记载着,蛟龙坡这一大片,以前是属于一个小国,后来一代一代的演变,甚至经历了一些地壳运动,才有了今天的地貌与人群。 而从我记事起,刀家寨就一直在那里,也一直不怎么跟外界交往,他们寨子很安静,不求发展,不与外界通婚,只做死人生意,不像我们寨子,逢年过节有祭祀,有茶花节,婚嫁迎娶,丧事什么的,都会办的很隆重,族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镇上、县里汇报工作什么的,但是刀家寨甚至连这些都没有。 给我的感觉像什么吧? 就像是以前占山为王的土匪窝,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受外界管束,也不与外界有过多来往。 这样分析下来,刀家寨倒像是一个静态空间,我们周围村寨可能一直在变迁,而刀家寨是不变的。 值得一提的是,刀家寨有很多房屋,还是那种土垒的墙体很厚的样式,冬暖夏凉,直接在房屋墙体上面掏洞放东西,夏季时常会看到壁虎在房梁上穿梭。 所以,刀家寨是有真正的传承的,当年他们选址在这里,一定是有着什么重大意义的。 甚至,我怀疑刀家寨的历史,要远比五毒教来的悠久,是五毒教找上刀家寨,而不是刀家寨找上五毒教。 那么,再往下推测,当年外婆出逃,为了避开五毒教余孽的追杀,按照正常的思维,滇南在南,一定是要往北跑,跑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回滇南甚至是苗疆才好,可是她偏偏选择留在滇南,留在蛟龙坡这个地方,为什么? 会不会就是因为刀家寨?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从小外婆就跟我说,不要靠近刀家寨,其实她是知道刀家寨的一些秘密的,是吗? 外婆已经去世了,没人能给我确切的答案,但是至少我已经意识到,刀家寨的不简单。 他们要跟我合作,这事我还是得慎重,能不碰他们,就不要碰。 …… 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是顶不住困意便睡着了,可能是心里有事吧,第二天一早七点一下子被自己吓醒,从床上爬起来,冲出去就看到柳川南正在厨房做早饭,我赶紧洗漱,等我弄好了,早饭也好了,吃完了,他送我出门。 “从容一点,别急。”他抱着我额头吻了一下,交代道。 我直点头:“没事的,墨白刚受了重创,说不定今天都没来学校,我不担心,就是去走个过场罢了。” “嗯,我等你放学回来。”他冲我摆摆手,我抱着书便进了电梯。 等到学校的时候,班级里面已经坐了好多人了,我舍友娇娇凑过来说道:“小茶,你昨天来找对面姬学姐呢,今早好像回来上学了。” “真的?”我皱了皱眉头,“你看到她人了吗?” “没有,我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听对面宿舍人议论的,好像姬学姐的精气神不太好,没上课,在宿舍睡觉呢。”娇娇说道。 我连忙感谢她:“我也好几天没见她了,担心的很,一会得去找她看看情况。” …… 一上午的课上完,我去食堂打了两份饭菜,然后带去宿舍,站在姬贝贝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我现在来找她,找什么借口呢? 毕竟昨晚我给她打电话,她连电话都不愿意接我的,我现在来找她算什么? 正犹豫着,姬贝贝的舍友拎着饭菜回来了,老远就喊我:“小茶,来看姬学姐啊。” 这一喊,我不进去都不行了,便勉强笑着说道:“是啊,好久没见面了,怪想念她的。” 那舍友将门打开,我跟着进去,姬贝贝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 她睡得很沉,我站在床边能看到她的侧脸,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她似乎比前些天看到的时候,瘦了一点,皮肤也黑了一点。 我没叫她,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虽然埋怨她,甚至有时候咬牙切齿,可是看到她安然无恙,我还是会忽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姬贝贝回来了,但是墨白却没回来,这就说明,墨白被反噬的还是挺厉害的,下午上完课我就直接回富贵花园,柳川南在家等着我。 “一回来就能看到你,说真的还有点不习惯。”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他给我倒了杯茶。 然后坐在我对面,将羊皮卷掏出来递给我:“你先看,看完了还是放在我这里保管比较妥当。” 我立刻点头,将羊皮卷展开,趴在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辨认,柳川南贴心的递来笔和纸:“你直接把对应的汉字写下来,看着也方便。” 我从头到尾用了得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将上面所有字认了个七七八八。 可是等我连贯起来读了一遍,弄懂意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会这样?”我看着手上的纸,又将翻译过来的字看了一遍,茫然的看向柳川南,“他们为什么要抢这羊皮卷?这记载的,竟然就是一种酿茶花的方法,这个方法虽然特别,但是从小外婆便带着我学着酿茶花了,我早就学会了。” 我忽然感觉有些可笑,感觉闹了一个大乌龙,大家争啊抢啊的,到最后竟然就是为了一个酿茶花的配方吗? “你确定你翻译的是对的?”柳川南也感到很意外。 我很笃定的点头:“按照吴永康给我的小册子翻译,的确是这样的,只是你看,这茶花酿的最后一步并没有写完,羊皮卷似乎并不完整,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因为我知道最后一步该怎么做。” “并不完整,那就说明在什么地方,还有残缺的那一部分,不对吗?”柳川南推测道。 我不置可否:“可能是年代长远了,就少了那么一小角呢?” “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茶花酿的配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盯着,他们是怎么知道这羊皮卷的?”柳川南反问我,“很可能这羊皮卷还有下半部分,而没有上半部分,那下半部分很难实施,所以他们才要夺,要抢。” “下半部分会是什么?”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蛟龙坡盛产茶花,几乎每家每户都会酿茶花酿,外婆的技艺更加高超,她不仅会普通酿法,也会这羊皮卷上的特殊酿法,普通酿法酿出来的茶花酿是收藏在地窖里面的,而特殊方法酿出来的,是埋在院子里那棵茶花树下的,那棵茶花树是外婆亲手种下去的,这么多年了,越开越盛。” 说到这儿,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带着墨白他们回蛟龙坡,开了两坛茶花酿的事情吗?” 柳川南点头:“我记得好像是那茶花酿不能喝多。” “对,不能喝多。”我太阳穴突突的跳,想起那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以前我一直不知道那茶花酿里的秘密,但是那次,当我用热鸡蛋给大家治疗之后,剥开鸡蛋,能看到蛋黄里面全是水盈盈的虫子,一曝光就会全部化成水,消失不见。” “那应该是一种蛊虫,这些蛊虫对常人来说是致命的,但是对我,对我外婆都跟免疫一般,喝再多茶花酿都不会出事,那时候我只觉得是自己的血液特殊,但是现在想来,应该不是那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院子里的那棵茶花树有问题?”柳川南也严肃起来了,这个很重要。 我也说不清楚:“茶花树、那口井、羊皮卷上这种特殊的酿茶花的方法,总之一切都很不同寻常,到底这茶花酿跟下半部分记载的东西,有什么关联呢?并且,下半部分会在谁的手中呢?” “这不是靠你脑子胡乱的想就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的,我们趁着这段时间还没打草惊蛇,再到处打探打探,说不定就会有眉目了。”柳川南将羊皮卷收起来,摸摸我的头道,“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做饭。” 我点头,站起来去卧室拿换洗衣服,洗澡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等到洗完出来,脑子里面忽然灵光一闪,顿时朝着厨房大叫道:“柳川南,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柳川南正在炒菜,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过去,手舞足蹈道:“如果真的有下半张的话,很有可能是在草九姑的手里。” “四十多年前,外婆和草九姑并称南眉北姑,她们是蛊师里面的佼佼者,后来我外婆隐退,带走了羊皮卷,草九姑找上门的时候,就是为了这羊皮卷,她对这羊皮卷肯定很了解,或许当年是什么人将羊皮卷传承下来,一分为二,分别交给了她们也说不一定。” “如果那半部分羊皮卷在草九姑的手里,也就等同于在黑老三的手里,而黑老三的野心,路人皆知。”柳川南也跟着我分析道。 “黑老三是为了复辟五毒教,而复辟五毒教的唯一方法,就是重新凝聚蛊王金蚕蛊。”我感觉我离事情真相的中心越来越近了,“对的,一定是这样的。” “吴家人说过,金蚕蛊来自幽冥之界,性本邪恶,需要不断的净化才能为人所用,而羊皮卷上的字符,应该就是幽冥之界运用的字符,那么,羊皮卷下半部分记载的应该是关于金蚕蛊的,对不对?” 我们这边说着,那边,锅里面的菜都快糊了,柳川南关了液化气,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羊皮卷的上半部分记载的是茶花酿的方法,下半部分是关于金蚕蛊的,而你血液里面有金蚕蛊的遗传因子,那么,这茶花酿到底是凝聚这些遗传因子的,还是净化金蚕蛊的?” “净化!”我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定,“你别忘了,我们白家的女儿,因为金蚕蛊的遗传因子,一旦破身,一年之内不怀孕,金蚕蛊的遗传因子就会自动凝聚,会要了我们的命,就算是怀了孕,也只能管三年,三年之后还是会凝聚,而我外婆四十多年前怀上我母亲,直到今年才去世,这么多年,她是怎么克制体内的金蚕蛊遗传因子的?应该就是这特制的茶花酿帮了她。” 一切似乎都能对的上了,当然,这茶花酿并不是能最终净化金蚕蛊的方法,肯定还有别的什么重要步骤,就记载在羊皮卷的下半部分上,我外婆不知道下半部分,所以即便是躲了四十多年,最终还是没能逃得掉被反噬的结局,而草九姑…… 草九姑身体里面没有金蚕蛊的遗传因子,所以她就更被动。 要想自救,我必须得到下半部分羊皮卷! 我跟黑老三和草九姑的较量,似乎必须从一开始的被动,转化成主动了。 我这边正神游天外的胡思乱想着,那边,柳川南两只手握住了我的肩膀,力道有点大,疼痛感一下子拉回了我的思绪,我吃痛的看着他:“你干嘛?你弄疼我了。” “一年!”柳川南盯着我说道,“不,差不多只有十个月的时间了,你怎么能这么淡定?还一直瞒着我,拒绝给我生孩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我说漏嘴了。 “我……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情不久,再说了,生孩子不是唯一的办法,并且还治标不治本,这不,我不是又知道了茶花酿这个办法?外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喂我茶花酿,外婆能坚持四十多年,我或许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啊,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危言耸听啊。” “没必要?”柳川南怒了,“白小茶,你脑子呢?你外婆毕竟生了你母亲,您母亲的出生替她减轻了多少负担你能计算得出来?或许你……” 他气得咬牙,说着说着,竟然说不下去了,一弯腰将我打横抱起,直接往卧室里面去,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赶紧抗拒:“柳川南你别犯傻,就算要生孩子,我也不会找你啊,我们俩生不出来的。” “谁告诉你生不出来?”他狠狠地瞪我,眼都红了。 “不同物种肯定很难生孩子,这是常识,如果运气不好,我只有十个月的时间,我看是来不及的,你别瞎折腾了。”我其实早已经看淡了,生与死,自己掌控不了,那便由他去吧,何必徒增烦恼。 柳川南将我扔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质问我:“那你准备和谁生?你觉得谁的效率高?王铁柱?还是最近刚勾搭上的干哥哥?” “柳川南你疯了!”我伸手用力的捶他胸口,“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给我出去!” “是你傻,还是我傻?”柳川南这两天似乎也憋屈够了,伸手握住我的手不让我动弹,“王铁柱也就算了,我知道你看不上他,但是吴永康就不一样了,他对我的敌意,难道不是因为对你的肖想造成的吗?” “呸,只有你思想最肮脏罢了。”我气得恨不得把他牙掰了。 “长点心吧,白小茶,都是成年男人,我懂那小子脑子里面暗搓搓的在想什么,也只有你这种小没良心的才没意识到。” 柳川南一边说着,一边来撩我衣服,我刚洗完澡,穿的睡裙,倒是方便。 “我的女人,不会便宜了别的男人,再说了,是谁告诉你,我们是不同物种?” 他说的很重,咬牙切齿的,像是怒急了,好在手上还知道点轻重。 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你这话说的,我一个大活人,难道跟你一条蛇是同物种?” “呵呵,难道不是吗?”他附在我身上,伸手撩开我额头的碎发,那双重瞳之中满是狡黠,“我是蛇,你呢?你姓白。在苗疆,白姓意味着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姓白,是蛇蛊的传人,怎么了……”说着说着,我猛地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整个人一僵。 柳川南坏笑道:“怎么,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 为什么我心里直发毛呢? “你是蛇蛊传人,你们祖上多少代用自己的身体养蛇蛊你自己数的清吗?你们的本命蛊就是蛇蛊,白小茶,你生来基因里面就带着蛇种,你还大言不惭的跟我说,你跟我不是同种族?” 他得意的笑着,大掌不安分的煽风点火,我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好半天忽然木讷的问道:“真……真的会怀孕?” “难道我跟你说笑?”他反问我。 “那……”我当时已经带着哭腔了,“那真的会怀一窝小蛇?” “你哭丧着脸干什么?无论是蛇,还是人,不都是你和我的孩子吗?”他说的就跟我已经怀上了似的,“不过作为一个父亲来说,我当然希望是一窝小蛇。” “不要!” 我用力的曲起膝盖,想都没想便顶上他的心口,拼命往外一蹬,柳川南一个没留神,整个人翻倒在床里面。 我趁着空档弹跳起来,抱着被子警惕的看着他:“你别靠近我,我不想怀一窝小蛇,我们……这事以后再商量。” 说着我便要爬下床逃跑,却被他一手抓了回去,重新压在了床上:“小没良心的,你还真的下得去脚,今晚不好好惩罚你,我柳川南的家庭地位何在?” “我不要生小蛇,柳川南,你……你要学会做措施。”我也是没办法了。 他一听这话,更生气了:“给我生孩子就真的这么难以接受吗?白小茶,你对我的感情如此凉薄?” “我……我还小,新时代女性,哪个女孩子不是到二十五六,不,三十五六,对,三十好几才生孩子的?我才二十,再等等,再等十几年。”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柳川南被我气笑了:“三十五六生孩子?你当二胎还是三胎?我虽然被封印了一千多年,但是还不至于这么跟不上时代步伐吧?” 糊弄不了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一想到我会怀一肚子小蛇,或者是一肚子蛇蛋,我整个人就不好了。 想想那是多么惊恐的一件事情。 我猛地抬头看向柳川南,鼓起勇气道:“柳川南,你这么急吼吼的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行,很难生孩子,才要勉强我?” “白小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柳川南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我看你就是的。”我继续作死道,“我至少还有十个月的时间可以逍遥,如果到时候情况不对劲,一个晚上就能挽救我,你非得努力十个月,你分明就是对自己没信心。” 柳川南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我赶紧又说道:“再说了,有茶花酿,说不定我还能撑个十年八年的,何必要这个时候弄个孩子出来,让她走我的老路?我已经够可怜的了,我宁愿不要孩子,自己去死,我也不愿意让她承受我曾经经历的这些痛苦,柳川南,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他就那么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冒冷汗,最终他点了头:“可以,我答应你做九个月的措施,毕竟我们还要双修,但是第十个月,我不依你。” “九个月就九个月。”我如蒙大赦,“双修肯定要好好修的,我需要力量。” “先去吃饭吧。” 柳川南说完下了床,我唯唯诺诺的跟在后面,吃完饭我洗碗,他主动去下面药店买byt去了。 当时我还庆幸自己找了个好男人,对我百依百顺的,谁又能想到,这个家伙简直是奸诈无比,做的事情能把人气死。 …… 因为知道了羊皮卷里面的秘密,我对蛟龙坡那棵茶花树以及埋在茶花树下还剩的那坛茶花酿特别紧张,虽然我知道这个秘密除了我和柳川南没人知道,但是依旧害怕有人去蛟龙坡弄走茶花酿。 第二天一早我从柳川南怀中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央求他:“柳川南,你今天走一趟蛟龙坡,将我家院子里茶花树下的那坛茶花酿挖出来,带到家里来好吗?” 他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侧身俯视我,摇头:“小茶,你别跟惊弓之鸟似的,刀家寨那边刚出了问题,墨白和大巫师一流肯定都盯着你呢,即便是我去,说不定也会露出马脚,再等等,我们得找合适的机会。”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68章:关系匪浅 http://.biquxs.info/

柳川南这么说,让我也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其实即便是那坛茶花酿被挖走,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一坛茶花酿不足以解决问题,外婆喝了四十多年的量都不够,而这种酿茶花的方法他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不动,反而能高枕无忧。 这么想着我便安定了下来:“那就放着吧,等有机会了再回去拿也好。” “乖。”柳川南摸了摸我的头,准备起床。 我伸手拉住他:“那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陪着你修炼为主,其他的事情急不来。”柳川南在刀家寨那一片有自己的眼线,刀家寨背后的那个人一直都没出现,他也找不到,瞎折腾也没用。 “要不,我们搬去湘西吧?”我试探着问道。 柳川南一愣:“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又想搬去湘西了?” “我只是觉得,墨白如今应该不在滇南了。”我说的很隐晦,但是柳川南一下子便听出了我的话外音。 他伸手扣住我的下巴,让我的眼睛对上他,说道:“不,你不是追着墨白去的,毕竟你心里明白,就是找上了墨白,你哥哥的魂魄也难以剥离出来,所以,你去湘西,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去找草九姑是不是?” 被他戳中心思,我便不再瞒着:“柳川南,咱们一直都处于被动状态,他们攻,我们防,长此以往,咱们防不胜防,草九姑他们既然也隐藏在临近湘西的地方,吴家在那边又有势力,又愿意帮我们,我们何乐而不为呢?之前我是放不下哥哥,如今哥哥的事情已成定局,我的意思是,还是尽早过去,与吴家好好商量一下,引蛇出洞。” 柳川南有些犹豫,他似乎并不想依靠吴家,并且他的仇人在滇南这边,从一开始,我们俩的目标便是不一样的。 “我不为难你。”五毒教的事情本身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有理由非得缠着柳川南,“咱们分头行动,我去湘西,你留在这边,反正离得也不算太远,你随时可以过去找我。” 柳川南依然不说话,冷着脸看着我,我有些心虚,便又开始自作主张的解释:“我过去那边,肯定是待在医院周围,又不是就住在吴家了,你随时过来都方便啊,再说了,就算我住在富贵花园,你忙起来的时候,我不还是一个人住吗?没多大区别的。” “那就在医院周围买一套房子。”憋了半天,他来了这么一句。 我又好气又好笑:“柳川南你这么有钱的吗?租个房子就好了,我可没钱买。” “你以为你去了那边,吴家人会允许你在外面租房子住?”柳川南反问我。 我想到吴巧云对我的关心,便皱了皱眉头,他说的没错,我过去湘西,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便会变少,并不是说吴巧云一家的控制欲有多强,毕竟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会想要帮自己的孩子安排这个安排那个,一切始于爱罢了。 除非我自己有房,否则的话,我去医院,大概率应该都是住在吴家帮我准备的房子里面。 忽然觉得过去的话,也有万千烦恼。 “那边的房价比不上滇南这边,给你买套房的钱我还是有的。”柳川南继续说道,“你看你,上次我父亲给你的那一千万你拿着,现在也不用这么瞻前顾后了吧?” “我要是真拿了,我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的,我宁愿穷。”在这一点上,我的原则性一贯而终。 柳川南笑了笑:“好,你有骨气,我没骨气,既然你决定了,就先跟吴家那边商量好了在哪个医院里面实习,你过去之前,我将房子安排好,到时候你搬过去就行。” 我点点头,心里面有些失落,听这口气,他是不跟我一起搬过去的。 收拾了一下我就去上课了,课间的时候,给吴永康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今年寒假想去医院实习,他倒是很高兴,说尽快帮我安排好,也不用非得等到寒假,随时都可以过去。 今天的课程不多,已经进入十一月份了,天气开始慢慢转凉,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放寒假了,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有门路的同学也已经在医院里面实习了。 上实验课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姬贝贝,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好出来,我下意识的朝着她看去,却发现她也正在看我。 只是这一眼,我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我们班同学多,姬贝贝导师手里只有五个学生,他们贴着边上出去,我都没来得及跟姬贝贝说句话,就这么又错过了。 我回头看她的背影,她的确瘦了不少,可能最近总是跟着墨白在外面跑,整个人看起来结实了不少,走路也很轻快。 她毕竟是练过散打的,对自己的身材要求一向蛮高的,瘦点我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她那双眼睛…… 实验课过后便放学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宿舍找姬贝贝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吴永康的,他说可以安排我在湘西周边四五个地方实习,最近的是凤凰小镇上的一家三甲医院,稍微远一点的,人民医院、军区医院都可以,我当即便说就要凤凰小镇上的三甲医院。 我这人没有太远大的志向,够我自己生活就好,不想拼了命的做顶尖人物,我跟姬贝贝从本质上是不同的,姬贝贝的志向要远大的多。 吴永康笑道:“感觉你的选择很没出息,但是却正得我心,这样我就可以待在家里伺候蛊虫了,离得近,不需要跟着你天南海北的乱跑。” “你可以反抗啊,你有你的人生,又不是为了我而活的,不必要这么围着我转。”弄得像是我逼他似的。 “我妈的话我敢不听?除非我真的不想在苗疆混了。”吴永康抱怨道,“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矫情。” 我莫名心情便好了起来,似乎挺爱看吴永康吃瘪的样子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我妈说今天就去跟那边医院打招呼,你随时过去都行,你给我个准信。”吴永康又说道,“别的事情还得帮你打点好。” 我连忙说不用:“过几天再搬过去,我和柳川南一起。” 那边默了默,好一会儿没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觉得有点尴尬,便说道:“很快就搬过去了,你也不用在这边守着我,先回去吧。” “我肯定不等你。”他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动身回去了,滇南这边会留两个人常驻,有个风吹草动的,我们在湘西也能收到消息,行吧,有柳川南在,我也不担心没人帮你搬家,就这么决定了,挂了。” 我看了一眼被挂断的手机,没来由的觉得跟柳川南就这么挂着,似乎的确挺难为情的,名分这东西的确很重要。 只是,真的要我跟柳川南现在就办个婚礼什么的,我肯定也是不愿意的,在我看来,最起码得等到我与哥哥团聚之后,由他来给我主持婚礼,我才能心安理得吧? 甩了甩头,暗笑自己真是庸人自扰,总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回去跟柳川南说了去凤凰镇医院的事情,他随即便开始查房源,准备买房子。 我靠在他身边问他:“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钱多呢。”他眼睛盯着手机,手上操作的很溜,这家伙完全不像是被困了一千两百年刚出来的样子,虽然不怎么喜欢玩手机电脑,但是该会的样样都会,“如果我留在长白山,会更富有,只是我不喜欢那种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是跟你两个人待一起比较舒服。” “咱们这是坐吃山空的趋势吗?”我笑道,“你父亲虽然有钱,但是他不希望你往外跑,所以应该会断了你的财路逼你回去吧?要不咱们把富贵花园这房子卖了也行。” “为什么要卖?”柳川南斜睨了我一眼,“除非你永远不想回来滇南了。” 我当然是要回滇南的,这里是我的根,无论飞多远,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房子的事情你别管了,你先跟我说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他问我。 “这个星期之内吧。”我想了想说道。 他点头:“可以,之后呢?” “刚进医院肯定是把工作先做好,打探草九姑的事情,必然是请吴家帮忙,凭我自己的能力找到何年马月?”我说道。 “你自己注意一点,你出现在湘西,对他们会是一个很大的刺激,说不定你还没找上他们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盯上你了,等刀家寨的情况稳定了,我立刻过去陪你。”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高兴了起来:“你自己也有点分寸,不要盲目的攻击谁,毕竟你势单力薄,刀家寨可是底蕴深厚的。”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 纠结了几天,准备搬去湘西的前一天,我最终还是给姬贝贝发了一个信息,约她在小肥羊的包间见面,我先到的,在包间里面等了有半个多小时,就在我以为她不会来了的时候,她推门进来了。 我冲她笑了笑,叫了一声学姐,她也扯了扯嘴角,坐在了我对面。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俩之间会弄得这么尴尬,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我张嘴问道:“你戴了美瞳吗?” “没有。”她说着,眼神闪了闪,不与我对视,“你要搬走了?” “嗯,准备搬去凤凰镇,那边离你老家好像不远,但是现在你也不住在老家,以后要是回去,我们可能……还是会见面的,是吧?” “说不准吧。”姬贝贝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她转眼看了一下窗外,忽然笑了笑,“还没恭喜你呢,有了吴家这个强有力的后盾,你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下半辈子…… 不久前,我还打趣过姬贝贝,说她要是飞黄腾达了,一定要带上我,她当时还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定然不会丢下我的,如今,却是这般。 真是世事无常。 “你跟墨白……还好吧?”这个时候这么提起墨白,很刻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试探。 “很好啊,墨白有钱又体贴,对我也没话说的。”姬贝贝回道。 她这一句话将我所有探究的话语给堵在了心口,没法往下问。 “这样便是最好了。” 这个时候饭菜都上来了,我给她夹了不少菜,两个人没话说,只能不停的吃。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姬贝贝忽然问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选择跟墨白在一起?” 这个问题,其实从他们俩官宣的那天开始,我就想问了,但是一直没问出口,现在似乎也不重要了。 “问与不问,你和他在一起已经成了事实。”我苦笑道,“我与墨白是不可能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学姐这一点你比我清楚,甚至以后,我们还会成为对敌。” “学姐你知道吗,我本可以跟你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我终究还是觉得你本质是善良的,临走前还是想来见你一面,我能说的,或许只有一句,你自己好自珍重。” 姬贝贝愣了愣,点点头:“我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感激上天能给我你这个朋友,但是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一次选择我们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不起,这一次,我牺牲了我们的友情。” “我明白,也理解,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好。”我努力的保持微笑。 姬贝贝站起来,拿起包,跟我道别:“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也祝你以后发展的越来越好。”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一刻,我的心轰咚一声,像是塌了一大块一般,从此以后,我跟这个我曾经最要好的姐妹的友情,结束了。 …… 当天晚上我红着眼回到富贵花园,心情特别糟,吃过晚饭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柳川南陪着我。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可收拾的,柳川南的东西又不带过去,以后给他在那边置办就可以,除了衣服、电脑,便都是一些专业书籍罢了。 “似乎应该再买辆车,这样两头跑起来方便一点。”柳川南忽然说道。 我嗤笑一声:“蛇游起来不是很快吗?你还会小幅度的御风飞行,不比开车来的方便?开车还得找车位,再说了,你有驾照吗?” “御风可是要消耗内力的,距离太远我哪来的那么多内力消耗?”他瞪了我一眼,“我今天送你过去,下午再赶回来,你自己一个人确定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今天过去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待着?”吴家肯定有人过来帮我的。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吴永康的,便接了起来,那边立刻说道:“我车已经在你家小区门口等着了,你自己下来,还是我上去?” “我不是说我自己过去的吗?你一大早闲的蛋疼往这边跑?”我没好气道。 “母命难为。”四个字把我俩都逗乐了,我看了一眼柳川南,他摆摆手,我便说我下去。 挂了电话之后,柳川南一把抱住我,用力的吻我,吻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松开我,说道:“既然他来接你,你就跟他过去吧,我就不去了。” “你干嘛?不是说好了送我到新家的吗?”我立刻拉住他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又在生气?” 他摇头:“没有,我是怕我把你送过去之后,我自己就不想回来了。” 他捧着我的脸,大拇指在我脸颊上摩挲了两下,额头顶着我的,沉声道:“小茶,客观来说,吴家的助力的确要比我能给你的大的多,所以我支持你借助吴家的力量去达成你的目的,吴永康又是蜈蚣蛊的传人,刨除个人偏见,你应该跟他多沟通,我不想横亘在中间多生事端,但是你得答应我,你不准跟他……” “不会的,我心里只有你,而且如果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搬过去啊,那里也是我们的家,一切都不会变的。”我直接保证道。 “我会去的,并且很快,你等着我。”他说着,再次用力的亲我抱我,好一会儿才松开我,送我出门。 柳川南并没有跟吴永康碰面,他俩似乎天生有敌意似的。 一直等上了车,我都还在犹豫不定,不知道自己决定去湘西,是对是错。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吴永康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我摇头:“没有,毕竟是要离开生我养我的地方,一点不留恋是假的。” “我看你不是留恋这片故土,是留恋某些人吧?”他毫不客气的拆穿我,“白小茶,你二十岁了,能不能别跟个三岁孩子似的黏人?” “要你管。”不想跟他说这些。 “你走,他都懒得送你,这样的男人要着有什么用?” “我觉得好用就行。” “真是没救了。” 他专心开了一段,我靠在车背上想事情,他从后视镜里不停的看我:“要不先眯一会吧,我们这下过去,肯定是要先去围屋,明后天你才能去医院报到。” 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的确应该先去看望干爸干妈,一切你们安排就行。” “打算怎么跟他们开口?”他冷不丁的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一愣,蹙起眉头:“开什么口?” “你搬来湘西,真的是为了实习?”他笑道,“关于五毒教的事情,你有什么计划,应该不能避着我吧?” “我能有什么计划?来湘西就是为了跟你们商量的,毕竟草九姑他们的据点,好像离湘西不远,我一个人在滇南,能查出什么?” “这样想就对了,留在滇南除了危险,你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刀家寨事情发生之后,墨白迅速的撤回了老巢,我们的人跟了几天,最后还是跟丢了,墨白吃了亏,场子肯定得从你的身上找回来,你再在滇南待下去,只会更危险罢了。” “墨白的事情最后结果是什么?”无故被反噬,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手下给我带来的消息是,刀家寨有人做了替死鬼,大巫师也受了责罚。” 肯定是要拉替死鬼出来的,不然这事没办法解决,但是我总觉得,大巫师手段应该没这么低劣吧?用自己的人往上顶? 吴永康看我不说话,问道:“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像很合理,但又好像哪里不对。”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轻笑一声:“这些都不重要,再怎么惩罚也算是他们自己窝里斗,对我们没有损伤就行。” “有个问题我一直没弄清楚,”我严肃道,“这个墨白跟黑老三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永康摇头:“这个我倒不清楚,毕竟黑老三身边的人,很多都是他亲手从民间挑选出来的,从小养到大,墨白说不定只是他的一个打手罢了,想要追根溯源,不容易。” “可是墨白并不像是一般的打手,他有钱有地位,曾经说过他爸很厉害,一般的打手能有这种待遇?”打死我也不相信,墨白会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被黑老三拐来培养大的孩子。 “你这么纠结墨白的身世干嘛?反正他跟黑老三都是一丘之貉,打倒了黑老三,墨白还能有活路?白费心思。”吴永康不以为意。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他不懂我的心思。 墨白跟我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眼角的疤痕或许可以是后天故意添上去的,但是那张脸,不像是整容整出来的。 我曾经想过,墨白或许是草九姑为了迷惑我,故意找来的,但是当我知道活人蛊的蛊种被安置在墨白的体内,墨白成为活人蛊新的宿主的时候,我的想法全然变了。 蛊虫这种东西很有意思,它是跟宿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顶级的蛊虫,诸如金蚕蛊、活人蛊这类的,在宿主死后,可以通过遗传,或者转赠的方法,交给下一任宿主,但是这下一任宿主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当的。 要么有血缘关系,要么,在身份上有密切的传承关系。 所以,墨白和哥哥之间的关系,定然匪浅。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69章:顺藤摸瓜 http://.biquxs.info/

假如,哥哥和墨白一脉相传,弄清楚墨白的身世,也就找到了哥哥的家。 我现在开始有点害怕知道哥哥的身世到底如何了。 如果最终哥哥跟墨白和黑老三…… 我看向窗外,真的不敢往下想,缘起缘灭,或许我真的应该学着看开一点。 回到吴家,吴巧云高兴的不得了,一个劲的说我能来湘西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锦言他们也回来了,大家都在,我很想就此谈谈黑老三、草九姑的事情,但是几次想要张嘴提起,却又都被自己咽了回去,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吴锦言终于率先开口:“小茶,那你这次过来就要长住在这边了吧?” 我点点头:“尽量长住。” “什么叫尽量?以后就住在这边了,本来我是想跟你爸在镇上直接给你买套新房子的,你又不愿意,我真怕拢不住你的心,让你又跑了。”吴巧云抱怨着,果然,柳川南如果不给我买房子,那他们必定会帮我置办。 其实现在我倒是能理解柳川南的心思了,吴家的家世与蛇族相匹敌,如果什么都让吴家帮我办了,柳川南害怕我被笼络,以后还有他半毛钱关系? 并且再怎么说,我生在男方,很难跟他去北方生活,蛇族对我也不大友好,感情倾向上,我肯定是更侧重于苗疆的,而在苗疆,柳川南势单力薄,怎么能比得上吴家呢? 所以大概除了五毒教的事情,其他任何事情他都想帮我一手操办了,这样不用担吴家太多的情,他自己也有话语权。 虽然时间紧促,在凤凰小镇上买的是两室一厅的二手房,房子七成新,里面的装潢都是原本就有的,我们只是买了床和柜子,以及厨房用品,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家,足以。 “妈,你少说两句,小茶有人帮她操心,你什么都想一手包办,不合适。”吴永康插嘴道。 吴巧云瞪了他一眼,说道:“小茶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谈个男朋友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毕竟年纪还小,不一定就真的有定性,以后遇到更好的说不定还会换,不能就这么依赖着对方,以后难以脱身,咱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又不是富养不起,永康啊,你没事多陪陪你妹妹,替她掌掌眼。” 我当时握着筷子,整张脸红到了脖子根,有些囧,又有些不可思议。 恋爱的事情,就这么在饭桌上,老老小小一大家子面前如此谈论,本来就挺让人不好意思的,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明明知道我对象是柳川南,而柳川南跟狐族关系那么好,他们吴家对柳川南的态度怎么会是这样? 听吴巧云的意思,似乎笃定我跟柳川南走不到最后似的,这就开始要帮我未雨绸缪了吗? 吴永康莫名的笑了一声,似乎听他妈这么说很高兴似的,直点头:“小茶来了湘西,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保证事无巨细。” “你小子别光说不做,我跟你爸在小茶现在住的那个小区,也给你买了套房子,你们兄妹俩住近一点,我放心。”吴巧云扔下一颗重磅炸弹,雷的我外焦里嫩。 不用这样跟监视我似的吧? 我求救的看着吴永康,嘴上说道:“那个,干妈,二哥的蛊虫都在围屋这边,他平时要悉心照料,我一休息就回这边来,不用二哥整天陪着。” “蛊虫有人帮他养,他也不能总闷在家里,以前我们是圈养,现在应该让他撒丫子出去跑了。”吴锦言发话了。 我当时简直有点生无可恋的感觉,这一家子到底什么意思? “又不跟你住一间屋子,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碍你事了?”吴永康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道。 如果就是我俩,我这会肯定要回一句‘你当然碍着我事了’,但是如今这么多人看着我俩呢,这话我说不出来,只能强颜欢笑道:“哪里的话,我就是怕太麻烦你罢了。” “不麻烦,这是作为哥哥的责任。”吴永康不遗余力的坑我。 我只得顺从的点头:“既然二哥说不麻烦,那就这么办吧。” “小茶,你在滇南那边的事情,我们多少都知道一些,你这次搬到这边的目的我们也明白。”吴锦言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但是我得跟你说,这事急不得,你先安下心来在医院实习着,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的。” “我目前的目标是草九姑。”我赶紧说道,“还有,咱们家在苗疆立足这么多年,对五毒教的了解应该很深吧?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五毒教的历史,可以吗?” 吴锦言点头:“吴家涉及阴阳行当的方方面面,因为兼顾的太多,反而不是那么精,想要了解关于蛊这方面的东西,你得问永康,永康的师父出去办事也快回来了,等他一回来,到时候我就安排你们见面。” “听到没,有什么不懂的来找二哥我。”吴永康嘚瑟的看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问吴锦言:“二哥的师父是吴家的顶级蛊师吗?” “算是我们这一支里面的翘楚,等你们见了面你就清楚了。”吴锦言回答道。 说到这儿,我该期许的便都已经说到了,便安安心心把饭吃完,下午吴永康把我叫到他房间里,帮他收拾东西。 “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去接我,原来是把我骗回来给你做苦力来了。”我忍不住打趣道。 吴永康冷哼一声:“你这人就是不知道好歹,你这算是乔迁之喜,回来一趟,谁不给你包个红包庆祝一下?今晚数钱都能数到手软,我没跟你要分红,让你帮我收拾点行李怎么了?” 一说到红包,我的确没话说了,之前吃过午饭,大家伙都跟说好了似的给我递红包,弄得我心里发慌。 这会子那些红包还在我房间里的行李箱里面呢。 “好啦,等我们搬到镇上去之后,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吗?”我一边收拾着,一边说道。 “我不想去外面吃,还没尝过你的手艺,你亲自做行不?”吴永康歪头问我。 “你这人真烦。”我佯装啐了他一口,“我做饭很难吃的,你要是不怕被毒死,那我就给你做。” “没关系,我天生适应能力很强,百毒不侵。”他笑道。 我也跟着笑,其实我怎能不会做饭呢,从小跟外婆相依为命,外婆一出去做事,留我一个人在家,我就得自己做饭吃,要是做不好,还不得把自己饿死? 吴永康的书特别多,几乎每一本都包的好好的,可见他是多珍视这些书,他虽然嘴毒,脾气怪,但是做事井井有条,看得出来是个细心的人。 这一收拾便是一下午,我们是定于明天上午搬去各自的新家,后天早上去医院报到,晚上吃过晚饭,我便坐在床上开始拆红包,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每一个里面数量都不少,最后一共数出了将近五万块,我不由的感叹,有钱人家可真好,出手这么大方。 只不过这些人情,也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方式去还。 将钱装好,我便躺进了被窝,说真的,挺累的,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拿过手机给柳川南发信息。 我估计我走后,他应该就回刀家寨那一片了,所以打电话他也不一定能接到,便发个信息,他看到就给我回。 编辑了好几次,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每一次编辑好却又删掉,他说了,要尽快将事情处理好然后过来陪我,我跟他说那么多相思之语,反倒会让他分心,到最后就只发了一句:一切都安排妥当,放心。 刚发完,房门便被敲响了,我开了门,吴巧云端着切好的水果便进来了。 “准备睡了?”她问我。 我点头:“也没别的事情,躺床上玩手机呢。” “哦,没睡那咱娘俩就聊会天。”她拉着我的手很认真的看着我问道,“小茶啊,干妈问你件事情,你老实回答我,行吗?” “你问吧,我一定好好回答。”我应道。 她拍了拍我的手背问道:“你跟柳川南,你真的打算跟他厮守一辈子了?”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么犀利的问题,木讷的点点头道:“他对我挺好的,我觉得他适合我。” “那你爱他吗?”吴巧云很严肃,并不是八卦,是真的在跟我讨论事情。 “爱。”我脱口而出,柳川南对我真的很好,有哪个女人面对这样又帅又很有能力的男人有免疫力? 更何况柳川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比一般男人真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我有什么理由不爱他? 吴巧云却问道:“是喜欢?是爱?还是习惯?” 我被她问的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又继续说道:“小茶,人活一世不容易,每一次投胎转世都是一次新生,好不容易来世上走一遭,咱们不是为了某些人而生的,也不是为了某段曾经的感情而生的,咱们是为了自己而生的,懂吗?” 这段话听得我很动容,我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从中午吃饭到现在,她不止一次提到我和柳川南的感情,都表达出了不看好的意愿。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干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柳川南这个人?” “干妈跟柳川南的交集并不多,所以谈不上喜不喜欢。”她语重心长道,“我只是从芃芃那里听了一两嘴关于你们所谓的前世今生,我觉得很荒谬。” 我手一抖,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他们说你是柳川南爱人的多少代之后的转世,柳川南也觉得,你再活一世,必定得跟他再续前缘,所以他找上了你,但是小茶,凭什么?” 凭什么? 这三个字狠狠的敲在我的心上,是啊,凭什么? 那一夜他直接夺了我的清白,闯入我的生活,霸道的将我归属于他,这一切,凭什么? 我反问我自己,如果柳川南并不是现在这样的好,如果是一个霸道、凶残、不可一世的男人,我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跟他在一起? 所以我现在对我和柳川南这段感情的所有评判,都是不客观的,因为我已经打心底里接受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可怕的是,我如此接受他,是因为我真的爱上了他,还是因为已经迷惑于他的糖衣炮弹,从精神上已经被他俘虏了? 后而者这种情况就是吴巧云嘴里面所谓的习惯。 “小茶,咱们是新时代女性了,要独立自强,不能因为某些不可逆的原因而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搭进去,你的选择还有很多很多,并非非柳川南不可。” “不管怎样,柳川南对我真的很好,也很符合我的择偶观,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我不吃亏。”我现在已经跟柳川南在一起了,除非我俩之间产生了很大的矛盾,要不然,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考虑别的男人。 吴巧云直摇头:“傻闺女,你可别犯傻啊,排除一切你和柳川南自身感情的问题,小茶,我问你,你跟柳川南真的会有结果吗?你知道柳川南从长白山跑出来,现在那边已经急成了什么样?你以为他们真的会让柳川南一直待在苗疆这一片陪着你?” 她的话一下子激醒了我,自从柳川南从长白上跑回来之后,我就已经自动忽略了他家族的问题,默认他能够在苗疆待一辈子,可是事实并不乐观。 “长白山蛇族跟苗疆蛇族世世代代几乎不互通往来,这是那边一直没有直接来绑柳川南回去的原因,但是柳川南一直不回去,那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千两百多年前,他们是以为柳川南没了才没有大动作,如今知道他活着,你认为他的父亲还会允许他第二次出事?” 吴巧云叹了口气,似乎在为我的将来万分担忧似的:“草仙不过山海关的规矩早已经被打破了,随着你们白氏一族的凋零,长白山蛇族却与苗疆的牵扯越来越多,小茶,你想过没有,无论你们是玩蛊的,还是做出马仙的,你们都是属于蛇族啊,只是分属于不同的分支罢了,你觉得长白山蛇族就没有那个野心,想要合并你们,形成大一统?” “再者,柳川南天生重瞳,苗疆是他命里最不该来的地方,可以说这里就是他的劫,你留他,可能最终害了他,你不留他,其实也只是切断了一段露水情缘罢了,咱们苗疆的好儿郎那么多,你爱什么样的没有?” 我捏紧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些问题,吴巧云就那么看着我不说话,似乎是在等我表态。 我踌躇了好半天,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根本理不出来头绪,最后抬眼看向吴巧云:“柳川南留在滇南,并不是为了我,他要报仇,等到他大仇得报之后,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我也不知道。” “报仇?”吴巧云呵呵一笑,似乎很不屑,“这仇,我看他以一己之力是报不了的。” “为什么这么说?对方很厉害吗?”我立刻紧张了起来,“干妈,你知道柳川南的仇人到底是谁吗?” “我不知道,但是稍微分析一下,局势便很明朗。”吴巧云分析道,“一千两百多年前,这个人可以在长白山地界上,将蛇族族长最疼爱的小儿子拐走,这能力已经可窥一斑,之后柳川南出事,当时传出来的消息是柳川南已经身死,这么大的仇,长白山那边可能无动于衷吗?他们即便明面上不显山露水,但是暗地里不知道来了苗疆多少次,最终他们却根本没大闹,你说,这事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这个人一千两百年前既然敢出手,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把长白山蛇族那一群人放在眼里面,而经历了一千两百多年的修炼,这人的修为恐怕早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但是让我不明白的是,柳川南说他的仇人就是操控刀家寨背后的那个人,可是刀家寨又是黑老三的走狗,如果那人真的那么厉害,能甘愿受黑老三指手画脚那么多年? 我想不通,便问吴巧云:“那你们也没办法知道对方的名号吗?” “一千两百年前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有的事情一代一代口口相传,还是能捕捉到一些有用信息的。”吴巧云认真道,“我听说当年柳川南出事,长白山那边急成了一锅粥,后来他们家也通过一些关系,找上吴家,请吴家帮忙,吴家暗中帮着调查了好一段时间。” “调查出来什么了吗?”我连忙问道。 吴巧云摇头:“越调查,对方隐藏的越深,最终根本抓不到任何关键的信息,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放下了。” “怎么会这样?”我还是不敢相信,“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跟外界没有一丁点的关联?只要有那么一丁点,顺藤摸瓜,还是会有点收获的。” “但如果本就没有藤呢?这瓜还怎么摸?”吴巧云反问我。 “没有藤?”我下意识的觉得荒谬,“在这个世上,能扎根,就有藤,只是有些藤四通八达,很是茂盛,有的藤单一弱小,很容易被忽略吧?” 吴巧云摆摆手,说道:“那这人要是并不属于我们所熟知的这个世上呢?” 我怎么觉得这话越聊越玄乎了呢? 难道柳川南的仇人还不是人了? “吴家在苗疆这一片,历史悠久,苗疆的一点风吹草动,我们吴家都会关注到细枝末节,甚至不瞒你说,就算是冥界的一些事情,我们也能摸到些许门道,但是拐走柳川南的这个人,直到目前为止,我们整个吴家都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巧云握着我的手,我惊得合不拢嘴,吴家从一千两百年前就开始暗中调查了,这么久的时间,竟然还没弄清楚对方的来历,那还有谁能弄清楚? 这人也太可怕了,就算再会隐藏,也不可能隐藏的这么好,除非正如吴巧云所说,他不属于人世间,冥界似乎也没他的身影,那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属于冥界,段位太高,吴家探及不到,还是他甚至也并不属于冥界? 我伸手用力的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 如果不属于人间,又不属于冥界,那么,他来自上天? 不可能的吧,能够上天的仙家,最起码品行是没问题的,这人能因为柳川南的一双重瞳就把他拐走,这样的品行…… 三界之内,他到底容身何处? “你和柳川南的事情,一直噎在我的心里,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小茶,我希望你能慎重选择,柳川南真的并非你的良人,咱们把眼光再往远处看看,好吗?”她说着站起来,伸手又摸了摸我的头道,“忍不住跟你叨叨了这么多,时间不早了,先睡吧,这事也急不来。” 我木讷的点点头,她便离开了,我身子一歪躺在了床上,整个人心情都低落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难道跟柳川南,真的很难走到头吗? 如果吴巧云跟我说的一切推测都是正确的,那么,柳川南这仇根本报不了,还会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 现在想来,那家伙跟随黑老三后面,看起来是黑老三在利用他,实质上,黑老三在他的眼里,或许只是一个跳板,一个能达成他所有愿望的跳板。 而之前刀家寨的话事人又说他们大巫师想卖我一个人情,这就明显想跟我合作了,可是,他从我身上又看出什么价值来了? 吴家一直也在关注那个家伙,那么,柳川南的仇,其实跟我们还是有关联的,或许他该跟我们一起合作,而不是单枪匹马的瞎探索。 想到这里,我又翻出手机,准备给柳川南发信息,告诉他这一切,让他先将刀家寨放一放,别到最后仇没报掉,再把自己搭进去。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70章: 补加更4|6 http://.biquxs.info/

拿起手机的时候,我却又犹豫了。 首先,柳川南这仇,在他心里面已经盘桓一千两百多年,想要一下子就让他收手,没那么容易;其次,他本来对吴家就心存芥蒂,要直接跟他说,让他依靠吴家,慢慢等结果,我估计比刀架在他脖子上还让他难受;再者,我现在依靠的就是吴家,吴家对我和柳川南这段感情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如果我将柳川南拢在湘西,吴家会不会对我…… 思来想去,最后我还是决定先不打这个电话了,等看看情况再说吧。 重新躺在床上,我忽然就自嘲的笑了笑,吴巧云跟我说了那么多,我自己心里面也有考量,可是一转眼,我还是想着柳川南,替他考虑。 这到底是真的习惯了,还是爱的潜移默化? 我说不清了。 …… 第二天一早起来,吴家围屋里又是一片欢声笑语,吃过早饭之后,我和吴永康将行李搬上车,吴巧云带着两个保姆去帮我们收拾新屋子。 到了小区,我才惊讶的发现,我和吴永康的房子,岂止是近,根本就是同一栋楼,他住六层,我住七层,都是二手房,同样的大小,同样的户型。 我们先去了吴永康的屋子,两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家居用品一应俱全,除了房子是旧的,其他的全是新的,吴家的速度是真的快。 吴永康简直就是拎包即住,到那边之后,就是把他的书放到书架上去,衣服之类的规整好,前后用了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然后就去了楼上我家,一进门,吴巧云便直摇头:“太简单了,一点家的气息都没有,小茶,我把琴姨留给你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吧,看着真不放心。” “不用不用。”我赶紧拒绝,“干妈,我这不是还没住进来嘛,以后会收拾好的,再说了,我平时在医院上班,吃饭都在那边,回来也就是睡个觉,琴姨整天一个人在家,还不闷坏了?” 吴巧云想了想,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吴永康,点点头:“那就随你吧,如果忙起来,觉得需要了,你跟我说一声,我随时让琴姨过来。” 我连忙点头,抱着吴巧云的膀子撒娇:“干妈最好了。” “小嘴真甜。”她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笑道。 收拾完已经临近中午,几个人在外面吃了一顿,午后两点,吴巧云带着我去凤凰镇医院,院长亲自接待的我们,然后直接把我放在了妇产科,还指派了专门的人带我。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吴巧云才带着她的帮手回去了,我第二天一早八点就要去上班,虽然只是实习,但是我很重视,回去之后便又开始看书。 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可不想明天第一天跟我的主刀老师见面,就被她一问三不知,那样会很尴尬的。 傍晚五点左右,吴永康忽然给我打电话,我接了起来,他便问我:“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我不解道。 “你冰箱里准备食材了吗?”他问我。 我这才想起来,我的冰箱买来,连电还没连上呢。 他看我没做声,便笑道:“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没准备,我人在超市,帮你带一点,你爱吃什么?口味偏甜还是偏辣?爱吃素的还是肉的?” “你……那你帮我带一桶泡面回来吧,我喜欢吃三鲜口味的。”忙了一天,我现在也懒得下去了。 吴永康立刻抱怨道:“白小茶,你不会晚上就准备请我吃泡面吧?” “啊?我什么时候说要请你吃……”我说着,忽然想起来昨天下午帮他收拾东西时候说的话,无奈道,“今天就要请吗?我还没准备好。” “我买好菜去找你,你只负责做就行了。”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我当时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书摊开在腿上,一手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很茫然。 下一秒一跃而起,赶紧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将冰箱电插上,厨房抹了一遍,做完这些,门铃已经响了,打开门就看到吴永康拎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外。 “帮忙拎进去啊,我两只手都被勒麻了。”他抱怨道。 我挠了挠头,一边帮着拎东西,一边问他:“这些都是买给我的吗?” “给你的,但是我俩共享。”他理所当然道,“你先挑几样今晚要做的,其余的别管。” 我哦了一声,挑了鸡肉、番茄、鸡蛋、茄子、青椒、土豆和紫菜进了厨房,我们两个人,三菜一汤足够了。 这几个菜也好做,紫菜蛋汤烧好的时候,米饭也蒸好了,我解下围裙,一转身,就看到吴永康双手抱胸,半倚在厨房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我冲他笑了笑:“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好。”他转身坐到了餐桌旁,全然一副等着被伺候的欠扁样。 我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他今天就是来做客的。 “嗯,虽然菜品简单了一点,但是胜在口味不错,勉强打九十分。”他一边吃着一边评价道。 我没好气道:“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还不准别人评价了?不评价,你怎么提高水平?”他言辞灼灼道,一脸的‘我这是为你好’的表情。 “我生来又不是为了当厨师或者保姆的,看看你妹我这双手,这可是要拿手术刀的手,而不是菜刀,吃吧,饿不死就行了。”以后忙起来,哪有那么多时间做饭? 忽然有点想念柳川南了,有他在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我下厨,他做饭比我还好吃。 “那不行,我不会做饭,难道你忍心让你二哥饿死?”他委屈道。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以后一天三顿都在我这蹭饭吧?” “哪能算是蹭饭呢?我不是给你买了食材?我不是白吃好吗?” 好吧,这人可真厚脸皮,原来大包小包的往这拎是有目的的,常言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这是赖上我了。 我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摇头:“首先,我自己也不会一天三顿按时做饭,早餐路上解决,中午医院食堂解决,晚饭,想做就做,不想做还是外面解决,并且我以后肯定还要经常值夜班,晚上那一顿也可能在医院吃,所以我无法保证你的胃时时刻刻都是满足的,你不会做饭,可以学,不想学,你可以让干妈给你派保姆过来啊,我不可能做你的保姆,我亲爱的二哥,你听明白了吗?” “可是我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住一起。”他看起来有些委屈,“要不,我也去医院好了。” 我顿时恼了:“吴永康,你是不是打算讹上我了?你信不信以后我连家门都不让你进!” 我现在真的太庆幸柳川南给我买这个房子了,否则现在我连说这句话的底气都没有。 “这么激动干什么?不是正在跟你商量吗?”他一本正经的想了想,“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忙,无法兼顾到我,我就……自己学着做吧。” 我又不自觉的拧起眉头,不相信的看着他,他能自己学做饭。 “别这么一副把人看低的眼神盯着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说道。 “别,我不需要你证明,我只求你别把自己饿死就行。” 一顿饭吃的,我很郁闷,他很满足,吃完了他也没多留就回去了。 我送走他,转身准备收拾东西,却发现他将带来的东西已经分门别类的给我放好了,冰箱里满满当当,生活必需品整整齐齐的码在茶几上,看着那些东西,我忽然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这家伙人不坏,就是有点……黏人,嗯,似乎还只黏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掏心掏肺的,我也不能做的太过,就想着我没事做饭的时候,就叫他一起过来吃好了。 ……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我就醒了,洗漱之后,又描了眉,擦了唇膏,自己煮了碗鸡蛋火腿面,吃完了步行去医院报到。 凤凰小镇不大,镇医院是这一片最大的医院,我们小区步行过去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我到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没人,我就去护士站,那些小护士已经忙里忙外的配药、打吊针之类的了,护士长叫我在护士站那边坐着,说我老师正在开晨会,一会就过来查房,八点就过来了。 “那个,用不用我帮忙?我在滇南那边医院里做过帮工,配药还是可以的。”国庆节的时候,我就是在护士站帮忙的,整天累的颠儿颠儿的。 护士长立刻摆手:“不用不用,你坐那等着就行,我们忙得过来。” 我点头,想着或许是我初来乍到,她害怕我帮倒忙吧。 我从七点半等到八点,带我的老师才过来,那是一个四十多岁,长得很精干的女人,个头很高,得有一米七,瘦瘦的,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她叫徐有卿,是妇产科首屈一指的人物。 她一过来便冲我招招手:“赶紧的,跟我去查房。” 她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医生,年纪都在三十上下,手里面或多或少都拿点东西,我跟在后面,跟逛大街似的。 妇产科的病房里,各种各样的病症都有,生孩子的也有几个,一圈查下来,徐有卿将工作都交代给身后的那些跟班医生,之后便将我单独带去了办公室。 一进去,她便咕嘟咕嘟的喝茶,之后看着我说道:“白小茶?” “是。”我立刻紧张了起来。 她点头,看着我很严肃的说道:“你是我吴姐姐亲自送过来的,她的意思是,让你做点轻巧的事情,不脏不累,工资待遇中上等就行。” 我顿时局促了起来,两只手揪着上衣下摆,心里面很难受,这招呼打的,就是让我来混日子呗? “我听说你是滇南医学院出来的?”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她又问我。 我立刻点头:“对,今年大四,可以实习了。” “那你的意思呢?这么好的学校背景,真的只想混日子?”她问的很直接。 我摇头:“当然不想,您别听我干妈的,该怎么安排工作,我全都接受,如果可以,我还想有朝一日能上手术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被我操练的哭爹喊娘的,你可不能拉我吴姐姐来教训我,我可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性子真的很直,说话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的,根本不给你思考的余地。 “那肯定不会的。”我保证道。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好,我喜欢有抱负,肯吃苦耐劳的孩子。” “你看我们镇医院,虽然只是个地方医院,但是规模还是可以的,主要是湘西这边地理环境的原因,人住的太零散了,不可能各个地方都开医院,所以好的医资、设施什么的,全都集中到镇医院来,但是我们又不能随时在医院等着病人上门,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必须出诊,这在别的医院并没那么常见,所以你要做好去下面出诊的准备,有时候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深入山区,很辛苦。” 我是真没想到有这一点,但还是点点头:“嗯,我服从安排。” “当然,你刚来,这样的机会少,其实能到下面去,接触到的病理更多,情况也更复杂,这对你也是绝好的锻炼机会,很多人想去还排不上呢。” “再者,还有一点我得提前跟你说,我们医院的中医部门里面,还单独开设了一个特色中医部门,这个部门你最好不要过去接触。” “特色中医?”我疑惑道。 “就是巫医,苗疆巫蛊之风盛行,很多时候,病人并不相信我们这些科班出身的医生,而更愿意相信巫医,所以便有了这个特色中医部门,那边有时候反倒比我们这边忙,但是行医手法太过诡谲,咱们正常人能不碰就别碰。”徐有卿说着,伸手往下指了指,”他们办公室在三楼最里面拐角处,但是他们的手术室在地下一层,以后你值夜班的时候,这两个地方别去,记清楚了吗?” 我点头,转而问道:“老师,地下一层是洗衣房吗?” 很多医院,地下一层是洗衣房,地下二层是停尸间,徐有卿摇头:“咱们医院的洗衣房在后面那栋楼,紧邻着食堂。” 那地下一层就是停尸间了,怪不得她不让我过去。 “其实在我手里做事很简单,我第一看重能力,第二看重勤奋,吃苦耐劳,其他的,都得靠边站。” 她说完看着我,我又赶紧点头,明白她是在告诉我,她不会看在我干妈的面子上给我开后门的。 “好了,你刚来,按道理来说应该把你扔在护士站的,”她说着站起来,看了一眼时间,“算你运气好,一会我有一台大手术,要做三个小时左右,你跟我去打下手。” “啊?真的可以吗?”我有些手足无措,之前我设想的是,一过来,首先被考察书本专业知识,然后去护士站积累经验,想进手术室,最起码得等到翻过年吧? 她没回答我,站起来去护士站那边弄材料去了,我跟在后面,她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第一天上班就忙的跟陀螺似的。 我感到特好笑,她嘴上说不给我开后门,但是行动上却表现的,也太……让别人嫉妒了。 那时候我只以为她是看在了吴巧云的面子上,对我照顾有加,可是等时间长了,我却发现,还是我太天真了。 徐有卿这个人,做事是真的不看情面,整个镇医院主任医生那么多,我却独独被交给了她,是她主动要我的,而不是随机分配,更不是吴巧云特意安排的。 九点半进手术室,病人已经躺在无影灯下面,正在等麻醉生效,徐有卿的助手们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就等着她过来了。 我看了一眼,手术室里除了病人,就五个人,两个助手,一男一女,徐有卿和我,还有一个是麻醉师。 我跟着进去的时候,那两个助手很明显都是吃了一惊,但是也没说什么。 这是一个患有子宫肌瘤的女病人,已经四十七岁了,瘤子在她子宫里待了十几年,她一直是找寨子里的巫医给她看的,结果越长越大,最近半年疯长,有恶化趋势,本来她的情况是要摘除子宫的,但是她特别坚持,说不能摘,摘了她就不活了。 看了不少医生,人家都说她这个年纪,子宫功能已经萎缩,不必要这么保,她不愿意,最后找上了徐有卿,徐有卿答应尽量帮她保。 徐有卿的开刀手法相当娴熟,子宫扒拉开,里面一共有四个瘤体,三个串成一串,每一个都得有八九厘米的直径,另外一个红彤彤的,鸡蛋大小,被挤在角落里。 子宫开口有点大,但是想要将瘤体一下子拿出来,有些难,徐有卿手按在切口两边,不停的按压,一压一压的,将瘤体一个个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这三个瘤子拿出来之后,她就准备缝线了,我下意识的说道:“还有一个小的,为什么不顺手割掉?” 病人刀口那么大,恢复起来不容易,那个小瘤子能割不割掉,以后还得受第二次罪。 我不知道徐有卿是没看到,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竟然要落下那一个。 徐有卿一个眼刀子过来,我吓得赶紧闭了嘴,心里面有些慌,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子宫肌瘤变色,那就是恶化的标志,这个瘤子留在子宫里,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啊。 我正疑惑着,想着或许是化验结果出来,这个瘤子不能动但不致命? 就在这个时候,徐有卿手上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冲着她的两个助理以及麻醉师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一会我叫你们,你们再进来。” 那三个人都满眼不解的出去了。 我当时便觉得徐有卿这人怎么这么怪,这个时候将她助手赶出去是什么神仙操作? 她却抬眼看我,问道:“我听他们说,你是白家蛇蛊传人?” 这个时候怎么忽然提这个了? 我不明所以的点头:“是的。”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病人,然后指了指她子宫里那个小瘤子说道:“这个小瘤子现在只有两点五公分,不大,但是已经变红,在未来一年内,会迅速的增大,侵占她的整个子宫,到时候,她就需要开第二次刀。” “那为什么不顺手摘掉?癌变了吗?”除非是癌变了,不然我想不通徐有卿为什么不给她摘。 徐有卿摇头:“没有癌变,但是如果不做这次手术,她活不过一个月,拿掉子宫,她会死在手术台上,我对这个瘤子也无能为力,刚才我要缝子宫,只会缝里面的三层,然后将她送到icu监护三到四天,等我的老师回来帮她做下一次手术,运气好的话,她能活下来,运气不好的话,保她一年寿命。”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却又指了指那小瘤子说道:“你凑近一点仔细看看,或许就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我狐疑的看她一眼,然后走近了,顺着她手里的镊子指向的方位看,这一看,我顿时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小瘤子在动,感觉整个瘤体已经液化,外面一层皮包裹着一泡血水,恶化的肌瘤就是这样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血水里面有东西在动。 “你既然是蛇蛊传人,应该能看得明白,现在你理解我为什么不动刀子的原因了吧?”徐有卿问我。 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怎么会这样?她是因为中了蛊才得了这个病,对吗?” “如果她最终没有找来我们医院,没有找上我,她的死亡率将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徐有卿叹了口气,然后开始缝针。 我站在一边看着她上下翻飞的手,心中五味陈杂。 她缝的很仔细,一边缝一边说道:“白小茶,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节课,咱们苗疆不比别的地方,看病,不仅仅是看病,懂吗?”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71章:甩了你这条老腊肉 http://.biquxs.info/

‘不仅仅是看病’这句话囊括的东西太多了,我觉得我能给病人看好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兼顾别的,这要求似乎也太高了一点。 “我会努力做到事无巨细的。”徐有卿的眼神太有压迫感,初来乍到,还是夹起尾巴做人为好。 我忽然就觉得这镇医院不简单,当初我选择来这边,就是看中它级别相对较低,竞争没那么激烈,可是现在看来,我似乎想错了。 说话间,徐有卿已经将子宫里三层缝好,然后叫我将守在外面的助手叫了进来,她自己坐在一边去休息。 整个手术过程不过一个半小时,但是现在却还不能出手术室,这个病人情况特殊,得观察她之后一个小时的各种生理反应,随时做出对策,所以我们还不能离开。 “这女人真幸运,遇到了我们徐医生,要是去别的地方,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了吧?”女助手小声嘀咕道。 “那可不是,你没听说前两个月在县医院刚死了一个?说是肌瘤恶化癌变,手术后癌细胞扩散致死,其实要是不割,还能活长点。” “这几年总是出这样的病例,真是奇了怪了,当初我刚进医院的时候,总听人说开子宫肌瘤是小手术,这才几年啊,一个小手术现在演化到了这种凶险的地步。” “从概率上来算,的确是小手术啊,只不过咱们苗疆这边跟别处不一样罢了,感觉跟地域环境有关。” “哎,这病只针对女性,真不公平。”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我头脑发胀。 敢情这案例并不是仅仅只有今天这一个,而是由来已久。 我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那边的徐有卿,她又是怎么知道这病人是中了蛊才得了这病的呢? 听两个助手的意思,这种案例之前在别的地方,都是束手无策的,很多甚至被误判,草草了结了性命,所以她不可能是在做学术交流的时候得到这些信息的。 不过能叫吴巧云吴姐姐,关系这么好,徐有卿或许也懂蛊术?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小时,病人也在途中醒来,虽然过了麻醉,但是整个人脸色蜡黄,没有精气神,推进icu的时候,肚子上插着尿袋和各种管子,很是可怜。 徐有卿直接撂了一句‘你今天可以下班了’,然后就离开了。 那个时候才刚过了午后一点,因为手术,午饭我还没吃,却也没心情吃了。 这场手术,我只是在一旁递递手术刀罢了,手没沾一丁点的血,但是却感觉比我自己亲手动刀子来的更累。 我在护士站坐了一会儿,护士长正好也在,给我倒了一杯茶,坐下来说道:“吓坏了吧?第一天就把你拎进手术室去,真的是为难你了。” 我笑了笑:“以后总是要习惯这些的,早来晚来都一样。” “你看你脸色白的,午饭还没吃吧?”护士长问我。 我点头,又摇头:“不想吃了。” “好多人第一次进了手术室之后都是这反应,不过不吃不行,会低血糖的。”护士长叹道,“不过徐医生也挺人性化的,让你回去休息,明早好有精神面对新的一天,你听我的,待会休息好了,回去的路上买点吃的带回去,好好睡一觉起来保证食指大动。” “谢谢你护士长,你人真好。”我感激道。 护士长摆摆手:“都是过来人,心有感触罢了。” “对了,护士长,咱们徐医生在这里做了有多少个年头了?我看她的动刀的手法熟练而精巧,没个十年二十年,怕是练不出来这样。”我有意识的开始探查徐医生的来历。 “没多少年吧。”护士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进镇医院好几年了,徐医生才刚过来,满打满算五个年头,不过她一来,本就被高看一眼,并没有像我们一样从下面慢慢熬上来,当时是跟师一年,第二年她就升了主任,从此在妇产科呼风唤雨,厉害得很。” 五个年头? 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站稳了脚跟,这人以前在别的地方怕是也很厉害。 “徐医生应该是在基层表现不俗,被直接提拔上来的吧?”我感觉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护士长直摇头:“不,她进我们医院的时候,是第一次做医生,以前做什么的,也没人知道,不过她的医术真的很厉害,我们大家都佩服她。” 没有做过医生,却医术高明,我怎么感觉徐医生这么让人匪夷所思呢? “徐医生来咱们镇医院几年了,每年都有人来挖她,每年也都有人想拜她为师,但是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你一来便攀上了她,只要好好学,以后也是前途无量啊。”护士长看我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艳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说道,“你看我这记性,你是吴家推荐过来的,也不需要攀附谁上位,对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选了我们这个小地方?” “镇医院可不是什么小医院,它位列三甲,对于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学生来说,已经是高攀了。”我赶紧说道。 护士长笑着说我谦虚了云云,聊了一会儿,病房那边有事找她,她便离开了,我去更衣室换衣服,回家。 回去之后,窝在沙发上,不想吃不想睡也不想动,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搜索了一下关于湘西这一片的子宫肌瘤特别案例,以及凤凰镇医院的一些相关信息,然后就翻到一个帖子,结果一片倒都是夸赞凤凰镇医院特色中医科的医术高明的。 然后我惊讶的发现,这个特色中医科的老大,是一个叫做殷旭华的中年男人,他今年五十六岁,德高望重,网上简直把他吹上了天,而在他众多徒弟名单里,我就看到了徐有卿的名字。 徐有卿的师父是殷旭华,殷旭华是特色中医科的老大,而徐有卿却跟我说,不要靠近特色中医科,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觉得徐有卿对特色中医科是有防备的?但是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啊,那是她师父的地盘啊。 再查别的信息便再也没查出什么特别的来了,甚至关于徐有卿的百度信息,也只能看到她三十五岁之后的个人事迹,之前便查无可证。 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可以帮我了解徐有卿,那就是我干妈吴巧云,只是我觉得又去麻烦吴巧云不好,反正吴永康就在楼下,问问他说不定知道。 我便给吴永康打电话,他很快接了起来:“喂,你第一天上班就这么闲吗,这个点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回来了。”我说道。 “回来了?现在在家?”他问我,我嗯了一声,他立刻紧张了起来,“怎么,第一天上班就被开除了?” “吴永康,你就这么不念我好是吧?”我佯装生气道。 “那你怎么好端端的这个点回来了?”他问我。 “早上跟了一台手术,累趴了,徐主任体谅我,让我回来休息。”我如实说道,“问你个事,这个徐主任跟咱家关系很好吗?” “她是我妈一个很远房的一个表亲家的妹妹,很多年不联系的那种,几年前她家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夜之间就只剩下她一人,她只身找到我妈,跟我妈一见如故,后来就进了镇医院,说起来,你应该叫她一声表姨呢。”吴永康说道。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我便继续问他:“那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她家遭遇了什么这么惨?” “她以前好像是做兽医的,家族几代都做这个的好像,后来是染了兽瘟还是什么的,总之这是人家的伤心事,咱们也不好刨根问底,她挺可怜的,之前还有个可爱的女儿,也一并没了,这几年就没日没夜的治病救人,我妈几次想给她介绍男朋友她都不同意,这辈子可能也就要献身医学事业了。” 吴永康的语气也是满满的惋惜,我没想到徐有卿的身世会这样凄苦,不由的叹了口气:“一个兽医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着实厉害了,我今天看她缝合刀口的手法,那叫一个漂亮,感觉她待在镇医院真是屈才了。” “好了,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镇医院里藏龙卧虎,比她厉害的人不在少数。”吴永康又开始损我,“对了,她那个老师更厉害,你见到没?” “没有,好像是下乡出诊去了,过两天才能回来。”我对这个殷旭华也充满了好奇,“镇医院这个特色中医科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看网上的评价出奇的高。” “挂羊头卖狗肉罢了,其实跟中医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群搞玄学的,攻心,懂吗?”吴永康说起来有些不屑,却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不得不说,那个殷旭华前辈还是挺有能耐的,很有手腕,来我家做过一次客,堪称笑面虎,我提醒你一句啊,在他面前,你最好是装点傻,明哲保身,懂吗?” “他是个医生,医者父母心,哪能像你这样把人说的如此奸诈?”我嘴上说着,但是心里面还是做好了戒备。 “听不听由你,别到时候吃了亏又来找我诉苦。”吴永康说着,转移了话题,“既然你这么早回来了,那是不是晚上我又可以去蹭饭了?我已经吃了两顿泡面了,快吃吐了。” “你不是说要自己学做饭吗?”我憋着笑反问他,“看来你是大鱼大肉的吃多了,想要吃点垃圾食品换换口味,泡面口味千变万化,挑着吃不腻。” “白小茶你想气死我呀。”他气吼吼的挂了打电话。 闹归闹,我这会子也饿了,看看时间才三点多,便从冰箱里把排骨划拉出来,又挑了几样蔬菜,排骨炖下去,菜都洗好切好,蒸了米饭,然后盘在沙发上看书。 五点多的时候,我给吴永康打电话,让他上来吃晚饭,他屁颠屁颠的就上来了,我将菜炒好,一起坐下来吃。 吴永康一边吃一边问我:“我看你今晚做的多,待会吃不完让我打包回去,我实在不想吃泡面了。” “我亲爱的二哥,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家里那么多保姆阿姨的,你就不能调一个过来照顾你生活起居?”我没好气道,“我这边的饭菜你蹭不了几顿的。 “再说吧,反正目前还饿不死。”他就是不松口,看来是真的不喜欢跟别人共处。 “对了,问你个事情。”我想了想措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蹩脚的说道,“有没有一种蛊虫是寄生在人的子宫里面的,会触发一系列的子宫疾病,不能切除子宫,一切除就会被反噬的那种。” “不理解你所说的。”吴永康摇头,“你所描述的,在我看来几乎所有蛊虫都能办到,没什么特征性。” 好吧,这也太为难他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他担忧道。 我摇头:“没有,就是今天遇到了一个病人,有感而发罢了,吃完了吗?吃完了去把碗洗洗。”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我得回去加班加点了,改天再聊啊。”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开始收拾。 等到再躺到床上,拿出手机,却发现柳川南刚刚打过电话,我没接到,赶紧回过去,那边立刻接了起来,语调有些懒洋洋的:“刚才在做什么?” “洗漱。”听到他的声音,我浑身莫名的一紧,虽然才分开没两天,我竟然这么想他,“你呢,你这几天在忙什么,给你发信息都没时间回?” “围着刀家寨追查了两天,什么有用信息都没得到,很挫败。”他失落道。 我又想到了吴巧云之前跟我说的话,便试探着问道:“柳川南,刀家寨现在正是多事之秋,那边人最近做事肯定是谨小慎微的,你别打草惊蛇,落了别人的圈套,那个,我挺想你的,要不你过来陪我几天,等事情平息下来之后,你再杀回去,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岂不是更好?” “你真的想我?”他轻笑一声,反问道。 我脸上顿时红了一片,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小小的嗯了一声:“有点。” “怎么样,那个镇医院还行吗?”他问道。 “还行。”我回道,“有吴家给我打点,不可能差的。” 他沉默了一下,又问我:“那吴永康呢?是不是还缠着你?” 他这么一问,我竟然有些心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就是这么一犹豫,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小茶,你怎么不说话?” 我咬了咬唇,为了不让他多心,选择了撒谎:“没有,他在围屋,我在医院,没缠着。” “那就好。”柳川南似乎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是怕你一个小女生单身住在外面不安全,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你最好还是离那个吴永康远一点。” “说什么呢,他是我二哥,怎么可能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毕竟我做了吴巧云的干女儿,都是一家人,不会乱来的。 柳川南冷哼一声:“我相信你,不相信他,小茶,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好啦,你就是一张嘴霸道,既然这么担心我被人抢走,你干嘛不过来陪我?”我不遗余力的刺激他,“我这么年轻貌美,医院里面那么多青年才俊,说不定哪天真的移情别恋,爱上哪个小鲜肉,甩了你这条老腊肉也不是不可能啊。” “白小茶你敢!”柳川南怒了。 我哈哈一笑:“我有什么不敢的,山高皇帝远,你奈我何?” “白小茶,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他气极反笑,“你就作吧,作到我手里,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两人又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会儿便挂了,我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抱着被子躺下,昏昏沉沉的便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中忽然就感觉到有人站在我的床边似的,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柳川南正在脱衣服。 我当时被吓得后脊梁骨直窜冷气,结果看到是他,又是一惊,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柳川南看着我睡眼惺忪又一脸惊恐的样子,好笑道:“吵到你了?” “你……你怎么来了?”我揉了揉眼睛,床头灯灯光有些昏暗,我怕自己看错了,“你不是在滇南吗?” 他俯身搂住了我,亲了亲我的额头道:“因为你说想我了,我就连夜赶来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现在几点了?你打车来的?”我伸手去摸手机,他却一下子将我按倒,上下其手,“别看了,快四点了,你早上最迟得几点起床?” “七点……二十吧?”不在家吃早饭应该来得及。 “嗯,知道了。” 他来了这么一句,之后铺天盖地的便吻了下来,我浑身一下子热了起来,那个时候,脑子里面什么都思考不了。 …… 一个回笼觉睡到了七点,猛地惊醒,转眼看旁边,什么都没有,要不是浑身酸痛,我真怀疑自己做了一个c梦。 等我起床洗漱好,柳川南已经把炒饭端上了餐桌,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有你在真好,我都不用做饭。”我拿起筷子就吃,吃了几口,总感觉他还在盯着我看,一抬眼正对上他那双重瞳,便问道,“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一个人怎么做了那么多饭菜?”他问我。 “因为……”我下意识的想说不是我一个人吃,结果刚张嘴,话便被自己噎在了嗓子眼,不敢跟他说吴永康就住在楼下。 我不说,他的脸色更难看:“小茶,你有事瞒着我。” “我……”我眨了眨眼,犹豫着还没说,门便被敲响了,我连忙站起来去开门,结果吴永康就拎着早餐站在门外:“晨练回来路上给你带了早餐,趁热吃,上班别迟到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结果没看到柳川南,吴永康伸头看见餐桌上的饭碗,说道:“自己做了?” “嗯。”我没接他的早餐,心乱如麻,“我已经吃饱了,准备换衣服上班了,你忙你的吧。” “哦。”吴永康应了一声,眼神又往屋里面瞄了几下,然后转身进了电梯。 我赶紧关上门,到处找柳川南,看不到他,心里面更慌,害怕他生气离开了。 急的鼻子泛酸,直跺脚,结果身后洗手间咔哒一声,柳川南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一转身看到他,眼睛顿时瑟瑟的,小跑过去抱住他,把头埋进他怀里。 他没回抱我,也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虽然我和吴永康没什么,但是柳川南一直在意这个人的存在,这让我心虚。 “柳川南,对不起,我……”我试着解释,他却摇头,“别说了,你不用解释。”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现在不走,你今天得迟到了。” “可是……”我不敢放手,他的反应让我害怕,我怕一放手他就不见了,“你今天会走吗?” “不一定。”他回答的模棱两可,“上班去吧。” 我松开他,转而又握住他的手,这一刻我真真实实的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在乎,我怕失去他,这种感情在别人的身上我没体会过。 我捏着他的手,踌躇着不想松开,他叹了口气说道:“去吧,我今天不走。” “真的?你别骗我。”我再次确认。 柳川南点头:“不骗你,有什么话,等你下班了再说。” …… 七点四十我才从家里离开,一路上小跑着赶去医院,脑子里面却全都是柳川南。 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离开滇南,来到湘西是一个错误。 但是我没得选择,因为我能依靠的,只有吴家。 刚冲进医院大门,远远的我便看到一个背影,浑身一个激灵,那人已经跟着前面的中年男人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阻挡了我的视线,而我却愣在了当场。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72章:心不在这儿,我也不留你 http://.biquxs.info/

时间太短,我心绪不宁的,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所以并不能完全确认,那个人是不是墨白,但真的很像。 我盯着电梯跳动的数字看,那数字最终停在了3楼,没有再走去别的楼层,这就说明刚才进去的两个人都是在3楼下了。 3楼,特色中医科就在3楼。 我伸手按了下行键,电梯重新回转下来,我去了妇科那一层,刚好赶上徐有卿查房,便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一整圈下来,小腿肚子有点发硬,毕竟晚上没怎么睡好,精气神不行。 徐有卿没有去icu,我有些奇怪,毕竟昨天那个女病人是她亲自开的刀,情况危急,今早查房怎么能不过去? 但是徐有卿太忙了,脚不沾地的那种,我今天被安排在护士站帮忙配药,一直忙到了十点左右才停下来。 然后我跟旁边的小护士便搭着话聊天,有意无意的便提到了昨天那个女病人。 “哦,你还不知道啊,昨天夜里那病人就被送到特色中医科那边去了。”小护士忙着填住院报告,随口说道,“殷主任回来了,这种疑难杂症肯定是交给他处理了,这就是个定时炸弹,放在我们科室也难伺候,烫手山芋有人接还不好?” “殷主任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昨天我听徐医生还说得再过两三天呢。”我脑海里闪现过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影,心里面莫名的有些不安。 “昨天傍晚啊,那个时候你已经回家去了。”小护士答道。 昨天傍晚就回来了,那今早我看到跟墨白一起进电梯的那个中年男人,难道真的是殷旭华? “对了,咱们殷主任这次是去哪出诊的啊?我还没跟着出诊过呢,听说很艰苦。”我继续试探着问道。 “下乡出诊不是什么人都能轮到名额的,我来医院三年了,也没轮的上,不过去过的人,每次回来都得瘦一圈,之后都能得到或大或小的提拔。”小护士言语之间有些酸酸的,明显也是想去,“殷主任这次好像走的不太远,去了一个星期不到吧?也不是下乡,好像是专门有人请过去的,啊呀,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领导的事情别瞎琢磨。” 小护士又忙着去给病人换水去了,我一个人待在护士站,有人来询问我就帮着答一句,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我都很闲。 中午我刚在食堂吃完饭,电话就响了,是吴永康打来的,我皱了皱眉头,接了起来:“喂,你找我有事?” “你在干嘛?”他问道。 我有些不耐烦:“吃饭啊,这个点还能干嘛?” “别吃了,我在一楼骨科呢,你下来一下。”他说着,抽了一口冷气,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往门诊那边走,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去骨科干什么?” “受伤了,你过来就知道了。”他语气闷闷的,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这个点坐诊的医生并不多,骨科门诊值班医生正在给吴永康开药,吴永康坐在一边,鼻青脸肿的,一只膀子耷拉着,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狼狈。 我看他这样子,莫名觉得好笑:“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掉阴沟里了?” “白小茶,你过分不?”吴永康拧着眉头冲我喊,“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好好好,我不笑,那你能告诉我,你这是怎么搞的吗?跟谁打架了?”我忍着笑问道。 一提起这个,他就气得牙痒痒:“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刚出了小区门口,遇到一个傻子,我已经让着他绕道走了,他还是扑了上来,对我一顿拳打脚踢,你说我总不能对一个傻子下死手吧,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一个傻子打的?你说笑吧?”我怎么觉得这么诡异呢? “我哪知道,小区门卫说那傻子经常在周围转悠,脑子不好使,以前也打过人。”吴永康直咬牙,“我刚出小区门口,他就伸手跟我要五块钱,我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身上穿着虽然旧,但也干净,就想着这么大个人游手好闲的还好意思出来乞讨,便说没有,然后就遭了一顿毒打,你说现在男孩子走在路上,也这么危险了吗?” 我差点没笑背过气去,医生也跟着笑,然后将就诊卡交给我:“带他去拍个片子,确定没有骨折,然后抓了药回去养着就行。” “哦,谢谢医生。”我说着,伸手去扶吴永康,“你也真是可笑,打不过还不会跑?” “谁说我打不过?我就是不想跟个傻子计较罢了。”他说着,又郁闷道,“不过也是奇了怪了,我总觉得那傻子出手不像是乱打的样子,他有章法,先把我锁死,然后动手,却也没有打到要害,尽往我脸上招呼,我这十天半个月估计也没法出门了。” “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说这段。”我打趣道,但是随即我却又觉得不对劲。 是啊,一个傻子,能知道怎么出招先将人锁死? 我带着吴永康去拍片子,结果出来并没有大碍,只是肌肉拉伤,需要静养,然后去拿了药,我说送他回家,他说不用了,上班要紧,他还死不了,只是一脸的丧气。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吴巧云拨了个电话,其实这事没必要告诉吴家那边,休息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但是一来,吴永康从小在吴家被捧着长大,连做饭都不会,被打成这样,浑身酸痛的,我真怕他饿死,再者,我是希望吴巧云心疼他,能把他带回围屋修养一段时间,这样避免他和柳川南正面冲突,我也能清静几天。 所以跟吴巧云通电话的时候,我说的有点严重,说那傻子整天就在小区门口转,傻子脑筋直,记得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来一记闷棍,后果不堪设想。 吴巧云顿时心疼的不得了,说立刻开车来镇上看看,让我安心上班,这事交给她就行了。 下午不是很忙,主要就是给病人换水、送药什么的,五点钟下班,我就给吴永康打电话,问他在哪。 “我在哪你心里不清楚?”他气呼呼道,“你怎么一点话都藏不住啊!” 我立刻松了一口气,有点想笑:“你都被打成那样了,我再不跟干妈说,到时候要是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算你狠,白小茶,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嫌我烦,想支开我是不是?”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他刚说完,我就听到电话那头吴巧云在骂他,说他怎么说话呢,然后把手机抢了过去,冲我说道:“小茶啊,你别理他,这几天我看着他养伤,你自己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见到那傻子赶紧跑。” “我知道的干妈,你放心吧,对了,我这几天上班,二哥不会做饭,也不知道是不是都点的外卖,这几天你多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我估计他饿坏了。”我特意将吴永康的生活说的惨一点,真希望吴巧云心一软,再也不让他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问他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小跑着回家,心情格外的舒畅,一进门便看到柳川南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整个人扑过去,柳川南伸手接住我:“上班累不累?” “不累。”我连忙摇头,“你今天在家看了一天电视?” “没有,中途出去逛了一圈,熟悉一下周围环境。”他说着,眼神似乎有些闪烁。 我一下子捕捉到了,心下疑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歪头看向阳台的窗户,摇头:“没有啊,我初来乍到,能遇到什么事情?” “那可不一定。”我一想起来吴永康的事情,就忍不住想要吐槽,“今天早上,我二哥出个门,结果被一个傻子堵在小区门口痛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手都被扭了,去医院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被我干妈接回家去了。” 我这边说着,柳川南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感觉他亲眼看见了当时的情景一般。 他这么一笑,转而又憋住,下意识的朝我看了一眼,刚与我探究的视线相撞,又转过脸去,不看我,装的一本正经的。 他太反常了,按照他平常的性子,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可能会是‘他被打了,是不是又去你那卖惨搏安慰了’之类的话吧? 可是他没有,却如此幸灾乐祸,不正常。 我就那么盯着他看,他就一直不看我,眼神到处乱窜,我伸手捧住他的脸颊,逼迫他与我对视:“柳川南,你心虚。” “我没有。”他否定的很快,还补充了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时心里面便有些毛了,今天早上吴永康过来给我送早餐的时候,他有看到,但是当时应该是刻意躲避了一下,之后也没冲我发火,质问我什么的,我以为他是不想耽误我上班的时间,等着晚上回来跟我秋后算账呢。 后来吴永康无缘无故就被打了,虽然他说是小区门口的傻子动的手,但是傻子也有可能被操控啊。 现在再看看柳川南这反常的样子,我便有些明白了:“吴永康是你打的是吗?” “不是,我都没跟他碰面,怎么可能是我打的?”他嘴硬道,“再说了,要是我打的,他能认不出我来?”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站起来,后退两步,瞪着他:“柳川南你跟我说实话,人,到底是不是你打的?” 他看我生气了,没否认也没说话,默认了事实,我当时又好气又好笑,我周围围着的到底是怎样一群奇葩啊? “柳川南你幼稚不幼稚?这样很爽吗?” “我只是略施小惩罢了,谁让他整天跟只苍蝇似的围着我女人转?”柳川南终于承认了,“又没下死手,男子汉大丈夫的,挨几拳就这么娇滴滴的进医院,这种男人你也要?” “呸!”我冲他啐了一口,“柳川南你简直……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是好。” “那就别说了。”他伸手将我拽过去,搂住我的腰,“你这么瞒着我跟他住一起,我还没生气呢,你生的哪门子气?” 还强词夺理了。 我扒拉他的手,但是他抱得很紧,根本扯不开,我气冲冲道:“柳川南,我来湘西的目的你是知道的,除了吴家,我没有任何靠山,你别把我的事情搅黄了,到时候我可不饶你。” “谁说你没有靠山?我不就是你最大最坚实的靠山吗?”他委屈道。 “你吗?你都不跟我一起住在这边,怎么做我的靠山?”我反问他。 他沉默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都不松口,我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让他能留下来。 我叹了口气,问他:“那你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他欲言又止,我苦笑一声,“那你吃过晚饭就走吧,心不在这儿,我也不留你,明天一早我还得上班,要早睡早起,明天没时间送你。” 柳川南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话,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道:“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你觉得呢?”我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白小茶你变了。”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有了吴家做依靠,你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了是不是?” “说的就跟我以前不敢跟你这么说话似的。”我也学着他阴阳怪气道。 他手在我腰间摩挲着,心事重重,其实我回来之前,是想跟他说说今天在医院里面,看到的那个疑似墨白背影的人的,但是现在却忽然不想说了。 “仰人鼻息的日子是真的难,如果是在长白山,根本不用……”他憋屈了好一会儿,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有人非得逼着你做什么啊,是你把自己逼得太紧罢了。” 柳川南想报仇,他自己出力,不指望谁,所谓的仰人鼻息,无外乎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因为要依靠吴家,跟吴永康走的有点近罢了。 柳川南不想我跟吴永康,或者说跟别的所有男人走的太近,实际上在我眼里,吴永康只是我二哥,真没别的什么特殊关系啊,我不明白他到底纠结什么。 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我是不可能跟吴家决裂的,柳川南如果实在不想跟吴家有什么牵扯,那他就做他的事情,不掺和我的事情就行了,我不逼他。 “小茶,如果我可以放下我的仇恨,你……也可以放弃五毒教这个烂摊子吗?”他殷切的看着我说道,“我们不掺和这些恩怨情仇,人生苦短,我们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好好修炼,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你愿意吗?” 我耸耸肩,扯着嘴角淡笑:“那我们可能一起再厮守十个月的时间。” 柳川南的手猛地收紧,捏的我腰疼,我还是那么看着他:“柳川南,我不想伤你的心,但是我还是得跟你说,我不愿意。” “如果我们俩可以长相厮守一辈子,解决了一些必要的事情之后,我可以抛却五毒教的种种,天涯海角,我愿意陪着你度过每一分每一秒,但是十个月,柳川南,太短暂了,短暂到我觉得我不应该展开一段注定是悲剧的恋情,我得去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十个月后,我才不会走的满是遗憾。”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坚守、维护的一些东西,柳川南,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说着,伸手握住他的双手,用力的将他的手从我的腰上掰开,刚开始根本掰不动,后来他慢慢的松开了手,我握着他的两只手,交合在一起,然后慢慢的送到他的胸前,松开。 我的手还没缩回,他却一下子反握住我的手,紧紧的握着。 “你松手了。”他说道,“白小茶,你竟然松开了我的手,这几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致使你变得这么快?” 他敏感的捕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我自己都没感觉出来,直到他这么质问我的时候,我忽然才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可能真的受吴巧云之前跟我说的话的影响了。 我下意识的不想再绑住柳川南,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也就只能走到这里了,他给不了我安定的生活,甚至是一段正常的婚姻、家庭生活,而我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为了婚姻、家庭而生的。 甚至,我觉得我这种人就不配拥有婚姻、家庭,因为我自身携带蛊的原因,我不能害了身边人,害了下一代。 吴巧云有些话说的还是很对的,我跟柳川南,无论是一开始的相遇,还是各自的私人恩怨,以及各自的家庭背景与来自他家族的阻力,都是很严重的问题,只是我们俩自动选择忽视了。 一旦有人将这些问题提出来,放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便成了一个死结,想要解开这个死结,我们得付出我们自己可能都无法预估的努力。 太难了,我心也累。 “柳川南,咱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各自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或许到那个时候,咱们之间就能洒脱的做一个了断了。”我鼓起勇气说道。 “了断?”他冷笑一声,“你这是要跟我分手吗?” “我说的了断,就是一个结果。”我解释道,“或许是分开,或许是长相厮守,我们需要好好正视这段感情,正视自己的人生。” “不对,是正视我的人生,柳川南,你可以活很长很长时间,但是我不同,我可能三年、一年,甚至是十个月就不在了,我的人生太短太短了,我们在一起,等我没了,你该怎么生活?你得好好想想,有我跟没我,对你那漫长的蛇生有多大的影响?” “我们应该抓住新生活,而不是被桎梏在某一个点走不出来,柳川南,我是白小茶,不是青绡的转世,就算是青绡的转世,我也是一个全新的自我,跟她没关系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现在青绡忽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选她,还是选我?” 说完这些,我就回了卧室,关上门,等着他离开。 坐在床头,眼睛瑟瑟的,说出这些话之后,忽然感觉很轻松,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过,或许是因为在我的意识里,我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所以才如此淡定吧? 我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了好久好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一开始看着窗外,很平静,渐渐地,开始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一听外面的动静,然而什么都没听到,心情慢慢低落下来,夕阳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夜色袭上了窗台,我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霜的茄子一般,彻底的蔫了。 整个人一下子倒在床上,捂住脸就哭了,我不想哭的,可是终究没忍得住。 这么长时间了,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柳川南肯定离开了。 我是伤了他的心了吧? 这一走,再能回头的几率便很小很小了,我们就这么……完了? 可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一开始我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啊。 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反正屋子里面就我自己一个人,哭再大声也没人管我,我只想好好的发泄一下。 哭着哭着,心里面就生气,愤恨,觉得柳川南果然不是个东西,经受不住考验,我不挑破我们之间的问题,他便装作没事人似的跟我在一起,问题一出来,他便退缩了。 说好的一起齐头并进,为什么他总是在执念于他的仇恨,却根本不来帮我?他分明就是没有真正的把我的事情与他的事情放在同一个高度上,事实上,他更在乎他自己。 嗯,就是这样的,他不值得我爱他! 我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明明自己也有问题,却非得把所有的罪责都强加在柳川南的身上,他这一走,所有的错便在他身上了。 只有把他想的越坏,越没有担当,我才能说服自己不去再想他,我试图用这种有意识的抹黑来说服自己,不要后悔。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73章:赢了所有人,却失去了你 补加更5|6 http://.biquxs.info/

有人说失去才能让人看清自己的内心,这话说的太对了。 即便我心里面再怎么抹黑柳川南,但是也无法抑制我想念他的好,如果我们俩都是正常的普通人,他能这么宠着我护着我,我肯定一辈子非他不嫁。 可惜,我俩怎么就那么多的羁绊舍不下呢? “臭柳川南,坏柳川南,说什么一辈子,齐头并进,全都是假的,心里根本就没我,除了报仇报仇,别的什么都不懂……” 我一边哭一边嘟囔着,一只手捶着枕头,把那枕头当做是柳川南,恨不得捶出一个洞来才好。 “又要撵我走,自己又哭成这样,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你才满意?”柳川南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头顶上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挂着满脸的眼泪一抬头,看到他皱着眉头站在床边看着我,当时我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态,有点想笑,可是又想板起脸来拿乔,结果这一憋,一个鼻涕泡泡直接从鼻孔里面冒了出来。 那场面,尴尬的我真想一头撞死才好。 柳川南转身抽了一张纸巾,一手掌着我的后脑勺,一手将纸巾盖在我鼻子上,帮我拧鼻涕。 我伸手自己拿住纸,别过脸去擦干净,像只鸵鸟似的低着头,不敢再回头去看柳川南。 他就那么站在我的身后,不说话,也不离开,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他在,我的心慢慢的又定了下来,女人真的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自己心底里想什么,有时候自己都很难把控。 我就是如此,想要理性,可是很多时候感性起来会将一切理智都冲到脑后,不管不顾,最终就是纠结纠结再纠结。 好一会儿,柳川南叹了口气,从后面将我整个人抱住,下巴靠在我的右肩上,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往我耳垂上面喷,弄得我那一片皮肤都感觉滚烫起来。 “小茶,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他说道,“你明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为什么要逼我?” “如果我知道我碰你,会让你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我绝对不会那么冲动。” “你一直埋怨我,说我只在乎自己的深仇大恨,不在乎你,你出事的时候我总是无法陪在你的身边,可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要报仇,我是为了我们能够长长久久啊。” 他说着,用力的将我身子扳过去,将我搂在怀里:“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母亲生下我不久便去世了,父亲对我很是怜惜,又因为我是重瞳,四百岁之前,我几乎没有出过蛇族大院,但是我越长越大,毕竟需要去外面历练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那一天我只是在长白山山脚走了走,便被人掳了去,一直带到了滇南,我挣扎过,逃跑过,可是每一次都被他们蛮横的抓回去,他们想要将我炼成蛊。” “我这双重瞳,世间罕有,传说中是最好的蛊种,也正是因此,我才被掳到了滇南,虽然时隔这么久,但是你认为对方会善罢甘休?” “不会的,除非当年掳我的那个人从此消失,否则他永远会盯着我的,刀家寨几次三番想要拿走我蜕下的白蛇皮,就是因为白蛇皮有助于炼化我这个蛊种,所以小茶,不解决了这个家伙,你认为我们可以安稳的在一起?” “我也在为我们的将来拼啊,因为我太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了,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便要解决一切后患,可是我没想到你会因此推开我,小茶,你的心真的这么狠吗?”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我听在耳朵里,痛在心里,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心思,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执念太深,却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埋头在他胸口抽噎着,他搂着我,叹气:“对方太狡猾了,当年出手掳我的那个人,我甚至连他的样貌都没见着,只感觉到了一股黑气笼罩着我,闷得我透不过气来,我甚至怀疑对方不是人,更像是来自于地狱,如魔鬼一般,凭我一人的能力是对付不了他的,所以当你要跟吴家攀上关系的时候,我再三犹豫之下,还是选择支持你,因为我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要跟那个家伙正面交锋的时候,总不能连累了你,吴家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靠山。” “可是我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吴永康,他对你的态度真的很不一般,再者,他是蜈蚣蛊的传人,跟你是一脉相承的,这样相似的背景,吴家会很看中,他们可能会想撮合你们在一起,毕竟你们之间可能冲撞出不同的火花来,这些都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 “所以,当我面对吴永康的时候,特别看到他对你那么亲近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害怕,我怕你被抢走,小茶,如果我最终赢了所有人,却失去了你,那我这么努力的意义何在?” “不会的,我不会跟别人跑掉的,并且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把吴永康当成哥哥,不会有任何逾距的事情发生的,你要相信我。”我心中震动,赶紧保证道。 “我从来都不怀疑你,但是我不相信吴永康,也不相信整个吴家。”柳川南抬起我的脸,严肃道,“小茶,吴家是一个很大很复杂的家族,不比我们蛇族单纯,他们待人谦和,处事圆滑,很能得人心,但越是这样的家族,越是会从大局上面来考虑问题,他们看人看事要比一般人的眼界要宽广,在他们的眼里,儿女情长在大家族的利益面前,是最微不足道的。” “有句话你肯定听过,‘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就是他们的处事观念,所以他们会做出的选择,必然也是跟你我不同的,我怕到了最后把你搭进去,所以在我心里来说,只是暂时的把你寄养在吴家,保证你的安全,等我尽快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再将你捞出来,之后厮守一生,便再也没有人会对我们产生威胁了。” “你做不到的,柳川南,我可能也等不到。” 我又抽了一张纸巾,将泪水擦干净,顿了顿,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你这仇凭你自己一个人报不了,之前吴巧云跟我分析过,她说你面对的刀家寨的这个仇家,这么多年,就连吴家也摸不到底,他们的想法是,当年掳你的那个人,应该要比五毒教的来历更让人心惊胆寒。” “她真这么说?”柳川南问道。 我立刻点头:“她分析的很全面,不像是在诳我。” 柳川南点点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眼神飘向窗外,似乎是多年吊在喉咙里的一口郁结之气一下子散开了一般,好一会儿他才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心里面早已经明白这一点,但是一直无法接受罢了,看来,我是该变一变我的计划了。” 他说着,转而又看向我说道:“不走了,这一次我留下来陪你,哪都不去了,高兴吗?” “真的不走了?”我听他这么说,竟然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你别因为我闹你就暂时妥协,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怎么会后悔呢?”柳川南好笑道,“你都说了,刀家寨那边我折腾不出什么结果来,那我何必再去折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陪着你十年我也愿意。” 我嘴角勾了勾,低着头,伸手推了他胸口一下,佯装不在乎道:“谁要你陪我十年啊,嫌烦。” “小没良心的,真是难伺候。”他没好气道,“我现在里外不是人,走也不好,不走又被你嫌弃,你说做人怎么这么难呢?” 我忍不住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他抱住我,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发:“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留下来,吴家那边会怎么想。” “吴家真的会因为你和我的关系不帮我吗?”其实我心里面隐隐的也有些担心,毕竟吴巧云亲自和我促膝长谈过我和柳川南之间的问题,她是不看好我们的,而她的意见,足以代表整个吴家的态度了,“可是之前,狐族女当家,吴家的大小姐,她很支持我们俩在一起的,她在吴家的威望很高,或许有她在,吴家不会做得太绝,毕竟你和狐族的关系很好,不是吗?” “芃芃肯定是支持我们的,剔除狐族跟我交好这一点,她自己本身和胡其琛结合在一起,就是经历了千难万阻的,但是我说过,山高皇帝远,他们毕竟常驻在长白山,这边的大局掌控,还是吴锦言夫妻在操控,风平浪静之下,谁都没有言语,但是一旦危机爆发,你说,他们是保苗疆一片泰宁,还是保咱们之间的这一段感情?”柳川南反问我。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房间里面已经完全黑了,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我俩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柳川南伸手将灯打开来,然后问我:“小茶,你有没有想过找一找你的族落?” “啊?”我不解的抬头看他,“什么族落?” “白家蛇蛊一族。”柳川南郑重的看着我,“我之前并不想你拉起很大的势力,我怕你顶不住,但是如今,我注定得与你一起面对整个苗疆的局势,那我们就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我与你,我们将白家蛇蛊一族重振起来,这样,以后便再也没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自己有了势力,有了后盾,别人便无法左右我们了,这的确是一个好想法。 “但是,白家蛇蛊一族不是已经没落了?”整个五毒教都没落了,覆巢之下无完卵,白家蛇蛊一族早已经不存在了。 “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蛇族总体上分为两大支,长白山那一支在北,白家蛇蛊这一支在南,也就是说,只要苗疆还有蛇,还有蛇蛊,那么白家蛇蛊一族就还存在着,就像是黑老三那一脉一般。”柳川南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这个蛇蛊传人之外,白家蛇蛊一族在苗疆的某个地方还蛰伏着一群人,是吗?”我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却又期待着。 柳川南点头:“肯定有,只是势力分大小,并且现在是好是坏也很难说。” 这样说来,想要重新拉起白家蛇蛊一族这个队伍,真的是很难了,但是这又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伸手握住柳川南的手,摇头:“不,柳川南,我可能没办法做太长远的计划,我只能顾及眼前的这些是是非非罢了。” “别这么悲观,小茶,我会找到办法将你身体里面的金蚕蛊遗传因子清除掉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他保证道。 我不置可否,想了想,还是说道:“柳川南,我今天好像在医院看到墨白了。” 柳川南一震,马上紧张道:“你跟他正面交锋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没有,你先别激动。”我安抚住他的情绪道,“我只是看到一个背影,跟他很像很像。” “我们镇医院有个特色中医科,这事你不知道吧?”我问他。 他摇头:“有什么特色?” “暂时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个特色中医科绝不平常,我听徐医生说,他们等同于巫医,而我看到的那个疑似墨白的人,就是去了这个特色中医科,只是我不确定,他是来医院做事,还是看病,如果只是看病还好,如果是来这边入职的话,那可能就麻烦了。”我分析道。 “如果是来入职的,那大多就是冲着你来的了,真是阴魂不散。”柳川南脸色凝重了起来。 我心里也沉重,我来湘西之前,柳川南就说过,可能我还没动,黑老三草九姑那边就动起来了,真是一语成畿。 奈何吴家那边要我按兵不动,一切都被动的听他们的调遣,而他们那边何年马月才能有进展,也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仰人鼻息,果然做什么都不痛快。 “或许是来看病的,毕竟之前在刀家寨他被反噬的不轻。”柳川南宽慰道,“我来湘西的事情,你暂时也别跟吴家说,能瞒一时是一时,我最近在湘西这边走访走访,说不定能找到别的突破口,咱们尽量一切靠自己。”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能放下刀家寨那边,在湘西陪着我?” “有什么不能的呢?”他心疼的看着我,自责道,“都怪我之前太执着了,忽略了你的感受,把你变得这么患得患失的,以后,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心里感动,低着头考虑再三,然后开始拿乔:“不过,你要留下来,咱们得约法三章。” 柳川南拧起了眉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忿忿道:“白小茶,你这人真是……顺杆往上爬,得寸进尺!”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留下来,就得按我说的办。”我坚持自己的立场,不管他答不答应,自顾自的开始说要求,“首先第一点,你留下来之后,不准再乱吃飞醋,我可以发誓不会跟任何男人产生不正当的感情,我只爱你。” “这一点我接受。”他忙不迭的说道。 “第二点,不准再打吴永康,他毕竟是我二哥,以后你做了他名正言顺的大舅哥,你怎么面对他?” 柳川南不说话,脸色很臭。 “第三点,湘西这一片不比滇南,藏龙卧虎,黑老三、草九姑的老巢都驻扎在这一片,姬家的老家离凤凰小镇不远,他们是地头蛇,你做什么事情都不准冲动,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其他的事情靠后放。” “第四点,嗯,以后我想到了随时补充。” 我自己也没想太远,先稳住了柳川南再说。 柳川南不说话,我双手捧着他略带胡渣的下巴,直勾勾的盯着他:“你答不答应?不答应就不准上我的床,去客房睡。” 柳川南眼刀子直往我身上招呼:“白小茶,我算是看透了,你就是个没良心的,胳膊肘永远往外拐。” “因为我知道你最心疼我,我可以跟你横,跟别人不行。”我软了下来,尽拣好话说,他这才服了软,“好,都听你的,谁让我那么爱你呢。” 他说着,拍了拍我的屁股:“起来吧,折腾了这么久不饿吗?你去洗漱,我给你做饭。” 我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口:“柳川南你真好。” 他伸手刮刮我的鼻头,松开我去厨房去了,我坐在床上,看着他坚挺的背影,心里面五味陈杂。 闹了半天,本想放过彼此,从此一刀两断,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连累谁,可是弄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如此爱这个人,松不开手,前途又是一片迷茫,哎! …… 吃饭的时候,柳川南嘱咐我:“我今夜就赶回滇南去,交代一下我的人盯着那边的动静,顺便将生活用品带过来,快的话,明后天就赶回来,这两天你在这边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跟墨白碰面,不要自己去探究,一切等我搬过来再说,明白不?” 我直点头:“你也别着急,我没事的,这里毕竟是吴家的地盘,出不了大事。” 我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尾戒:“左不过还有这尾戒帮我呢,你就放心吧。” …… 当天晚上,柳川南看着我上床躺好,他便离开了,离开之前他要在我们房子周围做结界,我阻止了他。 一是做了结界,吴家就会立刻发现他搬过来的事情,这事能瞒一天是一天,另一个,我搬过来,吴家肯定是有在小区做防范措施的,所以并不用太担心这边的安全问题。 柳川南走后,我并没有立刻就睡,摆弄着手机,忽然就有点想给姬贝贝打电话。 可是我们已经决裂了,最后那顿散伙饭,姬贝贝的态度很坚定,走的很洒脱,她已经完全投奔了墨白,结束了我们的闺蜜情。 可是当我看到那个疑似墨白的人出现在我们医院的时候,我就又下意识的替姬贝贝担心,墨白留在了苗疆甚至就在湘西这一片,那姬贝贝呢? 姬贝贝的老家就在湘西,但是她母亲去世之后,就被她生父带去了滇南生活,她是本硕博连读,今年才研二,如果不是她导师安排,她是不可能进医院长期实习的。 那她一个人留在滇南,不跟墨白待在一起吗?或者墨白还会回去医学院上课?如果回去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墨白和姬贝贝不同,他念书是假,出现在某一个地方,都是有目的性的,所以我甚至开始为姬贝贝担忧起来了。 犹豫了良久,最终我还是放弃了,道不同啊,即便心里羁绊再深,也走不到一起去了,更何况我们终究是要站在对立面的,联系与不联系,关心与不关心,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拉高被头蒙住自己,不想去想,不想去担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蒙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我一个翻身坐起来,皱着眉头拿过手机,心想着这个时候还会有谁给我打电话? 估计多半是骚扰电话。 可是拿过来一看,竟然是徐有卿的来电,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接了起来,深更半夜的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医院出了什么事情要我过去帮忙。 “喂,徐医生?”接通了之后,那边没出声,我便主动开口。 那边还是没说话,但是能听到呼吸声,我心下疑惑,又问了一句:“徐医生,您找我有事吗?” 我说着的时候,已经起身,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开始找衣服,准备换上了去医院。 那头半天不说话,我也不敢挂,好一会儿徐有卿的声音才传过来,有些黯哑,听起来很疲惫:“那个女病人,没了。” “啊?”我一惊,没想到她会跟我说这个,毕竟那女病人已经转交给特色中医科了,即便是没了,徐有卿也不必要打这个电话特地告诉我,虽然这件事情的确挺让人伤心的。 “第十三个。”徐有卿冷不丁的又说了这么一句。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74章:第十三个 http://.biquxs.info/

第十三个! 徐有卿的口吻特别的沉重,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显得很阴森,短短四个字,却惊得我后脊梁骨一股寒气直往上蹿。 “什么第十三个?”我问道。 徐有卿那边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徐有卿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十三个,她是在告诉我,类似于那个女病人的死亡病例已经累加到了十三个吗? 以前死去的,全都是镇医院以外的病人,而这一次,病人是死在了特色中医科,本来徐有卿告诉我,只要不割那个小肌瘤,她就能保住这个女病人一年的时间,可是这才几天啊,人都没了! 再想想徐有卿之前对我的忠告,我忽然意识到,她虽然师从殷旭华,但是似乎这师徒两人貌合神离,徐有卿在内心深处跟殷旭华是不对盘的。 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多,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心底里一片混乱。 我下了床,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小区里面光线很暗,稀疏的路灯、地灯闪着微弱的光,掩在那黑漆漆的树丛草丛里,像是一只只野兽的眼睛,正窥探着周围的一切。 …… 第二天一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按时上班,八点钟徐有卿开完晨会准时来到护士站,护士长连忙跟她交接信息,我站在一边盯着她。 她还是那么干练,精气神很好,只是眼底微微的有些黑眼圈,护士长不停的说,她时不时的点头,之后便去病房查房,我跟在后面。 每一个病人的情况她都记得很清楚,这一圈忙下来,有四个病人今天出院,两个产妇今天要生产,还有一个女人子宫内膜太厚,要刮一刮,新入住进来的病人有六个,又是挺忙的一天。 查完房之后,她交代身边的跟班医生事情,之后看向我,我顿时脊背一挺,她冲我招招手:“小茶你过来,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我赶紧走过去,她递给我一个装着血红色液体的试管说道:“今天你去化验科,就是医院大门刚进来,右手边那个小平房那里,帮我把这管血好好化验一下,晚上我手术要用,拿好了,别弄碎了。” 我接过试管,她便转身去忙了。 我看着她行色匆匆的背影,心里面有些疑惑,她对我的态度,就跟完全忘记了昨晚她给我打电话的事情了一般。 我摇摇头,拿着试管去化验科。 坐电梯下楼,在3楼电梯停了一下,进来几个人,我下意识往里面退了退。 “殷主任真是辛苦您了,您昨晚做了大半夜的手术,今天这么早不该打扰您休息的,但是我那亲戚真的,谁都不相信,就只认您,我们实在是控制不住她的情绪。” 我一愣,抬头朝着前面看去,说话的也是一个医生,四十岁上下,额头很高,锃亮锃亮的。 而他看向的方向,站着的中年男人,背影我见过,就是那天跟墨白一起进了电梯的那一个。 原来他就是殷主任。 “没事的,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的天职,现在上了年纪不行了,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连续熬了两个通宵,连做七台手术都没倒下。”殷主任说话声音很醇厚,电梯空间不大,他说完便笑了起来,整个电梯里都充斥着他的笑声,听起来很爽朗的一个人。 那医生连忙点头附和:“殷主任医术医德在我们镇医院是绝对的楷模,我们都应该向您学习,您也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咱们医院可都指望您呐。” 其余人连连点头,个个都关心着殷主任,直到电梯落到了一楼,他们离开之后,我站在电梯门口看了好一会儿。 墨白没有跟着殷主任,是不是已经不在医院里面了? 或许正如柳川南所说,他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工作的。 之前护士站的小护士不是说,殷主任前段时间是被什么人请去看病去了吗?莫不就是墨白家请的? 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拿着试管朝着化验科走去。 刚走没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跑步声,我一转头,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朝着殷主任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只是一眼,我便石化在当场。 墨白,真的是墨白,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 他穿着白大褂,怀里面还抱着文件夹,之前不戴眼镜的他,如今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他做了医生,镇医院的医生,还是跟在殷旭华身边,在特色中医科做事的医生! 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炸开了,我犹如五雷轰顶,随即转身,迅速的朝着化验科走去,心里面很慌,好像走慢了,就会被墨白看到似的。 到了化验室,说明来意,然后就有人直接将我带进一个小房间,里面放着一台显微镜。 我很讶异,毕竟外面那么多台先进仪器,哪一台都比我用显微镜看来的准确吧?并且显微镜能分析的数据太有限了,还不精确,这些人做事怎么跟开玩笑似的。 我就急了:“那个,就用显微镜看?” “徐医生交代的,说用显微镜看得清楚,你看吧,我今天事情蛮多的。”他说完就出去了。 我很郁闷,这个徐有卿到底想干嘛啊。 郁闷归郁闷,我还是取了一点样本放在玻片上,拿到显微镜底下仔细的看。 这一看,我大惊失色,因为几乎不用调倍率,就能看到血液中有东西在蠕动,我吓了一跳,差点没把玻片给扔了。 冷静下来之后,我小心翼翼的将玻片再放回去,深呼吸一口,然后往下看,玻片上面的血迹中,的确有不少小虫子在移动,那些小虫子,针眼大小,本身是透明的,因为吞食血液,身体也呈现出血红色,所以我之前拿着的那一管血,事实上,有很大一部分,确切的说都是这种虫子。 徐有卿单独将这瓶血交给我来化验,目的就在这里,她想让我看到这些蛊虫的存在,而最近一段时间,我跟她共同目睹过的中蛊之人,就是那个已故的女病人了。 这些血液,应该是从女病人的身体里面抽出来的,在她临死之前。 按道理来说,徐有卿不应该做这些的,但是她却做了,还不跟我挑明,这就说明,这件事情她自己不能去做。 她在防着殷旭华,所以让我来做。 想到这里,我又仔仔细细的去研究那些蛊虫。 就是这些小虫子害死了十三个可怜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是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致使这些女人染上这些蛊虫的? 研究了好一会儿,我也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 看着那些蛊虫不停的在血液里面游走,我恨不得用指甲一个一个将它们碾碎。 这么想着,我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血,扎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玻片上,然后从显微镜镜头里往下看,就看到我血液里面的小黑点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将那些蛊虫团团围住,迅速的吞噬,没一会儿,那些蛊虫便消失殆尽,而我血液里面那些小黑点在大幅度的膨胀之后,慢慢的又萎缩、死亡。 我当时看的热血沸腾,从小我外婆就告诉我,我的血液有毒,很毒很毒的那种,我一直以为是我小时候经常喝药导致的,后来遇到了姬贝贝以及以后的那些事情,才让我明白了我血液里面的秘密。 而今天却是我第一次看到我血液里面的那些小东西是怎么杀死异物的,我的血并不是有毒,而是有金蚕蛊的遗传因子。 我不由的就在想,如果这些遗传因子凝聚起来,凝聚成肉眼能看得见的蛊虫,那该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可惜,金蚕蛊凝聚起来的时候,也就是我要死了的时候吧?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想明白,那就是,我是蛇蛊的传人,按道理说身体里面应该隐藏着蛇蛊,但是因为金蚕蛊的遗传因子在,那蛇蛊弄哪去了? 我身上除了大腿那里的胎记,其余地方,完全没有蛇蛊的痕迹。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转而看到试管里面剩下的血迹,我忽然又有些愧疚。 如果手术那天我要是用我的血帮助那个女病人,她是不是还活着? 即便我可以救她,但是我也不能去救,我估计徐有卿也不会让我去救,她知道我是蛇蛊的传人,明显对我的态度是不同的。 我想起之前从吴永康那里得到的关于徐有卿的信息,徐有卿身上是背负着仇恨的。 吴永康说徐有卿之前是兽医出身,家族里面一直是干这个的,后来因为疑似一家闹了兽瘟,导致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只剩下她一个人,后来过来投奔吴巧云,之后便一直在镇医院工作。 这些,应该是吴巧云给吴永康的官方说辞,里面掺杂了多少水分只有吴巧云和徐有卿两个人清楚了。 但是通过徐有卿跟我的两次反常举动来看,她心里面很压抑,藏着一些很沉重的事情,而这事情,无外乎就是她之前的那些悲惨遭遇罢了。 整个下午,我都在化验室里,想了很多事情,我很想去探知徐有卿的往事,比如直接问一问吴巧云,但是最后我想想,还是算了。 如果徐有卿真的想让我知道的话,她会在一个她觉得合适的时机跟我说的,我觉得那样更好。 我将剩余的血液连同瓶子深埋进了医院后面靠厕所旁的草地下面,那些蛊虫再过一段时间,会因为缺乏血液的供养死掉的。 直到下班我再也没有遇见徐有卿,她也没有再问我关于那管血的化验结果,我俩心照不宣的将这件事情埋在了心底。 回到家后,柳川南还没回来,我便自己做饭,坐着吃的时候,我还在想那十三个因为蛊虫死去的人,如果能弄到这十三个人的背景资料,说不定能查出一点什么。 想归想,柳川南让我这两天按兵不动,一切等他回来再说,为安全起见,我肯定听他的。 但是我没想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很简短:墨白休学,凤凰镇医院实习。 同样的口吻,同样的简短,虽然我今早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但是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还是一惊。 下意识的便立刻回拨电话,但是已经关机了,我知道不久之后,这个号码就会变成空号。 到底是谁一次又一次的给我传递信息? 上一次是刀家寨的事情,这一次是墨白的动态,这个人应该一直都潜伏在墨白的身边,ta想帮我,只是这么做真的很危险,一旦暴露,就是死路一条,并且还会死的惨绝人寰。 难道真的有白家蛇蛊一门的人存在着,成功地潜伏到了墨白的身边? 我实在想不通,一边替对方担心,一边却又期待着下一次我将收到什么信息。 ……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外面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根本进不去。 我踮起脚尖往前看,就看到有人在大门外拉了横幅,是白底黑字的,但是具体写的什么字看不清。 我就问身边人怎么回事,那人立刻说道:“我也刚来没一会儿,听说前面那个人的老婆前两天死在了手术台上,但是之前病人入院的时候,主刀医生明明保证至少能维持病人一年生命的,现在人没了,她丈夫怀疑是医疗事故,来讨个说法。”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应该是那女病人的事情,当下觉得有点奇怪,人是前天晚上没的,昨天一天风平浪静,今早怎么闹起来了? 还有一点就是,那女病人开刀的时候,都没见有什么丈夫来陪护,现在人死了,从哪冒出来个丈夫来? 这么大的病症,就算她丈夫在外地务工,也得是等他回来了才能上手术台吧? 不过既然这人是她的丈夫,我倒是想上前去问他一些情况,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慢慢的往前挤,但是前面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不怎么能挤得动,不过隐隐约约的倒是能听到那男人呼天抢地的声音,什么‘我老婆死的不明不白’‘你们医院得给我一个说法’‘徐有卿你别想做缩头乌龟,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这类话跟爆豆子似的直往外冒。 这人一听就是个骂架的好手,不像是个善茬。 再说了,那女病人后来是转交给特色中医科了,人是在那边出的事,这男人要找,应该找那边的人,怎么反倒是来找徐有卿了? 我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一点,刚看清那人的长相,医院里面,院长带着一群人过来了,徐有卿并不在列,而殷旭华倒是一起跟来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五了,看样子是来不及去签到,便给护士长打了电话,让她帮我说明一下情况,我被堵在医院门口进不去了,她表示理解。 我顺口便问她徐医生现在怎么样,她说徐医生被锁在了办公室里,外面闹起来的时候,她就想出来跟人理论,殷主任不让,后来院长发话,直接把人锁起来,让她冷静。 我讥笑一声,这个殷旭华还真是……难道这责任就这么推给徐有卿了吗? 要知道,如果真的判定为医疗事故的话,徐有卿有可能会被开除的,并且像这样的事情,影响挺大的,以后她很可能很难在这个行业里面混了。 院长对着那丈夫一通官方言论,结果刚说完,那丈夫便跳了起来,别的也不说,就只咬定一点:让徐有卿出来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我就赖在医院门口不走了。 院长就说今天徐医生休息,让他进去办公室等等,他打电话叫徐医生立刻赶过来。 那丈夫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我就坐在这里等她,哪也不去,是她承诺至少让我老婆活一年的,现在才进了你们医院几天,人就没了?连尸体都没看到,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是癌细胞扩散,几个月前县医院里也出现了跟您老婆一模一样的病情,出事的时候,有人录了视频,这段视频是不对外播放的,只用于我们内部探讨病情,但是为了更直观的证明您老婆的手术不是医疗事故,我们愿意把这段视频播放给您看,您跟我去办公室,行吗?”院长努力的解释着。 但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丈夫根本不想讲理,就是不肯起来:“一个破视频能说明什么?你们说我老婆的病跟那人是一样的,就真是一样的了?我要能相信你们,我他妈的就是个傻逼。” “您老婆亡故,我们也深感痛心,但是我们也是就事论事,没有必要……” “我不想听你在这瞎叨叨,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人这种高高在上的腔调,有本事你赔我一个老婆,否则我们法庭见。” 男人不耐烦的打断了院长的话,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感觉像是笃定我们会败诉的样子。 只是作为院长来说,他肯定不想上法庭,毕竟有损镇医院的名声,所以他宁愿语气姿态放低一点,能私下打发就打发了。 其实我看这男人泼皮赖脸的样子,多半也只是为钱来的,现在闹得越凶,之后要的钱也就能越多罢了。 “那就法庭见吧。”一直站在一边的殷旭华忽然开了口,腰杆挺得直直的,满不在乎的样子。 院长一愣,朝殷旭华看了一眼,殷旭华接着说道:“你老婆在来我们镇医院之前,辗转三家医院,包括市人民医院、县医院和一家私人诊所,她的具体病症到底是什么样的,都是有存档的,一比对就能证明我们医院有没有说谎;再者,在手术之前,我们几次三番通知你过来陪护,可是你东躲西藏搞失联,最后没有办法,你老婆亲自写了免责书按了血手印,我们才答应给她上了手术台的;第三点,手术费用报销前一共还差三万五千多块钱,如果你败诉,这笔钱我们会顺便让法院帮着我们追回的。” 说到第三点,那男人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嘴唇抖了抖,心里明白殷旭华不好对付,转而看向院长:“前些天我进山搞野货去了,我常年就做这生意,山里面手机没信号,并不是我故意搞失联,一收到消息我不就来了?我老婆的血手印,谁知道是不是她死了之后,你们拿着她的手按的?至于欠的医疗费,还没确定是不是你们的责任,我有权先不交。”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深感悲恸,但是事情已经摆在那了,咱们没办法改变,咱们活着的人,能商量的事情尽量还得商量着来不是?”院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也是给那男人台阶下了。 男人顺坡下驴,立刻改了口风:“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既然你想解决事情,那我们就找个地方单独谈。” 院长一听这话,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请那男人去他办公室详谈,男人一走,看热闹的人也议论着散开了。 我很想跟上去看看后续发展,但是院长不可能让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掺和进去的,我便先回妇产科。 徐有卿还被关着,我走过去想看看她的情况,护士长连忙冲我比划着,叫我不要靠近办公室,省的被徐有卿的怒火波及到。 我摆摆手,表示没事,然后站在门边,门上了锁,没有钥匙打不开,我贴着门缝想往里面看,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掏出来一看,是徐有卿发的信息:别管我,盯紧那个男人,要出事。 我手一抖,‘要出事’三个字猛地窜进我的神经,让我有点慌。 徐有卿的意思是,有人要对那男人下死手? 会是谁? 莫名的我就想到了殷旭华笔挺的身影,但是随即我又自我否定。 他应该没有那么笨吧? 今天在医院门口刚闹过,如果这个时候男人出事了,他们的嫌疑不是最大?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那男人真的出事了。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75章:良心痛不痛? http://.biquxs.info/

徐有卿在办公室里面闹着要出来,却给我发了那样的信息,我当时也没心思上班了,一直就关注着院长办公室那边的动态。 吃午饭的时候,那个男人眉开眼笑的从院长办公室出来,院长和殷旭华一直将他送到医院门口,握手言欢,男人便离开了。 大家议论纷纷,都说肯定承诺给他不少好处,这男人真是黑心鬼,拿老婆的命讹钱什么的。 男人走了之后,徐有卿被从办公室里放了出来,又被叫去了院长办公室,估计是训话去了。 等到她从那边回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了,她冷着一张脸,手里面提着一个挎包,沉甸甸的。 然后她把我叫去办公室,没来由的训斥我早上迟到的事情,我特委屈,更过分的是,她竟然直接让我回去写检讨,说下周一妇产科开晨会的时候,要我在晨会上读检讨书。 我当时真的是气炸了,但是又敢怒不敢言,知道她心里憋屈,就安慰自己,新来的,总是要经历这个过程的,以后就好了。 等我刚回到家,徐有卿的短信也跟着过来了,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就在医院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里。 我立刻转身又去那咖啡厅,带着纸和笔去装模作样写检讨,一进门就看到徐有卿坐在咖啡厅正中央很显眼的位置上,坐在她对面的,可不就是今天早上在医院门口闹腾的男人吗? 桌子上放着两杯咖啡,徐有卿的手边是那个挎包,他们正在说着什么,没一会儿,徐有卿拿出一个文件夹,男人在文件夹上签了字,徐有卿将挎包推到男人的面前,男人迫不及待的打开挎包,坐在我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里面是一沓一沓的毛爷爷,目测得有十来万。 男人眉开眼笑,徐有卿说了什么,他一个劲的点头,眼睛黏在毛爷爷上,估计根本没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徐有卿说完,拿着文件夹就离开了,经过我这边的时候,连正眼都没看我一下,跟不认识我似的。 到了这里,我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徐有卿是要我盯着这男人,她怕男人出事,她自己又不好出面,我现在完全成了她的眼线。 不过我乐意做这个眼线。 对于我来说,徐有卿并不透明,但是我却隐隐的感觉到她的不一般,她知道我的背景,还敢这么用我,就说明她觉得我是可以跟她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或许,我们的共同目标可能都是一样的。 相较于吴家,徐有卿更实干一些,吴家虽然耳目众多,但是他们画的圈太大,总给我一种他们什么事情都没做的感觉,而徐有卿却是让我参与进去的,这让我觉得踏实。 再者,如果从徐有卿这里能探查出来什么,那我岂不是也不用那么仰仗着吴家? 徐有卿走后,那男人并没有直接离开,贪婪的人啊,也不管场合,就着挎包,趴在桌上,手指蘸着吐沫,便在那急不可耐的数钱。 我慢慢品着咖啡,手握着笔,装作在思考的样子,余光则一直往男人那边扫。 他数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将挎包拉好,抱着出了咖啡厅。 我连忙跟上去。 他走得很快,我以为他要找个银行把钱存进去,结果他没有,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赶紧也伸手拦了一辆,让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车,司机有些不大愿意,我说打表,给双倍车费,他才乐滋滋的答应了。 我当时便有些肉疼,这班上的真亏,实习工资没多少,还得往里面搭钱。 好在吴家对我出手阔绰,上次认干亲的份子钱加这次搬过来收的红包,比之前外婆留给我的积蓄都多。 前面的出租车开了有二十来分钟停下,我松了一口气,给了车费,就看到男人拐进了一片老旧小区。 这种小区,没有物业,没有门禁,安全性几乎为0,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周边工厂上班的外来打工者,楼层也不高,男人抱着挎包进了一栋楼,我再跟上去,可能就要被发现了。 我就站在楼对面,盯着楼梯口看,丝毫不敢松懈。 等了有十多分钟,男人搂着一个满身脂粉气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下来了,女人妖娆的靠在他怀里,他笑得满面春风。 狗娘养的! 我当时真的恨不得上去揪着他领子扇他俩耳光,这家伙简直就他妈的不是人! 这俩人很明显勾搭在一起不是一两天了,男人应该一直就跟这个女的同居在外面,家里老婆生重病,他不闻不问,老婆尸骨未寒,他就从医院讹了一笔钱,准备跟相好的过神仙日子了。 我气得牙痒痒,跟在他们后面去了周围不少地方,这俩人买吃的、买穿的、买化妆品,一路买买买,逛了大半天。 呵,有钱了,可以挥霍了,还管什么良心痛不痛啊! 这种人就该拉出去吃花生米! 两人就这么一直逛到傍晚,在外面吃了饭,拎着大包小包回了住处。 我站在楼底下,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们应该不会下来了,便给徐有卿打电话,说了具体情况,她说辛苦了,让我回去休息。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了,我实习期双修,回去的路上我就想着,如果今晚柳川南还没来的话,明天一早我就去吴家看看吴永康,这是礼节问题。 刚到家便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换了鞋子直奔厨房,就看到柳川南正围着围裙在做菜呢。 当时心里面那个甜啊,上去抱着他的腰笑道:“我还以为你没这么快过来呢。” “我说了这两天来就一定来。”他说着,将液化气关掉,开始盛饭,“去洗洗手,准备开饭。” 等坐在了餐桌旁,他便问我五点钟下班,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医院发生了点事情,今早上闹得很厉害,处理事情晚了。”我没说具体的事情,毕竟目前什么都还没发生,也没什么好说的。 柳川南也没追问,转到别的话题:“周末两天你准备怎么安排的?” “陪你啊。”柳川南过来了,我就不准备去吴家了。 没想到柳川南却摇头:“我得抓紧时间熟悉这边的情况,你自己安排周末,行吗?” “那好吧。”他能搬过来我已经满足了,“正好吴永康被你打成那样,周末我不回去吴家看望似乎也不好,那我明天去吴家。” 柳川南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也好。” 我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感觉到我看他,笑道:“你这眼神怎么这么怪?” “就是觉得你忽然……成熟了许多。”我斟酌着说道,“特指感情方面。” “还不是被你的约法三章给害的。”他半真半假道。 说完,我俩都笑了起来。 柳川南带来的东西并不多,几套衣服,洗漱用品,简单的根本不占地方。 我感觉他搬进来对我最大的影响可能就是我要贡献出半张床罢了。 “对了,我这次回去看到姬贝贝了。”他靠在床头,我枕在他肩上看书的时候,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赶紧抬头看着他问道:“她最近怎么样?一个人吗?” “一个人。”柳川南说着,皱了皱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好像也在修炼。” “修炼?”我顿时拔高了声线,“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起来上次我们见面,姬贝贝的确是瘦了,但是整个人却结实了不少,走路步子也比以前轻快,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两只眼睛的瞳孔都有点发黄。 在医学上来说,瞳孔无缘无故的发黄并不是什么好事,很多疾病的病理特征都会伴有瞳孔发黄、瞳孔涣散等等特点,但是姬贝贝的身体状态比之前还要好,这就说明她并不是生病,而是身体发生了什么细枝末节的变化了。 现在想来,这样的变化是出现在她去京都调研的那段时间,跟墨白在一起朝夕相处,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致于她变了。 只是我没想到她也会修炼了,是墨白教她的? “我是在你们学校后面的树林子里面碰到她的,那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她席地而坐,吞吐月光,不是修炼是什么?”柳川南很笃定,“你这个闺蜜不简单啊。” “她本就是蟾蜍蛊的传人,以前懵懵懂懂的不了解自己的真实身世,应该是墨白那边的人点拨了她,她才会修炼吧,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她才死心塌地的跟着墨白。”说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人各有命。” “别唉声叹气了,你不是已经跟她决裂了?还管她那么多干什么?”柳川南满不在乎道,“要不是我不想打草惊蛇,当时就过去打断她修炼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她还不知道要黑化成什么样子,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你可别。”我立刻紧张道,“她不是坏人。” 柳川南冷哼一声,很显然不赞同我的说法,我又说道,“我听吴巧云说过,当年五毒教中,就数姬家最不顶事,他们家本来就是依仗别人支撑着的,传到姬贝贝这里,可能也就只有她自己了,留着她还有用,咱们别做以后可能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看把你紧张的。”柳川南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我要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当时便出手了,还能等到现在跟你商量?” “是,你懂得分寸,做事我最放心了。”我放下书,侧身搂着他的腰,摆出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 他立刻笑了起来,捧着我的脸低头便吻我,我顺势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这段时间聚少离多的,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有的忙,能够像现在一样腻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所以我俩都格外珍惜这短暂美好的时光。 …… 折腾了大半夜,两人相拥着刚刚睡着没多久,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伸手乱摸,柳川南开了灯,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递给我:“你们徐医生打来的。” 我一个激灵,瞌睡虫顿时一扫而空,接通手机,那边便传来徐有卿焦急的声音:“白小茶,出事了,果然还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脑子还有点木。 “我可能会被带去问话,你直接打车去今天你盯着的那个小区,了解具体情况,等我回来我再找你。”那边悉悉索索的,应该也是刚接到消息,正在穿衣服之类的,她说着,又特地交代一句,“记住保护好自己,遇到熟人,注意隐藏。”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我转而看向柳川南:“我得出门了。” “什么事非得半夜三更的?你这到底是去医院治病救人的,还是做特工去了?”柳川南很不满。 我耸耸肩,无奈道:“我现在也无法跟你解释,反正这个徐医生可能是跟我们一路的人,她交代的事情我得去办,你忙你的吧。” 我说着下床换衣服,他也跟着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有个大事小情的,我也能帮上忙。” 我俩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出了小区却发现这个点根本不好打车,步行过去黄花菜都凉了,柳川南便一手夹住我的咯吱窝,带着我迅速的往前跑。 走了有一半的路程,路上竟然有了出租车,我赶紧伸手拦住,上了车之后,那司机便主动问:“是去紫荆花园小区的吗?” “紫荆花园小区?”我不解道。 “那边有人出事了,我以为这个点出门的,都是为了看热闹呢,我都载了两趟过去了。”司机大叔笑道。 我赶紧点头:“哦,是,是紫荆花园小区,我只知道那边出事,倒是没注意小区名字。” “哈哈,我说呢,我怎么会猜错,您坐好,路我熟,很快就到。”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发动了。 我试探着问道:“我听说那边有人没了,是怎么没的?” “我也是半夜被同事电话吵醒的,说是来生意了,去了两趟,都没能进到小区里面,但是听说死了一男一女,很诡异。”司机如实说道。 “诡异?怎么个诡异法?难道还能闹鬼不成?”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事来的突然,很多可能性直往我脑子里面钻。 “我听我同事说了个大概。”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说是那男的酗酒,喝得烂醉如泥,然后打女人,闹得很凶,紫荆花园那小区都几十年了,破旧不堪的,哪家有个风吹草动都听得一清二楚,后来越打越厉害,邻居就去敲门,里面忽然就没动静了,很突兀,邻居就继续敲门,紧接着就有血从门缝里面往外流,之后几个邻居合力将门踹倒,就看到两人躺在血泊中,整个房间里面都是散落的冥币,两人的肚子被掏空了,里面塞满了冥币,场面据说很惊悚。” 我听着,忍不住朝柳川南怀里缩了缩,皱紧了眉头,有点不相信司机的话。 毕竟傍晚的时候,我是看着那两人吃饱喝足回去小区的,怎么没过几个小时,那男人又酗酒了? “你同事是写的吧,编的绘声绘色的,但是听起来却很不合理。”我心里没底,嘴上却揶揄着。 司机笑了笑说道:“我当时也怀疑他说的是真是假,他说他亲眼看到的,不能有假,我没亲眼看到,我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罢了,别较真。” …… 等下了车,我却傻眼了,看着前面人头攒动,心中纳罕,现在的人都这么闲吗?半夜三更的不睡觉,来的真快。 小区周围拉了警戒线,根本没办法进去一探究竟,我也记得徐有卿的话,尽量站在角落里。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其中不乏这栋楼里面原本的住户,大半夜的被拉起来,隔离在了外面。 我就听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话语间肯定是添油加醋的,但是话题主干却都是一样的,我也抓住了几个关键信息,竟与司机说的大差不离。 男人酗酒、打女人。 满屋子的冥币。 塞满冥币的肚子。 门窗紧闭,没有凶手。 那几个邻居都被带走录口供去了,镇医院被牵连。 …… 又过了一会儿,尸体被从楼道里抬了出来,身上盖着白布,肚子那里渗透着血红色,然后被匆匆抬上了车运走了。 全程我根本没有机会靠近,更别说亲自看看尸体了,主要是我们来迟了,要不然还能让柳川南偷偷带我上去趁着没盖布的时候看一眼。 又过了一段时间,警方排除他杀的嫌疑,将出事的那一间出租屋隔离,其他住户被放回了回去,但是很多人不敢回家。 看热闹的叽叽喳喳的议论了一会儿也就慢慢的散了,我看向柳川南:“咱们也走?” “你不想走不是吗?”他反问我,“要不,我带你进去看一眼?” 我连忙点头,他可以在我们周围设置结界,进去别人也看不到我们,柳川南带着我上去,途中交代我,只准看,不准碰任何东西。 出租屋不大,二十个平方左右,一地的血,尸体本来躺着的地方,被圈出了两个人形,满地的冥币,靠窗的桌子上有散落的酒瓶,桌角周围有碎玻璃渣,窗户是紧闭着的。 看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之后我们退出来,往回去的时候,柳川南就问我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我就将那女病人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他听完之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那女病人的去世不寻常,你们徐医生的师父有嫌疑?”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并且是欲盖弥彰。”徐医生能看出来的问题,殷旭华不可能看不出来,明知道危险性那么大,他还是割了那个小瘤子,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如果他真的有嫌疑的话,那么今晚的事情,肯定与他也有扯不开的关系。”柳川南推测道。 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按目前的形势来看,能查到他的头上的几率微乎其微,当然,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就是了。 “我现在就是有点担心徐医生。” 之前那男人去医院闹,殷旭华摘得干干净净的,事情都让徐有卿来担,这会子人没了,徐有卿恐怕已经成了漩涡中心那最危险的一个了。 我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拿出手机,一边解锁一边说道:“我怎么忘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现在能帮徐医生的,恐怕只有吴家了,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柳川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那时候电话已经通了,他站在一边看着我。 我是给吴巧云打的电话,一接通我便将徐有卿的事情跟她说了,她说她已经接到了消息,这会子正在赶来的路上。 挂了电话之后,我这才想起来,吴巧云过来,柳川南陪着我就不方便了,我还没开口,他便说道:“这次吴家那边过来,正好你可以借助他们的人手好好查查那个女病人的背景,我每晚都回来,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叫我去做。” “你在湘西这边有认识的人吗?”我问他,他点头,“我的渠道很多,蛇族狐族都有能帮助我的人,你就别担心我了,说不定我能先带回你想要的消息呢,我们一起努力。” 他伸出拳头,我连忙也伸出拳头跟他碰了碰,继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把我当哥们了吧?” 他也跟着笑,把我送回去之后他就离开了,我在家里等着吴巧云过来。 等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吴巧云他们还没到,却有人敲了我家的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愣住了,看着一身制服的民警,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乱跳:“请,请问有事吗?” “白小姐,我们是凤凰镇派出所的,现在有些事情需要您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脑子里面顿时嗡嗡的响,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警察同志,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派出所您就明白了。”他们不愿意多说,我只得换身衣服跟他们走。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76章:这笑是淬了毒的 http://.biquxs.info/

派出所离得并不远,一路畅通无阻,到那边的时候,直接就把我带进了一个空房间,然后就有人进来,还带着电脑。 我当时真的很紧张,两只手不停的相互绞在一起,不断的回想着这几天我自己做过的事情,很怕替谁背了黑锅。 “白小姐,今天夜里紫荆花园出了事,这事您知道吧?”对方问我。 我点头:“听说了。” “您认识死者吗?”那种审犯人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男的见过,早上去我们医院门口闹过,女的不认识。” “你与男性死者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今早第一次见到他这个人。” “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跟踪他? 这一句问的我整个人懵了,跟踪,我今天的确是跟踪了大半天,一路上都有监控,所以会查到我并不稀奇,他们可能会怀疑我在踩点。 我当时脑子里面一片浆糊,首先想到的是,徐有卿害我。 因为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策划,可是想想,她自己也身处漩涡之中,被带走之前还特地打电话提醒我,应该不是要害我吧? 对方看我不说话,皱了皱眉头,有些严厉了起来:“白小姐,请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我的确是在跟踪他。”我承认道,“我刚来镇医院时间不长,被人呼来喝去的,早上因为大门口被堵稍微迟了一点,就被要求写检讨,周一开晨会还要当着各位同事的面读出来,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她们就是欺负我是实习生,所以我想尽快转正,而我之前接触过那个男人老婆的手术,他老婆的病是一个医学难题,我想着找机会跟他了解具体情况,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一旦我有所建树,就能尽快转正,以后就不会受人白眼了。” 我说的情真意切,写检讨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就算查我也不怕。 对方没那么容易忽悠,他继续问道:“那既然你都已经跟着他了,为什么不上前去问他,而是跟了他半天?” “因为……” “哎,小茶,你真的在这儿啊。” 我正不知道该拿什么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吴巧云和吴永康都站在门口,朝着我看过来。 我默默松了一口气,叫了一声:“干妈。” 她已经走了进来,将我搂在怀里:“你这孩子怎么好端端的跑来派出所了?”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派出所需要我配合,我配合就对了。”我委屈道。 刚才那个审讯我的男人站起来说道:“只是例行问话,毕竟这起案件蹊跷的地方太多,每一个细小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我们家小茶是医生,医者父母心,是绝不会干坏事的,”吴巧云笃定的说道,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该配合的我们还是会配合,我们给你们时间排查,有了结果之后我们再离开。” “这哪能啊,吴夫人。”身后有声音传来,我们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折腾了半夜,我们这边已经基本排除他杀的可能,刚才化验结果也出来了,现场找到的那把水果刀就是凶器,上面只有死者二人的指纹,而从刀口的切面来看,应该是男方先划破了女方的肚皮之后自杀的,只是这起事件太过诡异,结案需要一系列的口供,所以只能麻烦大家了。” “我们理解的。”吴巧云通情达理,“所以我说留下来配合,小茶年纪小,刚刚才搬来湘西不到一个星期,遇上了这事肯定被吓坏了,我这个做干妈的有义务陪她一起。” “才刚搬过来一个星期不到,那作案的可能性更小了,吴夫人你们先回吧,还有两个人在做口供,完事了就都放出去了,夜深了,打扰大家休息我们也很惭愧。” “你们也是职务在身,都理解,那我们就等那两个人录完口供再说。”吴巧云拉着我去一边坐下,默默的等着,那中年男人就陪着说说话。 十几分钟后,最后的口供录完,一群人被送出了派出所,那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个个哈欠连天的,抱怨声不断。 我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徐有卿冷着脸从里面出来了,吴巧云冲她招招手,她走了过来。 “没事吧?”吴巧云问道。 她摇头:“没事。” 我们一行人回了吴永康的住处,琴姨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一下,给我们沏了茶,吴永康脸上的伤还没好,靠在沙发头兴致怏怏的。 “卿卿,这事你怎么看?”吴巧云问道。 徐有卿摇头:“蓄意报复,从早上那人被带进办公室,我就知道他下场不会太好,只是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这么残忍。” “可是那些冥币是怎么回事?之前那男人数钱的时候我瞄过一眼,明明都是毛爷爷。”假币我能接受,冥币就有点说不通了。 “所以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徐有卿看着我说道,“这次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我笑了笑,摇头:“吓坏倒不至于,毕竟没有直接看到尸体,以前也经历过一些诡异的事情,所以不怕,只是想不明白,担心。”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徐有卿揉了揉太阳穴,“我感觉我已经被盯上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顺带把你也连累的,早知道会这样,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拉上你。” 她看起来很自责。 “你不拉我,我也藏不住的。”我其实也并没有想藏,“前今天殷主任回来,带着的那个男生跟我认识,目前我们虽然还没碰面,但是我确定他知道我在这儿,他的目标是我,所以无论如何我也逃脱不了干系的。” 徐有卿愣了愣,吴巧云在一边说道:“你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待在医院里面太危险了。” “再危险我也得待着。”徐有卿说着看向我,“小茶你现在想避开还来得及。” “避着谁?殷主任吗?他到底什么来头。”我问道。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摸清他的底细,他的确医术高明,很受病人的信赖,但是他的背景不干净这也是肯定的。”徐有卿说道,“这次那女病人的瘤子原本不应该割的,但是他却割掉了,这只能说明,他对这个瘤子敏感,不得不割。” “那管血我仔细看了,血液里面含有大量的蛊虫,这女病人到底是怎么染上这种蛊虫的?”十三个同类病情,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女病人会出现。 “这事我们查了很多年,我安排卿卿进镇医院,也是为了追查这件事情,我感觉最近他们要爆发了。”吴巧云说道,“第一个病情爆发的时候,是七年前,那个女人刚满四十岁,当时因为操作不当血飚了出来,手术室里面的几个医护人员全都跟着遭殃,这种病也正式进入人们的视线,这七年来,整个苗疆一共爆发了十三起这样的事件。” “事发之后,我想办法托关系,也只查到了其中六个女人的些许信息,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在二十多年前,十七八岁左右,都曾短暂的消失过一段时间,而结婚之后,想尽办法也都无所出,四十岁是她们的一个坎,一个都没存活下来。” “也就是说,这蛊虫很有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种下了,一直潜藏在她们身体里面,她们都是失败的试验品,对吗?”我拼凑着有用信息推测道。 徐有卿和吴巧云都点头,徐有卿咬牙切齿道:“都是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畜生。” “那么,他们到底是要研究什么,战线拉得这么长,想要得到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这才是关键所在。 吴巧云摇头:“我们也想刨根问底,但是连对方的小尾巴都抓不到,根本找不到突破口,这些女人消失的那段时间,所有记忆都被抹掉了,被发现的时候也已经离死不远了,根本没有时间让我们去探知更多。 “二十多年间,还有多少女人受害,咱们无法预估,不把幕后黑手给抓出来,悲剧会越演越烈,。”徐有卿面色凝重,随后恨恨道,“不过应该快了,他们快要暴露了,否则不会这么急匆匆的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我和吴巧云都是一愣,吴巧云比较敏感,立刻问道:“卿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徐有卿冷笑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不会让他们永远逍遥法外的。” “就在一个星期前,第十三个女病人来我这就诊的时候,她告诉我,她遇到一个病友,跟她的情况一模一样,但是那个病友年纪要比她小三四岁,病情没有她的严重,我将以往的案例,以及手术过程中的风险事无巨细的跟她解释了一遍,她相对比较冷静,说她不怕死,但是不想再有人无休止的被折磨,所以,她宁愿做试验品,为她的病友争取活的机会。” “那病友现在在哪?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吴巧云立刻问道。 “我安排好了。”徐有卿眼神坚定,“我把她送到我一个朋友那里去了,我的那个朋友是研究脑神经疾病的,我怀疑这些女人消失的那段时间被人催眠了,如果我朋友能够解除催眠,或许她能想起来点什么。” “你应该找我的。”吴巧云责备道。 徐有卿摇头:“我不能打草惊蛇,我跟你的关系是公开的,你以为没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任何的风吹草动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所以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一直在折腾。” “所以你让我参与进来,也是在吸引对方的目光,争取时间?”我诧异道。 徐有卿点头:“水搅得越混,事情才越好做,只是委屈了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愿意。” 我顿时满头黑线,第一次有人把利用别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我反而一丁点气愤都没有。 “我也感觉到我们是同一路人,赌了一把。”我苦笑道,“只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好奇你的背景,如果不介意,可不可以……” “介意。” 我话还没说完,徐有卿直接拒绝,脸色更加难看了。 吴巧云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怕我生气,其实我能理解,那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痛,那一夜之间的惊天大变,改变了她整个人生,要是我自己,肯定也是不愿意被人揭伤疤的。 好在现在我终于可以十分确定,徐有卿是真的跟我统一战线,这就让我放心了。 “不过我感觉殷旭华那个老狐狸已经发现我不对劲了,所以这次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将责任往我身上推,我怕我来不及查清楚就会……”徐有卿顿了顿,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我,压迫感十足,“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替我走下去,这仇,你替我报。” 我局促的握紧了手,这担子太重了,我不敢轻易答应,吴巧云立刻帮我解围:“卿卿你别说得这么严重,把小茶吓坏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你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太大了,要不趁着这个机会请假休息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我不可能请假的。”不容置喙的语气。 …… 结果一大早,我们正准备吃饭的时候,徐有卿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通知她这几天先不用去上班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等风头过了再通知她去上班。 “一定是殷旭华那老东西搞的鬼。”徐有卿用力的将筷子往桌上一丢,气得七窍都要冒烟了。 吴巧云连忙打哈哈:“你看,我说你应该休息了吧,现在你领导发话了,你得听,今天就跟我去围屋住几天。” “凭什么不让我去上班?他们凭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徐有卿情绪激动道。 吴巧云无奈道:“你得体谅一下镇医院的不容易,本来那男人就是冲着你去的,闹了一通之后,人没了,单单就舆论的压力就能把你压垮了,你还是老实一点,避避风头为好。”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凭什么要我躲着?他殷旭华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徐有卿感觉快气炸了。 “你别生气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天,他的本来面目会被撕碎的。”吴巧云宽慰着,转而又对我说道,“小茶,你也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回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 “不,我不回去。”我赶紧拒绝,“我得留下来盯着某些人。” “妈你放心吧,我留下来陪小茶。”一直默默无闻的吴永康忽然出声道。 “别,瞧你一脸的伤,我才不相信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你能帮得了我。”吴永康留下来,我就更不自由了。 吴永康白了我一眼:“狗咬吕洞宾。” “你们俩都听我的,一个不准留下。”吴巧云下命令。 “干妈,我决定来湘西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面对危险的准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味的躲躲藏藏,什么时候才能有所建树?现在正是敏感期,我更不能走。”我坚持道。 徐有卿也跟着附和:“都走了,这天可就要完全塌了。” “塌了小茶一个人的肩膀也顶不住,你们就不怕把她给压垮了,再也站不起来?”吴永康嗤笑一声,为我打抱不平。 但我并不感激他:“没人顶肯定会塌,有人顶着,至少塌下去的时间会延长,说不定就还能找到一线生机不是?” …… 最终吴巧云带着徐有卿和吴永康离开了,但是吴巧云却告诉我,暗中她派了不少人手盯着我,让我放心。 我补了一会觉,醒来之后,就看到柳川南正坐在我的床边,怔怔的看着我,那时候才下午一点多,阳光洒进来,金灿灿的,笼着他的身形,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切。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侧向一边,说道:“刚回来一会儿,看你睡得沉,便没吵醒你。” “哦。”我坐了起来,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感觉情绪有点不对。” “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他说着站起来,缩回了手说道,“你饿不饿?我回来的时候带了快餐,去给你热一下。” 他看起来很不正常,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不安道:“柳川南你到底怎么了?你很不对劲。” “我说了我有点累。”他情绪并没有很激烈,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语气里面的一丝不耐烦,心里面更慌了,他到底怎么了? 他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又欲盖弥彰道:“你得体谅我一点,一路奔波,我也不是铁打的。” “我理解。”我说着爬起来,将他按回床上,“那你就睡一会,我去做饭,待会叫你吃。” 他不肯,最后我俩一起做的饭,吃完之后我主动洗碗,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电视开着,呜呜哇哇的在唱戏。 他不怎么喜欢看电视,更不喜欢这种节目,很显然,他根本没有真的在看电视,整个人都在发呆。 平时我要是在厨房做点事情,他恨不得黏在我的身边才好,今天他心事重重,应该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他不想跟我说,问是问不出来的,我便也不问,等他想跟我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接下去一下午,我俩待在一起,我看我的书,他看他的电视,互不干扰,一下午窝在一起,竟然一句沟通都没有。 我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心里面隐隐的觉得有事,而且这事已经影响到了他对我的感情,这让我很不安。 晚饭过后,我试探着问道:“柳川南,你今天出去大半天,有什么收获?” “没什么收获,我朋友不在家,白跑一趟。”他随嘴说道,但是眼睛始终不看我,眼神在飘,我直觉他在骗我。 其实我很想试探,但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回卧室上床。 一夜风平浪静,第二天一早柳川南便离开了,我一个人待在家里,郁闷的不行。 柳川南的异常让我担心,明天早上上班,更让我有些心惊胆战的,徐有卿不在,整个妇产科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而当天晚上,一整夜,柳川南都没有回来,我试着拨了几遍他的电话,也没人接。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上班,刚到妇产科的门口,就看到墨白正趴在护士站的台面上,跟小护士谈笑风生,很受欢迎的样子。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徐有卿刚一走,墨白便出现在了妇产科,这是要斩草除根了吗? 我站在门口,踌躇着,犹豫不定,我不知道在现下这个形势下,我和墨白该怎么相处? 墨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一般,慢慢的回过头来,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惊讶,我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小护士看我来了,连忙急切的跟我介绍:“小茶,你来的正好,咱们科终于有男人了,还是这么标致的一个男人。” 墨白跟着笑了笑,他长得太好看了,这么简单的一笑,能掳走周围一片女孩子的芳心。 但是我却知道,这笑是淬了毒的。 他主动走上前来,笑眯眯的伸出了右手:“小茶,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还在同一家医院的同一个科室,真巧。” “是啊,真巧。”我皮笑肉不笑道,“学长这也是要来妇产科实习吗?” “我是过来帮忙打杂的,等你们徐医生回来了,我就退回到我的战线去。”墨白指了指我,问道,“怎么样,在这边实习还顺利吧?” “多谢学长关心了,一切都好。”我说着,忍不住反问他,“学长和姬学姐就这么分开了吗?” “没有啊,我俩好着呢,只是我这边事情忙,等忙完了就回滇南去陪她。”墨白答得很干脆,刚想再说些什么,有人叫他,“墨白,待会有台手术,去换衣服。” 我猛地回头,就看到殷旭华站在那里,我的视线与他的在空中交接在一起,他冲我勾了勾嘴角,惊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手术? 他们科室的手术室在地下一层——太平间那一层。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77章:好想嫁给墨医生 http://.biquxs.info/

我对他们的手术特别好奇,并且这段也是敏感时期,我就更加想要看看他们的科室,徐有卿之前告诫过我不要去三层和地下一层,但是如今她都自身难保了,我再不豁出去,或许就真的没机会了。 墨白答应了一声,说马上就过去,殷旭华便转身离开了。 “那我去忙了,改天有的是机会聊。” 我点点头,看着墨白离开,有小护士立刻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小茶,你竟然认识墨医生?”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墨医生有女朋友了吗?他长得好帅啊,谈吐也好,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好想嫁给墨医生啊!” …… 我哭笑不得,统一回答:“墨医生是我的校友,人帅多金医术好,不过很可惜,人家有女朋友了,并且跟墨医生一样的优秀。” 说完我便去做事了,人前挂着笑脸,转眼便掩去了笑意,心里面揪揪的疼,如果哥哥没有出事,如今也会像墨白这样受欢迎,哥哥性格那么好,喜欢他的女孩应该更多。 配药的时候,我正好跟护士长待一起,护士长也八卦,问东问西的,都是关于墨白的,我便说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医生,整天忙着手术,又名草有主的,你们就别瞎折腾了。 “那样的大手术又不是他主刀,不会因为我们这点小舆论分了心的。”护士长说道。 我连忙问:“他们今天什么手术你知道?” “进了他们手术室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命悬一线的,结果也只有两种,一种是直接送进隔壁的太平间,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另一种是送回icu,然后可能二次、三次再上手术台,被当做一个试验品,能够成功走出icu的,便可以算是医学突破了,这种几率很小很小。”护士长叹了口气道,“墨医生也真是的,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科室,常驻我们妇产科多好。” 我皱了皱眉头道:“这台手术的病人也是从别的科室转过去的吗?就跟前几天我们科室转过去的那个一样?” “好像不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了,不过等做完手术不就知道了?”护士长放下手里盛药袋的盘子,推着小推车去病房了。 我有点心不在焉,早晨高峰期过后,便装了一杯水,坐在护士站慢慢的喝着,徐有卿不在,没人管着,大家都不自觉的放松了很多。 大概九点半左右,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柳川南打来的。 他昨天一夜未归,平时我上班时间,他尽量都不会打扰我,这会子会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立刻接了起来,那边柳川南焦急道:“小茶,你们医院是不是又出事了?” “没有啊,一切风平浪静,你怎么这么问?”我紧张的问道。 “墨白那一群人正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他又问。 “他们早上好像有一台手术,这个点应该进手术室了吧?”我猜测道。 “不行,不能做手术。”柳川南应该正在赶路,呼吸有些急促,“你……你能不能……算了,等我回去再说吧。”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我一头雾水,他应该是想让我去阻止这场手术吧?没说出口,是怕我去阻止会出事。 我马上站了起来,等他回来说不定一切都迟了,当时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坐电梯到地下一层去。 来医院快一个星期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地下一层。 出了电梯,迎面一股寒气冲了过来,我站在电梯口两边看了一下,心里面直发慌。 毕竟是地下,没有光亮,走廊里的灯很昏暗,右手边有七八间,都是停尸间,左手边有两间办公室,顶头的位置,是一间手术室,此时手术室的门头上亮着红灯,昭示着手术正在进行中。 手术室外面没有任何家属在等待,我不由的在想,手术台上如今正在躺着的会是怎样一个病人?她是没有家属,还是家属已经全部放弃她了? 就跟前几天死去的那个女病人一样? 我走到手术室的门前,伸手推了推门,没推动,应该是从里面栓起来了,这种门我就是踹都踹不开。 我有些着急,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门忽然动了一下。 那一下,动静不是很大,感觉像是什么人从里面拽了一下门,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走廊里面光溜溜的,除了太平间,我没有地方可躲。 手术室的门紧接着又动了几下,我只得缩进最近的那间停尸间,不敢伸出头去看,我怕从门里面走出来的是墨白他们,那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停尸间比较小,沿着墙壁是一排停尸柜,冷的很,停尸柜的前面是三张停尸床,现在床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在停尸房里面逡巡,想着如果有人往停尸房这边来,我唯一能躲的地方,可能就是第三张停尸床的里侧了,但是那也是躲不了太久的。 不,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躲,那就是空着的停尸柜,只是那样太受罪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轰咚一声。 应该是手术室的门撞击在墙面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那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很凄厉,大声喊着救命。 脚步声很杂乱,声音刚刚传出来,紧接着便被拉远,随即便是手术室的门重新又被关上的声音。 我当时整个人贴着墙面,两条腿都是软的。 那个女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抓她?为什么要给她动手术? 从刚才的脚步声来推断,手术室里至少得有三个人,除了那女人之外。 殷旭华、墨白,剩下的大多是殷旭华的助手。 我这个时候冲出去,怕是会跟那个女人一样成为他们的试验品吧? 可是,我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我急的直跺脚,这个时候忽然就很想念徐有卿,如果她在,至少她可以进手术室吧? 想到这里,我赶紧掏出手机给徐有卿打电话,可是却发现地下室里根本没有信号。 我便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想上电梯,到上面去打电话。 等电梯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紧接着就看到墨白一只手撑在手术室的门上,一只手盖在额头上,不时的甩甩头,像是要将脑袋里面什么东西甩掉一般。 我看着他,他也抬头看着我,我当时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他朝后面看了一眼,然后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虚晃,随手还将门掩上,我紧紧的盯着他,生怕他冲上来钳制住我,但是他没有。 他一手扶着墙,一手冲我摆了摆,然后大口的喘了两口气,我能看到他的嘴在动,像是在跟我说话,但是声音太低,我听不见,从唇形上看,差不多是——走,快走。 他在叫我离开,他想放过我? 电梯到了,我的脚下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根本忘了移动。 他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过来,眼神很怪异,就像是在飘,一边走一边冲我摆手,嘴里面说着‘走,快走,小茶,走。” 我当时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眼前的这个墨白,有点不像墨白了? 明明几个小时前,在妇产科他还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他终于冲了上来,一把将我推进了电梯,用力过猛,我差点撞到电梯壁上,随即电梯门关闭,叮的一声,我这才恢复意识,赶紧按了妇产科的楼层。 待在电梯里,我浑身像是被冰从头顶浇下来的一般,冷的牙齿都在打颤,那种冷,不是生理的,而是心理的。 一直等回到了护士站,我整个人还有些惊魂未定,护士长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小茶,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哆嗦着嘴唇,想要说话,可是一张嘴,感觉牙齿颤得能咬断舌头,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护士长赶紧走过来,摸我的头,然后又给我量体温、倒热茶,还往茶水里面放了糖,我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茶水的温度顺着我的喉咙滑到胃里面,整个人感觉到了温暖,这才好像活了过来。 护士长问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摇头:“刚才按错楼层,一个走神,下到了地下一层。” “哦哟,你胆子这么小啊,停尸间我去过几次,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护士长松了一口气说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要是有心理准备还好,就是冷不丁的下到那一层,心里面还是慎得慌。” “理解理解,那你就先休息吧,一会吃午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我点点头,谢了护士长,她一离开,我立刻拿出电话给徐有卿打,打了好一会儿没接通,我想了想又给吴永康打,他接的倒是很快。 他问我找他什么事,我就说找徐有卿。 “她电话被我妈没收了,两个人上山去挖药草去了,一会该回来了吧。”吴永康说道。 我心急如焚:“那她们一回来就叫徐医生给我回电话,医院这边出事了,我处理不了。” “出什么事了?”吴永康紧张道,“要不我过去帮你?” “这事你帮不了,你帮我转达就行了。”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我正盯着手机等电话,那边护士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我立刻站起来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一边配着药一边说道:“那女病人被推去icu了,我得亲自过去做护理。” 她手脚麻利的找了几样东西,然后推着推车往icu那边跑,我想跟去,但是护士长说只允许她一个人过去。 吃饭时间也到了,有小护士叫我一起去食堂,我心神不宁的跟过去,刚坐下,又有同科室的小护士挨了过来,有人便开始八卦。 我本来是不喜欢八卦的,但是她们说着说着,便说到了今天地下一层的手术,我立刻来了兴致。 “没想到墨医生有病啊,真是可惜了。” “是啊,”另一个小护士说道,“不过他算是福星吧,要不然今天手术台上的那女病人估计推不到icu去。” 我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说啊?听你们的意思进icu还是好事了?” “你没听说吧,那女病人的病,好像是跟前几天死掉的那一个是一样的病症,进了手术室,十死无生的,要不是墨医生犯病,导致手术中途暂停,这会子手术还在进行中呢。” “是啊,得了这种病的女人,活不了几天的,上手术台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医不了,他们也是要抓住这个活体标本好好研究一下病因,以后再遇到,兴许能找到对策,将人救下来呢。” “所以要感谢墨医生啊,不知道墨医生得的是什么病,希望不要致命啊,真是天妒英才。” …… 大家七嘴八舌的,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对墨白的各种仰慕、爱护以及恨嫁的方向上来了。 我已经完全没心思管这些了,整个人都有点坐不住,胡乱刨了两三口饭,借口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 站在厕所边上,我有些茫然,想去icu看那个女病人,想去探一探墨白到底怎么了,但是我都办不到,只能等徐有卿赶过来再说。 大概是一点钟左右,柳川南给我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去过icu了,女病人昏迷不醒,但是性命暂且保住了。 我松了一口气,问他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他说从朋友那里,还说要继续追查这个女病人的信息,暂时先不回家,我嘱咐他注意身体。 如果那个时候我意识到柳川南的变化,或许一切还有的挽回,但是造化弄人,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而不知所措。 这话暂且不提,徐有卿是下午两点多赶回医院的,她不是回来上班的,毕竟医院没松口,她直接找了我,我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她便要去找殷旭华。 我一把拉住她:“你现在去找他,就不怕他对你动手?” “我从来不怕,生死有命,我不是惜命的人。”她抽回手,转身便进了电梯。 她前脚走,后脚墨白就过来了,小护士们一窝蜂的都围了过来,问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还不舒服什么的。 我就听他说早上没吃早饭,又被临时拉去大手术,低血糖罢了,大家有点大惊小怪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跟我之前在太平间看到的他,精神面貌又完全不一样了,弄得我云里雾里的,一直等到那些小护士又去各忙各的,墨白看向我,笑道:“学妹,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觉得我今天丢母校的人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摇头:“今天我该感谢你。” 感谢你没把我供出去,一直推我离开。 他不解道:“感谢我什么?” 那眼神,没有一丁点戏谑的味道,是真的不明白。 我张了张嘴,很想问问他,但是又总觉得的哪不对劲,最后也没说出口。 他毕竟是黑老三的人,我们现在这么面对面的共处,没有撕破脸皮,大家便都是在试探对方,所以谁先轻举妄动,谁就可能输了。 “没什么。”我转移话题,“对了,你懂妇科问题吗?之前我看你学的好像不是这方面的。” “我也就是过来坐个镇,稳定军心罢了,别的什么也插不上手。”他倒是说的坦诚。 我点点头,继而又问道:“再过一段时间就放寒假了,学姐是不是要过来陪你啊?” “到时候看情况吧。”他无所谓道。 我看他的眼神,提到姬贝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波澜,心里面不由的有些失落,便也没有话题再聊下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却又开口:“其实,我最先看上的是你。” 我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顿时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一点都不避讳,“但是你冷冰冰的,每次虽然跟着姬贝贝出来,却并不多看我一眼,不像姬贝贝那么上赶着往我身上扑,我招架不住,就把她给睡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整个胸口里面憋着一团火! “墨白你他妈的就是个渣男!”我怒不可遏,伸手便想甩他巴掌。 去京都调研的那一次,我猜到他和姬贝贝肯定有了一些发展,既然已经做了情侣,亲亲抱抱我都觉得很正常,但是现在他这么轻佻的语气当着我的面说姬贝贝上赶着往他身上扑,还那么贱嗖嗖的语气说把姬贝贝睡了,感觉自己还很委屈了似的,这种渣男,姬贝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墨白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我伸手撑住他的心口,用尽全力跟他拉开距离,他却低声用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茶,你看,命运就是这么神奇,本来我以为我会跟姬贝贝再走一段,却没想到命运又将我们俩牵在了一块,你说我再不行动,都对不起老天爷的一片良苦用心。” 我惊愕的看着他,眉头拧的紧紧的:“墨白,你想干什么?你是姬贝贝的男朋友,请你自重!” “但我也可以做你的男人,这是我的自由,不是吗?”他用力的捏着我的手,强制性的拉到他的嘴边,蜻蜓点水般的一啄,我当时恶心的想吐,抬脚便冲着他肚子上踹去。 他却一下子松开了我,往后退了两步,躲了开来,冲着我意味不明的笑着,然后伸出右手,做出射击的手势,冲着我的心脏方向微微一点,转身就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浑身气得直发抖,之后冲进洗手间,不停的往手上打肥皂,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黏上了一般,差点把皮搓破了才停手。 我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墨白盯上我了,如此无耻的出击,让我心烦意乱。 我不怕他阴恻恻的算计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我受不了他这种糖衣炮弹式的攻击,让我恶心又胆寒。 我想起来我们刚刚相遇的那段时间,他的确有几次对我做出暧昧不明的动作,那个时候的我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后来知道是因为我们五毒教传人之间有那种说不出来的莫名的吸引性,我才释然了。 墨白跟姬贝贝在一起,我也可以不管,毕竟感情的事情,谁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墨白会在睡了姬贝贝之后,转脸又来骚扰我,那今天在地下室的时候,他又是为什么帮我? 怎么也想不通,那个时候我特别需要柳川南,好想他能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听我倾诉,帮我开导。 …… 当天下班之后,我回到家里,柳川南并没回来,倒是吴永康从围屋过来了,一起在外面吃了饭,之后各回各家。 七点半左右,柳川南回来了,他看起来很疲惫,我给他做了饭,之后洗漱上床,我看书,他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我几次想开口跟他说说医院的事情,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凭添烦恼,这个人一旦吃起醋来便很难保持理智,我不想他在这个时候跟墨白闹起来。 可能是今天经历的一切太让我伤脑筋了,靠着柳川南慢慢的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下子把我吵醒了,我爬起来却发现柳川南并不在我的身边,而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却是墨白的。 这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当时便掐断了电话,不想跟这个人产生一点瓜葛,但是随即一条短信传了进来,还是墨白的,我鬼使神差的点开,就看到上面写着:来你家小区门口,有你想看的东西。 鬼才相信他的话。 我将手机随手一扔,下床找柳川南,可是家里面到处都没有。 我心下奇怪,又遇到什么紧急事情了吗?连走都不跟我说一声? 回到房间重新拿起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结果就看到一条彩信待在屏幕上,我皱着眉头打开,整个人都僵住了。 彩信不长,一打开,柳川南的身影便撞入我的眼帘,看背景就在小区门口对面的马路牙子上,他刚过了马路,一道白色的身影冲了过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78章:别自欺欺人了 http://.biquxs.info/

画面最后定格在女孩抱住柳川南的那一刻,柳川南个头很高,一米八二左右,那女孩跟我差不多高,扑进柳川南怀里,只能看到头顶。 柳川南深更半夜爬起来,就是为了跟这个女孩见面,这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跟柳川南如此亲密? 一个个疑问充斥着我的脑神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条彩信是真的。 或许是合成的,对,一定是合成的。 我如是安慰自己。 只是随即我又想到墨白之前的那条短信,他让我去小区门口,说有我想看的东西,难道指的就是这个画面? 因为我没去看,所以他才拍了这条彩信给我? 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坐不住了,披了件外套便准备下楼,我得亲眼看到才能相信这件事情。 刚走到门口准备换鞋的时候,门锁被转动,紧接着柳川南进来了,两人都是吓了一跳。 我手里还提着鞋子,他惊愕的看着我,好一会儿,两人都处于受惊状态缓不过来。 最后还是柳川南先开了口:“你要出门?”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转而问他,“那你呢,下楼干什么去了?” “遇到点事情去处理了一下。”他说的有些模糊。 我点头:“哦,我就是起床没看到你,有些担心,想出去找找,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不是大事,已经解决了。”他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然后换了鞋子进门,“时间还早,回房睡觉吧。” 他说着进了卫生间,我看着卫生间的门关上,心狠狠的一痛。 如果换做以前,他这么晚出去做事,回来看到我没睡,肯定是要把我抱回去勒令我安心睡觉的,现在的举动怎么看怎么冷漠、敷衍。 我重新回到床上,等着他的时候,忽然又犹豫了。 要刨根问底,要摊牌吗? 我发现我忽然有点害怕。 柳川南刚来湘西几天啊,如果真的勾搭上了某个女孩子,按照他的脾性,如果是陌生女孩,恐怕现在还近不了他的身,能如此亲密的,应该是他以前的旧相识吧? 类似于旧情人之类的存在。 可是我所知道的柳川南的旧情人,就只有青绡。 一想到青绡这个名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一直都坚信我不是青绡,即便是转世,我也不是替代品,现在…… 难道我真的不是青绡或者青绡的转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该何去何从?我跟柳川南摊牌之后,他会怎么选择? 我忽然就怕了,我怕面对现实,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拉高被头,就着枕头装睡,我不敢面对柳川南。 过了一会儿,柳川南进来卧室,他站在床边看了我一会儿,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声,然后他上了床。 他没过来抱我,我也没有质问他,那种状态让我难受至极,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突破。 ……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柳川南又不在了,我木讷的起床、洗漱、出门,在路上买了早点,拎在手里却没有丝毫吃的欲望。 到妇产科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墨白又在护士站那边跟小护士们嘻嘻哈哈的聊天,我打了卡,然后去更衣室,换好衣服走出来,就看到墨白双手抱胸,靠在更衣室对面的墙壁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就走,他却一个箭步走过来,伸手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抬头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昨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问的理直气壮。 我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 “呵。”他嗤笑一声,“那短信呢?彩信呢?都看到了吗?作何感想?” “没看,直接删了,我不想跟你这种无聊无耻之徒产生任何瓜葛。”我伸手推开他的手臂,大步往前走。 他腿长,几步跟了上来:“白小茶,你别自欺欺人了,被人戴了绿帽,及时止损就行了,何必这么忍着,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着呢,你眼前不正好有一个?” “好男人?眼前?”我冷笑道,“你是说你自己?” “不是吗?我不嫌弃你的过往,小茶,只要你点头,我就可以把你宠上天,全心全意爱你一个,至死不渝。”墨白立刻表忠心。 我看着他的眼神又冷了冷:“你不嫌弃我的过往,可我嫌弃你的,你对我至死不渝,那姬贝贝呢?” “我跟她本来就是玩玩,我喜欢的一直就是你,如果你早点点头,我根本不会看她一眼。”墨白想都没想便说道。 “玩玩?墨白,你的心果然是黑的。”我伸手点了点他心脏的位置,用的力道很大,眯起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比起接受你,我更愿意被戴绿帽,你管不着。” 说完我用力推开他,朝着病房走去。 我真的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让人感到呕心。 一整天心情都差到爆炸,大家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徐有卿不坐班,我这个刚来没几天的新人,他们连针都不让我扎,除了早上刚来那会帮着配药,然后中午值会班,其余时间我都跟个傻子似的坐在护士站那边发呆。 临下班之前,徐有卿给我发了一张照片,她昨天急匆匆的赶来之后,又去找殷旭华,之后便再没有动静,我估计是在殷旭华那没讨到好处。 我打开图片,就看到一个女病人浑身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那情景跟几天前何其相似,女病人双目紧闭,还没有清醒过来。 【这就是我之前送去朋友那边藏起来的女病人,可惜还是被揪出来了,他们强行给她做手术,还好中途停止,要不然现在她已经死了。】 徐有卿开始跟我聊天,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她的无助。 【还有得救吗?】 【救与不救,只要逃离不脱对方的控制,都没有差别。】 【有解救的方案吗?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听我们科室的人说,墨白最近在追求你?】 我一愣,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竟然已经传到徐有卿的耳朵里面去了。 【他接近我肯定是有目的的,我怎么可能往坑里跳?】 【如果想救人,那这坑,你可能还是要适当的跳一跳。】 我看着手机屏幕,一时间有些恍惚。 徐有卿这是让我去接近墨白,可是墨白图谋不轨,这些她也是知道的,难道她是想让我学她和殷旭华,貌合神离的互相合作,互相算计? 我如果跟墨白在一起,那柳川南…… 即便是假的,我也做不到。 可是莫名的我又想到那条彩信,心里面酸酸的,咬着嘴唇压抑着心里的那股难受。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才回了信息【你让我再想想】。 【不用为难,即便你做出牺牲,也改变不了她最终走向灭亡的悲剧,我这边也会尽力想办法的。】 …… 下班之后,我有点不想回家,正好吴永康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那边吃饭,我惊讶道:“你不会是让我去你家给你做饭吧?我最近心情不好,没心思做饭,你点外卖吧。” “不点外卖也不用你做饭,你来就是了。”他说道。 我便点头答应下来,路过卖卤菜的地方,顺手买了一点,到他家的时候,却看到琴姨忙里忙外的,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随即看到吴永康也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整个人便又不淡定了:“二哥,你在做菜吗?” “我在学。”他头也不回道,“我感觉我能学会。” 好吧,勇气可嘉。 琴姨做事手脚麻利,做菜也特别好吃,做完饭我们让她坐下来一起吃,她摇头:“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现在回围屋不会太晚吗? 吴永康解释道:“我妈非得让琴姨过来照顾我,我这房子也不大,不好住,我妈就又在我们小区租了一间房子给琴姨住,这样来回方便。” 有钱人真的好任性啊! 琴姨离开后,我就问吴永康:“既然琴姨都搬过来,你还学什么做菜啊,我真怕你把厨房炸了,我就住在你上面一层,到时候波及到我,我可不饶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学会了,以后随时随地都可以自己做,我总不能一辈子把琴姨背在背后生活吧?”吴永康说的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我默默的刨饭,今天一整天几乎没吃几粒米,这会子也的确饿了。 “小茶。”吴永康忽然开口,叫了我一声。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有什么事,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他脸色有些复杂,似乎有什么想说,但又不好说的样子,我就有点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藏着掖着了。” 他放下碗筷,双手交叉支撑在桌子上,郑重其事的看着我,说道:“你最近还好吗?” “不好。”我直截了当道,“我最近遇到那么多麻烦事你都是知道的,这问题问的有点白痴哦。” 他摇头,苦笑一声:“我问的是你感情方面还好吗?” 我一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柳川南来湘西的事情是有意瞒着吴家的,但是吴家耳目众多,已经知道他住在这边的消息也不足为奇,但是吴永康问我的语气,却让我感觉不仅限于发现了柳川南来湘西的样子。 “感情……稳定吧。”我最终这样回答道。 吴永康手指在桌子上扣了两下,像是在琢磨着什么,我就盯着他看,等着他下面的言语。 他果然还有话要说:“小茶,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爱的那个人,并不真正是你所爱的那个样子,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那要看差距到底有多大,以及我爱他到底有多深。”我郑重道。 “这样啊。”他点点头,“那看来我有责任尽早的拉你出苦海。” “苦海?”我不解道,心里面莫名的有些慌。 “柳川南这个人不可靠,小茶,你离开他吧,我这是为你好。”吴永康终于摊牌。 我心里面扑通扑通的,如果是以前,我肯定立刻嗤之以鼻,揶揄他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经历了昨夜,我的心没有以前那么坚定了。 吴永康看我的反应,估计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你其实已经知道了是吗?” “知道什么?你能不能一次性将话挑明,这么说话很累。”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既然想要我离开他,那就给我一个心死的理由。” 吴永康握紧了手,反问我:“我给你理由,你就能快刀斩乱麻?” “可以。”我咬牙道。 他站了起来,起身去书房,然后拿了一个文件袋放在我面前,一只手按在上面,嘱咐道:“你可以看,但是要答应我,看完之后不准发疯。” 他缩回手,我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差不多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本能的想要逃避,但是最终还是忍不住将文件袋拿了过来,打开。 文件袋里面是一大堆照片,很新,拍照的地点、时间、角度差异很大,一看都是偷拍。 但是照片上的两个主角却一直没有变,侧面、背面、甚至是正面露脸也是有的,拍的场景也五花八门,有一起吃饭,女方亲昵的给男方夹菜送到嘴边的;有女方窝在男方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的;有女方抱着男方手臂一起压马路的,甚至还有女方踮起脚尖来吻男方嘴唇的…… 看着看着,我竟然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紧接着,有泪花盈满整个眼眶。 照片上,男方毫无疑问就是柳川南,而女方——长着一张跟我有九成相似的面孔,剩下的那一成不是外表差异,而是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气质,跟我迥然不同。 她看起来脾气很好,爱噘嘴,爱撒娇,而我的脾气则有些别扭,表面上却装作很淡然,柳川南之前不是总说我是‘小没良心的’吗? 我记得他曾经也说过,我跟青绡的面貌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性格相差很大。 对啊,这样看起来相差真的很大呢。 “小茶,你没事吧?”吴永康试探着问道。 我将那些照片慢慢的收回文件袋去,如果说昨夜我还怀疑那彩信是墨白合成的,为的就是挑拨我和柳川南之间的关系,那么今天吴永康给我的这些照片,让我信服了。 他总不至于拿这些来骗我。 我极力的憋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努力的笑了笑:“没事啊。” “我们一开始就不看好你跟柳川南的这段感情,你们的身份背景相差太大了,很难真正修的正果,现在发生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吴永康劝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不甘吗?对,是有点不甘,就感觉像是自己养了好长时间的一头猪,跑去别人家的菜地里面拱大白菜去了似的。 可是却又似乎微微有些释然,有一种终究要物归原主,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即使这口气吐出去的时候,辣的我嗓子疼,眼睛涩,鼻子酸。 “就在我过来的前一天。”吴永康观察着我的表情,说的很慢,犹犹豫豫的,“因为我的原因,整个吴家都很关注五毒教的事情,这么多年当然也没少花精力去找你们五毒教各大分支的后人,大概是在半个月前,我们接到消息说你们蛇蛊一族可能还有人传承了下来,我们便派人过去试探,却不曾想,遇到了柳川南。” “照片上的女孩在那个小部落里面,很受敬重,她应该是你们蛇蛊一族的核心人物,而柳川南与她见面,两人相处亲密,由此我们可以猜测,她与柳川南之间的奸情,应该不是一两天了,小茶,你可长点心吧,这样的男人不能要。” 吴永康语重心长道:“你玩不过柳川南的,趁着现在你还有退路,赶紧退吧,吴家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当时真的有点快绷不住了,一天之类,两个人叫我退,墨白动机不良,但是吴永康却是真的为了我好。 我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我……我吃饱了,我回去想想。” 说完,也不等吴永康表态,转身就走,电梯都没坐,直接从楼梯跑上去,冲进家门。 家里空荡荡的,我趴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其实之前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青绡回来了,我该怎么办。 但是一直以来,柳川南总说我是青绡的转世,他那么笃定青绡已经死了,我一直纠结的是,不想做青绡的影子,可几乎没有想过,我连影子都不算。 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慢慢的冷凝下来,我坐了起来,环视四周。 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是柳川南出钱买的,虽然过户的名字都是我的,但我却并没有出过一分钱。 现在我住在这里算什么呢?等着人家成双成对的回来赶我走吗? 不,我不能留在这儿了,我不想再面对柳川南,我真的无法保证自己再面对他的时候,是否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算什么呢? 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三,横插进柳川南和青绡感情之间的一个第三者罢了! 可是现在我还能去哪? 是留在吴家,留在医院,还是回滇南去? 有青绡在,无论是这段感情,还是蛇蛊一脉似乎都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直被大家架在蛇蛊传人的这个位置上,努力的撑着局面,结果最终发现,我他妈好像什么都不是,正主儿另有其人。 可是现在我知道这件事情,柳川南和吴家也知道,其他大多数人可能还不知道,所以盯着我的人还是会盯着,回滇南危机重重,留在医院这边,又难免不会跟柳川南碰面,最终我发现,除了吴家,我可能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坐在沙发上,呆愣的坐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猛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紧接着便冲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我刚搬来没多久,置办的东西并不多,拾掇拾掇便下楼,然后给吴永康打电话,说我要搬走。 他问我是不是真的想通了,我说是,想请几天假好好过渡一下,他说好,叫我等他一下。 我靠着行李箱站在马路边,七点左右,这个时候出租车蛮多的,吴永康没一会儿便过来了,然后提起我的行李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将我塞进去。 “先回围屋那边住几天,好好散散心,以后怎样,再做打算。”他替我做决定。 我颓然的点头,靠着车窗失神的看着窗外,虽然是晚上,但是外面灯光很足,形形色色的人,忙碌着的,嬉闹着的,匆匆往家赶的,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人生。 一路上我都没说话,吴永康时不时的看看我,欲言又止。 等回了围屋,吴巧云已经在等着了,显然吴永康已经给她打过招呼,她伸手搂住我,让我不要难过,我说没什么,其实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就是觉得心里空唠唠的,又很累,想睡一觉。 她便让我尽管去睡,天塌下来她帮我顶着。 我脑子里面浑浑噩噩,倒在床上,被子蒙住头,闭着眼睛,将自己的脑袋全然放空,没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一睡,天昏地暗,感觉自己潜意识里面就不想再醒来,只要不醒来,就不必要去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午饭后两点多我才幽幽转醒,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毫无征兆的直往下淌,越淌越凶,怎么抹都抹不掉,之后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面,哭得撕心裂肺。 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和柳川南在一起也几个月了,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思想转变之后,我已经坚定了跟他走完余生的准备的,却没想到在短短的几个月后,这段感情却戛然而止,我接受不了。 可是接受不了也没用,毕竟在这场感情的厮杀里,我本来就是最被动的那一个,我甚至没有任何抗争的立场。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79章:谁的青春里没遇到过几个渣男 http://.biquxs.info/

柳川南对我真的太残忍了,是他蛮横的将我拖进他的世界中,一步一步的让我习惯在他宠溺的怀抱里,可是转眼,毫无征兆的,他却又将这份温柔宠溺给了别的女人。 吴永康说,他们半个多月前发现蛇蛊一族的余脉,在追查的过程中,大概在四五天前,发现柳川南与蛇蛊一脉有了纠葛。 四五天前,也就是柳川南刚刚搬到湘西的那几天,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就跟我提,或许在苗疆,还有属于我们蛇蛊一族的部落存在。 他那个时候是无意提到这点,还是已经跟蛇蛊一脉取得了联系,故意引导我往这方面靠拢的? 我甚至开始怀疑,他从一开始靠近我,是不是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最坏的可能,就是他真的想把我当成青绡的一个替身,让我替青绡扛下五毒教余孽的算计、攻击,等到太平盛世之后,再一脚踢开我。 可是回想着这几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又觉得他不像是那么会演戏的人。 慢慢的,我又想到这几天他的反常,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人回来了,又会莫名的发呆,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气神,也不怎么跟我亲热。 我以为他是累的,现在想来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他是陪别的女人累的吧? …… 哭也哭了,伤心也伤心了,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谁的青春里没有遇到过几个渣男? 柳川南应该算是渣男吧? 生活还得继续,而像我这样的人,注定是不能待在别人的羽翼下苟延残喘一辈子的。 我现在面临的问题很多很多。 我到底是不是蛇蛊传人?我身上的胎记和血液跟蛇蛊传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关联? 我想应该是有的,因为我的外婆以及她留下来的羊皮卷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即便我不是蛇蛊一族的核心,但是我也跟五毒教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 所以自保是必要的,没了柳川南,我该拿什么自保? 吴家吗? 大抵也就只有吴家可以保我了,否则,我可能唯一的出路便是配合墨白,跟他们沆瀣一气,我宁愿死也做不到这样。 想到墨白,我就又想起了徐有卿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以及她的话,也不知道医院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直到吴巧云推门走了进来,我看向她,她惊讶的看着我,随即数落道:“你说你这孩子,醒了怎么也不叫我,怎么样,睡一觉饿不饿?” 我点头:“饿,很饿。” “那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她说着便要出去,我拉住她,“我先洗个澡。” …… 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样饭菜,吴巧云找来电吹风帮我吹头发,我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只春卷慢慢的吃着。 “你发质真好,乌黑发亮的又浓密,很好做发型。”她笑着说道。 “从小外婆就用茶油帮我洗头发,现在长大了,自己懒,反倒没这么讲究了。”我一边吃一边搭话。 “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咱们的青春不可能常驻,能对自己多好,就对自己多好,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吴巧云这么说,大抵也就是想要劝我不要太在意柳川南背叛我的事情。 “你才二十岁,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年纪,就得睁大眼睛,找一个跟你有共同背景,能跟你聊得来的男生在一起,这样以后过一辈子,永远不怕没有话题聊。。”吴巧云接着说道,“柳川南那个人,也不是不好,只是你跟他在一起,总觉得不搭,无论是家世、年龄以及奋斗目标上来说,都不搭。” “这个世界上,跟我搭的人估计也不多。”我苦笑一声,像我这样的人,就不该轻易去触碰爱情这条线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在别的地方可能难遇到,但是在苗疆可不一定了。”吴巧云欲言又止,然后笑着打哈哈,“你看我都在说些什么,咱们小茶年纪小,不急着谈这些事情,对不对?” “嗯,不谈。”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对恋爱这种事情,怕是很难再提起什么兴趣了。 吴巧云皱了皱眉头,心疼的看着我:“这些无妄之灾不应该你去承受的,小茶,安心的在围屋住着吧,你会快乐起来的。” “可是医院那边……”我终究还是有点放不下,可是一想到回去医院,又可能遇上柳川南,就又有点排斥。 “我已经打电话跟院长沟通过了,卿卿很快就会回去上班,那边的事情你暂且不用管。”吴巧云这么说,我便放心了一点。 头发吹的差不多了,我便埋头默默的吃着饭,吃的很慢,却也很多,吃完了还是没什么精气神,吴巧云便让我回床上躺着,给我找了几本书,让我看着解闷。 我看了几眼,看不进去,把手机拿出来,想追追剧,打开来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插上电,等了一会儿,打开,顿时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涌了进来,夹杂着一些短信。 未接电话的号码,大多都是柳川南的,有十几个,也有两个是墨白的,短信只有一条,是柳川南发的:你人呢? 只有三个字,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像是在嘲讽我似的。 他在外面跟人勾三搭四,回来发现我没了,就只问了这么三个字——你人呢? 连追问都懒得发了。 你人呢?不回答。那好,那就是搞失踪,不回来了。这样正好,省的我去摊牌,闹得不愉快。正好给我们腾地方…… 我脑子里面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善良啊,为什么不去争不去闹,而是选择做缩头乌龟,这样躲着自己慢慢疗伤? 就算争不过抢不过,最起码得挠他们一个大花脸出出心里的这口恶气不是吗? 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幼稚,断就断了,干净一点,何必再揪扯不清,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本来想直接将柳川南的电话号码都拉黑的,手指在那个号码上面悬了很久,最终还是退了出来。 算了吧,就让它安静的躺着吧,慢慢的,兴许也就彻底忘了。 …… 就这么过了两天,风平浪静,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躲在自己房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吴永康实在忍受不了了,冲进我房间将我拉了出去。 “你干嘛?”我用力甩开他,转身又想回房间,“我累得很,好不容易能休息了,你别折腾我好吗?” 吴永康追上来,又拉住我:“我带你出去玩。” “我不想去。”直接拒绝。 “我师父回来了,带你去见见他老人家。” 吴永康这么一说,我立刻顿住了脚步,他的师父是很厉害的蛊师,至今我还没见过,他前段时间不在苗疆。 要是见了这蛊师,说不定能从他那里问出一些事情来,我便点头:“那走吧。” “我就知道这一招对你管用。”吴永康乐呵道,“我师父家离围屋不远,我骑摩托车载你过去。” 说是不远,但是也隔着两个山头,摩托车颠簸的特别厉害,我只能用力的抓着他的衣服,叫他慢一点开。 “我衣服都快被你抓烂了,你就不能抱着我的腰?腰又不会断!”他没好气的说道。 我撇了撇嘴,没搭话,结果又是一个颠簸,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从摩托车上脱离了开来,下意识的便抱住了他的腰,就听到他一声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是你哥,还能把你怎样?” “谁能保证你的品行?”说归说,为了防止被颠掉下去,我手上却没松。 好不容易到了寨子里,地面平坦了下来,摩托车一直开到寨子顶头,在一座大宅子面前停了下来。 那宅子青砖红瓦,很大,看起来特别气派,朱漆大门,上面扣满了铆钉,吴永康架好车子,上前敲门。 门被从里面打开,入眼的便是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上晒着各种各样的虫子的尸体,有人在打理。 “这么多毒虫。”以前外婆也养蛊虫,但是规模比起这个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了。 吴永康带着我从边上绕过去:“别碰这些东西,说不定没注意就被什么毒家伙染上了。” 我点点头,心里面明白,这些毒虫虽然死了,被晒干了,但是说不准是不是用来配制哪种蛊的,不能掉以轻心。 穿过那块空地,后面便是一道圆门,穿过圆门,正对面便是气派的正屋,旁边左右是厢房,正屋的后面还有院子。 吴永康带着我直接去正殿,看房屋外面很阔气,但是跨进高高的门槛,我愣住了。 房屋里面直接就是水泥墙,连大白都没刷,摆设就更加简单了,很多都是用了很多年的老物件,桌子上面什么茶水用具都没有,倒是正堂上供着一方牌位,那牌位黑漆漆的,上面描着的金漆大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吴永康走上前去,点了三根香,冲着那牌位拜了拜,然后插进香炉里面,我跟在后面,看他做完,出于礼貌,便也上前去拿香,想着祭拜一下。 结果三根线香刚抽出来,身后便传来一声咳嗽,吴永康已经叫道:“师父,我来看你了。” 我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深蓝色的粗布麻衣,脚上是黑布鞋,手纳的千层底那种样式。 他在盯着我,然后走上前来,将我手里捏着的线香抽掉,放回供桌上。 我当时很尴尬,这是不准我上香? “师父,你干什么啊?小茶要上香啊。”吴永康也是不解,语气里面含着一股埋怨。 老者点头:“我知道,但是她不可以上,我这庙小,受不起这一拜。” 他声如洪钟,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看起来特别有威严,所以一时间我不明白他这话是陈述句,还是反语。 吴永康皱了皱眉头:“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看出什么来了?” “不好说。”他又看向我,从上到下看了一圈,“白静眉的外孙女?眉眼之间倒真有几分相似。” 说完他背着手,往侧室走去,吴永康连忙拉着我跟上,我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这人认识我外婆,并且听他的口气,似乎跟我外婆很熟悉。 侧室里面也空空荡荡的,靠里面摆着一张竹床,上面整齐的叠着一床小被,怎么看睡在上面都不会舒服。 床头立着一方木柜,柜子上密密麻麻的摆放着的,是各种小瓮,不用看,里面肯定是各种蛊虫。 除了这两样之外,就只还有一张圆桌,老者领着我们在圆桌旁坐下,有人送了茶水进来。 “师父,你这次出门,走了好多天啊。”吴永康说道。 “有事找我?”老者问道。 吴永康摇头:“最近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不过目前还不用劳烦师父出手。” 老者点头,转而看向我:“听说吴家认了你这个干女儿?” 我点头:“是的。” “你会什么?”他不客气的问我。 我一愣,眉头紧锁,觉得这人真的是太不礼貌了,这么问我,是讽刺我吗? 吴永康赶紧解释:“你别多想,我师父就是直接问,并没有什么引申义,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我这才释然,然后说道:“我只会一些皮毛,没什么真本事。” “倒也坦荡。”老者摸摸胡子说道,“只是可惜了你外婆一身的本事。” “外婆不想我对蛊术有太多的涉猎,所以我也没得到她的真传,的确可惜。”我接着他的话头往下走。 “矫枉过正,她现在在九泉之下,肯定肠子都悔青了。”老者转而问我,“那你想学吗?” “我?”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吴永康,笑了笑,“恐怕现在学也来不及了吧,我已经被人盯上了,安不下心来的。” 老者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没强求,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吴永康问道:“师父,你不会是想收小茶为徒吧?” 老者瞪了他一眼,我有些尴尬:“我……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配。” “白静眉是你外婆,在蛊师这个圈子里,便没有你不配的事情,我也不强人所难,你年纪大了,收不收关门弟子都一样,只是一个形式罢了。”老者说道。 我还在想这话说的在理,吴永康却拍了我一下:“愣着干什么呢?师父说要收你做关门弟子,还不敬茶拜师?” 我诧异的看着吴永康,又看了一眼老者,然后端起茶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老者的面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话电视上看过很多遍,说的很溜,老者也没为难我,接过茶杯咕嘟一口将茶水喝光,然后虚扶我一把,我站了起来。 “收你这个关门弟子,我也没精力教你太多的东西,我要的只是一个名,懂吗?”老者看着我说道。 我不懂,吴永康笑道:“师父,你就别装了,到底是你要名,还是想给小茶正名啊?”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其实收我做徒弟,百害而无一利。我本身就是个麻烦,以前我无依无靠,对方也只会直接对付我,然而我现在成了这老者的关门弟子,那么,他的这整个门派便是我的坚强后盾,而他们则要承担起我会带来的所有风险。 而在蛊师这个行业里,黑老三草九姑绝对是佼佼者,搭上我,也就是主动向他们发起挑战了,这种做法,其实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者睨了吴永康一眼:“以后你就是她的师兄了,该教的你来教,她的人身安全也由你来负责,但凡有一点闪失,主动来我这领罚。” “师父,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你自己不教,还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吴永康怒了。 “没有,如果你嫌我这个师父不好,我可以清理门户的。”老者毫不客气道。 他说话的时候,面色颜色,一本正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又有点让人忍俊不禁,感觉性格应该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难以相处。 吴永康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想让我帮他说说话,我装作没看到,心里面却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眼前这一位,能够被吴家器重,选给吴永康做师父,可见他在蛊术界的威名还是响当当的,又跟我外婆是旧相识,那么,他懂得的蛊肯定相当多,研究也很透彻,现在我成了他的关门弟子,很多问题应该是可以跟他刨根问底的吧? 时间久了,混熟了,肯定可以,但是现在,我估计不可以。 但是按照他刚才的话音来看,他对我,是想采取放养政策,所以我不主动问他,可能他也只是养着我,并不会教我太多东西。 我犹豫着,最后还是问道:“师父,您跟我外婆是好友吗?” “我们怎么可能是好友?”他毫不避讳道,“有一个词叫做‘文人相轻’,我们蛊术界的,凭手艺吃饭,也是这个样子,谁能希望别人永远比自己高一个头?所以大家暗地里面都在较劲,我也是。” “我跟你外婆差不多大年纪,她早早便在蛊术方面有了很大的建树,而我却一直籍籍无名,那时候年轻气盛,即便是她就住在吴家,我跟她也是不对盘的。” “后来她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几十年再也没有听到关于她的一点消息,我慢慢的却开始后悔起来,也曾到处查询她的消息,一直无果,后来便放弃了,却没想到四十多年之后,你竟然来到了我的面前,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你外婆一般。” “哎,我们本可以做一对惺惺相惜的老友,最终却天各一方,真是造化弄人啊。” 老者不住的摇头,很是惋惜,随即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们白家人也挺可怜的,生来便受蛊毒的折磨,老天爷对你们不公。” “您知道我身体里面含有蛊毒的事情?”我问道。 “对于我们老一辈的苗疆人来说,白家的秘密,并不算是秘密,而对于很多心术不正的蛊师来说,你们白家既是挑战,又是机遇,得到了你们,便有可能掌控整个蛊术界,所以丫头,你的小命很值钱啊。”老者语重心长道,“丫头,坚韧的活着,说不定哪天便有奇迹发生,别怕,有人想害你,但是也有人在你身后默默的帮着你,以前你外婆将你收着藏着,如今你闯入大家的视线,我们便不会坐视不理。” 这一番话说的我特别感动,比起吴家的帮助来说,我更需要这样的,真挚诚恳的,实打实的承诺,我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组织了一般。 斟酌再三,我还是决定开口问我想问的问题:“师父,我血液里面隐藏着的秘密,您是知道的,对吗?” “很多蛊师追杀你,为的不就是你血液里面隐藏着的秘密吗?那可是能够一步登天的好东西啊。”老者的回答印证了我的想法。 我继续问道:“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血液里面隐藏着金蚕蛊的遗传因子,可他们又说我是蛇蛊的传人,可是我从我自己身上根本找不到一丁点关于蛇蛊的东西,这两种蛊本身也是不可以共存的,对吗?”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是蛇蛊的传人? 青绡的出现,让我对周围一切的认知都发生了改变,或许她是蛇蛊传人,遗传了蛇蛊,而我并没有。 “是不是蛇蛊的传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流着苗疆蛊族白家的血脉,这就足以让整个蛊术界疯狂了,丫头,我听你的语气中似乎还含着某种侥幸,那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别轻易给你外婆丢脸。” 我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还想问些什么。 他看起来也不想再继续多说下去了,吴永康跟他随便聊了聊,我们便准备离开了,来日方长。 吴永康带着我在寨子里面转了一圈,让后继续骑着摩托车带我回去。 有了来的时候的经验,我不敢再撒手,主动掐住吴永康的腰侧,生怕自己被颠下来。 还没到围屋门口,就看到有人站在那里,眼睛盯着围屋里面,像是在等什么人。 吴永康低咒一声:“艹,他竟然敢找到我家来!”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80章:我嫌你恶心 http://.biquxs.info/

站在围屋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柳川南,吴家没让他进门,他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眼神转向我们这边。 我下意识的缩回了掐在吴永康腰上的手,头一低,整个人缩到吴永康的背后,恨不得立刻将自己隐身了才好。 在吴家这两天,我情绪其实平静了很多,潜意识里拒绝去想柳川南,可是没想到,这会子一看到他,之前建立起来的所有心理防线一下子塌了,我发现我还是难以面对他。 摩托车停在那里,吴永康脚撑着地,他要下去揍人,我揪着他后背的衣服不让他动。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有脚步声靠近,柳川南走过来了。 “你来干什么?”吴永康腰背挺直,凶道。 柳川南没搭他的话,直接冲着我说道:“小茶,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谈什么谈?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再出现在小茶的面前,你给我滚。”吴永康怒气很盛,要不是还扶着摩托车,我估计这时候拳头已经冲上去了。 “我和小茶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管。”柳川南说着走上前,伸手想拉我,我往另一侧缩了一下,跳了下去,拔腿就往围屋里面跑。 吴永康顺势便扔了摩托车,用身体挡住柳川南。 但是他忘记了,柳川南可不是普通人,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回事,我帮跑几步,就感觉到一阵风刮过,紧接着两脚便脱离了地面,整个人被柳川南带了出去。 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我只感觉自己身体一直在上升,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是他紧紧的箍着我,就是不撒手。 他直接将我带到了临近的一座山顶上,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他将我按在一棵很粗的树干上,低着头,眼睛直逼着我的,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我找了你两天。”他说道,声音里面微微的有些怨气。 我冷笑一声:“找我做什么?” “为什么不辞而别?”他问道。 “觉得那房子跟我八字不合,不想住了。” “不想住,我可以给你换。” “不需要,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好,那房子除了名字写的是我的,其余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更别说别的了。” “怎么就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那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质问柳川南,“柳川南,我跟你不是一体的,那是你的家,不是我们的。” 他死死的盯着我,咬牙切齿道:“白小茶,跟我回去。” “凭什么?”我反问他,“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 “跟我回去。”他蛮横的拉起我的手,拽着我要走。 我用力的甩开他,手腕被捏的通红,冲着他吼:“我不回去,我嫌恶心,柳川南,我嫌你恶心。” “我……”他气得两眼通红,“我到底怎么了?你闹什么?” 我气极反笑:“你怎么了你心里没数?我没想跟你闹,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怪我?” 他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是冷静了一下,耐着性子问我:“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不,你不用改,该改变的是我,我不该耳朵根子软,心软,柳川南,你走吧,我们到此为止,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说的很坚定,说完还要走,他用力的将我按回去,低头便想吻我,我捂住他的嘴,别过脸去,就是不让他碰,他伸手想碰我,我扭着身子躲着他,最后把他惹毛了,他用力将我身体扳过去,用力抱紧我,脖子靠着我的脖子,唇瓣就贴在我的下颌处。 我整个人被他钳制住,再也动弹不得,他想做什么我都无力反抗,当时便觉得委屈,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泪珠滑落脸颊,落在他的脸上,他终于停下动作,沉声问我:“到底怎么了?” “柳川南,你这样对我,就不觉得对不起青绡吗?”我转过脸去,红着眼睛问他。 他一愣,下意识的便松开了手,我惨然一笑:“既然青绡回来了,你不应该避我唯恐不及吗?我主动离开,你还来纠缠我做什么?你就不怕我去跟青绡摊牌,告诉她,这几个月我们俩在一起是如何厮混的?” 他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转过身去,面对着他继续说道:“青绡才是你真正的爱人,是你心中永远的白月光,你们相隔一千两百多年才再次相遇,结果让她知道你不仅认错了人,还跟别的女人睡了几个月,你就不怕她一脚把你踹了?” “再者,跟你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是你逼迫我的,现在我拍拍屁股走人,你也解脱了,我也解脱了,咱们双赢,何乐而不为?难道你还想脚踏两只船?” “我可没这个耐心陪着你再玩下去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不相欠,别再来逼我,否则,我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 “最后,祝你和青绡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再也不要再去霍霍别人。” 说完,我一把推开他,迈着大步往山下走去,我不知道他把我带到了哪个方位,但是吴家人现在应该正在找我,下了山说不定就遇上了。 我努力的昂高头,脚步坚定,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往回逼,我不能让自己心软,不能回头。 我跟柳川南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错误,我不能一错再错。 我走的很快,也不看前面到底有没有路,我只知道,我得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他看不到碰触不到的地方,我才能卸下自己的伪装,好好的躲起来痛哭一场,然后彻底的与过去道别。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身后忽然起了风,下一刻我的手便被抓住。 我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柳川南,他就那么抓着我的左手,低着头,大拇指在我的尾戒上面摩挲着。 “哦,对不起,是我忘了,这尾戒是你的东西,我不该带走。”我心中一片凄凉,右手伸过去想要将尾戒拔出来还给他,可是他的大手用力的包裹着我的左手:“给你了就是你的。” “我不稀罕。”我执意要跟他断个干净。 他忽然一个用力,将我搂进怀里,抱得特别紧,我后背被他勒得很疼,他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面一般,然后我就听到他低哑着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我没有脚踏两只船,几天前我无意中与她重逢,整个人也是懵的,我一开始想跟你说,就是怕你太激动,会闹脾气,所以……” “所以你在权衡,你对我还有欲望,又放不下她,你在我们俩之间比较,最好是能坐拥齐人之福才完美,是吧?”这解释太勉强了,让我听着更不舒服。 “小茶,我……”他似乎更委屈似的,“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给你时间?柳川南,你曾经说过,你跟青绡的感情是生生世世的,整个人就是为青绡而活的,现在青绡回来了,活生生的就在你的眼前,你却跟我说,要我给你一点时间,你觉得你这么做,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你的脸痛吗?你的良心痛吗?”我咄咄逼人,当时的表情肯定很狰狞,“你连对青绡的感情都能动摇,那我又凭什么有这个自信能拴住你的心?” “所以我宁愿不要你,也不会等在那里等着你随便挑选。”我决绝道,“你说你没脚踏两只船,可以,我可以不在乎你们的过往,但是我很在意你们的现在与将来,你敢说你没牵她手,抱她,亲她?会不会旧情复燃,两人再背着我滚上床单?柳川南,你自己的心,连自己都看不清了吧?” 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嘴唇抿的很紧,却也无话反驳。 虽然从那些照片上来看,他和青绡重逢后的那些亲密动作,都是青绡在主动,我甚至注意到,青绡抱他的时候,他的两只手是垂在身侧的,但是这依然不能说明什么。 他刚才自己也说了,他跟青绡重逢,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他自己也很乱,估计还没能从自己把我错认成青绡的事情中走出来,一时间还没能正视自己的心。 但是这样的迷茫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烟消云散的,毕竟他和青绡之间的感情基础在那里,那个鲜活的女孩,会将曾经他所熟悉的一切带回来,让他重燃激情,到时候我终究会成为那个笑话。 我何必要自取其辱? 快刀斩乱麻,才是对自己最温柔的选择。 我的手都快被柳川南捏碎了,只能用力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他的手掰开,左手脱离他的掌控的时候,已经青了一大片,我揉了揉,然后将尾戒脱下来,塞进他的手里,转身就走。 他追上来,想将尾戒再套在我手上,我握紧了拳头不让他得逞,他就那么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 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我们谁也没再说话,谁也没有回头,就这么一直走到了山下。 刚到山下不久,我就听到了呼唤我的声音,应该是吴家的人往这边找过来了。 我这才转身,冲着柳川南笑着挥挥手:“柳川南,再见。” 说完,我转身便朝着搜救我的人声那边跑去。 再见,柳川南,几个月的错误从此终结在这里,对于我来说,我可以将这一切当做是一个梦。 一个酸甜参半的美梦。 …… 跟着找我的人回到吴家,吴永康还在外面找着我,吴巧云在围屋门口等着,远远的看到我,便朝着我奔过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没事吧,小茶,你把我吓死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摇头:“没有,他就是来跟我做个了断。” “了断好,了断了,从此之后,再无瓜葛,跟他这种人就不能有瓜葛,走,我们先回去,干妈给你做好吃的压压惊。”她搂着我将我送回卧室,张妈拿了不少蜜饯过来,我便一个一个捏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跟吴巧云说话。 没一会吴永康便回来了,进门便嚷嚷:“他人呢?” “走了。”我看他一脸的凶神恶煞,脸上还有淤青,想着他被柳川南胖揍的场景,就有点后怕。 如果之前他跟柳川南打起来,估计也讨不到好。 吴永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恨恨道:“这家伙脸皮比从城墙都厚,做了那种事情,竟然还有脸跑到围屋这边来闹,我要是他,我自己得拿着刀片往自己脸上刮,看看到底能刮下来几斤脸皮。”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一次,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不会再有下次,所以不要再寻衅滋事了,咱们以后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便是了。”我截住他的话头表态道。 吴永康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我只怕有人现在说的好听,以后却又做不到,到时候吃了亏,可别哭着来找我诉苦。” 我张嘴刚想怼他,吴巧云却先我说道:“放心吧,就算有那么一天,小茶诉苦的对象肯定是我,还轮不到你这臭小子。” 三个人说了一会话,下面有人叫吴巧云,她便离开了,我便趁机说我跑了一天,想洗个澡,吴永康只能跟着离开。 站在莲蓬头底下,花洒冲着自己的脸不停的喷着水珠,密集的有时候感觉让人喘不过气来,可是我却享受这种窒息感,只有这样才能让脑袋因为缺氧而一片空白,才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可是冲着冲着,却又忍不住蹲下身去,双手抱着膝盖,脸埋进去,无声的哭泣着。 心里好痛啊,我真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我甚至可以在人前表现的刚强、无所谓,可是一旦自己独处,那层武装起来的盔甲瞬间化为灰烬,一直支撑我的,不是理智,不是坚强,而是我性格里面一直带着的倔强。 倔强的人,人前刚强,人后,只有自己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也只有自己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脆弱。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脚蹲麻了,皮肤被水泡皱了,整个人冷的打颤,这才猛然惊醒,然后匆匆洗好,擦干身子躺进被窝里。 之后整个人便迷迷糊糊起来,浑身发烫,一直在做梦。 梦里面全都是柳川南,梦见他曾经对我的各种好,梦见他最后握着我的手,复杂而又沉痛的眼眸,最后竟然还梦到他又来到我的床前,俯下身子亲吻我的额头,捧起我的手,将什么东西套上了我的手指……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浑身酸痛,动一下都像是要耗尽全部精气神似的,喉咙里面火辣辣的疼,带着一丝苦味,很是难受。 我试着支撑起身体,弄出了一些动静,房间圆桌旁坐着的人立刻站起来,走到床前,是吴永康。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他问我。 “水。”我只能冒出这么一个字,声带一震动,又是一阵火烧火燎。 吴永康赶紧给我倒水,撑着我后背让我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喝了大半杯,我终于好受了很多。 “我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还问怎么了?你发高烧,烧到了三十九度半,整个人都迷糊了,差点没把我们吓死。”吴永康没好气道。 我‘哦’了一声,解释道:“可能是那天洗澡时间长了,水不热,着凉了。” “至于嘛你?”吴永康揶揄道,“失个恋就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以后遇到大事情,还不直接被吓尿了?” “你能说点好听的不?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会变了味儿了?”这人的毒嘴也不知道人能压得住。 “抱歉,我说话就这样,不好听你也得听着,忠言逆耳,白小茶我告诉你,以后再把自己搞成这样,趁着你昏迷,我直接把你扔进垃圾桶里去,任由你自生自灭。”他恐吓道。 话刚说完,房门被用力踹开,紧接着吴巧云冲了进来,一把揪住吴永康的耳朵,拎着往门口走。 吴永康要比吴巧云高一个头,结果他妈拽着他耳朵,他只能半弓着身子,一边跟着走,一边嗷嗷的叫着,那样子特别滑稽。 吴巧云将他拖到外面,冲他摆摆手:“哪凉快哪待着去,我情商这么高的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直肠子?” “妈,我……” “滚。” 吴永康还没来得及抱怨两句,就被吴巧云给轰走了,我看着他俩,忍不住笑了起来:“干妈,你别折腾他了,我现在已经习惯他的毒舌了,不会在意的。” “那可不成,以前是我把他惯坏了,现在不管能不能拧回来,还是得拧一拧的,要不然我怀疑这小子以后得打一辈子光棍。”吴巧云损自己儿子,从来都是不遗余力,转而又看向我,“小茶,身体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我说道,“这两天让你们担心了。” “这是哪的话,照顾你还不是应该的吗?”吴巧云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嗯,果然不热了,但是还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争取尽快帮你补回来。” “谢谢干妈。”我由衷道。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语重心长道:“小茶,既然做了决定了,就坚定一点,不要犹犹豫豫,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不能来来回回的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还有更好的再等着咱们,答应干妈,振作起来好吗?” “我会的,干妈你别担心,我很坚定。”我保证道,像是保证给吴巧云听,也是在保证给自己听。 在围屋这边住了这么些天了,我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至于是回滇南去继续我的学业,还是留在镇医院继续实习,我还没拿定主意,不过我明白,这么躲着,终究是会给吴家招来麻烦的。 墨白之前就在骚扰我,后来我来围屋住,他给我打电话我又没接,估计这段时间他正在酝酿什么,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发,但是一旦爆发,吴家就得为我伤透脑筋。 所以,我得离开围屋,至少是暂时的转移他们的视线,这样才不至于让我欠吴家的情越来越多。 虽然我跟柳川南分开了,但是他之前跟我说的很多话却都是很中肯的,就比如他对吴家的分析,他说过,吴家是个大家族,他们考虑事情都是从全局出发的,我们这些人,无论再特殊,在他们的手里,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一旦发生威胁吴家稳定的事情,那弃车保帅的事情发生,便很正常了。 我想了想,说道:“干妈,我想回滇南一趟。” “回滇南干什么?住在这里不好吗?”吴巧云问我。 我赶紧摇头:“住在这里怎能不好?只是我出来这么长时间,心中有点思念,回去给外婆上个坟,这不是也要寒假了嘛,回去补补课,过一段时间放寒假了我就回来。” “回去上个坟可以,学校那边我帮你安排好了,你就别去了。”正如我所料,吴巧云根本不想放人,她皱着眉头担忧道,“我让永康陪你回去上个坟,然后回来安心在围屋住到过年后,镇医院太复杂了,不适合你待,我再给你安排别的地方,保准不会让你的专业荒废掉的,你听干妈的没错。” 我连忙拒绝:“不,我不换去别的地方,镇医院蛮好的,那边还有徐医生帮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那群人都不会放过我的,去哪都一样。” “道理是这个道理。”吴巧云若有所思,之后说道,“那我多安插人手进镇医院,到时候就算有个突发状态也不用担心,至于住宿……” “我住医院分配的宿舍,每个星期回来陪你,好吧?”我赶紧说道,生怕她再说给我安排房子之类的。 “你这孩子,怎么能去住医院呢,那环境肯定不好,吃不好睡不好,我可舍不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说道,“要不,你跟永康合住吧?他那房子两室一厅的,你们一人一间,住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挺好的。”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81章:精神分裂 http://.biquxs.info/

吴巧云殷切的看着我,我能感觉到她是特别希望我点头的,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 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女,肯定要懂得避嫌的,虽然我们名义上是兄妹,但即便是亲兄妹,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 吴家大门大户,最讲究这些,吴巧云不会不懂,但是她现在说出这个提议,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吴巧云看我皱着眉头,赶紧又转变了话头:“啊呀,你看我,我就是觉得你们兄妹俩住近点有个照应,都忘了咱们女孩子家会害羞的,生活日常也有诸多不便,你不愿意,那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其实医院宿舍真的挺好的,我之前在学校,都是跟同学住一起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环境,以前是四人间的,医院的是两人间的,住着更舒服,你就别担心我了,住的不好我再跟你说。”我坚持道。 吴巧云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而商量我回滇南的事情,本来她是要吴永康陪着我一起回去的,结果他被他师父叫去做事去了,吴巧云便说到时候派司机送我。 吴巧云走后,我简单的收拾了两套衣服,找了个背包装进去,做好离开的准备。 装东西的时候,左手被拉链铬了一下,下意识的抬起被铬的部位,送到嘴边哈哈气缓解疼痛,手指上,一个东西不期然的撞进我的眼帘。 竟然是尾戒! 这尾戒怎么又好端端的回到我的手指上了?那天我明明将尾戒还给柳川南了啊。 忽然又想起之前我做的那些梦,难道有些并不是梦? 柳川南来过围屋? 不可能吧,如果他真来过,吴家可能什么都没察觉的出来? 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天一早我便离开湘西,回滇南,到那边之后,我并没有直接回蛟龙坡,而是先去了学校,那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备考月,大家都忙得很。 我回宿舍并不是想考试,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去哪,这次回来,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将院子里的那坛茶花酿给挖出来,带到湘西去。 羊皮卷还在柳川南的手里,我真怕他…… 甩甩头,不想想太远,如果我害怕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凭我自己的本事,我也解决不了,只希望柳川南别做的那么绝。 我自己是绝对不敢回去蛟龙坡的,虽然吴巧云给我配的司机有点能力,再加上吴永康留在这边的两个眼线,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不想惹麻烦,所以在宿舍安顿下来之后的当天晚上,我就给王铁柱打了电话,让他悄悄地去我家院子的茶花树下将茶花酿帮我挖出来,他立刻答应了。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那个时候同学们都去上课了,之前吴巧云已经给学校打过招呼,我也在凤凰镇医院正式实习了,所以不去上课也没事。 坐在宿舍里面,我其实很想去对面看看,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姬贝贝了,之前柳川南说她正在修炼,也不知道修炼的怎么样了,再者,我不想她再跟着墨白那个人渣,想给她提个醒。 我知道她或许不会领情,但是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最终站起来去对面,宿舍里有人,她们今天下午课少,正在宿舍里追剧,姬贝贝却不在。 我便问姬贝贝是不是去实验室了,那舍友摇头:“姬贝贝好像身体出了点问题,已经请假好几天了,回家养病去了。” “养病?她生的什么病你们知道吗?”我立刻紧张了起来。 “她没说,之前看她身体蛮健康的,我们也没注意,请假请的很突然,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宿舍了。” 我跟她们要了姬贝贝家的地址,然后买了点东西,打了车直接找到那边去。 姬贝贝在滇南,是跟她亲生父亲一家住在一起的,除了她父亲,还有继母和一个弟弟,我记得她说过,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额头上长了一个小肉瘤。 他们家住在郊区的一个小镇上,镇子人口蛮多,住的都是那种自建的两层小楼,姬贝贝家也是,房子不算新,二楼阳台上郁郁葱葱的种着各种绿植,从这一点看,这家人还是挺热爱生活的。 门开着,一眼看过去,家里面静悄悄的,人不在。 我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大概过了有五分多钟,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拎着个菜篮子回来了,脚上穿着解放鞋,上面沾着泥灰,应该是从菜地里面刚回来的。 她看见我,冲着我笑了笑,问道:“姑娘,找人吗?” “对,阿姨,我是姬贝贝的同学,听说她身体不好,来看看。”我举了举手里的水果说道。 她脸色变了变,看起来有些尴尬,但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说道:“贝贝这段时间身体的确不好,我感觉主要是一直在实验室里闷的,所以我们让她出去跑跑,到处逛逛,心情很快能好起来。” “出去逛逛?学姐去了什么地方?”我赶紧问道。 对方点头:“是啊,贝贝自己也答应了,说是正好想回湘西给她妈妈上坟,前天就回去了。” “去湘西了?”我心里立刻有些不好的预感,姬贝贝不会是去找墨白去了吧? “湘西是她的老家。”她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心里面一直埋怨我和她爸爸,认为是我抢走了她爸爸,才致使她爸爸抛弃了她妈妈,事实上,我跟她爸爸认识在先……哎,看我,上了年纪就爱唠叨,姑娘你先进来坐吧,我给你倒茶。” “不了不了,阿姨,我就是来看一眼,学姐不在就算了,我改天再来。”我将水果放下就要走。 “别着急啊,吃了饭再走。”阿姨热情的留我。 我坚持走,她也没办法,从姬贝贝家回来的路上,我更担心了,姬贝贝这火坑是越跳越深了,我该怎么帮她呢? 想着想着,我忽然自嘲的笑了笑,现在我自己的处境都够尴尬的了,还想着帮人家呢。 出租车经过富贵花园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师傅,就在这儿停吧。” “前面就是学校了,我把你送到校门口吧?”司机说道。 “不用了,就在这儿下。”我说着付了钱,下车,站在路对面,看着富贵花园的大门。 我在这儿住了几个月,那里有我曾经认为会住一辈子的家,可是后来也是我自己决定去湘西的,这一走,竟然弄丢了柳川南,想到这里,心里面钝钝的痛,不由的想,如果我那时候没去湘西,没坚持让柳川南也搬过去跟我一起住,他就不会遇到青绡,我们就还在一起。 可是想想,只要青绡还活在这个世上,他们终究还会见面的,只是晚一点罢了,到那时,我可能陷得更深吧,那时候离开,我估计自己得疯。 这样想着,又莫名觉得庆幸,庆幸之余,心里一片苦涩。 罢了罢了,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种局面,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转身朝着学校慢慢的走,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王铁柱打来的,立刻接了起来:“王大哥。” “小茶,我刚才去院子里挖茶花酿,结果什么都没挖到,茶花树下的土有翻新的迹象,应该是有人在我之前把茶花酿挖走了。”王铁柱焦急的说道。 我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最近有外面的人进村吗?” “没有,这段时间风平浪静,就连刀家寨都安定了下来,难道是寨子里有人去挖的?不过我开门的时候,门锁的好好的,没人破坏。”王铁柱也是一头雾水。 我心里很慌,但是嘴上还是说道:“没事儿,估计是哪个嘴馋的翻墙进去挖出来喝了,我想喝自己再酿吧。” “不是啊,小茶,那茶花酿喝多了不是会……” “既然知道茶花酿埋在什么地方,我估计对方也是知道我家这茶花酿的脾性的,应该出不了大事。”我宽慰他道,眉头却皱的紧紧的,思考着到底是谁偷走了茶花酿。 王铁柱听我这么说,也不再纠结,继而又问道:“小茶,你这段时间在外面过得还好吗?” “好啊,我一直都很好。”我笑嘻嘻的说道。 “那就好。”王铁柱语气也轻松了起来,“对了,有件事情跟你说一下,就是我们寨子的卫生院要开始动工建了,估计明年春分前后就能试运营了,那时候你正好也快毕业了,要是你改变主意想回来,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帮你筹备着。” “再看吧。”我感激王铁柱对我的好,但是如今的我能不能活到明年春分还是个大问题呢,所以我给不了承诺,“谢谢你王大哥,如果到时候有需要,我一早给你打电话。” “好,那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王铁柱真诚道。 我应了下来,挂了电话之后,更烦恼了,最近怎么做什么都不顺利啊。 茶花酿没了,羊皮卷又不在我手里,虽然酿茶花的过程我都记得,但是我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去酿,再者,茶花酿落到别人手里,说不定就被研究出关键成分,没有羊皮卷也能复制出一样的茶花酿来。 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低头朝着学校走去,回到宿舍,我犹豫了好久,想给姬贝贝打电话,又怕她现在跟墨白在一起,最后还是放弃了,等回到湘西那边,再让吴永康帮我打听一下更好。 我们宿舍是四人间的,但是长期住在里面的,连我就三个,之后我又搬出去了,宿舍里面剩下的两个女生,一个家里安排考公务员了,剩下一个准备考研,晚上在自习教室做题到十点才回来,那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她洗漱的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陌生的号码:墨白精神分裂。 第三次为我提供信息,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猜不到,也不想猜了,开始琢磨起这几个字来。 墨白精神分裂,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可能算得上是个好消息吧? 我一下子想起那天在医院地下一层,他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叫我跑的场景,那时候的墨白,真的是一个好人,但之后两次见面,他演绎的完全是一个渣男的形象,所以从这里其实也可以看出来,墨白的精神状态堪忧。 他精神分裂了,一个阴险狡诈,另一个大义凛然,这两个极端的对立面共处于他一个人的身体里,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不,不对。 之前也没听说墨白有这种毛病,他出现这种状况,或许……是跟哥哥有关吧? 那一夜,他在刀家寨想要对哥哥进行夺舍,可是后来失败了,哥哥没有选择躲避他,而是直接留在了他的身体里,与活人蛊重新融合。 墨白被反噬之后,回去疗伤,后来再一次出现,就是在镇医院跟着殷旭华了。 而在反噬的那段时间里,应该是殷旭华帮他治疗的,按道理来说,治疗完成之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为什么还要把墨白安排进医院,跟随着他? 因为我也去了镇医院?单纯的因为要实习?还是因为他在被反噬之后,虽然情况被稳定住,但是时不时的还会发生这种人格分裂,也就是被活人蛊短暂统治身体的情况,所以殷旭华要把他带在身边,就近治疗? 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这样看来,现在对于哥哥来说,处境相当艰难。 他想借助活人蛊彻底替代墨白,如果真的能替代,倒是好事了,哥哥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对于黑老三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但是无论是墨白,还是黑老三他们,都是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镇压住哥哥的。 活人蛊倒是相当厉害的一种蛊了,如果有什么办法引导活人蛊,说不定哥哥还真能战胜墨白,替代他呢。 可是要怎样引导呢?我该找谁帮我? 我一下子想到了吴永康的师父吴牙子,他现在也是我的师父了,他是苗疆有名的蛊师,说不定能有办法。 这么想着,我又很想回湘西去,心里矛盾,翻来覆去睡不着,十一点宿舍熄灯之后,室友就睡下了,我睁着眼睛盯着上面,就是睡不着。 今夜外面的月光蛮皎洁的,从阳台那边透过来,洒在墙面上,反射出一片白。 我看着那片白,慢慢的有了一个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我怔愣的看着,等到那黑影大到一定程度,我猛然惊醒,转头一看,就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 我刚想叫,那人却伸出手指压在了我的唇瓣上,下一刻,他一把将我从床上捞起来,紧接着便带着我从阳台翻了出去。 一直等出了校园,朝着富贵花园去的时候,我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和声音,立刻挣扎了起来:“柳川南你放开我,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不说话,手臂死死的扣着我的腰,直接将我带回了富贵花园的房子里,然后轰咚一声关上门,随即将我甩在卧室的床上。 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但是他的呼吸却是热的,一下一下的喷在我的脸上,弄得我浑身寒毛直竖:“你……你想干什么?柳川南,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过分吗?” “小茶,别闹了好吗?”他还是那句话。 我摇头,别开他的目光:“柳川南,你脸皮真够厚的,上次我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我们不可能了,你或许觉得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我是新时代女性,我接受不了你这样的背叛。” “我没背叛你,我只是需要时间,你给我点时间好吗?”他还理直气壮了。 我嗤笑一声,不想跟他理论,他压着我,我动弹不得,只能将脖子扭到一边去,不去看他,不跟他争论,完全冷落他,他应该会扫兴吧? 柳川南一直盯着我,像是在等我回心转意,好一会儿,他忽然低下头来吻我,很霸道,几乎要把我的嘴唇给碾破。 我不停的躲着他,他干脆就用两只手固定住我的头,不让我动弹。 之后的事情对我来说简直是煎熬,我们在一起也那么长时间了,以前算是两情相悦,做什么都是愉快的,但是现在心态变了,我根本不想再跟他发生点什么,但是我阻止不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有些事情,虽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自己却又根本控制不了,明明你想拒绝,但是那个对你身上每一个毛孔都熟悉到爆的人,却可以轻易的粉碎掉你的防线,攻城略地。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消停下来,从背后抱着我沉声道:“小茶,一切都没变,我们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 我当时什么都不想说了,抱着枕头无声的哭泣,眼泪淹没进枕头里面,痛恨自己为什么到了最后,控制不住的会给他反应。 我们都结束了啊,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别哭了。”他紧紧的搂着我,声音像是呢喃,在我的耳边,“我舍不得你这样。” “柳川南你到底想干什么?欺负我很有成就感吗?”我忍不住冲他吼,“我……我可以去告你。” 他笑道:“你觉得这么做你高兴,那就去做吧。” “你……”我气得咬牙切齿,这人就是笃定了就算是找警察,也追查不到他吗? 不生气不生气,不跟这种人渣斗,反正也斗不过。 冷静下来我又开口:“柳川南,你把羊皮卷还给我。” “为什么?放在我这保管,不会弄丢的。”他理所当然道。 我一个翻身面对着他,很郑重的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出轨在先,柳川南,你心里有点b数好吗?羊皮卷本就是我的东西,你不能据为己有,你把它还给我!” “你见过分手了还光溜溜的睡在一起的人吗?”他反问我。 我被噎的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这人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我气得牙痒痒,之后却忽然邪笑了起来,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我俩亲密无间的照片,露出我的锁骨和他的胸肌,就那么依偎着,拍下来效果特别好,性感又不失风情,我的脸颊还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照片里这俩人刚刚做过什么。 拍下来之后,我正在查看,他在一边笑道:“拍下来留着一个人的时候慢慢回味?” 我睨了他一眼,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道:“柳川南,你介不介意我把这张照片刷出来给青绡看看?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再拍两张更亲密的。” 我说着,一个翻身坐起来,然后骑到他的身上,手机拿好了往关键地方拍。 我也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什么都能豁的出去,我不想再纠结在这种无望的生活中苟延残喘。 柳川南这才变了脸色,伸手来抢我的手机,我眼疾手快,将手机牢牢攥在手里:“怎么样,怕了吧?柳川南,我劝你专一一点,不要强人为难,今晚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送我回宿舍。” “什么都没发生过?”柳川南板起脸孔,这是真的生气了,“白小茶,我与你之间,就这么完了?” “那你还想怎样?”我被他赘的实在是没脾气了,“我求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安安心心的和你的最爱青绡去过日子不好吗?” “我很乱,小茶,我真的好乱。”他又抱紧我,“青绡是我的过往,她救过我的命,也为了我曾经舍弃很多,我以为我一辈子,不,生生世世都忘不掉她,离不开她,可是这几天我们重逢,我却发现我变了,看着她的脸,却总是想到你,我感觉我自己快疯了。”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窝在我的心口,一声一声的倾诉着,一句一句敲打在我的心上,渐渐的软化了我的心。 我咬咬牙,艰难的推开他,勾起嘴角恶劣道:“那好啊,那你这么离不开我,直接跟青绡断了好了,她又不是没来过我们小区,你给她打电话,我们仨今天就说清楚,你看行吗?”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82章:你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http://.biquxs.info/

我没想到这次回来,柳川南会跟着回来,还这么蛮横的对我做出这么亲密的事情来,这样下去,只会让我们三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纠结。 现在我跟青绡之间,或许都知道有对方这样一个人,但是我俩并没有正面冲突,见了面,一切就必须做个了断,柳川南也不能再这么荒唐下去了。 柳川南犹豫了,吞吞吐吐道:“小茶,我不想你受伤害。” “难道我现在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大吗?柳川南,我感觉你有点冷血,你左右逢源,人生得意了,你有想过我有多煎熬吗?”我情绪有点激动,“反正不管你怎么说,这一次我是不会再退让一步的,如果你逼我,我就……我就立刻找个人嫁了,我看你还敢瞎来不敢!” “你敢!”柳川南也怒了,“谁敢娶你,我就敢杀了谁,我说到做到,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染指我的女人。” “你看我敢不敢!”我瞪圆了眼睛逼他。 他绷着脸,看着我,好一会儿忽然说道:“白小茶,你是不是看上吴家那个小子了,你要跟他好,是不是?” 我气得五脏六腑都拧巴起来了:“随便你怎么说,既然你这么护着你的宝贝疙瘩青绡,那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以后你再肆意妄为,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着就开始穿衣服,他从背后一把抱住我,我用力的搡开他:“柳川南,别跟只哈趴狗似的黏着我,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烦你。” 穿好衣服之后,我又伸手朝向他:“羊皮卷还给我。” 他摇头:“还给你,以后我们只会越走越远。” “罢了,你要你就留着吧,茶花酿也被人挖走了,这个秘密迟早也守不住,随便吧。”这段时间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让我感觉真的挫败,折腾了几个月,一事无成,还搭上了这么多。 “茶花酿是我挖出来的。”柳川南说道。 我猛地转头看向他:“柳川南,你到底想干什么?” “茶花酿和羊皮卷都在我手里,小茶,我不会向外,向任何人透露这个秘密,包括青绡,我跟你保证。”柳川南竖起右手说道,“放在我这,总比放在你那招风好,如果有一天我觉得时机成熟了,这两样东西我会一并还给你。” “希望你能记得你今天所说的这些话吧。”我转过身往外走,他跟在我身后,我出了门,看向他,“你别跟着了,我自己会走。” “我送你。”他坚持。 我想了想,这深更半夜的,学校大门也关了,我自己根本回不去宿舍,得他送,便没拒绝。 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他上前来握我的手,我立即甩开,他立刻又握上来,就这么反反复复,一直快到大门口,我才对他说道:“你把我送回宿舍去吧,我明天就回湘西了,你以前不是一直都想留在滇南报仇嘛,这下正合你意,对了,之前我把钥匙放在门口脚垫下面了,你把钥匙收起来吧。” 他没说话,他以前跟我在一起很腻歪的,但是现在似乎变得沉默了,估计是因为做不了决定,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这样避免跟我发生口角吧。 他将我送回宿舍,我爬上床,他还站在阳台上,我逼着自己睡觉,可是怎么能睡得着啊,那个身影一直都在。 我也不知道最后我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我才醒,醒来之后我便联系司机,让他过来接我回湘西。 滇南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让我太留恋的了,既然已经跟柳川南摊牌,那以后我能依靠的就只有吴家,除非哪一天我羽翼丰满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太小。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事情,回到湘西,首先就是从吴家搬出来,搬到医院宿舍去住,然后就是想办法探查一下姬贝贝的现状,之后的事情,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围屋,我便跟吴巧云说了搬去宿舍的事情,因为之前沟通过,她也没再坚持,吴永康正好也在家,我便跟他说,让他帮我找找姬贝贝,他应下了。 医院的宿舍并不在医院内部,而是隔了一条街,有专门的宿舍区,房产不知道是医院自己的,还是租的别人的,房间不少,而我竟然被分配到了一个单间,没有舍友。 这大抵也是吴巧云安排的,这样也好,比较有隐私。 我正收拾的时候,徐有卿过来了,一进门就坐在我刚铺好的床上,没精打采的。 “脸色怎么这么差?最近手术多?”我问道。 她摇头:“我现在是闲散人士,妇产科马上都要被三层的那些讨厌鬼给统领了,我完全被架空,大手术我不肯做,小手术不用我亲自上手,就这么耗着呗。” “大手术你不做,人家怎么能把权利还给你?”我说道。 “我又不傻,这个时候我要是上了大型手术台,稍微出点事情,我就完蛋了,为了避免被人钻空子,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徐有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那你就好好休息呗,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我知道她心事重,这么长时间没见,她过来也是跟我谈心来了,开导人得徐徐渐进,不能刺激她。 她耸耸肩,自嘲道:“劳苦命,没办法,看到那些病人就忍不住想管这管那,可是现在管也不能往深里管,一天天把自己折磨的失眠,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最让你烦恼的还是icu里面的那个女病人吧?”我直点主题。 她点头,叹了口气:“那个女病人本来对我寄托了很大的希望,我把她藏在我朋友那,就是为了保住她,却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的惨烈,我保不住她的。” 徐有卿很难过,她是个刚强的人,但是此刻却是那样的无助,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问道:“吴家也没办法保吗?” “小茶你还不懂吗?保与不保,她都活不长,吴家为什么要冒着招大敌的危险去保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呢?再说了,事情越激化,对方才更加能露出马脚,不是吗?”徐有卿手捏的紧紧的,“这已经是第十四个了,我不知道在苗疆,还有多少这样的女人存在着,还有多少适龄的女孩将要遭殃,源头一日找不到,一日不除,这样的悲剧就一日不会停止。” 我看着徐有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问她:“你……能跟我说说你自己吗?” “我?什么意思?”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关于你的过往,那些没有写在你的简历里面的过往。”我鼓起勇气说道,“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也会戳你的心,但是我想更深入的了解你。” “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我想跟你齐头并进。”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家破人亡,孤苦伶仃的一个中年妇女罢了。”她显然不想多说。 我坚持道:“我不认为你真的只是一个兽医,并且,关于你的家庭一夜之间全部蒙难,应该也不是兽瘟那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跟蛊有关,对吗?” 她猛地愣住了,一双眼睛通红,手捏的太紧,导致连带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想要哭,想要吼,想要宣泄,但是最终她忍住了。 “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所以你才会找上我,对吗?”我不死心道。 她直摇头:“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好吧,不说就不说,但是我想知道,对于这十四个女病人,对于她们子宫里的那些蛊虫,你又有什么看法?我要听实话。”我退一步道。 “这些年我做过很多假设,却又亲手一个一个将它们推翻,但是每一个假设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出发点,那就是他们培育这种蛊虫,肯定是为了某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可能撼动整个苗疆蛊界,甚至是整个阴阳两界。”徐有卿笃定道。 阴谋?撼动蛊界? 这让我不由的想到了金蚕蛊。 黑老三他们现在不遗余力的搞事情,目的就是想让金蚕蛊的遗传因子凝聚起来,将这个曾经在五毒教有着核心力量的蛊王带回这个世界上来。 所以,他们培育这种蛊虫,其实也是跟金蚕蛊,跟我有关的。 茶花酿、女病人身体里的蛊虫、五毒教五个分支传人的血液、剩下的半张羊皮卷,这些事物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第十四个女人已经快要不行了,只要她再被殷旭华安排上一次手术台,估计便…… 那么,第十五个人在哪? 我们必须在他们发觉之前,找到第十五个女人,或者是在第十五个女人发作之前,将这个谜团解开,这样才能从根源上真正救人。 “对了,最近墨白在干什么?”我转移话题。 “他快活的很,每天上班几乎没什么大事,整天在科室里面跟那些小护士打情骂俏,烦得很。”墨白过来妇产科,直接就顶掉了徐有卿的权利,虽然是暂时的,但是的确很让人不爽。 我在意的是,他最近到底有没有跟姬贝贝在一起。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上班?”她又问我。 “明天一早吧。”我说道,“不管怎样还是得面对的。” “那明天早上见吧。”徐有卿站起来要走。 “我请你吃饭吧,快到饭点了。”我看了一下时间说道。 她摆摆手:“没胃口,不想吃,你自己去吃了,咱们改天再聚。” 说完她便离开了。 …… 我在宿舍里面收拾,中午泡了包方便面凑活着,刚吃完,吴永康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说是有姬贝贝的消息了。 “她现在人在哪?”我赶紧问道。 “她在她的老家待着,那一片这几年忙着拆迁,她家老房子很快就要拆了,这次回来估计也是忙这件事情。”吴永康说道。 “你把她老家的地址给我。”我立刻说道。 “你要去见她?”吴永康有些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我们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大老爷们管不着。”我可能自己过去,也是远远的看一眼,她要是好,我何必打扰? 吴永康把地址发给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逞能,我让他放一万个心,我有分寸。 姬贝贝家离凤凰镇并不远,地址有点偏,房子还是那种清一色的青砖黑瓦,村口墙体上就能看见写着大大的拆字。 村里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老年人,这些年经济发展迅速,年轻人挣点钱就到外面买房子去了,老年人抱着落叶归根的思想不愿跟去,农村越来越多的留守老人还坚守在这一片土地上。 这差不多已经快成为常态了。 姬贝贝家的老房子很寒酸,只有两间,一间比较小,是厨房,一间大一点的就是起居室了,我过去的时候,门紧锁着,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旁边邻居老奶奶看到我,便招呼我过去,给我拿了板凳坐下,问我是来找人的? “我是来找姬贝贝的,她最近一直在家住吗?”我问道。 “不,回来过,但是一会又走。”老奶奶六十多岁,说话很快,看起来年轻的时候是个急性子,“贝贝这丫头是个苦命的,这么多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总感觉人变了,不是以前那个贝贝了。” “女大十八变,变是正常的。”我笑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外形上变了,而是说她整体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冰冰的感觉,她小的时候,嘴又甜,又懂礼貌,是个好孩子,现在长大了,反倒不爱理人了。”老奶奶直摇头,“可能是嫌弃我们老年人吧?现在年轻人都这样,我家小孙女三五个月回来一次也是,嫌弃我们这边没有网络,没有单独的浴室,蹲坑不卫生什么的,我也习惯了。” “奶奶您别多想,贝贝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可能是心烦吧,我听她家人说她最近还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老人家的心其实很敏感,长期独居,儿女不在身边,不能享受天伦之乐,心里总是会生出这样那样的不如意。 “我看她脸色也不太好。”老奶奶说到这里便打开了话匣子,“贝贝这女娃子命也实在太苦了,从小跟她妈身后受尽了罪,后来她妈死的又那样惨,她爸把她接回去,我们其实都替她高兴,虽然说后妈难相处,但是总比孤苦伶仃一个人好得多不是?” 我不置可否,老奶奶继续说道:“能让娃儿一直念书,念到贝贝这个程度,想必那后妈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就算是亲爹亲妈,也有好多人不给女娃子念书呢,贝贝应该懂得感恩。” 她这话让我又想起来姬贝贝后妈的样子,至少我见过的仅有的一面,她给我的印象是淳朴、善良、热爱生活的一个人。 我想了想问道:“奶奶,您在这个村子里生活的时间长,贝贝的父母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老奶奶努力回忆着,“这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上了年纪,记得也不是太清楚了,我只记得那一年,贝贝的母亲从后山上背回来一个男人,那男人好像是在后山上摔断了腿,是贝贝的母亲救了他,一直把他留在家里照顾。” “伤筋动骨一百天,那男人在这边养着的时候,就跟贝贝的母亲睡在了一起,后来就有了贝贝,但是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将男人带走了,之后闹腾了好一段时间,男人终究没回来,贝贝母亲便带着贝贝独自生活。”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姬贝贝的后妈说她与姬贝贝的父亲认识在先,那这样说来,可能姬贝贝父亲摔断腿之前,他们就是情侣,是姬贝贝的母亲横插一杠,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姬贝贝还真不能怨恨她后妈了。 这世上的事情啊,还真不能听一面之词,当年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如今可能真的很难说清楚了。 …… 我和老奶奶聊了一会儿,姬贝贝慢慢的从村西头过来了,她看到我,没跟我打招呼,直接去开门。 我站起来,走过去,叫了一声:“学姐。” “你来干什么?”她冷冷道。 “我听说你病了,回了湘西,我离这不远,就过来看看。”我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屋里面光线很暗,靠墙角摆着一张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想来这么多年没人回来住,没人打理,能遮风挡雨已经算不错了。 她进了屋,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也不理我,自己忙自己的。 我站在一边很尴尬,只能找话说:“学姐,快放寒假了,你还回去滇南那边吗?” “不关你的事。”她冷冷道。 “你回来湘西,是为了墨白吗?”我厚重脸皮继续搭话,“墨白现在跟我在一个医院,跟我们科室的小护士打得火热,他这个人靠不住,你最好早点离开他。” “白小茶你有意思吗?我爱怎样是我的事,你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姬贝贝说话很冲,她是铁了心跟我撇清关系的。 我心里很痛,仍然坚持道:“我不想你继续执迷不悟,不想你被那个渣男伤害。” “我不觉得他是渣男,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你走吧,我不想再听你说他一个不字。”她说着往外走,我转身跟上,喋喋不休道,“你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知道他这个人不可托付,但是你还是选择了他,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跟他在一起根本不快乐不是吗?” “谁跟你说我不快乐的?我能有什么苦衷?”她嗤笑一声,“我觉得我好得很呢。” 她一边说一边走,脚下没注意,一下子绊到了门槛,差点没摔出去,我一把拉住了她。 她狠狠的甩开我,可能是用力过猛,身子忽然晃了晃,她伸手一下子抓住了门框,然后趴在门框上就干呕起来。 她伸手捏了捏喉咙那里,抑制住干呕,但是好像有点不受控,我站在一边看着她的反应,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一个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学姐,你这是……” “滚,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她凶巴巴的冲我吼,然后拉着我把我往外推,要关门。 她在掩饰,越是这样,我就越确定自己的猜测。 她可能怀孕了。 姬贝贝只有墨白这么一个男人,所以要是真怀了,肯定是墨白的种,算算从研讨会到现在,也两个来月了,孕吐很正常。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墨白那个渣东西的?”我的怒气蹭蹭蹭的往上冒,“姬贝贝,你脑子坏掉了吧?你以前并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一个人啊,你真的要为他生儿育女吗?他甚至连名分都不会给你,你要怎么养这个孩子?” “这些不用你管,我就是喜欢他,想要给他生孩子,没有名分我也要生,你应该祝福我。”她承认了,她真的怀了墨白的孩子。 天哪,老天爷这是想干什么啊! 继而我又想到,如果哥哥霸占了墨白的身体,取代墨白,那姬贝贝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算是我哥哥的? 那…… 我立刻又矛盾了起来,人本性就是自私的,面对墨白,我会毫不犹豫的劝甚至是逼姬贝贝去拿掉,但是如果是哥哥,那我可能会很期待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 白小茶你疯了吗? 他们一个是蟾蜍蛊的传人,一个是蜘蛛蛊的传人,生下来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跟我们这些人一样,注定这辈子逃不掉蛊这个圈子? 不,不,这样太残忍了,对这个孩子来说,让他出世,可能比从一开始就不要他来的更残忍一些。 我张嘴想再劝劝姬贝贝,可是却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再说出那些残忍的话来了。 好一会儿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试探着问道:“那……墨白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吗?”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83章:打完右脸,送上左脸 http://.biquxs.info/

我问这话的时候,潜意识里其实认为墨白是不知道的,要不然那个渣男之前怎么还会对我说出那样的混账话来? 却没想到姬贝贝一脸幸福道:“他当然知道,并且还很期待我们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 “他知道,却还跟我们科室那些小护士眉来眼去的?姬贝贝,你怎么能忍得了这口气?”我发现我自己真的是找虐,越问越生气。 姬贝贝不以为意:“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不用你操心,你还有事吗,没事别再来烦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推我出去,根本不待见我。 我恨铁不成钢,这女人像是被墨白给洗脑了一般,十头牛都拉不回头了。 我又风风火火的回医院,到那边的时候都快到下班的点了,我冲到我们科室,正好看到墨白正要去换衣服下班,走过去,扬起手就给了墨白一巴掌。 “畜生!”我冲他吼道,眼都红了。 这一巴掌打得特别响亮,我手都被扇麻了,墨白也被我扇闷了,周围的人全都围了过来,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大多都是声讨我的声音。 其实打下去的时候,我自己也有点懵了,主要是心里面的郁闷之气堆积的太深,导致我情绪有些激进。 墨白看着我,表情委屈道:“小茶,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吗?这样打,我明天还怎么见人?” “你还要脸出来见人?墨白,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好好问问自己,你对得起姬贝贝吗?”本来心里面的那一丁点的悔意,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墨白这种人就不该给他脸。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吧,可能你误会我了,医院里人多眼杂,影响不好。”墨白说道。 我盯着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走,他跟了上来,我也不敢把他带到远的地方,更不敢跟他独处,而是把他带去了医院后面的凉亭里面。 凉亭周围虽然没有人,但是靠近住院楼,有什么事情喊一嗓子就有人能听到。 我站在凉亭里看着他走过来,右半边脸红彤彤的,已经肿了起来了,顿时有些心虚。 他走过来,摸了摸脸说道:“挺烫。” 我白了他一眼,直截了当道:“墨白,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个好人,但是姬贝贝那么爱你,又怀了你的孩子,你就得对她好,如果你做不到对她一心一意,那我请你趁早离开她,否则,我不会饶了你的。” “那你饶了柳川南了吗?”他反问我。 一句话将满肚子的言语堵在了喉咙嗓子里,疑惑的看着他,我和柳川南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好像还没传出去吧? 但是想想,黑老三和草九姑的信息来源那么广泛,这些事情他们能查到也不足为奇。 我定了定心,转而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柳川南的事情,那你也应该意识到,你们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一个错误,因为正主儿并不是我,不是吗?” “正主儿是不是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墨白没脸没皮的说道,“小茶,现在你恢复了单身,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追你了不是吗?” 我气得直咬牙,竖起手又想扇他,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结果我手刚竖起来,他直接将左半边脸又递了过来,凑过来让我打。 我竖着手,打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最后没办法,我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冲着墨白吼道:“你离开姬贝贝,我求你,行吗?” “行。”墨白答应的很干脆,但是随即提出要求,“你答应跟我交往,我立刻跟姬贝贝断干净,孩子也不会留。” “你……” 我真的是说不通他们了,一个一个的,简直让人无语。 “算了,随便,你们随便好吧?我又不是救世主,自己的路自己爱怎么走就怎么走,撞死在南墙上也是活该!” 说完我错开墨白就要离开医院,他一把拉住我,我用力的挣脱,快速的跑远,他在后面大声喊:“白小茶,我会让你点头答应的,总有一天!” 我转头冲着他狠狠的唾了一口,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回宿舍的路上,我气得连晚饭都不想吃,越想心里越烦,这就是一个死结,凭我的本事是根本解不开的。 整理床铺,洗了澡,刚准备看书,隔壁宿舍的同事过来敲门,跟我说我姐姐在楼下等我。 “我姐姐?我哪个姐姐?”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有个姐姐来着? “是啊,她说是你姐姐,跟你长得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似的,你快去吧,天怪黑的,别让人家等太久。”同事说着就进了自己的屋。 我脑子里面当时跟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捶了一下似的,同事的描述让我立刻想到了这个‘姐姐’是谁。 她是青绡! 之前我让柳川南找她来我们说清楚,柳川南不肯,却没想到这会子青绡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我知道我应该下去做个了断,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犹豫了。 我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青绡,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但是躲又不能真的解决事情,我自己打心底里也想会会她,所幸便换了身衣服下楼。 那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湘西冬天虽然也不怎么冷,但是这个季节风吹在身上,还是寒丝丝的。 一下了楼,我一眼就看见不远处路灯下站着的那个女孩,她的个头要比我高一点,比我瘦,五官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她穿着一身棉麻布料的衣服,微风徐徐,身影掩在昏黄的灯光下,自带一股仙气似的。 她也看到了我,冲着我微微一笑,然后冲我招招手:“小茶。” 我局促的站在原地不敢过去,甚至有一种想要掉头就跑的欲望,她看我没动,自己便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每靠近一步,我都感觉我的头皮又紧了一点。 她是青绡,是与柳川南同时期的女人,是柳川南的救命恩人,柳川南爱了她一千多年,如今,她却活生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从心理上,我就觉得自己矮了她一头,根本提不起任何的斗志。 眨眼间她便到了我的跟前,我感觉自己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她冲我伸出了手:“小茶,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不,不用了,有什么事咱们就在这儿说吧。”我下意识的便拒绝。 “那我们去那边花坛边坐着聊。”她说着便率先往那边去,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跟上。 “你跟我长得的确好像,简直一模一样。”她笑着说道,她很爱笑,并且说话声音柔柔的,细细的,比我要淑女的多。 我点头:“是很像。” “跟孪生姐妹似的。”她接着说道,“有些孪生姐妹可能还没有我们的相似度高,这真是缘分。” 我不置可否,想说即便真是缘分,也是孽缘。 “你怕我?”她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弄得我有点尴尬,赶紧摇头,“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还没能从震惊中走出来。” “我早就想来找你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说真的,我对你很好奇。”她比较坦然,“我想,无论如何,我们总得见面的,迟点不如早点,所以一听说你回湘西了,我就立刻过来了。” “嗯。”我不知道跟她聊什么,只能她说,我附和。 她却伸手摸我的脸颊,她的手冰冰凉凉的,附在我的右侧脸颊上,我的脸反而瞬间烧了起来似的,滚烫滚烫。 “怪不得柳郎会跟你在一起,你真的太像太像我了。”青绡看着我,脸上还是微微笑着,“我看见你,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似的,这种感觉很微妙,让我对你生不起气来。”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似乎会说话的眸子,她继续说道:“我之前很愤怒,因为我用生命去爱的那个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我曾千百次的想象着你的样子,想象着我们见面时会是怎样的剑拔弩张,可是真的见到你了,我却发现我能够接受你。” “接受?”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对,接受,我可以接受你的存在,可以接受柳郎把对我的爱分一些给你,我可以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我们一起陪在柳郎的身边,可好?” 青绡的话惊得我瞪圆了眼睛,反应过来之后便直摇头:“不,我已经跟柳川南说的很清楚了,我退出,我们再也不可能了,你们,你们在一起好好过吧,你要是怕他再跟我牵扯不清,你就把他带去湘西以外的地方发展,长白山也可以啊,那是他的老家。” “但是柳郎不开心啊。”青绡撅着小嘴说道,“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确有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闷闷不乐,满腹心事,我知道他还想着你,所以为了他开心起来,我接受你的存在。” “我出生的年月,一个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况且柳郎那么优秀,他值得拥有更多更好的,而你,就是那个更多更好的存在。”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青绡,我跟你不一样,我生活在这个年代,接受不了什么三妻四妾,我要的,只能是唯一,而柳川南注定给不了我这些,所以我选择退出,对不起,说起来是我占用了柳川南几个月,但我的确不知道你还活着,现在我把他还给你,彻彻底底的还给你,至于你怎么拴住他,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我……我还有事,再见。” 我一直想见青绡,如今见了,一直想要说的话,也跟她说了,从此以后,我便不想再见这个人。 …… 回到宿舍之后,我心情更糟了,很想找个人发泄,拿出手机翻来翻去,最后给徐有卿打电话,她说她正在医院休息室,我便过去找她。 今夜徐有卿值夜班,还有另外两个小护士,我过去的时候,休息室里只有徐有卿一个人,她穿着白大褂,站在休息室旁边的楼梯口在抽烟。 她不经常抽烟,但是她会抽,这个我是知道的。 不知道怎么的,我看着烟头那一闪一闪的火星,喉咙里莫名的一紧,走上前去,一把捏过徐有卿手里剩下的半根烟,塞进嘴里,用力的抽了两口。 那股浓郁的烟草味冲进喉咙,呛得我不住的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另只手捏着喉管,弓着腰,特别狼狈。 徐有卿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帮我拍背,一直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她才去休息室倒了茶递给我,我接过来喝了两口,终于将那股子在味蕾里翻滚的烟味给压下去。 “不会抽就不要学人家抽,这东西会上瘾,一旦沾上了,你的生活越纠结,抽的就会越多,最终得把自己抽废了。”她夸张的说道。 我喉咙都咳哑了,不服气道:“那你还不是抽?” “我没办法,遇到的事情多,能够交心的人少,什么事情都得往肚子里噎,酒是不能沾,毕竟要上手术台,也就只能抽抽烟排解一下。”她将烟头熄灭,扔进垃圾桶,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不一样,别糟蹋自己。” 我跟着她进了休息室,不死心的追问道:“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能帮着你排解?” “说什么呢?一切都已经成了往事,说与不说,都已经过去了,没人能真的理解我。”徐有卿平时看起来很果敢的一个人,如今却多愁善感的,这段时间过得是真不顺。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并不想帮你排解什么,因为你根本不需要。” 徐有卿一愣,明显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疑惑的眼神盯着我。 我继续说道:“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排解你心中的痛,除非,将那些迫害你的家伙一网打尽,否则,你永远排解不开。” “那又怎样,我一个人活着,不拖累任何人,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她表现的很无所谓,别过脸去,眼睛盯着窗外。 “你这是在逃避。”我毫不留情道,“其实你心里面藏着很多秘密,这些秘密一被碰触,你的心就在流血,所以你不想面对这些,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想让它们就此沉寂在岁月之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不愿提及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线索。” “没有线索,我自己分析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线索,别人又懂什么?”她又点了一根烟,打火机刚亮起来,我一把拽过那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我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别逃避了,我想听。” “我不想说,别逼我。”她很坚持。 “那让我来猜猜,你的亲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亡,罪魁祸首应该跟殷旭华脱不开关系,或者说,殷旭华是一条线索,你为了跟这条线索来了镇医院,卧薪尝胆这么久,对吗?” 她不说话,我就当她是默认了:“你斗不过殷旭华的,因为你势单力薄,你不想事事都求着吴家,想要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为你一家老小报仇,可是却发现很难。” “但是我得提醒你,你再没有长进,对方很可能会玩死你,你便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跟别人倾诉了。” 徐有卿额头顶着墙面,双眼微微闭着,两只手握的很紧,她似乎在犹豫,似乎在隐忍,似乎想起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夜…… 我就站在一边看着她,默默的陪着她,我知道我这样揭她伤疤不好,但是我没办法。 “我家祖上几代全都是缝尸匠。”好半天,徐有卿才慢慢开了口,一出口便是惊世骇俗。 缝尸匠是个古老的行业,优秀的缝尸匠,可以用各种材料,借助各种工具,通过各种手法,将支离破碎的尸体重新缝补起来,让他们完完整整,体体面面的离开。 在以前兵荒马乱的年代里,缝尸匠是特别吃香的行业,毕竟传统文化中,死无全尸是最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火化制度的普遍化,缝尸匠这个行业也慢慢的凋零,渐渐地演化成入殓师、尸体美容师等等行业。 之前吴永康说徐有卿在来镇医院之前是兽医,当时我便不信,虽然给动物看病与给人看病,肯能触类旁通,但是毕竟很多地方相差盛大,能够直接从一个兽医转化为镇医院的妇产科主任,想想都不可能。 但是她如果是缝尸匠的话,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毕竟缝尸匠的手艺,要比很多正儿八经的医生更精巧。 “做缝尸匠也是有禁忌的,我家祖上传下来‘三不’原则,不给无头尸缝尸,不给蛊祸之尸缝尸,不与尸同枕,否则会有大难。” “你碰了其中一条?”我惊讶道。 每行每业都会有自己的规矩,越是古老离奇的行业,禁忌越多,徐有卿家的这三条,倒是耐人寻味。 不给无头尸缝尸,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很多民间传闻都说,无头之尸,是被冥界抛弃的灵魂,强行缝回去,会遭冥界反感;第三条,不与尸同枕,我想一般不是脑子有洞的人,应该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么,就只剩下第二条了。 蛊惑,也就是被蛊虫侵蚀的尸体,缝尸人是不接纳的。 而苗疆多巫蛊之术,徐有卿身为苗疆人,对蛊的认知不是小白,所以一般的蛊惑害人,她一眼是能看得出来的,那么,到底是哪一条禁忌被她破了? “我母亲走的早,是父亲把我拉扯大的,他开了一家兽医店,平时没事,也帮着动物看看病,但是暗地里,他时不时的就会被请去帮着某些人缝尸,他说这是积阴德的事情,愿意干。” “从小我就跟着他在死人堆里面混,很有天赋,一学就会,上手很快,时间长了,难免会跃跃欲试,渐渐的我便成长了起来,父亲大多也退居二线,直到那一年,有一具腹部高高隆起的女尸被送进了我家,说是产妇疤痕子宫二胎,胎儿撑破了刀口大出血死去的,他家人就希望能够将她崩裂的子宫给封起来,让她完完整整的走。” “那一次,我和我父亲俩人做了错误的判断,轻信了老熟人的话,结果那崩裂的子宫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死胎,就只有一颗硕大的瘤体,通红通红的,像是在血水里面浸染过似的,而那颗大瘤子里面,包裹着满满当当的一泡蛊虫。” 听到这里,我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夜,那些蛊虫无限裂变,越变越多,将我们全家围剿在客厅里面,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亲人们一个个倒下却无能为力,我该死,不该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可是我要报仇啊,到底是谁要用那具尸体陷害我们,是什么原因,蛊虫的来源是什么,我得查清楚才有脸回去见他们。” “或许到那个时候,我就有脸去陪他们一起了。” 徐有卿痛苦的蹲下去,双手手指插进头发里,难过的无以复加。 我知道,她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个中心酸,也只有她知道。 我也蹲下去,伸手搂住她:“哭吧,尽情的哭出来,哭完了,咱们一起报仇。” “不,我哭什么?我没脸哭。”她执拗的抬起头,看着我,“这就是你一直想探听的秘密,如今我全都说了出来,你能分析出来什么?” 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外面有人叫她,她抹了一把脸出去了,我就蹲在那里,静静的分析着她刚才说过的话,拼凑起来几个关键词:子宫、瘤体、蛊虫。 这种特征,不就是我们最近遇到的那第十三例与第十四例的性征吗? 所以,当年那些人将那女人的尸体送到徐家去,是想要什么? 他们想要借助徐家缝尸匠那一双巧手,得到或者是验证什么,而徐有卿顺着这条线追查,遇上了殷旭华,殷旭华未必不知道徐有卿的身份、目的,他却并没有攻击她,又是为了什么?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84章:小茶,我变了 http://.biquxs.info/

殷旭华他们并没有对徐有卿动手,明显是因为徐有卿还有利用价值。 徐家一家全都死了,这或许也代表着缝尸一族的没落,徐有卿很有可能是现存唯一的缝尸匠,而她的某些手艺,是对方所需要的。 需要什么呢? 那肯定是跟那些被迫害的女病人有关的,确切的说是跟她们子宫里面包裹着蛊虫的瘤子有关。 继续深入的往下想,似乎有些事情就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苗疆整片地域之内,这种病例目前出现了十四个,已经死掉了十三个,还有一个正在我们医院的icu里苟延残喘着。 殷旭华的医术,至少在湘西来说,是很有威望的,所以,他接触到的这类病例,绝不可能仅仅是镇医院里面发生的这两例,而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手术之后,他每一次还是这么坚决的要去割女病人子宫里的瘤子,是为什么? 是为了完整的得到那个瘤子! 可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成功过,而徐有卿作为缝尸一族的传人,她或许可以做到,但是殷旭华又心知肚明,徐有卿跟他不是一路人,所以他宁愿自己一次一次的尝试。 但是他也怕自己最终也无法做好,所以徐有卿这个人他得一直养着,一旦他达成夙愿,那么,徐有卿的利用价值便没了,那时候,可能才是徐有卿处境最艰难的时候。 我看着徐有卿,她心里的痛苦不比我少,她亲近我,跟我惺惺相惜,就是因为我俩的处境何其相似。 “你……想过没有,亲手割一割那个瘤子?”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问完之后,却发现自己真的是有些理想化了。 我这么问,只是单纯的问字面上的意思,但是听在徐有卿的耳朵里,却会衍生出一系列的问题。 诸如:怎样瞒着殷旭华展开这场手术? 这样做,是不是就把这个女病人完全当成了小白鼠? 如果不成功能,女病人被蛊虫反噬,我们是否能顶得住这样的后果? …… 等等等等,这些问题,每一个对于我们来说,都可能演变成灭顶之灾,如果我是徐有卿,我可能根本不会选择冒这个险。 徐有卿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连忙摆手:“那个,我说话没经过大脑,你别听我的,这条路不可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你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提这个问题?”徐有卿追问道。 “没什么。”我着实后悔,一个劲的想将这个话题揭过去,“反正我就是觉得,你最好是想想自己的退路,这么绑在殷旭华的身边,你迟早得吃亏。” “如果我愿意去尝试着割一割那女病人的瘤子呢?”徐有卿说道,“这个女病人当初找到我的时候,就跟我开诚布公的讨论过,她说她知道她活不了,她愿意为我突破这个难题牺牲性命,所以不存在什么道德伦理上的纠纷,是我自己下不了决心,毕竟这样的病例多久才会出现一个,下一个会不会在我们医院,我是否能接触到,这都是概率问题,所以我要下手,就必定要万无一失。” 我犹豫了一下,现在的形势,根本不允许我们唯唯诺诺,止步不前,既然那女病人事先就已经嘱托过徐有卿,那么,她如果注定要死在手术台上,那么她肯定宁愿动手术的是徐有卿,而不是殷旭华。 所以,我便想自己的想法跟徐有卿说了,徐有卿愣了愣:“风险太大了,只要我们动手,那么,后果就是我们必须在做完手术之后,立刻找到掩体,帮着我们撤离,否则,我们肯定会死在殷旭华的手里。” “对,风险太大了,所以我不敢跟你说,怕你冲动,这件事情还得徐徐图之。”我皱着眉头说道。 俩人都有心思,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站起来说我回宿舍去了,天色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 徐有卿没留我,我出了医院之后,直奔宿舍。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根本消化不完,等到躺在床上之后,我慢慢的回想着,姬贝贝、墨白、青绡、徐有卿,这些人像是一张网将我团团围住,捆的我束手束脚,我得找到一个突破口,打破这样的僵局。 现在我最大的桎梏,其实还是,敌暗我明,我知道我的对手是黑老三那一拨势力,但是直到目前为止,我根本连黑老三在哪都摸不清,所以我想要找到突破口,黑老三,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如果我跟墨白在一起了,那事情紧接着会怎样发展下去? 这个念头不期然的撞入我的脑袋里,吓得我自己浑身一个激灵,我顿时捂住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 但是这一波震惊之后,冷静下来,我却发现,似乎我必须得这么做。 如果我跟墨白在一起了,有多少好处? 姬贝贝会对墨白死心,即便是留下孩子,但至少也不会越陷越深,被墨白整个毁掉。 柳川南会一心一意的跟着青绡,不再来烦我。 跟墨白相处接触的多,我就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他和哥哥这两种人格之间的切换,说不定我还能帮哥哥一把。 最最重要的是,我跟墨白在一起之后,他总得带我去见家长吧?说不定很快我就能直面黑老三。 …… 好处太多了,多的我跃跃欲试。 然后我就想到了吴家,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就是站在了吴家的对立面,他们会对我很失望吧?即便这再是个好办法,对于他们这些正派门楣来说,都是污点。 可是我等不了了,之前我们的失败太多了,黑老三压得我们也太紧,长此以往下去,我怕我们真的就被他们压死了。 纠结来纠结去,最终,我下定了决心。 总要有一个人去戳破这层窗户纸,以前他们都在跟我说,我肩上挑着多重多重的担子,关乎五毒教,关乎整个苗疆蛊族,甚至关乎到阴阳两界的安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青绡出现了,这些担子她会挑起来,而我只是棋盘上的一名小卒,我不冲,难道还等着青绡去冲? 是了,本就是这样的。 退一万步,不讲蛊族,不讲五毒教,对于我私人来说,我至少得去救哥哥啊,就算是我丢掉了全世界,我都不能丢掉哥哥,只要他还有生的欲望。 没有他,我活不到这么大,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那么,拼上我这条小命,我也应该还他一条,不是吗? ……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便去了医院,在护士站等着徐有卿上班给我分配任务。 昨天因为当众扇了墨白一巴掌,我们妇科上上下下都传遍了,所以今早我过来的时候,气氛就有点尴尬。 以前有几个跟我还算熟悉的小护士,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看来我昨天打了她们的心头肉,这是成为公敌了,一个个暗地里估计对我咬牙切齿的。 我就想不通了,这么一个渣男,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女生喜欢? 难道真的是裂了缝的臭鸡蛋味更大一点? 徐有卿还没到,墨白倒是先来了,换了白大褂,人模狗样的,说句良心话,的确很帅。 这年头,帅就能掩饰其余一切的不堪吗? 他脸颊上的肿已经消了,直接朝着我这边走过来,我当时是坐在那边的,他趴在护士台上,半截身子勾过来,离我很近,指着他右边脸颊说道:“抹了药,到现在还能看到印子,你可真下得去手。” “你放了姬贝贝,否则,我以后可能时不时的压不住火气想抽你。”我压低声音说道。 他轻笑一声:“抽吧,抽出问题来了,你就得对我负责了,我乐得被你抽。” 我咬了咬牙,知道说不过这种没皮没脸的家伙,不跟他扯:“墨白,你不是好人,被你们盯上,我也不会有好下场,我们都该下地狱,但是姬贝贝是无辜的,你放了她。” “我从没说过要把她怎样,小茶,我早已经表过态了,只要你跟我,我就彻底跟她断了。”墨白坚持道,“你说的对,我们俩才是一路人,即便下地狱,我们也要一起,只要你点头。” “墨白,你是魔鬼吗?”虽然昨天一夜我已经想通了,也打算冒这个险,跟墨白在一起去打破僵局,但是我不能做的太明显,况且,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有点排斥的。 “我是所有人的魔鬼,但对你,小茶,我绝对会是你唯一的保护神。”他很不要脸的说着,“相信我,我们才是最完美的契合,千百年前,黑家就是白家的影子,唯一的使命便是保护白家,千百年后,你我相逢,这就是轮回,你要相信命运。” “我信你个鬼。”我白了他一眼,转过去背对着他,不跟他说话。 他也没死缠烂打,但是从当天中午开始,一切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觉到了我语气之中隐隐含着的松动,所以趁虚而入,中午还没到休息时间,他已经给我订了外卖,午后两点,又是甜点,傍晚时分是下午茶,临下班之前,几乎是整个科室都传遍了,墨白在追求白小茶。 我就这样被他贴上了标签,虽然这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但是来的太快,我心理上其实还很难接受跟这样一个我深恶痛绝的人在一起。 即便是假的。 他送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吃,全都扔进了垃圾桶,一下了班,我立刻往外冲,就是想躲避开他,可是却被他堵在了电梯里。 当时电梯里全是要下班的小护士,他将我困在里面,眼含深情的看着我:“我点的东西不合你胃口?” “看着就反胃,墨白,我跟你不熟,求你以后别做这种让我恶心的事情。”我看都不看他一眼,恶劣的说着。 “不喜欢那我就再换别的,总会有你喜欢的。”他说着,伸手来摸我的头发,这种动作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亲密了,我下意识的便往一边躲,他轻笑一声,“我又没有瘟疫,你至于这么躲着我吗?” 我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所幸憋在墙角闭目养神,一直等电梯到了一楼,大家鱼贯而出,我也往外冲,却被他一把拉住:“晚上一起吃饭。” “吃不下。”我甩开他要走,他又跟了上来,“我跟姬贝贝摊牌了。” 我猛地站住脚跟,他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脸上竟然还带着笑:“我答应过你,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再也不会理别人。” “你怎么跟姬贝贝说的?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真想撕烂他的这张脸,这个人渣! “这个我会让她自己选,你们姐妹情深,小茶,你不会太在意这些过往的,对吧?”他问我。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墨白,你会遭报应的。” 我逃也似的离开,一路上,我的意志都在动摇,即便是假装,现在我似乎也难以接受墨白这个人了,可是不硬着头皮往下走,这个魔鬼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回到宿舍之后,我就一直盯着手机,墨白跟姬贝贝摊牌,姬贝贝现在肯定恨死我了,我想着,她一定会来找我吵,或者至少来个电话骂我,结果手机如一潭死水一般,她根本就没有联系我。 我感觉头很疼,不知道是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觉,还是被这些事情给搅得,难受的要命。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感觉长此以往下去,我肯定得生病。 夜深人静,心里面无限委屈的时候,莫名的就开始想念柳川南。 我一直就装的很坚强,让人觉得我对他可有可无,甚至就连我自己都开始相信,我可以离开他的。 可是他却深深的扎根在我心底的最深处,当我做决定要跟墨白的那一刻开始,其实我心里面是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的,觉得对不起柳川南。 不,其实也并不是觉得对不起他这个人,而是觉得对不起我们的这段感情罢了。 实在是睡不着,躺在床上也难受,太阳穴突突的跳,眼皮也跟着跳,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神经衰弱的状态。 没办法,我就从床上爬下来,皮了件外套,走到阳台上,将窗户拉开一道缝,让冷风灌进来,吹吹冷风,头脑就能冷静下来了。 可是当我迎着风长舒一口气往下看的时候,就看到阳台正对着的水泥路上站着一个人。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仰着头朝着我这边看着,显然他已经站在那儿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像极了一尊硬化掉的望妻石。 我一眼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呼啦一声将窗户关上,脚步往后退,回到了房间里。 整个人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心想着是我眼花了吗? 或许是我太想念他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对的,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他脑袋坏了,才会深更半夜的站在楼底下往我的房间这边望。 我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稍稍冷静下来一点之后,心里面又开始动荡不安,一个劲的问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越想心里面越乱,便想着要不再看一眼吧,确定是自己眼花了也好,这么想着,转身便要往阳台那边去。 可是这一转身,却看见那人竟然就站在我的阳台上,离我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我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一个劲的摇头:“幻觉,不要管,睡觉睡觉,都疯了。” “自言自语说什么呢?”柳川南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我的头顶上响起,吓的我一个哆嗦,他已经搂住了我,“你是想见我的,对不对?” 他这么一问,我这才猛然冷静下来,一把将他用力推开:“你来干什么?” 语气冷冷的,却带着一点颤音。 “我不放心你。”他说道,“小茶,我们不必要走到这一步的,你等等我。” “等你做什么?”我已经厌烦了他的这套说辞,冲着他冷笑道,“青绡已经来找过我了,为了你,她甚至愿意跟我共侍一夫,柳川南,你的魅力还真是不小啊。” 他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管她,就当她不存在,好吗?” “不存在?你的意思是,不接触,就可以当对方是个死人对吗?”我刻薄的问他,“那你打算一个星期怎么安排?一三五在我这,二四六在她那,周日你休息?” “我不会碰她。”柳川南表态道。 我莫名的感到好笑,笑了几声之后,冲他说道:“对不起柳川南,之前我不止一次跟你强调,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我还得告诉你一件大喜事,墨白在追我,简直把我捧上了天,我打算跟他在一起了。” “白小茶你疯了吗?墨白什么人,你心里比我清楚,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在一起?除了我,谁也别想染指你。”他说着走上前,用力的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死死的抱住。 他的呼吸因为愤怒而变得急促,冷冽的气息让我害怕,但我还是鼓起勇气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已经是过去式了,柳川南,你心里有点数行吗?” “墨白追你是有目的的,他会害死你的,小茶,你清醒一点,别被人家的糖衣炮弹给迷了双眼,你等等我好吗?”他再一次请求。 我摇头:“墨白今时不同往日了,柳川南,你是知道的,我哥哥的蛊魂就在墨白的身体里,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的想要取代墨白,并且希望很大。” “然后呢?”柳川南红着眼睛看着我,怒火在往上冒。 “我跟我哥哥一起从小青梅竹马,本来我也是要跟他结冥婚的,如果他真的取代了墨白,我们俩的这段感情,也算是修成正果了,不是吗?”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柳川南气极反笑,问我:“那我们的这段感情算什么?” “一段风流韵事罢了,如今你找到了你的真爱,我回到哥哥的身边,不是两全其美?”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说道,“我会怀念我们在一起相处的那几个月的,总体来说,我很快乐,但是离爱,离厮守一辈子,还有点远,天色不早了,你回吧,别让青绡担心了。” 我极力的隐忍着自己心里面涌起的那股悲伤,想要错开他爬上床,跟他断干净。 可是下一刻我就被他用力的捞了起来,我惊呼一声,紧接着便被他压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被他的唇堵住了嘴,呜呜吼了几下,声音全都淹没在彼此的唇舌之中。 他像是发了狠似的,手上力道没轻没重的,弄得我浑身犯痛。 “不要跟墨白在一起,我不准你跟别的任何男人在一起,白小茶,你听明白没有?”他一边惩罚似的攻击我,一边在我的耳边谆谆教导。 我咬着牙说道:“柳川南,你不觉得你自己有点过分吗?如果我想,信不信我让墨白找人把你废了?” “把我废了?那你可以试试看。”他满不在乎道,“失去你,我废不废也没多大区别了。” “难道你不为青绡考虑考虑?”我反问他,现在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他了。 “我变了,小茶。”他在我的耳边轻喃,没有再多说多解释任何,只是说了这么五个字,每一个字却狠狠的撞击在我的心上。 他说他变了,到底怎么变了?是我理解的那种变了吗? 鼻头开始泛酸,不想让自己多想,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我不知道我和柳川南之间的这段感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种有些畸形的状态的,但是他说的这句话,却让我瞬间软了下来。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等他将我抱回床上,靠在我身边抱着我的时候,我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那个时候忽然就有些不甘心了,凭什么我要把柳川南让给青绡?如果柳川南现在更爱的是我,那我又凭什么要退缩? 这个想法一在脑子里出现,我立刻将它扼杀在摇篮里,不能动摇,白小茶,你不能被这些假象蒙住了双眼,你得坚定。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85章:我只为她活 http://.biquxs.info/

夜很静。 柳川南的呼吸声清晰的在我耳畔回旋,激情退却,余韵还在,两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我心里面百转千回,想要推开他,可又不甘心,再者,我的心里面已经做好了深入虎穴的准备,如果舍弃墨白,等着柳川南的话,我将仍然止步不前。 “你再不走,青绡就要找上门了。”我最终轻声说道,那时候闭着眼睛,脸朝着墙壁,没回头看他的表情。 他一动不动,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我等了一会儿,便忍不住转身去看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他雪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那么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赶紧又转过头去,没好气道:“没睡觉怎么也不回话?” “我怕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他手上紧了紧,将我身体往他的怀里面靠,“我现在特别害怕你生气,害怕你多想,因为你我变的患得患失的。” “你大可不必。”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面却在发颤。 “我跟青绡……”他斟酌着说道,“小茶,青绡救过我的命,当年我在长白山被人拐到苗疆,那时候这一片还不叫苗疆,而是一个崇尚巫蛊之术的小国,青绡的父亲是这个小国的国师,精通巫蛊之术,而拐走我的人,想要将我炼成绝品蛊种,敬献给国主,越权上位,被囚禁的那段日子我被折磨的惨不忍睹,一次次的逃亡,一次次被抓回去,折磨的我几乎要丧失生存的欲望,直到遇到了青绡。” “她收留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帮我治病疗伤,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暗生情愫,小茶,你得理解这种感情,那个时候,我依赖她,感激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命都是她的,她也喜欢上了我,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 听到这些,我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这都是柳川南的过往,发生在一千两百年前,都是早已经作古了的事情,我没有任何立场吃这飞醋,虽然心里面有点酸。 “那段时间,我问过青绡,等到我的伤痊愈,等到局势稳定下来,我就带她回长白山,我们生生世世生活在一起,永不分离好不好,她答应了。” “可是好景不长,正在我筹备着回长白山事宜的时候,小国发生了动乱,钦天监夜观天象,竟然跟国主说,小国境内有蛟龙,蛟龙龙筋龙骨可巩固国运,并且准确的指出了我所在的方位,当时我和青绡都认为这是一个阴谋,一个真对国师,针对我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背后,隐藏着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掳走我的那个人,国师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勒令青绡将我引去陷阱,捕捉我。” “她没有这么做,对吗?”这个故事,跟族长的县志上面记载的很相似,只不过县志记载的部分,带上了神话色彩,而柳川南所说的,却是曾经真实发生的事情。 “对,她叫我走,连夜要掩护我离开,叫我回长白山去。”柳川南回忆到这里,心里面是何种滋味,我不得而知,但终归是心酸的吧?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要是一走,青绡,乃至于国师整个家族都活不成,还得被扣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对方既然敢布这个局,那就说明他们早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我想逃,估计也是逃不出那人的手掌心的,我在那种情况下,其实不管怎么选择,都是九死一生。” “所以我选择不走,在青绡的酒里面下了药,趁她昏迷不醒之际,自己去找了国师,等到青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扒皮抽筋了。” 我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伸手摸向了他后腰受伤的那一块,那里,很可能就是当年国师对他下手的地方吧? 那该多疼啊? “你肯定是爱惨了青绡才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的,要不然,他们生与死,只是入轮回罢了,你应该能看的通透的。”我分析道。 他摇头,伸手摸摸我的头说道:“小茶,你忽视了那是一千两百年前,那时候人的思想,爱情并没有如今这么让人重视,而忠义孝道才是最重要的,青绡救我、帮我,就算我对她没有丝毫感情,出于忠义,我也得还她这份恩情。” “当然,她生性善良,温柔可爱,我也的确是动了心的。”柳川南坦白道,“被困在蛟龙坡下的这一千两百年,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她,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刻,以及她曾经为我做出的牺牲,这样的感情扎根在我的心底,以致于我执拗的告诉自己,青绡是我的命,生生世世,我只为她而活。” “应该的。”虽然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苦涩,但是我也不会否认这种感情。 因为我能够感同身受。 柳川南之于青绡,何尝不是我之于哥哥? 哥哥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为了哥哥,我也是可以舍弃一切的。 “我以为我死定了,却没想到国师将我的尸骨埋在了蛟龙坡。”柳川南继续说道,“相传蛟龙坡下曾经掩埋着一条巨龙,后化为龙脉护佑着整片山川湖泊,我在那龙脉灵气的浸润下,竟然慢慢的缓了过来,包括我之前满身的修炼底蕴,都是来自于那龙脉。” “这个国师是个好人。”我由衷的感叹道。 柳川南点头:“他对我下手,也是被迫的,经过这件事情,他可能也对国主失望透顶了,在我被抽筋扒皮之后的几年间,国师解甲归田,从此隐入山林,再也没人知道他的去处,青绡也跟随其后,不久小国覆灭,沧海桑田,慢慢的演变成了如今滇南的面貌,而后,我苏醒,遇到了你。” “一千两百多年啊,我下意识的认为,青绡早已经遁入轮回,一世又一世,所以当我睁开眼睛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你是青绡,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又一个青绡出现,小茶,我分辨不出。” 他声音里满满的带着自责:“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可见我对青绡,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 “柳川南,回到青绡身边去吧,我们只相处了几个月,并且聚少离多,我对你来说,是新鲜感,是执拗在你心中的某个意念罢了,你与青绡分别这么久,一开始的生疏是正常的,等你跟她再次熟络起来后,曾经的那些感情就会慢慢复苏,到时候你会后悔你今夜来我这里的。” 我已经决定接下来该走那条路了,并且,如果我只剩下不到十个月的生命,我绑着柳川南干什么呢? 就算我躲过了这一劫,我的生命也不过短短几十载,而青绡却可以陪他生生世世,说真的,到这儿我已经释然了。 青绡是值得拥有柳川南的。 “不,小茶,我明白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或许你会觉得我见异思迁,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再见青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出神,把她当成是你,我可能是个陈世美吧,我感觉跟她再也回不到当年了。” 柳川南说这话的时候,很痛苦,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按照他自己所描述的那样,他对青绡是责任,对我,是真爱。 有他这句话,足够了。 我伸手捧着他的下巴,胡渣铬的我手有些痒,我很郑重的对他说:“我给你时间,柳川南,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去完成对青绡感情的转化,转化成亲情也好,转化成陌生人也罢,我等着你回来。” 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激动道:“你真的愿意等我?” 我点头:“对,我等。” “小茶。”他用力的将我揉进怀里,“我保证不会碰她,不会做出任何错事,你等我,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之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好。” 那一夜,我窝在柳川南的怀里,一直都没睡,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他很残忍,但是我没办法,我得先稳住他,才能做自己的事情。 柳川南是凌晨四点多离开的,他离开之后,我便也起床洗漱,心里面闷的难受,去下面公园里跑步,冲着公园里的人工湖大喊了好几声,心情才终于舒缓了下来。 然后回去洗澡,换了套衣服去上班。 墨白的花一大早便送到了我面前,之后便是一日三餐的帮我准备着,为了让我点头答应跟他在一起,真的是不遗余力,像是要把我宠上了天,简直是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形象。 但是我心里却明白,他做的越多,越能说明我的利用价值所在,他并不可能真的爱我,他是要我血液里的东西,甚至是我的命。 我一直没松口,我得吊着他,吊到我点头答应的那一天,他不会怀疑我的那种程度。 这么一折腾,一个星期过去了,这段时间我过得异常的安定,似乎曾经潜藏在暗处的那些危机一下子全都解除了一般。 我明白,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而打破这宁静的人,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徐有卿。 自从我那天跟徐有卿深入交谈之后,她每天都变得很忙很忙,忙到很少有时间再跟我交流。 墨白没有空降之前,她也是这么忙,所以我并不觉得奇怪。 直到那天,她忽然将我叫去了办公室,关上门,兴奋的对我说:“小茶,我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殷旭华下乡出诊去了,这一次得去一个星期,icu那边我会做点手脚,这两天便找机会将14号送进手术室,我要拼一拼。” 我惊得张大了嘴:“你确定要这么做?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就再等,等15号的出现,小茶,这个过程中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你想想,一旦我们成功了,得解救多少受害者?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徐有卿的心理素质不是我所能比的,她做什么事情都很坚定,并且在大事面前,她要比我更理性。 我犹豫了一下之后,点了头,当时想着,如果徐有卿成功了,那我跟墨白之间的纠结关系也不用再维持下去了,到时候再联合吴家,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个险,我和徐有卿都想冒,所以两人很快达成了一致,手术紧锣密鼓的安排了起来。 徐有卿所说的手脚,我并没有参与,但是也能想到,那女病人自从上次手术之后就一直没有醒来,每天都靠着各种药物和仪器生活着,只要其中某一个环节出错,那么接下来,她的身体就会发生不好的反应,这个时候徐有卿站出来说得紧急手术,水到渠成。 殷旭华不在,徐有卿说话是最管用的,当然,前提是墨白不站出来说话,所以徐有卿叫我这几天稳住墨白,最好是人送进手术室之前的那段时间,我得分散墨白的注意力。 手术时间安排在了第三天半夜,因为那天晚上是徐有卿值班,而墨白休息,并且晚上出现问题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人干预,会免去不少麻烦。 徐有卿本来是不打算让我进手术室的,但是我坚持,她也就答应了,但是手术之前,我得等在妇产科这边,以防墨白那边的人忽然出现。 结果出奇的顺利,人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刚刚晚上十点钟,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应该都在床上了,等到病人推进去之后,我立刻往手术室跑去。 妇产科的手术室在五楼,我飞奔过去的时候,徐有卿已经亲手在给病人做麻醉。 偌大的手术室里,就只有我们俩人,我走过去,担忧道:“你……你会麻醉吗?这玩意不专业的话,很容易出事的。” “我什么都会。”徐有卿手上一边动作,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别忘了,我是缝尸匠,对于医学这方面,很多东西对于我来说,都是童子功,我父亲当年还开了一家兽医店,麻醉这玩意,我十岁就开始接触了。” 好吧,我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麻醉过后,女病人躺在手术台上,安静的像是一具尸体一般,我们等到麻醉效果完全释放出来之后,徐有卿开始动刀。 因为经历过上次的手术之后,女病人的子宫一直是没有完全缝上的,所以不必要再划一刀,很快我就看到了那个害人匪浅的瘤子。 这不是我第一次直面这种瘤子,13号的我也见过,只不过这一个要比13号的大一圈,圆润,血红血红的,在无影灯的照射下呈现出透明的状态。 “你看她多瘦,这个东西在她身体里面待了二十来年,从一丁点的肉疙瘩,长到了这么大,得吸收她身体里多少营养啊,真是可怜。”徐有卿心疼道。 “我现在更好奇的是,当初他们挑选女孩的时候,是根据什么标准来的?”他们绝不是随手拎一个这么简单吧? “这个问题我研究过。”徐有卿懂得比我多得多,,知道这件事情比我也早,所以她掌握的信息应该更全面一点,“我曾经搜集到的那几个受害女人的资料,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女人的生辰八字都极阴,这应该是他们选人的首要条件。” 讲究风水命格的人,对这些很敏感。 我点点头,问徐有卿:“那接下来你准备从哪里下手?” “我的方案是,先锁住她整个子宫的血液流动,血液不在子宫循环,就不会把那些东西带走,之后阻隔这个瘤子跟整个子宫的联系,然后切下瘤子,将留下的根蒂清理掉,消毒……总之,瘤子要拿,但是人最好也保住。” 这些听起来容易,但是真正做出来,难上加难,每一个步骤都可能出错,而一旦出错,便是要命的事情。 不过我想好了,只要一出错,我便割血喂女病人,不管怎样,能稳住她,维持她的生命,这是宗旨。 “切这个瘤子,得很果断,一刀下去就得完事,等到瘤子切下来之后,我就得忙着善后,瘤子的事情我管不了,你来管瘤子,我只管病人。”徐有卿交代道。 我立刻点头:“我明白的。” …… 其实那时候我有些后悔没有跟吴家说这件事情,如果说了,至少那边会派可靠的人来给我们做助手吧,风险如此之大的一个手术,就我俩在场,到时候难免手忙脚乱的。 但是如果我真的跟吴家先通气的话,很有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消息泄露出去,那我们将要面临的风险更大。 徐有卿将一个很大的玻璃容器交到我的手上,厚厚的盖子很有分量:“到时候我会把瘤子直接放在这里,你自己该怎么观察就怎么观察,简易的仪器我都弄过来了,大型精密仪器在哪你都知道,反正,一切靠你自己。” “你也要小心。”我想了想,还是走到一边,吸了一管自己的血出来,交给徐有卿,“如果到时候蛊虫反噬,你把这血直接给她喂进去,或许——会有用。” 徐有卿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很虚,但是最终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答应了下来,我立刻松了一口气。 …… 徐有卿下刀子的时候,我有点害怕,但是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手术刀,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她今夜带进来的手术刀,并不是平时做手术时候用的那些,这些看起来有些古老的用具,应该是缝尸一族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五花八门。 她先是取出了七根银针,绣花针粗细,很长,沿着子宫的周围各个穴位插下去,这应该就是为了阻断血液经过子宫运转。 之后,她又拿出几根银针,沿着瘤子的周围又插了一圈,然后她挑了一枚很小很小,却带着一点弯尖的手术刀,沿着瘤子的根蒂,轻轻用力。 她的手特别稳,整个人也很专注,下刀的时候,我甚至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屏气凝神,刀子靠近瘤子的时候,她明显也犹豫了,因为细小锋利的刀口悬在瘤子上方,顿了足有十秒钟。 我想说些话来替徐有卿打气,但是话还没说出口,随即,她手里的刀子已经插了下去。 因为麻药的作用,病人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现在正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手里面抱着那玻璃器皿,微微有些发抖,默默的祈祷老天爷能够开开眼,帮帮我们,保佑我们安全完成这一茬。 瘤子剥离下来的那一刻,才是我们脑神经最紧绷的那一刻,因为接下来的一切反应,才是最重要的。 生与死,就在顷刻之间。 瘤子被徐有卿放入剥离仪器之中,她随即说道:“去吧。” 之后,她低下头,开始迅速的处理瘤体留下来的根蒂,即便是一开始封住了一些穴位,以免鲜血流动,但还是有不少血水冲刷下来,徐有卿忙着止血、消炎,再也顾不上我。 我抱着玻璃仪器,走到一边拐角处,用显微镜观察。 13号出事之后,徐有卿也有让我看过十三号的血,我在里面看到了蛊虫,而这一次直接是看这个瘤子,可是却惊讶得发现,徐有卿割下它的那个伤口,竟然自行愈合了。 徐有卿那边也笑了起来:“伤口自己愈合了,小茶,我们是不是成功了?” 我皱紧了眉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下一刻,徐有卿大喊一声:“小茶,跑。”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正不解的抬头看她之时,她已经冲了过来,将玻璃器皿塞进我的怀里,然后将我塞在了手术室的门后。 紧接着,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有人冲了进来,直奔手术台,而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我被徐有卿从门后拉出来,又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手术室的门轰咚一声关上,声音很大,撞击在我的心上,一下子将我紧绷着的那根弦给撞断了。 出事了,有人闯进了手术室,他们是冲着这个瘤子来的,瘤子在,徐有卿还有活路,瘤子不在了,我们可能都得死!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86章:依靠别人活,不如活自己 http://.biquxs.info/

如果不是徐有卿反应快,这个时候我们俩全都要被堵在手术室里出不来,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对方看起来应该是有准备的,否则不会来的这么及时。 我手里握着玻璃仪器,心很慌,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形我不知道,但是我却明白,如今的情况并不允许我去探寻,我得先离开,保住了这个瘤子,之后才能想办法救徐有卿。 所以当时我便冲出了手术室,一路马不停蹄的出了医院,一边跑一边给吴永康打电话。 我跑出医院没多久,就看到吴永康迎面朝着我跑了过来,看到他的时候,我莫名松了一口气。 我将玻璃仪器交给吴永康:“你带着这里面的东西回围屋去,找师父帮忙研究,动作要快,不能走漏风声。” “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吴永康抓着我问道。 我摇头:“不,我回不了,我得救人,徐有卿被抓了,你也尽快调集人手来帮我们。” 说完我就回医院。 那个瘤子里面包裹着的是蛊虫,交给师父研究最妥当,放在我和徐有卿的手里,迟早得被夺走。 往回跑的时候,我脑子里也在不停的运转,这个时候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全我和徐有卿俩人? 手术室里空荡荡的,徐有卿不在了,女病人也不见了,地上有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心跳的跟鼓捶的似的。 我不知道抓走徐有卿的那拨人是什么来历,但是隐隐的觉得,绝对跟殷旭华有关,或许殷旭华离开,就是在给我们机会动手。 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怕了吗?” 冷不丁的,墨白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我窜起来冲过去,薅住他的衣领质问他:“是你们搞的鬼对不对?” “我并未参与。”他说道,“要我帮你吗,小茶?”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你会真心帮我?”我感觉有些好笑,“墨白,我从来就不相信你。” “你没得选择,小茶,我背后的势力你心知肚明,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我们才是一类人,你只要跟了我,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去做。”墨白继续蛊惑道。 我松开他,颓然的蹲在地上揪着头发,很难做决定。 “你想想现在有谁还能帮你?愿意帮你的,真的就能保全你?” “柳川南移情别恋,就算你们在一起,他势单力薄,也斗不过我们;吴家每走一步,都是精打细算,有些事情等他们筹谋好了,该牺牲的也已经牺牲了,小茶,能帮你的,只有我。” “我不信你,不信!”我再一次强调。 “你没得选。”墨白蹲下来用力的将我的脸捧起来,盯着我说道,“小茶,你从一开始就把路走错了,你就不该选择吴家,吴家是什么人?名门正派。但是你是什么人?蛇蛊遗孤。难听一点的叫法是什么?五毒教余孽。如果要不是吴家出了一个吴永康,你以为吴家会接纳你?就算你借助吴家剿灭了所谓的五毒教余孽,以你一己之力就能撑起五毒教的一片天?就能重振五毒教?小茶,你太天真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们一倒,吴家就不会让五毒教这三个字在这个世上出现,五毒教将彻彻底底的成为历史。” “五毒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名词,可有可无,我不需要什么名头。”我嘴硬道。 “呵,你是这样认为的?”墨白嗤笑一声,“你,白小茶,已经完完全全的被贴上了五毒教蛇蛊传人的标签,不管五毒教有没有振兴,这一点在他们的心里根深蒂固,有多少人想踩死你你知道吗?”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浑身都在抖,情绪特别激动。 “咱们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没有选择了,我们只能为了这个标签往前冲,只有五毒教重新振兴起来,越强大,咱们的地位才能越高,才真正没有人敢欺负咱们,小茶,咱们得凝聚力量,得一致对外,而不是自己窝里斗。” 今夜的墨白很感性,他这么看着我说话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哥哥一般,理智渐渐的便要崩散,我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很乱,你不要说了。”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想好了告诉我。”墨白没有为难我,将我拉起来说道,“我送你回宿舍吧。” “徐医生……”我现在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徐有卿。 “放心,目前她还不会出事,但是小茶,我不想鱼死网破,你好好考虑。”墨白不停的敲打我。 我明白,我已经被逼上了梁山,这一次我的决定,直接会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后果,好与坏,都在乎我怎样抉择。 …… 墨白将我送到宿舍楼底下便离开了,我回到自己宿舍里,灯都没开,就那么坐在床沿,一动不动。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可控了,墨白的话不停的在我的脑子里面回旋,不得不说,他有些话说的是对的。 依靠别人活,不如自己活。 如果五毒教复兴,无论它是好是坏,至少我不用再仰人鼻息,特别是,一旦金蚕蛊这个蛊王凝聚而成,谁还敢动我分毫? 只是……这路该怎么走,对与错,在我一念之间,我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真的是优柔寡断,之前不都已经想好了吗,我要入虎穴,釜底抽薪。 就在我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陌生号码来的信息,我立刻打开,果然是那个神秘人发来的:答应他。 答应他! 仅仅三个字,却狠狠的撞击着我的心,虽然素昧蒙面,但是我对这个神秘人打心眼里是信任的,所以当他这么提醒我的时候,就像是一剂强心针,给了我力量。 …… 第二天一早我没能起得来床,连日来的不规律作息,以及一大堆烂摊子彻底将我击垮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浑身无力。 八点多的时候,墨白竟然自己开了我家的门,拎着早餐走了进来,他能弄到我宿舍门的钥匙,我并不奇怪,毕竟这宿舍是医院的,不是我私人的。 他先是摸了摸我的头,帮我量体温,然后拧了热毛巾帮我擦脸,之后竟然给我弄来了吊针,挂上了水。 他忙里忙外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像是看到了哥哥,小时候,我简直就是泡在药罐子里面长大的,哥哥来了我家之后,也是这样替我操劳着。 等他忙完了,坐在床边给我喂粥的时候,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膀子,无意识的喊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有你在真好。” “哥哥,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我好累啊,哥哥,外婆去世之后,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我想回到小时候,我们俩无忧无虑的陪伴在彼此的左右,欢声笑语,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什么劳什子的责任……” “哥哥……” 我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蹭着他的袖口,哽噎的不成样子。 他任由我抓着他的一只袖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低声道:“傻丫头,哥哥一直都在啊,只要你点头,哥哥与你,再也不会分开。” “真的吗?哥哥,你再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我激动的泪眼婆娑,“我答应,我们永远不分开。” ……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我便看到墨白坐在我的床边,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眼含笑意:“醒啦?” 我一下子坐起来,往床里面缩了缩:“你……你待在我宿舍干什么?” “照顾你啊。”墨白心情看起来很好,“女朋友病了,难道我不应该守在床边照顾吗?” “谁……谁是你女朋友?”我局促不安道。 “你啊,你自己亲口答应我的,别想耍赖。”他说着站起来,浅笑衍衍,“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小茶,你终究还是我的。” 我后槽牙咬得紧紧的,恨不得拿块抹布堵住他的嘴,但是我不能,因为走到这一步,是我算计好的,我不能功亏一篑。 “墨白,你心里应该明白,选择跟你在一起,有很多原因,我本身不是针对你,而是介意你背后的势力,或许正如你所说,我们是同一类人,适合在一起,但适合,并不代表着心甘情愿,如果你让我不满意,我随时会让你出局。”我说的很干脆,想让他有点分寸,不至于在我目的达到之前,对我行什么不轨之举。 墨白点头:“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我咬着牙不说话,他却主动说道:“今天凌晨,我见到徐有卿了。” “她怎么样?”我立刻激动了起来。 “她……不会死。”墨白说道,“但是他们也不会放她出来的。” “那我要你帮我救她出来,你愿意吗?”我知道这样说很功利,但是我跟墨白这样强行绑在一起,何尝不是互相利用。 我们之间是没有感情纠葛的,在一起,无非就是一场制衡,看到最后是我扳倒了他,还是他最终扳倒了我。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所以我有什么好跟他客气的。 他愣了一下,很明显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但也没有犹豫很久,说道:“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跟我先订婚。” “订婚?墨白你疯了!你别得寸进尺。”我几乎是冲着他吼的。 “我没疯,小茶,你心里的算盘到底是怎么打的,你最清楚,我们也明白,我们不可能无偿的被你索取,我们可以做出牺牲,但是牺牲的目的,是彻底的把你拉拢过来,小茶,只有确保你成为我们的人,我们才能对你毫不保留的付出,你明白吗?”墨白也是不遮不掩。 我嘴唇哆嗦了一下,忽然就笑了起来:“好,这样很好,互帮互利,双赢。” “只要你点头,我会尽快安排你跟徐有卿见面,至于放人,可能很难做到,但是她本就是我们局里的人,为我们所用,岂不是皆大欢喜?” 他们不仅要算计我,还要算计徐有卿,一切他们觉得需要的人,全都要弄到手,无论手段如何。 我一咬牙,点头答应:“好,订婚可以,我今天就要见到徐有卿。” “太好了,那我先跟我父亲商量一下,尽快安排你们见面。”墨白很激动。 他的表现刺痛了我的眼,让我不由的想起了姬贝贝,一旦我和墨白订婚的消息传出来,她会不会发疯?会不会恨我一辈子? 不,我可能多虑了,毕竟,前些天墨白跟她分手的时候,该给她的伤害也已经给了,这是不可逆转的。 有了上次的缓冲,这一次她应该能更容易接受吧? …… 我和墨白正式交往的消息不胫而走,等我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整个科室的人都在开我俩的玩笑,小护士们在一起,聊起来没有尺度,段子一个接着一个,墨白很自然的来一个接一个,我坐在一边,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默认一切。 造吧,墨白,我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程度! …… 徐有卿被抓的第四天,殷旭华回来了,满面春风,矢口不提徐有卿的事情。 而医院对徐有卿没来上班的解释是,重大医疗事故责任,停职查看。 这个帽子扣得很重,几乎要断送徐有卿的前途,如果我没有答应墨白,我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徐有卿,总归不会有好下场。 一个星期后,我见到了草九姑。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草九姑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她被柳川南打得落荒而逃,从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几个月来,显然她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我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她。 甚至,当她坐在我对面的时候,我这才忽然想起来我来湘西的目的是什么,一开始我的目的可不就是想要来这边找草九姑,从她手里抢夺剩下的半张羊皮卷吗? 经历了这么多纷纷扰扰之后,我竟然将这个初衷忘得一干二净了。 草九姑坐在我的对面,面色清冷:“白小茶,没想到吧,我们有一天会以这种形式见面。” “这有什么奇怪的?等以后我跟墨白结了婚,说不定你还得给我做奴才,被我千踩万踏呢,不服气?”我挑衅似的说道。 草九姑冷笑一声:“你跟墨白结婚?呵呵。” “怎么?觉得不可能?”我反问道。 “那得问你自己了。”草九姑眯着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你接近墨白是打了什么如意算盘,但是白小茶,我得提前提醒你一句,不要作死,即便你的利用价值再高,不识好歹的,一样没有好下场。” “我有没有好下场不好说,但是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冷声道。 草九姑显然有些生气了,不耐烦道:“我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跟墨白要订婚的消息,我们会慢慢散播出去,订婚仪式也会操办起来,你要什么都会给,但是你得用你手里的羊皮卷作为嫁妆,这一点你必须办到,否则,我们无法接纳你。” “真的?”我不以为意,“那如果羊皮卷并不在我身上,怎么办?看来我的确跟墨白不对版,是吧?” “你!”草九姑被我一句话噎的瞪圆了眼睛,她说出那番话之后,对于我的回答,肯定是自己打了腹稿的,估计以为我要跟她谈条件什么的,结果我这么不咸不淡的把自己往外摘,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心里倒是慢慢的安定了下来,我干嘛要急要慌啊,难道我不答应,他们就真的不让我跟墨白走下去了? 他们筹谋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等这一天吗? 他们要养着我,把我像只金丝雀一样的关在他们视线所能接触到的地方,一旦时机成熟,我肯定是要被推出来牺牲的,所以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丁点的小事就将我摒弃掉。 我这也算是有恃无恐了。 草九姑顿了顿,恨恨道:“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么多,等你真正融入了我们之后,你自己会醒悟的,我这次来,主要任务就是通知你,你们的订婚日期已经排好了,不大办,但是消息会传出去,需要准备什么,我会让墨白跟你说。” “你的事情说完了?”我问草九姑,“那就来说说别的事情吧,比如,剩下的半张羊皮卷?” 草九姑猛地看向我,眉头拧的跟蚯蚓似的:“你在说什么?” “你心里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毫不客气道,“订婚宴上,我希望看见这件礼物,话我已经放在这儿了,答不答应,就看你们自己了。” “你们不断试探我,我也得为自己争取一下,这样才公平不是?” “那你等着吧。”草九姑说完,呼啦一声站了起来,很是不屑的样子。 等她离开之后,我端起面前的茶水,送到嘴边,慢慢的品着。 要公开了,我不敢想象柳川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以及吴家,估计也得鸡飞狗跳一段吧?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87章:我赌你不会 补加更6|6 http://.biquxs.info/

我知道自己是在作死,这条路走下去,是我自己往黑老三的套子里面钻,订婚宴上黑老三会出现吧?订婚宴不出现,还有结婚典礼呢? 呵,就算是我想豁出自己的婚姻搏一搏,对方可能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但我是愿意搏一搏的。 吴家的优柔寡断让我失了耐心,我看不透他们到底想不想帮我;柳川南的进退维谷让我不想为难他;徐有卿的命,我得救。 牺牲我一个,他们全都解脱了,我何乐而不为呢? “想什么呢?” 墨白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紧接着一只胳膊环住了我的肩膀,我下意识的躲避,他的胸膛整个贴上我的后背,低头,脸颊贴在我的耳畔:“都要订婚了,抱都不让我抱一下,订婚宴上,你是不是还得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 “墨白……你得给我时间适应。”我闭了闭眼,做戏嘛,是得入戏。 墨白轻笑一声:“慢慢的就适应了,小茶,时刻记得,从今以后,你是我墨白的女人,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但是给不给,得看你的表现。” “我想要的都能给?”我侧脸对上他的眼。 “肯定。”墨白答得很干脆。 “黑老三的主你也能做?”我嗤笑一声,“墨白,吹牛得有个限度,这么容易被拆穿的牛皮,我劝你以后少吹,不然,只会让我看轻你。” 墨白却不以为意,随口便丢下一个重磅炸弹:“那如果你嘴里的黑老三,是我的亲生父亲呢?” 我整个人猛地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墨白,以前我怀疑过墨白的身份,我有想过,他的父亲可能是黑老三的亲信,跟随很多年,忠心耿耿,很受器重的那种,亦或是墨白足够优秀,被黑老三当成义子培养,但我怎么也不敢想,黑老三就是墨白的亲爹! 他那种人,也会有后代的吗? 想着想着,我忽然就伸手搂住了墨白的脖子,左手的尾戒顺势抵上他的大动脉,阴恻恻道:“既然你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么,如果我挟持了你,威胁他,你说,他会不会就范?” “那你可以试试看啊,小茶,我赌你不会。”墨白躲都没躲,眼角甚至含着笑。 对,我不会。 虎毒不食子,这是对正常的有良知的人来说的,黑老三那样的人,显然是不在列的。 墨白是我的跳板,如果他没了,我如今的牺牲就成了一个笑话,并且会带来的后果,无法估量。 就在我犹豫着要松开他的时候,横刺里,一股蛮力将我狠狠的拉开,紧接着,呼呼的拳风朝着墨白招呼了过去。 我脚下一个踉跄,眼疾手快的撑住墙面才没跌倒,转眼便看见吴永康挥着拳头在跟墨白拼命。 这个点,咖啡馆里没几个人,我们本来也是坐在小隔间里面的,就算是有点小动静也不影响别人,但是这么一打起来,整个咖啡厅便乱了。 俩人都没有用蛊,实打实的拳头招呼,吴永康实战经验哪能比得上墨白,我急的赶紧横插过去,挡在了吴永康的面前。 墨白抬手,大拇指揩了一下嘴角,眼神不善,我转身去推吴永康:“你干什么,找死啊?” “你要跟这兔崽子订婚?”吴永康怒气冲冲,“白小茶,你是眼瞎了,还是智商都他妈的被狗吃了?你能跟这种人待一起?” “我们吴家对你不好吗?我妈对你不好吗?我他妈的都能为你拼命,你却转眼成了白眼狼!” “对不起,吴家对我很好,但是却给不了我最想要的,吴永康,我要跟墨白订婚了,以后……”我自嘲的笑了笑,“或许也没什么以后,总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请你尊重我。” “尊重个屁!”吴永康上前来拽我,“跟我回吴家,你要什么提,他墨白能满足你的,我们吴家一样可以。” 我用力的甩开他的手:“你们给不了,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白小茶,你是被柳川南那个狗男人气疯了,丧失理智了是吗?”吴永康气得直咬牙,“真疯了,你能跟墨白订婚,为什么就不能嫁给我?” 这话一吼出来,三个人都愣住了。 我没想到吴永康会存了这样的心思,一个人盛怒之下吼出来的话,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我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吴巧云跟我的几次深入谈话,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却隐隐的感觉到,她对我那样的热络,似乎…… 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我的? 不管我是不是小人之心,但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想要摒弃吴家,独自一人往前冲的决策是对的。 如果吴家真的有把我圈起来,配给吴永康的意思的话,那以后我的个人空间会更小,甚至,正如墨白所说,吴家想要吞并五毒教,而不是帮助我重振五毒教。 在吴家的地盘上,我永远没有‘独立’这两个字可谈。 不过我也不需要什么独立,我要的,只是结束这一切,我对吴家的多次帮助,以及对我的爱护,永远铭记在心,这份感激不会变,但是要我嫁给吴永康,不可能的。 “小茶,跟我回吴家吧,你身后站着的就是一个人渣,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火坑,你为什么要跳?”吴永康冷静下来,跟我讲道理。 我摇头:“吴永康,你适合更好的,门当户对的女人,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的功利心、野心,注定只有这个火坑适合我。” “我要的是重振五毒教,我要做教主,我要统领五毒教在苗疆夺回本属于我们的一片天,你们吴家给不了我们这些。” “不,小茶,你根本不……” “你真的了解我吗吴永康?”我打断了他的话,“你忘了,我从一开始妥协,跟你们吴家牵扯上关系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五毒教,我们八竿子也打不着,但是这几个月来,吴家帮了我什么?什么都没有。是你们让我明白,有些东西,是自己的,就要自己去争取,依靠别人是没用的。” 吴永康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但还是不死心的抓着我的手,墨白走上前,用力的将我的手从他手里面拽开:“吴永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配跟我交手?回去躲在你母亲怀里诉苦去吧,你配不上小茶。” 吴永康的眼睛瞬间染上了红,额头上青筋鼓动起来,眼前一道血光涌起,一只硕大的血色蜈蚣,挥动着身上两只透明的翅膀,朝着墨白冲了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吴永康的本命蛊,那蜈蚣蛊血红血红的,身体两侧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脚,背上的翅膀是别的蜈蚣不曾拥有的,香烟长短,大拇指粗细,算得上是人间极品。 那蜈蚣蛊飞出来的同时,墨白已经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两步,手一挥,黑色蜘蛛蛊已经吐出黑丝,迎着蜈蚣蛊缠了上去。 两人屏住呼吸,手掌上下翻飞,打得不可开交。 我站在一边急的血直往脑子上冲,草九姑刚走没多久,如果并没走远,杀个回马枪,那吴永康必死无疑!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我已经做了决定,不会更改的,吴永康,你永远比不上墨白,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身上带着我哥哥的魂魄。” “我欠哥哥一条命,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跟着他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跳这个火坑,那是因为这个火坑里面有我的哥哥啊!” 我吼完,两人也停了下来,吴永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骂了一句:“愚痴!” “吴永康,你以为柳川南背弃我,我为什么不争不抢?那是因为比起柳川南,哥哥在我的心里面扎根更深,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这样的感情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更何况活人蛊的事情你们都心知肚明,哥哥是无人能替代的。”我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想要说服他们,也是想坚定自己。 “但他是墨白,不是你哥哥,你哥哥早已经死了,现在存在着的,也只是蛊魂罢了,染了活人蛊的恶气,没好下场的!”吴永康试图骂醒我。 我摇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他的魂还在,这就足够了,如果要下地狱,那我就陪着他一起。” “白小茶,你没救了!”吴永康撂下这么一句,走了。 我强忍住不断翻涌的悲伤,回过头去看墨白,却发现墨白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里,眉头紧蹙,咬着嘴唇,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我心里疑惑,上前一步,他忽然喊道:“走,小茶,你跟他走!” 这一幕,似曾相识,我想到了那天在地下一层,千钧一发之际,他也是这样的语气让我快走。 “哥哥……”我失声叫道。 他摇头:“走,你快走。” 我冲过去,伸手抱住他:“哥哥,我知道是你,你可以回来的,对吗?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一直陪在你身边等着你回来。” 他的身体颤抖的厉害,我搂的他很紧,头埋在他的胸膛里,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这大概是我坚持自己作死的最大动力了,因为哥哥,我觉得一切都有盼头。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墨白慢慢的恢复正常,哥哥就像是昙花一般,在受到某种刺激之后,艰难的出现一会儿便又被墨白所取代。 我只希望这个时间能慢慢的变长,最终直达永久。 躯壳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灵魂是哥哥的,即便变了相貌,他也是我货真价实的哥哥啊! “搂的这么紧,还说对我没感觉?”墨白戏谑的话在我头顶上冷不丁的响起,我一下子推开了他,“别自作多情了,不抱住你,怎么救吴永康?” “小茶,”他伸手抚摸我的头发,嘴角含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的,“算你狠。” “彼此彼此。”我也不退缩。 赔了咖啡店的损失,墨白主动牵起我的手:“走,带你去挑几件像样的衣服,我可不想订婚宴上,因为你穿着廉价被人指责。” “好啊,那你一会可别嫌我太能花钱。”我没有甩开他,慢慢的适应着这样尴尬的关系。 墨白切了一声:“就凭你?那是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身价罢了。” “再高的身价,也不知到底是多少鲜血白骨垒出来,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我讥讽道。 墨白撇了撇嘴:“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我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我发现我有点说不过他,这个世界本就没有那么矫情,争取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好。 …… 墨白陪着我选了几套衣服,然后又一起吃了晚饭,之后他将我送回宿舍。 在宿舍楼底下的时候,我要走,他拉住了我:“都快订婚了,连个吻别也吝啬赏赐吗?” “墨白你别得寸进尺。”我拧紧了眉头,很排斥。 他却用力将我抱进怀里,并没侵犯我,而是压低声音在我耳侧说道:“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来求我的,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松开了我,给了我一个飞吻,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滇南医学院的时候我就明白,墨白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温和好相处,这个人的城府极深,跟他斗,需要强大的内心和逻辑能力,否则,些微的掉以轻心就可能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晚上,墨白又给我发来信息,告诉我说,订婚宴已经提上了日程,三天后他要带我回他家,让我做好准备。 回他家? 这就是要见黑老三了吗? 我一时间既紧张又害怕,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傻啊,如果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刚发觉墨白有问题,他又对我表现出暧昧之情的时候,我就接受他,那现在,我可能早已经跟黑老三见过面了。 如果那时候就走到了如今我所面临的境遇,那姬贝贝就不会遭殃,也就没吴家什么事,我对柳川南…… 用力的甩甩头,想这些有的没的是没用的,就像现在,我很想帮姬贝贝,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一切往前看吧,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其余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我需要隐忍。 …… 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两天,每天上班跟墨白黏在一起,下了班之后他又拉着我做这做那,每当夜深人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甚至做梦的时候,都是做同一个梦。 梦里面,有人焦急的朝着我跑过来,伸出宽大的手掌握住我的手,冲我说道:“小茶,我带你走,天涯海角,咱们再也不回来。” 一遍又一遍,梦里面雾气蒙蒙,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却明白那是谁。 可是每每从梦中惊醒,周围空荡荡的一片,那人却从未出现过。 我与墨白要订婚的消息,这几天肯定已经传播出去了,我就不信柳川南没有听到一丁点的风声! 可是他没有出现。 男人啊,呵,口口声声说自己变了,心里更倾向于我,可是转眼还不是时时刻刻陪在旧情人的身边,对我不闻不问? 这是旧情复燃,难舍难分了吧? 就连吴永康听到消息,都来跟墨白干一架,他柳川南是死了吗? 也好,这样彻底断了也好,至少我不会再有罪恶感,不会对他还抱有幻想。 …… 三天后的傍晚,我们下班之后,墨白就拉住了我:“我的车一会就过来了,我跟你一起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吃了饭咱们就回去。” “很远吗?要去很多天?”我问道,心里莫名的慌乱。 “不远,订婚宴也简单,没有大肆宴请,订完婚我们就回来。”墨白说道。 “订完婚为什么要回来?”我不解道,“你知道的,我不急。” 对于墨白,我从来不遮掩,我什么心思他心知肚明,跟他订婚,我肯定要留在那边打探消息,立刻回来我还玩个屁? 他好笑的看着我:“白小茶,咱能别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又没结婚,咱们还得回来工作啊。” “结婚了,就能定居在你家了,是吗?”我反问他。 他一愣,脸色都变了,好一会儿走上前来,戏谑道:“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 “如果需要,可以。”我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嫁给我,可就要履行夫妻义务了啊。”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一惊,顿时满脸通红,啐了他一口,却也不敢再提结婚之类的话。 我之所以答应跟他订婚,就是因为订婚只是正名,而不用有什么实质性的付出,但是结婚,有些事情我办不到。 “这就怕了?”墨白乘胜追击,“看来我之前还是欠考虑了,说什么订婚啊,直接求婚,说不定能得到更真实的你。” “墨白,你是在试探我吗?”我反问他,“对你来说,我的身体,比起我的血液,不值一提吧?” 他们要的是我血液里面金蚕蛊的遗传因子,跟我这么周旋,只不过是还没有找到凝聚这些遗传因子的万无一失的办法而已,一旦他们找到了,我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在墨白的眼里,看着我,就跟看着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吧? 我就不信他对一个活死人有兴趣。 “你怎么就这么确信?”他冲我眨了眨眼睛,“毕竟你长得这么美,腿长皮肤白,小腰盈盈一握,完全符合我的择偶标准呢。” “精虫上脑。”我一把推开他,抬脚便走。 他笑着跟上来,我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他带着我去吃了饭,吃完之后,他又问我:“第一次去我家见长辈,一点礼物都不带,好像有点不礼貌。” “我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我反问他,根本没想过买礼物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给那些大魔头买礼物? 墨白耸耸肩:“好吧,一切听你的。” …… 有专门的司机来接我们,墨白和我坐在后面,我以为上了车之后,为了防着我,会给我戴上眼罩之类的东西,以免我记住路,带人剿了他们的老巢。 但是没有。 七点多钟我们出发的,车子开得不快,晃晃悠悠的,车里很安静,没有人开口,迷迷糊糊的我竟然有些犯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那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靠在墨白的怀里,他的手绕过我的腰环着我,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就看到了他光洁的下巴。 他的下巴就抵在我的额头上,我头往后一扬,冰凉的唇瓣滑过我的额头。 我一把推开他,他不解的看着我,两人对峙了有几十秒,他先开口:“醒啦?快到了。” 我看了一眼车窗外,白蒙蒙的一片,又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多。 “怎么这么大的雾?这是哪里?”我心里莫名的有点慌。 墨白伸手将我捞回去,靠着他,另一只手将车窗降下了半格:“一会你就能看到我们的住处了,家里有很多人等着你,待会别紧张,我可不想你给我丢脸。” “墨白,你带着姬贝贝回来过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到了姬贝贝,心里面对她还是有愧疚。 “咱不提她好吗?”墨白说道,“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小茶,你才是我的未来。” 我别过脸去,极力的隐忍着没发火,冷风从车窗灌进来,有些凉,车子又开了五分钟左右,白雾慢慢的散开,我就看到了郁郁葱葱的丛林间,矗立着的一座如城堡般的别墅。 这别墅不是一般的大,周围没有别的建筑,此时里面灯火通明,我一下子攥紧了手。 这就到了吗? 墨白伸过手来,包裹住我的手,关切道:“待会进了别墅,你就保持微笑就行,一切有我。” “呵,你是怕我说多了,得罪人吗?还是怕我从谁嘴里套出点什么?”我强压着心头的不安,兀自镇定道。 “我是怕你紧张。”他笑道,“有我在,你不用怕得罪谁,至于套话,等你在这儿扎稳脚跟,跟大家熟络了,再套也不迟,是不是?”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88章:像极了爱情 http://.biquxs.info/

我跟墨白之间的相处方式,跟我一开始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我觉得,我们俩都是带着目的强行结合在一起的,两人浑身都是刺,不会让彼此靠近对方,以免被伤到。 但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才发现,有刺的是我,而他像一块海绵,可以包容我的一切。 以退为进吗? 还是想着把我养肥了,等到时机成熟,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感觉自己有点弄不明白墨白这个人了。 车子缓缓地驶进别墅之中,还没停稳,别墅正门口已经熙熙攘攘的站了几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有。 黑老三草九姑的势力可见一斑,相比较而言,我真是可怜。 螳臂当车,大概就是说的以前的我,如果我没有自己想通,以身涉险,那么,现在我可能还在蝇营狗苟,自认为很努力的挣扎着。 却不知道,原来我的每一个动作,扔进黑老三庞大的势力之中,连个水花都不可能激起来。 “发什么呆呢?”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将臂膀递过来,眼神温和的看着我。 我伸手挽住他的臂弯,下了车,在他的带领下往前走。 “少主回来啦。”之前在滇南的别墅里面,照顾墨白生活起居的老管家迎了下来,笑眯眯的冲我点点头,“白小姐,好久不见。” 我尴尬的冲他点点头,紧张到手攥成了拳头,鞋子里的脚趾头都是弯着的,像是要穿透鞋底,扣进地面里面,才能保持站立姿势似的。 别墅里面的那些人都迎了上来,对墨白嘘寒问暖,也有跟我打招呼的,对我评头论足的,我当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进去。 虽然来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我没想到真等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会紧张到这种地步。 可能是因为这个环境是我完全陌生的,里面的人又都是我的敌对方,所以我才会如此吧? 直到进了客厅,墨白叫了我一声,我才猛地拉回了神智,茫然的看向他。 “到家了。”他温和的笑着,似乎在安抚我的情绪。 我点点头,环视一周,客厅大的不像话,正中央摆着三个圆桌,上面山珍海味很是丰盛。 之前迎接我的人,全都站在两侧,议论声也停了下来,整个大厅里面静的像是一座坟墓。 在我的脚前,连续放着三个大红色的蒲团,蒲团上面绣着黑色的图案。 八卦形的蛛网上,趴着一只硕大的黑色蜘蛛,两只眼睛是血色的红,霸气侧露。 而三个蒲团的尽头,正对着正中央的圆桌,圆桌的主位上,端正的坐着一个女人,面色清冷,干干巴巴。 不是别人,正是草九姑! 她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色袍子,袍子的对襟上,绣着两只首尾相接的帝王蝎,而下摆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青蝎图案,呈朝拜之势。 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黑老三。 我不解的看向墨白,眼神在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回到这里,是为了筹备几天后的订婚宴,我也算是他们家的准儿媳妇了吧?至少墨白的父母有一位要到场吧? 难道这事也要草九姑代理了? 真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回了墨白家,就能见到黑老三了呢! 墨白似乎看出来了我的疑问,笑得还是那么温和,薄唇轻启:“这就是我的母亲。” 我被雷的整个人都懵了,看了一眼墨白,又转过去看了一眼草九姑,怎么也想不到,草九姑会是墨白的母亲! 怎么可能? 草九姑竟然是黑老三的老婆?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不,一切都很合理啊,黑老三和草九姑本就是合作伙伴,这种情况算是联姻吧? 他俩简直是绝配,只是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罢了,再者,墨白长得这么帅,而草九姑的脸因为常年养蛊,变得干巴畸形,让人无法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罢了。 可见,以貌取人还是要不得的啊。 “你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我下意识的问道,“都跟你长得一样帅气吗?” 墨白但笑不语,很明显是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我冷笑一声:“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你母亲就是草九姑?现在又这样回避,是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难以启齿是吗?” “小茶,既然决定跟我了,就得接受我的一切不对吗?”墨白说的理所当然,“放心,不会有人跟我们争宠的。” “你是独一份?”我摇头,“不可能的,如果草九姑是黑老三明媒正娶的正妻,不会没人知道,所以……” “别说了,小茶,这个场合不合适。”墨白提醒道,“给母亲敬茶吧。” 墨白说完,老管家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墨白端起一杯,递到我的面前。 我手一伸,将茶碗打翻,冷眼睨向墨白,一字一顿道:“她不配。” “凭什么不配?”墨白反问我,“当年要不是我母亲,你活不到今天,怎么说,这救命之恩不是假的。” “呵,一命抵一命,很光荣吗?”我反问他? “她用自己儿子的命换你的,不算大义?” 墨白的话一下子击中了我,我曾经怀疑过,哥哥和墨白可能会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今天他的话却证实,哥哥和他真的是一对双胞胎。 “当年你外婆跪在我母亲的面前,求我母亲救一救你,我母亲舍弃自己的长子,帮助曾经的姐妹,这不是大义?”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冲着墨白大吼。 这些事情他以前从不透露分毫,而今天,我站在了他家里,周围全是他的势力,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跟我坦白了,有恃无恐了是吧? 如果草九姑没有活人蛊,就算想用哥哥的命救我,也没办法,所以,根源是在草九姑,而不在外婆求她救命。 这些我分得清,但是毕竟是哥哥救了我的命啊,我又怎能否定这一点? 我只能说,草九姑简直没有人性,自己的儿子都能下得去手,这种人迟早得遭报应。 “小茶,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是给母亲一个面子?”他小声央求我。 我看着他,忽然勾了勾唇角,点头:“可以啊。” 墨白脸色一松,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草九姑还是有些忌惮的。 “不过,我也不白给她敬茶,她至少得给我见面礼吧?”我说着,朝着草九姑看去,“我想要什么,她心里面很清楚,看到见面礼,叫我给她磕十个响头我都愿意。” 草九姑脸色很难看,她本身就很不待见我,根本不想我跟墨白在一起。 那时候我只觉得她是排斥我,可是当我知道真正原因的时候,我差点没气死。 草九姑看向我,随后抬手轻轻摆了摆,立刻有人上前来撤了蒲团,清扫地上的碎渣。 周围那些人也都是有眼色的,立刻有人打哈哈说:“新媳妇刚上门,不懂咱们这边的规矩,做长辈的多包容,家和万事兴。” 大家都纷纷附和,各自落座,墨白松了一口气,领着我去草九姑那一桌坐下。 三桌人吃饭,安静的连吧唧嘴的声音都没有,我可不管这些,想吃哪个,我也不自己去夹,就跟墨白嘀咕。 “墨白,我想吃那个油焖茄子。” “墨白,我想吃那个大虾,你给我剥。” “墨白,这个红烧鲫鱼好好吃哦,就是小刺太多了,扎嘴,你帮我剃刺好不好?” …… 都说会撒娇的女人有人疼,墨白既然要跟我订婚了,作为他的准未婚妻,不用白不用。 草九姑显然是不希望我和墨白在一起的,我就是要在她面前使唤她儿子,作给她看,恶心死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墨白倒是很受用,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知道内情的,还真以为我们俩的感情如胶似漆呢。 一顿饭吃的我好撑,吃完了墨白带我去后花园里散步。 他家的花园不是一般的大,里面挂着很多灯,亮如白昼,种了很多花草树木,养蛊的人家嘛,种这些也有利于蛊虫。 “你很介意我母亲是草九姑?”墨白问我。 “当然,几个月前,她差点要了我的命,难道我还要对她笑脸相迎?”我反问道。 “我母亲这个人,脾气怪了一点,主要是生存环境的问题吧,好在她时常不在家,我们……” “我们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冲我笑了笑,欲言又止,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这几天你少跟她怼,毕竟这几天要订婚,别下不了台面。”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耸耸肩:“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也乐得轻松。” 我俩正聊着,有人来叫墨白,让他到前面去送送客,我是不愿意跟着去的,便在花园假山那边坐着。 墨白刚走没一会儿,草九姑便出现在了花园里,她来的时候,我正蹲在假山依傍的小池边看鲤鱼,吓得我一个哆嗦,立刻远离小池子,生怕被她推下去淹死了。 单独面对草九姑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担心的。 “你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也来散步。”我警惕的说道。 “离开墨白。”草九姑说道。 “我们之前见过面,订婚的事情你也没反对,今儿个怎么忽然又反水了?”我心里冷笑,估计是受不了我的折腾了吧? “你们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男未婚女未嫁,我看适合的很。” “我儿子的未来,我这个做母亲的能做主,你离开他,我给你你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你说。” “剩下的半张羊皮卷,我给你,只要你从此彻底的消失在我儿子的视线内。” “哈?”我惊诧的看着她,根本不敢相信我耳朵听到的,“你确定?” “我确定。”草九姑异常坚持,“你离开之前,我会将那半张羊皮卷交到你手上,你尽快走,别等我后悔。”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反对我和墨白在一起了,但是半张羊皮卷的交换条件还是很诱人的。 我随即想了一下,就觉得这是个圈套。 墨白很优秀,当然是排除了他的出身以及对感情的儿戏这两方面说的,其他方面,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年他和哥哥是双胞胎,两人一起出生,都是男孩,草九姑之所以会选择用哥哥来培育活人蛊而不是墨白,可能就是因为更看重墨白。 如今墨白长大成人,草九姑对他更是维护,很在意他的感受,要不然今天敬茶那个环节,草九姑没那么容易妥协。 所以她不可能当着墨白的面强行将我弄走,而是出了这个条件劝我走,但是一旦我离开墨白的身边,会是怎样的下场,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在这块地盘上,我绝不可以远离墨白。 想清楚了,我便拒绝了她:“对不起,说实话,我对剩下的那半张羊皮卷上的内容并不敢兴趣,只是觉得这东西放在你这样一个人的手里,不值得罢了,我对它的企图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我怎么可能走?徐有卿我还没救出来,黑老三我还没见到,哥哥的魂魄还没能稳定下来,我去哪? “白小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草九姑狰狞着往前进了一步。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你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们鱼死网破。” “别拿死来威胁我,你以为你还能这样逍遥自在的活多长时间?白小茶,别把自己逼死了,我劝你适可而止。”草九姑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压迫力十足,一直把我重新逼回到了小池边,退无可退。 我本来是想要跟她再怼一会儿的,我可不能认输,就在这个时候,我转眼看到墨白折返回来,立刻计上心头,一把拽住了草九姑的袖子,大喊道:“你别推我,别想淹死我,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一边喊着,后脚跟慢慢的往后移,这种言情里女配的标准争宠手法,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用,虽然不齿,但我也得扑腾出一点水花来吧? 不然如何自保? 墨白听到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那时候我脚下已经踏空,就准备一头扎进池水里,等着墨白跳下来救我。 我当时就在想,虽然自己牺牲多了一点,但是能制造出他们母子俩的冲突,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 但我却忘记了,草九姑并不是一般人,我双脚踏空的时候,她一个用力,一只手将我提了起来,我双脚在水面上来回踢踏着,墨白已经赶到了水边。 我冲着墨白惊慌失措的喊道:“墨白,你救救我,我不想被淹死。” 草九姑睨了我一眼,绷着脸,没有解释,任由我随便抹黑。 “妈,你这是干什么?放小茶下来。”墨白也紧张了起来,语气有些冲。 我心里明白,墨白的指令,应该都是黑老三下达的,而草九姑只有配合的份,在我跟墨白交往这一点上来看,黑老三和草九姑的意见是不统一的,至于为什么不统一,我目前不能确定。 草九姑之前跟我见面,并没有这么排斥我,我清楚的记得,她是同意我跟墨白订婚,只是很自信我和墨白不可能有结果的,而今天她的态度转变,很有可能是因为在餐桌上,我跟墨白的互动刺伤了她的眼。 她怕墨白跟我假戏真做? 呵呵,既然这样,那我更要刺激她。 “墨白……”我苦兮兮的叫了墨白一声,逼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脸的委屈。 墨白的声音立刻拔高:“妈,你把她弄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父亲那边你怎么交代?” 这一句话,一下子提醒了草九姑,她愣了一下,下一刻,直接松开了手。 噗通一声。 我立刻掉进了池水里,扑腾了几下之后,我刚要浮出水面,墨白已经跳了下来,用力的将我拖上岸去,一把抱起我冲回别墅。 他把我抱进了卧房,卧房很大,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他将我塞进去冲澡。 我冲完澡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等着我。 “没事吧?”他问我。 “死不了。”我用毛巾擦着头发回道,“但是以后能不能活还说不准,你母亲很不喜欢我。” “我知道。”墨白站起来,找到吹风机,让我坐着替我吹头发,“放心吧,她不敢真的把你怎么样的。” “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我揶揄道,“你们还要折腾多久?能不能来个痛快?” “急什么?好好享受眼下的生活不好吗?”吹风机是那种无声的,一看就价值不菲,墨白的声音虽然低,但是听得很清楚。 我睨了他一眼,切了一声,又问道:“现在我已经跟你回来了,那么,你什么时候让我见徐有卿?” “人好好的在那,你得给我时间安排。”墨白答道。 “我等不了,越早见到她越好。” 头发吹了八成干,墨白收了吹风机,拿来梳子帮我梳理头发,他做的很认真,像极了真的爱我疼我的状态。 “订婚宴之前绝对会让你看到她的,我保证。” “活的,我要看到活的,要不然,我会砸了你的别墅的。” 墨白好笑道:“你可真有出息。” “我今晚睡哪?”当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我困的不行。 墨白还没说话,外面有人敲门,墨白过去开门,就看到老管家端着两杯牛奶进来了:“少主,还没睡啊,喝杯牛奶促进睡眠。” “我知道了,谢谢。”墨白将牛奶拿进来,递给我一杯。 我没有喝,握在手里面,我发现我现在有被迫害妄想症,生怕草九姑在任何吃穿用度上做手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继续问道。 墨白愣了愣,忽然邪笑道:“我们这关系,还用问?” “正经点,墨白,我准备睡了,今晚上就在这儿,你爱去哪就去哪。”我说着,伸手想把他推出去,手刚搭上他的肩膀,门又被推开,墨白刚才没把门关严,管家的脸又出现在门外:“少主,有什么吩咐没有?没有我就要去睡了。” “没有,你去睡吧。”墨白头也没回说道。 管家犹豫着不肯走:“少主,客人们全都离开了,收拾出来的客房都空着呢。” 这话一说出来,我立刻明白了,这管家肯定是草九姑派来的,一次一次的打扰我们,可能就是想让我们分开,至少今夜不要睡在一起。 我本来是绝不可能让墨白待在房间里面的,随即扫到了房间里宽大的黄花梨沙发,我改变主意了,伸手搂住墨白的脖子,整个人贴上去:“他的意思是让你去客房睡呢,你去不去?” 我得让这些眼线回去说给草九姑听,让她听听我们有多亲密,气死她,说不定她就真的能放过我。 “你想不想我去?”墨白的眸色黯了黯,问道。 我摇头:“这房间很大。” 墨白转身对管家说道:“你去睡吧,我的事情自己来,不用你操心。 说完,便用力的将门关上了。 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俩人,我立刻指着沙发说道:“你今晚睡沙发,别来打扰我,我困了,先睡了。” 我夸张的打了个哈欠,随即便躺倒在床上,背对着床沿,用被头遮住脸。 身边忽然陷下去一块,我吓得赶紧转身,就看到墨白躺在我的身侧,我伸脚就要去踹他,却被他捏住了脚,我低吼道:“谁让你上床的?” “这本就是我的卧室,我为何不能上床?”他反问我,理直气壮,“你留我下来,无非就是做给我母亲看,想让她生气,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想过河拆桥吗?” “好,你睡主卧,我去睡客厅好了。”我说着要往外走,门却又被敲响了,外面是一个女声,“少主,睡了吗?我给你们送燕窝来了。” 我满头黑线,草九姑这是逼我原地爆炸吧? 墨白在后面阴恻恻的笑着,我只得把门打开,将两碗燕窝端进来…… 后来没办法,他占着床,我就得睡沙发,来试探的人一拨又一拨,持续了有半个小时,之后再敲门都不开。 他们可能认为我们睡着了,便也死心了,不再过来打扰我们。 新环境,我睡不着,衣柜那边的壁灯闪着微弱的光,墨白的呼吸很均匀,看起来应该是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的爬起来,鞋子都没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我得好好搜搜,说不定徐有卿就藏在这别墅里。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89章:你活的压抑不? http://.biquxs.info/

别墅真的是太大了,我们住在二楼,头顶上还有一层加阁楼,下面大厅里面空空旷旷的。 宾客全都离开之后,大多数灯都熄灭了,只有客厅靠里面放着的神龛亮着微弱的光,在这黑夜里面看起来却更让人心里慎得慌。 我站在二楼愣了一会儿,每一层都有十几个房间,这让我怎么搜? 别墅前院有草坪,后院有花园和游泳池,地下还有车库,想要藏一个人,真的是太容易了。 再说了,徐有卿不一定就在这别墅里面吧? 没有目标性,我甚至害怕自己绕来绕去把自己绕晕了,毕竟四处都很暗。 挠了挠头,懊恼的想,就在别墅里面的这三层溜溜算了,刚一回头,直接就对上一张干巴的老脸,吓得我魂都飞了。 草九姑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的我都不知道,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她也不说话,我怎么挪,她的眼睛就怎么盯着我转,那种压迫感要比她开口质问我、责骂我更强烈。 我感觉她的眼神能吃人似的。 “妈,小茶,你们不睡觉做什么?” 墨白的声音忽然响起,犹如神兵降临一般,我想都没想朝着他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膀子。 他顺势带着我往里一拉,将我圈在了怀里,草九姑仍然没说话,我扎在墨白怀里,露出两只眼睛瞄了一眼草九姑,她依然在盯着我,死死的盯着。 墨白带着我进屋,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鞋都没穿,你这是出去做贼?”墨白一弯腰将我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靠里侧。 他靠过来的时候,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想要越过他下床,他却将我捞回去,压着我的手脚:“睡吧,别再到处乱跑,这别墅里面到处都是家丁和蛊虫,全都是我母亲的眼线,除了我的卧室,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特意为防我布置的?”我问他,心里想着,草九姑为了我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墨白摇头:“一直都是这样,我从小就活得毫无隐私,我的一切,我母亲都要干涉,并且要按照她的意思来做,就连我跟姬贝贝……” 墨白猛地停住,别过眼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却紧跟着问道:“你跟姬贝贝上床,是草九姑逼的?” “这些不重要,别问了,睡吧。”他拉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然后又把沙发上的被子抱过来,躺回我的旁边。 他背对着我,我知道他没睡,便又不死心的问道:“墨白,你活得压抑不?” 他没说话,我又问道:“草九姑的操控欲这么强,又整天板着个脸,二十多年,你怎么没自闭?” 别说自闭了,我觉得墨白性格反倒很阳光,只是城府有点深。 有这样一个妈,没点城府,估计也扛不住。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一切都是可以自己争取的不是吗?”墨白转过身来,一只手支撑着头侧,一边看着我说道,“就比如我的卧室,在十二岁之前,也是毫无隐私的,直到我第一次……之后我便懂得了害羞,懂得了什么叫隐私,那一次跟我母亲闹得差点从三楼跳下去,之后她便再也没有靠近我卧室半步。” “累吗?”我问他。 “她是我妈,生来没得选,谈不上累与不累,自由是跟能力挂钩的,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只有我越优秀,我能争取到的空间便越大。”墨白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有时候也挺感激她的,你看我周围的这些人,谁没有点能耐?谁没能耐谁就很快会被淘汰,没有她逼我,我甚至连生存的权利都会被剥夺。” 就像哥哥一样。 一母同胞,一个成为棋子,另一个着重培养,如果墨白没有一定的本钱,他走不到今天。 我忽然有点可怜起墨白来了。 之前他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魔头,一个渣男,睡了姬贝贝,把人家弄怀孕了,却不闻不问,转脸又来对我示好。 可是现在看来,他也很无奈,不听草九姑,乃至于黑老三的安排,等待他的,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后果。 “墨白,我很郑重的问你一个问题,你捂着自己的良心回答我。”我严肃道,“如果没有来自于你父母方的压力,现在姬贝贝又怀孕了,你会怎么做?” 墨白的眼神闪了闪,别过去,看向天花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却说道:“这个问题问的很没意义,我只能说,如果有机会,我想对姬贝贝说一声,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很轻很轻,那么微不足道,但是处在墨白的位置上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最起码能说明,这个人心底的良知并没有完全泯灭掉,这是最让人欣慰的地方。 那一夜,我和墨白就那么躺在各自的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直到我迷迷糊糊的睡着。 之后的几天,我根本不敢再瞎跑,整天跟墨白黏在一起,生怕离开了他,草九姑再对我怎样。 因为临近订婚宴,别墅里面已经开始安排起来了,家丁们忙忙碌碌,我时不时的也被提溜过去,试衣服、熟悉宴会流程等等。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进入墨白的别墅之后的第三天清晨,我刚洗漱完下楼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却看见草九姑的身边坐着一个女孩。 我是跟墨白一起下楼的,就连墨白都跟着一起停在了倒数第三阶楼梯上。 我下意识的看了墨白一眼,墨白也正回头看向我,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走吧。” 坐在桌边的不是别人,她是姬贝贝。 她还是那么瘦,脸色不大好,我眼神扫过她的肚子,很平坦。 不到三个月,还没显怀。 她低着头,手里握着勺子,轻轻地搅拌着碗里面的小米粥,没有抬头看我。 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甚至很难想通。 我和墨白的订婚宴就在两天后,她这个时候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别墅里面的。 不是我和墨白排斥,而是我觉得草九姑就不会允许。 但是很显然,姬贝贝能来别墅,跟草九姑脱不开关系。 转念一想,我稍微有些明白过来了。 草九姑不希望我和墨白在感情方面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订婚是一早就定下的,她改变不了,那么,把怀了墨白孩子的姬贝贝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用她来搅乱我们的生活,恰到好处。 这草九姑做事,真的是手段老道啊,只是她多虑了,我跟墨白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 “墨白,你过来这边坐。”草九姑指了指姬贝贝身边的位置。 餐桌是长方形的,草九姑坐在主位上,姬贝贝在她的右手边,而她指的位置,就在姬贝贝的右手边,这样一来,他们俩倒像是一对了。 他们本应该就是一对的。 墨白看向我,我随即走到姬贝贝对面的位置坐下,立刻有人装了小米粥放在我面前。 墨白只得坐在了姬贝贝的身边。 接下去的整个早餐,没有人再开口,草九姑吃完了就离开了别墅,不知道干什么坏事去了,留下我们仨坐在那里。 姬贝贝仍然低着头,墨白握着筷子就没吃几口,我没心没肺的喝了两碗小米粥,吃了一个烧麦两块蔓越莓山药糕,还喝了一杯牛奶。 吃饱喝足,我摸了摸肚子,开了口:“贝贝姐,好久不见。” 姬贝贝这才抬起头看向我:“是啊,好久不见。” “怎么样,孕吐好点了没?”我继续问道。 姬贝贝和墨白都诧异的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似的,好一会儿姬贝贝才回道:“偶尔会有点,不闻到腥味没事。” “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我听说孕妇都挺赶口的。” “大多时候没什么胃口。” “那可不行,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也要营养发育啊,你去医院建档没有?按时体检了没?” 姬贝贝被我问的有点懵,摇头:“我自己就是医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体素质。” “那可不行,你再懂,也没有现代仪器测得精确。”转而看向墨白,“墨白,吃完饭你就带着贝贝姐去建档体检吧。” 我不再叫她学姐,而是叫贝贝姐,我希望她的名字能在潜移默化中烙进墨白的心里去。 这几天的相处,让我对墨白有了一些改观,如果大方向上我改变不了什么,小方向上我觉得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比如,撮合墨白和姬贝贝。 “不用,不用那么麻烦。”姬贝贝当即拒绝,“我吃的有点多,出去散散步。” 她说着站了起来,我赶紧冲墨白挥挥手:“愣着做什么啊,贝贝姐要散步,你不该陪着?” “我……”墨白纠结的看着我,又看了看姬贝贝,显然他对我的不安牌理出牌有些难以接受,姬贝贝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说了不用,我来这里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草……伯母让我来罢了。” “但你怀的的确是他墨白的孩子,不是吗?贝贝姐,你得学会对自己好一点。”我仍然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笑眯眯道,“去吧去吧,后花园里的景色不错的。” …… 最终他俩一起去了后花园散步。 我挪了个窝,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很是会享受。 姬贝贝刚刚来到这边,虽然我能猜得到草九姑的目的,但是我却不一定能猜得准姬贝贝的心思。 让她跟墨白单独相处,两人之间沟通沟通,总比我们仨尴尬的支棱在这里好得多。 电视里呜呜哇哇的也不知道在演些什么,我的整个思绪其实早已经飘了,甚至开始好奇他俩现在在后花园做些什么,聊些什么…… 直到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几声,是微信信息。 拿出来一看,都是吴永康发来的。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再跟我联系,毕竟上次我们闹得那么不愉快,他对我失望透顶的眼神,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 刚想点开来看看他给我发了什么,忽然想起来墨白的话,他说在这栋别墅里面,角角落落都是草九姑的眼线,除了他的房间。 所以我关掉手机,继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好一会儿,伸了个懒腰上楼,去卧室。 关上门之后,我立刻打开手机,点进那条微信,就看到好几张图片,以及一连串的文字说明。 那几张图片像是什么东西解剖后照出来的,我一时间没看懂,再往下翻文字说明,顿时头皮发麻。 这是之前我交给吴永康,让他带回去给师父研究的那个瘤子的解剖图,他们的研究很不成功,因为将瘤子解剖掉之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整个瘤子就被蛊虫吞噬的一干二净,渣都没剩。 发过来的这几张照片,还是他们抢拍下来的。 我仔细分辨着照片上蛊虫的形态,却发现这14号女病人的蛊虫,跟13号的有些不一样。 根据吴永康的描述,14号的蛊虫,透明、嗜血、带着一层水汽,见光既化,这种蛊虫,就连师父也从未见过,本想采集样本好好研究,也没来得及。 这样的描述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几个月前,我带着墨白他们一群回蛟龙坡,因为喝多了外婆的茶花酿,用热鸡蛋帮他们除蛊虫的事情。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剥开那些热鸡蛋,蛋黄里面稍纵即逝的蛊虫,可不就跟吴永康描述的这种差不多? 外婆茶花酿里的蛊虫=女病人子宫里培育的蛊虫? 从1号到14号,这些女人子宫里瘤子中的蛊虫,应该是一个完整的进化过程,也就是说,迫害这些女人的人,就快要成功了,不是吗? 他们得不到外婆酿茶花酿的技术,却通过这种办法,自己研究出了相近的? 14号的蛊虫已经没了,那么,接下来,15号、16号的,很可能就是成功品。 一旦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敢想象。 一切,刻不容缓了! 我颤抖着手将与吴永康的聊天记录给删除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 我心事重重,在卧室里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心情完全平静下去之后,才下楼。 我现在还不能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再忍两天。 两天后就是我跟墨白的订婚宴了,到时候我就不相信黑老三不出现。 …… 墨白请来了家庭医生,我下楼的时候,家庭医生正在下面给姬贝贝做检查,墨白站在一边,低着头,看着家庭医生手上的动作。 家庭医生的手法很娴熟,在姬贝贝的肚子上来来回回按了几遍,便说胚胎一切发育都很好,正在成型,只是姬贝贝有点营养不良,然后交代了一些护理方法就离开了。 我走过去,伸手想摸姬贝贝的肚子,那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慢慢的生长着,感觉很奇妙。 手刚伸出去,就被姬贝贝拨开了,当时我就觉得有点尴尬,手停在半空中,有点无处安放。 墨白赶紧打哈哈:“贝贝,你刚来,他们帮你安排房间了吗?” 姬贝贝抬眼看着他说道:“伯母说不用特别准备,我跟你住一起。” 她说的很坦然,说完还看了我一眼,大有一种挑衅的意味在。 这大概就是草九姑想要达到的最佳效果了,我跟姬贝贝不对盘,让姬贝贝霸着墨白,把我挤到一边去。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想到其他房间被眼线盯着,我又有点排斥。 “贝贝,我……我要订婚了。”墨白忽然开口道,“我们之前谈好了的,我没想到你突然变卦。” 姬贝贝耸耸肩,很无奈:“我知道,我不要名分,但伯母说了,让我住在这边,毕竟我肚子里怀着的是你的亲骨肉不是吗?” “可是……”墨白又看了我一眼,沉默了。 我无所谓道:“这是应该的,你一个孕妇起夜不方便,身边没个人不行,那你就直接搬去墨白那屋吧。” 转而又看向墨白:“好好照顾贝贝姐。” …… 当天晚上,姬贝贝就跟墨白睡在了一起,我被安排在了隔壁。 其实本来我是想离他们远一点的,可是忽然又想到,离得太远,草九姑忽然出现在我房间里,还不把我吓尿了? 还是离他们近一点比较好。 因为怕那些眼线,我自己待在房间里也不敢做什么事情,就早早的躺进被窝,关上灯。 月光从窗户那边透进来,洒在床边,留下一层光晕。 我不争气的又开始想念柳川南了。 好多天没见了,特别是这一次我跟墨白走,要跟他订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让我失望透顶。 我知道,他肯定跟青绡在一起,我也知道自己该断了所有的念想,可就是忍不住想他。 手机里有他的电话号码,我却没有勇气拨过去,更没有立场去责备他。 甩甩头,强行让自己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想给甩出去。 墨白说,我们的订婚宴不会大办,应该就是黑老三和草九姑这边的人聚一聚,他们也怕树大招风,招来名门正派,到时候订婚宴变成一场灾难,那就得不偿失了。 吴家呢? 吴永康给我发信息,是不是代表着吴家一直都关注着我的动态?那订婚那天,吴家会不会派人来闹? 我不抱太大希望。 我现在所面临的最大的难题就是,订婚宴那天,如果黑老三出现,我该用什么方法能一招致命,解决了黑老三?如果黑老三不出席,我又该用什么办法逼他出来? 每一样都很难办到。 在黑老三的地盘上想杀黑老三,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他不出现,那他真的是太过谨小慎微了,这样惜命的人,老婆、孩子的性命都不可能威胁到他。 难啊。 而且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到徐有卿。 墨白保证在订婚宴之前,会让我看到活着的徐有卿,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说话算话。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肚子里面忽然一阵绞痛。 那种痛,就像是有一只手拽着我的某个内脏组织狠狠的揉捏似的,痛的我冷汗岑岑,嘴里面苦水直冒。 我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膝盖几乎就顶着肚子,以此来缓解疼痛。 可是那阵痛来势汹汹,用什么姿势都无法缓解,疼到最后没办法了,我只得爬到门边,打开门喊墨白和姬贝贝。 最先冲出来的是墨白,他问我怎么了,把我抱上床,我说肚子疼。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墨白猜测道。 姬贝贝走上前:“会不会是痛经?” 墨白不是学妇科的,对女人这方面不精通,姬贝贝让他下去泡点红糖水上来,他立刻就去了。 然后姬贝贝伸手搭上我的脉搏,摸了摸之后,松开手,看了我一会儿。 我当时痛的直咬牙,看着她那样子,真想开口骂她一点不念旧情,都这时候还对我不闻不问吗? 然后她伸出两只手,不停的对搓,搓热了,掀开我的上衣,将两只手贴在我的肚子上,慢慢的顺时针揉。 她这么一揉,还真好了很多,我慢慢的也平静了下来,蹙着眉说道:“不怎么像痛经。” “上次大姨妈是什么时候?”姬贝贝问我。 她这么一问,我忽然就愣住了,算了算,得有将近五十天了。 “快俩月了。”姬贝贝嘀咕了一声。 “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推迟倒也正常。”我说道。 倒不会怀疑是怀孕,因为我和柳川南这俩月聚少离多,就算在一起,也是有做措施的。 自从那次我跟他谈过之后,在做措施这方面,他很配合,都是自己主动去买的byt。 “嗯,正常,所以可能妇科方面就生了炎症才会这么痛,你多关注一下大姨妈,别乱吃生冷刺激的东西,也别让墨白给你叫家庭医生,我可以帮你看,信别人,不如信我。”姬贝贝交代道,“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点头:“知道了。” 俩人沉默了一下,肚子不怎么疼了,姬贝贝的手抽了回去,然后冷不丁的问了我一句:“我听说了你和柳川南的事情,之前你瞒的可真紧。” “都过去了,不提也罢。”我说道。 姬贝贝斟酌着问我:“真的再没可能了吗?”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90章:谁是卧底 钻石满200加更 http://.biquxs.info/

姬贝贝一再的问,让我皱起了眉头。 继而笑着问她:“你是怕我跟你抢墨白?” 姬贝贝一愣,然后也跟着笑:“怕啊,不过在我看来,你也不稀罕跟我抢,不是吗?” 姬贝贝还是了解我的,她之前对我的性格很熟悉,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所以面对我的时候,要从容的多。 这个时候,墨白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糖水上来了,里面还卧了两个鸡蛋。 “来,趁热。”他坐到床边要喂我,我伸手端过来自己吃,“已经没那么疼了。” “你去睡吧,今晚我留下来陪她。”姬贝贝冲着墨白说道。 墨白却摇头:“你去睡吧,你怀着孕,自己还需要人照顾,我陪着她就行。” “你们俩都去睡吧,折腾了这么一下,我也累了,马上就睡,有事叫你们,反正就在隔壁。” 好不容易将他俩撵走,喝了红糖水,胃里面也暖洋洋的,累了,再躺下去的时候,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当时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两天为了订婚宴忙里忙外,就把这事完全抛到了脑后,我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发生的变化,岂止是痛经那么简单。 对,我当时真的以为是痛经,因为第二天早晨起来,的确见红了,只不过这一次很少,半天就没了,肚子也没再痛过。 …… 订婚宴的前一天晚上,我见到了徐有卿,墨白的确没有对我撒谎。 那时候已经吃过晚饭了,订婚宴第二天一早就会开始张罗起来,我房间里面堆着很多东西,红色为主,家里的保姆在帮着我分门别类,交代我第二天一早四点就得起床,要帮我拾掇这个拾掇那个,弄得比结婚还隆重的样子。 说是不大办,却这么重视,我想,应该是黑老三要来的原因吧,不然随便请点人一起吃个饭就好啦。 所以在我心里,越忙越好,那我看到黑老三的几率就越大。 墨白把徐有卿带过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床上听保姆唠叨,一抬头,就看到瘦了一大圈的徐有卿。 她看着我,面无表情,墨白摆摆手让保姆出去,然后对我说:“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别聊得太晚,早点睡。” 然后他就出去了。 我赶紧走过去握住徐有卿的手,她用力的将我甩开,质问我:“你为什么要答应?” “你别激动,先坐下来慢慢说。”我拉着她,有些心疼。 她是真的愤怒:“你躲在吴家,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除非是你自己选择屈服于他们,否则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白小茶,你别说是为了救我以身涉险的,我不会感激你,你就是个傻子。” “你别激动,这的确是我自己的选择,但不全是为了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冷静下来,“我明天要订婚了,你能陪着我真是太好了。” “订婚?就墨白那样,你真能跟他订婚?我看那小三都跟他住一个房间,你脑子坏了才会真的要跟他绑在一起吧?”徐有卿越说越激动,一激动,整个人就开始喘,手捂着心口,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看起来特别难受。 我赶紧将她扶到床边坐好,替她顺气,一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徐有卿嘴硬道,虽然她极力隐忍着,但看起来很不好。 “我们都已经上了贼船了,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下不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我郑重道,“挣扎是没有用的,我们不像他们,根基深厚,咱们是浮萍,能漂到哪就漂到哪,说不定漂着漂着就有了盼头呢?待在原地,只会被那一滩死水给憋死闷死罢了。” 徐有卿抬眼看着我,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再反驳我。 我不知道在这间房间里,有多少眼线在盯着我俩,不可能没人盯着,毕竟我跟徐有卿这么久没见,又是在这种情况下,所以一见了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很可能就会暴露出一些什么,他们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吴永康给我发的那些信息,我暂且还不能跟徐有卿透露,得找别的机会。 而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状况:“之前你身体一直很好,他们用特殊手段控制你,对不对?” 徐有卿不说话,我却心知肚明:“他们在这个时候把你放回我身边,不会是真的让你来陪我,而是用你来牵制住我,所以,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别问了,没什么,我对他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倒是你,如果找到机会,能逃还是赶紧逃,别幻想着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捞到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等着你来捞的,别天真了。”徐有卿死也不松口。 我呼啦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直接往隔壁走,徐有卿吓了一跳,追上来想要阻止我,我已经站在了墨白房间的门口,用力的敲门。 开门的是姬贝贝,墨白并不在房间里,我就冲下楼去,墨白正站在大门口,不知道在交代管家做什么事情。 我跑过去,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我:“小茶,你怎么下来了?” 我上前去推了他一下,心里有气,想要发泄,可是我又知道,我冲他大吼大叫,立刻就会有人来阻止我。 这种时时刻刻受人制约的环境让我感觉压抑,透不过气来,但是墨白对我来说,更亲密一点,所以不自觉的就做出了这种赌气似的动作。 我是真的赌气,但是在别人看来,却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在。 特别是我推他,他顺手将我拉过去,一只手圈着我的腰,将我往楼上带的时候,就连站在一边的管家都没上前阻止。 “有什么事情咱们小俩口私下解决就好了,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墨白声音不大不小的说着,完全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我只能忍着怒火,任由他把我带上楼去,徐有卿追到楼梯口,看到我们折返,她也没下来,回房间去了。 墨白将我带到他的房间里,姬贝贝坐在床头,当着姬贝贝的面,我却更不好发火了。 “生什么气?”墨白问我。 我拳头握的紧紧的,冲着他瞪眼:“你们对徐有卿做了什么?说实话!” “这个你问我也没用,毕竟人不是我抓的。”墨白说道,“不过不用想,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大抵就是蛊虫罢了。” “什么蛊虫?你们怎么那么卑鄙?我不都已经要跟你订婚了,何必做的这么绝?”我气得跺脚,“我不管,你们不把徐有卿的蛊毒解了,明天的订婚宴,看我怎么大闹天宫!” 我的血能解很多蛊毒,但是徐有卿的我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下蛊的人不简单,他们又都知道我血液里的秘密,既然能拿徐有卿来克制我,就说明他们有一定的把握我解不了,如果我贸然下手,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小茶,你别急,徐有卿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墨白劝道。 我甩开他,不依不挠:“你要是不管,我直接去找草九姑,反正她也不想我跟你在一起,摊牌好了。” 我说完就要走,大有要孤注一掷的气势,墨白用力将我拉回去,圈进怀里,我张牙舞爪的闹腾,当时真的完全把姬贝贝还坐在一边的事情给忘了。 直到姬贝贝干咳了两声,我才陡然僵住了,墨白却没松手,我推他,他一动不动。 “小茶,我要是你我就不会闹。”姬贝贝说道,“能得到回应,你怎么闹怎么都是赢,得不到回应,你闹,只会把局势闹得更僵罢了。” “墨白都说了,蛊不是他下的,你让他去跟他父母说解蛊,你觉得可能吗?他还没把你娶进门呢,你就让他把胳膊肘往外拐?” 姬贝贝这盆冷水泼的我整个人都凉了,墨白看着我,我狠狠推开他,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坐在桌边生闷气,徐有卿走过来陪着我:“傻孩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你越折腾,只会越早被处理掉罢了。” 我气得眼都红了:“不,笑到最后才是胜利,在我这里,他们永远笑不到最后。”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们想要得到的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我身体里的血液,我外婆母亲全都死了,我也没有后代,光杆司令一个,我一死,金蚕蛊的遗传因子就会随着我消失在这天地间,大不了最后实在斗不过的时候,我就去死呗。 死了,一了百了了。 就算他们想要保留下什么,也得有一个过程重新培养,麻烦的还是他们。 所以我不怕,忍就忍,忍不过,最后就釜底抽薪好了。 我想什么,徐有卿一下子就领会到了,她唾道:“你这孩子做事有点急了,冷静,别做傻事。” 我没答话,心里怒火难平。 夜里徐有卿在我身边睡着了,我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竖起左手,借着月光盯着我手指上那枚骨戒看。 看着看着,我将骨戒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只要默默念动心法,骨戒里就会射出一道红光,穿透我的心脏,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一遍又一遍的将手移开,然后迅速的抵住心口,来来回回做了好多遍,直到自己觉得自己的动作足够快了的时候才作罢。 如果到最后情况真的控制不住的时候,这可能是最后我能给自己的体面。 …… 因为睡得迟,早上四点钟,保姆来叫我的时候,我根本睁不开眼睛,她强行将我从床上拉起来,给我洗脸、化妆、换衣服。 等到一圈忙完了,坐在饭桌上的时候,我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今天的早餐桌上,很热闹,草九姑以及操办订婚宴的几位主事的都在,我被安排坐在墨白的身边,姬贝贝跟徐有卿坐在一起,我看到草九姑,浑身的怒火就又蹭蹭蹭的往上冒,墨白在桌下握着我的左手,捏的很紧,不让我动弹。 “九点钟宾客就会陆陆续续的过来,人不多,都是我们教里面的人,但是不排除会有人鱼目混珠,所以大家还得小心一点。” “小茶的身份摆在这儿,大家都警醒着点,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贝贝你今天没事的时候就跟在我的身边。” “其他事情,之前我都跟你们详细说过,最重要的是安保问题,必须做到位,否则教规伺候。” 草九姑的安排可真是煞费苦心,一边稳住姬贝贝,一边又让人盯着我,这一天我得当一个木偶,任由他们摆布。 我憋着一口气,就等着黑老三出现,为了这一刻,我什么都可以忍。 吃完早饭,我被带去了墨白的房间。 墨白的房间里被布置一新,他将我送回房间之后,交代我说今天他得接待亲朋好友,可能很少能顾及到我,让我就待在房间里休息,需要的时候,他会上来带我下去。 我当时很困,但是神经紧绷着,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伸手拉住他:“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你父亲也会来是不是?” 问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毕竟那是墨白的父亲啊,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墨白眉头皱了皱,然后对我说道:“小茶,你斗不过我父亲的,不要折腾,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罢了。” 我咬着嘴唇没说话,他下楼去了。 徐有卿在隔壁房间休息,她跟我一样没睡好,身体素质又差了那么多,不眯一会儿,根本支撑不住。 我哪能在房间里待得住,一会儿就站到门边去往下面客厅里看,心头拧的紧紧的。 不到九点便有宾客来了,只是没进大厅,而是在大门口的草坪那边站着。 今天天气很好,八九点钟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我默默的等着,大厅里面一共摆了六张圆桌,所以今天来的人,应该有六七十左右,这些人应该都是黑老三草九姑手下能叫得出名字来的人物,这个数字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庞大了。 试想一下,如果这六七十个人,每一个人的手里面都带领着一支队伍,那可是多庞大的一个组织? 而且草九姑说话的时候,都是说‘我们教’‘教规’之类的,这就说明,他们是以五毒教首领自居的,能称得上是‘教’的,规模太小,也不能服众。 对黑老三草九姑的了解越多,我就越心惊,越觉得自己渺小。 十点左右的时候,我看到姬贝贝端着一个果盘,缓缓地上楼来了,我赶紧缩回房间里面去。 没一会儿她便进来了,将果盘放在桌子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一会你可能要喝酒,酒量那么差就别逞能,沾沾嘴唇就行了。” “我不喝酒。”我答道。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下楼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没来由的就生气,她倒是很容易就融入到这个组织里面来了。 果盘上就一杯茶,几个橘子,我特别喜欢吃橘子,并且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把橘子一瓣一瓣剥下来,然后将上面的白丝全都挑出来,挑完一整个橘子才吃。 但是今天我心情郁闷,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无聊透顶,所以即使不想吃橘子,我也想掰开挑丝打发时间。 几个橘子是叠起来放的,下面四个,上面堆着一个,我顺手便拿了上面那一个。 橘子拿到手,却看见橘子下面的空隙里,卷着一张纸。 我一愣,心里面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朝着门口看了一眼,随即将纸条拿了出来:出口在神龛底下。 当时手便在抖,无数种可能窜入我的脑海,这纸条是姬贝贝放在里面的吗?还是别的什么人趁着姬贝贝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 我宁愿相信是第一种。 随即我便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三条无名人士给我的短信,每一条都是这么的直截了当,为我提供信息。 所以,这纸条会不会是那个卧底放进来的? 还是从一开始,那个卧底就是姬贝贝? 在这两个多月里,能够跟墨白很亲密的人,姬贝贝算是一个。 是她吗?真的会是她吗? 鼻头莫名的泛酸,不敢相信,可是又特别希望是。 毕竟她是我曾经最要好的姐妹啊,她忽然的转变让我一直接受不了,如果她真的选择牺牲自己做卧底,那我真的…… 情绪虽然激动,但是理智还在,找不到打火机,我将纸条撕得粉碎,塞进那杯茶里,搅烂了,倒进垃圾桶里面去,然后将所有橘子剥开,捣烂,也扔进去,这样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那个神龛,我每次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看一眼,夜里的时候,整个别墅的灯都关了,只有那神龛的灯亮着,很是阴森。 像一个长明灯。 草九姑这种人会供着神龛不足为奇,又是直接放在客厅角落处,不遮不掩的,我一直没有想到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却没想到那神龛底下有出口。 不过今天别墅里那么多宾客,四周都是眼线,我想带着徐有卿逃跑也很难做到。 并且我和徐有卿一走,不谈我们能不能最终逃出去,也不谈我们逃出去之后,徐有卿的蛊毒会不会发作,就说后果,这个为我们提供信息的人会不会被揪出来? 这个险,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会去冒。 我本就是自己主动进入这个圈子想要伺机接近黑老三报复的,我怎么可能轻易的逃? 不过我希望徐有卿能逃出去。 一直等到了十一点,黑老三仍然没有露面,草九姑倒是盛装出席了,十一点半左右,徐有卿过来陪我,我和她站在卧室的门口,听着下面嘈杂的说话声,心情都不太好。 “黑老三今天会不会根本就不来?”我问徐有卿。 “来与不来,你都不能冒险,听到了吗小茶?”徐有卿提醒我。 “订婚不来,结婚总得来吧?”到这个点了,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或者,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总应该见到他的。” 徐有卿伸手拍了一下我后背:“你这孩子,傻了?” 我摇头:“太狡猾了这家伙,对自己的妻儿都这么冷漠吗?” “妻儿?”徐有卿之前已经知道了墨白是黑老三的儿子,她讥笑道,“我对黑老三这个人认知并不多,但是我听我爷爷说过,黑家往上几代,没有一个少主是结了婚的。” “不结婚哪来的后代?”我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有后代了,为什么不给名分?这些儿子们不恨他们吗?” “用我爷爷的话来说,黑家的男人是随机播种的,选最有能耐的一个做继承人,其他的,全部淘汰。”徐有卿解释道,“就连墨白,不也是姓墨不姓黑吗?他们更关注的是能力,而不是血缘。” 我慢慢的明白了过来,草九姑只是被黑老三播种了,却并没有名分,黑老三播种的也不会只有草九姑一人,所以,在墨白之外,可能还有子女在被培养着,最优秀的那一个,会成为下一个黑老三。 其他的子女会被淘汰。 所以,墨白也在拼,他不能有一丁点的失误,一旦落于下风,他的结局就是死。 他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即便他想挣扎,想摆脱这样的困境,也不敢放肆,因为他的命掌控在黑老三的手里。 所以有时候他敢顶撞草九姑,却不得不服从黑老三,而今天的订婚宴,在草九姑、墨白眼里是很重要的,但对于黑老三来说,真的可能无足轻重。 呵,枉费我期待这么久。 难道真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真的要我出事,黑老三才会出现? 正想着,墨白走上来了,远远的叫了我一声:“小茶,我们要下去了。” 徐有卿赶紧捏了捏我的手,轻声交代我:“别闹事,稳住。” 我冲她笑了笑,然后看向墨白,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差不多都到齐了。”墨白说着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伸出了手。 我没有抬手,又问道:“你父亲来了吗?”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91章:我不逃不忍,只想争 http://.biquxs.info/

徐有卿恨铁不成钢的在我身后掐了一下,墨白的脸色也变了变。 我有点咄咄逼人了,但是真的不甘心。 “没来,他可能……来不了吧。”墨白也有点不确定道。 “为什么?”我不死心的问道,“他有几个儿子,这么不看重你?” 徐有卿实在忍不住了,提醒道:“小茶,你这么说话很不礼貌。” “可能吧。”墨白笑了笑,并没生气,“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跟你见面。” 他说着,又伸手来牵我的手,我负气的将手背到身后去,徐有卿看不下去了,直接从后面将我的手拎出来,塞到墨白手里,我回头用能杀人的眼神瞪她,她也瞪我。 墨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刚想把手往回抽,余光一下子瞄到楼下大厅门口处,愣住了。 因为订婚宴快开始了,墨白上来带我下去,就是要带我跟大家认识的,所以宾客全都已经入席,门口那边站着的,全是别墅里面的佣人,等着上菜之类的。 所以当有几个穿着黑袍的人从那边进来的时候,会很明显,而我看过去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我认识的人。 领头的,不是刀家寨的大巫师和话事人又是谁? 刀家寨是黑老三的走狗,但是之前我也分析过,刀家寨的历史可能比五毒教还要久远,所以刀家寨的人,特别是大巫师能来,真的让人有些意外。 他们一共来了五个人,除了大巫师和话事人,其他三个是随从,脸上戴着半边黑蜘蛛面具,倒是我之前没见过的。 但是这种面具不用想,也是在黑老三这一脉里面有重大意义的。 草九姑亲自过去迎接,和大巫师握手,然后请他入席,坐在了主位上。 我看着大巫师,想到了之前,墨白夺舍的那个晚上,话事人找我说,大巫师有意卖我个人情。 只是我对他们的戒备,以及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让我一直没有再跟刀家寨的人碰过面,却没想到今天见到了。 那么,大巫师会不会…… 想到这里,我冲着墨白说道:“那我们下去吧。” 墨白点点头,握着我的手下楼梯,我微微抬起下巴,挺直腰杆,不想被任何人看扁。 墨白首先就将我带到了草九姑那一桌,大巫师和话事人都在那边,我们走过去之后,草九姑便站起来跟大巫师介绍我们。 等她说完,我冲着大巫师和话事人笑了笑:“原来都是熟人啊。” 草九姑立刻瞪了我一眼,警告我不要瞎说话,大巫师不动声色的坐在那边,话事人倒是笑了起来:“月余不见,白小姐竟然跟墨公子走到了一起,真是可喜可贺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呢。”我顺着他的话头说道。 话事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交到我手上:“这是贺礼,你好好收着,今天要认识的人多,咱们老熟人,等忙完了再聊也不迟。” “那好,那忙完了再聊。”我不客气的接过红包,拿在手里,说了一声谢谢。 之后草九姑便挨个的跟我介绍其他人,我心不在焉的,今天最想见到的黑老三没来,值得我下来认识的,也就只有大巫师这一行了,其他的人,认不认识也无所谓。 不过话事人刚才的话,我倒是能听出一点深意来,他的意思是还有话想跟我单独说吧? 这只是订婚宴,认认人,收收红包就完事了,一圈过去,墨白把我领到草九姑那一桌吃饭。 饭桌上觥筹交错,奉承我与墨白天作之合的话语不绝于耳,草九姑嘴上应和,墨白替我挡酒。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一边吃一边到处看,然后视线便忍不住的停留在那个神龛上面。 神龛蛮高的,差不多到我鼻子那里,顶上趴着一只帝王蝎,帝王蝎的尾刺连着灯,灯下面又是一只帝王蝎,再往下,便是柱形的底座。 我看着那底座,估计只有四五岁小孩的腰粗,稍微大一点,肯定都钻不进去。 所以很好猜测,神龛上面肯定有一个机关,只有打开这个机关,才能打开出口,而这个出口应该就是草九姑他们的逃生通道。 给我提示信息的那个人,肯定也只是发现了出口这个秘密,却并不知道怎么开机关,要不然不会不提。 所以这个人应该也是刚发现这个秘密不久。 我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寻找姬贝贝的身影,却没看到她。 “白小姐和墨公子订婚之后,就长期住在别墅里了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巫师忽然开了口,眼神射向草九姑,草九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暂且还没定。” 也就是说,我们住不住在别墅里,草九姑说了也不算,得黑老三发话。 我随即便看向墨白,皱着眉头,墨白顿了一下,有些为难,但是他还是表了态:“年纪轻轻的,应该没几个人愿意整天窝在家里无所事事吧?” “你跟别人不一样。”草九姑瞪了墨白一眼,语气强硬。 大巫师说道:“说起来上次墨公子在我那受了些无妄之灾,之后虽然查出了原因,但伤害总归是造成了,这顿赔罪酒,倒是希望墨公子改天能赏光。” 大巫师请了,草九姑也不好说什么,便道:“有机会一定过去。” “到时候希望一对新人都能赏光。”大巫师又缀了一句。 我一愣,没想到大巫师会带上我,这就是想拉我一把的意思吗? 要知道,我来这边订婚之后,很可能就像只金丝雀一般被困在这里,直到他们提取我血液里面的东西为止。 但是大巫师的邀约就可以帮我争取到一次出行的权利,而这出行的期间,有多少事情可以发生,这是不可预估的。 这个大巫师,是真的想帮我? 他……到底想怎样? 草九姑也用探视的眼神看向大巫师,大巫师脸色仍然淡淡的,话事人插嘴道:“是啊,上次墨公子的事情,一直都压在我的心里面,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亲自检查了好几遍,怎么就会出了错?算是我的失职,大巫师不开口,我也想请一请墨公子的。” “正好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圣诞节了,我记得正好赶上校庆,到时候我和小茶都是要回学校去参加活动的吧?”墨白看向我问道。 我立刻点头:“是啊,前几天我同学还在电话里跟我说这事来着。” “那就圣诞节前后我们过去吧,我请你们。”墨白自作主张道。 草九姑看墨白这已经说定了的架势,赶紧开口道:“最近家里面事情挺多的,如果到时候有时间,再说吧,来,我敬大家一杯。” …… 我吃了一会就借口回房间了,墨白送我回到卧室,他还得下去应酬,我一把拉住他。 他站着,我坐着,我仰着脸看着他,带着探究的眼神。 他被我看得笑了起来:“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就忽然觉得以前很不了解你,这几天我所见到的你,好像跟之前我所认识的墨白,很不一样。”我实话实说道。 “哪里不一样?”他问我。 我想了想,具体也说不清,转而问道:“就比如说,我觉得你是绝不会跟你母亲顶嘴。” “那还不是为了你?”墨白顺势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我啐了他一口:“算是吧,但是我不会感激你,因为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自己,是不是?” “我也不指望你能感激我。”墨白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先出去了。” 我点头,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直到今天我才彻底的了解了墨白的处境,他其实也挺无奈的,一边不能忤逆黑老三这个父亲,另一边,草九姑这个母亲野心也太大,而他夹在中间,不优秀会被直接淘汰,优秀,却也只能成为父母手里的一枚棋子,想要寻求突破,就只能自己另辟蹊径。 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何其之难? 就算是墨白再有能力,他总不能弑父吧? 他敢忤逆草九姑,是因为草九姑最终还是要依靠他这个儿子的,所以草九姑不是墨白前行路上的绊脚石,黑老三才是无法撼动的大山。 墨白应该也在犹豫吧,如果黑老三有一天真的想要将他淘汰的时候,为了自救,他得有退路。 他的退路绝不是草九姑,因为草九姑本就是受制于黑老三的,所以,他…… 这才是他对我亲近的一个主要原因吧? 而如今,大巫师向我们伸出了橄榄枝,墨白也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的吧? 我现在摸不清大巫师背后的那个神秘人的底细,不知道该不该跟那人合作,毕竟那人是柳川南的仇人,应该算不得什么好人。 所以,他只可能成为一个跳板,而不能十全十的信任。 想着想着,我的思绪忽然就开始发飘,甚至在期待,大巫师他们来这边,柳川南那边应该也会收到消息吧?他会不会也跟来? 我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发现自己真的是着了魔了,怎么就甩不开柳川南的影响呢? 是不是因为我俩之间没有明确的对彼此说分手的话,所以我一直还不死心是吗? 傻啊,白小茶? …… 我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想起了之前话事人给我的那个红包。 当时他给我红包的时候,说的一席话让我心生遐想,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所以当时我收了他的红包之后,就一直单独捏在手里,之后收的那么多红包,我都是让墨白拿着的。 我将红包拿出来,很有分量,打开来,里面厚厚的一沓毛爷爷,得有一万左右吧? 我将钱掏出来,然后抖了抖红包,又眯着眼睛往红包壁上看了一圈,确定里面啥都没有,这才开始一张一张的数钱,数到快中间的时候,就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 赶紧抽出来看了一眼,一张白纸,上面紧紧写了一个大大的‘六’字。 我翻来覆去找了一圈,就只有这么一个字,再无其他特殊之处。 将纸放在一边之后,我继续数钱。 这些钱很新,应该是从银行里面刚取出来的,干干净净,连个脏点点都没有。 所以,如果话事人想告诉我什么的话,也就只有那个‘六’字是线索了。 我将钱装起来放到一边,拿着那张纸左看右看,看到最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将纸叠好,塞在口袋里,正准备出去,徐有卿过来了。 “你吃了吗?”我问道。 “吃了。”她说着在我旁边坐下来,“真没想到刀家寨的人会过来,他们都多少年没出来了。” “以前他们不参加湘西这边的活动的吗?据我所知,领导他们的是黑老三,怎么着都避免不了过来吧?”我问道。 徐有卿摇头:“听我爷爷说,刀家寨这群人,很神秘,说是为黑家所领导,但是他们却不常驻于湘西老巢,而一直住在滇南那一片,黑家曾几次想要让他们搬迁都无果,可见刀家寨至于黑家,也并不是主仆关系,确切的说,更像合作关系。” 这样说倒是更贴合实际。 “那这次怎么又眼巴巴的跑过来了?我和墨白订婚,影响没有那么大吧?”黑老三都没亲自出席,根本不重视这件事情,刀家寨又是为何赶来? 难道就是为了邀请我和墨白? “我也总觉得这是蹊跷。”徐有卿说道,“我刚才在底下问了一下,他们一行人要在这边住两天才会离开,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会不会是见黑老三?”我激动道。 徐有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疑惑道:“他们是不请自来,你应该知道,这别墅周围有结界,一般人是闯不进来的,但是接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结界了。” “你想说什么?”我一时间没弄明白徐有卿的意思。 “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觉得他们忽然出现很不正常,至于说见黑老三,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们过来,说不定黑老三会因为他们,出现在别墅里也未可知。” 徐有卿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订婚宴算是走完过场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徐有卿问我。 我摇头:“我看草九姑的意思是不打算随便放我走的。” 我顿了一下,转而问徐有卿:“如果有机会帮你离开这里,你愿意走吗?” “说笑吧?谁能帮我们逃离?再说了,就算逃到外面去,想活,也没那么容易。”徐有卿看得倒是很透彻。 “那咱们也总不能老是窝在这里等死吧?我现在时常都在想,要是能弄个炸弹一下子将这里炸个稀巴烂才好呢。”我半开玩笑道。 徐有卿伸手点了点我的头嗔道:“你这丫头,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是好。” 我收住笑,拉着她的手严肃道:“如果真的有机会跑,你就毫不犹豫的跑出去吧,直接去吴家,你的蛊,总会有人想办法帮你解掉的,留在这里,处境不会变好。” “那你呢?如果能跑,你跑吗?”徐有卿反问我。 我摇头:“我是自愿进来的,所以不会跑,我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我被他们玩死;二,他们被剿灭,我获救,无论如何,我必须是那个留到最后看结果的人。” 徐有卿伸手将我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去,眼神里面闪过一丝忧伤:“咱们是生来就注定命运坎坷的人,你能这么坚定,我也一定能,我会一直陪着你走到最后的,当然,我也相信邪不胜正,总有一天黑老三会被打倒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伸手搂住徐有卿,我的战友不多,所以遇到了,便会很珍惜。 …… 当天中午宴请了绝大部分的宾客,大多数宾客在午后两三点的时候离开了,刀家寨一行都没走,到了傍晚,又来了一小片宾客,估计白天都在外面忙吧,才赶到这边来,有些人当晚便住下了。 所有留下来过夜的宾客,全都被安排在一楼。 一楼除了佣人房,还有好几间客房,所以足够住的。 因为刚订婚,还有宾客在,所以我被安排跟墨白一个房间,姬贝贝被调去了旁边的客房睡,徐有卿在我之前睡的房间。 因为之前有过几天共处一室的相处经验,所以我并不担心墨白会对我做出什么,只是自己裹了个被子,贴着里面墙面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中就感觉身边好像空了,猛地睁开眼睛,转过身去,就看到旁边的被窝里面空空如也。 我伸手开了灯,环视房间,墨白的确不在。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十二点过了,这深更半夜的,难道下去倒水喝去了? 但是房间里面有饮水机啊,也有卫生间。 我狐疑的起身,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顺手又将灯给关了,赤着脚走到门边,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然后轻轻地开了门。 拉开一个小缝,朝着外面看去。 二楼一层都是昏暗的,而大厅里面却亮着灯,宾客们都早已经在自己的客房里面睡着了,整个别墅里面静悄悄的。 我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朝前面挪了几步,靠近二楼栏杆处往下看。 大厅里很空旷,并没有什么人在活动,客厅的大灯也没开,开的是周边的小灯,这就说明,有人还没睡。 到底谁还没睡?墨白又去了哪里? 我正想着,一道黑影从大门口一闪而过,很快,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了黑蜘蛛面具的金属光泽。 是大巫师带来的人。 我连忙下楼,轻手轻脚的穿过客厅,没穿鞋子不怕弄出声响。 所幸没有人发现我,我朝着黑影的方向跑去,却没想到他还在等我,很明显,他的出现就是在为我引路。 我从楼上下来,虽然没有惊动别墅里面的人,但是草九姑的那些眼线应该也发现我了,但是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来抓我、阻止我,这就说明那些眼线被控制住了。 出手的,很可能就是大巫师。 那面具男在前面跑着,我在后面跟着,他钻进后花园里就消失不见了。 我隐在一棵硕大的月季花树后面,看到了前面一团亮光之处,围着几个人。 一眼看过去,我一下子就确定了草九姑和墨白,然后再仔细分辨一下,便能发现大巫师和话事人。 除了这四个,还有两个人一起站在那边。 他们背对着我,穿着漆黑的袍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离得远,我也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 但是大巫师不会无缘无故的引我来这边,他想让我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两个人吧? 能够值得大巫师这么兴师动众的耍手段的——难道是黑老三?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如果是黑老三,我是一定要去会一会他的。 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我下意识的往前挪了一步,随即便被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 我被吓得魂都差点掉了,一转头,却发现是姬贝贝。 “别激动,跟我走。”她说道。 我又看了一眼那几个人的方向,心有不甘,姬贝贝拉着我硬拽:“我是个孕妇,你有点同情心好吗?别折腾我。” 她说的很小声,拉我的力度却很大,我一咬牙,心里告诉自己,来日方长,现在我贸然的冲出去的话,不是找死吗? “走啊,这里危险。”姬贝贝用力拉着我回到了房间里。 然后她警告我:“别乱跑,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管,要么逃,要么忍,你自己选。” “我既不逃又不忍,我要争。”我一边跟着她走,一边气愤道。 姬贝贝嗤笑一声:“怎么争?你拿什么跟人家争?冷静一点,徐徐图之。” 我一把拉住她:“所以,你接受墨白,也是有目的的是吗?” 姬贝贝没说话。 我又继续问道:“你并没有黑化,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对吗?” “白小茶,你很烦,”姬贝贝忽然冷了声,“赶紧回去躺着吧,别再露一点马脚。” 姬贝贝一直跟我上了楼,走到我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刚想进去,她忽然在我背后叹了口气,一把抓住了我:“过来,给你看点东西。”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92章:被掉包的墨四 http://.biquxs.info/

姬贝贝拉着我往前走了几步,我一脸的不解,我俩靠在栏杆上,她指了一下大门口外一棵很大的橡胶树那边,然后转身就回了房间。 我叫了她一声,她也没理我。 什么嘛,这家伙整天搞神秘。 不过从她今天晚上的这些举动来看,她绝对是跟我一条心的,我心里郁结这么久,那口郁闷之气终于吐出来了。 她一直以来在人前跟我保持着情敌、对立的关系,估计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我趴在栏杆上,朝着那边仔细的看着,好一会儿我才看出那橡胶树下站着一个人,他整个身体被橡胶树遮住了,只露出了一截黑色裤腿,如果不是姬贝贝指给我看,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他一直站在那边,像是在站岗,可是之前我明明从那边经过的,他怎么不抓我? 这人有问题。 姬贝贝想告诉我什么? 她那副做派,似乎是不想直接跟我说,我问了也没用。 不对不对,之前我跟着那个黑影跑出去的时候,从橡胶树那边绕了一下,那么大个活人站在那边我会看不到? 所以,引我离开的那个黑影,会不会就是这家伙? 卧底? 不不不,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姬贝贝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那个卧底,这个男人应该不是。 我真的被弄糊涂了。 正看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那个站在橡胶树后面的男人迎了上去,我往后缩了缩,一边隐藏自己,一边瞄着那边。 来人是管家,而橡胶树后面的那个男人,竟然是别墅里面跑腿的墨四。 墨四是个人精,个头高,长得也帅,很会讨好人,上到管家,下到园林大爷都很喜欢这个人,管家有什么要紧事情也会交代他去做。 我来别墅这段时间,就有一次听人小声嘀咕,说管家有意将他培养成别墅里的小管家,以后接他的班。 看到是墨四的时候,我之前的念头便打消了,这样一个圆滑的人,左右逢源,不像是那种能够隐忍多年,卧薪尝胆的人。 但是姬贝贝为什么偏偏要指他给我看? 真是要憋死我啊。 管家出现没一会儿,墨白也回来了,我赶紧躺回床上装睡,生怕被发现什么。 墨白回来,靠在床头,好一会儿都没发出一点动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老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别墅了吧?他好不容易出现一次,我竟然就这么错过了机会。 但有些事情的确得慢慢来,不能冲动,毕竟对付这样一个厉害角色,一击不中,便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更何况我现在并不是一人独行了,大巫师明显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跟我合作,徐有卿陪着我,姬贝贝也在暗中找机会,外面还有吴家,我再忍忍,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说不定真的能弄出点大动静来。 我这么想着,慢慢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渐渐的开始犯困。 墨白就那么靠着床头,直到我睡着了,他都没换一个姿势。 …… 第二天一早醒来,墨白仍然靠在床头,难道他一夜没睡? 我一动,他就侧过头来看向我,我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最近精气神越来越差了,一熬夜眼睛就疼。 “睡醒了?”墨白问道。 我撑起身子,点头:“嗯,醒了,你黑眼圈好重啊,睡眠质量这么差?”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摇头,转而又问我:“订婚宴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你妈不发话,我就只能在这笼子里面窝着呗。”我故作无奈道。 墨白沉默了一会,眉头拧的很紧,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想办法说服我妈带你出去玩一趟吧?”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要带我出去玩?” 墨白点头:“对,就我们两个,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天南海北都行。” 刚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我还高兴了一下,但是随即我便反应了过来,扯了扯嘴角:“你这话怎么跟古代被关天牢的人吃最后一顿断头饭的时候,送饭的人说的话似的?” 好好吃啊,吃饱吃好,完事了就上断头台了,黄泉路上别做个饿死鬼。 墨白没否认,也没再说什么,我忽然就冷了脸。 昨天夜里黑老三在后花园里跟他们说的话,难道就是想近期对我动手了? 我的死期要到了? 我的心莫名的开始慌了起来,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有些措手不及,毕竟我还没想好怎么交代后事呢。 这个时候,墨白忽然又开口道:“别乱想,没那么糟。” 没那么糟,就是事情发展并不好,但是还没到绝路上。 “那你带我出去玩是什么意思?”我不死心的问他。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这一揉,我鼻子莫名就泛酸,这个动作多像哥哥啊,他说:“就是……没来由的,想带你出去走走,主要是我自己也想散散心。” “你又被逼迫什么了?”我问道。 他苦笑了一声:“习惯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想去哪玩?” 我还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了,毕竟现在的我,真的一无所有。 跟墨白出去,有一个好处就是,途中可能有机会跑,那就害了墨白,再者,也会连累到徐有卿,甚至打乱姬贝贝在内的那些想要帮助我的人的计划,所以即便是出去,我也不会真的跑了的。 那还折腾什么劲呢?留在别墅里面,按兵不动,那些想要配合营救我的人才能有个定性,根据这个定性才能出方案。 所以我拒绝了:“天渐渐冷了,不想到处跑着挨冻,还是等到圣诞节吧,那时候如果可以,是真的想要回学校去看看。” “真的不再慎重考虑一下?你就不怕……”墨白欲言又止。 但是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你就不怕这次不出去,以后再也没机会出去了,但我特别确定:“我不怕,也不会后悔,但是我还是得谢谢你,墨白,真的谢谢你能为我考虑。” 他没搭话,只是下了床,走向阳台。 窗帘是半开着的,他站在那里,一半迎着阳光,一半掩在阴暗处,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的背影里面感觉到一丝颓败的意味。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虽然哥哥的魂魄寄居在墨白的身体里面,一直被墨白的魂魄克制着很难出来,但是潜移默化中,墨白的性格还是受到了哥哥的影响的。 要不然墨白的性格,怎么会变得越来越温柔?温柔中还带着一股忧郁,这是我刚认识墨白的时候,他身上所不具备的东西。 刚认识墨白的时候,他也爱笑,并且很大方,但是我总觉得那股亲和力中带着一股邪气,那股邪气,大多是因为他攻于算计所形成的气质。 而现在,我很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邪气了。 甚至,如果现在哥哥就要对墨白夺舍,完全将墨白的灵魂湮灭掉,我感觉我也有些接受不了了。 我想哥哥回来,却又不想一棒子把墨白打死,可天底下哪有那两全其美的办法? …… 早餐桌上很热闹,前一天留下来没走的宾客,今天吃完早饭大多就要离开了,刀家寨的人也会离开,但是话事人说难得来这边一趟,还会去拜访周围的朋友。 昨天我以为话事人他们会单独找我,却并没有,他们留下的,也就只有那一张写着‘六’字的纸条罢了。 早饭后宾客们陆续离开,别墅里面出车送他们出去,之后他们再换乘自己的车子。 管家交代墨四去张罗这事。 我特地多看了墨四两眼,管家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点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话语。 饭后,姬贝贝拉着墨白去散步,我和徐有卿就在客厅里面看电视,没看到草九姑。 大概十点钟左右,墨四回来了,我听到他跟管家汇报,说所有人都送到了他们自己的车上,一切安排妥当了,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天你带病忙前忙后,辛苦了,这下忙完了,准你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不扣你工资。” “我不累,吃点药,过两天就缓过来了,没那么娇气,放心吧。”他说道。 我也说嘛,都说墨四处事圆滑,八面玲珑的,整天笑容挂在脸上,怎么可能是今天这样,摆着一副扑克脸的样子? 原来是生病了。 管家点点头,显然是很欣赏墨四,说道:“这两天后花园里正好在做花草越冬保护工作,你就去那边监工,别什么事情都自己动手,在一边看着就行。” 墨四点头,道了声谢就去后花园了。 吃过午饭之后,我有意无意的便也往后花园跑,墨四在哪,我就往哪走。 但是我却发现这个墨四真的很沉默,那种感觉并不像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是本身的气质就是这样的。 当我第五次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他看向我的时候,我的脸顿时就红了,那是做贼心虚的反应。 一眼之后,他立刻低下了头,我皱了皱眉头,离开。 不好意思再偷窥他,害怕让人生疑,心里面又十分不甘,然后逮着机会,我就把姬贝贝堵在了墨白的卧室里。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板着脸把她逼到墙角问道。 姬贝贝伸手推了我一下:“别靠我这么近,我可是孕妇,你伤到我,小心草九姑扒了你的皮。” “她不敢。”能决定我生死的从来都不是草九姑,她得听黑老三的号令,就算我弄掉了她的孙子,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是这种缺德事我肯定不会做的,“姬贝贝你什么意思?要是不打算跟我摊牌的话,为什么又要给我指路?” “因为……”姬贝贝咬了咬嘴唇,转变了语气,“我可没给你指路,你别乱说话,我可不想被你拖累。” “那个墨四到底怎么了?”我不想拐弯抹角,墨白随时都可能进来,到时候我又得憋着。 我不想再憋着了。 姬贝贝嘴很硬:“我怎么知道墨四怎么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罢了,我跟他又不熟。” “好吧,算我没问。”我气得咬牙,松开她,负气的一扬手,“爱咋地咋地吧,混吃等死。” 说完我就要出门,拉开门把手的时候,身后姬贝贝终于忍不住说道:“他戴了美瞳。” 我猛地回头,眼神射向她,她别过脸去,不看我。 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美瞳? 一个大男人,无缘无故的戴什么美瞳? 除非他的眼睛有问题,否则,除了演艺人员,我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要让一个大男人戴美瞳。 难道他是伪娘。 墨四看起来不像是伪娘,那么…… 我下楼之后,再一次去了后花园,墨四正站在假山那边,看着园丁在小池边拎水浇花。 我看着他的背影,仔仔细细的看,越看心跳的越快。 然后忍不住走上前,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了我一眼。 只是一眼,然后他直接转了弯,绕着小池离开。 他走得快,我跟的也快,但是后花园里的园丁毕竟很多,我又不能表现的很明显,然后悲催的就跟丢了。 他的反应有点不正常,让我有一种他被掉包了的感觉。 如果真的是一个处事圆滑的人,那么,以墨白未婚妻的身份,看向他,他正常的反应应该是笑着跟我打招呼,问我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诸如此类。 但是他的第一反应是躲开我,而且是躲得那么匆忙,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又不会吃了他! 他心虚了,害怕我发现他的秘密,如果不是姬贝贝提醒,我还真的不会注意到他。 毕竟我打心底里面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的,所以对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物都没有那么用心的去记住,又怎么会去关注他呢? 可是现在一看,觉得他的身高,他的背影,甚至他走路的姿势都有点熟悉,像极了某个人。 但是我又不敢确定。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真的是他,他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一个人是可以通过易容来改变容貌的,但是有些东西在短时间内是模仿不了的,特别是两个性格相差特别大的人,更容易暴露出一系列的问题。 就像是这个墨四,以前给人的印象肯定是年轻有活力,会巴结会讨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像个小陀螺在转,永远不知道累的那种。 可是如今这个墨四却沉默,心事重重的样子。 即便是可以用‘生病’这两个字掩饰一段时间,但是时间长了必定会露出马脚的。 …… 回到房间里之后,姬贝贝已经不在那边了,我坐在床沿上,胡思乱想。 如果真的是他出现在了别墅里,那他是来营救我的吗?真的会是吗?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现实呢? 他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我想了想,应该是昨天早上,订婚宴之前,跟着往来拜访的那些宾客们一起混进来的吧? 真正的墨四现在不是死了,就是被困在什么地方呢。 那他又是跟哪个宾客一起进来的呢? 草九姑一早便在强调安保问题,所以一般宾客没那么大胆量往草九姑的地盘上安插自己的人,并且换掉的还是这么一个扎眼的人物。 那么,能有胆量跟草九姑搏一搏的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大巫师。 对了,大巫师! 那张纸,那个‘六’字。 大巫师一行来了五个人,却给了我一个‘六’字,是不是在提醒我,还有第六个人跟他们一起来了? 而那第六个人,在去接他们来的路上,被掉包了。 订婚宴当天,接客人这事很重要,重要的任务,管家无法亲自去做的时候,肯定得交代他最器重最信任的墨四去做。 对的,这样猜测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他怎么会跟刀家寨的人合作? 这一点又说不通了。 我烦躁的拍了拍脑袋,这群人做事真的是太能憋了,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轻易往外透露的那种。 之前我总是在想,订婚宴之后,我还被囚禁在这别墅里面,完全就成了一头等死的困兽了,可是没有想到,订婚宴成了我的一个契机,从昨天开始,我的人生轨迹可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圈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给支撑着,不用怕,不用焦躁,稳住我自己的情绪,便是稳住了当前的局势。 我得给他们时间慢慢的部署,那样,等到黑老三出手的时候,我才不至于毫无还击之力。 我也没有急着再去找那个墨四,去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我…… 呵呵,我能怎样? 高兴吗?感动吗?还是纠结? 我弄不懂自己的心思,更不明白事态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但总归,一切都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这样,便是最好了。 …… 跑了大半天,我又感觉自己有点累,眼皮子很重,提不起精神来。 我这几天好像总是会这样,以前一熬就是一夜,现在很难熬通宵,熬着熬着就睡着了,并且第二天吃过午饭就会困得抬不起眼皮来。 我强撑着,但还是撑不住,最后只能回卧室躺床上补觉。 一睡就是一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家庭医生又来给姬贝贝检查身体,我当时就想下去让家庭医生帮我看看,但是随即又想到姬贝贝说的,千万别找家庭医生,有事找她就行了。 我便暂且没有下楼,而是去隔壁找徐有卿。 徐有卿还在睡觉,眼窝里一片青黑,黑眼圈竟然这么重。 她睡得很沉,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了,她都没察觉得到。 到底是什么蛊虫在折磨徐有卿?我真的害怕徐有卿忽然有一天会猝然离开我们。 当时我脑子里面稀里糊涂的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徐有卿,即便是冒着一定的风险,也不能让她继续这样下去了。 所以我拿过水果刀,割破手指,将手指塞进徐有卿的嘴里,另一只手用力的挤压手指下端,尽量多的将鲜血挤进徐有卿的身体里去。 一开始她毫无反应,过了一会儿,她猛地睁开眼睛,我下意识的缩回了手,然后她牙齿紧抿,腮帮子鼓了起来,越鼓越大,眼睛也瞪得圆圆的。 呕! 徐有卿整个身体侧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吐出来的东西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黑蜘蛛,堆在一起不停的耸动着,看起来特别恶心。 她越吐越厉害,像是要把我自己的心肺一起吐出来一般。 我伸手帮她顺气,捏她的虎口都没用,她不仅吐,整个人都在抖,然后慢慢的,脸上的青筋都在扭动一般,难受的她不停的大声嘶吼,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很显然,我的血液对她身体里的蛊虫产生了一种刺激作用,并没能直接杀死这些蛊虫,反而是催动了它们的活性。 黑老三草九姑简直不是人,他们的手段向来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我之前几天的谨小慎微是正确的,今天算是我自作主张害了徐有卿。 好一会儿徐有卿才慢慢的平息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更憔悴了,一句话都没跟我说便又睡了过去。 她睡觉的时候,呼吸很轻,几乎听不到什么,害得我生怕她出事,就那么睡过去了,所以时不时的伸手摸摸他的鼻息。 徐有卿中的是蛊,既然是蛊,那么就应该有解决的办法,说不定有解药。 如果有解药,会在哪里? 会不会就在草九姑的卧室里面? 我们是住在二层的,而草九姑的房间在三层,我来了这么多天,还没上过三楼,当下便很好奇。 草九姑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这样的机会不多,所以我当时便耐不住性子了,离开徐有卿的房间,直奔三楼。 一上了楼梯,就明显感觉到温度在降低,越往上走越凉。 三楼本应该比二楼温度高的,结果却反常的凉,这就说明三楼里面藏着猫腻,难道草九姑在三楼养蛊虫?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93章:那样很蠢 http://.biquxs.info/

一想到我们住在下面,头顶上却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蛊虫的时候,我就浑身都不自在了。 长长的走廊上面铺着厚重的地毯,走在上面根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右手边依次有三道门,靠我这边的两道门间隔很近,第三道门所在的房间,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如果三楼养着蛊虫的话,必定是在那间房间里面的。 离我比较近的这两道门,一间是草九姑的卧室,另一间是干什么用的我不知道。 其实我明白,很有可能这个时候,我已经被一双双眼睛盯住了,只要我靠近要害位置,立刻会被抓住。 我这么做,就是在赌,赌他们对我的忍耐度。 即便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草九姑不敢杀了我,也一定会狠狠的教训我的,但是一想到徐有卿的状况,我就狠狠心,还是往前去。 可是当我的手伸向第一扇门的锁的时候,立刻感觉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冲了一下。 这些房间设了结界,根本不是我想能靠近、进入,就能做到的。 我忽然就觉得自己好笑,怎么就这么天真呢?草九姑人不在,那不代表就可以让一般人趁虚而入,这个道理我竟然都忘记了。 一回头,刚想下去,就看到了楼梯尽头的阁楼。 这个小阁楼并不大,上面依然上着锁,锁面是一头青面獠牙的野兽,通红的眼睛,看起来特别害怕人。 我犹豫着朝上面走去,一股比三楼还要强烈的寒气顿时笼罩下来,像是数九寒天穿着短袖站在冰窟窿里面那种温度。 我不自觉的拧紧了眉头,这阁楼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气势。 抬脚刚走了几步,下面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冷汗顿时沁了出来,下意识的匍匐身子,趴在楼梯上好一会儿不敢动。 下面再没传来声音,我所有的勇气在那一声咳嗽声之后,荡然无存,然后慢慢的沿着楼梯顺了下去。 如果有人要上来,我会被抓个正着,不敢冒险。 从三楼台阶往二楼下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背影从二楼迅速的下去了,我顿了一下,计算着他大概走到一楼了,便立刻跑到二楼栏杆边往下看去,就看见墨四已经穿过客厅,往外去了。 他刚走出去,一辆汽车驶进了前院,草九姑回来了。 我眯起眼睛,脑子里面有些乱。 刚才那声咳嗽,是墨四发出来的吗?他是在提醒我草九姑就要回来了吗? 他是什么时候看到我上去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熟悉,心里面咚咚的乱跳。 墨白早就跟我说过,这栋别墅到处都是草九姑的眼线,我都那么靠近草九姑的卧室了,却并没有什么出来阻止我、攻击我,这很反常,除非是有人在我身边做了结界,完全将我保护在了结界里面,所以才没被人发现。 我自己是做不了结界的,难道是墨四? 如果是的话,很有可能当时我上去的时候,他也在那周围,他周围有结界,所以我没能发现他,而他发现我之后,保护了我。 草九姑已经回来了,我就不能再去冒险,便又回到了徐有卿的身边。 她仍然安静的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一般,看得我心酸。 我仍记得当初我刚去凤凰镇医院,跟她见第一面的时候,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浑身充满了活力,永远忙前忙后,像只永不止疲倦的陀螺,可是如今这陀螺完全不转了,真的很让人痛心。 我伸手握住徐有卿的手,喃喃道:“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 墨白回来之后,我就直接去找他,质问他到底怎样才能放过徐有卿,墨白还是那套说辞:“徐有卿暂时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她现在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十八个小时都是在沉睡,墨白,你觉得这样正常吗?” “没有生命危险。”墨白的话很苍白。 我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墨白,在你眼里,一个人,只要是喘着气就是活着对吗?那活着的价值在哪?你们到底还要祸害多少人?” “小茶,你冷静一点。”墨白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显然也很烦恼,“这样的生存环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想要一下子改变他们一贯的行事手段、根深蒂固的思想模式,很难很难,仅凭你我,你觉得能扑棱出多大的水花来?” “那就取代。”我咬牙道,“墨白,你并不想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你的思想要比他们纯净的多,你是可以做一个好人的,所以,你努力取代他们,不,只要取代你父亲,一切就能改变!” 墨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小茶,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我一脸的严肃,我知道,这听起来挺搞笑的,墨白和黑老三是父子关系,我这样说,正常情况下会立刻被墨白给一脚踹出去吧? 但是他不会的,毕竟黑老三也没有真的很重视他,他名义上是黑老三的儿子,事实上,也只不过是他想要统领五毒教的一个棋子罢了,这个棋子有用的时候,他会多看一眼,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只有被遗弃的份。 但是在墨白的思想里面,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就算是能力上他能斗得过黑老三,他也不会去做这件事情的。 但是我就是在赌,赌哥哥对墨白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哥哥从小生长在外婆的身边,跟我感情极好,他是最善良,三观最正的少年,所以他在面对黑老三、草九姑一流的时候,绝对不会姑息的。 如今我已经在墨白的身上感觉到了哥哥的影响力,我只希望这种影响力大点,再大点,最好是墨白能够倒戈向着我们才好。 一旦墨白决定跟我们合作,黑老三必定要清除墨白这颗棋子,草九姑生了一对双胞胎,大的被炼成了活人蛊,她最大的期望就圈在墨白的身上,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墨白面临死亡的那一步,我就不信草九姑还会铁石心肠,眼睁睁的看着墨白去死。 一旦草九姑和黑老三之间有了裂痕,那将是我们最大的契机。 我伸手拉住墨白的手,抬起脸问他:“墨白,你的人生被人摆布了二十多年,难道还要这样一直被摆布下去吗?” “你来人世间一朝,就是为了助纣为虐的吗?” “你心灵最深处,难道就没有特别渴望却不可触摸的事情?” 我抬手按向他的心脏,那里扑通扑通跳的很有力度,他身体猛地一颤,我继续说道:“一直被选择,难道你不想自己选择一次?” 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将我稍稍推离开来,沉声说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小茶,从一开始我们便都明白我们彼此妥协,结合在一起是因为什么,你应该明白,你改变不了我的,小事上我可以纵容你,但是大事上,你别想动摇我。” 他松开我的手,要离开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别做会伤害自己的事情,那样很蠢。” 说完他就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笑了一声,我他妈的又被讥讽了。 我真是疯了才会对墨白抱有那么大的幻想! …… 晚上我留在了徐有卿的房间里,跟她睡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醒来过一次,吃了很多,然后回到房间没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我躺在她的身边,久久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墨四的背影。 越想,就越有一种现在就去找他,撕开他的伪装,确定一下他到底是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他的冲动! 他到底是不是柳川南! 是的,墨四的背影越看越像柳川南,并且姬贝贝提醒我,说墨四戴了美瞳,柳川南是重瞳,为了掩盖自己的重瞳,他戴美瞳是有可能的。 柳川南不是一个不能接受新事物的人。 但是有些点我又想不明白,因为这个被掉包的墨四,是大巫师他们带进来的,大巫师是什么人?他是刀家寨那个神秘人的左膀右臂,而那神秘人是柳川南的仇人,他怎么可能还会跟刀家寨的人在一起合作? 再者,柳川南现在不应该是陪着青绡吗?如果他来这边涉险,青绡怎么没跟着?他们难舍难分的,青绡怎么可能让他独自一人来涉险? 所以我现在也是疑神疑鬼的,一方面想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是另一方面又无法说服自己。 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与墨四面对面问清楚,可是墨四明显是不想跟我近距离接触的,只要他不愿意,我根本无法靠近他。 并且,我跟他走的近,其实对他来说,也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毕竟他现在就是在草九姑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我感觉自己真的好煎熬,身边的这些人这些事,压得我真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强行压下去找墨四的欲望,随即便又想到了那个小阁楼。 小阁楼周围那强烈的寒凛气息在我脑海里面挥之不去,以前外婆养蛊虫的时候就说过,蛊虫这东西,好人养出来,可以治病救人,坏人养出来,会危害人家。 为什么不同的人养出来的蛊虫差别会这么大?跟他们喂养蛊虫的时候,喂养的手法有关。 有人用自己的血饲养蛊虫,有人用各种毒虫、香火喂养,而有的人,用腐肉、尸体、胎盘甚至是各种活体来喂蛊虫,这样的蛊虫养出来,戾气特别重,煞气四射,慢慢的再炼成高级蛊,为己所用,危害特别大。 而那个小阁楼里面说不定就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是跟炼蛊有关的。 我得找机会再去探一探,但是我绝不会再冲动的一个人上去,今天是因为徐有卿的状态刺激了我,当时欠缺考虑,现在冷静下来,权衡利弊之后,再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而我的机会,就只有投注在墨四的身上。 所以从第二天一早醒来,我便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墨四。 我就一直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眼神扫着门口,一旦墨四出现在门口,我便时刻关心着他的动态。 他要在别墅里面生活,要去做管家交代他的事情,所以只要不是去三楼以及小阁楼,他都不会做结界藏住自己的,这也方便了我的监视。 但是一整天下来,他都没有再有所动作。 别墅里面有时候安静的可怕,墨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天整天的看不到人影,而姬贝贝时常被草九姑安排做一些事情,徐有卿没日没夜的处于昏睡之中,只有我一个人是闲着的。 我不知道黑老三给他们下达了什么任务,但是隐隐的能感觉到,他是冲着我来的,他要加快进度。 第三天一早,我就将墨白堵在了房门口,问他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是不是在躲着我,大有一种死缠烂打的泼皮样。 墨白无奈道:“刀家寨的人这几天还在湘西,我正在想办法努力疏通,如果有办法,我是想……帮帮你,小茶,我改变不了整体局势,但是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至少,不要被我看着。”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有些艰涩,眼神飘向别处,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有些意外,毕竟之前跟他闹得不愉快,我以为他会因为我说的那些话而疏离我,却没想到他却真的为我考虑。 虽然他心里明白,我最终是逃不过黑老三的手掌心的,但是他却在给我争取机会,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谢你墨白。”我由衷道,“但是还是不必了,我不想折腾,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连累我的这些朋友,如果你有办法,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想想办法,放过他们,所有的一切由我来了断就行了。” “你知道你做这个决定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吗?”墨白不忍道,“从小到大,我见过太多的死亡,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死法,其实死并不可怕,顷刻之间的事情,但可怕的是他们并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去死,你明白吗?” “我明白。”如果真的单纯的要我命的话,又怎么会让我活到现在? 甚至于,下一次我被送到黑老三那里,他也不会干干脆脆的直接提炼我血液里的东西,因为我还没有后代,没有将金蚕蛊的遗传因子遗传下去,他不敢冒险。 我一死,他却还没成功,那会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而他囚禁着我,一次一次试探着的时候,才是我被折磨的最惨的时候。 那个时候,死亡,将会成为我最希冀的事情。 这些,我早已经想过,虽然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能不能从容面对,但是至少现在我不慌。 “墨白,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救救徐有卿,好好待姬贝贝一辈子,或者,狠一点,取代你父亲,否则,我真的不需要你帮我再做什么。”我说完便回了房间,墨白这条路注定是走不通了,除非发生奇迹。 而奇迹,需要哥哥去努力,这对于他来说,太难了。 ……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傍晚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惊天逆转。 这事还得从午饭后说起。 墨白不在,姬贝贝被草九姑带出去了,午饭的时候,就只有我和徐有卿俩。 徐有卿的生物钟很有规律,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到饭点就会醒来,胃口很大,吃什么都狼吞虎咽的,吃完没一会儿便又犯困,吃得多,睡得多,整个人却越来越瘦。 午饭后她便要上楼躺着,我便陪着她一起,等她睡了之后,我便想着去客厅看电视,继续监视着墨四。 刚走到楼梯口,楼上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声音不大,就在我的头顶上方,我听得见,稍微远一点都察觉不到。 我顿时皱紧了眉头,下意识的就想上去看看,但是又担心,正犹豫着的时候,又是一声闷响。 草九姑出门去了,还会有谁在三楼? 我现在上去,如果碰到谁,就说听到声音以为是贼,上去看看,似乎也说得通。 想到这里,我便抬脚往上去,到了三楼,发出闷响的位置什么东西都没有,走廊里面空空荡荡的,三扇门都紧锁着。 奇了怪了,既然什么都没有,刚才两声闷响又是怎么回事? 一抬头,看向小阁楼,惊得我一把捂住了嘴。 小阁楼的门开着! 那扇门并不大,是往里开的,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站在我的角度看去,就像是看着怪兽张开的无底洞大嘴,正等着我走过去,一口将我吞下去。 这门不可能自己无缘无故的开在那里,我就不信是草九姑进去之后,出来的时候忘了锁门了。 很可能这就是一个陷阱。 但是这个小阁楼对我的诱惑力太大了,如果我不进去看一眼的话,我会纠结、后悔很长时间,毕竟,这是一个陷阱的几率跟其他可能的概率是对半分的。 如果就是运气好,草九姑忘关了呢? 一边想着,我脚已经开始不受控的往上走去。 刚上了台阶,立刻便感觉到了那股凛冽的寒气,因为小阁楼的门开着,这次的寒气似乎要比之前那次更加的强烈。 我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越接近那门口,我的心跳的越快,直到上到了最后一个台阶,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我下意识的回头,朝着楼下看去,因为站得高,大厅里面一览无余,佣人们都在忙,管家站在门外面,不知道在指挥谁做事,我只能看到他腿弯往下的黑西裤裤腿,以及锃亮的皮鞋。 一切都是那样的安宁,而我的心此刻却波涛骇浪。 我转过头去,看着脚下,只要跨过这道门槛,小阁楼里面的秘密便会被我窥见,到了这个时候,我反倒有些害怕起来了。 既怕里面什么都没有,又怕里面藏着的东西太惊悚。 长舒一口气,我最终还是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一进去,我就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冰窖一般,左手一直捏着,浑身的感官都绷紧了,一旦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得在第一时间做出自卫动作。 小阁楼里面很黑,没有灯,没有光,除了冷,我感觉不到别的任何东西。 我拿出手机,打开里面的手电筒功能,不敢直接到处照,害怕惊动外面的人,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护着灯光,从右手边慢慢的往左边照。 这间小阁楼大约只有四五个平方,里面只刷了大白,贴着墙壁放着很多矮脚小柜子,柜子上面放着很多瓶瓶罐罐。 我借着手电筒的光往右边走,依次扫视那些瓶瓶罐罐,因为心里担心,所以也不敢细看,毕竟这种状态下,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那可是要人命的。 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着的大多都是标本,各种各样的虫子尸体、一些未成形的胚胎,甚至还有一个干巴巴的婴尸,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其实如果不是环境问题,这些东西并不能让我害怕,毕竟我是学医的,以前见过更惨烈的东西。 但是当光线转到最左边的时候,我愣住了。 最左边靠墙角的位置,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面摆着一个方形的棕色透明玻璃罐,罐子蛮大的,里面装满了琥珀色的液体,而在那液体之中,悬浮着一个胎盘。 我是学妇科的,对于各种各样的胎盘再熟悉不过了,一眼便辨认出,这是一对双胞胎的胎盘,胎盘的数量是两个,中间部位是连接在一起的。 双胞胎分为同卵是异卵,异卵双胞胎必定有两个胎盘,而同卵双胞胎,大多只有一个比较大的胎盘,小几率会有两个胎盘,而同卵双胞胎生出来的孩子长相极其相似。 看着那胎盘,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哥哥和墨白。 这是哥哥和墨白出生后,留下的胎盘吗?草九姑留着这胎盘做什么?纪念? 草九姑不像是会留着胎盘纪念的人,她留着这个,铁定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更可怕的是,盛着胎盘的玻璃瓶上,贴着一张血符。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94章:人彘 http://.biquxs.info/

符文这东西,可以根据很多标准分为很多等级,画符人的功力、画符时精气神是否集中、不同的符文样式以及功效等等,都会影响符文的等级。 最直观的判断符文是否厉害的标准,也是外行人最常用的手法就是根据符纸的颜色来判断。 一般情况下,白符等级最低,黄符次之,这两种符文在平时的丧葬祭祀活动中经常见到,遇到紫符就要小心一点了,紫符就已经有了一定的攻击力,紫符之上便是黑符,厉害的黑符,可以呼风唤雨,调令方圆百里的阴灵,我只听外婆说过,却没见她用过。 而血符,一般人是碰都不能碰的,血符的产生多与咒怨相辅相成,有的具有强烈的毒性,有的甚至一碰便会染上诅咒。 而我眼前的这道血符,应该是做封印用的,草九姑的东西,不带毒性连我都不相信,至于是否带有诅咒,我不得而知。 总之,以我的能力,是万万不能碰这张血符的,所以我只能弯着腰,借着手电筒的光线,仔细的查看胎盘的状态。 棕色的瓶子,虽然是透明的,但是看得并不是很清晰,那胎盘颜色有些暗,不过很完整,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洞,胎儿应该就是从这里破出来的。 看着看着,我竟然感觉那胎盘周围似乎有东西在动,以为是眼花了,揉了揉眼,又眨了几下,确定眼睛没那么干涩之后,再往那边看去,果然看到有东西。 而那东西,我不止一次看到过,透明的、肉嘟嘟的、很水润的蛊虫!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再见到这种蛊虫,不过看到它们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那些女病人。 那些女病人染上这些蛊虫,总归要有一个出处,而现在,我似乎找到出处了。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慢慢的整合着脑子里面的信息。 二十四年前,墨白和哥哥出生,草九姑留下了这胎盘,培育出这些蛊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群十八九岁,命格极阴的少女被挑中,子宫里被植入了这些蛊虫,潜伏了二十余年,近几年一个一个的开始爆发。 也就是说,从二十四年前,不,可能更早,他们就开始部署,算计了这么多年,就是等着我的出生,等着时机的成熟! 我捂住额头,思维太过跳跃,让我有些支撑不住。 如果草九姑的蛊种是从这胎盘上培育出来的,那么外婆的茶花酿里面,同样的蛊种,又是从哪来的呢? 之前我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下意识的就以为那些蛊虫就是茶花酿里面的,而外婆留下的羊皮卷里面,也并未提过要加入别的什么东西才能酿制。 那可能是另外一个秘密吧? 总之,只要这东西存在,就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我抬起左手,将骨戒对准那血符。 血符的法力在,骨戒就不一定能射穿这玻璃瓶,并且一旦弄出动静,我就有可能暴露,所以我有些犹豫。 但是下一次这间小阁楼打开,能被我靠近,又不知道是何年马月,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拼,还是隐忍,我需要做一个抉择。 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横刺里一股强大的气流席卷过来,紧接着我整个人就被带了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三楼楼梯口。 我整个人都懵了,紧张的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 我周围有人,但是我看不见! 会是墨四吗?柳川南? 我正想试探着喊一喊他,下面忽然传来了说话声,我赶紧往楼下跑。 回到二楼之后,紧接着便听到姬贝贝的声音,之后便是草九姑和家庭医生一起进来了。 家庭医生要给姬贝贝做检查,草九姑则径直上楼来了。 我憋在房间里一动不敢动,心里面也后悔,刚才怎么没有孤注一掷,但是显然那个将我弄出来的家伙也是不想我去攻击血符的,应该是觉得我能力不够,攻击会适得其反。 可是如今草九姑回来了,很快她就会发现小阁楼的秘密,以后小阁楼更加会成为禁区吧? 后悔、不甘,又无能为力,我怎样才能变得强大起来? 怪不得人人都想站在至高点去统领别人,毕竟能力强大,就代表着话语权,而话语权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草九姑的脚步很快,只要她一上了三楼,应该立刻就会发现小阁楼被人入侵了,可是我等了好一会儿,风平浪静。 一直半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我壮着胆子出房门,楼下,管家正送家庭医生出去,姬贝贝坐在沙发上,草九姑也在,正在跟她交代着什么。 我狐疑的抬头朝上望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草九姑没发现小阁楼出问题了? ……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心惊胆战了一整个下午,吃晚饭的时候,管家忽然说墨四不见了。 “订婚宴那天早上我让墨四开车去接客人,忙里忙外太累了,之后他就病了,接下来几天我让他休息,他说能扛得住,我也就没当一回事,但是这几天他精气神一直都不好,今天午饭后我就没见着他了,以为是身体不适在他自己房间休息,晚上开饭的时候,他还没出来,我就让人给他送点饭菜过去,却没想到他根本不在房间。”管家弯着腰跟草九姑汇报。 草九姑点头:“别墅里里外外都找过了?” “全都找过了,他能出现的地方我都派人仔细的找过两遍了,但是人的确是不见了。”管家很焦急,毕竟墨四是他看重的人,他是最不希望墨四出事的。 草九姑的手指在餐桌上不紧不慢的敲击着,她在盘算着什么,一旁的墨白说道:“会不会是出门办事去了?” “不可能的,别墅里面的佣人如果有私事需要外出,全都得到我这边请假,得到允许才能外出,墨四这小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平时兢兢业业,最懂规矩,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管家很确定的说道。 “人先不用找了,别墅内外加强防备,一个苍蝇都不准跑出去。”草九姑冷着脸看向管家,交代着,“家里的佣人都是老人了,有些的确上了年纪,应该颐享天年了,你筛查一下。” 管家一愣,继而连连点头,草九姑虽然说得隐晦,但是谁都能听得出来,她是怀疑别墅里面出了奸细,这是要先在佣人间排查奸细了。 我下意识的朝着姬贝贝看了一眼,有些担心她,她却泰然自若的吃着饭,根本不受影响。 难道这事跟她无关? 还是胸有成竹,根本不怕? 我心里却很担心,墨四去哪了?会不会出事? 那一晚,别墅里面静悄悄的,一楼的佣人房却空无一人,我也不知道他们被集中到什么地方挨训去了,总之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我人躺在床上,房门却没有关紧,留着一小道门缝,时刻关注着下面的动静。 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佣人们陆续都回来了,他们没有过多的交谈,很快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不知道结果如何,也不知道墨四是否被找到。 墨四被人掉包的事情我是确定了的,但是到底是被人上了身,还是被人囚禁起来,有人易容进了别墅,我分辨不出来。 现在墨四不见了,是不是说明,那人全身而退了? 我希望是全身而退,可是又有些遗憾,毕竟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能跟他近距离的接触一次。 如果他真的是柳川南,那…… 我不想想,我本以为墨四如果是柳川南,他冒险进别墅是为了营救我的,但是现在墨四不见了,我却还留在别墅里面,营救,似乎是我自以为是了。 心里面隐隐的有些挫败,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之前我还在想,如果是柳川南混了进来,青绡为什么没跟着,为什么舍得让他涉险,可是现在看来,如果他就是为了青绡混进来的,那就合理了啊。 是为了青绡吗? 呵! …… 接下来整整一天,没有任何人再提起墨四,家里的佣人各司其职,就像是这件事情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能够在草九姑的别墅里做事,并且一做很多年的佣人,应该都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草九姑也看不上。 所以想要从他们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还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怀疑你套话的目的性,从而引火上身。 我就那么憋着,心里面却焦躁不安,甚至于做梦都会梦见小阁楼里面的情景,以及墨四被草九姑抓到,严刑拷打,半死不活,满身满脸的鲜血,惨不忍睹。 直到第三天的半夜,一声尖叫撕破了所有表面上维持着的宁静。 那时候刚过了午夜十二点,别墅里大多数人都睡了,声音是从三楼上面传来的,房间隔音本来很好,但是因为声音太大,我这几天又习惯将门留一道细缝睡觉,所以听得格外清楚。 我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旁边的徐有卿还在沉睡,我便起身,穿着拖鞋打开门,站在走廊里。 墨白已经上楼去了,我也抬脚想往上面冲,结果就被姬贝贝拉住了。 她就站在门前,冲我摇了摇头,我便没动。 没一会儿,从上面抬下来两具尸体,一具已经开始腐烂,臭不可闻,一具还流着鲜血。 而腐烂掉的那具尸体,竟然是墨四! 我当时真的惊得不知所措,墨四的尸体被从上面抬下来了,消失了几天的墨四,怎么会在三楼? 发出尖叫后死去的女佣人,又是为什么上去的?是谁了结了她? 我当时很乱,想起来那天,小阁楼的门无缘无故的开着,后来草九姑上去了,却不动声色,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草九姑感觉到了别墅里面出了奸细,所以故意打开小阁楼的门,装作忘记关了,然后带着姬贝贝出门,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墨四,出手杀了他,造成墨四失踪的假象,却被这个女佣人撞破了,草九姑杀人灭口? 有些地方解释不清,但是总体走向上似乎又合情合理。 如果真的是我想象的这样,那岂不是柳川南…… 不,不会的! 我不敢往下想,随着人群下了楼,别墅里面的灯全都亮了起来,草九姑站在两具尸体旁边,脸色阴沉的吓人。 “查,墨白,你和管家一起亲自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草九姑冷冷的说着,眼神凛冽的扫过我,惊得我后脊梁骨发寒。 然后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我,我浑身都开始发僵,心里多少有点虚,再加上她的压迫力,当时脑子都是木的。 她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跟我来。” “妈……” “做你自己的事情。” 墨白刚想出声帮我,草九姑就打断了他,径直往别墅里面走去。 我捏紧了拳头,低着头跟上,草九姑带着我一路上了三楼,越往上走,我的心抖得越厉害,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到了三楼,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我捂着嘴干呕了两声,草九姑没管我,直接往小阁楼去了。 我看着她上了小阁楼,更加担心,她就站在小阁楼的门口等着我,我只得捂着口鼻走过去。 她像是闻不到臭味似的,站在那里丝毫不受影响,我却有些受不了。 “这里,你来过。”陈述的口吻,并不是在问我。 我脑子都快炸了,嗡嗡的直响,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说没有,显然是不行的,说来过,我又怎么自圆其说? “你来过,但是我的眼线却没有发现你,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一直有人帮你是吗?” “那个人是谁?” “白小茶!那个人是谁?” 草九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敏感的意识到,应该不仅仅是墨四死了这么简单,从她的情绪上也可以看出,我之前的猜测可能有误。 因为草九姑真的发怒了,她应该也是刚发现墨四是奸细的事情,或许还丢了什么东西,导致了她此刻的情绪不稳定。 她越是稳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再躲避她的视线,耸耸肩道:“我的确上来过,前一段时间的事情了,因为那天我听到三楼传来两声闷响,你不在,我也没上过三楼,所以就想着上去看一看,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只有一次?”她盯着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一般。 我点头:“对,只有一次,因为那一次我发现你的房门都设有结界,我这样的小虾米根本打不开,所以上不上去都一样,干嘛还要上去第二趟?” “不过我对你的卧室很好奇,正想着这两天怎么撺掇墨白带我上去参观一下呢,现在看来,不用白费那个力气了。”我故作遗憾的补充道。 下一刻,我整个人被她拎了起来,那只干枯的老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抵在墙上,掐的我气都喘不上来,两只脚悬空,颓然的踢踏着。 草九姑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说辞,面目狰狞的盯着我,我只感觉到头上有什么东西在动,即便那个时候大脑有些缺氧,我还是意识到,那可能是草九姑的本命蛊——青蝎蛊。 “说,到底是谁在帮你?”她再一次问道。 我脸已经胀的发紫,肺里面像是着了火一般的火辣辣的,用力的抬起左手,将骨戒对准她的心口,还没来得及运作,就被她另一只手钳住了左手,抬高,压在了墙壁上。 我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炸了,整个人开始痉挛,翻眼白,草九姑哪是想审问我啊,简直就是想直接弄死我。 “妈,你疯了吗?赶紧松开小茶。”墨白跑了上来,冲着草九姑大吼,“你弄死她,咱们都活不成。” 墨白的话惊醒了草九姑,她松开了我,我的身体立刻往下掉,墨白冲上来接住了我。 我不停的咳嗽起来,喉咙像是起了火一般,咳得眼泪直往下掉,脖子被掐的一圈入骨的疼。 意识稍稍抽回,我咬着牙一把推开墨白,竖起左手便朝着草九姑念动心法,一道道红光直往外射,草九姑连连躲避。 随即,我的脖子上一痛。 我忘了,那青蝎蛊还在我身上,它的毒刺扎进我的动脉,又痛又麻,身体暂时性的被麻痹,轰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太突然,这一次墨白没能接得住我,草九姑也缓了过来。 青蝎蛊的蛊毒一旦注射到人的身体里,普通人肯定活不了,但是我不一样,那蛊毒对我的效果也就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随即我便有了知觉。 而那时候,青蝎蛊已经回到了草九姑的手里,墨白蹲下来扶住我,质问草九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女人留不得了。”草九姑阴狠的说道。 墨白顿时将我护在了身后:“你不准动她。” “我不会动她,但是她留不得了。”草九姑已经下定决心,“墨白,我交代你的事情,现在就去做,把她交给我。” “不可能!”墨白异常坚持,“妈,小茶是无辜的,你们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枉顾性命,你们醒醒吧。” 啪! 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墨白的脸上,随即便是草九姑恨铁不成钢的吼声:“我养了你二十多年,教你如何计谋,如何铁石心肠,如何用尽一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二十多年的心血,自从你遇到这丫头之后,全都喂了狗是吗?” “墨白,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以后再说出这种话,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草九姑的话,墨白可以顶,但是绝不可以做的决绝,因为背叛了草九姑,就是背叛了黑老三,黑老三放弃墨白,草九姑还会帮着护一护,但是一旦草九姑自己都放弃了墨白,那么,迎接墨白的就只有一种下场——成为彻底的弃子。 所以当草九姑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就代表着她已经怒急了,墨白也不敢顶着压力再护着我。 “墨白,你走吧,这是我的宿命,我早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该面对的,我会面对。”我推开墨白,转而看向草九姑,“要怎样,冲着我来就好了,你放了徐有卿,她是无辜的。” “不可能!”草九姑想都没想说道,“白小茶,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没明白,你是我们的俘虏,你没有权利提任何条件!” “对,我是你们的俘虏,但是你也别忘了,我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俘虏,如果你们想彻底失去我的话,那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我说着,将骨戒抵上了心口,“现在,把徐有卿蛊毒的解药拿给我,否则,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已经撕破了脸皮,该争取的我得立刻争取到,否则一旦她对我动手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墨白担忧的看着我,草九姑冷笑了两声,顿时周围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眨眼间,我的四周便围满了蛊虫。 我讥讽一笑:“草九姑,怎么,怕我不死,想用这些蛊虫助我一臂之力?” “不,你如果真的想死,我不会拦着你,但是却不能死在我的手上。”草九姑指了指我的左手说道,“一个人真的铁了心要自杀的话,拦是拦不住的,除非是断了一切他可以自杀的手段,才能高枕无忧。” 我眉头皱了皱,骨戒抵着脖子的力度又大了一点,草九姑上前一步,半弓着腿看向我,问道:“你念过那么多年的书,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人彘吧?”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死吗?死,无非就那几种方法,用手、用脚、用牙齿,那我就断了你的双手双腿,剿了你的牙齿舌头,把你做成人彘,只要留你一条小命在,养你一辈子都是没有问题的。”草九姑得意的说着,眼睛里面跳跃着兴奋的神采,她不是嘴上说说,是真的跃跃欲试。 我真没想到她竟然阴狠到如此地步,一时间毛骨悚然,手心里面全是冷汗。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95章:哥哥?你是哥哥? 推荐票满400加更 http://.biquxs.info/

我不仅在书本上读过人彘的典故,还在电视上看过好吗? 当时的震撼已经让我浑身鸡皮疙瘩竖了起来,更何况是现在一个女魔头正在拿这个威胁我。 心里面不发怵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女魔头很可能说到做到,想象着我被砍去四肢,割掉舌头,像个球一样的苟延残喘,那还不如让我一头撞死了好。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怕就能解决的,虽然怕,气势上却不能输,我挺起腰杆,昂起头,刚要发狠话的时候,墨白却开了口:“妈,如果你真的这样做的话,那儿子会对你很失望。” 草九姑皱起眉头看向墨白,反手又是一巴掌,但是这一次,墨白伸手扣住了草九姑的手,没让她打下去。 他抓着草九姑的手站了起来,挡在我的面前。 墨白很高,站起来要比草九姑高一个头,二十多岁的男人,已经有了顶天立地的气势:“妈,生在这个家庭里面,我没得选,从小到大,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拼尽全力去做,每一件事情,你都是压迫着我,必须做到你满意为止,而做的再好,从来也得不到你的夸奖、父亲的重视,你把我当成是在父亲面前邀功的傀儡,父亲却把我当根草,只有拔尖了,才会被挑出来,移到别的盆里面继续被比较,这样的生活让我很压抑,也很排斥。” “这么多年,你习惯了跟在父亲的身后,想要搏他的欢心,但是你觉得他有心吗?你已经七十来岁了,将近五十岁才怀了我们一对双胞胎,当时用了什么手段才促使快要绝经的你怀上我们的,你自己心里明白,而在那之前几十年的岁月里,你一直陪在父亲的身边,他为什么不要你,你想过没有?” “他不爱你,之所以让你怀孕,一是为了拉拢你,二是因为你发现了培育蛊种的秘密,但是你想过没有,像你这样的存在,他身边有多少?” “论姿色,你不是最好的,论年龄,你已经年迈,你有的,只不过是手里的蛊以及我这个儿子,但是这些本就是你自己的资本啊,你为何要攀着他,为何不能自己崛起?” “只要崛起了,你还怕不能得到他?” 草九姑不可思议的看着墨白,我也是惊讶至极,真的没有想到墨白会有这么大的转变,难道真的是哥哥的魂魄对他产生的影响感化了他,让他彻底的改邪归正了? 但是下一刻,我却发现我有点太理想化了。 “妈,以前你怎么离不开他我都不管,我也想在他面前表现,让他因为我而重视我们母子,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墨白因为情绪激动,声音有些急,“蛊种丢了,父亲最看重你的地方,你弄丢了,接下来你会面临什么,我们母子会面临什么,你还不愿意去面对吗?” 墨白的话让我惊得张大了嘴,蛊种丢了? 他嘴里所说的蛊种,就是那个贴着血符的玻璃瓶里面的蛊种吧? 丢了? 震惊之余,我心中狂喜,有点不敢相信,那东西真的能丢? 怪不得草九姑如此暴怒,这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啊! 是谁把蛊种带走的? 我脑子里有些乱,得好好捋一捋。 小阁楼莫名的被打开,我被引过去看到了蛊种,之后墨四离奇死亡,后来那女佣人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现了墨四的尸体,被草九姑了结了,在发现墨四尸体的同时,也发现了蛊种丢失的事实。 那么,从头到尾,接触过那个蛊种的,就只有我和掉包墨四的家伙。 所以,会是柳川南带走了蛊种吗? 如果是,那么从一开始,他就是奔着蛊种来的,而他是与大巫师他们合作的,所以蛊种是要给大巫师的? 他与大巫师做了什么交易? 怎么可能?柳川南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当前的形势了? 不过有一个人可能能告诉我原因——姬贝贝。 或许她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 墨白和草九姑之间剑拔弩张,墨白所说的都是事实,草九姑心里也明白,但是她很难接受这个现实,毕竟跟着黑老三那么多年,希冀他们之间的情分能够让他网开一面,这种心理让她犹豫。 转而看向我,伸手便要来抓我,墨白死死的挡在我的面前,草九姑却说道:“我们有她在手里,你父亲就不会真的责罚我们的,墨白,她是我们的俘虏,跟我们不可能一条心的,你别被她的美色蒙蔽了。” “妈,你真的想逼死她吗?”墨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蛊种没了,你们所培育的那些试验品还没有一个真正成功的,这个过程我们还要等多久?如果那些试验品一个都没成功,你又该何去何从?” “不会的,不会一个不成功的。”草九姑激动道,“当年我一共培育了二十个试验品,如今败掉了十四个,还有六个,第十四个已经初具雏形了,说不定第十五个就能成功,到时候……” “加入失败了呢?” 墨白打断了草九姑大的话,“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才不会面对状况的时候束手无策,妈,你别忘了,吴家人可是一直盯着我们呢。” 我听他们说到这里,终于抓住了一线生机,立刻开口道:“不就是蛊种,我有。” 草九姑锐利的眼神立刻射向我,忽然阴笑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那张老脸上忽然又有了神采:“对,有你在,我们还要依靠谁?墨白,你现在就交代下去,今天的事情一丁点的风声都不准透露出去,另外大肆排查别墅里面的奸细,确保咱们别墅的安全,我有对策。” “你有什么对策?你又想对小茶做什么?”墨白警惕道。 草九姑冷笑一声:“我不会再伤害她的,反而要好好待她,她可是我们的护身符啊。”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总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墨白没动,我伸手揪住墨白的衣摆,心里很紧张。 她侧过头来看着我,脸上带着笑意:“你不是要救徐有卿吗?我不可能解了她的蛊放她走,毕竟我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但是却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你想怎样直接说,不用这样用尽心机。”我不愿上她的当,但是一横心直往南墙撞也不是明智之举,只能试探着往前走。 草九姑摆摆手,说道:“你不用怕,墨白的话骂醒了我,我年纪大了,比你外婆还要大两岁,她已经先一步去了,我也没几年好活,本想着墨白有出息,能够受他父亲器重,我再顺水推舟,就算我百年之后,他也能活得好好的,但是却没想到如今出了这档子闹心事,他父亲那边是靠不住了,墨白既然想要自己独立,那我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帮他?” “妈,你真的想通了?”墨白激动道。 草九姑点头:“我是你母亲,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当年我为了怀上你们俩,吃了多少苦头,你大哥一生下来就是短命相,只能舍弃,但你不一样,你很健康,又激灵,是我的心头肉,这辈子为了你,我宁愿受你父亲的压迫,但是如今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报复,做母亲的,也很欣慰,我会用尽全力帮你独立出来的。” 这一番话说得让人动容,墨白显然已经被打动,但凡这话是从别人嘴里面说出来的,我也会感动,但是我上过一次当啊! 那时候我刚遇到柳川南不久,外婆也刚刚去世,蛟龙坡祸事连连,草九姑如天神降临一般,来到我的身边,跟我促膝长谈,她平时看上去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一旦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那时候我六神无主,上了她的当,而如今,再面对这一幕的时候,我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冷笑。 草九姑,你好样的,我倒要看看你又要玩什么花花。 我被安排回了房间,草九姑让人送来药剂,我想都没想就给徐有卿用了。 草九姑想要笼络儿子的心,她自己答应的事情就不会再做手脚,再说了,徐有卿这个样子,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药剂一下去,徐有卿便幽幽的睁开了双眼,这么多天了,她清醒着的时间太短,我赶紧拧了毛巾帮她擦洗,她睡了这么多天,浑身也是酸软,站起来活动筋骨。 “这么多天了,我还是头一次这么清醒。”徐有卿说道。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草九姑说了,这药剂治标不治本,她只是清醒,蛊虫还在她的体内。 “除了心口有点隐隐的酸痛,别的倒好。”徐有卿回答道,“我知道那老东西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能醒来已经很好了,你是怎么说动她的?她没为难你吧?” 我就将蛊种丢失的事情跟她说了,只说了个大概,细节方面,关于奸细,关于柳川南,我都没说。 徐有卿听完,狠狠的啐了一口:“这老东西肯定是在算计着什么,小茶,你得小心啊。”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墨白也会护着我的,只要你们好,我是不会有危险的。”我笑道。 徐有卿伸手搂住我:“真是苦了你了。” …… 两具尸体被拖出去掩埋了,别墅里面重新打扫一新,佣人中被排查出来两个,送出去了,至于送到哪去了,怎么处置的,我不得而知。 大家各司其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下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草九姑不会真的瞬间变成好人,什么都不做的。 但是一直等吃完了晚饭,还是风平浪静,溜达了一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上了楼,准备洗漱一下上床。 结果徐有卿不在房间里,我想着她躺了这么多天,估计是想多走走,疏通一下筋骨,便没有去找她。 刚想找几件衣服去洗澡,保姆端着一碗燕窝上来了:“白小姐,少主说您这几天受了惊吓,劳累过度,特地让我熬碗燕窝给你压压神,晚上能睡个好觉,不冷不热,您喝了吧。” “墨白让熬的?”我狐疑道,这墨白闲的没事蛋疼吧? 不过转念又一想,估计是今天我被他妈掐的要死要活的,现在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勒痕,紫的发黑,他心里愧疚吧。 想了想,我说道:“那你放那吧,我洗完澡喝。” “等您洗完澡就凉了,燕窝凉了腥气重,喝完了再洗也不迟。”保姆说道,“少主还让我给您准备宵夜呢,早喝完了早消化,不耽误吃宵夜。” “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你别准备了。”我满头黑线。 保姆有些犹豫:“您先把燕窝喝了,我下去再跟少主汇报一下,您不愿意吃宵夜,估计他是不会为难您的。” 保姆这么说,我只得配合,小碗也不大,端起来咕嘟咕嘟喝完,估计把燕窝当水喝的,史上也就我这么一人了。 这东西我实在是吃不习惯。 喝完之后保姆就退下去了,我拿着衣服去洗澡,洗着洗着,就开始犯困,眼都睁不开的样子,等穿好睡衣,倒在床上,顷刻间就遁入梦乡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浑身冒火,口干舌燥,翻个身下意识的喊道:“水,给我倒杯水。” 然后,就有水杯送到我嘴边,我侧着身子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杯,然后倒头又睡。 可是睡了没一会儿,嘴里又开始犯渴,特别渴的那种,又喊着要水。 又有人立刻端过水来让我喂我喝,水温不冷不热,就像是有人特地准备着的一般。 我全程都很困,眼睛都不想睁一下,渴了就叫,喝了就睡,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五次,等到又一杯水下肚的时候,开始想上厕所了。 我挣扎着起来,摸索着想要下床,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面还在想,今天怎么这么渴? 是不是被草九姑折腾的,发高烧了,才会又困又渴? 但是等下了床,却又觉得不对劲,小腹那里除了被水撑得微微有些疼,竟然还带着一股燥意。 我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少女了,跟柳川南待在一起几个月,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我清楚的很,顿时用力的撑开眼睛,就看到不远处,墨白正端坐在桌子边,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看到墨白的时候,我整个人有点懵,环视四周,就发现这并不是我跟徐有卿睡着的房间,而是墨白的。 “我……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我皱起眉头问道。 墨白没说话,我也不想多问了,身体里面升腾起来的一股一股的燥意,让我心里有些慌。 顾不上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顾不得上厕所了,现在对于我来说,男人是最危险的动物,趁着我的意识还清醒,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正道。 所以我直接错过墨白,朝着门口跑去,伸手去拧门把手,却被一股强有力的气流给冲了回来。 门被做了结界。 回头看向墨白,墨白也拧着眉头看着我:“别白费力气了,如果有办法,我早就出去了,等不到现在。”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我弄到你房间里来的?我……我……” 问着问着,有些难以启齿,问不下去了。 墨白叹了口气:“小茶,你还好吗?” “你说我好不好?”我反问他,“墨白,草九姑到底想干什么?那碗燕窝有问题对不对?燕窝真的是你让熬的?” “不是我。”墨白否认道,“应该是我妈在燕窝里面加了料,然后把你弄进我的房间,之后又把我骗上来,将我们关在了一起。” “可是我们不能待在一起了,墨白,她是你妈,或许会听你的,你求求他放我出去行吗?”我不敢上前靠近他,说话间,气息已经开始紊乱,一股一股热火像是要从我的喉咙里面窜出来似的,难受的要死。 墨白苦笑一声,问我:“小茶,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如果……” “不可能!”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我接受不了,“墨白,以前我有多排斥你,你是知道的,这些天的相处,让我对你有了一点改观,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可以更进一步,求你放了我。” “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整个别墅里的人,今夜全都撤出去了,我妈做了结界,她临走前交代我,不……不把你……”墨白说不出口,直接跳过去,“不达目的,她会一直关着我们的。” “她疯了吗?”我能听懂墨白的话,其实发生这些,我也不意外,我知道草九姑会做些什么,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无法接受道,“她之前不是很反对我们在一起的吗?订婚她都不大情愿了,难道还真想你娶我?”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总之现在除了这间房间,我们哪都去不了。”墨白无奈道,“小茶,我们没别的办法。” 我咬咬牙,浑身发烫,看着墨白的嘴唇,开始咽口水,说不下去了,我冲进洗手间,反锁上洗手间的门。 之前的尿意,因为浑身的烫意已经被消耗掉了,我整个人都开始有些不受控。 打开淋浴头,开冷水,站在冷水下面直接冲。 十二月中旬了,天气已经很凉,冷水冲在身上,寒丝丝的,浇退了身上的燥意。 我关了淋浴头,结果一脱离了冷水,那股燥意席卷而来,比刚才的势头更猛,衣服已经完全淋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很难受。 我感觉没一会儿,湿透的衣服都可能被我身上的温度给烫干。 只能继续淋冷水,一边淋一边想办法。 可是脑子里面发烫,头皮又冰凉,这冰火两重天刺激的我精神根本没办法集中,更别说想办法了。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里的那股燥意越来越强烈,从小腹扩展到全身,淋冷水已经渐渐的不能满足我了。 我的意识渐渐的涣散,外面,墨白估计也是觉得我待在洗手间里的时间太长了,开始拍门:“小茶,你别做傻事,你先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听着他的声音,我都有些受不了,很想去开门,但是仅存的意识告诉自己,不可以。 然后我就开始掐自己,用力的掐,疼痛感让我的理智慢慢的拉回,我将浴缸里面放满冷水,然后躺进去,一只手掐着大腿,一只手拿着淋浴头往自己头上冲。 外面,墨白喊了好一会儿,我没反应,他急了,开始踹门。 他是有功底的,别墅里面的门全都是一水的红木,但还是没能抵挡得住他的拳脚,没一会儿便被踹倒了,轰咚一声,砸碎了一旁的洗漱台。 他抬脚踩在门上想要进来,我立刻将淋浴头冲向他:“别过来,墨白,我求你别过来。” “小茶,你这样会害死你自己的。”墨白一只脚踏在门板上,痛心道。 我摇头:“不怕,我不怕死。”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别的吗?”墨白反问我,“柳川南已经不要你了,我自认为条件也不算差,就这么难以让你接受吗?” 我摇头:“不,不一样。” “小茶,你忘了,你跟你哥哥本是有契约的,你们本来是要结冥婚的,不是吗?”墨白冷静下来,开始说服我,“他现在跟我是一体的,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本来就是一对,不是吗?” 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我脑子又开始混沌起来了,腿已经被掐破,有些麻木,疼痛感没有那么强了。 我仰头看着他,他慢慢的靠近我:“小茶,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我可以为了你顶撞我母亲,也可以为了你取代我父亲,为了你,我可以做一切。” 我努力的甩了甩头,想要把他的话甩掉,可是他不停的说,我拿淋浴头喷他,他就顶着水雾往前走,越走越近,那张跟我哥哥一模一样的脸映入我的眼帘,让我有些分辨不清:“哥哥?你是哥哥?”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96章:相濡以沫 http://.biquxs.info/

当时我的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楚了,我是迷糊的,墨白是清醒的,只要他不主动,其实还可以拖一拖。 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其实拖也没多大意义,毕竟药性已经上来了,我渐渐的就控制不了自己,解药什么的,更别想了。 一般媚药是没解药的,最好的解药就是异性。 而现在我能接触到的异性,就只有墨白,当然,墨白本就是草九姑留给我的解药。 当时我已经无法思考草九姑的用意,墨白越靠近我,我的头脑就越热,他伸手捧住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神能将我融化。 我愣愣的看着他,看着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脑子里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对,我就是你哥哥,可以做你一辈子的哥哥。”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脑子里面像什么炸开了似的,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伸手便搂住了他的脖子,他用力将我从浴缸里面抱出来。 “哥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我一边哭一边说,两只手紧紧的箍着他的脖子,他将我抱出去,放在沙发上,然后拖过一条毯子将我整个人抱住,随后便去拿毛巾擦我的头发。 我浑身都在抖,很冷,但是体内又很热,墨白靠的我太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该死的好闻,我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他一动不动的让我抱着,毛巾不停的擦着我的头发,等他擦好了,我的脸已经红的能滴血了,头一直在他的怀里面蹭来蹭去。 理智什么的,早已经不存在了,当他再一次捧起我的脸,慢慢的低下头来,想要吻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忽然就闪现过一双狭长的双眼,瞳孔带着重影,微微一笑,那双眼睛便勾魂摄魄…… 只是一闪而过,却惊得我用力推开了墨白,腾地一下子爬起来,冲到阳台上,扯过厚重的窗帘,将自己裹起来,蹲在墙角,无声轻念:“柳川南,柳川南……” 柳川南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唯一一个男人,算是我的初恋吧,虽然出了青绡那档子事情,但是我对他的情感还在。 他就像是一根扎进了我内心深处的草,长得肆无忌惮,怎么薅也薅不掉,我无法忽略他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至少目前还做不到。 我想念柳川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想,特别特别想要他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带走。 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滑过皮肤,滚烫滚烫。 墨白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准确的辨别出他的方向,冲着他吼:“别过来,墨白,不想让我恨你,你就别过来,求求你……” 我真的怕自己支撑不住,有些事情是决不能走出第一步的,一步错,步步错。 墨白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声音响起:“好,我不过去,但是你能不能起来换身衣服,衣服是湿的,很容易感冒发烧的。” “我没事,你别管我,也别说话,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多想想怎么出去。”我紧紧的抓着窗帘,只有被窗帘包裹着,与外界隔开,我才感觉到安全。 脑子里面一直就想着柳川南,一旦有别的东西闯入,立刻掐大腿,将神智拉回来。 我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墨白也一直待在原地没有动,我身上的温度渐渐上升起来,药效再次席卷而来,逼得我低声嘶吼。 然后就开始骂街,骂草九姑,骂黑老三,骂五毒教,翻来覆去,将我毕生所知道的恶毒的话语全都骂了出来。 骂到最后,嘴干了,喉咙哑了,整个人精疲力尽,脑子里面却异常亢奋。 然后,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微微有些凉,隔着窗帘我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再然后,裹着的窗帘被扯开,一只手从我的背后穿过去,掌住了我的后脑勺,凉凉的唇瓣压了下来。 那就像是一根导火索,一碰上去,立刻就被点燃。 我知道自己在被墨白往万劫不复的深渊里面拉,但是我阻止不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快要被干死的时候,另一条鱼将唇递了过来。 相濡以沫。 人最绝望的时候,是怎样的? 大概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的。 明知道那是错误的,却阻止不了,不仅阻止不了,打心底里还在渴望。 眼泪掉个不停,咸的、涩的,一部分沾上了我的唇,一部分被墨白吞进了肚里。 直到他将我压在地上,红着眼,喘着粗气开始撕扯我的衣服的时候,小腹那里冷不丁的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很痛很痛,痛的我大喊出声,理智一下子被抽回。 “疼!”我大叫,墨白一下子翻倒下去,我整个身子蜷缩起来,痛的我嘴唇发抖,浑身痉挛。 这种痛,比前些天的那个痛经的晚上更痛。 墨白深呼吸几口,将自己的冲动压下去,然后凑过来紧张的问我:“小茶,你怎么了?” “肚子痛,绞痛。”我当时说话都开始吃力,牙齿痛的咬在一起,说话都是一顿一顿的。 墨白打横将我抱起,放在床上,然后翻出卧室里的医药箱,却不并不知道该用哪一种药。 “家里常备的都是跌打损伤的药、纱布、消炎的,”墨白一边翻一边念药的名字,随即拿出一盒止痛药,“这个,这个止痛的,吃一颗应该就管用。” 他倒出一颗,又倒了茶水,将我扶起来,把止痛药塞到我嘴里,然后给我灌了一口水。 可是那药片刚走到喉咙口,我便剧烈的干呕起来,药片和水一下子全都吐了出去。 墨白又重新弄了一片给我,还是吐,根本什么都吃不下去。 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叹了口气:“小茶,你听我说,你现在平躺在床上,我给你输真气,应该能缓解你的疼痛。” 他说着将我放倒,手随即覆上了我的小腹,一股暖流顿时往我小腹里面冲,那股疼痛慢慢的真的开始缓解。 我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拼搏,浑身都是汗,累的连小拇指都不想动弹了。 虽然这股痛来势汹汹,但是却成功的将我身体里面的那股躁动给压了下去,我不知道药性还会不会卷土重来,但是至少目前我好多了。 墨白的内力并没有那么雄厚,等我平静下来之后,他便收了手。 我侧躺在床上,整个人瘫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墨白坐在床边,伸手帮我梳理着贴在脸上,早已经湿透的头发,动作很轻,生怕惊到我似的。 我俩就这么默默的陪着彼此,身体里的燥热消失,我开始感觉到冷,一开始只觉得冷,后来就开始抖,想睡觉,眼皮开始打架,撑都撑不起来。 墨白看我困成那样,便站起来,伸手到床里面拉过被子想给我盖上,结果手伸出去,愣住了。 随即他大惊失色:“血,小茶,你流血了。” 我听得到他说话,但是没力气动,微微侧头,却发现他指着我的身下。 他弯腰想把我抱起来,可能随即又想到我们现在根本出不去,急的他在房间里面直打转。 我只感觉冷,冷的牙齿直打颤,除了想睡觉,什么都不想管。 可是墨白好吵啊,我眼一闭他就摇我肩膀,一直跟我说话,反反复复的就那么几句:“小茶,你别睡,你不能睡。” “你别睡啊,你要是睡着了,我立刻把你办了,我说到做到。” “你坚持住,已经凌晨四点了,再有一会他们就要给我们送饭了,到时候就有救了。” “你睡,你有种就睡,只要你睡着了,我就把你哥哥的魂魄彻底从我身体里剥离出去,让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 可是我最终还是睡了过去,在墨白喋喋不休的狠话中,睡得很果断。 紧接着就开始做梦,梦里面,我被一条条小白蛇紧紧的缠住身子,密密麻麻。 它们并不大,一条一条,多的让人头皮发麻,我茫然的看着它们,它们却吐着蛇信子对着我,猩红的小舌头一伸一缩的,像是要说话。 但是下一刻,那些小白蛇身体里面像是被按上了定时炸弹一般,一个个爆掉,我的身上顿时血肉模糊,一大片,吓得我尖声大叫。 …… “小茶,小茶你醒醒,是梦,是噩梦,醒来就好了。” 徐有卿的声音猛地响起,我的手被一双有力温暖的手握住,紧紧的握住,将我从噩梦的深渊里面拉了出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徐有卿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看到我醒来,她眼眶里面竟然有了泪花。 徐有卿动过多少大型手术,什么样的场面没有经历过,我几乎没有看到过她什么时候脆弱过。 但是刚才我分明看到她眼睛里的泪花,张嘴想要叫她,她却伸出手指按住了我的嘴唇:“醒来就好,你还很虚弱,保存体力。” 然后她将我扶起来,在我身后叠了两个枕头,让我靠在上面,随后端来小米粥,一口一口的喂我。 我肚子的确很饿了,但是却没有伸手自己端了喝,因为我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 我头上戴着一个头套,身上穿着棉质睡衣,身下…… “我……我穿的是纸尿裤?”脸上已经滚烫,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毕竟这种情况下,谁帮我换的衣服,谁给我戴的头套,谁帮我弄的…… 关键是,为什么要给我穿纸尿裤?我……不会得了什么绝症,生活不能自理了吧? 看着徐有卿欲言又止,一脸痛苦的神色,我心里开始慌张起来,首先就是撑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能动,心里好受了一点。 然后抬起手想要活动一下,一抬手,惊住了。 睡衣是长袖的,竖起手来的时候,只能露出手腕,但就是露出的那么一丁点的皮肤上,却有一块深紫色的斑。 那斑不大,米粒大小,但是颜色太扎眼,让人无法忽略。 我一把捋起袖子,就看到自己整条膀子上,遍布着十几二十个这样的深紫色斑点,又捋起另外一只袖子,一样。 随即一把扯开上衣扣子,脖子以下,也有。 除了脸上、脖子上、手面上,其余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一点。 下身还有血不时的流出,我的心一下子掉了下去,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真的得了绝症了是吗?” “别瞎说。”徐有卿出口否定,“不是绝症。” “那我这是怎么了?”我激动的拉住她的手,慌里慌张的问道,“别瞒我,你是医生,知道有些事情瞒着是不理智的,我也是学医的,我能承受的住。” “小茶,你得挺住。”徐有卿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反过来握住我的双手,很用力,“你已经昏迷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前,你……你流产了。” “不可能。”我叫的很大声。 我和柳川南在一起都是有做措施的,byt都是他主动去买,从没有一次落下过,所以,怎么可能怀孕? 除非byt坏了。 坏了? 我忽然意识到,我似乎被柳川南耍了。 他之前表现过对小孩子的渴望,所以怎么可能那么听话的去做措施?忽然间变得那么主动,难道就是因为他自己可以在byt上做手脚? 呵呵,我真傻。 不自觉地摸向小腹,想起那天我昏迷之前墨白一直在说我流血了,叫我不要睡过去,那时候可能就是流产了吧? 我和柳川南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小茶,你别这样,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咱们控制不住,咱们得往前看。”徐有卿担忧的看着我,劝解我。 我心很痛,但还是点点头:“没事,我没事,我其实也……并不想生孩子。” 现在这种处境,怎么可以生孩子? 或许冥冥之中老天爷也知道我虽然喜欢小孩子,但是不适合要,所以才带走他们吧? 带走了好,一旦被草九姑他们发现,那下场肯定要比流产还要惨烈。 我又想起几天前的夜里,我肚子痛,姬贝贝给我把脉,一直交代我不要乱吃东西,不要让家庭医生给我看病,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应该是已经发现我怀孕的事情了吧? 她瞒着我,是因为也拿不定主意,不敢跟我直接说吧? 如果那时候她说了,我该做什么决定? 很难做决定吧? 现在好了,不用我做决定了,可是眼泪为什么不争气的往下掉呢? “小茶,你别这样,想哭就大声哭,我的肩膀给你靠,别压抑着自己。”徐有卿将我拉过去,把我的头靠在她肩膀上,一只手从后面紧紧的搂着我。 我靠了一会儿,推开她,擦干眼泪,努力的保持镇定:“我真没事,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不配当妈妈。” “以后……还有……还有机会的。”徐有卿眼神闪烁的说着,不敢跟我对视。 我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挥了挥我的膀子:“没事,我看的很开,其实跟墨白回来这里,我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现在可能是提前了一点罢了,孩子什么的,我本就没想过要,毕竟我的血液不适合要孩子。” 徐有卿就只是握着我的手,反反复复的握,看起来她心理压力很大,我的心情反倒是放松了下来:“你别这样,我没那么在乎生死,只是想知道,我这是出了什么问题?败血症什么的?” “不是。”徐有卿摇头,“不是病。” “那是什么?”我疑惑道。 “是因为……”徐有卿抬眼看我,看我情绪还比较稳定,这才说道,“你本来情况很稳定,根本不会流产什么的,那一夜可能是中了媚药,导致血液里面的各个分子特别活跃,金蚕蛊的遗传因子不停的分裂,穿透了胚胎,导致你流产,流产之后,那些遗传因子开始抱团,形成了这些紫斑。” “抱团,就是凝聚的意思对吗?”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但是仔细想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当初外婆被反噬,就是因为金蚕蛊的遗传因子凝聚了起来,茶花酿对她不管用了,就不知道对我来说,还有没有用。 正说着,门被推开,草九姑从外面走了进来。 徐有卿一看到草九姑,顿时浑身戒备,挡在了我的面前:“你过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小茶,你先出去。”草九姑命令道。 徐有卿不让:“该走的是你,你害得她还不够惨吗?” “徐姨,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正好我也有话要单独跟她谈谈。”我说道。 徐有卿不愿意,我好说歹说,她才松口,转而对我说道:“我就待在门外,有什么你立刻叫我。” “我知道的。”我回道。 徐有卿出去之后,草九姑带上了门,走过来,拉过凳子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要跟你说?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怀上了。”我冷笑一声,“你心疼的不是那些孩子,而是自己的算盘落空,难过吧?” 一周前发生的事情,草九姑的意图很明显,她下药,将墨白跟我关在一起,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我怀孕? 我看过小阁楼里的蛊种,就是用胎盘培育出来的,她的蛊种没了,所以她就想要我怀孕,然后用我孩子的胎盘来重新培育蛊种吧? 虽然时间可能会漫长一点,但只要不走漏风声,黑老三那边暂且还是能瞒得住的。 直到现在我才弄明白,草九姑为什么忽然又要我和墨白在一起了,为的就是胎盘吧? 毕竟一般的胎盘没用,我和墨白的孩子,当然是独一无二的,是最好材料。 同样的,我和柳川南的孩子必定也是不一般的,现成的胚胎不用,宁愿等十个月吗? 草九姑又不傻,但是现在一切都落空了,她心里肯定也难受。 并且现在,我身体变成了这样,随时都可能被反噬致死,这对她的打击也是够大的。 我当时心里没来由的却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让草九姑吃瘪,我是真的高兴。 即便这代价似乎有点大。 草九姑默了默,然后长舒一口气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最迟明天我派人将你送出去。” “送出去?去哪?”我惊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草九姑又要作妖了。 果然,她说道:“放你回蛟龙坡,你外婆留下的那半张羊皮卷可以帮你解决问题,虽然不知道能维持你的生命多久,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如果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肯用那半张羊皮卷自救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我知道她说的办法,就是让我争分夺秒的再怀孕,毕竟生一个孩子,就能维持我三年的命。 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随时都会死,刚刚又流产,让我…… “草九姑,你简直是个魔鬼。”我咬牙切齿道,如果我能打得过,真的想将她手撕了都不解恨。 草九姑不以为然:“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想,但事情发生了,就得想办法去解决,白小茶,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自救,别怪我心狠手辣。” “那你还是别折腾了,我宁愿送了自己的命,也不想让你舒坦。”我反击道。 “不,你没那个机会。”草九姑胸有成竹,早已经想好了如何拿捏我,“我只放你一个人回去,徐有卿必须留下,如果你觉得徐有卿这一个筹码不够重,那么,再加上整个蛟龙坡可好?还不够,滇南医科学院……” “够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草九姑,你会遭报应的!” “那就让报应冲着我来吧。”草九姑站了起来,“就这么说好了,一切,你自己好自为之。” …… 当天晚上,我就被草九姑送了出去,而带我回蛟龙坡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刀家寨的话事人。 坐上话事人的车子的时候,我整个人毫无生气,因为我知道,回到蛟龙坡我也救不了自己,我虽然会酿茶花酿,却并不知道那茶花酿里面的蛊种是哪里来的。 而剩下的唯一一罐外婆酿的茶花酿,在柳川南的手里。 蛊种可以通过那罐茶花酿再培育出来,可是我却再也无法面对柳川南了。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97章:你的好,我不需要了 http://.biquxs.info/

我跟柳川南,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吧,他中途退离,我又弄没了孩子,再相遇,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折腾了一通,最后把自己弄成了这样,忽然就感觉累了。 伸手捏了捏眉心,看向车窗外,车子开得很快,我刚小产完,精气神不足,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白小姐这次回蛟龙坡,有什么打算?”话事人忽然问我。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呢? 摇摇头:“草九姑只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我身体都养不好,何论做别的。” “就打算这么自生自灭了?”话事人笑道。 我没说话,如果能安稳的自生自灭也就好了,草九姑怎么可能让我如此?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话事人看我不说话,便又主动说道,“几个月前我就跟你说过,大巫师有意亲近你,你却没有给大巫师任何的回应,大巫师回去前交代我,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巫师依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我转过脸来看向话事人,他脸上带着笑,眼神很诚恳。 我却没有直接给他答案,因为心里明白,大巫师这个坑,一脚踏进去,可能会比草九姑的更危险,真的厌倦了被抢来抢去当筹码的日子。 如果拒绝的话,又会得罪对方,处境更加艰难。 所幸便说道:“暂且先让我休息几天吧,我现在身体虚弱的什么都做不了,只想睡觉。” “好,那你就好好休息,别有心理负担。”没想到话事人却很好说话,“草九姑那边你不用担心,她能让你搭我们的顺风车回去,就是已经向我们伸出了橄榄枝,在这一点上,我们倒是应该感谢白小姐呢。”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是说草九姑想跟你们合作?” “从她的角度来说,不算是合作,而是拉拢吧?”话事人说道,“毕竟,我们还是黑爷的人。” 是了,刀家寨是黑老三的左右手,当初墨白还差点跟刀家寨打起来,草九姑和刀家寨,属于平级,论底蕴,刀家寨略胜一筹,所以草九姑对刀家寨的人还是挺客气的。 如今草九姑对黑老三有了异心,当然要拉拢势力来帮自己,所以她会亲近大巫师倒是情理之中。 刀家寨有反心,草九姑因为墨白不断的耳边风,也开始动摇,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对付黑老三,窝里反,无论是哪一方败了,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这样想来,我心里好受了很多,最好是他们两败俱伤,折腾的十年二十年缓不过元气来才好,嘴上却说道:“这对你们来说,的确是个好兆头。” 话事人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我心里面正纠结着,该不该问一问柳川南是不是跟他们也合作了的事情,但是挣扎了好久,最终也没问出来。 不关我的事了,他与谁合作,与我无关,我关起门来,好好过完这半个月再说。 半夜回到蛟龙坡,我谁都没惊动,就连王铁柱都没说。 进寨子的时候,就看到寨口那边围起来一大片,蛟龙坡真的要建卫生所了,寨子的发展会越来越好的。 可惜,蛟龙坡比邻刀家寨,一旦刀家寨发生点什么,多少会对蛟龙坡产生一点影响,希望到时候别波及到民众就好。 家里落了一层灰,我也没力气全部打扫,就收拾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躺下休息。 关了所有的灯,闭着眼睛,就那么躺着,如果可以,真希望这样安静的躺一辈子。 这里才是我的家,无论漂泊到什么地方,能回到这里,身体便立刻放松下来。 人一放松下来,很容易就犯困,四周安静的可怕,黑暗中,听觉变得特别灵敏,些微的声响都足以惊动我。 躺下不久,窗户那边就响了一声。 “谁?”我猛地睁开眼睛,同时坐起身子,顺手便打开了床头灯。 然后就看到柳川南手里抱着那坛茶花酿站在我的床头。 看到他的时候,我鼻头顿时一酸,嘴唇抖了抖,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随即便别开眼:“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回来了,把你放在我这里的东西还给你,你眼下可能需要。”他说着,将茶花酿放在一边的桌上,羊皮卷压在坛子的下方,然后看着我。 我点头:“好,我知道了,三更半夜的,你回吧,我也要睡觉了。”说话的时候,全程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扑上去。 柳川南却也没有上前来,只是说道:“我可以连夜送你去吴家,那边更安全一点。” “不用,这儿挺好。”我低头,心里一片苍凉,我们之间果然如此生分了。 “不要犯倔,好不容易从草九姑的手里跑出来,别再被抓回去,刀家寨的人也不是你能惹的,现在只有吴家能帮你。”他一个劲的劝我。 他越说,我心里越恼火,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又刚刚流产,而最爱的那个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他却不哄你,不抱你,还喋喋不休的跟你说大道理,那种逆反心理一上来,便有些控制不住了。 “柳川南你够了,你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跟我说这些的?” “你觉得你有意思吗?” “先是你主动离开我的,紧接着在草九姑的别墅,我们面对面,你却佯装不认识我,远离我,是你放弃了我啊,那就永远别管我好了,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我。” “小茶,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我说的都是为你好。”柳川南往前走了一步。 我伸手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别靠近,你我早已经泾渭分明,就算你为我好,但我想说,不需要了,你走吧,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来我家了,很不礼貌。” 柳川南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极力隐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人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同一时刻,内心可以出现两三种情绪,甚至更多。 理智告诉我,不要再靠近这个男人,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另一方面,又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往外冒,跃跃欲试,快来抱抱我啊,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我,我就不怪你,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后来我时常想起这一天,想着如果当时柳川南真的上前来抱我,我可能真的就心软了。 可是他没有,他在原地站了那么久,最后说了一句:“小茶,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然后他就从窗户离开了。 他离开的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我就那么僵硬的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像一个木头人一般,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就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空唠唠的。 结束了,我跟柳川南之间,就这么结束了。 他今夜过来,就是还我东西,跟我做了断的,可怜我还希冀着,我们能重新开始。 我他妈的真是个傻逼。 哭着哭着,就看到桌上放着的茶花酿,奔过去,打开坛盖,抱着坛子便往嘴里灌。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醉了,心就没那么痛了。 虽然从小到大,我喝茶花酿就没醉过,但是我还是想喝醉。 坛子不算大,这个季节的茶花酿喝下去有些冷,小腹处隐隐痛了起来,我却罔若未闻,一直将茶花酿全部喝完,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又看到了那半张羊皮卷。 这半张羊皮卷,多少人想要得到了,可都不是什么好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一边抓起羊皮卷,找来打火机点燃,看着跳跃的蓝色火焰,心里更难受了。 外婆留给我最后两样重要的东西,都没了。 我彻底的成为孤家寡人了,还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我像是疯了一般的,又哭又笑,那一刻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一了百了了。 可是我怕死,真怕啊,我怕我死了,草九姑会发疯,到时候多少人会跟着遭殃? 我怕自己死后,尸体还要被他们拉去培育新的金蚕蛊遗传因子,死都不得安宁。 人活着,真他妈的憋屈,连死都不能顺应自己的意愿。 哭着哭着,面前的地上忽然就多了一道影子,我泪眼模糊的看着那影子,心里一动,柳川南舍不得留下我,回来了? 一抬头,却对上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只一眼,我就认了出来,当初草九姑被柳川南打得落花流水,不就是这个黑袍男人把她救走的吗? 这人……是谁? 他来我家干什么? 不管怎样,准没好事。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刚要大喊呼救,他已经捂住了我的嘴,我只感觉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根本睁不开眼睛,嘴一直被他捂着,后来慢慢的因为缺氧,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我惊恐的到处摸索,却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不大,两人身的空间,唯一的出气口在左上角,奶茶吸管横截面大小,小的连光都透不进来,勉强能维持住我的呼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么小的空间里的氧气根本是不够用的。 看不到门在哪,四周就跟是一个整体似的,试着喊了一声,却被回声震得耳膜刺痛。 声音传不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被囚禁了? 我缩在角落里,没有光,不敢大喊,没有人跟我说话,小腹隐隐的还有些痛,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缺氧,亦或是身体太虚弱的缘故。 就在我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前方靠地面的位置,开了一个小口,一道光射进来,然后一个饭盒被放了进来。 我当时真的是太饿了,伸手就将饭盒拿起,就着那道光打开。 打开的那一刹那,我惊住了。 饭盒里面躺着一只硕大的蜘蛛,浑身漆黑,眼睛猩红,一看就很凶猛。 我吓得一下子将饭盒扔掉,那蜘蛛掉在地上,啪嗒一声,我脱下鞋子,慌里慌张的想要过去将蜘蛛从那个洞口赶出去。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动作,洞口便被关上了,整个空间里又黑了下去。 光线消失的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那黑蜘蛛还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们俩必须在一起独处,这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情。 我尽量把自己往角落里缩,虽然那蜘蛛如果咬了我,我不一定就会出事,但是凡事只怕万一,万一咬不死,再来个神经麻痹,或者烂胳膊烂腿的,更让人难过。 我不知道那蜘蛛在哪,但是一直也没感觉到它逼近我身边,渐渐的,我的精神也有些不济了,便不再管它了。 为了不晕过去,我就开始数数,等我数到七千多的时候,那个洞口又被打开了。 光线亮起来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睁了一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然还是那只黑蜘蛛。 它根本就没有移动,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待在原地,跟死在那了似的。 洞口那边,又一个盒子递了进来,这一次我不会再有期待,他们是不会给我吃的的。 过了一会儿,洞口再次关闭。 周而复始,洞口第四次打开的时候,我已经蜷缩在地上动都没力气动一下了,口干舌燥,浑身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等到洞口第五次打开的时候,我掀开眼皮,却看到了自己的膀子。 密密麻麻的紫,布满了我的整条手臂。 怪不得身上会痒,人会这么虚脱,原来是血管里面的那些小东西觉醒了。 我明白这是要被反噬的前兆,隐隐约约的也猜到了什么。 呵,我怎么这么迟钝啊,当时那黑袍男人救走草九姑,我猜不透他的身份,现在想来,那就是黑老三本尊无疑了。 草九姑和刀家寨合作,他们本以为自己很低调,瞒着黑老三暗中进行,却没想到黑老三比他们要精明的多。 他不动声色,等着草九姑将我放养,转而将我抓走,神不知鬼不觉,现在把我关在这里,大多是为了在我死之前,将金蚕蛊的遗传因子给保留下来吧? 所以,一个一个放进来的饭盒里面的毒虫,是为了等我断气,将我分尸? 五个饭盒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五种毒虫,因为他也不确定哪一种毒虫能完成使命是吗? 想着那些毒虫,我血液忽然就沸腾了起来,这么长时间没吃饭,那股强烈的饥饿感席卷而来,一直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想吃东西,特别是那种毒性特别强的家伙,冥冥中像是有一根线在牵扯着我,促使我朝着前面爬去。 我还记得那只毒蜘蛛所在的方位,它应该是在等,等外面的人给它指令,一旦指令下达,它就会冲上来蚕食我。 而如今,它还没收到指令,我却已经兴奋了起来,朝着它所待的地方扑了过去。 我的动作很迅速,并且精准,根本不像是我自己。 我明白,我发生这些变化,是因为血液里面兴奋起来的那些小家伙,它们想吃毒虫,便驱使我行动。 毒蜘蛛在我手里挣扎了两下,然后被我吞入腹中,紧接着是下一个饭盒,我看不到,但是摸到它们的时候,我能迅速的分辨出来,蛇、蝎子、蟾蜍、蜈蚣,都是整吞,没有味道,也不想吐。 吃完之后,浑身疼痛起来,那是血管里面的东西在鼓胀。 我会被撑炸掉吧? 眼睛好痛,那种感觉就像是置身火海,火舌冲着眼睛喷过来,眼睛被瞬间灼伤了一般。 我用力捂住眼睛,低声嘶吼,疼的受不了。 然后那种疼痛开始蔓延开来,从上往下,最后折磨的我用骨戒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我想放弃了,被反噬是死,自己了结也是死,与其受那种被万虫啃食之苦,还不如给自己一个果断。 这一刻,我是感激柳川南的,感激他给了我这枚骨戒,要不然这个时候我想自我了结,还找不到合适的方式。 我闭上眼睛,念动心法,等着那道红光刺穿我的太阳穴,穿过我的脑子,瞬间完结了这一切。 嘭! 一声闷响,我浑身一个颤抖,僵直的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没死,右手往左手小指上摸去,空空荡荡。 骨戒碎了。 怎么会这样?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心脏一阵抽痛,紧接着,一股一股的粘稠的液体从喉管里面往上涌,血管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在凝聚,然后瞬间朝着心脏的部位倒流进去。 我捂住心口,痛的撕心裂肺,痛的牙齿格楞楞的打颤,最后痛晕了过去。 …… 我以为我死了,死定了。 可是我还是活了过来,并且被移出了那间黑屋子。 一睁眼,眼前血蒙蒙的一片,连续眨了好几次眼睛才适应过来,随即便看到了黑袍男人。 他背对着我站在我的床前,巨大的黑色帽子拢住了脸,但是那股强大的压迫性气息让我无法忽视。 “黑老三!”我脱口而出。 黑袍男人转身,阴笑一声:“你应该叫我黑爷。”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转而问道,“我怎么没死?” “没死岂不是更好?”他声音里面带着一股兴奋,“置之死地而后生,今天,我算是彻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身体里面充满了力量?” 他不说我倒没感觉有什么,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确不像之前那么虚弱了,浑身轻松的很。 “乖孩子,捂着心口感觉一下,是不是沉甸甸的?”他继续蛊惑我。 我心里疑惑,不想听他的,可是却忍不住还是捂住了心口,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每一次跳动,我都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一鼓一鼓的。 随即,我才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抬起手臂来看,手臂上原先密密麻麻的深紫色斑点全都消失不见了,要不是黑袍男人还在,我肯定得扒掉衣服看看身上的斑点是否还在。 不过有些事情其实不用去一一确认,自己都能猜到。 紫色斑点是金蚕蛊遗传因子在我的身体里面凝固所表现出来的表皮特征,而这一特征消失,意味着两种可能。 一种是本就凝聚起来的分子,因为种种原因,散开了;另一种可能就是,我血液里面的那些不安分子,已经全都被清除掉了。 第一种可能性很小,虽然我喝了那么多茶花酿,但那量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第二种可能,又让我不敢相信,困扰了那么多代人的问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解决掉了? “我心口里面有什么?”我终于憋不住问道。 “孩子,你知道的,不是吗?”黑老三反问我。 我知道? “金蚕蛊吗?”我更加不敢置信道。 “是否成型我们无法判断,但是至少是凝聚成功了,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的心血。”黑老三说着,伸手想要按我的心口,我迅速的躲开,“你想干什么?” “孩子,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你可是我这辈子最大最优秀的作品,我爱惜你还来不及呢。”黑老三的话让我有些听不懂。 “你别叫我孩子,我不喜欢。”我拒绝道,“再者,我跟你没有丝毫关系,更不是你的什么作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没事的,请放我离开。” “你跟我,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关系呢?”黑老三说着,掀开了头上的黑帽,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颊。 那张脸看起来太年轻了,跟墨白有七分相似,要是站在墨白的身边,说他和墨白是亲兄弟都没人不相信。 但是看着看着,莫名的又觉得,他的眉眼,他的嘴角,很多地方都很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除了哥哥和墨白,更像…… 他伸手想要来触碰我的脸,被我躲过,他愣了一下,手却没缩回去,悬在半空中,虚描着我的轮廓:“你看,你这眉眼,你这鼻梁,还有这小嘴微微上扬的弧度,是不是跟我一模一样?” “不……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我怎么可能跟你这种大魔头一样?”我冲着他怒气冲冲的喊,但是心里面却很慌,因为我惊恐的发现,他说的是对的。 我感觉到熟悉,那是因为,那些五官,跟我自己是何其相似啊!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98章: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http://.biquxs.info/

我没见过我的父母,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大家总是说,我的眉眼像外婆,哥哥从小生长在我家,人们也总是说,哥哥越长越像我家人了。 却没想到,如今有一个跟我长得更像的人就站在我的面前。 墨白和哥哥的外貌,都有点偏柔和,不像柳川南那么英气,但是黑老三的脸,与他们有七分相似,气质上却更加阴柔。 男生女相,说的就是他了。 我不敢看他,又忍不住想去看,不敢猜测我与他的关系,整个人慌得不行,生怕跟他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可事实并不能如我愿,黑老三看我不说话,自己挑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小茶,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想认我这个亲生父亲吗?” 这句话狠狠的撞在我的心上,心头像是裹着一头猛兽,一下子被激发了兽性,浑身都像要爆炸似的,毫不犹豫的举起手,狠狠的朝着黑老三扇了过去。 他身形一动,却已经闪了开去,我一巴掌没能打到他,却带起了一阵掌风,那掌风气势汹汹,明显与我往日不同了。 那个时候我根本来不及关注这些,心里面充斥着无尽的恨意。 我不会承认,死都不会承认黑老三是我那禽兽不如的父亲! 我像是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接连朝着黑老三出手,浑身的血液也都在翻滚。 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这个恶魔。 心头有什么东西在鼓动,不停的往上,像是要冲破我的心脏,我的皮囊,跳出来似的。 黑老三始终没有出手,只是一个劲的躲,躲到最后,竟然也被我逼到了墙角,我双眼赤红,恨不得将这家伙生吞活剥了。 那一刻,我感觉就连我自己都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可是,就在我情绪紧绷到了极致的时候,黑老三忽然掐指捏诀,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念了什么东西,我心头耸动的那东西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连带着我的情绪也跟着回落。 “小茶,乖女儿,我们父女二十来年才相逢,不要弄得这么剑拔弩张,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 说完,他便离开了。 也只是一闪身,我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离开的,人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我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黑老三是我的生父,亲生父亲! 是他当年趁着我母亲去祭拜茶神娘娘,糟蹋了我母亲,从而有了我。 可他也是哥哥和墨白的生父,也就是说,我和哥哥与墨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哈哈,亲兄妹! 我一下子想到了前段时间,草九姑那么排斥我和墨白表现的亲密,可能那个时候她也才刚刚发现,我和墨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的关系,可私心里她又想霸着我不放,等到蛊种丢掉了之后,她竟然黑着心肠给我下药。 魔鬼,一群魔鬼! 转而我又想到,墨白知道这个事实吗? 我希望他不知道,要不然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的。 恶心,太恶心了! 我感觉自己还没疯掉,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黑老三竟然是我生父,生父啊! 一个父亲,竟然屡次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甚至不惜想让我在被金蚕蛊反噬之后,喂他的毒蛊! 哈哈哈哈哈,多么讽刺啊! 要不是我体质特殊,最终熬过了这一关,我他妈的现在连这个事实都不会知道,现在我挺过来了,他却又拿生父的身份来打感情牌,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我摸向心口,那里,金蚕蛊凝聚在我的心口,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是它给了我力量,有了它,我就有了护身符,随着它的成长,我也会不断的强大起来。 这对于我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毕竟金蚕蛊生性本恶,经过我们白家这么多代人用身体血脉去净化,它依然还没能完全被感化,并且它的成长也是需要我的血液供养的,说不定哪一天,它就要取代我,将我当做一具傀儡一般操控着,但是我甘之若饴。 我受够了被一拨拨势力来回抢着操控的日子,如果金蚕蛊能帮我干掉这些恶心的家伙,就算是做傀儡,我也愿意。 首先我就要干掉黑老三! 可是,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有控制金蚕蛊的口诀,他一念那口诀,金蚕蛊便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不再发疯。 那口诀是从哪里来的? 羊皮卷! 之前我和柳川南就猜测过,剩下的半张羊皮卷应该就是记载的怎样彻底净化金蚕蛊的秘诀,现在看来,并不是净化,而是控制。 而那半张羊皮卷,并不在草九姑的手中。 是啊,黑老三才是这一脉的老大,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一开始在草九姑的手里,也会敬献给黑老三吧? 我怎么这么糊涂! 事情走到了如今这一步,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我被黑老三掳走,现在刀家寨和草九姑估计到处在找人,他们应该很难第一时间怀疑到黑老三的身上,毕竟他们自认为黑老三还被蒙在鼓里。 他们首先会怀疑谁? 吴家! 吴家一直在关注着五毒教余孽的动态,并且势力庞大,攻击性强,我又被认作吴家的干女儿,他们趁机营救我合情合理。 吴家又要因为我受无妄之灾了。 我环视四周,心里明白,黑老三是不会放我出去的,在他的地盘上我想走是不可能的,并且我现在这个状态,可能也不适合出去。 之前我冲着黑老三发火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我自己根本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金蚕蛊对我的影响很大。 但黑老三可以操控。 金蚕蛊目前还没露面,可能刚刚凝聚,并未成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黑老三想要金蚕蛊,不可能让这蛊虫一直留在我的身体里的,所以我根本不用烦心怎么培养这金蚕蛊,他比我着急。 我躺回床上,很累很累,很快又睡了过去。 接下去两天,我都没有再见到黑老三,也没有人主动跟我说话,一日三餐按时按点有人送来,饭菜搭配的很有营养,但是吃的我却想吐,清一色全都是补气补血的,黑老三简直想把我养成一个行走的血库,以此来供养他想要的金蚕蛊。 在他的眼里,儿子是用来给自己当打手的,女儿是用来做培养皿的,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恶毒的人,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长眼,为什么不一个天雷劈死他? 一直到第三天,黑老三才又来了我的房间,这一次见到他,我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厌恶,但是却也明白我硬杠是杠不过他的,只能徐徐图之。 “我听他们说,你这两天胃口不大好?”他问。 我讥笑一声:“怎么,耽误你养金蚕蛊了?” “别总这么跟长辈说话,会显得很没教养。” “教养?”我感觉好笑,“我一生下来,母亲就死了,生来无父,请问谁养我?谁教我?” “你在怨我?”黑老三脸不红心不跳道,“我以为白静眉那样名声躁动一时的厉害人物,可以把你教养的很好。” 呵,这是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到我外婆身上吗? “黑老三,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我说了,别跟一根刺头似的,到处找茬。”黑老三的脸阴沉了下来,“否则,我会亲手将你的刺头,一根一根的拔下来,亲自教你如何敬重长辈。” 我盯着他,他也毫不闪躲的看着我,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我跟他在一起,注定永远是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事的。 好一会儿,他又开了口:“不得不说,血缘关系很微妙,我没想到你对墨白的影响会那么大,本来我孝顺能干的儿子,竟然被你带出了异心,你……很好。”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没有开口。 他继续说道:“草九姑如今想要跟刀家寨合作,她脑子真是坏掉了,好在,剔除了这对不中用的母子,我还有你这个乖女儿,也不亏。” “我不可能做什么乖女儿,你不配。”我受不了他叫我女儿,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qj犯,是害死我母亲的罪魁祸首,是造成我如今痛苦生活的根源所在,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的。 “你会的。”黑老三阴笑道,“你没得选。” 是啊,我没得选,毕竟他能控制金蚕蛊。 “你想我怎么做你才满意?”我隐忍着怒火问道,“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是我也有要求。” “哦,什么要求?说来听听。”他并不着急,毕竟目前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今金蚕蛊已经凝聚起来,我也在你的手里,那些无辜的人,无论是在你手里的,还是在草九姑手里的,全部放掉。” 一旦黑老三和刀家寨以及草九姑撕破脸皮,其实最危险的,还是那些被掌控在他们手里的那些筹码,诸如徐有卿之流,会立刻成为牺牲品。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尽早将他们捞出来,之后五毒教内部再怎么斗,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被卷了进来,也从没想过要逃。 “没有人是无辜的。”黑老三说道,“他们都是带着目的进入蛊术这个圈子里面的,或者本身便是这个圈子里面的人,为蛊而生,因蛊而亡,这也是一个轮回罢了。” “狡辩。”我毫不客气的怼道,“草九姑用来做实验的那二十个女孩,你敢说她们不是无辜的?” “那二十个女孩吗?”黑老三道,“你既然知道她们的存在,就应该调查出来,她们全都是极阴命格,极阴命格是什么?生来就易招鬼物,十八岁之前要过一劫又一劫,很多人都熬不过去,那二十个女孩,全都是五毒教用蛊术救下来的生命,是五毒教给了她们第二次活的机会,那么,五毒教需要她们付出的时候,她们有何理由推脱?” 这就是所谓的右手救人左手杀人吗? 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我随时想要,你就该乖乖双手奉上? 按照这个逻辑,那做医生的可不就能为所欲为了? 道德何在? 我忽然就觉得这种手法似曾相识,微微一回忆,就想到了刀家寨。 话事人跟我两次交谈,不都是这个调调吗? 他总说,大巫师愿意帮你,愿意卖你一个人情,是啊,这个人情我先担着,他需要的时候,我就得立刻回报他。 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礼仪纲常,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互换。 身处这样的环境,你是改变不了别人的,所以只能按照他们的处事手法来行事。 我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分析着眼下的形势,黑老三似乎一人掌控了全局,并且隐在暗处,暗搓搓的挑拨了草九姑刀家寨与吴家的矛盾,而被卷在其中的还有徐有卿、姬贝贝、柳川南甚至是墨白。 徐有卿最无辜,她是被养着待宰,我得救她;姬贝贝依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以及姬家蟾蜍蛊传人这个身份,待在草九姑身边倒也无碍;但是她很有可能是跟柳川南有合作的,柳川南如今跟刀家寨牵扯不清,也就是站在了黑老三的对立面,他与姬贝贝,我捞不动。 至于吴家,就算是腹背受敌,自己也能拉到救援,用不着我太操心,所以现在急需要我救的,也就只有徐有卿了。 将徐有卿从草九姑身边调过来,帮她解蛊,黑老三手到擒来,这太便宜他了。 想到这里,我便没有提要求,草九姑还希冀着有一天徐有卿能派上用场,所以她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等我找到机会,再把她弄出来也不迟。 我在黑老三面前,要么就是横眉竖眼,要么就是沉默的连个屁都不想放,而这两点在黑老三看来,显然都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毕竟他高高在上,以五毒教首领自居,有谁敢对他这样? “你没话跟我说?” 他可能以为我会求他放了我在乎的那些人吧,结果我不做声,他倒是不淡定了。 我看向他,皱了皱眉头,问道:“黑老三,你有多少岁了?” 他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我不知道是不喜欢我对他的称呼,还是他介意别人问他的年龄。 “为什么问这个?” “年纪应该很大了吧?百岁?千岁?还是不老不死的老怪物?” 这几天我一直在回想我与黑老三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发现他的道行很深,他可以跟柳川南一样御风小幅度飞行,会瞬移,而这些,如果他不是成神成精,就是因为他长年累月的修炼形成的雄厚功底,所以他绝不会是跟草九姑同时代的人。 草九姑七十来岁,厉害归厉害,但是单枪匹马,面对柳川南的时候,也没有十足的胜算,她可是修炼了好几十年的存在,黑老三就算比她更有修炼天赋,也不可能达到如今这种高度。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黑老三的年纪应该很大,至于他是用什么方式来延长寿命,保持容颜不老的,那就得问他自己了。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路子。 “这些都不是你该问的。”黑老三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越是回避,我就越是有理由相信我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我今天来找你,有两件事情要谈,第一件咱们算是谈崩了,既然你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那我们就来谈第二件。” “呵,第一件是问我需要你帮什么忙,那么,让我猜猜,第二件就是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了,是吧?”我不屑道。 “我们父女之间,不必这么生分。”他说的堂而皇之。 我冷笑道:“你的子女应该不会少吧?你跟每一个都很亲密?对不起,我跟你不熟。” “我曾经是拥有过不少子女,只要他们上进,我都会悉心教导。”黑老三毫不避讳道,“人活在这个世上,只有不断的上进才活得有意义,那些不思进取的家伙,只能在岁月的长河中被慢慢的淘汰掉,小茶,我很看重你,希望你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站上你本该站在的至高点,作为父亲,我也会帮你的。” 我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帮?如果你无利可图,会帮我? “白家蛇蛊一族身体里遗传着金蚕蛊的分子,经历了那么多代,终于在你的体内重新凝结在了一起,金蚕蛊是我们五毒教的镇教之宝,有蛊王之称,而你是蛊王的宿主,便是我们五毒教当之无愧的圣女,有你出面号召五毒教元老重新回归,师出有名,再合适不过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感觉他在说一个笑话。 他语气中藏着一股兴奋,话锋一转:“金蚕蛊凝聚之后,要经历七次进化才能达到最终的极致状态,而目前它在你的体内,刚刚成型,需要你的修炼加持才能进化,第一次进化后,它就能冲出你的身体,跟我们见面了。” “冲出我的身体?我会死吗?” “不会。”黑老三答道,“在它的整个进化过程中,都需要你来为它提供营养,所以你不会出事,除非你自己作死。” “帮它修炼,对我有什么好处?”其实一早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黑老三跟我摊牌,我能做的,只是最大化的争取自己所能得到的利益。 “你是宿主,是它的载体,你的修炼能帮助它进化,而它的进化能提升你的修炼效果,你们是相辅相成的。”黑老三解释道,“这是美差,它能看上你,你是幸运的。” “幸运?”我反问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我外婆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能被反噬,更何况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别告诉我,一旦出现反噬征兆的时候,你会救我而放弃金蚕蛊。” “我说过,物竞天择,我从来不干预大自然的生长规律,不过我会尽可能的护住你,轻易不会让你反噬的。”黑老三保证道。 跟他说话,虽然句句不中听,但是我反而觉得轻松,不用拐弯抹角的揣摩别人的用意。 “那你会在什么时候公开我的身份?”公开我的身份,不是公开我是他黑老三女儿的身份,而是公开我携带蛊王,以五毒教圣女的身份重新集结五毒教这件事情。 黑老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果然是我的女儿,有野心,我喜欢。”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倒是没生气:“别急,好好修炼,时机一到,我会安排好一切。” “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比你更重视,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别让我失望,否则……” 他没说否则会怎样,只是留下一本黑色的小册子便离开了。 不用说,否则后面那一句肯定是: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我看着桌上静静的躺着的小册子,知道那是修炼手册,也是我能否翻盘,涅槃重生的关键。 我不想跟重振五毒教这类事情产生一丁点的瓜葛,但是这事却也由不得我,黑老三的根基太深厚了,我撼动不了他。 但是他想要重振五毒教,必须要我的配合,我爬得越高,号召力越大,逆风翻盘的几率也才更大。 所以我不得不拼命。 那个至高点,我势在必得,并且我更加明白一点,想要自由,必须让黑老三看到我的价值,否则,我最终的结局可能就是被他折磨死在这间屋子里。 我是有一点修炼功底的,这多亏了柳川南之前要我跟他双修,虽然因为聚少离多,我们并没有坚持太长时间,但是他也算是把我领进了门,再加上黑老三不时过来提点一下,我的进步飞速。 这可能也跟金蚕蛊自身的能力有关。 整整一个星期,我摒除一切杂念,专心致志的待在房间里修炼,废寝忘食,一个星期后,平安夜,我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心口猛地一阵抽痛。 我伸手捂住心口,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蠕动,顷刻间额头上冷汗涔涔,我没有大喊大叫通知黑老三,我知道是金蚕蛊要出来了,我们要第一次见面了,打心眼里,我是不想将金蚕蛊展示给黑老三的,我怕我努力出来的成果,被他据为己有。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99章:要做一只善良的肥虫子啊 http://.biquxs.info/

黑老三占有金蚕蛊是迟早的事情,我知道我很难改变这个现实,但是我仍然希冀着,或许金蚕蛊这一次凝聚重生,已经完全净化,说不定能跟我这个宿主同仇敌忾。 所以,我要做它重生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我要跟它之间建立起一种无人能够替代的坚固关系,只要金蚕蛊黏着我,黑老三就轻易不敢把我怎样。 白家几代人几乎都是为金蚕蛊而活的,我们的牺牲不能替黑老三做了嫁衣裳。 我能感觉到它在我心口不断的扭动,像是在挣脱枷锁似的,或许是在脱壳吧? 我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浑身像是水洗的一般,从上到下都被汗水浸透了,从喉管到胃部,都在拧痛。 喉咙口一股腥甜猛地涌了上来,我伸手捂住嘴,却没能压制得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满嘴满手都是血,手心的血水中,一只黑不溜秋,米粒大小的小虫子在翻滚着,不仔细都看不出来。 这东西吐出来之后,浑身瞬间感觉一轻,除了有些虚弱,再也没有别的不适感了。 这就是金蚕蛊? 怎么这么小这么丑?这玩意真的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爬起来,放了一盆水,将手伸进去,那黑虫子在水里面拧着,它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水。 我赶紧将手洗干净,然后把它捞出来,因为太小了,我都不敢用手去捏,害怕把它给捏死了。 将它放在面纸上面擦干,然后将自己和床上收拾好,再回头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那黑虫子正在蜕皮。 后背上,黑色的皮囊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里面浅灰色肥嘟嘟的肉肉在不停的往上耸动,裂口越来越大,看起来很费力气,看得我很想伸手将那裂口全部撕开,帮它出来。 不过我知道,最好不要,这个时候帮它等于害它。 我搬了个板凳,就坐在旁边看着它,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漫长,几次我都差点睡着,一个多小时之后,黑虫子终于蜕壳完成,变成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灰虫子,浑身是肉,一耸一耸的朝着我这边爬过来。 我心里高兴,看来它还是认主的,你瞧,刚蜕壳成功就来找我了,我很自然的就伸过手去,想要将它捞起来,却没想到,我手刚靠到桌面,也不知道它用了什么洪荒之力,竟然一跃上了我的手背,张开小嘴便咬破了我的皮肤。 刺痛感传来,我惊得差点就甩手,又怕把它甩下去给摔死了,就只能忍着。 它倒好,咬着我的手,咕嘟咕嘟的吸着我的血,灰色的身子慢慢的又大了一圈。 嘿,这个贪吃鬼,可能是蜕壳消耗太多,要加餐了。 等它吸饱了,就懒洋洋的趴在我手背上不动了,我等了一会儿,意识到它可能睡着了,看着它那样子,心里面百转千回。 就是这小东西,多少人为了它奋斗,就因为它的能力很大吗? 但是现在是和平社会,并没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正邪两派的争斗,在我看来也并没有到了如此严峻的状态,他们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他们的目标仅仅是想要重振五毒教吗? 我隐隐觉得,事情可能远没有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不管怎样,金蚕蛊的幼虫终于成型了,这是一个质的飞跃,我得找个稳妥的地方将它藏起来,否则被黑老三发现就前功尽弃了。 远的地方我不敢放,就用纸包着它放在枕头靠里面的地方,毕竟目前为止,我出不了这间房间。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我也困了,便上床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了,桌子上的早餐都凉了,我一个骨碌翻身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肥虫子。 可是面纸里面什么都没有,我顿时慌了,这小东西弄哪去了? 床上到处都找遍了,没有;身上里里外外也翻遍了,没有,房间的各个角落也搜罗了一遍,还是没有。 转身又看见桌子上的早饭,顿时头皮发麻,会不会是一早上黑老三过来发现了它,把它抓走了? 想到这里,我简直都要哭了,伸手用力的拍自己的额头,叫你睡,睡得那么沉,这下好了,肥虫子没了,看你以后还能睡得着! 饥肠辘辘,看着那早饭却吃不下去,就那么坐在桌子边,瞪着清粥小菜外加葱花卷生闷气。 午饭时间,送饭的人进来,将饭菜放下,把原封未动的早饭撤了下去。 饭菜的香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面钻,八宝饭、爆炒猪肝、红枣当归鸡汤,外加一盅燕窝,血红血红的颜色,全是补血的佳品,我看都看腻了,更别说动筷子了。 我仍然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左手心里忽然痒了起来,翻开一看,手心里面通红通红的,鼓了起来,越鼓越大,没一会儿,肥虫子便析了出来。 我又惊又喜,原来这小东西还藏在我身体里面,应该是闻到了香味,耐不住馋跑出来的。 而这一次它出来,丝毫没有折磨我,原来金蚕蛊和宿主之间可以融合的这么好,它舒服,我也不痛苦,它就这么藏着,我也不用花心思到处找地方放它了。 它爬出来之后,直接朝着那盅血燕燕窝去了,它应该是喜欢血燕的那股腥气吧,但是小小的舔了一口就撤了回来。 然后又爬回我的手上,冲着我的手背咬了下去,我倒抽一口凉气,感情它嘴被我的血养叼了,别的吃食入不了它的口了。 它吸我血,我得大量补血才能弥补回来,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吃。 吃完饭,肥虫子回到我的体内,我便开始继续修炼。 傍晚,黑老三过来了,问我最近胃口怎么这么差,我说我也不清楚。 “你修炼的怎么样了?”他忽然问我,“金蚕蛊的第一次进化应该没那么难,按照时间推算,这几天兴许就出来了。” 我稳住心神,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早就说过,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怎么会修炼,是你不信。” “不,一开始的修炼只是辅助手段,主要的还是你的血液供给它营养,后期修炼才占主导作用。”黑老三分析道,“可能是你前段时间小产伤了身体,这段时间又不好好吃饭,身体没补回来。” “每天吃这些补血的东西,任谁都吃腻了。”我顺着他的话说道。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问我:“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让人给你做。” 我摇头:“没有什么食欲。” 本来我也就是这么无心一说,却没想到带来了让我后悔不已的后果。 当时黑老三便说:“这应该是正常的,因为你想吃的东西,可能并不是普通的吃食,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已经被他抓着离开了房间。 这是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出门,即使傍晚的阳光已经很温和了,我还是感觉有些晃眼。 人到底是不能闷在家里太长时间的,真的会把身体闷坏的。 黑老三的房子很简单,三层小洋楼,外带一个小院子,比起草九姑的别墅来说,简直太寒酸了。 小洋楼的周围全是参天大树,这个季节,树林里面还带着一股湿热,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还高上几度,这些玩蛊术的人,似乎都很喜欢住在树林子里。 树林里,特别是深山老林里面,因为气候、湿度等等客观因素,容易滋生各种毒虫,正好为这些玩蛊术的人提供养蛊的材料,一般人没事也不会往深山老林里面钻,相对安静安全,周围自己做了结界,几乎就是与世隔绝了,置身于树林之中,你根本无法分辨自己的方位,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只身逃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我也不想逃,无论逃到哪里,黑老三都不会放过我,无论我投奔谁,都会给对方带去巨大的灾难,所以我现在只想安心的默默修炼,跟肥虫子培养感情,慢慢的积累力量,等着爆发的那一刻到来。 再者,黑老三手里面到底有多少势力我并不是很清楚,等到时机成熟,他还要以我和肥虫子的名义,召集五毒教的旧部,到那时候,我才能彻底的了解黑老三,对五毒教也能有一个具体的认知。 我得等,不能急。 黑老三带着我走了好一会儿,最终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口。 山洞很大,入口处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给封住了,黑老三轻轻一拨,洞口便露了出来,他指着洞口跟我说:“跟紧我。” “这里面有什么?”我有些紧张。 “进去你就知道了。”黑老三说完,率先便钻了进去,我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山洞里面根本没有光线,只能趟着走,手都不敢去摸洞壁,害怕有带刺的藤蔓以及藏在里面的各种蛇鼠毒虫,耳边时不时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爬。 黑老三对这个山洞的格局了如指掌,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走了有四五百米远的距离,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线。 那光线是从群山围绕的空隙射下来的,堪比一线天,但在一片黑暗之中,出现这么一道光,却能为滋生更多的毒虫提供条件,肉眼能见的山壁上,凹陷处、凸起的石块背面、杂草叶片上,杂七杂八的趴着不少毒虫,不远处,甚至还有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冲着我们吐着蛇信子。 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这些毒虫,我整个血脉都沸腾了起来,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之前,黑老三把我关在那个密闭空间里面,我饿极了的时候,对他送进来的毒蛊的那种渴望,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怎么样,是不是有饥饿感?”黑老三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刚想到,他便问了出来。 我没说话,但是咽口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中显得很突兀,真的很丢人。 黑老三笑道:“我猜的果然没错,还是这些毒虫更合你口味。” “不,我才不会吃这些东西。”生吃毒虫,真的接受不了,我以前看人家吃油炸蚕蛹我都嫌难受。 “没那么难以接受,中药里面很多都是蛇虫蝎子之类的入药,很多修炼之人为了增强体质,也会选择吃蛇胆,但是却不一定能耐得住毒虫毒蛇的毒性,你有金蚕蛊护体,不怕这些,要比一般人更有优势。”黑老三劝道。 我直摇头:“心理上暂时还接受不了,会吐,你别逼我,逼也没用。” “不愿意吃也没事。”很意外的,他并没有逼迫我,“那就抓一些回去,做药膳给你吃,或者炼成药丸也行。” 说完,他便带着我往回走,来捉毒虫毒蛇,自有人帮他做。 可是没走几步,我就反悔了。 我被他关在房间里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能够出来透口气,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以后再想出来,很难,但如果为了摄入这些毒物,我每天应该都会有机会出来,他不可能每天都跟着我吧? 到时候,也能为自己争取一点私人空间来,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逃跑。 想到这里,我便出声道:“我……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吃……” 黑老三猛地回过头来,激动道:“这就对了,克制不住才对,我去给你抓。”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殷勤的背影,心里冷笑,果然金蚕蛊在他的眼里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动作特别快,我只看到他脚尖点地,跃起又落下,那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已经被他抓在手里,微微一用力,蛇腹爆裂,蛇胆被挤了出来,递到我面前。 那蛇胆不大,绿色,借着光还有些透明,我硬着头皮接过来,眼一闭往嘴里一扔,用力咽了下去,即使没有嚼破,强烈的苦味还是刺激着味蕾,难受的要死。 “感觉怎么样?”黑老三问我。 我摇头:“很不好,但也可以忍受。” “慢慢就会适应的,原汁原味的才是最好的,以后每天我都会让人陪着你过来,尽快适应。”他没逼我吃更多,谢天谢地。 回到房间里之后,我只感觉身体里像是包着一团火,不停的冒汗,只得去冲澡,好一会儿才压下去。 当天晚上,肥虫子出来的时候,精神头十足,不停的在我手上爬来爬去,我其实挺怵这种肉虫子的,柔弱无骨,在你的身上爬来爬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慢慢的也就适应了,这可是金蚕蛊啊,或许能改变我命运的存在啊。 “肥虫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帮着我对付坏人啊?” 我伸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自顾自的嘀咕:“你一定要做一只善良的肥虫子,好好的跟着我惩治那些坏蛋,不要被他们黑化。” “他们只想把你当做傀儡去害人,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还有,你要尽量控制自己的食欲哦,你已经够胖了,不能更胖了。” 肥虫子小脑袋被我点的都快靠到桌子了,我又将它翻过来:“对了,你到底是公虫子还是母虫子啊?如果是公虫子,那我去卫生间的时候,你不准偷看哦,如果是母虫子,这灰不溜秋的,也不是个美妞呢。” 凑近看了看,也分辨不出它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我可能总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竟然跟一只虫子说的这么起劲。 结果问我话音刚落,肥虫子一下子跳起来,准确无误的扒在我手上,狠狠的咬了我一口,我啊呀一声,将它甩下去:“你个灰虫子,丑虫子,干嘛又咬我?” 结果,那家伙又跳了起来,咬我一口。 它明明就胖成了个球,脚短的几乎看不到,为什么动不动就能跳那么高? 还有,我都没看到它的小牙在哪,为什么咬人一咬就出血? 真是个神奇的物种。 关键是,它为什么又咬我? “你……是母虫子?”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说母虫子丑,它就咬我,这是在抗议呢。 “你能听懂我说话?”omg,这肥虫子果然不一般。 能听懂人说话更好,虽然它不会说话,但是我要跟它交流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肥虫子,不,女孩子不能叫这么难听的名字,该叫你什么好呢?” 我想了想:“小灰灰?灰姑娘?好像都不好听,你刚出来的时候是黑色的,蜕壳之后变成了灰色,以后说不定还会变,不一定一直都是灰色。” “你看你,长得肥嘟嘟的,要不就叫嘟嘟吧?”我征求它的意见,“嘟嘟多好听啊,叫起来也上口,你就叫嘟嘟好不好?” 这一次她没咬我,看来是接受这个可爱的名字了。 果然,女孩子还是喜欢可爱的东西的。 “来,嘟嘟,到我手心里面来。”我摊开左手,她跳了上来,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真乖。” “嘟嘟,你知道吗,我刚刚失去了一窝孩子。” 这么多天了,流产的事情一直梗在我的心里,我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怎能不难受? 那是我的孩子啊,不管它们是什么物种,不管它们生下来是美是丑,那都是我身上的骨血,就那么没了,我怎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是我没地方去诉说,在所有人的面前,我都不敢去提。 可能也只有在面对这个能听懂话,却又不会说话的小家伙面前,我才能发泄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情绪吧?毕竟我不怕她到处乱说。 “失去它们,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吧,它们走了,你来了,嘟嘟,你替代它们做我的孩子好不好?” “小茶是嘟嘟的妈妈,嘟嘟是小茶的女儿,妈妈会好好爱嘟嘟的,我们娘俩从此相依为命,好不好?” 我简直是疯了,竟然会想做一只肥虫子的妈妈,但是当时我真的非常希望嘟嘟能够答应。 这或许是一种心灵补偿吧,因为失去了一次做母亲的机会,以致于特别想听听被叫妈妈的感觉。 感觉自己有点可怜。 说着说着,竟然眼睛有些涩涩的,别过脸去,手心却传来了轻若羽毛的触感,转头一看,嘟嘟正用小脑袋在蹭我的手呢。 这小家伙是同意了吧? 我心里顿时得到了安慰,又说道:“嘟嘟,你真是太小了,你要努力的长大,一直躲在妈妈的身上,不要被别人发现,如果哪天被那个黑老三抓住,一定要努力的挣脱开来,不要跟他走,他是坏人,嘟嘟听懂了吗?” 正说着,门被敲响了,我下意识的握住了手掌,将嘟嘟包裹住,把手别到了身后。 平时给我送餐的保姆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摆着一盅什么东西,还没走近,我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不会又是燕窝吧?”我有些排斥道。 “不是燕窝,这是药膳,小姐,趁热喝,大补的。” 保姆说着,将盅盖打开,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粘稠的液体,看得我顿时想吐。 “这个是什么做的?怎么比血燕还恐怖?”我问。 “小姐,你就别问了,这是教主亲自督促我做的,并且交代一定要看着你喝完才能走,还希望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黑老三要她做的药膳,那应该是各种毒虫熬制的,能炖到这种程度,也是下了大工夫的。 虽然很不想喝,但是为了嘟嘟能快一点长大,我还是捏着鼻子,屏住呼吸,大口大口的将药膳灌了下去。 嘟嘟喜欢这些毒物,她吸收多了,也就不用太频繁的喝我的血了,这简直是一箭双雕,排除味道难以下咽这一点,其实这药膳的确很好。 喝完之后,保姆立刻又递上一块蜜饯,甜甜的味道压制住了胃里的不适感,我冲着保姆笑了笑:“谢谢,你有心了。” 我将碗放回餐盘里面去,到这儿,保姆应该离开了,但是她没有走。 她局促的站在那里,挣扎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又不好说的样子。 我便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吗?” “小姐,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好像听你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你没事吧?”保姆关心道。 我一愣,随即摇头:“没事啊。” 保姆看着我的眼神带上了怜悯,就跟看着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似的,看得我后脊梁骨冷风直窜。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100章:纸是包不住火的 http://.biquxs.info/

我看着保姆,想着是不是刚才我在房间里面说的话被她偷听去了? 但是想想,五毒教上上下下谁不在意金蚕蛊,如果她听清楚了,肯定第一时间去黑老三那领赏了,根本不会进门来。 那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再问她,她也不愿意说了,就交代我好好休息,别乱想什么的。 ……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有两顿药膳,傍晚四五点的时候,会有一个蒙面男人过来带我去山洞那边。 他不进去,我自己进去,第一次单独进去的时候,我站在那一线天下面,看着那些毒虫,根本下不去手。 以我现在修炼的程度来说,抓只毒虫还是不成问题的,问题是我受不了生吃毒虫这一点。 就在我犹豫着的时候,嘟嘟自己爬了出来,一个弹跳,精准的压在了一只毒蜘蛛的身上,那毒蜘蛛挣扎了几下就被嘟嘟给咬死了,然后我就看着她趴在那里蚕食了那只毒蜘蛛。 看着那一幕,我满头黑线,原来她自己会猎食,那我之前还吃了那蛇胆?还纠结了那么长时间? 嘟嘟完全可以托管嘛。 嘟嘟大快朵颐的时候,我就想着该怎样把外面那个男人给调走,那样,我就可以随意的在四周走走看看,时间长了,说不定还能摸到逃出去的门道。 但是我明白,能被黑老三调出来看着我的,定然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轻易还是不要折腾比较好。 就这样过了几天,我的修炼没有中断,嘟嘟每天都吃的很饱,长得特别快,黑老三每天都要抽时间亲自来询问我的状况,次次被我蒙混过关。 我甚至开始窃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等到嘟嘟变得很强大了,黑老三也发现不了这个秘密,心里面有些洋洋得意。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第五天刚吃过晚饭,嘟嘟就爬了出来,毫无预兆的咬了我一口,大口大口的吸着我的血,自从她有毒虫吃之后,就没吸过我的血,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难道是傍晚的时候没吃饱? 但是随即我便发现我错了,因为她吸完我的血之后,便窝在桌子上不动了,我担忧的盯着她,盯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异样,莫不是吃饱了睡着了? 这小日子过得也太惬意了吧? 我就坐在一边修炼,十一点左右,我洗漱了一下,准备上床睡觉,再去看嘟嘟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外表皮硬了。 当时吓得我一身冷汗,伸手去摸了摸,的确很硬,不会是被风干了? 想想也不可能啊,风干也没这么快。 我也不敢移动她,本来要睡觉的,现在睡意全无,趴在桌子上等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后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但心里面还担心着嘟嘟,睡了一会儿又自己惊醒过来,随即便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嘟嘟灰色的表皮又裂开了,雪白的肉身子拼命的往外耸,这个过程我见识过一次,心中大喜。 啊哟,真的变颜色了哦。 我耐住性子陪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从灰不溜秋,已经硬化的外壳里面破出来,变成一只有小手指大小的白虫子。 她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没缓过来,我仔细的观察着她,这一次她蜕壳之后,除了肤色变了,最大的变化是,她的额头上多了一个黑色的点,芝麻粒大小,因为太小,还看不出来形状,雪白之中多了一个黑点,本算是瑕疵,却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点缀感。 当她昂起小脑袋来吸我血的时候,我竟然还觉得这小东西因为这个小黑点,凭生出一股妩媚来。 我简直是疯了。 等她吃饱喝足了,便又回到了我身体里,我困得不行,便爬上床去睡觉。 刚睡下去没多久,我就感觉大腿内侧一股灼热,这种灼热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是那块血红色的胎记。 我想爬起来查看,却发现根本睁不开眼睛,身上烫的吓人。 保姆来送早饭的时候,我还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难过的哼哼着,她听到了,立刻跑过来,看到我的样子,立刻伸手来摸我的额头,紧接着便叫道:“怎么这么烫?发高烧了?” 我艰难的摇头,她叫我躺着别动,立刻去找巫医去了。 没一会儿巫医就来了,量体温,查看舌苔、眼睛等等,眉头越拧越紧。 保姆焦急的问道:“巫医,我家小姐怎么烧成了这样?” 巫医摇头:“四十三度,这个温度很不正常,并且温度还在攀升,正常人脑子都可能被烧坏了,我看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这么简单。” “那怎么办?您倒是给仔细分析分析啊。”保姆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要是出了事,黑老三肯定会迁怒于她的,所以她比我还着急。 巫医让她稍安勿躁,然后问我:“你感觉身体哪里最不舒服?” 我想说那块胎记,但是那胎记的位置有些让我难以启齿,我犹豫着没说,只是摇头。 那块胎记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着一定特殊意义的,我心里面其实一直纠结着一件事情,都说我们白家是蛇蛊传人,本命蛊是蛇蛊,这么多代传下来应该是不会错的,但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身体里蛇蛊的存在? 再者,金蚕蛊是万蛊之王,有她在我的身体里,按道理来说,蛇蛊是无法在我身体里生存的,以前金蚕蛊没有成型,可能威力不大,如今已经进化了两次了,威慑力应该很大了,蛇蛊再没一点动静,我都觉得不正常。 胎记忽然就发生了变化,这让我心里面隐隐的期待着,可我又怕自己被烧糊涂了,只能希冀这巫医能在不碰我胎记的前提下,把我的体温降下去。 “是不是感染了?她前段时间刚刚小产,还在做空月子,情绪……”保姆欲言又止,看了看我,然后轻声说道,“情绪不好,我怀疑是一天到晚被憋在房间里,有点抑郁了。” 原来是以为我得了抑郁症,所以才整天自言自语啊? 忽然有些感动了,这个保姆心地还蛮好的。 巫医听她这样说,表示了解了:“其实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发烧,用蛊或多或少都能把温度降下来,关键是她身体里有金蚕蛊,一般的蛊对她根本不管用。” “那该怎么办啊?这样烧下去,真能把人给烧坏了。”保姆急的两只手一直搓。 “这样吧,我用一点外敷的药给她降温,先观察一段时间,要是一直降不下去,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巫医说着就去开药去了。 保姆拧了冷毛巾帮我敷额头,巫医的药开好之后,她就帮着贴在我的各个对应的穴位上,巫医走了之后,她就守在我的床前,不停的给我换毛巾,端茶倒水。 我已经被烧糊涂了,人一上火就容易出眼屎,我感觉自己两只眼睛都被眼屎给糊住了一般,睁都睁不开,但是保姆一直在帮我擦脸,要是有那么多眼屎,她不会不擦的。 当时我也没办法集中精力想太多,烧的最厉害的时候,我就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盘在我的大腿上,伸手去摸又什么都没有。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感觉整个人都被烧干了一般,喝再多水都没用,最难受的地方是眼睛,特别痛,是那种刺痛感,就像是有人拿着好几根绣花针在一直往我的瞳孔上面扎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体温慢慢的降了下来,我整个人像是被水洗了一遍似的,完全虚脱,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听保姆说我睡了两天一夜,期间黑老三来看过我一次,那时候我的体温已经降了下来,他来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你看,教主还是挺关心你的,他说他还会抽时间过来的。”保姆安慰道。 我心中冷笑,他来,是看我会不会死吧?既然没死,就用不着管了,他关心的不是我,而是我体内的金蚕蛊罢了。 “啊哟,你看我光忙着跟你说话了,你睡了这么久,肯定很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热饭菜去。” 她说着,风风火火的就离开了。 等房间里面安静下来之后,我挣扎着坐起来,浑身酸痛,动一下都不舒服。 扒开裤子朝着大腿内侧看去,那块血红色的胎记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是鼓起来的,表面像是包着一泡血似的,而现在,血红色的胎记变成了肉色,平平的,颜色只是比皮肤的颜色深了一点点,并且,整体形状就像是一条盘起来的蛇。 其实按道理来说,这样的状态更接近于正常,但是我心里面却不安了起来。 发高烧真的是因为这个胎记,它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发生了变化? 我试着叫了一声嘟嘟,她没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整个人都有点懵。 没一会儿保姆端着饭菜进来了,我也就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一放。 吃完饭之后,又去洗漱了一下,保姆帮我换了床单被套,让我躺着好好休息,我也实在没精神,所幸便闭目养神。 可能是之前睡得太多了,等到太阳落山,房间里面慢慢的黑了下来,我仍然毫无睡意。 我没开灯,不想保姆再围着我转,结果等房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我能看得见天花板上的东西。 灯就算了,毕竟比较大,可是,我怎么还看到了蜘蛛网? 要知道,即便是白天的时候,我抬头看天花板,上面黏着的细小的蛛丝我都不一定能看得到,念了这么多年的书,我是有一丁点的小近视的,虽然平时不戴眼镜并不影响基本生活,但是远一点的小东西是真的看不清楚。 可是现在所有东西在我眼前都格外的清晰,比戴眼镜的效果还好。 我愣在床上都忘了动,睁开眼睛,又闭上,又睁开,反反复复几十次,直到眼睛都冒眼泪了,我才接受这个现实。 是的,我的视力突然变好了,似乎有了夜视的功能。 这个功能对于我来说,肯定是好事,只是我不知道它形成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只是暂时的? 我发现我很不希望这个功能消失,毕竟如果要是想逃跑,选择夜晚是最好的,有了夜视的能力,逃跑就多了一层胜算。 …… 第二天我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中午吃饭的时候,黑老三来了,坐下来便问我:“我听保姆说,你被关在房间里时间长了,有些抑郁,所以才生病了?” “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罢了,没什么大碍,整天为了活下去忙个不停,我哪有时间抑郁?”我话里面带了一丝讥讽。 黑老三皱了皱眉头,又问道:“那你感觉金蚕蛊怎么样?” “你能不能不要三句话说不到就问金蚕蛊?它想出来自然就出来了,你这样逼我也没用。”我有些恼火。 黑老三盯着我,脸色很差。 看着看着,他忽然伸手按住了我的头,速度太快,我都没反应得过来,他手劲很大,我又坐着,头就被他压着连动都动不了,我伸手去掰他的手,可是掰不动。 “你干嘛?”我怒道。 他也不说话,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松开了我,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金蚕蛊进化的怎么样了?” “我也再回答你最后一次,我控制不了她的进化过程,所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成型。”我揉着被他按痛的头说道。 “果真还没成型?”他不死心的问。 我梗着脖子坚定道:“没有。” 啪! 响亮的巴掌声猛地响起,我的右边脸瞬间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头脑里面嗡嗡直响。 “我再问你一遍,金蚕蛊有没有成型?” 我捂着脸看向他,他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气,我开始不安起来,他这么执着的问我,很不正常,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我不甘心,还是摇头,嘴疼的不想说话。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很阴邪,我惊恐的看向他,他一把薅住我的头发,将我狠狠的往一边的桌子上撞过去,我下意识的伸手挡住自己的额头,轰咚一声,桌子倾斜倒了下去,我的手又疼又麻,身子也跟着倒了下去。 他却没有松手,又将我往回拽,一拉一扯,我感觉头皮都要跟血肉剥离开来了似的,随即又因为重心不稳,朝着床的方向倒去,肩膀又撞在了床沿上,立刻青紫了一大片,喉咙口一阵腥甜涌上来,嘴角立刻就溢出了血迹。 黑老三走上前来,还想动手,保姆从外面冲进来,大喊着:“教主,不能打了,你再打,小姐会死的。” “欠揍的贱人!”黑老三骂道,“我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供着她,没想到白眼狼就是养不熟,竟然敢骗我!” 保姆抱住我,小声的问我:“小姐,你隐瞒了什么,快说啊,你说出来,再跟教主道个歉,教主不会再为难你的,别再惹他生气。” 我冷笑一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道:“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你出去吧,我这个白眼狼死不足惜,就让他打死我,别波及到你。” 保姆伸手捂我的嘴:“别瞎说,小姐,认个错,你快跟教主认个错啊,别自讨苦吃。” 我伸手用力将她推开,一下子站了起来,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我强撑着,将体内的真气调动起来,拼尽全力朝着他的心口拍下一掌。 这段时间的修炼,让我长进了很多,但是拍下去的时候,却立刻被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流给冲了回来,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朝着反方向冲了过去,再一次狠狠的撞到了床沿上,整个腰感觉都要断了。 “不自量力。”他几步上前,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在床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金蚕蛊在哪?” 他知道金蚕蛊已经成型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只要嘟嘟不出来,他就不能真的把我怎么样。 “不说是吧?”黑老三怒极反笑,“好,你有种,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召唤她出来?” 他松开了我,然后抬起右手开始掐诀念咒,他能通过这一招来控制金蚕蛊,我最害怕他来这一招。 他一念咒语,我的心口便开始骚动起来,我立刻用手捂住心口,生怕嘟嘟跑出来。 他越念越快,我心口那股骚动幅度越来越大,心里面一直在默念,嘟嘟不要出来,不要出来啊。 在发现嘟嘟能听得懂人话之后,我几乎每一天都会跟她唠叨,遇到黑老三的时候要躲,不管怎样都不要跟他正面交锋,不知道她是不是记得清楚,能不能扛得住。 黑老三能控制金蚕蛊,应该也只是能操控她小时候,等到她自身能力增强之后,对咒语便有了抵抗力,黑老三便不一定能操控她了。 嘟嘟已经进化了两次,应该有一定的抵抗力了吧? 黑老三念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到金蚕蛊出来,脸上便有了不耐烦,我始终捂着心口,蜷缩着身体,将整个胸部都挡起来。 我们俩对峙了一会儿,感觉空气都僵住了,直到一股强劲的掌风席卷而来,狠狠的朝着我的心脏拍了下去。 看着他的手掌拍下来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往下躲,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在那掌风压下来的时候,竟然像条蛇一般的窜了出去,那掌风最终拍在了我的小腿上。 小腿立刻传来剧痛,我回头朝着黑老三看去,他也在看我,忽然就笑了起来:“不错啊,进步这么神速,我真是小看你了。” “黑老三,别白费力气了,不该你的,抢夺也没用。”我哑着喉咙,艰难的说道。 黑老三戏谑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他就离开了,随即房门被落锁。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毕竟刚才他那架势,得不到金蚕蛊就要弄死我似的,这会子怎么又轻易松手了? 我盯着紧锁的门,耳朵竖的直直的,生怕他再折返回来。 等了好一会儿,门那边安安静静,应该是真走了。 憋在心口的一口气慢慢的呼了出来,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到处都疼。 一条软绵绵的虫子爬到了我的脸上,不停的舔舐着我嘴角已经凝固的血,我伸手将她捏起来,放在手心里,捂在心口。 “嘟嘟,看见了吗?那就是一个恶魔,落在他手里,你不会有好下场的,遇到他一定得躲起来,不管他怎么召唤都不能出来。” “你今天表现的很好,以后要再接再厉啊。” 嘟嘟像是听懂了我说的话似的,一个劲的用小脑袋蹭着我的手心,安慰着我。 我闭上眼睛,感觉活着好累啊。 黑老三太精明了,嘟嘟只来得及进化两次就被他发现了,他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之前他也经常跟我面对面的交谈,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呢? 眼睛? 他就是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暴怒的。 我的眼睛自从高烧那次之后,就有了夜视的功能,难道黑老三仅凭肉眼就能分辨出夜视眼? 我的眼到底怎么了? 我没力气爬起来去照镜子,就那么躺在地上,躺了好久。 黑老三不会就此罢手的,他一定会找到办法从我身上将嘟嘟夺走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我该怎么逃离他的掌控? …… 夜半三更,我躺在床上,浑身痛的根本无法入睡,翻个身都能疼的嘶嘶抽冷气。 房门锁忽然响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让我的神经为之一振。 一直以来,房门都是从外面被锁上的,用了什么锁我不清楚,但是一般人是不可能打得开的,大半夜的,更是不会有人来动我这把锁。 我盯着房门,夜色中,房门被慢慢打开,保姆轻手轻脚的溜了进来,直冲我的床边,伸手摇了摇我的身子。 “我醒着呢。”我说道。 保姆立刻小声说道:“小姐,你走吧,趁着天黑,走的越远越好。”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101章:生祭 http://.biquxs.info/

保姆一边说着,一边往我手里塞了一些干粮,催促着我起身,她紧张的手都在颤抖,不停的回头往门口看。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害你,但是我不想看着你被他逼死,天可怜见的,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爹。” “我不走,我走了,你活不了。” 不管我能不能逃得出去,一旦被黑老三发现,保姆必死无疑。 “你走吧。”保姆特别执着,“在这里,我已经送走了六位小姐,我不想继续看着有人死去,那天我听到你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我就开始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了,你走吧,别管我,我的结局注定是要死在这里的,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两样,要是能救了你,也算是我功德一件了。” “不,你听我说,你现在就回房间里去睡觉,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坚持拒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走不了,也不能走,一,这深山老林的,我根本找不到路线逃跑;二,就算逃出去了,我一辈子也只能过逃亡生活,还不如待在这里;三,我没有事,没有抑郁症,身体也没出问题。” “感谢你关心我,保护好自己,别担心我,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用力的抱了抱保姆,心里面真的很感动,我以为黑老三身边的人都是绝对维护他的,都是利益为上的,却没想到也有心地如此善良之人。 保姆被我推出了门,回去休息去了。 我重新回到床上,郁结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黑老三已经开始冲我下手了,接下来他会用尽一切手段逼迫我将嘟嘟交出去,嘟嘟的思想工作还得继续做,最关键的是,我得能扛得住揍。 这黑老三打人也真的太野了,我从小到大都没被打的这么重过,明天估计全身都得肿,头发都落了一大把。 这个禽兽,前段时间还装慈父的样子,如今原形毕露了吧,真恶心。 …… 第二天一早醒来,躺在床上真的不想动,保姆送早饭过来的时候,给我带来了一包巫医开的药粉,浑身擦了擦,很清凉。 一整天我都躺在床上,我以为黑老三还会来找茬,结果接下去一连三天,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每天都过得疑神疑鬼的,他一刻不出现,我心里就一刻不得安宁,总怕他下一刻忽然冒出来,又希望他冒出来给我个痛快。 当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黑老三在筹备着什么,巫医的药粉很管用,养了这几天,我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连一块淤青都没留下。 第四天天还没亮,我就被人从被窝里面提溜起来,手脚麻利的帮我刷牙、洗脸,紧接着便开始给我化妆。 我几次询问他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们全程都跟哑巴似的,没人理我。 我的一头黑发被盘了起来,脸上画的妆很艳丽,很像唐朝那种妆容,嘴角两边点了两个黑点的那种艺伎妆,等到妆画好了,他们便往我的头上戴头饰。 那种头饰是深红色的,上面点缀着黑色的五毒物,看起来特别瘆人。 随即一套大红色的袍子被裹在了我的身上,袍子上绣着五颜六色的各种蛇鼠虫蚁,姿态各异。 最后脚上被套上了一双绣花鞋,鞋面的花纹跟袍子是配套的,很是花哨。 头饰重,衣服重,后来他们往我脖子上、手上戴那些奇形怪状的饰品的时候,我已经麻木了,看都不想看一眼。 等他们终于折腾好我的时候,我心里其实隐隐的也有些明白了,他们这样打扮我,无非就是要带我去见什么人,或者参加什么活动,而黑老三之前跟我说过,等到金蚕蛊成型之后,他就要让我以五毒教圣女的身份,携金蚕蛊,召集起五毒教各大旧部,重振五毒教。 如今金蚕蛊已经成型,他的计划也开始要一步一步的实施了,而对于我来说,今天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会。 今天黑老三将我推出去,所有人都将知道,我手握金蚕蛊,那些旧部,有些人忠肝义胆,就等着被从新召集回来的这天,当然会支持我们,而有的人表面上会支持,但是私心里,谁不想做五毒教的大教主?所以,我和金蚕蛊的面世,注定会招来很多人的围追堵截。 黑老三自己召唤不出金蚕蛊,便想用外面的势力来逼我,我自己无法自保,被逼到最后,还是得回头求他帮我,到时候献上金蚕蛊,这是铁定的。 他的如意算盘可是打得叮当响啊。 不过,今天他将我推出去,他自己也得面对一系列的挑战,必定会有人想要趁此机会将我救出去,所以,这也是我的一个机会。 一早上没有人让我吃任何东西,就连保姆也没有出现,之后我的眼睛上被蒙了一块黑布,四个蒙面大汉控制着我,带我上了车,车子开了有半个多小时,路面越来越颠簸,等到停下来,我被从车上带下去,坐在竹椅上,有人将我抬了起来,随后又走了三分钟左右,我被放了下来。 之后,有人走过来,搀着我往前走,有台阶,她小心的提醒我。 我只感觉自己所处的位置越来越高,周围有烧香的味道,等到旁边人终于让我坐下时,我都是懵的。 我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也感觉不到周围空气的流动,这让我心里莫名的有些慌。 我被黑老三关过一次,那种封闭的空间导致的窒息感,我记忆犹新,那一次,在我的心灵深处留下了极其深厚的阴影,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即使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我心里还是有些惊慌的。 我伸手想去解眼睛上蒙着的布,刚一动,便有一只手伸过来,压住了我的手:“别动,还不到时候。” 我身边竟然有人,应该就是之前搀我进来的那个女人,我以为她离开了,她却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我却连她的呼吸都没感觉得到。 这个女人的内力有多深厚,可想而知了,这样的人守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耐心的等着。 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屁股都坐麻了,外面终于响起了交谈的声音,随即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有男有女,他们的议论声不停的往我的耳朵里钻,大多都是质疑的声音。 “五毒教败落都多少年了,真的还会有圣女存在?” “就算圣女在,手里也不一定捏着蛊王吧?从古至今,蛊王都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几乎没人见过真正的金蚕蛊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大家都没见过,所以就随便弄一个来糊弄一下咱们……” “不可能,咱们没见过,那些元老级的五毒教旧部肯定对蛊王有研究,他们一看就能看出来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反而期待起待会的祭祀仪式了。” “废话,不期待,谁来啊。” “黑教主亲自下的请帖,你敢不来?” “他也就嘴上说说,他敢不来,他老子也不敢。” “哈哈哈哈!” …… 祭祀仪式? 这是要闹哪样?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听起来得有几百号人,四周弥漫着香火味,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供奉起来的一尊泥像似的,一动不能动,被动的接受着人们的祭拜。 又等了有半个多小时,外面忽然有人高声唱道:“教主到。” 黑老三来了! 我的手顿时握成了拳头,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 黑老三一来,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他所站的位置似乎就在我的正前方,从说话的声音能判断出来。 他说了很长一段话,大致意思就是,五毒教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各大旧部隐于市井,代代相传,等待的就是如今这一天,圣女降临,金蚕蛊重新面世,这预示着五毒教将重新壮大起来,今天召集大家来到五毒教的宗堂,一是为了祭祀列祖列宗,二是为了商议重振五毒教之事,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他的话刚落下,就有人质疑圣女的真假,金蚕蛊的真假,黑老三说祭祀之后,圣女就会与大家见面。 “金蚕蛊呢?圣女以后可以慢慢看,我们现在就要看蛊王,否则,不参加祭祀活动。” “对,如果没有蛊王,我们没脸面对列祖列宗。” …… 气氛一下子又混乱了起来,我坐在那里,手心里面攥出了一层汗。 大家都要看金蚕蛊,黑老三为了稳住大家的情绪,可能会来逼我,这么多号人面前,如果我不亮出金蚕蛊,估计能被他们生吞活剥了,但是一旦将金蚕蛊拿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会不会有人抢? 到时候打成一团,祭祀还怎么进行? 不,不对,不能进行不是好事吗?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将嘟嘟推到这么多人的面前,我还能保住她吗? 还没等我纠结好,黑老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气:“今天能够站在这里来参加祭祀的,全都是我三天前亲自下了请柬请过来了,都是我这么多年悉心考察,最终确定可以重用,并且忠肝义胆的铁杆旧部以及他们的后代,我不相信会有人会真的质疑我黑某,黑某也定然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糊弄大家。” 他这话一说,下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随即,便有人开始表忠心: “我们家祖上三代都是为五毒教战死的,誓死效忠五毒教。” “对,我们相信黑教主,这么大的事情,的确应该先祭祀,黑教主就算会跟我们大家开玩笑,也不会跟列祖列宗开玩笑的。” “如果不祭祀,我反倒觉得不可信。” …… 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两张嘴皮子可真能说,看什么形势说什么样的话,我就不信这种人真的有自己的道义立场。 但是黑老三目前也正需要这些表忠心的人来缓解气氛,他顺势说道:“今天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也表个态,五毒教被迫害没落这么多年了,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威风,外面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所以,想要重振五毒教,必定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事情,你们其中如果有些人已经改行,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不想再卷进这些纷争里面,现在走还来得及,我黑某不强人所难,也绝不会以此来报复什么的,我说到做到。” “但是如果待会祭祀开始之后,谁还想要在那个节骨眼上退出去的话,那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大门就在你们的身后,我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好好考虑,记住,选择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好好把握。” 黑老三说完之后,下面短暂的一阵唏嘘声,之后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现在这些人肯定都在犹豫,五毒教没落这么多年,衍生比较快的家族,都繁衍出好几代人了,到了最年轻的一代,又有几个是真正对五毒教有深入了解,并且建立了坚定的要重振五毒教的决心的呢? 这其中,有些人的家风严谨,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将重振五毒教的精神从小便灌输给后代,这样的家族,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还有一些人比较会审时度势,他们心里明白,他们从被下请柬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黑老三盯上他们,他们就得为他效忠,选择离开,就会成为弃子,就算当时没有任何报复动作,以后也会秋后算账,所以这群人也会留下。 但,会有一部分人天生傲骨,或者是并没有那种强烈的想要依附五毒教怎样怎样的人,他们可能会选择离开。 甚至于,黑老三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们下意识的会跟周围的人交换意见,但是随即便会反应过来,这事,商量不了。 因为各自的自身情况不同,选择便会截然不同,商量是最没用的,所以他们才会彻底的安静下来。 三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但却又让人感觉无比的漫长,漫长到他们会在这段时间里不断的纠结,最终还没来得及做最后的决定,时间便已经到了,接下来就只能观察别人的选择,以此来定自己的选择。 “好,时间已到,需要离开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了。”黑老三很平静的说道。 我竖起耳朵努力的听着脚步声,一开始,没有任何人走动,大家都在等,等第一个出头的人。 我的心也跟着拎紧,我怕没有人离开。 如果没有一个人离开,那最直观的,就能说明黑老三的势力已经庞大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境界,没有人敢得罪他。 这样下去,五毒教会真的凝聚成一块饼,想要拆开会很难。 一秒,两秒…… 我在心里满满的数着,直到数到二十秒左右,我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眼睛被蒙着,我看不到任何东西,要不然我一定要好好看一看这位勇士! 敢于第一个离开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的确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人,另一种就是实力强大到可以不受黑老三威胁的人。 如果是后者,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外面短暂的骚动了一下,但是我一直只听到一个脚步声,一直等到那脚步声都快消失了,忽然跟上了好几个脚步声,就跟再迟一点,就跟不上那人了似的。 这些人都是想走又不敢走,结果一有人挑头,便迫不及待的遁走的人,这些人大多缺少自己的立场以及勇气,做不了大事。 我不知道一共走了有多少人,但绝对是少数。 当时我忽然就想到,刀家寨的人和草九姑他们有没有来? 请柬是黑老三亲自下的,那么,他会不会没有给他们下请柬? 毕竟黑老三是知道草九姑和刀家寨的人有异心的。 “好,该离开的都已经离开了,那么,留下来的你们,欢迎重新回归到五毒教的大家庭里来。”黑老三再次开口道。 下面很多人喊道:“誓死效忠五毒教,誓死追随黑教主!” 一呼万应。 外面的气氛空前绝后的热烈起来,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有多少人还在观望,但是听这声势我便心寒,拥护黑老三的人竟然这样多,想要扳倒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接下来便是祭祀仪式开始,黑老三亲自主持,首先便是跳巫舞,伴随着巫舞,一阵一阵的烟火气喷上来,我额头上被闷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头饰太重了,压得我脖子好酸,腿都有些麻木了。 巫舞跳完之后,便是给五毒教的列祖列宗上香的时间,就在黑老三宣布完这个流程的时候,旁边的人伸手将我眼睛上的黑布给解开了,光线一下子刺进来,我条件反射的闭了闭眼。 重新睁开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坐在一个巨大的供桌上面,四周是那种白色的纱布将我围了起来,竹制的构架撑起了纱布,作用倒像是古代的屏风一般。 我坐的位置应该蛮高的,透过眼前的纱布,我能看到外面的影子,人影要远一点,他们前面到我这里,这中间的部分,密密麻麻排列着的,竟然是……牌位? 我艹,该死的黑老三,竟然将我放在了这么多牌位的后方,感觉我就是其中的一员一样。 “五毒教代理教主,蜘蛛蛊传人黑霸携子祭拜先祖。” 黑霸? 黑老三的名字? 携子? 携的谁?墨白吗? 我只能看到那一撮好几个人冲着牌位跪下,有人递上香,他们祭拜,折腾了完便退到了一边。 “青蝎蛊第十二代传人草九姑祭拜先祖。” 草九姑竟然来了! 她竟然来了! 我莫名的激动了起来,可是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并没有说携子,墨白呢? 墨白到底是跟着黑老三祭拜过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来? “蟾蜍蛊第十三代传人姬贝贝祭拜先祖。” 我脑子里面顿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姬贝贝也来了。 姬贝贝上香的时候,我脑子里面很乱很乱。 五毒教五大毒蛊,五个分支,三个分支的继承人都在,剩下的便是白家和吴家了。 吴永康作为蜈蚣蛊的传人,他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那么白家呢? 白家蛇蛊传人是我,而我如今坐在这里,谁替代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似曾相识的嗓音响起:“蛇蛊第三代传人青绡祭拜先祖。” 轰! 我身子不自主的晃了晃,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握紧拳头,努力的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情绪,要不是身边那个戴着半截蜘蛛面具的女人盯着我,我肯定得冲过去。 青绡来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代表我们白家蛇蛊的,会是青绡。 并且,她说她是白家蛇蛊第三代传人,而草九姑却已经排到了第十二代,也就是说,青绡的辈分,要比草九姑还要大好几辈,她的资格在五毒教之中,应该算是特别元老级别了。 黑老三没有报自己多少代,但是之前我就怀疑过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他应该跟青绡一样,在这个世上生活了很久很久了吧? 她来了,柳川南是不是也来了? 青绡祭拜过后,就是那些散枝开始祭拜了,蜈蚣蛊的传人果然没有出现。 五毒教五大毒蛊,来了四个,这已经很有凝聚力了,蜈蚣蛊传人吴永康降生在了吴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家本就没有期待,所以相对应的,也就没有失落。 等到一圈祭拜下来,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所有人回归原位,然后黑老三宣布了下一个流程:“生祭开始!” 生祭? 从小受外婆的耳濡目染,对于生祭这个词,我并不陌生。 一般的祭祀活动,会在供桌上摆上猪羊牛头之类的东西,再加上一些糕点水果就行了,而生祭的意思就是,直接用活着的牲口,当着祭祀众人的面,现场杀掉祭祀。 “带祭品!” 随着黑老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我隐隐约约的看到,一群男女被从门口带了进来。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102章:命若蝼蚁 http://.biquxs.info/

黑老三说的明明是带祭品,却进来了一群男女,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我当时便坐不住了,这是在草菅人命,这么多人在场,为什么都无动于衷?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两只脚一直被迫盘着坐在那里,早已经麻木了,并且我刚刚一动,旁边那女人就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面具之下露出来的两只眼睛,眼神犀利。 我心里当时怒火已经飚起来了,我可以忍受压迫,可以徐徐图之,但这些都是有底线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无辜的死去,所以我没有选择再忍,一个手刀朝着那女人的手背上砍过去。 那女人没想到我会忽然动手,愣了一下,随即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我的身后,两只手如鹰爪一般,抓着我的两只肩膀,狠狠的将我压回了位置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下面传来几声闷哼,刚才进来的几个人陆续倒地。 没有惊叫,没有呼天抢地,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就在那些人倒地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眼前一片血气上涌,就像是眼前蒙上了一块红纱似的。 但是我却感觉到,那股血气并不是萦绕在外面,而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浑身像是瞬间吸入了大量新鲜的血液一般,血气在我的血管之中乱窜,一时无法与身体融合,这才形成了现在这种状态。 并且,在这股血气涌上来的那一刻,我的心口一阵骚动,幅度很大,那是嘟嘟在动。 我极力的压制着身体的不适,但是那些血气不断的往我身体里面积聚,致使我整个胸膛都鼓胀了起来,急需要一个发泄口让我排解。 而肩膀上那两只碍事的爪子让我特别难受,我怒吼一声,反手便抓住了那两只手,用力的往前一拽。 那女人本能的想要做出反抗,但是这一次,我的力度出奇的大,直接将她从我的身后拽着摔到了身前。 轰咚一声。 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而就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的力量又增大了一倍似的,并且心里总有一个声音似乎在怂恿我:杀出去,现在就杀出去! 那女人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比划着两只手,一个空翻,横侧着身子,两只脚朝着我心口踹过来。 她是练家子,很有功底,踹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强劲的风,眼看着就要被踹上的时候,我身体往后一仰,一个完美的下腰从她的脚下躲了过去,反手便薅住了她的头发,手上带着一股掌风,将她拍向了右侧的白色屏障。 她的身体直接穿过屏障,整个人飞了出去,屏障破出了一个大洞,紧接着,便又是一声轰咚声。 我弯腰从那个大洞走出去,站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那些人。 根本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貌,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一片红通通的,只能看得到一个个红红的人形。 而我心里面那股想打想杀的冲动还未停歇,抬起脚刚想冲下去的时候,八个穿着黑袍的大汉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将我团团围住,毫不犹豫的对我出手。 八对一,要是平时,我肯定不会冲动的去跟他们硬拼,毕竟我明白自己拼不过,但是今天,我却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心里面就只有一个念头:干死他们! 我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我,一开始打的时候,我浑身都是力气,出手也快,那八个大汉竟然也没办法立刻近我的身。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身体里鼓动我的那股气势越来越弱,八个大汉围着我的圈越来越小,最后我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精神萎靡了下来,瘫坐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当时的情景可以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来形容,而我‘竭’的比较快罢了。 当时宗祠里面有几百号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手,全都盯着我。 他们在观望,很明显,黑老三也乐意将我展示在大家的面前。 这一晕,就是两个多小时,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空房子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头很疼,身体很累,躺在那里,脑子里面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我明白,一切都是不正常的。 当时我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失控,而这失控爆发的那个点,就是那些人被生祭的那一刻。 生祭,他们祭了谁?列祖列宗吗? 不,显然不是的,他们祭了蛊王,所以,那些血气是冲着金蚕蛊来的,自然就被金蚕蛊吸纳进了身体,从而影响了我的身体。 金蚕蛊生性本恶,她寄居在我的身体里,所以我当时会产生那种要打要杀的情绪,都是被嘟嘟影响的。 这种影响,对于我来说,却是致命的,如果当时冲上来的不是那个女人,不是那八个大汉,而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能被我折腾几下? 太危险了。 不过嘟嘟毕竟刚刚进化两次,能力还是有限的,所以最后才会因为精疲力尽而晕倒。 这算是我和这个小家伙的第一次并肩作战,她的力量的确很大,但是危害性也很大,随着她的进化,能力会越来越强,如果最终还没能把她净化好,那她将成为一大祸害。 最终净化金蚕蛊的法子,之前我猜测是在黑老三手里的那半张羊皮卷上,但是他那半张,记载的是控制初级金蚕蛊的法子,所以,想要彻底改变嘟嘟,任重而道远。 一想起嘟嘟,我猛地坐了起来,伸手摸向心口。 今天,几百号人聚集在宗祠里面,绝大多数人最期待的,可能还是想一睹金蚕蛊的真容,所以当我晕过去之后,他们是什么反应? 黑老三会不会趁着我晕过去,想办法将嘟嘟召唤出去? 我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嘟嘟,感受着心口有没有动静,越叫心里越凉,直到叫了几十声之后,心口忽然颤了一下。 那一下,动静不大,我提着的心一下子回到了肚子里,她还在。 这小家伙肯定是消耗太多了,正在休息吧? …… 我没有试着想办法出去,黑老三既然敢把我放在这里,他就不怕我会逃出去,我很累,犯不着再做无用功。 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门被推开,我立刻转头朝着门口看去,以为会是黑老三,却没想到进来的是墨白。 看到墨白进来的时候,我眼神闪了闪,下意识的想躲。 我和墨白之间发生过的事情真的是太复杂了,我们明明刚认识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却像是已经纠葛了我短短二十余年的生命一般。 他和哥哥是双胞胎,也是我的亲哥哥,我却曾经把他当成是敌人、朋友,甚至差点…… 他能进来看我,肯定是黑老三授意的,那么,他现在清楚我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了吗? 墨白走到我床前,距离我大概有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走近,只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我。 我不敢看他,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一会儿,他忽然说道:“小茶,对不起。” 我看向他,努力扯起嘴角,说道:“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啊?” “我……”墨白支支吾吾,“我不知道你当时怀孕了,也不知道我们竟然是……我没有办法,因为我知道媚毒的厉害,除了那样,没办法救你,却没想到我认为的好,对你来说,却是最不好的。” “我懂,错不在你。”墨白说他不知道我是他亲妹妹,我心里面好受了很多,真的很怕他跟草九姑和黑老三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他又不说话了。 我坐起来,看向他:“那天之后,你过得怎么样?” “我自责了几天,直到你被送走,第二天他们说你不见了,我赶去蛟龙坡,找不到你,又跑去刀家寨问他们要人,他们分析了两个可能,一是你被吴家救走了,二是……” 他说着,下意识的四周看了看,我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怕黑老三有监视,而当时他们肯定也分析出来,我被黑老三带走的可能,这样说来,他们还挺理智的。 “小茶,你还好吗?”墨白问道,看着我的眼神之中满是不舍。 “我没事。”我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墨白终于走了过来,伸手握住我的手:“别逞强,你怎么可能好,这条路我曾经走过,有多艰难我最清楚,他就是一个魔鬼,精明的魔鬼,你永远猜不透他的内心,一旦他发怒,一般人是扛不住的。” 是啊,扛不住的,他薅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床沿上撞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我怎能不害怕? 但是害怕是没用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要么抵抗,要么死,害怕就等于死。 “如果我知道你是我亲妹妹,当初在滇南我就应该想办法把你弄走。”墨白后悔道。 我苦笑道:“弄走?能弄哪去?” “柳川南也好,吴永康也罢,这两个人本来都是可以保你的,但是如今你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墨白直摇头。 “柳川南好?”我听他提起这个名字,一下子想起了青绡,想起了蛇蛊第三代传人这事,“他的确挺好的,现在与青绡在一起,更好了。” “小茶,青绡……”墨白脱口而出,话语随即却又被他生生的吞了下去,“罢了,柳川南现在的确也靠不住了,吴家也很难再接触到,靠他们,不如靠自己。”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总觉得这一次见面,他心里面藏了很多事情,却又不好明说的样子,这种感觉很不好,我便问他:“哥,青绡怎么了?” 这一声‘哥’,我是心甘情愿叫的,我也希望通过这个称谓,不断的提醒墨白我们之间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如果我还能寄希望于谁的话,我想,墨白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 毕竟,他是黑老三最器重的儿子,到了现在,他能首先被推出来到这里看我,就足以说明,他在黑老三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墨白一惊,很显然,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叫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不是我哥?”我笑得很无害。 “没有,就是感觉很意外,可能,可能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当一个合格的哥哥吧。”他伸手挠了挠头,转而说道,“你现在什么都别想,走一步看一步,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出去的。” “不,我并不想出去。”我立刻表态道,“之前还好,现在整个蛊术界,谁不知道我身藏金蚕蛊?一旦我逃出去,就会被更多的人围追堵截,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你待在这里,迟早会被逼死的,小茶,只要将你弄出去了,我去求吴家,让他们收留你。” “吴家对我就没有企图吗?哥,你太天真了。” “当初吴家收我做干女儿,恨不得昭告天下,还让我跟吴永康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我也是傻,那时候根本想不了太远,他们对我的确是好,但是这种好是带着目的的。” “这个我明白,吴家在整个苗疆的地位是首屈一指的,但是并不代表可以一手遮天,一旦五毒教卷土重来,他们家将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而吴永康作为蜈蚣蛊的传人,他们很想借着这个由头,将五毒教归为己用,将吴永康抬起来,做了五毒教的领头人,那么,吴家从此以后在苗疆的地位便是无可撼动的了。”墨白分析的很清楚。 我点头道:“对,吴家就是想要利用我帮着吴永康上位。” 我是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的,可是自从吴永康说出让我跟他在一起的话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并且,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吴家不会留五毒教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能吞并最好,不能吞并,那就毁灭。 而如今我有了金蚕蛊,吴家肯定更加愿意将我收拢过去,只是我不愿意。 以前我想五毒教这群心狠手辣的人消失,可是现在我的想法不一样了,这里有了我在乎的人,姬贝贝、墨白、保姆甚至是哥哥,我们都被贴着五毒教的标签,一旦吴家控制住了五毒教,我能活,姬贝贝能不能活不一定,而墨白是一定活不了的。 他们容不下墨白的,他们甚至连柳川南都容不下。 以柳川南的身份,按道理来说,跟吴家应该很亲密,但是吴家为了撮合我和吴永康,一次次的挑拨我和柳川南之间的感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吴家的格局,有些小。 他们做事,保守,没有万全的把握不敢轻易出手,而他们对待别的势力,也未必有包容心。 所以,我宁愿自己集结起身边这些力量一起拼,也不想再去依附吴家。 “吴家总归是名门正派啊小茶,即便是被他们利用,你也是功臣,也有希望活下去,总比在这等死的好。”墨白退而求其次道。 我摇头:“谁说我们一定就是在等死?你忘了,金蚕蛊在我的身上,只要我一天没有弄丢她,任何人也不敢真的把我怎样。” 墨白不置可否:“那是你还没有真正认识到咱们有怎样一个爹。” “无论他怎样,我都不怕,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被打倒,倒是你,黑老三不会完全信任你的,你如今的处境要比以前艰难的多。”自从草九姑选择拉拢刀家寨的那一刻起,墨白就已经陷入了僵局之中,黑老三对他到底是存了芥蒂的。 “我没事,”墨白说道,“我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真的把我怎样的。” “利用价值?指的是什么?” 墨白的口气,听起来并不是黑老三要利用他什么,倒像是别的什么人要利用他,反而牵制住了黑老三似的。 墨白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很轻,手像是悬在我的头顶上似的:“你别想那么多,总之我们大家都会一起努力的,最重要的是,你要顶住。” “我知道。”我用力的点头,我这个点不能崩,一旦崩掉,黑老三便可乘胜追击,那么,大家一个都活不成。 我想了想,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哥,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青绡了?” 青绡既然是蛇蛊第三代传人,并且今天还这么正式的出现了,那就是说,青绡之前与黑老三是认识的,黑老三也是认可她的,那么,青绡是不是一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五毒教这个组织? 那她为什么一早不去找柳川南呢? 我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出现了问题。 墨白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更奇怪了:“哥,无论事实是怎样的,我都不会怪谁的,你只要跟我实话实说就行了。” “说认识也行,说不认识,也可以,我们不熟。”墨白最后给了我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我很失望。 “那……青绡现在还和柳川南在一起吗?”我换了个问题问道。 墨白皱起了眉头:“小茶,别想着柳川南了,你们……走不到一起去的。” 我知道,我心里明白,但是我忍不住啊,不问不死心啊。 白小茶,你真他妈的没点骨气啊! “好,我知道了,以后不问了。”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 “以后还会遇到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的,这棵歪脖子树,咱看不上。”墨白安慰道。 “我没事,现在这种时候,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活都活不好了,谁还想那劳什子爱情来着。”我状似没心没肺的笑着,转而问道,“黑老三今天把你放进来,不会就是为了让你来陪我说话解闷的吧?他什么目的,你直接跟我说好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不说,你也明白。”墨白说道,“他很擅长用这些手段,自己本就是个冷血的,却专爱打感情牌,他以为我身体里面存着你哥哥,不,存着咱大哥的魂魄,你就会在我面前心软,呵呵,他那样精明的一个人,这一次的决策,似乎有些欠火候啊。” “不,他胸有成竹。”我担忧道,“他逼不了我,便来逼你,你一次来无果,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三次无果,遭殃的便是你,他这是一箭双雕,那你来逼我,同时,也是拿我来逼你,不是吗?” 我不配合,墨白就要受罪,墨白受罪,我不忍心,便只能配合,我们这些子女在他的眼里,也就这么一点利用价值了。 之前保姆不是还说嘛,在我之前,她送走了六位小姐,这六位小姐,很可能只是黑老三众多子女中的一小撮,对于他来说,没了利用价值之后,咱们便命若蝼蚁罢了。 “说吧,他想要你做什么?”我逼问道,“是不是想要金蚕蛊?” 墨白摇头:“不,不论他叫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助纣为虐的,我有办法保全自己,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再不济,我身后还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妈,你却什么都没有啊。” 是啊,有草九姑在,黑老三就算是再放肆,也不会在目前这个关节点上跟草九姑闹出些什么的。 墨白说着,朝门那边看了一眼,转而看向我:“再过一会我就要被带出去了,下一次来见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一个来做说客的我也猜不到,小茶,你一定要挺住啊。”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连忙问道:“姬贝贝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在这个圈子里,我目前跟姬贝贝和墨白的关系最好,墨白劝说无果,黑老三很可能会将姬贝贝送过来,姬贝贝最大的利用价值,就是她的肚子,把他逼急了,对姬贝贝肚下手来逼迫我,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的要拿一个刚成型的胎儿来逼迫我,那我估计真的会崩溃,所以,姬贝贝得被保护好,必须万无一失。 喜欢蛇夫盈门请大家收藏:()蛇夫盈门更新速度最快。 第103章:你孩子要叫别人爸爸了 http://.biquxs.info/

姬贝贝比我独立多了,她从京都调研回来之后,不动声色的疏远我,接近墨白,后来又成功的站到了草九姑的身旁,如今又在宗祠里,当着几百号人的面代表了蟾蜍蛊一脉,每一步走下来,都跟她果断明智的决策分不开的,其中的艰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随着她的地位越来越高,就越靠近于风波的中心,也就越危险,我知道她的品性,她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懂得自己想要什么,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人,这样的人应该好好活着。 而现在能在关键时候帮帮她的,就只有墨白。 她怀着墨白的孩子,墨白也在慢慢的转性,如果他们俩能走到一起,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现在特别希望姬贝贝能跟墨白在一起,他们互相扶持着往前走,我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其实……”墨白有些难以启齿,“其实除了京都那一次,我们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我惊愕的看着他,怎么会这样? 之前他们在学校的时候秀恩爱,之后在草九姑那里,他们也有睡一个房间,怎么会没有夫妻之实? 可是转念一想,我跟墨白也睡一个房间过,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 墨白和姬贝贝在一起,是草九姑一手安排的,当时他们俩是否都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都不一定,所以,感情这事还真说不清楚。 “那你……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墨白烦躁的挠了挠头:“按道理来讲,姬贝贝怀了我的孩子,我就该担起这个责任,但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也不一定真的能凑到一起去,这得双方都点头不是?” “再者,我现在这个状况,她跟了我估计也没好日子过,所以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脸开这个口。” 他说的很诚恳了,但是感情的事情,很多时候是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分析的,这东西,有时候偏偏就跟常理拗着来,要不然,爱情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的千转百回,荡气回肠? “姬贝贝有多优秀,你心里清楚,这样的女人,你不抓紧,转手就有可能被别人盯上,到时候你孩子要叫别人爸爸,我看你去哪哭去。” 墨白猛地抬头看我,那一句“叫别人爸爸”估计实实在在的戳到了他的痛处了,他嘴角抽了抽道:“你让我再想想。” “好,你再想想,不过不管你俩最终能不能在一起,目前你得护着她吧?”就算我有意撮合,那也得看时机啊。 墨白点头:“只要她需要,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目前来看,她混的比我好。” 墨白苦笑,我也无奈的摇头,混的好只是表面的,大家都是蝼蚁,黑老三想捏谁,谁下一刻就会被捏死,亲儿子还下得去手呢,更何况是个没名分的姬贝贝。 …… 墨白离开之后,我心里面有些七上八下的,担心他来这一趟什么作用没起,黑老三会刁难他,但我也只能瞎操心,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难道我真的要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吗? 黑老三想要一手遮天没那么容易,他将我推出去,公之于众,真的能重新凝聚起五毒教的旧势力吗?就没有人不愿意? 肯定有人不愿意的,但,要看多久之后会有第一个人跳出来反抗,并且要看这个人的背景如何。 如果有人要反抗,必须趁早,一旦错过了最初的时机,等到黑老三做足了准备工作,再想扳倒他就难了。 黑老三现在都不主动与我面对面,他是在部署着什么吧? 他不与我见面,难道我就不能主动找他? 想到这里,我便走到门前,企图开门。 但是门被锁了,我打不开,便用力的拍门,门被打开,外面守着四个穿着黑衣的守卫,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我要见黑老三,现在就去找他,否则,我会让他后悔的。”我威胁道。 “对不起白小姐,教主不在。”其中一个守卫说道。 “不在?还是不想见我?你们教主就只有这点胆量吗?”我讥讽道。 “白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守卫为难道。 他话音刚落,我便出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其余三个人瞬间将我围了起来,我捏着那人的脖子,本来就只是想要拿他威胁其他人,顺利的往外跑,结果看着那人被我捏的面色胀红,又由红转白,心里面忽然就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快感。 那种感觉让我有些惊慌,心里面其实还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还没等另外三个人动手,我便自己松了手,迅速的退回了房间,自己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的喘气,慢慢的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来。 捂住心口,眉头不自觉的皱紧,嘟嘟啊,你要乖乖的,不能黑化,一定不能变坏啊。 想着想着,心头一股剧痛袭来,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翻滚,痛的我跌落在地上,狠狠的按进心口里,咬着牙忍受着。 “嘟嘟,你想干什么啊!” “嘟嘟,我知道你可能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这是你基因里面所带的劣根性,但是咱们要学会克制,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别慌。” 我像是在安慰嘟嘟,却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能度过这个难关的,一定能。 心口那股痛持续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平息下来,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偶然看到镜子中的我自己的时候,却像是看到了鬼似的。 面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干瘪的不像个人。 嘟嘟又吸我血了。 我爬回床上,盖上被子便又昏睡过去,从早上早饭之后,黑老三再也没有让人给我送过一粒米,茶壶里的水都被我喝空了,越来越饿。 一开始,我还会去拍门让人给我送吃的,可是根本没人理我,渐渐地我明白了过来,黑老三在逼我。 嘟嘟需要进食,之前他每天都会给我准备两顿毒虫药膳,这些就能供给嘟嘟的营养需求,现在连饭都不给我吃,嘟嘟就会不停的吸我的血,我会越来越饿,这种饿根本是我忍受不了的。 他这样做的目的在哪? 他这不是要饿着我,而是要饿着嘟嘟啊! 他掐诀念咒都召唤不出嘟嘟,我更是不会帮他,而我又表现的那么不听话,所以他就想到了这一点。 饿着嘟嘟,她就会不停的吸我的血,把我吸干了,她就得重新找宿主,这个时候就是黑老三出手的时候了。 呵,这个人的心肠果真歹毒啊,要不是怕我死了,嘟嘟无法立刻适应宿主死亡,跟着我去了,我估计他都想一刀将我捅了,从而获取嘟嘟。 “嘟嘟,你不能这么吸我血啊,我们之前不是约定过嘛,咱们要做一只善良的美少女啊,咱们,咱们能不能想想办法杀出去?” 我手脚无力的躺在床上,有些可笑的自言自语着,我也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我跟你说啊,外面的世界好大好大,好吃的东西好多好多,但是一旦你把我吸干了,落在了黑老三的手里,他就会把你当做一个杀人武器,控制你不停的去厮杀,直到将他送上他心目中的最高位为止。” “嘟嘟,你希望过那样的生活吗?你愿意一辈子被别人操控着过活吗?” “我死,无所谓啊,你没出来之前,我只有一年不到的生命,你出来之后,危机解除了,但是我的人生也不过短短几十载罢了,我已经走完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生旅程,而你呢?你的虫生才刚刚开始啊,难道就要主动放弃自由生活了吗?” …… 我喋喋不休的说着,意识越来越薄弱,后来迷迷糊糊中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到了我的脸上,在我的脸上不停的打着转。 昏睡了几个小时之后,我猛然惊醒过来,一醒来,就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动,掀开上衣,借着灯光,我惊讶的发现,嘟嘟又进化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嘟嘟这一次进化之后,整个形态都变了,之前她只是只肥虫子,而如今,她竟然长出了一对金黄色透明的翅膀,只是那翅膀还很软,得再经历几个小时才能变硬。 破茧成蝶说的就是她现在这种状态吧,虽然她并不是什么蝶,但是这个过程很像。 我耐心的等待着她的翅膀慢慢的变硬,试着扑棱着翅膀飞了几下,又摔了回来,休息了一下,再次扑棱翅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飞了起来,一直围着我不停的打着转。 她几次落在我的膀子上,尖细的小嘴按压在我的皮肤上,我知道她很饿。 每次进化之后,她都需要大量的补充能量,平时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吸我的血,可是今天她犹豫了。 这就说明她心中还是有善念的,只是这种善念很不稳定,时常会被恶念所取代罢了。 她目前还能犹豫,还能克制自己不对我下嘴,但是时间越长,饥饿感越来越明显的时候,我估计她会不受控制的扑上来。 我已经很虚弱了,虽然很想帮她,但是我知道不能。 我还不能倒下。 “嘟嘟,你可以自己出去找吃的吗?小心一点,不要被别人抓住,吃饱了再想办法回来,好吗?” 最终,我只能这样决定,虽然将她单独送出去,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怕她被黑老三抓住,怕她一去不复返等等,但是我没得选择。 嘟嘟不高不低的飞着,我撑起身体,下了床,然后走到门边,再一次用力的拍响了门,并且大声喊着我要饿死了,撑不住了。 那些守卫这一次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将门推开,而是开了一个小缝,从小缝里面往我看过来。 我捂着肚子靠在墙壁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对方,表现得感觉下一刻就会死去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嘟嘟从门缝成功的飞了出去。 看着那小家伙迅速的融入到夜色之中,我松了一口气。 门外的人看了一会儿,确定我还没死,便又将门关上了。 我冷笑一声,这些人肯定是得了黑老三的命令了,但凡我还有一口气能吊着,他们轻易是不会给我一口吃的的。 我也没有再爬回床上去,靠着墙壁默默的等着,很担心。 嘟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更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我只能祈祷这小家伙机灵一点。 这一等便是到了第二天午后,那时候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因为长时间不吃不喝,本来身上还有伤没完全好,喉咙里都要冒烟了,更别提想上厕所之类的事情了。 根本不需要。 可能是我太安静了,安静到他们觉得再不进来看看我,连我死在里面他们都察觉不到,所以午后,他们主动将门打开了一道缝,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我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转向门缝,与对方眼神交接了一下,他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关上了门。 我估计现在这副鬼样子,会吓到他们吧,哈哈。 回过头来,正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个小东西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嘟嘟?” 它竟然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那些人打开门缝的时候吗?那她在外面等了多久才等到了这个机会? 我忽然就被感动了,至少这小家伙没有背叛我。 嘟嘟在外面应该吃的很饱,扑闪着翅膀都感觉很有力度,她一直在围着我转,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看着看着,我就发现不对劲。 她的翅膀下面贴着什么东西,小手指指甲盖大小,银白色的,还能反射出微弱的光。 我伸手将那东西取下来,顿时就愣住了。 那是一片蛇鳞。 确切的说,是一片白蛇蛇鳞,而这种蛇鳞,我见过,很熟悉。 我闭了闭眼,按压住狂跳的心,举着蛇鳞问嘟嘟:“这是哪里来的?你在外面捕捉到白蛇了?” 嘟嘟只是不停地飞,她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急的团团转。 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嘟嘟说道:“我们这样,我问你,说的对的,你就往上飞,说错了,你往下飞,听懂了吗?” 嘟嘟立刻往上飞,表明听懂了。 我便问道:“你在外面捕捉到白蛇了对吗?” 下飞,没有。 “那蛇鳞哪里来的?是你自己没注意沾上的?” 下飞,不是。 “是有人特地将这枚白蛇鳞嵌在你翅膀上的?” 上飞,是的。 我倒抽一口冷气,心再次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个世上,白蛇本就比较少,能够长出这么大片蛇鳞的,更少。 这蛇鳞会不会是柳川南嵌上去的?我不敢想象,柳川南没必要这么做。 青绡如今春风得意,他跟着青绡过好日子,怎么可能还想着我这个麻烦精? 这蛇鳞会不会是黑老三拿来迷惑我的? 也不可能,毕竟他能在嘟嘟翅膀上嵌蛇鳞的话,就说明他已经捕捉到了嘟嘟,目的都达到了,何必多此一举? 我游移不定,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嘟嘟,你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个男人?” 上飞,是的。 “那个男人是不是长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眼睛来眼神很深邃……” 说着说着,我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不知不觉中,我自己心里其实已经给自己暗示,那人就是柳川南吧?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我依然放不开他,依然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这种依赖他的心理,似乎从来就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从我心里剥离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嘟嘟却又扑棱着翅膀往上飞,我看向她,她又努力的往上飞了一点。 一点一点拔高,似乎想要跟我强调,对,你说的对,就是那个人一般。 “嘟嘟,你下来吧,我知道了。” 我手捏着那片白蛇鳞,痴迷的看着,脑子里面闪现出当初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屡次为我受伤的情景。 最厉害的一次,就是那次他伤得太重,我陪他回长白山的那次,而那次他现出了真身,蛇尾上面的蛇鳞跟我现在拿着的一模一样。 这么想着,我忽然意识到,柳川南曾经为我付出的,是真的多啊。 甚至想到了我们最后一次在湘西的家里分别,他搂着我说,他变了,他因为我,心境已经变了。 他让我等他,可是后来,我一次次遇到危险,他却从未再如天神降临一般的救我于危难,甚至在草九姑家,他附在墨四的身上与我几次近距离接触,他都没有再跟我相认。 柳川南,我该对你还抱有任何的幻想吗? 嘟嘟落在了我的手背上,仰着小脑袋看着我,她洁白的小脑袋上,那个黑点又大了一圈,并不规则,却也无法辨认出是什么形状。 我伸手摸她:“嘟嘟,三次进化,你已经出落的如此漂亮了,下一次进化,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有机会见到你那时的样子吗?” 嘟嘟贴着我的皮肤,亲昵的在我手背上贴了帖,似乎在安慰我似的。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我最危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安慰我的,会是一只虫子,真是讽刺。 当天傍晚,黑老三终于出现了,那时候我已经爬回了床上,在那躺着,除了呼吸,再不做任何动作,保存体力。 甚至黑老三走进来的时候,我听到外面的守卫叫他黑爷,都没掀一下眼皮。 他走到床前,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就闭着眼睛装睡,不想面对这个恶魔。 然后,他慢慢的抬起了手,冲着我的心口慢慢的压下来,我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他却并没有真的压下来,手悬在我心口上方十来厘米处,之后,一股强大的吸力吸着我的心脏狠狠的往上撞击着胸膛。 那股痛,蚀骨锥心,一股血气直冲我的嗓子眼,逼得我瞪圆了眼睛,死死的咬着嘴唇盯着他。 他饿了我将近两天的时间,我本就有伤,身体虚弱,他以为我已经快要死了,这是来试探着,看能不能取出金蚕蛊吧? 如果能取出去,我相信,下一刻我就得去死。 但是显然,嘟嘟并不在我的心口,不在我的身上了,要不然这么强大的力量制压着我的身体,嘟嘟就算不出去,也会躁动不安的。 我不知道嘟嘟去了哪,只要不被黑老三抓到,她去哪都好。 直到我一口血喷出了口,黑老三才松开了我,我的身体狠狠的撞回床上,奄奄一息。 他收回手,仍然站在那里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 我捂着心口,强忍着痛,四处查看,想要找到嘟嘟,但是她的确不在。 应该是趁着黑老三进来,从门缝飞出去了吧? 这小家伙有了翅膀之后,真的方便了不少。 我出不去,她能找机会不断出去觅食,这是一件好事。 但我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黑老三仍然不让我吃饭、喝水,接连三天,他每天都会来,一来就直接拍我心口,没见到金蚕蛊他就离开,第二天继续来。 他这么进进出出,嘟嘟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回来,但是她没有。 她失踪了,我不知道她是在外面遇到了危险,还是明白我这个宿主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跟着我没前途了,所以离开我了。 我被黑老三折磨的已经没了人形,却依然有着强烈的生的欲望,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清醒着的时候我就想着嘟嘟,糊涂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做梦。 梦里面,到处都是柳川南,我梦到我们在富贵花园相处的点点滴滴,梦到他最后跟我说的那些话,梦到那片白蛇鳞,甚至梦到他回来了,将我搂在怀里,向我保证再也不会离开。 可是每每清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直到第三天的夜里,我听到门外几声闷哼,紧接着锁被打开,有人推门进来。 我隐隐约约看到那是门口四个守卫中领头的那个,他走到床前,一把将我拽起来,扛到了肩膀上,转身便朝着外面奔去。 当时我想叫,因为这个守卫是黑老三的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我扛走,但是声音已经哑的根本说不出话来了,拼尽全力吼的几声,也只是压在嗓子里面,弄不出什么大的动静。 他扛着我没走多远,周围便围上来一圈黑衣人,黑老三一步一步的朝着我们走来。 第104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http://.biquxs.info/

我当时挂在守卫的肩膀上,头是朝下的,生怕守卫手一松,那我铁定头朝地,估计能被撞晕过去。 守卫却执着的扛着我,黑老三往前进,他便往后退,眼看着又被逼回了门口,他反手将我放下,然后自己冲了上去。 我一看这架势,凭守卫这一个人想要干过一群黑衣人就已经不可能了,更何况是黑老三也在场? 虽然不知道这个守卫为什么忽然转了性,拼死也要救我,但是我明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为我去死,所以他冲上去的时候,我伸手拉住他,自己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找机会快逃,不用管我,你带着我逃不掉的。” 我小声交代他,那个时候,黑老三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其实那会儿,我小腿肚子都在打颤,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但还是执着的对上黑老三。 “放他走。”我说道。 黑老三嗤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只要你点头,一切都有可能。”我回道。 黑老三没接我话,而是看向我身后的守卫道:“黑焰,你跟着我二十余年,对我忠心耿耿,我对你的培养也是有目共睹,反我,你找死吗?”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那个叫做黑焰的守卫,握了握拳,既然他是黑老三的心腹,到底为什么会反? 我不相信凭黑老三的手段,黑焰能作为卧底在他身边潜伏二十余年都不被发现,那么,到底是什么促使黑焰叛变的? 黑老三话音刚落,黑焰一把推开我,掌风呼呼的朝着黑老三冲了过去,他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出招很有章法,他们俩过招的时候,旁边那些黑衣人竟然站在一边没有上去帮忙。 一般高手过招,旁边的人轻易是不会插手的,一是忽然插进去,很可能自己被波及到,没帮上忙,反而伤了自己,另一点就是,真正的高手,是不屑于让别人帮忙的,毕竟如果打赢了,明明自己出力最多,到头来还要被说以多胜少,胜之不武之类的话,这让人很不爽。 这场战斗根本毫无悬念,黑老三稳赢,所以其他人现在都是在欣赏,欣赏一直高他们一头的黑焰如何被黑老三给弄死。 而这个时候我最应该做的是逃,黑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我,我逃了,他的使命便完成了,可是我怎么能逃呢? 我也冲了上去,虽然没多大力气了,但是不停的往黑老三的面前撞,扰乱他的格斗路数,黑老三几次都被我挡着,差点一掌拍到我的身上,每次都是悬崖勒马,几次之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把将我拎了起来,扔到了一边,几个黑衣人上来将我控制住。 随即,他一掌朝着黑焰拍了过去,当时那气势,就算我们离他有三四米远,都能感觉到他的掌风。 我的心都跟着拎了起来,大叫着让黑焰别管我,快逃。 可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黑老三的手掌离黑焰还有一米来远的时候,黑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整个人脸色惨白,像是被吸血鬼给吸干了似的。 黑老三赶紧收了手,就在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压着我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松开了我,然后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掐的很用力,整个人都开始翻眼白,我们都惊呆了,感觉这人中邪了似的,对自己下手这么重。 黑老三几步上前,还没动手,那人又倒了下去。 紧接着,另一个黑衣人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一时间人心惶惶,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黑老三站在原地,脸色阴沉,我那时候已经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从黑焰冲进我的房间将我扛出来,就很不对劲了。 他们的情况很像是鬼上身一般,有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他们的神经,致使他们对自己做出了这些伤害自己的举动。 我能发现这个可能,黑老三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当第四个人倒下去的时候,他竟然迅速出手,将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全都干倒。 毫不犹豫。 最后就只剩我和他面对面的站着,而就在那个时候,我心口一动,一股鼓鼓胀胀的熟悉感袭来。 嘟嘟回来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 我一概不知。 但是这样一来我便明白了,之前那一系列的诡异现象都有了解释,是嘟嘟控制了他们。 黑老三转向我,死死的盯着我,我避开他的眼睛。 我清楚的记得,他发现金蚕蛊已经成型的那天,就是盯着我的眼睛看,他通过我的眼睛能够看出异样。 但是,无论是让他看我的眼睛,还是别过眼去,事实上,他都能发现异样。 几乎就是下一刻,他抬脚朝着我走来,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我的面前,而我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似的,屁股擦着地,双手一撑,朝着右边几个翻滚,躲了过去。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本来是没办法这么快的做出精准的判断,并且躲开的,那是嘟嘟在操控我。 黑老三扑了个空,但是他双眼之中明显有了兴奋之意,他感觉到了我的不一样,确切的说,他感觉到了金蚕蛊的力量。 而这股力量,正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所追求的。 那个时候,我其实也感觉到了嘟嘟的变化,她跑出去两三天没回来,明显在这段时间里,她又有了进步,说不定在外面她已经完成了第四次进化,毕竟之前她还不能这么随意的操控别人。 黑老三说过,金蚕蛊一生要经历七次进化,但是真正能完成这七次进化的金蚕蛊凤毛麟角,也就是说,能进化五六次的金蚕蛊,几乎就是所有蛊类中最强悍的存在了。 “小茶,乖,把那小东西召唤出来给我,我答应你,只要你把她给我,我立刻放你走。” 黑老三开始蛊惑我,这种人我怎么可能相信他? “你别想了,你这种人不配拥有金蚕蛊,就算你弄死我,她也不会跟你的。”我捂着心口,慢慢的往后退,眼睛盯着他,生怕他扑上来一把将我剜心了。 “你逃不掉的,这是我的地盘,无论我养你到什么时候,该做的,我还是要做,你可以选择结局,配合我,我给你一条生路,不配合的话,你只有死路一条。”黑老三步步紧逼道。 我直摇头,挣扎着爬起来要跑,黑老三脚尖一点地,轻而易举的越过我,刚要对我动手,四周围忽然冒出了一群人。 黑老三一愣,随即吼道:“墨白,你找死!” “对不起父亲,你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小茶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杀她。”墨白挡在了我的面前,异常坚定道。 “可你是我最看重的儿子,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你打拼出一片天下,你不仅不帮我,还背叛我,放这群人进来。”黑老三真的是暴怒了,“你竟然跟吴家勾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自毁前程。” “你给的前程,不要也罢。”墨白别过脸去,看向一边站着的吴永康,“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放心吧,吴家人信誉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吴永康说着,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看得很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怪我最后离开的时候对他的决绝。 墨白最终还是选择跟吴家合作,端掉黑老三,救我于水火。 虽然我之前已经明确表明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但是目前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能够看见希望。 我不知道墨白和吴永康做了什么交易,应该是用来自保的,不过在我看来,吴永康来了,并不能改变什么。 墨白和吴永康搭上线,应该就在这两天,吴永康答应墨白来救我,他做了先头军,吴家那边可能刚收到消息,他们还得筹谋,还得部署,所以还没赶来。 吴永康有些太冲动了,他不该这么草率的跟着墨白冲进来。 黑老三的根基多深啊,这里又是他的地盘,吴永康出现在这里,无异于羊入虎口,到时候黑老三再用吴永康来威胁吴家,简直得不偿失。 墨白怎么这么冲动?! “墨白,你疯了吗?你们现在就走,走啊!”我气得连哥都不叫了,甚至想冲上去狠狠的打醒他。 吴永康不清楚黑老三势力到底有多大就算了,墨白不可能不知道,他却还带着吴永康冲进来,要不是知道他是真心为我,我都觉得他是故意要害吴永康了。 黑老三长笑两声:“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他说着,右手往嘴里一塞,一个响亮的口哨,四面八方立刻涌进来黑压压的一片人。 周围的墙壁上、角落里,甚至是我们的脚下,一片悉悉索索,那是蛊虫爬动的声音。 没用了,吴永康带来的这几个人简直就是螳臂当车,抵挡不了几下的。 吴永康却不急不缓的走上前,从怀里面掏出一封信,递给黑老三:“黑教主,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架,而是有事在身,您不必这么草木皆兵的,有失大家风范,这是我父亲给您亲笔书信,他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这话一说出来,我和墨白都愣住了。 吴家和黑老三怎么可能同根? 黑老三犹豫了一下,竟然真的将信打开,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书信并不长,很快便看完了。 吴永康便又说道:“黑教主,小茶是您的女儿,也是我们吴家的干女儿,她身上带着的金蚕蛊,对我们阴阳两界意义有多深重您明白,我父亲说,还希望您能想清楚,小茶我们要带走,希望您能通融。” “不可能。”黑老三答得很干脆,“小茶哪都不能去,回去告诉你父亲,他说的事情我需要时间考虑,会尽快给他答复。” 我站起来拽了一下吴永康:“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把墨白给卖了,想就这么丢下他吗?” 墨白这是上吴永康的当了。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吴家为什么一直以来做事都那么保守,并不是他们家太老派,做事缩手缩脚,而是他们看得更远。 从黑老三刚才看信的样子来看,所谓的‘同根生’,说的不是血缘上的关系,而是他们的共同利益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吴家要和黑老三合作,一起打击另一个更大的目标,想到这里,我脑子里面忽然就想起柳川南之前曾经跟我分析过得局势。 他说,刀家寨的出现,很可能早于五毒教,而五毒教的历史,肯定是久远于黑老三的,也就是说,刀家寨背后的那个家伙,一直以来表面上攀附着黑老三,事实上,他才是最大的隐患。 黑老三也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个傀儡罢了,可怜黑老三还一天到晚窜上跳下的,我敢说,一旦金蚕蛊落在了黑老三的手里,下一刻,那人就会从黑老三的手里将金蚕蛊夺走。 黑老三显然一直被蒙在鼓里,而这封信上,吴家将这层窗户纸挑破了,他这才恍然大悟。 现在,他一方面不想放手,不想自己经营了这么久的目标化作泡影,另一方面又不敢直接拒绝吴家,因为凭他一己之力,他没有把握能斗得过刀家寨的那位大佬。 黑老三也有吃瘪的时候,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完全就是在为人家做嫁衣裳,更可笑的是,他一直都还没发现。 一时间,仿佛一切都有了说法。 我一直无法理解,柳川南那么恨刀家寨的那位,那个曾经将他从长白山掳走,完全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的人,他怎么会向他低头,选择跟他合作? 他的选择,跟我曾经选择离开吴家的保护圈,主动投向草九姑是一样的,既然撼动不了那座大山,那就主动朝着大山去吧,远观大山,你永远不知道这山中有什么,只有置身其中,你才能了解对方,才有机会找到对方的弱点,从内部将它粉碎,土崩瓦解。 这需要一种向死而生,孤注一掷的勇气,能够做出这个决定,他当时有多不容易啊!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并不完全是因为青绡,他远比我想象的付出的多得多。 不,不,不是柳川南想要跟那家伙合作,那家伙就能愿意跟他合作的,柳川南肯定让对方看到了诚意,而对方一直垂涎他的是什么? 是他的那双重瞳! 重瞳者,天生的蛊种,对方当年掳走他,就是为了将他炼成蛊,而如今,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不是吗? 我忽然就想起之前姬贝贝跟我说起柳川南的时候,支支吾吾,那个时候,姬贝贝其实已经知道了柳川南的选择,对吗? 柳川南那个傻子,他是自己将自己的命卖给了那个恶魔啊? 我越想越不敢往下想,浑身都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我猛地抬头看向吴永康,质问道:“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你们吴家到底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儿戏吗?” “小茶,墨白本就是……” “本就是黑老三的儿子是吗?虎毒不食子是吗?” 吴永康想解释,我打断了他的话,咄咄逼人道:“吴永康,今天,要么你带我们一起走,要么,你就自己走,你自己选。” “小茶,你别这么逼我,目前的形势要比你想象的糟,谁都不足以自保,咱们得团结一致,我相信黑教主也会懂得这个道理的。”吴永康的话,很有吴家做事的风范,舍小我为大我。 但是对于我来说,我的心太小,我只希望我在乎的那几个人活着,活着便足以。 我知道跟吴永康再说下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他做什么决定,得考虑他的家族,而我不用。 我转身对向黑老三:“黑老三,我们来做个交易。” 黑老三看着我,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听。 “金蚕蛊就在我的体内,跟我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她应该已经经历了四次进化,你们想要左右她,很难,吴家不敢直接对我动手,我劝你也悠着点,别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将金蚕蛊从我的身体里面拿出去,谁拿到,谁就会成为活靶子,这个你应该明白。” “当前的形势我心里清楚,金蚕蛊出自于幽冥之界,却盘桓于人间,幽冥之界不会放任不管,所以,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刀家寨的大佬,也应该是来自于幽冥之界。” “阴阳两界的平衡维持了这么多年,如今金蚕蛊再次面世,这个平衡即将被打破,这个时候,所有的私人恩怨,所有的个人利益,都是小事,你迟早得跟吴家合作,但是你和吴家谁占主导地位,这很重要。” “而现在,是否占主导地位,取决于金蚕蛊在哪一边,要想我留下,你得答应我,不准再杀害我身边的这些人,包括墨白,否则,我立刻掉头跟吴家人走,或者,直接投奔刀家寨也未可知。” “你敢!” 黑老三眼都气红了,今夜,大概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遭遇如此之大的人生滑铁卢,没有崩溃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还这样逼他,估计他恨不得立刻杀了我。 谁也不会可怜他,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昂着头对上黑老三,终于有了一种翻身农奴的气势,对于我来说,刀家寨的那个大佬还不是我眼下能够面对的目标,制约黑老三才是最实际的。 吴永康却说道:“小茶,吴家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你回头看一看行吗?” 我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其实如果可以,我现在哪一方都不想选。 吴家也好,五毒教也罢,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棋子,他们已经做好了局,而我只需要跟着局势走就行了,这个局不能乱做一盘散沙,一旦乱了,就会被人趁虚而入,所以我得努力的保持这个平衡。 吴家可以拉拢的势力太多了,他们是名门正派,在南方一呼百应,与北方长白山那一片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们本就站在了优势地位上。 黑老三虽然也根基深厚,但那是有刀家寨这个左膀右臂支持的时候,如今刀家寨釜底抽薪,黑老三本就遭到了重创,如果我再带着金蚕蛊投奔了吴家,很快,他就会内忧外患,吴家表面上要跟他合作,说不定下一刻就将他吞并了,到时候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我提出这个交换条件的时候,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我笃定黑老三会屈服的。 吴永康也会分析出这一点,所以他想要跟我打感情牌,除非我答应跟他走,否则我无论回答他什么,都是直接驳了吴家的脸面,太平盛世之后,吴家很可能会揪着这一点声讨我。 所以我不回答他,我可以不依靠吴家,也可以拿吴家来威胁黑老三,以求救人,但是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主动拒绝吴家,拒绝就是得罪,我在等,等黑老三出口。 黑老三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好,我答应你。” 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向吴永康走了一步,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开口道:“哥,你是我哥,墨白也是我哥,如果你处在墨白的位置,我肯定也会选择先救你的,希望你能理解小茶这一片心。” 吴永康先是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在黑老三表态之后,反过来向他解释,向他示弱,他明显有些动容,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何必一直委屈自己?” “没有委屈,真的。”我说道。 他叹了口气:“小茶,我只想对你说,不要一味的听信别人的妄论,吴家的包容心,远比你们想象的宽阔的多。” “我知道。”我低声说道,“等到一切平息之后,如果我还活着,会回吴家去的。” “好。” 他转而看向黑老三:“黑教主,小茶暂时就交给您了,如果她有个闪失,我想不用我们吴家出手,自有人会来找您,再者,还请黑教主早日给我父亲一个确切的答复。” 说完他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留下我和墨白以及黑老三面面相觑。 黑老三黑着脸冲着墨白吼了一声:“给我滚去书房。” 第105章:让我好好抱抱你 http://.biquxs.info/

墨白抬脚跟着黑老三走,我一把抓住了他,冲他摇头。 他冲我笑了笑道:“没事。” 我还是紧紧的拽着他,黑老三那要吃人的脸色让我心里很不安,墨白不能出事,他是为了救我才背叛黑老三,将吴永康带进来的,如果他出事,我心里一辈子都会愧疚不安的。 “放心,你们现在都长本事了,能拿捏住我的痛处了,我还敢把他怎么样?”黑老三阴沉着脸道。 墨白也说道:“放心吧,我来的时候已经让姬贝贝去找我母亲了,这会子她应该快赶过来了,有她在,我不会出事的。” 他这么说,我终于放了手,墨白跟着黑老三走后,我回到房间里,心神不宁的。 现在敌方目标一下子转变了,让我没了头绪,忽然就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了。 我本想等着姬贝贝将草九姑叫来之后,去找姬贝贝谈一谈的,可是还没等到姬贝贝,我心口猛地一痛,紧接着,自己站了起来。 脑子里面像是有人在对我发出指令:走,往前走。 我当时已经意识到可能是嘟嘟在操控着我,我试着跟她沟通,但是发现却毫无用处。 我就那么看着自己走出了房门,可能是因为吴家的介入,黑老三没有再派人看着我,我一路走的很小心,贴着墙壁悄悄的朝着后门走去。 院墙有两米多高,凭我自己是跳不出去的,但是这一次,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几个箭步猛地朝着院墙冲了过去,脚下用力,蹬着墙壁几下就跃上了墙头,然后一跃而下,就这么出了黑老三的宅子。 我知道是嘟嘟帮了我,但是黑老三的宅子平时应该也有做结界或者重兵把守的,今夜怎么什么防备都没有? 是因为吴家带来的冲击,致使黑老三还没反应过来吧,还没来得及修补这些破绽之处。 我脑子里面想着,脚下却一直在奔跑,在树林里面七弯八绕,绕的我很怕待会找不到回来的路。 对,我得回来,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不能因为我的出逃又被搅乱。 跑了有五六分钟吧,我在一棵巨大的红杉树下站住了脚步,四周静悄悄的,连虫子爬行的悉悉索索声都听不到。 我不明白嘟嘟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心里却很紧张,朝着四周不停的看,想要找到什么,找到嘟嘟带我来这里的理由。 直到我转身,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面若冠玉,狭长的双眼眯起,静静的看着我。 我当时连呼吸都忘记了,脑子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膨胀,不停的充斥着我的脑神经,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过来,我们之间间隔不过三五米,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我的心上一般。 就在他离我不到一米的时候,我猛地惊醒,转身就跑。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为什么要跑,可心里就是想跑。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我甚至开始惧怕跟他单独相处。 身后风声一下子变紧,下一刻,我便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 “跑什么?为什么要跑?”他嘴唇贴着我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我身体僵硬的埋在他怀里,大气不敢出。 “在生我气吗?” “你怪我?怪我一次次丢下你?” “怪我移情别恋?” 他小声的在我耳边不停的问,我不回答,不敢抬头,因为那个时候,眼泪已经蒙住了我的双眼,隐忍的流着泪。 “我没有。”他说道,“我不得不那么做,否则,我会连累你。” “从我第一眼见到青绡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挣扎,一开始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两个,但很快我发现,即便青绡就站在我面前,我脑子里面依然满满当当的都是你。” “我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青绡摊牌,回到你的身边,却在那时发现了不对劲,此青绡非彼青绡,她只不过是有心之人弄出来的一个用来迷惑我的假青绡罢了,他教她修炼,培养她的行为举止,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他要我上当,如果那时候我摊牌,他恼羞成怒,不知道会不会抓住你,拿你来威胁我,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青绡在我心目中排第一位,如果我放弃青绡选择你,你便会成为他要挟我的目标,所以小茶,我不得不将计就计,让他认为我因为青绡放弃了你。” “别说了。” 我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我不想听他的解释,因为他解释的越多,我的心就越痛,就越感觉自己愧疚。 我对他的爱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定,否则我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因为他不来找我而怀疑他。 他伸手揩去我的泪水,然后低下头用力的吻我,他太用力了,以致于很快唇齿间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松开我,我伸手将他的头拉下来,踮起脚尖朝着他的眼睛看去,他仍然戴着美瞳。 “他把你怎么了?柳川南,你告诉我,你能不能回头,能不能现在就撤出来?” 以前的事情无论怎样都无法重头来过了,我不想他越陷越深。 他却笑了笑,大拇指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抚着,然后又来吻我,像是永远吻不够似的。 我只能推他,逼问他,他始终不回答我,而是对我说道:“小茶,别问那么多,我能和你相聚的时间不多,一会我就得走,找到机会我会再来的,让我好好抱抱你,我好久没抱你了。” 他用力的将我箍在他的怀里,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我骨头捏碎似的。 “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不要逞强,一切都还有我顶着,你只需要找到一棵大树靠着就行。” “吴家很好,吴永康也不错,你该跟他走,为什么不跟他走?” 我只是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叹道:“如果还有机会,就去吴家吧。” “我……我哪都不去,等你……等你回来接我。”我抽噎着抬眼看着他说道。 他滞了滞,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交代道:“金蚕蛊已经进化了四次,不要让她继续进化,否则你控制不住她,不要探寻太多,跟着吴家的步子走就行,我得走了,你也快回去,注意安全。” 他说完,用力的吻了吻我的额头,转身就离开了,我想叫住他,想要问他很多事情,想告诉他我们的孩子…… 可是我知道不能,这样会害了他的。 嘟嘟带着我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我眼泪就没断过,忽然就很想柳川南,对,刚刚见完他我就又开始想他了,比之前那么多天没见面还要想,想的心都开始跟着泛酸的那种。 我很担心他,心里明白他很可能在走一条不归路,但是我却无能为力。 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帮他? 越过墙头,我完全不想回房间了,我得去找姬贝贝,她肯定知道一些事情的。 可是刚拐过墙角,就听到脚步声,我连忙收住脚步,等了一会儿,就看到黑老三跟一个女孩朝着院门走去。 那女孩的背影我很熟悉,跟我简直一模一样。 我恍然大悟,柳川南之所以今夜来见我,可能就是跟假青绡一起来的,但,假青绡不是刀家寨大佬的人吗?现在来这里,为什么? 刀家寨的大佬这是想要给黑老三吃定心丸? 黑老三将假青绡一直送到院门外面去,又站在院门口说些什么,我赶紧溜回去。 楼里面上上下下我都看了一遍,没有再看到墨白,也没有看到草九姑和姬贝贝,只能回自己房间去。 情绪平静下来之后,我便又想起了柳川南交代我的话,他说我应该跟吴永康去吴家,而不是留在黑老三这里,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知道黑老三现在是两头被拉拢? 吴家拉拢黑老三是为了对付刀家寨大佬,但是一旦那大佬被打倒,吴家是不可能对黑老三手软的,毕竟黑老三罪孽深重。 所以黑老三也在犹豫。 而这个时候,这个假青绡过来见黑老三,拉拢他,许诺他一些他想要的东西,那么,黑老三很有可能就会选择刀家寨大佬,毕竟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 假青绡传达的话,黑老三同不同意,完全就看黑老三是否能屈能伸。 以前都是黑老三指使刀家寨,而现在反过来受制于刀家寨,他这张老脸不知道能不能拉的下来。 如果拉不下来,他还有可能选择吴家,如果真的能屈能伸,那吴家的压力就大了。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就只能看吴家能够号召起多少名门正派一起来铲除这些恶势力了。 如果可以,我现在是真的应该投奔吴家,可是我总不能拖家带口吧?黑老三也不会同意的。 我该怎么办? 怎么做才能避免黑老三跟刀家寨合作? 电光火石之间,我甚至想,如果黑老三死了呢? 黑老三死了,他手里的势力就乱了,那么,吴家直接跟刀家寨大佬正面交锋…… 我用力的甩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黑老三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柳川南还说,不能让嘟嘟再进化了,我会控制不住她的,我感觉现在我已经控制不住她了,但是她要进化,我该怎么阻止?这也没办法阻止吧? 更让我不解的是,刀家寨那大佬已经知道金蚕蛊成型了,他直接动手从我身体里将嘟嘟带走就好了,为什么不动手? 他又不是没这个能力,他在等什么? 越想我就越理不清头绪,那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依然没人看守我,我跑去找黑老三,他正坐在餐桌旁享受早餐。 我走过去,站到他旁边,说道:“我很闷,想出门。” “可以,你要去哪,我可以让人送你。”黑老三答道。 我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便答应了我,虽然派人监视我,但是能让我出去,已经很不容易了,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一早就知道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样,不惊不动。 我组织了那么多跟他互怼的话,结果全都白想了,站在那里一时间竟有些局促。 “只能在我的地盘以内活动,并且要我的人陪着你,否则,别出门。”黑老三用餐巾擦了擦嘴,说道,“如果你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也可以把他们请来家里住,我没意见。” 他忽然这么大的转变,弄得我开始有些慌了:“你别想再拿我的朋友要挟我,除了被你控制的这几个,我也没朋友了。” “这是你的事。”他道。 这时候保姆给我摆了餐具,黑老三离开,我只得坐下来吃早饭。 没一会儿,黑焰走了过来,站在一边等着我。 我看向他,他低眉顺眼。 “黑老三要你监视我?”黑焰之前帮我,只是因为被嘟嘟给控制住了,他本就是黑老三的心腹,用惯了的人,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丢掉,黑焰被嘟嘟玩弄过一次,黑老三敢让他再待在我身边,肯定是做了一些准备,用来抵抗被嘟嘟控制的。 黑焰点头,不说话。 我也吃饱了,放下碗筷,想了想说道:“你送我去草九姑那里吧。” 黑焰立刻开车带我去。 黑老三完全是不防着我了,一路上,从山上到山下,再一路开去草九姑的地盘,都没有蒙我眼,我想,他是觉得有嘟嘟,防与不防我,结果都是一样的,毕竟嘟嘟这个小家伙钻林子的本事比我强。 草九姑住的地方,与黑老三的,几乎是比邻的两座山,甚至我觉得两座山的山脉应该是连在一起的。 草九姑不在,墨白也不在,幸好姬贝贝在。 她看到我过来,明显一愣:“他怎么会愿意放你出来?” “良心发现了吧。”我也不想过多解释,看了一眼黑焰,拉着姬贝贝去墨白的房间。 一坐下来,我就问姬贝贝:“我哥呢?” 姬贝贝愣了一下,估计是还没完全适应我叫墨白‘哥’,继而说道:“他很忙,一大早又被黑老三叫过去了。” “昨天夜里他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问。 姬贝贝摇头:“从昨夜回来,我们交流也不多,他最近一直也少言寡语的,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身上没伤吧?” “露在外面的没看到有伤。” “里面的呢?” “我……我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 姬贝贝说的理所当然,脸泛红,看来她心里面其实并没有把墨白当成是自己的男人,我有意撮合他们,便说道:“你以前不是总说,以后想要跟我做一家人吗?现在能做我亲嫂子,怎么倒不大情愿了呢?” “你干嘛说这些。”姬贝贝的脸更红了。 我拉住她的手,开启无赖模式:“我不管,黑家的人臭名远扬的,我哥顶着这么个名声,估计这辈子也找不到媳妇了,我可不能让你跑了。” “啊呀,你个小东西越来越坏了。”姬贝贝伸手打我。 我笑着躲开:“玩笑归玩笑,贝贝姐,我哥这人,你也能感觉到,如果不是因为生在这种不好的大环境下,他不会是个坏人,虽然你们的开始是不好的,你也并非是心甘情愿的,但是我希望你给他一个机会,也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好好跟他过好吗?” “我知道,现在我们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活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但谁又能保证,咱们就一定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呢?咱们活着要有奔头,不管怎样,这个孩子如果能撑到最后,那就是奇迹,是我们的希望,对不对?” 姬贝贝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随即叹了口气:“小茶,我不想给任何承诺,如果最终我们都活下来了,我答应你,跟你哥试试。” “谢谢。”我伸手搂住她,真的很感动。 但是今天我来,有更重要的事情问她。 我站起来,开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回到她身边,小声问她:“贝贝姐,你实话跟我说,你跟柳川南之间,是不是有互通往来?” 姬贝贝一惊,咬着嘴唇,眼神闪烁。 “我差不多都了解到了,包括他被刀家寨那个大佬炼蛊的事情。” 我这么一说,姬贝贝就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我们见过面了。”我直言不讳,“贝贝姐,你跟柳川南应该很早就有联系,对吗?” “对。”姬贝贝终于松口了,“从京都回来之后,我整个人都是绝望的,墨白对我……那样以后,我就像是觉醒了一般,迅速的学会了修炼,那个时候我只想接近墨白,从他身上下手,打入五毒教内部来,一方面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五毒教,另一方面也能获取一些有用信息,提供给你们。” “我猜到了,那些匿名短信都是你发的,的确也帮了我不少忙。”要不是这些短信,我对姬贝贝的误会还不知道要延续多久。 “我跟柳川南的第一次真正交集,是在刀家寨。” 姬贝贝缓缓道来:“墨白要夺舍,是我动了手脚,大巫师当时也查出来了,但是他们有异心,替我背了锅,我才得以潜伏下来,后来一段时间,柳川南也得到了这个信息,那个时候你已经搬去了湘西。” “我记得有一次他回滇南,说在学校后面的树林子遇到了你,说你当时在修炼。”这事我记忆深刻。 姬贝贝点头:“对,也就是那一夜,我们达成了共识,包括你主动跟墨白回草九姑这里,他没有出现,也是我们商量之后决定下来的,因为我急需要得到草九姑的肯定,只有你跟墨白走得近,草九姑才会发现我存在的价值,果不其然,很快,她便将我弄来了别墅。” 我倒抽一口凉气,当时我对柳川南的怒气已经很深了,怎么也没想到,他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我。 “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情,我既能因为你得到草九姑的重视,又能近距离的保护你,柳川南从大局考虑,决定松手让你闯一闯。” 我手紧了紧,莫名的鼻头泛酸:“那我流产的事情,他知道吗?”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告诉他了。”姬贝贝握住我的手,继续道,“他简直疯了,要来找你,我差点劝不住他。” “我回蛟龙坡的那天晚上他来过。”那一夜他的冷漠让我冷了心。 “他去过?天哪,他幸好没失控,否则……”姬贝贝紧张道,“其实说实话,你在黑老三的手里,远比被控制在刀家寨好太多了。”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我熬得真的真的很苦。”所有人都在努力,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们不能让你露出一丝破绽。”姬贝贝拍了拍我的手背,解释道。 他们足够了解我,所以每走一步,其实他们都是算计好的,他们在我的背后慢慢的把我往前推,推算着以我的性格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我最直观的反应,才是最有效的。 “不仅仅是你,就连墨白也是我们计划之类的关键人物,大方向上几乎都是按照我们的预估在发展,唯一的变数,也是我们最遗憾的,就是你的意外怀孕与意外流产,小茶,对不起。”姬贝贝由衷道歉。 我终于绷不住了,双手捂住脸,眼泪不争气的又往下掉,但很快我便调整了情绪:“咱不说孩子的事情,它们来的太突然了,也不是时候,我其实也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 “以后还会有的,你一定会多子多孙的。”姬贝贝将我搂进怀里,“小茶,咱们都要比常人坚强数十倍,只有足够坚强,足够能忍,才能走到最后。” 我用力的点头,转而问道:“贝贝姐,你实话跟我说,柳川南他……他还有没有回头的可能?” 姬贝贝抚摸我头发的动作一顿,这一顿,让我的心猛地一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跟那恶魔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小茶,你冷静,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咱们都不要急着妄下结论好吗?”姬贝贝还想给我打强心针。 我已经有些绝望了:“他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没有了?!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他啊!” 第106章:卖女求荣 http://.biquxs.info/

想要从那样的恶魔手里救人,无异于从虎口里面夺食了,成功的几率很小很小,这也是让我感到最绝望的地方。 姬贝贝只是让我冷静,她估计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我慌乱中,忽然抬头坚定的看向姬贝贝,做了一个决定:“贝贝姐,我想去一趟长白山。” “你想去找蛇族帮忙救柳川南?”姬贝贝摇头,“可操作性太低了,首先,山高水远,大面积的搬救兵劳民伤财;其次,南方也不会允许太多的北方势力侵占进来,毕竟有些人的欲壑难填,就怕有人救柳川南是假,想要趁此机会侵犯南方是真;再者,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矛盾激化,反而害了柳川南。” 姬贝贝的分析是对的,柳川南的事情,关系到南北两地势力,他也不会愿意因为要救他一个人而弄得南北双方草木皆兵的。 “那我去找吴家。”到这个时候了,吴家如果再见死不救的话,那也枉费名门正派的名头了。 “吴家那边应该是有所部署的,并且我觉得长白山那边应该也早已经收到了消息,毕竟刀家寨关系着阴阳两界的和平,只要是在这两条道上走着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姬贝贝分析道。 “但是所有人依然是在观望不是吗?”我有些崩溃,“他们全都默许了可能牺牲柳川南这一点,不是吗?” “小茶,纵观历史长河,哪一次大动乱没有英雄牺牲呢?只有他们的牺牲,才能换来长时间的和平不是吗?不仅仅是柳川南,就连你我,可能最终也会成为牺牲品,咱们得从一开始就调整好心态,配合事情的发展往前走。”姬贝贝努力的开导我。 我点了点头,对啊,我们谁也不能置身事外,身在泥潭,水越搅越浑,人也会越陷越深,一脚踩进了坑里就别想拔出来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而问姬贝贝:“贝贝姐,我一直不明白,我就在这里,金蚕蛊就在我身体里,他为什么不来拿?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目标就是金蚕蛊,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去换柳川南,可是现在明显不是这样的,那恶魔的胃口似乎比我们想象的更大,他不仅要金蚕蛊,还想要别的什么,而那东西,估计只有柳川南能给他。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姬贝贝耸耸肩道。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回黑老三那边,就待在草九姑的别墅里面,墨白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能跟我们说上话的时候很少。 草九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成天不见个人影儿,直到第四天的早上,黑焰忽然过来跟我说,让我收拾一下,准备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我还想在这边多住几天。”我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 黑焰冷着一张脸说道:“这是命令,我只执行命令,不问缘由。” 我犹豫了一下,跟姬贝贝说道:“我得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小心一点。”姬贝贝很是担忧。 黑焰开车载我离开,但是并没有回黑老三那里,车子开出草九姑的地盘,远远的我就看到另一辆车停在路边,像是在等我们。 “你不是带我回黑老三那里,说实话,你要带我去哪?”我沉声问道。 黑焰没说话,倒是从路边那辆车里走下来几个人,我一眼就看到了墨白。 黑焰将车子停下来,然后开了我这边的车门,将我请下去,自有人来将我们这辆车开走。 墨白走了过来,冲我说道:“上车吧。” “哥,我们这是要去哪?”我心里不安道。 “别问太多,上车就是了。”墨白说着,开了后车门,我跟他一起坐进去,黑焰坐在了我的另一边,副驾驶上坐着的竟然是黑老三。 我冷笑一声:“哟,你老人家也在啊。” 黑老三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车子缓缓启动,却是朝着滇南的方向开去的。 我满脸的不解,看向墨白,墨白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没有理我。 直到车子到了滇南境内,又朝着我老家的方向开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黑老三是要去刀家寨吗?并且还带着我,这是要投奔刀家寨那恶魔了吗? 我当时的心情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黑老三拿我去跟那恶魔谈判,这是要用我来换他的地位乃至小命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攥紧了拳头,又一次看向墨白,眼神里面满是不解。 墨白这是被黑老三弄屈服了吗?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我闭了闭眼,如果我跟着黑老三去了刀家寨,像是一个物品一般的被交给了刀家寨,那接下来我所要面临的会是什么? 虽然那个时候我可能见到柳川南,但我们俩绑在一起,就真的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希望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黑焰,怪不得他要坐到我旁边来,这是防着我逃跑吧? 现在就算是我想跳车逃跑,成功的几率估计也为零,毕竟黑老三也在车上,我脑子都想大了,想不到办法。 犹豫着冲着黑老三的后脑勺问道:“你想把我卖了吗?” 他没理我,墨白伸手按在了我的手背上,冲我摇头。 我没有他们那么多的顾忌,追问道:“你这是准备卖女求荣吗?” “你本来名声就够臭的了,这一卖,名声更臭,关键是,十之八九你都会赔了女儿折了兵。” “黑老三,回想你这一生,你觉得自己活得悲哀吗?五毒教你没能撑得起来,现在还被人踩在头上拉屎,大气都不敢出,我要是你啊,宁愿一头撞死也不会屈服的。” “一手的好牌,愣是被你打了个稀巴烂,本来你是人家的头领,走着走着,现在倒是渐渐学会了当人家的孙子了,你那张老脸要还是不要?” 黑老三猛地转过头来瞪着我:“给我闭嘴!” “怎么,当着儿女和手下的面,知道脸值钱了?不让我说了?自己能做得出来,我不说,别人心里就没数?黑老三,丢人!” 黑老三用了四天的时间才最终决定与刀家寨合作,这四天里,他在犹豫什么?左不过就是不想折了面子,希望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度过这一劫,可是最终也没想到好主意,这才要拿我去求和罢了。 他不想屈服却又无可奈何,心里面肯定憋屈的要死,我现在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是要激起他内心深处还剩下的那一丁点可怜的自尊心。 “黑焰,找个东西把他嘴堵起来。”黑老三不想跟我多费口舌,直接说道。 黑焰立刻去扯衣服,我抓紧时间说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能让你扳回一局,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黑焰手一顿,黑老三疑惑的看着我,我扬了扬嘴角:“把车靠边停下,这山路颠的你们不难受吗?” “靠边停车,你们都下去。”黑老三吩咐道。 等到车厢里只剩下我们俩人的时候,黑老三问我:“有什么主意你说,你如今跟我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别耍小心眼,否则你会比我死的更惨。” “我的小命宝贵着呢,再说了,就算是死,我也不愿意跟你这糟老头子同归于尽,不值。”我趁机损他。 他怒道:“说!” 我正色道:“刀家寨的那位一直垂涎金蚕蛊,但是以他的能力,他本应该早就向我下手了,为什么迟迟不动手,我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但是我却知道,他在等什么。” 黑老三看着我,眼神深谙,他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然后呢?” “该怎么说呢。”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叹道,“你该庆幸你生了我如此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恰恰跟那个叫做青绡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让柳川南那条大白蛇跟我有了一段露水情缘,而刀家寨的那位有多看重柳川南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能将柳川南成功的勾引出来,你手握我和柳川南,你说刀家寨的那位,是不是会转头来求你?像以前那样,做你的走狗?” 黑老三盯着我,眉头皱的紧紧的:“我凭什么相信你能钓的动柳川南?柳川南现在围着他的旧情人转,早就把你给甩掉了,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甩掉了?”我讥笑道,“就凭一个冒牌货,也能取代我?” 黑老三眯了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你竟然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反问他,“你以为我真是吃素的?” “就算你知道那青绡是假的,是用来迷惑柳川南的,但柳川南的确上钩了不是吗?结果才是最重要的。”黑老三说道。 “上钩的是你们,而不是柳川南,这一点你得搞清楚,而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你该庆幸,更应该牢牢抓住。”我知道,我这样说是在冒险,如果我说不动黑老三,结果就是连带着柳川南一起害了。 但是我不搏一搏,接下来黑老三就会将我送去刀家寨,结果还不是一样?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黑老三,不知道他现在内心活动是怎样的,心里面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我在赌,赌他内心到底有多抵触去给别人做走狗,赌刀家寨给他的好处诱惑力到底有多大。 车厢里面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住了,好一会儿,黑老三才开了口:“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过了今夜,你说破大天我都不会再回头。”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好,要是我明天天亮之前带不回柳川南,你把我怎样我都认了。” 黑老三让外面的人上车,这一次黑焰坐在了墨白的旁边,我坐在了最左边,车子再次启动起来,开了有两三百米远,车子猛地一震,紧接着车身一抖,左侧车门一下子打开,我整个身体被甩出了车外。 这里是进刀家寨前面的一段最崎岖的山路,山路的右侧是高耸入云的石壁,左边是陡峭的山坡,山坡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树林,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但是滇南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冬天,天气会冷,却从未结过冰下过雪,所以很多树木四季常青。 我被甩下山坡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黑老三会来这一手,太突然了。 不过不这么突然,他也不好跟刀家寨那边做交代,越是逼近意外,越是安全,毕竟他只给我,也是给他自己一天一夜的时间。 我的身体下坠了三四米之后,身体里面凝起了一股真气,保护住了我的身体,虽然还在往下滚,但是那些尖锐的石头树根之类的东西已经伤不到我了。 跌进树林里面,惊起了一大片各色的虫鸟,身上有几道划伤,往外冒着血,但伤得不重。 我知道自己不能留在原地,事故发生了,黑老三得立刻去刀家寨说明情况,紧接着就会有大片的人来搜寻我,留在原地很快就会被找到,那黑老三一切都白做了。 我缓了一下,然后站起来,一边朝着树林深处移动,一边按住心口,不停的呼唤嘟嘟,让她赶紧去找柳川南,把他带过来。 我全部的希望就只能放在嘟嘟的身上,毕竟她跟柳川南是有过合作的,上一次就是她把我带去柳川南的身边的。 一天一夜的时间,我得在这片树林里不断的躲,逃避即将到来的刀家寨的追捕,嘟嘟越早带来柳川南,我活得希望就越大。 我不知道最终结果怎样,但这绝对是一次九死一生的较量,如果柳川南没来之前我就被捉到,那一切就都完了。 嘟嘟飞走了,她小小的身体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环视身边的环境,没有过多的时间让我去担心害怕,我抬脚便继续往前走。 树林里面一股酸腐的味道,这一片的大体地形我是熟悉的,树林的尽头是一条河,河的对岸是大片大片的茶花林,茶花林的对面,就是蛟龙坡了。 但是要想过那条河不容易,因为那条河的下游,就连着淹死过无数女婴的小涧,小涧里面还有那座竖着无数牌位的轮回亭,那次我被寨民们扔进小涧里,真真实实的感受到涧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那次要不是柳川南救我,我就淹死在里面了。 所以我不会选择往河那边跑,可是往反方向,便是无尽的树林,树林深处到底会不会有别的潜藏的危险,我更是不知道,所以最终我选择了往西跑。 东边是我掉下来的地方,而西边我没去过,说不定那头能有连接寨落的地方。 这是老林子了,里面的树木很高很壮,遮天蔽日的,除了湿热,连天空都看不到,脚下吱吱嘎嘎的全都是枯枝烂叶被踩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面显得那么突兀。 一开始我会不停的看手机,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总觉得太慢太慢,越走心里越不安,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刀家寨搜捕我的脚步就越近。 后来走着走着,我慢慢的倒平静了下来,可能知道有些事情急也没办法,所幸便也听天由命了。 心静了,脚下还在不停的走,脑子里面却开始考虑别的事情。 我在想,如果最终嘟嘟没能带来柳川南,我该怎么办?如果嘟嘟连自己都搭进去了,该怎么办? 我不能落在黑老三的手里,如今吴家已经开始考虑拉拢黑老三对抗刀家寨了,那么,到时候我可能会选择了结自己,一切的一切,就只能靠吴家和姬贝贝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我又想,如果柳川南被嘟嘟带来了,之后呢? 我和柳川南真的要投奔黑老三,联合起来要挟刀家寨吗? 黑老三不愿意跟吴家合作,我们是选择黑老三,还是选择吴家更好一点? 选择吴家,对我们的保护力更强,但是选择黑老三,我们今后的选择性会更强,各有利弊。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脚下的路子却不知不觉中走偏了,当一股一股的水汽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去,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树,根本不确定我现在走到了什么方位,即便是想原路返回,估计都不一定能找到来时的路了,毕竟这林子杳无人迹,我一路走一路是手里拿着树枝在不停的拨弄枯枝烂叶,掩盖自己的足迹的。 但前面水汽这么重,很显然,我是靠近水边了,可是我一直是有意识的远离小涧的方向的啊。 想到这里,我猛地一拍额头,我怎么会忘了,树林的整体边缘结构是弧形的,我走直路,终究会与那弧形的边缘有一个交点的,而现在很显然,我已经接近那个交点了。 我该怎么办? 去河边吗?还是往反方向走? 不,现在后面有多少追兵我无法想象,小涧危险,或许他们会觉得我不会自寻死路而放弃往小涧边上搜捕。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慢慢的朝着前面走去,水汽越来越重,等到我站在了树林的边缘,看着水域之中,那顶傲然矗立在水域中央的轮回亭的时候,立刻顿住了脚步。 冥冥之中又来了这里,难道这就是宿命吗? 说真的,我看着那暗沉沉的河水,都不敢太靠近边缘地带,生怕从水里面伸出一双惨白的手将我拉下去。 那时候我已经在树林子里走了有八九个小时了,从早上九点多到现在,天色已经很昏暗了,我肚子早已经饿瘪,甚至看着水面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不想走了,走不动了,等到天一黑下来,再在树林里面乱窜,很容易就被迷住,我现在的晕眩,也有可能跟树林里面散发的瘴气有关。 我更奇怪,这么长时间,刀家寨的人怎么还没追上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黑老三暗中悄悄地做了手脚,帮我争取了一些时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加大搜捕的力度,到时候黑老三也不敢再做什么。 如果嘟嘟能够带着柳川南找过来,必定会在午夜之前,如果过了午夜十二点还没来,大多就没有希望了。 那到时候,我大多会选择直接跳进这小涧里……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六个多小时的时间,这六个多小时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来说可能都是致命的,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 我身子隐于树林里,席地而坐,两腿盘起来,试图打坐入定。 到了这种时候,任何的胡思乱想都是不可取的,打坐入定才能让我内心安宁,不至于动摇。 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直到身后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我一下子被惊醒,迅速转头看去,就看到柳川南朝着我这边走来。 我赶紧站起来朝着他扑过去,他伸手搂住我,还没来得及寒暄,他就小声说道:“我送你过河,去蛟龙坡后面的山里等着,吴永康会去接你,你跟着他回吴家,不要再折腾。” “你呢?”我问道。 “我不能走,我一走就全乱了,小茶,你斗不过他的。”柳川南说着,搂着我的腰就要带我飞过河,“现在整片树林里面到处都是他的人,很快就会搜查到这里,咱们没时间了。” “柳川南你听我说,你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去吴家,肯定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我抓着一边的树不肯走,他能来,我觉得我赌赢了,接下去只要跟吴家连上线,一切都有了缓和的余地。 “小茶!”柳川南生气了,“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这么不听话?” “我不管,你已经丢下过我一次,我不允许你再丢下我第二次,就算要死,我也要跟你死一块。”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似的抱紧他。 就算他现在将我送过河去,我也不会松手的。 柳川南叹了口气,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小茶,忘了我吧,去吴家开始你的新生活,我……不值得救了。” “什么叫不值得救了?柳川南,你到底怎么了?”我慌了,伸手捧住他的脸,月光太暗,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他别过脸去,说道:“还记得那条我蜕下来的白蛇皮吗?” 第107章:记住,我们都爱你 http://.biquxs.info/

我当然记得那条白蛇皮,那是寨民们从蛟龙坡挖出来的,当时为了这白蛇皮还闹了一番风波,后来那白蛇皮被柳川南卖给了一个他说稳妥的人。 “那白蛇皮怎么了?你不是说卖给绝对可靠的人了吗?”我问。 “对,很可靠。”柳川南无奈道,“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刀家寨的手会那么长,他们一方面用假青绡来缠住我,另一方面用白蛇皮做法来牵制我,我不答应跟他们合作也是逃不掉的,小茶,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伤害你、伤害大家的事情,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不要手软,手起刀落,直接了结我。” “不,不会的,一定有办法救你的,这个世上能人异士多的很,只要用心找,迟早能找到,咱们一起努力。”我紧紧的抱着他,害怕自己一松手就永远失去他了。 柳川南却用力的跟我拉开距离,说道:“小茶,如今这种局面最不能感情用事,听我的话,走。” 我再一次贴近他,抱住他:“我不走了,我哪也不去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柳川南,上天堂下地狱,我都跟着你,带我去刀家寨吧。” 那一刻,我感觉一直以来我的信仰我的坚持,顷刻间成了泡影,柳川南都败了,我还能挣扎多久? 我累了,真的真的累了,不想再被这一波一波的势力挟持着东躲西藏。 “傻瓜,你不能放弃啊。”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你一直就在这里,想着你,我的脑神经就时时刻刻绷着,一刻不敢放松,害怕自己一放松,立刻就失去自我意识,从此真的沦为傀儡,如果你放弃了,屈服了,我才真正失去了信仰。” “小茶,只要知道你活着,知道你好,我才觉得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坚持还有意义,你是我的全部支撑啊。” 我头埋在他的心口泣不成声,不知道该怎么办,前所未有的无助。 我俩紧紧抱在一起,直到我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我猛地回头,就看见墨白站在不远处。 “刀家寨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不能再耽搁了,小茶,你跟我走。”墨白说道。 我又看了一眼柳川南,柳川南阴沉着脸盯着墨白:“你……到底是谁?” 我猛地一震,下意识的说道:“他是墨白啊,是我的亲哥哥。” 柳川南搂着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墨白,墨白也看着柳川南,两人僵持了几十秒,墨白说道:“我……并不稳定,但是无论是墨白,还是白嘉言,我都是小茶的亲哥哥,我不会害她的。” “你已经被黑老三控制住了,自身难保,凭什么要我相信你?”柳川南显然不打算让我跟墨白走。 而我却惊讶的盯着墨白,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茶,你得走了,现在再不离开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今天早上你能孤注一掷,我真的替你高兴,也为有你这个妹妹感到自豪,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办法回来救我们的,记得,我们都爱你。” 他说完,手一挥,我只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车里,后脖颈很疼,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醒了?”吴永康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他从后视镜里面看我。 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车子正快速的在高速上行驶着。 “这是怎么回事?”我慌了,伸头去看高速上的行车指示牌,发现快到湘西境内了。 “他们把你交给了我,其实上一次在黑宅你没跟我走,就是一个错误。”吴永康平稳的开着车说道。 “送我回去。”我当时脑子里一团浆糊,只知道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几个人都在滇南,我不能离开他们。 吴永康不准:“快到凤凰镇了,我妈他们在那边等着呢。” “我要下车,停车。”我伸手去开车门,但车门是锁着的,已经下高速了,夜里面路上空荡荡的,车子开得很快。 这里已经是吴家的地盘了,就算我下了车,估计也跑不远。 我狠狠的捏自己的眉心,头痛欲裂,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你亲哥给你的,交代务必要你亲启。”吴永康单手捏着一个塑封的塑料袋给我,我伸手接过来。 那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张纸,扯开塑料袋,拿出纸展开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整张纸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上半部分应该是墨白从什么地方拓下来的,工工整整,下半部分是他自己画的,歪歪扭扭,墨白的字迹我见过,刚劲有力,如果不是在紧张危险又急促的环境下,他不可能把字写成这个样子的。 这些字迹跟外婆留下的那半张羊皮卷上的一模一样,我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的辨认,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下半部分应该是连着外婆的羊皮卷的内容,主要是一段心法口诀,这一部分应该是墨白偷摸着从黑老三那里偷描下来的,所以笔迹才会如此缭乱,这部分又连着上半部分,记载的是心法口诀的结尾部分以及对金蚕蛊的介绍,但并没不完整。 看完之后我完全明白了,羊皮卷应该至少有四部分,开头一部分在我外婆手中,中间两部分,分别在黑老三和草九姑的手里,第四部分最关键,在哪我目前尚不知道。 但是从目前掌握的这三张来看,金蚕蛊的确是来自幽冥之界,生性本恶,初始阶段的金蚕蛊可以用上面记载的心法咒语来控制,配合用了特定胎盘做引子的茶花酿也能进一步的克制金蚕蛊,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而治本的办法,在第四张羊皮卷上。 金蚕蛊的进化要经历七个阶段,而嘟嘟已经完成了第四个,羊皮卷上记载着,第五次进化之后,金蚕蛊会获得一系列的搏斗技能,第六次进化之后,可以开口说话,但是第七次进化会发生什么,应该在第四张羊皮卷上。 第六次就能开口说话了,那最后一次,金蚕蛊的进化,我估计是会趋近于人形的,就像是柳川南他们修炼成精,最终不也是进化成人形吗? 一想到嘟嘟以后能开口说话,甚至变成人类的样子,我心里便很高兴了。 但是随即又想到了柳川南的话,他让我尽量不要让嘟嘟再进化下去了,否则我会控制不了他,现在我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嘟嘟会的攻击技能越多,越厉害,她的野心就越会膨胀起来,她本就是蛊中之王,说不定自己还想做五毒教首领呢。 但我也不知道怎样阻止嘟嘟继续进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张纸,确定全都记下来了,然后将纸撕碎。 “这么小心翼翼的,里面写的,该不会是什么惊人的大秘密吧?”吴永康问我。 “是啊,惊人的大秘密,所以看完了得立刻销毁。”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吴永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车子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后来我忍不住问道:“你觉得如果将金蚕蛊所有的能力全都激发出来之后,我们能控制住他的几率有多少?” “这个问题……你可能得问问咱妈。” 吴永康说着,缓缓地将车子停下,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凤凰小镇,而不远处,吴巧云正小跑着朝着车子这边而来,她的身后跟着骨瘦嶙峋的徐有卿。 徐有卿虽然被救回来了,但是身体的损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好,真是苦了她了,好在捡回了一条命,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赶紧下车,刚站稳,吴巧云已经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我:“小茶,你终于回来了,你这孩子真的担心死我了。” 我当时其实也有点动容,但是对于她,我心里面总还保留着一份芥蒂,当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松开我,用食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嗔怪道:“我没想到你这孩子脾气这么拧。” “对,从一开始我认你做干女儿的时候,就很想撮合你和我们家永康在一起,你们是一类人,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更合适,但是也没逼着你们非得在一起啊,你不愿意可以直接跟我说,直接拒绝嘛,为什么要跑去找草九姑?” “你看你这段时间瘦了多少!干妈看着都心疼。” 她这么开诚布公的直接将这些说出来,我心里反倒释然了,她说的坦荡,并且在我现在这么落魄的时候不说风凉话,反而这么担心我,话语间也带着一丝歉意,这就够了。 我笑笑道:“其实也并不是因为这个我才离开的,我只是不想再被动的承受一切,我想寻找突破口,我没跟你们商量,一意孤行,这的确不对。” “我知道你这孩子心里装着的事情多,你一开始对吴家肯定是抱着很大希望的,可是吴家却一直按兵不动,让你失望了,所以你才会选择离开,但是小茶,我们吴家在苗疆能够百年如一日的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如果真的那么胆小怕事,墨守成规,吴家走不远的。” “不过如今形势又不一样了,是该招募兵马,准备迎接大震动的到来了。” 吴巧云握着我的手把我往前带:“你这会子回来的正好,咱们先回去吃饭休息,明天一早再详细商量。” …… 我哪里能坐得住啊,等回到围屋,洗了澡之后,吴巧云来我房间催促我早点休息,我就抱着她膀子不让她走。 “干妈,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直接摊牌,“我是被他们打晕了带回来的,现在滇南那边的形势很不好,徐姨回来应该都跟你们说了,我想回去,我不想做逃兵。” 吴巧云握着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让我冷静:“小茶,这事急不来,我们一直在跟进苗疆的整体局势,之前吴家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看到的跟你们有所不同,你们看到的,只是五毒教内部矛盾,而我们发现的,却是阴阳两界的斗争,而现在,你应该也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刀家寨的那位,到底什么来头?”我感觉现在能给我答案的,除了吴家,再也没有别人了。 “那个家伙啊……”吴巧云犹豫着说道,“他不属于阳间,据说一千多年前应该是犯了事被冥界流放出来的,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一开始被流放在哪里,一直都没定论,如今吴家也只是在猜测阶段,你干爸最近一直在查,应该很快会有眉目的。” “他应该跟金蚕蛊有很深的渊源吧?据说金蚕蛊也是来自幽冥之界。”我质疑道,“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死死抓着柳川南不放,他到底想要柳川南替他干什么?” “柳川南有重瞳,是天生的蛊种,这样的人属于半阴半阳体质,你懂我的意思吗?” 吴巧云问我,我摇头,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就比如说,鬼魂附身,并不是随便找一个人附体上去就行的,它们总是喜欢找那些体质比较弱的,八字比较阴的,火性比较低的人去附体,这是为什么?” “火性大,太阳刚的人,对鬼魂具有很大的威慑力吧。” “对,就是这个道理啊。” 我盯着吴巧云看,仔细的揣摩她话里的意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那家伙盯上了柳川南的真身?” “我们的猜测的确是这样的,其他任何说法都禁不住推敲,唯独这一点能说得通。”吴巧云肯定我的观点,“虽然我们无法弄明白一千多年前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家伙被幽冥之界流放出来,但是他肯定是被镇压了很多年,并且犯的事情很不小,受到的惩罚可能对他来说也是毁灭性的。” “那家伙潜伏了这么多年,却很神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身,这说明什么?说明可能他本就没有真身了。” “而如今金蚕蛊重新降临人世间,他也该带着金蚕蛊回去了,而回去,可能是需要一个真身的,这个真身必须能够行走幽冥之界,所以体质必须极度特殊才行,这样才能扛得住他来自幽冥之界的阴煞之气,而柳川南就是那个被他看上的替代品罢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柳川南说他没有回头路了,叫我忘了他,原来,他一直是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的。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希望用自己的性命来平息掉阴阳两界隐隐愈发的一场战斗,想用自己一个人的性命来挽救一切。 这让我不由的想到他和青绡当年的爱恨情仇,当年青绡所效忠的那个国君想要用柳川南的筋骨巩固国运,青绡要放他走,他不是自己选择贡献了自己吗? 这一切的一切,古与今,何其相似,而柳川南再一次选择了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上一次他幸运的没有真的魂飞魄散,熬了一千两百多年才缓过来,而这一次可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善良的人,难道就该一直被牺牲吗? “难道我们真的就只能看着事情发展下去,等着柳川南被他夺舍之后离开吗?”我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吴巧云。 吴巧云摇头:“你忘了我们的推测,那家伙是被幽冥之界给流放出来的,他想回去也没那么容易,关键是他想不想回去。” “如果他不想呢?” 吴巧云的话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你的意思是,那家伙因为没有真身,所以一直行动不自由,而一旦柳川南的身体适合他夺舍之后,他借助柳川南的真身破出来,到时候可能不想着回幽冥之界,而是想霸占阳间,兴风作浪?” “有这种可能,甚至他的野心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吴巧云正色道,“当年的流放,他不可能就这么放下,一方面他要侵占阳间,另一方面还要集结阳间势力,攻打幽冥之界,而我们猜测,他与金蚕蛊的渊源,很可能在幽冥之界,他们便是捆在一起的,所以他要柳川南的真身,也在等待着金蚕蛊的完全进化,这二者条件全部达到之后,一场巨变才刚刚拉开帷幕。” 所以,我们只能在柳川南被炼蛊、金蚕蛊不断进化的这段时间里面努力,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机,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我闭了闭眼,前所未有的感觉压力比山大。 “小茶,这事咱们急不来,吴家已经集结了一些势力,你干爸和几位哥哥一直在寻找突破口,咱们一起努力,共同挑起这个担子来。”她站起来,逼着我躺下,然后坐在床边,用手指梳理着我的碎发,“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刚刚小产,傻孩子,无论什么时候,只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才有力量去战斗啊,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好好休息,一旦有任何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谢谢干妈,我懂了,不会再冲动的。” 如果说之前在滇南的时候我还想意气用事,而如今,我已经完全冷却下来了。 这场变故,如果只是关乎到五毒教,关乎到我和柳川南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我无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为自己的决定买单的。 但是现在显然圈子要更大,牵扯到的人更多,我便不能随着性子任性妄为了,毕竟有些后果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 吴巧云离开之后,我就躺在那里,回想起今天一大早黑老三在我游说他之后,做出的决策,我忽然就有些许佩服他了。 他的名声很坏,与名门正派格格不入,而刀家寨的那位为了拉拢他,肯定是许下了保他小命,为他升官发财的承诺,比如等到阴阳两界一统之后,黑老三便可以掌管阴阳两界之中的什么什么的。 黑老三恶贯满盈,肯定也很惜命,这样的许诺就相当于免死金牌,但是他却没有打心眼里想接受,而是愿意冒一天一夜的险让我去争取,他的出发点肯定是为了他自己,但是他的这份敢与刀家寨那位虚与委蛇的勇气,让我看到了希望。 他不想跟幽冥之界牵扯上关系,特别还是这种注定要站在对立面的关系,他只想在阳间作。 所以,只要给他足够的希望,吴家想要将他拉拢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诚然,黑老三不是好人,就算拉拢过来,他的心也不会真的向着这些名门正派,但是至少,在这种特殊时刻,暂时摒除自己的私怨还是有可能的。 这让我想起了吴永康传达的那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话来了,这句话真的是太贴切现在的形势了。 ……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紧接着便开始做噩梦。 梦里面乱七八糟的,一个场景接着一个场景,将整个梦切换的支离破碎。 而在这些场景中,我看到了柳川南,我冲着他飞扑过去,却发现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气,咧开嘴冲着我阴森的笑着,吓得我转身就跑。 我还梦到墨白,被黑老三操控着,不断的杀戮,干坏事,哥哥的魂魄急着要出来阻止这一切,结果却被黑老三生生的从墨白的体内给剥离出来,一掌拍上去,哥哥的魂魄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到了最后,我还梦见姬贝贝,梦见一团黑影伸出一只黑气缭绕的手,狠狠的拍上了姬贝贝的肚子! “不要!”我猛地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之下,却发现明媚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 将手机摸过来打开一看,九点半都超过了,我赶紧起身穿好衣服,等到洗漱完毕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吴永康正站在水井边,跟旁边的人在低声说着什么。 我走过去,伸长脖子才看清楚,那不是吴永康的师父吗? 哦,也是我的挂名师父,他老人家还是这么仙风道骨的。 “小茶你终于醒了,师父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吴永康冲我招手道。 第108章:她成佛,我便成佛,她成魔,我亦成魔 打赏加更3 http://.biquxs.info/

师父等我? 我虽然是吴牙子的关门弟子,但是拜师的那一天他就说了,他不会教我什么,只是让我挂个名罢了,所以我俩的接触真的少的可怜,我没想到他会主动来找我。 我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师父。” 他点点头,转身就走,我一愣,吴永康赶紧提醒:“快跟上去啊。” 我连忙抬脚跟上,吴牙子走的很快,带着我一路去了后山,站在一棵粗壮的杉树下等着我。 “师父,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追上去问道。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道:“听说金蚕蛊已经成型?” 我点头,心里面直犯嘀咕,不过也能理解,吴牙子是有名的蛊师,作为蛊师的,谁不想一睹金蚕蛊的真容? 不过目前也没人敢明面上来抢金蚕蛊,一个是金蚕蛊认主,我是她的宿主,别人抢去也不一定能留得住,还有可能被金蚕蛊反噬,另一个就是,大家都明白,现在抢金蚕蛊,就是与五毒教甚至是更厉害的幕后大佬为敌,不是活腻了没脑子的人,一般都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我答得很快:“是的,她成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目前也已经经历了四次进化。” “四次进化。”吴牙子点点头,转而问我,“你带不动她吧?”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目前还好,但是再进化的话,只要她不愿意,我肯定是带不动的。” “你能力还是太弱。”吴牙子毫不给我面子,“拔苗助长估计也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损我,脸上倒是臊得慌。 吴牙子却自顾自说道:“金蚕蛊来自幽冥之界,生长于奈何桥头,忘川河畔,忘川河上有一摆渡人,一人一蛊相依为伴,忘川河你知道吧?” “故事书里看过。”我不好意思道,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吴牙子想要的。 他摆摆手道:“故事书里都是加上了感情色彩,胡编乱造出来的,忘川河就相当于一个王国的护城河,它连接着阴阳两界,一切亡魂想要成功的进入到幽冥之界,必须先通过忘川河。” “为幽冥之界所容纳的幽魂从奈何桥上过,喝了孟婆汤,了却前缘,去幽冥之界之后,该受刑的受刑,该轮回的轮回,有些功德崇高的幽魂,甚至可以被册封为鬼差,从此不受轮回之苦。” “而不为幽冥之界所接纳的幽魂,只能终日徘徊在忘川河畔,翘首以盼摆渡人,希望有朝一日摆渡人能渡一渡自己,顺利的通过忘川河,进入幽冥之界,而被摆渡人渡过去的幽魂是带着前世记忆的。” “不是所有幽魂都能得到摆渡人的度化,久而久之,忘川河畔积累了一大批各色各样的灵魂,能力小的会被能力强的吞噬,新魂被老魂吞噬,随着时间的流逝,忘川河畔竟然被开辟出另外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叫做游离之界,顾名思义,就是游离于阴阳两界之外的一个空间。” “这个游离之界不为阴阳两界共融,野心勃勃,厉鬼横行,集结成一股强大的势力,在两千多年前揭竿而起,幽冥之界收起奈何桥,厉鬼便只能逼迫摆渡人渡他们过河,毕竟,忘川河里妖魔鬼怪肆虐,鬼魂跌落进去,魂飞魄散,十死无生。” “也就是那个时候,金蚕蛊被夺,摆渡人亲手将上千厉鬼摆渡进了幽冥之界,奈何桥被重新放下,群鬼肆虐幽冥之界,那一段时间,整个幽冥之界乱成一团,最后群鬼虽被镇压,但金蚕蛊却流落人间消失不见,摆渡人真身被斩,十二天鞭鞭刑之后,天魂已散,地魂被幽冥之界收回,唯独只剩下人魂,被镇压在阳间。” “这一晃,两千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时至今日,这家伙还能重新冒出头来,可见他的野心有多大,一旦金蚕蛊回到他的手中,重新获得真身,他肯定要杀回幽冥之界去的,小茶啊,他一旦暴起,首当其冲被牵连的,便是咱们苗疆这一片,紧接着便会无限扩大出去,生灵涂炭。” 吴牙子的一番话像是为我开启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我没想到刀家寨那家伙的背景竟然是这样的,如此之大的背景,怪不得连黑老三都不敢直面硬怼,怪不得吴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这么说来,柳川南岂不是更加没有活的希望了? “师父,您跟我说这些,对我来说,也只能当成故事来听听了,我控制不了金蚕蛊的进化,也没有能力对抗那摆渡人,我……终究是太渺小了。” 吴牙子看着我,摇摇头:“你没有自信,没有斗志,这都怪你外婆。” 我皱起了眉头,接受不了任何人否定外婆对我的爱,但他是吴牙子,我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凡你外婆能多教你一点东西,多让你接触一点阴阳两界的事情,你也不至于这么无能。”吴牙子进一步抱怨,“这个白静眉,自己死了,拍拍屁股撂下了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我这辈子是欠她的?” 我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解的看着他,他此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一个劲的抱怨,跟我平时认识的高冷的吴牙子偏差很大:“四十多年前,她跟吴家退婚,撂下了那么大的烂摊子,跑断了我的腿,才帮她平息下来,四十多年后,没想到她又撂下你这么大个外孙女。”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罢了罢了,我也老了,不中用了,未来还是你们年轻人的,江山还得靠你们打下来,阴阳两界的和平,还得你们去维系。” 他说着,抬脚就走,我整个人都被他弄懵了,想要追上去,他背对着我摆摆手,只撂下一句话:“今夜子时来我家。” ……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围屋的,吴永康一直站在围屋门口等着我,看到我,赶紧上前来问道:“师父跟你说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摇头:“没什么,数落了我一顿,然后让我今夜子时去他家。” “子时?”吴永康也很意外,“深更半夜的叫你去他家做什么?” “我哪知道啊。”那个怪老头子从来不会好好说话。 吴永康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到时候我送你过去,他要你去你就去吧,前些时候他占卜,说他时日无多了,咱们做徒弟的,能多陪他一日是一日。” “时日无多了?占卜准不准啊?”我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不舍,但想想吴牙子那矫健的步伐,根本不像是活不久的样子,便又觉得这占卜大多是不可靠的。 “准确率无限趋近于百分之百吧,毕竟是我们族里的大巫师亲自帮他占卜的,大巫师几乎没有失手过。”吴永康倒是看得很开,“你别那么悲观,像师父这样的人,人间的命数到了,一般都是要去天上述职罢了,说点不中听的话,这还算是喜事呢。” “我信你个鬼,死了就死了,羽化成仙哪有那么容易。”我心情更低落了,不想说太多,便回房休息了,毕竟夜里还得去吴牙子那里。 …… 一整天我都过得心神不宁的,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刀家寨那大佬的真实身份,也认清了我们之间力量的悬殊,便更担心起柳川南他们了。 说到底,吴家如今还在按兵不动,他们可能是在沟通。 跟谁沟通?幽冥之界。 说到底,摆渡人与金蚕蛊都是来自于幽冥之界,他要兴风作浪,幽冥之界不应该袖手旁观。 但是两千多年前,摆渡人就被流放了,所以他现在并不属于幽冥之界,而他对幽冥之界的影响确实深远的,毕竟,有多少孤魂野鬼想要打入幽冥之界啊。 幽冥之界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可能就是群鬼肆虐,摆渡人一旦集结起这波势力,幽冥之界的压力倍增。 两千多年前他们遭遇过一次大动乱,重新修整需要漫长的时间,两千多年对于我们来说很长很长,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啊,他们绝对是不愿意轻易再一次发动争端的。 吴家想要说服幽冥之界出兵,怕是不容易,而想要将阳间这些术士给拉拢起来也很难,大家都在挣扎,希望尽可能多的拉拢势力,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出手。 我能做的似乎就只能是等,等吴家最终的决定。 …… 吴永康骑着摩托车将我送到吴牙子的大院门口的时候,院子里灯火通明,一敲门,便有人立刻给我们开门,之后我被放了进去,而吴永康被他的师弟们拉去了另一处。 有人将我带去了主殿,一进门,就看到吴牙子正跪在主殿地上的蒲团上,不停的往铜盆里面扔着纸钱。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跪下,他烧完了纸钱,这才看向我:“来啦。” “嗯,来了,师父。”我答道。 他指了指供桌上供奉着的牌位:“知道这块牌位什么来历吗?” 我摇头:“不知道。” “这块牌位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已经经历了几千年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是供奉在五毒教里面的,五毒教没落的那一年,你的老祖宗将牌位塞给我的老祖宗,我的老祖宗东躲西藏很多年,最终才投靠了吴家。” 我惊讶的看着那块牌位:“几千年还没腐烂?” “你这孩子!”吴牙子忍不住训斥我,“这是咱们的根,严肃一点。” 我连忙低下头认错:“对不起。” “这块牌位对于我们蛊师来说,意义重大,它其中蕴含着的巨大力量无可估量,它是连接我们蛊师与蛊的关系的中间桥梁,小茶,想彻底的控制金蚕蛊吗?” 这一次,我惊得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师父,您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将你和金蚕蛊绑定在一起,你生她生,你死她亡。”吴牙子郑重的看着我,“小茶,你愿意做这个牺牲吗?” 我当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好不容易缓了一下,然后点头,紧接着又摇头。 “师父,您那么了解金蚕蛊,您一定是知道的,金蚕蛊本性为恶,如果我跟她绑定了,以后她要是胡作非为,我岂不是也要跟着她一起?” “对,所以我说牺牲。”吴牙子道,“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你可以自裁,毁了你自己便可将她毁掉。” 这个听起来很残忍,但我却是愿意的,毕竟从我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背景之后,我从来就没打算自己活得常远。 “但是相对的,如果你能影响她,把她的力量用在有用的地方,那便是我们阴阳两界的大造化,不是吗?”吴牙子继续怂恿我。 “不是,我不是主观上不愿意绑定,而是客观上,可操作性几乎为零啊。”我愿意,嘟嘟还不一定愿意呢。 “这个交给我来办就行,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坚定的告诉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就行,这样,到了黄泉之下,我也能有话堵你外婆的嘴。”吴牙子没心没肺道。 我顿时头皮发麻,但还是点头:“我愿意,但是你得想办法至少让我有能力在控制不住她的时候,还能控制住自己了结自己。” 前段时间嘟嘟操控我的时候,我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那时候真的是绝望。 吴牙子点头:“孩子,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可别后悔。” 说完,他按着我的头朝着那牌位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站起来,朝着牌位走过去。 我跪在原地,脑子里面乱成一团,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吴牙子将牌位从供桌上抱下来,然后当着我的面卸掉底座,从里面倒出一个四方四正的檀木盒子,打开檀木盒子,掀开上面盖着的姜黄色的真丝帕子,露出一颗血红色的,乌鸡白凤丸大小的药丸,即便离着一段距离,一股腥臭的气味还是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这是什么?”我问。 “这是凤凰胆。”吴牙子将那血丸拿出来,递到我面前,“凤凰是万灵至尊,而所有蛊虫最终的进化形态都会成为精灵,成为凤凰的子民,凤凰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契约,生生世世无法解除的卖身契,吃了它吧。” 吃了凤凰胆,我与嘟嘟生生世世便绑定在了一起,她成佛我成佛,她成魔,我亦为魔。 我颤抖着手慢慢的伸过去,吴牙子却道:“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 我的手顿了一下,的确犹豫了。 毕竟金蚕蛊的本性让我担忧,在我看来,她成魔的几率要比成佛的几率高上数百倍。 但是如果我不吃,时机一到,她可能立刻被夺走,而我想救的那些人,立刻会成为牺牲品。 我其实没的选的,除非我真的能放弃一切,自私的只为自己。 但我做不到。 一咬牙,我拿过凤凰胆,直接塞进嘴里,腥臭的味道顿时充斥着我的口腔,有点咽不下去,伸手便想去端水。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拍在了我的后背上,一股强大的气流直往我的身体里面灌,凤凰胆慢慢的在我口腔里面融化,滑入胃里。 我诧异的回头,就看到吴牙子闭着眼睛,一只手顶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做掐诀念咒状,一动不动。 随着那股气流冲入我的四肢百骸,我的胃里面翻江倒海,火辣辣的疼。 心口,嘟嘟不停的躁动着,隔着皮囊,我甚至能听到她叽叽的叫声。 她也很痛苦,不断的在我的血脉里面冲撞,像是要冲出来,却又有什么东西捆绑住了她,让她无法冲出来。 我眼前一阵白一阵黑,头胀的像是要炸开似的,我想让吴牙子住手,张开嘴却一个字叫不出来。 身边流窜着汩汩的风,强劲的风力像是要掀翻屋顶似的。 外面一道惊雷骤然响起,从房顶生生的劈下来,狠狠的打在了一旁的牌位上,激起一片火花,崩在了我们身上。 我只感觉眼睛一股灼痛,两只手像是要冒火,张大了嘴,喉咙口有什么想要冲出来,但至始至终,什么都没有。 身后的手颓然的落下,我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血红,吓得我赶紧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了呜咽的哀乐声。 立刻重新睁开眼,还是一片血红,看什么都是红的,我这眼睛是瞎了吗? 躺在床上,听着那哀乐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难道是吴牙子出事了? 不由的想起之前吴永康说的话,他说大巫师占卜出来,吴牙子命不久矣,难道…… 不敢继续往下想,刚坐起来,右前方响起了脚步声,我转头冲着那边看去,一片血红之中,有一个影子在动。 那应该是一个人,不知道怎么的,看到那个人影的时候,我的喉咙一阵发紧,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冲上去,咬住他的脖子,用力的吸吮。 这个想法一出现,把我自己吓了一跳,精神上接受不了这种欲念,但是舌头却忍不住的舔舐着嘴唇。 我用力的捂住嘴,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自己变成吸血鬼了一样? 那人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小茶,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出声?” 是吴永康的声音。 我赶紧冲着他摆手:“出去,你快出去。” 他靠的越近,我的冲动就越大,好怕忍不住。 吴永康看我那样子,往后退了两步,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我不敢离开这个房间,但是肚子里面传来的强烈的饥饿感让我坐立难安,看不到具体的东西,也让我感到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这种感觉很不好,烦躁到一定程度,我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向床沿。 当时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一下,却没想到,这一拳下去,床塌了,我整个身体随着往下掉,下意识的一个翻滚,离开了床,滚出一米多远,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这么大的力量并不属于我自己。 这些力量,一部分是嘟嘟的,另一部分,应该是吴牙子的吧? “床怎么塌了?”吴永康端着什么东西进来,讶异道。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所幸便不说话,他走过来,将一碗什么东西递给我:“趁热吃了你会感觉好一点的。” 我端起碗便直接往嘴里倒,那东西很粘稠,带着一股腥味,但是如嘴既化,口感很好。 吃完之后,那种想要吸血的感觉立刻被压了下去,我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 吴永康收回碗,将我安置在凳子上,他在我对面坐下。 我指了指外面问道:“是谁?” “是师父,今天是第三天了,一会吉时一到就要下葬了。”吴永康悲伤道。 “是因为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甚至觉得他这么做不值得。 吴永康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别想太多,师父的命数到了,他只不过想在最后帮你一把罢了,这不是你的错,在师父看来,你是他留在这个世上的希望。” 我心里很难过,但这是吴牙子的选择,我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默了一会儿,我站起来说道:“你扶我出去吧,我眼睛看不到了,我想送送师父。” “师父说了,他不要你送。”吴永康也站起来,“师父在蛊术界的影响力很大,又有吴家做靠山,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也很复杂,这里面可能不乏想要找你麻烦的人,师父说了,在你没有完全适应过来之前,不准离开这里。” “这里,是哪里?”哀乐的声音能传进来,紧接着却又有回声,很显然,这不是正常的房间。 “是师父闭关的地方。”吴永康带着我慢慢的往外走,“出了这道门,前面是一个天然的寒冰池,你得在里面泡七天七夜眼睛才能恢复,我会再来看你的。” 吴永康说着,伸手将我推下了寒冰池,那池水比数九寒天的冰水还要冷,我一掉下去,整个人的神经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我抬头朝着岸边看去,却看不到吴永康的身影了,紧接着,脑海里面一个声音不断的响起,身体像是被千万只虫子在啃噬:“去死,你给我去死!” 第109章: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 http://.biquxs.info/

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略显稚嫩,但是语气里面带着愤恨,像是我刨了她家祖宗十八代的坟头似的。 随着她的声音不断的在我脑子里面回旋,我的身体在寒冰池里面浮浮沉沉,没有人压我,也没有人拽我,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凭我自己根本操控不了。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寒冰池的冰水,感觉自己从里到外被冻成了一冰坨,就在我以为她要弄死我才会罢手的时候,她消停了下来。 我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上,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与冰水的温差了,精疲力尽,就那么飘着好一会儿,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嘴唇还是哆嗦的:“你是嘟嘟吧?” 没回答我。 “你不想跟我绑定在一起,对吧?” “其实我也不想,但是我不能不这么做,你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就拿我们白家来说,凭什么世世代代要做金蚕蛊的宿主?我们愿意吗?当然不愿意,如果可以,我们宁愿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可事实上,我们必须承受。” “嘟嘟,为了净化你,我们白家多少代人为之付出了生命?我们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善良的嘟嘟,会帮助我们,会跟我一样,打击恶势力,匡扶正义,那样的嘟嘟才配得上蛊王这个响当当的名号不是?” “你来自幽冥之界,或许你还想回去,等到时机到了,如果你想走,我也不会逼你留下,我会想办法解除你我之间的契约,放你走,所以我们好好合作可以吗?” …… 我闭着眼睛躺在水面上,喋喋不休的说着,身体里面的躁动慢慢的平息下去,只感觉一股一股的寒气朝着我的眼眶里面侵袭。 在水面上躺了有两个小时,身体慢慢的飘到了岸边,我挣扎着爬上岸去,摸索着回到房间里,擦干头发,脱了湿透的衣服,用床单裹着身体。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修复好床,帮我铺了床铺,并且带来了我的衣服与生活用品。 我伸手抓住她:“琴姨,我大概要在这住多久?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我住在围屋的时候,琴姨照顾过我的生活起居,我们之间还是挺聊得来的。 琴姨为难道:“要住多久我也不清楚,吴先生的葬礼刚刚办完,趁着各位蛊师与诸位走阴阳行当的人都在,吴家上下正在不停的游说,趁着这个机会拉拢势力,所以最近几天只能由我来照顾小姐了,还请小姐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我只是问问,你没事的时候,多帮我听着一点,多传达一些消息给我听听。”我交代道。 琴姨连忙点头,将饭菜留下之后便离开了。 我握着筷子慢慢的吃着,吃着吃着忽然就鼻头泛酸,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我跟吴牙子的交流并不多,印象最深的只有两次,拜师一次,几天前一次。 我忽然就感受到这个人到底有多伟大,虽然大巫师已经占卜出他的命数要到了,但还不至于这么快,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将毕生的功力传给我,并且帮助我跟嘟嘟绑定在了一起,牺牲了自己,这牺牲,不仅仅是为了壮大我,为了绑住嘟嘟,更重要的是,为吴家拉拢关系提供这么一个契机。 要不是来吊唁吴牙子,可能很多人根本不愿在这个时候聚集到吴家来吧?谁不想作壁上观,能躲开灾难就躲得远远的?别的事情好找借口,但是吴牙子这样一个大人物的葬礼,请你了,你就必须来,死者为大,如果不来,几乎也就是自动放弃了与吴家的交情了。 人啊,能活到吴牙子这份上,真的值得后人的敬仰。 可惜我不能最后送一送他,为了他走得安详,我只能躲在这里。 吃完饭之后,我就盘腿在床上,不停的念经,为吴牙子祈福。 为了眼睛早点好起来,我每隔几个小时就去寒冰水里泡两个小时,一开始真的受不了,后来慢慢的就适应了,嘟嘟不折腾我,凭吴牙子给我的真气,根本不用怕那寒气。 就这样过了两天,我眼睛里的血红色渐渐的褪去,已经能看到周围的景物,看什么背景里面都带着一丝淡淡的粉,再泡一泡应该就能将这股血气全都镇压下去了。 我本想着,等到第三天早晨琴姨再来的时候,我就让她回去问问,我可不可以出去,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没能等到天亮就发生了意外。 第二天晚上,我先是在寒冰池里泡了两个小时,上来之后又在床上打定入座一个小时,刚吹了油灯准备睡下,两道黑影闪了进来。 上来便用什么东西往我头上套,我当时一惊,这不是吴家人。 两人配合很默契,一个人往我头上套东西,另一个人就压着我的腿,我抬脚用力的踹向其中一个,同一时间,左拳已经朝着另一个人的肚子上面招呼了过去。 两人被我打个措手不及,但对方显然是练家子,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也顾不得套我了,两人摆开了架势就开打,我的眼睛有夜视功能,即使没有亮光,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两个人,一高一矮,身上穿着的是道袍,土黄色的那种,这种道袍我一看就很熟悉。 当初在滇南医学院的时候,我不也曾经遇到过一位陶道长? 一开始,我还觉得那陶道长是个好人,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意识到,那人有问题。 只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渐渐地我也就忘了,如今再一次看到这种道袍,顿时意识到,这一伙人怕是不简单。 这两个人并不是吴家的人,而吴家的地盘不是什么人都能踏足的,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是来吊唁吴牙子的。 能被请来吊唁吴牙子,说明他俩在吴家眼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是正派人士,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却是坏人,所以,很有可能他们是地方的人,常年潜伏在吴家周围,刻意的与吴家保持良好的关系,以此得到小道消息。 他们是间谍一样的存在! 他们一招一式都很凌厉,出招很快,路数也多,我虽然有吴牙子给的强劲的内力,但毕竟运用起来还不熟练,格斗的招式也是乱七八糟的,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我都没能占到上风。 对方俩人很显然没想到我的功力增长如此之快,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害怕被吴家人发现,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准备撤了。 他们现在撤是明智之举,毕竟他们以为黑灯瞎火的,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攻击我的,但要是惊动了吴家,将他们堵在了这里,那才是致命的。 当时我心里想着,他们要撤就撤吧,这样也好,他们想继续潜伏下去,我给吴永康提个醒,来个反间计,说不定能钓上大鱼来。 那两人已经越过了门口,只要穿过寒冰池,就能逃出去。 我站在房间里,看着他们退出去,看着看着,身体里面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冲着那两个人飞奔而去。 我脑子里当时便意识到,大事不好了,但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矮个子已经被我扑到在地,我张开嘴,精准的咬住了他的脖子。 矮个子嗷嗷的叫了起来,高个子上来拽他,我的唇齿间已经染上了血腥味,那血腥味一下子刺激了我,更加用力的往下咬。 高个子拽了几下,发现根本拽不开,焦急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松开了手。 在他松手的那一刻,我拖着矮个子跌入寒冰池,血水一接触到冷水,晕染开来,到处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气。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冲了进来,手里握着火把。 周围亮起来的时候,我一下子松开了嘴,泡在寒冰池中,茫然的看着站在岸边的吴永康。 外面还有人,但是没被允许进来,在门口守着,那个高个子早已经逃之夭夭了,矮个子泡在冷水里一抽一抽的,嘴唇乌紫,脖子上还在不停的流着血。 吴永康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好一会儿他蹲下身体,朝我伸出了手:“上来吧。” 我摇着头往后退,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捧起冷水迅速的洗干净自己的嘴。 噗通。 身后一声响,我猛地转过去,就看到吴永康也下来了,他迅速的游过来,抓住我的手,将我带上了岸去。 “冷不冷?先换身衣服再说吧。”他将我推进房间,那个时候,我的理智才慢慢聚拢,迅速的收拾好自己,再开门出去,那矮个子已经被捞了上来,人没死,但是失血过多加上被冻着了,估计这几天也得被折腾个半死。 吴永康浑身湿淋淋的指挥着将矮个子抬走,我走过去,小声道:“对不起,我没忍住。” “这不怪你。”他抖了抖身上的水说道,“这两天是我们太忙了,没能照顾得到你这边,让人有机可乘,幸亏你恢复的比较好,不然伤到了你就不好了。” “这两天你们的进展如何?”我问道。 “不容乐观。”他眉宇间含着忧愁,“一般事情,大家看在吴家的面子上,都会很积极,但是这一次牵扯到阴阳两界,幽冥之界那边不动声色,大家都觉得这趟浑水不好趟,没有谁想做出头鸟,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有的在观望,有的,正如你看到的,别有用心。” “这两个人你们应该能查出他们的来头吧?”我问道。 “我们家祖上与茅山道士相交甚好,但茅山道士一脉近些年来凋零的厉害,各个门派分部情况很不明了,苗疆这边的确是有一脉经常过来历练,却没想到会出了这两个败类。”从吴永康的表情来看,他也是很失望的。 我安慰道:“能在这个时候揪出来也是好事,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到底是不是茅山道士,按照吴家的势力来说,不难查吧?” “茅山道士本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他们的分支,可能从上一代人就发生了转变,与我们吴家交好的都是过去几代人,年轻人只是作为他们的代表过来的,所以,我只能说,防不胜防。” 我点头,表示明了,又指着他的衣服说道:“快回去换衣服吧,别冻坏了。” “你呢?这里已经被暴露了,你得转移阵地。” 那些宾客还有一小半留在围屋里,我现在出现不大好,但是这里也不能待了,我该怎么办? “我没事,以我现在的能力,一般人动不了我,我的眼睛也差不多恢复了,自己能找地方躲两天,这个时候还是不出去给你们添乱的好。”我笑着说道,不想让他们再担心。 “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 而是我控制不了嘟嘟。 “没事的。”我说着拍拍胸脯,“不见血都出不了大事。” 吴永康很是为难:“还是回围屋吧,能够留下来帮助吴家的,就不会对你下手,不能帮助吴家的,我们也不想留着他们捣乱,既然你眼睛已经好了,那就别躲了。” “还是不要了,你别管我,我自己能行。”虽然他说的有点道理,但是我还是不敢冒险。 吴永康抓住我的手将我往外拖:“别拗了,听我的就行,再说了,现在深更半夜的,大多数人都睡了,你轻手轻脚的回你的房间,也不一定会被他们发现。” 他用力将我拽了出去,我只得跟着他走,回到围屋,正如他所说,客人们都在一楼客房睡下了,根本没有人看到我。 回到二楼的房间,躺在床上,顿时松了一口气,吴永康回自己房间洗澡去了,我闭着眼睛躺在那,回想起咬人的场景,不禁后怕起来。 嘟嘟对于鲜血的渴望真的很强烈,这应该就是她的劣根性所在了,她需要吸收这些来供她推进进化过程,但是她平时也并不这样,这一次咬人,我感觉她纯粹就是报复我。 她咬人的整个过程,并没有大幅度的吸血,要不然那矮个子根本活不下来,她只是折腾,让我感到害怕,这是一种领地意识,她在告诉我,是她在操控我的身体,而不是我在主导她的生命。 如果能得到第四张羊皮卷就好了,那我就知道该怎样有效的去克制嘟嘟了。 第四张羊皮卷会在哪儿呢? 摆渡人是金蚕蛊原本的主人,从羊皮卷上的字符就能推测出,这羊皮卷应该也是来自幽冥之界。 试想一下,当年摆渡人就是靠着这张羊皮卷上的方法来操控金蚕蛊的吧? 吴牙子临死前说过,金蚕蛊进化到最后的形态是精灵,精灵一族是一个特别特殊的存在,他们虽然有自己的部落,但是却并没有自己的领土,他们寄养在幽冥之界境内,所有的精灵培育出来,都是要往别处输送的。 比如幽冥之界的谛听,比如各大神仙的坐骑等等,都是幽冥之界培养出来的翘楚被征用的,所以金蚕蛊当年为摆渡人所用,应该也是征用的一种,她最终并不属于摆渡人。 所以,我相信嘟嘟也并不是特别希望回到摆渡人身边去的。 当年金蚕蛊消失,随着失踪的,可能就是这张羊皮卷,结果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羊皮卷一分为四。 黑老三一份,草九姑一份,我外婆一份,这三个人都与五毒教有着很深的渊源,而据说当年,姬家的存在感最低,第四张要是在姬贝贝的手里,她应该不会到现在不拿出来。 那么,第四张羊皮卷会不会在吴家?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如果吴家没有吴永康,作为名门正派,他们可能不屑参与五毒教余孽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是家里面出了吴永康,他们便不能袖手旁观,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他铺路的。 金蚕蛊对于五毒教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而吴家与幽冥之界也是有一定的渊源的,金蚕蛊有出自幽冥之界,所以,他们对金蚕蛊的一切,都会很关注。 这么多年,就算第四张羊皮卷流落到别的地方,我想吴家也会不遗余力的将它弄到手的。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等到吴永康洗完澡,换了衣服,端来姜汤的时候,我便开口问了。 “这事我还真不清楚,至少从我懂事以来,就没听我父母提起过,你先喝了姜汤,再好好睡一觉,还有三个多小时天就亮了,等明早我找机会问问咱妈就知道了。”吴永康伸手推了推姜汤道。 我点头,端起姜汤,催促他:“你快去睡吧,别跟我这耗着了,我没事。” 吴永康离开之后,我喝了姜汤,身上慢慢的暖和起来,躺在床上,回想着我所掌握的三张羊皮卷上的内容,想着想着,就又回想起当时我与柳川南和墨白离别的场景。 几天过去了,他们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相比较于柳川南,我现在似乎更担心墨白。 柳川南那边,想要把一个大活人炼蛊,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得有个过程,而墨白的状态…… 我记得当时柳川南问墨白,你到底是谁。 当时我还愣了一下,柳川南应该是在墨白的身上,看到了墨白和哥哥两个灵魂的切换。 夺舍失败之后,哥哥会在一定的条件下,暂时冒出来,但是仅仅能维持一小会,就会被墨白取代,而柳川南所熟悉的,也是墨白。 他之所以会问,那么当时在树林里面的,应该是哥哥的魂魄。 再往前推,那天早上我被黑焰从草九姑家带出去,上车之后,坐在我身边的,应该就是哥哥。 所以,哥哥的魂魄已经能压制住墨白的魂魄,长时间的停留在墨白的身体里面了吗? 我怎么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柳川南能看出来哥哥的魂魄完全压制住了墨白的,那黑老三一定也能看得出来,但是他没有阻止,这就说明,他是默许哥哥的魂魄出来的。 为什么? 我伸手用力的揉太阳穴,希望能够理清楚头绪。 我努力的回忆着那段时间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先是墨白背叛了黑老三,将吴永康带进了黑宅,黑老三大发雷霆之下,却又因为吴锦言的一封信纳下了性子。 之后,他便带着墨白去了书房,再然后,墨白几乎每天都被黑老三调过去做事,披星戴月的那种。 后来,墨白消失了,哥哥出来了,那么,我有理由相信,是黑老三觉得自己控制不住墨白了,而哥哥生性善良心软,特别是关乎到我的事情,他都是无条件的妥协。 所以,相较于已经不好控制的墨白,黑老三觉得用我来拿捏哥哥更容易,在这样的权衡利弊之下,是他亲手压制住了墨白的魂魄,将哥哥放了出来? 一定是这样的。 哥哥…… 我们面对面,我却没能给他一个拥抱,甚至没能认出来他,我真是该死。 可是,如今我对哥哥以及墨白的态度早已经变了,哥哥的魂魄能被放出来,我高兴,但墨白的魂魄被压制,我又难过,他们都是我的亲哥哥啊! 人生为什么就不能两全呢? 现在只是镇压一个放出一个,如果将来一切尘埃落定,哥哥和墨白又该何去何从? 失去他们俩人中的任何一个,我都难以接受。 我不由的又想到了姬贝贝,她的肚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那孩子是墨白的,在她的心里,应该是更偏向于墨白一点的吧? 好想现在就回滇南去,回去勇敢的面对一切,可是,任何人都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我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能让别人替我的任性买单。 憋着,白小茶,你得憋着。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冷不丁的被敲响,吓得我一个激灵,顿时紧张的盯着房门,大气都不敢出。 知道我住回来的,只有吴永康,他已经睡觉去了,现在敲门的会是谁? 第110章:扎根在他心里 http://.biquxs.info/

我坐在床边不敢动,不敢去开门,并不是害怕外面的人会对我怎样,而是吴家想要拉拢的宾客都在一楼客房,这要是闹出个动静,会给吴家招来麻烦。 敲门声还在继续,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我刚松了一口气,结果就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顿时站起来朝着门边走去。 这到底什么人啊,不依不挠了。 我躲在门后,静观其变。 等门被打开,进来两个人,屋里没开灯,但我却看得清楚,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俩一个是胡天赐,一个是柳菲云。 柳菲云小名妞妞,是长白山蛇族大院里面的娇小姐,滇南最大茶庄的继承人,对我的敌意一向很重。 他们开了门就直奔床边,顺手开了灯,我贴着墙站着,看着他们,我没想到他们还在吴家,也不明白深更半夜的,他们为什么要来这个房间。 他们知道我住在这儿吗? “怎么没人?”柳菲云问道。 胡天赐皱了皱眉头,鼻子嗅了嗅,转身朝着我这边看过来。 六目相对,我伸脚将门踢过去关上,没开口。 柳菲云顿时抱怨道:“你躲门后面想吓死人啊?” “你们半夜三更的私闯别人的房间,岂不是更会把人吓死?”我反问道。 柳菲云也就罢了,毕竟是个女孩子,但是胡天赐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我要是有个裸睡的习惯,还不走光了? 胡天赐却开了口:“我们没有恶意,本也可以明天找你,但是围屋里人多眼杂的,不想横生事端,才出此下策,还请你不要怪罪。” “咱们说正事吧。”柳菲云没有像以前跟我见面的时候的剑拔弩张,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道,“我想问清楚我小太爷现在的真实情况,你应该最清楚对不对?” “你们蛇族还记得有柳川南这个人?”我讥讽道,心里面不埋怨是不可能的,柳川南已经深陷危机之中,蛇族却毫无动静,他们还真能耐得住性子。 “我们不是不想救小太爷,我们也有我们的无奈。”柳菲云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上次你们从长白山离开之后,我祖爷爷也很后悔,他最近总是念叨,如果当初你们回长白山,要是能把你留在长白山,小太爷也不至于再回苗疆,现在也不会再次落入歹人的手里,如今真是追悔莫及了。” 听柳菲云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然就释然了,其实如果当初他们真的留我,也不一定真的能在蛇族过得很好,柳川南心里记着那份仇,我也不想离开滇南老家,兜兜转转,还是得回来的。 只是当初的落荒而逃如鲠在喉罢了,如今蛇族族长能这么说,那口堵在心口的郁闷之气也散了。 柳菲云继续说道:“我们一直在关注着小太爷,包括刀家寨,包括那个青绡,我们都有关注,但是山高水远的,我们的手没办法伸这么长,别人的话祖爷爷也不敢尽信。” 胡天赐也说道:“我爸妈都快急疯了,他们现在憋着一口气,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或许南北两界互不通往来的格局要被打破了。” “他们想出兵?”我问道。 柳菲云和胡天赐都立刻点头,柳菲云说道:“的确是有这个打算,但是你知道吗,这对于我们来说太危险了,长白山距离苗疆太远,我们如果过来救人,带过来的人肯定都是亲信,中坚力量一旦撤离北方,北方可能就会乱,而南方的势力也会将我们当成眼中钉,时时刻刻的盯着,内忧外患的,根本没办法安心救人。” “狐族相对还比较和平一点,蛇族……”胡天赐看向柳菲云,忍不住的摇头。 柳菲云叹气:“族群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虽然我的十几个哥哥现在都已经能独挑大梁,但是毕竟年龄放在那里,根基不深,我的那些个旁支的叔叔姑姑们,都蠢蠢欲动,再加上别的散仙以及多年修炼的精怪,不敢想,但小太爷我们也必须得救。” “救,恐怕很难。”长白山的困境,之前他们跟我分析过,而柳川南现在的情况,更让我担心,“柳川南现在就在摆渡人的魔爪里,他的双眼一直戴着美瞳,炼蛊应该已经在进行中了,现在将人救出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中断炼蛊过程,我就怕……就怕人救出来,却被反噬。” 我心口揪揪的疼,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来吊唁吴牙子,在这也有三四天了,这些个所谓与吴家交好的名门正派的态度,你们也应该心中有数,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情况不容乐观。” “一群胆小鬼。”柳菲云怒气冲冲道,“你没在现场,你要是在现场,看着那些人为了推脱,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可能会跟我一样,恨不得上去撕烂他们的嘴。” “妞妞你别冲动。”胡天赐拽了拽她,提醒她小点声,转而看向我,“我来之前,我母亲让我问问你,金蚕蛊是不是真的已经成型,目前是不是还在你手里?” 我对胡天赐的母亲很有感情,她特地让胡天赐问,肯定有深意,我便如实回答道:“对,金蚕蛊已经成型,并且进化了四次,而吴牙子,我师父临终之前给我和金蚕蛊做了契约,将我俩绑定在了一起,只是到目前为止,我无法控制住她。” 胡天赐点头:“我明白了。” 说着,他从怀里面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我母亲让我交给你的,她说你一定会用得着。” 我赶紧接过来,刚想打开,胡天赐却阻止了我说道:“她让你一个人看。” 我便将信封收起来,抬眼对上他俩:“你们也别着急,该努力的我们会努力的,如果最终……最终结局不好,我有个不情之请。” “不可能,我不会让不好的结局发生的。”柳菲云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说道。 胡天赐冷静一点,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如果最终结局不好,柳川南要回长白山落叶归根的话,也请带上我,我想跟他葬在一起。”我闭了闭眼,声音有些颤抖,“蛇族不一定能接纳我,到时候还请你们多帮我争取争取。” “没出息。”柳菲云毫不客气道,“白小茶你就是没出息,还没拼呢,你就想着后路了,你从来就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你对我小太爷的爱,从来都不是最勇敢的。” 胡天赐拉她,不让她说,她却甩开胡天赐,上前一步,鼻尖几乎要顶上我的:“你爱我小太爷,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你却从来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家族里有人反对,你就丢下我小太爷一个人回了苗疆;青绡出现,你就把我小太爷拱手相让,你争取过吗?” “你可能还觉得自己好无私啊,觉得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我小太爷好,但是你错了,大错特错,感情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无私’这两个字。” “你觉得如果我小太爷真的死了,如果还能留下尸骨的话,你以为他的尸骨能回得去长白山吗?我敢保证,就连在长白山给他立一个衣冠冢的机会都没有,你还想着跟他合葬?一千两百年前他在滇南出事,蛇族为他做什么了?白小茶,是你太天真了,还是从来都没有往深里去了解小太爷,了解他背后的整个家族?” 柳菲云的一席话,彻底的骂醒了我。 是啊,如今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千两百年前那一场灾难的升级版罢了,那时候蛇族就什么都做不了,如今恐怕…… 我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生气,我能做什么呢? “是,吴家有势力,长白山也可以尽可能的派出一批人手,但是这些都只是外在援助罢了,你们得自救。”柳菲云红着眼睛说道。 胡天赐补充道:“其实,我们所有的希望全都是押在你的身上的。” “我的身上?我能做什么?”我现在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一些行为,我简直就是个废物一样的存在。 “我母亲说,你扎根在小太爷的心里,对他的影响力是最大的,如果真的有一天,小太爷走到了绝境,只要你在,他就不会也不敢轻易的放弃,所以无论到什么时候,你活着,你挺住,那小太爷就能活着,就能挺得住。” 胡天赐的话,不,是他母亲的话,带给我的震撼力无比之大。 柳川南如此,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胡天赐拉着柳菲云离开了,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宁静,我跌坐在床边,有些失神。 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下来,随即便想起了那封信,连忙掏出来,打开来一看,顿时惊住了。 信上的字很多,洋洋洒洒,全都是秀气的蝇头小楷,我仔仔细细的往下读,信上说了很多事情。 关于当前的局势,关于北方,特别是蛇族内部的明争暗斗,还有对我的鼓励,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关于金蚕蛊。 她说,金蚕蛊生于忘川河,忘川河是连接阴阳两界的河流,阳间的罪孽顺流而下,滚滚汇入忘川河中,能够在忘川河里生存下来的,都是能够扛得住无尽罪孽的存在,而金蚕蛊在忘川河畔应运而生,生来便裹挟着巨大的黑暗力量,所以她的恶是与生俱来的。 想要洗净这罪孽需要人世间最纯净的血液,而白家则是拥有这样血脉的家族,但也需要很多代人的努力才能达到完全净化金蚕蛊的效果。 不过她也提到,白家的血液纯净度,是跟自身的功德挂钩的,功德越高,纯净度越高,对金蚕蛊的影响也就越大。 看到这一点,我忽然就想起外婆的一生。 外婆这一辈子几乎没有做过任何有昧良心的事情,除了从草九姑的手里抱回哥哥,那也是为了我,她总是对我说,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她自己也是这样做的。 我记得当初我考滇南医学院的时候,外婆就是跟我说,学医能够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是大造化。 外婆虽然不想我卷进五毒教的纷争之中,不跟我多说关于五毒教,关于白家的事,但是事实上,她的很多实际行动其实也都是在帮我,在为我将来一生做铺垫。 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是行善事,可积累功德,锄奸杀恶也是积累功德,杀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就相当于救了千千万万无辜的人,积累的功德不可估量。 恶贯满盈……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忽然就闪现过黑老三、草九姑这些人的脸,要说恶贯满盈,这俩人首当其冲。 可是,先不论我能不能干掉他们俩,就算能干掉,我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杀黑老三是弑父,杀草九姑,她又是墨白和哥哥的亲生母亲,他们会不会恨我? 不,他们还不算是最恶贯满盈之徒,我的目标,应该是摆渡人。 我一下子朝后面倒去,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面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一直都在期望别人,期望吴家能够集结起庞大的势力去攻击摆渡人,期望着长白山那一片能够提供强大的援助,甚至期望着黑老三能够帮着我攻击摆渡人,可是,这都是不现实的。 这些,一切的一切,即便都能同意协作,他们也只能作为后备军,他们需要一个领头羊。 而这个领头羊,柳川南已经提前迈出了一步,接下来,应该到我了。 吴牙子将他毕生的修为渡给了我,深意可能也是在此,他希望我做这个领头羊吧? 如今金蚕蛊也跟我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为了活,她就得跟我一同战斗,她无论怎么作,生死关头为了保命,她也得屈服。 除非她真的对摆渡人死心塌地,可以牺牲自己去成全摆渡人,如果真是那样,我也认了。 我摸着心口,犹豫了一下,很快便咬紧了牙关,运起全身的真气,瞬间全都凝聚在了我的右手掌上,强大的气流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 我用力的往下按,那股强大的气流渗透进身体里面,压迫着整个心脏,一股一股的血气直往我喉咙里面冲。 我隐忍着,感受着手下,心脏位置,嘟嘟在里面不停的鼓胀、翻滚。 我要让这个小东西知道我的力量有多大,我要让她害怕,再也不敢随意就侵占我的身体。 狠,就只有这一个字,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能对自己下得去手,我就不信那小东西不害怕。 直到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我才松开了手,心脏部位猎猎的疼,而吐出来的鲜血中,嘟嘟一动不动趴在血泊中,昂着小脑袋看着我的方向。 她显然懵了。 我蹲下来,跪在地上,趴伏着身体盯着她:“小东西,感觉怎么样?” 她扑棱了两下翅膀,叽叽的叫着,我的脑海里面顿时闪过一丝不太清晰的声音,那是嘟嘟的声音。 我忽然就明白了,嘟嘟现在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她已经有操控人思维的能力,这种意识共鸣让我脑海里闪过这些声音。 被嘟嘟控制的越厉害,共鸣度越高,声音越清晰。 “这是第一次。”我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点了点,“我允许你吸我的血,也允许你自己出去捕捉毒虫甚至为你提供毒蛊为食,但我不会再允许你控制我的身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尝到被毁灭的滋味。” 我与嘟嘟之间是该建立一个秩序了,我得让她明白,无论谁的能力更强一点,我都是她的主人,她必须服从于我。 天亮前剩下的几个小时,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嘟嘟就站在那血泊里面也没动,这一夜对我俩来说,意义都是非凡的。 我不知道这几个小时里,嘟嘟的心理活动是怎样的,但是结果无非就是两个,一,我征服了她;二,我彻底激怒了她,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不怕。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终于熬不过,睡了过去,但是并没有敢睡沉,不到七点我便醒来了,睁开眼便看到嘟嘟还蹲在那血泊里面,血迹已经慢慢干涸了,她怎么还不动? 我疑惑的爬下床,等到看清楚她的状况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以为她这几个小时在挣扎,在反思,结果是我自作多情了,现在地上留下的,只不过是个壳罢了。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她竟然完成了第五次进化,也就是说,我吐血的时候,她可能刚好正准备蜕皮,而我在跟她对峙的时候,她正在酝酿,我睡着的时候,她偷偷的进化了。 我的天哪,这小东西我怕是真的掌控不了了。 关键是,她现在在哪? 我摸了摸心口,没感觉里面有什么异样,就在我准备站起来到处找找的时候,后脑勺忽然感觉到一股风袭来。 我猛地回头,就看到掌心大小的一只飞虫冲着我扑来,咬住我的脖子就是一顿猛吸。 我伸手就想去打,巴掌竖起来,最终却没有落下去。 浑身的血液都朝着脖子集中过去,这应该是第五次进化后的嘟嘟吧? 刚刚惊鸿一睹,我并没有看清楚她现在的状态,只是看到她身体变大了。 现在再加上一点,饭量也变大了。 羊皮卷上写着,金蚕蛊第五次进化之后,会进化出一系列的格斗能力,等到她吸的差不多了,我忍不住想要试试她。 她的嘴刚离开我,我便凝起一股内力,冲着她拍过去,掌风呼呼,下一刻,我的整个手掌被一层细密的金色丝状物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好家伙,这吐丝的能力现在倒是炉火纯青了。 我伸手扯了扯,结果扯不断也扯不动,即便是带上了一点内力也挣不断。 就在我努力着的时候,门被敲了敲,然后吴永康端着早餐进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地上的血是你吐的?脖子又怎么了?你脸怎么白的跟鬼似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我都懵了,嘟嘟已经回到了我身体里,手上的丝也消失不见了,我两手掌住两边脸颊,用力的搓了搓,搓到脸颊发烫,冲着吴永康艰难的笑了一下:“现在脸色是不是好看了许多?” 他眉头拧了拧道:“别避重就轻,你该大补了。” 他将早餐放在桌上,然后问我:“昨夜天赐和妞妞来找你了?” “嗯。”我点头,“他们不是跟你拿的钥匙?” 他摆手:“不是,应该是跟咱妈拿的吧,他们俩今天准备回去了,宾客们今天大部分也会离开,你再熬一天就自由了。” “都没达成共识呢,怎么就都要走呢?”我本以为至少还要再谈两三天的。 “能争取到的,这几天也该松口了,争取不到的,你费再多的口舌也没用,现在送走他们,也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看清所有人的本质罢了。”吴永康解释道。 这样的决策是明智的,与其跟软禁一样的耗着,不如姜太公钓鱼,愿者会主动加入的。 我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吴永康摊牌:“我……这两天也准备撤了。” “撤?”吴永康一愣,声线都拔高了几个档,“你准备撤哪去?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我做好决定了,没受任何刺激,我打头阵,你们紧随其后,咱们要主动出击。”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总要有人挑头,有人做出牺牲的,我愿意做这个领头羊。” “别闹。”吴永康走上前,伸出食指在我脑袋上敲了敲,“我知道昨夜的事情刺激到你了,但是咱们不能意气用事,得按部就班的来。” “我没闹,我是很郑重的在跟你谈事情。”我将他的手拽下来,一字一句道:“钓鱼是需要鱼饵的,也要看准时机,等到柳川南的身体被炼的适合夺舍的时候就晚了,咱们得抓准现在这个时机,在对方还不能自由行走阴阳的时候,放出我这个美味的鱼饵,引他上钩,而你们就是一张网,等到我将他引出来的时候,你们这张网从下面抄起,将他一窝端了,这是最佳方案。” 我话音刚落,吴永康便质问我:“你是想拿自己的命去换柳川南的命吗?” 第111章:给你留一窝孩子 钻石满百加更 http://.biquxs.info/

拿我的命去换柳川南的命? 如果能换的话,我早就换了,等不到现在。 “不,柳川南走在我的前面,我们俩都相当于领头羊,没有用谁的命换谁的之说,最终或者我们俩都没了,或者我们俩一起回来,我们要保的,从来就不是我们自己的命。” 吴永康张了张嘴,可能还想劝我,却又懂我的坚持,最后叹了口气道:“这事你先跟咱爸妈商量一下再说,就算我能接受得了,他们也不一定能接受。” 我点头,心里却明白,找吴巧云说这事,这事大多就商量不了。 “对了,昨天你问的事情,我问过了,那东西不在吴家,好像很多年前就被毁了。”吴永康说的是第四张羊皮卷。 我摇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他没有深问,指了指外面,“你今天就暂时待在房间里,等宾客送走,咱爸妈要见你。” 我应下了。 吴永康出去之后,我就想着怎么尽快的离开围屋,我不能等,毕竟嘟嘟现在力量更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刁难我,我得尽快将她驯服。 还没想好怎么办,门又被推开,徐有卿闪身进来了,慌里慌张的。 回到吴家之后,我跟徐有卿虽有见面,但是并没有深入交谈过,她瘦的不成样子,整个人都有点脱形了,动作倒还很利索。 我连忙站起来迎上去,她一句话没说就拎起了我的手,帮我把脉,我有些好笑,咱俩站一起,一看就明了,更虚弱的人应该是她吧? “你也是铁打的身子骨了。”她松开我的手,说了这么一句。 “我壮着呢,倒是你,怎么把自己瘦成了皮包骨头了?”我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入手全是骨感。 她耸耸肩,无奈道:“永康将我从草九姑的手里带出来的时候,蛊毒还没有完全去除,拔毒的过程肯定艰辛,但所幸会越来越好的不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话题到了这里戛然而止,我俩面面相觑,似有千言万语埋在心里,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最后还是徐有卿先开了口:“我知道你的性子,人虽然在吴家住着,心里面却挂念着滇南那边,这偌大的围屋是圈不住你的。” 她的确了解我。 “我打算走。”我没有隐瞒,既然她挑明了说,那就是猜到我要做什么。 徐有卿点头:“我可以跟你一起。” “不,你不能再去冒险了,留在吴家跟他们一起行动。”我赶紧拒绝。 她摇头:“小茶,有些仇必定是要自己亲手报的,多少年过去了,每当午夜梦回,我耳边总是回响着我一家老小最后惨绝人寰的痛叫声,我七岁的大儿子一声一声的叫着‘妈妈救我’,襁褓中的小女儿哇哇的哭着,却被蒙面人一手扭断了脖子,你懂那种痛吗?” “当年我多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啊,可是我父亲死死的压着密室的入口,他一直教导我,要忍,缝尸一族不能断了后,他要我活下去,无论多痛苦都要活下去。” “是啊,你要活下去,你的手艺还没传承下去,怎么能去冒险?”我同情她,对她急于报仇的决心也感同身受,但是却不能失去理智。 “不,进入凤凰镇医院之后,我秘密的收了一个徒弟,一直养在吴家,我的毕生手艺已经全都交给她了,对我父亲的承诺我已经完成,下面,就是该我为他们报仇的时刻到了。”徐有卿坚定道,“我知道你要走,所以才来找你,如果你嫌我是累赘,我可以单独行动。” “你疯了,草九姑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此去滇南,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怎么可以再带上徐有卿? 徐有卿满不在乎,袖口一抖,一把寒光凛凛的弯刀出现在手上,紧接着,五指翻飞,那把弯刀在她的手上不停的耍着刀花,快的连成一片。 “我没有内力,没有修炼,唯一有的,只是这双灵活的双手,只要给我创造条件,草九姑逃不出我的解剖刀,小茶,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 我真的不想她去冒险,可是正如她自己所说,我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犹豫了一下我才说道:“徐姨,我答应你,这次去,一定帮你了结了草九姑,你在吴家好好调养身体,等着我的好消息。” “不,小茶,这仇我必须自己报。” 我根本说不动她。 “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一旦吴家消停下来,咱们就得配合他们的步伐行动,小茶,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不是吗?” 我伸手捏了捏眉心,举棋不定,徐有卿没耐心了,竟然开始威胁我:“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我现在就去找你干妈,你也别想溜出去。”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真是……我也无语了。” “今天宾客会陆续离开,每一位对吴家来说都至关重要,中午大家会聚在一起吃饭,吃完饭之后的一个小时之内,吴家会兵分几路送宾客离开,这一个小时是我们离开的最佳时机,到时候我来找你。” 徐有卿说完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在犹豫着我是在那之前自己先走,还是等等她。 思来想去,我最终决定自己先走。 我找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上:徐有卿准备离开,务必看紧她,我走了,不要声张,求你。 卷起纸条,用之前胡天赐给我的信封装好,放在桌上,将一边的水果刀压在信封上,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了。 徐有卿说中午他们会最后聚餐,餐桌上,吴家肯定要慷慨激昂的做最后的号召工作,徐有卿肯定也是在餐桌上的,她把视线放在了午饭后的一个小时,但是我却觉得,最好的时机应该是午饭当时。 我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十一点我便将信封和水果刀揣在口袋里,十一点二十左右,琴姨端来了饭菜。 午饭好了,宾客现在应该陆续入席了,我快速的刨了几口饭,十一点四十左右,我拉开一点门缝,竖起耳朵,确定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便弓着腰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我迅速的靠近吴永康的房间,然后将信封按在他的门上,将水果刀插上去。 之后我贴着墙壁,捂住心口,小声说道:“嘟嘟,帮我一下,我要出去。” 虽然我有内力,但是运用起来还不熟练,再加上现在不能弄出一点动静来,而嘟嘟会飞,吐出的丝柔韧性那么强,让她带我从屋顶上离开很稳妥。 但我不确定嘟嘟是否会帮我。 我等了一下,随即一束金丝从我的衣服里面穿插了出来,紧紧的捆住了我的腰,结点在身后,然后我就感觉身体有被向上吊的感觉。 我抬头一看,就看到那金丝被固定在了围屋的房檐上。 这个嘟嘟真是坏透了,她明明能带着我飞上去的,却只是给了我一个助力,意思是让我自己爬上去? 没办法,人家不爱搭理我,能给我提供一束金丝已经很不错了,我凝起内力,攀着那金丝往上爬。 金丝太细,根本不好抓,全靠一口真气吊着,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弄出动静来。 好在围屋的结构跟一般的瓦房不一样,墙壁全都是泥土混合着糯米以及别的一些特制材料垒起来的,很坚固,房顶上盖着一层瓦片,瓦片上面垒着厚厚的草甸,这些草甸的根紧紧的扒着围墙,很好的固定住了瓦片,稳固性特别好。 爬上房顶,回头看了一眼围屋,这一看,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围屋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正仰着脖子看着我,我回头的时候,正好与他的视线相撞。 我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生怕他这个时候叫一嗓子,坐在房顶上犹豫了一下,冲他摆摆手,他没有叫,在我冲他摆手的时候,他迅速的朝着二楼冲上来。 我收回思绪,沿着房顶的另一侧滑下去,然后迅速的撤离。 吴永康应该不会第一时间揭发我的,上了二楼,看到我给他留的信,他会帮我的,我相信他。 这么长时间的颠沛流离,手机早已经没了,好在银行卡一直被我贴身带着,到了镇上,首先就是去取钱,然后找了个公共电话,给姬贝贝拨。 这次出来,我的目标首先是草九姑,然后是黑老三,最后才会去滇南,所以我得先确定一下,草九姑现在是在湘西老巢,还是在滇南跟黑老三在一起。 可是电话拨了几遍都没人接听,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如果姬贝贝还留在草九姑的别墅的话,再加上她三个多月的身孕,应该不会到处乱跑,不会不接电话。 我揉了揉头发,有些烦躁,一抬头,正好看见屏幕上的日期,一月二号。 一月二号是腊八节,再过二十天左右,就是新年了。 这么快就要过年了吗?今年……这个年可能也没法过了吧。 心里莫名的抽了抽,别过眼去,电话最终也没能打通,我估摸着姬贝贝可能已经不在湘西了,这边人多眼杂的,被吴家人的耳目盯上还得被圈回去,所以我便打了一辆车,直接回滇南。 这一路上我就在想,回到滇南之后,我先在哪里落脚,最后还是决定回富贵花园。 那里,是我和柳川南最先同居的地方,离学校也很近,这个时间,学校已经放寒假了,宿舍区肯定还有人留校的,安顿下来再做别的打算。 …… 我已经很久没回富贵花园了,钥匙竟然还在门垫底下,我摸出来,开了门,顿时一股灰尘扬了起来,家里面落了一层灰。 我没有心思打理,在家里转了一圈之后,便出门去学校。 当时已经是傍晚了,天阴沉沉的,我上了宿舍楼,却没想到还能遇到认识的考研的同学,聊了几句,然后不自觉的就提到了姬贝贝。 “姬学姐前两天回来了一趟,但是很快又离开了,人很瘦,但是肚子……”那同学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研究生结婚生子也不奇怪了,她低调嫁了墨学长,这事你们不知道吗?” “嫁给了墨学长?真的假的啊?天哪!”女同学羡慕的不得了,“男才女貌,很般配了。” “的确很般配。” …… 从学校出来,我已经确定姬贝贝人应该就在滇南,她在,墨白和草九姑十之八九也都在。 他们现在是住在墨白在滇南的别墅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呢? 路上顺手买了几个包子,晚饭就这么对付了一下,回到富贵花园,立刻惊住了。 家里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跟几个小时前我看到的大相径庭。 我将包子往茶几上一扔,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谁进了家里? 柳川南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回来吧? 除了他,还会有谁? 惊惊颤颤好一会儿,我忽然意识到,并没有人进来打扫了为生,家里之所以这么干净,应该是拜嘟嘟所赐。 金蚕蛊很爱干净,她所在的地方都会被打扫的一干二净的。 把包子吃完,洗了澡,然后就想着要不要去墨白的别墅看一眼,还是连夜动身回去刀家寨那一片? 正想着,卧室里的灯光一闪,吓得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便看到柳川南站在门口。 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眼花了,拼命的揉了揉眼,再睁开,他已经到了床边。 我一下子爬起来,冲进他的怀里,我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在这个时候再见到他。 “你怎么过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今天中午吴永康托眼线给我传的消息,我猜你会回这里。”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责备,“你越来越任性了,为什么不待在吴家?” “不想坐以待毙。” “我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有了强劲的内力,金蚕蛊也与我有了契约,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我要救你。” “我不用你救,你也救不了。” 柳川南将我放开,上了床,抱着我坐到被窝里,我头靠在他怀里,一刻不想跟他分开。 这难得的相聚对于我们来说是极度奢侈的,并且很可能下一刻他就得走。 但是我明白,我们能见一面不容易,他不走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好好珍惜这一刻。 …… “你……你可以待多长时间?假青绡不盯着你了吗?”抽出一点空隙我连忙问他。 他黯哑着喉咙说道:“我想再给你留一窝孩子。” 我一愣,刚刚被调动起来的热情一下子全没了,声音都有些发僵,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 “别问,算我求你。” 柳川南很少用‘求’这个字眼,能对我说出这个字,我想拒绝,也于心不忍了。 …… 好一会儿,我有些失神的躺着,看着天花板,他还不忘叮嘱:“小茶,乖乖的听话,我离开之后,你就直接坐车去长白山,以后不要回来了。” “不可能的,柳川南,你想都别想。”我驳回。 他重新开灯,然后伸手取下眼睛里的一对美瞳,看向我。 “你眼睛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以前一对重瞳是琥珀色的,很透彻,看起来特别明亮,而现在,眼睛还是那对眼睛,只是一对重瞳的颜色开始浑浊,有些微微的泛白,那感觉就像是生了白内障似的。 我心疼的捧着他的脸仔细的看着,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离不开滇南了,这就是他控制我的手段,等到这一双眼睛全都变了白,时机也就成熟了,小茶,如果你真的为我好,舍不得我,就给我留个后吧,我们失去过一窝孩子,我希望能成功的再给你留下一窝,有了这窝孩子,蛇族不会不认你,以后你带着他们,也不会寂寞,他们会代替我陪你一辈子的。” “只是辛苦你了,为我再辛苦一次可以吗?” 他说,我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直摇头,想说我不要孩子只要你,可是这样会更伤他的心吧? “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先说你的事情,咱不说孩子。” 他低头吻去我的泪水,紧紧的抱着我:“傻姑娘,没有以后了,我们能够相聚的机会,或许只有这最后一次,不要让我牵挂不休。” 牵挂不休? 我一下子想起了柳菲云的话,她说,柳川南最放不下的就是我,我是扎根在他心里的信仰,所以我倒了,柳川南也就倒了。 我推开他,抹去泪水,咬牙道:“柳川南,我不会离开滇南的,我们失去过一窝孩子,那种痛你永远也体会不到,我不想做一个单亲妈妈,不想一个人面对这么严峻的环境的时候,孤苦无依,如果我真的又怀上了,只有两个结局,一,你死了,我就带着一窝孩子跟着你去,到了阴曹地府找你帮我一起养;二,再苦再难,你陪着我一起,我们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我不是开玩笑。” “你……”柳川南没想到我会这么决绝,“小茶……啊……” 他话还没说出来,猛然双手抱头,浑身紧绷,看起来特别痛。 我吓得赶紧抱住他的头,惊慌的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得走了,她在找我。”他说着转身下床,我跪在床上看着他往外走,整个人当时都是绝望的。 他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迅速的朝着我跑过来,张开双臂用力的搂住我,搂的特别紧,像是要把我给捏碎揉进骨血里一般。 他什么都没有说,我能听到他因为疼痛咬牙的声音,随后,他松开我,离开了。 我慌了,彻底慌了,一愣之后,紧接着跟着往外跑,刚出了这栋楼的大门,就看到不远处,柳川南拽着假青绡离开。 那一刻,我绷不住,冲上去,一把从后面抓住假青绡的头发,狠狠的把她往后拖。 假青绡也不是吃素的,被我一击之后,迅速的反应过来,一掌劈在我的左手手腕上,我吃痛松开了手。 她翻身朝着我冲过来,柳川南挡在了我面前,她随即掐诀念咒,柳川南的头又开始痛,根本忍受不住的那种。 我在他的身后,能看到他浑身在不停的颤抖,那是极力隐忍的时候,身体发出的最直观的体现。 “你住嘴!”我脚尖一点,越过柳川南朝着假青绡扑过去,假青绡连续后退两步,阴笑道,“你还敢回来!” “回来要你命。”我凝起内力,十指朝着她的心口插去。 她不躲不闪,昂着下巴冲我喊:“来啊,看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弄死柳川南。” 身后,轰咚一声,我猛地回头,就看到柳川南倒在地上,面色青紫,身体蜷成一团,眼睛圆瞪着,嘴唇还在动:“走,小茶,离开滇南。” 这一刻我才真真正正的见识到,摆渡人对柳川南的控制已经到了如此之深的地步。 时间拖得太长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逼得紧,摆渡人已经急不可耐了。 怪不得柳川南总说自己没机会了。 他没骗我,是真的没机会了。 假青绡阴狠的笑着:“心疼了吗?其实你不必这么放不下,你本可以跟他同进同出,何必这么偷偷摸摸?” 我锐利的眼神射向假青绡,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领子:“你什么意思!” “反正最后你们都是要为咱们主子所用的,早一点臣服,大家都少受一点罪不是?”她说的很从容,像是笃定了能够说服我似的。 “不可能。”我直接否决,“我是不会屈服于那种人的。” “你不屈服,那他就受罪,这是你的选择。”假青绡冷笑道,“这或许也是你爱他的一种方式呢。” 讥讽的语调刺进我的耳膜,我回头看向柳川南,他稍稍缓过来了一点。 我当然不会相信假青绡的话,但是又舍不得柳川南。 “可能所有人都会跟你说,咱家主子要对柳川南夺舍,你也坚信这一点,对吧?”假青绡接着说道,“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你们都错了。” 第112章:爸! http://.biquxs.info/

我眯着眼睛盯着假青绡,内心很排斥跟她交流,因为我明白,她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是假的,都是带着目的的,但是我想救柳川南,又极度的渴望从她的那些话中抽取出有用的信息,从而寻求到救人的办法。 “别听她的,小茶,你走。”柳川南喊道。 他一喊,假青绡便又念咒,折磨的他嘴唇都泛黑了。 “别念了,你有什么就说,别这么折磨人。”我跑过去抱住柳川南,冲着假青绡吼。 柳川南用力的捏着我的手,碎碎念:“走,小茶你走,她说的一个字你都不要听,不要听。” “何必呢柳川南,明明可以活着,可以跟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何必要受这份罪?”假青绡蹲下来,平视柳川南道。 我猛地转向假青绡:“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得很清楚不是吗?”假青绡笑道,“对,我们家主子的确需要真身,但是他不稀罕别人的,他自己的真身还完好的保存着,只是当年被执行十二天鞭鞭刑的时候,椎骨受损,只要补全那椎骨,他便可回到幽冥之界去,你以为他真的稀罕这乌烟瘴气的阳间?” “补全椎骨?跟柳川南有什么关系?”我问。 柳川南摇头:“别听他的,别……” 假青绡刚张嘴,柳川南一下子蹿了起来,朝着她扑了过去,在他蹿起来的那一刻就变回了蛇身,眨眼之间便将假青绡给缠住了。 假青绡的咒语越念越快,蛇身越缠越紧,我能感觉到柳川南此刻的痛苦,但是蛇这种物种就是这样,一旦被缠上,你越是攻击她,她勒得就越紧,宁愿最后同归于尽,也不会放过对方。 我趁着那个时候召唤出嘟嘟,用金蚕丝将假青绡给捆了起来,金蚕丝柔韧度那么高,我就不信这个假青绡一时半会就能挣断。 等到假青绡被五花大绑之后,柳川南才松开了她,我上前捏住假青绡的下巴,问道:“说,怎样补全椎骨?” “没有办法。”柳川南阻止道,“小茶,如果能脱身,我就不会受制于他们不是吗?你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你赶快走。” “我有分辨能力,柳川南,我只是想听听她怎么说,你别这么紧张。”他越紧张,就说明假青绡的话可信。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救柳川南的机会。 可是还没等假青绡动手,我们周围忽然围了一圈黑衣人,柳川南条件反射的将我护在怀里。 在看到来人之后,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是黑老三。 黑老三头上戴着黑袍的帽子,宽大的帽子遮住了整张脸,我看不清他的面部,但是却能感受到那要吃人似的视线。 几天前我与他协议,他帮我争取一天一夜的时间,我把柳川南弄出来,到时候他手握我俩,就可以跟摆渡人叫板了。 可是后来我不仅没把柳川南叫来,连自己都跑了,他肯定是气炸了,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今天我们在这又被他堵住了。 不,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我怀疑他是跟着假青绡,等到我们斗了这么久,找准了时机,终于渔翁得利了。 我看了一眼柳川南,他脸上毫无波澜,我不知道他现在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黑老三终于开口:“小茶,我的乖女儿,你可真乖啊。” “我的确很乖。”我指了指地上被控制住的假青绡说道,“这可是刀家寨那位身边的红人,利用他,或许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她?”黑老三讥笑一声,“她还不够格。” “怎么样,在外面转了一大圈,还是觉得自己家好吧?现在跟爸爸回家?” 听到这声‘爸爸’,我简直都要吐了:“呵,做梦吧。” 我拉着柳川南就要走,围着我们的包围圈顿时缩小了一圈,将我们团住。 黑老三瞬移到我的面前,不紧不慢道:“这就要走了?不想见见你哥?你闺蜜?”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你把他们怎么了?” “你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黑老三呵呵笑了两声,“或许,你可以不回去,我可以考虑将你那可爱的小侄儿先送过来认认亲。” “黑老三你疯了!”他这是在拿姬贝贝肚子里刚刚成型的胚胎来要挟我。 姬贝贝那么难都从来没有想过不要那个孩子,她这辈子没有体会到太多的亲情,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骨血,她看得比什么都重,毁了那孩子,就是彻底毁了姬贝贝。 “我疯了?”黑老三邪笑道,“或许是吧。” 他错过我,猛地回头,瞬间捏住我的下巴:“那也是被你们逼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柳川南已经一掌朝着他的肚子拍过去,黑老三身体往后弓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一个侧身,顺利的躲过了柳川南的攻击。 而他身后的那个黑衣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当场被柳川南的掌风给震晕。 柳川南刚才在假青绡的身上消耗的太多,如今面对黑老三很吃亏,他一击不中,却给黑老三可乘之机,反手一掌便朝着柳川南的后腰拍去。 我立刻召唤嘟嘟,金蚕丝飞出,精准的搅住了黑老三的右手手腕。 黑老三一愣,下意识的用内力去震,想要震断金蚕丝,却未果。 他没怒,也没慌,而是顺着金蚕丝朝着我看过来,忽然就兴奋起来了:“金蚕丝?” “对,是金蚕丝,不想被勒死就识相点,放我们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简直说了一句废话。 如果一开始黑老三还没想把我们怎么样的话,现在看到了金蚕丝,他的主意也会改变了。 “你能控制她?”果然,黑老三自动忽略了我的话,转而问道。 这一次我没说话,心里面有些没底。 “据我所知,金蚕丝必须是金蚕蛊进化过五次之后才会有的东西,短短几日不见,小茶,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啊,不仅成功帮助金蚕蛊进化,还掌握了控制她的方法,看来吴家人对你还真不错。”黑老三语气完全缓和了下来。 “这跟你无关。”我忍不住说道,然后不动声色的朝着柳川南那边挪过去。 黑老三手朝假青绡一指:“把她带回去。” 几个黑衣人立刻上前想要将假青绡拽起来,就在那一刻,一团幽绿色的火焰腾地一下燃了起来,紧接着,假青绡身上,乃至黑老三的手上的金蚕丝,一下子被烧了个干净。 不,那不是烧,更像是融化,因为那团火焰也并不是普通的火。 一般的火也烧不掉金蚕丝,并且就算能烧,也会顺带燃起人身上的衣服、头发之类的,但是没有。 黑老三也一愣,假青绡已经站了起来。 她的状态很不对,脸色阴冷,周身的气势凛冽,双手微微一动,围着她的几个黑衣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已经倒地。 那双杏眼中,此时跳动着黑色的火焰,盯着你,会让你感觉一股寒气顿时席卷全身。 那种气势,根本不是假青绡应该拥有的,而有这么大力量的人,不言而喻了。 但是那种气势也只维持了几秒,随即假青绡倒在了地上。 手指上传来钝痛,我这才感觉到柳川南握着我的手太过用力,几乎要把我的手指给捏碎了。 “刚才是他,对吗?”我轻声问道。 柳川南松开我的手,随即捏住我的肩膀:“我得回去了,小茶,你走吧,快点离开滇南,现在他的力量波及范围不过百里,只要跑出百里之外,你就有获救的可能,走,不要管我,一定要立刻离开。” “不,你跟我一起走,他的控制范围不是只有百里吗?我们现在就走,我跟你一起回长白山,永远也不回来了。”我用力的拽柳川南,黑老三站在一边没动,不知道是被之前的景象惊住了,还是在看我和柳川南的好戏。 柳川南没动,我回头看他,就看到他的双眼里面白色在慢慢的增多,我一惊,他猛地甩头,眼睛又恢复了原样,还没维持半分钟,白色又开始增多。 他之前跟我说过,等到他双眼全白的时候,就是完全被摆渡人控制住的时候,而现在,他就是在挣扎吧? 我已经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柳川南的眼睛第三次变白的时候,黑老三忽然上前,一把将我拽到了一边。 也就是同一时刻,柳川南嘶吼出生,双手冲着自己的挖去,他那么痛苦,不想受控制,不想伤害人,所以只能用伤害自己来结束一切。 我甩开黑老三,冲上前去,用力的拉开他的双手:“你别这样,柳川南,你不能这样。” “走,走啊。”他用力的甩着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个恶魔的阴影从他的脑子里面甩出去一般。 黑老三再次上前,这一次他没拽我,而是说道:“你最好离他远点,否则……” 黑老三的话还没说完,柳川南所有的动作一滞,我惊恐的看着他没有瞳孔,一片灰白的眼睛,慢慢的松开了手。 下一刻,柳川南果断的朝着黑老三出手,动作之快,之狠,都是我以前没见识过的。 黑老三连连后退,他不一定就真的打不过柳川南,而是在担心,毕竟柳川南现在受制于摆渡人,而刚才摆渡人隔空操控假青绡给我们警告,这就让黑老三暂时断了一切背叛摆渡人的念头。 他更不敢真的伤了柳川南,毕竟摆渡人留着柳川南还有用。 黑老三退的很快,带着剩下的黑衣人迅速撤离,假青绡站在五米开外,冷冷的看着我们这边。 最终,只剩下了我和柳川南。 我站在原地,柳川南的头慢慢的转向我。 那时候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并不是怕他攻击我,也并不是怕死,我怕他认不出我。 “柳川南……”我轻声叫道。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睛里的白色慢慢的往下退,我抬脚朝着他走过去,他忽然一转身,脚尖几个点地,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假青绡追着他而去。 我就那么愣在原地,忽然想笑,却又很想哭。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柳川南,真的接受不了。 不能回想他受折磨的每一分每一秒,而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可能每一天都在忍受着这样的折磨。 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他?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我想救柳川南,还是保有理智的,我会想很多,找到所谓的万全之策再去动手,但是经历过这一幕之后,什么理智,什么万全之策,都是浮云,我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立刻、马上,我要去救他。 我在原地不停的打转,那一刻真的很无助,越是想救,脑子里面越是乱,不知道自己该从何下手。 忽然就想到了假青绡的话,她说摆渡人并不一定要柳川南的真身,还有别的办法。 别的什么办法? 青绡,假青绡,我要见她。 那时候也已经深了,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阴沉的很,看起来像是要下雨,路边根本等不到出租车了。 我又没有手机,连在路边扫一辆自行车都不能,没办法,我只能徒步往前走,或许在半路上还能遇到出租车。 我当时脑子都不带转弯的,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去刀家寨,先要救柳川南,别的一切都进不到我脑子里面去。 走着走着,雷声渐起,雨点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砸在我的身上,冰凉冰凉。 路好长啊,前途好黑,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似的。 走着走着,脸颊上有热热的液体滑过,瞬间跟冰冷的雨水混合,热度消失不见。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甚至连路都开始有些分不清了,嘟嘟飞了出来,即便不展翅,她也能停留在半空中,叽叽的叫着。 我走,她飞,一路就那么跟着我,像是在劝我。 直到前方亮起了一点灯光,紧接着一个身影冲向我,一把抱住了我:“小茶,小茶。” 我茫然的看向她,看着她浑身湿透,狼狈的样子,视线下移,慢慢的定格在她的肚子上。 那小腹微微隆起,不大,但是却不容忽视。 我伸手摸向她的小腹,又返回来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忽然就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姬贝贝一把抱住我,紧紧的搂着,拍着我的后背:“哭吧,哭完了就跟我回去,这么大的雨,会把你淋坏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贝贝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像是一个受了巨大委屈的孩子,头埋在姬贝贝的颈窝里哭个不停。 姬贝贝也跟着哭了:“能挺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先跟我回去好吗?” “回去?”我失神的重复她的话,“回哪去?我没有家。” “小茶,你还有哥哥啊,还有我啊,先跟我回去好吗?”她捧住我的脸,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我的眼底,擦拭着泪水,雨水。 “哥哥?”我猛然惊醒,“对,哥哥,墨白,不,嘉言哥哥,他怎么样了?” 黑老三之前还拿哥哥来威胁我,几天前,最终送我离开,将我交到吴永康手上的,就是哥哥。 他回来肯定被黑老三责罚了。 因为墨白偏向我,背叛黑老三,黑老三甚至宁愿将墨白雪藏进他的身体,召唤出哥哥的魂魄压制住墨白,而这一次哥哥放走我,黑老三绝不会放过他的。 “他……他有些不好,先回去吧,我慢慢跟你说。”姬贝贝扶起电动车,我甩甩头,努力的平复心情,上前去接过电动车,背着她往前开。 “你从哪过来的?”我问她。 雨越下越大,时不时的伴随着雷声,我们说话都靠吼。 “我爸家。”她答道。 我有些意外,因为我以为她要不是住在墨白的别墅,就是在草九姑的眼线家,却没想到她会回她最不喜欢的亲人家里。 等到了,姬贝贝家灯火通明,一进了门,她继母就将我们推进洗手间,帮我们拿浴巾,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已经盛好了,她继母看着我们俩喝完,这才放我们回姬贝贝的房间。 她的房间在二楼,不大,但是一切东西都放的井井有条,姬贝贝之前都在湘西,回来时间应该不长,这房间能收拾成这样,足见她继母平时没少进来打扫整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和她并排躺着,问道。 “有两天了。”姬贝贝看向我,“但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你真傻。” 我摇头:“不可能不回来,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也没想到。”姬贝贝叹道,她也是满腹心事。 我便问她:“草九姑怎么会放你回来呢?” 姬贝贝没说话,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我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她……出事了?” “嗯。” 一个单音节,却表达出了最复杂的情绪。 我一下子侧过身去,盯着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激怒黑老三,被黑老三关起来了,你哥也是,我要不是怀着孕,估计也是同样的下场,他将我送回这里,意图很明显。”姬贝贝痛心道。 是啊,送到哪儿都不如送到这里。 虽然姬贝贝因为她母亲的事情,对她父亲和继母颇有怨言,但是这毕竟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家庭啊,她本性善良,自己可以闹可以作,可以说狠话,但是关键时刻,打折了骨头还连着筋的。 黑老三将她送回来,只要她敢不听话,就立刻会连累这一家子,为此,姬贝贝也不敢怎样。 “所以今晚,是他通知你我在那里的?”我问。 姬贝贝点头:“对,是他说的,我便立刻去找你,就找到了你这么个傻子。” “你不该回来的,滇南很快将成为人间炼狱,能逃得出去,就再也不应该回来。”姬贝贝再一次责备我。 “你本也可以不掺和这档子事情,可你也没躲避,也没逃,不是吗?”我反问她。 “我是因为……”姬贝贝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我家人在这里,我走了算什么。”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吧?”我紧追不舍,“你其实更在意我哥,你舍不下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爸,不是吗?” 姬贝贝又沉默了,脸别向一边去,我伸手将她的脸挪回来:“你是喜欢我哥的,从一开始就是,你舍不下他,就像我舍不下柳川南一样。” “可是我跟你又不同,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型了,经不起折腾,而我没有,所以,贝贝姐,我送你们走吧,带上你的亲人,趁着还来得及,现在就走。” 我是那么的无力,现在能做的,可能就只有这些了。 “我给吴家打电话,把你先接到那边去。”我去摸她的手机,她却按住了我的手,“别折腾了小茶,我不会走的,如果真的可以,那就送我父亲一家过去暂避风头吧。” “你也一起。”我坚持。 “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就待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事情到底能坏到什么程度。”姬贝贝不服输道。 “生灵涂炭这个词,应该能形容的来吧。”我双手捂住脸,“不过没关系,应该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姬贝贝立刻问我。 我伸手摸了摸她还没完全干的头发道:“睡吧,我明天一早去找黑老三,争取把我哥带出来。” “小茶……” “嘘!” 我帮姬贝贝拉高被头,自己躺下,然后关上灯。 躺在那里,我知道姬贝贝没睡,我也何尝睡得着? 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足够冷静下来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我得好好想想。 …… 姬贝贝毕竟是孕妇,又淋了雨,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终于睡着了。 等确定她睡熟了,我蹑手蹑脚的下床,拿起一边桌子上的电动车钥匙,出了门。 电动车直往墨白在滇南的别墅而去,顶着雨好不容易开到了别墅门口,就看到别墅亮着灯。 一个黑衣人撑着一把黑伞迎了上来,护送我进了别墅院子。 而别墅大厅门口,黑老三双手背在后面,挺拔的站着。 我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了,就好像一直在等我似的。 我架好电瓶车,推开帮我打伞的黑衣人,走上前去,叫了一声:“爸!” 第113章:我只不过是教主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http://.biquxs.info/

这一声‘爸’,很耻辱,并不代表着我承认了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而是一种屈服。 对,我屈服了。 依靠外界的力量是不行的,只能靠我自己,但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是不够的,如果现在我还能指望谁给我强有力的支撑的话,只有黑老三。 不,确切的说,是五毒教。 黑老三一心想要重振五毒教,而五毒教的五个传承人也都已经明了,以前,这五个传承人死都不会合作的,就算是利益一致,也是貌合神离。 但,如果由我来牵这个头呢? 黑老三朝着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右手放进了他的手掌心里。 他立刻笑了起来:“乖女儿,你终于想通了。” 进入大厅,坐在沙发上,头发还滴着水,寒风从门口一阵一阵的往里灌,冻得我有些瑟瑟发抖。 “我要见我哥。”我缓了一下说道。 黑老三点头:“可以,不过,咱们得先说点别的。” “我可以帮助你重振五毒教,可以跟你一起对抗摆渡人,我甚至可以保证帮你游说吴家,等到事成之后,不会向你发难,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开诚布公,“我只有两个要求,一,不准伤害我身边的人;二,不准半途做逃兵。” 黑老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乖女儿,合作,是需要诚意的,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要求,你也不能让我觉得吃亏不是?” 我有些不解的盯着他,随即便反应过来,一咬牙说道:“我跟金蚕蛊已经被绑定在了一起,想要解除契约,我很可能会被反噬,但是你想要,我可以答应你,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愿意与金蚕蛊解除契约,将她转赠给你。” 黑老三听我这么说,终于笑了起来:“够爽快,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我黑霸的女儿。” 我心里很不舒服,面对这样的人,我本应该与他做一些书面凭证什么的,但是随即便觉得可笑,这种人,他要是耍赖,你根本没办法讨伐他。 自己多防着一点就是了。 “现在我可以见我哥了吗?”我再次问道。 “可以。”黑老三手竖了竖,黑焰立刻走了过来,冲着我说道:“小姐,跟我来。” 墨白的别墅我来过,在这里,我也曾经历过惊魂一夜,这次再上楼,心里面总还有一些发毛。 黑焰直接带着我上了三楼,我记得这一层楼有健身房,有电影室,还有一间锁着门的房间,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黑焰直接带着我去了那个曾经被上了锁的房间。 房间黑漆漆的,不开灯,估计即使是大白天也伸手不见五指,门一开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心里顿时一滞。 黑焰将一把手电筒递给我:“小姐自己进去看吧,小心一点。” 我抬眼看了黑焰一眼,对他这句‘小心一点’感到意外,总觉得这话不应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这是对我前段时间彪悍的行为有所触动吗? 黑焰毕恭毕敬的守在门外,我拿着手电筒慢慢的往里走。 这间房间分为内外两间,外间比较大,里面放着一个又一个高大的木桶,木桶里全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穿过那些木桶的时候,那些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喧闹的森林里忽然来了一头雄壮的狮子一般,所有的动物瞬间全都逃回自己的巢穴里,大气都不敢出。 里面那一间很小,推开门,一股血气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一扫,我顿时惊叫一声。 慢慢的将灯光扫回来,定格在面前那个血肉模糊的人身上。 他耷拉着脑袋,头发乱糟糟的,看不到脸,白色的衬衫上面全是血印,血迹已经干涸了,外翻的皮肉很狰狞。 脚上,笨重的脚镣固定在身后的墙壁上,想逃都逃不掉。 我几乎不敢认,不敢相信我走之后,哥哥竟然被折腾成这样,更不敢想象,如果我一去不回,哥哥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不管怎样,我到底是回来了,这一刻我才深深的觉得,我之前的决定是对的。 我几步上前,冲过去,想伸手去碰他,但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手急迫的举起又颓然的放下。 “哥哥。”我轻声唤他,声音都在颤抖。 叫了几声,他才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涣散,好一会儿才认出我来:“小……茶?你怎么回来了?你被他抓住了?” “没有,我自己回来的。”我说完,转头就朝着外面喊道,“黑焰,你给我进来,快。” 黑焰一过来,我立刻吩咐他:“钥匙,黑老三应该给你钥匙了,把我哥给放下来。” 黑焰上前去开锁,我撑住哥哥的身体,慢慢的把他放下来。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看到哥哥被伤成这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哥哥伏在我的肩头,强颜欢笑:“哭什么?从小到大你都不是爱哭的女孩子啊。” 是啊,从小到大都有他保护在我的身边,我总是以捉弄他为乐,他把我娇惯的不知人间疾苦,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去哭的呢? 可是他和外婆离开的这三年,我几乎把之前二十来年的眼泪全都流尽了。 “很疼吧?他怎么能下得去手。”我咬着牙恨到,不管怎样,这都是他的亲生骨肉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不疼。”哥哥还在安慰我,“其实有时候疼痛何尝不是一种幸福?那三年感觉不到疼痛的日子,才是让我绝望的。” 他的话一下子戳进了我的心里,那三年,他只是一缕幽魂,鬼魂是没有痛感的。 我哭得更凶了。 “夜色重了,小姐,先出去吧,你浑身湿透了,别生病。”黑焰提醒道。 他说着,蹲下身来,我真的很诧异,黑焰今天对我的态度让我有些难以适应。 我将哥哥扶着靠上他的后背,他将哥哥背到隔壁健身房,亲自帮哥哥洗了澡,我去楼下找了墨白的衣服送上来,然后自己下去洗澡。 等我洗完出来的时候,哥哥已经被送进墨白的房间,清清爽爽的躺着了,身上也被涂过了药膏。 他精气神有些不好,但还清醒着,我坐在床边看着他,忽然心里有些发酸。 无论外貌有多相似,不同的灵魂,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具身体是墨白掌控的时候,不怎么皱眉,墨白爱笑,看起来要阳光的多,哥哥以前也爱笑,但是如今即便是什么都没说,眉头也紧紧的皱着,很忧郁。 “你现在大了,越来越不听哥哥的话了,明明把你送走,为什么还要回来?”他虽然是责备我,但是语气并没有很严厉,更多的是不舍。 “走到天涯海角也是逃不掉的。”我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冰凉,“逃也不是个办法,毕竟我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所以我得回来,也幸好回来了。” “见过他了?”哥哥问。 我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哥哥说的那个‘他’是谁,点点头:“见过了,他很不好。” “怎么可能好?但他是男人,男人的事情自己能扛。”哥哥劝道。 我摇头:“他就是太能扛了,这一次扛不住了还硬扛,你们一样。” “实事逼人罢了。”哥哥苦笑一声,随即转了话锋,“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女孩子? “你问的是贝贝姐吗?” 哥哥和姬贝贝的交集并不多,他取代墨白的时候,正是多事之秋,大多数时间都被黑老三控制着,跟姬贝贝碰面的机会都很少。 而现在,他竟然提起了姬贝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莫名的心里就有些发慌。 “就是墨白的女朋友。”哥哥说道,“她还好吧?” 我点点头:“嗯,算还好吧。” “她也不容易,墨白亏欠她的,小茶,你以后要好好的待她。”哥哥说道。 我低下头,搅着手指,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问道:“哥哥,如果最后我们活了下来,你能接受贝贝姐吗?” 我知道这样问功利心有点强,私心里面想得到肯定的答案,这对哥哥,对姬贝贝来说,可能都不公平,但我还是想问。 哥哥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犹豫了一下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谁说了也不算。” “好,以后再说。” 这事就暂时掀篇了。 “哥哥,你最近有看到草九姑吗?” “应该也被控制起来了吧,黑老三对她防的很紧,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也七十来岁了,这一折腾,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放心吧,正是用人之际,黑老三不舍得杀了这么一员大将的,左不过就是像对我这样,重新驯服她罢了。”哥哥分析道。 “这次我回来,就没打算再离开,我想借黑老三的手,将五毒教重新集结起来,对抗摆渡人。”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想看看哥哥有什么打算。 “有点太理想化了,五毒教曾经盛极一时,但那毕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能力大一点的,早已经自立门户,剩下的能够被集结起来的,都是一些无力之徒罢了,再加上人心不齐,想要对抗摆渡人,成功的几率太小。” “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这么做,除非幽冥之界愿意插手,不然的话……”我叹了口气,“幽冥之界要是肯插手,早就站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幽冥之界很大,很杂,我做鬼魂的时候,接触过一些阴物,了解到那边的一些情况。” “幽冥之界并不是我们所认知的单纯的阴曹地府,它分为好几个部分,阴曹地府只是其中最大的部分,在它的周围,还有精灵界、魔界等等,而金蚕蛊属于精灵界,算起来,摆渡人已经在堕魔的边缘了,魔界肯定是愿意拉拢他的,如果我们所认知的幽冥之界,也就是阴曹地府一旦出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幽冥之界会这么复杂,这样看来,就算是盛极之时的五毒教也是不敢轻易去招惹摆渡人的。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弄死那家伙了吗?”我以为自己迈出了一大步,甚至不惜认了黑老三,却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原地踏步罢了。 “不,只要幽冥之界不动,一直忍着不掺和进来,魔界就不敢动,而金蚕蛊在你的手里,只要没有异数,精灵界也不会轻易出手,事情只要集中在我们和摆渡人双方之间,那便还有机会。” “异数?你的意思还是怕金蚕蛊最终不受控制?” “对,这是最大的异数,一旦她不受控,满盘皆输。” 兜兜转转,事情的关节点还是在嘟嘟的身上,嘟嘟现在虽然老实了很多,但是那股傲劲还在,她已经进化了五次,再进化下去,肯定会极度膨胀。 功德,只能用功德去渡化她。 我两手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再想想,一定不能冲动。 “哥,你先休息吧,你好好养伤,我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跟你说。” “好,你也早点休息,别担心我,都是皮外伤,没动筋骨,没事。” 我帮他掖了一下被角,然后就回隔壁的房间。 关门的时候,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别墅里面的动静,黑老三在不在我不知道,别墅的门口肯定是守着他的爪牙的。 躺回床上,脑子里面还在不停地想着这些事情。 要想彻底净化金蚕蛊,让她为我所用而不会跟我作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恶贯满盈的人惩治,积累功德,眼前最大的两个目标就是黑老三和草九姑。 草九姑被黑老三控制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而黑老三如今还不能动。 我得等,等把他手里面的势力全都争取过来之后,彻底架空他,才能动手。 虽然我对他的恨从未消减过,但是要我如此处心积虑的去害一个人,心理上还是有点难以坦然的接受。 更何况,黑老三这样的人,又岂会能任我摆布? 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面就全都是柳川南失控的那一刻的情景,蜷缩起身体,用力的抱住自己才不至于让自己崩溃。 …… 第二天一早起来,姬贝贝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我扶着哥哥下楼的时候,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朝着我们这边看来。 也不知道黑焰给哥哥抹了什么药膏,一夜过来,他身上的伤口都开始结痂,好的特别快,减轻了他不少痛苦。 姬贝贝站了起来,三个多月的肚子本来不大,但是她太瘦了,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一般,就连在学校的时候,被她的教授折腾的累死累活的,也没这么瘦过,因为瘦,肚子却显得格外有些大了。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哥哥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大家都没说话,姬贝贝红着眼睛盯着我,显然是在生我的气,并没有注意到哥哥的动作。 哥哥的手摸上她肚子的时候,她浑身一颤,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哥哥。 她是知道这个人已经变了,不是墨白了的事实的,所以她对哥哥有防备。 哥哥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姬贝贝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没事。” 默了默,她又说道:“你伤得不轻,坐着吧。” 哥哥便挨着沙发坐下,佣人将早餐端过来,哥哥吃的很香,我和姬贝贝几乎没动筷子。 “你们吃啊,不吃饱了,怎么想事情?”哥哥说道。 我给姬贝贝夹菜:“你是孕妇,别整天心事重重的,对胎儿发育不好,我们老白家还指望你开枝散叶呢,你可不能马虎了。” “老白家……” 姬贝贝欲言又止,我筷子一顿,忽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姬贝贝怀着的是墨白的孩子,墨白跟白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可不就是我们白家的孩子?”我强行圆了回来。 姬贝贝没反驳,这顿饭吃的很难受,别墅里面安静的可怕,除了我们仨说话,别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我们也没再见到黑老三,家里的佣人们根本不会跟我们谈论任何事情,一时间我甚至觉得这境况有些诡异。 “你们说黑老三现在在干什么?”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哥哥若有所思,没开口,姬贝贝语气不善:“他能干什么好事。”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安:“怕就怕咱们被他圈在这儿,反手他又将我们卖了。” “我也是担心这个。”哥哥附和道。 黑老三如果还愿意做摆渡人的走狗,摆渡人如今还没有急着拿下我们,他圈着我们在这慢慢等,等到时机成熟,立刻将我们敬献给摆渡人,那我们真的就是傻缺了。 姬贝贝被我们一提醒,立刻也紧张了起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那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外面草坪上的黑焰,他是黑老三的心腹,跟着黑老三那么多年,对黑老三的了解比一般人深得多,或许他能知道一些情报。 想着我便站了起来,哥哥伸手拉住我,我让他们坐着,稍安勿躁。 我走到黑焰的身边,他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问道:“小姐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 “没事吩咐你,只是想问问黑老三……我爸去哪了?”我强忍着厌恶,还是得叫那人一声爸。 黑焰看着我,好一会儿:“小姐是想从我嘴里套话是吗?” “算是吧,你这么聪明,我说不是你也不相信,对不对?”我反问他。 他摇头:“小姐别白费力气了,要想少受罪,还是不要得罪教主比较明智。” “明智吗?”我呵呵一笑,“你自己都开始动摇了,有什么立场来教训我?” 黑焰脸色一滞,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教训小姐的意思,只是友情提醒罢了,毕竟比起教主,小姐的段位还是低了一点,至于我,我只是教主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教主走哪我跟哪,教主指谁我咬谁罢了。” “在他的眼里,即便是做条狗,也是要有足够的利用价值的,我们都是他眼里的一条狗罢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黑焰的面目表情,“我们这些做狗的,一步步将他推上他想要的高位,但高处不胜寒,只能容得下他一人罢了,到时候,我们这些做狗的,又何去何从?” 黑焰细微的表情变化被我迅速的捕捉到,他绷的很紧,但我说到最后面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是细不可见的抽了抽,我心里顿时明白了。 黑老三是打算继续跟摆渡人合作的。 如果黑老三真的是想闯一闯,拿下摆渡人的话,黑焰这些人,肯定会被他紧锣密鼓的操练起来,但黑焰不仅不忙,还不经意的表现出对我的友善,这就说明,黑老三要走的那条路,就连黑焰这样的心腹也是不能带在左右的。 这条路,如果是康庄大道,不至于容不下一个黑焰,所以,黑老三要走的路,是摆渡人提供给他的。 我差点又掉进黑老三的坑里,还好,一切还不迟。 黑老三,这就不能怪我了,不除你,我的路走不下去。 我的话击中了黑焰的痛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选择装傻:“恕我愚钝,不懂小姐在说什么。” “胡言乱语罢了,别放在心上。”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回到姬贝贝那边去。 “你竟然去套黑焰的话?没搞错吧你?”姬贝贝揶揄道。 “只是问问黑老三去哪罢了。”我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我准备暂时安顿在这边照顾哥哥,分不开神来再照顾你这么一个孕妇,你还是回去吧,没事别老往这边跑,等过段时间黑老三要重新集结五毒教,有你忙的。” “我准备住在这边。” “住在这边……是为了跟我哥培养感情?” 我故意激姬贝贝,哥哥没做声,姬贝贝顿时满脸通红,狠狠的拍了我胸口一巴掌,招呼都不打,站起来就走。 我赶紧让黑焰送她回去。 等到姬贝贝离开,哥哥才出声:“你决定铤而走险了?” 鬼吹灯 第114章:这一走,便是生生世世 http://.biquxs.info/

哥哥是足够了解我的,单单从我拿他激走姬贝贝的行动上就能猜测出我想干什么。 对,我得把姬贝贝先弄走,她毕竟是孕妇,然后才能放开手脚来做接下来的事情。 “嗯。”我点头,没有多说。 哥哥也没再劝我,他脸色有些不好,我送他上楼去休息。 要杀黑老三,只能在这座别墅里面,关起门来,一招致命。 他这个人心眼很足,身边的爪牙无数,自身能力也很强,必须在他极度放松的情况下出其不意。 他想拿我们去献殷勤,就绝对不会信任我们的,而最放松的环境,无外乎就是让他觉得安全,对生命毫无威胁。 这种环境只有两种,一种是他身边围绕着的,全都是他的亲信,只会保护他不会害他,而这样的人选,黑老三手里有很多,黑焰就是其中一个,另一种情况就是,在他身边的所有人对他都造不成任何生命威胁。 第二种情况,讲究个量化,他自身强大,人少,对他的攻击性就小,但如果人很多,他也怕。 黑焰如今已经有些动摇了,比起第二种情况,如果选第一种情况,有黑焰配合我们,那成功率就会高很多,但是那时候,谁最靠近黑老三,谁死的最快。 也就是说,黑焰如果帮我们,那最先死的,就很有可能是黑焰。 黑焰不是傻子,常年被黑老三奴役再加上生死攸关,他选择帮我们的几率渺小到可怜。 我不可能拖很长时间,所以并不打算冒险去长时间消耗在黑焰的身上。 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出手,意外发生了。 黑老三一夜未归,第二天一早黑焰便来敲我的门,说今天要出门,让我准备一下。 “去哪?”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害怕黑老三已经跟摆渡人谈妥,要卖我们了。 黑焰摇头:“到那边你就明白了。” 我去找哥哥,哥哥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吃过早饭之后,黑焰领着我们上了车,车子一路跑得很快,最终爬上了盘山公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座山上好像并没有居民区。”我问坐在副驾驶的黑焰。 滇南整体地形我还是熟悉的,毕竟生长在这里,我记得几年前,这座山是要开发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停了下来,难道这事跟黑老三有关? 黑焰惜字如金:“没有。” “上面杳无人烟的,把我们带到这边来做什么?”我心里不安起来。 “快到了。”黑焰没有进一步解释,倒是回头给了我一个心安的眼神。 我看向一边的哥哥,他正在闭目养神,似乎并不关心这些。 车子开到半山腰,转弯,从一条隐秘的小道朝着树林深处开过去,开了有五分钟左右,我便看到一座白色的两层小楼,每一层至少有七八个房间,四周围圈着一个院子,院子很大,拉着铁丝网,各个角落里都安着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着周围。 “这什么地方?”看起来莫名的有些瘆人。 “疗养院。”哥哥右手捏着眉心,随口说道。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怎么知道这里是疗养院?外面也没挂牌子啊? “哥哥,你不舒服吗?”我问。 哥哥松开手,摇头:“没事。” 他的眉心都被捏紫了,我便说道:“哥哥,你就在车里休息吧,我跟他们进去。” “不,我没事,别担心我。”哥哥说着已经从另一侧下了车,我只得跟上去。 车子没进疗养院,疗养院的门口有黑衣人门卫帮我们开门,我们一进去他便将门重新关上,防范意识特别强。 “我感觉掉进了一个坑。”我拉了拉哥哥的膀子小声说道。 哥哥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宽慰道:“没事,一切有我呢。” 哥哥现在的能力不一定就比我强,但是他这话说的我心里特别安定,这大概是从小就被他宠出来的惯性,只要他在,我就天不怕地不怕。 这家疗养院私密性特别好,一进去便是长长的走廊,走廊里光线并不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每一扇门都紧紧的关着,门上有小巧的玻璃窗,想要看到房间里的全景,以我的身高得稍微踮踮脚。 黑焰直接将我们带上了二楼,二楼跟一楼的格局一模一样,不同的就是走廊里的光线很好,毕竟没有墙挡着,只是拉的铁丝网,将阳台全封了起来。 我数了一下,二楼一共有七个房间,房间的门却跟一楼的不同,是防盗门,很厚重。 黑焰伸手敲了敲第二扇门,很快门被打开,我紧跟着想进去,哥哥拉了我一把:“你在外面等着。” “为什么?”我问。 “不为什么,听话。”哥哥说完率先一步走了进去,伸手想顺便把门关上,一股强劲的风猛地将整扇门掀开,顿时一股难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迎面就是一个古朴的屏风,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而哥哥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抬眼看了一下黑焰,黑焰别过眼去,看着楼下,我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穿过一道屏风,又是另一道屏风,接连三道屏风之后,我才看到房间里的景象。 房间里有一张病床,洁白的病床上躺着好多天不见的草九姑,她形容枯槁,看起来就像是深秋枯萎的一把干草一样。 那股腐臭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黑老三坐在床前,哥哥就在他身侧,靠墙角,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机器,并不是一般的医疗器械,那些机器我从没见过。 我朝前走了一步,床上的草九姑两只手立刻撑着身体往后挪了一点。 这个动作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她看到我有些发怵。 为什么? 黑老三朝我招了招手:“乖女儿,过来。” 我走了过去,站在他的旁边,问道:“她怎么了?” “只是受了她该受的惩罚罢了。”黑老三无所谓道,“想不想看看她的本命蛊?” “青蝎蛊吗?”我摇头,“我看过。” “不,你看到的并不是她的本命蛊,很多年前,我为了防止她有异心,将她的本命蛊封在了她的身体里,她一直用的青蝎蛊,比起本命蛊帝王蝎来说,次的很。”黑老三解释道。 我一惊,草九姑的青蝎蛊已经很厉害了,我无法想象那帝王蝎蛊会是什么样子,但我还是问道:“怎么忽然要我看她的本命蛊了?” “想要重掌五毒教,每一个传承人的本命蛊你都得了解不是?”黑老三道。 我嗤笑一声,觉得他真的很假:“那你的本命蛊是不是也得先让我看一看?” “咱们已经达成了合作关系,看不看倒无所谓,要看就看天生反骨的人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黑老三的话让我的心一颤,他这是在敲打我吗? 天生反骨,明面上是说草九姑,实质上是在警告我吧? 他很多年前封了草九姑的本命蛊,而如今又要拿出来给我看,他的意思是无论你怎么上蹿下跳,只要我愿意,怎样都能将你捏扁搓圆。 他已经敏感的意识到我要反抗他了?还是黑焰跟他说了什么? “那我还真的想见识一下帝王蝎蛊的风采呢。”我转眼看向草九姑,草九姑立刻瞪圆了眼睛盯着我,眼里满是愤怒。 但我能捕捉到她眼底的恐惧。 “那好,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黑老三说着刚想动,草九姑忽然开了口,“黑老三,我跟你几十年,如今这么虚弱,你当真就下得去手?” “只是看看本命蛊罢了,又不是要把你怎样,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黑老三戏谑道。 我看着这两个人,一个七十多岁,因为这段时间的折磨,已经有了老态龙钟之色,而另一个虽然不知道年龄,但看起来比不过三十岁上下,就这样的两个人,黑老三当初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草九姑还在挣扎:“我已经这副样子了,你是怕我死不了,往死里折腾我是吗?” 黑老三盯着她,不说话,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黑老三的决定,转而看向哥哥,说道:“当年你封了我的帝王蝎蛊,它怒气冲天,被封这么多年,一旦重见天日,铁定会反噬我,你不在乎我,我也认了,我怕我挺不过去,在解封之前,能不能让我再跟儿子说两句话,毕竟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我猛地看向草九姑,难道真的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着跟哥哥表达歉意,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看向哥哥,哥哥也很意外,其实他对草九姑可以说一点母子感情都没有,甚至还很怨恨,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想法是怎样的,不过,黑老三直接问了出来:“你想跟她聊聊吗?” 哥哥犹豫了一下,点头,黑老三便说道:“我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 说完他便带着我出去,站在了门口。 “为什么坚持要让我看帝王蝎蛊呢?”我问黑老三。 “因为它是五毒蛊之一,将来你做了五毒教的圣女,是要统领五毒蛊,所以见面培养感情还是很必要的。”黑老三解释道。 我不置可否,他今天让我来,绝对不是这个意图,但目前为止,我也猜测不出来,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三分钟的时间不长,也就是聊几句话的功夫,但我跟黑老三刚说了这么一句,里面忽然就传出了打斗的声音,我转身便朝着里面冲去。 黑老三的动作本可以更快,但是他却没动,我当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冲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草九姑一手捏着哥哥的脖子,另一只手按向他的心窝。 那干枯的手臂,鹰爪一般的手指,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伤害力极大。 哥哥身上的伤本来就还没完全痊愈,再加上他与墨白其实是共用同一个身体的,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外界力量,只要力量足够大,就会造成他魂魄的不稳定,墨白的魂魄就会出来跟他争地盘。 “草九姑你干什么?”不是说亏欠吗?这就是她所说的表达歉意的方法? 草九姑没有理我,双目坚定的盯着哥哥的心口,她要掏哥哥的心吗? 我冲上前去,刚要出手,草九姑猛地转头向我,双目赤红:“不想死给我滚!” “你住手!恶魔!”我凝起一股内力就要冲着草九姑拍去,但是手未落下便停住了。 我这一掌下去,可能就成了哥哥的催命符。 “拍啊!”草九姑阴森森的笑着,“都不想我好好活着,我就更要好好活给你们看!” “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的玩意又跑回来,不就是为了给我送保命符嘛,养儿子不用,养了有什么意义?” 草九姑说着,手上的力道顿时又大了一点,哥哥的五官都痛的拧到了一起,我无从下手,不能就这么看着草九姑弄死哥哥,转身去找黑老三。 “你管不管?”我冲着黑老三吼。 “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情,我管不了。”黑老三明显就是想隔岸观火。 我很不明白,今天他找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要我看草九姑的帝王蝎蛊,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帝王蝎蛊呢?你现在就去把帝王蝎蛊给我解封了。”我命令他,语气很冲。 黑老三冷冷的看着我:“无能为力。” “你……”我恨不得竖起手给他一巴掌。 罢了罢了,他不想救哥哥,我再说也是浪费口舌罢了,转身又进了房间。 哥哥的魂魄不稳,草九姑又是在绝境边缘爆发出了自身最大的力量,两人之间的悬殊一下子就对比出来了。 我召唤嘟嘟,嘟嘟爬了出来,金蚕丝随即朝着草九姑的手而去,草九姑大吼一声,我只感觉到一阵强劲的气流冲了过来,连带着将金蚕丝给冲开,那股爆发力前所未有的大。 嘟嘟收回金蚕丝,一击不中,燃起了这小家伙的斗志,她翅膀一阵冲着草九姑的后背心而去。 草九姑爆发过一次,她本就垂暮,接连再爆发第二次的话,很可能杀敌一千,自毁八百,而嘟嘟的目标,应该就是她被封印在身体里面的帝王蝎蛊。 草九姑怎能让她如愿,但是她又得控制着哥哥,分身乏术,当金蚕丝再次朝着她冲过去的时候,她选择了放手。 我立刻冲上前去抱住哥哥:“哥哥,你怎么样?清醒,清醒一点呢!” 我将哥哥往旁边拖了一点,看着他直翻白眼,身体间歇性的抖动,只能紧紧的搂着他:“回来,哥哥你不能走,你还要保护小茶呢,你忘了吗?” 哥哥的眼神慢慢的恢复清明,但是随即便伸手将我压倒在地,把我护在怀里,紧接着,草九姑的鹰爪便扣住了哥哥的后背心。 一口鲜血从哥哥的嘴里喷了出来,喷的我满脸都是,我看着他那样子,心如刀割,前所未有的恨意从心底里袭上来,激得我脑子一阵一阵的发胀。 我推开哥哥,让他侧躺在地上,自己爬起来,大吼一声,接连出掌,冲着草九姑而去。 草九姑拍了哥哥一掌之后,又被嘟嘟给缠住,金蚕丝扯不动挣不断,目前我知道的,应该是特殊的火焰能够将它烧毁,而金蚕丝缠住草九姑的时候,却很快就断了。 也是因为这个,刚才嘟嘟才失手,给了草九姑攻击哥哥的空档。 我眼都红了,出掌一掌快过一掌,那一刻我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把草九姑的头拧下来,我要替哥哥出了这口恶气。 嘟嘟配合着我,金蚕丝捆到哪我打哪,草九姑一时间竟也应接不暇。 打斗如火如荼,我的余光能看到黑老三就站在第三道屏风后面,他在观察。 他到底想干什么? 金蚕丝吐得快,断的也快,嘟嘟进化以来,还没有经历过几次如此激烈的斗争,屡次受挫之后,竟然开始耍起傲娇脾气,落在我的肩膀上,不干了。 嘟嘟一撤,草九姑顿时来了气势,接连出手。 她的目标是哥哥,哥哥身上肯定是有什么她特别想要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拼命。 草九姑越斗越兴奋,两只眼睛里面跳动着嗜血的光芒,我知道如果我败了,接下来我和哥哥的命运将会很惨,除了斗,我别无选择。 今天,不是我死,就是草九姑亡。 随着草九姑凌厉的招式,她的脸上忽然有什么东西在鼓动。 那东西像是沿着血管,从她脖子以下的什么位置慢慢的爬上来似的,在试图找着突破口,随时都可能钻出来。 她的脸经脉不停的鼓起,又缓缓的落下,一直等那东西爬到了她的眉心中间的时候,草九姑大喝一声,我只来得及看到她的眉心处有什么东西爆了出来。 还没等我看清楚是什么,哥哥一把推开我。 啪! 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哥哥,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紧接着,便是手掌拍响他心口的声音,以及他痛苦的呻吟声。 “哥哥!”我尖叫一声,扑过去接住哥哥的身体,草九姑讥讽道:“不自量力!” 而就在我撑着哥哥的身体,准备将他放下来的时候,哥哥忽然浑身一个颤抖,紧接着浑身开始痉挛起来,我将他放在地上,冲过去薅住草九姑的领口道:“你对他做什么?你给我说,否则我当场勒死你。” “呵呵,你们都想我去死,凭什么?”草九姑阴笑道,“凭什么你们都能活得好好的,死了都能活回来,我就为什么不能活着?” “你竟然嫉妒自己的儿子活着,你这种女人也配做母亲!”我努力的想要掐她的脖子,用上了全部的内力,这老女人看起来弱,但是真打起来,难死的很。 如果说之前我还有点担心弄死草九姑,墨白多少会仇视我,现在我已经毫无这种顾虑了,就算有一天墨白出现,因为我杀了他母亲而恨我,我也认了。 只要我能杀了草九姑的话,绝不手软。 “他凭什么活着?生来就是短命鬼,要不是活人蛊,他早就该死了,如今霸占着墨白的身体,恬不知耻!”草九姑猖狂的说着,“活人蛊是我种在他身体里的,如今我需要,他就该还给我,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草九姑想要的,是哥哥的活人蛊,但是哥哥的魂魄是依靠活人蛊而存在的,一旦活人蛊被抢走,哥哥的魂魄就散了,而墨白能不能回来,我也不确定。 草九姑被黑老三弄得半死不活,她企图将自己与活人蛊绑定在一起,以此续命,她这是要用哥哥的命来延续自己的命啊! 这个该死的老女人,她活着,就会有更多的无辜的人死去,她才是不配活着的那一个。 我的手已经能接触到草九姑的皮肤了,再加一把力,我就能捏到她的喉管,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哥哥忽然发出了一声震天彻底的痛吼声。 我一回头,就看到一只巴掌大的通体透黑,肚皮泛着金的大蝎子趴在哥哥的心口,金色的蝎尾已经刺破了哥哥的衣服,朝着他的心脏扎下去。 “嘟嘟!”我大叫一声。 嘟嘟已经振翅飞了起来,一个俯冲直朝着那帝王蝎而去。 帝王蝎拔出蝎尾,高高昂起,迎接着嘟嘟的攻击。 我这一分神,草九姑已经脱离了我的钳制,退开两三步远。 地上,哥哥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白沫,眼白直往上翻,我扑过去,慌了,彻底慌了,伸手将他上半身扶起来,用袖子擦掉他嘴上的白沫,然后咬破手指,将手塞进了他的嘴里。 希望我的血能够解那帝王蝎的毒。 哥哥却挪开了我的手,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摸向我的脸颊:“小茶……哥哥,哥哥要走了,这一走,便是生生世世,你要照顾好自己。” “不,哥哥你别说胡话,你喝我的血,喝了就会好起来的。”我又将手往他嘴里塞。 哥哥虚弱的摇头:“帝王蝎的毒一旦渗透进来,我和墨白的魂魄便很难再维持平衡,我不走,我们俩都活不了,墨白……墨白会是一个好哥哥的。” 鬼吹灯 第115章:我的小茶是最美的…… 推荐票满六百加更 http://.biquxs.info/

帝王蝎蛊的蛊毒可能远远不如金蚕蛊的,但是哥哥和墨白的魂魄本来就很难在一个身体里面达到永久的平衡,任何一个外来的破坏力都能打断这个平衡,哥哥最终选择让墨白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对于我来说,哥哥要比墨白更亲,我曾失去过他三年,得而复失,那种痛真的要将人给折磨疯了。 但是这具身体本就是墨白的,他的魂魄跟身体的契合度更高,并且不需要活人蛊维持,更重要的是,他是姬贝贝肚子里的孩子的亲生父亲。 我紧紧的抱着哥哥,身后是嘟嘟和那帝王蝎蛊在不停的打斗,不远处,草九姑正操控着帝王蝎蛊。 哥哥在我怀里抽搐着,冰凉的手努力的贴着我的脸颊,他是想最后帮我擦一擦泪水。 哥哥,我的哥哥啊…… “别哭,哭了就不美了,我的小茶是最美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便颓然的落了下去,那一刻我嚎哭出声,撕心裂肺,感觉全世界一瞬间全都暗了! 就在这个时候,哥哥的心口有什么东西在动,一跳一跳的像是要往外钻,我顿时愣住了,几秒之后便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活人蛊要出来了。 活人蛊怨念深重,在宿主死亡之后三年,怨念达到最顶端,破尸而出,荼毒生灵,并且会重新找寻合意的宿主。 哥哥当年出了车祸,下葬了又被他们刨起来……当年…… 我猛然意识到,当年草九姑他们将哥哥的尸体弄走,一开始可能就是在这家疗养院动的刀?要不然哥哥怎么会知道这上面有一家疗养院?为什么刚才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会阻止我他自己先进去? 我扭头看向墙角摆着的那些仪器,这个房间哥哥以前来过,那些仪器曾经也在哥哥的身体上用过,他对这一切都是熟悉的,所以才会不让我进去,他的防备心很重。 但是怎么重,却没能防得住草九姑这个看着已经油尽灯枯,实则猖狂的很的老东西。 心口那东西还在动,我伸手探了探哥哥的鼻息,特别微弱,手往下,微微的罩在了他的心口上:哥哥,我会替你报仇的,新仇旧恨,我会一起替你算回来的! 身后劲风逼近,草九姑敏锐的感觉到了活人蛊要出来了,收了帝王蝎蛊便攻了过来。 同一时刻,嘟嘟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我死死按住哥哥的心口,回头! 我没有出手,因为我知道嘟嘟在我身体里,她绝不会让草九姑要了我的命,草九姑的目标也根本不是我,枯瘦的五指如冰锥一般直刺我捂在哥哥心口上的右手。 活人蛊不能留,留下去就是个祸害,特别是还跟草九姑绑在一起,那就更不得了了。 草九姑的鹰爪眼看着就要插到我的手了,金蚕丝一下子飞出来,卷住了她的手,这一次我清楚的看到那帝王蝎蛊的钳子一张一合,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剪断了金蚕丝。 这世上的物种就是这样,一物降一物,金蚕丝不怕扯不怕剪,一般的火也拿它毫无办法,却害怕冥火和帝王蝎蛊的钳子,不过也是嘟嘟的进化等级不够高,这帝王蝎蛊一代代传下来,早已经不是一般的蛊虫了,等到嘟嘟有朝一日变成了精灵,任它帝王蝎蛊再厉害,也是拿嘟嘟无可奈何的。 这是一场拉锯战,是我和草九姑的较量,也是嘟嘟和帝王蝎蛊的斗争,我全身的内力全都绷着,一刻都不放松,直到我感觉到手下猛地一动,一团黏糊糊、冰凉冰凉的东西弹了上来,我用力一扯,将它握在了手里。 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那活人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草九姑已经疯狂的向我发动了攻击。 她这是拼死一战了,黑老三已经有了灭了她的念头,拿不到活人蛊,她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即便是身体状态远不如以前,但是她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最凌厉、最致命的。 我连续接了她十几招,渐渐有些不敌,手上握成拳,打算就那么捏死活人蛊。 但活人蛊也不是善茬,它的身体是软的,极具弹性,我越捏,它膨胀的越厉害,眼看着我的手就要握不住它了,就在这个时候,草九姑凝起了所有真气,大啸一声,强大的真气瞬间爆发出来,我的身体被冲撞的直往后面倒去。 手里的活人蛊趁机挣开我的手,跳了出去。 也就是这一刻,我才第一次看清了活人蛊的样子。 通体透黑,身上并不光滑,带着一片一片烂肉似的东西弹跳着,没有爪子没有头,彻头彻尾的就是一个烂肉球,而每一次弹跳,接触到地面或者墙壁这些实质性物体的时候,身体就会立刻冒出密密麻麻的肉刺,既是缓冲又是助力,再次弹跳起来的时候,肉刺立刻缩回。 草九姑和我同时追了上去,因为活人蛊弹跳的方向就是冲着草九姑去的,她比我先到一步,鹰爪一把握住了活人蛊。 我心里一塌,完了,还是被她得手了。 但是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从草九姑的指缝之间溢了出来,黑黢黢的,一片一片的,不断的往外挤。 我看着这可怕的一幕,这个恶心的东西竟然能会分裂,但是好在,即便是为了逃生,将自己的身体分裂成无数片,但还都是连在一个身体上的,根本上还是一个,如果像细胞一样无尽分裂成无数个个体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草九姑一手捏着活人蛊,两脚往后退,另一只手掐诀念咒,她这是要控制活人蛊。 我不知道黑老三此刻还在不在外面,但我明白,他不会出手的,他就是要看看,最终谁能活下来。 我哪能让草九姑如愿,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墨白的身体,想到哥哥惨痛的一生,恨意袭来,染上了我的双目,身体里如千军万马在奔腾。 报仇,我要替哥哥报仇,我要将草九姑撕成碎片,吃肉喝血! 那一刻,已经不是我自己在控制自己的身体了,那股嗜血的冲动之前我经历过,那是金蚕蛊的劣根性再次被爆发了出来。 我脚尖点地,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草九姑,草九姑的全副心思都集中在活人蛊上,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我已经一掌拍在了她的肩头。 草九姑吃痛,但刚才最后的一次爆发已经消耗了她大部分的内力,此时还要尽可能快的驯服活人蛊为自己所用,所以她宁愿受我的攻击,不停的躲闪,也不想再跟我争斗,耗费太多的精气神。 而我正是爆发的当口,连连出手,逼得草九姑无法全神贯注,掐诀念咒的过程几次被打断,然后她恼了。 正当她要还手的时候,无数根金蚕丝忽然从我的手心冒了出来,直接朝着草九姑死死握着活人蛊的手而去,嘟嘟也是拼了,金蚕丝源源不断的往外冒,这都是需要耗费她的力量以及我的内力来维持的。 帝王蝎蛊不停的剪,却怎么剪也剪不完,金蚕丝比头发丝都细,迅速的钻进草九姑的手掌里,猛地一抽,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便被抽了出来。 而那黑东西的身上,缠着一条一条的金蚕丝,泛着金色的光。 我心中一动,刚想接住活人蛊,下一刻,嘟嘟已经飞了出去,抱着活人蛊那个肉球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那场面很恶心,不想看,可又震惊,不可一世的活人蛊,此刻竟然沦为了金蚕蛊的口中美食。 草九姑一看这情景,哪还能憋的住,活人蛊被吃掉,她就完了。 草九姑动,我也动,我得确保嘟嘟将活人蛊全部吃了,这对她来说是大补,对我来说,也算是替哥哥出了一口恶气,扫除了一个祸害。 我和草九姑再一次打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草九姑消耗大,心理上也开始崩溃,精神难以集中,出手的准头已经不行了,而我得嘟嘟所帮,越战越勇,草九姑被我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草九姑,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我冷笑道。 草九姑阴冷的笑着:“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我都一样,只不过是黑老三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我都能成为弃子,你又会好到哪去,被弃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我跟了他五十多年,为他打下江山,替他生子筹谋,到最后,还是落得了这么个下场,你对他来说,难道比我的贡献更大?” “你知道之前他亲手杀了多少他的亲生骨肉吗?你以为你是最独特的那一个吗?错了,他心里只有他自己罢了,其他的人都是他的垫脚石罢了,要不是出了一个摆渡人,如今他早已经重振五毒教,还能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别说了,你是你,我是我,你一辈子攀附着黑老三,为他而活,而我永远不会把自己绑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就算是死,我也是为了我觉得值得的人去死,而你,只是个没有自我的可怜虫罢了。” “有什么区别吗?我们的结局只有两个,一是死,二是活,谁能活着,愿意死去?白小茶,你不傻,杀了我,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对不起,不要企图游说我,也不要把自己跟我相提并论,你不配。” 我的手指陷在她的脖子里,但想要一把掐死她办不到,她全身的内力将自己保护起来,除非嘟嘟再帮我一把,否则,我得拼尽全力。 我不清楚黑老三此刻还在不在外面,我得留着一些精力去应付他,本不想跟草九姑多费口舌,但现在,我得等一等贪吃的嘟嘟。 “你哥哥,白嘉言已经魂飞魄散了,墨白的魂魄很快就会回来,我是他的亲生母亲,我这一生不管对别人怎样,对墨白,我是全心全意的,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是有根基的,你杀了我,想想墨白醒来,你该怎么跟他交代。” “别忘了,我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是因为我想跟墨白和你们团结在一起,对抗黑老三,因此而得罪了他,我想变好,想为墨白打下一片干净的江山,奈何我斗不过黑老三,而你们现在却又反过头来对付我,到底是你们错了,还是我错了?” 草九姑的话刺中了我的心,是啊,草九姑之前不管是迫于什么样的压力,的确是选择背叛黑老三的,只是我们没有成功罢了。 “或许你觉得我冷血,想要嘉言的活人蛊,但对于我来说,嘉言和墨白都是我的孩子,只能保一个,我当然要保最稳妥的那一个,毕竟活一个,总比两个一起死的要好,墨白很快就要做父亲了,我得到了活人蛊,也能为你们撑腰,难道我错了吗?” 我盯着草九姑的眼睛,她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她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看不清楚。 我盯着她看了好久,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面满是真诚,一时间让我有些许的松动。 但是随即我想起了几个月前在蛟龙坡,我们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般的能说会道,情真意切,这是一个极会演戏的家伙,很能用言语拉拢人心,但是背地里却反手将你压的死死的。 我冷笑道:“草九姑,你认为你值得我相信吗?” 草九姑一愣,随即说道:“你不信我可以,但你至少得等墨白醒来,问问他对我这个母亲到底还有没有爱,到底想不想我去死。” “打亲情牌吗?草九姑,你只会这一手吗?你忘了当初你用跟我外婆的姐妹情深来忽悠我的事情了?”我反问道。 “那不一样。”草九姑急急的解释,但看我脸色不对,转而问道,“那你说说,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怎样啊?”我做思考状,然后笑道,“想活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你的帝王蝎蛊。” “休想。”草九姑斩钉截铁。 我立刻笑了起来:“啊哟,这么舍不得啊,你以为那帝王蝎蛊我不动,黑老三就能真的给你?别忘了,觊觎你这帝王蝎蛊的不止我一个,这么多年你没有帝王蝎蛊不也活得很好?” “那是我的本命蛊,是我的命。”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怕什么?帝王蝎蛊虽然不能像金蚕蛊、活人蛊一样转赠,但修炼到如此地步的五毒蛊是可以传承的不是?你的帝王蝎蛊,也是草家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放心,我要帝王蝎蛊也不是弄死它,我会把它交给墨白,我只是不想让看到你乖张跋扈的样子罢了。” 其实,拿捏住了帝王蝎蛊,就是拿捏住了草九姑,从此以后,她就只能成为我们手里的棋子,她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的。 我就是要她不愿意却无可奈何,要捏住她的小命不松手,我不想她再次反弹起来,做我的绊脚石。 草九姑被我逼得额头上青筋都鼓起来了,那双眼睛要吃人似的,一边是关乎生死的小命,一边是她活着的命运,这两边,选哪一个都是自断手臂的事情。 我们就那么对峙着,其实那时,我的心里也有些犹豫,因为墨白。 哥哥魂魄飞散之后,墨白对于我来说,意义又不一样了,他是哥哥的选择,他活着,我就感觉哥哥还活着,我不想他恨我。 如果墨白现在就能醒来,跟我说他不希望草九姑死,那我该怎么做? 我在心里问自己,可是得不到最终的答案。 我能拿捏住草九姑,完全是因为嘟嘟帮着我爆发了一次,也是因为草九姑的身体状态不行,但下一次呢? 一旦草九姑缓过来,再想动手就更难了。 我甚至再想,或许我放了草九姑,黑老三也不会让她活,根本就不用我自己动手。 我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但这也不能怪我,我是学医的,做的从来都是救人的事情,而从未想过有一天要自己动手去了结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动过这个念头,做起来的时候却是那么的难。 “我们还有机会的。”草九姑继续游说我,“我答应你……” “闭嘴!”我不想听她任何的花言巧语,“我倒数三声,你给我个最终答案,三声数完,我不会手软,三……二……” ‘一’还没数出口,横刺里一道白光一闪,我和草九姑同时一滞。 噗嗤! 有刀口划开皮肉,刺进身体的声音响起,草九姑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圈,而她的侧腰上,一把小巧的弯刀已经没入了衣服之中,只留下了一把刀柄。 这弯刀…… 我下意识的朝着第三道屏风那边看去,一道白光再次闪现,草九姑扭动身子,但这一次,那弯刀不是冲着她的侧腰去的,而是心脏。 因为那一扭,弯刀错开了一点,深深的扎进她的胸膛正中央,汩汩的鲜血喷薄而出,很快那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就湿透了。 殷红一片。 紧接着,第三把弯刀甩了过来,精准的朝着草九姑的心口扎下去,这一刀下去,草九姑必死无疑,就在刀尖碰到草九姑的那一刻,她的本命蛊——帝王蝎蛊的钳子生生的夹住了那把弯刀,拯救了草九姑的命。 而此时,脊背别和徐有卿跑了过来,站在我的身侧,盯着草九姑以及帝王蝎蛊,都是咬牙切齿。 “三刀还没杀了这个老东西,真是祸害遗千年。”徐有卿骂道。 草九姑的身体在抖,一开始积攒起来,吊着她这条命的士气,如今已经到了尾端,强弩之末,闹腾不了多久了。 那只帝王蝎蛊在守护着它的主人,为她战斗到最后一刻,我当时的心情很复杂。 草九姑满眼的不甘,可是眼里的凌厉慢慢的褪去,想斗想争,斗不动争不赢了。 身后传来一声呻吟,姬贝贝回头一看,冲了过去:“你是……墨白还是大哥?” 没人回应,但我知道墨白醒了。 那一刻,我眼睛里面瞬间蓄满了泪水,墨白的醒预示着哥哥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就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会再给我。 草九姑也听到了,她的眼珠转了转,忽然亮起了一些神色。 嘟嘟已经将那一整只活人蛊吞下了肚,回到了我的肩上,懒洋洋的趴着。 我松开了手,草九姑的身子贴在墙上,强撑着。 徐有卿手里的弯刀捏的紧紧的,随时准备上去补一刀,我按住她的手,冲她摇头。 “我得报仇。”徐有卿与草九姑的深仇大恨我明白,也感同身受,但是我还是阻止了她,“再等等吧,她插翅难飞了。” 徐有卿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我们这些人跟黑老三、草九姑他们是有本质区别的,我们的心中有善念,即便是再恨再狠,到最后那一刻,善念还是会让我们选择留有余地。 我们不是恶魔,不会无所不用其极。 “墨……白,儿子,我的骨肉,救救……救救妈妈!” 草九姑向墨白伸出手,可怜兮兮的乞求着,这一刻,她身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强大压迫感,有的,只是一个垂暮老人,一个将死母亲最后的挣扎。 “墨白,墨白啊……救救我,我不想死。” “墨白……你本姓黑,我为你取名为白,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走跟你父亲和我不一样的路,我希望你的一生是白的,不是一黑到底,墨白啊,儿啊,妈妈没办法啊……” 徐有卿别过头去,草九姑的话,对她是有触动的吧? 作为一个曾经失去过一双儿女的母亲来说,母爱,是她心底里最柔软,最不能触碰的痛。 我心中也痛,但是更多的是担心,我没那么容易去相信草九姑,如果她真的如她所说一般爱墨白,想要为他拼出一条‘白路’来,就不会一次次的逼着墨白去做那些罪孽深重的事情。 我转头看向墨白,姬贝贝将他扶起,站稳之后,他松开了姬贝贝,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草九姑走去。 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坚定。 草九姑还在不停的示弱,不停的展示着她那虚伪的母爱,她的眼里希望越聚越多,她笃定了她从小培养起来的儿子,一定会救她的。 鬼吹灯 第116章:死,也是一种解脱 http://.biquxs.info/

姬贝贝显然不安心,还是忍不住追上来,握住墨白的手,冲他摇头,我们心里其实都高高的吊着,一方面不忍心,另一方面却又怕放了草九姑之后,有朝一日再栽在她的手里。 墨白将手从姬贝贝的手里抽出来,几步走到了草九姑的面前。 草九姑胸口弯刀上全是血,嘴唇苍白的吓人,那只帝王蝎蛊可能也感受到了它主人的虚弱,一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墨白,我的儿,我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教你一切我会的东西,把你培养成如今优秀的样子,儿啊,妈妈最爱的人是你啊!” “妈妈年纪大了,拼不动了,想退下来安享晚年了,以后含饴弄孙,再也不参与阴阳两道的这些事情了。” “儿啊,救救妈妈……” 草九姑一直说,声音越来越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墨白一直就站在那里看着她,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墨白没有进一步动作,最慌的还是草九姑,从她喋喋不休的话语就能看得出来,并且一开始她说话的逻辑性特别强,后来就越说越乱,还不断重复说过的话,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精力不足导致的,还是因为慌,因为怕。 就这么持续了几分钟后,就在草九姑说的口干舌燥,越来越急的时候,墨白忽然伸出手,握住她胸口弯刀的刀柄,狠狠的往里一推。 我们仨同时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墨白会突如其来的来这一下。 草九姑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墨白,那种眼神复杂到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不解、愤怒、可怜…… “你就不该生下我。”墨白终于开了口。 “你生我,是为了笼络父亲的心,生我,是为了提高你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你自己的无能,为什么要用我们兄弟俩的一生来替你争取?” “你对大哥痛下杀手,可曾念过骨肉亲情?要不是我天生就是个修炼胚子,我的下场或许比大哥好不到哪里去。” “对,你教我很多,教我怎么用心计,教我怎么设陷阱,教我怎么杀人,怎么掩埋事实,教我如何用常人所不齿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你想要的一切,你看,我学到了精髓,这一刻才能狠得了心。” “其实,我还可以更狠一些。” 墨白说完,手上用力,那把弯刀狠狠往前,就连刀柄都深深的插进了草九姑的骨肉里。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将弯刀拔了出来,一注鲜血喷涌而出,草九姑目眦欲裂,手指着墨白,啊啊了几声,猝然倒地,就那么死了。 姬贝贝将脸埋在我的肩窝里,不想看这血腥的一幕,徐有卿叹了口气,摇摇头,她曾经那么恨草九姑,发誓要手刃这个恶魔,可是最终,当这个恶魔倒下的那一刻,不禁唏嘘。 人生就是这样,无论你曾经多么辉煌,多么不可一世,多么让人闻风丧胆,那一口气没了,所有的一切便烟消云散,几十年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 墨白还站在那里,手里握着弯刀,眼睛盯着草九姑站的位置,草九姑已经顺着墙壁倒了下去,墨白看着的,还是与草九姑平视的位置。 他心痛吧? 那毕竟是他的母亲,恨,但终究也舍不掉那一份抹杀不掉的亲情。 姬贝贝走过去,先是去握他的手,墨白呆愣的站着,她松开手,从正面抱住他。 这是我离开校园之后,第一次见姬贝贝如此亲近墨白。 看着她的样子,我忽然就释然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哥哥的牺牲,墨白的杀伐果断,都是正确的选择。 “从小她就教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春草一旦露出势头,捂都捂不住……”墨白喃喃的说着,这话是说给我们听的,但是我明白,更多的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他在愧疚,他舍不得草九姑,但是理智上又明白,他必须那么做。 草九姑七十多岁了,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本身被黑老三折磨的也奄奄一息了,她想活下去,就得依靠活人蛊,就得牺牲别人,她想一直活着,就一直会有无辜的人被她害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墨白杀了她,却救了更多的人。 “你做的是对的,墨白,你是对的,你不要这样。”姬贝贝仰着小脸安慰他,“她本就穷途末路了,为了得到活人蛊,不惜杀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活人蛊没了,她注定是活不成的,这不怪你。” “我知道,我是对的,我没事,真的。”墨白喃喃的说着。 他需要时间去缓和,去疗伤。 “看!” 姬贝贝忽然指着墨白的肩膀说道:“快看!” 我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那只帝王蝎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爬上了墨白的肩膀,一动不动的待着。 “它是想墨白收留它吧?”徐有卿说道。 应该是了。 帝王蝎蛊只能传承,不能转赠,也就是说,草九姑的帝王蝎蛊,必须是由她的子孙后代来接手,草九姑死了,墨白如果不收留这只帝王蝎蛊的话,很快它就会面临死亡。 墨白一直用的是蜘蛛蛊,我见过,那是只黑面红腹的大蜘蛛,很是灵活。 但那不是五毒教蜘蛛蛊传人所应该拥有的蜘蛛蛊,正主应该是黑老三用的那一只。 草九姑一死,蝎蛊一脉便断了,如今要是由墨白来传承的话,倒是好事。 “墨白,你收留它吧。”姬贝贝说道。 墨白还没表态,横刺里一个小东西冲了过去,一下子将那帝王蝎蛊给叼了起来,众人的视线全都围了过去,就看到嘟嘟叼着那帝王蝎的尾刺下半截,扑棱着翅膀,飞了开来,狠狠的摔在地上,随即又飞过去将它叼起来,再摔…… 我们被她的动作惊住了,一时间都忘了去阻止,帝王蝎蛊因为草九姑的死,忽然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又面对着金蚕蛊,彻底的怂了。 被摔了一次又一次,一开始它还挣扎,后来动都不动了,任由嘟嘟去摔。 可是嘟嘟摔了几次之后,一下子压在了帝王蝎蛊的身上,那动作我一看就明白了,她要吃帝王蝎蛊。 我赶紧冲过去阻止她:“嘟嘟,你还没吃饱吗?帝王蝎蛊你不能吃。” 嘟嘟昂起小偷冲我叽叽叫了两声,像是在抗议,帝王蝎蛊怂包一样的蜷缩在那里,丝毫不敢反抗。 “嘟嘟,我留着它还有用,你不要坏了我的事。”我板起脸来说道。 嘟嘟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帝王蝎蛊的身上挪开,墨白蹲下来,咬破手指,将滴血的手指伸向帝王蝎蛊:“来吧,喝了我的血,我们做一个契约。” 帝王蝎蛊立刻撒丫子爬过去,咬住墨白的手指狠狠的吸了一口,墨白嘴里面念着什么,等帝王蝎蛊喝足了血,然后用带血的手指在他背上画了一道符,符文虽然简单,但一气呵成,那应该就是他与帝王蝎蛊之间缔结的契约吧? “好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发生的。”徐有卿提醒道。 我一愣,随即意识到一个被我们忽略了的问题,我拔腿就朝外面跑,过了三道屏风,都没看到黑老三他们,然后折回来,问徐有卿:“你们刚才来的时候,有见到什么人吗?” “没有啊。”徐有卿不解道,“我得到情报,说草九姑被关在这里,我对这一片不是太熟悉,便去找了姬贝贝一起过来,我们进来的时候,门大开着,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影,后来听到这边有打斗声,直接冲上来的。” “是啊,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人。”姬贝贝也说道。 我拧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怎么……”徐有卿不解道,“这里不就是一个关押地吗?” “先别说那么多了,我们下山再说。”我说着站了起来,拉着徐有卿和姬贝贝,冲着墨白说道,“哥,我们走。” 墨白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草九姑说道,“你们先走,我马上就跟上来。” “哥,一起走,她……会有人来收拾的。”我就不信黑老三真的能把草九姑的尸体随便扔在这不闻不问。 墨白摇头:“你们先去树林外的那条盘山公路口等我,我很快。” 墨白是想亲手埋了草九姑吧?他想给她最后的体面。 “我陪你。”姬贝贝说道。 墨白摇头:“一个不用,走。” 我只能拉着姬贝贝和徐有卿往外走,墨白去背草九姑。 但是我们刚走到楼下,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黑老三,一个黑焰。 “我说他怎么可能离开。”看到黑老三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黑老三缓缓的竖起右手,轻轻一摆,紧接着,整个院墙的铁丝网都自动升了起来,并且呈合拢型罩起来,像是一个大锅盖似的,将我们所有人困在了里面。 那些铁丝网都是带电的,以我们的肉体之躯,跟高电压硬抗是抗不过的,并且谁能知道在这整个疗养院里以及周围,到底藏了多少黑老三的打手?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算好了,不管今天谁最终活了下来,都是这样的结局——被他监禁起来。 黑焰走了过来,伸手将墨白手上的草九姑接了过去:“小少主,小姐,教主让你们在这儿暂住几天,委屈你们了。” “他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道。 黑焰摇头:“教主的用意不是我们这些下人所能随意揣测的,但是我明白一点,就是听他的话,不要瞎折腾,就会没事的。” “他没有权利这么软禁着我们,放我们出去。”徐有卿掷地有声,“我来的时候,吴家人是知道的,要不想跟吴家结仇,就立刻放了我们。” “教主说了,徐医生手刃草护法,这事,等吴家来了,正好可以好好说道说道。” “草九姑不是……”徐有卿想否认,但是随即闭了嘴,因为她朝着草九姑连续三刀,虽不是压死草九姑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的确是有动机病有所行动的。 黑焰抱着草九姑冲我们弯弯腰:“还请各位配合。” 说完便抱着草九姑离开了,黑老三早已经消失在了疗养院的门口。 我们四人站在院子中央,愣了好一会儿,争来斗去,却越陷越深了。 “找地方休息吧。”墨白说道。 疗养院的二楼是不想上去了,我们所有人一致决定就待在一楼,找了两个房间,我们女人一间,墨白独自一人一间,粗略的打扫了一下,然后就有人送来了午饭。 那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点,我们饥肠辘辘,可谁都没有胃口。 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悲大过喜。 “忽然感觉心空了。”徐有卿说道,“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在老家,去他们的坟前上炷香。” 草九姑一死,徐有卿的大仇得报,她位置努力了这么些年的目标终究是达成了,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一时间没了方向吧? 仇恨支撑了她那么多年,仇结打开,整个人都塌了似的。 “当年出事,大家都在传我们家是得了兽瘟,一把火将我家烧了个干净,我亲人们的尸骨不准葬进祖坟里,最后在离寨子外三里多地的一个林子里,我将他们的骨灰坛子埋了下去。” 徐有卿回忆起这一段,眼泪里面闪着盈盈的泪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未回去看过他们一次,因为我没有脸回去,可是如今,我甚至都记不起那些坛子到底埋在哪一棵大树的下面了,连个碑都没有。”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别这样,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咱们还得往前看,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你回去肯定能找到他们的,到时候再把他们迁回家去就好了。” “对,肯定要迁回去的,要入祖坟,要立碑。”徐有卿抽回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 她一向是个坚强的人,轻易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流眼泪的,但此情此景,哭得再狼狈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声的哭出来吧,我们都会陪着你的,别怕,别憋着,哭出来就好了。” “我不哭,我高兴。”徐有卿嘴硬的说着,一边说一边笑,笑着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擦都擦不完。 最后她饭都没吃就回房去了。 我本想跟上去安慰她,可是想想,这个时候还是让她自己一个人独处比较好,毕竟有些伤,不是一句两句安慰就能管用的,得让她自己想通了,慢慢走出来就好了。 徐有卿大仇得报,她该高兴,但对于墨白来说,却是伤。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没事。”墨白说道。 的确,刚才徐有卿当着墨白的面说那些话,对于墨白来说,很难受吧?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我问道。 “好着呢。”墨白说着,大口大口刨着碗里的饭,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你慢点吃,别噎着。”姬贝贝现在开始试着照顾墨白了,她从心理上已经接受墨白了。 本来我们该好好谈论一下怎么逃跑,怎么对付黑老三,当时这顿饭吃的我们很压抑,压根什么都没谈,也都很累,吃完了就准备回房去休息。 “我去陪陪他。”姬贝贝指了指回房的墨白说道。 “去吧,我也去陪陪徐姨。”我给徐有卿的饭碗里面夹了菜,然后端着饭碗回房,想着再劝她吃一点。 结果房门一推开,我整个人一惊,饭碗掉在地上,碎了一片,那响声惊动了隔壁的墨白和姬贝贝,两人立刻冲了过来。 大家现在都是惊弓之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将各自的神经拉紧。 “天哪!”姬贝贝捂住了嘴,不可置信道。 墨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姬贝贝连声的问,并不要答案,机械的重复着。 我看着趴在血泊中的徐有卿,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徐有卿割腕自杀了,她选择了死。 桌上还留着一张纸条,我走过去,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看到徐有卿如此境况的时候,竟然心中毫无波澜,就跟自己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似的。 那纸条上写着:他们一直在那边等我,我去跟他们团聚了,勿念,我很开心,请把我跟他们葬一起,谢谢。 看到这句话,我的眼泪才忍不住掉了下来。 仇报了,她的心空了,她的世界也空了,没了目标,没了斗志的人,死,对于他们来说,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为什么要选择走这条不归路呢?她本是那么优秀的人,救治过多少条生命啊!可惜了。”姬贝贝叹息道。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选择活的方式也对应不同,无论她选择怎样的结局,我们都应该尊重,不是吗?”我反问道。 姬贝贝点头:“如果我站在这个位置上,估计也会犹豫,也会想以这样的方式了结自己吧?当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曾也犹豫过。” “你跟她不同,其实你现在的家庭挺好的。”我提醒姬贝贝。 “是啊,是挺好的,特别是我知道了阿姨是在我母亲之前跟我父亲好了的事情之后,我就已经原谅他们了。”姬贝贝道,“但毕竟心有芥蒂,我那弟弟又的确不成器,所以要想做到足够亲密很难。” “但我保证,如果能从这里走出去,我一定回家好好跟他们聊聊。”姬贝贝道。 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 徐有卿是希望我们将她火化之后,带着她的骨灰送回她老家的,但是一,我们现在并没有火化的条件,二,我们连她老家在哪里都不清楚,所以还得临时想办法。 来收碗筷的人被我们拽住,让他传话给黑老三,没一会儿黑焰便来了,抱走了徐有卿。 我拉着黑焰,一个劲的交代他一定要是正常的火化,并且要收集骨灰,还给我们。 黑焰让我放心就好。 看着徐有卿被带走的那一刻,我悲从中来。 这段时间过得太压抑了,并且越来越没有希望的感觉,我看着大门口,回想着当初跟徐有卿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候她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 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说没,真的没了。 人生无常啊! “你说黑老三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啊?”姬贝贝忽然问我。 我摇头:“他的心思很难揣测,如果怕我们麻烦的话,把我们关在这里一辈子都是有可能的。” “应该不会吧?就算谁都可以不管,但是墨白毕竟还是他儿子。”姬贝贝说着,忽然蔫了,“儿子?你看我这脑子,子女在他的眼里,除非有利用价值,否则,都跟野草差不多。” “对,利用价值。”我抓到了重点,说道,“黑老三拿住我们三个,的确是有目的的,之前我们推测出,他要将我卖给摆渡人,以此来讨好摆渡人,挣一个前程罢了,所以我们现在可能就是被他圈养起来,等待时机罢了。” “摆渡人需要你,他真的也需要我和墨白吗?为什么连徐医生都不放过?”姬贝贝问道。 她这个问题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对啊,为什么呢?” “难道是拿徐医生威胁吴家?”姬贝贝忽然想到了这点。 我微微一思考,顿时大惊失色:“坏了,我们不该将徐有卿的尸体交给黑焰的,他们不会帮着她火化的。” “什么意思?”姬贝贝也紧张了起来。 “正如你所说,为什么要圈养我们?那是因为我们身上有他看中的点,我一直就把关注点放在他讨好摆渡人上,却忽略了他自己的野心。” “什么野心?” “他不想乖乖的做摆渡人的走狗,他要集结起五毒蛊的传承人,我们仨加上他自己,五毒蛊已经聚集起了四个,还有一个吴家。”我分析道。 鬼吹灯 第117章:洁白的蛇尾冲天而起 http://.biquxs.info/

吴家之前想过跟黑老三合作,但是诚意不够,吴锦言给黑老三的那封信里,更多的是分析利益关系,而没有着重拉拢感情,这让黑老三觉得吴家姿态太高,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跪舔摆渡人,而放弃了和吴家的合作。 之前,姬贝贝和徐有卿进疗养院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实质上也是黑老三故意放水,甚至我有理由相信,徐有卿得到草九姑在疗养院修养的消息,就是黑老三放给她的,目的就是要把她引过来。 黑老三关着我们,吴家不可能无动于衷,而徐有卿就是他企图交换吴永康的筹码。 当然,吴家大多是不会用吴永康来交换徐有卿的,不仅仅因为吴永康是吴家的儿子,更是因为吴家的傲骨,他们会想一个最稳妥的办法,一方面不失去吴永康,另一方面也能救出徐有卿。 可是如今发生了意外,徐有卿割腕自杀,尸体运出去之后,黑老三肯定还会想办法用她来威胁吴家,徐有卿活着,吴家可以拖延时间想办法,可徐有卿死了,尸体是等不了的,这样一来,吴家的压力就更大了。 “你是说黑老三要用徐医生的尸体来交换?”姬贝贝已经猜了出来。 我点头:“他什么事干不出来呢?” 我俩都沉默了起来,心里虽后悔将徐有卿交出去,但是不交出去又能怎样呢?尸体放在我们手里,总不能就地埋在养老院里吧? “不过,这样一来,黑老三就是真的在挑战吴家了,对于我们来说,兴许还是一件好事。”姬贝贝幽幽道。 我点头:“吴家也该出手了。” ……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先出手的并不是吴家。 黑焰带走徐有卿的尸体之后,剩下我们三个心情都极度不好,墨白一直默默无言,情绪还没缓的过来,再加上他浑身的伤还没完全好,一直在房间里。 我跟姬贝贝在一起,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天色越来越晚,我们迷迷糊糊的都开始犯困,睡到半夜,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 那一下动静并不大,但我还是一下子醒了过来,房间里黑乎乎的,旁边是姬贝贝均匀的呼吸声,孕妇比常人要嗜睡一些。 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等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动静,甚至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做的梦。 然后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准备再睡,地面又抖动了一下。 这一次我是清醒的,并且那抖动也比较明显,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拉开灯,摇醒身边的姬贝贝。 “怎么了?”姬贝贝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揉着眼睛问我。 “快穿衣服,好像要地震。”我说着的时候,已经将衣服套好了,下床,朝墨白的房间跑过去。 墨白也已经醒来了,正站在走廊下面往院子里面看,而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几个黑衣人,一个个严阵以待。 “是不是要地震了啊?”我走过去轻声问道。 墨白摇头:“目前还不清楚,贝贝呢?” “正在穿衣服,马上就出来。”我说着,用下巴点了点黑衣人的方向,“如果真的地震,咱们最短能在多少秒内解决他们?” “解决不了。”墨白并不看好当前的形势,“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小撮罢了,大部队还隐藏在暗处,如果是小型地震,咱们别想着跑,跑不出去的,如果是大型地震,咱们也不用跑,这里是半山腰,山体会迅速下陷,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会子那震动倒是没有了。 “既然这样,那回去休息吧,别看了。”越看越心烦。 “我再看看。”墨白没动,我不明白他在看什么,现在回去也睡不着,所幸便在他旁边待着。 那些黑衣人笔挺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门卫室边上有路灯,昏黄的灯光拢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显得特别微弱无力。 “出了疗养院便是大片大片的树林,如果忽然断了电,我吸引这些人的视线,你趁机带着贝贝姐走。”我小声说道,“哥,你能折腾,我也能折腾,但是贝贝姐折腾不起了,她肚子快四个月了,身体越来越重,很容易出事,你们跑出去之后,直接去吴家,他们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收留你们的。” “我不会丢下你的,贝贝也不会。”墨白坚定道。 “但我不想贝贝姐冒险,我们不能拿孩子的命开玩笑,如果你有担当,是个男人,你就得保护好自己的妻儿。”我斩钉截铁,“至于我,你还担心我吗?别说黑老三不敢真的把我怎样,就算他想动手,也不一定有那个能力拿我怎样。” 墨白没说话,他在犹豫。 他刚失去母亲,紧接着又是徐有卿,这个时候,我们对骨肉亲情特别敏感,被黑老三这么操弄着,有没有明天,什么时候就挂了,都没有定数,所以,子嗣对于我们,特别是对于注重家族传承的男人来说,尤为重要。 更何况姬贝贝的肚子已经快四个月了,那孩子已经成型…… “哥,如果你真的担心我,把贝贝姐送去吴家之后,你再来救我,说不定我也不用你们救,到时候我们在吴家汇合,岂不是更好?”为了游说他,我简直不遗余力了。 墨白还是下不了决心,我心一横说道:“其实,对于我来说,我一个人想逃,有嘟嘟帮我,轻而易举,但是带上你们,很难。” 墨白猛地看向我,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眉头都拧起来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的舒展开来:“你说的也对,一直放不开手的是我们,你以前太弱了,以致于现在即使变强了,我们还是没有适应过来。” “哥,你现在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我,我是他们争抢的对象,这个时候谁也不想真的把我弄死,所以你们都逃了,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这是心里话。 墨白点头:“好,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先将贝贝送出去。” 他能想通我很高兴,即便是被我激将法激出来的。 正说着,脚下又是一阵震动,这一次的震动比之前两次来的都要猛烈的多,并且整个疗养院的灯都跟着一闪。 “刚才是断了一下电对吗?”我侧过脸问墨白。 墨白点头,随即问道:“贝贝怎么还没出来?” 我转身便去找姬贝贝,她还坐在床沿上,手摸着肚子,我走过去问道,“怎么,肚子不舒服吗?” 这个时候墨白也跟了进来,姬贝贝有些激动的说道:“刚才我好像感觉到他动了。” “有胎动了吗?”我兴奋了起来,完全忘记了我们所处的环境还很危险,蹲下身子便去摸她的肚子。 我的手覆上去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姬贝贝连忙解释道:“可能……可能睡着了吧?” 我有些失望,缩回手站了起来,可是我刚一离开,姬贝贝的肚子明显跳动了一下,她尴尬的看着我道:“这个小调皮。” 墨白站在一边忍不住了,走过来摸向刚才动的那个地方,他的手一摸上去,肚皮又连续动了两下,墨白脸色顿时变了,很复杂,双目之中掩饰不住的激动:“快四个月就能动这么欢了。” “是啊,今天刚满四个月,之前他都不怎么动,没想到一动起来就这么欢。”姬贝贝比我高三届,她的实习经历比我多得多,所以对于胎动什么的已经很熟悉了,本应该波澜不惊的,但这是她的孩子啊,感情总是不一般的。 墨白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那一下一下的胎动,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俩人脸上难得的放松表情,在这么紧张危险的环境中,我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甜。 如果时间能够定格在这一刻多好,没有纷争,没有取舍,有的,只是一家三口最原始的幸福。 时光缱绻,岁月静好,说的不过如此。 但这样美好的时刻没有维持多久,急促的脚步声迅速的围拢过来,我们三个同时朝着门口看去,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往房间里冲过来。 墨白一下子站了起来,挡在了我们的面前,厉声质问:“你们干什么?” 为首那个黑衣人说道:“教主让我们来带大家离开。” “离开?去哪?”墨白警惕道。 黑老三不会无缘无故的让我们离开这里的,毕竟他费劲心机才把我们控制在这里,整个疗养院的部署,都是他精心计划好的,现在转移到任何地方,可能都不安全。 更重要的是,转移,就意味着在转移的路程中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还有要防着我们自己逃跑。 除非是他已经敏锐的觉察到了这边有什么不稳定因素,否则是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转移我们的。 黑衣人摇头:“我们一切不知,只知道随时听教主的调遣就是了。” “我们不走。”墨白当即给出了回答,我们的意见不谋而合。 黑老三要转移我们,说明疗养院已经不安全了,对他来说的不安全,对我们来说就是契机。 一旦这边真的发生些什么,我们很有可能就找到突破口逃出去,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要配合他们? “对,天色太晚了,这深山老林怪可怕的,要转移就明早天亮了再说吧。”姬贝贝说道。 黑衣人为难了:“这是教主的命令,我们这些人只是来执行命令罢了,还请少主不要为难我们。” “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的话,就明早再转移。”墨白根本不管这些人的话,下了逐客令,“夜深了,我们要睡了。” 黑衣人吃了瘪,别人他们还敢直接动粗,但是有墨白在,他们不敢,墨白伸手关门,他们只能退出去。 姬贝贝小声问道:“应该不是真的要地震才想着转移我们的吧?如果真地震了怎么办?” “放心吧,真要地震,他们比我们更紧张,不会放任不管的。”墨白安慰道。 我想了想,说道:“看这情形,难道是今夜要有人来救我们?” “这也是一种可能。”墨白答道。 “如果真有人来救我们,还按刚才我们商量的那样,兵分两路。”我冲墨白说道。 墨白答应了下来:“好。” “你们商量什么了?什么兵分两路?”姬贝贝一头雾水。 墨白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替她拉好被子:“有我在,你不用问太多,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 姬贝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今天我才真正的从墨白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样子,男人一旦认真负责起来,真的会瞬间变得更帅。 墨白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让我也上床睡,他坐在桌子那边守着我们俩,我拒绝了,这个时候叫我睡也睡不着,姬贝贝躺在床头,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眼睛睁着,也一样睡不着。 没过一会儿,门又被敲响,敲门声很重,很急促,姬贝贝紧张的握着我的手,墨白让我们稍安勿躁,他去开门。 门一开,还是刚才那几个黑衣人,为首的那个再次旧话重提:“少主,我们今夜必须将你们转移出去,等不到明天早上,请你别为难我们。” “为什么非得现在就转移?你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我们立刻跟你走。”墨白说道。 那人面露难色:“我真不知道,教主说,如果你们坚持不走,那就别怪我们动粗了。” 黑衣人说着,伸手便推了墨白一下,想要趁机挤进来对我们动手。 他这一推,出其不意,墨白身子被推开了一点,后背撞在墙上,但他反应特别快,触底反弹,那人还没进来墨白就又挡了过去,立刻发难:“你敢推我?活腻了是吗?” “对不起少主,得罪了。”黑衣人显然是得了黑老三的首肯了,所以对墨白并不客气,随即手里的长刀便朝着墨白招呼过来。 两人动手,墨白始终堵着门口,外面的人进不来,眼巴巴的看着我和姬贝贝。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再次一震,这一次,我感觉那震动就是来自于脚底下,幅度特别大,感觉水泥地面都要被震裂似的,灯光短暂的黑了一片之后,再次亮了起来。 “好像不像地震。”姬贝贝小声道。 的确,震动局部比较强烈,周围稍弱,明显对方是冲着我们所待的这一间房间而来的,他想撞开地面,至于他是谁,什么目的,能力多大,我们一概不知。 本来还在后面观望的那些黑衣人,在这次震动之后,忽然像是发了疯似的往里冲,我赶紧过去帮忙。 “你带着贝贝姐找机会冲出去,这边我来。”我一边打一边说道。 墨白看了我一眼道:“守住这道门,我们兴许还有机会,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我们呢,还是不要冲动为好。” 是啊,现在跟我们打的不过几个,外面的可能就是几十上百个了,铁打的人也熬不住轮番攻击啊。 就在我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地面震动越来越频繁,幅度也越来越大,最后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地面似的。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大,对方攻击的力度越来越猛,黑衣人们早已经乱了阵脚,我和墨白苦苦支撑。 “哥,地底下有东西,你说会不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他跑出来再跟我们站在了对立面怎么办?”我心里越来越担心,那时候我就在想,可能这养老院底下以前是镇压着什么东西的,现在怕是要突破封印跑出来了吧? 这东西我们不确定是什么,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敌人,那我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墨白不置可否,只能一个劲的接招。 眼看着几个黑衣人就要被我们拿下,后面顿时又涌上来十几个黑衣人,数量一多,我和墨白难免分身乏术,有一个黑衣人趁机跑了进去,想要拿下姬贝贝。 姬贝贝也已经修炼几个月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虽然肚子重,但是跟那黑衣人周旋,也能挺得住。 可是外面围进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像是割韭菜,割完一拨又一拨,一副无穷无尽的架势。 这么打下去是不行的,我们必须找一个脱身的办法。 “哥,你往后退,暂时先委屈你们一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墨白急了:“委屈什么?你别做傻事啊,否则我们跟你同归于尽你信不信?” “我信,但我还是得委屈你们一下。” 我说着,狠狠的将墨白往后一拽,然后迅速的召唤出嘟嘟,金蚕丝漫天飞舞,一瞬间将为首的几个黑衣人给绑了个结实。 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吓了一跳,他们短暂的呆愣之时,我已经将门关上了,把墨白和姬贝贝关在了房间里,金蚕丝一层层的将门给缠起来。 养老院一楼的这些房间是没有窗户的,而金蚕丝不用特殊手法根本就破坏不了,而墨白现在与帝王蝎蛊绑定在了一起,帝王蝎蛊的大钳子是可以剪断金蚕丝的,所以,我就只有这么一个选择,将他们关起来。 我退出来之后,转身便往外面跑,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之前跟墨白谈的那个计划,我跑,吸引走大多数人,给他们争取时间逃出去。 我跑,的确一大波黑衣人跟着我追了出来,外面还有,一瞬间全都围拢过来,数量太多了,我就不明白,黑老三那样一个恶魔,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拥护他? 这些人脑子里面都有坑是吗? 就要接近门卫室的时候,我忽然才想起来,这疗养院到处都是电网,除非长了翅膀,否则根本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电……电源?电源会在哪? 我得去切断电源,这样才能彻底的将疗养院的大门打开,才能给墨白和姬贝贝逃离准备好条件。 我环视四周,今晚没有月头,到处都很暗,根本找不到电闸之类的东西,而黑衣人围的我喘不过气来,他们想要生捉了我,我岂能让他们如愿? 自己找不到电闸,那就问别人吧。 我随手捞起一个黑衣人,手指捏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问道:“电闸在哪?” 那人嘴硬:“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我用力一捏手指,他顿时嚎叫一声,随即便又咬牙坚持住,我再一次用力捏,连续几次之后,那血管忽然胀了起来,像是快要爆了似的。 那黑衣人忍到最后没办法,竟然一咬舌头,头脑耷拉了下去。 我被吓了一跳,手往前一探,一手的血,顿时吓得松开了那黑衣人,轰咚一声,身体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带起一片灰尘。 他竟然咬舌自尽了。 不,咬舌自尽也没这么快,应该是他嘴里藏着什么毒,被我逼得万般无奈,只得咬碎了毒药,才会这样,从我手上泛黑的血液就能窥见一二。 我忽然就意识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的拥护黑老三了,原因就在这里,黑老三没有良知,无所不用其极,这些毒药就是他控制这些黑衣人的手段。 一个黑衣人倒地,刺激了其他的黑衣人,纷纷朝着我出手。 我看了一眼一楼出口,墨白和姬贝贝怎么还没出来? 打不打得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掌控住整个格局,牵扯住这些黑衣人,放墨白他们走。 我不停的接招,嘟嘟不停的用金蚕丝捆人,我俩配合很默契,但是想要穿过那些黑衣人去找电闸,几乎办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忽然又大幅度的震动了一下,这一震动惊住了所有人,因为有瓦片噼噼啪啪的从屋檐上面滚了下来,滚着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块、两块、三块…… 接二连三的瓦片不住的往下掉,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那些瓦片,难道真的是要地震吗? 如果是地震的话,墨白和姬贝贝会不会被埋进去啊?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一条雪白的蛇尾忽然冲天而起,蛇尾上片片蛇鳞看起来坚硬无比,在这黑夜里面竟然也熠熠生辉。 鬼吹灯 第118章:教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女儿 http://.biquxs.info/

看到那蛇尾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是柳川南,除了他之外,我没有再见过别人有这样的尾巴。 原来一直都是他在地底下,他是来救我的吗? 可是他来救我,摆渡人知道吗? 想起他上次离开的情景,如今历历在目,我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他,当时拔腿便要朝着那边跑去。 四周的黑衣人一下子又涌了过来,迅速地拉成了一堵人墙,将我堵在了外面。 他们不准我靠近那边。 那蛇尾在半空中狠狠的往下一砸,房屋瞬间塌了一片,但还没看到姬贝贝和墨白的身影,我真怕柳川南没看到他们,误伤了他们。 紧接着蛇尾再次一挥,这一次挥的很高,触碰到一边的电网的边缘,整个疗养院顿时如闪电一般,亮起了一片。 黑夜之中,甚至能看到那些无数的细小的电流穿过空气,窜进他尾巴里面的情景,肯定很疼吧? 他在用自己的身体去试探,他想将电网毁了,帮我们逃脱。 真傻! 难道他不怕自己被电成烤蛇吗? 我急迫的想要冲过去,跟他并肩作战,但是那些该死的黑衣人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人墙不停的将我往外推,因为柳川南的出现,几乎所有潜伏在疗养院周围的黑衣人都出动了,外面肯定也接到消息了,黑老三估计正在赶来的路上。 如果黑老三来了,对柳川南来说,压力就太大了,我冲过去,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 我忽然就停了下来,不打了。 为了他们好,我现在应该把这些黑衣人往外引,将疗养院掏空,这样他们才能轻松一点。 我盯着那边看,白蛇蛇身翻滚,每一次尝试去破电网,都会带起一片电流,疗养院就短暂的亮一下,一下一下,终于,我看到了墨白和姬贝贝,他们并没出事。 没出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冲着黑衣人们勾勾手指:“就凭你们想抓住我?门都没有!” 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跑去,门卫室是空的,之前守在这里的黑衣人不知道哪去了,他们是想把我转移的,所以那个时候大门是为我们敞开的,却没想到我们不愿意走,后来就来了柳川南。 如今我穿过门卫室,朝着深山老林之中跑去,我跑得很快,后面沙沙沙的全都是追捕我的黑衣人,我是转着圈跑的,私心里面不想离疗养院太远,至少我得有机会回来确定柳川南将姬贝贝和墨白救走了我才安心。 树林里面露水很重,冰凉冰凉的,没一会儿便将我身上的衣服全都打湿了,跑起来浑身又发热,将那些水汽不断的又往外蒸腾着,外冷内热对冲,身体素质稍微差一点的人都受不住,没多久就会生病。 后面黑衣人跟的很紧,并且他们数量很多,我这么跑下去,迟早是要被他们抓到的,只能希望柳川南他们的动作快一点。 跑着跑着,我就辨别不出方向了,这树林里面的树感觉都一个样,关键数量繁多,从哪跑过来的,一转眼就已经找不回去了,夜又黑,时不时的有带刺的藤条划拉着我的衣服,刺进我的皮肤,带出丝丝鲜血。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声音来源的方向是左前方五百米远处。 疗养院爆炸,这就意味着电网毁了,柳川南他们应该出来了。 我想都没想就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没跑多远,四面八方脚步声不断的靠近,没一会儿我就再次被黑衣人给团团围住,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动手,只是把我围在中间。 看这架势,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果然没一会儿,黑老三出现。 “乖女儿,你可一点都不乖啊!” 黑老三一步步走上前,语气生冷,显然他已经在盛怒的边缘了。 我没说话,他往前走,我就往后慢慢的退。 疗养院炸了,黑老三没有在那边,而是来了我这边,这就说明,柳川南应该是带着姬贝贝和墨白离开了。 他们离开了就好,至于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到底是我低估了你的魅力。”黑老三继续说道,“你看,我只是关着你,什么都没做,竟然就有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的来救你,你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你这种人永远也无法明白,什么叫做众心所向。”我怼了回去。 “众心所向?”黑老三不屑道,“我只知道这个世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有能力,谁就是众心所向。”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多费口舌:“你怎么想都可以,你自己高兴就好。” “但我现在很不高兴!”黑老三指了指疗养院的方向,“我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儿子被拐走了,女儿不拥护我,就连我多年的忠仆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也背叛了我,乖女儿,你说,我是不是太善良了?手段不够狠,以致于你们一个个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拉尿,真当我是泥捏的了?” 儿子被拐走,女儿不拥护,这是说墨白和我呢,但是忠仆背叛,这又说的是哪门子的事情? 忠仆?是说草九姑背叛他的事情吗?在他眼里,草九姑不是妻子,而是忠仆吗? 不对不对,忠仆?仆人?黑焰? 想到这里,我心里猛地一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想的,黑焰的确是有所动摇,但是他跟随黑老三那么多年了,要说背叛,他可能还没那个胆子吧? 他这种人,离开黑老三,不仅仅会被黑老三追杀,更重要的是,他曾经是黑老三的心腹,这样的人无论到什么地方,人家都是要防着的,怕收留他,到最后收留了一头白眼狼,更加害怕他是苦肉计,来自己阵营做卧底什么的。 总之,黑焰之前一直在挣扎,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再说了,想通了,就得逃离,黑老三手段那么高明,怎么可能让他跑得掉? 但我再也想不到别的什么人了。 如果真的是黑焰的话,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下了决心? 我想到我最后见到他,是徐有卿自杀的那天,他来收尸,他走后,我还担惊受怕了一下,害怕黑老三用徐有卿的尸体去威胁吴家。 难道就是那个时候,黑焰背叛了黑老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黑焰现在应该跟吴家人在一起吧?徐有卿的尸体被他送去吴家了? 如果是别人,可能机会不大,但是是黑焰,真的有可能。 因为黑老三足够信任他,他来带了徐有卿的尸体之后,回去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因为信任,黑老三是不会去查或者去催黑焰的,黑焰带着徐有卿直接逃往湘西,等黑老三总也等不到人,再来追查的时候,黑焰可能已经在湘西范围之内了,那个时候,就算是黑老三想抓黑焰都很难。 但这也需要吴家的配合,黑焰这人的身份太敏感,他进入湘西,势必会引起吴家的重视,如果吴家格局太小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对黑焰下手,黑焰也可能会逃窜,这对他来说是很残忍的事情。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希望我的猜测是对的,黑焰那人头脑还是比较清晰的,是个可塑之才,如果他真的能够叛变,兴许还能有条活路,跟着黑老三,只能一路走到黑。 “这么沉默做什么?”黑老三走上前,伸手想掐我的下巴,我头一歪躲了过去,然后迅速的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 “黑老三,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这种人活该众叛亲离,因为你根本没有感情,你的血是冷的,你不珍惜别人,别人为什么要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反问黑老三,“活了那么多年,连这种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你是白活了吧?” 黑老三显然被我激怒了,咬牙道:“伶牙俐齿,带回去,我要好好教一教你该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女儿。” 立刻有四个黑衣人上来想要挟持我,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调动起内力,出手便朝着右侧的两个拍了过去。 他们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想着反抗,那两个立刻被我踹翻在地,后面两个扑上来,我反过来一人一掌。 “都是废物!”黑老三盛怒,一把甩开朝着他那边倒过去的黑衣人,亲自抓我。 四周的黑衣人缩小了包围圈,我知道我是逃不过去的,黑老三出手,我只会受伤,讨不到好处的,便停止了打斗。 我就站在那里,正面迎对着他的掌风,他内力雄厚,掌风劲头很大,他以为我会去挡,但是我没有。 跟他硬斗,我才更容易受伤,我不动,那掌风眼看着就要拍上我的心口的时候,生生的被他凝住,撤了回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没有把我利用完之前,他是不会让我去死的,即便是他自己动手都不可以。 “怎么,这就是你教育女儿的手段?拳打脚踢出孝女?”我讥讽道。 “白小茶你别给我嘚瑟,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黑老三恨恨的收回了手。 我冷笑:“悔不当初?我最大的悔恨,就是有你这么一个爹!黑老三,我生来无父,母亲惨死,从小到大我会想,我的父亲会是怎样一个人,会qb我母亲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我曾经怨恨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恨意也没那么深刻了,但是当我知道你就是我父亲的时候,我才真正的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可磨灭的恨,你让我感到可耻!” 我的话刚说完,黑老三的手已经竖了起来,狠狠的朝着我的脸颊扇下来,我昂起头去迎接这一巴掌,当时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让他打,这一巴掌打完,我跟他彻底决裂。 我不需要这样的父亲,更不齿。 但是他的巴掌还没落下来,一股腥风扑面而来,紧接着,硕大的蛇尾直接甩了过去,一般人经这一下子,估计手当场就断了。 黑老三不是一般人,他在蛇尾落下来的那一刻,已经缩回了手,并且往后弹跳了一下,成功了躲了过去。 蛇尾扫偏,却卷起了另一侧五六个黑衣人,全都跟离弦的箭一般,直往后面射去,撞到粗壮的树干才落了下来,遍体鳞伤。 下一刻,我就被白蛇卷了起来,我紧紧的抱住白蛇的身子,任由他带我离开。 黑老三怎么可能让我们如愿,一个口哨,整个树林里面悉悉索索一片,没一会儿,成千上万的各种虫子将我们围了起来。 年代越是久远的森林,里面滋生出来的虫子种类越多,千奇百怪的变异种,他们有的体型硕大,力大无穷,依靠自己的力量一个人便能抵抗住所有的攻击,活了下来,而有些虫类体型小,战斗力不足,但是数量却很庞大,成群结队的更加可怕。 我曾经看过一个视频,视频里面,一个农场主拍下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那个农场占地面积很大,比邻一片森林,为了防止遭到入侵,农场的四周围都挖了又宽又深的沟渠,就连狮子都很难跳跃过来。 而那一天,他正在自家农场里面做事,就听到森林那边一阵沙沙的声响,草木都在颤动,凭着多年的生活经验,他判断出森林里面应该是来了什么入侵者,特别强大,导致较弱的动物到处乱窜而引起的。 起先他并不害怕,想着闹腾一会就过去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干预才是最好的生存状态,但当他看到一头怀孕的母豹子从森林里面朝着农场的方向跑来的时候,心里开始慌了。 母豹怀孕之后,是极其护崽的,又加上自己本来就很厉害,所以这个时期,几乎没有什么它可怕的,可是此时却被撵的到处乱窜,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撵它?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元凶,那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蚁,体型比一般蚂蚁大一倍,母豹已经被逼到了河边,可是它跳不过来,一转头之际,无数的黑蚂蚁就爬上了它的身,将它给包裹了起来像是穿了一身黑蚂蚁制作的衣服似的,前后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等到那些黑蚁四散开来,河对面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一头活生生的孕豹,那么强悍的存在,就那么没了。 而如今,我们的境况就跟那头母豹子是一样的,那么多的虫子,一旦得到黑老三的命令,把我们瞬间掩埋在了虫海之内,那我们最终也只能剩下一点骨渣罢了。 柳川南变回原形,将我护在怀里,我抬眼看向他的双眼,那双眼已经有三分之一已经变成了白色,他的情况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柳川南,你又来坏我好事!”黑老三恶狠狠的说道。 柳川南冷冷道:“黑老三,你胆子也太大了,一边假意投奔摆渡人,一边暗地里面使绊子,你就不怕摆渡人杀了你?” 这话并没有镇住黑老三,他半眯着眼睛反击道:“别说我,咱们半斤八两,如果你足够听从摆渡人的安排,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现在就放我们走,否则,摆渡人那一关你过不去!”柳川南继续说道。 “你的事情我也不想管。”黑老三道,“我只是在教育我的女儿,跟你无关,摆渡人那我自有说法。” “不好意思,我从未听小茶说过她的父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反而,我是她的男人,她的事情我必须管。”柳川南霸气回应道。 黑老三气极反笑:“柳川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只不过是摆渡人的一条养不家的走狗罢了,而我跟他合作上百年,我们从未红过脸,你该有自知之明。” 上百年? 之前我就猜测黑老三的年龄应该很大,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大。 上百年,只是他和摆渡人合作的时间,而之前,他还活了多久,我不得而知。 这简直就是个老怪物啊! “合作?”柳川南不屑道,“以前你们可能是合作关系,但是如今,做狗的好像是你。” 这话彻底激怒了黑老三,他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多少都是跟不能心甘情愿的给摆渡人做走狗这一点有关,他还有反心,但这反心,却又给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他不想再跟我们多费口舌,慢慢的竖起右手,朝着嘴里送去。 他要吹口哨! 而这口哨就是一个发令的信号,一旦口哨吹响,这周围的虫子便会发了疯似的进攻我们,到那时的情况,想都不敢想。 所以当他的右手往上竖的时候,我就出了手,但是柳川南比我还快,蛇尾一扫,便将他的右手扫了过去。 黑老三一震,往后连退几步,他身后的黑衣人齐刷刷的挡在了前面,想杀他,根本没那么容易。 我便小声对柳川南说道:“别再刺激他,预防那些虫子。” “我不怕。”柳川南说道,“小茶,你听清楚了,马上我会用蛇尾卷着你跳出包围圈,一旦你落地,拔腿就跑,会有人接应你的,千万别犹豫,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吴家也有人在滇南,能找到他们你就彻底获救了。” “那你呢?你打算跟这个老怪物死磕到底吗?”我紧张的问他,在我看来,以他一己之力是根本斗不过黑老三的。 “你不用管我,我上天遁地的,怎么都能逃得出去。”柳川南说着,果真现出了蛇尾,将我卷了起来。 我大叫着放我下去,他已经铁了心,而黑老三的口哨终于吹响了。 就在他口哨响起的那一刻,成千上万的各色虫子直冲着我们这边而来,爬的跳的游的,还有飞的,黑压压的一片,围成了一堵坚实的后墙,分分钟要了我们的命。 “我将你甩出去,你自己稳住身形,朝着反方向跑。”柳川南再次劝说我。 我直摇头:“我哪都不回去的,柳川南男,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傻女人!”柳川南说着,一甩尾巴,将我用力的甩出去。 我的身子脱离他的尾巴的那一刻,我迅速的召唤出嘟嘟,金蚕丝一下子扣住了蛇尾,蛇尾往回撤的时候,又轻而易举的将我带了回去。 柳川南满脸黑线,没想到会这样,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别赶我走,求你。” 柳川南拿我没办法,只得妥协,而那个时候,那些虫子已经完全聚拢起来,我甚至能听到它们急不可耐的想要大快朵颐的叽叽交谈声。 黑老三的口哨又响了起来,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信号了,那些虫子一听到那口哨声,就像是明白了开饭时间到了一般,一窝蜂的全都朝着柳川南涌了过来。 它们攻击的目标只是柳川南,而不包括我。 但就在那些虫子围上来的时候,一直默默无闻的嘟嘟,趴在我的肩膀上,忽然叽叽的尖啸了几声,那声音并不大,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微不足道,要不是她就在我的耳边,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她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这一吼,所有的虫子一下子停了下来,嘟嘟再叫一声,本来垒在一起,圈成一圈的虫墙,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轰然倒塌。 而就在这个时候,嘟嘟展开翅膀,像是捡绿豆似的,挑着那些毒虫中,个头大、毒性强、种类比较奇特的,大口的大口的吃着。 不仅仅我们愣住了,就连黑老三都傻眼了,原来我们都暂时忘记了,我身上还有嘟嘟,嘟嘟是金蚕蛊,金蚕蛊是万蛊之王,她在虫类之间,就相当于森林里面的狮子老虎一般的存在,有她在的地方,再厉害的虫子都不敢造次。 黑老三脸都气歪了,一遍又一遍的吹着口哨,那些虫子都还在,一个个匍匐在地上,没有走,却也没有哪一个离开,像是在等待着别的什么命令似的。 我和柳川南全都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就看见黑老三忽然掐诀念咒,一只足有拳头大小,长着筷子粗细的黑毛腿的红眼蜘蛛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鬼吹灯 第119章: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她有我! http://.biquxs.info/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黑蜘蛛,不仅大、壮,感觉浑身都是饱满的肌肉,一看弹跳力就特别强的那种,更重要的是,它浑身上下处处都显示着超强的攻击性。 猩红的眼睛,突出嘴外两只尖细的、闪着金属光泽的牙齿,浑身覆盖着的黑色的短毛,每一根毛的顶部都掩着一点红,更重要的是,它尾部那三对圆圆的吐丝器特别发达,一看就是吐丝能手。 这应该就是五毒蛊中,蜘蛛蛊本蛊了,果然名不虚传,即便是帝王蝎蛊给我带来的震撼也没有这么大。 它一出现,嘟嘟便也趴在了我的肩膀上。 金蚕蛊是蛊中之王,但是嘟嘟毕竟刚刚才进化了五次,并不是顶级状态,而黑老三的蜘蛛蛊陪了他多少年啊,他想尽一切办法都会将它炼制到最高级的,所以嘟嘟对上这蜘蛛蛊,我并没有什么把握。 但我身边有柳川南,也不至于慌了神。 “哇,这么大一只。”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嗓音低低的传来,我转头一看,竟然是吴永康,在他的身后,跟着墨白和姬贝贝。 我随即便看向柳川南,墨白和姬贝贝是柳川南救的,救完了之后,是柳川南将他们交给了吴永康,还是他们逃跑的路上,恰巧遇到吴永康的? 黑老三冷笑一声:“呵,今天来的还真齐整。” “能不来吗?你这都开始骑在我们吴家脖子上拉屎拉尿了,再这么纵容下去,你还不要取我们吴家而代之?”吴永康道。 我知道吴永康能出现在这儿,必定不是他一个人来的,但黑老三的人手我是见识了的,特别多,这里不是湘西,吴永康真的敢硬杠黑老三吗? 我伸手拉了拉姬贝贝,眉头皱的紧紧的:“你回来干什么?” “我不能走,今夜这么关键的时刻,我必须留下来跟你们在一起。”姬贝贝坚定道。 “胡闹。”我瞪了一眼墨白,“她任性,你也能跟着她闹?” “我不可能丢下你的。”墨白说道。 柳川南顿时接了一嘴:“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就行,她有我。” 墨白嘴张了张,终究没再说什么,我顿时有些脸红,不过听柳川南这画外音,他救了墨白和姬贝贝之后,是没打算他们回来的。 黑老三阴笑几声:“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定律,你们吴家在苗疆一手遮天多少代,也该是让位的时候了。” “口气倒不小,那我倒要看看,你黑老三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吴永康话音一落,他的那只血红色长翅膀的蜈蚣蛊飞了出来,这一次见,竟然比上一次要大了一倍,密密麻麻的长足看得我心里发毛,这家伙这段时间没少修炼啊。 不仅仅是吴永康,姬贝贝的掌心里面也多了一只小巧的五彩蛤蟆,晶莹剔透的,小舌头一伸一缩的,特别可爱,不过我知道,越鲜艳的东西,毒性越大。 墨白犹豫了一下,掐诀念咒,想把帝王蝎蛊给召唤出来,不知道是他心里面不忍向自己的父亲出手,还是帝王蝎蛊上次被金蚕蛊给揍怕了,胆子小,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来。 五毒蛊,四个都已经或多或少的现过身,而我尴尬的发现,我并没有蛇蛊。 虽然我现在有了夜视的功能,这跟蛇的习性有点像,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身体里面有蛇蛊。 说真的,我从未感觉过自己身体里面真真实实的存在着这东西,我确定我只有一个金蚕蛊。 我在想,或许我一直都不是蛇蛊传人,但有些地方又说不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本来是有蛇蛊的,但是因为金蚕蛊的入侵,把它给消灭了,导致蛇蛊不存在了。 当时我只想到了这两种可能,却从未想过,蛇蛊易主了。 黑老三看这架势,脸都绿了:“五毒蛊曾经是一个整体,分也分不开,一起造就了五毒教的辉煌,却从未想过五毒蛊会有争锋相对的那一天。” “这话最不该说的就是你,不,是你们黑家吧?当年要不是黑家有了反心,五毒教也不至于四分五裂。”姬贝贝怒道。 吴永康紧接着揶揄道:“你没弄懂人家的意思,人家黑家从来都没想着反五毒教,他们反的,只不过是白家罢了,白家倒了,他们黑家顺势上位,五毒教还是那个五毒教,只是从姓白,变成了姓黑罢了,他们却没想到,白家能够位列五毒教之首,又岂是他们黑家说反就能反的?白家一倒,整个五毒教都跟着倒了,金蚕蛊破散开来,融入到白家的骨血之中,五毒教各个支脉瞬间隐入市井之中,拥护他黑家的,不过寥寥。” “他们黑家心比天大,只不过高估了自家的凝聚力,最终也只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罢了。” 吴永康的话一针见血,将黑老三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局面狠狠地撕裂开来,黑老三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但吴永康今晚是铁了心要破釜沉舟了,继续说道:“你们看他那张脸,保养的多好,墨白站在他身边,也不见得比他嫩多少,一个活了几个世纪的人,怎样保持这种状态,你们能想象得到吗?” 他的话一落下来,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墨白都是一惊,不相信道:“几个世纪?” 几个世纪,就是几百岁啊,他只是个人,不像柳川南是白蛇修炼成精,本不应该活这么长时间的,除非是用特殊的手段。 而这些手段,不用说,也能猜测出绝见不得光。 “你给我闭嘴!”黑老三终于暴怒。 吴永康还不松口:“哟,这就恼了?那要是我把你那些欺师灭祖,从师门最上睡到最下的光荣事迹说出来,你还不得一头撞死?” 呵,无论吴永康说的多么荒唐,我都是能接受的,毕竟连草九姑他都能下得去嘴,还有什么女人他不肯碰? 黑老三彻底崩溃了,怒吼一声,手上的黑蜘蛛一个弹跳,像是一颗巨大的弹珠跳了起来似的,几乎是瞬间,三对吐丝器吐出无数黑色的带着粘液的丝状物朝着我们笼罩过来,像是一把伞,不,更像是天罗地网。 “哥,帝王蝎蛊放出来。”我冲着墨白喊道。 帝王蝎蛊的那一对钳子连金蚕蛊的丝都能剪掉,更何况是黑蜘蛛的丝? 墨白是能拎得清的,即便对方是他亲生父亲,他们有过二十多年的相处时光,但是他知道对方不是好人,立即掐诀念咒。 可是那帝王蝎蛊就是缩头缩脑的不肯出来,我忽然就意识到帝王蝎蛊不出来的原因是什么了。 帝王蝎蛊本是属于草九姑的,它是草九姑的本命蛊,曾经也应该是意气风发的,但是后来却被黑老三给封印在了草九姑的身体里,当年黑老三是怎么封印的,这帝王蝎蛊记忆犹新,它惧怕黑老三。 我也真是醉了,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是要看我们的笑话吗? 柳川南立刻要用蛇尾去甩那蜘蛛网,却被吴永康阻止了:“这蜘蛛丝的粘性比502胶厉害多了,一旦沾上,不被扒层皮都扯不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嘟嘟吐出更多的金蚕丝,硬生生的顶了上去。 两方的丝直面对上,拼的就是各自的修炼程度了,我替嘟嘟捏了一把汗,吴永康手里捏着几枚五帝钱,掐诀念咒,五帝钱甩出,透过金蚕丝,打着转儿的朝着那些蜘蛛丝划过去。 五帝钱所碰之处,蜘蛛丝立刻断掉,黑色的液体从断口处滴落下来,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那蜘蛛蛊很是精明,出师不利,立刻收回了蜘蛛丝,转儿回到了黑老三的手中。 吴永康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刚才驱动五帝钱消耗了他太多的内力,这也可以看出,这黑蜘蛛蛊的厉害。 黑老三退后一步,一个口哨响起,四周的虫子又蠢蠢欲动起来,虽然知道它们不敢太过放肆,但无奈它们的数量众多,就那么围着我们,想要从哪个方向分开来撤离,几乎就没有什么可能了。 而随着口哨声响起,四面八方忽然亮成了一片,无数的黑衣人手里握着火把,将我们圈在了里面。 人太多了,以致于将这一片树林照的亮如白昼,任何一个火把落下去,都会引起这一片巨大的火灾,就算我们没被烧死,山下的居民也会受到或多或少的牵连。 “黑老三,要打要杀,这是我们五毒教内部的事情,请你不要拿普通百姓的命开玩笑。”我冲着他吼道。 “自身难保,还管那些蝼蚁一般的普通人,我的乖女儿,你的那颗善心总有一天会害了你的。”黑老三说道,“感情这东西,是这世间最虚幻的泡沫罢了,它将人们笼在其中,看不清楚事情的本来面目,可怜可悲。” “所以你觉得像你这样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家伙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反问他,带着讥讽的口气。 “乖女儿,无欲则刚懂吧?”黑老三道。 我嗤笑一声:“你的欲念那么重,竟然还好意思跟我说无欲则刚这四个字?不要脸!” 说着,我立刻指挥嘟嘟朝着黑老三射出金蚕丝,嘟嘟现在给我配合的已经很默契了,金蚕丝精准的朝着黑老三的面门而去,而同一时间,柳川南的尾巴帅气,狠狠的朝着黑老三砸去。 那蜘蛛蛊跟嘟嘟打在了一起,黑老三一跃而起,躲过粗壮的蛇尾,五指猛然分开,从皮肉里面刺出五根尖锐的铜抓手,狠狠地朝着蛇尾扎了下去。 “柳川南躲开。”我大叫着提醒道。 蛇尾本可以躲开的,但是柳川南没有,蛇尾返过去朝着黑老三第二次扫过去,这一次黑老三也没躲,任由蛇尾朝着自己身体上面扫去,而铜抓手则直刺蛇尾。 铜抓手刚碰触到白蛇尾的皮肤,几枚五帝钱飞镖一般的打在铜抓手上,激得他不得不将铜抓手给缩回去。 我知道这还没完,果不其然,铜抓手缩回去之后,黑老三拳头一捏,从手指的关节处忽然冒出五根锋利无比,寒光凛凛的尖刀来,他手一甩,五根尖刀瞬间脱离了指关节,迎着五帝钱而去。 砰砰砰砰砰 五帝钱与尖刀相撞,五朵火化在半空中炸起,五帝钱被弹得四分五裂,吴永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那五根尖刀却直直的朝着吴永康而去。 柳川南身形一闪,已经护住了吴永康,蛇尾扫起,带起一股腥风,五根尖刀四更被扫回去,一根擦着蛇尾飞了出去,蛇尾顿时有血珠冒了出来,而那尖刀没入一旁的大树树干之中,又从那一面穿了出来,回到了黑老三的手中。 尖刀上是淬了毒的,白蛇尾上的血珠变成了黑色,我冲过去帮柳川南吸毒,他却将我拉起来,摇头:“这点毒伤不到我,你带着姬贝贝和吴永康先走,我和墨白断后。” 他一说起姬贝贝,我立刻在人群中寻找那抹身影。 四周的黑衣人与吴永康带来的人已经交战,一小撮人缠住了姬贝贝。 那只五彩蛤蟆不停的吐出信子,射出毒液,但依然不能自保。 姬贝贝虽有修炼天赋,但修炼时间过短,再加上她有孕在身,本就不方便,所以随着黑衣人不断增加,她越来越吃力。 吴永康吐血之后,还在战斗,动作却越来越慢,体力有些不支了。 不带走他们,他们迟早要被掳,但这个时候,我又怎能离开柳川南? 我转而看向墨白:“哥,既然你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就不要出手了,带着吴永康和姬贝贝先离开,这里有我跟柳川南,不用担心。” 从开打到现在,墨白虽也有动作,但是却并没有使出多大的攻击力,他整个人感觉都有点神游天外,我这么一说,他才忽然如梦初醒一般,用力的甩甩头道:“没有什么心坎过不去的,我得留下来帮你们。” “叫你走你就走,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女人要是出了事,一辈子你都不会心安的,吴家人就在山下,你带着他们跑下去,自然就获救了。” 柳川南一边打,一边抱怨道:“叫你们走了别回来,非得回来送死,怎么什么时候都拎不清!” “我必须留下来,你们需要我。”墨白重申道,“除了黑焰,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你们要想拿下他,硬拼,你们的实力有可能拼不过,但是他有死穴。” “死穴?”我和柳川南惊道。 墨白很笃定:“他怕流血,怕流他自己身体里面的每一滴血。” “好,我们知道了,你走吧。”柳川南干脆道。 墨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移动到了姬贝贝的身边,与她一起对抗黑衣人,保护她。 他无法面对黑老三,心理估计跟帝王蝎蛊是一样的,他可以对草九姑下狠手,但面对黑老三却做不到,黑老三的威慑力太大了,墨白从小在他的淫威压迫之下长大,他对墨白的影响深远。 而这个时候,金蚕蛊和黑蜘蛛蛊打得如火如荼,黑蜘蛛蛊的攻击性特别强,而嘟嘟的防守能力更强,并且她的野性似乎被激发出来了一般,金蚕丝犹如一把把利刃,直逼的黑蜘蛛蛊不断的往后退。 黑老三和黑蜘蛛蛊是连为一体的,黑蜘蛛蛊没有明显优势之时,他感到了莫大的危机,所以目前全副心思全都在操控黑蜘蛛蛊对抗金蚕蛊的身上,根本没有顾及到我们这边。 或许他以为,他的毒刀伤到了柳川南,毒性蔓延,我们得抢救柳川南,所以不用担心我们这边? 我不由的看向柳川南的尾巴,他现在大多时候,都是半截人身半截蛇尾的状态,而此时,蛇尾被毒刀划到的那一片,已经紫中泛黑了,我赶紧问道:“你确定这些毒你能扛得住?” “暂时麻痹一会罢了,别管我,想想怎么让他见血。”柳川南的关注点全都在黑老三的身上,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 这个时候也没办法跟他理论,确定那毒素没有迅速的往上蔓延,转而看向黑老三。 要让黑老三见血,必须得碰触到他的身体才好下手,最容易飙血的部位就那么几个,都还不在显眼的位置,并且他这样的人,你下手,必须百发百中,否则被他有了预警,想要再攻击,门都没有。 “脸部、脖子、双手、双腿,哪一个容易接触到?”我如数家珍道。 柳川南摇头:“不,那些部分你都很难碰到,要想成功,我们得从背面入手。” “背面?你是说后脑勺?”我问道。 “后脑勺出来的难道不是脑浆?”柳川南嫌弃道,“小脑袋瓜里整天想些什么呢?” 我不服气道:“那还能有哪?” “手肘、腿弯。”柳川南分析道,“从手肘往上,或者从腿弯往下,一刀划到底,挑断经脉,肯定见血。”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又自作主张道:“我从正面吸引他的视线,你从背面出手,快准狠,即使杀不了他,我们也得伤了他的元气。” 话音刚落,他已经冲了上去,我不听他的也没用,他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一把刀,然后绕到黑老三的身后去,找准机会,下狠手。 一把薅过不远处,手里握着弯刀的黑衣人,了结了他,夺过他的弯刀。 那时候,柳川南已经正面跟黑老三打了起来,大招频出,黑老三应接不暇,我握着弯刀挪到了他的背后,先是盯着他的手肘。 他的双手一直在运气出击,并且手上有钢爪,动个不停,相对比而言,那两条腿倒是安分很多。 我估摸着位置,盯着他的腿弯,在他再一次拍出一道黑色真气的时候,猛地冲了过去,弯刀狠狠的扎进他的右腿腿弯,身体一放松,整个人朝着地上跪下去,弯刀也跟随着划拉下去,我能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已经弯刀没入皮肉,那种听了就让人鸡皮疙瘩直冒的声音。 我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手里的弯刀上,根本没想到黑老三会反起一脚,我的身体一下子飞了出去,手里的弯刀被带了起来,滴滴鲜血顺着刀尖往下掉。 我的身体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然后慢慢的掉落下去,柳川南瞬移过来,一把将我接住,搂在了怀里。 “成功了。”我竖起弯刀,指着刀尖上的鲜血兴奋道,完全忽视了刚才被踢飞的事实。 “见血了,但是不深,我们可能也没第二次机会了,见好就收。”柳川南搂着我的腰就要带我起来。 我却按住他的手问道:“他右腿瘸了,为什么要见好就收,我们完全可以乘胜追击,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样的机会,下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再出现。 柳川南摇头:“你低估了这个老家伙的能力。”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柳川南,转而看向黑老三。 他的右腿从腿弯向下,裤腿是散开的,血液已经浸湿了他的右腿,他站在那边,盯着自己的腿,一动不动。 那种状态,像是根本接受不了自己会受伤的事实似的。 我看着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抹了一把右腿,手上一片鲜血。 然后他暴力的撕开了裤腿,卷了上去,腿上的皮肉已经外翻了,血淋淋的一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看,这会子看到了,心里面倒也有点不忍了,当然这种不忍,只是对腿,配上人,就觉得太活该。 “看,他小腿上的皮肤。”柳川南小声提醒道。 我这才看过去,却发现他小腿上被弯刀划开的那长长的刀痕周围,那些本来粉白的嫩肉,此刻正以肉眼能够看得到的速度变得皱皱巴巴,像快枯树皮趴在皮肤上似的。 “出血等于变老,原来这就是他的死穴。”我立刻得出了结论。 柳川南严肃道:“活了几个世纪,一旦变老,很快就会顺应身体的变化死去,小茶,趁着他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咱们得再来一次。” 鬼吹灯 第120章:人蛊合一 http://.biquxs.info/

硬拼,不一定能拼得过黑老三,但是不断的让他流血,从而导致他的身体不断的变老,各项机能会跟着下降,那便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黑老三查看伤口,看到那块皮肤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 一个活了几百年,特别惜命的人,是很难面对自己会老去会死的事实的,我们让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他不发狠是不可能的。 “我们好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黑老三站起来转向我们的时候,柳川南把我往身后护,我小声说道。 柳川南冷笑一声:“如果不能创造新的伤口,那我们就从老伤口上下功夫。” 说完,他的蛇尾已经朝着黑老三受伤的小腿甩了过去。 那只黑蜘蛛蛊立刻朝着柳川南攻击,我本来也想出手,但是随即便想到了什么,直接将嘟嘟给召唤出来说道:“嘟嘟,想开饭吗?” 吃货如嘟嘟,打了这么久,一听到吃的,立刻兴奋了起来,扑闪着小翅膀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我伸手指向黑老三的腿:“看到那里没有,飞过去,用尽全力去吸,吸的越多越好,我们在一边给你创造机会,这个老毒物的血,不比我的差,你吸的越多,我还会有奖励。” 嘟嘟在半空中兜了两圈,一头朝着黑老三的腿扎了过去。 而我也在同一时间凝起内力朝着黑老三打过去,我和柳川南一左一右,跟黑老三和黑蜘蛛蛊纠缠起来,那黑蜘蛛蛊到底还是要靠黑老三操控的,而黑老三的右腿行动跟不上左腿,以致于他的精神被一分为三,根本没有之前的集中,攻击力度也小了很多。 我们在前面吸引黑老三的注意力,嘟嘟飞在后面找机会下嘴,黑老三怎么也没想到嘟嘟会去吸他的血,当嘟嘟精准的咬住他的伤口,狠狠的吸了一口之后,黑老三整个身子一僵,左腿迈在前面,右腿拖在后面,像是被一下子定格住了一般。 然后他慢慢的转头,两眼冒火的看向嘟嘟,我和柳川南趁机再次出手,黑蜘蛛蛊拼了命的护住黑老三,但是它和黑老三是一体的,黑老三越来越弱,它也就跟着弱下来。 五毒蛊跟金蚕蛊最大的区别就是,五毒蛊跟宿主之间,是一脉相承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金蚕蛊不一样,她比较独立,有自己的修炼法门,她强不强,跟她自身的进化程度有关,我对她的影响比较小。 嘟嘟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于黑老三的杀气,我也不知道她是太贪吃了,还是胆儿太大了,根本没挪位置,还在一个劲的吸。 黑老三的右腿,从一小块干巴,慢慢的扩大,到整个小腿肚,再到半条腿,随着嘟嘟的身体越来越饱满,他的腿老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体颜色慢慢从鲜嫩变得灰白,隐隐的似乎还有了老年斑。 然后我就看到黑老三凝起一股强大的内力,朝着嘟嘟拍了下去。 我当时还在躲黑蜘蛛蛊的蜘蛛丝,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下意识的便扑了过去,想要将嘟嘟护住,却没想到,嘟嘟翅膀一阵,无数的金蚕丝捆上了黑老三的手,内力震的金蚕丝有那么一两秒停滞不前,但随即嘟嘟又吐出了一层金蚕丝,从下面蜿蜒而上,黑老三另一只手加上来,抵挡住第二波金蚕丝,嘟嘟的第三波金蚕丝又往上…… 我松了一口气,嘟嘟是有两下子的,黑老三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不,今天这一切都是我们意料之外的,如果不是墨白透露了黑老三的这个死穴,我们根本没有丝毫的胜算。 人,最怕的便是死穴,一旦被点到,不死也残。 墨白如果打死不说,我们会走很多弯路,而说出这一点,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草九姑是他亲手了结的,如今又是黑老三,作为儿子,他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最终选择了向善,而与恶告别的代价似乎有点大。 等到嘟嘟撤出来的时候,黑老三的整条右腿已经老迈的行动不便了,我心中高兴,这样发展下去,我们活捉他都没有任何问题,转而看向四周,那些黑衣人越来越少,吴家的人越来越多,黑老三算是大势已去了。 只是,很快我发现自己真的是太乐观了,黑老三瞬间收了势,站在原地,张开嘴,双手合十,剑指向自己的喉头,紧接着,那只黑蜘蛛蛊一下子朝着他的嘴里面钻了进去。 我正纳闷着,他的全身开始鼓胀起来,整个过程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黑老三的两条腿旁边,又冒出了第三条腿。 之后,四条、五条…… 一共八条! 除了本来的两条腿之外,其余六条,又细又长,黑漆漆的,毛茸茸的,支撑起他的整个身体。 他的嘴慢慢的裂开,两只生白的尖牙慢慢的突出嘴外,眼睛也便的猩红。 “这是……变异了吗?”不仅仅是我,就连墨白他们全都停了下来,围拢过来。 吴永康冷笑道:“真没想到,这老家伙对自己这么能下得去手,竟然将自己跟黑蜘蛛蛊一起炼了,已经到了人蛊合一的境界。” “人蛊合一?”我们都惊道。 “咱们得小心了,黑老三和黑蜘蛛蛊融为一体,就是他们力量的叠加,咱们这些人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单单是对手,还是食物,能退,尽量往山下退,不要硬扛。”柳川南提醒道。 作为对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作为食物就不一样了,野兽在捕猎的时候,才是力量爆发最全面的时候。 我转而看向墨白说道:“哥,你带着贝贝姐先走,别墨迹了,快走。” 墨白没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愿意也不行,一手握住姬贝贝的手,抬眼朝着变异的黑老三看去。 而此时,黑老三猛地一个跳跃,黑腿上的肌肉一缩一放,我只感觉头顶一大片黑影笼罩了下来,他的目标是我! 我还没做出动作,柳川南已经一把抱起我,张开嘴一声嘶吼,淡绿色的蛇液直接朝着黑老三的腹部射了出去。 那蛇液带有剧毒,黑老三显然也是怕的,往一侧躲了开去,但腹部却已经射出了六根足有筷子粗细的蜘蛛丝,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朝着我追了过来。 横刺里,一把五帝钱剑刺了过来,吴永康双目坚定,掐诀念咒,天空中忽然惊雷阵阵,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直冲五帝钱剑而来。 我只感觉到眼前亮光一闪,紧接着砰砰砰声响起,等亮光消失,蜘蛛丝已经不见,而吴永康已经跌落地面,连吐两三口鲜血,手中的五帝钱剑依然断裂成两半。 再看黑老三,八条腿已经断掉了三条,整个身子已经不稳,但还是不死心,膨胀起身体,将腹部对准我们,瞬间喷出千万条蜘蛛丝。 这应该是他最后的垂死挣扎了,喷丝的时候,身体已经在晃,我只能凝起内力想要助嘟嘟一臂之力,让她顶住。 可是嘟嘟没动。 我疑惑的朝着肩膀看去,却发现她结茧了。 晶莹剔透的茧果子就在我的右边肩头,稳稳地扎根在我的衣服上,我满头黑线,这家伙还真会挑时候啊,竟然在这个时候结茧,准备进化了。 这也不能怪她,应该是喝了太多的黑老三的血,促进了她的进化过程,这两天她摄入的的确很多。 嘟嘟暂时指望不上了,吴永康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墨白护着姬贝贝,黑老三步步紧逼…… 千钧一发之际,柳川南尾部狠狠一甩,我只看到一大片白晃晃的蛇鳞像是一支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黑老三的腹部飞了过去。 那些蛇鳞全是柳川南尾部的鳞片,这些鳞片是用来保护他的身体的,就这样消耗掉,对他的身体是巨大的伤害。 蛇鳞漫天飞舞,切断了一条条蜘蛛丝,也被一条条蜘蛛丝挡回了一部分。 噗! 我只听到一声闷响,黑老三的身子猛然朝着地上砸落下去,腹部一股股黑色液体直往外冒,渐渐地,他的身体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然后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在衰老。 那种衰老快的有点可怕,从二十来岁大小伙子的模样,迅速的变成中年、老年、老态龙钟的样子。 我看到这一幕还好,但是站在不远处的墨白,却别过了眼去,他不忍心。 姬贝贝却推开墨白,咬牙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们不能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 “对,必须立刻解决了这老家伙,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太多了,恶贯满盈,也是该去十八层地狱赎罪了。”吴永康捂着心口忍着痛说道。 地上,黑老三蜷缩成一团,老迈的可怜,甚至都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 人老了,无论当年多么叱咤风云,终究还是有力不从心的那一刻,而那一刻的到来,人,也到了最卑微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生死线上徘徊。 有些人早已经看淡生死,能够坦然面对,而大多数人都是无法适应的,他们拖着老迈的身体,还想拼一拼,还想发挥一下余热,找回当年的英姿飒爽,却殊不知,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这么不服老,越是会到处碰的头破血流。 “要不,还是我来吧。”墨白头也没抬,却坚定道。 姬贝贝赶紧拦住了他:“不,这一次我来。” “你闪远点,有我在,还轮不到你们,这个老家伙为了维持自己年轻的体态,喝了多少童男童女的鲜血,你们想都不敢想,你们无论谁动手,都会有恻隐之心,只有我不会,因为我知道的远比你们多。”吴永康撑起身体,抽出一根匕首,一步一步的朝着黑老三走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黑老三被了结的那一刻的到来。 “滚!” 一声爆喝,震得我们为之一抖,重创黑老三之后,一直站在黑老三右前方的柳川南忽然喝出这么一声,让我们都很意外。 “叫……叫谁滚?”吴永康有点懵逼了。 柳川南慢慢的回过头来,整个人周围包裹着一股凛冽的寒气,一双重瞳里布满了浑浊的白,我大喊一声:“回来,他被操控了。” 吴永康还没来得及回头,柳川南已经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拎小鸡一般的将他拎了起来。 他本来已经受了重伤,哪还能抵挡得住柳川南如此的虐待,无力的划拉着手脚,柳川南拎着他,手攥的很紧,眉头一直都抖动,似乎也在不停的挣扎着。 我冲上前去,抱住他的手臂,仰着脸叫他:“柳川南,你松手,我是小茶啊,你醒醒,醒醒啊。” “柳川南,你看看我,好好看看我,你不能这样。” 他歪过头来看我,但一只手还是拎着吴永康,我踮起脚来吻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他的唇冰冷一片,像根木头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锲而不舍的吻他,叫他,告诉他我是小茶,他最疼最爱的小茶。 也不知道到底叫了多少声,吻了多久,他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拎着吴永康的手松开,我抬眼去看他,他的双目之中,半黑半白。 我还想去吻他,想把他彻底的唤醒,他却一把推开了我,静静的看了我几秒,然后一转身,一把将黑老三拎了起来,脚尖轻点,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怔愣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脑子里面嗡嗡嗡的直响。 我们战胜了黑老三,却带不回柳川南。 直到这一刻我才彻底的明白,我是真的无法把他带回来了。 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回来找我,会来帮我,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摆渡人发现,召唤回去。 我伸手捂住脸,无声的掉了眼泪。 心很痛,真的很痛。 即便是赢了全天下又如何,我带不回柳川南了。 姬贝贝走上前来,抱住我,将我的头抱进她的怀里,安慰我:“没事的,小茶,他对你有反应,他的良知尚在,我们再想想办法。” 我知道这是安慰我的话,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四周的打斗早已经停下,黑老三一败,群龙无首,那些黑衣人也没了士气,吴家人控制住了大局。 吴永康躺在地上,眼都没力气睁开了,但还是提醒道:“黑老三被带走,即便是还能活着,也成不了大气候了,没了他,我们要面对的,直接就是摆渡人,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过,我劝各位立刻跟我一起回吴家,做下一步打算,吴家很欢迎大家。” 我没有异议,姬贝贝肯定也是,剩下的就只有墨白了。 “我就不去了,想回黑宅收拾收拾。”墨白说道。 姬贝贝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道:“墨白,我知道你从小生活的环境,你对他们都有很深的感情,你能走出这一步很不简单,即便你什么都不做,就只站在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变了,你跟他们本质上是不一样的,吴家肯定不会排斥你的,至于黑老三草九姑的那些残余势力,就让吴家调遣吧?” “四个月了墨白,我肯定是要跟你在一起的,但我身子越来越重,经不起折腾了,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养胎环境。” 墨白的手在姬贝贝的肚子上摸了摸,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点头:“好。” 我特别能理解墨白的心情,他是黑老三、草九姑的儿子,他与我不同,我有外婆,外婆的名声很好,我们虽然同父异母,生存的环境却迥然不同,吴家因为外婆很容易就接受我,却也会因为黑老三、草九姑而下意识的排斥墨白。 我走上前去说道:“哥,别担心,一切还有我。” 吴永康在一边也不耐烦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不要畏首畏尾的,怕什么,吴家还会吃人不成?” “我没说不去,别废话了,走吧。”墨白被刺激了这一下,坚定道。 我们一群人迅速的撤下山去,吴家的车子早已经在山下等着了,吴永康几乎就是被背下山去的,他的伤最重。 车子连夜驶向湘西,看着不断倒退的树木、路灯,我脸靠在车窗上,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酸。 我们暂时离开滇南,很快还会再回来的。 再回来之时,再与柳川南重逢,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今夜他来救我们,肯定是背着摆渡人的,先是被电网激伤,又打斗了那么久,消耗了那么多的蛇液,最后为了一举拿下黑老三,连蛇尾上保护鳞都舍弃了,他该是有多疼啊? 回去摆渡人那边,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我真的不敢想,他为了我们到底要付出多重的代价。 柳川南,我该怎么办,我们……还会有将来吗? 余光不经意间滑过姬贝贝的肚子,她闭着眼睛,依偎在墨白的怀里,墨白的一只手从她的后腰环过去,贴在她的腹部,两人的感情潜移默化中亲密了很多。 我的手也慢慢的抚上自己的小腹,想着那一夜,柳川南极其坚定的对我说‘给我留一窝孩子’,鼻子立刻泛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孩子……我们曾经有过一窝孩子,它们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是很干脆利落,就那么与我断了缘分,如今,只是那匆忙的一夜,我还能再怀上柳川南的孩子吗? 脑子里不断的闪现柳川南满眼泛白的情景,整个人就在崩溃的边缘了,我怕想起那些白,他说过,等他的双目,那双重瞳完全变白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啊? …… 好不容易熬到了吴家,天也蒙蒙亮了,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都沾着血迹、泥土等等,吴巧云早已经安排好了卧房让我们去自带的卫生间洗漱,洗完之后,饭菜什么的也都准备好了。 大家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吃的,吴永康被拖去疗伤去了,他伤得很重,墨白和姬贝贝一个房间,我回自己的房间。 不想吃,躺在床上,脑子里面稀里糊涂的,很茫然。 黑老三败了,草九姑死了,两大巨头这么短的时间忽然陨灭,反倒让我们一时间有些不能完全接受,不是舍不得这两个恶魔,而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这么快去迎接摆渡人的攻击。 摆渡人还没有动静,他到底在隐忍着什么? 他在等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到底是什么? …… 第二天我们全都起晚了,可能一开始都睡不着,想事情,后来熬不住了,就一睡不起了。 我醒来不久,吴巧云便过来了,那时候我还没下床,她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眼神温和的看着我:“今儿个都别急着起来,好好休息,你们这些孩子真让我刮目相看,养好了身体咱们再谈别的事情。” “干妈,今天几号了?”我问。 “腊月十七了,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吴巧云说道。 我点点头,没说话。 “在担心这个年过不好?”吴巧云轻声问道。 我扯了扯嘴角:“是压根就没想着过这个年。” “今年肯定没法过了,但来年肯定能过个好年的。”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她,有些不解。 一般情况下要是安慰人,肯定会说,今年一定能过个好年的,但是她却说‘明年’,这很不对劲。 “干妈,今年过年……会出事,是吗?”我追问道。 吴巧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道:“都说了,等养好了身体再聊这些事情。” 我拉着她不依不挠:“干妈,你就说吧,不说我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养身体。” 她叹了口气道:“新年是一个很特殊的节日,家家贴对联,放鞭炮,为的是什么?” “驱灾迎福。”我答道。 “对,是驱灾迎福。”吴巧云解释道,“对联、鞭炮、各种祭祀用品,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大年三十晚上,鬼门大开,百鬼回家,每家每户希望迎回来的是自家的先祖,而不是什么厉鬼恶鬼,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只能用这些手段阻隔在外面,所以我们猜测,摆渡人想要动手,肯定会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集结起那些脏东西,来一次绝地反击。” 鬼吹灯 第121章:不完整的真身 http://.biquxs.info/

关于新年的禁忌,我以前也听外婆说过,但是并不觉得是真的,而是觉得这些只是传统罢了,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约定成俗。 比如说大年三十晚上所有的鞋子全都得扣起来,否则灾神就会将灾难从鞋口放进去,来年过得便不顺利;比如说大年初一早晨起来,张嘴说话前必须先吃一口糕,来年步步高升;比如说大年初一凌晨就得放鞭炮,那是因为年三十祭祖迎回来的先祖们要回去了,放鞭炮送一送,顺便赶走那些牛鬼蛇神…… 无论什么样的习俗,无论是真是假,每年的大年三十,都是群魔乱舞的一天一夜,摆渡人如果真的选择这一天作乱的话,那这盘棋下的就真的很大了。 我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干妈,咱们等吗?”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唯一的对手就是摆渡人了,他如果选择年三十动手,年三十那天绝对会是他最强的一天,我们非得等到那个时候再跟他拼吗? 吴巧云摇头:“我们也想尽快端了他的老巢,但是今天的行动,我们已经受了重创,你们能齐齐整整的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家都需要休息、调整,所以这事先压两天,正好我们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确定,会尽快拟定好方案的。” 我点点头,随即问道:“吴永康,额,我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男孩子,扛得住,不经历点大风大浪,怎么能真正成长的起来?”吴巧云倒是没那么娇惯吴永康。 “他已经很不错了。”我由衷说道,“关键时刻能顶住事,敢往前冲,头脑清醒,以后肯定有大才。” 吴巧云笑了笑,没说什么,我转而问道:“那个,徐姨……” 提到徐有卿,吴巧云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卿卿这一辈子太坎坷了,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努力,还没能好好享受生活,便背负了那么沉重的仇恨,她的后半辈子其实没有一天是真正为自己活着的,仇一报,她的心也空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敢太过干涉她的这段家仇的原因,我太了解她了,却也预估到这一天迟早都要来。” “她有留遗书给我,让我将她送回老家跟家人合葬,干妈,你知道她老家在哪吗?”我问道,徐有卿这最后的愿望,我得替她办好。 吴巧云点头:“卿卿的骨灰就在家里放着,等你们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派人带你把她送回家去。” “谢谢干妈。”我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问道,“干妈,那个,黑焰呢?” 我其实心里面还有点担心,毕竟黑焰是黑老三的心腹,虽然最终背叛了黑老三,主动将徐有卿的尸体送回吴家,但是这不代表吴家就能接纳他。 果然吴巧云答道:“那孩子啊,被扔到岛上去了。” “扔……岛上?”让他自生自灭吗? 吴巧云掩嘴笑了起来:“你这什么表情啊?那孩子跟着黑老三多少年了,耳濡目染的,虽然有悔改之心,但是难免没有劣根性,我们吴家不少后代从小就是送到岛上去训练,锻炼体能和心智,回来之后,个个都被教育的很好,我相信那孩子以后也会得到很好的发展的。” “你们准备培养他?”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不怕他以后造反?” 按照我自己最好的想法,就是吴家放逐他,不杀他,也不收留他,任由他自己在外面闯荡去,却从未敢想过,吴家会培养他。 “那么好的苗子,能培养为什么不培养?”吴巧云反问我,“吴家有很多暗卫、死士之类的存在,每一个都需要从一丁点大慢慢的往上带,培养一个需要耗费很多的心力,这个黑焰本身能力有了,脑子里面也是有善念的,他将卿卿的尸体送回来,很可能就是两边不讨好,得罪了黑老三,却也不被我们吴家待见,但是他还是送了。” “那天,他是被黑老三的人一路追杀到凤凰小镇的,我们的人接应他的时候,他直接将卿卿的尸体留下,转身就走,我们并没有就此挽留他,而是一路跟着,看着他一路被追杀,狼狈的跟丧家之犬似的,却没有再回头,我就知道,这孩子送卿卿的尸体回来,并不是图我们吴家的收留,他自己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是那个时候,我才下决心把他留下来的。” “干妈你真好。”我抱着吴巧云的膀子撒娇,其实打心眼里来说,我也是希望黑焰有个好前程的。 我们俩又聊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吴巧云忽然问我:“小茶,你怎么没问我关于柳川南的事情?” 她一提柳川南,我顿时身体一僵,摇头:“他的情况,问与不问,其实我都明白,我帮不了他,只求他最终……不要太惨。” 对我来说,无论他成了摆渡人的傀儡,做一个行尸走肉,还是堕了魔,只要他活着,就足以。 我能接受他任何样子,唯独接受不了他从此消失在这个天地间,那样,我想我也是活不成的。 “柳川南啊……”吴巧云拉长了语气,似乎在揣摩着什么,欲言又止。 我伸手捂住脸,不想再深入的讨论下去,只觉得心里抽抽的痛。 “哎,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怕你犯傻,但是看你这样子,我又实在不忍心。”吴巧云最终还是说道,“据我们目前观察来说,摆渡人对柳川南的企图,似乎并不仅仅在于他的真身。” 我猛地抬头看她,嘴唇在抖,脑子里面忽然又想起了假青绡之前跟我说的话,她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柳川南却死不承认。 我一把拉住吴巧云的手激动道:“干妈,柳川南还有救是不是?” “小茶,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有些蛊是不可逆的,一旦被炼,就再也回不到本来的样子了,所以,摆渡人要的不仅仅是柳川南的真身,这代表着我们还有机会去掌控摆渡人,却并不意味着能救柳川南。”吴巧云冷静的分析给我听。 我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但随即还是不死心道:“那最起码我们可以拿这个筹码去将柳川南捞出来,对不对?干妈,我们有这个机会的,对不对?” “你这孩子……哎,简直是中了柳川南的毒了。”她连连摇头,似乎觉得柳川南并不值得救似的。 他们从一开始就很不看好柳川南,直到现在态度还是这样。 或许他们早已经预见到了柳川南的今天,才会生出如此的态度吧。 “干妈,求求你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吴巧云最终还是松了口,问我:“柳川南的身体上是有缺陷的,这个你知道吧?” 我连忙点头:“我知道,就在尾椎骨那里,我摸过,是软的,好像缺一截脊椎。” “你知道那脊椎是怎么缺的吗?”吴巧云继续问道,我摇头,似乎听过原因,又似乎没听过。 “那节脊椎,是柳川南当年被剥皮抽筋的时候,他自己断掉的,他的筋骨被用来巩固国运,而那一小节尾椎骨,据说当年是留给了青绡,至于青绡当年是如何处置那节尾椎骨的,我们都不知道。”吴巧云解释道。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所以,因为没有那节尾椎骨,柳川南的真身是不完整的,这个不完整的真身,摆渡人不能用。” “对,是这个意思,如果一直找不到这节尾椎骨,那摆渡人还得等多少年,不可预测,也有可能狗急跳墙。”吴巧云严肃道,“小茶,你……你对这节尾椎骨,有印象吗?” 吴巧云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我才弄明白,吴巧云其实是在试探我到底是不是青绡的转世。 假青绡已经被证实是假的了,所以真青绡到底是还活着,长生不老,还是一代代转世,我就是真青绡的转世? “干妈,我是不是青绡的转世还不确定,就算是,但一千两百多年都过来了,孟婆汤一碗一碗的灌下去,再重要的东西都忘了吧?反正我脑子里对于这一块是空的。”如果真的能帮到柳川南,我倒是希望我是青绡的转世,但现在,只有无可奈何。 “这事你也别多想了,有时候想不起来,反而比记忆犹新来的好,早点休息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吴巧云说完,帮我掖了掖被子,然后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努力的回忆着我长这么大以来,是不是有过一些奇怪的记忆还是怪异的梦之类的,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但是最终我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 柳川南少一截尾椎骨,当年他将那节尾椎骨留给青绡,是为了什么? 定情?纪念?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 我们在吴家安安稳稳的养了两天,吴永康受的内伤很重,虽然有他亲人们帮他,但还需要卧床休养,墨白和姬贝贝两人情况还好,我只感觉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墨白的心态完全变了,变的很单薄,似乎这一辈子就这么守着姬贝贝和肚子里的孩子过就足以了。 这种状态,常人看起来可能觉得挺好的,但我心里却是担忧的。 他是墨白啊,是黑老三和草九姑的儿子,这在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即便他想就此打住,不再参与阴阳两界的事情,只求和姬贝贝白头偕老,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也是没那么容易,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吴家,一旦脱离了吴家的保护,很多人都会找上他的。 我也一样。 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注定得一辈子争夺,为自己的一辈子筹谋,我们必须活得有价值,才能真正的活下去。 第三天一早,吴巧云便跟我说,她准备出发送徐有卿回家了,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当然你说要。 早上七点左右我们便出发了,一起过去的,不过就是一个司机,一个管家还有我俩。 “卿卿的老家比较偏僻,几十年的变迁,那一片的年轻人早已经搬到了镇上或者城市里,老年人也凋零的差不多了,那村子几乎成了空村了,我之前已经联系了他们的村长,前两天已经将卿卿的家人迁回到祖坟里面去了,我们今天过去,就直接将卿卿安葬在祖坟里面就可以了,来回一天的时间足够。”吴巧云将整个行程都跟我详细的说了一遍,我点头表示明白了。 车子越开越颠簸,路两旁杂草丛生,感觉要比回蛟龙坡的路都破,我真的怕司机一个不留神把我们给带山崖下去了。 村子早已经破落不堪,大多数房屋都已经成了危房,我们下车的时候,有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很是讨好吴巧云。 这人就是徐家村的村长,不过现在已经不在这边做村长了,村子里面就剩下几户人家,这村长也很难当,据说前些年上面是想要将这些留守的老人统一安排抚养的,可是他们不愿意,死都要死在老宅子里,最后没办法,就只能选定了这么一个村长,在周围十里八村的跑跑腿,稍微管管就行了。 当年徐家出事,村民们都说她家人是染了兽瘟不准葬进祖坟,而如今,也不知道是没什么人烟了,人们对这事也不太在意了,还是吴家给的钱到位了,所以不争不抢,好说话了,总之,一切都很顺利。 吴巧云抱着徐有卿的骨灰盒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朝着祖坟的方向走去,上香、祭拜、骨灰盒入土、盖棺定论,等到一切都弄妥当了之后,我们正要离开墓地的时候,平地里忽然起了一阵风。 那风来的特别突然,又快又大,卷起了一大片泥土,迷得我们眼睛看都看不到,只能抬起手臂来护住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腿,一直往上,很快我便被抬了起来,我惊叫出声,似乎还听到吴巧云叫我的声音,但是很快我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吴巧云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被带走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车上,手脚都被绑着,旁边坐着一个女人。 “呜呜,呜呜。”我挣扎着叫了两声,那女人转过脸来看向我,然后拿走了塞在我嘴里的东西,冲我打了个招呼:“小茶,我们又见面了。” “青绡,不,你……你到底叫什么?”我真的没想到掳走我的会是青绡,毕竟我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假青绡笑道:“你可以直接叫我青绡啊,叫什么都无所谓。” “你不配叫青绡这个名字。”我怒道,“说吧,掳我做什么?” 假青绡呵呵一笑:“快到了,等等你就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了。” …… 车子颠簸着朝着刀家寨的方向开去,我心里明白她是要带我回去,这是摆渡人命令,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吴巧云跟我说的关于柳川南少一节尾椎骨的那些话,顿时就有些担心了。 但是车子根本没有直接将我带进刀家寨,而是往东,到了刀家寨和蛟龙坡相比邻的地界,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那里是小涧,站在小涧的边上,一股股的水汽裹挟着寒气扑面而来,我甚至能看到轮回亭上影影绰绰的碑牌。 这是要送我去死吗? 很快,一条小船被推进了小涧,假青绡推着我上了小船,她亲自摇桨,带着我朝小涧中间,那个轮回亭的方向驶去。 小涧里面暗流很多,小船不停的打着转,一般人根本不敢在这小涧里面划船,而这假青绡就敢,这就体现了她的能力所在。 “你想把我丢进小涧,还是把我送到轮回亭,给我个准话。”我心里面已经不耐烦了。 我本以为假青绡还要卖关子,却没想到她回答了我:“去轮回亭。” “为什么?你们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自生自灭?还是喂了那些厉鬼冤魂?”要是这样,我倒愿意被直接推小涧里面,干脆一点了结了。 “怎么可能呢?我们主人对你是青睐有加,怎么舍得你就这样死去呢?”假青绡语气轻松道。 “那为什么要去轮回亭?”我这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正说着,小船已经停靠在了轮回亭边上,我下意识的不想上去,但是后面的假青绡推着我,将我逼到了轮回亭之上。 这个轮回亭,我看过很多次,也听过它的故事,但是却鲜少踏足上来,以前寨子里的人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假青绡将我推上去之后,自己划着小船就离开了,将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了轮回亭上。 我当时真的是一脸懵逼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就站在轮回亭的边缘,警惕的踮着脚。 轮回亭的四周全都是水,水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嘟嘟结茧之后,已经三四天了,还是一个圆滚滚的茧,没有破茧出来,第六次进化似乎要难很多,没有她,我想独自从轮回亭上逃回陆地去,几乎是天方夜谭,如果再掉进小涧里面,那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折腾了这么久,天色已经开始慢慢的暗了下来,白天站在这轮回亭的边上,倒还没那么害怕,但是夜幕降临,一切不确定因素都即将崭露头角,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阳慢慢的往下落去,我得趁着最后的余光来确定一下今夜我该怎么度过。 一转身,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牌位印入眼帘,每一个牌位都像是一头猛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除了牌位,什么都没有,轮回亭的四周全是水,水流不断的拍打着轮回亭的外围,越来越激烈,感觉就跟海水要涨潮似的,这轮回亭周围的水位也会升高吗? 看着那些牌位,看着看着,忽然心就定了下来。 我怕什么呢?怕那些小鬼头出来弄死我吗? 先不说那些被打掉、被淹死的女婴是否还有残魂在这里,就算在,我现在的能力也不至于怕她们啊。 想通了,我也就没那么忐忑了,挨着轮回亭边缘的一块大理石坐下,如果今夜真的要在这儿过夜的话,那我就准备趴在这大理石上睡了。 我将嘟嘟的茧从贴身的口袋里翻出来,两手窝起来,捧在手心里,小声的嘀咕着:“嘟嘟啊,你快点出来吧,第六次进化之后,你就能开口说话了,有你跟我说说话,我心情肯定会好很多的。” “嘟嘟,四天了啊,你是不是真的没有能力自己破茧出来了?要不,我用手将这蚕茧撕开?” 嘀咕着这些,我忽然就自嘲的笑了起来,金蚕丝裹得茧,我徒手是怎么也打不开的。 自言自语的跟嘟嘟的茧说了好一会儿话,太阳已经落到山后面去了,只留下一道火红色的霞光,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再过来,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这么下去,就算不被害死,也会被饿死的。 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一直没睡好觉,我趴在那大理石上,一会儿竟然开始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眼睛刚闭上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叽叽喳喳的女童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 “姐姐,来陪我们玩啊。” “姐姐,放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姐姐,我们做游戏好不好啊?” …… 一道道稚嫩的话语在我的耳畔不断的响起,即使明白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忍不住朝着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 “姐姐,你是在找我们吗?” “你看不到我们的,我们跑不出去,这里好黑啊,我们好害怕,姐姐放我们出去好不好?” “我想出去,我要出去。” 那些声音一开始还是温和的,到了后来便有些歇斯底里了,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撞击。 轰咚!轰咚! 每一声都像是撞击到我的心上似的,惊得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头顶上的月牙儿很小,微弱的光在小涧的水面上幽幽的荡着。 鬼吹灯 第122章:轮回亭:前世今生 http://.biquxs.info/

静,安静的可怕。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牌位,黑底红字,阴森森的,却也只是牌位,并没有别的什么异样。 我甩甩头,想要将刚才那个梦从脑海里面甩出去,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会做这样的梦,倒也正常。 肚子好饿啊。 现在吴家肯定在马不停蹄的找我吧,他们能想到我被塞到这里吗? 看着黑漆漆的小涧,我甚至想,要不要跳下去努力游,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游到对岸去,上了岸就有救了。 但我被扔进过小涧一次,知道里面的凶险,估计一跳下去便再也上不来了。 不过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也不一样了啊。 或许可以拼一拼? 脑子里不断的做着思想斗争,却始终下定不了决心,想着想着,忽然就意识到自己本末倒置了。 我一直就在纠结着该怎么逃出去,却忽略了摆渡人将我扔在这里的目的何在。 这里是轮回亭,四周围着小涧水,相当于一个孤岛,小涧里妖孽横生,轮回亭里据说封印着无数的被抛弃的女婴,每一个牌位便对应着一个亡魂。 他把我丢在这样一个阴气十足的地方,不给我吃不给我喝,目的是想把我弄死在这里吗? 风水杀人? 如果真的单纯的想要把我弄死,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吧? 如果不是想我死,又是在这种环境里,那么大多就是想利用我的体质来从我身上获得一些什么东西。 我身上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金蚕蛊? “姐姐……陪我玩!” 正想着的时候,身后忽然又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女童的声音。 我当时惊得后脊梁骨一下子绷直了。 之前我是在做梦,听到那些女童的声音,醒来之后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那是梦。 但是现在我很清醒,可那声音又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的,我确定没有听错。 不,是幻觉,并没有人叫我,我如是安慰自己。 即便是真实存在的,我也不能理会,睡觉睡觉,就当自己做了一个梦。 随即我便趴在大理石上装睡。 “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们啊,你陪我们玩好不好?” “姐姐,你帮我们把门开开好不好,我们好想回家啊。” “把门开开。” “回家,我要回家。” …… 叽叽喳喳的女童声不停的在我的耳畔叫嚷着,一开始都还是要跟我一起玩,后来慢慢的都吵着要回家。 我记得轮回亭的故事,说是以前人重男轻女,生了女娃,直接就溺亡在小涧里面,那些女娃的怨气越聚越多,伺机报复家人,后来一位大师施法,在小涧里面建了这轮回亭,在轮回亭里立牌位,将那些女童的魂魄封印在牌位里面,她们便再也不能出来为非作歹了。 所以,这些女童所说的门,就是要我帮她们解除封印吗? 但也说不通。 随着时代的发展,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每家每户生孩子也不容易,社会法治也越来越健全,所以溺死女婴的事情,近三四十年几乎不存在了,所以这些女童如果还活着,最年轻的也得四十左右了吧? 稍微大一点的,都六七十了,最大的,得有几百年。 她们的家,她们的那些亲人,或许早就不存在了,那还回什么家呢? 所以她们所说的家,可能并不代表着是她们曾经投胎转世,又将她们溺亡的那个家。 女童魂魄——家——轮回——轮回亭……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亭子,为什么叫轮回亭? 女童们的魂魄被封印在牌位里面,不入轮回,这亭子却叫轮回亭,很讽刺是不是? 如果不是当年给这个亭子取名字的人有什么恶趣味,那就是取这个名字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 第二种可能大很多,毕竟当年建这个亭子的时候,形势那么严峻,做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可能有谁还有心情搞恶趣味。 所以,轮回亭这个名字,到底包含着什么意义? 跟‘轮回’有关系吗? 我这么想着,忽然就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后背上感觉像是包着一汪冰水似的,我慢慢的回头,这一看,吓了我一跳。 身后,每一个牌位的顶端,都跳跃着一团绿莹莹的鬼火,那些鬼火左右摇晃着,却没有任何一个脱离下端的牌位。 这些鬼火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看着那些鬼火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好像有一只手撅住了我的思维,导致我无法正常的思考。 眼前的景象不断的变得虚晃起来,渐渐地,我仿佛又回到了梦境之中。 我没睡,确定没睡,但脑子很晕,整个人都像是处于虚幻之中一般,意识渐渐的开始模糊,再模糊…… 直到一个声音忽然在我的耳边响起。 叮…… 一道亮光猛地贯彻进黑暗之中,我的眼前忽然一亮,刺得我眼睛生疼,下意识的闭了眼。 耳边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小姐,这次咱国师大人卧病在床,殿下亲点您替代国师大人来宝塔寺上香祈福,这是默认了您将来要接国师大人的班的吧?”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眨巴着明亮的眼睛,梳着双丫髻,穿着淡绿色罗裙的女孩,一时间有些恍惚。 脑子里面一圈一圈的涟漪荡开来,胀的脑子疼,我是穿越了吗? 不,不可能是穿越,我不信这个世上真的会有穿越这种事情,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拧了拧眉,却听见自己欣喜道:“就你小丫头话多,这话可不许在外面乱说,小心落了别人的口实。” 听到这声音,我才反应过来,我并不是那个丫鬟嘴里面所说的‘小姐’,我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寄存在这‘小姐’的身上,她有她的正常生活。 “这个奴婢自然是懂的,只不过为小姐高兴,忍不住罢了,一想到小姐以后要成为咱们大唐国的第一位女国师,小锦就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呢。”那丫鬟讨好道。 小姐也微微一笑:“将来爹爹退任,我如果能接替他当上国师,爹爹肯定会为我骄傲的。”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越听,一段记忆在我的脑海里翻滚的就越厉害。 那个传说,那个关于柳川南和青绡的传说,一千两百多年前,唐朝统治区域内,一个不断想要往外扩张的小国,崇尚巫蛊之术。 国师;国师的女儿;被掳逃窜的柳川南…… 所以,我现在看到的,是一千两百年前的事情吗? 为什么我会忽然看到这些? 轮回亭;摆渡人…… 摆渡人将我困在轮回亭,轮回亭里那些牌位、鬼火、女婴魂魄…… 阵法! 轮回亭就是一个阵法,一个摆渡人用来控制我的阵法,而他控制我,就是为了攫取我无数个轮回之中的某段记忆。 到底是哪段记忆? 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吴巧云的话,她说,柳川南的真身是不完整的,他的尾椎骨少了一截,而没有这一截尾椎骨,柳川南对于摆渡人来说是没用的。 而那截尾椎骨,当年被柳川南送给了青绡,后来青绡是怎么处置那段尾椎骨的,可能也只有青绡本人知道了。 所以,摆渡人要截取的那段记忆,应该就是青绡处置尾椎骨的那一段。 他将我困在轮回亭,目的就是这个。 现在这段记忆,应该还在青绡与柳川南结识之前的那一段,我会有这段记忆,那就说明,我的确是青绡的转世。 原来摆渡人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不,我不能想起那段往事,不能让那段记忆被摆渡人拿到,我得醒来,一定得尽快找到办法醒来。 突破口在哪? 我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声音才忽然进入了这个空间,那道声音很像是铜铃发出的声音,而六角铜铃可不就是一道法器? 六角铜铃,法器,宝塔寺上香祈福?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是在离开宝塔寺的路上,而那道铜铃声,是从寺庙里传来的。 突破口在那寺庙。 不行,我得回寺庙去,我得醒来,得回到现实生活中去。 我这么想着,用力的站起来,当时意志特别强烈,没想到那小姐,不,是青绡。 那青绡也站了起来,低呼道:“啊呀,小锦,我的荷包好像落在宝塔寺了。” “荷包?什么荷包?”小锦不解道。 “是我求的一道符,必须现在就回去拿。”青绡焦急道。 小锦赶紧让马车回头,前面驾驶马车的车夫却说道:“小姐,这一段是下山最抖的一段,道路太窄,回不了头。” “那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一个人去去就来。”青绡说道。 小锦赶紧说道:“小姐,奴婢去吧。” “不行,我……必须我自己去拿,你找不到。”青绡说着已经跳下了马车,迅速的朝着山上跑去。 她跑得很快,后面的小锦跟不上,按照传说里的说法,青绡是懂巫蛊之术的,并且很有能力,是一把修炼的好手,不是什么娇气的小姐,现在看她奔跑的这速度,传说倒像是真的。 我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没想到青绡会回宝塔寺,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青砖碧瓦,只要再找到那顶铜铃,我或许就有办法回去了。 可是没跑多远,天上忽然雷声阵阵,几道闪电之后,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上乌云滚滚,到处昏暗一片,大雨来势汹汹,顷刻间将青绡浇的湿淋淋的,脚下泥土混合着雨水,溅在她淡紫色的裙摆上,脏了一大片。 宝塔寺矗立在半山腰上,到处都是树木,雨势这么大,往上爬根本爬不动了,青绡只得躲到一边的一棵大树下,躲躲雨。 我心中着急,心里咒骂着这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这个时候下什么雨啊。 青绡靠在大树上,右手抬在半空中,不断的掐着手指,好像在掐算着什么。 在那大树下等了一会儿,身后忽然响起了一段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青绡循着那声音看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朝着这边跑过来。 光线很暗,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的脚步有些蹒跚,每跑一步,就有血顺着他的裤管浸染了地上的雨水。 这是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 青绡看着他,他也看到了青绡,青绡张嘴刚想询问什么,下一秒,男人已经扑了上来,一把捂住了青绡的嘴。 青绡没有叫,没有挣扎,只是睁大了眼睛看向男人的眼。 男人蒙了面,看不清真实面目,但是那一双眼睛,却让我为之一振。 那是一双重瞳! 柳川南,这就是柳川南吗? 青绡就是这样与柳川南相识的吗? “不要叫,不要挣扎,带我下山,否则我杀了你。” 男人压低声音说道,是柳川南的声音,即便相隔一千两百多年,我还是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 我的心拧的紧紧的,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好想张开双臂抱一抱他,这是柳川南啊! 按照传说中,事情的发展,这个时候,柳川南刚刚从摆渡人的手中逃窜出来,身受重伤,是青绡救了他。 果然,青绡点了点头。 我不由的想,青绡当年答应帮柳川南,到底是为了什么? 萍水相逢,一个四处逃窜,一个是可能成为大唐国第一个女国师的存在,这两人到底是怎样擦出火花的? 重瞳! 是柳川南的那双重瞳! 他包裹的这么严实,青绡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只有那双重瞳。 重瞳者,天生的蛊种,青绡又是巫蛊之术中的佼佼者,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柳川南的那双重瞳的时候,她便被吸引住了,在她的眼里,这是巩固她在大唐国的地位的一个契机,她要帮柳川南,也是带有目的的。 “带我走,现在,立刻,马上。”柳川南没有松开手,继续威吓道。 青绡连连点头,柳川南又说道:“那我现在松开手,你别乱叫,否则我让你血溅当场。” 青绡只能点头,柳川南慢慢的松开了他的手,青绡急促的呼吸了几声,然后就听到了小锦叫她的声音。 青绡带着柳川南上了马车,也不回宝塔寺了,马车一路朝着山下奔去。 “小姐,你……你怎么带了个男人上车啊,这……这……”小锦指了指柳川南,一脸的拒绝。 “闭嘴!”柳川南冷喝道。 一千两百多年前的柳川南,性格似乎有些冷,跟我认识的柳川南,还是有些区别的。 青绡也说道:“别声张,一会回了府里,谁都不准透露,直接去我的院子。” 小锦又瞄了一眼柳川南,哦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大雨一直在下,马车驾的很稳,走的不快,这一路上,马车里面静默的让人害怕,没有一个人说话。 等到了府里,青绡将柳川南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小锦被撵出去准备洗澡水去了。 “你怎么样?还能坚持自己洗个澡不?”青绡问坐在凳子上,捂着膀子的柳川南。 柳川南两只眼睛一直在打量着青绡的房间,随即问道:“你能保我,对不对?” “我需要知道你的来历,只要你对我不产生威胁,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在大唐国境内,我便可保你。”青绡肯定道。 柳川南点头:“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奸细,更不是什么恶人,我被人追杀,对方来头不小,我需要一个避难的地方,等伤势好一点之后,立刻离开,尽量不拖累你。” “对方……是什么人?”青绡问道。 柳川南滞了滞,像是在犹豫什么,随即还是说道:“是一群动巫蛊之人。” 青绡立刻笑了起来:“那我便也可以确定的告诉你,只要你配合我,大唐国境内,我可保你无虑。” “谢谢。”柳川南说道。 青绡摆摆手:“待会你先洗澡、上药,府上人多眼杂,我得尽快把你藏到别院去。” 她说完便出去了,之后有人送洗澡水进去,我的幻影是跟着青绡的,她到哪我就到哪,但我那个时候,特别想要跟柳川南在一起。 青绡也洗了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 雨慢慢的停了,这场雨下的很蹊跷,来得快去得快,毫无征兆。 青绡去牵了一匹枣红马,交代小锦照顾好‘客人’,她自己翻身上马,出了府。 我从未骑过马,当青绡骑着马直往宝塔寺的方向奔跑而去的时候,我随着她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飒爽英姿。 枣红马奔跑的时候,我就在努力的想着,该怎样才能控制住青绡的身体,操控她带我去找那枚铜铃,让我回去。 但是一直等到青绡回了宝塔寺,去了之前她休息的厢房,找到她落下的那个香囊之后,我还是没有任何办法操控她。 更没有看到那枚铜铃。 青绡将香囊握在手里,去主殿,给宝塔寺的神像烧香叩拜,好像在还愿。 然后她再次骑上枣红马,一路回了府里。 回到自己房间,柳川南已经洗完澡换了衣服,声坐在那里给自己的膀子上药。 脸上的蒙面已经被拿掉,露出了他那张风流倜傥的脸颊,青绡看得都呆了,我也着迷的看着他。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弯弯向上,膀子上肌肉很有力…… “我帮你吧。”青绡走上前要帮忙,被柳川南拒绝了,“你是国师的女儿?” “对。” “什么时候送我去别院?” “今夜。” “那我休息一会,你安排好,我不想插手你们国家的事情,等我的伤养好,我会立刻离开,你的救命之恩,以后我会想办法还的。” “好。” 两人之间的对话,一个功利,一边接受着别人的帮助,一边还不想担人家的人情,就想着什么时候还了,尽快撇清关系的感觉。 青绡指了指柳川南的眼睛问道:“你被追杀,是因为这双重瞳,对吗?” 柳川南一愣,随即又点头:“对。” “你不是大唐国的人。”青绡继续问道。 柳川南还是点头,惜字如金:“对。” “那你是怎么来到大唐国的?追杀你的人,也是大唐国的吗?” “我不知道。” “你……不是人,对吗?” 青绡问的声音很低,柳川南猛地抬眼,锐利的眼神射向她,没回答这个问题。 “别紧张,我只是问问,并没有恶意。” “我并不是自愿来到大唐国的,每时每刻都想离开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你帮我,我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我也不白救你,合适的时机,我会让你还的。” …… 我不知道后来青绡和柳川南怎么产生感情的,从目前来看,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气氛很是尴尬,柳川南曾经说过,或许,他对青绡的深情厚谊,其实都是一种感恩,一种习惯。 因为青绡当年救了他,所以他为了报恩,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包括交出自己的命,他认为这就是爱情,事实上,可能爱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当天夜里,国师府后门停了一辆马车,青绡连夜将柳川南送去了别院。 柳川南在别院里是如何生活的我不知道,因为我只能跟着青绡。 从别院回来之后,青绡才躺在了床上,躺了一会儿,她伸手将之前落在宝塔寺里面的那个香囊拿了出来,打开香囊,从里面抽出一张黄纸。 黄纸上面写着两排工整的小字,我仔细的读着上面的字,读完之后愣住了。 这是一张姻缘签,这是青绡在宝塔寺为自己求得姻缘签,而从字面上理解,那两排小字的意思就是青绡最近就会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所以……青绡收留柳川南,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那双重瞳,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这姻缘签? 少女怀春,人之常情,柳川南长得又那么帅,情窦初开的年纪,即便是青绡这样的存在,在求了姻缘签之后就遇上了这样一位男人,心底荡起的涟漪自不必说。 不行不行,照这样发展下去,即便我不用操控青绡帮助我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世界中去,就她接下来要和柳川南打情骂俏的那一段,我估计都受不了。 我要回去,尽快回去! 鬼吹灯 第123章:你为什么跟着我女儿? http://.biquxs.info/

忽然就觉得自己很搞笑,明明知道那是一千两百多年前的一段记忆,明明知道自己就是青绡的转世,可却还在吃醋。 吃自己的醋,我也是没谁了。 我需要一点理智,更需要一点能力,就算控制不了青绡,如果能扰乱她的神智也好。 我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哥哥和墨白共用一个身体的时候,不同的是,哥哥对墨白还能产生影响,而我之于青绡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旁观者。 不,也不对。 如果没有我这个旁观者,眼前的这一切便都不存在了,摆渡人现在观摩的,就是我脑子里的这段记忆罢了。 那一夜,青绡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也是心烦意乱,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或许吴家人很快就发现我在轮回亭里,比如很快青绡就能再去宝塔寺,比如…… 但这一切,我只能等,却什么都干预不了。 一个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的时候,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废了。 忽然我想到了一点,嘟嘟呢? 嘟嘟没有跟着我一起,在轮回亭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茧,正在进行第六次进化。 我不知道嘟嘟什么时候才能破茧,但很有可能现在她已经落在了摆渡人的手里。 从始至终,无论我们怎么争怎么斗,摆渡人都没有出现过一次,他一点都不急,之前我还觉得他真是沉着的有些过分了,现在看来,他只是胸有成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罢了。 他并不参与外界的斗争,因为他的目标太明确了,一个柳川南,一个我,柳川南在他的手里,而我最终还是得进入轮回亭的。 进入轮回亭之后,轮回阵法控制住我,他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都是轻而易举,他从来不需要争不需要抢。 嘟嘟大多应该不在轮回亭了吧,摆渡人本就是她的主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们白家那么多代人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惨痛的代价,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全都为摆渡人做了嫁衣裳,想起来就心痛。 我是不指望嘟嘟的,第六次进化之后,嘟嘟的能力不仅会有很大的飞跃,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开口说话了,其实我曾经也向往过这一天的到来,很想看看嘟嘟最后变成人形的样子,可是没这个机会了。 如果还能有幸相见,我估计我们也是站在对立面的。 那还不如不见。 一直到天蒙蒙亮,我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也接受了现在这个状态。 既然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外界的援救的话,那就跟着青绡往前走吧,放平心态,回温青绡与柳川南的这一段情,感受一下当年血雨腥风下,那一段旷世奇缘。 更重要的是,我忽然想明白了,无论我怎么不情愿,摆渡人都会想尽办法让我去回忆那一段记忆的,那么我要做的,或许并不是逃避这段记忆,而是怎样利用这段记忆,拿回柳川南的尾椎骨。 虽然我知道很难,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就绝无可能呢? …… 大唐国的版图大约就是整个苗疆这一片,国君每年都要向唐王朝敬献大量的贡品,而周围的小国林立,摩擦不断,久而久之,大唐国的国君不胜其扰,便想着往外扩张,不断的壮大自己,这样,那些小国才不敢轻易动手。 大唐国国运还算昌盛,屡战屡胜,每一次出征前,国君都会让大国师掐算、占卜、夜观天象,大国师从未失手过,所以特别受国君的信任。 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大国师泄露天机太多,身体每况愈下,大唐国崇尚巫蛊之术,一旦大国师倒下,对大唐国的影响还是挺大的,所以国君有意开始培养新人,从之前小锦的话语中可以知道,国君最中意的人选,还是国师的女儿,青绡。 但青绡毕竟年纪不大,阅历不深,理论知识储备很全面,却缺少实践能力,国君有意培养她,却也不会将所有的筹码全都押在她一人的身上,毕竟这关乎到大唐国的整个国运,不是儿戏。 国师受宠那么多年,身边多少同僚眼红自不必说,如今他身体不行了,正是那些同僚的机会到了,谁不想取而代之? 所以青绡的上位之路并不好走,特别是一开始的时候,不能有任何的差错,被任何人抓住了小辫子,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即便国师卧病在床,第二天一早还是将青绡叫了过去,仔细的询问了去宝塔寺上香祈福的过程,然后又了解了一些朝堂内外的琐事,最后又着重交代了几句,这才放青绡离开。 国师一生子嗣很难,青绡是他的独女,膝下门生倒是很多,但凡国师有个儿子的话,都不会将这么重的担子压在青绡的肩上吧? 等青绡处理完大大小小事物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之后了,之后她收拾了一下,只身骑了枣红马,直奔别院。 柳川南住在别院里,青绡给他安排了一个随从,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特别是背上的伤痕有些骇人,青绡到的时候,他刚上过药,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青绡毕竟是女孩子,步子轻,走的又快,一头冲进柳川南的房间,柳川南都没来得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背部。 青绡眼睛盯在他的后背上,倒吸一口凉气,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那些伤口道:“你这些伤口,大多都是鞭痕。” 柳川南点头:“对。” “但鞭痕之间能够分辨出不少蛊虫侵蚀的纹路。”青绡的手抚上柳川南的背,我当时眼便一热,努力的告诉自己,这是我自己,是我本人,别吃醋,不要吃醋! 青绡的手在鞭痕之间,那些外行人根本分辨不出来的纹路上一点一点的滑过,我竟然也能跟着她的手指,感触到那些纹路的触感,思维一下子便全都集中在了那些纹路上。 柳川南也愣住了,估计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触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便一把扯过旁边的被子,裹住了身体。 “这个不用你管,等我伤一好,我立刻就离开这里。” “你离得开吗?”青绡缩回手,问道。 “总得试试。”柳川南眼神坚定。 “你离不开的,只要你出了这别院,没有我护着你,对方立刻就能找上你。”青绡说道,“大唐国境内,论玩蛊,我们白家独大,其余的那些虾兵蟹将,在我们眼里都不值一提,但几年前,我父亲夜观天象,说大唐国南边天有异象,我想,我父亲所说的异象,就是抓你的那伙人吧?” 白家,青绡是姓白的,我们本就是一脉相承。 柳川南眼神中流过一丝慌乱,随即说道:“只要出了大唐国的国界,我就有办法逃回去,你帮我。” “凭什么?”青绡反问他。 柳川南唇角勾了勾,分析道:“大唐国国师卧病在床,国师女儿白青绡很有希望接手父亲的衣钵,但你根基不稳,如果这个时候,南边的这伙人从中作梗,你很可能一败涂地,所以趁着你父亲还撑得住的时候,一举将南边那伙人消灭掉,你的脚跟才能站稳。” “诚如你所说,几年前你父亲已经发现了南边的异象,以他的手段,如果能早点铲除,绝不会留到今天,所以,他们对于你们来说,很棘手,而我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有我在,能帮你们引路。” “我凭什么相信你?”青绡反问。 柳川南挑了挑狭长的眉毛,胸有成竹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救我,而对于我来说,这既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我们是双赢,何乐而不为?” 我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心中诧异,原来他们一开始是这样的相处状态,更多的是利益交换,互相利用罢了。 青绡在别院里面待了有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一大半的时间她都陪着柳川南说话,剩下的时间,则是交代别院的人做好保密措施,照顾好柳川南云云。 要离开的时候,青绡犹豫了一下,缓缓的踱回柳川南的房间外面,站在半开的窗外,静静的看着趴在床上的柳川南。 柳川南应该是受伤太重,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全然放松了下来,根本不知道窗外有人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趴在那里,头伏在枕头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大唐国四季如春,如今又正值多雨的初夏季节,傍晚凉风习习,轻拂过他的后背,很是惬意吧。 如果时间能够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 从那天开始,青绡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独自一人去别院,有时候会跟柳川南说说话,他们讨论最多的,还是南边的异象,分析大唐国的形势,两人脾性相投,很是能谈得来,而有些时候,青绡来一趟,并不打扰柳川南,远远的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 一切,岁月静好。 日复一日,眨眼间,我与青绡在一起已经有十来天了,我不知道这十来天,在现实生活中到底对应着多长时间,但是我却觉得自己是真真实实,每一分每一秒走过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人来救我,应该也没多大希望了。 时间越长,我反而越不担心了。 怎么描述那种心态呢? 一开始,我很焦急,特别想逃回去,害怕自己的那段记忆被摆渡人窥探,往后,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能跟随着事情的发展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渐渐的,心便安定下来了。 吴巧云说过,吴家准备动手的时间,最迟不会超过大年三十,当初说这话的时候,离过年不过半月的时间,他们算定了摆渡人会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动手。 而我如今在这里已经过了十来天了,也就是说,如果这里的一天,与外界的一天对等的话,那么,很快我就能出去了,毕竟摆渡人需要在大年三十之前拿到他想要的那段记忆。 如果里面的时间跟现实时间不对等的话,那我也只能等,等到柳川南将自己的尾椎骨送给青绡的那一天。 …… 国师的病情一天一天的稳定下来,在他卧病的这段时间,国君的身边又多了一些能臣,国师每日见完国君回来,都会跟青绡抱怨,因为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因为自己的病体,已经影响了国君对他的信任。 相对应的,他对青绡的期望也越来越高,但是青绡这段时间全副心思都在柳川南的身上,明显有点不对劲。 直到那天,国师照常训话青绡,说着说着,忽然问道:“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青绡下意识的摇头:“没有。” “你有。”国师指了指青绡的眉心道,“你疾恶宫与命宫之中,红光隐现,越来越旺,持续已经有十来日了,红鸾心动,你这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了?” 青绡一惊,赶紧否认:“爹爹,真没有。” 国师掐了掐手指道:“你瞒得住别人,还能瞒得住爹爹?你不说,只要我想,也是能算出个七七八八的。” “爹爹!”青绡红了脸,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国师盯着青绡的脸仔细的看,一瞬不瞬。 不知道为什么,他打量青绡的时候,我忽然就局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我明明是一抹虚幻的存在,但是却也知道国师的厉害,总觉得他透过青绡的脸能够看到我的存在似的。 他看了好一会儿,看得青绡整个人都很不自在:“啊呀,爹爹,女儿已经长大了,你别老是像管小孩子一样的管着我,好吗?” 国师这才抽回了视线,点头:“再过几天,咱家青绡要满二十岁了,这个年纪放在任何人家,都早已经婚嫁,相夫教子了,是爹爹自私,不想把你嫁出去,只想让你传承我的衣钵,想来也是为难你了。” “爹爹,青绡不想嫁人,只想一辈子守在爹爹的身边,照顾爹爹一辈子。”青绡靠在国师的膝头,完全一副小女儿姿态。 国师叹了口气,拍了拍青绡的肩膀说道:“你把他带过来让爹爹看看吧。” 青绡一愣,随即摇头:“爹爹,女儿只是欣赏他,他并不打算留在大唐国,所以……还是不见为好。” “我只是想见一见这个人,不会跟他聊起任何关于你对他的好感之类的话,你放心。”国师坚持道。 青绡只知自己是阻止不了亲爹的,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但她并没有将柳川南领到国师府来,而是跟国师一起去了别院。 柳川南经过这十来日的修养,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国师过去的时候,他正光着膀子在别院里面劈柴,国师站在不远处,没有走过去打扰他,只是远远的看着,一直等到柳川南停下来,青绡上前打招呼,他才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 他明显一愣,随即朝着国师走过来,双手抱拳冲国师揖了揖。 国师点点头,虚扶他一把,说道:“进去说吧。” 青绡很紧张,手心里面全是汗,两只手揪着上衣下摆,跟着国师和柳川南进了正厅。 国师在主位上坐下,柳川南和青绡分别站在一侧,等着国师训话。 “听青绡说,你准备离开大唐国?” 国师忽然发问,柳川南立刻点头:“对,越快越好。” “好,我会尽快安排的。”国师说完,站起来便要离开。 青绡追上去,拽住国师不解道:“爹爹,你要送他走?” “这个人不能留。”国师态度坚决。 “为什么?他本可以不走。”青绡很焦急,就差指着她爹的脸质问了。 国师摇头:“这人天生重瞳,但凡在大唐国之外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唯独不能生活在我们大唐国的境内。” 大唐国崇尚巫蛊之术,重瞳之人千年难遇,一旦走漏了风声,国师府便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国师与其他人不同,他忠心于国君,手里面有这样的好苗子,第一时间应该向国君禀报,而一旦国君的视线被吸引过来,柳川南的处境便又要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了。 国师能在这个时候帮着柳川南离开大唐国,也算是义举了。 但青绡不能理解国师的一片苦心,还在据理力争:“他是从南边那群崭露头角的神秘养蛊人手中逃出来的,或许他能帮我们引出敌人,助我们一臂之力。” “你心里真的这么想的?”国师反问青绡,“你知道朝堂之上,如今国君对待我们白家的态度是怎样的?” “青绡,你太天真了,其实,南方的那群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到朝堂中来了,他们的目标可能比你我想象的要大,要狠的多。” “爹爹的意思是,他们想把持朝政?”青绡惊道。 国师眼神里面带上了一丝心痛:“国君太过崇尚巫蛊之术,被小人施了障眼法,如今忠言逆耳,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您说的话,国君也不听吗?”青绡毕竟还没有承袭国师的位置,一介女流,是入不得朝堂的,所以她对于朝堂形势的把握,远不及国师。 “国师准备出兵,攻打南方比邻小国丘燕国,他勒令我为这一战占卜,前几天我夜观星象,如果国君这次真的出手,恐怕凶多吉少,我本想劝一劝他,但是心里明白,如今的国君是劝不动的,所以想了个办法,往后推了一段时间。” “但这一战,国君一定会打,并且很可能会输。” “那您快点再去说说国君,让他收回成命。”青绡急道。 国师摇头:“不,我是说不动他的,这事咱们先别管,先来说说别院里这一位。” “既然南方的势力已经渗透进朝堂里来了,他们也一定知道你救了这男人的事情,猜都能猜得出来,所以我们藏着这人,最终会替我们招来灾祸,咱们得未雨绸缪。” “灾祸?爹爹,您言重了吧?”青绡还在挣扎,试图改变国师的看法,但是国师已经铁了心,“青绡,你得听爹爹的话,不会错的。” …… 国师离开之后,青绡的心情一落千丈,但是她并没有直接跟柳川南挑明,一夜翻来覆去。 她显然已经喜欢上了柳川南,柳川南对她,也不排斥,现在让她亲自去撵人走,她怎么舍得? 后半夜,青绡已经开始模模糊糊,我只闻到了一股特别独特的香味,在房间里面慢慢的晕染开来,青绡的眼皮也跟着缓缓的耷拉下来,渐渐的睡了过去。 紧接着,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青绡毫无察觉。 那人走进房间,轻车熟路的点了灯,直奔青绡的床榻而来。 灯亮起来的时候,我看清来人的脸,顿时松了一口气。 竟然会是国师! 他为什么深更半夜跑进女儿的房间?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还用了香料? 如果我能支配青绡的身体,这个时候肯定会躲,会大声叫,会质问,但是我操控不了,只能想想罢了。 国师走进来,自顾自的坐在了圆桌旁,圆桌上面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茶壶里面有凉开水,他伸手拿起茶壶,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抿着。 我当时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国师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状态,似乎不是为了来找青绡谈事情的,他在等什么吗? 等到一杯茶水见了底,他伸手,用指关节轻敲杯子边缘,幽幽的来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女儿?” 他的声音很沉稳,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桌子上的茶杯看,而我却被吓得都要元神出窍了。 他发现我了,真的发现我了。 我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在这儿只能观摩别人的世界,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没想到,这样都能被国师给抓了个现行。 我不能动,不能说话,更是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他等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右手五根钢爪一般的展开,直冲着青绡的额头而去。 钢爪倒扣,撅住了青绡的眉心,紧接着,我就感觉有一道强悍的力道撅住了我的魂魄,将我用力的往上拉! 鬼吹灯 第124章:五行阵 http://.biquxs.info/

国师撅住我的时候,我还在挣扎,但是随即我便意识到,我为什么要挣扎啊? 如果能够脱离青绡的身体,我岂不是自由了?这可是我这些天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我闭上眼睛,任由国师处置,随着他的力道,我只感觉自己在慢慢的被从青绡的身体里面撕扯出去,一点一点。 我当时心情很激动,没想到这个记忆幻境里面还有这样一个漏洞,我甚至开始幻想,等我魂魄出去了,我得第一时间去找柳川南。 但是很快,另一道力量忽然出现,用力的将我往另一头拉,两道力量像是要将我给撕裂开来一般。 国师也立刻感觉到了,他满脸的不解与凝重,几次试探之后,他松开了手。 国师应该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力量强于自己,或许害怕再这么僵持下去,会对青绡的身体产生什么伤害。 他一松手,另一道力量迅速的将我拉扯出青绡的身体,我什么还来不及想,只感觉眼前一黑,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四周刺骨的凉,我是生生的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我还趴在轮回亭的大理石上,天还没有亮,隐隐的能看到天边的鱼肚白,周围静悄悄的。 我回来了,竟然是这样回来的。 带我回来的人,应该是摆渡人,大国师的精明扰乱了摆渡人制造出来的记忆幻境,摆渡人只有及时止损,中断了记忆幻境。 我一反应过来,立刻就找嘟嘟,四周都找遍了,嘟嘟的确不在了。 失去嘟嘟让我有些慌,但是随即又想到,天一亮,有可能会有寨民发现我,到时候我就有获救的可能,心里又稍稍安定了下来。 随即我又看到那些碑牌,这些碑牌看起来是随意的立在这里的,但实际上,每一块碑牌的树立,都是有讲究的,它们形成了一个轮回阵法。 我不能再被弄回那段记忆里面去了,我得毁了这个阵法。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凝起一股内力便朝着最近的碑牌砍了过去,巨大的力量撞过去,紧接着一道无形的力量怼了上来,狠狠的将我拍倒在地。 我整只右手都被拍麻木了,那碑牌完好无损的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个阵法的法力太强大了,我根本撼动不了,现在只能想着怎么脱离这里自救,别的是别想了。 天快亮了,这里是蛟龙坡和刀家寨的交界处,但是因为刀家寨一向与外界没有过多的来往,再加上小涧太过危险,平时很少有人经过这里,所以有可能等一天都没有人经过。 一般人看见我,也不一定会冒险来救我,毕竟敢驾船接近轮回亭的人并不多。 不过靠近刀家寨那边,有一座竖起来的木桥,这座木桥很少放下来,是以前有要立碑的人家请刀家寨的法师帮忙的时候,才会放下木桥,委托人与法师一起从木桥上走到轮回亭立碑,有些人甚至根本不愿上桥,全权委托给法师。 那座木桥经过多少年的风吹日晒,如今还能不能放的下来还不一定,更何况,要放,可能也只有刀家寨的人来放。 他们又怎么会放呢? 我坐在轮回亭的边缘,看着天边,看着清晨的曙光慢慢的从地平线处慢慢的露出头来,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 首先就是嘟嘟,嘟嘟跟我是有契约的,当初吴牙子拼命为我们做下的契约,注定我和嘟嘟是一体的,我死,她就得死,摆渡人将她带走,再见面,至少嘟嘟是不会攻击我的,这点我倒是不担心。 其次就是那个记忆幻境。那只是一个幻境,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大国师也只是记忆中的一部分罢了,按道理来说,他本不应该发现我的存在的,但他为什么又发现了? 这应该相当于游戏里面的一个bug,我能出现在这个记忆幻境里,完全是因为摆渡人的关系,是他的力量构建了这个幻境,而幻境里的人之所以能有不同于本身记忆,有了自己的意识,那就说明当时摆渡人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个幻境了。 摆渡人的力量不是恒定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轮回亭里的那些碑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不对,不是因为摆渡人自身,而是因为轮回阵法。 整个轮回阵法是借助着这些碑牌形成的,碑牌里面封印着的全是女婴的魂魄,阴气十足,这种阴气,随着夜色的浓重越来越厉害,而随着夜色的消退而慢慢的变弱。 黎明初晓,天色慢慢放晴,阴气变弱,国师发现了我的存在…… 对,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整个白天,摆渡人不会再对我下手,他得等着天黑,轮回阵法再次启动,他才会第二次窥探我的记忆。 从昨天他将我掳过来到现在,我滴水未进,饿的头晕眼花的,他应该不会再让我饿一整天吧? 一旦有人来给我送吃的,我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慢慢等着吧。 之后,我又在想,如果我趁着那个机会逃出了轮回亭,我能逃得出摆渡人的手掌心吗? 现在我连嘟嘟都没有了,虽然有不错的内力,对抗普通人还行,但是我格斗能力并不强,没有经过系统训练,没什么招式,跟内行人斗起来,很吃亏。 就这么想着想着,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周围的那股寒丝丝的凉气也渐渐褪去,一切都显得比黑夜之中有安全感得多。 ……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的时候,忽然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拿到古朴的木桥正缓缓的被放下来。 木桥蛮长的,又老,长时间不放下来,一动弹便扑簌簌的往下掉灰。 我站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木桥一点点的从上至下的靠近,整颗心都跟着激烈的跳动了起来。 木桥放下来了,得有四五米长,等送饭的人从那头走过来,我把他干掉,然后再迅速的穿过木桥,在一切顺利,没有丝毫阻隔的情况下,至少也需要四五分钟的时间吧? 穿过木桥就是刀家寨的边缘上的小树林,钻进小树林隐蔽性更高一些,然后一直往南,就上了去镇上的山路。 但那条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很容易就被刀家寨的人抓回来。 那么,往东。 东边是蛟龙坡,蛟龙坡有大片的茶花林,我对那边的地形再熟悉不过了,逃掉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但是很可能会给蛟龙坡带来灾难。 往西就是刀家寨,往北,连绵的大山,都不可取。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能去蛟龙坡了。 我犹豫着的时间,木桥已经完全落了下来,轰咚一声,靠在了轮回亭的边缘。 那头,一个穿着孝袍的女人,手里面挎着个篮子,走上了木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女人上了桥,走一步,停一下,手中铜铃一响,跪下来,磕头,撒纸钱,然后点燃一红一白两根蜡烛,分别固定在木桥的两侧,再往前走,重复之前的动作。 我木木的看着这一幕,一开始脑子里面有些懵,不明白那个女人这样做的目的,只能确定,她似乎不是来给我送饭的。 后来我猛然惊醒,这是在布阵。 铜铃为金,木桥、腰间的麻绳为木,桥下有水,脚下有土,点蜡有火,金木水土火一样不少,这是在布五行阵。 这五行阵跟一般的五行阵还不同,看着那一身孝袍、纸钱以及木桥两侧一排红一排白的蜡烛,红为阳,白为阴,这是一对阴阳蜡。 我猛地回头看去,轮回亭里白茫茫的一片,每一个碑牌上面都跳动着火焰,心猛地一塌。 轮回亭在夜间发挥效力,白天阳气重,摆渡人竟然设了这么一个阵法,将我困在五行阵之中。 小涧里面有多少冤魂,谁也说不清,如今点起了阴阳蜡,架起了阴阳桥,纸钱落入水中,勾起一片水鬼,围着阴阳桥而来…… 呵,果然办法总比困难多啊,摆渡人等不了漫长的整个白昼,所以太阳刚刚升起来,他就迫不及待的将阵法给摆起来了,这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再送回记忆幻境里面去。 也是,吴巧云不是说嘛,大年三十他就必须有所动作了,现在离大年三十没几天了,搞定不了我,就连柳川南他也拿不下,再等下一个机会变数就太多了。 那穿着孝袍的女人越来越近,小涧周围的白雾也越来越浓,浓的我根本看不清楚木桥了。 周围忽然就想起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婴儿的啼哭声,又像是落水之人垂死挣扎的呼救声,一阵一阵的往耳朵里面钻。 慢慢的,我看清了那女人的脸,不是假青绡又是谁? 她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但还站在木桥上,我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从篮子里面端出了一碗血米饭,放在了地上,抽出三根檀香,点燃,插在了血米饭上面。 白米饭颠成馒头状,插上香,那是祭奠死人用的,而血米饭,是用来嗣鬼的。 我当时想都没想,伸出脚,毫不犹豫的朝着那碗血米饭上面狠狠的踩下去。 假青绡一把握住了我的脚腕,力道特别大,生生的将我往下踩的脚截住。 我的脚就悬在点燃的檀香上方,我加大内力,将体内所有的真气全都朝着脚上灌注过去。 脚,一点一点的往下压,假青绡的脸随着我的力度一点一点的绷紧,紧的越来越……不真实。 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我的脚上,而我的视线却慢慢的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 以前我与假青绡接触过不止一次,打过,也煽情过,但是却没有一次这么关注她的脸。 徐有卿没有去世之前,我与她共事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跟我说过,她们缝尸一族的手,可以让一个人易容到连自己都看不出自己曾经易容过的程度,而今天,看着假青绡的脸,我忽然就相信了徐有卿的话。 如果不是离得足够近,如果不是她的脸绷的足够紧,我根本看不出她的下颌底部,正面看不到的地方,纹着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个黑点的形状,跟嘟嘟额头上那个黑点一模一样。 这应该是一种什么特殊的标志,来自于幽冥之界的标志。 也就是说,这个假青绡,很可能也并不是人。 我当时真的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怕,一伸手便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颌,咬着牙将中指用力的朝着那个黑点压了下去。 我的力道特别大,而假青绡被我捏住下颌的那一刻,也慌了。 她想反抗,但是两只手握着我的脚又不能松,毕竟血米饭要是被毁了,这个阵法就有了缺口,刚刚凝聚起来的阴煞之气很有可能一下子就散了,那么,她至少要受一顿重罚,更有甚者,很可能小命不保。 权衡利弊之下,她只能忍受着痛,一双眼睛仇视的看着我,我也坚定的看着她。 我这二十来年的生命之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残忍,一根中指就那么插进了假青绡下颌的皮肉之中,用力的往上一勾。 嘶…… 我只听到假青绡倒抽一口凉气,紧接着,一层薄薄的皮囊被我用力的扯了下来,而那张精致的小脸像是泡了水一般的,弹出了一汪肉。 果然易容了。 但是令我更惊讶的是,这张脸,虽然显得不再年轻,却还是让我一下子辨认出来她是谁。 “小锦?”我叫出声,“你竟然是小锦!” 假青绡立刻别过脸去,不想让我再看她一眼,我当时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如果不是之前进入了记忆幻境,我一辈子也不会想到,这个假装青绡的女人,竟然就是曾经伺候在青绡身边的贴身丫鬟小锦! 怪不得她能将青绡的一举一动模仿的以假乱真,怪不得一开始,就连柳川南都没有分辨出来她是假的。 一个伺候了青绡几十年,每天生活在一起,形影不离的贴身丫鬟,对自家小姐的一切都是再熟悉不过的。 小锦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跟摆渡人勾搭在一起,狼狈为奸的? 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还没想清楚,脚上忽然一痛,低头一看,竟然是小锦一口咬在了我的脚上。 我一直喜欢穿运动鞋,鞋子比较软,这一口咬下去,虽不至于咬破鞋面咬破我的脚,但是那痛楚的确很明显。 我用力一脚将她蹬开,她一个后滚翻,跟我之间拉开了距离,而脚下,那三根檀香已经烧到了根部。 鬼食香,速度这么快,可见这周围的冤死鬼数量到底有多少。 小锦慢慢的往后退去,身体渐渐的被白雾笼罩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四周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轮回亭内鬼火跳动着,我的视线开始慢慢的模糊起来。 我知道,很快我又要被拉进记忆幻境之中,我不愿意。 进入记忆幻境之中,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什么也做不了,那样让人很绝望。 上一次比较幸运,最终遇到了国师,找到了回来的契机,这一次有了阵法,大多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不成? 怎么办?现在就算我跳进小涧里面,我也有理由相信,立刻会有冤魂将我送上轮回亭来。 摆渡人馈赠这些冤魂檀香纸钱血米饭,它们当然得回馈摆渡人。 就在我走投无路之时,一眼看到了地上的血米饭上面插着的檀香尾部。 三根檀香已经烧到了靠血米饭的根,我一把将它们拔了起来,想都没想直接塞进了嘴里。 下一刻,眼前猛然一黑。 叮…… 又是那铜铃声。 我用力的睁开眼睛,以为还会像上一次那样,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准备离开宝塔寺回国师府,但是这一次睁开眼睛,并不是在马车里。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刮着阴风,身后是一排一排的碑牌…… 舌头有点疼,是香根最后的火星烫伤了舌头,却也保住了我,我没被送走。 当时心里面很激动,果然,我赌对了,香火这东西是有法力的,虽然有时候用来祭拜阴物,但它本身属于阳物,我含着檀香,就是含着一股阳气,从而破坏了四周营造出来的阴气,才导致了阵法的失效。 但是这种效力并不是永久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消散,如果我现在不走,一会还是会被送走。 我拔腿便朝着木桥上面奔去,刚上了木桥,脚腕猛地一痛,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双双惨白的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脚腕,将我用力的朝着小涧里面拉下去。 左边有,右边也有,我站在中间,动弹不得。 脚腕上的鬼手越来越多,我的两条腿越来越不稳,浑身被急的都是冷汗,大声的骂道:“摆渡人,你就这点做缩头乌龟的本事了吗?有本事跟老娘正面较量,这么偷偷摸摸的利用鬼物来降我,算什么狗东西!” 刚骂完,脚下一滑,重心不稳,两条腿立刻朝着两边劈下去,就那么轰咚一声,劈叉在了木桥上。 我的身体蛮软的,但毕竟不是学跳舞的,柔韧性还没好到能够这样水平劈叉的程度,顿时就感觉大腿内侧肌肉被拉上了,起都起不来。 而那些鬼手还在不停的增加,像是要将我拉下小涧去,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嘟嘟,你还不出来救我吗?我们是一体的,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你想死吗?” “嘟嘟,你忘了我曾经对你的好,就是他妈一白眼狼吗?” …… 我没有别人可以呼救,如果摆渡人就在周围,那么嘟嘟也必然在,我现在能够寄希望的,也就只有嘟嘟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叫都没有回应,我甚至觉得,是不是嘟嘟还没有破茧,所以没办法给我回应? 周围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大,雾气越来越浓,一片白茫茫之中,幽绿的鬼火却显得更加的清晰,我的头脑里面一阵清醒一阵模糊。 我心里明白,摆渡人还在操控环境,操控我。 木桥的另一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并不是一两个小小的蛊虫所能发出来的,往我这边逼近的,要么就是无数的蛊虫,要么,就是一个巨无霸。 或许,是摆渡人亲自来灭我了也不一定! 小涧里的群鬼越来越不安分,我的两只鞋已经千疮百孔,脚趾上也传来了一阵一阵的疼痛,那些该死的家伙难道就准备将我这么生吃了吗? 老天爷竟然对我这么残忍? 我他妈的手上现在没有法器,要不然,一定与小涧里面的这些恶鬼一战高下。 木桥上那东西来的很快,眨眼间便已经到了面前,白雾拢住了他的身形,让我看不清楚他本来的面目。 直到白色的蛇尾带起一片水花冲天而起,狠狠的扫过木桥两边,打掉了那些阴阳蜡,掀掉了血米饭,扫走了困住我的冤死鬼,然后用蛇尾卷起我的身体,将我护了起来。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蛇背上了,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抱住了蛇颈。 是柳川南来救我了,是他来了。 多少次了,多少次我走投无路之时,都是他如神兵天降,救我于水火? 但是他呢?他自己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的抱着他,将脸颊贴在蛇身上,感受着蛇身紧绷的肌肉。 他是我的退路,唯一的退路。 柳川南没有恋战,救了我之后,调转蛇身便迅速的朝着岸边游去。 他这次是在摆渡人眼皮子底下作案,随时都有可能被摆渡人控制,我随时都有可能从被救转变成被害,我懂这个道理,柳川南更懂。 但是很明显,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摆渡人。 本就不平静的小涧里,水流忽然变得湍急起来,一个又一个漩涡不停的朝着蛇身靠拢过来,阻挡柳川南往前。 鬼吹灯 第125章:求你成全我 http://.biquxs.info/

柳川南不断的增大身形,想要压过那漩涡,小涧就那么大,将轮回亭到岸边这几米堵住,那就能将我送到岸上去。 但是小涧底下像是多了一个无底洞似的,水位不增反减,柳川南的蛇身跟着往下陷,蛇身周围无数惨白的手撕扯着,高高竖起,想要将我拽下去。 柳川南的情况也很不稳定,我抱着他的颈部,能感觉到他时不时的甩头,像是要将脑袋里面什么东西甩出去一般,我知道他很痛苦,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明明应该自救,不让他的努力白费,可是我忽然就不想逃了。 柳川南落在摆渡人的手里,注定是活不了的,就连长白山那一群所谓的亲人都没有出手帮他,我逃,是不想让摆渡人从我身上得到他所想得到的,从此祸害百姓,但是看柳川南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想逃了。 我想跟他一起去死。 然而我们的命,早已经不是掌控在我们自己手中的了。 “走。”柳川南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我瞬间拉回了理智。 我顿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脖子:“柳川南……” 下一刻,我只感觉到腰被蛇尾缠住,用力的朝着岸边甩了过去,他用了很大的力道,我身体飞起来的那一刻,只听得一声长啸,回头看去,就看到整个白蛇身子在涧水里不断的翻滚,一股黑气笼罩在蛇身的两侧,黑气之中,裹挟着无数的惨白的手,殷红的鲜血浸染着小涧水。 我的身体狠狠的撞击到地面,几个翻滚之后,才稳定下来,我顾不得浑身疼痛,大喊出声:“柳川南……” 蛇头被压在水底,蛇尾无力的拍击着涧水,我艰难的爬起来,冲着小涧跑去。 那一刻我怕了,我怕摆渡人真的弄死柳川南,我怕他死。 还没跑到小涧边上,迎面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从一个小点,瞬间增大到脸盆大小,翅膀一振,直接将我拎了起来,迅速的远离小涧。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老鹰抓获的小鸡…… 那东西飞的特别快,身后阴风阵阵,但却追不上她,她带着我一路飞了几百米远,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一群人正朝着小涧这边赶来。 是吴家人,领头的正是吴巧云。 原来他们已经赶来了刀家寨,只是没能想到我在轮回亭,直到小涧里面出现动静,他们才试探着靠近。 抓我的东西将我扔下,吴巧云上前将我扶住,那家伙扑棱着翅膀瞬间变小,缓缓的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来不及跟吴巧云嘘寒问暖,侧头朝着肩膀上看去,就看到嘟嘟正趴在那里闭目养神。 她的外形相较于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好像多了两对足须,但是刚刚她明明变得那么大,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老气横秋的腔调,是这小东西的脾性。 我却一惊,虽然早已经知道,金蚕蛊第六次进化之后能开口说话,但是真的当她说话的时候,还是觉得惊奇。 我看向吴巧云,吴巧云立刻说道:“我们来的急,人手并不多,还是先撤为好。” 我又朝着小涧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早已经湿了,嘟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看了,看也没用。” 我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低头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吴巧云伸手搂住我的头劝道:“没办法的,小茶,坚强一点,咱们得往前看,走这条路,必定会有牺牲,我们得看开一点。” 我怎么能看得开呢? 但我也只能告诉自己,我得等等,等摆渡人被干掉了之后,才能陪着柳川南,他活,我陪他活,他死,我也随他去。 一群人紧急撤离出去,一直等上了吴家的车,我整个人感觉都虚脱了,心痛到无以复加。 “干妈,我不想离开滇南。”我看向吴巧云,无比认真的说道:“把我丢在滇南医学院门口吧。” 我不想离柳川南太远,吴家什么时候动手,随他们好了,我只想静下来,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吴巧云很意外:“你留在滇南,不跟没救你一样?” “我有嘟嘟,不会出事的。”我伸手摸了摸嘟嘟的小身子,冲吴巧云勉强的笑了笑,“摆渡人目前还不想我死,他只想得到我脑子里面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的记忆,但这记忆应该是必须在轮回亭里才能启动,所以只要嘟嘟能护着我不靠近轮回亭,我就是安全的,况且,之前我没准备,才会着了他的道,如今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的掠夺了。” 只要不让轮回亭里的阴气集中到一起,阵法就启动不了。 “你宁愿相信一只虫子,也不相信我们吴家?”吴巧云真的生气了,语气有些冲。 嘟嘟哼了哼:“请不要叫我虫子,我有名字。” “干妈你别生气,我当然相信吴家,只是我不想再折腾了,很累很累,特别是看到柳川南那样,我感觉自己连活着的欲望都不是那么强烈了,我只想离他近一点,在最靠近他的地方做最后的努力。” “你们怎么部署怎么行动,一切照旧,把我摘出来就行了,行动之前通知我一声,我尽量配合就好。” “但你们的动作必须加速了,我怕我和柳川南都撑不了多久。” “小茶,跟我回湘西去,柳川南撑得住,你也得撑住。”吴巧云还是不松口,“吴家一直在努力,你不要急,相信我,很快就会进攻的。” 我点头:“我知道,但是干妈,你也要理解我,我生在滇南长在滇南,这里有我这二十来年中所有的经历,如果最终我活不下来,我也想跟过往的一切做一个告别,求你成全我。”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吴巧云知道我心意已决,劝是没用的,最终只能点头:“我知道你跟嘟嘟有契约,她会努力保你,但一切防不胜防,我把吴家在滇南所有的人手全都留给你,一切小心。” “谢谢。”我松了一口气。 吴巧云掏出一枚长方形带璎珞穗子的青铜令牌放在我手里,那令牌的下面,挂着一只小巧的铜铃:“这枚令牌能够调动吴家所有人,你拿着,启动的口诀我交给你,你记清楚,一定记得,打不过,往湘西跑,吴家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赶紧推脱,这令牌能够调动吴家所有人,何其珍贵,怎么能给我? 吴巧云却很坚持:“干妈得回吴家部署,不能亲自陪着你,就让这令牌护着你,干妈走的也放心,你好好的,等下次见面再还我就好。” “干妈。”我扑到她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搂着我,小声的在我耳边念着心法,我默默的记下。 …… 吴巧云和司机离开,我直接回了富贵花园,一回去便扑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放空了好一会儿,我才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问道:“嘟嘟,你在吗?” “干嘛?”懒洋洋的声音。 “你最大能变多大?” “无可奉告。” “你现在能打得过摆渡人吗?” “打不过,他真想你死,我保不了你,但是因为我,他应该不会弄死你。” 我和嘟嘟有契约,我死,她也得跟着我死。 “那你想跟我解除契约吗?” “无时无刻不在想。” 我满头黑线,这回答简直不给我留一点情面。 “不用解除契约,我也可以替代你。” 嘟嘟补了一句,她的声音很稚嫩,但这话一说出来,我顿时打了一个寒噤。 金蚕蛊吞噬宿主,取而代之,这是常态,我一直以为我跟嘟嘟有契约在,她不敢动这个念头,但是现在看来,以她的能力,想要替代我也是能办到的。 我跟嘟嘟的能力是分开的,她强,我相对的也会变强,但我弱,不代表她也会跟着我变弱,如果她压制我的魂魄到休眠状态,取代我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从摆渡人的手里捞出来?”我不解道。 “你废话真多。” 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知道了,你想做一只好虫,不想再跟摆渡人同流合污,对吗?” “因为你的血比忘川河里的臭鱼烂虾好吃一点。” 轰! 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了一般,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吃货跟着我,竟然是为了我的血? 一想到之前她变得跟脸盆一样大的身体,便有些诚惶诚恐:“那个,你现在的饭量,我一身的血,不够你吸一次的吧?” “哈哈,哈哈哈,看把你吓的。”嘟嘟嘲笑道,“胆小鬼。” 我简直无语了:“你在逗我?” 嘟嘟没有回答我,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我才再次开口道:“嘟嘟,我真的不想你变坏。” “你知道为了净化你,我们白家做出了多少努力吗?如果最终还是改变不了你,我感觉至少外婆跟我是死不瞑目的。” “你长得那么美,身子软软的,翅膀玲珑剔透的,多么美好啊,何必再回到那阴暗的冥界,跟着已经魔化的摆渡人?” “你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的,对吗?” 没有人回答我,我不知道她睡着了,还是单纯的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 阳光从窗户那边透进来,我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如此明媚的日光了,这样安静祥和的日子,真的过一秒少一秒了。 忽然就想起来一句话:不负时光不负卿。 柳川南,这时光与你,我好像一个都抓不住。 …… 累、饿、浑身的伤,我也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去洗澡、做饭,迷迷糊糊的就那么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开始发寒,噩梦连连。 梦里,大唐国。 枣红马儿在奔跑,朝着别院的方向,身后似乎有人在追。 男人推开门,迎了上来,女孩扑进男人的怀里,泣不成声。 “怎么哭了?”男人皱眉问道。 “你走吧,大唐国容不下你了,你快走,趁着我父亲的人马还没赶到。”女孩哭着推男人上马,“马儿会带着你安全离开,它识得路。” 男人伸手擦掉女孩脸上的泪水,点头道:“好,我走,但是我刚刚倒了你最喜欢的茶花酿,陪我喝完最后一杯,我立刻上路。” “好。”女孩想都没想冲进房间,端起圆桌上的茶花酿一饮而尽,转头看向男人,“很甜。” 男人走上前,端起另一杯,一饮而尽:“青绡,谢谢你救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女孩勾唇笑了笑,张嘴刚想说什么,眼前忽然一阵虚晃,脚下不稳,她惊得瞪圆了眼睛:“茶花酿里……” 男人搂住女孩,在她耳边轻喃:“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怎能再让你为我牺牲?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女孩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男人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关上门,出去,站在院子里。 嘭! 院门被踹开,一群人闯了进来,将男人团团围住,国师慢慢的跺了进来。 “我以为你会逃。” “我为什么要逃?剥皮抽筋削骨,想要哪样,动手吧。” 国师皱了皱眉头,摆手,一群人将男人抬起,带离了别院。 ……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也很想醒来,不想再继续梦下去,但是无论怎么努力,却只是翻了个身,下一刻又被梦魇撅住。 黑暗的地牢里面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男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不断的抽搐着,手里紧紧的握着什么,眼睛努力的撑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柳川南……” 一声尖叫,女孩扑了进来,满脸泪水,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川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你?”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女孩手足无措的哭着,想去抱他,却又不敢。 她怕她一碰,他就散了。 “别哭,别救,青绡,送给你,它会代替我陪伴你到永远……” 男人握住女孩的手,鲜血顺着女孩的手指间不断的往下落,女孩泣不成声,浑身发抖。 男人长啸一声,随即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手,颓然的落下。 女孩的手里,多了一截小指长短的骨头…… 即使在梦里,我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捏了一下似的,抽抽的痛。 噩梦却还在继续。 枣红马儿依然在奔跑,马背上,女孩不停的抽着鞭子。 空旷的四周忽然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将女孩慢慢的逼到了正中央。 女孩被扯下马,无数的手想要撕扯她的衣服,女孩抬起手,将一枚森白的骨头高高举过头顶,猖狂的大笑着:“你们要这节尾椎骨是吗?” “没有它,龙脉多了一道缺口,国运不昌,永无宁日。” “想要吗?来拿啊!” 无数的人如潮水一般涌上前去,女孩大笑着将那节骨头塞进喉咙,生生的咽了下去。 柳川南,你我,终于融为一体了。 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划破女孩的喉咙,刺穿女孩的肚腹,翻遍了身体里里外外,那节尾椎骨却人间蒸发了。 人群慢慢的褪去,徒留一堆皮肉瘫在血泊之中…… …… 噩梦戛然而止,我惊叫着被惊醒,浑身早已经湿透。 阳光还在,周围静的像是一座坟墓,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敢闭上眼睛,一闭眼,那些残忍的画面就会重现。 一千两百多年前,柳川南为了青绡,主动配合国师,被扒皮剔骨抽筋,敬献大唐国国君,筑龙脉,以保国运。 传说中大唐国国运虽因此而昌盛,却因为国君昏庸,最终民不聊生,却根本没有交代青绡的结局。 有传言说国师解甲归田,带着青绡隐居山林了,我却没有想到,青绡最终的下场会是如此的惨烈。 柳川南大义凛然,青绡对柳川南的爱,更是惊天动地。 情绪慢慢的缓了下来,双手捂住脸,手掌里面潮湿一片,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一千两百年前,青绡与柳川南的爱情,如此惨绝人寰,一千两百年后,难道这出悲剧还要再次上演吗? 我猛然抬起头,忽然意识到,这段记忆竟然没有通过任何的外界力量,自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摆渡人想要窥探我的记忆,岂不是易如反掌了? 嘟嘟…… 嘟嘟能够窥探我的思维吗?如果能,她会不会像摆渡人告密?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因为那节尾椎骨,最终被青绡吞进了腹中,消失不见了。 那么多人几乎将青绡给活剐了,翻遍她身体的每一片皮肉,都没能找到那节尾椎骨,经历了一千两百年,青绡的尸骨都成了一抔黄土,那节尾椎骨又从何找起呢? 我忽然就大笑了起来,真是人在做天在看,苍天饶过谁? 摆渡人等了一千两百多年,等的就是这节尾椎骨,结果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现在怕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怕了。 就算嘟嘟告密,就算摆渡人翻遍了我的记忆,就算是立刻将我和柳川南弄死,他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没有那节尾椎骨,柳川南的真身永远不完整,摆渡人的如意算盘彻底的打错了,崩盘了。 接下来他会怎样? 发疯?杀人?堕魔?掀起阴阳两界轩然大波? 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之前我憋着一口气,这不敢,那不能,就是怕摆渡人得到那节尾椎骨,夺了柳川南的真身,成了气候,危害百姓,如今没事了,他再怎么折腾,都跟我、跟柳川南的真身没关系了。 我忽然就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算立刻去死,也没有心理负担了。 我现在甚至想去找摆渡人,告诉他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 我感觉整个人一瞬间就活了过来,爬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吹干头发,找了一套柳川南最喜欢我穿的衣服,之后带着银行卡下楼。 出了小区,直奔取款机,取了钱,去步行街小肥羊,点了一大桌子菜,大快朵颐。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大概是我最没有心理负担的出门,最有胃口的一顿饭,一边吃一边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往下掉。 心空了。 明明本就是摆渡人自己的罪孽,为什么要强加在柳川南的身上? 就因为他生了一双重瞳,便被摆渡人折磨了一千两百多年吗? 凭什么? 他妈的到底凭什么? 就在我哭得歇斯底里的时候,包间的门一下子被拉开了,我猛地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人被吊在我的包间门口。 绳子是勒着他的脖子的,脚下是木凳撑着,只要木凳一抽走,人就会立刻被吊死在包间门口。 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我看着王铁柱,所有的神智瞬间拉回。 “别管我,小茶,你走,现在就走还来得及。”王铁柱叫道。 我站了起来,抱住他的双腿想将他给抱起来,从绳索上放下来。 可是我还没能抱住他的腿,绳索猛地往上一缩,王铁柱一下子被吊高了十几厘米,顿时被绳索勒得说不出话来,两只脚荡在半空中,无助的踢踏着。 几十秒之后,他被放了下来,脸都憋紫了,嘴巴张着想说话,但是舌头堵在两唇之间,一时间缩不回去,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还没来得及再营救,绳索猛地再次上升,王铁柱又一次被吊了起来,我失声大喊:“放下他!” 绳索被放松,王铁柱的双脚触及到凳面,却已经站不住了,裤腿之间有液体啪嗒啪嗒的往下滴,眼神涣散,舌头伸出唇外,身体一抽一抽的。 “怎么样?这出戏是不是很好看?” 假青绡,不,是小锦。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小锦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这边走过来,我冲上前去,抬高手狠狠的朝着她的脸扇下去。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走廊,五个手指印顿时出现在她的脸上,我的手都被震得火辣辣的疼。 她没有躲,竟然生生的接下了我这一巴掌,随即抬起下巴迎上我的视线:“这一巴掌,算是我还给小姐的,但白小茶,我不欠你的!” 鬼吹灯 第126章:你跟他做什么交易了? http://.biquxs.info/

小锦盛气凌人的眼神刺痛了我的眼,我甩手左右又给了她两巴掌,这一次不是她没躲,而是她没有想到,我还会出手打她。 “那我告诉你,你欠你家小姐的,不是一个巴掌就能还的了的。”我红着眼睛吼道。 记忆里,青绡死的何其凄惨,堪比凌迟,无论小锦当年充当了怎样的角色,或多或少都是背叛了主子,一个巴掌就想还了这份罪孽,可能吗? 我这两巴掌是下了狠手的,小锦的嘴角有血丝溢了出来,她哪会咽的下这口气,甩手便想来打我。 我没退,眼神瞄着她手里拽着的绳索,想趁着她分神之际,将绳索从她手里夺过来,放下王铁柱。 为了救人,挨一巴掌又有什么? 但是小锦的手还没落得下来,一阵劲风狠狠的将她扫了起来,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到了走廊对面的墙上。 嘟嘟收回翅膀,缓缓的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当时心中感动,这小家伙虽然嘴毒性子傲,但也护短,她怼我可以,别人想打我,还得看她愿不愿意。 我趁着小锦还没爬起来的空档,赶紧将王铁柱放下来,王铁柱还没缓过劲来,两条腿是软的,只能将他拖进包间里,然后关上门。 小锦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阴笑着看着我:“你以为救了一个王铁柱就万事大吉了?白小茶,转了这么多世,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她抬起双手拍了两下,立刻一群黑衣人押着十几个人出现在走廊里,每一个我都很熟悉,全都是蛟龙坡的寨民。 虽然曾经蛟龙坡的一些寨民对我并不友好,但到底是从小看着我长起来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不能因为我就这么陨灭了。 “白小茶,不想这些寨民跟你陪葬,把东西交出来。”小锦朝我伸出了手,她的嘴角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青紫一片,但眼神却还是那么高傲。 她要的,无非就是那节尾椎骨,而嘟嘟刚刚的维护让我明白,她没背叛我,小锦向我出手,大多也是因为今天早上在轮回亭她没能完成任务,为了将功赎罪,这才拿蛟龙坡的人来威胁我。 我冷笑一声,从容道:“你们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但你……没那个资格从我手上拿,放了所有人,回去告诉摆渡人,想要那节尾椎骨,让他自己面对面的来跟我谈,否则,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那节尾椎骨在哪。” 小锦牙都要咬断了,她心里不服,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她可以威胁我,却不能彻底的激怒我,我要是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后果也不是她能兜得住的。 “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下午这个时间,我在医学院后面的山上入口处等摆渡人,他如果不来,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的。” 说完,我不管小锦作何感想,也不管她到底放不放那些寨民,只是转身从包间里将王铁柱拽出来,出了小肥羊,将他带回了富贵花园。 把他推进洗手间,又找了柳川南的衣服给他换,一直等将自己收拾好出来,他才缓过了神,没有采购,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我只给他泡了一杯茶,他捧在手里,脸色通红。 “我……丢人了。”王铁柱不好意思道。 我摆摆手,让他放宽心:“无论是谁被那样虐待,生死关头,都不会表现的比你好,王大哥,是我连累了你。” “你别说这话,这事不能怪你,我们蛟龙坡比邻刀家寨,迟早是会被他们那边算计的,这与你无关。”王铁柱说道。 “你暂时就住在这里,蛟龙坡不能回去了,最近那边会很乱。”我指了指客房,“待会我下去采购点生活用品回来,你安心住着,等事情过去了再回寨子里面去。” “不,我得回去,我不能丢下我父母和寨民们。”王铁柱赶紧拒绝。 “你不回去他们会更安全一点。”我说道,“在整个蛟龙坡,我与你关系最好,其他人跟我或多或少都有过节,对方不傻,明白拿谁最能威胁到我,这套房子周围有结界,整个小区外围还有人看守,只要有个风吹草动,至少还能有人帮一帮我们。” “你放心,要不了多长时间的,过了大年三十,一切就都有个说法了。” “大年三十那天会很危险,对吗?”王铁柱紧张道。 “我们正在努力的将这个时间往前推移,或许就是明天、后天,甚至就在今夜也说不一定,沉住气,为了以后年年跟亲朋好友团员,安稳生活,这段时间就得熬。” 王铁柱点头,我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不由的唏嘘:“之前族长疑神疑鬼的,我总说他是多虑了,现在看来,他才是对的,刀家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终于要炸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些的,这里面的恩恩怨怨,最早可以溯源到一千多年以前,我们……都是可怜的受害者罢了,而现在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这一切结束,不再往后代蔓延罢了。” “一千多年前?”王铁柱拧紧了眉头,“你是说,族长发现的县志里面记载的传说是真的?” “百分之六七十的还原度吧。”我回答道。 王铁柱倒抽一口凉气,转而问道:“那……你男朋友……” “嗯。”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一提到柳川南,我的心就跟着猎猎的痛,不想多谈,“一切都会过去的,牺牲会有,但是只要结局是好的,牺牲一点也是值得的。” 王铁柱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我的眼神里面带着怜悯,从小到大,他对我都特别好,这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大哥哥。 我俩都默了默,还是王铁柱先开了口:“那个,我知道我不该提,但是还是想问问,你哥哥他……还好吗?” “走了。”我毫不回避,“这一次彻彻底底的离开,永远不会回来了,但是我也多了另一个亲哥哥。”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小茶,是不是?” “是。” …… 王铁柱脖子上被勒得青紫一片,身体消耗也大,我逼他去床上躺一会,自己下楼去超市大采购,买了很多吃的用的,我是打算一次性储备够到年三十之前的所有需求用量的。 提着大包小包回富贵花园的时候,刚到门口,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 那车我很熟悉,紧走几步上前,车里面的人也走了下来,不是墨白他们又是谁? 墨白也迎了上来,一把搂住我:“你脾气怎么总这么倔,一个人留在这边是想让我们担心死吗?贝贝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好不容易才哄住留在吴家,真是让人操透了心。” 听到姬贝贝没有跟过来,我立刻松了一口气,她如今肚子一天重似一天,滇南的形势又这么不稳,我真怕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我自己失去过一次孩子,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它们曾经存在过,没有感受过胎动,尚且还那么痛苦,而姬贝贝的孩子已经成型,已经活蹦乱跳了,如果不小心没了,那她整个人估计都要跟着完了。 “她从来都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吴永康走了过来,揶揄道。 我赶紧走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他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便问道:“你内伤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他答道。 上次他伤得那么重,想要短时间完全复原是不可能的,有些担忧:“你别逞能,好好养着,我们人手够。” “够个屁啊。”吴永康说道,“再多的人手也是不够的。” 墨白伸手拎过我手里的东西,说道:“别干站着了,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我将他们带上了楼,王铁柱睡得很沉,我将东西分门别类弄好,然后开始准备晚饭。 墨白和吴永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着。 “你买这么多东西,是准备冬眠吗?”吴永康问我。 “差不多吧。”我指了指客房,“他暂时不能离开这里,蛟龙坡已经被刀家寨控制住了,他们今天拿他来威胁我。” “刀家寨太可恶了,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墨白道。 吴永康也点头:“到这个时候了,他们不做点什么,似乎才是不正常的。” 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好像的确是这样。 墨白更敏感一些,立刻问道:“他们用王铁柱逼你,你……你能安稳的将王铁柱带出来,是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吗?” “是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个,没做交易,他们怎么可能放人?小茶,你又犯浑答应了人家什么?”吴永康后知后觉,反倒质问我。 我摇头:“没有,这次我占上风。” “骗鬼吧?”吴永康根本不相信,我当时正在择菜,他一把将我手打开,逼我看着他,“说,你做什么了?” “小茶,你答应对方什么了?我也不相信你没承诺什么,他们就能轻易的放过你。”墨白也问道。 我耸了耸肩,装着很无所谓道:“我约摆渡人明天下午见面。”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紧接着便是对我狂轰乱炸。 “我就说这丫头不弄出点事情来,她是不会安心的。” “你胆子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 “她脑子里面全是水,她以为摆渡人是那种能坐下来跟她喝茶聊天讲道理的人吗?” “不行,我们得赶紧走。” 墨白和吴永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先是指责,后是担心,到最后吴永康一把拉住我,要将我往外带,动静太大,把客房里的王铁柱都给吵醒了。 “你们在干什么?”王铁柱一脸懵逼道。 吴永康一愣,随即上前,将王铁柱也拉上:“快,你们俩连夜跟我去湘西。” 我用力的甩开吴永康,将王铁柱推给他:“你带着他走吧,我得留下来。” “白小茶,求你别闹了,咱留着这条小命好好过日子行吗?”吴永康苦口婆心道。 墨白也是眉头紧锁,跟吴永康保持口径一致:“小茶,这几天湘西那边正在马不停蹄的部署,这两天就准备出动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咱再按捺一下,行吗?” 王铁柱竟然也跟着附和:“小茶,你势单力薄,我也不建议你单独跟刀家寨的人硬碰硬,正面交锋,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我们都不想你出事。” “你们都别说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除非对方不敢来,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我敢主动邀他,就有勇气面对最终的结果。” “本来我没有想到你们会这么快来,但是既然来了,也正好跟你们商量好,明天如果摆渡人应约,我自己一个人去,你们全都留在这边等消息,谁也不准掺和进来。” “不可能……”吴永康又激动了。 我做了个噤声动作:“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我缓了一缓,继续说道:“摆渡人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事实上早已经不存在了,明天我会跟摆渡人摊牌,结果可能会是两个极端,一,他可能接受这个现实,乖乖的夹起尾巴做人,当然,这一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二,他可能会激动,会疯,会大开杀戒,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联系吴家,围剿进来,尽可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小茶……”墨白还想劝我,被我阻止。 “你们别这样。”我强颜欢笑,“你们总劝我说,面对这么大的事情,牺牲是必须的,现在到了这个时候,就是该有人站出来牺牲,以此换取最终的和平啊,难道就因为那个人是我,你们就不愿意了吗?” “可是,必须是我啊,柳川南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下一步必定要我去完成,你们谁也替代不了,不是吗?” “都想开一点,往最好的方向去想,说不定最终活下来的是我呢?这也不是绝对不可能,不是?” 我一边说,一边笑,我自己挺看得开的,但是他们仨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都是真心为我好,曾经也都为我拼过命,这辈子,我欠了很多人情,怕只有下辈子当牛做马才能还的完了。 “贝贝知道,又要急的跳脚了。” “我妈知道,肯定也得疯。” 几个人唉声叹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们不这么郁闷,只能低头继续择菜做饭,一顿饭吃的很没气氛,吃完了之后,王铁柱主动去洗碗,墨白和吴永康两人坐在沙发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我安排好他们睡觉的地方,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思想放空了,现在等着的,只是摆渡人那边的回应。 明天他来,我就跟他摊牌,他不来,我就去刀家寨找,别的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在我的可控范围之类,我也不想自寻烦恼,想个不停。 我需要休息,躺下没多久,还真睡着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又开始做梦。 这一次做梦,不像是之前,连贯的,重现了一千两百年的一幕一幕,像是放电影一般,这一次是断断续续的,一个镜头不停的在脑海里面闪现,像梦,却又感觉不是梦。 那像是一段记忆碎片,就连自己都不怎么记得很清楚似的。 记忆碎片里,总闪现出一大片茶花林。 漫山遍野的茶花,五颜六色,大片大片的茶林里面,挖开一个黑洞洞的,深不见底的土坑,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孩,手里捧着什么,慢慢的往那土坑里面送进去…… 这一幕不断的在梦中闪现,我看不清女孩的脸,更看不清她手里面捧着的东西,永远像是隔着一层纱一般。 这个梦不长,也不惊险,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神秘色彩,等我好不容易从梦中挣扎出来,睁开眼,满目的黑。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夜色已经深了,虽然我能看得清楚黑夜中的一切,但还是习惯性的开了灯。 我感觉冷,那种冷是从心底里面散发出来的,好像只有亮起了灯光,才能驱走这冷意一般。 灯光亮起来,我翻了个身,回想着梦里的一切。 大片的茶花林、穿着嫁衣的女孩、林中挖开的土坑…… 越想,这情景与蛟龙坡的茶花林重合度越高。 如果这一幕是我一千两百多年记忆中的一个碎片,那么,这段记忆应该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柳川南被扒皮抽筋削骨之后,国师求情,将柳川南的尸骨葬在了蛟龙坡的那一段。 穿着嫁衣的女孩,应该就是青绡了。 柳川南的尸骨下葬,青绡来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从她的动作来看,她应该是将自己的什么东西放进了柳川南的尸骨中,陪伴着柳川南永埋地下。 那东西,青绡能给死去的挚爱陪葬,那必定是她觉得最珍贵的东西…… 对于青绡来说,什么东西是最珍贵的呢? 我可以确定不是那节尾椎骨,因为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青绡还没被追杀,那会是什么呢? 这太难猜了,更何况,我不知道猜这个意义何在? 根本没有参照物,就算猜到了什么,也没人能够告诉我,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闭了闭眼,不想再去想这些,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只是一个无意义的梦罢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了,很快天便要亮起来,天亮之后,摆渡人应该就会给我回复吧? 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一会,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全神贯注的对付敌人。 闭着眼睛还没睡着,忽然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用力的甩头,可是脑子里面那些无缘无故冒出来的想法,激得我脑子都疼。 我克制不住自己去想刚才那个梦,想着想着,我忽然就想到,青绡,她姓白。 她叫白青绡,是我不知道多少次轮回的前世,她跟我是一脉相承的。 我犹记得黑老三想要利用我重振五毒教的那天,假青绡出现在祠堂,自我介绍是‘白家蛇蛊第三代传人’。 五毒教结合的比较迟,但蛇蛊传人一代一代传下来,历史久远。 白青绡是蛇蛊传人的第三代,所以,她身体里面必定是有蛇蛊的,那是她的本命蛊。 但是我没有。 我是她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我为什么没有本命蛊蛇蛊? 这个问题之前我不止一次的想到过,但都无疾而终。 五毒蛊只可传承,不可转赠,也就是说,白家蛇蛊一代一代传下来,必定是传给蛇蛊继承人的,不可能给别人。 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蛇蛊就不见了的呢? 我看过外婆用蛇蛊治病救人,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她的本命蛊。 如果不是呢? 大胆的猜测一下,蛇蛊从青绡那里就断了,那是因为什么断的? 因为柳川南吗? 所以梦中,青绡送进土坑里面的,会是她的本命蛊蛇蛊吗? 不,不对,如果是蛇蛊,她留给柳川南的尸身有什么用?没了本命蛊,她还怎么活? 越想,觉得越离谱,怎么也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比如青绡将尾椎骨吞下去之后,尾椎骨为什么会人间蒸发了?为什么身为白家蛇蛊传人,却没有本命蛊? 太多太多,所幸想不通也别想了,徒增烦恼罢了。 辗转反侧,后边几个小时,几乎就没怎么睡得着,一大早我就爬了起来,跑去滇南医学院后山入口处看了看,虽然明白能见到摆渡人的几率很小,但我依然没放弃。 我回头刚走到步行街那边,远远的就被人叫住,我冲着那边看去,就看到了小锦。 她站在那里,等着我走过去,依稀还能看到她脸上的伤。 “一大早在等我?”我笑着问道,笑得有点没脸没皮。 小锦冲我翻了个白眼,语气冷冷的:“摆渡人说了,想见他,就去刀家寨,他在那边等你。” “不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就被吓破胆了吗?”我讥讽道。 小锦立刻就怒了:“我奉劝你说话别那么刻薄,小心……” “小心什么?小心我刻薄你们的话应验?”我反怼一句。 鬼吹灯 第127章:你们把我当成死人就行了 http://.biquxs.info/

小锦也不想跟我多费口舌,通知到了就离开了,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我恨不得冲上去将她撕碎,替青绡报仇,替柳川南出气。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目前充当了我和摆渡人之间的传话筒,留着她还有用。 回到家,大家都已经起来了,吃早饭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说明,早饭后我要去刀家寨。 “不是说在学校后山口见面的吗?怎么忽然又要去刀家寨?刀家寨那地方你肯定有去无回。”吴永康脸色凝重道。 墨白也紧张道:“是啊,你去刀家寨,就是羊入虎口,再等等吧。” “你们都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过去了。”我很坚定道。 王铁柱立刻说道:“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们听我说。”我回来的路上其实想了很多,早已经想好了措辞,“柳川南跟我说过,摆渡人因为没有真身,他脱离不了滇南这一片,所以,第一点你们首先得记住,一旦打起来,你们尽量将他的人往外引,越远离刀家寨这一片,咱们的胜算越大,第一步就是剿灭他的爪牙;第二点,刀家寨是他的老巢,当初他是被镇压在那一片的,而他来自幽冥之界,所以,刀家寨那一片阴气最重的地方,应该就是他的藏身之所,特别是小涧轮回亭那一块,你们着重注意;第三点,打斗是一定的,牺牲也是一定的,这一次去,我就没打算活着回来,所以你们就把我当个死人就行了,别想着营救我什么的,那是最愚蠢的决定;最后一点,如果我们最终失败了,我和柳川南完全沦为摆渡人的傀儡的话,再遇到我们,别手软。” “我不会让你去的。”吴永康嘟囔了一句,底气已经不足了。 我摆摆手,看着他问道:“吴家为了这场斗争,准备了多久?为了拉拢势力,做了多少努力?你想吴家输吗?” 吴永康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我接着说道:“不要感情用事,咱们只能赢不能输,一旦输了,就不是我们与摆渡人之间的事情了,那波及面会特别广。” 吴永康别过脸去,道理他都懂,大家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这群人一起出生入死,彼此之间的感情都很深厚,少了谁都感觉是巨大的打击,不管什么事情,一旦掺杂了私人情感,谁都会变得铁血柔情起来。 大家从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墨白打破了沉寂:“小茶,你去吧,自己小心一点,我们会做你最坚强的后盾的。” 墨白话音刚落,吴永康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阳台那边,抡起拳头朝着墙壁狠狠的撞了几下,那几下是用了全力的,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压抑通过拳头释放出来似的。 我想过去安慰他几句,可是又觉得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是徒劳,所幸便不说了。 …… 我没有耽搁太久,九点钟就出发了,因为我明白,白天对于摆渡人来说,要比夜晚受制约多得多,正午跟他谈判要相对安全一点。 从我迈出富贵花园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这一去,真的就没有回头路了,但我心里却又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的,终于豁出去了,并且终于跟柳川南站在了一起,这本就是我心里一直的愿望。 …… 我来过刀家寨几次,也曾经深入的了解过刀家寨的地形,但是这一次再踏进这个寨子,感受却不一样的。 整个寨子比以前热闹很多,时时刻刻都感觉有目光在盯着自己,大巫师亲自来迎接我,脸上挂着笑:“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大巫师别来无恙?”我嘴角也挂着笑,尽量不让自己落了势。 大巫师点点头:“你能来,一切便都好。” “怎么,摆渡人他老人家不打算亲自迎接我吗?”我驻足,站在寨子口,不打算再进一步。 我是来见摆渡人的,不是来拉家常的,摆渡人既然约我来,就一定是做好了部署,我一味地沿着他们设计好的路线往下走,最终只会把自己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大巫师依然笑着:“白小姐莫心急,该见的时候,一定能见得到的。” “大巫师,明人不说暗话,之前我约摆渡人学校后山见,他胆小怕死不敢去,如今我已经站在他老巢里了,他还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敢往外爬,我白小茶就这么让他闻风丧胆?” 我的话说完,大巫师的脸色变了。 我没给他更多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竟然摆渡人不敢出来见我,那就让黑老三出来聊吧。” 黑老三上次一战失利,是摆渡人将他救走,人救走了,黑蜘蛛蛊也在他身上,我之所以想见一见黑老三,也是试探。 我想弄清楚黑老三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死了,那说明摆渡人抓黑老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他身上的黑蜘蛛蛊,黑蜘蛛蛊只能传承,不能转赠,所以摆渡人就算是杀了黑老三,拿了黑蜘蛛蛊,可能也只是用来修炼,因为脱离了黑老三,又没有找到下一任宿主,黑蜘蛛蛊活不长。 但如果黑老三还活着,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摆渡人留着黑老三,目的在哪? 第一个可能就是把黑老三训练成自己的打手,但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黑老三不能死。 不能死的原因有很多,对于摆渡人来说,我能想到的,就是黑蜘蛛蛊在五毒蛊之中的作用。 五毒蛊,缺一不可。 大巫师嘴角抽了抽,没说话,这件事情他应该是做不了主。 他这一犹豫,我便明白了,黑老三还活着。 如果黑老三已经死了,大巫师不用为难,直接说出来就行了,但是他却没有。 黑老三果然还活着,这倒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但他活着,对我们来说,是劫难还是机遇,我不确定。 “那我想见见柳川南总可以吧?你们叫我来一趟,就一点诚意都不给我?”我讥讽道。 “你本就是俘虏,到现在还想着拿乔,白小茶,你简直自不量力。”小锦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我扭头看去,就看到她匆匆往我这边走来。 看到她我就怒火中烧,但还是努力的压制住自己心中的不悦,说道:“小锦,哦,我忘了,你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了,我应该叫你老锦。” 小锦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我接着说道:“老锦,我劝你做人要善良,给自己留一线生机,你活了这么久,能够维持现在的容貌,除了修炼,大抵也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法,跟黑老三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黑老三败在我们的手下,你……不敌黑老三,你要小心了。” 同一类人,死穴也必定是相似的。 黑老三不过活了几百年,而小锦却比柳川南小不了多少,所以对付小锦,不仅仅是用放血就能将她毁掉的,但放血,一定能对她造成重创。 小锦听了我的话,顿时眉头紧皱,她担心了。 “柳川南、黑老三、摆渡人,正午之前,我至少得见到一个,否则,这谈判就不要继续下去了。”我再次强调。 小锦冷哼一声:“白小茶,我也劝你别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那好,那就等着好了。”我拍了拍旁边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小锦伸手就要来拽我,大巫师却阻止了她:“别冲动,我去去就来。” 小锦双手抱胸盯着我,大巫师离开了。 他应该是去问摆渡人的意思了,小锦看着我,我当然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打,其实我不想打,毕竟我格斗能力不行,在人家的地盘上我撒不了野,只能想办法得到更多的信息,犹豫了一下,我开口问道:“小锦,当年青绡对你那么好,你却恩将仇报,你的心也忒黑了。” “我的心黑?”小锦目眦欲裂,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事情一般,冲着我吼道,“凭什么她受尽宠爱,得万人敬仰,我却要做她的贴身丫鬟?我们本就是同一个爹生的,就因为我母亲是她母亲的陪嫁丫鬟,我就低人一等?” “我哪点比她差?凭什么爹爹眼里就只有她没有我?凭什么明明我的蛊术造诣比她好,她却被视为爹爹的继承人,而我却什么都不是?” “大唐国第一女国师?呵呵,我拿不到,她也别想坐上去!” “你看,最终她也没坐上那个位置不是?最先惨死的是她,而我却活得好好的,不是?” “我才是天下第一女国师!我才是受人敬仰的白家第一大小姐!我才是……呵,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她说着,走近一步,伸手想要捏我的下巴,被我一巴掌拍掉了手,她的手在半空中荡了荡,放了下来,然后嗤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什么吗?就是一个马上就要去死的人,你……无论是青绡,还是白小茶,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一个失败者,永远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狠狠的蹂躏,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魂飞魄散,再也无法转世回到我身边恶心我。” 她的言语很激烈,我听着却丝毫不觉得生气,更多的是觉得她可怜。 一个人,生来便活在仇恨之中,即便是活了一千两百多年,却没有一点长进,永远也走不出来,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重要的是,她无意之中,说了这么多裹挟着浓浓的恨意的话,却让我抓住了一个重点——她想取代青绡。 取代青绡,不仅仅是取代青绡的名声、地位,更重要的是,青绡是白家蛇蛊的传人啊。 青绡的本命蛊不见了,之前我一直在想,她的本命蛊弄哪去了,现在似乎有了答案。 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小锦,如果她没有告诉我,她跟青绡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不会怀疑她,毕竟青绡的本命蛊蛇蛊给一个仆人,是传承不下来的,但如果是亲妹妹,那就有可能了。 当然,青绡当年被小锦出卖,落了难,她是不可能主动将蛇蛊交给小锦的,所以小锦如果得到蛇蛊,必定也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摆渡人将小锦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可能看中的,也是这蛇蛊吧? 五毒蛊,如今蛇蛊和黑蜘蛛蛊都在他的手中了,他集结五毒蛊,必定是有目的的。 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现在还想不到,但是这小锦…… 小锦还在肆无忌惮的冲我骂,我已经听不清她在骂我什么了,我只是默默的召唤嘟嘟,同时凝起内力,在小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剜向她的心脏,一个翻转,用力的将她抵在了一边的大树上。 小锦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圆了眼睛盯着我,嘴里面呜呜的,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估计怎么也想不通我为什么会忽然朝她下死手。 嘟嘟已经用金蚕丝将她给捆了起来,将她扎扎实实的绑在了大树上。 就算小锦可以用内力震碎大树,也没有能力挣断金蚕丝。 但我依然没有松手,因为这是摆渡人的地盘,摆渡人要想毁掉金蚕丝,易如反掌。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幽幽开口,语气骇人。 小锦胡乱踢踏的双脚一下子不动了,只是眼睛瞪得更大,我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偷偷占有我的东西这么多年,心里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我……咳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锦艰难的从喉咙里面发出声音,只是被我掐的太紧,脸都憋紫了,说的断断续续。 她做贼心虚,竟然连反抗都忘了。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将按着她心脏部位的手用力的又往下按了按,只要我凝足了内力,想要穿透她的心脏,还是能办得到的,“那我就提醒你一下,青绡的本命蛊,还给我。” 小锦眼神立刻变得慌乱起来:“没……没有,我不知道什么本命蛊。” “不知道?”我笑了,“那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本命蛊。” 说着,掐着她脖子的手往上,用力捏住她的下颌,她的嘴不受控制的张大,我看向嘟嘟,嘟嘟立刻明白了过来,一扇翅膀,毫不犹豫的钻进了小锦的嘴里。 如果我猜的没错,青绡的本命蛊蛇蛊,应该就在小锦的体内,我本应该是它的主人,小锦占用它那么多年,肯定是跟它建立了血契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降服它。 但我有嘟嘟,这就好办多了。 嘟嘟是万蛊之王,并且已经进化了六次,有她在,无论小锦体内有什么蛊,不想死,都得乖乖的腾位置。 我看着因为疼痛,脸部肌肉都变得扭曲起来的小锦,心里面千转百回。 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嘟嘟跟着我,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我不知道嘟嘟还能跟我多久,毕竟她的主人本是摆渡人,即便是她诚心想帮我,可能最终也逃不过摆渡人的魔爪吧? 如果她并不想帮我呢? 我只能希望,咱们白家这么多代人对她的影响,为她付出的一切,能够感化她。 嘟嘟在小锦的身体里面为非作歹,小锦的身体不停的痉挛、颤抖,整个人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眼睛已经瞪成了死鱼眼,嘴巴鼓鼓的,像是要吐的样子,两只手攥成了拳头,全身青筋高高的鼓了起来。 我慢慢的松开了手,四处看了一眼。 我就不相信,到了这个时候,摆渡人还能沉得住气。 小锦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棋子,但是这枚棋子并不是那么微不足道,他应该还不想她失去蛇蛊,成为一个废人吧? 这一刻,我心里面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我既期待摆渡人的出现,却又有点害怕。 我怕自己的力量太小,还没看清楚他的模样,就已经成为他的手下亡魂。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得硬着头皮往前,只有他出现,我们才有机会对抗,否则,永远是我们在明他在暗,被动的永远是我们。 一口黑血从小锦的嘴里面喷了出来,随即她张着黑黢黢的嘴,歇斯底里的大吼,那种吼,是痛到了一定程度,像是从灵魂深处吼出来的一般。 我听到四周的脚步声,刀家寨的人已经围了上来,就连大巫师也去而复返,他看着眼前始料未及的一幕,匆忙说道:“白小姐,黑三爷在祠堂等您。” 我目光猛地射向他,然后慢慢的勾起唇角。 让我在祠堂见黑老三,是黑老三不能走,还是他们有别的目的? “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说完,我转回目光,依然盯着在垂死挣扎的小锦。 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了,蛇蛊还没出现,难道蛇蛊并不在小锦的身上?我猜错了? “大巫师,她算个什么东西,杀了她一了百了。” “是啊,大巫师,您下命令吧。” “这是我们的地盘,岂能任由她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拉尿?” …… 一道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大巫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果然,我对摆渡人来说,价值在那放着,抬头看了一下已经当空的刺眼的日光,生存在黑暗中的魔鬼,到底是怕光明的。 如果头顶上悬着的,不是如此炽烈的太阳,而是月亮的话,我估计我早已经死了千八百回了。 怪不得摆渡人纠缠了柳川南一千多年从不愿放弃,即便付出的代价再大,也要咬牙坚持,没有真身,他的日子也是这般难过。 他目前之所以容忍我,就是等正午过去,一旦太阳往下行,我的日子便也不好过了。 大巫师没有让我等很久,四五分钟之后,一顶竹轿将黑老三抬了过来。 再见黑老三,恍如隔世。 他穿着黑色的袍子,斜斜的靠在竹椅的椅背上,满脸的皱纹,脸色暗黄,布满了黑斑,小孩子看到都能被吓哭了。 他的眼神虽然凌厉,但却没有了当初的气势,我与他对视几秒,他竟然别过了眼。 曾经的王者,落了难,一样如丧家之犬,心中纵有万千不甘,也只能夹起尾巴。 “白小姐,黑三爷已经见了,您看……”大巫师的态度放的这么低,真是为难他的一身傲骨了。 我没做声,只是走向黑老三,看着他说道:“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吧?” 黑老三猛地看向我,眉头拧成了疙瘩,暗紫色的嘴唇抖了抖,却没说出来一个字。 “这还不是最凄惨的时候。”我说道,“你一辈子怕死,但死,却是你的命定终点,无论摆渡人胜还是败,你的结局都是死,他胜,你死的更快,他败……” “杀了她,妖言惑众!” 我的话还没说完,话事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特别高亢,一呼百应,刀家寨的人一拥而上,全都朝着我冲了过来。 大巫师最先想阻止,可能也是觉得再放任我这么说下去,他也兜不住了,便也不再阻止这场暴动。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我明白,只要我出手,被乱棍打死也是有可能的,刀家寨的人没一个是善茬,但是我不出手,反而有一线生机。 乱棍之中,谁打死我,没人分得清,谁都有责任,法不责众,但我不动,谁给了我致命一击,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责任,便是那一人的。 谁有这个能力扛得住摆渡人的责罚? 没有。 最先冲上来的那个人,钢爪就悬在我的胸前,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也像是瞬间被定格住了一般,不动了。 所有人都盯着我,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不相信。 黑老三也看着我,复杂的眼神里藏着很多情绪。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的时候,一声嘶吼响彻天际。 所有人瞬间朝着小锦看去,就看到她大张着嘴巴,黑血不停的从她的嘴里面往外淌,像是失了控的水龙头一般。 她的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整个喉管都放大了一圈。 大巫师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捂住了小锦的嘴,四周阴风乍起,我既期待又害怕的那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鬼吹灯 第128章:这不是父爱,是亏欠 http://.biquxs.info/

黑血不停的从大巫师的手指缝间往外冒,渐渐地却又有了鲜红的血迹,他的手破了。 他拼命的将小锦嘴里想要破出来的东西压回去,阴风刮起的时候,小锦的叫声戛然而止,大巫师的手拿开,小锦的嘴终于合上了。 我心里立刻有些慌了起来,嘟嘟还在小锦的身体里呢! 从小锦刚刚的表现来看,本命蛊的确在她身上,但是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那蛇蛊不像是自己跟着小锦的,倒像是被封印在小锦的身体里的。 怪不得我跟小锦交手的几次,她没有一次将蛇蛊亮出来争斗,如果她真的是跟蛇蛊建立了血契之类的契约的话,就算是面对我,她也不怕蛇蛊被夺的,没有用,不是她不想用,而是用不了。 她只是一个容器,是摆渡人用来养蛇蛊的培养皿罢了,她存在的价值,仅此而已。 但是,无论蛇蛊跟小锦的关系如何,它都是受制于摆渡人的,嘟嘟也是。 摆渡人的丁点气息,都让他们闻风丧胆,本不可能同时存在的两个个体,因为摆渡人的到来,硬生生的挤在了小锦的身体里。 我不知道这种和平能持续多久,但我明白,争斗开始了。 那股阴风来的特别快,我们周边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几度,所有人包括大巫师都跪了下去,就连小锦被金蚕丝捆着,也低下了头。 我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一众人如此敬畏的态度,已经让我完全确定,摆渡人真的出现了。 我站在原地,脑子短暂性的空白,只感觉头顶上有一片乌云,慢慢的笼罩下来,我的周围出现了阴影,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一般。 天地茫茫,灰突突的一片,微微有些冷,整个空间静的像是一座空坟,黑老三不见了,小锦和大巫师也不见了,刀家寨的一众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我头昏脑涨,不知所以的时候,手上猛地一痛,一下子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日光仍然在头顶,周围的一切都在,我朝着手上看去,右手中指沁出了一小滴殷红的血珠。 应该是嘟嘟咬的,我竟然没感觉到她是什么时候回到我身体里的,是她将我从刚刚的幻境里面拉了出来。 对,刚刚我被魇住了,我连摆渡人的样子都没看到,连一点动静都没感觉到,竟然就这样着了他的道。 摆渡人,比我想象中的更可怕。 小锦身上的金蚕丝已经没了,她恢复了自由,但是刚才的折磨已经让她没办法战斗了,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有气无力。 大巫师走了过来,冲我说道:“白小姐,师尊让你去祠堂。” 师尊? 呵呵,对啊,大巫师是师从摆渡人的,不叫师父,不叫师祖,这些称呼都配不上摆渡人的身份,竟然直接叫师尊了。 真是不要脸。 “对不起,不去。” 如果大巫师没说这句话,我一定还在认为刚才是摆渡人本尊来过了,但是他叫我去祠堂,这就说明,刚刚来的不是摆渡人的本尊,应该是类似于分身之类的东西。 我又不傻,祠堂是阴气鼎盛之所,过去停尸也喜欢停在祠堂里面,要是去了祠堂,不正中摆渡人的下怀? 大巫师终于板了脸:“白小姐,你斗不过师尊的,不要惹他老人家生气,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哦?什么后果?倒是让我看看我怎么承担不起啊。”我无所谓道。 话事人再次怒了:“大巫师,别跟她废话了,我来扛。” 他话音刚落,几个人一起围拢过来,作势便要将我扛起来。 我往后退了一步,他们立刻将我围了起来,话事人手一抖,一截骨鞭出现在手上。 刀家寨的人全都是摆渡人长时间培养出来的爪牙,分三六九等,平时在寨子里面转悠的,是最低等、能力最低的打手,坐到话事人这个位置,等级就算高一点的,大巫师则直接拜师摆渡人,其实只要大巫师不出手,我倒不怕。 话事人的骨鞭刚要扬起,我已经凝起内力,就在这个时候,大巫师出口道:“你们都退下。” 话事人立刻急了:“大巫师,你……” 大巫师朝他伸出一只手掌,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话事人只得噤了声,大巫师说道:“白小姐,如果你不愿意自己过去,那休怪老朽不客气了。” 我当时心便一沉,大巫师出手,我的胜算只剩下三四成。 但跟他走,我便真的是羊入虎口,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所以当即我便凝起内力,冲着大巫师拍过去,我不能让他先动手,只能先发制人,掐准最好的攻斗时机。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出手,只是想用内力逼一逼大巫师,却没想到一掌拍出去,我的手心里面一下子伸出十几根金蚕丝,根根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大巫师刺过去。 不仅仅是我,就连大巫师都愣住了。 他连退了好几步,刚稳住身形便吼道:“金蚕,别忘了谁是你真正的主人。” 嘟嘟是摆渡人的,一两千年前,他们相伴在忘川河畔,后来忘川河畔发生了动乱,金蚕蛊消失在了人间,摆渡人被封印在了刀家寨这一片,而如今摆渡人要东山再起,作为曾经的主仆,嘟嘟是最应该站在摆渡人身边的那一个。 可是,她却在帮我。 难道真的是白家这么多代的努力感化了嘟嘟? 嘟嘟已经六次进化,会说话,但是她却没有回应大巫师,也没有从我的身体里面出来。 大巫师怒了,手里的权杖狠狠的往地上一撞,随即脚尖一点地,一跃一米多高,五指张开,直接朝着我的头顶按过来。 他不想多耽搁一秒钟,所以一出手便是如此狠厉。 我刚想躲,横刺里一道黑影一下子飞了起来,冲着大巫师狠狠的撞了过去。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巫师被一撞,落回了地上,脚跟有些不稳,退了两三步才借助权杖稳住了身形,而撞他的那个黑影,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轰咚一声。 我这才看清楚,竟然是黑老三。 黑老三竟然帮了我,为什么? 他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人苍老的可怕,但还是倔强的挡在了我的面前。 大巫师皱紧了眉头,也是满脸的不解:“反了,你们一个个都活腻了吗?” “不是活腻了,而是想活活不了了。”黑老三干咳了一声,回道。 “黑老三,你的命是谁给的,你胆敢背叛师尊!”大巫师指着黑老三质问道。 黑老三大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师尊?这百年来,他潜伏在我的身边,一步步的撺掇着我,将我的野心膨胀起来,他亲手将我扶到了高位上,又狠狠的将我拉了下来,何其残忍?” “如果不是他,四十岁那年,我就应该堕入轮回,说不定如今投胎转世,过上了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是他亲手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一步步走向罪恶的深渊。” “是他挑起了我的欲念,可这一切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自己!” “我只是一个傀儡,傀儡啊,却真把自己当成了一棵葱,本以为这棵葱可以长成参天大树,却没想到这彻头彻尾只是一个可笑的梦罢了,他利用我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矫情!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的一切都是师尊给的,你应该感恩,而不是恩将仇报。”大巫师恨恨道。 我看向黑老三,人家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黑老三这是快要不行了,良心发现了? “谁都有欲念,大多数人一辈子压抑着自己的欲念,始终走在正轨上,我曾经也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是他毁了我,不过我不怪他,是我自己最终没能把持的住,但是我不允许他再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女儿。” 我不解的看着黑老三,这……是父爱吗? 他在保护我? 不可能的,我这是出现幻觉了吧? “小茶说的对,我终究是活不成了,我欠她的,只能拿命来还了。” 黑老三转过头来看向我,扯着嘴角笑着:“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有所谓的父爱如山,无私奉献,我只是觉得……亏欠,对,是亏欠。” “听我说。”黑老三手伸向心口,紧接着冲我吼了一声,“跑!” 我当时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根本没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听到那个‘跑’字,我下意识的便朝着刀家寨外跑去。 身后,黑老三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我便听到了打斗声。 跑了几十步之后,我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而回头看去,就看到黑老三用自己的身体拦着大巫师。 黑老三充当的角色,其实跟小锦是一样的,所以在摆渡人还没发话之前,他也不能死,但是那老迈的身体根本也挡不住什么,大巫师十几招便将他压在了身下。 我已经冷静了下来,转身便往回跑。 今天来这里,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所以,为什么要跑呢? 黑老三难道认为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以一己之力救我? 可笑。 看我跑回去,大巫师停止了打斗,黑老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滚!” 我没理他,在距离他四五十厘米的地方站住,黑老三连笑了几声,忽然朝着我冲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突兀,也异常的快,像是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冲着我的脑门而来。 我被惊到了,迅速后退,我退他进。 “乖女儿,我活不成了,这是我最后的亏欠。”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从他的眼神里面,竟然真的看到了一点真情实意,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里,他的手指已经点在了我的眉心,迅速的画了什么,紧接着一声长啸,我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在我的周围荡漾开来,整个眉心火烫一片。 大巫师反应过来,冲上来的时候,黑老三已经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死了。 就这样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个男人毁了我母亲,毁了哥哥,也差点毁了我和墨白,他恶贯满盈,最终也算自食其果,本不值得我可怜。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终他还要这样做? 他在我眉心画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经由我的脑门瞬间灌注到我的全身,而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吴牙子去世的那天,就是这样将他全部的修为全都给了我,那时候我还是修炼小白,身体里面只有单薄的一丁点真气,强大的内力灌输进来的时候,在我体内横冲直撞,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但这一次黑老三将内力灌注给我,我却扛住了,或许也跟他在我眉心画的那血符有关。 我只感觉浑身都在冒火一般,眼睛里面热的像是要烧起来。 冲到我面前的大巫师也惊住了,默默的停了下来,退后了两步。 肩膀上有东西在动,我侧首看了一下,就看到那只黑蜘蛛蛊小心翼翼的抬着头看着我,四目相对,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在看我,但心里明白,从今以后,它要跟我混了。 大巫师先是被黑老三伤到,现在又看我的样子不好惹,也不提让我去祠堂的事情了,只是与我保持了安全距离,紧紧的盯着我,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头顶上的太阳,他也在等。 “走!” 脑海里,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现在就走,去蛟龙坡,快。”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是嘟嘟那稚嫩的声音。 我有些犹豫,毕竟蛟龙坡里还有寨民,我现在过去就是他们的灾难。 但是嘟嘟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摆渡人,她叫我去蛟龙坡,绝对是有原因的,我得听她的。 下一刻,我转身便往刀家寨寨口跑,我得争分夺秒。 我一动,大巫师立刻跟了上来,刀家寨四周一下子涌出几十人,将寨口围住。 我想都没想,冲了上去,前有狼后有虎,我一个人顾头不顾尾,好在我每每出手,金蚕丝都会出现,嘟嘟一直在帮我,而黑蜘蛛蛊刚刚跟了我,正是要表现的时候,也是不遗余力的帮我杀敌。 金蚕丝和蜘蛛丝漫天飞舞,靠近的人无一例外全都被捆了起来。 我的脚刚踏过刀家寨的寨口,一股黑风拔地而起,打着旋儿将刀家寨的寨口给封了起来。 那黑风所到之处,金蚕丝和蜘蛛丝全都化为乌有。 没用的,一物降一物,而摆渡人降万物。 “白小姐,我劝你现在就跟我去祠堂,不要一意孤行,非得触了师尊的底线。”大巫师在我身后劝道。 我没有回头,只是唇角勾了勾,眼睛一闭,再睁开,脚已经抬起,直冲着那股旋风冲了进去。 不就是拼吗?我白小茶怕过谁? 可是我没能穿过那黑旋风,直接被强大的风力给挡了回来,脚下趔趄,险些摔倒。 穿不过去。 “挣扎是没用的,实话跟你说吧,白小姐,你活不过……” 大巫师的话还没说完,一声痛呼,我猛地转头,就看到他嘴角有血迹。 我冷笑一声:“活不过今夜,对吗?” 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摆渡人不可能再等大年三十,越快解决了我们这些麻烦越好,但他需要时机,如果必定要今天解决我们,那一定是在午夜十二点前后。 那个时候,阴气最重,是他摆渡人的天下。 如今烈日当空,但太阳已经逐渐的往西偏移,随着太阳越落越西,我们的危险也越来越大。 先是分身,诸如现在的黑风,之后慢慢的,摆渡人的力量显现会更多,直到他本尊出没。 “幽冥飓风,如猛兽,需七人血嗣。” 嘟嘟的声音又在我的脑子里面出现,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七人血嗣? 我做不到。 即便我身边全都是刀家寨的人,但是我依然无法主动去要了他们的命。 人要善良,但是过分的善良,有时候就是助纣为虐。 而我…… 我环视周围围着我的那些刀家寨的家伙,他们每一个手里都握着兵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们是你死我活的对立关系,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还要对这群恶魔心软? 白小茶,你有点出息好吗? 一咬牙,心一横,一把抓过一旁的一个胖男人,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握住他的手,将他手里的匕首狠狠的划向了他的大腿。 只听得一声杀猪似的嚎叫,一股血柱喷涌而出,我用力将他推向那幽冥飓风。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人就是这样,再难接受的事情,只要你走出第一步,接下来的一切都变成了顺理成章。 眨眼间,四个人已经被我放血,推进了幽冥飓风之中。 奇怪的是,我刚才想要进入,被反弹了出来,而这些人一靠近那幽冥飓风,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巫师一看情形不对,他本就很懂风水奇术,或许他不知道这是幽冥飓风,不知道需要七个人的血嗣,但是我连续抓了四个放血推过去,他已经发现了端倪。 当我把第五个推进去的时候,大巫师终于出手了。 权杖上的铜铃随着他的进攻不停的响,那不是一般的铜铃,不是随便晃一晃就能响的,只有撞到了阴煞之气,它才会响个不停。 而这阴煞之气,就来自于那幽冥飓风。 我被大巫师缠住,嘟嘟始终待在我的身体里面不出来,她应该是怕正面应对摆渡人,所以才不肯出来吧。 这样也好。 我分身乏术,倒是黑蜘蛛蛊迅速的朝着四周刀家寨的人扑过去,没头没脑,逮着人就咬,没一会儿,十几个人全都见了血,被它逼着往幽冥飓风里面跳。 “走!”嘟嘟再次下了命令。 我回头一看,七人血嗣完成,那幽冥飓风果然消失不见,而被黑蜘蛛蛊咬了的那些人,在看到被推入幽冥飓风中的人消失不见之后,早已经被吓破了胆,一时间人心涣散。 我两手凝起两股巨大的真气圈,用力的朝着大巫师一推,强大的内力震得他一顿。 就是这一顿,我已经迅速的穿过刀家寨的寨口。 寨口就连着小树林,我记得穿过这片小树林,往前一段就到小涧了,穿过小涧边上的山路,才能看见蛟龙坡的入口。 这段距离不算太长,但是却危机四伏。 我不明白嘟嘟为什么非得让我去蛟龙坡,如果蛟龙坡真的有能帮助我的地方,为什么我来的时候她不提示我? 想不明白,也知道那傲娇的小家伙不会讲,我问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所以我也不问,玩命的往前跑。 身后大巫师在追,小树林并不长,我曾经不止一次的穿过这里,轻车熟路。 刚出了小树林,迎面一阵夹杂着水汽的冷风扑面而来,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脚下犹豫着停了下来。 小涧上水汽弥漫,笼罩着旁边的山路,雾茫茫的,根本看不清前路。 身后,脚步声响起,大巫师一众已经追了上来,堵住了我的后路。 看来摆渡人不打算等了,他一开始可能认为我很好掌控,没打算亲自出手,可是后来黑老三叛变,黑蜘蛛蛊帮我,嘟嘟帮我,状况频发,就连幽冥飓风也被破了,他忍不住了。 “摆渡人,你还打算藏头掖尾到什么时候?”我冲着小涧喊了一声。 一阵阴风打着口哨从我的耳畔一掠而过,那刺骨的寒是给我的警告。 他在! 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我之前猜测的没错,摆渡人当年被封印,应该就是在这小涧里,更大胆的猜想一下,或许就在轮回亭的下面。 哪里阴气最重,哪里就是摆渡人的藏身之所。 我不知道吴永康他们现在正在干什么,如果他们按照我的话去做的话,或许我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时间太仓促了,他们肯定是等吴家的势力聚集齐了才会出发,吴家哪有那么快啊! 鬼吹灯 第129章:雷火咒 http://.biquxs.info/

这个时候我不指望任何人,前方是重重迷雾,有摆渡人的地方肯定会有幻境,所以现在想要穿过这迷雾去往蛟龙坡,我几乎没有一点把握。 不往前了,后退也是不可能的,那我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我转头朝向右手边看去,很快便锁定了那座通往轮回亭的木桥。 木桥因为之前一次的打斗,已经断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摆渡人不出来,那我就得自己过去。 我抬脚朝着木桥走去,即便断了,这也是通往轮回亭最直接的办法,走到木桥尽头,离轮回亭也不远了。 可是我还没迈出那一步,身体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得动弹,我皱了皱眉头,是嘟嘟。 嘟嘟不让我过去,可是不过去就这么干等着吗? “令牌。” 嘟嘟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她不说,我根本没想起来什么令牌,她一提,我便伸手从贴身口袋里面将之前吴巧云留给我的调动吴家人手的令牌拿了出来。 令牌是青铜质地的,顶上打着璎珞,底上坠着一只铜铃。 吴巧云临走的时候,将催动这铜铃的心法交给了我,只要摇响这铜铃,就能调动吴家任何人任何兵力,但关键是,吴家在滇南的兵力能有多少? 吴家的势力主要在湘西,滇南有他们的人,并且这些人能力都是非凡的,只是人数相对比较少,与其这个时候召唤他们来为我出生入死,还不如让他们汇入吴家大军,到时候抵抗摆渡人,胜算也能稍微大一点。 “摇啊。”嘟嘟在催促。 我很是不解,握着令牌的手很紧,心里面很矛盾,嘟嘟到底知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小涧里面忽然飚起了一片水雾,呼啦一声,冲着我兜头兜脸的浇了下来,冰凉的涧水浇的我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我只看到一片白雾之中,一道黑影飘飘忽忽的出现在小涧中,他的脚下踩着一弯黑色方舟,几乎要与他的身形融为一体。 我看着那黑影,心跳如鼓擂,这……就是摆渡人吗? 他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不,这不是他的真面目,他根本没有真身。 “摇铃,跑!”嘟嘟叫道,她的声音外界是听不到的,却在我的脑海里面狠狠的撞击,震得我脑子疼。 摆渡人没有出现的时候,即便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我也没那么害怕,但是看到他分身的这一刻,我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不停的往上窜,整个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六角铜铃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穿透重重迷雾,刺进我的耳膜,我一下子被惊醒过来,当时脑子里面已经无法考虑这铜铃的来源,立刻念动心法,手摇令牌,令牌下的铃声也响了起来,与外面透进来的六角铜铃声相互应和。 但是还没摇几下,小涧上的黑船动了,眨眼间已经近在眼前,我拔腿便跑。 迷雾之中辨不清方向,但是那六角铜铃声还在,可是人慌乱的时候,在空旷的地方,听那铜铃声似乎来自四面八方似的,跑几步就觉得方向不对,转个方向,还是觉得不对。 就这么一犹豫的空档,我只感觉到身后冰冷一片。 我顿住了脚步,慢慢的回头,立刻就对上了那个黑影。 这是真真正正的黑影,只有一个人形,甚至我觉得,如果我一手穿过去,可以从这黑影里面穿透。 他缓缓地伸出手,如果那可以称作是手的话。 那手形的黑影慢慢的从我的头顶上罩下来,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这是想窥视我的记忆。 虽然之前我已经确定,柳川南那节尾椎骨人间蒸发了,但是后来做的那个梦又让我觉得,或许还有什么是不容别人知晓的,所以我当即便连退几步,再次奔跑起来。 打不过他的,绝对打不过,我只能希冀着那一直在响的六角铜铃声,是什么人为了救我而摇响的。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得试试,现在还不到我可以死的时候。 没跑几步,那黑影一闪,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手一挥,一道黑气立刻往我身上笼罩下来,我不自量力的凝气内力,想要用真气挡住。 我能怎么办,能做什么,尽力去做罢了。 就在我的真气推出去的那一刻,数不清的金蚕丝笼着真气跟着一起射了出去。 金蚕丝的韧性很强,也很细,透过真气圈,直朝着那黑影而去,没入黑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而黑影也跟着被消耗一空。 金蚕丝是嘟嘟的武器,每次运用,也是要消耗她的体力和精气的,她为了我也真是拼了命了。 “金蚕!” 摆渡人的声音响起,嘶哑难听,很像是铁片在玻璃上面划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 他显然对嘟嘟的表现很是不满,金蚕蛊本是他的,结果却帮着我对付他,如果是我,我也会发怒。 嘟嘟始终待在我的身体里,不露面也不出声,就像是完全听不到外界的风吹草动似的,但是每每我攻击的时候,她便帮着我一起对抗敌人。 她是不愿面对摆渡人吧。 我默默的往后退,想要转个角度躲开,就在这个时候,摆渡人忽然掐诀念咒,嗡嗡嗡的声音,我听不清楚他念得是什么,但是心口忽然就猎猎的疼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面不断的翻滚。 摆渡人在控制嘟嘟。 羊皮卷,对,当年羊皮卷从冥界流落出来,被分成了四份,为了集齐这四份羊皮卷,控制金蚕蛊,大家都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找到最终的办法。 我们忽略了一点,无论羊皮卷被分为多少份,那都可能是从摆渡人的手里面流传出来的,所以,到底如何操控金蚕蛊,摆渡人了如指掌。 当时我的心就跟着往下塌,嘟嘟想帮我,但是摆渡人却是她的不可抗力,她可以躲掉任何人,却躲不开这个可以控制她的人。 不能任由他再这样折磨嘟嘟了。 “嘟嘟,你回去吧。”我咬牙忍住痛说道。 我相信,即便嘟嘟回到摆渡人的身边,她也不会轻易去害人的,我的嘟嘟是只善良的虫子,与其让她跟着我受罪,还不如放她离开,如果有朝一日摆渡人能被我们拿下,我会找回她的。 但是嘟嘟没有出来,心口越来越痛,我一咬牙,抬脚便朝着那团黑气冲了过去。 越靠近那团黑气,冰寒刺骨的感觉越烈,还没触碰到黑气,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扑了过来,将我撞到了一边,我爬起来梗着脖子凝起所有内力,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直到心口绞痛,喉咙里面腥甜一片,可我仍然连摆渡人的边都沾不到。 耳边,六角铜铃声越来越近,近到感觉摇铃的人就在我们身边,嘟嘟始终不出来,摆渡人忽然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个飞冲,直朝着那六角铜铃声的方向而去。 “摇铃,快,越快越好。”嘟嘟的声音响起,有气无力。 我不敢怠慢,立刻摇动令牌,铃声响起,越响越急促。 摇了几十下之后,右前方半空中忽然一亮,一道黄灿灿的灯光在迷雾之中亮起,嘟嘟赶紧说道:“跟着那亮光走,要快,别等他回来。” “灯光是哪来的?”我一边跑一边问嘟嘟。 嘟嘟没做声,我也没时间多问,我跑,那灯光也匀速前进,像是特意引领我一般,总是跟我保持在恒定的距离之类。 跑了有两里地,身后呼呼的风声猛然逼近,我刚想回头,什么东西用力的将我朝着那灯光推了一下,我脚下一个趔趄,控制不住的往前连跑了几步,等我稳住身形,回头看去,就看到嘟嘟变得有脸盆大小,扑棱着翅膀朝着前面攻击。 而她的前方,黑乎乎的一片。 嘟嘟为了我,终究对上了摆渡人。 这个时候,走,丢下嘟嘟总觉得不仁义,不走,又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就在我犹豫着回头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那灯光不见了。 灯光没了,我也不用再选择了,当即便回头,冲着嘟嘟的方向跑去。 黑蜘蛛蛊喷射出黑色的蜘蛛丝,朝着摆渡人缠过去,与金蚕丝搅在一起,不分你我。 无论是金蚕丝,还是黑蜘蛛丝,都很怕阴煞之气,一旦沾上,立刻就会被融掉,但是要融掉这些丝,就得不断的消耗阴煞之气,这就会导致摆渡人周围环境中的阴煞之气不断的减少。 现在应该在午后一点左右,阳光正烈,没有阴煞之气的维持,这迷境随时都可能土崩瓦解,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眉心之处忽然火辣辣的疼,我伸手摸去,发现是黑老三之前在我眉心画的那个符好像有了变化。 随着眉心的温度越来越高,我脑子里面像是被强塞进了一大堆东西,不,这是记忆。 黑老三将他毕生所学的记忆,用一道血符封印在了我的眉心,血符启动之后,记忆灌注到了我的脑海里。 黑老三活了一百多年,专攻巫蛊风水之术,会的东西五花八门,一下子全都强塞进我的脑子里面,就像是一本不断自动翻着的百科全书。 破除阴煞之气的方法在哪? 我不断的翻着那些记忆,十几秒之后,一道咒语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雷火咒! 我立刻根据脑海中的方式,掐诀念咒,双手剑指于胸前,最终念动咒语,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画雷火咒,冲天剑指,引雷火于天地之间。 可是一套动作之后,天空中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虽然我继承了黑老三的本领,也传承了他的力量,但是这毕竟是我第一次行雷火咒,咒符画的磕磕绊绊,动作做得生硬,就连内力都忘了加持,不失败才怪。 我不气馁,擦了手心里画的歪歪扭扭的雷火咒,第二次行咒,剑指指向天空,一道细弱头发丝的闪电穿透迷雾,在我眼圈微微一闪,消失不见。 那情景,就像是大年三十晚上,拿在手里一点即燃,一燃立刻到底的花棒似的。 太小了,连雷声都没有,根本没有威慑力。 我第三次行雷火咒,但是咒还没念完,小涧里忽然呜鸣一片,无数的冤魂露出水面,惨白的双手朝着我伸了过来。 数量太多太多,我一个人势单力薄,黑蜘蛛蛊和嘟嘟缠着摆渡人,根本无暇顾及到我。 我只能迅速的往反方向退,一边退一边继续画符咒,引雷火,熟能生巧,在我第五次剑指上苍,一声‘敕’喊出之后,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一道手指粗细的闪电随着我的剑指冲向小涧。 轰咚一声,小涧里面溅起了一道道水花,那些冤魂瞬间消失,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去了。 这雷火咒果然厉害,只是效果是根据催动雷火咒的人的能力而定的,并且每一道雷火请下来之后,都会大量的消耗人体的力量,我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些吃不消。 这一道雷火咒彻底激怒了摆渡人,他一直容忍着我,毕竟他利用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但是事情越来越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感觉到了威胁。 我只看到人形黑气一下子分裂成两个,一个继续打斗,另一个直接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被那黑气一下子扑倒在地,后背上像是被几十只虫子在撕咬一般,又疼又冷。 我的头被死死的按在地上,他在攫取我的记忆,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摆渡人,别白费力气了,你从我的记忆里面得不到任何东西的。” “能不能得到,试过了才知道!”黑气按着我的头,我只感觉脑袋里面像是堆着一块巨大的冰块似的,脑海里面不断的闪现着不连贯的记忆,一会是古代,一会又是现代,乱成了一锅粥。 我的思维渐渐的开始涣散,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努力的集聚思维,两手艰难的挪到胸前,慢慢的画符,捏诀。 摆渡人的分身本就被一分为二,力量也被削弱了一半,他集中所有心思全都放在我的记忆之中,却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我竟然能咬着牙完成了引雷火咒的整个过程。 惊雷在头顶上炸起,婴儿手臂粗细的闪电划破天际,狠狠的朝着摆渡人而来,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雷火已经近在咫尺。 轰! 巨大的响声在我的身上炸开,炸的我半边身子鲜血淋漓,摆渡人虽受到了波及,但是千钧一发之时,他还是撤了出去,只是受了轻伤。 我引的雷火劫,最终却大部分炸在了我的身上,把自己搞的半边身子都是伤口,也真是没谁了。 痛意袭遍全身,我咬着牙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想要站起来好难。 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小涧里面鬼哭狼嚎一片,震源就来自于轮回亭,整个轮回亭都在颤动,里面的碑牌也跟着动。 轮回亭下有东西! 柳川南! 我失声叫道,之前柳川南为了救我,自己与摆渡人对抗,如果他没事,早就来帮我了,但是他一直都没出现,这就说明他的处境更艰难。 难道他被镇压在了轮回亭下? 我得去找他! 当时脑子一热,已经全然忘了小涧里面严峻的环境,一个猛子往水里扎去。 毕竟受了重伤,动作很是不连贯,就在我要跃入水中的那一刻,两腿被两只手给拽住了,身体撞击到一边的大树,很疼。 “脑子坏了,这小涧是你能跳的?” 吴永康的声音忽然响起,我猛地回头,就看到他和墨白一人一只手拽着我的脚踝,将我拖了上来。 墨白看着我半边身全是血,心疼道:“刚才那雷火咒是你引的?你怎么会?” “黑老三留给我的,他死了。”我直接说道,提到黑老三的时候,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到底,他最后那一刻的悔改,对我还是有所触动的。 墨白叹了口气,眼神里面满是悲伤。 他跟我不一样,黑老三再坏,那也是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父亲,他们之间到底还是有父子情谊在的,不像我,对黑老三从来就没有好感过。 “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看着四周围着摆渡人打斗的人们,数量之多,犹如过江之鲫,心下骇然。 “雷火咒劈开了迷雾,让我们找到了进入这结界的突破口,然后我爸和一群死士运功,将结界撕裂开来,我们就进来了。”吴永康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 随即我便想到了嘟嘟一直让我去蛟龙坡,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正午十二点左右,我们本来打算是现在蛟龙坡部署,却发现这边有很厉害的结界,估计你会在,便过来了。”墨白说道。 果然,嘟嘟之所以后来才告诉我,让我去蛟龙坡,可能就是感应到了吴家人的到来,可惜我当时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这些都是吴家的人吗?”我继续问道,“他们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 “所以之前你该等一等的。”吴永康抱怨道。 我摇头:“有些事情一等,便注定错过了。” 比如——小锦。 如果我没有深入刀家寨,跟小锦面对面冲突,我估计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消失的本命蛊蛇蛊,就在小锦的身体里。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阴差阳错,却很有可能得到意外惊喜。 “别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只会变得越来越危险,先带着小茶离开,然后……” “为什么要我离开?我得去救柳川南。” 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墨白按住了:“你救得了他吗?别逞能了,随着天色越来越晚,他才是最大的威胁。” 我猛地抬眼看向墨白,他也定定的看着我,他说的没错。 被压制住的柳川南,早已经变成了摆渡人的傀儡,即便摆渡人得不到他的真身,也会好好利用他这个天生的蛊种。 这就是为什么,摆渡人一定要将柳川南炼蛊的原因,他一直是在做两手准备。 如今摆渡人从我的记忆中攫取不到他想要的信息,无法补全柳川南的真身,接下来,柳川南就只能沦为他的打手罢了。 想到这里,我浑身像是散了架子一般,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小茶,你扪心自问,如果柳川南站在你的面前,即便你知道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你对他下得去手吗?”吴永康问我。 我下不去手,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对他动手。 “走吧,你伤得这么重,先离开这里。”墨白想要将我扶起来离开,我撑着他站起来,随即便一把将他推开。 墨白惊愕的看着我,吴永康伸手拦住我:“小茶,回去蛟龙坡等我们。” “不,我哪都不去,跟你们并肩作战。” 我本就不准备置身事外,现在柳川南又变成了这样,我更不能一走了之。 即便是柳川南变成了傀儡,我也会陪着他一起。 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解决摆渡人。 吴家来的人,除了自家的人之外,还有很多别门别派的人,这些人都是有胆量有谋略有能力的大家,在如此紧要的关口,他们没有退缩。 随着迷雾渐渐消散,刀家寨的人也加入了战斗,双方人数渐渐地拉平了数据,吴家的优势在慢慢的变小。 更可怕的是,迷雾散去之后,我发现轮回亭里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上穿着黑袍,一手握着权杖,一手掐诀念咒,随着他的动作,天空中雷声阵阵,本来强烈的日光被一片片乌云盖住,天地之间慢慢的变得昏暗,而摆渡人的分身却因此,竟然慢慢的在变强。 刀家寨的大巫师,精通巫蛊之术,师从摆渡人,一身的本领不是浪得虚名,很明显,摆渡人惧怕日光,为了稳住摆渡人的战斗力,大巫师在行雨! 所有人都在打斗,摆渡人分身不断的分裂,黑气弥漫开来,纠缠着每一个人,没人注意到轮回亭里的大巫师。 而我看见了,我得阻止他! 鬼吹灯 第130章:完结篇: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http://.biquxs.info/

我知道这么做很冒险,但是我心里很怕,怕大巫师是在操控柳川南,怕柳川南再出来,已然变成一个杀人武器。 我朝着木桥跑去,脚刚踏上木桥,就感觉有一道力量攫住了我,我抬头与大巫师遥遥相望,明明隔着四五米,我却觉得他那双眼睛近在咫尺。 那双眼睛不断的放大,再放大,瞳孔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一条大白蛇,洁白的身体上全是坑坑洼洼,那里曾经覆盖着一片又一片手掌大小的蛇鳞。 他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尾巴不停的甩动,周身围绕着浓郁的黑气,一双重瞳里面跳动着血色火焰。 “想救他吗?”大巫师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猛地抬头看向轮回亭,大巫师仍然站在那里,已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也一瞬不瞬的朝着我这边看来。 “成魔还是成佛,只在你一念之间,白小茶,你救他吗?” ‘救他吗’这三个字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面不断的盘旋,我当然要救柳川南。 我没回答大巫师,因为我心里明白,此刻,我看到的是大巫师的身体,跟我对话的,实质上是摆渡人的元神。 救与不救,并不需要他的允许,而是看我的行动。 我回头看了一眼岸上打成一团的各大势力,有他们在,有没有我,实质上没多大区别。 但是如果柳川南被控制加入战斗,吴家就会腹背受敌,如果我能拖住柳川南,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是救了他,还是跟他一起毁灭,我想我都是对的,而他必定也愿意我这样做。 我没有过多的犹豫,沿着木桥往前走,脚下是桥,眼睛却盯着大巫师,破旧不堪的桥梁断了半截,可是此刻脚底下的桥却变了,变成了一座拱形大桥,桥梁两边雕着张牙舞爪的猛兽,每走一步,我似乎都感觉到大巫师的嘴角在往上勾。 四五米的距离不算远,很快我便站在了轮回亭中,大巫师退后两步,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白小姐,你的选择是对的,很快,你会为你刚才的选择感到庆幸。” 我冷眼扫了他一下,转而看见我身后,朝东方向,立着一块牌位,那牌位是黑底红字的,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牌位跟外婆留给我的,哥哥的那方牌位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牌位的四周雕了很多繁复的花纹,仔细看去,能辨认出那些都是细小的蛇纹。 哥哥的牌位是用来锁住哥哥的蛊灵的,那这方牌位呢? 大巫师注意到我的视线,也不拐弯抹角了:“这就是救柳川南的方法。” 我猛地转头看向他,他继续说道:“师尊已经知道柳川南的那节尾椎骨不复存在的事情,所以,柳川南不可能再为师尊提供真身,但他的蛊已经练成,一个真身没了,还可以寻找另一个,师尊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而柳川南的归处在何处,就要看白小姐你的选择了。” “柳川南已经成蛊,蛊有蛊灵,蛊灵可以认主,摆渡人的意思是,让柳川南认我做主,那么,他的交换条件呢?”此刻,我脑子里面异常清醒,一下子就明白了摆渡人的意图。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摆渡人没那么好心。 “白小姐精明又爽快,师尊与金蚕相伴上万年,如今金蚕倒戈,她不仁,师尊不能不义,师尊想拿柳川南换回金蚕。”大巫师严肃道。 我一时间有些怔愣,大巫师的说辞是站得住脚的,我与嘟嘟之间建立了血契,嘟嘟的命与我是休戚相关的,而她如今心也是向着我的,所以要想嘟嘟脱离我,就只能是我主动与嘟嘟解除血契,这样才不会弄得两败俱伤。 柳川南的真身不能用,用一个弃子换回金蚕蛊,师尊的这买卖看起来也是划算的,我找不到漏洞。 大巫师看我在犹豫,手一挥,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里,那匕首一看就不是凡品,即便我与他之间相隔有差不多一米远,我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匕首散发出来的刺骨的寒意。 他将匕首递到我的面前:“白小姐如果答应,可以用这把匕首划破皮肤,滴血于牌位之上,我会做法缔结你与柳川南之间的契约,契约一旦形成,你与柳川南便是主仆关系,师尊不会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 “爱人与不可控的金蚕,二选一,还请白小姐仔细考量。” 我看着那匕首,心里百转千回,抬头问道:“你就不怕我与柳川南缔结契约之后,不与金蚕蛊解除血契?” “当然不怕。”大巫师嘴角勾了勾,明显的自信,“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两份血契,既然选择了你的爱人,就得舍弃金蚕,缔结血契与解除血契,同时生效。” 原来是这样。 我朝着嘟嘟战斗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那小东西从来也没有真心想跟着我,用她的话来说,跟着我,只是因为我的血液要比忘川河里的臭鱼烂虾可口罢了,她终究不属于我。” “会审时度势之人方能爬的高走得远。”大巫师应和了一句。 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匕首:“那就有劳大巫师了。” 大巫师脸上终于露出了他一贯的伪善的笑意,我握着匕首转过身,朝着牌位拜了拜,然后竖起左手,匕首慢慢靠近手腕。 余光瞄到大巫师已经摆开了架势,这是准备做法了,做法之人,讲求的就是身心合一,我无声冷笑,划向手腕的匕首忽然调转方向,朝着大巫师的心口狠狠的扎了下去。 快准狠,噗嗤一声,双手还在掐诀的大巫师猛地睁开眼睛,瞪得很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把匕首,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应该来自幽冥之界,被忘川河的罪孽之水浸泡过,法力自不必说,我握着匕首的把手,都能感觉到那森然的寒气在大巫师的体内肆虐。 没有血涌出来,匕首扎进去的那一刻,寒气已经窜入大巫师的四肢百骸,血液已经凝固了。 我看着他的脸色渐渐的变紫,紫的发黑,直至轰咚倒地,整个过程也不过十几秒。 他太自信了,也太了解我对柳川南的感情,他笃定了我会选择柳川南,会为了柳川南而丧失理智,戒备之心少了那么一丁点,却给了我可乘之机。 但是他低估了我与柳川南共存亡的决心。 我可以跟柳川南一起去死,却绝不可以将嘟嘟推给摆渡人,我们白家多少代人的鲜血才造就了如今的嘟嘟,我怎能伤了一个好不容易被善念浸润了的人的心? 就算要与嘟嘟解除血契,那也是等到消灭了摆渡人之后,而不是现在将她推出去。 转眼看向牌位,上前紧紧抱住:“对不起柳川南。” 四周阴风乍起,大巫师的身体随风风化,消失的连渣都不剩,轮回亭里鬼声咆哮,成百上千的鬼火笼罩住整个亭子,亭子四周围满了各类水鬼冤魂。 我抱着牌位没有动,我知道摆渡人来了。 我已经成功的激怒了他。 我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等着一切结束的那一刻的到来。 那股阴森的气息在不断的接近,近到我感觉他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几厘米处,甚至可能他已经竖起了魔爪,只要狠狠扎下,便能瞬间将我化为灰烬。 那一刻我脑子里所想的,不是怨念,不是悲伤,竟然可笑的在想,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要投胎去吴家,从小学习巫蛊法术,把自己武装成最强大的存在,永远不要过这种满心抱负而无能为力的日子了。 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两股强风一东一西猛地对撞进来,我猛地睁眼,只看到金色的翅膀与白色的蛇尾搅着股股黑气不停的翻飞纠缠。 是嘟嘟和柳川南。 我只看到了蛇尾,并没有看到蛇身往上,柳川南顶不住的,他毕竟受摆渡人的控制。 但是他还在坚持,而嘟嘟却撤了回来,振翅盯着我的双眼,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需要我的身体,拿去吧。” 嘟嘟七次进化之后,才能拥有人身,那应该也是她能力达到至高点的时刻,而第七次进化,目前是不可能发生了,她需要一个身体来帮着她对抗摆渡人,而我显然是最合适的。 曾经不止一次不止一个人对我说过,金蚕是可以替代宿主活下去的,曾经养过金蚕的人,最终的结局几乎都是被金蚕反噬,宿主变成了傀儡,遵照金蚕的意志充当傀儡活下去,直到金蚕找到下一个宿主而亡。 只要嘟嘟需要,只要她可以对抗摆渡人,我愿意做这个傀儡。 嘟嘟也毫不客气,振翅冲进了我的身体,我只感觉瞬间血液沸腾,有什么东西冲撞着我的灵魂一般。 我以为接下来她就会加入战斗,却没想到她却控制我转身,动作特别迅速,双手抬起又落下,手刀掠过之处,身后的碑牌一个个断裂开来,撅住幽绿的鬼火,直接塞进嘴里,冰凉的气息带着嘶吼滑过喉咙,一个又一个。 嘟嘟在吞噬鬼火,她一向喜欢吃阴煞毒物,这是促进她身体机能,帮助她快速成长、进化的必经步骤。 随着她的动作,轮回亭里一时间乱成一团,水鬼冤魂四处逃散,碑牌里面的鬼火嗷嗷直叫,她们被封印在碑牌里面,无法脱离出去,只能等着被吞噬的命运的到来。 随着轮回亭里的阴煞之气不断的减少,摆渡人彻底怒了,黑气如箭矢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扫射过去,柳川南的蛇尾立刻成了筛子,颓然的缩回了轮回亭的底下。 而嘟嘟操控着我的身体上下翻飞,我的后肩胛骨猎猎的疼,像是要裂开一般,直到两只金黄透明的翅膀穿过皮肉,扑棱着带起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刻,才是我与嘟嘟真正融合了。 轮回亭一阵震颤,白蛇从涧底一跃而起,化作白衣飘飘的男子,脚跟稳稳落地,一股黑气穿进他的身体。 之前大巫师还说,摆渡人彻底放弃了柳川南,只求换回金蚕,这一刻,他真正的野心才彻底显露出来。 大巫师说摆渡人有的是时间再去寻找下一个真身的时候,我已经断定他在说谎,所以才会那么果断的对他下手。 重瞳之人千百年不见得出一个,错过了柳川南,下一个柳川南什么时候出现,还会不会出现,都是一个未知数,就算出现了,以摆渡人如今的境遇,他不见得能等到那一天。 比起重新找一个真身来说,想办法补全柳川南的真身应该来的更容易一些,否则,当初刀家寨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得到柳川南蜕下来的白蛇皮?否则,摆渡人为什么容忍着我的一切行为保留着我这个无用之人?否则,一千两百多年来,他何必养着小锦? 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与那一截尾椎骨有关罢了。 被摆渡人控制住的柳川南静静的站在我的对面,衣袂飘飘,仍然是我初见他之时,那一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一时间,我的眼睛有些涩涩的,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如此面对面的相见了吧? 柳川南,此生,遇见你,真好。 “金蚕,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如此争锋相对的这一天,你让我很心痛。”柳川南薄唇轻启,声音却像是拉大锯一般的嘶哑难听,那是摆渡人特有的声音。 金蚕冷笑一声道:“心痛?这个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我们相伴万余年,金蚕,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摆渡人继续说道,“我以为我们早已经不分彼此。” “呵,是不分彼此,毕竟,我的心脏,一直跳动在你的胸膛之内,黑凤凰,你占用我心脏万余年,不打算还我了吗?” 嘟嘟大喝一声,脚尖用力点地,双翅一震,直冲着摆渡人的心脏而去。 金蚕丝漫天飞舞,一层一层的包裹着黑气,真气对撞着阴煞之气,轮回亭几欲被震碎。 我很不解,却忽然想到了当初吴牙子给我吃的那枚凤凰胆。 他说,凤凰乃是精灵一族的领袖,而精灵一族的存在,是为天地人三界服务的,几乎渗透到三界之内每一个角落。 凤凰陨落,精灵一族群龙无首,三界之内精灵蠢蠢欲动,它们需要一个领袖,而这个领袖,或许墨守成规,或许野心勃勃。 嘟嘟叫摆渡人黑凤凰,那么,他曾经是精灵一族的领袖吗? 不,如果他是,三界早已经发生动乱,如此野心勃勃之人,不会放着这么强大的背景而按兵不动。 他是摆渡人,是黑凤凰,应该是精灵一族培养出来,为幽冥之界所服务的一员罢了,千万年来在忘川河上摆渡有缘之人罢了。 他用了嘟嘟的心脏,嘟嘟陪伴他万余年,也就是说,万余年之前,嘟嘟曾经遭遇了什么劫难,才导致心脏为摆渡人所得。 凤凰这种物种,可浴火重生,万余年前,精灵之王火凤凰陨灭,为什么没有能浴火重生? 因为她的心脏被觊觎她已久的同族黑凤凰所得,她只能委身于他,在忘川河内沉浸万余年,终于在千年前,侵入白家祖上身体之中,化入骨血,以求自保。 一切的一切,原来缘由此处。 别人的东西用着总不如自己的,特别是当摆渡人受上苍鞭刑之时,丢了真身,火凤凰的那颗心脏,随时都有反噬他的可能。 他一方面需要一个真身来维持自己的魂魄,另一方面,这个真身到底没有火凤凰的好用。 火凤凰需进化七次才能进化出人形,那时候才是摆渡人出手的最终时刻。 在这之前,摆渡人一直在监控着五毒蛊,又是为什么? 现在也不难想到了,那就是金蚕蛊的第七次进化,需要吞噬五毒蛊才能完成。 摆渡人的野心,昭然若揭。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隐忍了一千两百多年,如果不是我上蹿下跳的闹个不停,歪打正着的将他牵扯出来,他的大计说不定很快就能达成。 千算万算,他算错了我会是黑老三女儿,从一出生便预示着我就是一个异数,他更没有想到,我会跟重瞳之人发生如此深厚的感情,这份感情甚至牵扯千余年还是不断。 他最该做的是,在我刚刚出生之时,就掐碎我的脖子,不让我长大。 可他又怎么舍得掐死我啊,谁让我又是白家的后代呢?我的血液里面流着的,可是火凤凰涅槃之后,金蚕蛊的血液。 他只能等,却没想到,最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和柳川南的牺牲真的是不足一提了。 嘟嘟和摆渡人越打越激烈,我这渺小的灵魂只能躲在身体的犄角旮旯之处,观望着这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小涧岸边的吴家人,全都撤了,死伤无数,小涧边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分不清哪些是吴家以及他们搬来的救兵,也分不清哪些是刀家寨的那群走狗。 嘟嘟与摆渡人早已经偏离了轮回亭,摆渡人杀红了眼,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全盘控制住嘟嘟,他才有活得希望。 嘟嘟带着他飞过了小涧,直朝着蛟龙坡而去。 这已经是冬季,蛟龙坡的茶花树光秃秃的一片,整个寨子里面静的像是一座坟墓,里面早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一直等嘟嘟在打斗中带着摆渡人落在了蛟龙坡,那一刻我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之前在刀家寨的时候,嘟嘟就一个劲的催促我往蛟龙坡跑,一开始我不理解她的意图,后来听她的话往蛟龙坡跑的时候,又遇到了摆渡人制造出来的迷境,那时候我还以为,嘟嘟是感应到了吴家人的到来才让我往蛟龙坡跑的。 现在看来,并不是。 显然,不止我发现了嘟嘟的不对劲,摆渡人也发现了,打斗中的他忽然转身要走,嘟嘟缠了上去,一直挡着他的去路。 而就在这个时候,茶花林间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先是大片大片的各色蛇类围住了蛟龙坡,往后,各种毒虫、吴家人、蛊师、甚至,我还看到了长白山狐族的人! 他们竟然都来了,早已经悄无声息的藏在了蛟龙坡。 他们席地而坐,双手掐着诀,虽然我辨认不清,但是却明白,这应该是一个阵法。 嘟嘟的任务就是将摆渡人引入这个阵法之中,而摆渡人一旦进入这个阵法,接下来,便是你死我活! 摆渡人显然也有点慌了,但是在他看来,这一切似乎还不足以困住他,他不断的打斗,拼命的想要脱离这个包围圈,直到蛟龙坡,那个曾经镇压着柳川南,埋葬了我母亲、哥哥尸骨的土坡里,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看到金光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族长的话,想起了他珍藏着的那本县志。 县志记载,蛟龙坡下深埋着龙脉,龙脉不可断,蕴藏着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而龙脉之内,所蕴含的阳气是孕育这天地万物的根本,何其强大,无人能测。 当年柳川南被抽筋扒皮削骨,国师心有不忍,将他的尸骨埋入蛟龙坡,一千两百年之后,柳川南重生。 是龙脉救了柳川南,但龙脉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无中生有。 那个梦,那个青绡穿着大红嫁衣,跪在蛟龙坡前,将什么东西送入蛟龙坡内与柳川南的尸骨合葬的梦。 我明白了,青绡放下去的,就是柳川南送给她的那节尾椎骨,那是柳川南能够重生的关键。 之后,青绡手握假的尾椎骨,引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为柳川南的重生,争取到了最后的机会。 金光冲天而起的那一刻,整齐划一的经咒声越来越大,金光慢慢的拢住还在挣扎的摆渡人,一点一点的将他吞噬。 黑气与白蛇时而合二为一,时而分离开来,凄惨的蛇吟之声响彻天际。 嘟嘟已经从我的身体里面飞了出来,靠在我的肩膀上贴着我的脸颊,无声的安慰着我。 我双手捂脸蹲了下去,不敢看,不敢听,我怕我会冲动的冲上前去。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黑气散尽,巨大的爆炸声从轮回亭的方向传来。 直到金光慢慢消散,阳光普照大地。 蛇身重重的跌落在地面,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嘟嘟飞上前去,双手捧住那颗血红的凤凰之心,仰天嘶鸣。 最终我还是扑了上去,用力的抱起白蛇鲜血淋漓的头颅,哭得歇斯底里。 “别哭了,想救他,你得下得了狠心,得等得了时间。” 嘟嘟落到我身边,在我耳畔提醒我:“我得走了,以后阴阳相隔,很难再见到,你要坚强。” 嘟嘟说完,振翅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她回幽冥之界去了。 柳川南的声音虚弱的响起:“小茶,别哭,动手吧,别等我被反噬,那就来不及了。” “我……我……” 眼泪止不住的掉,最后用力的低头吻了吻蛇头:“柳川南,忍着痛,我等你,生生世世都等你回来。” 然后,眼一闭,凝起内力,狠狠的插进他的腰椎之中,抽筋削骨,亲手断掉了柳川南的最后一口气。 手上满是鲜血,看着柳川南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身体抖成了筛子,几欲晕厥。 众人七手八脚的刨开蛟龙坡,埋葬蛇身,吴巧云捧来一个红木匣子,将我手里的东西用金黄色的锦缎包裹住,锁上匣子。 我捧着匣子放入蛟龙坡内,看着他们填土,看着他们做封印,看着他们超度…… 后来的一切,在我终于撑不住,晕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百年后。 春寒料峭的傍晚,滇南,大雨磅礴。 刚刚从汽车站跑出来的女孩,顶着书包站在汽车站的门口,看着如瓢泼的大雨,皱起了眉头。 她忘了带伞。 明明上车的时候还艳阳高照,怎么忽然就下起这么大的雨来了? 正当她准备冲入雨帘之时,一把黑伞遮住了她的头顶。 她抬眼看去,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眼睛。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笑如春风,一双重瞳如琥珀般透明。 女孩讶异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不自觉的问道:“先生,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男人笑着伸手将她环进胸膛,低声说道:“不仅见过,你还欠我一窝孩子。” 全文完。 鬼吹灯 新书来啦 http://.biquxs.info/

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 哈哈哈哈哈,普天欢庆的节日里,鱼鱼的新书也发布啦,就算是送给各位的六一惊喜吧(这么说会不会被打)。 新书依然是灵异文,写的是三只狐狸精之间的爱恨情仇。 男主是在人间活了几千年的十尾天狐,十尾与天同寿,因此遭天谴,被贬下凡,需捉万妖,取心祭天方可重回天界,他穿梭于人群之中,从不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三年,却因为追逐害他长出十尾的罪魁祸首来到江城,闯入了女主的生活之中。 女主是飞升失败的断尾白狐,投胎人间,与灵媒师父相依为命,二十余年总是被同一个恐怖的梦境纠缠,直到男主的接近,才慢慢的解开了这个谜团。 冷感捉妖大叔vs嘴硬夜盲灵媒 书名叫《阴阳祭》,直接在网站搜名字就能看到啦~ 喜欢鱼鱼文章的小可爱过去瞄一眼哦,么么哒~ 下面是体验章节,可以直接去新书那边看哦: 秋雨绵绵,夜色沉沉。 沉重的布包在我背上叮叮当当作响,古街青石板路湿滑难走,眼前越来越模糊,身后阴风阵阵,进了古街之后,总感觉身后有东西跟着,我几次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时间不多了,身后就算有豺狼虎豹我也没办法,只得埋头盯着脚下的路往前疾走,跌跌绊绊,好几次差点摔倒。 穿过两条街,好不容易回到铺子,一推开门,赶紧从门后摸出那两盏红灯笼,利索地点上,挂在屋檐下,然后栓上门,将手机凑到眼前,偌大的字体显示着23:45。 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过午夜十二点。 该死的赵瘸子,一毛钱都得斤斤计较,下次再也不跟他做生意了,差点误了时辰。 这么想着,我将布包放下来,从一堆桃木剑、五帝钱、黄符香烛里面翻出钱包,凑近了电灯细细的搓着钱角,确定四张毛爷爷都是真的,这才放心的将钱收好,准备去里间卧室洗个澡,身上湿哒哒的很难受。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笃笃笃,不紧不慢,却惊得我后脊梁骨猛地一缩。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23:55,眉头皱了皱,冲着门外喊道:“小店打烊了,有事明日请早。” “笃,笃,笃,笃笃。” 门外没人说话,但是敲门声却有了节奏。 三长两短。 师父说过,夜半有人敲门,急促无序的不要开,很有可能是恶鬼上门索命,但如果不紧不慢,有节奏的敲门,就一定要留意。 两短一长是借宿,三长两短是求救。 我又看了一眼时间,23:57,犹豫着上前开了门,师父还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天生命格弱,要多积福报才能延年益寿。 门一开,猛烈的阴风夹杂着雨点呼呼的灌进来,刺得我眼都睁不开,只得用力的将门推上。 这风来的太诡异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小雨淅淅沥沥,并未狂风暴雨,我也没看到外面有人。 重新栓好门,一回头,冷不丁的对上一双寒冰冰的眸子,刚想尖叫,就听到轰咚一声,那人倒在了地上。 我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脑子里飞速的运转,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刚才我两手把着门框,他难道是从我腋下钻进来的? 蹲下身去,凑近了仔细看,眼前却模糊的几乎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隐隐的闻到有血腥味。 摸索着拎出医药箱,循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伸手摸了摸,立刻摸到了一片温热粘稠的液体。 “别动,走开,我自己来。”冷冷的声音响起,我立刻缩回了手。 心里有些不快,这人怎么凶巴巴的,有求于人姿态还这么高,要不是师父再三嘱咐我,午夜十二点后到凌晨三点前决不可再开店门,我真想把他轰出去。 张了张嘴,刚想质疑一声你自己能不能行,眼前瞬间一黑。 午夜十二点了,天亮之前我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有夜盲症,天一黑视力便开始下降,午夜十二点一到,立刻跟瞎子一样,天一亮又恢复如初,时间点掐的比定闹钟还准。 看不见,耳朵却变得格外灵敏,听到男人开始清理伤口,我傻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交代道:“清理完伤口你就在沙发上睡吧,冰箱里有面包,对付着吃一口,别乱动店里的东西。” 说完,我摸出柜台里的一把铜锁,将店门从里面锁了起来,以防他半夜开店门,随后便回卧室,反锁上门,洗漱,上床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铜铃声,紧接着,清脆的童声整齐划一的唱了起来: “一尾哭,二尾跳,三尾四尾坟上笑,五尾六尾牙尖尖,七尾八尾美人俏,九尾飞上天,十尾回炉造,一尾哭,二尾跳……” 诡异的歌谣不停的在我耳边回响,伴随着那隐隐不绝的铜铃声,我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只翻了个身,歌谣声戛然而止。 “白姐姐要跳渡仙台啦,白姐姐要跳渡仙台啦……” 梦中,一白衣飘飘的女子站在耸入云巅的山顶,闭上眼,张开双臂,昂首向天,在一片惊呼声中,猛地朝着深不见底的崖底跳了下去。 噼啪! 巨大的雷声伴随着婴儿手臂粗的闪电朝着崖底劈了下去,紧接着,满目血红…… “不要!” 我猛地惊醒,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双狭长冰冷的眼眸,那双眸子也在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满目的审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没有从梦中完全回过神来,这个梦我不是第一次做了。 七岁以前,我经常做这个梦,每一次都是哭着喊着从梦中惊醒,直到七岁那年,云晟大师兄送给我一枚六角铜铃,师父将它悬挂在我的帐内,我便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这枚六角铜铃很是奇怪,虽有铜舌,摇晃却丝毫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师父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这铜铃声响起,我的人生才真正开启。 我一直想不明白师父话里面的含义,缠着她问了几次,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如今师父仙去已经一年有余,想问,也无从问起了。 男人已经站直了身体,昨夜视线模糊,根本没看清他的长相,只记得那一双眼睛特别阴冷,而如今,看着这剑眉星目,脸庞轮廓分明的俊朗男子,脸颊没来由的红了红。 但随即反应过来,怒从心起,一下子坐了起来,指着大开的卧室门质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昨夜我明明反锁了门,我救你,你却私闯我闺房,不要脸!” 男人眉头皱了皱,没回答我,也没生气,反倒指了指帐上挂着的六角铜铃,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一下子将我的气势压了下去。 但随即我挺了挺胸膛,爬起来厉色道:“我们还没熟悉到可以随便问东问西的程度吧?你出去!” 他站着不动,我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一下是用足了力气的,毕竟女孩子的闺房怎么可以被一个大男人随意闯进来?还是在反锁了门睡觉的时候? 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脚下一个趔趄,我这才看到他右腿上圈着纱布,纱布上有大片暗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