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谋宠:王爷别太苏》 第一章 劫后重生 http://.biquxs.info/

诸国各地藩镇林立、军阀各占一方,纷纷建都称帝。 晋国,初春。 曹苒一觉醒来觉得头晕脑胀,全身的骨肉如同散架一般作痛。 强撑起半个身子,揉了揉太阳穴,使头脑更加清醒些。抬眼随意一撇,心中甚是一惊,震惊到无暇思考周身的疼痛。 此时,曹苒所在的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卧房,虽然只有简洁陈旧的几件摆设,但充满了古代韵味。 “吱呀”房门被打开,走进一个中年女人。“姑娘你醒了,这是我刚刚熬的姜汤,你且先喝些暖暖身子”。 女人一身复古棕色粗布长裙,一支雕花木簪挽起简洁的发髻,微微眯起的双眼,笑起来让人莫名的亲切。 曹苒惊慌的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你怎么穿的这么奇怪?”中年女人低头捋了捋自己破旧的衣衫,缓缓道“我的衣服确是破旧了些,你可以叫我魏姨,这里是我家。” 见女人认真的表情似乎不是在同自己开玩笑,脑中更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的低头一瞧,让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她身着一袭鹅黄色抹胸襦裙,外披一件轻纱褂子,漆黑的秀发披在肩头。再看自己手,五指修长,掌上有几处黄茧,这怎么可能是自己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脑子顿时像是被炸开,惊慌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知该如何的、失声大叫“啊!-” 魏姨见曹苒突然的举动解释道“今早一出门,就见姑娘晕倒在我家门口,全身湿透了,就先将姑娘扶到了家中”。说罢扶起衣袖从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在姑娘身边拾到的,想必是姑娘掉落的” 中年妇女见曹苒有些茫然的接过玉佩,问道“姑娘是哪里人,近日不曾下雨,怎地一身湿透晕倒在外?”见曹苒不语,又道“那姑娘可有什么家人?” 还未缓过神的曹苒,僵直着身子,顷刻间脑中已闪过多个念头,都无法解释当下的情景。脑中忽然蹦出一个莫名的想法,她穿越了。 曹苒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发生这样荒唐的事情,她支撑着几乎就要晕倒的身子,压制着心中的惊愕,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 心中经过这一番思索后,终于恢复了理智,回神想起这个女人刚刚的话,好像并不认识自己,她故作冷静道“我……我都不记得了。” 魏姨走近摸了摸曹苒的额头,露出怜惜的神情“姑娘可能是受了伤,暂时记不得了,可先在我家住下,虽然家中贫寒,却也容得下姑娘”。 曹苒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被人所救,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转念一想,当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代。 强摸一丝微笑,心中忐忑的开口道“多谢魏姨相救,还愿意收留我,我……我确是记不起任何事情了,请问当下是何年何月?” 魏姨向曹苒投来同情的眼神,缓声道:“现在是天佑十七年,晋国都城邛都”。 轻叹一声道:“姑娘还是先休息养好身子吧,我去拿身干净衣裳给你”,便转身出去了。 曹苒一个人卷缩到墙角,一时间心中五味杂谈,孤独、无助、害怕、不知所措。 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对自己疼腻,会因寻找自己哭红双眼,好友亦会对她忧心忧虑,闺蜜夏茉担忧的脸庞,还有她的的男友…… 曹苒终于控制不住,泪水决堤般滑过脸颊,全身微微颤抖。 她的亲情、友情、爱情、熟悉的先进文明时代,如今与她相隔千年。这个陌生的身体,陌生的世界,要她如何去面对。 太多的不舍,叫她如何放下,叫她如何承受这窒息的痛。 哽咽的痛哭过后,曹苒终于平静了下来。一番宣泄后平复了情绪亦找回了清醒。 她终于想起脑海中最后的记忆。 那日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她与半年未见的异地男友宇文勖相约一家咖啡厅。 出门前闺蜜夏茉对她穿的帆布鞋小白一脸的嫌弃,絮絮叨叨的告诉她约会还是要注重一下形象的,然后她就稀里糊涂的踩着闺蜜的八公分高跟鞋出了门,即便她一直觉得25岁的自己仍不会穿高跟鞋这件事情也没什么羞愧的。 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有些摇晃,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添加了几分婀娜,为了添加这几分婀娜身姿,她迟到了。 刚进入咖啡厅就见宇文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端起一杯咖啡,阳光斜洒在他半个脸庞给他帅气的脸上添加了几分温暖。 宇文勖抬眼看向曹苒向她招了招手。 曹苒几个箭步走到桌旁。现在想来当时欢快的竟忘记了脚下踩着高跟鞋,走路要带着些优雅,怕是那几个箭步在他的眼里留下个极不美丽的身影。 宇文勖依旧是那样秀发漆润,剑眉浓黑,白皙的脸颊,给人一种清爽阳光的亲切感。 曹苒一脸甜蜜的微笑,水灵灵的眼睛,眨着浓密的长睫毛,“勖,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来看我真的太开心了”。 曹苒注意到桌子上放着金红的喜帖脑子瞬间飞快的运转,难道这是最近新流行的求婚方式?自己竟然这般out了,双手不自觉的互相揉捏,心中像有只小鹿在乱串。 还未待她反应,宇文勖放下手中的咖啡“苒苒,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当面对你说比较好,”喜帖放到她面前,“我要结婚了,苒苒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结束吧……”。 曹苒大脑一片空白,记不起他后面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整个人就像是正在燃烧的一团烈火瞬间被凝结成了千年寒冰,眼前他右手无名指上她并不熟悉的戒指,亮的刺眼。 曹苒亦记不起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可能是在一遍遍确认这不是他同她开的一个玩笑。泪水模糊了视线,下一秒的记忆便是飞奔在繁华的街头,只觉脚底一空,她没有栽下去而是飞向了天空,身体划过漫长的弧线,仿佛回忆了整个人生的点滴,最后失去了知觉。 也许二十一世纪的她已经死去,无论怎样她已不再属于那个时代,对她的父母,亲友来说该是多么撕心裂肺的痛。 那个他又会不会为她思念,悲伤,对她来说已不再重要。 清晨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像是从前床头的闹钟,只是不能如同往日一般将它顺手关掉。 古朴简洁的卧室,透过木窗洒进几缕阳光显得分外刺眼。起身下了吱吱作响的木床,环视四周未找到一面镜子,索性房前的溪流还算清澈。 曹苒俯身溪水边,倒影中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材修长,宝石般晶莹的大眼睛,粉里透红的脸蛋上镶着一个挺直秀美的小鼻子和樱桃般粉嫩的唇,这与儿时她有几分相似。 捧起一汪清水拍打在脸上,一丝凉意让她更加清醒些。 伸手取下腰间的玉佩,美玉莹洁,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路,边缘更显润泽,应是常被人抚摸。心中揣测这玉佩尺寸,放在女子身上也不匹配,应是男子之物。 曹苒用了几天时间来接受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亦或许这是上天对她的考验。从前的记忆已是前世过往,就让它永远埋在记忆深处吧。既然她已经死过一次,就该好好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 不管未来如何艰难,起码她还活着。 第二章 重获温情 http://.biquxs.info/

楚伯是魏姨的丈夫,为人憨厚、善良。家中靠三亩菜田种些应季的蔬菜卖给城里的大户人家,换些银子维持家中开销。魏姨除了操持家务偶尔会接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来填补家用,日子过得虽清贫,两个人男耕女织也过得去。 魏姨和楚伯家中唯一的儿子楚峰,自六年前加入横冲都为骑兵,至今杳无音信,家中只有夫妻二人。本想着多了曹苒能给家中添几分热闹,前几日曹苒寡言少语,还时常一个人坐在河边喃喃自语些什么,魏姨总是偷偷的在一旁留意着她,怕她一时想不开在作出傻事。 实则曹苒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不过是在思考当前最重要的问题,她如今是谁?又该去何处?她没有这个世间的任何记忆,亦不知晓家人是谁,在何处,她又怎么去寻找,万一她是个孤儿该怎么办。越想越是烦乱,最后她干脆不要去想,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曹苒最近很少再郁郁寡欢的去河边发愣,更多的时候是陪在魏姨身边帮忙做些家务。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做过这么多的家务,用她的话说这是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既然以后都要生存在这个时代,总要先学会这个时代的生活法则,况且她也不能白吃白住在别人家里,也算是出了自己的一份力,心里也好受些。 别看曹苒此时少女纤弱的身躯,体力却让自己亦感到吃惊。从前的她就连从超市拎一颗大白菜回家都会累的气喘吁吁,如今的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一箩筐的蔬菜搬到车上。 楚伯和魏姨也被她这个娇小的身影惊讶到了,吃饭的时候魏姨一个劲的给她夹菜,慈笑着道:“苒苒,多吃些,你还在长身体”曹苒苦笑着点点头“好啊,谢谢魏姨”。 闲来无事时魏姨会教她一些刺绣的手艺,魏姨的刺绣手艺可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遇到哪家娶媳妇办喜事都是托魏姨给绣上一身红嫁衣。 曹苒也跟着魏姨绣过一块红盖头,上面绣的是一对溪水鸳鸯,虽然喜庆的红帕上的一对鸳鸯皱皱巴巴,仍挡不住那赤红的喜庆。曹苒不禁感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我若会这般手艺,哪用得着为了工作和宇文勖异地”。 曹苒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在咖啡店的场景,泪水悄无声息地润湿了眼帘。 曹苒想不明白,他们之间那么真挚的爱怎会突然之间消失不见。曹苒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全心全意心中只有这一人。她从未察觉到他们之间有过异样,还傻傻的以为他会准备跟自己求婚。最后甚至有些自责的想着,假如那日她没有冲动的离开,他会不会告诉她自己是有难言之隐的。 或许,再真挚美好的情感,也会在不经意间成为过往。 初来到这个时代,曹苒确实感觉到很多的不适应,没有电、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一天时间突然变得很长,长到可以做好多事情,甚至无所事事。 好在曹苒会烧一手好菜。家中材料有限,肉是没得吃的,田园里的青菜倒是每天都可以摘一箩筐。 她便每天变着花样的做各种蔬菜给魏姨和陆伯品尝,也算是对两位恩人一些感激。 一桌子的萝卜白菜,在曹苒手中变成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陆伯眉开眼笑的望着桌上的一盘胡萝卜丝炒鸡蛋道:“这道菜做的真是美味,既好吃又好看,样子如同盛开的迎春花,若是峰儿在,肯定能把一盘子都吃光哈哈” 魏姨听到陆伯提到日日盼着的儿子,声音有些低哑道:“是呀,峰儿要是回来了,一定会喜欢”。 曹苒此时最能理解亲人分离的伤痛,她又何尝不是在这伤痛中。 曹苒浅浅的一笑掩盖了内心的悲伤“楚峰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到那时我给他做一桌更加丰盛的饭菜”。 魏姨脑中浮现出曹苒描述的情景,泪水湿润的眼角弯成幸福的弧度“好,好啊,我们家要是能有你这么一个即能做一手好菜又会哄我们开心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啊” 曹苒在这个世上已是孤苦伶仃,听到这番话更是激起了内心的凄凉。漆黑的双眸泛起盈盈波澜,说道:“魏姨、陆伯,如今我已经记不起我的家人,亦或许我已没有家人。是你们救了我,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在我心中已把二位视作是我的爹娘,若二位不嫌,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女儿,每天做你们爱吃的饭菜,每天都哄二老开心”。 魏姨和陆伯两人看到眼前一幕,喜不自胜。当晚向着高悬的明月,接了曹苒奉的茶,受了三拜之礼。简洁的仪式将这超越世纪、跨越血缘的三人连在了一起。 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棂,洒在床头,仿若一缕温柔的银纱。那晚曹苒挂着甜甜的微笑,多日来第一次踏实的进入梦乡。 魏姨经常和曹苒讲楚峰的故事,楚峰从小喜欢习武,是一个生在乱世的热血男儿。十五岁那年被征兵加入骑兵团,后来被选拔进了横冲都。没过多久,梁军攻打晋国兖州,晋帝宇文用派横冲都一千骑兵支援兖州。横冲都不负众望大败梁军,解除了兖州之围,名声大振。 魏姨本以为横冲都打了胜仗,不久便会回京复命,可这一等就是六年。横冲都在六年中四处征战,每次横冲都又打了胜仗的消息传回邛都城魏姨都心惊胆战,泪水不知湿了多少衣衫。 而楚伯每次都会同三两老友畅饮一番,如同身临其境般讲述战无不胜的横冲都,那英勇无敌的铁骑,那烽烟四起硝烟弥漫的战场,那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最后醉到不省人事。 梦里他总能见到楚峰在战场上金戈铁马,手持长枪奋勇杀敌的身影,楚伯焦急的站在楚峰身后,正准备叫他小心时,楚峰转过头如儿时般冲着他欢笑,朝他大喊“爹---”瞬间,无数的刀枪剑雨飞向入楚峰的胸口,“峰儿”楚伯满身汗水从梦中惊醒,才发觉竟是一场噩梦。 横冲都统帅宇文华是晋国皇帝宇文用的养子,二十三年前晋国皇后去护国寺求子的回程中拾到仍在襁褓中微微啼哭的宇文华,皇后将其包入怀中后小奶娃便转泣为笑,激起了皇后的母爱,认为这是上天安排他们的母子缘分,便将其带回宫中抚养。宇文华十三岁便进入军营,英勇善战,罕逢敌手,在与梁国诸多战争中屡立战功。十七岁时,宇文用被梁军围困汴州,他拼死翼护宇文用,在乱兵流矢之中将其救出,因而得到宇文用的重用,晋封为玄王,统领亲兵。 兖州之战横冲都大败梁军后,鼓舞了将士抗战的信心,宇文华名声更越加显赫。横冲都的名声传遍九州,如惊涛骇浪般让人闻风丧胆。不少江湖侠士和热血报国的百姓纷纷自愿加入横冲都。 彼时,尚书令冯道联合诸多重臣谏言,参劾宇文华佣兵自负,功高震主。 宇文用虽对宇文华器重,但耐不住身边群臣之谏,亦有几分忌惮宇文华生起造反之心。 而皇后一直将宇文华视如己出,在宇文用身边劝言,宇文华毕竟为晋国立下汗马功劳,并未有其造反的证据,况且此时横冲都备受百姓拥护,若处理不当恐激起民愤。 宇文用几经斟酌后,下旨加封宇文华为安国将军,并以边疆地区仍战局不稳为由,下令横冲都镇守边疆战事,无诏不得返还。 此举表面上虽是加官进爵的奖赏,实则在战乱的边境地区,战事不断,百姓疾苦,光是修整军队,应战敌军就已是顾及不暇,更无精力思及造反的心思。另一则,宇文用派人监视宇文华,倘若果真无诏率军回京,便坐实了造反的罪名,即可下令将其剿灭。 宇文华当然明了晋帝这道旨意的意图,他从小被宇文用收为养子,敬佩他驰骋战场的英勇气概。他深知宇文用不是满腹狐疑之人,竟会对他这个从未滋生造反之念的忠心提防至此,必是受旁人蛊惑。 宇文华幽幽长叹一声,“自古君王又有几人禁得住奸人对权利的挑唆”。 时光在一场场接连不断的战事中消磨,六年时间,宇文华率领横冲都四处征战,坐下佣兵百万,十万精锐铁骑勇猛无比,所向披靡,成为宇文华手中的利剑。边境之国无不闻声忌惮,敬畏宇文华即擅长战场谋略,精通战术,又武功高强,英勇不凡,被诸国将领视作战场克星,甚至有异国将领自请参战,不为取胜,只愿与他生死一战血洗国辱。 六年时间,宇文华为晋帝平复诸国侵犯,收复失地,虽屡立战功,声名远赫,却只是异地封赏从未受诏回京。 第三章 入府为奴 http://.biquxs.info/

近来进入了雨季,阴雨连绵下了好几日。院中的玉兰迎着绵绵的雨水,在秃枝上静静地探出几朵洁白如玉的花萼,雨水侵蚀了它淡淡的幽香。 曹苒的房间屋顶好几处都被雨水浸透了,房间里起初还是缓慢的滴水声,连续几日大雨之后屋顶漏得更加厉害了,急促的“嘀嗒嘀嗒”声让人慌乱烦躁。 楚伯见天空阴沉,大雨不知还要下到几时。便穿起蓑衣,带着斗笠,冒着大雨落了一车比平时还要多的蔬菜,准备送去相府。曹苒举着一把旧纸伞打在两人头顶说道:“爹,现在雨下的这么大,您还是等雨小些了再送去吧,” 楚伯摇摇头“不行啊,现在已经不早了,冯府的菜今天一定要送过去,我今天多送些过去,明天雨若还是下这样大,我就可以晚一点再送了”说罢扬鞭赶起毛驴车。 说起那头毛驴,它可是家里的宠儿,楚伯恨不能给毛驴也穿蓑衣带斗笠。况且今日毛驴车上的菜比平日还要多,楚伯宁愿自己艰难泥泞的走着,也不舍得坐到驴车上。 过了晌午,缠绵的雨水终于小了很多。曹苒和魏姨在家中已做好饭菜等着楚伯回来,约近一个时辰过后,才见一壮实男子背着楚伯归来。 楚伯在送菜的途中,路过一处道路崎岖难行,毛驴车走的很慢,楚伯心急怕耽误了送菜时辰,狠抽了毛驴两鞭,谁料毛驴吃痛一用力,整个车向楚伯翻了过来。好在楚伯没有坐在车上,仅一只脚撵在了车下,否则只怕整个人都要埋在下面。 楚伯的脚只是扭伤,只需修养几天并无大碍。 接下来几天,给冯府送菜的差事就落在了魏姨和曹苒身上。 曹苒和魏姨来到冯府后院,负责接收蔬菜的是一个发福的中年女人。一见面就气势汹汹,“你们这个差事是不想做了,昨天一天也没有送菜过来,今天又这么晚,耽误了府上用餐你们担待的起么!” 魏姨有些惊慌的把昨天的经过讲了一遍。 胖女人拖拉着黄脸,冷哼一声道:“下点雨而已,乡下人还这么娇气,以后就不用来送菜了,想吃这碗饭的人多着呢。” 魏姨忙拉着胖女人的衣袖道:“是我们不对,昨天是出了点意外,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请您别辞掉我们这个差事,我们全家都靠着这个差事生活,求求您了……” 胖女人一把将魏姨推倒在地上,厉声呵斥道:“别在这哭哭啼啼的,已经晚了,昨天就已经换了别人了。” 曹苒忍无可忍,扶起魏姨,指着那个胖女人的鼻子“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昨天一直下着暴雨你没有看到么!难道你昨天躲在被窝里偷懒去了。不就是少送了一天的菜么,我们也道歉了,你怎么还能推人呢,堂堂的冯府竟然有你这种狗奴才。” “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胖女人气的攥着拳头向曹苒冲了过去,曹苒此时是个十五六岁小丫头的娇小身材,一个灵活的转身,中年胖女人用力过猛摔进了泥泞中。 胖女人站起身,正准备再次进攻…… “许嬷嬷,你这是怎么了,一身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胖女人闻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朝着说话的方向望去,见庭院小路上一前一后走来两个身影。说话的正是走在前面的少女。少女削肩细腰,身材窈窕,一袭水粉色罗裙,眉宇间带着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傲气,正是府中的大小姐冯倾瑶。 曹苒还从未见过真正的古代富家小姐,见眼前美貌端庄的少女翩翩走来,真真是个绝代佳人,一瞬间陷入了愣怔。 “徐嬷嬷,这两个人是谁?”少女驻足问道。 胖女人轻轻低身作礼,回道“回大小姐,这两个是府上的菜农,昨日未来送菜,今日过来奴婢只是教训了两句,他们竟然发泼打了奴婢,还请大小姐为奴婢做主。” 曹苒心中怒火横冲,这个狗奴才欺人太甚,还敢栽赃陷害,上前一步道:“她胡说,确是昨日因意外没有过来送菜,但是我们今日过来便已解释道歉,是她一直出言谩骂,要辞了我们送菜的差事,我娘苦苦求她,还将我娘推到在地,大小姐你可不要被这个奴才骗了啊!”。 冯倾瑶看也未看曹苒一眼,冷冷道,“哦?是么,可我看到的是徐嬷嬷摔得一身污泥,既然你这么想在这里当差,那就留下做个粗使丫头好了,看看这相府的差事是不是那么好做。” 曹苒本以为这个大小姐美貌端庄,应该是个温柔心善的大家闺秀,未成想,被这个伪善的外表蒙骗了。 徐嬷嬷见主子这般维护自己,心中甚是得意,把这个丫头留在府上做粗使丫头,还怕不能出了今天这口气!立即叫来几个护卫,得意的说道:“大小姐吩咐留这个丫头做粗使丫头,还不快把她给我关到柴房去,先学学规矩。” 曹苒一个弱女子,哪敌得过几个壮汉,被强行架起准备拖走。 魏姨恐慌的拉着曹苒的手不放,声音低沉而又无助的求着冯倾瑶,护卫一把拉开魏姨的手,魏姨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匍匐着抓住冯倾瑶的裙摆“求大小姐饶过小女吧,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大小姐,大小姐仁慈饶恕她吧!” 冯倾瑶黛眉微蹙,拽着裙摆嫌恶的挪了挪,“拿开你得脏手!” 一直站在冯倾瑶身后的丫鬟,很明主子的意,“你们还不快把这个脏兮兮的女人拖出去,别让她污了大小姐的衣裙。” 曹苒明白,她们无权无势,命如草芥,如何折腾也抵不过位高权重的冯府,随便一个说辞就能将她们定罪。“不要伤了我娘,我留下来做粗使丫鬟,你们不要伤了我娘。” 曹苒被架着双臂,纤瘦的背影渐远。 身后冯倾瑶桃腮带笑,道:“给父亲大人准备的羹汤怎么样了,我要亲自送过去。”徐嬷嬷低声回道:“回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这就给您端过来。” 前几日冯倾瑶从常在父亲身边做事的叶擎口中得知皇帝已下密诏,命镇守边疆六年的玄王宇文华回京议事。冯倾瑶甚是欣喜。 六年前,晋帝寿辰,于城外南山举行狩猎比赛庆贺,所有大小官员家中懂得骑射的男子皆可参加,并且晋帝允诺狩得猎物最多者可以向他提出一个心愿。 九公主宇文敏是皇帝最小的女儿,最受皇帝疼爱,她生性活泼可爱,爱凑热闹,百般相求皇帝才准了她一同去观猎,冯倾瑶作为公主从小的伴读也一同陪去。 而九公主哪是乖乖在场外当观众的性子,仗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便拉上冯倾瑶,打扮成男子摸样,偷入猎场畅想着自己也能拿个头等的名次。 谁料,两人刚入猎场不久,九公主提箭狂追一只乱蹦的灰兔,身后冯倾瑶只顾跟紧九公主,额头渗着晶莹的汗珠,气喘嘘嘘的她身着男儿的扮相未减少一丝秀美。 九公主驻足正准备拉弓瞄准,一道劲风裹着寒意从左前方袭来,冯倾瑶此时刚好追到九公主身侧,抬眼便看到一只冷箭射向九公主,未及思索的喊道:“公主小心”,一把推开九公主,于此瞬间冯倾瑶倒入血泊中。 冯倾瑶同九公主一样,以为自己当时真的死了。 三天后,冯倾瑶在九公主的床上醒来,心口隐隐作痛,面色苍白,俏丽的面孔显得有些憔悴。 九公主在这三天一直照顾着她,因她替九公主挡了这一箭,差点丢了性命。 另一则,猎场上狩猎比赛最终夺魁之人,毫无悬念是骑技、武功皆无人堪比的宇文华。而向公主射箭之人虽非有意,却不得不承担意外的后果。巧在这射箭之人正是宇文华的军中的百夫长楚峰。 依照律法,伤及公主无论是否有意皆为死罪,由于宇文华以狩猎夺魁向晋帝请罪,最终将楚峰降为士卒,并责五十军杖,以示惩戒。 半个月后,冯倾瑶已可以下床行走,皇帝亲自来到冯府探望,表示她对九公主有大恩,定要重赏,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冯倾瑶从小到大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心中唯一求而不得的便是宇文华,这么好的机会,她如何能错过。 冯倾瑶轻轻拨开搀扶自己的丫鬟,双膝跪地,向晋帝行了一个大礼,表情严肃道:“倾心能够在公主危难时刻保护公主,是倾心的荣耀,不敢向皇上求取赏赐。” 皇帝单手扶起冯倾瑶,气势凌然道:“你能够舍命救敏儿,朕甚是欣慰,如此救命之恩怎能不报,你但凡有何夙求尽管说,朕会尽力满足你。” 冯倾瑶略显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波红晕,“既然皇上给予倾瑶如此恩德,便不再推辞,小女心中并无他愿,唯斗胆向皇上求一纸婚约。” 语罢,院中包括冯道在内的众人皆显惊诧之色。站在一旁的冯道心中更是忐忑,赶紧迈步上前,委身行礼道:“是臣平时把这个女儿给惯坏了,这种婚嫁之事岂是她一个姑娘家该提的,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皇帝未理会一旁的冯道,较有兴趣的冲着冯倾瑶温和一笑道:“哦?是谁家的公子,竟能让这名满京城的冯家大小姐看中,亦是他的福气。” 冯倾瑶鼓足了勇气,发出微弱声音:“倾瑶中意的是玄王殿下。” “哈哈,原来是那个不懂情愫的臭小子,他可是我身边最为优秀的男儿,好眼光!不过近来他恐怕要帅军出征,朕答应你,待他戎马归来便赐婚与你如何?” 冯倾瑶压抑不住心中喜悦,立即行礼谢恩“多谢皇上成全。” 谁料宇文华这一去便是六年未归,皇帝允诺的婚事也未曾提起。如今宇文华被诏回京,冯倾瑶决不能失此良机,让以往的努力付诸东流。 第四章 冯府往事 http://.biquxs.info/

冯倾瑶虽为冯府大小姐,却是妾室孙婉容所生。 当年世家之女褚幻娘十五岁便嫁与冯道为正妻,她为人和善,温婉贤淑,与冯道志趣相投很是恩爱。然而婚后五年里未给冯家生下一儿半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冯道母命难为,纳了孙婉容为妾。 孙婉蓉嫁入冯家并不受冯道宠爱,一直备受冷落,把冯道同正妻褚幻娘的恩爱看在眼里。 平日里她与褚幻娘姐妹相称,不但不露记恨之色,还时常为二人创造空间。 孙婉蓉并不是心宽大度,相反城府极深。她明白冯道对自己无意,两情相悦是任她哭闹相求不来的,倒不如顺着他的意慢慢在他心中营造好感,若她能有机会怀上孩子,那便是真正的赢家。 孙婉蓉入府第二年便生下了冯家的长子冯平。母凭子贵,孙婉蓉在家中地位明显不同往日,老夫人对孙子甚是疼爱,并将府中家事交予孙婉蓉执掌,冯道也渐渐常入孙婉蓉住处。 褚幻娘性情纯良,一直待孙婉蓉情同姐妹。起初为自己一直未有生养而自责,感到对冯道愧疚。冯平出生后,她很为冯道高兴,时常探望冯平,对孙婉蓉执掌家事亦无任何埋怨。 一年后孙婉蓉又为冯家喜添一女,取名冯倾瑶,。 褚幻娘见三年来孙婉蓉已怀胎两次,自己肚子依旧没有一丝动静,心中不免苦闷。念着或许是命中无缘,便不再奢求,进而不再四处寻医问药。而冯道对她的爱至深,未曾减少一分,两人依旧如胶似漆。 一年后,一日褚幻娘身感不适,获意外之喜。 十个月后,褚幻娘诞下女儿,便是二小姐冯倾心。冯道和褚幻娘对这个求之不易的女儿甚是宠溺,褚幻娘更是寸步不离守在女儿身边。 几家欢喜几家忧,自从褚幻娘怀有身孕后,孙婉蓉很少见到冯道,就连她的一双儿女也已许久未曾同父亲相聚。好在褚幻娘不过生了个女儿,本以为冯道只是一时欢喜,毕竟冯平才是他唯一的儿子,可现实并不如她所想。冯道对这个小女儿的宠爱远超过了长子冯平。孙婉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本以为赢得一切的她,收到了重重的打击,什么母凭子贵到她这里怎么就不中用了! 直至一日,四岁的冯平跑到母亲身边抱着母亲的腿,扬起圆圆的脑袋,可怜巴巴的问道:“娘,是不是因为有了倾心妹妹,父亲才不要我们了,我们不要倾心妹妹了好不好,没有了倾心妹妹,父亲就会回到我们身边了是不是?”冯平歪着小小的脑袋,天真的望着母亲。 孙婉蓉听到冯平的话秀眉紧锁,郁郁的神情沉思了半晌,嘴角闪过一抹诡笑,喃喃道:“倘若没有倾心,哈哈哈。”母亲尖锐刺耳的笑声让冯平感到陌生而恐惧,小小的身躯依附在桌角不敢靠近母亲。 孙婉蓉将儿子揽入怀中,轻抚他稚嫩的脸颊,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慈爱“乖儿子,娘一定会让你父亲回到我们身边的,让他永远都只疼你一个……” 转眼半年过去了,正是清爽舒适的天气,褚幻娘却偶感风寒,请了大夫医治久不见好转,咳疾日日加重。 褚幻娘便把冯倾心交给日常照看的奶娘曹嬷嬷照顾。 入夜月色初显,府中专门负责照顾二小姐的两个丫鬟碧涩和秋月缓步来到房中,对坐在床边的曹嬷嬷道:“暖房已经准备好了,奴才来带二小姐沐浴。” 曹嬷嬷轻拍着幔帐中的小人,朝着说话的人使了个禁音的手势,随即轻身站起,手中提着一包衣物,缓步到二人面前,低声道:“二小姐今日早睡,睡得正香,你们不许打扰,这是夫人赏赐给我的衣物,先帮我放入我房中,我今夜要留在二小姐房中照看。” 夫人心善好施,时常将一些二小姐穿小的衣物赏给曹妈的小女儿,因此二人对这包赏赐并不觉得奇怪。 碧涩应声接过包裹,二人便退出房间。 回廊上,碧涩觉得今日这包赏赐过于沉重,一只手提着有些吃力,转念一想,近日夫人身体不适可能是怕奶娘照顾二小姐不周才赏赐这么多东西。换成双手抱着包袱压着嗓音道:“秋月,你说夫人这次赏了曹妈些什么啊,还不轻,不会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吧?” 秋月轻哼一声道:“能有什么宝贝,每次不都是一些旧衣衫旧玩具之类的,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说罢拉着碧涩加快了脚步。 二人将包袱放入曹嬷嬷房中便打着哈欠离开了。 黑夜吞噬了整个冯府,没有二小姐的哭闹声整个冯府弥漫着悠悠的酣睡声。 “着火啦!”“快救火啊……”慌乱的叫喊声打破了冯府的宁静。 被吵醒的人们纷纷向叫嚷处跑去,着火的宅院正是二小姐住处。 待众人赶到,火舌已攀上房梁。众人四处寻水救火,院中一片哭天抢地,场面如热锅上的蚂蚁,混乱不堪。 丈余长的火舌伸上房檐,烧起屋瓦“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熊熊烈火下的冯府恍如白昼,原本扑上前去救火的人看到如此凶猛的火势纷纷远离,不敢上前。 褚幻娘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惊慌失措的她推开冯道直冲向火场。夫人贴身婢女蔺曦紧紧将她拉住,“夫人,使不得啊。” 褚焕娘猛地撞开蔺曦“让开!” 站在一旁的孙婉蓉嘴角默默弯起诡异的笑,灵动的双眸映着火光泛起晶莹的波澜,假做急切道:“姐姐,快想办法救救倾心啊!” “心儿!”褚幻娘冲开众人阻拦进入火海。 冯道未及反应见夫人已身入火屋,他迅速将外褂浸入身旁的水桶,提起湿透的褂子直奔摇摇欲坠的门梁。 刺眼的大火似是食人的血口,让人眩晕。冯道冲入火海,发现夫人被浓烟呛晕在地,环顾四周皆被火焰吞噬根本找不见倾心的位置,只得扶起夫人退出即将倒塌的房间。 清晨,经过府中上下一夜的扑救,大火终于被熄灭,整栋建筑已化作灰烬,仅余下几根残损的梁柱。 褚幻娘跪在烧焦的废墟中用双手疯狂地向下刨。十根指甲几乎全部脱落,双手血肉模糊,凌乱的发丝散落在脸庞,赤涩的双眼,泪水被烈焰烘干,声音沙哑的喃喃自语着:“我的倾心,我的心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随即晕了过去。 大夫对夫人诊治一番后,对冯道道:“夫人只是受了些皮外烧伤,加上本就感染风寒,身子虚弱,但并不严重。只是这三日昏迷不醒,只怕是夫人心火未除,不愿醒来。” 冯道不解:“不愿醒来?那可有什么办法?” “夫人这症状是心病,主要还是要靠夫人自己挺过去,我给夫人开副方子暂且试一试,结果怎么样就要看造化了。” 七日后,褚幻娘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可从那日起,她就变了一个人。不与任何人交谈,每日把自己关在家中佛堂,为倾心念经祈福。 转眼十五年过去了,外人眼里冯府的后宅都是只有一个掌家的孙姨娘,却忘了还有一个吃斋念佛的夫人的存在。 冯倾瑶五岁时随同孙婉蓉受邀参加九公主的满月酒宴。 宴席过后特意安排了歌舞烟花,孙婉蓉同众人专心欣赏着歌舞,未察觉冯倾瑶不知何时掉入了院中的池塘,弱小的呼救声被硕然绽放的烟花淹没。一青衣少年,蜻蜓点水般将她从池塘中提了上来。 她仍记得烟花斑斓的光辉下,那双繁星般闪亮的眸子,温热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清澈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小姑娘,你是哪个府上的?” 冯倾瑶后来得知这个救命恩人,是皇上的养子宇文华。 九公主四岁时,要挑选一名知书懂礼、温婉乖巧的仿龄女娃做伴读,各贵族大臣纷纷举荐自家女儿,若能陪在皇上最疼爱的九公主身边做伴读,将影响着整个家族的兴衰。 各王公大臣无不煞费心机地培养自家的女儿,冯道亦是如此。 冯道请来城内最好的先生为冯倾瑶讲学,冯倾瑶心念着这是她进宫见到宇文华唯一的机会,日夜兼修,清晨便开始抚琴,白日听先生讲学、练字,傍晚同绣娘练女工。 别的富家小姐都是被家人逼迫、游说着,对这个伴读深感辛苦。冯倾瑶付出的努力加之本就天生丽质的容貌,在众多伴读候选人中尤为突出,重要的是九公主一见她便被她甜美的容貌倾倒。 冯倾瑶得愿成为九公主伴读,每三日进宫一次陪伴九公主一同受教。 宇文华在九公主出生后不久,便入军效力,跟随军队几经杀场,性情越发寡言谨慎,也练就了处变不惊,沉着冷静的心性。 待他再一次回到邛都,已是十七岁的翩翩少年。因汴州之战他拼死解救皇上之困,身受重伤,进封为玄王,回京修养。 清晨,冯倾瑶迈着莲花步子路过宫中庭廊,迎面而来玄衣男子,眉清目朗,一眼便瞧出是七年前救了自己的少年。 冯倾瑶走近委身屈膝,嘴角含笑,柔声道:“小女见过恩人。”缓缓起身,简单的行礼,尽显俏媚的身姿。 宇文华停下脚步,眸中清平如水,朝她随意一瞥,淡淡道:“素不相识,何来恩人。” 冯倾瑶面带红晕,僵持的嘴角有些尴尬道:“殿下,可还记得九公主满月酒宴上曾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姑娘。” 宇文华神情默然,七年前的事怎能一一记得。稍做思索后道:“不记得。”说罢转身离去。 冯倾瑶愣怔了良久,向来被捧在手心的她,从未如此遭人冷漠。苦苦等待,期盼的一刻,他竟连她的名字都未问起。 此后半年的时间,宇文华都在宫中修养,两人见面机会甚少。 半年后,邻国大梁攻打兖州,宇文华率领五百骑兵大败梁军后,晋帝为嘉奖宇文华,将其麾下五百骑兵命名为横冲都。 第五章 深夜出逃 http://.biquxs.info/

两个壮汉将曹苒推入柴房随即关门落锁,冷声道:“徐妈妈交待先饿你两天,免得力气太多瞎折腾。” 简陋的柴房内杂乱的堆放着稻草和几捆干柴,破败的残窗已从外侧用木板封死,隐隐透过几缕幽暗的光线,屋内满是灰尘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墙角传来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 “喂,别把我关在这啊,这哪里是柴房,分明是间牢房啊,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曹苒用力的拍打着木门。 “姑娘别喊了,他们已经走了。”角落里传来女子的声音。 透过昏暗的光线,窗边草堆上坐着一个瘦弱的身影,一身冯府丫鬟打扮,进入曹苒的视线,身子向窗边挪了挪示意她坐过去。 “你是府上的丫鬟?”曹苒放下警惕坐到她旁边,近处打量算不上是容颜俊美倒也生的几分清秀。 “是的,我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毓秀。看你不像是府上的人,怎么会被关进柴房?” 毓秀听了曹苒的经过深感同情,“又是徐妈妈,她仗着是大小姐的乳母,在府上向来跋扈。我也是被她陷害关在这里的。” “说了这么久你饿了吧,我这里还有些干粮。”毓秀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包,里面是发黄的半个馒头。 曹苒接过馒头掰了半块,入口干硬。“我得想办法出去,还不知道他们把我娘怎么样了。” “门窗都被锁死了,出不去的。”毓秀哽咽着,小心的收起剩下的半块馒头。 “对了,你不是说你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么,你既是被冤枉的,为什么夫人不救你出去?” “今日是二小姐的忌日,夫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普华寺上香祈福,大概要后日才会回府,昨日夫人刚走,徐妈妈就带着人到我的房间,诬陷我偷了大小姐的玉镯,我也不知道为何玉镯会在我的房间,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呜呜……”说着毓秀双手捂着明显红肿的脸颊低声哭泣。 曹苒轻抚毓秀的肩膀表示安慰,“毓秀你别哭了,徐妈妈明显是算好了夫人近日不在府上,如此费尽心思的陷害你,不会就关你几日柴房这么简单吧。” 毓秀听到曹苒的分析紧紧地握住她,神情慌张:“我想起来了,前几日夜里突然肚子不舒服,去茅房回来的路上看见水池边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其中一个正是徐妈妈,他们好像在说十四年前的曹妈并没有死。” “可能正是因为你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更要尽快逃出去,不然就死定了!”曹苒清澈的双眸坚定的看着毓秀,脑子里浮现出电视剧中坏人暴露而杀人灭口的情景。 毓秀被她这眼神吓得失魂般的打了个冷颤,没想到无意间听到的一句话居然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可是我们怎么逃得出去。” 曹苒思索了片刻,拉近两人的身体,俯在毓秀而耳边喃喃道:“听我的,……” “这怎么行,万一他们伤害到姑娘可怎么办,我不能害了你啊!”毓秀说着连连摇晃着脑袋。 “你放心好了,他们发现我不是你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刚刚那两个人说要关我两日,刚好两日后夫人就会回来了,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曹苒见毓秀一副担心神情,又安慰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这样既救了你我也能有机会逃出去,你相信我。” 入夜,漆黑的柴房内已看不清两人的身影。 门外传来一名男子的脚步,“咔嚓”柴房被打开,走进一名身着粗衣,面相凶狠的中年男子。 男子手里提着夜灯躬身照了照两个姑娘,上午关进来的丫头正倒在一旁草堆上睡着。昏黄的灯光下男子嘴角露出诡异的笑,朝着府内丫鬟扮相的姑娘走去,“你是毓秀?孙姨娘交代我带你去问话,走吧!” 女子低着头,看也未看一眼来人样貌,被男子催赶着起身离开。 曹苒没有被带到孙姨娘处问话,而是被男子带到了府上少有人来的荒废破屋。 男子似乎并不是府上的人,因为他并不熟悉毓秀的摸样,直到二人互相对视,也不曾发现她不是毓秀本人。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否则我就大喊把人引来。”曹苒脸色灰白,双眉紧锁,一步步向后退去。 男子从袖口抽出一缕白绫,凶恶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毓秀姑娘,你可不要怪我,我也是受雇于人。” 男子步步紧逼,面容狰狞,曹苒的目光紧盯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喵……”突然一只黑猫掠过男子的脚背,男子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曹苒趁男子放松警惕,快步夺下男子手中夜灯,打翻在房中已满是灰尘与蜘蛛网缠绕的纱幔,弱小的火苗触碰到青丝纱幔即刻变得壮大狂妄,“着火啦,快来救火啊”曹苒用尽了所有力气大声喊叫。 男子怎肯轻易放弃,哪里顾得上一旁燃烧的火焰,直扑向抵在墙边已是无路可退的曹苒。 曹苒虽然力气不小,可也抵不住个中年壮汉。曹苒双手紧扣住勒向脖颈的手腕,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看清楚,我不是毓秀,我不是府上的人。” 背后的火焰已熊熊燃烧,火光着亮了整个房间,男子听到曹苒的话,动作稍作迟疑,曹苒猛然张口死死咬住了男子手腕,男子吃痛用力一挥,曹苒被甩撞向屋中的梁柱,鲜血染红了额头,曹苒一时眩晕呆滞。 赤焰下男子眼中怒火横冲,“臭女人,还敢咬我!”几个箭步提起曹苒,勒紧她脖子上的白绫。 转瞬间烈火伴随着“噼啪”声已攀上房梁,曹苒双手用力撕拽着将要挤碎咽喉的白绫奋力的挣扎,火焰的高温加上空气中的浓烟让她更加窒息,双目圆睁布满血丝。 浑身的力气已达到了极限,但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苍天让我重生,我绝不能如此死掉!”就连男子也意外如此弱小的姑娘怎么有这么大力气,废了半天的劲儿也不见咽气。 “着火啦,来人救火啊!”“快救火!” 屋外传来众人救火的呼声,男子怕在耽搁一会众人前来救火便难以脱身,见曹苒已奄奄一息,臭丫头被大火烧死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起身一脚踹开后窗,跃身而出。 “咳咳”乍得恢复呼吸使得她剧烈的咳喘。 “我不能死在这,我不能死。”曹苒扶着身后的柱子站起身,此时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火海,踉跄着从男子踹开的后窗爬了出来。 冯府上上下下都在奔波着救火,院中一片混乱,曹苒躲在假山后面,稍作休息后已恢复一些体力。 抬首恰巧见一辆水车停在门前,几个家丁正在忙着搬放盛水的器具,曹苒趁机躲进了大水缸,一路颠簸逃出了冯府。 取水的马车停在了城外最近的河畔。 曹苒沿着河岸在漆黑的夜中摸索着寻个落脚的地方,不久后见不远处土坡上有一间破庙,还有火光闪烁。 壮着胆子朝破庙走去,不管里面是好人坏人,总好过一个人在漆黑的夜中游荡。 破庙实在破败不堪,曹苒走到门前脚刚落地,门板的一侧就倒了过来。曹苒不禁吓得尖叫“啊!” “哎呀,你是什么人?大晚上的吓死人啊!”庙内篝火旁直立着一个青衣男子,男子手中拿着一把短剑。 男子拾起一支火棒,上前对着曹苒照了照,质问道:“是个姑娘,灰头土脸的,干什么的?” 曹苒刚迈进庙中便闻到一股久违的烤肉香味,环顾四周,篝火上正架着一只烤的香喷喷、黄滋滋的肥鸡。 方才意识到,一整天除了半块发黄的硬馒头,连口水都不曾喝过。此时满眼充斥着欲望,直勾勾的盯着火焰上的美味,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表示着抗议。 曹苒收了收神,语气尴尬道:“额,我……我迷路了,一天没有吃东西。”最后一句声音压低到只有自己听得见。 男子走回篝火旁,翻来覆去的摆弄着火架上的肥鸡。曹苒心想着,这间破庙应该算是公共场所吧,在这待一个晚上他总不至于把我赶出去,便默默的坐到篝火和庙门之间的位置。 火光下男子五官菱角分明,浓眉凤眼,一只手拿起烤好的鸡放到鼻尖轻嗅。“咕噜噜”曹苒羞涩的低下头,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叫嚷。 “乱世漂泊,相逢即缘,坐过来吧。”男子挥刀割下一只鸡腿,递给曹苒。 曹苒接过鸡腿低头吃的香甜,想起长这么大吃过的美味也不少,从未觉得鸡腿能这么好吃,心中满满的酸楚,泪水滑过脸颊,滑落嘴角有些苦咸。 “你哭什么?我可没把你怎么样啊。”男子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 曹苒哽咽道:“你烤的鸡腿,太好吃了!” “切,马屁精,这是我第一次烤鸡,我都闻到焦味儿了。”男子用刀尖轻挑着手里鸡翅上的糊渣。 男子不禁一笑道:“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在给你一块吧。”手起刀落又递来一只鸡翅。 “你是哪家府上的丫鬟,怎么一身脏兮兮的,深夜跑到这荒凉的破庙,不怕遇到野兽把你吃了?”一边说一边扮作野兽吃人的摸样。 曹苒有些紧张道:“我不是丫鬟,我只是迷路而已。”虽然男子不像坏人,但是曹苒对陌生人还是心存芥蒂,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跟冯府有关系呢。 男子较有兴致的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穿着丫鬟的衣服?灰头土脸的,刚才吓了我一跳,不会是哪家的逃奴吧?”。 曹苒有些结巴道:“我,我……,那你不也是深夜在这庙中,又是做什么的?看你打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大半夜跑到这荒山野岭专为了吃烧鸡么?” 男子被反问得愣了片刻,扔掉手中的残渣,怀中取出青色帕子递给曹苒,淡笑道:“好伶俐的口齿,没白吃我的鸡,拿去擦擦你那脏兮兮的脸,别再吓到我。”说罢身子一歪,依着柱子闭眼休息。 曹苒轻拭面颊,果真都是黒渍,对陌生男子心生歉意,弄脏的手帕又不好归还,心想先收下明早去河边清洗后再归还。 经过这一夜的生死搏击,曹苒没有精力多想孤男寡女的危险性,腹中的满足使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际泛白,男子起身又向篝火中加了几根木枝。视线稍微明亮些,仔细打量一旁的姑娘,五官细致,秀眉薄唇,倒是别有一番清纯姿色。再看她手中黑乎乎的帕子,不禁一笑。 第六章 初遇被救 http://.biquxs.info/

曹苒醒来时天已大亮,身旁的篝火还在冒着青烟,却不见昨晚男子的身影。 来到昨夜路过的河边,梳洗一番,顺便将男子的青丝帕子洗干净。 虽逃了出来,但她对邛都并不熟悉,只有先沿着河道返回。 曹苒正顶着烈日,思索着自己的去向,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五六个黑衣蒙面人骑着快马,手中长弓接连射向前方白衣男子,箭雨席卷着劲风落地,石子飞溅。 白衣男子身轻如燕,飘忽若神,骏马不急。 曹苒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利箭突然向她胸口射来。 恍惚间只觉得长箭呼啸而去,带着寒风从颈边穿过,白衣男子轻挽曹苒腰间,已带她飞出十几米。 “站着别动!”男子放开曹苒,声音雄厚,语气平和,他脸上带着银色面具,仅露出削薄的唇,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一点都不像是被追杀的状态。 他左脚一跺,脚下飞起数颗石子,长剑未出,剑鞘一挥,那石子像是长了眼睛的利剑,击落对面驶来的箭雨后转向马上的黑衣人。黑衣人纷纷吃痛落马,马儿受到了惊吓,嘶声狂奔。 白衣男子伸手轻轻一带,两人跨上骏马,转瞬飞驰不见。 甩掉身后的黑衣人,两人下马,男子用剑鞘狠打了下马身,马儿吃痛嘶叫着狂奔。 曹苒惊魂未定,杵在原地发愣,已走出十几米的白衣男子,背对着她说道:“还不走,站在那等他们来杀你么?” 曹苒紧随其后,弯弯绕绕,走出了这片林子。 男子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曹苒道:“他们追不上了,别再跟着我。”说罢继续向前走去。 曹苒疾步追了上来,“喂,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男子脚步放缓,淡淡的语气:“你还想怎样。” 曹苒用力清了清嗓子,“他们是你引来的,害我差点丢了性命,你不能把我丢在这,你得送我回家。” 男子突然转身,凝视着曹苒,她低着头猝不及防的撞了个满怀。 “你原本就在这荒山野岭,你遇到危险是我救了你,你不感谢我还赖着我,是何道理?” 曹苒被撞的后腿了两步,先是愣了愣,片刻发现这是什么歪理,明明是他引来一群人追杀,不然她顺着河道还有个方向,现在在这林中七拐八拐的更加不知道方向了。 冲着远去的白影喊道:“我需要你!”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需要你送我回家,你既然救了我,总不能让我一个人饿死在这吧,我……我迷路了。” 白影停住脚步,颀长的身姿,侧过头只能瞧见半张面具,说道:“在这等我一会,不要乱走。” 不久,男子骑着刚刚放走的快马,出现在眼前,二人根据曹苒的记忆描述,很快找到了魏家村。 曹苒在村外下马,看着家就在眼前一直忐忑的心总算平稳了,感激道:“今日多谢公子相救,我叫曹苒,若以后有缘一定报答公子恩情。” 男子策马远去,留下淡淡的一句:“不必了。” 曹苒还未走进家门,就听到院中一群人在争吵:“昨晚那个臭丫头放火烧了府上的一处宅院,你们要是还不把她交出来,别怪我手一抖也烧了你这破屋子!”说话之人正是冯府的徐嬷嬷,徐嬷嬷带着几个家丁,手中拿着刚点燃的火器作势丢向房中。 魏姨拉着楚伯的胳膊焦急的不知所措,楚伯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踝,愤怒的说道:“你们冯府欺人太甚,昨日强夺了我家女儿做丫鬟,今日又跑来要人,苒儿生死未卜,还要诬陷她放火烧了冯府的宅院,你休想!”楚伯气的青筋暴起。 曹苒见状立即跑过去扶住楚伯,“爹,你没事吧。” “苒儿,快走,别管我们。”楚伯见曹苒突然回来有些吃惊。 “臭丫头还敢逃走,把她给我绑了带走!”徐嬷嬷挥舞着双手召唤身后的家丁。 楚伯和魏姨将曹苒护在身后。徐嬷嬷见状嘶吼着:“给我打,她已签下卖身契。”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契约,几个家丁强压着曹苒在契约上按下手印。 曹苒见楚伯和魏姨为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不忍心她们再受到伤害,极力护住正在被家丁拳打脚踢的楚伯,抽搐着“不要打了,我跟你们走,我去做丫鬟,求你不要再打了!” 家丁闻言停止了拳脚,曹苒扶起楚伯和魏姨,“是苒儿不孝,让二老受苦了,爹娘不要再为了我犯险。”魏姨早已泪流满面“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一家人哽咽着被拆散,曹苒深夜再次被带入曹府,又一次关进柴房。 这一晚,曹苒已不再对这间漆黑的柴房感到害怕,更多的是在想昨日跟她一同关在柴房的毓秀,昨日自己到底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她还好么? 次日清晨,曹苒捂着干瘪的肚皮,蜷缩在草堆里用仅有的一点体温抵御着寒冷。“咣当”一声,门被踢开,矮胖的身影在阳光下刺的人睁不开眼,只听徐嬷嬷破缸一样的嗓音:“死了没有,没死就给我滚出来干活!” 曹苒拖着疲惫又饥饿的身躯来到院子里,摆在面前的是十几个臭的让人作呕的夜桶和木刷,“这是你每天早上起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做不完别想吃饭!”最后几个字徐嬷嬷撤着嗓子,声音震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活在当下才知道生存的不易,此时的曹苒深深的体会到温饱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曹苒摸索着找出昨夜庙里男子落下的手帕,“只有再借你用一用了。”面对着恶臭的夜桶,唔好了口鼻曹苒早已忘记了饥饿,待她终于刷好十几个夜桶已日上三竿,曹苒错过了早饭时间,已经饿的没有一丝力气。 不远处徐嬷嬷捧着一大木盆的衣物走来,“日上三竿了才刷完,还想吃饭,把这些衣服洗干净,晌午前有一件洗不干净都别想吃饭!哼!” “你不给我吃东西,我是干不动了。”曹苒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算来自从两日前来到冯府送菜后就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又是一直死里逃生的折腾,哪里受得住,这几日简直洗刷了他对人生的认知。 徐嬷嬷咣当一声把手中一桶衣物丢在曹苒身前,“你以为这里是白吃白喝的啊,做不完别想吃东西!”说完看也懒得看一眼转身扭着肥硕的屁股走去。 曹苒拎起木桶虚弱的走去井边提水,路过她身边的几个仆人都捂着口鼻急步走过,曹苒提着一桶水缓慢前行,直觉忽然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将要晕倒在地,一双手扶住了她。 “苒儿姑娘,你没事吧?”曹苒恍惚间分辨出是毓秀的声音,休息片刻缓过神来,看清身边扶着自己的正是一脸悲喜交加的毓秀。 “我还以为姑娘难逃那日大火,幸好姑娘没事,不然我……”曹苒看着毓秀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拉着毓秀的手微笑道:“我说过你会没事的,我也活着好好的,就是……就是太饿了。” “你就是救了毓秀的丫头?难得你这个孩子如此心善。”毓秀身后走出一位身体纤瘦,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妇人转身从仆人手中的食盒里拿出两个“白胖”的热馒头,递到曹苒手中。 毓秀扶起曹苒,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这位便是夫人。” 曹苒接过夫人手中的白馒头,谢过夫人后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慢些吃别噎着,日后在府中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夫人双手纤瘦,穿着朴素却不失庄重,淡雅的装扮隐藏不住她大家闺秀的气质。 接下来半个月,曹苒都是在柴房中度过的,柴房里虽然寒冷,毓秀偷偷给她送了被褥也算过得去。每日清晨等着她的都是十几个夜桶,和一大盆脏衣物,为了每日能吃上填不饱肚子的早饭,曹苒刷夜桶的技术飞速提升,因为身上沾染夜桶的恶臭府上的仆人都离她至少两仗远。 半个月后曹苒实在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恶臭,心想一定要想办法清洗一下自己。 经过一番思索后,曹苒想起那夜逃走时躲避的假山后面刚好有一处清池,清池虽不算大但池水涓涓从假山穿过,形成一处顶好的流水美景,水质清澈应是从府外引入的活水。等到夜晚四下无人偷偷地溜过去洗洗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一日又一日的恶臭使她的这个想法越发的坚定! 这日,天空悬着半轮圆月,深夜府上下早已熄灯就寝,曹苒就着隐隐的月光做贼似的溜向假山后面的清池,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发现,蹑手蹑脚的脱外衣缓缓下了水,曹苒不敢往水深处走,就在水至腰间的位置停了下来。深夜的池水并没有想象中的寒冷,露在水外的肌肤反倒发冷,忍不住直往身上撩水,柔顺的清水划过肌肤,这种清爽干净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人怀念了。 曹苒洗遍周身肌肤,一顿清洗后终于想起动作要注意轻缓,担心造成太大的击水声被别人发现,想到此处,忽然转身四下张望,猛一回头只见身后假山上站着一个人影,一袭白衣,衣角翩然,瞧不清神态。 曹苒吓得脚下一滑,一屁股坐进了池中,“啊!……”,曹苒还没来得及呼救,一双比池水还要冰冷的手抚在了她的唇上,腰间被莫名的手臂轻轻环绕,整个人就已离开了水面,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不想被别人看,就闭嘴。” 假山后的岸边,白衣男子怀中抱着刚从水中救起的湿漉漉的曹苒,“怎么,又迷路了?”男子语气平淡,月光映着银色的面具,看不出他的神情。 曹苒缓过神来,慌忙的跑向岸边穿好衣物,气冲冲的向男子走了两步,厉声道:“流氓!本以为你上次救我是个君子,今日竟然在这里偷看我洗澡,下流!”。 男子语气不慌不忙,“我路过罢了,见你深夜偷偷摸摸以为你要寻短见,没想到居然在岸边脱起了衣服,呵呵。” 曹苒面红耳赤,“那你就能偷偷的在人家身后看了么,你应该回避啊!” 男子莫名奇妙的打量着对面的女子,亦向前两步,“我是准备离开的,是你掉进了水里,我才救你上来,我救了你,你不感谢我,还骂我下流!”。 “我…,你不站在我身后偷看,我能吓得掉进水里么!你见我在洗澡立即转身离开才是,干嘛看那么久,就是下流!” 男子嘴角轻扬,随意向曹苒瞥了一眼冷笑道:“看过了,清淡无味!”说罢转身便没了踪影。 曹苒本想趁着深夜无人清洗掉半个月来身上的恶臭,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 经过一夜的分析,总结出还是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全,不过好在并没有被府上的人发现。 第七章 夫人的好意 http://.biquxs.info/

冯府前几日发生的大火以及夫人身边丫鬟毓秀的遭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冯夫人并没有因此而大发雷霆整治后院。 而这在冯府上下眼中已属正常,夫人只管在房中清修,早已对冯府上下不闻不问,而冯府的老夫人因为年迈早几年就已将府中掌管后院的权利交给了妾室孙婉蓉。 孙婉蓉作为这一切的策划者,自然随便找个说辞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 冯夫人虽然表面上没有作态,但早已有了行动。 自从毓秀口中得知曹妈可能没有死的消息后,如同点燃了她心中的那把火,唤醒了十几年的不甘,让她终于有一丝线索和理由说服自己她的心儿还活着! 褚焕娘回府后的那一晚辗转思考着十几年前冯府的那场大火,始终不相信大火是一场意外。如果曹嬷嬷还活着就一定知道当年大火的真相。 褚焕娘深夜唤来蔺曦,多年不曾有过起伏的脸上呈现出无法压制的激动,“蔺曦,我得到消息当年曹嬷嬷并没有死,她还活着,心儿一定也还活着,你帮我去找人打探一下曹嬷嬷的下落。”褚焕娘将手中沉甸甸的布袋放到蔺曦手中,“这是我私房钱以及一些首饰,你先拿去打点,如果不够在找我想办法,哦对了,切记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在事情还不清楚之前,不动声色才是对心儿最大的保护。 另一则,孙婉蓉房中一座一跪两个身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正是白日里嚣张的徐嬷嬷。 “一个小小的丫鬟你都解决不了要你还有什么用!”话语未落孙婉蓉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徐嬷嬷脸上。 徐嬷嬷此时声音温顺的像只奶犬,“夫人莫动气,这次是毓秀那个丫头命大,再给奴婢一次机会一定不会让她逃脱。” “夫人已经回来了,一定已经知道了些消息,现在除掉她也已经没有用了,就不要自找麻烦了。” “当年奴才是亲自将曹嬷嬷和她的孩子一同用马车送出城,亲手将他们母女推下崖的,不可能还活着的啊。” 孙婉蓉艳丽的妆容下面色铁青,“不要在跟我提当年,你最好把这件事给我尽快擦干净!不然你我谁都别想好过!” 又是一日清晨,曹苒正低着头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痛苦的刷着夜桶,一身硕大的黑影罩了上来,“放下你手中的夜桶,今天夫人要到寺庙里诵经,蔺曦姑姑染了风寒缺个跑腿的丫头,你代蔺曦姑姑去吧。”说罢走上近前贴着曹苒的耳侧,威胁的口气道“给我记好了夫人的一举一动,回来报给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大夫人对曹苒印象很好,让曹苒跟她一同坐在马车上,路上夫人对曹苒讲了很多关于二小姐小时候的事情,最后也包括二小姐在大火中的不幸。冯夫人早已浸湿的双眼注视着曹苒,意味深长地说:“心儿若是还在,也该是你这般大小。”曹苒对冯夫人及二小姐的遭遇深表同情,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寺院中的玉兰花正优雅的绽放,曹苒坐在玉兰树下的石凳上等待着夫人。 “还说自己不是丫鬟,让你的主子知道了可是要被责罚的吧?”身后男子挑起双眉,嘴角含笑,得意的说道。 曹苒闻声转过身,略显诧异的道:“是你啊,你怎么总是出现在寺庙里啊,难道不想做阔少爷想避世清修了么?” 男子顺势坐下,耸耸肩失笑道:“你这个提议不错,不过这座庙太小了,容不下我。” 曹苒朝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上次留下的手帕,刚从衣袖中取出来又一想最近常用这个帕子当做口罩捂着口鼻刷夜桶,还没来得及清洗,于是又悄悄塞回去想着等清洗后再归还。 “喜欢就留着吧,我不介意,借着手帕思慕我的女人不在少数,我可以理解!”男子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得意的笑容。 “谁思慕你啊,你这个……” “苒儿,准备启程回府。” 曹苒刚正准备回击,听到夫人的招唤,走过男子身边狠狠道:“自恋狂!”。 男子疑惑的自言自语:“自恋狂?……” 马车驶入城门后,夫人交代曹苒说想要吃城西的酥饼,给了曹苒银子叫她去买一些回去,夫人身感困乏先回府休息。 曹苒下了马车后,便明白了夫人的用意,夫人给她的银两足够买一马车的酥饼了,如此用心的安排,曹苒怎会不懂。 可是经过一番思量后,曹苒决定不能这样逃走。如果她就这样逃跑,徐嬷嬷还会向上次一样去找楚伯和魏姨的麻烦,他不能再连累他们受苦。 曹苒按照夫人所说来到西城的酥饼店,提着两包酥饼正准备回府,路过一间茶楼被一个陌生男子拦截在路中。 男子对曹苒上下打量并伸手撩起曹苒的下巴,淫笑道:“哟,这不是揽凤楼的苒儿姑娘么!那夜大爷我花了十两银子都没有买下你的初夜,还叫你给跑了,走!跟老子去揽凤楼快活去。” 曹苒拼命地挣脱着男子的双手,“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放开我!” 两人在路中不断的撕扯引来很多人围观,男子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声嚷道:“你们看,她就是揽凤楼前些日子跑了的苒儿姑娘,老子还为她花了十两银子呢。” “是她!” “对对,就是她!”围观的男人们纷纷起哄。 曹苒根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心中思索:“难道在说我是个青楼的……?可是我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不会这么命苦吧,为什么不给我留下一点记忆呢,让我也好有所准备啊!”又转念一想“哎呀,还是没有记忆的好,小小年纪就是个青楼女子,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记忆也是非常痛苦的。” 曹苒正在胡思乱想又不知如何是好,“刺啦”一声,只见衣服的半个臂膀被男子撕烂,男子见状气急败坏,一耳光将曹苒扇倒在路边。曹苒被突然的一巴掌打蒙了,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两包酥饼掉落在地,围观的路人皆对曹苒指指点点。 男子毫无迟疑,又去拽曹苒的胳膊,想要提起她送到揽凤楼。忽然一双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握住了曹然的臂膀,曹苒回头看到一袭白衣和那冷若冰霜的银色面具。 白衣男子看着男子,冷冷道:“放开她。” 男子怯生生的收回了双手,还是不甘心的说到:“她是我花了十两银子的。” 白衣男子眼神落在曹苒肩头,将身上的外褂解下给曹苒披上,一枚沉甸甸的银锭子丢在男子脚下。 曹苒深深的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弱小,软弱到任人可欺,她不知道这个躯体之前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现在她很确定不管以前经历过什么,现在自己都要接受这个烂摊子,并且去解决它、努力生存下去。 冯府后墙外,曹苒解下外褂。她仰起头,沉思的眼神刚好对上男子面具下清澄而深邃的眼睛,低沉的问道:“你觉得我是他们说的那个人么?” 男子不语。 “那你为何要帮我?” 男子接过曹苒手中的外褂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淡淡回答:“举手之劳。” 翌日清晨冯夫人看着院中石桌上放着的半包完好的酥饼和银两,摇头轻叹。 第八章 大梁和亲 http://.biquxs.info/

曹苒近日没有被使唤刷夜桶做粗活,因前几日徐嬷嬷对曹苒监视夫人去寺里祈福的差事做的并不满意。便将曹苒安排在夫人院中,以魏姨和楚伯做要挟,要求曹苒做眼线,每隔半月将所得动向汇报给徐嬷嬷。 曹苒自进入夫人院中一切事物变得很清闲,夫人对她有恩,她自然不能出卖夫人。 对毓秀而言可高兴坏了,拉着曹苒坐到床边“你放心,在夫人的院中就算徐嬷嬷再嚣张也不敢来刁难你,你先跟我挤一挤,等过几天把隔壁那间清理出来你在搬过去。” 曹苒看着毓秀圆圆的脑袋歪来歪去,很兴奋的样子,深感许久未有的温暖,微笑着拨了拨毓秀的刘海道:“好。” 每日辰时夫人都在院中佛堂礼佛,蔺曦搀扶着刚刚诵完经的夫人,夫人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蔺曦,昨日可有打探到消息?” 蔺曦表情沉重,低声回道:“曹嬷嬷当年所住的房子已经换了好几户人家,周围邻居也都说她死于当年大火。” 夫人心中失望,深叹一口气道:“就没有其他线索了么,你可还记得她是怎么来到府上的?” “当年夫人与老爷恩爱却不得子京中无人不知,皇后娘娘也倍感遗憾,后闻夫人喜得千金,娘娘便派人送了曹嬷嬷到府上做奶娘。”蔺曦追忆道。 夫人沉思片刻,眉宇渐舒,自言自语般说道:“那就只有见娘娘了。” 夫人的清心苑冷清了多年,近日可算是热闹了不少,一清早妾室孙婉蓉就派人送来了一批锦缎让夫人挑选赶制礼服。 原本不出席任何场合的夫人,这次居然同意与老爷一同参加三日后迎接大梁和亲使团的盛宴。 此消息也惊到了孙婉蓉,以往都是她以尚书府女主人的身份参加各种场合,夫人怎地突然换了心性。虽然老爷顾及孙婉蓉面子准她一同参加,却在礼节上不得不低夫人一等,像是在众人面前宣布着她妾室的身份,这对于多年掌家的孙婉蓉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曹苒代夫人接过布匹正想着这锦缎材质确实上好,可这几匹花样也太过低俗。蔺曦姑姑眼尖,只瞄了一眼便看明白里面的猫腻,直接将一摞布匹往送布匹的丫鬟身上一抛,“全当我们夫人好欺么,拿几年前就过了气的花样来!” 孙婉蓉贴身婢女青伊上前拾起布匹,很不屑的抬头瞥了一眼蔺曦,拍了拍锦缎上的灰尘,“这是姨娘为夫人挑选的上等布料,夫人平日里清修不知府中上下开销之大打理的辛苦,夫人是青衣礼佛之人,想必各大皇亲贵族也是不会建议您的穿着的。” “你竟敢如此嚣张,就不怕老爷知道么”蔺曦厉声责问。 “啪”一声,青伊手一滑锦缎顺势落在了桌沿,面容得意未有一丝惊慌,“蔺曦姑姑跟奴婢说笑了,老爷早已将后宅交给我家主子掌管多年,自然是信得过的。” 夫人眼神示意蔺曦不要再做争执,朝青伊挥挥手道:“下去吧。” 蔺曦不甘低声对褚焕娘道:“夫人!您这么多年不争不抢,这次不同……” “好了!我也不适合靠着华丽的衣衫引人注意了,快拿去赶制吧。” 蔺曦欲言又止,带着几个丫鬟退了下去。 在清心苑这几日是曹苒近几个月过得最舒适的日子,时间快的让人不曾察觉。 原本夫人入宫赴宴只应带蔺曦姑姑一人服侍,不巧蔺曦母亲病重夫人准她回乡探望,毓秀又感了风寒,只得曹苒服侍。 祁华门前王公大臣纷纷落轿,相互寒暄礼让一番后,携家眷步行入宫,威严壮阔的宫羽楼阁让人不禁萧然起敬。曹苒跟随在夫人身后,脚下三尺见方的青石板光滑如镜,众人的脚步发出一致的“哒哒”声。 迎接使团的宴会在重华殿举行,大殿内虽不算金碧辉煌,但殿内龙柱秦天,壮阔巍峨,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曹苒跟随夫人刚刚入殿驻足,便听到太监的尖声呼道:“祁王驾到!”百官均闻声行礼“参见祁王殿下。” 曹苒也跟随夫人低头行礼,祁王宇文勖是皇后所生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朝臣大多看好祁王为未来的储君。 “近年大梁与我国边境纷争不断,如今虽北燕兵力壮大对我国虎视眈眈,但大梁在这个时候提出和亲结盟其心叵测,此次定要展现我朝文武精英之众,文韬武略之精,宫廷国库之华,万千百姓之康!”祁王声音雄厚激昂,群臣一阵附和。 曹苒觉得祁王的声音有些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曹苒正极力思索着这个熟悉的感觉的来源,透过层层背影看到祁王背在身后的双手在不停揉捏的动作,这个动作她再熟悉不过,在她上大学时便与男友宇文勖是大学同学,每当他思考或演讲时就会做这个举动。 此时曹苒激动的差点直接冲过去! “大梁皇子玥王携使团进殿!”群臣闻声皆避让作揖。 来者五人,走在前头的是大梁玥王朱轩,来到祁王面前,恭敬的行平阶之礼“祁王殿下。” 祁王微微还礼“你我从未谋面,怎知我为祁王。” 玥王淡淡一笑:“当今晋国内除了玄王宇文华之外,唯有祁王才会如此气宇轩昂,英姿不凡了吧。” 祁王轻抚衣袖,语气显露不悦道:“玥王严重了,本王军事谋略确不敌玄王,但同你大梁相比我晋国皇子还是佼佼者众多的。” 祁王侧身礼让,缓缓转过的整副面容让曹苒震惊不已,这祁王跟她的男友长相一般无二,难道他也同自己一样是穿越了?而且还成了王爷! 曹苒此刻心中思绪万千,虽然宇文勖背叛了自己,但在当下这个世界里又显得分外的熟悉亲切。片刻间脑海里飘过了好多推测,祁王若真的是她的男友,她要原谅他么,又要怎样面对。 她要找机会与祁王单独见面问清楚,可倘若这只是巧合,祁王只是祁王,她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不知所措的曹苒目光始终落在祁王的一举一动,思索着寻找可以接触的机会。 第九章 皇宫盛宴 http://.biquxs.info/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一阵叩拜,曹苒才注意到原来皇上和皇后不知何时已进殿。 殿中皇上坐在金宝璀璨的宝座上,头戴冕冠旒珠,身着御锦龙袍,皇上已过花甲之年,一抹花白胡须仍然坚挺,气宇轩昂,雄威尚在。皇后坐在皇帝的右侧,凤冠霞帔,面容和善,气度雍容。 众臣向皇上皇后叩拜后纷纷落座。 玥王携五位使者上前庄严的礼拜,恭声道:“大梁玥王朱轩携和亲使团拜见陛下,愿我大梁与贵国永结秦晋之好。” “玥王不远千里亲自前来和亲,诚心可贵,大梁与我晋国同心同德,朕定不会让大梁失望!” 众使臣见礼入座,皇帝命宫女为各桌斟满美酒,先赐酒一杯,转向大梁亲使道:“玥王远道而来,日后与大梁结为形亲之国,是贵我两国百姓之福,朕今日设宴群臣迎接玥王与亲使,不巧敏儿近日身子不适,玥王可暂在宫中小住,欣赏一下我国风情,也好与敏儿多相处些时日。” “多谢陛下,小王便不辜负陛下盛情。” 祁王闻听皇上有意将九公主与大梁和亲,眉宇略显凝重道:“父皇,九妹她……” 皇帝略微点点头,语气高昂道:“今日还有一件喜事,月前传来与西域吐蕃的战事,红旗报捷,将藩国战败归于我朝附庸!” 群臣皆惊喜激昂,祁王起身来到朝前端正的向皇帝行君臣叩拜之礼“我朝有父皇明君理国,势必军强民富,比邻附属归与我朝,恭贺父皇广阔疆土!” 各大臣追随祁王皆出席叩拜,齐声高呼:“恭贺皇上国富军强,山河壮阔!” 大梁玥王见晋帝一脸的傲娇得意,又不好显露不悦,亲使俯在玥王身侧轻声道:“他们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告诉我们晋国公主不好娶。” 玥王双手高举酒樽,伪笑迎合道:“恭喜陛下,贵国有玄王军事谋略,铁骑横冲果然名不虚传。” 冯道起身,面容傲然对玥王道:“玥王此言如同管中窥豹,我晋国雄狮勇将能人百出,征战边防屡屡战功的又何止玄王一人,父皇也以英勇善战而得天下,实乃玥王略见。” 玥王将手中樽酒一饮而尽,轻声冷笑一声道:“是本王拙见了,只闻当今晋国玄王所到之处令敌军闻风丧胆,忘记了父皇也曾对本王讲述过晋王“当年”战场上的骁勇。” 曹苒站在角落关注着殿中没有硝烟的舌战,心想这玥王是来娶公主的还是来挑唆的,抬眼望向玥王,两人视线刚好相接,脸上都生起一丝浮动。这玥王不正是庙中遇到的那个纨绔子弟。 晋帝正襟危坐,笑容可掬仍不失帝王风范,说道:“朕与玥王一见如故,更愿与贵国结礼仪之邦,这世间还哪来的不太平。”晋帝示意众人平身入座。 “这壶中酒是我国特酿月娘仙,玥王可小住慢慢品尝。”晋帝给近身太监使了个眼色,便有一排宫女端着玉珠翠壶各桌斟酒。 皇后容颜悦色,说道:“此酒为月前俘虏西域吐蕃所得的西域果酒,这酒要配上冰块饮用才更加的美味爽口。”宫女们为每盏酒樽中各加一寸见方冰块。 皇帝看向皇后眸中带着暖暖的爱意,说道:“还是皇后想的周全,朕今日赐此果酒于各爱卿以资庆贺,也请玥王品鉴共享。” 皇后示意奏乐舞技起舞,宴会正式开始。 晋国喜乐善舞,舞技个个资质出众,丝竹优美,舞姿婀娜,众人包括亲使们都沉浸在歌舞与美酒当中,只有曹苒目光时常落在祁王身上。 酒肉歌舞过后,文武百官与和亲使团就两国各自的文韬武略各项技能展开唇舌之战,女眷们便随皇后前往畅春园赏花品茶。 园中宫女早已将茶点准备妥当,皇后入主位金宝璀璨,高贵而温婉的含笑道:“今日难得有机会与众夫人相聚,本宫特意准备了茶点,诸位莫要拘束,尽管畅聊叙旧。” 众夫人们见礼谢恩后纷纷落座,孙婉蓉依照位份坐在冯夫人下位,一脸的不悦。起身行至皇后座下跪礼道:“妾身孙婉蓉给皇后娘娘请安,妾身特奉上亲手调制的香膏,此香膏中添加了小儿出征带回的太行花,据说这太行花有使人容颜长青之效,永保皇后娘娘容颜倾城。” 曹苒心中不禁对孙婉蓉叹服,短短几句话既用儿子抬高了自己的位份,又为儿子的前程铺路,满分打压了冯夫人的存在。 皇后抚手接过女官递上的香膏,打开珠宝锦璀的宝盖,玉鼻轻嗅,微笑道:“这太行花生长在万丈崖壁,实属稀有珍贵,你有心了,平将军为国征战还不忘为本宫费心踩来此物也是难得,钰奴吩咐落赏。” 唤作钰奴的女官赶紧对身边宫女窃声低语。 众夫人一番进献寒暄过后,皇后转而看向冯夫人,眼神中略显惊喜道:“许久未见冯夫人,今日留下来多与本宫叙叙旧。” 冯夫人稳重的见礼后,回道:“多谢娘娘念着臣妾,臣妾没有什么稀罕物件献上,唯有儿时的追忆能拿来与娘娘闲叙。” 说罢皇后便嘱咐大家到花园中随意观赏,起身同冯夫人到另一处亭阁中叙旧。冯夫人也吩咐曹苒可以去院中随意走走,不必跟随。 曹苒正琢磨着皇后怎么对冯夫人如此不同,一抬头众人已各自三两结伴赏园子去了。 曹苒对这畅春园的鲜花美景并不感兴趣,沿着长廊缓步思索着,怎么样才能想办法单独见到祁王,他一定是跟自己一样穿越到这个世界,还不知道她的存在。经过一番思索,曹苒决定不管那么多了先偷偷溜过去寻找机会,如今她也顾不上他的背叛,只能先找他商量回到21世纪的对策。 做了决定后,说走就走,猛地转身,未及抬头撞上了忽来的臂膀。 曹苒轻柔疼痛的额头,感觉如同撞上了柱子,头晕目眩。忍痛抬头打量眼前足高她一头的男子,身着玄色长袍,耀眼的黑眸如若寒星,五官完美的棱角让人不想移开视线。 曹苒一愣,竟忘了行礼。 突然响起尖细的斥责声:“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竟敢冲撞了玄王,不想活啦!还不跪下。”说话的正是一边领路的太监。 曹苒晃神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跪拜路旁,“奴婢不是故意撞到殿下,请殿下赎罪。” 宇文华低头扫了一眼曹苒,没人注意到他嘴角划过一抹弧度。 第十章 不是他? http://.biquxs.info/

畅春园中亭阁内,冯夫人接过钰奴递过的茶水。 皇后轻抚手中的芙蓉香囊“你的绣工还是这样的好,本宫最喜欢你调配的芙蓉香味,这么多年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真让人怀念。” “自从十几年前那场大火后,臣妾身边除了佛香再没用过其它香料。” 皇后也略显神伤叹了口气道:“唉,幻娘你与本宫自小一起玩闹长大,虽不是亲缘但情似姐妹,本宫对心儿何尝不是如母亲般的心痛啊。” 话语间冯夫人的泪水划过脸颊,起身向皇后跪拜哽咽道:“臣妾感恩娘娘对小女的疼爱,斗胆向皇后娘娘有一事相求。” 皇后秀眉微蹙道:“你并非轻易求人的性格,有什么难处本宫给你做主。” 冯夫人将对曹嬷嬷还活着的怀疑讲述给了皇后,并恳请皇后能够查看当年的曹嬷嬷可还有什么线索。 “曹嬷嬷是娘娘亲赐的奶娘,如此向娘娘请求确是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能够体谅我做母亲的心,哪怕有一丝线索我也不愿放过,当下也只有娘娘能够帮我。” 皇后闻言眉宇更显凝重,“本宫理解你为娘的心情,也明白你若怀疑是本宫指使,定不会过来求我。不过虽不是我指使,但若真是曹嬷嬷所为……,她毕竟是本宫赐你的人,本宫还是难辞其咎。” 冯夫人急忙解释道:“臣妾并无此意,即便曹嬷嬷与此事有关也怪不到娘娘身上,只是臣妾现在急于找到曹嬷嬷别无它法,还请娘娘赎罪!” 皇后沉默片刻道:“若你所言属实,本宫会帮你。” 亭阁外玄衣男子脚步紧促,正是玄王宇文华,“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万福金安。” “华儿快过来让母后瞧瞧,这么多年在外吃了不少苦吧,又高了瘦了!”皇后慈爱的端详着宇文华。 “儿臣不孝让母后惦念了,儿臣一切都好,平定战乱是儿臣的职责不觉得苦。” 冯夫人识相,见礼后便告退。 宇文华虽非皇后所生,两人感情却及深,每逢佳节都会给皇后写信问安,此次一入宫就直接来请安,皇后对他的疼爱也不亚于亲生的皇子祁王。 两人母子情深聊的正热,一瘦小太监谨慎的端来茶水斟茶后站在侧旁等候吩咐。 宇文华端起茶水闻了闻,做欲饮又止状,忍笑道:“嗯!这次小九的茶中加的可不止巴豆粉吧?” 一旁的小太监见装不下去了,摘下帽子一脸的扫兴,说道:“三皇兄,你也太过无趣,这么久了你还记着!” 皇后训斥的语气道:“敏儿胡闹,华儿才刚刚回来,你竟还打扮成了小太监,越来越不像话,当心你父皇看到了罚你禁闭!” 九公主委屈的撅起嘴,拉长了语调求饶“母~后,您千万不要告诉父皇啊,我是装病偷偷出来的,敏儿是想念三皇兄嘛,又不想见什么大梁玥王。”说着越来越委屈,依偎在皇后怀中,可怜巴巴道:“母后求求您劝劝父皇不要把敏儿嫁到大梁去,女儿不想嫁人要一辈子陪着父皇母后。” 皇后表示无奈道:“你父皇的决定本宫也做不得主,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宿命。” 九公主绝望的眼神看向宇文华,跑过去扯着宇文华的衣袖央求着:“三皇兄最疼小九了,怎么舍得小九远嫁呢,三皇兄帮帮小九好不好?” 九公主可怜巴巴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可这又怎是他能左右的。 曹苒站在重华殿入口向里张望,门口的侍卫自然不会放她进去,等了一会见人群开始稀疏离去。 更加仔细观察,心中暗想祁王怎么还不出来,三尺之外迎面而来的却是大梁玥王朱轩。 曹苒赶紧转过身低头用帕子遮住脸,片刻间一双靴子映入眼帘,玥王剥开遮脸的帕子,坏笑道:“故意用本王的丝帕引我的注意么?” 躲什么来什么,曹苒夸张的展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缓解了尴尬咬牙低语道:“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你啊!” 玥王没有听清侧耳问道:“你在说什么?” “哦,我是在说…说…哦,我是说玥王您好啊哈哈……” 玥王轻笑着问道:“怎么本王到哪里都能碰上你?” 曹苒笑的更加灿烂“巧啊!”心中暗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当我想啊! 说话间一群身影迎面缓缓而来,走在前面的正是祁王殿下,曹苒注视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怔愣片刻,祁王目视前方面容平淡的从曹苒身边走过。 曹苒表情疑惑的欲言又止,“难道他不认得我?” 焦急又失落的曹苒忘形的追上去拽住了祁王的手臂“宇文勖!”身后的众大臣都有些傻眼,摸不清这宫女竟如此大胆。 祁王转过身,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瞧着曹苒道:“放肆!小小宫女竟敢直呼本王名讳!”曹苒方才注意到周围众大臣犀利的眼光,怯生生的松开了手,这么多人在场确实没法说啊,支支吾吾道:“祁~祁王殿下,我啊……我是曹苒你不记得我啦?” 祁王甩袖而去,冷语凝眉道:“再敢放肆,拉去慎行司!” 曹苒发呆的注视着祁王人等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是真的不认得我还是装作不认得啊,慎行司!做什么的?” “处置罪奴。”身后幽幽飘来一句。 玥王正较有趣味的注视着自己,曹苒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手中的帕子塞到玥王手上,“还给你。” 玥王看着曹苒远去的身影,轻嗅手中的丝帕,一股淡淡的清香,微笑着自语:“曹苒,呵呵,有意思!” 曹苒坐在青石台阶上一下一下的揪着手中硕大的月季花,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他是,他不是,他是,不是……”忽若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他居然要把我送去慎行司!果然还是这么冷血无情,看我这次绝不会心慈手软,哼!”心中怒火翻腾,说着狠狠的将手中的月季踩在脚下。 “这畅春园的花是用来观赏的,宫女拿来踩玩应该罚她砍去双足。”身后一魁梧男子,眉宇爽朗,迈着健硕的脚步走近。 曹苒惊慌的将残花掩藏进裙下,慌忙行了个礼,“哪~哪有啊,您看错了吧”。 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开玩笑的,宫中哪有那么没有人性的责罚,不过被主子看到小小责罚是难免的”。 曹苒狠狠的朝他白了一眼,不知道此人又是哪路的,看他的穿着修身没有王爷的锦缎龙纹,更像是侍从护卫却没有配剑,服侍也跟宫中其它侍卫不同。 男子瞧着曹苒上下打量的神情,说道:“放心好了,我只是个副将,跟你一样身份低微不会举报你的”。 曹苒放松警惕,舒了口气道:“吓唬人很有趣么?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这么无聊”就转身离去。 男子怔愣的杵在原地,无语道:“不过开个玩笑,这个小宫女至于么!……我们这个世界?呵呵” 第十一章 重任 http://.biquxs.info/

群臣散去皇帝在乾清殿翻阅奏折,刚看到第二份便怒上眉梢甩手将奏折摔在地上“朕是白养了这些人。” 身旁的高公公吓了一跳急忙劝道:“皇上您息怒,当心身子要紧!”高公公拾起折子扫了一眼,大概明了又是北燕犯境的事。 “皇上,您不是召回了玄王殿下,殿下今日刚刚回宫正在宫内侯旨等着召见呢。” 皇帝脸色阴沉道:“怎么不早点提醒朕,快传来!” 宇文华恭敬行礼问安:“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朕让你驻守边关这么多年,你不怪朕吧。”皇帝语气平淡,只抬头扫了一眼,就让人感到君王强大的气场,接着又翻开了桌边的一本折子。 宇文华仍跪着回道:“儿臣不敢,能为父皇守一方安宁是儿臣的职责。” 皇帝威严的面孔展出了缓和的笑容,“华儿,你是朕身边最得意的儿子,朕自然要将你放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皇帝起身扶起宇文华,“朕也是不得已,如今国家不安,纷争不断,你自当理解。” “儿臣明白!” “近年北燕邻国和睦,又粮兵壮大,有欲结盟邻国犯我边境之势,你可有什么想法?”皇帝将手中奏折置于宇文华手中,转身坐回龙椅。 宇文华细阅奏折,知晓是派往北燕的细作已皆被处死,而北魏又欲与北燕联手攻打晋国辽城。 “北燕连年风调雨顺粮马充足,虽然燕人不善骑射,而北魏男子天生骁勇好战。若果真二者联手,着实不可小觑。” 宇文华合上奏折继续道:“北燕地处于我国与北魏之间,一直以来都是臣服于我国,所以才能阻断了北魏人的野心。如今派去北燕的细作皆被灭了口,可见燕人决心已定。” “恩,没错。不过朕不打算耗费兵力来解决北患。” “父皇的意思是?” “朕密诏你回京就是不想惊动你在大梁边境的军队,有“你”带军在边境镇守,不管大梁是不是真的想和亲,他都不会轻举妄动。而北燕的事情,朕给你三千兵马三日后出发,要在三月内评定北患。” “儿臣领旨!” 玄王府冷清多年,如今府内虽燃起了耀眼的烛光也让人不禁生出寒意,宇文华轻轻挑拨着灯芯让烛火更加明亮些,对身后深思不解的楚峰道:“还有三日我们就要动身去北燕,明日放你一天假回去探望一下家人吧。” “可是殿下,我们此行带来的亲信只有不到三十人,陛下又只我们三千兵马限时三个月平定北燕局势,如此恐怕连整练军队的时间都没有,怎么能……” “已经六年没有回过家了吧,难道不挂念父母了?”宇文华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硬生的打断了楚峰的话。 “可是殿下,……”楚峰刚想继续强调眼下的问题重重,忽地注意到宇文华不耐烦的眼神正直直的看着自己,无奈不语。 “你下去吧,我心里有数。” “是。” 楚峰离去后,宇文华饮完杯中的暖茶便起身走进书房。向桌案上的砚台中添加了少许墨汁磨撵开来后,拾起一旁笔搁中较为特殊的金体毛笔,在砚台中划了两划突然用力按了下去,只听身后的墙壁中有机关锁弹开的声音。 宇文华转身推开墙壁,沿着暗室的密道来到了一间石室。 石室中布满了各种奇珍的兵器,微弱的烛火下一男子正聚精会神的观赏兵器,察觉到宇文华的到来有些慌乱的收回思绪,行礼道:“属下失仪,请殿下赎罪。” “无妨,看好哪件挑一个便是。” “这……太过贵重属下不敢。”男子虽嘴上拒绝,但闻言明显神情振奋。 宇文华确很是随意,拿起左上方的御灵剑,对他说道:“什么时候学会跟我来这套了,这把御灵剑算是剑中的上品,你喜用剑定会用着趁手。” 男子接过御灵剑,高兴的又一行礼,感谢道:“殿下果真了解属下,属下对这御灵剑最是中意,多谢殿下。” “你从七岁开始就跟随着我,虽然不曾涉足军中,但是我最亲信的人,我对你自然很了解。”宇文华说罢看着男子展现出难得的笑容。 “属下是个孤儿,从小受人百般欺辱,若不是当年殿下相救恐早已不在人事,属下一直视殿下为亲人,不管殿下有何吩咐都当竭力办到。” “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命你到北燕解救过一个人。” 男子略作思索答道:“是北燕羽陵侯黎广?” “没错,当年北燕政变,黎广被诬陷为谋逆的罪名,我念其曾为我解围便命你前去解救,如今他可算是北燕兵力的主将。” 宇文华停顿片刻又道:“皇帝限我三个月的时间平息北燕与北魏的犯境风波,而我当下的兵马不足以强攻,只能智取。所以,我需要黎广这个人帮我传递一些消息。” 男子有些不解追问道:“传递什么消息?” “你还要先去一趟北方幽、并、徐、青四州,我在北方布置的江湖势力这四州最为集中,在我赶到北燕之前,务必要他们做好准备。”\t说罢将手中的锦囊交给了男子。 男子接过锦囊稍作迟疑,问道:“四个州就只有一个锦囊么?” “够用了。” “那我先去送给哪一州呢?”男子还是有些疑惑。 “都行。” 男子正心中揣测“可能是殿下怕我送错了锦囊,所以干脆只写一个。” 宇文华见男子不明所以的样子,继续道:“不是怕你拿错,是这锦囊只有浸入特定的药水中才会显示出特定的内容,且文字半刻即会消失,如若不然即便拿到了锦囊也不过是空袋子一个罢了,所以,用完了你是要给我收回来的。” 男子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要宇文华讲的如此详尽略微有些尴尬,旦旦道:“属下定会尽快送到北方四州,不误殿下大事。” 见宇文华已无其他交代,男子试探的口气说道:“殿下,属下已经按照您的交代把西域公主送回邱慈国,您没有什么要问一问的?”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额,是公主有句话让属下传达给殿下,西域公主说,您送的走她的人,却送不走她的心。” 宇文华表情平淡,起身离开,轻飘飘的留下一句“以后这种话就不要传了。” 第十二章 关门,放狼 http://.biquxs.info/

夜幕降临,冯府清心苑门前曹苒扶夫人下轿,刚入苑门就见蔺曦相迎,曹苒很意外的问道,“蔺曦姑姑您不是回老家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家母病情好转,见无大碍我便赶回来照顾夫人。” 曹苒自从见到宇文勖后脑子里一直很乱,回到房间毓秀拉着她问东问西,曹苒更关心的是祁王有关的信息,试探着毓秀的口风。毓秀虽没有见过祁王,但是祁王的流言蜚语在京城所有人都是有所耳闻的。 毓秀作为府上的小八卦一枚,谈起祁王也是兴致勃勃“祁王殿下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不过论外貌的话,京城女子更倾慕的还是玄王殿下……”毓秀说着花痴的望着天花板,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曹苒对毓秀的花痴相很是无语“毓秀!我不是问你这个啊,我是说祁王他是一直都在京城么,他最近有没有什么~额,异常的传闻?或者我怎么才能有机会见到他?” 毓秀一脸坏笑的看着曹苒:“苒苒你该不会是对祁王一见钟情了吧!他可是祁王殿下,当今最荣光的皇子,你一个小小的尚书府丫鬟我劝你还是不要幻想了。” 曹苒瞬间崩溃…… “你这个小丫头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我再也不会看上他那个忘恩负义、冷血无情的家伙!哎、也对问你也是白问,你怎么能晓得皇子的行踪呢。” 夫人房中青灯跳动,蔺曦手中拿着一个陈旧的包裹。原来蔺曦并没有回乡探母,而是一直在打探曹嬷嬷的踪迹。 夫人抚摸着手中的包裹激动不已,看着里面一件件小衣服和玩具仿佛将人带回了当年,她清楚记得这是那日赏给曹嬷嬷东西,是心儿用过的……。 “夫人,这是在城西档铺前些日子收的,是一个中年女子送去典当的,可惜没人认得女子身份也不知去向。” 夫人泪雨如梭,哽咽到无法言语。 孙婉蓉房中灯光明亮,大小姐冯倾瑶正在为没能一同进宫而不悦,听闻玄王已经回宫兴奋的求母亲为自己筹谋。 在众多的皇子之中,孙婉蓉和冯道一样并不看好玄王,冯道更是早已筹划着将女儿嫁给一直暗中辅佐的祁王殿下,将来必然是要做皇妃的,而玄王无疑是他们的对立面。 从小到大冯倾瑶各方面都很出众,让冯道很有脸面,唯独她擅自做主向皇帝祈求赐婚于玄王一事是对冯道最大的忤逆,也是父女俩最大的隔阂。 转眼时间已经过去近半个月,日渐炎热的天气,使曹苒更加的焦虑。 自从在皇宫见到了宇文勖,曹苒经常一个人陷入沉思。她的世界里再一次出现了那个她一生最痛恨的人,可是她仍然抑制不住想要再见他的想法,他的出现一边牵起了她记忆的伤痛,一边又让她燃起了一丝期望。 这种期望不是不计前嫌的重归于好,而更类似于走失的孩子偶然遇到了一丝家乡的痕迹,有一点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更承载着她在这个世界的孤独。 曹苒这段时间想过好多种方法试图找机会能够再次见到宇文勖,经过她多方打探(在毓秀的八卦新闻里较多)想见宇文勖除了到皇宫和祁王府,就只能等着宇文勖亲自登冯府的门自己送上门了。进皇宫自然不在曹苒的考虑范畴。 曹苒在清心苑虽然比较清闲,不过她仍然没有自由出入冯府的权利。冯府对家奴的管理非常严格,管事以下等级的奴才出入府门都是要有主人批准的腰牌并且登记的,曹苒不禁在腹中吐槽“不过是个府宅,搞得跟皇宫一样,孙婉容对冯府的掌控可见一斑。” 以曹苒的性子,即便是出入森严,想要出去又怎么会没有办法。翌日清晨天空刚刚泛白,曹苒轻轻起身瞧了一眼一旁仍在熟睡的毓秀,换上床下前几日准备好的花房婢女的衣服,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 每日清晨都会有奴才从郊外的花房运来时下的鲜花摆放到冯府各个庭院,曹苒低头捧着一盆过季的盆栽,混入运花的队伍出了府门。 祁王府与冯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当曹苒几经询问来到王府大门前时已是艳阳高照。 王府门前侍卫看到曹苒一身丫鬟打扮在门前走走停停很是可疑,上前将其拦了下来,很不客气的将长剑横在曹苒身前:“什么人,祁王府不得擅闯!” 曹苒原本在犹豫找个合适理由进去,没想到还没等开口就先被拦了下来。 曹苒并没有被侍卫吓到,沉稳礼貌的微笑道:“我是祁王的故友,劳烦通报一声,曹苒求见祁王殿下。” 两个侍卫左右剑鞘交叉向前,语气生硬道:“没有祁王殿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赶快离开!” 曹苒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死心眼的奴才,提高了声音略显急切的说道:“你们不通报一声怎么知道祁王不会见我呢,万一你们耽误了祁王的大事你们担待的起么?” 侍卫毫不犹豫将要硬闯的曹苒拦在门外,推搡间只见一洁白物件从曹苒腰身滑落,正是那枚她一直带在身边的玉佩。 玉佩滚落停在门前一人脚下,正是祁王府的张总管,张总管拾起玉佩,玉佩周身华润完整无损。 “让她候着。”张总管声音厚重,来到曹苒面前,略带笑容的双手奉上玉佩。 曹苒接过玉佩被引入主室等候祁王,等候之际仔细端详手中玉佩,想不到这块玉佩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看来他的主人一定不一般。 “姑娘说与本王是故人?”祁王平淡的语气带着几分质疑,打破了宁静。祁王淡淡的表情,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曹苒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不自觉的掩饰了内心的起伏,就算是再次重逢,她也不要在他面前显示一丝的留恋。 “祁王殿下能否退去左右。”她神色自若的说到。 祁王目光微滞,瞥了一眼斜后方的随从示意退下,他到要看看一个小姑娘能耍出什么花样。 只剩下二人后,曹苒更加从容,随意的坐在宇文勖身旁的太师椅上很不客气的翘起了二郎腿,“宇文勖,你不要再装了,现在就只有你我两个人,虽然我也很不愿意与你再有瓜葛,可是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难道你不想回到21世纪么?我们需要一起想办法!……” “你在说些什么?”宇文勖不耐的打断了曹苒滔滔不绝的没有一句听得懂的话语。 曹苒的脸上先是有些吃惊,转瞬就化为镇定的凌人气势夹杂着愤怒“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王爷了!你和我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别忘了另一个世界还有你的父母和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奶奶,还有……还有你的未婚妻。”最后一句话气势有些不足。没想到说出口是内心还是会有一丝酸痛。 “本王听不懂你的胡言乱语!”宇文勖展现一副莫名其妙的语气,略有停顿,不屑的挑起曹苒的下颚,语气转为明显的讥讽道:“想要用美人计,也要对上本王的口味,你这点姿色还不够让本王动心的。不过……”宇文勖突然拉近了曹苒的脸,整张面孔近在咫尺的放映在曹苒眼前,充斥着杀气道:“不过,本王的嗜月对样貌要求不高。” 面前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只纯白色的雪狼。曹苒之所以判断出是狼,是因为它的体型和锐利凶狠的眼神。 嗜月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幽蓝的眼睛带着寒冷敏锐的目光注视着曹苒,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曹苒的下颚被有力的大掌控制着,抑制了她的叫声。 第十三章 嗜月 http://.biquxs.info/

曹苒眼神中闪过惊慌,转而又强装镇定的与白狼对视,然而诚实的身体仍有些许瑟缩。 宇文勖毫不费力一挥手,曹苒便跌坐在地。白狼近在咫尺露出锋利的獠牙,发出“嗤嗤”的低吟。 曹苒强作镇定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白狼锐利的眸光,丝毫不敢放松。 白狼继续逼近,她只好双手撑地同步向后移动,此时曹苒内心是临近崩溃的,虽然从小对毛茸茸的动物莫名的喜爱,但是她一点也不想感受獠牙的锋利。 最后关头,曹苒条件反射的屈膝蜷缩着张开双手交叉护在身前,低头紧闭双眼,忍受着被捏的酸楚的下颚,“啊--”叫声很是惊悚。 只觉一温润之物触及手背,曹苒下意识移开双手,警惕的抬眼呈后退状。而映入眼帘的是雪狼放大的面孔和缓缓的鼻息,蓝宝石般幽深的双眸依旧让人心生寒意,锋利如短匕的獠牙已收起,微探着鼻子轻嗅着她的气息。 “你居然喜欢这种小丫头!”宇文勖较有兴致的说道。 当初他把还是小狼崽的嗜月带回来时,它对所有人都充满敌意,就连自己也是几个月后才能与嗜月亲近,嗜月竟然会对她示好,难免有些好奇。 “嗜月?”曹苒见白狼凶气渐消,恍惚间想起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蓝眼哈士奇唤作小哈,不自禁的抬手抚了抚它的眉心,喃喃唤了一声:“小哈。” 嗜月灵动的抖了抖双耳,把头抬的更高。 “嗜月难得与人亲近,看在它的份上我可以先不杀你,不过你既然是玄王的人,就要老实交代他派你来耍什么花样!”宇文勖上座悠悠道。 曹苒收回手,打消了它是小哈的莫名感觉,小哈是只黑白相间的哈士奇,也长了双幽深的蓝眼睛。 “我不是玄王的人,如果你真的不记得我,那就当我从没找过你,你就好好的做你的王爷吧!”他竟对她起了杀意,她还能不死心么。 “你当祁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你既然已经装作不认识我,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说过我跟玄王没有关系,你不用担心我在害你。我虽然恨你,可我只怪自己瞎了眼!”曹苒停下向外迈的脚步,极力压制着眼底的泪水,心角还是传来隐隐的抽痛。 “本王从不屑于否认自己的所为。”宇文勖平淡的回答。 宇文勖本想留她审问,但还是让吩咐张总管让她离去了,他还没有搞清楚玄王耍这种乌龙有何用意。 张总管疑惑问道:“殿下就这么放她走了?” “看来她不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谁?”宇文勖轻抚着嗜月不屑一笑又道:“无知的小姑娘而已,嗜月喜欢就留着吧,去打探一下是哪个府上的丫鬟,要来做嗜月的铲屎奴婢。” “殿下,万一她是玄王的人……”张总管还是有所顾虑,注意到祁王看着自己的眼神,最终识相地乖乖闭上了嘴。 宇文勖与宇文华从小一起长大,原本二人兄弟感情是很要好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宇文华文韬武略处处比他优秀,而又屡立战功坐拥横冲铁骑,势力已与这个正统的太子不相上下。虽然宇文勖已然是太子,但宇文华的势力依然是他登上皇位最大的威胁。 而曹苒在宇文勖看来还是个不足以提防的小丫头,无论是否与宇文华有关,她都弱小到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曹苒从祁王府出来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祁王不是“他”,她的心里还是失落的。 闻到街边热气飘香的肉包子,腹中饥肠辘辘的发出“咕噜”声。摸遍周身也没有一块铜钱,灵机一动有了想法。 曹苒绕着最繁华的街段走了一圈挑了一家最大的档铺走了进去,店铺小二斜扫了一眼问道:“要档什么物件拿出来瞧瞧。” “叫你们老板出来见我!”曹苒手中拿出玉佩,气派而又不失礼貌的说道。 小二见到玉佩二话不说赶紧叫出了掌柜。那店掌柜不愧是做金钱生意的,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样貌硬是被一身的锦缎衬托出腰缠万贯的富态。曹苒心想:“敲他一笔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店掌柜一见曹苒便毕恭毕敬,笑脸相迎的开口道:“在下不知姑娘是玄王殿下的人,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啊!” 曹苒也以礼还笑道:“掌柜客气了,本姑娘也是帮玄王办事,途径贵店。而恰好办事需要些……” “小人明白,玄王殿下的事哪能耽搁,姑娘请稍坐片刻,这就给姑娘取来。”未等曹苒讲完,店掌柜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掌柜真是个明白人,事后我会尽快回禀殿下,叫殿下还给你的。”曹苒还是有些心虚。 说话间小二已经将一小袋足金低了上来,店掌柜恭敬的交予曹苒手中,“姑娘说笑了,这点小钱哪用得着殿下还啊,只要殿下用得着小店那就是小店的福气了,这些银两可够?”。 “够了够了!”曹苒展现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档铺门前,曹苒眉开眼笑的捧着足足一袋子的黄金,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不禁又是一笑“玄王殿下的东西果然厉害,我先记下了,等我有了钱会还你的。” 揣好玉佩,曹苒先买了包子吃了顿饱饭,又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吃的用的,不过才花掉了一颗金瓜子。摸着怀里的金口袋,有些心生歉意,做出一副无奈又无辜的表情:“是不是狠了点,玄王殿下这些钱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你就背一次锅吧。” 曹苒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回到魏姨家中已过晌午,魏姨和楚伯看着曹苒带回来的东西和金银都直直的盯着曹苒,逼问她是不是偷了冯府的银子逃跑出来的。 曹苒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说是冯夫人对她很好,这些都是冯夫人给她的卖身为奴的银子还特意放她一天回来探望。二老疑惑买个丫鬟也不给这么多银子但又不得不信。 “爹、娘你们现在有了钱就不要在做菜农送菜了,好好调养身子做点轻松的买卖。”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她最亲的人,曹苒希望他们可以更好的生活。 魏姨慈爱的看着曹苒,微笑道:“我们身体还硬朗,家里也用不到什么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也好有个打点。” “娘,是家里来了什么人了么,怎么这么多东西?”屋外传来男子雄厚的声音,正是出去挑水刚回来的楚峰。 魏姨拉着曹苒的手往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兴的对曹苒说道:“是峰儿昨晚回来了,哎呦,快来你们见一见!” “峰儿啊,这个就是你的妹妹苒儿。” 曹苒与楚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你!” 魏姨疑惑道:“你们认识?” 曹苒先反应过来回答道:“不认识,不过见过一面”。 魏姨继续笑道:“以后你们就是兄妹了,峰儿你要多多照顾苒儿知道么?” 楚峰放下手中的水桶,自然平和的说道:“那是自然,我不在的日子,多谢妹妹照顾双亲。” “楚峰哥哥见外了,照顾双亲是小妹本分。”两人你来我往客套一阵,临走前曹苒硬是将金袋子塞给了魏姨,他们就是她的家人。 第十四章 与狼同寝(上) http://.biquxs.info/

曹苒从冯府后门偷偷溜回清心苑时已近黄昏。 毓秀正在院中收拾晾晒了一天的被褥,见曹苒进门,赶紧将她拉到一侧。 “苒儿你一整天跑去哪里了?可是急死我了,晌午的时候徐嬷嬷过来找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好夫人及时说安排你出去办事才好糊弄过去。” “家里有事走的急些忘了跟夫人请示,夫人没有责怪我吧?” 毓秀长舒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夫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真的责怪你也不会对我们讲,你还是快进去跟夫人请罪吧。” “是苒儿么”屋内传来夫人的询问。 “夫人,是苒儿回来了。”毓秀急忙回答道。 “让她进来吧。” 屋内冯夫人卧在榻上,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还盖着薄被。 曹苒进门便跪在地上道:“苒儿今日未经夫人同意擅自离府,请夫人责罚。” “起来吧,咳咳”。 “夫人可是寒疾又复发了?”曹苒起身向夫人的杯中添了一杯热水道。 “老毛病了,每到春季气候变化总是要反复的,不打紧。” “夫人您不问问我今天为何出去?” 冯夫人饮了一口热水,声音变得圆润一些继续道:“我把你要到清心苑本就不是缺你这么个丫头,不过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个小丫头罢了。你偷偷离府确实当罚,不过你以后就不是清心苑的人了,我也不会责罚于你。” “夫人此言是何意啊?” “今日徐嬷嬷过来,说是祁王府中少个照看嗜月的丫鬟,专挑了你去。” “什么!去祁王府?为什么要我去?”曹苒无意识的喊了出来,冯夫人也是一惊。 “这我就不知了,府中一向与祁王府交好按理说送个丫鬟过去也是合情理的,不过为何偏偏是你,这其中的缘由就要问问你自己了。” 曹苒片刻未语,思索着难道是因为上午去了趟祁王府的原因,可从祁王府离开到晌午徐嬷嬷来清心苑要人,不过几个时辰而已,效率不会这么快吧。 “去祁王府虽不是要你置身火海,但是你到了祁王府我便不能再照拂于你了,一切你自行珍重吧。” 冯夫人的一席话让曹苒又温暖又酸楚,俯在冯夫人身边,“夫人,您让我想起了我娘,她是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 “傻孩子,我不过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与你娘对你的疼爱相比太微不足道了。你是祁王府要的人,我也没有留下你的本事。不过祁王府也是徐嬷嬷他们鞭长莫及的地方,以后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了。”冯夫人顺势抚摸着曹苒的长发,表情温柔又慈祥。 “去收拾收拾吧,明日便会把你送过去了,也安慰一下毓秀,她可舍不得你呢。” “是”。 曹苒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一个人一身衣裳罢了,整个晚上都是毓秀絮絮叨叨搞得跟生死相别了一样。虽然曹苒理解毓秀跟自己算是经历过生死的情谊,但是还是觉得毓秀的反应有些过了。便一直安慰她不要那么难过,有机会还是会来看她的。 曹苒一整夜都辗转难眠,好不容易进入祁王府搞清楚祁王不是她的前男友,可如今又被祁王府要去做丫鬟,这算是命运弄人么? 次日曹苒被送到祁王府时天色已经昏暗。似乎所有人都把她给忘了一般,让她站在院中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所有人对她的询问都置之不理,直到李嬷嬷发现了她。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是让你来照顾嗜月的么?”李嬷嬷质问道。 “是张总管让我先在这等着,再安排我的去处,我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也未见来人安排。”曹苒显然有些气恼。 “那你怎么就傻站在这里,不知道问人么?” 曹苒更加委屈了,她哪里是不知道询问,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把她当做空气一般,哪有人理会她。 “跟我来”。 在李嬷嬷的引导下,弯弯绕绕的来到了一处单独的院落,借着夜灯的微弱光辉,见院门上方写着翠竹苑。 “这院中除了我时常过来清理照料嗜月,祁王殿下偶尔也会过来看看。以后这里主要的工作就交给你了,院中需要什么物品你可以找我要。” 进入主室李嬷嬷借着夜灯的火焰,依次点燃了房中的烛火,解释道:“嗜月不喜欢火光,平时我过来点燃烛火它就会躲到黑暗的地方去了,所以这里晚上都是黑着的。” “您不在这里住么?” “夜里我要给世子守夜,世子沾染嗜月的毛发会引发癣疾,也正因如此我才不便再来照看嗜月。” “世子?祁王殿下的儿子?”原来他都已经有孩子了。 “自然是祁王殿下的长子。你只管在院中照顾好嗜月,没有王爷的吩咐不要把嗜月带出翠竹苑。”李嬷嬷拿出一张薄纸递给曹苒,继续道:“这上面记录了嗜月的生活起居,按照上面的做就是了”。说完李嬷嬷拿起夜灯正准备离去。 “为什么让我来照顾嗜月?祁王府不是有很多丫鬟可以照顾嗜月么?”曹苒突然问道。 “嗜月虽然一直被殿下所养,但是对人还是很有敌意的,至今还没有人敢在翠竹苑跟嗜月一起过夜。” 曹苒闻言更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拽着李嬷嬷的衣摆道:“嬷嬷别走,能多陪我一会么?” “你也不要过于害怕,你能够在此跟我谈论许久,说明嗜月是接纳你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你就吹响这个,我会赶过来。”李嬷嬷交给曹苒一个黑乎乎的小物件。 曹苒接过细看原来是一只很秀气的口笛。 李嬷嬷又补充道:“这口笛虽小,但声音温润透亮,切记吹笛时轻缓均匀,莫要惊动了府中上下。” “苒儿明白”。 曹苒在门厅前望着李嬷嬷手中的夜灯渐渐地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在黑暗中。这才想起这第一夜自己该如何度过,拿起一盏烛火向厅后卧房走去。 还好卧房里面一应俱全,折腾了一天,见到柔软的床铺确实让人困倦,简单的收拾一下自己便上床准备睡了。 躺到了床上看着面前的灯光却一时又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下曹苒还是决定熄了烛火安心睡觉。 果然没有了烛光的闪烁困意就上来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无意的睁眼一瞧,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半扇,而敞开的那半扇空中悬着两点绿光。 第十五章 与狼同寝(下) http://.biquxs.info/

曹苒顿时吓得困意全无,慌乱的伸手摸索烛台,又想起身边没有带火石,心中暗怪自己刚刚不该熄了烛火。 “嗜月,是你么?”曹苒壮着胆子问着,半晌也没有任何回应,两点绿光还是幽幽的悬在那里。 视觉渐渐的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再仔细看向绿光处隐隐的白色轮廓,曹苒才更加断定是嗜月,紧张的心方才放松些。 拽紧身上的被子,尽量向里侧靠了靠。虽然那日与嗜月第一次见面时,嗜月没有伤害她,但是嗜月那日展现的狼的凶相仍然在曹苒的记忆中,让她心生畏惧。 嗜月只是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曹苒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人一狼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彼此,不知过了多久,竟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祁王府上的第一个晚上曹苒竟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回到了他们的大学校园,向平常一样下了课来到宇文勖上课的教学楼前等他一起去吃午饭。 学校里的阳光暖洋洋的,偶尔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缕樱花香,曹苒就那样站在教学楼前的长亭里美滋滋的等着宇文勖。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乌压压的人群从教学楼中涌出,曹苒踮起脚看到了人群中的宇文勖,她用力的向他挥手示意。 “跟你说了不要这么早过来等我,我会心疼的”宇文勖揽过她的腰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曹苒感觉自己的脸烧呼呼的,从他的怀中抽身羞涩的说道:“这么多同学呢,你注意点”。 宇文勖毫不在意,牵起他的手说:“不要管他们,我们去吃饭”。 曹苒被他拽着手臂愣愣的杵在原地,注视着他无名指上戴着的正是那日在咖啡厅戴着的那枚戒指,瞬间脑海中大量的信息涌入,才恍惚想起他们已分手的事实,愤怒的扬起手臂就是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曹苒只觉得掌心处毛茸茸的柔软,左右摸了摸还有点湿润。正觉得奇怪,一阵鼻息靠近,一睁眼就瞧见嗜月幽深的眼神正盯着自己,一张毛茸茸的脸就快要贴在她的脸上,吓的曹苒“啊”的一声尖叫,直直的坐了起来。 方才发觉刚刚是一场梦,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嗜月也已经后退了两步,但是被嗜月这样盯着还是会一身的寒意。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这么盯着我”曹苒小心翼翼的说道。 嗜月闻言晃动了一下脑袋,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还是冷冷的眼神看向她。 曹苒忽然想起了昨天嬷嬷给她的薄纸,打开一看,上面记录的确实详细,从吃喝拉撒到洗澡遛弯,从食物搭配到洗漱按摩,一一都有各项的顺序和时间。 曹苒读完了密密麻麻的一页纸,用手推了推自己吃惊的下巴,对着嗜月道:“虽然你的要求比较多,但是以后在这翠竹苑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我们还是要相互照应的明白么?” 嗜月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曹苒又站到门外向里看向她。 “你是要我跟你出去么?”曹苒猜测着便出门一路跟着嗜月。 来到后院一处杂草间,嗜月钻进了矮灌丛中,出来时口中叼着一只受了伤的小狸猫,小猫在嗜月口中吓得颤抖,落地时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叫声。 曹苒初步检查小猫后腿受了伤,有些发炎应该是伤了有些时日了。将小狸猫带回房内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 “你在干什么?”李嬷嬷手中提着两盒饭食已经越过门廊。 “我在院中捡了一只小狸猫,我给它简单做了包扎。” “这里不许养猫,赶快把它扔了”嬷嬷的语气很严肃。 “是,我知道了。”曹苒没有追问,只当是嬷嬷不喜欢猫。 李嬷嬷放下手中的食盒,继续道:“这是你们今天的食物,大的是嗜月的,小的是你的,以后每日的这个时候我都会送过来。” “知道了,多谢李嬷嬷。” 翠竹苑虽不算大,但是只有曹苒一个人来打理和照顾嗜月,一整日下来竟一丝空闲也没有。 傍晚一切都忙完了,翠竹苑也掌起了灯。曹苒这是才想起来小狸猫还被她放在主室的竹篮里,过去一瞧,小狸猫已经精神了许多,可以三只脚站立了。 想起李嬷嬷的话,本想当晚就将小狸猫放走,可是小猫刚走了两步就趴在了地上,曹苒将它拾起来又放到了竹篮里,“那你就在这小住几日,等养好伤再走吧,不过你可不能乱跑不能被人发现了,知道么。” 经过一日的相处,曹苒对嗜月也没有前一日那么抵触了。虽然他们没有很亲近,但是小狸猫是嗜月救回来的,这已经让曹苒看到了嗜月凶猛表象下的善良。 入夜嗜月还是如昨夜一般半坐在曹苒的房间门前面朝曹苒静静的待着。 嗜月幽深的蓝色眼睛总是能让曹苒想到她曾经养的宠物狗小哈,“嗜月,你知道么,我以前养过一只狗,它叫做小哈,它跟你一样有着一双碧蓝的眼睛,很美。” 曹苒总觉得每次提到小哈的时候嗜月的眼神都是闪烁的,不禁又道:“你喜欢小哈这个名字吗?” 嗜月站起身向她走了两步,又做了下来。 “嗜月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给你起的,太血腥了,那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小哈怎么样?” 嗜月并没有什么反应。 “小哈”曹苒试探的叫了一声。 嗜月伸直了身子,仿佛正在聆听。 “小哈,过来”曹苒继续尝试。 片刻后嗜月竟真的起身走了过来,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床上,转了一圈轻嗅了几下伏在曹苒脚下的位置。 曹苒被嗜月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恍惚间仿佛真的把嗜月当成了小哈,虽然嗜月不像小哈一样与人亲近,但是每次喊它小哈,它都会有所反映。 这晚曹苒没有熄灯,虽然她知道嗜月在他身边不会伤害她,但是黑暗中嗜月眼睛发出的绿光还是会让她不寒而栗。 第十六章 嗜月的血(上) http://.biquxs.info/

只听主室传来“哗啦”一声响,正在厨房收拾嗜月的残渣剩饭的曹苒放下手中的器具,急忙赶了过去。 主室内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玉瓶,残渣飞溅满地,正是玉瓶破碎的声音。 嗜月抵着半个桌角正呲牙咧嘴的与宇文勖对视着,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宇文勖与嗜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尝试着对嗜月安慰道:“嗜月,过来我不会伤害你。” “你在做什么?”曹苒语气有些强硬,因为她注意到宇文勖的背后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 宇文勖闻声看向她,暗自将匕首掩入衣袖,怒目反问道:“入府没有人教你规矩么?没有叫你就不许进来!” “也好,如果你杀了它,我就再也不用伺候它了”曹苒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转身离去。 “站住!”宇文勖强硬的喊道。 曹苒听话的停住了脚步。 “既然已经看到了,这件事以后就交给你来做吧。”宇文勖将匕首递给曹苒,略带威胁的说道。 “什么意思?你……让我杀了嗜月?”曹苒有些吃惊的眼神转瞬即逝,随即双手背到身后故作放松的没有去接递过来的匕首,脸上展现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解释道:“殿下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刚刚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你那么疼爱嗜月怎么会舍得伤害它呢,对吧。” “随口一说?那你可就要为你的随口一说负责了。”宇文勖拉起她的手硬将匕首塞给了她。 “我连鸡都没杀过,这种事情还是殿下亲自动手靠谱些。” 见曹苒一副虔诚的眼神双手举着匕首,轻笑一声道:“谁叫你杀了嗜月了,我只是让你取一些嗜月的血而已。” “要嗜月的血?我还以为你要……” “自作聪明。” …… “你要嗜月的血做什么?”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从嗜月的身上取血吧。”宇文勖递过来一个瓷瓶没有回答她,又补充道:“半瓶就好”。 “就只有这些?一把匕首和一个瓷瓶?这怎么能取血。”曹苒接过瓷瓶问道。 “用针封住它的筋缩穴,它便不能动了,然后在腋下取血,不过最多只能封锁半个时辰,不然嗜月会有生命危险,动作要快。” 曹苒看着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实在是不知从何下手,思索片刻后道:“我们可不可以换个方法?” “你有更好的法子?” “我知道有一种叫做木槿的植物,其花瓣能够使人和动物昏迷且不伤身,不过我不知道哪里有这种植物。”曹苒曾在大学暑期和室友一起去云南游玩,碰到过有游客误食当地的木槿而昏迷,如今不知道这个年代会不会有这种植物。 “如果确有其草,我可以派人去找一定能够找到,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烦。”片刻后又道:“现在还是只能用银针封住穴道了,不然恐怕就是嗜月取走你的血了。” 曹苒向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嗜月虽然是只狼,但是长久养在身边他就没有一点感情么,这一刀下去等收集到半瓶不知道要白白流淌多少血呢。思索片刻后说道:“殿下能否在去寻一物过来。” “你还要什么?” “抓只活鸡过来。” …… 宇文勖没有多问,只叫人带过来一只大公鸡便把来人打发走了,“你要的鸡有了,开始吧。” 曹苒在公鸡身上翻来覆去最后挑了一只粗细适中,较长的羽翼,清理羽翼的两端,做成了一只简易的取血针。 “还请殿下来施针封住嗜月的穴道吧,我来取血。” 宇文勖微微点头,示意她把在桌下不肯出来的嗜月弄出来,他好施针。 “嗜月,出来吧,相信我,我们不会伤到你的。”曹苒蹲下身子与嗜月平等对视。 嗜月身子向前倾了倾,还是不肯走出来。 嗜月从小就养在人类身边,早已丧失了狼的心性,若真是一匹恶狼,要想取血恐怕也只有先杀之。 她在嗜月幽蓝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孤独和一丝恐惧,让她想起当年第一次带着小哈去打疫苗,小哈叫的比个孩子还要凄惨,回到家之后不管她怎么叫它,它都躲到桌子下面不肯出来。那时候小哈的眼睛也是幽幽的带着一丝敌意。 “小哈,不要怕,相信我。”恍惚间仿佛桌子下面真的是当年躲在桌子下面不肯出来的小哈,那时最后是小哈实在是饿极了,才偷偷的溜出来去吃它的狗粮。眼下嗜月就算在丧失狼性,用食物诱惑也是行不通的。 曹苒一边注意着嗜月的举动一边慢慢地向嗜月移动直到跟嗜月一样钻到了桌子下,她轻抚着嗜月,柔声道:“小哈,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宇文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曹苒的举动,起初以为不过是些引诱的小伎俩,如果管用他还会这么费心么,不禁有些藐视。可后来看到她就这样钻到桌子下面跟一匹狼聊那么久,最后还毫发无损的带着嗜月一起钻出来了,就实实在在的被惊讶到了。 宇文勖见嗜月没有防备刚想施针,被曹苒阻拦了下来,“我好不容易才取得它的信任,你这样会让它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你先等等。” 曹苒拿过瓷瓶和取血针,来到嗜月身边蹲下身子与嗜月平视,嗜月嗅了嗅瓷瓶上面有之前取血的气味,还是有些防卫的举动。 曹苒拿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割向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刀刃滴入瓷瓶。宇文勖攥住她的手腕,“你这是做什么?” “我是想让它相信我不会害它。” 鲜血顺着手腕向下流淌,嗜月的眼神里渐渐没有了敌意,探过身子用舌头一点点舔舐伤口曹苒的伤口。 宇文勖见曹苒用眼神示意自己动手,毫不犹豫的取针刺入嗜月的筋缩穴,嗜月片刻也未游离直直倒在地上。 曹苒用匕首小心的割开嗜月前肢外皮,用取血针慢慢探入血管,只一瞬间便鲜血流满了瓷瓶。 宇文勖在一旁看着曹苒一系列处理貌似很有章法,竟不知羽翼还有这种用处,一脸惊异的问道:“你行过医?” “只是略懂一些而已,比不了正经的医生,嗜月的伤口需要消毒包扎,还要拿些酒精和纱布过来。”曹苒一边用丝布按压着嗜月的伤口一边说道。 “这是金疮药,卧室的柜子里面有个药箱,里面有包扎的丝绵和酒精,你顺便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宇文勖带着去好的血瓶转身离去,最后留了句“我会尽快找到那种植物送过来,以后每个月你都要取一次血。” 曹苒给自己和嗜月简单处理了伤口。拔出银针,嗜月缓缓地有了些知觉,幽蓝的眼睛看向曹苒,眼神更加的透彻。 第十七章 嗜月的血(下) http://.biquxs.info/

翠竹苑不大,后院的一片小竹林是嗜月最喜欢的活动地带。竹林中手腕粗细的长竹随意的左右生长,没有人为的打理倒显得自然。 午后的阳光穿透层层竹叶把地面照射的斑斑点点。竹林的最里端是曹苒的禁区,那里有十几根绿竹组成的洞穴一样的形状,嗜月常常在洞穴旁慵懒的啃咬着最粗的竹子。曹苒在竹林的最外侧用棉被和麻绳搭建了个吊床,时常也跟十月一起出来晒晒太阳。 曹苒第一次靠近那个地方时,嗜月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猛地将她扑倒在地,站在她面前恶狠狠的盯着她,直到她退出那个范围。竹林之外嗜月的眼睛是幽蓝深邃的,虽然偶尔跟它视线交叉时会让她感到一丝寒意。 嗜月经常与她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蜷伏着小憩,不远不近,仿佛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又享受着彼此的陪伴。 半个月后,李嬷嬷带来了木槿花,花瓣已有些枯萎。 曹苒小心收好木槿,说道:“能够找到这么稀有的木槿,殿下一定是废了不少的功夫吧?” “这种植物在晋国还从未听说过,是殿下派人在南楚找到的,确实不易得。” “嬷嬷可知殿下为何要在府上养着嗜月呢,嗜月毕竟是兽类,在府上也多有不便。”曹苒趁热打铁想要弄个明白。 嬷嬷犹豫了片刻道:“府上的人都以为殿下是把嗜月当成宠物来养,可是你也来了半月有余,你可常见殿下过来?” “只半个月前来过一次。”听李嬷嬷一说曹苒才觉得,这么久了宇文勖也就只来过一次,而且只是取了嗜月的血就离开了,难道他养嗜月不是因为喜欢它,而是为了取嗜月的血? 李嬷嬷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管殿下把嗜月当成什么来养,我们只管做好分内的事就好。” “是为了嗜月的血?”曹苒总觉得李嬷嬷知道些什么。 “是,也不是。” 曹苒被李嬷嬷这么吊着说话实在觉得累得慌,“嬷嬷,你就跟我说说吧,我在这这么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就当给我讲讲故事好啦。” 李嬷嬷也是个爽快人,左右觉得曹苒也是涉及其中的人,平时她又不会接触其他人说说也无妨。便说道:“准确的说,嗜月的存在是因为一个女人,她叫做青莲,是殿下十五岁受封府邸那年从外面带回来的。从她入府的时候起身体就很虚弱,一直居住在府上最偏僻的浣菊房。算来也有许多年没有见到她了。” “许多年没见!”曹苒惊讶的重复了一句,问道:“她不出来走动么?” 李嬷嬷点了点头说道:“从未出来过,所以府上大多数人是不知道她的存在的。而我也只不过是当年在她昏迷不醒时帮她换过几次衣衫。” “那嗜月跟青莲又是什么关系呢?”曹苒追问道。 “青莲姑娘患有一种很罕见的病,要用雪狼的血入药,所以殿下不远千里前往雪山足足寻找了一个月,才找到还是狼崽的嗜月。”李嬷嬷凝视着半空回忆着说道。 “殿下为了青莲花费这么大的心思,那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殿下喜欢的女子?”曹苒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李嬷嬷示意她慎言,说道:“青莲姑娘是什么来头谁也不知道,更没有人敢问,青莲姑娘一直与殿下兄妹相称,况且殿下与王妃也是十分恩爱的,你可不要胡说些什么。” “哦,嬷嬷放心好了,我只是自己揣测罢了,殿下与王妃那么恩爱还有了小世子怎么可能还喜欢别的女人呢。”曹苒故作肯定的说道。 李嬷嬷一时多嘴方觉说的实属过多,便不愿久留说还有差事便匆匆离去。 曹苒没想到宇文勖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不被人所知的女子。想想又觉得青莲也是个可怜的人,身患奇病要用雪狼之血入药,入府多年被安置在浣菊房不曾出来过,就连居住在同一府上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那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转而想到了自己,岂不也是如同青莲一般与世隔绝在此,而自己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 收回思绪,才发觉与李嬷嬷聊了许久竟忘记了还没有给嗜月添饭食,一旁嗜月正在眼巴巴的张望着。 经过这段时间曹苒精心的呵护,嗜月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曹苒给嗜月的伤口再一次做了清理,仔细观察嗜月的两只前腿内侧的毛发只剩下短而稀疏的绒毛,跟别处光泽浓密的毛发明显不同。毛根处已布满了疤痕。 从小狼崽开始,每个月都要挨上一刀,旧伤初愈就又添新伤。曹苒看着吃的正香的嗜月,无比心疼的自语:“如果你没有被带到这里受苦,或许现在的雪山上已经有了一片属于你的领地。而我呢,我现在又会在哪里……”兴许是因为最近一个人的缘故,曹苒总是胡思乱想着。 饭后,翠竹苑院中曹苒尝试了好多种方法想让嗜月跑起来,她要加强嗜月的锻炼,这样才能有更强壮的身体抵抗伤痛。可能是初春的原因,嗜月变得越发慵懒,就是打不起兴趣,直到最后,折腾的曹苒跑了二十几圈,而嗜月只是慢悠悠的晃了几圈。 跑到翠竹苑院门时,她才留意到原来院门一直以来都是被上了锁的,难怪他们不会担心嗜月跑出去。想到自己与嗜月被孤零零的锁到院子里,不免有些悲凉,不过还好与嗜月相处算是融洽,与其与外面那些冠冕堂皇、满腹心机的人相比,和嗜月生活在一起倒更是自在,如此想想方觉得好受些。 好久没有跑步,二十几圈下来曹苒已是大汗淋漓。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才发觉不知何时嗜月不见了。 找遍了整个翠竹苑都没有嗜月的踪迹,小竹林里的绿竹还印着刚被啃咬过得痕迹。最后在院门左侧发现一处缺口,大小刚好能容嗜月穿过。曹苒清楚的记得跑步的时候院门处并没有这处缺口。 正在苑门处踱步,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第十八章 无端获罪 http://.biquxs.info/

“把她带走!”几个家仆破门而入对着曹苒说道。 曹苒心里已然知晓是嗜月跑出翠竹苑引来了祸端,但不容她细问就强行将她带到了一处别致的院落。 “回禀王妃,她就是负责管理雪狼的婢女。”说话的正是跪在一旁的李嬷嬷。 “拉下去,杖毙!”王妃身着素锦长衫,头鬓珠光宝翠,与周边华丽摆设遥相呼应。 “王妃息怒,老奴身为翠竹苑的管事,出了事也有老奴的过错,还请王妃不要迁怒于她一人。”李嬷嬷一边跪拜一边说道。 “你也不用给别人求情,你的过错自然也要处罚。”王妃疾声厉色,没有一点轻饶的意思。 李嬷嬷又对曹苒使了个眼色小声说:“还不快跪下给王妃请罪。” 曹苒立即跪下,说道:“曹苒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要被杖毙?请王妃明示。”曹苒的话语没有一丝请罪的意思。 “犯了什么错?你还敢问,若不是你把雪狼放出来世子怎么会引发癣疾……” “杰儿怎么样了?”宇文勖匆匆赶来,着急的看着王妃。 王妃见到宇文勖,仿佛拨弄了她最后的底线,泪如泉涌般哭诉道:“肖太医正在卧房里诊治,如果杰儿有什么不测,我也没有办法活下去了呜呜”。 宇文勖安慰了一下王妃便进入卧房询问太医诊治的情况,片刻后走出卧房,扶着王妃一起坐在榻上。柔和的对王妃安慰道:“有肖太医在你放心,杰儿会醒过来的。” 转头面对一屋子跪倒在地的下人,高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杰儿是怎么发病的?” 跪在最边上的一个青衣婢女声音颤抖着回道:“今日饭后奴婢像往常一样带着小世子在后院消食,小世子非要树上的梨花,奴婢就找来小泉子爬上树去摘。奴婢当时只顾着帮小泉子爬上树摘梨花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雪狼就……就出现在世子身后。”青衣婢女说到此处惊慌的打了结巴。 青衣婢女缓了口气,见众人都用等待的眼神看向她,又继续说道:“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只猛兽,当时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泉子为了救小世子,拿起爬树用的梯子就朝雪狼冲了过去,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小泉子就已经倒在地上了。小世子太小起初见到雪狼并不害怕,直到小泉子倒地不起才把小世子吓得大哭,李嬷嬷等人闻声赶来时小世子还好好的,不过片刻的功夫小世子就发了癣疾,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好端端的那个畜生怎么会跑出来!杰儿要是有什么不测,你们都别想活!”王妃声色俱厉的说道。 这时一位满头白发的太医手里拿着药箱颤颤巍巍的从卧室走了出来。 王妃急忙走到近前急切的询问:“肖太医,小世子他怎么样?” 肖太医并未行礼,说道:“王妃请放心,老夫给世子行了针,不过是昏睡了过去,我在开些温润一些的药,吃上七天也就无妨了。” 王妃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上次世子突发癣疾李太医说若再发病恐难治愈,真的是吓死我了。” 说话间肖太医已潦草的写好了方子,手腕一抖险些打翻了墨台,玩笑般笑呵呵的对宇文勖道:“殿下赎罪,今日是老夫寿辰多饮了几杯,不过不耽误给世子看病,李太医说的不错,此癣疾无法根治,小世子一定要远离病源,否则还是会发作。” “肖太医哪里话,肖太医寿辰本王也应该道贺,张总管去准备一份寿礼送肖太医回府。” 送走了肖太医,王妃又到卧房确认了小世子已无碍,吩咐了人悉心照顾后,才顾上一屋子一直跪在地上的下人。 “曹苒你可知罪!”不等王妃开口,宇文勖便是仰头一声怒喝。 曹苒跪着不动,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这件事情我确实有对嗜月看守不周之责,但是事发时翠竹苑院门紧锁,我在被带过来之前简单的查看过整个院落,只有院门左侧有一个小洞,嗜月是从这个洞跑出去的。……” “即便是嗜月自己打洞跑了出来,你也推脱不了责任。”一个极其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曹苒的话。一位样貌比其声音还要温婉的女子坐在不太起眼的位置,事不关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宇文勖闻声朝那女子看了一眼,转而看向王妃说:“纯良娣说的不错,王妃觉得该如何处置。” 王妃本想严惩,在祁王面前又不想留下残忍的印象,沉默了片刻说道:“既然杰儿脱离了危险,就罚她不尽职守之罪,杖责一百赶出府去。” 宇文勖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请让我把话说完,在定罪不迟。”曹苒眼见这莫名的罪过就这么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这份屈辱她是万万不能忍气吞声的。 王妃本就是个直性子,自打曹苒一进来她就对这个让自己孩儿收到伤害的婢女很是厌恶,在祁王面前王妃没有下令把她杖毙已是忍着了,更不愿意再继续听她狡辩,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殿下和我可没有时间跟你耗着,来人……” “让她说。”宇文勖冷冷的打断了王妃,目光游离在一屋子跪倒在地的人中。 曹苒挺身仰头,略微提高了声音说道:“翠竹苑院门左侧的洞口有在院门外侧向里打入的痕迹,是被人用利器从院外向院内打洞造成的,殿下现在可派人前去查看,奴婢和嗜月一直被反锁在翠竹苑中是绝对不可能在院内造成这样的一个洞口的。” 曹苒见众人不语,捕捉到宇文勖若有所思的眼神,继续说道:“再者,翠竹苑的位置极为偏僻,刚才那位婢女说是在给世子摘梨花的时候碰上了嗜月,我想问一下是何处的梨花,距离翠竹苑可近?” 听到曹苒的质问,众人都各有所思,青衣婢女的神情略有一丝惊慌的说道:“是在春香园的梨花。” 宇文勖当即遣人到翠竹苑查看。 第十九章 处置蓝珠 http://.biquxs.info/

“奴婢一直不曾离开过翠竹苑,请问殿下这春香园离翠竹苑可近?”曹苒继续追问。 宇文勖表情自然的回答道:“一墙之隔。” 曹苒将质疑的目光直直投向青衣婢女,语态强硬的质问道:“我从翠竹苑被带到王妃的院落一路上弯弯绕绕,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既然春香园与翠竹苑相邻,那距离小世子居住的地方可不近,这位姐姐是经常带小世子去那里饭后消食呢?还是就只有今天去了这么一回呢?” 王妃听曹苒所言,秀眉一挑也有所疑惑的斥问道:“蓝珠,平常小世子都是在兰庭玩,今日为何带小世子到春香园去?” 被唤作蓝珠的青衣婢女,双手紧紧地攥着袖口,深低着头瑟瑟的答道:“回王妃,是奴婢今日闻到了春香园的梨花香,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奴婢一时兴起就带着小世子去春香园看梨花。奴婢真的是一时糊涂,请王妃赎罪。”蓝珠说罢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曹苒轻声冷笑一声,说道:“闻到了春香园的梨花香?那你这鼻子恐怕是比嗜月还要灵敏呢。” 蓝珠表情凝重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欲言又止。 曹苒眼神扫过宇文勖对准王妃,言辞凿凿的说道:“这件事情有三处蹊跷,其一,嗜月能从翠竹苑中跑出来,院门处的洞口是何人所为;”曹苒的眼神又看向不知所措的蓝珠,继续说道:“其二,蓝珠又偏偏在今日兴起带着世子去那么远的春香园看梨花;”又看向眉头皱起的王妃,“其三,世子接触嗜月会引发癣疾,并且很可能难以治愈。这三条要说都是巧合也太过牵强,若不是巧合,那安排此事的人又怎知蓝珠会在今日兴起去春香园看梨花,而事先在翠竹苑打了洞让嗜月跑出来。” 见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原本以为不过是件意外,被曹苒一分析,却是件被安排的如此周密的阴谋。 曹苒眼角浅笑的注视着蓝珠,淡定的说道:“而你,是造成这个结果的关键,所以你必然是这件事情的谋划者,或者帮凶。” 众人听到此处或微张着嘴,或暗暗地看向蓝珠,都显得有些吃惊。 被吩咐前去翠竹苑查看的府人也在此时也已经回到堂内,回话道:“奴才刚刚仔细查看了翠竹苑院门处的洞口,确实如曹苒姑娘所说在院门外侧有向里打入的痕迹。” 宇文勖抬手重重的一拍桌案,震慑得屋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片刻间仿佛屋内空无一人。 “好大的胆子,蓝珠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给我如实交代!”宇文勖如刀般锋利的眼神划过所有人最后刺骨的盯着蓝珠,蓝珠吓得怢栗连连。 蓝珠似乎慌了神,起初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是在看向谁,沉默了片刻后倒显得淡定了许多,嘴角勾勒出一条邪恶的弧度,声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委屈懦弱“没有人指使我,都是我自己做的。” 王妃如凝脂般的面颊已气的涨红,不顾王妃的仪容气度走到蓝珠面前就是一巴掌,蓝珠被打歪了头,嘴角渗出一抹殷红。 “我对你不薄,你竟然敢暗害世子,你是为了什么?”王妃用了最高的音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她的愤怒。 蓝珠倔强的拂去了嘴角的血渍,仰首挑眉看着手掌还停在半空的王妃,前一刻的卑微不复存在,毫不畏惧的说道:“对我不薄?呵呵,作为王府的婢女王妃确实对我不薄。但那就能抵消你做过的罪孽了么?” 王妃不明所以的说:“你在胡说什么?” 蓝珠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王妃,发出一阵寒笑,说道:“王妃忘记了么,看来我小弟的死对你们王室贵族来说果真是微不足道的。” “你的小弟?” “当年王妃产下世子非常虚弱,小世子频发癣疾命不久矣。王妃听信巫医谗言找来与世子同年同日出生的男婴做血祭,可怜我的小弟还不满周岁,他是那么的健康活泼……。”蓝珠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前方,没有焦点。 一旁宇文勖仿佛想起了什么,高声呵斥打断了蓝珠的话“满口胡言,来人把这个谋害世子的婢女拉下去割去她的舌头,流放边塞。”又怒视着所有人吩咐道:“要是听到谁再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言辞,与她同罪。” 蓝珠对着王妃愤激的大喊:“我的母亲因思念小弟而早早过世,你害我家破人亡,你们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哈哈……”蓝珠最后的狂笑声让人发憷,她挣扎着被拖了出去。 宇文勖抓住王妃依旧搁置在半空中的手臂,对杵在原地有些愣怔的王妃说道:“我们再去看看杰儿。” 张总管眼见主子扶手而去,却不知这跪倒在地的下人如何处置,上前追了几步问道:“殿下,那这些人该……” 还不等张总管说完,宇文勖先开口扔下一句:“曹苒失职杖责二十,李嬷嬷疏于管理与她同罪。” 卧房内,小世子躺在柔软的锦被之中,仅露出来的发红的小脸上还留有一片片癣迹。宁静的卧室只剩下小世子延缓而又均匀呼吸声。 “殿下已经知道了。”沉默了良久,王妃的嗓音有些沙哑。明明是问句说出口却是肯定的语气。 宇文勖只是靠在床头瞧着小世子的方向,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知道她这没头没脑说的一句是什么似得。 “你怪我么?我为了自己的孩子自私的剥夺了一个无辜的孩子的性命。”王妃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宇文勖沉默了,他能怪她么?躺在眼前的也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他能不去介意么?一个能让襁褓中的婴儿在眼前血流而亡的女人,她是有着何等残忍的心肠。 宇文勖转过头见王妃正深切的看着自己,泪水在她灵秀的双眸中颤动着。在他的印象中王妃一直都是个直爽,开朗的女子,虽然他不是真的喜欢她,但是很欣赏她的爽朗。看着眼前这样泪水如梭的王妃,他的心软了。 轻轻地帮她擦拭掉脸颊的泪痕,一开口语气温柔的连自己也没有想到:“快去洗洗脸吧,这样的王妃被下人看到了可不好。” 第二十章 薄荷香囊 http://.biquxs.info/

曹苒与李嬷嬷二人一同领过罚之后,互相搀扶着走在狭窄而又清凉的鹅卵石小径上。 每走一步屁股都会传来一阵疼痛,看着身旁跟自己一样走路一瘸一拐的李嬷嬷歉意的说道:“今日是我连累嬷嬷,害嬷嬷挨了板子。” 李嬷嬷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忍着疼痛安慰她说:“这不怪你,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也并不是我们所能预料和控制的。今天你能够细心的观察为自己申辩,让你我都能免受更大的冤屈,你做的很好。这几下板子算不了什么。” 曹苒惭愧的移开了与李嬷嬷对视的视线,漫无目的的看着一路上的景物,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走了一会。“我并不觉得我今天做的好。”曹苒打破了沉默突然说道。 李嬷嬷停顿了一下脚步,像是没有听清楚,顿了两秒问道:“为什么?” 天色已经昏暗,一阵轻风吹过带来一缕淡淡的梨花香,曹苒环视四周,已接近翠竹苑,周围并没有人。她郁郁愁眉的说道:“今日我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冤屈,并没有想到会牵连出蓝珠背后的事情。虽然是蓝珠所为有错在先,可她的遭遇也很让人同情。”虽然今日所发生的事与她无关,但是心中拥堵的很,一路上脑海中总是想象蓝珠被割了舌头流放苦寒之地的惨状。 “蓝珠是可怜,可小世子就不可怜么?他还那么小又怎该承受这些恩怨。你还太年轻,不懂得人心的险恶,你要知道这可怜之人也必定有她的可恨之处。”李嬷嬷说话的神情很平和,仿佛这里面的恩怨对错她都是中立的,既不可怜谁也不指责谁。 曹苒沉默了,小世子也是最无辜的受害者,那谁应该是这件事的侩子手呢?王妃么?她没有做过母亲,不知道这中行为是否已经超出了母爱的范畴。 继续走了几步便已是翠竹苑的院门所在,李嬷嬷站在院门外对仍有些茫然的曹苒说道:“今天的事不管你心里怎么看,都不要跟任何人再说这样的话。心存善念是在你能自保时才算好事,如果打在你身上的是一百大板,恐怕你也只剩下半条命去可怜别人了。” 她明白李嬷嬷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毕竟是王府有愧在先,而小世子也已经脱离了危险,她仍然觉得蓝珠已经失去了所有至亲,不应该再接受如此残酷的惩罚。曹苒微微颔首,见嬷嬷关了院门,在院门外落了锁,便提着手中的夜灯,转身走回自己房中,突觉脚下软绵绵的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仔细一瞧竟然是一个绣着两朵荷花的香囊。 香囊是用薄荷做的,散发着清凉的薄荷香味儿。淡紫色的布料还是崭新的,精细的针脚和绣工,制作之人一定非常的用心。曹苒顺手将它挂在了窗前,心想一定是前来修补院门的人掉落的,这么用心的东西想必会过来寻找。 次日,李嬷嬷步履蹒跚的送来了饭食,也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小泉子死了。” 曹苒明眸圆睁,微微的煽动者浓密的睫毛,有些愣怔。她不认识小泉子,自然不是为小泉子伤感,而是惊讶嗜月竟然杀了人。她刚进府时嗜月还救过一只小狸猫,至今那只狸猫还会偶尔过来蹭吃蹭喝,不敢相信嗜月竟然会如此的凶残。 “可昨日明明听见给小泉子诊治的大夫说他虽然伤的有些重,但都是外伤,最严重的地方也不过是被咬下了几块肉,不至于致命。怎没会死呢!”曹苒难以置信的说道。 李嬷嬷长叹一声“这医者行医也不是毫无差池的,今日一早张总管去小泉子住处探望,就发现人都已经凉透了,想必在夜里就已经断了气。” “那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嗜月咬死了人,官府的人会不会把它抓起来?”曹苒担心的问。 “王府里只是病死了一个家奴,哪里会轮到官府来插手。多给他的家人一些抚恤便是,不会有人敢多嘴的。”李嬷嬷的话说的如此稀疏平常,可见这种手段在王府已经不是初见了。曹苒仔细一想确实是自己多虑了,蓝珠的小弟不也是在王府被血祭的么,还不是做的悄无声息。不过是王府的一个下人罢了,没有人会去注意,更不会有人敢跟祁王作对。 “你也喜欢薄荷味儿的香囊?”李嬷嬷半只脚已迈出门外,抻着半个身子扫了一眼挂在窗前的薄荷香囊,并没有瞧仔细。 “是的,薄荷味道醒神,顺手挂了上去。”曹苒解释道。 “纯良娣身边的兰心也喜欢用薄荷做香囊,快要到正阳节了,别人做的香囊里都是放的雄黄、艾叶、香茅等香药,她偏偏喜欢用纯薄荷做香料,说加了其他的就没了薄荷的清新。前些日子我还见她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并蒂荷花香囊,和小泉子一人一个。”说道小泉子,李嬷嬷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曹苒脑中忽然浮现昨日在王妃院中默默的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在她解释的时候突然打断她,说她是在推脱责任的那个娇弱、阴柔的女子。她记得宇文勖当时称她为纯良娣。 “兰心跟小泉子有什么关系么?”曹苒有些疑惑的问道。 李嬷嬷下身的伤痛未愈有些站不住了,收回了迈出的那只脚,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缓缓说道:“他们是兄妹,可怜兰心失去了最疼她的哥哥。” 曹苒思索片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上前搀扶着李嬷嬷,热切的说道:“嬷嬷在我这站了许久怕是都累了,要不要我去烧壶茶水,您坐下来慢慢聊。” 李嬷嬷本就打算离去,却因为闻到了薄荷香才又多说了一番话,曹苒此番邀请反而提醒了她。婉言谢绝了曹苒后这才离去。 曹苒凝视着窗前的香囊,一针一线刺绣的并蒂青莲愈加醒目,薄荷的清香让她的思绪更加清醒。收起香囊,她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第二十一章 推敲 http://.biquxs.info/

连续几日阴霾的天空一点都没有消散的意思,缠绵的细雨就像要把一切洗刷干净。 淡紫色香囊的薄荷香气仿佛是被潮湿的空气吸收了,放到鼻前用力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味道。按照李嬷嬷那日所说的推断,这个香囊的主人只可能是两个人,兰心或者小泉子。 兰心是纯良娣身边的人,她不可能来过。小泉子被嗜月咬伤那日是在春香园,虽然与翠竹苑很近,但他是被蓝珠叫来到树上摘梨花,也没有进过翠竹苑。 可香囊为何会出现在翠竹苑呢?那日来过翠竹苑的人,除了李嬷嬷和来带走她的两个府人就应该只有前来查看的张总管和修复院门的工人。这些人身上都不可能带着这枚香囊。 难道是嗜月咬伤小泉子的时候带回来的?曹苒看向和她一样在檐下张望的嗜月,嗜月最近心情有些消沉,也许是因为从未停歇的细雨影响了它到小竹林继续啃咬已经断了一半的绿竹。 最近送饭菜过来的是一个微胖的小太监。曹苒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李嬷嬷过来,小太监从来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每次只是将饭菜放到门口喊一声就走了,估计是听了小泉子的遭遇被嗜月给吓着了。 没有了李嬷嬷的小坐闲谈,曹苒已经很久没有与人交流了。今日早已过了送饭的时辰,却迟迟不见有人过来,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遗忘在这了。 曹苒蹲下身,轻抚着嗜月扫帚一样直挺的尾巴,带着疑问的语气说道:“你带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把这个香囊带回来呢?”像是问嗜月又像是在问自己。 从房檐上滑下来的雨滴越来越的急促了,滴滴答答的击打着地面上的青石板。她忽然张了张嘴,惊诧的意识到自己忽略掉一个人。 那个破坏院门的人。 曹苒打着油纸伞来到已被修复的院门前,棕色的院门紧闭着,在内侧还是能够看到一丝被利斧劈砍过得痕迹。曹苒用一根纤细的枝条从门缝处向外探入,约测了一下院门有一掌厚。在这么厚重坚实的木门上打出一个洞,既要迅速又不被发现,应该是有着足够大的力气而且还要懂得如何使用工具才行。 所有人都以为蓝珠是整个事件的操纵者,那日蓝珠被带出去的时候,拼命地挣扎着要扑向王妃,被人毫不费力的拉了出去,这样的蓝珠有能力破坏这么厚重的院门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一定不只是蓝珠,那还有谁呢? 冷风卷着雨水越过头顶的油纸伞穿透了她的衣衫,让她觉得刺骨的寒冷,跌跌撞撞的向卧房走去,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棉花的柔软和温暖很快蔓延到了全身,再也感觉不到雨水肆意啪嗒的寒冷,脑海中只漂浮着一个人的名字,小泉子。 那个破坏院门的人,就是小泉子。游离中她的脑海仍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小泉子不是去春香园摘梨花,而是来翠竹苑破坏院门放出嗜月。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薄荷香囊会出现在翠竹苑。 蓝珠这么做是为了报弟弟的血祭之仇,那小泉子又是为了什么呢?小泉子真的是被嗜月咬伤致死的么?这些问题反复的出现在曹苒的脑子里缠缠绕绕,让她感到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突然眼前一黑,像是一切都静止了,就连一直击打着油纸伞而沙沙响的雨水声都消失不见了。她很疲倦,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也终于不再有精力胡思乱想。 再次睁开眼睛,竟然躺在卧房的床榻上。 掀开身上柔软的棉被,刚坐起身就感到一阵眩晕。曹苒不知道是自己怎么回到卧房的,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以为把自己弄病了就能不用给嗜月取血了么?”一直站在窗前的宇文勖突然张口,着实把曹苒吓了一跳。 曹苒接过宇文勖递过来的东西,拿到手里才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心想怪不得最近没有闻到薄荷香,原来是自己着了寒,这么大的草药味也是离得这么近才能闻得到。 “太难闻了!”她的声音明显的沙哑了许多,刚一出口自己都诧异是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宇文勖眉毛倏地皱了起来,不耐烦地伸手握住曹苒手中的药碗,准备拿走。“不想喝就病着好了。”他无所谓的说道。 曹苒昏沉的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最先感觉到的是宇文勖握着药碗的手触碰到了她的食指,他的手很冰,比啪嗒在她身上的雨水还要冰冷。 她记得他们在大学的时候,明明每次牵手他的手都是热乎乎的,她总是趁他不注意把自己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兜里取暖,他肯定会一边给她暖着手一边批评她怎么不多穿点。 “勖,你怎么不多穿点,看你的手冷的。”她把另一只手盖在了宇文勖拿药碗的手上,扬起红扑扑的小脸儿看着他,他还是那样的阳光,衬着光洁白皙的脸庞,浓密的眉毛叛逆的稍稍向上扬起,眉心有些微蹙,他不开心么? 她刚想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宇,却在刚要触碰的瞬间被他用力的抓住。 宇文勖怒上眉梢,他最讨厌别人触碰自己的脸。但只存留片刻就幻化出邪恶的眉眼,嘴角勾起一副坏笑道:“你这是在勾引我么?” 曹苒被用力的一抓,身体软绵绵的靠在了宇文勖腰间,她竟然就这样昏睡过去了。 宇文勖看着面颊红润,嘴角微微上翘的女子,她梳着与其他婢女一样简易的发髻,没有过多的装饰,让他从来没有觉得府上婢女的装束有这么清新自然。 回想起那日她据理力争的为自己申辩,面对王妃的怒斥丝毫看不到她的胆怯,还能很有条理的作出一系列的判断,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尚书府丫鬟么?又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曹苒完全清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手心里终于暖暖的,而又好像有东西抽动了一下。 “你醒了?”察觉到曹苒的动作宇文勖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的说道。他抬了抬手,对仍然有些茫然的曹苒说道:“是不是该松开了?” 这才意识到,她的手正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掌,他的手已经不那么冰冷。 第二十二章 青莲 http://.biquxs.info/

曹苒回想起昏睡前的场景,默默的收回手,尴尬的微笑道:“冒犯殿下了,你不会介意吧?”话一出口,曹苒就想连呸三声,她才是女孩子,吃亏的应该是自己,怎么说的跟占了他的便宜似的。 宇文勖被占了便宜一样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语气更像是私会情人:“还好这翠竹苑没人敢来,不然被王妃知道了,恐怕你就要遭殃了。” 她不禁一个冷颤,他该不会误以为她是在调戏他吧!迷迷糊糊的记忆里可能是有些胡言乱语,但还好没什么难为情的画面。眼角瞟见身上干净的新衣,微长着嘴刚想说些什么。 宇文勖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先一步开了口:“李嬷嬷帮你换的,她刚走。”又从怀中取出小瓷瓶,左右晃了晃:“休息好了我们就开始吧。”他不想让她追问他怎么没有抽手离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愿意承认听到她恍惚的喃语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想他只是在这里等她醒过来用她特有的方式取走嗜月的血罢了,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更加关心的是青莲的身体。 青莲越来越虚弱了。虽然每次用药后她都表现的很轻松,但她红润的脸庞撒发着她从不触碰的胭脂香,浓郁的胭脂气息刺激了他的神经。她一定很不好,难以想象她卸了妆之后苍白的样子,他不想戳穿她,就好像只要他不去戳穿,她就会真的会一直好好的。宇文勖从来不是个自欺欺人的逃避者,唯独这件事除外。 当年青莲几乎奄奄一息,幸而他找到了神医乔连子。乔连子把药方交给他的时候说的很清楚:“青莲的伤太重了,只能用雪狼之血做药引激发出强劲的药效才能护住最后一丝心脉。但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一旦用了雪狼之血,就必须永远的用下去,一旦停止,任何药物对她来说都如同饮水毫无作用。此外雪狼之血药效强猛,乍一用时会很有效果,但随着使用的次数增多,她身体的内需也会越来越强烈,药的作用也就会越来越差,到那个时候任谁也无能为力了。” 他亲赴梅里雪山带回了嗜月,为了保持药效,每月取嗜月的血制成药丸。五年时间里,青莲的身体虽不及常人,但一直平稳。一直以来他对乔连子所说的后半句话都持怀疑的态度,而现在他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一天。 曹苒用丝巾遮住了口鼻,打开装有木槿的盒子让嗜月闻了闻,木槿已经风干但作用还是很明显的,嗜月很快就昏睡了过去。有了上一次的尝试,这次操作更加的行云流水。 宇文勖依旧在一旁凝视着她别有章法的动作,好像这个女人总能让他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就比如现在她正带着一点鼻音,举着自制的取血针,叫他过去帮她扶稳瓷瓶,就好像在她眼里从来没有过他的皇子身份。他竟不计较的挽起了衣袖走了过去。 处理完嗜月的伤口,曹苒对正准备起身离去的宇文勖,有些犹疑的说:“有件事想问问殿下,但是不知道合不合适。”曹苒心想,毕竟小泉子死在王府,如果她直接说小泉子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他会不会直接灭了她的口。 “问吧。”宇文勖答得爽快。 “那个小泉子真的是被嗜月咬伤致死的么?”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她也没有什么证据,但就是觉得小泉子的死跟他破坏院门的事情有关。 他看向她的目光顿了顿,恍然说道:“我还以为你是要问我要嗜月的血做什么呢。” 曹苒微愣了一会,站在他的角度一定觉得她应该更关心这个问题,可是她已经从李嬷嬷那知道了答案。用力的点点头,装作一副也很渴望知道的眼神,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一问。” 关于青莲,他不曾和任何人提起,青莲日渐憔悴的身体让他压抑的心情很渴望能够有所释放。宇文勖轻叹一声,又折回座椅上,准备打开话匣子。 他黯然的看着曹苒:“嗜月的血是用来给青莲制药,她就要死了。”他说的很直接,一点也没有避讳。 最近曹苒对‘死’这个字特别的敏感,她明显的感觉到听到这个字的时候脑子嗡嗡的震了震。他的目光很空洞,一定是伤心到了极致,曹苒有些干涩的嘴唇动了两下,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又不知说什么好。 好在他并没有等着她说些什么,又继续说道:“她是一个很美又很善良的女孩儿,从小就是这样。她经常会救一些小动物回来,不管是什么动物她都能把他们养好在放走。”停了片刻:“我也是这样被她救回去的,那个时候我十四岁。她比我要小两岁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把我从山上背回去。” 曹苒其实并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但又不忍打断他,只好附和两句:“这么善良的人身上一定会发生奇迹的。”她是想说青莲也许不会死的,但是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慰很无力,所以一开口就没有配上一个坚定的语调。 宇文勖好像并没有听到她无力的安慰,自顾的说着:“如果她知道我为她囚禁了一只雪狼,还每个月都用雪狼的血做药引,她一定会非常的自责。” 曹苒认识的宇文勖从来没有过像他这样柔情,更加意识到这个祁王果真不是她认识的宇文勖。暗中感叹上天真的是在捉弄她,前世今生都在她身边安放了一个这样的阳光男孩,却又与她擦肩而过。 曹苒缓缓地露出一丝微笑,想试着让他放松:“奴婢能为殿下做的就是降低嗜月的痛苦,减少她的自责,让她更轻松的度过每一天。” 宇文勖的眼底终于恢复了锐利,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会让她每天都过得轻松快乐。” “你还问我什么?关于……小泉子?”话锋一转,他不想在说过多的关于青莲的事情,竟对一个婢女说这些已经是他意料之外。 曹苒显然没有跟上他跳跃性的说话方式,经他一提才想起原本想要问得话:“啊,我是说小泉子的死真的是嗜月造成的么?” “不然呢。”顿了一下又坦诚说道:“不过那日给小泉子诊治的大夫虽不是太医,但是医术上也极少出错。虽然有些蹊跷,但是他的确伤的血肉模糊,应该不会是别的什么原因。” 曹苒很庆幸听到的不是“只是病死个家奴。” 第二十三章 兰心 http://.biquxs.info/

曹苒在衣袖中轻轻地揉捏着薄荷香囊,稍作犹疑,若她拿出香囊说出所想他会相信自己的判断么,或者他根本不会关心一个奴才是怎么死的,只要小世子没事对他来说这件事就已经结束了。 曹苒想了想内疚的说:“小泉子的事毕竟是因为我对嗜月的看管不周造成的结果,奴婢听李嬷嬷说小泉子的妹妹兰心很伤心,所以想跟殿下请示让奴婢前去探望兰心也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 宇文勖无心关注这些琐碎的小事,丢下一句:“你跟李嬷嬷交代清楚就好。”便转身急着去给青莲制药去了。 次日,曹苒的头终于不那么浑浊了,五官的灵敏度也稍稍的恢复了一些。面对李嬷嬷随口一句的关心曹苒将这莫名的风寒全都归责到对小泉子的内疚之上,自然顺风顺水的就得了走出翠竹苑去探望一下兰心的机会。 按照李嬷嬷的指示,她来到了纯良娣所在的月凝苑,院落很大但远没有王妃住的院子奢华。院子的正房本应该是王妃的住所,但王妃生了小世子后怕吵,祁王特别宠爱王妃,专门在整个王府风景最好的园子里新建了一所小巧而又精致的院子---琉璃院。此后月凝苑的正房就一直空着,纯良娣住在西厢房,剩下的一间偏房是留给下人居住的。 入院,纯良娣不在院中,对纯良娣身边一个略微有些跛脚的小太监说明来意后,小太监左右晃动着肩头把她带到偏房的一处房间,一路上还不忘交代她:“劳烦苒儿姑娘多安慰安慰兰心,我们纯良娣见她可怜特意给她张罗了一桩亲事,这花轿马上就要过来了,她还在里面哭个没完,一会可怎么见人啊。”太监的声音总尖尖的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刚一进门,就听到隐隐的抽泣声。跛脚太监紧着鼻子,努力的粗着嗓音喊了两句:“不要没完没了的哭了,有人来看你。一会花轿就过来了你还不赶紧换上?”小太监给曹苒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给兰心穿上一旁的喜服。 曹苒对小太监点了点头,小太监最听不得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掩门而去。 兰心是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女子,五官小巧精致,很耐看。曹苒缓步坐到兰心身边,片刻不知如何开口。她不是没有准备,只是兰心这般伤心的抽泣着的场面是她没有想到的,她怕这一出口话没说好,会不会让她哭得更厉害。 正斟酌着如何开口安慰,兰心的抽泣渐缓,红润的眼睛盈盈的瞧向她,先开口问道:“你是谁啊?” 曹苒有些谨慎:“我叫曹苒,是翠竹苑中照看嗜月的婢女。”已经做好了话一出口迎接兰心爆发的准备。 “你来找我做什么?”兰心平淡的语气让她闪现一瞬的意外,她好像并没有怪罪于她。 绷着的一根玄终于放下了,曹苒缓了口气说道:“我是来请罪的。嗜月将你哥哥咬伤,我有看护不周之责。” 兰心闻言大滴的泪水划过脸侧,却没有发出哭啼的声音,曹苒的心仿佛也跟着她一起抽搐了两下。 “哥哥的死跟你无关,你不用跟我请罪。有罪的人是我,是我害死了哥哥。呜呜……”兰心捂着脸放声大哭。 “你怎么会害死你的哥哥呢?兰心,你有什么委屈么?”曹苒知道在别人哭的这么撕心裂肺的时候继续挖别人的伤口是件很残忍的事,但是要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必须这么做。 兰心忽然停止了哭泣,抽出腰间的手帕擦拭着哭红的脸颊。片刻的功夫竟改了口,夹着一丝鼻音:“我是说哥哥是因为我进的王府,所以才惨遭横祸。” 曹苒坦然问道:“你觉得你哥哥的死是横祸?难道不是人祸么?” 兰心被她问得愣怔片刻,目光有些闪躲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兰心的举动,心中的猜测已八九不离十。 曹苒沉声道:“我的意思你很清楚。”从袖口里拿出与兰心别在腰间的一模一样的薄荷香囊:“这个你很熟悉吧?这是我在翠竹苑里捡到的,据蓝珠所说你哥哥并没有进过翠竹苑,那这个薄荷香囊为何会出现在翠竹苑中呢?” 乍一见香囊兰心有些慌神,下意识的用袖口盖住了自己的腰间:“你不是来请罪的!” 曹苒进一步逼问道:“你知道你哥哥在死前都做了什么!”曹苒在见到兰心之前本不确定她是否知道真相,也许兰心并不知道她的哥哥都做了些什么。但是见了兰心后的言辞举动很不自然,她便想试探一下兰心到底知道多少。 兰心将手中的帕子揉成了一团,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曹苒直视着兰心的眼睛,慢慢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你哥哥的死因么?前一晚大夫明明已经说没有性命之忧,却怎么会连一日都不到就死了呢?” “你是说……哥哥他是被人所害?”兰心的嘴张成了o形,放大的瞳孔布满了红血丝。 片刻无语,兰心接过薄荷香囊,仿佛在面对着他的哥哥:“终究是我害死了你,哥哥……”泪水再次决堤而下。 忽然想到了什么,兰心停止了哭泣,拉着曹苒的手恳切的说道:“是纯良娣,一切都是她 指使的。是她安排了蓝珠入府到世子身边报复,又以我为要挟逼迫哥哥帮助蓝珠杀害世子。哥哥为了保护我才那么做的。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纯良娣在外人眼中一向与世无争,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喜爱小世子,不会有人相信我们的话的。” 曹苒没有想到那日见到的如此娇柔的女子背后竟然是这般阴毒的小人,她原本只是想把自己判断的这些都告诉兰心,以渐缓她多日来的不安,没想到会牵扯出么多的是非。 注意到眼前喜庆的红妆,曹苒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有些急切的对兰心道:“你今天必须要穿上喜服出嫁。” 第二十四章 兰心出嫁 http://.biquxs.info/

兰心的思绪还没有从哥哥的悲痛中离开,茫然说道:“为什么?我听说对方是一个又聋又哑的老男人,虽然有些家底,可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跟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 “如果你不出嫁,就可能会有危险。”曹苒深深吸一口气,目光怜悯的说:“纯良娣这个时候亲自给你定亲,很可能已经对你起了杀意,你哥哥刚死,若在这个时候对你动手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可留你在府上就会有消息走漏的风险,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的把你嫁出府,如果你不出嫁,她肯定还会用别的办法对付你。” “可我出嫁了,她就不会杀了我灭口了么?”兰心凝眉,嘴角有些抽动。 “你远离了王府,不会对她构成威胁,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要先离开王府再找机会逃走。” 兰心知道曹苒分析的自有道理,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哥哥的死,只是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空口无凭没有人会相信她的。 “逃走?我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从小就跟哥哥相依为命,没有了哥哥我又能去哪儿?此生恐怕不能为哥哥报仇了” 曹苒不知该如何回答兰心,世界之大又何尝有曹苒自己的去处?可总不能就这样任人宰割。她很想帮助兰心,即使她还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帮助她,首先起码兰心要活着。 远远的院门外传来吹打的喜乐声,是迎亲的花轿。 曹苒握紧兰心的手,她白皙的手指还在因抽泣而颤抖,目光空洞的望着一旁喜红的嫁衣。 “兰心,你要相信只要活着一切才会有希望,生活就会重新开始的。”曹苒拿起桌上的梳子,为兰心梳理了发鬓,披上喜庆的大红嫁衣。 “兰心,你好了没有,迎亲的轿子都到了门外了。”还是那娇弱无比的声音,推门而入之人正是纯良娣。 纯良娣依旧身着那日的淡青色长衫,发鬓间的白玉簪莹莹点点,一双明媚的杏眼看到站在兰心身后的曹苒变得锐利了几分,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不等曹苒回答抬眼看向身侧的跛脚太监。 身旁的太监弯腰答道:“回良娣,她是过来探望兰心的,刚好兰心出嫁前需要有人帮她打扮一下,所以我就让她进来了。” 纯良娣见兰心已经换上喜服倒也省的自己在费口舌相劝,没有对曹苒多言。微笑着走过来递给兰心一个有些古朴的小木匣:“这是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些首饰,我的月俸不比王妃,东西不算珍贵但多少还值些银两,你拿着做嫁妆吧。” 兰心没有说话,哭红的双眼映着红色的嫁衣,似是燃烧的烈火一般看着纯良娣。纯良娣拿着木匣子的手还横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一番好意没有被兰心领情,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尴尬。纯良娣走到床边,正准备将木匣子放到包裹好的衣物中,突然兰心猛地冲了过去拿着剪刀狠狠地刺向她。 锋利的剪刀没有刺中纯良娣的身体,而是被她手中的木匣子救了一命。兰心一击不中被跛脚太监夺去剪刀制服在地。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贱人,还敢行刺良娣,真是活腻歪了!”跛脚太监狠狠的踹了兰心一脚。 “放开她吧。”纯良娣沉稳的看了一眼手腕的划伤,渗了血但伤口不深,转而面容冷漠的对狼狈在地的兰心说:“你不领情没关系,你哥哥刚走你难免会有些情绪失控,只要你肯乖乖的,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木匣子被击落在地几根玉簪跌落出来,纯良娣拾起玉簪放在床边无意间对床上换下来的衣物有片刻停留。曹苒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正是那两枚绣着并蒂荷花的薄荷香囊。 兰心见自己一击不中,身边更没有什么可以攻击的利器,只剩下满腔愤怒对着纯良娣离去的背影道:“既然我不能为哥哥报仇,你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纯良娣没有理会兰心的话,她自然不会杀了兰心。兰心是她身边的人,如果出事自己也会招来麻烦,反而是这样风光的把兰心嫁出去,不仅以后兰心是死是活都不会跟自己有瓜葛,还会在外人眼中留下一个和善小主的美名。 “啪啪啪”兰心将纯良娣送来的首饰一个个摔碎在地。“她以为装作一副善良的样子就能掩盖她的恶毒了么?只恨我自己无能不能亲手杀了她!” 曹苒很理解兰心失去至亲的心痛,但是她庆幸兰心刚刚没有真的把纯良娣杀死。她抚着兰心的脸,带着心底的那一丝抽痛对说:“如果你刚刚杀了她,你也逃不掉。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更不会是你哥哥想要看到的。他会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他所遭受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好的活着不是么?” 经过曹苒的一番安慰,兰心平静了许多。门外的迎亲者已经等候了许久,一番修整终于将兰心送上了轿撵。 狭小的侧门外迎亲的新郎坐在一头小毛驴上,偏胖的身材估计已是中年发了福,压得底下的毛驴无精打采的,男人咧着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表达着他的喜悦。毛驴后面跟着兰心坐在两人抬的轿子里,隔着有点透光的布帘,隐隐的还能瞧见兰心抽搐的肩膀,这是曹苒目送兰心出嫁留在脑中的印象。 她希望兰心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开始。 目送走了迎亲的人,天色已经渐暗。曹苒沿着不太熟悉的小径穿过月凝苑朝着来时的方向急步走着。她没有想到来看兰心会这么久,所以出来时没有带夜灯,眼看天就要黑了,虽然不远处的院落建筑附近也会有灯光,但还是太暗了。 走得急,裙角一不注意挂在了一旁的灌丛中。抹黑弯腰拽了拽,还好没有刮破。起身眼尾的余光隐约瞧见身后不远处似有一个身影,就着远处隐隐的光亮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第二十五章 灭口 http://.biquxs.info/

曹苒正觉得身影有点眼熟,稍作回想就想到去月凝苑时给她引路的跛脚太监。 想起纯良娣临走前看见薄荷香囊的神情,总觉得跛脚太监的出现不是个偶然,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起身撩起衣裙,更加急促的加快了脚步。 曹苒心中暗悔不应该走李嬷嬷带她走过的小径,走小径虽然比较近些,但是更加清幽,入了夜更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接近小跑着一口气走了好远,微喘着回头看了一眼,一起一伏的身影依然不远不近的追随在她的身后,如果说刚才路过月凝苑碰到跛脚太监是偶然还有几分可能,而现在跛脚太监正一步步向她逼近速度丝毫不减,绝不可能是偶然。 好在前方就是翠竹苑了,快速的跑回去然后锁紧院门,想他怎么也不会闯进翠竹苑的,心中有了打算便急速的跑起来。 人在倒霉的时候总是喝口水都会呛到,一一路平平整整的小径上竟凭空冒出一颗硕大的鹅卵石,不幸的是还被她踩到了,顾不上脚踝的疼痛,拼命地向点着灯光处的院门跑去。 两个一瘸一拐的身影一前一后,前面的那一个显然有些体力不支,两个人的距离在慢慢拉近。 拖着那只很不给力的左脚,终于来到了院门的近前,原本放置在院门处的锁不见了,来不及多想急忙推门而进。 一推不开,在一推又不开,使劲一推把自己撞得生疼。院门怎么会在里面反锁着,除了她还有谁会来翠竹苑?还反锁院门? 不容多想,跛脚太监已在眼前,停下脚步的身影肩头依然有规律的一上一下的浮动着,曹苒从来没有觉得翠竹苑周围这么静,静到都可以听到他喘着粗气的声音,他一定也累的筋疲力尽了,不然为什么他手里拿的不是一条绳子而是一把匕首,曹苒觉得用绳子才是更加明智的,如果用刀子插入她的身体她一定会痛的大叫,那么悲惨的声音总会被别人听了去,岂不是节外生枝。 凉风吹晃了院门牌匾下的灯烛,灯光忽明忽暗的左右摇摆着,跛脚太监手中拿着短匕一步一步逼近,狰狞的笑道:“曹苒你跑什么?” 曹苒刚要跑开脚下一软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腰下的石子隔得她说不出话,抬眼一瞧不偏不倚刚好扑在了跛脚太监的脚下,当下傻了眼,这是天要亡我么! 曹苒故作镇定,想着既然这么倒霉估计也没有退路了,不如来个痛快的。勇敢的直视着他的视线,说:“李嬷嬷每日都会过来给我送饭,你若在此动手,她一定会很快发现我被人所杀,我今日去月凝苑是经过祁王和李嬷嬷允许的,到时候你们怎么解释?” 跛脚太监看着手中的短匕,左右摆弄着:“这个就不牢你费心了,你看我这可不是一般的匕首,它可是用象牙所制,用它刺入你的身体里留下的痕迹就如同被野兽撕咬过一般,他们只会认为你是被雪狼所杀,根本不会有别的怀疑。” 曹苒几声冷笑,道:“纯良娣可真是心思缜密,还不等我回到翠竹苑就想要把我解决掉,这么快就把我的后事都想好了,就那么怕我把她的秘密说出去么?可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去找兰心之前没有跟别人说过呢?”说话间已趁他不注意在身后寻了块碎石,若他敢再靠近一步她一定要让他同样付出惨痛的代价。 “哼,如果你说过什么,那也只会让别人的下场跟你一样悲惨。”跛脚太监目光冰冷丝毫没有被曹苒的话乱了心神。 挥起匕首狠狠的向她刺去。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了,走出两名女子,白衣女子被身旁婢女扮相的人搀扶着,脚步极轻,若不是院门敞开着曹苒都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白衣女子话音轻弱,步履舒缓,上下打量着地上的曹苒和对面满目凶光的跛脚太监。 跛脚太监强颜一笑,收起了手中的匕首:“曹苒姑娘崴了脚,我正想扶她起来好送她回去呢。” 曹苒见跛脚太监一套应对如流的场面,不禁佩服,如是自己做了这般亏心的事被人逮个正着,还不得慌乱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人各有志,她也绝不会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 白衣女子绝不可能没有看见跛脚太监手中的匕首,除非她是个瞎子。但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仔细瞧了瞧曹苒脚腕上的伤:“确实是崴了脚了,不如先到我的院中涂些药,我这里的药最全了保证你马上就能见效。” 白衣女子微笑着对曹苒点点头,示意她相信自己。 曹苒握住白衣女子伸过来的手,柔软微凉,谢道:“多谢姑娘。” 跛脚太监不死心,上前躬了躬身说道:“就不要打扰青莲姑娘休息了,还是由奴才把曹苒送回翠竹苑吧,若是由此叨扰了姑娘的身体殿下一定会怪罪的。” 曹苒听到青莲的名字有点惊讶,又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了青莲,她样貌普通并不出众,没有王妃的华丽娟容,也没有纯良娣那么娇柔做作,修长的眉宇,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肤色,但想来也是不错的。 青莲没有理会跛脚太监,扶着一只脚站立的曹苒向院门走去,婢女在身后关了院门又落了锁,留下门外满腹怨气的跛脚太监。今日没能将曹苒灭口,若她再与青莲说些不该说的话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他是府上的老人,深知若同样的话从青莲口中说出,就算没有什么依据仍然会让殿下信上三分。本想将她追到翠竹苑然后杀之再制造个被雪狼所杀的假象,可谁知这个丫头竟走错了路转错了弯,无奈偏偏又碰上了青莲。 曹苒走入院门时看到浣菊房三个字,方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是走错了路,难怪上次与李嬷嬷一起走的是一条鹅卵石小径,今日竟不知何时踏上了青石铺路的平整小路,来到了青莲的住所。 第二十六章 央苏国公主 http://.biquxs.info/

浣菊房名副其实,院中布满了各色的菊花,虽然不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却都开的娇艳,高高矮矮,很是好看。 院中非常清静,除了青莲和她的婢女阿珠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曹苒被到房中上过药后果然很管用,片刻功夫红肿的脚踝已经可以活动了。 “多谢青莲姑娘相救,曹苒感激不尽。”曹苒踮着脚勉强行了个礼道谢道。 青莲身上披着冬日里的云肩,仅入门片刻的功夫就脸色疲倦,很疲乏的样子。往身前合了合云肩,说道:“在我门前做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我怎能视而不见。虽然勖哥哥从来都不让我出去,但是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 “青莲姑娘身子虚弱,外面污气重不比浣菊房清幽,殿下也是关心姑娘的身体。” 青莲微微颔首,微笑道:“我很久不曾出去,很多外面的事都是从勖哥哥那里知道的,你能跟我说说外面的事么?” 外面的事?曹苒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也不知从哪里说起。说关于王府的事么?她自己都没搞清楚。说王府之外的事?她就更不知道了。说不知道,又怕青莲觉得自己是不想告诉她呢。 思索了片刻,委婉的回答道:“青莲姑娘想听关于什么的?我刚入府不久对周围的事物还不是很了解。” 青莲眼角弯起,徐徐的微笑道:“那就不说关于王府的事情,你知道央苏国吧?勖哥哥说这些年央苏国与晋国结好,也经常会有央苏国的使臣与晋国互通往来,前些日子还有使臣过来顺便带来了当地特有的流汁鲜果。” 曹苒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这个……这个我也没听说过,我对国家往来之事并不关心所以不太了解。” 一旁的阿珠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听不下去了,沏完手上的热茶递了过来:“公主,您别问了,她不过是府内的小丫鬟也不会知道那么多的,你看上次带过来的流汁鲜果又大又甜,今年定是丰收年,陛下和央苏国的百姓肯定都过得好着呢!” 阿珠的话让曹苒听得稀里糊涂的,公主?央苏国?宇文勖府上金屋藏的是一国公主?“咕咚……”一声咽下了口中的茶水,太烫了,差点没吐出来。 青莲和阿珠注意到曹苒的异样,都看了过来。 曹苒用手擦了擦嘴角,滚烫的茶水烫的舌头有些发麻:“你是央苏国的公主?” 青莲瞪了一眼阿珠,暗怪她乱说话。转而神情忧郁的对曹苒说:“你可不要说出去。我如今已经是个死了的人,已经不再是公主了。是勖哥哥救了我,勖哥哥是晋国皇子,我如今已经配不上他,若被别人知道他府上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公主,就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曹苒诚挚的用力点头:“我不会说的,你刚刚救了我的命,我怎么会忘恩负义呢。”她很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但她在王府最熟悉的好像就是嗜月了,如果说起嗜月估计她还会更忧伤。 “你在王府是负责什么的?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你?”不等曹苒转移话题,青莲先开口问道。 曹苒不打算把这些丑恶的事情讲给她听,她一定从很小开始就在这个小院子里,依然保持着纯真善良的心灵,或许把外面的世界说的美好一些会让她的生活更有期望。 曹苒抿了一口热茶,缓缓说道:“我在李嬷嬷手下做些杂事。我不是晋国人,刚来到晋国不久,所以对晋国不了解,我可以跟你说说我的家乡。” “也好。”青莲并不建议。 “我来自……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在那里没有皇帝也没有皇亲贵族权贵阶级,所有人都是自由、平等的。” “没有皇帝?一个国家怎么会没有皇帝呢,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没有了皇帝岂不是乱了!”青莲感到很惊奇,放下手中的茶杯,打起了一丝精神。 “我们的国家没有战乱,没有纷争,讲的是民主共和,制定了较完善的法律,人们只要不触犯法律都可以自有自在的生活,人们每天都为了生活不停地忙碌着,但是他们都过得很充实很幸福。”看了看青莲和阿珠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还有一点最主要的是我们女性的权利和自由,在那里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每个男人也只能取一个妻子,女人与男人享受着平等的家庭地位。” “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男人都不允许纳妾室了么?那他们怎么肯?”阿珠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我爹因为我娘生了我没能给他生个儿子,连纳了三个妾室,直到第三个给他生了个儿子为止。” 青莲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每个人都能够跟自己相爱的人长相厮守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和压力,那该是一个多么让人向往的地方。”狭长的凤眼波光流溢看着曹苒:“你的家乡在什么地方?竟然如此美好,等我的身体在恢复一些就可以离开王府,到时候我一定要去那里看一看。” “它真的很遥远,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回到那里。不过你要相信我这样的世界是存在的,这不是我编造的美好的故事,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虽然我不能带你去看一看,但在这里我们渴望的美好都能够在那里实现,这份美好的期盼不是遥不可及的。” “你说的这个地方,我能想到的只有天国了,但我相信你不会是来自那里,因为如果你是天国的神女又怎么会需要我的帮助呢?”青莲带着点嘲弄笑的很甜美。 曹苒也跟着莞尔一笑:“当然,那里不是天国,我也不是神女。” 又与青莲闲聊了好些现代的新鲜事,听得两人瞠目结舌,连连叹呼不可思议,有些甚至不可接受。 一壶茶已经见底,曹苒活动了一下脚踝也好了许多。起身再次致谢便不再打扰。 第二十七章 黑衣人 http://.biquxs.info/

回到翠竹苑落了锁,总算恢复几分安全感。 正欲抬步到卧房想着嗜月一定饿坏了,忽听小竹林处传来几声破空之声。 左手高高提起夜灯,右手随手拾了一根竹棍,悬着心,有些胆怯又好奇的走了过去。 脑海中闪过即将呈现在眼前的场景,可能是纯良娣又派人来暗杀她?或者只是嗜月又在竹林啃咬那根倔强的竹子。 声音是从竹林深处发出来的,她不敢再往里走。高高举起灯光想要看清楚些。 微弱的光线被根根绿竹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白影一闪,嗜月忽地从竹林暗处窜了出来。曹苒深呼一口气,对嗜月责问:“果然是你在这,故意吓我是不是?” 嗜月呲起獠牙,满目凶光的盯着曹苒的方向,缓缓拱起后腿。 曹苒不明所以,难道嗜月是饿坏了在跟自己示威? 伴随着几声低嗤,只觉一阵劲风,嗜月一跃至曹苒身后,接着便传来一阵撕咬声。 嗜月对面站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手持长剑,另一只衣袖已被撕扯的裸露着片片肌肤。 “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曹苒厉声斥问到。 “识相的话就滚开,我可不想对一个女人动粗。”黑衣人持剑长入长出,招招攻击嗜月要害,嗜月虽然未被伤及,但是也没有占到便宜。 曹苒见黑衣人毫不理会自己,一心与嗜月纠缠的不可开交,便排除了他是纯良娣派来的。见黑衣人对嗜月构不成什么威胁,她没有急着上前制止,毕竟她手里拿的只是根竹杆,心想还是先观战比较好。 片刻后,嗜月许是不想白白耗费体力,不再进攻,只是灵敏的躲闪着他的剑锋。 曹苒坐在一旁看嗜月机敏的耗费着黑衣人的体力,想不到嗜血还如此的机智。 黑衣人长剑入地,撑起身子微喘,嗜月借机躲到了竹洞中。 黑衣人用力拔起手中长剑:“这只畜牲真是狡猾,好不容易把它弄出来的又跑进去了!” “你伤不到它的,还是休息一会吧。”曹苒赤裸裸的嘲笑道。 长剑一指,差一点划到她的鼻尖,黑衣人刚想发怒,抬眼间竟熄了怒火:“你怎么在这?” 见曹苒神色茫然,黑衣人撤下面罩。 曹苒也是一惊,呼道:“你不是……那个……”曹苒一时忘了他的称呼。 “朱轩”眉头略有不悦:“你把我忘了?” “怎么会,大梁皇子嘛。”停顿了一下又道:“你不是来和亲的么,怎么今天……?”曹苒从上到下指了指他的黑衣,欲言又止。 收剑入鞘,学着曹苒的样子,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嘲弄的笑道:“那你呢?宫宴上见你是站在尚书府女眷的位置,怎么,尚书府待不下去了来勾引祁王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勾引祁王了?”曹苒怒视着他。 朱轩一副无辜的表情:“那日在皇宫你可是当着那么多王公大臣的面拽着祁王的袖子,亲热的喊他名字的!你忘了?” 曹苒握紧手中的竹竿,刚扬起就被他牢牢握住。嘴角弯起邪恶的弧度:“还敢打人!” “那好,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朱轩依着身旁的竹竿。 “我凭什么告诉你。”曹苒半眯着眼,余气未消? “好啊,那就是承认你就是来勾引祁王的。不过你的眼光还真不怎么样!”朱轩的后一句话有意无意的靠近她的耳边,好像她真的会很在意似的,使得曹苒不禁一笑。 轻笑过后转为沉郁,她眼光确实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对前男友那么死心塌地,直到他说分手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他的唯一。 微风拂过,曹苒抬起头想看看天空是不是要下雨了,不然怎么会有雨滴打湿了她的眼角。 朱轩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动,起身来到曹苒对面低头俯近了仔细看了看,然后直起身一边摇头一边嘴角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曹苒一开口自己也愣了愣,好重的鼻音,她感冒了么? “不过说了一句眼光不好,至于么!就这么听不得他的坏话?”朱轩冷笑道。 曹苒哭笑不得,看来不管她怎么说他都断定了她是来勾引祁王的,并且还对祁王非常的痴迷,就连一点点关于祁王的坏话都是听不得的。 清了清堵塞的鼻腔,真正的不在乎当然也包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心想你就把我当成是祁王的小迷妹好了,我不在乎看你还能不能看我笑话。 曹苒浮夸的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是啊,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我一丝一毫都听不得,我会难过死的。”转瞬目光凝聚着他,语气淡定的问道:“该你说了,你来干嘛?” “夜黑风高,是出来逛逛的好日子。”朱轩回答的毫不犹豫,看来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她就知道又被他诓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干嘛。”曹苒话音未落,只见白影闪过朱轩被突然进攻的嗜月扑倒在地。 以朱轩的身手,本是可以轻松躲过的,不过那一刻光顾着听曹苒说话,竟大意了身后的嗜月,被牢牢地压制在嗜月的身下。 他转手取出腰间的短匕,手臂抵抗着嗜月的前爪,正准备一刀刺入它的心脏。 “嗜月!” 那一刻曹苒真的以为嗜月就这样被他杀死了。 谁知下一秒他及时收回匕首,反手用刀柄戳中它的心口,趁它吃痛不及之时,一脚将其踹下。 这一脚踹的有些狠了,嗜月连翻了两个跟头。 “它竟然会听你的话?”朱轩起身诧异的说道。 “什么?”曹苒还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若不是你叫住它恐怕现在疼的就是我了。” 原来朱轩被嗜月压在下面处于劣势正巧曹苒叫了一声让嗜月迟疑了,他才有机会扭转局势。 曹苒毫不犹豫的说了实话:“我刚才是怕你伤到它才叫出来得,你是不是把它打坏了?”神情凝重的抚了抚嗜月的眉心,嗜月竖着毛茸茸的双耳,幽深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曹苒也是第一次发现嗜月竟然有这么柔软的一面,让她忍不住抱了抱,然后又抚了抚。 第二十八章 出逃(一) http://.biquxs.info/

第二十八章出逃(一) 愣愣的杵在一旁的朱轩看着眼前的嗜月和曹苒的样子,难以相信这是刚和自己生死搏杀的雪狼。 越是安慰,它越是更进一步的蹭入她的怀中,曹苒也觉得它有些过了,又没忍心推开。 片刻后朱轩先开口道:“这间院子是上了锁的,你在这出现,难道……?” “我是嗜月的守护者,所以有我在,你别想伤害它!” 这话在朱轩耳中觉得太好笑了,连连冷笑了几声说道:“你是在跟我说笑么,守护者?就你?” 曹苒抬眼看着低头轻视自己的朱轩,坚定的眼神像是刮过来的凛冽寒风,让人刺骨又醒神。 “好,就算你能守护它。我也不是非要杀死它,不过就是想要一些血而已。” 又是嗜月的血,不过是一只雪狼又不是血牛,为什么都要它的血,曹苒护紧了身前的嗜月。 “那也不行,它刚刚才被取了一次血,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能再取了。” “它不过是只狼你就如此大发善心,你可知此时会有人因为对它来说无关紧要的几滴血而丧失生命!”突然变得正经且有几分微怒的朱轩让让曹苒一愣。 原来他是为了救人。 见她片刻不语,朱轩认真说道:“如果我要杀它,它早就死了,我只是想取血救人,并不想因此而取它的性命。如果你非要阻拦,那就只有对不起了!” “我可以帮你取血,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朱轩对曹苒态度的转变有些意外,听到她竟要跟自己谈条件嘴角不经意的上扬,“说来听听。” 曹苒站起身与他平视,坚定的说道:“带我离开这。” 朱轩向前伸了伸耳朵,没听清似得惊问道:“什么!”不等她重复又继续道:“你不是专门来到祁王府勾……找宇文勖的么,怎么?你没得逞准备放弃了?” 曹苒闻言心中的怒火就像燃烧的爆竹蹭的一下就点燃了,这个人似乎总是这样,妄自揣测别人的事情,在她心里着实痛恨这类人。碍于还要有求于他,压着就要喷发的怒火,她也懒得再跟他解释那么多,不管她如何解释他都会一连串的自己的揣测,并且自认就应是那样,只会越说越气。 她强压制着没有发作,但仍没有好气的说道:“你还想不想要嗜月的血?如果我不帮你,你可别想那么容易就拿到!” 朱轩有些扫兴的轻哼了一声说道:“好,作为你帮我取血的回报我可以把你带出去。不过与在雪狼身上取血相比,带一个人从祁王府出去是要更加危险和困难的,所以作为交换不太公平。不如这样,我把你带出祁王府之后你给我做十日的丫鬟怎么样?” 虽然曹苒心里已经对这个处处算计的大梁皇子十分的不满,但还是压制着仔细斟酌了一下话语说的委婉一些:“您堂堂的一国皇子身边怎么会缺少丫鬟呢,更何况还是我这种粗苯型的丫鬟,你一定用不惯的。” 朱轩左右摆弄着手中的短匕,轻松而又悠闲的样子淡淡的说道:“正是没有你这种粗苯型的,所以才想用一个试一试,看看到底能有多笨!” 曹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在祁王府她只能困在翠竹苑,而当下只要她还在这里纯良娣就绝对不会放过她。想想蓝珠、小泉子和兰心的下场,恐怕如果自己被害死了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最近风水不太好又病死了一个家奴。 如果不是当下形势所迫不得不抓住这个机会离开,她一定会痛快的骂他一顿再告诉他的妄想症已经有多严重了。 曹苒幻想了一下将他痛扁的场景,多少觉得舒服了一点。开口冷语道:“既然你只是想尝试一下,十日太长,你一定会厌烦的,不如就一日感受一下也就是了。” “那就七日。”朱轩轻松说道。 “两日!”曹苒凝眉。 “五日!”朱轩又道。 “三日!” 朱轩拔出剑鞘,对着嗜月比了比:“你再还价我就考虑自己动手了。” “五日成交!”曹苒干脆的回道。心一横想着左不过在这也是做婢女,换个环境罢了先离开这在说。 一阵取血流程下来,曹苒再看了看昏睡的嗜月,良心上有些过不去,转身将血交给朱轩,有点卖血的感觉。 两人来到小竹林深处嗜月的竹洞后方,她仰头探望高大的院墙,她不是文弱类型的小女子,跳窗翻墙的事情从小到大也是做了不少的,初步打量一下,若是靠自己的力量从这里翻出去也不是做不到,不过得费一番功夫先用竹子做一架至少三米高的竹梯,不过做梯子不是她的擅长,凑合着说不定还能糊弄着做一个出来。 收回继续琢磨做竹梯的细枝末叶,回头想问一问他们是不是需要先做一架竹梯。刚一转身撞进了一人的胸膛,腰间被那人的双手环绕着,近到可以感觉到他在她额头上方呼吸的节奏。 “你想干什么!”小竹林的寂静显得她的声音很大。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缓声道:“带你出去啊,这不是你提出的条件么?” “你……”曹苒刚一张口被他单手捂住了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说话,外边有人。” 果然一阵脚步由远及近路过二人身边的墙外没有停留继续向另一个方向远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他放下捂着曹苒的手,解释道:“是王府夜里巡逻的府兵。” 曹苒虽然不是保守含羞的小女子,性格也是开放洒脱的,但是这般夜深人静的环境他竟毫不打招呼的将她环在身前,毫不犹豫的抬腿狠狠的跺了他一脚,“你离我这么近干嘛,我让你带我出去,但你别想借机占我便宜!” 朱轩吃痛呼吸一紧,环着的双手也跟着一紧,轻笑着道:“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重我不用两只手怎么把你带出去。” 不等她多言,他运气带起她双脚腾空踏着墙边突出来的一块青石转眼落地已至墙外。 第二十九章 出逃(二) http://.biquxs.info/

原来真的有轻功这等事!只是上下的一瞬间她就这么轻松的翻过了三米多高的外墙,感觉还挺好的,如果她能够学会这门功夫就好了,这样回到现代她岂不是可以做大师了,想想那些什著名的专家、国际研究者们对她膜拜请教的场景,竟不自觉地美滋滋的傻笑。 “你不说我借机占你便宜了?都出来了还赖在我怀里,看你美滋滋的是不是感觉还不错啊?” 曹苒终于意识到两人还保持着之前的距离,推开他的双手理顺衣衫,道了谢就准备择路而去。 “你不准备兑现你的承诺了么?你还欠我五日为奴。”身后幽幽传来朱轩的询问,话音不重,以免引来府兵。 曹苒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看了一眼,压低音量回道:“我也没说现在就开始兑现啊?我不会赖账的你先记上。”他那么容易的跳了几下就把她带出来了,本就不应该再诓她做丫鬟,还好自己足够机智,心中暗自窃喜,想要兑现承诺那就有缘下次再见吧。 没走几步就是一处转角,隐约传来另一端两队府兵交接的声音,蹲在地上左右仔细瞧了瞧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但那头的府兵交接完恐怕还是要折返的,正琢磨怎么悄无声息的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忽听背后一人及其阴柔的声音:“怎么样?要不要再回到我的怀抱啊?” 曹苒站起身想转身确认一下这样的怪音是不是他发出来的,不料一抬头撞上了俯在她身后跟她一同打量周围环境的朱轩,朱轩捂着下颚被撞得说不出话。 “你怎么悄无声息地站在人身后呢。”曹苒捂着撞痛的额头。 朱轩捏了两下酸爽的下巴,忍痛说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蠢!就不知道先转头看一看么!” “是你先偷站在人身后的,我……”还没说完,转身被他轻轻一带二人稳落在院墙之上,朱轩做了个静音的手势示意她下面有人。 下方前后走来四个府兵,其中一个走在前方手里提着灯,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气道:“那个女孩可真可怜,听说喜轿还在路上就在轿子里自尽了,鲜血撒了一路啊!” 后方的另一个府兵向前快走了两步,接着道:“你刚来不知道,她叫做兰心前几日刚刚死了哥哥,估计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了。”长叹一声又道:“听说迎娶他的男人家事不错,是纯良娣顾及她一直做丫鬟伺候别人想着可以嫁个家事好的享享福,就是个哑巴年纪还有点大了。”身后的两人赶了上来,大声说道:“别说了,别说了,大晚上的说这些晦气,快点走。” 曹苒听到府兵的话,双腿无力的蹲坐在墙头,难以置信刚刚听到的消息,明明下午还活生生的站在她身边准备出嫁的新娘子,怎么就这么没了?她亲自给兰心盖上的红盖头把她送出角门,看着她上轿,目送迎亲的队伍抬着轿子远去。喜庆的轿子里还有兰心微微喘息的身影,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四人身影远去,二人轻身跃下。 身旁朱轩见曹苒神情沉重,询问道:“你认识他们说的女子?” “是我帮她穿上嫁衣,送她上了花轿。”曹苒的声音低沉、沙哑,沉静片刻道:“我要去看看,或许还有救。”话音未落曹苒已经朝府兵走来时的方向跑去。 顺着街道走了两个路口发现前方沿着路边果然有一路血迹,沿着血迹走了几十米,廖无几人的街道唯独一顶红轿孤零零的落在中央。街边星点的几个人影像躲瘟疫一样避着老远。 曹苒冲了过去,撩起轿帘,脑子里只不断重复一个想法,兰心可能还活着!她还在等自己来救她。 兰心的样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她闭着眼,穿着喜庆的红妆依然是那样美丽的新娘,只是面容更加惨白。曹苒拉起她的手臂,微凉的手腕上鲜血还在渗透,随手拿起红布用力的扎住手腕给她止血,焦急中声音颤抖着:“兰心你不能死,我要你活着,我们一起逃出去过轻松自在的日子!” 兰心长长的睫毛微颤了几下,缓缓半睁着眼,看到曹苒嘴角不自然的撤出一瞬即逝的笑容,声音极其微弱基本要看着她的嘴型才能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我要去找哥哥了。你不应该搅到这件事里,你不知道她的心肠有多狠毒,她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走吧。” “不,你等着我马上去找大夫,你一定会没事的。”曹苒刚想起身被她的手拉住了衣袖,“不要救我,走……。”双目缓缓闭合,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白皙的手径自然垂落。 曹苒沉痛的呼唤着她,但没有回应。兰心眼角最后的一滴泪水还在流淌,嘴角微微翘着,看起来并不痛苦。 曹苒的心情很沉重。看似无毒无害娇柔善良的纯良娣居然是一个心思缜密又阴狠的女人,而外表端庄、美丽大方的王妃竟也是亲手血祭襁褓婴孩儿的狠角色。她劝说兰心要相信生活的美好,要努力的活着才能看到生活的希望,这也是一直以来让她在这里能够坚持下去的信念。可是到最后兰心选择了自尽,难道是她错了么,如果自己没有劝兰心出嫁离开王府,纯良娣也未必会对兰心下死手,也就不会死。 泪水模糊了视线,面前面无血色的新娘也变得朦胧不真实。 从喜轿中走出来,朱轩竟就站在轿前。他没有说话,一路跟在漫无目的的曹苒身后,直到街尾没有了路。 曹苒走进一家还没有打样的小酒馆,原本想喝两杯让自己的心不那么烦乱,不料两壶烧酒下肚,就已经不省人事。 小酒馆生意不怎么样,只有两桌客人,一桌女子酒量不济只点了两壶烧酒就昏睡不醒。店小二急忙跑去另一桌的男客身旁看了看一桌未动的酒菜询问道:“客官,是酒菜不合胃口么?” 男子看向对面醉倒的女人,漠然说道:“开两间房。” 店小二自作聪明的问道:“客官您确定是两间不是一间?” 男子眼尾扫了一眼多话的店小二,一枚闪亮的银锭子敲在桌上。 第三十章 客栈 http://.biquxs.info/

清晨曹苒被浓烈的酒气熏醒,只记得自己来到小酒馆喝了两壶酒全然不记得还开了一间房,洗去周身的酒气正准备下楼找些吃的,推开门刚好碰到朱轩端着两碗早餐走了过来。 “是你帮我开的房间?”曹苒还以为昨晚他便已经离开,带着嗜月的血去救人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帮自己开了房间还送了早餐过来,这可不像一直挖苦她、喜欢看她笑话的作风。 他绕过曹苒径直进入房间,淡淡说道:“你不要多想,我是怕你醉死在这,不能偿还欠我的五日之约。”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示意曹苒坐过来:“刚好碰到店小二送粥上来,要一起么?” 二人静静地享受着各自面前的米粥,他没有多问她也不愿多说。 放下碗筷,朱轩从身后拿出一套鹅黄色的新衣,说道:“换上吧,等会出城穿着王府的衣服太显眼了。” “出城?谁说我要出城了?”曹苒咽下最后一口米汤,意犹未尽的说道。 朱轩理所应当的凝视着曹苒,不容反驳,“从现在开始,五日内你要听我的安排,负责照顾我的起居。” “吧嗒”一声划落了手中的汤勺,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 朱轩正了正身子,洒脱的说道:“如果你想毁约也不是不可以,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回祁王府,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又展现一个俊美而又欠扁的浅笑道:“想好要不要换衣服,我在下面等你。” 曹苒独自在房中考量了许久,左右门窗都仔细的查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办法溜走。斟酌了一下,只要是离开祁王府其实并不在乎去哪里,虽然朱轩总是跟她斗嘴,但总的来说前后也帮了她几次还算可靠。 城外北山的林道里一匹骏马飞驰而过。 马背上鹅黄色的女子双手紧紧环绕着身前男子的腰间,双目紧闭,她张了张嘴说了什么,被埋在卷过得劲风中,男子毫不犹豫的用力驱打着马身,二人风驰电掣穿过山林。 是夜,朱轩在一家门面还算得过去的客栈前勒住了马缰。 曹苒强撑着快要被颠散架的身躯,草草扫了一眼门面,“凤来迎。”偏僻之处的客栈竟然取了一个这么雅致的名字。 “咕噜噜”酒肉之香扑鼻而来,她的肚子抗议的叫着。朱轩刚好扶曹苒下马,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奔波了一天只在中午的时候遇见个茶馆喝了两碗茶水,她想就算被他听到了也不算丢人吧。 小店不大但很的热闹,未进门就听到嘈杂的对饮之声。店家热情的接管了马匹上了草料,二人一进门,嘈杂之音戛然而止。 满屋子的人一瞬间看向二人,只几秒钟的时间就又恢复了各自的嬉笑言谈。 曹苒下意识的握紧了朱轩的手腕。热情的店家安顿好了马匹笑着过来询问道:“客官来的正巧,我们这刚好就剩下一间最好的客房,超级大床房正好适合二位。” “喔?大床房!这么好的房间为什么他们不住剩给我们?”朱轩扫了一眼各自吃吃喝喝的客人,对店掌柜说道。 掌柜哈哈一笑道:“他们都是粗人,都嫌这间太贵,都省着银子挑便宜的住。” “我不跟他住一间,还有其他房间么?条件差点无所谓。”曹苒急声的问向店掌柜。 店掌柜打量一眼曹苒,一瞬间让曹苒觉得寒意四起,他指了指门外的马厩道:“你看就连那两间马厩都住上了,你们要是不住可真的没有别的房间了。” 朱轩拉起曹然的手,冲店掌柜微笑道:“掌柜的生意做得不错,我们住下了,先挑好的上一桌酒菜过来。” 曹苒狠狠地朝朱轩使了个白眼,抽手寻了一处墙边的空桌坐了下来。等菜的空档曹苒留意了一下周围的人,个个膀大腰圆大碗吃酒大口吃肉的嚷嚷着,四下细瞧竟只有她一个女子。 朱轩察觉到她的忧虑,吩咐了店家想要清静些叫他把饭菜送到房间。 房间里曹苒环视着简陋的一张床和一副桌椅,转身对朱轩道:“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当然是我睡床你睡地上了。”他眨了眨眼故作思索后又道:“或者这么大的床我也可以考虑一下让你上来一起睡。” “你想的美。” 曹苒到床前仔细看了看,原来所谓的超级大床房就是把两张床铺拼在一起,开心道:“有两张床我们可以分开睡。”站在床铺前又啧啧道:“就这么个条件也能开口要价十两,可真够黑的。” 朱轩轻哼道:“哼,何止是黑,这就是一家黑店。” “你说什么?黑店!”曹苒有些许吃惊,但多少进店的时候自己也察觉到异样,只不过以为是偏僻小店都是荒野粗人少有女客所以有些异举罢了。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住进来?”曹苒疑问道。 朱轩淡定的解释道:“注意到那些吃饭的男客了么?” 曹苒点头。 他继续道:“我们一进这家店,就被他们盯上了,他们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不如将计就计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敲门声想起,店掌柜亲自送来一桌丰盛的菜肴。 看着满桌香喷喷的美味,曹苒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喊着,刚拿起筷子的手停了下来,问道:“这个菜该不会有问题吧?” 朱轩默默的递过来两个馒头,有意提高了嗓音:“店家给准备了这么丰盛的美食,不要浪费了多吃点。” 曹苒接过馒头明白朱轩的用意,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就着香喷喷的香味儿却只能啃馒头的感觉的确有些凄凉。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朱轩用身上的帕子包了两个馒头,低声说道:“馒头肯定是在我们来之前就做好的,所以放心吃不会有问题的。他们会选择在我们毒发后动手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吃完了就赶紧睡一觉,最多休息一个时辰我们就要动身。” 曹苒吹了吹手上的残渣,表示赞同的说道:“虽然你平时嘴碎了一点,但是这次说的还是用了脑子的。” 朱轩沉思的面容闪过不悦之色,一张脸瞬间冷的跟冰块一样。曹苒不再多言,匆匆分了床铺和衣而卧。 第三十一章 玉隐寺 http://.biquxs.info/

休息了一会儿,便察觉门外异常的安静,不知何时那入门便一直嘈杂的声音都停止了。 朱轩用木床抵住房门,对曹苒吩咐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心急,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我们的马。”说罢转身从后墙的窗子一跃而出。曹苒又将屋内仅有的桌椅也压了上去。朱轩刚走,就见门外隐隐几个身影,徘徊了一阵推门不开便用蛮力强撞。 轻简的木床哪里抵得住几个壮汉的撞击,三五下便已失去作用。 曹苒背靠着窗口,从二楼向下望去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顷刻间房门已被撞开大半,一个满脸胡子的胖子首先挤了进来,正是入店时盯着她看了好久的那个。曹苒拔出仅有的一只发簪,心中暗骂朱轩果真靠不住,关键时刻还去看什么马呀! 胖子见到曹苒兴奋的扑上前去不巧绊到了凳子上,连着身后几个刚进来的人也跟着几个踉跄。 曹苒双手紧握发簪,无力的大喊:“死朱轩,你倒是回来啊,不会是扔下我不管了吧!” “快跳下来!”是朱轩的声音。 天色太黑瞧不真切,只能隐约瞧见窗下的身影。不容多想几名壮汉已近在咫尺,曹苒紧闭双眼,纵身跃下。既然你没有弃我而去,那我便信你。 寒风扑面而来,曹苒缓缓睁开眼,骏马已经奔驰在林中。身后是朱轩规律的呼吸声,再身后是一阵追赶的马蹄声。 “胆子不小,我以为你会不敢跳下来。”身后朱轩略显意外的说道。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曹苒不用看也知道他那副鄙视的神情。这次她没有生气,反问道:“如果我真的不敢跳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仍下我么?” 他毫不迟疑的答道:“还真没顾上想,现在想想你要真不敢跳下来……”停顿了几秒,“我也懒得上去,估计就把你留在那了。他们也不会杀你的,也就是卖到妓院去换几个钱罢了。”他说的很轻松,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似乎他能够真的这么做,毕竟她只是欠他个做奴的承诺,而他又不缺奴才。 夜风阴急,吹得曹苒整个身子都快没有了知觉,天初方亮二人寻了有些许阳光的绿地坐下休息。 朱轩取出昨夜收起的两个馒头递了一个给曹苒:“他们已经被甩掉了,吃点东西暖暖身子,我们休息一会就走。” 曹苒接过馒头,咬了一口,应是一直贴近他的身体放着的,馒头还有些温温的。 初升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狭长的凤眼弯起优美的弧度,挺直的眉宇带着几分傲气,虽然他们彼此不太熟悉,虽然他不是很靠谱,又经常嘲讽她,此刻她还是感激他昨晚没有扔下自己。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再这么跑下去就算马没事,我也要散架了。”曹苒用力吞咽着口中的馒头,丝毫没有顾虑女儿家的形象。 朱轩从马背上解下来一个水壶道:“再有半日就该到了。” 她明明记得进入客栈前他们的水就已经喝光了,而在客栈的时候除了馒头他们没敢动任何东西,接过沉甸甸的一壶水道:“你在哪里弄得?” “牵马的时候找的。”他淡淡答道。 “哦”曹苒喝了口水干涩的嘴唇变得饱满了许多,突然一口水没憋住喷了出来,正溅在刚给她送水还未走远的朱轩的脸上,她顾不上咳嗽道:“你还有空找水?你就不怕我被他们抓走了么?” 朱轩铁青着脸,怒视了她半晌,转身上马冷语道:“果真是个蠢女人!” 曹苒本来正准备递过去一只帕子表达一下歉意,见他上马便走可能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收起水壶追了上去。 他是真的气了。大半日快马加鞭的赶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害的她也没有机会歇一歇好想个说话的由头。说是半日的路程,二人竟毫不停歇的走到了黄昏。 一路奔破二人终于下马到达了目的地,玉隐寺。寺门大开像是正等着他们的到来。玉隐寺是一个建在深山之中的尼姑庵,沿途道路崎岖基本少有人来。 入寺,主持尼姑匆匆见礼便接过雪狼之血前去赶制药物。曹苒被带到一间清幽的客房之中,房内布满层层白纱,榻上卧着一位满头银发的女子。女子微闭着眼,见到朱轩笑着扶着他的头,柔声道:“轩儿,你到哪里去了,娘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自称为朱轩的娘的女子虽满头白发,面容却极为清秀年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可能是保养的好,不然再怎么算也不会是他的娘亲吧。 “娘,儿子不过下山几日,怎么会不回来呢。儿子带回了禅心师傅要的雪狼血,她说会对你的病有用的。” 曹苒从未见过朱轩这么认真、柔和过,心想着他会有这么美丽年轻的娘该不会是养母吧,也不对,是他姐姐还差不多。 注意到朱轩身后一双鬼灵的眼睛一直在打量着自己,朱轩的母亲洛樱看向曹苒,微笑着问道:“这位姑娘是谁啊?” 曹苒看着洛樱微笑的样子竟看得出了神,好美的一张脸,要是搁在千年后绝对比那些明星网红还要漂亮,如此秀美的容颜配上一头银发显得神秘而又不可侵犯。 朱轩给洛樱掩了掩身上的被子说道:“寺院冷清母亲需要个人照顾,这些天我可能会不在你的身边,就让她先替我照顾你。” 古寺清凉,朱轩只身站在廊前仰望星星点点的夜空。 “月亏之夜倒显得繁星格外的多。”曹苒坐在廊前的横杆上学着他的样子仰头望了望说道。 朱轩扫了一眼她的背影,其实他不必千里迢迢带她过来的,这么多年母亲身边一直由主持照顾,他很放心。那日在喜轿外听她哭的那么伤心让他有些不放心便跟了她一路,他并不关心轿子里的新娘跟她有过什么悲惨的故事,只是她酒醉后七七八八说的那番话,加上她孤寂落寞的身影,让他想起自己儿时的经历,他最终没有放心离去。酒醒后显然她已经不记得了。 “如果三日之后我没有回来,你可以自由离开。”他的声音清冷没有什么感情,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或者留下来,如果你愿意的话。” 紧了紧衣衫,曹苒继续看了会星空,是去,是留对她来讲都没什么分别。 第三十二章 命运 http://.biquxs.info/

寺院中的生活着实清幽,说是让她照料洛樱的起居,可洛樱的一切事物皆由专门的姑子料理妥帖,她基本就是个穿着跟姑子们不一样的摆设。 心想既然自己是来做丫鬟还债的,那多少也要做些本分,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专长,在院中晃了几圈,来到了小厨房。 四下看了看出家人的厨房实在没什么好看的,除了萝卜白菜就是土豆地瓜,想做点拿得出手的菜都找不到原料。总之都是取之于尔在用之于尔,便不再多虑,简单做了个酸辣土豆丝,拔丝地瓜。想着夫人定不会吃过这般做法,当下菜品大多还是以煮为主,煎炒类的还不多见。 洛樱见到曹苒端过来的菜肴确实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然而并未如曹苒所料,洛樱没有问她这两道菜是什么,更没有感到新奇,而是惊诧的盯着她问道:“你怎么会做这两道菜?是谁教你的?” “你认识这两道菜?”曹苒反问道。 “酸辣土豆丝,拔丝地瓜。”洛樱淡定的回答道。 曹苒比洛樱更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你竟然还知道这两道菜的名字,你……你怎么会……难道这道菜老早就有了?” 洛樱拉过曹苒的手,她的手有些潮湿温热,微微颤抖激动的说道:“你是他们派来找我的对么?快告诉我,那个世界还好么?华宇公司有没有好好照顾我的父亲?” 曹苒愣怔了好一会,激动地紧紧抱着洛樱,居然有人跟她来自同一个世界,兴奋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他们是谁,我那日出了车祸,醒来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跟我一样,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洛樱神情涣散,良久方道:“那年我刚刚大学毕业,进入华宇公司做实习生,半年后华宇公司研究了一款震惊世界的时光机。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们的成果,政府也担心如果时光机真的能够穿梭古今事毕会引发大乱,所以一直打压华宇公司禁止继续研究时光机器。直到有一天领导找到了我,他跟我说如果我愿意第一个尝试使用时光机不禁可以回到过去重新见到我的母亲,公司还愿意为我的父亲捐赠一大笔抗癌基金。那个时候我的生活真的很艰难,刚刚毕业难以承受父亲高额的治疗费用,公司见我很犹豫,又开出了条件跟我签了合约,如果我出现意外他们会无条件赡养我的父亲。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我都不在父亲身边了,一纸合约能怎能做的了数。” 泪水静静地划过她白皙的脸颊,泪眼盈盈道:“我唯一牵挂的就是我的父亲,很后悔没有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华宇公司?这么震惊的新闻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那后来呢,出现了什么意外你没能回去?” 洛樱目光幽幽,道:“时光机出现了问题,原本应该将我传送到十五年前的二零三五年,可我一睁眼就来到了一千五百年前。说好一个月后会在我出现的地方再次开启穿梭通道,而我一直等了三十年通道从来没有再次出现过。” 听了洛樱的故事甚是凄凉,细细推算,难怪自己也算是知识分子竟没有听说过这等时光机的报道,原来洛樱来自比她还要晚四十二年的未来。 洛樱拉着她的手坐到榻上,苦笑着道:“看来我们两个是回不去了,这么多年我也渐渐消了回去的念头,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吧。” 看着洛樱倾城容颜,感叹道:“夫人是如何做到保养的这般好的,竟一点都不像是有朱轩这么大孩子的母亲。” 洛樱嘴角含笑道:“我自从二十岁来到这里,这三十年来我的容貌从未发生过改变。许是因为在我来之前,为了使时光机与人体更好的契合,华宇公司给我吃了用天星石粉研制的药物。” 曹苒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闻异事还让她碰上了,难以置信的说道:“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夫人难道不会变老么?那又为何会生出一头银发呢?” 洛樱收回思绪,缓缓道:“二十年前我嫁给了梁帝做侧妃,同一年便有了轩儿。在轩儿五岁那年,梁帝的绣文皇后请来法师说我十几年容颜不改是为妖法作祟,她趁梁帝不在宫中强行给我灌了鹤顶红,我大病了整整一个月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只是我的头发从此变成了白色。” 她低头理了理身前的白发,抬头已是泪眼如梭。沉重的继续说道:“见我日渐好转起初梁帝很是高兴,没过几天他突然就不那么高兴了。”她双眉紧蹙,声音更加低沉:“后来我听说整个前朝后宫都在议论说我是个妖女,从来没有人被灌了鹤顶红之后还能活下来,就连我自己也不能解释清楚这一切,更不会有人相信是因为我吃了天星石粉的原因。” “后来呢?”曹苒追问道。 “再后来,所有人都劝梁帝将我赐死。他还是念着我们的情分的,他明里下旨将我赐死,暗中将我送出了宫。从此我们再也没有相见。” “你怪他么?”如果换做是曹苒,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恨透了这个世界,痛恨他的薄情。 洛樱沉默了良久。泪水已经干涩,平静的淡淡道:“我从未怪过他。他知道我的来历,也相信我不是什么妖女,可是他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他却放弃了你,选择守护他的江山!”曹苒抿紧了嘴唇,咽下已升到唇边的怨气。 洛樱眸色渐深,缓缓牵出一抹笑意道:“哪个女子不希望郎君在侧,可他是一国之君,他选择他的国家而不是一个世人眼中的妖女,这才是正常该有的结果。” 洛樱的笑美丽动人,看在她的眼中却极为苦涩,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命运一直都在跟洛樱开着大大小小的玩笑。不知何时曹苒的面颊也已布满泪痕,两个漂泊千年的灵魂互相守望,只能感叹是命运的太过顽劣。 第三十三章 重伤 http://.biquxs.info/

吃过住持调制的汤药后,洛樱的精神好了不少。曹苒陪着她在不远的山林前闲逛了半日,头顶的日头照得二人脸色红润,像极了两个游山的少女姐妹。 二人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台,坐下休息,曹苒见洛樱微笑着轻拭额头的汗珠,除了满头银发她瞧不出洛樱有任何的不适,直言道:“朱轩为夫人寻来雪狼之血入药,可是用来医治您的白发?” 洛樱摇头叹道:“这个孩子就是太过担心我的身子,自从我服了鹤顶红剧毒之后,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我的身体却变成了极寒之身,最近几年寒疾日渐强烈。我早已习惯了这副身子自知无碍,可轩儿这孩子始终惦记着能减少我的痛苦,我知道他的孝心,只是不愿给他带来麻烦。” 曹苒瞧着洛樱年轻貌美的俏丽容颜,说着一口老成的话,总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洛樱眯着眼亲切的说道:“我可不相信他是不放心我才让你来照顾我,要知道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他从未带外人过来,你是第一个。” 曹苒木讷的点点头,抿嘴干笑两声。她不太在意这个第一人的殊荣,心想夫人是不知道他是算计着她欠他的五日为奴之约,就算他放心得了他的母亲,也是不想让她违背承诺,使自己吃了亏。 假意低头瞧着脚边的野花,琢磨着夫人能够识她的意,将话题换一换。洛樱却意犹未尽的侧身瞧着她问道:“你对轩儿可有些意思?” 曹苒猛地抬起头,洛樱问得如此直接,让她不及准备,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又应付的几声干笑,诚诚的说道:“夫人您多思了,朱轩是大梁皇子,我不过是他手下的几日丫鬟,再没有其余的了。” 洛樱表情平和淡淡道:“你我都是同一处的人,自然都不在意这些身份。我是轩儿的母亲,最知道轩儿也不是看重身份的人,如果你们真有缘分他定会全心对你,终究不会让你再有跟我一样的命运。” 纵然她与朱轩毫无此意,洛樱的情谊她还是领的,回应了一个含羞的笑意,二人便起身背着日光的方向返回寺院。 第四日清晨,开院门的小尼姑慌张的跑进来喊了扫院子的尼姑,扫院子的尼姑又大喊来了住持大师,最后一院子的骚动又惊动了正在梳洗的洛樱和曹苒。 朱轩回来了,连着三个比他还要鲜血淋淋的侍卫一同被一群小尼姑吃力的拖进了禅房。那三个侍卫为了保护朱轩已经奉献了自己的小命儿,入院时就已气息全无。 朱轩依着殿内柱石,面色苍白的抬起右手,鲜血淋淋,又换成了稍微干净一些的左手去擦拭洛樱泪流不止的眼角,低弱的声音安慰道:“母亲不要担心,只是伤了臂膀不会伤及性命的。你先回避一下,让住持师傅帮儿子诊治一下伤口,换件干净的衣服再去母亲房中看望,可好?” 夫人抽噎着点头,迟迟不肯离去。朱轩轻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曹苒,说道:“把夫人搀下去,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扶着洛樱在禅房外站了半日,看着小尼姑们端出一盆一盆鲜红的血水,洛樱的泪水一直没有停止过,曹苒的心也跟着一起悬着。 住持从禅房出来时,还未来得及清理双手沾染的赤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夫人放心,殿下性命无碍。碍于失血过多身体甚是虚弱,需静养调理。” 将朱轩抬到厢房昏睡至深夜,方缓缓清醒,一睁眼就见身旁坐着双眼红肿的母亲。 洛樱扶着他缓缓坐起身子,泪水又涓涓而来,哑着声音道:“轩儿,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不是一向都不参与朝中夺嫡的么?为什么会有人对你下这么重的手……”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哽咽。 他的面容依旧苍白,勉强苦笑道:“无关夺嫡,母亲知道儿子从来不屑于父皇的江山。不过是些江湖恩怨。” 洛樱含着泪怒声道:“你又在隐瞒母亲,是什么样的江湖恩怨敢对你一个大梁皇子下这么重的毒手!”转声央求道:“轩儿,我知道你一直记恨着皇后,母亲求你不要再为了那些过往去犯险了,母亲只要你在这个世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与母亲的恩怨与你无关,不要让这些怨恨无休止的缠绕着我们母子。” 朱轩面无表情,目光冰冷。他怎能不怨,如果不是绣文皇后串通道士陷害他的母亲,他怎么会从小跟母亲分开,又怎么会从小就承受着父皇的冷落、宫人的冷眼、和其它皇子的欺凌。他做不到不去怨恨,仿佛在成长的过程中这种恨早已与他的一呼一吸连在一起,只要绣文皇后还活着,他就无时无刻不记得这份怨恨。多年来皇后的势力遍布前朝后宫,他的势力远不足以与皇后抗衡,谋划多年的这场刺杀也没能伤及皇后半分。 他恨,他不能不恨。 他握紧母亲的手,想要给她一份温暖,缓缓道:“这不光是您与她的恩怨,我从小到大的遭遇也皆是拜她所赐,她必须死。” 二人的对话都听在曹苒的耳中,她不是有意要听,奈何她刚好端着药碗站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初见朱轩他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的样子,尖酸刻薄,毒舌坏笑,都在他身上充分的体现,然而他竟是一个从小没有母亲的庇护,默默成长在宫城角落里不受宠爱的皇子。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返回小厨房再把药热一热,忽听房内一声召唤:“进来吧。” “母亲在这守了一日也累了,快去歇着吧,让她伺候我喝药就好。” 洛樱擦净眼角的泪水,微微颔首而去。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曹苒就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对,洛樱就是水一样的女子,不光有着水润的外表,就连泪水也是似泉水般的多,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尽似得。 第三十四章 被道士追杀 http://.biquxs.info/

“你都听见了?”他语气淡然,看向自己被包扎的严实的右臂,自嘲的眯起狭长凤眼,轻哼一声:“是不是很丢人。” 她低头不语,半晌递来温热的药碗,或许这个时候她应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朱轩闭目后倾,没有在意她的举动,更像是梦语:“在我很小的时候,只隐约记得娘亲是个很美丽的女子,但是我从来都不敢提起她。她的名字在宫中是禁言,父皇也因为她的原因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我在别人的眼里是妖女生的孩子,就是个小妖,所有人都离我远远的。” 曹苒举着药碗,没有接话,这些遭遇应该是他从小的阴影,她想她能做的也只有倾听。 他突然几声冷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他们越是躲避我,我就越是想抓住他们让他们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妖。我把宫中所有比我小的皇子、公主或抓或骗弄到了我的住处,让他们跟我一同吃住,我想让他们看看我有什么不一样。可天还没有黑透,我那间小小的院子就挤满了各宫的人,他们整齐的站在房外等着闻声赶来的父皇。” 朱轩缓缓睁开双眼,侧头看向曹苒,他的眼睛红润,声音更加冰冷:“母亲离开后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皇。他很威风,前呼后拥很是热闹。他就站在门外听着各宫娘娘倾诉我是如何使用妖法抓走了他们的孩子,哈哈哈”说到此处他荒唐的大笑,凤眼凝眸下满是凄凉,“那个时候,我才八岁,一院子高高大大的各宫院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哭诉着一个孩子有多妖邪,他们不光要带走自己的孩子,还要让父皇除掉我。父皇大怒封了我的院子,我在狭小的院子里被关了半年,整整半年我学会了隐忍,懂得了权谋。” 他接过曹苒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留在口中的苦涩让他浓眉微蹙。 视线交接到凝眉倾听面色沉重的曹苒,“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她!”曹苒半晌一言不发,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给他一个拥抱,是给那个无辜的孩童,给那对可怜的母子。 她瘦弱的身躯俯在他的肩头,更像是他在抱着她,让他瞬间忘记了奋起的怒气,杀人的欲望。只几秒,她起身意识到有些失态,转瞬侠义的语气掩饰道:“这样的女人自然死不足惜,但是她的权势地位不是能够轻易撼动的,必当加倍仔细谋划着,审时度势不可操之过急。” 朱轩深沉的眸色闪了闪,轻哼讽笑道:“就你聪明!”扬了扬嘴角,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曹苒眨了眨长而浓密的睫毛,反应过来他是问自己为何还在玉隐寺,“我是……”刚一张口还没说出来就被他打断道:“在等我回来?”嘴角扬的更高不待她回答又说道:“我在下山的路上顺便查了那家客栈,他们的上家竟然是邛都城西的揽凤楼。” “你是说凤来迎?” 朱轩点了点头,瞧着她道:“你险些就被送到青楼去了,我顺手就把客栈给烧了。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揽凤楼这个名字听着有点熟悉,听到青楼两个字她忽地想起来了,在城西那日她碰到的醉汉拽着她说她是从揽凤楼里跑出来的。 “你把凤来迎的那群人都杀了?” “他们倒机灵,给跑了。”他一摊手,有些遗憾的道:“多少也算给你出了气,你怎么谢我。” 曹苒直了直身子,莫名道:“好在那日有你在,我并未生气。不过这样也好,也算为民除害。”补上一张甜美的笑脸,收了他手中的药碗,帮他落了床幔。 曹苒注意到他不悦的神色,无视道:“殿下好生休息,您做了这么多的善事一定会好梦的。” “不要叫我殿下,这么丢脸的事都被你知道了,还算什么殿下。你一直喊我的名字,听习惯了。” 她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三日后朱轩的伤势初愈,阳光甚好,朱轩陪着洛樱赏着院中开的正盛的硕大的月季花。 院门处的小尼姑疯狂的跑了过来,大口喘着气,“夫人快走,门外来了一群人,就要把寺院围住了,住持让我过来通报,来者不善,赶紧走吧。” “可知是何人?是针对我们的?”朱轩急声问道。 小尼姑咽了一口气,说道:“是一个道士,带着一群官兵,上来就要搜人。不要再问了,住持让你们赶紧从后院走进北山,那里有一处洞穴是禅师修行之所,很隐蔽,先躲些日子再下山。” 不再多言,他拉着母亲的手跟着小尼姑向后院赶去。走了两步,转身跑回房中拽起正在煎药的曹苒就走,“皇后的人来了,快跟我走。” 小尼姑引路三人一路狂奔总算逃出寺院,上山的路太陡,朱轩背着洛樱,曹苒被远远地甩在身后。他转头想要等她,曹苒喘着气大声道:“他们找的不是我,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跑不动了,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了。” 朱轩的身影顿了顿,转身继续前行。 片刻功夫,一群官兵出现在她的身后,一青衣老道轻飘飘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许是太累了没有注意到他是打哪个方向过来的。 老道看了她两眼,对身后的官兵道:“这个女子可疑,把她带上。” 直达山顶,前方已没有路。老道吩咐官兵一阵搜索,无果后拽着曹苒的后颈,大声对着山林喊道:“这个女孩是你们的人吧,就这么丢下她可不是你的作风。你要是再不出来,就让她替你先行一步,我跟皇后也好有个交代。” “我数到三,你不出来,我就先砍下她的一只手,让你先听一听她的叫声该有多惨!”老道面部狰狞而得意。 “一……二……三……”老道拽着她的手,喊得缓慢且响亮。 “住手!”洛樱不顾朱轩和小尼姑的阻拦,跑到了山顶,被迅速围住。朱轩不是不想救曹苒,如果不是顾及母亲,他一定冲出去亲手杀了那个该死的道士。 第三十五章 洛樱之死 http://.biquxs.info/

道士顺了顺羊胡子,得意的扬起下巴,嚣张的说道:“妖女,十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是这副少女模样。” 洛樱浩气凛然的说道:“虚无道长,多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卑鄙,挟持一个毫不相关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我卑鄙?我再怎么卑鄙也没有你跟朱秉辰卑鄙,当年朱秉辰为了谋得大梁皇位不惜害死了他的亲哥哥也就是我的大师兄,大师兄就是受了你的魅惑对你百般信赖才会被人所害。”虚无道长拧眉切齿狠狠说道。 “你是秉礼的师弟?”洛樱有些意外的问道。默然片刻她眸色深沉,“秉礼是为了救桓儿才放弃了自己的性命。我和秉辰没有害他!” 她清楚的记得,当年她赶到玉峰顶山时亲眼看见朱秉礼挥手自残,而黑衣人没有信守诺言,黑衣人对秉礼放了冷器,还带走了桓儿。 “哈哈哈……”虚无仰天长啸,哼声说道:“别说的那么好听,若不是你们安排黑衣人挟持那个孩子,他也不会只身前往又自废武功。多年后我查出了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他是朱秉辰身边的一个暗士。我师兄到死都没有想到你这个妖女如此心狠手辣,你竟然能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孩子做诱饵!天下的母亲也唯有你能如此做得。” 洛樱猛烈的摇着头,声音有些低哑,“秉辰跟我说桓儿被黑衣人带走了,我们找了他好多年,都没有一点消息,他怎么会是秉辰的暗士。”神情涣散了几秒,对虚无大声道:“你说谎,是你在骗我!” 恒儿是她跟朱秉礼的孩子。她和朱秉礼并没有成亲,她拒绝过很多次他的表白,他明知洛樱与自己的亲弟弟朱秉辰互相深爱着彼此,可他却因为嫉妒强暴了她。她恨他,可就那么一次老天竟让她有了桓儿。生下桓儿后,她本想为了桓儿嫁给他,她从没有想过去伤害他。 “呵呵”虚无一阵冷笑道:“你可真是愚蠢,难怪朱秉辰登基后就冷落你,你以为他真的全不介意你跟我师兄生的那个孩子么?他当然不会让那个孩子活在自己身边让人恶心。” 洛樱无力的向后跌了两步,赶来的朱轩连忙扶住洛樱,他对母亲道:“母亲不要听这个臭道士胡说八道,他是皇后身边的人,是故意挑拨你和父皇的。” 虚无很不屑的一扫拂尘,瞥了一眼道:“你们都要死了,贫道有什么好挑拨的。不过就是让你死个明白,到了黄泉好给我师兄好好的解释清楚,让他也死得明白些。” 洛樱面无表情,潸然泪下。她生下恒儿,知道自己和朱秉辰之间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然而朱秉辰对她仍然如初,他说他不会介意,他说她会对桓儿好。但有桓儿在的时候他总是有借口躲得远远的,她知道他是介意的。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怀疑过这件事会与他有关,那毕竟是他的亲哥哥,还有那无辜的孩子,他怎么会那么残忍。 “多说无益,今天贫道就杀了你,不让你再为祸人间!”虚无恶狠狠的说罢拂尘竖起直逼洛樱而去。 “洛樱快走,不要管我。”曹苒朝洛樱大喊,只觉身侧一股劲风,道士已飞出数丈。 朱轩奋力的抵抗着道士的攻击,他的伤还未愈,外衣渗出隐隐的血迹,额头的汗珠都在刺激着虚无更猛烈的招式。小尼姑也在拼尽全力的保护着洛樱,曹苒用力的狠踩了挟持他的人,拉起洛樱二人奋力的往山下跑。 曹苒拽着洛樱的手,她虚弱的气喘吁吁,曹苒向后看了一眼追过来的人,急声说道:“夫人,再快点,不然他们就赶上来了。” 话音刚落,洛樱猛地向前一扑跌入她的怀中。曹苒匆忙去扶,拦在洛樱后背的手中一股温热,曹苒抽手一看,倒吸一口气,道:“夫人,你受伤了。”往后一瞧,一把短剑全根刺入她的后心。 虚无在百米处含笑扔下手中的剑鞘,刚欲走过来,见山下林叶骚动,一晃走出二十几个卫士,见情况有变高喊道:“算你们走运,我们走。”他召唤了带来的官兵转身而去。 朱轩飞奔过来,抱着洛樱的身躯,对身边的卫士呵声道:“一个不留。” “母亲,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回寺院,住持一定有办法的。”朱轩慌张的抱起洛樱。 “不要动我。”洛樱的声音很微弱。 她靠在朱轩的胸前,缓缓道:“轩儿,母亲知道自己不行了。有些话母亲要跟你说。”泪水静静地滑过他的脸庞,他用力的点头。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还有一个哥哥,他大你三岁,是我跟朱秉礼的孩子。”她努力的喘了两口气,“他两个月大的时候就被人夺走了,母亲一直亏欠他。他的左臂上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五星印记,是我刻上去的,你要找到他,你们兄弟要和睦,要……”她的话没有说完,眼尾的泪珠随着她媚眼闭合而滚滚落下。 朱轩紧紧的将洛樱揽入怀中,失声的呼唤着:“母亲?母亲?”再也没有应答,他大声的怒吼:“……啊!我要杀了你!绣文!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陪葬!”朱轩的面目狰狞而可怕,极大的悲痛让他毫不控制的痛哭着。 曹苒蹲下来轻轻怕打着他抽搐发抖的身躯,她的泪娟娟流淌。洛樱双目轻轻的闭合着,娇媚的容颜,宁静而美好,洛樱悲惨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她为她不甘更为她不公。或许所托非人是洛樱此生最大的错误,然而情爱这东西,一旦触碰,纵然一败涂地她是否也不曾后悔? 朱轩抽出手,看到洛樱最后塞进他手中的是一个小巧的金锁,上面秀气的刻着一个“桓”字,是洛樱的字迹。朱轩握紧拳头,哽咽着道:“母亲放心,轩儿一定会找到他把这个交给他!我会把他带到你的坟前,让你亲眼看着我们兄弟相认。” 第三十六章 丧母之痛 http://.biquxs.info/

洛樱的墓被安置在山顶的最高处,那里能最好的仰望夜晚的星空。 曹苒手里端着一碗汤面站在朱轩的房门口,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了,不吃不喝,不曾说话。 她在门前伫立良久,雪白的面已经固作一团,直到其它房间已经亮起了灯,他的房间还黑着。曹苒转向厨房的方向,所有安慰劝解的话她都试过了,若不是门前的守卫死死地拦着,她也想过劈开门把他揪出来让烈日除一除他身上的霉气。 “站住。”房间里悠悠地传来他的声音。 曹苒顿了顿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转身他已站在门口,房内仍然黑着,看不太清他的样子。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已经低哑:“陪我去山上走走。”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月亮很大,透彻的照亮了山林中的小路,一路慢走他不语她亦不敢先开口。三天时间里,隔着一扇门她劝他、安慰他、开导他、鼓励他,最后骂他、辱他、刺激他,直听得门口的守卫朝她翻白眼,他都不曾有一句回应。 “你怎么不说话,这些天不是挺能说的么?”他斜眼看向身侧的曹苒。 她讪讪道:“你……你不会生气了吧?”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说了不少刺激他的话,现在真真有些后悔了。 他轻笑道:“知道我会生气还敢骂的那么狠,知不知道在属下面前我会很没面子。” “怎么会,呵呵,肯定是你听错了。我一直都在安慰你、鼓励你啊。”她干笑两声尴尬的掩饰自己的心虚。 他没有生气,扬起嘴角轻笑着说道:“谢谢你跟我说了那么多,虽然大多我都不记得了,但效果还不错。” 曹苒就着月色望了望他的神情,“你这么正经的说话,我有点不适应。” 朱轩长眉轻挑,瞪了她一眼转头直视前方,加快了脚步:“你骂我的话我都记得,若下次再敢在别人面前对我放肆,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几步便被甩在身后的曹苒,眨着溜圆的眼睛,低声喃喃道:“就知道他爱记仇!” 到达山顶,月明星稀,不起眼的土包下面躺着洛樱的身躯,他们站在洛樱坟前,朱轩拂去石碑上飘落的几片叶子。 他仰望着皎洁的圆月,沉声说道:“母亲最喜欢月圆之夜,她说她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遇见了醉酒父皇,他们一见钟情。父皇一见她就说她是天上的仙女,他说只有仙女才会不加任何修饰仍然仙气缥缈。”他看向曹苒,眼中朦胧布满雾气,“她不该爱上他。” 朱轩十二岁被送到玉清山拜同仁为师,他虽为皇子,但不被皇族重视也就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十五岁他通过师门考核被允准每年有四个月时间下山历练,他得以去寻找母亲。十六岁那年寒冬他偶然来到玉隐寺,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年轻貌美,迥殊的一头银发的女子,他确认她就是自己寻找的母亲。 接下来的四年时间里,只要可以下山他多半都会来玉隐寺陪伴母亲。皇城里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行踪,他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被皇帝厌恶而抛出去的一个孩子罢了。 十八岁时,他终于开府建牙,作为最后一个开府的皇子他从未得到朝中有实力大臣的拥护,之后的两年时间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谋划一件事----刺杀绣文皇后。他所有的亲信手下都出身于江湖,就连他的府兵也都不曾被他信任过。即便如此谨慎,安排在皇后难得出宫祈天途中的刺杀还是失败了,他太低估了皇后身边的势力,带去的死士无一生还。 曹苒站在他的身旁,林中有些湿冷带着她的心也凉凉的。她的声音柔和道:“可她就是爱了,她曾跟我说她从未怨恨过你的父皇。她的爱让我敬佩。” 朱轩低下头拭去了什么,抬头时注视着曹苒的眼睛,认真的说:“苒苒,千万不要相信男人。母亲就是太相信父皇,这么多年父皇身边从来不缺美人,而母亲她却过得太凄凉。” 曹苒一愣,突然听他这么唤自己有些意外,心中反问:“你不就是男人么?”她微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恩,我知道了。”话一出口发觉他们的对话就像老父亲在担心女儿的情路坎坷而叮咛嘱咐,她的回答竟然还很配合。 她深吸一口气,“你也不要太怨恨你的父皇,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有他的不得已。我之所以敬佩夫人,就是敬佩他对你父皇的深情,虽然我也觉得你父皇配不上夫人的情谊,但我尊重夫人的爱,我相信她从不后悔的是那份爱而不是那个人。”曹苒这样说的目的是不想让他因此与他的父亲反目,撇开父子情谊不说,以朱轩目前的能力尚不能与皇后抗衡怎能再让他以卵击石。 朱轩不语,跪在坟前良久,曹苒轻轻怕打着他微搐的肩膀,他转身将头埋入她的肩头哽咽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低响。曹苒像安慰孩童一样轻抚着他低下来的后颈,“释放出来吧,悲痛过后去做夫人想要看到的你,有你该有的样子。” 朱轩收起失控的情绪,最后又磕了三个头,对着坟头道:“母亲,我终会杀了那个贱人为你报仇!” 回去的路上夜很静,风亦止。朱轩一路不语,临到院门前他停步对曹苒说道:“明天我会起身去北燕,如果你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我可以顺便把你带下山。” 曹苒用手指戳了戳太阳穴,抿起嘴稍作思量后盈盈一笑道:“我没有地方可去,可我也不想在这出嫁为尼。” 他颔首道:“既然这样,我可以带你一路去北燕,你与我的五日之约早已结束,若是什么时候想离开,告诉我一声就好。” 朱轩其实本不想带她去北燕,毕竟自己此行是在赌,何必让赌注增加上一个无辜者。但她能待在他的身边他很高兴。 第三十七章 大餐 http://.biquxs.info/

一行人骑着快马继续北上,曹苒与朱轩共骑一匹马,这次他让她坐到了身前,他说:“这样我们可以骑的更快一些。” 日夜兼程的走了整整三日,曹苒全身的骨头被颠的酸痛。一路上只有她一个女子,除了朱轩其他人虽然粗野但对她都敬而远之。 北燕都城---龙城,入城后其他人都被朱轩遣散,曹苒跟着朱轩来到了一家算是大气的客栈,清洗后她舒服的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已接近晌午。 起床后食欲大开,叫了满满一桌子饭菜到房间,一边有滋有味的往嘴里塞一边在咀嚼的空档喃喃自语,“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路奔波来到这。”说着用手揉了揉胀痛的屁股,手感好像大了几圈,用力一揉痛得她不禁的“嗷嗷”了两声。“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门前朱轩撩着衣摆的手还没有放下,愣愣的定在了那里,曹苒用力咽下口中的残留,收回还放在微微翘起的屁股上的手。 朱轩浓眉微蹙,讶然的问道:“你在干嘛?” 曹苒的脸有些微热,习惯的用她的招牌微笑缓解尴尬,“我还在想你可能没有吃饭准备给你留一些呢,你看你多有口福啊!菜刚上来你就进来了。”她示意他要不要一起,朱轩没有推辞坐在了对面。 他看着曹苒那半面桌子上散落的残渣,带着歧视的目光问:“你是有什么癖好?吃饭为什么发出那么古怪的声音,我在门外还以为你被人……”他没有往下说。 曹苒朝他翻了个白眼,小嘴允了允手上的油脂,把面前还有半边完好的酱肘子向他推了推,殷勤的笑道:“玥殿下,这个酱肘子味道真的是超级棒,我试过了没毒,另一半很干净,喏~都是你的。” 他的眉宇拧得更紧,嫌弃的推了回去说道:“我不跟吃货抢食吃,昨晚你不刚吃掉一整条鱼和一大锅的鸡汤,今天吃的这么油腻,你不怕变成个胖子?” “我有吃那么多么?昨晚刚到确实饿坏了,而且厨师做鱼的手艺跟做酱肘子的手艺真的没法比。”回味了几秒继续道:“鸡汤还不错,就是里面的鸡肉太清淡了。” 说起鸡她轻嗅着鼻子,仿佛闻到了烧鸡的味道,满桌打量她没有点烧鸡啊,她是想点烧鸡的但店家的菜单上没有。寻着味道,是在朱轩身上发出的,她质问道:“你背着我自己出去吃烧鸡了对不对?” “没有”他淡然。 “还说没有,我闻到你身上有烧鸡的味道!”曹苒气状道。 他无语:“真是狗鼻子。”从身后拿出纸袋,喷香的烧鸡味道更加浓郁,曹苒接过又递给他一个鸡腿。 昨晚喝鸡汤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这鸡汤不错就是肉质太寡味,远不及你烧的那只。”她不过是想恭维一下他,没想到他今日竟带了一只回来。 朱轩涩涩的解释道:“我这个人最听不得挑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即便都是烧鸡也不会有我烧的好吃。”说着接过鸡腿咬了一口,做样道:“嗯,果真差了不少。” 曹苒暗自“呵呵”了,她有跟他挑衅么?她明明只是恭维了两句,这个人果然尖酸的紧。她撇了撇嘴,转动着灵动的深眸,瞬间笑脸迎道:“玥殿下,午饭没吃吧?”她端起一只碗,绕过桌子放到他跟前,殷勤的继续道:“这碗燕窝是这家店的顶级招牌,殿下试试?” 朱轩单手撑着下颚,思疑的看向她:“这么殷勤,不会有什么事吧?”他朝燕窝里细瞧,没瞧出什么。 她毫不犹豫的拿起勺子尝了一点点,坦然的耸了耸肩。 朱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端起碗吃的很美味,看来还真的没有吃午饭。曹苒又将几盘较为完整的菜肴放到他跟前,他不在多想一一尝过每道菜,曹苒在一旁淡淡问道:“怎么样,都还不错吧?”他咀嚼着颔首。 “既然都吃了,味道也挺满意,那剩下的……付账的事就交给你了哈,我也吃的挺饱,先去转一转消消食。”她眼角带笑抬腿就走。点菜的时候她光顾着看菜名,要了好多没有吃过的美味,没想到价钱高的比买个丫头还要贵,可点都点了退了哪个都有点没面子又有些舍不得,店老板也精明的很,说什么都不肯和房钱一起算,她只好应在了朱轩的头上。此时不溜,等店老板上来要账岂不尴尬。 曹苒前脚刚走,店老板端着一壶酒来到了房中。见到朱轩客气的斟满了酒,嘴都笑到了腮帮子,也难得有人把店里最贵的菜都点了一遍,这一桌子菜足够他平日赚个十天半月的了。 朱轩放下筷子,问道:“有什么事么?” “贵客对咱们小店的菜肴可还满意?” 朱轩这个皇子虽不算金贵,但毕竟在皇家长大,这一桌饭菜虽不及皇宫盛宴但在这个地方也算是不错,方说道:“恩,算是可以。” 店老板“嘿嘿”的憨笑了几声,“满意就好,满意就好,您是不是先把咱们的酒菜账单给结了?” 朱轩在身上摸出一块银锭子放在桌边,“够了吧,剩下的不用找了。” “呃……呃……”店老板没有接,忖量几秒,委婉道:“公子这颗银锭子还不够这半桌儿的,您是不是?”他递过价格单据,三指揉捏着要加钱的意思。 朱轩接过掠了两眼,又掏出一个大个的金定子,“这下够了吧。”店老板眼睛眯成了缝,喜滋滋的收了金定子,又说了一番客套话识趣儿的退下。 朱轩看着满桌狼藉,不过只有眼前的这碗燕窝是自己吃的,碗中其他的各类菜品都是曹苒东一下西一下放到他的碗中的。想到她如此殷勤的把好菜拨给自己,然后又借口吃撑了跑出去的心虚样子,假如她晚走片刻赶上店主上来结账,他一定会装作不认识她,那她又会想出什么办法?这样遐想着嘴角竟不自觉得笑开了。 第三十八章 齐国质子 http://.biquxs.info/

北燕是个粮食充裕,黎民安定富足的小国,曹苒沿着繁华的街道闲逛,街边大大小小的摊位多是飘香的小吃。曹苒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一家一家打量着美食,灌汤肉包、黄雀馒头、桂花糕、春卷、五花面……啧啧果真是个衣食富足的国家,估计这里的百姓是把精力都放在吃上了,“不错不错,这么久终于发现了一个我喜欢的地方,哈哈”曹苒自语着,大显吃货的本性,暗自把想要吃的几家店都记下了,准备接下来几天都一一的尝个遍。 逛到街尾手中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小吃,回去的路上曹苒边走边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桂花浓香飘逸,走着走着就觉得身后有个身影一路跟随,转身一个半人高的身影撞了上来,差点撞散了手中半打开的桂花糕。 小人儿发丝凌乱,灰头土脸,穿着还算整齐。他抻着身子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眼神落在曹苒手中的桂花糕上。 曹苒晃了晃手中的桂花糕,柔声对小人儿道:“你想要这个?” 小人儿点了点头。 曹苒将余下的桂花糕都给了小人儿,小人儿拿着桂花糕仍继续跟在她身后。曹苒停步折回到小人儿身边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微笑着道:“小屁孩儿,都给你吃的了干嘛不吃?”把手中所有的小吃提到小人儿视线的高度,“是不是还有你想吃的?你想要什么就拿吧。”曹苒判断一定是饿坏了才会一直跟着她。 然而小人儿摇摇头,眨着一双可怜的眼睛,声音涩涩的说:“姐姐,你是仙女么?” “仙女?呵呵”曹苒被小人儿的话逗得咯咯直笑,“小屁孩儿,我可不是仙女。”她把所有的袋子都往小人儿的怀里一放,“拿去吃吧,不要在跟着我喽。” 又走了一段距离,转身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人儿仍跟在身后。她蹲下身,长长的舒了口气道:“怎么还跟着我?” 小人儿眨巴眨巴眼睛,对她道:“姐姐,我没有地方去。” 曹苒又仔细打量了小人儿,他虽然发丝凌乱,满面尘土,但衣着整齐,看样子也不像是个乞丐,她声音柔和道:“是不是跟家人走失了?” 小人儿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曹苒无奈,将小人儿带回了客栈。 给小人儿一番清洗过后,是一个小脸儿圆嘟嘟肉呼呼的小男孩儿,眨着圆溜溜的眼睛。他一口一口的吃着碗里的汤面,显得饥饿又不失礼节。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曹苒问道。 小男孩儿擦干净嘴角,缓缓道:“我叫姜楚盟,是齐国的皇子。” 曹苒凝视着眼前只有四五岁大小的男孩儿,他竟是齐国皇子。她跟皇子可真是有缘,身边就有一个大梁的皇子,这又来一个齐国的皇子。她架起手臂,俯视着说道:“小屁孩儿可不能说谎哦,这里是北燕,齐国的小皇子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北燕做质子,我是父皇的长子,是不会说谎的。”说着他从衣间拿出一枚翠绿的玉扳指,上面刻着细细的龙纹,明显不是寻常之物。 曹苒细细端详着,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会流落到大街上,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哪里像是皇子了。” “本皇子要回齐国去,只是一不小心迷了路,哪里就不像皇子了?”曹苒本无心的一句话,却听得小皇子有些激愤。 曹苒一本正经说道:“那你可真的要收好这玉扳指了,不然真不像。” 小皇子将玉扳指仔细的向衣间塞了塞,仰着小脑袋,“花艺姐姐也说我不像,但我却没有把这个拿给她看,因我觉得她即便是看了也看不出什么来。” 曹苒被小皇子的样子逗得呵呵发笑,小皇子直直的盯着笑的眉眼微翘的曹苒,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姐姐,你在街上转身给我桂花糕的时候也是这样笑的,你笑起来就像书上说的仙女。” “小屁孩儿,少看些鬼神之书,多看看三字经、千字文才是正经的。” 小皇子凝了凝眉:“那是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默写了的,先生已经不再让我学这些基础的了。” 曹苒的笑意凝结在脸上,她一个大学毕业生若要她默写这恐怕还不如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清了清嗓音干笑道:“咳咳,你还小有时间多读读课外书也是好的。” 客栈的上等隔间内,朱轩斟满面前的茶杯递给对面的中年男子,端坐着郑重道:“母亲已故多年,在生前曾说起过对羽陵侯有过救命之恩,交代如若来到龙城一定要替她看看你过得可好。” 中年男子,恭敬的起身双手接过茶杯,“多谢娘娘和玥王的记挂。”缓了缓神道:“当年大梁与晋国交战,我跟随家母回晋国探亲,误被大梁所擒。家母死于途中,我被当做罪奴带入了大梁皇宫,那时我才八岁,梁帝刚刚登基,娘娘见我可怜求梁帝大赦天下将我也列入其中,才得以返回北燕。娘娘的恩情黎广永不敢忘。” “羽陵侯严重了,母亲心善,只求减少战乱的罪孽罢了。”朱轩语气淡然。 黎广长叹一声道:“我也是多年前才听说娘娘在十五年前被绣文皇后所害,娘娘如此仁爱之人被诬蔑至此,只恨吾不同朝不能为娘娘尽一丝微薄之力。” 朱轩眼眸清朗,道:“羽陵侯不必自责,眼下虽不能立即为母亲报仇,但有一事只有拜托羽陵侯不可。” “玥王请讲。” 朱轩继续道:“晋国玄王一个月前帅三千兵马已抵达北燕,听闻羽陵侯与玄王有旧交,故想托羽陵侯从中引见。” 黎广面露犹疑道:“哦?并非在下推脱,只是有一问。玄王的军队驻扎在北燕与晋国的边界,月前燕帝亲赐宅院于玄王使其与我方详谈。玥王完全可以自行前去拜访,何必托于黎广引见呢?” 第三十九章 引见玄王 http://.biquxs.info/

朱轩解释道:“大梁与晋国多年交战,一直受压制于玄王军下,若我直接拜访难免消息外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本次见玄王只是私事,不涉国事,若您能暗中引见则能少了不必要的麻烦。”他语态谦和,没有半分皇子的架势。 朱轩只身来到北燕见玄王自然不是找他打仗的,朱轩也上过几次大梁与晋国的战场,都是近年的小打小闹,听闻不少玄王战场上的传奇但都不曾与玄王阵前相见。如今他惨败于皇后,身边手下殆尽,他好歹是皇子纵然回到大梁皇后并不能轻易的把他怎么样,却也只能是个无用的皇子。而眼前他就有一个壮大势力的机会。 他入晋国求亲时大小官员也都曾见过,若以大梁皇子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入府拜访,事必被玄王身边的将士所惑,令晋帝亦或是大梁得知此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黎广意会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愿意为玥王一试,只是这见面的时机且容在下稍作安排,静候消息。” 送走了黎广,隔间内又进来了两个人,对朱轩齐身行礼后一人说道:“禀报玥殿下,属下近日一直紧盯玄王所居住的宅院,能够确定玄王一直不再府内。但在驻扎辽城的晋国三千兵马处所打探的消息是玄王不想兵戎相见大动干戈,所以先行入城劝说燕帝,已近月余,燕帝已经召集百官商议了数次,主战和主和的大臣各半一时还没有个结果。” 朱轩点了点头,又对另一个人问道:“你那得到了什么消息?” 另一个唤作避袭的人拱手接着禀报道:“属下也在周边各个州郡打探了,确实如玄王向燕帝警告的那样,以幽、并、徐、青四州为首的江湖势力已经集结了不下十万江湖兵马,此消息也已经得到了北燕羽陵侯的证实,羽陵侯是北燕主和的代表,根据他向燕帝的进谏,这十万江湖势力与北域临君有关。” 朱轩眸色沉重,扶了扶额角说道:“这个玄王果然不一般,北域临君在北方的江湖势力可谓是尽在其麾下,而且向来不被各国所招揽,竟然能够让北域临君帮他召集十万兵马,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又质疑的说道:“有这么大的本事,却甘心带着可怜的三千兵马帮他人坐稳江山,真的会有人如此忠心么?” 避袭接着说道:“属下也奇怪玄王是如何得到北域临君的帮助的,顺带着也仔细打听了,此前玄王与北域临君二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际。而据推测,以临君在北方的势力这十万兵马保守估计也就只有临君势力的十之二三,如果玄王与北域临君有所关联,再加之玄王在晋国南境与大梁抗衡的十万精英铁骑,若大梁果真与晋国誓死一战恐怕……” “继续派人探查着,你们先下去把。”遣散了手下的人,他凝眉在隔间饮了一整壶清茶。玄王的背后好像是一座高不可测的大山,而他既想借力又有一些忌惮。以玄王手中的兵力可以说已经掌控了晋国近半的兵马,虽然晋帝近些年明显在不断地削减玄王手中的兵权,但毕竟边境的战乱还要指望他来平定。如果玄王想要谋反,单单是在晋国南境的横冲都就足以让晋帝头疼,更何况玄王竟能得到北域临君相助,想要做晋国君主岂不是易如反掌。而玄王一直将晋帝对自己的猜疑与忌惮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显露出对晋帝的不敬之举,他难道果真对君主之位毫无兴趣? 一壶茶尽罢,天色渐暗,返回卧房路过曹苒卧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想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片刻功夫探出头的竟是一个脸蛋红润,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娃。小娃仰头看着他:“你找谁?” 朱轩见一脸稚嫩的娃娃又左右瞧了瞧房门是这间没错,莫名其妙的问道:“你是谁家的?是不是跑错房间了?” 小娃轻哼一声道:“我当你是做什么的,原来是一闲人。”说着就准备抬手关门,被朱轩一把手抵住。 朱轩低头打量小娃,看穿着应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厉声吓唬道:“你可不要说谎,这间房是我的,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店老板叫过来让他把你卖了。” 小娃一副很不屑的模样,“是姐姐让我住这里的,这是姐姐的房间,才不是你的。”说着小娃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使劲的往出推朱轩。 “你们在干嘛?”门外曹苒手里拿着药瓶,对僵持在门口的一大一小问道。 “姐姐,他是个坏人,他要把我卖给店老板。”小皇子一见曹苒扑过来抱着她央央述道。 见朱轩架着胳膊倚在门口,正等着她的解释,曹苒对小皇子含笑道:“他骗你的,店老板又不是人贩子,才不会要你呢。”小皇子收了收怨气,觉得这话不太对一时又说不出来。 朱轩冷语道:“我没骗他,他来历不明,我就会把他卖了。” 曹苒瞪着他理直气壮的说道:“你知道我的来历么?我也来历不明要卖就一起吧!”她就不信了,他好歹是个皇子,还能做贩卖人口的生意! 曹苒拉着小皇子的手,径直走入房间,“姐姐给你买了金疮药,进来姐姐帮你擦上。”洗澡时注意到小皇子后背上一条条手指粗细的鞭痕,就算是他国的质子,也不至于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吧。气的曹苒整个洗澡的过程都在痛骂那个燕帝,真的没有半分一国之君的气度。 朱轩站在门前没有进来,挑起长眉不悦道:“也好,把你们两个卖了多少能抵一些你上午欠下的饭钱。” “我欠的饭钱?每样菜你也都有吃,干嘛跟我要?”曹苒提高了声音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她停顿了一秒,“那……就算要跟我要,也有你的一半。” 朱轩轻勾嘴角邪笑道:“那你的那一半怎么算呢?”看着曹苒温柔轻缓的脱掉小娃的上衣,又更加仔细的轻轻涂抹着药物,冷声道:“那就把他卖了,还账!” 第四十章 君子之约(上) http://.biquxs.info/

曹苒转过头门口已经没有了朱轩的身影,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斤斤计较。小皇子求救的眼神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轻刮一下他丁点大的小鼻子,安慰道:“放心吧,卖你又不值钱,就算被卖掉那也是我。”小皇子刚想要微笑的脸凝住了,她的安慰总是有些不对头,但以他弱小的脑袋又没想出来哪里不对,认真琢磨后的得到的结果是,因为左右自己也不会有人要所以也不必担心被拐卖,这理论就算成立,好像也不是很让人开心啊! 直至入夜曹苒才再次见到朱轩,他敲开房门面色阴沉的问她,“哪里来的小娃?” “街边捡的。”她回答道。 他轻舒了口气,眼神往屋中扫了一眼,见床上躺着已熟睡的小男孩儿,“你打算和他睡在一起?” 曹苒顺着他的眼神也瞧了一眼小皇子,点头嗯了一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朱轩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床前抱起小皇子,就往门外走,曹苒拦在门口,急声道:“你要干什么?不会真要把他卖了吧。” 他无视了她的追问,淡淡的说道:“他还是先跟我住比较好,你赶快找到他的家人把他送回去,我讨厌孩子。” 曹苒不解的看向他离去的身影,暗道:“不喜欢孩子,干嘛还要抱到自己的房间去。切,都说有钱人多少都会有一些怪癖,难不成……”用力的摇了摇头,甩净脑中污秽的想象,他还是个孩子,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关门入睡,直至太阳升起,才从门外传来小皇子气呼呼的声音,“姐姐,那个坏哥哥说昨夜是我自己跑到了他的房间睡着了,是这样么?他定是在骗我,我明明记得自己一直在姐姐房中的。”小皇子嘟起嘴,样子十分可爱。 曹苒放下手中的梳子,梳了一半的发丝柔顺听话的贴在她的耳侧,莞尔轻笑道:“轩哥哥没有骗你,在把你送回家之前你要跟轩哥哥住在一起。”她无意扫到门前静立着瞧她的朱轩,低头轻声问道:“昨晚跟轩哥哥睡得还好吧?” 小皇子表情黯然的点了点头。他睡得倒是很沉,直到醒来才发现身边躺着的是这个坏哥哥,接下来的夜晚就不知道能不能睡得好了。 朱轩依照安排,扮作黎广的随身侍从,黎广的车马停在玄王暂居的府门外。黎广吩咐其他人在外等候只带了朱轩一人,对传达的侍卫道:“羽陵侯黎广奉燕帝之命前来与玄王商谈要事,烦请贵使传达。” 黎广的举止极为谨慎小心,侍卫也恭敬的回礼道:“玄王已在府等候,请二位随我来。” 入门,宇文华正挥着笔在庭前较有兴致的描绘着一副水墨,见二人前来,抬手一个请字,带二人进入一间偏房,偏房不大但很是隔音,完全听不见窗外麻雀的喳喳声。黎广拱手行礼后没有多言,识相的退下,去了其他的房间。 没有上茶也没有让座,宇文华只身上座,不喜不怒没什么神情,先开口问道:“听说大梁的皇长子并不受梁帝宠爱,却派你前来娶我们晋国最受宠爱的公主,你们大梁和亲的心意不诚啊。” 朱轩微笑着拱手行了平阶之礼后,敬而不畏的说道:“爱子未必承大业,既都是皇子公主,又有何不诚之说?” 宇文华冷笑一声道:“既是诚心,又不好好在宫中准备迎娶公主,跑到这燕地来惹什么是非。” 看来这玄王对大梁和晋国的和亲是不满的态度,朱轩心中暗自舒了口气,“小王此番前来是想与玄王结盟,我需要你的兵马,而你也会需要我的支持。” 宇文华朗声大笑了几声道:“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 “你就不想平定大梁与晋国百十年来的纷争?你就从没想过得到大梁的支持拥有早就该属于你的晋帝之位?”朱轩的话铿锵有力,好像每句话都能够戳中宇文华的心。他是在赌,赌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只为了打仗而打仗,赌玄王的野心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宇文华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有了些许兴致的说道:“哦?你倒说一说,你打算如何让大梁听从你的指示不再与晋地相争,又能完全支持我的军队?” “命你的南境兵马助我为梁帝,我保证大梁与晋国的边境永无战争。作为回报我会全力相助你为晋帝,届时如果你想要踏平邛都,我一国之力任你调遣。”朱轩真挚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他没有说谎,如果他能坐上梁帝的位子必然率先停止与晋国的战争,而晋帝很可能不会甘心多年的挑衅就这么不了了之,会继续相逼引发战事。而玄王是从小生长在南境战乱中的人,他比谁都渴望那里的和平,只有玄王登基,才能停止南境的战争。 宇文华平淡的眸中没有闪过一丝波澜,虽然嘴角微笑着但仍让人感到深远和冷傲。宇文华笑道:“想法很不错,可你即将是晋国唯一的驸马,只要你能成功的将九公主娶回大梁,晋国必然会成为你的靠山,你又何必将我这个只会打仗的王爷放在眼里。” 朱轩也附和着轻笑道:“如果娶晋国公主是为了拉拢晋国这个靠山,那即便我是长子这样的好事也不会轮到我这个落魄皇子的头上。与晋国的这场和亲不过是掀起一场终极战争的牺牲品,玄王与大梁对峙这么多年,想必对大梁的军队和我父皇的心思已是十分了解,吞并晋国,结束这场百年纠葛是他毕生所愿。” 大梁与晋国百年来边境征战不断,近年晋国有横冲都坐镇南境,大梁败多胜少。将士早已军心匮乏,无心征战,而梁帝为了给这些无心再战的将士们一个誓死之战的决心,西域十六国的盟主莎车国献计于梁帝,想要假借与晋国和亲之际,趁晋国不被联合西域诸国一起攻打晋国。彼时挟持晋国唯一的公主,扰乱晋国军心,万一有差池大不了杀了晋国公主,晋国必与大梁有一恶战,大梁的将士也不得不誓死一战,加上西域诸国的力量一举消灭晋国的胜算就有了大半。 第四十一章 君子之约(下) http://.biquxs.info/

而这个迎娶晋国公主的皇子就落在了没娘疼没爹爱的朱轩身上。一旦晋国公主被杀,他就是晋国最想除掉的人,怎还敢幻想晋国能扶持自己登上大梁皇位。 宇文华闻言没有感到意外,仿佛一切在他眼里都像是意料之中的。他早就从西域察觉到了一些异象,就算朱轩不说的这样明白他也知晓大梁的野心。他饮了一口凉茶,漫不经心的问道:即便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帮你?只要晋国不同意和亲,晋帝就不会为了公主而起灭梁的决断。你且看任你们大梁或者西域十六国的那些废物,谁敢在我的军前叫嚣。”他嘴角上扬邪笑道:“你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朱轩双眉蹙起,凝眸对宇文华急声说道:“你就那么喜欢战争?即便公主不同意远嫁大梁,按照现在的形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恶战也是必然!就算你的军队足够强大,你的名声让人畏惧,要想灭梁也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而战后晋帝第一个要灭掉的就会是你,你始终都是他最忌惮的。”朱轩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补充道:“晋帝一定会同意和亲,父皇已答应和亲后以北方三十座城池作为聘礼,从此再无纷争。就算你现在把我所说的都告诉晋帝,他也不会相信我会把这些话讲给你听。以晋帝对你的怀疑,他恐怕会觉得是你担心晋国与大梁一旦和亲,大梁势必会维护晋帝的政权,太平盛世里你就不那么重要了,晋帝疑你谋权,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更愿意相信是你担心断了自己登大宝的前程。再加上大梁若在此时得知你离南境阵营千里,若一时冲动等不及使用和亲的对策,联手西域诸国灭了横冲都,恐怕你此时也顾及不暇!” 朱轩自认为自己所言种种皆是为玄王考虑,如此利害分明的推论还不够明显么?他们的合作无疑是互益的。非友即敌,如果他还不动心那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了。 “你在威胁我?”宇文华垂眼蔑视着,声音寒冷至极。 朱轩不禁一颤,而又故作镇定。他此次本就是在赌,赌玄王的野心,赌自己的命运。 眨眼间宇文华身影忽闪,已从十步开外的座椅上来到了朱轩的面前。宇文华目若寒冰,拍了两下朱轩的肩膀,看似轻缓的起伏下朱轩几乎听见了骨骼发出的“咯咯”声。朱轩直视着他,声音从他的齿缝中流出,“如果我死在这,大梁的军队明日一早就会踏平南境。” 宇文华冷笑:“天真,横冲都已经有些年月不需要我费心领军了。我可以在千里之外听着梁军自不量力的惨败下场。”他的手突然一松,朱轩肩头失重一偏有些踉跄。宇文华抬手从衣间拿出一把折扇,递给朱轩,说道:“等到时机成熟需要南境兵力相助时,在这把折扇上的落款处注上时间,交还给我。” 朱轩接过折扇心,中却是没有反过劲儿来,问道:“你……同意了?”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也没有人能够威胁我,以后可不要自作聪明。我现在还不想灭梁,大梁谁是皇帝我也不关心,如果你能许给百姓一个没有战争的承诺,我便信你是个明君。把那个只知道躲在宫中却梦想着黎民为他开疆扩土,杀伐不断的梁帝取而代之也没什么不好。”宇文华声音浑厚,仿佛一切杀伐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朱轩愣怔片刻,开口道:“没有别的条件?”以他这几年在江湖游历的经验,原本猜测玄王会开出自己的条件,比如分得他登基后的部分军权或疆土,或者给他服用一些不死不活的药物又或者其他的形式来保证他的承诺兑现。 宇文华果真一挥手给他一个盛着淡褐色的液体的茶杯,他毫不犹豫,一饮而尽,味道略有苦涩。他豪爽道:“君子一言九鼎,即便不饮这毒水我也会信守诺言!” “毒水?”宇文华可笑的说道:“不过一杯淡茶罢了。本地的习俗,交易成交总要象征性的对饮一杯,入乡随俗,我的刚刚已经喝过了。” 朱轩一愣,声音干涩,表情尴尬:“你不怕我坐上一国之君之后就不认账了么?”虽然朱轩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做,但是还是觉得对方如何也会有所担忧吧,毕竟口头之约这种事情是没有什么保障的。 “我从不屑于用你想的那种手段,我不需要你助我登上晋帝的位子,你只要做到顺应民意,记住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如果你敢违背,我会踏平大梁都城,让你比死还要惨上百倍!”宇文华的声音冰冷,绝俊的冷酷面容给人阴寒而至高的感觉。 朱轩倒是对玄王又生出了几分钦佩,虽然实在难以相信玄王会是为了大梁的百姓,也一时难以捉摸出玄王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直至琢磨了整个通宵才勉强想出了一个仍有些牵强的理由:“或许玄王是觉得自己做了皇帝会比父皇要好对付?” 客栈房间内,朱轩的精神比往日都要好,北燕之行已经结束,他们即将要启程回晋国。虽然很多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但是眼下也与自己无关,他已离开晋国大半个月,需尽快回晋国与公主商定婚期。 一个上午窗外不断传来官兵巡视的声音,叫来避袭一问才知是在北燕的齐国质子不见了。朱轩从未听说过北燕与齐国有过什么冲突,也不知为何北燕会有齐国的质子,如今齐国正因为质子失踪一事与北燕闹得正僵,据说齐国的军队已经整编了多次,若再寻不回质子,恐怕不日就会发兵。 朱轩也只是当个新闻听一听,无心关注这些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他国政务。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问避袭道:“曹苒跟那个小娃已经出去半日了,不是跟他们说了明日就要起程,怎么还没有回来?” 避袭低身回话道:“属下已派人去寻,许是到了午饭时间打算吃完再回来。” 第四十二章 严搜质子 http://.biquxs.info/

朱轩认同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曹苒跟那小娃出去每次都大包小包的带吃的回来,被他一说就一大一小委屈着脸嚷嚷着他们都在长身体,除了也跟着他们分几包小吃尝尝,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直到夕阳的余晖已经洒到了窗前,他确定曹苒他们一定不会贪吃到这种地步,赶紧吩咐避袭动了龙城的半数人马全城搜寻。 明月高悬,群星泛起,整个龙城的大街小巷几乎都找了一遍。朱轩轻身一跃,站在城墙之上,不在城内难道跑到了城外?城门早已紧闭,许是贪玩过了时辰也未可知。 寻了一处最高的城楼,轻身站在最高处细眼瞭望,见黑暗的深处隐约有一处火光闪烁。找了匹快马,急速来到火光近前,光影放大,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背对着他抱着膝盖缩成两团。 “做成这个惨象给谁看,天都黑了还不知道回去,你可不算是个孩子了吧!” 曹苒闻声转过身来,听声音她就知道是黑着脸的朱轩,她黑乎乎的脸对着朱轩高兴的笑着,道:“我还在想你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来找我们呢,你果真就找来了。” 小皇子拎着一个比他的手还要大一圈的地瓜,瞪了朱轩一眼有些不悦,对曹苒说道:“你赢了!认赌服输,给你。”他跟曹苒一边烤地瓜的时候一边打赌朱轩今晚会不会来找他们,曹苒肯定不想在荒郊野外度过一晚啊,所以她赌了朱轩会来,而小皇子幼小的心里已经跟朱轩一同睡出了阴影,他甘愿在这荒郊野岭对付一晚,起码身边是有姐姐陪伴的。 曹苒掰开了半个地瓜,分了一半给小皇子,温柔的笑道:“不要不开心啦,虽然输了但是我们今晚不用露宿啦,对不对?” 朱轩打量着面前幼稚的两个娃娃,怒气稍起就被她的笑容给消散了。他仍然冷着脸对曹苒责问道:“说是出门转转,跑到城外来做什么?不想露宿荒郊野岭,为什么不早点回城?” 她收回了笑脸,心想他一定是找了他们很久,一定非常的生气。她看了一眼手捧地瓜啃得正香的小皇子,对朱轩说道:“你可在城里看到了搜捕齐国皇质子的官兵?” 朱轩冷着脸点点头。 曹苒用手指了指埋头啃地瓜的小娃,“他们找的皇质子,就是他。” 朱轩闻言双眉蹙起,一张冷着的脸更冷了。没想到这个熊孩子竟然就是齐国的质子,他顿了顿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送他回齐国吗?” 曹苒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自己?你有这个本事么?” “不是还有你么?” “我跟齐国可没有什么交际,也不会为了这个小娃跟北燕结怨。”送小皇子回齐国虽然会赚个不小的人情,但是他并不清楚北燕与齐国的恩怨,若因为此事而得罪了北燕,那就得不偿失。 小皇子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拉着曹苒的手诺诺道:“姐姐,我就说他是个不仗义的男子,不值得托付终身的。” 曹苒脸色白了白,狂眨了眨眼,质疑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托付终身啊?小孩子可不能乱说话。” 朱轩先是凤眼弯起,嘴角上翘,后又冷眼凝眉的盯着曹苒:“你这个姐姐要托付终身的人远在千里之外呢,不过那人也当真是个不够仗义、不能托付终身的人。” 曹苒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什么时候自己在千里之外有了托付终身的人了!不容她多想只听“咣当”一声,一顶白色发光的轿子落在对面,随后一群北燕士兵把三人包围了起来。 朱轩震惊的看着发光的轿子,轿子的最顶端镶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的整个轿子周围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失声惊道:“北域临君!” 江湖传说,北域临君的坐轿上有一颗世界上最大的夜明珠。 别人都把夜明珠当做稀世珍宝,藏在家里,埋在土里,亦或者锁在谁也不知道的盒子里。而这个北域临君竟猖狂到把这颗世上仅有的最大的一颗夜明珠镶在了自己的轿子上,到处招摇,不知道引了多少人的惦记,而实际上能有幸见到这顶轿子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吧,不然它怎地能在轿子上待得那么完好。 荧光照耀下,轿子上的白色幔帐盈盈起伏,白色的身影与白色的幔帐融在一起难以分辨,只能瞧见幔帐波动时隐约露出来的漆黑长发。北域临君声音低沉浑厚:“带小皇子回宫。” 领命的几个士兵立即上前,小皇子见无路可逃,死死地抱紧曹苒的大腿,任是怎么拽也不肯放手。曹苒担心几个粗汉伤了小皇子,将小皇子护了起来。 朱轩剑鞘未启与上前的几个士兵打斗起来,他只是情急下的条件反射,并不想真刀真枪的与北域临君对抗。北域临君虽在北方的魏、燕、齐三国有着庞大的江湖军团,但他没想到北域临君居然也掌控着北燕的正统军队。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姐姐救我!姐姐救我!”小皇子被托起双脚,双手还紧紧地抱着曹苒,大声的哭喊着。曹苒拼命的护着身前的小皇子,“你们不要伤害一个小孩子。”她看向静落在一旁的轿子,高声道:“那什么君的,你藏在个破轿子里不出来,让一群臭男人以少胜多欺负女人和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有本事你出来跟朱轩单挑!”曹苒情急之下脑子里就蹦出了这句话,见一边的朱轩正以一敌七不见下风,方松了口气,心想,好在朱轩的武功还是经得起考验的。 她的话音一落,近前的士兵听到“单挑”两个字都愣了一愣,就连朱轩也是一顿。要他跟北域临君单挑?他的脑子都空白了,万一北域临君真的这么不禁挑唆从轿子里跳出来要与自己单挑该如何是好!他还真不知如何接。 贪生怕死是假,但不是对手也是真的。 第四十三章 她说勖 http://.biquxs.info/

北域临君这个人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见过他真正出手时的样子。不是没有人跟他挑战过,只是不管是何门何派,资历高低,都在他手下过不了十招。挑战他的人中除了普华寺的纪元方丈勉强与他打了个平手,但听说后来也足足闭关了月余。 好在轿子里的人并不为所动,声音沉稳的淡淡道:“把那个女人也一起带走。”说罢调转轿头。他懒得再看小孩子拖拖拉拉的哭闹,一起带走省的麻烦。 手下得命后也顺手了不少,几下便轻松将二人一并掳走。朱轩眼见曹苒和小皇子的身影被人抬走,奋力的摆脱了缠着他的小兵,拔起长剑冲了上去。剑锋破空之音想在她的耳侧,没几下却听“咣当”的长剑落地之声。是临君用内力震落了朱轩手中的剑,他想要提剑追去,一双手臂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朱轩愤怒的对着远去的白光大喊:“北域临君,放了曹苒,不要把她牵扯进去!” 朱轩的怒吼在山中回响,试着运轻功追赶也完全提不起来,在篝火旁静息而坐半个时辰终于冲破了封锁的穴道,周身之气炸一通畅麻痹的四肢瞬间恢复了体力。 看着火堆之中还残留着几个没有熟透的地瓜,他想起在她与身边的刀剑近在咫尺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嘴里喊出来的不是他的名字,虽然她的声音很弱,但他仍然听出来了,她说“勖”。他的心竟有一丝抽痛,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不同于失去亲人的痛楚,也不同于好友离别的伤怀,更不同于对弱者的怜悯,心像是被一根弦隐隐的拉扯着。他没办法去救她,无论是北燕皇宫还是临君的手里,他必须去做更重要的事。 黎明的光辉从东方升起,炭火中的地瓜已经化作灰烬。他起身怕打掉做了一夜身上留下的褶皱,昨夜的梦他不能再去追,天亮了,他要做的是回到晋国准备迎娶晋国公主。 曹苒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小皇子放大的面孔,他俯在曹苒身上,正童真的等待着她的醒来。 “姐姐,你终于醒了,你昨晚被带回来就一直这样不醒,盟儿还以为姐姐是死了呢。”说道最后他带着哭腔一张小脸甚是委屈。 曹苒哭笑不得的揉了揉他的头,“姐姐昨晚只是昏睡过去了,这都几时了,是在什么地方?”昨晚抬她的人太大意,不知道把她的脑袋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摸了摸红肿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痛。 “这里是我在燕宫住的院子。”小皇子泪雨忽然转晴,似是想到了什么,欢快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很吃力的抱着黑色的布袋子回到房中。 “你抱着什么东西这么重?”曹苒正感到奇怪,小皇子哗啦一声把里面的东西都翻腾到了桌子上,珍珠、元宝、黄金、玉镯,好一大堆值钱的宝贝。曹苒讶然,一个质子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有些甚至是女子用的金叉、银簪,“小皇子,你该不会是去偷东西了吧?” 小皇子哼了一声,有些失落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本皇子,我当然不会偷东西给父皇和母后丢脸了。这些都是我跟那些太监打赌赢来的。” “你还赌博?”曹苒皱眉。 “只是赌一些宫女和娘娘的肚兜的颜色和花样,只要我看了后能给他们画出来就算赢。”小皇子无奈的摇摇头,“这些人就是有些奇怪的爱好,要我说那些肚兜上的花样都是大同小异,倒不如直接去看看湖里的莲花来的养眼呢。” 曹苒瞪圆了眼睛,这个还不到半人高的小屁孩儿,竟然跑去偷看姑娘的肚兜!看来身边没有亲人的照顾当真不行,她赶紧对小皇子进行补救式的教育,“你是个男孩子,去看偷看女子的肚兜是件很猥琐的事情,会给你父皇母后丢脸的,以后还是不要再跟太监赌这些了,太监都很变态的。”她觉得把事情说的严重一点才能引起一个孩子的重视。 小皇子懵懂的点了点头,又有些疑问道:“可是那些姐姐晒衣服时肚兜就晒在后院,我是光明正大过去看的,没有人告诉我这个不能看呀?” 曹苒对小皇子的遭遇深感同情,又给他补了补男女之别,要亲君子远太监的道理。 小皇子听得一阵点头,又用袋子把桌子上的金银一件件装了回去,嘟囔着:“听人说父皇和母后住的庆阖宫离龙城徒步要走上两个月的路程,我便努力的积攒盘缠省的路上饿肚子。可我藏在出宫的马车上的时候掉落了一包,害得我在宫外足足饿了两个月的肚子。”他仔细的封好口袋,“还好我还留了一些,今晚我们就带着这些出发,我保证这次会看好盘缠的。” “你一个人在龙城流浪了两个月?”曹苒很震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两个月是怎么度过的,难怪在街上看到他的时候那么狼狈。 小皇子闪烁着泪光,十分委屈的说道:“本皇子一出皇宫就被一个老女人骗了!她说她也要到齐国去探亲,要顺便带上本皇子。”他沉重的叹了口气。“哎,也怪本皇子涉世不深,竟信了她,当晚就把我带去了一处花花绿绿的地方,好多姐姐画的跟妖精似的围着我看。那个老女人说让我在那住一些日子在出发,到后来本皇子才知道,原来那个地方叫做寻仙楼,他们还把本皇子当个女娃来养,本皇子是长得可爱些,但也是很爷们儿的呀,着实生气!” 曹苒虽然对他的遭遇深感同情,但还是忍不住笑道:“你确实很爷们儿,那里的妈妈也太着急了一些,你还这么小就开始入手也不怕赔钱么哈哈……”曹苒见小皇子嘟着嘴注意到自己有些失宜,小皇子外表白嫩圆润,许是太小还没有长开,整个五官都是小巧精致的,眨着毛茸茸的眼睛,不说话还真像个女娃娃,就算张口声音也是个娃娃音,外表上还真不好分辨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忍着笑道:“那你后来是怎么跑出来的?” 第四十四章 银面临君 http://.biquxs.info/

“我告诉他们我是齐国的皇子,他们都不信,还笑话我说我在吹牛。有一天一个姐姐带着我说让我去给一个客人洗脚,本皇子怎么做过这种事情!”他气的跳了起来,“我就把一盆开水倒在了客人的脚上,那个姐姐突然变得很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把我关进了黑屋子,后来我就发现黑屋子里有个破窗我就从里面跑出来了。” 曹苒抱起小皇子心疼的说道:“你背后的伤是那个坏姐姐打的?”小皇子点头,一行晶莹的珠子从眼底流出,只几秒他便止住了抽泣,“姐姐,我不怕疼。我们一起回齐国到庆阖宫找父皇和母后好不好?” “不是告诉过你,男孩子是不能哭的么?”随着一个男子的声音,进来一个白衣银面的男子,漆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听声音是昨日轿子之中的临君。这人她倒不是第一次见了,也算是救了她几次,但第一个浮现在脑海的印象还是在冯府的后院清池中洗澡那次。 想到这,曹苒的脸立马烧了起来,很想装作不认识,但是毕竟有过几次救命之恩她顿了顿,垂眼不敢与他直视,惊讶道:“原来是你,你就是什么北域临君?” “姐姐,你们竟然认识?”小皇子仰头翘着脚激动的等着曹苒的回答,他想如果他们很熟的话,或许就可以请姐姐说说情把自己送回父皇和母后身边了。 曹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算认识么?几次相遇也不曾有过多的交谈,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临君的这个名字也是从朱轩的口中听来的。 “认识又怎么样,你父皇手中残存的那点兵力简直就是在作死。他若甘愿收兵弃甲,那本君还可以考虑让你们一家在那座宫城里继续享受皇家的待遇。”他的声音清冷一点也不像是对一个孩子说的话。 小皇子拳头紧握,旦旦道:“你休想,父皇才不会屈服于你呢,父皇说过,身为皇族的使命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子民,如果危难当头势必与子民同生死。” “你父皇说的没错,他是一个好皇帝,所以本君只是夺了他的军权,并没有剥夺他皇帝的位子,只要他把整个国家的军政交到我的手上,即保护了齐国的子民又可以继续治理整个国家,岂不是一举两得。” 曹苒惊愕,他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竟然能让一个国家的皇帝交出一国的军权,而他又不去做这个皇帝,那他要军权做什么呢?这个人太难以琢磨。 她拉着小皇子,底气十足的对临君道:“既然是这样,你好歹也称为一君,挟持一个小孩子也太过丢脸,世人多会认为所谓临君不过是一小人。为何不放他回国,正经靠实力相争。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即便你得了军权恐怕你也没有本事守得住!” 曹苒听临君的话觉得他有些太嚣张了,虽然不知道这临君是哪一方的君,但这种肆无忌惮的吹牛她听着还是不太舒服,以至于她的话怼的也有些狠了。 小皇子抿着嘴用崇拜的小眼睛闪闪的看着她,曹苒简直说出了他的心声。 临君带着银色的面具不见有神色变动,声音淡然没有波动的道:“你说的道颇有些道理,幸好本君从来不是在乎名利的人,世人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本君何须在意。” 曹苒的认知里,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尤其是个君主什么的最是在意这些名声,一定要有个正人君子,美名远扬的名声。就算是个伪君子,也没见过伪的这么直接的。 实则确实是曹苒高估了临君对面子的认知,面子和名声这些给别人看、被他人说的事情他还真没当过一回事。尽管他没有刻意的跟北方三国的黎民讨好过名利,但北域的江湖无人不敬畏他,他的临君之名是被世人所封,他手下掌管的近百万兵马跨越北方三国,却心甘情愿的追随于他并不单单是因为他这个人有更强大的君王之气,更主要的是他们要共同追随一个时代。一个被战争侵蚀的了几代人的年代,注定要被新的时代所掩盖。 曹苒哑然,面对不要面子的人,好像所有的语言都是无力的。她撇着嘴与小皇子对望一眼,轻叹一声,心想,“看来只有再走小皇子的老路了,也不知道出宫的车能不能藏下他们两个人。” 小皇子似是看出了她的意思,暗暗地将怀里的金袋子又往里塞了塞。 临君俯身一挥手便在小皇子的脑后取了一缕发丝,手中不见有刀竟能整齐的割断一缕长发,又不伤及分毫!掌控如此微弱的剑气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却看得一旁的曹苒目瞪口呆,一度觉得是自己眼睛看花了,他又摘了小皇子贴身带着的一个玉坠将发丝绑了起来。对小皇子道:“你既然已经完好的回来了,总要给你的父亲寄去一些信物让他们放心。” 曹苒对他翻了个白眼心中暗哼,恐怕是拿去恐吓人家父母的吧,说的还挺委婉,果真是个不要脸之人。 “你直接将我送回父皇和母后身边岂不是更让他们放心?”小皇子天真的眨着一双渴望的眼睛望着临君冰冷的面具,他没有得到回应。临君起身没有多看一眼便抬步而去。 北燕皇宫的夜晚很静,三人高的院墙外多了几个士兵的把守,自从小皇子失踪之后,这座院子就不像以前那般出入自由,他们的计划也不得不需要等待时机。 曹苒睡意朦胧间感觉有一人影在房中晃动,翻身摸了摸睡在身侧的小皇子想是小娃白日里喝了太多的水起夜的动静也太大了。半眯着眼,伸手连着探了几探也没有探到小皇子的身躯,便坐实了这个想法。 继续迷糊了半晌,仍不见小皇子回来,这泡尿撒的也忒长了些。她揉着惺忪睡眼打起半分精神,没有掌灯就着房中盈盈洒洒的月光坐到床边摸索自己的鞋子,发现一双小鞋整齐的摆放在那里。 她一下子睡意全无,小皇子起夜总不会不穿鞋子吧,那这屋子里的人是谁?小皇子又去了哪里? 第四十五章 小皇子的异样(上) http://.biquxs.info/

曹苒环视周围勉强抱个石枕护身,顾不上穿鞋子,捏脚起身在屋中查看。 窗前,小皇子双腿盘坐着悬在圆桌上方半尺的高度,略低着头,双眼紧闭。曹苒轻唤着小皇子,快步走近才发觉小皇子鼻息平稳似是在熟睡,抬手触摸之际,忽听小皇子身后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声音:“不要碰他,不想害他就一边待着去。” 曹苒被突然的警告声吓得一颤,绕过小皇子身后,仍旧白衣银面的临君双眸微闭。银色的面具下仅露出薄唇以下,浓密的睫毛扑冰冷的面具上,淡红色的薄唇静闭着好像刚才的声音不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临君白皙修长的手掌在小皇子后背一指处很有章法的缓慢移动着,随着手指的移动变换携带着似水雾一般缭绕其中的雾气。 “这是在做什么?”曹苒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小皇子确实是悬在上空无疑,身后临君的举动更让她吃惊,这是在练什么神功?仔细观察一下小皇子的面容,表情跟睡着了一样很宁静,呼吸匀称也没问题,看脸色好像比白日里更加红润了一些呢。 她伸手去摸小皇子的额头想确认他周身冒着气是不是体温热得不行,手指刚一触及皮肤只见小皇子的额头瞬间便冒出了大粒的汗珠。 “听不懂么?不要碰他!”临君的声音压抑着怒气。 曹苒赶忙收回了手,渐渐地小皇子的脸色才好了起来。他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但看他的神情虽算是自若而两鬓泛起微微的湿气,想是也很辛苦,她不再多言,后退了一步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虽然心里很担心,但看情形也不是自己能够插得了手的,万一真有个好歹反而害了小皇子自己岂不是罪过。至于临君到底在对小皇子做什么,她想不妨先静观其变。 临君的唇色渐淡,过了片刻他收了掌,小皇子的身体随之落坐在桌子上,弱小的身躯柔软的向后倚在临君身前。小皇子仍然鼻息平稳,面色红润睡得很熟。 “还不快过来把他抱回床上去。”临君的声音很轻,似是怕吵醒小皇子也似是带着疲倦。 曹苒方才醒悟,急上前揽了小娃的身体,小娃虽不大只半人高,但却很实成,几步的路她抱得有些吃力。她替小皇子盖好被子,又抚了抚他的额头,一切正常。 转身正要细问临君所为何意,临君已转身走至门前。他单手撑着门做欲推状,背对着曹苒声音仍旧冷淡的分辨不出情绪,“从今天起每日都要给他用冰水侵泡半个时辰,一个月后我会送他回齐国。” 不容她多问,临君白影一闪已经开门离去。 第二天小皇子醒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依旧活泼的跟她絮叨着这里的生活有多么的约束,如今更是连去别的宫中找个小太监都不能够了。 其实曹苒觉得他这个质子做的并没有受什么委屈,衣、食、住都算是皇子相当的待遇,贴身的有一个侍女莲心和一个小太监福子,他们虽不是小皇子从齐国带来的亲信,也并没有把小皇子当做质子来看待,日日照顾的也算尽心。 每日到了午时,莲心都会准备好一木桶的冰水,福子满院子追着小皇子最后把他剥光了扔进冰水中浸泡半个时辰。 起初曹苒见福子一个接一个的往木桶中加冰还很担心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在里面泡上半个时辰会不会出事。然而莲心很从容的把小皇子剥干净放进去,对她说:“小皇子在这的两年里每半个月都会如此泡上半个时辰他的身体早已习惯了。”而浸泡前与福子的追逐游戏也是一直以来的一套流程。 果然,小皇子进入冰水中并没有正常该有的应激反应,他的身体就如同浸泡在舒适的温水中一样舒展。比拳头还要大的冰块融化的很迅速,为了维持冰水的温度,福子往木桶中加冰的速度越来越快。 曹苒很吃惊,但没有人给她答案。小皇子也是摸不着头脑,他猜想这是北燕对他质子身份的虐待,而幸他天生不怕寒冷才气的北燕皇帝不甘心要时不时的对他使上这一招。 曹苒知道小孩子的说法不能相信,何况这个猜想简直太无厘头,如果燕帝要虐待他就不好换一个手段么!而且她还从未听说有人这么不怕冷的。 小皇子的身体吸收寒冰之气的速度越来越快,每年冬季各宫有冰窖的都会储备好一年所用的冰块,小皇子的宫中也是按照每半个月一次的泡冰水澡的量留出来的。可没想到小皇子泡冰水的频率和他身体融化寒冰的速度越来越快,没几日冰窖里大一些的冰块已经所剩无几,福子今日拿来的大半是些碎小一些冰渣,放入水中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了水。 勉强着算是泡了小半个时辰,水温也要比往日高出许多。福子说已经跟其他宫中有冰窖的申请先借用了,但最快明日才会调过来。曹苒心想也不算耽误,小皇子也没什么异样,便没有放在心上。 入夜,天空中的月亮已经圆了七八分,夜空中飘浮的云朵遮挡着月光忽明忽暗。 小皇子坐在圆桌前,一杯接一杯的饮着碗中的菊花茶,莲心已经帮他续了两壶,他还是意犹未尽直呼口渴难耐,许是今日他一向爱吃的红烧鱼烧的咸了些,反正水喝多了除了会起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曹苒便由着他喝个够。 三壶茶下肚他终于放下茶杯,却怎么也不肯到入睡。小皇子赤着脚将身上的外衣褪去,仍觉得燥热无比,北方初夏的夜晚其实没有多热,相反曹苒晚上还是要盖着棉被的。小皇子坐在床头,大粒的汗珠在脊背中流淌,浸湿了身上仅有的丝衫。 曹苒打湿毛巾不停地帮他擦拭着,小皇子身上的汗水似是源源不断的流淌,奇怪的是他的体温是正常的。见小皇子面色越来越虚弱,她换掉他额头的毛巾起身准备出院去找临君,临君一定知道小皇子到底是怎么了。 第四十六章 小皇子的异样(下) http://.biquxs.info/

院门看守的侍卫只说替为禀告临君,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她出院子,院中三人好说歹说勉强又派人去禀告了一次,等传信之人回来只说:“临君正与燕帝商议要事,这等小事不敢贸然打扰,只留了口信给守在门外的亲兵,待临君出来会知道的。”如此便表示已经尽了自己的职责。 由于不停地发汗,小皇子越来越虚弱,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像是在被火烤着一样难耐,三人不知所措的用水和酒精不断的擦拭他的身体,但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已近午夜,莲心和福子已经困得哈气连天,三个人傻看着也使不出什么办法,曹苒就让他二人先回去睡,免得大家都这样熬着明日里没有人有精神照顾小皇子了。 二人走后,曹苒见小皇子喘着粗气,目光有些迟缓的看了她一眼,对她说:“姐姐,你也休息一会吧,我除了觉得很热之外没有什么不舒服,兴许过一会儿就好了。”说罢他的眼一沉,不再说话。 曹苒摸了摸他的额头和上身,和自己的体温一样并没有发烧。又拿毛巾擦拭了一遍,不知不觉依着床头也打了一个盹儿。 浅睡间,觉得双手一紧,睁眼便瞧见小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依然赤裸着上身,脸色却涨得通红,室内的烛火有些暗,以至于她第一反应是小皇子的眼睛是绿色的。 她揉了揉双眼,再次看向他的眼睛,这次她清醒的确认了,不是光线的问题。床上的小人儿,正涨红着脸颊,瞪着发绿光的眼睛看着她。看得她的心底一颤,声音差点卡在喉咙里道:“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小皇子没有回答他,抓着她的手更紧了。 曹苒吓得用力往回拉自己的手臂,却拉不过一个孩子,小皇子猛地扑过来,只觉得手背一阵灼痛,而后是被一张小口吸食的感觉。 曹苒吓得惨叫“啊!你怎么咬我呀,快点松口!”小皇子毫无所动,情急之下她用另一只手拿起枕头狠打向他的后背,她并没有用全力伤害他只是挣扎着想要让他松口,而此时的小皇子似乎兽性大发,吃痛也只是抖了抖没有松口的意思。 “砰”的一声,破门而入的白影一闪即来到床头,棱骨分明的指节迅速的划过小皇子周身的穴道,几秒钟,小皇子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向了床的一边,嘴角还留着她的血迹。 “你被他咬伤了?”临君问道。 曹苒惊魂未定看着流血的手背,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临君拉过她的手,修长的手指用力压制着她手臂上的血管,白皙的皮肤下她的血管竟然变成了深紫色。他的手指触碰的地方隐约感觉到一丝凉意,兴许是因为他刚从外面进来手还带着室外的凉气,冰冰的很舒服。 临君的手轻轻地一划,她的手腕被割开一条狭长的的口子,紫红色的血像盛开的曼陀罗,蔓延到指尖最后坠落。 看着自己的血不断地向外流淌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得疼痛,她煽动着双眸,静静地等待血液的流淌,她感觉到死亡在召唤着自己,浑身疲倦的没有一丝力气,朦胧的视线,一滴泪干涩的从她的眼中滑落,她并没有想哭,此刻的大脑甚至是空白的,她想,或许是这具身体在为自己哀伤。 曹苒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冒着寒气的冰床上,冰床的另一半躺着熟睡的小皇子,他衣着整齐,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环顾周围,他们处在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之中,寂静的能够听到小皇子平稳的呼吸声。 曹苒环抱着肩头,打了一个寒颤,起身离开了刺骨的冰床。嵌在四壁上的晶石发出五色的暗光,头顶亦有幽幽的几缕白光照下来,照的室内很清晰又不刺眼,环顾四周,除了一副青石桌椅之外,立在冰床一侧的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梳妆台。梳妆台是由一块整体的红玉雕刻而成,中间镶嵌着铜镜,显得整体更加复古。 她忍不住去拉开一个个精巧的梳妆盒,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华美的头饰,和胭脂水粉。这个充满女子气息的梳妆台与整个石室清简的布置格格不入。 身后石门转动,铜镜中临君的身影由小变大最后定格成半张银面,他的眼眸如清泉一样清澈而带着寒意,让曹苒以为他是在不悦她未经同意擅自动了别人的梳妆盒。 曹苒拘谨的快速把一个个小盒子恢复原样,再转身微笑着对临君示好:“额,只是好奇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这么精致的梳妆台,细看之下果然很别致。”可能是她的理由有些生硬,临君默然。她抿了抿唇干笑道:“其实,我只是随便看看,我平时也不爱看别人的东西的。”她想自己也仅仅是看了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他也不至于这么严肃吧,自己又干嘛解释这么多。没做亏心事坚决不心虚! 她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就听:“看来你已经完全好了,正好这几天就由你来照顾我和萌萌吧。” 曹苒一脸懵逼,“萌萌?”他是在说小皇子么,这个叫法从他嘴里说出来好接地气啊! 临君见她一张压制自己爆笑而似笑非笑的脸,解释道:“他小时候非常蠢萌,总是把我认作他的父亲。还经常做一些跟我一样的面具戴在脸上,说我们长得一样,你说是不是很蠢。” “还真是有点蠢萌。”她话一出口,脸上的微笑淡了下去。虽然听起来是件很好笑的事情,但是心中过了一遍就感觉有些悲凉,那么小的孩子甚至还不记得父亲的样子,就被送到了异国作为质子,还能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父亲,其实他并不蠢而是一种渴望。 曹苒想起之前小皇子与临君的对话,小皇子说:“从小父皇就教育我,身为皇族的使命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子民,如果危难当头势必与子民同生死。”显然他是记得自己的父皇的,又怎么会错认呢。 第四十七章 她是第三个 http://.biquxs.info/

她对临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得到了回答是,原来小皇子还不到两岁就被送到了临君身边,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父亲。起初小皇子一直以为自己是临君的儿子,直到有一天临君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反复的更正了小皇子的观念,告诉他,他是齐国的质子,他的父亲远在齐国的庆阖宫,包括他的父亲是怎样的国君,是如何的疼爱他。而那句父皇教育他的话更是临君用来鼓励小皇子让他知道作为质子,他不是人质,而是一种担当。 曹苒想起那日临君与小皇子的对话,他对小皇子说的话一点也不像是对一个孩子该说的。她不解:“可你这样做,萌萌岂不是会跟你对立,毕竟你是身为敌国的身份,他还这么小,就算你是为他好,他估计也会把你看做是在用他谋取齐国的江山,你又何必跟小孩子挑明这一切呢?让他安安静静的听你摆布岂不是更好?”她倒不是想劝临君去蒙骗一个小孩子,只是想知道临君大费周章的跟小孩子说明白这一切,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临君脱去外衣,仅留一件内褂薄衫,坦然道:“我就是在谋取齐国的江山。”他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小皇子:“萌萌这么想才是正确的,至于他是否跟我对立这不重要,如果他将来要与我抗衡……”他稍作停顿,轻笑了一声,“我给他选择和成长的权利。” 他手握长衫随意向后一扔,笔直修长的一双腿,迈着的步子榻上了冰床。 曹苒下意识的伸手一接,不偏不倚刚好接到长衫。她忘了他是个多么自傲的人,这样的人或许都会不屑于一个小娃娃对自己是否顺从。让她意外的是临君对小皇子的关心,他尊重了一个小孩子正视自己的权利。 “拿去帮我洗干净,在做好晚饭送过来。”他闭目,盘膝而坐,轻飘飘的吩咐着。 曹苒一愣,腹诽自己还真是个丫鬟命,可能她这具身体的真主儿之前也是个丫鬟,有机会一定找个相面的瞧一瞧,也能破一破这个命格。 向外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想起一件正经的事情,“对了,昨天萌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眼睛是……?”后面“绿色的”三个字被眼前的景象压制在喉咙里没有发出声音。 眼前临君赤裸着上身,健硕挺直的身躯,修长的臂膀正将仅有的一件薄卦盖在了小皇子身上。 他坐直了身子简直就是个完美坐姿的标本,让人有种上前摘掉他的面具一睹芳容的冲动。 “萌萌身上的血蛊爆发,现在只能暂时用千年寒冰压制。我需要在这里闭关半月,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问莲心,她就在外面。” 临君简洁的回答,让曹苒收了神,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出了石门莲心果然就在门口守着,见曹苒怀里抱着临君的衣服还红着脸跑出来,她惊诧的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临君他有什么吩咐么?” 曹苒捂着有些发热的脸,“没……没怎么啊,是临君让我帮他洗衣服,还有他说他要闭关半月。” 莲心舒了一口气道:“那你脸红什么啊,不就是洗个衣服吗。我来洗吧,你去打些水来。”莲心说罢取了她怀里的衣服,示意她用木桶到湖边去提水。 曹苒方抬头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们竟在一处崖壁之下,顺着莲心所指的方向她看到了一处湖泊。 等她吃力的提着木桶回来,莲心已经在洗临君的白衣了。曹苒喘着气大声道:“这不是有水,干嘛还要我去湖边打水呢?”在那个北燕皇宫的小院里,莲心一直对她都是很和气的,怎地突然变得刁难起来了。 “这水存久了只能用来洗洗衣服,让你打水是让你去做饭用的,以后每日都要取湖边新鲜的泉水做饭,知道么!” 曹苒瞪着眼没有说话,按理说莲心也不过是个丫鬟也没有使唤自己的权利,不过可能很受临君喜欢才被临君随身带着,所以有些跟她使架子,她便不去跟她计较。 崖壁下方除了一片林地和一处湖水之外就没有什么去处了,这里除了在闭关的临君和小皇子,就只有她和莲心两人。 莲心虽然生的一副娇小的模样,平常也是丫鬟扮相,但她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数十尺高的悬崖她仅靠两根藤蔓就可以上下自如。每日莲心都会上去一次带回新鲜的吃食,她对临君照顾的很用心,几乎一切临君能够触碰到的事物她都准备的足够精心,蔬菜也一定要新鲜。除了做饭不是她的所长交由曹苒去做,其他的一切关于临君的事物曹苒都无需插手。 临君和小皇子已经闭关十二天,再有三天就可以出关了。这些天每日的饭菜都是由曹苒做好了交给莲心送进去。曹苒与莲心经过多日的相处也终于明白了莲心为何突然对自己有些敌意。 因这处崖下的石室是临君闭关修养最为隐秘的地方,来过这的女子算上曹苒不过三人,而莲心是第一个。 两年前一次意外她从悬崖上方坠落,彼时临君的势力刚在北燕站稳脚,在极地偶得千年寒冰正寻至此处安放,使她幸得临君相救。 第二个进入石室的女子好像有点来头,莲心不愿多提,只说是临君亲自带过来还与临君在石室一同住了七八日。提及此事莲心的脸色很是难看,她当时被临君派去照顾小皇子,等她得知这个消息,抽身偷偷溜过来想看看那个女子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走了。石室也已被临君封住不准任何人进去。 因此事在莲心心中始终是个结,此番给临君送饭是她在那女子之后第一次进入石室,里面一尘不变,唯独多了一个耀眼的梳妆台子。她便确定了临君与那女子同住了七八日的留言。石室的摆设都是临君布置的,莲心从不敢乱动,他肯为那女子做一个这么精致的梳妆台安放在床侧必然是对那女子极为宠爱的。 第四十八章 生死漂流 http://.biquxs.info/

两年前甚至还有传言说小皇子是临君与那女子的私生子。莲心也是将信将疑,两年前小皇子与那女子先后出现,而且临君将小皇子抱回来之后小皇子起初总是喊临君父亲,临君虽然一直否认并纠正了小皇子的错误,但是他仍然亲切的唤小皇子“萌萌”,一点也不像对待一个权谋之下的质子。 而传言那名女子容颜倾城,身子却极其虚弱,这也是她不能将孩子带在身边的原因。而对于齐国集结兵力向北燕讨要质子的说法,很多临君手下的人认为那只不过是临君用的一个障眼法,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能给那女子一个名分,而又不得已要掩藏私生子的身份。许是为了保护那女子的名誉和不想再让人妄断他的家事。 而这样的推论竟也得到了大多数知晓内情的听众的认可。包括齐国在内的各国并不知晓北燕与北魏的兵权已经均在临君麾下,临君的身份在各国眼中只代表着北方的江湖势力,因此在齐国眼中北燕此时不过是个不善武力的乐居小国,尚且不说为何会派遣这么小的质子来北燕,就算质子只是个打仗的由头那也无需集结两个月的军队,光说不练的叫嚣吧!以临君的能力放出风声制作个这样的假象还是很容易的。 莲心虽然也很不愿意承认这样的说法,但她明显一边嫉妒那个女子的存在,又一边把小皇子看做临君的儿子来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些天莲心将这些事情有意无意的对曹苒讲,起初曹苒还以为是因此处只有她们两人随便讲来解解闷,她还将这八卦听得津津乐道。 可后来她越发的察觉到莲心的醋意以及或明或暗的对自己的警示,比如她说:“临君一切近身的事物向来只允许我一人打理,若别人动了临君会不高兴的,所以临君向来将我带在身边。”再比如她说:“就算临君曾经喜欢过那个女子,那也不过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两年临君身边除了我再没有其他女子。他将这石门封起来不让我进去,不过是不想我伤心罢了,这样我才能更好的面对他和小皇子。”甚至她还说:“临君那时将小皇子直接交于我来带,我当时就应该明白他的用意,他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便明说罢了,我怎能怪他怪了那么久!就算没有名分被他一直这样默许着我也知足了。”说罢她面颊绯红,满脸洋溢着幸福对曹苒说:“临君知道我其它都还好就是不擅长厨艺,你的厨艺算是新颖独特,在这里陪我也省的我闷得慌。” 曹苒结舌,只在一旁默默的点头表示认可,时不时的也对莲心表一表忠心附和几声。表示她不过是被顺路带回来的,又被小皇子咬伤才“有幸”进了一次石室,躺了一下冰床,观摩了一下那个精致的梳妆台,还扫了一眼临君赤裸的上身,而已。虽然出来的时候脸有些红,也只是花痴了一下,她保证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更没有夺人之夫的本事和胆量。别说临君还有一个神秘的女人,就他身边的莲心每天在数十丈高的崖壁上下来去自如的本事,她也是不敢招惹的。 况且那个临君也就莲心把他当成个宝贝似的,他整日带着个面具,银光闪闪,冷冰冰的,指不定面具下面是怎样的一张脸呢。虽然轮廓看着还不错,但保不齐脸上还多个疤,少块肉的,不然好端端的谁整日拿个面具遮着。 曹苒只管顺着莲心的心思哄得她开心,这样还能托她多带些自己喜欢的食物。 再有三日临君和小皇子就会出关了,莲心今日出去了很久没有回来,上午仅有的一些饭菜都被莲心送进去给临君了,曹苒空着肚子熬过了午后,仍不见莲心的人影。 她实在有些熬不住了,周围已经逛了几圈也没有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无奈她提着水桶来到湖边想打些泉水充饥。喝了个水饱,她犯懒的把木瓢扔在一边,将整个木桶沉入水底打算一气呵成,不成想她终究只是个水饱,力气也变得水了不少!一提之下用力不足,一头栽了进去。 原本平静的湖面被她激起一个巨大的涟漪,她使劲的怕打着湖面,努力的把嘴探出湖面,不容她喊出一声“救命”整个身体已坠入水中。 看似平静的湖面其水下竟然是流动的,求生的本能使她始终紧握着手中最后一根稻草……那个该死的木桶。木桶下沉后翻了过来,带着曹苒在水下眩晕的转了几圈后顺着水流飘浮在水面。曹苒原本就把自己灌了个水饱,加之在水下的这一翻腾,浮上来时已是昏迷不醒。 月下,曹苒被树枝上乌鸦粗略嘶哑的“哇——哇——”声唤醒,她的上身浮在木桶上,漂在一条狭窄的支流中,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不像是她上午逛过的林子。借着月光,她勉强爬上了岸,身体由于长时间的浸泡变得酸软无力。 择了一处干爽的树下,她脱下外衣拧干挂在树枝上,依着树干就着夜风缩作一团。 翌日阳光照暖了她的身子,起身穿上已被风吹干的衣服,她感到一阵眩晕,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她必须要找回湖边的住处,不然就会死在这个没有人知道的鬼地方。她不能指望任何人来救她,无论在哪里她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丫鬟罢了。 就算自己的命不被重视,但她仍然不觉得自己有放弃生命的权利,她之所以被上天带到这个世界,可能就是要她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迈开步子却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一跤,左脚踝处传来阵阵疼痛,应是月前在祁王府被跛脚太监追赶所致的崴伤没有痊愈,此番又引而复发不敢吃力。 曹苒捡了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来到水边,清洗一番稍作休息后,逆着水流的方向走去,她知道只要一直向上游走就一定会走回去的。 她的身体很虚弱,一路上走走停停只能继续靠饮水充饥。到了晌午,头顶的日头反射着河水照得她更加昏沉。 而摆在她面前的竟有两条河道,一左一右朝着不同的方向。她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放在选路上,毕竟再怎么选她也想不出什么依据来,还不如节省点力气,只管选个好走一些的,多省一些体力就能多活一会儿。 沿着相对平坦的一条河道,又走了几个时辰,她的体力已经透支。连喝水她也懒得去浪费那个力气,她躺在斜披的草地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下滑,最后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宇文勖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在冲她微笑。而后又出现了一身喜服的兰心,面容平静的对她说:“你快走吧!”,转而又变成了洛樱站在她面前,她说:“我这一辈子,我不后悔。你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的活着。”洛樱的微笑很美,她还是一头白发被阳光照耀的刺眼。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妈妈,妈妈逆光站着,她看不太真切妈妈的脸,只是听到亲切的唤她“苒儿,我的孩子。”妈妈一定是心疼她了,那声音带着她的心也一起抽痛了一下。 忽然一个念想在她脑中蔓延,是不是她现在就这样死了,就可以回到自己来的地方,而此时的一切将都会是一场梦而已。 曹苒准备认命了,她累的不想再继续挣扎。 就在合眸的瞬间,夕阳的光辉向下倾斜,洒在山脚的一颗果树上,金边璀璨的果树上竟然布满了红色的硕果。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她心中嘲笑着自己,刚刚甚至还在耳边听到了母亲的召唤。 她抬手揉了揉眼,树依然在,退去了金辉,红色的果实仍然布满枝头。充满渴望的味蕾激发了她的动力,她咬牙艰难的朝着果树的方向走去。 庞大的树枝结满了红色的果子,果子的味道偏酸,偶尔几个还带着涩涩的味道。虽然她一向对食物的味道较为挑剔,但此时也不再讲究,一口气十几个下肚,嘴里的酸涩才总算抑制住她的食欲。 早已干瘪的肠胃迎来酸果子还在不停地翻滚折腾。总算是恢复一些力气,她到河边清洗了红肿的脚踝,又折回到果树下躺在柔软的草丛上,今夜无风,她望着天上的星星,回想着一个个离她远去的身影,或许刚才就是他们给她的指示,鼓励她不要放弃,要坚强的活下去。 林中的乌鸦一直不停的乱叫,她不敢乱动,怕惹来林中的走兽,就这样静静的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 清晨大粒的雨滴啪嗒在她的脸上,带来阵阵凉意。 她起身朝果树下挪了挪,果树的枝叶繁茂躲在下面避雨正合适。雨不识趣的越下越大,在树冠上方汇集成更大的雨滴滑落在曹苒身上,偶尔顺带着会敲在她身上几颗果子,刚好充饥。 如此下了半日,曹苒的腹痛更加厉害,混混晨晨的脑子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乌鸦的叫声终于停止了,耳根子难得清静就想睡一觉。 她太累了,累到不想睁开眼,不想用脑子,如果上天真的要带她走,不如先让她睡一觉。就这样有节奏的听着啪嗒在身上的滴答声,其它的一切都静止了。 不再疼痛,也不再寒冷,身子越来越沉,仿佛在慢慢沉向深渊。 一双温暖厚实的手掌托起了她继续下沉的身躯,她想睁眼却看不真切,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说,“苒苒,别怕。” 第四十九章 幸有一技之长 http://.biquxs.info/

曹苒醒来时已是另一日的午后,她又回到了崖下的那间木屋。 小皇子在窗外探着圆圆的脑袋见她醒来,欢快的奔进屋子,“姐姐,你真是吓死本皇子了,临君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一动不动,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你的手一直拽着临君的衣服不松开我都以为你死了。”小皇子委屈着小脸在她身上蹭着眼泪。 见被子上头果然盖着临君的白衣,她开口伴随着喉咙的隐痛声音沙哑:“是临君带我回来的?” “赶紧把药喝了!”莲心突然走进来递给她一碗药,没好气的说道。 曹苒接过药被她凶狠的盯着没敢多问直接喝了一口,太苦她缓了口气。 “临君闭关救小皇子已经耗费了他很多内力,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就提前出关冒雨救你,知不知道因为去救你,他耽误了很多的事情!你赶紧把药喝干净,免得白白浪费了临君的力气。”莲心就像吃了火药一样对她说完,一把夺回药碗又出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曹苒和小皇子。 小皇子对莲心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莲心也不知怎么了,从昨日临君抱姐姐回来我就瞧见她不高兴,她怎么能这么对姐姐说话。” “临君抱着我回来的?”曹苒吃惊一问,小皇子点点头。 曹苒便明白为何莲心对自己是这个态度,莲心恐怕又要视自己为情敌了。这女人一旦坠入爱河就唯恐全世界的女人都对自己的情郎有想法,也不想想她当时都已经昏迷不醒了,临君除了或背、或抱、或扛这几种方式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可不管哪一种举动莲心都有可能理解为亲昵的话,那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曹苒也不将莲心的态度放在心上,继续对小皇子问道:“临君不是要闭关到今日的么,怎么提前出关了?他是怎么知道我在什么地方的?” 小皇子轻哼一声,摸样老成的责备她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半个月我和临君都吃惯了姐姐做的饭菜,前两日莲心送来的伙食真的难以下咽,勉强吃了一日,第二天竟还是莲心做的,我就忍不住问了她,为何这几日不是姐姐给我们做饭。莲心支支吾吾的,最后说你不见了,找了两日也没见踪迹,当时我都急死了。”小皇子说着猛地躲了一下脚,急的很真切。继续道:“临君也很着急,还责怪莲心没有及时跟告诉他。哦,对了!”小皇子恍然大悟的提高了语调:“莲心一定是因为临君为你责备了她,所以她才对你不高兴的。姐姐不要跟兰心计较,临君一直很少责备她,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也是难免。” 曹苒看着像个大人一样说话的小皇子,微笑着颔首回答:“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跟她计较的。”她心中苦笑,她的价值原来体现在这厨艺上。 吃过药之后周身的力气总算找回了几分,她跛着脚来到湖水边。临君正坐在湖边的一处树荫下,举着长竿钓鱼,他身着白色内衫,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他的白色外衫握在曹苒手中。 “静一些,不要惊到我的鱼。”曹苒的脚步很轻,但仍被他听到了。 “听莲心说你很忙,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钓鱼?”曹苒站在他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 “我都能有时间去救你,怎能没有时间钓个鱼呢。”他转过头示意她坐在他身边,曹苒应邀坐下。他补充道:“莲心刀子嘴豆腐心,这几天没能找到你她也很着急,你不要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看来刚才木屋里的对话临君都听见了,他的话语间还是向着莲心的。曹苒洒脱的轻笑道:“怎么会往心里去呢,都是我自己不好,给大家填了麻烦。” “不会水就要离水远一点,像这样掉进水里几次还不长记性,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话音未落一收竿,一条足有半尺长的鲤鱼上钩了。 几次?她掉进水里总共不过就这一次啊! 她的脸突然一阵红,难道他是说在尚书府后院的池塘洗澡那次?那只是个半人深的鱼塘!也不至于把她淹死。 临君取下鱼钩直接将鱼扔到了她的怀里。“拿去炖了,再把本君的衣服洗干净。” 还在曹苒怀里垂死挣扎的鲤鱼左右摇摆,把临君的白衣浸湿大片。曹苒蹙起眉头,索性用临君的衣服把鲤鱼包的严实。 转身瞧见远处奔来的小皇子,她对临君问道:“小皇子的身上的血蛊已经完全清除了么?看他的样子已经恢复正常了。” 临君悠悠的又将鱼竿甩进了湖面,“目前算是压制住了,三五年之内没有大的变故是不会发作的。” 曹苒不是很明白这个回答算是肯定还是否定。但她相信只要临君在一定会尽力去帮小皇子医治身上的血蛊。 她对小皇子摇了摇手中的鱼,欢笑着牵起他的小手一起走向厨房。 一阵忙活后,端上了她最拿手的糖醋鱼,临君坐在圆桌主位,莲心坐在小皇子身侧,一根一根的帮他挑着碗中的鱼刺,厨房中的曹苒正等着最后一道汤出锅。她隔着橱窗看向餐桌上三人,他们时不时有几句言谈,莲心偶尔抬起头给临君夹菜,时而含羞的低下头继续挑鱼刺,画面很温馨。 曹苒端上来最后一道清汤,小皇子欢快的跑过来拉她坐在自己和临君之间的位子。她有些犹疑,好像坐上了那个位子就会打破三人的和谐。 “婆娑果都敢吃,难道自己做的饭菜不敢吃么?”临君把只动了一点点的糖醋鱼放到了她的面前,她茫然,什么婆娑果?难道是昨日充饥吃的那种红果子? 见三人的神情,她疑问道:“糖醋鱼不好吃么?”她夹起一块放入嘴中,味蕾瞬间被击垮,她居然把那足足的三勺糖放成了盐!她眼角齁出了泪花,难为情的对临君说:“要不劳烦临君再钓一条?我保证不会再放错了!” “我只知婆娑果食之会引发腹痛,多食会有致命,却不知这婆娑果还有让人变蠢的作用!你当这湖中的鱼儿也同你一般吃了那样的果子么?岂是说钓上来就钓上来!”临君一张口,毒舌之功相比朱轩有过之而无不及! 曹苒真想将一整条鱼塞进临君的嘴巴里,要不是看在临君救了她的份上,她一定开口反击回去!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控制了自己,婉声劝道:“要不你试一下这碗汤,这也是我拿手的!” 临君小酌一口,说:“还算清香,不过你灌了两天的水估计也喝不下,来萌萌,这顿就喝点汤凑合一下吧。” 她咬牙对临君猛翻白眼,一旁莲心美滋滋的神情估计是在对自己腹语:“就知道临君救你,不过因为你的厨艺,若以后都做成这样,看你还怎么混!” 小皇子接过临君递给他的汤,拍拍曹苒的肩膀略表安慰:“姐姐,不要灰心哦!你还是很有潜力的。” 曹苒之前还对临君的救命之恩甚是感激,当下就将这感激之情转移到自己这厨艺上了!并深有领悟做人一定要有一技之长,下定决心要在其他方面在发展一下自己,比如通一通水性和武功,技多不压身,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回到北燕皇宫后,小皇子一直很激动,他终于盼望到回齐国的这一天。 护送小皇子回国的阵仗很大,除了十几辆马车之外还配有上千名士兵跟随。在北燕的百姓眼中燕帝给足了齐帝的面子,也有一小部分声音抱怨燕帝太懦弱,是在对齐国示弱。临君身边几个更加知晓内情的一些人则对这种看法嗤之以鼻,他们将这看似国事的新闻译成了八卦,一人道:“说临君在向齐国示弱,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在齐国的一个好兄弟在三军统帅下面做事,听说齐帝手里的兵权已经不足一半,齐国的三军兵马司现在已经握在了临君手里。要我说,临君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的名义上是送质子回去,实际上是做给旁人看的。”另一人拍手附和道:“嗨!我早就听说那个质子就不是什么质子,他分明就是临君的私生子!临君没能给那女子一个名分,担心这个事会坏了那女子的名誉,没少费工夫。瞧瞧大人物办事就是这么难琢磨,就这么个事难为了齐帝还配合着演这么一出。要我说临君干脆娶了那女的不就得了!”另一个机灵一点的抬头看了看四周,刚好瞧见迎面走来的曹苒,低声斥道:“临君的私事也敢议论,传到莲心耳朵里你就死定了!”几人赶紧闭了嘴低头埋着脸匆匆走过。 曹苒正揣测在这群人眼中是更畏惧临君还是莲心?怎么私下议论临君的私生活难道不该更怕被当事人知道么,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被莲心发现后果更严重一些。 正捉摸不透,一晃神临君就站在她面前不足两步的距离,她若再不抬头走一步就会踩在临君洁白的靴子之上。 第五十章 坠落 http://.biquxs.info/

“在想什么?”临君淡淡的问她。 “我……我在想,我没想什么。”她的应变一向不太好,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来搪塞。 “在想萌萌是不是我的儿子?”他的语气依然平淡。 曹苒心中一惊,他居然听到那些人的议论了,还能这么平静!看来他们说的一定不是真的,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去灭口,也不对,如果他们说的不是真的,那小皇子的确是齐国质子,那他们岂不是在非议临君,他难道能不动气? 曹苒心一横,管他呢,流言又不是她传的。她抿着嘴点了点头。 临君嗤笑一声,“八卦!” 曹苒呆若木鸡的看着转身而去的临君,他刚才难道不是要告诉自己真相么? 她追着临君转身的背影,问道:“你不发表一下你的看法么?”曹苒最受不住这种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的滋味,着实让人着急。 “你很想知道?” 曹苒猛点头。 “如果萌萌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昭告天下他的娘亲是我的女人。我可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顾及女人未婚而有孕的清誉,清誉这东西只对丈夫一个人有就够了,不需要别人怎么看。”他缓步前行。 “你也不在乎你的属下怎么看你么?他们都误会你,你还这么淡定!” “我手握百万兵马,若每个人的看法我都要去关心,那我岂不是要累死。我可以杀一儆百,但军中难得有件八卦的趣事,让他们放松一下也好。”曹苒结舌,让自己的八卦给别人做乐子,还做的这么轻松坦然,着实让她佩服! “看,你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就会觉得没那么有意思了?人性就是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一旦知晓了便觉无趣。甚是扫兴!”他摇着头,仿佛是曹苒扫了他的兴致。 曹苒眨巴着眼睛杵在原地半晌,这个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护送小皇子的军队由黎广带兵,曹苒和莲心与小皇子同乘一匹马车。 这一路上莲心对曹苒的态度还是疏远,她不曾问过曹苒那日为何消失,也不曾让曹苒对她开口解释,总是在曹苒一开口就找个理由避开或者干脆闭目养神。 曹苒只能尴尬的与小皇子相视一笑,她总觉得在崖下那几日自己与连心也算得上是好姐妹,她明白莲心对临君的钟情,也瞧出临君了对莲心的不一般,所以她理解莲心有些大题小做的误会她也是情理之中。她想,为了一个男人失了一个姐妹总是不合算的,何况他们之间又是何等的清白。 经过五六日的颠簸终于跨入了齐国的边界,齐国的疆土更加平缓,一路上视野辽阔,偶尔路过几个村庄,都是妇孺居多,有力气的壮汉都被抓去冲了兵。相比之下北燕和晋国的百姓的日子更好过些,起码曹苒没有见到过像齐国这样一个个冷清的村庄。 莲心和黎广偶尔几次谈话曹苒也隐约听到了一些,齐国的军力大致分为三股,一股掌握在临君手里,这一股是靠临君在北域的江湖势力北域盟的支撑;还有一股握在齐国的六王爷藩王手中;剩下最后一小股是握在齐帝手中的兵力。而这个齐帝在齐国朝政上的地位也已经接近名存实亡,他在藩王和临君之间的制衡也时刻把自己放在了命悬一线的位置。 两个月前传出小皇子在北燕皇宫失踪的消息,扰乱了齐帝的阵脚。藩王借此机会要求齐帝发兵攻打北燕,一举解除隐在朝中的北域临君的兵权。齐帝纵然担心小皇子,但他又不傻,其一,他当年将小皇子送去北燕做质子时就清楚的知道北燕的军权已经被临君架空,而临君手里早已不是一国之兵那么简单,他怎么会去以卵击石。无奈治国不济,藩王在朝中跃跃欲试,军权在手早已不将他放在眼里,藩王逼迫齐帝集结的兵马他勉强压制了两个月,他知道一旦开战必将生灵涂炭。 这也是为什么临君派这么大阵仗护送小皇子的原因。靠打仗夺取一个国家,临君不是做不到,而是这种血流成河的方式违背了他的始终。他要的是再无纷争,永无战乱的太平盛世,以战止战不是他的方式。 再有一日就到齐国的都城了,军队驻扎在一处山脊之上,站在高处可以隐约的瞧见远处都城点起了灯火。 一路疲惫终于就要完成使命,羽陵侯安排了守夜的士兵后,架起了篝火。大家围绕篝火席地而坐,小皇子拉起莲心央求着说要看看北燕的篝火舞到底长什么样子,篝火舞是北燕人最擅长的一种庆祝丰收的民间舞蹈,他只从宫里的小太监那里听说过,如今见了真正的篝火就兴奋地想要亲眼看看。 莲心被小皇子摇晃的没有办法,只好去看一旁默不作声的羽陵侯,毕竟他是这里的主帅。黎广一路上都面容严肃,估计是见皇城不远也放松了警惕,允了小皇子的心思,叫来一群擅舞的小兵,纷纷脱了上衣,束起长发,围着篝火舞的好不热闹。 众人围绕着篝火,高而整齐的甩起双臂,欢快的移动着脚步,很有旋律的高呵着,让人激情澎湃。莲心被篝火映着发红的面颊,移动着视线不知何处安放,她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女孩子,估计是被一群赤裸的男人给吓到了。 曹苒却是个大条的姑娘,如此热情高涨的氛围她一边牵着小皇子的手一边拉起莲心,学着他们的样子,欢快的舞动着。莲心起初有些僵持,后来竟也被带动的跳的很好。 众人无比的放松欢快,以至于远处传来厮杀声时才发觉被人突袭。 偷袭的军队来的太突然,大量的人马立即进入混战状态,篝火旁最迟反应过来的士兵来不及穿上盔甲就被敌军狠狠的砍上一刀。 曹苒惊慌的将小皇子护在身前,羽陵侯高喊一声:“保护小皇子!”蜂拥而上的敌军被一排排不断补上的将士们抵挡着,但敌人的人马太多,一时难以攻破出口。 黎广和莲心在曹苒身边剑不停歇的一个接一个的斩杀着敌军,突然被腾空一丢,曹苒和小皇子被黎广丢到了闻笛而来马背上,曹苒俯在马身上怀里紧紧的抱着小皇子,骏马飞驰,只隐约听见乱声中黎广对她高呼:“带小皇子走!” 战马果然通人性,无需指引一路带着曹苒和小皇子狂奔很快冲出了人群,奔向荒山之上。 她的胃硌在马背上,颠得她翻江倒海,她将小皇子侧身拦在怀中,小皇子紧闭着双眼,瑟瑟的握紧拳头。 曹苒向后看去,远处一群人骑着马追赶在后,她想起身控制马儿的方向但她必须抱紧小皇子,试了几次始终做不到。她只能任身下的马儿狂奔,祈祷它能跑的再快一点儿。 不知是不是天神今天太忙了,她的祈祷没能被天神听到。马儿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在了那里,任她怎么啪嗒马身都不再前行。 曹苒只好带着小皇子滑下马,往前一看竟是一处断崖。身后“噔噔”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受惊的马儿纵身一跃,跌入深渊。 小皇子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姐姐,我们就要死在这了么?” 曹苒没有回答他,她此刻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她不能死在这,皇城近在眼前,她更不能让小皇子命丧在此! 她抱起小皇子,向崖壁的另一侧跑去,她从不会认命。当你祈祷天神来救你,但刚好天神不在家的时候,你会坐在那里等着天神回来么?当然不会,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 崖壁上崎岖的道路又细又长,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但身后调转的马头已然越来越近,最后将她团团围住。 她已无路可退。 为首的将领下马上前,他的身材魁梧,面相粗狂,高声长笑对小皇子说道:“我的小侄儿,你的父皇和母后已经被我送到了黄泉去等你,现在我就送你过去与他们团圆!”原来他就是齐国的藩王。 “你胡说!我杀了你!”小皇子闻言握紧小小的拳头就向他冲过去,曹苒一把拉住小皇子,对藩王道:“你为了皇位竟然对自己的亲族如此心狠手辣,他是你的亲侄子,不过还是个小小的孩子,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威胁你也要对他下毒手么!” “本王也不想弑亲,可如果我不杀了他,明日就会有人拥他为帝王!我辛苦守住的江山就要给这小子铺路。你不要怪皇叔,皇叔也是不得已啊。”说罢他拔出长剑直击小皇子。 长剑未至,一个身影横空出现,阻挡了藩王手中的剑,正是追赶过来的莲心。 莲心虽然武功高强,但她身材瘦小,对战藩王这样的壮汉显得有些吃力。而后赶来的一小批人马也加入了战斗。场景十分的血腥惨烈。 曹苒抱着小皇子不敢妄动,突然一阵疾风迎面而来,是藩王摆脱了莲心猛地向曹苒二人扑了过来。莲心掉了手中的剑,情急之下飞身去抱藩王的腰,藩王前进受阻一脚飞出猛地将二人踹飞数丈。 曹苒双脚腾空,身下便是万丈深渊。 她看到远处黎广带来了更多的人马,看到黎广的身旁有一个人白衣银面,正朝着他的方向踏马而行,临君的轻功了得,他跃起身,轻踏着乱战中的人身,身影如电。 第五十一章 修身 http://.biquxs.info/

可这么远的距离,他再怎么伸手矫健也不能在她坠落之前来到她的面前。 莲心解下了腰间的长带飞身上前,就在莲心跃起在悬崖边缘时,曹苒用力将怀中的小皇子推向莲心。 相反的力道使曹苒向空中又飞了一段距离,在下落的一刹那,她看到莲心接住了小皇子,看到藩王又拿起长剑挥向莲心,不过她也看到莲心身后的白影就快赶到近前,她放心了,有临君在小皇子就不会有事。 她的身体跌至悬崖边际看到最后一个画面是临君飞出了手中的剑刺入了藩王的胸膛,在莲心看着她的神情里她终于看到了担忧。临君的身影很苍白,他对她上次的厨艺很不满意,不知道他会不会为她感到有一丝的遗憾。她知道临君是个不太在乎这些的人,但她心底竟渴望着自己能够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点儿除了厨艺之外的印象。 她在这个世界上一直坚强的活着,告诉自己这是老天赐予她的重生她要珍惜。她毫不犹豫的推开小皇子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伟大过。 下落的疾风吹打着衣衫沙沙作响,她仰面下坠,风声呼呼地从耳畔响过,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景色很美,她想,这可能是她在这世上看到的最后画面。她闭上双眼等待着那粉身碎骨的剧痛。 身体一阵阵颠簸,一下一下牵起周身的疼痛。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经历了粉身碎骨,如果她已经死了,死了不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么? 努力的想睁眼看看自己是去了天堂还是地府,可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半分力气。身体仍然时不时的陷入剧痛,她想,也许自己是被下到了地府,虽然她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她也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丰功伟绩,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业绩还是不要挣扎了,想到此处便索性昏昏沉沉不再睁眼,直到过了不知多久,一缕强光照在她的眼帘,刺得她睁开了眼。 缓缓睁眼,她躺在一辆马车上,车帘撩起,外面阳光正足,她努力撑起身子却只能微微抬起头,向外看去,入眼的是一条清浅的河流,碧波荡漾泛着点点银光。 她还活着,但是除了头和胳膊其他的部位都动不了。她的嘴唇干涩,极度的想饮水,“水!”发出的声音像是在被人勒着嗓子。 一个白衣男子在河边站起了身,曹苒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他朝马车的方向走来。恍惚间她以为那是临君,走到近处才觉不是,他与临君一样穿着月白色的衣衫,但要更为宽大,周身的气质不像临君那般高冷,最不同的是他的脸,虽然曹苒没有见过临君的脸但是临君的唇形削薄,不似眼前这般丰满。 他灵活的跳上马车,坐在她的身侧,他的声音很兴奋,“你醒了!我就知道只要有一口气就没有我医不活的!”他匆匆放下手中一物,欢快的跑下马车,高呼道:“游天!我赢啦!那丫头被我救醒了,哈哈哈,往后一个月的饭可都交给你来做了啊,哈哈哈真是美哉!” 曹苒看向身边刚被他放下的是一碗清水,伸手够了半天没能碰到碗边儿,暗想这个人真是个急性子,不等她说要喝水就一溜烟的飞出去了,她倒是被他救活了但马上就要被渴死了! 被唤作游天的是一个青衣少年,少年正啃着手里的果子,入口的果子酸得他一咧嘴“吧嗒”一声将果子丢了老远。 “你不是眼花了吧?”游天难以置信的对他眨巴着眼睛,被他攥着手腕拽上马车。 游天是一个长相极为清爽的少年,让曹苒一眼看去就有一种望梅止渴的功效,她煽动着睫毛,干涩的开口道:“水!” 白衣男子正得意的等待游天的夸赞,似是没有听到曹苒的声音,游天指了指碗对他说:“青冥,她在跟你要水。” 青冥扫兴的瞥了游天一眼,扶起曹苒的身子,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从上到下除了脑袋和胳膊,其他的部分都被人用扁竹僵硬的捆绑着。清泉入口,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总算有了一丝生机。 游天翻身跃下马车,思索片刻,对青冥说道:“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是我跟你这赌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以你七日健的名声这个赌你早就过期了。看在你终究是把她救活了的份上我不算你输,这个赌就算作罢了吧。” 曹苒又被放置在了马车上,狭小的视线只瞧见青冥跃身跳下车,对游天道:“江湖传闻七日健那是一般的疑难杂症,你见过这种断腿,短脚,还断了五根肋骨,内脏被摔得七零八落的人还能活过来的么?她除了仅剩的那股气脉基本就是个死人!怎么能用七日健来衡量,这也算是一个可以计入行医生涯中的一个典范了。你怎么能说的如此轻松!” 曹苒听到青冥如此说自己的身体,简直就要崩溃了,她只能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按照他说的去想象那自己岂不成了一个废人!她在这世上无亲无故若真的变成个废人终生躺在床上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游天没有理会青冥激昂的话语,只瞥眼对他道:“我的欲仙草呢?” 青冥眼神有些躲闪,不自觉的清了清喉咙,半晌没有说话,而后指了指曹苒,底气不足的说道:“她就是你的欲仙草。” “我们千里迢迢去北极之地只寻得这一株欲仙草,邛都的药师界可是都知道我们接了那个棘手的病人!你打算回去怎么办?我看干脆就别回去了,我一个江湖游客是无所谓的,就怕你这个神医的招牌就要挂不住喽。”游天说的很得意,仿佛已将自己置身事外,就等着看他的笑话。 “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普济众生,众生平等这欲仙草带回去是救人,在这也是救人,有什么不对么?你不要输了就拿这些名头来扯开话题,一个月的饭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青冥不吃他那套,他行走江湖吃过的盐比游天吃过的米还要多,在小辈面前他怎么能够丢了面子! “我做。” 车外二人齐刷刷的看向曹苒,曹苒眨巴着眼睛勉强支起半个头,说道:“你要是能把我医好,我可以给你做饭,别说一个月,做多久都行。” 二人怔愣了片刻,青冥收起折扇敲了一下游天的肩膀,鄙视的说道:“你看人家丫头,都比你敞亮!”他探过半个身子对曹苒道:“丫头,你可要说话算话啊,我把你医好了你就留下来给我做饭。”见曹苒痛快的点头,他又补充道:“你确定你会做饭吧?” 曹苒轻笑一声,抽动了胸腔略微有些痛,“保证你会喜欢。” 青冥的医术果然了得,十日后曹苒的上身已经可以拆下扁竹,能够坐起来了,除了肋骨和胸腔内不时会有些疼痛,双腿的骨骼还不能吃力没有拆下扁竹,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一路上他们走的并不急,顾及曹苒的身体一路走走停停比较随意,天气好的时候青冥会把她抱出来晒一晒太阳,遇上阴雨天就择个小馆住上一日。 游天是个不爱说话有些内敛的少年,每次对曹苒说话也就是几个字说完事由就没有下文了,却常常被青冥招惹的面红耳赤。 相反青冥是一个话多的闲不住的人,看他的年纪应该要比游天年长个五六岁,但却一点儿也没有个成熟的性子,他总是喜欢摆弄各种草药,整个马车下面都铺着他一路上搜寻的各种奇花异草,也因此有时候他们会绕一些弯路多跨一些山林。 曹苒就是他们无意间绕了弯路时遇到的,彼时刚从悬崖上落下来的曹苒扑通一声掉入了崖下的河水之中,河水不深不浅缓冲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但终究没能阻挡得住她直冲河底的架势,与河底碎石的亲密触碰导致她周身伤痕累累。 青冥每每回忆此处都会感慨她的命大,因那时青冥与游天二人已拾了崖间的药草纷纷上马,忽听河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而后竟浮上来一个姑娘。倘若曹苒掉下来的位置再往里偏上一点,就会不偏不倚的戳在下半部分仍然茂密上半部分却已干枯的坚硬的老树上,不是被树枝穿心而死,就是坠地而亡,粉身碎骨。就算侥幸挂到树枝上,他们二人也懒得去大树上翻腾,谁会以为天上会掉姑娘呢! 青冥的第二个爱好就是招惹游天,一天内总是有本事让游天的脸或红、或白、或青的变换好几种颜色。游天每次占了下风最后总是用一招制服青冥,不给他做饭。 青冥写得一手好方,煎得一手好药,更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唯独不会做饭。又时常穿越山林杳无人烟,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煮一锅汤药喝吧!只这一项就被游天拿的死死的。 虽然曹苒也不觉得游天是个擅长厨艺的人,但好歹游天在各个方面还是均衡发展的。游天放到现代就是一个全方面发展的乖乖少年,还是一个清秀可人的少年。他的武功应不在青冥之下,因在他们飞崖走壁采摘草药时曹苒见到游天的轻功也很了得;他在药理方面是跟着青冥学的,也要强过一般的药师;他的厨艺虽不及曹苒,但以当下人们饮食的标准来看也算过关;如此一个多才多艺多能的少年,偶尔与曹苒对视时还会面颊绯红。 第五十二章 养性 http://.biquxs.info/

曹苒虽然与游天差不多的年纪,但她的心理上还是将他看成比自己小的少年,偶尔他递给她饭食时,她对他莞尔一笑就会引得他面色红润。曹苒有时觉得无趣时也同青冥一般逗一逗游天,但事后又会觉得自己有些调戏良家少年的嫌疑,若不是实在闲的无趣就将这心思收一收。 这一日下起了细雨,他们寻了一家小店入住。 青冥过来给她诊脉,他望着窗外游丝荡漾的细雨,眉头微蹙。曹苒忍不住问他:“我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么?最近除了周身骨肉有些发痒,并没有新增什么不适。” 他凝眉不语,抽走了抚脉的手指,思索片刻道:“欲仙草虽然具有神效,对你的五脏六腑也起到了修复性的作用,但是……” 他的话说了一半,又在凝眉深思。 曹苒见青冥如此凝重,心中猜测了七八分,开口道:“不管我的身体恢复到什么样的程度,或者我能有几日可活,我都会万分的感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老天是公平的,每次在我遇难的时候身边都会出现像你这样的贵人,只是恐怕我对你的感激也只能兑现在言语之上了。” 青冥突然眉宇舒展,对面容严肃的曹苒笑道:“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破例收个女徒。不过我的医术门规是传男不传女的,收你做徒弟只能收你为我的门外弟子,传授你一些吐吶行气之法,使你的身、息、心三调合一,有益于加强你体内脏器的恢复,加之你服用了欲仙草,身体会更容易修建内力,总之对你都是有好处的。”他看了看站在窗边的游天,说道:“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让他教你习一些轻功,也有助于你的身体恢复。” 曹苒恍然明了自己被青冥戏弄,不由得对自己的那番话而尴尬。她习惯性的用微笑来掩饰,不能屈膝只好拱手端起桌上一碗茶礼拜道:“师傅在上,小徒拜见师傅。” 青冥笑着接了曹苒手中的茶。曹苒看向窗边闻言转身的游天,她有些不明的问道:“师傅,为什么不能亲自教我学习轻功,要让小天教我?” “他的轻功比我好,挨揍的时候跑的快。”青冥瞄了一眼一旁面色铁青的游天,撩了一句起身就走。 游天的轻功确实厉害,但青冥的轻功也不差。曹苒倒是不在乎跟谁学,只是不要让她再拜游天为师就好,他还是个少年,让她叫师傅她可叫不出口。 窗外一阵马踏之声,震得本就简陋的小楼跟着抖了又抖。已行至门口的青冥闻声又折到窗前跟游天一起向外探望。 曹苒的腿还不便行走,只能坐在床头望向窗外,除了细雨绵绵和歪斜的柳枝什么也看不出来。她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晋国的军队,带头的这人是谁?”青冥似是在自语。 “是晋国的三皇子,镇压南境七年的玄王宇文华!”游天的眼神一直盯着窗外千军驶过,惊诧的说道。 青冥收回脑袋,用质疑的眼神看向游天,“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玄王了?不好好在青山练剑,什么时候跑去南境厮混了?” 游天狠瞪了他一眼,“我长这么大这次跟你去北极之地是第一次下青山,你可别在我师傅面前瞎说。几年前玄王路过青山拜会过我师傅,我才得幸见过,他还夸我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游天少见的扬起了下颚,展示着自己的小骄傲。 青冥却噗嗤一声笑道:“果真是个孩子,人家不过是客套罢了,你还记下了,你若当真觉得自己是个好苗子,那这里有个现成的机会。”青冥伸手指了指曹苒,继续道:“我是你师叔,她就是你的小师妹,你若能将她的轻功教的和你一样好,我就当真认你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让我手下的门徒都像你学习!” “她是你收的徒弟,为何由我来教?而且她的腿还能不能站起来都说不准。” 青冥冷嘶了一声“她的命我都救回来了,一双腿算什么!不出五日我就能让她站起来和你学轻功。”他将手搭在游天的肩膀上,语气缓和道:“我是她的师傅我的本事……除了医理,自然会教她,但我承的是青山派医药门的真传,你师父承的是青山派剑仙门的真传,在功夫上医药门自然不如你们剑仙门。师叔知道你们剑仙门的门规,非本门弟子不得习之,你只是教她轻功又不传她剑法,况且她已属我们青山一派,就算被你师傅知道了也无妨。”见游天还是有一丝犹豫,赶紧趁热打铁“你若能把丫头的轻功教的跟你一样好,我们医药门的弟子还有哪个再敢说你是在剑仙门学艺不精才串班来医药门的!” 游天闻言委屈道:“明明是你求师傅要我陪你游历寻药的,说我学艺不精?若没我,你摘得到那一车的破草药么?” 青冥拉过他安抚道:“师叔自然知晓你的委屈才给你想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嘛!”又拉的近些伏耳低声道:“你若教会了丫头,以后这苦差事不就有人做了,师叔也是关心你嘛。” 青冥为实打的一手好算盘,虽同为青山派但分属不同的门类之间是没有交集的,就好比一个集团,下属的分公司有做地产的,有做金融的,还有做实业的,还有一堆五花八门的。虽然有时候也会有合作,但是内部的管理和业务是不相干的。而这一代医药门下的弟子在质量和数量上的发展都有些萧条,能让他看的上眼的更是屈指可数,且还都是些文生,每次出门游历采摘寻药的活儿都得自己亲自动手。从前一直是自己做也不觉得什么,经历这次游天陪同之后就越发的觉得身边需得有一个这样得力的人。 游天是剑仙门的人,在身边终不能长久,青冥为自己长久打算,只能将游天采药的本事复制到别人身上。要诓他去教自己手底下的那群弟子难度有些大,若在这一路上能诓他去教授曹苒轻功之法,日后这做饭采药的差事就都不用操心了,如此岂不美哉。倘若曹苒跟他那几个笨徒弟一样不是个习轻功的苗子,就当是帮曹苒强身健体做康复了,反正游天是小辈这种事情又不会跟他师傅主动去说,自然不会欠下什么人情,怎么算自己都是赚的。 曹苒向来怕疼,每次她被抱着上车下车时不小心被碰到都疼的呲牙咧嘴,虽然青冥说她已经可以行走,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觉得自己还需要在养一段时日,导致她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青冥,她这个徒弟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而事实证明青冥的医术果然不是吹的! 五日后,清风和煦,阳光明媚,三人恰行至一处山坡之上,彼时曹苒双腿上缠绕的扁竹已经取下。青冥和游天栓了马车,说山头有一颗果树,果子结的正红一定要去摘一摘,曹苒却被留下来看马车。其实荒山野岭的哪里会有人来偷走马车,主要是青冥和游天二人自顾的去了,青冥只留言道:“这山中多走兽,带你去万一遇上了逃跑不方便,你在车上若是遇到危险就大叫,我们听见了就会回来救你了。” 不待曹苒反应过来里面的逻辑,他们就已经远去。山中多走兽,岂不是更不应该将自己独自撇下么?师傅是不是老糊涂了!若真有走兽出现估计大叫的声音还没有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她自己就先到走兽的肚子里了。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的腿不争气! 扒着车窗遥望着他二人的身影已消失在丛林之中,一个人在马车里有些神经兮兮的,不过半刻中的时间,车外传来过七八声鸟叫,林中窜出来三只松鼠,刮过两股邪风,还卷来一大朵乌云。 突然马车后方的林中飞起一波大鸟,树丛摇动,林叶相拂沙沙碎响,似有走兽穿梭之音。曹苒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仔细观察周边的动向。她看了看车外安然矗立的马儿,又看了看自己,还好自己清瘦,心想,万一真的有走兽出没,估计也会先挑肥的下手,到时可以让马儿先去堵住他们的嘴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如此做好打算,心里便平稳了不少。刚缓口气,原本安分的马儿突然躁动不安,不断地用头扯着缰绳,曹苒瑟瑟的将头伸出车门打量,又是一阵急风,卷来的竟是阵阵兽音“嗷呜……”声音由远及近。 车身剧烈晃动,曹苒被摇晃的滚下马车,只觉身后似有一物破林而出,曹苒起身拔腿就跑! 跑?没错,她竟然在跑! 她一口气跑到了山顶,山顶没有结了红果子的大树,更没有来摘果子的少年! 曹苒喘着气,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笔直,一路跑来竟然好用的很,没有留下半分残疾。 她心中狂喜,对着山林大喊:“师傅!小天!我的腿竟然好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正是二人从山下而来,“师傅,您快看,我的腿好了!我能走路了!师傅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青冥却没有一丝惊喜,冷眼道:“治好你的腿的,不是我,是走兽!” 曹苒不明的看了看青冥,又看了看游天,游天将手指含在嘴里,发出“嗷呜……”的一声兽音。而后对着面容僵持的曹苒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遇到真的走兽,就你刚才跑的那几步,若是真的碰上走兽,不死也会落个残疾!” 游天的这句话当真伤到了曹苒的自尊心,一直将他的这句话放在心上。以至于原本不是很在乎在结果的曹苒在后来跟游天学习轻功时,将超过游天当成了自己目标,并一雪前耻。 第五十三章 学轻功从掏鸟蛋开始 http://.biquxs.info/

曹苒跟游天学习轻功,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教她一些基础动作和心法口诀,她的第一课是掏鸟蛋。 对曹苒而言爬树并不是多大的难事,她小时候经常被放养到农村的奶奶家里,跟着村里一群熊孩子上蹿下跳,捕鱼、抓瞎、掏鸟蛋这样的事也没少做过。只是村子里的树都不算高三五下也就上去了,难度系数较低,而这里的鸟却极为的倔强,不管鸟窝里有没有蛋都要把鸟窝筑在最高的树枝上,别说要去拿出里面的蛋,就是碰到拖着鸟窝的树枝都很难。 游天也意识到对她的要求有些颇高了,转而对她说:“若实在做不到也无妨,不过既然上去了就别下来了,晚上就在上面凑合睡吧,也好和上头的鸟疏通一下关系。” 曹苒可怜巴巴的眨巴着眼睛看向一旁望天的青冥:“师傅,不可啊,万一徒儿一不小心掉下去了,那这条腿甚至徒儿的小命儿您可就白救了呀!” 她本想青冥能帮他说些好话,只见青冥仰头望了望她,琢磨了一阵,上车翻腾了一番,钻出车子舒了口气道:“还好给你治腿时的药还有一些,丫头你只管放心,这药还够医你八条腿的,只要你尚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为师救不活的!” 曹苒险些当场栽下树去!这是亲师傅啊! 本以为那日只是游天的一句玩笑话,可他二人却当真把她放在树上没有管她。上去时她只顾尽力的往上爬,将自己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好在入夏的夜晚并不冷,倚在最粗的一根树枝上恍恍惚惚,心惊胆战的过了一夜,第二日临行前游天才将她带了下来。 游天在不教她轻功时是一个青涩少年,但在教她轻功这件事上却一点都不青涩。 一路上每近黄昏,若她还是没能成功取下树上的鸟蛋,游天就会警告她,“你既然想让我教你轻功,就要听我的话,待在上边不准下来,什么时候我吃到了你掏下来鸟蛋,你什么时候才能下来睡觉!” 曹苒向下探着脚,恳切的对青冥说道:“师傅,徒儿觉得不会轻功也没什么,您看徒儿这双手脚被师傅医治的不也挺利索的,您看徒儿给您做的饭菜不是也很合您的口味么!” 青冥一边津津有味的往嘴里塞曹苒上午做好的肉包子,一边捡起地上的棍子把曹苒伸下来的腿打上去,口齿模糊的说:“手艺不错,但是不能成为你偷懒的理由。”说罢转身对在车上啃包子的游天喊道:“小天,再给师叔留一个!” 起初躺在树上,曹苒几乎彻夜难眠,时刻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直到连着熬了三日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了,不用游天往树上赶她,她自己先找好了一棵树,爬上去倒头就睡。一夜睡得香甜,重要的是次日她依然平稳的躺在树干上。 她与树仿佛有了更好的契合,完全掌握了离开地面的平衡能力。在第五日她终于成功的爬上了树的最高处,可惜鸟窝里的蛋已经变成了两只灰突突、皱巴巴的小鸟,一对儿正赶回窝的大鸟扇着翅膀绕在她的头顶。雄鸟先耐不住性子“嘎”的一声向曹苒扑了过来,曹苒被狠狠地啄了一口,只听脚下咔嚓一声,心想不好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她的腿估计又要折一次! 只听树下游天对她大喊:“不要慌,寻找身边的借力点!把自己当成一只鸟!” 曹苒瞬间抽身退到了树干,她紧紧的抱着主干,低头骂道:“你这个臭小天!我把自己当成鸟就能飞了么!你是不是在耍我!” 树下传来游天的声音:“想一想这几天师叔教你的行气之法,放松身体!用我教你的口诀疏通气脉,快点下来!”他最后一句说的很急。 她终于想起了这些天在树上一直练习的吐吶之法,可游天教她过口诀么?她自己怎么不知道!来不及多想,头顶盘旋的两只大鸟已经俯冲而下,摸索着运气跃下,她竟觉得周身轻盈,脚下轻点了几处树干便已下降数米,临落地前一个不稳险些一头栽下去,游天及时跃身扶住了她。 双脚站稳地面,方觉踏实,理顺凌乱的发丝,她正准备对游天责备一通,游天却先开了口,眉开眼笑道:“恭喜小师妹领悟了轻功之法,虽然是下落但是已落得轻盈且双腿完好,可喜可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曹苒也不好再对他发作,平息了心中的怒火,问道:“你什么时候教过我口诀?” 游天反问:“你当我每日絮絮叨叨念得那些是什么?” “诗歌啊” …… 无论多高的鸟窝,只要被游天看见,他都会要她爬上树并小心的把里面的鸟蛋带下来,煮熟了,给他吃。 如此从踏入晋国边界直至抵达邛都,一路上她爬坏了五条裤子,蹬破了三双鞋子,好在青冥不差钱没有跟她翻脸。 但最终的收获是她终于学会了如何运气驾驭轻功。 而她在学习轻功的道路中,也离不开师傅的指导,当她看着自己辛苦掏回来的鸟蛋煮熟了被他二人美滋滋的享用的时候,她就会练一练师傅传授她的吐吶之法,多少能将腹中凝聚的怨气化去一二,腾出一点空间啃属于自己的馒头。 三人到达邛都城外时,游天收到师门的召唤命他立即回青山,他递给曹苒一张薄纸,上面写着他每日在她面前念叨的口诀,他说:“一直没有好好教过你,我怕你记不住,女孩子吃多了鸟蛋脸上会长斑,以后就不要上树掏鸟蛋了。”游天面对曹苒已经不再青涩含羞,一一的交代着倒像是个师兄的样子了。 曹苒纵身跃起,摘了树顶最高的一节柳枝,微笑着交给他,“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亲手摘下树顶最高的枝头,这是你的成就。”她想了想终想到一句合适的话来感谢他“小天,你是青山派剑仙门中最好的医者,是医药门中最优秀的剑客!” …… 游天默默的接了柳枝,一脸黑线的御马而去。 前方就是敞开的邛都城门,青冥却没有着急进城,他许下的病人就在这座城中等着他,但唯一的一株欲仙草已经用来救了曹苒,他必须再去想别的办法。 城中的那位病人的病情是邛都这几年排在奇病榜之首的,所为奇病榜为江湖医术界自行组织建立的排榜,各行医者将见过的各种束手无策的奇病异症皆列于此榜,医界以及一些社会人事的自愿加入筹集了一批奖金,只要有医者能够医好榜上的难症皆有相对应的奖赏可拿,更主要的是只要能够医好榜上的病人,势必会医名远扬,一举成为名医! 青冥师出于青山医药门,是医药门现任传人,在江湖早有七日健的名声,无论病的有多重,只要他肯医必定七日后生龙活虎。 他去医治这个奇病榜首的病人,显然不是为了名医的头衔,以青山派的门面更不会是为了榜首的赏金。他甚至在答应诊治这位病人之前根本不知道医界还有奇病榜这等事! 只因一次偶遇江湖游医乔连子,乔连子被世人称作当代神医,神医总是有神医的风格,经常是神龙见首弄不见尾,偶尔在江湖现个身留给那些命在旦夕的人们一线生机。青冥有幸遇上乔连子,自然要好好的切磋、讨教一番。 那日一阵礼貌寒暄过后,碰巧聊到二人业余时间皆喜好下棋,当下便布上棋局狠狠的大战了三天三夜! 围观的很多人不解,以为是两个棋局大师又在抽风彻夜下棋,细细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二人竟都是难得一遇的医界高人! 三天时间,在屋子里没日没夜的下着一盘又一盘棋局,门外闻讯而来的病人足足排满了四条街!大家井然有序的排着队,带着铺盖,病友们前后交头接耳的互相探讨着病情。 病友们不禁互相抱怨,医者相遇不是应该互相交流一下自己的从医经验,探讨一下各自的医理,以及发表一下对这个行业存在的问题以及未来发展的一些看法!为何会演变至此? 其实这些人都不够了解一个职业人士心底的需求,只有从事技术工作的人才能理解,他们除了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之外,业余时间你若是这么跟他说:“大夫,你忙完了,我们一起聊一聊医生的那点事儿,你看怎么样?”他肯定会这么回答:“滚!” 就好比你让一个下了班的厨子回家继续做饭,他一定觉得比加班还要痛苦!加班是要给钱的,而且不光可以自己吃还可以随便放! 棋局大战三天,以青冥战败而告终。 下棋这东西天赋是一方面,更多的要靠经验和磨练。青冥毕竟与乔连子年龄差距太大,能够坚持三天的战局已算是天赋异禀。 认赌服输,下棋也是一样,输了总要意思一下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兑现的承诺,大家都是面上的人,总不能让人空欢喜一场。 乔连子年岁已高,三日熬下来有些头昏眼花,抬眼便瞧见门外排着水泄不通的长队,或躺或卧的人群见棋局终于结束,呼啦一下全都站立起来。 第五十四章 波斯秘术 http://.biquxs.info/

见到矗在门口的一男子正忧忧的看着自己,乔连子立马拉着青冥的手,说道:“年轻人棋艺至此实属难得,老夫今日险胜,就难为你为老夫解决一件头疼的事。”他俯身对青冥耳语了几句,而后指了指门口的男子,又转头对男子作揖道:“老夫连战三日周身不适,已将你所求之事转托给了他,长江后浪推前浪,他的医术不在老夫之下,倘若终不能如你所愿,也请不要怪罪于他。” 男子凝眉,却终究顺了乔连子的意,对青冥道:“那就拜托您了!” 青冥拖拉着熬得蜡黄的脸,眉目更加凝重的看向窗外的人群,悔恨自己棋艺不精!这要是一群病人看下来恐怕再熬三日都不能够啊! 男子瞥向窗外一眼,唤来身旁的家仆,吩咐道:“把全城的大夫都请过来,给外面的人看病。” 如此青冥就更不好托辞。 青冥浑浑噩噩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才醒悟自己接了一个多么棘手的病人! 乔连子俯在青冥耳侧说的话让他反复琢磨了几日,他说:“此症,唯有北极之地的欲仙草。” 欲仙草传说是仙者用来医治仙身的草药,能解百毒,使人脱骨换劲,健康人吃了也有增强内力易于修行的功效。但其十分难得,此番行千里至北极之地也算有幸才得到一株。 而半路遇到了坠崖的曹苒,只剩一丝气息游离。他为医者即是遇上了就不能不救,这也是她命中的缘分!欲仙草的奇效原本也只是在书中记载,能亲眼见到在曹苒身上发挥这么大的作用,也不虚此行。 回来的路上,青冥日夜冥思,想了诸多方案皆被自己一一否掉。那女子病的太奇,浸蚀在身体中的剧毒不下几十种,毒性相生相克,且全身气脉尽断,唯剩一丝心脉强撑,她能在神医乔连子妙手回春的医术下续命多年已算奇迹! 直至行至邛都城外,青冥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城外二十里的乌鹊山上,孤零零的坐落着一座庭院。青冥抚着腮帮子在院门外来来回回走了十来圈,一旁戳着下巴等待他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曹苒,耐不住问道:“师傅,这院子里可能没有人,你看都到了午饭的时辰了,却一直无人生火,我们要不先进去看看?” 青冥终于停下来,犹豫的探着脖子往院门里瞧,瞧了半天果然没有动静。 他理了理衣襟,顺了两下束发,调整一下表情,面带微笑的对曹苒说:“师傅这个样子算不算玉树临风?可还有风度?” 曹苒装作认真的样子,上下打量一遍,点了点头。其实她不需要细看,青冥一直是个周身白衣,长身玉立,眉目清朗的样貌,只不过平日里他总是落拓不羁,很少这么正经。 得了曹苒的认可,他腰杆挺得笔直,迈步进入院中,刚一入院只听“哗啦”一声,走在前头的青冥被头顶飞来的一桶水淋得彻底。低头一看,青冥脚下踩着一根红绳,这是触碰了院中主人布下的机关了。 青冥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水,也不再顾及此时的形象,竖起眉宇,怒气横冲的直奔房门。刚准备拉开门的手顿了顿,将身体侧到窗前小心的用脚勾开房门,房门轻而易举的被打开,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他看了曹苒一眼,将额前的一缕湿发甩到脑后,转身刚一移步,房中一把长刀飞出,在即将触及青冥额前寸余的位置,“啪”的一声脆响,长刀遽然坠落。 “师傅!”曹苒惊慌的跑上前去,见青冥并没有被伤到,长刀直直的插在他的两脚之间。 “何人不请自来!”身后响起一女子的声音。 她一身红衣,长发及腰,一双远山眉下衬着一对淡蓝色的桃花眼,鼻梁高挺,薄润红唇,竟是一个有着波斯血统的混血美女。 青冥面色凝重,显然没有被美色打动,他拧干长袖上的积水,走过去愤愤道:“是谁教你在家里设下这样下三滥的陷阱的!知不知道我的衣服刚洗过!知不知道刚刚若不是你出手,你的那把破刀此刻就会被我折成两半!女孩子家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你看看你……” 女子正惊异的打量着他二人,估计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闯入者。 青冥撩着衣袖,完全将进门前的庄重抛在了脑后。曹苒急忙上前揽了他的胳膊,小声提醒道:“师傅,我们是来求人的!” 青冥方缓过劲儿来,轻咳两声,“你看看你都辛苦成什么样子了,早就跟你说过,如果身边缺人手就跟我要,我那些不成器的徒弟多少能给你一些照应!”他上前强行卸下女子背后的药草,转瞬间一脸谦和。 “我不缺人手,只缺相公,你可愿意?”她表情严肃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 一旁的曹苒赶紧收回揽在青冥胳膊上的双手,屏住呼吸,尽量把自己当做一团空气。 青冥眸中一缕情丝一闪而过,嬉笑着道:“卿莺妹妹又在耍性子,医药门一众弟子等着我去养,实难抽身,不过莺妹若真想择婿一定要先叫我把把关!当下好男儿为数不多,要慎重!……” “臭男人!”卿莺快速的瞪了他一眼,顺带着也没好气的看了看曹苒,提起装草药的篓子,走到房门前拾起立在地上的那把大刀,转身一刀飞过来! 不偏不倚的穿过曹苒和青冥之间的缝隙,干净利落的砍在二人身后的木桌上!曹苒不禁瑟瑟的竖起了大拇指,对青冥划口型道:“好刀法!” 青冥摇头:“性子还是这般烈!” 曹苒跟随着青冥刚迈步进屋,就听卿莺怒喝一声:“出去!” 青冥张了张嘴,终没说出什么,转身又带着曹苒往外走,又听卿莺冷语道:“我叫她出去!” 曹苒识趣的指了指自己,留给青冥一个鼓舞的眼神,默默地退出去,还乖巧的掩上了房门。 院中,曹苒坐在木桌旁端详插在上面的那把大刀,心有余悸的有些担心房中的青冥,虽然青冥向来软硬兼修,但这样一个性情火烈的女子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定! 房间内先是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碎裂的声音,但片刻就恢复了安静,青冥还是有办法的,曹苒安心的等了大约一刻钟。 青冥只身从房中走出来时,表情有些沉重,洁白的衣服上多了两道口子,衣领有些松散,脖颈上明显有一道牙印。曹苒刚要上前询问结果,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卿莺在里面探出半个身子,长眉入鬓,笑的像阳光下盛开的牡丹花,何等的灿烂! “冥冥,我喜欢你给我画的远山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明日一早,城门见。”她向上拉了拉衣领,淡蓝的眸子似无意间瞥了一眼曹苒。 青冥的脸上还僵着奉承的浅笑,拉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曹苒快步退出了院门。 “师傅,你……你该不会为了这件事而献身了吧?你把欲仙草给了徒儿,害得你被迫献身,要是这样的话徒儿做牛做马也难报师傅恩情了呀!”曹苒一手牵着马一边小跑着追着走在前面的青冥。 青冥说要想救那女子,唯想到一个尚可一试的法子,但曾用过此法的眼下只有卿莺一人。卿莺是波斯与华夏的混血,从小在波斯长大,拜得波斯秘术门下,其中有一个较为罕见的剔骨浣血之术,他曾听卿莺说过,剔骨浣血能将人体浣如新生! 看得出来卿莺对青冥很有意思,而青冥对卿莺并不是很热情,如若青冥为了请卿莺出手相救,而牺牲自己的幸福,曹苒对青冥欠下的就不止是一条命了,还有他一辈子的幸福啊!这可如何是好! 青冥突然驻足,深眸一闪,对曹苒道:“丫头,说起终身大事,你觉得游天怎么样?” 曹苒顿了顿,托腮道:“游天各方面都很好,人长得也俊朗,样貌上也配得上卿莺,可就是这年龄差距上不知道小天会不会介意啊……” 青冥急道:“我不是要将他配给卿莺!我是想……” 曹苒没想到这个时候师傅竟然还有心思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含羞打断道:“游天很好,但徒儿只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师兄,还没往这方面做打算……” 青冥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说道:“我也不是要把他配给你!我是说如若我跟游天……” 曹苒的下巴震惊的掉了下去,口中就差塞个鸡蛋,“你们……断……断了?” 青冥:“……” 这个消息比当时她得知自己从悬崖上掉下来后还能被医治得活蹦乱跳还要让她震惊!青冥和游天?这两个人一路上打打闹闹,你追我赶,曹苒只当是他们叔徒情深,想不到他们居然是一对儿断袖!! 现在仔细想想,青冥虽然辈分上是游天的师叔,但年纪上也就二十出头,都是正直青春的年纪,两人相处时间久了也难免会产生更进一步的情感。 青冥的脸色由白转红,双手在前将衣袖攥得紧紧的,倒有几分兽像。他没有否认,转而说道:“明日去对那病女子进行剔骨浣血之术,大概三日便会功成。刚刚卿莺逼我三日过后即刻迎她过门,这种情况下我是被逼的啊,我怎么能带个女人回青山呢!” 第五十五章 剔骨浣血(上) http://.biquxs.info/

曹苒托起下巴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取向这件事,人各有志,不应该因为跟自己的不一致,就去歧视他人。 青冥执起曹苒的手,说道:“所以,你要帮师傅个忙。三日后她知道真相必定大怒!你们同为女人一定要想办法安抚住她,千万不要让她到青山去闹!师傅知道这有些为难你,但是师傅是为了救你才走到这一步啊!……” “师傅放心!徒儿会帮师傅这个忙的,一直让卿莺这样误会师傅,终究也是在耽误她自己。徒儿定当把这话跟她说明白,让她对师傅断了这个心思。” 曹苒不敢想象像卿莺这样烈性的女子,若是知道真相会是怎样的反应。保守估计可能会有三种情况:第一种,认为自己的夫君被游天夺了去,必会持刀上青山去找游天拼命;第二种,认为是青冥欺骗了自己,势必对青冥追问清楚,再持刀与他拼命;第三种,认为是曹苒在欺骗她,直接一刀要了她的小命儿。 但不管最后是哪一种,曹苒都不得不接了这份差事。如若卿莺真的一刀劈了自己,她就当是还了青冥的救命之恩。 翌日,三人在城门前相会,卿莺身着一身大红长裙,喜庆的随时可以作为一个新娘。 直到青冥带着二人入了病人所在的府院,虽然三人从侧门被引入,但曹苒仍一下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地方,祁王府。 迈入府门的第一刻起,她的脑子里就浮现出青莲的影子。不用多想,他们要医治的那个病女子定是青莲无疑。一眨眼她从祁王府不辞而别或者说潜逃出去已经两个多月了,没想到自己竟然以医者徒弟的身份又回来了! 入院一路上她都将头埋得很深,尽量把自己躲在青冥身后,担心被府上的人认出来。心里还在不停的盘算该怎么跟青冥找个说辞,才能避开这三日在身边侍奉。 青冥见她一路上躲躲闪闪,以为她是小丫头没见过世面,拽着她的胳膊往前提了提,在她耳边低语道:“祁王府虽气派,但我们代表着青山派的门楣,不能失了身份!” 卿莺正巧回眸瞧见青冥俯在她耳边低语,转身走在青冥身侧,将他的衣肘揽入怀中,亲昵的抬眼望着青冥,嗓音清脆道:“山野里的丫头估计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她躲在后面好了,反正治病还是要靠我们两个,有她无她都是一样。” 青冥含笑不语,曹苒将嘴唇咬的泛白,山野里的丫头?她是在山中被救就是山野里的丫头啦?她跟随师父一路翻山越岭就是山野里的丫头啦?她为了学轻功睡了一个月的大树就是山野里的丫头啦? 曹苒心中默念师父教她的吐吶行气之法,长输出一口气,若不是想着要多与她保持良好的关系,好在三日后卿莺拔刀劈向自己时能网开一面,她一定大声的告诉他们,她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知识分子,是有学历有证书的,才不是什么山野里的丫头!无奈只得将这些话往肚子里咽一咽。 踏着熟悉的青石板小径,辗转来到了浣菊房,院中依旧布满各色菊花。 入院三人被安排在庭中等候,片刻后宇文勖从房门走出来,他身着金丝镶边的蓝色长袍,笔直的背脊依旧带着他的风度,浓黑的眉一直微微蹙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对青冥道:“她刚刚睡下,请冥大夫不要将她吵醒,本王在前亭等候。” 青冥颔首,步入房中,曹苒极力避在青冥身后,却还是在迈入房门前被叫住,“曹苒?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 曹苒愣怔半晌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她是逃出去的,心想怕是又要连累师傅了。 青冥闻言转身道:“她是在下的小徒,殿下与她……认识?” 宇文勖眼神触及曹苒时有一丝波动,缓缓开口道:“即是大夫的徒弟怕是我认错人了,府上走失了个丫头,与她很像。” 青冥扫了一眼曹苒畏缩的神情,拱手笑道:“世上长相酷似之人并不罕见,小徒来自千里之外山林之中,年幼没见过世面,有些失宜请殿下不要见怪。” 宇文勖抬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便移步到亭内等候。曹苒看着熟悉的背影心中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肯定知道自己没有认错,只是他竟没有戳破,让她有些意外。 床榻上青莲的身体清瘦的只有露出的小脸能证明被子里躺着一个人。阿珠眼眶红润的守在床侧,乍一见到曹苒也是一惊,她并不知道曹苒出逃的事情,毕竟他们这个院落一直太过清静,这样小的消息并不容易入耳,只是见曹苒的穿着又跟在江湖名医身后就觉奇怪。好在她并未多言。 青冥一番诊断过后,面露凝色道:“比我走时还要虚弱了,若没有心底的那丝意志强撑恐怕就等不到我们回来了。” 卿莺抿着红唇,浅蓝色的眸子对青莲一番查看,又上下仔细查探了她的筋骨,最后在青莲手腕处取了半碗血。 阿珠见状欲上前制止,担忧的说道:“公主她身子极弱,你怎么还放她的血!” 卿莺毫不犹疑,不客气的说道:“你不想让她死就闭嘴!若信不过我,就让她等死好了。” 曹苒知道卿莺的性子,赶紧拉住阿珠示意她放心。 将青莲处理好伤口,三人来到院中凉亭内。卿莺将血碗放在石桌上,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青色瓷瓶,将三只手指大小,背甲上布满鳞片的白色虫子放入碗中。 在周围目光的凝聚下,三只全体通白的甲虫浸入血中,片刻间再次现身已是色彩斑斓。 卿莺神色冷峻的说道:“这是波斯特有的雪玉虫,正常状态全体如同白脂玉洁白无瑕,一旦触及毒物背上的鳞片就会展现各种不同的色彩,颜色越是鲜艳毒性越强,如此色彩斑斓说明这血中的剧毒不下几十种。其妙就在于,这些剧毒中只要拿出一种就足以要了她的命,而恰因这些剧毒同时存在,相生相克下她竟奇迹的还活着!” 宇文勖此刻面色十分沉重,两根粗长的眉宇就快拧在了一起。声音沉沉问道:“可寻到了欲仙草?” 青冥一改往日的嬉笑,态度庄严的回答:“欲仙草实在难寻,古书中只大概记载了形貌,就连我这种整天跟医药打交道的人都很是难辨,在下与欲仙草无缘没能带回。”她看向卿莺继续道:“但我找到了懂得波斯剔骨浣血之术的高人,所谓剔骨浣血便是滤掉骨血,将人体的毒素连根拔除。” 曹苒听到宇文勖这一问,心里原本咯噔一下,如同偷了他人之物的小贼,心虚的埋头看自己的脚尖,担心被他捕捉到自己的慌张的神色。没想到青冥如此机智的回答,他说欲仙草只在书中记载所有人都没有亲眼所见,实在难寻这不假,又说因无缘没能将欲仙草带回来这也不假,但惟独没说不是没找到而是半路被她给吃了!如此回答即没有说谎又让人自生误解便不算失言。 不然恐怕以宇文勖对青莲的态度,一定会把曹苒再变回欲仙草,比如把她放锅里煮了汤再喂给青莲。 其实曹苒也一直觉得自己对不住这个病人,得知这个病人是青莲后就更加觉得亏欠。如果这剔骨浣血之术仍然救不了青莲,她就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煮一煮或者把自己的血放了给青莲,总之青莲这样善良的女子若这样死去她会终身难安。 宇文勖听了青冥的解释,眉头锁得更紧,“剔骨浣血?人体血肉之躯如何使得?” 卿莺给出了更加专业的答案:“过程虽然会吃不少苦,但也没有殿下想象的那般可怕。待我将雪玉虫身上的毒物研究清楚之后,会用专门的剔骨针将青姑娘身上的每一块骨骼净化,再用浸泡过解药的索粒虫逐一放入青姑娘体内,清除血液中所含毒素。索粒虫极小,可在体内游走两日,两日后我便可以将其召唤出体外。”她无视了曹苒惊愕的下巴,继续道:“这期间最主要的是我要先用一天时间弄清楚她体内的毒物种类及毒性程度,好针对各毒物的作用做好逐一清除的方案,一旦有一种毒性清除的顺序错误或者程度把控不当,就会打破她体内现有的平衡,就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最后,所有人都面色苍白,这种手段难道还不够可怕么!剥皮抽筋也不过如此了吧! 宇文勖凝眉不语半晌,开口问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 卿莺的声音清冷道:“剔骨浣血之后便浣如新生,小女师出波斯秘术门,曾跟随师父做过一次这样的秘术。只要解毒过程不出错就不会出现问题,实施前我会先给她服用麻沸散,她不会感觉到多么痛苦,只如同沉睡三日。” 见宇文勖眉目渐舒,卿莺声音突然低沉道:“但殿下也要做好万一的准备,因青姑娘体内毒性复杂,我需要同冥哥哥仔细商研,稍有差池就会前功尽弃。” 青冥此时拱手道:“若殿下信得过在下的医术,就请放心一试。我自然不会毁了青山医药门的名声。” 宇文勖双指在下面不停的揉捏着,曹苒知道他此刻内心正在纠结,他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宇文勖,但这个身体似乎有着一样的习惯,这是她如何也想不通的。 “那就拜托两位仔细甄别,莫出差池!” 第五十六章 剔骨浣血(下) http://.biquxs.info/

曹苒三人这几日被安排住在浣菊房,一整日青冥和卿莺关在房中研究雪玉虫身上的毒素,时而安静的让人以为房中空无一人,时而二人在房内争论的天翻地覆。 卧房内,宇文勖坐在床前轻抚青莲的额角,青莲已经醒来,半靠着枕头躺在床上,听见屋外传来青冥和卿莺二人的争论声,一直清静的院子难得的喧闹,她嘴角习惯的牵出一抹笑意问道:“外面是什么人在争执?听声音像是那个女子占了上风。” 宇文勖将手指顺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就属你的耳朵最灵,从小就如此,不管林中有多么弱小的动物受伤,你总能听到那些几乎不存在低呼声。你看你解救了那么多的小生命,现在,外面的两个人是世上顶级的医师,他们正在讨论给你治疗的方案。你只需休息上三日,醒来后就可以同以前一样每日自由自在的到处乱跑。我会一直陪着你,看遍山河中最美的风景。” 曹苒坐在院中的石桌上,仔细的用酒精擦拭着卿莺的剔骨针,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足有三寸长。她在想,如此扎遍全身的骨骼,即便是服了麻沸散就真的能保证感觉不到疼痛么?如果青莲经受了这么残酷的治疗过程,仍旧没能解得了她身上的毒,那自己该怎么办?体内的欲仙草是救了自己的命,却也因此让她身负上另一个人的性命!如果是这样,那三日后卿莺挥刀劈向自己的时候,她绝不躲开。 “从不声不响的从府上逃走,再到千里之外拜青冥为师,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你可算是忙活得紧啊!” 转头宇文勖已行至桌前,曹苒面不改色,继续轻拭剔骨针,“殿下刚不是自己说了,是你认错了人。” “哦?”宇文勖轻哼一声,坐在对面,“本以为你只是个冒失的小丫头,没想到你能毫无踪迹的从府上逃走,更没想到你会变成青冥的徒弟。青山医药门可是从不收女弟子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曹苒秀眉轻挑,反问道:“你想知道?” “当然。” 曹苒目光灼灼,语气平稳道:“我是跟你讨债的!千年之后你欠下了一桩情债,害得那女子车祸而亡,现在她来跟你讨债!” 曹苒自己也没有想到竟会这样回答他,他问她身份,她能有什么身份!不过就是想逗一逗他,奈何这句话完全没有经过脑子就擅自从嘴巴里跑出去了。她这话让人听了,明显就是一个女鬼的故事啊!她只能佯装淡定,总不能对着他严肃的一张脸,嬉笑着说:“一切皆是玩笑话!莫当真。”那他还不把她给拉出去剁了,就算他看在青冥的面子上不对她有身体上的伤害,但话都说出去了,在收回来她也拉不下那个脸。 正琢磨如何把这个场面圆一圆,但怎么开口都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最后终于想到可以说:“千年是我们那里的一个年号,你欠的是人情债,简称情债,我现在代表那女子的家人来把这个债跟你讨一讨!如果你当真不记得了,那我就再回去跟那人家确认一下是不是弄错了!” 她还没有开口,没想到宇文勖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千年之后的情债?你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吧!青冥是在给你医治这里么?”他用手指了指她的头,嗤笑道:“量你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身份,如此愚笨的逃走又回来,不是你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你!宇文勖你不要太过分!我……” “丫头!你在干什么?你怎能对祁王殿下如此无礼!”药房中走出青冥和卿莺二人,正瞧见曹苒手握剔骨银针,起身扬手就要扎在祁王身上。 曹苒将手中的银针往桌子上一丢,开口道:“徒儿在给祁王殿下看看这剔骨针擦得够不够锋利!” 青冥连忙上前,拱手道:“殿下赎罪,小徒年幼玩略,在下一定会多加教导。” 卿莺也来到近前收起剔骨针,低声道:“就知道她会惹麻烦,擦个银针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宇文勖缓和一笑道:“小事,你们两个把雪玉虫身上的毒性研究的怎么样了?” “三十四种世间奇毒皆在其中,毒性猛烈互相匹敌,只差两种解药需飞哥传书至医药门,估计明日就可送来。”青冥旦旦说道。 第二日,医药门果然送来了最后两种解药。送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分别三日的游天。 游天炸一现身,曹苒第一反应是增加了不少安全感。她想,若三日后卿莺终受不住这个打击,当事人都在场起码针对自己的可能性就会变小。既然是他们自己的感情纠葛,她这个外人还是尽量少掺合的好。 青莲的身体像是周身长满长毛的刺猬,为了避免她看到自己的样子被吓到,青冥封了她的昏睡穴位。无数只细如沙硕,浸泡过解药的索粒虫从她手腕的切口处进入她的体内。她眉头有些抽动,微颤的睫毛下滑落一滴泪水。虽然已经令她昏睡又用了麻沸散,但如此高密度的刺激她怎么会一丝也感觉不到。 每隔两个时辰,索粒虫就会被卿莺召唤出来,再重新放进去一批。一群洁白的小颗粒,出来时已经变成一群带着血色的小黑点儿。 不眠不休的两日,宇文勖一直守在床前,青莲全身布满银针,不容他触碰。他只能坐在她的身边,近在咫尺,却犹如相隔天涯。 卿莺算是尽职尽责,两日来除了吃饭和如厕的时间,都一直守在房中观察青莲的情况。相比之下,青冥将先前所说的青山医药门的名声早就甩到了九霄云外。 青冥满院子追着游天,说这两个月一路上山野奔波很久没有好好的洗一洗澡了,难得在王府有现成的浴池伺候着,却当着王府下人的面如何也脱不下来衣服,一定要由游天伺候他洗澡搓背,美其名曰:“师者父也,师叔者,叔父也!即是叔父,洗个澡算什么呢!” 这句话听入正在一边嗑瓜子的曹苒耳中,竟生生的变成了:“师者夫也,师叔者,舒服也,即是舒服,洗个澡算什么!”吓得曹苒将一个未剥壳的瓜子,囫囵着咽了下去!她心想,师傅当真是入情太深了,他就不能再忍两天么?卿莺还在场他们就这么放得开,万一被卿莺提前识破了,那青莲怎么办?卿莺不管跟谁拼命,青莲估计都会没命! 好在游天师出剑仙门,一身极好的轻功总是快在青冥一步之外,任他如何也抓他不得。不然两人若真脱了衣服一同泡澡,想想卿莺破门而入后的场景,后果不堪设想。 曹苒在一旁终是受不住提心吊胆,对他二人喊道:“你们能不能正经一些,那房中还躺着随时会过去的青莲呢。”她看向青冥,缓声道:“有病人在控制一下自己,小声一点!” 青冥却大声的回答道:“正因她随时可能会过去,所以我们才不能这么安静!要让她感觉到周围的生命力,知道自己还活着。不然静的跟地府是的,她即便活着都会以为自己是死了。那岂不是悲哉。”他身影毫不停歇,声音游走在上上下下,手指朝着曹苒头上点点道:“丫头,你跟为师要学的,还多着呢。” 曹苒朝他吐了吐舌头,是啊,这种无理辩三分的本事她为实不如师傅。好在卿莺在房中行医专心致志,宇文华也没有因此过问。 第三日,经历了无数次索粒虫在体内游走的青莲终于苏醒过来。卿莺将她周身的银针退去,浸泡在青冥为她特质的除垢水中,所谓除垢水就是带有消毒杀菌作用的洗澡水。 即便是泡澡,宇文勖都不曾离去,隔着一层薄纱屏风就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她朦胧的身影。 “勖哥哥,我没有死么?我不是在做梦?”屏风的一侧传来青莲微弱的声音。 “是真的!你不会死,你会好好的活着。”宇文勖的声音带着喜悦,但眸中仍存留着朦胧的波澜。 “这两日我感觉到全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如同被啃噬一般,虽然我昏睡着,但也有几次实在难以忍受,有点不想在熬下去的想法。后来我想起你对我说的话,我想要回到央苏国,再让你陪我游一次那里的山中美景。”透过薄纱她望着宇文勖,她渴望那片故土就如同鱼儿渴望着江河。 “莲儿,罗曦公主已经在五年前殉情而亡,你不该再回到那片土地上了。我可以陪你游遍晋国甚至是各国的山河,只是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他说的急切而带着一丝恐慌。 青莲的手缓缓勾勒着他透过薄纱的轮廓。是啊,她五年前在央苏国皇宫中殉情身亡,那对他来说应该是如何大的一个打击,他甚至为了她,几乎杀尽了那里的巫医,那里应是他最不愿触及的伤心地吧。 第五十七章 罗曦公主的故事 http://.biquxs.info/

青莲本是央苏国最小的公主,罗曦公主。在她十三岁那年,她的父皇突然一道旨意将她许配给晋国的皇子,可当时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并且他承诺会来娶她。 她不懂国政,从小就是皇宫里最散漫的孩子,明明父皇身边还有那么多比她优秀、漂亮,比她温婉贤淑,比她更像公主的公主,为什么偏偏是她去和亲不可! 为了他,她与父皇决裂了。央苏国善巫,得知晋国的迎亲队伍已经出发,她提前在国中最强大的巫医处求得了一味能令人假死的灵药,那巫医说,这是他新研制的药物,从百毒之中提炼所制,百种毒素能够在体内潜伏三日,食之会产生三日内假死的假象,不出现意外三日后即可复活。三日之后毒素会稳定在体内,只要以后不在中其他的毒,打破体内的平衡,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虽无先例,但她决定一试。 就在晋国帅千军万马隆重的迎娶她的那天,她身着艳丽的喜服,假死在了自己的宫殿。 等她醒来之时却不是原定的三日后。但她睁开眼便是充满幸福的喜悦,因她就躺在他的怀中,他当时的名字叫做文昱。 在她十二岁时,一次寻常的皇家狩猎,她却极力的求父皇让自己到林中去医治那些被误伤的小动物。她明白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更打破不了已经根深蒂固的皇家狩猎传统,但仍然想尽自己一点力去呵护那些无辜的小生灵。 就是在那场狩猎场上,除了捡到的十几只受伤的小动物之外,她还捡到了一个负箭昏迷的少年,那就是文昱。 她把文昱背到了猎场之外的一处草屋之中,皇家狩猎的一个月时间里,她每日都会偷偷溜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带去草药和吃食。像对待那十几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竟将他也医好了。 少年说自己叫文昱,是晋国的国舅爷文继家的长子。她并不知晓晋国的国舅爷是谁,也不太在乎他是什么身份,只是在那一个月的相处之后,她就那样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他。 一个月后,皇家狩猎结束了,在回宫的前一晚,文昱来找她,直截了当的说他喜欢她,问她是否也喜欢自己,如果她答应,他便即刻回晋国求他的父亲来央苏国提亲。 她很高兴,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男孩儿跟自己告白更让人高兴的了。他们就那样美好的注视着彼此,许下了非你不嫁的诺言。 半年时间里,她断断续续的收到了文昱写给她的十二封信。皆是他的日常以及对她的思念,最后一封信上,他说:“父亲已经答应我与你的婚事,将在明年春季前去提亲。吾妹安。” 此后又过了半年,再无一封信件,因他在信上从未留下过地址,她也无法回信去询问。 直至第二年春,草长莺飞,是一个多雨的年头。连绵的大雨填满了央苏国域里的江河,河水泛滥成灾,百姓民不聊生。 央苏国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答应了晋国突然提出来和亲的要求,而这个和亲的对象只能是罗曦公主。 在迎亲的队伍抵达宫城那日,宫中传来噩耗,罗曦公主殉情了。 她不知道为何醒来时就已在文昱的怀中,他头戴七珠龙冠,身着云纹锦缎,当是皇子的气派。果然他开口便说文昱是他盗用了表兄的身份,他的名字叫宇文勖,是晋国嫡出的四皇子。 她努力回想父皇逼她嫁入的是晋国的哪一个皇子,却终是因为从不在意而没有细问过。只知那个皇子是很受晋帝喜爱的,并且朝中势力很大,因父皇总是将她能够成为晋国皇后挂在嘴上。 后来,是宇文勖告诉她,那个原本迎娶她的是晋国的三皇子宇文华,因晋国最年长的两个皇子早夭,三皇子便成了实际上的长子。正因三皇子在朝中势力庞大,又急需一个央苏国这样富足的邻域做臂膀,所以才在晋帝面前抢走了原本属于宇文勖的姻缘。 他说他不放心,便一路跟随迎亲的军使,抵达宫城那日竟然听到了她殉情的噩耗。他不相信她已经死了,便在她下葬后将她挖了出来。他听说是城中的巫医给她的药,他就去逼巫医把她救醒,巫医誓死不答。他便杀了巫医,他给她试遍了巫医所有的解药,最后她竟奇迹般的有了一丝气息。他带着一息尚存的罗曦公主满城寻医,幸而上天让他碰上了平时寻也寻不到的神医乔连子。 他按照乔连子的吩咐,亲自到梅里雪山寻找了雪狼之血,每月入药勉强维持她五年的生命。 宇文勖将她接到了祁王府,安置在最隐蔽的一处院落。他说在世人眼中央苏国的罗曦公主已经殉情而亡,她再不是公主。他望着湖水中的一处娇艳对她说:“青荷盖绿水,上有并头莲。罗曦已死,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青莲。” 自她醒来后,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她都看在眼里,但他从没有提起过要娶她的约定。她知道她已不可能成为他的妻,而她也不愿成为他的妾。 五年时间里,她以青莲的身份留居在浣菊房,十日里有八日她都无精力离开床榻,没有宇文勖的允许她更是不曾踏出过自己的院子。 但她知道这五年,他娶了宁远侯的长女为王妃,宁远侯就是当朝国舅,文昌皇后的亲哥哥文继。王妃文锦就是他的外亲表妹,她想,亲上加亲这样该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吧。 然而王妃并没有独揽君心的本事。王妃之后进入王府的还有纯良娣和赵奉仪。 她不知道纯良娣是如何嫁入王府的,只知道一次她伤了风寒,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离不开床榻。纯良娣不知如何得知了此事,亲自带人来给她送了不少炭火和补品。刚好被宇文勖撞见,他很不高兴,从此就再也不见有人进过她的院子。 赵奉仪她更是连见都没有见到过。只是多年前的一日,听到府内一阵慌乱,最后传来一女子惨烈的哭嚎声。阿珠比较好奇,偷偷向外边的人打听了,说是赵奉仪害死了纯良娣腹中的孩子,还险些要了纯良娣的命。因为赵奉仪是宫女出身,原被定了赐死,但纯良娣仁厚替她在宇文勖面前求了请,只罚了八十大板,赶出府门。宇文勖念其刚失了爱子,又有一颗仁爱之心,便允了,可谁知那赵奉仪命薄,才打了五十大板便一命归天了。 自此她便再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的妾室了。她也出身于皇族,明白身为皇子有个三五成群的妾室在正常不过了。 阿珠是她身边的女婢,原本是要与她做陪嫁的,她被下葬之后,大灾之年为了节约用度便被宫中遣散了。阿珠对青莲一直悉心照顾,但她却对宇文勖存在不小的偏见,每次宇文勖过来,阿珠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青莲知道阿珠是把她险些成真的假死怪在了宇文勖身上。青莲为此多次与阿珠解释道:“我虽是为了他假死才落的了这副摸样,但是他身在皇族有他的不得已,毕竟最后他没有食言,他来找我了,将我救了出来。你不该怨他,时时对他冷着脸。” 阿珠却固执的问她:“如今你只能在这院子中度日,他虽对你极好,可终究给不了你名分,这样的日子你幸福么?” 青莲脸上笑得轻盈,眸中却不见笑意:“当年联姻的对象是三皇子,三皇子位高权重,我总不能为了让他娶我而让他与自己的哥哥为敌。原本我以为他只是世家之子,就算我没有了公主的身份也与他配得。可如今他是皇子,而我是本该已故多年的公主,这副残躯也早就不奢望能够成为他的妻子了。” 阿珠却不信,流着泪跟她辩驳:“那在他大婚那日公主为何彻夜未眠?让奴婢为你点亮一屋子的红烛!” 她冷笑:“做他的妻子又怎样,身为皇子,还不是要一王府的妃妾。我既不能够成为他的妻,便不愿去做他的妾,能够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便是好的。”她擦去阿珠脸上的泪水,“等我的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你回央苏国,我们找个小村庄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阿珠紧紧的抱着青莲,哭的更厉害了,带着抽泣,“公主,只要你觉得幸福,在哪里都好,不管在哪里阿珠都一直陪着你。” 青莲却不知她为何这般伤心,她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她哭得厉害。想到兴许是阿珠陪她在这里待了五年,她有宇文勖陪在身边,不觉得多寂寞,可阿珠身边只有她一个人,花样的年纪就这样陪着她蹉跎了,确实让人难过。所以她做好了打算,如果她能好转便和她一同回央苏国隐姓埋名,倘若她再也踏不出这座院子,她已交代了宇文勖,将阿珠带回央苏国许个靠得住的人家。她知道阿珠心里一直想回到故乡。 第五十八章 此生不复相见 http://.biquxs.info/

经历过剔骨浣血的青莲如去病抽丝,娇弱的身子仍需要继续调养一些时日。 宇文勖欲赏赐青冥万金以作酬谢,但被青冥一口回绝了。青冥虽然一直不差钱,但曹苒从没觉得他会如此大方过。直到辞行前曹苒才明白青冥的真正用意,他对宇文勖说:“曾听闻祁王府上有一只雪狼,其毛发润泽如雪,桀骜难驯,曾逃出伤人,很是凶猛。不知可否容在下一观?” 宇文勖毫不掩饰道:“哦?原来冥大夫对它感兴趣,我虽养了它多年却不知这畜生竟能抵得过万金!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再带回一只雌的,想如今也该有几窝了。” 青冥扶腮含笑:“殿下说笑了,不过是医者的一个癖好罢了,总是喜欢研究些稀罕玩意儿。” “既然喜欢不如就带回青山吧,它也关在这里多年,早该回到山林之中,青山应是它不错的去处。” 翠竹苑中嗜月的竹洞已经又大了几圈,它落寞的伏在洞口,远远的就认出了曹苒,欢快的窜起身扑在她的腿上,“嗷嗷”的哭号了一阵。 青冥不解的道:“丫头,这雪狼好像对你很熟络呀!难道真的是……” 曹苒正准备一脚将嗜月踹开,就听青冥笑道:“真的是缘分啊!哈哈……” 宇文勖看着曹苒淡淡道:“原负责养它的婢女已不在,继续留它在此处只会徒增感伤,既然有缘不如就由姑娘带着,也免了我一处寄托。” 曹苒却不吃他那套,“一个养狼的婢女罢了,没了便没了,没什么好感伤的。如今佳人犹在,情义正浓,又有大把的时间伴其左右,殿下应当无比快活。什么感伤,寄托的话实在说的不适时宜。”自从她心中知晓宇文勖与自己的前男友不过是有着一副相同的皮相,她就不再对他纠结两个人的情感。却也见不得眼前这幅皮囊对她说出这种云遮雾罩的话来。 青冥抚腮做想,却品出些许的醋意来,只道是这丫头许是这两日瞧上了祁王了。这皇家的后宅怎是她一个小丫头入得了的,赶紧出言断了她的念想:“丫头,殿下是一番好意。你若怕带不好这雪狼可以叫游天帮你一同养着,你就看游天教你轻功时的热情,就知道你的事他都肯上心的。” 曹苒闻言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心道青冥为了跟宇文勖要这只雪狼也真是下了血本了,连游天都舍得让给她。压制着往下咽了咽,回头正对上游天看着自己的眼神,他没有说话,俊俏的脸上又是一阵羞红,他还是这样不耐挑逗。 邛都城外二十里的乌鹊山上,走着两男两女加上前头撒丫子跑的欢快的一只雪狼。原本他们是可以骑马的,但考虑嗜月不善长跑,又总不能将一只狼放到马背上,便只能四人陪着它一同走着。 卿莺一直挽着青冥的手,脸上挂着笑,一身的大红洋溢着喜庆。青冥时不时的眼神越过中间的曹苒看向游天,游天倒像是没事人一样闷头只管往前走。 曹苒识相的跟游天换了位置,琢磨着一会挑明了的场景她该不该在场。这种事情有外人在卿莺应该会更难受吧。 入了卿莺的宅院,院中早已挂了红灯,布了彩。喜房的红色幔帐,高高竖起的红烛,大红锦被上绣着金黄的喜字,一切皆已准备齐全。 三人愣怔的看着卿莺将一套新郎喜服递到青冥手中,又看着她走回床前将自己盖上了红盖头,柔声道:“冥郎,换好了喜服,我在这等你迎我祭拜天地。” 那声音听得曹苒浑身上下一阵酥软,她不明白这么美丽又如此痴情的女子,难道都唤不回师傅的那颗心?可真是造物弄人啊! 青冥愣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好” 青冥给曹苒使了个眼色,便拉着游天去了对面的客房换喜服。曹苒知道卿莺等不到她的新郎来掀盖头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曹苒还是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卿莺有些坐不住了,伸手撩起盖头去瞧,曹苒连忙制止道:“卿莺姐姐,这盖头是要等新郎亲自掀起的,不然会不吉利的,你再耐心等一等。” 卿莺冁然而笑说道:“我十七岁时与冥郎相遇在乌鹊山下的柳河之上。我泛舟渡他过河,风吹落了我遮面的纱巾,他竟毫不犹豫的翻身跳下河去捞。”她又“咯咯”的笑了一阵继续道:“他跳进河中却跟我大喊:他不会水性!我只当是他在骗我,哪有人不会水性还能为了一条纱巾跳到河里的。我还在船头笑他追女孩子的方法愚笨,谁知他扑腾了两下整个人就沉下去了。等我把他捞上来时他手里还攥着那条纱巾,醒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姑娘,如此美貌,莫弄丢了遮面的纱,被有心人瞧见了徒增烦恼。”你说哪有他那么笨的?” 曹苒没想到他们的竟还有这样的过往,虽然游天生的也俊,但眼前的这个美人既能让他奋不顾身的跳河拾纱巾,又为何要伤人伤的如此绝决。 “是挺笨的。你就这样爱上师傅了?” “他假借伤寒,在山中陪了我两个月,以他的医术什么样的伤寒两个月还不好。他陪我在这山中度过了两个月相依相伴的日子,而后我就发现自己爱上了他。当我鼓起勇气问他会不会娶我的时候,他竟避而不答,当晚他便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她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裙,顿了片刻道:“后来我到青山上去找他,在山下等了他半月,他终于肯见我。他说他早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他永远都不会娶我。”渐渐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曹苒蹲下来握着她的手说:“你没有信他对不对,如果师傅早有了喜欢的人又怎么会在乌鹊山形影不离陪你两个月。” 卿莺苦笑一声:“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他自然是在骗我的。但我当时以为是真的,我把自己关在密室里整整一个月。无意间发现了我师傅临终前留下的木匣子,里面装着她守了一辈子的秘密。我便知道了,冥郎说的早已有人是假,但他永远都不会娶我也是真的。” 曹苒不明白为何师傅不能娶她,但看似两个人心中是有彼此的,至少曾经是有的。 “冥郎他还没换好衣服?” 曹苒深吸了一口气,“师傅他……他……” “他不会来了。”卿莺的语气淡然坚定,原来她都知道。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游天身着喜服走了进来。正红的衣衫衬着他白皙的脸庞倒显得成熟了许多。 游天走到床前执手扶起卿莺,曹苒接了他的眼色,开口说道:“师……师傅来了。” 卿莺握着游天的手,激动地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冥郎,没想到你真的要娶我了,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游天脸色炸红,抽回收拽着卿莺的手腕往堂前走。 入堂曹苒被眼前的景物惊到了,堂上原是拜天地的牌位竟被换成了两根雪白的大萝卜!曹苒不用想也知道是师傅的主意,若真是要拜天地估计游天说什么也不会去做的,只是这种做法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经过一番荒唐的跪拜礼仪,卿莺被送入喜房之中,等待着她的冥郎来掀她的盖头。一旁坐了许久的新郎却迟迟不肯动手,她坐上前去,将手中的喜秤交予新郎手中,柔声道:“冥郎,掀起这个盖头,你我就是夫妻了。” 新郎拿着喜秤的手冰凉微颤着没有动作。卿莺终于察觉到了异样,抬手撩起盖头,入眼一惊:“怎么是你!冥郎呢?刚刚是你与我拜了天地?” 游天紧张的有些结巴:“刚……刚刚我们拜的是两根白萝卜,不作数的。师叔已经走远了,他说让你忘了他,不要再去找他。” “他还是跑了!我就知道,他还是跑了……” 游天匆匆从喜房中跑了出来,门口的曹苒想进去安慰一下卿莺,入门瞧她并没有预想中的那般疯狂的和激动,相反她很平静,泪水一遍一遍的冲刷着她的脸颊,却静的如同没有一点情绪。 曹苒知道她的心已经伤残至极,此刻恐怕不想见到自己,曹苒轻掩房门,却听卿莺淡哑的嗓音说道:“你告诉青冥,我与他此生不复相见。” “卿莺姐姐保重。”曹苒合上房门,她理解此刻房中的女子有多伤心,但是她也明白这种痛只有自己扛过去才是真的过去了。 出了院门游天已经换好了衣服,倚在树下等着她,嗜月趴在地上美美的啃着原是喜宴上的烧鸡。“师傅回青山了?”曹苒开口问道。 “师叔的行迹向来不与人说,不过我估计他不会回去的。你呢?要跟我一起回去么?医药门虽不收女弟子,你是师叔的门外弟子,不过暂住在青山上应是可以的。师叔让我带嗜月回青山,看它对你亲近的样子,恐怕你都要跟我去一趟了。” 游天很少跟她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她却没太在意他说的内容。微风拂起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僚起了眼帘的湿润,她说:“小天,还好你没断……不然卿莺对师傅的爱该是多么的荒唐。” 游天:“……” 第五十九章 若只如初见 http://.biquxs.info/

青山地处于晋国和大梁的边界,是一块没有被划分的疆域,因连绵巍峨的高山万年长青而得名。 曹苒原本不想同游天一起回青山的,因带着嗜月步行回青山实在太累赘。本想先置个马车,但将二人的衣里翻个干净,就翻出三两碎银。游天懊悔的拍着自己的脑门:“师叔临走时都被他要去做盘缠了,可我们怎么办?” 曹苒就知道以游天的智商还远在青冥之下,心一横低头瞧了瞧啃完烧鸡的嗜月,思索着说道:“嗜月的血好像很特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遇到识货的买主。” 嗜月扔下嘴里含着的骨头,哀嚎着打了个冷颤。 游天抚摸着嗜月炸起的白毛,安慰道:“放心吧,换了钱就给你多买几只烧鸡吃,会把血补回来的。”嗜月低头向他蹭了蹭。 带着嗜月前行不仅行走缓慢,而且还要一路寻找肉食给它填饱肚子。五日后二人终于抵达邛都以南的一座邻城,富弼城。 临近黄昏,眼见面前就是一座繁华的城市,曹苒正说着可以找个地方落脚再给嗜月买个烧鸡填饱肚子,嗜月闻言开心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一阵呵马之声传来,游天眼疾手快的将她揽起,身旁忽地驶过一辆马车,只在路中留下一道车辙印子。游天在一旁大骂驾马的人无礼,她却觉得一晃而过的驾车人有些熟悉。 叫起了还在打滚的嗜月,二人一狼加速向城中前进。 好在嗜月的相貌温顺并不凶恶,一身雪白只引得行人观望,而并未有人惊慌。寻了城边的一家客栈,准备随便住一晚,次日便于出城赶路。恰巧见在城外遇见的马车正停在客栈门外,真是无巧不成书,游天快步入门,说要看看那打马驾车的汉子能有多猖狂。而曹苒知道那个驾车的身影明明是个姑娘。 更巧的是客栈的客房刚被两个赶马车的姑娘住了,只留下隔壁一间。曹苒倒是自然,与游天两个多月的日夜相处,虽然她多是睡在树上,但也基本上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是同住一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接了一把钥匙带着嗜月就准备上楼。身后游天反倒踌躇了一阵,又跟老板讨了地铺的被褥和帘子才跟了上去。 楼上,游天一阵铺设将地铺用帘子围的密不透风,又叫曹苒进去瞧了瞧,确认可以算是房中的独立空间。曹苒对他笑道:“我一个女孩子家都没你这么爱护名节,你莫不是怕我半夜瞧你不成?” 游天许久不被她玩笑,此刻涨红脸,认真道:“只……只有我们两个,我是怕传出去污了你的清白,我一个男子怕什么?” 曹苒“噗嗤”一笑指了指嗜月道:“不是还有嗜月么,你就把嗜月当成师傅好了。师傅在的时候碰上一间客房也是你们打地铺,不也没挂什么帘子。”低头一瞧,见嗜月正俯在她脚下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在等它的烧鸡。只言道:“你想挂就挂着吧,我先去给嗜月拿个烧鸡上来。” 出了房门行至廊前,恰听见隔壁屋内传来一男子熟悉的声音:“莲儿,当年那是国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即便是我当年负了你,可你……你就不能当那罗曦公主已经死了吗!你是我的青莲,不再有什么央苏国,更不再有罗曦公主。你跟我回去,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房里片刻寂静后,传来青莲颤抖的声音:“是啊,罗曦与文昱都已经死了。你是晋国的皇子,是灭央苏国的功臣,而我不是你的青莲,我是谁?……”青莲嘶哑的嗓音低吼着:“我是央苏国的罪人!苟活于世五年,还不够悲耻吗?我以为我只是个违背父命的不孝女,为一句承诺不惜假死犯险。可事实上我背叛的是整个母国,我翘首企盼的情郎他倒是来了,可却不是来迎娶我,而是来取走我全国的性命!” 屋内发出一阵踉跄的声音似是有人绊倒了椅子,青莲急声道:“不要过来!你若在往前一步我便自刎在你面前!” 门外曹苒正欲推门看个究竟,阿珠端着一盆水刚好来到门前,定睛看了看她,不等曹苒开口又听房内宇文勖道:“你不要激动。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奢望你会原谅我。你听我解释,当年我与你许下诺言,回国即向父皇请旨赐婚,可父皇早已经做好了灭央苏国的准备,只差个名正言顺的由头。那年央苏国久犯水患正得民怨天怒之时,父皇突下旨意,命我以迎亲之名带兵入央苏国,再以国君无道,触犯天怒,降雨罚民,势必将无德昏君赶下王位的名义一举灭国。身为皇子我无法违抗父皇的旨意,原打算在一切结束之后将你迎回宫,可我还未踏入宫城便听闻你殉情的消息。经历万难才把你救醒,我却如何也不能对你说出真相。我对你的情谊没有半分是假!国与国之间的斗争不是一个皇子和公主能够担负的,这么多年,我只想你能够忘记过去,与我重新来过。” 青莲苦笑道:“忘记过去?呵呵,你若真能忘记过去,为何登上了太子的位子,却从未入住东宫?你是在害怕,你怕我万一知道真相,知道你拿我母国全国的性命换了你东宫太子的位子!你将我藏在府中五年,从不与外人相见,我当你是太过于担心我的身体,其实你是怕有人走了风声,甚至你都不敢娶我,因为你知道一旦我知道了真相,就会是今天的这个结果。” 宇文勖的声音寒冷至极:“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也不是文昱,我也再变不回从前的罗曦公主。” “莲儿!不要!……”房内宇文勖急声大喊。阿珠跌了手中的面盆,溅起的水珠打在了曹苒的睫毛上,视线朦胧的看着阿珠推开房门,屋内窗前青莲手握一把短刀直直插入自己的心口。 不等宇文勖来到近前她纵身从窗口跃下,掉落前她对推门而入的阿珠说:“阿珠,我不能陪你回央苏国了。” 宇文勖翻身跃下,将她拦腰落地,经此一顿,胸口的刀又插入了几分。 他拂过她的唇迹,只留一丝气息,他哽咽着开口:“你就这么恨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回去。当年你为了我不惜殉情,我以为你对我的爱会掩盖掉这一切。” 青莲的嘴角流出一抹血迹,缓缓开口:“我从不后悔为文昱殉情,但你不该为我剔骨浣血,这颗心死了,留着躯体还有什么用。我曾听苒儿姑娘说这世间有一处地方,那里没有皇权阶级,没有战乱和纷争,所有人都自由、平等,每个人都能够跟自己相爱的人长相厮守。我本想身体好了去那里看一看,你说这样的地方会存在么……”她的手从他手中滑落,闭上眼的瞬间一串泪水掉落,她再也看不到那样的地方。 宇文勖揽她入怀,失声痛苦,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他抱着她的尸体来到曹苒面前,面目上凝着泪,问她:“你说的,那是个什么地方?” 身后的阿珠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长剑对准他的胸口,含泪说道:“宇文勖!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每日活在灭国之恨下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可我不忍心让公主知道真相,她会比我还要痛上百倍。这些年,我见你对她很是用心,本想就这样配合你永远隐瞒她。但你不知道你娶妻那日公主有多难过。我知道你永远都不能给她一个名分,我问过她,这样活在你的身边幸福么?她跟我说,不能做你的妻,做你心里那个人便好。可如今你彻彻底底的负了她!我要杀了你!” 宇文勖抱着青莲的身子一颤,他知道那日她点亮了满屋子的红烛。那日大婚他没有去饮合欢酒,他娶文锦为王妃完全出于政治联姻。他在她的廊下坐了一夜,听着房内隐隐的抽泣,他却不敢进去安慰她。他终是一次又一次的负了她。 就在剑锋即将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刻,曹苒鬼使神差一个转身横在了他的身前。利剑入胸,浸红而出。在她倒下的瞬间,数支暗卫射来的箭雨穿透了阿珠的身体,阿珠瞪着眼睛,微张着嘴,没能说出最后一句话。 游天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下,她卧在游天身前,强扯了一丝笑,说道:“小天,你的轻功果然厉害,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欲仙草。”在她朦胧的视线里,游天在冲她大喊,开开合合的口型不知在说些什么,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后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曹苒也不知道为何在阿珠刺向他的那一刻,自己会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了那一剑。或许是她因那个世界的他而来到这里,就要因为这个世界的他而结束这一切。从此她对他当真再也没有眷恋。 不知沉睡了多久,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车水马龙的街道,忽地一声汽车长鸣身体被剧烈的撞击。然而疼痛却只从心口传来,她的心原来还是会痛。预想中的跌落久未来临,转瞬间竟落在白衣男子怀中,她伸手想要摘下他的面具,却被他一把抓住,他温厚的声音拂过耳畔:“苒苒,别怕……”她的心就这样伴随着这句话,安定了。 第六十章 那日樱花树下 http://.biquxs.info/

“我才刚离开几日,你便将她弄成这幅摸样!要不是我受邀没有走远,你就只能把我这唯一的女徒的尸首交还给我了。你到底是嫉妒她做的饭比你好吃,还是嫉妒她……你就是嫉妒她做的饭比你好吃!” 游天无辜又心疼的说道:“我察觉小师妹一向是看不好那祁王殿下的,只当是她跑下楼去看个热闹,谁知道她哪根筋搭的不对,竟然帮他挡了一剑。我当时也是一惊!你若全怪在我身上就怪好了,等师妹醒了我再向她解释。” “好,你有理!丫头总算是没事,也不跟你过于计较,但多少是不是该追究你个照顾不周之责?”青冥缓和了一下语气:“剑仙门事务繁多,这也倒不必惊动你师傅。你看我辛苦采摘的几种难得的草药都给用上了,怎么算?” 游天脸色铁青:“你!你真是……这你都算计!”转身提了装药的篓子,“也罢,莫让师妹醒了寒了心。小师妹,师兄去给你采药!”游天瞪了青冥一眼,最后一句说的尤为大声。青冥却不以为然的交代了一句:“西行十五里,茫无山断崖下的那株活浅草长大了,一定记得采回来!” 曹苒昏梦中就听到二人在斗嘴,心中便知道又是师傅救了自己,师傅还能惦记着他的草药,说明自己的伤已经无碍了。便沉了眼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晌午,窗外的知了叫的正欢。四下无人,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来到院中,阳光很足,院中醒目的一株樱花树下,一副青石矮桌前坐落着一位墨衣青年。 青年手中轻握着一杯淡茶,穿透樱花瓣而洒下来的淡粉色光辉落在他的身上,他抿过一口茶,抬眸刚好对上她呆滞的目光,嘴边掀起完美到挑不出半点瑕疵的笑意直至他的眼底,那样的他如同梦幻。 “姑娘醒了。烈日正浓,可要来树下坐坐?”毫不经意的一句客套话,却一直在她的心中回响。 直至多年以后曹苒回忆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场景,在她朦胧苏醒时,看到一个俊朗的墨衣青年,在那棵樱花树下映着盈盈洒洒的粉红樱花,从嘴角绽开的魅人笑意,直荡到他深邃而又清明的眉眼,让人忍不住与他一同欢笑。她甚至记得洒在他身上的每一缕阳光,那日,真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 曹苒有些苍白的面颊上泛起了红晕,面对青年的邀请,她心中竟然觉得羞涩。低头藏了自己花痴的目光,抬眸已恢复了大半的沉稳。她噙着笑意,缓步来到樱花树下,落座在青年对面。 青年身着墨色家常衣衫,一条墨色银边锦带束发,周身没有能够判断其身份的修饰。仅是一张完美俊秀的面孔竟把老成的墨色衣衫也衬得让人眼前一亮。 他的声音沉厚而富有磁性,带着几分慵懒说道:“姑娘受伤初愈不宜饮茶,辰时的纯露能取这一盏也属难得,有清身化污之效,姑娘饮些无妨。”青年说罢递过一盏纯露,娴熟的动作仿佛是位熟识的老友,让人亲近而又不失分寸。 执茶的玉指无意间划过曹苒指尖的那一刻,曹苒猛地将一盏纯露连杯带水泼了过去!情急间只说得一句“小心!”顺势抓起青年还未收回的手向左侧用力一拉,青年就势一个转身轻盈地将她环在身前。一阵破碎的声音,矮桌上掠过一蒙面黑衣人,因被曹苒泼过来的茶杯溅得迷了眼,晃动的剑影扫碎了矮桌上的器具。 未及曹苒定神,被青年带着几个转身后,身边已经东横西倒的躺下七八个黑衣人。 还不等曹苒喘口气,只见月亮门外又涌进十几个持剑之人。曹苒将青年拦在自己腰间的手解下,低声说:“我会轻功,可以护着自己,你只管放心去解决掉他们。” 不等青年回话,就听涌进来的人齐刷刷的长剑入地,跪地请罪道:“属下失职,刺客入府未能及时察觉,请殿下责罚!” 曹苒见状庆幸胜于惊讶,而后又有些后悔甩开了青年的手。 青年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人,垂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道:“哦?那看来是我小看姑娘了,看姑娘刚才泼掉我辛苦收集的纯露的手法,就应该知道姑娘是有身手的,就是不知道姑娘现在负的伤还受不受得住?” 曹苒顺着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她左胸前隆起的那一处,雪白的衣衫下正一层一层的蔓延出鲜红的血迹。一看之下才觉胸中剧痛,怕是刚止住血的刀口又裂开了。她唇色逐渐苍白,强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我的轻功……很好。”眼前的青年闻言竟是惊乱的神色,而后她的视野一片黑暗。 耳畔传来青年富有磁性的声音:“苒苒!苒苒!……你们快去把青冥叫回来!” 只觉胸口一阵清凉,刺心的剧痛渐渐淡去。曹苒缓缓睁眼正瞧见一青衣美女为自己只罩了一件肚兜的胸前涂抹着浓绿色的药物,青衣美女见曹苒醒来,对她微笑道:“姑娘醒了,冥大夫说涂了这药有止血消痛的良效。” 曹苒微勾起嘴角以示回应,抬手想要穿起衣衫却牵引着心口的疼痛。青衣美女拦了她的手,“姑娘莫动,奴先帮姑娘包扎好伤口再帮姑娘更衣。” 曹苒只得听从于她,看她有章法的一步一步的给自己处理伤口,问道:“姑娘可是医女?” 青衣美女低笑道:“姑娘可唤奴七喜,奴只是玄王身边的一个普通女侍,不是医女,只是随着玄王出征数次,处理过大大小小的伤没有过万也有上千,熟能生巧罢了。” 长绢一圈一圈绕过身下,将涂抹的绿汁牢牢地固定在伤口,看不见伤口的狰狞仿佛精神也好了不少。曹苒的声音忽然提高,问道:“你是玄王身边的人?那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我师傅呢?”在她昏过去前好像听到周围跪地的人叫那个青年殿下,莫不是他就是玄王! “这里是殿下的府邸,冥大夫刚给姑娘开了药就被殿下叫出去了,殿下吩咐由我照顾姑娘在府上养伤。”七喜帮她系好了最后一件外衫,忽然想起什么,又对她道:“对了,还有个跟你一起来的少年,他一直在门外等你醒来呢。给你涂上的药也是他刚从山上采回来的,奴没有见过这种药,但是冥大夫说他对你很上心,如何珍贵的药都舍得用在你身上。奴也瞧着他对姑娘的情谊不一般,一会不妨让他进来,姑娘亲自跟他报个平安?” 曹苒闻言怕是七喜误会了二人的关系,连忙解释道:“你说的是小天?他是我的师兄,也算是我半个小师傅,他关心我是看在师傅的情面上,额……还有就是他还没有让医药门的弟子瞧见他教给我的轻功,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有……”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游天突然推开房门,看向已处理完伤口,倚在床栏上正对七喜解释的曹苒。 七喜起身低首浅行一礼,道:“姑娘的伤已经处理好了,我去给姑娘拿些羹汤。” 曹苒望着七喜渐远的身影,心道:这个七喜可真是个好姑娘,人长得漂亮不说,既能随军出征见过世面,又能保持一个女子的温婉,这样的姑娘实在难得。转眼看向缓步走近的游天,他俊朗的眉宇有些微蹙,虽有些涉世不深还需在江湖历练,但在各方面游天也算是个全才少年。经此一前一后对比两人,忽觉两人很是般配。 游天到桌前倒了杯温水走到床前递给曹苒,好看的眉头有些蹙起,目光黯然的问道:“刚刚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曹苒接过茶杯,斟酌着不知他问得是哪一句,回想一遍刚刚自己的言语,开口反问道:“小天师兄怎么了?我说出的话自然都是真心的。” 游天的神色更加深暗了,“你觉得我关心你是因你是师叔的徒弟?或者是我把你当做证明自己本事的工具?你可知道师叔的弟子众多,我从未关心过哪一个,我的学业在剑仙门的弟子榜上也是靠前的。” 曹苒低头饮了半杯温茶,抿着唇点了点头,讪讪道:“我当然知道小天师兄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不只是师门上的照拂,我们之间一直这么愉快的相处,情谊还是很深的。在我心里你除了是破例教我轻功的小天师兄,还是我很感激的救命恩人。” 曹苒瞧着越说小天的脸越是阴沉,思索着可能还是自己没有说到点子上。毕竟是她先跟七喜把他们的关系说的有些世俗,她明白即便是真的只是世俗上的那套也要说的偏重情谊一些,不然难免凉了听墙角的人的心!而事实上她确实觉得游天是个冷性子的人,对她的那点算不上上心的热情都承在她的师傅身上。就比如让一个大难初愈的小女子在树上连续睡了一个多月!就单是这一件事,她都绝不会相信游天会对她别有用情,更不会自讨没趣的顺着别人的揣测而去揣测。 她一口饮尽了杯中的余茶,将茶杯放入游天的手中,有些苍白的脸上强作出一个较为灿烂的笑,来显得二人更加的亲和,“小天师兄可是刚刚在门外听到我与七喜的对话了,在气我把你对我的照顾说的太世俗了?其实我对七喜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进来了,我后半句本还想说师兄本就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对师妹多些照顾和关心也是正常的,师妹都记下了,定会用同样的心来照顾和关心小天师兄的,这都是自然。所以看来是个误会,小天师兄委实不必生气的。” 抬眸竟对上游天注视自己的眼神,认真的一张脸上挂着含情的双眸。 第六十一章 将告白扼杀在摇篮里 http://.biquxs.info/

游天接过药碗的手顺带着盖在了曹苒的手上,紧握着没有松开,“我若说自己是个性情冷傲的人,却唯独想对你热情,就连只见了一面的七喜都察觉我对你不一般,难道你就当真一点都感觉不到么,还是你在装傻?” 曹苒闻言甚是震惊,愣在床头看着游天认真的神情,心道:看来他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是她也真的没有察觉到他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更不可能是在装傻。 游天把她的手攥得冰凉,她感觉到他的手心在一阵一阵的冒着汗。他踌躇了片刻终开口:“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帮师叔逃婚才去祁王府送药么?我是在与你分别的那三日才更加的明白自己对你的感情,我原本以为只是这一路上习惯了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但是当我收到师叔的信,想到即将会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从未有过那样的兴奋。那日在客栈都是我不好没能及时在你之前挡住那一剑,险些让你再次在我面前消失。苒儿,我喜欢你。你可也喜欢我?” 曹苒低头看着那个被两人双手握着空茶杯,不敢再与他四目相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本就重伤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虽然她时常都在心里夸赞游天是一个完美的少年,不论是样貌还是背景,或文或武的才能都很优秀。但她心里对游天只是纯欣赏,偶尔还喜欢迎合青冥逗一逗他。 当下要让她如何去开口拒绝一个如此认真的少年,她是个过来人,知道少年的初恋总是被看得极重,当下可能对她这个情根种的还不深,要拔掉就要趁早,不然只会越拖伤的越重。 房内几秒钟的寂静此时也显得很长,她清了清嗓子,有些用力过猛震得她心口一抽,还是忍痛开口:“小天师兄,你和师傅把欲仙草给了我,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等大恩无以为报。听到你说出这番话我虽然很欢喜,但是……” “姑娘醒了?”墨衣青年迈着沉稳的步子不紧不慢的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曹苒下意识的抽回手,空置的茶杯由于失重从游天的手中滑落,落地清脆的声音仿佛摔在了游天的心里。游天知道她不会给出他想要的回答。 曹苒无辜的眼神望着游天,弱声道:“手滑了。” 游天拾起散碎的几块瓷片,起身对曹苒一笑,“打碎的杯子是玄王的,他不怪罪就好。苒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等你的。”说完他向墨衣青年点头示意后退出了房间。 墨衣青年亦回应了清淡一笑,移步竟坐到了床沿,曹苒撑着身子向里侧蹭了蹭。 “姑娘今日救了本王,使得伤势加重,一定要好好休养。不管姑娘此前欠下他人多大的恩情,若拿自己的感情相抵都显得不够明智。姑娘今日对本王也算是救命之恩,若本王也拿感情相抵要对你以身相许,姑娘会有何感想?” 曹苒一惊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咳了两声,震得心口抽痛,眉心也跟着蹙起。心想今日这是怎么了,两个人都要赶在她重伤的时候对她说这样的话么,可知此刻她的心口负伤,经不住这样的刺激啊! 青年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此时正笑成了弯月,从怀中抽出一个青丝绢帕递给曹苒,说道:“我可以理解成你听到这个消息会很激动么?”声音沉了沉:“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你不要当真。不过姑娘的伤因我而加重,在姑娘伤好之前一切都交给我来照顾吧。” 曹苒止住了咳息,眨着一双微润的朦胧杏眼,“你就是玄王宇文华?听说玄王从小就久经沙场,一直驻守在南境边关,我以为会是一个像北齐藩王一样是个粗壮魁梧的汉子,没想到玄王竟是一个长相如此的……”话没说完她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宇文华眉宇微动,脸上的笑意却未退,“姑娘竟然见过北齐的藩王,他是个已过不惑之年的北域蛮夷,长相上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在带兵上他还是要强他的皇帝哥哥几倍的,就是为政不仁,为人不义,姑娘拿这样的人来与我作对比,我还当真有些不高兴了。” 曹苒一愣,她只是不远不近的见了北齐藩王一面,哪里知道藩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细细想来,藩王弑兄杀侄的劣迹也可见其为人了。 “我只是在外表上做了个对比,并不了解藩王的为人,若言语上有些唐突还请玄王殿下不要见怪。” 宇文华噙笑看着她:“听青冥说姑娘的名字叫做曹苒,我总是这样姑娘的叫着也不合适,叫你苒苒可好?” 苒苒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竟觉得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有这样好听过,朦胧中想起似乎曾经有人这么喊过她一次,她喜欢这样的称呼。笑着回道:“好。” 见宇文华对门口说了句:“进来吧。”曹苒也顺着向门口看去,走进来的是手中端着药碗和羹汤的七喜。可能是已经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脸色还有些凝滞,不像出去时那样有精神。 宇文华吩咐七喜照顾曹苒用药后就离开了,他的眼底一直带着月牙的弧度,有着让人看过去就不想移开视线的着迷。 七喜给她喂药的时候竟然盛错了器具,曹苒对阵阵失神的七喜问道:“七喜,你刚刚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原来殿下是爱笑的……”七喜提了提神,又道:“没什么,刚刚在门外瞧见殿下一直对姑娘微笑。只是很少见到殿下这样对着人笑,他应该经常这样笑一笑的,或者偶尔一次也好。” 曹苒机械的吃着七喜递过来的汤药,也呆呆的回想着他浅笑的样子,微微弯起的桃花眼,好看的削薄红唇,鼻梁高挺,浓黑的锋眉衬着白皙的皮肤。想着想着不自觉的也跟着脑海中他的样子一起笑了。 连续三日的阴雨,七喜都不许她下床,最多允她在窗前驻足片刻。三日来只有游天来看过她两次,每次浅聊两句后她都借故困倦疲乏入睡,游天每次都深情的注视她良久后才离去。 游天说那日她替祁王挡了那一剑后倒在了他的怀中,游天及时封住了她的心脉。原本宇文勖要将他们带回祁王府医治,恰巧宇文华带兵经过,被围观的人群引了过来。宇文华曾在青山上见过游天,他在游天耳侧告诉他青冥在玄王府上做客,游天便带着曹苒来到了玄王府。 起初宇文勖是不答应的,硬要将二人带回祁王府。可宇文华查看了宇文勖怀中的青莲和倒在乱箭中的阿珠后,清散了周围的人群,对宇文勖说道:“听闻四弟当年奉命到央苏国迎娶一位公主,而那位公主却在出嫁当日为其他男子殉情了。四弟便对外称央苏国对晋国大不敬,借以其国年犯水灾称其国主触怒天威为由直接灭了央苏国,虽是一个边界小国,四弟倒也算是在父皇面前立了一功。可我最近听闻那个殉情的公主又活了过来,我自然不会关心一个灭国公主是死在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但我想这样的传闻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这阵风就那么巧吹到了父皇的耳朵里,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跟我一样不在意。” 宇文勖铁青着脸,对宇文华道:“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我以为三哥一直是一个行事磊落的君子,竟也会吹这种歪斜之风!” 宇文华则十分淡定的回他:“歪斜之风自然刮起于歪斜之事,四弟做事向来只注重结果不关心过程,自然不会知道结果和过程同样重要。四弟放心,只要四弟懂得分寸,这样的一股风即便是吹到了边疆的战壕里,三哥也不会让它吹到父皇的耳中,因为我若是那公主,宁愿去死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此痴情的女子我宁愿让世人相信她的情不负所托。” 宇文勖没有再继续争执,青莲已经死了,若再为了一个曹苒而牵扯出当年的旧事,总是得不偿失的。晋帝向来斥责皇子专情,所以宇文勖一向谨承父亲教诲对身边妃嫔的感情一向博爱,青莲算是他隐藏起来的一颗真心,他也偶尔会想,若他不是晋国的皇子或许他可以一生专情于青莲。但无论如何,她都是他此生的挚爱。 曹苒虽然算是个宅女,但三日不出房门半步也憋得够呛,一早便琢磨着如何避开七喜出去转转。午后七喜总算出了房间去给她熬药,曹苒得了机会,披了件长衫想去院中的樱花树下坐坐。 院中仍稀疏的掉落几滴雨点,这样的小雨她一向懒得打伞。樱花树下的青石矮桌已经被换成了一副褐色的檀木矮桌,曹苒端详着桌案上四角刻着的樱花图案,像头顶的粉红樱花一样栩栩如生。 肩头忽地多了一件墨色长衫,回首瞧见宇文华穿着墨色中衫与青冥正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第六十二章 不喜欢糖醋鱼? http://.biquxs.info/

宇文华面色有些清冷,一双清明的眼睛瞧着她却看不出什么神情。青冥望着她的眼神一亮,坐到她的身旁拉起她的手腕,高兴的说道:“丫头,脉象还算平稳,只是近日多雨当心别伤了风寒。” 曹苒正感激的点着头,又听青冥继续说道:“师傅这几日正思念你做的那一手糖醋鱼,巧着你就来了!什么时候能给师傅做一做?” 曹苒眨巴着让人怜惜的大眼睛,心中不断地念叨着:“我是病人!我是病人!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病人呢!”然而面上却扯出一张笑脸对青冥道:“师傅如此喜欢,等徒弟好了就天天都给师傅做一条,直到让师傅吃腻了为止!” 一旁宇文华长身玉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疑惑道:“你竟然擅长做糖醋鱼!” 曹苒得意的颔首笑道:“是啊!殿下也喜欢么?” 宇文华的眉头微微一皱,道:“不喜欢。” 曹苒顿了一下,对宇文华痴痴地笑道:“没关系,殿下喜欢吃什么,我都会做的。” 宇文华坐在二人对面,轻飘飘一句:“曾喝过一道清汤,味道不错。” 曹苒欢喜的一拍手:“我会一道拿手的菌臻白饵汤,殿下若是喜欢清汤口味就一定要试一试。哦!我做的银耳莲子羹也不错的,就是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欢甜食。” 青冥瞧着曹苒一副恨不得把家底子都掏给宇文华的卖相,不满道:“丫头,为什么从没给师傅做过这些?每次你做菜包子的时候我都说应该配个汤食,你都说你不擅长做汤的!” 曹苒恍惚道:“那……那因为在旅途中寻不到做汤的原料,这厨艺好坏最主要都在选材上,若是材料不足做出来的也怕师傅不会喜欢的。”她总算是找个理由解释过去了。青冥轻哼一声没有与她计较。 宇文华看着曹苒的机灵相,眼底含笑的伸手到她耳侧一拂,将落在桌案上的一朵樱花插在了她的耳侧,道:“你喜欢做,便做来尝尝吧,不过要先把身体养好。” 青冥端详着二人你来我往的神色,正琢磨着听闻玄王一直是个如高山之雪般高冷的性子,这几日的接触也没怎么见他有过多的表情,多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表情。怎地这二人碰到一起,丫头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热情了,玄王的那座冰山也像是融化了一样。 此时一青衣人匆匆入院对宇文华行礼,压着声音道:“殿下,南院里的人刚刚自行拔了冥大夫的针,现在情况不太好,还请冥大夫快去看看。” 青冥闻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她这是在找死!怎么不看住她!” 来者抬首对青冥道:“她身边带着的姑娘不许别人靠近,那姑娘又连续熬了几日就小睡了一会,没想到就这样了。”他这一抬头,曹苒才瞧得真切,这站在面前的人不正是楚峰。 宇文华眼底笑意全无,冷俊的脸上微微蹙起眉宇,“快去看看!” 楚峰这时也看到了坐在树下披着玄王外衫的曹苒。趁二人急步远去的空档,诧异的打量了她身上的外衫,对曹苒道:“苒儿妹妹,你怎么会在这!” 曹苒高兴的走过去:“楚峰哥哥,说来话长,我是同师傅在此养伤的,日后再与你细说。你先跟我说说双亲近日可好?” “最近差事有些繁忙,也有些时日未见到他们了。不过你放心,他们都好。”楚峰眸光一闪,凝眉又道:“难道冥大夫救回来的那个女徒就是你!苒儿,你的伤怎么样?可无大碍了?” 她见宇文华和青冥二人已经消失在月亮门外,对楚峰道:“有师傅在我已经没事了,峰哥哥赶快去吧,不要误了事。” 院中又恢复了宁静,一阵凉风吹落了不少开的正盛的樱花,带着天上的乌云又扑了过来,曹苒紧了紧墨色外衫,缓步回到了房间。 游天不知何时已进入了房中,正站在房内等她,脚下趴着雪白的嗜月,嗜月一双黯然的眼睛见到曹苒放着光跑了过来,贴在她的腿上撒欢儿。 曹苒伸手抚摸着嗜月的眉心,听游天开口道:“今日收到师傅的传书,催我尽快回去准备年中的武试。明日一早就动身,师叔让我顺便把嗜月带回去,所以我把它带来跟你告个别。” “一定要走的这么急么?那你带着嗜月又无法骑马,会不会误了你的事?”曹苒不知道武试是什么,虽然她最近有意躲着游天,又不想因此而疏远了原本的情谊,想要多关心些又不好拿捏尺寸。 游天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解释道:“剑仙门每年都会给各个等级的弟子布置相应的武试考核,我只剩下最后一级,若今年过了我便可以有资格接收自己的徒弟了,每年也可有两个月的自由游历时间。你只管放心把嗜月交给我,师叔回青山前我会亲自照顾它的。” 曹苒从头上取下一只蝴蝶形状的银制发钿,“嗜月由小天师兄照顾我自然放心,只是这一路带着嗜月多有不便银两一定要多带些。这个师兄带着,用得着的时候就把它当了。” 游天目光灼灼的瞧着曹苒,“苒儿,我不在乎你拒绝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愿意陪在你的身边。等我过了武试就回来找你。”他将蝴蝶发钿握在手心:“我会把它留在身边的。”他拖着不愿离去的嗜月消失在小院里。曹苒长叹一声,游天是个重情的少年,只是他这份情付错了人。 “苒儿姑娘,外面下着雨你怎么出去了!可千万别淋湿了伤口,让殿下知道了非要惩罚七喜不可。”七喜还没进门瞧见门口曹苒留下的湿哒哒的鞋印就担心的说道。 入门放下手中的药食,方仔细瞧见曹苒身披玄王的外袍,仅是墨色衫子上沾了些雨水。七喜将长衫取下,又把曹苒安放到了床上:“原来是殿下来过了,殿下的外袍沾了泥奴拿去洗洗吧。” 曹苒作出一副乖顺可怜状:“七喜,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我没有这么娇贵。我可以自己吃药,我都在床上躺了三天了,可以下去走走了,你觉得呢?” 七喜拿起药碗仍固执的一勺一勺喂给她,说道:“若换做是旁人,奴绝不会硬拦着。可是姑娘是殿下亲自交代的,冥大夫又是殿下请来的贵客,奴绝不可大意。况且这几日连绵大雨潮湿的很,出去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苒儿姑娘还是先安心的养好伤,等过几天天气好了在出去走走。” 曹苒见拿她没办法,窗外的风声好似更大些了,也没有了出去转转的心思。闷声喝了两口药,问道:“七喜,你可知道师傅为什么被玄王请到府上?”她一直很好奇青冥为什么会在玄王府,她记得在回邛都的路上他们遇见宇文华带的军队时,青冥还说自己不认识宇文华。可才分开五日青冥怎么突然与宇文华结识还被请到了府上。 七喜答道:“奴只知道冥大夫是贵客,其他的并不知晓。” 曹苒突然想到七喜是跟随宇文华出征过的人,军旅之中最是纪律严明,不管她是否知晓都很难从她口中知道一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曹苒思索片刻,问道:“七喜都跟随玄王去过哪些地方?战场那么凶险你一个女孩子随军出征很不方便吧。” “奴就是在战场上被殿下所救,那时奴的父母就躺在脚下,血肉模糊,只能靠着熟悉的衣衫来分辨。那时奴还不到九岁,只知道傻站在那里哭。”七喜面上没什么变化,声音却明显低沉。 “对不起,让你想起如此伤心的往事。”曹苒没想到七喜的身世竟如此悲惨,她原以为七喜会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被送来王府被玄王发现是个做战场后方医女的料子,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七喜秀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已经习惯了,这些年跟随殿下在南境参加了不少战役。早就见惯了横尸遍野的场景。相比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能活着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已经很幸运。殿下给奴取七喜这个名字,奴想着就是以后无论何种境地都要持着喜而幸之的意思吧。” 六年前晋国与大梁的战场上,宇文华初守南境急需一场胜仗以镇军心。那场大仗持续了两个月,取胜那日正是七月初七,在轻扫战场时看到了死人堆里站着一个不停哭泣的小女孩。他给她一个新的名字好让她的生活重新开始,借了当日的七字,又添了一个她命里缺的喜字。 曹苒轻揽过她的手,道:“你那么小就经历如此劫难,这些年又常出没在战场上,一颗女子心都被磨砺的刚硬了,我希望你是真的如我看到的这样坚强。我在这个世上也没有自己的父母,我相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一样会生活的很好,我们都要坚强。” 第六十三章 郊游 http://.biquxs.info/

缠绵的雨季终于过去了,青冥过来看她,有青冥在七喜总算不再管她管的那么严。为了讨好青冥好证明自己已经好了,完全可以“自由”了,她主动申请下厨做了青冥盼望已久的糖醋鱼,还炖了两锅菌臻白饵汤一锅托七喜送去给宇文华,以感谢他多日的照顾。 青冥连着两碗清汤下肚,又将汤碗递给曹苒。曹苒接过汤碗一边续汤一边问道:“师傅这几日忙得不见人影,苒儿就盼着师傅抽出时间过来看看我,好给师傅做些好吃的补一补。”又小声道:“七喜那丫头看我看的紧,一步都不让我迈出院子,我都快憋死了。” 青冥接过汤碗“刺溜”一声又下去半碗,“南院住着的那姑娘饮了断魂水,原本我已经在她身上布好了守魂针,可那日她竟然自己给拔了!估计没几日好活了,这几日我又查了查关于断魂水的解法。”他摇了摇头,叹道:“无解。丫头,你再修养两日咱们就启程。” 曹苒端着饭碗,停在那,问道:“你不是见医不好人家,就要跑吧?” 青冥瞪道:“瞎说!我来的时候她都快死了,是我把她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现在是她自己不想活了拔了我布的针,一个自己都不想活的人,谁也救不了她。” 曹苒解释道:“我这不是怕别人误会了师傅七日健的名声嘛,既然是她自己不要命,就不关师傅的事了。那师傅,我们启程去哪儿啊?” 青冥默了片刻,又“刺溜”掉了剩下半碗汤,道:“那日我走后卿莺有没有说什么?” 曹苒放下手中仅动了一口的米饭,道:“卿莺姐姐她很伤心,她说让我转告师傅……此生不复相见。” 青冥猛地扒拉了一口米饭,含糊的说道:“也好。” 曹苒瞧见他眸中闪过一丝忧伤,一闪而过后他又道:“我们后日便动身去燕回山,左柳给我留的醉花酿还没去取。这次我带着你一起去,你争取把她那手易容术的本事学来个一二,这样我们日后走江湖遇到个棘手的病人,就可以大胆的去尝试,免得顶着个七日健的名声畏手畏脚,哈哈。” 曹苒滑了手中的长筷,惊愕的脑补道:“师傅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是要我学会易容术后把你易容成别的样子,然后去拿病人做实验么?师傅!医者父母心啊,你怎么能拿别人做……”瞧见青冥不可置疑的眼神,话锋一转道:“师傅既然想提高一下自己的医术,那徒弟在学好易容术之前,一定要再好好的研习一下小天师兄的轻功,万一……关键时刻也好逃得快些。” 青冥朝她翻了两个白眼,看向她身后道:“玄王殿下怎地……” 只听身后响起宇文华浑厚的声音:“本王一个人吃饭实在没意思,不如带过来跟你们一起凑个热闹。” 七喜提着曹苒刚交给她的食盒跟在宇文华身后,宇文华坐在曹苒和青冥之间,自己盛了一碗汤,尝了一口对曹苒笑道:“味道果然不错。” 曹苒面颊微热,将桌上的糖醋鱼也向他推了推,说道:“早知殿下一个人吃饭无趣就让七喜请你来一起吃了,人多吃饭才好吃呀。正好我们的鱼还没动,你尝尝。” 宇文华轻笑一声:“刚刚二位在聊些什么?好像挺热闹。” 青冥正襟道:“殿下所托之事在下已经尽力,这结果如何还请殿下随缘。刚刚也正在说丫头的伤已经无碍了,正准备向殿下辞行,多谢殿下这些日的款待。丫头这几日在府上憋坏了,正在磨我带她出去玩呢。” 宇文华道:“冥大夫既然已经尽力,本王也不会强求,一切随她吧。苒苒的伤是因本王而加重,不妨多在府中修养些时日,本王也好放心。” 曹苒睁着溜圆的眼睛没有了主见,她早想离开这个小院子了,这里的每个角落都透着无聊的气息。可一见眼前樱花树下的青年,哎,心底一个没出息的声音在喊着再留下来几日好像也可以忍,忍一时的寂寞,再多看几眼帅哥,她承认她犯花痴了。 这时宇文华又加了砝码:“苒苒若实在无聊,下午我刚好要去京郊验兵,那里有一处景致很不错,可以带你去转转。” 曹苒兴奋的眉开眼笑,只听青冥道:“殿下验兵是政务,怎敢一同去给殿下添麻烦呢……” 宇文华道:“京郊有一位养蛇人,他的那只绿蟒毒性可一口将一只成年的棕熊致死。巧在我与那养蛇人有些交情,冥大夫可有兴趣一观?” 青冥当机立断道:“那甚好!” 曹苒热情的帮宇文华夹了一大块鱼肉,然后微笑着等着他下一句赞赏。却见他将鱼块原封不动的夹给了青冥,淡淡的说道:“本王不好口味重的,还是给冥大夫比较受用。” 青冥只当他没有口服,毫不客气的吃的很香。 京郊是位于邛都南侧的一处县级辖域,因地势平广并背靠一处天然高峰作为屏障,而被用作军练演习,整军验兵之所。 离京郊军营不远恰有一处皇家园林,这几年晋帝在别处又建了更大的园子,这处皇家园林虽然已处于半荒废状态,但多半的景致出于自然风光,倒是个怡人的好去处。 一到京郊,青冥就带着宇文华指给他的亲信迫不及待的去看那条绿蟒。曹苒一听到蛇就会脊背打怵说什么也是不敢去看的,宇文华公务在身,只好先入军营等他验兵后在一同去观景。 刚入军区,就见一男子身披铠甲,手持长枪,正威风凛凛的站在军帐门口望过来。走到近前,男子长枪一掷立在了一旁,拱手低头,气度凛然道:“末将冯平东岭平叛而归,平定三万反贼,折损将士八千,携五万将士恭迎玄王亲点验兵。” 曹苒正细打量冯平那桀骜的神色,只听宇文华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冷语道:“杀敌三万,自损八千,冯将军这仗打的可有拿出真实的水平?若将你口中的那三万反贼仍看作是晋国的百姓,这损失的可就不只是八千了吧。” 冯平眸中掠过复杂神色,低身行了个军礼,回道:“末将已尽力招抚,得陛下旨意拒降者杀!末将唇舌愚钝,远不及玄王殿下能帅三千兵马三月平定北方两国之乱,而无丝毫折损。殿下这样的功勋已被传成了佳话,末将如何比得。若殿下说末将是不尽心,那末将也只能等皇上一道刺死的旨意了。” 宇文华冷笑一声道:“冯将军说气话了,将军平乱有功,父皇怎么会刺你死,父皇一定会好好想想如何奖赏你们冯家。”宇文华拿起一旁立着的长枪单手向后一抛,长枪稳稳的插入后方的兰锜之上,又道:“这五万兵马本王验过后,自然会各归原位,冯将军有何意见?” 冯平:“末将不敢。” 宇文华:“好。” 正准备入营点兵,忽地从冯平身后冒出一个身着桃粉色绣裙少女,精致的面容顶着一头精心打扮的发髻,炸一出现让人眼前一亮。声音柔美似涓涓清泉:“小女冯倾瑶见过殿下,听闻家兄今日回城来此处验兵,便迫不及待先来迎候,请殿下不要见怪。” 曹苒闻声细细端详,印象里的嚣张跋扈全然不复存在,眼前粉红少女从里到外透露着端庄大气,清秀的一张小脸水嫩的似是要滴出水来,颇有望梅止渴的功效。 宇文华只扫了一眼,道:“无妨。”转身眸中浅笑着交代曹苒道:“苒苒,你先到那处亭阁里等我一会儿,最多半个时辰我就过来找你,那处园林已有些荒废,你先不要一个人过去。” 曹苒听话的点着头,屁颠屁颠的到亭阁里候着。 七喜被叫去负责查验军中登记的负伤人员。虽负伤人员占少数,且也只是对已经过统计上报的数据进行核对抽查,但也需一批人好一阵忙活。这样的事虽不需宇文华亲自动手,但总要巡视慰问一下,过一过场面。 曹苒独自在亭阁内品茶等候着,瞧着宇文华忙碌的交谈身影,每一个动作似都是品茶的良料。 “这不是被送去祁王府养狗的丫头么,怎么跑到玄王殿下身边来了。”冯倾瑶迈着走不快的莲花步子登上了亭阁。 曹苒依旧品着茶,没好气的回道:“嗜月是只狼不是狗!我在哪现在也轮不到冯大小姐说的算了。” 冯倾瑶态度突然翻转,自顾的坐下来微笑着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苒儿妹妹,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了,现下他们都在忙没人理我们,我儿时曾去过附近那个园林参加狩猎,对里面还算是熟悉,不如我们一起先去逛一逛。你看他们现在忙的不可开交,毕竟公务在身我们不好打扰。” 冯倾瑶身后的丫头一向机灵,接着主子的话补充道:“是啊,他们是在办正事,我们女孩子家就一起去逛一逛解解闷,傻在这等着不是浪费时间么。” 冯倾瑶见曹苒仍在犹豫,拽起她的手说道:“走吧走吧,不然就只有我跟小环两个人去哥哥也是不放心的。我跟哥哥说好了在湖心角楼处等他们,等他们一忙完哥哥就会带殿下一同过去找我们的。我是冯家大小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怎地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曹苒瞧着宇文华原说最多半个时辰,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大家还在忙。在不去估计天都要黑了,还不如跟他们先去逛逛,也免得白来一趟。 第六十四章 蛇蝎美人 http://.biquxs.info/

虽然冯倾瑶一向傲慢,也曾刁难过曹苒,但想想她毕竟是尚书府长女从小娇生惯养,难免会有些大小姐脾气。既然人家都放下架子邀请她了,若不去会显得自己小家子。 “也好,那我们就先去园中转转。”曹苒对帐前的士兵留了话,让他转告宇文华自己先跟冯倾瑶一同进园中转转,在湖心角楼等他。 园林中虽已有些荒凉,但毕竟是皇家园林,过滤掉一些需要修修剪剪的地方,很多风景还是很怡人的。三人穿过一片小桃林,粉红的桃花开的正好,冯倾瑶一身粉红仿佛与这些融为一体。曹苒一袭白衣素妆,她有着一头极好的乌黑长发,点缀在粉红之中很是醒目。 冯倾瑶高兴地让小环帮她折了好几枝桃花,小环挑了几枝开的最旺的桃枝,跑过来殷切的放到冯倾瑶手中,说道:“小姐,你今天穿的就跟这一枝桃花一样诱人,待会给玄王殿下献舞的时候,你就拿着这个,他一定会看的眼睛发直的。” 曹苒闻言疑惑道:“给玄王献舞?你们是事先约好的么?”宇文华答应带她出来散散心,原本说是半个时辰的公务,脱了身便来陪她,可没有听说还有美女献舞的环节啊。 冯倾瑶魅人一笑,摆弄手中的桃枝,道:“玄王殿下与我早有婚约,未婚妻给未来的夫君跳支舞还要什么预约,殿下也知道我今天来不仅是过来迎接哥哥,难得有这样出府与他独处的机会,他当然要与我好好聚聚。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我与殿下分别六年未见,他给我写的每一封信里都记挂着我给他跳的凤求凰,我今日便特地为殿下准备了这支舞,你说他会不会很高兴?” 曹苒原本明亮的双眸有些沉暗:“原来你们有婚约。既然是他期盼已久的,那应该会很高兴。” 冯倾瑶分了一束桃枝给她,挽着她的手一边向前走一边得意的说道:“是啊,我们的婚约是皇上赐婚,御旨钦赐谁也改变不了。所以你说他忙完了公务,是会陪你逛园子呢?还是会陪我欣赏盼了六年的凤求凰呢?” 曹苒真想抽手一个巴掌扇过去!御旨赐婚很了不起么,在她面前这么张扬。看来这说好的解闷逛园子也不过是来给她下马威的,斗嘴谁怕谁啊。曹苒调整了一下面容,路出个极其不屑的表情,“既然是赐婚那冯大小姐你可要确保与那玄王殿下是情投意合,可别徒有那一纸婚约!说白了,不管殿下是想要跟我逛园子,还是愿意看你的凤求凰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六年未见,你可知他身边就没有别的女人。金屋藏娇这种事是男人最爱干的,我刚好就在玄王府上瞧见一个柔弱至极,徒生百媚的女子,那可怜见的模样可是让玄王心疼的紧。” 冯倾瑶粉红的一张桃花脸被瞬间气的雪白,她拉着曹苒的手攥得更紧了,压制着情绪,“既然我注定会是殿下的正妃,就要有正妃的气度。他不过是气我这六年不能陪在他身边,在温柔娇弱的女子也不过是一时的玩物罢了。本小姐何须去计较。” 曹苒嗤笑道:“大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果然通情达理,宽容大度。真是能忍人之不能也。” 冯倾瑶冷哼一声,专心继续向前走路。 桃林对面是一处人工开凿的湖泊,湖面清澈平静,曹苒四处观望并没有看到冯倾瑶口中说的湖心角楼。 冯倾瑶带着她往一旁堆积的假山上一指,望着山上的一处六角亭子,说道:“角楼就在假山后面的那半边湖面上,我们从山上的小路过去还能到亭子里坐一坐,站在高处看风景才更美。” 曹苒没多想,依着她上了假山。 站在山上观望园中的景致果然又是一番韵味,远观一处处景物仿若置身于深浅绿调为主打,莹莹点缀各色花海的水墨之中,身后的那处桃林尽收眼底,一眼望去无边际的蔓延着满枝绯红。 曹苒忽然觉得这样的美景没有美男作陪,心里多少会有些遗憾,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哎,是自己贪心了。 眼见六角凉亭就在眼前,一路喊累的冯倾瑶没有急着去休息,指着离凉亭不远的一株桃树,说道:“小环,我很中意上头那一枝桃花,你去给我摘下来。” 小环听话的跑过去冲着那桃树枝蹦跶半天也没能成功摘下。冯倾瑶却莫名的动了气,厉声呵斥说道:“我就要那枝,你若办不到,我今夜就把你仍在这园子里。”说完转身自顾的进入六角亭子里休息。留下曹苒被小环拉着袖子不肯松开,小环央求着道:“求姑娘帮帮我吧,小姐一向发脾气言出必行,我若摘不到她会真的把我丢在这的!” 曹苒都快要被小环晃晕了,安慰小环道:“你家小姐手中拿着那么多好看的桃枝,不差这枝了,不过是说了句气话,你同她好好请个罪,她应该不会真把你丢这的。” 没成想一句话竟将小环说成个泪人儿,哽咽着对她道:“姑娘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被留到府上做粗使丫头的了?还不是因为小姐兴起的一句话!小姐的脾气上来一向说道做到,她说把我丢在这就一定会的。姑娘帮我折个桃枝也不算难事,只需我托着姑娘就能够到那桃枝。” 曹苒本可以拂袖而去,这个大小姐的性子她可没有那耐心伺候,但终是没忍心甩开眼前的泪人儿,无奈一叹道:“好吧,不用你托我,我自己试试。” 走到近前细瞧也没瞧出这枝桃枝有什么特别的,兴许是这颗桃树上的花瓣大多都落了一地,唯独那一枝还开的茂盛。曹苒本想用轻功轻松的就能取下那枝桃花,可她胸口的伤还没完全好,一用力还是会疼。她踩着地上散落的柔软花瓣,来到桃枝正下方准备跃起身,突然一脚踏,竟然踏空失重的掉了下去。 假山上头都是开湖的岩石,曹苒正好掉入了三块岩石之间的夹缝之中,只容得一人转身的岩洞刚好在那枝被冯倾瑶看上的桃枝正下方,这时巧合么? “小坏!快找个绳子拉我上去!”曹苒抬头向上望着两人高的洞口,大声喊道。 只听回应她的是“哐”的一声,一个大石头封住了上面的洞口,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曹苒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自己被谋杀了么! 曹苒拍着岩壁大喊:“我不过是跟你抖了几句嘴,你居然用这么阴狠的手段对付我!被人知道尚书府大小姐谋杀无辜百姓,看你在邛都城还怎么立足!你这个空有其表内心丑恶的女人,你放我出去!” 岩洞上头,冯倾瑶一只脚踩着盖在洞口的青石板,冷哼一声说道:“你就在这里大声的骂吧,不会有人听到的。等你到了黄泉路上要记得回头看看我与殿下到底会有多恩爱,你说的什么金屋藏娇本小姐不在乎,因为不管藏在哪里我都会让她跟你一个下场。我与玄王殿下御赐的婚约谁也挡不了!” 曹苒听见上头两人的脚步渐远,心想完了,恐怕这次真的不会有人发现她了。这园林中除了有几个看守的侍卫,还有谁会像她这么有闲心跑到这里瞎逛。她只能祈祷玄王不要一直沉迷于冯倾瑶的那支凤求凰里,还有她的师傅青冥,盼着他能顿悟一条毒蛇没什么好看的,希望他们在她死在这个狭小的岩洞里之前,能够找到她。 原本只需半个时辰的形式公务,冯平却突然提出了许多虚设的验兵规章。说是将验兵的规程走的详细一些,也好在皇帝面前汇报的明白。若匆匆走个过场,日后有什么分歧,也不好查证。涉及军力之事一向被皇帝看的极重,宇文华此时也最不易沾染汇集兵权的帽子。尽管已经尽力加快速度,忙完也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宇文华处理好一切来到亭阁里时已不见了曹苒的身影。桌案上的半杯茶水已经凉透,正打算派人找一找曹苒是不是等的着急去了别处,迎面走来了粉红少女,欠身以礼,对宇文华展颜一笑道:“玄王殿下,一直忙于公务已十分劳累,小女特意准备了一舞凤求凰,殿下可愿与小女移步欣赏。” 宇文华没有理会她的话,问道:“你可瞧见了那会与本王一同过来的姑娘?” 冯倾瑶一张小脸面不改色,仍是笑盈盈的回道:“殿下是说曹姑娘?那会还瞧见在这亭阁饮茶,估计是嫌一个人在这里等的时间太久了,先回去了吧。” 宇文华:“她不会。” 七喜这时走过来对宇文华道:“殿下,带苒姑娘过来的马车还在,没人看到她走出军营。” 冯倾瑶微张着朱红的双唇正要说些什么,被宇文华对身边人的吩咐给打断了,他吩咐道:“盘问军营里所有负责守卫的士兵,问有没有见到跟本王一同过来的姑娘。” 不过片刻功夫,便被带上来一个小侍卫。小侍卫第一天调上来当差就遇到这种事,被吓得颤颤巍巍,聂声说道:“小人在帐前当值时,曾有个姑娘留下话,说若是殿下问起她,就说她……她在园林中的湖心角楼等殿……殿下。” 第六十五章 找不到人谁也不许从这里离开 http://.biquxs.info/

冯倾瑶闻言吓得一抖,没想道曹苒那丫头走之前还留下这么一句话。而后也稳住了心神,左右这话里也没说出跟自己有关系,况且整个园林之中哪有什么湖心角楼,不过是她顺嘴胡说的一个地方。为了与自己撇清关系,她还专门带曹苒走了最不引人注意的侧门,守门的侍卫也被调了岗。 宇文华凝眉望向一旁的将士,问道:“本王怎么从不知这附近有湖心角楼?” 那将士也是一脸茫然,又低头问跪在地上的小侍卫:“你在好好想想是不是听错了,园林之中哪有什么湖心角楼!你若胡说八道就拉出去军法处置。” 小侍卫吓得一双腿抖得更加厉害,嘴巴也不听使唤:“不……不敢胡说,是湖心角楼没……没错。” 宇文华阴沉的脸上微蹙着眉头,一拍桌案:“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立即派人去找,找不到人谁也不许从这里离开!” 众人纷纷行动,冯倾瑶不识趣的拦住了宇文华的去路,仍然不死心的说道:“倾瑶特地为殿下和哥哥准备了舞宴,曹姑娘想必只是出去走走不会出事的,不如先让他们去找,殿下忙了这么久还是先去歇息一下吧。” 宇文华寒光扫了一眼一旁的冯平,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看好你的妹妹,若也丢了,本王可没有性子去帮你找!” 冯倾瑶咬着下唇用力的剁了一脚,他就那么不把她放在眼里!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还是这样。她冯倾瑶是邛都城里被称为第一美女的富家千金,她厚着脸皮像皇帝求来的一纸婚约阻挡了大半个邛都城的富家公子,而她怎么能容忍逝去的六年青春光景换来的是他这样的态度。她看着宇文华离去的背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让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看着所有人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她唇边掠过一抹嗤笑,就算你们把偌大的园林翻个底朝天,等找到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冯平走过来轻抚两下妹妹的肩膀,说道:“我的大小姐,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他还不是那张冰块脸对着你。哥哥就不明白了,他有什么好的,一个皇家收养的义子不过是用来看家护院的狗,你还真当他能凭借那些功勋登上大宝不成。” 冯倾瑶怒着脸用眼角瞪着哥哥,冯平双手一摊,挑眉叹气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是大小姐,不管你做什么哥哥都会站到你这边。好了别生气了,走给哥哥跳一个凤求凰看看,哥哥好久没看过了。” 冯倾瑶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家里给哥哥准备了接风晚宴,晚宴上哥哥会看到的。” 很快,整个营地和近处的园林已经找了一遍皆无所获。再往园林深处则是涵盖着一座山头的林地,那林地原是皇家狩猎用的,若继续往里找势必要动用更多的营中兵力,不到万不得已宇文华也不好带众多兵力大张旗鼓的擅闯皇家园林。 可若找不到曹苒,又如何跟青冥交代。宇文华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真如冯倾瑶所说她只是等不及自己走了,或许他们只是在这一阵瞎忙活,曹苒现在正好端端的在某处闲逛。他一面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一面又放心不下,她就算要走也该跟他说一声,而在偏僻的京郊,没有车马靠徒步她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如果那个小侍卫没有说谎,曹苒果真来了园林,可这园林并没有湖心角楼,曹苒此前并不知道这里有皇家园林,更不可能曾经来过这里,又为何会说这园林中有座湖心角楼呢?难道是那个小侍卫因为太紧张说错了?亦或者是他漏说了什么! 宇文华刚想再去找来小侍卫问一问,抬头瞧见眼前一片桃林。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浓郁的桃花香味儿触发了他的神经,这桃花香味儿他刚才闻到过。在冯倾瑶上前拦着他的时候,她身上沾染的就是这种花香,宇文华对冯平扫过的那一眼里,也正好瞧见他身边的那个丫鬟头上落着一片粉红桃花。如此猜测,难道她们两个也来过园林。 向桃林深处走去,细心的瞧见几处半人高的桃枝有被人折断的痕迹。即便这是一个有些荒废了的皇家园林,也是绝不可能允许一般人进来的。曹苒若进的来这园林,一定不会是自己进来,而是跟随有进入园林身份的人一起进来。 可宇文华没有想清楚如果是冯倾瑶带着曹苒进了园林,为何他们两个出来了,曹苒却消失了。而且如果是这样,那冯倾瑶就是在对自己说谎,她又为什么要说谎。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宇文华身随影动,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后衣领子,“何人在此?” 那人背对着他,用手握住他的手腕一个转身,转了过来,“是我,我刚回来听说丫头不见了,便过来找。殿下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宇文华松开青冥的后衣领子,“还没有确切的线索,不过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应该是遇到什么危险。” 青冥认真的问道:“殿下为何会有这样的预感?” 宇文华没有将自己的猜想说给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她走前给我留话,说到园中的湖心角楼等我。可这园中根本没有湖心角楼。” 青冥思索道:“丫头没来过这园林,不会是顺嘴胡说的吧?不对,她既然给你留了话,就说明她打算让你去找她,而不是自己走了。所以绝不可能说一个错误的地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宇文华低头瞧着青冥手中拿着一个小碟子,里面装着一只赤色蜈蚣,问道:“这是什么?你新得来的宠物?” 青冥斜眼瞧着他道:“什么品味,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当宠物!” 宇文华道:“我也正觉得你这品味有些……”想了想“特别。” 青冥轻哼一声,解释道:“这是一只剧毒蜈蚣,丫头吃了我一株足有百年的活浅草,其周身的药气能驱百虫,这剧毒蜈蚣对周边的事物都非常的敏感,它尾巴朝着的方向就是它不喜欢的活浅草的味道。所以我正据此来推测丫头的大体位置。” 宇文华眸中路出惊异之色:“活浅草是有一些驱虫的作用,但吃了一株也不至于有这么强大的作用吧!” 青冥认真肯定的说:“上百年的活浅草嘛!总是有些灵性的,跟一般的活浅草当然不一样了。”说完他垂眸暗想:早知道就说她吃了一株千年的活浅草了,免得引得玄王质疑。 而事实上曹苒身上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驱虫的作用,(确切来说应该是驱毒的作用,因那剧毒蜈蚣毒气重所以才更加明显)是因为她吃了欲仙草的原因。欲仙草是药典上记载的极其罕见的植物,有食之欲练升仙的传言,传言终归会有些夸张,但典籍上的记载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此一株仙草融在那丫头体内,当然不能轻易示人。 宇文华听得半信半疑,迷眼打量红蜈蚣:“那你不妨试试。”细瞧了一会:“它怎么还转圈了?” 青冥将小瓷碟放置在地上,那红蜈蚣原地转了几圈,运动起一身的大长腿奋力的朝着一个方向爬,瓷碟上头被涂抹了专门的油脂,红蜈蚣数十只脚并用拼命的向前爬却一次次的来个狗吃屎。 顺着红蜈蚣尾巴的方向,二人踏上了湖边的假山。到达山顶再去瞧红蜈蚣,它竟然将身体卷成团一动不动的睡着了。 宇文华抿嘴看向青冥,传达一副果然不靠谱的表情。青冥仔细端详片刻,开口道:“它是在装死!或许是这周围的气味更浓了。”眸光一闪:“丫头可能就在附近!” 环顾四周除了一个赤裸裸的六角亭子,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容人的地方。 宇文华环视周围呼唤着:“苒苒!你在附近么?”然而周围事物尽在眼底,哪里有人影。 青冥扶腮轻叹一声:“这就奇怪了,这里并没有什么,难道是我搞错了,这只蜈蚣真的在睡觉?那它的心也太大了点。” 宇文华没有理他,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直直地看着一颗桃树走了过去。 青冥见状也跟了过去,站在宇文华的身侧也学着他的样子仔细看:“殿下在看什么?” 宇文华目不转睛,回答道:“你没有搞错,这里确实不太一样。”他伸手指着桃树的树干,因为树上的花瓣大多都掉了下去,袒露的树枝上细看之下才能见到密密麻麻布满的虫蚁,甚至原本是互为食物的毒虫都一团和气的挤在一处树枝上,如青冥手中的红蜈蚣一样蜷缩着一动不动。 顺着树干往下看,树根处仍然有不少虫蚁在往上爬。继续往下捋,源头竟是脚底的青石板。 宇文华用脚边的石子敲打两下青石板,发出“砰砰”两声空音。“下面是空的。”他用眼神示意青冥后退,剑鞘用力一挥,青石板被撞击的横飞了出去,露出下面一人多宽的洞口。 第六十六章 我要做的事向来亲自去做! http://.biquxs.info/

两人多高的岩石夹缝中,曹苒娇小的身影屈膝蹲坐在下面,头垂落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苒苒!你还好么?”宇文华寒眸收缩,悬着一颗心,喊道:“苒苒?回答我,你不会有事的。” 曹苒仍然没有任何反应,青冥向下望了望曹苒的状况,说道:“丫头可能是在这里闷得太久昏过去了,这洞口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快想办法把她带上来。” 岩洞狭窄的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落脚,里面的人又晕了过去要想用绳索将她拽上来都难了。正在一边想办法的青冥,只见眼前忽地人影一晃,宇文华倒着身子纵身跃下,眨眼的功夫竟倒提着将曹苒带了上来。青冥惊讶的愣了愣没有看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如此利落的身手,此人的武功真可谓深不见底。 青冥将曹苒平放在空气流通的地面上,取出银针分别扎入曹苒两只手的虎口穴,竟意外的没有一点反应!又诊了诊脉搏,抱起曹苒的上身,拦过她的面颊,低头就要将自己撅起的双唇凑上去。 宇文华及时伸手堵住了青冥的嘴,他皱眉问道:“你在干什么?” 青冥郑重道:“救她啊!” 宇文华道:“你想要如何救她?” 青冥认真道:“人工呼吸啊。” 宇文华道:“不可以!” 青冥茫然道:“现在这就我们两个,我不来难道让殿下来么?” 宇文华想了想说道:“你去把七喜叫过来,我在这守着。” 青冥看看怀中的曹苒,犹豫了一下道:“为什么是我去找七喜?我对这园子不熟,殿下又不懂医术,不如殿下去找七喜,我在这里再想想办法。” 宇文华一把将青冥拽起来,拽着他往山下的方向引了引,带着不可违背的怒意道:“苒苒由我守着你放心,赶快去叫人!” 身后的曹苒由于上半身突然从青冥怀中掉到地上,撞击之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向面前正争论的面红耳赤的两人开口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青冥上前扶她坐起身子,又诊了诊脉,对曹苒笑道:“算你命大!你这丫头怎么总是多灾多难的,等我们到了燕回山让那个臭道士给你算一卦,化一化命中的劫数,若不是你吃……”眼眸一转,改口道:“若不是你吃了那株活浅草,我们就找不到你了。” 曹苒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站在对面的宇文华,他的背后映着夕阳的余晖,就像一座闪闪发光的雕像。她一睁开眼睛瞧见的就是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能够再看到他,真好。 她将他望在眼里,嘴角不自觉的弯起美丽的弧度,对宇文华说道:“殿下看完冯大小姐的凤求凰了?” 宇文华看着她的眼神一顿,显然对她的话很意外,凝眸对她道:“什么凤求凰?一只鸟么?” 曹苒“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是啊,一只长得很漂亮却很坏的鸟。” 宇文华道:“像这样的鸟还是不要看的好,以后苒苒也不要看了。” 青冥听的很糊涂,神色茫然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过还有这种鸟?”又想起什么问道:“丫头,你是怎么被封到那个岩缝中的?” 她自然是被人关在里面的。但是她能说是冯倾瑶做的么?冯倾瑶是宇文华的未婚妻,又是尚书府千金,她不是畏惧冯倾瑶的背景,而是斟酌她若说出真相别人就会信么,就算信了难道就能给她出头?就能让冯倾瑶得到该有的惩罚么?恐怕冯倾瑶敢在大白天这么做,一定是不会轻易的让人找到把柄。与其告状无门,倒不如见机行事。鸣鼓喊冤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但她更明白,真要报仇雪恨还是要靠自己的手。 曹苒眸光晃了晃,说道:“我自己掉进去的。” 青冥:“你自己掉进去的?谁信啊,难道是你一不小心掉进去了,又刚好一阵风把石板盖上去了?” 曹苒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青冥:“真是我自己掉下去的,至于是不是刮了一阵风,我当时在下面,没看到。” 青冥对她的回答无语了,直道这萌娃是摔糊涂了,什么样的风能把厚重的青石板刮起来还刚好盖在岩洞上!叹口气道:“也罢,估摸着你也没看到是谁盖的那石板子。若让师傅知道是谁害我的徒弟,我一定把他盖在这个岩洞里三天三夜!” 曹苒嘴角含笑,眼底却引得一抹湿红,扑在青冥的怀里,委声道:“师傅放心,徒儿以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若有人害我,我必会像师傅一样让他三倍偿还。” 曹苒扭身的动作碰到了下肢,猛地传来灼痛,不由得冷“嘶“了一声。掀起裤管,一双膝盖在掉落时撞到了凸起的岩石,此时紫黑色的膝盖肿胀得两倍大。 宇文华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裤管拉下来,把她横抱在怀:“不要去看,这里风大,我带你回去医治。”下山的路上,宇文华对怀中表情愣怔的小姑娘说道:“你放心,你若因此不能行走了,以后你想去哪里,我抱着你去。”他不知道怀中的小姑娘哪里是在担心自己的腿,在眼前青年的对比之下周围的灼灼桃林都显得暗淡了,此刻她双手环着的、放大在她眼前的美男就像是一针足量的麻醉剂,麻醉了那双不忍直视的腿,也麻醉了她的脑子。 军营中,冯倾瑶一行人个个忿然作色,对守在自家马车前的侍卫拧眉瞪眼的发泄心中的不满,倒霉的坚强小侍卫强撑着腰板,戳着长枪立在那,任谁来发难都一副面无表情的重复着,“玄王有令,谁也不许离开。”直到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一处,他也跟着一同朝着那个方向望了望,小侍卫面对各方恐吓都自若的一张脸,经此一望竟吃惊的掉了下巴! 那自打迈入军营就被众目聚焦着的一点,正是一向言行威严,面容凛然,被军中视为行走的军姿楷模的玄王。焦点走近一些小侍卫又更正了先前的判断,这次引得万众瞩目的不是一贯的玄王殿下,而是他怀里的一个白衣姑娘。 原本营中跟烧开水一样沸腾的声音戛然而止。 宇文华将曹苒放到马车上,吩咐七喜帮她涂抹膝盖上的药,曹苒拽着他的衣领不肯松开,讪讪的问道:“你不是说,我的腿没好,不管我去哪儿你都会抱着我么?你现在又要去哪儿?” 曹苒的声音不大,但也够近一些的人听得真切,周围胆子大一些的还在捏着嗓子咋舌交耳。 宇文华似是很擅长表情从无到有的转换,自然的化出一副宠溺的表情,眯着醉人的桃花眼,对她笑道:“分开一会儿都不行么?我去交代一句话,你在车上上好药我就回来。” 曹苒红扑扑的小脸向下点了点,抿着红唇应了一声。 七喜沉着的帮她细心处理那一双膝盖,应是见惯了伤残,处理起来如行云流水,没得一丝犹豫。曹苒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在看着七喜对自己下手,撩起车窗,想望一望宇文华去了什么地方,一抬眼车外窗前站着的竟是这事由的始作俑者。 小环站在冯倾瑶身后,近前的士兵都被打发远了。 冯倾瑶站在下侧,视线虽微微仰视,但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气势道:“还真是小瞧你了。你能活着出来,那我们才算开始了真正的较量。”她向前走了两步,咬牙低语道:“不要妄想着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就能对付我,污蔑我可是会让你死的更快。” 曹苒俯视着冯倾瑶,轻蔑的哼声一笑道:“冯大小姐就这点胆子,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着急跑过来恐吓我。那我可真要瞧不起你了。冯小姐是不了解我,什么告状、诉苦、求同情这样窝囊的事都不是我的行事作风,我自己要做的事向来会自己亲自去做!”眼尾瞧见远处宇文华正转过身向这边走来,留下冯平单膝跪地的身影,冯平低着头看不见神色,待宇文华走出了几步才缓缓起身,曹苒笑的灿烂:“殿下回来了,再见了冯大小姐。哦不对,你应该祈祷再也不要见到我,阎王都跟我混熟了,不收我,可他收不收你就不一定了。” 冯倾瑶手中的锦帕被揉的变了形,瞧见身后走来的宇文华,只能把气咽到肚子里,憋得涨红的小脸,从齿间发出一句低语:“我们走着瞧!” 宇文华见曹苒在车窗露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小脸,红唇开开合合正与车外的冯倾瑶说些什么,走近入耳听曹苒道:“多谢冯大小姐关心,曹苒只是在园中贪玩湿了一双鞋袜,所以耽搁了回来的时间,扰了殿下欣赏盼了六年的凤求凰,还误了你与殿下私会的计划真是曹苒的罪过。” 宇文华驻足问道:“什么盼了六年?私会?” 冯倾瑶雪白的脸微微泛红,向后退了一步道:“曹姑娘说笑了,哪……哪有什么私会计划,只是我与殿下是御赐婚约,六年未见难免相思。” 宇文华瞧着冯倾瑶冷冷道:“你很在乎那个婚约?” 第六十七章 就算是御赐那也要我认才作数! http://.biquxs.info/

冯倾瑶羞红着脸,煽动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道:“能与殿下结此良缘,是倾瑶前世修来的福气,自然是万分珍惜。” 宇文华冷笑一声道:“可本王从未将那婚约放在眼里,以后姑娘还是少将与本王的婚约放在嘴上。就算是御赐那也要我认才作数!”说完翻身上了马车。 一句话让冯倾瑶的心一震,美好的遐想彻底崩塌,他竟然将话说的这样直接,一点也没有顾及她女儿家的身份。 七喜带着药箱从马车上下来时,正瞧见冯倾瑶眼底红润的被小环扶着,微颤的身子低声追问着:“我守着他六年,他竟对我这般无情!我那纸婚约求错了么?……”她果然被伤得很深。 七喜埋着头从冯倾瑶身边走过,她曾听闻过玄王出征前有一个御赐的未婚妻,但在玄王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玄王提起过,如今看来,他果真是不在乎。 冯倾瑶的手指陷进了小环的手腕,小环痛的呲着嘴,她止泪凝眸的注视着宇文华远去的车马,坚定的说道:“你不将婚约放在眼里,我就让你不得不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不认!” 马车上,偶尔颠簸震得曹苒双膝作痛,宇文华见她蹙眉忍着,便将她受伤的膝盖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冒犯姑娘了,只是这样你会好受些。” 曹苒羞红着脸低头不语,随着身体的颠簸,心中像是装了只不安的兔子,跳的厉害。 宇文华嗤声一笑:“害羞了?刚刚不是还说腿好之前走到哪都要我抱着你。” 曹苒挺胸抬头反驳道:“那是你说的!” 宇文华点头认真道:“不错,可我只是在我们两个的时候对你说的安慰话,你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一遍。那时候都不见你脸红,现在你更不必如此。” 曹苒冷面严肃道:“你嘲笑我!” 宇文华抿嘴浅笑不语。过了片刻,淡淡的看向她说道:“原说是让你等我半个时辰,我却迟了两个时辰才去找你,害你遇到危险,没想到在我的管辖之内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看来多年未归我这个王爷在有些人眼里已经不同往日了。” “殿下不必自责,好在我一向命大,近来也大伤小伤惯了。本想先自己去园中逛逛,却贪心折什么桃花,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哎,最近的运势着实不好!” 宇文华瞧着她一脸认真的编故事模样,伸手欲触碰她的双足,带着戏弄嘴角上扬:“你的鞋袜湿了?” 她在冯倾瑶面前那么说,不过是想在宇文华面前验证一下冯倾瑶说的那些张扬话。听到他说他没在乎过那婚约,她还在心里狂喜了一阵。 曹苒连忙握住他的手腕制止道:“干了!已经干了!额……我是怕冯小姐担心,给殿下添麻烦。” 宇文华干笑一声,收手道:“苒苒,人心难测日后你要小心。” 曹苒看着他,心想他这句不远不近的关心,似乎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他不说破,许是也不想因此与冯家不悦。也好,也免得将他放在未婚妻谋杀害命的囧地,彼时帮她也不是,不帮她也不是,那才叫人尴尬。撩起帘子望向窗外。马车已经进入邛都城,街道两旁已点起了万家灯火,她看向窗外,爽朗一笑道:“明日我便会跟师傅动身,从此江湖漂泊,恐怕与殿下也无缘再见了。” 宇文华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思,而后淡淡开口道:“也好。” 前方传来一震勒马嘶叫的声音,随后马车停了下来。曹苒将头又向外伸了伸,看清楚前方的状况,一蓝衣男子骑着高挑骏马横在马车前,正拦腰抱起一位差点被马车撞到的如花似玉的姑娘。 那姑娘被男子用力一提横在马身上,蓝衣男子温柔的问道:“姑娘没事吧?” 宇文华向车外看了一眼那姑娘,那车夫颤声解释道:“殿下,这女子突然从路边串上来才差点……” “无妨。”宇文华刚要落下帘子,那姑娘开口道:“殿下,你把我忘了么?我是……”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是啊,他是不知道她的名字的。 宇文华毫不迟疑的落下轿帘,冷冷道:“姑娘怕是错认了。” 那姑娘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蓝衣男子,曹苒却没瞧出来那姑娘半分感激的模样,只见她双手扶着马鞍向下一跃稳稳的站到了地上,冷眼瞧了蓝衣男子一眼,哼了一声就走了。曹苒跟那蓝衣男子一样没搞清楚这姑娘是怎么了?曹苒灵光一闪,明白了,那姑娘一定是碰瓷的!见快到手的生意突然被蓝衣男子给搅黄了,自然很不悦,又不好明说什么,便负气离开,一定是这样! 蓝衣男子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目送了那姑娘,然后拽着马缰给马车让路,抬头刚好瞧见曹苒放下车帘的侧脸,惊讶的喊道:“苒儿?你怎么在这!” 曹苒定睛一看,许久未见有些激动,扒着车窗笑的无比灿烂:“朱轩!没想到是你。”朱轩纵马来到车窗前,一靠近曹苒就瞧见他脖颈处醒目的一个红唇印记。脑中便浮想翩翩,指着他的脖颈问道:“你那里……是女人的唇印?”再看向后方花楼里向他频频招手的姑娘,“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多日不见,竟然有了这嗜好……” 朱轩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把,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会在玄王府的马车上?” “说来话长……” 不等曹苒说完,车夫领了马车里一浑厚的指令:“回府!”马车忽地一动,将曹苒的脚甩在了车壁上,痛的她呲牙咧嘴:“嘶!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走!” 宇文华方缓缓将她的双脚提上来道:“打招呼了,是你反应慢了。” 曹苒狐疑的瞧着宇文华淡定的美颜,心中暗道:他就是故意的!……但他长得真好看。 朱轩乍一听到男子声音,先是一愣,马车便已经驶了出去。他望着远去的车窗,自语道:“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或许这就是你我的缘……” 待街道再次恢复了平静之后,花楼里走出一个花红柳绿的女子,走到街前一手拦着站在街边的姑娘腰肢上,声音怪气道:“呦,还在看那!刚才眼见你就要被踩在那马蹄子底下了,我看要不是冒出个公子哥救了你,那玄王府的马车就算把你压过去,玄王都不会从上面下来看你一眼的!我说你这姑娘脑子是不是疯了,整天想着自己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说白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 被劈头盖脸一顿说的正是朱轩方才救下的姑娘,她此刻蹙眉嘟嘴,看也未看一眼与她说话的人,目光悲凉的遥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我虽出身不好,但我仍为他守着自己的清白之身,如今梦破。柳娘,我想做楼里的头牌,只求有一日能让他再看我一眼。” 身旁被她唤作柳姨娘的女人,从她腰间抽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芙香,你可总算想清楚了。那个玄王当年只是对你一笑你就为他守身六年,你若再固执六年光景我也救不了你!”柳娘忍不住笑了两声继续道:“不过现在还来得及,以你的姿色只要你肯配合,柳娘保准帮你成为这邛都城最红火的头牌。” 清晨曹苒换了一身青冥给她准备的青衣男装,束起长发,虽然身材瘦弱了些,长相也偏向秀气,但因她那一双受伤的膝盖只能挑着大腿跨步向前走,所以整体看上去是一个带着点霸气的秀气汉子。 青冥倚在长廊柱子上瞧着她走出来的模样,捧腹大笑后眼角含着泪花道:“丫头,你是在学螃蟹么!” 曹苒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小包袱向他一抛,“你可是我亲师傅!有你这么嘲笑自家徒弟的么?” 青冥接下包袱,轻拭掉眼角的泪花,“你确定我们就这样默默的走,不要跟玄王道个别?” 曹苒想了一夜,觉得自从遇到宇文华,自己的视线总是越发的难以从他身上移开。有时她会抱着花痴的心态,暗示自己不看白不看,被看一眼他又不会少块肉。但几日下来,就如同饮了什么上瘾的毒物,她知道若继续在此,将一发不可收拾。她可不想沦落到最后变成他身后穷追不舍的小迷妹,趁她还算清醒,走为上策。至于告别?算了吧,何必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曹苒点了点头:“昨天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们走吧。” 刚迈出玄王府大门不远,就瞧见路中间站着身着大红锦缎,头戴喜帽,神情有些恍惚的朱轩。朱轩看向曹苒眼神变得清明,上前抓起曹苒的手腕,深情道:“苒儿,我要带你一起走!” 曹苒被拽着向前踉跄几步,膝盖一软跌倒在地上,她有些生气道:“你要干什么!你弄疼我啦。” 青冥被朱轩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将曹苒挡在身后道:“这位新郎官,你是不是搞错媳妇了,你这副扮相在街上抢一名男子,这风气不好啊,年轻人不要跟风,要有自己的原则!我看你这副长相还是可以找个不错的姑娘配你的。” 曹苒闻言低头一瞧,竟然忘记了自己今日是个男人扮相,如此朱轩应是被青冥误会了什么……。 第六十八章 青衣小白脸! http://.biquxs.info/

朱轩没有理会青冥,仍然固执的去拉曹苒的手,“苒儿,我认真的想了一整夜。我告诉自己如果今晨能在这里等到你,就说明我们有缘分,你可愿意跟我一同回到大梁去?” 曹苒打量了朱轩的新郎装扮,诧异道:“今日是你要娶永宁公主的日子?” 自打朱轩来到晋国算来已有四月有余,看来晋帝为了两国的太平终是舍得嫁了最疼爱的九公主。 曹苒拽着青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双手抱拳学着男子的低音,躬身一鞠道:“恭喜玥殿下,玥殿下与永宁公主成婚即是郎才女貌,又是两国联姻的大事,真是大喜!此番前来是叫”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男装扮相,笑道:“是来叫小弟喝喜酒的?” 朱轩面色深沉道“你是在故意气我么?还是你觉得新郎官在大喜日子跑出来找别的女子就是为了喝喜酒?” 青冥在一旁一手架着另一只胳膊,一手撑着腮,眸光一闪一闪的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丫头竟然与大梁皇子相识,可这大梁皇子今日迎娶永宁公主世人皆知,当下不去准备迎亲的行程,竟然穿着喜庆的跑来对丫头说这番酸话。青冥抱着一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等着曹苒的回答。 因是清晨,街上零零散散走动着几个人影。不时被朱轩一身大红袍子吸引着视线。 曹苒收了笑意,不知他为何变了脸色,踌躇的说道:“我以为我不算是别的女子,我以为你把我当成好朋友。” 朱轩更加深沉的脸上略显失望道:“不要再找借口了,你还是放不下他。”他有些激动的拉着她的手:“我已经想好了,就算你放不下他也没有关系,你跟我去大梁离他远一些,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记。如果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也没有关系,我不会逼你,我只想把你带在身边,好么?” 青冥扶腮摸耳,这一处他却听得云里雾里的。 曹苒愣了半晌,想到朱轩一直误会自己迷恋宇文勖,突然笑道:“还说不是把我当成好朋友,你是在担心我回到邛都再去找宇文勖钻牛角尖?不就是个失恋么,我已经好了,过去的在我这都已经过去了。”她抽出手拦着朱轩的肩膀,爽快道:“既然今日赶上了玥殿下的大婚,那小弟就去凑个热闹,讨个喜酒。”顿了一顿补充道:“贺礼容我日后再补。” 朱轩凤眼凝眸的看她半晌,长叹一口气,苦笑道:“这边送亲的喜宴已经办过了,今日就要启程回大梁,你若真想吃喜酒就跟我一起去大梁吃。” 他难道说的还不够明白么,他就差直接当着外人的面对她说出那露骨的情话。她一向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却一再强调什么好朋友,若他更加直白的说出口,她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连好朋友都做不了。 这层窗户纸即便是薄的透明,他却不敢再继续戳下去,起码现在她将他视作不一样的好友。他想这样也好,或许等她将那人彻底放下了,才能接受自己。况且如今他身负着和亲使命,就算她跟自己去了,他也不能将她放在想要的位置。想清楚后意识到是自己太心急。 曹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叹一声:“哎,算了没有口服了。我与师傅正要动身去燕回山,与大梁不同路。” “你师父?”朱轩问道。 曹苒兴奋的介绍道:“对了,你还不知道,这位就是我师父。”她看看周围行人不多,对朱轩小声说道:“人称七日健。” 青冥轻咳一声抬手一鞠道:“青山药师青冥,见过玥殿下。” 朱轩回礼道:“久仰大名。” 又神情复杂的对曹苒道:“没想到你竟能与青山派结缘,燕回山虽与大梁不同路,但相隔不远,我得了空会去看你。”他虽然说的极其轻松,但内心沉沉的告诉自己:苒儿,等我完成自己的使命便去找你! 朱轩转身上马,对青冥抱拳道:“拜托冥师傅照拂。” 青冥白衣盈立,微笑颔首还礼道:“客气。” 朱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曹苒才注意到青冥一直幽幽的看着自己的眼神,看得她心里一慌,问道:“师傅,为何这么看着我?” 青冥手持折扇绕着她转了一圈,敲着她的肩膀,面做思索状,问道:“丫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曹苒被问的没缘由的紧张:“什么什么身份?师傅你知道我曾失忆都不记得了,也许我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青冥:“祁王、大梁玥王、玄王与你似乎都有些不一般,你又是在北齐藩王政变中掉落悬崖被我所救。丫头,你……”曹苒听着这样推论自己都快觉得自己有问题了,心道师傅该不会是认为自己是个多方间谍吧!却听青冥苦口婆心道:“你可不要做历史上的红颜祸水。我们青山向来不站在任何一方国界,世事纷争也与我们无关,但也见多了红颜薄命,诸国的争端可始于女子而从未终于女子,当知不要做无辜的牺牲品。” 曹苒舒了口气,推着青冥的身子向前走:“苒儿深知师傅的教会,但苒儿这点姿色跟历史上的祸水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您老人家还是放心赶路吧。” 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城门口,今日大门紧闭。城门两侧供行人出入的角门,一行官兵在严格的盘查出城的人群,另一侧几个守门士兵大声的通告:“宫中有要犯出逃,今日起任何车马、货物、以及女子均不可出城!违命着以抗旨之罪论处!” 城内车马、货物被拦截了一大堆,纷纷抱怨着调转车头。甚至有几个拉着货物的商贩哭天抹泪的坐在自家车马旁,盘算着这一车的货物迟到一天自己要赔上多少银子。也有不少要出城省亲的女子被守门官兵一个个搜身盘问,虽没有问出什么但也没放出城去,都被赶了回来。甚至就连男人也要散发比对,一旦发现女扮男装罪加一等。 曹苒虽是男装扮相,但耐不住是个女儿身,心虚的拉着青冥到街边的小茶馆先坐一坐。 茶楼不大,但要比寻常热闹的很。出城无果的人多半都来到这家小茶楼要壶茶,互相交流一下所见所闻。曹苒二人也是顺着人流选了这家最吵、最热闹也是消息最丰富的。 一楼已经坐满,小二引着到了二楼靠窗的一处无人位子,要了一壶好茶,曹苒看了看周围四五桌的客人都将桌子靠里侧并成了一大张。围成一圈的人,有坐有站,还有的撅着屁股半蹲半站的够着对面人的耳朵,自以为很小声的说着,其实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哥们可听说了,说是什么抓捕宫中逃犯,其实哪有什么逃犯能从皇宫中跑出来!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对面抻着耳朵够着听的汉子,给了他一个废话的眼神:“永宁公主出嫁,这谁不知道。可公主出嫁跟这抓逃犯有什么关系?” 由于桌子拼的太大,一圈围坐的人也都好奇的向前探着身子,扯着脖子,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了一个字。曹苒瞧着这群人滑稽的样子,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非要拼那么多桌子在里面。 只听撅着屁股的汉子又道:“永宁公主的迎亲队伍原定巳时出城,这眼看就到了时辰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此时竟大关城门抓什么逃犯,这可是大忌!” 只见那人身边一个大胡子男人敲了他一下,伸手去抓桌上的花生,不满道:“竟是些屁话,这还用你说,在这听你白话还不如借着花生喝点小酒去!” 那人拍了大胡子的手,斥道:“就知道吃!听我把话说完啊。那抓捕的逃犯不是别人,一定是永宁公主!” 大胡子汉子,揉了揉被打红的手,“呲”了一声道:“我说小灵通,你倒是轻点啊!”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继续说道:“今日一早,熊娃子吵着我去城南买米糕,路过玄王府前面的大街时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大家终于同曹苒一样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不耐烦道:“你到底还能不能说了!” 小灵通见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不再卖关子说道:“我正瞧见那要迎娶永宁公主的大梁玥王在大街上勾搭一个青衣小白脸!那玥王穿着一身喜袍,拉着那青衣小白脸的手,说什么缘分有多深,情谊有多重,还说要带那个小白脸一起回大梁,多久都愿意等他的话!哎呦那个情深意重的深情语气,听得我耳根子都红了!”他沉眉肯定、认真的说道:“你说碰上这么个驸马,咱们公主能不跑么!” 众人一阵唏嘘,示意压低声音。大胡子汉子自顾的扔到嘴里一个花生,“嘎巴”一声脆响,将大家的思绪引了回来。 曹苒张大嘴巴,正要放入口中的茶杯一颤,茶水溅了一身。她愣怔地看着身侧听得悠哉的青冥,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哑然道:“小白脸?” 第六十九章 小白脸说谁! http://.biquxs.info/

青冥指尖转着茶杯,点了点头,无疑的补充道:“青衣小白脸。” 曹苒揉着额角,心道:完了,自己当真成了祸水了,她这祸水往大了说是破坏了两国联姻,毁了两国百姓盼了多年的和平,往小了说是搅黄了朱轩与九公主的姻缘,可怜朱轩还被人视作断袖!只盼着这传言能够止于智者,不然还有哪家姑娘愿意嫁他。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隔壁桌不知何时坐着两个公子,其中一个明显是主上打扮的把长剑往桌子上一拍,对那一大桌子人大声喊道。 都说流言害死人,这公子恐怕是听不得永宁公主受了如此大辱,盛怒之下不知会不会寻得朱轩与其拔刀相向。 只见那公子,虽身材盈瘦,但气度凛然,走到撅着屁股的小灵通身边,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逼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小灵通,眼珠子紧紧的盯着脖子上的剑刃,颤声回道:“千真万确。” 那公子将手中的长剑一甩,向小灵通的脖子上偏了偏才稳稳的回转个方向插入剑鞘之中。吓得小灵通双眼紧闭,一动也不敢动,只从喉咙里发出:“大侠饶命!我没说谎啊!” 那公子将长剑一收,拍了拍他的肩膀,歉意道:“许久未用剑,手生,好汉莫怪!” 只听“哗啦啦”一阵流水之声,小灵通裤裆下湿了一片。 提剑公子捏着鼻子向远处挪了挪,对另一个小公子道:“巧哥儿,把包袱拿过来。” 与他一同的另一个小公子,掩嘴笑的正欢,竟忘记了应答。 那公子又冲他大声唤道:“巧哥儿!说你呢,快点给本公子拿过来!” 那唤作巧哥儿的小公子方缓过神来,抱着包袱递了过来。 公子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啪”的一声往大桌子上一丢,散露出来的竟是明晃晃的白银! 巧哥儿许是也被那一声给惊到了,一个激灵拽着公子的衣袖道:“九公……子,那可是我们所有的银子。” 九公子冷语道:“闭嘴!” 桌上的人齐刷刷的盯着耀眼的白银,几个动了心思的看了一眼公子手中的长剑,将几只想要伸过去的手犹豫着顿在了半空。 持剑公子轻笑一声,用剑鞘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心说道:“大家都分了吧,不过拿了我的银子就要帮我办一件事。” 围着的十几个人中,有几个胆子大的听见“分了”这两个字立即伸手拿了一个,根本没去管要做的事是什么。剩下几个比较保守的,手中踌躇着问道:“办……办什么事?” 公子端秀的脸上嵌起一个邪魅的笑,用下巴向小灵通的方向指了指道:“把这小子刚才说的关于大梁玥王的话,散布出去,说给越多的人越好。” 大家一听,竟然还有这么好赚的银子,每个人都毫不犹豫的抢着自己的那份儿。 曹苒听得也有些傻眼了,这公子是不是跟朱轩有仇啊!竟然这样阴毒,这样大的误会传出去,她这个别人口中的小白脸就成了万恶的源头!忍不住要去拍桌子制止,却被青冥按住肩膀。对她低语道:“别动,还有热闹看。” 曹苒沉了气,又听话的坐了回去。 刚坐正就见从楼下上来一群人,领头的人一脸横肉,半长不长的胡茬子凌乱的分布在鼓起来的腮帮子上,左脸从鼻梁到耳根子贴着一条手指粗细的刀疤,似是已经睁开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样一张脸如何也瞧不出半丝的友善。 刀疤男身后跟着七八个小弟,皆是满面的凶横,一个瘦柴身材,脸长如马的小弟粗暴的将大桌上的人向两侧一拨,恭敬的抽出一把椅子,笑起来呲着龅牙,活脱脱一个狗腿子模样,对刀疤男道:“刀老大,您请坐。” 刀老大落座后手里拿出一把弯刀,装模作样的挑着另一只手指甲,只有一条缝的眼睛似是看着刀尖又似是看着桌上的银子,开口道:“呦,在做买卖?我看你们这群人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他身旁的马脸狗腿子指着大桌上的人道:“没上过税的银子就敢往自己兜里揣!快点拿出来,别等着哥几个亲自动手!” 九公子见着来者不善,环手持剑对那刀老大道:“你是做什么的?本公子的银子你也敢要!” 马脸狗腿子走近两步细细的打量了两个亭身玉立的公子,坏笑道:“看着面生,你是哪家不懂规矩的公子哥儿?本国律法规定不管是商家、店家还是耕田种地的农民,但凡是有收入往自己口袋里装东西的,都要先上交税款之后剩下的才能是自己的。看你是豪门家出来的,这点常识都不懂么!” 一旁的小公子拦住了继续靠近的马脸狗腿子,怒斥道:“大胆!敢对我家公子无礼,不想要你的脑袋了!” 马脸狗腿子面上没挂住,伸了手就要落下来打面前的小公子。 曹苒正准备起身相救,就听刀老大道:“马痞子住手,我看着这两个小公子长得还挺俊,没准是哪家大人府上的。都是为朝廷办事的,就不要伤了和气,他们收了小公子的银子自然要做该做的差事,至于他们要交上来银子就不关小公子的事了。” 大家看着局势,都有些犹豫的攥着手里的银子,虽然都没有将银子掏出来,却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被扒拉到一旁的大胡子,闷着脸,指着刀老大憨声道:“这银子是这位公子赏的,不在营商买卖之中,为何要交税?你不要仗着自己那点背景就无法无天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惨叫,大胡子伸出的那根指头“吧嗒”一声掉在了脚边,整个人卷缩着捂着自己剩下的那节鲜血直流的手指头,五官抽痛的拧在了一起,哀嚎着说不出话来。 刀老大拽起马痞子的袖子擦干净弯刀上的血迹,对大胡子呸了一声,目光向众人环视了一圈问道:“还有谁敢有疑问?” “我有!”曹苒撂了手中的茶,眸光厉厉的对着刀老大。 刀老大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寻声转过身看向靠窗而坐的那两人,不屑道:“哪里来的两个小白脸,敢管老子的闲事!” 他说别的还好,偏叫她小白脸更加激怒了她,曹苒指着他的鼻子怒道:“小白脸说谁呢?” 刀老大更加大声的对她道:“小白脸说你呢!” 曹苒笑道:“就你这张老脸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小白脸。”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坐在地上找自己那半截手指的大胡子也跟着扯起了嘴角。 曹苒瞧着大胡子那憨憨的模样,提醒道:“你还在这凑什么热闹,还不赶紧去找医馆医治你那手指头去!” 大胡子慌张的攥着一节掉了的手指,踉跄着跑下了楼。 刀老大狰狞的脸红到了耳根子,对着大笑的人怒道:“都笑什么笑!再笑当心我把你们的舌头都割下来!”马痞子和几个跟着的小弟见刀老大是真生气了,都强憋着笑,不敢出声。 刀老大见大家止了笑,逐嚣张的提起弯刀指向曹苒:“臭小子,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在一边喝你的茶水,不要给老子找事!” 曹苒嗤笑道:“闭上嘴喝茶?这功夫我可不会。” 刀老大气的直跺脚,气冲冲的就靠了上来。 曹苒的双膝不利索,不等她躲闪,青冥起身一伸手用折扇抵住了刀老大手中的弯刀,和气道:“这位刀兄不要跟小徒见识,他年少无知,你们继续,我们在这静静的喝茶。” 曹苒瞪了一眼青冥,心中腹诽他今日怎么如此胆小懦弱,这恶霸的气焰嚣张的让人无法坐视不管,他竟然能够在一边品着茶看热闹。 青冥瞧见曹苒憋着愤愤的脸色,给她使了个眼色。 曹苒知道师傅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出头,等着那个九公子先出手,可她瞧着那九公子也只关心让这些人散播无中生有的谣言,看品行也好不到哪去! 不顾青冥的眼色,对刀老大道:“暂不说这位公子给他们的银子应不应当上交国税,只说说你口口声声说是在为朝廷征收税款,你可有朝廷的任命文件?可能出具征收税款的票据?又如何证明自己收的银子是上交了朝廷而不是自己私吞了?” 见刀老大踌躇不语,周围的人都闷不做声的屏住了呼吸,曹苒继续道:“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你拿不出这些文书,那就说明你是假以朝廷的名义征梁纳税,类同于盗用了国家税收财产!再不懂律法的人也知道,这罪过可要比普通的持刀硬抢还要重。你掂量好背后的那尊佛扛不扛得住。” 那些拿了银子的听到曹苒的话,有几个人点头附和道:“对!拿出征税的文书来!” 剩下的几个暗自摇头叹气,小声嘀咕道:“他是国舅爷家的外甥,攀上皇亲国戚谁敢拿他怎么样,那小子年纪轻轻怕是要到大霉咯!” 第七十章 我们有洁癖 http://.biquxs.info/

刀老大怒目圆睁,竖起参差的眉毛,手中握着的弯刀又紧了紧,“老子今天就灭了你,让你再敢胡说八道!”挥舞着弯刀砍向曹苒的心口。 曹苒向后一颤,受伤未愈的心头紧了紧,眼见刺眼的刀刃在衣襟前掠过。 青冥手中的扇子像是操控弯刀的把手,耍着弯刀转了几圈,稳稳的架在了刀老大的脖子上。 青冥的手一抖,刀尖割掉了他一撮半长不长的胡子,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脸上这道疤没有要了你的命,你说我在你脖子上也割一道这么长的疤会不会要了你的命?”说着刀锋又向里倾了倾。 马痞子带着一帮小弟上前将二人围了起来,都抽出长短不齐的武器,对着二人道:“放了我们老大,不然……不然不客气了!” 刀老大被自己的弯刀转的眼晕,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敢扭动脖子,只得斜着眼对青冥道:“大……大侠饶命,刚才手滑刀才飞了出去,还好大侠武功高没有伤到这位公子,误会,误会啊。” 青冥冷哼一声道:“你这张嘴还真够滑舌,嘴滑手也滑?这可不好,不如把手砍了以后就不会滑了。” 刀老大闻言赶紧将手抱在身前,连忙道“不滑了,不滑了。大侠饶命吧。” 青冥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坐回原位的九公子,对曹苒道:“就说你不要出头,偏不听,你看看人家现在多逍遥。” 曹苒瞥了一眼嗑着瓜子、品茶瞧热闹的九公子二人,鄙夷道:“徒儿自然与那些看似正义凛然却满腹蜚语,污人声誉的浪荡公子不同。如此的恶霸欺凌现场还能吃得下看的欢,徒儿可做不到。” 九公子长剑一指,怒道:“你在说谁呢!” 身边的巧哥儿拦下九公子手中的剑,低声道:“公子不要再惹事端了。” 九公子忿然将剑身拍向桌案,重重的哼了一声。 刀老大颤着声音求道:“二位不妨先把这刀拿下来在聊?我这心脏不好。” 青冥拿着刀背敲了敲他的肩膀,说道:“让他们把武器丢了,都滚。” 马痞子一行人都互相对望着,拿不定主意。只听刀老大一发话:“还不快滚!还要看着我死在这么!” 一行人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刀老大扯着个苦笑,推了推青冥手中的刀子道:“这下可以了吧。” 青冥将弯刀往地上一丢,刀老大赶紧捡了自己的刀就想往出跑。 曹苒一只脚踩着弯刀,对刀老大说:“等等,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 刀老大取下身上的钱袋子双手递给曹苒道:“就这么多了,今天没收上来多少。” 曹苒将钱袋子在手中掂了掂,扔给小灵通道:“拿去给那个大胡子医治手指头,就当是刀老大给的补偿。”转头又对刀老大道:“下次再让我遇上你压榨百姓决不饶你!” 刀老大收起弯刀,灰溜溜的留下一句:“不敢,不敢。” 刀老大一群人都走了,店家小二才上来收拾一片狼藉,想必这店家也是经常遇到这样的场景,很快就疏导看热闹的人都安分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大桌上围着的一群人窃喜的揣紧了怀里的银子,小灵通接住曹苒扔过来的钱袋子,正欲道谢,一眼看去狂眨了眨眼,张着嘴惊呼道:“你……”又转头对同桌的那群人道:“他就是那个青衣小白脸!” 曹苒道:“别看刚刚我帮了你们,你们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一样会割了你们的舌头!” 青冥配合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露出一个让人揣摩的坏笑。 小灵通装了银子,对二人和九公子都拜了拜,招呼同桌上的那群人道:“都散了,散了吧。” 九公子见大家收了自己的银子,又被曹苒恐吓了,站起身对一个个下楼的身影道:“收了本公子的银子,不办事的我可是也会找你们算账的!” 身后巧哥儿在他耳根子处低语道:“我们就不认识他们,怎么找。” 九公子用力的敲了他的脑袋道:“我是在吓唬他们,你怎么这么笨。” 巧哥儿吃痛抽着嘴角揉着脑袋,跟在九公子身后不再多言。 曹苒这一通话说的口干舌燥,正准备坐下来再喝一杯茶,却见九公子向她走来,用剑柄撩起她的下颚,鄙夷的说道:“大梁的玥王竟然喜欢你这种的,外表文弱的白净小少年,内心倒是个侠义心肠。” 曹苒将他的手一拨道:“多谢公子夸奖,侠义二字不敢当,但跟九公子比起来还是磊落的,玥殿下与我不过是挚友之交,清清白白的关系被九公子这样的人撒钱污传,你不觉得自己下作么?” 九公子摊开两手,无奈的说道:“这话可不是我传的,你自己也听到了,是那群人说的,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若跟我解释也没用啊?我劝你也别去跟他们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刚刚收拾完烂摊子的店小二见这二位蠢蠢欲动的架势,担心再毁了收拾好的场子,对二位劝道:“那刀老大经常会过来闹这么一出,一会必定会带着人过来找你们滋事,你们就不要在这吃茶斗嘴了,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 巧哥儿一听拉着九公子的衣襟小声道:“公子我们走吧。” 九公子蹙眉暗道:“城门关了怎么走。” 曹苒手里掂量着一颗金瓜子,问茶馆小二道:“今日不是永宁公主出嫁的日子,这天色尚早恐怕出嫁的队伍还没有出城,你可知道为何查封了城门?” 那小二,眼中倒映着曹苒手中金灿灿的瓜子,用肩头的毛巾擦了擦手,躬身帮二人填满了茶水,凑近了道:“原说是公主出嫁的大喜日子,本应城门大开,罗队庆贺,但刚刚不知怎地突然将欢送的仪仗队撤走了,关了城门,说是宫中出逃要犯。” 曹苒将手中的金瓜子又加了一粒,问道:“我不聋也不瞎,你说点实质性的。有没有办法出城?” 小二打量她一番笑道:“公子是男人,要想出城只要散下头发,接受盘查就行了,小店又不是守门城卫开的黑店,哪里有什么别的出城办法。” 青冥在曹苒手中拿回自己的钱袋子,淡淡道:“算了,别为难他了,他既然不想赚这个钱,我们去隔壁那家坐坐。” 小二连忙客气道:“客官别走啊,好茶还没饮,这事好说,好说啊”又有些犹豫:“你们不会是朝廷要抓的逃犯吧?” 曹苒又从青冥的金袋子里取出一粒:“就这么多了,不行我们就多在城里住些日子,等逃犯抓住了我们再走。” 小二低声道:“这要是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啪嗒”一声,一个绣着金丝云纹的锦缎钱袋落在桌子上,钱袋子的主人,双手环胸,站在曹苒一行人桌前,对仍有些不满意的小二说道:“这些够了吧!带上我们两个,这些都是你的。” 小二更加疑惑的望着面前的四个男人,问道:“你们四个大男人既没带货物又没带女人,有正经八百的城门不走,为什么偏偏要花银子走暗门呢?” 九公子与曹苒异口同声道:“有洁癖,不想被搜身!”然后二人又默契的对望一眼,向对方哼了一声。 那小二一听不可理喻的摇了摇头,嘟囔着:“富家公子就是任性!都是男人被摸两下还会害臊不成!”打开钱袋看了一眼,一小袋的明珠翡翠,转而咧着嘴角道:“包在我身上!” 曹苒此时正暗道:有钱了不起啊?却听小二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瞬间在腹中失了底气,换成了:有钱了不起啊!将原话改了语气,却完全变了个意思。 那小二收了银子,带着四人一路来到了一处后院。 小二对九公子一路点头哈腰,甚是殷勤,入了后院的侧门,九公子问道:“让你带我们出城,为何把我带到院子里来,这是哪里?” 小二一边在前引路,一边道:“这是揽凤楼的后院,现在这个时候想要出城,除了从城门正当走出去,就只能来这想办法了。” 曹苒一听是揽凤楼,膝盖一紧,有些迈不动步子了。心道这真是冤家路窄啊,朱轩曾与她说揽凤楼就是那家凤来迎黑店的上家,不知道朱轩烧了凤来迎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到,万一那凤来迎里的人在这里认出了自己,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青冥见她落在了后面以为是她的膝盖又痛了,过来扶着她的手道:“要不要再服一颗愈金丸?” 曹苒回过神道:“丸药金贵,徒儿还能忍受。只是师傅,徒儿近日来时运不佳,若是一会出现什么大麻烦,我这一身伤难以脱身,您只管先走,不用管我。” 青冥白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这丫头净胡说,不过是个花楼里面能有什么大麻烦,你还担心他们看上你要把你留下来不成。” 青冥伸手指了指前面走着的九公子和巧哥儿,对曹苒低语道:“我瞧着那两个若化妆成女子,还有几分被留下来的担忧。至于你我就很放心,根本没人瞧出你是女儿身。” 曹苒“……” 第七十一章 揽凤楼 http://.biquxs.info/

店小二交代四人在小屋候着,便同揽凤楼里的贺妈妈入了别屋。 贺妈妈虽不再年轻但在这风月场所泡了半辈子,当真算是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她身着艳红薄纱外衫,前凸后翘,凹凸有致的身姿扭动着,脸上扑得粉白,艳唇开合着不耐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楼里的常客,我才没空见你呢,有事快说!忙着呢。” 那小二殷勤的扶着贺妈妈坐下,脱手时塞给她一颗难得一见的红色珍珠,“贺妈妈,这是孝敬您的。” 贺妈妈摊开手一看,惊讶道:“你发财啦?这么上好的赤珠你……给我了?” 小二点头道:“发财也要想着与贺妈妈一起发财啊,那屋里的四个公子就是四个财主!” “你怎么不早说啊,还不快点叫姑娘们出来陪着,这么大的手笔去把杨馨叫来!”贺妈妈正要起身,就被小二拦了下来。 小二道:“不必叫了,他们不是来找姑娘的。但是杨馨还是要找的,这事得托杨馨才能办成。” 贺妈妈不解:“来我这里的男人都是喝花酒找姑娘的,不找姑娘来这干什么?” 小二道:“劳您先去把杨馨姑娘叫来。” 贺妈妈惊讶道:“就要杨馨一个姑娘就行了?四个公子,要一个姑娘?” 小二吞了口口水:“您想多了,叫杨馨姑娘来不是做别的,是托她办一件事。” 贺妈妈更加疑惑:“杨馨一个青楼女子除了伺候男人,她还能办什么事?” 小二不再解释,只道:“您先去把她叫来,我在一块说,省的一会见到杨馨姑娘还要再说一遍。” 贺妈妈冷瞟了他一眼:“杨馨现在正陪着守正大人呢,过不来。” 小二叹了一声:“这城门都戒严了,守正大人还有心思来这找姑娘!” 抬眼瞧见贺妈妈不悦的看着自己,又从袖口掏出一颗更大一点的珠子,赔笑道:“守正大人在这就更好了,贺妈妈快去把杨馨姑娘叫来,顺带着想办法拖着守正大人,别让他走了。贺妈妈放心,若办成了,这些不过是打打牙祭。” 贺妈妈收了珠子,媚眼含笑道:“你最好别骗我,不然白白扰了守正大人,我让你好看!” 小二:“妈妈尽管放心。” 曹苒等人在四方屋子里待了好几盏茶的时间,曹苒膝盖疼,坐在那同青冥悠哉的品着茶。瞧着不停在门前走来走去的九公子,看他一直走动觉得自己的膝盖更疼了,可狭小的四方屋子视线又没处放,忍不住对九公子劝道:“你就不能好好坐在这喝口茶么?若今日一时出不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可惜了你那一袋子珠宝。”抿了口茶,想了想又道:“你也不必心疼,若是不成到时候我帮你把珠宝要回来就是。” 九公子瞟了她一眼,脚不停息的道:“谁心疼了,我是在想若是不成我该怎么出城。” 青冥对曹苒冷笑一声,道:“你倒是难得一次热情,却热情到了人家冷屁股上了。” 曹苒也陪着冷笑一声,却刺激了一直安静的巧哥儿:“你们不得对公子无礼!在将冷……那什么放在嘴上,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巧哥儿笨拙的提着长剑,剑身颤颤巍巍的指向青冥,青冥瞧着把剑都拿不稳的小公子气成这样,怕是真生气了,对巧哥儿止了笑,收了表情道:“不说了。” 一壶茶喝尽,入门添茶的小斯有意无意的盯着曹苒的脸看,手中提着茶水漾到了桌子上都不自知。 曹苒此时男儿打扮,被另一个男人这么盯着瞧,心里被看的发毛,掩嘴咳嗽一声道:“我脸上有东西?” 那小厮一收神,用袖子慌乱的在桌子上蹭了蹭水,讷讷道:“没有,没有东西,就是瞧着公子长相俊秀,比我们这的好些姑娘还俊呢!” 曹苒尬笑道:“你这小斯真是有趣,怎能拿我这个男子与姑娘比较。你这可是在辱我是个伪娘?” 小斯讪笑两声:“不敢。”便退了出去。 却又一双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曹苒冷眼回望过去,对青冥道:“干嘛也这么盯着我看?” 青冥叹了声道:“经这一细端详,确实对你多了几分担心。一会你还是掩着点脸面,这里的人都怪癖。” 曹苒白了青冥一眼,喝茶不语。 第二壶茶见底,曹苒忍不住寻了厕。 小二带着贺妈妈和杨馨姑娘进来时,青冥正无聊的转着手中的空茶杯。 贺妈妈入门便开了一口热情的嗓子,关了门,直奔九公子,“这位公子怎么一直站着呀,快快坐下,先让杨馨给公子揉揉肩膀。” 九公子拒了贺妈妈的好意,急道:“到底有没有办法出城?其他的废话都省了。” 贺妈妈收了笑,给杨馨使了个眼色。 杨馨身着一套碧色烟纱长裙,婀娜的身材,步履曼妙的揽上九公子的肩头,盈盈一笑道:“公子可真是心急,今日城门紧闭,若想避过守城门卫出城,那可要从长计议。巧在这负责守城的守正大人跟奴家是故友,当下就在奴家房中。” 九公子想了想问道:“守正大人,可是那个长着两唑八字胡子的胖子?” 杨馨声柔软似泉:“正是,公子竟认得守正大人?那事情就更好办了呀!” 九公子:“不认得!只是大多官家都是这副模样。你们打算如何带我们出城?” 杨馨笑而不语,看向小二。 小二上前道:“这守正大人是杨馨姑娘的老主户了,托她说个话就说老家来了四个男戚,求他找个守门的职位混口饭吃,到时你们找个契机就遁了不是难事。” 青冥闻言落下手中的杯子,插言道:“合着我们花了银子,还得当个一日半日的守门差事,才能出城,那这银子花的未免有些大头。” 贺妈妈闻言瞬间板着脸道:“呦,瞧这位公子说的。公子若是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以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走出去啊!这托人办事哪有不花银子的。” 又挪着细腰翘臀至九公子跟前,道:“这位公子想必更明事理,这即便是找到了关系办事也免不了到处都是使银子的地方。何况你们一下就是四个人,也不能让守正大人白白忙活了呀!” 九公子摸了摸怀中和袖口,指着小二道:“我的钱刚才都给了他了,你管他要就行了。” 小二流转着眼睛,道:“公子给我这点儿也不够啊,你看这揽凤楼的消费这么高,您给的那点儿哪行啊!” 九公子蹙着眉宇,犹豫了片刻,取下身上的一个玉环,道:“这个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怕他们不识货又补充道:“这一块可比先前给你的一小袋子明珠翡翠值钱多了。” 青冥在一旁冷哼一声道:“能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去投关系,求一个小小守城侍卫的职位,若真成了,还真想知道那守正大人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小二嘴里发出一种不悦的声音,带着敌意道:“那你是不想出城喽?只要能把你们带出去,守正大人脑袋里装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青冥撇嘴干笑两声,暗道:反正冤大头不是自己,懒得操那份心。 贺妈妈听到那小袋子明珠翡翠给了小二,他竟一颗一颗的逗着自己玩,狠狠的瞪了小二一眼。转头笑着夺过羊脂白玉,入手宁静温和,小心的塞进怀中,贪婪的裂嘴笑道:“公子放心在此处等着,这就让杨馨去同守正大人讲,保证今晚你们能够安稳出城就是。” 贺妈妈与杨馨二人迈着欢快的步子,进入前院时正遇上添茶的小斯。 小斯见到贺妈妈便放下手中的茶壶,跑过来道:“妈妈留步,我有一件事想同妈妈讲。” 贺妈妈不耐道:“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二人进入杨馨的卧房,那守正大人还在闭目养神。听见杨馨的脚步,道:“没想到做个守正的小小官职竟然也这么烦心,若明日找不到人,我这顶乌纱帽连着我这颗脑袋也就搬家了。也就只有在你这闻一闻熏香,才能入睡片刻,舒坦一刻算一刻吧。” 贺妈妈给杨馨使了个眼色,关上了房门,蹑脚将耳朵贴在门纸上。 杨馨蹲下身子给守正大人捏着腿,柔声道:“大人多虑了,这城门紧闭,连一只苍蝇想要飞出去都要抓下来辨一辨公母,何况是人了。只要在这城里哪还有大人抓不到的。” 守正缓缓睁开眼睛,叹气道:“你懂什么!”微愣又道:“你今天怎么做起来捶腿按摩的活了?怎么,又看上什么首饰了?今日尽管说,没准明日我就没命允你了。” 杨馨娇柔的身子往守正身上一贴,娇滴滴的道:“大人又在吓唬我!不过奴家却有一事想求一求大人。” 守正道:“什么事说吧。” 杨馨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奴家乡下老家来了四个穷亲戚,在这邛都城里没有个活下去的营生。奴家想着大人近日守城公务繁忙,想必人手也不充足,若让我那四个穷亲戚去帮大人守几日城门,既帮大人添加几个人手,又帮奴家接济了那几个穷亲戚,岂不是一举两得。大人您意下如何?” 第七十二章 出丑了 http://.biquxs.info/

见守正大人一直不语,杨馨又道:“若大人担心奴家这几个穷亲戚愚笨不符合守卫的要求,也可让他们试上一日半日的,若实在不合适,再辞了也不迟。” 守正眼睛又睁了睁,淡淡道:“无妨,既然是你老家来的亲戚,那就让他们去试一试吧。” 杨馨一高兴捏腿的手重了,守正冷嘶了一声,愠怒道:“怎么这么用力!” 杨馨慌着用手轻柔道:“奴家刚才失了神,在想奴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亲戚整日游手好闲,担心他们生出是非招来麻烦。所以想尽快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守正大人被揉得舒服,轻哼了一声:“嗯,也是,那就明日带到城门报个到。” 杨馨做出一副可怜状,伏在守正身前,道:“大人何不现在就让他们去试一试,也好早些让奴家安了这份儿心。” 守正拦着杨馨的腰肢,道:“这么急?”用力捏了一把,又闭上眼道:“也好,明日若还找不到那人,我也顾不上你。”伸手拎出一块腰牌道:“拿着这个带他们去城门口,跟守卫说一声就是了。然后快些回来,再给本官揉一揉头。” 杨馨拿了腰牌,应了一声快步出了门。 杨馨得意的将手里的腰牌交给贺妈妈,顺带着将手掌摊开在贺妈妈身前。 贺妈妈将两颗圆润的赤珠放到杨馨的手心,笑道:“拿去打成一副耳饰,这颜色最适合你。” 杨馨收了赤珠,仍凝眸瞧着贺妈妈道:“妈妈别当我不识货,你那一件上等羊脂白玉环可能换来一箩筐这样的珠子了!” 贺妈妈用手指戳了一下杨馨的额头,眼角白了她一眼道:“就知道你精灵,放心,换了钱,分两成给你。这行了吧!” 杨馨满意的笑道:“这还差不多。” 贺妈妈拿着腰牌急步向后院走着,被那倒茶的小斯拦住道:“妈妈可得空了?” 贺妈妈板着脸,道:“你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快说,快说,忙着呢。” 小斯伏在贺妈妈耳侧,低语道:“我刚刚在后院给那四位添茶,瞧见一个小少年竟然与那……与那……” 贺妈妈急道:“与那什么啊?快点说,别墨迹!” 小斯道:“竟然与那跑出去的苒姑娘长得一般无二!” 贺妈妈道:“怎么会,我刚刚进屋怎么没有瞧见?”思了思,道:“我想起来了,我进去的时候好似是少了个公子。你同我一起过来。” 转身又道:“你再去叫几个人手过来。” 贺妈妈入门便将手中的腰牌交与九公子手中,道:“城门守卫的衣服一会便送来,公子拿着这个腰牌即可自由出入城门。贺妈妈可是说到做到了。” 九公子接过腰牌,高兴的放入袖口,道:“做的很好,等我回来定会再嘉奖你的。” 贺妈妈乐的眯起眼睛,道:“九公子真是妈妈的大财神啊,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妈妈,妈妈手里的姑娘还多着呢。” 九公子面露不自然道:“这个就不用了。” 曹苒将青冥递过来的茶水一推,连连摇头道:“不喝了,不喝了,喝了就要跑厕所,我这双腿都要跑废了!”转头对贺妈妈道:“这位妈妈能否在我们等候的空挡给端点糕点进来?”在此处耗了半日,她一杯又一杯的喝茶充饥,仍挡不住肚子咕噜噜的乱叫。 贺妈妈没有接话,而是如那上茶的小斯一般靠了过来,用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她。 曹苒被瞧得发慌,眨巴着给青冥使眼色道:“我……我脸上又有东西了么?” 青冥伸手用扇子抵住了贺妈妈越来越近的身子,对她道:“你这位妈妈莫不是看上我这个小徒了?怎地如此打量。” 贺妈妈凝眸又端详半晌,开口道:“怎么会如此相像?” 曹苒懵懂道:“像什么?” “一个姑娘。”贺妈妈突然上前一把拉着曹苒的手。 曹苒脑中猛地闪过几个月前的一个场景,那日在城西的酥饼店前遇上的醉汉,也非说她是揽凤楼里的姑娘。心中惊了惊,道:“妈妈是认错了,我是男儿身,怎会是一个姑娘呢。” 不料那贺妈妈突然上前一步揽了她的腰肢还用力的摸了一把。惊得曹苒向后一颤差点就仰过去了,青冥折扇一挥将贺妈妈击出仗远。 将折扇指着贺妈妈,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九公子和巧哥儿见状也是一惊,不禁向后连退了两步,交耳道:“这青楼女子,都这么吓人的么?” 贺妈妈眸光一闪,转笑对青冥道:“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好端端的一个公子怎地就被我认作是个姑娘呢!真是见笑了。” 青冥眸光凛冽道:“既然是认错了,就赶紧叫人把守卫的衣服拿过来,我们赶时间。” 贺妈妈连连应声,又改口道:“若各位在此等不及,就跟我一同去取那衣裳吧。在这等着也怪没趣的,是吧?” 九公子闻言甚是赞同,他早就待不住了,见了贺妈妈如此行为更加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一刻。跟着贺妈妈就走了出去。 曹苒和青冥互相望了一眼,心道尽快离开这里也好,在此坐了半日心中一直莫名的压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前头贺妈妈安排了一个小斯引着穿过长廊,曹苒挑着膝盖迈着外八步子跟在一行人身后。进入前楼时,曹苒身边突然冒出七八名厮役挡在了她的面前。 曹苒瞧着其他人都入了前楼,唯留自己一个人被人围着,疑惑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贺妈妈从厮役身后探出身,阴笑道:“这位小公子就在这先把衣服脱了吧,然后再去换守卫的外衫。” 曹苒环顾四周注视自己的人,微惊道:“这大庭广众的,怎么能脱衣服!你们这是什么规矩?” 贺妈妈疾言厉色道:“你是乖乖的自己脱还是让他们帮你脱?” 曹苒见这群人盯着自己的架势,双手捂紧了束腰,微惊道:“笑话!你们还要硬来不成!” 静了几秒见曹苒不动,贺妈妈对厮役道:“都傻看什么呢?去帮他脱!” 几个厮役是临时被叫了过来,也都没有搞清楚情况,对贺妈妈提出的这个要求都不理解,犹犹豫豫的向曹苒走过来。 有个年纪小的一边走一边纠结着小声嘀咕:“我这双还没有碰过姑娘的手,今日竟然要去扒一个男人的衣服!” 竟被贺妈妈听了去,嗤笑着接话道:“扒了不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曹苒艰难的向后退两步,正色吓唬道:“你们别过来啊!我师父很厉害的,他马上就会来找我。”说完大声唤了两声:“师傅!师傅!你怎么把我丢在这啦?” 贺妈妈急声催促道:“你们还不快点!”又对曹苒道:“你也别喊了,那个拿扇子的一时出不来。” 曹苒在脚边捡了个枝条,挥舞在手里:“别再过来了啊!我……我也是会功夫的!” 见原要上前的几人有些犹豫,贺妈妈在身后推了一把,嘴中道:“他会个屁功夫!” 眼见着一帮汉子就要扑过来扯她的衣衫,曹苒手中枝条用力一挥,抽在了来者的脸上。躲闪着扑过来的人身,下意识的一跃,提身至一人高踏了一脚扑过来的人的肩膀,借力想落到二楼的窗廊内。不料膝盖未愈,脚底一滑,失去了平衡,还好眼疾手快及时向前扑了过去,最后半个身子倒头冲下,两腿浪荡着挂在了二楼窗廊的外栏上。 贺妈妈见状带着嘲弄道:“他竟然会点功夫!你们上去把他弄下来。” 众厮役见状都咧着嘴角一抽一抽的,笑过之后转身准备进前楼要往二楼上,却见青冥在里侧一脚将门踹开,对贺妈妈责问道:“那小斯说我身边的小公子去如厕了,他人呢?” 贺妈妈板着的脸微慌对自己人道:“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拦不住!你们把他也给我擒下来。” 曹苒刚听见青冥的声音,低头一瞧就见青冥已经与那些厮役动起手来,顾不得出丑对青冥的身影喊道:“师傅,我在上面!” 青冥闻声抬头见曹苒挂在二楼廊杆上,只一眼便笑出声来,一边料理着围上来的厮役一边说道:“让你多日不好好研习轻功心法,竟能挂在上面……” 曹苒本想向师傅求助的,谁想青冥反倒对她一阵嘲笑,嘟着嘴倒着看青冥被那群人缠得紧。 刚喘口气就听二楼也一阵脚步声传过来,抬头见二楼窗廊那头正上来一群小斯。 容不得犹豫,双手攥紧了栏杆,咬牙将双脚奋力一蹬,身子倒摔一百八十度“啪”的一声拍在了地上。还好是木质地板,只震得屁股发麻,双膝欲裂。 曹苒咧嘴冷“嘶”了一声,来不及揉屁股,咬牙奔向二楼的回廊。 二楼是各姑娘的卧房,曹苒沿着回廊一路上入耳屋内隐隐的不可言语之音,待拖着欲裂的一双膝盖,绕过回廊来到前楼内厅,入眼的是来来去去吃花酒的男人和怀中娇艳、花哨的风韵姑娘。 第七十三章 失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http://.biquxs.info/

曹苒第一次来到这种烟花之地,眼睛落在哪儿都是一处让人不能直视的景象。二楼的姑娘正垂艳欲滴的向下招呼着,以她的社会观还没有完全理解这风月场所中的“风月”二字。心中暗道:这古人的节操都去了哪了? 曹苒只愣了愣,二楼左右的廊上又上来不少小斯,身后追赶的小斯步步紧逼。曹苒背靠着二楼围栏,向下望了一眼一楼厅内的男男女女,面对着小斯的三面夹击,竟无路可退! “碰”的一声,正对着的一扇窗子被两个叠在一起的身影撞开,猛地探出仅罩着个肚兜压在一赤裸壮汉身下的叠影,曹苒被惊得“啊!”的一声一个倒仰,从二楼上掉了下去! 曹苒从入了揽凤楼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了不详的预感,没想到竟如此的倒霉! 耳畔传来周围一阵慌乱之声,心道一会可千万别砸在那些男男女女身上,她宁愿摔在硬地板上,也不愿出那么大的丑。 幸而一双大手将她接入怀中,她看着面前的墨衣青年,弯起眼尾,脸上的绯红延至耳根,傻笑道:“玄王殿下,你是从天上下来的么?” 曹苒身子一顿,二人平稳落地,下落中束发跌落,飘散下来的乌黑长发如瀑,披在肩头。宇文华微微挑眉,噙着笑对她道:“你这丫头又胡说,本王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来自天上。” 曹苒瞧着他会魅人的桃花眼,讪笑道:“不是从天上下来的,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看到殿下,难道是梦么?” 宇文华道:“你说呢。” 曹苒被放到地上站稳了,才注意到周围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视线都在望着这里。正不知所措,宇文华冲着厅内一处屏风道:“出来吧。” 从屏风后面走出的人,正是已经换好守门侍卫衣服的九公子和巧哥儿。 九公子低着头来到宇文华身边,抬眼泛着一双可怜的眸子对宇文华低语道:“三哥哥,能不能不要把我带回去?” 宇文华轻叹一声,苦笑道:“你的胆子真够大的,还敢藏在这种地方!先去我府上,之后再商议。”又对身旁的楚峰道:“你负责把他带回去,看好。” 九公子一张灰炭脸对曹苒不悦道:“都怪你,半路去什么厕所!若不是等你……”细看之下又惊讶道:“你竟然是个女的?” 曹苒笑而不语,宇文华道:“还不快走!” 楚峰点头引着九公子往外走,眼神瞟过曹苒对其一颔首。 青冥从后院追过来时,身边跟着惊慌失措的贺妈妈。 贺妈妈一见曹苒散开长发的女儿模样,又激动的跑过来,对曹苒指点着道:“我就知道你就是那个臭丫头!你和那个臭要饭的骗了老娘一百两银子,还敢跟老娘玩仙人跳!看我这次不好好跟你算账!” 曹苒根本就不知道贺妈妈在说什么,向宇文华移了移身子避开贺妈妈道:“都说是你认错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贺妈妈上前拽起曹苒的手,拉扯着道:“我看你也没有银子还我了,那就给我乖乖的在这赚够了再走!” 曹苒的手突然被另一只大手握着,那人对贺妈妈道:“她说了是你认错人,你没听见么?” 贺妈妈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宇文华,爱理不理的一句:“这位公子若看上了,先给一百两今夜她就归你,没银子就给我离远点!” 楼里仍留下看热闹的人起哄道:“不就是那个挂牌子都没人要的傻丫头么,妈妈你也要的太狠了些。” 贺妈妈对那群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道:“你们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都去找自己的姑娘去,别在这瞎起哄!” 大家都闭了嘴,但都站在原地看着接下来的热闹。 宇文华揽过曹苒的肩头,将曹苒向自己靠了靠,面色平淡的看了看曹苒,又对贺妈妈道:“就值这么点银子,那就去我府上取吧。” 曹苒被拨得身子晃了晃,侧着脸瞧着宇文华,琢磨这人的话什么意思,怎地是觉得自己不值钱么? 贺妈妈闻言也是一愣,顷刻便换了副言笑面孔,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姑娘还有一个贴身的小物件被我收着呢,公子既然喜欢这个姑娘不如连那物件也一同买了去?” 宇文华向贺妈妈斜了一眼道:“既然是她自己的小物件,为何还要再从你手中买回来?” 贺妈妈倾诉道:“那是我从那个臭乞丐手里一起买回来的,是多付了银子的!当然不能白送公子了啊。”转身对身侧的姑娘吩咐道:“快去我房中,把梳妆盒子里的布袋子拿来。” 青冥见着大家静候的空挡,对曹苒问道:“丫头,你当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么?” 曹苒认真道:“师傅不信我?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长这么大的,更不知道自己有过什么贴身的小物件儿。” 曹苒注意到宇文华凝视自己的视线,更加认真道:“你也不信?” 宇文华看着她半晌,淡淡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长大的,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若不想知道,我们现在就走,也不用要那个小物件了。” 这句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她一直在这个世上稀里糊涂的随风漂着,却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的身世,只当是自己本就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人。这听起来是无牵无挂的逍遥,但也是孤苦无依的漂泊,如今听贺妈妈的意思,自己应是被一个乞丐骗到了青楼之中,啧啧,凄惨! 然而曹苒听着自己的经历就跟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那些悲惨的遭遇只靠想一想也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既然如此,自己的东西干嘛不拿回来呢,反正即便是承载着凄惨记忆的物件儿,于她而言,也仅仅就是个物件儿。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宇文华:“要!既然是我的贴身物件,想必我从前应是顶珍惜的,若是哪天我突然就恢复记忆了,岂不是会伤心。” 说话间那姑娘已将那小袋子递到了贺妈妈手里,贺妈妈将布袋子往宇文华手中一撂,含笑道:“一百两。” 宇文华取出那小物件一看,是一件核桃大小的鎏金长命锁。对贺妈妈道:“不足十两的东西你竟要价一百两?” 贺妈妈神色忽闪道:“物件儿虽有价,可这贴身的情谊无价啊!何况女儿家最是在意这些。”对着曹苒又道:“对吧?” 曹苒白了她一眼,这女人分明就是在敲诈!这要是花十倍的价钱买回来本就是自己的东西,那不就成了冤大头了。 曹苒道:“我不要了。”拉着宇文华就要往出走。 宇文华脚下却没有动,将手中的鎏金锁放到她的手上,眼底带笑的看着她道:“刚不是说怕是你顶珍惜东西,若是你以后想起来了后悔,我可没办法寻给你。” “可她分明是……”不等她说完,宇文华打断对贺妈妈道:“东西和人我都带走了,你若想要钱就派人去我府上拿。” 贺妈妈欢喜的合不上嘴,扇着扇子将二人送到门口,才猛然想起问道:“还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的?我也好派人过去。” 宇文华淡淡的扔下一句:“永胜街南六号院。”便带着曹苒和青冥上了马车。 贺妈妈愣愣的站在门口良久,方缓缓道:“永胜街南六号院子是……” 身旁一同站着的杨馨接话道:“好像是玄王府的位置。” 围着的小斯一听,招呼了几个人道:“我们这就过去取银子!” 被贺妈妈制止道:“站住!”咽了口口水惊道:“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他是玄王!” 杨馨等人互相望了望,表情茫然道:“我们也没有见过玄王长什么样子啊,只听说玄王常年在边疆征战,还以为会是个粗壮鄙陋的男人,没想到竟是个如此英俊倜傥、帅气……”瞧见贺妈妈能伤人的刀锋眼,她赶紧闭上了嘴。 那小厮见贺妈妈面色凝重,上前拍胸脯道:“贺妈妈放心,不管是哪家王爷,这花楼里的钱都欠不得!我们这就去给妈妈拿回来。” 话一说完却“啪”的一声受了贺妈妈一巴掌,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问道:“妈妈怎么打我呀?” 贺妈妈怒道:“一群蠢货!我若知道他是玄王我早就将那傻丫头双手奉上了,我还……”她面容颓丧道:“我竟拿一个傻丫头和一个破鎏金锁诓他二百两,他没跟我计较已经是烧高香了,你们还想真跟他讨要那二百两银子不成!” 从揽凤楼出来天色已渐暗,马车行至主街口时,青冥对宇文华道:“我与丫头原是准备今日出城的,却不巧赶上封城不准女子出城。殿下可有法子让我们出城?” 宇文华道:“下令封城的是御旨,该找的人还没有找到是不会解除城禁的。不如先去我府上住一晚,待明日再看情况。” 他看着曹苒又道:“一早走了为何不与我打声招呼?” 曹苒微愣反应道:“昨日不是与殿下打过招呼了。” 宇文华淡淡道:“可你并未与我说再见。” 曹苒:“……” 此人真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第七十四章 是他傻还是你傻? http://.biquxs.info/

一日未过又入了这间樱花小院,曹苒接过宇文华递给她的玉清露听他道:“冥大夫的灵丹妙药虽多,但玉清露是皇家秘制他却不见得会有,睡前多涂上两次,明日你就不用学螃蟹走路了。” 曹苒内心窃喜,面上却推谢道:“今日已让殿下破费两百两银子做了冤大头,怎好再用殿下如此金贵的药。” 宇文华眸中做笑,脸上淡然道:“拿我当冤大头的可不是第一次有了,城西的一家小当铺也妄言说我曾用过他家一小袋金瓜子,并且以此为名提高了自家的门面,拉拢了不少城中豪贵的生意。可我既没有见到那一小袋子金瓜子,又没有分得一分薄利,白白的让那家小店用了我的名声,你说是不是冤大头。” 曹苒原本只是客套的推谢,闻言后是当真不敢用了。 城西的那家小当铺!那不正是自己拿那块玉佩顶着玄王的名号诓走一小袋金瓜子么。难道他竟然知道是她做的了? 那日去祁王府找宇文勖却因为身上的那块玉佩而招来了不少麻烦,便一时兴起拿着玉佩冒用了玄王的名头。原也只是想找个店去试试,没想到那个肥头大耳的老板竟然一见到玄王的玉佩就给了那么多金瓜子,当时就想着拿一颗也是拿,都拿了也是拿,反正都是挂在玄王的名下了。虽然一直以有钱了再归还安慰自己,但心里清楚这不过都是自己的借口,恐怕被宇文华知道了,只会把自己看做是贪财的小骗子。 曹苒心虚的问道:“那……那个当铺的胖老板是来跟你要银子了么?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宇文华道:“那倒没有,我倒不计较那些银子,只要他们敢来要,我便会给。”又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那当铺老板是个胖子呢?” 曹苒正色道:“我……我刚才有说是个胖子了么?是殿下刚才听错了吧。” 见宇文华默然不语的盯着自己,心想怕是他都已经知道了,毕竟他在这邛都是个让人敬畏的王爷,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么。今日单独与她引来此话题,想必是在给青冥面子但又想让她知道这件事已经败露。事已至此,她也只有敢作敢当,大不了想办法把钱还了那胖子,澄清了玄王的名声。 她摸了摸怀里的玉佩,低头讪讪道:“那金瓜子……” “那金瓜子家的当铺可比揽凤楼有钱有势,所以,贺妈妈也不会敢来跟我讨银子,这个冤大头我也不必做,你尽管放心的收下这玉清露。”宇文华将玉清露放入她手中,抢着她的话说道。 曹苒瞧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琢磨了半晌,也没想明白他绕了一圈的弯子,明里暗里的分明就是暗示自己冒用他的名字诓人金瓜子的事,可为何说到最后又将话头转回来了。 也许是白日在揽凤楼里茶水饮多了,一向没有起夜的习惯的曹苒,今晚有些忍不住。当她如厕后舒舒服服的往卧房走的时候,忽听身后月亮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夜深人静的何人不睡觉会在这里,她轻脚靠近月亮门。 一人说道:“公主,我们就算再逃出去,那城门还没有解除戒严,我们也是出不去啊?” 另一人说道:“我有城门守正的腰牌,到了城门口,我们先敲晕两个门卫换上衣服就能出去了。” 一人又道:“腰牌?方才不是被三殿下连同那两身衣服一起收走了么?” 另一人明显不耐烦道:“又被我偷回来了,你怎么这么笨!你要是再这么啰嗦我就把你扔在这,不带你了。” 一人似是捂住了嘴巴,声音闷闷的:“公主,我不说话了。” 二人似乎停下了脚步,一人低声说道:“公主,我都已经不说话了,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走了呀?” 另一人踌躇道:“我好多年没来过三哥府上了,只记得这个方向应是有一处矮墙的,怎么不见了!” 曹苒正琢磨着二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就听好大的一个“咕噜!”声,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这个墙角听得太不专业了,夜深人静中这“咕噜”声自己听得万分真切。 “什么人在那?”月亮门外两个身影渐渐走近,曹苒起夜出来得急,没有带夜灯。那二人也是行的不见人的事更不会带着明火。 三人走近,借着月光,共同叫了一声:“是你啊!” 然后是共同的第二声:“你是女人!” 曹苒指着眼前的两个女子,惊讶道:“九公子你就是……” 巧哥儿抢先答道:“这是当朝九公主,你不要声张。” 九公主又上前走近一点,瞧着她道:“三哥怎么把你带回来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哦!我明白了,还是三哥想的周全。” 曹苒懵懂的煽动着长睫毛,问道:“九公主什么意思?” 九公主得意道:“大梁玥王迎亲当日与一青楼女子私会,这等大辱父皇怎能容忍。当然要拿了你交与父皇处置,才好劝父皇拒绝与大梁的联姻。” 曹苒一听紧张道:“我与朱轩清清白白的关系,为什么要处置我?”接着又注意到一个用词,补充道:“我也不是青楼女子!” 九公主斜了她一眼道:“你见过哪个贼自己承认自己是贼了?”而后又拉着曹苒的脸细瞧瞧,轻哼一声又道:“原以为他是私会一个年少无知的小白脸,而我也在上轿之前就逃出了宫,既然两人都只是被逼无奈的联姻我也就不怪他。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去私会一个青楼女子!那世人岂不是会说我堂堂一国公主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我身为公主的脸面何在!” 曹苒瞧着眼前一闪“唰”的一声,一把冷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向另一侧移了移,把脖子跟剑刃保持一寸的距离,才稍做安心道:“九公主怎么能这么想呢!公主千金凤体怎是我这样的小女子能够相比较的,我说的话你若不信,你可找来玥王与我对质,若我欺骗了你,你再向我发难也不迟啊。” 九公主得意的笑道:“在小茶馆的时候,不是挺能逞英雄的么!现在刀架在脖子上害怕啦?” 曹苒赔笑道:“这逞英雄也要死的明明白白不是,事情不是像公主想的那样,公主如此美貌聪慧,又怎会不知一个男人若是要去私会女子,一定是选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翻墙角,或者寻个没人的地方续私情,哪有傻到大白天在大街上让人看见的啊!况且公主是金枝玉叶,我是江湖布衣,这还用选么?任是谁也不会选我啊!” 九公主听得高兴,上扬的嘴角开合道:“还算你识相。”收了剑笑道:“我也没想真杀你,若杀了你,我拿什么去跟父皇诉苦退婚啊!虽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我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退了这婚事,你就委屈一下吧。” 曹苒愠怒道:“公主既已相信我与玥王关系清白,又为何还要置我于死地呢?” 九公主道:“谁说我相信你们的清白啦?我只是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他在迎婚当日去找你是真,你又如何解释?” 她该如何解释?曹苒愣了片刻,脱口道:“他是找我去喝喜酒。” 九公主斜了她一眼道:“你当我好骗么?迎娶公主当日是如何的繁忙,他不早早的去宫门准备迎接公主的轿撵,跑去找姑娘喝自己的喜酒?是他傻还是你傻?” 曹苒哑然,她脑海中忽然闪过早上朱轩说的那句:“你是在故意气我么?还是你觉得新郎官在大喜日子跑出来找别的女子就是为了喝喜酒?” 他不是找自己去庆祝他的婚宴,那是做什么?她当真没有想过那么多,朱轩一向对她刻薄,他那么高傲,能把自己当朋友已经是她能想到的两人最亲近的距离。若说他喜欢她,怎么可能!她与朱轩从祁王府到北燕的一路上,他除了觉得自己拖后腿,刻薄的将她当做粗苯的丫头使唤着,甚至遇上那个臭道士挟持她的时候还是洛樱先挺身而出救她,否则恐怕自己早已成了一缕青烟了。 “不管是谁傻,都与你这个公主无关。”五步之外宇文华提着灯笼,月亮门上映出了高大的影子,语气平淡的对九公主说道。 九公主闻声一颤,瞬间消了气焰,又皱起了眉头,嘟嘴道:“怎么与我无关了?那个玥王与这个青楼女子有私情,就不能再娶我,那个所谓为了两国万载千秋和平的联姻就当作罢!” 宇文华淡淡道:“不要再耍性子了,就算玥王果真与别的女子有私情,父皇也会为了两国的联姻把一切抹干净,然后继续你们的和亲。”他眼角瞥了一眼曹苒“也只不过是会让牺牲的人更多,却改变不了结果。” 九公主陨泣着说道:“可三哥就舍得这样看着父皇把我嫁到大梁去么?你答应过我会帮我想办法的,你忘了么?” 第七十五章 将李代桃? http://.biquxs.info/

宇文华用修长的指腹擦拭九公主面上的泪痕,声音中透着宠爱道:“我没忘,不过你要听话。你若相信我,就必须要坐着喜轿随大梁迎亲使入大梁。” 九公主眼底的泪水却如散落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声音哽咽道:“你分明就是在哄我,我若今日上了这喜轿,天下人都会知道晋国的永宁公主嫁到了大梁成了和亲的牺牲品!可我国与大梁有几百年的厮杀恩怨,真的就能因为我嫁给一个互相不喜欢的人而被化解了么?”她的声音柔弱的让人心疼:“三...... 刘思齐觉得与其让苏法昭出去,在别的地方,还不如在自己这儿,起码这样就安全很多。她知道苏法昭现在情绪极为不稳定,还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所以也就一直照顾着苏法昭。 等到记者会的阵容出现时,大家都惊了,钱老,费老,钟老,几个在全世界都非常知名的科学家,一字排开坐在桌子上,看起来这个阵容,那是规格非常高的呀!这是要发布什么巨大的事情呢? 但是沈春华也被睡了,这事儿就不好弄了。李纪珠再怎么刁蛮,让她对沈春华用手段耍心机,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时间永远都是不等人的,无论是你在出生的时候,死亡的时候,还是在搭讪妹子失败还反被打的时候。 以后的慢慢长夜,没有了清儿,他要如何度过,若不是父亲在,若是不用面对南宫家族的列祖列宗,他此时真有生无可恋,死不足惜之感。 东篱大军三万人马正迅速的悄悄进入山谷,就这样他们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清舞设的陷阱,正一步一步不知情的踏入一片死亡的泥沼里无法自拔。 “不好,这是地狱的气息!”拉鲁的体内拥有着路西法的记忆,略微一嗅便闻出了气息的出处,顿时令他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尤其是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让我下床,他自己也学着偷懒,每天跟我一起窝在床上,聊一些很没有营养的话题。 “当然是武器了!”韦好亮还未回答,在他身边的一个络腮胡大汉马上接话道。 不过铁珏慢了一步,他攻上前的时候,铁瑛就向后退:他没有忘掉拉上自己的母亲一起后退。 “我学她呢,她给我说的时候端着咖啡杯就这么翘的,可恶心得我!”白湘君拉过椅子坐下,还算有工作心的翻开了合同强行逼迫自己看起来。 孩子一眼便看到了那只金黄色的强弓,二话不说伸手就拿在了手里。 十一月最后一周,桦城的冷气骤降。清晨露水还未褪去的时候,宋华年就踏着露珠,紧了紧身上的深色大衣,拦下了路边的出租车。 大地剧烈震动,远处有无数道神虹横贯衍生而来,通透琉璃,宛若神话中的七色桥,横跨虚空。 遗迹中有些地方被黑暗笼罩,血色雷霆跳动,虚空染血,宛若不祥之地,令人心悸。 但不管如何,作为庐阳院最有才能的学生,她是不会放下这样的骄傲的。 洛清尘细细的斟酌了片刻,那道身影在脑海里显得愈发的清晰可见。 四中的学生一看形势不对,便把从不沾染世俗,一心只爱自己耳钉的理科校霸“赵明炀”,纷纷表示这可是个校霸,老师都惹不起的存在。 张萧歪着头,感受到脸颊上时不时还传来的痛感,难道真的不是在做梦? 结果网上暂时居然一片祥和,只有少数人发起质疑,也被大量的支持浪潮淹没。 南疏始终抿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说完这句话,直接就离开了办公室。 第七十六章 有家可归真好 http://.biquxs.info/

借着月光回到房中,却失了困意。 曹苒取出身上的玉佩,触及指腹温润细腻。她仔细的瞧了瞧玉佩上面的图案,是一卷腾云上卧着一只龙身凤翼的猛兽,猛兽头顶的龙角比较明显,但样子很温顺。 魏姨曾说救起她时这玉佩就落在她身边,许是把她放在魏姨家门前的人落下的。而这玉佩是宇文华的,应是常被他佩戴在身上,所以才被很多人认得。 如此难道是宇文华早就与自己相识?可为何他从未表现出来! 要想知道为何他的玉佩会在自己身边,就只有拿...... 不过徐清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也不停的创造各种制度,以保证士族和普通平民之间可以互相流通,不然到时候真的变成了贵族制度,世袭罔替,那么几百年的时间,足以把宋朝这个老大帝国给彻底压垮。 所以她在到苏州相亲未果之后,才迟迟不愿意回北京,而是在南京府的府邸里面住了下来。 此时,混沌藤更加的充满人性化,竟传出“我还要,我还要”的精神波动。 左右两边分别刻着几行大字,左边是:问天下头颅几许?右边是:看老子手段如何? 向来是巫师界的无上盛会,虽然最近几年有被霍格沃茨的比试会赶超的迹象,但是毕竟延续了几千年的老牌盛会,一时间还是风头无两。 一股实质化的血煞之气从门外激射而来,一个彪形大汉化作一道灵轰隆隆冲了过来。 “那你就去试试吧,切记不要和他提寸心的事。现在言逝错应该住在寸心曾经住的那个山洞。”玉炎尊者做了最后的叮嘱。 也因此,这一剑,无比的强悍,天道罪孽无形无相,无法察觉,难以捉摸,这一剑同样如此。 恐怖的力量四处逃窜,虚空激荡,一道道涟漪出现在空中,恐怖之极,似乎整片虚空就要在这浩荡的力量下沉沦,破碎。 “还好吧,用了一点她们两个的阴气修补了一下,大约两三天就能好,不是大伤。”卢道士说道。 “老大,丢了一瓶药。”一个李家的伙计核对完了以后对我说道。 累赘,她现在如此的努力,就是想告诉他们,她可以很好,即使没有他在身边,她也可以坚强的靠着自己,努力的活着,简单的活着。 “欧阳大将军请客,筱筱,你说,我好意思拒绝吗?”王赢微微笑了下,旋即摸了摸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便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欧阳辉的邀请。 然而,王赢的王者之剑,竟是直接压垮摧毁他的剑意,恐怖霸道无比。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两名老牌武皇强者给击杀,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说自己的弟弟可是这区的公安分局局长,如果他们敢闹事的话,那就报警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亚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脸上带上了苦笑,他知道对于这件事情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散去,他在别人眼中的印象还是那样,不负责任,不关心主人的安危。 上次去叶家,她蛮可亲的,怎么今天变成母老虎了,好强悍,真是看走眼。 “恩怨?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有恩怨这个词这么简单么?”那老头子霎时间直接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根本没有我们反应的时间,便一把揪住了陈磊的衣领。 “走吧!”方美玲站起身来,她对这次高中同学聚会,是一点儿都不眷念了。 “白鸽,希望你能好好爱他,别伤害到他。”陈青帝闭目喃喃自语。 梁湫之所以如此嚣张地面对吴家,是因为在来之前,刘懿便交代过了。若是在宴会之上有人找茬,尽管处理,无论什么人,也不用顾虑。 第七十七章 硬生生的把劝降演变成了激将? http://.biquxs.info/

出了玄王府门,一小兵牵着两匹骏马正等在门口。见二人走出来,拱手将马缰递给青冥,道:“殿下交代在此等候两位,还留了句话说:那莹洁之物是他身份的象征,既能化险为夷也能招来横祸,请姑……公子,务必不可随意显露。”他传达的原话是要对一个姑娘讲的,但在门外等了许久只出来这两个陌生的面孔,又都是男人,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对这个年长一些的说,因觉得年长一些的会比较沉稳,即便是自己说错了对象也不容易冲动。 果然青冥向...... 由于常年战乱,一部分家族逐渐衰落了,而另一部分家族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兴盛起来。 “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修行?如果可以的话,你就随便把我送到地面的任何一个位置好了,我可以自己混。”萧问很认真地道。 也正因得到了这个消息,陈克复才更加打定主意,准备调兵驰援江都,将陈朝死死拦在长江以南,与他们划江而治。好腾出手来,全力收拾河北山东之地。 这些个无不是比高阶亚神还高了半阶的荒古神界最顶尖的存在全都不顾形象地冲了过去,瞬间将萧问团团围住。 历史就这样及其相似的,一个名为义渠的部落开始逐渐成长起来并逐渐成为当时还被成为西戎的西北羌人的领袖级人物并利用一笑倾国的褒姒成功脱离了周朝的管辖。 当然,这座建筑物是否会保留或者改建成永久建筑要看这次运动会的效果。如果在人流量如此之大的时候都无法保证可观的收入,或者受到足够多的好评,那么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你怎么做到的?这个传球实在是太棒了!”莱万兴奋地拍着金远的后背,他距离欧冠金靴已经越来越近了,不过,要做到这点,还是得靠身后的队友们的支持,金远的传中球,毫无疑问是其中最犀利的炮弹输送器之一。 于是尽管只是过了短短十年,开天剑派的实力便已经提升了数十倍。 直到一息之后,两人脸上的伤口里才骤然涌出血来,可见无金足赤有多锋利。 江充哪里能让他从容离去,当下顺着话头,叹道:“侯爷怎么专说泄气话? 秦羊心中沉吟,随后警惕地望着阿克隆·修斯,专注力,注意力在这一刻全集中,让他瞬间就进入了到了战斗状态。 直到事后,华国官方发出‘飞剑’横穿美洲大陆的飞行全过程,m国才反应过来。 “当然还有一件事,既然是停职调查,我想林恩先生的证件和徽章应该先交出来吧。”打圆场的黑西装不动声色道。 老郭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九德,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电视,倒了一杯茶端着手里,也没有喝继续看着电视。 “阿兄你这是怎么了?脾气真臭。”江明珠这会儿神经粗线条的很,觉得自己好心为他规划却还被嫌弃,简直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她十分的爽。 水寒霜就算通过一些方法步入了宗师境界,可是又怎么可能是两位八品宗师的对手?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位是她的师傅。皇甫璇的加入,水寒霜的处境瞬间岌岌可危,不出二十招,腰间的粉带被殷松雪削了下来。 “这是之前你推测过的吧。”叶芙妮记得,林恩最早就推测过,医师协会找记者制造舆论,他们对此早有策划并且试图拉【镇压局】进来。 法斯特比划了一个健美的造型,他衣服下也藏着一声鼓鼓囊囊的肌肉。 这不明摆着坑人嘛,主要于谦儿因为不是心疼那点儿钱,而是生气吴京吴刚俩人用车轮战跟他喝酒。 第七十八章 谋杀 http://.biquxs.info/

曹苒跟毓秀交代了几句,叫他们绕路主道步行回府,主道上来往人多,不会有什么危险。 送走了两位姑娘,曹苒翻身上马,青冥用不出所料的眼神看着她,轻声笑道:“现在知道英雄不好当了吧!纵然见义勇为,拔刀相助这种事是应当提倡和鼓励的,但是在冲出去之前,也要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什么,随便捡个石头就冲过去了,最后还砸的是自己的脚。”顿了顿“你很成功的演了一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曹苒闻言不禁发笑道:“苒儿...... “是谁!到底是谁?是谁要灭我听血楼!”李唯江浑身是火,痛苦的挣扎打滚,嘶吼叫骂。 他没想到林芝,于靖奕的师父竟是这般人物,岂止是深不可测,简直是高深莫测。 因此,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忍不住闪过一抹精光,只可惜,九姑娘根本没注意到,或者说她就算注意到,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 然后但凡吃过金光照过的花朵结出的花蜜,不管是蝴蝶还是蜜蜂的身体都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 作为一位帝王这种取舍,自然是能够分的清楚,吉历若是不帮风云国。 “我喜欢!”巫莲面无表情的看了莫澜一眼,丝毫不在意莫澜是不是生气了,他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而已,就是这么的任性。 即便是大鹏眼下觉得自己的翅膀够硬,想要单飞,杨菲也觉得陆非凡抬手放人的可能性最大。 “先品茶。”墨轩将陶器茶壶放上火炕,将水煮沸后放入茶叶,一种古怪的异香弥漫在空气里,而端木飞龙的脸色则微微一变。 他只是一个化境的修真者,别说屠龙,就算在俗世里化境也不过是中等实力,若是到了修真界那更是垫底的存在,到了屠龙面前,化境就是一只蚂蚁,碾死都觉得浪费时间。 这次回青峰镇,是要解决纪氏的后顾之忧,虽然纪氏以前刻意针对他,但那毕竟是纪云那一脉,纪氏到底和这具肉身脱离不了干系,好人做到底,干脆就顺手解决这个事情,也算是为他父母做点好事情。 “我认识夜歌,是他拜托我来救你的。”蓝若歆解释了一句,直接扯断了困住夜離的绳索,把她扛在肩头就想走出去。 青娥心头惦记着母亲,胡乱走了一圈便匆匆往回赶,经过倒塌的神庙附近时,猛地发现断墙内有一个青色身影正在缓缓移动。 不过在这里要说下,贡士的下个境界是进士,进士之后,就不会在有初期后期之分了,状元就是状元!翰林就是翰林!也就是说,也就前期能这样飙升,后面的?根本不可能,想要突破?先完成突破大境界所需要做的再说。 “老板,主母交代过,接到你之后再去酒店接她。”车上,周军向凌霄说道。 这点二哥深得白宝国的真传,在动手之前先来一声吼,不光可以壮自己的声势,更可以吓对面的孙子一哆嗦。 洛辰熙俊眉轻蹙了一下,明显是搞不清楚状况,脑子开始运转,下意识的在回想昨天晚上的发生的事情。 “不必了,你就别装了,想要多少,出个价吧。”她轻蔑的看着自己“儿子”的亲生母亲,心里肯定这个罗天雅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双掌一合,原本灰色的脸庞上,突然间出现了血红色的纹路,然后这种纹路开始弥漫在周身上下,原本灰色的身躯立马是被这种血红色的纹路所笼罩。 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心里面又自信了起来,我可是杨晋,我可是现在七中的大人物,我还会怕谁,妈的。 第七十九章 爹娘不在了,但家还在! http://.biquxs.info/

青冥在怀中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银丝袋子,小心的将那半片黑叶子收好,对曹苒道:“也许这就是他们死亡的关键,你先去通知楚峰家里的变故,这附近山上普华寺的纪元大师与我是多年故交,他定能瞧出这是当地的什么植物,在我回来之前,先不要将他们下葬。” 曹苒含泪点头应着,青冥走前轻轻的抱了抱她,“丫头,坚强一点。” 曹苒将魏姨和楚伯的尸体抬到了床上,他们面容安详的合眼躺着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她始终恍惚的觉得他们只是在睡...... “当然,我祖传的一套按摩法,只要定期治疗,不出十次,就能够保证又大又圆又坚挺!”孙潜很认真的回答道。 随后,在李山的带领下才真正的进入宴会广场,进入广场时,整个广场上摆放了上千个桌椅,几乎都座无虚席。 成年后,终受其害,脸上像月球表面,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几岁。 在农村,长子的责任最大,比如说当爹的老了,不能动了,长子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也可以说是一家之长,人情往来这样的事,都要由长子来出头露面了。 卧槽!!!林海听到脑海中的信息提升,眼睛瞬间瞪圆,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刘巧只是轻应了我一声,而后单手抓着我的身体,竟然凭空的悬浮起来,离地面足有一米多高,而后“嗖”的一声,向着村里的学校飞去。 “好,大志叔,那我什么时候去工作呢?”心中一喜,我迫切的询问起来。 在盖勋的建议之下,黄忠派遣于禁率领骑兵五千,从泫氏绕过沁水,从太岳山谷穿插,直袭上党郡治长子的后方,将上党各县前去长子支援的辎重,兵马全部拦截。使长子城孤立无援。 亘古般的龙吟声,手背上的两条龙发出一阵惨叫声,在孙潜的手背上更加强烈的移动。 “真的是你!”司马雄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再次朝着阿花确认道。 他不傻,在看到洛克大叔几人上的伤口后,就知道了刚刚在他狂化时都发生了什么。 “喂,姜奕,这还在学校里呢,阿凝还在这儿。哎~阿凝呢?“阮阮说着看向一旁的傅凝,已经没影了。 就连一旁的安洁莉娜也被阿蛮的笑声感染,一张绝美的脸庞之上也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同样的,此时那些和周阳关系不错的修士得知他突破元婴后期消息后,也都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哥,我好长时间没有和你说说话了。阮阮,把我哥让给我聊聊。“姜嘉及时赶到。 于冥石戒指处散发的笼罩在此间屋室幽蓝的光辉,终究散开,他果断离开,生怕他会忍不住做出什么疯狂而极端的行为。 林浩见状,立刻使出“疾风”挡在了叶大海面前,接着左手推出,眼前光盾浮现,火流星打在光盾上。 不过时间不长,龟龟一浪就去和另一边的鬼子交涉了,接着两边的鬼子,都放慢脚步进攻。 可刘公公却没有后退,强稳住身形,手里拂尘再一甩,趁李怀远一击之后躲子弹时,他的拂尘瞬间把李怀远身子缠住一扯,使得李怀远重心不稳。 然后齐耳就离开了健身房,准备去吃点饭。早餐就只吃了一点点,上午运动量还那么大,加上肌肉恢复也是需要能量的,总的来说就一句话,齐耳现在很饿。 在将近凌晨12点的时候,那个年轻有为又帅气的曹副总竟然驾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在自己下楼迎接他的一刹那,就被那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和曹诞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给迷倒了。 第八十章 糊涂县令 http://.biquxs.info/

天色暗沉,曹苒只身坐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下,几个月前她初来到这里时,树上的玉兰花刚刚吐露淡紫色的花骨朵,如今满枝头茂密的绿叶再也不见昔日的芬芳。 这个狭小的小院,记载着很多难以忘却的身影,想起那个月圆之夜的饭桌上,她用两盏清茶拜认了爹娘,辗转几个月的流离却没有在他们身边陪伴多少时光。她泪眼朦胧的环顾小院的每一处角落,王二娘送过来的饭菜就放在跟前,胃里翻涌着“咕噜”声,却没有一丝食欲。 楚峰回来时,身后跟着...... “男爵大人,因为公爵大人对您的嗜亲指控,使得您的声望遭到了极大的损害。”长老沃伦的眉毛抖动了一下,他沉吟了一下对布鲁斯说道。 但侯泰这时却根本顾不上回答程处默的问题,李泽轩和程处默等人,也就只能站在打饭的窗口外面干等。 刚才她端着酒杯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时,岳梓童就看出她要做什么了。 陈淳总算放下心来,恩师在考验启常的人品和胆量,自己算是多虑了。 君瓷现在事业迫近,君乘月势力庞大,目前还是不宜和他结下矛盾。 戊字营伙房外,李泽轩和孙致平才刚刚过来排队,就见到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正端着还剰有汤汁的饭碗,往队伍末端而来准备排队,李泽轩瞪了瞪眼睛,有些瞠目结舌道。 被戚若烟抱住的橘猫怕怕的叫了一声,尾巴也旋即竖了起来。虽然这些阿喵已经习惯了在店里被人抚摸,但它们仍然是很敏感的生物,被戚若烟这么临时一抓,当然会受到惊吓了。 少年那张脸是毋庸置疑的美貌,安静工作的样子透着一种让岁月静好的高雅气质,仿佛无论她做什么都能轻易的吸引着人的目光。 在这期间第一军校禁止有任何人员的调动,自然也就杜绝了木夕颜学医的心。 就算这里是king战队的主场,此时此刻,仍然响起了响亮的掌声。 从储物晶里迅速找出材料灵玉,布置出一个隐匿气息压制波动的阵法。 荀四洲,竟是让古兽族的强者全都爆发血脉,与之抗衡,而荀四洲自己却是在保存实力。 七门衍冷笑着侧过身,仿佛没有看见,这种人,即便是他想看到,但是却也讨厌她的人品。为了荣华富贵,宁愿牺牲自己的整个种族,这种人,可以说是狗屁不是,不如。她的一拜,七门衍甚至不惜的接受。 先前刷的十几亿积分,全部用来提升功法,到现在只剩下二亿多,足够的凄惨。 “切,狗眼看人低。”武狱叫骂一句,也没有半分留恋的就走出了万兴楼。他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既然自己没钱,那也没有理由说什么。 想到这儿后,凌志远只觉得后脊梁凉飕飕的,头脑上冷汗直冒,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十二兽神说出的那些话,他知道,苍天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对抗的。 焱寂城已经转过头去,并且走向了泾南战场的方向,他不想再看见北如光。 本来他对楚中石还有不少好感,可得知他暗中调查自己,让陈青阳对他仅剩的一点好感都耗光了。 无缘无故挨了一记重拳,任谁也会愤怒,更何况陈青阳的身体本来就脆弱,这一拳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今天晚上的聚会是个私人聚会,要不是林夫人亲自打电话邀请她她都不太想去的。 恰在此时,张翊不由抬头看向天空,一团黑云,竟然正在骑牛山上空汇聚。 牛魔因再现两位大神斗法的现场,遭受了严重的反噬,七窍渗出血液,还在不断地呕血。 第八十一章 对饮 http://.biquxs.info/

楚峰将双亲的尸体安置在后院的树荫下,在棺椁前摆放了简易的灵堂。当下的气候仍然有些炎热,为了让他们的尸体能够保存上三天,青冥在尸体上撒了有防腐作用的石粉。 夜深人静,曹苒一个人躺在侧屋里无法入睡,她走出房门,坐在树下的藤椅上,仰头望着朗朗星空,今日无月,数不尽的繁星里不知今日新添的是哪两颗。 静望片刻仿佛探入了繁星的奥秘,渐渐的朦胧了神思。 一缕凉风吹过,曹苒打了个冷颤,正准备起身回屋,一低头瞧见身上竟盖...... “我们现在是先去公司看看,还是回家。今天你们去苏宇那,还是我这。”陆子默问道。 林婉白不知道他离开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也不知道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一路飞奔,不出片刻,就追上了水连环。瞧见水连环安然无恙,庄伏楼有些诧异,望向劳桑心,“你骗我?”根本就没有人拦截。 最终,君萦还是听从了她的话,拿出手机老老实实地先给骆珺打电话。 一道道r眼可见的灵气被火苗儿从那些上品灵石之中抽取而出,变成火苗儿的养料,不断的注入到火苗之中,让那火苗儿越发的旺盛。 也因为这一点,李乘青比平时发呆的时间又多了一些,待得李乘青反应过来自己看李荣华又看呆了,却是忍不住泪目:“九堂妹,你说你长的这么精致做什么,就会迷惑人,这么一笑,害得我都忘了……”你多可怕了。 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九首的爷爷竟然也舍得拿出来让我看?即便是我收留了九首,我跟九首爷爷也只是第一次见面,他竟然没有一点反被的就将莲‘花’灯拿了出来? 先秦皇城下方,无数民众皆是目光好奇地望着天空当中缓缓走过来的那队身影。 绕是九娘在方圆数十丈都布下了无数的蝴蝶充当雷达,但是这两只天鬼的诡异也让她几次险死还生,若不是如今只有让枯骨上人将那骨瘌召唤而出,才能够抵挡心慈尊者的两只天鬼,她怕是早已经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 甩了两下,本来是要打算把她的手给甩开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不太可能。 “是我,我现在急需三十万,你能不能现在就打到我的卡上?”苏辰问道。 杨帆微笑,此时皇甫庄妍刚好给卫龙打完眼色。后者有些震惊,但在稍后不作声色的离开了现场。 “这么样,张钰没事情把?”火急火燎的开门进入了宿舍,秦羽抬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俞鹏还有情绪失控张钰了,好在两人都没事,顿时秦羽就松了一口气。 想到这里,他直接走到林汐身边,一个公主抱,将林汐给抱了起来。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看着此时田野不讲理的样子,扁鹊有点心寒。 大学的后山很安静,大阵区域已经被警方用警戒线围住,有几个便衣在巡逻。 叶也喘着粗气,刚刚他被吓得不轻,刚刚要是再慢那么一步,两人就得葬身蛇腹了。“别感慨了,赶紧布置法阵,咱们离开这儿!”叶催促道。 十几米的距离,只是刹那就到了面前,身后带着一串残影,两个爪子就已经搭在了庄剑的肩头上,张开嘴,照着脖颈就是一口。 “待会儿进入鬼啸谷之后,便按照策划好的队形,进行突击,不管出现什么样的魔物,千万不要将队形打乱。”青玄临进入鬼啸谷之时,再次向众人叮嘱了一声,生怕众人忘记了什么。 第八十二章 火葬 http://.biquxs.info/

房门前,青冥手里握着半截水萝卜,口中嚼的脆响,对刚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梳洗的曹苒抱怨道:“楚峰好歹也是玄王身边的下属中郎,这家中也太过寒酸了,厨房里除了红萝卜就是白萝卜,满院子连一只鸡都没有……”他见曹苒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用扇子扇了扇她身上的气味,轻嗅两下,疑惑的问道:“酒气?昨夜你自己在房里喝酒了?” 曹苒故作茫然道:“哪有酒气?”也学着青冥的样子,在周边闻了闻,肯定道:“没有啊。”她拿过青冥手中...... 一时之间气氛就变了,原本还是黎洛辰在哄着白茶的,现在变成白茶要想着办法来哄着黎洛辰了。 此刻,血衣道人的鬼魂已然降临过来,林昊体表出现了雷罡盾,那些血色鬼魂凡是靠近雷罡盾,无一例外被侵蚀的干干净净。 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开关,那藤蔓忽的开始运动,向着两边延伸,然后分开,一条新的道路便是出现在几人眼前。 他从来没有想过像厉时御这么高傲自大的人,有一天竟然会求他。 “既然是人类的奸细,也没资格参与盟主竞争了,先将他逐出去再说!”蛟龙族长提议道。 “卑职不甚清楚,似乎说是探讨婚事。”侍卫为难的说道,虽然本不该说,但看着二殿下这副模样,自己也狠不下心来说些其他的。 当千璃说明了来历,再爆出“寂川财阀”的背景后,校长就对她的态度特别殷勤了。 瑾琪对着云裳轻轻一笑,瞥了一眼立在那的祺淼自顾自的端茶而饮。 看着眼前丰富昂贵又稀有的食物,方言言眼冐桃心,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次,他变成了焦天玉,因为跟母亲姓。焦天玉的父亲乃是萧家家主萧战成,与他母亲乃是青梅竹马的真爱,对他也极好,可惜他天生没有灵根,无法修行。 “你有把鞋放车里吗?”眉头微蹙,在林宁的记忆里,并没有莎莎放鞋的画面。 从上次发完微信,她就没在和自己家人联系过,原来,家人一直在。 望着床边一袭辣装的姑娘,瞬间清醒的他,第一时间侧过身,真特么跟做梦一样。 喜欢男人???轻舞眼角抽了抽,没错,自己在性取向上当然是男人,可问题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穿的是男装。 突然,在拉扯中,一名军警队员情急之下,就动用了器械,把一名带头人员打得头破血流。 赵峰瞪大着眼睛,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怎么也想象不通,王浩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够挡住他这一招。 大致看了眼脑海中的奖励,回过神的林宁,饶有兴致的舔了舔唇。 “没问题,既然是赌石大赛,那我自然是要参加一番的,不过我现在手头上也有一些急缺资金,恐怕要暂时在贵公司借钱才行。”王浩闻言,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 入夜,宋伯玉又一次进入历史梦境,依旧是熟悉的城市,熟悉的面孔。 他并不怨谁,生活就是这样,哪怕他妈妈因病离世他才被爸爸接回水家。 “江老板这么说,那我也就没有其他意见。如果今天的事情是你们花店造成的,那我们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如果是其他原因,我们在另到别论。”部长也是个干练的人,没有谴责和埋怨,就事论事的和江映月进行谈话。 隐卫们迅速的让开了道,言陌泽见此终是暗暗松了口气,吩咐手下继续行进,而后才跃上了马车。 李长生分明此刻笑的一脸和善,但那看破一切的笑容,却让纪晓芙感到一阵阵心寒,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这样暴露在对方的眼前。 第八十三章 大显身手 http://.biquxs.info/

青冥却与曹然不同,他虽然除了医药和武功之外还在棋艺和毒舌上略有领悟,在左柳面前竟能将方方面面的一知半解聊得激情澎湃,好在左柳是个热情且内敛的美女,并没有拨了他的面子。 试想你身边有一个这样的才女,你还会跟她聊天么?曹苒是做不到,什么偷学她的易容术,什么取人之酒不如取人之酿酒之术,她全全当做是自己放的大话,而自己的存在……厨娘加茶女好了,幸而并没听说她在厨艺这一项上有何建树,她方可大胆下手。 曹苒在厨房...... 然而,杜家若不是仗了云家的势,又岂能嚣张到现在,甚至发展成世家? 苏云凉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杜家这次大张旗鼓地宴请宾客,必定是要找机会彻底一雪前耻,这次的学院排位赛,果真是凶险异常。 一开始陆海空是打算利用那些皮料来做皮甲的,走军备路线,但陆海空发现,相较于皮甲,他发现生活向的皮衣皮靴这一种作为奢饰品的产品反倒是更受欢迎。 对战一开始,拉鲁拉斯运转起那出色的精神力,并分出了七个影子分身,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每一个影子分身上面都被拉鲁拉斯本体包裹了一股念力波动,神秘无比。 “说到克城,朕想起来两个月前曾经去过一次金吾前卫的坊里见过一次。杨峰你别和朕打马虎眼,你早就猜到当时赐给陈永华玉佩的人是朕了吧。”允熥对杨峰说了这么一句,杨峰表现的略有些尴尬的笑着。 除此之外,另外两股不逊色机甲超梦的力量,同时降临,这个时空的超梦与梦幻应庭树邀请,前来参与火箭队的围剿之战,空间撕裂间,又是有四人,跟随在庭树的露奈雅拉身后,震撼登场。 “要是我的分身也有莫忘的九重化身那么厉害就完美了呢。”钟林向后伸了个懒腰,但一下子没有控制住,仰过头从椅子上翻了过去,脑袋倒扣在地上,左右看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当时分身就一起转头看向了他。 “妾认为,祖父定下的规矩十分妥帖。”抱琴又道。即使允熥这样说了,她也不敢提任何建议。 林昊然看得出来金佳琪好像比他还要紧张,难不成自己长得很吓人吗?为什么总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有些躲躲闪闪的像是害怕一样? “阿罗拉。”庭树微微一笑,他已经打算前往阿罗拉开始着手“霸主气场”的研究工作了,并且在这期间,对自己的精灵进行严格的特训。 西陇集团世界排名第七的超大型集团公司,公司总部设在英国,董事长齐天雄很有魄力,老年得子,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自然很是宠溺,这次来华夏投资,自然带着从来没有来过华夏的齐霄涨涨见识。 白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苓儿在想什么?笑成这个样子……莫非,你有属意人选?”这话说到后面,渗出一股子酸意。 “你不是他,凭什么下这样的论断?”梁觅强迫自己忍住脾气,开口。 亦笙却还是慢慢的摇了摇头,声音轻而坚持,“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和他单独谈谈。 在白家工作的人,每月有六日假期,采取轮休方式,所以杨梅有此一说。其余几个丫鬟嬷嬷也随声附和,热烈讨论起假期要到什么地方去玩。 一些武者看此处人多,把身上那些用不着的东西都给拿出來摆上换些自己用得着的东西,同时也可以换些元石,现在城外那个临时交易会场可谓是人气冲天,所有武者都跑到了那里。 第八十四章 左柳?洛樱? http://.biquxs.info/

曹苒小酌了一口杯中的醉花酿,入口微甜,划过喉咙时带着一路灼烧,再一缓气方带上来一股浓香的酒气,只瞬间灼烧便轻缓,而口中仍留有淡淡的梨花香,沁人心田让人回味。 不知是不是被醉花酿的烈性染红了双颊,左柳泛红的双眼微眯着,笑着举杯道:“既然冥先生自请厚颜,那就依你一次,把这个功劳给你!”她双手执起酒杯敬了杯酒,道:“这醉花酿我一共只酿了十坛,酿好后就一直给你封存着,如今也只有你来我才会拿出来陪你饮一杯。”...... 老板靠着洗手池吐得难受,一旁的k接了漱口水递过去,估计是两人都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因失去法力控制,与绕指柔缠斗的青锋剑也光芒一暗,“唰”地一声,插在了地面青石半晌,没入足有尺余深。 南浔这才扭头看向江修白,一双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明媚。 所谓山洞尤为奇诡,外表只是高低不等的三四片平崖,看不出洞在哪里。仗着事前有人指点,才得寻到,乃是一个形如地穴的斜长深洞,洞口还有几株矮松遮没。 梁时远无奈,只好从随行包里拿了一张金蓝色的请柬,晃了晃,并没有递给了张为科。 这种令人陶醉的感觉带给五元大祭师的幸福远在味觉享受之上。就算五元大祭师那常年笼罩在病云下的苍白脸庞也因为这幸福而带上了一点红晕血气。 那天她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寒少爷出了车祸,她吓坏了,匆匆忙忙就出了门。 潺潺的流水声从岛屿的前后两面落下,拍打水面发出哗哗的声音。 回去后她想了许久,晚饭后便带着晴儿去了外院,到沈三祖父屋子里。 只有不远处的水凌月,只是转过冰冷的目光向这边看了一眼,而更多的时间是将目光停留在风疏竹身上,便又转了过去。 楚君妍听了尹陆离的鬼话,就一直盯着尹陆离的嘴唇看,尹陆离的心里面也是直打鼓,不是吧,这就被发现了。 回去的时候,正巧碰上岳沉带着人过来,应该是来接陈秀娥去宅子上了。 南榛榛乐不可支,刚才本来有些不开心的,跟着石头这样插科打诨一会儿,竟然也都觉得没事了。 它们阻挡在了伊邪那美的面前,用身躯抵挡这那毁灭一切的剑光。 就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迈动着鬼畜的步伐,直接从他的面前掠过。 组织当时挑走一半的药品,指不定真的是将里面日军用来混淆视听的真正药品,全部给拿走了。 “飞花,你怎么来了?”东含明明记得,自己在发现谢长钰不见的时候,飞花压根就没有在府中,而且自己要闯入陈府的事情,也并没有同飞花说。 叶凝雪不再玩闹,就这么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出来,她实在是憋的难受。 王钰锟不再沉吟,尹陆离知道,他心动了,如此的诱惑,那位家主又能经受的住呢? 「开城门,让他们出去!」春风不放心,要亲眼看着他们出城门。 “你!”提到种族繁衍,丫丫顿然恼火,又不知如何辩解,大腐国的子民来自生命之树,也被称为大自然孕育的精灵,没人想过凌驾于自然之上。 “这……这么多感染者……”宋荷露已经吓得俏脸惨白了,好好的大活人突然就发疯变成感染者,一副要生吃人的恐怖模样,给她这样的普通人带来的冲击感太强了。 说完她就热心地给我说了路怎么走,接着还热心地将我的行李拿到了她家里,说让我就这么去,带着行李不方便,她替我暂时保管。 第八十五章 密室 http://.biquxs.info/

青冥挑眉用惊异的眼光打量她,而后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严肃道:“我昨日还以为你是被诗仙附体,吟诗在你口中就像下酒菜一样!左柳为了让你多吟出几句,把我那十坛子醉花酿都给你搬出来了,你昨日倒是喝了个畅快!” 曹苒闻言仰着红扑扑的小脸,惶恐道:“师傅,我是不是把你的醉花酿喝光了?” 青冥冷哼一声道:“若是十坛子醉花酿下肚,你今天若还能醒得来,你就真成了酒仙了。你自饮了不到两坛就已经人事不省,虽然在左柳面前有些...... 是巴特尔此时肚子里火大食气,气机不力,又没有多少津液润滑,所以才推动不下大便吗? 中年男子跟卫煜有着六分神似,虽然人至中年,但是却充满了男人的成熟味道,陈琅琊隐隐已经猜到了中年男子的身份。 向黄正刚汇报完,刘大可又想,反正自己将与省项目办沟通的情况,向黄正刚作了汇报,再向周思国报告,已不属越级。即使汇报得再具体些,黄正刚也不会多想。想到这,刘大可又拨通了周思国的手机。 此时听到这个声音,却都是脸上一喜。再看到那骑着马的年青将军,吕洪与朝霞都为吕香儿感到高兴。毕竟霍青松收到消息便立刻赶来,还带着一队羽林卫,都可以看出他对吕香儿的心是真诚的。 此刻卧在榻上的出岫,秀眉微蹙,双颊绯红,若不是那苍白的嘴唇与额上的香汗,几乎令人看不出她身染重疾。好似她只是处于睡梦之中,而梦中的她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使得旁观者无比怜惜。 想到此处,再想起云辞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那五千万两黄金……出岫胸口如遭猛然重击,心头一凝脚下踉跄,几乎又是一次痛得窒息。 刘大可似乎明白了吴灿的心意,也就没再说什么。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着是侧面,云栀并没有看清楚,只是可以断定,后来的这个才是真的达比,而傀儡达比穿着衣服,遮住了后背,所以才没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避免上次的意外,陌尘抱着云栀,保持高度警惕,不成想烛穸竟然把傀儡丝伸向飞狮兽人队伍,操纵着他们去抢夺陌尘抱着的云栀。 就在赵良胡思乱想间,黄正刚办公室的房门突然开了,因赵良离黄正刚办公室房门很近,躲身不及,一趔趄,险些倒在黄正刚的怀里。 团儿的嘴里被塞进去各种奇奇怪怪的药丸也不知道有多少颗,但一直昏迷不醒。 红腥巨蟒似乎十分惧怕千年红狐,只是身体轻微地不断蠕动,并不反抗。 于是趁着萧琰不在府内,连忙的带着青惢去了沈宅,大有一副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不回去了的意思。 顾盼盼被挡住去路,看向来人自信使然的目光,不由得轻皱了一下眉头。 这声巨响,犹如球蕾闪爆,冲击波四散震荡,周围的树木在这股强力量的冲击之下,纷纷拦腰折断。 整个世界主修仙道,不过唯有渡过雷劫的大成者,才有资格称之为仙。 她没空多想,爬上楼梯,平复气息。高来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扶着栏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样厚颜无耻。 对了,吴梦雪在这是不是?她往里走去,果然看到了浓妆艳抹的朋友。 管家睁大的双瞳直直的射向他,再低头看了看他亲手刺进去的刀,他依旧不敢相信,和蔼温柔的少爷会瞬间变为可怕的魔鬼。 确认无误之后,才抬起眼眸看向范玉昊,语重心长地劝告他长点心。 第八十六章 屠村之仇 http://.biquxs.info/

一滴泪水滑落,惊扰了琉璃瓶中的五彩蜘蛛,它在瓶底躁动的转了一圈,又保持了先前的睡姿。 左柳缓缓转身,目光如刀锋般寒冷,“我已不再是小杨村左家酒坊贪吃的小姑娘。”放下手中的琉璃瓶,“这里的每一件兵器都曾被我握在手里取人性命,有的甚至已经记不得上面染了多少人的血。”她缓步走来,视线在兵器上扫过,面容冰冷到没有一丝神色,空洞的目光没有焦点,对青冥道:“杨成,我已经回不去了。”她的声音轻散的有些漫不经心。 听...... “青连,福布斯上有你的名字么?”叶素缦觉得自己看到的着一切好像是梦幻一般。 丁春河眼睛微眯,嘴角一勾,里面的云浩早已没了动静,是不是已经死了? 天下广袤,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却多是拍马逢迎之人,知己者,总是寥寥。 “没问题。毕竟我们的时间还多的很呢。”果然是玉会说的话呢……只要成为了队友就是这么靠谱。 欣赏完各位部员崇拜的目光之后,颜天的虚荣心却还没有得到满足,他将目光转向林风,想要看看这个林风究竟反应如何。 李世民微微点点头,脸色终于舒缓了一点,显然陈飞说的这些话非常中听,恰到好处的拍到他的心里,令他很是受用。 徐帆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直接就将手上的硫酸瓶,往对方嘴边送了过来。 叮!系统提示:你赢得了5v5竞技模式的胜利,获得金质代币2枚,你可以在兑换商人处用一定数量的金质代币兑换你所需要的物品。 他这样一说,连带着躺在地上的寅迄都忍不住向着窗口望去,霍公公一双眼死死的看着寅迄,见其双眼中满是欣喜的神情,他埋头进来,擦拭,换洗到迷药的药性全开,要想算出准确的时辰,的确也是不太可能。 不过,对于夏铮来说,他并没有任何的担忧,若是比拼瞳术,他的苍天血眼乃是上苍凝聚而成,太初本源造就。 两只前爪加上牙齿,好不容易把两块窗帘绑在了一起。为了避免宋孤烟又过来捣乱,周游把窗帘藏到了一边。 “我的要求很简单,这部手机我可以不要你赔,但是一債顶一债,这孩子碰坏的手镯,你也不准再向他们索赔。”老焦整了整衣裳,肃声说道。 郝宇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听不清天冥在近前说的话,更看不清天冥伸过来的狠辣毒手。 保险起见,在没有弄清楚状况的情况下,郝宇选择了缓缓退回来,看着眼前一闪便隐去的光波,郝宇试着伸手过去感应它。 整体款式是各俱乐部的球衣,不过下半身的松松垮垮的球裤,却改成了短裙,棉质球袜则变成了材料更轻、更薄、更紧贴皮肤的过膝长筒袜。 说完这句话,我也没心思去管郭于晴是什么脸色了,转身就想照着原路下楼去。 顾西西向来不喜与人争强好胜的性子,从来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围着生死台的黑布已经换了一块,这里刺鼻的血腥味直到现在还是这么重,陈逸缓慢的走向这个让他杀神白起名声大噪的地方,这是自己发泄的地方,因为杀人可以不用偿命。 通过旷野霸狼的解释,边远航知道了很多,有关于动感世界的知识。 林薇薇可是知道,这什么圣门可是有天灵九层的高手坐镇!自己天灵七层,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章鱼博士正在给孟阳做例行汇报,自从摸索出基本规律和算法之后,这23个生物圈经过多次调整先后进入自稳态,如果没有新变量加入,对整个系统产生扰动的话,这些生物圈很可能可以一直持续运行下去。 第八十七章 这个债必须要我亲自去还! http://.biquxs.info/

青山派历代没有被纳入任何一方的国土,对世间分分合合的争霸持静观的态度。千百年来周遭掀起了数不尽的战争,周围的疆土被无数次划分,早已将朝起朝落,诸国兴衰看淡。 相传青山派的鼻祖是一位修成仙身却不愿位列仙班的道人,在世间四处游历后最中意青山的高耸巍峨,便以山为名创立了青山派。 青山宗师开创青山派后,将毕生所学划分为七个支脉,分别是:道理门、剑仙门、医药门、影拳门、魁刀门、七弦门、秘踪门。青山派七个门支中以...... 丁阳怒而甩袖,看一眼宋将军见他又弯了弯腰知道自己不去不成了,冷哼一声大步抢过去纵身上马:要找个机会和宋将军好好的聊聊。 此刻的徐元兴,虽然在“旋风斧技”上还不如张狂,但他此时“八倍气血流速”的状态,无论是爆发出的力量还是速度,都远非当时的张狂能够相提并论。 但是当遇见龙凌这一变态之时,三长老已经是拿不出能够打败龙凌的实力,毕竟这两次大战的时候,龙凌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是使得他心中对其多了一丝畏惧。 晋亲王和水墓霞马上就要开口,紫芝却在此时开口了:“大姐姐,你、你饶过我吧?你就算是再恨我,也不能对皇上不敬,皇上只是为你好……………”她却要在这个时候给皇帝加一把火。 紫萱只是看璞玉一眼:“打,一百鞭子。记住,要让她活着。”然后理也不理丁阳自管取了茶来喝。 夜已身上,今夜残月,繁星满天,风吹来一丝清爽,温梦的心中却满是期待,她期待着今天抓的那只蜘蛛,能够结出圆圆的网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缓慢。本该如雷霆般咆哮而下的一击,在此时的徐元兴看来,却变得无比的缓慢。一点,一点,一点,这片蕴含着足以令人粉身碎骨的强大能量,正在缓缓的,不断地向着自己逼近。 为了不影响她,我决定暂时回西凉,我不能总在家里混吃等死。而做生意的话,在滨城是不可能了,我做什么生意,他们都会让我完蛋的。 “皇后这里,紫萱你有什么主意?“她还是没有忘了现在真正能做主的人是谁。 卡兹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其他几人,最后还是磨磨蹭蹭的站起来跟着我走到了餐厅外面的走廊里。 妙妙看起来也没有怪叶北,她大眼睛一闪,拉了拉叶北的大裤衩子。 这是勤奋为顾城子特意研发出的退烧装置。它一经附在额头上后,便会自行启动退热程序,一边吸收着人体的热量,一边释放冷却气体。除非它电量耗尽,不然的话,它可以一直帮人体排出热量。 双月海湾,是首尾相连的上月岛、下月岛两个岛屿围成的,这两个岛屿上,都是有一条狭长的海岸山脉。 所以,这十七年她不但虐待他们母子,还克扣了他们的生活费和粮票。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越往前走,便越有一种寒冷的气息,而且,这种气息还越来越浓郁。 何况他们这么多人,就算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随便想个办法也能转移巡逻人的注意力。 “没错,确实是因为北区的倒戈,但是,在北区倒戈之前,你会想得到……北区会突然和人类联盟联手吗?”至强者看向妖艳贱货。 老吴还有事情,周通就自个回来了,在路上,周通还在想着林明泽的事情。 也不知建元帝是真对太子失望,还是真的觉得康王不错,总之几次大朝,当着众大臣的面,呵斥太子的同时,褒奖康王。 第八十八章 见面礼 http://.biquxs.info/

左柳正在涂抹“彩泥面膜”的手顿了顿,眼底噙笑,表情自然的看向铜镜中的曹苒,道:“你这算是什么问题,在我的脸上,自然是我的脸了。” 曹苒脸上涂着“彩泥面膜”皮笑肉不笑的对左柳道:“柳姑娘说的对,是我刚刚被柳姑娘的话说糊涂了。”左柳这样的反应完全看不出一点破绽,但她这样的回答跟没回答有什么两样?在你脸上就是你的脸,可你还有一张想是谁就是谁的脸,那岂不是不管长什么样都是你的脸? 曹苒正在心里暗暗的揣测,渐渐...... 这人才刚死,他便已经拿了旨意,任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所谓好好照顾,怕就是监视。 帝青云被打的嘴角流血,衣襟前、地面上也都是大片的血,脸上都肿了,衣袍凌乱,猜想应当是帝弘发火的时候动的手。 虽然范仁在很多时候,对西天灵山佛门的那一套不是很感冒。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佛门最擅长的除了讲歪理就是拉偏架了。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易水寒砸成了的熊猫眼。 萧沐体内真龙复苏,好几条龙同时睁开眼睛,刹那间令他的气势攀升到了可怕的程度,像是要冲破五禁的桎梏迈入全身的禁域似的。 眼前的人是笑着的,那笑很柔和,很美丽,可却夹杂着浓郁的杀气与凶狠,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难以想象,此人领域狂暴到什么程度,他想用最短时间绝杀凌宇。 苏晓青僵直了身体,缓缓的转身看向顾萧然,她居然在潜意识里,把他当……鸭子,给办了??? 干尸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手指一点,一道光芒没入凌宇的脑海当中。 冯可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自己总算完成了张艳芳布置的第一个工作,这杯咖啡是在公交车的路经市区cbd的时候买到的,那个时候已经过了七点,不少西装革履的白领精英都习惯在一天的工作之前喝上一杯咖啡。 虽说做不到醒掌杀人权那一步,但醉卧美人膝现在对他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了。 “居然是天玺山的高徒。”心儿姑娘吃惊,这清灵气息应该就是天玺山无根树上的天露。 这该死的混蛋,难道就这么随便的一句吗?吃饭的事就不会待会再说吗? 而经过刚才的混战已经七零八落残破不堪的客栈大堂内唯一一张完好的木桌旁,端坐着一脸阴冷的浜田凉子。 自从去年菲爵爷那艘慈善的游轮,被汉姆劫走却巧遇海底火山爆发,产生毁灭性的海啸后,跑船的人就对火山爆发这玩意,更加害怕了。 但乔峰还是慢了一步,他话刚说出口,紫薇软剑已没入山谷,难见踪迹。 当时古地球上的人类掌握飞跃星空技术后,便逐渐在银河系开枝散叶。其中最为给力的两个分支,便是如今银河联邦正统的盘古一族和不知所踪的【萨特玛一族】。 五位祖龙和龙青尘都是脸色微变,感觉浑身寒毛乍起,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环顾四方,防止被袭击,并且,激活四件苍天至宝,做好战斗的准备。 “陌沫微笑,很是淡定的样子让几人都很疑惑,难道她很厉害么?”那就过了我这关吧。 那差役领命退下,陈伦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虽然看着他波澜不惊,但此时陈伦心里,倒是恨不得立刻到衙门口察看。 因为,再也没有一个能够作为中间人,在他们父子之间,作为沟通桥梁的存在了。 “许公子,青儿的伤病已经好了,今日,我们就要离开庆余堂了,至于诊金,过后我会让仆人送到贵堂的”白素贞来到许宣跟前,福了一福,开口说道。 第八十九章 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http://.biquxs.info/

曹苒被老汉如此问着,心想莫不是这人见到自己心善又要演一出不孝女弃父什么的讹诈她吧?难道这一手碰瓷的戏路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现世了? 还不等她作反应,那老汉竟然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钱袋子,拽着她的胳膊就要走。 刚才她被偷东西的时候不见有人围观,此时这一反转的局面竟然引得不少人过来观看,可见这世人的好奇之心。 曹苒并没有多用力的甩了一下袖子,就见那老汉一个踉跄险些撞到地上。 老汉站稳后来到她面前指责道:“你这个丫头...... 如今宗门之内最为顶尖的炼丹师,也就是大长老,那种极为高超的手段,有的丰厚的炼丹经验。 他们宗门的弟子确实是有人嫉恶如仇,但是也不至于去直接挑衅其他的大宗门吧,哪怕他们正在献祭整个边荒,但相应的,他们确实是派人过去干扰了一下,但也只是保护一下他们自家分支不受影响而已。 因为刚才的事情,阮阮和郑筱筱对她也没有了刚进门的热络,就是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裴清本就是那样,不怎么说话。 不过哪怕是到了最后,两大仙门也没有彻底的动手,而是选择了继续的僵持,谁也没有进一步的开采。 第二日,大会依旧照常开始,叶泉在开始之前,讲了一大段诸如鼓励大家,催促大家上进的话语,听得人昏昏欲睡。 只不过这位许大师因为对自己太过自信,并没有继续用龟甲去感受房间里的鬼魂气息,所以他也没有找到那只真正的鬼。 她再次抬手放在迪尔的胸口处,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传递。心脏忽然变得更加有力,而他感觉全身一轻,紧接着,砍刀划开的胸口和右臂忽然不再疼痛,目光顺着投了过去,伤口不仅已经止血更是在缓慢缝合着。 也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期待,这次冒险,费舍尔·泰格才会如此的期待。 若是妈妈当年嫁给的人并不是爸爸,并没有成为黎家的少奶奶,而是嫁给了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根本不可能每个月给外公外婆那么多的生活费。 光是从那些情报上来看,云舒虽然没有出赤霞域,但却做出了好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王律师,您觉得呢?”康总看向王川,想听听这个说话不绕圈子的年轻律师怎么说。 初夏的第一场雨忽然而至,一声声的闷雷在头顶响起,炸开了人的心房。 要是想用枯凋藤成为协调师参加协调大赛的话,99%第一轮预赛就被会被刷下来。 此时,从教室外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来到讲台前对着教室内的同学说道,此人正是高三六班的班主任田锋,也是一个拥有将级一星妖灵的御灵达人。 呼吸法在初级的时候,主要吸收能量的方式:是以口、鼻的方式吸收的。 转眼之间,这根雷电长枪身躯骤然收缩,缩为一条闪电的印记,留在他的右臂之上,看上去也是一道粗长的雷痕。 那坐在车里的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成肉泥也得成肉饼了。 乔桑猜想是不是只要御兽典上显示出了火牙狗的技能,它就能够释放出来。 艾欧里亚吃上一口,就给辣哭了,但是哥哥夹的肉,就算是辣得要死,他也要吃完。 “没什么不能说的。”夏晴晴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听得林枫一阵欷歔。 正当吕徽和杯中涩口茶水频频过不去的时候,周边忽然安静了下来,一人在她身侧坐下。 在霜月姑姑的安排下,丹华公主和霍采儿姐妹都被安排到偏殿休息。 第九十章 江湖无名氏 http://.biquxs.info/

曹苒用手压制住妇人向外涌血的右肩,一边吃力的拖着她沿着墙边一步步向后缓慢的挪蹭,声音在耳畔颤抖:“这位大姐,你与我素不相识竟这般仗义出手相救,今生若是没有机会,来生曹苒再报答您这一剑之恩!” 很快二人身后抵着墙角,再无路可退。 身旁妇人却还有心思拉起曹苒的胳膊仔细瞧,她快手撩开曹苒的右侧衣袖,带着抽痛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曹苒莫名的也跟着瞧了一眼自己的右臂肘腕,肘腕处相对更加白皙的肌肤上黑白分明的...... 可夏子航却揪着她不放,而厉卓辰一双眸子俨然就是要把她给盯穿了。 他还只是一个,刚刚走出了“英雄之村”的,实力强大却懵懂无知的男孩子。 然后那七彩蛇将整个碧玺吞入口中,周身的彩色和碧玺的彩色融为一体,更加绚烂夺目,洗月仙人命令道:“出去”。这一声命令虽不严厉,却也干净利落。瞬间门窗大开,七彩蛇一个盘旋飞出门外,扶摇而上,直冲云霄。 只见几个县衙大吏合力搬来一张青铜打造的巨型榜单,像卷轴,像画纸,上下两侧有玉石横条镶嵌,中间则是篆刻姓名的区域,做工精致,造型玄奇,颇有几分苍茫古老的意蕴。 但反观林潜,被苏如鹤当作鼎炉,所有的污浊之气都融入他的五脏六腑。此刻他的面庞发黑。显然是被人断了长生桥,此刻皆是短命之相。 毛血旺也惊讶了,但在慧琉璃尊者身上看了看,他忽然点了点头。 方夭方蓁蓁彻底按耐不住心尖的雀跃之意,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萧善见此事揭过,顿时没了同他周旋的心情,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对面的人没反应。 进了院子,萧善最先瞧见的是靠近影壁左右两侧各一座的——六边儿幢顶,四面儿方竿石雕灯笼。 冶一这骚东西明显没把他跟邱涵儿的这段感情太当回事,至少现在是。 苍木翠绿,仿若波光粼粼,绿色荧光随风飘荡,始祖灵兽高傲的身形在光芒中闪现。 蔚言嘴角的笑有了两秒的僵硬,最终只能对着卿狂付之一笑便没了后话。 之所以被吓了一跳,是因为这颗头颅长相很是恐怖,满脸血肉模糊,就像是被什么钝器砸烂了一样,除了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以后,整张脸根本就没有什么完整的地方。 而且随着牙齿的嚼动,这火狮肉松竟然变得温热,不愧是下品黄晶的火系怪物,其肉做成食物后都保留着微弱的火属性,更为肉松添加了几分口感。 易川闻言转头看了看四周,这大树的四周二十米之内已经没有其余的树木了,只是一些低矮的杂草在顽强的生长着,所以空间还算开阔。 乞丐国里乞丐本来就希欢热闹,这下子热闹来了,人们一下子来了情绪,火把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乞丐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临时法庭一下子挤了个水泄不通。 我让无常二鬼把秦天扶进屋里休息,我自己也累的够呛。我告诉大家,我也要先睡一觉,晚上在进行羽化。回到屋里,我倒头就睡,似乎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一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 辛奇格勒骑着蹄炎兽,带着新买的仆人,来到了盈盈的住处,盈盈正在收拾家里,看到辛奇格勒来了,很高兴的走上去打招呼。 “这个比赛,只有灵帝才能参加,参赛者进入南羽山西面的灵乾林,里面有着重重危险,只有突破重重危险之后的学员,才能参与最后的比试。”凌落辰显然是参加过了,所以说起来,一脸的在行。 第九十一章 番外(曹苒的成长史) http://.biquxs.info/

我从小在曹二娘家长大,二娘说我是她姐姐家寄养在这里的孩子,所以我随她姓曹,唤她做姨母。 可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姨母的姐姐家里来过人,也从未听姨母说起过我父母的任何消息。 据说姨母家原是住在邛都城边的小镇上的,姨父程莽一直靠着祖上的一点积蓄在镇上浪荡。有一天姨父突然发了一笔横财,在姨母的劝说下,决定带着妻儿和我一起把家搬到了几百里之外的槟城,在槟城城外的乡间置办了十几亩田地,过起了富足的小地主生活。 至于他...... 独角魁嘴里发出嘎嘎怪笑,接着抓起已经不知道死活的百里浪,在爪子上轻轻握了一下,我清晰的听见咔咔的几声,百里浪嘴里惨叫了一下就没了动静,估计已经嗝屁了。 冲着熊猫酒仙点了点头后,姬长风一挥手,熊猫酒仙微有些不乐意的被姬长风收进了意识海内。 再次主动的拉开了与伊芙琳之间的距离,赵牧拒绝的义正言辞、态度坚决。 当走出几步回头看的时候,老林又开始倚在刚才的地方打瞌睡了,丝毫看不出刚才那强大的气场。 这怎么可能,暗影一族的人什么时候破开了封印,可以使用仙元力了!这在大陆上都是常识的事,根本就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怎么会真正的存在呢? 这是东瀛明治时期的“地契”,卢灿有点懵,搞半天,一张地契,有什么高兴的?还以为什么宝藏呢? 在跟夏笙对战的时候,北辰全力催动神将帝铠,几乎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而且这是北辰真正意义上的晋升幻恒神之后使用神将帝铠进行全力对战。 “你想我们说什么?”疾风玲无奈地说了一句,因为他是真的想不到应该怎么接嘴。 阚佳星正气恼地跺着脚,一辆尊贵豪华的劳斯莱斯悄然停在了她的身边。 “就凭我刚才从更木剑八手中救了你。”猫眼之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 观众席一片哗然,人们从阿汉的抗议声中听出了这是什么地方,又为什么会传出孩童哭声。可既然他们中没任何人看出来,狼窝窝主又是怎么猜到的? 徐靖南是三品将军,还是他爹的义子,又是荣王的得力手下,他又如此爱重青雨,荣王就是以后坐上了皇位,他也不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 大概半个呼吸的迟疑之后,黄嫆顺从的把手搭在了杨旨的掌心,任由他大摇大摆牵着走出了酒楼。 蓝星辰搀扶著鹿宁宁,将她送回卧室,让她休息,自己就要离开。 鹿宁宁慢慢的直起了腰,她实在说不出自己出门摔坏眼镜的囧事。 太后伤了腰,无法自己移动,想要离开,就要躺着被抬走,所以,还要花时间准备一番。 看到鹿宁宁哭的那么凶的样子,厉乘风有些心疼,心口微微刺痛。 等到蓝星辰卸下学生会副会长一职,自己也就会从学生会辞职了吧。 大家虽然明着不说,但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认定她真的把自己的亲妹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虽然蓝星辰各种暗示,但鹿宁宁就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他为此还苦恼很久了呢。 顾漫漫被电话铃声吵醒,迷糊着按下接听键,还未开口,便听筒里响起了顾父愤怒的吼声。 雨露听见这话语,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刚才已经是逐渐的接受了这件事情了的,但是现在听见铭南如此的开口,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的。 解说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接观众们的怒火,把终止比赛的原因说了出来。 第九十二章 暗夜 http://.biquxs.info/

是夜,晋国与十六国相接壤的祁连山脉尽头的东方,碎叶城,都督府书房。 十几位身穿便服的朝廷大员分列于尊位两侧,静,如死亡一般的寂静。偶尔目光的交错仿佛都增加了房间内的声响。 不知几时,啪嗒啪嗒的脚步回响和男人厚重阴翳的嗓音同步钻进在场众人的心房。众人皆屏息凝神。 “宫中传来消息,陈群(御史大夫)那个匹夫竟然敢在早朝以本王出征平复十六国战事两个月未班师回朝为由,弹劾本王拥兵自重!竟还说本王欲在此地扩军建营,...... “让开吧。”鹰哥眼神中顿时透着一股威严之色,两人虽然没有看他,但是这空间中同时也弥漫着一股威压,这便是鹰哥散发出来的。 她的回答,让高子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这句话的声音变得更低了。 “樊虎,你见过有那个跟班是要让主人开车的?”鹰哥淡淡的说道。 下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目标会达到不择手段的方式来对付自己,他恨,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讲毒物几人给弄死,弄死了,现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状了。 “丽娟,我也相信,这蛊不是……你下的。”这时黄建兴也是艰难的睁开眼说了一声。 旁人急忙让开,看着健壮如牛的家伙在那里举着木桶喝酒,真心醉了。 众人也都开了一个玩笑,而后,他们开始一一的为李新敬酒,他们一杯,李新只是抿了一下,他们也都没有说什么话,这么多人李新没人都接一杯的话,那还不得醉倒。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竟然是可视电话响了起来。 “你通知一下王鹏他们,让他们都去老大家开会。”朴上志听到雷的话后连忙对一旁跟着的特战队员说道,在基地执勤的特战队员随身都佩戴着通讯器,联络通讯都非常的方便。 这怪异的天劫似乎等不及了,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滚滚雷声随之而来,仿佛在提醒着伏曦。 “不继续往前探索吗?都到这一步了,继续深入就能看见隐藏的秘密了吧?”杰夫大喊了句,对着最后一只【血月蝙蝠】展开压制杀戮,似乎正在展现自己的微操。 忽然看到这么多警察,苏紫韵感觉压力山大,本能的找上了江远。 许是车内暖气开得太足,唇上沾染了几分湿意。舌尖一卷,微咸。入喉,却有些甜。 那是斑利用写轮眼施加在其眼中的“术”,只要满足条件就会触动的“底牌”。 他这一掌是灵力凝成的大掌,众人也看不到灵力,但是山石坍塌的声音他们都亲眼看到了。 君陌殇突然心尖一缩,后背浮出一层冷汗。一张俊脸,煞白如雪。 神剑门长老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赶忙收起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问向医馆馆主。 本来这也不用急,但她进来时看到把厂区围的水泄不通的警察,心情就有些迫切。 金老大自然没有放过这个马仔,马仔在严刑逼供下供出了部分情报,但这些情报并没有直接指向宋少杰。 司机已经上了车,她根本不敢上后排,麻利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都说不介意了,你怎么还介意了?”苏汐颜一脸无辜的眨眨眼‘疑惑’的问道。 岳听城此时刻意凑得很近,压低着声音这样说着,但是他已经是努力咬牙窃齿,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了。 其实大部分的事情她都明白,只是不想继续说下去,所以才会伪装的这么有感觉。 但是燕茹沁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赵青萝是被他们陷害的,但是即便赵青萝和岳听城正处于吵架冷战阶段,但是今天赵青萝那样说了,其实岳听城心里也已经偏向她了。 第九十三章 你才是冯家的二小姐! http://.biquxs.info/

曹苒三人出了燕回山,才放缓脚步找了家客栈住下喘口气。 一路上,曹大娘一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握着曹苒的手,看得曹苒直揪心,她却吞吞吐吐也没说个明白。 直到入住了客栈,曹大娘都要跟曹苒挤在同一间屋子里,曹苒心想也好,白日里曹大娘许是顾及许多,估计有话都等在两个人的时候说呢。 不出所料,一入客房,曹大娘就翻着她的衣袖,衣领仔细看,嘴里还念叨着这里应该还有个印记…… 曹苒配合着任她摆布,等她含泪的眼睛平息的看着自己...... 我笑着点点头,说好,还不等我夹菜,陈秋雁已经帮我夹了一大块牛肉放进料碗里。 它扑腾着翅膀想在飞起,却做不到了,之前全身羽毛就湿了,全靠狂风没有坠落,现在想都别想。 方时良的伤势不轻,哪怕他的肉身没有被破开,没有任何一点显眼的伤口,可他的状态还是虚弱了不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什么,声音低到了细不可闻的地步,我跟冯振国坐在他身边,都只能很勉强的听见。 “不回去?”陆青山眉头一皱,当即一手拍在身旁的桌子上,桌子应声轰成碎渣,桌上的纸更是飘散一地。 做完这一切,石峰感应四周灵气,知道这里的灵气足以支撑真元的转换,是以石峰当天直接返回了京南。 终于,几名司教紧闭着眼睛,脸色铁青,拉开自己坐着的椅子,就准备向那些族长们跪下。 地上也都是坑坑洼洼不平的石头路,但被人铺了一层地毯,这地毯已经受潮被浸湿,甚至还有一些青苔,踩上去还有点滑。 却莫名其妙给童瑶带来一种,他就像个古人一般,坐在那纹丝不动,浑然天成,意境很深刻。 临行前他安排人去通知了宗门,还领了不少有关妖族的任务,王道和斩堂如今备受关注,一听他们又要去杀妖族,更是引来不少人崇拜。 这时,菲克兹也终于开始苏醒,一股股黑暗气息笼罩在林轩周围,菲克兹苏醒需要2秒钟,还来得及,林轩赶紧掏出中级偷窃卷轴,一道光芒闪过,一件事物掉落到林轩背包中,不管是什么,这次拿到建帮令,也该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青年的面巾已经没有了。虽然自己隔得对方比较远,且他满脸是血,但是赵龙还是认出了此人。 “确实是第一次传送,倒是让田掌柜见笑了。”苏哲摸了摸鼻尖,讪笑着答道。 罗云侧了侧身子,兰朵朵板着脸自觉自动的往回走。事实证明在罗云的地盘、还和罗云打架是毫无意义的。 “张总,那我们就先走了,等改天有时间再聊!等车修好了,你就让羽晗开给我好了。”凌晨对张百川说道。 噗嗤一声,一滩鸟屎从空中降落下来,准确的砸在罗云的鼻子上。 凌晨揉捏了几下胳膊,装模作样点点头,好像很满意的样子,然后手向上滑动,捏在她的肩膀上,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搞得张羽晗心里很紧张,难道自己不适合练武? 因为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很多,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认不出来,就好像见到了三十年后的夏研一般。 无声无息的落入了净光城中,这净光城又比“天启城”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路面上的砖石,都是金漆漆了的,一尘不染。到处都是金碧辉煌,宫殿亭台,好像世俗之中千百帝国的皇宫都搬到了这座大城之中。 此时有家丁请來了大夫给杨显上‘药’,上殷在他的脸上,疼得他直呼叫,心底对着马夫的恨意也更甚。 第九十四章 各怀心事 http://.biquxs.info/

曹大娘听了曹苒的一番话,觉得甚是有道理。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做的打算就是找到二小姐的下落,然后带着二小姐回冯府,再将孙姨娘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可现在听曹苒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竟然将事情想象的如此简单。 若没有曹苒提醒,自己一冲动就这么去冯府告发孙姨娘,岂不是自寻死路!不禁对自己冷笑了两声,“是啊,他们若是咬死了不承认,我竟也拿不出一件坐实的证据来。当年那场大火是我亲手放的,二小姐也是我亲手送出去的,一切......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语气之中,同样也是不容拒绝的态度,并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而是告诉我这件事情。 “真的是李总呀,您可是我最崇拜的偶像,我这么拼命赚钱,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和您一样创业致富!”老板眼中闪烁着光芒兴奋说道。 再则,墨格西所住的别墅,安保级别一看就与众不同。所以这很好寻找。 分别是十字鬼扯钻,劈砸车轮势,斜踢撑抹拦,但见刀锋凌厉,腿影爆起千层浪。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吧,哪里有和人一样的尸体,似乎是她总喜欢和男尸体睡觉,就叫她艳尸了。”从思念这里,我知道这个艳尸就是一个笑面虎那样的人,脸上和你笑着说着,很熟悉的样子,手上都能拿刀子捅你。 魅儿呆了一下,没想到他为什么问这个,恶魔没有羞耻心,魅魔更适宜伺候雄性恶魔多,技术好为资本,她赶紧回答。 我和徐莺莺都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套着人皮假冒布朗尼的四郎就死在徐莺莺房里。 沉吟几秒钟,李岩决定回那处烂尾楼一趟。看看那妖道是否被人救走,只有先确定这点,才能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高阳把刘栋梁的手指甩开,后者疼得满头大汗,却十分硬气的没再叫喊。 可即便是穿好了衣服,白芸这里,也是羞赧到不行,根本没脸出去。 “刘医生咱就不要老去打扰许政委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生气,不动怒。”老爷子像是很怕刘医生口中的那位许政委。 这么大毒性的花,尹穆清也在担心,会不会对她腹中的孩子造成伤害。 “不用,你要真谢那就给我加薪水。”索菲亚拉开约翰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是以,楼雪胤和穆挽清的离开都没有惊动任何人,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二人的轻功绝高,若是真的不想被人知道,很难被人发现。 “孩子……”尹思雨疼的满脸是汗水,她现在只想着自己的孩子是否安好。 她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努力增加自己的魅力和实力,让自己配得上苏俊华。 许苑的工作能力很强,以前在学校专业课也学得最好,对此林青非常钦佩。 盼盼听到声音,转头看来,怯怯的叫了一声,“妈妈……”然后,黑眼珠子又转回到邹子琛脸上,怔怔的看着他。 进了公寓大堂,前台有物业管理员,邹子琛报了狄总的名号,管理员很是热情的给我指了另一部电梯,说那是狄总家的专梯。 四十五分钟的煮制并不能让牛皮牛筋熟烂,切起来还会发出“嚓嚓”的脆响。 紧接着,一道道密集的光线从光斑投射出来,那些光斑相互连接,一张能量凝成的光,转眼幻化成型。 倒是旁边的年轻人神色自若,显然不知道千羽洛拿出了什么,不过他也知道,能让老人这样的,要么,东西,要么,人。 不过这山里可就不怎么热了,二人又骑着摩托,在王晓欣的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村东头的一户人家门口。 第九十五章 自己原来是个路痴! http://.biquxs.info/

无风的清晨,湛蓝的天空,分散着不明形状的薄云,上午的阳光还不算浓烈,三人在客栈用了早饭后就动身赶路。 今日天气虽好,但一路上行走的气氛却有些消沉。 车外青冥赶着马车一路狂飙,丝毫不顾及前方的道路是沟壑还是土包,车内曹苒的屁股被颠得像挨了板子一样炸裂,她也只是被撞得狠了的时候呲呲牙,昨日她虽然睡得很沉,但一早醒来还是没有几分精神。 曹大娘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一路上面颊发黄,顶着幽幽的两个黑眼圈,双目无神的...... “不过,我还没毕业,不能跟你签合同,在此期间,我也不承诺出设计成果,我随时可以中断合作。”楚翘淡淡地说。 问题是用正规方式收集通关卡,两队的优劣势了然。可这回没有人反驳伽萤的话,连孟骁候也瘪着嘴没讽刺。 青鱼倒是想甩甩手,可是不知怎么的,鼻子里媚儿发梢那丝淡淡的清香,让自己觉得有些无力呢?以前没在意过,这下注意力全在胳膊上,这挨挨蹭蹭的,也挺舒服嘛。 这才将铁皮套在了早就做好的箭簇上,在后端插上两根箭羽,一根箭簇就算是制作完成。 还可以说齐戎可以活的这么自在,也是多亏有齐盛这个哥哥在,已经有了可以接管家族的人,就不必太要求齐戎了。 挂了诸古衣的电话,伽萤给伽蓝发了条消息,不再往后台的方向去,而是转身前往出口。 陈明之有点头疼,虽然现在自己这掌门威严也只是在众人场所才会显露,琼洛等人也只会在这时拘束礼节对自己行礼。 “少爷?”素月听完这话眉头一皱,她接着伸出手去点在了媚儿的眉心,闭着眼睛感应了一番,素月的两双眼睛接着就瞪了起来。 我们的人生除了爱情以外还有什么呢?最简单的不就是生命本身吗? 这个时候应该安营扎寨了,毕竟公路很是荒凉,但实际上,其实是有汽车旅馆的,只不过,八字眉似乎是特意的就是不想去住那些旅馆。 哧哧——只听空气中传来了阵阵破空之声,几乎是在转眼间,骨龙那庞大的身躯便已经到达了王辰的身前。 “轰!”同一时间,和玄灵对战的千机营修士选择了自爆,至于和天风对战的修士,则被公子控制在了手中。 “早就跟你说了,我就算最极品的了,你还来这里费事找什么?”叶飞不失时机地推荐自己。 这句话倒是对,如果不是因为古玩也很赚钱的话,什么都不懂的李雄飞又何苦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当古玩的二道贩子呢? 看着飞了过来的僵尸,我直接又是一个“光明之鞭”赏给了他。僵尸粹不及防,再次被我的光明之鞭抽中,浑身直冒青烟。僵尸大怒,伸手想抓住我的光明之鞭,但是我心念一动,光明之鞭就消失了。 “好吧!我知道了。”紫妍没有废话,点了点头之后,便从赵逸怀中滑落,脚下一阵几步,没有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房中,离开时还给赵逸关上了房门。 这二人修为皆是不弱,均已达到了一重天玄仙之境,即便是在整个萧家之中也是极为不错的。 化蛇死死地盯着黑色石剑,说出了那两句话之后,再没有说什么了,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只有旁边漩涡流转的水声,仍在响着。 神田男大喜,刀锋一转,切向了九戒和尚的右手,刀声尖啸,似乎妖刀在渴望,对血液的渴望。 天流真人不客气的说道。灭极子暗算重伤了极天真人,又让黑冥子打死了极道真人,和昊天门可谓不共戴天之仇。若不是掌门极玄真人不在,又顾忌灭极子背后的九幽殿高手,天流真人早就让人动手了。 第九十六章 你是想看我的笑话么? http://.biquxs.info/

曹苒找了个大树荫下稍坐了一会,缓了缓精神。再望向周围,热气的烘托下除了林中草叶晃动的声音,偶尔还有野鼠窜过。 曹苒收了收腿,那会一整张烧饼下肚,现在口渴难耐,手里还握着干瘪的水袋,虽然知道小溪和青冥他们离自己都不会太远,但此时大脑缺水,正直酷日炎炎,在树荫下稍缓和一些,迈出去没走几步又脑袋又是一阵眩晕。 “师傅!……曹大娘!……你们在哪啊!……”曹苒也不知自己朝着什么方向,只感觉口腔中的唾液越发粘稠,...... 而另一边,两个高大的佛国保镖也已经冲了过来,砂锅大的拳头迎向王鹏学。 何跃直接开枪在秦刚的腿上打了一枪,秦刚迅速抱住腿大叫起来,声音比杀猪还难听,原先秦刚以为何跃手里拿的的玩具枪,所以没有在意。 招待完了一众省市里面的领导,招待完了来自商界的众多大鳄,夏天已经感到自己的骨头都散架了。 与此同时,东海市赫赫有名的金海洋国际俱乐部此时已经被警察重重封锁起来,金海洋的几名主要负责人和那些主要工作人员都已经被警察一一带走。 梁县乃是北汝水与南汝水的交接,南部多山难走,北部多丘陵、平川,更重要的是,这里已经隶属河南伊管理,往北不到两百里就是洛阳了,往南两百里是襄城。 柯寒原计划是回到“龙须沟”蚕场,安葬了秀儿的母亲,陪同秀儿守孝三日后,便取了包裹带着秀儿离开的。 “好!”莫惜听秦笑说起过秦朗天与柳丹如。也知道柳丹如就是自己的师姐。想到要去见他们,莫惜心里又是一阵惴惴,也有一些期待。 似乎是天地意志在保护盘古世界,不让有摧毁盘古世界的力量能够对盘古世界产生威胁。 “更何况,要是没有智者,我就有十成的把握,让这次的计划成功。”陈君毅的自信,没有什么很大声的宣言,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就像是阐述出来了一个事实。 人就是这样,永远避不了攀比,炫耀。我就是要你许绍看看,你不是厉害吗,可是我混得比你好,我的主公比你的牛,怎么的。 不过事情并没有段可和龙冬源所想的那么混乱,在首都举行人大代表大会的同时,段可提前三天进行全国通知: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到bh市交通被国家占用一周,无论是公路还是铁路,都将被封锁。 “你们好,我是经济管理系的孙巧,很高兴认识你们。”孙巧此时摘下面具,加上这番仪态和身段,犹如蒙着黑布的大克拉钻石,忽然被人掀开黑布一般,让所有人都有一种会场仿佛灯光顿时一亮的感觉。 伦萨城是日不落公国的政治中心,街上一片繁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就在两个倒霉男人终于忍不住要对苏雅俊动手之时,洛水漪轻咳一声,拦住了他们。 花凌钰的心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如果他阻拦不成,恐怕今晚她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明白!”四人怅然若失,惊醒过来,各自祭出法宝,打出一绿一黑一红一赤四道光芒向着金羿猛然攻去。 照片里的厉少沐宛如神邸,五官长得近乎完美,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浑身散发的高贵气质令她倾倒。 “孟缺,你是怎么办到的?”罗程心中千言万语,一出嘴皮,却只成了这么一句话。 沈逸风愣愣的看着苏雅俊嘴巴一张一合,再看看由始至终都很少开口说话的幽画,顿时觉得世界玄幻了。 第九十七章 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http://.biquxs.info/

青冥在小溪周围巡视了一圈,也没见曹苒的身影,这小溪就在来时不远的地方,难道她还能走丢了不成? 曹大娘倒是急坏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二小姐,就这么平白的丢了,那岂不成了悲剧了!拉着青冥在周围好一阵寻找,终是失望而归。自从被青冥莫名的发了一通火之后,又不敢过于哭诉,只站在马车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 曹苒抱着一只兔子走过来的时候,青冥还在围着马车敲手里的扇子,她知道青冥每当认真思索的时候手上总会不自觉的做起这...... 虎爷猛一张嘴,大嘴几乎咧到了耳根,恐怖的尖啸瞬间传开,车厢两旁的玻璃无不破碎。 目之所及,视线中所有的人都在奔跑着,向心中不同的目的地搜索前行着,而我,却是漫无目的乱撞。 呵呵,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你。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创伤下程洛白深深的昏睡了过去。 理想始终是完美的,现实的骨感打破了她心中的那一点希望,和潜意识中渴望到来的那一点安慰和温暖。 贺安勇一动,钱泽洋就着急了,他害怕自己的酒店跟不上,到时候贺安勇肯定会对外出售,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但闻平地一声炸响,相扑手的身子已是一半在外,另一半却如打桩般被生生砸进了土中,浑身骨头无不碎裂,七窍喷血,像是一滩烂泥,惨不忍睹。 “给,听说你们才结婚,这算老头子我的见面礼。”里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个银的长命锁。 没没想到是以慕枫是更加的气愤。但一回想起程洛白与林晨辉曾经就有联系。也曾被背着他约过会,这一切也别都解开了。慕枫知道,程洛白爱的并不是自己。二是林晨辉。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随后便自己开着车去了公司,毕竟昨天才将那些流言蜚语解释清楚,当时自己的助理跑了出去。 郭利斯前脚才兴高采烈地走出派出所,结果出门没一分钟就又哭丧着脸回去了。 “力哥,这几天苦了你了,来,我帮你调一杯你的最爱——血腥玛丽。”黎璇儿说笑着,走近了调酒吧台。 大汉还没说完,老人就一扭头瞪了过去,这一个眼神就让大汉不敢再言语,众人只得退回门外,还在老人的示意下,关上了门。 他极速闪烁在了十三人的眼皮底下,切切实实的听到了他们谈话的缘由。 这赫然是‘炎之帝王’斐尔在与阿尔肯纳交战时曾经施展的魔导术,此时莱茵菲尔竟也施展了出来。 “秦凡,那个两人一直在盯着你看,似乎不怀好意。是不是跟你有什么恩怨?”孟晓薇感到有些不对劲,不无担心的问道。心中却是有些后悔让秦凡陪她来参加这次的慈善拍卖会。 虎子绕着惊魂未定的秦凡转了几圈,大舌头舔了舔他的脸,安慰了他一下。 莫凡还没反应过来呢,便看到她们全都穿好了衣服站了出来,倒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如果有可能的话,庄思儿甚至不惜与他同归于尽来替陈锋报仇,但可惜的是,两者之间的实力,实在是相差太多了,庄思儿在他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机会。 “秦力!嘎嘎嘎!狮子吼的功夫,你还差得远!”崔鸣张狂的大笑中,也愤起了一声声狮子吼。 布鲁托等李永乐进入车后,用一口流利的汉语向马凌月说了下李永乐的交代。 没人比他更清楚,魔三给他的第一版铸魔阵运行方式就是改造后的吸灵禁术。 第九十八章 他们还活着 http://.biquxs.info/

曹苒再次回到这间狭小的主屋内,一切摆设如旧,心中却无比压抑,房梁上悬着的两具身影在记忆中变得深刻,仍然叫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曹大娘拉着楚峰在房中问长问短,或哭或笑聊了好一阵,得知楚伯与魏姨的遭遇,她更加悲痛的落泪,“没想到他们夫妇一辈子老实本分,最后竟然出了这样的遭遇,真是老天不公……” 曹苒瞧着堂内桌子上放着发黄的粗面馍馍,叹了一声,另两人详聊之际,她只身走向了厨房。 十几年前,曹大娘一家遭遇变故...... 清晨起床,陈生正在思考今日要做什么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于是夜叉在吩咐了张铎一些事情之后,便以闭关为名,悄悄的出了督卫府。张铎当然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夜叉大人的想法,当下也是很配合的在督卫大人平时闭关的密室门口加派了四名卫军,任何人不得去打扰督卫大人。 而张风现在是什么,元神泡在武道知识的海洋,而这海洋的多,到达了一个极限,直接要把张风的元神撑的爆碎。 与很多人之前所预料的差不多,的收视率有了一个很大幅度的上涨,并且一举破百分之十六。 这一次,牧易没有保留,全力激发薪灯,南明离火迎风而涨,瞬间便将白无常一条胳膊包裹。 可林海一走,董豹就要保证林芳出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这本来也是他们的职责。 大泽之中,云海之内,一叶扁舟,也荷花之中穿梭,这画面美到让人窒息。 “大师,我认为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林一非硬着头皮安慰道。 看到那发灰,泡胀的人…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人居然会是他亲妈。 “是这样,我觉得导演是一个自驱型的工作,你想成为电影导演,我又认为你有能力,那我可以帮你。 云琅睨向云泽,后者忙不迭地将身后的两个大背篓拿了过来,放在她面前。 虽然他知道或许没有这次的事情,他和秦雅致的状况也维持不了多久,但是裴青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无疑是撞在枪口上。 “别忘了你的身份。”薄瑾寒冷声道,他英俊的面容上像是覆盖了一层挥之不散的寒霜。 曲婧现在声音就是这样,曲婧可怜兮兮的,呜呜呜的说自己错了。 里面有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然后就是吃的,很多吃的,眼花缭乱,种类很多。 作为一名正常人,只要见到这种超出认知,且明显沾点恐怖的生物,必然会出现本能反应。 这一次楚戈并没有再以指截拳,而是在拳头即将近身的一瞬间以掌包拳,借由巧劲化去了拳风,另一只手化掌为拳直接轰在了云泽的腹部,她刻意放慢了速度,给云泽留出了反应的时间。 师父说:只有打通经脉之人,才能沟通天地灵气,化为己用,不然始终只能是普通人。 这么说着的时候,却见一个道人一阵风一般,脚在杂草之上,飘然而至;另一个方向,一个汉子大踏步向这里走来。 楚天阔一呆。他刚才上擂台来,不过是为了阻止烟香,在大庭广众下,说出他的身份来。他并没有要参加比武招亲的打算。 王兴新也不见怪,见有人帮忙反而很是开心,蹲在地上画确实是不舒服,于是就变成了王兴新在一旁指点,那账房趴在矮几上画图。 沈木白心里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对方生气也是正常的,不生气才怪。 有些劫后余生的长舒了一口气,名为韦帕的男人很是惊悸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东西,只能用东西来形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第九十九章 山中村云家 http://.biquxs.info/

山中村是位于祁衡山上的一片茂密荒凉的原始林区,祁衡山由晋国的西北贯穿晋国北域疆土直至北齐的尽头,山脉形如巨龙长身而卧,蜿蜒而高耸。 山中村正位于祁衡山中段南侧一处黑眼漩涡之中,椭圆形状的山谷之中林色渐绿植物分布奇特,特殊的山间气候生长着的植物层次分明周旋分布,若能在远处上空观其全景像极了一颗眸心浓绿深邃的眸子,如同卧龙之眼。 在这样的一处特殊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住进来一小撮人,在这里安家建舍,已经繁衍了...... 如果说齐道林一拳可以媲美元神境初阶的神人一击的话,那么此时有了六道轮回虚影的融入,那一拳的威力足可以媲美元神境中阶的神人一击。 姜元默然,神人又如何,哪怕是高高在上、有着无量神通手段,可是在时间面前一样要面临生死衰荣。 正在全力抢修法阵的墨麒麟,也抬头看向了远处的天际,冷喝一声,径自化为了一条黑烟,朝着沈豪杰的方向席卷而去。 此时这只死亡僵尸,眼中不但有血红色的杀气、怒火,还有几分震惊与恐惧,可是孤云可管不了这么多。 “如果你继续,只怕还没有抓到人司徒家又会承受更惨重的损失!”司徒权道。 正感棘手,忽听远处传来厮杀。朱棣变了脸色,跳下屋檐,道衍展动身法,跟随其后。 “百师兄,你就行个方便罢,师尊那儿我一定会找个时间跟他汇报的……”雪凌宇苦苦哀求。 毕竟不管是姜元还有姬子卿两人的资质,那都可以称得上是同辈之中数一数二的了,就连这样的资质都没有能够得到卷轴的认可,也怪不得姜元好奇。 孤云听到吕梦宁向孤云汇报,目前战盟人员实力时,只是淡淡一笑,似乎1位中级圣战将24位初级圣战将,35位高级圣战师的,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我急忙接了起来就听那边刘明昊叫了起来,桦子太牛了,我现在都想跪下给你磕头。 远处是层叠的山峦,春/色如黛,她眉眼弯弯地说,非儿,我会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像是被打开的闸阀一般,一股骇人的波动瞬间在吕良的位置爆裂开来,接着便是庞大的鬼神怨力如恶鬼一般咆哮着撞到了吕良身上。 严曼曼收回冷笑,就算叶楚再漂亮又怎样,今晚的主角也只能是她。 “你,你是主神?”来者是个老人,此刻语音苦涩,满脸难以置信,他胸前佩带着代表法师公会的徽章,这徽章充分证明他的身份。而且,徽章是金色的,整个大陆只有一个,那就是会长。 布索尔心知前途玩完,连滚带爬的逃离皇宫,临走前看向剑心的目光充满怨恨。 如果只是这样,事情恐怕不会变的更严重,可惜的是,曲彤先前不知道脑子什么问题,居然排出三个已经‘失踪’的人去袭击张楚岚。 设身处地地想,黎惊鸿觉得自己要是像裴荡那样,陷入神的恶作剧中,恐怕都逃脱不开那种毁灭性的极致占有。 原本,没有李邕的,不过,他来都来了,秦凤仪自己给他个大红包。 “这也太幸运了吧!我们的偶像,居然是我们老板的姐姐?”两个前台都开始惊讶激动的说了起来。 话还没说完,叶楚视若未闻,直接下车了。叶嘉柔的话堵在了喉咙口,声音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了那里。 主要是,这个上官虽然年轻,可身上散发的上位者气息,实在是太重了。 第一百章 山中村云家(二) http://.biquxs.info/

云家小院内,曹大娘手扶着门廊哭得心力憔悴。 曹苒瞪了一眼楚峰,“你这舅舅明显是娶了新人忘旧人,早知道就不该带曹大娘过来!”她握紧拳头狠狠的敲了两下房门,大声喊道:“里面的是男人你就出来把话说清楚!也好让大家各自过好安生日子,活生生的一个人即便是死了你们也不能一句话了事,她是如何死得,什么时候死得,你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躲在屋子里头算怎么回事……” 曹苒正喊得起劲,被身后一个小女孩拽住了衣角,小女孩扬起...... 杨鹄愣愣地听着,有些迷糊,想要开口,一见秦墨一脸的肃静,止下声来。 不过无法冻结牧辰,完全被牧辰的力量阻挡,牧辰此刻无比的可怕,无法阻挡的强大。 下一刻的时候,利爪上沾满鲜血的狼形,便将叶家的人团团包围。 只见里面全是粉红色的欧元,这么大个箱子,里面起码有两百万欧元之巨,折合一千多万雷亚尔。 我在床上和欢一阵折腾,欢象征性的挣扎两下就不挣扎任我胡来。激情无限。 仅仅是片刻时间,北狄国的军舰就被打得千疮百孔,一分钟之类就会沉入海底。 上帝赋予他智慧,却没有赋予他战斗时那种决死的勇气和意志,他天生就不是那块儿料。 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 打个哈欠,淮刃又一次消失,躲开了秦心的攻击,他感觉得到,秦心的攻击正渐渐变弱,等她精疲力尽的时候自然会收手。 例如,一名跟苏婉清关系还不错的银行行长,直接就跟苏婉清摊了牌,上面已经专门有人打过招呼,任何银行不能贷款给云海国际。 为首的苏有根率先吆喝着,身后用扁担挑着各种食盒的凡人鱼贯而入,往广场行走。 天地震动,这光柱明显又更粗大了一圈,从光柱中传出的波动往外扩散,吹得他们衣袂咧咧,发丝飘动。 苏酒有些无奈,看样子大家对她的感情问题都很关心。她不敢想象,如果她把恋情公布出去的话,网友们会是什么反应。特别是她的粉丝们,估计会追着她问这问那,也是生怕她吃亏吧? 他只是个技术科长,知道机床研发有多难。其实在他的内心里根本看不上曙光1966的技术,他更推崇的是西方的自动化机床技术和数控精密机床技术,这也基本是第一机床厂的内部共识。 魔熊斗罗皮肤黝黑,身上常年穿着魂兽兽皮,露出那扎实厚重的肌肉,以及健壮的手臂。 可是,如果他回来了,为什么不跟她说一声,是有什么苦衷,还是……她真的看错了? 刚刚看到唐三的修为达到了47级的时候他还颇为满意唐三的进度,这个天赋在这一界绝对是顶尖的了,结果他突然发现唐三体内居然有着微弱的神力,仔细一探查,发现还是一个垃圾三极神的神力。 “不是,血刀堂是邪道,紫霞宫是杜撰的,根本没有紫霞宫,那是拿来敷衍你的!”张飞玄下意识接话。 林啸看着眼前冷冰冰的屋子,已然寻找不到一丝母亲的影子,眼神中带着落寞。 他先前替玄医门推这个药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中药注射液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 “呼……”同一种声音。所有人全部在做同一个动作,蹲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虽然能量已经消失,那恐怖的气息也随着能量消失,但却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忘记的阴影。 第一百零一章 座谈会 http://.biquxs.info/

魏家村楚家主屋内,幽幽烛火照耀下,三个人的影子映在地上。 三人围桌而坐,今夜座谈会的话题是:该如何让曹苒恢复冯家二小姐的身份。 曹大娘心直口快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府上的老人,府上的主子和上了年纪的老人我都熟悉,由我出面给二小姐作证,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管我最后会落得什样的处置,只要能把二小姐送回夫人身边,我都当是给自己赎罪了。” 楚峰有不一样的想法:“虽然舅母是整件事情的当事人,但是...... 罗扬已经吃得半饱了,他走近那个餐车。这位推餐车的青年人,大概年龄和罗扬差不多,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 经过米国了解发现,迪迦奥特曼一直以来都战胜过怪兽,帮助人类,并且在中国和日本频繁出现。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钱塘江的另外一头,也忽然开始水域涌动,出现了丝毫不弱于东海水族的队伍的虾兵蟹将。 不用猜也能想到,生日宴会当天定然会有很多人争相表现,想讨得佳人欢心。 “众神之王。是阿瑞斯犯错在先,不然他们怎么会杀到圣域来。如果再对他们这些地球的闯入者进行审判和惩罚,很明显,那又将是我们的大错。”戴安娜冷冷开口说道。 “怎么了许宣?你叫我作什么?”李公甫见许宣许久不说话,疑惑的问道。 双剑与唐石的熊掌交错,发出一阵金石之声,史基眼中闪过一抹庆幸,还好挡住了。 异族也不是蠢蛋,他们在连续寻觅杀死了两头魔虎以及一头魔虎人之后,其他一些山岭内盘踞的魔虎都已望风而逃,甚至连魔虎首领都不见了踪迹,显然都已敏锐察觉到了危险,根本就不露头。 “今天的纽约很冷。没想到你们这里气温和湿度都很舒服。”罗扬坐了下来。 另一旁的冲田杏子也花容微变,旋即看向翟无法的眼神之中敬畏更深。 除了这个之外,日军这里五个师团,先自死了两个,整个司令部其他的高级将领以及作战参谋被人家数名苍狼干掉了一半还多,即便是想要继续围攻华夏革命军,也已经不可能了。 首先,所有的团队都到了海岛上,但是海岛上的水蓝花却最多不会超过十珠。也就是说,第一轮的测试,最多有十个团队能通过测试。你们的团队,说不定三天之内都找不到一株水蓝花。 想到那个时候,慕清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心机居然有如此之深,简直太可怕了。 飞着,飞着,忽然发现传送阵那里聚集了很多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处园子本是徐达的府邸,后徐家没落,此园几经转手,到南明时期,郑家与皇室屡屡联姻,圣眷不衰,这处名园便被郑家买下,成了家族产业之一。因此现在,它的青石门额上并不是“瞻园”二字,而是“昌平侯府”。 这件事叶少阳等人举手之间就能做到,那是因为空界为他们准备了灵石,就像一种无形的磁场,他们他们身在人间也能察觉到存在,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空界的所在,然后穿越过去。 她从没经历过这种矛盾,心底隐隐有些发痛,一股情绪漫入心房。她觉得,那应该叫“不舍”。 没想到她还是不肯开口。莫非在她心里,那点谎言就真的那么不可饶恕么?哪怕明知道他会吃亏,她也不愿意提醒一声? 诊所面积不算大,但是也足够容下这么多人了。只不过没那么多凳子。 第一百零二章 时局 http://.biquxs.info/

冯倾瑶心中不悦,自从冯倾心回到了府上,一向以她为傲,娇惯她的父亲也不再事事护着她,即便是自己受了委屈父亲也并没有为自己说些什么,只一句:“你妹妹是流落在外长大的,难免不懂得那么多规矩,你作为姐姐要多谦让着她,不要事事都与她计较。” 冯倾瑶从小到大都是尚书府唯一的千金,从来没有关注过嫡庶之分,就算是在整个邛都城里的官家嫡女里头也没有几个是放在她眼里的。 所以更不会将突然冒出来的二小姐放在眼里,虽然冯倾心...... 夏雨实在是太累了,被他折腾来折腾去。好似骨头都要被拆散架了。等着他餍足过后,软弱无力的攀附在他怀中,静静的靠在他‘胸’膛处,眉睫半垂着。 杰瑞在黎筱住院后有来探望几次,每次的神态举止都没问题,但他就是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陈大浩毕竟是魔神级的人物,虽然不明白接下来司成身上还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司成在下一刻会变的很危险!屠池带着他出来寻事,他绝不肥让屠池受一点伤。 寻常法宝,绝对不可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威能,严格的来说,这等宝物是外物,不是自身的一部分,只能当作工具来使用。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为情所困,迷林燕迷得不要不要的,还险些做了别人婚姻的第三者,现在竟然敢大言不惭说这样的话,他坐等以后这货被打脸。 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人类不可避免地开始了对自然的破坏,但奥得洛拥有地球无可比拟的巨大资源,植被面积辽阔,水源充沛,矿藏丰富。人们沉浸在科技进步的喜悦和满足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过渡采伐的后果。 但好歹五行灵气一直聚集在他的丹田之处,维持着他的最后一口气,最后一点儿生机!才是令得他能够坚持回到玄天宗。 “吕老,您一路走好,我们会想你的。”王鑫憨厚的说道,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说错了话。 其二,为一座奇门,材质奇异,非金非铁非木,通体玄黄色,亦有九龙环绕,门内有一层玄黄光膜,散发出玄奥的气息,似乎为法则所化。 “你可比毒蛇猛兽可怕多了,毒蛇猛兽和你一比,都不算事了。”苏瑾萱说道。 没有办法,林松他只是一个教头,他并不是一个高僧,他的脑子当中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那种原始的不能似乎也是另外的一种生活追求。 祁琪回头白了我一眼,用窗帘擦拭着玻璃上的水晶和雾气,看着窗外,满脸惊喜着说。 “嗖!”脑海中渐渐的浮现出一个全新的拳法,那是半步崩拳,一个威力巨大的拳法,在电视上面张天生经常能够看到这个拳法的精妙之处。 虽然还剩下一千多人,可是苏晨知道,这些人最终能活下来的不会超过一百,如此可怕的死亡率让不少人都是心神俱颤,有些还活着的直接就躲得远远的。 天下现在依旧如此平静,蛰伏了半年,为了早点结束这东汉末年的动乱,曹操觉得不能等了,该是时候出手了。 “十万金一瓶?于长老,恕我直言,像这种品质的真元丹,你就算再多出三倍!不,五倍的价格,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秦管事很认真的神情,说道。 可是天要亮了,属于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无论如何,都要丢掉这份眷恋,离开这片诱人的体香。 闻言,赤峰的身体猛的一震,抬头看着王毅,他知道,他又获得了一个机会。 第一百零三章 祁王的心意 http://.biquxs.info/

宇文勖起身从桌案上拿起一个秀气的玉匣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一支銮珠凝脂白玉簪,“美人如玉,肤如凝脂,这支玉簪只有倾瑶妹妹能够与之相配,明日让她在游会上戴上这个,一定会十分好看。” 冯道看着宇文勖递过来的玉匣,心中打着鼓,琢磨了半晌,迟迟没有伸手,口中嗫嚅道:“殿下应该听说过六年前皇上许婚于倾瑶一事……” “我知道。”宇文勖坦然道。 “那……这……”冯道心中暗语:既然都知道,我冯家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不遵啊!...... 之前,周辰已经将混元真气给学到手了,也就是周辰有了很强大的元气抵御能力。 譬如这三品黑血鼠,且不说谢云能不能打得过,他干脆就没有听说过。 这话说的,真的是有些大言不惭了,不只是不将玄天一放在眼里,就算是另外跟玄天一在一起的那些,似乎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这样的嚣张,真的是让人不忍直视。 此时的他一脸微笑,精神百倍的样子,好像刚才的睡意完全不存在的样子,此时我一言不发,天照也很配合的呆在我身上,音速狼人和加特林爆龙此时也在我身旁警戒。 第一部分是介绍了灵魂的含义,就是把灵魂的属性,原理等介绍了一遍,让修炼者真正理解灵魂的本质,有助于领悟更高层次的东西。 “果然是这样,既然收了他这么大的礼,就当是作为杀手的酬劳吧,再干一次老本行罢了。”叶青心中想道。 幽紫月的年纪,看上去比幽皓月还要年轻不少,但是他的修为,却在幽皓月之上。 一句彩凤大人安排的就堵得萧雨没有脾气了,随风铃回到古堡后,风铃为萧雨详细讲解了百万年前震惊整个宇宙空间的诛仙大阵。 “好!”司徒嫣很高兴能再见到吴谨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应该是属于原主的,可她如今要代原主照顾他,也就欣然领受了。 良久,费尔奇突然有了动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将瓶塞直接拔了出来,药剂的清香瞬间传入了他的鼻子里,接着,将药剂送到了嘴边,一扬头,一口气干掉了,甚至还因为激动,将药剂瓶的瓶口都咬了下来。 金智秀接过装衣服的袋子,打开往里面看了看,果然金智妮还是很细心的,把她的贴身衣物也带来了。 他双手垂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成为土地神一百多年来,见过不知多少神仙,只要能说得上话的,都会委托他们帮忙去问问玉帝,但到现在没有一个有回信。 若是,别人所做,又怎么能轻易的把这个曲子交于别人,让别人来千古流芳? 此后,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躲在深山老林里,每隔一二十年,饿了才出来找吃的。 这是林允儿自己的事,他还有可能帮,但是金泰妍,说实话,他俩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份上。 大老爷此时也知六十四卦可洞悉天机,若天机泄露过多,绝非善事。 维斯顿两眼茫然地看着他,看样子,他还没有从思绪中完全清醒过来。 老者简直要原地着火,随即暗自在心里想着,原本没有多大的事情,这一下子倒好像自己故意找茬,故而转移话题。 来到星船娱乐,林一要的一些exid表演的素材也已经被送过来了。 而她现在的靠山是清风门。同时也是练气八层且能炼制极品丹药的自己。 一旦尝了禁果,尝到了那甜头,就不可收拾了,就会上瘾,把持不住,难免贪欢霸爱。 第一百零四章 一舞惊鸿 http://.biquxs.info/

今年的游会在城外北山下的一处草地上举行,那里地形平坦,空间开阔,沿着一处自北向南流淌的蜿蜒河流的一侧,将整个山头建起了围障。 大家都瞧出来祁王妃没少为这场游会花心思,脚下踩着养护的长度适宜柔软舒适的草地,山下种植着应季开的正旺的花群、果树,广阔的草地上搭建了宽敞舒适的观景台,和各项活动的设施场地。场地旁就是一条涓涓流淌的清澈小河,使得即使是在夏日里也觉得凉爽湿润。身临其境犹如置身于一副美丽的山水画之...... 这也不能怪卫立煌无能,要知道原历史上44年远征军反攻时就充满了各种坎坷。 这三个县连成一片,辖下有五十多个乡镇,都被叶家一起打包送给了张合。 也是在那一瞬间,程北沐突然发现这个曾经与他亲近的外甥的面容无比陌生。 程彩在米国呆过这是确定的,如果真想嵇然说的她做过国际收并购,那么只要流程她摸清楚了,再给她配齐相关的助手,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不难。 运输排长一脸无语,遇到第三主力团这些不讲道理的兵游子还真没处说理去。 “他有我的桃花眼好看吗?他有我穿的时髦吗?他有我身材保养的好吗?”叶星寒被袁默默一句话气炸了,一连几个问句,都是说出了自己的优点,贬低了叶子枫的缺点。 也知道他师傅秦兰博士当年在唐家遭遇过什么,心底对唐家是有成见的。 伴随着光幕涌动,一行行大字浮现,宁中则和岳灵珊瞪大眼睛,一脸呆滞。 这里乃是十二星相之首魏无牙居住之地,也是他创建的无牙门总舵。 太后设宴款待摄政王,御膳房忙成一片,我倒反而清闲得紧。布木布泰安排,将由我在家宴中途进殿为多尔衮献酒,在这之前我不能现身。有了太后懿旨,谁也不敢差遣我。 至于范大龙太狠了,如果从那些蠢货的嘴里再问出了点别的,就不太好了。 穆欣雨也不再多加解释,遇到这种事情,在没有证据之前,怎么说也不可能解释得清楚。 给人的感觉都不像这个时代的人,更像古代那些拦路抢劫的强盗,搞得自己就好像是非主流sy一样,虽然这家伙造型看上去的确很炫酷,但就凭他这造型走在路上,铁定会被人当成傻逼一样看待。 此时,她不得不承认,之前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是荒唐了。但若是说到后悔,却是一点都没有!将第一次交给这个青涩少年,佟思思是一点都不觉得亏。 一声闷响,向罡天身子是离地飞起,直接是落在数百米之外,他的脸上是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 多尔衮冷哼了一声,带着望晴离开。望晴临走的时候,怨毒地看着我,却被威武冷冷地瞪了回去。威武的眼中满是杀气,望晴根本不能承受,她吓得哆嗦了一下,急急退走。 班级里安静了下来,无数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红白相间的脸上,我错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门外,珊珊本想过来看看他的伤势,却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老姐让我好好想一想,再三强调先把这次的挑战应付过去,千万不要和整个舰队作对等等云云。老姐一向是极溺爱我的,这次一定为我的事跑了很多,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楚相成一想到这事情,顿时连下棋的心情都没有了,对着楚一示意了一下,楚一连忙将桌上的围棋收拾了起来。 贺兰青云低呼了一声,而后便是一个男人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自爱了房间之中,面‘色’‘阴’沉地看向丰乐与天暝几人。 第一百零五章 马球赛 http://.biquxs.info/

宇文华较有兴致的看向冯家一家人,仍纠缠着他们家的话题:“既然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应该也像大小姐一样是个怀才之女吧,不知这位二小姐今日可会给我们带来点什么不一样的惊喜?” 冯倾瑶正准备进入换衣房,听到背后玄王如此询问,不禁嗤笑一声,她能带来的能有什么惊喜,只祈祷那不会是惊吓才好。 冯道心中暗自琢磨为何玄王今日会屡屡将话题引向他们一家人,面上做的极其随意的一笑道:“小女儿自小留在庄园之中随性长大,诗书礼乐...... 迎面几块石块砸过来,她反应迅速的扑在地上,然后好死不死的吃了口雪。 一人缓缓而至,提着一份果篮,地牢里透出一丝光亮,蜷缩在地上的人蠕动了下身子。 余光撇见,虽然跪在地上,但一脸痴傻之相的云倾玥时,李长顺只觉得自己已经站不稳了。 对方竟是他想不到的一位大人物,就连往日里自己在私下场合里见到,都要赔笑三分,可现如今,在电话那头,对着雷枭,却也一如自己对他那般。 人心之险恶竟至如斯!方岩觉得后脊梁一阵阵发凉,那个厚道沉稳,满口拯救下黎民的海川道长竟然暗地里谋算自己的恩师,养育之恩、传道之义、赏识之心,全然抵不过一颗野心。 “你的实力很强,不过未必是我的对手。”苏长风对着面前的刀疤少年淡淡开口道。 清晨起了一层薄雾,慵懒的漂浮在湖面上,岸边的垂柳枝若隐若现,氤氲着深秋季节的日光。 对上那具有威慑的一眼,万芳打了个哆嗦,原本求饶的话也吞了下去。 这倒不是说,他们打算跟随何曼,去向刘烨发起进攻,而是因为,他们实在不放心,把自己的将士,交给何曼。 伊尔想了一下,按照苏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会随便加一个俱乐部玩的? 其实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唐夫人好像患了哮喘病,而且,当然这话不太方便说,毕竟第一次见面。 一旁顾景哲看着萧韵儿为凌风着急的样子,内心很是复杂,可他却没有萌生出一点对凌风的嫉妒,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凌风总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而且每次只要他在,自己的大脑就好似停止了一般。 白开拽了我一把,这老头咱甭管了。去晚了也没机会交换人质了,换尸体你换吗?反正我不换,老头还能拉回家给咱爷们搓澡。 刚才抱着苏乐的时候,乔越还是觉得蛮享受的,可是现在碰着尚芷茜,却是有种很是不舒服的感觉。 我想到了自己,如果我死在擂台上,老爹和老娘一定会伤心的,我不能让他们为我伤心,虽然我对他们没有感情,可是血浓于水,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是他们的儿子,为了他们,我一定要活下去。 然后他就开始在地上滚来滚去,然后他滚的远了一点儿,然后他滚的越来越远。 我笑了笑没有做声,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回到过去的人是我,又不是她。 次日黎明,又是一个礼拜一,我起来的很早,或许是我心里有事吧,怀着沉重的心情,起来洗脸。 整个汽车内,白色的脑浆飞溅开来,墨索里尼趴倒在了座位上,一动不动。 如果陈义看到琳琳和安琪两人所在的位置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里就是刚才陈义吃饭的餐厅,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包间里。 卯时左右,时值夏日,昼长夜短。天光已经微亮,杨玄感终于奔到了大兴城的西城开远门附近【大兴城四面城墙每面都有三个门】,而那两支打了一夜的火把,也早早地被扔掉了。 第一百零六章 马球赛(二) http://.biquxs.info/

宇文华嘴角抿着一丝笑意,他虽没有打过几次马球,但看在他眼里不过是带球和投球,朱轩胜在有冲劲,冲入对方领地,一鼓作气,直奔球门,但由于注意力都在投入球门的一条线上,一旦被人夺球,势头就会弱下来,阻挡他进攻的优势也就没有什么威胁。 场上的宇文景还是个孩子性子,输了一场便心态紧绷,将胜负看得极重。 第二场前半场蓝队一直将重点放在防朱轩上,整队人马严守朱轩,将控球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终于冲破了红队的防线,将最后...... 秦浩那天将牛进达送上岸之后,自己也没闲着,李世民的大军一时半会的还不用去补补给,况且长城还没破呢,他想补给都没地方卸货,于是他们就一边走一边琢磨去支援谁去。 “这个我不知道,也不确定!毕竟武者世家的人都是桀骜不驯的,说白了,就是狂妄自大不像好人,所以也完全符合你形容的顾茂那些人!”黑狐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屋子。但是我只是表面上答应他,一会要真出了事,我一定会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不然的话,做一个“瞎子聋子”不是我的风格。 在那儿胡景已经带着人到达,把大厦的商务厅全部租赁下来,用来改造成江北有机农业公司的展厅。 但是,就我这个跳舞的天分,呵呵,再加上这衰老的容貌,或许,会成为派对上的一个大亮点吧。 好说话了……”孙明义看孙雅静的样子,也知道她不喜欢,直接拒绝。 “她受的伤太严重了,真的有些触目惊心……我都有些不忍心看,流了那么多血!”夏冰馨在洗澡的整个过程,一直都在心疼,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痛苦,沈慕灵居然能忍住。 燕京的交通很糟糕,又赶上晚高峰,除非车子装上翅膀,否则只能慢慢一米米往前挪。 凌天将那第十八层的灵墟图拿了出来,阵法催动,光芒将四人笼罩,下一刻,便是消失在这第十层的空间之内。 因为他梁兴虽然不是准继承人,但是也知道,梁长明如今就和他一样,不能有任何污点,否则在梁家这个只认能力不认亲情的家族中,即使他是准继承人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那老大边说着边递给了自己的身边的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将纪韫笙围起来。 这里的衣服很少穿的,而且蓝月湾那边也是很多衣服连吊牌都没有拆掉。 星则渊时刻都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他看了眼穷凌,后者还未睁眼。 在天玄剑宗弟子们吃人一般的眼神当中,来到广场之前,泰有钱露出了夸张的神色,好奇的问道。 短暂的高频振荡让元辰肌肉酸胀,这样的攻击方式以他此时的身体强度还无法长时间负担。另一边巨灵战看着手中磕磕巴巴的斧刃心中一阵愕然。这一柄巨斧跟了他数年,从未损坏过,却不想在这一击中便破了刃。 实在这一次所见所闻对所属势力来说太过重要,重要到他们认为即便是冰域熔岩城的基业全部丢失,也必须将消息送回本部。 之前,在叶家之内,众人不曾见到段任俊,还觉得可惜,以为这段任俊不曾来到叶家祝寿。 导演组那边看着温纾和江衍这么亲密瞬间就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看着血神,后者阴美的面容在幼年和青年间不断转换,他情绪稳定,似乎一切都不足为奇,一切都能接受。 “人类,退回冰域熔岩城,不要再深入我山岭巨人的领地,否则我将视为挑衅和侵略。”山岭巨吼低声咆哮,显示其决心。但它也在同时转身,向着它来时的方向大踏步离开。 第一百零七章 祸不单行 http://.biquxs.info/

冯倾心周围乱飞的小虫太多,站在冯倾心身旁的宇文华不得不眯起双眼,蹙着眉头,困惑的伸手到冯倾心的天青色衣裙上捻了一下,看着手中因潮湿而浮出布料的胶状不明物体,放到鼻息处轻嗅,没有任何气味,却似乎很受百虫的喜爱,只一小滴,片刻就被飞虫啃噬。 宇文华猛地将冯倾心拽出百虫围阵,随着冯倾心身子的移动,身后如同追随着一团黑影。冯倾心右手被宇文华拽着,身子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跑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着他跑向何处,只觉...... 恶龙一听,面色微一转,乐道“哈哈,是你的相好吧!”恶龙说完,整个身躯在交织的闪电之中四处游走,言语之中得意洋洋。 神农伊人和罗雅待了一会儿,就让气的回自己的套间了,黑魔和灵魔没多久也被侍卫叫走去面见剑魔了。 管平仲的话直接地表达出他的善意,让江安义很高兴,他正担心欣菲的安危,如果管平仲能带人马去接应,那就万无一失了。 这一刻,大家都众志成城,心里的某一点被叶璇几句话一点拨,对未来重新燃起了希望。 飞船就这样继续在太空中航行,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差不多两年。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秦明看着伊伊嘴角都控制不住的上翘的问。 王巧姿又屁颠屁颠去拿酒,这时齐浩和丁莉就在二层楼梯口那里偷偷向下看,看了之后齐浩更生气,实在想不明白王巧姿怎么就这么迂腐。 云赏她们也不是,靠近燕环就能感受到那种冷意,她们自然也就远离了。 这时,辰曦走出来,惊讶的看着桌子上的早点,古怪的看了眼自己的妹妹。 于玥觉得自己今天开心极了,就好像笼罩在心头的乌云,终于见到了阳光,笑起来也格外的灿烂。 “好吧,你来自哪里,为什么要去山顶营地,为什么会晕倒在这里……”李云飞直接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世上,除了与长生之谜和与其有关的信息之外,通晓前生,知晓未来,若是他叶北想要,弹指之间便可推演,只是很多时候,叶北都并不会那样去做。 至少有上万人,衣服和肉质全没了,现场留下的,全部都是一具具白森森,做出逃命模样的骷髅架子……看起来骇人无比。 事实上,原本的水无月一族和辉夜一族实力其实是相差无几的,只是因为冰遁对雾忍水遁忍者们天生的纯克制,这才让水无月一族坐稳了第一家族的交椅。 听到荣少琛温柔的声音,她迅速隐下火气,一脸委屈地走回荣少琛身边。 在之前他好歹还有着一个目标,只要变强就能改变玖辛奈的命运,可是现在却连这样的目标都没有了。 “聪聪,先别急着哭,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老板一把抱起男孩,脸上满是宠溺的神情。 虽说这些品种称不上是灵株,但也绝非市面上的货色能比,野兽看到能不嘴馋吗? 他的手上,还有被蛇咬过的伤口,伤口是正常的颜色,那蛇没有毒。 托尼和钢铁战衣四处发射着能量炮弹,却怎么也打不到那只该死的黄鼠狼。 陈默的反应速度,远超这里所有人,肌肉男还紧紧抓着陈默,就被陈默反手揪住脖子,控制着他在恶犬来临的时候进行躲闪。 我和璐璐各怀心事地吃着面,竟然连素日里最喜欢的虾仁面也让人吃得有些难以入口。外头天气阴阴的,从外头进来,便跟着灌进了一阵冷风。 潜入黄金沼泽的孟凡两人,正在努力的穿梭与各个迷宫之中,这座迷宫庞大到让人恐惧,而且里面的怪物捕获等级都超过了一千级。 第一百零八章 相见难相认 http://.biquxs.info/

曹苒被拽到冯夫人面前,在冯府时夫人在她的印象中是一个非常亲近、和善的人,待自己也很好,让自己不由得与她亲近。可面前的冯夫人,用这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突然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虽然就在眼前,但如同相隔甚远。 冯夫人注视着自己的那一刻,是闪过一丝暖意的,但她最后还是甩开了自己的双手,用无比质疑的眼光看着曹苒和曹大娘两个人,“你自己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儿,你丈夫说你们的女儿落崖时跟你一起摔死了,可你...... 不用看样子,是肯定出事了,要不然铁叔也不会变成聋子,还跑到偏远的雷城。刚才金馆的老板可是说了,铁家是赫赫有名的炼丹炉之家,他们锻造的炼丹炉曾经是帝国内最好的,很多丹师都在用。 “那是!”李远通骄傲的昂着头,目光却一直落在陈英身上,那眼神可真是,充满了贪婪与渴望。 她兴奋不已,迅速冲出房间找到周管家,说自己想吃大闸蟹。周管家很高兴,立刻去准备。 但之前听龙汴他们讲话,这陵墓里面的东西似乎也不是特别贵重,他们那些上等家族都不屑于一看的。 我本想随着涵儿一起去了,但是她临死前对我说,让我活下去,找到宝儿。没找到宝儿,我不能死,拼死跑了出来。在甩掉追兵后,才回到了这里。 凤君见到凤华出手,到也没有意外。毕竟他所知道的事情,比凤华以为的要多得多。 穆北沉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只是接收各方对这次正式官宣的反馈和股价动向。 一只脚刚踩入竹林,哗啦一阵声响,吓得他赶紧缩回去。一股黑色力量从地下顺势翻腾而起,迅猛的朝着他飞扑,就像是一头黑色猎豹一样。 没多久他拿着景桐跑掉的拖鞋回来了,他顺手把门反锁了,走到床边半蹲下,捉住她的脚踝。 少夫人一句话,真的是,比什么都管用!直接把处于水火之中的她们救了出来。 也就是说,开府境的武道修士想要破碎虚空,凭的其实还是真元之力。 阵阵轰鸣声中,五头猛虎张开那血盆大口,向着闻仲撕咬而去,闻仲甚至都可以闻到它们嘴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道。 “我说你是不是诚心的,为什么我说什么你总是要来和我抬杠。”冥火神尊有些恼火地看着天夜尊者道。 郑希夷心里一动,即使在韩国也没有媒体会去估算他今年的捐款额度,却没想到远在华夏的媒体却做了这件事。 要是自己当初不投董卓,一心一意护卫丁原、朝廷和天子,说不定自己如今也一样是侯爵了。当今乱世,大丈夫还怕得不到重用,不能崛起乎? 两人遇上的话,谭纶必须给贾百顺让路,这是官场的规矩。连路都要想让,谭纶怎么能和贾百顺事事顶着干呢? 这些大儒们,各自学术意见不同,一到临菑,见了面就开始唇枪舌剑,辨了起来。连刘备这个主人,都顾不上了。 马孝全和张麻子对视了一眼,二人均是一脸无奈,好吧,既然你史可法喜欢跪,那就跪着回答问题好了。 不过看徐贤今天的状态,再看允儿和秀英面有难色的表情,郑希夷知道,并不是允儿放弃了机会就能让其它人也发扬风格的。 花无心刚一侧身,就感觉扑面而来一个硕大的物体,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嘭”的一声,花无心倒飞出去。 温传纪一激灵,什么也不敢说,一脸崩溃的走出去,不过崩溃之余他还是很庆幸,宴总能给他留一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冥思苦想。 第一百零九章 你们有仇? http://.biquxs.info/

曹苒冷脸对面前的朱轩道:“你突然出现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分明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朱轩面色微红,“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有些尴尬的看着九公主道:“宇文敏,你这个女人怎么总爱做些胡闹的事情,刚才在马场上是不是你对冯家姑娘的马动了手脚?” 九公主眨巴着眼睛,极力掩饰自己的内心,大声道:“不是我!是她自己选的马。关我什么事啊!” 朱轩无奈的抿紧了嘴唇,手指着九公主道:“我知道那是你原本给我准备的马,我若在马上摔成个残疾,你就得嫁给一个残废!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未婚夫的么?” “谁……谁要嫁给你啦,你若摔成残疾,立即就把你遣回大梁,哪怕再换个和亲对象也比你好!”九公主伶牙俐齿,勉强胜出一筹。 朱轩气的咬牙切齿,头上的青筋都看的见了,怒道:“既然你不想嫁,我也不想娶,都是为了两国安好。那你管我喜欢谁做什么!又管得着我们两个是否清白么!赶快放了她。” 九公主手中的银色短刀轻轻的在曹苒脸上游走着,眼睛看着朱轩愤怒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高兴,终于找到了他的弱点,她当然要好好的折磨他一顿,九公主嘴角洋溢着得意的浅笑:“呦,着急啦!想不到你也会有着急的时候,看来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那我就更不能轻易放过她了!” 曹苒眼睛紧紧地盯着停在她鼻子上的短刀,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液,丝毫不敢乱动,小心的张口道:“九公主殿下,我……我对玥王殿下不重要,他跟我有仇,一定是在故意激你折磨我罢了。我们也算是认识,您是尊贵无比的公主,干嘛总跟我过不去呢?”曹苒眼眸转向朱轩,“玥殿下,你也不要乱动,我不想沦为你们贵族之间的互相试探的试验品。我是骗过你,诓你给我支付了一桌子大餐,还让你被人误会成断袖……可我都不是存心的,你放过我,也不要再记挂于心呀。你快跟九公主说些好话,别再用话激她了……”曹苒对朱轩使劲的眨巴着眼睛,希望这个人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这个时候刀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这个人脑子一热可能就顾着自己与九公主闹小脾气!这不是皇子就是公主的,都是娇生惯养,自私自利惯了,处在这种夹缝中还是要自求多福的。 九公主手中的刀顿在她的脸颊,又回头看向朱轩,疑惑道:“你们有仇?” 朱轩看着曹苒的面色更沉重了,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原本热气腾腾的心房仿佛又被丢进来一块冰块,温度降了好多。他蹙着双眉,凝眸望着曹苒:“好,我放过你……” 朱轩看着曹苒的目光逐渐暗淡,缓缓转身,正准备离去。 只听身后传来九公主“啊!……”的一声。 待他回眸,站在对面的曹苒双手捂着面颊,九公主脚底一滑,顺着脚下的土坡跌坐在地,手上还拿着那把银光灿灿的短刀,刀刃上还残留着一抹温热鲜红的血迹。 朱轩迅速上前搬开曹苒捂着脸的双手,曹苒左脸耳下被划了一寸长的血口子,好在伤口不深,但留下来的鲜红血迹看上去有些吓人。 朱轩急忙拿出那个熟悉的绣着荷叶的青色帕子,小心的擦净了曹苒脸上的血迹,将她护在身后,对坐在地上的九公主大声道:“你怎么能真的用刀去伤人?你看看自己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样子,都说了我们没什么你还是不依不饶,你是在嫉妒么?” 九公主摔在地上见手里的刀刃上带着血迹,心里也有些慌了,还以为自己脚底一滑,一不小心拿刀把曹苒抹了脖子了!定睛回首一瞧,就看见朱轩吹胡子瞪眼的跟自己吼,她倒是不在乎眼前这个人先关心的是自己还是曹苒,她本就讨厌他,但他敢这么侮辱自己,让她瞬间怒气暴涨,不顾摔疼的屁股和弄脏了的衣衫,起身指着朱轩吼了回去:“我就说你们关系不一般,你还在我面前装!鬼才嫉妒你呢!好,今天你敢这么欺负我,我绝不会放过你们。只要你们大梁不退婚,我就折磨你们,除非你让你父皇退婚,本公主才不喜欢做你们大梁的皇妃!” 朱轩没有理会一边暴跳如雷的九公主,对曹苒柔声道:“赶快跟我走,你需要处理一下,否则会留下疤的!” 曹苒却没有动,刚才九公主瞬间跌倒划的那一刀将自己吓得心惊胆战,好在只是脸上划了道口子,心想回去自己处理一下也就行了,这皇家的是是非非她还是少掺合。夺了朱轩手里正给自己擦脸的帕子,淡淡道:“我自己处理就行了,玥殿下还是去哄哄公主吧,小小矛盾就毁了两国联姻可就事大了。” 朱轩手中的帕子被曹苒拿了去,手却僵在那里没有动,眸色深深的看着曹苒的侧脸,语气渐淡道:“两国联姻的婚事不是她说的算的,也不是我。” 曹苒用手帕抵着流血的脸颊,看了一眼身边奇怪的朱轩,突然觉得这人有些矫情,能迎娶一国独宠的公主不好么?这是多少人羡慕的事情,虽然这个公主确实有些刁蛮任性,但有时候也蛮可爱的,就比如在宇文华面前的时候,将这一对兄妹放在一起,在曹苒眼里,九公主就会变成一个很可爱小妹妹。 想到宇文华,眼前树下走上来的好像真是宇文华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定睛又瞧了瞧,一袭墨色长衣,只穿了件中衫,欣长的身影缓缓走近,束冠上的蓝宝石随着树荫洒下来的光辉偶尔一闪一闪,走近映入眼中 的是他俊美的容颜,一双会摄魂的桃花眼,棱角分明的白皙面容上会带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唇角,不管上弯多少度,都是那样的迷人好看。 “玥王原来在这里,父皇正在找你。”宇文华对朱轩淡淡道。 朱轩疑问道:“晋帝?他不是身体不适没有来么?” 宇文华看向三人的状况,九公主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也摔得一身狼狈,“只是来的晚一些,若让父皇知道你这样对待我们唯一的公主,恐怕这两国的婚事又要好好的拖一阵了。” 九公主见状赶紧跑到宇文华身边,对宇文华娇声道:“三哥哥,这次你也看到了,他就是这么欺负我的!我一日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又怎么能跟他结婚过一辈子呢,三哥哥……”九公主愁眉苦脸的委屈样子,拽着宇文华的衣袖摆动着。 宇文华宠爱的伸手拍了怕她的头,轻声道:“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不许任性。” 曹苒看着前方二人,眼巴巴的眨巴着明亮的双眼,刚在心里回想的这一幕这么快就在眼前上演了,自己可能是有先知的体质,只可惜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朱轩看着二人也有意思意外,他也听说过晋国九公主跟玄王关系最为要好,却也没想到这兄妹二人竟然这般要好。“连玄王都对公主如此宠溺,也难怪九公主会养成这般目中无人的刁蛮个性。” 九公主闻言又炸了毛,“你说谁刁蛮!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她举着手里的短刀,又偏了偏移向曹苒的位置,继续说道:“或者杀了她,总之你再敢招惹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宇文华眼底浅笑着拉下九公主手中的短刀:“好啦,你要确实要像个公主的样子。” 九公主看了一眼宇文华,皱眉轻哼一声,收起了手中的短刀。 朱轩从身上取出一小瓶子,欲打开来给曹苒涂在脸上,还不等他把瓶子里的药倒出来,宇文华就走到曹苒对面,把曹苒拉到自己身边,对微愣的朱轩说道:“父皇在等你,你还不快去?” 朱轩有些不悦,停顿了两秒还是带着不情愿的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了宇文华,顺便问道:“晋帝找我是要说些什么?” 宇文华却没有接他递过来的药,脸上没有带着任何的表情,目光冷冷的看着朱轩,“可能是要跟你谈谈与九儿的婚事吧,毕竟又拖了这么久了。” 朱轩轻轻的颔首,递过来的药瓶子依然没动,又看了一眼曹苒,示意她接过去,说道:“这是愈合伤口的药,尽快涂上免得留下疤痕。” 曹苒在二人身边,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低气压在周身循环,尴尬的看了看皆是面色冰冷的两个人,缓缓地把手伸了过去,却在就要触及之际,被宇文华一 把攥住了自己的手。 曹苒仰头看着宇文华的侧脸,他嘴角勾勒着一抹浅笑,淡淡的带着一股寒意。 宇文华截住了曹苒的手,将她的手拉了回来。目光冰冷的对朱轩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即便你与九儿是政治联姻,也还是不要到处沾花惹草的好。” 朱轩忿然收回手中的药瓶,对曹苒道:“苒儿,你先不要走,我一会回来就来找你。” 说完,朱轩扫了一眼略略皱眉的宇文华,走下了山。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擦药而已 http://.biquxs.info/

曹苒看着朱轩下山远去的背影,突然对他有了一丝同情,觉得做皇子也挺悲哀的,可能也有自己体会不到的辛苦吧。 “你是在担心我会没有药给你医治脸上的伤口么?”身旁宇文华看着曹苒望着朱轩的表情,问道。 曹苒听到宇文华这样说,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会这么想。笑着伸手准备拿出怀里的玉清露,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宇文华握在手里,瞬间似是触电一般奇怪的感觉蔓延到心间,又再次透过全身,她低着头,掩饰着脸上的羞红却不自觉的抿嘴微笑。 宇文华看着眼前忸怩的曹苒,嘴角的笑更深了几分,低头看着她,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缓了几秒,曹苒涩涩的抽出了手,从怀中取出那瓶玉清露,小瓷瓶握在手心里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方感觉到一丝清醒,缓缓抬头对宇文华道:“怎么会,你看我这还有玄王殿下上次留给我的玉清露呢,这个可要比一般的药都好用呢,也不用担心会留下疤痕。” 曹苒仰望着的视线里,宇文华垂着一双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背后透过树枝的阳光薄弱的洒在他的发丝和肩膀上,他就这样淡淡的看着自己,竟笑出了声,“那就好,脸上的疤痕可不容易去除,好在你是个心大的,看样子即便是留下一条疤,你也一样会过得很开心。” 曹苒有些不解,自己哪里有不在乎自己的脸了,不过她也确实是个神经大条的性子,九公主没有伤到自己的性命,只是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子,虽然有些疼,但自己也没那么当回事了。 刚想张口为自己辩解上几句,也显得自己是个娇弱爱美的小姑娘,“我是有些……” “别动!” 曹苒刚准备开口,手中的瓶子就被宇文华拿了去,利落的打开盖子,将药洒在一块洁白的手帕上,对着曹苒的脸颊轻轻的涂抹。 宇文华突然靠近的气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温润的指腹隐隐的触碰在脸颊上,带着一点点的湿润将玉清露涂抹在她的脸上,玉清露冰凉清润的感觉很快麻痹了发烧的脸颊。他身上有一股清淡的草香,清爽而提神。 宇文华盖好了玉清露的瓶子,又递给她。 曹苒木讷的伸手接着瓶子,虽然宇文华重新与自己保持了一人远的距离,但她的心脏仍然在狂跳不止。 她视线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抬头看他,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表现的自然一些。 “你们在做什么?”一直留在原位的九公主走向二人,惊惑的眼神看着宇文华。 一股清风从周边吹过,没有人回答九公主的话。 九公主又向宇文华走了走,挑起一双古灵精怪的眉毛,眼神里带着好奇的探索,对宇文华道:“ 三哥哥,你刚才是在给她……上药?” 宇文华很坦然的与九公主对视一眼,淡定的说道:“你没看出来么?还要再问一遍!” 九公主仰着一张好奇的小脸,愣住了。 随后脸上如莲花盛开般化出来一朵温暖的笑容,笑容灿烂的连笑了几声,带着笑腔道:“三哥哥眼里居然是有女人的!” 曹苒被九公主笑的立即清了神,连连退了两步,心道这个九公主又在发什么疯莫不是又以为自己抢了宠她的哥哥,又要对付自己了! 九公主笑了一阵,渐渐的控制了情绪,转过视线看向不知何时离自己远了几步的曹苒道:“你知道么,很多人都说三哥哥可能是个断袖,除了常跟在身边的几个人属下会关心一点之外,就没有见他关心过任何人。但我怎么也不觉得我三哥哥这样优秀的人会是那么差的眼光,看他刚才对你的样子,我就放心啦,哈哈……” 宇文华在身后拉了九公主一把,眉宇微蹙道:“九儿,你不许再胡说八道。” 曹苒不知道九公主这是在高兴还是在发疯,仍对她有些抵触的说道:“九公主为何会这么激动啊,怕是误会了吧,玄王殿下对九公主的关心和宠爱才是旁人不能及的,不过是帮我擦个药……而已。”曹苒说着眼睛扫到后方的宇文华,声音渐弱,宇文华的视线也与她有一刻的相交,他仍是一副浅笑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对九公主的胡言乱语而生气。 山下的方向跑过来一个紫衣姑娘,高挑的身材,长发在脑后束起马尾,身着近侍服侍,宽带束紧腰身和双腕,走起路来干净利落,此人正是宇文华身边唯一的女卫七喜。 七喜来到宇文华近前单膝跪地行的是男子军礼,“玄王殿下,半个时辰之前山下围场之外果然有逆贼来攻,领首的是孝阳候谢勤,带领的两万兵马已皆被控制。” 曹苒的视线被如此英气的女子牢牢的吸引,并没有听得太懂七喜汇报的是什么,大概是有人带兵来攻山造反?可说的又没有一丝惊慌,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九公主这个急性子闻言来不及听宇文华怎么说,自己先激动起来,“谢勤要造反?他不是都已经老的快要告老还乡了么,怎么还能够调遣两万兵马?”九公主很小的时候时常缠在父皇的书房,那时就经常会见到孝阳侯在父皇的书房,父皇似是对他很忌惮,因他当兵出征从没打过败仗,所以为人也很自傲,被父皇剥夺了兵权之后,得了一个世袭的侯爵,但仍常常因此而不满,来找父皇诉苦。 七喜朝九公主颔了颔首,并没有直面回答她,而是仍一丝不动的跪在宇文华面前,等待着玄王的指令。 宇文华神态凛然,单手负于身后,从 容道:“皇上已经知道了么?” “陛下在我们动手之前就已知晓。”七喜眼尾看了一眼九公主,有些隐晦的说道:“关键时刻,陛下虽有一丝犹豫,但还是将兵权交了出来。现已收缴了孝阳侯两万兵马,等待玄王发落。” 宇文华接过七喜递交上来的兵符,“做的很好,我只管帮陛下守住这江山,如何发落和要把兵权再次交给谁,还是要由陛下自己决定。” 七喜望着宇文华,欲言又止:“可是殿下……” 宇文华转向曹苒和九公主,对二人道:“围场之外出现动乱,虽已平息但并不太平,你先在里面待着,暂时不要出去。”说罢他转身向山下走去。 曹苒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受伤的脸颊,看着向山下飘然而去的的墨色身影,唇边浮起淡淡的浅笑,正欲转身绕过山林离开围场,九公主突然拦在自己身前。 “九公主还要做什么?”曹苒不耐烦道。 九公主双手环着双肩,拦在曹苒面前,难得看着曹苒还能露出没有敌意的笑容,“你没听见刚才三哥哥跟你说不让你现在出去?” 曹苒轻轻耸了耸肩,摊手道:“他是对你说的,我可不是他的属下,为什么要听他的。”曹苒转身避开九公主,继续向山上走。 自顾的走了十几步以为九公主会识趣的离开,没想到一回头,九公主正跟在自己身后。 曹苒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笑脸盈盈的九公主,这个九公主是个公主的性子,之前莫名其妙的处处刁难她,仿佛每次相遇都对她充满了敌意。可突然间不知为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然跟个小孩一样,跟在自己身后,与她对视时还是笑脸盈盈。 曹苒只觉得心头一紧,这个刁蛮公主的肚子里又在酝酿着什么呢!“九公主,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九公主歪着圆乎乎的小脑袋朝她抿嘴一笑,样子十分可爱,“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帮三哥哥保护你!” 曹苒倒吸一口凉气,她身边可留不下这个刁蛮公主,皇上正在与朱轩商讨联姻的婚事,莫不是这个小丫头,又在自己身上打主意,要跟着自己再出逃一次?她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况且拐走了朱轩的未婚妻,又怎么跟朱轩交代,则对九公主说道:“我不需要九公主殿下保护!您才是金贵之躯,这外面刚刚发生一场战乱,万一被我们两个遇上反贼,拿你这个公主做人质要挟你父皇,到时候该怎么办?你也看到了我很弱的,我可救不了你!”曹苒故意说的很严重的样子,想吓退她。 没想到,九公主“噗嗤”一笑,倔强道:“我也不需要你救我,三哥哥说不让你走,你就不许走。你要是非要走,我就跟着你。” 曹苒无语了,心中琢 磨,做公主的都可以这么任性么!真是拿这个小丫头没有办法。 二人行到山头的另一侧,山后的围场边界,果然多了好多官兵把守,断断续续的仍然会有一些被押制的士兵被带走。 曹苒原本是打算在这一处守卫比较松懈的地方出去的,但是现在看来这里都这个样子,别处更加不可能了。就回头看了一眼跟自己一样蹲在树后面观望的九公主,长叹了一声:“九公主看到了吧,你是出不去的!” 九公主向外侧环视了一圈,对曹苒淡淡道:“是啊,你也是出不去的!” 曹苒苦笑了一声,怪不得宇文华会如此宠爱这个小丫头,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殿之上 http://.biquxs.info/

围场中,皇帝休息的殿内,汇集了在场的朝内大臣,各各神色郁郁。 殿中宇文勖拱手屈身对晋帝请示道:“父皇,围场山间四面为敌,恐怕三哥一人难率领四面之军,不如派儿臣去北面驻守,以分担三哥的压力。” 见皇帝神色郁郁,迟迟不语,冯道亦上前躬身见礼道:“陛下,祁王殿下所说不无道理,玄王虽然善于带兵,但现下身边能够带军的就他一人,总不敌四方围攻。”冯道说到此处停下来,又看了一眼宇文勖,继续道:“但是,祁王殿下为储君,若是有什么闪失……” 晋帝拿下撑着额头的手,用力的拍在椅子扶手上,龙颜微动,愠怒的语气对冯道说道:“你这车轱辘话,这话是叫他去还是不叫他去的意思?” 冯道立即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臣的意思是祁王殿下身为储君,仍不畏自身安危自请亲率军出战,实乃难得。” 站在殿门外看热闹的朱轩,冷笑了一声。玄王说晋帝找他谈联姻之事,却是叫他过来瞧这一出好戏。看来这晋国朝中时局正在动荡,联姻之事一定要抓紧进行,否则不知哪日晋国皇位异主,恐怕自己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晋帝朝冯道翻了个白眼,甩袖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宇文华浑厚的声音:“不劳四弟费心,四弟身为储君身份尊贵,带军抗敌这样的事应该交给三哥来做。” 殿内众人闻声朝着殿门口看去,宇文华手提一块黑色布包,身影凛然,步履间带着劲风,走入殿内。 直到宇文华行至殿中,整个大殿内都是一片肃静,他停下脚步,对晋帝行礼,道:“儿臣已将反军清退,请父皇心安。” 站在一侧的冯道,离宇文华最近,颤抖着手指着宇文华手中的黑布,声音惊悚的问道:“这……这是何物?” 众人闻言也都注意到了宇文华手中提着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团,似是还有什么液体在滴落着。 晋帝也向前倾了倾身子,上了年纪视力不济,眯着眼睛看了看,问道:“华儿,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 宇文华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将手中的黑布丢在脚下。 黑布中的物体撞击地面,滚落了几圈,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瞬间一股血腥之气弥散开来,没有见过杀人的文官都捂紧了嘴巴,这种景象对他们来说已经残忍至极。 冯道指着地上的人头,对宇文华高声道:“玄王怎么能将人头带到大殿之上!这可是大不敬!” 宇文华眸光淡淡没有将冯道放在眼里,对晋帝拱手道:“此乃是造反之人的首级,儿臣带回来就是想给百官们看一看,在父皇眼皮子底下造反会是怎样一个血淋淋的 下场!” 宇文华一番话说的平淡,但听在在场人的耳中如刺骨寒冰一样冰冷,此人周身杀气萦绕,冷酷高远,彰显着君王的气魄,虽是自军降敌之将领,仍让自家人望而生畏,就连坐在上方的晋帝也是心中刮起一阵寒风,做事如此轻而易举的人,如何不让人觉得可怕。 一语说罢,宇文华环顾四周,无人再敢开口,坐在上方的晋帝眉头依然紧皱,扫了一眼地上几乎辨不出形状的头颅,问道:“是谢勤的人头?” “正是。”宇文华回道。 宇文华双手奉上兵符,双膝跪地,将其高高举过头顶,“儿臣已将反贼惩戒,共有反兵两万人,其中大半是被谢勤所骗,以为是前来救驾蒙在鼓里的,儿臣已经尽数关押。现将兵符归还父皇,两万反兵听后父皇处置。” 皇帝轻轻应了一声,似是在想什么,半晌不语。 宇文勖抬头看了一眼冯道,二人视线相交,心中都明白这是皇上与玄王之间的较量。 自从玄王率军解决了北境之乱,回到邛都城就被皇帝收缴了手中所有兵权。又迟迟不放他去南境管理横冲都,虽然横冲都的兵权仍在玄王手中,但是玄王手中的势力在一点一点的被皇帝削弱。今日这场虚惊,无疑是玄王在给晋帝敲响警钟,他在警告皇帝,即便自己是个威胁,但是没有他,这个国家就随时可能被任何一个没有瞧见的势力所取代。 晋帝已经老了,他纵有年轻时的魄力也不再有年轻时的身体支撑自己。这个江山在他的手中边打边守,如今扩大到了先帝时的一倍,北方三国对自己的威胁已经不再成气候,唯有南境是他后半生一直头疼的事。这些年南境的太平靠的是横冲都,他知道有自己做皇帝一日这个横冲都就不会也不敢有异心,可自己终有一日归去,要将江山交在宇文勖的手里,宇文勖虽然善于权谋,在城中明里暗里也结了不少朝中大臣,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但晋帝心里清楚,在这战乱的年代是兵权的天下,宇文勖从未上过战场,身边能够留下来辅佐的老臣已经不多,又各自有各自的私心,如此晋帝如何能够放心?横冲都将是晋国下一任君王的最大隐患,而如今莫说要将横冲都握在手里,就连晋帝也频频受到玄王的示威。 若豫王带去平定十六国的三十万人马能够安然返还,晋帝还有把握将玄王手中的兵权架空,在归天之前将这晋国江山的时局安定下来,放心的交到宇文勖手中。可事不逢时,偏偏在这个时候,豫王与自己作对,带着三十万出征的兵马迟迟不归,心中已然知晓这出自自己手里的三十万人,不日就会返京攻城,城中能用来与之对抗的也只有正在手里打压的玄王。 宇文华虽 不是晋帝亲生的,但却是他最为看好的一个。这个孩子似是天生就有争霸一方的宿命,所到之处如同钢刀利剑,所向睥睨,让敌人闻风丧胆。 宇文华这样高傲孤冷的性子,他会甘心臣服于宇文勖的脚下么?晋帝心中不敢想,玄王的存在即是晋国的一把利剑,又是可能反被其割喉的一把凶器。 晋帝从龙椅上占了起来,步伐稳健,缓缓来到面前,亲自将其扶起身,他握着手中的兵符,“华儿,你是战场上的战神,为我晋国守护着国土,你应当得到信任。” 晋帝将手中的兵符重新放到了宇文华手中,笑的满脸褶皱,轻轻拍打着宇文华的肩膀,“你在邛都城这段时间,邛都城里的兵力暂由你调配。” 宇文勖与冯道面面相觑,皆面容沉重,百官静静的候在殿中,再没有人对此事发出质疑,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这邛都城即将迎来一场动荡,待三十万大军攻城而来时,这满大殿的人都要指望玄王带兵抵抗。 宇文华握着手中的兵符,眸色异常冰冷,他知道这种信任永远不会是毫无条件的。还是在努力在脸上展现出一丝微笑,“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 殿门外,朱轩对玄王的能力钦佩至极。朱轩被叫来前,宇文华出现在后山,说明宇文华是在事先就知道谢勤要造反一事,所以一切军力都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即便玄王不亲自带兵,玄王手下的人仍然有能力在一个时辰内将两万人的叛乱平息。若他能有玄王一般的谋略才能,何苦落得如此下场。 群臣散去,围场内的女眷仍在场地内投壶游乐,根本没有发觉在一个时辰内朝廷平复了一场叛乱,距离自己不足十里的地方正发生着一场厮杀。 冯倾心已经换下了那身天青色的银丝武衫,身着淡粉色儒裙,外披一件米白色的半遮小褂,如同一朵含苞的桃花。 经过心惊动魄的两场意外,冯倾心的内心还没有平静下来,在冯夫人身边坐立不安,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什么,又似是在等待什么。 刚从殿中出来的宇文华正望着后山林中小径,却听身旁突然冒出来的朱轩道:“她已经不在那儿了。” “你说什么?”宇文华没有听清朱轩的话,认真的问了一句。 朱轩轻轻挑起双眉,朝投壶的场地上扬了扬下巴,目光注视着场上的两个人影,道:“她们在那儿。” 宇文华方知道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迈步朝场地上的二人走去。 朱轩紧跟在宇文华身后,二人脚步缓缓,行走的并不快,朱轩在他的身旁并肩而行,离的很近说道:“你也喜欢她?” “谁?”宇文华语调平淡。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朱轩白了他一眼,又看向另一 边刚从殿中出来的宇文勖,说道:“可惜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我知道她就是为了那个人才一直装傻拒绝我,她那么聪明,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我不甘心,所以总想继续尝试。” 宇文华目光顺着朱轩看着的方向瞥了一眼宇文勖,又将视线平视前方,看着眼前欢乐的姑娘,浅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朱轩也回过头看向前方,继续道:“当初她为了他宁愿去祁王府做一个养狼的丫鬟,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求我把她带出来,那晚她哭得好伤心。” 宇文华驻足,冰冷的眸光看向朱轩,淡淡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朱轩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认真道:“我喜欢她,可我做不到让她忘了他,我知道那个人终究不是她的良人,如果你能让她忘记那个人,请你善待她。”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跟踪 http://.biquxs.info/

宇文华低头抽出手帕,擦干净手中的污秽,眸色下垂却不失一点威严,“你即将要迎娶永宁公主,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九儿身上。在晋国这么久你应该听说了,九儿是我最宠的妹妹,我不管九儿有多刁蛮任性,我如何把她交给你的,事成之后你就要如何把她还回来!若你让她在这个过程中受了委屈,我会让你后悔一开始的一切,我这个人不光喜欢在战场上称霸,生活中我也霸道惯了,你若做不到,也千万别以为我会跟你讲道理!” 朱轩看着身边的这个人,正在轻轻的擦拭着手指上沾染的血渍,深沉寒冷的声音似是来自地狱,让人恍惚间觉得与他不是站在一个世界的,“这个你放心。我会保护她的安全。” 宇文华得到了回答,嘴角上扬,眼底依然平淡无波,抬头看向曹苒,自眸中化出暖意道:“至于那个女人,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选择的权利,我不需要她忘记什么。” 宇文华侧目对朱轩道:“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她不是你该关心的。如果不是与你有约在先,我会让你立马滚蛋。” 朱轩站在原地忿然的看着前行的宇文华,将手中染血的青色帕子攥得更紧,在林间他就瞧出宇文华对曹苒的异样,自己好意推心,竟然被这人威胁了一通!本以为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有玄王在她身边,他还会放心些,看来玄王这个人并不在乎她。 游场上各官家的家眷仍然有说有笑的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圈子里。 曹苒终被九公主说服,冯夫人虽仍不相信她,但也不至于将她怎么样,借此机会去看看冯府上的二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也好,便跟九公主一同回到了游会之上。 游会上,原本要参加投壶的冯二小姐,经过惊吓,乖乖的坐到冯夫人身边,听着各府上的妇人闲谈。坐在下首的孙姨娘给冯倾瑶使了个眼色,冯倾瑶一个眼神便明白了阿娘的用意,没能让冯倾心被百虫啃噬而亡,已经是她的幸运,现在周围都是女眷,若再有什么危险,谁也没有能力救得了她。 冯倾瑶起身当着众夫人的面,欠身给冯夫人行礼道:“母亲,女儿听说这附近有一处山景景色特别优美,难得过来一次,二妹今日受了不少惊吓,可否让我带妹妹一同去散散心,据说那里还有一处清泉,炎炎夏日最是凉爽。” 冯夫人神色犹豫,想要开口拒绝,却听上座的王妃道:“冯大小姐知道的可真多,我本也想带诸位过去转转的,却是正赶上晌午日头正烈,我们不如晚一阵子也去瞧瞧。” 众夫人皆随声附和:“那太好了!” 还有更会说话的,追捧道:“冯大小姐跟二小姐真是姐妹情深啊,二小姐第一次出来,就形影不离的,冯夫 人真是好运气,有着两个这样优秀的女儿。” 孙姨娘对大家温婉的笑道:“夫人对两个女儿何尝不是疼爱有加,她们两姐妹一直都是这样和和睦睦的,只要是看得着的时候,走到哪都要拉上另一个呢。” 孙姨娘说罢,月亮弯弯的眼睛看向冯夫人,虽然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相信,但是还是用一副就是这样的眼神看着冯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冯夫人也只好点点头应了,对身边的冯倾心道:“当心些。” 冯倾心对母亲行了个请安礼,“母亲放心,女儿去去就回。” 曹苒与九公主正在游场上观看投壶,烈日下曹苒真不知道这个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九公主拉着她的手一会到这边拍手叫好,一会跑到那边唉声叹气,看似瘾头颇深。 曹苒无意间抬头,刚好看见远处有走着三个丽影,仔细一看,她都认得,走才前头并排的两个是冯家的两个小姐,后边只跟着一个丫鬟正是二小姐身边的毓秀。 曹苒一直被九公主紧紧的拽着手,像是担心她会逃跑一样。 曹苒拉了拉九公主的手,对眼睛仍然盯着投壶者手中的箭羽的九公主道:“九公主,你自己先在这里观看,我现在有点事。” 九公主立即回过头问道:“什么事?” 曹苒有些尴尬道:“额……其实,我对投壶不感兴趣。” 九公主转过头刚好正对着阳光,眯起双眼,笑靥如花道:“那我们去看别的。” 曹苒连忙拽住说走就走的九公主,“我想去厕所。”心想这你总不会跟着了吧。 “厕所?”九公主沉思。 曹苒又加以解释道:“就是我想去方便一下。” 九公主仍然紧握着她的手,眨巴了几下眼睛,片刻道:“你想逃跑?” 曹苒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三个人影,轻叹一声,“算了,你跟我一起来吧。” 曹苒无奈的带着九公主,尾随着三人进了一条蜿蜒小径,小径沿着北山南侧山下抵达山腰,这一路风景倒是别致,已是盛夏却颇有一番春季的舒爽雅致。 九公主跟着曹苒,见她一直尾随着前方三人,心中困惑的问道:“你干嘛要跟踪她们?” 曹苒想了想,这个九公主虽然有些任性,但是还算是个仗义的,应该不会出卖自己,说道:“你知道前面的两个小姐是谁么?” 九公主毫无悬念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当然知道,冯尚书家的两个千金。倾瑶姐姐是我小时候的伴读,她可是名满京城的第一美女。” 曹苒一边缓缓跟着,一边道:“那另一个呢?” 九公主道:“听说是冯家二小姐,不过以前从未见过,不太了解。” 没能从九公主这得到什么消息,就说明在城中外人眼里也都是 这个样子的,这个二小姐的出现还真是古怪,曹苒拉着九公主的手,示意她不要跟的太紧,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二人在对话,却听不太真切说的是什么。 九公主好奇,干嘛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跟着人家,心想还不如干脆上前打声招呼一起看看她们在做什么。被曹苒一把拽住,道:“九公主不想知道这个二小姐的来历么?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在靠近一些,听一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九公主莫名其妙的被曹苒拉着,弓着身子绕到树林后面,“原来你喜欢偷窥?” 曹苒拉低九公主的身子,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禁音的动作,他们在三人背后慢慢的靠近,直到临近三人靠在一块岩石后面,听见冯倾瑶的声音,“哎呀,小环这个丫头,我让她去给我们拿两个团扇过来,这一路上都热死了,还不见她的人影,这丫头又不知道跑到哪偷懒了。” 冯倾心随后道:“我倒是觉得越往这边走越凉爽了许多,小环可能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准。”虽然知道冯倾瑶邀她出来不会安什么好心,但她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冯倾瑶邀出来的,就不信她还能做出什么。 冯倾瑶迈着缓缓而行的步子,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么热的天气真不该带妹妹过来,可又已经走到这了,前方就是了。”眩晕的样子看向毓秀道“小环哪有妹妹身边的毓秀办事稳重靠谱,不如劳烦毓秀去找找小环,若找不到她随便拿两个团扇过来也好,等我回去了我再收拾那个丫头。” 毓秀跟在二人身后,有些犹豫的看着冯倾心,冯倾心闻言也有些不情愿,不过几步路而已,在金贵的身子也不必这么娇弱吧,冯倾心下意识的身手扶着向自己倾倒的冯倾瑶,说道:“那不如我们回去吧,或者我们快走几步就到了拿出清泉处了,也可以好好的解解暑气。” 冯倾瑶皱巴着秀眉,作出一副难以忍受的摸样,“也好,那就让毓秀先去拿吧,我们也快些走。” 曹苒看了看身边表示很无聊的九公主,阳光打在九公主的脸上,她毫无避让的沐浴在阳光之中,还淘气的朝曹苒吐了吐舌头。曹苒心道,正经的公主都没冯倾瑶娇气,冯倾瑶又是在犯哪门子公主病。九公主被她莫名的打量一眼,小声问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公主身体素质很好,嘿嘿” 九公主回曹苒一个冷漠的眼神,不知她在发什么神经。 说话间曹苒见毓秀已经从两人藏身的石头前面走过,看来终究还是被冯倾瑶支走了。 冯倾瑶与冯倾心二人果然加快了脚步,后方如同做贼一样跟着的两人也加 速的捣腾着两条弯曲的小腿。 直到空气中明显传来一股凉爽的湿润,眼前是一处景致十分优美的圆潭,潭水澄清映着碧波反射着璀璨的光辉,周边植物十分青茂,圆潭对面林荫密布,很有一番画中景致。 圆潭中央被人设置了一处落脚的简陋凉亭,在一侧岸边筑了一架板桥,可以通向潭心,许是就是为了夏季纳凉所设。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莫名的勇气 http://.biquxs.info/

曹苒和九公主蹲在半人高的矮丛里,九公主为此用很鄙视的眼光看着曹苒,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对女人很感兴趣么?” 曹苒无语的干笑两声,压低声音上下打量了九公主道:“我要是对女人感兴趣,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你。” 九公主将身子向后倾了倾,很认真的问道:“为什么?” 曹苒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当真了,没忍住浅笑了一声,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了看正在往潭边行走的两人,还好他们没有听见,然后才放心的压低声音道:“你还当真了!我对女人没有兴趣,姐的属性正常,喜欢的是帅哥。” 九公主身子又向前凑了凑,带着两个深陷的酒窝,笑道:“像三哥哥那样的么?” 曹苒立即用手捂上了九公主的嘴,并压低了头,已行至潭边的二人往这边草丛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回了身。曹苒对九公主做了一个禁音的手势,又指了指那两人,示意她专心看着。 九公主略显嫌弃的拿下曹苒的手,安静的注视着前方。 冯倾瑶踏上潭边的木板桥,回头伸出手去牵身后的冯倾心,冯倾心有一丝犹豫,顿了几秒,还是伸出了手。 “这里果然凉爽多了,头脑也变得清醒了不少,妹妹说是不是呢?”冯倾瑶拽着冯倾心的手蹋在板桥上。 冯倾心跟在冯倾瑶的身侧,笑道:“是啊,姐姐的头晕也好些了吧,自从回到府上,还没有机会与姐姐一起谈过心,倾心一直为身边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姐姐而感到高兴呢。” 自从回到冯府,冯倾心一直被冯夫人保护在自己的院子里,只在一次家宴上公布冯倾心的身份时,礼貌的与大家见过一面,也没能与冯倾瑶说上话,但仍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的那种不可侵犯的气质,端坐在那里,高贵的就像一个公主。 冯倾心从小在山村长大,从来没有幻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个官家小姐,更想象不出做千金小姐该是什么样的,不再为了温饱而担忧,不用在继母的家中活的心惊胆战。她想过会是贤淑,温婉,恬静会是多么的美好,她珍惜这样的日子,一个让自己脱离苦海的人生转折。 她的认知里又多了一个高雅。她来到冯府,努力摆脱从前生活中的粗鄙,尽量将自己变成想象中的样子,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美好的一切。但见到冯倾瑶的那一刻,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高傲,从里到外散发着的华贵气质,仿佛那样的女子,是自己如何模仿都不可触及的。 内心中对冯倾瑶的仰慕胜过于嫉妒,她想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她的样子,将自己沉浸在一切美好的事物当中,不再沾染生活的肮脏。 行过板桥,两人站在圆潭中 央的凉亭上,冯倾瑶淡笑着道:“你觉得我跟玄王殿下是不是很般配?” 冯倾心原本微笑着的表情,微微僵凝了一下,下一秒钟,不自然地问道:“姐姐与玄王殿下……“ “我们已经有了婚约,所有人都说邛都城中唯有我能配得上他,妹妹觉得呢?”不等她说完,冯倾瑶打断道。 冯倾心心中大概明白了冯倾瑶把自己叫出来的用意,干笑一声,说道:“姐姐是京城第一美女,自然什么样的男人都配得。妹妹不敢与姐姐争辉,只想回到府中陪在母亲身边。” “是么?可今日在席上你与玄王殿下眉来眼去,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么?在马球场上他处处帮你,帮你解围,还将自己的外衫给了你,这你又怎么跟我解释?”冯倾瑶越说越激动,一双明亮的眸子瞪着冯倾心,仿佛是一双侦察器,让冯倾心频频避让,侧脸看向旁处别的东西,讪讪道:“殿下只是救了我,并没有说别的啊,今日的事发生的都比较突然,我也一直没有搞懂为何在我身上会频频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好在殿下救了我。” 冯倾瑶见冯倾心这副含涩的模样,心中更是恼怒,“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是因为你根本不该是冯家的女儿!”说着趁冯倾心猝不及防间一把将其推入潭中。 矮丛中,曹苒听得有一句没一句的,只隐约听到了玄王两个字,侧头对九公主道:“九公主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九公主的头摇的跟拨浪鼓是的,耐着性子跟了这么久,明显她有些藏不住了。 曹苒正想再换个近一点的藏身位置,刚撅起屁股还不等往前移动,就听“噗通”一声,潭水中央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冯倾瑶推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曹苒心中一惊,又蹲了下来。 九公主长大了嘴巴,心中感叹这个冯家二小姐今天是怎么了,一天之内连连遭殃。从小在皇宫之中没少见父皇身边的妃子的明争暗斗,但也没有冯家两个姐妹这样下手直接狠辣的。 冯倾瑶站在凉亭上,神态自若,没有丝毫的慌张,嘴角带着邪恶的弧度,垂眼眯着水中的冯倾心,冯倾心落入水中,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水面,猛然呛了一大口水来不及说出一句话,水面就已漫过她的脸颊,漫过鼻孔,最后是头顶,直到整个人都沉下了水面。 一直站在凉亭中看着整个过程的冯倾瑶才算放心,转身冰冷的面孔对着平静的水面留下一句:“要怪,就怪你不该回来!” 这一场景看在曹苒眼中十分的熟悉,不久前冯倾瑶也对自己用过这样的手段,“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见冯倾瑶快步离去后,曹苒迅速冲向圆潭上的凉亭,站在凉亭上往水中一望,冯倾心还在水中 微弱的挣扎,对紧随其后的九公主道:“公主快下去救人啊!” 九公主愕然道:“我……我不会水啊!” 再看水下垂危的那个人,跟当时被关在岩缝中的自己,心中莫名的有了勇气,曹苒心一横,脸色僵凝了一秒,毫不犹豫的脱掉鞋子,而后站在台边吸了一大口空气,猛地跳进了水里。 留在台上的九公主喝彩惊呼,对水下的曹苒指引着方向,“再往前一点,是左前方……” 曹苒在水下一阵扑腾,终于抓到了冯倾心的身体,用力往上一拖,冯倾心的身体借着浮力露出了水面,而自己的口中一口气没上来,吐出来好大一个泡泡,咕噜一声,大气泡从眼前飘过,追随着冯倾心的身体浮上了水面。她用力踩着脚下的水,想要浮上去,奈何她体内那股子猛劲退去,逐渐渐弱的肾上腺素,归还了理智,方想起来自己也不通水性!根据几次落水的经验,好歹也能扑腾上去的,可身子刚向上一浮,脚下似是被人用力的拉了回来,心中立马凉了,皱着眉头往水底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清楚,又是一阵乱蹬还是被牵扯着。 水下,曹苒透过澄清的潭水,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一群大雁从头上飞过,耳边又想起一声“咕噜”,眼前随后一个气泡浮起,展开双臂,仿佛自己也是飞在天空中的一只大雁,身体轻飘飘的借着东风滑翔。 阳光穿透水面照得刺眼,光芒处仿佛有人披着金辉,踏着波浪,朝自己飞来,模糊的视线里他好像越来越近,又似乎越来越远,身体忽然觉得一沉,缓缓下落。 身体里的每一部分细胞都在挣扎着渴望氧气,但大脑已经无力发号施令,意识逐渐归于混沌。放空的视线里一个黑影飘过,抓住了她的双手,将她向上提起,潜意识里她觉得被那双手拉着的是她的灵魂,而她的躯体已没有了感觉。 直到在清凉的潭水之中她的唇边竟然感觉到一温热柔软的物体,渐渐地那温热的物体带着一股热气缓缓的注入她的胸腔,她的灵魂一震,如同魂魄归体一般的重新感受到了身体自心脏开始蔓延的微弱电流,直击大脑,让她条件反射一般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一张与自己零距离接触的俊美容颜,那双漆黑明亮的桃花眼同样瞪得很大,目光相接,曹苒白皙的面颊涌现一阵绯红,本就缺氧的心脏此时狂跳不止,头脑一热,下意识低头隐藏自己的视线,却因为两人离得太近,那人猝不及防被垂下来的额头实成的撞在了下巴上,那人吃痛向后移了一步,瞬间蹙起了双眉,刚刚还近在咫尺的薄唇此时抿成了一条直线,明显有些不悦。 曹苒本不是有意的,见状露出一副无辜的眼神,手指向水面上指了指 。那人伸过手握住她的腰身,将她挽于身前,带她踏出水面。 潭边,冯倾心已经苏醒,九公主湿了半身的衣裙,正在岸上拧干。 冯倾心见曹苒被玄王带上了岸,身子还瘫在地上便急着对玄王问道:“可是玄王殿下又救了我一次?” 玄王放下怀里的曹苒,曹苒双脚落地觉得胃里坠得慌,刚一弯腰,“哇”的一声吐了好大一口水。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心里没有任何人 http://.biquxs.info/

正在抻平衣角的九公主见冯倾心刚一苏醒,一双眼睛就盯着宇文华看,眼仁都快冒出来了,竟没有看到自己为了把她拉上来也弄湿了衣服么?把她拉出水的人明明就站在她身边,她却眼巴巴的望着刚从水里出来的人问,立即对冯倾心不满道:“喂,你身边一直站着的是我!没看出来是我把你拖上来的么?把你从水里捞上来的人也是曹苒,你不要老是盯着我三哥哥!” 冯倾心被九公主这样一说,不好意思的看向九公主,见礼谢道:“倾心多谢九公主相救,若不是九公主我今日就要淹死在这儿了。” 九公主轻哼一声,得意的扬起下巴,望着宇文华。宇文华眯着眼睛对她道:“九儿长大了。”她方笑的更开心。 阳光下,宇文华浑身上下被水浸透,额角的漆黑发丝上银闪闪的滑落一串水滴,被潭水润湿的五官更加润泽,宇文华的眼中并没有旁人,看着跟自己一样落汤鸡的曹苒。 宇文华与朱轩原本看见曹苒和九公主在赛场上看得正开心,突然不知怎么了,两个姑娘就离开了人群,朝着山脚的方向走,宇文华和朱轩二人好奇的跟在后面,才发现她二人竟然也是在跟踪旁人。 直到行至清潭附近,冯倾瑶打发掉毓秀,宇文华便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到在京郊马场那次的意外,他就知道冯倾瑶做事雷厉风行,他虽是有意在她面前对冯倾心稍加关注,不过是想借冯倾瑶的手给那个冒牌的二小姐一点压力,没想到冯倾瑶出手这么决绝,若直接取了这二小姐的性命,他倒是罕能有几分自责之心,但对于曹苒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若假的二小姐死了,那真的二小姐也回不去了。 宇文华坐在一处光滑的石头上,抬手拧着袖子里的水,对曹苒问道:“你自己不会水,为什么还要跳下去救人?” 曹苒看了一眼仍张望着宇文华的二小姐,淡淡道:“我忘了自己不会水了……” 朱轩见二人上岸,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但一见二人的模样又有些不大痛快。 朱轩随着宇文华来到潭边时,九公主正吃力的将冯倾心拖上岸,九公主见二人突然出现,大喜,指着湖面还没等把话说完,就见宇文华说了句,“她不会水!”随机“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曹苒不会水?这点就连朱轩都不清楚,玄王怎么会对她这么了解?他心里一着急,也准备跳下去救人时,九公主将他拦了下来,用命令的口吻对他喊道:“你就别下去添乱了!没看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快点过来救人啊,快来看看她是不是死了?”九公主拽着冯倾心的上半身,下半身还耷拉在水里,半蹲着身子,满头汗水的仰头看着朱轩,懵懂而又纯真。 朱轩刚 把冯倾心就醒,就见他二人也上来了。见到曹苒安然无恙,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而来到她的面前,嘴总是不随心愿,忍不住责备道:“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这么笨!脑子里装的是水么?做事情之前要不要先动一动脑子,自己不会水还往水里跳,不要命了么?” 虽然她知道朱轩一向对自己刻薄惯了,但曹苒被人这样一骂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气体,虽然这个人说的是事实,但自己好歹也算是见义勇为,勇气可嘉,怎么能上来就骂的这么直接!可一张口又低头狂吐一阵,狭窄的食道经过如此冲刷有些承受不住刺激,两行泪水跟着口中的水,哗啦啦一起向下流,最后把胃翻腾个干净,只剩下一双哭红的眼睛和脸上一重又一重的泪痕,她眨巴几下眼睛,不自觉的又落下来几滴。像足了被骂的委屈的小女孩,然而她的心中却是个没来得及反击的种子选手,刚刚满脑子忿然的词汇,经这一番痛苦竟然全都忘没了,心中暗自算他侥幸在她面前占一次威风。 朱轩见曹苒这副可怜见的摸样,觉得某处一软,后悔刚才说话过于激动,她平时看着再怎么古灵精怪的,这个时候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一定是吓坏了。 而后朱轩带着歉意将自己干净的外衫脱下来披在了曹苒的身上,“当心别着凉……” 话音未落,宇文华突然起身,抬手搭在曹苒肩头,将她向自己轻轻一览,“玥王应该去关心一下九儿,她可是我晋国公主,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曹苒胃中的苦涩还没有退去,一双泪眼模糊的见靠过来的宇文华,突然想起在水下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神情略有呆滞,一时没做出任何反应。 朱轩看着站在对面的宇文华双手的拳头紧握着,两秒后冷笑一声,“我不能占据的位置,你也不能,她就连做梦念得都是宇文勖的名字,生死存亡之际依然是这个名字,希望你可以做到不在乎!” 朱轩瞪着一双冰冷愠怒的眼睛,对曹苒道:“我可以不在乎你是否会忘记他,你可愿意等我?” 曹苒见朱轩又是莫名其妙的不知又在抽什么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就认准了自己对宇文勖的情根深种,虽然她曾经对他确实情根有些重,但是她现在对他的心思已经死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那个时刻笑的灿烂的曹苒,也没有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宇文勖。 “原来你们都在这,看来并没有冯大小姐说的那么严重。”说曹操曹操就到,不知何时宇文勖竟就站在身后,后面还有闻声赶来一帮人,和已经围在冯倾心身边的冯家一家子。 冯夫人惊吓得面如纸色,冯道也一路跑了过来,最后面站着的是脸上干涩的留着两 行泪痕的冯倾瑶,站在那里见冯倾心竟然好端端的坐在地上,立即止住了金豆子,难以置信的望了一圈,洁白的牙齿将朱唇咬了一个深红的牙印。 冯倾瑶为了将事情做得彻底,连连想了几个方案,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有惊无险!这一次见冯倾心沉下去她才离开,外人看着她很急促的跑回来,实际上,自己绕了好大一圈子,跪在众夫人面前将冯倾心失足落水之事说的天衣无缝,奈何就漏算了一步这周围竟然会有人去救她! 好在有阿娘的安排,将工作做得充足,即便是冯倾心当成指证是被她推下去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朱轩一转身,曹苒看到宇文勖那张熟悉的面孔就突然站在自己对面不远处,宇文勖望过来的视线正与自己相接,她看着宇文勖的眼睛,心中已经没有那份疼痛,直视着他的视线,一字一句:“我心里没有任何人,但这并不重要,我的确不该是你们该关心的对象。” 宇文勖竟对她好看的一笑,那是她从前最喜欢他的样子。曹苒立即避开了他的笑脸,对朱轩道:“无论我心中有谁没谁,这都与你们无关,请玥殿下不要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我的头上,我只想过自己平静的生活,无心参与你们的游戏。” 曹苒转身将要离去,却听冯倾心指向人后站着的冯倾瑶,“是姐姐推我下去的!是她将我推下去的!” 冯倾瑶虽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心中一慌,留下两行泪,孙姨娘借机赶紧拉回大家的视线道:“这孩子莫不是还没有清醒吧,那时你的亲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 冯夫人在众人面前当即打了孙姨娘一个嘴巴,吼道:“就是你们母女两个想方设法的要害我的女儿……”刚落下来的手被反应过来的冯道紧紧握住,冯道将妻子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当着众多外人的面,夫人不要一时激动胡言乱语,若家宅不宁亲子相残,这关系到整个冯家的前程。” 冯倾瑶哭着跪地,撩起衣裙,露出流血的膝盖道:“父亲,妹妹这样说,女儿实在觉得委屈,女儿为了救落水的妹妹,一路奔跑,膝盖都摔破了,竟然会被母亲和妹妹诬陷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掉下去的是倾瑶自己痛快!” 说着就朝清潭往下跳,被孙姨娘一把拦下,哭腔着正要开口说话,被冯道一声呵止,“都给我闭嘴!你快扶倾瑶去处理腿伤,不要留下疤痕。”转头对冯夫人和冯倾心道:“是夫人多虑了,她们姐妹二人一向感情要好,不过从小就喜欢打打闹闹,一不小心失足也有可能,好在有惊无险,这才是最重要的。” 冯夫人目光疏远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丈夫,她早就明白,即便他是她的枕边人,也不会完全无条件 的信任自己,他是一个懂得取舍的人,这些年来他变成了一个她看不透的人。 冯道转瞬间又变成一个慈父的角色,对九公主躬身谢道:“多谢九公主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九公主淡然一笑:“我把你女儿从水里提上来是挺费劲的,不过能舍命救她的可不是我。”九公主指了指曹苒,道:“是她。” 冯夫人朝曹苒看过去,先是一愣,而后也跟着冯道对曹苒拜谢道:“多谢姑娘救了小女,我夫妻二人对姑娘的大恩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怦然 http://.biquxs.info/

冯夫人抬首,眼中布满了复杂的神色,若即若离的打量着曹苒。 曹苒看着面前的这位母亲,她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以不顾自己端庄的形象,疯狂的怒吼,与丈夫渐深的隔阂,忍受将一切埋入心中的痛苦,她是一个善良的母亲,她带着固执和执拗,又有些害怕伤害。 看见这样的母亲曹苒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幸运的,原来有这样一个母亲愿意倾其所有来爱护自己。看到眼前在痛苦中挣扎的冯夫人,曹苒突然间觉得,她要的女儿已经在她身边,而且看样子这个假的二小姐跟孙婉蓉也没有关系,不过就是被阴差阳错错认的一个罢了,却足以承载她全部的母爱,这或许才是她能接受的最好结果。 曹苒望着面前的一家人,眼底竟然也迎来了一抹湿润,“夫人客气了,人命关天,怎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是夫人的女儿。” 冯夫人心里一顿,眉宇更加凝重,她不是没有怀疑,而是不敢怀疑。十四年的心如死灰,一朝被点亮,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就像她的新生命一般日夜陪在她的身边,她从不敢对女儿产生怀疑,她害怕她们之间有一丝裂缝都会轻易被撕碎。 “苒儿……”冯夫人注视着转身而去的曹苒,“对不起……” 曹苒回眸一笑,走的十分洒脱。 曹苒走过宇文勖身边,宇文勖正怜惜的扶起哭得娇弱欲滴的冯倾瑶,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曹苒在宇文勖眼中看到了对冯倾瑶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爱意,本打算在他身边帅气走过的脚却停住了,因她想到了那个央苏国公主罗曦和文昱的故事。 那个被灭族的罗曦公主沦落为苟且偷生的青莲,最后直到死在这个人的怀里她都还以为这一世败在了他们的身份,却不知这一世他是她的全部而她却只是他的一个故事。 若死亡不能够带走一个人的灵魂,青莲此时一定会明白她这一辈子都输在爱错了人。 曹苒已经走过了一步,又回头看着宇文勖,“你永远都不配得到一颗爱你的心,真后悔为你挡了那一剑,该让你知道什么是刺心之痛,我若是青莲,一定诅咒你永世爱而不能,求而不得!” “只可惜你不是她,她再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即使你说你后悔救了我,我还是要谢谢你替我挡了一剑,今日我才能够站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废话!”宇文勖表面平静,眼底已闪过一番波澜。青莲对宇文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场极力想要变得完整,却又到处都是缺口的美梦,他注定不能够做自己,更不能够钟情于一人,但他知道青莲在自己心中永远都是一块不可提及的伤疤。 曹苒冷笑一声,“不舒服了?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不要过得太舒服,不是每个逝去的人 都希望活着的人都能够释然,你若释然了,那她该多么悲哀。”曹苒咬牙说完了这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虽然更多的人都在看围着冯家人看热闹,没有几个人关注她在说什么,估计也听不大懂她在说什么。但曹苒自己很清楚,自从那次替宇文勖挡了那一剑,他们之间所有她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有了结果。 宇文华跟在曹苒身后,两个湿漉漉的身影没有回到围场,而是朝着山上的方向走去,“你为什么要救他?”跟在后面的宇文华终于开口问道。 曹苒脚步顿了顿,为什么要救她?看见她在水下奄奄一息的时候,仿佛觉得自己掌握着赋予别人生命的能力,她也推脱过先问了句九公主,可九公主说不会水,而下一秒不等大脑冷静思考,身体就已经掉进了水里了。她继续向前走:“我是一着急不小心掉下去的,都掉下去了就顺便把人救上来了呗。”曹苒思考了片刻还是找了个带脑子一点的理由。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宇文华声音沉稳,没有不了了之的意思。 曹苒暗自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有时候在需要急速作出决定的时候,自己的脑子确实经常会短路,谁又知道在短路的时候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个问题在事后她自己闲来无事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也想过,那一剑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小命,若知道后果那么严重,可能当时就不会挡过去了。若说她为什么那么做,在别人眼中恐怕该不会觉得是她爱慕宇文勖吧!可她却全当成是她对他的一种了解。 曹苒停下脚步,她在山坡的斜道上回头看了宇文华一眼,“那也是一场意外,我并不想看到他过得好,那样会让我想起青莲,他过得越好,我就越为青莲感到悲哀。” “看来你是再为别人抱不平。”宇文华仍没有什么表情,曹苒对他这样的人很琢磨不透,似乎这个人的表情一向很珍贵,大部分的时候你是没有办法通过观察他的表情状态来揣测他的想法和感受的,这让她少了不少乐趣,视线停留了两秒,心中暗自感叹,如此狼狈的样子,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竟然也可以很好看。 曹苒转回身浅笑一声,“不然你以为会是为什么,若是朱轩他一定连问都不需要问,就会认定我是对宇文勖死性不改,是中情太深,难以自拔,不惜以命相许。” 说完曹苒突然转头看着没有变化的宇文华,“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宇文华半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弯曲,脸上浮现一丝暖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要去哪儿?” 曹苒没有停顿:“回家。” 宇文华追问:“楚家?” 曹苒干笑道:“我还能有哪个家。” 宇文华继续道:“你打算就这样放 弃了?” 曹苒困惑道:“什么?” 宇文华赶在了她的身侧淡淡说道:“冯家二小姐的身份,你不打算夺回来了?” “你都知道!”曹苒很惊讶,转念一想这也不奇怪,毕竟楚峰能这么顺利的在这里安排这些,都是被看在宇文华的眼里的。而后她抿着唇角,长输了一口气,视线盯着脚下的杂草,有些沮丧道:“我见她们过得挺好的,冯夫人并不希望我的出现扰乱了她们难得的幸福,我就留在楚家等我师傅回来也挺好的,一样可以活得开心自由!”曹苒渐渐抬起头,笑的坦然,灿烂。 宇文华也跟着笑了,却带着嘲讽:“真的二小姐救了假的,然后让假的二小姐在自己家中享受亲情关爱,而自己却只能灰溜溜的躲的远远地一个人生活,你会为别人悲哀,就不为自己感到悲哀么?” 曹苒被他戳痛,还在硬撑,但声音却越来越低:“我哪有灰溜溜的,我这是为了家人给了他们想要的,我是那个大度的奉献者。而且我也不会悲哀,我可以生活的很好。” 宇文华冷笑道:“呵呵,你觉得你的家人想要一个冒牌货当女儿?这样的想法不觉得很愚蠢么?” “玄王殿下这一路跟着我是来找人抬杠的么?我说不过你,既然你觉得我的做法很愚蠢,你为何还要救我呢?”曹苒驻足,站在宇文华面前,仰头三十度目光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他浓黑的眸子深邃而又干净,看不出任何杂质,让人无法琢磨。 曹苒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与殿下没有任何关系,殿下又为何救我?”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彼此注视良久,风吹干了她脸颊上的一缕发丝,漆黑的发尖缭绕在她的鼻唇间,宇文华缓缓抬起手,将贴在她唇间的发丝轻轻挽于耳后。 宇文华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眉宇微蹙,声音变得深沉,“我也不知道为何每次都想去救你,我救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我并不是算是个好人,杀人和救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平常。可唯独你不是,不是我在救你,更像是在救我自己。” 曹苒依然直视着他的眼睛,她想知道在他心里自己是怎样的存在,是随手救起的路人,还是一时兴起多看几眼的过客,她等待着他清高冷傲的答案,可他却给了她一个难以理解的答案,他说是在救他自己。 “玄王殿下的意思,是之所以救我,是因为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曹苒说的很认真,如果他有所求,她此时一定会答应他。 他却看着她浅笑一声,桃花眼底荡开了魅人的笑意,让她觉得是自己的话让他觉得好笑,他弯起的眼角顺势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带着磁性的好听的声音对她说:“并没有。” 曹苒原本 是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很平淡,此刻却突然发现自己心中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救自己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这似乎成了一件令她开心的事情。 曹苒轻轻地抿着唇角,点了点头,“那就好。就算救我对你来说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对我来说却是大恩,还是要谢谢你。” 曹苒低头看了看他已经不再滴水的衣服,“殿下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就算殿下身体好,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说罢转身加快了脚步。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要轻易放弃 http://.biquxs.info/

身后宇文华也加快了速度,却不料突然身子一顿,被他的手突然拽住,曹苒一惊忘了自己该走的方向,只得站在原地回头,宇文华就站在她的对面。 他的目光清湛而专注地注视着她,让曹苒一时间产生一种错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苒苒,……” “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我找了半天。”九公主不知从后面什么地方冒出来,立即窜到二人身边,水灵灵的一双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突然有些尴尬,“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曹苒不自然的收回视线,方才掀起来的心跳声也渐渐平稳,只是仍有些震惊苒苒两个字如此自然地从他口中说出来。 宇文华伸手摸了摸九公主的头顶,神色也变得淡然道:“来得正好,我正想叫苒苒回去换身衣服,你带她一起去吧,你的衣服也脏了。” 原来他刚才叫住她要说的是这个,被九公主拽着胳膊,就往山下走,“苒姐姐快走吧,三哥哥着急起来可是会发火的!”她一双小手掩在自己的嘴上对着曹苒的耳朵,声音却一点也没有压低,只是白做了个样子,一字一句都被人听得真切:“他发起火来可吓人了,我们可都不是他的对手。” 曹苒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九公主就像吓唬小孩子一样把自己拽下了山坡,去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来时门外站着已经梳洗干净,换了一身青衣的宇文华。其实他更适合浅色的衣服,浅色更能衬托他身上的气质,只是他平时总是周身玄色或者墨色,让人感觉很深沉,不做任何表情也带着一丝威严。 如此青衫衬托下,才彰显出更多的青年该有的朝气,下午柔软的光辉镀在他的身上,她出来就对上他微微含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然后朝她缓缓走近,“换好了衣服,就让楚峰先带你回去。”他又向前靠近一些,俯在她的肩头,压低声音“苒苒,不要轻易放弃,勇敢的去拿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我想这件事你应该不希望别人插手,相信你自己可以办到。我虽然不会帮你,但是我会支持你的。” 他靠近自己的气息,让她的大脑接收到了信号源的刺激,立即麻痹了分布在其他部位的感官,重点突出心跳,大脑也没有太把他的话当回事,脑子里正在播放着在潭水中他救自己时唇边感受到的温热气息,让她浑身不自在,又震惊又忐忑,又有种能与他有更多交集的期盼,而现实中她羞怯,悲愤的点头应了! 悲愤的是他跟自己讲这一番义愤填膺,正义感十足的道理之后,竟然说不会帮她?说得好像是在顾及她的面子,这全都应该是她的想法和要求一样,实际上她哪里有那么清高,即使他帮了她也不觉得 ,自己点面子有什么损失啊!额,然而她并没有勇气说出来,在他面前还是要一些面子的。 宇文华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凉凉的笑了笑,对后出来的九公主道:“九儿,我们也该回宫了。” 宇文华和九公主走开后,一直站在后方的楚峰走了过来,对曹苒道:“苒儿你没事吧,就这一下午的功夫,你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我这不是挺好的么,曹大娘呢?她可平安回去了?” 楚峰有些担心道:“恩,舅母已经回家了,但是情绪有些不好,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她似乎越来越把馨儿妹妹的死归结到那个姨娘身上,我想等你回去再好好劝劝她。” 曹苒暗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人立即骑马回到楚家。 朝中各大臣回到府邸后,家眷得知游会上所发生的动乱,都后知后觉的心惊胆战。各官员大臣也都暗自琢磨,以目前豫王的势力,即便撼动不了晋帝的江山,也会在朝中掀起一场风浪。玄王是目前唯一可以指望的人,可玄王现在与皇上之间只差那尚未捅破的窗户纸,玄王的野心不低于豫王,是否能够真正帮助晋帝抵抗豫王这谁也不敢说。 还有一些朝中的文官觉得,即便是玄王与豫王对抗也终究会是寡不敌众,豫王手握的是三十万的正统军队,带去的武将大臣更是朝中精锐,而皇城里剩下的那十万左右东拼西凑的兵力,和屈指可数的几个算是能带兵的将领,纵然玄王有着战无不胜的威名,他也难以用来抵抗豫王。便纷纷纠结该如何做好打算。 冯府则是个例外,冯道早就料到豫王会先使这一手,先取了皇帝和祁王的性命,无论是被刺客所害,还是被反贼所杀,到时候豫王都有名正言顺归朝称帝的名分。只是冯道没有想到,豫王竟然想倾覆整个朝中元老大臣,他想要借谢勤的手血洗朝廷,待他归来做上皇位便可以毫无阻力的掌握整个朝廷,一劳永逸。 尚书府内,冯道愁上眉梢的是一屋子不让人安宁的后宅女人。 坐在尊位的冯道,铁青着脸,皱着眉头其满面愁容不亚于此时其他管家纠结后路的大人,怒目圆睁的看着堂内跪着的一屋子女人,个个哭得可怜,个个都像是受了委屈。视线扫过每个人,跪在最中央的冯倾心,确实受了一整天的委屈,从坠马到被百虫追赶再到掉入清潭,原本就爱掉眼泪的冯倾心,短短一日之内三场飞来横祸惊吓连连,此时眼睛哭的跟两颗水葡萄一样,冯道重重的叹了一声。 再看冯倾心身边跪着的大女儿,今日这一切看似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在冯道眼中一向是个乖巧懂事的大家闺秀,若说她会使使小性子,发些大小姐脾气,他 信,若说她会谋害自己的亲姐妹,他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会做这样的事。 冯道眉头又皱上几分。 再看一旁跪地哭诉的孙婉蓉,和后排一群丫鬟婆子,他重重的一拍桌子,“你们都做什么去了?两个小姐出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身边的贴身丫鬟呢?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是么?”冯道拿起手边的茶具又重重的摔到了桌子上,茶水飞溅。 大家都屏着呼吸,吓得不敢乱动。 与冯道对坐的冯夫人心疼跪地的女儿,起身把她拉起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心儿今日受了这几番惊吓,如何能让人相信这都是意外?是有人推她下水,还是她自己失足落水,这难道还不值得怀疑么?”冯夫人眼中紧紧盯着冯倾心母女,“是你主动邀心儿去潭边纳凉,却为何不带下人?小环和毓秀呢!” 冯倾瑶无辜的的望着父亲,身子前匐,声音柔弱道:“女儿今日忘记带扇子,让小环去找,却迟迟不归,我与妹妹走在半路上实在炎热,妹妹就让毓秀去催小环,我想着在这皇家组织的游会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跟妹妹先去了,谁知道妹妹贪凉,要去水边廖水,我刚要提醒她就掉下去了……” “不是这样的,我与姐姐站在潭中的凉亭上闲聊,姐姐突然就说我不该是冯家的女儿,突然就把我推了下去。父亲心儿记得清清楚楚,没有说半点假话。”冯倾心瘫坐在椅子上,无力的反驳。 冯道的眉头皱的都快拧巴到了一起,声音沉沉:“瑶儿,你妹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若敢说半句假话,家法伺候!” 冯倾瑶被父亲这一震慑,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泻流而下,抽泣着:“女儿句句都是真话。” 孙姨娘见冯道动怒,担心自己的女儿在大家的施压下说漏什么,赶紧跪地诉苦:“老爷您难道没有看到瑶儿为了救心儿一路拼命的跑回来叫人,将衣服都摔烂了,那一双膝盖伤的不成样子,瑶儿长这么大端庄的连走路都没有慌张过,今日还哪里顾得了形象,这难道是能装出来的么!更何况,瑶儿从小连一只虫子都没有杀死过,她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毒手,她身为冯家的大小姐,更加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呀! 心儿,我知道你今日受了不少委屈,可瑶儿是你姐姐,你好好回忆一下落水的原因,那种情况下很有可能是你自己滑落了。虽然让我们也跟着惊吓了一场,总算也是上天保佑,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若是你自己的女儿今日接二连三的险些丧命,你还会这样说风凉话么?”冯夫人手里紧紧握着手帕,指着孙婉蓉,她一辈子从未在人前失态过,现在她甚至恨不得 将她当场撕成碎片! “老爷我只是就事论事,你看夫人这话……” 冯道瞥了一眼孙婉蓉,“够了!你先闭嘴。” 冯道被一屋子哭天抹泪的女人搅的头晕脑胀,冯家这么多年,一直是出了名的家宅安宁,从来没有用他操心过后宅之事,今日这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有是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让她无从下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他来说这家事当真要比国事还要难搞。 冯道寻思了一阵,还是转头看向身边的夫人:“夫人可有什么想要问得?”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颠倒黑白 http://.biquxs.info/

冯夫人要比冯道头脑清醒很多,抓住几处疑点,厉声问道:“毓秀,你和小环不过是去取了个蒲扇,为何去了那么久?” 毓秀瑟瑟地跪在二小姐身后,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微微抬起半张脸只敢看着冯道的靴子,诺诺道:“我回到隔间就见小环已经拿了扇子,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小环摔了一跤,把扇面摔破了,她说担心小姐会责罚她,所以就让我等着她再去换一个,等我们到了那里,小姐已经被救上岸了。” 小环抵着头,快速的点头,声音很小:“是这样。” 冯夫人又将目光移向了冯倾瑶:“瑶儿,既然你说你跑回来着急找人救心儿,那你为何没有直接叫最近的侍卫救人,而是跑回席间哭诉?这难道不是在舍近求远,还是你在做戏给人看!” 冯倾瑶被她这一问心里咯噔一下,更加伤心的哭了一阵,方说道:“都怪瑶儿不熟悉游会围场的环境,不知道近处会有侍卫,一时间吓得脑子里只顾着跑回去告诉夫人快去救人。”她用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哭的自责又伤心,“母亲问得是,现在想来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脑子愚笨险些就耽误了妹妹,还好那位苒儿姑娘在附近,不然的话,女儿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呜呜……” “好了,不要再哭了。那个时候情况紧急,你也难免会因为紧张而思虑不周。夫人也要想想瑶儿也还是个孩子。”冯道看着冯倾瑶的梨花带雨的模样终有些不忍,毕竟都是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要体谅一些的。 冯夫人瞪了一眼冯道,思虑不周?若是真心救人,再不长脑子的人也该知道见到人就应该求救,而不是越过众多有能力救人的健壮的男子,跑到众夫人面前哭诉心儿溺水而亡!冷哼一声,“照你这样说不是你们说谎就是心儿在说谎了?难道还能是心儿自己跳下去的诬陷你不成!” 冯夫人激动的从椅子上占了起来。 孙婉蓉膝行着来到冯道脚边,仰头道:“老爷明察,不是像夫人说的那样,瑶儿不会说谎的,但也没有说心儿是在说谎呀,心儿落水受惊也许是误会了呀。若因这样的误会而伤了一家子的亲情,那该多可惜啊,我们府上向来太平,我和瑶儿对老爷都是忠心耿耿,尽心侍奉,这些年掌家也都是老爷和夫人的照顾,没有一点逾越之心啊。” 冯道垂眸看了孙婉蓉一眼,虽然她们之间没有太多情分,但这么多年她兢兢业业的操持家事,他也都看在眼里,尤其是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从小教导长大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他缓缓站起身,握着冯夫人的手,“夫人,这件事是你多心了。她们姐妹之间即使有些误会也要及时化解才好,我们做长辈的不能因为自己 的揣测而断了她们姐妹的情分。” 冯夫人气的咬紧了牙根,她知道眼前的这对母女两个从来都是这副好人扮相,看似无辜实则就是罪魁祸首,倾心不过是冯家的嫡女这一重身份,她们就这么容不下她!而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已经被她们母女两个蒙蔽了双眼,不管自己说什么,他始终不会相信她们会是个蛇蝎心肠。 冯夫人沉了一口气,用力坐下身,甩开了冯道的手,“好,那咱们再说另一件。心儿的在马场上穿的衣服,是你送来的,为什么在赛场上会招来百虫?你如何解释!” 冯道也很不解,这衣服一事他那晚也刚好碰上冯倾瑶正因此是闹了一次脾气,是因为自己送去裁制衣服的料子被错当成了心儿的,制成了心儿的衣服。便开口解释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一些,是瑶儿本打算送去裁女那里裁制衣服的料子,被那裁女弄错了,才做成了心儿的衣服。为此昨夜瑶儿还闹了个不快,但……终想着是给了妹妹也就听了我的劝。那件衣服会招引百虫这件事确实蹊跷,但这料子一事确实是个意外,与瑶儿没有关系。” 冯夫人气的牙齿打颤,没有关系?这整个宅子里除了这对母女还有谁有这么狠毒的心肠,愤怒的看着冯道:“你怎么总是护着他们说话!心儿就不是你的女儿了么?” 冯道表示很冤枉,这个是他亲眼所见并且有所参与的,都是自己的女儿何来的偏护呢,“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能说了假话不成,那晚是我碰巧赶上的,瑶儿也是当晚才知道料子被弄错这件事的,她又怎么会在衣服上动手脚呢!” 冯倾瑶煽动者两扇湿漉漉的长睫毛,无辜又可怜的望着尊座上的二人,“原被妹妹误用了也没什么,只是因为那料子,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女儿的,是西域特供的银丝锦,全京城不过三匹料子,女儿一直没有舍得用。所以昨夜得知被那裁女弄错了,是有些恼火,还当着父亲的面发了脾气。而且女儿想着那是进贡皇家的料子,皇后娘娘当年赏赐给女儿的东西怎么会有问题呢!这件事虽然难以解释,但是女儿想绝不会跟女儿的那匹银丝锦有关系的啊!” 冯倾心这番话说的底气十足,也不见她哭泣落泪了。这件事前后布置的最为周密,皇家御用的银丝锦有敢去质疑,父亲又是亲眼所见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何况那布料子上涂的百香汁无色无味,唯独沾水时会散发出一种只有昆虫才会闻之兴奋的气味,冯倾心又被扔入了河水之中,衣服上的百香汁早就被冲掉了,还哪里来得半点蛛丝马迹可寻。 冯夫人道:“你说是你拿去给自己裁制衣服的,被裁女弄错了?是哪个裁女,叫上来。” 屋子里人视线深 埋,静静地等裁女过来,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各自酝酿着。 裁女一进来见屋子见这等场景先吓了一跳,茫然的跟着众人跪在地上,首先便瞧见身前跪着的大小姐看向自己的眼神,抬头看着尊上坐着的两个主子。 “可是你将大小姐送去裁制衣服的料子弄错了,做成了二小姐的衣服?”冯夫人的声音还算平稳。 但听在裁女耳中却小心脏一震,满屋子一圈人都不说话的望着她,冯倾瑶猛然回头带着震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而后语气平淡的催促道:“母亲问话你倒是快说啊,那日你是如何来到我院子请罪的,还刚好被父亲赶上了,你只管照实说,这不过是件小错,你不要害怕。” 冯夫人没有好气的对冯倾瑶道:“你闭嘴!”又对那裁女多了几分严厉道:“你要是敢说谎,我立即把你发卖了。” 裁女吓得心中狂跳,先给主子磕了个头,心中想了一圈,在来之前传话的婆子交代她的那句,“放心去吧,别管问你什么,想好了再说,你母亲的病已经好些了,在府外有我们照顾会好起来的,要是没有大小姐的照顾,你们娘两估计早就阴阳相隔了。”一路上裁女还听得云里雾里的,感激着大小姐。现在她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是我把大小姐送来的料子弄错了,做成了二小姐的衣服,但……昨日已经给大小姐赔罪,罚了一个月的月银,还要感激老爷为我这样的下人说了话,大小姐才息了怒火。”裁女瑟瑟的说完,眼底含着盈盈水汽,她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担在自己身上的指不定是一桩多大的事情呢,可为了府外的母亲,她只能硬着头皮认到底。 “即便我要把你发卖了你也还是不肯说实话!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冯夫人怒拍桌案,这一句说的太用力,一口气不顺呛得连连咳喘。 冯道伸过手去抚顺她的脊背,劝道:“夫人这又是何必呢,难道就非要问出我们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肯罢休么?” 冯夫人用力一把将冯道的手甩开,用幽怨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对身边的蔺曦道:“把她给我卖到窑子里去,永远都不许她赎身!” 蔺曦闻言也被惊到了,夫人从来都是菩萨心肠,这是被气糊涂了么! “这怎么能行,你把一个好端端的下人卖到窑子里,传出去你让我这个尚书还怎么在朝廷上做人!万一被哪个有心额参一本,说我欺压良民,逼奴为娼,那我这头顶的乌沙还要是不要!”冯道念夫人怜子心切一直忍让着,到这儿是忍不住了,此时他一个头两个大,这一家子原本和和睦睦,怎地就多个一个女儿就这般乌烟瘴气了。 冯道看了看这一家子人,不发落了一个恐怕难以平 息了,对候在一侧的下人,吩咐道:“给她两个月的月银,赶出府。” 那裁女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如真被卖到窑子里去,她宁愿一头撞死。 孙婉蓉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看来女儿应付的还是得心应手,刚才还真为她捏了把汗。 冯倾瑶假以手中的青娟世面,手下嘴角微微扬起。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来日方长 http://.biquxs.info/

经一日折腾虽然冯倾心安然无恙,但冯倾瑶心中还是舒坦了不少,至少她这一日的难堪洋相出尽了,若在她身上再出个什么奇闻怪事恐怕大家都会习以为常不会多想了。 至于马球赛上惊马一事,就更怪不到冯倾瑶身上了,这件事只能怪她自己倒霉,老天都看她不顺眼。 冯倾心见今日自己遭受的种种委屈,一番争论下来,竟然谁也怪不得,只能怪自己倒霉!一双唇被咬的没了血色。 她原以为自己在这冯府只要安安分分,享受她该有的二小姐身份就可以一辈子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多么的天真愚蠢,以至于落得今日这样被人欺辱、甚至险些丧命的下场。 她虽多以温和示人,但骨子里并不是一个软柿子,只要触碰了她的底线,甚至她会变成一头猛兽。她从小就一无所有,既然上天给她这个机会,她大可放手一搏,本就一无所有,便更加无所畏惧。她看向冯倾瑶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既然你选择这样的方式,那我就跟你奉陪到底。 冯夫人一双手气的颤抖,顺手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茶渍溅了孙婉蓉一身,孙婉蓉仍是一副虔诚低眉顺眼的样子,冯夫人瞧着就越是生气。 冯倾心脸上印着干涩的泪痕,双目红肿,精神却已经不再萎靡。仿佛在忽然之间就想通了,换了一个人一般,站起来扶着母亲的手,“母亲不要伤了身子。女儿听了这么多也听明白了,都是女儿今日时运不佳本不该出门。但好在女儿平安回来了,既然都是一家人也就不要再追究是谁的过失了。 以后大家在一起的日子还长,我们姐妹两个还需要好好的磨合,姐姐说是不是。” 冯倾瑶扶着孙婉蓉一起站起了身,抖掉孙姨娘身上溅上去的碎瓷片,“妹妹说的是,往后一起的日子还长,这不过是个小误会,怎么能放在心上呢。” “蔺曦,送夫人和二小姐回房休息。”冯道脸色沉重,他对冯夫人过激的行为有些不悦,在他眼里冯夫人一向为人持重,这些年他们夫妻之间渐渐疏远,但是自认为那份情谊一直不曾改变,可今日却让他觉得她变了一个人。 孙婉蓉是个嗅觉敏锐的女人,风波已过,笑着去揽冯道:“妾身已经命人在我那儿做好了羹汤,老爷今日诸事操劳,又经心儿这一吓,正需要好好补养,不如……” “我想静一静,你和瑶儿也下去吧。”冯道一挥手又坐了下去,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换一壶茶。 “老爷您要注意身子,这茶水虽能提神,但是……” 孙婉蓉被冯道瞥过来的眼神堵住了嘴巴,乖乖的行了礼,带着冯倾瑶退了下去。 …… 曹苒和楚峰二人回到楚家并 没有看到曹大娘,屋内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是曹大娘的留言,楚峰将信拿在手里看过后,长叹了一声,神色郁郁。 “信上怎么说?”曹苒在一边等着他开口。 楚峰:“如果舅母答应夫人去证明当年的事情,你就再也回不到冯家了,她也没办法让夫人相信你,她很自责,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你,所以她走了。叫我们不要去找她。” “她走了?没有说去哪里,又叫我们不要去找她……”曹苒若有所思的在屋子里走动着,“她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亲人了,还能去哪儿。这么多年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报仇,现在她应该很失落……”没有了那复仇的心念支撑着,曹大娘一定会再次陷入负罪感,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的女儿。 “我知道她会去哪儿了!”曹苒突然驻足,转身看着楚峰道。 楚峰茫然的看着曹苒,“哪里?” “山中村,她要去山中村看她的女儿!”曹苒笃定的说。 楚峰不解:“馨儿不是已经死了撒到了林中了么,我们刚从那里回来,舅母难道是又要去祭拜?”想了想又道:“舅母该不会是去找舅舅家麻烦去了吧?” 曹苒面色凝滞了片刻,看向楚峰道:“不,她是想轻生。我若是曹大娘此时一定心灰意冷……”目光虚浮的看某处,淡淡道:“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从这到山中村要走两日的山路,曹大娘应该已经走了三四个时辰了,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楚峰拦下了她:“现在天已经黑了,夜里赶山路也不方便,今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还是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们再赶路吧。” 曹苒依然坚持,“可是如果是真的是这样,我们若是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楚峰:“你放心,天黑了她也是要休息的,而且我们骑马两日内可以赶上她。” 二人到达山中村附近的那片林地时正是晌午,由于山体构造的原因山林间的气候时常怪异,原本无风的天气竟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夏日正午艳阳高照的天气也会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曹苒与楚峰栓了马,在林中穿搜了好一阵,也没有找到曹大娘的身影,曹苒站在一棵避风的粗树后面,看着毫无寒意的楚峰:“或许是我想多了,害兄长白跑一趟。” 楚峰朝她淡淡一笑:“我也希望是你想多了。” 曹苒也回了他一个浅笑,心情稍作放松,便瞥见楚峰身后的树枝上挂着一块紫色的衣角,曹苒拿起来仔细一看,吸了口凉气:“是曹大娘的衣服,她果然是来这里了。” 楚峰眉头紧锁,朝山上的方向望了望,“可能是去了山上,我们上去再找一找。” 曹苒手里攥着衣角,点了点头。 二 人便向山上爬,一边呼唤着曹大娘的名字,曹苒心里着急,脑子里就开始浮想联翩,仿佛脚下若慢了一步下一秒看到的就会是曹大娘的尸首。 前方忽然人影一闪,曹苒和楚峰朝着人影跑了过去,来到近前才看清楚那人不是曹大娘,而是身着显眼的红色衣服,背着半人高的药篓子,正在采药的云宝。 云宝见到朝自己跑过来的两个人,站在那里正定睛的瞧着,见到是曹苒和楚峰二人,脸上露出了可爱的笑容,放下了背上的箩筐,跑到楚峰和曹苒身边,对楚峰道:“表哥,你们怎么来了?上次表哥过来引得娘不高兴了,所以都没有机会跟表哥聊天,表哥出征好玩么?一定很英雄!” 云宝仰着红扑扑的圆脸蛋看着楚峰,她小时候也就在楚峰出征前见过楚峰一面,其实大抵也不会有什么印象,只是云宝从小都没有出过这片山林,对外面的事物都十分感兴趣,听说楚峰这些年一直在外当兵打仗所以觉得他见过很多世面,心里仰慕的不行。 楚峰摸了摸她的小脸,从怀里掏出一个常戴在身上的坠子,送给了她,“表格现在有事,上次见面没有给你带什么,这个你留着吧,我们还有急事……哦对了不要跟舅舅说我们来过。”他觉得这件事若是被舅舅知道了,又会给他们家里添不痛快,所以何必呢,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云宝见二人没说几句话就匆匆的朝着山上的方向跑,像是在找人,便追上去问道:“你们可是在这里找人?这里林叶茂密,树木高大,你们这样找是要找到猴年马月。” 曹苒转身看着身后矮自己一头的云宝,“你可有什么办法?” 云宝朝她点了点头,“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看到这片林子的全貌,只要有人走动,大概都能看出来。 云宝可谓是两个人的救星,他们在这样漫无目的的乱跑下去恐怕天黑也找不完。 二人随着元宝走的是山间鲜有人知道的捷径,在山腰的一片区域竟然有一处凸起的高台,上面是一座观望塔,站在上面果然可以看到山林的全貌。这片林子从上往下看竟然像是一个层次分明的螺旋形状的迷宫,很有规律的分布着不同高度和颜色的植物,站在这一处的视野里,刚好可以看到山中一半以上区域,山间植物层与层之间是高低交替的,所以视野一下就开阔了,但若是看清楚人影,还是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够看得清楚。 三人便站在高处仔细的瞪眼观察,还得是土著的云宝对这里环境比较熟悉,没一会功夫就叫着说在西北方向瞧到了一个行走的身影,正缓缓向山上而行。 仍然是由云宝带着二人一路抄着近路,待跑到近前曹苒已经浑身大汗,曹大娘爬到了 一个高大的石头上,站在视野里的最高处,看着面前的一片森林,“馨儿,娘这就来找你……” “住手!”曹苒喘着粗气,大喊了一声,冷风顺势搜刮着她的喉咙,她干咳了几声。 曹大娘转过身,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正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见下面三人走了过来心中难抑的愁苦化为两行泪水。 “舅母你这是做什么,快下来!”楚峰向曹大娘跑去。 “你不要过来。峰儿,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眷恋,我要去找馨儿了……”曹大娘手中的匕首离自己又紧了几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馨儿还活着 http://.biquxs.info/

“可馨姐姐没有死。” 冷风中,显得很微小的声音却真切的飘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都静在原地看着发出声音的小人儿。 云宝仰着被风吹红的脸蛋,对视着高处的曹大娘,一字一句的提高了声音说:“可馨姐姐,魏可馨,她没有死,是娘骗了你。” 曹大娘颤动的双眸蓄满了泪水,半张着嘴呆呆的愣怔了片刻,“你说什么?” 曹苒趁机跃身而起,跳到了巨石之上,从曹大娘手中拿走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哽咽声:“你没有听清楚么?她说馨儿没有死,你又怎么能死呢!你怎么这么傻。” 将曹大娘带下地面,曹大娘单膝跪地平视着云宝的眼睛,激动的问道:“馨儿没有死,那她现在在哪儿?好孩子,你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云宝可爱的一张小脸五官皱到了一起,身子用力的往外伸,“你抓疼我了……” 曹大娘方注意到,松开握着云宝的双手。 云宝微微皱着眉头,轻轻揉着自己的肩膀,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两个月前家里来了个夫人,说她才是可馨姐姐的亲生母亲,就把她给接走了。还给了我们好些银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娘说不让我跟别人说这些的……” 曹大娘又激动的搬正云宝的身子,追问着:“夫人?是哪家的夫人?你还知道什么?” 云白被曹大娘的举动吓到了,一张小脸就快要哭出来了,双手挡在身前,不断的摇头说:“我不知道了,不知道别的了……” 曹苒赶紧拦住了曹大娘的手,把云宝从她手中拖了出来。 楚峰将曹大娘从地上扶起身:“可馨还活着,这是个好消息,舅母不要在做傻事了。” 云宝感恩的看了曹苒一眼,抱着曹苒的胳膊藏在了她的身后,探着眼睛打量着曹大娘。 曹苒道:“曹大娘你先不要着急,既然我们知道可馨她还活着,那就总会有办法找到她的……” 曹苒秀眉微蹙,一瞬间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环抱自己的云宝,问道:“那个夫人是怎么称呼的?”云宝晃动着小脑袋做思索状,曹苒继续猜测道:“是不是叫她冯夫人?” 云宝眼睛一闪,仰着脑袋点头道:“就是,就是,姐姐怎么会知道的!” 曹苒抬头正对上楚峰惊异的目光:“怎么回事?难道冯府上的二小姐就是……” 曹苒微微点头说道:“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曹大娘的女儿,魏可馨。” 曹大娘愣怔的站在那里,反应了半晌,若是自己的女儿被冯夫人认作了二小姐,那曹苒该怎么办。这件事情即便是冯夫人搞错了,魏禹也绝不会搞错,魏禹之所以骗自己说馨儿已经死了就 是不想让她去找馨儿,可馨儿自己知道真相么?恐怕馨儿是被蒙在鼓里的,对曹苒道:“馨儿她……她可能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这就是一个误会……” 曹苒面色淡然,微笑着略低着头:“这不怪可馨,是夫人她不肯相信我,夫人已经把可馨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可馨也一定把夫人当成了自己的亲娘。那日见了夫人之后,我就已经决定放弃了,既然事情都已经给冯夫人讲清楚了,她信与不信我都认了。” 冷风吹过,曹苒突然觉得心里也凉凉的,这几日自己明明已经想好了,虽然一直觉得冯夫人会是一个亲和善良的母亲,但是她并未对冯家有半分的感情,骨子里的执拗让她更不稀罕强求回来的亲情,即便冯夫人会有多少难言的苦衷也不行,曹苒和曹大娘已经与冯夫人将这一切说的清清楚楚,事实摆在眼前,再真实不过了,可依然抵不过冯夫人眼里那滴血认亲相融的血液。 虽然她不理解冯夫人为何宁愿守着身边疑惑重重的二小姐,也不愿意在她身上花些心思,但是她知道冯夫人的那份感情是对自己的女儿的,是对自己的这副躯体的。 曹苒双手环着自己的身子,迎着风笑着:“馨儿在冯夫人身边会过得好的,你的身边还有我呀!”然而,像刀子一样的风刮到眼睛里,让她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曹大娘摇着头:“不,不能这样,这岂不真的成了偷梁换柱了!这对你不公平,更对不起夫人,我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如今得知馨儿没有死,无论如何对大家而然都是一件喜事,曹大娘被楚峰扶着,神色复杂的走下山去。 曹苒突然想起一事,已走出了十几步回过头见元宝仍站在原地望着她,又返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打开来里面是那片已经干枯的蛊草,“元宝,你从小在这片林子里长大,你可曾见过这个?” 元宝凑过来,将锦囊拿在手里一瞧,一双明亮的小眼睛立即暗了下去,拿着锦囊的手像是拿了烫手山芋一样又扔了回来,随口一句:“不认得。” 曹苒脸色骤然凝滞,如此异常的举动又怎么会是不认得,这个小丫头分明是知道什么。 “你再好好看一眼,兴许是你认得的。我见有人把这个泡在茶壶里,想知道这个是不是什么我没见过的稀有茶叶?”曹苒顺嘴一说,竟见云宝神色十分紧张。 “姐姐不要喝!千万不要喝!”曹苒话音未落,云宝抢先着急的说道。 曹苒借机装着不明白的样子继续问道:“为什么不能喝?这不像是片茶叶么?” 云宝不再与她对视,将视线放到脚边的杂草上,摇着头缓缓向后退。 曹苒突然用力的抓住云宝的肩膀,声音 急促的逼问着:“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对不对?你叫我不要喝是因为这个东西一旦喝了就会死!这种植物是不是只长在这片山林之中?你若不说出来就会死很多人,你快告诉我,这样就能救很多人的性命了!” 曹苒想要趁热打铁,吓住云宝,抓住云宝的心里防线问个究竟。 云宝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被曹苒这么一问,心里有些发毛,犹豫不定,眼神瞟过曹苒手中的蛊草。她当然认得,那是云家人世代在这里守护的东西,传说是麻婆的眼睛所化,能够吸食人的灵魂,吞噬人的骨血,化为蛊草的种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宝一把推开曹苒,提起自己的药篓转身跑入了山林之中。 曹苒突然双腿无力的蹲坐在地上,肩膀抽搐着缩做一团,抽泣着。她想起了魏姨和楚伯,怀念那个给她过温馨的小家,然而这些再也不会回来了。 …… 在现下这个诸国彼此都虎视眈眈的时代,一旦一个国家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被他国分食,自古每一个国家的覆灭都是从一个朝廷内部开始腐败,晋国现下的这个局面,内乱尚让晋帝头疼,更无暇去管大梁和亲的事宜。 自那日游会之后,玥王朱轩两次入宫面见晋帝均被九公主拦在祁华门外。 第一次,九公主听说朱轩将要进宫面圣,准备与晋帝商量婚嫁的日子,九公主心想自己的小日子稍作放松就又要被这个玥王搅合了,心中极其愤怒。明明他都不喜欢自己,还偏偏要一遍一遍的提出和亲,不就是要借着自己晋国公主的身份回到大梁稳固自己皇子的地位么! 九公主仔细盘算一遍各方的利弊得失,父皇嫁了女儿换来了三十座城池;朱轩娶了晋国唯一的公主,巩固了自己在大梁的皇位;两国的百姓换来了和平修好的安定,仿佛世界都变好了,可是她自己呢?她要远嫁千里,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还是一个自己一看见他就讨厌的男人,她虽是一国公主,却也没有修得如此的奉献的精神觉悟,更主要的是她觉得让她嫁给朱轩这样的人,还不如一剑杀了她算了。 九公主从侍卫手里拿来了宇文华进宫面圣交上去的赤羽剑。 她手里握着宇文华的赤羽剑,身后跟着十名魁梧的侍卫,挡在祁华门前拦住了朱轩入宫的路。 赤羽剑在战场上握在宇文华手里削铁如泥,暗红色的剑刃映在阳光下如同刚染了鲜血,散发着嗜血的寒气。九公主要用双手托着才能将剑举起来。 朱轩看着面前举着赤羽剑对着自己的九公主,对她抱了抱拳,行了一礼,狭长的凤眼微微弯曲着,展现出来一个礼貌的笑容,“公主殿下是特地来宫门口迎小王的 么?”朱轩就是这样不羁的性子,正经说到一般,瞬间半张嘴角上翘,脸上变出一张邪笑的面孔,阴阴的向公主探了探身子,小声道:“九公主就这么等不及要见我,呵呵……” “你敢对我出言不敬!” 朱轩见九公主急了,举着赤羽剑摇摇晃晃就要冲过来的架势,依照眼前她吃力的端剑的姿势,他还真摸不准这一剑她打算要刺他哪里。 朱轩朝她举起双手做了投降不战的姿势,“我今日是来面圣的,我可没有带兵器,咱们还是文明一些。” 话音未落,面前的九公主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锋利的剑身画着不规则的路线大体朝着朱轩的方向驶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两败俱伤 http://.biquxs.info/

朱轩脚下未动,侧身身子一倾,赤羽剑从他的胸前穿过,随之而来的九公主双手握着剑柄扑了个空,失去了重心一脚拌在了朱轩的脚上,随着赤羽剑的惯性就要飞出去了。 朱轩瞬间下意识的伸手想拽住九公主的胳膊,却晚了一步,只拽到了宽大的袖口,用力往回一拽,“刺啦”一声,将整个袖子拽了下来。 朱轩瞪着眼睛一惊,心想不好,这下九公主非得摔个狗吃屎不可。瞬间脑子里思路泉涌,借着刚刚自己拽她的反向力道,伸腿挡在九公主的腰间,用力往回一勾,九公主的身子如同脚下的毽子一般被踢了回来,二人相对一个翻转,停下来时,九公主露着半柳香肩和一只袒露的胳膊,被朱轩拦腰抱在怀里,赤羽剑已经脱手向前飞出十几米远,刺进了后方的宫墙之上。 由于抱着她的惯性,朱轩的脸正停在九公主那半片雪白的臂膀上,抱着九公主腰肢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截宽大的袖子。 被九公主叫过来站在那里等候吩咐的十个侍卫,先是跟着担心九公主的安全,随后见到这种情况纷纷将视线瞥向了别处。 只见九公主顷刻间面颊通红,朝天的眼睛惊得溜圆,刺耳的大喊一声“啊!……” 吓得朱轩立即松开双手,后退几步,怀里仰面朝天的九公主就这样又“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站在那里的朱轩,上前去扶也不是,不去管她也不是,一时间手足无措,场景略显尴尬。 恰好此时巧儿突然出现跑了过来,“玥殿下你这是对公主做什么呢!” 巧儿一路跑来用像看蟑螂一样恶心的眼神看着朱轩的手,朱轩抬手一瞧,手里还拿着半截九公主的袖子,立马扔了出去,“这……这不是我有意的!我是在救她。” 朱轩的话说的很无力,毕竟大家看到的是现在这副样子。九公主还仰面朝天的躺在冰凉的青石板上,仿佛摔出了自己的魂魄,心中气到了极致,欲哭无泪,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当众出过这么大的丑! 巧儿跑到九公主近前,看到地上的九公主一动不动脸色煞白,双目紧闭,衣衫破碎,半个肩膀连着整个袖子都不见了。 吓得巧儿跪到地上,急声唤了句:“公主殿下?” 没有反应…… 抱着九公主的上身刚想要扶起来看看,注意到九公主衣衫不整,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宫女着装,也没办法再脱下来一件了呀! 正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身后朱轩隔着两步远丢给巧儿一件外衫,而后又向后退了几步将视线瞥向别处。 巧儿接了衣服,心中却没有半分感激,自从这个大梁皇子出现,公主就接二连三的倒霉,害的她也跟着遭受了不少责罚。 巧儿看了一眼 边上站着看热闹的侍卫,呵斥一声:“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们的狗眼!还不快转过去。” 十几个侍卫原本置身事外的把自己当空气,一听被点了名立即慌忙的转过了身。 九公主被巧儿扶着身子缓缓站了起来,站起身用充满怒火的眼神看着同样侧过脸的朱轩,恨不得此时趁他不备一把剑刺死了他! 九公主不多一言,一只手拽着肩上的外衫,另一只手拔了侍卫腰间的长剑,径直的朝朱轩刺了过去。 朱轩及时转身稳稳的站在原地,一把握住了九公主握剑的手腕,微微蹙起眉头,没想到这个公主这么难缠,这要是真的娶回家,那还不得把府邸翻个天! “你还来!我可是对你一再忍让了,你不要欺人太甚。”朱轩语气愠怒,他本想进宫跟晋帝提出尽早定下公主出嫁的吉日,自从上次公主出逃,晋帝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此事避而不谈,他担心如今晋国局势不稳,再耽搁下去计划就要泡汤了。 若不是为了大梁,他才不会对这样刁蛮的公主感兴趣,大梁十几位公主也没见得有眼前这位这般泼辣的! 九公主见长剑在手却不听自己摆布,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你敢这般对我,我要杀了你!” 九公主双手用力将长剑转向朱轩,朱轩冷哼一声,自己不过用了三分力道,这公主不光是个火爆脾气,还是个不自量力的。 朱轩用力抵挡的手腕突然一松,擒住她握剑的手腕向内侧一弯,九公主只觉得手腕吃痛,手掌无力的松脱,手里的长剑就滑落脚边,被朱轩顺势一揽,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旋了一周,双手环于胸前,抬眼一瞧,自己又一次被朱轩抱于身前。 他修长的手臂将她环的死死地,让她挣不脱动不得,九公主皱着好看的眉头,瞪着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俊朗容颜,切齿道:“你放开我!不然我让父皇杀了你!” “你要杀了你的驸马?好狠的心啊!那你也要先学会挣脱我才行啊。”朱轩狭长明朗的凤眼好看的眯成了一条曲线,嗤笑两声,唇角划开邪恶的弧度,眼神游走在她的五官面颊之间,一寸一寸缓缓靠近几分。 九公主身体动弹不得,歪着脖子见朱轩的脸一点点朝自己靠近心中打起了鼓。 虽然这张脸离近了看还算俊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看,其实她从未好好看过他一眼,从第一次听说他是来和亲的大梁皇子开始就对他充满了厌恶。 “你……你要干什么?这里是皇宫,你不要乱来啊!”九公主再也提不起来凌人的气势,声音渐弱。 “我是你的驸马,你说我要干什么?”朱轩脸上的邪笑蔓延到了眼底。 一旁的巧儿自打九公主持剑冲过去她就明智的捂 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知道以公主三脚猫的功夫一定会落得个很惨的下场,不忍直视…… 结果,等她拿下手睁眼一瞧,这二人就是面前这更不忍直视的场景,瞬间羞红了面颊,一双手怎么放都觉得不是,惊慌的眨了眨眼,“妈呀”一声,又把手遮在了视线前。心道这两个人这是在打架么?而后又一想,九公主这气势汹汹的去了,竟败得这个惨状,一会又有的发作了…… 九公主白皙的面颊腾地一下如同被蒸熟了一般,由里到外的红到了耳根子。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越来越近的双眸,看到的却都是邪念,极力的将脸瞥向了另一处,对深深的低头不敢直视的巧儿吼道:“你个臭丫头是死人吗!还不快把他给我……” 话没说完,眼尾已经扫到朱轩的脸与自己的脸只一指头的距离,她不敢乱动,喊了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斜着眼睛看着朱轩,声音如羔羊一般柔弱:“你不要再过来……”两行泪水静静地从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朱轩身子一滞,心想玩笑开大了,他不过想吓唬吓唬她,治一治她的公主脾气,不成想她却真哭了。 收起笑容,刚想直起身放了她,就见她趁着自己不备,转头对着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口。 这一口咬的真狠,朱轩觉得自己的血管都触碰到了她的牙齿,疼得他扬天大叫“啊!”的一声,双手一松,险些把她甩出去。 “你怎么还咬人啊!不过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想咬死我啊!”朱轩看着自己的手腕上八颗带着鲜血的牙印,指着宇文敏,怒道:“你……你就是一泼妇!我要不是为了大梁,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这样的女子!” 说完用力的甩着袖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宫。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提和亲的事,此前一直觉得这个公主刁蛮难哄,倒也不失天真有趣,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但是却也不忍让她卷入这些黑暗之中。 今日他倒是见识了晋国公主何止是外面所传的只是有些刁蛮,有些任性!她简直就是个母老虎!还是个会咬人的母老虎! 亏得自己刚刚见她落泪还有一丝心软,她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反嘴就是一口,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牙印,这口齿哪里像是吃素的! 朱轩气的一路踢着下摆走路,路上看什么都不顺眼,干脆叫了轿子钻进去,闭上眼睛平息怒火。 九公主也被气的够呛,唇间还带着那人的血迹,撩起身上披着的那人的外衫袖子一抹,略微解了解气,对身后十几个背过首去的侍卫大喝一声:“一群废物!” 拎着自己的半截袖子,怒冲冲的朝着自己回宫的方向走了几步,又转回身对一行侍卫道:“今天的事要是有 人敢大嘴巴多说一个字,我立马割了他的舌头,扔出去喂狗!”然后,攥着肩上的外衫,怒冲冲的回了宫。 巧儿紧紧跟在九公主身后,缩了缩舌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身后的侍卫各各捂紧了嘴巴,默默颔首,他们都知道九公主在这皇宫里可以说是横行霸道,就连皇子都没有哪个敢招惹她,就连皇帝后宫中的一些地位颇高的嫔妃们也颇受她的苦恼。今天让这几个人看到这事,他们感觉自己没被灭了口都算万幸,还有谁敢不要命的多说一个字。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祁华门外 http://.biquxs.info/

朱轩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两天后他还是不得不再次进宫面圣。 这次朱轩特意选了个加长袖口的外衫,遮住了手上的牙印,再次进宫求见晋帝。 让他意外的是,祁华门前,九公主依然掐着时间站在那等着他。 这次她没有带侍卫,也没有带兵器,只有巧儿陪在身边。 朱轩朝她望了一眼,转过身就当没看见一样,穿过祁华门。在最后那几步路程时,九公主突然身子一横,挡住了他的路。 朱轩瞥了她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心想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赶紧完成自己的任务早日脱离苦海!他转身绕过她,继续向前走。 却又被九公主拦在了前面。 朱轩终于不耐,“请公主自重,我代表的是大梁,公主三番五次对我这般无礼是何意啊?再者,如公主上次那般泼辣的行为传出去,就算你我的亲事不成,也不会有人敢娶你。” 九公主仰着下巴,在他面前高傲的说:“这不用你操心,我这辈子宁愿不嫁人,也不要嫁给你这样的混蛋。” 朱轩瞧着她那副傲慢的模样,冷哼一声,“怎么!你又要找麻烦,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有多丢脸了?还是说你就是想找机会亲近我啊?” 朱轩说着邪笑着轻轻撩了一下她的脸颊,九公主没想到她敢如此大胆,瞬间面颊绯红的向后退了一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你若再敢对我出言不逊我会让你后悔。” 朱轩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火热的半张脸,心中的怒火已经冒了三丈,恶狠狠的瞪着她,“晋国公主,不过如此,我朱轩本不稀罕娶,你若有本事就让你父皇不要答应和亲啊!” 他怒视着她,靠近了两步:“现在我知道你父皇为什么肯用你换那三十座城池了,原本我还觉得那区区三十座城池土地贫瘠当真算不得厚重,现在我明白了,有你这么个女儿,能嫁的出去就已经算是赚了!” 这一巴掌下来,朱轩当真是动了气,将一肚子狠话全都放了出来,纵然他并不想让和亲告吹,但是也实在受不了她的刁难,能气一气她自己也舒服不少。 见九公主听了这一番话后,一张脸瞬间煞白,肩膀颤颤的抖动着,半张薄唇在齿间被咬的发白,他方满意的转身正准备从她身边走过,进入祁华门。 突然从侧面泼过来一盆液体,浇在了他的脸上,衣服上,腿上! 朱轩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紧闭双眼,半张脸上湿漉漉的液体还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伸手在脸上一抹,缓缓睁眼,手上竟是黑漆漆的墨汁! 再低头一看,半个身子都淋在墨汁里面,不忍直视! 身侧那个始作俑者,将手中盛墨汁的盆往地上一丢,拍打着细嫩的双 手,正得意的瞧着他狼狈的样子,声音中充斥着得意:“玥王这样狼狈的去见我父皇恐怕不妥吧,快回去吧,好好洗一洗,别再丢大梁的脸了。我父皇若想见你早就传你了,你以为我每次来这刁难你我父皇会不知道么?不过是没把你当回事罢了。” “你!……宇文敏!你竟然敢往我身上泼墨汁!”朱轩半张脸漆黑一片,另外半张脸比哭还难看,一双眼睛分在黑白两面,分明是凶狠无比但在此时看在九公主眼里却是很滑稽的模样。 朱轩不动还好,这一张嘴对她说话,墨汁顺着左脸留下一道泪痕,长长的睫毛缀着墨汁,如同刷了一层睫毛膏,左脸其他地方漆黑看不出任何表情。右脸怒目斜眉,额角的青筋暴起,若仔细观察还会看到嘴角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 九公主掩着嘴狂笑了一阵,圆圆的大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一会儿捂着肚子,一会儿跺着脚,连说话的声音都夹带着咯咯的笑声:“哈哈……我泼都泼了,又何不敢的!大梁皇子又怎么样,在我手里还不是这样狼狈的样子!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站在一旁瞧热闹不嫌事大的巧儿也笑的不能自己,笑的正欢时瞧见玥王锋利的眼神扫向自己,识趣的用手捂住了嘴巴,但仍然忍不住发出闷闷的咯咯声。 朱轩双拳紧握,见二人这样幸灾乐祸的样子,先是环顾了四周,好在除了祁华门前守卫的侍卫,此时并没有其他人经过。 他伸手脱下自己满是墨汁的外衫,沾满墨汁的嘴角邪恶的上翘,“九公主似乎很喜欢和我玩这样的游戏啊……” 朱轩手里拿着满是墨汁的衣衫,缓缓朝九公主逼近,九公主由于大笑缺氧,脸蛋儿红扑扑的,整齐的露着八颗洁白的牙齿,丝毫没有公主含笑的矜持。 “你要干嘛?”九公主毫无提防的突然就见朱轩已经离自己很近了,方嘎然收了大笑,一双晶莹的眼睛笑出了泪花。 朱轩走近了,瞧着面前的这个小自己一头的小丫头,混世魔王他不是没有见过,他小的时候在梁宫之中,由于她的母妃被梁宫所有人看作是妖女,他从小是所有皇子和公主眼中的小妖怪。虽然自己没有长出三头六臂,头上没有犄角,额头上也没有第三只眼睛,但是他们还是见到自己就逃,也有些胆子大的想出各种古怪的法子刁难他。 像今天这种程度的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但却是他最为恼怒的一次,这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宫门口这样大庭广众的场所羞辱他,羞辱大梁,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他此前看在玄王的面子上对她一再的忍让,现在看来她是完全没有瞧出来自己对她的忍让,反而越来越得寸进尺! 朱轩狰狞 的面孔突然让人心里发毛的朗笑一声,坏坏的语气道:“你不是爱玩么!没有互动怎么有意思……” 九公主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拔腿就要跑,可朱轩已经离自己太近了,还没迈出去两步就被他一把按住。 九公主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巧儿!” 朱轩一手拿着脱下来的外衫上墨汁最多的地方,一手擒了她的双手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往她干净红润的脸上招呼。 朱轩手里的九公主越是挣扎,他越是觉得有意思,嘴角笑的越开,“就算把你父皇叫来,我今天也要把你变成一个墨汁公主,这样你我也算般配了不是!哈哈……” “你快放开公主,大庭广众之下你敢对公主无礼!你快放开……”巧儿见公主顷刻间就败了下风,立即奔上前去,扯着朱轩大喊,可以她的力道,基本对朱轩起不到什么作用。 三人混战的拉扯间,已经没有一个人再顾及此时正是在祁华门前,一举一动皆在整个皇宫人的眼皮子底下。 那日九公主与朱轩一事,虽然没被传开,那是因为事后玄王从宫里出来,寻找自己的赤羽剑,方了解到那日在祁华门一事,便将这事封了消息。 当然也免不了皇上又发了几句话,还将九公主叫过去狠狠的训了一顿,抄了三天的女子四书! 九公主在祁华门受了委屈,回宫还被父皇狠狠地训了一顿,抄书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一项责罚!她耐着性子握着笔,手里写着自己都懒得去辨认的字迹,嘟着嘴心不在焉的长吁短叹,父皇这般不由分说的责罚自己,母后竟然全程闷不吭声,还派人给她送来一大堆的笔墨纸砚!这……这分明是全家都不理解她,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被遗弃的! 这日突然又传来消息说朱轩又准备进宫面圣,心道这家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她看着笔下的女子四书,闻着鼻间的墨汁气味,脑袋突然灵光一闪。 可现在,她又觉得这个主意不怎么样了。 九公主双手被擒得生疼,他那混着墨汁的衣服就像是个大号的毛笔一样在自己身上刷来刷去,挣又挣不开,躲又躲不掉!笑他的时候心里确实很爽,但是败在自己疏于堤防,就应当泼完就走,远远的看着他那狼狈惨状。现在看来,自己并没有讨到便宜。 “住手!”一声喝止,随之一身墨色的玄王立在祁华门前。 朱轩闻声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对擒在手里的九公主耳边低语道:“这次就先到这,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说完,轻哼一声,松了双手。 九公主见到宇文华,原本不服输的一张面孔顷刻间化出两行泪水出来,十分委屈的跑到宇文华面前,仰着一张比花猫还要花的斑马脸, 泪水混着漆黑的墨汁,抽泣着:“三哥哥,你看到了,是他欺负我的!你要帮我……” 说着,她满手墨汁的小爪子就要抓宇文华的衣服,被宇文华及时伸手截住,微微蹙起眉宇,无奈的表情道:“是墨汁?还真有你的!这可是上好的石墨就这样被你糟蹋了。” 九公主嘟着嘴,耷拉着脑袋,聆听着,心想三哥哥什么时候关心起墨汁来了,正在纠结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责备她,就见三哥哥对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朱轩走了过去。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之绝配 http://.biquxs.info/

朱轩此时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却也挺胸抬头凛然直视着步步走来的宇文华。 早就见识过宇文华对这个九公主的宠爱,不指望他能够说几句公道话,但若是他要自己在她面前屈服,那也是绝无可能! 宇文华来到朱轩跟前,伸手递过来一方同是墨色的帕子,竟出奇的没有向着九公主说话:“这个丫头从小顽劣,被宠惯坏了,请玥王不要往心里去,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 朱轩接过墨色的帕子,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帕子上同是墨色也瞧不出个什么,真不知道玄王年纪轻轻的为何喜欢周身用这么老气的颜色,虽然颜色庄严,却与他的年纪十分不搭。“玄王此话是什么意思,我曾多次向晋帝提出商议公主出嫁一事,父皇在梁宫也多次派人催促,可晋帝多日来不肯见我,对这件事又避而不谈,我还以为晋国是要毁约了。” 以如今的局面,大梁攻打晋国的野心已定,如果晋国对和亲一事毁约,那也只能是迫使梁帝改变计划,加快战争的进度。 这半个月来,朱轩已经频频收到父皇的消息,若再拖延,梁帝已经没有性子走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了,这个计划本就是由十六国提出来的,迎娶晋国公主,借以和亲的名义让晋国对南面放松警惕,再挟持晋国公主,壮大军队士气,逼迫两军人马誓死一战!梁帝本无意如此,但若有十六国相助,灭了晋国,便可在他这一世开拓大梁空前盛世! 而朱轩被拉入这个计划之中,就相当是一个被抛弃的棋子,和亲一旦完成,无论晋国在战争中是否被灭,他在世人眼中都将是这个世纪大战中最卑鄙不堪的那个。回到晋国仍然是梁帝眼中最入不得眼的一个皇子。所以,晋帝的这一决定不光决定着晋国的生死,还影响着自己的命运。 九公主见话锋走向不大对头,顶着一张花脸,跺着步子着急的跑了过来插嘴道:“三哥哥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了?是不是父皇跟你说什么了?” 从小到大不管九公主闯下多大的祸事,只要有三哥哥在就永远都会护着她,宇文华的名声在外虽颇有威信,但在熟人眼中是有了名的护短不讲理,没有人能够在他要护着的人面前讲道理。 九公主嘟着嘴,仰着让人无比怜惜的小模样,等待着三哥哥一贯的安慰。 宇文华毫不意外的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温柔道:“九儿,你忘了那晚三哥哥跟你说过的话了么?你要相信我,好么?” 九公主的眉头皱的更深,那晚三哥哥说要她出嫁大梁,会在入梁宫前将她接回来,虽然三哥哥从未骗过她,但是她还是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这是她从未听说过的荒唐事,哪有出嫁了的公主还能返回来的,她肯答 应完全是因为那是三哥哥的承诺,出于对三哥哥的信任。 九公主不悦的地点了点头:“我一直相信三哥哥,可是……” “没有可是,父皇已经答应了和亲,并且拟定了出嫁的日子,就在半个月后,你必须走。”宇文华的语气不容反驳。 九公主咬着下唇,一脚踢在地上的墨盆上,很疼,但她咬着牙没有哼出来。泪水在眼底打着转,但她仍忍着没有落下来,她想,她这次可能是真的被抛弃了,哭再也没有用了,不如就此学着坚强。转身的瞬间对朱轩丢下一句:“你即便带我入了梁宫,也定会是一具尸体。” 望着九公主转身离去的背影,朱轩的心竟然有一刻紧缩,如同被那远去的背影牵扯着,他知道这对九公主来说很难过。 “我不会让她受伤的,你放心。”朱轩收回目光,对宇文华道。 “那样最好。” 宇文华没什么表情的打量了朱轩一眼,“这是晋国南岭产的最贵的石墨,玥王身上这足足的一盆价格可不菲,看来九儿也是下了血本的。” 朱轩暗自忿然,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自己被人泼了一身墨水,难道还要感激你们花了大价钱么?玄王刚讲了一句略像样子的话,这就开始护短了!碍于还有求于他,朱轩咬咬牙,忍了! 宇文华说罢抬步离去,一股凉风吹过,又掀起浓浓的墨汁气味儿,经这一番折腾,身上的墨汁已经干了大半,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样的女人他刚刚竟然还觉得她可怜!现在看来自己才是个贱骨头! 还好今日带了轿撵,出了宫门就立即钻了进去。 …… 翌日,晋帝一共下了两道旨意。一道毫无意外是下给出嫁的九公主的,而另一个却让领旨的人吃了一惊。 清晨玄王府,宇文华注视着入门来传旨的公公手里拿着印着喜字的圣旨,困惑道:“高公公可是走错了?” 昨日他被召进宫,商讨的明明是与大梁的和亲之事。心中不免回想了一下昨日的过程,父皇与母后一直谈论的都是九儿的婚事,父皇心中对大梁存有芥蒂之心,如今晋国内部局势动荡,若大梁此时耍什么手段,恐怕晋国难以抵抗。然而,皇后更加关心的是女儿的安慰,若豫王造反逼宫,胜负委实难料,虽说豫王不见得会对九儿下毒手,但是如果和亲是九公主必然的命运,那便宜早不宜晚。 经过一番商讨,便拟了今日的诏书,可是这怎么会传到自己的府上! 高公公正了正身子,嗓音也变得更加的尖细有力:“走没走错,玄王听听不就知道了么,请殿下接旨吧!” 宇文华放下腰间的赤羽剑,跪地叩头道:“儿臣接旨。” 高公公缓缓展开 金黄的圣旨,透着底色上红灿灿的喜字,朗朗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冯尚书之女,贤淑得体、温婉敦厚、品貌出众,朕甚是欣赏。今皇三子早已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配之。朕曾言此二人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此女许配三皇子为王妃。与九公主同日完婚。钦此。” 话音已落,宇文华的头仍然深深的埋着,丝毫未动。这个消息让他太意外了,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下这么一道旨意? 若说皇帝是为了自己多年前对冯倾瑶许下的那番话,倒不是没有一丝可能,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陛下还能顾得上这事,他是一点也不信的。 “没错吧,呵呵……玄王殿下,接旨吧!”高公公微微弓着腰,一副老狐狸模样。 宇文华此时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能抗旨不尊,他收手接过圣旨,缓缓站起身,虽心中不解,却没有流露分毫不悦,依旧是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一张脸,让面前的这只老狐狸也难以揣测。 宇文华转手将圣旨交给了身侧随后起身的楚峰,对高公公道:“高公公特意来传旨,真是辛苦了。高公公常在父皇身边走动,可知这桩美事是如何促成的?那冯家的姑娘可愿意?” 高公公双手合在身前,说起这事,他还算是知道内情的人,靠上近前,小声道:“殿下刚刚回来不久恐怕还不知道,对方愿意着呢!这道圣旨正是那姑娘求来的,有这样的佳人死心塌地的非殿下不嫁,真是喜上加喜,折煞旁人啊!” 宇文华忽然想起自己曾对冯倾瑶说过一句话,那日在京郊冯倾瑶句句不离婚约,赐婚一事,让他十分厌烦,一怒之下说了句:“本王从未将那婚约放在眼里,以后姑娘还是少将与本王的婚约放在嘴上。就算是御赐那也要我认才作数!” 难道就因为这一句话,她便当真求了这道圣旨?想到此处,心中冷冷一笑:“你还真是看好了我不会抗旨不尊,逼着我娶你!” “殿下?玄王殿下?”高公公见宇文华出神的愣在那里,笑的意味深长,见宇文华回了神,继续道:“小人在此恭喜殿下了,这尚书大人的千金,可是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与殿下真是男才女貌,天之绝配!” 宇文华长眉微蹙,从楚峰手里又拿过来圣旨看了一遍,嘴里喃喃:“冯尚书之女……” 愣怔片刻后,嘴角缓缓上扬,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弯起了魅人的弧度,自语道:“天之绝配……呵呵……” 楚峰原本没有什么神色的脸,见玄王殿下如此反常,心中有些忐忑,殿下该不是受刺激了吧,他不是一直都瞧不惯那个冯大小姐到处说他们有婚约的么?今日这道圣旨传下来他怎么会突然就高兴 了! 宇文华转身对楚峰道:“高公公传旨劳顿,重赏!”随后,握着圣旨,笑脸盈盈的进了书房。 楚峰懵懂的从腰间掏出半袋银钱,这是他身上的所有家当,殿下说重赏,他还没有这个概念啊,不舍的放到高公公手中,高公公得了赏赐乐的更加合不拢嘴,迈着摇晃的步子离去的时候,身后有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心里在滴血……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跪祠堂,挨鞭子 http://.biquxs.info/

圣旨传到冯府时,冯道的吃惊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宇文华,木讷的接了圣旨,铁青着脸看着喜笑颜开的冯倾瑶。 一家上下闻之炸开了锅,孙婉蓉虽也不支持女儿,但是女大不由娘,况且自己的女儿还是个有主意的,就知道最近她常常借着九公主的名义往宫里跑一定有什么事,却没成想这丫头竟求了道圣旨下来,这回就算再不愿意谁也拿她没有办法了。 冯道强颜欢笑的送走了来传旨的公公,府内上下人等都高兴地谋划起了婚礼筹备,孙婉蓉一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这么快就要出嫁了,虽然玄王不是她最中意的女婿,但是以玄王现在在皇帝身边的分量也算是个不错的依仗,激动的落了泪:“虽然还有半个月,时间有些紧迫,但是娘知道这是你一直盼着的,一转眼你都要嫁人了……” “娘,你不要哭,这姻缘是女儿自己求来的,女儿高兴,娘也应该高兴才是……” 冯倾瑶和孙婉蓉聊的正投情,冯道送走了传旨的公公,回到院内,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打断道:“跟我到祠堂来!” 她二人见冯道脸色不对,心情都沉了下来,孙婉蓉微笑着讪讪道:“老爷,瑶儿正逢喜事,去祠堂,这是要做什么啊?” “你闭嘴!什么喜事,还不是你平日里的骄纵!古往今来就没有哪个女儿家是自己求姻缘的!”冯道冷着脸对孙婉蓉丢下一句:“你回自己的院里去思过!”又对院子里站着的冯倾心和冯夫人道:“都散了吧。” 冯倾心印象中宇文华就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王子,那日在游会围场,他多次出手相救,从那时起她就觉得自己与他有着不一样的缘分。可她在冯府还没有站稳脚,还不敢去想自己若能时时刻刻陪在他的身边,会是多么幸福。 原本冯倾瑶时常挂在嘴上的婚约她并没有当回事,毕竟只是冯倾瑶单方面的想法,人家根本没有承认过。平时在她面前拿出来装装样子,也就不放在心上,可是这道圣旨下来,这两个人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冯倾心对父亲苦笑一声,转身心道:“老天果真是不公平的,为什么冯倾瑶这样的女人一切都是这样的幸运,而属于我的却什么都没有!”她极力的压制着自己,手指深深的陷入掌心之中,脑子里回想起宇文华与自己对视的那双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力量,“老天没有给我的,我就要自己去拿!” 冯家祠堂内,冯倾瑶随着冯道在宗祠牌位前祭拜过后,冯道起身说道:“你不能嫁给玄王。” “为什么?父亲知道女儿从小到大的心意,如今皇上圣旨已下,父亲难道还是要阻拦吗?”冯倾瑶仍然跪在地上,身体转向了冯道。 冯道朝面前的牌位又拜了 拜:“我会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将你赐婚于祁王殿下。希望列祖列宗能够保佑,保佑我不要触怒天威,希望陛下能够顺利答应此事。” 冯倾瑶一颗窃喜的心,即刻转为愤怒道:“父亲您是疯了么?这圣旨本就是女儿求来的,父亲又要去让皇上收回成命,这岂不是在抗旨不尊,龙颜大怒是要杀头的!父亲,您为何就不能顺了女儿的意呢!……” “你放肆!我把你养这么大,你从小被送进皇宫跟公主一般受教,就学会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冯道一口气憋得面红耳赤,指着跪在面前的女儿道:“你这就是在胡闹!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也不能由你们女儿家自己去挑夫婿!这件事情传开了我这张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冯倾瑶抬头看着冯道:“女儿不觉得自己丢人,女儿喜欢玄王,从小就发誓此生非他不嫁,这世间除了我也再也没有人配得上玄王殿下。 父亲,女儿知道你一直担心玄王是皇上的养子,担心他以后不会有一个好的前程,但是我不会后悔的,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冯道沉重的紧皱眉头,略微有些拱起背,瞬间显得苍老了不少:“不后悔?如果你嫁给玄王,终有一天不是你杀了我,就会是我杀了你,这样你也不会后悔么?” 冯倾瑶被父亲的话吓到了,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父亲令人生畏的气势,她不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为何会这么说?” “为父一直辅佐祁王,为他劈荆棘,铺平道路,你可知玄王是祁王登基最大的威胁,即便玄王对皇位没有野心祁王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嫁给玄王了,就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你若嫁给玄王,将来祁王登基做了皇帝,我们全家都要跟着你受牵连!” 冯倾瑶煞白的脸上惊愕的没有一丝血色,晶莹的泪水在眼眶凝结,她一直以为父亲从来不涉党争,父亲和朝中的大臣往来有度,更不曾见他与哪个皇子走的过近,祁王虽来过几次尚书府,也都是因为政务。 “所以,父亲就要断送了女儿的幸福么……” “你的幸福?那哪里是你的幸福!那玄王分明从未将你看在眼里,只是你自己一直固执。”冯道朝冯倾瑶走近几步,拔下她头上的玉簪,“祁王殿下早就对你有意,这柄玉簪就是他那日送与你的。也曾多次暗示我,如果你嫁给玄王,他便会要选择抛弃你,瑶儿,你没有别的选择。” 冯倾瑶如瀑的泪水哭花了妆容,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跟九公主一样的命运,自己非在帝王家,却仍然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即便自己为此付出了这么多,甚至放下一切颜面跟皇上 讨这这道旨意,“父亲,对不起,皇上圣旨已下,女儿只有奉旨嫁给玄王。至于日后父亲要如何选,女儿不会怪你,也绝不会后悔。” “你!……你还是这般固执!不孝女……不孝女……”冯道在祠堂前转着身子踱步,突然转身到架子上拿下来一把长鞭,“你如此不停劝,我今天就打死你在这,也省的我再去皇上面前再求一遍!” 说着不等冯倾瑶说话,一鞭子打下去,长鞭所触之处淡粉色的纱裙裂开了一条长口子,随着鞭起渗出鲜红的血迹。冯倾瑶从小到大连板子都没有挨过一下,哪里承受过这么痛的打,忍不住大声痛呼,但嘴里还是坚定道:“父亲就是打死女儿,女儿也绝不后悔!” 冯道两鞭子下去,看着她纤弱的身体缩成了一团,心中已有些不忍,但她偏偏在这个时候还嘴硬刺激他,他一时恼怒的火气又冲淡了那一丝怜悯,“好,你不后悔,那我就打死你!”又连着几鞭子下去,渐渐地冯倾瑶叫喊的已经没有那么大声了。 “老爷这是在做什么!不要再打了,再打就真的把瑶儿打死了!”孙婉蓉突然从外面跑进祠堂,将冯倾瑶抱在怀里,哭着唤了一声:“瑶儿你没事吧?” 冯倾瑶看到亲娘护在自己身前,嘴角扯出个苦涩的笑容,弱弱的叫了一声:“娘……” 冯道看着面前的人,更加不悦,若不是她一直娇惯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这个局面,“不是叫你回到院子里去思过!谁叫你跑到祠堂来的,这里也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么?” 孙婉蓉膝行跪至冯道脚下,磕头哭着求道:“不能再打了,瑶儿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若是再打我们就没有女儿了!她已经受到惩罚了,老爷就让我去请个大夫给瑶儿治一治,若做下什么病根她日后可怎么办呀!……” 冯道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微微喘着气的冯倾瑶,她浑身是血却仍倔强的看着自己,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冲动的劲头一过,心中也有一丝不忍,可她为何就如此的偏执顽固!负起重重的摔了手中的皮鞭,甩开孙婉蓉的手,“把她关在房间里养伤,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冯倾瑶经过一番诊治,虽是伤的有些重,倒没有伤到筋骨,都是皮外伤。 孙婉蓉安慰了一阵冯倾瑶,不忍直视她身体上的伤痕,便叫小环替她上药。 小环一边小心的帮冯倾瑶涂抹膏药,一边抹着眼泪。 “刚才是你把娘叫到祠堂的?”冯倾瑶吃痛嘴里断断续续的冷嘶,看了一眼哭的伤心的小环问道。 “是奴婢叫的,在外面听到了小姐被打的声音,就跑去找姨娘。老爷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小姐还有半个月就要大婚了,再 好的药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伤养到看不出来呀!这可怎么办……” 冯倾瑶趴在床上,歪着脑袋看了小环一眼,“算你还有点用!为了他我什么都肯做,这点伤我当然也可以忍受,半个月后就是我和他的大喜日子,只要能嫁给她,带着点伤也没什么。” 小环抽泣着,擦了擦鼻子,“小姐,你真傻,以小姐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何偏偏就非玄王不可呢。” “你懂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够拥有他,如果我拼劲权利也得不到他,那就谁也别想得到他……”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你命大! http://.biquxs.info/

夏季的夜晚总是会让人燥热难耐,冯倾心没有用晚饭,一个人坐在清心苑中的湖心小亭纳凉。 手里拿着一盒淡粉色的香膏,是她刚刚送去给冯倾瑶被拒回来的,打开扁圆形状的雕花盖子,一股幽香扑鼻。这香膏原是母亲给她的,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冯夫人的凝脂露,据说只有这小小一盒就价值千金。 冯倾心看着手心里小小的袖珍小盒子,她本想借以其道还至其身,却被冯倾瑶拒之门外连见都没能见一面,想到小环那个丫头都敢话里话外对自己冷嘲热讽,五根手指握成了虎爪。 “心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夜深了在水上待久了身上会染了潮气,对身子可不好。”蜿蜒的亭径上,冯夫人手里端着一承盘,缓缓走了过来。 冯倾心立即收了手中的香膏,端了端坐姿,“今天月色很好,所以多坐了一会。” 冯夫人目光扫到了冯倾心的小动作,眨眼微笑道:“是有什么心事吧。” 几句话间,冯夫人已经走到了湖心凉亭,放下手中的的瓷碗,月牙一样弯弯的双眸,带着温馨的笑容,“我听毓秀说你晚间去了瑶儿那,被吃了闭门羹了?” 见冯倾心不悦的点了点头,冯夫人说道:“手里藏着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没……没什么,额……这是什么?母亲亲自熬的乌梅汤么,太好了,心儿正想着这个呢!母亲真是太懂心儿了。”冯倾心把香膏藏在腰间,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瓷碗,转移话题。 冯夫人看着眼前这丫头心虚的小模样,不禁一笑道:“就知道你嘴馋,不拿过来点可口的晚饭都不肯用的。” 冯倾心朝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低头喝了一口,味道果然酸甜可口。 冯夫人注视着静坐在自己面前的爱女,心中的那份宁静和美好仿佛一直都在梦境之中,是自己做了多年的梦境,如今竟然变成了现实,看着冯倾心笑着喝自己亲手做的乌梅汤,她想这辈子她要用余生来弥补对女儿的亏欠,要让心儿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开心的生活在自己身边。 “心儿,母亲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善良。你要知道,你不害人也会有别人来害你,所以,以后你要离她们母女远一些。孙婉蓉当年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让她还回来!”冯夫人为女儿理顺头顶的发丝,心儿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个时刻需要保护的孩子,她根本不知道人性险恶,和她当年一样是个天真的孩子。 冯倾心放下手中的瓷碗:“母亲说的女儿都懂,只是今日对姐姐来说是个喜日子,我也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既然姐姐不稀罕那也没什么,被父亲这般打了一顿,心中不悦不想见人也可以理解。 那玄王若是知道姐姐为了嫁给他经历了这些,不知道会不会心疼……” 冯夫人含笑道:“心儿这是长大了,但你该关心的不是她,而是你自己。这次游会上虽然频频出了岔子,经历了不少风波。但是也算有惊无险,有没有瞧上哪家的人啊?“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心儿这才刚刚归家不久,就要着急把心儿嫁出去了么?心儿还要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呢!”冯倾心走过来坐到冯夫人身边,将头倚在母亲的肩膀上,撒娇道。 冯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当然不是着急了,只是提前物色着,女儿大了总是要家人的啊,即便是现在中意了哪家的人,母亲也要把你留成大姑娘时才肯放你走!” 母亲,你说玄王真的愿意娶姐姐吗?”冯倾心神色郁郁,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这个丫头今天怎么总是聊这个,玄王愿不愿娶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圣旨一下,谁也不敢抗旨不遵。”冯夫人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碗,“看来乌梅汤很合你的口味,厨房里还有一碗,我再去给你端来。” “母亲,这些事你让下人做就好了,何必亲自跑来跑去的呢。”冯倾心不解。 “我就是喜欢自己动手,这样能让我感受到做母亲的快乐,让我觉得心儿终于回到我身边的这种真实感,在这里等着我。”冯夫人脸上镶着幸福的笑容,算着承盘上了岸边厨房的方向。 冯倾心坐在凉亭中,微笑着目送冯夫人的脸庞渐渐归于平静,而后伸手从腰间取出淡粉色的凝脂露,放到鼻尖轻嗅了两下,“多好的东西啊,可惜了被我加了断零散,用了只会皮肤溃烂,化脓成疮。” 她用力一掷,将凝脂露丢入了池水之中,水波被激起荡漾的涟漪,搅动了水面上平静的月色。 冯倾心起身拍了拍手,冷冷自语道:“算你命大!” 池水中下沉的淡粉色小盒子的香气引来了池中的鱼儿,成群的红色鲤鱼在月光下围绕成了一道不错的风景。 第二天,一清早,清心苑负责喂鱼的丫头,傻站在池水边上呆呆看了半晌,“这……这时怎么回事啊!” 清明的池水上漂浮着半池的红色锦鲤鲤,侥幸存活的也都奄奄一息。 …… 自从山中村回来,曹苒一直陪在曹大娘身边。 曹苒知道,这些日子曹大娘的内心都在纠结,她想见自己的女儿,但是又不敢去见馨儿,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想一想该如何跟馨儿讲这一切事情的原委,又该如何才能让她接受自己。 曹苒每日过得倒是轻松,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被家人抛弃的事实。唯一让她头疼的就是蛊草一事,蛊草生长在中山村,为何会出现在楚家,害死魏姨和楚伯的人跟中山村又有 什么关系? 若说魏姨和楚伯与中山村的联系,那就是魏禹,魏禹是魏姨的亲哥哥,亲哥哥怎么可能会害死亲妹妹呢? “还在想蛊草的事情?”楚峰站在来到玉兰树下,对坐在树下发呆的曹苒说道。 曹苒默然点了点头,“是啊,我始终没有想出来,中山村与爹娘会有什么仇,楚家跟中山村的联系只有魏禹,难道是魏禹害死了爹娘? 那日他们听到爹娘去世的消息,虽然吃惊,但我现在想想总觉得他除了震惊和伤心之外,总是有一种不敢直视的神色,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楚峰毫不犹豫的否决道:“是你想多了,舅舅与母亲感情一直很好,我小时候还经常过来看我,不可能会对父亲和母亲做这些。而且,蛊草未必只有在山中村才有,也许在其他的地方也会有,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人在山中村得到了蛊草,都有可能。不见得一定是山中村中与我们家认识的人所为啊!” 曹苒默认良久,神色渐渐暗淡,道:“兄长说的也对,可能是我的思维比较固化了,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只是这样的话,就更没有办法确定线索了。” “你想要的线索,我可以提供给你。”小院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逆着光缓缓走近,暖阳撒在他脸上,他微微的眯着眼睛,温润的声音富有磁性,让人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曹苒猛然抬头,入眼一俊朗青年,正用同样清明的眸子注视着自己,曹苒惊讶道:“玄王,你怎么来了!” 楚峰反应过来的下一秒钟,从刚坐下来的椅子上蹿了起来,连忙行礼道:“殿下,亲临属下家中,未能远迎,请殿下赎罪。” 宇文华对楚峰抚了抚收,示意他不要拘礼,“你是我跟前的人,有人对你动手,自然就是在跟我过不去,所以我一直在派人查探,颇有收获……”他自顾的坐在曹苒对面,脸上再次掀起魅人的笑容,问道:“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 曹苒只觉得脑子蒙蒙的,这人怎么就突然在这出现了,还这么自然的坐在她对面,就好像自己的惊讶的表情才是此时的异样。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么?”很明显曹苒的脑回路刚刚再一次短路了。 这次话一出口,楚峰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曹苒毫不羞涩的用理直气壮的眼神看了回去,没听清楚再问一遍怎么了?这要不继续装糊涂晕头转向要明智好吧! 宇文华依然神色淡然,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说,我找到了一些线索,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去哪里?”曹苒激动的眨巴着眼睛,将视线下移,看着他亮泽的长发,将视线与他错开,避免自己再次溜号。 “普 化寺,那日来楚家的人,去过普化寺上香。”宇文华道。 “那我们快走吧。”曹苒立即起身,拉着楚峰的手就往院外走,转头对屋里的曹大娘喊了一声:“曹大娘我们出去一趟。” 楚峰被心急的曹苒几步就拽到了门外,回头却见玄王还坐在树下没有起身,已转过身,目光凛凛的注视着两人。 楚峰表情尴尬的看看曹苒,又怯怯的看了看玄王,这……自己是不是一时忘了形,把主子扔到身后了…… 曹苒跟着楚峰一同朝院里望着宇文华,大声喊道:“玄王殿下,你怎么还坐在那里啊,快带我们去看线索啊?” 楚峰明显感觉到宇文华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在宇文华身边久了,自然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的仔细,此时这个表情……愠怒。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动 http://.biquxs.info/

王旭:“……”你一定是故意的,你从来就说过你家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你突然说你妈要来,一定是你故意叫过来的。 雪狼谷里有各种各样的雪狼,因为冰雪消融的缘故,各种草药复苏,矿石也显露了出来。对于生活玩家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要防着生活玩家被pk就是了。 真正让刘维严阵以待的是其身上穿着的机甲,机甲蓝光闪烁,充满质感,整体看上去有一种科技美感。 不过,为了白流年,我还是抓住一簇的槐荫草就用力的拔了出来。 老太太当场吩咐,从今以后,二哈即使她的坐下神兽了,李毅自然不敢拒绝。 对于司徒嫣然大嘴巴乱说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柳若雪三人都没有在意。 “很好。”伊莎贝尔平静地说了句,双手叉腰朝一侧的楼梯走去。 “是的,殿下。”玛丽·罗斯号的船长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感到非常为难。 王城内,吐谷浑攻城中,吐谷浑王伏允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乱转,眼中还有掩饰不住的惊恐之色。 庄府的富贵非金玉妆成,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用心留意,便会了解到杨城首富的气派。 她的心里不解,可是她相信付子浚不会骗她,也不会用这样的事情跟他开玩笑。 所以,段尘是青云盗贼主要的攻击目标,哪怕是盾战士的血溅千里也拉不住青云盗贼的仇恨,因为段尘的攻击太过变态了。 宋巡抚浑身一震,只觉浓郁茶香中,一股清灵之气扑面而来,仿若置于湖光山‘色’之间,只觉身心舒畅。 “我那店自开张后,莫姑娘还未曾踏足过,到底是同行,莫姑娘今日可方便赏个脸,过去看看,顺便指教一番。”韩四道说着就正经作了一个揖。 “你不准备将这传承取走吗,那座石像里便是你们先天剑体最本质的东西,有着先天至尊对先天剑体的至高领悟,那可是至尊的领悟,完美无暇,得到之后你的脚下就是一条康庄大道!”明神执念说道。 “那,妈咪当时一直昏迷不醒,是怎么回事?干爹怎么可以,让妈咪受伤?”子睿到现在,只要一想到母亲那个时候的憔悴模样,心就止不住的发抖。 第四轮,战况终于完全升级,走到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为了争夺前十而战,每一场比赛都是无比的精彩,演绎着年轻一辈最高的战斗水准。 对不起,各位大大,本来说跟上起点前每天上传两章的,可是昨晚饭不知怎么了,闹到系里面了,现在要求饭去医院,今天传不了了,抱歉,各位大大理解下。 不知道是刻意躲避,还是太忙,艾玛杜蒙特已经超过两周的时间没有和陈凡联系。 夏夜无比痛恨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练气一层,她刚才只砍了几十个丧尸就没力气了,现在的她,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没了流云宗,就不会再有人争夺宗主的位置,他双亲应该能瞑目了。 蒸汽轮船在雷雨交加的夜抵达港口,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只有钢铁、蒸汽和雷鸣,旅人们匆匆走下扶梯,带着从不离身的礼帽抵挡风雨。 他虽然急切,却扎煞着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沐云苏还怀着孕呢,肚子里又是两个宝宝,一着不慎后果就不堪设想。 四肢着地迅速的爬行、跳跃,口中发出“嘶嘶”的吼声,一嘴尖利的牙齿每一颗都有几寸长,上下开合之间,发出渗人的磨牙之音。 廖辛婷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把柄,只是她惯会做人,所以这么多年下来,除了上次被苏音音整过一次之外,基本没有其他黑料。 伙计跑了,两人直接在2楼找了个包厢坐下,然后吴老二跑去叫来另一个伙计,点了一桌子的菜。 通过前世的那些游戏或者其他的,电影之类的,都可以看出人们对于这种。探险夺宝的场景都是乐此不疲! 布莱格医生推了推黑框眼镜,镜面在黄色灯光下折射出两道光带,他胸有成竹地自我推荐,希望能在院长面前找回面子。 伊万兵不血刃的得到了剩余的包括布莱克本在内的所有七座地下城。 看到八云紫这个样子,八意永琳心中的警惕更甚,箭尖上的力量也愈发强大。 办完父亲的后事之后,西顿想起和那个赛尔斯的约定,决定动身前往北海镇。 当月倩茗和王洁来到动画部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就是众人忙碌的身影。 一时之间,佣兵联盟总部的大殿之内劲风四溢,各种桌椅纷纷碎裂。好在能够作为佣兵联盟总部的大殿,面积自然足够大,二人交手又均有所保留,不然蔗作大殿肯定是保不住的。 一股腥臭如腐尸的积尸气从那处飘了出来。只不过此人早已感觉不到。他往后仰倒在地,变成了一具枯槁干尸。 看着一堆堆的资源,唐锋忍不住的开了瓶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凶手 http://.biquxs.info/

曹苒带着困惑收起了小黑珠子,这些人跟自己卖得什么关子,倒也不介意的揣起了珠子,拿着就拿着,想必带着它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纪元大师带着三人入了寺院,进入后院的一间禅房内,禅房内一个僧人正在诵经,听到脚步声,停了手中的佛珠,对着佛像拜了拜,起身对三人行了佛礼,然后便指引着三人到了别院。 三人跟着带路的僧人,来到了寺庙的后院,有一排长廊,延伸至两排屋舍,是用来给香客们临时休息的禅房。 领路的小僧人叫做竹清,竹...... 他站在三分线上,一跃而起,那修长的身材显得更加长,高高的跳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迷人的身影。 张浩默默的看着寻宝兔,他时刻保持戒备,就是为了防止寻宝兔出什么事。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些所谓的仙族子弟,其实祖上也没出过几个大尾巴狼。 这也是帝青在离开家乡后第一次用自己的招式。听到帝青的招式,再一看突然面前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帝青,两个帝青对着肖晓一左一右,从两个方向向他刺去,此刻他只能猜那一边是真的。 钱桢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刚刚还在身后十来个身位位置能瞥到的尹峰,这会儿已经被甩得很远很远,整个登山团队的大部队已经彻底跟他们脱节了。 徐铭一抬手,一把灵剑出现在半空中,围绕着两人极其有灵性的旋转。 别说他没时间、没钱、没人手,更不可能搞出什么前导车去帮他破风让他吸尾流加速,就算人家有的他都有,可在市内公路的路况下,这些都是压根不可能实现的。 而此时天色将亮,无尽的天边如一副渐变的油画一般,然后慢慢的抬头,就能看到从最远处的浅蓝色渐变成深蓝,然后是深紫,一直到头顶上那如墨一般的天空。 而且木木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一种潜意识告诉自己,现在必须马上立刻离开主人的怀抱。 路被挡住,倾心皱了皱,绕道而走,那人显然不满倾心绕开,再次拦住倾心:“这位姑娘,你也是来报名的吗? 皇城内不允许乘坐任何飞行工具,包括妖禽。白冰他们老老实实地跟着长老一路步行前往别院。 何氏三杰则在“师周”和“批周”之间摇摆,一方面觉得周法不仁,一味求强求富,罔顾生民;一方面也承认周法却有可取,毕竟周国的富强是明摆着的。 自古以为,修习寄血灵子者,到最后无不变成大凶大恶之徒,没有一个不落得被恶鬼噬心而死的下场。 遥儿却一把将赵合欢抱住,紧紧地靠着赵合欢的肩膀,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修诚的面子上,自己也得为他分忧才成。 周筝筝穿着一件绣着牡丹的淡紫色外衣,里面是一件斜襟格子纹短衣,脚上,是一双粉底靴子。头上梳着一个彩云髻,另外还绑了一根五彩带,身上,则是一件米白色的衣裳,脚上,是一双凤头绣花鞋,轻轻拂琴。 虽是普通的一节竹竿,在他手中却宛如利剑一般,空气传来阵阵利剑切割空气的呼啸声。 晴空一碧,万里无云,太阳高悬九天,宛若天神巡守人间的锦绣河山,降下灿烂神光,恩泽万物。 有道理呀,自己怎么没想到呢?珠子立马就把单方切断神识联系的方法教给了白冰,生怕迟一秒白冰不学了似的。 林清琬默默的在一旁吃饭,听着他们聊天,谈起边关见闻和京城局势。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如果我娶你,你会愿意么? http://.biquxs.info/

定眼望去,此刻丹田之处一片磅礴大海,其上一枚散发着浓郁生机的道种静静伫立。 瓦伦丁巨大的身躯来到了迪亚面前,恭敬的单膝跪地,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恭敬。 苏苑念挑了挑眉的看着顾一丹道,“怎么有空来看嫂子了,”苏苑念笑着开口道,听到了这话的时候,顾一丹看了看苏苑念,直接推着轮椅过去,而此刻这下人默默关门。 只见,在地钉的末端链接着一个结实的登山绳,一直延伸向土中。 “不,压根就是你的错,是你的错,你不近人情,她是犯错了,可那又如何……神仙的错,从来就不算,”有着人在大声的开口道。 在喵哥降落到了李建康和图伦佐的眼前后,就二话不说让阿丽塔雅把李建康先带走。这李建康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就看到自己被狂风机器人给武装上了。 看着苏苑念的时候赵丹成弯下腰亲吻了苏苑念道,“晚安了……”说着就起身离开了,赵丹成在恢复记忆后,跟苏苑念的日常基本上就是到处逛游。 飞镖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柯青云下意识往旁边一躲,飞镖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飞过,最后刺在了在她身后正准备偷袭的怪物身上。 “贝洛特帝国的子民们,令天发生人愤慨的事情,卑鄙的龙山帝国不但率先违背盟约在停战协定区域对帝国的将士发动偷袭,而今又全面入侵贝洛特帝国。 在这之前,她对苏凌有一点点好感,可此时这些好感已经全部化为乌有。 这样的话陆天翔可不担心蝎皇,他要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陆融就成了陪葬了。 “这是神马武技!这般恐怖!”下方角落,水月门的那个倩影,顿时美眸出现了惊悚之色,情不自禁的开口道。 “唉…孩子们。”苏紫云一声呼唤,终于结束了这场面粉大战,“胡萝卜馅饺子煮好了,是不是先给天明盛三个?”这可是比赛规定哟。 武侯,那是什么概念。别说是武侯,就是武灵整个青山郡中也从未出现。 龙少噬焰决运转,但还是满地打滚,惹得要命,仿佛在岩浆的深处洗澡一般。 白‘玉’‘玉’十几名随从当中,只有这位老者连想看不透其修为,不用想也知道修为很高,应该是神游境修炼者。 即便是进入了城堡之中都还是没有见到有人,四通八达的通道让陆天翔有点摸不清方向。 就在前面的大马路上,军警荷枪实弹地伫立着,有一队卫兵正在逐一查验过往车辆。这也不算什么,叫月儿受惊的是带队查车的竟是廖副官。 清风拂云,化云掌中的第一式,林族中很多族人都修炼过此武技。 天门就是再强大,可是也不能无视国家的法度,如果光天化日之下,萧龙敢动手,那他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将近万人的火拼,国家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容忍的!上官战云算计的非常好,可惜事事无绝对,这次他偏偏就错了。 “找她做什么?”恋蝶一双兔子般的眼睛看着易寒暄,不解的问道。 “连长,一排已经把村子后方给堵住了,我们还要继续进攻吗?”一个战士向连长报告了情况。 “在!”大风堂众人厉吼一声,数百人顿时齐步而出,拿弓取剑,火种一点,数百只火箭齐发,顿时朝黑莲魔山山门而去。 两只温暖的手掌捧住卡蕾斯忒脸颊,为她轻拂去面容上的斑斑泪迹。 在贝瑟芬妮神情惶恐的凝望中,哈迪斯“嚯”地背过身去,不愿让她看到此刻写在自己脸上的悲怆之色。 狂龙说:“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是有一种事欺骗了你,不过并非我的身份。”而是蛮荒大陆一个惊人的秘密。 狂龙见他发怒,生知不妙,担心她一巴掌拍死他。要知道她要取他狗命不过分分钟的事不费吹灰之力,狂龙感觉性命不保,急忙开口。 蓝幽明看着那一个个的人,突然就感到有一种很奇异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体内,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但是却让他的能力在短时间内得到了一点点提高。 “隐形斗篷的工作原理是模拟身边环境,如果环境急促变化,隐形斗篷就会过载。”阿米往默克多走过去。 “宫里确有消息,不过不是岳和传信儿,而是薛桂儿偷着回来禀报的。据他说,岳和领进宫的几个乞丐颇懂些妖法……”薛大牙滔滔不绝,将薛桂儿回禀的事情又添枝加叶、夸大其词地描述了一遍。 夏晚跟着庄言来到了后山,明明分手还是上个月的事,可她感觉已经好久没见庄言了。 曹操郁闷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说出这么傻的话来。 故而在他心中,云念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骤然看见死人的东西难免心悸。 他们这一路下来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再继续下去追不追得上不清楚,人说不定就没了。 而在天下会周围的城池酒楼内,一个身披麻衣,头戴寒冰面具的怪人也感受到了传来的恐怖威压。 修仙的世界便是这般,有人在红罗账中浴血奋战,也有人在尸山血海中感慨春宵苦短。 终于黄月英还是被林正带人追上,哪怕身边的骑兵拼死一战也是难敌那林正之威,被一个个斩于马下。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些人睡了一辈子,可终究同床异梦,而有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足以托付终生。 在某位退伍特种兵王眼珠子乱抖、转过身猛猛默念“看不见看不见”的背景陪衬中。 随后,武羽和方恨少又在你来我往的客套和嘻嘻哈哈中敲定了合作的诸多细节,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幸亏之前几级的属性加给了生命,否则刚才已经挂掉了,这哑巴刘实在是凶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相信你 http://.biquxs.info/

我哪会理他,依然惊声尖声,渴盼着有人能够来救我。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一般,但绝大多数学生此刻还在外游玩,更何况我同大多数人并不相熟,能指望谁呢?刚刚离开的连翩吗?或是酒店楼层的保安? 从刚才那一场战斗来看,寻常气海境三重天之人,还真难以抗衡炼体的田不二。 虽然只是传说,眼前这帐子的料子也定然不会是真的南海鲛人织的,但她仍被看迷了眼,再挪不开视线。 两人之间早已经在到来的时候,被权绍皇挥手之间设下了好几道的禁制。 世事无常,若当初她和擎苍不曾相识,可能今日的天下又是另一番景象。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知道擎苍执着的是什么。 陆路被封,难行。要下江南,走水路反倒是更佳。当天傍晚,她便已经安置妥当,让宋氏派人跟着漕船一道南下,途经延陵之时下船便是。 “刚巧路过,就瞥见你了。”连翩撇撇嘴,最近嘉轶对她不冷不热,没了刻意的追逐,关系反倒比从前自然了许多。连翩不再故意躲着不见他,而是坦然相对,少了从前惶惶的芥蒂。 大帐之内,舒靖容一把推开权绍皇,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虽然双腿还是有些酸软,但是到了地方她还是赶紧下来的好。 别院之内,睡醒过来的权佑祺揉着还睡眼迷蒙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第一时间确认了一下身边的傻弟弟有没有被人抱走了。 我有点迷惘,也有点失望。大和尚看看我,似乎很满意,把我和那个司机都扔到了地上,司机大口的呼吸,我却一动没动,我思考的事情,似乎比呼吸更重要。 苏正南不由得微微一怔,对于这个特殊任务突然完成感觉很是诧异。 这阵子他心情一直低落,这会儿即便听到说大景民间的比试赢了,他也是没有半点高兴。 夏丹彤忍不住开口,“我前两天见到大嫂的时候,发觉得她好像很怨恨孙谨岚。 江岚退回原位,伸手摸着工装裤长口袋中的手术刀,心中升起几分安全感。这把手术刀是她进入副本前,特意从系统商城兑换的。 以前她在京城住在杨家院子的时候,容易被孙三原忽悠,再加上算是好吃好喝过日子。 “那就还请南宫皇子稍等一等了,我家殿下稍后就来。”杨大力上前,语气很是随意开口。 临近下班时,苏正南又去了一趟中西医结合科那边,看了一下朱先生的状况。 江岚心头猛地一颤,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心头,好一个狠毒的计策,好一个损害团队一千,还自损八百的阴毒法子。这等手段,真是让人胆寒。 之前他想要闯入皇宫杀赵辰,一雪前耻,可是被师兄拦住,因此这阵子他心情甚是糟糕,没有心思发笑。 心中的怒火还没有发出来,杨绣云狠狠地道:“我长那么大,除了我耍人家之外,谁敢耍我。 眼前的这个虫族通体覆盖着漆黑色的外骨骼,左手变成了利爪,而右手却变成了一柄利刃。 柯南中途没有任何停顿,从他上车的地方一路跑向阿笠博士他们的车厢,他要确认阿笠博士和浅野灰原哀是否按照他的建议离开了这里。 面对这种情况,‘虚空种族’都没有办法,所以李毅就更无法击退‘深渊’了。 谢晏深挑选着要穿的衣服,并不比她当回事儿,也不打算跟她对骂。 甚至他们还可以等着这些天庭的人对付花果山的时候,对付这些正神。 “还有,大秦之前就是仙朝,除了大秦之外,还有大齐、大魏、大赵、大楚这些仙朝,不过比起夏商周以及大秦,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程薇薇的身材还可以,该有的地方都有,不该有的地方有的都不太多,虽比不上模特,但跟普通人相比是在之上了。 靳言还是熟门熟路的上了驾驶座,程薇薇则愣了一秒后去了副驾驶。 中年男子身边还站在一名青年,一身黑衣,左侧刘海偏长,看上去有些阴柔的样子。 这位执掌了山x派多年的龙头大佬,死在了自己的地盘之上,山x派四代传奇历史就此落幕。 “还请陛下明示。”赵南星忍不住说道。他在山西待了一年多却是一无所获,这让他不得不对这件事情非常上心。 关山点点头,就和邢老他们告别,离开了法医室。其实,尽管他就是给人看心病的医生,但是对于这件事来说,他并不知道该怎样劝解罗川。 洗干净手脸、重新梳了道髻的沈濯依旧穿着男装,却不再是圆领长袍,而是活动更加方便的玄色圆领缺胯袍,下头是紧紧勒了绑腿的大红长裤和黑色皮靴。 公冶释见状,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原本打点好了的想要细细地跟他们解释此中曲折的心思,瞬间熄了个一干二净。 “又是械蚁?”堂本悠斗皱了皱眉,他心生警觉,有种不好的感觉。 一路奔跑,沈濯心里那把仇恨的火苗再也压抑不住,一双眼睛早就红得血一样。 “这位阿哥,我们,我们这是要去……”沈溪试图跟身边换的人搭讪。 这样体贴善解人意的樊姬着实令周末心疼。“樊姬,你真是吾的好王后。吾必不负你!”什么长孙皇后都不能和他的樊姬相提并论。 这名号在这两日的港岛咸湿界算得上是名声大振,人送外号“咸湿一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没有退路 http://.biquxs.info/

陆启明沉默地笑笑,道:“也好。”说了这两个字,他起身去开了门。 到了中武,总不会再有危险。陆启明一笑,独身向待考新生的暂住区走去。还不知道他们具体住在哪个位置,得好好找找了。 紫禁城,蒙元的皇帝巢穴,号称三千粉黛,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铮找了个安静到听不见那些噪音的地方,摆好摊子,抱着吉他轻轻的拨动起来。 它没有名字,没有复杂的意象,更没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韵味。 不过,叶敬就没那么惊讶了,人家是大风大浪里趟过来的人,冯晓刚那点儿见识在人家面前就是个土鳖。 “主人,”毒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伸出自己灵巧的香舌,在男人耳朵处舔舐,温顺而又机灵。 箱盖打开,还不能马上看到里面的东西,必须揭开上面的遮光膜才行。 过年的时候,宋铮手头紧,他也知道,当时也没说什么,却没想到宋铮一直记着呢,钱倒是其次,宋铮能想着他们,那就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这份心思,可比这钱重。 下一瞬,陆玄通的掌力与其相接;却不再生出波纹;这次,幽泉镜是真正的镜子。 两个紫兰轩的姑娘衣衫略有破损,但无大碍,可他的主子雁春君却被掀翻在地上如死猪般哀嚎,没有流血,好像是受到了一些皮肉之苦,也许不严重,但对常年养尊处优的雁春君来说可吃不消。 想要得到,那就得先付出,付出越多的汗水和鲜血才能获得更多的回报,当然,这只是说游戏。 不到三分钟,四个精英怪驱逐者齐齐倒下,地上留下两瓶红药水,数枚金币,还有一件铠甲护腿。 一位老师在教室后排转悠,张黑脸高高的站在讲台上,俯视着林轩,感觉自己就是伸开手掌的如来佛,林轩蹦跶的再欢,也跳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她无法相信像老师这样世界闻名的艺术家,居然会有这样的经历。 苏茜并不理会,只是漠然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不愿意她多说什么。 “是你,之前的异动都是因为你!”随着叶凡身形的移动,雷武苍老的速度更加迅速了,他满脸惊恐的盯着叶凡,骇然惊呼道。 “拆散?你是说暮雪和骑瀮?”太子看了暮雪一眼,眼里露出凌厉的光。 “叶凡,如果今日我们能够活着出去,你娶我吧。”叶轻灵抚摸着少年瘦削的脸庞,绝美脸庞微微笑着,在对方耳边呢喃道。 皇帝抿唇听罢,就未在说什么的让薛丁走了,而薛丁一走,皇帝就气得扫落桌上的大堆奏折,吓得一旁内侍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喘。 弗洛魔则是一名浑身烂疮的病人当然这对于弗洛魔来说并算不上什么实际上弗洛魔的真实外表比全身烂疮更加恐怖。 三个时辰后光芒顿敛,三辰天时浑仪重又放回一个钛合金大箱里,众人纷纷从震惊中回神,均念念不舍地望着这件稀世珍宝。 虽然名义上是商量,不过傻子都可以看出,换帅已经必不可免了。黑锅,总是要有人出来扛一扛的嘛。 但是他已可以明白,这里的一切,神秘的力量,正是来自无穷无尽的天空。 的确,那记忆碎片包含了这头深渊魔龙数千年以来的绝大部分记忆。 二次商谈象那扇『门』,曾经轻易地开启,现在又重重地关上,除非随氏这次能主动提出协商。 因此,清溟点李珣的名,其实便是对李珣能力的信任,毕竟,这统筹全局的本事,也不是哪位弟子都有的。 强盗领们哪里还敢停留齐声喊扭头就跑那些强盗也拼命的转身逃跑。 深秋的夜,省城依旧那么繁华,五彩缤纷的夜灯把这座城市装扮得美轮美奂,可在无人角落里总有人卑微而坚强地生活着。 地下世界地行事往往有自己的一套规则,这是政府所无法插手的领域。 见林风兴致不高,祝兴修也没有再拉着他继续讲这八卦山之事,而是兴致勃勃地拽着他进了练武场。 时令忍了几天,故意卡在国安局上面门来找他,自然是为了逼他让位的,但他也清楚时宴杰并不是这块料。 而今这样她又想留下来看看屋里人的反应,如果周思萱真和那个徐区长不干不净,她可得马上打报告去。 不过那时候还没她呢,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听爷爷说过个大概。 “恭喜你了。”风墨芸由衷的为林曼曼送上祝福。对于比赛名次,她其实并不十分看重,能在比赛中有所提高,才是她最大的收获。 再之后,三年一度的灵域历练,再也没有武者能见证法器的现世……又或者,是他们压根没有这份实力。 一百三十章 人影 http://.biquxs.info/

说完林庸便回身向深处的杂务室,当听到杂务室角落里庄老平稳沉重心跳后,林庸长舒一口气。 我被他们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转头自己走了出去!反正有那老和尚在,就算那鬼王回来,也不一定是那老和尚的对手!能封印那么多怨恨尤甚的厉鬼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东子体内的温度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他的双眼弑红,头疼的虽然厉害,可脑袋里的杀意却渐渐涌现。 经脉被一点点疏通,而林枫满脸却是豆大的汗珠渗出,饶是林枫的韧劲也几乎忍受不了这一份疼痛。 木梓飞解决了萨瓦克之后连东西都没收拾,只是吐了一口就往回走了。 “各位记者朋友大家好,我是斯美嘉公司的董事长助理林芸。”林芸落落大方打了声招呼。 飞廉挥起白骨巨斧,犹如风车一般,地面生出无数的白骨倒刺,直刺苍穹。 林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随手将一千灵晶丢到中年男子的手上,随即迈步朝着屋中走去。 唯有冰翔等却是满脸雾水,完全摸不清状况,不明白其他族老怎么突然间像是打了鸡血般,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不正常起来。 来到客厅,那三十几人都纷纷上前拜道:“学生拜见大人。”一般士族弟都会去弄一个秀才身份,如此一来,见到官员,便只需躬身叫一句学生拜见。而不必像平民一般跪地请安。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二世子的全是超级跑车,法拉利,保时捷,兰博基尼,价值三十二万的白色奥迪跟这些车一比,倒真是成了破车。 王大勇跟着那名家丁进了平东伯府,他知道这座府邸是当初王永吉、赵明玉为了羞辱一下朱震特地给他安排的,但是王永吉死了也有几天了,却不知道朱震为什么仍然要住在这座府邸里。 “唉,也不知道还要忍耐多久!”刘承佑勉强笑了笑,继续摇头叹气。 领队的官兵看来有两下子,一看攻不动主寨主,领着人马去攻三寨主的大寨了,二寨主的人本来就不多,官兵第一个灭的就是二寨主的山寨,多亏王钢锤没有回去,要不然他也就去见二寨主了。 接过吉倩递过来的底裤,担心了整整一夜的李子玉总算是松了口气,终于有了一条内裤可穿,蒙然间,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了起来。 董飞又想到,这就要走,看了看妞妞那天真可爱的脸,笑了笑:“妞妞真乖。”说着吃了妞妞夹的菜。 李邦华点点头道:一个字,比上次还少了一个字,是个言语很精辟的人!朱震暗暗给李邦华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又怎么了?!”老城主眉头微皱,这战前动员大会,多么严肃的会议!竟然接二连三的被打断。 剑气所过,如利刃切割豆腐一般,丝毫不受任何影响,就在子墨感到为什么如此好切时,却发现被刚刚切割断的巨大毒雾蛇藤居然急速粘结在一起,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被切割一样。 大师兄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死了,师姐又不知道在何处,而且这脉之域界是只有修为达到问神境中品才能够完美施展出来的。 在场的修行者都是心智坚韧之辈,但凡只要看见一丝希望都不会绝望。 阿牛还有个五六岁的孩子,陆沉见过,沧海葵见过,是一个看起来很天真无邪的孩子。 杨边一样很期待鹰击长空战队和新星战队的比赛,这样的战斗一般至少也要去到半决赛才能看到,想不到今天第二场战斗就出现了,值得让人期待。 等他离开,一场大火降临,整个冯家陷入熊熊烈火当中,这件事情,显然轰动了整个滨城。 武君使用幽灵疾步,轻点绳桥,仰头手在胸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打结,“千箭万箭皆我箭!”。 这是自出生时便不可避免的硬伤,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甚至会成为道伤。 院落内,响起三人彼此的呼吸声,呼吸声显得十分浓重,脸庞因兴奋涨红一片。 而自己呢,就可以趁机拽拽,顺便提提要求,别的不说了,金银珠宝的赏赐和升职是免不了的,升到五品以上还不是很简单的事? 世界政府成立之初,海军就一直存在,是海上强大的一股势力,但饶是这么强大的势力,也是花了不知多少年都终结不了大海贼时代,皆因海贼源源不绝的涌入伟大航道。 新闻主播人说到这,电视画面一转,出现一个留着一头披肩长发,面容俊俏的年轻人,看年纪也只有二十五六岁左右。 “没错!你一定要出线!否则,不但我死,你也死定了!”千叶联脸上表情更显凶狠。 兰溪简直都受宠若惊了,花贵妃居然用请字?她兰溪什么时候烧了高香,在宫里混得这么好? 若是从前,恐怕狂生便要离开,不愿多找麻烦,可是当今狂生辟谷而出,早已不同于往日,不觉之中心境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看出有异,也不去阻拦大雄幸二,任其敲打大门。 艾玛娅想死的心都有了,一直以来她斗嘴都不是赵炎的对手。用狂龙的话来说,就是谁和老大斗嘴那是吃饱了撑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再需要 http://.biquxs.info/

只是不迷路,应该不可能的,容眉觉得主子又不是神仙,就算再厉害,进了那一望无际的雪山,也不可能不迷路。 韩明一通电话过去,韩光还惊觉诧异,这个老二一年到头打不来几个电话,今天居然给他打电话了,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王城走到了床榻边,缓缓地坐下身来,生怕因为自己闹出的动静大,将秦玫娘给惊醒了。 不一会儿时间,这王城府上的下人也是就将聂荣他娘给带到了王城所在的房间内了。 “你说这呀,这是哥施展了秘术的缘故,想学吗?可惜哥是不会教你的。哈哈……”张三风洒脱一笑,一个跨步直接撞在黑色鬼影之上。 “也是,才一天,哈哈哈哈。”徐阳笑着直奔拉面店而去,系统恨不得呼自己一脸,怎么会给这货11点智力评估的? “魏将军还是先将地牢的尸体处置好吧,其他事情就交给我了。”在他傻傻发愣的时候,寒烟尘的声音再一次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顿然抬头,随即带着其余守卫上前去搬动那三人的尸体。 二人如此心不在焉地过了三日,这一日,修炼完毕,回到吴谦的洞府,二人沉默不言,不一会儿,却想起了敲门声,吴谦将石门打开,却见甄诚站在门外。 “人家已经让我们仔细参悟了,悟不悟得出来全凭自己造化,你二人怎会如此不知好歹!”许旌阳说道。 好吧,这一切二次元的画风,都是徐阳自己瞎想的,转眼之间他又开始萎靡不振了。 说来也奇怪,以前讨厌沈舒羽的时候,只想让她安分当好这个名义上的傅太太,离他远点,少作妖就行。 奇昂的语气变得极为的严肃,显然这最后一关,非比寻常,即便是奇昂,也感受到了压力。 他说好,韦乐就放心了,之前被裴姜维弄的败坏心情也逐渐转好。 谢北梦乖巧地说了一句,和刚刚那副疯狂的样子判若两人,又恢复了以往那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沈舒羽一直等到霍昀的针打完,刚好这时,傅清泽也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 傅清泽倒也不恼,只是随手丢开外套,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刘铮,说要让他在参加颁奖典礼的人中,一个一个查清楚。 两位侧妃,苻郴可以放她们离去,她的去向他却半字不提,定是她或者允家什么地方得罪他了,所以他要慢慢折磨。 法律上规定,夫妻双方妊娠期间离婚,孩子的抚养权多归母亲,父亲依法拥有探视权,可以每月探视几次,为了孩子健康成长,一起共同生活。 她急忙翻看,眼见第一页自己的名字赫然成了漆字,松了好大一口气。 对于赵公子的造谣,夜斯非常的不高兴,因为这是对许欢颜名声的一种诋毁。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寡漠的提醒,显然苏柔仍旧没想过会放过肖穆雪。 陈珠娣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懂几个字,比如“应激障碍”、“精神分裂”、“幼时伤痛”等,她不知道这些在她看来有些恐怖的词怎么会用在赵子龙身上。 半夏收拾一番,准备退房回家,她没有挨个去找他们,即使他们在,那也正在睡觉,还不够烦她的呢。 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她已经不在乎这个皮囊。她想要的,是陈姒锦被打击,最好是让她直接死去,那样杨天易就会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余琬薇心里有些酸酸的,她不知道魏明寒经过这段时间会不会觉得两人不合适,或者根本就没成婚的打算。 千家太祖父知道菲菲有隐卫随行,可突然之间菲菲气势变弱,隐卫消失不见踪影,他看向千万里,千万里曾和水灵儿一样都是侍卫长,对水灵儿很熟悉,水灵儿消失他也感觉到,冲太祖父点点头。 “咯咯咯,你就会逗我。不过这丹药应该能维持几年,丹药是怎么给他们发放的。“菲菲终于忍俊不禁被鸣笛学侍卫神情逗得笑出声来。 菲菲根本不用看,直接看向最后一名,果然没人和自己竞争,当仁不让最后一名,倒数第二名的修为是仙君中期巅峰,也是参与进秘境的人中除菲菲外修为最低的。 “白墨,你周末有空吗我想去爬山。”苏尘昀把拧开的矿泉水瓶,递给白墨说道。 换装完毕!尽管一身侍卫装扮可却挡不住李墨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举手投足之间英气十足。 皇上想念美人柳诗妍,托人前来打探过几回,见到柳诗妍剑法凌厉、武艺高强,心中便有了几分忌惮,竟也不敢太过放肆。 “你有种,就直接杀了我﹗”中岛智子感觉到林晨眼神中的邪然,终于忍不住有些害怕了起来。 瓦斯琪觉得李察的话有一定道理,她对于她自己制作的武器还是十分的有信心的。 “不费心个什么呀,人家愿意帮你,你说声谢谢就行了嘛,那么矫情干嘛。”奥斯汀在楚云身后嘲讽了一句。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这声音就像空谷里的幽泉一样,在韩宥的心头就这么敲了一下眼底的惊叹一闪而过到了嘴边的话很难得地顿在了那里。 有光明即有暗影,有日即有夜。哪怕最明亮的烛火也有熄灭的时候。最明亮的生命亦是如此。 “米涛,我已经默许你带走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现在你可以将你早就埋伏好的人全部叫出来了吧!”这个时候,那个干枯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而且,画面中的两人,似乎有些“不寻常”的肢体接触,可偏偏又让人感觉并非如此。 当然,青帮做出的反应速度慢。在他们给手下帮众下达命令的时候,枪战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抬头看天空时,极光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依旧美丽的绚烂,漂亮的不可方物。 来到距离蓬莱仙山不远的海面之上,毕云涛将手中的三枚道果放入水中。 那两个保镖也是一动一动的,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命中刘芒,随后不再多说,继续的扣动了扳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杖责青伊 http://.biquxs.info/

一开始,我有些担心,怕王楠把杨教授的病情告诉郝老板。但后来一想,其实也没什么,这算不上什么隐私,郝老板算是杨教授多年的朋友了,他知道了也没什么。 身处国家特殊部门,按说他的见识和经历在整个世界来说都是极为顶尖的,不说别的,就说超级强者,他就暗中调查过好几个,国内国外的都有,但他现在突然觉得韩东林跟他所了解的那些超级强者好像不太一样。 她在心里认定了,既然弟弟都这么无礼,那么当姐姐的,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一想,更加不愿意让湛玥和天衣呆在一块。 律师的那张嘴,一般人是干不过的,与他们斗嘴,除非绝对的占据优势,否则胜算不大。 她凄然一笑,肚子的疼痛再次袭来,让她的脑袋阵阵晕眩。可是她倔强地不肯表露出来,慢慢地后退,退到门口的位置,然后一点点地打开门。 现在不是查看伤员的时候,肖恩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袭击者的视线。 王楠倒是和别人一点不一样,她一张照片也没拍,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着。当然,我也是一张也没拍,我是实在没有那个心情!不过,非常奇怪的是,王刚竟然也是一张没拍,难道,他因为失恋也没有这个心情吗? 中途那两口子被列车员和乘警找了靠近列车门的一个地方暂时坐下来。 老王的话语给了众多强者极大的信心,真实情况也确实如此,神秘天门的实力有目共睹,就算是深渊之子,也不过是天门的叛徒而已,所有的一切还不是得自于叶新的父亲? 前段时间叶凌君来到江东,一方面是因为难以违背他爷爷的意思,来江东跟韩家人主要是韩东林见一见,另一方面却是为了督促凌君科技江东分公司的筹建准备工作,甚至可以说,这个才是让她亲自来到江东的主要原因。 “到了?”海格尔喃喃道,他还觉得时间还早着呢?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 赵括听到外面拉车的马匹一阵嘶鸣,再也坐不住了,只见他双腿一发力,整个车子的底部都被他踹下来了,与此同时双腿一阵酸麻肿胀,好在难忍痛感转瞬即逝。 我长笑一声,学足了那些电影里侠客的风范:“来吧,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实力!”说完,我很郁闷地发现自己居然半点大侠的气势也没有,怎么会这样的呢? 这时我要求的火力掩护也开打了,63式坦克还有张团长自行为我添加的迫击炮成片成片的打了上去,高‘射’机枪也打得哗哗直响,霎时就将越军的阵地打得一片烟雾。 无疑,现在除了那个双格神座外,活死人才是这里最具有威信的那个神座。 李宝成话音刚落,战士们个个都举起手来,争先恐后的来到李宝成面前报名。 金光一入身体,杨天凡马上便感到了非常浩瀚的信息出现在自己的意识海中,里面全都是一些高级的阵法和禁制。 这些猗顿家的家将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比猗顿送给信陵君的那些家将还要强悍一些当他们杀进来的时候局面一下子就不同了蹇吉带来的那数百死士完全不是对手被压制在猗顿主宅的中间处败亡是早晚的事。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的就报上名来……”男孩在她身下喊叫着,声音里面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崔健又一次傻眼,他发现自己针对秦少游的每一拳,虽然卯足了气力,最后却总是打在棉花上,看秦少游一脸真挚的表情,他恨不得索性自己找块豆腐撞死拉倒。 从刚才的动手,再到这位凝核境后期强者被一拳轰飞,石飞羽显然是早有预谋,而他真正的目标并未那些实力稍弱的凝核境初期。 五、如果在一万年内无人获得阴阳八卦盘,所有参与界面斗争的修士会被全部抹杀,一万年后重新开始一场界面斗争。 瞳孔骤然一缩,凌水儿听到他这番话,脸色却是有些难看。沐琅刚才话中的意思,显然是要将她当做禁脔,从辈分上来说,这个家伙怎么也算自己的叔叔,没曾想居然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仿佛还不解气。天心体内的玄冰气息继续狂涌。而皇甫七夜身上的冰晶越來越厚。沒过多久他就被冰封在近丈见方的冰晶之中了。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英国的皇家海军舰队确实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可在海军方面有一样他们不如德国人,那就潜艇部队,在潜艇方面的研究。德国人已经远远超过了英国和其他国家。 “拜见玲珑仙子。晚辈正是皇甫家的……”皇甫七夜恭敬地上前行礼。不过还沒说完就被紫天菲给打断了。 蜘蛛军团的战士都是死士,虽然下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但两名战士没有犹豫,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华夏区的俺是一个贼能向珐玛区的佣兵团宣战,只说明了一点,那就是俺是一个贼已经跨越了区间,到了珐玛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娟绣 http://.biquxs.info/

无数作家、编剧、导演们用种种艺术形式想要表达被占领星球民众的苦难。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现实要远比那些艺术作品更悲惨。很多罪恶是身处和平中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 “药品在我这,您受伤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骄傲的亚瑟居然对无常用上了敬语,这种变化可逃不过雷洛克的眼睛,那一刻他居然有了点酸溜溜的感觉。 张岩却是看向十几米远的树下,一个狗头人战士眼睛血红的看着三人,身上穿着一套完整的铠甲,体形是正常狗头人的两倍。 轰隆!头颅中忽然炸响一声惊雷,有一根新骨竟然直接在头颅中开始生长。 总算是灵吉菩萨慈悲为怀,一方面还是准备用无边佛法慢慢感化这顽劣的黄毛锦貂鼠,一方面也怕这黄毛锦貂鼠没了法力现了原形,就算在佛国内也未必能生活下去。 众人默然,而且当初俱乐部的老人基本走的走,留下的也是为了生活,现在俱乐部中的人大部分都是长刀成为一哥后才招收的。 三国师隐隐觉得不对,这才会下意识的把大国师给拦了下来,然而面对大国师这一问,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哪里不对来,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同样眉头紧锁的自家二哥。 “那我们下去吃早餐!”叶天也不敢独自面对这忽冷忽热的邓梦欣,正好去吃早餐。 “好。”张立伟很满意地应了一声,然后靠在车座上,眼睛看着外面,似乎在等什么人。 一口接着一口,就在芸贵妃与君睿的注视之下,珠儿将饭盒里面的的菜饭给吃了一半了。 白水柔见状,也不再说话了,她有不忍,看着他那般的痛苦,她恨不能为他分担一些。 王老五心里还是有所忌惮的,虽说他们村里人大都不会管闲事,但那些城里人说不定就要管呢,万一那些城里人跑去报警,那他儿子去夏令营的钱怎么办? “说好三天后就是三天后,推迟固然不好,提前也是没商量!”乌鸦板着脸一副送客的表情。 来是消极的,但有时候会给人以积极的效果,巴世伦头脑中因为有了宿命论的主宰,所以他并不感到怎样痛苦,反而就像一种义士迎接大限到来的那种胸怀,雄赳赳坦荡荡,从这点看他真是个爷们。 “嫂嫂你说,那李哥哥真的会做饭吗?”庭院之中,篱儿拉着津嵋氏偷偷摸摸的问道。 陈最把自己想象成一株植物,他的手就是一枚树叶,不用说话、也不用眼神,只需简简单单的触碰,他的意念就和植物进行了交流。 武元直一行人听罢他的话语之后,脸色各自舒缓不少,甚至露出颇为罕见的笑意。 “东哥,我的情况就这样,你不会嫌弃我结过婚吧?”季思雨把她和陈旭东分别后这六年的生活向他做了个汇报,包括她和前夫钟利生相识结婚的整个过程。 不料,他们的仇大将军却笑得愈加灿烂了,甚至还翘起了得意洋洋的二郎腿来。 丝绸行朱会长从海税司出来,就得了韦二当家去撤状子,被黄显周扣下审问的事儿。 姜淼自从看到自己的电影票房一路呈下跌的趋势,他便心里窝着火。 “只是如此。”君辞肯定回道,“你一日是我手下之人,我一日未曾放弃你,便不会令你心中有结。 林曦苗想了半天,古人大多信奉鬼神,如果她用鬼神说事,估计楚大人会听。 牛大壮因为没及时刹住,一头撞在了木门上,最后昏厥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自己竟然在酒馆里。 唯有多拏可汗带着十几人抓住了马儿穷追不舍,而后越来越多的人勒住了马儿,纷纷翻身上马朝着君辞这方追来。 看着盛唐戏谑的眼神,赵子童一愣,随后好像懂了,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同时检查这些合同和证件的,还有别墅区物业派来的一位专职管家。 看着皮箱里的钱财,陈吉吞了一口口水,他对金钱是有着执着的,不然也不会冒着危险去贩卖违禁药物。 现在只有四位选手还在这个节目上,这也变相地说明这个环节里没有混子。 她知道无魂露出这种脸色,说明他一定有什么事情跟她说,而且事态肯定比较严重。 列聂朵的胖手还抚拍在果果瘦瘦的脊背上,爱抚着她,心里却愁思十分。 无魂也是第一次撞见结界,破解的关键是找到界点,连成一条有规律的线,然后用元力贯注,一个个点的破解,界限结界因为元力的泄露和渗透,就会崩溃。 正说在紧要处,这夫子却突然说起不相干的事来,这种感觉着实让人憋的难受。好在一个木屋不过是姜森伸伸手的事,倒也没让大家等的不耐。 “吓——”王洛突然的开门,令门外的猫像是吓了一跳,大声朝着王洛喝了一下,然后三两下的,就跑走了。但在开门的时候,毛七七似乎觉察到,那只猫身上的气息不太对。 这些所见所闻让打算在雪国大闹一场的年轻人为先前想法的正义性打了折扣,在这些年轻人的心中,所行非义便师出无名,师出无名便不好出师。 达户鲁虽然傲慢纨绔,却不傻,他深知自己留下来就是垫背和炮灰,所以在装模作样的简单抵抗了一番后,达户鲁突然调整路线,几千人马朝着西南方向逃窜。 第一百三十四章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天不亮。一辆粪车来到后院停了半晌,又缓缓拉走,挨家装粪完毕。天大亮时已经出了城外。 他不愿意。他一边这么肯定的想着,一边频频低头注视她的面容,原本掰不开她抓握着的手就挥剑砍断的打算也没了。 原来这个天赋树的确就和ctm的天赋树一模一样,假如选择了哪一系天赋后,除了可以点选这一系的天赋之外,每一系都会免费附赠两个技能,一个主动一个被动。 兰帝也就没有打断由得他自说下去。不远,一个打扫这大殿据说已有一千多年的老头扫把沙沙声响,在他听来,几乎成花自在话语的伴奏声一般。 对于河北的局势,也只有早点早决。不过陈克复也不肯倾兵南下,到时反而后院失了火。想来想去,还是稳守一些,先将罗艺及五万河北军征入军中,混编后南下。剩下的十几万河北军,还是得多加些时间进行整训消化。 可是作为球队主教练的麦克海尔,却是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他只是在不断的要求球员们打出更加奔放开放式的进攻,对于防守的顶住也就只有那么寥寥几句。 陈棱说话时,一边偷偷拿眼打量着陈克复的神色。如果不是因为江都的西面被堵,无法与洛阳或者江陵等任何一路兵马联络上,陈棱也是不愿意北上来找陈克复的。 却能因此少却许多战乱祸端,免却一场血腥大事。旁人我未必信任得了,但你已得太尊师傅肯定,便无可疑。而兰傲那孩子,既是兰长风骨肉,若说他是妖魔一类心性,那决计没有任何可能。 “加雷斯贝尔!加雷斯贝尔!加雷斯贝尔!!”马德里的夜晚,伯纳乌球场,这个声音响彻了夜空。 但为师不需你回答什么,为师所要说的,是为师从不曾为当初决定致长风堕灭而追悔,只是遗憾着近道之人的少却损亡;为师要说的,是长风那始终未曾改变的道路,那颗始终坚韧的心。 我问杜龙彪是什么事儿,他又说保密纪律,在电话里不能多说。我只能先说了我的难处,他隔了一会儿又打来电话,说已经和省局的同志说清楚了,我们不会再有麻烦。 “噗”,已经微显苍白的嘴唇,再次喷出炽热的鲜血,血红色的眼眸无力的垂了垂,最终,她晕倒在地上。 要知道切尔西今天的机会不少,可是一直没有取得进球!有些球员都开始觉得,是不是上帝不让切尔西今天进球。 童瞳心里面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的脸色涨得通红,头皮开始发麻,呼吸都为之停顿。 其中最为出名,也是流传最广泛的便数商朝被九尾狐附身的苏妲己。 而我身为摆渡人,说白了就是这些鬼魂的司机,也必须协助护送。 “只是那天花长于飞雪峰之巅,常人怕是无法……”少年的爷爷说到此处,不再继续。 那尸体的一只手,伸向剑柄的方向,任人一看,应该是此人活着的时候,想要拔除那剑,只是突然被人袭击或者遇到其他情况,让此人身受重伤,做出这个伸手的姿势后便死于非命。 她本想在自己的床上来一个霸王硬上弓,脱光了钻进王爷的被窝里和心爱的男人拥抱着睡上一觉,又怕弄巧成拙,被段郎看轻了,反而不美。 不过,好在我现在修为又提升了不少,因此保护罩的强度也提升了许多。 8月4日午午饭之后,海军大学开始集合,上千名学员全部穿着漂亮的学员礼服准备迎接王委员长的到來。 “站住,你们想得倒好,就在这里说。”幽幽几乎在千芸说话的同时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地吼道。 但是对于卓一帆来说没没有太大的难度,因为卓一帆可以加血,但是怪物却不行,所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我不要做杀害主人的凶手,你带我出去吧!但是你一定要救回主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火儿实在扛不住弑主的恶名,最后祈求着释大帅哥带它走。 等等!先得将装备和金币都收起来,皇级boss掉出的东西肯定不凡,不能出现意外。 看着要走出去的罗曼,陈浩突然叫道:“这样吧,你明天就跟陈凡说,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在负责,叫他有事直接联系我吧,”突然陈浩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要玩,何不与他玩得开心点呢? 实际上玄溟和荒火的教民本是同一族苗人,只是对于力量信仰有一些分歧。但最初水神和火神的实力相当,所以他们也只是在教义上有一定争论,并不影响他们正常的交流和生活。 将尸体处理一番后,花郎和李景安等人询问了一些村民,看看他们对那个废宅可有什么了解,可是问过一遍之后,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因为村民对那个废宅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