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望前尘》 第1章 前尘 http://.biquxs.info/

寒烟升腾,雾凇沆砀。这是不破峰常年积雪形成的景象。在不破峰主峰上,更是万物一白,人迹罕至。 可现在,那千年冰峰上赫然伫立着一个少年,一袭黑衣,格外醒目,再仔细瞧少年,风流俊雅,唇红齿白,周身萦绕着仙泽。 他黑袍上覆上一层雪,却纹丝不动,那张好看的脸上此时有些苍白,但丝毫掩盖不住男子的傲气。 高高的鼻梁上英气逼人的眉毛紧锁着,下面那双晶莹剔透的丹凤眼却黑的发光。 两瓣薄唇紧抿着,黑色的长发高束在脑后,随风而动。远处一名白衣仙人遥望着他,片刻后大声喊道:“太子,可有执念?”声音在山顶回荡。 男子低头,脑海中闪过仙气缭绕的无极山,他声音低沉且透着一股坚毅:“未曾!” “那——化渡开始。”说罢,三根封魂柱从天而降,刺入男子的胸膛,冰慢慢地从脚下凝固,最后男子淡然一笑,被千年寒冰封印。 从此三百年,灵魂在人间历练…… 第2章 http://.biquxs.info/

五百年转瞬即逝,如今,不破峰顶寒冰融化的消息传遍整个仙界。 化渡是天帝创造的辨君之术,在化渡者化渡五百年后,若千年寒冰炸裂则为化渡成功,此人则可接任天君之位;而若这寒冰悄然融化,此人则化渡失败,妖气震天,祸害苍生,必以诛之。 仙界的小仙在一周内集结在不破峰脚下,排阵准备,封杀即将破冰而出的太子浛(hán)辰,可人心惶惶——天庭浛辰太子,降生时二十四只神舞绕梁飞行,自小聪颖过人,无妄师尊之徒,诸诸如此浛辰都化渡失败,难道天下不保,天命之人又在何方…… 浛辰睁开眼睛,天地间还是那般模样,白的淡漠,他此次化渡尝尽人间六苦,可却死于一位姑娘,功亏一篑乃至化渡失败,此时的他感觉体内灵力少得可怜,强撑着朝山角走去。 “下来了,下来了,备阵。”“等等,浛辰太子身上并无妖气,这……”完全不符合规律,这其中肯定出了问题,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一时间他们也想不明白。 “化渡未成即为妖,此人非诛不可。”说话的人便是大皇子,虽是长子却被从小被浛辰抢去太子之位,占尽风头,对浛辰可谓恨之入骨,“来人,随我上山斩妖!” 浛辰苦笑着看杀来之人,众人将浛辰围成一圈,剑锋凛凛,他淡淡一句:“何故?” 大皇子冷笑:“何故?妖人还问何故。”众人挥剑欲上,只见浛辰伸出三根手指,聚集全身灵力,毫无畏惧,“疾雷!”一道黄色雷电涌出,来势汹汹,直接打落了大皇子手中的佩剑。大辱——大皇子气的眼睛都红了,一跺脚,“上呀!” 一行人挥剑,剑影重重剑剑凶狠,直逼浛辰要害,浛辰左右闪躲,却终不是办法。 眨眼,浛辰御风退上山腰,居高临下,气定神闲却气势迫人,修长的手指伸出袖中,“疾雷!”。顿时阴风阵阵,浓云滚滚,黄色的雷电瞬间从浛辰身内奔出,雷场扩散,与天地融为一体,一声轰鸣,眼中处处炫白,待白光暗下,众人皆抽搐,昏倒在地,空气中雷声“咝咝”作响,浓云散开,浛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灵力费尽,。 突然,一把仙剑破空而出,直冲浛辰,剑光一闪,一柄仙剑刺入浛辰的胸膛,雪地增添了几点血色。 战神瑶烈受众仙门所托诛杀浛辰太子,数千仙门弟子御剑站在云端,“上!”瑶烈一声令下,千人直冲不破峰。 彼时,山顶蓝光一闪,接着蓝色的光芒在云雾中隐隐而现,渐渐明亮,猛然间一声爆响,雷霆万钧冲散云气,不破峰被雷震颤,那架势简直就像把这方天空撕成碎片,数千名仙门弟子尽数被雷击中,雷声不断在这不破峰轰鸣。瑶烈召回佩剑,冲破雷电,欲将浛辰先斩之而后决。 剑光忽现,“轮回”再现,带着蓝色电光杀得瑶烈措不及防,千千万万的剑影,瑶烈无奈向后退了十几米。蓝色弑雷,圣剑轮回,这是——师尊虚无妄。 没等瑶烈再作反应,一道白光划过不破峰,轮回剑随即跟去,一袭白衣蓝纹的男子出现在浛辰上方,衣袖回转,轻落在浛辰身边,这男子肤色白皙,脸的轮廓俊秀文雅,唇色浅淡。 浛辰只感觉心里的不安一下消散,疾雷的黄色光泽褪去,他微微一笑,轻唤一声“师父。”便失去意识倒在虚无妄怀里。 虚无妄眼中像是一汪池水,潋滟着柔情和心疼的目光,“为师带你回去。”挥袖便将浛辰化为一道疾雷收入袖中,从头到脚,一尘不染、一丝不苟。 “师尊不可。”瑶烈落地行了礼节,“无妄师尊,浛辰太子化渡未成,已是妖人,此时不斩……”他不再说下去,师无妄也必定知道其间利害。 虚无妄皱着眉,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阴郁得可怕,“有谁说太子是妖人,信口雌黄。” 千万年来,瑶烈从未见过勿忘师尊如此动怒过,“天帝造世以来,化渡之人非君即妖,而且这黄色疾电雷乃是天帝之法,浛辰太子怕是入了妖道。” “太子非君非妖,虽千百年来从未有过,但亦是事实。浛辰贵为太子,流有天帝血脉,黄色疾雷为太子修仙之术,有何不可?” 瑶烈语塞,却又不能让人就这样被劫走,对手是无妄师尊,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刚欲聚灵力施法,只看虚无妄一声“弑雷”蓝色雷电再次作起,在瑶烈周身化作束缚,使他动弹不得。瑶烈驱剑飞红色的剑光从他的袖中流出,虚无妄提轮回反击,蓝色剑光冲天而起。两剑还未相交,两股剑气就冲撞发出“叮”的一声响。 只见绯红的剑和战神瑶烈已倒在雪地中。这是瑶烈第一次败给别人,只是对方是天帝之徒——师尊虚无妄 虚无妄不在多看瑶烈一眼,御剑腾空,奔向无极山。 第3章 http://.biquxs.info/

浛辰醒来时,感到嘴中满是血腥味,再定睛一瞧已是在无极山的客房中,师父正紧闭着双目倚在床边,双眉紧蹙,浛辰恍惚间好像看见个个凉夜,烛影摇曳叶师父落在阴影中的半侧容颜。晨光熹微,浛辰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师父,竟——这般好看。 鸡鸣打破了这份宁静,师父的作息时很规律的,照常这是应该在晨读,鸣过三声,虚无妄缓缓的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浛辰猝不及防地撞入虚无妄柔情的眼眸,可那感觉转瞬即逝,他又换上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感觉如何?”虚无妄起身,漫步到浛辰身边。 他不作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师父,只觉如霜雪天降,华月满堂。虚无妄欲伸手去摸他的脉象,却被他拉住手,弱弱地拽了一下,让虚无妄弯下腰,师尊也是配合,俯下身。他贴到虚无妄的耳边,“师父,徒儿想你了。”浛辰不知当时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 虚无妄听了,身体一颤,挥袖甩开了他的手,背对着他,“你此次化渡未成,是有仙参与,不必自责。”顿了顿“你灵力费尽,理当闭关,身子好些,便去吧,我已命人把轩尘洞清理出来了。”他推开门,又道:“你乃太子,休得无理。”淡蓝色的衣带翻飞,消失在门口。 师父是天下的无妄师尊,总是一副和蔼的模样,十万年来看淡红尘不理天地政事,在这无极山过得自在,破例收了他这个天族太子,对他却是个严师,不许浛辰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他也是争气,一举一动都想典范被世人称赞。 浛辰听了师父的话,身子好些,便闭关修炼。 半月后,浛辰出关,直奔飏华殿,一路上无极山上弟子立在路旁称“浛辰太子”,浛辰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端着太子的架子,他时时刻刻被提醒着自己这身份的尊贵。 到殿前,童子说无妄师尊在扶光池,扶光持吸天地精华,是疗伤的好地方,师父在那……浛辰也不管破禁不破禁了,一个幻化闪到了扶光池门外。师父的贴身童子进去禀报了,浛辰站在门外来回踱步,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童子又迟迟不来,最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进去。 随着哗哗的水声变大,浛辰看见师父赤裸的上身,露出白皙的胸膛,长发漆黑,湿漉漉的拢在一侧,虚无妄向后一甩长袍,披在身上,一副严肃的师父模样,“化渡了五百年变得越发没有规矩了。” 浛辰不顾顶撞师父,避开所有的问题,几乎是以诘问的语气,“师父可是受了伤,怎会在扶光池?”说罢,有意上前扒开虚无妄的衣服一探究竟。 童子立即上前拦住,语气带着温怒:“浛辰太子休得无理!” 浛辰只好作罢并且认识到自己有多荒唐,虚无妄整理好衣襟,风定神闲地甩手就走,留浛辰在原地发怔。 浛辰拉住那个童子,问:“师父怎么了?” 童子本想追上师尊,可被太子这么一拉,只好作罢。“师尊受了雷劫” !?怎么会,无妄师尊受天下苍生敬仰,父君也要敬让三分,怎会…… 见浛辰太子一脸惊愕,童子继续说:“师尊为了平苍天动乱,替你受罪,堵住悠悠众口,你却……你还要师尊如何?哎……”童子摇摇头,便去追师尊。 一瞬间,浛辰有点失神,他慢慢地走,不知走到哪,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师父的影子,光影明明灭灭,记忆层层叠叠,少时与师父在一起的记忆如同雾里看花,真真假假不堪分明。 最后,浛辰奔向飏华殿请罪,正巧碰上那童子,他说师尊乏了在休息,请回吧。 而殿中虚无妄青筋暴起,摊在地上,细密的汗珠沁慢额头。在扶光池他自封了伤,生怕浛辰看出来,现在解封就会在旧伤上加倍复发,仿佛元神分裂,这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浛辰呆童子走后,他“咚”一声跪在殿前,这一生响得清脆,直传入殿中的虚无妄耳中。 “师父,徒儿错了——徒儿错了——” 这一跪便是四个时辰,冬末的天气竟飘起雪来,雪花无声地落在他的肩头,墨色的衣服上积起一层厚,冷的让浛辰微微发抖。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虚无妄撑着一把油伞,踱到浛辰身边,他抬头望着,不知是雪化还是眼泪,掩上蒙上一层水雾,“师父。” 虚无妄一双灿若星海的眸子含忧,扶起浛辰,一个回眸,恍若东风拂过吹落浛辰心中三千桃花.“天寒,回去吧。” 浛辰只是摇头,一下抱住虚无妄,“师父受伤了,徒儿不孝,竟让师父替我受过。” “无妨”,拉起他,一起进入殿中,这一夜浛辰看见鲜血淋漓的白骨铮铮,他拉着虚无妄的手入梦,嘴里含糊地念着“师父,徒儿错了。” 师父——徒儿——真的错了! 第4章 http://.biquxs.info/

无极山藏书阁内,一人坐在次位批改奏折,彼时,鸡鸣破晓,藏书阁位于偏僻之所,只有晨诵时弟子聚财才略有些生气。浛辰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飞鸟,又低下头。 ,他做的笔直,字也写的端庄秀丽,从满了百岁,便一直如此。 天君自从浛辰身体恢复便将天庭政务奏折交于他,奏书言语间,浛辰也了解到五百年来天庭,人间都不甚安宁,常出冰雪奇降的事例,星师又观荧惑星动,是大灾之兆,所有人都把希望寄在他浛辰太子身上,如今化渡未成虽有无妄师尊替罪,但也难安抚动乱知心,仙门百家的奏折日见不满,对于他,要么除也要么封君也。 回神间虚无妄已走入正厅,浛辰欲起身,虚无妄就摆手“免礼。”浛辰还是示意性的行礼。虚无妄落主位,随意地抽出案前的一本典籍,静心阅读。 浛辰想着天下,想着苍生,却没享过一天本该属于他的快乐,越想越乱,随性放下笔,盯着上座的虚无妄,虚无妄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走心道“有话?” 浛辰把手放置膝上,坐的愈加挺直:“徒儿有一事不明?” 虚无妄不看他,依旧看书,心里已经有个大概,“但说无妨。” “徒儿不知,为何我生为就为太子,受天下朝拜。” “天命如此,天命之人降生,神舞绕梁,神舞鸟不会说谎,你降生时二十四只神舞绕梁三日,怎会有错。” 浛辰沉思片刻“我不想做天君”。 “荒唐”虚无妄语气中透着半丝威严,逼视着浛辰“天命难违,天命之人都要做天君,担天下之任,岂是你想不想。” “徒儿明白,只是仙门百家纷争化渡未成之事,徒儿……” “怕了?” 浛辰张了张嘴,终没发出声来,低头看着自己的黑袍。说来可笑,自幼就穿黑衣,多了份沉稳,却少了少年该有的活力,父君却告诉他,喜黑也好,受了伤也只有自己知道。当皇兄,皇弟都在母妃膝下讨欢心时,自己却每日花五六个时辰与书为伴,十年见不得母妃一次。如今落的妖人骂名…… 时间就像是凝固了,虚无妄没再多说,其实他也深知浛辰心思,只是天命难违,即使是天下敬仰的无妄师尊也无能为力。 片刻后,一个童子进厅报“灵颜师尊来访。” “快请,备茶”虚无妄余光扫了一眼浛辰,目光不觉柔和下来,对他说“留下吧” “怕有不妥吧,徒儿……” “无妨,自家人” 浛辰微微点头,收拾好书案,起身躬身迎师叔。 一袭素衣,还是一副清趣的样子,浛辰恭称一声“灵颜师尊” 灵颜满脸笑意,回称一声“浛辰太子”转而又对主位的虚无妄称一声“师兄”,身后跟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姑娘,一看便知是凤族的小凤凰,娇羞中带着几分俏皮,弱弱的对虚无妄行大礼“无……无妄师尊” “这孩子,行这般大礼,浛辰快扶她起来” 待姑娘抬起头看浛辰,表情惊愕,直呼出来“怎么是你。” “沐情,不得无礼。”灵颜见状也有些吃惊。而虚无妄爽朗的笑了,“怎么浛辰与沐情相识?” 童子端来茶水,灵颜落入客席,沐情跟其身后,并急着回答:“不识,不识.” 浛辰面不改色,回到次位,正襟危坐,轻呷了口茶水。虚无妄笑盈盈地看着灵颜师徒,沐情脸红的出奇。 “沐情姑娘违令下凡,已是有罪,伤害生灵,罪上加罪”浛辰说话口气里没半丝喜怒。沐情听后便慌了,跪倒地上“浛辰太子,小仙不知那名男子是太子殿下在化渡,小仙……”说到最后带上了哭腔。 “也罢,事已至此。”浛辰拂袖,将茶杯放在案上,眼睛有神的看着沐情。沐情早听说太子威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眉眼里尽是拒人千里的淡漠,可惜生了副如此好看的皮囊,谁见了不想多看两眼,低着头不敢直视浛辰,心里早已勾勒出他的画像。 “哦,原来有缘分呀!”虚无妄打趣道。 “孽缘” 灵颜出来圆场,“我管教不周,浛辰太子见谅,这化渡之事……” “不必,受罚就免了,既然是仙尊的徒弟,自然浛辰自不会扫了仙尊的颜面。”浛辰低头又喝了口茶,虚无妄也惯了浛辰的死性子,打打哈哈道“师妹,也太护徒弟了。”在别人面前虚无妄总是一副慈师的样子。 灵颜也寒噤道,“也不及师兄,为了太子受刑,不比我爱徒心切。我们也不要说谁说了,天帝在时,不也总是护着我们?护徒之情师皆难免。” 这么多话,浛辰也就喜欢这句——护徒之情师皆难免。可真的只是爱徒之情吗? 浛辰怔怔地望着正座的虚无妄,眸若含星,气若游龙,连他的侧脸都如此好看,可能自己真的动了凡心。 第5章 http://.biquxs.info/

藏书阁院中的钟敲过三巡,大师兄逸风组织着晨诵,两对师徒移位到虚无妄的飏华殿。 互相闲聊间,了解到灵颜仙尊此次来的如此早确实有事:沐情从凤族出来偷走了凤翎,凤翎是凤族的上古宝物,如今却不小心让沐情给丢到无极山附近了,这是若是让沐情他爹凤帝知道,免不了皮肉之苦,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寻这个凤翎。 浛辰一直未言,目视前方,神态自若,心中也有个打大概,沐情怕是从小顽劣管了,不是个剩油的灯,他并不看好。沐情不时偷偷瞥他几眼,虽然人过于老成,但也蛮好看的。 谈说间,浛辰不时盯着虚无妄看,冥冥之中觉得灵颜仙尊看师父的目光包含爱慕,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有点堵,乱得慌。浛辰指间突然有了灼烧之意,掌内龙纹显现——小麒麟。 一阵烟火味传来,风风火火跑来一个孩子摸样的红发少年,谈笑止住,少年立于厅中央,开口道“报浛辰太子,天君诏见。” “无礼。”浛辰看着他,他全身一冷,转而对座上之人一一行礼,“无妄师尊,灵颜仙尊。” 浛辰起身立于厅中,恭敬行礼,没有一丝不妥之处,临走,虚无妄不知为何道,“早去早回。”浛辰点头“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小麒麟跟在浛辰后回殿更衣,他磨叨一路,“太子化渡五百年,小麒麟在天庭都要无趣死了,你可知……”说说这个神仙和谁婚嫁了,那个神仙封官授权了。 浛辰转身说,低头俯视他,“五百年里连基本的礼数都没了,多嘴,无礼,自己去领罚。” “太……太子,小麒麟知错了。” 浛辰从寝殿更衣,依旧是黑色的外袍。小麒麟在殿前左等右等,也不见影子,直接推门而入,浛辰对着镜子梳发,通过镜子看见他,遂即道了一声,“放肆。”小麒麟左脚迈进就出了一身冷汗,浛辰没在多说,讲发髻梳的极其规整,起身瞟了他一眼,顿时又是一身冷汗。 小麒麟兽化,向九重天飞去。 朝天门的天兵还如以往,浛辰走在前面,人人称“浛辰太子”,司空见惯的恭维。 到了凌霄宝殿前,浛辰停下,对小麒麟说:“去太上老君那求一瓶仙露琼浆,在朝天门等我。” “我们不留在天上吗?”好吧,小麒麟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不,回无极山。” 小麒麟点点头只好乖乖听从。 凌霄宝殿中一个白衣男子立在一旁,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看着就是温文尔雅的神仙。浛辰信步入殿,行三叩九拜之礼,礼毕,天君目光温和,“好,回来就好。” 一旁的男子声称“浛辰太子”,浛辰走到他身旁,身体有种异样,但这感觉转瞬即逝,正言道,“都是皇子,不必如此生疏,称皇兄便可。” 男子即为九皇子凡笙,与浛辰出生只差两个时辰,后被战神瑶烈收为徒弟,在浛辰化渡期间才回到天庭协助天君处理政务,他如大皇子一样被浛辰湮灭,却不计前嫌,性情温和,待人恭敬。 浛辰把近日政况一一向天君说明,最后他说,“四海之内人心惶惶,仙门百家犹豫不安,天下苍生时有异动,凡间数地一夜变为寒原,儿臣愿领命追查此事,还天下安宁。” “眼下有比此时更急迫的事。”天君也是沉静。 “父君明示。” “今天下动乱,一是异动,二是——因为你。为父年老,龙气日益衰竭,唯有你能担天下之任。” 天下之任,又是天下之任…… “父君之意是要儿臣再次化渡。” “正是,上次化渡遇仙之事本君也略有耳闻,这是意外,也算是给你的考验。” “是,儿臣准备几日,便再次化渡。” 告辞后,浛辰和凡笙走出大殿,浛辰问:“九弟,你可想当天君?” 这问题有些唐突,凡笙微微一怔,便笑了,“天君是皇兄的,臣弟不想。” “你怨我吗?” “臣弟不敢,母妃告诫,天下是皇兄的,凡生皆有用,凡笙之命就是为皇兄效劳,为君解忧。” 兄弟二人漫步至莲花池,一黑一白,一柔一刚,其中却毫无违和感。凡笙遇事十分沉稳,是个不可多得好苗子,若是自己当上了天君也必定会重用,又是一个淹没在自己名下的才子。 池中鳞鱼灵动,莲荷娇艳,再加上天上的祥云倒影在水中,更是有一番意趣。凡笙静静地立在池边望着两人的倒影发呆,浛辰无意之间看到他的眼神,很复杂,是欣喜、烦闷,亦或是什么,他也无从知道。 “皇兄,天下的重任固然大,可还是要接,心中也会有几分忧怨?” 原来是在为他担忧,好一个为君解忧。 浛辰点点头,“天命难违,别无他法,”顿了顿“我化渡又将是五百年,父君还须九弟辅佐,烦劳了。” “臣弟之幸。” 第6章 http://.biquxs.info/

浛辰与凡笙分别,未回寝宫就直奔朝天门,小麒麟已经在了,还算安分,见了浛辰,便跑过去,“太子,仙露琼浆。”手中拿着一个白玉小瓶,很是精致。 浛辰接过端量一番就收入怀中,依旧是面无表情,处世不惊,言语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回无极山。” 到无极山已是半夜,璀璨的星空繁星闪烁十分耀眼,浛辰定了定神,便让小麒麟去休息。自己踱步到飏华殿,看殿内灯火未熄便上前轻轻叩门,“进——” “师父。” “嗯。”虚无妄放下典籍,对上浛辰的眼睛。 “可是影响师父休息?” “无妨。”实际上虚无妄并没有休息的意思,穿着白日的衣袍,好像在等什么人。“浛辰刚从九重天回来?” “是。” 虚无妄从席上起身,向浛辰走去,“这么晚来我飏华殿做甚?” “来看看师父。”浛辰说的轻松,好像理所应当。虚无妄笑了,嘴角勾起俊俏的脸上十分好看,“你又怕影响我休息,又说特意来看我,不矛盾吗?” 浛辰想了想,道了声“是”,虚无妄已经走至身边,浛辰微微颔首,从怀中拿出已捂热的白玉瓶,“偶得仙露琼浆,有止痛祛疤之效。”虚无妄极其自然的脱去外袍,轻衣薄衫映在摇曳烛影中,浛辰帮虚无妄脱去亵衣,看到那伤还是忍不住心痛。 “仙露琼浆可是太上老君千年才炼得一瓶,浛辰费心了。” 浛辰将其涂至后背,刚从外面进来,手指略凉,怕冰到虚无妄,可触到才发现,他的身温竟如此凉,入手没有一点温意,浛辰加快速度,忍不住问:“师父殿中可是寒冷,应多穿点,春寒料峭,最易着凉。” 说罢,将虚无妄的亵衣给他穿上,还觉得不够暖和,直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从身后给虚无妄披上,浛辰抓着衣领披到他身上也不放手,顺势将虚无妄环入臂中,他比虚无妄高出半头这么环着,虚无妄的脸正好贴在浛辰的胸膛,时间静止几秒,虚无妄微微一动,浛辰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多询问了两句,“凤翎找到了吗?” 抬眸间,虚无妄点点头又摇摇头,“凤翎是找到了,但是凤翎气泽有损,修复还需要些时日,沐情姑娘怕是没法向凤帝交代了。” “也好。” “哪里好?” “沐情姑娘顽劣,理应罚一罚。”也是,一个从小尺子比着长大的太子固然看不惯这样的姑娘。 “皆是天命,无须你我妄加评论。”虚无妄向后退一步,“要是论起沐情的背景和年龄,和你……” 没等他说完,浛辰就出声盖过了“师父,我要的不是这些。”他扯了扯虚无妄的衣襟,欲言又止,最后吐出四个字“天下为重。” 好一句天下为重,虚无妄似有似无地点点头,想伸手扯过衣襟,不料被浛辰抓住手,他手上的温度碰到虚无妄古冰川般的双手,不觉又攥得更紧,低下头来在两人的手中哈了哈气,虚无妄确实感到手心一暖,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太子浛辰,眉目清秀,微蹙的双眉,炯炯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到这样的浛辰竟一时有些失神,随即理智告诉他这个想法的荒唐,自己也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 浛辰唤了一声“师父”顿了顿“早些休息。” 浛辰感觉心里满满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少有的笑了,像阴郁多年的积雪照上一抹阳光,像个孩子又像宠溺媳妇的老公。 虚无妄转过身强压着自己,淡淡地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浛辰退出飏华殿,嘴角那一抹微笑仍挥之不去,望了望高挂的圆月和碎撒一地的月光,此情此景他竟感到无法压抑的激动,许久,嘴角的弧度上扬的更加肆意,回头望殿内烛火熄灭便独自漫步月光中回到寝室。 窗旁,虚无妄目送至浛辰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将披在身上的外袍紧了紧,也回房休息了,可睁眼闭眼脑里都是浛辰的面容,他皱着眉想,自己看断红尘,如此怕是病了…… 浛辰回到寝室,这么高兴,一时半会也睡不着,盘腿坐待床榻上,闭目养神,开始运气,果然运气都更自如,他脑中盘算着化渡之事,又想到他的天下,寒原之事也该有人处理,如今自己在天庭只是个虚名,受众仙门敬仰,并没有什么知心可靠的人,想来还是要自己来,那又要从何查起…… 万年来,荧惑星动,意味着天下将万覆不劫,浛辰望着落下的一地月光,自己是不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天命之人,可能他真的——怕了? 转世轮回几了了,月朦胧,人自空,奈何及时为己忧? 第7章 http://.biquxs.info/

次日,虚无妄照常去藏书阁,却空无一人,虚无妄按习惯阅读典籍,可心里有隐隐的不踏实,浛辰去哪了呢,虚无妄坐不住了,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去想他呢? 虚无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一个时辰后,来晨诵的弟子陆续到藏书阁,虚无妄叫来大弟子逸风,“浛辰太子怎么没来。” “师父,浛辰太子去轩尘洞修炼了,师父若是有急事,我去叫便好。” “不必,你今日组织晨诵。”说罢,走出藏书阁直奔轩尘洞。 浛辰准备在化渡之前独自化解寒原之灾,这必定要耗费一番灵力,时间紧迫,不得不提前修炼,面对未知的危险,总有小心为妙。 春风柔情,虚无妄在洞外看浛辰运气,灵力运作地更渐纯熟,疾雷的力量也不逊色于弑雷,黄光阵阵,虚无妄莫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在飏华殿里取几株仙草,炼成几颗上好的仙丹。 临近黄昏,天边镀上一层金光,浛辰赶到飏华殿,“师父可曾找徒儿?” “未要紧之事,今闻你在洞中修炼。”虚无妄说的陈述句,却用的疑问句的语调,浛辰回答“是”想了想将除灾之事向虚无妄说了,但对化渡之事只字未提。 “何时出发。” “明日。” “如此匆忙。” “此事关乎天下生灵,宜早不宜晚……”话末最后一字吐出,眼前一黑,脑袋一沉,昏了过去,虚无妄手疾眼快扔下手中的丹炉,越过书案,扶住浛辰,他一缕黑发散出,面容安详,有些慵懒中的庄重。这孩子总是那么拼,修炼一日,身体必定乏力,还强撑自己来见自己一。面虚无妄扶浛辰躺在床上,浛辰双眼紧闭,还是一副沉稳,内敛的样子。虚无妄放好他,转身要走,免得多生祸端。 突然一直手抓住虚无妄,猛一发力,虚无妄重心不稳,白衣翻飞,栽到了浛辰怀里。虚无妄贴在浛辰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又有力的心跳,看着近在咫尺的浛辰,连他纤长的睫毛都能数个清楚,自己的心跳竟跟着乱起来,还没等回过神来,浛辰就翻身将虚无妄压至身下。虚无妄甚是惊愕。 却发现浛辰仍闭着眼睛——是在梦游! 浛辰把脸贴到了虚无妄的脖子上慢慢的摩挲,虚无妄念在他昏迷,忍住不动,垂眸看着一副娇态的浛辰,他依旧紧闭着眼,嘴里念叨着“师父,师父……”虚无妄心不自觉地软下来,轻声“嗯”了一声。 浛辰就像听见了一般,停下了动作,手臂搭在虚无妄的身上,好不过三秒,虚无妄刚想松一口气,浛辰又把脸凑到虚无妄耳边,轻轻地呼气,虚无妄感到热气在耳旁慢慢绽开,浛辰的气息萦绕在微不可查的的呼吸间,甚是瘙痒,用力想推开,可惜浛辰把虚无妄抱得紧紧的,根本就推不走,无奈下像是腼腆的姑娘,道“别闹。” 梦游就是梦游,折腾几下就不闹了,虚无妄趁机滚下床来,头发散乱,垂下几缕,原本白皙如玉的面颊也透出一层淡淡红浅晕,额发也有几丝散乱,目中殿内的灯火隐隐颤动,虚无妄长舒了一口气,当年随天帝征战也未曾如此惊慌…… 虚无妄看了一眼床上安静的浛辰,走到镜前,整理了凌乱不堪的头发,坐到案翻看了一整夜的有关寒原的典籍,一夜浛辰都没在发出任何声响看样睡得很安稳。 次日清晨,浛辰醒来翻身下床,看着房间,肯定是师父的,就装作没有事一般走到书房,虚无妄还看着典籍,身旁堆成一座小山高,双眼布满血丝,看样子像是一夜没合眼。虚无妄抬头看了一眼浛辰,将手中的长卷放在案边,“寒原怕是冰齿虎下至人间造成的,此物是天帝生前的一只坐骑,天帝亡后逃至人间,危害四方。” “师父。” “冰齿虎出没于人烟相对稀少的的地区,前世常伴天帝,染上不少灵气,修为颇高,此去还需小心。” 浛辰接过长卷,仔细浏览一番,虚无妄墨迹工整,所需注意的事宜一一列举。浛辰偷看了虚无妄一眼,他正扶额,闭目靠在案边,浛辰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将长卷收好放入怀中,“师父,昨日……” “修炼不可心急,你灵力不稳,在我殿中昏了过去,身体应无大碍。”虚无妄起身,绕过浛辰打开殿门,清新的春风灌入飏华殿,“我叫童子准备了饭食,一同前去吧。” 浛辰低头称“是”。 处处都是新春的迹象,马上就要到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师父最爱桃花,到时定会高兴。 饭毕,浛辰和虚无妄并肩下山,一路无言,两人却都是欲言又止到,了山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小麒麟已经准备好了,虚无妄又将两枚丹药递给浛辰,“一路小心,切勿逞能。” “徒儿谨记师命,三日便归。” 第8章 http://.biquxs.info/

小麒麟兽化,两人便上路了。 “太子,寒原之谜从何查起,我们又去何方?” “西方,有人烟的地方。” “为何,寒原还要找有人烟的地方蔓延吗?”小麒麟在空中极速而行,也不忘问上两句。 “非也,冰齿虎作怪。” 两人向西行了一日,未见任何异常,第二日,东方刚吐白便出发了。至日中,浛辰伸出手来,竟有疾雷隐现。莫非,先帝之法疾雷与这冰齿虎有反应,“前面!” 说时迟,那时快,浛辰引出疾雷,黄光闪耀,跳下云层,落至一雪原,四下无人,只听见疾雷滋滋作响,一声虎啸划过天际,一只白云玉虎突现寒原,直冲浛辰奔来带着极寒之气——就是它! 冰齿虎速度极快,浛辰依仗着强大的雷场护体,未让冰齿虎近身,此兽果真像师父所言修为很高,只见冰齿虎的元神化作人形,在朦胧浩渺的寒原上腾起了阵阵云烟,“何人来至我的地盘撒野?” 见浛辰被浓浓雾气缭绕,小麒麟在天上不免有些担心。可太子不让他插手,违令自是不好,再则小麒麟的修为自己还是有点数的,下去也是拖后腿,也只能在上面干着急。 “太子浛辰,今日取你孽畜性命。”浛辰周围的雷场不断扩大,手中的疾雷放出刺眼的光芒,如刀锋般直刺冰齿虎的要害,然冰齿虎化作冰凌像刹那间放出的利剑,冷酷而又无情。浛辰微露不屑的神情,却又时刻不敢放松警惕,光影一闪而过,冰凌划破了浛辰的肩头,殷红的血一滴滴落在地面的雪上, 风过,伴随着疾雷的惊响,冰齿虎感觉到浛辰身上有天帝的气息,诧异过后丝毫未挫伤他的锐气,片片冰凌再一次腾起,浛辰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雨点”,将疾雷扩散到最大范围,完完全全的将二人围在里面。若不是太子的命令,小麒麟可能早就冲进去了。冰齿虎站定,毛骨悚然,三步并作两步直冲浛辰,使一计策,绕至浛辰身后,召出冰凌,在浛辰的身上千刀万剐,又蓄力追击浛辰,本以浛辰的敏捷可以躲过,但雾气浓重,便被冰齿虎击中右臂。 浛辰被这一计策束缚,乱了阵脚,但很快想起师父告诫遇事切莫慌乱,以静制动。便巧用疾雷,顷刻风雪疏狂,致使寒原的雾气渐趋消散,浛辰的体力也即将耗尽,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被击中的右臂满是鲜血,不断地滴落,眼前的景物也有些模糊,可是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只能速战速决,不然谁胜谁负可就难说了。浛辰犹如剪影,身随风摇,腾空起身,再次引出疾雷,拼尽全力,射向冰齿虎的喉部。冰齿虎以速度著称,一眼看出破绽,迅速侧身转而在掌中结成冰刃向他刺去,一口鲜血喷出瞬间浛辰本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疾雷化成的剑刃,直勾勾刺向冰齿虎的喉咙。 不好!上当了,但为时已晚疾雷至其喉部迅速扩散,在冰齿虎周围环绕,渐渐削弱了冰齿虎的灵力,限制了他的行动,浛辰在电影中祭出本体,只听一声巨响,黄色的疾雷绽开,整个寒原的冻土都裂开,云烟逝去冰齿虎俨然倒地,即便现在是人形的他也说不出来一句话。疾雷仍在削弱他的灵力,他却无能为力,只见冰齿虎身体并射出一道白光,一块冰晶悬浮在他上方,冰齿虎眼中的杀气逐渐消散,身体便也不受控制,“你竟有先帝的......”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 小麒麟见大雾消散,一道红光冲了下去。寒原上遍布血迹,冰齿虎旁,浛辰喘著粗气,黑色的袖口不住的向下滴血,一点都不惊慌,连眼睛都不眨一眨,一贯的冷若冰霜。 小麒麟却是一惊,“太子,你受伤了。” 浛辰看了一眼受伤的右臂,淡声道:“无事。”抖袖伸出左手,行云流水般将右臂的经脉暂时封住,黑色的外袍看不见血渍,却能看出浛辰的右臂微微颤动。 “太子,这右臂会废的。”小麒麟急了,直接下手解封,血又不住的流,浛辰灵力废了大半,激战后又无力反抗,目光如炬地逼视小麒麟,小麒麟硬着头皮撕下自己的衣襟,手脚麻利地给浛辰包扎上,可还是不起什么作用,不出一会就染成了绯红。 浛辰目光移至远处,左手从怀里摸索,最后掏出来一颗丹药,小麒麟想起,临行时无妄师尊给了两颗丹药“太子快吃了吧,血流的太多了。” 丹药在浛辰手中还有些温度,他久久看着,不忍心吃下去。随后吃力地举起右臂,对着太阳,透过指尖几缕阳光穿过云层洒在脸上,暖暖的。他攥紧左手,让那颗丹药紧紧的贴在掌心,又送入怀中。 第9章 http://.biquxs.info/

小麒麟不解太子为什么又收了起来,但看太子脸色不好,也没敢问,目光倒是被冰齿虎身上的那块冰晶吸引了,“太子,这是?” “赤琥冰魄。”浛辰记得天帝史册中有这赤琥冰魄的记录,相传此物可寄少数元神于其间,并在一定条件下还于本体,是天帝留下来的宝物之一,失传已久。浛辰挥手将冰魄引来,拿在手中有微寒之意,其灵气不可小觑。 “太子,这冰齿虎已除,为何这寒原并无融化之意?” “这是天然寒原,不是冰齿虎造成的,冰雪必然不会,人间其他寒原应该消失了。”浛辰挥动左臂,疾雷又起在寒原上升起结界,最后隐匿不见,“回无极山。” 小麒麟不敢怠慢,立刻兽化,载着浛辰回山。 浛辰回头望了一眼已不见踪迹的寒原强忍着一口淤血,脸色苍白,小麒麟问:“太子,为何要将寒原隐匿?若是不好,毁掉不就好了。” “天然寒原灵气甚盛,毁掉是天庭的损失,但如若留下不管,还会吸引来各方修仙小妖,此处生灵又将陷入危机,立起结界是最好的选择。” “哦,还是太子想的周全。” 没想到话刚说完,浛辰就喷出大口鲜血,身子一侧从小麒麟身上掉下去...... 浅金色的阳光从缠绵的云朵中丝丝缕缕的投射下来,紫色的天空贴近了人间,仿若触手可及。彼时的无极山上,“来人,来人啊,浛辰太子受伤了”小麒麟背着浛辰,有些力不从心,勉强将浛辰拖到山门口,抬头就看见了一袭白衣蓝纹的虚无妄,“师尊,无妄师尊,太子......” 没等小麒麟说完,虚无妄一步上前把浛辰接到怀里,回头瞥了一眼小麒麟,“去桃花岛请灵颜仙尊,快!” 虚无妄环腰抱起他一个幻化到了飏华殿,“浛辰,师父在!” 浛辰抬眼望着虚无妄,“徒儿无事,师父......” “别说话。”虚无妄倒是走得稳健,他老人家有些着急,急匆匆的就将浛辰抱入飏华殿,躺在虚无妄的床榻上,熟悉的焚香味分外安心。 按常理,浛辰一定会忍着不说一个字,可凡是遇到虚无妄就不能以常理操纵,“师父……疼。” 虚无妄皱着眉从房中取来一个白瓷碗,淡雅的香味悠悠飘到鼻尖,贴身的衣物被扯开,鲜血染红了整洁的被单,他眉锁得更深了,待他微凉的手指袭上右臂,携着药膏将伤口周围一一拂过,“修炼不精受如此重伤,怕是要养些时日。” “师父,徒儿无能。”恍恍惚惚间,声音像刚揉好的面团一样绵软。 虚无妄嘴上虽这么说,可眼中心疼的目光骗不了人,微俯身手指还放在他肩上,额发显得有些凌乱,衬得烛光下清俊的脸略显可爱。 浛辰神智在见到虚无妄那一刻就不甚清明,到现在眼皮开始不听使唤,但偶尔有一些知觉,身上的痛楚一阵一阵的,仿佛间听到灵颜仙尊的声音,“师兄,浛辰太子的伤已无大碍,只是这右臂要好生养着。”还有细小的胭脂香,大概是灵颜仙尊身旁的沐情。 又是一阵晕眩,浛辰脑中开始含糊,时光若流华,寸寸流逝,悄无声息。眼前竟开始云烟一般掠过些许往事。最后好像都定格在桃花飞扬中,白衣蓝纹的人影,透过重重花雨却是含笑的无妄师尊。 晓天落几颗残星,房中只有一支蜡燃着,昏暗不清。他似乎是被谁抱着,稳稳的抱着,暖暖的。等他在努力睁开眼,动一动身子,却挣开了伤口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那人轻缓地摸了摸他的背,将他搂得更紧一些。他思索着照顾自己的人应是谁,手法很细致,也——很熟悉。 不知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再一次睁开眼睛是个不错的天,无风。小麒麟在一旁喂药,看见浛辰睁开了眼睛,又惊又喜,把手中的白瓷碗扔到一边,“师尊,太子醒了。” 下一秒,虚无妄就推开了门,脸上的倦意溢于言表,可转身就走了。小麒麟刚要开口,向着门口又对向浛辰,可最终也不知道说点什么,神色暗了暗,“太子,服药吧。”入口没有药苦,而是一股血腥,以血为引,确是好法,这是这血,怕是师父的,总相传无望师尊的血为赤红,饮上一滴就可修为猛涨,仙气大振…… 浛辰晓得自己昏迷的时日皆是师父守在身边,是饮师父的血…… 这几日小麒麟天天端着圣药仙丹,想必师父定在炼丹炼药的神仙那欠下许多人请。托着药的福,他浑身的伤好的飞快,不过四五日便能下床了。浛辰心里盘算着化渡之事,宜早不宜晚,还不宜让师父知道。 修仙之人日日如常,年年不变,活久了,也就看淡了世俗,虚无妄独爱那桃花,自然每年最喜春,不但生机盎然,还有阵阵花雨,如今的时节,怕是桃花要开了。 第10章 http://.biquxs.info/

初春微寒,无极山上的桃树也打起了花骨朵,含苞欲放,空气中弥漫着春归大地的生气,风催桃花将开,满山的桃树都染上少许红嫣,一片生机:又是一年春色好。 虚无妄望向前来的浛辰缓缓道:“经脉可有异样?”浛辰稍待迟疑但遂即道:“没有。” 心下满是欢喜——师父果然关心自己。虚无妄显然对浛辰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不满意,转头向门外的童子道:“去把我的古筝取来。” 浛辰闻言一动,道:“师父……”话吐一半,就被虚无妄打断:“坐下。” “……”浛辰没反应过来,虚无妄又重复了一遍:“盘膝打坐,运气。” 这下浛辰明白了,师父要取古筝,又要自己打坐运气,是要给自己调理经脉啊!自从除冰齿虎回来,师父还是第一次对自己上心。浛辰立即盘腿坐下,喜悦溢于言表,他的眼睛发着光,目不转睛地看着虚无妄,一架古筝横在他面前,他低下头,那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下来,衬的那张雪白的脸更加诱人,薄唇轻抿,真好看……浛辰突然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还是禁不住去看他。 “运气。”虚无妄突然开口道,指尖缓缓落在弦上,轻轻一拨,发出清脆的琴音。 “峥----” 浛辰闭上眼睛,随着清脆的琴音开始运功——是《问泉》对修补灵力,助长修为颇为有效。此时脑中却依然浮现着虚无妄的样子。 “静心。”虚无妄再次开口提醒浛辰,那张挂霜的脸上也稍有不悦:他平时静心论道,怎今日连气都运不稳了。 浛辰闻言连忙调整气息,灵气从丹田运向周身,琴音悠扬,轻抚着浛辰,暖意覆盖了他全身,促使他闭上了双眼。 风轻抚,琴悠扬。 浛辰像是做着梦般,梦见了自己在万丈深渊中垂死挣扎,就在他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看见在深渊之上,一袭白衣的虚无妄,向他伸出了手,将他拉出了深渊之外,对他笑着说:“没事了。”......忽然间,浛辰耳边又想起了那熟悉的琴音,他悠悠的睁开眼来,不经意间,四目悄然相接,电光火石,时间仿佛凝滞,一切似真似幻,恍如隔世---- 门外突然传来童子的声音,说是天君送了百年佳酿来慰问太子,浛辰还沉浸在与虚无妄四目相对的气氛中,虚无妄就已经让童子把酒杯斟满了推到浛辰面前,道:“天君有如此雅兴,不能扫了你父君的兴。” 浛辰闻言也笑道:“也是,不过这酒也不能只我喝,师父理应喝第一杯的,不然——别人该说太子不好好待师父了。” 虚无妄偏过头,道:“多嘴,喝就是了。”言毕,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浛辰看着师父把酒干了,自然也不示弱,把自己的杯举起,对虚无妄道:“师父,徒儿敬您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美酒,美景,美人,何等美事,逸风如是想。 ......约莫过了小半时辰,酒已经被喝得差不多了,两人也醉得不轻了。浛辰酒量不差,但当他看向虚无妄时,他感觉自己要醉了。虚无妄肤色白皙,微红的脸显得格外可爱,衣襟半开,露出了锁骨来。 浛辰眼睛直了,他忽然想进一步去看虚无妄,于是他就这么做:他向前一步,半跪在师尊面前,伸出手抓住虚无妄的手腕。虚无妄正打算再喝一杯,被浛辰这么一拦很是不悦,道:“放肆!你松开!”浛辰不仅不松反而加重了力道,虚无妄也用起力来,两人这样一闹,那满杯的酒全撒在了虚无妄的前襟上。 虚无妄刚要发作,却发现浛辰的脸在眼前迅速扩大,紧接着,自己的嘴便被那一方柔软给堵住了。 虚无妄愣住了,但遂即反应过来打算开口制止,没成想反倒助长了浛辰的攻势,浛辰的舌头顺着空隙进入,唇舌缠绕,不只是酒香还是什么。虚无妄打算用力推开浛辰,可又不忍心下重手,一刻的迟疑,便让浛辰抢占了先机,占了上风。浛辰贪婪的吮吸这虚无妄口中的香气,半响松开,虚无妄已经面色潮红,急促的呼吸着:“你,你这逆徒,放肆!” 抬眼却看见浛辰那发光的眼睛倒映出了自己——天地之间,他的眼中仅容自己。虚无妄顿时没了下言。浛辰含笑,道:“师父,我想要你。” …… 晚上星耀满天,浛辰搂着虚无妄,扳着虚无妄的脸让他一直看着自己,虚无妄轻衣薄衫蹙着眉头,浛辰倒是一反常态,一副笑颜,“无妄,无妄,以后我就唤你无妄好不好。” “不好。” “那我叫你什么?老婆?媳妇?” 这一夜,浛辰的话格外的多,虚无妄的作息很规律,到后半夜说的虚无妄昏昏欲睡。可浛辰还是不善罢甘休,一会动这,一会动那,最后虚无妄还是在浛辰的折磨下睡去了。 待虚无妄醒时已是午时,看自己躺在榻上,凌乱的不成样子,回想起昨晚的事,竟有些面色潮红。 在想起浛辰,对,浛辰去哪了? 第11章 http://.biquxs.info/

虚无妄粗略地整理了妆容,推开门,大弟子逸风早已立在门前许久。“师父,今日徒儿自作主张主持了晨诵……” “浛辰太子呢?” “太子,太子三个时辰之前就离开无极山了。” 三个时辰,他……去哪了?虚无妄回忆昨晚他并没有提到要去哪里,“知道了。”没等逸风再说什么,虚无妄匆忙又回到飏华殿的书房中,一块奇石,一笔飘逸的字迹:“无妄,这是除冰齿虎得的赤琥冰魄,你定闻其效,留在你这我也放心。走的时候没多亲两口,当你欠着,我走了,不要来寻我,等我,等我更强大些。” 风儿轻轻地摇动秋千,伴着些微开的桃花,微醺的晴日,天上几朵祥云。 更强大,他是在躲我,又莫不是浛辰又去化渡了,他一次未成,虽说是意外,可若他不是天命之人呢,他又刚受了重伤,灵力没恢复好,他……胡闹! 虚无妄将赤琥冰魄收到怀里,提上轮回,眼中有些茫然,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刚踏出飏华殿,逸风正转身要走,看师尊如此慌张,在看已经出鞘的轮回下意识的拦住虚无妄:“师父,这……” “松开我!” 逸风见如此更是不放心,“万事三思呀。” 他扯回自己的衣服,轮回已经逼在逸风的脖子上,“别拦我,我要去砍人。” “师父……” 逸风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尊,回神间,虚无妄已经御剑飞走了,留下一个背影,有点陌生。 九重天上,朝天门的天兵见无妄师尊驾到,蹲下行礼,虚无妄目光转都没转,直接冲了进去,在天庭的回廊中,他极速前行,小仙娥见了还没行礼就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千里眼和顺风耳不知从那个旮旯走出来,看着往日不慌不忙的无妄师尊,默契地摇摇头, 千里眼道:“无事不登天庭,” 顺风耳合道:“神色匆忙如此” 齐齐说出:“定有大事” 一身白衣,温和典雅的凡笙刚下了早朝,从看见了虚无妄,“无妄师尊,这是要干嘛去?” “看见浛辰太子了吗?他可在九重天”虚无妄抓住凡笙的衣领,凡笙有些诧异,几秒内,他又恢复了平静,对虚无妄抿嘴一笑,“无妄师尊,你还好吗?” 刹那间,虚无妄在凡笙的神态中瞧见浛辰的影子,一怔。强迫自己隐忍住,“对不起,失态了。” 浅金色的阳光从缠绵的祥云中丝丝缕缕的投射下来,却难安抚虚无妄紧皱的双眉,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凡笙殿下,可曾见过浛辰太子?” “哦~他从前几日离开九重天,就再没来过,不该在师尊的无极山吗?” 此言若是真,那浛辰就已经在化渡了,可若是凡笙在说谎,可他又为何要骗我,“讲真?” “当然,凡笙为何要骗无妄师尊呢。” 虚无妄握住轮回的手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看凡笙一脸单纯也不想是假,“多谢。” 转身就想飞到不破峰,可听到身后的凡笙,“师尊,太子前些日到说要去——化渡。” 那,自然不错了。 话音刚落,虚无妄就幻化不见了。 居高放眼看去,天际屹立着皑皑的不破峰,在阳光下十分耀眼。晴天丽日,圣洁无暇,背衬湛蓝的天空,朵朵雪白的云彩,轻盈地环绕在山腰间,四下一白,亦幻亦梦…… 前年寒冰赫然立在峰顶,黑衣男子静静地被封在冰中,虚无妄祭出轮回,蓝色的剑气引出,一道白光落在峰顶,弑雷腾起,化渡仙人从地里钻出,弯腰行礼,“无妄师尊。” “他”虚无妄提起轮回直指千年寒冰中的浛辰,“化渡几时了。” “师尊来的不巧,还不到一个时辰,浛辰太子……” “退下!” 仙人一惊,这架势是要破冰! “无妄师尊,使不得,使不得!这是逆天的……” 虚无妄轮回一辉,一道剑气过去,将仙人打的没影,估计没有一两百年是出不来了。 一阵凉风吹过,虚无妄挥剑,轮回的剑气冲向千年寒冰,要论只化渡的三根封魂钉,是天帝的半生修为化成,天下苍生能与之相抵的不过就是四人——如今的天君,凤帝,和战神瑶烈,再加上他。凭借他虚无妄的修为,如果拼尽全力倒是可能破开这千年寒冰。行与不行,都……只能是行。 一声爆破,云烟散去,寒冰没破损一点,天传来缥缈的声音:“无妄师尊不可……” 战神瑶烈手持佩剑,也落在不破峰顶,剑上的绯红剑气还没消散。 “你为何又来拦我?” “师尊,你是天帝的徒弟,何事可为,心里自然清楚,化渡是天下大事,师尊不可逆天呀!”瑶烈自知打不过虚无妄,可又有徒弟凡笙的请求,不得不来,硬来是不行的。 “浛辰他不行!” “难道师尊信不过浛辰太子?” 信,但更怕他出事…… “那好,我便等。”等你更强大。上前隔着寒冰轻触,自己五百年的修为顺着指尖流入,那你便早点回来,我等你。 瑶烈松了口气,可是劝住了。 我等你回来,我等你更强大…… 第12章 http://.biquxs.info/

时光流转,岁月更迭。瑶烈开始还怕虚无妄执念不放,时时打探着无极山的消息,可每每都只是说无妄师尊闭关修炼。如此便是两百年。 时隔一百年,浛辰再次化渡,在虚无妄的修为催化下,两百年后不破峰传来喜讯,峰顶千年寒冰有炸裂之势,仙界一时振奋,虚无妄却感到隐隐的不安。 “恭喜无妄师尊,浛辰太子即将升为天君,执掌天下,师尊教导有方呀!”瑶烈站在迎君的人群中,向虚无妄道喜,人人称颂的太子终于成君了。 虚无妄一改以往和蔼的模样,紧蹙着眉毛,手放在轮回上,凝视着不破峰顶,但愿只是错觉。 “冰破了,破了。”仙门百家中不知谁喊。 一缕细微的青烟升起便消散——妖气,这青烟过于细微,只有虚无妄注意到。瞬间,他拔出轮回,弑雷四射,时间仿佛静止,人们如木偶般呆滞原地,喑哑着声音,道“得罪。” 御剑直奔峰顶,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名黑衣男子,虚无妄落在雪中,仙人从雪中冒出来,“无妄师尊,太子成妖,尽快诛之呀!” “退下。”虚无妄说的不容置疑,仙人上次的教训记忆颇深,无奈,只得默默退下。 虚无妄伸出手去摸浛辰的脸,声音颤抖,“浛辰……” 浛辰抬起头,眼中没有黑瞳,有些可怖,他愣了愣,身体一颤,挥袖甩开虚无妄的手,身边的煞气愈深,咆哮一声,已经没有神智了,他向虚无妄攻击,轮回一挡,向后退几步,浛辰猛冲上前,弑雷乍起,蓝色的雷光只在虚无妄周身形成一层护罩,并未发起攻势。 两百年前他将五百年的修为注给浛辰,今日倒是助长了浛辰的妖气,妖气压制住疾雷未能发挥,虚无妄几招下来还占上风,若是用尽全力,浛辰必会灰飞烟灭,可……他怎么忍心。浛辰发起猛攻,卷起白雪,轮回相抵,雷电火光,惊开天边云朵。 风烟而过,虚无妄执着轮回,雷场渐弱,虚无妄开始凝聚元神,但用元神祭堵上一堵。脑中浮过在天帝座下时,“天命难违,渡苍生为要务。”是,天命难违,那为了他,违一次又何妨? 元神汇聚在虚无妄的胸膛,他周身的仙泽倒是越来越弱,靠着轮回勉强和浛辰抵抗,山上一黑一白两道光,闪回,冲撞,交错…… 天公都作美,没这凄美的故事加上一笔飘飘白雪。虚无妄抬头看了一眼这天地之间,你的确不是天命之人,这天下当做我为你守下的,浛辰,浛辰…… 虚无妄看准时机,浛辰冲过来,蓝色的弑雷突然收回,一路破风,手臂穿过虚无妄的胸膛,一口血喷出,登时血如泉涌,受伤不轻,白色的外衣染上血色,元神顺手臂迅速涌出,不断涌入浛辰体内,他表情痛苦,又渐渐恢复平静,黑瞳隐现,妖气被虚无妄的元神冲散,他挂上微笑,口中含血。 浛辰眼眸渐渐有神,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小心地抽出手臂,虚无妄倒过来,一时失神,他的唇划过浛辰冰冷的脸庞,留下一道血痕,头抵在浛辰的肩膀上,气息虚弱,“浛辰。” “在,我在。”浛辰抱住他,可抱不住他的魂魄,元神祭让虚无妄魂飞魄散,万年仙身无力回天。虚无妄用手摸着他的脸。 “替……替我活下去……” “无妄,无妄,别说了。” “我……真的喜欢你,若……若有下世轮回,别忘了我。”虚无妄摇摇头,想要去最后吻一下,可他的手悄然从浛辰脸上滑下,没有气息了。 “啊——”浛辰抱着虚无妄,久久地抱着,他却一动不动。 不破峰山脚下的解开封咒,依旧在欢呼。浛辰抱着虚无妄,尽力补上了胸口的大洞,抓着他的手,摸着他的脸,护着他的最后一丝余温。为什么,为什么留我一个人,无妄你回来,你答应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浛辰太子,这……”仙人见风烟消去,却见如此情状。 “遣散山脚的仙门各家,你——什么也没看见。” “小仙遵命。” 待仙人没了踪影,浛辰站起身,“师父,这次我带你回山。” 他一字一顿道:“徒儿带你回山。” 虚无妄被染成绯红的衣襟掉出一块晶石——赤琥冰魄,浛辰拾起,冰魄微微发光,虚无妄的小片元神静静躺在冰魄角落,也许师父…… 一月后,无妄师尊暴体身亡的消息传遍天下,一场轰烈的葬礼将其殡入葬仙海,而彼时那片天然寒原上,浛辰用半身灵力筑起养神殿滋润虚无妄的仙身,每月一次共神用自己的元神供养赤琥冰魄中的元神。只待元神归位,他醒来也说一句,“我也喜欢你!” “公元十万年,天族浛辰接任天君”载入史册。浛辰发现了自己是天帝的余脉,依靠这样,也触发了龙气,勉强撑起了天下苍生。 第13章 http://.biquxs.info/

桃花岛上,满山桃花尽数开放,耀眼的好看,若是师父在……桃花浓浓的香气,你唇间淡淡的笑意,都还未来得及绽开…… “灵颜仙尊可知共神。”浛辰放下茶盏,望向灵颜。 “略有耳闻,天君可知修复元神,共神为此术之首,只不过……” “不过什么?” “这术是上古禁术,对术者反噬极大,打个比方就是施术者分裂自己的元神,补到受术之人身上,元神分裂的疼痛可是常人难忍的。” “那共神可有效?” ……“有效嘛,这么说吧,从天帝造世以来还未有人成功,共神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要定期施术,还没等补好他人元神呢,自己的元神就不伤得不清了。所以是否有效我就不知了。” 灵颜放下茶盏,看了浛辰一眼,“天君不要尝试共神,天下的安定还靠天君的龙气撑着呢。” “本君当然以天下为重。”浛辰若有所思,向灵颜行礼,“叨扰仙尊了,本君还有事,先告退了。” “天君且慢,可知今天是何日?”灵颜直视浛辰,眼神没有往日的平静。 “本君自知,无望师尊的葬日,自不会忘。”浛辰有一丝迟疑,随后恢复往日的淡漠,“若灵颜仙尊无事,道可随本君去葬仙海拜拜无妄师尊。” “也好。” 临近葬仙海,就能感受到寒气。 葬仙海是天下苍生几个仙气旺盛的地方之一,虽说仙气旺盛适合修炼,但能好好利用不受影响的神仙屈指可数,天帝造世以来多少仙门百家争此宝地最终无果,于是列为葬仙海,安葬神仙逝后的仙体。 “天君,灵颜仙尊。” 浛辰不想踏入这个地方,属实心痛,却只能装作云淡风轻瞟了一眼身旁的小麒麟,冻得瑟瑟发抖,这么个地方修为低的神仙自然不敢贸然进入,“出去等我。” “是……” 路上,浛辰不语,虚无妄的仙体如今不在这,瞒着仙门百家天下苍生,却瞒不了自己,他的仙体在寒原养神殿元神在赤琥冰魄中…… 按照惯有的礼仪,三拜后灵颜再起身的那一刻开口,故意压低声音,“他真的在这吗?” 浛辰目视前方,“那依仙尊之意,无妄师尊不在葬仙海又会在哪?” “在哪无妨,独独不在这,对吗?”灵颜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又说:“他也不是暴体身亡对吗?” 一问一问,直来直去,没有任何遮拦,浛辰倒是淡定,“不错,可……那又怎样,师父逝了就是逝了,哪有那么多人会在乎。” “那你能救师兄回来吧,你不用瞒我,我心里有数。”灵颜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看着却那么悲凉,他的嘴角有太多的读不懂。 “哦?那灵颜仙尊心里有数,本君就不多言了。” 转身欲离,听身后喊到,“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浛辰停住脚步,“天下皆知,师徒无错。” “当真,当真没有他情?” 当真没有? “没有,仙尊早些回吧。”草草留下远去的黑影。 仙泽缭绕的葬仙海也别是一番美景,小麒麟正望得出神,天上地下哪能比得上这葬仙海的仙泽旺盛。看到一袭黑衣极其显眼的浛辰,“天君……”没等小麒麟落下话音,浛辰就擦肩而过,“你回九重天吧,我明日早朝便归。” 大写的问号写在小麒麟脸上这浛辰是咋的了,一大早就赶到灵颜仙尊的桃花岛,又匆忙来了葬仙海,这又要去哪忙呀?眨眼间,浛辰已经没了踪影,幻化走喽。 彼时的养神殿中,浛辰跪在虚无妄的冰棺前,他躺得那样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对,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浛辰熟练地在空中画着符,此法共神,分裂元神以补他魂,他的表情渐渐扭曲,元神撕裂开,一点点远离浛辰,融到赤琥冰魄中,他强忍着咬住下唇,浸出点点鲜血,“啊……” 隐隐的烛火,浛辰瘫在养神殿,汗水浸湿了衣物,额头上青筋暴起,嘴角流下绯红色的血,他拖着身子,一点点向冰棺爬,最后翻上冰棺,躺在虚无妄身边,修长的手指颤抖地抬不起来却轻轻的落在虚无妄洁白如玉的脸上,细若冰丝,赤琥冰魄在他上面发着光。 “无妄,我当上天君了,我却不是天命之人,你为何要救我这个废人呢?” “也对,既然我能触发龙气,就说明我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对吧,这你都知道的,对吧。你为什么不同我商量,你为什么就留下我一个人……” “我要从此天下太平,我要从此仙门无争,我要也只要你一个人,不婚不娶,只要你一个人。” 这次换我等你,不论多久,我都等…… 我在无极山后给你又种了一片桃林,你醒时,它们便长大,我身后残红纷飞若雨,谁知佳人未至,情繁如梦,唯花开是真。 第14章 http://.biquxs.info/

辕昭一族叛变天庭,肆意称王,为害苍生,事态严峻,浛辰亲自带兵上阵,前往说服辕昭归顺,亦或灭族。 浛辰披上铠甲,提着轮回,站在点兵台上横扫千万天兵天将,“报,天君,全军准备完毕,即刻出发。”凡笙手握混天方戟,站在浛辰身旁,一身武装也不缺几分男儿气概,“天君,为何执意前往,臣弟领兵即可。” 浛辰不做声,看着轮回剑,那——离师尊太近了。 “出发。” 东方刚刚吐白,千万天兵浩浩荡荡抵达辕昭山上。辕昭王早有防备,族人也备好武器,大战一触即发,浛辰拔出轮回,“乱贼,还不束手就擒。” “早闻天君年少,真是黄口小儿,我辕昭王还在一刻,就不会退让一步。”辕昭王言语狂妄,南方辕昭山常年冰雪覆盖,不满已久,今不知如何得来震世锤,更是胡作非为。 “放肆。”凡笙大吼,“天君,臣弟愿领兵攻山。” “切莫逞能,震世锤不是小觑之物。” “是。” 辕昭山易守难攻,再加冰雪之寒将士体能下降,攻山不是易事,半月来,两方损失相差不多,“天君,这有震世锤护山,根本靠近不得。” 辕昭王按耐不住,使出了骂阵的下下策,浛辰坐在营中仔细地擦拭轮回。 “你浛辰大逆不道,欺压天下生灵……”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凡笙站在帐中,看浛辰一点也不着急,“天君,这……” “再等等。”在营中浛辰倒是听得平静,辕昭王使出了骂阵的手段,就说明他已经失去耐心了…… “你师父虚无妄也是无能,什么贵为师尊,最后还是落得暴体身亡的下场…” 虚无妄,虚无妄……浛辰什么都能忍,独独忍不了…… 浛辰皱皱眉,提起轮回,冲了出去,凡笙见情况不妙,还没拉住,浛辰就一个幻化没了人影,“众军听令,攻山!”天兵天将随在凡笙身后,“保护天君!” 此时,浛辰已经到了辕昭山的屏障外,周身疾雷“嗞嗞”作响,辕昭王心喜终于上钩了,可谁知浛辰挥起轮回,在辕昭山上聚起一层乌云,一道电光乍现,打在屏障上,屏障裂了! 凡笙抓住机会和天兵天将施法破阵,浛辰变一道疾雷杀了进去。 “天君——” 辕昭王吃惊之余,抡起震世锤,浛辰直冲而下,两人撕打在一起,黄色的疾雷绕剑涌出,直逼而来,气势汹汹。辕昭王以锤相抵,几战下来,不相上下,辕昭王已经用了全力,比浛辰多了千百年的修为,再加上震世锤,却招架不住,庞大的灵力完全压制住了他。 浛辰眼中杀气腾腾,布满血丝,辕昭族人相继而上,轮回再现,无人可挡。凡笙挥动混天方戟,护在浛辰左右,生怕出了什么好歹,毕竟刀剑无情。疾雷的力量越来越大,稍触即亡,黄光闪过,遍地死尸。整片天空染成了红色,局势完全失控。 辕昭王见大局已过,想要弃山而逃,浛辰幻化至前,提着轮回,疾雷的声音愈加响亮,银白的刀刃上没有一点血渍,轮回剑身不沾血,果真如此,辕昭王只好硬着头皮拼死一搏。 浛辰挥剑,血星飞溅,“第一,为你背叛天庭,残害苍生。” 又是一剑,“第二,为你弃族而逃,丧尽天良。” 他眼中闪着血红的光泽,挥起轮回,乌云中雷电闪现,发出低闷的轰鸣,“第三,为你辱骂师尊,罪该万死。”一道疾雷伴轮回而下,辕昭王举起震世锤,欲用这上古神物挡回,两物相遇辕昭山犹如雷劈,瞬间一白,待余光消失,凡笙只见轮回刺入辕昭王的胸膛,疾雷萦绕周身,而震世锤破碎两半。 辕昭族人见辕昭王已死,刹时群龙无首,浛辰杀红了眼,疾雷已不受控制,“杀!” “天君!” “片甲不留!” 浛辰挥动轮回,不论妇女老幼,凡是辕昭族人都被杀个精光,横尸千里,血流成河,他站在辕昭山顶,最后一抹残阳挂在天际,血红的空中飞过百只乌鸦,浛辰红着眼蔑视这一切,隐约间,他听到了啼哭声,轮回一扫,剑锋震开地上的死尸,一个襁褓中的女婴红着小脸躺在血泊中,浛辰将轮回向下戳去,在女婴的鼻尖上方停住,似是被吓到,哭的更大声。 浛辰收轮回入鞘,看那女婴小小的一团,让人心头一紧,他渐渐恢复了神智,解开铠甲,露出了沾满血渍的衣裳,有他的,也有辕昭族人的。他俯身轻轻抱起这孩子,用衣角擦去她脸颊的血,她不哭不闹,安静地躺在浛辰怀里,眼睛有神地盯着他。浛辰被盯得神色一滞随即裹紧她,不久她便安稳地睡去。 辕昭族灭,愿照如初,愿有人护,就叫愿初。 踏着血河,浛辰走下山,凡笙看着兄长,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憔悴,浛辰一步一步地走,一字一字地说,“从此,天下再无辕昭。” 第15章 http://.biquxs.info/

浛辰抱回她,就又当爹又当妈,只要是愿初的事,一定亲力亲为,他是在保护一条命,也是在赎一份罪…… 愿初刚牙牙学语时就随了辕昭族的女子,冰雪聪慧。浛辰将她带在身边,精心呵护。 小家伙怕雨夜,缩在床脚抱着被子发抖,眼里泛着红,烟笼雾遮,浛辰挑开跳动的烛花,“不早了,睡吧。” 愿初不动,眼睛盯着浛辰看,浛辰习惯了众人面前冷若冰霜的样子,小孩子莫名就生几分怕,一道惊雷划过长空,“轰隆”一声惊她一激灵。 浛辰坐到床边,伸出手臂,愿初迟疑了一下,便凑过去顺着手臂爬到了他怀里,他把她裹到衣襟里,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你不怕我?” “怕,可我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她乖巧懂事的很,这样柔弱地望着人时,让人很难拒绝,“好,那我以后便陪着你。”浛辰目光极其温柔,一副笑颜。 愿初伸出小手,又有些怯懦,“天君说话要算数,拉钩。” “君无戏言。”钩住她的小手,认认真真的完成了他第一次拉钩,抱着愿初回到自己寝室,戌时熄了烛火,愿初就安稳地睡去了。 浛辰果然言出必行,他不要愿初学兵法练灵力,只教她琴棋书画;不求她出类拔萃,只求她平生快乐,从小对她宠溺有加,她也乖巧伶俐,整日跟在浛辰身后喊“天君天君”在他膝下寻欢,浛辰从不怪她亵渎天君名号,只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发。 待愿初一百岁时,一日,她坐在浛辰身旁读典籍,不一会乱了心性,浛辰侧目督了她一眼,问凡笙说,“今日可有要事。” 凡笙对答:“未有。” 愿初在一旁无所事事,不小心将碎纸扔入浛辰的砚墨中,一时有些惊慌,小心翼翼看向浛辰,观察他的喜怒。半晌无果,她开口,“天君天君,今日是愿初的生辰,我不想看了。”愿初说的拘谨,怕惹得浛辰不悦,悄悄又把典籍抓在手里。 “好,那便不看。”浛辰放下笔,“今日是你的生辰,带你出去走走。” 愿初一听乐了,又把典籍扔下,扑到浛辰怀里,“天君讲真,要带我去何处?”浛辰轻抚她的头发,“到了你便知道了。” 朝天门前,浛辰拉着愿初的手,穿着凡人的衣服,也难遮仙气风流天成,淡薄万物的浛辰会是个宠孩子的人,“凡笙,我去些时日,朝中之事还需九弟料理。” 小麒麟戳戳凡笙,指着御风远去的背影,“还真像父女,就是……” “就是什么?” “愿初少个娘。”小麒麟点点头,“对,就该是三个人。” 凡笙转头就走,丢下一句话,“你去和天君说呀!” 浛辰带愿初去了人间,愿初从未到过人间,第一次见到街上如此热闹的场面,还有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一开始,她怕生,还拉着浛辰的手,后来自己就跑到人流中,浛辰看着可爱的小姑娘活蹦乱跳,心中莫名欣喜。 一串串冰糖葫芦吸引了愿初,那老头儿问她,“小姑娘,你想吃吗?”浛辰出现在她身后,掏出碎银递给老人,愿初乐呵呵地接过冰糖葫芦,只是看着不舍得吃。人间的微风带着烟火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浛辰白净的衣裳显得格外突出,不少花季少女都对他指指点点。 “天君天君。”愿初拽拽他的衣袖,“她们为什么对你指手画脚呀?”在天庭冒犯天君是死罪,她举着冰糖葫芦,一口也没吃。 “这是人间,不同于天庭,是另一个世界。”浛辰拉着她走进一家客栈,招呼伙计,递给他一张银票,小伙计有点傻眼,“客官,这……” “我将这座庭院买下,余下的钱安排每日打扫,可否?” “当然,当然,客官,不不,老爷,这边请。” 在人马繁多的市中小院却能显得清静,几株桃花在院中添了几分春色,“这小院子可是一块宝地,老爷有眼光。” 浛辰扫了一眼门阁,指着已经褪色的牌匾,“把它换了,叫——愿阁。” “好嘞。” 愿初抬头对上浛辰的目光,“天君为何要买下它呢,这一点也不如天宫。” “买给你,叫愿阁。”如果,假如有如果,一天他浛辰失手去了,他便要去了她的记忆,让她嫁个好人家,在人间平安度过余生,这愿阁就当作嫁妆吧。 “天君天君,谢谢你,给你吃冰糖葫芦。”愿初把拿了良久的宝贝送到他面前。浛辰眼眸微动,手放在她的头上,“天君不食人间烟火。”另一只手却接过冰糖葫芦,送到愿初的嘴里,咬开松脆的薄糖,吃到酸甜可口的山楂,她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食物。 “天君真好。” “哦?” “天君最好了!” 第16章 http://.biquxs.info/

夕阳渐下,几点繁星装饰天空,浛辰带着愿初去逛夜市,一盏盏花灯让人间显得生机勃勃,“天君天君,人间好热闹,有好多好玩的,我都不想回去了。” “那……你想留下来吗?” 愿初歪头想了想,抓紧了浛辰的手,“我要在天君身边,不要一个人。” “好。”浛辰在小铺位买了一盏兔子灯,愿初欢天喜地地提着疯跑,他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驻足停下,回头看看浛辰,用手指着远处,一家三口,那个孩童坐在父亲的肩上,母亲跟在后面,其乐融融。 “天君天君,愿初听话,天君也抱抱我吧。” 浛辰微微一怔,没有动作,愿初有些委屈,只好作岂,刚转回身要往前走,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她的下腋,放在自己的肩头,“走啦。”浛辰走路像说话一样平稳,归功于从小顶书学步,现在顶着娃娃,也挺好。 戌时,熄灯…… 次日清晨,鸟儿站在屋檐,愿初睡眼惺忪,沙哑着嗓子喊,“天君天君。” “我在,来,带你去吃早饭。” “好,天君等我。” 香气扑鼻的小笼包,在袅袅炊烟中,愿初将一个放入口中,绵软的面,爽口的肉,可谓人间美味,她吃得有滋有味,浛辰端坐在一旁饮茶,“我带你去无极山可好?” “无极山?”愿初吞下嘴里的包子,有些含糊,“是不是无妄师尊的……”她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浛辰配合点点头。 “大师兄。” “天君。” “小女愿初,拜见逸风上仙。”愿初拉着浛辰的手,有些害羞。 逸风还如从前,现在执掌无极山上下,两人叙叙旧,浛辰便带愿初去虚无妄的“灵堂”,他没上香,只是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 “天君天君,这是你的寝室吗,和尚元宫好像。” 浛辰微微一愣,是好像,这是他二百岁来拜师时师尊所建,如今来看确实与他的尚元宫很像。他唤人拿来师父的筝——寒渊,七弦筝已有两百年无人奏响,他修长的指尖划过琴弦,好似温存着师父的气息。 “峥——” 五指扫过,清脆如泉过,正是那时师父弹的《问泉》,愿初倚在窗旁,听了一会,便望到山后的桃林,几点嫩粉,甚是好看,就偷偷溜了出去,傍晚抓着一叉桃枝,无极山上四季分明,桃花含苞距开放还有些时日,花骨朵在枝上点缀,还没开就折下,有点可惜,若是师父在又要心疼了。 “天君天君,山后的桃花可真是好看。” 她也如师父一般,独爱这妖媚柔情的桃花,“愿初喜欢桃花,为何不待它绽开。” 愿初蹦到他面前,将一朵放置他鼻前,“我想让天君早些闻到花香。” 浛辰伸手拍下她身上的灰尘,用手帕擦了她的花猫脸,“若是喜欢桃花,便带你去桃花岛,那四季如春,桃花常开。” “真的!”愿初抱住他的脖子,上前就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浛辰站起身,她就挂在他脖子上,“戌时,先睡觉。” 待第二日,愿初醒在一个开满桃花的岛上,芬芳缭绕,落英缤纷,陡然梦醒,她四下环顾,已不是无极山的寝室。 “天君天君。”没人应,她跳下床,推开门,花香千里扑面而来,浛辰立在一树下,晨光丽影中,他英挺俊朗却有几分忧郁,凝望着翻腾的海浪,夹杂着波澜不惊的哀伤。 “天君天君。” 浛辰回首,愿初跑过去抱住他的腿,“天君带我来了何方?” “灵颜仙尊的桃花仙岛。”遍岛桃花,皆是为师父所种,“仙尊不在,带你来游,勿损器物。” “愿初明白。” 他们吃了桃花酥,饮了桃花泉,愿初在桃花间疯跑,浛辰引清风相逐,风伴在她左右,跑累了,躺在地上,浛辰站在身前,投下阴影,“喜欢吗?” “喜欢,喜欢天君陪着我。愿初要是有危险,天君会来救我吗?” “当然,伸出手来。” 浛辰抓住她的手,力量涌动,一股疾雷涌出,愿初手一麻,她将手抽出,“疼。” “看你手上。”她的手上出现了一个龙纹,“这是召唤纹,你有危难,在掌心汇聚灵力,龙纹显红我就会知道。” 愿初兴奋地摸索着,“那天君就一直待在愿初身边啦!” “嗯。” “谁在那?”紫衣少女,从桃树后出现——沐情,看清来者,赶忙行礼,“啊,是浛辰天君,小仙无礼。” “免礼。是我叨扰在先,还请见谅。”浛辰拉起地上的愿初,贴心地拂去尘土,突然手僵在空中。他皱了下眉,摸着愿初的脑袋,“愿初在桃花岛,我去处理些事,暮时就归,可好?” 愿初嘟着嘴说,“不好,天君刚还说陪我,现在就不要我了。”说完抓紧了浛辰的衣襟,生怕他幻化跑了。沐情见状,不知从哪弄来一只风筝,“小愿初,这有风筝,天君有要事,姐姐陪你,带你去仙岛里玩。” “好吧。”小手被浛辰递到沐情手中,浛辰向她挥出龙纹,对她一笑,转而对沐情说,“多谢。” 第17章 http://.biquxs.info/

浛辰信步桃林间,折下一枝桃花,渐渐成烟,幻化走了。 师父,等我,徒儿这就到。 寒原养神殿中,烛影摇曳,虚无妄安静地躺在冰棺上,赤琥冰魄隐隐发光,又是一次共神。 师父,你快回来吧。 眨眼已过了一百多年有余,这虚无妄的元神修了大半,自己的元神已出现破碎之象,他强撑着自己,撑着天下…… 九重天上的莲花池,是个景致不错的地方,凡笙独自一人池心的小亭中饮酒,凡间有句话叫: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说来也妙,做神仙本没有什么七情六欲,读起来也是有些味道的。 “九弟有如此雅兴,在莲花池旁饮酒。”抬眼望去,通往小亭的长廊,黑衣宽宽,广袖纳风,自然是天君浛辰了。 凡笙微醉,比平时豪放了许多,“皇兄若有兴致,一同赏景呀,臣弟看不透这因因缘缘,叹不尽这年年岁岁,今日借酒消愁,讨一日清闲。” “也好。” 浛辰坐到凡笙身边,伸手一阵仙气,也变来一壶酒,倒是没喝,摆弄着这酒盏,“九弟,醉酒动仙泽,少饮。” “臣弟知道,皇兄”,凡笙像是喝高了,两腮挂上红晕,这神色像极了虚无妄,“皇兄,最近龙气不稳,不要喝了。”说罢,毫不忌讳地将浛辰手中的那壶酒抢过来,顺着壶嘴,一流清酒灌到嘴里。 “哦……龙气……不稳?”浛辰将腰间的轮回拔出,取一方淡蓝色的手帕,在剑刃上仔细擦拭,“九弟,你醉了。那本君问你个问题。” “皇兄想让我酒后吐真言?” “九弟,可想当天君?”浛辰抬眼瞥了凡笙一眼,看他眼神清澈见底,依旧是正气凛然的样子,“天君是皇兄的,臣弟不想。凡生皆有用……”他开始说话有些模糊不清,歪头靠到桌沿,小声嘟哝:“凡笙有用……” 浛辰继续擦着轮回,我要将这天下还给你,可好? 伸出手,按在凡笙的眉间,秀眉紧蹙忍不住想去拂平,“这么年轻,不用那么优秀,也不要总皱着眉,其实这样,甚好了。” “小麒麟。” 风风火火恍恍惚惚,“在,天君有什么吩咐。” “将凡笙殿下送回宫,他醉了,吩咐灌些醒酒汤。” “是!” 淡黄色的雾气缭绕于身旁,足下是一片桃花雪白而细密的,散着清香的花朵们交颈相挨低声私语,如丝绒般展开。随着视线逐渐远去,深蓝的晶莹桃花海蜿蜒至无尽远方,水声潺潺,碧水连天。葳蕤生长的高大树木于河岸两旁安然挺立,碧色的树冠葱葱郁郁,举起天边柔粉的云朵也毫不费力。 “天君天君……”一个小娃娃飞扑过来,扎到浛辰怀里,“愿初想死天君了。”他单手抱好愿初,揉揉她的秀发,“有没有听话?” “愿初当然听话了!” 沐情依旧是淡紫色的衣衫,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实属美人。 “愿初听话的很”沐情站在浛辰前有些不自然,两只手不知如何安放。 “那本君谢过沐情姑娘,他日定来谢恩。”浛辰对愿初一张冰块脸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今日先告退了。” 半天沐情回了声:“嗯……” 浛辰御剑,速度不快,微风拂过,暗香盈袖,愿初欢喜,抱着浛辰的脸就亲了一口。浛辰歪头看着她,“你知不知女孩子家不能随便给别人亲。” “愿初只给天君亲,定不给别人亲,好不好?”小手放在浛辰脸上擦擦留下的口水。 “好。” 愿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赖上了浛辰,整日跟在他身后,上早朝都躲在屏风后。 一日,浛辰在尚元宫翻看奏折,愿初嘟着嘴,一脸委屈地跪在堂前,“天君……” 浛辰挑起眉,放下笔,“何事?” “天君,学堂里的小仙童都说我没有爹娘,说我是遗儿。” “哦”他语气上挑,像是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对,你的父母死了。” 愿初向前跪了两步,“我的爹娘是怎么死的?” 浛辰眉头皱着,隐忍着什么艰难的开口,“被我杀了。”随手将身后的轮回扔到愿初面前,“哐啷”一声,伴着浛辰有磁性的声音,“今日要杀要剐随你。” 半人大的愿初不知人事,只知道全天下浛辰对自己最好,摇头像不郎鼓,“愿初知道天君是有苦衷的,愿初不想天君怎样。” 她捡起轮回,走到浛辰跟前,轻轻倚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胳膊,“天君……” “嗯。” “我唤天君为父君好不好,这样愿初就有爹了。”她摇着浛辰的胳膊,“好不好嘛?” “好,那便叫父君”若你不后悔,我生生世世做你父君,护你一辈子,好不好? “父君父君……” “父君父君……” “嗯,我在。” 第18章 http://.biquxs.info/

九重天上,下了早朝,浛辰留下了凡笙,小麒麟站在一旁向凡笙挑挑眉,心里坏笑,前些日醉酒还正着让天君碰上了,真得好巧,好巧呀。 凡笙没理会小麒麟,面色温和,不失风度地扫扫衣袖跪下,“臣弟前些日失态,请天君降罪,臣弟甘愿受罚。” “无妨,起来说话。”自己也起身从宝座下来,和凡笙并肩走出凌霄宝殿,“凡笙。” 凡笙一怔浛辰不论是做太子还是做天君,从前都没叫过自己凡笙,这么突然一叫有点不舒服,随后道:“皇兄有事?” “不错。”到了浛辰的尚元宫,凡笙就见愿初一阵风似的跑出来挂在浛辰身上,一脸欢喜地叫父君。 “小麒麟。” “天君。” “今日有要事,将愿初带到莲花池去看看鲤鱼吧。”低头摸摸她,“乖,父君一会儿陪你。” 尚元宫坐落在九重天的僻静之处,浛辰担任天君并未纳妃,如今这尚元宫只有那个半人大的愿初。 袅袅香烟,阵阵佛音,浛辰饮着一杯茶,此情此景,才真像一个神仙,凡笙不觉间自惭形秽。 “凡笙,看着天下如何?” “在皇兄料理下,日日安宁,甚好。”凡笙喝一口茶,千年雪莲加上晨露,是好茶。抬眸看见浛辰忧心忡忡的样子,“皇兄不知有何心事,臣弟愿为君解忧。” 浛辰心尖一阵抽搐,不好——是寒原外的结界,有人闯入,师父……他起身,提起轮回,“等我一盏茶的时间。”说罢,一阵白烟幻化走了。 寒原雾茫茫一片,沐情在家中捣鼓坏凤帝的玉箫,急着出来趁机云游,躲上一躲,待凤帝消了火,再回去也不迟。 这歪打正着,闯进了寒原,打破了浛辰设下的结界,结界中灵力实在旺盛的可怕,沐情还从未见过如此景状,在大雾里分不清东西,灵力聚集又有些冷,心里没底,只好硬着头皮探路。 一阵飓风刮过,吹散了大雾,一袭黑衣站在云端,这个人的脸上,竟笼罩着一团浓郁的黑雾,教人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和面目! 沐情还是听说过这种能够遮挡面容的术法,来者不善,看样修为超出自己的不知一点半点,摆出拼死一斗的决心。心里叫苦,早知就不跑出来云游,还遇到这么个人…… 浛辰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这里的秘密谁都不能知道!他蒙上双眼,祭出轮回,可剑身却被滚滚的黑雾缠绕着,看不清究竟是什么颜色、什么气势。 与之相交,沐情自然不是对手,在空中电石火光间,被剑气伤得不清,恍惚竟看见了黄色的电光,这可是浛辰天君的疾雷,无处乱投医,她开口喊到,“浛辰。” 浛辰怔了一下,轮回落在沐情头上停住了,他另一只手拽开眼上的黑带——沐情! “你怎么在这?” “浛……不是,天君,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 “跟我来。”浛辰离开前又把结界多设了一层,“你是怎么找到这的。”他目视前方,带着沐情御剑上九重天。 “天君在和我在说话?” “不错,不然本君是在和自己说话?”眉毛自然的向上挑挑,浛辰对这个沐情一直没有什么兴趣,今天看她红扑扑的脸,有受了点伤,开始挺可爱的。真没法,养了个娃娃,也养出来颗怜香惜玉的心。 “我,不小心……” “本君会给你叫来药师,刚才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我一会来找你。”他把沐情安顿在尚元宫的偏殿,关上门时对她微微笑了一小下,这笑是嘲笑,还是……,不管是什么,浛辰对自己笑了。她的脑海里出现两个字:真好! 浛辰理了理衣服,平复心情,信步走入正殿。彼时,凡笙放下茶盏,“皇兄果然守时,不多不少,正是一盏茶的时间。” “凡笙”,浛辰语气平缓,真看不出是经历了一场争斗,气定神闲地落座,“我要你去化渡。” !! “皇兄……” “你也知道我的龙气不稳,若是强撑也不过两三百年,你来替我可好。” “这不合常理,皇兄是天命之人,这……”凡笙惊讶之余又觉得不可思议,天命之人只有一个,为何要我去化渡呢? 浛辰平和地喝茶,偶尔抬眸看看自己,凡笙不敢妄加揣测,等着浛辰再说些什么,只见他眼中似含情,在想点什么。 “皇兄为何要我去化渡呢,明明……” “明明我是天命之人,是吧。如果说我不是呢,你愿意担当天下重任,平度苍生吗?事不由你,你才是天命之人。”浛辰一口气说完,说得倒是轻松,把手旁的香炉取来,添点焚香,就差来杀一局棋了,真看不出关于什么天下大事,“那么,你愿意吗?” “皇兄只要是需要,臣弟愿随时启程。” “那好,明日,我便安排你化渡。” 浛辰目送走凡笙,徒然松了一口气,凡生皆有用,果真如此。 第19章 http://.biquxs.info/

“沐情姐姐,你什么时候上的九重天,愿初都没有好好接待。”愿初拉着她的手,把刚采来的莲子塞到她嘴里,“愿初可想姐姐了!” 沐情真没想到,浛辰那个死木疙瘩竟然调教出这么嘴甜的小娃娃。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小娃娃嘴真甜,抹蜜了吧。” “愿初说的都是实话。”爬到愿初的怀里,“姐姐是不是父君带来的?” 父君?再想想这天上地下敢认愿初当闺女也就浛辰一个人了吧,这个死闷骚还真是待见这个小娃娃。 “姐姐,姐姐。” “嗯?” “父君是不是喜欢你,父君从来不带女子进尚元宫,跟别说还在偏殿了,所以呢父君一定是喜欢姐姐。”愿初感觉自己说的很对,对着沐情挑挑眉毛,连这挑眉都和她爹有一无二。 沐情不知道说些什么和她解释浛辰这个死木疙瘩,她怎么可能说你父君差点将我打死,才把我带回来的。没办法,骗骗小姑娘也不是不行,“我呀,就是路过,然后你父君就把我带回来了。” “哦,路过。”隔着屏风,就看见浛辰端着一盘仙桃,眼中笑意更甚,沐情看着就瘆得慌,早不来晚不来…… 他轻挑地咂了下舌头,“对,是路过。”浛辰心里盘算着这愿初带还挺喜欢沐情,啥都敢往外说。 “小麒麟,带愿初去哪里玩玩。” “父君,我刚回来。”愿初嘟着嘴离了沐情的怀里,三步并作两步拉上浛辰的手,“我要父君陪我,父君陪我嘛。” 浛辰另一只手按在她脑袋上弯腰和她说些什么,见她嘴角上扬露出大大的梨涡,在浛辰脸上亲了一口。 沐情很诧异,原来浛辰哄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说两句话就把愿初说的屁颠屁颠的。这就不怪他为人清冷孤傲,天下苍生的公主仙女都对浛辰天君迷之向往。 “父君,说话可要算话哦。”愿初跑到小麒麟身边拽着他跑了出去。 九重天的尚元宫向来以僻静著名,如今沐情算是见识到了,愿初走了,整个殿上静的可怕。浛辰视她为空气,自顾自的斟上茶,挥袖变来一盘未下完的棋,神色自若,时而皱眉下的起劲。都说神仙千千万万年都有点小癖好,下棋是最普遍的了,可沐情看他下棋都和别人不一样,与其说是下棋更像是——谋事,步步为营,机关算尽,聪明如他浛辰。 “一直盯着我不失礼吗?”冷不丁浛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吓得沐情一抖扔了手中攥着的茶盏。 沐情忘了自己面对的是喜怒无常的浛辰——天君!她慌忙起来跪在殿中,心中没有半点悔过,谁让她叫沐情呢,“浛……”不对“天君,小仙无礼。” “哦——”浛辰故意拉长音,“你无礼的地方真不少,凤翎找到了吗?” 别说,还真找着了,“拖天君的福……” “此话非也,这亦是姑娘的福,那你说这次是福是祸?” ……灾……劫 “依天君之意,当然是我的福啦。”沐情看浛辰似笑非笑,抬头看自己一眼,继续下棋,修长的手指夹着黑子,扫视了棋盘落在中央,胜局已定。 浛辰耐心地将黑白棋分到两个棋盒,不急不慢的样子沐情有点看不下去,虽说凤帝也常罚自己跪着,但是在这她跪着都不自在。 “天君,小仙不知那是天君设的结界,不小心闯入,实属无意。”沐情瞥了浛辰一眼,小声嘟哝一句,“真不怪我。” 也不知道浛辰耳朵怎么那么好使,“难道怪我吗?”浛辰摆摆手让沐情过来,他黑袍玉冠,眉眼如画,那眼睛可真好看,淡淡的瞳仁,虽然他不笑但光是那长长的睫毛似泫然欲飞的蝶,轻轻覆在眼睑上就足以让人动心。 沐情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坐到棋盘对面,浛辰将白棋推到她面前,面无喜怒,“和我比一盘,输的完成赢者的一个愿望。” ?我的亲娘!谁不知道他浛辰的棋艺在天下仙界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不明摆着要答应他一件事嘛。 “小仙不才,怎敢和天君切磋棋艺。”沐情装的一脸难色,本以为他堂堂一个天君,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子,他天君不要颜面的嘛。 如意算盘打的好,可--他竟如此厚颜无耻! “嗯?”这语气,要是沐情说一个不字,说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好好,下下,我下。” 她怎么下的过浛辰,绞尽脑汁下了六步,就被将死。“我输了,天君有什么愿望,小女定竭尽全力。”即使浛辰手段太烂,但能帮上他点什么也挺高兴的。 “哦,那好,愿望倒是真的有,只是……” “只是什么。” 浛辰拿捏的恰到好处,“本君的愿望兴许还要过上百年,那现在就当你欠着了,好吗?” 没等沐情回答,偏殿的门被推开,隔着屏风微光倾泻而下,缥缈的声音传来,“天君且慢。” 第20章 http://.biquxs.info/

“天君三思,沐情年少不懂事。”灵颜风尘仆仆,出现在殿前,“望天君从轻发落。” 沐情见自家师父来了,不由得兴奋,起身要去抱大腿,浛辰将手中的棋子重重地按在棋盘上,将盘上的棋震得一颤,“谁让你走的!”这话是对沐情说的,语不惊人但满是威慑力,灵颜师徒皆是一惊。 浛辰抬眸冷傲地盯着沐情,年少,几百万岁了哪里年少。随后,“灵颜仙尊怎如此不懂事,擅闯本君的尚元宫!”伸出那双修长到无可挑剔的手,勾起地的下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目光,今天的浛辰怕是吃错药了。 但沐情真是惊艳到了,浛辰的眸底像是藏了亿万星河,微微散着冰川寒气,很符合他的人设,不苟言笑一一恰到好处。沐情怕是被浛辰下了迷魂药,竟然会这样评价这个一一坏人! 沐情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换上笑脸,满是妖媚,“天君——“这一声叫得软软糯糯就不信撩不起他,“师父她也是担心我,就不要怪罪于她了,错在沐情,天君让小女做什么谢罪都行。” 浛辰嘴角动了动,浅浅的一丝笑意,看得灵颜张目结舌,更惊的还在后面——浛辰一只手放在沐情的头上,极其宠溺的神情,声音也柔下几分“那本君要你——以身相许,坐拥天下可好。” !!这画风也变得太快了,这话竟然是在浛辰嘴里说出来的,实在叫这师徒两人惊在原地。 “天君....”三思呀,说实话,沐情从第一眼见到浛辰,就对被他吸引了那么一小下,就是那种很冷淡的态度,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很对她的少女心,可能自己就是受虐的命。沐情心里窃笑,空手套白狼,赚了。而灵颜深知浛辰的为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天君,这事怕有不妥,我这徒儿顽劣,怕是配不上天君。 “哦——那灵颜仙尊意下如何?”不知道为什么,浛辰见了这个貌美的师叔总是待见不起来,反到是——满满的醋意。 “还需和凤帝沐起商议。”灵颜反复斟酌,只好这样推辞。 “自然。”浛辰说得随意,目光没有离开沐情半分,“那本君准备彩礼,一切妥当后,便向你父君提亲,风风光光迎进九重天。”他将沐情的碎发顺到耳后,手指碰到她的肌肤,她心脏就漏跳半拍,这几百万年的神仙真是白做了,完了,完全被收服了。 浛辰眼底闪过一丝丝的坏笑,这难以察觉的情感被浛辰藏得滴水不漏,发现自己还真有撩妹的助攻技能,可能小麒麟说的是没错了,就算他浛辰负了天下,就凭借那张不可方物的帅脸和闷骚高冷的气质也能反将一军。 “那麻烦灵颜仙尊留与我二人些时间可好,沐情就暂时住在尚元宫,替本君料理——家事!”浛辰一个眼神杀过去,不容反驳,与刚才温柔的他截然不同。 “父君——”愿初刚进宫门就开始喊,进了偏殿看见灵颜,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仙尊今日穿得甚是好看,父君教过愿初,这叫一一这叫,对了,这叫窈窕淑女,沐情姐姐也好看,仙尊也好看。” 三百岁的小姑娘嘴就像抹了蜜一样,“父君说是不是?”浛辰抬眸往了一眼灵颜,五官端正,品行上良,是很漂亮。 灵颜摸了摸愿初的头,”愿初真会说话,桃花岛新结的桃子,等你父君有时间一起去尝一尝呀!” 愿初摇着灵颜的手,“仙尊真好,仙尊最疼愿初了。” 袅袅香烟后,浛辰一双眼睛盯着小姑娘,还未成年便有了倾国倾城的端倪,樱桃小嘴专挑人喜欢的说,为父的都有些吃醋。 “愿初。”浛辰声音低沉极富穿透力,听着都是心动的感觉。愿初撒开灵颜,跑到他面前,刚疯跑完,两颊微红,呼吸还有些难以发觉的急促,浛辰招了招手,愿初便一阵风般扑到浛辰怀里,檀木香扑鼻而来。“父君,愿初有乖乖听小麒麟的话,也做完了功课,父君要如何奖励我。” 沐情终于明白,成为爹的男人都多一份柔情果真如此,“天君,今日也不早了,我与师父先行告退,我与家父说明此事再住进尚元宫也不迟。” “好”浛辰顿了顿,“我等你来。”沐情脸唰一下变得绯红,羞得说不出一句话。 “那叼扰天君了。”灵颜转身就走,不想在是非之地多待半刻,沐情也起身要走,突然一股力量将沐情拉倒,不偏不倚地倒在浛辰肩头,浛辰的呼吸凑近了她的耳朵,“今天的事,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什么也没看见。” 沐情一怔,对上浛辰依旧冰冷的目光,忍不住一颤,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明…白…” “如此最好。“浛辰将自己的外袍理了理,黑衣如墨,他的心意也深不见底。 第21章 http://.biquxs.info/

浛辰亲自送凡笙到不破峰,又将自己的修为融入化渡之中,按照瑶烈战神的说法,当年无妄师尊给了自己五百年修为,化渡为期就少了一百年。浛辰抱有尝试的心里将自己的五百年的修为注入其中。 彼时的浛辰万年的修为以所剩无几,元神支离破碎,还有一半的灵力镇在九重天,就是天帝在世也难以像浛辰这般行云流水。 浛辰抬臂,眼睛猛然睁开,轻声道:“疾雷!”黄色的雷电四面腾起,顿时不破峰满是余雷,化渡仪式的仙人震惊,传说中的天帝之术,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岂止恢宏二字来形容。 疾雷发作比平日的威力还要强,而且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灵力混在其中,待疾雷变弱,浛辰明显灵力所剩无几,依旧装作毫无波澜。但这次施法,也印证了他的想法——他和天帝一定有这种种关联,先是第一次化渡失败并未成妖,倒是练成了疾雷;再是第二次化渡的异象;最后是他化渡未成却激发了龙气。一次是巧合,可再二再三就不难想象其中的关系。 如果说共神能修补虚无妄的元神,那要将元神还于本体还要一定的条件,条件无非就是离神术,这术也是天帝所创,与化渡这个辨君之术同时存在,那要想掌握这种离神术,只有一种方法——炼化封神钉! 一切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他要凡笙来坐拥天下,他要沐情来陪凡笙坐拥天下,他要的只有虚无妄,不惜代价。 做神仙的,最不在乎的就是岁月流转,眨眼间几百年就过去了。 “父君,我这次在学堂又拿了第一名。”愿初彼时已经四百岁了,亭亭玉立,聪明异常,有时候小麒麟都会说愿初随了他爹,从小就站的台阶比人高。 “嗯。” 愿初很不满浛辰敷衍的样子,气鼓鼓地坐到浛辰对面,一双大眼睛瞪着浛辰。 “怎么?”浛辰瞟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刚刚好,手里拿着朱墨小狼毫,一摞摞奏折间圈圈点点。 愿初懂事,知道自己的父君是天下唯一的天君,陪自己的时间当然有限,最后终于妥协一歪身子,用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在书案上画圈,她心里一直有个问题,她都已经四百岁了,为什么父君迟迟不让自己修行,和她同龄的孩子都能掌握一招半式了,她还什么都不会。 “在想什么?”浛辰声音沙哑,应该是在这坐了一天,滴水未进,愿初忍不住心疼她爹爹,抿嘴一笑,点点的跑过去给浛辰倒了杯水还偷偷的撒进去点啥,“父君喝水。” 浛辰轻甩衣袖,将狼毫架在笔案上,目光移到烤瓷茶杯上,水散着热气还有微微清香,“哪里来的神霄粉?”薄唇微微抿上,“最少两千年的上好神霄,偷来的?” “父君……”愿初本来想给浛辰一个惊喜,竟然忘了他父君是个无所不知的人物,“父君真讨厌。” 浛辰把茶盏放下,揉揉愿初的秀发,“我会和瑶烈战神打招呼的,下不为例。” “这神霄又不是我偷的,我求了战神两个月,才要来一袋子给父君。” 一袋子…… “你可知道神霄的效用,摇烈战士也该心疼够呛吧!” “愿初当然知道,神霄独独长在瑶烈战神的百草园,吸日月之精华,有神奇的恢复效用,能壮大元神,提升修为,增长灵力。”愿初长长的睫毛附在眼睑上,水汪汪的眼睛再求夸奖,“我求来神霄,把它细细研磨成粉,就当做给父君一万岁庆生的礼物。” 一万岁……庆生,我都有一万岁了,浛辰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活了多少年。愿初看浛辰稍微吃惊的表情,摇着他的手,“父君都记得我的生辰,我怎么会忘了父君的,我在天族族谱上查到了父君,上面父君的功绩有好多好多呢,嗯……我想想看。”愿初一番深思熟虑,“上面说父君八百岁就过了成人劫,一千岁拜无妄师尊为师,两千岁降服了西海殇龙,四千岁平定了南荒狐族内乱,还有……”没等愿初接着说下去,浛辰嘴角上扬微微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微抿上唇。 “父君高兴吗,愿初是不是第一个送的礼物呢?”她从乾坤袋掏出了个大袋子,扑面而来的清香,果真……是一袋子。 “愿初已经四百岁了,嗨六百年就要度成人劫了,现在我什么都不会呢!” 浛辰温柔似水,琥珀色的瞳孔都泛滥着慢慢的父爱,这些年自己竟变得越来越不想自己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你一丝一毫。” “哐当”,小麒麟手中的汤羹落地,目瞪口呆地戳在原地,天君刚都说了什么!!不但主谓齐全,还这么深情,罪过罪过,小麒麟想给自己的耳朵上柱高香。 接着一束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罪过罪过:“天君,我什么都没看到……不对不对,我什么都没听到。” 第22章 http://.biquxs.info/

“什么事?”这变得比……还快。 “天君,这……”小麒麟瞟了一眼碎了一地的汤,难为沐情做的银耳莲子汤了,“现在没事了。” “去把正殿的屏风送到桃花岛,再……” “在点名说是天君送的,好嘞,交给我吧!”小麒麟也挺感谢自己有这么个主子,“你们继续,继续。”转身就跑了。 愿初也不傻,“父君,这汤是沐情姐姐熬的吧,这么撒了真可惜。” “无碍,你若想喝,吩咐人做就是。”浛辰好像毫不在意,愿初摇摇头,“这是沐情姐姐做的,我看姐姐对父君一片心意呢。” 浛辰伸手拍了愿初的脑门,“你还小,不懂。” “愿初懂得,沐情姐姐喜欢父君,父君也喜欢沐情姐姐,这叫……对,这叫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不就要白头到老嘛。”她一副很在理的样子,等着父君夸自己。 浛辰却提起笔,批堆成小山的奏折,“若我们真会在一起,你叫她姐姐岂不乱了辈分。”愿初忽的明白过来,“那我叫……”娘亲还没叫出口就被浛辰打断:“不必。” 愿初不明白父君究竟在想什么,还是父君怕羞,不禁捂嘴笑起来。 浛辰左看右看半天不下笔,忽的抬头,蹙起眉盯了她一会,愿初不笑了,也一本正经地坐好,“你真的想修行,很苦很累的。” 愿初迷茫的小眼神游离到浛辰的眼眸里,“父君,愿初不怕苦的,只要是父君教的,我都愿意学。”她凑到浛辰身后,环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背上,满鼻的檀香,愿初满是享受,……” 满脸宠溺,浛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带你去愿阁看看?” “愿阁?是人间……”小家伙腾一下来了劲,相隔上次也过了三百年,虽然期间带着小麒麟偷偷下过凡,但是有父君陪着是不一样的。 小麒麟小心翼翼地把头伸出来,“天君,瑶烈战神……” 浛辰抬起头,就见瑶烈手中拿着一支腊梅,周身有仙气浓重,距离成仙也不过些时日却被压制成本性,“你先退下。” 愿初看小麒麟转身就没了影,自己也行礼离开,“不知瑶烈战神亲自来到本君这尚元宫可是有事?” “无大事,但有一雅事,不知天君愿不愿意一看。”瑶烈把梅花插在岸上的花瓶里,“我近来无事与众弟子移植来南荒雪峰上的腊梅,在我的灵园中。”他看向浛辰“我邀来了仙门各族,听愿初说今日是天君的一万岁生辰,十日后正是极寒之日,梅花盛开最为曼妙。” “好。”浛辰闭上眼睛,长长的眉毛似泫然若飞的蝶,好看的不可方物。浛辰揉揉皱紧的眉,缓缓睁开眼睛,“那就谢过瑶烈战神盛情。” 寒暄后,瑶烈刚出尚元宫,愿初就飞奔出来,换上了一身凡人的粗布衣,举止坐落都不再像一个小孩子了,自己养大的孩子…… “父君,走吧,我都准备好了。”愿初在身后拿出一件衣服,看得出来是和她身上的一个款式,浛辰不察觉间轻笑,抬手间,她手上的衣服化作一阵白烟,穿在浛辰身上。 “走吧。” 人间已入深冬,集市上依旧热热闹闹,愿初抬起右手,挡在眼前,任由曦光从指缝穿过,今日阳光正好,晒在人身上格外舒服。 “父君父君,今日是你生辰,父君想要什么礼物?”愿初抓住浛辰衣襟的一角,俏皮地说。 浛辰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她,用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愿初送的,父君都喜欢。” 没逛多久,天空中便落了雪,雪下的不大,但雪花却如鹅毛般大小,落在手上,晶莹剔透,晶石一般耀眼,飘在空中,恰如蝴蝶般轻盈,无忧无虑。愿初跑在前面,望着天空如烟花般盛开的雪肆意飘洒,心里似乎有了什么决定,笑意不浅,浛辰虽不知愿初在那傻笑什么,但难得下凡一次,见她如此开心,便也心满意足。 “父君晚上想吃什么,愿初陪你去。”愿初和浛辰在雪中漫步,她站在浛辰前面,眨巴着她的大眼睛。 “听你的。” 愿初弯起嘴角抓着浛辰的食指,提起裙子便向前跑。见视角开阔的亭子伫立在半山腰上,渐渐点缀夜空的星星洒下点点幽若的光,将亭子打扮的别有一番滋味,愿初只手一挥,亭子中间的圆桌上便出现了很多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这些都是你做的?”浛辰有些不可置信,但看着愿初自信的眼神,也有些欣慰,“当然……不全是,那碗长寿面是我亲自煮的,怎么样,父君,我厉害吧。” 愿初拍了拍胸脯,“父君,愿初的还有一份礼物。”愿初向前走几步,转过头来大喊,“父君,愿初祝您生辰快乐!” 顿时,夜空中绽放了绚烂的烟花,烟火耀眼,与这白雪相映衬,银白的世界不断被彩色的花点缀,这一切都显得惬意而又温馨。 第23章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浛辰在愿阁中舞剑,轮回剑锋不减当年,黄色的疾雷更上一层楼,浛辰黑衣翻飞,惊起园中寒鸟。 “父君。” “醒了。”浛辰收起轮回摸摸她的头,“去无极山修行”他低头俯视她嘴角浅笑,“好吗?” 仙气缭绕的无极山…… “天君。” “大师兄,无极山的仙泽更盛了。”浛辰看着飏华殿,师父,你该回来了。 “一定是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庇佑我们。”逸风抬头,对上他的丹凤眼,处世不惊,还是原来的样子。 “也对,借轩尘洞一用,小女要学习修行。”浛辰轻笑。 “好。” “静心,屏气,汇聚灵力。”浛辰一改慈父形象板着一张脸,看着挺害怕的,愿初也一本正经的坐在轩尘洞中央,学着浛辰的样子。洞里加空气微微带动挂上不可察觉的寒意。看来她还是随辕昭,灵力属寒,第一次运气就能到这般地步也实属难得。 “无极山集之精华、仙气十足,是修行的好地方。”浛辰随意坐在洞角,神色渐渐暗淡下去,都已经五百年了我都等了你五百年了你怎么忍心。浛辰感觉心口一阵绞痛,深入骨髓的疼。 愿初在无极山修炼了十日,有了不小的进步,一点就透,浛辰很是欣慰也松了口气,她以后也能保护自己。 北风呼啸,已入深冬,清晨的第一缕曦光从云缝中闪出,挂霜的枝头闪耀着晶莹的光,鹅毛大雪连夜倾落,放眼望去,上下一白,无一例外,浛辰带着愿初回了九重天。 “父君,我们要去哪?”亭亭玉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少女的气息,但在浛辰面前,依旧那么小孩子气。 “瑶烈战神引进了南荒品种各异的梅花,邀请各仙家望族观赏,想起你喜花,便应了那邀请。”浛辰在雪中慢步走着,黑色的长袍与这白雪竟有几分和谐,他故意放慢脚步,与愿初并肩,怕天寒地滑,再摔了愿初。 “傲梅寒雪,父君喜欢吗?”愿初笑着看向浛辰,浛辰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嗯,愿初喜欢就好。” 瑶烈的灵园所处草木繁盛之地,灵气甚重,天朗气清,红白相映的梅花夹杂着细雪,重重叠叠,落雪融在愿初绣有桃花的裘衣上,略有一点湿意,清澈的眸子倒映着天地风雪,眼角跳动着喜悦,样式各异的梅花,到底是迷了愿初的眼。 “瑶烈战神邀请众仙望族来,目的怕不是赏花吧。”浛辰向瑶烈走来,靠在瑶烈身旁的柱子上。“天君好眼力,不知天君可还记得浴火狐?”瑶烈压低声音与浛辰说。 “看守神器的上古神兽之一?” “正是。” “战神怎会在意它?”浛辰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的梅花,愿初站在梅花间,与那红白相互映衬,更显少女的姿态。 “它本行踪不定,但近些日子它却出没天宫,我想它可能是要为狐火寻找宿主。”瑶烈神态平和道,“我本想靠邀请众仙家望族,以灵力汇聚来引出浴火狐,夺取那狐火。”瑶烈说完这句话,看浛辰并没有任何表现,便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天意。”浛辰看向瑶烈,“若是狐火有灵,自会择主,只是那浴火狐怕没有那么简单。” “天君的担忧,我也考虑过,这灵园设下了八卦阵,只要它出现。” 浛辰不在说话,再看向梅花见,没了愿初的踪影,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始深入梅林。 “天君。”“天君。”“……” 对于恭维浛辰早已不屑,微微颔首也是最大的表示,那个小丫头这个时候乱跑…… 此时,愿初站在一株白梅下,整个灵园中就这么一株白似雪,柔似水,愿初偷着笑转头要去叫浛辰,恍惚间看见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一下来了好奇心,悄悄跟了上去。 一只白狐静静地走在雪上,没有一点声音,愿初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它淡紫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愿初,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寒意。通身白色没有一丝杂毛,仿佛是纯种高贵的化身,摸起来手感一定特别好。 愿初招招手,可那狐狸只是看着她,愿初大起胆子,朝它走过去,“你是谁家的狐狸,是不是走失了,来,过来。” 愿初见它不动又凑近了一点,仔细一看它的眼睛出奇的亮,还有一丝——忧郁。 只剩一步远了,白狐像是受了刺激转身就跑,愿初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跟着它走了几步,愿初就看见了浛辰,在一片白中格外显眼,“父君。” 白狐也看向浛辰,愿初蹲下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突然一股力量像是抽走了她,眼前一黑…… 第24章 http://.biquxs.info/

愿初感觉天昏地暗,世界颠覆被卷进了一个漩涡。这是哪,好黑.... 眼前突然一白,光线强烈起来,愿初缓了一会,适应十秒睁开眼睛,分明是个世外桃源,美好的不像样子。再回过神来,愿初脊梁一冷,她被挂在一条树枝上,岌岌可危,她尽量放轻动作,伸手去抓旁边更粗一点的树枝,还差一点,一点——“嗵”狠狠地摔在地上。 “哎呀。”愿初揉着屁股,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泪珠都挂在眼眶上了,可怜巴巴。忍着疼环顾四周,这里的景致十分雅趣,流水潺潺,草木茂盛,虽然愿初修为尚浅,也不难察觉灵力异常旺盛。 初生牛犊不怕虎,愿初也不担心,随手摘了个果子解渴,开始四边张望,小跳步地溜达,赏景为主,顺便找找出口。完全把那只白狐忘在脑后。 虬枝通天,一个白衣神君侧身躺在树下,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一本经书,满头银丝,给人一种慵懒的美感,他抬眸看看远处的小姑娘,莫名浮现一丝笑意。放下书卷。从腰间拿出折扇,华玉覆身,如风展开,抵在鼻上,轻轻扇动。 愿初远远地也望见了他,犹豫了一会朝他跑过去。站定在他面前,“哥哥——” 哥哥!!有趣,男子动了动身子,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嗯。” “哥哥生得好俊俏,还有这银发。”愿初蹲下去轻轻揽起一缕在手中细细端详“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长着银发的人,”她顿了顿,“不过,很好看。”愿初放下手,对上他的眼眸,“还没问哥哥姓什么名什么,家住哪?’ “南荒——凌子渊。”凌子渊看着女孩,她动了自己的头发!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还有她叫哥哥。 “子渊哥哥,小女愿初,很高兴认识你。”说罢将手伸出来凌子渊歪头,仔细端详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愿初,愿好如初——好名字。 见他发怔也没有和自己握手,愿初嘟了嘟嘴,罪恶的爪子在凌子渊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如此一来,凌子渊更是一惊,他活了几百万岁,敢这样挑逗他的,她是第一个。凌子渊不温不火的抓住愿初的手腕,嫌弃的甩开。 愿初也不恼,“子渊哥哥,你也是掉到这个地方的吗?你知道出路在哪吗?”愿初从地上拔起一根神灵草,编了一个手环,举给凌子渊,“你要是告诉我,我就把它送给你。” 今日,可能是凌子渊为仙以来最不同的一天,“这是圣玲梦境,没有出路,还有,别叫我哥哥。”凌子渊肆意一甩收起折扇,将一旁的书卷盖在脸上,身子靠在树根上,一手扶额,一副我不想说话,我睡着了的样子。 “可是父君告诉我,遇到弱小的人就要帮忙,不然有失天族颜面。” 弱小,不是小丫头,你哪只眼睛看我弱小了,“走开。” “为什么?” 凌子渊一颤,书从脸上掉下去,一副睡意朦胧又大惊失色的表情,接着他懒洋洋的抬起另一只拿着肩子的手,指了指身后变出来的一条狐狸尾巴,“我是狐族人,与你们天族毫无干系,你擅闯圣玲梦境,影响了我休息,所以——走——现在就走!” “哇。”愿初一下扑到凌子渊身上,抓住了他的尾巴,洁白无瑕,松松绒绒,愿初还拿它在脸上扫了扫,“子渊哥哥有尾巴呀,真白,那你是不是一只白狐,就是进来之前那只。” 什么,凌子渊有些惊异,如果以天帝造世为始,那他凌子渊就是世间第一只狐狸,那里轮得到她个小丫头来叫哥哥,还有他与瑶烈一同在天帝时代征战时就获得无间地狱中的护火甲,常人见了他分明是一只浴火狐,怎么会被她看到他本体。 “松开。” “哦。”愿初一脸委屈样,“原来你不喜欢别人动你尾巴呀!” 凌子渊转过头不想理她。愿初开始晃他的胳膊,“子渊哥哥,你别不理我呀,你饿不饿,我给找些果子吃吧,这的果子可甜了。”废话,这的一草一木都是他自己种的,他怎会不知。 愿初见他不反应,大概是睡着了,她发现这个哥哥虽然很不耐烦,但也没有很讨厌自己,自己也讨厌不起他来,因为他真是太好看了,和父君的冷傲和沉稳的养眼不一样,和凡笙皇叔的清秀和内敛的养神也不一样,总之就是很特别。 阳光穿过叶缝,光影斑驳落在凌子渊的身上,他并为束发,丝丝银发凌乱地在风中飞扬,一只白狐般的妖媚尽数展现。 愿初嘴角向上弯了弯,露出最甜的微笑。“子渊哥哥,你等我回来哦。” 等愿初走没了踪影,凌子渊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看她消失的方向,良久,他拿起手边的经书,骨节分明的手划过套在他手腕上的神灵草,第一次发现这草这么好看。凌子渊放下经书,抬头看天边又裂开一道缝隙,今天可真热闹! 第25章 http://.biquxs.info/

“哦。”愿初一脸委屈样,“原来你不喜欢别人动你尾巴呀!” 凌子渊转过头不想理她。愿初开始晃他的胳膊,“子渊哥哥,你别不理我呀,你饿不饿,我给找些果子吃吧,这的果子可甜了。”废话,这的一草一木都是他自己种的,他怎会不知。 愿初见他不反应,大概是睡着了,她发现这个哥哥虽然很不耐烦,但也没有很讨厌自己,自己也讨厌不起他来,因为他真是太好看了,和父君的冷傲和沉稳的养眼不一样,和凡笙皇叔的清秀和内敛的养神也不一样,总之就是很特别。 阳光穿过叶缝,光影斑驳落在凌子渊的身上,他并为束发,丝丝银发凌乱地在风中飞扬,一只白狐般的妖媚尽数展现。 愿初嘴角向上弯了弯,露出最甜的微笑。“子渊哥哥,你等我回来哦。” 等愿初走没了踪影,凌子渊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看她消失的方向,良久,他拿起手边的经书,骨节分明的手划过套在他手腕上的神灵草,第一次发现这草这么好看。凌子渊放下经书,抬头看天边又裂开一道缝隙,今天可真热闹! 很快,一道黑影闪过。 剑锋回转,疾雷腾起,黑衣青年满脸煞气地落在凌子渊面前,凌子渊微微直起身子,定睛看了看:轮回——黄色雷电,一个是无妄师尊的佩剑,一个是天帝的得意法术疾雷,有意思了。 “什么人,愿初呢?”眨眼间,浛辰将轮回抵在他脖子上,冷冷地开口。 来者不善,是来找那小丫头的,更有意思了,“哦~”凌子渊折扇一挑,浛辰整个人向后一退,随后稳住阵脚。 轻敌了,浛辰不得不正视这个男人,衣冠楚楚,修为极深,微有狐骚,是狐族人,白发飘飘,此人一定不简单。 “你元神都破碎不堪,还能使出此等法术,实属难得。”凌子渊依旧躺在那,抬起眼又看了他两眼,眼神里透露着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没再想理浛辰。 浛辰在掌心汇聚灵力,龙纹炽热,愿初还活着,就在附近。既然问不出什么,浛辰转身就要御剑。 “等等。”凌子渊顺起一缕银发,在手指间绕了两圈,慵懒地坐起来,缓缓睁开眼睛,稍微认真了一点,“我还没叫你走呢。”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喜怒, “那……要本君如何?” 凌子渊轻轻一跃,落在树干上,毫不客气,祭开玉扇破晓,抬起右臂,顿时圣玲梦境的灵气汇聚,化为凌子渊的灵力,强大的火属性四散,空气如烈火一般。 这架势——要打架! 浛辰提起轮回,两指抵在剑刃上,疾雷腾起。僵持着。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凌子渊嘴角微微上扬,破晓绽开绯红烈火,凌子渊周身展开巨大的火翼,他那银发在火中泛着微红。 浛辰一跃而起凌子渊执扇而下,轮回剑锋锐利,剑与扇相撞,黑与白闪现,在上空划过,看不清踪迹。 凌子渊全身而退立于树梢之上,手腕微微转了个角度,破晓燃成一团火,身后的羽翼变成了熊熊烈火形成了铠甲——传说中的护火甲! 红黄相间,两方的灵力撞击,一声轰鸣,圣玲梦境的天空开始坍塌,轮回与破晓最后一击,双方收了法术,四周都被破坏的不堪入眼,凌子渊的眉头皱了皱,用手将破晓扔出,所过之处恢复生机。 大神之间的对决在几分钟之内结束,浛辰望向他,手中的折扇是这相当罕见的灵器,与轮回不相上下,“神君可是南荒凌子渊,子渊前辈。” “不错。”通过一战能知晓他是谁,还有点水准。 “天君浛辰,见过神君。”浛辰颔首,礼仪到位,与大战判若两人,却没有一丝不妥。 “不错。”凌子渊收了破晓,在掌心拍了两下,似乎在想点什么,转而又盯着浛辰,纵使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不近人情又有些烟火味,越来越有意思了。 凌子渊顺势又躺在树干上,打开玉扇,百无聊赖地扇风,“你用了共神,对吗?” 浛辰看向他,“的确。” “为何人所用,你又可知你的元神已无法成形,终有一日,你会散尽毕生修为,灰飞烟灭。” “本君自然明白。”目光从凌子渊身上移开,他并不喜欢被俯视的感觉,“至于为了何人,本君不便相告。” “无妄师尊,对吗?”凌子渊不愧是只老狐狸,拾起一缕银发,在手中又绕了一圈,“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何毕逆天而行。” “有些事非情能自已。” 凌子渊回想了一下多少年前,这小子平复了狐族内乱,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平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本来作为狐族的老祖宗,应该致谢,可在这梦境中,一时也就忘了,几千年倒是有长进,如果他还有个几百万年……后生可畏。 时间又静了下来。 第26章 http://.biquxs.info/

“神君可曾见过一个小姑娘,刚刚成年。”轮回入鞘,浛辰已经没有耐心了。 “不错,见过。” 话者刚落,“父君——”愿初一阵风似地跑过来,桃花裙映面抱住了浛辰,伸手中龙纹显出红色,“我就知道父君一定会来找我。” “嗯。”浛辰展颜一笑,把凌子渊看得有些不舒服,轻咳一声,愿初抬起头,看见树上的凌子渊,“子渊哥哥,你怎么在树上呀,太危险了,快点下来。”随后又挥了挥手中的果子,“给你的。” “不需要。” …… 见凌子渊眉头皱在一起,也是一个千万岁的老狐狸被一个小姑娘叫哥哥。 突然,圣灵梦境一抖,凌子渊神色突然变了变,“躲起来!” 愿初刚张嘴,还没说出话,浛辰就环腰将她抱了起来,向后一跃轮回出鞘,御剑站在高处。 “狐狸,好大的红狐狸!”愿初这时才看明白,是一只狐妖,但体型大的可怕。 浴火狐!浛辰眉头锁起,原来浴火狐就压制在圣灵梦境中,怪不得自从凌子渊在无间地狱出来后不见踪影。他手掌张开,霎时疾雷奔腾直奔凌子渊。 愿初出抓紧了浛辰的袖口,“父君!” 只见凌子渊想抓住锦缎一样抓住了疾雷,这小子还能用出这高妙的法术,这疾雷链就像一个纽带连接了他们二人的灵力,浴火狐睁开眼睛骇人的瞳孔充满了混沌。 “愿初,听好。”浛辰捂住了她的眼睛,盯着远处渐渐苏醒的浴火狐,“闭着眼,不要动,等我。” 愿初心里一颤,情况一定万分危机,可浛辰手捂着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乖乖的点头。等落在什么地方就老实地听着动静。 浛辰一个幻化来到凌子渊身边,“浴火狐。” “刚才震醒了它。”凌子渊极其沉着,两个人在一起气场都变了,仿佛是只灵宠。 凌子渊从树下一跃,火翼一振,向浴火狐飞过去,银色的头发在烈火中熠熠发光。浛辰再次幻化站在狐狸头上,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凌子渊祭开破晓强大的灵力充斥着整个圣灵梦境,两人配合默契毫无纰漏,浴火狐体型庞大此时已经晕头转向,一声怒吼两人连连后退。彼此对视一瞬,剑扇相抵黑衣与白袍交错。 浴火狐逆流而上抬起一只爪子,两人轻巧避开,瞬间林倒一片,烧起大火。 浛辰举起轮回,阴云滚滚,大叱一声“疾雷!”天边一声闷雷,一条黄色的龙冲出云层直奔大地,化为一个巨大的囚笼。浴火狐表情狰狞,眼中见了戾气,四肢发力,挣脱了疾龙罩,向前扑去。 那个方向……愿初! 浛辰虽然擅长幻化,但也来不及了,只见一道火光,赶在它落脚之前…… “愿初!” 云烟四起,愿初睁开眼睛不禁一惊,凌子渊抱着自己,银发四垂,眼前是他高挺的鼻梁,眸子狭长,似夜空一般幽深,容纳万物却不吞吐光芒,睫毛覆在眼上,瞳孔是不属于他的惊恐还是后怕,愿初看不清楚。 “还好吗?”凌子渊哑着嗓子,声音好听的上天。愿初像被勾了魂似的点头,眼睛离不开凌子渊。 他就这样抱着她,移开目光愿初就看见他凌厉的眉峰,沦陷了! “准备好。”准备好什么,凌子渊慢慢直起身火翼重新舒展在身后,银发都不显薄凉。 愿初惊呆了,好大,好……可怕。浴火狐完全暴走“闭上眼睛,很快。”凌子渊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展开破晓。 浛辰也松了口气,两个人再次投入战斗,凌子渊像是一个疯子一道红色的火焰穿梭,浴火狐便伤痕累累,浛辰惊叹远古的力量,在一边掩护。 “子渊哥哥。”凌子渊垂眸看着她,淡定的不行,好像在…… 浴火狐被凌子渊折腾的不行,脚步开始踉跄,凌子渊抱愿初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莫名安心。可是下一秒凌子渊将愿初向上一抛。 “啊——” 浛辰也是一惊。就在她离浴火狐不到一米远的距离,浴火狐化作一缕烟消失了,继而绕着愿初的是一副双刃——狐火! 凌子渊和浛辰像没事人一样朝愿初走去,愿初拿着狐火不知道说点啥。 浛辰将愿初往身后拉了拉,“神君,小女多有打扰,见谅。” “不错,是有些烦人。” 愿初听了心里一紧,原来他只是认为她烦人呀,浛辰在场,愿初怕丢了父君的颜面才忍住没发作。 “那可否烦劳神君引条路,走出梦境。” 凌子渊身子向树一靠,眼眸微垂,举起破晓在他们身后一点,一个混沌出现,浛辰拉起愿初的手,“告辞。” 就要进入的时候,他突然开口,“等等。” 声音慵懒也直抵心房,凌子渊一跃而下,白衣翩飞,稳稳的落在愿初面前,那双好看的大手落在她脑袋上,愿初一惊,感觉一股力量注入。 “狐火认主,好好带它。”说罢,甩袖就走,毫不留情。 愿初回头看他,浛辰强将她拉走,这一别,是不是我再也见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