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难追:豫王殿下请放手》 第一章 抉择 从小就想着嫁给苏子誉,这是天朝皇室唯一一位公主南枝公主的梦想,大概从十岁第一次见他,眼里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这位南枝公主从出生起便患有体弱之症,幸得一佛门大师相救,带在身边,游历人间,悉心教导,十岁才将她归于皇室。她进京那天,龙颜大悦,大赦天下,奖励四方,所以人们就算没见过她,对她也是颇为欢喜的,毕竟是承了她的圣恩。 她十岁那年,苏子誉十五,早已是誉满京城的才子了,可惜父母双亡,至于原因,似乎和皇室有莫大的干系。对人温温和和,却又寡淡疏远,总是让人看不透,这是外界对他一致的看法。故事就从她十四岁那年讲起吧。 西郊公主府内,公主正盯着桌上的书与其较劲儿,双脚盘坐在榻上,双手撑在身侧,眉头紧皱,小嘴微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旁边的贴身侍女见了她这副样子,也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想来这是皇上为她布置的第四门功课了,要背完整本策论,唉,咱家公主也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孩子啊,默默的为她叹了口气。 正在侍女为她家主子默默担心时,却见南枝公主起死回生一般展开笑颜,抓了桌子上的书,鞋也不穿就要往外跑。 幸亏侍女回了神,连忙喊道:“鞋子,公主,你的鞋子没穿”,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追上去时,就只看到公主翻墙而出的漂亮的背影。 几人提溜着鞋子,望望对方,又望了望几米高的围墙,默默地叹了口气。其中一人说到,:“我们还是去豫王府门口等着吧”,似是早已习惯了一般。不错,公主翻的那面墙就是通往豫王府的那面墙。 皇帝对这唯一的公主又是自己最爱的妃子生下的宠爱有加,有求必应。更是一枚妥妥的女儿控,所以当初南枝公主说不想在皇宫住,觉得太约束时,立马为她在宫外置办了公主府,全部按照她的心意来,结果本来定在东郊的位置的公主府又换到北郊最后定在了西郊,恰恰又在豫王府旁边,仅一墙之隔。皇帝听后只能傻乐乐地想好像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南枝公主拿着书,赤着脚,刚跳进院里,就被发现了。正在扫地的下人停下活儿,正正经经的行了礼说到:“您来啦,主子正在亭中和齐王下棋呢”。 南枝挥了挥手,把自己的裙摆弄整齐,又整了整自己发髻,把手上的书扔给了那个下人“我走的时候再将它还我。”说完便向书房走去,几步便拐过偏院的门。 “刚那是哪位贵人啊,长得也太美了吧”,一人凑到小桂子就是刚刚为公主拿书的人身旁问道。 小桂子回过头,“这位就是皇上捧在心尖尖上的南枝公主,你们新来的千万别冲撞了贵人” “那为何这位南枝公主不走正门,要翻墙呢?” “上次主子也问了公主这个问题,公主说走正门还要通报,怪麻烦的,还说下次直接在这个院子开个侧门就更方便了,但主子不同意,又害怕公主再翻墙过来被当成刺客,就把我派来这接应公主。” 众人听后沉默不语,怎么有点像偷情的感觉呢。 豫王府也算百年建筑了,之前豫王府全盛时期,气势直逼皇室,后来豫王府名存实亡,人丁衰落,府上只剩早早封王的豫王苏子誉和他的妹妹苏子叶,兄妹二人互相依存,深居简出,兄长有才子头衔,小妹有花容之貌,倒也没被人欺负去,后来又与南枝公主交好,自是不敢有人轻看他们。 南枝自诩从小走南闯北,武功也在师傅弟子中较为出众,唯有一事让她抓狂,就是搞不清方向。曾和师傅去须弥山上采药时,迷失了一天一夜,后来师傅怕她再迷路,就交给她很多识路的方法,但对她来说没什么用。本来对豫王府了如指掌的她却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南枝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都在自我怀疑是不是翻错了墙,被父皇留在宫中考核了三日,怎得世道都变了。南枝四处望了望也没人过来,不愧是冷清的豫王府,这么大的房子,连个人都见不着,索性就继续往前走。 穿过了一条长长的回廊,又左拐经过一个圆拱门,才看到一大片的荷塘,荷塘中间有一个精美的亭子,四周帷幔轻飞,荷香肆意,亭中正有两人在下棋,正是齐王与豫王。 两人端坐在桌旁,旁边驾着冰块消暑,融化冒着冷气,二人皆身穿白衣却有不同的气质,此时该齐王落子,但却拿着棋子迟迟未放下,眉头紧皱,反观苏子誉,面上一派淡然。 南枝好不容易找到这俩人,隔老远就喊开了,“子誉哥哥”,看到俩人回头,便不等到走过去,直接驾着轻功飞向亭子。子誉起身,把人接了个满怀,怀里的南枝抬起头,便看到近在眼前,带着淡淡笑意的俊脸,顿时什么苦闷都没有了。 “子誉哥哥,我好想你呀,父皇要检查上次给我布置的作业,把我留在宫中待了三天,这次还给我布置了新的策论,烦死我了都,”说完还不忘捏捏哥哥的脸。 苏子誉将怀中的人儿放下来,顿时比他矮了两个头,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笑说:“你父皇也是为你好哇,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子誉哥哥的声音总是这么温柔又有力,但南枝可不想听什么话,于是乎说到“哥哥是在和齐王下棋吗,那就继续下呗,我在旁边学习学习”说完就乖巧地坐到一旁。 齐王故作伤心地捂着胸口说道:“你们终于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啊,总被你们忽视的我很受伤啊。” 南枝想也不想便说道:“你都见过这么多次了,小心脏怎么还是这么脆弱啊,还动不动就受伤。” 苏子誉靠近南枝坐下,顺手将南枝的裙摆理了理,忽的看见南芝漏在外面的脚丫子,愣了一下,耳朵忽的就红了,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用裙摆盖住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齐王颇有意思的看着俩人。旁边的侍女上前来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放好。南枝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俩将棋子慢慢地摆满棋盘。 “对了哥哥,为什么我刚进来的时候,外面的景观好像不太一样了,我都差点迷路了。” “府上才装修过的,毕竟是老房子了,几处偏院漏水了,索性就把该修补的地方都修补一下。” 刚下到一半,就听到远处传来与南枝如出一辙的喊叫声。 “南枝,我的小南枝。”就见远处跑来一个女子,肤白若雪,眉目有情,若是忽略她不太优雅的跑姿,大抵也算个仙子。此人便是苏子誉的妹妹苏子叶。 南枝看见便忽地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子叶,我的小叶子”,将人一把抱起来,顺带转了两圈,两人银铃一样的笑声便在荷塘上空环绕了起来。 一顿亲亲抱抱之后,子叶便拉着南枝的手,“南枝啊,你都三天没来找我玩了,我都快闷死了,你陪我去玩嘛,去上次的勾栏去听戏呀,还有上次——唔——” 南枝一把捂住她的嘴,转身看到俩人质疑的眼神,说到:“哈哈,你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啊,我们不是一直都在探讨画画啊,弹琴啊这种高雅之事吗,哈哈。那什么,哥哥们慢慢下棋,我和叶子去叙叙旧,哈哈哈。”说完就拉着子叶跑了。 棋盘旁边的俩人一脸呆滞地看着俩人走掉,齐王回过神来,看到子誉还望着她俩离开的方向,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忧伤,幽幽地说道:“为什么被忽视的总是我,子叶刚刚也没看见我似的。这棋还有什么好下的,不下了。”说完就干脆手背脑后躺在了垫子上。 子誉转过眼来看看他,:“我看你是心乱了,看见我妹妹,心都被勾走了。” 齐王闭着眼睛,也没否认他这话,说到:“你还不是一样,人家都走了,你还巴巴地望着。” 苏子誉垂下头,微微皱了眉,“是啊,好像早就乱了呢。”说完又自嘲地笑了笑。 齐王还是未睁眼,“你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姨母是不会放过你的。” 苏子誉烦闷的按了按太阳穴, 齐王继续说到,“你知道的,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但是你,陷进去了,我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没有丝毫犹豫,苏子誉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 “我本来在两年前就应该杀掉她,你却说你没喜欢上她,这只是在利用他,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大概是忘了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什么了吧。”齐王突然端坐起来,探出前半身贴近子誉,“姨母说,要是你下不去手,她让我出手。若你想她好,就知道应该做什么。”说完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你想护她平安。”苏子誉突然出声到,齐王停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出声。“你是怕她在我身边,我母亲会派人杀了她,又知她不会主动离开我,所以来劝我推开她。”, “你倒是掩饰的极好,若不是母亲对她下了必杀令,你还不至于这样来警告我。黎忧。”当苏子誉连名带姓叫他时,他是真的很生气了。“你从前可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求任何情。你说我不像从前,你自己呢?” “你明知道总会有这样一天的,你必须做出选择。”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而苏子誉也静静地坐在那,两个时辰了也不曾变过姿势。 第二章 及笄 今日京城各处也都热闹起来了,原因无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南枝公主要及笄了,四面八方自然要送上贺礼。 就因要准备及笄,南枝最近几天都未曾出过门,也未翻过墙,现在终于要熬出头了,今日便是自己的及笄之日,不知道子誉哥哥会送自己什么东西呢,正在镜子前打扮的南枝昏昏欲睡地想到。 “公主,”一个侍女走进来,行了礼说,“皇宫迎接的人已经到了。” 还未等公主答话,正在为她梳理发髻的桑榆回到,“先把人请进来,告诉他公主马上梳妆完毕,请等候一下。” 侍女俯了俯身,下去回话了。 南枝还闭着眼睛,差点昏睡过去,就听到桑榆在耳旁说到,“公主,发髻梳好了,看看有哪儿不合心意的,再改改,” 南枝艰难的睁开眼,眼睛眯成一条缝,声音却毫不含糊地说道,“没什么要改的地方了,你办事我放心”,说完就把眼睛缝又闭上了,也不知看没看到。 桑榆又帮她顺了顺耳边的碎发,“我的公主啊,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万不能出差错。一生就这一回。” 南枝睁开眼睛,声音软糯地说到,“桑榆你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了,年纪不大,却喜欢跟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又抬起眼撇了一眼镜子里的人,“这不是打扮得好~好~的~嘛。”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哈欠,“都怪今天起得太早,我都没睡好。” 桑榆从背后抱住南枝,“我的小祖宗诶,可不能再宴会上如此不得体,这次还有从四方国家来的客人。“ 桑榆之比南枝大了三岁,却高出她两个头不止,桑榆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相拥的两个人,眉目满是温情,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恭喜我的小公主成年了。”,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就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你吧,桑榆默默在心里道。 南枝现在清醒多了,佯装生气地说道:“就一句恭喜啊,没有礼物的话我可不答应。”假装偏过头去不理她。 桑榆笑了笑,“当然有啊,我亲手做的糕点,要不要。” 南枝眼睛顿时一亮,转过身来,拉住桑榆的双手,活脱脱一只小谗猫,“真的吗,在哪呢,现在能吃吗。” 桑榆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当然不行,你现在要进宫和皇上他们一起用早饭,怕你一吃就停不下来,晚上回来再吃,好吗。” 晚上再吃吗,那就在宴会上少吃点,南枝默默在心里想到。“那好吧,说好了哦。” 正想回话,这是外面进来一队人,来为南枝更衣,桑榆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松开南枝的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天大早,街上不少商铺也开了门,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赶往宫里,原本还有点瞌睡的南枝此刻也清醒了。原本是一场小小的及笄之礼,自己是不怎么在乎的,但一想到及笄之后就可以嫁人,还是有点开心的。虽然自己不在乎这些,但苏子誉是一定要嫁的。不知道师傅他们会不会来,已经很久没见他们了。 不到半个时辰,车队便进了宫。进去时皇上和皇后早已洗漱好,等着南枝的到来。 看到精心打扮的南枝,皇上明显很满意,“吾家有女初长成啊真是,一晃这么快就要长大了,你父皇我也要老了,哈哈哈,” 南枝跪下向父皇母后请了安,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父皇才不会老呢,父皇在儿臣心中永远年轻。” 不知为何,老皇帝听了这话却突然老泪纵横,“嗯嗯,好啊好啊。”说着说着就要擦起眼泪来了。 皇后看了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皇上啊,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哭,这是女儿成人礼,又不是嫁女儿,哭那么伤心做什么。”说完朝南枝招招手,“南枝过来,让母后仔细瞧瞧。” 这位皇后虽不是南枝的生母,待她却是极好的。南枝乖巧的走上前去,半跪在皇后身前。皇后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仔细的瞧了瞧,“记得才见你时,你才十岁,那水灵劲儿,可招人喜欢了,转眼四年都过去了,你也长大了,时间还真是,唉。” 不知是不是被皇帝传染了,皇后说着说着也要泣泪,南枝见形势不妙,立马要开口劝阻,旁边的老皇帝却开口笑了起来,“哈哈哈,还说我哭,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明明心疼女儿,昨晚还说着说着大哭了一场,哈哈哈。” 南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父皇母后,你们这样要被别人看了去,有失风范啊。” “女儿过来,”老皇帝对他招了招手,“我有礼物要给你。” 南枝捏捏了皇后的手,走到皇帝身边,“什么礼物要现在给啊,” 老皇帝笑笑摸了摸她的头,随后眸色一厉,喊道“金鳞暗卫”,随后便凭空出现十八个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大殿之下,面带黑色面具,身着黑色鎏金暗纹服 “从你出生的那刻起,我便着手为你训练你的暗卫,这些人从小一起训练,一起长大,而他们唯一的使命听你指令,护你周全,现在你已经成年,自然要将他们交到你手上。” 自己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得出来眼前这十八人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南枝听完父皇的话,立马跪在地上,正色说道:“南枝得父皇如此庇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多谢父皇,”随后又笑嘻嘻地说到:“我就知道,父皇是世界上最好的父皇。” 老皇帝很受用的点点头,“好啦,这十八个人交给你,”又把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十八人,“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使命,现在起见过你们的主子,保护她的安全。” “是,”众人齐声答道,“见过主子” 南枝先前一步,目光在这十八人中巡视了一遍,随后到:“站成一排”,众人没有丝毫犹豫。 南枝走到众人面前,又一一看了一遍,随后指着队伍中间的一个人说到,“你就是他们的队长了,代号十七。“那人立马跪下,”是“ “剩下的十七人,代号依旧按数字,由队长分配。退下吧。“众人应声道”是“,片刻便没了踪影。 皇帝看到南枝如此迅速的将人安排,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第三章 及笄之礼 之一小段插曲过去,及笄宴会也开始了,按照惯例便由长辈为小辈戴簪示礼成。 宴客早已等候在会厅,不少其他国的客人也想见见这福泽天下的南枝公主。会厅喧闹之时,忽然丝竹礼乐突响,众人停下交谈之声,端坐桌前,眼神却齐刷刷望向入口,遂而听见通传之声:“皇上皇后驾到,南枝公主到。“ 众人起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千岁,“ 皇上朝身边的太监点点头,公公得了指示,便扯开嗓子,“免礼。”,声音有些尖锐,几百人的会场却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这才敢抬起头,站立在桌旁,目送着皇上和皇后走向高台。 南枝今日一席淡粉八宝裙,肩上白色珍珠织的云肩,腰间双凤玉佩,走起路来清脆作响,肤色白皙红润,未施粉黛,还略微可见一点点婴儿肥,长发如瀑,只简单的挽了几个发髻,发饰也是淡粉或琉璃,如此简单的打扮,到给他添了几分清冷之气。虽是惊艳于南枝公主的美貌,但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的,只能在心里默默称赞。 南枝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急死了,怎得这路这么长,又不能东张西望,都不知道子誉哥哥坐那儿,师傅来了没,北齐来了谁,只能等走到座位上才能知晓了。 到了座位上时,礼官开始了他的程序,南至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笄礼由皇后为她束发,全程都心不在焉,等到礼成皇后还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回到座位后再仔细地找寻了一圈,还是没有。便谎称有点不舒服就告退了。 桑榆知道她定是没见到想见的人,心情不好,便也没责怪她丢下那么多贵客了,反正皇帝都不在乎,她也没必要,就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叶子是女眷,若是子誉不来,她也没法入席,难不成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南枝边走边自言自语道,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便看见宋暄禾招招摇摇的跑过来。 “南枝南枝,我有礼物要给你,”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 “可刚刚在大殿上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那不一样,那是母亲父亲给你的,这才是我给你的。”说完把盒子塞进她的手里。“本来之前就想告诉你的,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去大漠边界了,但你今天及笄,就迟点再告诉你了。” “你也要去?”南枝突然有点不高兴了,“你去干什么呀,大漠那么远,还日晒雨淋的。” “父亲说了,我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日后这守卫江山的责任是要我来背的,所以呀,“宋暄禾双手握住她的肩头,低下身子和她平视,“我要努力变强啊。”说完像是不顾一切了将人抱在怀里,变强才能守护你呀,我的公主。脸上还是刚刚开朗的笑,却是多了几分满足 “好了,”暄禾将人放开,“我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啦,你不对我说点什么嘛。” 南枝的脸都快皱成一个包子了,平时除了粘着子誉哥哥,就剩下他最好欺负,现在她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你回来给我讲讲大漠的故事吧。”南枝开口道“你明日几时走,我去送你。” 宋暄禾看着眉头深锁的南枝,揉了揉她的头,“明日应该走的早,你今日折腾了这么久,明日好好歇息便是,不用你来送的。” “那怎么能行呢,你这一走要多久也说不准,说不定还要受伤,说不定还死在外面,说不定——” “停停停,”宋暄禾连忙捂住她的嘴,“怎么听着像是在咒我呢,你还是别说了,明日卯时,南城门。说好了就不许耍赖哦。“ 南枝拉开他的手,“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俩人有说了会话才分开。 零零总总的事情又将她缠了半宿,天都大黑了,才回到公主府,这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见到子誉哥哥。便有翻墙而过,寻人去了。 刚落地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又想起前几日府上才装修过的,也没个带路的,早知道就走正门呢。南枝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麻烦。边走边思索到,没人的地方一般不会有灯,那就直接随着有灯的地方走吧。 经过之前的池塘,又往里走了走,府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路上也没遇到一个下人。正好看见偏院有光亮,便去看看。 南枝刚走到门口,听见似乎有女人的声音,“王爷,您慢点,啊哈哈哈,王爷讨厌。”,声音千娇百媚。南枝顿时全身僵硬,这府里能被称王爷的还能有谁。 她不敢相信地走上前去,像推门却又不敢,也许是齐王在府里留宿呢,子誉哥哥怎么会在偏殿呢。直到里面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啊,王爷,”,一阵娇嗔的声,她才一把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便看到一男一女衣衫不整,正在床上交相缠绵,见有人闯进来,竟也不慌不忙的理了理衣服。南枝看着这两人,面上却未有一点被撞见的尴尬之色。三人也就如此对望这。 南枝顿时感觉没了力气,“王爷说偏院年久失修,原不想是金屋藏娇啊。”说完又问道,“子誉哥哥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到底是为什么。你,你……”却是你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 子誉从床边站起,慢腾腾的走过来,脸上全是冷漠,“南枝公主不明白?南枝公主都成年了,应该明白了。为什么?行闺房之乐还要问为什么吗。”而刚刚的衣服还未系好,露出大片胸膛。 南枝就保持着与他对视,眼里蓄满了眼泪,“子誉哥哥不会这样对我,他不是最疼爱我了吗,我们说过要在一起的。” “那只是你的想法,我好像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什么吧,况且我对你好也只基于你是公主,”子誉忽地转过目光,不再看她的脸,“若你不是公主,我又岂会看你一眼。” “是这样的吗,你在骗我对不对,子誉哥哥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子誉哥哥——”南枝已经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了,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应该是假的吧,都是在开玩笑吧。 “哼,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狭隘的人呢,”子誉又低下头,贴近南枝的耳边慢悠悠说道,“况且,你想嫁我,不是想和我做这样的事吗,我现在就可以满足——”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 南枝愤怒的一把推开了他,满含绝望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子誉见人离开,终是站不住了,顺着凳子坐了下来,随后又对床上的人说了声滚,清淡又疏远,没有一丝感情,一个眼神也不曾给过人家。 南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府中的,见到桑榆那一刻抱着她痛哭了一宿,却是只字未提原因。 第四章 启程离开 第二日清晨,暄禾便等在了南城门。本来要一起走,但暄禾说要与南枝告别,宋将军与宋夫人便早行一步。 暄禾心里很纠结,也不知她到底会不会来,还是睡过了头,正在他思前想后的时候,看到远处公主府的马车疾驰而来,满心欢喜地向前跑了几步,挥了挥手。却看到只有公主府的大管家驾车前来。 “你家公主怎得没来?” “回小将军,公主许是昨日太劳累,不能来送小将军了,特让奴才前来知会一声,让小将军不必等了。” 暄禾听了不免有些失望,“好吧,既然如此只有作罢,那你回去告诉她,他可欠了我一次承诺啊,回来可要让他给我补偿的。” “奴才一定把话带到。” 宋暄禾转身刚要坐进马车,掀开帘子就看到多出来的两个人。南枝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上车,别声张。” 暄禾刚想说什么,就被堵了回去。进了马车车夫便启程了。而南枝除了说了刚才的几个字就倒在桑榆怀里睡去了。 暄禾掐了掐自己的脸,自己是在做梦吗,怎么南枝在我车上,猛然想起不太对,南枝要去哪,不会要跟着我去大漠吧。 暄禾疑惑地望着桑榆,以眼神询问,桑榆只是摇了摇头,将人揽在怀里低头不语。 还是等南枝睡醒再问吧,如此想着。若是真要跟我去大漠,那也挺不错的。 待南枝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下午。马车还在行驶中,但似乎还未追上宋将军他们。南枝醒来也只是起了起身,依旧把头靠在桑榆怀里,围着毯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暄禾见南枝醒来,又看到南枝肿胀的双眼,心中满是担心。“南枝你到底怎么了,昨晚见你也睡得不慎安稳,还在梦中哭了,我——我很担心你。”南枝听了这话,眼里的泪水忽的又掉了下来。 暄禾顿时慌了,“得得得,我不问你了还不行么,你别哭了,”双手慌乱地在空中乱摆了几下,想去帮她擦泪,却又不敢,“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你哭了。” 这句话倒是没错的,以前,只要南枝一哭,不管什么要求暄禾都会答应他。“什么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啦好不好,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好不好。”暄禾附身靠近了南枝一些,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南枝慢慢止住眼泪,带着哭腔说到:“那你答应我,以后只准娶一个媳妇儿。” 暄禾顿时蒙住了,“嗯?”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南枝见他呆住,“嗯什么恩,没听懂吗?还是说你不愿意。”说完这句话似乎更伤心了,“你们男人都是大坏蛋,呜呜呜,都贪得无厌,都——” 暄禾见南枝又哭了起来,连忙说道:“才不是呢,我答应你,我以后只娶你一个,不不不,我是说我以后只娶一个媳妇儿。”暄禾说完紧张地看了南枝一眼,见他没什么异常,默默的吐了一口气,还好没听到那一句。 倒是身旁的桑榆默默的看了暄禾好几眼。 南枝见他答应了,抬手及其豪爽的抹了抹眼泪,“第二件事,你要带我去大漠。” “没问题啊,”暄禾见她情绪变好了些,心也不再揪着了,“不过皇上那么疼你,怎么会准许你跟我来大漠。” “我没告诉他啊。”南枝云淡风轻的说到,“临时决定的,还没通知他呢。” 暄禾听了顿时咆哮道:“完了完了完了,皇帝要是知道我拐走了他的宝贝女儿,回来肯定会打死我的,死了死了死了,”边说着边双手抱头,不断地变换脸色,南枝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开心一点了吧,”暄禾看着南枝,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我也很开心呢,你在我身边,好像什么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想到这儿,暄禾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放大,甜的像蜜一样。 马车又行了三日才走到京城与霖州的边界,此去大漠大概要行上两个月。三人行不追不赶,与宋将军的车队差了半个州的距离。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风景,也算是让南枝的心情好了一大半,又拿出了当年行走江湖的侠女风范来。 三人刚找到落脚的客栈,休整了一会儿,便想出去逛逛街,领略一下风土人情。 越往北地域特色越明显,与京城是截然不同的景象。街上热热闹闹的,万青酒楼一大地标,将北方的特豪迈与南方的柔情结为一体,南来北往的都要进去瞧上一瞧。 南枝三人也想去凑个热闹,可奈何人实在是太多,就在附近找了个不挤的地方吃了顿饭。 南枝坐在桌边等着上菜,手里转着在街上买的竹蜻蜓,眼睛却盯着对面万青酒楼的招牌发呆。 暄禾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别看了,再看也吃不到,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我不是想去吃,”南枝将一只手撑着下巴,“我只是想为什么京城没有万青酒楼呢?” “万青酒楼可不只是个酒楼。”暄禾拿起酒杯浅尝一口。 “什么意思?”南枝扭头看向他。 “据传万青酒楼是属于明月楼的,而明月楼是最大的杀手组织,只要给的钱足够多,什么人都杀。” “杀手组织啊?”南枝突然想起来自己其实是遇到过的,转头对桑榆说到:“桑榆,你还记得吗,那一年我们在路边救了一个小男孩,就是最后把他交给我师叔了的那个”。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件事。”桑榆回应道。 “当时那些杀手被我师父全灭口了,听师傅说,他们好像就是明月楼的来着。” 暄禾倒是很吃惊,“你师父不是玄慈大师么,他还杀人啊。” “你要是见过我师父就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大师了”南枝想到自家师父那个模样,忍不住吐槽到,“他就是一捡破烂的,我当初跟着他,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整天到处跑,从那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翻上越岭的……” “等,等下,”暄禾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你说的是真的吗?玄慈大师真的这样对你啊?” “当然啊,”南枝气愤的说道,“难道我还能诬陷他吗?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得。” 其实以前没觉得自己过得多苦,倒是回宫之后才觉得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师父其实也挺疼自己的。自己是师父唯一一个带在身边的徒弟,其他那些师兄,自己只在游历的时候见过一两面,相处最久的就是楚国的二皇子。 暄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嘻嘻的说道:“不气不气,以后我好好照顾你啊,绝不让你吃一点苦的。” 南枝抬手摸了摸鼻子,“谁要你照顾啊,我家桑榆会照顾我的,你照顾好自己吧。” 暄禾也不反驳她的话,“菜来了,我们吃饭。吃完饭再去街上逛逛。” 第五章 捡了个人 南枝与桑榆住一间,因为夜晚怕黑,总是要点着一盏灯的。一走进房间,南枝就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南枝巡视了一遍房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然后突然意识到,这味道里惨杂了少许的血腥味。 南枝转头看向桑榆,示意她禁声,然后从腰间拿出软剑,向床边走去,果然看到床沿上的几滴血,就见到屏风后面倒着一个人,脸上带着银色面具,身上的衣服被剑划得破破烂烂,手上还握着自己的佩剑。 “小姐,这怎么有个死人?”桑榆只看到他满身鲜血,还以为死掉了。 南枝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没死呢,桑榆,你去请个大夫来,记得要小心,别被人看见了。”这个人满身鲜血的出现在这,肯定是被人追杀,无处躲藏。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 “等一下,顺便让小二送些热水上来。” “好的。”说完就下楼去了。 南枝一人搬不动,就只能去隔壁将暄禾叫来。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这人应该很危险吧!被伤成这样还能活吗?”暄禾将人搬到床上看着他说道。 “你闭嘴吧,我让桑榆去请大夫了,你就留在这照顾他,我和你换个房间。” “啊,我照顾他啊,万一他醒了要杀我怎么办?”暄禾皱着眉头看着床上的人,“南枝啊,你陪我一起在这等嘛,我一个人挺害怕的。” 南枝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对你做什么?”转念一想,自己救的人还是要负责到底的好,“算了,我也留在这吧。” 等了一会,小二端来了一盆水,南枝用热毛巾帮他擦了擦手和漏在外面的伤口。 “小姐,大夫到了。”桑榆带着大夫走进来。 南枝从床边离开,把位置让给了大夫。三个人都站在床边,等着大夫开口。 “大夫,人怎么样了?”南枝问道。 “都是些皮外伤,没伤着要害,只是头部受了较重的伤,应该也不大影响,等人醒了再看看。”大夫拿出银针准备施针,银针下去不多久人就转醒了。 “我,我这是在哪?”男子开口问道,“你们又是何人?”声音里满满的戒备与警惕。 “小伙子,你受伤了,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大夫便收回银针边问道。 男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痛。” “没事,我给你开些药,”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放到凳子上,“这是外敷的,这可是我祖传的金疮药,可管用了。” “多谢大夫,”男子抬头看向南枝三人,“多谢各位相救。” “不用谢了,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先走了。暄禾送一下大夫去,”说完不自主的打了个哈欠,“我和桑榆就先去睡了,折腾大半夜太累了。” 暄禾将大夫送到楼下,拿了药方道了谢就走了。 本来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一个转角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公子,浑身上下透着邪气,还有那一张雌雄难辨的脸,手里的药箱扔给了旁边的黑衣人。“不愧是南枝公主啊,长得可真美,难怪主子不想放手,哎呀呀,有好戏看喽。”说罢,轻轻笑了一声,便不见了身形。 “什么?你要和我们一起走?”暄禾拍着桌子站起来,“这怎么能行?” 南枝也奇怪的看了这人一眼。男子虽是换上了暄禾的衣服,但与暄禾的气质截然不同,整个人透漏这一股危险的气息。南枝盯得久了,总觉得他很熟悉。 “南枝姑娘救了我,我也应当报恩,”男子气定神闲的喝着茶,面具后面的眼睛却是看向南枝,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能用余光注意着她。 她为什么一直看着我,难道是看出了什么吗。男子清了清嗓子,“我叫盛尚秋,金陵人士。” “没人想知道你叫什么,反正你就是不能和我们一起走。”暄禾瞪着他。 “我要跟着的是南枝姑娘,又不是你,关你什么事?”盛尚秋反驳道。“南枝姑娘觉得呢,我可以跟着你吗?”尚秋偏头看着南枝。 “难道我说不同意你跟着你就不跟着了吗?”南枝反问道。 “当然不可能呢,我不跟着怎么报恩呢?”尚秋笑眯眯地回答道。 “那你问我的意见做什么。”南枝精神不振,昨晚没休息好,不想说话,也不想争辩,其实多一个人上路也挺好,会热闹些。 “那我就当姑娘同意了。”尚秋冲着南枝一笑,继续喝茶去了。 暄禾本想继续反对,看到南枝有点累了的神情,也就闭嘴了,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吃完早饭,就准备上路了。尚秋买了一匹马,跟在马车后面。 南枝正好又在马车里睡下了。马车才刚驶出集市就出事了,一群黑衣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南枝下车。”尚秋下马挡在马车面前,车上的三人听到动静也赶忙从车上走下来。 黑衣人不曾说一句话便向她们攻来。盛尚秋拔剑出鞘迎上前,南枝看着这群人,挑了挑眉,左手抽出腰间的软剑,把桑榆推给暄禾,“保护好她。”说完便和黑衣人战在一起。 暄禾将人带到一旁护在身后,那群黑衣人似乎是冲着南枝和盛尚秋其中一人去的,所以并未刻意去攻击暄禾他们。 暄禾一直注意着南枝的身影,手里的剑紧紧握着,随时准备出手。 南枝手持软剑,身形极快,黑衣人的刀才到眼前,身形一闪,左手一刺,人便倒了下去。 盛尚秋与南枝挨得很近,解决黑衣人的同时,时刻注意着南枝的情况,这些人根本不是尚秋和南枝的对手,很快便被解决了。 南枝接过桑榆地过来的手帕,擦着剑上的血。暄禾将刺客的身上搜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都怪你,肯定是冲着你来的,”暄禾愤愤的对尚秋说到,“让你别跟着我们,你偏要跟。” 南枝听了这话也没生气,反倒是眼神更亮了,抬眼瞅了尚秋几眼,心里却想着,一路上还能练练手,很好啊。于是开口说道:“继续赶路吧,不过是几个杀手,有什么了不起的?” 南枝转身钻进了马车,休息去了。暄禾只好作罢。 第六章 吃醋 一觉醒来,天已经转黑,三人只能在路边停车稍作休整。南枝下车时并未看见盛尚秋,只有暄禾在生火。 “盛尚秋呢?”南枝走到火堆旁,靠着树边坐下。桑榆坐在她身旁,帮她披上披风。 “问他做什么?”暄禾不情愿的说道,“谁关心他去哪了?再也不出现了最好。” 南枝凑近暄禾,眼神戏谑地盯着他的脸。 “你看什么呢?”暄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东西吗?” “有啊,”南枝眨眨眼,调皮的笑了笑,“你脸上,满满的嫉妒呢!” “胡说,”暄禾语气激动了起来,“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嫉妒他被人追杀?嫉妒他带了个面具啊?” 南枝转过头去不做声,只是脸上还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暄禾偏头看了看南枝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南枝啊,你为什么同意他跟着我们呢?” “想知道啊?”南枝眼带笑意的看着他。 “嗯嗯。”暄禾使劲点点头。 “嘿嘿,不告诉你。”南枝转过头去,为自己的恶作剧开心极了。 这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房间,虽然说是受了重伤,满身伤痕,但被发现时,他手上的佩剑上没有一丝血迹,若是反抗过,怎么会没有痕迹呢。而且还要固执的跟着自己,表面说要报恩,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说没蹊跷谁都不信。南枝想了想,自己以前也没得罪什么人吧,最多是师父的仇人比较多,但自己出行也没有大张旗鼓,应该不会被人知晓吧。既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将计就计吧,把人看在眼皮子底下,盯紧着就行了。 南枝望了望四周,一片安静,无聊的问道:“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大漠啊?” 暄禾思考了一下,“父亲说,从京城出发去大漠快的话一个多月,慢的话要两个多月,我们反正没事,可以边走边玩儿,我也是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南枝朝着暄禾的身边移了移,挨着他坐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这也太远了吧。”虽然以前也跋山涉水的到处闯荡,和师父像个小乞丐和大乞丐,没少被人嘲笑,师父倒是毫不在意,用他的话来说,这叫修行,南枝只能在心底默默吐槽,明明是太穷了,吃不起饭,住不起客栈,才不得已而为之。 “嗯嗯,是啊!”暄禾悄悄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的南枝,一动不敢动,嘴角却是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默默地把南枝的头偏正一些,让她舒服的靠着。 暗处,盛尚秋刚处理完事情,刚赶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气的双手攥成拳。今天的刺客不得不让他担心,只能去联系人查清他们的身份,并安排人暗中保护,免得再来时应付不了,结果回来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盛尚秋别下一段树枝,贯注内力,向暄禾射去。 暄禾感到动静,一抬头看见直直朝自己飞来的暗器,抬手将南枝抱在怀里,挥剑将树枝击飞。 盛尚秋看到暄禾不仅不放手,还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更加气了。 暄禾拉着南枝站起来,把人拉到身后,全身戒备的看着四周。南枝低头看着断在地上的树枝,一下就明白肯定是谁的恶作剧,而且还是针对暄禾的恶作剧。 南枝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突然指向一个方向,“暄禾,那边靠左的第三颗树下。” 暄禾松开南枝的手,拔剑冲了出去,然后就听到缠斗在一起的声音。南枝拉着桑榆坐在树旁继续烤着火。 “小姐,”桑榆问道,“宋公子这样会不会有危险啊!” 南枝笑了笑,“暄禾武功可不低,说吃亏还不一定呢,再说,那个人这么挑衅我们,当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然不老实。” 说话间,从树林里跳出一个人,跑到了南枝身边,桑榆下意识的挡在南枝面前。身后还跟着暄禾,“站住,你别跑,算什么男人,只会玩阴的。” 盛尚秋看到南枝不慌不急的模样,“你早知道是我?” 南枝笑了笑,“不知道啊,原来是你啊。”其实南枝猜到了,这样的树枝没什么攻击性,更像是在惩罚,刚认识的就他一个,一点也不难猜。 盛尚秋走到南枝面前,“你快让他停下来,我就是开个玩笑他就要砍我。”盛尚秋怕动静太大,引来刺客就麻烦了,要是有人趁虚而入,伤了南枝怎么办。 南枝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惹了他就让我管?没这道理,除非……”南枝笑眼看着他,活脱脱一只狡猾的小狐狸,“除非你答应我三件事,我就让他停下来,怎么样?” 盛尚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是因为怕宋暄禾,只是自己本来跟着他们就言不正明不顺,要是给了南枝承诺,自己就可以留下来跟着他们了。 南枝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上前,拉住暄禾的手,摇了摇,扑闪着眼睛看着他,软软的说道:“暄禾,我饿了。”暄禾愣了愣,看着南枝拉着自己的手,忽地红了耳朵。 盛尚秋脸立马黑了,走过去一把拽下南枝的手,生气的说道:“不许这样跟他讲话。” 还没等南枝开口,暄禾又一把将人拉回自己身边,“你管得着吗?管你什么事?是不是还想继续打啊,来啊,谁怕谁啊!” 盛尚秋也不服气地说道:“这是你说的,那就打啊。”说完就朝着暄禾出招。 暄禾一个闪身把南枝送到树下,就飞身迎了出去。 南枝无奈的笑了笑,朝着他俩喊到,“你们打归打,但是盛尚秋答应我的三件事还是要算数的啊。”说完就原地坐着,“桑榆,我饿了。” 桑榆噗的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只是找个理由让宋公子停下来呢,原来是真饿啦。我去给你拿干粮。” 南枝愉快地点了点头,“嗯嗯,最喜欢桑榆了。那俩人一点都不靠谱,我都饿了,还只顾着打架。” 桑榆笑了一笑,“你呀!”,说完就去给南枝拿吃的了。 俩人倒是十分的轻松,有说有笑的吃着东西,全然把那俩人忘在了身后。 第七章 步蟾宫 一个月过去了,路上也不见有杀手前来打搅,一路通行无阻,却在一个小镇外遭遇了伏击。 说是伏击,其实就来了三个人,身形俊朗,容貌上称,但却满身杀戮之气,让人不好靠近。 南枝眯着眼看了看,“步蟾宫?呵,盛尚秋你挺能惹事啊,这么厉害的门派都来找你算账。” 盛尚秋抬剑挡在最前面,“有些人就算不去招惹他也会自己找上门来,怪不得我。” 南枝把桑榆交给暄禾,总是暄禾万般不情愿也得按照他的意思来,“说的倒不错。”南枝走下马车,和盛尚秋站在一起,“我师傅说,这步蟾宫最善使毒,见了他们都要绕道走,免得着了他们的道,所以我还从未和步蟾宫的人交过手呢。”说罢,从腰间取出软剑,冲着盛尚秋挑眉一笑,“我一你二。” 盛尚秋点点头,看着她这幅自信的样子,心里却是笑开了花,“你挑那个?” 对面三人看他们交谈甚欢,都忘记自己的存在了,互相点了个头,朝着南枝攻来。 “最前面的那个。”说完就上前迎战。 南枝左手执剑,软剑缠缠绕绕,让人难以招架,但对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下手就毒气蔓延。南枝皱着眉,身形越发快了,软剑也变得眼花缭乱。 对方见形势不妙,就想趁机逃跑,南枝哪会放过他,便追了过去。可走到一半人没了踪影,南枝才发现自己也失去了方向。 本来青天白日,突然就起雾了,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南枝看了看四周,闭上眼睛发现四周还埋伏了不少人,顿时觉得不妙,自己现在处于劣势,只能辨别他们的方位,却不能贸然进攻,也不知道这雾里有没有别的东西。 很快,南枝的猜测得到印证,雾里加了散功散和迷药,南枝晃了晃脑袋,最终还是晕了过去。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看到刚刚引诱他出来的那人走了过来。卑鄙小人,这是南枝晕过去后最后想的内容。 南枝突然睁开眼睛,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看了看四周,自己好像是被抓了,但是不应该在牢房什么的吗?但是现在这个地方,看起来还挺豪华。南枝低下头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果然,内力全无,难怪这么放心的把我关在这儿,原来早有准备,看来自己准备闹个天翻地覆的想法也没法实现了。 南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救自己。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嚷,“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让宫主如此重视……”声音戛然而止。南枝看着眼前的人,若是忽略刚刚的叫喊声,也算是个美人。 现在这位美人正在呆呆的看着她,眼神由惊艳到妒忌,然后就气冲冲的提着裙子走上前来,“好哇,果然是只狐狸精,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抬起手来,准备打下去。 南枝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自己是阶下囚没错,但也不是谁都可以侮辱的,想着就抬手抓住女人的手腕,挥手扇了回去,虽然被封住了内力,但打人的巴掌还是实打实的疼。 那女人不敢置信的捂着脸看着她,“你敢打我,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我跟你拼了。”说着就要冲上来掐南枝的脖子,南枝一脚将人踹到地上,然后坐到她身上,制住他的双手,“就你还想打我,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宫主耍赖使诈,他打不打的赢我都难说。” “哎呦呦,还真是精彩啊,哈哈哈”门口传来一阵笑声,南枝抬头看过去,一个男子倚在门口,双手抱怀,脸上满是愉悦的笑意,“刚醒来就这么有活力啊。” “你是谁?”南枝戒备的看着他,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在门口占了多久,自己竟然没一点感觉。 “你刚不是还在谈论我吗?嗯?好像说的是我耍赖使诈来着。”男子偏头看向她,脸上笑意不减半分。 南枝从地上爬起来,“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步蟾宫宫主啊,”南枝走到桌旁坐下,瞥了一眼刚才那个女的,从宫主出现她就不在说话了,果然发现她兢兢战战的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抖抖索索的站在一旁。南枝不再看她 “怎么?不进来坐坐?”南枝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拿起一杯喝了一小口,“这茶是好茶,但冲泡人的手法还是一般啊,浪费了。”南枝漏出一个心疼的表情。 “哈哈,你还懂品茶,”男子走过来坐在桌旁,眼神凌厉的扫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女子,语气冷漠的说道,“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说完又笑嘻嘻的对南枝说,“那我这几年的茶都白喝了,回头就让人把泡茶的人手全砍了,连个茶都不会泡。”男子言笑晏晏,像是再说什么很平常的是一样。 南枝摇摇头,“宫主还真是薄情啊,人家好歹也陪了你那么久,说赶走就赶走,一点情面都不留。” “呵呵,”宫主听到这话反而笑出了声,“这宫里没人能陪我很久的,这个女的是时间最长的,一个周,但那也是我外出办事忘了赶人,没想到她还这么不自觉,赶她走还是便宜她了。这种毫无自觉的人,就应该杀掉。”男子说完转眼直直的盯着南枝,“你说是不是?” 南枝立刻感觉到了此人的危险,他说的杀掉绝不会是说说而已,更可怕的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如此随便,感觉不到一丝杀气,但就算是在微笑,也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南枝笑了笑,“宫主说是,谁敢说不是呢。” “你的意思是你想说不是。”男子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神情立马变得危险起来。 南枝却是丝毫没被打扰,就算满身杀气又如何,“我可没说不是,宫主理解错了。” 男子收回暴戾的气息,轻轻的笑了两声,“有趣,真是有趣,长得这么漂亮,还这么有趣,难怪盛尚秋那家伙整天围着你转。哈哈哈” 南枝皱了皱眉,了然于心,“你们打架就打架,绑我做什么。” “哈哈哈,绑你做什么?你不知道,自从你来了,那家伙急得团团转,带人攻上山,还要把我碎尸万段呢,哈哈哈!”男子自顾自的笑得前仰后合。 南枝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盛尚秋在攻山,这可是步蟾宫啊,他行不行啊。那暄禾和桑榆呢,他们怎么样了,“你们就抓了我一个吗?” “是啊,就你一个就够了。”男子停下笑,左手拄在桌子上撑头看向她。 “那就可惜了,我听说步蟾宫是第二杀手组织吧!”南枝觉得累了,趴在桌子上,奶声奶气的说到。 “对呀对呀,不过马上就要变第一了,等我杀了盛尚秋,就变第一了。”男子兴奋的看着南枝。 南枝一下从桌上跳起来,“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盛尚秋是明月楼的楼主吗?” “嗯?他没告诉你呀?”男子摸了摸下巴,“难道是怕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不跟他好了?” “谁跟他好过啊,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南枝忽地站起来,“还有我告诉你,你最好快点放了我,不然你连第二楼都没了。” “哈哈哈,你可真有趣,我这步蟾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攻进来的。” 南枝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一个杀手组织能抵得过朝廷的一支军马吗,“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出去,我想休息了。” “那可不行,”男子状似为难的看着她,眼睛里却闪着狐狸的光芒,“这可是我的房间。” 南枝倏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你的房间!”南枝抬头看了看,只能低下头叹了口气,“行吧,那你给我安排个房间,我要休息了。” “没房间了。”男子摊开了手,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你这是步蟾宫哎,你告诉我没房间了,那你宫里的人都睡大街的嘛!”南枝现在特想给他一拳,但是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的。 “他们又不住这里,整个大殿都是我住,我不喜欢有人和我住一起,所以就没有别的房间了。”男子说的很真诚,说的南枝差点就信了。 “哈,没房间了是吧,没事,你出去就行了,反正我是客人,总不能让我睡大街吧!”南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那个,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男子张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你是阶下囚,是我抓来的人质。” 南枝觉得这人一定有精神分裂症,一会温柔的不行,一会又暴力到极点。南枝深吸一口气,从来都是自己气别人,今天可算遇到一个对手了,“你说得对,那我睡大街去,再见。”说完就要往外走。 男子也没拦着,笑着看她走出去,然后再走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南枝刚踏出一步就被吓得缩回了脚,“这怎么全是蛇啊,你个变态。”南枝气呼呼的走到男子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他。 男子却是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南枝气的剁了跺脚,愤怒的坐在桌旁,趴在桌子上不理人了。还是在这趴着吧,总比出去被蛇吞了的好。想着就闭眼休息了,男子在她耳旁叽叽喳喳她也不管了。 第八章 自救 南枝听到耳边清净了,才慢慢抬起头,果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现在自己内力全无,更糟糕的时自己分不清方向,这样贸然跑出去肯定得出事。南枝思索了一阵没什么头绪,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南枝抬头看了看房顶,难道是派来盯着我的人?心里不免鄙夷道,自己现在跟个废人似的,还有什么可盯着的。 南枝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盯着茶壶发呆。忽然背后出现一人,“主子。” 南枝被吓了一跳,还好及时捂住嘴没尖叫出来,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这才发现是自己的暗卫十七,“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出现呢?” 暗卫微微抬了下头,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主子,吓到您了。” 南枝无所谓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你怎么进来的?那个人不是说步蟾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攻进来的。” “回主子,我武功不错,轻功也不错,进来并不难。” “那你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过来了吗?”南枝想着自己从京城走的时候并未感觉到有人跟随,而且刻意避开了所有人,那他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不是,我前两天才跟过来,找到主子的行踪后立马联系了其他暗卫回京禀报,所以才姗姗来迟。请主子恕罪。” “好了好了,我又没怪你,恕什么罪。”南枝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离开京城这么久,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有的主子,皇上知道你私自离开京城,龙颜大怒,就……”十七为难的低下头,不敢继续说下去。 “就怎么样了啊,你快说啊!”南枝催促到。 十七抬眼看了一下,又低下头去,“皇上就下旨说要拆了你的公主府,让你回宫住。” “哦,”南枝以为是什么严重的惩罚,原来只是要求自己回宫住。“行了,你起来吧。” “公主现在不跟我一起走吗?”十七站在一旁问道。 “我现在内力全无,要是被那个疯子发现我逃跑,把我丢去喂蛇怎么办?”南枝浑身颤抖了一下,那场面想想就可怕。 “那公主现在这等着,我去帮你拿解药。”十七行了个礼,转身消失在原地。 南枝刚想叫住他让他小心点,结果人就没了影,南枝只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不会迷路的人真好,来去自如。 不一会儿,十七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两只瓶子。 南枝睁大眼睛看着他,“你这也太快了吧,你去哪找的?” 十七将瓶子递给南枝,“回主子,在他们的杀手身上搜的,我走了半天才遇到一个人,所以回来的有点慢了。” 南枝扯了扯嘴角,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身边有这么厉害的暗卫呢。南枝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药瓶,一般来说擅长使毒的人身上肯定带着解药,所以不疑有他,就服下了两颗。 “主子,这药还要等半刻钟才能生效。”十七在旁边补充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南枝抬眼瞅着他。 “回主子,我问的。” 南枝肯定的点了点头,当暗卫的肯定学了不少手段,以至于是什么手段能让人不发出惨叫声还能乖乖说出信息,这南枝就不知道了。 南枝吃完药,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了变化。 “你又遇到宋暄禾他们吗?” “回主子,宋小将军现在正在山下,应该马上就来了。” 南枝忽地脸色一变,“十七,躲起来。”十七接了命令立刻消失在原地。 屋里同时又多出一个人,正是步蟾宫宫主,“哈哈哈,小娘子刚才是在跟谁讲话呢?”宫主一步步逼近南枝,忽地抬起手捏起南枝的下巴,脸色忽然变得危险起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枝看着他阴狠的表情,猜到肯定是暄禾他们让他们招架不住了,无所谓的笑了笑,“呵呵,步蟾宫也有怕的时候啊,我早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现在又反过来怪我,宫主就这点气量吗?” 宫主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说得好,我就这么点气量,不然我会用你来威胁盛尚秋吗?”宫主松开手,走到桌边坐下,拍了拍手,招进来两个黑衣杀手,“现在我就要把你压过去,就算是步蟾宫灭了,我也要让盛尚秋亲眼看着他的爱人死在他眼前。” 南枝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你真的搞错了,我不是他的爱人,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是他自己硬要跟着我们的。”南枝眼神真诚的看向宫主,一脸诚恳。 “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他为了你发了英雄贴,谁杀了我以后就是他的座上宾,你现在告诉我你们毫无瓜葛?”宫主不在看南枝,“带走。” 南枝活动了下手腕,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自主的挑了挑眉,漏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看来把这闹得天翻地覆的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想着便身形一动,夺过黑衣杀手的刀,手起刀落,就解决了两个人。然后就冲着宫主挥刀。 宫主退身到几米距离,眼神震惊的看着她,“你的毒解了?” 南枝偏着头看向他,“怎么很意外吗?因为我手无缚鸡之力,就没派人看着我,后悔了吧,哈哈。还有哦,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南枝将手里的刀掂了掂,分量挺合适,“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玄慈大师的徒弟而已。” 说完就提刀攻了过来。 “步蟾宫除了会使毒,耍诈还会什么?就你们这样还想当第一楼?真是笑话,实话告诉你,就算没有明月楼,你也永远成不了第一,因为你不配。” 南枝本来武功就不弱,虽然最擅长的武器是鞭子,但用起刀来也不差,只见她左手提刀,反而让对方乱了阵脚,招招攻人要害,宫主阻挡的也越发吃力,心中暗暗心惊,这世上玄慈大师的女徒弟只有一人,那便是南国的南枝公主,难怪可以调动军队来,但是自己怎么没有收到南枝公主出宫的消息呢。他不知道的是,南枝出宫的消息早就被苏子誉和皇帝封锁了,不可能有人知道。 南枝的一招一式凶狠独到,伤了他好多下。人人都说玄慈大师慈悲为怀,却不想会创出如此狠毒的招式。但南枝知道,自己的师父才不是传言中的慈悲为怀,只是一个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手上却拿着剔骨刀的死神。不过自己就喜欢这样的师父,一群伪善的人对他们没必要慈悲。 南枝挥舞着刀,划过他的面部,顿时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 男子立刻和她拉开距离,抬手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然后竟然伸手舔了舔手指上的血,“哈哈哈,没想到啊,我还以为南枝公主只是个花架子,原来是个高手,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杀手第一楼的楼主竟然和朝廷混在一起,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哈哈哈……”男子突然止住笑声,脸色也变得温柔,不得不说这个人不发神经的时候是真的好看,“我叫夜靖宇,我会回来找你的,我的小公主。” 说完就没了行踪。南枝不打算去追,因为没必要,自己安全了,剩下的事应该由盛尚秋解决,本来自己就是被牵连的那个,况且这人实际上也没伤着自己。 第九章 醉酒 南枝回到房间,看了看这偌大的宫殿,虽比不上自家皇宫,但也足够奢侈,看来当杀手还挺挣钱,这样说盛尚秋也是很有钱喽,毕竟除了明月楼还有万青酒楼呢。 南枝等了一会,就听到暄禾他们过来的声音。暄禾看到南枝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口,快步走过去,什么话也没说就将人抱入怀里,紧紧地搂着。 南枝愣了愣,看来自己消失还真把他吓坏了,就抬起手抚慰的拍了拍他的背,“行了,我都快被你憋死了,快松手。” 暄禾放开手,有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个边,确定一点事没有,这才开口急切地说道:“南枝,以后你不要再把我推开了,我不喜欢,我也不要保护别人,你懂吗,我最想保护的就是你,别人的命关我屁事,我谁都不关心,我……” 南枝抬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了,这次是意外,他使诈才把我抓过来,你看刚刚我不是把他打跑了吗。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你就保护桑榆,她可不是别人。”南枝看着他的眼睛叮嘱道。 暄禾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也没应声,就这样看着她。 远处盛尚秋走过来,看到暄禾拉着南枝的手,南枝也没反抗,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刚刚被逃出来的夜靖宇纠缠了一阵,所以来迟一步。不知道这来迟一步是不是来不及了。盛尚秋叹了口气,朝着俩人走过去。 南枝看到盛尚秋走过来,拉住暄禾的手,怕他对他动手。暄禾瞪着眼看着他,心里快骂死他了,但是南枝不准自己也不能做什么。 “盛尚秋,明月楼的楼主,”南枝微笑的看着他,“我很久没出过宫了,连明月楼易主了也是现在才知道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不是人尽皆知。”盛尚秋看着南枝。不知为何,南枝总觉得盛尚秋看自己的眼神无比温柔,就算他脸上带着面具,南枝还是能感受到。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走吧还是。”盛尚秋看着南枝说道。 南枝倒也不再纠结上个问题,“可是走到哪去?这不是挺好的吗?有山有水,人去楼空。”南枝忽地笑了笑,对着暄禾说,“你让他们都上来吧,今晚就住着了。反正不住白不住,这可是步蟾宫哎。” “可是这儿不太安全吧!”暄禾皱了皱眉头,自己对这里不熟悉,要是有暗道机关什么的不就危险了。 “没事,那人说还要回来找我呢,我倒是想看看我就在这儿,他敢不敢回来。”南枝拉拉暄禾的袖子,“你不是带的有人吗?人多害怕啥?” 暄禾只好妥协了,“好吧,但是你不能离我太远。” “行啊。”南枝看暄禾同意了,高兴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南枝转头看着盛尚秋,“楼主应该也会留下来吧?” 盛尚秋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就不在说话了。南枝感觉得到,他应该是很难过,就连南枝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能感知到盛尚秋的各种情绪。南枝就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太过于敏感。 夜深了,盛尚秋安排好防御,却并没有回房休息,反而是爬到后山独自坐在山巅吹冷风。 自己明明已经决定要推开她了,却还是跟着她来到了这里,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没帮到她,还给她带来许多麻烦。 可是自己也看到了很多不同的她,更独立,更精彩,这样的女子不应该居于后宫那种地方,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去飞翔。这样的女子似乎也不会属于自己,她纯粹,阳光,明媚。而自己呢,暴戾,偏激,虚假,终日挣扎在泥潭里,不见天日。盛尚秋无奈的摇摇头,想着这时要是有一壶酒就好了,可以把自己灌醉,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要喝酒吗?”身后传来声音。 盛尚秋一下就听出来是谁的声音,惊喜的转过头去,只是他的惊喜被藏在面具下面,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南枝感受到了。 她本来就下午睡太多,晚上就睡不着,于是就出来走走,映着月光,就看到山巅上坐着一个人,一眼就看出来是盛尚秋,但她看到的更多是这个人孤寂的身影,不知为何,那种奇妙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似乎能感受到盛尚秋的悲伤。 于是南枝回了房间,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几壶酒,打开闻了闻好像还不错,就架着轻功飞了过来。南枝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叫他的时候,他是非常惊喜的,她似乎能看到那张面具底下是怎样的笑意。 “我在房间发现几壶酒,一个人喝挺无聊的,看你还没睡,就来找你了。”南枝把酒递给盛尚秋,自己靠着他坐下。 不得不说,这里的景色是真的美,月光凉的似水,从这儿能看到整个步蟾宫,灯火通明,像一只凤凰般的延伸。 “你还会喝酒?”盛尚秋怀疑地问道。南枝的确是不会喝酒的,至少自己知道的是这样。 南枝摸了摸鼻子,“酒吗,谁不会喝,我师傅就是个酒鬼,我自然也没少喝过。”总不能告诉他不会喝酒,只是找个借口来找他吧。 看到南枝刮鼻子的动作,盛尚秋就知道她在说谎了,但也不戳穿她。 “哎,我问你,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三件事吗?”南枝后仰着身子,极其舒服的坐在地上,偏着头问他。 盛尚秋已经拿起一壶酒喝了起来,又将另一瓶酒递给了她。南枝漏出职业假笑拿过酒,心里却在想这自己为什么要拿两瓶酒呢。 “记得啊,怎么?有什是要让我帮你完成吗?”说着灌下一大口酒,还好自己带的是半张面具,不然在南枝面前酒都喝不了。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吧,我对你挺好奇的。”南枝摇晃着手里的酒,装作熟练的样子。 盛尚秋喝酒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向她。 “你说你,明月楼的楼主,为什么要跟着我呢,要说你没有目的,我可不相信,还有别说你要报恩那一套,我也不信。” 盛尚秋低头笑了一声,又仰头灌了一口酒,“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不会害你,而且不会损害你的利益。”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 “那你承认当初你受伤是你演的一场戏喽。” “是的,说实话,这普天之下,能伤我的没几个人。” 南枝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哼,那我们什么时候打一场,我倒是挺想见识一下呢。” 盛尚秋神色莫测的看着她,“会有这么一天的。”说着就举起手里的酒,和南枝的碰了碰,“我一个人喝很没意思啊,你也喝啊。” 南枝干笑了两声,见盛尚秋看着自己,也不好推辞了,就硬着头皮喝了一口,这酒入口辛辣,实在是难喝,勉强咽下去后,辣的她吐了吐舌头。 “这是什么酒啊,劲儿也太大了吧。” 盛尚秋看她窘迫的模样,轻笑了一下,“不能喝就别喝了,看你辣的。”语气莫名的宠溺。“这酒可是好酒,你不能喝就都给我吧。” 说着就从南枝手里取过酒放到了一旁。 南枝感到胃里火烧火燎,酒精在胃里叫嚣着,难受的紧。自己酒量本来就不好,今天的这个酒好像也很厉害,一口就有点晕乎乎了。 南枝干脆躺在地上,把手枕在头后,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忽而转眼,看到旁边的盛尚秋,凉风吹起他的白色的发带,还有墨色的发,漏在外面的皮肤雪白的通透,月光勾出他好看的薄唇还有好看的下颌骨。南枝能想象到面具下面是怎样一副好看的皮囊。 忽然,盛尚秋转过头,对着南枝露出一个微笑,唇形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还有那双过分亮的眸子,是那样的让人移不开眼。 南枝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极了苏子誉,这个笑容简直一模一样。 南枝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月亮,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没人缠着他应该很开心吧。 南枝郁闷的想着,又拿起那壶酒,大灌了两口,盛尚秋还没来得及阻止。 酒喝的太急,呛得南枝只流眼泪。 盛尚秋连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喝那么急做什么?都把自己呛到了。” 南枝咳得脸都红了,抬起头豪迈的用手背擦了下嘴巴,“我没事,不就是呛了一下吗,嘿嘿。”南枝觉得自己头更晕了,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盛尚秋,眨眼的速度都变缓了。 “怎么了?这么盯着我做什么?”盛尚秋看着她的眼睛,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叫出自己的名字。 “苏子誉。”南枝缓缓开口道,忽然就抬手就想去摘他的面具。 盛尚秋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整个人都僵住了,心里却在慢慢沸腾起来,看到她来摘自己的面具竟一动也不动。 有那么一刻,盛尚秋想要她摘掉自己的面具,然后与她相认,然后紧紧的抱住她,说自己什么也不要了,什么也不求了,一切的一切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南枝的手停在盛尚秋的额头处,不动了。 盛尚秋看到,南枝眼里满满的挣扎与痛苦,那种浓浓的悲伤甚至蔓延到她的指尖。忽地心中一痛,捉住了南枝的手,把人牢牢的抱在怀里。自己疯狂的想拥抱她,想亲吻她,看到她难过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她,自己就是苏子誉,自己一直在你身边啊。 可是这样下去,自己该如何收场? 南枝被箍在怀里,难怪自己觉得盛尚秋和苏子誉相似,就连他们身上的香味都一模一样。闻到这股味道,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南枝闭上眼睛,安心的躺在盛尚秋怀里。 第十章 救人 南枝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刚睁开眼就看到坐在自己桌边的宋暄禾,正一脸郁闷的看着自己,还有坐在床边的桑榆。 南枝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喝醉了酒,充满歉意的对着暄禾和桑榆笑了笑,“哈哈,那什么,早上好啊。” “好什么好啊,都照顾了你一夜了,谁让你喝酒了,还是和盛尚秋那种人。”暄禾气愤的说道。 “哈?照顾了我一夜?我不是昏睡过去了吗?”南枝按了按太阳穴,什么都记不起了。 “也不知道是谁半夜拉着盛尚秋的胳膊不放,还偏要给他跳舞,唱歌,还扑在人家怀里叫苏子誉,还把他当成苏子誉骂了半宿,哭了半宿。”暄禾黑着脸,想着南枝拉着盛尚秋的胳膊,拉都拉不开的场景,心里一阵郁闷,自己连南枝的手都没拉过呢。 “你说什么?我我我,我拉着他的胳膊不放?还要给他唱歌跳舞?还骂了他半宿?”南枝一脸震惊,眼睛瞪得浑圆,看到桑榆肯定的点点头,马上就蔫儿了,“我竟然……呜呜呜,好丢脸啊,我,啊啊啊啊啊啊。” 南枝捂着脸,耳尖透出一点薄红,自己只记得去找他喝酒,然后喝醉就睡了,怎么还有这么一出呢。 “那他人呢,他现在在哪?”南枝从指缝里漏出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暄禾。 “他呀,说是明月楼有点事,就先回去处理了。怎么?你还要去找他?”暄禾撇撇嘴,嫌弃的说到。 “嘿嘿,走啦!走了就好。”南枝立马掀起被子,坐到桌旁,暄禾自觉的递给她一杯水。 “走了也好,免得见了面还尴尬。”南枝想了想,“我们也走吧,早点走早点到大漠。”其实自己是怕盛尚秋突然回来,还不如现在就启程甩开他。 “也行。”暄禾看着南枝暗自得意地笑,知道她肯定想甩开盛尚秋,简直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现在去收拾,我们马上出发。”说着一阵风似的不见了踪影。 一路上停停走走,倒也乐得轻松自在,盛尚秋也没再跟过来。 本来想要找户人家借宿的,但南枝不喜欢夜晚行路,就随便在山上找了个地方休息。 正在休息的南枝突然睁开眼,从马车上坐起来,看到旁边的桑榆还在熟睡中,轻轻的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暄禾生的一堆火在发出亮光,暄禾就在树顶休息。 暄禾本来睡得就浅,听到动静睁眼一看,就一个翻身落在南枝面前。“怎么了?怎么不睡了?” “远处有动静,人还很多的样子。”南枝担心的皱着眉头,要是对方冲着自己来的,还真不好招架。 “那我去那边探探。”暄禾转身就要走。突然一个黑衣人闪身落在南枝面前。暄禾反应极快的抽出剑。 “等一下。”南枝看暄禾差点就要出手,赶紧出声制止,“他是我的暗卫。把剑收一收。” 暄禾松了口气,放下了剑,“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刺客呢。”忽而又盯着暗卫看了个遍,若他一直跟在我们身边,自己为何一直没有察觉? “报告主子,”十七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属下听到前面有动静就去查探了一番。” “情况如何?” “前面是一群江湖中人,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人,而且正在往我们这个方向赶来。” 南枝思索了一阵,“不是刺客就好,有打听到在搜寻什么人嘛。” “属下不知。” “那你下去吧。”南枝挥了挥手。十七立刻消失在了黑暗中。 南枝暗自叹了口气,虽说那群人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但也不能不防,江湖险恶,南枝深谙这个道理。“暄禾,我们先别睡了,那群人估计快来了。” “好,我在这守着,你先回马车里吧。” 南枝想了想,还是先把桑榆叫起来比较好。走过去时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南枝心里一跳,一把掀开帘子,果然看到马车上多出一个人。 那人捂着桑榆的嘴,手上的刀子横在脖间,见到南枝掀起帘子,冲着她得意一笑。 桑榆从小跟着南枝走南闯北,虽不会武功,但也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事,就算被劫持,也没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南枝装作没事一样上了马车,坐在那人对面,面色不善的看着他,“收起你的刀。” “呵呵呵,”那人却毫不在意南枝的眼神,“我怕我刚收起刀,你就要把我剁了。” “他们在追你?”南枝突然想到外面的那群人,还有他身上的血腥味。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那人还是温柔的笑着,“没想到逃命还能遇见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哈哈哈。” “把刀放下,我不伤你。”南枝平静的看着他,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南枝觉得自己现在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南枝观察了一下他的状况,貌似只是肩膀伤到了,气色倒是好的很。 男子笑了笑,“我放了她可以,但是你要保我安全。” “没问题。”南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男子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不禁挑了挑眉,然后收回了手中的刀。 南枝一把将人拉过来,护在身后。 “你倒是挺心疼这个婢女啊。” “她不是婢女。”南枝听他说到这个词,语气不善的反驳道。 那人刚想回话,突然外面传来喧闹声。南枝抬头看了男子一眼,把桑榆留在车里,自己走了出去。 来人大概有三十多个,全是男子,各色打扮,来势汹汹。“喂,你们俩,”一个大胡子男人站出来,粗鲁的对着南枝和暄禾喊道,“有没有看到其他人从这经过?” 南枝走到暄禾身边,看着眼前三十多个人的阵仗,突然觉得夜靖宇能在他们手上脱逃也是不容易啊。 “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什么都没看见。”南枝不卑不亢地说道。 大胡子听她这样一说,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了,但后面有个贼眉鼠眼的人走上来说道:“大哥,不能就这样走了吧,你看这还有个马车呢,我们不搜一搜?” 大胡子看了马车一眼,又问到,“你们真的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吗?” “没有,我保证。”南枝回答道。 “那你们让我们搜一下你们的马车。”贼眉鼠眼的人站在大胡子身后喊道。看南枝瞪了自己一眼,更觉得马车有问题了。 大胡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那这样吧,你们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马车,没问题我们就走。” “那可不行,”南枝走到大胡子面前,“马车上有我的姐姐,她身体不好不能下车,更不可能让你们看了。” 南枝又补充道,“你们不是在找人么,要是他没在这,你们又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在我这,那等他逃远了,你们就更找不着了。” “不要相信她,”那人又跳出来,“他就是想让我们快点走,那个人肯定藏在他这儿。” 大胡子一想,也不顾阻拦,径直走过去,想要掀开帘子,一探究竟。 南枝退后了两步,见他的手马上就要伸过去,从腰间抽出软剑,攻向大胡子。 大胡子瞥见剑来,立刻抬手抽剑格挡,哪儿想到这软剑竟如此灵活,突然又变换了方向绕过自己的剑鞘,刺伤了自己的胳膊。 剩下的人看到南枝伤了大胡子,无不愤怒的拔剑相向。 暄禾和十七立刻靠拢南枝,将她护在中间。 “各打各的,不用管我。”南枝说着就冲了出去,分散了一波火力。 南枝刺伤一人,夺下他手中的剑。自己的软剑灵活,攻击力却小了很多,另一把剑就很强硬,刀刀封喉。 南枝在十几人的围攻下也游刃有余。但南枝并不想杀了他们,只是将他们打伤。 那群人可不这么想,招招出手狠毒,一人趁南枝转身之际,竟然射出毒针。 只见一把扇子轻轻一挥,将毒针原封不动的还给那人,那个人疼的滚在地上哇哇大叫。 南枝回头看了一眼滚在地上的人,眼神闪了闪,看来自己还是太善良了。又转眼瞪了一眼拿扇子的人,就继续挥剑杀敌了。 “是夜靖宇,他果然被你们藏起来了。”有人大喊道。 南枝看了一眼那人,是那个躲在大胡子身后的人,于是一个跳跃落在那人身边,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一只胳膊。 那人被吓破了胆,彻底晕了过去。不到三五刻,三十几个人就被打的四处逃窜。 第十一章 村子 大胡子还算有情义,走时还将先前那人提在手上,把他断的胳膊别进他的裤腰,一起带走。 休息的地方沾染了血腥气,南枝忍受不了,嫌弃的撩起裙子,蹦来蹦去地躲开地上的血。 夜靖宇收起扇子别在腰间,“离这里三里地有个小村子,我们可以去哪里借住一宿,南枝公主以为如何?”夜靖宇故作君子的语气听的南枝一身鸡皮疙瘩。 南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满的嫌弃,“你这么正人君子的模样我还真不习惯,大宫主。” “有什么不习惯的,我之前也是君子,只是后来发现小人当道,君子难为,这才变得圆滑世故而已。”夜靖宇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是啊,小人当道,不过有些人小人当久了,就很难改过来了。”南枝不明白夜靖宇又要耍什么花样,只是自己必须防着他,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会相信就因为自己帮了他一次人就转了性子。“暄禾,我们走吧,这里太难闻了。” 暄禾郁闷的看着夜靖宇,南枝竟然为了他而出手,真是不可原谅。其实南枝只是看不惯以多欺少,南枝开始盘算什么时候要去找盛尚秋让他收回英雄贴了。 南枝走到马车边,回首对着夜靖宇说道:“你和暄禾一起,坐马车外面,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我这人脾气很差的。”说完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马车里。 “这是自然。”夜靖宇回头对着暄禾一笑,“宋兄,多多关照。” 暄禾哼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坐上马车驾车去了。 夜靖宇也不生气,坐到暄禾旁边。 三公里没多久就到了,一行人在村口下来,现在是深夜,村里全部黑漆漆的一片。 南枝揉了揉眼睛,“今天就不进去打扰他们了吧,明天早上再来寻点吃的吧。” 夜靖宇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意外,但也没多问。 就这样几人在村口待到了天亮。 南枝很早的起了床,原因无他,是被饿醒的。刚走下马车,十七就出现,跪在地上。 南枝吓了一跳,拍了拍心口,“你以后不要神出鬼没的好不好。” 十七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有快速的低下头。 过程如此之快,但南枝感受到了,他很委屈,委屈的要死。南枝挠挠头,怎么自家的暗卫不太一样,还需要安慰呢。 南枝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啦好啦,你先起来,以后有事就直接说,不要动不动就跪。” 十七从地上站起来,顿时比南枝高了两个头。南枝慢慢的往旁边移了移,直到能和他平视。 “报告主子,这个村子有异常。”十七拱手说道。 “什么异常?”南枝立刻打起精神。 “村子里很多屋子都是空的,我去查探时,发现那群人全被关在一个大山洞里。” 南枝皱了皱眉,想了一阵,“我们就先去看看。”说着转身去叫醒了暄禾他们。 “南枝,”暄禾四处打量着,“你看这么大个村子,怎么死气沉沉的感觉,一点动静都听不见,连鸡叫狗叫都没有。” “是啊,小姐,这里有些太奇怪了。”桑榆附和的说道。 南枝自顾自的走着,自己当然知道这里太奇怪了,所以要去弄清楚真相。走了一阵终于遇上了一个老伯,慌慌张张的从屋子里跑出来,走的太急,不小心被绊倒了。 暄禾上前扶起他,老伯却一下将扶他的手推开,慌忙往后退去。 南枝以为是吓到了他,就想上前赔个礼,那老伯指着南枝说:“你们别再过来了,快走啊,赶紧走。”说着,从地上爬起来,朝山上跑去。 暄禾不明所以,冲着老伯喊道:“你别跑啊,我们只是想问点事情。”这一嗓子没把老伯叫住,却喊来了其他的人。 “你们是外地人吧,”一名老妇人走了过来,旁边还站着一位中年人,“哎呀,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留着了。” “老奶奶,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村子里人这么少?”南枝走上前问道。 “哎,”老奶奶叹了口气,“村子里发生了疫病,本来五百多口人,就剩一百多口了。”老奶奶面容憔悴,神情悲伤,本来就风烛残年,现在更加的摇摇欲落。 南枝没想到这么严重,顿时神色一凌,“那当地的官员也不管吗?没派人来救治?” “那些官员丧心病狂,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啊,”老奶奶声音高亢起来,“要是告诉了他们,肯定对我们赶尽杀绝啊,我们那敢去啊。” 南枝拉着老奶奶的手,安抚着老人家,“老奶奶,你放心,既然今天我遇到了这样的事,肯定不能坐视不理,我去找人来。” 老奶奶见南枝这样说道,心下感动不已,“孩子啊,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们村的疫病很难治好啊,你还是走吧,别到时候传染给你们了。” 南枝笑了笑,自己身为南国公主,自己的子民水深火热,哪有不救的道理。自己现在才明白为何父皇要自己读策论,自己体会过黎民之苦,自当学救世之道。 “暄禾,就劳烦你跑一趟,去城里将情况告知县令,让他派人来救,若是不从便把他就地正法,再将他的护卫全部调过来。”南枝又转头对着十七说道,“十七,你去寻此处的郡守,拿着我的令牌,让他多找几个大夫过来,此处疫情时间太久,恐怕有异变,难以解决,多来点人多点解决办法。” 暄禾和十七接了命令立刻就出发了。夜靖宇在一旁没出声,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老奶奶看到南枝如此安排,知道肯定是出来游玩的贵人,赶紧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哎呀,我们村有救了,谢谢贵人,谢谢贵人啊。”身后的青年也跟着跪下。 南枝赶紧扶起老人,“老奶奶,你别这样,赶紧起来。” 老奶奶被扶着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那那些得病的人是都被关进山洞里去了吗?”南枝想起还有山洞里的那群人。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得病的人为了不传染给其他人,自己就跑到山洞里等死。”老奶奶提起这事,更加的难过了,“那地方进去的人就再也没出来过啊。” 南枝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山里沟壑,也有如此有情有义的一群人,为他人而舍弃自己,要多勇敢才能做出来。南枝抬头看向山的方向,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祷着。 第十二章 生病 暄禾他们最快也要三天才能赶过来,这段时间必须先为他们做些措施,防止病情的恶化。 南枝看了一眼旁边的夜靖宇,后者也有所感应的看过来,“宫主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自行离开,我们还需在此逗留几日。” 夜靖宇倒是从容不迫,“本宫主正需要做回君子,留下你们在这儿实属不是君子所为,所以我当然要留下来。” “呵,看来我真是看走眼了,”南枝笑了笑,“没想到宫主竟然有如此风度。” 夜靖宇心情甚好的笑了笑,“南枝以后还是叫我名字吧,夜靖宇,可好。” 南枝也如他所愿叫起了他的名字,“夜靖宇,把这儿扫了。”“夜靖宇,把这个东西抬走。”“夜靖宇去给我找个东西。”“夜靖宇……” 夜靖宇郁闷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扫把,没想到小娘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使唤的如此顺手。 南枝看到夜靖宇在发呆,立刻走到他身边,“夜靖宇,别发呆了,要赶快把这儿扫完,但会还要消毒呢,别磨蹭。” 夜靖宇立马换上笑容,“好的,马上就扫完了。” 暄禾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了三日,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将人带了回来,足足有五十多人,其中只有三位大夫。 暄禾一下马就赶去和南枝见面,自己本来是不同意她管这件事的,毕竟疫病不是什么小事,要是一个不小心感染上了怎么办? 南枝今早起床,感到身体有些发热,头有点昏沉。自己这几日一直住在村外,白天也带着面罩进去消毒,难道自己已经被传染了? 南枝从马车上下来,走了几步就要扶着树,南枝深呼吸了几口气,听到远处有马蹄的声音,抬头向远处看去,就看到暄禾骑着白马飞驰而来。 南枝看着他抿唇一笑,扶着树已经站不稳了,暄禾见南枝情况不对,立刻下马,将晕倒的南枝扶进怀里。 “南枝,你怎么了?”暄禾看着南枝绯红的脸颊,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南枝你别晕,我带来了大夫,大夫,快过来,赶紧的。”暄禾对着身后的那群人喊到。 一群人回来的动静惊动了村里的人,很快就有人赶了过来。 “这不会是感染上了吧,哎呀呀,真可真是……”之前的老奶奶看到南枝这样,也急得团团转。 桑榆赶来跪在南枝身旁,急得掉眼泪,怎么会这样呢,自己就不该让公主进这个村子的。夜靖宇也站在一旁看着,但脸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悲。 暄禾抱着南枝,眉头紧皱着。“大夫,怎么样了?” 南枝艰难的睁开眼,看到暄禾急得要哭的样子,虚弱的说道:“暄禾,我没事,我只是有点晕,你别急,这有大夫呢,我会没事的,你不要生气……”南枝从来不忍心任何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暄禾也一样,就算自己头疼的要死,还在一直安慰暄禾冷静下来。 暄禾看着南枝,摸了摸南枝的脸,心疼的说道:“头疼是吗,没事的,有大夫在,有我呢。”有抬头看向大夫,“怎么样了?到底怎么了?” 大夫松开手,摇了摇头,“这位姑娘感染了疫病,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人隔离起来。” 暄禾顿时感觉五雷轰顶,眼神无助的看了一眼南枝,又抬头看向那三位大夫,阴狠的说道:“你们,现在赶快去研制治疗的药物,研究不出来,我要你们陪葬。” 南枝模模糊糊听到暄禾说了这样的话,想让他别这么凶,但手指也抬不起来。 几位大夫赶来也没抱着能活着出去的想法,只是想自己即是大夫,就应有济世救人之心。 暄禾抱着人上了马车,夜靖宇就安排人在村外驻扎,把大夫带去村里看看还要做什么措施。 南枝看着桑榆和暄禾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怕自己传染给他们,就一直赶着他们下去,但桑榆和暄禾都要留在这照看她,南枝这才明白那群自己走进山洞里的人的心情。 “你们不走的话我就走,我去山洞里和那群人住一块。”说着就要挣扎起身。 暄禾立马将人按住,“不行,你看看你,我才走三天就把自己给搞成这样,早知道就不带你出宫了,我……”暄禾深深地自责着。 南枝虚弱的笑了笑,“笨蛋暄禾啊,你忘了,我可是有福之人,我师父说我小时候身体弱,很难活下来,但最后还不是活的好好的,现在也一样,我肯定会没事的。但是你们在在我身边转悠,有事的就是你们了,你们还怎么照顾我啊,所以快下车吧。” 桑榆擦干了眼泪,拉着暄禾走了下去。“小姐说的对,我们必须保护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她,小将军还是听小姐的吧。” 暄禾点了点头,朝着驻扎的地方走去,“三位大夫呢?” “回大人,他们去村里探究情况了。” 暄禾又转身去村里寻他们,南枝的身体与常人较弱,拖得越久更难治愈,十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人带回来。 南枝在安静的马车里很快就睡着了,南枝正做着梦,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人叫自己。南枝睁开眼,就看到盛尚秋坐在自己旁边,“你在叫我吗?” “你说说,我才走了几天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盛尚秋抬手刮了下南枝的鼻子,语气无奈的说道。 南枝愣了愣,自己与盛尚秋也没这么熟吧,不过一起喝了顿酒而已,而且还把人骂了半宿。 “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怪我啊,说的好像我自己愿意的似的。”南枝皱了皱鼻子。 盛尚秋叹了口气,“你要是不多管闲事你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你可以不管,但我不可以,我是南枝公主,一说出名字半个天下的人都认识,这代表的是什么,是皇室啊。如果我是以前的跟着师傅混江湖的,遇到这种事我肯定走的远远的,但现在我是公主,他们是我的子民!” 南枝有些累的闭上眼睛,“你知道当我说出来要帮他们的时候,他们不是欣然接受,而是担心我,想让我们走。还有那些村民,宁愿自己躲着远远的死也不愿待在村子里。我没办法让这样一群人死在我面前。” 盛尚秋才意识到,她是公主,是皇室,本就有自己的责任要背。 “你们好了没啊?”马车外有个男人压低声音询问道,“我能进来吗?” 南枝看了盛尚秋一眼,“谁在外面?” “一个大夫,我带来的。”说完又对着外面喊到,“进来吧,别像个做贼的行吗。” 那人掀开帘子,低着腰走了进来,“谁像做贼得了,不是你说让我在外面替你看着人嘛。” 南枝看向那人背个药箱,身穿紫衣,长发随意披在身后,一派风流模样,到不像普通的大夫。 盛尚秋也不计较,“赶快给人看病。” “好嘞。”那人答应的倒是痛快。只见他放下药箱,伸出手探向南枝的手腕,眼睛却盯着南枝的脸,“在下尘心,南枝公主万安。”,见南枝也看着他,漏出一个魅力十足的笑容,“南枝公主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你对人家有意思呢。” 盛尚秋抬脚踹了一下那人,“好好看病。”说罢有抬手盖上南枝的眼睛,温柔的说道:“别看了,眼睛容易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盛尚秋觉得掌心痒痒的,想去伸手碰碰南枝的睫毛,这么想着,就直接这么做了。 南枝的睫毛很长,还在微微颤动着,盛尚秋抚了抚,又抚上了她的眉毛,忽而觉得不妥,就干脆放在额头上,假装试探她的温度,但耳尖的红晕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盛尚秋在心里暗骂自己的糊涂,南枝都难受的要死了,自己还趁这个时候占她的便宜。 “问题不大,感染了时疫而已,能治。”那人收回手,在药箱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瓷瓶,“这个是退烧的药,喝两次就好了,只是治时疫的办法还要去找药。” “行,。”盛尚秋拿过药瓶,“你先去研究。”说着把人赶下了车。 “你怎么不走啊,待会传染给你了。”南枝睁眼看到盛尚秋还不走,就问道。 “没关系,我没你那么脆弱,你不是难受吗,我在这陪着你。”盛尚秋把南枝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帮她掖好被子。 “我先去找水,你先把药吃了,这里的水估计不能喝,你要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说着就走出去,趁着四下无人悄悄地离开,谁也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第十三章 亲吻 盛尚秋拿来水袋,去一处山泉打了水,刚准备转身就感到背后一股杀气袭来,盛尚秋侧身一躲,拾起一块石头当做暗器抛出,一息时间已经跳至远处。 “我当时谁呢,这不是步蟾宫宫主吗。”盛尚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者只是狠狠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狠毒。 “你可终于出来了,我被人追了三天三夜,杀也杀不完,甩也甩不掉,全都是拜你所赐啊。”夜靖宇用剑指着他,“我们再来打过。”说着身形一动,向着盛尚秋攻过去。 “麻烦,”盛尚秋皱眉暗语一句,只能拿出武器接招。 夜靖宇善使毒,盛尚秋也一直防着他出暗手,盛尚秋实在是想不出为何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自己明明很小心地避开所有人了。 夜靖宇出手极快,不留余地,俩人打得不相上下。 但没人知道的是,他现在心里乱极了。自己的探子回报发现盛尚秋出现了,自己本来不太在意,但他说是从南枝的马车里出来的,自己这才追了过来。 心腹曾问自己南枝公主在自己眼里算什么,自己回答,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他再问为什么要留在村子里?自己回答,因为要看清到底是可无,还是可有的一个人啊。 现在一切都如此的明了,自己对她很难取舍,虽然短短相识两天,可她足够吸引自己,一个有勇有谋,武功又如此厉害,关键还长着如此美艳的一张脸,叫人如何忘得掉,让人不自觉的想留在她身边跟着她,照顾她,不是喜欢,只是纯粹的被吸引。 可是盛尚秋此人,看不透,说不明。同是江湖客,此人却很少在江湖上露面,甚至都不知道明月楼何时换的楼主,但人们都知道,明月楼主的罗刹面具,一代相传。 自己也对他知道的不多,交手过两次,也未分出胜负,实在很难判断。 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自己从小就被当做杀手培养,从五岁开始杀人,手上都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才摸爬滚打过来,成为步蟾宫的宫主。 夜靖宇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对手,手上的速度愈发的快了,但始终未伤到盛尚秋。盛尚秋挡的游刃有余,毫不慌乱,一直在拆招破招。 不得不说俩人的武功都极高,若是没什么意外,可以大战几百回合,但现在盛尚秋想走,就必须走。 盛尚秋从腰间拿出一包药粉,朝着夜靖宇一撒,顿时模糊一片。 夜靖宇没想到盛尚秋会使诈,也没来得及防备,正中下怀,“盛尚秋你竟然使诈!”夜靖宇暴跳如雷,捂住口鼻,使劲挥着袖子躲避着药粉。等白色散去,早已没了盛尚秋的身影。 “盛尚秋你给我等着!”夜靖宇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盛尚秋赶回村子口,避开人群将干净的水交给尘心,自己又躲回马车里,就算夜靖宇来了也不敢声张。 南枝已经昏睡了一下午,整个脸因为发烧都是红的,额头也滚烫。 盛尚秋坐在南枝旁边,看见他这幅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只能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突然南枝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苏子誉,”南枝闭着眼睛喃喃道,“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赶我走。” 盛尚秋心被揪了一下,难受的无以复加,“我不走了,南枝,我不赶你走。”说着回握着南枝的手。 盛尚秋看着南枝紧皱的眉头,还在不安的抖动着,肯定是梦到什么难过的事了。 盛尚秋叹了口气,摘下面具放在一旁,眼里满是怜惜的看着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在眉间落下一吻。 南枝颤动了一下睫毛,忽的睁开眼睛,怔怔的盯着眼前的人。 盛尚秋愣住了,睁大了眼睛,一下也不敢动,他没想到南枝竟然在这时醒来了。 南枝眨了一下眼睛,眼前这个人,剑眉星目,不是苏子誉是谁。南枝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扑进他的怀里,“你不要走了,呜呜呜,我不要你走啊,呜呜呜。” 苏子誉松了口气,把人抱紧,看来她以为是在梦中,“对不起,我不走了,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南枝停止了哭泣,从怀里抬起头,心酸的一笑,“我是要死了吗?怎么你这么真实,抱着还热热的。” 南枝有抬手抚上他的脸,从额头到鼻梁,再到薄唇。“他们说人在死之前会见到自己最想见得人呢,看来是真的了。” 苏子誉无奈的拉下她的手,但也不戳穿她。 南枝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很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见了,紧紧地拉着他的手。 下一秒,南枝盯着苏子誉的嘴唇,踌躇了一下,然后就倾身准备亲上去。 苏子誉立马扶住她,侧脸咳嗽了一声,虽然没亲到,但耳朵竟然红的通透,他没想到梦里的南枝这么开放的吗,“你是女孩子,要矜持一点。”苏子誉正色说道。 南枝瘪了瘪嘴,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控诉的说道,“我对你什么时候矜持过,我为了追你,我什么事情没做过啊,我把公主府搬到你王府旁边,旁人说我什么我也不管,我整天追着你跑,我一天不见你我都心里难受,而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南枝哽咽了一瞬,抬手抹了下眼泪,“你也不喜欢我,还去找别的女人,还说利用我……” 南枝抬头看着他,“现在我都快死了,你都不让我亲一下。”说着也不顾他的反应了,直接楼上苏子誉的脖子,亲了上去。 南枝不会亲吻,只是闭着眼睛,唇贴着唇亲了一会儿。苏子誉的唇软软的,热热的,很舒服。 苏子誉无奈的笑了笑,在南枝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把将人抱住,回吻着她。 苏子誉拿回主动权,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发丝撑住她的头,将人紧紧搂在怀里,轻轻张开嘴,含住南枝的唇,来回反复地在唇上研磨,温柔得像春风一样。 南枝起身跪坐在苏子誉身上,高出他半截头,双手搭在苏子誉肩上,学着他的样子加深了这个吻。 苏子誉睁开眼睛,眼里藏满了疯狂的叫嚣,他没想到南枝如此的强势,以前的她收敛的太多,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就连在自己面前也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停止,可是他做不到,自己忍了太久了,好希望这个吻可以到地老天荒。 “哎呀我的妈,”尘心突然掀开帘子又放下,站在车外小声说道,“主子,你也太禽兽了吧,人家南枝公主都这样了你还……” “少说废话,快进来。”苏子誉一个刀手将人打晕放在床上,又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好咧。”尘心跳上马车,拿着水和药走了过来,“我把外面的人支开感情是给你干这事的啊。啧啧啧,你也不怕感染了。” 盛尚秋接过东西,一脚踹过去,尘心一个没站稳摔在地板上,“哎呦,我去,我又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这么急着杀人灭口干什么。” 盛尚秋没理他,把南枝扶进怀里给她喂药。 “药研究的怎么样了?”盛尚秋边喂药边问道。 “没多大问题,那群庸医,我混进去的时候他们还在那为了一味药吵来吵去,我都懒得劝,我……” “那就是还没好,快滚下去继续弄你的药去,要是明早没见到成品,你就不用回去了。”盛尚秋挥了挥手赶走尘心。 尘心扁扁嘴,“我又不是故意打断你的好事的,那么暴躁干什么。”说着就趁盛尚秋发火之前下了马车。 盛尚秋把人抱在怀里,看了看南枝红肿的嘴唇,忽的耳尖红红,脸颊发烫,看来自己是被传染了,但为什么这么的心甘情愿呢。 盛尚秋勾起唇角笑了笑,“早知道就不让你离京了,就算以后你恨我,我也会把你绑在我身边的。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走了,我才发现我真的很难过,心都空了一块,所以我放下所有的事,换了个身份来找你,就像来看看你,结果我就不想走了。” 你难过我也难过啊,那天晚上我真的差点就追出去了,明明有一万种方法,我却选了最蠢的一种,偏偏你就信了。 盛尚秋独自想着,命运还真是不公啊,让我们彼此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枷锁,要是换一种身份,我绝对绝对毫不犹豫,死缠烂打。 盛尚秋默默地叹了口气,帮她按摩着肩颈,刚才的刀手不知道会不会太重。 第十四章 好转 南枝醒来时已经第二天下午了,艰难的转了转头,感觉受到了重击一般,脖子有点痛,身旁没什么人,倒是听见车外有一阵的吵闹声。 “你到底是谁,怎么混进来的?”暄禾拔剑架在他脖子上,自己只带了三位大夫,并没有眼前这个人才对。而且此人刚还鬼鬼祟祟的在马车附近徘徊,很可疑。 尘心很是郁闷的叹了口气,自己才把药熬好给人送来,看着主子为她喝下,就下车帮他们看着人,结果主子走脱了,自己却被抓住了。 “宋公子稍安勿躁啊,我是个好人。”尘心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我是江湖郎中,听闻此处爆发了时疫,这才过来帮忙的。” 暄禾半信半疑的看着他,“那你不去村子里,跑到这做什么?” 尘心心里吐槽到,难道我要告诉你我是来帮我主子看人的嘛,“我是来送药的,南枝公主可是天潢贵胄,自然要先给她治。” 暄禾眼神一凌,手中的剑又向他的脖子靠近了几分,“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车上的是南枝公主?” 尘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叫顺口了,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知道眼前这个人随时会杀了他。 “暄禾住手。”南枝掀开帘子,走下马车。暄禾见南枝要下来,连忙丢掉剑去扶她。 “南枝,你怎么下来了。”暄禾拉着她的胳膊,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的烧退了?” 南枝拉下暄禾的手,“是啊,而且我感觉好了很多,这多亏了这位大夫。”南枝指了指尘心,后者则是一脸得意的看着暄禾。 “你认识他吗?我怎么不知道呢?”暄禾皱着眉头,看来自己还是对南枝了解的太少。 “他是盛尚秋送来的,”南枝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尘心说,“你家主子呢,人怎么不见了?” “我家主子有事先走了,待会儿会回来的。”尘心刮了刮鼻子,难道我要说昨晚他亲了你然后被传染了,现在不知道躲哪去了嘛。 “那好吧,”南枝回头看着暄禾,比之前憔悴了许多,眼下还有了黑眼圈,这几天肯定把他急坏了,“暄禾你,你先去休息一会吧,药已经研制出来了,我很快就会好的。” 暄禾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松懈下来了,“南枝,你醒了真好,我,”暄禾伸出手想摸她的头,手却僵在空中停了一下,忽然抓住南枝的肩头,整张脸凑到他面前,面色极其愤怒,“南枝,你,你的嘴唇,是怎么回事?” 南枝被他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到他问的是什么,南枝抬手摸了摸嘴唇,感觉到有一点红肿,疑惑的皱了皱眉,自己也搞不清。 尘心站在一旁悄悄地吞了下口水,紧张的看了下俩人,轻声说道:“额,也许是昨天半夜有蚊子咬的呢。” 南枝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蚊子飞来飞去的,怪吵人的。” 暄禾松了眉头,目光一下子柔和起来,“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朝后倒去。 “喂,暄禾,”南枝大叫一声,跪坐在地上把人抱起来,摇了摇他的肩膀,毫无反应,“尘心,你快来看看他怎么了。”南枝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尘心上前把脉,却偷偷观察着南枝公主的脸色。南枝满脸焦急,手足无措,只能紧紧的扶着他的头,将他的脸偏近自己的怀里。看来南枝公主还是很紧张此人啊,得回去告诉主子让他搞快点儿,免得被这小子捷足先登啊! “无事,这位公子只是太过劳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尘心把人半扶起来,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在南枝的怀里吧,主子看见可是要吃醋的呢。 “我扶他去休息,南枝公主你才恢复就不要太劳累了,先回马车吧。”说着便将人扛上肩头,朝着驻扎地走过去。 南枝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自己昏睡了这么久,必须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村子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南枝跟尘心并肩走着,开口问道。 “情况稳定下来了,大批的药物也送达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没事了。”尘心难得正经一回。 南枝点了点头,这几天自己也没能帮上什么忙,还拖累了大家,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有看到桑榆吗,就我身边的那个丫头。”南枝想着醒来还没见到桑榆呢。 “那丫头啊,哎呀呀,整天跟在那群大夫后面,不断的熬药试药,一直都没休息过呢!谁劝都不听,偏要自己试药……” “那她现在在哪?”南枝突然停住脚步,没想到自己出事把他们俩折磨成这样。 “应该还在驻地熬药吧,”尘心扛着人走进帐篷,把暄禾扔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这人也太重了,累死我了都。” 南枝帮暄禾脱了鞋,又帮他盖上被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下巴的胡须都长长了,脸上也有了细纹,面色蜡黄,黑眼圈深陷,一看就是长时间的没休息好。南枝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一层层酸意。 “我先去看看桑榆,让他先躺着休息吧。”南枝起身,和尘心一起走了出去。 “你刚说你们药已经研制出来了?”南枝询问道。 “那当然,我出手还有难度吗?”尘心环抱着胸一脸傲娇。 南枝只能叹气摇了摇头,怎么盛尚秋手下还有这样的人吗? “我的药,一天见效,只要连服七天,药到病除,保证你生龙活虎的。” 这一点南枝倒是完全相信的,自己喝了他的药,现在已经感觉很好了。 “小姐,”远处传来惊喜的呼声,桑榆丢掉手里的柴火跑了过来,满脸惊喜的看着南枝。脸上还有一道煤炭印,脸色也是不怎么好看。 南枝看了心也揪了一下,抬手帮她擦了擦脸,“你看看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桑榆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掉。南枝鼻子一酸,忍住眼泪,没让自己哭出来。 “哎呀呀,你们这是干啥呢,又不是死人了,一个个哭丧着脸,这明明是好了啊,不应该高兴吗,真是的。”尘心在一旁不耐烦的劝慰道,女人还真是麻烦,动不动就掉眼泪。 桑榆抹了下眼泪,吸了吸鼻子,“我只是,只是太激动了,小姐病好了我太欢喜了,呜呜。”桑榆啪地一下捂住自己的嘴,明明不想哭出来的,但就是忍不住。 南枝拍了拍桑榆的肩膀,知道自己生病肯定把她吓坏了,所以现在才难以控制情绪。“好啦,不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我现在生龙活虎呢,健康着呢!” 桑榆使劲点了点头,把眼泪憋回去。 “那现在,你先回去休息,好吗?”南枝看她这幅憔悴的样子,肯定是好久没休息了。 “不!我要跟着小姐。”桑榆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 “你先去休息,我哪也不去。” “不!我要跟着小姐,那也不去我也跟着。”桑榆毫不退让。 南枝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先去洗个澡。” “哎,洗澡啊,那边山上有个温泉来着,要不要去看看。”尘心突然插嘴道。 “这地方竟然还有温泉,这也太和我心意了吧!”南枝眼睛一亮,自己正好好久没泡个澡了,“在哪边呢?你带我去。” 尘心刚想一口答应,却一下噤了声,心里默默盘算着,要是自己带着南枝公主去,依照主子大醋王的性子,肯定不听我解释就把我给暴打一顿。 尘心拍拍心口,还好还好,自己悬崖勒马。“我还要在村子里照顾病人呢,你们自己去吧,就在山腰上,很容易看到的。” 南枝见他脸色变来变去,甚是好玩,不知道盛尚秋面具下的脸会不会也是这样,突然,南枝愣了一瞬,自己怎么忽然就想到他呢。 南枝摆摆脑袋,把他的画面从头中赶出去,“那好,我带着桑榆一起去。”说着便一把搂上桑榆的腰,抱着人驾着轻功向山上飞去。 第十五章 十七,十七 南枝觉得自己身体恢复得不错,驾着轻功也没什么不适,自己从小身体弱,师父便找了一套方法帮自己锻炼身体,身体也日渐好起来,所以现在的恢复能力也很强。 “小姐,我看到了温泉,就在那个地方。”桑榆指着前方说道,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南枝的脖子。 “好,我们过去。”南枝临空踏步,落在温泉边。 这个温泉还挺大的,冒着热气,周围的温度也被升高了,周围有几棵奇形怪状的树,歪歪扭扭的还怪好看。 “小姐,你去洗,我在这帮你看着。”桑榆说着就要帮南枝解开衣服。 “我们一起去,这不会有什么人来的。”南枝拉住桑榆的手,“你这几天为了我这么辛苦,泡个温泉放松一下,”看桑榆又要讲道理的样子,南枝捂住她的嘴,“不许说不,听我的。” 桑榆瞪着大眼睛,捣蒜般的点着头。南枝这才放开手,开始解起了衣服。解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没拿换的衣服。 桑榆见南枝皱了皱眉头,“小姐,怎么了?” “我们忘了拿换的衣服啊,我只衣服都穿了好久了,好脏哦。”南枝掀起衣角闻了闻,嫌弃的说到。 “没事的小姐,我们泡完了回去换也是一样的。”桑榆帮着南枝将长发挽起来,用簪子固定住,帮她脱掉了外衣。 南枝也懒得跑回去拿一趟,只好同意。 “哇,好舒服啊,小姐,这水的温度刚刚好唉!”桑榆趴在石头边,舒服的闭上眼睛。 “是啊。”南枝坐在水里,水面刚好没过她的肩膀。两个人泡在水里,一句话也不说了,只专心的泡温泉。 天已经下午边了,太阳刚刚落下去,最后一片余晖美得心惊,逝去的也快。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南枝睁开眼看过去,放衣服的石头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南枝起身将衣服披在身上,三两下系好衣带,这衣服竟然如此合身,想是量身定做一般。 南枝将桑榆叫醒,让她躲在草丛里,自己一个跳跃上了树枝,这才看清原来是十七和夜靖宇俩人。 南枝好整以暇的坐在树上观望,撇下一个树枝拿在手上,她可不想看到这俩人你死我活的,却想不通这俩人怎么都在这里。 突然南枝起了兴趣,她看见十七拿出一把剑,冰雪剑,这把剑原是雪国皇室的剑,怎么会在他手上?南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的暗卫还大有来头。 夜靖宇也是郁闷到极点,自己还没见到南枝的面就被半路冒出来的人给拦截了,而且还是武功如此高强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劲敌。 十七出剑极快,冰雪剑寒气逼人,就算没碰到皮肤,他的寒气也足够伤人了。 本来自己并不轻易用这把剑,一是怕人认出来,二是根本没人值得拔剑,但眼前这个人,实在可气,自己本来听到公主要拿换洗衣服,就去帮公主找了一件,刚放下就发现此人鬼鬼祟祟的在偷看公主洗澡。 长剑出窍,冰雪剑带着十足的寒气攻来,每一挥舞都有霜花落下,极蓝的寒冷剑气包裹剑身,每踏一步,剑气流动,竟然如此的冷艳。 南枝暗自咋舌,这把剑就应该配个白色的衣服,这身黑衣实在不符合这把剑的气质啊。 十七身形流动,速度极快,却不和夜靖宇正面对抗,找到弱点一击致命,一双眼睛似乎把他看了个通透,每一招都能避开,然后反击。 南枝暗暗心惊,自己身边的暗卫都如此厉害吗?连夜靖宇都被打的有点力不从心。南枝眯了眯眼,感觉十七使出的招式竟然如此眼熟,好像和自己的很像。 南枝看了看天,这都快黑了,再待在山上自己会崩溃的,于是闪身跳下树,清了清嗓子,对着俩人喊到,“不打啦,回去啦!” 十七听到南枝的喊叫,立刻脱身飞到南枝身边,跪在地上,“主子,是属下没保护好您。” 南枝一脸懵,“什么没保护好我?我怎么了吗?” 十七抬头看了南枝一眼,有快速的低下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夜靖宇气喘吁吁的赶过来,“这是你的暗卫啊,我说你就不能管好他,怎么我什么都没干呢就被他打一顿呢?” “你胡说!”十七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神愤懑的看着他。 “我有必要胡说吗,我本来是想来见见南枝,看看她恢复的怎么样了,人还没见到呢,就被你拦下了。”夜靖宇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这小子出招狠毒,力气又大,简直和他主子一个模样。 十七似是气急败坏,手上的剑愈加寒冷,南枝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南枝不急不慌的,双方各执一词,自己也没法判断谁说的是真的,但现在最要紧的是下山,自己可不想被冻死在这,“十七,把你的剑收一收,太冷了。” 十七这才注意到南枝抱着胳膊,愧疚的把剑收进剑鞘。 “我们先回驻地吧,什么事回去再说。”说着就去把桑榆带出来,自己驾着轻功飞回去了。 十七气愤的看了夜靖宇一眼,也跟着主子走了。 夜靖宇收了满脸笑意,眼神更加冰冷起来,过了一会儿竟然放声大笑,笑到双手捂脸。 笑声戛然而止,夜靖宇抬起头看着南枝离开的方向,手后面的眼神充满了痴迷,“哈,真是美啊,我的小公主。” 夜靖宇回到营地,坐在桌子旁,手里把玩着一个茶杯,脸上挂满了玩味的笑容。 他想起南枝脱掉衣服,露出光滑的肩头,水沾湿了她的碎发,贴在脸上,南枝仰着头靠在石头上,纤细的藕臂随意搭着,一派性感风流的姿态。 夜靖宇一把捏碎手里的杯子,眼里是疯狂的迷乱。 南枝回到马车上,坐在外面的车夫的位置,看着跪在地上的十七,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 “你为什么有冰雪剑?”南枝想了想,这冰雪剑是雪国皇室才有的东西,雪国虽然是个小国,但因地处偏远,极寒之地,很少有人打他的主意,难道十七是雪国皇室? “回主子,这把剑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十七头也不抬,本来想编个谎话搪塞过去,但自己怎么能骗她呢,于是就实话实说了。 “你父亲给你的?”难道他父亲真是雪国皇室,那他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自己对雪国的情况不甚了解,说不定也是什么夺皇位,杀父兄的事,这种事还是少打听的好。 “那我这身衣服怎么回事?哪来的?”南枝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这身白裙还挺好看的,并且这也太合身了吧。 自己为了方便,整天穿的都是男士的衣服,就连头发也是扎起来的,现在这身白裙,反倒更适合将头发散下来。 “这身衣服是我买的,去郡里的时候买的,我追上主子的时候,看主子穿的都是男装,觉得不太妥,就私自买了这套裙子。” 十七抬头瞅了一眼南枝,一起白裙裙摆飞扬,头发也散落着,弯弯曲曲,又有点凌乱,真正的天女下凡一般,十七急忙低下头不敢在看了。 南枝看着十七若有所思,应当说父皇给的暗卫应该毫无问题才对,但十七真是太奇怪了,就像是很了解自己一样,难道他的武功招式也是刻意模仿了自己吗,不然怎么会那么像。而且他说话也不像其他暗卫那般死板,更像是跟熟悉的人说话。 “你武功谁教你的?”南枝还是不放心的问了问。 十七听到这个问题明显激动了一下,心跳也加速了,“我师父教的。” 南枝点了点头,也不继续追问了。十七等了半天,原以为南枝会继续追问师父是谁,结果就没出声了,自己本想告诉她,可现在也太不是时候了,她对自己应该全无印象了吧,十七泄了气的低垂着头。 “十七,”南枝唤了声他,十七抬起头看着她。“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带着面具,也不用整天穿金鳞卫的衣服了。” 十七愣了一瞬,难道是不需要自己了吗? 还没来得及难过有听到南枝说,“你可以跟在我身边,保护我,不用隐在暗处的那种保护。” 十七眼睛顿时明亮起来,“是,主子。”,连声音都带上了兴奋。 南枝思考过了,十七武功这么高,把他放在暗处太可惜了,就应该带在身边才安全。 “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南枝朝远处看了看,村子里炊烟袅袅,每户都点起了灯,终于不再死气沉沉,想到每个人都可以活着,就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第十六章 桑榆非晚 南枝走进马车,看到桑榆困得睁不开眼,但还是在竭力控制自己没有睡过去。南枝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过去将她按倒在床上。 “小姐,”桑榆一下惊醒起来,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躺着睡吧。”南枝按着她的肩膀,再拿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小姐我没事,我……”桑榆还是挣扎着想起身,自己明明要照顾小姐,却反倒被小姐照顾,这怎么能行。 “我让你睡着你就睡着,小姐的话都不听啦?”南枝佯装生气道。 桑榆眼神温柔的看了南枝一会儿,随而叹了口气乖乖躺下了,嘴角还残留着没收回去的微笑。 南枝看她乖乖躺下,这才满意,帮他盖好被子就走出去了。 桑榆看着南枝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慢慢闭上眼睛,想起了自己在须弥山的日子。 十岁那年,家里来了个和尚,还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很是活泼,一进家门就跟自来熟似的牵起自己的手,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 其实那时的南枝已经很久没人陪她玩儿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同龄人,自然就很开心。 桑榆看着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南枝,特别可爱,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 那个和尚就住在山上,是来找自己的母亲商量,能不能上山照顾南枝,原来走南闯北,带个小孩子不是什么难事,要什么买就行了,可现在要在须弥山上修行,和尚自己不会做饭,怕饿着南枝,就来村子里找个厨娘。 桑榆抬头看着娘亲,希望她可以答应,这样自己就能陪小南枝玩儿了。 娘亲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桑榆脸上掩不住的喜悦,紧紧拉着南枝的手摇晃着。 娘亲早上带着桑榆上山去找南枝,下午边了就要回去。两个小女孩玩的感情极好,谁都不想在晚上分别。 后来有一天,桑榆和他娘亲没有上山来,南枝急得团团转,怕俩人出什么事,就央求着和尚带自己下去找她,和尚忙着练功,不肯去,南枝只好自己去找。 上山的路南枝只走过一次,也不太记得,就顺着有人走过的痕迹走去,结果越走越偏,到最后彻底迷失在山上了。 南枝只有七岁而已,越走越害怕,急得哭了起来,天也越来越黑,脚也不小心扭到了,南枝害怕的蜷缩在树边,望着周围黑漆漆的,也不敢哭出声来。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声呼唤,南枝抬起头,看到有火光在朝这边走来,也朝着那边带着哭腔呼喊着,“我在这。” 待桑榆走进,看着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南枝,赶紧抱住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在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个大姐姐,是要保护好妹妹的。 桑榆背起南枝,南枝提着灯,俩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 “桑榆,你今天早上怎么没来啊,”南枝趴在桑榆小小的肩膀上问道,语气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桑榆低垂着头,看着眼前的路,“今早母亲生病了,起不来。”其实是被自己的父亲打的起不来床,赌鬼父亲输了钱,回家就对桑榆和母亲又打又骂,桑榆现在身上还疼着。 南枝低头借着灯看到了桑榆脖子上的青紫,眉头一皱,这明明是被人打了啊,南枝顿时坐立难安,挣扎着要下来。“桑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脚都扭了自己怎么走,放心,我背着你,不会把你摔了的。”桑榆回头笑了笑,还是那么温柔,紧紧搂着南枝不让她下来。 南枝也不在挣扎,只是默默地不去碰她的伤口。 桑榆想着,自己当时也疼的要死,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但还是不想让南枝自己走,背着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以前的自己一直活在黑暗里,整天担惊受怕,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南枝,自己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南枝的出现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灯,对于南枝来说,今夜的桑榆何尝不是光呢。 桑榆也因此在山上留宿了一宿,和南枝睡在一起,可是她不敢脱衣服,怕南枝看到自己满身得伤,于是就说自己怕冷,穿厚点睡,南枝也没去戳穿她。 第二天一早,母亲上山来做饭,叫来桑榆,说,让她留在山上,不要回家了。桑榆愣了一瞬,默默点了头。 桑榆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因为每次父亲打自己的时候,总会骂自己没人要的贱货,拖油瓶,还在喝醉酒的时候说出自己的身世。 南枝看到桑榆母亲也是一身的伤,就去问了桑榆。 两个小孩子坐在屋前樱花树下的石凳上,南枝气愤的折断手上的树枝,“那为什么你母亲不带着你走呢,这样的人还和他生活在一起干什么?” 桑榆笑了笑,和她母亲一样的温柔,“也许是因为,少年相恋,见过彼此最美好的模样,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所以还抱有期待吧。” 桑榆躺在床上,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少年相遇,见过彼此最美好的模样,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所以我还可以有期待吗? 自那以后,桑榆就和南枝生活在一起,俩人感情很要好,直到最后回宫时,桑榆也跟着去了。 可回宫以后一切都变了。自己成了女婢,不能再和南枝一起睡,也不能开开心心的和南枝抱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而这规矩就是让自己和南枝越来越疏远。 但南枝没有疏远自己,自己拼了命努力上进,学的规矩分毫不差,礼仪挑不出错,只是为了默默地站在南枝身后,也许这一辈子都不能在和南枝并肩了。 自己毫无用处,有危险时不能护她周全,还要劳烦她分神保护自己。 桑榆侧了个身,抓紧了被子裹住自己的肩膀,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无声的流着泪。 南枝走下马车,十七还在外面守着,带着半边面具,显得清冷又寂寞。 “不是说要你把面具摘了吗?怎么还戴着呢?”南枝走到树下的石头上坐着。 十七听到南枝的话,顿时身体紧绷,很不自然的扭了扭头,慢慢走到南枝面前,“我带习惯了,自从成为暗卫以来,一直带着这个面具。” 南枝叹了口气,十七看着也只有十七岁的样子,这样一个少年终日像影子般躲在暗处,实在是太残忍了。“你摘吧,我准你摘了。” 十七为难的皱着眉头,踌躇了一会儿,看着南枝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脸上突然热了起来,慢慢伸手摘下了面具,低着头不敢看她。 南枝愣住了,这完完全全就是雪国人的长相啊,高鼻大眼,肌肤雪白,俊美无比,摘下面具连气质都变得卓越起来,甚至女扮男装都没人认得出来吧。 南枝开始惊叹自己的父皇从哪找来的人啊,难道自己的暗卫各个都长得如此好看吗? 十七见南枝盯着自己的脸,有些手足无措,眼神始终不敢再看向她,只能红着个脸低着头。 南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暗卫好像有点害羞,耳尖都是红红的。 “咳咳,”南枝清了清嗓子缓解下气氛,“你是雪国人吗?”南枝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十七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南枝又迅速低下头。 南枝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人虽是自己的暗卫,但从来不把自己当暗卫,他的很多行为不像是暗卫一板一眼训练出来的那样。 南枝越来越搞不懂了,“你是雪国人,有拿着皇室才有的冰雪剑,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十七忽的眉头一皱,深吸了口气说道:“主子,我是被追杀才逃到京城的,后来误打误撞成为了暗卫。” 南枝看他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知道他肯定还瞒着什么,但他不想说自己也不会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南枝忽地站起来,满面堆笑地看着十七,“十七,把你的剑借我看看呗。” 十七毫不犹疑地递过剑,南枝倒是没想到他如此爽快,自己也只好爽快的接过剑打量着。 冰雪剑果然如起名,剑身通透,泛着蓝色的剑气,材质不知是什么,但还是有些重量,不愧是皇家之剑。南枝看了一会儿就还给了他。 “好啦,你先下去休息吧,奔波了这么多天应该累了。” “可我应该跟着主子。主子在哪我在哪。”十七抬起头执拗地说道。 “难道我睡觉你也要跟着吗?”南枝忽地想起这个问题。 “不是,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早早发现你离开京城了,早就跟过来了。”十七有些难过地摇了摇头。 南枝突然想起十七和夜靖宇在山上相遇的事,边问道:“你今天为何和夜靖宇打起来了?” 十七猛然抬起头,脸色变得通红,张着嘴又合上,半天了说不出一个字。 但是南枝明白了,看来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南枝立刻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看来自己这几天对某人太好了,让他都忘记自己寄人篱下了。想着便活动着手腕寻人去了。 第十七章 身陷险境 南枝将村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夜靖宇,很有可能是知道自己回来找麻烦提前跑路了。南枝更加的肯定这人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心里默默的给他画了个叉。 一个星期过去了,南枝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村子里也好转起来也在无人员伤亡。人们都把南枝说成是来拯救他们的仙女。 一日,南枝正要去村里看看情况,突然看到老奶奶领着一村子的人走了过来,南枝迎步上前,哪成想刚走过去,村民们就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老人小孩,青年妇女,每个人都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 南枝愣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这么做。 “拜见南枝公主,南枝公主万安。”村民们齐齐的喊出声,磕完头个个笑颜盈盈的看着她。 南枝看着这一张张笑脸,心中微动,顿时觉得无比的骄傲,难道这就是人民的崇拜的力量吗? “大家赶快起来吧。”说着就去扶起那位老奶奶。 “南枝公主啊,你就是我们的救星啊,您到哪都会福泽万民的。我代表村里的人感谢你啊!”老奶奶激动的握着南枝的手,说着就又要跪下。 南枝一把将人拉住,“奶奶,您别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这都是那群大夫的功劳,是他们的药救了大家。” “要不是有您,哪有人会管我们的死活,全都是您带来的好运啊。”老奶奶不断的拍着南枝的手,眼里闪着高兴的泪花。 南枝见老人这种信任的眼神,自己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南枝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回了帐篷,暄禾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看南枝如此开心,心里也涌着一股暖流。 “南枝,我们该启程了,在这耽误了半个多月了,都追不上我父亲他们了。”暄禾柔声说道。 “那他们会担心吧!”南枝想到还没告诉他们自己也跟来了呢。 “这倒不会,我差人给父亲送了信,把这边的情况都说了,等我过去,估计会被他臭骂一顿。”暄禾无奈的叹了口气,南枝出事可把他吓惨了,更别说是自己的父亲,要是真的出了事,自己大概会被灭族吧,谁承受的了皇帝的怒火呢。 南枝想了想,也是时候走了,在这呆的太久反而人都变得散漫了,太安于现状果然还是不太好。 “那我们明日出发,今天先收拾一下。” “好,明日还是早点走吧,我怕那些村民又回来送我们,那样太麻烦了,”暄禾想起今天那阵仗,提议道。 “你说得对,明日早些走,不能惊动他们。”南枝不由得想为暄禾的提议点个赞。 南枝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自己也算看透了生死,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梦见了苏子誉,还在梦中亲吻了他,那种感觉,的确让人着迷。 南枝想着,忽然很想回京见见他,哪怕他不喜欢自己了,厌恶自己了,可自己的的确确忘不了他,有时候自己甚至劝导自己男人三妻四妾也没什么,自己可以忍受,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南枝叹了口气,自己不会那么大方的,只是真的很难过。 南枝突然觉察到自己的房间里什么时候点了香,香味一阵阵飘过来,南枝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眼皮也逐渐地睁不开,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想要坐起身来,但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声音也堵在喉咙里,直到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南枝再醒来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动来动去,睁眼就看到坐在一旁笑着看着她的夜靖宇,一只手正在抚摸着她的脸。 夜靖宇的笑让南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段红绸子捆住了,而且全身也没有力气。 “夜靖宇,你这是做什么?”南枝有气无力地质问道,原来一切是他在背后搞鬼,还把自己绑来这个陌生的地方。 “哈哈,要做什么?”夜靖宇嘴角噙着笑,眼睛里也满是疯狂的笑意,手指在南枝的脸颊来回游走着,像是在欣赏。 “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啊,趁着天还没亮。”说着,把手伸向了南枝的腰间,手指绕住腰带,轻轻一挑,扯开了南枝的外衣。 “你……”南枝见他如此,伸脚就要踹他,可自己浑身没有力气,踹出的脚也软绵绵的,被夜靖宇一把握住。 “公主乖一点,我就轻一点,”夜靖宇握着南枝的脚,手慢慢的从脚踝伸进裤子里,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公主要是不乖,那我就只好强硬一点了。” 南枝满脸通红,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但自己现在真的无法可想了。 “夜靖宇!你个卑鄙小人,恩将仇报,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哈哈哈,”夜靖宇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你这话说的和我义父说的一模一样啊,哈哈哈。” 夜靖宇起身,扯散了自己的头发,压坐在南枝的双脚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你知道我义父说完这句话之后怎么样了吗?” 夜靖宇看着南枝故作镇定的表情,笑意更盛了,“他说完这句话就断气了,眼睛还睁的老大的瞪着我呢,对对对!就像你现在这样,哈哈哈,后来我害怕呀,害怕他一直瞪着我,我就让人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了,哈哈哈。” 夜靖宇突然俯下身,在南枝耳边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这样对你的,我可舍不得啊!”说完,在南枝耳尖亲吻了一下。 南枝吓了一跳,拼命挣扎着双腿,“夜靖宇你个疯子!不准碰我!” 夜靖宇盯着她的脸,欣赏着南枝的表情,慢慢的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和腹肌。 南枝顿时惊讶了一瞬,夜靖宇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最长的一条疤从左肩头一直到右胸口。 夜靖宇忽略掉南枝脸上的惊讶,把手摸到南枝的腰间,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看来还有力气啊,那我就不会那么无趣了,哈哈哈。” 南枝瞪着夜靖宇,眼神里满是怒气,却什么都做不了,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刷就流了下来,南枝挤了挤眼睛,拼命赶走眼睛的不适,心里却是在骂自己太不争气,怎么在这时候哭呢。 夜靖宇也是装作受惊的模样,脸上一副心疼的模样,“哈,怎么哭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忽而又换了脸色,阴险又狡诈,俯下身亲了亲南枝的眼睛,“放心,我不会让你痛的,我技术很好的,保证让你流连忘返的。” 夜靖宇的每一句话都不自觉的勾起尾音,声音充满了诱惑,就像是一只狐狸,阴险狡诈,风流无比。 “夜靖宇,你想好了,我可是南枝公主,你要是侵犯了我,你就等死吧!”南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了,只能祈祷暄禾他们尽早发现自己不见了。 夜靖宇听了这话,反而笑出了声,“南枝有听过一句话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情愿当只花下鬼呢。” 夜靖宇利索的脱掉南枝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的肚兜,夜靖宇眼神一挑,藏满了兴奋,“南枝的身材还没发育好啊,这胸有点小啊,不过没关系,还会在长的。” 南枝一脸愤恨的看着他,手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腰带,南枝慌了,“夜靖宇你个禽兽,我告诉你,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定杀你。”南枝咬着唇,眼睛里水汽弥漫。 夜靖宇冷笑着,一把扯掉南枝的腰带丢在地上,俯下身亲吻着南枝的脖子。 南枝闭着眼,死死咬住嘴唇,侧头不去看,双手紧攥着绸带,身体因为害怕还有些微微颤抖。 夜靖宇,在床上从来没温柔过的人,此刻却像是在亲吻十分珍惜的宝物一般。但是他越温柔,南枝越心慌。 “南枝别怕,我在香里加了些助兴的东西,我们会很快乐的。” 夜靖宇亲了亲南枝的脖子,又亲了亲她的耳尖,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南枝耳边,南枝觉得自己体内有一团火在烧,身体开始发热,难受的紧。 南枝感到头有点晕,一阵阵酥麻传遍了全身,身体软成了一滩水,南枝心里想开口骂人,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 “夜靖宇,”就连开口的声音都带上了妩媚,南枝愣了一下,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夜靖宇身体一顿,看着南枝的脸颊泛满潮红,眼神涣散,“哈,真美啊,南枝,南枝。”夜靖宇低头亲向南枝的嘴唇。 南枝奋力抬头,撞上他的额头。夜靖宇也没生气,反而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语气宠溺的说道:“你真是不乖啊,撞疼你了怎么办?” 南枝转开头不去看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密室里,南枝绝望的闭上眼睛,这种地方他们怎么找得着呢,看来自己真的没救了。 夜靖宇倒是不着急,只是慢慢的在南枝的脖子肩头亲吻着,甚至是留下咬痕,他在等着药效发作,只等着南枝来求自己,那种场面肯定更好玩。 第十八章 来得及时 十七今晚本来守在房门外,可是突然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林子里偷瞄,十七不放心就前去查探,刚走上前那人突然掉头就跑,十七一个轻功追上前去,那人也架起轻功逃跑着。 十七心里疑惑,那人一个闪身就不见了,看来那人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 十七停在原地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立刻飞身回去查看。 主子才歇下没多久,应该还没睡着吧,十七敲了敲房门,里面没人应答,十七皱了皱眉,“主子,冒犯了,”说着便推开了房门。果然床上被子乱作一团,房间里空空如也。 十七在房里寻找了一圈,没有任何痕迹,难道就这短短的时间内就把人拐走了?十七看到桌上还烧着一盏香,只是味道有点怪怪的,也没细想,就跑出去找人了。刚走出房门就遇到慌慌张张的尘心。 “你家主子呢?”尘心走上前来,隔着他往屋内望了望。 “我正要去找。”十七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树林,眉头紧皱,自己竟然这般护主不力,真是难以饶恕。 尘心一听南枝真的不见了,气的剁了跺脚,都怪自己没提前发现香里有问题,看来那群人是真的冲着南枝来的,得尽快通知主子。 “这位,兄弟,你先去找你主子,我找我主子,找到了联系我们,就这样。”说着就转身换了个方向走了。 十七也不耽搁,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瓶,拔开塞子,一只蝴蝶挥舞着翅膀飞了出来,全身发着淡红色的光,看上去神秘又诡异。 只见蝴蝶盘旋了一会儿,就直直的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十七看向蝴蝶飞走的方向,心里一紧,那正是步蟾宫的方向,难怪哪都找不到夜靖宇,原来是早就有计划,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劫走主子,真是不可原谅。 十七跟着蝴蝶来到步蟾宫内,偌大的宫里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个人,与离开时别无二样。但蝴蝶是绝对不会指错方向的。 蝴蝶似是感应到什么,越飞越快,最后落在正寝里的一面墙上,十七打开竹瓶将蝴蝶收回去放进怀里,看着这面墙,这里面肯定有一个密室,不然蝴蝶也不会停在这里。 十七退后一步,提起内力灌入掌中,用尽全力向墙上打去,只听得嘭的一声,墙塌了,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密室。 夜靖宇听到动静忽的抬起头,看到南枝想叫喊,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又向着外面看过去,脸上扭曲着笑容。 “哈,你的人还真是厉害,这都能被他们找到,我还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呢。”忽地又变了脸色,语气凶狠的说道:“还真他妈扫兴。” 南枝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双眼睛急切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里却急得不行,他们找过来了,自己有救了! 夜靖宇看南枝如此焦急,强迫她转过头看着自己,“这里可是密室里的密室啊,别以为追到这来就能找到我们,你高兴的太早了。” 南枝瞪着他,双脚使劲扑腾着踢着床板,希望能发出点声音把他们引过来。夜靖宇看穿南枝的意图,双腿紧紧贴在南枝的腿上,压着她一动不能动。 南枝感到身体上的重量与热度,还有裸露在外的肌肤相贴,顿时后背出了一片冷汗。 “你说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更刺激吗?他在上面急着寻找你,我们在下面共赴极乐,啊哈。”夜靖宇贴在她身上,一只手捂着南枝的嘴,一只手摸着她的腰,用腿分开南枝的双腿,姿势极其暧昧。 南枝想动却又动不了,想喊又喊不出声,心里憋屈到极点,还是忍不住哭出了眼泪。 一把利刃带着寒气穿墙而过,震碎了整面墙壁。十七紧随其后临空握住剑柄变换方向朝着夜靖宇攻去,夜靖宇没想到意外来临的这么快,一个闪身跳跃到不远处。 十七退到床边,眼神没有多看,挥剑斩断了红绸,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住南枝的身体。虽然表情依旧没多大变化,但他手上的剑愈加冰冷,蓝色剑气大盛,狭小的密室里顿时就像冰窖一样。 南枝爬坐起来,用自己仅剩的理智看着十七说到:“不用管我,我要他的命。” 十七转身没有犹豫的朝着夜靖宇出剑,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戾气,就算主子不说,这条命自己也要定了,任何伤害主子的人,都该死。 十七每一挥剑,剑气带着雪花飘下,空气就更冷几分,一招一式杀意十足,稍有不慎就会立刻送命。南枝中了药,身体本就燥热难忍,冷下来的空气却帮她恢复了几丝神志。 夜靖宇挑衅的朝他笑了笑,躲躲闪闪的不接招也不还手,夜靖宇知道现在不宜和他硬碰硬,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暴怒的他,只能先走再做打算。 南枝神色冷淡的坐在床上看着他们,慢慢地系好自己的衣服,又将十七的外套穿上,把自己散乱的头发整理好,用一节红绸带绑上。南枝看出夜靖宇想要逃跑,眯了眯眼,神色危险的盯着他。 “十七,速战速决,别让他逃了。”南枝冷静的出奇,说出的话也不带一丝温度。 十七拧着眉,夜靖宇躲闪身形太快,又故意不与自己交手,自己的剑像是打在棉花上,对他一点伤害都没有,真是让人火大。 夜靖宇听到南枝下的命令,不由得勾起一抹笑,看来南枝是够生气的,自己得快点走了,想着如此便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朝着空中一撒,顿时像雾一般弥散开去,瞬间模糊了人的视线。 正当夜靖宇自鸣得意时,突然迎面从雾中冲过来一个身影,身形太快,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胸口。夜靖宇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一把剑立刻就架在了脖子上,这一掌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啊,但绝对不是十七,因为这一掌比起十七还是弱了些。 南枝收回掌,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冰冷到极点,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哪个方向?”夜靖宇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没有愤恨,竟然全是兴奋的光芒,自己撒了药粉立刻就换了个位置准备偷袭一下,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掌拍在地上。 南枝看着这张脸,一言不发,忽然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我说过,我不死我一定会杀了你。”然后又一脚把人踹倒在地上,右脚踩在他心口上,“所以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哈哈,”夜靖宇歪了下脖子,眼神像毒蛇盯着猎物一般,抬手擦了下唇边的血,“南枝难道忘了吗?我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你舒服呢,哪有时间想这事啊。”说完还无辜的眨眨眼睛。 十七听了这话,顿时暴怒,手上的剑又往他的脖子里靠近了几分,“你真是无耻到家了,主子,让我一剑杀了他吧,这样的人实在该死!” 南枝盯着他的脸皱了皱眉,难道这人真的不怕死吗。 “没事啊,我早就帮你想好了,你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那就把你变成花肥喂你院子里的牡丹去吧,也算圆了你的愿望。” “南枝啊南枝,你还真是心狠,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真是跟我如出一辙的狠毒啊,哈哈哈哈哈哈。”夜靖宇笑着看着她,似乎这些话这些动作都在刺激着他,让他更加的疯魔。 夜靖宇眯了眯眼睛,自己难道还会被南枝这些小儿科的手段吓到吗,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残忍的手段没见过,没用过,甚至是被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还少吗? 南枝真真是被气到了,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放浪形骸,想起自己受得屈辱,脚上又加了几分力。 夜靖宇疼的哼哼了两声,但始终是笑着的,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爱笑,悲伤也笑,高兴也笑,到最后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直向南枝的面门,南枝急急后退了几步,十七收回剑打掉飞箭,哪想箭上绑了东西忽的爆炸,周围又是朦胧一片。 十七拉住南枝紧紧搂在怀里,警惕这四周,完全没注意地上的夜靖宇何时不见了,只听到远处传来夜靖宇的声音,“哈哈哈,南枝就便宜你了,我的药可是好药啊,别浪费哦。” “主子,我去追!”十七紧赶着就要追过去,南枝拉住他,一下倒在他怀里,“算了,我现在不太行了,身体没有力气了。” 十七将人扶住,低头看了下南枝的脸色红红的,像是在发烧,又伸手摸了下,果真烫的很,立马把剑背在背上,将南枝一把抱起来准备回去。 南枝昏昏沉沉,感觉到十七的身体冰冰凉凉,就伸手环抱住了,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 十七顿了一瞬,身体突然绷直,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咬了咬牙,“主子你忍一会儿,我马上带你回去找宋公子。”说着就抱着人驾着轻功离开。 第十九章 动心 南枝一头雾水,说什么去找宋暄禾,难道不应该送自己去找大夫么,真不知道十七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自己听见的声音忽远忽近,眼神也开始模糊不清,南枝伸手勾住十七的脖子,放心的晕了过去。 十七抱着人,心急如焚的往回赶,自己是暗卫,什么训练都忍受过,自然知道南枝的情况,本来还可以用内力抵抗一会儿的,但南枝那一掌应该用完自己的内力,只怕现在侵蚀的更厉害。 十七低头看了眼南枝的情况,人已经晕倒在自己怀里了,身体的热度还在攀升,也有可能是自己身体温度过低才感觉南枝身体热的发烫,但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迟了。 十七感到身后有人在接近,猛然一回头就看见盛尚秋落在自己面前。 “把人给我吧。”盛尚秋伸出手,看着南枝纠缠在十七脖子上的双手,面具下的脸色很是难看。 自己被感染了时疫,怕被南枝看出什么端倪,只好先找了个地方去养病,把尘心留在这儿照顾南枝,结果出了这种事情。 尘心通知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心急如焚的赶去,结果步蟾宫都被拆的不成样子了,人也不知去向。 十七后退了一步,眼神戒备的看着他,“凭什么,别挡我的路。” “我带她去治疗,你抱着她能干什么?”盛尚秋有点着急,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给南枝解毒吗,这人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十七当然不会把南枝再交给任何人,更别说这个没见过几次的人。十七不理会他,抱着人继续离开。 盛尚秋见他冥顽不灵,只好动手抢人。 十七抱着人出不了招,只能左躲右闪的避开,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人。 盛尚秋看他把人救出来的份上,也没有下狠手,只是逼他把人放下,俩人又顾忌着南枝,就这样僵持了半天。 盛尚秋想了一下,时间拖得越久对南枝越不利,只能停下手妥协道:“你带着南枝跟我走,我去找人救她,这样如何?” 十七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犹豫不决。 “南枝现在情况不太好,她身体本就特殊,经受不住毒的侵蚀,现在只有去找人将毒逼出来,” 盛尚秋知道此人逼不得,只能讲道理,“之前的大夫你见过的应该,治好了全村的人的时疫,我就要去找他。” 十七想起尘心的脸,之前也是他发现主子不见了,应该靠得住。于是点点头答应了。“我跟着你,你在前面带路。” 盛尚秋看了一眼南枝,后者紧闭着双眼,脸色通红,看样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了。不能再耽搁下去,就带着十七去找尘心。 南枝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依稀记得自己是被十七带出来了,睁开眼时就看到四个男的搬了凳子坐在床前守着自己,实在被吓了一跳。 暄禾见南枝醒了,惊喜的上前抓住南枝的手,“南枝你终于醒了!”眼里满是欢喜与自责。 自己被夜靖宇迷晕了,晕的一塌糊涂,竟然让南枝经历这样的事,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南枝看到暄禾眼里的挣扎,知道他肯定是在伤心自责,就微微笑着安慰道:“我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都过去了。” “你说的轻松,”尘心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语气里慢慢的疲惫,“还都过去了?你知道你昏睡了多久嘛,昏睡了三天三夜诶,我们整整在这儿守了你三天三夜,腰都要累断了好吗。呼吸还时断时续,吓死人了好吗。” 南枝惊讶的睁大眼睛,怎么自己睡了这么久吗,听他的意思自己还差点死了,南枝看了看他们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看来自己又麻烦别人了。 “好了好了,既然你醒了,本大夫就先去睡了,累死我了快。”尘心打了个呵欠,起身走到床边,看了眼暄禾拉着南枝的手,不动声色的把人挤到边边,“腾个地儿,我再给把把脉。” 盛尚秋从南枝一醒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看着,但他紧握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在紧张的事实。 尘心看了一眼主子,咳咳了嗓子,“好了,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们都出去吧,让南枝公主好好静养,我还要交代她一点事。” 尘心见三个人还像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佯装生气的说到,“当时怎么说的来着,是不是要听我这个大夫的话,怎么现在都不听了?快出去快出去。” 盛尚秋站起来,走到床边,看了南枝好一会儿,漏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只说了句“我先出去,有事叫我。”转身就走了。暄禾和十七也跟着走了出去。 南枝逆着光看不清盛尚秋的脸,但那种悲伤的情绪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让人无法忽视,甚至有点难以呼吸。 “哎呀,南枝公主啊,”尘心见人都走了,匆匆忙忙的关上门又跑回南枝身边坐下,“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啊,你差一点就死了,要不是我家主子用内力帮你护体,还把情毒转移到自己身上,你现在呀就没命了!” “你说什么,”南枝一下从床上做起来,“他把情毒转移到自己身上?” 南枝真的没想到,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自己对他真的很重要吗? “可不是嘛,这情毒后劲猛,你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住啊,主子只好把情毒转移到自己身上,”尘心边说这边观察南枝的表情,见她难过痛苦,又补充的说道:“那一晚上,主子把内力输给你,护着你的心脉,又把情毒转移到自己身上,独自承受着痛苦,现在我家主子,唉。” 尘心说着叹了口气,面色愁苦的不在继续说下去。 南枝暗自心惊,难道盛尚秋为了救自己,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你家主子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南枝伸出手摇晃着尘心的肩头,就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用了多大的力气。 尘心被抓的吃痛,但面上不吭一声,心里却在暗自高兴,看来公主还是挺紧张自己主子的嘛。 “唉,公主还是先休息吧,我不该说这些的,主子不让我说的,但我又觉得这对主子不公平,他明明很关心你,却一句话都不说。”尘心挣脱南枝的双手,不管不顾的走出房门,留下南枝在床上一脸挣扎的变换着脸色。 南枝坐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如果盛尚秋真为了救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要怎么办才好,本来就是陌生人啊,何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呢,就算自己真的死了,那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吧。 南枝倒在床上,心脏怦怦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声音在耳边不断放大,南枝捂住自己的心口,做着深呼吸试着让他平静下来,可是一想到盛尚秋孤寂清冷的背影,心脏就隐隐生疼,南枝诧异了一瞬,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他的情绪了吗。 盛尚秋手背后站在原地,两个黑衣人忽然落地跪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拜见楼主。” “传我命令,全力追杀夜靖宇,只要见到步蟾宫的人,一律格杀勿论!”夜靖宇眼神晦涩的看着前方,看来有些人还是不要让他太闲了,竟然把主意打到南枝身上,真是嫌活得太长了。 “是,属下领命。”俩人瞬间又消失在原地。 盛尚秋站在原地踌躇不定,内心煎熬无比,如不是因为自己,南枝也不至于被盯上,说到底害她的人还是自己,自己也没想到这个身份竟然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要是南枝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万死也不能原谅自己,盛尚秋突然觉得自己体内气息逆行,一股温热从喉头涌上。 南枝找来时,就看到盛尚秋扶着树,捂着胸口,大吐了一口血。南枝看得心惊,心里一慌,原来他的身体已经差成这样了吗。 盛尚秋扶着树,听到背后有人来,立刻装作虚弱的样子靠着树倒下。 南枝立刻上前将人扶住,用手臂垫在他脑后,“你怎么样啊,还能不能站起来,我带你去找尘心。” 盛尚秋看了一眼南枝,立刻又捂着嘴咳了几声,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我没事,已经好很多了。” 南枝满脸焦急,“都吐了这么多血了还说没事,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你明明可以袖手旁观,你……” 盛尚秋见南枝要落泪的样子,难道自己装的过了头,其实自己没有这么虚弱,休息几天就能养好的,“南枝别哭,我真的没事,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盛尚秋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皮肤又泛着病态的白,在南枝眼里分明就是将死之人了。 南枝看了他一眼,眼泪唰就落了下来,盛尚秋一下慌了神,急忙抬起手想用袖子帮她擦擦。“南枝你别哭了,别把我刚救回来的身子骨哭坏了啊。这都是我欠你的,你不要感到自责。” “什么欠我的?”南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转念一想他可能是觉得自己被抓是因为他所以才这么说的吧,“不关你的事,又不是你操纵他抓的我,你不欠我什么。” 盛尚秋苦涩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就当是我提前补偿你的吧,可是这个程度的补偿还远远不够啊。 盛尚秋叹了口气,不在纠结解释的问题,要是能让她因为愧疚而对自己有一丝怜悯,那以后也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第二十章 重伤 几天过去了并没有找到夜靖宇的踪迹,也没有关于步蟾宫出来活动的消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盛尚秋很疑惑,按南枝的说法,他应该伤得不重才对,为什么这么多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明月楼探子遍布广泛,按理说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找不到,除非有人故意隐瞒不报,盛尚秋接手明月楼不过五年,自然有很多人不服他,甚至是找着机会要把他拉下马,要不是忌惮着尘心和大长老,肯定早就动手了。 盛尚秋眯了眯眼,看来自己必须去清理一些内部人员了,自己放纵着他们不过是看在他们是楼里的老人,要是如此不识时务的话,那也没必要留着了。 南枝端着药走进房里,看到房里空无一人,桌上茶杯下留了个纸条, “急事离开,南枝勿念——盛尚秋。” 南枝把纸条看了好几遍,南枝勿念,南枝勿念,一遍遍在脑子里循环,忽的红了脸,将纸条甩在地上,“谁要念你啊,哼!” 南枝又瞥了眼地上的纸条,弯下腰又捡起来,坐到桌子旁,将纸条展开,又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感到有点空落落的。 这几天都在照顾盛尚秋,每天都要见到他,现在突然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有必要走的这么急吗。 自己想等到盛尚秋身体好了再行出发,现在看来已经是时候走了,在耽误下去等到大漠都是什么时候了,而且现在跟上大部队是更安全的,夜靖宇潜伏在暗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出暗招。 南枝想着便去找暄禾他们商量,收拾好就即刻出发。 几人不作停歇的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蕲州,一路上有盛尚秋的人在暗中保护,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南枝他们准备在这里停留一晚,为了补充干粮和其他东西,在人多的地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南枝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结束,这样被盯上的日子真是难过。 是夜将燥热的空气赶跑,南枝躺在床上难以入睡,今日进城时,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就像是有人在暗处,看着你的一切行动,让人毛骨悚然。 十七守在外面,暄禾和尘心睡在隔壁房里,桑榆也在自己身边,南枝还怕又中毒,还专门向尘心要了解毒丸。 南枝翻了个身,明天还是早点走吧,这样想着。 突然南枝听到了一声响动从屋顶传来,而且听声音不是一个人,立刻爬起来拽着桑榆躲到衣柜里,“你在这躲着,千万不要出去,听我的话!” 桑榆看着她点了点头,自己出去只会给小姐添乱,只能在这里等着。 南枝拿着软剑破门而出,暄禾和十七早已等在门口了。 “尘心呢?”南枝看着少了一人,问道。 “让他先走去找人来了。”暄禾拿着剑看着落在屋顶的黑衣人,忧心忡忡。 “南枝,待会打不过的话,你要找机会逃走。” 眼前一百多名黑衣人清一色带着面具,落满了四面的屋顶,看样子应该全是步蟾宫的人,而自己这边,除了暄禾和十七,还有几位是盛尚秋留下的人,加起来才十个人不到。 “夜靖宇呢,”南枝对着他们开口道,“怎么没亲自来呢,我还要亲手取他的狗命呢。” “呵,”前面的一个黑衣人开口道:“年纪不大,语气倒很大啊,有人出钱买你的命,而且是必杀,看样子不应该派这么多人来啊!” 黑衣人看着南枝他们只有这么点人,“怎么?盛尚秋不管你了,都没亲自来保护你?”说完有自问自答道,“哦,我都忘了,他现在应该也自身难保了,楼里的老家伙也够他吃一壶了,哈哈哈。” 南枝眼神一跳,原来盛尚秋也被缠住了吗?也是,要杀自己肯定要断绝一切后路才会动手,看来这次准备得很充足啊。 八个人对阵一百多个人,哪来的胜算呢。只是又要连累暄禾和十七跟着自己受罪了。 “南枝,待会我和十七阻挡着,你找机会逃跑,听到了吗?”暄禾也知道,现在的情形已陷入死地,但必须保护好南枝。 南枝叹了口气,这种包围密度下,想逃跑简直比登天还难啊,“能战则战,怎么还没打就想着要逃跑呢。”说着也不再犹豫,率先闪身冲了出去,剑指刚刚说话的黑衣人。 虽然装扮上没多大差别,但南枝能感觉到这个人肯定就是这队人的领头人,身上的气势与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黑衣人看南枝攻来,眼神轻蔑一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他看来,南枝不过是一介女流,怎么看都不像那人说的不可小觑啊。 南枝看见他眼神里的轻蔑,勾唇一笑,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轻看自己越好,这样才能攻其不备,对手的缺陷才能暴露出来。 南枝的剑直攻他的面门,黑衣人伸出两指轻轻松松的夹住了她的剑,本想直接折断,可软剑就像一条蛇一样,弯曲有度,难以控制。南枝扰动剑柄,聚起内力注入剑里,剑气带着剑身嗡嗡轰鸣,震得黑衣人不得不松开了手,剑又找着空隙缠上来,逼得黑衣人直退了几步。 黑衣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南枝小小年纪内力如此深厚,但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如此想着,便又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南枝一击不成便继续出剑,软剑灵活游走,如蛇一般灵巧,再加上南枝身形极快,黑衣人倒是吃了轻敌的亏。 黑衣人也有心试探一番,打得不紧不慢,仔细观察着南枝的出招。 南枝见他躲闪极快,伤不到他,心里镇定下来,边出招边预判着他的走位,这次应该在左边,想着便先他一步,出剑拦住他的身形,软剑一瞬间被灌满内力,坚硬无比,刺伤了他的腹部。 黑衣人一个跳跃拉开距离,抬手摸了下腹部的伤口,对着南枝阴恻恻的笑着,“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看来得好好招呼你了,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么大的阵仗。” 话音刚落,黑衣人提掌向着南枝攻去,南枝提剑来挡,黑衣人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一个残影,南枝感觉到背后有掌风逼近,立刻翻下身从屋顶滚下,顿时瓦片飞溅,刚刚站的地方被轰出一个大坑,灰尘扰乱了视线,南枝只能听声辩位。 南枝知道这黑衣人肯定不好对付,再说还有那么多黑衣人包围,要是尘心不能及时把人带来,今天这一战怕是凶险了。 黑衣人没想到她能躲得开,心里也重视起来,看来那人说的没错,还真不能小看她。想着如此,攻击速度也越来越快,黑衣人没给南枝喘息的时间,一个飞身逼近南枝,又要落下一掌。 南枝感觉到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这是经过多少人的鲜血洗礼才能练就的杀气啊,南枝只能放手一搏,将软剑收起,把全部内力灌入掌心,也飞身迎上。 若是只拼内力,自己并不一定弱于他,毕竟自己身体里有着师父四十多年的内力护体,玄慈大师的功力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俩人掌心相撞,内力的余波引得其他黑衣人不禁向这边看来,他们也很吃惊,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能和他们的长老抗衡,就连十七和暄禾也惊讶到了,事实上,他们也从未看到过南枝真正的实力。 俩人不分上下僵持了一会儿,但黑衣人后续明显的感到有些吃力,南枝也好不到哪去,自己的内力消耗得太快,也撑不了多久。 突然一个黑衣人自南枝身后想要举刀偷袭,南枝感到背后的威胁,只能收回对掌准备跳跃闪开,黑衣人看穿南枝的意图,趁其分神,加注内力,一掌将南枝打倒在地。 南枝倒在地上,捂着心口,感到自己内脏都要被震碎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继要昏死过去。 “南枝!”暄禾一直注意着南枝这边的情况,见她被打伤,奋起的要飞过去救人,可黑衣人实在太多,暄禾和十七被缠得脱不开身,几十人围攻,身上也负了不少伤。 南枝往下看了一眼,暄禾和十七焦急的想要往过冲,身上的伤口鲜血不止,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黑衣人背手走到南枝面前,身后的手微微颤抖着,对倒在地上的她讽刺一笑,“你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败了。” 说着一把将人提起扛在肩头,吹了声口哨就先行离开了。其他黑衣人得了命令,也不在恋战,纷纷撤退了。 暄禾看到了南枝被带走,想要上前将人抢下,可被拦的结结实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带走。 十七也身负重伤,寸步难行,“宋公子放心,主子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找到她。” 暄禾半跪在地上半晌没有反应,忽的吐出一口鲜血,直直的倒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被关押 黑衣人带着南枝向据点飞去,路上跟着的黑衣人越来越少,南枝这才知道为什么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他们全部隐藏在平民百姓中,完成了任务就继续回去隐藏了,就算是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据点在哪里。 南枝尽力地使自己保持清醒,身上五脏六腑都在疼痛着,随时都可能晕过去,但自己还不能晕,至少不能让人随意宰割。 过了好一会南枝才感觉黑衣人停了下来,接着就感觉到自己身体腾空,一下摔在了地上。 南枝疼的叫唤了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半趴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他。 黑衣人没管她,自顾自的坐到桌旁,倒了杯桌上的水。 “要杀就杀,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南枝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说有人花钱买自己的命吗,为什么不当场杀了自己呢,还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 黑衣人正要喝水的手顿了一下,忽的笑出了声,“哈哈哈,我把你带回来,当然是不打算杀你的,反而还想留你一阵呢。” “呵呵,留我一阵?你的雇主答应么?” “这是我的地盘,当然我说了算,就算他不答应也没办法,再说,我只是说要留你一阵,又没说不杀你,也不算违反约定啊。” 黑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南枝的脸色,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像是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地方哦,也不是一般人能逃得出去的。” “你说了算?你是什么人,夜靖宇呢?”南枝很是疑惑,步蟾宫的宫主是夜靖宇,为什么他没出现,这人还说全部由他做主。 “从一开始你就在问他,别着急啊,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黑衣人始终带着面具,一双眼睛阴毒又冷漠,“来人,把她带下去,和夜靖宇关在一块。” 南枝忽的抬起头,和夜靖宇关在一块?夜靖宇被关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枝爬都爬不起来,来的人就架起她的胳膊拖着她走,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南枝昏昏沉沉的被带到地牢,暗处有不少气息在流动,看来是有不少人在暗中看守着。 南枝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进了蕲州就等于进了他们的老巢了,谁想得到他们在蕲州有这么多人。 地牢门被打开,南枝被带到最里面的一个牢房,牢房是封闭的,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没走进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南枝暗自心惊,难道夜靖宇就被关在这里。 一个黑衣人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的大锁,南枝被推了进去,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黑衣人一句话没说,关上牢房就走了。 本来牢房就暗,关上门后里面一片漆黑,南枝顿时什么都看不到了,自己本来就怕黑,因为黑漆漆的世界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自己就跟瞎子无异,甚至是连路都走不稳。 南枝让眼睛适应了下环境,看到对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夜靖宇,你在哪?”南枝小声的喊了一下,要是夜靖宇被关起来,只能说明他遭到了背叛,甚至可能他的处境比自己还要惨。 突然墙角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伴随着铁链的碰撞声,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响起,“南枝,是你吗?” 南枝听出了是夜靖宇的声音,但声音沙哑又无力,“是我,但我看不到你。” “你还是被抓过来了?你有没有受伤?对不起,嘶啊。”夜靖宇像是有点激动,挣扎着想要向前,但铁链缠绕着他,每动一下就撕裂皮肉,发出痛苦的喘息。 南枝看不到,但她感觉到夜靖宇现在的情况很痛苦,“我没事,你别动了,你是不是伤的很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南枝,看到我胸前的玉佩发出的光吗,顺着光慢慢过来,我就在墙边。”夜靖宇听出南枝声音里的惊慌,她也只是十五岁而已,贵为公主,应该从没经历这样的情况吧,幸好自己经历惯了,还能安慰安慰她。 南枝看着光,慢慢地往他身边挪去,地上铺满了稻草,有点割手,上面好像还有没干的粘稠的血迹,南枝感到一阵恶心,自己向来不喜欢血的味道。 终于南枝的手摸到了墙壁,于是就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但离夜靖宇越近,血腥气越浓,南枝开始有点担心他的状况。 “夜靖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枝不安的问道。 “哈哈,我被人算计了,成了阶下囚。”夜靖宇说得轻松,却没有完整的说明原因。 南枝知道,这种杀人上位的事太常见了,也就没再追问原因,“那你的伤呢?” “没事,暂时还死不了,只不过被锁住不能动了而已。”夜靖宇靠着墙,偏头看向南枝的方向,自己被刺穿了肩胛骨,身上被伤得体无完肤,但这对自己来说家常便饭罢了,什么刑罚没受过。 “但是,杀你的人不是我派去的,我根本就没想杀你。”夜靖宇又补充道,眼神也变得忽明忽暗起来,自己唯一想护着的人竟然被自己给害了,真是不可原谅,但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了,是有人花钱买我的命,不关你的事,只希望盛尚秋他们能尽快找到我们。” “你这么相信他?”夜靖宇侧过头看过去,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但却能明晃晃的感受到一股暖流,南枝不知道,自己想到某人时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种信赖,使整个人都变得温暖了。 南枝被问得一愣,自己很信任他么?自己当然应该信任他,毕竟他为了救自己不惜冒着生命危险。 “南枝,你还恨我吗,我上次差点伤害了你。”夜靖宇就算虚弱无力,就算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还是努力地将嘴角弯出一个弧度,笑得太久了都成了习惯。 南枝叹了口气,自己本来是气的要死,要不是夜靖宇自己也不可能欠盛尚秋人情,但现在的处境,好像没办法去抱怨了,“本公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做过的事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 夜靖宇轻笑了一下,“那南枝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以解心头之恨。”夜靖宇的语气如此的认真,南枝感觉到黑暗里一双盯着自己的眸子里盛满了悲伤。 “但本公主也不会做趁人之危之事,等你好了,我自会亲手杀了你。”南枝觉得有些疲惫,本来自己就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胸口还疼着。 “夜靖宇,我好累啊,我先休息会儿,明早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吧。” 夜靖宇也累了,但他不敢闭眼,怕自己一睡不醒,也怕自己错失任何一个机会。 夜靖宇这样的人,怎么肯白白吃亏,只要可以活下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是一定要报复伤害自己的人的,把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伤一遍遍的还回去。 南枝感到头晕不适,很快闭眼睡了过去,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晕了还是困了。 夜靖宇就这样侧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一样,直到黎明一束光慢慢地从窗子里透进来,南枝的脸在光明里逐渐变得清晰,明亮。 夜靖宇眨了眨眼,看着蜷缩在墙角的人,又笑了。夜靖宇分清了,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笑,如此的惬意自然,是从心底里洋溢起的暖意。 南枝睁开眼时,看到整个牢房的全貌,除了一扇门和一个小窗子,其他全是封闭的。有了光,南枝这才看清夜靖宇的处境,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残忍。 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被两条大铁链吊着双手,头发披散着,身上无数道鞭痕,脸上还有一道,一身玄衣早已被染红,不知道是流了多少血。 南枝呼吸停滞了一瞬,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夜靖宇以为她被吓到了,笑了笑开口道:“怎么,之前不是还扬言要把我做花肥吗,现在看到我这样就怕了?” 南枝皱着眉头,虽然自己是想过杀他,但没想过这么折磨他,看到他这样南枝心里也有一丝不太舒服。 “他怎么能这样对你?这也太狠了。”南枝站起来走到夜靖宇旁边,想帮他检查一下伤口。 “呵,没死不就成了,他就是想这么折磨我呗。”夜靖宇语气轻松地说道,好像受伤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南枝看向夜靖宇的手腕,已经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了,身上的伤口也新旧交错,看来是没间断过的折磨他。 南枝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夜靖宇身边,将仅剩的内力灌注掌心,输入夜靖宇体内,查探着他体内的情况。还好,除了皮外伤,身体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只是他体内的内力聚不起来,应该是被下了药。 南枝看着这个大铁链犯了难,这应该解不开吧,绑得这么紧,自己也没工具可以把它劈开,想着便从自己裙子上撕扯下一块布条,缠在被铁链磨破的手腕上,“你别使劲儿挣扎,手都成这样了。” 夜靖宇看着她,眼里的笑慢慢放大,身上的伤似乎也不是那么痛了,以前是自己忍着,但现在有人关心的感觉还不赖。 夜靖宇突然觉得那个女人说的很对,女人总是容易心软,看来以后还得去找她多问问学学。 南枝包扎好他的伤口,坐在原地等待着,已经一夜过去了,该来的人应该也快了吧。 第二十二章 失去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还有刀剑相撞的声音,南枝忽的站起来,看向牢门的方向。 一阵阵寒气从门缝里涌进来,空气立刻冷了几分,在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南枝不知道十七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就好像他能追踪到自己一样,上次密室也是他先找到自己。 一瞬间门被爆破开,十七拿着冰雪剑,踏着尸体走过来,外面看守的人不在少数,但没有成百上千怎么困得住十七。 “主子,属下救驾来迟。”十七看到南枝安然无恙,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昨天还担心他们带走南枝会不会对她用刑,但调动人马需要时间,只能等到今天早上才行动。 “无事,先离开再说。”南枝回头看了眼夜靖宇,转身对十七说道:“帮他把铁链砍开,我们一起走。” 十七这才看到被绑着的夜靖宇,也是惊讶了一瞬,还以为那些人全是夜靖宇派来的,结果他也被绑了,还被伤得这么重。 十七举起剑砍断了铁链,但手腕上的那一部分必须要钥匙才能打开,时间紧急,只能先走再做打算。 “怎么样,还能走吗?”南枝看着他满身的伤痕,虽然都是皮外伤,没伤及五脏六腑,但说不定会流血过多晕倒呢。 “没问题,能走。”夜靖宇活动了下手腕,将南枝给他包扎的布带绑紧,又抬手抹了把脸,擦掉脸上的血痕。 南枝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跟在我们身后,你现在没有内力,要自己小心。” “好了,别磨蹭了待会要是被发现了就糟了,快走吧。”夜靖宇催促着。 “就你一个人吗?”南枝看着满地的尸体,死相惨烈,有点恶心。 “宋公子和盛尚秋带了大批人来,正在和黑衣人交手。这里十分隐蔽,估计他们也想不到我会找到这里来。”十七边在前面带路便解释道。 夜靖宇倒是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上次在密室也是,如此隐秘的地方都能被他找到,但现在可不是个问话的好时机。 南枝看了下身边的地形,昨天夜里太黑没看清,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处断崖下面,周边全是密树丛林,很适合躲藏。 突然十七停下脚步,把南枝护在身后,“主子,有人过来了,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南枝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自己本来就没想着就这么走掉,看来对方也是这样想的,自己被偷袭落败的仇还没报呢,倒是送给自己一个报仇的机会。虽然杀不了昨天的那个人,能收点利息也是不错的。 南枝看着十七,“把身上的匕首给我。”做暗卫的,身上肯定不止一把武器,总要有防身的东西。 果然,十七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匕首,南枝接过瞅了眼就放进袖子里。“十七,现在就要考验我们俩的默契了。”十七点了点头,知晓了南枝的意思。 南枝环顾了一下四周,“躲到那边去。”南枝指了下那边的草丛,“十七和我们分开躲。”说着就带着夜靖宇蹲在草里。 刚刚躲好,他们刚刚落身的地方就站了五个黑衣人,“怎么回事,人应该就在这边的,肯定躲起来了,四处搜搜。” 南枝躲在树后,从草缝里看着他们,手里的匕首出鞘,紧紧的握在手上,等待着时机,一击毙命的时机。 南枝看他们分开来搜,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 夜靖宇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身上的铁链发出声响把他们引过来,看着南枝想要出手的样子,只能小声的提醒着她,“这几个是宫里的排名前五的杀手,不好对付,更何况他们擅长使毒,你要更小心些。” 南枝点了点头,自己身上的内力所剩不多,不能和他们硬碰,但是丛林暗杀就简单了,只要你速度够快,就能一击毙命。 一个黑衣人手拿着刀,慢慢的朝着南枝躲藏的地方探来,身形越来越近,南枝余光盯着他的身影,视觉,听觉发挥到极致,手里的匕首蓄势待发。 突然,十七自黑衣人身后射出一枚石子,黑衣人感觉到身后有异动,立刻转身提刀打落石子,南枝就趁着这刹那间的转身,一瞬间捂住他的嘴,用刀抹了他的脖子。 黑衣人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南枝的力气大的出奇,死死捂住他的嘴,直到最后慢慢的没了呼吸,倒在了地上。 南枝的动作一气呵成,只在一瞬间完成暗杀,除了倒地的动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南枝立刻隐回树后,边留神着黑衣人的动向,边用衣袖擦了下手上的血。 黑衣人之间隔得有些远,他们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只以为是自己人不小心发出来的。 夜靖宇有点吃惊,没想到南枝就算受了伤,实力还是这么强,而且暗杀的手法如此娴熟,一点不逊于自己宫里的杀手啊。如果他看到昨天南枝和长老的交手,肯定会更加震惊。 南枝抬眼看了下十七藏身的方向,朝他点了点头,接着就移动身形,换了个地方,悄悄地进行第二次暗杀。 五人分散的很开,很适合一一击破。南枝就像是一头在进行狩猎的豹子,匍匐在地上,寻找着机会,时机到来时,就会一口咬向猎物的脖子,一击致命。 南枝借着密林的优势和极快的身形,悄悄藏身于树后,但还是有风吹草动,两个黑衣人听到这边有动静,突然就换了个方向超这边走来。十七在另一边看的有点担心,两个黑衣人同时过去,南枝肯定会暴露,但自己现在要是有动静,肯定会把另外的几个黑衣人引过来,现在只能等待着配合的时机。 南枝感到两个人的靠近,也觉得有些棘手,作为杀手灵敏的反应速度,自己的身体状况肯定不能同时对付两个,更何况不是一般的杀手。 南枝深呼了一口气,看到逐渐靠近的两个影子,握紧了手上的匕首。 突然,南枝像豹子一样扑出去,按倒了自己的猎物,黑衣人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南枝隐藏气息隐藏的这么好,竟然就这样被偷袭了。 下一秒,南枝的匕首划破了他的喉管,人就失去了呼吸,南枝感到背后逼近的刀锋,极快地从尸体上翻滚过去躲开。 就在刀快落下的时候,十七甩出冰雪剑,挡开了黑衣人的刀,然后一个跳跃飞过来。 黑衣人转眼看到又出现的一个人,刚想转身给自己的同伴发个信号,转眼间十七就已经逼近,拔出插在树上的冰雪剑,一个挥剑直直的砍下来,黑衣人提刀去挡,但仅这一招,就震得黑衣人连连后退几步。 十七步步紧逼,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黑衣人连连后退,却不知南枝早已潜伏到他身后,而十七只是在引导他走近埋伏圈而已。 有了十七的配合,黑衣人也被逼的无暇顾及其他,南枝出其不意,很轻松的收割了这个人头。 打斗的声音太大,就在南枝刚刚杀掉黑衣人的瞬间,其他两名黑衣人闻声而至,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话不多说一句就朝着南枝和十七攻来。 十七抬手将南枝往后推了推,自己飞身迎面而上,丝毫不惧对方是两个人。 三人的刀剑相撞,一阵极强的气流迸发而出,周边的细小的草木全都被折断。 南枝躲在树后看着这边的情况,皱了皱眉,看来那两个黑衣人比自己想象的强大,也不知道十七能不能抵挡的住,况且时间拖得越久,对十七就越不利,可自己现在毫无内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十七和那俩人已经过了十几招,十七并没落下风,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如果让他们继续这样打下去,可能就有更多的杀手来了,那时候就更走不掉了。 十七想着如此,就必须先找到对方的弱点,或者先一一击破。 作为顶级杀手,肯定经过千锤百炼,招式早已被训练的完整,很难找出一丝破绽。 但对十七来说,天下任何东西都是有弱点的,十七一遍摸清了他们的招式,在自己内心里演算着,百遍千遍。 突然十七眼神一亮,冲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猛攻,逼得他节节败退。 黑衣人暗自心惊,自己的招式在他眼里好像一点攻击力度都没有了,只有挨打的份了,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摸透自己的招式的? 一个黑衣人看十七逐渐占了上风,眼睛一瞬看到躲在树后关注着打斗的南枝,转念一想,就放弃十七,转身朝南枝攻去。 南枝看到黑衣人朝自己飞来,转身就换个方向跑走,若是能拖延个一时半刻,十七肯定就能打败另一个人然后来救自己,南枝如此想着,但是他却低估了十七的忍耐力。 十七看到另一个黑衣人去追南枝,心下一慌,他知道南枝没有内力,更抗不了黑衣人的一招,自己本想着先解决掉一个,没想到倒是给了他机会去杀南枝。 十七收回自己的剑,转身向着另一个黑衣人追去。 南枝感觉到耳边的风的呼啸声,一声声的吹的自己耳朵疼,身后的杀手越来越近,而自己还没跑多远,南枝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纵步向自己扑来的杀手,手里的刀高高扬起落下。 南枝狠下心,一个顿步停住回身,然后一个滑步跪倒,准备用匕首刺伤他的手。 突然黑衣人的脚步一顿,不能再动一步,手上的刀停在南枝的头顶,没有力气在靠近南枝一点。 突然,南枝又听到刀刺入皮肉的声音,还有一声闷哼。 南枝站起身,就看到十七的剑刺入了杀手的胸口,而他的胸口上也插着一把剑。 十七感觉到疼痛,抬眼看了南枝一眼,看她毫发无伤,不自觉的笑了笑,还好自己没让他伤到她。 背后的刀突然一动,直直贯穿了他的胸口,刀上面都是鲜血,十七用尽最后力气,一把抓住黑衣人贯穿自己身体的刀身,抽出自己的冰雪剑,想要交给南枝。 南枝看着眼前的一幕,深吸了口气,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暴走,冲击着她的神经,让她逐渐失去理智。 南枝拿过黑衣人手里的刀,一个转身朝着那人砍去。 黑衣人没拔动自己的刀,看到南枝攻来,只能闪身跳跃躲避。 南枝眼神灰暗,直直盯着黑衣人,手里的刀也不受控制起来,刀身迸发出红色的光芒,时盛时衰,不太稳定,南枝在无意识中燃烧消耗着自己的身体。 十七站不住了,身体一动不能动,只能慢慢的跪坐在地上,想要转身看一眼南枝也做不到,只能感受到南枝迸发而出的熊熊的内力在燃烧着。 他想开口让南枝回来,不能做这么损耗身体的事,可自己意识在逐渐模糊,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流失。 夜靖宇在不远处看到南枝暴走的状态,但内力很不稳定,很容易就会被偷袭,心下着急,只能跑过去帮她,现在黑衣人只剩一个,而且没有武器,应该不成问题。 夜靖宇看着空隙从背后冲上去,拳脚相加,一招一式虽然不带内力,但也能让黑衣人手忙脚乱。南枝看准时机,冲上前去,一脚踹飞他,一刀插进杀手的胸膛。 南枝看他断了气,拔出刀丢在了地上,平淡地看了夜靖宇一眼,转身就要去看看十七怎么样了。 “小心!” 就在转身的瞬间,南枝听到夜靖宇大声的喊叫声,立刻转过头来,就看到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夜靖宇挡在自己面前,黑衣人的刀贯穿了他的身体。 夜靖宇竟然一瞬间忘了自己现在功力全无,与普通人无异,看到南枝有危险就本能的冲上去护着她。他从来没感觉过被刀刺伤是这么的痛,可能是被人关心过,心里也不再麻木了,有了笑觉,痛觉。 黑衣人用尽全力刺完最后一刀,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呼吸。 第二十三章 昏迷 盛尚秋总感到心绪不宁,虽然剩下的人已经被解决了,可以说整个步蟾宫已经被覆灭了,但南枝还没有回来。 自己当初就应该和十七一起去找人,但又怕自己不出现会打草惊蛇,而宋暄禾还身负重伤,自己只能留在这里与黑衣人交手。 按道理人应该已经就出来了才对,难道路上出了什么变故?盛尚秋想着,越想越不安,就直接审问一个杀手,问出南枝关押的位置,然后带上尘心寻人去了。 南枝眼睁睁地看着夜靖宇倒在自己面前,身上破烂不堪,染满鲜血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还有叮当作响的铁链的声音,一下下敲击在南枝的心脏上。 南枝回过神,一把接住夜靖宇,用手拖住他的脑袋,跟着跪坐在地上,眼神慌乱的看着他。 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救他,该怎么救他们?自己怎么会把事情弄成这样的?自己,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 夜靖宇倒在南枝怀里,看着她的脸,嘴里小声的说着什么。 “夜靖宇,你说什么,你要说什么?”南枝声音有点颤抖,俯下身去听他说话。 “我说我,我知道了,”夜靖宇断断续续的说着,“我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了,所以我,为你而死……,我很开心,看见你好,我真的很开心……” 南枝看着鲜血不断的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想要用手帮他按一按,伸出去的手被夜靖宇一把握住。 “南枝,我其实,真的不坏,我只是,想要爱你,我……咳咳咳,我对不起……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但是……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南枝嘴唇颤抖着,“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你撑住好不好,我找人来,我……”我去哪找人来啊,我根本就不认识路,我该怎么办!南枝在心里绝望的想着,还有奄奄一息的十七,到底是为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行啊! 夜靖宇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南枝的手摸向自己的玉佩,“这是我最后的东西了,我……咳咳咳,送给你……咳咳咳,你别忘了我……”夜靖宇又露出他贯有的微笑,眼角都笑出了眼泪,随着他垂下的手一起流下,落在了南枝的掌心。 南枝摇了摇头,“你别死啊,夜靖宇,你醒醒啊!”南枝摇了摇他的肩头,眼里的泪水终于是垂下了,“我不怪你了,我原谅你,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呜呜呜……夜靖宇……”南枝呜咽着,声音卡在喉咙里,慢慢低沉下去。 夜靖宇就这样闭着眼,没听到南枝的原谅,没看到南枝为他落下的泪水,就离开了。 南枝抬头朝十七的方向看过去,十七跪坐在地上,双眼紧闭,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南枝把夜靖宇轻轻放在地上,刚准备站起身,突然气血翻涌,心中一痛,南枝反射性的捂住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鼻子也开始流血,南枝用袖子擦了又擦,还是流个不停。 南枝自嘲的笑了笑,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南枝听到有人叫自己,想回头却感觉到一阵眩晕,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在闭眼的前一秒,就看到了那个飞奔而来的熟悉的身影。 盛尚秋一把接住晕倒的南枝,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扶着她坐下,“尘心!快来!”盛尚秋焦急地朝人吼着。 尘心提着药箱紧急赶过来,拉起南枝的手给她把脉,“情况不太好,身体亏损的太厉害,体内气息混乱,又气急攻心,咳了血,主子,你先给她输送内力,先让她气息平稳下来,再回去治疗。” 盛尚秋从一开始就在给她输送内力,不由得心惊肉跳,他感觉到南枝体内内力全无,甚至五脏六腑都有受损。盛尚秋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要是自己再来晚一点,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尘心把完脉,看到倒在地上的夜靖宇,探了探他的鼻息,皱着眉摇了摇头,接着又去看看十七。 “主子,你发个信号叫人来,这个还活着,要找人把他抬回去。” 尘心看着跪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十七,不由得叹了口气,“就差一点就刺中心脏了,你也是够幸运的。” 盛尚秋慢慢的给她输着内力,但南枝现在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半点作用都没有。盛尚秋脱掉外衣小心翼翼地披在南枝的肩膀上,抱着人踏着轻功飞走了。 夜靖宇和十七也被赶来的人抬走了,尘心看着夜靖宇的尸体,不由得感叹,本来是一宫之主,却遭受背叛,最后竟然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 想到这里,看来自己也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主子,趁早解决楼里那些不安分的人。 盛尚秋带着人直接回了明月楼,关进密室里,一天一夜不间断地给南枝输入着内力,自己却虚弱到晕倒,等他再睁开眼时,赶忙去查看南枝的情况,把她抱在怀里,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消耗了太多内力,现在根本无法探查她的情况。 “尘心!进来!”盛尚秋朝着密室门外喊道。 自从盛尚秋带人进去,尘心就一直守在门口,随时等待着主子叫自己,就连十七也是快速处理好交给楼里的人照顾去了。 尘心推开门,快步走到他面前,看了眼盛尚秋,一夜之间竟然憔悴至此,不由得开口劝道:“主子,你不要太急,她的身体肯定要慢慢调理,你别先把自己给搞垮了。” “我心里有数,你先看看她怎么样了?”盛尚秋握着南枝的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生怕错过她的一个表情。 “体内气息已经平稳下来了,现在就是要慢慢调养,我已经让人去熬药了。”尘心收回手,又转个方向探向盛尚秋的脉搏。“主子你!你竟然把内力全输给了她!你何至于此啊!要是让他们知道你现在内力全无,还不得闹翻天啊!” 盛尚秋现在也顾不得想这些了,南枝体内亏损的太厉害,把自己全部内力输完才渐渐平稳下来,“不要到处说就行了,他们就算知道了,不还有你帮我吗。” 尘心看着他叹了口气,看来主子是被南枝公主吃的死死的,一有关于她的情况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本来是被楼里不听话的家伙缠住了,结果一听到南枝被劫走,平时对那些人很宽容的盛尚秋,竟然连杀十几人,这一出手倒是把他们全都震到了,也不敢在继续拦着他了。 就连绞杀步蟾宫的人时,也是极其残忍的,横尸遍野,就像是来收割人头的阎王一样。 “主子,还有宋暄禾和南枝公主的婢女,一直在门口守着,宋暄禾一直想冲进来,我怕打扰到主子,就找人把他拦住了。”尘心想到宋暄禾的样子,本来就身受重伤,还不好好回去歇着,还跑着来自不量力的要人。 “告诉他,南枝受了重伤,在我这治疗,让他先回去。”盛尚秋本来不想管他的,但又怕南枝醒来会不高兴,还是对她的人好一点吧。 “我这就去差人告诉他,他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尘心摇摇头,宋暄禾可是个倔脾气,谁知道他会怎么想。 “话带到就行,他听不进去,不是还有旁边的婢女吗?”盛尚秋揉了揉太阳穴,“从现在起,楼里的大小事务由你管理,不用跟我禀报了。” 尘心没想到盛尚秋会这样做,但也能理解他,“好,那你在这照顾她,我去看看药送来了没。”说着就往门口走去,消失在转角处。 盛尚秋把南枝平放在床上,脱掉她的外套,盖上了被子,又去亲自打了盆水,用湿毛巾擦干净她的脸和手,然后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脸。 这是第几次让她陷入危险了,而这所有的一切不都因自己而起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为了推开她而做了一场戏,她又怎么会一气之下远走大漠呢,更不会被她盯上,这一路就会更加凶险。 盛尚秋现在迷茫不已,自己要劝她回去吗,还是一路护送她到大漠,可自己护得了她吗,没了步蟾宫,还有太多的杀手组织,只要那人下定决心的要杀南枝,自己挡得住吗。 “主子,药来了。”尘心带着端药的人走进来。 盛尚秋扶起南枝,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接过药碗,用勺子喂她喝药,但南枝双唇紧闭,药喂进去又撒出来,根本喝不下去。 “你们先下去吧。”盛尚秋把人赶走,用袖子擦了擦南枝唇边的药液,然后喝了一口药,噙在嘴里,转头吻向南枝的唇,撬开南枝的牙齿,一点点把药送入她的口中。 盛尚秋感觉到南枝喝了药,又一口接一口的喂着剩下的药,直到药喝完,就又扶着南枝躺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第二十四章 难解 南枝像是被困在一个无底洞里,已经好久了,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南枝害怕黑暗,只能蹲在地上抱紧自己,面露恐惧的看着四周。周围寒冷一片,南枝觉得自己快被冻死了。 就在这时,南枝看到远处有一束光一闪一闪的在向自己这边走来,南枝定神看了一会儿,除了一团光,什么也看不清。 南枝有些期待的等待着,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呢,可那束光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突然又换了个方向,离南枝越来越远。 南枝焦急的看着它,忽的站起来追了上去,顺着光的方向直直跑过去,也不管自己到底走的是什么样的路,也不再惧怕身旁的黑暗。 “等等!等等我!”南枝眼看就要将手触碰到他,突然那团光爆炸开来,散做了漫天坠落的星辰,一点点的星火落在南枝的身上。 南枝眼看这光芒的散去,想要伸手去抓,但什么都抓不到,南枝失望难过地看着四周,眼神无助的像个孩子。 “南枝。”突然有人在叫她,南枝不断地回身寻找着声音的来处,可是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你在哪?你是谁?你出来呀!”南枝喊叫着,声音不断地在回旋飘荡,就像有千万个她在说话。 “南枝,你想我吗?”突然一个身影自南枝背后拥抱住了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 南枝被吓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苏子誉,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呆住了,对面的人就那样温柔的笑着,周边的世界都被他点亮了,圈出一小块天地,而这块天地里,只有我和他。苏子誉无奈的摇摇头,伸出右手,“南枝,过来。” 南枝听到他开口,撇了撇嘴,一下飞扑过去挂在他身上,紧紧地把头埋在他的颈间,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 “苏子誉!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啊!” “苏子誉是谁?南枝你在说什么呢?” 南枝一愣,立刻松开手跳下来,“盛尚秋?怎么是你?”南枝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自己明明拥抱的人是苏子誉,怎么会变成了盛尚秋。 “南枝,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盛尚秋上前拉住南枝的手,一只手帮她擦掉眼泪,面具下的脸极度愧疚。 南枝想要拉回自己的手但却拉不动,“盛尚秋你放手。” 盛尚秋不但不放手还一把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使劲的抱住,语气近乎疯魔了一般,“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都是身不由己,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盛尚秋,你放开我,你清醒点。”南枝使劲挣扎着,手不断的拍打着盛尚秋的后背,突然南枝的手一顿,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拍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南枝咽了下口水,她感觉到那人松开了自己,南枝这才看清,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穿的破破烂烂,满身都是血迹,手上还绑着铁链。 南枝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慢慢抬眼看向他的脸,“夜靖宇!” 南枝眼神闪烁了一下,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回放,南枝痛苦地捂住头,脸部也痛苦到扭曲。 突然一只手抓住南枝的脖子,强迫她抬起头,“南枝啊,我抓到你了,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南枝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了,眼神痛苦的看向夜靖宇,那张脸苍白无比,毫无血色,眼神阴狠又决绝。 突然他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又布满了温柔与阳光,一把将南枝拥入怀里,“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说过我不怪你的,为你而死是我的荣幸,只是再也不能见到你,我很难过。”夜靖宇的语气悲伤到极点,听的南枝几欲垂泪。 她亲眼看到夜靖宇没了呼吸,亲眼看见他为自己挡了剑,而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要不是自己没有彻底杀死那个人,夜靖宇又怎么会死。 南枝痛苦的闭上眼睛,脑海里重复着无数个对不起。 “南枝南枝,醒醒啊。”南枝又听见有人在叫她,声音是那么急切,还带有隐隐的期待。 南枝睁开眼,看了看一望无际的黑暗,似乎有什么在反抗着这一切,要把她拉回光明之中。 夜靖宇看着逐渐破碎的黑幕,对着怀里的人说,“你该回去了,有人来找你了。” 南枝眼神悲伤地看着他,心里难过的快要哭了,自己杀过多少人,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因自己而死。“那你呢,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夜靖宇朝着她扬起他标志性的笑容,“当然不了,你要去寻找光明,我只能帮你,但我走不了了。“ 说完这句话夜靖宇对着南枝的肩膀一推,南枝感觉到自己脚下的黑暗在瓦解,身体开始不断的下坠。 南枝抬头看向夜靖宇,他的身形化成了一点点的星光,”下次一定要,听我把故事说完。”夜靖宇说完最后一句话,星火也散去了。 南枝闭上眼,静静地漂浮在空中,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变成了一颗星星。 “南枝,南枝,醒醒啊。”一声声呼唤不断响起,一声更比一声急切。 南枝忽的睁开眼,还未等视线清明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驱走了所有的寒冷,也打破了所有的黑暗。 南枝抬起手回拥住了他,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这次该不是梦了吧,这么温暖。 盛尚秋放开她,想让尘心再把一次脉,这才发现南枝已经哭成了泪人。刚刚一定是做了不好的梦,不然南枝怎么会在梦里哭泣,还一直说着对不起。 盛尚秋帮她擦了擦眼泪,“没关系了,只是梦而已,你回来了,不怕了啊。”盛尚秋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她。 南枝抬头看了他一眼,“十七呢?他怎么样?” “他没事了,已经能下床了。” 南枝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宋暄禾和桑榆都没事,你出去就能见到他们,还有哇,你昏睡了整整五天了,今天突然气息有点不稳,看着要醒不醒的样子。” “所以你一直在喊我,是吗?”南枝想起梦里的那个声音。 “对啊,没想到还真被我喊醒了。”盛尚秋盯着南枝的脸,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夜靖宇葬在哪了?我要去看看他。” “这里就是夜靖宇的墓了,”盛尚秋带着南枝来到一处墓地,上面的墓碑一个字也没有,“没听说他有什么亲人,甚至连朋友也没有,就在后山找了个地方安置他。” 南枝蹲下,摸了摸这块冰冷的碑,叹了口气,“那除了我,估计也没人会来祭奠他了。” “我等到你了。”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南枝和盛尚秋惊讶的回头。 南枝知道自己身体还没恢复,所以有人靠近察觉不到很正常,但盛尚秋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难道他也受了伤,和自己一样功力全无。 盛尚秋挡在南枝面前,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女子武功一定不弱,不然是不可能不声不响的进入后山。“你想干什么?” 女子倒是毫不在意盛尚秋的敌意,“我只是想和这位小姐单独聊一聊,没什么恶意,两位不用那么紧张。” 南枝想了想,能在夜靖宇坟墓边守着,听她的语气好像还守了很久了,能是什么人呢? 盛尚秋一点也没放松警惕,南枝现在功力全无,自己肯定不可能轻易让任何人靠近她,更何况是个陌生人。“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 女子见盛尚秋不想让步的样子,叹了口气,“有件事,我不说出来,内心难平,这件事是关于夜靖宇的。” “也和我有关?”南枝看着女子,其实自己能感觉到一些,这个女子的确对自己有敌意,从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妒意在她眼里迸发,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没错,就是和你有关。”女子向前走离几步,在靠近他们的一棵树下坐下。 “我是他的一个朋友,我们较早的时候就相识了,在他还没成为杀手之前,我见过他许多样子,阴狠毒辣,杀人不眨眼,笑里藏刀,却从没在他脸上见过那样一种表情,” 女子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南枝,继续说道:“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却又时而满面笑容,对着什么出神,然后他问我,该怎么追喜欢的女孩子啊。我当时心中一痛,原来是他有了喜欢的人啊,难怪。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问他是哪家的姑娘,他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说道:她呀,是个美人,美得不可方物。我说你什么美人没见过啊,他又说:她可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不同于他人的气质,她尊贵,却又不疏远,反正就是很好。我当时就知道了他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了,因为当一个人在拼命维护另一个人的时候,那肯定是爱上了她。” 女子表情痛苦了一瞬,片刻又恢复了正常,“他说他好想得到她,可自己从来没爱过别人,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让她喜欢上自己,而且她身边还有很多男人,我就跟他说,只要你把她变成自己的人不就行了,她肯定会永远跟着你了,而且女人心软,只要你求求情,装装可怜她就永远屈服于你了。” 女子忽的又自嘲的笑了笑,“我还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跟我一样,他也以为是这样,结果那天他回来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告诉他的是错的,南枝根本不喜欢这样。那天我终于知道了,那个女人叫南枝。看到他那副愤怒的表情,我也知道他肯定被那个女人厌恶了,我心里开心极了。” 南枝皱了皱眉,她知道女子喜欢夜靖宇,只是,这样的的手段未免太龌龊。 第二十五章 离开 “那你这样,应该称不上是他的朋友。”南枝反感地说道,“你这样对他,无非是因为喜欢他。”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他,可他就是看不出来啊。”那女子突然站起来,冲着南枝喊叫起来。 “我和他一起在泥潭里摸爬滚打,他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呢,我陪在他身边那么久,看着他换了无数个女人,我是那么的喜欢他,甚至为了他我可以付出生命。他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女子声音带上了一些颤抖,眼里也蓄满了泪水。 南枝冷眼看着她,没有一丝反应,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值得同情。 “他问我要怎么样去道歉才好,我说不出来,因为我从没幻想过,夜靖宇会给别人道歉,他从来都不需要这样。而且,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被囚禁!有人来找他,要用十万黄金来买你的命!他拒绝了,可是宫里的其他人不答应就反了他,还把他囚禁起来。”女子声嘶力竭,捂着脸蹲在地上,小声抽泣着。 南枝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夜靖宇竟然为自己做到了如此地步,为什么?他那样的人,不从一开始就是自私自利,小肚心肠,手段狠毒吗?为什么会为了短短相识几天的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南枝感到有些头晕,步伐不可控制的倒退了两步。 盛尚秋一把把人揽进怀里,皱着眉低头看着她,他能理解夜靖宇,本来生活在黑暗里的一个人,只要见过了光明,怎么可能不想去追寻和拥有呢。 那女子哭了一会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我来这儿等你,只是想告诉你这些,我不想他直到死了,那些话都没人帮他讲,他不是一时兴起,他只是真的,好久没有如此珍视的东西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才对。” 女子走到墓碑旁,伸手抹了抹上面的土,然后坐在了墓碑旁边,头靠在上面,声音也逐渐平静下来,“可惜,他还没学会呢,就这样走了。 南枝满怀歉意的看着那女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人是因自己而死,再怎么说道歉的话都没用了。 南枝叹了口气,上前去拉住女子的手,蹲在她面前,“对不起,我现在能跟你说的也只有对不起了。夜靖宇要是知道他有这样一位可以为他生为他死的人,肯定会很开心的。” 转而又将视线看向墓碑,“我的确是不值得他如此,但没有他,我现在就死了,所以我感激他,也不会忘了他。只要他被人记得,他就还在这个世间存在。” 南枝想起那个梦,如果理解不了夜靖宇为什么这么做,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战胜他的本能来爱我! 也许还没来得及互相了解更多,就对他有了片面评价。虽然曾经有过伤害,但现在,都随着他的死亡而终结。 南枝站起身来,远眺了一下,这里是山顶,万物聚集,万象更新,都于他始。就让他在这里,继续看看人间的美好吧。 南枝知道自己可以放下了,要不是她来告诉自己关于他的这么多事,自己估计还想不通。 她知道不管是他还是自己,还是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十七,桑榆,暄禾,还有盛尚秋,都是不能舍弃的人。我们不能做到毫不犹豫,但会拼尽全力去守护。 “走吧,”南枝转头对盛尚秋说道,“我们回去了。” 盛尚秋见她不再是之前那样悲伤,心里也跟着活跃起来,“好。” 南枝看着还在沉浸在悲伤中的女子,没说一句话,要是女子能想明白的话,就知道她应该活着,就算孤独,但能有人记着夜靖宇,也算是在为他而活。 “我们走下山吧,”南枝说道,“这里风景挺不错的。”其实南枝知道,盛尚秋为了救自己,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上次的功力全无,这次肯定更严重。 “好,你干什么我都陪你。”盛尚秋自觉的拉起南枝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南枝感觉到掌心的火热,想挣扎却又挣扎不脱,深深地叹了口气,就这样默许了。 两个人手拉手,迎着太阳的余晖,影子被拉得很长,然后慢慢重叠在一起,纠缠不清。 南枝刚走到山下,就看到在等着自己的暄禾和桑榆,见到自己来了,连忙一个飞奔跑过来。看着自己,好像激动到说不出一句话,桑榆忍着眼泪,眼眶都红红的。 南枝微微笑,上前抱住俩人,有你们在,真好啊!自己还活着,真好!果然,在死亡边缘徘徊了一次,才知道活着有多好。 暄禾放开南枝,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南枝,我通知了我父母,让他们过来了,我想了很久,要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我根本就保护不了你,所以我只能让他们回来,我们一起同行。”暄禾也想过把南枝送回宫,但南枝愿不愿意回去很难说,而且一路上在遇到伏击怎么办。 南枝听后,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一切难道不是想要自己的命的那个人弄出来的吗,“盛尚秋”南枝回头,“刺杀我的人也找过你们楼吧!你知道是谁吗?” 盛尚秋心里咯噔一跳,眼神有点躲闪,“我也不知道,我回到楼里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这件事,不然我就可以早点防范了。” 南枝疑惑了一瞬,难道要找杀手不应该先去找排名第一的明月楼吗? 盛尚秋的确撒了谎,他知道是谁买的杀手,可他不能说,因为说了一切就暴露了,而且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自己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南枝受伤害。 “南枝,”暄禾知道那人现在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继续派人来,“我们明天就去和我父母汇合,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有对着盛尚秋说道:“到时候还希望楼主能护送一程。” “这是当然。可南枝才醒过来,不修养几日再走吗?”盛尚秋想着这样的确安全一些,就算自己以后不能随便的去见南枝。 “我没事,先去看看十七,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走。”南枝想起十七也伤得很重,“要是十七还没恢复的话,就先停留几日吧,反正在明月楼,应该很安全。” 暄禾皱了皱眉,其实他一直不太相信盛尚秋,怀疑他是有目的的接近南枝,他知晓南枝的身份,还那么快的取得南枝的信任,就怕南枝太过于信任他,最后反而被他中伤。 南枝和一行人去到十七的房间,十七已经醒了,坐在床头,身上缠着绷带,裹的结结实实。 “主子!”十七看到南枝来了,惊喜地喊出声,“你终于醒了。” 南枝看他生龙活虎的,好像已经没多大问题了,放下心来,“身体怎么样了?” “主子,我没事了,躺了五天了,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十七语气兴奋的说道。 南枝知道,伤口不可能好的那么快,只能慢慢等他愈合。但大漠之行也是耽误不起的,只能让他在路上受点苦了。“我们明天就出发,先去和将军和夫人汇合。” 十七点了点头,又说道:“主子,金鳞卫马上就可以汇合,他们从京城赶来,现在已经快到了。” 南枝眼神一亮,父皇给自己的金鳞卫还没用过,除了十七,不知道其他人实力怎么样,正好可以试试了。 是夜,南枝有些睡不着,可能这五天睡得太多了些,一闭眼就是满脑子再回放梦里的场景,就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去屋顶晒月亮。 南枝轻手轻脚的绕过桑榆,怕吵醒她,但桑榆这几天好像太累了,睡得很沉。 南枝来到屋顶时,盛尚秋正躺在那儿看月亮。南枝走过去,感觉屋顶风有点大,后悔没带个披风。 “你怎么也在这儿,在我屋顶上干什么呢?”南枝靠着盛尚秋坐下。 “整个明月楼都是我的,你说这是你的屋顶?”盛尚秋懒洋洋的说道。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自己还没从那种恐惧中缓过来,就想来看着她才安心。 南枝看着他挑眉一笑,“你也会开玩笑?真是稀奇。” 盛尚秋坐起来,转身看着她,“怎么不睡呢?跑上来吹冷风?” 南枝看着月亮,一直微笑着,“你还记得吗,我们上次在步蟾宫的山顶上,也是像这样坐着,吹着冷风,我还喝的烂醉,把你骂了半宿。” 盛尚秋当然记得,那时候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就逃回了明月楼,还以为她是认出了自己,没想到忘了个精光。 “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受冷风吹,我们现在下去吧。”盛尚秋拉过南枝的手,想要抱住她飞下去。 南枝抽回自己的手,转头看向盛尚秋,风吹起她的头发,一圈一圈的往脸上绕,南枝笑着笑着,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三件事吗?”南枝看着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盛尚秋,离我远点吧,这就是我的要求。”南枝垂下眼睛,声音平静的说道:“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南枝抬头看着天空,月亮亮的耀眼,但再怎么亮,也还是不能驱走黑暗。 “这次离开,你就不要再跟过来了,我的生死,本来就与你无关。” 南枝没回头看盛尚秋一眼,说完这句话,就站起来,无所谓的笑了笑。 “风太凉了,我先回去了。”说着就闪身飞了下去。 盛尚秋没说什么,只呆呆的看着南枝离开的方向,自己的确要离开了,离开京城太久了,有些人都要坐不住了。 但是怎么这么悲伤呢,盛尚秋抬头看了看月亮,也感到一阵寒冷,原来月圆也不一定人团圆啊。 第二十六章 让南枝惧怕的人 第二天一早,南枝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从床上坐起来还是有些困。 桑榆早就起来了,站在一旁等待着,看到南枝醒来,就要去伺候她穿衣,南枝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宫里。 “外面怎么这么吵?”南枝眯着眼,语气慵懒的问道。 “主子还是自己去看吧,来,抬手。”桑榆故意买了个关子。 南枝穿好衣服,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去开门。 “拜见南枝公主。”“拜见主子。” 南枝被这声音震得瞬间清醒,定睛一看,跪在地上竟然是宋将军和宋夫人,还有后面跪了两排的金鳞卫。 南枝赶紧上前扶起宋将军和宋夫人,两位德高望重,怎么受得起这一拜啊。 “宋将军,宋夫人快快请起,南枝真是不对,怎么能让您们等这么久,”南枝慌张的将人扶起来,这两位就是父皇看见也特别尊重的人啊,竟然站在门外等了自己不知道有多久。 “哈哈哈,”宋夫人倒是不在意,拉着南枝的手拍了拍,“哪有的话,我们就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很久。” 宋将军倒是不苟言笑,“南枝公主,臣等来接公主同行,还请公主收拾好东西和我们一起离开。” 南枝局促的笑了笑,“好好好,将军请到前厅等我一下,我先收拾收拾。” 宋将军拱了拱手,一句话没说就退下了。 宋夫人还是笑呵呵的,“南枝公主先收拾,我们也不着急,啊,那我就去前厅等着你,哈哈哈。” 南枝送走了两位,转头就看到在角落里偷笑的暄禾。 “宋暄禾!他们来,你怎么没告诉我。”南枝气冲冲的跑到他面前。 暄禾看着南枝,偷笑变成了哈哈大笑,“你怎么,哈哈,怎么还是那么怕我父母啊。” 南枝刚想抬脚踢他,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吓得俩人都震了一震。 “宋暄禾,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南枝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还好宋将军在自己面前还是压制了一下,不然自己真的要被吓得腿软了。 暄禾哭丧着脸看着南枝,慢吞吞的往过挪着,“完蛋了,老头子生气了,南枝你收拾快点儿,早点来救我啊!” 南枝摆摆手轰着他走,“赶紧去吧,去迟了更惨。” 暄禾撇撇嘴,飞快的跑过去。 南枝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八个人,十七没带面具跪在中间,换了一身白衣,十分显眼。 “都先起来吧,”南枝揉了揉眉心,舒展了下眉头,“你们赶来辛苦了,但今天还是不能休息,我们还要继续赶路。所以趁着闲着的空隙,先休整一下吧。” “多谢主子。”整齐划一的回答声又把南枝吓一跳,怎么十八个人的声音这么大呢。 “行了,都先下去吧,我先去收拾一下。”南枝命令一下,十八个人转眼就没了身影。 “怎么宋将军来了,你也不通知我,桑榆你是不是和宋暄禾串通起来耍我呢“。南枝走进房间走在桌子边,抬起茶壶倒了杯水。 “才不是呢。”桑榆气鼓鼓地说道,“是宋将军知道你受伤了,叫我们别打扰你的。” “宋将军?”南枝惊讶的睁大眼睛,手上的杯子有点拿不稳,“宋将军不会告诉我父皇了吧,完蛋了完蛋了,桑榆你先帮我收拾,我去那边看看。”说完就飞奔着往前厅跑去。 还没走进就听到宋将军震耳欲聋的声音,“你个逆子,你说你,你真是要气我吗,要是南枝公主出个什么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你让我要怎么跟皇帝老儿交代啊。啊?” 宋将军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宋夫人在一旁劝导,一边帮他顺着气,还一边把他的胡子按下去。 宋暄禾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南枝悄悄躲在柱子后面,小心翼翼的看着,也不敢上前去。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这是要我们宋家绝后啊!”宋将军指着他的鼻子,手指都颤抖起来,“说什么带你去历练,就你这样,以后怎么接我的班!怎么保护南国的疆土啊!” 南枝躲着一动不敢动,生怕被发现了,还要连着自己一起骂。 “我还不如现在就打死你算了,不成器的东西,南枝公主是你能随便拐带的嘛?”说着就要抡起椅子往暄禾身上砸。 南枝吓了一跳,这宋将军发起火来还是那么吓人啊。 “住手!”南枝跑过去拦下宋将军。 宋将军看到南枝来了,手里举着椅子突然一顿,看着她不知该砸还是不该砸。 南枝走过去,直直看着宋将军,暗自咽了下口水,然后跪在了暄禾旁边。 “宋将军,是我要求暄禾带我走的,要怪就怪我吧,不能怪他。” 宋将军和宋夫人看到南枝跪在地上,立马放下椅子去扶她。 “南枝公主快起来,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这么听话,这么乖巧,”宋夫人拉着南枝在一旁坐下,宋将军也跟着坐在旁边,“肯定都怪这孩子,他不分轻重,我们去大漠又不是去玩,他还胆大包天的把你带上。” 南枝能感觉到宋夫人下一句话想说什么,这不是添乱么。 南枝悄悄瞅了一眼宋将军,自从自己进来,他好像一句话都没说了,宋将军还是板着脸,但比刚才要温和了许多。 “我知道去大漠很危险,但我可以保护自己,暄禾也很照顾我,我不会添乱。”南枝回握住宋夫人的手,真诚的说道。 宋夫人笑了笑,“哈哈哈,我知道南枝公主能保护自己,老头子,你就让她跟着吧。” 南枝转头看向宋将军,期待的看着他。 宋将军假装咳嗽了两声,“既然要跟着我们,就要听话,不要耍小性子,这一路很辛苦,也不准喊苦喊累。” 宋夫人嫌弃的看了宋将军一眼,“哎呀,哪来这么多规矩,你也太小看南枝了,她从小就没生活在宫里,又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怎么会觉得苦和累呢。” 南枝点了点头,“对对对,我不怕苦,我小时候也是跟着师傅走南闯北呢,不信你问问暄禾,我这一路都很安分。” 宋将军把眼神射向暄禾,眼里满满的不待见,好像就不是他的亲儿子一样。 暄禾乖乖的低眉顺眼,生一个动作不小心又惹恼了他。 南枝感觉到气氛又冷了下来,不由得叹了口气,只能尴尬的扯扯嘴角。 “那我们就即刻出发吧,这次路程要赶一些,要赶在入秋感到大漠边界啊。”宋夫人打破沉默。 南枝知道都是因为自己才让他们又赶回来,才耽误了行程,“好的宋夫人,我已经让桑榆帮我收拾了东西,可以马上就走了。” 南枝带着暄禾从前厅溜掉,顿时感觉死里逃生。 “哇,你要是在来迟点,我就要变成肉饼了!太可怕了。”暄禾拍了拍胸口,呼着气说道。 南枝也深吸了一口气,呼吸了一口外面空气的美好,“是啊,我都快喘不过气了,你爹也太凶了。” “你爹也很凶啊,”暄禾随口接道。 “我爹凶?他那么温柔,那么宠我,哪里凶了?”南枝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质问道。 “那是你没看到他对你的兄长,简直变了一个人,就跟我爹一样,对你和对我完全是两个态度。”暄禾扯着衣服扇着风。 南枝眨眨眼,努力回想着,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好啦,快去收拾吧,我们要走了,在等下去,我爹又要发狂了。”暄禾拉着南枝的手往那边走去。 南枝坐在马车上,回头看了一眼,始终没看到那人的影子,南枝叹了口气,钻进了马车,也许就这样也好,以后回来的时候还能来打个招呼。 盛尚秋站在窗子后边,看南枝看过来,立马侧身躲在了墙壁后面,其实自己想去送她,可是越这样,自己就越不想离开,还不如就这样放她离开。 可自己还是控制不住的来看她,今天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着眼里,过了今天,自己就要回京了。 南枝昨晚睡得太晚,早上起来感到有些疲惫,钻进马车不一会儿就有了睡意。 桑榆在旁边守着她,明明小姐昨晚是和自己一个时间入睡的,怎么还这么困呢?桑榆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容,不由得有些担心。本来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样的劳累。 车队终于出发了,暄禾坐在外面架着车,两边是骑着马的两支军队,还有隐在暗处不知道踪迹的金鳞卫。南枝让十七骑着马跟在马车后边。 一切又有了新的开始。 第二十七章 到达 因为要在入秋之前到达大漠边关,所以,这一路上也没多做停留,就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周,饿了就停下来吃顿饭,然后再接着走。 南枝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整日在马车里也实在闷得慌,但害怕宋将军那副要杀人的样子,也不敢太过放肆。 其实宋将军只是长得凶,脾气差。他自己也很纳闷儿,为什么一些小姑娘见了自己都要绕道走,自己又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沙场上打磨出来杀气,就足够让周围方圆五里没人了。 南枝钻出马车,和暄禾坐在一处,看他手里捏着缰绳,好像手都有点红肿了,不由得眉头一皱。 “还是让马夫来吧,你看你手都破了。” 暄禾抬起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笑眼盈盈的看着她。 “这算什么啊,我终日练武的时候更苦呢。这点程度不碍事。” 南枝想了想自己,跟随师父练武的日子也是很辛苦,但还好自己天赋高,什么武功招式一学就会。 那老和尚为了省事,把自己所有功力全传给了自己,所以自己现在形神具备,很少有人能单独打败自己。 南枝没说什么,靠在车门上,看着四周的景色。这里已经离大漠很近了,周围的草木明显的和京城不一样,因为快入秋的原因,有的已经显露败像。 算起来已经磨磨蹭蹭地走了快两个月了,原来自己已经离开京城这么久了。 南枝的马车跟在宋夫人的马车后面,宋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路,活像年画里的守护神。 这一路上也在没有杀手来打扰,毕竟步蟾宫已经被全灭了,应该很少有杀手愿意接南枝这单吧。轻则身死,重则灭掉整个组织。 “停下。”宋将军每日一喊,就是在饭点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每天都在等待着这声停下。 但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敢表露出来,还是规规矩矩的在原地坐下休息,等着分发食物。 在外人看来,他们还是一支勇猛之师,井然有序,遵守纪律。 宋夫人趁着这会儿休息的时间,跑过来跟南枝叙话。其实就是宋夫人一个人在说,南枝只是微笑着给个回应。 宋夫人三句话不离宋将军,这让南枝怎么接的下去话呢。 “伯母,”南枝手上啃着一个饼,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这次去大漠要驻守多久啊?” 宋夫人也同样啃着饼,只是宋夫人的饼要比南枝的大上一倍。 “关外驻守的人说,最近大漠的动静有些大,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意思。”宋夫人豪爽的喝了一口酒,擦了擦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十几年没打仗了,他们皮痒了,又想把手伸到我们这儿来。” 南枝听到宋夫人这么说,心里笑开了花,没想到宋夫人也是个幽默的人。 宋将军十七岁上战场,也正是那一年,大漠来犯,宋将军年轻气盛,带着一万的兵人硬生生将几万人打了回去。 还守在城墙上对他们一顿冷嘲热讽,骂的他们都后悔学了汉语,从此他们便记住了这个天朝莽夫,见了他恨得牙痒痒,但就是不敢说什么。 十年征战沙场,后来的每次交锋,大漠人都惨败而归 宋将军一战成名,军里人一提到他无不敬佩又有点害怕。 后来回京述职时就遇上了宋夫人,当时的宋夫人还是个开茶店的小丫头,脾气也暴躁的不行。 军里有几个人去她那喝茶没给钱,气的她拿着扫把一顿追打,最后还告到了宋将军那里。 宋夫人一见到宋将军又变得局促起来,还真是碰上了对头的感觉,一物降一物。 胆大的宋夫人当时就表白了,把宋将军吓得黑脸变红脸,没谈过恋爱的宋将军说话都变结巴了。 当时的宋将军已经二十七岁了,宋夫人才十六七岁,宋将军怕耽误人家,一脸凶狠的拒绝了。 宋夫人就死缠烂打,连茶店都不要了,追着人去了京城。 后来皇帝听了这事,就亲自为他俩赐婚,还准许宋将军多在京城多留一年,这就有了宋暄禾。但还没待多久,大漠那边就有传来进犯的消息,宋将军只好返回边关。 宋夫人毅然决然的要一同前往,就将只有几个月的宋暄禾丢给父母抚养。 所以南枝和暄禾都一样,从小就没长在父母身边。别人哭闹着要爹娘,他俩都在忙着练功,打拳,从小就没有娇生惯养过。 南枝啃完最后一点饼,拍了拍手,打掉手上的碎屑。不知是不是南枝的错觉,总觉得宋将军一看自己吃完就立刻说了启程,难道自己吃的太慢,引得宋将军不满。 这一想法吓得南枝赶紧手脚利索地爬回车里,安安静静的待着,啥也不敢做了。 马不停蹄的赶了小一个周的路,终于到了边关驻守的地方。其实这里是个小镇,离驻守点还有一段距离,但南枝是公主,总不能让她和士兵们住在一起吧。 思索甚久,就决定把南枝安排在这里,这里都是当地的一些居民,民风淳朴,而且和宋将军的军队很熟悉,他们都知道宋将军保卫疆土,比起没有见过的皇帝,他们更拥戴宋将军。 这里人的打扮和他们相差甚远,更偏向于大漠人的打扮,这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汉人和大漠人结合的地方。 有些大漠人受不了战争的摧残,就搬到了汉人的土地上,宋将军也接纳了这些看似流民的家伙。 本地人也很少有意见,因为国家之间的战争,无辜受累的都是他们,所以都是同病相怜而已。 大漠人虽然搬迁过来,但分界线还是很明显的,这在里建了属于他们自己风格的房子,随意一眼看过去,又是一道不同的风景线。 南枝停留在这里,安顿好了之后,宋将军就带着人马继续前进了。 暄禾没在继续跟着大部队,他要守在南枝身边,以防万一。宋将军本来要带他去军营,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应该先保护南枝。 南枝目送着大部队走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身影,这才一个转身跑进房间,瘫坐在凳子上,一动不想动。 暄禾跟着进来,见南枝这副模样,又咧开嘴角偷笑了两声。 桑榆倒是不怕宋将军,毕竟没有直面过他,见自家公主面对完宋将军跟做什么力气活儿似的,不由得叹叹气。 南枝闭眼想了一会儿,自己来到这里,应该出去转转才对。而且这里离驻军那么近,是不是也应该去欣赏一下宋家军的气势,但就怕宋将军生气了怎么办,他可没给自己安排军队一日游。 “小姐,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您还是先洗漱一番吧。”桑榆开口道,“我去问问现在有没有热水。” 南枝想了想,那就先这样,反正现在天已经不早了,洗完澡,吃个饭,估计就有些晚了,反正来日方长。 “还是桑榆贴心,那就拜托你了。”南枝笑眯眯的看着桑榆,亲昵的说道。 暄禾也笑眼盈盈地看着南枝,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的时刻了,颠簸了一路,都没怎么和南枝这样坐着聊天了。 “南枝啊,要是你明天想出去逛呢,就叫上我一起,我保护你们。”暄禾一手撑着头,一手趴在桌子上。 南枝想了一下,宋将军带暄禾来不就是为了历练他吗,现在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还谈什么历练啊,那不就白来一趟了,说不定现在宋将军心里对自己充满了怨言呢。 “不行!宋暄禾!”南枝一下从桌上跳起来,“你明天必须去军营里。” 宋暄禾一头雾水,怎么就跳到这个话题了呢? “你是来历练的,不是来玩的!你以后要当大将军的,怎么能待在我身边呢。”南枝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语气诚恳地劝说道。 暄禾笑了笑,无所谓的开口道:“没事啊,父亲说了要我保护好你,特准我迟些再去军营。” “宋暄禾!你太让我失望了!”南枝拍着桌子大声说道,“我看你就是懒惰了,就是怕吃苦!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父母的栽培,怎么对得起我父皇对你的看重!” 暄禾被吓了一跳,不太明白为什么南枝突然要让自己去军营,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说的话吗? “好啦好啦,我明天就去报道行了吧!”暄禾叹了口气,他承认南枝说得的确很有道理,若不是她跟来,自己早就在军营里累死累活了。但她跟来了,自己怎么还有心思在军营里呢。 南枝看到暄禾答应自己了,这才满意得点了点头,继续在凳子上瘫坐着。这下宋将军该夸自己通情达理了吧,把他的儿子还给他,自己也不会给他们添麻烦,应该可以活得自在一点了。 第二十八章 被盯上 南枝住的客栈其实是当地的一户人家,宋将军已经打过招呼,除了送饭来,平时也不来打扰南枝。 这里地处偏远,周边是荒无人烟的沙漠。南枝待的闷了,就带着桑榆去看看落日,到街上转一转。 自从暄禾去了军营,也是早出晚归,本来可以留在军营的,但他还是坚持每天回到这边,南枝都替他感到累。 最近几天好像有些不太平,暄禾每天回来的脸色很差,好像是边境出了些问题。这里离得近,自然会受到一些波及,南枝也听说了一二。 新上任的大漠王是个狠角色,野心勃勃,才刚上位没多久,就急着要上战场。但是现在也只是蠢蠢欲动,但也不得不防。 暄禾整天在军营里和士兵一起操练,然后跟着父亲去边界巡逻,再然后就是回到军营里看着几位将军在那讨论,这都确实的激起了他的好斗心理,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上战场,大展身手。 暄禾待在客栈想劝南枝还是先行回去,毕竟真的打起仗来,还是很危险的。 南枝不觉得有什么危险,自己可是很厉害的,当然能保护好自己。再说了,自己是公主,若是在有危难的时候丢下自己的臣民逃跑,这也太丢脸了。 暄禾只好无奈的叹口气,就知道自己肯定劝不动她。只能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挑挑这个,买买那个,然后自己帮她提着东西。 两人走了一阵,正巧碰上一支娶亲的队伍。两位新人骑坐在一匹马上,身穿的喜服与平常人似乎没什么不同,却又华贵一些。街边也挤满了人,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暄禾你看,那边还有沿街发喜糖的诶,”说着就要拉着暄禾走过去,“真有意思,我们也去看看。” “等等啊,”暄禾拉住南枝的手,“你没看到这就我们两个外族的吗,就这样过去万一他们以喜欢怎么办。” “怎么会啊,他们娶亲都如此大方,也不像是什么迂腐的民族,” 南枝回头看着那对新人,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 “你看他们都挺开心的啊。这种成亲方式多好啊,好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的人了。” 暄禾蓦然把眼光转向南枝,眼里满是温柔,仿佛南枝那句‘你是我的人了’是在对他说的一样。 南枝笑眼盈盈的看着那对新人,面上满是祝福和开心。 暄禾深吸一口气,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掩饰住自己的心动, 南枝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发什么呆呢?快走啦,在不过去糖都没啦。” 暄禾笑了笑,“糖没了,我可以买给你啊。” “这怎么能一样?”南枝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可是喜糖,可以沾喜气的。” 暄禾鬼使神差的问道:“南枝想沾喜气干什么,南枝难道想成婚了?” 南枝被他的话问的一愣,难道沾喜气不是很正常的嘛,后又想到,自己想成婚的人只有一个,可惜已经不可能了。 “你傻啊,沾了喜气会很幸运的,不过我们观了他们的礼,也算是沾了喜气了。”南枝无所谓得耸了耸肩头,打消了去拿喜糖的念头。 其实自己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人一多就会感到格格不入。 暄禾察觉到自己的话好像让南枝有些不开心了,眼里闪过一丝难过,但转瞬即逝。 “今天好不容易可以陪你出来,竟然就遇上这么喜庆的事,也还算不错啊。” 这时,有两个老人走了过来,也是外族的,但和和气气的,没什么攻击性。 “两位客人,我们还有盛大的典礼,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参加?” “典礼?会干什么啊?”南枝惊喜的问道,自己从来没参加过婚礼,这还是头一遭。 “我们夜晚的时候会在沙漠里燃起篝火,一起跳舞,来表达我们的祝福,街上的人都会 来,还有美味的烤全羊。” 南枝听得眼放精光,好像很有意思啊,“好啊好啊!我们一定会去的,谢谢您,老人家。” 老人说了声不客气就继续跟着队伍走了。 南枝转身看到暄禾脸上沉思的神情,知道他肯定在担心写什么。 “没事啦,我们去看看嘛,又不会怎么样,嗯?”南枝手背后,自下而上的凑到跟前,在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暄禾看着南枝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呼吸猛的一窒,太近了喂!然后就很不自然的转过头去,咳嗽了两声。 “我们还是要谨慎一点比较好,毕竟这人生地不熟,谁知道他们怀的什么心思。” 南枝嘟着嘴,双手叉腰,“难道你觉得那些人会为了杀我,还专门找两个人演个假成亲吗?那他们也是闲的没事干了吧。” 暄禾看着南枝生气的模样,也太可爱了些吧,说到底她还只是刚及笄的孩子呢,这才应该是她原本的模样才对。 暄禾默默地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真像父亲说的,这辈子可能就这点出息了吧,注定栽在了她的手上。 “好,我们过去。” 南枝笑眼弯弯的看着他,“就知道暄禾最好了。” 俩人逛着逛着,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两名异族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他们回了客栈,其中一位离去,另一位还在这里守着。 在相隔不远的一个客栈内,之前跟踪南枝的一人跪在地上。 榻上躺着一个人,一手侧撑着头,外袍松散的挂在身上,漏出一大片胸肌和腹肌,肤色是大漠人共有的小麦色,闭目养神,正在听他的汇报。 “小人本来和兄弟看他们是外族的,想要看他们驻足在哪,晚上顺便去偷点东西,”跪在地上得人心虚的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下去。 “当我们跟随他们到客栈的时候,就看到另一个女的出来迎接她们,我绝对没看错,那个女人真的和图画上的一模一样。”那人突然神情激动起来,“真的是一模一样,我和我兄弟都看见了,绝对错不了,小王爷。” 榻上的人睁开眼,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嫌弃的又闭上。 本来自己是来侦查南**队的动向才来到这个边陲小镇,没想到还有别的收获啊。小王爷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真是有趣了。 南枝回到客栈,放下手上的东西就去找桑榆。看到人拉着就走。 “哎?小姐,我们去哪啊?”桑榆跟在南枝身后,也回拉住南枝的手。 “我今天和暄禾逛街的时候,正巧遇上娶亲,他们说会在那边办一个篝火晚会呢!快点去,应该都开始了。” 南枝走了一段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暄禾,眼神示意着。 暄禾像是知道她会回头似的,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慢慢走上前,带起了路。 南枝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跟在身后。 “这可是我们来这儿,第一次有这种大型活动啊!”南枝摇了摇桑榆的手,比着手势兴奋地说道,“肯定很热闹啊!当然要去看看啦!” 桑榆也迎合着点点头,南枝这几天肯定憋坏了,跟着军队一路上都不太放的开,现在能去玩肯定会很开心。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狂欢的声音,一群人手拉手围着火堆边唱歌边跳舞,还有旁边演奏着不知道叫什么的乐器助兴。 新郎和新娘穿着喜服也和他们一起载歌载舞,一排喜气洋洋的景象。 南枝在旁边站着,时不时地跟着鼓个掌,这种氛围真是太好了,一群人就这样被联系在一起,同欢乐,同进退,忘掉了所有的不快和悲伤。 人群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俊美的男子,穿着暗黑色的华服,中长发微卷,手里拿只小巧精致的酒杯,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南枝这边。 自己本来是想来看看那个长得极像画中人的女子,没想到还能见到如此绝色的女子啊! 桑榆像是有所感应的看过去,碰到他的眼神时感到极度的不舒服,就像是被闷进水里,要窒息而死的感觉。 那人见桑榆看过来,看清了她的容貌,不由得吃了一惊,看来白天那个人说的不错啊,的确是像啊。 但现在自己对她没兴趣,反正禀报了哥哥,之后就是他的事了。 男子一饮而尽杯中酒,把酒杯交给旁边的仆人,站起身来朝着南枝这边走过来。 “小姐,可以一起跳支舞吗?”男子俯下身,靠近南枝耳畔说道。 南枝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被暄禾护在身后。 “不好意思,这位朋友,她不太会跳舞,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暄禾语气强硬地对男子说道,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看着他挑眉一笑,没想到她身边还有一个护花使者啊。 男子把眼神转向暄禾身后的南枝,绅士的笑了笑,“那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和这位美丽的小姐交个朋友,看来还是下次吧。祝您玩得开心。” 说完就对着南枝粲然一笑,离开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桑榆一眼。 南枝躲在暄禾背后,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人,身上气场太强了,感觉不像普通人。而且,他的眼睛,太具有攻击性了,笑里藏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暄禾看南枝还盯着那人的背影,直接转身把南枝按在自己怀里,低下头靠近南枝耳边说道: “人家的背影有那么好看吗?嗯?盯着看这么久?” 南枝感觉到有点喘不过气,抬起手推着他的胸口,“才不是呢!你放开我!我没有。” 暄禾放开她,双手攀着她的肩膀,低下头,平视着她的眼睛。 南枝气鼓鼓地盯着他,抿着嘴,双手环在胸间。 暄禾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到一股暧昧的气息冲击着他的神经,想让他疯掉。 暄禾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通红,心脏像是要蹦出来一样,要不是这里的歌声吵闹,自己的心跳声肯定要被听见了。 南枝见他低下头,搭在自己双肩的手还有点颤抖,就伸出双手想托起他的脸。 暄禾见南枝想要抬起自己的脸,就死死低着头。 南枝掰半天也掰不动,气的重重的踩了暄禾一脚。 “啊啊啊!痛啊!”暄禾痛的猛的一抬头,抱着脚蹦了半圈,倒坐在地上。 半天没说话的桑榆噗的一下笑出了声,南枝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男子站在暗处看着南枝,火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俊美的脸上满是疯狂的笑容。 第二十九章 被抓 次日一早,三人起得早早的去客栈楼下吃早饭。 “今日还去逛吗?”暄禾将一片牛肉夹到南枝碗里。 “当然啊,这边挺好玩的。怎么?你今天还不去军营吗?”南枝边吃边答到。 “父亲给我放了两天假,”暄禾抬头看了看外面,“托你的福,说不能让我冷落了你。” 南枝放下筷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得好像自己是他独守空闺的妻子一样。 暄禾偏偏不看她,手里筷子拨弄着菜,面上却在抿着嘴偷笑。 早上起来,天气还算凉快,但到中午就慢慢热起来了,桑榆拿了两条丝巾,给南枝戴上一条,帮她挡挡太阳。 大漠里的白日亮的惊人,远处的黄沙更像是一片白沙,一片片热气从土里冒出来,像是要吃人般。幸好小镇在一片绿洲,还能抵挡一部分炎热。 南枝和桑榆换上了当地的衣服,南枝带着蓝色的头巾将脸包裹起来,穿着水蓝色纱裙,整个人灵动起来。而桑榆穿着一身鹅黄色纱裙,白色的头巾,竟意外地不违和,像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穿,更像是本地人了。 南枝瞧着桑榆,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却添加了一种清冷的美感,让人难以靠近,衣服衬得她更加的不食烟火。 “小姐,这太阳太大了,你跟我换个头巾吧,我这个厚些,能挡阳光。”桑榆说着就取下自己的头巾。 桑榆又伸手去下南枝的头巾,换成了白色的。 南枝没拒绝,手里盘着其他的小玩意儿,任由桑榆给自己换装。 还没逛多久,街上突然就热闹起来了。一群穿着奇怪装束,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人走了过来,手里还弹奏这各种乐器,很快街上就聚满了人。 这好像某种祈福仪式,各个人跳着奇怪的舞蹈,嘴里呜呜丫丫地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南枝兴奋地看着,“你们看,他们好奇怪啊?”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一位老人,摸摸自己的胡子,有点诧异的说道:“怎么现在就开始了庆祝呢,不是还有一个周吗?” 暄禾听到老人的自言自语,猛地回头看向他,正想上前去问个清楚,人流突然涌动起来。暄禾一把拉住南枝的手,将她带到怀里避免她走丢,警惕地看着四周。 要是真如那位老人所说,庆典提前了,那一定是有人在暗处捣鬼,说不定就是冲着南枝来的。可是这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谁都分不清哪些是暗藏祸心的人,只能小心地照看着南枝。 南枝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跳舞。那些人时而和路边的人互动,时而一起跳舞转圈,好不快乐。 南枝正想回头找找桑榆,却发现桑榆被挤到很远的地方,只能挥挥手让她安心。 一群人越走越近,南枝这才闻到他们身上一股奇特的香味。这种香味里又掺杂了其它的味道,南枝被这味道冲得捂了捂鼻子。 恍惚之间,暄禾放开了她的手,一瞬间俩人就被分开的很远了。 南枝想回头找人,但一个转身人影都看不到了,只能跟着人流往前走着。 南枝感觉自己头有点晕,感觉有点不对劲,想努力回头找到暄禾,但在下一秒就被人扶着肩带着走。 南枝的手被死死制住,全身的力气正在流失。南枝知道要是不趁着现在逃跑,后果可能会更惨,于是开始拼命挣扎。 架着南枝的俩人身上也有那种特殊的香气,南枝感到头越来越晕,身体也不受控制了。南枝摇摇头,想保持清醒,但还是晕了过去。 南枝正在昏迷中,突然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立刻就被熏醒了。 南枝皱着鼻子,咳嗽了几声,等了一会儿才敢大口呼吸。 “醒啦!” 南枝感觉还没恢复神智,就听到有人在说话,睁开眼就看到坐在自己身边,半裸着身子的男子。 “真是不好意思,绑错了人。” 南枝看着他,想要坐起来,发现身体还是没有力气,“你是前天晚上的那个人。” “哈!美人你还记得我啊!”男子满脸惊喜地看着她,活像一只小狗崽。 南枝抬头看了看,这应该是在马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南枝面色阴沉的看着他,自己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对自己出手了。 “呵呵,”男子愉悦的笑了两声,“当然是带美人儿回家做客啊!” 南枝翻了白眼,说得好听,哪有人强迫着别人去做客的。 南枝想起男子说的第一句话,绑错了人,难道他们之前想绑的人是桑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绑桑榆呢?而且,他们绑错了,就不能偷偷的把自己丢回去吗,怎么还把自己带上马车了呢? “所以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南枝冷着脸看着男子,郁闷地想,每次自己都是吃了中毒的亏,能有哪一次是和自己堂堂正正的交锋吗? “这真是对不起了,我这不是怕美人儿不肯跟我走吗”男子盘着腿坐在南枝身边,一只手撑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南枝。 加上南枝还没醒来的时间,男子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南枝,眼里除了痴迷还是痴迷。那种腻的过头的眼神看的南枝浑身起皮疙瘩。 南枝挣扎着,想要靠着马车坐起来,但使了半天的劲也没有爬起来。 男子看南枝辛苦的样子,把手伸到南枝面前。 “需要帮忙吗?我很乐意为你服务的哟。” 南枝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看到伸到面前的手,很想一口咬上去,但是这样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还会被嘲笑,索性就躺在榻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男子看她忽略自己,也没生气,收回手继续坐着,反倒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小美人是南国人吗?南国的女子都跟你一样长得这么好看吗?”男子一个劲的找南枝搭话,“南国有什么好吃的吗?我还没去过南国呢。” 南枝睁开眼看着他,“你去过啊,你刚从那儿回来的,你忘啦?” “哈哈,南枝是说那个小镇吗,它也算不上真正的南国啊。” 南枝冷笑一声,“可它就属于南国,就是南国的土地。” 男子也不见恼,还是十分温柔地看着南枝。 南枝感觉到无奈,这人是怎么回事呢,色令智昏吗,怎么一个劲的看着自己傻笑,不累的吗。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南枝本想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自己还能套点话出来。 “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男子看南枝愿意跟自己聊天,立马兴奋地朝南枝伸出手,“来,我先扶你坐起来,我们慢慢聊啊。” 南枝也觉得自己躺着和他聊天感觉怪怪的,就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男子的手黑,衬的南枝的手更白了。 男子也没做什么小动作,扶着南枝坐起来,就端庄的坐在南枝对面。 南枝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的路。外面黄沙满地,荒无人烟,整片沙漠里看不到光。 南枝抱紧了身上的被子,有很奇怪的看了这人一眼,外面温度都降得这么低了,这人还半裸着身子,难道不冷吗? “我叫萨纳尔,你叫什么?” 南枝犹豫了一下,肯定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名,要是被认出来不就惨了。 “我叫阿南。” 萨纳尔明显感觉到南枝的停顿,知道她说的可能是假名,但他也不拆穿。 “阿南,那我就暂且叫你阿南吧。” “阿南是什么人呢?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南枝觉得自己需要拼一下演技了,心里说了声对不起暄禾,然后装作悲伤的样子,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昨晚跟你说话的那个人吗?” 萨纳尔想了想,“是那个男子吗,把你护在身后的那个?” “是的。”南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低下,仿佛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哽在心头,不好意思说出来。 萨纳尔看南枝这幅悲伤的样子,心里立刻脑补一大堆不太好的画面。“那个男子是你什么人?” 南枝咬了咬嘴唇,低着眼睛不敢看他,“我父亲把我卖给了他,我是他的小妾。” 萨纳尔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突然上前揽住南枝的肩头。 南枝被忽然靠近的脸吓了一跳,双手立刻做出防御姿势。 哪想萨纳尔一脸诚恳的说道“真是太可恶了,像你这么美的人,就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他怎么能让你做小妾呢。” 南枝突然有点想笑,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憋着。 在萨纳尔看来,南枝就是想哭,但又不想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软弱的一面的坚强的女子。脸上做出心痛的表情,一把把南枝抱在怀里。 南枝被他的胸膛撞得一痛,还被搂的有点喘不过气,只能伸手拍着他的后背,示意他放开自己。 萨纳尔忽的表情一变,眼神充满了算计,就像南枝初次见他那样。抱着她的手不断地抚摸着南枝的头发,还凑近闻了闻。 “阿南觉得我很好骗吗?嗯?” 南枝忽的愣住了,搞了半天这人也在和自己演戏呢,南枝气愤地捶着他的后背,“放开我!” 萨纳尔将人按在车窗边,紧紧抓着她的双手,脸凑得极近,“那个男子一看就非常关心你,你和他那晚也玩得很开心啊,怎么不见你这幅悲伤的模样?” 南枝感觉到一阵阵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上,极其的不舒服,全身气势一变,眼神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着。 男子忽的咧开嘴一笑,“哈哈,阿南的眼睛真是美极了啊。” 南枝冷笑一声,迎着头就撞上去了。 萨纳尔头一偏,南枝就像是投怀送抱一般撞进了他怀里。鼻子撞到了他的肩头,感觉跟撞上铁块一样,疼的南枝惊呼了一声。 萨纳尔松开手,南枝一下从他怀里退出来,躲在角落里,拉起被子盖在身上,摸着鼻子幽怨地看着他。 萨纳尔挑眉一笑,侧身卧倒在塌上,“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要撞上来的。” 南枝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自己还真是倒霉透顶了。但自己能怎么办,只能敢怒不敢言,万一惹怒这个疯子,吃亏的还是自己。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等着十七带人来了。 第三十章 王都 南枝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头一次特别的想回家,都有些后悔这么任性的跑出来,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在京城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何苦要跑来这里遭这份罪呢。南枝摇了摇头,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不争气,才遇到点儿挫折就要放弃。 萨纳尔见南枝摇头叹气,还是兴致勃勃地盯着她。 只要把她带回大漠,逃跑可是比登天还难,要么服从自己,要么去死。 南枝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水蓝色的纱裙,软剑被放在了房间里,身上就剩下一个荷包。 突然南枝眼睛一亮,上次尘心给自己的解毒丸好像就在荷包里装着来着。南枝悄悄抬眼看了萨纳尔一眼,想要趁他不注意翻翻荷包。 可是萨纳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南枝,好像生怕她消失了一样。 南枝见眼神和他对上了,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没关系,反正还有机会,反正现在恢复力气也没什么作用。外面荒无人烟,自己跑出去也是死,还不如先跟着他们,等有机会了再服下解毒丸。 南枝靠在车壁上,开始想到一些事情。 这个人身着华贵,气质也不同,很明显不是镇上的人,为什么会到镇上去?而且他们要绑的是桑榆,任务都没完成怎么就走了呢?难道他还会用其他的手段把桑榆带过来? 南枝想不清楚,觉得问了那人他也不会说出真实情况,还不如静静坐着,反正一切到最后都会水落石出,现在操心也没什么用。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从进关到出关都没人怀疑,而且镇上的人对他也没有疑惑,那就只能说明镇上的流民并非真正的流民,至少有一部分不是。而且很有可能有人是叛徒,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南枝一下子惊坐起,若真是这样,那南**队的就危险了。自己没有通风报信的手段,暗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来。 南国的军机大营里,宋暄禾跪在地上,脸色痛苦。宋将军还在发着火,不停地朝他脸上砸东西。 “你个没用的东西,白养你这么大,连个人都看不住!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宋夫人在一旁劝导,“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人找回来。”宋夫人按着宋将军坐在凳子上,免得他又站起来扔东西。 “暄禾,你确定人被劫着向北走了吗?” “回母亲,暄禾确定。”暄禾眼神坚定的看向宋夫人,心里却急着想让父亲快点想个办法将人救回来。 宋夫人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人扶起来。暄禾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没动怒,才敢从地上站起来回话。 “这往北就是大漠人的王都了,中间还有其他的都城,怎么能确定他们停留在哪了?”宋夫人思索着,“这件事肯定不能泄露出去,更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要人,要是他们得知了南枝的身份就更麻烦了。” 暄禾站在一旁皱着眉头,话的确是如此,但南枝进了他们的王都,又要受怎样的折磨呢? “暄禾,你只能秘密的潜入他们的王都将人带回来,你带的人也不能太多,否则一定会暴露。”宋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南枝自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现在就差你去引个路了。” 暄禾点点头,拜别了父母,走出帐篷。十七正抱着剑在帐篷外等着他。 “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来指路,而且,必须带上桑榆。”十七把一张纸条交给了他。 暄禾接过纸条,上面清楚写着,“要想救你的朋友,拿你自己来换,王都等你。” “难道那些人一开始就是冲着桑榆来的?”暄禾想起逛街的时候桑榆和南枝好像交换了头巾,难道就因为这样然后绑错了人? “带上桑榆,我们即刻出发。”暄禾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救出来。 “恭迎主子回家!” 南枝被外面一阵喧哗声吵醒,掀开帘子就看到外面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的人,萨纳尔就站在这群人最前面,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 南枝反应了一下,这就到家了吗? 萨纳尔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扶着南枝下来。 南枝冷哼一声,避开他的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结果身体的力气没恢复完全,一个趔趄就要倒在地上。 南枝的手在空中扑腾了两下,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抓着。有一只手绕过她的腰际,保护着她。 南枝抬头看了一眼,惊得差点又站不住。自己竟然抓住了他的外衫,还把衣服给扯下来了,本来就松松垮垮的衣服现在完全的掉了下来,萨纳尔就这样**着上半身了。 南枝看了一下四周,除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仆人们,街道上也有不少的人,有的想看却又不太敢往这边看。 南枝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叫起来,“啊啊啊啊!耍流氓啦!救命啊!” 很尴尬的是,并没有一个人有靠近这边的想法,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询问。 萨纳尔得意的冲她一笑,搂在她腰上的手猛一收紧,将人带入怀里,和自己面对面。 “你信不信,就算我在这办了你,也没人敢上前来说半个字。” 南枝听得浑身一颤,双手护在胸前,眼神愤懑的看着他,看来这人位高权重,而且恶劣至极,自己这次是真的悬了。 萨纳尔忽又顽劣一笑,“但我可没有那种让别人观摩的特殊兴趣。” 南枝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再说这样的话吧,暴露狂。” 萨纳尔放开南枝,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可是你给扯下来的。” 南枝白了他一眼,双手环胸,看了看四周。 这里确实很繁华,周边的建筑很不一样,热烈,狂放又极具张力。更远处的,是像一座大山一样的辉煌无比的宫殿,任何建筑在它面前就像是匍匐在他脚下的臣民。 南枝不由得惊叹了一声,能在大漠中心建起如此豪华的的宫殿,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如果没猜错,这里一定就是他们的王都了。 “阿南先回家里等着我,我先去向哥哥禀报。”萨纳尔招手唤来两个婢女,“这位是尊贵的客人,要好好招待。” 两位婢女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答道:“是。”说着就要上前来扶南枝。 南枝又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捏着鼻子退后了一步,“萨纳尔,我不要待在这,你去哪我去哪。” 周边的人听到南枝直呼小王爷的名字,吓的呼吸一滞,低着的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萨纳尔到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还很高兴南枝叫他的名字,“除了哥哥和母亲,你是唯一一个叫我名字的人呢。” 南枝不太明白他高兴的点在哪里,但也没关系,只要自己不暴露身份,还能顺便去查探一番。 “但你奔波了一路,不会累吗?”萨纳尔本来想着先让南枝在府里休息,自己禀告完再回来带她出去逛逛。 南枝无所谓地摆摆手,“我还好啊,况且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一个也不喜欢,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萨纳尔点了点头,觉得南枝说的也不错,哥哥的王宫离着也不远,就带着她走走也好,就当是逛逛了。 南枝见他同意了,心里暗自得意了一下,最好别让自己找出什么小破绽,不然就等着你们的王都翻天覆地吧。 王都比较小,人又多,所以大漠王下令禁止在王都内骑马或是驾车。南枝这一圈走下来,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了,小王爷萨纳尔又不知道从哪抢来了一个美艳的女子,走在太阳的下都会发光的那种,就像是九天下来的仙女一样。 萨纳尔走到皇宫门口,转身对南枝说道:“我让人带你去偏殿等着,不许乱跑哦,乖乖等我出来,要是不乖会有惩罚哦。” 南枝只顾着左顾右盼,他说什么完全没放在心上,只应付的说道:“好好,知道了,快去吧。” 萨纳尔见她对宫殿很感兴趣的样子,“想要逛吗,等我出来再给你介绍。” 南枝眼神一转,“好啊!那你快去,我等你啊!”心里却贼兮兮的想着,我当然要逛,不仅要逛,还要逛个天翻地覆呢。 萨纳尔走进正殿,看到高高在上的大漠王,眼里满满的崇敬。 “哥哥还在看文书。” 书堆里的人头也不抬一下,“听说你带回来个外族女子?” “哥哥消息真灵通,”萨纳尔坐到旁边的塌上,自顾自的倒了杯水。 “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你感兴趣,还把她带回府中。”大漠王的话不怒自威,似乎很不满萨纳尔的做法。 萨纳尔倒是毫不在意,语气轻松地说道:“哥哥别生气啊,我也没耽误正事,天女和我带回来的女子是同伴,她肯定会来的。而且她与我接触的所有女子都是不同的,她很独特,身上的气场与我很相合。” 大漠王抬眼看了他一眼,脸色正经地可怕。“我不管你私下生活如何,但在正事面前你就不能顾全大局吗?” 萨纳尔到哥哥是真的生气了,有点惧怕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用在这给我装可怜,要是最后天女回不来,那你也就别回来了。” 萨纳尔正想在求求情,忽然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 “王,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大漠王放下文书,露出整张脸,和萨纳尔十分相似,但比他更加锋利。 “小王爷带来的那个女人,她,她,”侍卫急的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萨纳尔一听是关于南枝的,立马从榻上站起来,“本王带来的人怎么了?” “她不见了,小人们在门口守着,哪想她从窗子跑了出去。”侍卫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那还不去找!”大漠王阴寒着脸色,看了萨纳尔一眼,生气的转过头去。 第三十一章 闯祸 南枝跟在侍卫后面走进偏殿,想着自己对这里不熟,的确不应该到处乱跑,但凭着自己闯祸的本事,没有什么事能难倒自己的。 “等等,小侍卫。”南枝叫住带路的小侍卫,想问点话。 那小侍卫转过来,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南枝,因为生得黑,也看不出来他是在害羞。 “你们这儿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吗?能跟我说说嘛,我怕一不小心触犯到什么禁忌就不好了。”南枝凑近小侍卫,笑嘻嘻地看着他。 “贵人,还,还是先跟我去偏殿吧,小王爷说了,不准,不准贵人乱跑。”小侍卫说话还结巴了一下,只抬头看了一眼南枝,就觉得脸上躁得慌,恨不得跳进冰水里。 南枝没感觉到小侍卫的不自然,看他为难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 南枝进了偏殿,乖乖的坐了一会儿,看到那些侍卫只是守在门口,于是就放心的从荷包里拿出解毒丸,拿起桌上的水就这喝下。 不得不说,尘心的药药效还是不错的,医术这么厉害,怎么自己以前从没听过他的名号呢。 南枝感觉了一下体内内力的运转,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于是悄悄地从侧边的窗子翻身出去,果然恢复了的南枝身轻如燕,没惊动门口看守的人。 南枝悄悄的沿着墙壁行走着,差点就被巡逻的侍卫发现,吓得南枝一下钻进了草丛里,等着巡逻的人离开,又从草丛里钻出来。 南枝看到最高的楼就在自己对面,就架起轻功飞上了屋顶,站在屋脊上,果真俯瞰到了整个王都的景色,顿时让人惊叹不已。 “今天倒是闯入了有趣的客人。”一个声音突然在南枝背后响起。 南枝猛一回头,就看到坐在另一房顶上的男子,与萨纳尔的打扮无异,长相极其阴柔,瞳孔倒是与其他人不一样,泛着绿色的光芒。 南枝收回警惕的表情,换上了温柔无害地笑意。 “我第一次来王都,还不太懂王都的规矩,难道这里是什么私人领地吗?” 男子走进南枝身边,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姑娘是哪国人,不太像我们大漠人啊。” 南枝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脸上始终保持着疏远的笑容。 “我是南国的子民,被小王爷带过来的。” “原来又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啊,怎么?他把你抢过来的?”男子盯着南枝的表情,“也难怪,我那个弟弟就喜欢美人,死在他手上的美人儿,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 南枝被他的话吓得一哆嗦,表情慌乱了一瞬。 男子忽然靠近南枝,低着头在她耳边说道:“要不你跟了我,我保你荣华富贵怎么样?” 南枝快速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脸上的惶恐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谢王爷抬爱,不过可惜了,你们两个,我谁也不跟。”说完就驾着轻功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男子表情阴鹜了一瞬,盯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个杀戮的笑容。 南枝忽的浑身颤抖了一下,那人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嗜血,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虽然萨纳尔也不是什么好人,但那个人感觉更危险。 虽然宫殿修得宏伟,面积大,可感觉每一座都是一样的,逛完一座就不想再看另一座了。 南枝觉得逛得累了,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就靠坐在亭子的柱子旁休息,浑然不知宫里因她的失踪已经翻了天。 突然,正闭眼休息的南枝听到一声鹰啸,睁开眼就看到一只老鹰直直地朝自己俯冲下来。 南枝只能脚一滑倒坐在地上,躲过了老鹰的攻击,然后取下围在自己脖间的纱巾,一个翻身把老鹰扣在纱巾里。 老鹰只能在纱巾里扑腾着,惨叫着。 南枝差点就被这畜生毁了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着要怎么整死它,突然就来了一群人。 “公主,我看到小宝就是飞来这边了,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快给本公主去找啊,找不到你们就都去死!” 这尖锐的声音听的南枝浑身不舒服。 南枝手里的家伙扑腾的更起劲了,按都按不住。 “公主!我听到了小宝的声音了,好像是在那边!”一个婢女指着南枝所在的方向尖叫道。 南枝看那群人突然就向自己走来,领头的就是一个小姑娘,身上穿着艳丽的大红色纱裙,腰间缠着鞭子,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小姑娘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看到南枝的脸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但语气还是十分的强硬。 “你是什么人?王上哥哥新纳的妃子吗?” 南枝趴在地上趴累了,但手里的这个家伙还是很不安分,就直接掀开纱巾,抓住它的爪子提溜了起来。 公主突然一声尖叫,声音穿透人的耳膜,简直要爆炸。 “你你你!你竟然抓了我的小宝!” 南枝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手上提着的小东西,原来他们找的是这只鹰啊。 “哈哈,这只鹰是你的。”南枝提着小东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那这就好办了。你这只鹰刚可是差点把我的脸毁了,你不觉得你应该对这件事负个责呢。” 小姑娘心痛的看着自己的鹰在南枝手上提溜来提溜去,还发出一声声惨叫,“你这女人,快点放了我的小宝,不然我要你好看!” 南枝看她丝毫没听自己说话,只顾着关心自己的鹰,伸手就扯下老鹰的一支羽毛。 小姑娘瞬间就炸锅了,“啊啊啊!你个疯女人,竟然敢这么对我的小宝。”说着就要甩鞭子。 南枝提起小宝挡在自己面前,“我看你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小姑娘的鞭子硬生生的拐了弯,打在旁边的柱子上。 “呦呵!不错嘛,鞭子使得挺溜啊!”南枝顺了顺小宝的毛,“你听见我说的了吧,你家小宝无故袭击了我,我要你给个说法!” 小姑娘的鞭子紧紧攥在手中,但又不敢贸然出手,“小宝又没伤到你,你不是好好的吗。” 南枝被这逻辑气笑了,没被伤到完全是自己的运气好,自己纵容宠物伤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冲着这态度,南枝就不想放过她。 “那你的意思是不准备给我个说法了?”南枝倒提着鹰,转过来转过去的看了看,“既然你自己不好好管教,那我就帮帮你吧,把它红烧了怎么样?不知道它的肉好不好吃?” 小姑娘一听南枝要吃了她的小宝,连忙讨好求饶的说道:“姐姐,姐姐,我错了,是我不好,小宝以前很乖的,他不会随便攻击人的,不然哥哥也不会准许我在皇宫里养它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回去一定好好把它关起来。” 南枝惊讶于小丫头的变脸速度,年纪虽小,但也是个人精啊。 “那好,这一次我就放了你,要是还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说完就把小宝甩回了她的怀里。 小姑娘心疼的接住小宝,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它的身体,发现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把小宝交给了旁边的婢女,转过身来向着南枝甩出一鞭子。 南枝早就知道这人会出尔反尔,早有防范,侧身躲过第一鞭子,然后一个高抬脚把鞭子死死地踩着柱子上。 “论玩鞭子,我是你祖宗,还是让我来教教你这鞭子该怎么玩吧!”说着伸手扯住鞭子的另一头,用内力使得鞭子一震,小丫头的手被震得生疼,只能松开手。 南枝甩起鞭子就向她抽去,吓得她身边的人尖叫着四处逃散。 小丫头被吓得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鞭子抽到了她旁边的地上,震的石子飞溅。 小丫头被震住了,没想到南枝这么厉害,但还是故作镇定。 “我告诉你,我可是大漠的小公主,你要是敢打我你就死定了!” 南枝冷笑一声,打的就是你这娇宠无度,作威作福的公主。 “给你三秒从地上爬起来,不然就趴在地上挨打喽!” 小丫头蹭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步步逼近的南枝,眼神慌张地看着她,“你怎么还过来啊,我已经站起来了。” 南枝双手拿着鞭子,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一步步的靠近小丫头。 忽然从四周涌出了大批的侍卫,拔出刀对着她。 小丫头看自己的帮手来了,立刻跑到侍卫身后,“你们上!给本公主抓住她!” 南枝察觉到事态好像有点严重,这要是把这些侍卫全杀了,自己应该要受到严刑拷打吧,早知道就不乱跑了。 侍卫当然知道这是小王爷带回来的人,刚刚还在满宫殿的找她呢,当然不能轻易的动手,自然要等王上和王爷来定夺。 小丫头看侍卫一个个的都不动,气的夺下一个人的刀,拿着刀冲上去。 南枝一个甩鞭勾住小丫头的腰,然后再一用力,把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小丫头捡起刀还要继续冲上去,连南枝都有点佩服她的毅力了。 “够了!”突然远处传来一身怒喝,小丫头浑身颤抖了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儿在原地。 南枝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萨纳尔和一个长得极像他的人,这就应该是他的哥哥,大漠的王上了吧,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怎么友好。 萨纳尔朝她招了招手,“阿南,过来。” 南枝知道自己犯了错,只能乖巧的走过去。 “不是说了让你在偏殿等候吗?”萨纳尔看着低着头的南枝,眼里竟然有一丝无奈。 小公主什么时候见过自家哥哥这副模样,气得上前质问, “哥哥,这个女人刚刚打了我,哥哥都不治她的罪吗?” 南枝慢慢移着步伐,躲在萨纳尔的身后,只漏出半颗脑袋,“那是你先动手打我的,我为了自保才还的手。” 小公主见南枝在哥哥面前还敢跟自己争辩,气得脸都红了,“那还不是你先抓了我的小宝。” 南枝站在萨纳尔身后,完全看不到大漠王的眼神,自然也就不怕了, “那是你的小宝先攻击的我,我才把他抓住,而且我也没伤害他啊,我不是把它还给你了吗?” “哥哥,”小公主走到大漠王面前,扯着他的袖子,“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疯女人吗?她这样对我,你不管管她吗?” “我可不是什么疯女人,我是你这位哥哥邀请来做客的。”南枝指了指萨纳尔,一脸得意的看着她,不管怎么说,反正自己不是理亏的那一方。 小公主气的拉着王上的袖子就摇开了,“哥哥,哥哥,你知道的,小宝平时最乖了,怎么会主动去攻击她,她就是在说谎!” 南枝这下没法解释,之前的画面的确没人看见啊,自己也没证人。 南枝见萨纳尔侧头看向自己,抿着唇向他眨了眨眼睛,展示自己的无辜。 “本王可以作证!”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从屋顶上飞下来一个人,南枝一看,原来是刚刚屋顶遇到的那个人。 萨纳尔眉头一皱,转过头问身后的南枝,“阿南认识他?” 南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自己只是见过他一面,还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人。 王上的神色也诧异了一瞬,自己的这位皇弟可是很少管这些事啊,“皇弟怎么为她作证呢?” “本王亲眼看见,是小宝先袭击的这位姑娘。”那人款款走来,看了一眼萨纳尔背后的南枝,微微一笑。 萨纳尔移动了一下,将南枝挡的严严实实。南枝想探头看看,萨纳尔就有移动身子挡着她。 小公主好像十分惧怕这个人,自从他出现就躲在王上的背后悄悄探着头,连反驳的话也不敢说了。 “那看来是错怪这位姑娘了,”大漠王转向南枝和萨纳尔,“萨纳尔替我好好弥补一下这位姑娘。” 萨纳尔行了个礼,“是,王上。” 南枝也有样学样的行了个礼。 王上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南枝,转身带着一干人等走了。 那个人走到南枝面前,微微笑的看着她,“阿南是吧,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哦,我随时欢迎。” 萨纳尔将南枝与他隔开,“今日谢谢王兄为阿南开脱,他日定当上门拜谢。” 男子呵呵冷笑一声,也没任何答复就转身走了。 萨纳尔转身看着南枝,“这个人,少来往,最好当做没见过。” 南枝愣愣的点了点头,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这么做的,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要多加小心,看起来就危险的人还是少打交道,例如大漠王和那个男子。 第三十二章 选拔 “这才来一天,阿南惹事的本事真不小啊!”萨纳尔边走边调侃道。 南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也不能全怪我吧!我可没主动去惹事!” “那是谁不听话的?让你乖乖待在偏殿你不待?”萨纳尔转身看向南枝,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我可是说过的,要是你不乖是有惩罚的哦。” 南枝倒是毫不在乎,满满的翻了个白眼,“什么惩罚?罚我去扫厕所,还是罚我一天不能吃饭?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说是请我来做客的!” 萨纳尔看她这幅模样,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她好像没那么讨厌自己了,说话也不那么拘谨。 其实只是因为南枝的内力回来了,自己可以不用受制于人,自然不用对他们客气。 “阿南是怎么认识我的那位三哥哥的?”萨纳尔一提到那个人,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宫里的每个人都惧怕他,避他三尺之外,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个人啊,我迷路了就飞到房顶上找找路,结果就遇到了他。” “这样啊!”萨纳尔若有所思,如果仅仅是偶遇,他为什么要帮南枝呢。 “他有问你什么吗?” “有啊,他见我不像大漠人,就问我是哪来的,我说我是你带来的,他就要我跟他走。还说你杀人如麻,死在你手上的人都成百上千了!” 萨纳尔停下来,抱着手臂倾身靠近南枝,“那他都这么说了,你怎么不跟他走呢?” 南枝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也学他的姿势,环抱着手臂,“他给人的感觉更可怕好吗!你好歹还有点活人的气息,那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南枝想到他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 萨纳尔爽朗的笑出声,“阿南还真是,哈哈哈!真是太可爱了吧!” 南枝迷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心还真是大啊,随时随地都能笑得出来,难怪抓错了人还能将错就错地带回来。 萨纳尔笑了一阵突然严肃了表情,“阿南还是不要在来这儿了,以免遇到那位哥哥。” 南枝也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件事还真不怪自己,每次不都是别人来招惹的自己吗, “我就怕我不去招惹他,他反倒还会来招惹我,就像你一样,我不也没招惹过你吗,还不是照样被你绑了过来。” 萨纳尔听了这话,笑笑没再说什么,“我们出宫吧,还能带你上街转转。” 南枝其实有些累了,今天遇上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好巧不巧都得罪了个透,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这样一比,萨纳尔还是他们中间最好的一个人了,在暄禾找到自己之前,还是要仰仗这个人保护自己的。 “萨纳尔,我累了,还是先回府吧,逛街还是明天吧。” 南枝伸了个懒腰,衣服一下被拉到了肚脐以上,露出一段纤细的腰肢。 萨纳尔倒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自己都是敞着胸膛的。 南枝感到肚子一凉,尴尬的扯了下自己的衣服,这大漠人的衣服还真是不太方便,看来还是重新找一套吧。 “那也好,你就先休息一番,明日我先去军营里,回来再带你去玩儿。” 南枝一听要去军营,这可是个好时机啊! “去军营里干什么?我可以跟着吗?我还没去过军营呢!”南枝满眼星星的看着他,好像十分感兴趣。 “明日是军营里勇士选拔的比赛,哥哥也会去,你确定要去吗?”萨纳尔其实有些怀疑南枝的用意,但人是自己带回来的,只能自己看紧一些了。 南枝思考了一下,就算他哥哥要去,那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对自己做什么,去了也无妨。 “我要去!这么好玩的事我当然要去凑热闹!” “去是可以,但说好了,去了也不准乱跑,要跟在我身后,明白吗?”萨纳尔叮嘱道,倒不是怕她会窃走什么军事机密,只是害怕他遇上自己的那个变态哥哥。 “行啊,我保证明天肯定乖乖的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南枝伸出手发誓到。 萨纳尔冲她挑眉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萨纳尔很奇怪,明明应该是自己的阶下囚,反倒真把自己当成是来做客的,就连在皇兄面前也是一点都不惧怕。 也难怪自己说她的气场与自己很相合,都是那种不守规矩,不受约束,自由自在的性子,就在不知不觉中将你同化,让你不自觉地想和她成为朋友。 只能说南枝自身所带的人格魅力太强大,强大到任何人见了她都会被她吸引,第一眼被她的美貌吸引,然后被她的性格折服。 南枝让府里的下人给自己准备了一套女子的骑射服,是暗红色,不那么艳丽,却又不失华贵。又将头发扎成高马尾,绑上红色的发带,利落又不失帅气,英姿飒爽。 萨纳尔见她这副模样,顿时被惊艳到了,穿女装的她就像精灵一样的灵动,穿上骑射服竟然也毫不违和,莫名的帅气。 南枝见萨纳尔盯着自己看了好久,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大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唤回他的神志。 “怎么样,我这一身是不是很帅气!都把你看呆了吧。” 萨纳尔习惯性的扬起嘴角,“是很帅啊!”说着又把南枝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好像甚是满意。 “我们怎么过去?骑马吗?”南枝甩了甩马尾,把被风吹起来的发带甩到身后。 “都城内不许骑马,我们走出去会有人接应。” 萨纳尔今日穿了一身无袖的藏蓝色长袍,胸前还是裸露着。头发也用红色的发带束起来,上面还穿着几颗珠子,看起来价值不菲。额前留了几缕微卷的头发,整张脸显得清冷又禁欲。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很有安全感,手腕上还带着一串红玉玛瑙。 萨纳尔招招手,有人就立刻撑着伞走了过来,帮南枝挡住了骄阳。 平时萨纳尔出门是不会遮太阳的,他早就习惯了,可南枝不一样,她是南国人,肯定不太适应。 南枝对这个安排甚是满意,没想到萨纳尔还很细心嘛。 收拾好了萨纳尔就领着人上路了。 南枝想起昨天萨纳尔说的话,“不是说你的哥哥也要去吗?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吗?” 萨纳尔和南枝并排走着,南枝步子小,萨纳尔也走得慢。 “我怕和他们一起你会不自在,就推迟了一会才走,这会估计他们已经到军营了吧。” 南枝惊讶的睁大眼睛,看来这人位高权重到如此地步了,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其实南枝觉得这样对自己更不好,萨纳尔为自己拂了他哥哥的面子,大漠王对自己的印象肯定更差了,这不是无意中又得罪了他一次吗。 南枝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摇摇头,看来今天还是乖乖的待在萨纳尔身边好了,要是被大漠王单独碰上就惨了。 军营在离王都大概二三十里的地方,萨纳尔和南枝走了两个时辰才到。到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第四场了。 萨纳尔进场非常的高调,也不顾旁人的眼光,就直直的带着南枝从人群中穿过,南枝感受带了很多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最让人难受的就是高位上那极具攻击性的,极具穿透力的眼神。 南枝双手背后,站得落落大方,毫不畏惧的走在萨纳尔身边,什么眼神通通不管,反正自己是萨纳尔带来的,除了看着还能怎么样呢。 萨纳尔上前给王上行了一礼,南枝也跟着他鞠了一躬。 大漠王点了点头,面上似有点不悦。 萨纳尔带着南枝在旁边的座位上入座,还专门有人为南枝撑着伞,在场上尤为显眼。 南枝面上维持着快要挂不住的笑容,小声的对萨纳尔说道:“萨纳尔,你让这个人撤下吧,我不需要打伞。” 萨纳尔拿起一杯酒浅唱了一小口,“马奶酒,酒劲不大,阿南要不要尝一尝?” 南枝摇了摇头,自从上次的糗事发生后,南枝已经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沾一滴酒了。 “我知道南国人酒量不怎么好,但这马奶酒真的不错,真的不试试?”萨纳尔将酒杯举到南枝唇边,似是她不喝,酒不会放下。 南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要让自己喝酒呢。南枝四处瞟了一下,就看到上位王上,小公主,还有那位王爷的眼神通通都看着自己这边,不禁咽了下口水。 在转过来看着萨纳尔,脸上全是纯良无害的笑容,南枝只能微微一笑,小小的喝了一口。 南枝本想含在嘴里找个地方吐掉的,哪想那些人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这边,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只能把它咽下去。 这酒入口辛辣,过后竟然还有一股奶味的醇香,回味无穷,味道是挺不错。 南枝砸了咂嘴,看着桌上自己面前的这一杯,小心地端起来,慢慢地又小尝了一口。 “这就后劲大,阿南还是少喝点,这一杯就够了。”萨纳尔见她好像还挺喜欢这酒的,但在这喝醉好像也不太好。 “我就喝一点点。”南枝小口小口的尝着,其实自己也怕喝醉,但这一小杯应该不碍事吧。 南枝实在是太高估自己的酒量了,也低估了这个酒的后劲。上次喝一小半壶就醉的不省人事,也没实际测过自己的酒量啊,就这么放心的喝了? 第三十三章 他的用心 场上两个赤膊相搏的壮汉,正打得火热,台下都是敞着衣服看的激烈的士兵,一个劲的叫喊着,气氛好不热闹。 萨纳尔入场的小插曲过去,人们又重新投入激烈的比赛当中。大漠王和萨纳尔时刻关注着场上的比赛,看到精彩处也不禁地站起来喝彩。 只有小公主和那位王爷,心思从没在赛场上,又一瞬没一瞬的看着南枝这边。 南枝喝了半杯酒,感觉到身上有些火热,这骑射服也是闷在身上,有点不舒服,脸颊也有些泛红。 南枝感觉到在自己身上巡视的两道视线,真是太不礼貌了,都看了多久还在看,于是就蓦然转过去,对上小公主的视线。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忽的又微微笑,端起手上的酒杯,隔空举了举。 小公主没想到她突然就看过来,眼神还是如此的可怕。愣了一下,刚想摆个生气的表情却又看到她笑了起来,还对着自己举杯,这在他们眼里,是绝对的示好的姿势啊。 小公主差点就被南枝的笑迷昏了头,也想拿起酒杯回敬一个,突然想起这人可是跟自己有过节啊,脸上表情一变,脸上红扑扑的,别扭的别过脸去。 南枝见小公主脸色变得如此之快,好像还生了自己的气,也低下头笑了两声,这小姑娘怎么还挺可爱的。 萨纳尔听见南枝愉悦的笑声,侧过头靠近她,“什么事真么好笑吗?说出来听听。” 南枝清了清嗓子,正正经经的坐起来,“你的那个妹妹还挺可爱啊,自己跟自己生气,哈哈哈!” 萨纳尔也回头看了一眼小公主,低下头对南枝说道:“我的妹妹就是任性了一些,被宠坏了,但她可不太擅长撒谎。” “你的意思是?”南枝不太明白萨纳尔为什么扯到昨天的事。 “她说小宝很乖,不会随便攻击人,是真的,这就是我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会疑惑的地方。你也不能飞到高空中去把它逮下来吧,所以你们俩都没说谎。” 南枝想了一下,要是是这样的话,那一定是有人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才会让自己被小宝盯上。自己进宫遇到的人极少,唯一有可能做手脚的人就只有一个。 南枝把眼神转向旁边位子上的人,刚好视线相对,南枝感到一股寒流从自己的脚尖往身上窜,浑身像跌入冰窖一样。 南枝收回视线,匆匆拿起桌上的酒又喝了一口,辣的自己嗓子疼,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萨纳尔见南枝看向那人,心里也在猜测着。 “哇,赢了!队长我们赢了!”场上突然爆发一阵欢呼,本来以为必输的队伍竟然意外的取得了胜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后又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南枝向场上看去,一群人走到场上把获胜者高高举起,输的人却被晾在一旁,无人问津。 南枝看了下,这俩人的体型相差甚远,赢得那个恰恰是较为瘦弱的一方,那人趴在地上,眼里满是愤恨的光芒。 突然,那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看守的侍卫旁,抢下一把刀,就直直的朝着赢了的那个人冲过去。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赢了的那一方,没人注意到被人群挡住的凶徒,侍卫的叫喊声也被淹没在一阵阵的欢呼声中。 那人身形极快的冲了过去,举起刀就要砍下去。 南枝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杀人就悄悄地捅不行吗,还要把刀举那么高,生怕没人看见吗? 南枝从桌上拿起杯子,灌注内力朝那人的手腕方向打去。突然从另一个方向飞来另一只杯子,将自己的杯子击碎。 南枝回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又对上了那双鬼魅一般的眼睛,那人诡异的对南枝一笑。 场上突然一声惨叫,人群里也突然慌乱起来,所有人都在往场上跑去,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 南枝坐在座位上,盯着那人,眼神也渐渐冷下来,没想到管闲事的不只是自己啊。 “阿南,在这等我,我去看看情况。”萨纳尔轻声对南枝说道。 南枝头也没回,“好!” 那人也隔空和南枝对视着,眼睛里全是得意地笑。 小公主一直关注着南枝,自然看到了南枝打出的那只杯子,还有自己三皇兄打出的拦截的那只杯子。 小公主看到南枝和皇兄一直在对视着,心里没来由的担心起来,虽然有些惧怕皇兄,但还是走到南枝身边。 “你要和我过去看看吗?”小公主一边偷瞄着皇兄的方向,一边向南枝询问着。 南枝很是意外的回过头,微笑地看了她一眼。“那就一起啊!”说着就拉着小公主的手走过去。 那位王爷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看来自己的妹妹和弟弟都挺喜欢她啊!一个个的都来替她解围。 南枝走到人中央,行凶的人已经被制住,被按倒在地上。尸体已经被抬了下去,地上只剩一大片没被处理的血迹,令人心惊。 众人走回座位上,那人被压到大漠王面前,脸上没有丝毫悔过的表情,就算是跪在地上也是直直的挺着身子。 南枝走回座位上,小公主也跟着她走到了她的位置。南枝刚想坐下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小公主,和她大眼对小眼的看了一阵,好意提醒道:“公主,你的位子在那边呢。” 小公主似乎才反应过来,看了南枝一眼,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红色,羞愤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南枝越看她越觉得可爱,脸上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萨纳尔走回来,就看到南枝在傻笑,伸手抓住她的肩头,把她转向自己,然后把她按着坐下。 南枝这才正经起来,把注意力转到场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漠王很生气,竟然在自己主持的选拔赛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日后传出去,自己的颜面何存。 那人黑着一张脸,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是他先算计的我,不然我不可能输!” 大漠王看着他,眼神一静像在看一个死人,在自己主持的比赛上,还有人作弊取胜,这不是在质疑自己的公正性吗。不管怎样,这人是不能再留了。 “来人!那人拉下去处决!”大漠王挥挥手,片刻便做好了选择。 那人还想再争辩几句,却被人捂住嘴拖了下去,走的时候还在不断挣扎。场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低着头当做没看见。 南枝没想到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大漠王连听都不听一句话就这样决定了他的生死。 南枝已经出过一次手了,没能将人拦下来。要是当时拦下来了,他们俩都活着在场上对峙,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吗?应该没什么不同吧,杀伐果断,顾全大局,不一向是无情帝王家的特质吗。 “现在比赛暂停,大家先休整一下,一个时辰后,比赛继续。”大漠王身边的侍卫高声通报着。 萨纳尔靠在椅背上,一手托着腮,看着南枝还正襟危坐着,还以为她被吓到了, “那人可以私下报复他,但在这样的场合下,明目张胆的杀人,真是蠢得可以。” 南枝回过头看了萨纳尔一眼,的确也无法反驳他。要是自己遭受了不公平,肯定会当场加倍还回去。若是还不了,那就记着,等有能力了再补回来。 “皇兄,”三王爷突然站起来,“臣弟有个提议。” “王弟有何高见啊。”大漠王似是有些疲劳,本想趁着修整的时候偷个懒,没想到自己的王弟还来添乱。 “现在场上气氛有点凝重,不如,”三王爷把眼神转向南枝,“不如让这位阿南姑娘和皇妹来比一场,就当是表演赛了。” “呵呵,”萨纳尔冷笑出声,“三皇兄什么意思?这要是比试起来,伤了谁我可都是会心疼的啊!” “都说了是表演赛,更何况是两位女子,规则自然要简单得多。”三王爷毫不在意萨纳尔的眼神。 “而且阿南的身手我也是见过的,应该不比皇妹差。” 南枝这才想起来,这人在皇宫时一定一直跟着自己,还看见了自己和小公主交手,不然他怎么会如此笃定。 但这人究竟想做些什么呢,要自己和小公主比试,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吗? “好啊!”大漠王欣然答应,小公主,萨纳尔还有南枝都齐刷刷地看向他,有些疑惑。 小公主急的上前抓住王上的袖子,“哥哥,我不想去比。” 其实她只是不想和南枝去比,毕竟昨天已经被单方面压制的很惨了。 “小妹不要怕,难道你不想报昨天的仇了,昨天碍于你两个哥哥的面子,没帮你报仇,今天你自己来不是更好吗?” 大漠王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南国女子,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抓抓她的错处。 “那王弟就来说说游戏规则吧。” 三王爷看着南枝冷笑了一声,“规则很简单,两人骑在马上奔跑,找人随机扔出目标物,谁射中的多谁就获胜。” 萨纳尔本想阻止,可这规则,自己也没有理由阻止下去,听起来好像一点危险都没有吧。 南枝叹了口气,怎么自己什么都不做,火还是会烧到自己身上来呢?看来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出门,一出门准没好事。 萨纳尔靠近南枝,悄声问道:“南枝会骑马吗?” 南枝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怪我太博学多识,会的太多,不然的话,这些事根本就找不上我。” 萨纳尔听的一乐,都要被逼上战场了,怎么还这么开心呢。 那是因为南枝想到了还回去的办法了啊,毕竟是有仇当场就报的人。 第三十四章 交锋 南枝眼神转向三王爷,看了他一瞬,然后对着他礼貌一笑,心里想着,自己还真是把小公主的变脸绝活学了个十成十。就是不知道待会儿他会不会后悔提出这个建议。 这里是军营,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很快场上牵来了两匹宝马,侍卫们也准备好了弓和箭。 南枝泰然自若地走上场,仔细检查了一下两把弓,确定没什么问题,又上前去摸了摸俩匹马,看起来都挺温顺,而且一看就是接受过训练的宝马。 南枝转头,看到小公主很不情愿地走下来站到自己的面前。看来是不太想和自己比啊,真是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南枝靠近她对她说了两句悄悄话,小公主一下自己振奋起来,眼神亮亮但又有些克制地看向南枝。 萨纳尔专心地注视着场上的情况,见她俩之间的气氛还算融洽,也不是那么担心了。 “皇兄,既然她俩比赛,我也不能闲着啊!”萨纳尔站起来,自动请缨到,“不如就由我来丢这个沙袋吧!” “可以,随便你。”大漠王似乎是想快点开始,声音都急切了起来。 萨纳尔走到场边装沙袋的篓子旁,挨个儿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朝着裁判点了点头。 裁判一声哨响,南枝和小公主背起弓箭,翻身上马,俩人动作几乎一致,行云流水,很是潇洒。 俩人骑着马在场上先赛了两圈,熟悉了下自己的马和场地,然后还热了下身。 小公主扎着两条麻花辫,额间带着点缀,穿着大红色的比较休闲的衣服,脖子上围着纱巾,很适合骑马表演一类的,跑起来衣袂翻飞,就像一团火在燃烧,美极了。 南枝的衣服是暗红色的标准的骑射服,比较修身,衬的南枝身姿轻盈又高挑,高高的马尾在风中摇摆,真真是谁家少年郎啊! 场下的人又开始欢呼,忘掉了之前的小插曲,全场高喊着一个名字“诺敏!诺敏!诺敏!” 小公主骑着马走着挥着手,和场下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转眼看向南枝。 南枝骑马赶上小公主,看着她跑的有些微红的脸颊,打趣的说道:“原来你叫诺敏啊!” 诺敏高傲地抬起头,“对啊,我叫诺敏!你叫阿南,对吧!” 南枝没想到小公主还记住了自己的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意外。 “哥哥经常叫你阿南,我记住了!”诺敏看南枝有些惊喜,脸上也愉悦起来。 萨纳尔看俩人在场上聊起来了,好像还聊得不错,就向着裁判示意。 裁判点了点头,吹响了第二声哨。 “两位请注意,你们的马不能跑出这个范围,而且是要一直绕着场地赛跑,直到沙包抛完,我会示意你们停下来。” 南枝和诺敏同时点了点头,侍卫拉着她们的马回到起点线。 南枝坐在马上,身子比诺敏高出半个头。“诺敏加油哦!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呢!” “哼!”诺敏对着她做了个鬼脸,“最好是这样,本公主才不需要你让呢!” 南枝对着她笑了笑,转眼又看向对面的萨纳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萨纳尔接收到她的笑容,微微的点了个头。 南枝牵着马绳,伏低身子,眼神看着前方,准备好随时出发。 “预备,出发!” 命令一下,俩人驾着马飞奔出去,马蹄缭乱,只留下漫天的尘灰。 两个人速度差不多,两圈跑下来也没有拉开差距。 等跑到第三圈半场的时候,萨纳尔扔出了第一个沙包。 南枝放慢速度,坐起身,拔箭拉弓,不断地瞄准着目标,然后毫不犹豫的射出,稳住重心,又加速跑过赛道。动作一气呵成,不由得让人惊叹。 诺敏射出的箭虽然也命中目标,但还是晚了南枝一步。 “哇哦!”场下有人惊叹到鼓掌,这一箭点燃了他们的热情,“诺敏!诺敏!” 诺敏只比南枝落后了一点,很快又追上了她,然后又是不相上下,俩人又保持着并排跑。 到了赛道的另一边,萨纳尔扔出了第二个沙袋,好巧不巧扔的方向正对着三王爷的位置。 南枝架起弓箭拉开弓,正当沙袋飞到里三王爷很近的时候,松手。这一箭带了不小的力道,直直射穿了沙袋,然后继续朝着三王爷的面门飞去。 三王爷也只是侧了个头就躲过了这只箭,箭继续飞着,插到了柱子上。 所有比赛的箭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箭头被换成了木质的,杀伤力不大,可在南枝手里仍然能变成杀人利器。 南枝又跑过半圈,看着对面位置的阴冷着脸色的人,冲着他挥了挥手里的弓箭,得意一笑。还没完呢,三王爷,我们可是要好好玩儿玩儿,谁让你先来招惹的我呢。 诺敏不敢笑的太明显,只能在背过身的位置偷偷笑一下,然后又挂着奋力比赛地一张脸,用力地跑着。 她们就像是约好了似的,谁落后就等等对方,所以从来没拉开过距离。 萨纳尔看着三哥哥阴冷又不能说什么的脸,心里真是很过瘾,然后还是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扔着沙包,没有意外的还是朝着他的方向。 南枝又加了一成力,沙袋的距离又离他更近了一些,飞出去的箭刺破沙袋,三王爷还是躲开了,但沙包里的沙全都散落在他桌前的酒杯里。 三王爷怒极而笑,挥挥手招来人清理沙子,自己则是盯着南枝的身影,就像是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南枝驾着马,从箭筒里一次性拿出了三支箭,对着萨纳尔挑了下眉。萨纳尔无奈的笑了笑,继续配合着她。 萨纳尔丢出三只沙袋冲着三王爷的方向。南枝开弓拉箭,这次更是卡准了时间,三支箭齐齐刺破了沙包,冲着三王爷飞去。 三王爷先是被沙子迷了一下眼,躲过了两支箭,回过头就看到第三支箭冲着自己的肩膀射来。正当他躲闪不及时,第四支箭出现,打落了前一支箭。 三王爷抬头看向南枝,后者刚刚收回弓,还给了他一个挑衅地笑容。三王爷眼神忽明忽暗,似是快要爆发了。 南枝无所谓的笑笑,自己怎么可能伤到他呢,当然要把握好分寸,既能气到他,还要让他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南枝的这一手让台下的人都看呆了,他们还以为南枝要误伤三王爷了,没想到她还有后招,简直帅呆了! 一个人反应过来,满脸佩服的给她鼓着掌,然后就有无数的掌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要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肯定早就喊开了。 他们早就看出来这是在针对三王爷,不管是小王爷萨纳尔为她出气,还是她自己的报复,可他们之间的争斗毫不影响自己的观看体验啊。 南枝跑着跑着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自己的马好像有点问题,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有点发狂。 南枝的猜想很快得到了印证,她的马突然癫狂起来,一个劲的横冲直撞,似要冲到人群里去。 南枝极速反应过来,死死握住缰绳把它往场地中央拽,免得和诺敏的马撞上。 马儿边跑边疯狂的摇摆着身体,要把南枝摔下来。蹄子高高的抬起,要不是南枝抓得牢,早就把她甩下来了。 萨纳尔见马发了狂,丢下手上沙包飞跑过去。人群中也跳出一个大汉,想要上去帮忙。 马的力气太大,拽的南枝手都要脱力了,还在不停地扬起马蹄,南枝差点就要掉下去。这个高度摔下去是没问题,但会被马的蹄子踩死的吧。 “阿南!跳下来!我接住你!我在你左边!” 南枝听到一个声音在急切地叫喊,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萨纳尔站在不远处,伸着手满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南枝皱着眉头,要是自己跳下去,没人制住马,冲到人群里怎么办? “阿南!放心跳!我一定会接住你的!”萨纳尔看南枝犹豫不决,还以为是不相信自己。 南枝看到那边有人过来,应该是来帮忙制住发狂的马的,顿时松了口气,转眼看向萨纳尔,毫不犹豫的一个奋力朝他飞扑而去。 萨纳尔伸出手,把人接了个满怀,紧紧的搂在怀里。 萨纳尔看着她向自己飞来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现在还在咚咚咚地响着,感觉到怀里人的体温在自己怀里慢慢明晰起来,手搂的更紧了。 萨纳尔觉得心跳有些过于明显了,想平静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脑子里全是她飞扑过来的样子,高高的马尾红色的发带飞起,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从容不迫的眸子,还有向自己张开怀抱,轻盈地落在自己怀里。 萨纳尔抱着人转了个圈,稳稳的把她放在地上,却不愿意松开手,还想在多抱一会儿。 可远处的人都在向这边跑来,诺敏跑在最前面,也是一脸焦急。 南枝落地后松了口气,抱着萨纳尔的手松开,见萨纳尔还抱着自己,就伸手推了推他。 萨纳尔松开她,低头看着南枝的眼睛,眼里的担忧和迷茫还没退去。 南枝听到背后一大批人的靠近,暗自皱了皱眉头,忽的抬起头对着萨纳尔一笑,“抱紧我!”话一说完就晕倒在他怀里。 萨纳尔看她装晕,不由得笑了笑,看来还是怕了,还真是个人精啊,坏事全让自己做了,关键时刻还装晕。 萨纳尔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公主抱一把把她抱起来,装作很焦急的样子把人带走了。 第三十五章 秘辛 南枝被萨纳尔抱进一处大营里,悄悄看了一眼,自己想躲得人都没跟来,呼的一下从萨纳尔怀里蹦起来。 “哈哈哈,乐死我了,你看到了吧,你哥哥的那个表情,笑死我了。” 南枝笑的一点形象都不要了,萨纳尔只能宠溺的看着她。 “是啊,是很痛快,但你估计之后就要被他整得很惨了。” 南枝一个转身坐在床沿上,一脚踏在床边,“管他呢,谁让他先来招惹我的,他要玩就陪他玩,我什么时候怕过。” 然后又怂怂的看了他一眼,“我们什么时候回府啊!” 萨纳尔看她前一秒还在大放厥词,下一秒就怂了,心里乐开了花。 “这怕是还要等,今天出了这档子事,皇兄肯定要彻查,先是场上杀人,又是你的马发狂,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犯事啊,这谁忍得了。” 南枝顿时哭丧这个脸,她到是不怕王爷的报复,甚至怀疑马儿发狂就是他干的,但就是怕他背地里给自己下绊子,自己可没那么多心眼能时刻防范着他。 “你放心,”萨纳尔见南枝有些担忧,搬个凳子坐在她面前,“我会保护你的。” 南枝看他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十分怀疑地看着他。 “你和你哥哥比,谁的武功更厉害。” 萨纳尔仰靠在凳子上,双手环胸,“当然是我那个哥哥厉害啊,因为我根本不会武功啊!” “不会武功!”南枝惊讶的睁大眼睛,“那你今天还去救我!还让我放心的跳下来!” 南枝回想了一下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要是马没被制住,自己和萨纳尔都会被踩死吧! “但我经常锻炼啊,让你跳下来就肯定会接住你的!”萨纳尔无比认真的说道,他希望南枝可以相信自己。 南枝见他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在批评他了。 “算了算了!以后我俩谁保护谁还难说呢!” “哥哥,”帐篷外诺敏带着军医赶来,“我现在能进去吗,我带了军医来,给阿南检查一下。” 萨纳尔看着南枝,对着她挑了挑眉,“我真好奇,你是怎么把我妹妹收服的,竟然还这么关心你。” 南枝笑了笑,“你不清楚吗?大概是被我的美貌折服了吧!” 南枝双手捧着脸,笑得灿烂。 萨纳尔忽的转过脸去,很不自然的捂了下嘴, “诺敏,你进来吧!”萨纳尔站起身,拉开帘子走了出去,“我先去看看调查的怎么样了,你们先聊。” 南枝看到诺敏走进来,身后就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诺敏看南枝生龙活虎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没多大事。 “王军医,你先下去吧,要是别人问起阿南的情况,你就说摔下马时扭伤了脚,行动有些不便。” “是,小公主,臣知道了。”说完就直接告退了。 南枝看着自己就这样被安排好了,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浓。 诺敏回头就看到南枝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就别过脸去,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我看你明天还是别出现了,三哥哥肯定恨死你了。”诺敏带着娇气,语调是落井下石般,说出来的话却又是为南枝着想。 “可是我一个人待在军营里,不是更给了他报复我的机会了嘛?”南枝靠坐在榻上,侧身手撑着头,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诺敏一听,忽的从椅子上蹦起来,“你说得对,我去把王军医叫回来!”说着就要往外跑。 那王军医知道四位主子没一个好惹的,得了离开的命令跑得比兔子还快,连风湿骨痛也不管了,诺敏追出去自然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人怎么跑的那么快,这才出去没多久啊。”诺敏四处张望了一下。 南枝走过去把人拉回来,“算了吧,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呗,今天就不要为那些事烦恼了!” “哎呀,你懂什么啊,你是不知道三哥哥的手段有多可怕。”诺敏有些着急, 南枝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兴趣, “那你和我讲讲呗,我倒是挺想知道你三哥哥有多可怕!” 南枝坐在诺敏对面,好像催着妈妈讲故事的小孩,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诺敏长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 “三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他和我们三个都没有血缘关系。他是父皇的哥哥的儿子。父皇夺位成功就杀了他哥哥,留下了当时只有四岁的三哥哥。” 诺敏看着南枝,希望她不会因为这些龌龊事讨厌自己。 “三哥哥长大后,一直比较拥立我的另外一个哥哥,但后来那个哥哥夺位失败,三哥哥就背叛了他,杀掉了那个哥哥的家族所有人,一夜之间就杀光了所有人!手段极其残忍!” 诺敏有些害怕的颤抖了一下,她当夜从那个哥哥的府邸经过,听到里面的人的惨叫声,就像是恶鬼索命一般,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 “再后来宫里的老妃子在背地里议论他,被他知道后竟然生生地拔了他们的舌头。父皇气的要杀人,把他关押起来。后来我大哥哥,也就是现在的王上,杀掉了我的父皇,成了新一任的大漠王,才又重新把他放出来。” 诺敏提到她的父皇,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是在说着哥哥杀了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南枝没想到这中间的事还真是…… 真是精彩啊!如此说来,那三王爷是血统纯正,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反倒是在忍辱负重中苟活,说不定就在养精蓄锐,等待着最后的反击呢。 真正有又野心的人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野心显露出来,但他的眼神里全是算计,妒恨。要么是不懂掩藏,要么就是已经准备好了万全之策,到了自己快翻身之日,自然什么都不需要隐藏了。 诺敏见南枝久久地沉默着,还以为她被震惊到了,毕竟这是皇室秘辛,中间还有很多事是不能往外讲的。 “所以啊,你明天还是好好的跟着萨纳尔哥哥吧。” “你萨纳尔哥哥也不会武功,跟着我他能保护我?”南枝发着呆,眼神滞缓地看着地面。 “哥哥不会武功,但是他有很厉害的侍卫在暗中保护他!只要遇到危险他们会第一时间出手的,但是他们只保护哥哥,不会出手救别人。”诺敏双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 “就算哥哥下令让他们去救你,他们也不会理得。” 南枝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侍卫,应该和自己的暗卫差不多,但是不听主子话,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今天下午应该是不再比赛了,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我在旁边陪你等着。”诺敏自顾自的说道。 “陪我等什么?”南枝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当然是陪你等萨纳尔哥哥回来啊,不然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啊,那也太危险了。” 南枝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能想的这么周全,面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想的,昨天还把自己恨得牙痒痒,今天又对自己这么好,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南枝干脆一仰身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发呆。 王都里边境也不是很远,自己走了一天一夜就到了,暄禾他们也应该快来了吧,只要他们接到自己就赶紧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自己的事情还没弄明白了,实在是不太想掺和别人的事情了。 等了许久萨纳尔才再次出现,但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王上查了一圈,发现那匹马的照看人失踪了,就把他定性为畏罪潜逃,” 萨纳尔坐在桌子旁,倒了杯水。 “后来又有人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发现了那个人的尸体,推断已经死了三个时辰了。” “也就是说,有人杀了他然后冒充养马的接近了马儿,然后给马下了药?”南枝盘着腿坐起来,疑惑地捏着下巴。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会选那匹马的?” “两匹马都被下了药,”萨纳尔看了诺敏一眼,又看向南枝,“但一定是有人在你身上放了另一种药,能和马儿身上的药发生反应,致使它癫狂。” “就像是小宝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一样,对么?” “不错!”萨纳尔转着手上的杯子,似是在想着什么。 “阿南是觉得这两件事都是三哥哥做的么?” “不知道,我没有证据,但这两件事一定都和他脱不了关系。”南枝很是疑惑,自己好像没有惹到他吧,最多就是拒绝了他的要求,然后就要这样处处为难自己么?还真是小肚鸡肠。 忽的南枝又咧开嘴一笑,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别人招惹了自己,就要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自己是决计吃不得一点亏的。 萨纳尔看南枝忧愁了一瞬然后忽的笑起来,自己也跟着傻笑了一瞬。 “明日比赛继续,哥哥让他们全都加强了戒备,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萨纳尔又补充道。 南枝想着,反正明天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只要自己安安静静地待着就成,但南枝怎么也想不到,她的预言竟然成真了。 第三十六章 惊艳 萨纳尔被王上传唤去商量事情,帐篷里就剩下南枝和诺敏。 “今天没把小宝带来放放风吗?”南枝见气氛有些沉默,就主动搭话道。 “没带来?这里人多,他怕生。” 南枝被这个理由逗笑了,从没听说过老鹰还怕生。 “我看是你把它保护的太好,都没怎么训练过他吧。” 诺敏嘟嘟嘴,“小宝是我的宠物,当然要宠着他啊!训练师手段都那么可怕,我怎么能放心的把小宝交给他!” “那只鹰长得挺帅啊,应该是什么特殊品种吧,不过就是被你糟蹋了。鹰,就应该遨游在天空,自由自在,你整天把他关着,他肯定会不开心的。而且这样下去,他会失去那一份锐利和狠劲儿,不然上次我那么轻易就抓住了它。” 诺敏听着,觉得好像是有些道理,小宝越来越胖了,连猎物都懒得抓了。小宝是母亲的那只鹰剩下的孩子,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自母亲走后,就剩下他在陪着自己,自己想给他最好的,没想到反而是在害他。 “那我要把小宝送去给训练师吗?小宝能受得住吗?”诺敏有些犹豫。 “你不要小看他,它是一只鹰!天空中的王者!远比你想象的厉害!”南枝坐起来,眼睛正视着诺敏,“但是小宝训练的时候你不能去打扰。看一眼都不行!” “为什么?”诺敏有些不解地看着南枝。 “就你这暴脾气,我怕你看见训练过程,会把人家训练师给杀了,以后谁还敢给你训练鹰啊。”南枝表情夸张地说道,自己上次就拔掉了他的一根毛,诺敏就急的要杀人。 “那好嘛!我会和他约法三章的,在他训练期间绝不去打扰!” 诺敏没想到今天的举动会给日后的她带来多大的帮助,以后人们每看到天空中翱翔的鹰,心中总是充满了敬畏,总会想起这片大地上最尊贵的,女王。 南枝满意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诺敏和鹰很像,都是需要不断打磨才能蜕变,鹰有别人帮她打磨,但不知道能打磨诺敏的人又在哪呢? “禀告公主,”门外有声音响起,“今晚的篝火晚会照常举行,王上派属下来通知公主,还有阿南姑娘。” 南枝惊讶地看着诺敏,不是回禀了自己脚扭伤了吗?怎么还通知自己去呢? 诺敏也是很奇怪,难道那个死老头没按自己交代的说。 “阿南脚受伤了,军医不是禀告过了吗,怎么还要求阿南去呢?” “王上说姑娘远道而来,应该带她体验一下本国的热情。”侍卫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传达着。 南枝微微一笑,大漠王这明显是想为难自己啊,要是不去的话,还不知道又要搞什么绊子,反正萨纳尔在,应该不会太过分。 诺敏倒是有些不乐意,阿南才戏弄了三哥哥,最好还是避着些比较好。 “你回去禀报吧,说阿南一定会去的。”南枝挥挥手打发走人。 侍卫明显松了口气,行了礼小跑着退了出去。 “你看看,连侍卫都被你吓成这样。”南枝看着诺敏打趣的说道。 “那是他们胆子小,怎么还怪我呢?”诺敏争辩道,自己平时是凶了一点,但也没到三哥哥那个地步啊,杀人什么的,除了口头上说说,还真不敢做。自从见过三哥哥的杀人手段,自己对这些都有阴影了。 “女孩子就要温柔一点嘛,不要动不动就这么凶,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你也很凶啊!还好意思说我。”诺敏一脸挑衅的看着南枝。 “我是很凶,可我不愁嫁不出去啊!你看你哥哥那么喜欢我,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成你嫂子了呢!”南枝看着她,脸上全是打趣的笑容。 萨纳尔处理完事情就急急的往回赶,怕南枝在帐篷里太无聊,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南枝说了这句话。 整个人怔在门口,准备掀帘子的手也停顿在半空中,整个人像是静止了一般,心脏却在不安分的跳动着,一声比一声更明显。 这时诺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哼!哥哥才不会娶你呢!你是南国的女子,王上哥哥是不会同意的。” 萨纳尔听到这句话,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掀起帘子走了进来,瞪了诺敏一眼。 俩人见萨纳尔回来了,齐刷刷地看向他。 诺敏被瞪了一眼,顿时觉得有点冷,浑身打了个冷颤,但是怎么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瞪着自己。 南枝见他脸色不怎么好,就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事情没处理好吗?” 萨纳尔这才转过脸来,看了南枝一眼,又转过头去,又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不是,皇兄偏要我带着你去篝火晚会,你,”萨纳尔又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打扮一下?” 南枝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别扭的模样,掩面偷笑了一下,调侃道: “我是以什么身份过去的呢?你们的客人?还是你的什么人?” 萨纳尔听他这样一说,这才记起南枝是自己绑来的,当然可以算作是自己的女人, “我的,嗯……”萨纳尔不知道该怎么说,南枝没和自己成亲,不能说是妻子,但又不想说她是朋友,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太普通了。要是说是我的女人,这样也不太好。这些放在以前是绝不会成为他的困扰,那些女人是绝不会要成为他的什么,只是想飞快的逃离自己。 南枝见他这么纠结,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的,舞伴,怎么样?” 萨纳尔蓦然抬起头看着南枝,这样好像是很不错的称呼。能成为舞伴的人,也算是自己很亲密的人吧。 “那我去帮你准备衣服,你想要什么颜色的?”萨纳尔问询着南枝的意见。 南枝看了诺敏一眼,说道:“就红色吧,和诺敏的很相配。”而且红色才是今晚的重头戏啊,王上找自己过去,就别怪自己把他的风头抢光了。 诺敏听到南枝要和自己穿一样的颜色,抿着嘴唇偷笑了一下,默默的不做声的支持着,心里全在幻想着穿着红色纱裙的南枝,一定美翻了。 “好,我还没见过阿南穿红色呢。”萨纳尔微笑着。 南枝内心默默吐槽了一下,除了见过自己穿蓝色和暗红色,其他都没见过好吧。 南枝竟然觉得现在的萨纳尔无比的温柔?这是什么奇怪的错觉,这人在前天,自己还觉得顽劣不堪,怎么今天就对他的印象转好了这么多,难道是因为他救了自己? 南枝看着萨纳尔一脸温柔的笑,转眼看到诺敏时,眼神又一下冷了下来。 南枝在心底默默地吐槽着,还真是亲兄妹啊,连变脸都学得这么像。 南枝穿上萨纳尔送来的纱裙,在原地转了几圈,这套和自己之前那套蓝色的纱裙样式一样,只是花纹更加华贵一些,上面还绣着金线,衬的南枝王贵之气尽显。 萨纳尔和诺敏早就换好衣服等在南枝的帐篷外,看着走出来的南枝,眼神里全是惊讶,被美的说不出话。 诺敏伸手撞了撞旁边哥哥的手臂,“哥哥,你把她娶回来给我当嫂子吧!她简直是仙女吧!” “可你今天还说王上哥哥绝不会同意的。”萨纳尔眼神不屑地看了诺敏一眼。 诺敏立刻明白了下午为什么哥哥老瞪着自己了,原来是听到了自己和南枝的对话。 萨纳尔不再理她,上前伸手帮南枝整了整根本就没问题的头纱,又伸手捋了捋后面的头发, “好了,没什么问题。”萨纳尔自己又纠结起来,阿南美成这样,要是被其他人惦记上可怎么办?真想让她待在帐篷里,悄悄地谁也不给看。 萨纳尔果然还是来的最迟的那个,入场接受着所有人的注目礼。 但这次他们的目光明显的全都被身后的南枝和诺敏吸引。俩人都穿着大红色,身高相差不多,走在一起就像是双生子一般,手挽着手,步调一致。 但南枝实在是美得不像话,身上的那股气质简直想让人为她疯狂。 三人走在一起简直是视觉盛宴啊,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俩个人同样高傲着走来,要不是知道南枝身份,还以为两位都是皇室公主呢。 萨纳尔见他们的目光都盯着南枝,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加快脚步走到座位上。但这些目光到了座位上也没有消失,南枝倒是不怎么在乎。 三王爷从他们一进场就盯着南枝,没想到她还能让自己再惊艳一次,上次蓝色纱裙,今早暗红色骑射服,再到今晚的大红色纱裙,真是人美穿什么都好看啊。 但越是美好的东西破坏起来才越过瘾呐! 诺敏要和南枝坐在一起,只有把萨纳尔赶到了她的位子上。萨纳尔一脸委屈的看着南枝,南枝也只是无奈地摊着手,并不打算给他求情。 王上眯着眼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气愤,这个女人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来这么迟,还穿的这么妖艳,是想出风头是吧,那就让你好好出出风头。 第三十七章 被逼无奈的一支舞 南枝不知道王上已经在心里把她想象成一个妖里妖气,勾引人的狐狸精。 “阿南姑娘是吧?”王上威严的声音响起。 南枝见叫到自己,不卑不亢的站起来,“是,王上万安。” “你是南国人,我们很多人都没去过南国,不知道是否有幸可以欣赏一下南国的舞蹈呢?” 南枝知道王上的用意,要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不就是想贬低自己么,但依旧不慌不忙, “真是抱歉王上,小女子虽长在南国,但确实不会南国的舞蹈。”南枝还没等王上发话,忽的话锋一转,“但小女子有自创一支舞蹈,还望王上能赏脸一看。” “准了。”只要她肯上场,自己就有无数机会抓住她的错处。 南枝低下头对着诺敏说道:“诺敏,跟我一起!” 诺敏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兴奋地说道:“我能干什么?” “很简单,你拿剑做什么姿势,我就舞什么姿势。” 南枝对着诺敏挑了挑眉,这应该对她来说很简单。 “好像很有趣啊!来吧!”诺敏站起来和南枝一起走到场中央。 南枝见场上的人都持佩刀,无人佩剑,只能从装饰场地的花瓶里取出两枝假牡丹,一枝给了诺敏。没想到这大漠的人还识得这雍容华贵的牡丹。 诺敏拿着假花摇了摇,这根本就不能和剑比吧,太软了些。 南枝倒是毫不在意,只要在自己手上的东西,软硬都得听自己的。 诺敏拿着花,试着做了连贯的两个剑式,然后就站在原地看着南枝。 南枝笑了笑,拿着假牡丹装作在鼻尖嗅了嗅,然后脚尖轻点,身姿摇曳,左手上的牡丹一下流光轻闪,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南枝将诺敏的剑式柔和化了,加上许多舞蹈动作串联起来,虽柔美却又不失风骨。加上南枝那优美的身姿,就像是在夜间于山巅上舞蹈的精灵,裙摆飞扬,眉眼带笑,那样张扬却又内敛。 萨纳尔完全沉浸在她的身影里,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诺敏没想到她能把这么简单的招式变成这么好看的舞蹈,眼睛全是对她的崇拜。见她舞完,就有接着做了一套更为复杂的剑式。 南枝没有停歇,而是在舞蹈的空隙里看完了诺敏的剑式,然后又接着跳了起来。 南枝拿着花对着天空做了个祷告的姿势,然后回退旋转,手中的花作剑,剑变花,触及又收回,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美。 场外的人都看得痴了,没想到今早还在赛马射箭的两个人,现在又变成楚楚动人的姑娘,跳着如此惊艳的舞蹈。 突然有鼓声响起,南枝和诺敏寻声看去,竟然是萨纳尔在击打着鼓为她们伴奏。 南枝笑眯眯地朝他眨了一下眼,萨纳尔手一顿,差点就乱了节拍。 “阿南!接剑!”萨纳尔在南枝拿起假花的时候就专门让人去找了剑。 南枝向萨纳尔看去,一转身取下头纱,挥舞着甩出去,将萨纳尔手中的剑取了过来,但她直接把剑扔给了诺敏。 诺敏扔掉手中的假花,顺手接住了剑舞了起来,果然还是剑用起来顺手,这样才够帅气。 场上的诺敏和南枝,一人舞剑,一人舞花,一刚一柔,踩着鼓点,配合得极为默契。 突然南枝变换了气势,将手里的花灌注内力,本来柔弱的花顿时变成武器。鼓点也变了速度,更加的欢快。 “诺敏!”南枝提醒了她一声,然后就向着她攻去。 诺敏反应速度极快,一个转身提剑一挡。 南枝的花还没碰到诺敏的剑就立刻收回,转身从诺敏面前拂过,然后又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 诺敏迎身上前,剑指南枝眉心,南枝仰着身子不断后退。 诺敏的剑一挥,南枝低下腰躲过去,然后又从侧边站起极快的靠近诺敏,倒入诺敏地怀里,看着她傲娇一笑。 正当诺敏要伸手拦住她时,南枝又转身扯着她的头纱,若即若离。 俩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时而动作一致,时而又对立相杀,鼓点也随着他们的步伐不断变换。 台下的人就像是看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舞台剧,沉浸其中。 忽然,诺敏的剑和南枝的花相对,刺穿了花瓣,假花的花梗断了,所有花瓣飘零着散落。南枝用内力接住所有花瓣,用力一挥,漫天的花瓣掺杂着彩色的飘带飘下。 一曲舞罢,满场掌声雷动,一阵阵欢呼声响起,无一不赞叹。 南枝对着诺敏挑眉一笑,真是不错的伙伴呢,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能配合的这么好。 诺敏似是感受到南枝笑容里的夸赞,傲娇的扬起下巴看着她,好像再说也不看看是谁出手。 萨纳尔放下手中的鼓,看着站在场中间,红的像火,肆意张扬的两个人,竟然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跟着他们鼓掌的声音。 南枝抬头看了看台上的王上的表情,眼神淡淡的,到没那么多厌恶了。南枝拿不准王上是什么意思,只能假笑着行了个礼,和诺敏一起下去了。 萨纳尔回过神,一脸笑意的看着走过来的俩个人, “没想到你们配合的这么好,阿南,你真是让我够惊喜的呀!” “你也不赖啊!”南枝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豪迈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鼓手当得也很称职啊。” 萨纳尔眉眼带笑地看着南枝,眼神里说不清道不尽的温柔和缠绵。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南枝的容貌对她感兴趣,现在就是完全的对她整个人感兴趣。 她高傲又矜贵,即可小家碧玉又可盛气凌人,既可如月般清冷又可如火般浓烈,每一面得她,都那么让人移不开眼。真是很让人好奇,什么样的环境下能长出她这样的女子。 南枝看萨纳尔又在笑的止不住了,每次这样的笑容都让南枝很为难,这怎么像把自己俘虏来的绑匪呢?明明就是一个纯良无害的少年嘛! 王上看着这边其乐融融的场面,好像萨纳尔和诺敏也很久没这么欢乐过了,又是跳舞又是打鼓,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总感觉自己亏欠了她们很多。王上看了一眼南枝,神色晦暗,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坚持自己的判断,继续将她驱逐出他们的生活,还是就这样顺其自然呢。 南枝看到桌上又有马奶酒,自己倒上了一杯,刚想小尝一口,就看着盯着自己的诺敏和萨纳尔,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喝了,拿着手里的酒杯对着她们举了举,“要一起喝一杯吗?” 萨纳尔拿起杯子,跟南枝碰了碰,“这还是第一次跟女人喝酒。” 南枝挑了挑眉,明显的不是很相信他的话。 萨纳尔见她这样看着自己,连忙放下酒杯,身子做得正正的看着她,“真的!我之前从没和女人一起喝过酒,最多是被她们喂过。跟女人碰杯这还是头一次!” 南枝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又不在意。” “不行!”萨纳尔倏地抓住南枝的肩头,“我当然要解释!我和你碰杯是尊重你,是想告诉你,你很重要!你跟其他的人不一样!” 场上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敬酒,摔跤,赛马,围着篝火跳舞,没有人注意这边的情况。 南枝愣神了片刻,端杯子的手僵硬了一瞬,然后又笑嘻嘻地说道:“是啊,我当然很重要,我师父从小就说了,要觉得自己很重要,要时刻给自己自信,要.....” “南枝!”萨纳尔打断她。 南枝笑着继续装傻。 “我说的,重要,意思是,” 突然场上爆发了骚乱,一批士兵涌上了场,手里拿着刀,见人就杀。远处还有一大批骑兵在逼近,声势浩大。 南枝猛地站起来,将酒杯往身后一甩,环绕了四周一圈,果真没看到三王爷的身影。南枝暗自皱着眉,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急走就遇上这样的事,还真是运气够差。 立刻就有侍卫上前来挡在他们面前,掩护他们想要撤退。可身后也立刻被包围了,退无可退。 南枝看了一眼高座之上,王上的眼神异常平静地看着逐渐靠近的骑兵,似乎是已经放弃了抵抗。 南枝很奇怪,三王爷这么大的动静,王上难道都没察觉到?把这样一个有野心还有仇的人留在身边难道也不加以防范? 萨纳尔拉着南枝向王上身边靠拢过去,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没料到三王爷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自己心里也拿不准王上到底有没有办法,毕竟三王爷掌握的骑兵可是最为英勇善战的一支。 诺敏看着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的人,尽管心里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站在哥哥身边,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躲在他的身后。 三王爷在马上冷着眸子,在王上他们面前停住,一一巡视过他们的脸,得意地笑着。 萨纳尔不动声色的将南枝挡在身后,避开他的目光。 南枝看着面前的身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就冲着他这个举动,今天自己也不能不管他了。 第三十八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 三王爷骑在马上,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们,王上也始终和他对视着。两方人马就这样安静到一种奇怪的程度。 三王爷挥了挥手,上来了一队人马把他们团团围住。 南枝站在萨纳尔背后,用手牵着他的手臂,又把诺敏拉在自己身边挨着自己。 三王爷绿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怜悯,下令道,“尽快解决,一个不留。” “等等!”南枝没想到三王爷竟然什么都不说,都不表达一下自己的恨意,衬托一下自己的出场,或者嘲讽一番自己的手下败将吗?就这样果敢决断了? 萨纳尔拉住南枝的手,想让她退回来。南枝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安心。 “怎么不躲在后面了?”三王爷看着走上前来的南枝,眼神有重新带上了笑意。 “王爷都要一个不留了,我还站在那干什么?等死啊!”南枝手背后,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没走几步就被侍卫拦下。南枝笑着抬手拨开了侍卫的刀,停在原地。 “看来王爷准备的很充分啊!这带来的人得有上万了吧。”南枝环顾了四周,除了左边的人少一点,其他方向都守满了人。 “这谋权篡位自然要做足充分的准备,”三王爷看了一眼王上又收回眼神,“阿南姑娘可还记得我的话?我说过,我随时欢迎你来我府上做客的。”三王爷俯下身,看着南枝,眼里满满的志在必得。 南枝莞尔一笑,现在真想锤爆他的狗头,但是现在自己要拖延时间,只能慢慢地和他周旋。“呵呵,三王爷说真的?那刚刚怎么还说一个不留呢?要不是我自己跑出来,三王爷是要将我一起杀了?” 三王爷摸了摸下巴,装作惊讶地说:“刚不是没看见你吗,还以为你提前跑了。” 南枝假笑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是我的错,我承认。但我还真是好奇,你这些人为什么能跟着你造反?” “哈哈哈,造反?”三王爷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三王爷突然收了表情,翻身下马,走到南枝面前,一下捏住她的下巴,脸色骇人,“你说我造反?你怎么不去问问当年他们的父皇为什么造反!还在我面前杀了我的父母!” 南枝吃痛的的眨了眨眼睛,看来这就是他的易怒点啊,还真是容易被激怒呢。 “南枝!”萨纳尔叫喊着想要上前,却被王上拉住胳膊。 三王爷看向王上和萨纳尔,忽的一笑,把南枝圈在自己怀里,“怎么?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别人啊,呵,萨纳尔,你放心,我会好好帮你照顾她的。”说着在南枝头发上轻轻嗅了嗅,还露出沉醉的表情。 萨纳尔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差点就想冲上前去,可南枝还在他手上。 南枝恶心的别过脸去,心里默默为他记上一笔。不知道他那里来的自信,靠自己这么近不怕自己偷袭他吗,既然这样的话,更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了。 南枝从袖子里拿出刀,这把刀是十七的,自从上次一用就没在还给他,看来今天还能派上大用处。 “那王爷要带我走吗?”南枝也顺势靠在他怀里,半回头看着他魅惑一笑。 王爷抬起她的下巴,“别急啊,还要看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南枝有些疑惑,为什么?三王爷竟然让他们死的这么痛快,这也太不像他的作风了,他不是恨毒了他们吗,不是应该把他们带回去关起来,好好的折磨他们才对吗。 “王爷还真是仁慈啊,要是我是你,我肯定把这群人关起来,好好折磨他们,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呢。”南枝转过身子,拉住三王爷的胳膊,把小人做派学的活灵活现。 三王爷鄙夷地看了一眼南枝,就这样就漏出了真面目,还真是禁不起诱惑呢,这样的女人,还亏的自己还对她起过兴趣,就算长得再好看也只能是个玩物罢了。 南枝看到三王爷眼里的嘲讽,就知道自己已经让他放松紧惕了。 南枝藏垂在身侧的手寒光一现,就将刀直直送入他的体内。还没等三王爷反应过来,灌注内力的一脚踢向他的腿弯处,拔出刀就横在他的脖间。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惊呆了所有人。 “王爷!”骑在马上的属下看到王爷被劫,吓得立刻从马上跳下来,拿出刀和他们对峙着。几万把刀同时出鞘,声音竟然如此萧寒。 “都别动!”南枝手里的刀一紧,三王爷的脖子上立刻被划出一道血痕,“你们要是在轻举妄动,小心我的刀不留情!” 那些人只能停在原地,恨恨的看着南枝,不敢进也不敢退。 三王爷跪在地上,手捂着腹部,仰着头看着身后的南枝,眸子里是疯狂地笑意,好像被劫的不是他一样,“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阿南!” 南枝像他刚才一样也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如刀锋一般,声音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呵,现在才知道,迟了。” 三王爷眼神竟然有些许的惊讶还有惊喜,不仅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手段,还有她的不可言说的霸道,这真是让人兴奋呢。 “立刻放我们离开!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南枝看着前面比较像头领的人说道。 “不准放他们离开!”三王爷眼神凶狠的看着那人,“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可能放弃!” 南枝皱着眉头,他这是想自寻死路吗,“看来三王爷还真是不太爱惜自己的命啊。” “呵呵,死我一个,换你们这么多人的命,也值了。”三王爷忽然回头看向南枝,“但我就想不明白,这些人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们?你们总共相处了也没几天吧。” 南枝不想和他废话,要不是觉得自己落在他手上应该下场更惨,自己会管这档子事?自己有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你让他们撤退,我保证不伤害你,怎么样?” “我只让你走,其他人必须死在这,就算是我死了,他们也必须死在这!”三王爷的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南枝不明白,难道让他们死比让自己活还重要吗? 一个人蛰伏了十几年,只为自己能够亲手报仇,可自己筹划的一切竟然慢了一步,自己的杀父仇人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杀了,自己活着的目标一下子没了。当自己又想着能帮自己想回皇位时,就又按着这个目标活下去,只要自己的目标完成了,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三王爷只想拉着他们下去,只要不是他们那一支坐在皇位上,是谁都可以,甚至是朝堂混乱,战争再起自己也丝毫不在乎。 “你们!立刻动手!不用管我!”三王爷对着他的属下怒吼着。 尽管担心主子的安全,但还是听着他的命令,一时间,浩荡人马全部都向前涌来。 南枝拉起三王爷向后退着,“你还真是不要命啊!你不惜命我还惜命呢!” 萨纳尔走到南枝身边,“放了他吧,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跟他走。” 南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让自己跟他走,自己都把他得罪透了,跟他走还能有好果子吃? “被废话,跟在我身后!”南枝把三王爷当做挡箭牌,那些人冲上来却又不敢攻击这边,只能一直逼着他们后退。 南枝郁闷得要死,本来想劫持了他好歹还有一线生机,怎么还是被逼到这个地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有倒是有过那么两次。 突然远处亮起了一簇烟花,照的整片天空都亮起来了。 萨纳尔惊喜的看着那片烟花,“是阿纳格!王上,是阿纳格来了!” 南枝听见远处有鹰啸,还有狼嚎,气势汹汹的朝着他们奔来,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急速的靠近着。 “阿纳格?怎么会是他?”三王爷一阵失魂落魄,几欲跌倒,“不可能,他怎么会还活着,他怎么会还来帮你?” 三王爷像是疯魔了一般,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忽地又回头质问着王上,“怎么可能?我是亲眼看着你杀了他!他怎么会还活着?” 王上不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当初的后手,从没想过会在今天派上用场,甚至从来期望的是不会有用上的一天。 狼群不断的靠近人群,马匹被惊吓的四处逃窜,还有不少人发出了惨烈的叫声,一阵阵的撕心裂肺。 周围的人将刀转向狼群,本来争锋相对的人,现在就像是在保护他们一样,其实他们只是在保护着自己唯一的主子。 三王爷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颓废的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 南枝还是头一次见用动物做军队的,这杀伤力还真是强,狼群本来就是群居动物,一起狩猎,而且他们的灵敏度是人类的很多倍。 要是南国的军队遇上这样的武器,怕是也会难以招架吧。但这样的军队唯一的弱点就是不好控制,只要有别的有货因素影响到他们,很快就能将他们一举打败。 南枝看着黑夜里狼的绿色眼睛,就像是一团团幽冥之火,是通向地府的引路官一样。一时间,杀戮,血腥都向自己涌来。 南枝看到有一个人,看不清容貌,披头散发地穿梭在狼群中,手上拿着笛子在暗暗发光。忽然他抬头看向南枝,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像是藏了个无尽深渊,要将人吸进去。 第三十九章 离不开了 叛乱的事情处理完,已经天亮了,狼群已经散去,四下全是尸体,有的没死透,还在苟延残喘的想要爬起来。 南枝受不了这股血腥味,强忍着恶心背过身去不再看。 很快就有大批部队前来处理战场,把尸体拖上马车,一个个小推车上堆了好几具尸体。 萨纳尔看南枝有些不舒服,扶着她的肩膀,帮她拍了拍背心,“我先让诺敏带你去休息,我还要在这处理事情。” 南枝点了点头,就和诺敏一起走了。 阿纳格走到王上面前,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三王爷,很快又移开视线,拱手道:“王上受惊了,属下救驾来迟!” 王上扶起他的手,“无妨,你能关键时刻赶来已经是天意了。” 阿纳格看了一眼南枝离开的方向,“刚刚和诺敏一起走掉的是谁?” 王上巡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怎么了?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萨纳尔看阿纳格注意到南枝,连忙上前,“这个人是我带来的,我在边境遇到的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阿纳格看了一眼萨纳尔,眼神惊讶了一瞬,继而又恢复了正常,“是没什么问题,因为我也看不出她到底有什么问题。竟然还是头一次看不清一个人的命势” 阿纳格的眼神忧伤又冷淡,太多的是看透了人的生死,更多的是无能为力而产生的悲悯。 南枝回到帐篷里才终于又活了过来,躺在床上大口的呼吸着。太残忍了,这简直比自己见过的所有手段残忍的多,几只狼一起撕咬着一个人,卸下他的胳膊和腿,被咬的鲜血淋淋,还要慢慢的等死。 更可怕的是那个人的眼神,就不像一个活人,没有丝毫生气。 “诺敏,”南枝从床上坐起来,“那个救我们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诺敏坐到南枝身边,将腿盘在塌上,“当然啊!那可是我们唯一的能与神交流的人呢!” “与神交流?”南枝眼里满满的不相信,“这世界要是真的有神的话,那他为什么听不见我的诉求呢?” “你不相信吧,”诺敏看着她,“总有一天你会相信的,他就是真正能和神沟通的人!” 南枝知道这个人有点神秘,但是让自己相信这些神秘兮兮的东西还是很困难啊。 突然帐篷外传来一阵打斗声,南枝立刻警惕起来,拉着诺敏走到帘子两旁。 外面的声音停止了,一阵阵脚步声在慢慢地靠近,似乎不是一个人。 南枝把匕首拿在手上,眼神盯着帘子,一只手伸进来,拨起诺敏地那一端帘子。 诺敏见人进来,甩起鞭子朝来人打去,却被他一把接住,又扯着鞭子将诺敏摔倒在地上,身形迅速地将剑横上她的脖子。身后又有一人紧随而至,暄禾一进来就看到墙边的南枝。 “南枝!你怎么样!”暄禾小声地询问着,上前将人好好检查了一番。 南枝拉下他的手,“我没事,我挺好的。” 南枝一看见他的身形就认了出来,没想到十七和暄禾现在才找来。南枝在身后,看着十七这么不怜香惜玉,不由得摇摇头。 “十七,把人放了。”南枝上前拍了拍十七的肩膀。然后把倒在地上的诺敏拉起来。 “他们是谁?”诺敏感到十足的威胁,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 “我朋友,来救我的。”南枝看着诺敏脖子上的红痕,叹了口气,这十七下手也太狠了。 “你要走了?”诺敏转头看向南枝,眼里满满的疑惑。 “你忘了,我是被你哥哥绑过来的,不是我自愿来的。现在我朋友来救我了,自然要和他们一起离开。”南枝见她这样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脸色十分的委屈。 “怎么?舍不得我走啊!”南枝打趣的说道。 “哼!”诺敏别过脸去,“谁舍不得你?你要走就快走,待会儿我哥哥回来了你可就走不了了。” 南枝看着又闹别扭的诺敏,宠溺的笑了笑,摸了摸矮了自己半个头诺敏的头发,“那我走了,小可爱再见。我们以后会在遇到的。” 诺敏没回头看她,但心里确实很难过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很和自己脾气的人,还准备和她成为朋友呢,却有这么猝不及防的就要离开。 “走吧走吧!我和你又没那么熟,要走赶紧走。”诺敏烦躁的挥了挥手。 南枝看了眼十七和暄禾,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三人就这样走出去。 南枝刚掀开帘子,就撞上站在帘子外的眼神晦涩的萨纳尔,还有身后的王上和阿纳格。 南枝被吓一跳,暄禾和十七已经彻底暴露了,南枝看了看萨纳尔,对着他傻乎乎一笑,自己还真是蠢哭了,怎么就没听见他们走过来的声音呢。都怪暄禾,把看守杀光了,连个通报得都没有。 “阿南刚说要离开?”萨纳尔走过去想拉住南枝的手,暄禾和十七立马就拔剑上前挡在南枝面前。 萨纳尔看南枝一动不动,心里开始冷下来,“阿南,你自己过来。” “萨纳尔,我是你绑过来的,我现在要走也是理所应当,你不能拦我。”南枝有些无奈的看着萨纳尔,自己对他还真是狠不下心,要是他在拦着自己,也只能和他一战了。 南枝看了下自己这边只有三个人,又看到阿纳格,忽的叹了口气,还打什么打啊,只要他一吹笛子引来狼群,自己怕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萨纳尔,这两位是我朋友,你见过的。”南枝走上前去,“他们只是想来救我,不想与你们为敌,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你说吧,到底怎样才能放我们离开。” “不可能!”萨纳尔冷着眼睛看着南枝,“你不能离开!” 南枝皱了下眉头,没想到萨纳尔还真是冥顽不灵,“抱歉,我今天必须离开,就算两败俱伤,我还是要离开。” 十七从腰间拿出南枝的软剑递给南枝,“主子,离这儿三十里有人接应。” 南枝拿过自己的剑,沉默了一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但就是真的不想对着他们出手。 阿纳格盯着南枝看了一瞬,走上前去,“阿南姑娘,我想跟你谈个交易。” 南枝转眼盯着他,后者的眼神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意思,“谈交易?我可没什么能和你交换的。” “你当然有,我这个人很讲诚信,而且也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你和我的交易只赚不亏,怎么样?” 南枝思考了一瞬,自己的处境很不妙,不如先听听他到底要干什么,“可以啊,说好了,只是谈,要是谈崩了可别翻脸。” 阿纳格看着她露出了个笑容,好像肯定知道南枝会答应他一样,“这是当然,阿南姑娘请随我来。” 阿纳格说着就径直走过南枝身旁,走进她背后的帐篷里。 “南枝,”暄禾抓住南枝的手,“小心这是个陷阱!” 南枝给了暄禾一个放心的眼神,走了进去。 “阿南姑娘,我知晓你的一个秘密。”阿纳格坐在桌子旁,又示意南枝坐在他对面。 “我的秘密多了去了,不知大师说的是哪一个?”南枝讽刺的笑道,她倒是想看看这个人有没有诺敏说的那么神奇。 “是很多,还很乱,真是让人很想多看到一些,可惜你不是一般人我能看到的也不是很多。”阿纳格眼神悲伤的看着她,“本来你们是没有交集的,但偏偏命运弄人,两个身份悬殊的人去阴差阳错的纠缠在了一起。” 南枝以为他说的是萨纳尔,“那可不是吗,要不是我当时太贪玩,还不至于被他抓过来。” “不!”阿纳格打断南枝,“我不是说他,他本来就要和你相遇,甚至是为你而死。但我说的是另一个人,一个你爱而不得,恨而不舍的人。” 南枝眼神忽的一凌,抬眼看向他,“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看来我是说对了,可我还有更重要的还没说呢。”阿纳格看着南枝,眼神里没有了忧伤,更多的是盛气凌人,似要将人撕碎在他的眼神里,“你是南国的公主南枝,对吧。” 南枝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自己确信从未见过他,他是怎么知晓的,难道真像诺敏说的,他能和神交流,看到一切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阿纳格见南枝没回话,丝毫不在意的继续说下去,“我要谈的交易就是这个,你的身份要是被我们王上知道了,肯定不能在活着回去了,所以,” 阿纳格上半身靠近南枝,“我保守你的秘密,你帮我一个忙。”说着便在南枝耳边细语道。 南枝静静地听着他说着,眼里满是困惑,对他也越来越好奇了,这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好,我帮你,但是我的朋友你们也不许动!”南枝正色看着他。 “这是当然,阿南姑娘的朋友也应当是我的朋友。”阿纳格轻松一笑,好像如释重负一般。 南枝走出营帐,看着暄禾和十七,“我们在这里再留一段时间,迟些再回去。” 暄禾和十七不知道那人和南枝聊了什么,但看南枝的神情,一定不怎么愉快,但只能听她的话。 阿纳格走到王上身边,对着他点了点头。 王上手背后走上前,“今日都早些休息吧,明天天一亮还要继续赶路。阿南姑娘还得辛苦跟我们待几日,到时候一定差人将你们送回去。” 南枝拱了拱手,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就回了营帐。暄禾跟着她走了进去,十七守在门口。 第四十章 终是情难自已 人都走光了,萨纳尔一直等在营帐外,眼神盯着帐篷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七守在帐篷外,手里抱着剑,一步也不让人靠近。 “桑榆呢?”南枝坐在凳子上,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 “她跟暗卫在一起,很安全。”暄禾有好多事情想问南枝,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看着她暗自心疼。 “你们把她带来了?”南枝抬起头,没想到桑榆来了,这下好了,一行人全部落在他们手上了。 “你被劫走后,有人给桑榆了纸条,上面写着要她去换你。”暄禾看着南枝的脸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来这的时候,十七的引路蝴蝶被扰乱了方向,所以我们才耽误了很久。” 南枝没见过十七的蝴蝶,自然不太懂他什么意思,“什么蝴蝶?” “你忘了吗?十七每次能找到你就是因为他有一只赤红的蝴蝶,能够寻找到你的位置。” 南枝疑惑地看着他,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玩意儿?看来自己还是知之甚少啊。 “对了,南枝,你刚才和那个人谈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要留下来呢?”暄禾没见识过狼群撕人的场面,自然不会理解南枝的担忧。 “那人极其可怕,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南枝想起和他的对话,现在还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他说的那个人难道是苏子誉,自己爱而不得,恨而不舍的人?还说什么萨纳尔会为自己而死?这都是怎么知晓的,这人还真是深不可测。还有他提出的那个条件,南枝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他们要桑榆,明天不要把桑榆带过来。”南枝对着暄禾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意图,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你放心,我们出不去他们会自动撤退再去想办法的。”暄禾带桑榆来也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他们不放人,再拿桑榆去交换。只要能保证南枝的安全,就算南枝不同意,自己也只能如此。 南枝点了点头,抬头从窗子里看了看已经泛白的天空,竟然这么快就天亮了吗,看来今晚还真是过得够快的。 南枝听到外面已经有人在忙碌的声音了,于是站起来走了出去。 掀开帘子就看到站在门外的萨纳尔,南枝眼神一愣,“萨纳尔,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萨纳尔微微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来接阿南一起走,阿南是我带来的,自然要由我带回去。” 一旁的十七疑惑地看了这人一眼,难道不是你一直守在这没走么。 “不必了,”暄禾从帐篷里走出来,走到南枝身边,“归根结底,人是我带来的,也应由我照顾,就不麻烦这位公子了。” 萨纳尔眼神一冷,顿时变得危险起来,面色不善的盯着暄禾,“怎么?这位公子是也想和我一起同行吗?” 暄禾没回答,毫不避讳的和他对视着。 南枝看着俩人剑拔弩张的气势,走到俩人中间隔开他们的眼神,哪成想自己的个子太矮,完全不影响他们眼神互动。 “好啦,要走就赶快,我还要赶回去睡一觉,今晚太累了。”南枝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那阿南是同意和我一起走了吗?”萨纳尔眼神讨好的看着南枝,语气顿时想变了一个人。 “嗯嗯,一起走,都一起走。”南枝叹了口气,自己还真是命苦,自己好歹也算救了他们一次吧,要不是自己拖延的时间,阿纳格再厉害来迟了有什么用?结果自己没得到救命恩人的待遇,反倒又被抓住了两个同伙,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啊! “阿南不喜欢这个地方吗?”萨纳尔坐在南枝身旁,看她若有所思。 南枝看了他一眼,真想反问他一声,这里有什么值得自己喜欢的吗,全是沙漠,又热又晒,还得被你们盯着,没有丝毫人生自由。 “萨纳尔,你是怕我逃跑吗,把我看得这么紧,我都答应和你坐在一辆马车上了,你就别在这么近的挨着我了吧。”南枝往旁边挪了挪,眼神警告的看着他。 萨纳尔又往过挤了挤,语气有点委屈,“阿南,你别对我生气,我才感觉到你对我好了一点,好像又要被我搞砸了。” 南枝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不禁有反思了起来,怎么这人这么会撒娇,竟然让自己有了一种负罪感,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我承认把你俘虏来是我的不对,我以后会改的,一定对你言听计从,”萨纳尔双腿跪坐在南枝面前,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不不不!”南枝连忙摆着手,“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不需要你对我言听计从,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南枝奇怪的看着他,这人还真是变脸专家,早上还恶狠狠的威胁自己不许走,现在又这样祈求自己,这就是打个巴掌又给个枣吗。 “我其实只是不想阿南离开,”萨纳尔看她奇怪地看着自己,好像在脑子里脑补些什么,“阿南知道萨纳尔的意思吗?” 南枝看着他,懵懂的摇了摇头。 “萨纳尔是太阳的意思,父亲为了权利娶了我母亲,却又放任我母亲自生自灭,在那段最晦暗的时光,我母亲生下了我,他给我取名叫萨纳尔,因为她说我就是她生命里的太阳,” 萨纳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我母亲,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子,可惜我没能学到一星半点她的温柔,却把我父亲的暴戾遗传了个够。” “后来,我母亲去世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也不存在了。”萨纳尔抬起头看向南枝,眼里噙满了泪水,原本明亮的双眼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但他的嘴角还在继续上扬着。 南枝没想到萨纳尔还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虽然自己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但从小就有师傅陪伴着自己,后来还有父皇,哥哥,暄禾,还有后来的很多人。 “没关系,你现在已经很强大了,不需要再依靠任何人。”自己不也是这样么,以前一直在父皇的庇佑下,在师父的呵护下,直到自己强大了才发现,其实自己足可以撑起自己的世界。 “阿南说得对,反正父皇已经死了,自己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只是缺少一个和我分享喜悦的人罢了。”萨纳尔摇了摇头,拂去眼角的泪花,“真是让阿南见笑了,我一个大男人还哭,真是太丢脸了。” 南枝爽朗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这有什么嘛?我又不笑话你,我,” “那我也能成为你的太阳吗?”阳光下,少年诚心地发问,眼睛盯着南枝的脸庞,不放过她的一个表情,那眼神里充满希冀。 南枝愣神了一刻,忽的避开他的视线,心里有些慌乱。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己之前拒绝的不够明显吗,怎么竟然在这种话题后面突然偷袭呢。 “萨纳尔,”南枝不忍看他的眼神,“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萨纳尔有些失望地看着她。 “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今生非他不可,不是他就不可能的那种。”南枝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你的良人不是我,不信你去问阿纳格,他不是可以看透很多事吗,你去问他,他肯定能告诉你。” “不用了,”萨纳尔苦笑了一声,他当然去问过,尽管阿纳格对自己说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自己还想着来试一试,没想到连个机会都不给了。 南枝看着有些颓废的少年,心里感到有些抱歉,自己当初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别的女人时,心里也难过的要死了,可后来也就慢慢平静了吧。南枝捂着心脏,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是些挥之不去的画面。 临近中午,大部队的马车才到了王府,南枝和萨纳尔送别了王上,这才回到府中休息,跟着来的还有阿纳格。 南枝刚走进房间就看到坐在屋里等着自己的桑榆,确确实实被吓了一跳。 “桑榆你,”南枝掩上门,“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桑榆看到南枝上前拉住南枝的手,激动地说道:“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都,”桑榆说着就要掉眼泪,“我都快担心死了,都是因为我小姐才被抓来的,我,” “别胡说,谁说是因为你了。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 “是有一批人找到了我,说你有危险,让我跟他们走。” “怎么这么傻呢?他们让你走你就跟着走了?保护你的那些金鳞卫呢?”南枝眸色一冷,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让人把桑榆接走,这样的侍卫还要着有什么用。 “小姐别怪他们,是我让他们撤退的,我是一定要来找你的,不管他们的事。”桑榆着急解释着,怕南枝生气怪罪他们。 “哎,算了,你现在已经暴露了,说什么都迟了。”南枝有气无力地趴坐在凳子上。 “小姐放心,我来了他们肯定会放了小姐的。” “你说什么呢?本小姐什么时候需要你救了,下次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南枝对她发不出脾气,全把账算在了阿纳格头上,说不定就是他暴露了桑榆的位置。那个神棍还真是多管闲事。 南枝现在困得要死,根本就没法思考问题,只能迷迷糊糊地爬到床上倒下,“桑榆,过来一起睡,不要到处乱跑。” 桑榆看着倒在床上的困得睁不开眼的南枝,心里默默地心疼着她,看来小姐这几天一定没睡好。只能叹了口气帮南枝铺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守候着。 第四十一章 被迫交易 南枝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天都已经黑了,南枝睁开眼,看到黑黢黢的房间,心里一阵没由来的恐惧, “桑榆!你在哪?”南枝喊叫着,但房间里没人回应。 “主子,发生了什么事?”十七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听南枝的声音有些慌乱,担心的问道。 “十七!帮我点个灯,太黑了,我有点怕。”南枝躲在床上的角落里,不辨方向地对着黑暗里的十七说道。 十七点亮了房间里的灯,南枝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眼。 “桑榆呢?她去哪了?”南枝很奇怪,平时桑榆绝对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在黑暗里待着。 “我看见桑榆姑娘出去了,但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去了多久?”南枝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大概已经半个时辰了。”十七回道。 “跟我去找阿纳格。”南枝皱着眉头,这个傻丫头肯定去找他们了,还以为这样他们就能放过我们了吗,真是傻的天真。 南枝在十七的指引下,带着怒气走到阿纳格的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后等在门口, “阿纳格,你给我出来。” 阿纳格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端坐在桌前,“不进来坐坐吗?” 南枝看着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你把桑榆带去哪了?” 阿纳格冷着眼看着她,“那本来就是她要去的地方,而且也是她的选择。” “呵,她的选择,要不是你们逼她,她会这样选才怪,我劝你还是早点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你知道的,我言出必行!”南枝现在已经实在暴怒的边缘,把自己的人带走还这样若无其事,真是可恨。 “人现在应该已经进宫了,估计王上已经见到她了。”阿纳格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放在桌子下的手有些发抖。 “没关系呀!就算是入了阎王殿,我还是要把她拉回来的。”南枝对着阿纳格挑眉一笑,眼里的愤怒已经很明显了。 “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不会反悔,但今日此举,你已经触怒我了,提醒你一句,你可没说要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阿纳格眼神一顿,继而又恢复无波无澜的状态,直到南枝离开也一句话没说。 。南枝刚走出大门,就遇到等在那的萨纳尔。还有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暄禾。 南枝拿剑指着他,“桑榆被送进宫你知道?” 萨纳尔没想到南枝竟然会如此生气,“我的确知道。” “那你现在是来拦我?”南枝眼神锋利的看着他。 “不,”萨纳尔看着南枝,“我是要和你一起去。”萨纳尔本来是想拦住她,可南枝这幅架势,拦也拦不住,还是跟在她身边,免得和王上正面起冲突吧。 南枝收回剑,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越过他向门外走去。暄禾和十七跟在身后。 萨纳尔看着她决然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平衡,为何她可以对一个婢女都如此上心,对自己却一个好脸色都不再有了。 南枝驾着轻功飞到了皇宫,站在门口的顶穹之上,身上还是没来得及换下的艳红色纱裙,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看上去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来者何人?”一群侍卫冲上来,拔刀相向,他们看着南枝,想进却又不敢,因为现在的南枝太像是神邸降临,他们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神可怎么办。 “去告诉你们的王上,我要见他!”南枝就等在这里,若是他不来,拿自己就先拆了这宫门。 下面的侍卫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人去通传。 没过一会儿人来了,还未开口说一句话,南枝就踹翻两个侍卫飞到他前面,“把人交出来!” 王上不慌不忙,反倒还笑了出来,“人是自愿来的,你让我把她交出来?” “少废话,我是她的主子,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敢跑来你这里,我当然要来把她带回去!” “那也要看他愿不愿意跟你走了?” “王上的意思时只要她愿意和我走,你就放了她?”南枝觉得好笑,当初要把人俘虏来的,不也是你们的主意么,还会这么好心的让桑榆走? “小姐!”桑榆从身后的大殿里跑出来,还没近身就被侍卫拦住。 刚刚王上和她说了很多,自己也确实是动摇了,知晓他们也并无恶意,可只要小姐不让自己去,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去的。 更何况,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他,拿自己就要永远留在这了,就不能再跟着南枝,这怎么可以! “桑榆,你没事吧!”南枝奔上前,亮剑刺伤了拦住桑榆的侍卫。 “小姐,我没事,我很好。”桑榆拉住南枝的手,突然后悔了过来,还让南枝为自己冒险,来救自己。 南枝拉着桑榆走到王上面前,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侍卫, “今天只是取了点利息,要是再敢动我的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说着就要拉着桑榆走掉。 “慢着,”王上一开口,立刻就有侍卫拦上去。 “怎么?王上这是想打一架了?”南枝回头看向他,眼里泛着危险的光芒。暄禾和十七看到如此阵势,也立刻飞身上前,护在南枝的左右。 “我只是想跟你谈个交易。” “又是交易?”南枝呵呵一笑,“怎么你们大漠人都这么喜欢谈交易吗?干脆去经商啊,还做什么天潢贵胄!” “呵,阿南姑娘真是幽默。说是交易,其实是一个还你们随时离开的条件。我明日将在城南外举办擂台赛,只要你,或是你的人能守擂成功,我就无条件放你们离开。”王上手背后,眼睛盯着南枝,他知道,这里能做决定的也只有她。 “那若是输了呢?” “输了,你们就要将桑榆姑娘交还给我们。但我还是会放你们剩余的人离开,这不管怎么样都是个划算的买卖啊!” “呵呵,要是我不答应呢?”南枝眼里泛着寒光,说到底他还是要桑榆。 “不答应的话,那你们今晚就别想走出皇宫了。” 王上说的轻描淡写,但南枝却感受到了重重地杀气在周围凝聚,难道这宫里还有更厉害的高手? “小姐,对不起。”桑榆知道都是自己连累了小姐,才让小姐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局面。 “小姐,让我去吧,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懂吗,我心里早已把你当做亲人了!谁准你自作主张的安排自己的命运了!”南枝脸色严肃的告诫桑榆,自始至终,自己从未把她当作下人,在南枝心里,桑榆已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了。 “可是,小姐……”桑榆拉住南枝的手,急切的说道,要是现在打起来,就南枝这边这么几个人,肯定不行。 “没什么可是,你让我想想。”南枝思考着王上的话,他要摆擂台,我要守擂,他肯定不可能让我们赢,但还是有一定的几率,要是放弃这次尝试记得机会,恐怕今天还真是难过了,说不定谁都保不住了。 “好!”南枝抬起头看向王上,“我答应你的提议,但你最好守信一点。” “呵呵,这是自然,不管怎么说阿南姑娘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 南枝冷哼一声,带着桑榆走了出去。 “十七,帮我在附近找一家好点的客栈,我们住过去。”南枝再也不想跟他们任何人有牵连,从现在开始,除了利益关系,一切都该有个了结。 “是。”十七领命先走一步。 “南枝,明天的擂台赛让我去!”暄禾看着南枝,他可不想所有的事情都由南枝来抗。 “不,我答应的事,当然有我自己来解决!”南枝看向暄禾,自己已经连累他们很多了,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答应的,就应该由自己去完结。 “不行!明天的擂台赛谁知道他会不会做什么手脚,所以你不能上,就由我去!”暄禾拦着南枝,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只是着她的眼睛。自己上一次就没能保护好她,还让她被劫走,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南枝!这次就由我来,不准不同意!你是我带过来的,自然都要听我的,不然以后回了京城,我可就不理你了。” 南枝皱着眉,自己其实谁都不想连累,结果事情越变越糟,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还好还有暄禾和十七,还有桑榆他们。 “好!我答应你,”南枝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能遇到这么些能为自己挡风遮雨的人。 暄禾这才放下心来,漏出久违的笑容 萨纳尔在一旁等着,看到南枝和王上起了冲突,差点就要冲过去,可自己该帮哪一方呢? 南枝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萨纳尔一眼。 萨纳尔无奈的叹口气,看来自己是真的被她厌恶了,自己竟然都比不上她的婢女吗。 萨纳尔抬起头,向着王上走过去,“哥哥为什么要办擂台赛,你明知道桑榆我们是必须要留下来的。” “是要留下来,只是怕她再闹下去,时间越拖越久,反而对我们不利,只要她答应了上擂台,我就有办法让她输得很惨。” 王上的眼神里满满志在必得。 萨纳尔突然想到什么,“难道哥哥想要用那个人吗?” 王上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答话。 第四十二章 你不是一个人 萨纳尔回到府上,发现南枝他们都没回来,甚至连个消息也没有送来,看来阿南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 萨纳尔颓废的坐在桌子边,夜里没点上一盏灯,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要是哥哥真的要用那个人,南枝他们肯定会输的。自己实际不赞同哥哥用这样的方法,要是伤到了南枝怎么办。可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帮南枝,自己是王爷,站在国家的角度,也应该以国家利益为重。 萨纳尔摇了摇头,自己以前从来不会被这些事绑住手脚,可只要是关于她的事,自己又怎么能坐视不理,怎么说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是自己太过任性造成的。要是当初只将神女带回来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黑暗里突然穿了一阵脚步声,沉稳又缓慢,萨纳尔抬起头看向门口。 “阿纳格,”萨纳尔一下就认出来了。 “怎么不点灯?”阿纳格手一挥,屋里的灯瞬间就亮了,萨纳尔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在为阿南担心?”阿纳格坐在萨纳尔对面,声音清冷的问道。 “她原本还救了我们一命,要不是她,我们根本就等不到你来。但是现在我们却这样对她。” 萨纳尔抱着腿坐在椅子上,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 “是啊,没有她,你们早就死了。我之所以来的这么迟,是看到了你们必死的局面,但就在下一刻,一切就发生了转变,我又重新演算了一遍,竟又看到你们的一线生机。”阿纳格回想起那个画面,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原本自己能看到的一定是注定会发生的,可这还是头一次发生了改变。 “而且,我原本是看不到阿南的命运,可我动用了禁术,这才窥探到一二。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受到极大损伤。”阿纳格露出自己的一节胳膊,上面已经爬满了符咒,还有隐隐的黑气。 萨纳尔暗自心惊,没想到阿纳格竟然动用了禁术。他们每一代就只有一个能与神交流的人,都会被奉为国师,直到上一任死去,下一任才会出现,而且没有一任国师能活过三十岁,这动用禁术毫无疑问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萨纳尔看到他身上的反噬,心里也为他有些担心。他们从小也是一起长大的,早就把对方视作亲兄弟了。 “可能是窥探他人命运太久,偶尔看到自己不能窥探到的东西,有些好奇吧。反正我这一生也就如此了,之前还没用过这禁术,用一次的感觉还挺奇妙。” 阿纳格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知晓自己命运的那一天,自己早已经做好觉悟,若不是看透了太多的生死,面对自己的生死时又怎么会如此淡定。 “阿纳格,我……”萨纳尔想开口问他些什么,“我真的和她不可能吗?” 阿纳格没有立刻回答他,因为他现在也不确定了。 “不知道。自从上次你们的命运因她而改变,我也不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了。” 萨纳尔眼睛亮了亮,如果这样说的话,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既然之前自己的命运可以改变,那之后也应该可以,一定可以的! 客栈内,南枝和桑榆住一间,暄禾和十七住一间。 南枝坐在桌子旁,手撑着头看着桑榆,“大漠王有跟你谈什么吗?” “没有,没有,小姐。”桑榆连忙摆着头,“他就说了一些我也听不懂的话,然后就让我留下了,但是我拒绝了他。” “什么留下来?”南枝突然拍桌而起,“他是不是看上你了?还让你留下来?真是过分!” “不是不是,”桑榆拉着南枝重新坐下,“是我表述的有问题,他是想让我留在大漠,当他们的什么神女。” “那也不行!你是南国人,当什么大漠的神女,还用这种手段威胁。还有别忘了,他们起初是想用绑匪的方式把你带过来。” 南枝想想就来气,早知道暄禾他们会来,自己就答应那什么三王爷的条件了,也不至于混成现在的样子。 “桑榆,你不是一个人,只要我在,你不想做的事情就没人能逼你去做,明白吗?”南枝直视着桑榆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跟她说到。 从小到大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桑榆陪在自己身边,在照顾着自己,包容自己的任性,无条件的服从自己,这样的人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但都不是桑榆。 桑榆看着南枝,眼睛里写满了温柔。她说,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可以依靠她,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小姐这样的人呢,还能让她如此对自己,要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就死在须弥山下了吧。 “小姐,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桑榆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我也会用生命来保护小姐!” 南枝噗呲的笑出声,“桑榆啊,你这么认真的样子也该可爱了吧,哈哈哈!” 桑榆严肃的表情一下泄了气,无奈的笑着看着南枝,怎么能在自己这么认真的时候笑呢,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句话吧。 “好了,小姐,今天已经很晚了,快些睡吧!”桑榆走过去帮南枝铺开床。 南枝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下午睡得太多了,我现在睡不着了哎!” “那就过来躺着。”桑榆铺好了床,拉着南枝做到床边,“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快去。” 南枝脱掉鞋子爬到床里面,规规矩矩的躺下,看到桑榆躺下了,挪过去揽住她的腰,轻轻的靠在她怀里, “其实你已经保护我很多了。桑榆,你知道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黑,每次我怕黑的时候都有你陪在我身边,你就是保护我的勇士啊!谢谢你!桑榆。” 桑榆瘪了瘪嘴,眼泪从侧边滚落,原来在南枝心里,我这就是为她做了很多了吗?这么容易满足吗?可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很本就帮不上忙。 桑榆抬手摸了摸南枝的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要是这一次我们都回不去了,我愿意用自己的自由来换你们的平安。 第二天一早,几人都收拾好了准备出发。 南枝换上了白色的长衫裙,腰间系着黑金色的腰带,头发也束的高高的,用的还是红色的发带,整个人清爽帅气。 走在街上有不少人侧头看向他们,都在猜测这是哪家的翩翩少年郎。 擂台早已搭好,周边都围满了人,都是从周边赶来凑热闹的。 南枝到的时候没看到大漠王,估计会姗姗来迟,只看到等在那边的萨纳尔,诺敏和阿纳格。 南枝看过去,正好和他们对视了一眼,萨纳尔和诺敏刚想和南枝打个招呼,南枝就转过眼去。 萨纳尔叹了口气,看了看诺敏,也和自己一样有些委屈,不知道阿南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萨纳尔拉着诺敏走上前去,装作无事人一样和南枝打着招呼, “阿南昨日离开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南枝抬眼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王爷日理万机,我怕打扰到王爷就很识相的自己离开了,不然,就怕王爷一个不耐烦,把我们全送走了。” 萨纳尔知道她肯定还在生气,气自己把她的人自作主张的送走,“阿南,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诺敏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他竟然也有主动承认错误的时候? “道歉有什么用?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不管今天的擂台赛结果如何,我们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南枝不想再心软了,就单单阿纳格所说的,他会为自己而死,自己就不应该在继续和他有交往。 “阿南要派谁上?”萨纳尔毫不在意南枝的疏远,“这场比赛哥哥势在必得,他派出的人非常危险,阿南还是不要自己上了吧。” 萨纳尔是真的担心,这次派出了是之前杀人无数的强盗组,每一个都很厉害而且凶狠,不是一般人能找架得住的。自己也没切切实实的看过南枝的武功怎么样,但若能不上是最好的。 “王爷还是被多管闲事了,我们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南枝双手环胸,一幅冷漠姿态。 “阿南!”诺敏看不下去了,“哥哥都这样了,他都低声下气的道歉了,你就不能……” 南枝突然俯身逼近她的脸,诺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要道德绑架我吗,他道歉了我就必须接受吗?要是有人把你的小宝送到厨房炖了,你会原谅他吗?”南枝直视着她的眼睛,心里有些累,还以为小丫头还能懂点事,没想到也和他哥哥一样,不可理喻。 “我,我……”诺敏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话。 南枝退回去,转过眼神不再看她。 诺敏委屈的一跺脚跑远了。 萨纳尔没想到南枝生自己的气,还顺带连累了诺敏,只能摇了摇头叹口气,追上前去。 暄禾见南枝发这么大的火,上前面对着南枝,“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是不是心里有点不痛快。” 南枝知道自己有点鲁莽了,但心里还是不服气,这场比赛是暄禾来打,要是按萨纳尔说的,很危险,那岂不是自己把暄禾送入虎口。 “暄禾,还是我上吧,我……” “不行!”暄禾捂住南枝的嘴,打断她的话,“都说好了,你要相信我才对!我的武功也不弱,你就好好看着我怎么带你们回家的!” 南枝看着他叹了口气,拉下他的手,“你上可以,万一打不过就直接撤退,不准逞强。就算是我们输了,还可以在想别的办法,知道吗?” 暄禾笑的灿烂,抬手捏了捏南枝的脸,“那就借我一些幸运吧,我肯定会赢的。” 第四十三章 比赛 这里是个斗兽场式的建筑,所有观众坐在外围观看,比赛的人在圈中心被围观,两侧的门后就是两队的人。 南枝走到最前面靠近栏杆的位置,能更清晰的看到场上的情况。 暄禾已经下去准备了,但谁也不知道从对面走出来的人会是谁? 王上已经在高台上就座,萨纳尔和诺敏就坐在他身边,还有阿纳格。南枝只是向那边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继续盯着场上的情况。 “现在我宣布比赛规则,又红方守擂,蓝方来攻,暂定五场比赛,若是在十场之内,蓝方打败了红方,那就算红方输:若是五场之中红方击败所有挑战者,则红方胜!” 裁判者话音刚落,满场就响起欢呼声。南枝回头一看,没想到大漠人这么热血,只要关于争斗的事情,好像都这么热情积极。 “下面,我宣布,比赛开始!” 南枝看到暄禾走出来,还对着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南枝笑了笑回应着他。 再一抬眼,就看到对面暄禾的对手,南枝眉头一皱,感觉到有些不妙。这个人身上的杀气太重,整个人阴沉着脸,还有那浑身健硕的肌肉,一看就不好惹。手上的武器还是一柄大刀,整个人强悍无比的感觉。 “主子,”十七小声在南枝耳边说道,“这个人不简单,我怕宋公子有点棘手。” “其他暗卫在什么地方?”南枝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留个后手。 “现在应该已经潜伏在城里了。” “去告诉他们,准备好随时战斗。”南枝想着最坏的情况,要是赢不了先把他们送走,然后自己留下断后。反正不能让他们再跟着自己冒险了。 “是。”十七领了命就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阿纳格一直注意着南枝这边的情况,看到十七走了,就立刻拍了自己的心腹跟上去。 暄禾手上拿着剑,一身白衣身姿飘逸,但在那人面前就显得有些小巧。 那人眼神有些不懈的看了暄禾一眼,将手上的大刀横在手上,什么都没说就朝着暄禾攻去。 暄禾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如何,也准备主动出击,见他上前,手里寒芒一现,拔剑也飞身上前,与他正面对抗。 俩人的刀剑相撞,互不相让,僵持了一瞬,暄禾转身与他的刀错开,斜刀直攻他的下部,但那人反应倒挺快,侧身躲开,但还是被暄禾伤到了皮肉。 暄禾见他想退开,丝毫机会也不给他,又迎面而上,剑指他的面门。 那人冷笑一声,举刀直直劈下来。暄禾见招拆招,滑步退后躲开,有侧身绕向他的背后,一使力跳跃而起,刺穿他的肩胛骨。 那人吃痛的怒吼一声,没想到他速度这样快,竟然就这样伤了自己。 暄禾没拔出剑,只在瞬间灌注内力,将整把剑刺过他的身体,又一掌拍向他的背心。 那人跪倒在地上,用刀撑住上半身,回头看了他一眼。 暄禾看他慢慢站起来,眼神蓦然冷了下来,没想到都伤到这个程度了,还要继续打吗,这人明显不是自己的对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如此想着,就提剑上前,准备一击将他击倒。 那人稳如泰山般的站在原地,突然在暄禾靠近的时候,换只手拿刀,气势陡然一变,也迎身上前。 暄禾目光一凛,明显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一股威压朝自己涌来,暄禾感觉自己在无尽深渊,血腥气,嘶吼声,腐烂的味道全都环绕在自己身边。 南枝也感受到了这股腥风血雨之气,带着极强的杀气,破万钧之势。竟然还有此等人物吗,南枝有些不解,这样的人怎么还会籍籍无名,甚至是在场的观众,没人喊出他的名字。 暄禾后背冷汗连连,越靠近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像有无数的鬼怪在拉扯着你。 暄禾想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身体僵在原地,而刀已经近在眼前。 “暄禾!” 暄禾突然感到一阵力量围绕在自己身边,驱散了所有威压,暄禾身形一动,侧身躲过他的刀,转身用巧劲划伤了他的手腕,顿时手上的伤口使他不得不丢掉了剑。 暄禾将剑横在他的脖子上,没杀了他,只是冷眼看着裁判。 “这一句,红方胜!” “哇哦!”全场立刻欢呼声响起,众人站起来在原地跳跃着身姿。 只有暄禾,在场中静静地看着南枝,微微一笑,刚才的气势一定是南枝的,还有那声警醒的叫喊声,要不是她,自己肯定已经被剁成肉泥了。 南枝松了口气,自己差点就来不及,没想到暄禾反应速度这么快,配合的这么好。 “小崽子,”那人站起来,眼神没了刚开始的不屑,反倒是更多的平静,“你怎么不杀了我?” 暄禾收回剑,“没必要,我只要赢了就行了。” “你这样可是会吃亏的,我剩下的几个兄弟都比我厉害,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我劝你,还是拿出杀人剑吧,不然死的就是你了。”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因为你没有杀我。也许就是这么简单吧。”那人将刀扛在肩上,转头看向观众席,“那个小姑娘是你什么人?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绝不是她所拥有的。” 暄禾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她是我的,朋友。” “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锣声一响,暄禾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 门的另一边走出了一个人,身上一袭黑衣,戴着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毒蛇似的双眼。他手上拿着的也是剑,只是他的剑要细上很多。 这人刚一上场,就看了暄禾一眼,就像是确定了暄禾的位置一样,然后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 暄禾瞬间警惕起来,这速度快的只剩下残影,看来这人是速度型的,甚至比自己的速度还要快。 突然暄禾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脚踹倒在地。 暄禾感觉到后背都要裂开来,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血。 那人手上拿的剑还没用,就单单速度和内力就已经如此厉害了,暄禾心头一紧,不会自己才第二把就要输了吧。 暄禾调整了下状态,硬生生的把血咽了下去。 暄禾见他身形又开始移动了,整个人都失去踪影,不知道下一次会在什么地方出现。暄禾闭上眼睛,用耳朵感受着他的方向,突然暄禾一转身,灌注全力将剑刺出,正中他的胸膛。 那人倒在地上狠毒的看着他,眼睛里还有不敢置信,自己身形如此之快,怎么可能会被刺中。 “你的身形是快,可就是因为太快了,所以你的脚步声就变多了,我没什么特长,就是耳朵特好使。” 暄禾说完,就看向南枝,对着她挥挥手得意一笑。 南枝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第三场比赛即将开始,请选手做好准备!” 南枝皱眉了一瞬,这是连休息的时间都不打算给了吗,看向高座之上,果然大漠王的神色不太好看,看来是想趁暄禾受伤,早些结束啊。 第三人,人高马大,但眼神毫无生气,手上什么都没拿。 暄禾疑惑地看着他,但就一瞬,还是主动出击,一丝试探也没有,一提剑就灌注全力,想要一击击杀。 暄禾离得越近看到他的眼神就越清晰,但盯得久了,竟然让人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暄禾凝神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那人惊讶了一瞬,没想到暄禾竟然能摆脱他的幻术,赶紧飞身跳跃,继而甩出三根银针。 那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暄禾,“这局是我输了。”他知道一旦自己的幻术失效,自己就再也没有赢得机会了, “但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我的幻术对你无效?” 暄禾也很是疑惑,这人又对自己使用幻术吗,“我不知道,我看着你的眼神时觉得很不舒服,就没在继续看了。” “那也不可能,我发动了幻术,只要看到我的眼睛就会立刻进入幻境。” “那我就不知道了。”暄禾摊了摊手。 锣声响起,比赛结束。南枝看到暄禾不战而胜,心情大好,在抬头看了看大漠王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了,南枝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第四场比赛开始!”还是没给休息的时间,甚至是哪方胜利都没宣布,第四人入场了。 那人拿着一杆长枪,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狰狞可怖。 暄禾还是主动出击,可刚飞身上前,就被他的长枪挡了回来,那人长枪耍的灵活,就像蛇一样在周身游走,进可攻退可守,很难伤到他。 暄禾有点急于求成,冒险进攻,却被他的长枪刺穿了腹部。暄禾紧急后退,那人却不给暄禾机会,刚躲过一枪,又补上一枪,两枪都刺到了暄禾的肩膀和腹部。 暄禾觉得全身都在流血,力气也在一点点遗失,手上的剑也险些不稳。 南枝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厉害,竟然将暄禾伤成这样,心里也渐渐为他担心。 暄禾看着那人的拿枪姿势,明显的后背就是他的弱点,若是可以绕到他背后肯定能一击击破。 暄禾引诱着他不断前进,直到靠近墙壁,暄禾借力将他的枪打入墙壁,趁着这瞬息的时间闪身到背后,将剑刺入他的后心窝。 那人忽的用力拔出墙上的枪,但再也没力气回头了。 南枝紧张的心终于落下了,忍不住的给他鼓起掌,他还以为暄禾会继续死撑下去,没想到竟然赢了。 “此局红方胜!”一时间场上又沸腾起来,前两局都没怎么打,这一局足够把观众的热情吊起来了。 第四十四章 最后的抉择 “小心!暄禾!” 暄禾本来想看着南枝,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可还没来得及看见她,就感觉到背后一阵疼痛,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南枝见暄禾被偷袭,那人还无耻的拿起枪继续向暄禾攻去。南枝气急败坏,抽出软剑就飞到场上。 “无耻之极!”南枝用剑缠住他的长枪,一用力扯着他偏离了方向,然后欺身上前,脚踩着长枪,一脚踹在他下颚骨上,将人掀翻在地,昏死过去。 台上的大漠王刚想开口,旁边的阿纳格却拦住他,朝他摇了摇头,大漠王只好作罢。 “暄禾!你怎么样!”南枝将人扶起来跪坐在地上。 “我没事南枝。”暄禾虚弱地笑了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对不起!都怪我!”南枝探了探暄禾体内的情况,心肺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没想到刚刚那一掌竟然把他伤得如此之重。 “哭什么呢?傻瓜,我不是说了没事吗?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算什么?”暄禾吃痛的抬起手,擦擦她的眼泪。 南枝扶着他站起来,“我们不打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等下,”暄禾拉着南枝,“我还没赢呢,怎么能走?”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南枝忍不住声音哽咽了起来。“他们不可能让我们赢的,那些人只会越来越厉害!你打不过的!” “没事!”暄禾将人拉住,额头和她相抵,垂眼看着南枝的脸,“那就再借我一些幸运,相信我肯定会赢的,就剩下最后一局了,不能半路放弃啊。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吗?还没打怎么能想着逃跑呢。” 南枝闭着眼,拉住暄禾的手,把内力一点点的输送到他的身体里。 “我们这样,算不算作弊啊!”暄禾小声的在南枝耳边问道,脸上却是笑的灿烂,好像格外享受这样拉手,虽然只是为了输送内力。 “管这些作甚,那人还偷袭呢。”南枝抓紧时间帮暄禾输送着内力,直到锣声响起。 “回去等着我。”暄禾把人放开,摸了摸她的头发,明显好了些。 南枝点了点头,飞身回到观众席。 萨纳尔桌下的手捏的咯吱作响,在台上的他只看见南枝和暄禾亲密的动作,就已经把暄禾记恨到心里去了。 “第五场比试即将开始。” 南枝循着声音望去,一眼就对上了坐在高台上的大漠王的眼神,后者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她,南枝转过脸去,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一瞬间,全场的观众突然欢呼起来,高喊着,“巴普勒,打败他,打败他。” 南枝看向场上的来人,这人好像是勇士大赛的冠军,难怪这名字有些耳熟,自己没看过他的比赛,但是这人应该也不弱。 暄禾体力有点下降,一直被对方压着打,伤口没有包扎,鲜血还在不断的流着。 巴普勒力气很大,每一击都让暄禾感到十分吃力。 巴普勒知道暄禾已经强弩之末了,就一直拖延着时间。 突然暄禾手上的剑被震飞,巴普勒趁着这个时机一拳砸在他的胸口,暄禾只能抬手去挡,但这一拳是在太重,暄禾被打倒在地,挣扎着起不来。 南枝再也站不住了,撑着栏杆跳入场中,将手中不知何时捡来的石子抛出去,打偏了即将落在暄禾身上的脚。 三步并两步跑到暄禾身边,将人揽在怀中。虽然避开了致命一击,但他身上也没几处好的了,不停的在冒血,看到满身伤痕的暄禾,动一下都怕先扯到他的伤口,“你,你怎么样了,”南枝的声音忍不住颤抖了几分。 暄禾满脸苍白,虚弱到说不出话,只能轻轻一笑。 南枝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为什么要任性跑来这里,连累他们两个人。她恨恨地咬紧了牙齿,慢慢地抬头看了大漠王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戾气。大漠王勾起唇角回看着她,貌似心情很不错。 桑榆也跑了过来,半跪在南枝身边,看着怀里已经快晕过去的暄禾,开口道,“小姐,让我去吧”。 南枝顿时把眼神转向她,“不行,你不能去”,南枝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暄禾已经闭上了眼睛,但还在撑着没晕过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这里的。” 桑榆叹了口气,“我从未怪过小姐,宋公子也不曾,所以不许全都怪在自己身上。”说完看南枝还是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小姐,宋公子需要治疗,他现在情况不太好,我们什么办法都尝试过了,我已经很感激了,为了救我一个女婢……” “谁说你是女婢了,”南枝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抬眼看了她很久,后者还是和往常一样,眉眼温柔,安安静静。 南枝忽的垂下眸子,看了看怀里的人,表情挣扎,终是下定决心,抬头对着大漠王说到,“我要大夫。” 大漠王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朝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手,便立即有人过来从南枝怀里抬过人。 南枝跟着站起来,又伸手拉起了桑榆,说到,“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和暄禾,都不会有事的。” 桑榆眉头微皱,急切的说道,“小姐,我没事的,我愿意的,只要他们能放过你们,我都是愿意的。”桑榆眼中没有一丝退却。 南枝苦笑了一下,“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谁让你这么轻易的就将自己抛出去的,我还在呢,天塌不了。”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被抬走的暄禾,原本白色的担架已经被染红了,右手骨头肯定是断了,耷拉在担架外。 南枝的眼神闪了闪,然后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里的怒气。“走吧,去见见他”,语气也是出奇的冷漠。 大漠王早在场外等着了,南枝走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他,还有身后的一干人等。 还未待人走近,大漠王便出口道,“你们汉人也太不禁打了吧,刚我看到那担架都染红了,哎呀呀,真是太惨了。”嘴上说着惨,语气却是幸灾乐祸的,“你看,要是早点答应我的要求,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吧。” “是不太禁打,”南枝走到大漠王面前,俩人距离也不过一尺,南枝自上而下的看着他,面上一派淡然,“你们大漠人风吹日晒久了,皮厚了,我们自然是比不过的。” 忽而又自顾自的笑了,“你别忘了,我们汉人再不禁打,你们也没从我们哪儿抢到过一分土地啊,呵。”语气尽是嘲讽。 大漠王也不生气,“姑娘说的是,看来我们是要继续努力了” “别废话了,想要干什么直说。”南枝抱着手臂盯着他。 “我说了,只要你身后的这位姑娘。” “目的呢?” “你只要把人交给我就好了,其他的我也不能透露太多。” “我跟你走,”还未等南枝答话,桑榆就上前一步,挡在南枝面前,“只要你好好治疗宋公子,待他们伤好之后放他们离开,我就跟你走。” 南枝一把将桑榆拉回来,将人护在身后,“你不说要人做什么我怎么会把人交给你呢,” “我还以为刚刚姑娘已经下定决心了,”大漠王双手背后,“或者我在将那人丢回来,让他自生自灭?” 桑榆刚想说话,突然觉得手上一紧,南枝捏了捏她的手。 “我只是问问你要我的人做什么,我也没说不给,”南枝低头略作思索状,“不如我来猜一猜,你们只要桑榆,说明你要干的哪件事只能桑榆才能完成,对吧?”不等人答话,又自顾自当然说下去,“那是什么事只能有桑榆完成却又不能告诉旁人呢,哦,不对,是不能告诉外族人呢?” 说完,南枝就笑盈盈的盯着他,不在继续说了。 大漠王被她盯得心里很不舒服,脸上的假笑也快挂不住了,“姑娘还是不要问太多的好,否则,能不能走出大漠都是个问题了。” “呵,”南枝冷笑出声,“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先前打伤我的人,我已经很不高兴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你永远完不成你的事,我也永远走不出大漠。” “小姐,”桑榆急得拉住南枝的手臂,她不懂,明明只要把自己交出去就可以解决,他为什么不,还闹倒要鱼死网破的地步,自己甘愿为她生,为她死,但绝不可以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大漠王似乎犹豫了,“准确的说,我只是想让桑榆姑娘去帮我取个东西而已,没必要到这个地步。” 桑榆拉了拉她的手,“听到了吗,只是去拿个东西,我去就是了” “哼,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姑娘多虑了,这个东西对我们很重要,当然是好东西。” 南枝知道现在只能答应他,但自己是不可能舍弃桑榆的,“可以帮你去拿东西,但我和桑榆一起去,她不会武功,我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大漠王倒是吃了一惊,原以为桑榆只是他的一个婢女,没想到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没问题,既然这样,就跟我走吧,早点去早点完事。”说着就示意随从带路。 南枝拉着桑榆的手,让她和自己肩并肩,慢慢地跟在后面。桑榆转头看了一眼南枝,紧皱着眉头,比自己还要紧张,自己好像有拖累了小姐,还真是没用啊,桑榆自嘲的笑了笑。 南枝以为桑榆是害怕,只能捏了捏她的手安慰着她,要不是自己,他们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第四十五章 圣地,禁地 南枝很奇怪,十七为什么还没回来,都过去这么久了。但现在暄禾在他们手上,自己也不能轻举妄动。 萨纳尔走到南枝身边,想开口和她说话,但南枝不想理他,装作没看见他走过来。 萨纳尔沮丧的叹了口气,至于一直不理自己吗?这么记仇的吗?自己当初把她绑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生气啊! “阿南,”萨纳尔语气有些委屈,“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你不用太担心你的那个,同伴。” 萨纳尔停顿了一瞬,差点就说成了婢女,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又要被阿南嫌弃了。 “只要是她就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呵,你们又不告诉我到底要干嘛,我又怎么会相信你们。”南枝看了萨纳尔一眼,见他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动容,说到底这也不是他的错,他也只是身不由己。 “阿南,我不会骗你的,我也是为你好,那个地方,你同班去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要是你去就说不好了!”萨纳尔拉住南枝的胳膊,语气也急切了起来。 “萨纳尔!”王上开口训斥阻止道,“阿南姑娘有她自己的打量,别瞎掺和了。” 萨纳尔眼神不善的看了哥哥一眼,拉着的手也慢慢放开了。 南枝冷笑了一声,就算是为自己好又怎样,还不是什么都不敢做,就这样害怕自己的哥哥? “大漠王还是别训斥萨纳尔了,你这样总让我觉得这是个坑!”南枝z手背后,走到大漠王身旁。 “阿南姑娘想多了,我找的本来就是桑榆姑娘,就算是坑,也是你自己愿意去跳的。”大漠王开口讽刺到道。 “说的是啊,我这从小到大运气都很好,还没人能让我自动跳进他的坑呢,你很荣幸啊,成为了第一个。” “顺便问一句,今天打擂台的是你什么人啊?看你很关心他。” “他呀,我男人。” 一瞬间,都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南枝。后者则怡然自乐的走着,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 萨纳尔眼神惊讶了一瞬,然后又变得阴沉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桑榆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这样说,宋公子只是和小姐关系好而已,从小一起长大,相互扶持的人吧,难道他们什么时候互定了终身,自己不知道? 行过山丘沟壑,远处一片片沙漠之间,逐渐露出一大片绿洲,只是天气转凉,里面的树木也变得一片惨淡。 南枝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大一片绿洲,这面积比得上整个王都了吧。 “我们到了,阿南姑娘,桑榆姑娘。”大漠王指着那片绿洲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南枝看着面前一条狭窄的路口,从外面看不清全貌,但里面却有些阴森可怖。 “这是我们的圣地,同时也是禁地!”大漠王表情严肃地看着这片土地,而后又十分神圣的行了个礼,后面的人全部跟着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南枝见桑榆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有点太过于兴奋。 “桑榆,你怎么了?” “小姐,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但就是感觉这了好熟悉,而且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走进去。”桑榆拉着南枝的手,脸上的表情时而有些苦恼,时而又兴奋,看的南枝有些毛骨悚然,就好像桑榆变了一个人一样。 大漠王见桑榆这样,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时间不早了,还请两位尽早去拿回东西吧。” 南枝拉着桑榆的手往前刚走两步,就被萨纳尔拦住。 “阿南,你不要去了,让她一个人去吧。”萨纳尔拉住南枝的手,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倔强,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南枝叹了口气,“萨纳尔,你放手吧,我必须去陪桑榆去,我不能至她于不顾。”说着就摆脱了萨纳尔的手,径直走向了禁地。 “要是没照顾好我,男人,东西你也别想要了。”南枝头也没回地撂下这句话。 南枝拉着桑榆的手,边走边观察四周,说是禁地,但依然不像想象中那样阴森恐怖,反而一片祥和。 “小姐,去那边。“桑榆指了指右边的方向,说着就拉着南枝走了过去。 南枝很奇怪,难道真的这么神奇,桑榆对这里真的有什么特殊感应? 往右走遇到了岔路口,桑榆没有犹豫,就好像十分熟悉一样。 桑榆走的太快,南枝被她拉的紧紧的,好像被她拖着走一样。 “桑榆,我们走慢一点!”南枝想拉住桑榆,让她先停下来。 桑榆却回头对她诡异一笑,说出口的话像是从天边传来, “小姐放心,我会带你走出去的,跟着我。” 说着又快步走了起来。 南枝明显觉得桑榆不对劲,为什么一进来这个地方,就感觉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近乎疯狂的带着自己向前走去。 南枝甩开桑榆的手,站在原地看着她。 “小姐,”桑榆惊讶的回头看着她,“怎么不跟着我走了?”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当然知道,我们是要去拿个盒子,它就在这里的中心位置。”桑榆笑着看着她。 南枝摇了摇头,上前捏住她的肩膀,“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桑榆啊!”桑榆温柔一笑,忽的又变换了神情,“小姐怎么了,还是快些走吧,免得待会天黑了,我担心小姐会害怕。” “怎么会天黑,这才到中午。” 南枝话音刚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周边的一切穆然陷入黑暗中,南枝四处张望,什么都看不清。 “看吧,我都说了让小姐快走了。”桑榆的声音越来越远,“小姐还是在这里等我,我去到东西就会回来找你的。” “桑榆!”南枝惊恐的叫喊了一声,可没人再会应她。 南枝什么都看不清了,周边什么声音也没有,南枝害怕的蹲坐在地上,慢慢摸索着,靠坐在一棵树下,闭上眼睛。 从一开始进来自己和桑榆就没分开过,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南枝感到不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枝听到有人在喊她,还是个男子的声音。 南枝摇摇头,心想一定是自己的幻觉,或是什么妖精鬼怪,不然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阿南!阿南!” 南枝穆然睁开眼睛,这不是幻觉,这是萨纳尔的声音啊!只有他会叫自己阿南! 南枝看了看黑黢黢的四周,也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也没看见一点光明。 “萨纳尔,我在这!”南枝大声呼喊着。 “阿南,你在那别动,我来找你!” 南枝听到回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南枝听到脚步声的靠近,“萨纳尔,你怎么会在这儿?” 萨纳尔见南枝似乎看不到自己,蹲下身,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阿南,你被诅咒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了?”南枝感觉到萨纳尔拉着自己的手。 “你看不见了。”萨纳尔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 “我看不见了?”南枝睁大眼睛,原来不是天黑,而是自己看不见了? “唉,我都说了不让你来,你偏要来。”萨纳尔叹了口气,他害怕的就是南枝会遇到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南枝皱了皱眉头,怎么可能自己就在一瞬间就看不见了,难道真有萨纳尔说的那么神奇? “我带你出去。”萨纳尔把人扶起来,搀着她的肩膀。南枝看不见,只能靠在他身边,却有点站不稳。 南枝看不见脚下的路,感觉整个人都悬浮在空中,毫无安全感。 萨纳尔见她站不稳,一把将人抱起来,抱在怀里朝外走去。 南枝靠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其实是因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之前还那么差的态度对他,他还不计前嫌的来救自己。 萨纳尔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见她呆滞着表情,眼睛里也无神,安安静静的样子真是让人心动不已。 萨纳尔不自觉的漏出微笑,还好自己来的及时,还没让更坏的情况发生。 “阿南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桑榆进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她跟我说天要黑了,然后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她让我在原地等她,然后就不知道去了哪。” 萨纳尔眉头一皱,“你不觉得桑榆很可疑吗?” “怎么会?桑榆可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很了解她,她绝不可能背叛我!”南枝激动地辩解道,要是连桑榆都不能相信的话,那自己还能相信谁? “我也只是猜测,她长得很想我们之前的神女,所以我们怀疑她是神女的后代,所以才让她来禁地取东西。这里藏着一颗神女权杖上的宝珠,只有拿到它才有资格继承神女之位。” 突然萨纳尔停住脚步,眼神看着前方,眉头紧锁。 南枝感到他停下脚步,立刻出声问道,“怎么了?怎么停下了?” “这里有个神像。我明明是顺着路往回走,为什么会有一个神像在这里。” 南枝也感到无能为力,自己对方向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敏感,更何况自己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算了,我们换个方向走。”萨纳尔抱着南枝又向后走去。可是走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回到了神像旁。 第四十六章 虚实?真假? 萨纳尔试了好几次都是无功而返,最后颓废的坐在树旁,郁闷的看着这座神像。 南枝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今天是走不出去了,这个神像就是要挡住我们的路了。” “我也是第一次进入禁地,只听说这里面很可怕,私自走进去的人都没在出来过。” “那你怎么还跑进来?”南枝没想到他也是第一次进来,明知道很危险还进来,难道是为了自己? “你还在里面啊!虽然我知道你武功厉害,可这里面的东西可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 萨纳尔看着神像,越看越觉得眼熟, 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像活的一样,看的久了就会转动一样。 萨纳尔忽然一个晃神,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 萨纳尔惊慌的站起来,四周看了看,这里竟然是自己外祖的府邸。 自己明明还在禁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萨纳尔听到外面一阵吵闹,推开门走出去,外面正在放烟花。 今天是除夕,府上好像格外热闹,萨纳尔向人最多的地方走过去,走到园子里,竟然看到外祖父和祖母,还有自己的母亲。 萨纳尔惊喜的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他们都还在?他们现在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 “萨纳尔,快过来。” 萨纳尔看见母亲温柔的看着自己,向着自己招招手。 萨纳尔不敢置信的走过去,眼里早已经湿润。“阿娘,” “快来,给你外祖父外祖母拜年。” 萨纳尔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双手,竟然如此的温热,一时间不知这一切是真是假了。 “傻孩子,哭什么?”母亲见他掉着眼泪,不禁嗔怪道。 “没什么,”萨纳尔抬手摸了摸眼泪,“我只是见到外祖母,外祖父太高兴了。” 两位老人听见他这样说,都乐呵呵的笑起来。 “好久没见了,这小子都长这么高了。”外祖父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你就可以保护好你母亲了。哈哈哈。” 萨纳尔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后。 “好了,人都齐了,快点开始吧。”外祖母走上前,握住萨纳尔的手,将一个荷包塞进他的手里。 “这是我在神女那拿的护身符,以后啊,我的孙子得平平安安,喜乐无忧。”外祖母乐呵呵地摸了摸萨纳尔的头。 萨纳尔看着手里的荷包,眼眶又是一热,自己记得这个,这是之前自己在祖母房间里找到的,原来这是送给自己的吗。 “好,谢谢祖母。”萨纳尔笑着看着祖母,“祖母亲手帮我带上吧。” “好,我给孙子带上,我带的心诚,哈哈哈。” 萨纳尔笑着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逐渐温暖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就是一阵尖叫逃跑的声音。 萨纳尔目光一凌,眼里恨意滔天,他怎么会忘记,就是在这一天,自己的外祖家全部被杀,还有回来省亲的母亲。当时自己出去办事,再回来时,这里只剩一片火海,连尸体都没留下。 “怎么回事?”外祖父站起来,向着慌忙跑来的亲卫问道。 “回禀王爷,外面来了一只禁卫军,见人就杀,现在已经到了内院,还请王爷先行撤退!” “什么?皇帝的禁卫军,这怎么可能?” 萨纳尔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就是这个人,当初出卖了自己的祖父,在皇帝面前邀功得封高位,后来自己翻身之日,让他求死不能。 萨纳尔见他眼神一变,就要拔刀冲向祖父,自己正要闪身上前拦住他,可突然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拦住他。 萨纳尔听到身后惊慌的尖叫声,回头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母亲,祖母跪在地上将她揽在怀里。 “阿娘!”萨纳尔冲上前跪在他旁边,想去握住她的手,可自己就像透明了一样,什么都抓不住。 “怎么,怎么会这样!”萨纳尔痛苦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会碰不到了?阿娘,阿娘!”萨纳尔看着渐渐闭上眼睛的女人,忍不住哭喊出来。 就在一瞬间,园子里围满了禁卫军,外面已经开始着火了。 那个侍卫退开一步,对着领头的蒙面人恭敬地说道:“主上,人都在这了。” 蒙面人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又走到外祖父面前,蹲下身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西将军,别来无恙啊!” “你是,竟然是你,你怎么会?”外祖父惊讶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那人摘下面罩,不是皇帝又是谁,“呵,将军为何如此惊讶,这天下除了我,还有谁能调动这禁卫军呢?”皇帝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和狠毒。 “你还真是忘恩负义之人!”外祖父气的双手发抖,指着他却骂不出一个字。 “想你大将军戎马一生,就这样死在我手上是不是很憋屈啊,哈哈哈!这样我就痛快了,你死的越潦草,我就越开心哈哈哈!” 皇帝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剑,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向他的心窝。 “不!”萨纳尔条件反射的冲出去,但剑还是穿过他的身体,刺向了外祖父。 萨纳尔眼睁睁的看着外祖父倒了下去,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还在看向外祖母。 “老头子!”外祖母痛哭流涕,整个人也失去了生气,一边揽着自己的女儿,一边又向外祖父的尸体爬过去。 “祖母!”萨纳尔谁都碰不到,刚刚明明可以听见看见的祖母也感受不到自己了。现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再一次死去,并且是死在自己面前。 萨纳尔知道自己已经为他们报了仇,已经杀死了自己的父皇,还将他囚禁在牢狱之中,让他受尽苦楚,可自己又怎么能体会到他们的痛苦呢。 萨纳尔瘫坐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脑袋,原来他们就是这样死去的,就这样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样受尽侮辱。 萨纳尔沉浸在悲痛里,完全忘记了这是幻境,一阵恨意涌上心头,眼睛都变成了红色,看着那人恨不得在亲手杀他一次,可现在根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萨纳尔!” 萨纳尔听见有人在叫他,茫然的抬起头,可是周围除了火光,什么人都看不到。 “萨纳尔!醒醒!” 萨纳尔凝神一听,突然想起来,这是阿南的声音,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再睁开眼时,就看到阿南在摇晃着自己。 “萨纳尔!你醒醒啊!” 萨纳尔看着满脸焦急的南枝,心中的悲痛还没散去,忽的起身一把抱住南枝。 南枝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还没醒过来呢。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我都差点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了!吓死我了!” 南枝拍着他的肩膀,想让他放开自己,但萨纳尔把人抱得更紧了。 “让我在抱一会儿,好吗?” 南枝刚想拍下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改成了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她能听出萨纳尔的语气之中竟然是那样的悲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在短短时间里似要把人的魂带走了一样。 萨纳尔抱了一会就放开了南枝。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好你看不见,不然你也要掉入陷阱里了。”萨纳尔无声的抹去眼角的泪水。 “这个神像有问题,他能把人带到很真实的幻境里,只要一个不小心你就要永远留在里面了。”萨纳尔一阵后怕,要是自己没被阿南叫醒,恐怕在发展下去,自己就要忘记自己在幻境里了。 “你进入了幻境,那你看到什么了,怎么一直在哭呢?” “我一直在哭!”萨纳尔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幻境里哭,没想到真是世界里的自己也在哭,还在阿南面前,这也太丢人了吧! “对啊,哭的可大声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萨纳尔生无可恋的皱着眉,只想绕过这个话题。 “我看我们还是再试试能不能走出去吧,在耽搁天就黑了。”萨纳尔摸了摸鼻子,牵着南枝的手站起来。 南枝看他不想提也就很识相的不在继续追问。 “没关系啊,反正天黑不黑对我来说好像没多大影响,反正我都看不见。” 萨纳尔揽住南枝的腰,“我抱你,这样走得快些。” 南枝张开手,任由他抱起来。 “我上次听诺敏说,你有很厉害的暗卫,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出来保护你是吗?” “是啊,他们上次出现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萨纳尔边走边说道。 “这么久了吗?还真是神奇,我自从来到你们这,是什么神奇的是都见识过了。”南枝抬脸“看着他”,“连能与神沟通的人到见到了。” “哈哈,你这话怎么像是在嘲讽阿纳格。” “我才不敢嘲讽他,他威胁起来人一套一套的,我不喜欢他,更不敢嘲讽他了。”南枝嘟着嘴,心里还在为阿纳格威胁自己的事情生气。 萨纳尔低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她这样,应该算了原谅自己了吧,都在自己面前不设防了。 萨纳尔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对阿纳格说了声对不起,总得转移一下阿南心里的仇恨注意力啊。 “他还威胁你!真不是男人,阿南这么可爱,他也舍得威胁,真是可恶!” “对啊!我也没对他做什么坏事,哼!真是可恶!”南枝捏了捏拳头,等这件事完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找他聊聊。 “呵呵,”萨纳尔看见南枝如此可爱的表情,愉悦的笑出了声。 南枝恍恍惚惚,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但这人不就爱傻笑么,管他呢,反正能笑总比伤心好。 第四十七章 噩梦前夕 不知道是不是萨纳尔破了神像里的幻境,这次走出来竟然格外的顺利。 萨纳尔抱着人走出来时,外面只剩下阿纳格和诺敏在等着。 俩人见他们出来很快的围上去。 “阿南受伤了吗,怎么哥哥抱着阿南呢?” 南枝从萨纳尔的怀里跳下来,扶着萨纳尔的手站稳。 “没受伤,就是暂时性的看不到了。”南枝叹了口气,自己进去什么忙没帮上,还把自己给搞瞎了,真是白去一趟。 “王上呢?”萨纳尔走上前,“桑榆已经出来了?” “是啊!”诺敏好像特别生气,“那个女人也太高傲了吧,趾高气扬的让哥哥跟着她走,连阿南都不等。” 南枝不敢相信,这真的是桑榆说的话吗?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不可能! “桑榆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南枝不死心的问道。 “我骗你干什么?”诺敏气鼓鼓地看着她。 南枝眼神落寞了一瞬,诺敏的确没必要骗自己,那看来就是真的了,桑榆真的变了个人。 萨纳尔看南枝有些难过,拉着她的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今天你都这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南枝没说话,只顺从的点了点头。 忽的又想起暄禾还在治疗中,自己要去照看着他,不然他肯定会担心的。 “暄禾在哪?”南枝抬起头毫无目标的问道。 “我让人送去萨纳尔府上了,跟着萨纳尔回去就能看见了。”阿纳格开口道,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说道, “你的眼睛明天来找我,我帮你治。” 南枝这才想起来阿纳格是个神棍啊,是跟这些神神鬼鬼打交道的人,肯定能治好自己的眼睛。 “算你有点良心。”南枝手挥舞着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明显找错了方向。 萨纳尔抓住她的手按回去,“好啦,跟我回去,我抱你上马车。” “还有马车坐啊!”南枝记得自己来的时候走了很远的路呢。 “阿纳格找来的。” 南枝笑了笑,心里更相信他是个神棍了,连自己走不了路都算到了,真是神了。 阿纳格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纠结不已。 本来南枝进了禁地,要是没什么意外,应该没什么事才对,可偏偏萨纳尔闯了进去,帮南枝提前走了出来,这样他们之间的羁绊就越来越深,直至最后解也解不开。 阿纳格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这对他们俩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几人颠簸了一路,带着夜色回到了王府。 南枝去看了看暄禾,人还在昏迷之中,应该是失血过多,南枝只好先回了房间。 诺敏也懒得回宫,就直接歇在哥哥的府上了。 南枝正好怕黑,还担心没人陪自己,看到诺敏要留下来,就邀请她和自己睡一起,诺敏当然没拒绝。 南枝去看了看暄禾,人才刚睡过去,身上已经上了药,缠了厚厚的绷带,看着就像个木乃伊,当然这都是听了萨纳尔的描述后自己在脑海里想象的,但实际情况也差不多。 南枝被诺敏搀扶着,艰难的走到床边,好不容易才躺倒床上。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张床上。 南枝往里滚了一圈,靠着墙睡下,有伸手摸了摸被子,准备盖上。 诺敏看她笨拙的样子,抓住她的手拉到被子前。 “嘻嘻,谢谢诺敏。” “哼!”诺敏就欺负她看不到,明明脸上笑的开心,嘴上却说不出好话,“谁要你谢了,要不是看你身体不舒服,我才懒得管你呢!我什么时候和别人挤过一张床?” “好好好,我知道诺敏最好了,诺敏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不计较我对你生气的事。”南枝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一脸讨好的笑意。 “好了好了,赶紧睡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呢。”诺敏把被子帮南枝盖好,自己也躺下了,但还是有些睡不着。 “阿南,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事?你问。”南枝有些累了,但还是耐心的听她说下去。 “你在禁地里都看到了什么啊?” “我没看到什么啊,还没走进去多久我就瞎了,能看到啥?”南枝也想知道禁地里到底有什么,但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早知道就先跟着桑榆走了。 “那你们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没有啊,一路上什么都没遇到,就是迷路了停留了一会儿。”南枝回想了一下,的确是这样没错。 诺敏脸上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你到底想问什么?”南枝觉得她说话吞吞吐吐,好像有点犹豫不决。 “我是想说,为什么哥哥从禁地里出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什么?”南枝一下将脸转向诺敏,“你哥哥像变了个人?什么意思?难道和桑榆一样突然转了性子?” “也不是,就感觉他好像变得温柔了。” 南枝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也被禁地转了性子。 “那不挺好的吗?变温柔了,说明他长大了啊!” “我从在他脸上没见过那样的表情,温柔成那个样子,眼睛都明亮起来了。自从上次你不怎么理哥哥,他整个人都不开心了,身边冷的都不能站人。” 南枝抖了抖肩膀,“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有啊,哥哥可是有名的冷面阎罗,一个不高兴就要杀人的那种,可自从你出现,哥哥每次做的事都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 南枝知道他生人勿近的气场,但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个性子,怎么跟自己了解到的很不一样呢?原以为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儿而已。 “你明天去问他啊,我怎么会知道,我又跟他不是很熟。”南枝十分回避这种感觉,总觉得不太真实,这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从何而来自己也说不太清。 “切,不问就不问。”诺敏把脸蒙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是万不敢去问哥哥的,要是贸然去问,肯定会被眼神制裁的,太可怕了。 南枝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诺敏的头,“今日太晚了,先睡吧,太困了。” 萨纳尔坐在窗前,看着南枝院子里的灯火,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慢慢聚起笑容。 今日的幻境里,自己悲痛不已,甚至陷在回忆里不可自拔,要不是听见阿南的声音,自己恐怕就危险了。当自己从幻境里爬出来,见到满脸担心着自己的南枝,竟然觉得庆幸自己还活着,还可以见到她,拥抱她。她一定是上天带来拯救自己的,唯一的,属于自己的神女。 第二天一大早,南枝浑浑噩噩的起了床,还吵醒了旁边的诺敏。因为她睡在里面又看不见,才站起来就直直的倒了下去,压在了诺敏的身上。 诺敏被重物压醒,反射性的就要一脚踹过去,还好南枝耳朵灵敏,一个翻身躲过了一脚。 “诺敏!”南枝从床上爬坐起来,拿起枕头一顿乱打,“快点起床!起床!快点带我去找阿纳格!” 诺敏一头从床上坐起来,扒拉掉南枝手上的枕头,“这才什么时辰啊,也太早了吧!” “不早了,快点起来!”南枝拉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 “好吧好吧,你先等等,我起床再找人来帮你穿衣服。”诺敏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走下床。 南枝双眼无神的直视着前方,乖乖的等着她。其实南枝已经有点适应了这种黑暗,不是在那么的害怕和迷茫了。 诺敏带着南枝去找阿纳格,却被告知阿纳格昨日半夜就被召进了宫。 南枝恹恹地坐在房门正对着的亭子里,怎么回事,怎么半夜被召进宫,难道是桑榆有什么情况了吗? 南枝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自己应该进宫去看看,要是真的桑榆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能坐视不管,虽然自己现在是真的看不见。 “诺敏!带我去找你哥哥。”南枝拉着她的手,站起来。 “找我哥哥做什么?你想让他带你进宫?”诺敏牵着南枝走下台阶。 “是啊,阿纳格这么突然的进宫,很有蹊跷啊,我得去看看。” “你这么一说是有些奇怪。” 诺敏牵着南枝走到萨纳尔的房门口,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萨纳尔的声音,声音冷冷的, “把东西放下就出去。” 诺敏和南枝听了这话一愣,看来是把她们当成了下人了啊。诺敏探头看了看,看见哥哥正赤裸着上半身在穿衣服。 “哥哥!”诺敏干脆的叫了声。 萨纳尔一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诺敏,再一眼看到她身旁的南枝,耳朵一下就红了,猛地拉紧了自己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又突然想起来,南枝现在是看不见的。 萨纳尔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有点遗憾,穿好衣服走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怎么起的这么早。”然后又偏头看向南枝,声音温柔地说道:“昨日那么累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南枝皱着眉头,仰着头看向他,“我要进宫,你带我去,阿纳格在宫里,桑榆也在宫里,我怕出什么事。” 萨纳尔将她的脸掰向自己,手托着她的下巴却不想放开了,“就算那俩人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你能做什么?一位是神女,一位是国师,你能帮得了什么忙?要是你能有用处的话,王上早就召你进宫了。” 南枝听了竟然觉得很有道理,那俩神棍似的人物碰在一起,自己好像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南枝泄了口气,看着他, “那看来只能等着了。” “是啊,我陪你等着。”萨纳尔拉着南枝走到自己房间的桌子旁坐下。诺敏很识相的说自己还困,回房间继续休息去了。 第四十八章 噩梦开始 萨纳尔看着南枝失落的表情,忽的凑近她的鼻尖。 南枝感到一阵温热的气息靠的极近,吓得猛一后退,结果一的趔趄就要向后倒去。 萨纳尔一拉把人拉回来,搂在怀里,脸上满是得逞的笑容。 南枝下意识地抱紧他,一伸手就摸到他**的上半身,气的猛给了他两拳,砸在他的肩头。 萨纳尔立刻装作受伤的趴在桌子上,语气可怜兮兮地说道: “哎呦呦!阿南怎么下手这么重,我可是为了救你呀!” “哼!”南枝瞪着杏眼,冷哼一声,“还不是你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你突然靠的那么近我会被吓到吗?还不是你的错。” “可我是看你脸上有东西,准备帮你擦干净的。” 南枝睁大眼睛眨了眨,原来是这样吗?自己错怪了他?忽的又变了表情,自己怎么可能认输,怪他就是怪他,全都怪他。 “有什么东西你不会说啊,动不动就凑上来,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萨纳尔欣赏够了南枝的表情,也不在继续逗她。“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给你赔罪。” 南枝双手环胸别过头去,表示不接受这样的赔罪,“口头赔罪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阿南想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没什么做不到的!”萨纳尔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 南枝想了想,自己还真没什么想要的,看来自己还真是和师傅学的一样了,成了无欲无求的出家人了。 “暂时想不到,就想保留吧,要是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不过,”南枝转向他,“你说话一定要算数!” 萨纳尔抬手托住她的脸正确的面向自己,“那是当然,我以我萨纳尔的名字起誓,我绝对不会骗阿南!” 萨纳尔的语气如此诚恳,让南枝有点惶恐,就算看不到都能感受到那炽热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南枝打掉萨纳尔的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我又不是不相信,这么认真干什么。” 萨纳尔见南枝别扭的样子,忽的笑出了声,怎么这个人怎样都这么可爱呢。 诺敏想着回去也睡不着了,就想随便在院子里逛一逛,等他们聊的差不多了再回去,结果忍不住好奇,就躲在门口想偷看,结果一回去就看到自己哥哥一脸宠溺的看着南枝在傻笑。 诺敏震惊了一下就有恢复了正常,自己不是经常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吗,自从南枝来了。诺敏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能想到自家哥哥一谈起恋爱就变成了个傻子呢。 南枝突然想起,自昨天让十七去找人之后,十七就在也没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应该啊,十七武功不弱,就算打不过也应该跑的掉吧。再说会有谁将十七拦下了呢? 南枝站起身,抓着萨纳尔的手, “我要去看看暄禾,你带我去吧。”南枝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暄禾的情况,不知道暄禾要修养多久,再在这多待一分就多一分身份暴露的危险,更何况现在桑榆不知道什么情况,到底是怎么想的。 萨纳尔见她这么担心那小子,心里顿时不爽起来,想起上次南枝说暄禾是她男人,心里更加嫉妒起来, “他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在乎他?” “他是我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从小一起长大啊!”萨纳尔自动在后面补充了句青梅竹马,眼里的妒忌越来越重。 “是啊!他为了我受了伤,还伤的这么重,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怎么办啊!”萨纳尔又脑补了句看来只有以身相许了。 “不行!”萨纳尔愤怒地拍桌而起,把南枝吓了一跳。 “什么不行!”南枝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萨纳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脸瞬间就红了一半,尴尬的笑了笑, “没,没什么,呵呵,我们去看,我带你去。”说着拉着南枝的手往外走去。 暄禾才醒来没多久,看了看窗外好像天也才刚刚亮,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人在。 暄禾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勒的很难受,右手还挂在脖子上,用木板固定着,动也动不了。 暄禾想挣扎着起身,身体却没什么力气,铆足了劲往起一跳,结果就摔在了地板上,把暄禾疼的撕心裂肺的。 南枝和萨纳尔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动静,吓得赶紧跑进去。 “暄禾!”南枝朝着屋里叫了一声。 暄禾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看到门口跑过来的南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开始喊叫开了, “哎呦!好疼啊!摔死我了!南枝!我好疼啊!” 萨纳尔忽的眼神一凌,而后又装作什么什么都没发生,扶着南枝走了进去。 南枝听到他叫疼,拉着萨纳尔飞走过去,但又找错了方向,找不到人。 萨纳尔拉着人让她坐在桌边,“你先坐在这儿,我去把人扶起来。” 然后自己走到暄禾旁边,冷眼看着地上的人,拿脚踢了踢他, “别喊了,先从地上爬起来行不行。” 暄禾这才抬眼看向南枝,好像不怎么对劲, “拉我一把,我是真的起不来了。”暄禾伸出左手看着他。 萨纳尔拉着他的手一把把人提起来扔在了床上。 “哎呦喂!我的腰啊!” 萨纳尔看着他,脸上满脸怒气,青筋时隐时现,真是只会在阿南面前卖惨。 南枝听到暄禾又叫喊开,急的一下站起来,“萨纳尔你轻点儿,暄禾都受伤了,你就别这样对他了。” 萨纳尔回头看向南枝,真恨阿南现在看不见,不然真希望她看看自己有多委屈。萨纳尔走到南枝身边,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 暄禾这才明白南枝竟然眼睛看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暄禾握住南枝的手,眼神自责又心疼。 “没事了,我很快就好了,只是暂时性的看不见。”南枝拍了拍暄禾的手背,用内力探了探暄禾体内的情况,发现心脉都已经稳住了,只剩下皮外伤比较严重,看来还要再修养一段时间。 萨纳尔眼神晦涩的看着两人长时间交握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哪知道南枝只是在给暄禾输送内力呢,在他眼里,这就是两个人在亲密。 “阿南,人都看了,我们该去吃早饭了,你昨晚都没吃东西呢。” 南枝疑惑了一瞬,怎么听着萨纳尔的语气这么的咬牙切齿呢, “好啊,等我再看看暄禾的伤势。”南枝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自己看不了了。 “算了,还是拜托你府上的大夫看吧,” 南枝收回手,萨纳尔这才脸色好看了一点,但还是愤恨的看了暄禾一眼,暄禾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俩人在南枝面前幼稚的挑衅着,好像是在明晃晃的欺负南枝看不见一样。 正当萨纳尔以为可以带着南枝走掉的时候,南枝坐在了桌子边。 “萨纳尔,你能让人把早饭送到这来吗?我想在这里看着暄禾,他没人照顾。” 萨纳尔真想拍拍自己的脸。为什么自己那么小气的没多找几个人来照顾他呢,而且,阿南不会因为这个讨厌自己吧。 “好啊,阿南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马上叫人送饭,再找几个人来照顾他。”萨纳尔突然想到自己的确不该这么小气,应该找几个人来‘好好’照顾他。萨纳尔挑眉冷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暄禾一眼,就走了出去。 南枝听见萨纳尔走了出去,回头看向暄禾,眼神严肃的对他说道:“暄禾,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嗯?怎么了?”暄禾靠坐在床边。 “桑榆进宫成了神女,还变了性子,十七现在还没回来,你受了重伤,我还变成了瞎子,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暄禾低头想了想,这些事情好像没什么联系,但四个人同时被击溃,的确有点奇怪。 “没关系的,只要有机会我们立马就走,这几天还是先等消息吧,再不然就送信回去,让他们想办法。”暄禾安慰着南枝,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自从营救被发现后,一直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南枝暗暗心惊,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好像从自己来到大漠开始,就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到底是谁呢?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谁也没想到此时的皇宫里早已乱成一团。宫门紧锁,人也出不去也进不来,整座皇宫已经变成插翅难逃的囚笼。 皇宫里,侍卫宫女死的死,降的降,就连皇帝也没默许纵容着罪魁祸首,因为他已经无力阻止了。 王上坐在殿前,无奈的看着这一些,自己的宫殿变得乌烟瘴气,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王上抬眼看了下站在一旁的女子,心里后悔极了,本以为找回神女,大漠从此就可以战无不胜,没想到会给自己找来了更大的灾难啊。 第四十九章 宫中变故 临近中午宫门大开,一支禁卫军声势浩大地赶往萨纳尔的府上。 南枝正在吃着早饭,突然一群人闯了进来,围在屋子里。 萨纳尔站起来,目光一凌,禁卫军怎么会来?并且连声通报都没有就这样直直的闯了进来。 “阿南姑娘,小王爷,请跟属下走一趟,神女大人请二位进宫。” “呵,请我还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神女还真是抬举我。”南枝冷笑了一声,这分明是想将自己强制带过去,桑榆到底想干什么啊? “阿南姑娘还是别为难属下了,还是跟我们走吧。” 那人似乎很怕桑榆,提到她的时候明显很痛苦。南枝听出他语气里的恐惧,更加感到奇怪了。 “南枝!”暄禾在后面喊到,“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留在这儿,万一我有什么事,想办法通知十七!”南枝不可能再让暄禾跟着自己冒险了。 暄禾还想在争辩,可又觉得南枝说的很有道理,要是自己去了不但不能帮助他反而会拖她后腿,还不如在这儿先等十七。 “萨纳尔,暄禾就拜托你府上的人照看了。” “这是当然,他们在外面侯着,待会就来了。” 萨纳尔扶着南枝站起来,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南枝看不见,只能走得很慢。 那人见南枝看不见,走的又慢,心里顿时着急起来,走上前说道,“小王爷,能不能让我背着阿南姑娘,她走的实在是……”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萨纳尔的眼神,整个人像落入冰窖一样,被冻的一动不敢动。 萨纳尔收回眼神,低头看着南枝, “神女好像很着急,阿南要不要我抱着你走。” 南枝叹了口气,自从自己瞎了,干什么是都要靠别人,真是不争气,早知道就昨晚就去找阿纳格治眼睛了。 南枝点了点头,萨纳尔拉着她的胳膊搂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将人腾空抱起来。 一只杀气腾腾的禁卫军押送着相拥着的貌美无双的两个人,这怎么看都像是一段旷世绝恋。 萨纳尔刚踏入宫中,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远处有不少人正在擦洗着地板,还有人进进出出匆忙地在拖着尸体,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南枝也闻到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心里暗自心惊,这难道都是桑榆的手笔? 萨纳尔抱着南枝走入大殿上,只看见坐在高位上的桑榆和站在一旁低着头的阿纳格,王上不知去向。 一旁的侍卫走上前去跪在地上,“禀告神女大人,阿南姑娘和小王爷已带到。” “先下去吧。” 南枝听到这声音,转头看向桑榆的方向,这是桑榆的声音没错,但为何如此的冷漠。 桑榆也盯着南枝,看够了,这才挥了挥手找来个下人,“快给两位赐座。” 南枝扶着萨纳尔的手坐下来,萨纳尔怕南枝不牵着自己会害怕,就站在一旁拉着她的手。 桑榆的眼神停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忽的讽刺一笑,“小姐还真是好手段啊,前有夜靖宇,盛尚秋,宋暄禾抢着为你送死,这又勾搭上大漠小王爷。” 桑榆停顿了一瞬,忽的语气锋利的对她说道,“你可还记得你是什么身份?” 南枝心里咯噔一跳,拉着萨纳尔的手也浸出丝丝冷汗。南枝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这场上的四个人,只有萨纳尔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已。 萨纳尔听了桑榆的话,低下头看着南枝,握着她的手变得更紧了。 南枝忽的叹了口气,看着桑榆的方向对她说道:“桑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桑榆冷笑着走下来,“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位子,我还能干什么?” 桑榆走进南枝,看着她无神的双眼,好像更加生气了,“我让你在原地等我,你为什么不等?” 南枝皱着眉,想了半天才想起,她说的应该是禁地那天的事。 “那天我等了很久没等到你,萨纳尔来了,我就跟他一起走了。” 桑榆抬头狠瞪了一眼萨纳尔,目光似要把他凌迟一般,后者却坦坦荡荡的看着她,毫不畏惧她的目光。 “你为什么信他都不信我?难道你觉得我让你等在原地是要害你吗?”桑榆又开口质问道。 “并不是!桑榆怎么可能会害我,我只是不知道你去了哪?我一个人什么都看不见,我害怕!”南枝露出痛苦的表情,没人能理解怕黑的人内心会有多恐惧。 桑榆表情缓和了一瞬,看着南枝的表情,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忽的有感觉自己不应该心软,立马又恢复冷酷的模样。 “你知道我在里面找里你多久?我拿到了盒子,禁地的迷宫立马就启动了,我找半天找不见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桑榆用最冷酷的语气和表情说出这样的话,南枝却被这语气戳中,眼神更加落寞起来。 “小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坐上这个位置吗?” 南枝茫然的摇了摇头。其实自己一开始都不知道桑榆想要这个位置。 “因为我想要站在你身边,想要和你一样平等,这样才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命令而将我们分开!” 南枝惊讶地睁大双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从来没分开过吗。 “你的眼里可以有任何人,宋暄禾,苏子誉,盛尚秋还有已经死了的夜靖宇,可你唯独没有真正关心在乎过我!” 突然殿上多了许多黑衣人,一言不发的将萨纳尔制住带到了一旁。 “你们干什么?”萨纳尔挣扎不开,只能生气的质问着。 南枝听着混乱的声音,萨纳尔也不知去向,顿时有些慌张, “桑榆!你要做什么?” 南枝在空中乱晃的手被人抓住,南枝知道这是桑榆的手,立刻紧紧地拉着她, “桑榆!你要干什么?” 桑榆捏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明明一直陪再小姐身边的人是我,我却一次次的被那些人替代。我知道你生命里会有很多人去爱你,可我呢?我只有你一个啊!我不想到最后连你也不爱我了。” “哈哈,”南枝冷笑了两声,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原来自己做的这一切在她看来就是不够关心她吗?那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桑榆啊桑榆,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吗?你真的觉得你会被替代吗?你真的觉得是我忽略了你吗?”南枝眼神悲痛地看着她。 桑榆愣了一下,不敢再看南枝的眼神,那种痛苦灼伤了自己的眼睛。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做姐姐,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一直在照顾着我,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成外人。”南枝闭着眼睛颓废的低下头。 “但我没照顾好你,没顾及到你的感受,我只是在享受着你们给予我的帮助,却从没想过自己能回报给你们什么。” 南枝抬起头看着桑榆的方向,忽然笑了笑, “桑榆,对不起,我也是才发现原来我对你这么重要。” 桑榆面色痛苦的看着她,眼角滑下一滴泪,可忽然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粗暴地擦掉眼泪,恶狠狠地看着她, “别想用这种方式来打动我,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桑榆了,我是神女大人!” 桑榆捏住南枝的手,拖着她走到高台之上,“忘了告诉小姐,我还给小姐准备了礼物呢。” 桑榆将南枝按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手,下面的人立刻压着六个人走上来。 “哥哥!”萨纳尔惊叫出声,忽的挣扎着要到那人身旁去,“放开我!” 南枝瞬间睁大了眼睛,被压来的人是大漠王吗?怎么会这样,桑榆竟然连大漠王都给囚禁了,她哪来的权力?四王爷精心布置的谋反都失败了,桑榆怎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 戴着镣铐脚铐的大漠王听到喊叫声,抬头看了一眼萨纳尔,朝他做了个手势,萨纳尔只能愤愤地停下了动作。 “桑榆!你又要干什么?”南枝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都说了,是给小姐的礼物啊。”桑榆冷笑着,似是很喜欢现在南枝的表情,无知才是最有趣的。 “小姐就好好看着吧,”桑榆说完故作惊讶,“哦,我都忘了,小姐现在看不见,看来只能听着了。” 大漠王被带到大殿中心,被强迫着跪在地上,但他还是挺直了胸膛,不肯弯腰。 桑榆看他那副表情,心里顿时很不爽,低下头在南枝耳边轻声问道,“小姐觉得应该怎么惩罚他呢?” “惩罚?为什么要惩罚他?” “小姐还真是不记仇啊,也难怪,前天还在生萨纳尔王爷的气,隔天就和他搂搂抱抱。” 南枝不明白这又和萨纳尔有什么关系,况且他抱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眼睛不方便而已。 “小姐别忘了,当初是谁威胁你打的擂台,还有将宋暄禾打伤的人,我全都带来了呢。” 南枝已经过了生气的点,现在对大漠王的确没什么感觉了,“桑榆,你别这样。” “好啊,小姐不说,那就由我来做决定。来人!”桑榆叫来了刚才的那个侍卫,对着他说,“现在,我要你用你的刀,在他脸上划三道口子!” 南枝觉得不对劲,很是不对劲,是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南枝觉得好像头有点晕,但又不至于晕过去,整个人能很清醒的听到桑榆说的话,却不能开口说一个不字。 南枝突然转头看向旁边,那个方向站的是阿纳格! 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的感觉,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感受到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有着无尽深渊。 第五十章 杀出去 南枝会没来得及回过神,就被殿下的惨叫声惊醒。 萨纳尔奋力挣扎着,“你们放开我,谁敢动我哥哥!” 但那人拿着刀一步步逼近王上,毫不在意萨纳尔的威胁。 南枝撑着桌子站起来,想要阻止,但会到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啊!” 南枝听到一声隐忍的叫声,还有萨纳尔疯狂的呼叫声。 南枝拉住桑榆的手,冲着她摇着头,希望她可以停下来。 桑榆冷笑一声,“怎么,连个跟你不相关的人你都要求情,这可不像你啊!” 南枝摇了摇头,这个人是跟自己不想关,但她要阻拦的桑榆啊,她不想桑榆越走越错,到最后无法收场啊! 可这一切她说不出来,在桑榆眼里,她就是在为那个人求情。 桑榆不再理南枝,继续冷眼看着台下的情况。 南枝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想不出该怎么阻止桑榆,她侧头看了阿纳格一眼,发现那人还是静静地站在那边,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曾阻止桑榆。 “哥哥!你们放开我!”萨纳尔挣扎着要跑过去,一人抬起脚踹在他腿弯处,让他跪倒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南枝听到萨纳尔闷哼一声,知道他肯定被打了,这才想起萨纳尔根本不会武功,这样下去,处境肯定不太妙。 南枝站起来,顺着桌子向阿纳格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要跌倒,阿纳格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顺势将一个东西塞进她的掌心,轻声在她耳旁说了两个字。 “小姐这是要去哪?”桑榆一把把人拉回来,恶狠狠地说道。 南枝偏过头去假装咳嗽了一声,把手里的药丸吃了下去。 “我想走下去,我要和萨纳尔在一起。”南枝抬着头,语气肯定的说道。 桑榆把她的手捏得更紧了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本来想好好对小姐,没想到小姐竟然这样无视我。” “你说的好好对我,就是强制我坐在这儿,看着你这么人吗?那还不如你直接杀了我好了。反正现在你什么都听不进去,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能冷静下来!” 桑榆更加气愤了,捏住南枝的下巴,“我怎么会让你去死,我说过了,我要你留着我身边,我要你永远陪着我!” 南枝面色痛苦,抓住桑榆的手扯了扯,“桑榆,我痛啊!你别这么大力气!” 桑榆松了松手,眼神嘲讽地看着她, “那你就滚下去吧,这可是你选的!” 南枝站起来感觉到眼睛能看到一些光亮了,但还是很模糊。正准备走下去的时候,阿纳格拉着自己的手扶着自己。 南枝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瞬,不太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南枝感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沸腾,似乎是在帮助自己驱逐黑暗,南枝看了眼阿纳格握着自己的手,好像那股力量就是他给自己的。 南枝走到萨纳尔面前,就这短短的一段路,南枝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 南枝暗自观察了,发现殿上就这么几个人在守着,宫里经过一次大乱,能用的人应该少之又少。 从刚才开始,南枝就感到有一种陌生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南枝回看过去,竟然是上次擂台第一个上台的那位大叔。 南枝看到他对自己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南枝暗不做声的转过头去,在靠近萨纳尔时,一瞬间抽出侍卫的刀,手起刀落杀死了两个人。忽而又转身飞到那五个人身边,打倒看守他们的侍卫,砍断大叔的锁链,又捡了把刀递给大叔,“要不一起杀出去?” 大叔接过刀,扛在肩上,“你先走,我们断后!” 南枝没想到这人还这么讲道义,但自己和他也不是很熟啊。 “呵,我可不欠你人情,你打赢了就走,打不赢我也不会在救你。” 就在他们说话的一瞬间,殿里围满了人。 南枝说着回到萨纳尔身边,拖着人走到大叔身边,和他背对着背。其他的四人也都挣开了锁链,捡起了地上的刀。 “小姐还真是不太安分啊!”桑榆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愤怒,“那就别怪我用特殊手段了!” 说着所有侍卫就动了起来,准备向前冲拿下南枝。 萨纳尔拉起王上,也捡起一把刀拿在手上。 南枝看了看俩人,挡在他们身前。 南枝踹倒冲上来的两个侍卫,一边挥舞着刀一边说, “喂,大叔,商量个事,待会儿有机会,能不能先带着那两个走。” 大叔刚砍下一个人头,回头看看她,“你这么相信我?” “我这个人交朋友比较看眼缘。” “巧了,我也是,我就看你这个丫头挺顺眼,还有上次那个小崽子。” “你是说宋暄禾?就上次和你打擂台的那个!” “对啊,那小子身上那股劲我很喜欢。” “哎呀!大叔,咋俩能不能先别聊了,你先找机会把我朋友给带出去。”南枝看着越来越多涌进来的人,有点担心。 “那你怎么办?”大叔靠近南枝身边,帮她踹飞了身后偷袭的侍卫。 “我你就别管了,他们安全走了我才能大展身手啊!快点吧!” 南枝回头对着萨纳尔吼道:“带着你王兄跟他们先走!先出去再说!” 萨纳尔点了点头,拉着王上跟在大叔身后。王上眼神晦涩的看着这群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需要自己的囚犯来保护自己! 南枝和大叔在前面开路,后面四人在后面断后,很快一群人就转移到了空地上。 桑榆眼神一暗,拍着桌子怒吼道:“全是些废物,?连着几个人都拦不住,还不如昨天就把你们给清理了!” 南枝看着对面的宫墙,转头问着萨纳尔,“你们谁先走?” “先送我哥哥走吧!” “大叔!”南枝转头看向他,“趁现在,带着他们走!” 大叔点了点头,朝着另外两个人示意,那两人拉着王上和萨纳尔,趁着南枝和大叔开出来的路,驾着轻功飞出了宫墙。 南枝看到他们还有三个人留在这,“大叔,你怎么不走?” “呵呵,好久没痛快打过架了,想留在这放肆一回!” 南枝轻笑一声,看来自己还真是遇到了个有意思的人。 “好啊!那今天就打个痛快吧!哈哈!” 南枝看着特们三人配合的极为默契,好像已经合作过多次了。 突然空中飞来一支剑,带着冰雪而来,遇风化雪,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南枝抬头一笑,看来自己的救兵已经到了。 十七紧随其后,剑气一出,瞬间击退南枝身边的人。 十七落地瞬间,身后齐齐跟着十七个人,正是金鳞卫。 南枝看着十七挑眉一笑,来的还真及时。南枝左手拿着刀,把背后交给他们, “所有人听令!给我,杀出去!” “是!”声音刚落,十八个人就动手了,很快周边传来一阵阵惨叫。 十八个人护在南枝左右,南枝都不用出手了,根本没人能近的了她的身。 这还是第一次用金鳞卫,没想到实力还可以啊,虽然没十七那么厉害,但杀伤力绝对不是在场的人能拦得住的。 南枝看着这十几个少年,血气方刚的样子,好像也很久没活动筋骨了,打的很是痛快啊!桑榆冷眼看着他们,手心攥得紧紧的,但也没什么办法,没想到平日里连踪迹都见不到的金鳞卫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真是坏事! 桑榆看了眼旁边的阿纳格,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你是早就料到了吗?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回神女大人,微臣没料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在下不是什么事都能料到,至少关于阿南姑娘的事,在下是料不到的!” 桑榆冷哼一声,看了南枝一眼,转身走进大殿里。 南枝看这些人很快被打的溃不成军,心里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大叔, “看来今天是不能打个痛快了,这些人都太弱了!” “呵呵,你说得对,还是先走吧!打着实在没意思!” 南枝转头看向宫殿门口,只有阿纳格站在那里一直在看着自己,见南枝看过来,抬起手对她指了指眼睛。 南枝不懂他什么意思,本来是想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走,但他转身就走进了大殿里。 南枝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实在是看不透这个人。 南枝驾着轻功飞了出去,十七跟在身后,剩下的金鳞卫断后。 南枝走出宫门就看到等在隐蔽出的萨纳尔,南枝惊讶了一瞬,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没走,还在等着自己吗? 萨纳尔见人出来,立刻把她拉到小巷子里,“我们现在必须先躲起来,我得到消息,他们调集了南营的军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南枝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必须得尽快通知宋将军他们,要是自己在耽搁下去,恐怕很难回得去了。 “十七,你赶紧找个人去给宋将军送个信,让他悄悄派人北上来接应我们,还有在边关加强防守,即刻出发!” “是!我立马让十三去!” 南枝拉着萨纳尔的手,“你对这里熟悉,我们必须找一个藏身的地方!” “好!跟我来!” “不行,我们分两路,我要先去找暄禾还有诺敏,他们现在也很危险!” “我跟你一起去!那个地方哥哥也知道!”萨纳尔想起诺敏还在自己府上,只希望她现在不要到处乱跑。 “好!”南枝想着暄禾重伤,还是带上萨纳尔有个照应。 “十七,金鳞卫除了你,剩下的不要跟着我们,继续隐藏。” “好!我会通知他们!” 南枝看了看宫里近近出出的侍卫,好像已经开始了搜查。 “好了,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第五十一章 两个桑榆 南枝回到府上才发现外面已经多了很多人在把守,很难不被发现的溜进府里,也不知道暄禾他们的情况如何。 南枝示意让十七和萨纳尔待在外面,自己偷溜进去探探情况。 南枝轻手轻脚地飞上屋顶,看到院子里也守满了人,尤其是暄禾的房间门口。 南枝转移到暄禾房间所在的屋顶,悄悄地掀开瓦片,看看屋内的情况。 暄禾还躺在床上,好像陷入了昏迷之中,身边也没人照顾。 南枝内心纠结不已,自己现在也不能强行将人带走,要是被发现了行踪,肯定会派大批人马过来围攻。自己可不能保证要是遇上一支军队会是怎样的情景。 南枝看了眼屋内,便悄悄地离开了,巡视完整座府邸也没看到诺敏的踪迹,南枝只好原路返回。 萨纳尔见南枝出来,立刻走到她身边,将人拉进巷子里, “怎么样了?” “不太好,暄禾被看守着,很难靠近,而且还陷入了昏迷,我怕是他们给暄禾下了药。而且我也没找到诺敏的踪迹,要么她自己逃跑了,要么就是已经被抓走了。” 南枝觉得情况有些不妙,要是诺敏真的被抓住该怎么办? “应该不用太担心,诺敏那丫头机灵着,应该不会被抓住,就算是,那边还有阿纳格呢,他会保护诺敏的。”萨纳尔解释道。 “你就这么相信阿纳格?”南枝也搞不懂自己该不该相信那个人,他实在是太难懂了。 “是!”萨纳尔语气肯定地说道,“我相信他!” “可他已经背叛了你们的王上!你确定还能相信他?”南枝还是有点疑虑。 萨纳尔沉吟了一会儿,“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们还是先去汇合,再说这些吧!” 南枝点了点头,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十七,我要你找两个暗卫过来看着这里,一有情况立马通知我们!” “是!”十七立刻下去联系人去了。 萨纳尔看着原地消失不见的十七,眼里充满了羡慕,要是自己小时候能多学些武功,这时候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南枝拍了拍萨纳尔的肩膀,“回神了!人都不见了还看了,我们也该走了!” “我们不等那个人吗?要是他找不到我们怎么办?”萨纳尔指了指十七走的方向。 “你放心,他肯定能找到我,不管我在哪他都能找到我!” “这么神奇!”萨纳尔惊讶了一瞬。 南枝得意的笑了笑,她就喜欢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惊讶的样子,虽然自己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时也很惊讶。 “好了,先办正事去,赶紧带路!” 萨纳尔不再说什么,带着南枝走在隐蔽的巷子里绕来绕去,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废弃的宫殿里。 “这里是宫殿群里的废弃了很久的洪殿,一般人来都不会来这里,她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来这里。”萨纳尔肯定的说道。 “那阿纳格呢?他想得到吗?”南枝问到。 萨纳尔愣了一瞬,自己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看来南枝还是不相信阿纳格啊! 突然一股杀意扑面而来,南枝抬头看去,正看到躲在房顶上盯梢的一个人,好像是那位大叔的一个同伴儿。 南枝对着他打了个招呼,杀气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枝笑了笑,带着萨纳尔走了进去。 一行人正坐在墙角边休息,大叔和他的同伴坐在一起,王上孤独的一个人坐在墙角,还十分警惕的提防着那些人。见到萨纳尔和南枝进来,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立马走了过来。 南枝冲着大叔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下,直勾勾地看着王上。 “说说吧!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上抬头看了南枝一眼,随后又叹了口气坐在地上。萨纳尔扶着王上坐在他身边。 “唉!自从昨天下午,神女拿到了宝珠,得到了她的神杖,也就得到了属于神女的至高无上的权利!” 大漠王回想着昨天的事,心里一阵悔恨。 “可是她竟然命令所有人大封宫门,进行她的清洗计划,要所有人都臣服于她!神女的故事已经过了几百年,人们已经开始淡忘神女的存在了,有些侍卫听了就开始反抗她,她就指使其他侍卫将那一部分人全部杀掉!还召集了宫里所有的人前来围观。” “阿纳格也同意她这样做?”南枝很好奇,为什么阿纳格会什么都不做呢? “阿纳格亲口承认的她是神女!他是国师,更是神女的国师!他自然臣服于神女!” “那你为什么会被囚禁起来?你反抗她了?” “不是!她囚禁我只是想对我进行报复而已!”王上抬头看了南枝一眼,又接着说道,“她因为我之前威胁你的事而是我进行的报复!” “呵呵!”南枝笑出了声,“看吧,谁让你活该!哈哈哈!坏事做多了,受到报应了吧!” 南枝看着他挑了挑眉。 王上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南枝笑够了,清了清嗓子又问道,“你有看出桑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她之前不是这样的,但进了禁地后就变了个人,这是为什么?” 王上抬头看着南枝,表情很是严肃,“阿纳格说,她很有可能是有两个人格!只是她之前一直压抑着另一个人格,所以就表现得很温柔。” “两个人格?”南枝从没听过这个词,更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温柔的桑榆是主人格,但她来到了禁地,让第二个人格觉得自己到了安全的地方,所以她就跑了出来,占据温柔的桑榆的身体,就有了现在的桑榆!” 南枝理解了一下,“所以桑榆现在变成这样根本不是禁地的诅咒什么的,就完全是因为她潜藏的人格出现了?” “是的!” “那要怎么样才能唤醒桑榆的另一个人格呢?”只要换回桑榆的另一个人格,一切不就好办多了。 “不知道,具体的可能要去问阿纳格。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南枝觉得有些困难,现在阿纳格在宫里,宫里现在肯定也是戒备森严,自己也不一定进得去。 南枝本可以一走了之,但桑榆的事不解决,自己走了又有什么用,她还是要在这里胡作非为,甚至会和整个南国作对。更重要的是,要是温柔的桑榆醒来了,看到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自己要在她还没犯下更大的错误之前,阻止她! “主子!”十七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大叔那边的人都蹦起来拿着武器对着他。 南枝也被吓到了,站起来拍了拍胸口, “怎么了?是有什么情况吗?” “是!外面张贴了通缉令,全国通缉南国公主南枝!”十七将一张通缉令交到南枝手上,“还说诺敏公主窝藏南枝公主,通敌叛国,于明日午时在南市斩首示众!” “什么?”萨纳尔走到南枝身边,看了看南枝手上的通缉令。 “她怎么敢?竟然要杀诺敏!”萨纳尔脸色阴沉下来。 “你竟然是南枝公主?”王上听了十七的话反应了好久。 南枝看了眼萨纳尔,然后点了点头。 “我的确是南枝公主!” 南枝见萨纳尔一点都不惊讶,开口问道:“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是很早,今早送暄禾叫你名字的时候我才知道!”萨纳尔看着南枝,眼神坚定的说道,“不管你是谁,我都只认你是阿南。” 南枝紧张的脸色缓和下来,冲着他笑了笑,“萨纳尔,谢谢你!我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只是害怕你们会为难。毕竟我们是对立的立场!” “对立的立场又如何,只要是真心相待,敌人也能成为恋人!” 南枝低下头咳嗽了一声,明显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说的不错,不管如何,反正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先合作一把,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 “好!全听你的!”萨纳尔始终站在她这边,应和着她,给她安心。 南枝又看了遍通缉令,上面还有自己的画像,有七分相似。看来桑榆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找出来,还把诺敏压上刑场,难道是为了逼自己出来?但她怎么知道自己会为了诺敏而出现呢? 南枝看了眼萨纳尔和王上,顿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诺敏是他们的妹妹,他们肯定会去救,只要他们去救了,就有了被威胁的筹码,到时候自己也就有了暴露的风险! 南枝不是不相信萨纳尔,而是不相信这个大漠王,他可是最宠诺敏的,肯定会为了诺敏而出卖他人。所以一定要做好两手准备。 人是一定要救的,就算是暴露,也要自己主动去暴露,南枝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出卖。 “我们今晚就去探探路,做两手准备,一行人去南市探路,一行人去找诺敏的位置,看看能不能尽早把人救出来!” 萨纳尔看着南枝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不愧是南枝公主,这么快就想好了方案! “南市就大叔的人去,大叔和我和十七去找人。” “我也要去找人!”萨纳尔必须要亲自去看看,诺敏那丫头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现在肯定哭成泪人儿了。 “那也好!王上就在这等我们的消息,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大漠王点了点头,很识相的没反对。 “就这样,伪装好自己,即刻出发!” 第五十二章 声东击西 萨纳尔本以为诺敏会被关在北市的监狱里,因为那里关押的通常都是死囚犯,可到了那里才发现,整座监狱都已经空了,只剩下几个狱卒在门口守着。 南枝趁着他们换岗的间隙,偷偷溜进了监狱内部,顺手抓走了个狱卒,捂住他的嘴,将他逼到墙角,刀架着他的脖子上, “别出声,不然让你永远出不了声!” 狱卒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南枝频频点头。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狱卒又点了点头。 南枝放开他的嘴,刀依旧横在他脖子上, “我问你,这里怎么一个犯人也没有了?” “神女大人给了他们特赦令,让他们去,去宫里当差了。”狱卒抖抖索索地看着南枝,话都说的不利索。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他们刚走不久。” “这里关押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他们全是王上判决的死刑犯,个个都是罪大恶极的人!有不少都是周边的土匪帮子的人。” 南枝心里一沉,没想到桑榆竟然把这些人都用上了。 “这些人如此危险,神女大人怎么能这么放心的用他们?” “神女大人说了,只要他们表现得好,不仅免了他们死罪,还会给他们加官进爵!” 南枝看了他一眼,忽的一个刀手击晕了他,然后闪身退了出去。 “怎么样了?”萨纳尔见人出来,立刻走上前去。 “诺敏应该被关在宫里,现在皇宫戒严,桑榆还把这里的犯人调到皇宫当守卫,他们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 “那我们岂不是只有等到她们将人带出来才有机会救人了。”萨纳尔沉吟了一瞬。 南枝想了想,现如今暄禾和诺敏都被桑榆控制在手上,两边都被守得密不透风。等于救了一个还有个筹码握在她手上。 南枝为难的看着萨纳尔,就算明天把人带出来了也不一定有机会救她,一支南营的军马就凭他们这点人,怕是难啊! “先回去,明天再想办法,我不相信阿纳格会见死不救!”萨纳尔见南枝如此纠结,也不忍再逼迫她。 “萨纳尔,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南枝决定了,决不能让自己这么被动。 “你要去干什么?” “萨纳尔,我办完事暂时不能回去那个地方,你也不用担心,你也不要跟过来,这件事你掺不上手。”南枝脸色严肃的看着他。 萨纳尔蓦然叹了口气,“好!我听你的!” 南枝松了口气,刚才还害怕他不听劝呢,没想到还挺听话。 “大叔!你们也先回去,你们也有权选择离开,毕竟,这的确不关你们的事。”南枝转头看向那位大叔,心里已经很感激之前的保护了,要是再让他们留下来就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呵呵呵,小丫头,这话可不对哦!”大叔豪爽的拍了拍胸脯,乐呵呵的说到,“我都说了和你这小丫头有眼缘,怎么还能坐视不管呢?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一土匪,被抓来的时候,帮子早就没了,要是现在走了,还真不知道应该去哪。” 南枝也跟着他笑起来,“看来是南枝太小心眼了,我看人真是肤浅!” “莫要这么说自己,你放心,那王上虽然囚禁了我们哥儿五个,但把我们的属下都安排得很好,就冲这点,我也得保他啊!” 南枝听了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大漠王还干过这样的好事。 “那好,萨纳尔和大漠王就拜托你们照看了。” “阿南!”一旁的萨纳尔拉住南枝的袖子,“你要小心!” 南枝看着他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就算没有大叔他们,还有萨纳尔的暗卫,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南枝看着他们走远,转头走出巷子,朝着萨纳尔的府上走去。 “十七,召集金鳞卫!我们去救暄禾!”南枝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路,只要自己毫无顾忌之后,才能放心的处理他们的事。 “是!主子!”十七消失了一瞬,立刻又出现在南枝身边,这个过程大约没超过一分钟。 “我已经通知了小七,人马上就会汇合,十五和十六就在王府守着,我们过去就能见到他们!” 南枝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们一起训练了多久?” “回主子,十五年了!” 南枝没想到他们竟然相识的这么早,“十五年了啊!” 南枝忽的扬起唇角,冲着十七邪魅一笑,“十五年待在暗域是不是憋的要死!今天就让你们好好活动活动,正好也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十七内心激动了一瞬,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原来的那个南枝又回来了!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南枝啊! “是!主子!今天是金鳞卫的第二战,肯定会打的漂漂亮亮!” 十七的话音刚落,俩人已经走到了王府门口。早就到了的其他暗卫见南枝来了,立刻现身跟在她身后。 南枝感到身后无比强大的力量,个个杀气腾腾,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南枝拿出软剑,看着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活动了下手腕。 “喂!看这里!”南枝语气调皮地朝他们喊道,又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门口的人对着府内的人挥了挥手,带着一群人立刻警惕地拔刀走了过来。 南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也快速的走上前去,两剑直接解决了冲在最前面的人,又两脚踹翻后面冲上来的人。暗卫见南枝动手了,也直接冲到人群里,开始血洗。 这些侍卫武功不怎样,但就是人数太多,只要拖得时间够久,足以把你耗死。 府里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离皇宫太近,南枝担心他们会叫来支援,到时候就不好走了,如此想着,手上的剑也越发快了。 “所有人!速战速决!” 暗卫听到南枝的话,也加快了突围,直到院子里的墙上冒出一个人头,对着他们打了个暗号。 十七出剑击退面前的侍卫,飞到南枝身旁,“主子,事已成,尽早撤退!” 南枝看了他一眼,“不急,先让他们走远。” 南枝打着打着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这些人只会一个劲的往上冲,好想不怕死一样。南枝真是好奇,不知道桑榆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能让他们这么勇敢,连命都不要了。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暄禾他们也应该已经离开了。“十七,让他们撤退,我来断后!” 十七朝着暗卫做了手势,所有人立刻开始向外突围,南枝被护在圈中间。原本上千人的包围,现在也剩下不到一百人。 南枝飞到暗卫身后,挥剑拦截追击的人。暗卫一个个消失在大街小巷里,很快就只剩十七和南枝。 南枝回头看向十七,示意他可以走了。十七点点头,准备和南枝一起撤退。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人声鼎沸,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又赶往了这边,后面还跟着一顶华丽的轿子。 南枝立刻飞上屋顶,刹那间,南枝感到一阵眩晕,眼睛又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南枝感到一阵心慌,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眼睛又要瞎了,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真是该死! 南枝向前走了两步,眼前顿时一片黑暗。黑暗来得太突然,南枝一个没站稳,从屋顶上跌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了不小的灰尘。 南枝痛苦地趴在地上,立刻就有人上前来用刀架住她的脖子。 南枝茫然地抬起头,什么都看不到,只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带走!” 南枝被人扶起来,却站也站不稳,一股锥心的痛从脚腕处传来,痛的南枝喊叫了一声。 那人回头看了南枝一眼,对着扶着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马把南枝带到他面前。 那人伸出手拉住南枝的手,“上来!” 南枝皱着眉头,极不情愿的坐进轿子里。 “阿纳格!” “是我!” “呵!”南枝冷笑了一声,“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诺敏为什么会被抓?”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阿纳格声音依旧清冷,似乎不愿与南枝做过多的交流。 “那你的意思是诺敏注定被杀,那我也没必要去救她了是吗?”南枝双手环胸,冷眼看着阿纳格的方向。 “诺敏注定不会死!这些就是我能告诉你的。” “那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药不管用了?”南枝气愤地质问他,要不是关键时刻自己看不到了,也不至于被他们给抓住。 “你忘了吗?你走的时候,我有提示过你的。” 南枝想起来,自己走的时候,回头看到阿纳格对着自己指了指眼睛,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自己当时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南枝叹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太大意了。忽的,南枝又抬起头,愤愤地看向阿纳格,这哪儿是自己太大意,明明就是这家伙给自己设下的陷阱,哪有人给别人解药会给暂时性的啊。 “阿纳格!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能彻底治好我眼睛的解药?” “药效太慢,情况紧急,只能出此下策。”阿纳格依旧不紧不慢。 南枝见说什么他都能反驳,也就不在继续追问什么了,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 第五十三章 忘了你 没多一会儿,轿子平稳地落了地。阿纳格先走了出去,又回身牵着南枝的手,拉着她走下来。 南枝扶着阿纳格的手,提起衣摆跳到了地上,竟然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脚崴伤了,痛得坐在地上抱着脚,无声的喊叫着。 阿纳格将笛子别在腰间,冷着脸看了南枝一瞬,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人从地上抱起来。 南枝痛得蜷缩着身体,被抱起来时,揪紧了阿纳格的衣服,好像这样能转移自己的痛苦一样。 阿纳格低头看了一眼南枝,很快又移开了视线,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南枝悄悄地抹了抹眼泪,看来自己的脚怕是要废掉了,怎么痛的这么厉害。 南枝被阿纳格抱着,走进了一处宫殿。阿纳格把人放在凳子上就转身离开了。 南枝以为桑榆会在这里等着自己,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任何动静。南枝很是疑惑,阿纳格没把自己带到桑榆面前? 过了一会儿,南枝闻到一股难闻地药油的味道,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阿纳格?” “嗯!” 南枝感到阿纳格停在自己面前,拿了凳子坐在自己对面,然后就抬起了自己的脚放到他的腿上。 “你是去给我拿药了?”南枝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阿纳格没回答,动作轻柔地脱掉了她的鞋子和袜子,看着脚腕处的红肿,有一瞬间的皱了眉,但这个神情消失得太快,连阿纳格自己都没注意到。 阿纳格将药油倒在掌心揉搓开,然后就要帮南枝上药。 手刚接触到脚踝,南枝感到一阵刺痛,“嘶啊!”,下意识的就要收回脚。 阿纳格抓住她的腿,按在自己的腿上, “忍着,我会轻点儿!”说完就继续她按揉。 南枝痛的不能自已,脚不停地抽动着,在阿纳格的腿上蹭来蹭去,一点都不安分。 阿纳格的手一顿,抬头看了南枝一眼,见她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什么也没说就又低下了头,只是默默地将南枝的脚移远了一些。 “好了。”阿纳格又帮她穿上袜子和鞋子,将她的脚轻轻的放在地上,“这段时间少走路,以免加重伤势。” 南枝泪眼婆娑地看着阿纳格的方向,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阿纳格站起来看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张嘴。” “嗯?”南枝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阿纳格没说话,从药瓶里拿出一颗药丸,捏着南枝的嘴塞了进去,然后强制着她仰头将药丸吞了下去。 “咳咳!”南枝捂着嘴咳嗽了一阵,手在桌子上摸索了半天,“水呢,能不能给我点水,药丸卡我嗓子眼儿了!” 阿纳格见她涨红了脸,赶忙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 南枝喝了水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趴在桌子上看着阿纳格的方向, “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啊!把我呛死了你负责啊!” 阿纳格看着她没做声,忽的又开口道:“这是真正的解药,要两天才能生效。” “两天啊,这也太久了!”南枝哭丧着脸,那说明这两天自己看不见的日子里,就要任人宰割了! “现在,”阿纳格走进南枝身边,“我要带你去见神女了。” 南枝愣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桑榆。南枝叹了口气,只能认命的跟着他去。 阿纳格绕过她的脚,慢慢地将南枝抱起,走出门去,看着南枝忧愁的样子,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阿纳格将人抱到大殿上,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低头在南枝耳边低语道:“到了,我先下去了,人在你右边。”然后又抬起头对着殿上的人行了一礼,什么也没说的就退下了。 桑榆冷眼看着阿纳格,见人走出去了,忽地起身将桌上的砚台砸在地上,好像十分愤怒。 南枝被桑榆吓了一跳,只听见不小的动静,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桑榆收回平静的表情,转眼看向坐在那边的南枝,忽的咧开嘴一笑,慢慢走到她身边。 “小姐为什么要逃呢?我本来不想迁怒小姐的,但看小姐现在的样子好像是被吓倒了!” 南枝眼神淡淡地,静静地看着前方默不作声。 桑榆见她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忽的捏住南枝的下巴,“你还横什么横,你现在可是我的阶下囚,竟然敢这样无视我!” 南枝抓住桑榆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开自己。 桑榆这才发现南枝好像有看不见了,脸上愤怒的表情立刻消失,换上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你怎么眼睛又看不见了?怎么回事?” 南枝低下头,“你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你告诉我,你的一切事情我都想知道啊!” “我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吗?”南枝眼睛无神地看向桑榆的方向,说出来的话也不带一丝情感。 桑榆被这样的南枝吓到了,忽的疯狂地摇着南枝地肩膀,“是你自找的,都是你自找的,才不关我的事!” 桑榆看着南枝的眼神里没有爱也没有恨,好像对自己已经完全忽略了,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了,意识到这一点,桑榆整个人都慌了。 “来人!快来人!把她带下去!关起来!关起来!”桑榆一点都不想见到南枝这样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已经被她抛弃了,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南枝被带到隔壁的殿内,押送她的侍卫还算温和,知道她看不见还带着她走到床边。 南枝回身对着那人说了声谢谢。 那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笑着对南枝说道:“都是阿纳格大人吩咐的,姑娘不必谢我。” 南枝一愣,没想到竟然又是阿纳格,南枝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人了,他到底站在那一方呢? 一夜无梦,南枝再醒来时也感叹自己竟然睡得如此好,还真是心大。 刚睁开眼就听到桑榆兴奋的声音,“小姐睡醒了!我正好有个惊喜给小姐呢!” 南枝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好像还是和昨天一样没有好转。 “我可受不起你的惊喜。” “小姐先别急着不要啊!来人,将人带上来。” 带谁来?这次又是谁?南枝皱着眉,心里顿时忐忑不安。 “小姐猜猜是谁来了?”桑榆坐在床边,语气调皮又可爱。 但南枝听了她这语气只想作呕,“我怎么猜得到?” “小姐是不想猜嘛,没关系,我告诉小姐,是萨纳尔哦。” “怎么可能!”南枝不敢置信地看向前方,等着那人否认。 “是真的哦。我放出消息说你被我抓住了,还被我折磨的很惨,结果这人就来自投罗网了,跟当初的我一模一样呢,哈哈哈!” 桑榆又凑近南枝的耳畔,低声说道,“你说他有多爱你呢?明明自己练武功都没有,还赤手空拳的跑来救你。不然我们来试试好不好。” 说着也不管南枝同不同意,径直走到萨纳尔身边。 “若果我说我要你的命来换南枝的自由,你愿意换吗?” “愿意!” 那人一开口南枝就听出来了,这就是萨纳尔的声音。 “好啊!答应的真够痛快!那就拿你的命来换吧!”桑榆抽出侍卫的一把刀扔在萨纳尔面前。 萨纳尔盯着地上的刀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道,“我想和阿南说会儿话,说完我就去死!” “萨纳尔!”南枝气愤地站起来,她刚听到了什么?萨纳尔要用他的命来换自己的自由,谁同意他这么做了。 萨纳尔越过桑榆走到南枝面前,忽的将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抱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才将人放开。 “这是我祖母给我的护身符,你带着。”萨纳尔从怀里掏出个荷包系在南枝腰间。 “我不要,我不信这个!” “我信就够了,带着它,求你了!”萨纳尔拿着这个外祖母没能亲手送给他的荷包 “我说了我不要,你要信它你就带着它啊!给我做什么!”南枝不明白为什么萨纳尔偏要将这个荷包给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应该想办法走掉吗? “就是因为我信我才给你的啊,不然我怎么会把没用的东西给你呢!” 南枝顿住了,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萨纳尔抬手抚摸着他的脸,这一次,南枝没有躲开。萨纳尔的大拇指腹不断地摩挲着南枝的脸,眼神一遍一遍的在南枝脸上巡视,似是要把人印在骨子里。 “南枝,答应我,不管你在哪里,都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萨纳尔!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你要是敢去死,我就永永远远的忘了你!”南枝气的眼眶湿润。 “对不起,就算是这样,我也必须要去!”萨纳尔放开了南枝的手,看着她倒退着走过去。 “萨纳尔!求你了别这样!你回来!我不准!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南枝寸步难行,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为什么怎么说他都不听啊! “你忘了,当初赢我的那个人叫阿南,你叫南枝,这不一样。” 萨纳尔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不带算计的,温柔到极点的微笑,这样一个因为他变的纯粹的男孩,南枝永远也看不见了。 第五十四章 两难全 南枝听到萨纳尔捡起刀的声音,挣扎着从床上走下来,却被被子拌的摔了下来,也顾不得脚踝的伤,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就冲过去,然后拉着一个个人的手试探着, “桑榆,桑榆在哪!桑榆我求求你了!放过萨纳尔吧!” 突然南枝的手被人拉住,南枝像是拉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拉着那只手。 “桑榆!我知道是你,你,能不能放过他啊,我求你了,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南枝!”萨纳尔叹了口气看着哭成泪人的南枝,心里难受得紧,“不要求她了,她不值得你求。为你死我不后悔!” 南枝转头看向萨纳尔,对着他摇了摇头, “萨纳尔!住手!我后悔!我后悔来这里,我后悔见到你,要是你敢自杀,我一定!” 南枝神情痛苦,她也不知道自己一定会怎么样,要是萨纳尔死了,自己还能怎么办? 萨纳尔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一切会是这样,在带你来大漠的第一天就应该珍惜你,不顾一切的爱上你。 南枝听到萨纳尔闷哼一声,身子直直倒下去砸向地板的声音,瞬间愣住了。 “萨纳尔!你在哪!”南枝大吼一声,甩开桑榆的手,跪倒在地上摸索着萨纳尔的方向。 “萨纳尔,你说话啊!”南枝哽咽着声音,手在地板上摸来摸去,却一直抓不到他的手。 萨纳尔一刀直穿心脏,倒在地上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听到南枝断断续续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萨纳尔!萨纳尔!你回答我!”南枝泪流满面地叫喊着,声音也逐渐嘶哑,可没人能回应她。 桑榆在一旁冷着眼看着他们,挥了挥手找人把萨纳尔抬了下去。 南枝听到眼前有人被扶起的声音,立刻站起身子朝着声音的方向扑过去。却被桑榆一把拽回来。 “小姐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这么悲痛呢!真是不像你啊!” “你放开我!”南枝嘶吼着打掉桑榆的手,跌坐在地上。 “桑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要杀他?难道要所有人死了你才开心吗?”南枝嘶吼着质问她。 “呵呵!别人的死活管我什么事?我在乎的只有你呀,我的小姐!”桑榆蹲下身和她平视,见她哭得通红的双眼,心里无端的烦躁起来。 “小姐现在恨我吗?我杀了你的朋友,小姐会恨我吗?” 南枝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整个人想丢了魂一样,听到桑榆的问题,才慢慢抬脸看向她。 “我恨!我恨我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南枝低着头痛苦的捂着脸哭出声来,桑榆却偏偏要她抬起头。 桑榆掰开南枝的手,不让她捂着脸,似乎很是想看到南枝崩溃的样子。 “真是可笑!小姐,你知道你最让人讨厌的一点是什么吗?就是你这惺惺作态的丑姿。你以为你把一切过错算在自己头上就很高尚了吗?呵呵,你这样就只会让他们以为这就是你的错,就是全都怪你!” 桑榆看着南枝满脸的泪痕,抬起袖子在她脸上一顿乱擦,擦的南枝脸都红了才肯罢手。 “神女大人不好了!”突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什么事?”桑榆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侍卫抬起头看了眼南枝然后又看着桑榆。 桑榆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南枝, “小姐看来心情很不好,今天还是待在这儿吧!”说完就带这侍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还让人在门上加了把锁。 南枝听到门落锁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抬眼四下茫然的看了看,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南枝擦了擦眼角的泪,凭着记忆趴在地上慢慢爬回了床上,面无表情的躺下,然后盖上被子,直到蒙住了头顶,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团成团。 南枝死死咬着被子不松口,所有的哭泣声全都被她咬碎在喉咙里面,整座宫殿也只有她默默抽噎的声音。 南枝哭的累了,从腰间摸出萨纳尔给自己的荷包紧紧攥在手上,面无表情的擦掉自己的眼泪。两天,就在忍两天,不管这两天会发生什么,都不要在轻举妄动。 南枝从床上坐起来,冲着门外大喊,“有没有人,告诉桑榆,我要见她,我要吃饭!” “什么?”桑榆拍着桌子站起来怒吼道,“萨纳尔的尸体被劫走?” “是啊!神女大人!属下们抬着尸体刚走出宫门就出现了一群人将尸体抢走了,我们实在招架不住!” “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是不是黑金的暗卫服?”桑榆十分怀疑是南枝的暗卫金鳞卫。 “不是,他们穿着全黑的衣服,而且都蒙着面,看起来像是暗卫。” 桑榆坐在位子上思考着,难道是萨纳尔自己的皇家护卫,是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一方的? “传令下去,全国追捕萨纳尔,就算是尸体我也要找到他!” “是!” 桑榆没有来,来的人是阿纳格。他带着人拿着饭盒走进来,示意人将饭盒放下就可以出去了。 阿纳格看着床上面无表情的人,眼波中多了些愧疚。 “桑榆?”南枝听到有人走进来,便试探的问道。 “她没来!” “阿纳格!”南枝忽然激动起来,掀起被子就要下床,结果又摔在了地下。 阿纳格见人摔倒,想赶紧去扶,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然后又默默的收回手,不再去管她。 南枝从地上坐起来,忽地看着眼前的人冷笑了一声,“阿纳格啊!你来干什么?” “我想来便来了。”阿纳格看着南枝嘲讽的眼神,知道她一定是在怪自己为什么不救萨纳尔。 “国师大人真是威风啊!怎么样?踩着自己兄弟的骨血上位的感受如何?” 阿纳格皱着眉看着她,没有做声。 “呵呵!萨纳尔还那么相信你,他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哈哈哈!你真是不配得到萨纳尔的真心相待!”南枝直直的看向阿纳格的眼睛,就算她看不见,但每次还是能感受到阿纳格的眼神,都能准确的找到阿纳格的方向。 阿纳格垂下眼神不与南枝对视,“你不是要吃饭吗?过来吧!” 南枝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你们做国师的,是不是都要断情绝爱啊,为什么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能无动于衷呢,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阿纳格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什么也没说,将人从地上抱起来。 南枝的手搭在阿纳格的肩膀,忽然,南枝抬头一口咬向他的肩膀,南枝就像一只小兽一样,死死咬着猎物不松口。 阿纳格闷哼了一声,低头看向南枝,又当作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 南枝一直咬着,用尽全力咬着,可咬着咬着就忍不住哭出了。见阿纳格什么反应也没有,才忿忿不平的松开了口。 “你是属狗的吗?还会咬人?”阿纳格将人放到凳子上,蹲在地上抓着她的手,抬着头看向她。 南枝瞪着眼睛不说话,也不想理他。 阿纳格侧头看了下肩膀处的牙印,似乎咬破了皮,他伸手去摸了摸,摸到了衣服上的一片水渍,像是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他又抬头看向南枝,正巧目光落到她的嘴唇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晶莹透亮的口水。 阿纳格伸出手帮她擦了擦,南枝又是一口咬住了他的指节。 阿纳格眼神一顿,看着她充满报复性却又这么幼稚的行为,心里充满了奇妙的感觉,连指节都感受不到疼痛了。 忽的阿纳格轻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咬够了吗?口水都掉出来了。” 南枝一惊,立刻松了口,抬起手在嘴上胡乱地擦了两下。 阿纳格看着南枝慌乱的行为,嘴角又轻轻地扬了起来。 阿纳格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和水渍,毫不嫌弃的拿起南枝的袖子擦了擦。 南枝是用了狠劲咬的,两处咬痕全都见了血,手上的更严重一些,阿纳格等了一会儿才感到火辣辣的疼。 “先吃饭吧!”阿纳格坐在她旁边,端起一碗饭递到南枝手上。 南枝继续哭丧着脸不理人,极快地吃着手里的饭,连菜也不加。 昨天白忙活了一天,知道今天早上还没吃过饭,身体早就有些无力了。 一碗白米饭很快就见了底,南枝吃完饭放下碗,站起来就摸着爬回床上去。 阿纳格一把将人拉回来,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然后伸手摘下南枝嘴角的一个饭粒儿。 “诺敏被关在你隔壁,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南枝这才有了些许反应,眼神闪烁了一下。 “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你都不管她们的死活了,我一个外人管什么管。”说着甩开阿纳格的手,转身继续走过去。 阿纳格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南枝这个人,表面强硬,但内心比谁都容易心软。 南枝坐在床上,眼神阴沉了一瞬,看来自己是不能轻易离开这里了,怎么着都要好好的报答一下桑榆啊。 阿纳格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恢复自己冷面无波的样子走了出去。 第五十五章 南枝的刀 桑榆自上次来过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南枝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口信已经传出去两天了,前来接应的人也应该快到王都了,一切也该有个了解了。 南枝一夜未眠,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着光明的到来,忽然想起以前萨纳尔跟她说的话, “萨纳尔是太阳的意思,是我母亲取的!” “我可以做你的太阳吗?” 南枝恍惚之中又看到那少年时而阴狠狡诈,又时而明媚阳光的眼神,眼角又不自觉的湿润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为什么会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呢?夜靖宇是这样,萨纳尔也是这样,这是要让自己背负多大的悔恨吗?说好要做自己的太阳呢?说好要帮自己实现愿望的呢?都是骗人的! 南枝低垂着眼,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下来,忽然远处传来第十次钟声。 南枝擦了擦眼泪,转头毫无目的的看了看,终于天快亮了吗,再等几个时辰,自己的眼睛就可以看到了。 一部分金鳞卫先带着暄禾撤退,一路上避开城镇,走的都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滩。暄禾重伤未愈,又不能骑马,所以一行人走得很慢,在途中遇到了前来接应的乔装成商队的人马,带队的是宋将军身边的副将蒙仲。 暄禾想要跟着重返王都救出南枝,但去了也只会拖累。蒙仲让他乔装一番留在小镇子里等着他们回来。留下一位士兵在他身边照顾他,就带着金鳞卫和剩下的士兵往王都的方向赶去。 下人送来了饭,这次谁都没来打扰,南枝在侍女的伺候下吃完了一碗饭。 “神女大人在忙什么?”南枝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侍女问道。 “回姑娘,小的不知。” 南枝听她的语气好像有些颤抖,难道这宫里的人都十分惧怕桑榆吗?还是说这些人都十分惧怕神女呢? “那国师大人呢?他在干什么?” 侍女的声音缓和了些,“回姑娘,国师正在和神女大人议事。” “他们现在在哪?” “应该在前朝大殿,众臣都在。”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众臣都在朝堂,呵!连皇帝都没有了还上什么朝? 南枝感到自己的眼睛处传来一阵温热,好像又开始模模糊糊地能看到一些光亮了。南枝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一眼,继而又低下头,等待着继续恢复。 很快,南枝的双眼已经完全恢复了,脚腕处的伤虽然还有点痛但也不算碍事。南枝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还真是久违的光明啊!” 南枝眼神盯着门口看了一瞬,抬手摸向腰间发现自己的软剑已经不见了,应该是那天摔下来掉在了地上不知道被什么人捡走了。 南枝看着门口冷笑一声,自己可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既然要闹,那就闹大声一点,闹个够。 南枝身形一动,冲着门口飞奔而去,一脚踢翻了木门。门口的侍卫被连带着掀翻出去。南枝抽下他们的佩刀,手起刀落,一点不留情。不到一瞬,南枝闪身到了隔壁的殿门口,如出一辙的踹开了门。 “诺敏!” 诺敏早早听到了动静,正要往出走,就看到破门而入的南枝。 “阿南!我在这!” 南枝上前去拉着诺敏的手,偏头对她一笑,“我叫南枝!可以跟我走吗?” 诺敏愣了一瞬,忽的快速的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有多少人来救我们啊?” 南枝拉着诺敏走出门口。外面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但南枝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看到了吧!就我们两个!”说完将手上的刀递给了诺敏一把,“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 诺敏冲着她挑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但有南枝在自己身边,竟然也不觉得害怕了。 “你放心!本公主也绝不拖你后腿!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也一起杀出去!”诺敏松开南枝的手,身上杀意腾腾,果然么,在大漠长大的孩子,身上都有一股狠劲吗? 南枝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这群人,眼神一变,挥着刀就向人群冲过去。诺敏见她冲上前去,也毫不畏惧的跟在她身后。 南枝的刀,刀刀致命,只要没被杀死的,那也被伤到要害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些人被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南枝看了桑榆的方向,对着她挑衅一笑,有胆就派更多的人来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桑榆站在高处,手上拿着权杖,脸上神色淡淡看着场下白衣被染成了红衣的南枝,“让他们上!” 阿纳格听到这句话,转头看了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南枝逼退着他们到了宫门口,十七他们早就等在那里等了很久了,见人被围在中间,立刻飞上前去,护在南枝身边。 南枝看着几个落在自己周围的身影,连忙趁着这个间隙甩了甩砍酸了的手。 “十七!带着诺敏先走,依旧我来断后!” 十七回头看着她,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叹息,“十五,十六!带诺敏公主走!” 金鳞卫点了点头,驾着诺敏用轻功飞上墙头,翻身离去,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主子!”十七靠近南枝身边,帮她抗住一部分压力,“这次换我断后,主子你先走!” 南枝专心的杀着敌人,头都没回,“谁说我要走了。我要做的事还没做完呢!” “那我也在这陪着你!” 南枝听到这话,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但也没反驳十七的话。 突然南枝感觉到背后一股强劲的刀锋袭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十七推开。 十七架着剑扛住了这一刀,然后手中的剑一转,顺着那人手腕割去。那人反应速度极快,立刻就收回了刀。 南枝定睛一看,场上的侍卫都很自觉地退开,走出来了十多个不同寻常的人。南枝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还有身经百战的煞气,看来这些人极有可能就是北市监狱里的囚犯了。 十七早已跟那个人打开了,一时间难分伯仲。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南枝攻来。 金鳞卫忽的闪身团团围在南枝身边,看着四周涌来的杀手,立刻上前拦截,刚好南枝就没了对手。 这些人实力很强,南枝观察了一下,发现最厉害的是其中使鞭子的那个女囚犯不仅鞭法狠毒,而且内力也很高深。对付她的金鳞卫被她一鞭子掀倒在地上,鞭子堪堪就要落在他身上。 南枝身形极快的上前将人拉出来丢到另一边,然后转身用刀卷住她的鞭子,“去帮别人,这里我来!” 那位金鳞卫点了点头,转身去帮其他人。 南枝看着这条鞭子,甚是喜欢,好像和自己的那条差不多,只是没自己的那条好看。 “我以前也是使鞭子的,不如我来和你请教一下!”南枝对着她笑了笑,忽地放开了她的鞭子。 那人收回鞭子对着她阴狠一笑,只说了个“呵!”就又将鞭子甩向她。 南枝低头躲过她的攻击,鞭子打在地上打出一条深痕,可想而知,要是这鞭子打在人身上会是怎样的场景。 南枝见她又甩出一鞭子,便极快的飞起身,将手中的刀朝着她的面门甩过去。那人见武器飞来,甩着鞭子变换了方向,拉住了靠近自己的刀,再一转眼南枝已经逼近身前,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划伤了她拿鞭子的手腕。 那人惊得握住手腕后退了几步,手里的鞭子掉到了地上,被南枝捡起来握在手上。 忽的一转头看到金鳞卫被那人偷袭,灌注了内力甩着手上的鞭子朝那人打去,顿时那人手臂上一片血肉模糊,手上的刀也握不住了。金鳞卫趁此机会上前解决了那人的性命, 那女囚犯眼神狠毒的看着南枝,忽地提掌上前。 南枝冷笑一声,将鞭子抛给金鳞卫,也对着她迎面而上。两掌相对,余波震得每个人都不得不向这边看了一眼。十七兴奋地看着南枝,没想到主子又出手了! 南枝这才感受到这人体内的内力确实不俗,但自己也不差,如此想着,又是横起一掌,灌注了自己全部的内力,将人打倒在地。南枝收回掌,手背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站稳。 所有人都惊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她们俩之间的战斗。 阿纳格看着场上不可一世又无人能敌的南枝,整个人举世无双的气质,被风吹起的飘扬的发带,还有那双充满不屑和野性的眸子,眼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光芒。 “全都给我上!没用的家伙!”桑榆看到那人被南枝打败,心里气愤到极点,终于是坐不住了。 侍卫听令就又重新围了上去,像是杀不完一般,一直在拖着他们。 南枝最烦这些喽啰,但她还不想走,她说过了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怎么着也得等自己打累了再走吧。 第五十六章 终于逃出 青天白日下,南枝的刀锋芒毕露,见血封喉,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袍。 南枝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正殿之上的桑榆和阿纳格,隔空和他们对视着,手里的刀指着他们,挑衅意味十足。 突然后面的传来一阵躁动,南枝回首看过去,眼神一亮。 竟然有两队人马同时冲了过来,一队是大叔他们,还有一队自己不认识,但看招式应该是来接应自己的人。 诺敏看到南枝看过来,闪身飞到她身边,“怎么样?我都说了不拖你后腿吧!” 南枝竟然觉得有点欣慰,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是!我当然知道。” 大叔见南枝在那边,一路砍着人走到南枝身边,“小丫头!还是先走吧!不易恋战啊!” 南枝对着他摆了摆手,“没关系,这才打到一半呢!” 蒙仲看到站在人群中央的南枝,也立刻飞身过去,“属下蒙仲!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 南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赶忙将人扶起来,只要是宋将军身边的人,南枝总觉得有一丝害怕。 “蒙将军辛苦了!” “还请公主跟属下先行撤退!” 南枝赶忙点了点头,乖巧地答应了。 大叔一脸疑惑地看着南枝,南枝只能对他尴尬的笑了笑。 阿纳格见她的救兵来了,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南枝在蒙仲的掩护下退到宫门口,转身对着高处的人喊道:“我乃南国南枝公主!今受大漠所有屈辱,来日必还!我们战场见!” 说完又转身对身旁的诺敏说道:“诺敏!你跟我走吧!以后我会让你亲手将这个位子夺回来的!” “那我的王上哥哥呢?萨纳尔哥哥呢?我出来都没见到他们。” 南枝表情僵硬了一瞬,忽的笑了笑对她说道:“你萨纳尔哥哥在安全的地方,等我们再回来时就可以见到他了。王上哥哥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虽然没有大漠王的消息,但是他很有可能已经被桑榆的人抓住了,不然不会没跟着诺敏一起来。 而且萨纳尔死了,自己该如何开口告诉她,她必须知道真相。诺敏是他唯一的妹妹,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 “那我跟你走!”诺敏相信南枝,虽然她是南国的公主,但现在自己已经无家可归,只能跟着她。 南枝见她答应,拉着她的手翻墙而过,抱着人驾着轻功飞身远去。 桑榆看着远去的身影,气的开口大骂,“全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身后的群臣顿时有些慌乱, “怎么办?南枝公主要向我们开战。”“怕什么,我们与南国不是早就水火不容了吗?大不了就继续打呗!” “绝不能让她活着回去。” “真是可笑。要是让南国的皇帝知道,南枝公主死在了我们的王都。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阿纳格回头看着他们怒斥道。 桑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就算是这样,这一战已经避不开了,既然不管怎么样都要战,还不如将人留在这里!你说是吗?国师?” 阿纳格避开桑榆的视线,目视着前方,“你已经试了两次了,都没能将人拦下来,你凭什么觉得,再试一次就会成功呢?” “你的意思是我就要这样放他们离开吗?不可能!” 桑榆转身对着侍卫说道:“传令下去!南枝公主胁迫诺敏公主潜逃,立刻追捕,谁能抓到他们,加官进爵!” “是!” 阿纳格目光看向南枝离开的方向,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蒙仲带着南枝走了一条偏僻小路,人烟罕至,基本见不到什么人。 “公主殿下,顺着这边往南走就能和宋小将军汇合了。” “暄禾在等我们?”南枝没想到暄禾还没回去,他都伤成那样了,还能硬撑到几时?南枝不禁有些生气,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吗? “宋小公子非要跟着来,我同意他在那边等着他才不跟过来的。” 南枝叹了口气,知道暄禾脾气倔,这点跟自己一模一样,也是难为了蒙仲将军了。 “那要多久才能和他汇合?” “半天时间大概!” 南枝点了点头,回头看向身后的大叔他们,“大叔,你们要跟着我们走吗?跟着我们,你们就只能去南国了。” “我们本来都是死囚犯了,还管去哪?当然要跟着你了!你可是南枝公主啊!跟着你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大叔豪爽的哈哈一笑。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风餐露宿呢?”南枝挑眉一笑。 “那我们也跟着你,你自己风餐露宿去,你给我们找个差事就行。” “你说你们当初要是有这个觉悟还用得着把你们关在死囚犯的牢房里?”南枝调侃道。 “那时年少轻狂,就跟你一样,觉得自己实力超群,但最后还是被他们那一群群的军队给一锅端了。所以啊我今天才劝你别恋战,他们人多的你打都打不过来。人总有累的时候吧,只要你累了,他们就会把你一击击败!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啊!” 南枝看着他脸上手上的刀疤,看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狠角色啊。还有他的几个兄弟,虽然都不怎么说话,但只要站在那儿,身上的气场也让人无法忽视。 南枝想起神女的事,觉得奇怪,桑榆这样独断专权,朝堂上不会有人反对吗?为什么人人都服从于她? “大叔,你知道神女的事吗?”南枝觉得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肯定知道些什么。 “神女啊!当然知道!”大叔神色明显激动了起来,“神女出现是在三百多年前了,当时的神女很厉害的,她带领着族人开拓了这片疆土,还赶跑了侵略者,治好了疫病,使我们族存活下来。是我们族的神明啊!所以后来神女一族的后代都会被奉为神女。” 南枝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就是在盲目崇拜当年的神女,以至于连神女的后代也视作能来领导他们的人吗? “那为什么他们对桑榆这么偏信偏听呢,他们不觉得桑榆的做法很不对吗?她囚禁了他们的王上啊!” “上届神女消失得太久,他们见到新一届的神女肯定很激动啊!所以肯定支持神女的决定啊!” 南枝皱着眉头,看来这根本不能从内部瓦解他们对桑榆的信任了,只能打到他们服,打到他们明白,桑榆根本不可能再一次拯救他们! “那你们怎么不信神女呢?”南枝见大叔提到神女时好像很崇拜的样子。 “那也得看实际情况啊,当时神女把我们压上殿可是要找我们报仇啊!谁信她谁是傻子吧!” 南枝看着大叔那吐槽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那你还是信她是神女?” “这个嘛!她其实是神女没错,毕竟已经从禁地里拿出了宝盒啊!但那又怎样,反正她已经失去我这个信徒了。”大叔傲娇的抱着手臂,仰着头。 南枝见他这幅样子再也忍不住了,放声笑了起来。 大叔摸不着头脑的看着笑弯了腰的南枝,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有他身后两个兄弟说着悄悄话,“你看,咋们老大又闹笑话了,看把人家公主笑得!”“还真别说,要是咋们老大再年轻个几十岁,肯定能配得上这什么南枝公主,咋老大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帅啊!” 俩人说着说着突然觉得周边的空气降了好几个度,转头就看到十七冰冷的眼神,立刻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 南枝笑够了直起腰,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眼神好像还有点欣慰是怎么回事? 南枝轻松的舒了口气,好久都没有这么开怀的笑了,自从来了这里,那天不是在担惊受怕。 南枝低头看着诺敏,调皮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诺敏用额头顶开了她的手,俩人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南枝想起来好像没看见诺敏的小宝, “你的鹰呢?怎么没带出来?” 诺敏叹了口气,“我把他拿去训练了,从那天回来以后就吩咐人将它带走了,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南枝没想到诺敏还真有这决心,还真把鹰交给了别人。 “放心,我看那家伙机灵着呢!等它训练出来,肯定是天空中最帅的那只!” 诺敏乐呵呵地一笑,“那肯定啊!小宝可是最棒的!” 南枝看着她的笑,眼眶蓦然一酸,南枝赶紧别过脸去。要不是自己,她肯定还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公主,有自己哥哥宠着她,宠到无法无天的那种。 要是告诉她,萨纳尔已经死了,她会接受得了吗,她能原谅自己吗? 南枝不敢去想,要是有一天她拿着剑指着自己该怎么办? 半天的时间,南枝他们终于到了暄禾所在的营地。这里是个荒废的小村落,什么人也没有,暄禾他们打扫了两间房子暂时住下。 暄禾就等在村口翘首以盼,见到南枝来了,立刻迎上前去。 南枝见他担心的神情,冲着他笑了一笑,然后又伸手拉着他的手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暄禾已经换了身衣服,身上的伤也没有恶化,南枝这才放下心来,她最怕的就是身边任何一个人再出事。 第五十七章 告白 到达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南枝看着疲惫的一行人,决定还是明早在赶路,反正桑榆的人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找过来。 诺敏也是有些累了,一到营地就找床倒下睡了,南枝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样子,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整个村子除了南枝的人马,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南枝照看了会儿诺敏,见她睡得熟,就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刚走出门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在向这边张望。 南枝看见他的脸,好像不是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人,难道是桑榆的人找了过来? 那人见南枝看过来,突然慌乱了一瞬,然后转身就跑。 南枝看他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也越发肯定他有问题,就快步跟上前去。没想到那人好像身手不错的样子,南枝架着轻功也只能在他身后。 南枝没想到,这实打实的大漠人还有如此厉害的轻功身法,还以为他们只会舞刀弄棒呢! 南枝只顾着追他,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偏离了营地很远了,最后连营地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那人不敢和南枝硬碰硬,只一味顾着逃跑,见南枝紧追不舍,只好加快速度,越过一个山丘后便失去了踪影。 南枝停在山丘之上,这里的沙漠毫无遮挡,那人是怎么转身就不见了的?南枝四处张望了一下,的确是没再看到那人了,就有去了别处寻找。 南枝走后不久,她刚站过得地方突然一动,那人从沙子里钻了出来,看着南枝离开的方向得意一笑,然后就快速地离开了。 南枝找了半天没找到人,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迷路了,自己对这里本来就不熟,再加上自己是个路痴,这下要完蛋了。南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这么笨啊!看来只能等人来了! 营地里的人很快就发现南枝不见了,十七的蝴蝶上次工作太久了,现在已经无法再辨别南枝的方位。 暄禾留了几个人在营地照看,就带着剩下的人去找南枝。 南枝看着越来越黑的天,心里渐渐有些恐慌,虽然自己当了一段时间的瞎子,但对怕黑这种事早就成为了生理反应,克服不了了。 正当南枝惊惶无措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再叫自己。南枝惊喜地抬起头,朝着那边挥了挥手,“我在这!暄禾!我在这呢!” 暄禾看见她站在风里,赶忙走过去。 “对不起啊,都怪我,”南枝难过的低下头,“我不认识路还乱跑,害得我们被困在这儿了。” 暄禾双手捧起她的脸,又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对不起什么呀,我又没怪你,我要是不来你怎么办,自己是个路痴,还怕黑,我不来你怎么办,嗯?” 南枝瘪了瘪嘴,眼眶顿时有点湿润,“谢谢你,暄禾。”自己刚刚是有点被吓到了,不敢想象天黑了自己该怎么办。 “好啦,现在,我们先去找点柴火,天黑了这里会很冷的。”暄禾拉着南枝走着,“这里离我们驻扎的地方还很远,等明早再回去,夜里赶路不安全。” 南枝跟在身后,安静的听着,心里却是很安心的。 俩人走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一个大石头,便在这里生起了火。 南枝靠着这石头坐下来,抱着双膝。静静的看着火苗窜来窜去。 暄禾靠近她坐了下来,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背上。 南枝抬头看了他一眼,感激的笑了笑,没拒绝。 “南枝。”暄禾叫了她的名字。 “嗯?”南枝侧过头,只看见暄禾的侧脸,竖着高马尾,轮廓分明,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一双明媚的桃花眼。但南枝记得他最讨厌人家说他桃花眼,因为别人说桃花眼看谁都有眉目传情的感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在看谁的时候才是含情的。 “你为什么跟我来大漠边疆呢?”暄禾没回头,手上拿只棍子,不时的翻动着火堆。 南枝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我……”,想起那个人,心口又在翻腾,南枝摇摇头,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人,“不重要了吧,反正我来了。” “你不想说的话,那我就不问了。”暄禾回过头,对着南枝笑了笑,“你说得对,反正你已经来了。” 南枝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沙漠的夜晚,寒冷来的也太快了吧。 暄禾看南枝有点冷,“往我这边做点,挤在一起暖和些。” 南枝听话的往过移了移,贴着暄禾坐下。暄禾伸手搂住南枝,将人抱在怀里。 南枝突然失去所有动作,僵硬的一动不敢动。暄禾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扬起了唇角,“这样暖和一些,我怕你冷!” 南枝咬了咬嘴唇,也没说什么,自己把他当哥哥,这样抱着也不碍事吧,这样想着,便从他的怀中起来。 暄禾还以为他生气了,结果便看到南枝将他的外套脱下来重新披在他身上,然后又回到自己的怀里抱着他。“夜里凉,你的外套就还你了”。暄禾无奈的笑了笑,这是把自己当成被子了吗。 “南枝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呢?” 南枝想了想,“很好的人啊,对我很好。” “两个字就把我概括了吗?这也太敷衍了吧!”暄禾佯装生气的说道。 “那我多说一点?”南枝开口道。 “算了吧,你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暄禾无情的吐槽到。“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当然记得,我那时对皇宫不熟悉,又不喜宫人跟随,便自己跑了,结果走着便迷了路,兜兜转转的时候,你就坐在墙头上,还用你吃剩的枣核打我呢。” “哈哈,”暄禾想起自己调皮的场景,轻轻的笑了起来,“我当时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只以为是哪个小宫女迷路了,便逗她玩玩儿,结果还不是被你一鞭子给抽下来了,然后我还不服气,和你打起来,等你的嬷嬷找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是南枝公主。” “你知道吗,我当时觉得,你就是个小迷糊,我在墙头上看着你在相同的地方走了三遍,哈哈哈。” 被人提及痛处的南枝只能悲愤的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不理他。 “可是你后来怎么不用鞭子了换成软剑了?” 南枝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人,没错的,是因为他,记得他说过他不喜欢鞭子这种武器,所以南枝便放弃了从小用到大的银鞭。 “用腻了呗,想换个花样。”南枝状似随意的说道。 暄禾看着南枝的神色,很明显的有些难过,他知道是因为他,因为苏子誉。甚至是跑来大漠的原因也是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除了苏子誉,没人会让南枝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的拥抱如此的不真实,好像下一秒,怀里的人就会消失。自己在他心里算什么呢,她说过了不是么,自己是个好人。可是明明是自己先遇到她的,为什么她喜欢的不是自己呢? “南枝。”暄禾低着头,想要看清怀里人的脸,“你……” “怎么了?”南枝抬起头,正好对上暄禾的桃花眼,还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暄禾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热,脸上不住得在发烫,眼神也飘忽起来,不敢看向南枝。“你看,月亮升起来了,又圆又大。” 南枝抬头看向天空,不只是刚升起的月亮,还有漫天的星辰,大大小小的星子,眨着眼睛。 “哇!”南枝站起来,惊喜的看着天空,“这也太美了吧,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星星,这比须弥山上的还要多呢!” 暄禾似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样站了起来,“南枝。” “嗯?”南枝回头,脸上还是惊喜的笑容。 “我有话对你说,”暄禾看着南枝的眼睛,眼里满是深情。 “你说吧,我听着呢。”南枝还是仰起头看星星。 暄禾什么也不管了,闭上了眼睛,朝她大声说道,“南枝我喜欢你,我从见你第一次就喜欢你!我喜欢你,不受控制的喜欢你,看见你哭我会心疼,看见你笑,我也会感到开心,我想要照顾你,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说到这里,暄禾睁开了眼睛,但是不敢看向南枝,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我知道你喜欢苏子誉,但是你也说了我也很好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我……我……”说到后面暄禾的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南枝一开始是蒙的,有点不可思议,自己一直把他当朋友,他说喜欢自己。 自己以前不是没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独宠,还以为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好。回过神又听到他的种种表白,为何如此的卑微呢。 “我可以保护你,我不会欺负你,不会让你哭。”暄禾抬起头,坚定地看向南枝,“哪怕你会拒绝我,我还是要说出来,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可是我……”南枝顿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暄禾。 暄禾听到南枝说了可是,急忙地向前走了一步,“南枝,你先把别拒绝我好不好,这样吧,如果等到年关回京你还没有爱上我,我就放弃好不好。” 南枝看着暄禾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听到自己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好。” 暄禾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兴奋的走过来拉住南枝的手,“你答应我了,哈,哈哈!”一个人傻笑起来。 南枝抬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里全是她呢,也不由的笑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带你回家 这里荒无人烟,又绕了远路,若是靠着双脚走回去,估计要三天三夜都不止。 蒙仲早早就派人去别处找找有没有马儿或是其他代步工具。 南枝和暄禾回到营地时,其他人也回来了,他们分头去找,找不到便回来等消息。见着暄禾将人带回来了,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恰巧回到营地时,找马儿的人也回来了,牵来了十几匹好马,还有一辆马车。 蒙仲走到南枝面前,拱手道:“公主还是请先上马车吧,这马车虽说有些破旧,但还请公主将就一下。” 南枝摇了摇头,看着暄禾说道:“暄禾,你坐马车,还有诺敏,你们俩上车,我要骑马!”说着就向着一批骏马走去。 暄禾小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我没事,马车就给诺敏坐吧!我也骑马。” “这怎么行!”南枝极力反对,“你身上的伤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准你逞强!” 暄禾笑了笑,其实自己是觉得和诺敏共处一个马车有些不好,毕竟自己和南枝已经是恋人的关系了。 “没事,就一天的路程,我受得住!” “暄禾!”南枝不明白,为什么暄禾这么倔呢,明明身体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不听话呢? “要是你实在担心,要不?”暄禾念头一转,“要不你骑着马带着我,我坐在你身后?”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奇的看着暄禾,尤其是诺敏,一个跨步走上前,“这怎么能行?阿南是女子,你是男子,怎么能和阿南骑一匹马呢?”阿南是我嫂子,怎么能让你占便宜,诺敏在心底默默说到。 “这怎么不行了?南枝已经是我的人了。”暄禾和她争辩道。 “什么?”诺敏跳起来锤了暄禾一拳,“你昨晚对阿南做了什么?怎么她就成了你的人了?你说!” 众人也是一脸八卦的眼神在南枝和暄禾之间来回。 暄禾揉了揉胸口,有些委屈的看着南枝,“南枝已经答应我要和我在一起了,我又没胡说!” 南枝叹了口气,看着又要蹦起来的诺敏,赶忙拉住了她的手,“好了,诺敏,赶紧回你的马车里,我们要出发了!” “那他呢!”诺敏指着暄禾问道。 南枝这才想到诺敏一个女孩子,让暄禾和她坐在一个马车里确实有些不妥。 “我带着他骑马。” “他说的也都是真的?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诺敏问完,周边的人也都竖起耳朵,一脸八卦的看着南枝。 “是啊。” “那我哥哥怎么办?”诺敏一脸控诉的看着她,指着暄禾质问道,“我哥哥那么喜欢你,你居然喜欢这个小白脸!” 暄禾打掉她的手,“就你哥黑行了吧,你全家都黑,你也黑!哼!” “你!”诺敏气的一跺脚,看看南枝又看看暄禾。 “好啦好啦,诺敏一点都不黑,诺敏最可爱我们要赶紧赶路了,在耽搁下去天都黑了,到时候大家都变黑!” 诺敏噘着嘴,哼了一声,走回了马车里。 南枝叹了口气,摇着头想到,这带小孩还真累啊! “好了,蒙将军,我们可以出发了。”说着就翻身上马,伸出一只手讲暄禾拉了上来。 暄禾一只手还缠着纱布,只能用一只手揽着南枝的腰。 南枝看着自己腰间的手,很是不舒服,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抱着过? “抱紧了,我骑的有点快!” 暄禾点了点头,身子离得更近了些,但还是保持着距离,暄禾知道让南枝适应和自己在一起还需要时间,所以不能操之过急。 南枝看他的手只是抓着自己的腰侧,另一只手受伤,这样很不安全,于是就扯着他的手环过自己的腰际,暄禾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暄禾心里默念道,只是为了安全而已!安全最重要!脸上却不自觉的浮出了微笑,手上也默默抓紧了。 南枝他们刚走不就,之前的营地就有一大批人马靠近,引路的正是之前南枝追不得那个人。 领头的人下马检查了四周,人应该刚走不久,想着就有上马带着人向前面追去。 今日风平浪静,没想之前那样风沙大作,所以南枝一行人的行踪都完好无损的保存着。身后的那群人就顺着他们的马蹄印追踪而至。 南枝一行人拖着马车走的也不紧不慢,行至中午,蒙仲打马走到南枝身边,“此去还有六十里就可到边关了,宋将军时刻守在那边,等待着公主和宋小将军回去!” 南枝听了这话,面上不禁有些动容,就像是久未归家的孩子,即将要踏上故土,心里万分激动,更何况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暄禾在南枝耳边轻声说道:“真好!南枝!我们终于要一起回家了!” 南枝轻轻一笑,转头对他说到:“你说过的,要带我回家,现在看来,好像是我在带你回家啊!” “嗯嗯!”暄禾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都一样,你能带我回家我也很高兴!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家的。” 南枝一听就知道他的话意有所指,偏过头去不理睬他了。 忽而听到背后一阵马蹄声传来。南枝回头一看一大批人马在接近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武器,看他们的打扮,不像是军队,更像是匪帮。 那群人很快的就围了上来,围着他们打转转。大叔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这是遇到同行了,回头笑着对南枝说道:“哎呀呀,这可是,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匪帮啊,我还以为早就被打没了呢。” 南枝可是笑不出来,这一大群匪帮一看就来者不善,“大叔,现在怎么办,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这还能怎么办,只有打了呗,匪帮可是不讲道理的。” 这边还有重伤的暄禾,和武功较弱的诺敏,若是打起来,自己又无法顾及他们俩。看来只能先将人送走。 “暄禾,我待会……” 南枝话还没说完就被暄禾打断,“千万别说什么你来垫后这种话,要么你就带着我先走,要么我们就一起留在这杀敌。” 南枝刚想反驳,一旁的蒙仲出声道:“公主殿下,还是请您先走吧,要是你回不去,我们这一趟不就白来了,更何况,这群匪帮,我就不信他们能有多厉害?我们这边的人可不弱!” 南枝想了想,此去边关还有六十里,都快到家门口了,怎么能让他们得逞。 “诺敏上马!”南枝看着从马车里跳出来的诺敏喊道。 诺敏跳上马车上的马,斩断了牵引绳,打马走到南枝身边。 “待会跟着我走!” 诺敏看着她点了点头。 突然,匪帮动了,一边的人开始冲上来,准备进攻。 十七带着金鳞卫护在南枝左右,见他们动了,立刻上前与他们搏斗,匪帮的人见他们着实厉害,也不忙着继续进攻了。 南枝看他们还在试探,倒是有些沉不住气。 “十七,攻击他们的马!” 十七得了命令,又率着金鳞卫开始进攻,专刺他们的马,果然很有效果。 大叔他们互看一眼点了点头也去帮助金鳞卫,很快圆圈中被迫开一条口子。 南枝拿出腰间软剑,“跟紧我,诺敏!”说着便朝着那边冲过去。 他们见南枝想要突围,又迅速的围过去,南枝受伤的剑把他们一一挑下了马,然后就被慌乱的马蹄踩得半死。 南枝带着人冲了出去,匪帮的人想追出去,却被剩下的人缠的脱不开身。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枝的背影消失在天边。 匪帮也是难缠的很,他们的武器是铁链,只要两边的人一拉,他们的马立刻被绊倒就动不了了,他们用这样的方法逼迫十七他们下了马,然后又将人团团围住。 十七他们处在劣势,也不敢轻易进攻,大叔他们也招架的很勉强。即使是武功高强,在这团团的包围中实在很难下手,更何况他们是坐在马上。 十七他们瞄准马蹄,但每次都被他们的锁链挡回来,中间有几个人还不慎被他们打伤。 十七蓄力飞起,砍下两个人头,其他暗卫加以配合,杀出包围圈,但他们的速度在马面前始终慢了些,刚走远一些就又被围住。 这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再这样下去他们的体力迟早耗光。 十七看着飞来的铁链,转身躲开,又将铁链扯在手中,忽地将马上的人拉了下来。 匪帮的人似乎是失去了耐心,进攻越来越猛烈,蒙仲带来的人很快就所剩无几,就连他自己也受了轻伤。 匪帮的人数太多,在继续下去很快就会被擒。 忽而,远方传来一阵马匹的嘶吼声,十七定睛一看,走在前面的不是南枝又是谁,身旁骑着高头大马的竟然是宋将军,身后还跟着大批军队。 之前探路的那个人看到军队走来,看清了走在前面的那人,连忙对自己的头儿说道,“老大,我们还是先撤退吧!前面的是南国的宋将军,很厉害的!不好和他硬碰硬啊!更何况他带了这么多人来!” 那人自然知道宋将军的名号,盯着那人看了一瞬,然后挥了挥手带着人撤退了。 南枝见人撤退,悄悄看了宋将军一眼,果然宋将军就是宋将军,这气势,不用打就把人给吓跑了。 南枝带着人撤退,刚好遇见前来接应的宋将军的军队,南枝没想到宋将军派了人来,还亲自再来一趟。 但心里又不得不佩服宋将军的远见,要不是他来了,估计今天又是一场苦战。 第五十九章 误会 南枝回头接应到他们之后,就跟着宋将军继续赶路,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南枝将人放在了不远处等着,回来就接上暄禾她们。只是宋将军在一旁,南枝不知该不该继续将人带上马。 “暄禾,”南枝小声和暄禾商量着,“要不,你让蒙仲将军带着你?”南枝偷瞄着偷瞄着宋将军示意着暄禾。 暄禾明白她的意思,但又对着她摇了摇头,“南枝,我不要!我父亲不会说什么的,还是快点走吧,来来来!”说着就推着南枝上马。 南枝不看宋将军一眼,直接伸手将人拉上来,然后驾着马往前走去。 宋将军盯着这两人看了好一瞬,眼神看着暄禾像是要吃人一般,这是个什么情况,暄禾竟然坐在南枝公主的背后,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这小子。 直到入了夜,一行人才看见关口,南枝彻底松了口气,自己终于回来了。暄禾感到怀里人的放松,也不自觉地笑了笑。 今天时间太晚,南枝简单安排了一下大叔他们,然后就带着诺敏去休息了。 这里是驻守的军营,周边也有建起的房屋,宋将军带着他们去了房屋里休息。南枝又害怕宋将军会带着暄禾去盘问,就大着胆子说让暄禾睡在自己隔壁屋里,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暄禾听见这话,抬头看着南枝笑了笑,心里甜得像蜜一样。 宋将军愣了一瞬,没想到南枝竟然这么护着暄禾。便点点头,其实他自己也没想盘问暄禾来着,这样看来,暄禾和南枝公主之间看来是真有点什么事啊! 宋将军就这样带着这个疑问一晚上没睡好。一大早起来就去到暄禾房间将人喊起来。 却正巧不巧碰到南枝在暄禾房间,正帮着暄禾脱衣服,宋将军被吓一跳,赶紧躲窗边偷听着屋内的情况。 “怎么样?紧不紧?” “还好,你轻点就行!” “不行,还是紧。你抬抬手。” 宋将军听得吹胡子瞪眼,没想到暄禾这臭小子竟然做出这种事,不行,得赶紧回去告诉自己的夫人,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宋将军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屋内的人就走开了。 南枝正在帮暄禾换衣服,今早睡得正好就听到隔壁的暄禾在叫喊,虽然声音不大,但南枝还是听到了。 那种压抑到极致的叫喊声,明显是太痛苦,痛到忍不住才会叫喊出来,但又怕打扰到别人,只能小声地呜咽着。 南枝来的时候,就看到暄禾蜷缩在被子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见有人来了,才抬头看了一眼。 南枝看见他眼角的泪痕,心里蓦然一痛。 “你怎么来了,这还没天亮呢。”暄禾爬起来笑着看着眼前的人。 “我要是不来,你要忍到几时?”南枝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不和我说?你痛成这样,怎么能不和我说呢?” 南枝忍不住呜咽了一声,他一定是痛的要死了,他本来就伤的很重啊,自己还带着他骑马颠簸,都怪自己不关心他,竟然连他这么痛都没发现。 暄禾见南枝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顿时觉得难受,他对着南枝伸出手,“南枝,过来。” 南枝抬手擦了擦眼泪,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看着他。 “南枝别哭!”暄禾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看着她,“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明天让大夫给我看看就好了。” “明天给你看!那今天呢?今天你要疼死过去吗?” “今天有你啊!你在我就不疼了,你看你一来,我不就好多了吗?”暄禾张开手,展示着,好像真的没事人一般。 南枝看着暄禾笑,心里更加难受,为什么明明痛成这样,见到自己还是要笑呢,为什么要逞强。 “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夫帮你看!”南枝按下他的手,想拉着他去。 暄禾反而牵着她的手,“不用了,等天亮再去。”暄禾知道军里军规森严,是不允许人乱跑的。 南枝还想争辩些什么,但看着暄禾温柔的眼神什么也说不出了。 “那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暄禾苦笑了一声,“身上的伤吗?我怕你看了会害怕。” 南枝听他这样说,看来是真的伤得很重了,“不怕,我要看!”说着就伸手去脱暄禾的衣服。 暄禾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在手里揉了揉,“真的要看啊。” 南枝使劲地点了点头。 暄禾放开她的手,看着她说道:“那你慢点,我怕疼!” 南枝一脸天真无害地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伸手解开他的衣服。 暄禾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肩膀的地方早就被血染红,这一路上有没有换药,都不知道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南枝抬头看了暄禾一眼,“那我解开了!” 暄禾看着她点了点头。 南枝站起来,别过暄禾的身子,让他面对着自己,然后抽出一圈圈的绷带。 南枝有些吃惊,没想到暄禾身上会是这样一幅场景。身上青紫一片,没一处完好的皮肤,肩头上的伤口都已经有些腐烂了,红肿一片。 南枝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想抬手摸摸他的身体,却不知该如何下手,生怕会碰疼了他。 暄禾见她想摸又不敢的手,一下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怎么了,被吓到啦,都说了让你别看了。” 南枝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被他吓到,自己只是太难受了,看着满身伤痕全都是因自己而受,心里难过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暄禾见她这副模样,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假装打了个冷颤,“哇啊啊啊,南枝好冷啊,快来抱抱我!” 南枝二话没说,蹲下身子,轻揽住暄禾的腰,轻轻地抱人抱在怀里。 暄禾没想到南枝真的抱住了自己,他还以为南枝会把被子扔在自己脸上。然后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用一只手拍了拍南枝的背,“好了好了,我不冷了。” 南枝在他怀里抬起头,撇了撇嘴,“那我就不抱了,我帮你穿衣服。”说着站了起来。 暄禾看着她,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我去拿新的绷带,” “不用了,不用包扎了,反正天都快亮了,到时候直接去找大夫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南枝想了想说的也是,就直接帮暄禾穿上外衣。 “怎么还不去休息吗?”暄禾见南枝搬来凳子坐在自己床前。 “我陪你,你不是痛的睡不着吗,我在这陪着你。” 暄禾温柔的笑了笑,“不用了,我已经不疼了。你快去休息,只几天你都没休息好,肯定很累了。” “不去!”南枝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动也没动。 暄禾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夜里太冷了,你在这会着凉的。” 南枝听他这样一说,好像是有些冷,但现在回去拿衣服一定会吵醒诺敏的,“没事,反正没多一会天就亮了。” 看来南枝是真的不走了,暄禾微微笑,心里暖洋洋的,“要不你上来,我们一起盖一床被子?”暄禾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南枝从来不在乎什么男女之防,因为师父从未教过她要怎么样做。南枝想了想,便脱掉鞋子,钻进了被窝里坐着。 暄禾的脚碰到了南枝的腿,突然稍稍往回撤了撤,心里像是在打鼓一般咚咚咚,等他平静了一会,又悄悄将脚靠近了南枝一些,又悄悄移动了一下身子,靠近了南枝一些。 南枝见他悄悄移动身体,还自以为自己没发现一般,但也没做任何动作。 一夜未眠的宋将军回到房间,一把关上房间门,然后走到床边摇着宋夫人,“夫人醒醒,快醒醒啊,出大事了!” 宋夫人被摇醒,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出啥事了!大漠的打过来了?” “不是啊!”宋将军一脸着急,“比这更严重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宋夫人嗓门比宋将军还大。 “暄禾和南枝公主,他们,他们,哎呀呀!”宋将军又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暄禾和南枝是不是在一起了?”宋夫人开口道。 宋将军一下子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哎呀!这还用得着想,你呀!暄禾那小子一看就是喜欢南枝啊!就你没看出来。” 宋将军迟疑了一会,“那就算是喜欢,那,那也不能在还没成亲之前就,” “你说什么?暄禾那小子是不是把南枝公主给上了!”宋夫人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好啊!这小子,胆大包天啊!”说着就要冲出去。 送将军一把将人拦住,“夫人冷静啊!你这样去,那南枝公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宋夫人一下子转过身,“夫君说的对,可是暄禾那小子也必须罚,竟然敢这样。” “是是是!必须罚,那也要等到天亮再去找啊!” 宋夫人嗔怪的看着宋将军,“你看看,都怪你,咱两个一直不在京城,暄禾都长成什么样子了都,现在都敢这样没大没小,不分尊卑,以后还不得反了天!” “唉!”宋将军叹了口气,“夫人说的是,我也觉得我们对他关心的太少,不然也不会,唉!” 夫妻两人叹气连连的走到床边躺下,又一起盯着白色的沙帐发着呆。 第六十章 说了也不信 南枝和暄禾一直呆在一起等到天亮,完全不知道宋将军和宋夫人煎熬的内心世界。 南枝看到天亮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我去找大夫,暄禾你在这等着。”说着就穿上鞋子准备走了。 “等一下!”暄禾叫住她。 “怎么了?”南枝回头看过来,就看到暄禾手指的方向。 “那里有披风,披上别感冒了。” 南枝看过去,果然有一件厚大的披风挂在墙上,“你昨晚怎么不说呢?”南枝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才看到吗?”暄禾朝着南枝吐了吐舌头。 南枝冷哼一声,拿上披风就走了出去。刚出门就看到偷偷摸摸走过来的宋将军和宋夫人。 对方都显然的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南枝尴尬的笑了笑,“将军和夫人是来看暄禾的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们是来看暄禾的。嘿嘿嘿!” 南枝看着他们脸上有些尴尬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暄禾还在床上呢,我先去给他找大夫。” 夫妇两人听了又是一惊,但也不能在面上显露出来。“好好好,公主请去,我们先去看看暄禾。” 南枝点点头就先走了。 宋夫人看着南枝远去的背影,“夫君,你说公主去找大夫是去干什么?难不成是咱们儿子不行?” “呸呸呸!别胡说,赶紧进去!”两个人又四周看了看,好像没人发现南枝从暄禾的房里出来。 暄禾的门被推开,他还以为是南枝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结果转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父母,好像还偷偷摸摸的怕别人发现似的。 俩人关好门,瞬间拿出气势走到暄禾床边,一脸严肃的打量着暄禾。 暄禾被他们这幅姿态搞得很迷茫,“父亲母亲,这么早来这儿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吧!”宋夫人双手环胸看着暄禾,好像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的样子。 暄禾疑惑地看着他俩,“说什么?” 宋夫人见他还是不想招,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非要我把话挑那么明吗?你说,你什么时候和南枝好上的!” 暄禾一惊,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他们怎么就知道了?“也没多久,就在昨天。” 宋将军和宋夫人对视了一眼,这小子肯定在说谎,怎么可能才好上一天,昨晚就歇在一起,“不可能,那你说说,你昨晚和南枝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 送夫人这话一说,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要是真干了些什么,这怎么说得出口呢。 暄禾又是一惊,怎么他们连南至昨晚在自己这里也知道,难不成是按了探子,“我们什么也没做。” 宋夫人明显的一脸不相信,“什么都没做?那南枝还待在你这一早才出去?暄禾,你跟娘说实话,你们俩昨晚是不是……” 宋夫人停顿的恰到好处,暄禾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等她回来您就明白了。” 宋将军和宋夫人对视了一眼,只能坐在桌子边等着人回来。 不一会儿,南枝带着人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两双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好像还有话要说,但又顾忌着身后的大夫,不敢开口。 南枝示意大夫上前去给暄禾看伤,又用眼神询问着暄禾。暄禾一脸笑意的看着南枝,摇了摇头。 夫妇俩又悄悄上前看大夫给暄禾把脉。 “宋小将军伤的很重啊!这身上的伤都没换药,伤口都有些发炎了。” “什么?”宋夫人在一旁喊叫出声,“暄禾受伤了?怎么回事?” 暄禾看着咋咋呼呼的母亲,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多大事,父亲母亲还是先去那边等着吧,待会儿儿子会亲自向你们说明的。” 宋夫人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宋将军制止,只能乖乖闭嘴了。 “我先为小将军剜去腐肉,再用清水清洗一下,然后再重新上药。”大夫从药箱里拿出工具,然后又看了看南枝和宋将军,“几位要不要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啊!这是我儿子,我当然要在这守着。”宋夫人又准备上前,宋将军扯了下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这么放肆。 暄禾看向南枝,轻声说道:“南枝,你先去那边坐着吧,待会我肯定不好看。” “怎么?怕我看到你疼哭了啊!我不去,我在这儿陪着你。” “那好,就听你的!”暄禾笑了笑,她在这里,兴许自己还能疼的轻一点。 大夫脱去暄禾的衣服,露出身上的青青紫紫,宋夫人顿时惊呼出声,“天呐,怎么会这样?暄禾身上……” 宋将军抬手捂住宋夫人的眼睛,“没事,别看了,男子汉大丈夫,受几个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夫又用酒精给刀消了消毒,“宋小将军,我要开始了,可能会有些痛,请你忍着点。” “没事儿,来吧!”暄禾扬了扬自己的胳膊,笑笑说道。 “嘶啊!”暄禾疼的闷哼了一声,紧闭着眼睛别过头去,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脸上疼得直冒汗。 南枝在一旁看得揪心不已,紧紧地咬着嘴唇,看着他的手抓着被子,担心会被自己的指甲伤到手,就蹲下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心里。 暄禾睁开眼看到南枝心疼的表情,扯着嘴角笑了笑,手上拉着南枝的手却不敢再用力。 南枝握紧他的手,告诉他可以用力,以此来给他力量。 南枝看了眼他的伤口,鲜血慢慢地流出来,滴到被子上,腐肉被一点点剜出来,隐约能看到骨头。 南枝看着他额头上的豆大的汗,伸出手去帮他擦了擦。 宋夫人站在一旁,一直盯着暄禾的伤口,眼里早已经湿润了。宋将军却只看着南枝,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拿不准他的心思。 “好了。”大夫放下手中的刀,沾着水帮暄禾擦了擦,然后撒上药粉,帮他包扎起来。 暄禾赶忙拉起南枝的手,“对不起,我好像抓的太用力了,怎么样,手疼吗?” 南枝摇了摇头,这点疼算什么,他的伤才是真的痛吧。“我没事,你别动了,伤口才包扎好。” 大夫又为他开了药交给下人,然后就行了礼退了出去。 宋夫人这才走上前,坐在暄禾的床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暄禾,你告诉娘。” 暄禾放开南枝的手,看着他的母亲,“我没事,母亲,都是小伤,很快就好了。” “可是,你倒是告诉娘发生了什么啊!” 宋将军拍了拍夫人的肩膀,“他们年轻人的事,不想说就算了,这不都好好的回来了吗,别管那么多了。” 宋夫人擦了擦眼泪,看着暄禾微笑着看着自己,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母亲,父亲,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暄禾从床上走下来,拉着南枝走到他们面前。 南枝看着他,捏了捏他的手,好像猜到他想说什么一般。 暄禾回头给了她个微笑,又转向自己的父母,“我和南枝已经在一起了。” 宋将军和宋夫人对视了一眼,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了,你父亲昨天什么都看见了。” 南枝有些疑惑的看着宋将军,他都看见了什么啊。 “你父亲看见半夜南枝还在你房间里,你说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能消停一点呢,好歹也等着把南枝娶过门再……” 南枝顿时满脸通红,原来他们是这个意思,难怪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误会昨晚自己和暄禾做了什么。 暄禾看着南枝羞红的脸,轻轻的笑起来,看南枝有些窘迫的样子,清了清喉咙,“父亲,母亲,你们真的误会了,昨天是我身上的伤有些痛,南枝是来照顾我的,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还说呢,”宋夫人明显不相信,“昨天你爹都听见了,你们说的话,哪像是什么都没做啊,放心,我们是你爹娘,不会说出去的。” 南枝更加疑惑了,宋将军到底是听见什么了,还能误会成这个样子。 暄禾无奈的叹了口气,“娘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南枝是公主,我怎么敢那样对她,再说,我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动都动不了好吧!” 南枝看着宋将军看向自己,慌不跌地点着头。 宋将军拍了拍夫人的肩膀,“还是算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暄禾不会故意骗咱们的。” 宋夫人仰头看了将军一眼,也只好叹叹气,“暄禾啊,娘知道,我们从小没在你身边,很多事都没教过你,但你一定要记得,咋们宋家的男人要敢作敢当,要有责任感!” 暄禾一听就知道,宋夫人还是不相信自己,只能无奈的看了南枝一眼。 南枝笑了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宋夫人这个反应应该是不讨厌自己,至于宋将军,他的神色怎么有些惋惜的感觉。 南枝不知道,宋将军只是在心里感叹,为什么南枝公主会看上暄禾这个傻小子,人人皆知,南枝喜欢的是苏子誉啊。 南枝觉得暄禾说的有些早了,自己也不一定会真的喜欢上他啊,要是到时候要离开他怎么办,宋将军会不会气愤到要来找自己讨公道啊。 第六十一章 通风报信? 南枝突然有些后悔在大漠王都喊的那句话,要是真的打起仗来,两方都是得不到好处的。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导致双方战火再起,那自己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南枝纠结着,去找了宋将军,却在他的营帐外徘徊不敢进去。宋将军那气势,自己真的有些恐惧,万一他要是对自己发起脾气来可怎么办,真真是有些可怕。 正在南枝踌躇不定的时候,营帐的门帘被掀开,蒙仲看到门口的南枝,笑了笑行了一礼。 南枝突然想起当时蒙仲也在场来着,他肯定听到了自己说的话。 “蒙仲将军,”南枝将人拉到一边,“不知道宋将军现在在干什么呢?” “公主要是有什么话想对将军说大可直接进去。”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怎么,蒙仲将军不方便说啊?” “不是,将军正在处理要务,已经一早上了还没处理完。” 南枝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难道真的是大漠人打过来了? “那大漠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南枝觉得还是直接问吧,绕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大漠边境军马突然增多,守卫突然增强,我们与大漠恐有一战!”蒙仲将军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 南枝顿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这一切不都是因为自己吗? 南枝拍了拍蒙仲的肩膀,歉意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了宋将军的营帐。 宋将军正在查看探子递来的信件,见南枝竟然来了,立刻起身行礼, “南枝公主怎么会来?” “宋将军,我来向您认错!”南枝深深的鞠了一躬。 宋将军赶忙将人扶起,“公主这是做什么?” “宋将军,不瞒你说,我逃出他们的王都的时候,向他们下了战书,最后我才追悔莫及,我……”南枝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还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心里很难受,自己怎么可以如此自私,竟然将自己的私人恩怨强加给了自己的国家! “公主害怕大漠人打过来?”宋将军问道。 南枝摇了摇头,“不害怕!” “那不就成了!他们打过来,我们在打回去,有我在,还怕什么!”宋将军拍了拍胸口,豪气地说道。 南枝看着宋将军,舒了口气,说的也是,要是打过来,自己就亲自己把他们打回去!然后再回去向父皇请罪。 “我只是害怕他们有备而来,我这次在王都遇到了一个厉害角色,他能操控狼群,杀伤力极大,我怕到时候我们……” “不怕,我什么战术没见过,只不过是一群畜生而已,那狼群来了继续打就是了,管他那么多。”宋将军摆摆手,显得有些无所谓。 南枝有些担心,但宋将军这样说了,自己也只能点点头,还是下去和暄禾他们商量商量吧。 宋将军清了清嗓子,“南枝公主明日就启程回京吧!”宋将军知道在这个时候让南枝回去,显得自己很没有底气,但为了南枝的安全,也只能这样做了。 南枝没想到宋将军会这样说,“为什么?” “边境快要打仗了,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留在这里。” “不,我要留在这里,这本来就是我引起的,我要留在这里负责!”南枝倔强的看着宋将军。 “公主又不会打仗,留在这里反而会让我们担心的。”宋将军好言好语的劝慰道。 “不会!我有自保能力,我可以上阵杀敌!”南枝依然不肯退让。 “我南国又不是没有人了,怎么让公主上阵杀敌。”宋将军语气还是很柔和的。 南枝摇了摇头,“反正我不会走!我惹出来的事,我一定要负责,宋将军不要再说了!”南枝说完就走出了营帐。 南枝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拍了拍心口,心里一阵后怕,没想到自己竟然用那样的语气跟宋将军说话,竟然还这样走了出来,自己哪来的勇气啊! 宋将军看着人走了,只能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南枝公主这么犟,怎么就遗传了老皇帝的臭脾气呢,说什么也不听。又看着手上的信件默默地摇了摇头,信上说,大漠人这次来势汹汹,好像情绪特别高涨,战意十足,这次怕是一场大战啊! 他当然知道狼群有多厉害,但是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否则还没打就已经影响了士气,这可是战场上的禁忌啊。 南枝最害怕的就是宋将军的无所谓,那狼群的杀伤力自己是见过的,要是不提前做好准备肯定会吃亏。 南枝想了想,还是先去和他们商量一番,早做打算为好。 大漠一连五天都没动静,南枝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迟迟不动手,难道还在等着什么吗? 宋将军已做好一战的准备,早早让军队警惕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宋将军有一种预感,这将会是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战。 这天夜里,南枝正和诺敏准备入睡,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狼嚎,南枝警惕的翻下床,这里以前从未有过狼,怎么会突然有狼嚎。南枝突然头一抬,难道是阿纳格? 南枝披上外套,悄悄地带上诺敏从窗子外翻出去,十七见南枝半夜跑出来,也慢慢跟了上去。 南枝顺着狼嚎的方向看到一双幽绿的眼睛在黑夜里发着暗光,那狼看到南枝注意到这边,又嚎叫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下了山丘。 南枝借着月光跟上前去,才转过山丘就看到坐在一截枯枝上的阿纳格,身旁坐着一只狼。阿纳格左手拿着笛子,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狼的头顶,披散着头发,脖间围着一条不太相称的围巾,额间一颗绿宝石吊坠发着幽光,如同冰夜美人一般,清冷又矜贵。 这样的打扮与以往南枝见到的阿纳格都不相同。 他见南枝来了,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看了南枝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南枝总觉得这次见他,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的感觉,阿纳格好像也不是那么冷漠了,眼神里多了几分热度。 “阿纳格哥哥!”诺敏从背后跳出来,说着就要冲上前去,南枝一把将人拽住。 诺敏不解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南枝对着她默默地摇了摇头,这个人自己不能信,虽然萨纳尔得死不能怪在他头上,可也是他见死不救导致的,自己更不可能再让诺敏亲近他。 只是自己不能向诺敏说明真相,只能祈祷着诺敏能相信自己。 “诺敏怎么不过来?”阿纳格似乎看穿了南枝的想法,开口对诺敏说道。 诺敏见阿纳格见她,又想兴奋地上前。南枝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对着她摇了摇头。 诺敏冲她笑了笑,“没事的,阿南,阿纳格哥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南枝心里着急却又不能说出来,只能拉着诺敏的手,为什么诺敏和萨纳尔都这么无条件的相信阿纳格呢? 南枝看了眼阿纳格,后者则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只是那双眼睛好像不像他面上的那般平静无波。 阿纳格仿佛偏要和她作对一般,“诺敏过来,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他说出来的话平平淡淡,南枝却听得一惊,难道他今夜来是为了带走诺敏,那自己岂不是将诺敏送入虎口了,如此想着便下意识的将诺敏护在身后。 诺敏察觉到南枝对阿纳格的抵触,不自觉的也往她身后躲了躲。 阿纳格眯了眯眼,又继续说道,“诺敏难道连我都不信了,反而要去相信一个外人吗?” 南枝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你今天来究竟是干什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尽早回去吧。这里是南国的地界,你一个大漠国师,出现在这里怕是不太好!” 阿纳格盯着南枝的眼睛看了一瞬,忽的垂下头无奈的笑了笑,“南枝好像特别讨厌我呢?” “我不是讨厌你,只是你做的事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南枝不知道怎么去评价这个人,他没对自己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相反还帮过自己,可他却有如此对待萨纳尔,如此对待那么相信他的一个人。 阿纳格低着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忽的抬头看向南枝,笑得有些诡异,一瞬又收起自己的笑容。 南枝皱了皱眉,这人大晚上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纳格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自己来这已经五六天了,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一直忍不住的在推测,在偷窥南枝的过去和未来,而且每一次看到的竟然都是不同的。自己身上的反噬已经延伸到脖子了,这才迫不得已戴上了围巾。 自己从未想过会有这么疯狂的一天,从成为国师的那天起,本以为已经放弃了常人的生活,没想到竟然还有渴望多活一段时间的时候。 “我只是来提醒你,这一战,你们会输。” “呵!”南枝冷笑一声,“你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个?还真是劳烦您大驾了。”这说了有什么意义,反正自己是不会相信他的,就算注定会输,不去拼搏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改变命运呢。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带着诺敏走了。”南枝说这就转身准备离开。 “诺敏,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南枝回头不善地瞪了他一眼,阿纳格却忽的笑了笑。 南枝拉着诺敏的胳膊,快速地离开了。 阿纳格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眼神又迅速地冷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 战场相见 诺敏被南枝拽着离开了那个地方,还没来得及跟阿纳格说上一句话,只能回头看了看阿纳格一眼,只看见阿纳格站在阴影里的身姿显得特别落寞。 “阿南为什么不让我和阿纳格哥哥走?”诺敏不解的问道。 “你傻啊!”南枝抬手敲了敲诺敏的脑袋,“他现在是跟桑榆一伙儿的,你要是跟他走了,还能有好果子吃?” 诺敏撇了撇嘴,“才不会呢?阿纳格哥哥可好了,你不知道,他以前还救过我们,就在很小的时候。” “人是会变得,小时候怎么能和现在比呢?”南枝想起萨纳尔,难道他也是因为阿纳格小时候救过他才这样信任他的吗? 诺敏抬头看看南枝的表情,心里也在想着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能让阿南对阿纳格有这么大的偏见呢。 南枝一夜没睡好,睁着眼睛满脑子都在想着萨纳尔,自己没能见他最后一眼,甚至连他的尸体也没见到,就这样永远的见不到了。南枝能想象到最后他是怎么样的看着自己,怎样拿起刀自刎,怎样倒在了地上。 南枝感到心里寒冷一片,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南枝坐起来靠着墙壁,抱着被子暗自发着呆。 自己从来没像过事情最后竟然会变成这样,有些人因自己而伤,有些人因自己而死,而自己活该承受着这些折磨。 天才刚刚泛白,南枝听到门外急切的脚步声,还有号角吹响的声音,心里突然一跳,难道是他们打过来了。 号角声也吵醒了熟睡的诺敏,她爬起来坐到南枝身边,看着她有些担心的表情,心里也沉了下来,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要开战了吗?” 南枝叹了口气,起床穿好衣服,“诺敏,你就待在屋里,那也别去,我出去看看。” 诺敏想跟着一起去,可是自己身份特殊,要是这样贸然出去,也只会增加南枝的负担,“好,我在这等着。” 南枝一出门就看到暄禾和十七站在门口,三人对视了一眼,一起朝着宋将军的营帐走去。 一路上的士兵都在匆忙集合,但明显都是井然有序的,看来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 南枝看着还有些十分稚嫩的面孔,心中难免有些惋惜和敬佩,自古英雄出少年,但又有多少人英年早逝,马革裹尸。 宋将军正在紧急和将领们商量要事,看到南枝和暄禾进来,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就赶忙上前对着南枝说到:“现在情况紧急,大漠的军队已经在三十里外集结,据探子来报,至少有十万大军。” 南枝没打过仗,不太明白十万人的概念,但看宋将军满面愁容就知道,这很难办。 “宋将军,我来配合你们!”南枝知道,自己必须要背起自己的责任。 宋将军也不再推辞,怎么说,南枝也是玄慈大师的徒弟,武功肯定不弱,再加上她的金鳞卫,怎么着也够他们吃一壶。 “公主,主战场上你不需要出面,也不需要担心,只要他们敢来,我绝对然他们有来无回。只是上次你说的那个能操控狼群的人,还是要公主想个办法。” “这个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南枝和暄禾对视了一眼,上次见过宋将军之后,自己就和暄禾回去商量了一下如何应对狼群。宋将军说的很对,他们也只是一群畜生而已,只要略施小计,很快就能让他们溃不成军。 宋将军见俩人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就安心下来。宋将军亲自挂帅,带着人守在城关门口,等着他们的到来。 南枝和暄禾带着人在城墙上观望着,看着远处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走来,前面抬着一顶华丽的宫轿,周边曼莎飞舞,在荒凉萧瑟的战场上极为显眼。 南枝知道里面坐着的一定是桑榆,桑榆不会骑马,每次都是自己带着她,或者是坐马车,从没想到会有一天,桑榆会以对立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 南枝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杀了萨纳尔,就这一件事,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在原谅她了。想想也是可笑,自己竟然还那样的去求过她。 阿纳格骑着马,还是昨天的一身装束,看到城墙之上的南枝,眼神微微颤动了一下,很快的又移开了视线。 宋将军看到来人是一个女子,一定是南枝所说的桑榆了,还有旁边手上拿着笛子的那人一定就是他所说的能够操控狼群的人了。没想到那些人真的会屈服于这么年轻的人,更没想到竟然仅仅因为一个传说一般的故事而盲目崇拜一个刚来不久的人。 “尔等速速退后,否则休怪我刀不长眼!”宋将军长刀直指大漠军队,拿出战场上的气势,这一吼,十万里黄沙坡都得为他抖一抖。 南枝看着黄沙万里,旌旗猎猎,突然生出一种悲壮的感觉,还以为自己面对这样的杀戮会兴奋,真实面对起来竟然也会有些难受,那些为国拼杀的儿郎凭什么要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我国公主被你们所劫,我们只是来讨要人的而已。”阿纳格声音不卑不亢,看了一眼南枝的方向,又转头看回来。 “放屁!你们公主失踪了就懒我们头上,我们公主被你们要挟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这下新账旧账一起算!” 阿纳格依旧不慌不忙,“宋将军这话可不对,我们对南枝公主可是好礼相待,况且劫持南枝公主的人萨纳尔已经被我们杀了,这也算还了南枝公主一个交代吧。”阿纳格依旧看向南枝,脸上慢慢浮现笑意。 南枝冷下眼来,手里的拳头慢慢攥紧,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么拙劣的借口都用上了,这口气自己还真是忍不了。 “暄禾,金鳞卫暂时听你指挥,我干不了这种事,还是上阵杀敌比较适合我!” 暄禾拉住南枝的手,“我跟着你,其他人让十七指挥!” 南枝摇了摇头,“你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还是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十七跟我,你指挥金鳞卫后方作战,我只相信你!” 暄禾看着南枝坚定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我在这等你回来!” 南枝微笑了一下,就带着十七走下城墙。 南枝和十七骑着马从军队后方绕上来,和宋将军站在一排。 宋将军见南枝上来,气的眼睛都圆了,不是说好在后面看着吗,怎么就跑上来了。 南枝回避着宋将军询问的眼神,即使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自己还是害怕宋将军。 “你来了!”阿纳格看着南枝笑了笑。 “我不来难道要听你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冤枉好人吗?” 阿纳格忽的冷笑一声,“你说的好人是萨纳尔吗?他可是全王都公认的最冷酷无情的人啊,谁都不敢轻易靠近他。” 南枝皱着眉,她不明白为什么阿纳格要这么诋毁萨纳尔,从他们的反映来看,他们至少是有过一段很好的时间,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他就算再冷酷无情,也比不上你,你对着自己曾经的兄弟都见死不救,还说别人无情,还真是讽刺!” 阿纳格眼神一顿,忽的摇了摇头,低着头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叹些什么。 “众将士听令!”阿纳格振臂一呼,“给我攻破城墙,营救诺敏公主!” “是!”身后十万大军声音震耳欲聋,气势如虹。 “神女会带领我们取得战争的胜利!将士们,给我上,谁能活捉南枝公主,神女有赏!”阿纳格眼神挑衅地看向南枝。 南枝一惊,没想到竟然还要活捉自己,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南枝看着在人群后面的正在指挥的将领,驾着马匹飞奔出去,十七紧紧跟在身后。 南枝甩出腰间的鞭子,开出一条路,快要接近将领时,借着马背一个起跳,飞向将领,手中的鞭子直直飞过去将人掀翻在地。 十七骑着马接应着南枝,见她快落地,伸手将人拽回自己的马背上,配合的天衣无缝。 南枝一手牵着十七的衣服,一手甩着鞭子抽打着人,刚刚那将领掉下马去,又被呼啸而过的马匹踩个半死,现在也只能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众将士见南枝露这一手,心里顿时对她敬佩有加,杀敌也更加勇猛了。 桑榆在帘子后面看着南枝,手心都被捏出了指甲印,“阿纳格!你为什么不用你的狼群?”桑榆愤怒的问道。 阿纳格看也不看她一眼,“天还没黑,不利于狼群行动。” “一群畜生还管他天黑不黑?我告诉你,要是今天败了,你就等着领罚吧!”桑榆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战场上的情况,心里早就已经对阿纳格十分不满意了,这人不仅时刻反抗自己,还不听自己的话,要不是看在他有杀手锏的份上,自己早就杀了他了,竟然还敢用那种眼神盯着小姐,真是罪无可恕! 南枝像是有感应一般,转头向宫轿的方向看去,正好和桑榆的眼神对上,南枝皱了皱眉,盯着她看了好一瞬。 桑遇见南枝看过来,脸上愤怒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换上一副平平淡淡的笑容,见她皱着眉头,面上不自觉的变得紧张。 第六十三章 危在旦夕 宋将军带着将士冲锋陷阵,打的大漠军队溃不成军,蒙仲作为副将跟在宋将军身后,二人配合默契。 南枝和十七深入地方阵营,却被团团围住,暂时无法脱身,但俩人应付自如,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南枝没和大漠军队交过手,没想到他们除了勇猛,连一点指挥都没有,除了被自己挑下马的将军,也就没有人来指挥,只是一味的往前冲。 但仗着人多,几十个人一起也能耗死一批人。 突然,南枝感觉到背后飞来一只利箭,反应极快地挥鞭打掉了它,然后就看到远处一排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其中一个手上拿着弓箭,正阴狠地看着她。 南枝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上次交过手的监狱的那群人,这里的普通士兵怕是没人能是他们的对手,况且现在金鳞卫还有其他事要办,不能前来助阵,看来只能一一击破才能减少伤亡。 “十七,冲过去!”南枝踹翻大漠士兵,抢来他的马和刀,和十七一起越走越远,接近着那几人。 突然从城墙之上飞下来几人,“南枝公主,我来助你!” 南枝回头,原来是大叔他们,没想到这种事他们也愿意来掺和,不由得笑了笑,冲着他们的方向点了点头致意。 虽然只有五个人,杀伤力不亚于南枝她们,毕竟也是在沙漠里横着走的匪帮,几十年的老手了,打起架来也不含糊。 南枝和十七左右包抄,那八人见南枝奔他们而来,立即也打马上前。 身边的士兵应声而动,自觉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南枝的首要目标就是那个手拿弓箭的家伙,竟然敢背后偷袭,南枝最忍不了的就是这种人了。 见他躲在八人的最后面,就知道这人武功肯定弱一些,除了偷袭就没什么可以拿出手的绝活儿了。 南枝迎面冲了过去,在快要接近他们时,一个起跳越过他们,手上的鞭子甩向后面的那人。 那个人手上的弓箭也同时射出,南枝一个偏身便躲了过去,顺手甩出右手上的刀,将人一击打下了马。然后落在了那人的马上。 八人中的女子也有个擅长使鞭子的,见南枝这么轻易的杀掉了她的同伴,本想掉回头去帮忙,却被十七缠住。 十七的冰雪剑即刻出鞘,从背后都感受到这冰冷的感觉。那女子猛然回头,看到直直飞过来的剑,猛一挥鞭子,缠住了剑身。 十七握住剑柄,猛一使力,将人从马上拉了下来。又扬起剑飞身一刺,却被那女子躲开了。 南枝杀了一人立刻就转身脱离战场,这些人只能慢慢来,要是被围困了,肯定很难脱身。 阿纳格看着南枝那边的情况,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人奈何不了她,毕竟是玄慈大师的徒弟,要是那么轻易就被打败,世人也不用那么崇拜玄慈大师了。 “阿纳格!”桑榆有些沉不住气,“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给我用狼群!我要他们败!” 阿纳格没看桑榆一眼,“神女等着吧!他们肯定会败得。”阿纳格说的十分笃定,但没做多余的解释,只是看了看人群中的某个人,对着他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宋将军正在专心杀敌,气势无人可挡,突然自身后感到一阵杀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刺穿了腹部。 宋将军转身一看,就看到手拿双刀的蒙仲,正在阴险的看着自己。 宋将军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没想到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副将竟然会是叛徒! 宋将军一手捏住腹部的刀,一手挥剑想要杀了这叛徒,可哪想蒙仲的另一把刀又生生刺向自己的心脏。 “宋将军!”下面的士兵大喊一声,挥着刀就要上前去。 蒙仲抽出刀,一脚将宋将军踹下马,又杀了士兵准备逃跑。 南枝听到这边的呼喊声,转眼就看到宋将军被踹下马的场景,心里咯噔一跳,晃了下神,身后就有人准备偷袭。 十七眼疾手快的飞奔而来,杀掉了偷袭的人,坐在南枝的马背上,带着人向宋将军那边跑去。 南枝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军里竟然真的有叛徒!南枝眯了眯眼,看着想要逃跑的蒙仲,从马上站起来,朝着他飞去。 蒙仲正和其他人打斗着,转眼就看到飞来的南枝,刚举起刀想反抗。 南枝鞭子落在他手上,打掉了他手上的刀,又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人打倒在地。 南枝这一掌用了十成十得力,蒙仲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将要昏死过去。很快就有人上来将人压了下去。 将士们见宋将军受伤,顿时开始慌乱起来,打的也力不从心。 南枝下马查看宋将军的情况,身旁的士兵立刻围在他们身边,形成保护圈。 宋将军身上的伤鲜血不止,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活。 “十七!”南枝套头喊到,“跟我一起把宋将军扶回去!” 十七点了点头,将宋将军背在背上,在南枝和将士们的掩护下走回了城墙内。 桑榆看到宋将军被刺下马,脸上立刻就扬起了笑容,“阿纳格,这人你是什么时候安排的?竟然连我都不知道?” “一颗无用的棋子罢了,没必要告诉神女大人。”阿纳格声音不卑不亢。 桑榆本来还挺高兴,听到阿纳格这样的声音顿时就冷下了脸,还真是不识相。 暄禾在城墙上看到了宋将军受伤,心里慌乱了一瞬,立刻跑下去,看到南枝和十七将人背回来,却又不敢上前,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回了大营里。 大营里,宋夫人和大夫都在,见被背回来的竟然是宋将军,都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来帮忙。 宋夫人只看了一眼惊慌的捂住了嘴,心就瞬间凉了一半,那一刀竟然是直穿心脏,这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暄禾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从小到大自己听的最多的就是宋将军勇猛无敌,大获全胜,怎么会这样?自己的父亲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 暄禾攥紧了手心,紧皱着,猛的抬起头走出了营帐。 南枝看到暄禾出去,也追了出去。 “暄禾!”南枝上前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干什么?” “仗还没打完,我去上战场!”暄禾紧皱着眉头,一个劲的向前走着,也不回头看南枝一眼。 “暄禾你等一下!你这个样子要怎么上战场啊!你是要去送死吗?”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万千将士还在战场上厮杀,我父亲现在有生死未卜,难道就不管他们了吗?” 南枝愣了一瞬,没想到暄禾在这个时刻竟然想到的是万千将士的生命,自己却没想到没了宋将军这个主心骨的他们还能撑多久。 可暄禾身上的伤还很严重,这样贸然前去肯定不安全。 “好!我跟你去!”南枝拉着他的手,跟他并肩而立。 暄禾看着南枝,把自己不安的情绪压制下去,“好!” 南枝和暄禾骑着马重回战场,南枝身上的气势不在隐藏,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要给南国的将士们信心。 “南国的将士们!”南枝看着战场上还在为了国家厮杀的士兵,眼神里充满了敬意,用着内力喊道。“我乃南枝公主,今日能和各位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我们身后就是南国,身后有数万的南国百姓在支持着我们,今日我们将共同进退,将入侵者赶出我们的土地!” 南枝的声音传遍了整片战场每个南国的士兵听到这句话都不自觉的提起勇气,南枝公主在啊!她可是我们南国的公主啊,谁不知道她的名字,现在竟然跟我们一起抵御外敌,这才是自己的荣幸啊! 南枝看了看暄禾,有开口道:“今日宋将军受伤,全是他们的卑鄙手段,众将士跟随我,一起跟我杀过去!为宋将军报仇!” “杀!杀!杀!”众人应和着,身上的气势陡然提高了。 南枝看着众将士更加勇猛,心里一阵感动,本以为他们会因宋将军受伤而消极抵抗,没想到会更加团结了,看来宋将军的确在他们心中有很高的地位。 南枝骑着马冲上前,为一个士兵缓解了围困,帮着他杀了围困的人。那士兵感激的看着南枝,朝着她拱了拱手。 暄禾跟在身后,手上的刀也随机应变着。南枝担心暄禾身上的伤势,不敢再冲入敌人的阵地,只在交界处和他们对峙着。 阿纳格没想到他们失去了将领竟然还能继续抵抗,好像还更加难缠了,心里顿时沉了下去,自己明明看到的是他们失败了,南枝被活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纳格摇了摇头,南枝被活捉这件事,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但自己看到的和现实偏差的太多了吧。 “神女,我看我们还是撤退吧!他们现在势头太猛,我们会很吃亏。” 桑榆转头看着阿纳格,语气不善地说道,“国师还真是厉害,难道你已经失去了预言的能力了?怎么能频频出错呢?” 阿纳格闭眼不语,忽而睁开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看着战场上的南枝,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第六十四章 背叛者 南枝和暄禾迎着夜色赶回营帐内,还没来得及换下满是鲜血的衣服。 宋夫人眼眶红红的,很明显已经哭过很久了,见到南枝和暄禾进来,赶忙擦了擦眼泪,“外面怎么样了?” “大漠人已经暂时撤退了。”南枝低声说道,“宋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暄禾的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人,看到母亲悲伤的表情,走上前去,将母亲揽在怀里。 宋夫人抓着暄禾的袖子,一下子哭出声来,“大夫说,他伤得很重,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 暄禾痛苦的闭上眼睛,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安慰的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南枝看着床上的人,心里害怕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她从没想过,战无不胜的宋将军竟然会倒在床上。 暄禾放开母亲,扶着她在桌边坐下,自己走到宋将军床边,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颤抖着伸出手去拉住父亲的手。 宋将军的手有些冰凉,暄禾握在手上帮他搓了搓手背,忽地看着这双长满老茧的手,想起自己小时候,最渴望这双手能牵着自己出去玩,能抱着自己荡秋千。 可自己的父亲从来没带着自己做过这些事情。 暄禾深深的吸了口气,将他的手放回被子上,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 南枝见他又突然跑出去,赶忙跟了过去。一掀开帘子就看到外面围了很多人。 “南枝公主,宋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了?” “对啊!南枝公主能告诉我们吗?我们都很担心!” “对啊对啊!刚刚看到小将军跑出去了是怎么回事啊?” 南枝看着面前这一群人,心里顿时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没事了,你们先回去休息,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又打过来,要先养好自己的精神才行,宋将军这边会没事的。” “那就好!我们先回去了,南枝公主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们!” “是啊是啊!” 南枝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慢慢离开,才又去找暄禾。 南枝在营地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人,忽地担心他会不会是一时冲动就冲进敌营去报仇了。 “你有没有看到暄禾?”南枝看到一个人就问。 “回公主,属下没看到。”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是这样的回答,南枝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忽的,南枝听到一阵狼嚎,心里一跳,还以为是阿纳格唤来了狼群,但仔细一听,始终都只有一只狼在嚎叫。 南枝知道这是阿纳格想要见自己的信号,可现在自己还要去找暄禾,没空搭理他。 诺敏躲在房间的角落里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没点灯,这个房间黑漆漆的,看不清诺敏的表情。 忽然诺敏听到了这阵狼嚎,一下子站起身子,朝着狼嚎的地方跑去。 忽然十七出现在自己面前,“报告主子,刚刚暗卫来报,诺敏公主跑了出去!” 南枝眉头一皱,“跑哪去了?” “好像是狼嚎的方向。” 南枝没想到诺敏竟然去见了阿纳格,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你去帮我找找暄禾,我去找诺敏!”说着就要朝着那边走去。 十七拉住南枝的手,“主子,阿纳格那人性情不定,武功又高,您这样贸然前去,有点危险!” 南枝知道,可她必须要去,诺敏要是落在他手上,自己怎么能心安。 “没事,你去找人就行,我会带上暗卫的。”忽地又想起什么,对着十七耳语一番。 十七有些为难的看着她,“主子……” “没事的,去吧!”南枝冲着十七肯定的点了点头。 诺敏走到山丘旁,看到等在哪里的阿纳格,心里一阵酸楚,“阿纳格哥哥。” 阿纳格见来的只有诺敏一人,“怎么只有你?南枝没和你一起来?” 诺敏摇了摇头,看着他却又不敢上前,“阿纳格哥哥今日在战场上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阿纳格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你说萨纳尔哥哥已经死了,是真的吗?”诺敏直直盯着阿纳格的脸,眼睛红红的。 “南枝没告诉你吗?萨纳尔可是死在她面前啊。她竟然还瞒着你吗?”阿纳格语气有些惊讶地说道。 诺敏一下捂住了嘴,她还怀有期望的前来,还以为是阿纳格胡说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阿南知道,还没告诉自己。 阿纳格看着她悲伤的表情,眼神闪了闪,“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你哥哥,可是为了南枝而死的,看来她不告诉你,是怕你恨她吧!” 诺敏忍了忍自己的眼泪,“阿纳格哥哥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王上哥哥呢,他去哪了?” “萨纳尔为了救南枝,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自杀在南枝面前,可南枝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都没有去救他。”阿纳格说着,暗自观察着诺敏的表情。 “你王上哥哥现在被囚禁在监狱里,还等着你去救他呢!” 诺敏没想到会是这样,哥哥竟然为了救阿南选择了自杀,但他的后半句诺敏完全不相信,阿南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她对自己都不能做到坐视不理,又怎么可能不救哥哥。 阿纳格见她表情凝重,又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你不觉得你们的灾难都是南枝造成的吗,是她害得你家破人亡啊,诺敏!” 诺敏抬头不敢置信的看了阿纳格一眼,像是看陌生人一样,以前的阿纳格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诋毁他人,更不会有这种表情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阿纳格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阿纳格看到她的眼神,立刻又稍稍收敛了一些。 南枝赶来时,正看到阿纳格要去拉诺敏的手,南枝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扔过去,打开了阿纳格的手。 阿纳格反应灵敏的接住了石子,笑着看了眼来人。 南枝快步挡在诺敏面前,眼神充满敌意的看着阿纳格,背后的手却在搞着什么小动作。 阿纳格无所谓的笑了笑,丢掉手上的石子。 “南枝还是这么护着诺敏啊,真不知道要是诺敏知道了真相你还会不会这么护着她。” 南枝心里一跳,眉头皱的更紧了,“阿纳格,你又来干什么?是战场上没伤了你,心里不舒服吗?” 阿纳格摇了摇头,看了南枝一瞬,忽的扯下脖子上的纱巾。 南枝看到他身上奇怪的符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些以前应该是没有的。 阿纳格走近一步,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反噬问道,“南枝知道这是什么吗?” 南枝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 阿纳格自说自话的看着她,“这是我使用禁术留下的反噬。” 南枝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 “南枝知道我为什么要使用禁术吗?”阿纳格又逼近了一步。 南枝摇了摇头,警惕的看着他,今晚阿纳格实在是太奇怪了,与自己以往见过的他都不太相同,可以说是完全变了个人的模样。 “我都是为了你啊,你知道我成为国师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即使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却还是疯狂的想要知道你更多事情,所以我就用了禁术,还不止一次的用了。” 阿纳格内心挣扎着,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南枝看着阿纳格脸上有些疯魔的表情,整个人邪气十足,脖子上的反噬竟然衬得他更加神秘,实在没有了之前清冷有高贵的样子。 突然,南枝闷哼了一声,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阿纳格愣住了,立马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南枝!你怎么了。” 南枝痛得出不了声,只能倒靠在阿纳格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诺敏惊恐的捂着嘴退后一步,阿纳格这才看见诺敏的手上拿着一把带血的短刀。 阿纳格眼神危险的看着诺敏,忽的扬起手就要唤人前来。 南枝拉下他的手紧紧的抱着,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准你伤害诺敏!” “可她伤了你!”阿纳格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睛早就变成了红色,抱着南枝的手有些颤抖。 “那也不准!全是我欠她的。”南枝快要站不住了,全身的力量都倚靠在阿纳格身上。“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的暗卫会把我带回去的。” 阿纳格突然抱起怀里的人,“你以为我会放过这个带你走的机会吗,我带你回去治伤。” “不行!放我下来!”南枝忍着痛挣扎着,捶着他的胸口也是有气无力的。 阿纳格见她脸上都疼的冒汗了,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看了一眼倒坐在地上的诺敏,转身抱着人就走了。 诺敏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惊慌的表情,见人走远了,这才把表情放松下来。 几个暗卫落在她面前,“诺敏公主,我们该走了。” 诺敏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着暗卫走了回去。 第六十五章 计划成功 南枝痛苦的捏着阿纳格的袖子,蜷缩着身体,想要叫出声却又不敢,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阿纳格把人带回营帐里,扶着她坐在床上,“南枝等我一下,我去找大夫给你。”说着就要走出去。 南枝拉着阿纳格的手,表情痛苦的看着他,“你不要走,我一个人害怕!” 阿纳格顿了一下,对着外面的侍卫喊道,“来人!去给我找大夫!”自己竟然急得连下人都忘了使唤。 外面的人答了一声就忙不迭的离开去找大夫。 南枝后腰受伤不能躺下,只能靠在阿纳格的怀里。 阿纳格伸手扶着南枝,“你先趴在床上,我看看你的伤口。” 南枝没有力气一般黏在他身上,低不可闻的说了声好。 阿纳格将她翻了个身放在床上,拿出刀子割破南枝腰间的衣服。 伤口不深,但一直在流血,一大片红色,看起来狰狞可怖。 阿纳格拧着眉,他没想到诺敏竟然会伤她至此,早知道自己就不告诉她那么多了。阿纳格顿时有些愧疚。 南枝翻过身,脸上痛苦的表情减轻了不少,眼睛直直看着床单,似乎在想着什么。 忽然帘子被掀开,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听说国师大人去找了大夫?” 南枝回头看向她,脸上满是苍白与无力。 桑榆见到床上的人,又看到阿纳格手上的刀,立刻愤怒的扑上前去,跪倒在南枝跟前,“小姐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谁干的?” 南枝无力的摇了摇头,不想说话,虽然伤口不深,但是是真的疼啊! 桑榆见南枝都没力气说话了,顿时怒视着阿纳格,“国师大人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纳格见南枝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好像并不想让自己说出诺敏来,只简单说了句,“她被敌人偷袭。” 桑榆自然不会相信,忽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阿纳格,“国师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敢编出这种谎话来骗我!小姐武功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人偷袭得了她!” 南枝听着桑榆愤怒的声音,默默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明明已经变了性格,怎么还是对自己这么关心呢,这让自己怎么狠得下心和她为难呢! 阿纳格沉默不语地与桑榆就这样对视着,互不相让一步,桑榆除了怒瞪着他,也不能做什么。 “主子,大夫来了。”门外有人喊道。 阿纳格转开视线,“进来!” 大夫上前给俩人行了一礼,阿纳格挥了挥手,“赶紧来给南枝看看,她被利器所伤,伤口还在流血,止都止不住。” “是。”大夫上前看了看南枝露在外面的伤口,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粉,“这个是止血的,直接敷在患处就可以了,我会在开些药为姑娘调理。” “好,谢谢大夫了。”阿纳格刚想接过药瓶,就被桑榆抢先一步。 “我来为小姐上药吧,国师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请吧。” 阿纳格深深看了一眼桑榆,手紧紧的握了握,又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南枝,只能忍着怒意走了出去。 桑榆拿着瓶子坐在南枝床边,直接撕开了南枝的衣服,看着南枝的伤口不禁皱了皱眉,这比自己想象的好像还要严重。 “小姐,你忍着点,我会轻点的。”桑榆知道南枝最怕疼了,就软下声音安慰道。 南枝听着桑榆的声音,竟然有一种以前的桑榆回来了的错觉,却又不由得扯着嘴角露出个苦笑。 “嘶啊!”药粉一倒上南枝的伤口,疼的南枝小声呜咽了一下,而后紧紧抓着床单捂着嘴,不让自己在发出任何声音。 桑榆拿出绷带在伤口处缠了一道又一道,手不断的从南枝的腹下穿过。 桑榆上好了药,看到南枝额头疼出来的汗滴,忍不住伸手帮她擦了擦。 南枝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的泪光微微闪动着。 桑榆似是好久没这样见过南枝了一般,擦了汗的手又摸了摸南枝的脸颊。 “小姐好像又瘦了些,这脸上都没肉了。” “那是因为我都好久都没吃过桑榆做的糕点了啊。” 桑榆的手一顿,静静地看着她没再说话。 南枝忽的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从京城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吃你给我的准备的糕点,也没在路上带上一些,那可是你为我准备的及笄之礼呢!” 桑榆目光闪动了一下,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那算什么及笄之礼,不过是些普通的糕点,日后我一定会补给小姐更好的东西的。” 南枝嗔怪的看着她,“谁说的,它们都是我爱吃的,还是你亲手做的,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南枝叹了口气低下头,自己可能再也没机会吃到桑榆亲手做的糕点了。 “你忘了吗?我们在须弥山上的时候,不能经常下山去买糕点,我又馋得慌,然后你就亲自去学了怎么做糕点,然后又回来做给我吃。”南枝想起那时候,是真的很开心,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去想,更没有这么多的国恨家仇。 “你说要是我喜欢就天天做给我吃,还学了很多种,变着花样做给我吃。” 桑榆看着南枝脸上幸福的笑容,也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忽的南枝叹了口气,把脸埋在手心里,不愿抬起头。 桑榆把人扶坐起来,和自己平高,又拉下南枝的手,果然看到南枝布满泪水的眼睛。 南枝擦了擦眼泪,忽的上前一把抱住桑榆,“桑榆!我想回家,我想回须弥山,我想去找师傅!” 桑榆听着南枝带着哭腔的声音,心中也动容不已,抬手抱住了南枝。 “桑榆,你和我一起回去找师傅好不好,我们一起回须弥山去。” “那小姐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会啊,我们从来都是在彼此身边的啊,桑榆,你跟我走好不好,这样你就能一直在我身边了。” 南枝哭的声音更大了,桑榆知道南枝是个感性的人,现在受了伤,肯定心里难过又脆弱。 桑榆拍着南枝的背心,轻声安慰道,“小姐别伤心,我们肯定能回去的,一定会的!小姐……啊……” 桑榆一瞬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 南枝紧紧地搂着桑榆的肩膀,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对不起,桑榆,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 桑榆想要抬手推开南枝,想要喊人进来,却一句话都喊不出口。 “对不起!桑榆,我只能这么做,我只能这么做了!”南枝抱着桑榆泪流满面,一句句的说着对不起。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了这一切,另一个桑榆也不愿意,她肯定不会愿意见到她曾经生活的故土被摧残,她不愿意!所以我代替她来阻止你!” 南枝松开桑榆的肩膀,看着她的脸。 桑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但忽的笑了出来,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 南枝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问道,“桑榆,是你回来了?是吗?” 桑榆笑着点了点头。 南枝疯了一般将人搂在怀里,“你怎么才回来啊!你怎么不早点回来!”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滴到桑榆的脸上。 桑榆抬头看着南枝,想要帮她擦擦眼泪,手才刚抬起来,还没碰到南枝的脸就忽的垂了下去。 南枝愣住了,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默默地垂泪,直到最后默默地看着这张脸好久好久。 “国师大人不好了!南**队突然打了过来!来势汹汹!” 阿纳格没想到南**队来的这么快,难道他们已经知道南枝被自己带走了。 “立刻集结人马,给我守住阵地!” “是!”那将领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国师,还是先告知神女吧,说不定她会有办法呢!” “我知道,你先下去,我马上去。” 阿纳格听见帐篷里南枝的哭声,又听到她和桑榆说话的声音,不好意思进去打扰,但后来南枝的哭声越来越弱,桑榆的声音也消失,阿纳格这才感觉到不对。 阿纳格掀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南枝呆坐在床上,怀里的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阿纳格呼吸一滞,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 “你杀了神女?” 南枝回过神,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眼神无波的看着他,“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我杀了你们的神女,我杀了桑榆。” 阿纳格突然想到,难道这一切都是南枝安排的一个局?在自己面前受伤,然后让自己把人带回来,又利用同情心趁着桑榆对她放松警惕杀了桑榆? 阿纳格刚想上前,忽然就有人闯入了营帐,身形极快的落在南枝面前。 “外面怎么样了?”南枝问着眼前的人。 “回主子,宋将军已经带着军队打过来了,正在外面拖延着,我们要现在离开吗?” 南枝看了眼怀里的人,慢慢的将她放在床上,下床走到十七身旁,与阿纳格对峙着。 “是你自己让,还是我们俩从你尸体上踏过去?” 阿纳格看着南枝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慢慢的挪开步子让出了路。 第六十六章 落下帷幕 南枝身上的伤根本不算严重,只是南枝用内力逼迫着伤口血流不止,才让它看起来有些狰狞,脸上的苍白和汗水也是装出来的。 南枝飞上这边的城墙上,看着两边正在交战的军队,还有暄禾正在厮杀的身影,猛地提起内力,冲着那边喊道, “你们的神女桑榆已经死了,你们根本不会赢得!” 众将士听得一愣,他们不知道南枝是从哪冒出来的,但听到他说的话,心里还是慌乱了一瞬,要是神女死了,那这一仗还有什么打下去的意义呢。 “别听他胡说!”大漠将领看士兵们都有些慌乱起来,大声的呵斥道,“神女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了,她肯定是在扰乱军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大家不要信,神女正等着我们大获全胜呢!” “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你们的国师,或者亲自去国师的帐篷里看一看,看看我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南枝手背后,风吹起他的发带,飘扬在空中,整个人都有着一股威压,“我刚从你们国师哪里过来,不然我为什么会在你们的城墙之上!” 众人开始半信半疑了,心里忍不住的慌乱起来。 暄禾看着城墙上的南枝,她这幅样子,明显是已经哭过了,脸上一脸冷漠,怕是已经伤心到极点了。 暄禾见南枝的话对他们有作用,立马率着军队开始反攻,打的他们节节败退。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笛子的声音,南枝巡音望去,就看到站在屋顶之上,犹如神邸的阿纳格。 应笛声而来的还有他的狼群大军,很快就出现,加入了厮杀。 南枝看着十七对着他点了点头。 十七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笛子,灌注内力也吹了起来,声音盖过了阿纳格的笛子声,还扰乱了他的节奏。 阿纳格又继续吹着,两种声音在空中对抗着,狼群忽的停下脚步,忽的又向前扑去,甚至还咬错了人。 暄禾军队趁着狼群停顿的时间,将他们斩杀于长刀之下。 南枝这才注意到,暄禾今夜所拿竟然是宋将军的长刀。 阿纳格见狼群被杀的很惨,立刻停下笛子,吹了声口哨,狼群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漠军队见狼群都被伤的如此严重,心里顿时就沉了下来。 哪位将领似乎还是不想放弃,又要高声喊道。 南枝盯着那人一瞬,忽的拿出那把小匕首,灌注内力朝那人扔去,正好直直刺穿了他的心脏,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从马上栽了下去。 剩下的士兵刚转过头来就看到将军落马的场景,心里顿时泄了气,打着打着就想要逃跑。 很快,暄禾带着人打到了城墙下。他抬头看着城墙上的南枝,对着她伸出手,“南枝,我来接你了!” 南枝看着他,忽的纵身一跃,从城墙上跳下来,稳稳的拉着暄禾的手,坐在他身后的马背上。 暄禾带着人,身边围着金鳞卫,就这样走入了城内。 “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暄禾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牵着腰间的南枝的手。 自己一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便跑了出去,没想到南枝就这样自作主张的只身入敌营,还用了苦肉计将自己给伤了。还好南枝没出什么事,不然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已经没事了,伤得不是很严重。”南枝恍恍惚惚的回答道。 暄禾的手比还没好,但是为了上战场,就让大夫强制给自己拆除了绷带。 南枝有些担心的问道,“你的手就这样能行吗?” 暄禾拍了拍南枝的手,“没事,就这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枝叹了口气,刚刚还在使那么重的长刀,怎么可能会没事。 暄禾带着大军打入了营地,大漠军队已经败了,将领被俘,还有剩下的士兵也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放下武器投降了。 南枝下马走进帐篷里,看到躺在床上的桑榆,眼神暗了一瞬,又走上前去将她的尸体抱了出去,交给了十三。 “你先带她回去,把她放在我的房间。” 十三行了一礼,就抱着人踏空而去。 南枝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蓦然多了一层疲倦。 暄禾上前将人揽住,拍了拍南枝的肩头。杀了自己最亲密的人,心里肯定不好受,更何况,还是自己曾经那么信任的人。 “报告主子!”十七跪倒在南枝面前,“属下找遍了营地,也没发现阿纳格的踪迹。” 从房顶上的对弈失败后,就算自己是前脚跟着他,结果那人一落地就失去了踪迹,应该是对这里很熟悉,便于他隐藏。 南枝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吧,反正他也活不长了。”阿纳格用了禁术,反噬都已经到他的脖子了,现在应该很辛苦的在忍着疼痛吧。 暄禾还顾及着南枝身上的伤,这里匆匆交给了另一位副将,将那些俘虏压回去,自己就先带着南枝回去了。 南枝骑在马上,忽的回头看了眼暄禾。 “怎么了?”暄禾双手拿着缰绳,看到南枝回头看着自己,还离得这么近,好像一个颠簸就有可能碰到她。 “暄禾,谢谢你!” 暄禾听到她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她在谢什么。 南枝还没等他回答就又转过了头,目视着前方的无尽荒漠,看到营地里的阵阵营火,突然整个人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舒了一大口气,对着远处的星子,笑了笑。 暄禾和南枝回到营地,忽的就听见远处的一阵哭声,还有其他人小声抽泣的声音,南枝心里咯噔一跳,与暄禾对视了一眼,快步跑进了宋将军的营帐。 那哭声的确是从这传出来的,南枝一走进营帐,就看到跪倒在宋将军床边的宋夫人,正拉着宋将军的手大声哭泣着。 暄禾手上的刀一下掉在了地上,魂不附体的走到宋将军的床边,声音颤抖着喊了声,“母亲,父亲他……” 宋夫人从哭泣中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暄禾,“暄禾啊,你爹他,他走了……” 暄禾如哽在心头,全身没了力气,忽的跪倒在床边,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上的人,隐忍了一天的情绪终是爆发了,泪水毫无征兆的滴落了下来。 “暄禾啊,你爹他……以后就只剩我们母子俩了……暄禾。”宋夫人泣不成声,一手拉着暄禾,一手还紧紧地牵着宋将军的手不愿松开。 暄禾悲痛的闭上眼,将母亲抱在怀里,任由着她哭泣,不断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南枝看到这幅场景,不禁鼻头一酸,眼泪就滚了下来。 南枝想要上前去,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心里猛然一惊,这一切要不是自己,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己早就猜到有内应了不是吗,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要是自己早早做好防范,宋将军也不至于会被偷袭了。 南枝捂着自己的嘴后退了两步,内心慌乱不已,要不是自己任性的要来大漠,兴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宋将军不会死,桑榆不会死,萨纳尔也不会死。 南枝张了张嘴,想要叫叫暄禾,突然有什么哽在心头,让她说不出来一句话。南枝看着暄禾,慢慢的退出了帐篷。 外面也挤满了人,都是士兵,听闻了宋将军的死讯,都跑过来站在门口,但也不敢进去打扰。 南枝从这些人的眼神中逃离,好怕看到一个厌恶的眼神,或者是愤怒的眼神。 这些人也只是静静地低着头,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之中。 南枝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房里,诺敏还在房外等着她。 诺敏早就知道南枝他们胜利了,就在十三把桑榆的尸体待回来的时候。 看到南枝失魂落魄的走过来,赶紧上前抓住南枝的手,“阿南,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毕竟是自己捅的,当时自己都不知道下了多重的手。 南枝摇了摇头,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最好是谁都不要理她。 诺敏见她这副模样,再加上听见了前边传来的哭声,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自己又不能为她做什么,就只能看她走进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 南枝看到躺在床上的桑榆的尸体,慢慢的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盯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看了会儿,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了。 南枝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道,“桑榆,我带你回须弥山好不好?我带你去找师傅。” 南枝又抬头看着窗户那边,喊了喊,“十七。” “主子。”十七应声而现,单膝跪在地上。 “你来去找些人,我要将桑榆的尸体火化。” “是,属下这就去办。”十七领了命就忽的消失在了原地。 南枝在屋子里静静地陪桑榆坐了会儿,忽的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打开门走出去就看到坐在台阶上等着自己的诺敏。 看到南枝出来,诺敏走上前去,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抱着南枝。 南枝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不解,但也没推开她,其实这样抱着也好,自己好久都没这样拥抱过别人了。 第六十七章 逝去 已经接近天明,南枝看了看即将升起来的太阳,身体终于放松了一瞬,真好!太阳终于到来了,天亮了,饱受折磨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南枝跟着暄禾和宋夫人一起,在这个小镇子上为宋将军举行了葬礼,宋夫人哭的几度昏厥过去,暄禾只能将人抱进营帐里,让她先休息。 外面来祭奠的人一波又一波,都是这镇上的百姓,还有宋将军的亲兵,房门外都堆满了颜色各异的花。 外面还隐约传来一阵阵隐忍的哭声和抽泣声,但又怕惹得宋夫人继续哭,就捂着嘴,压抑着。 南枝看着这幅场景,心里也不好受,只能低下头静静地站在一旁。 宋将军的死讯已经飞鸽传书回了京城,很快就会派来新的将军接替宋将军的位置,到时候暄禾和宋夫人就可直接返京,不用再等到年关了。 南枝派了金鳞卫全员护送诺敏回王都,只要大漠朝堂有人反对,立刻杀无赦。南枝怕途中阿纳格会出来阻拦,特意叮嘱十七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诺敏。 南枝还是劝大叔他们跟着诺敏回去了,毕竟是大漠的人,待着这里总会有些不便。现在诺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能信任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他们去还能帮帮诺敏。 南枝静静地站在灵堂的一边,看着暄禾一动不动的跪在灵前,额头上绑着白色的带子,就这样整整一天,饭也没吃水也没喝。 南枝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拿了饭走到他身边, “暄禾,先吃点东西吧,你跪着太久了,会受不住的。” 暄禾转过头虚弱的笑了笑,对着她摇了摇头。 南枝叹了口气,就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身上的伤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换过药,又一直站在旁边,身上一有小动作就疼的要命。南枝终于能体会暄禾夜里忍不住闷哼的那种痛苦了。 直到晚上,人越来越少,灵堂中只剩下暄禾和南枝两个人,南枝挺了挺腰背,忽的触动了伤口,疼的她倒吸了口冷气。 灵堂里除了噼里啪啦蜡烛燃烧的声音,安静的异常,南枝的倒吸气声格外的明显。 暄禾这才转过脸来看着南枝,自己一直跪在这儿,都忘了南枝还在这儿陪着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这儿站了有多久了。 “南枝,你先回去吧,不必在这儿陪着我了。” 南枝看着他眼神无光,脸色苍白,心里揪了一下,“我没事暄禾,你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要不先吃点东西,我怕你熬不住。” 暄禾摇了摇头,蓦地想起南枝受了伤,难道刚刚就是伤口太痛才发出的声音吗?仔细想一想,好想南枝也一直再跟着自己忙前忙后,也不知道她的伤口换药了没。 暄禾站起来,走到南枝身旁,伸手摸了摸南枝的后腰,“伤口换药了吗?” 暄禾刚好按到南枝的伤口处,虽然力气不大,但对南枝来说还是有些痛,南枝刚想惊呼一声,忽的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忍了忍才抬头看向他,“我换了药了,已经没什么事了。” 暄禾皱了皱眉,虽然衣服已经换了,但看她这副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换药。 “南枝,你先去换药好不好,换好了药再下去休息,你身上的伤我怕会……” 南枝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我不去,我不用休息,我没事,我在这陪着你!” 暄禾看着南枝倔强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拉着人走到垫子旁,“那你坐在这儿,我跪在你旁边,累了再跟我说。” 南枝盘腿坐在垫子上,对着暄禾点了点头,这样确实是比站着舒服些。 南枝看着宋将军的灵牌,自己是公主,不用跪他,但他的死确实是自己的过错,自己竟然害得暄禾失去了父亲! 转头看了暄禾一眼,见他脸上淡淡的似乎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南枝心里更加难受了,暄禾一定是在忍着吧,明明很痛苦了,却要忍着自己的情绪,处理好这么多的事情,照顾别人的感受。 暄禾见南枝盯着自己,僵硬的脸上倒是扯出了几丝笑容。 “南枝想听我讲讲我和我父亲的事吗?” “你说,我听着。” 暄禾低下头微微一笑,笑得那么苦涩和心酸。 “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我的父亲,第一次见他还是在自己七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见他,别人都叫我叫他爹,我偏偏不叫,气的他跑过去跟我娘撒娇。后俩长大一些,懂事了,但还是跟他很疏远,就叫他父亲,” 暄禾抬头看了眼灵牌,叹了口气,“仔细说来,自己还没正正经经的叫过他一声爹呢。” 暄禾声音顿了顿,“小时候都羡慕别人有父母带出去玩,我就不行了,自己要练功,后来父亲回来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所以我从来没有和父亲单独出过门,也从来没有被他牵着手,抱着走。” 南枝看着他,拉住他的手,似是能给他一些安慰。 从小没爹没娘的日子南枝懂得,她也是整天跟着师父,也会羡慕那些被娘亲父亲抱着走的小孩子,羡慕有人给他们买糖葫芦,哄着他们玩儿。 暄禾看着南枝,将她的手拉入自己的怀里,把头靠在她的肩窝处。 自己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太累了,从来没感到这么无助过,心里酸楚的要死掉了,自己从来没有依靠过父亲,但是他死了,自己就像是天塌了一样没有了靠山,成了无依无靠的人儿。 暄禾闭着眼睛,眼泪还是从眼角滑落,暄禾不想南枝看到现在自己的这个样子,这么狼狈,这么不堪,这么的不勇敢,只能深深地埋着头。 南枝抱着他的腰,一只手摸着他的头,“暄禾,想哭就哭吧,这儿只有我在,你不用再忍着了。” 暄禾听了这话,手上搂的更紧了,泪水像是要决堤一般,打湿了南枝的肩头。 南枝也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能拍着他的背,一遍一遍的说着“没事了,想哭就哭,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两天的时间,暄禾处理好宋将军的后事,一切只待着接替的将军到来,一切事宜交接后,暄禾他们就可马上启程回京了。 南枝拿回了桑榆的骨灰,将她放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做完事的南枝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想到这一切就这样潦草收场了,死的死,逃的逃。 忽然南枝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就看到十七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身后。 “拜见主子!”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诺敏公主要我给您带个话,说是要邀请你去参加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谁登基?” “是诺敏公主。” 南枝惊讶了一瞬,这个小丫头竟然要做王了,自己怎么这么怀疑呢? “什么情况?她怎么……” “诺敏公主回了王都,第一件事就是肃清了一遍朝堂,连带着所有信奉神女的人全部革除官职,启用了新的人选,还全国下令禁止谈论神女。” 南枝忽的笑了笑,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给人惊喜啊,还以为她会被欺负,没想到这么雷厉风行,不愧是诺敏。 南枝一瞬又叹了口气,要不是自己没了依仗的人,她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说她足够勇敢,那还不是被局势逼出来的,要是可以,自己希望她永远都是那个天真可爱的诺敏公主! “诺敏公主还说要和南国签订和平协议,只要她在政期间,就永不会攻打南国!” 南枝忽的苦笑不得,这小丫头还真是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没想到她还会想到这事,自己还真是小看了她。本来自己也有这样的意思,没想到竟被她抢先一步。 “十七,收拾一下,我先去告诉暄禾一声,然后我们立刻启程。” “要告诉我什么?”南枝话音刚落,暄禾就出现在门口。 南枝起身走到他面前,笑着看着他,“诺敏说要我去王都参加她的登基大典。” 暄禾一听顿时就皱着眉摇了摇头,“不行,这万一要是个陷阱怎么办?” “不会的,诺敏亲口告诉十七让他传达给我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但要是她被人威胁才那样说的呢?” 南枝知道暄禾的担心,毕竟阿纳格还没找到踪迹,也难保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但诺敏登基这么大事,自己肯定要去的。 “没事的暄禾,我会把暗卫都带上的,他们可以保护好我的。” 暄禾见南枝坚持要去,也无力阻止只能妥协, “那好,我陪你一起去。” “那宋夫人怎么办,她现在更需要你,你走不开的。” 暄禾上前拉住南枝的手,“没关系,母亲这两天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再说我们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南枝听他这么说,也只能点点头,其实自己不想麻烦他,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但有他跟着,自己心里也踏实一些。 第六十八章 再会 南枝准备了一些东西带上,当做是贺礼,但边境也的确没什么好东西能带上的,也只能准备的粗糙了些。 按诺敏的想法,这次前去还要签订和平协议,南枝代表的可是整个南国,所以临行时,又带上了一支士兵跟着,这样才更加正规的代表。 一行人赶了两天的路才到王都,早早就有人在城内等候,见南枝的马车出现立刻迎上前去。 “请问是南枝公主的马车吗?” 南枝突然想起,萨纳尔说过王都是禁止骑马和马车的,就立刻拉着暄禾下了马车。 “正是,我就是南枝公主。” 接应的人冲着南枝行了一礼,“在下是新上任的礼仪官,前来迎接南枝公主,请南枝公主随属下走。” 南枝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路边的百姓看到这么大的进城的阵仗,都停下手上的工作驻足观看,王上早早就下令,说是南枝公主会前来签订和平协议,想必这就是南枝公主了吧。 其中有几个人看到南枝的容貌,顿时就想起来几个月前萨纳儿带来的那个绝色女子,没想到她竟然是南枝公主,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南枝一行人经过萨纳尔的王府,南枝停顿了一瞬,看着礼仪官问道, “这处王府换人了吗?” “回公主,这处府邸是王上的哥哥的府邸,将会永远保留,不会拆除,也不会让别人住进去的。” 南枝看了看那出牌匾,想起自己和萨纳尔在府邸门前的糗事,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暄禾见她有些难过,俯下身问道,“怎么了吗?” 南枝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暄禾见南枝不想说也就没继续追问。 南枝被带着走进了宫殿之内,一抬头就看到坐在高位之上的诺敏,穿着深红色的宫装,头戴只有王上才能佩戴的发饰,整个人尊贵无比。 诺敏见南枝来了,立刻挥了挥手让侍从都下去。 “阿南!”诺敏从座位上飞奔下来,拉住南枝的手。 “阿南,你终于来了,我都盼了你两天了!” 南枝抬起手拍了拍诺敏的头,“怎么当了王上,性子还是没变呢?还是这么咋咋呼呼的。” 诺敏笑了笑,吐了下舌头,“我当我的王上,谁规定王上就得成熟稳重了,我就要继续任性下去,管他们怎么样想,我高兴就行了。” 南枝看着她这幅样子,欣慰的笑了笑,还以为她当上了王上会觉得不开心,没想到还过得挺潇洒。 “阿南,我有事要跟你说!”诺敏神神秘秘的将南枝拉到一遍,“你能不能先让那个人走开啊,这件事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 南枝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到底什么事啊,你就这样说也可以,他不会泄密的。” 诺敏又为难的看着南枝,过了一会才扭捏道, “那好吧,我是想跟你说我找到了萨纳尔哥哥了……” “真的!”南枝一下抓住诺敏的肩膀,“萨纳尔没死?,他现在在哪?” 诺敏被抓的有些痛,只能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 南枝见自己太激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的确找到了萨纳尔哥哥,但是他……” “他怎么样了?”南枝知道萨纳尔肯定受了很重的伤,那天那一刀刺下去不可能完全没事。 “你跟我去看你就懂了。”诺敏说着就要拉着南枝去后院。 暄禾想跟过去,却被诺敏拦住,“这位公子还是在这里等着吧,阿南。” 南枝只能对着暄禾说到, “暄禾放心,我去去就来,没事的。” 暄禾皱着眉,不快的看了诺敏一眼。 诺敏带着南枝走到一间房间里,然后看着南枝示意她走进去。 南枝奇怪的看了诺敏一眼,难道萨纳尔就在这里吗? 南枝推开门走了进去,诺敏跟在她身后。 一打开门就闻到偌大的殿里飘逸着一股药味,远远的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南枝紧紧盯着床上的那个身影,慢慢的走到床边,掀开帘子,果然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萨纳尔。 南枝呼吸一滞,慢慢的坐到他床边,不敢置信的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脸颊,竟然,竟然还能在看见他,自己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南枝激动的回头看向诺敏。 “他现在怎么样?” “大夫说,哥哥他可能永远都是这样的状态了,永远都不会在醒过来了。”诺敏看着床上的人,痛苦的闭上眼睛。 南枝缓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萨纳尔只会这样在床上躺一辈子,醒不来也死不掉。 南枝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呼吸艰难起来,自己还庆幸萨纳尔没有死,但没想到他竟然是以这样的状态活着,他还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吗,他的伤口还会痛吗,他又在怎样的世界里呢? 南枝看着他的脸,缓缓地说着,“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了。” 诺敏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拍了拍她的手,“阿南,你不必道歉,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这只能说都是命运所使,我还有些庆幸,还好哥哥没死,不然这世上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你的另一位哥哥呢?” “王上哥哥已经死了,我来的太迟了。”诺敏低着头,南枝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没事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现在已经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了,哥哥们见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诺敏抬起头,笑眼盈盈的看着南枝,“肯定的,我会更厉害的!” 南枝和诺敏看完了萨纳尔,就安排人带着南枝去休息了。明日就是登基大典,诺敏还要去准备,南枝和暄禾就自己去逛一逛。 钟声一响,登基大典开始,南枝作为南国使者,站在台阶上,看着身着华服慢慢走向高台的诺敏,竟然有一瞬间的感动,好像一切都结束,好像一切又开始的感觉。 周边礼乐奏响,众臣朝拜,诺敏高高在上,俯首看着脚下的臣民,大气的挥了挥手示意众臣起身。 诺敏又转头看了看南枝,对着她温和一笑。南枝觉得诺敏是真的长大了,身上的气势都不一样了,整个人更加的成熟稳重了。 登基大典结束,诺敏赶忙换上便服来找南枝。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气势。”诺敏作势的挥了挥拳。 南枝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刚还在想诺敏长大了,看来还是个小孩子而已, “是啊,诺敏刚才可威风了。百官朝拜,每个人都敬重你呢。” 诺敏傲娇的抬着头,“那可不是,那全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不敬重我敬重谁啊!” “今晚上我还准备了宴会,到时候我们就交换文书,签订和平条约,一切就大功告成啦!” 南枝见她想的这么周到,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诺敏还真是长大啦,什么都考虑的这么周到。” 其实是诺敏为了欢迎南枝,专门为她举办了宴会,毕竟是第一次以南国使者的身份来,自然要盛大欢迎,更何况南枝帮了自己那么多忙,自己还没来得及感谢她呢,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报答一下。 就连签订和平协议也是自己力排众议才争取来的,自己实在是不想看到继续和南枝为敌。再说了,南枝的实力,与她为敌实在不是个好办法。 “阿南,我带你去看小宝好不好,他现在可厉害了。”诺敏拉着南枝走在前面,完全把暄禾抛在了脑后。 “好啊,我也好久没见过它了。” “我把他从训练的地方带回来了,现在变得可帅了!” “他不是本来就很帅啊,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暄禾跟在身后听他们闲聊着,见南枝如此开心,心里也舒坦一些,这些日子一直都让南枝陪着自己,好久没见她这么放松过了。 突然暄禾在转角处看到一个可疑的身影,披着长袍看不见脸,一见暄禾看过来就立刻跑开了。 暄禾有些担心,没惊动南枝就独自一人追了上去。 南枝与诺敏聊的火热,没注意到离开的暄禾。 直到宴会开始,南枝才注意到暄禾没跟来,就让十七前去找找。 南枝不禁有些担心,暄禾第一次来王都,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能跑到哪了去呢? 宴会一结束南枝就匆匆告别去找暄禾,刚走到一出不知名的门前,转身就看到暄禾慌张的走出来,经过时竟然都没看到自己。 “暄禾。”南枝喊叫了一声。 暄禾一惊,慌张的回头,就看到南枝站在自己面前,他伸出手捏了捏南枝的脸。 南枝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是在做什么,“暄禾你去哪了,我怎么一个宴会都没看到你?” 暄禾呼了口气收回手,还好是真的,又抬头对着南枝笑了笑,“没什么,我不过是去逛了逛,好像跑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刚才走出来。” 南枝看着暄禾有些发红的脸,身上的衣服似乎还有些衣衫不整。 暄禾见南枝还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直接拉着人回到了房间里。 本来是去追那个神秘人结果好像闯入了幻阵,走了好久才走出来,除了记得遇到了南枝,其他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第六十九章 离开 第二天一早,南枝他们就要启程回去了,诺敏亲自来送行。 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南枝看着站在城墙上的诺敏,笑着挥了挥手,她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江湖的道别方式,不说再见也来日方长。 暄禾跟着南枝上了马车,却老觉得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巡视,追寻过去的时候有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南枝的马车走远,躲在街角处的阿纳格才慢慢现身,眼光复杂的看着南枝他们离去的车队。 “暄禾,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城啊?”南枝懒洋洋的趴在垫子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家了,很想父皇和哥哥。 “大概要等到新的将军来了,我们才能走吧。”暄禾摸了摸南枝的头,“怎么了,想快些回去?” “是啊,这都快过年了,而且我还要去趟须弥山,我怕时间有些来不及。”不仅要把桑榆的骨灰带回须弥山,还要去看看师父回来没,自从自己回宫之后,师父好像销声匿迹一般,都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也没联系过自己。 “会来得及的,我们赶路赶快点就好了。”暄禾坐在榻上,看着南枝皱着眉,忽的舒了口气,大躺在垫子上,“哎呀,真好啊!” 南枝不解地抬头看着他,“什么真好?真好什么?” 暄禾抿着唇笑着看着她,“要回家了真好,不打仗了真好,要过年了真好,你在我身边真好!” 南枝听到最后一句话忽的一愣,然后就朝着暄禾皱了皱鼻子,“哼!一点都不正经。” 暄禾突然附身凑到她面前,脸靠的极近,“我是不正经,可我对你说的这些话可都是正正经经的话,每一句都是。” 南枝看着面前放大的脸,还有那坚定不移地眼神,忽的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 “唔!”暄禾吃痛的捂着脑门看着她,“打我做什么?这么正经的时刻你弹我的脑门,你才最不正经。” 南枝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开心了些。 “南枝,”暄禾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要说什么快说啊,这么扭扭捏捏可不像你。”南枝双手环胸用肩膀撞了一下暄禾。 “快回京了,你,你还记得我们当时说的话吗?” “什么话?”南枝不懂他的意思。 “就是要是回京之前你还没爱上我,我就会放弃。”暄禾抬头看着她,眼神里好似平静又好似波涛翻涌。 南枝低下头,又侧着脸偷瞄着暄禾,状似非常为难。 暄禾见她这副模样,内心凉了一半,眼神慢慢暗淡下去,“没事,南枝,你要是觉得不行的话我不会纠缠你,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我……” “傻瓜。”南枝出声打断他的话。 “啊?”暄禾抬头茫然的看向南枝。 南枝看着他叹了口气,“喜欢上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的,虽然我还在尝试的阶段,但我又没说不再继续学着去喜欢你。所以就算是回了京城,我还是会继续保持我们恋爱的关系的。” 暄禾瞬间睁大眼睛,双手抓住南枝的肩膀,“真的吗?你还会继续喜欢我?” 南枝笑着点了点头。 暄禾控制不住的将人抱紧怀里,嘴角扬起,“你放心,南枝,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记得,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南枝轻轻地笑了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累了,暄禾,我能就这样躺在你怀里吗?” “可以,你想躺就躺,我永远不会推开你的。” 南枝慢慢闭上眼睛,自己想要暄禾陪在自己身边,不想在失去任何一个人了,也不想在让自己后悔,毕竟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人生的意外那么多,谁能保证下一秒你不会爱上那个真心为你付出的人? 在边关等了三天又三天,南枝有些等不住了,毕竟这里太无聊了些。 “暄禾,我觉得我还是先走一步吧。”南枝终是耐不住了,毕竟之后走的话还要和宋夫人一起,这样不太好。 “为什么?不是说好等人来了再走嘛?”暄禾委屈的看着南枝,似是在谴责她不讲信用。 “我要先去须弥山找我师父,要不我再须弥山等着你们怎么样,等你们快到了的时候就给我个信儿,到时候我就过来跟你们会和。”南枝拉着暄禾的手摇啊摇,撒娇似的求着他,“好不好,好不好嘛?” 暄禾看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那我去跟母亲说一下,我想陪着你去,但是母亲这边我又不能走开。” “没事没事,我一个人能行的,更何况不是还有十七陪着我吗?” 暄禾听后也只能点点头,十七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南枝收拾好就走出了城门,等了好一会也没看见暄禾前来送行,还以为是暄禾生气了不来见她了,只好垂头丧气的上了马车,结果刚掀开帘子就看到坐在榻上冲着自己傻笑的暄禾。 “你怎么在这儿?”南枝惊奇地看着他。 暄禾伸出手递给她,“先上来。” 南枝把手递给他,借着他的力上了马车。 “我与母亲说了你要走,她不放心你一个人就让我跟来了。” “那她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要一个人回京?” “不会的,母亲说了,有父亲陪着她呢,她会带着父亲的骨灰和灵牌一起回去的。” 南枝沉默了一瞬,宋夫人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不会责怪自己带走了她的儿子吧? 暄禾看南枝有些担心的样子,伸出手捏捏了她的鼻子,“好啦!我母亲都同意了,你就别这么纠结了,我们快点出发吧。” 南枝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马车行了大概四五日了,南枝觉得有些无聊就让十七停在附近的一个镇子上,然后就去找了间客栈休整一下。 客栈的老板是个女的,见暄禾和南枝来住店,赶忙走上去热情的问道,“三位是要住店吗?”眼神还不断地打量着南枝,还真真是个美人啊,跟身边这位看起来真配,应该是一对吧。 “我们要住店,要三间客房。”南枝看那老板娘的眼神太热情过头了,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忽然,从南枝身旁走过的客人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有些醉了,看着南枝就一脸淫笑的朝她走来,“嘿嘿嘿,小美人儿,老子好久都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儿了。”说着就要将手伸向南枝。 南枝看着他。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暄禾伸手楼过南枝,刚想上前收拾那人,忽的就听到那人尖叫一声。 原来是那老板娘扣过了他的手腕,将他踢倒在地上,双手叉腰就骂开了。 “你眼瞎了吗?没看到这是个有主的啊?光天化日下就敢在老娘的店里耍流氓,活得不耐烦了吗?下次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人吓得酒也醒了,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 老板娘忽的换上了笑脸,“真是对不起啊,吓到你们了吧,我这儿平时闹事的也不多,刚才就是个意外!” 南枝见着老板娘好像挺有意思的,长得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拿出气势来一点都不含糊,就笑了笑,“没事,没被吓到。” “哎呦,这位小娘子,你千万别说没事,”老板娘热情的凑到南枝跟前,“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就像是好久没见的朋友一样,就冲着这份上,我免费给你们换成上房好不好!” 南枝看了暄禾一眼,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套路。 老板娘见南枝好像在征求暄禾的同意,就立刻走到暄禾身边,“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好男人,长得这么帅,还这么勇猛,关键是我看你好像特别在意这位姑娘,你们是一对吧!” 暄禾看了南枝一眼,现在的他们应该是一对吧,于是就点了点头。 “哎呀!”老板娘拍着大腿叫到,“这真是太好了,我就喜欢看你们这些个恩恩爱爱的小情侣,成双成对的,我这看着就高兴。”说着又压低声音对着暄禾说道,“我告诉你,所有情侣只要在我们这住过店,回去后保证你们幸福美满,安定一生啊!” 南枝没想到这老板娘为了揽客怎么什么话都编的出来呢,正要反驳她时,却看到暄禾亮晶晶的眼神,拉着老板娘就去订了房,明明说的免费,暄禾还塞给人家一大笔钱。 南枝看着狼狈为奸的俩人,站在原地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暄禾这么傻,这么好骗呢。 直到南枝上了楼才发现,暄禾竟然最后只订了两间房,南枝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被那个老板娘忽悠的。 “宋暄禾!”南枝气鼓鼓的看着他,“你立马下去在给我订一间房,不然你今晚就睡大街去吧!” 暄禾手上拿着房间的钥匙,委屈巴巴地看着南枝,最后只能在南枝的眼神下妥协。 没过多一会就有跑上来,兴冲冲的说道,“老板娘说已经没有房间了,其他房间全部被订满了。” 南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会遇到这么奇葩的老板娘。 第七十章 接连不断的误会 南枝最后当然不能让暄禾去睡大街,最后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小二抱了床被子上来给他打了个地铺,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了天字七号房里的客人吵了架,那小娘子都不让她丈夫上床睡。 暄禾坐在铺好的地铺上,忽的又躺下,忽的又坐起,忽的又翻身。 南枝太阳穴不可控制的跳了跳,早知道宋暄禾睡觉这么烦人就应该把他送去和十七一起睡,南枝忍无可忍从床上翻坐起来瞪着眼睛看着他,“宋暄禾!” 暄禾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朝着南枝抱歉的笑了笑,“我身上不太舒服,这地板太硬了。” 南枝突然想起暄禾身上的伤好像还没好,身上的青紫还没退去,“是不是身上的伤?” 暄禾看着她抓了抓头发,本来自己不想让她担心的,但身上青肿的地方实在是膈的不舒服。 南枝看着他叹了口气,掀起被子走了下去,“你过去,睡床,我睡地板。” “这怎么行!我不用,我再叫小二加床被子算了,你还是去睡床吧!”暄禾连忙摆着手。 “还不是都怪你,谁让你只订了两个房间的。”南枝说着将人从被子里拉起来。 暄禾拉住南枝的手,自己只想着能和南枝一间房了,完全忘了自己身上的伤这件事。 南枝看着暄禾拉着自己的手没有动,刚想抬手将人拉过去,却被暄禾单手搂住脖子,拽着走到了床边。 “暄禾!你干什么?” 南枝一下被推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暄禾就伸出手制住了南枝的胳膊。 南枝看着暄禾近在眼前的脸,蒙了一瞬,暄禾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 暄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着不能让南枝睡地板,唯一的方法就是两个人都睡在床上,但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说不定南枝会觉得自己有其他别的心思,这样一想就直接将南枝带到了床上。 看着南枝懵逼的表情才反应过来,好像这样更容易被误会成自己有别的心思吧。 暄禾一咬牙,一个翻身卷着被子躺在了床里面,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南枝,“南枝,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想和你说我们可以一起睡床上。” 南枝坐起来,看着暄禾的脸微微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暄禾最近是真的胆子大了啊,竟然敢这样对自己,看来是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暄禾看着南枝不怀好意的笑容,又看看了背后已经无路可躲,心里微微颤抖了一瞬。 南枝跪在床上,一步步逼近暄禾。 暄禾忽的起身趁南枝没注意,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南枝刚要抬腿踹过去,暄禾就叫起来了,“哎呦呦,好疼啊,南枝别动了。”说着就将头靠在南枝肩膀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南枝被他吓到了,动也不敢动。 “你没事吧?哪里痛啊,你先起来我帮你看看。” “不,不要看!”暄禾摇着头,在南枝肩膀上蹭了蹭,活像在撒娇的金毛犬。 “那你先起来啊!”南枝想推他,但又害怕碰到他的伤口。 暄禾埋着头,抱着南枝的肩膀安安静静地躺了会儿。 “暄禾,你先下来,你这样我怎么睡啊。”南枝见他半晌没动静。 殊不知,暄禾低着头,耳朵红了个透,脸上也红扑扑的,就是不敢抬头看南枝一眼,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要不是南枝怕黑还点着蜡烛,自己也不至于不敢抬头。 自己也太胆大了吧,简直色胆包天,虽然也不是这个心思,但连续扑倒南枝两回!还真是不怕死啊! 暄禾低着头从南枝身上爬起来,迅速地将自己蒙进被子里,这次蒙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不露了。 南枝看着床上蜷起来的一团,半晌才站起来走到地上拿起被子,又回到暄禾身边躺下。 暄禾听到没什么动静了才慢慢掀开被子往外看了看,就看到南枝的侧脸,好像已经睡着的模样。 暄禾拍了拍心口,那该死的跳动还没平静下去,自己憋的实在是难受,早知道就开三间房了,都怪那老板娘忽悠自己。 暄禾静静地盯着南枝看了一瞬,自己今天是不是太过分了,南枝还没喜欢上自己,这样会让她厌恶自己的吧。 第二天一早,南枝被吵醒了,睁开眼就看到暄禾坐在床边正准备穿鞋。 “外面什么声音啊,这么吵?”南枝揉了揉眼睛,自己还没睡好呢。 “你先睡着,我去楼下看看。”暄禾揉了揉南枝的头,然后就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暄禾靠在门前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和南枝真的就这样睡了一夜,早上起来看到南枝在自己身边,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暄禾站在门口傻笑了很久,路过的人都很奇怪的看着暄禾,怎么这不是昨晚吵架的那个人吗,怎么看起来还这么开心呢。 暄禾刚走到楼下就被一群大老爷们儿围住,拉着他做到了桌子旁,暄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灌了两杯酒。 南枝被吵醒了也睡不着了,干脆就下床洗漱了一番,准备去吃个早点。 结果刚一开门就被一群女的围住,拉着南枝走到了楼下,正好和暄禾对面的桌子上坐下。 南枝不明所以的看着暄禾,用口型问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暄禾被灌了几杯酒,又听他们说了一大串夫妇相处之道,什么闺房秘事,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身旁的男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偏偏暄禾就是个雏儿,一听他们说的这些荤话,从头红到脚,偏偏这些人还这么热情的拉着他给他普及知识,暄禾是听的一愣一愣的,只能拿着酒杯小口喝着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位夫人拉住南枝的手,苦口婆心的劝导,“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床尾和嘛,何必要和他置这么久的气呢?” 南枝一下就明白了,应该是在说自己和暄禾,难怪暄禾身边也围着这么多人,感情是以为自己和暄禾吵架了来劝和的,这些人也真是太热心肠了吧。 南枝笑了笑,冲着她们拱了拱手,“谢谢各位啊,我们其实没什么事。” “怎么没什么事啊,你看你,昨天是不是让你家那口子睡得地上,我们都看见了。”那妇人还以为是南枝不好意思,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我们这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们就是看你们俩年纪轻轻的,肯定没什么经验,又是年强气盛,肯定都不肯认错,这才想着法子来劝劝你们。” 南枝快被这群戏精女人给笑哭了,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呢,偏偏认定自己和暄禾有矛盾,还不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南枝看了眼暄禾,见他脸上红扑扑的,还以为他是喝醉了,以前也没觉得暄禾酒量这么差啊。 反正现在也无聊,南枝就索性陪着她们玩玩儿。 南枝低下头叹了口气,又抬起手假装擦了擦眼泪,“各位姐姐有所不知,其实不是我不待见他,只是我俩是私奔出来的。” 众夫人听了一惊,没想到这还是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啊,“姑娘不要伤心,有什么就都告诉姐姐们,看能不能帮上你们什么。” 南枝感激地看了那夫人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与暄郎本来就情投意合,从小一起长大,早就私定了终身,没想到他的父母就是嫌弃我只是个乡野村姑,偏要他娶富豪的女儿,暄郎不愿意,就带着我逃了出来。” 南枝说着就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众人见南枝如此难过也纷纷安慰起来。 暄禾往南枝这边瞅了一眼,就看到南枝抬手擦泪的场景,立刻从人群中站起来走了过去。 “南枝,你怎么哭了。” 南枝没想到暄禾竟然过来了,一下就扑到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腰间,然后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带自己走。 暄禾立马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将她抱在怀里扶起来,各位夫人,我先带着她回去了。” “好好好!回去好好安慰一下她。” “是啊!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啊!你们也是不容易啊!” “你们一定要幸福啊!看你们多配啊,千万不能就因一点小事就吵架啊!” “你个大男人,一定要让着你娘子。” 暄禾忙不迭的点着头,这句话自己在那边已经听了很多遍了。 南枝在暄禾怀里憋着笑,直到走上了楼梯,没了人,南枝才忍不住笑出声,“这群姐姐也太可爱了吧,怎么连夫妻吵架这种事都要管呢,难不成这是他们这儿的习俗吗,哈哈哈!” 暄禾一想起那群大老爷们儿交代给自己的话,瞬间就红了脸,自己还真是不该下楼去,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又跟那群夫人们说了什么,怎么还装哭呢?” “没什么,我只是跟他们说了一下我们的生死绝恋,哈哈哈!”南枝一想到说的话,自己的想象力好像比他们还丰富。 南枝在也不敢轻易下楼了,就让小二送了饭菜来楼上,在那群人眼里这就是他们已经和好了,都在一起吃饭了,也都不由自主的为他们开心起来,只是南枝不知道的是,她编的那个故事也发酵的越来越厉害。 第七十一章 回到须弥山 南枝三人修正了休整了一天一夜就要启程离开这里,刚下楼就看到围坐在桌边聊着八卦的那群人。 南枝想起上次的情况,立马挽住暄禾的胳膊,装作亲密的样子,跟他并排走下来。 那些人看到这幅场景,好似欣慰的笑着点了点头。 南枝也微微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就离开了客栈。 暄禾看她这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好像面对敌军的时候都没这么小心翼翼吧。 “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这个镇子实在是太神奇了,我怕我再待下去,以后见着人也要这个样子了。” 暄禾笑了笑,“这样挺好啊,你看他们还挺关心我们呢!”虽然是个不算误会的误会,但也托他们的福,知道了很多从没听过的密事。 南枝边走边说道,“知道他们是好意,但是这也太吓人了。”南枝说着抖擞了下肩膀,好像想起那个场景,心里就不太舒服。 暄禾见她这副可爱模样,心里也喜欢得紧,特别想把人抱在怀里揉揉她圆圆的脑袋,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大街上可不敢这么做,怕被南枝追着打。 天气已经渐渐冷了起来,虽然一路向南,但也还是有些凉,南枝拉着暄禾上街买了几件斗篷和冬衣,为了能早些赶回去,几人没多耽搁就启程上路了,三天不到的时间赶到了须弥山脚下。 须弥山海拔高,山头上已经下满了雪,看起来就像是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的小老头。 到须弥山时已经下午了,加上山的时间怕是要天黑,南枝索性就停在山脚下。 “暄禾,我想去找一个人,可是我害怕。”南枝从车里拿出骨灰盒,暄禾明白她大概要找的就是桑榆的母亲了吧。 “没事,我陪你去,我倒觉得更重要的一点,你还能找到桑榆家在哪吗?” 南枝一愣,转着眼睛想了想,“应该知道吧,她家门前有棵好大的银杏树呢。” “那就好,现在就去吧,说不定还能在她家借宿一宿。”暄禾说着就想结果南枝手上的盒子,怕她拿着会累。 “盒子给我吧,我帮你拿着,你来找路。” 南枝摇了摇头,将盒子换在臂弯里,“不用了,我不累,我说了要带桑榆回来就要亲手将人送回来。”说着就转身寻屋去了。 “你想好要怎么跟她母亲说了吗?”暄禾跟在南枝身边,难道要告诉她母亲是南枝杀了桑榆吗。 南枝叹了口气,自己一路上想了很多种借口,可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母亲开口。四年前,自己带着人离开的时候,桑榆母亲很是不舍,那泪眼的模样,自己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因为从小没有母亲,所以总是对这种场景印象深刻。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我,我不想欺瞒她。” 暄禾拉着南枝的手,捏了捏,“没关系,她会原谅你的,毕竟不全是你的错。” 南枝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走过村口一条小路,转身就看到那颗银杏树,满树的金黄,全是深秋的颜色,十分耀眼。 南枝记得小时候的这棵树还没现在看起来这么惊艳,没想到七年的时间已经如此夺目了。 南枝踱着步子走到门前,深吸了口气,敲响了院子门。 “谁啊。” 南枝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拉着暄禾的手不禁地握紧了些。 院子门被打开,一位穿着朴素,打扮清淡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的两位年轻人,忽的惊呼出声,“南枝公主!” 南枝见她认出了自己,赶忙上前扶起要跪下的妇人,“阿娘不用这样。”小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南枝的身份的时候,南枝就跟着桑榆叫她阿娘。 “哎呀呀!”老妇人拉着南枝的手,惊喜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这都多少年了,南枝都长大了!” “是啊,阿娘!”南枝见老妇人头上已经有了白发,皮肤上已经多了不少的皱纹,心里不禁一酸,这也才仅仅七年的时间而已,怎么就老的这样的快呢。 “桑榆呢?” 南枝心里咯噔一跳,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南枝抬头看着老妇人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还往身后不断地在寻找着桑榆的身影。 “阿娘,我们先进去聊,好不好?” 老妇人神情一顿,看着南枝为难的神色,又看到南枝手上拿着的东西,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好!看我都高兴地忘了,来吧,进来坐。” 南枝又走进了这个熟悉的小院,一时间所有的记忆都涌了上来,南枝愣愣地看着小院子里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摆放。 “进屋坐吧,还是坐在院子里。”妇人赶忙上前擦了擦银杏树下的几个石凳。 南枝上前将盒子放在桌子上,“阿娘,我有事要和你说。” 妇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起身温柔地看着南枝,“不急不急,我先去给你们倒杯水,你们走了这么远肯定渴了,我……” “阿娘!”南枝上前拉住妇人的手,妇人的手很粗糙,还很冰凉。“我不喝水,您坐在这好吗,先听我说。”南枝将人按在凳子上。 “好好,我坐在这儿,南枝你说。” 南枝看着老妇人还是这么温柔地看向自己,话一下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再也说不出口。 “这里面是桑榆吧!”夫人看着南枝突然地开口道。 南枝一下子抬头看向她,只见眼前的人神色淡淡的看着自己,脸上无波也无痕。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她。”南枝握着妇人的手,蹲下身,不敢看妇人的眼神。 老妇人没说一句话,良久,抬起手摸了摸南枝的头,“没关系,不用这么难过,不关你的事,是这丫头福薄。” 南枝抬起头就看到妇人闭眼,留下了一滴泪水。 “玄慈大师早就说过了,桑榆这丫头啊,活不长,所以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老妇人拍着南枝的手,“桑榆给你添麻烦了吧,肯定是的,我都知道,这丫头,从我把她捡回来的那天,我就知道,她有一天肯定会离我而去的。” 老妇人哽咽了一下,抬起手捂住嘴巴,眼泪决提般淌了下来。 南枝听她这样一说,没想到师父早就知道了后来会发生什么,又见妇人如此痛苦的模样,只能站起来搂住妇人的腰,给她点安慰。 老妇人将桑榆的骨灰盒埋在了银杏树底下,埋得实实的,连个碑也没有立,看起来与其他地方无二,根本就不想一座坟。 南枝不明白妇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榆做错了事,我都知道,所以我不给她立碑,所以就只有我知道她埋在哪儿,别人就不会来找她麻烦了。”妇人亲手将落下的银杏叶洒在埋骨之地,然后站起身,静静地看着那块地方,站了很久很久。 南枝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极度的不好受,自己难过还可以哭出来,但阿娘为什么不哭呢,明明心里也难受极了。 “阿娘,”南枝上前将人扶到凳子上,“你跟我走好不好,跟我一起回京城,我来照顾你。” 七岁的时候,桑榆的父亲欠债被仇家杀了,自此以后就只剩桑榆和母亲相依为命。自己把桑榆带走,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现在桑榆死了,就真正的只剩下阿娘一个人。 “不了。”阿娘拍了拍南枝的手,依旧温柔如春风,“我要在这待着,我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了,不想再离开,况且,现在桑榆也回来了,我也不孤单了。我还要和她作伴呢。” 南枝刚想再劝道,阿娘打断她的话,“南枝啊,我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能答应阿娘一件事吗?” “阿娘你说,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一定会完成。” 阿娘笑了笑,摸着南枝的脸颊,“我呀,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把桑榆和你都当做自己的孩子,现在桑榆已经走了,我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幸福快乐下去。” 南枝瞬间觉得自己眼眶有些发热,这真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温暖的话了。 “阿娘,我知道。”南枝将头枕在阿娘膝盖上,无声的流着泪。 阿娘抚摸着南枝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桑榆跟着你,也算是有过一段过得开心的日子,也没算白活,你们情同姐妹,你就要继续替她活下去,活出两人份的幸福,快乐一辈子,好吗?” 说完又看着站在一旁的暄禾,从一开始就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南枝,南枝一哭他也跟着难过,妇人早就看透了暄禾对南枝的感情。 “还有这孩子,我看着就很不错,千万不要辜负有心人啊。” 南枝抬起头,有点哭笑不得,边笑边留着泪,只能豪爽的抬起手胡乱的擦了下,“阿娘放心,我不会辜负他的。” 暄禾的眼神亮了亮,微微笑着看着南枝,脸上的温柔比须弥山上的月色还要温柔。 南枝抬头就看到这个亮晶晶的笑容,尽管脸上还挂着泪珠,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笑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活学活用的暄禾 南枝在阿娘处歇息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就准备要上山去找师父。 阿娘正忙着给他们准备早饭,南枝看着忙前忙后的阿娘,也跑过去帮她添点柴火,打个下手。 “阿娘有见到我师父吗?” “之前有见到过,也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我最近也没上山,也不太清楚。”阿娘慢慢搅动着锅里的粥, “要不你先上山去看看,要是没回来,你就在阿娘这儿住些日子,等着你师父回来。” “那可不行啊,我还要回京城呢,要是这次见不到他,那我就以后再来嘛,反正我师父闲得很,肯定有一天会见到的。” 南枝加了一大把柴火,热气噌的就上来了,照的人全身暖洋洋的。 “他肯定是在躲着我,要不然就他那神机妙算的本事,能不算到我会来找他?” 南枝愤愤地说道,自从回了宫,师父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甚至自己及笄的时候都没来送礼物。自己也不是贪图他的礼物,身为师父,总得来露个面吧。 阿娘笑了笑,好像南枝都没怎么变,还是跟以前一样活泼好动。 “你呀!你师父躲着你做什么。他想见你还来不及呢。” 南枝瘪瘪嘴,继续烧着柴火去了。 山里的深秋似乎更冷些,暄禾起的有些晚,一打开门就看到南枝和妇人聊的其乐融融,这样的场面不禁让他心中一动,南枝没见过她的母亲,这个时候应该很开心吧。 暄禾进屋拿了斗篷出来,走到南枝背后披在她身上,然后顺手将人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 “今早吃什么啊。” 南枝拉着他搂着自己脖子的手,“吃粥啊,包子啊,阿娘做的包子可好吃了,你可有口福了!” 暄禾轻轻地在她肩头蹭了蹭,语气宠溺的说到,“是是是,多亏了我们南枝我才有机会吃到好吃的包子。” 南枝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就撞进了他微笑的眸子里,南枝忽的用额头撞向他,暄禾放开手,一下扶住她的额头。 “不嫌疼啊!别撞别撞!” 南枝笑着闹着他,转过身来头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暄禾一把把人揽进怀里,捏着她的鼻子,“你是牛吗?还会顶人,啊?” 南枝抓着他的手笑着求饶,“我错了,我不是牛,我是狼人。”说着就一个转身从暄禾怀里逃脱。 阿娘看着这俩人笑笑闹闹,脸上也跟着他们笑起来,仿佛回到以前,桑榆和南枝围着灶台追逐打闹,自己还是在这儿做饭,心里也感到一阵欣慰。 暄禾看她笑的这么开心,应该是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才这么高兴吧。以前跟在她身边,总想着要逗她才开心,每次都和她追着跑遍整个皇宫,最后谁都追不动了,也跑不动了,都累的坐在房顶上一起并肩看夕阳,这样的日子还真是无忧无虑。 吃过早饭,暄禾就带着南枝上山去了,山路不好走,还有积雪,暄禾就拉着南枝慢慢走着。 山上比山脚还要冷些,还好南枝提前买了身上的斗篷,不然还真是有些难熬了。 诺大的须弥山,万籁俱寂,雪白的天地中,就只看到一红一黑的两个身影在行走。 “南枝,为什么玄慈大师要住在这么冷的地方啊,还这么难走,他也不嫌麻烦吗?” 南枝爬上了一个坡,扶着树喘着粗气,自己什么时候身体这么差了,才走一半就不行了? “我师父他在修行,怕有人去打扰,才找了个这么清净的地方,我当时也是抱怨了好久,因为山上有很多蚊子,关键是这丛深密林,看起来就很恐怖啊!” 暄禾伸手将南枝拉上来,和自己并肩,看着她的手冻得通红,还特别冰凉,就伸手牵过南枝的两只手,放进自己的斗篷里,贴着自己的腰际给她暖手。 南枝感到自己的手暖乎乎的,抬头看着他笑了笑。 暄禾看着她鼻子也冻得红扑扑的,可爱极了,伸出手帮她捂着暖了暖。 暄禾的手很温暖,南枝摇着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暄禾又靠近了一步,直接将人抱在怀里,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了他宽大的斗篷里。 俩人玩闹了一会儿,全然没注意到山巅之上,有个仙风道骨的长胡子的老头正看着他们,身上穿着白色长袍,胡子也是白色的,与大地融为一体,那人看了一瞬,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就消失在雪白色的丛林中。 南枝感觉自己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到了,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小屋,还有那颗光秃秃的桃花树,撒开手就跑了过去。看了半天才发现屋子里好像并没有人。 “原来师父真的不在啊。”南枝趴在窗子口看着屋内的情况,隔着纱窗也看不太清晰。 暄禾上前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这栏杆一看就很冰,还是不要摸了。“那我们怎么办?先回去吗?” 南枝撅着嘴,师父不在还能跑哪去呢,怎么都大冬天了还不回家过冬呢。“先回去吧,还是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来吧,哼,这次没见到我是他的损失。” 暄禾应和着说道,“就是,损失大了去了。” 南枝见他这副傻乎乎的模样,还真像小时候隔壁村养的那只大狗,憨憨的。 这次来须弥山,重要的事已经完成了,除了没见到师父,其他还是挺好的。下了山几人也没耽搁,告了别就准备回京了。 南枝坐在车上发着呆,手上还拿着阿娘走时拿给自己的糕点,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若不出意外,大概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南枝低下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自己也不想这么悲伤的,还好是已经走了,不然还得和阿娘抱着哭。 暄禾靠坐在南枝身边,见南枝有些难过,就低下头钻到她的怀里,给她做了个鬼脸,南枝忽的就被逗笑了,抬着手捂着他的脸蛋。 暄禾被南枝冰冷的手冰的一激灵,一下就爬起来,捏着南枝的手就往怀里揣,“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冰啊,暖都暖不热。” “我一直是这样啊,一到冬天手脚冰凉。” “那以后就由我来帮你暖手了。”暄禾笑着看着南枝。 “那倒也不用,宫里都会准备手抄还有汤婆子,我每次抱着也不是很冷,再说过冬的时候我也不怎么喜欢出门,也冻不着。” “那可不行,那要是拿着汤婆子,我还怎么牵你的手啊,我不管,以后就我来给你暖手。”暄禾盯着南枝的脸,期待的看着她。 南枝没想到暄禾还会这么粘人吗,还这么会撒娇?真是白瞎了这张俊俏的脸,应该投错了男胎吧。 南枝无语的看了他一瞬,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给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以前只顾着跟他打架切磋去了,怎么就没发现暄禾是颗甜掉牙的糖呢。 南枝不知道,那天那群大老爷们儿给暄禾灌输了多少哄娘子的技巧,暄禾虽然面上不在意,心里却记得明明白白。 “等我母亲回了京城,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向你提亲!” “提亲?”南枝一下子惊坐起来,“这也太早了吧。”怎么就扯到要提亲这件事上去了。 “我怕你又被其他人抢走怎么办,我还不容易才让你答应我的,我怕我,”暄禾声音说着说着就低了下去。 南枝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他怎么就越想越多呢,还有这可怜巴巴的眼神,怎么让人忍心拒绝他呢。 “那个,我觉得还是要等一等吧,毕竟我们才回去京城,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再说我还小呢,我才十五岁呢。” 暄禾看着她委屈的点了点头,在南枝看不见的角落狡黠一笑,看来那些人说的也没错啊,女人就是心软,只要撒撒娇,再委屈一下,立刻就关心上你了。 南枝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一直都是十七再带着路,好像走的都是一些偏僻的道路,这样能减少停留的时间,也能尽快到达京城。 南枝本想着这一路上会无聊,毕竟就只顾着赶路,很少下来停留,但这深林秘境的,景色也是很不错,早晨雾雨蒙蒙,清清爽爽,中午又阳光正好,找的人暖洋洋的。 秋天本来就雨多,还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天就下起了小雨,似乎还是个连雨,下了好几天都没停。 南枝他们冒着雨赶路,天气也是越来越冷。 南枝正坐在塌上闭目养神,忽然听见四处散乱的脚步声在往这里聚集,人数还挺多,速度十分快速,没过一会就听到十七勒马的声音。 “主子!我们被包围了!” 南枝目光一凛,没想到自己才回来那群人就坐不住了,本来上次就没搞清楚他们的身份,没想到这次又送上了门。 南枝听着外面的雨好像越来越大,伸手解开了自己的斗篷,从腰间拿出软剑。 暄禾看了南枝一眼,点了点头,拿着剑走了出去。 外面站了不下一百人的杀手,各个严阵以待,眼神不善地看着南枝他们。 南枝没想到同样的情况又上演了一遍,还是他们三个人对战一百余人。 第七十三章 被追杀 南枝冷笑着看着眼前的这群黑衣人,怎么这么冷的天还要出来营业,也是够辛苦的啊,不知道有没有加班费。 “怎么,等了很久了吧,也才一两个月而已,这就坐不住了?”南枝嘲讽道,不管背后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杀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底线,就别怪自己下手狠了。 南枝拿着软剑,一瞬就冲上前去,手起刀落夺过一个黑衣人的刀。 其他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同伙已经被干掉了,相互对视了一眼,就冲着南枝攻过去。还没靠近南枝身边就被突然出现的金鳞卫拦下。 南枝冷笑一瞬,还好今天的自己不是单枪匹马了,但是也不能让人抢了自己的风头啊,想着就冲身上前,挥刀解决了两个人。 暄禾和十七紧跟着南枝,生怕她再次出现什么意外,上次没能保护好她,这次决不能再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雨下得越来越大,地上的血迹被冲洗的一干二净,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被一点点打散。南枝浑身都湿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冰凉凉的,还好一直在活动着,也不至于被冻僵。 这里是一大片开阔的空地,两边是密林,天气阴沉着,密林里什么也看不清,但南枝感觉到有人在那边盯着自己,似豺豹一样,寻找着下口的时机。 有了上次吃亏的经验,南枝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一一击破。 雨落的声音太大,影响了南枝的判断,密林里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南枝一转头看到好几个人一起在围攻自己的金鳞卫,立马抽身上前去帮助那人,自己最恨的就是这种以多欺少的举动。 突然一支暗箭从密林里射出来,南枝有所感应的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眼神一凌,将箭原封不动的按着原方向打了回去。 忽然从四面八方都有暗箭射来,南枝一惊,箭可不长眼,难道这是要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的节奏吗。 “大家小心!”南枝大声呼喊着,挥刀挡着箭。 十七靠近南枝身边,为她挡掉身后的利箭,“主子,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我们人太少。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南枝没想到除了一百多的杀手竟然还有暗箭伤人,心里愤愤不平,但也只能说道,“先撤吧!” 暄禾在南枝身边,听她说要撤,立刻拉住她的手,往外圈走去,金鳞卫开道。每次南枝把自己留在最后,这次一定要让她先走。 南枝和暄禾背靠着背,互相成为对方的防御。 黑衣人见他们想要撤退,立马又不怕死的上前拦截。 突然南枝感觉到身后的暄禾闷哼了一身,一转过来就看到暄禾箭头插着一支短箭,南枝一惊,没想到暄禾竟然中箭了。 “暄禾!你怎么样?”南枝转过身来站在暄禾面前。 “快走,我没事,先离开再说!”暄禾说着伸手折断了肩头的剑,痛的皱了皱眉。 南枝扶着暄禾,金鳞卫见暄禾受伤,全都围了过来,帮南枝抵挡着暗箭。 金鳞卫奋力厮杀终于破开一条口子,南枝带着暄禾驾着轻功跑了一阵,又换了个方向跑进了密林里。 南枝看着暄禾情况好像有些不妙,看了看身后也没人追过来,就扶着暄禾靠坐在树下,躲了躲雨。 “暄禾,”南枝着急地摇了摇暄禾的肩膀,暄禾才慢慢睁开眼。 “你感觉怎么样,怎么你好像要晕倒的了?” 暄禾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身体没有力气了,头也晕晕的。” 南枝看着暄禾血流不止的肩头,难道是箭上有毒不成,顿时惊慌不已,“暄禾,你别晕,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就将人扶起来,刚扶到一半,人就昏厥了过去,南枝一下也跟着倒在了地上,压在暄禾的身上。 “暄禾!”南枝将人扶起来靠坐在树旁,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脉搏,果然他脉搏混乱,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南枝慌乱了一瞬,捧着他的脸,摇了摇,“暄禾,你醒醒啊!你再坚持一下!” 南枝见暄禾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无助的向四周看了看,除了一片片密林什么也看不到了,自己的暗卫也不知道在哪里,十七也不知道有没有逃脱。 南枝看着越下越大的雨,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怎么事情每次都会变的一团遭呢,南枝抹了抹脸上的水,吃力的扶起地上的暄禾,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要先找个地方帮暄禾处理伤口才对。 南枝将暄禾的一支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发现这样根本就拉不动,于是一咬牙将暄禾背上背,慢慢地往前走着,寻找着落脚的地方。 南枝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的衣服穿着还是冷得要命,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在发抖了。终于在前面发现了个可以避雨的山洞。 南枝欣喜地背着暄禾走过去,却在洞口被一个粗藤蔓绊倒了,暄禾摔倒了地上,南枝的膝盖也摔破了,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转身爬到暄禾身边,“暄禾,你怎么样啊,”问了之后才想起来他现在根本回答不了自己。 南枝看着脸色发白的暄禾,心里一阵发酸,忍住想哭的冲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人拖到山洞里。 南枝又用最快的速度生起一堆火,将暄禾搂在怀里靠在火边,南枝牵着暄禾的手,原本无限温暖的手现在只剩下冰冷。南枝揉搓着,用嘴哈气试图给他温暖。 南枝脱下暄禾的衣服,看到肩头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紫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毒,慢慢地扶起人坐着,然后用自己的功力帮他把体内的毒逼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暄禾大吐了口血,南枝才收回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也所剩无几了。 看着怀里的人脸色好多了,南枝长舒了口气,就算体内余毒未清,但是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就好。 南枝将脱下来的衣服用手撑着烤干,见暄禾有所反应的颤抖着身子,就坐在他身边,将人搂在怀里。 一个小小的山洞里温暖的光亮照在南枝的脸上。 “主子。”山洞外传来十七的声音, 南枝眼神一亮,还以为他们还没脱困呢,“我在里面,进来吧!” 十七进来时就看到相拥着的两人,并且暄禾还是没穿衣服的,眼神躲避了一瞬。 “怎么样,有受伤吗?”南枝见十七身上好像有血迹的样子。 “我没事,金鳞卫也没事,我引开那群人后才来找的主子。” 十七看了南枝一瞬,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低着头说道,“主子对不起!” 南枝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就突然说了对不起呢。 “都怪我选了这条路走,这里太偏僻才会被他们伏击!还害得暄禾公子中箭,都是我的错!请主子责罚!” 南枝捏了捏手上的衣服,好像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就顺手披在了暄禾身上。 “这又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他们会在这儿等着我们呢,他们应该是跟了我们一路了,摸清了我们肯定要走深山老林的小路,才会在这儿等着我们的。” 南枝挥了挥手示意十七起来,十七却坚持的跪在地上。 南枝叹了口气,“先起来吧,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去给我找点柴火来,这火有点小了。” 十七抬头感激的看了南枝一眼,“是,主子,我马上就去。” 南枝搂着暄禾,慢慢的抚摸着他的脸,眼神看向外面不断落下的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突然外面好像有人在靠近,南枝瞬间警惕起来,难道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但好像就只有一个脚步声,也不像是他们。 “请问,能否借个地方避避雨?”一个男声在外面响起。 南枝松了口气,原来是赶路人,还这么有礼貌。 “可以,进来吧。” 那人在门口道了声谢就走了进来,看到南枝惊讶了一瞬,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南枝见少年有些窘迫的样子,开口道,“坐下吧,把身上的衣服烤干一下,这样会感冒的。” 少年感激的看了南枝一眼,坐在了对面。 南枝见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眼神也不乱飘,还算客客气气。 “你在这荒山野岭的做什么?” 少年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我本来想上山采点蘑菇,找些野味,没想到天就突然下起了大雨。” “是啊,这几天都在下雨。”南枝想着,这雨也下了有一阵了,怎么这人上山连个雨伞也不带呢,这也太可疑了吧。 “那姑娘是为什么在这里呢?” 南枝见他眼神里的确是没有恶意的,甚至是连武功都没有,“我,我丈夫受了伤。” 那少年眼神惋惜了一瞬,也不只是惋惜暄禾受了伤,还是惋惜南枝嫁了人。 “我家离着不远,姑娘要是不嫌弃,等雨停后可以去我家坐坐,我也懂些医术,可以为你丈夫看一看。” 南枝正愁没人帮暄禾医治,没想到正巧遇上个懂医术的,感激的说道,“那就麻烦这位小兄弟了。” 那少年友善的笑着看着南枝,点了点头。 第七十四章 冤家路窄 过了一会儿,南枝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十七去找柴火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剩下树叶上的雨滴落下的淅淅促促的声音。 少年朝外看了一下,“姑娘,我看雨已经停了,不如现在就走吧。” 可十七还没回来,难道是又遇上了那群人? 南枝刚想起身,去突然听到远处有不少脚步声在往这边靠拢,南枝眯了眯眼,看来那群人还是找过来了。 南枝挣扎了一瞬,最终抬起眼看着少年, “小兄弟,能不能帮我个忙!” 少年听见小兄弟这个称呼,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姑娘你说。” “能帮我照顾一下我丈夫吗?外面有很多人在往这边赶来,我要出去引开他们。” 少年没想到南枝竟然想到这种方法,焦急地说道,“这怎么能行?” “没时间了,要是不这样,我们都会死,还会连累到你。” 南枝站起身来,将暄禾靠放在石壁旁,“拜托了!”说完就快速的跑出了洞外。 少年看着南枝远去的身影,眼神忽的冷了下来。 一出洞门口就看到身后有一群黑衣人追过来,南枝换了个方向继续飞奔着,要是光论逃跑,自己应该是跑的掉的,但为了给暄禾治疗,消耗了太多内力,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一群黑衣人追逐着南枝而去,洞门口平静了一瞬,又有一批黑衣人出现。 “进去搜,这里肯定有人!” 原来他们分散了好几波到处搜寻着南枝他们的踪迹。 “老大,这里有人!” 少年抬眼看向那人,眼神冷漠的快要将人冻成了冰。 “大,大长老!”被喊老大的那人一下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人。 身后的黑衣人听见他们老大叫他大长老,也被吓得腿一软,跟着跪在地上。 大长老移开视线,冷冷道,“人往东边跑了,抓活的!” “是!”黑衣人们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的走出洞外朝东边追去。 那少年捡起地上的柴火,往火堆里加了两把,又看着角落里的暄禾,冷笑了一瞬。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但好像又不敢下杀手,南枝逃着也迷失了方向,完全晕头转向的胡乱逃窜。 走到大路上时正好遇上了一辆马车,身后还跟了不少侍从。 南枝看着身后不断逼近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前面这辆马车,一狠心,换了个方向逃去,自己总不能又连累其他人吧。 车上的男子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外面的动静忽的睁开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对着帘子外的人说道, “去救人。” 车内还坐着一个女子,似有些不解的看了男子一眼,今天哥哥怎么会多管闲事呢, “哥哥怎么会想要去救那个人呢?” 男子笑了笑,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挑着眉看着那女子,“那可是我媳妇儿,怎么能不救呢!” 女子听他这样一说,眼睛也忽的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哥哥骗人,怎么可能嘛!她现在明明在皇宫才对,怎么可能会在这儿被人追杀?” 男子看着她但笑不语,忽的又开口道,“人不少啊,看来还是要自己出手比较好。” 南枝转身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惨叫,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马车的侍从,竟然在帮自己拦截黑衣人! 南枝跳上树,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些人,难道自己运气爆棚遇上了大好人? 后面的一批黑衣人也跟了上来,仗着人多,侍卫们也渐渐的招架不住了。 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长袍,手上拿一柄黑色长剑。 南枝一眼就认出了那把剑,吓得差点从树上摔下来,那个人怎么来南国了?不可能吧! 那人似有感应般,冲着南枝藏身的树上微微一笑。 南枝冷哼一声,从树上飞下来,转身就走。 正在御敌的男子见南枝要走了,立马冲出包围圈朝着南枝飞过去。 “阿枝,别走啊,等等我!” 南枝听着身后追过来的声音,烦闷的捂住了耳朵,这人怎么这么烦呐,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他了,怎么在这儿碰见他,还偏偏被他给救了! 男子几步上前就追上了南枝,挡住南枝的去路, “这么久没见哥哥,怎么一见面就要躲着我呢?怎么样?有没有想哥哥啊!” 南枝见着他那张挂着笑的脸,就只有一个想法,想要一拳揍过去,可是自己又打不过这个人,最后肯定又是自己吃亏。 南枝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楚国太子日理万机,怎么会出现在我南国境地呢?” 楚洵见南枝脸上气鼓鼓的,心里一阵好笑,这丫头还是这么小气啊,都过了这么久还在生自己的气呢。 “我当然是有要事才来的这里啊,你要回京吗,怎么就比一个人呢?” 楚洵知道南枝不辨方向,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怎么被追杀时都没人来救呢?堂堂公主也落得这个地步? 南枝现在狼狈极了,头发被雨水打湿变得一团糟,身上也溅了不少泥土,脸上还有被树叶伤到的细小的划痕,更严重的是体内内力所剩无几,全靠着自己在硬撑着。 楚洵见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怎么混的这么惨呢,看来还是得靠自己来拯救她。 “阿枝跟我一起走吧!我们正好要去京城看你呢,没想到竟然在这儿就遇上你了。” “我们?除了你还有谁?” “当然是楚玉啊!你不会连她都不记得了吧,唉,一定是我长得太帅,魅力太大,让你眼里只记得我,其他人都视而不见了!” 楚洵夸张的捏了捏自己的脸,站在一旁得意的笑。 南枝感到一阵恶寒,觉得要是在不离他远点,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动手的。 转过身就看到坐在马车边伸着头往外看的楚玉,南枝一下子喜上眉梢。 见到楚洵的时候就在推测楚玉会不会来,没想到她还真的跟着楚洵来了。 “楚玉!”南枝惊喜的喊出声,飞跑着过去。 楚玉从马车上下来,温温柔柔的对南枝一笑,语气从容一些,毕竟早就知道是南枝来了,“南枝。” 南枝将人抱了抱,量了量身高,顿时低下头,怎么自己还是没有楚玉高啊,一直都是这样,总比她矮上一头。 楚玉摸了摸南枝的头,轻声说道,“南枝已经长了很多了啊!都这么高了。” 在楚国的时候,南枝最喜欢和楚玉比身高,和楚洵比武功,结果两方面都从来没赢过。 “楚玉你还是这么高,我怎么就不长呢?”南枝郁闷的想着原因。 楚玉笑了笑,“南枝这样就很可爱啊,看我每次都能把你抱在怀里。” 楚洵看她俩聊的开心,连自己的一席之地都没有了,顿时上前残忍的将俩人分开。 “你们在聊下去天都要黑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南枝抬头看了楚洵一眼,然后退后半步,“你们还是先走吧,我还要去找人。” “什么人?在哪?我帮你找!” 南枝不想他们被卷入这件事情里来,毕竟与他们无关,“没事,我自己去找就行!” “阿枝能认路了?”楚洵故意问道。 南枝抿了抿唇,不悦的看了他一眼,闷声说道,“不认识!” 楚洵得意一笑,就知道是这样,“你要是一个人去找,我怕你找到明早都找不到,还是我们陪着你吧,然后我们在一起去京城,反正顺路。” “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些杀手……” 楚洵摆了摆手,“那些个喽啰我还不放在眼里,放心,哥罩着你!” 南枝无奈的叹口气,本来是值得感谢的事,被他这么说出来,自己连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了,甚至还想打他一顿。 楚洵的探子找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找到了暄禾的踪迹,是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里。 那座房子应该是今早遇上的那位少年的房子,没想到他竟然还把暄禾带回了家里,还真是尽职尽责。 南枝找过来时,暄禾刚好清醒,正从床上爬起来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南枝,立马跑上前去将人抱个满怀。 南枝见暄禾醒了,心里也舒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 楚洵一进来就看到暄禾光着上身抱着南枝,眼睛一瞪,走上前去把南枝拉回这边, “阿枝,这是谁?他怎么能随便抱你!” 暄禾蒙了蒙,看着楚洵一脸气愤的看着自己,又一把将南枝拉过来, “你谁啊!我抱南枝管你什么事?” “哼,我是她相公,你说这关我什么事?” “不可能!我是南枝的恋人,你怎么可能是她的相公?” 南枝一把推开两个人,捂着耳朵走了出去,自己早就说了这个楚洵真的很烦,从小缠着自己,到处说是自己的相公,却又府里美人一大堆。 南枝都担心他小小年纪会不会就这样猝死了,结果不仅没死,武功还比自己的厉害,真是让人嫉妒。 第七十五章 回到京城 南枝和暄禾一起坐上了楚洵的马车,在车里俩人坐在南枝左右,还不甘示弱的看着对方,互相斗气。 南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俩人要不要这么幼稚,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呢,特别是楚洵这个老油条,都二十五了,还觉得自己年轻着。 南枝双手环胸,谁都不想看一眼,倒是有时间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少年,刚才在知道,他叫晋丰,无姓。 少年眼神怯怯的,规规矩矩地坐着,也不敢乱瞟,就连刚才让他上马车也推脱半天,说着跟在队伍后面就行。 南枝这才回想起来一些疑点,那坐房子空无一人,连走的时候少年都没锁门,而且行李也没收拾,好像已经准备好了跟自己走。 南枝悄悄试探过他的内力,确实是普通人没错,但总感觉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场。 南枝不怀疑他是自己的敌人,因为他救了暄禾,还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家,就凭这一点,自己看可以暂时不怀疑他。 突然,暄禾拉着南枝的手,状似要晕倒了,南枝眼疾手快的扶住人, “你怎么了?暄禾!” 暄禾转身一把抱住南枝,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气若游丝地说道, “我头好晕,好难受啊,南枝,我是不是要死了。” 南枝赶紧拉起他的手,检查了一下他体内的情况,好像是没什么问题了才对,怎么还会头晕呢? 楚洵看着暄禾都快气死了,这人竟然有这么卑鄙的手段,刚才还在和他对视着,结果冲自己挑了挑眉就一把抱住了南枝,现在还在南枝看不到的地方对自己做鬼脸,真是忍无可忍了。 暄禾冲着楚洵得意一笑,瞧着他那快要气炸的表情,心里爽极了。 “暄禾,你感觉怎么样啊?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南枝将人扶起,难道是淋了雨发烧了?就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是正常温度啊! 暄禾又把头靠在南枝肩头, “我没事,南枝,你让我靠一会就行了,可能是太累了吧!” 南枝叹了口气,暄禾受伤都没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真是对不起他, “那好,你就先休息一下,我……” 楚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南枝从他怀里拉出来, “你是不是傻,他在装病你看不出来吗?” 暄禾还想狡辩两句,南枝却回头打掉楚洵的手, “暄禾本来就受伤了,都没有好好休息,我照顾一下他不行吗?” 楚洵气呼呼的看着南枝,“那照顾就照顾,为什么非要你抱着他?” “我本来是要让他躺下的,就因为你占了这么大的空间。” “这是我的马车好不好,你竟然这样对救了你的命的人说话的吗?” 南枝冷哼一声,“我也没求着你救我啊,要是你见死不救,到时候我就去告诉师父,你看他怎么罚你!” 楚洵一听到南枝搬出师父来,立刻不做声了,师父那个人除了对南枝好,那是哪儿哪儿对自己看不上,每次南枝来找自己切磋,伤破了点皮都要追着自己好几条街,最后还要压着自己给南枝道歉,做苦力。 南枝就知道拿出师父肯定能镇住他。 十七已经联系过自己了,想着便要先走一步去前面探路,怕再遇上伏击。 但之后的路顺通无阻,也没人敢来阻拦,就这样行了半个月的路程就回了京。 南枝下了马车,跟楚玉告了别,就带着晋丰准备直奔公主府,好好回家躺一躺。 “阿枝,阿枝,等等我啊!” 南枝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转头看向楚洵,“你不是应该先进宫去看我父皇吗,我等你做什么?” “我们楚国有使臣,我可以晚点再去啊!” 南枝搞不懂为何楚国这个时候来访,竟然还派了使臣? “我走的偏僻小路,没跟他们一起,我比较喜欢游山玩水,跟他们一起太死板了。” “停停停,没人想听你说这些,我现在累得要死,你自己进宫找个地方带着去,反正我公主府不欢迎你。”南枝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楚洵吩咐了车夫带着楚玉去使馆找楚国的使臣,然后就厚脸皮的跟在南枝身后。 楚玉看了一眼自家哥哥那个样子,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宋将军身死的消息肯定已经传了回来,暄禾暂时只能先回府,自己的爷爷奶奶肯定都在等着自己回去。 南枝刚回到府门口,就看到等在哪的苏公公,南枝眼皮跳了跳,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给南枝公主请安!南枝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南枝上前将人扶起, “公公等在这是做什么,怎么不进去坐呢?” 苏公公眉眼带笑,看起来很是慈祥, “公主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跟杂家进宫去吧!皇上等着您呢!” “哈?父皇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 南枝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怕是不能好好休息了。 “苏公公,我去换身衣服,您等等我,” “哎呀,还换什么衣服啊,皇上说了让我就在这儿等着您,一回来就把您带过去呢!快跟咱家走吧。” 南枝又叹了口气,转身跟晋丰说道,“你先跟管家进去,晚些回来时,我在来看你。” 这段时间,南枝已经和晋丰很熟了,虽然还是没弄清他的身份,但总觉得不像是坏人。 晋丰点了点头,跟在管家身边。 楚洵看南枝要先进宫,索性就住进了公主府,准备在这儿等她回来。 南枝对着他冷哼一声,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挨骂,还心安理得的住在自己府上,都不去给自己挡挡火气。 南枝坐上了马车,身上的衣服还是走的时候的那件,已经穿的褪色了,头发也是好久没打理了,不知不觉已经长了很长了,就用一根簪子扎起来。 南枝看了眼鞋子上的污泥,就在摊子上蹭了蹭,让它看起来不是那么脏。 “妹妹回来了?” 帘子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南枝惊喜的拉开帘子, “太子哥哥!” “还真回来了?”太子骑着马走到南枝轿子旁,“前几日父皇天天派苏公公前来公主府等候,没想到你是今天回来,可真是苦了苏公公。” 苏公公在一旁给太子亲了安,“这都是为皇上办事,那有什么苦不苦的。” 南枝没想到原来父皇早就知道自己要回来了,换专门派人来接自己。 “正好自己有事要禀告父皇,我们一起走。” 南枝欣喜的点了点头,“正好,太子哥哥一定要帮帮我!父皇肯定要骂死我了。” 太子轻笑出声,“怎么,当初走得潇洒,现在害怕父皇骂你?” 南枝可怜兮兮的看着太子,“哥哥可别取笑我了,我都快累死了,还想着终于到家了,可以休息一下,结果还没落脚就被父皇叫进宫。” 俩人走到了宫门口,太子下了马,将马交给侍从,又走过去将南枝抚下马车。 太子突然伸手抱住南枝,将人抱起来掂了掂,“我说你怎么看起来廋了,还真是廋了啊,抱起来都没以前重了,是不是在外面没好好吃饭。” 南枝抿了抿唇,在外面肯定没宫里吃的好啊,而且这一路上赶路都没怎么吃好吃的,能不瘦吗。 “是啊是啊,看妹妹都可怜成这个样子了,哥哥一定要帮我求求父皇,帮着我点儿。” 太子敲了敲南枝的额头,“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要是怕他骂你,使劲在他面前撒个娇不就好了,你撒娇比求谁都管用!” 南枝撇撇嘴,她就是害怕父皇这次气狠了,什么都不说就惨了。 太子见南枝皱眉深思的样子,也不忍心,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呀,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这次我就帮你跟父皇求求情,你没在的时候,父皇可没少念叨你。” 南枝面上一喜,抱住太子的胳膊蹭了蹭,“就知道太子哥哥是最好的哥哥了。” 太子嫌弃的推开她的头,“你可别蹭了,头都多久没洗了,太脏了。” 南枝依旧蹭来蹭去,“才不脏,南枝最喜欢哥哥了!” 俩人闹着走到了大殿门口,本来还挺高兴的南枝看到门口牌匾上的字,还是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转头不安的看了太子哥哥一眼。 太子摸了摸她的头,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 “南枝啊!南枝!”突然身后传来喊叫声。 南枝后头看过去,竟然是四哥哥,五哥哥还有六哥哥。 “四哥!五哥!六哥!你们怎么都来了?”南枝惊喜的看着他们。 三人跑到南枝面前,喘了好几口气才能完整说出一句话, “我们听说你回来了,就立刻赶过来,怕你被父皇骂,我们来还能帮你挡挡。” 南枝看着几位哥哥,感动到都说不出话来了,“呜呜呜,哥哥们也太好了吧,谢谢哥哥!” 没想到自己才回来,还以为迎接自己的是一定吵骂,没想到竟然是哥哥们的关爱,自己真是太有福气了。 “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别让父皇等太久。” 南枝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太子哥哥走了进去。 第七十六章 将背锅进行到底 大殿上跪着南枝和几位皇子,皇帝坐在高位上的看着奏折,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南枝心里不禁苦笑连连,自己最怕的就是父皇一句话不说,要是他骂出来还好,就这样耗着多累啊。 皇帝假装在翻着奏折,实际上眼神不断的在南枝身上瞟。哎呦,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这身上穿的什么?在外面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哦?一定都没吃好,休息好,这么小年纪都有黑眼圈了!真是心疼啊! 南枝偷瞄了父皇一眼,正好装上皇帝从奏折后面偷瞄南枝。 皇帝见自己的偷瞄被发现,惊地连手上的奏折都甩了出去。 这动静太大,几位皇子都纷纷抬头,不解的看向皇帝。 皇帝假装咳嗽清清嗓子,见几位皇子都盯着自己,脸上有些难堪。 “你们几个都来干什么?是不是嫌我不够烦呐,这个时候跑来凑热闹?” 嘴上数落这几个孩子,其实心里都明白,他们是怕自己对南枝发脾气,都是来劝架的,还真是些好孩子啊,都这么关心南枝,自己也感到很欣慰,但是该骂还是得骂, “自己都没事做吗?整天游手好闲?一点当皇子的样子都没有,怎么不跟南枝学学,人家还专门跑出去体察民情,深入了解人间疾苦。” 嗯?南枝疑惑的抬起头,看看父皇又看看哥哥,怎么自己好像还很伟大的样子。 几位皇子也蒙了,这个节奏好像不是要骂南枝啊!他们没猜错。 “她还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中最小的一个,学了几天策论就知道要实际检验一下才成,你看看你们,整天就知道读死书,死读书,你们在书里能看到这世间的全貌吗?再看看你们的妹妹,还跑去边疆打了场胜仗!大漠都跟我们签了和平条约了,你们行吗!” 几位皇子羞愧的低下了头。 皇帝说完看了一眼南枝,见她一脸懵的看着自己,冲着她招了招手,“南枝过来,别跪在那了,对身体不好!” 南枝看到原本来帮自己的哥哥被骂的体无完肤,还被罚跪着,自然也不敢起来。 “请父皇责罚!南枝任性妄为,私自跑去边疆,害得父皇担心,千错万错都是南枝的错,父皇要骂就骂我一个人吧!” 南枝趴在地上,头都要低到尘埃里了。 皇上看着南枝如此,叹了口气,亲自走到南枝面前将人扶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要骂你了?” 南枝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父皇,“父皇不怨我?” “唉,我知道你,脾气倔,你要做的事谁拦得住你?我知道你要走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又何必生你的气。” 说着又看了眼旁边跪着的几位皇子,“还不快站起来滚出去,跪在这干什么?碍眼吗?” 几位皇子有苦说不出,只能伏了伏身告退了。 南枝突然想起暄禾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自己的父皇很可怕,尤其是对哥哥们的时候,自己现在才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快让父皇看看,怎么都瘦了?你看看,都没照顾好自己吧!” 南枝被父皇转着圈的观察着,揪揪脸又摸摸手,全身都检查了一遍。 南枝看着父皇两鬓斑白,脸上慈爱的笑容,心里蓦然一酸,自己怎么忍心让这么关心自己的人难过呢,只顾着自己,还真是不识好歹。 皇帝见南枝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哎呀呀,乖女儿怎么要哭了?哭什么啊!” 南枝抹了抹眼泪,上前抱住父皇,“对不起父皇,是女儿太任性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皇帝笑了笑,拍着南枝的肩膀,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你的权利,只不过下次一定要和父皇商量好吗,不然父皇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能保护你,心里还多难受啊!” 南枝点了点头,在他怀里撒着娇,“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皇!” 南枝出来时门口几位哥哥还在,全都一脸郁闷的看着南枝。 南枝抱歉的笑了笑,走过去抱住太子哥哥的手臂,亲昵的笑了笑, “哥哥们别生气了,今天谢谢哥哥们了,我请哥哥们去吃饭好不好!” “不了不了!”四皇子摇着手,“我还要去体察民情。” “对对对!我还要去感受民间疾苦!”五皇子应和道。 “是啊,我也很忙的,我准备飞奔赶赴边疆了!”六皇子抬眼看着南枝。 太子轻笑出声,“你们啊,还真是,快别逗南枝了,南枝才回来,没日没夜的赶路肯定累了,先回去休息,其他事改日再说。” 南枝是有些累了,投靠在哥哥手臂上,“哥哥说的对,其他哥哥都不体恤妹妹,我都快累死了。” “好好好,我们体恤你,亲自把你送回家怎么样?” 四皇子说着就走到南枝身边,看她这副劳累的样子,本想闹她一下也就放弃了。 “那我不管,我现在累了,我要太子哥哥背着我。”南枝说着就一下跳到太子哥哥的背上搂的紧紧的。 太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要是被父皇看到,又该说你了。” “太子哥哥忘啦,父皇什么时候说过南枝,每次不都是把错怪在我们身上的,从小到大,都给她背了多少次黑锅了!” 四皇子走在旁边,愤愤不平的说道,“亏我们这次还以为父皇是真的会对你发脾气呢,结果还是把我们骂了一顿。” 南枝冲着四皇子得意一笑,“嘿嘿,我是妹妹,哥哥要让着妹妹啊,别这么小气啦,男子汉大丈夫,不就被骂几句嘛!” 南枝虽然这样怎么说着,心里却是十分感激几位哥哥的,至少他们是实打实的关心自己。 几个人斗着嘴很快就走到了宫门口。 太子将背上的人放下来,敲了敲她的额头叮嘱道,“既然说了要请吃饭可不准忘哦。” 南枝抱着头躲闪了下,“知道了哥哥,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南枝上了马车,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就走了。 几位皇子舒了口气,也各回各府了。 南枝想起自己府上还有个瘟神,不禁头痛起来,刚刚自己就应该告诉父皇,让他派人来把他接走,现在想起来也迟了。 南枝刚下马车,就看到隔壁府邸旁边停了辆马车,南枝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苏子誉出行时经常用的那一辆。 南枝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直直的走入府内,看来还是让父皇给自己重新换个公主府吧,现在已经没必要继续住在这里了。 刚回到公主府门口,管家就来通报说,苏子叶小姐来了。 南枝眼睛一亮,子叶来找自己了!本来还有些困,顿时就清醒了一半。 “子叶!”南枝冲着坐在大厅的女子喊叫一声。 子叶转过脸来,惊喜的冲南枝跑去, “南枝,你终于回来了!” 南枝拉着子叶的手,兴冲冲的跳老高,“子叶!我想死你了!这么久没见。” 子叶拉着人走到桌边坐下,脸上也满是兴奋的笑容,“我也想你啊,谁让你走的时候都不告诉我,还害得我为你担心这么久,生怕你出个什么意外!” “当时不是走得急吗,没来得及通知你们,这不,我刚从宫里出来呢!” “怎么?皇上骂你了?” 南枝笑眯了眼,“那倒没有,就是跟你一样想我了。” 子叶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南枝,除了瘦了些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好像整个人出落的更加水灵了,比以前更漂亮了!是长大了的感觉。 南枝也在打量着子叶,好像没什么变化,好像更稳重了些,都不像自己这么咋咋呼呼了,整个人都更温柔了。 “南枝,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我要成亲了!”子叶说着害羞的低下了头。 “什么?真的假的?哪家的儿郎?我见过吗?什么时候好上的?”南枝紧紧拉着子叶的手,眼睛睁的大大的,这才几个月啊,怎么就要成亲了,这也太快了些吧! 子叶见她这么兴奋,脸都红了一截,“他叫徐朝阳,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皇上钦点的。” 南枝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自己不认识。 “我们是在街上遇到的,他捡到了我的手帕,然后我们就一见钟情,后来才知道他是新科状元。” 南枝皱了皱眉,靠不靠谱哇这人,新科状元很厉害吗,应该吧,自己父皇钦点的,人应该不错,看子叶这个样子,估计已经爱上那人了,看来自己得什么时候去见见这个新科状元,好好考察一下。 子叶见南枝愣在原地,脸上不断变换这神情,一下拉住她的手, “你可别打他的主意,我看中的人自然是好的,你放心!”子叶怕南枝打着什么要考验他的理由,将人整个半死怎么办,自己又不是别人,看人的眼光还是值得相信的。 南枝间子叶这么紧张的样子,挑了挑眉,自己还真是想的有点多,子叶是什么人?眼光高到头顶去了,她看中的人还能差到哪去? 第七十七章 再见一面 苏子叶与徐朝阳的婚期定在下个月的初十,也就是快过年的前一个月,南枝和苏子叶聊到半夜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苏子叶本来想问问南枝为什么突然去了边疆,但南枝总是故意绕过这个话题。 苏子叶隐约觉得这应该和自己的哥哥有关,南枝回来都没再去缠着哥哥,甚至连豫王府都不去了。哥哥也是,南枝走后哥哥也消失了一段时间,虽然很快又回来了,但回来以后也整天心不在焉。 豫王府内灯火通明,苏子誉坐在书房内听着下面的人的汇报。 “主子,南枝公主回来了,还带了个陌生的男子。” “去查,把他的身份查清楚。”苏子誉头也不抬,面上还是一片冷淡之色。 “还有,好像是南枝公主在路上遇到了伏击,是楚国太子楚洵经过救了公主,所以他们才一起回的京城。” 苏子誉眼神一顿,没想到竟然还有不怕死的杀手组织敢接这个任务,看来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去给我查!看是谁那个胆大包天的人!”自己明明都已经下了令,谁要是敢动南枝,就是在跟明月楼作对,他们不听也不能怪自己心狠了。 汇报的人答了声是就下去了,屋里只剩下苏子誉一人在愣愣的盯着烛火发呆。 南枝就在隔壁府里,可自己却不能去见她一面,这次年后,怕是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子誉长叹一声气,靠在椅子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来人。” “主子,什么事?” “去看看小姐回来没有?” “回主子,小姐刚才回来,正准备回院子里。” “去把她叫来。” “是。” 没一会儿,苏子叶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哥,你找我啊。” 苏子誉点了点头,“先坐。” 苏子誉犹豫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苏子叶看到哥哥这副模样,便开口说道,“哥哥是想问南枝的情况吧!” 苏子誉抬头看了子叶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怎么样?” “我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了,明明哥哥很喜欢南枝啊,南枝也喜欢哥哥,怎么现在都不愿意去见面了呢” 苏子誉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自己想去见她,可她不一定想见自己啊。 “南枝也是不说原因,甚至连提都不想提你,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让南枝如此难过啊!” 苏子誉睁开眼看着子叶,他不想让子叶卷进这些事情里来,自然也不想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你先回去吧,今天太晚了,先好好休息,明天还有进宫呢。” “进宫做什么?” “楚国太子来了,肯定要办宫宴欢迎他啊。” “楚国太子?是从小和南枝一起长大的楚国太子楚洵吗?” “是吧。” “哥哥!”子叶上前抱住哥哥的胳膊,“你看看,南枝可是很抢手的,你要是不好好把握住机会以后有你后悔的!” 苏子誉当然知道要是失去南枝自己肯定会后悔,所以楚洵要是敢打南枝的主意没自己肯定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南国。 “好了,哥哥知道了,不用担心,哥哥会想办法的。”苏子誉拍了拍妹妹的手,“快回房去吧。” 子叶这才松开手走了出去。 苏子誉望了望窗外,漫天的星辰,南枝现在应该也还没睡吧。 如此想着就拿出面具戴上,悄悄地潜入公主府,想要去见见南枝。 结果刚一入府门就被南枝的暗卫发现,然后就被当成刺客在门口打了起来。 睡在东厢房的楚洵听见这边的动静,也急速赶出来凑热闹,没想到这夜里的公主府好像还挺热闹的。 苏子誉被十七个人围攻,这几个人都没见过这个面具,自然没认出这是明月楼楼主盛尚秋。 苏子誉本来就害怕被发现,这下好了,全暴露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打起来。 十七正守在南枝房门口,南枝刚准备睡觉,就听到外面的打斗声, “十七!去看看什么情况?我这才回来就迫不及待了?” “是!”十七飞身前去,停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一眼认出来那个面具, “停手,都别打了!” 金鳞卫十七个人立马停手飞身到十七身边集合。 十七正想解释一下,还没开口就看到楚洵飞身朝盛尚秋攻去。 盛尚秋刚收回剑就瞥见一个黑影朝自己袭来,立刻闪身躲开,定睛一看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立着一个人,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还披散着,看来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楚洵认出了这幅面具,心里起了心思,这可是明月楼的楼主啊,没想到南枝连这样的人都认识,自己怎么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想着就要动身向盛尚秋出招,身形还没动,就听到一个声音,“都给我住手!” 楚洵郁闷的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只能委屈的停下手飞到南枝身边,“阿枝~~” 南枝披着斗篷,听着楚洵的这声婉转千回的叫声,顿时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你还是把你这套留给你的那些姬妾们吧,明天就给我滚出公主府!” “哇,阿枝你真无情!我还在帮你抓刺客呢!你就这样对我!”楚洵气鼓鼓地看着南枝。 “那我可谢谢你了!房顶的修葺费付一下,明早通知管家让他去找楚洵要钱。”南枝对十七说道。 “是,主子。”十七在一旁憋着笑,说实话楚太子还没出手呢,那都是金鳞卫和盛尚秋交手时打碎的。 “盛楼主,房顶上风太大,要不进屋坐会儿。”南枝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想到他竟然会来京城。 楚洵一下拉住南枝的手,“南枝你也太随便了吧,怎么能这么随便的邀请别的男人进你的闺房啊?” 南枝愣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他进自己的闺房了,再说了自己从来都是这样啊,从来没什么男女之隔,都是随性而为。 南枝白了楚洵一眼,“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楚洵心里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捂着心脏倒退了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南枝,“你竟然为了个野男人就这样对你的师兄,南枝你好狠的心!” “你信不信我敢再狠一点,你要是再不滚回你的屋子里,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收拾收拾去睡大街啊。” 楚洵立马转身走回了屋子里,很识时务的不吵不闹。 南枝看着楚洵这个活宝真是想不通那些女人都喜欢他什么啊,一个个的都巴巴的守着他,除了长得帅了点儿,还有什么优点吗? “你怎么会来?”南枝看着信步走过来的人。 “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来看看,怎么样?一切还好吗?”苏子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想着偷偷来看一眼就好,没想到还能跟她说上话。 “挺好的,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南枝其实想问的的是怎么这么晚了还跑过来,结果说出来味道好像变了,好像是在责怪为什么来的这么迟。 “我白天有些事,是不是来得太晚打扰你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正要休息,怎么,要帮你安排一间客房吗?这么晚了,回去也不太方便吧》” “没事,我住的地方挺近的。” 南枝抬头望了望天,怎么这么尴尬呢,老晚上的专门过来尬聊的吗。 “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你一路上应该也累了,就先休息吧。” “知道人家一路上应该也累了还这么晚来打扰人家,伪君子!”楚洵回了房间就一直趴在窗子口,见盛尚秋这副模样就来气。但又看见南枝的眼神,骂完就立马关上了窗。 “这我师兄,脑子不好,见谅!”南枝歉意的笑了笑。 盛尚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 “好,明天见。”南枝笑着送走他的背影,瞬间被累趴下,自己睡的已经够晚了,看来明天怕是要睡一整天了。 南枝转身准备走进房里,又忽的转身回来,看着面前的十八位金鳞卫,“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跟着我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也很累了。” “属下不累!”十八个金鳞卫齐齐说道,声音足够洪亮,好像是在给南枝证明自己真的不累一样。 南枝疲惫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用一条缝儿看着他们,“哎呀,别说了,今晚就当放你们假了,赶紧去休息吧,别磨磨唧唧了,你们难道不想休息吗?” 金鳞卫齐刷刷的看向南枝,好像是在用眼神真诚的发问,真的可以下去休息吗? “去吧去吧,下去休息,明天也给你们放假,反正回来京城应该没什么事了。” “谢主子!”金鳞卫又齐刷刷道,然后就失去了踪影。 楚洵在房里支棱着耳朵,将南枝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坐在床上叹了口气,看了南枝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那么心软,当然除了对自己,对她身边的人都这么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就在转角处有一个人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见人都散了,有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第七十八章 提亲 第二天一早,豫王府的书房内,苏子誉一夜没睡,正坐在桌边翻看着手上的信封。 苏子誉面无表情地看着纸上的字,忽的一抬手,将砚台砸在了地上,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 凭什么?明明都计划好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还要插手这件事,自己明明能做好,为什么还要和楚国二皇子达成什么协议,她以为那楚国二皇子是什么好东西吗?到时候说不定情况会越来越糟的。 可自己除了听话还能干什么,自己阻止不聊她啊! 南枝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过来,昨天折腾的太晚,醒来时都被自己吓到了,竟然这个时候才起床。 “桑榆,桑榆。” 南枝习惯性的喊着桑榆的名字,等了半天才发现没人回应,这才想起来桑榆已经不再自己身边了,南枝一下清醒过来,从床上翻身下来,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啊!” 很快就有人进来了,“公主,水已经打好了,奴婢来为您穿衣。” 南枝点了点头,伸着手等着,那婢女好像是新来的,手笨得很,衣服系半天系不上,手还抖得厉害。 南枝想着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你是新来的?” 那人吓得一下跪在地上,“公主饶命,小的的确是新来的,还请公主见谅。” “你怎么新来的就被分配来我这当差呢,那些伺候我的老人呢?” “回公主,我们是三个月前才来被管家招来的,之前的所有下人都被换掉了,府上全是新人。” “被换掉了,为什么?” “皇帝下令处死了府上全部的下人,只留下了管家一人,因为他们没照顾好公主。” 南枝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吗,自己,竟然,无意中害得他们全部死了!父皇怎么会这么做呢?这明明不是他们的错啊。 南枝愣了一瞬,忽的有些头晕,原以为自己仁慈的父皇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么阴狠的一面吗?也是,当上皇帝的人哪个不是狠角色。 “你先起来吧,快点帮我穿好衣服,慢慢来都可以,别紧张,我和父皇不一样,不会随随便便就要你们的命。” “多谢公主!”婢女感激涕零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为南枝更衣。 “从今以后,你就叫芙蓉,是我的贴身侍女了。” “是,多谢公主赐名。”婢女明显没有开始那么紧张了,衣服也很快的就穿好了。 芙蓉站在一旁伺候着南枝洗脸,脸上偷瞄着南枝,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管家早就叮嘱过,公主平易近人,只要好好伺候少不了好处,没想到自己还是害怕的不行,结果公主没责怪自己还给自己赐了名,看来公主不仅长得美似天仙,心肠还很好,跟那些皇亲国戚一比,自己公主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啊! 南枝刚洗漱好宫里就来了人,原来是让南枝进宫参加宴会。南枝应了,本来就想着进宫去看看父皇和母后的,正好也顺便了。 南枝坐在马车里才发现原来自己穿的是宫装,一问才知晓原来是早上宫里的人来过了,见自己还在睡觉就通知了管家。 “楚洵呢?” “回主子,楚国太子见主子还没起床就先行进宫了。” “晋丰呢?你有见过吗?” “主子说的可是带回来的那位公子?” “是啊。”南枝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机灵。 “回主子,早上的时候见那位公子好像在院子里散步,好像衣服很苦恼的样子。” 南枝想了想,应该是不大适应吧,自己当初带上他也没想要怎么安排他,看来等回去要好好找他聊一聊。 芙蓉跟在马车旁边快步走着,呼吸有些不稳,说出来的话也是大喘气。 南枝见她这副样子,于心不忍,就让她坐在车夫旁边。 芙蓉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拒绝,但南枝坚持就小心翼翼的坐上了马车。 刚走到宫门口就看到等在不远处的暄禾,还有自己的三位哥哥。 南枝一身华贵的长裙,头上戴着精美的发饰,看着很有公主的气势,但又见她准备掀起裙子跳下马车,顿时就有大跌眼镜的感觉。 暄禾赶忙上前拉住南枝的手,“别掀裙子,扶着我的手下来!” 南枝撇撇嘴,勉强搭上了他的手臂,自己以前不都是这样下的马车,怎么今天还要这么麻烦。 “外面有很多从楚国来的使臣,还有他们的队伍,今天就收敛点。”暄禾小声对她耳语道。 南枝这才赶紧端庄起来,怎么能让这些人看自己的笑话呢。 三位皇子也走上前,看着南枝扶着暄禾的手,都打趣地说道,“妹妹今天可真美啊,跟暄禾简直太配了吧!” “就是就是!” 南枝惊讶的转头看向暄禾,难道暄禾是跟他们说了什么吗? 暄禾笑了笑摇了摇头,悄声说道,“我没敢跟他们说什么?这就是说,群众的眼神是雪亮的,他们都觉得我们天生一对呢!” 南枝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哥哥还是快些进去吧,不然父皇又要怪你们不尊重贵宾了。” “哪能啊,父皇就是要我们在这儿等着他们来呢,这不,你是最后一个。” “是啊,太子哥哥正在招呼那什么楚国太子呢,是你的师兄对吧。” 南枝一听自己的太子哥哥正和楚洵待在一起,顿时起了兴趣,自家哥哥自己知道,是个腹黑的主儿,楚洵又是个厚脸皮的,不知道他们能聊出个什么花儿来啊。 “他们在哪呢?”南枝一脸兴奋地问道,这种场面自己肯定要去观摩一下。 “现在啊,估计已经在大殿上坐着了吧!” 南枝一下泄了气,真是无趣,其实是南枝来得太迟了,宴会到快开始了才踩着点来,南枝只好跟着哥哥们走上了大殿。 本来吵闹的大殿上看见南枝后顿时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南枝。 楚洵放下手上的酒杯,脸上满是惊艳之色,自己还是头一次见这丫头穿宫装,没想到还挺好看。 坐在就系另一侧的苏子誉也闻声看过来,眼里满是柔情,却又一瞬间落寞下去。苏子叶见哥哥这样,心里也有一丝难受,真是想不通哥哥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南枝和暄禾还有三位皇子走到殿中央,对皇帝行了跪拜大礼就入了座,南枝坐在太子位子的旁边,对面正好是楚洵。 楚洵拿起酒杯对着南枝举了举,南枝瞪了他一眼不理他。楚洵也不在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既然人来齐了,宴会就正式开始了,楚国太子远道而来,今日是楚国太子的接风宴,也是我儿南枝公主的接风宴,让我们先共饮一杯!” 南枝不胜酒力,皇帝自然知道,所以她杯子里的只是普通的茶而已。 南枝感觉到席下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蓦然看过去正好对上苏子誉的眼神,南枝心里一跳,立刻移开了眼神。 苏子誉见她这么逃避自己的目光,面上冷笑一瞬。 楚洵见南枝和苏子誉之间的奇怪的氛围,有意思的挑了挑眉。 南枝越喝越觉得手上的茶苦涩,干脆放在了一旁吃起了菜,却又不小心吃到了辣椒,辣的眼泪直流,又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宴会歌舞结束,楚洵突然站起来冲着南枝笑了笑,忽的举杯对着皇帝,“其实本太子此次前来还有一个目的,还望皇上能够成全。“ “哦?太子请讲。”皇帝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楚洵,其实皇帝挺欣赏楚洵的,就凭他是玄慈大师收的第一个徒弟,其他皇帝已经自动过滤掉了。 “本太子这次前来,其实是为了求娶南枝公主!”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神全都看向楚洵,楚洵却还言笑晏晏的看着南枝。 南枝喝水的动作一顿,忽的将手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众人吓得一惊,齐刷刷的将眼光投向南枝,连跳舞的歌姬都停下来惊恐的跪在地上。 南枝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手滑了,太子殿下刚说什么?” “阿枝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遍,我说我是来向阿枝你提亲的,我们出国愿意用十座城池来换取这门亲事。” 南枝看了看桌上新拿来的琉璃盏,拿在手上把玩着, “十座城池?太子真是大手笔啊!”南枝冷着眼看向楚洵,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胆量在自己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 席上的暄禾皱着眉看向楚洵,眼里十分的不悦,手上紧握着,都出了冷汗,没想到他竟然会向南枝提亲。 苏子誉眼眸冷了一瞬,抬眼看着南枝,又想起早上的那封信,心里有了打算。 “真是不好意思啊!太子似乎来晚了一步。”南枝忽的将这只琉璃盏摔在楚洵的面前,站起来,“十座城池还入不了我的眼,只要我想要,整个楚国也不在话下。” “呵呵,”楚洵笑了笑,“只要你嫁了我,我是你的,整个楚国当然可以是你的。” 南枝冷笑了一瞬,“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师兄还是好好想想再说话吧,不然我怕你连楚国都回不去。” 第七十九章 三个人的心思 楚洵愣了一下,没想到南枝会如此生气。楚玉在一旁拉了拉楚洵的袖子,自己早就说过,南枝是不可能答应的,偏偏哥哥还要来自取其辱。 “那南枝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为什么不嫁?”楚洵还是不死心,其实之前早有耳闻,自己这个师妹一回国就被苏子誉迷住了,今日随见到了苏子誉,但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怎么就偏偏入了她的眼? “呵呵,不嫁给你还需要理由?你自己府上妻妾成群,佳人甚多,我怕我过去就被她们撕碎了。” 皇帝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看来这楚洵也是个不靠谱的,自己南枝嫁过去肯定会受委屈。 “没关系,为了你,我可以将她们遣散。” “最重要的一点,我已经有了情投意合之人!” 众人又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苏子誉,苏子叶兴奋的说道,“哥,你看,南枝还是喜欢你呢,这次你可不准拒绝!” 苏子誉看过去,发现南枝的目光并没有看向自己,心底一跳,顿时觉得不太妙。 “那我到是想听听看,是哪家的儿郎,能得阿枝的青睐啊!”楚洵眯了眯眼看向苏子誉。 所有人都以为南枝说的那个人会是苏子誉。 皇帝也眯着眼看向苏子誉,心里却是很忐忑,苏子誉其人,自己从小就照顾他,对他也才只懂三分,要是南枝偏偏要选他,就怕南枝会被他完全操控啊! “我说的就是宋暄禾!我与他早就互许了终身。” 南枝看向暄禾,自己本来不想说出这件事的,因为发现自己回了京,心里又变得乱糟糟,之前的决心也被消磨的都没有了,可自己现在没别的选择了,只能把自己逼近死路,才能让自己彻彻底底的放弃吧。 所有人一阵哗然,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是暄禾,只是这宋将军刚死没多久,应该要迟些才能嫁过去吧。 苏子誉沉默了一瞬,忽的扬起嘴角笑了笑,笑着笑着就变了眼神,他们到底在大漠发生了什么,关系这么快就变好了? 暄禾站起来,走到殿前,朝着皇帝拱了拱手道,“回皇上,暄禾也有个不情之请,我与南枝公主情投意合,还望皇上能成全臣子,为臣子赐婚!”说着就跪在了地上。 南枝走过去,跟他跪在一起,“求父皇成全!” 皇帝看着这惊天大反转,还没反应过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人,还没搞明白南枝什么时候喜欢上暄禾这小子了。 “哈哈哈!”楚洵笑出声,还真没想到啊,“看来我也不能拆散这对鸳鸯啊!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们吧,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叹了口气,怎么南枝也没提前告诉自己一声,“好!今日朕就为你们俩赐婚!婚期容后商议。” 暄禾一脸笑意地抬起头,“谢主隆恩,臣子一定会一心一意地对南枝好,绝不会辜负她!” 南枝听到他这么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脸上虽然在笑着,心里去十分沉重,好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背后那道目光也灼灼燃烧着自己的内心,好像随时都要冲过来一样。 宴会结束,暄禾被灌了很多酒,已经昏昏沉沉的认不清路了。 南枝上前和随从一起扶住他,怎么会喝这么多酒啊, “南枝,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啊!”暄禾醉醺醺的说道,“我喝的太多了,那些人老是灌我酒,但不喝又不行!我头好晕。” 南枝看着他醉成这样,明天肯定会头疼,就对着他的随从说道, “回去之后给他煮碗醒酒汤,一定要他喝。” “是,南枝公主,小的记下了。” 南枝将人送上了马车,就听到背后子叶在叫自己。 “怎么了?”南枝看着跑过来的子叶。 “南枝!”子叶拉住南枝的手,“你真的要嫁给宋暄禾?” 南枝笑了笑,“圣旨明天就送到我府上了。” “可是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哥哥吗,为什么就突然就变了。” “不是我变了,是我之前一直没看清。你知道吗?放弃一个人比追赶一个人容易多了。” 南枝说着推开了子叶的手,看向子叶身后的马车,“去吧,你哥哥还在等着你呢。”说完就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里了。 太子在宫门口看着南枝离开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南枝从来都没有变,让她放弃一件事,应该很难的,比学会一件事还要难。但南枝算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这个苏子誉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每次与他的交锋都是在暗地里,并且什么把柄都没抓住,这样谨慎的人反而是可怕的。 南枝回到府上,安安静静地让芙蓉帮她更衣,洗漱,然后又安安静静地躺上了床。看着不断跳动的烛火,“芙蓉。” “奴婢在。” “今夜有人守夜吗?” “有的公主,芙蓉会一直在外房陪着你。” “今夜不用守,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 “那奴婢就先退出去了。”芙蓉在外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就退了出去。 南枝躺在床上,感觉要呼吸不过来了,心里难受极了,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不应该早就放下了吗,为什么当时还是那么期待那人可以站出来,可以阻止自己。 南枝就这样纠缠了半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闷得难受,直接起床披上斗篷,出去找个亭子准备坐会儿,吹吹风也好。 刚打开们就看到等在门口的芙蓉,正坐在门槛上冷的瑟瑟发抖。见公主出来,连忙站起来行礼。 “不是说不用守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管家说公主怕黑,我怕我走了,屋里的蜡烛烧完了没人给您换,所以就在这等着。” 南枝看了眼芙蓉冻得惨白的小脸,“真是傻,我让你走你还不走。” 说着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公主这使不得!”芙蓉又是一惊,吓得连忙后退,这可是主子的披风,自己怎么敢披。 “别躲,我再去拿一个就是了。”南枝强硬的将披风给她披上,系好。然后又进去重新拿了一个。 “你身上那个披风就送你了。” 芙蓉摸了摸,这可是好料子啊,没想到主子这么好,芙蓉开心的蹭了蹭毛呢披风,高兴的不得了,“多谢公主!” “走吧,陪我去那边坐坐。” “公主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睡不着。”南枝趴在栏杆上,长发散乱了一地,眼神悲伤的望着外面的月亮。 芙蓉满脸花痴的盯着南枝,公主长得真好看啊,但是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人也会这么悲伤呢? “公主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奴婢说啊,说出来就好了。” 南枝回头看向芙蓉,见她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笑,“我不开心!” “公主是因为今天的赐婚而不开心吗?” “你怎么知道?” 芙蓉纠结了一下,“因为公主赐婚后就一直心不在焉,老走神,而且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南枝叹了口气,原来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喜欢我的暄禾我却又不想骗他说我喜欢他。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在见到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喜欢着他。我真是太对不起暄禾了。他今天还那么开心,还喝了那么多酒。” 芙蓉皱着脸,也说不上来个什么,但是看着南枝难过,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南枝想着自己以前一直跟着苏子誉,时刻都不想离开他,还被其他人嘲笑,说自己不知检点,整天追在男人身后转,那时候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委屈。想来也是,苏子誉从来没承认过喜欢自己,他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对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同,这样的话,他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南枝叹了口气,看向隔壁的府里,现在也还是亮着灯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苏子誉在宴会上滴酒未沾,回来却喝了个酩酊大醉。他不敢在宴会上喝,怕自己喝醉了,控制不住,会忍不住上前大闹一场。 这不都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吗?自己不就是希望南枝离自己越远越好吗,怎么心里还这么难受呢。苏子誉感到心在痛,比任何时候都要难受,他醉的不成样子,全然没有了翩翩公子的模样,只剩下醉的不清醒的朦胧眼神。 暄禾被人扶着回到府里,爷爷奶奶都大吃一惊,怎么会喝这么多酒,问了随从才知晓了原因,也都欣慰的笑了笑,在他们看来,暄禾也是得偿所愿,最重要的是,有了南枝公主的庇护,他们宋家才能屹立不倒。 暄禾在房里吐了很久,终于有了一丝清明,躺在床上忽的苦涩的笑了笑,从始至终,高兴的只有自己罢了,南枝一直再难过着,自己感受得到,所以自己拼命的将自己灌醉,想让自己沉浸在快乐里,只要最后南枝是自己的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了,自己一定会让南枝爱上自己的。 第八十章 楚洵出事 南枝觉还没睡醒,就被外面的一阵吵闹声吵醒,坐起身来仔细一听,竟然是楚玉的声音,就急忙穿了衣服跑出去,看到楚玉满脸着急地在门口徘徊。 “楚玉!你这是怎么了?” 楚玉见南枝出来,急忙走上前去,“南枝!快跟我走!我哥哥出事了!” “什么?楚洵出事了?”南枝愣了一瞬,楚洵能出什么事啊,他武艺那么高强。 “来不及了,路上再跟你说!” 南枝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头发简单的用发带绑了一下,就跟着楚玉上了马车。 “到底什么事啊?”南枝打了个哈欠问道。 “我哥哥被抓了!你一定要救救他!”楚玉紧紧地捏着南枝的手。 “被谁抓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早晨的时候,我哥哥被发现丞相之女死在了他房间,而且衣衫不整,好像已经被侵犯过了。他们二话不说就抓走了我哥哥!” “不可能!楚洵不可能干这样的事!”南枝虽然讨厌他,但他的为人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 “你先别慌!我们先去看看,父皇也应该派人去调查了,肯定不会冤枉他!” 楚玉点了点头,慢慢镇静下来。 南枝和楚玉直奔皇宫楚洵的歇处,果然已经挤满了人。 “南枝公主驾到!”芙蓉上前开路。 果然人们一听南枝公主来了,立刻跪在地上行礼,“南枝公主万安!” 南枝走进屋里,发现已经有人正在检查尸体,旁边还站着以为十分年轻的官员,楚洵也不知去向。 “臣徐朝阳向南枝公主请安!”那位年轻的官员上前给南枝行礼。 “你就是徐朝阳?”南枝没想到前来办案的竟然正好是子叶的未婚夫徐朝阳。 “回公主,正是在下。”徐朝阳不卑不亢的站在一旁,早就知道这南枝公主是子叶的闺中密友,昨日也只是在宴会上惊鸿一瞥,没想到竟然还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南枝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人,好像还不错,长得很清秀,眼神里也很有正气,人品也应该差不到哪去。 “我父皇呢?” “回公主,皇上刚刚来过,将此事全权交由微臣办理。” “看来我父皇还是挺信任你啊,竟然将别国太子的事都交给你办理。”这涉及到的可是两国之间的事,要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微臣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栽培之恩,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徐朝阳一提到皇上,好像就充满了热情。 “楚洵呢?” “回公主,楚太子在隔壁坐等着。” “那好,你们慢慢查,我先去看看人。”南枝走的时候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个女子自己好像见过,好像是丞相的三女儿,最蛮横无理的那一个,曾经对自己出言不逊,结果一顿鞭子就给抽老实了,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这里。 南枝走到隔壁房里一看,楚洵还在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吃着点心,顿时觉得这人心还真大。 楚洵瞥见南枝进来,立马放下手上的点心,蹬蹬蹬的跑过去,“阿枝!你可来了!我都要被吓死了。”说着就要伸手抱住南枝的胳膊。 南枝后退一步,一抬脚绊了他一跤,人一下摔在了地上。“哎呦!南枝你怎么这样啊!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这样欺负我。” 南枝走到桌边坐下,手撑着头看着他,“楚洵你可真厉害啊!饥不择食也不看看对象,就那丫头你都看得上!品位有所下降啊!啧啧啧!” 楚洵扶着楚玉的手站起来,可怜巴巴地看向南枝,“冤枉啊阿枝!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 “那说说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忘记了!” “忘记了?” “我昨天不开心就喝了很多酒,你知道的,我一喝酒就断片,所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楚洵委屈的说道。 南枝深吸了口气,还真是这样,喝多就断片,这可真是,这能怎么办,啥都问不出来。 “但是我觉得我是被人算计了。”楚洵靠近南枝耳边小声说道。 南枝翻了个白眼,这一看就知道的事情,关键是为什么要算计你啊?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我三弟。” 南枝皱了皱眉,怎么这件事又扯到他三弟身上了。 楚洵从怀里拿出纸条,“我的探子送信来说这几天我三弟的动静有点大。” “你是怀疑我们南国有你三弟的人?”南枝觉得有些不妙,如此一说,他三弟都将手伸到南国的地盘了?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我不知道是谁,但是你要小心,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可能还有后续。” “什么意思?难道还会有人再死?” “说不准!”楚洵难得的正经了一回,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原本的计划也被打乱,回国也只能在耽搁下去,不知道到时候国内会发生什么情况。 “我现在被监禁,只能靠你了南枝。”楚洵知道现在唯一能帮自己的人只有南枝,就算她讨厌自己,也不会见死不救,否则今天就不会来了。 “我尽力。到时候要是实在查不出什么,我估计丞相那个老家伙不会轻易放过你!” 南枝有去现场看了看,发现苏子誉竟然也来了。南枝准备进门的脚步一顿,看着他,他也看着自己。 南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不知徐大人调查的怎么样了?” 徐朝阳恭敬的行了一礼,“回公主,从尸体上来看,此人是被勒死的,凶器真是死者的腰带,而且死者身上有多处青紫,应该是死前遭受过虐待。” 南枝蹲下身准备检查一下,却被苏子誉一下拉住胳膊。 南枝愣神的看向他,眼波流动了一瞬。徐朝阳见俩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很懂事的避开眼去。 苏子誉将人拉起来,帮她理了理长发,又从自己头上拔下簪子,帮南枝的长发挽起来,又轻声说道,“这尸体着实有些可怖,南枝还是不要看了。” 南枝似乎好久没听到过苏子誉的声音了,他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每次见着他都是主动避开。今日他的声音好像有些沙哑,低沉着很有磁性。 南枝收回神,抬眼看着他,“豫王殿下怎么会来,也来凑热闹?” “非也,皇上命我和徐大人共同调查此事。”苏子誉终于能好好的看看南枝了,折磨了自己好几载的眉眼近在眼前,自己却不能做什么。 南枝见自己的头发好像不会在掉到地上了,就蹲下身去继续检查尸体了,“多谢豫王殿下的发簪!”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说着便蹲下身和南枝一起检查。 徐朝阳在一旁看着,无奈的摇摇头,刚刚苏子誉连蹲下看一眼都不肯,怎么现在还愿意动起手来了。 南枝很是不适应,现在的苏子誉又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又对自己这样关心,还是自己又在自作多情? 南枝淡淡的闻了闻,好像苏子誉身上已经没有了松香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他昨日宴会也没喝多啊,怎么会有酒味? 南枝摇了摇头,赶走头脑里的琐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这件事调查清楚。但南枝翻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破绽,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查案,太费脑子了。 “哇啊!我可怜的女儿啊!”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哭嚎声,原来是丞相带着他的三夫人来了。 这尖锐的声音刺的南枝耳朵很不舒服,心里冷笑了一瞬,自家女儿死了这么久才来哭喊,也不嫌太迟了。 三夫人一进来就扑倒在尸体身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南枝站起来冷眼看着这幅场景,慢慢开口道,“这里不是你号丧的地方,要哭回家哭去!” “你怎么这么狠得心肠啊!我女儿死了我哭两句还不成吗?” “我就是这么狠心肠,要是在哭下去,我不介意送您下去陪你女儿,让你好好在她跟前哭!” 那妇人一下就禁了声,擦干净眼泪才看清说话的竟然是南枝,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讨饶,南枝被她吵得心烦,眼神瞥了眼丞相就走了。 丞相赶紧上前将妇人拉起来,示意她别再说话。 南枝也很讨厌丞相这一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跟丞相那只老狐狸脱不了关系。 苏子誉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丞相,然后就跟着南枝走了出去。 “南枝!”苏子誉叫住她。 南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你最近都在躲着我吗?为什么见了我都不跟我说话了?”苏子誉皱着眉,眼神却又是期待地看着她。 南枝眼神闪了闪,怎么这人连皱眉都这么好看,眼睛都这么迷惑啊。 南枝转过头去,冷笑了一声,“你问我为什么?不是你给了我答案吗?你要是早说你不喜欢我,我还用得着纠缠你四年吗?” 南枝决然的转过头去,身形快速的消失在转角处,实在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 苏子誉伸出手,除了发丝在他手上滑过,他什么都没抓住。 第八十一章 殿前失仪 南枝走到大殿上,见父皇正在处理公务,好像很是烦心,见南枝来了,心情才稍微好点。 “怎么,是为了楚太子的事来的?”皇帝放下手上的折子,挥挥手让南枝到自己跟前来。 南枝闷闷不乐的上前,坐在父皇的脚边,趴在他的腿上,“父皇,你觉得那件事是楚洵做的吗?” 皇帝摸了摸南枝的头发,突然发现南枝头上的簪子好像是苏子誉的,这只簪子见他经常戴着,怎么会出现在南枝头上? “这件事父皇也不好说,毕竟尸体的确是在他房里发现的,况且这死的还是丞相的三女儿,这件事怕是不好了结。” 南枝皱了皱眉头,“父皇,楚洵的为人女儿是很清楚的,他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也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就放人吧,那他们肯定不服啊,他们要的是证据。” “那父皇可否多宽限几日,女儿一定会找到证据的!”南枝眼神坚定地看向皇帝。 皇帝刚想松口,却又听到外面一阵哭天喊地的叫声,头痛的捏了捏太阳穴。 “外面什么人在吵闹?” “回皇上,是丞相大人带着他的妻子在门口吵着要见皇上。” “得了,让他们进来吧。” 南枝见父皇如此头痛,就起身站在皇上身后帮他按按太阳穴放松一下,皇帝躺在椅子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皇上可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丞相一进来就扑倒在大殿上,哭喊的比他夫人还要大声,好像是心痛至极一般。 南枝撇撇嘴,刚才见到女儿尸体的时候可没这般激动,这老匹夫一看就是要搞事。 跟着丞相进来的还有徐朝阳和苏子誉,俩人跪下向皇上请了安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皇帝瞥了眼苏子誉的头发,果然那只发簪不见了,看来自己女儿和这苏子誉之间还是藕断丝连啊,要找个时间让她母后好好劝一下她啊。 “爱卿先起来吧!”皇帝看着那两夫妻,眼神跳了跳。 “皇上,微臣的女儿才刚满十六啊,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死了,还望皇上为微臣做主啊!”丞相说的涕泗横流,连一旁的苏公公也跟着抹泪,南枝嫌弃的看了一眼,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朕知道了,朕早就命徐爱卿和豫王一起处理此事的,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 “这明明就是楚洵那竖子做的,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还用调查什么啊?只可怜我那女儿生前还要遭那非人的对待!”三夫人在一旁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南枝一度深呼吸压制着脾气。 “那楚洵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宴会上就一直把视线再我家丫头身上看来了看去,丫头还害怕的躲在我身后。我当时还以为躲过去就好了,没想到还是遭了他的毒手啊!我就知道下贱人生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南枝听到这句话目光一凌,抽出腰间的鞭子就朝三夫人身上甩去,“你说谁是下贱的东西?说谁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三夫人在地上滚了两圈,立马趴在地上磕着头,“南枝公主饶命!小妇人不懂事,别跟小妇人一般见识。” 南枝这一鞭子将场上的人都吓蒙了,怎么突然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着三夫人非议他国的太子确实不对,但也不至于出手教训吧。 丞相见夫人被打,立刻上前护着她,“南枝公主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南枝冷眼看着丞相,忽的起身飞过去,一脚踹开丞相,又扇了那夫人一耳光,“说!谁是下贱的人?谁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啊!小妇人是下贱的东西!小妇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南枝公主饶命啊!” 楚洵的母亲原本出身低微,从小其他人就一直拿这件事耻笑他,所以他从小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自己最清楚。自从他当了太子,更多人知道她母亲的身份,更甚的是还有人将这件事恶意传播,将他当成个笑话,南枝没想到竟然在南国这些达官贵族口中也会听到这些话。 楚洵的母亲自己见过,从小就待自己特别好,是个温柔的人,却为了自己的儿子的名声最后自杀在宫里。 南枝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怒气,眼睛的变得通红,自己是讨厌楚洵,但他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是自己的师兄,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别人来编排他! 突然南枝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南枝回头一看,就看到苏子誉心疼的看着自己。 南枝眨了眨眼,收回身上的戾气,甩手转身朝着父皇跪下,“父皇,此妇人大言不惭,连楚国太子都敢随口污蔑,再让他这样下去,怕是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儿臣觉得应该给她一些教训以示警醒,若有下次,就应该割掉她的舌头!” “啊啊啊!妇人不敢了!求皇上开恩,求南枝公主开恩啊!”三夫人惶恐的趴在地上,身体都得像个筛子。 丞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本来好好的计划全被她搞砸了,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全怪这败家娘们儿。 皇上知道,南枝也算是和楚洵从小一起长大,听到这样的话难免会生气,但没想到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还真不愧是自己的女儿,除了护短还这么真性情。 “好啦,这罚也罚了,丞相还是赶紧带着你家这位回去吧。” “可皇上,”丞相刚想开口在说些什么。 “好啦爱卿,你女儿的事自己有徐爱卿和豫王去办,等案子查清了再来不迟。” 丞相见皇帝连眼睛都不愿睁开了,也只好告退了。 南枝见父皇这么搪塞了丞相,看来还是挺相信楚洵的。刚刚在大殿上出手,也没顾及到父皇,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埋怨自己呦! “南枝啊!” “是父皇,儿臣在。” “行了,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回去吧。我已经给了他们七天时间了,应该足够了。” “那儿臣就不打扰父皇了。”南枝伏了伏身就告退了,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父皇都是站在楚洵这一边的。 南枝走出大殿就看到等在一旁的苏子誉,眼神不可控制的慌乱了一瞬,适才在大殿上,他竟然会出手拦住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南枝。”苏子誉走上前,想要拉住南枝的手,南枝却躲开了。 苏子誉轻笑了一下,毫不介意的收回手,“你刚刚真是太鲁莽了。” “你在这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南枝看向他,见他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神采,好像那样的他早就过去了很久一样。 南枝一晃神,到底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要是自己可以留下来,忍一忍,是不是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不是,我只是想说,今晚我想邀请你去我府上一坐。”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婚约了,要是再到别的男子府上,我怕暄禾会不开心的。”南枝说完这句话,看都不看苏子誉一眼,转身就走了。 “南枝真的是这样说的?”皇帝坐在高坐上,摸着自己的短短的胡子。 “回主子,南枝公主是这样说的。”暗卫跪在地上将南枝在门口说的话传达给了皇帝。 “看来南枝还是没放下啊,要是真正的放下了,又何必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呢。” 南枝想了想还是再去找一趟楚洵,告诉他先让他别着急,要真是他三弟做的,那楚国现在的情况肯定也不容乐观。 南枝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大大小小的使臣跪了一屋子,怎么回事?楚洵发脾气了? “我不管!三天之内,你们要是查不清楚,就把命全部留在南国吧!” 楚洵看见南枝站在门口,忽的变了脸色,笑嘻嘻地对着南枝说道,“阿枝来了,快进来!” 南枝给了地上的人一个眼神,使臣感激的看了南枝一眼连忙跑走了。 “在这耍什么威风呢,把那些人吓得!”南枝自顾自的坐到桌边。 “我这不是着急吗?我要是迟回去一天,我怕我那三弟能把整个楚国给搞翻天。” “我看你早上不是还挺逍遥得嘛?怎么现在就急起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南国的官员办事速度挺快呢,结果现在了还没个消息,还要在七天之内查清,这我哪能等得了啊。”楚洵感到头疼,忽的又抬头看着南枝,脸上带着温温柔柔的笑。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南枝受不了他这油腻腻的眼神。 “听说你当着皇帝的面教训了对我出言不逊的人?” “你别多想!我只是在帮姨母教训她,不关你的事!” 楚洵抿了抿嘴唇笑了笑,就知道这丫头嘴硬心软,看来她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师兄的。 “我是来告诉你,你暂时先放心,父皇不会听他们的三言两语就治你的罪,但是要找出真相还是需要时间。你说你怎么身边就没个暗卫什么的,能看着你的?” “不是没有,而是,他也没察觉到尸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楚洵严肃的看向南枝。 南枝一惊,难道这人的武功竟然能躲过暗卫的追踪?还能不被其他人发现?看来是有些棘手,很有可能这人已经策划了很久了。 第八十二章 等我 事情似乎进入了个死胡同,所有人都一口咬定,亲眼看见楚洵将人带走,南枝仍是不相信,但这些人又有什么理由撒谎呢?奇怪的是撞见这件事的还不止一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问起这件事他们又说是不敢去管楚太子的事,但没想到楚太子会把人弄死啊! 就连调查此事的苏子誉和徐朝阳也是这样认为的。 南枝没怀疑他俩,因为这俩人不像是与楚三皇子合谋的人啊!就算是,他们都不会武功,能上哪去找那么厉害的高手来偷天换日。 这几天跟着他们俩来回转,要是他们能动什么手脚,自己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徐朝阳好像也感到很迷惑,这件案子疑点重重,但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来证明楚洵的清白。虽然不愿意草草结案,但也拖不下去了,因为七天的时间已经到了。 皇帝的态度也不太明朗,明里暗里下了通知,等于是将楚洵软禁在了南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人,甚至连南枝都不愿意见了。 南枝十分惊奇,怎么这才没几天,风向全都变了呢?甚至是父皇都不愿见自己了,难到是有人给父皇吹了耳旁风? 楚洵也知道自己急不得,这件事没个了结,自己是走不了了,索性就靠着书信与楚国往来,本想着可以将楚玉送回去,可楚玉不愿意留楚洵一个人在这里。 奇怪的是楚国也并未再派使臣前来,好像是已经放弃了这位太子一样。他们不知道的是,楚洵和楚国的所有书信全都被人拦截下来,内容全换了。 南枝知道,要是楚洵再不回去,楚国就真的落入他人之手了,这样对南国来说也是个威胁,所以南枝早就做好了打算,既然那人这么想将楚洵留在南国,自己偏偏不如他的愿,自己怎么着也得将人送回去啊! 年关将至,宋夫人也赶了回来,皇帝痛失老友,心情十分不悦,但对宋将军一家还是十分友好,封了宋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又封了暄禾为将军,派去南营先学习学习了,京城里能陪南枝玩的人又少了。 南枝一直在宫里陪着楚洵,一直在和他商量着事情,还让十七将外面守得滴水不露,就连皇帝的暗卫想来听点消息都听不着。 皇帝现在是不敢去见南枝啊,自己的臣子要给个交代,自己的女儿也要交代,自己哪来那么多时间去一一解释啊!事情最后调查成这样是自己能控制的嘛。现在好了,自己的女儿就在宫里,就连说个话都要防着自己了。 马上就要到子叶成亲了,南枝早就记挂着这件事,提前好几天回了公主府,要和子叶一起置办物品。 子叶和自己一样,都是独自长大的孩子,府上除了一些下人,都没有长辈来帮着子叶置办这些东西。 南枝专门请了宫里的嬷嬷前来,帮着子叶出嫁。 南枝也特意了解了徐朝阳的家境,虽是状元郎,家里却很贫穷。父亲之前是个当官的,却是个十足的清官,除了俸禄,没有一点儿其他的收入来源。这徐朝阳好像也是深受父亲影响才来考去功名的。 南枝怕子叶嫁过去会没钱花,都很想送他几十箱银子当做贺礼了。 南枝带着人走进豫王府的大门,神情恍惚了一瞬,自己好像很少走这里,以前可都是直接翻墙过来的呢! “南枝公主万安!”正在扫地的奴才上前给南枝磕头。 “你是,小福子?”南枝见着有些面熟。 “是!没想到公主还记得小的。”小福子受宠若惊,惊喜的看着南枝。 南枝自然记得,每次翻墙过来不都是他在接应自己么。 “怎么?从后院调来前厅了?升官了?”南枝打趣道。 小福子腼腆一笑,“这不是主子说南枝公主再也不会翻墙来了,主子才把我调走的嘛。” 南枝眼顿了一瞬,不得不叹了口气,查案结束后,自己真的就没见到过苏子誉了。 “罢了,带我去找子叶吧,今日是为她前来的。” “是,公主请!” 小福子带着南枝走到了子叶的院子里,在经过一处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一位女子,正坐在石墩上看着鱼塘发呆。 南枝眼神一愣,心里冰凉了一瞬,那个女子不正是当初自己撞见的那个人吗?南枝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苏子誉也是个有心的啊,把那女子还留在府上,看来除了自己,对别的人都能这么好吗? 小福子见南枝的眼神看向那女子,又见公主失落的低下头,急忙说道,“那女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主子吩咐我们除了送饭打扫,其他时候都不许去打扰。” “我不想知道这些事,走吧!”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错过的都已经错过了。 南枝来时子叶正在试嫁衣,正巧苏子誉也在。 “哥,好看吗?”子叶一边转着圈圈一边问着坐在桌旁的苏子誉,脸上满满都是幸福的笑容。 苏子誉也久违的露出了个笑容,但身上的气质还是那么冷淡。 “要是父亲母亲能看见我穿嫁衣的样子就好了。”子叶叹了口气,人生的一大憾事也莫过于此了吧。 “放心,他们会看到的,他们现在一定在天上夸着我们家子叶漂亮呢。”苏子誉淡淡的笑着。 南枝突然觉得自己来的很不合时宜,好像打扰到他们之间的温馨时光一般。正想着要不要改日再来时,子叶叫住了她。 “南枝!你怎么来了?” 南枝回头对着子叶笑了笑,又看了苏子誉一眼,然后手背后走上前,“我是给你送人来的,怕你有些事情搞不懂,专门从母后手下找了个嬷嬷来帮着你点儿。” “还是你懂我,你这几日都在宫里,我要见你都见不着,等我嫁过去了,见你的日子肯定更少了。”子叶有些伤感,自从南枝回来也是一直在忙着其他的事,自己都没能和南枝好好聚聚。 “怎么会?那徐朝阳还敢不让我去徐府看你不成?他要是敢这样,我肯定不放过他。” “你还别说,你上次在大殿上出手教训丞相夫人,还真把他给镇住了,他都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苏子誉从南枝进来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的脸,南枝自然也感受到了。 自己和暄禾的婚期定在了年后的月初,也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好了,人给你送到了,有什么事就来公主府找我。” “你回来住啦!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去宫里呢?” “你要成亲了,这几天我当然要留在你身边,还要亲自给你添妆呢。” 子叶感动的点了点头,原来南枝都考虑的这么周全了吗。 南枝走的时候苏子誉跟了出来,子叶看着他俩人的背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哥哥和南枝也只能有缘无分了,只希望哥哥能早些想清楚才是,莫要再执着于此了。 “豫王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走出去。”南枝见苏子誉跟着自己却又一句话都不说,心情没由来的十分烦闷。 苏子誉见南枝一走出门就换了脸色,难道对自己就这般厌弃吗?苏子誉叹了口气,忽的快步上前拉住南枝的手,带着人就跑了起来,又对着身后的下人喊道,“不许跟来!” “苏子誉!你干什么?”南枝惊讶的问道。 苏子誉只是向前跑着,没回答她。 突然苏子誉停下了脚步,一个回身将南枝困在怀抱里,背后是冰冷的石壁。 “苏子誉!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南枝伸手推了推他。 苏子誉眼神闪了闪,忽的用力将南枝抱进怀里,头靠在南枝的肩膀上, “你不要成亲好不好,在等我两三个月好不好!” 南枝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要自己悔婚然后等他?苏子誉是疯了么,什么等他两个月?南枝稳了稳自己的表情,伸手推开苏子誉。 “太迟了!苏子誉,一切都太迟了!从你放弃侮辱我开始,一切都已经不能早回到过去了。” 苏子誉摇了摇头,看着南枝的脸却又不能向她解释些什么,“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 “你错了?那你也没有继续改正啊。”那位女子不是还好好的住在你的院子里吗。南枝挥手推开苏子誉走了出去,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瞒,就会忍不住原谅他的。 苏子誉把自己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那南枝,却又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输在了她身上。只要两个月,自己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操控了,可自己又不能告诉南枝真相。 南枝是逃回了公主府,为什么苏子誉的那句话一直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呢,语气又悲伤地让人心疼。 “公主殿下,”十七突然现身,“晋丰公子要离开了。” 南枝这才回过神,这段时间太忙,都没好好照顾救命恩人,“带我去见他吧,是我的不是,怠慢他了。” 晋丰已经收拾好行李了,线人来报,长生殿被明月楼围攻,自己要是再不回去,怕是撑不下去了。 第八十三章 出局 终是到了大婚这一天,南枝听着外面锣鼓喧天,脸上不禁微微一笑,子叶终于要嫁给他的少年郎了。 南枝被带着先去了子叶的闺房,一群妙龄少女正围着她,喜笑颜开的。 子叶一身红妆,明艳动人,见南枝来了,急急地朝着她招手, “南枝快来,我有些紧张了怎么办呐?” “真没出息,这就紧张了?平日里威风的苏子叶哪去了?”南枝拉着她的手嗔怪道,从怀里掏出一只簪子轻轻插在她头上。 “这只簪子是我早早命人打造的,就等着你这天了。” 子叶对着镜子照了照,没想到这只簪子还极衬今天的造型,看起来雍容华贵。 外面出来通传声,“新郎到!” 南枝看着子叶喜上眉梢的样子,现在的她是有多开心啊! “我帮你盖上盖头。” 子叶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挥着手。 南枝为她整理好盖头,苏子誉就来,准备接这人到门口了。 南枝对着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子叶!”南枝在她身后喊着。 子叶掀开盖头回眸对她一笑。 “一定要幸福!”南枝也笑着看着她。 子叶肯定的点了点头,转身被哥哥带着走了出去。 南枝在原地站了一瞬,忽然觉得心里难受,从小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子叶就这么嫁人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南枝明不开心,看着前来敬酒的徐朝阳冷哼一声,把手里的茶喝个精光。 宴会进行到一半,南枝借口要去厕所然后悄悄溜走,一个人驾着轻功飞向了皇宫。 “都收拾好了吗,”南枝看着他们,“子叶大婚,外来宾客甚多,肯定会放松警惕,就这一次机会。” 楚洵担忧地问道:“若是你被发现怎么办,放走他国质子,这罪名可不小。”楚玉听她哥哥如此说,也想开口劝阻。 南枝拉着她的手,安抚道:“你们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可能对你们坐视不理,只是此去回国,必定要想好出路,我这儿不用担心,父皇疼爱我,自是不会让我吃苦。” 南枝转头又对楚洵说到,“你可照顾好楚玉,皇宫里的事处理不好,出去别说是我师傅的徒弟,我也势单力薄,不能助你太多,要是回去了没死,记得来信。” 楚洵知道这丫头是嘴硬心软,“放心,要是侥幸还活着,肯定会再次来跟你提亲的,哈哈哈。” 南枝倒是没反驳,若是能再次来提亲也好,至少证明他还活着,大不了再拒绝一次。 南城门外,一辆马车正急驶出城,马夫是南枝的暗卫十七,守城的人见是公主府地马车,只询问了几句便放出了城。 车上三人倒是淡定的很,“这也太容易了吧,”楚玉拍了拍心口。“我还以为他要掀开帘子检查呢。” “笨妹妹啊,”楚洵依旧摇着他的扇子,“荣宠一身的南枝公主,名号当然好用啦。” 话还不到三句,马车忽然停住,南枝立马提高警惕,问道:“十七,什么情况?” “回主子,我们被包围了。” “是谁?” “宋小将军与豫王。” “暄禾和苏子誉?怎么会是他们俩?”南枝顿时觉得有点棘手,从怀中掏出匕首递给楚洵。“楚洵,只有这一次机会。“ 马车外的宋暄禾已经忍不住地喊道:“请马车上的人立即下车接受检查。不然——“话音刚落,马车里的人已经有了动静。 “宋小将军与豫王,好久不见啊,”楚洵挟持着南枝走下马车,那把匕首明晃晃的横在南枝的脖间。 “你竟然真的劫持了南枝,”南枝听了这句话,不禁眉头一皱。暄禾继续说道:“快放了南枝。” 楚洵一手揽着南枝的肩膀,一手拿着匕首,笑道:“宋小将军真会开玩笑,我要是现在放了我的小师妹,你肯定会冲上来把我给剁了的,”说话间,又把南枝的一缕头发拿在手上把玩,“你让我走,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她。”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南枝如此信任你,你却劫持他,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跟我讲条件。” “凭小枝子在我手上,你不想看到她受伤吧,”说完又作势将匕首向脖间压了一点。 “你快住手,我——”我字还没说完,旁边的苏子誉出声了。 “我听说楚太子与南枝公主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又是师兄妹,又怎会不顾公主的性命呢。”语气自然而笃定,似是肯定楚洵不会伤害南枝。 而原本一言不发地南枝听了这话,呼地说道:“人心难测,感情易变,豫王不是最懂得这个道理的吗,我与楚洵虽是师兄妹,但从小关系都不怎么好呢,我都不敢肯定他会不会伤我,你怎么就如此笃定?” “喂喂,”一旁的楚洵对她耳语道:“你这话我没法接啊,难道我还真给你一刀啊,我可下不去手。” “”我当然知道啊,因为这本就是公主殿下与楚太子演的一场戏啊。“ 南枝听到这话,眼神猛地射向苏子誉,怎么可能,此时我从未与外人提起过,他怎么会知道。而苏子誉也不避开,与他回望着。 “怎么可能,”暄禾回过神,“苏子誉你什么意思,你——” “呵,”南枝轻笑了一声,对苏子誉说到:“豫王真是好手段啊。”又偏过头对楚洵说到,“把你爪子拿开,下次再敢这样我就帮你把他剁了。”又顺手拿过楚洵手上的匕首。 “豫王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一场戏,暄禾抱歉,我必须得这样做。”说完也不再看向暄禾,又大声说道:“现在戏是演不成了,但能达到目的也不差,你们当真不让我们过去?” “南枝,他们是质子,你这样放走他们,你就不担心自己吗。”暄禾现在只想保护南枝,“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今晚的事不会有一人说出去。” “他们今晚必须离开,”南枝慢慢地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若是我受伤,在场的每个人怕是都逃脱不了责罚吧,你们要想好了,父皇是很仁慈,但一旦关于我的事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呢,说不好就丢了命。但若是你们放我过去,最多也是失职之责,不会有性命之忧。” “南枝你先放下刀,”暄禾见她如此决绝,怕不小心伤害到自己。苏子誉没在出声,他知道没人能阻止她。 “你们先回到马车了,十七你继续驾车,“南枝转头对他们说到,“没时间了不许犹豫,也不许下车。” 楚洵深深的看了南枝一眼,拉着楚玉上了车。俩人坐在靠外边的位置,看着外面的一切。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啊,”南枝眼神在这些侍卫身上巡视了一周,最后回到暄禾和苏子誉身上,突然举起手中的匕首扎向左臂肩头,顿时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四周的人群突然都慌乱了起来 “南枝,“暄禾大喊一声就要冲过来,楚玉惊呼一声刚要下车。南枝保持着没动,心里却在默默想着,这也太痛了吧,啊啊啊啊。 “都别动,”南枝大喊一声,“让他们的马车离开,不然,我会继续的。” “好好好,南枝,我让他们离开,你别再伤害自己了,”暄禾看到南枝真的伤了自己,心里憋着一股气,“你们都让开,都滚开,让他们的马车离开。”。而苏子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直盯着南枝,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金鳞暗卫,”话音刚落,十七个人立马出现,“护送他们至燕南关。” “领命。” 南枝回过身,看到楚玉一滴一滴地垂泪,对他安慰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快走了。” 十七驾着车渐渐离开了包围圈。 “南枝,他们都走了,我带你回去包扎伤口。”暄禾看着南枝有点变白的脸色,担忧地说到。 “等一刻钟,等他们走远。” “差不多了,他们应该都走远了,没人能追上了,快跟我回去上药。”暄禾走到南至身边,拿下他的匕首。 南枝听他这样说也就没再阻止他的靠近,“暄禾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他们今晚要走。” “是苏子誉找的我,说你被他们兄妹俩劫持了。” “他说的你就信?” “我本来也怀疑,但子叶宴会后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后面的话南枝也没听进去了, 这个计划没告诉过任何外人。突然南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抽出暄禾的佩剑,身形极快的朝苏子誉攻去。 苏子誉本就一直注视着南枝这边的情况,见她提剑攻来,便也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暄禾在一旁搞不清楚状况,只顾及这南枝的伤口,“苏子誉你别打了,南枝受伤了,你俩都别打了。” 说完俩人打得更凶了。直到南枝的重剑伤了苏子誉的肩膀,那一剑用了全力,苏子誉只是大意了才被不轻不重的伤了。 南枝收回剑,“豫王好剑法啊,只不过我是该叫你苏子誉呢还是盛尚秋呢。” 第八十四章 没有证据 “南枝!什么意思?”暄禾上前拉住南枝的手,见她手臂上血流不止, “南枝,先跟我走吧,先帮你包扎伤口好吗?” 南枝摇了摇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苏子誉,苏子誉收回剑,站直了身体,对南枝的话没否认也没承认。 “怎么?连个说法也不肯给了吗?”南枝看着他沉默不说话,心里生气到极点。 苏子誉还是沉默着,但目光却是看向南枝的伤口。 南枝咬了咬牙,头也没回的对暄禾说道,“我们走!” 暄禾二话没说,抱起南枝就飞走了。 南枝本来没想让他这样抱的,但自己手受伤了,也就任他这样去了。 苏子誉看着人飞远,眼神闪了闪,对着身后的人冰冷的说道,“今天的事就当做没看见,要是谁传出去消息,我决不轻饶!” “是!”侍卫都惶恐的跪在地上应答着,本来南枝公主受伤已经让他们心慌意乱了,害怕皇帝的怒火,现在豫王让他们闭嘴,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南枝头靠在暄禾的怀抱里,感觉到无比的疲惫,计划了这么多天的逃跑路线,竟然因自己一念之差,差点就毁了楚洵他们! 本以为盛尚秋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前两天他会来找自己,结果就一时嘴快将此事透露给了他。现在看来,自己一直以为盛尚秋和苏子誉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啊! 暄禾落了地,南枝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暄禾把自己带到了他的府上。 “暄禾,你送我公主府吧!”南枝挣扎着想要下来。 暄禾把人搂得紧紧的,“我不放心!而且今天出了这事,你不能现在回去!” 南枝不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放走楚洵他们,早就做好了被父皇责罚的准备。 “不用了,一切事责我都会承担的!” “你不能承担!为什么全要你承担?”暄禾皱着眉看向南枝,“你是想和丞相那只老狐狸对上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要是知道是你做的这件事,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南枝愣愣的看着他,这好像是暄禾第一次对自己这么生气,“对不起!我的确没想到这么多!” 暄禾说的对,和丞相对上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 “好了,”暄禾见南枝低着头,好像很委屈,缓了缓语气说道,“今天你就住在将军府,关于楚洵的事你绝对不能再出面了。” 南枝顺从的点了点头。 暄禾抱着南枝走进了他的房间,将人放在床上,“你等着,我去拿药给你包扎。” 话音刚落,就听到宋夫人在门口说道,“还等什么啊!南枝受伤这么大事情都不告诉我?” “母亲!你怎么来了?”暄禾起身走过去,见母亲还是拿着药箱来的。 “下边的人通报我,说是你把南枝带来了,好像还受了伤,我就提着药箱赶来了!”宋夫人走到床边坐下。 南枝见着宋夫人好像憔悴了不少,自从边疆回来,也未曾上门来拜访过。 “宋夫人。”南枝打了个招呼。 宋夫人慈爱的笑了笑,“先让我来给你上药吧,”宋夫人看了看南枝手臂上的伤,不禁蹙了蹙眉,这上看着还挺严重的。 “这怎么弄成这样啊,”宋夫人刚想脱掉南枝的衣服再仔细看看,忽然想到暄禾还在这,转头对他说到,“赶紧出去,叫人打盆清水来。” 暄禾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宋夫人解开南枝的上衣,“忍着点儿,我先帮你脱衣服。” 南枝咬着唇点了点头,自己也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还是被自己伤的,看来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宋夫人细细的帮南枝处理了伤口,又撒了些药粉,最后帮她包扎起来。 南枝的衣服已经脏的穿不了了,暄禾专门派人悄悄去公主府帮南枝拿了一套衣服。 南枝有伤不便移动,宋夫人就自作主张的让南枝睡在暄禾的房间。 南枝其实想说自己只是手不方便,又不是脚瘸了,但宋夫人执意如此,南枝也不好推辞。所以暄禾就被安排去睡在了客房。 南枝看着房里的摆饰,很多都是些木制的小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暄禾自己做的,房里一切从简,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男生的房间。 南枝躺在床上,想起苏子誉,他为什么要换个身份找到自己身边,只是为了骗自己吗,还是为了利用自己更加方便? 南枝想起自己曾经和盛尚秋说过想和他比试一场来着,他说肯定会有机会的,现在想来,怕是只有他在看自己的笑话,看自己被蒙在鼓里,被他耍的团团转! 南枝苦笑一声,全然忘记了盛尚秋为自己拼死拼活做的那些事了,全都淹没在欺骗她的事实下。 第二天一早,公主府的人就来找南枝了,说是皇帝召她进宫。 暄禾不放心就跟着南枝一起去了。 南枝走到殿上的时候,果然丞相正站在一旁,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 旁边还站着苏子誉和徐朝阳,几位皇子站在皇帝的身边,都有些担忧的看向南枝。 “南枝给父皇请安!” “微臣给陛下请安!” 南枝和暄禾同时说道。 “起来吧!”皇帝今日似乎更加烦闷,声音都变得不耐烦。 “南枝!你昨日宴会后干什么去了?”皇帝皱着眉看着南枝。 “回父皇,女儿去了暄禾府上,去看望宋夫人。” “胡说!”丞相按耐不住,立刻上前反驳到,“昨天有人看见你的马车出了城,你怎么能说你去了宋小将军府上?” “我怎么不能说了?正巧昨日我的马车丢失了,昨天夜里我就上报了刑部,要求他们查出我马车的去向。听丞相这么说,是有人偷了我的马车出了城?”南枝不屑的看向丞相,他那张嘴脸,简直恶心。 “你说你不知道你的马车出了城?” “丞相大人这么愤怒干什么?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好像丢了马车的人是你一样!” “罪犯楚洵昨日里逃了,南枝公主敢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什么?楚洵逃了?”南枝惊讶的捂住嘴,然后又冲着丞相挑眉一笑,“看来丞相大人昨晚是太开心了吗,连楚洵都忘了派人盯着了?”忽的语气有一转, “人丢了就来怪我!谁给你的胆子!没有证据就敢随便污蔑堂堂公主!” 丞相被南枝的气势镇住了,但忽的又硬气起来,“谁说我没证据!守城门的人都能证明!” 南枝笑了笑,昨天夜里,守城门的人可是见都没见到自己呢,“既然丞相大人如此笃定,那就把人叫上来当众问一问,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见过我啊!” 丞相冷笑一声,“将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就有两名将士走了上来,“拜见皇上,拜见南枝公主。” “起来吧,把你们昨晚看到的情形说出来即可。”皇帝挥了挥手。 “是,我们昨天夜里正在守城门,正好看到南枝公主的马车要出城,马夫说车上坐的是南枝公主,所以哦我们就没敢拦。” “那你们,是看见本宫的脸了?还是听到本宫的声音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丞相上前抓住其中一人的肩膀,“你当真没看见南枝公主?” 见那人肯定的点了点头,有转眼看向另一个人,那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丞相忽的转头看向南枝,“南枝公主说昨日宴会结束去看望宋夫人,但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去看望宋夫人?这难道不是掩耳盗铃之举吗?” “丞相大人从早到晚都在关心黎明百姓,自然不知道昨日也是宋夫人的生辰了。”这件事也是宋夫人特意告诉自己的,为的就是让南枝名正言顺的留在将军府。 宋夫人常年居住在边疆,又跟各官家太太们不熟,自然没人知道这件事。 丞相一时语塞,没想到南枝的理由竟然挑不出错。 “那为何去帮宋夫人庆生会一夜不回,还换了身衣裳?”一旁的苏子誉突然开口。 众人的眼光也变得深思起来,听说好像南枝公主今早就是从将军府直接进宫的,还是宋小将军亲自陪着来的。 南枝看了看苏子誉,见他冷冰冰的盯着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不是知道答案吗,难道他也要帮着丞相? “这很难解释吗,不就是南枝喝酒时不小心撒在了身上,我这才派人去她府上重拿了一件。”暄禾走过来站在南枝身边。 “豫王殿下要是不相信,大可去问问我家的下人,或者是我母亲。” 昨日里探子回报,南枝被宋暄禾带回了府上,还歇在他的房间,苏子誉郁闷至极,还以为宋暄禾会将人送回去,难道他都不顾南枝的名声吗? “既然是如此,那我就没什么疑问了,我自然是相信宋小将军和南枝公主是清清白白的。” 南枝冷哼一声,他刚才的话难道没有指引性吗,明里暗里不都再说自己一夜未归的事实吗? 第八十五章 打雪仗! “好了,既然已经知道此事不是南枝所为,丞相还是下去好好找刑部的人查一下。其他人都下去吧,南枝留下。” 皇帝揉了揉眉心,眼睛都没睁开,声音又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丞相虽心有不甘,但也不能说些什么,“臣等告退。” “父皇,”殿上只剩皇上和南枝。 “我知道是你放走的楚洵吧!”皇帝没睁眼。 南枝心里一惊,父皇已经知道了?但在刚才却又没拆穿自己, “父皇对不起,楚洵他必须回去,楚国对我们扣着他们的太子都不为所动,父皇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边境的探子来报,楚国早就乱了,楚二皇子举兵谋反,现在已经囚禁了楚皇。”皇帝叹了口气,他与楚皇也算是旧识,一直和和睦睦的相处着,现在楚皇被囚,自己心里也担心,这样的和平是不是要被打破了。 “那不更应该放楚洵回去吗?他回去了才能主持大局啊。” 皇帝看了南枝一眼,“你这那是放他回去主持大局,简直是让他去自投罗网啊,你觉得二皇子没做好万全之策吗,楚洵估计回不到王都就要被人杀了。” “不可能,楚洵可不是什么蠢人,他肯定有自己的办法,不然他怎么可能在众多兄弟中当上太子的。”南枝相信楚洵,他的手段自己是见过的。 “唉,但愿如此吧!”皇帝叹了口气,逆局求生本就不易,现在还想翻盘,简直难于登天。 南枝走出大殿,见暄禾还有哥哥他们都还在一旁等着自己,就看着他们笑了笑。 暄禾走上前,拉着南枝的手,“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南枝摇了摇头,“走吧,我们回去。” 几位皇子见南枝好好的,便也松了口气,太子开口道,“好了,走吧,一起回去,我还想去你公主府坐坐呢。” 南枝想着也是,回来都一个多月了,全被些琐事困扰,都没能好好和哥哥们聚聚。 “那哥哥们全去我府上吧,今日我做东,请哥哥们吃饭!” 五皇子推着南枝的后背往前走着,“正好我今日有空,走走走,都一起去,我就喜欢热闹。” 六皇子在一旁笑而不语。 太子突然上前看着六皇子,“皇弟今日好像心情不错。” 六皇子点点头,目视前方,“看妹妹开心,心里就不自觉高兴起来,也算不得心情有多好。” “我还以为你心事重到笑不出来呢,六弟做事前也要多掂量掂量,免得最后后悔不已。”太子郑重其事地说道,眼神冷冽的看着六皇子。 六皇子轻轻笑着看着他,并不言语,实际上背后早就湿透了一片。 这人难道已经知道了什么?不可能,要是真的知道了,肯定不会只是警告而已。 太子的确不知道什么,本来就是想炸他一炸,现在看来,六皇子与苏子誉私谋,肯定是有所图谋。 南枝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太子哥哥和六哥哥没跟上来,转头看见他俩对峙着,神色都不太好看。 “太子哥哥,六哥哥,你们怎么还不走啊,”南枝跑回来拉着太子的胳膊,又拉过六哥哥的胳膊,“非要我过来拉你们吗?走啦走啦,还能赶上府里吃早饭。” 六皇子神色莫测的看了眼抱着自己胳膊的手,脸色也缓和了些。 南枝在府里设了个温馨的小宴,几人围坐在亭子里,生上几炉火,围着毯子吃着涮菜,在喝着小酒,别提有多舒服了。 南枝裹着斗篷做在暄禾旁边听他们聊天,脸上红扑扑的,就像冬日里的暖阳一样。 南枝见他们喝着酒,心中一动也想小尝几口,结果就被暄禾发现,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哎呀呀!我就是想喝一口。”南枝拉着酒杯不放手,面上委屈的看着他。 “不行,你是不是忘了你上次喝酒后都干了啥?”暄禾回看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敲了敲她的头。 “哈,暄禾快讲讲,南枝到底干了啥?”四皇子饶有兴趣的凑过来。 “是啊是啊,我也想听!”五皇子也满眼放光似的看着暄禾。 其他两位虽时没说什么,但脸上也期待着。 “暄禾不许说,你要是敢说我就跟你讲绝交。”南枝想起那次糗事,脸上就热了起来,真的是太丢人了。 “暄禾别听她的!”四皇子怂恿着,“她当时拜把子呢,还绝交,放心有我们罩着你,快说快说!” “四哥!”南枝嗔怪道,还是不是自己的哥哥了,就会看人家笑话。 暄禾看着南枝真急了,坏笑到,“南枝不想让我告诉他们是吗?” “当然,你要是说出去了,你就等着挨打吧!”南枝朝他挥了挥拳,威胁以为十足。 “哎呦呦,暄禾好怕怕哦!”四皇子拍着胸口装作害怕的样,逗得在场的人都笑了。 “那好,那你就亲我一下,你亲了我我就不告诉他们,怎么样?”暄禾凑到南枝跟前,挑眉一笑。 “咦~,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四皇子一脸鄙夷的看向暄禾。 南枝瞪大眼睛,忽的又婉转一笑,慢慢站起来,走到暄禾背后,“要我亲你是吧,嘿嘿!” 忽的伸出两只手揪住暄禾的耳朵,使劲的揉着,“哎呦呦,疼啊,南枝饶命!” “嗯哼?现在知道疼了,那你威胁我还威胁的那么起劲儿?嗯?” “我不敢了!南枝,我错了还不行吗?”暄禾伸手拉下南枝的手交替在自己的胸前,南枝就这样毫无预备的贴上了他的后背。 暄禾转过脸,一口咬在南枝的脸蛋上,留下个浅浅的口水印。 “咦~,”几位皇子摇着头,似是看不下去了的模样,这也太秀了吧。 南枝这回是真的愣了,侧着头就撞了过去,疼的暄禾松开了手。 “哎呦,南枝你还真使劲撞啊,头疼吗?”暄禾想上前看看南枝的头。 南枝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印,“呜呜呜,脏死了,臭暄禾!” 暄禾见看她这副委屈的模样,难道自己真的是臭的吗?用得着这么嫌弃吗? “好啦别闹了!”太子笑着看着自己妹妹,见他们这么恩爱,心里也就有些安慰了,这样看来妹妹好像也放下了。 南枝坐回座位上,暄禾凑过来,“你要是想喝就小小尝一口?” 南枝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眼神却瞟了瞟暄禾手上的酒杯。 暄禾见她这幅别扭的样子,轻轻笑了笑,把酒递到她手上,“那就尝一口,不准贪杯!” 南枝依旧不理他,拿着酒杯转过身,捧在手上慢慢的喝了一口。 这酒劲道不打,入口丝滑不刺激,过后竟还有一次甘甜,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还有这么神奇的酒。 其实南枝手上的那一杯是暄禾兑了些果汁在里面的,就是怕南枝会喝多了。结果这个味道南枝很是喜欢,有偷偷摸摸的喝了几杯,结果就昏昏沉沉的有点晕了。 暄禾叹了口气,将人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躺着。 几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天上突然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没想到今年的雪来的这么晚。”太子拿着酒杯看着大雪,忽的有些伤感,自己的母亲很喜欢雪,可她一辈子都没见到过雪。 四皇子喝的有些多了,乐呵呵的看着亭外,“妹妹这儿看雪倒是一绝啊,这景色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的确,亭子周边种满了红梅,虽然只开了几支。 南枝模模糊糊的听到他们说雪,睁开眼一看,就对上暄禾的视线,“下雪了,要去看吗?” 南枝转过视线,看到亭外飘着大雪,又换了个姿势躺在暄禾怀里,“不看,又没我好看。” 暄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南枝的脸,“是是是,什么都没你好看。” 南枝拉下暄禾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暖着,只睁开一只眼,“可能是我在须弥山上见多了吧,这点儿雪我还看不上。” 暄禾将南枝的斗篷扯了扯,把人盖的严严实实。 过了还一会儿,亭外积雪够多了,南枝突然站起来,解下斗篷朝外跑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个雪球朝着自己砸来。 “哇,南枝你竟敢偷袭我们。”四皇子头一个蹦出来反击,暄禾还有五皇子都跑出来追着南枝。 “不公平,哥哥你们两个人,暄禾你都不帮我!”南枝在雪地里跑着跳着,躲避着雪球。 暄禾听她这么一说,立刻跳转攻击两位皇子。 “哈哈哈,就是这样,快丢他们,哈哈哈!” 南枝回头见两位哥哥还在亭子里坐着,好像又在聊着什么,就悄悄从后面绕过去。 “哥哥!” 俩人一回头,两只雪球迎面而来,正中红心。 “哈哈哈,哥哥们上当了!”南枝打了人就快速溜走。 太子抹了抹脸上的雪忽的解下斗篷,看着六皇子,“现在还是先去报仇吧,都被扔到脸上来了。” 六皇子笑了笑,忽的跑过去,揉了雪球就要投向南枝。 最后变成一场混战,谁都没能幸免,暄禾被打的最惨,除了帮南枝挡,还要被南枝打,身上全都湿了个透。 第八十六章 私会? 笑声早就传到了隔壁府上,苏子誉站在屋檐下,眼神落寞的看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突然感到自己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太难了,还要两个月吗,为什么还要等这么久? 子叶出嫁,原本就冷清的豫王府就更加没了生气,一个人除了闷闷不乐的坐在书房,整天面对着一堆不想面对的事,就没了别的事情。 自从身份暴露后,南枝和宋暄禾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好了,而南枝离自己也越来越远。 到了晚上人也散了,南枝酒还没醒,也没去送他们,就直接扶着芙蓉的手回了房间。 “芙蓉啊!哥哥们都走了吗?”南枝没有形象的大躺在床上。 “回主子,已经差人送走了。”芙蓉脱下南枝的外衣,摘下南枝头上的发簪,又讲人往床里扶了扶。 南枝滚了个圈滚到墙边,被子胡乱地卷在身上。 芙蓉又将她的鞋子脱掉,这才走了出去。 南枝盖着被子身上一阵阵发热,一下将被子踢开了掉在了地上。 南枝感到有人又将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抬手扯掉,“芙蓉~我热,不盖被子了。” 来人没说话,看见南枝散乱的发髻,还有漏出肩头的混乱的衣服,眼神一顿,又伸手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语气温柔的说道, “盖上,天冷了,会感冒的!” “不要~,我头晕,我热,我难受,不要。”南枝皱着眉,在床上滚来滚去撒着娇。 苏子誉一把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南枝跨坐在他身上,身体的火热隔着衣服传到他身上。 苏子誉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眼睛已经醉的睁不开了,还是这样的她最可爱了。 南枝身上火热,抱着个冰凉的东西就不想撒手了,“芙蓉,你身上好冰啊,好舒服。”说着还在他怀里蹭了蹭。 苏子誉忽的贴近她的耳边,轻轻地亲了亲,南枝被冰的缩了下脖子。 苏子誉却是得寸进尺,又在南枝脖间咬了咬,南枝感到不舒服,闷哼了一声。 苏子誉看着像只小猫咪似的南枝,脸上不自觉的笑了笑,又怕南枝冻着,就将被子提起来披在她身上。 南枝就像一只树懒一样抱着苏子誉,身上又披着被子。 苏子誉本来是想悄悄来看看她,结果见她喝醉了,就大着胆子走了进来,毕竟每次喝醉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枝,南枝。”苏子誉见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的南枝,正要将人放到床上,南枝却死死的环住苏子誉,头深深地埋在他胸前。 “南枝,快去躺着睡了。”苏子誉又使了使劲,还是没把人扯下来。 苏子誉突然手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的南枝,“你,是不是,醒过来了。” 南枝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眼泪一下就滚了下来,但就是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苏子誉咽了下口水,没想到南枝这次真的清醒过来了,不是喝醉了吗? “南枝,你,要不要先放开我。” 南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身体贴的更近了,好像生怕他走掉一样,“苏子誉,我抓住你了。” “那你要不放开我了吗?” “我也只是短暂的抓住你了,也就这一会儿。”南枝闭上眼,“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知道我自制力极差,你是想要我怎么样呢!” 苏子誉没动作,“我,是我自制力极差,是我忍不住来找你,是我太想你了!” “你这么残忍的对我,还说是想我?苏子誉,你有没有心啊!”南枝苦笑着摇了摇头,慢慢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披上被子坐在一旁。 昏暗的烛火下,南枝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没想到你还醒着。” “你是什么意思?我不醒着,你想干什么?”南枝擦了擦因泪水发痒的脸颊。 “不是那个意思,我还是先走了,见你一面就好了。”苏子誉起身准备离开,其实他是想逃离这个地方的,现在的他太难堪了。 南枝跪坐起来拉住苏子誉的袖子,“你还真是任性妄为啊,什么都不解释,什么也不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南枝声音哽咽了一瞬,苏子誉回过头定定的站在原地站了一瞬,忽的上前凑到她面前,“我把你当什么?你能成为我的什么?” 说着不管南枝的反应如何,一下吻住了南枝的唇。 南枝下意识的想躲开,却被苏子誉扶着头,又被按倒在床上。 南枝睁大眼睛,忽的又释然了,闭上眼睛抱着苏子誉亲吻着。 身体越烧越热,像是要被热死了一般,南枝翻身将苏子誉压在身下,手被包裹在他的大手里。 苏子誉睁开眼,恍惚了一瞬,就想带着人走掉,然后跑去大漠,雪山,草原,哪儿哪儿都好,只要远离这个藏满纷争的地方就好。 南枝被吻得呼吸混乱,松开苏子誉躺在他胸膛上大口的呼吸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眼睛愣了一瞬,就有眼泪掉了下来。 南枝翻身坐起来,裹着被子蹲到了角落里,背对着苏子誉不去看他。 苏子誉坐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的唇,心情似是不错,“又不是没亲过,怎么还害羞了?” 南枝忽的转过身,“什么啊?我们什么时候亲过?你别胡说!” 苏子誉笑了笑,“你忘了?在村庄的时候,你生病了?我给你喂药。还有在明月楼的时候,你受伤昏迷不醒,也是我用嘴给你喂的药。” “那都是在我意思模糊不清的时候,没想到你还这样占人家便宜,衣冠禽兽!”南枝把被子蒙的高高的,只漏出一个头。 “我又没说我不是衣冠禽兽,在你面前,我能保持理智就很不错了。” 南枝垂下头,觉得要是在不让他离开,自己就真的要丧失所有理智了。 “那你就快走吧!” “可是,是你把我留下来的。”苏子誉又凑上前盯着南枝的脸。 南枝觉得这人就是在故意引诱自己,便伸手使劲的推开他,“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吗?当初也没见你这么听话啊!” “你,真的不等我了吗?”苏子誉突然的开口,语气也软了下来。 南枝叹了口气,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了,不可能在改变了,再说,自己试着去爱上暄禾,这样看来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不了,错过就是错过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好,你要是嫁到将军府,我就天天晚上去找你,去诱惑你。” 南枝睁大眼睛看着苏子誉,这人脑回路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让你做我的情妇,让宋暄禾那傻小子戴绿帽子,然后事情败露再带着你远走高飞。” 南枝嘴角抽了抽,这人怕是要疯了,想象力还真丰富,和镇上客栈里的女人有的一拼。 “呵,要不是十七不在,你连公主府就进不了,还妄想进将军府?” 苏子誉也不开玩笑了,反正他也决定了,事情完成之后,不管南枝什么想法,自己都会带着人走。 苏子誉也不逗她了,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忽的又转身对着南枝笑了笑,指了指嘴唇。 南枝呼的一下脸红了,耳朵热热的,拿起旁边的枕头甩了过去。 南枝被苏子誉不明不白的到访纠结了一晚上,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才起床。 芙蓉看到都吓坏了,还以为自己公主半夜跑去做贼了呢。 今日南枝要进宫,明日就是母后的生辰,自己要先去请安才是。 进宫的路上南枝一直昏昏欲睡,到了宫门口才清醒过来。 南枝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见母后可不能这样就去。 皇后早就知道南枝要来,还有几位皇子,早早就在殿内等候着。 南枝到的时候几位哥哥还没到,估计是昨晚醉的太厉害,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南枝喜笑颜开的看着母后走过去,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起来做到母后身边。 皇后忙不迭的将人拉起来,“哎呦,行那些虚礼做什么,快起来。” 皇后看着南枝有些明显的黑眼圈,“这是干什么去了?昨晚没睡好吗?” 南枝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哥哥,“昨天请哥哥们去府上做客了,就玩儿的有些晚,母后别见怪啊!”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到底是身体好,多玩玩儿也没事。” “谢谢母后体谅,母后啊,什么时候吃饭啊?”南枝起得早,饿的也早。“哥哥们估计来的晚了,要不就不等他们了吧!” 母后捏了捏南枝的鼻子,“那好,我们就先吃,不等你的哥哥了。” 南枝笑的开心,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再遭受什么。 太子府上一群醉汉,大早上起来,惊呼着,慌乱穿着衣服,“完了完了,起迟了!太子哥哥,四哥哥,六弟!快起床了!” 几人昨天醉的全然没了意识,才想起还约了母后吃饭。 太子不慌不忙的从房里走出来,五皇子见哥哥还这样泰然自若,心里佩服到不愧是太子,连这种时候都如此淡定。 第八十七章 夜游 明日皇后的宴会,南枝索性就睡在了皇后的寝宫,回去了明日再来还怪麻烦的。 几位皇子姗姗来迟,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进去,还是太子以身作则,第一个冲进了虎穴。 皇后倒也没多做责怪,只是劝导着,不要让皇上知道,不然又是少不了一顿责骂。皇后也算是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虽然都不是亲生的,但也有感情在,连他自己都觉得皇帝对这几个男孩子他过严苛了些。 今日虽是一个小型的家宴,到了中午皇帝也前来,这才算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皇帝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兴头正高,皇后见着也高兴,又把南枝他们当成小孩子一般,送给他们一些小玩意儿。 皇后生辰,举国欢庆。身为国母,自然深受爱戴,皇帝下令,全国欢庆三天。 南枝和几位哥哥给皇后拜了生辰,就兴冲冲的结伴跑出宫去准备一次夜游。平日里哥哥们可是时间繁忙,尤其是太子哥哥,除了在宫里能见到,基本上见不到他出门。 今日暄禾还要负责京城的守卫工作,就不能陪南枝一起去逛了。 南枝算是把京城游了个遍,什么戏馆酒楼,勾栏瓦肆,去的可不比她哥哥们少。 夜晚的街上格外热闹,今日满街挂着喜庆的红灯笼,到处人流攒动,虽比不上过年时那般热闹,但也足够游览一番。 南枝乔装打扮了一番,变得不是那么显眼,身边还跟着芙蓉。南枝一边走一边看,好像也没什么新鲜玩意儿了这街上,全都是自己玩剩下的东西,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突然,听到天空传来一阵响声,抬头看去竟然是有人在放烟花,南枝切了一声,这烟花自己也早就看腻了,有什么好玩的吗? “小姐!是烟花唉!”芙蓉兴奋地指着那边。 南枝愣了一瞬,这好像自己第一次带桑榆回来时,她也这样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小姐!是烟花唉!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烟花啊!” 南枝见桑榆这么喜欢,就买了很多带回府上,和桑榆一起玩儿了整整一晚上。 “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啊!”芙蓉眼神亮亮的看着那边。 “妹妹,你想过去放烟花吗?”四皇子凑到南枝跟前,笑嘻嘻地看着她。 “哥哥想去就直接去就是了,我又不会笑话你一个大男人还爱放烟花这样的事实。”南枝摊开手,摆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几位皇子也低低的笑了几声,还意味不明的看着四皇子。 “才不是呢!我只是看你想去我才问的!小女孩喜欢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想玩儿呢?”四皇子急急解释道,生怕哥哥和弟弟会误会他一样。 “哥哥别掩饰了,就算你说出来我们也不会嘲笑你,我都理解的!”南枝掩着唇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四皇子见南枝就是故意逗自己,也气鼓鼓地看着南枝,转眼看见哥哥还有六弟都在发笑,上前就抱住太子的手臂,“哥哥,快管管南枝,她太讨厌了,就知道取笑我。” 太子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啊,喜欢什么就直说啊,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我们面前还装什么?还怪南枝逗你,我看就是你自找的。” “就是就是,自找的。”南枝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 “我,我,哎呀!”四皇子见太子也这样揶揄他,转过身去就不理人了。 南枝清了清嗓子,扯了扯他的袖子,“四哥哥!我们不嘲笑你了!” “那四皇子到底喜不喜欢放烟花啊?”状况外的芙蓉疑惑地看着南枝。 “噗哈哈哈!芙蓉你,哈哈哈!”南枝笑得没有形象,伸手弹了下她的小辫子。“你猜啊!猜对了我就带你去放烟花!” 芙蓉眼神一亮,“那我猜四皇子肯定喜欢放烟花!烟花那么好看,谁不喜欢?” 说完这句,四皇子转过来怨恨的看着南枝和芙蓉。 南枝拍了拍芙蓉的肩膀,笑着看着四哥,“哈哈哈,你猜对了,走着,带你去放烟花!” 四皇子伸手揪住南枝的耳朵,南枝跳着躲着,“哎呀呀,太子哥哥,救命啊,四哥要恼羞成怒,欺负我了。” 太子摇了摇头,看着打闹的两人,“老四,你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啊,你看看你五弟六弟,谁像你一样这么淘气了?” 四皇子把胳膊搭在南枝肩膀上,“所以父皇才老说你们沉闷,明明年纪不小,却像个小老头一样,你看我,这么活泼可爱,是不是啊南枝!” 四皇子使劲揉了揉南枝的脸蛋,又怕她报复,一下跑老远。 南枝理了理混乱的刘海,追着就跑上前去,“四哥你有本事别跑啊。” “嘿嘿!我就是没本事,你要追的上我再说吧!”四皇子笑着回头说着,一时间跑的得意忘形,一下撞在了别人怀里,俩人都倒在地上哀嚎着。 南枝追上去,扶起被撞的那位女子,“不好意思啊,有没有受伤啊?” 那女子红着脸,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四皇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南枝注意到女子的眼神,立马把四哥从地上拉起来, “四哥,赶紧给人家道歉,你看你莽莽撞撞的。” 四皇子这时倒是老实了,“抱歉,姑娘,是在下鲁莽了,姑娘可有受伤?” “哎呀,你刚才撞得那么用力,人家当人会疼啊,你还不赶紧带着人家去逛逛,给人家赔礼!”南枝推着四皇子站到姑娘旁边,这样一看,还真般配,南枝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姑娘看出南枝有心撮合,感激的看了南枝一眼,然后对着四皇子说道,“公子不如和我一起去游船如何?” 四皇子还没答话就被南枝推着走,“哥哥快些去吧,机遇可遇不可求啊!” 几位皇子赶到时,就看着南枝一个人站在原地傻笑。 “你四哥呢?”太子四周看了看。 南枝神秘一笑,“四哥撞上桃花啦,当然是去和佳人同游去了。” 太子笑了笑,“又是你这丫头给他撞上的吧。论桃花可没人能比的上你啊!” “哥哥就知道取笑我。” “太子哥哥还是别这么说南枝了,等她嫁给暄禾,所有的桃花都要败了。”五皇子补了个刀。 夜游结束,南枝累的站都站不住了,只能撒泼打滚的求着哥哥背自己。 南枝伸出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太子,太子笑了笑,忽然摸着胳膊,“不行啊南枝,哥哥昨日酒喝多了,从床上摔下来了,现在胳膊还疼呢!” 南枝转这身看向五哥,五皇子又扶着头,“你五哥也不舒服,这烟火气太重了,熏得我头晕啊!” 南枝见一个两个都找借口,也不征求六哥哥的同意了,上前就跳到六皇子背上,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我不管了,六哥哥背着我!” 六皇子轻轻笑了笑,把人往上抱了抱,“好!六哥背你,抱紧了。” 南枝这才高兴了,笑嘻嘻的趴在六哥的背上。 几人这样走了一会儿,南枝就这样趴在背上睡着了。 太子也逛的有些累了,“今天就这样吧,六弟,南枝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回去哦。” “太子哥哥放心,我会把南枝送回府上的。” 坐在马车上的南枝被摇晃着摇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六哥哥坐在自己对面,脸色落寞的看着窗外。 南枝想起自己的这个哥哥,性子最为冷淡和沉默,什么都不争不抢,从来不说自己想要什么,做什么也不去抢风头,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别人出彩也会真心赞美。 这样的哥哥心里会因什么而烦恼呢? “哥哥?”南枝唤回他的神思,“太子哥哥和五哥哥已经回去了吗?” 六皇子轻轻点了下头,“嗯,他们先回府了,我送你回去。” “那四哥呢?走的时候没去找他?” “太子哥哥说还是不去打扰他约会美人了,就没去找了。” 南枝笑了笑,估计四哥哥现在也乐不思蜀呢,太子哥哥还真是贴心。 “六哥哥今日可逛的累了?”南枝见六皇子脸上也有些疲劳,真不该缠着哥哥背自己,明明出来放松却还让哥哥这么累,真是不应该。 “也不是,只是平日里睡得早,现在的时间我都应该躺在床上了。” 南枝听他这么一说,这位哥哥本来就很少出门,最近几次出门也都是和自己一起玩儿,看来哥哥还是很孤僻,以后也要多来往才对。 “那明日我可否去哥哥府上玩儿?” 六皇子一愣,忽而笑了笑,“妹妹来我还求之不得呢,那就说好了,明日可一定要来啊!” “那当然,哥哥一定要准备好吃的招待我啊!不然我可不去。” “哈哈,哥哥府上可没什么好吃的,顶多就让后厨准备你爱吃的糕点。” “哥哥还记得!”南枝想起之前去府上吃的那款糕点,只可惜那厨子说秘技不外传,除了哥哥府上都不能在别处吃到了,南枝想着就咽了下口水。 六皇子深色淡然的笑了笑,“你还真是只小馋猫!” 南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第八十八章 六皇子 南枝回去发现十七他们已经回来了,好像还受了伤。 南枝带着人前来给他们包扎,边包扎边询问着十七情况。 “我们送楚太子出了关,却在关外遭到拦截,好像是谁雇佣的杀手。” “怎么会?那天的事连丞相都没找到证人,那说明早就有人封了口。”南枝皱着眉,难道是有人将楚洵出逃的情况告诉了楚国。 丞相一口咬定是自己放走了楚洵,他想把楚洵留在这里又是有什么目的?难道他就是楚国的奸细? “那楚洵怎么样了?” “我们掩护着太子逃走,遇上前来接应的将军,楚太子跟他们走了,我们就回来了,可万万没想到,又出来一批杀手,好像是专门来拦截我们的,我们只好先分散逃跑然后回京城汇合。” “人都回来了吗?” “目前十三还没回来。” 南枝对这个暗卫有些印象,帮自己做了很多事的那个人。 “那群黑衣人的身份有什么头绪吗?” “好像是跟之前袭击我们的是同一波,应该都是长生殿的人。” 南枝眉头一皱,没想到那些人还能找到长生殿的跟自己作对,长生殿除了可以拿来交换的足够价值的东西,其他一律不收,南枝倒是很感兴趣,他们是拿了什么东西来换自己的这条命的。 “等三天,要是人还没回来,去长生殿要人!” “主子,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你!要是这样大摇大摆的找上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南枝看了眼十七他们身上的伤势,也都是些皮外伤,修养三天绝对好得了。 “不用说了,长生殿也只是个江湖门派,敢做这些勾当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其他暗卫眼睛亮亮的看向南枝,没想到他们的主子竟然会为了他们小小的一个暗卫,要去挑战一个杀手联盟,心里全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早就说过了,主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上次主子还为我挡了一鞭子呢,还有上次我差点被砍了,也是主子救得我!”那人无比崇拜的看着南枝离开的背影。其他暗卫也在心底默默地点着头。 南枝回到房间,让芙蓉伺候自己洗漱好,忙不迭的爬上床,还是自家的床舒服。 “芙蓉啊!明日早些叫我起床,我还要去六哥府上玩儿呢。” “好呢主子!”芙蓉将灯挑亮一些,只留下一盏灯照着,南枝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南枝穿上暖和的夹袄,戴上绒帽,披上一件红色的斗篷就暖暖和和的出了门。 南枝转念一想,今日暄禾估计还在当差,想着便叮嘱车夫先去南城门。 正在当值的暄禾被手下的小兵喊道,“将军你看,那是不是南枝公主的马车啊!” 暄禾顺着望过去,就看到刚下马车的南枝拿着食盒对自己挥手。暄禾一喜,连忙跑下城墙。 “你怎么来了?”暄禾喘着粗气,笑脸盈盈的看着南枝。 “我要去六哥家玩儿,正好路过就来看看你,还给你拿了好吃的糕点哦!”南枝把食盒塞进暄禾的怀里。 暄禾抱着盒子傻乐了一阵,“南枝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嘛?” 南枝不解的看向他,“像什么?” “就像是来给丈夫送饭的小媳妇一样。”暄禾笑的眼睛都没了。 南枝抬起脚就踹了暄禾一脚,“让你嘲笑我,是不是找打?” 暄禾转着圈躲着,“我,我不是,南枝别打了,你看他们在城墙上都笑话我们呢!” 南枝停下手看了眼城墙,果然全都挤在那边看着自己,脸一下子就红了,“还不都怪你!” 暄禾见南枝不好意思了,对着城墙上的人挥了挥手,“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我看谁还在那看热闹,待会就让他跑个十圈儿!”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全都跑走了。 “这下好了吧,没人看我们了。”暄禾放下食盒,上前拉着南枝的手,帮她呵这气暖手。 “怎么不戴上手套呢?手都冷了!” “我拿了汤婆子,在车上放着呢!”南枝转念一想,“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南营玩玩儿呗,我还没去过呢!” “那可不行,那营里全是单身汉,要是见我带着媳妇儿去,还不得嫉妒死我啊!” 南枝见暄禾没两句话就不正经起来,真不知道在南营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我要去哥哥府上了,先走了。”南枝抽回自己的手,又伸手在暄禾脸上揉了揉。 暄禾笑着看着南枝,整个人都乐傻了,“那你快去吧,要不要我晚上去接你回来啊。” 南枝想了想,好像也可以,“好啊,那我就在哥哥府上等着你。” 暄禾又把南枝抱了一会儿,俩人腻腻歪歪活像是新婚的小夫妻舍不得分开。 南枝的马车走了老远了,暄禾还望着那边傻笑,手里紧紧搂着食盒。 南枝到了府上,六哥哥正在府门口站着。 “哥哥怎么在门口等着?”不会是在等自己吧?等了有多久了? “无事,妹妹来了就好。”六皇子上前扶着南枝下了马车。 南枝摸着六哥的手太冰了些,看来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连忙把自己手上的汤婆子塞到哥哥手里。 六皇子愣了一瞬就要推辞,“我不用,这女孩子的东西,我抱着到有些突兀了!” “哎呀!哥哥,暖和就行了,管这么多干嘛,再说这有没有外人。” 六皇子低着头浅浅笑了笑,“那就谢谢妹妹了!” “这有什么可谢的,要不是劳烦哥哥在这等我,你也不至于手这么冰,都怪我才对!”路上耽误了一会儿,没想到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让哥哥等了这么久。 “无妨,反正我在房里也没事,就出来边看看边等着你。还是先进去再聊吧!我看你这穿的也单薄。” 南枝披着斗篷,但车里车外的温差也让南枝有些招架不住。 “对啊,还是快进去吧,现在能吃早饭吗?”南枝弱弱的问道。 “你府上派人来时我就想着你可能还没吃早饭,就专门等着你来一起吃。” “哇哦,哥哥真贴心,我早就饿了,早上就吃了一小块糕点。” 南枝跑进房里,顿时暖和到说不出话。 六皇子见南枝如此放松,心里也暖洋洋的。 “哥哥府外面的可是寒梅?”南枝从门口远远的望去,一点点艳丽的红色绽开在寒风中。 六皇子也瞧过去,“南枝可喜欢?” “自然喜欢,这平白无趣的冬天里,就属他最活跃,最好看。” 六皇子不在言语,这些梅树也是前天才挖过来栽在此处的,为此还挖掉了种了好几年的海棠。 “哥哥以前不是最爱海棠吗?怎么就种起了梅花?” “南枝不是虽海棠过敏吗?” “这都大冬天了,海棠花又不开。” “因为我希望南枝来年还可以来啊!”六皇子温柔的看看南枝。 南枝愣了一瞬,心里忽的一酸,自己都没来过多少次,自从上次来这儿,对海棠花过敏了,身上奇痒,病好之后也没在来过了。 哥哥虽然长大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照顾着他人的感受,这样只会苦了自己罢了。 “哥哥,也多多去我府上走走吧,我一个人在府上也很无聊的,哥哥来我会很开心!” “南枝会下棋吗?” 南枝摇了摇头。 “那南枝会抚琴吗?” 南枝又摇了摇头。 “那南枝会什么?” “我会,嗯,”南枝思考了一瞬,眼睛一亮,“我当年跟师父行走江湖的时候,有学到一招!” “嗯?是什么?”六皇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好像叫,胸口碎大石,还有气功,还有吞剑,还有……” “好了好了,”六皇子紧急叫停,当年南枝也就七八岁,生活过得这么多姿多彩吗? 南枝见六哥哥哭笑不得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哥哥还真信了啊!我只是见过而已,哈哈哈!没那个本事学这么多!” 六皇子还是温温柔柔的笑着,心里却是舒了口气。 “哥哥说的那些我全不会,要不哥哥来教教我?我也挺想学的。” 六皇子摇摇头,要是南枝真想学还用得着自己来教,“算了吧,我怕你嫌他无趣,不如教个你感兴趣的?” “什么啊?”南枝凑过去。 六皇子掀起袖子,露出手上的一个铁护具,看了南枝一眼然后摘下来递给南枝,“带上试试!” 南枝饶有兴趣的戴上,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六哥。 “上面有个按钮,对着哪边的墙试试。” 南枝转过身对着前面按下按钮,突然窜出一条绳索,稳稳的插在墙上。 “哇,这么厉害!”南枝用力扯了扯,竟然纹丝不动。 “这是我做的,能当防身之用,送给你了。” “哥哥要将这个给我?”南枝惊喜的看向六哥。 “作为哥哥说来惭愧,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你,就做些小玩意儿。” 南枝兴冲冲的跑到了六哥面前,“这个很厉害了,哥哥手真巧,我很喜欢的!” 六皇子轻轻笑了笑,眼里却又落寞了一瞬。 第八十九章 送上门的交易 恍惚三日已过,十三还是不见回来,南枝准备亲自去一趟,这都三日了,再不去怕就晚了。 南枝不能动用朝堂的力量,自古以来,朝堂和江湖从未正面相抗过,南枝也为曾想过要将其他人卷进来。 自从回了京城,那人就再也没了动静,很可能是害怕暴露身份,一群胆小如鼠的人,只会躲在在背后捅刀子的人罢了。 步蟾宫被攻陷后,明月楼接管了他们剩下的人,实力更加庞大,但盛尚秋就是苏子誉,所以很有可能就是他没有接这个单子,所以他肯定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为什么要骗自己不知道呢,难道他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南枝一堆事情想不清,总觉得这些事背后肯定会有什么联系。 “主子!刚有人送来这个!”十七递上一封信。 南枝接过信打开一看,竟然是长生殿的信,南枝眉头一皱,“他们要我前去长生殿商谈。还真是巧了。” “主子,我们现在去不用再带些人吗?”十七担心地问道,这明显不怀好意。 南枝想了想,对十七说道,“要是两天我还没回来,找人将这封信送到暄禾手上。”不到万不得已,南枝不想连累暄禾,毕竟宋将军也算是因自己而死。 十七驾着马车带着南枝上路,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的据点应该在离京城不远的东郊,那边是一片断山密林,很少有人前去,因为那里瘴气弥漫,连动物都生存不了,更何况是人。 到了东郊,马车也寸步难行,南枝只好下来带着十七个人慢慢走进去。 明明是白天,林子里却暗的有点可怕,周围也是雾气弥漫,看不清前路。南枝拿了围巾捂住口鼻,免得被瘴气侵蚀。 刚走进没几步就有人突然出现在林子里,南枝立刻警惕起来。 “来人可是南枝公主。”那人黑衣蒙面,看不清容貌,应该实拍来接应的。 “是我。”南枝上前一步。 “请公主跟在下来,我们殿主早已恭候多时。”那人说完就起身向前走去。 南枝不疑有他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会儿,前途又豁然开朗,天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前面是一处大殿,辉煌无比。南枝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密林不见了,连来时的路都看不见了,这地方还真有意思,南枝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南枝想着这么一处大殿建在这里,难道就没人察觉?看来长生殿背后可不普通啊! 南枝在那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大殿内部,突然眼神一凌,晋丰怎么会在这里?还站在高位之上?难道他是长生殿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之前的事也解释得通了,就是他知晓了十七他们的动向。 晋丰见南枝盯着自己,脸上不再是冷冷清清,很反常的对着南枝温柔一笑,似乎看见南枝这样的表情很开心。 南枝惊讶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就算他是长生殿的人,上次也算帮过自己不是,要是敢为难自己,大不了将他卖了,大家一起死。 南枝转眼看向高坐上的人,年龄不大,倒是一头白发,长得倒是清秀,但身上的气质和他的脸不是很相符,狂妄的看向南枝,似笑非笑,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想必这位就是长生殿的殿主了吧?”南枝轻扬了下嘴角,本来是不先给他好脸色的,但奈何是在他的地盘上,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 “哼!”殿主冷哼一声,声音很是清脆,像极了小孩子的声音。 南枝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一个哼是什么意思,抓了自己的人,还跟自己这么横,胆子到挺大。 晋丰见南枝的脸色难看起来,连忙上前说道,“公主不要误会,殿主脾气就是这样不太好相处,其实他也没有恶意。” 南枝冷眼看着晋丰,要是他没恶意,那上次追杀自己的人是哪来的?抓了自己暗卫的人又是谁? 晋丰好像知道南枝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我们抓的那个人只是想和南枝公主做个交易。” 南枝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原来是跟自己谈交易,“那倒是给我拿个凳子啊,你们跟别人谈交易都让人站着吗?” “是我们的疏忽,”晋丰立马道了歉,“。来人,给公主上座!” 很快就有人拿了椅子上来,南枝瞧了瞧,不愧是长生殿,椅子都做的这么浮夸。 南枝坐下,十七名暗卫全部手背后整整齐齐的站着,气势骇人。 “废话不多说,你们要什么?”南枝手撑着头靠在椅背上,一片放松姿势。 殿主看了晋丰一眼,示意他讲。 南枝盯着殿主看了看,怎么自己不能说话吗?还要别人代劳,还是看不起自己?不想与自己说话? 殿主看到南枝的眼神,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 南枝惊奇了一瞬,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讲礼貌啊!面无表情也行啊,翻白眼是几个意思? 晋丰对着殿主很是恭敬,点了点头就对南枝说道,“南枝公主肯定已经查到上次追杀你的人是我们长生殿的人。” “嗯。”南枝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我们知道你是南枝公主之后就后悔接这单了。” “那你们还敢胆大的抓了我们的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我们也没为难哪位兄弟。” “最好是这样,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我们见南枝公主只想说一件事。南枝公主如此聪明,肯定猜到了我们在朝堂上是有人的。” 南枝皱了皱眉,自己的确猜到了,没想到他们还敢在自己面前承认?这是要做什么,投诚吗? “所以呢,你们想干什么?” “那人用了长生殿的力量解决了他所有的绊脚石,并且还搜集各种宝物用来献给皇帝。” 南枝若有所思的看着晋丰。 “所以,我们想借公主的手来除掉这个一直桎梏我们的人。” “呵,我一向不参与朝堂上的事,你觉得我会有能力去除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南枝笑了笑,其实她有些猜到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如果没猜错,就是丞相那个老狐狸了吧,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呢。 “这件事与公主来说这有好处没有坏处吧,南枝公主也不想看到朝堂之事会有江湖中人参与吧。”晋丰微微笑着,势在必得。 他说的是,主要关键是自己早就跟丞相不对付,仗着自己年龄大,天天倚老卖老,看着就让人不爽。背后还拥有这么大的势力是想干什么?造反也说不准。 “那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让我来,不怕他发现?” “所以我们才抓了你的人,这是个诱因而已。只要公主帮我们摆脱了丞相,我们长生殿上下愿意凭公主调遣三年。” 南枝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晋丰嘴角一扬,“自然是真的。” 南枝又看向殿主,殿主还是一副不待见她的样子,眼睛瞪着她不理她。 “如此,这样的好事我自然会应下。”南枝朝前走了几步,“这是简单的很啊,你们跟丞相直接摊牌怎么样?直接说你们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们就是怕到时候他会以什么莫须有的罪名用朝廷的军马来攻打我们。”晋丰皱了皱眉,不然他们早就逃走了,如今看来,找个比他更靠谱的后台会比较好。 “莫须有?就追杀公主这一条就足够你们死了。” “公主说的是,只是还没等到朝廷的军马来,上次明月楼围攻我们长生殿已经让我们招架不住了,还拔掉了我们好几个据点。”晋丰说着,仔细观察这南枝的表情。 南枝一愣,苏子誉是来为自己报仇了吗?她怎么都没告诉自己,何必要这样一个人默默为自己做这些事,自己又不会感激他。 晋丰见南枝落寞的神情,嘴角有扬了起来。 “殿主,不好了!”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的跑进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 “怎么了?”晋丰问道。 “明月楼楼主来了,还带了大批的人来,我们已经抵挡不住了。” 南枝一听,这可不行,以后长生殿还要听自己使唤,要是苏子誉把人都杀光了,那可是自己的损失。 “人在哪?”南枝揪着侍卫的衣领子,一把把人提起来。 “就在大殿前面,估计快上来了。”侍卫被吓愣了,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南枝,这人怎么力气这么大。 南枝甩手就走,人被扔在了地上。 南枝出门一看,这阵仗还真是不是一般的大,也是,来人家老巢救人可不要大点阵仗吗。 苏子誉一眼看见走出来的南枝,立马飞过来,紧张的拉着南枝的手,“南枝!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南枝摇了摇头,“你快让你的人停下来!” 苏子誉没问原因,直接一挥手,“都停手!” 场外瞬间安静下来。 “南枝!你怎么能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哎呀,没事,我没事,他们也没有什么恶意。” “你忘了他们上次追杀你的事情了?” “盛楼主,此一时彼一时吗,当初的事我们就算了吧!”晋丰在一旁微微笑。 第九十章 虚惊一场 苏子誉杀气腾腾的看着晋丰,“你是长生殿的人?难怪。”难怪自己查不到他的身份。 “在下长生殿大长老晋丰,见过明月楼楼主。”晋丰彬彬有理的行了一礼。 “哼,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有我在,你们长生殿就休想打南枝的主意。”苏子誉把人拉到身后,一人帮她抗下所有目光。 南枝在背后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人还真是,明明跟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还这样对自己,还真叫人为难。 “那可不行!”晋丰笑了笑,“南枝公主的主意我们是打定了,而且南枝公主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了,可不能反悔。” “你们威胁她?”苏子誉眼神危险的看着他。 “算不上威胁,只是提了一个对双方都好的建议而已。”晋丰笑起来眯眯眼,像极了一直狡猾的狐狸,在面对苏子誉时明显更加的游刃有余。 南枝拉了拉苏子誉的胳膊,“好了,我真的没事,”说完有对着晋丰说道,“把人还给我,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派人来联系我就行。” 南枝说完拉着苏子誉就准备往外走。 突然,背后一股杀气袭来,苏子誉一把将南枝推开,然后转身抬掌对上身后的人。 十七接住快摔倒的南枝,南枝站稳看向高空想多的两人,竟然是殿主! 南枝走到晋丰面前,“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殿主怎么就跑出来偷袭我们?” “殿主和楼主有点私人恩怨,我们还是不管为妙。”晋丰应答着,实际上也没说出什么原因。 南枝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 不过几息,两个人已经过了十几招,俩人都没落下风,没想到这个殿主还是有些傲人的本事吗,难怪看见自己这么自傲。 “公主觉得谁会赢?”晋丰凑近一点问道。 南枝摸了摸下巴,论速度好像殿主更胜一筹,但论内力,殿主却又避其锋芒,好像不太敢和苏子誉正面相对,所以这谁能赢真不好说,不过南枝自然是向着自己人。 “肯定是盛尚秋啊!” “我倒觉得是殿主。”晋丰蛮有信心的看向两人。 “切,那你就等着看吧。”南枝等了他一眼。 晋丰也毫不在意地看着场上的情况。 苏子誉身形快起来,招招击人要害,但殿主躲得也快,每次都没打中。 忽然,苏子誉眼神一转,冲着他的下三路攻去,果然殿主被打乱了阵脚,最终被苏子誉一掌拍在了地上。 殿主吐了口血,被晋丰扶着,手指指着苏子誉,“你你你,你,呜呜呜,” 南枝睁大眼睛看着他,怎么这是被打哭了吗,这么大的人还哭。 殿主继续说着,“无无无,无耻,你你你,太太,无耻。” 南枝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不敢自己说话了,原来,原来他是个结巴,南枝忍不住笑出了声。 殿主一眼瞪过去,南枝捂住嘴,但还是忍不住。 殿主不乐意了,“你你你,你们,都都嘲笑我,全全全,不是好人。” 南枝听着他说话都费劲,再说还不是他先挑衅的苏子誉,现在又说我们不是好人。 “得了得了,你还是先下去养伤吧,没人嘲笑你,只是你,你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哈哈哈,这样说话真的,在战场上肯定是你赢,因为对面的敌人全都被你笑死了,哈哈哈!”南枝笑了半天,苏子誉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手。 “南枝走吧,这样的人不必浪费时间。” 南枝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了,忽地又回头对着殿主做了个鬼脸。 殿主气急了的指着南枝,看看南枝又看看晋丰,“她她她,过分。” “是是是,小玉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过分。”晋丰将他的手压回怀里,看着走远的南枝的背影,希望她可以带领着他们走出这里吧。 “你是怎么找来的?”南枝低头看着路,时不时地踢着路上的石子。 “我早就查过了长生殿,知道他们老巢在这里,就猜到肯定在朝廷上的人有关系,所以才没急着下手,今天我看到你带着人出去了,所以就跟来了。” “所以就提前行动了?”南枝偏过头看向他。 “是,我怕你出什么意外。” “苏子誉,我说过的吧,”南枝抬头看着前方,“不管你是苏子誉还是盛尚秋,我都说过的吧,让你别再管我的事了。” 苏子誉一顿,停在原地不走了,忽的又低头苦笑一声,“你说得对,你是说过让我别管你了,可是。” 苏子誉抬头看向南枝,莞尔一笑,“要是我现在走了,南枝能找到方向回家吗?” 南枝愣住,转头朝四周看了看,这还真是个难题,怎么自己的暗卫也都不见了,就这样放心的让我和苏子誉待在一起? 南枝叹了口气,“没事,要是走不出去了,我就找长生殿的人帮忙,这里应该到处是他们的探子吧。” “可是刚刚他们把人都撤了,你可以自己感知一下,这方圆十里之内都没有人了。”苏子誉看似无奈的摊了摊手。 南枝抿着唇,抬眼盯着他,这人就是如此恶劣,只会用这样的事情来威胁自己。 “赶紧走吧,我不想大晚上了还在这兜兜转转。” “南枝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 “不去。”南枝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苏子誉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南枝的手就跑了起来。 “苏子誉!你干嘛?”南枝惊呼一声,但也没放开他的手。 任由他跑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山上的一处断崖前。 苏子誉放开她的手,指了指前面,“南枝,你看。” 南枝歇了口气走上前去,瞬间眼神凝固,这里竟然可以看到整座京城的全貌!一座座府邸看的清清楚楚,还有辉煌庄严的皇城,正在城中心。 “这也太壮观了吧!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南枝坐在崖边不想离开,在这里好像天下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偶然发现的。南枝喜欢吗?我可以带你常来。”苏子誉坐在南枝身边,温柔地看着她。 这里风大,吹起南枝的碎发,还有红色的发带。她的眉目,在风中逐渐清晰。 南枝摇晃着双脚,有一种悬空的感觉,就像自己第一次学轻功一样,踏着云就可以飞起来。 “我喜欢,但我喜欢的不是这里,是我的家。京城就是我的家。你知道吗,我跟着师父漂泊惯了,从来没有一个家的概念。回到这里,我才有了家人,有了我的家。” “那我到宁愿你跟着你师父继续漂泊。”苏子誉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南枝看着他嘴动了动,却没听清他说的内容。 “我说,我好想,亲亲你!”苏子誉凑到南枝耳边,温柔呢喃道。 南枝感到耳朵痒痒的,刚想缩缩脖子就被苏子誉一把抱住,“你听清了吗?没听清的话我再说一遍。” 南枝听清了,要是以前的她听了苏子誉说这样的话,心里肯定乐开了花,甚至是毫不犹豫的满足自己。但现在,南枝的内心毫无波动,连她自己都感到惊奇,难道真的对苏子誉放下了? 南枝反应迟钝了一会儿,伸手推开苏子誉,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现在知道要失去我了,所以才来讨好我吗?我告诉你苏子誉,太迟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那你为什么笑的这么难看,比哭还难看。”苏子誉摸了摸南枝的脸。 南枝别过头去,自己笑的真的很难看吗,怎么明明内心都没有感觉了,为什么还表现的很在意的样子? 南枝站起来,又看了一眼繁华的都市,纵身一跃从悬崖飞了下去。 苏子誉心中一跳,紧追着南枝跳了下去,伸手在空中将人抱住,护住她的头。 南枝的头紧紧的靠在苏子誉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心中的感觉也渐渐明晰起来。 南枝闭上眼,伸手环住了苏子誉的腰,安静的跟着他下坠,知道平安落地。 “你是要跟我殉情吗?”南枝头也不抬的问他。 “要是有这个荣幸,我一定会的!”苏子誉松开怀里的人。 “不会有这一天的,你放心,我才不会让你跟我殉情。”南枝抬头看向他,“我只会让你跟我陪葬。” 苏子誉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刚刚差一点,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么高的悬崖,怎么说跳就跳,都不考虑一下旁观者的心情吗?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一起跳下来了。 南枝看着苏子誉有些凝重的表情,知道他肯定要谴责自己刚刚的行为。但自己只是想着可以抄个近路吗,早些回去吃饭而已啊! 南枝笑了笑站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早上一早上都没吃饭呢。” 苏子誉见南枝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心里的气也撒不出来,只能捏进了拳头,气冲冲的往前走了。 南枝愣在原地,看来他还真是生气了啊,怎么这么小气呢,自己武功这么厉害的好吗?又不会有什么事。 “还不跟上来!” 南枝听见苏子誉叫自己,心里一喜。 “诶,来了来了,你走慢点吗!等等我!” 第九十一章 吃饭最重要 南枝回到府上正好看见暄禾在门口等着自己,南枝心中一动,暄禾怎么会来? 暄禾见南枝回来,身后还跟着苏子誉,眼神一暗,快步上前拉着南枝的手。 “南枝去哪了?怎么还和苏子誉在一起?”暄禾眼神不善的盯着苏子誉,后者视而不见。 “路上碰巧遇上的。你怎么会来?” “真的是碰巧吗?”暄禾低头看着南枝,眼神乞求的看着她。 南枝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暄禾肯定会乱想,“真的是,不信你问他。” “我更不信他,我相信就是了。”暄禾笑了笑。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呢?” “今日南营发生了些意外,我们暂时进不去,就当做放假了,就来找你了。” 苏子誉听了这话,眼神不可控制地闪了闪。 “发生了什么事?”南枝皱着眉,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有些多了。 “好像是南营的将领被杀了,是他的副将做的。”暄禾本来想去看看,但皇帝已经派了太子前去调查,自己就不太方便露面了。 “好了,这些事就让他们去处理就好,南枝还是跟我走吧。”暄禾摇了摇南枝的手。 南枝想了想也是,反正那边有自己的哥哥在照看,于是就点了点头,又转身对苏子誉说道,“今天多谢豫王殿下了,南枝就先走一步。” “你要去哪?”苏子誉出声道。 “暄禾想带我去哪?”南枝看着暄禾,刚不是说要自己和他走嘛。 “带你去逛街啊,今天正好有空可以陪陪你。” “哦,好。”苏子誉说了两个字就转身走了,其实他是怕南枝会去南营,这件事她管不了的,只会给自己引火上身。 南枝见苏子誉反应如此平淡,看来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惯了。 暄禾见南枝还盯着苏子誉的背影,立刻上前挡住南枝的视线,“南枝快走吧,我带你去街上逛逛。” 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叫声,南枝尴尬的笑了笑,“早上还没吃饭呢,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吧!” “我听说城郊开了家万青酒楼,要不我带你去?” “万青酒楼?那不就是苏子誉的地盘?”南枝一愣,怎么京城也有了? “是啊,好像是最近才开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明月楼的手也伸到了京城? “走吧!那就去看看!”南枝想着对着空中喊了声,“十七!” 十七立马出现在面前。 “跟着我们一起去。” 既然是去查探,当然要多点人多点消息。 南枝正好穿的是常服,不怎么招摇。 南枝到的时候刚巧赶上饭点,人都挤得要死,南枝在门外看了一下,顿时有想放弃的感觉,但既然来都来了,不进去一趟怎么能行。 南枝刚走进大厅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 “小姐,楼上有人请。”小二陪着笑脸。 南枝抬头看了一眼,这楼上倒是挺安静,全是单独的包间,谁也瞧不见谁。 南枝很是意外,自己这前脚刚来就有人注意到自己了? “前面带路吧。”南枝笑了笑,这不正好吗。 暄禾走在南枝身边,也对这里充满了敌意,反正只要是跟苏子誉有关的东西,都没什么好事。 小二带着南枝来到三楼的一个包间前,敲了敲门恭声道,“爷,人已经带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屋里传来一个声音。 南枝挑了挑眉笑了笑,这声音听着甚是耳熟啊。 南枝推开门,果然看见坐在桌边,喝着茶的尘心。 “没想到你会在这?”南枝走进去,径直坐在了尘心对面,暄禾也跟着一起坐下。 尘心起身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南枝公主别来无恙啊!宋小将军还是这么意气风发!” “这酒楼是你开的?”南枝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装修还是挺不错的,看起来很舒服。 “万青酒楼的确是由我负责的。”尘心点了点头。 “我听说明月楼之前不是一直不跟朝廷往来吗,怎么?现在是想把手伸到京城了?” “南枝公主说笑了,我也只是个生意人而已,这做生意哪能看考虑那么多啊,其实我早就有在京城开店的打算了,只不过现在才实现而已。”尘心说的无懈可击,但南枝知道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赚钱呢。 “算了,就知道你和你主子一样,嘴里没句实话。我是来吃饭的,你把我叫上来是要请客吗?”南枝手撑着桌面看着他。 “我们也算是久别重逢,而且还是在我的地盘上,自然要由我来请客!”尘心对着门外的人喊了声, “来人,上菜。” 没多一会儿,小二就拿着菜鱼贯而入,南枝看着有些自己见都没见过的菜,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这看起来好好吃啊。 “这些菜都是楼里最有特色的菜,味道都很不错的,南枝公主赶紧尝尝。”尘心拿起筷子准备往南枝碗里加菜,突然想到什么,手停在碗的上空迟迟不肯放下。 南枝看着这个菜迟迟没放进自己碗里,奇怪的抬头看了尘心一眼。 尘心尴尬笑了笑,收回了夹菜的手,“公主自己夹着菜尝尝。” 尘心拍了拍胸口,还好自己及时收手,要是让主子知道自己竟然给南枝公主夹了菜,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 南枝倒是没在意这些,只顾着低头吃菜了,暄禾除了刚刚瞪了尘心一眼,也低下头给南枝夹着菜。 一顿饭吃的鸦雀无声,南枝各个样式的菜都尝了一遍,真不愧是火热的店,菜这么好吃,还当什么杀手啊,直接开店赚钱去吧,肯定比当杀手挣得多。 南枝吃饱喝足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被尘心几句话就忽悠走了。 南枝坐在房间里,愤愤地握着拳捶着桌子,还真是吃人的最短,拿人的手软啊,竟然啥都没问就回来了,太丢人了,就被一顿饭就给收买了! 第二天一早,南枝早早起来穿好衣服,准备进宫去。 这几天太忙了,宫里都开始准备过年了,自己也要去找父皇讨要点好处啊。 南枝刚走到宫门口,就遇上太子哥哥,好像也要往宫里去。 “太子哥哥!”南枝出声喊住太子。 太子听见是南枝的声音,回头停在原地等着南枝。 “太子哥哥今天这么早?”南枝走在太子的身旁。 “昨日一夜没睡,忙着处理事情,今早还要去向父皇汇报情况。”太子眉头紧皱,语气也满是疲劳。 南枝叹了口气,太子哥哥还真是不容易,应该是昨日的南营的是吧,看这样子应该还没解决。 “哥哥还是不要这么累,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南枝关切地说道。 太子笑了笑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南枝的头,“哥哥看见你就不是那么累了啊!南枝,” 太子的语气忽然沉重起来,“我得知了一些事,可我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事,而且我也不敢保证父皇会站在我这边,你说我该怎么办。” “哥哥觉得正确就去做啊,反正我是这么干的,只要自己正确的,别人总有一天会相信的。” 太子苦涩的笑了笑,叹了口气,自己还做不到那般自由洒脱,自己的身份也不允许做到那个地步啊。 “快过年了,南枝有什么想要的吗?”太子不准备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南枝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想要的,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想要。 “我都可以啊,哥哥送我什么我都会很开心的。那哥哥想要什么呢?” 太子看着面前长长的宫道,两边是砖红的宫墙,严肃又冷寂,要是可以,自己想要走出这里,永远不再回来,这样该有多好。 “哥哥,哥哥?”南枝见太子看着天空发呆,伸手摇了摇他。 太子回过神,“抱歉,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南枝喜欢现在的身份吗?” 南枝歪着头,为什么哥哥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喜欢啊,其实更多的是幸运吧,我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还有这么多爱我的人,无论是哥哥还是父皇母后,都是我很重要的人啊。”南枝笑了笑,脸上,心里也都变得温暖起来。 “哥哥不喜欢吗?”南枝反问道。 太子沉默了一瞬,有时候自己的确厌倦了这个位置,厌倦了宫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有朝堂上的种种心计,他们让自己也变得虚伪,也变得残忍,甚至是不择手段,无计可施。 他讨厌这样的宫廷,更讨厌这样的自己,羡慕南枝可以活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不喜欢。”太子最终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南枝感到太子浓浓的悲伤,心里肯定也不太好受,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忽略了哥哥的感受,原来当太子的哥哥也会有烦恼吗,也是,每天要处理这么多事,肯定内心很煎熬。 “哥哥,要不今天你就做一次自己吧,不管是在我面前,还是父皇面前,都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样?” 太子没答话。 第九十二章 生气的后果 太子没答话,忽然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南枝笑了笑,“你呀,还是太幼稚了,要是所有事都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南枝笑了笑,这些事在自己眼里本来就很简单啊,难的事情自己一般都抛给了别人。 太子在殿内待了一早上,南枝在殿外等了一早上,也听着皇帝骂太子骂了一早上。 南枝坐在护栏上,翻着白眼想到,难怪哥哥会难过,明明都那么努力了,都做到这个程度了,父皇还是不满意,然后还要臭骂一顿,谁能受得了这个心理落差啊。 太子受完骂,终于觉得轻松了一瞬,一瞬间疲劳感就上来了,走到殿门口差点看不清路跌倒。 幸好南枝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太子。 太子看着南枝笑了笑,“妹妹快进去吧,父皇在等着你呢。” 南枝一噘嘴,“我才不进去,他刚把你骂得这么凶,太坏了,我不要见他了。” 太子摸了摸南枝的头,“没事的,是我没处理好事情他才会生气的,年关出了这档子事,谁都会心情不好的。再说了父皇他又不会凶你。” “算了吧,还是改天再来,我先扶太子哥哥回府休息。” “不用了,我有下人扶着,你快些进去。” “我不放心!”南枝执拗的看着他,“我必须要看着太子哥哥休息了才成,哥哥身体已经熬不住了,要是在强行工作,我怕你出个什么意外怎么办?” 太子叹了口气,只能退让一步,“那好,我们一起走,你要不要先去跟父皇请个安,我在外面等着你。” 南枝想了想,这样也可以,“那哥哥在偏殿坐着先休息,我出来了去找哥哥。” 太子点了点头,南枝唤来旁边的公公扶着太子,就走进了殿内。 皇帝还在看奏折,见南枝进来也没有表示,“怎么,在门口商量这么久还是进来啦!” “女儿南枝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起来吧!”皇帝放下奏折看着南枝,“怎么?不高兴啦?” 南枝摇了摇头,“没有。” “哎呦,还说没有,看你这脸拉的,都快掉地上了,我又没说你,你这么不高兴干什么?” “哥哥刚刚都差点摔倒,就是因为您交给他的破事,你说朝堂上那么多人,你怎么就把什么是都交给太子哥哥呢,你是想累死他吗?明知道太子哥哥最不会偷懒,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南枝大声控诉道。 “就为了这事你就跟我闹脾气啦!”皇帝看着南枝着急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南枝说的是没错,自己对太子是有些严苛,但还不是为了他好,以后整个江山都是他的,现在不锻炼,以后怎么能撑得起这份责任。 “你不夸夸他就算了,还骂的那么狠,哥哥心里肯定都难受死了,那些话我听着都心酸!”南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生气的看着皇帝。 皇帝也看着她,“我说女儿啊,这我父皇小时候也是这样对我的啊,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把太爷爷那样对你你开心吗?” “不开心。” “那你就不会也推己及人吗,你都不开心,你还强加在太子哥哥身上。” “好,南枝说的对,我下次一定对他们好点。” 南枝没想到皇帝的变脸速度这么快,本来还想着好好在说教说教。 “那女儿就告退了。” “哎哎哎!”皇帝站起来招着手,“就这样就走了?都不在陪陪父皇吗?” “不了,太子哥哥太累了,我先带他回府休息” “哎呀,那小子有人照顾,又用不到你。” “哼!那还不是怪你,我怕他把自己逼得太紧连休息都不休息就去查案了,我当然得去看着他。” 南枝说完就走出殿去,一个眼神都不给皇帝。 皇帝气愤的指着南枝的背影,“气死我了,这个白眼狼,没良心!” 苏公公在一旁捂着嘴笑了笑,“皇上可不能骂自己啊!” “怎么?你个老匹夫也敢跟我叫板了?是我太仁慈了?” “哎呦,奴才可不敢!”苏公公轻轻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奴才不敢了。” 黄帝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大躺着,这两个小崽子一个比一个气人。 南枝走进偏殿,看着太子已经在偏殿床上睡着了,南枝叹了口气,看来太子哥哥真是累了。 “吩咐下去,谁都不准来偏殿打扰太子殿下休息。” “是。”小公公应声答到,走出殿外关上了门。 南枝守在殿门口,刚想去皇后宫里坐坐,正巧遇上个不怕死的妃嫔,正巧对方互不认识,好像是才进宫的。 那妃子要见皇上,在门口吵吵闹闹,声音还很尖锐。 南枝听的心烦,走上前去,“能不能别在这儿吵吵。” 那妃子瞪了南枝一眼,身边的丫鬟就走上前来,“你是谁啊,敢这么跟我们家娘娘说话,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旁边的小公公正想上来调节,南枝挥了挥手, “你家娘娘这么嚣张吗?在这就敢吵吵闹闹。” “什么嚣张?我们娘娘正荣获圣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红人,呵!”南枝冷笑一声,“只不过一条狗罢了!” “你!你竟敢这么说我家娘娘?”小丫鬟声音提高了八个度。 南枝看了她一眼,伸手就敲晕了她,“来人,把她拖下去处理了。” “你你你!你是谁?皇上,救命啊!”那妃子见南枝出手,也吓得打叫起来。 南枝不耐烦地摇了摇头,真是聒噪,伸手就准备打晕她。 忽然有人捏住了自己的手,你那直接看向那人,好像是皇帝的暗卫。 “南枝公主冒犯了。”暗卫捏住南枝的手不松手。 那人躲在暗卫身后,“快抓住她,杀了她!以下犯上,该杀!” 南枝眼神一眯,看着面前的人,“你真的不让?” “皇命难违,请公主体谅。” “那你可听见她刚才说了什么?”南枝冷着眸子,自己本来只想打晕她,免得她打扰到哥哥休息。 蒙面男子迟疑一瞬,但还是没动。 南枝冷笑一声,忽的手上聚力,一掌将人拍飞再破王殿的大门,飞到了殿中心。 皇帝手上的奏折吓得飞出去,南枝怎么说打就打啊,吓死人了。 南枝提着已经吓晕过去的妃子走上殿,将人扔到皇帝面前, “你的新宠?还好,没打死。”南枝抱着手臂看着他。 刚刚被打伤的暗卫站在一旁,嘴角还留着血,南枝还留了几分力,不然现在他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怎么能这么说嘛!”皇帝笑嘻嘻的看着南枝,“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妃子,怎么能说是宠物呢!” “她刚说要杀了我。”南枝挑了挑眉看着他。 皇帝突然脸色一变,拍了拍桌子,“来人,将她拖下去,关进冷宫!” 很快就有人上来将晕倒的妃子拖了下去。 南枝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暗卫,“刚刚是父皇派他去拦的我?” “这不是怕你闹出人命吗!”皇帝咽了下口水,其实只是自己还没玩够呢。 南枝没说话,径直走到暗卫面前,直直盯着眼前的人,“父皇的暗卫还真是听话,让他让开都一动不动呢!” 南枝忽然抬脚踹向暗卫的腿弯处,暗卫只能跪倒在地上,“我认识你,你很眼熟。” 暗卫脸上都冒出了汗,紧紧低着头,“属下知错,请公主责罚!” 南枝看着他,身上的气势骇人,自己最讨厌那种盲目听从命令的人了,那妃子都话辱自己,早就是死罪一条,还这样护着她。 “你胆子够大,但心智不怎么成熟啊!跟那妃子一样,也是新来的?” 暗卫摇了摇头,他是补位的暗卫,自然不是新来的,但在皇帝面前当差也是头一次。 南枝看了他一会儿,转头看向皇帝,“父皇,要不这个暗卫就给我了吧。” “你要他作什么?”皇帝不解,难不成是想带回去慢慢折磨他。 “南枝啊,那个,让他拦你也是我的注意,不如你就。” “父皇多虑了,女儿只是想让他当我的暗卫。” “可你已经有了金鳞卫了啊!还要他做什么?” “父皇别问了,把人给我就行了。” “好吧好吧,那你以后就跟着南枝公主吧。”皇帝大手一挥就决定了。 “是,拜见南枝主子。”暗卫在地上行了一礼。 “起来跟我走。”南枝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南枝走出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完了完了,南枝肯定更讨厌我了,都怪那个女人。” 苏公公在一旁劝慰道,“没事的皇上,公主不会跟您计较这些小事的。” “唉,孩子脾气倔,不好带啊!” 南枝悄悄走进偏殿,太子还在睡着,南枝坐在桌边等着他。 那个暗卫一脸茫然的站在殿外,旁边的小公公都一脸惋惜的看着他年纪轻轻就敢得罪南枝公主。 位高权重又怎么样?深受宠爱有怎么样?这皇宫里没有人可以经久不衰,除了南枝公主。 第九十三章 城破 南枝在殿内点了安神香,太子全靠意志才能爬起来。起身就看见南枝趴在旁边的桌子上浅眠。 见太子一醒,小小的动静就吵醒了南枝。 “太子哥哥睡得好吗?”南枝伸了个懒腰,今天本来是想进宫看看父皇母后,没想到竟然在这睡觉来了。 “嗯。”太子走下床,坐到桌边倒了杯水。 “我待会儿会继续去处理事务,南枝就留在宫里,多陪父皇说说话吧。” 南枝点了点头,“过几天就是新年了,正好我也不想回去,就在宫里住着吧。” 太子像是想起什么事,担忧的看了南枝一眼。 “太子哥哥怎么了?” “无事,你和暄禾年后就要成亲了。” “是啊。”南枝想着,一切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吗。 “只是,千万要小心苏子誉这个人。” “哥哥为什么突然提起他?”南枝不解的看向太子。 “没事只是我担心你到时候会不会被他所伤。”太子紧皱着眉头。 南枝无所谓的摇了摇手,论武功,自己虽然弱与他,但也不至于被他压着打。 转眼到了过年,南枝睡在皇后的寝宫,今一早就被皇后亲自拉起来。 “今日过年了,南枝可不能懒床。” 南枝抱了抱皇后的胳膊,“母后啊,这才什么时辰就把我喊我起来。” “要早些去前殿找你父皇”皇后摇了摇南枝的胳膊,“起床了,小懒虫。” 南枝晕晕乎乎的走到殿上,看见几个哥哥都来了,一下就精神了。 按照往年惯例,父皇一般在这时都会开个家庭例会。南枝行了礼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听着。 好不容易到了午时要吃饭了,南枝才松了口气。 南枝乐呵呵吃完家庭聚会的饭,就等着晚上那顿群臣齐宴的时候。 宋暄禾要负责皇城守卫,现在的他正在巡视。 这几天皇城里都不怎么太平,只希望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个年就好。 南枝倒是很挂念着暄禾,在宴会上吃了一会悄悄的专门拿了食盒去找暄禾。 走出宫门外,南枝立刻察觉到周围紧张的气氛。 南枝觉得有些奇怪,以往过年也没有这么严肃吧。 “暄禾!”南枝看见正在巡查的暄禾,连忙跑上前去,“我给你拿了吃的。” 暄禾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了,“干嘛还专门跑出来,我都吃过了。”但还是伸手接过南枝手上的东西。 “你看你,手都这么冰凉,快回去。” 南枝自然而然的将手伸进暄禾的袍子里,“没事,我来看看你,看完就回去了。” 站在暗处的苏子誉见暄禾和南枝腻腻歪歪,即可下令,“现在,让他们攻进来!” “是。”身边的黑衣人领了命消失在原地。 “不好了,将军。”突然有人来报。 “怎么了?”暄禾抱着南枝转身看向那人。 “外面突然来了一只军队,正在往这边赶来!” “他果然是在今天吗?” “暄禾,你在说什么?”什么在今天?谁来了? “南枝!你立马回宫通知陛下,就说苏子誉叛变,现在已经攻到城门口了!” 南枝眼神一跳,暄禾是在说苏子誉吗,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暄禾,那你怎么办?” “我要在这当你们的第一层守护者,他要是想过去,就只能踩在我的尸体上。”暄禾眼神坚定的看向城门口。 “不行!你根本打不过他啊,你先跟我一起撤!”南枝拉着暄禾的手,不管是什么情况,现在暄禾肯定打不过他。 “南枝你先走,我不可能抛下我的士兵,快走吧!听话!”暄禾推了南枝一把,然后转身跑向城门口。 南枝皱了皱眉头,一咬牙,转身回到了皇宫。 回来的时候宾客已经散了,皇帝坐在高位上频频叹气,见南枝来了,才松了口气。 “父皇已经知道了?”你那直接看着架势。 皇帝点了点头,“刚刚暗卫来报,我已经知晓了!” “可是为什么?”南枝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以后再跟你解释吧,现在当务之急是你们先走!” “不可能,我会掩护父皇和哥哥们撤退!你们先走。”南枝从腰间拿出之前的自己的鞭子。 “不要任性!你打不过他的!”皇帝见南枝这般执著,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自己还混到要女儿来保护自己了吗? 南枝笑了笑,“父皇还是先走吧。”说完就转身往殿外走去。 太子忽的也转身跟上南枝,“此时已是国家危难时刻,我身为太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缩,南枝,我陪着你。” 南枝心中感慨,这样一位好太子,父皇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和关爱呢!“好,我也陪着哥哥。” 几位皇子纷纷跟上南枝的脚步,几人全都会心一笑。 皇帝在身后生气的拍了拍凳子,这几个孩子还真是不听话,怎么都赶着去送死呢。 南枝入宫之前给十七他们放了假,没想到赶到皇宫外时,十几位暗卫都在往这边赶,应该是看到了奔赴而来的军队。 “主子!”十七见南枝了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南枝看了一眼他们,点了点头,转眼就看到宫门爆破产生的火光。 苏子誉带着人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齐王。 南枝没想到齐王也跟着反了,这个平常连府门都不出的人竟然包藏如此祸心吗? 暗卫立刻挡在南枝面前,所有士兵似分流似的绕过了南枝继续向里面跑去。 “金鳞卫!拦住他们!”南枝盯着苏子誉的脸,冷声道。 太子带着自己的亲卫转身奔向战场,几位皇子也应声而动,十七还是挡在南枝面前。 “擒齐王!”南枝轻声道。十七点了点头身形快速上前,剑指齐王,还没靠近他一步,就被突然冒出的一批黑衣人挡下。 南枝盯着苏子誉,后者也淡然地看着她,来个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来打扰。 南枝突然想起之前和他开的一个玩笑,说要和他切磋,他说会有机会的,原来指的是就这个时候吗。 南枝冷笑一声,甩起手中的鞭子击倒围困十七的几个黑衣人。 南枝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烟花,这是长生殿之前送来的,看来现在可以让他们表表忠心了。 一簇烟花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苏子誉没想到长生殿最后竟然投诚了南枝。 还没等他像个明白,一击鞭子以至身前。苏子誉跳下马躲开了,拔出佩剑指着鞭子的主人。 南枝冷笑一声,甩起鞭子缠上他的剑,再一用力就卸掉了他手上的兵器。 南枝也收回鞭子,飞身上前,选择了近身攻击。 苏子誉很强,但是自己更强,只要自己可以,他就一定会败在自己手上。 “你就不担心你的父皇吗?”苏子誉稳稳的躲开她的掌风。 南枝心里咯噔一跳,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一滞。 “我们可是兵分三路呢,现在另一只队伍应该已经到了皇宫内部了。” 南枝心里酸楚起来,这人怎么这样呢,现在这个地步了,还要这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吗! 南枝凝起内力全力向苏子誉攻去,却在下一秒将手掉转了方向打向了一旁的观战的齐王身上。 苏子誉一惊,,看了眼吐血的齐王,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南枝这一掌还真是狠。 齐王的暗卫见主子受伤,立刻分了心,被十七找到破绽斩于刀下。 太子看了看天空,时间也差不多了,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但就在瞬间,太子感到了身后的一股敌意,转身就看到六皇子想自己攻来。 太子心里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六皇子和苏子誉走得近,难道他也参与了谋反? 六皇子笑容阴冷的看着太子,手上的剑朝着他劈来。 太子抬剑抵挡,“老六!你疯了吗?” 太子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南枝吃惊的看过去,又转头看向苏子誉。 突然远处传来第二次烟花,与之前的不同。 太子脸上一喜,自己的援军到了。 “我劝你们还是投降吧,我们的军队已经来了,你以为你们还有胜算吗?” 南枝看下一个小兵的头颅,听到这话时心里也不明白是什么滋味,只是下意识的看向苏子誉。 正好长生殿的援军也来了,南枝见苏子誉想要带着齐王逃跑,出声喊道, “长生殿主,一起拦住他们!”说着就飞身上前,殿主随后而至。 晋丰看着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死伤无数的场面,默默地摇了摇头,自古以来,有多少为了皇位而牺牲的无名小辈,至高权利的争夺,不过是他们的尸体铺垫而成的。 援军冲入城内,让士兵们乱了阵脚,没多一会儿就被击垮。苏子誉扶着齐王飞上宫墙准备逃跑,却被南枝一鞭子打倒在地。 南枝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亲自将刀架在他们的头上。 苏子誉低着头,嘴角却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长生殿主看的奇怪,抱着手冷哼一声,自己还没出手呢! 那一夜,宫内血流成河,百姓看到火光冲天,尖叫嘶鸣,但明早一醒来还是照样生活,反正宫里的情况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只是听说当朝宰相为了保护皇上,被刺客一刀赐死,皇帝痛失亲臣,一病不起,下令由太子暂时处理事务。 十七把这些告诉南枝时,南枝冷冷一笑,在想那家伙多的好好的,可让自己一顿好找,最后还不是被自己砍死了。 苏子誉被关押,六皇子被囚禁,太子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后续的修整工作,太子放心的交给了四皇子。 第九十四章 身死 南枝在宫里呆了几日,满目的疮痍看的她很难过。 暄禾还要去整顿军队,太子哥哥也有事要忙,自己就像是个闲人,在宫里呆着。 苏子誉被关押已经七日了自己还没去看过他,但心里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毕竟自从父皇告诉了南枝真相,自己心里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衡量。 太子哥哥也准备几位了,再过几天便是他的即位大典,到时候就是新纪年的开始,说不定自己也可以求来一个恩典。自己是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子誉死掉的。 “公主殿下,我听说,苏子叶也被关进了大牢。”十七在一旁禀报着。 南枝手上的杯子不稳,一下摔倒了地上。 “怎么可能?这件事跟从头到尾都不管苏子叶的事啊!”南枝想了一瞬,立马跑去皇宫找父皇。 “你是为了苏子叶来的吧!”皇帝早就知道了南枝的用意。自己的孩子是欠了苏家什么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绑着南枝。 “父皇!此事苏子叶实不知情,跟他没有关系啊!”南枝跪在地上,焦急的看向皇帝。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人可是徐朝阳亲自送来的。” “什么?”南枝不敢置信,竟然是徐朝阳,他现在不应该更加护着子叶才对吗?竟然亲手将子叶送进了监狱。 “父皇,你知道的,子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算了,你去讲人接出来吧,也算是我给豫王府的补偿。” 南枝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我就知道父皇英明神武,断不会和小女子计较!” 南枝高兴的跑去刑部大牢,牢外里三层外三层,守得严严实实。 南枝皱着眉看着这里面的环境,这也太差了些,好像都能听到老鼠的叫声。 “子叶!”南枝看见关在最外面的苏子叶。 “南枝?你怎么来了?”苏子叶抓着牢房的栏杆。 “把门给我打开就行,然后你就下去吧,我还有话要单独跟他说。”南枝挥退了狱卒,走进牢房。 子叶似乎心事重重,见南枝进来,趁其不备拔下她头上的簪子,忽的将人控制住了。 南枝愣了一会,呼地笑了,“小叶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狡猾了,我知道你不会伤我的对吧。你想干什么?” “我也不想伤你,但是我要离开,若是他们执意要阻拦,我也不能保证了,毕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苏子叶说着,将人带着向门口走去。 “你知道你哥哥干了些什么吗?” “对不起,但他是我哥哥,我唯一的亲人了” 守在门外不远处的侍卫看到苏子叶劫持了南枝,顿时围上来将人团团包围住。子叶则是有恃无恐,“豫王与齐王关在何处,立刻将人带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几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敢行动,“没听到她的话吗,你们想我死吗,还不把人带过来。”南枝呵斥道。 几人这才有了行动。没过多一会儿,人就被带上来了。 虽在牢中待了数日,俩人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似乎坐牢的人不是他们。 “子叶,你怎么,”子誉快步走到子叶身边,确认子叶没受伤,又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南枝,皱眉叹息道,她现在心里一定难过死了,被自己如此信任的人背叛,但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哥哥,抓紧时间,我们走。”子叶劫持着人像出口走去,侍卫们也不敢阻拦,只能看着他们离开,跟在他们身后。 却不曾想刚走出门口就遇上大队官兵将其包围,官兵之后则停着一辆华丽的宫轿。 “大胆乱贼,竟敢劫持南枝公主,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从轻发落。”喊话的是监狱长。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这么快赶来,”子叶明显没想到会有如此情况。 “知道南枝公主在我手上还不赶快让我们离开,不想让她活命了吗。”子叶将簪子紧紧地攥在手中,虽然戳在脖子上,但毫无痛感。 “你们今日怕是走不了了。”出声的是太子南柯,“一犯叛国之罪,二犯越狱之罪,三犯劫持公主之罪,你觉得我会让你们离开吗。” “现在南枝在我手上,由不得你说不行,若再敢阻拦,我不怕玉石俱焚。” 南枝看着太子哥哥,又看了看宫轿上的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自己最不愿面对的场景又上演了。 “南枝啊南枝,”脚上的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你是第几次被劫持了?看看你自己交的朋友,你把他们当朋友,他们把你当啥啊,这种人也值得你为他们求情,嗯?也值得你跪在殿外几天几宿?”来人正是老皇帝。 “父皇,”南枝委屈的叫了一声,“太子哥哥。” 子叶听到老皇帝的话,感觉渐渐的有点难受了,但还是不退步,也无路可退了。 “带我们离开后自然不会伤害她,还请——”子叶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们不可能离开的,也带不走南枝。”话音刚落,一支利箭贯穿了子叶的心脏。子叶顿时失去了力气,手中的簪子也掉落在地上。周围的侍卫也一拥而上,趁子誉和黎忧愣神,控制住了他们。 南枝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扑到了自己的脸上,侧过脸便看到子叶心口上插着一把短箭,还有被鲜血染红了衣衫。 “子叶!”南枝回头接住要倒下的子叶,将人揽在怀里,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声音也染上了哭腔,“子叶你,你流血了!你,你坚持一下,我找人救你!我——” “对不起啊,小枝子,”子叶虚弱地说道:“我骗了你,我根本没有怀孕,我有利用了你的同情心,谁让你太善良了。”子叶声音越来越弱。 “子叶!你,你别说话了,我找人救你,”南枝抓住子叶的手紧紧的握着,依然是泣不成声,向四周大声的喊道:“太医,太医在哪里啊,”,眼神慌张又无助,“太子哥哥,求你了,帮我把太医找来,太子哥哥,”而太子站在旁边一动不动,被射穿心脏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救呢。 “你快去帮我找啊!快去啊!子夜都不行了,我求求你了,”南枝苦苦哀求道:“父皇,父皇,我求求你,你帮我找太医吧,我求求你了。” 子叶捏了捏南枝的手,小声地说道:“小枝子不哭了,”南枝看着他,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子叶抬起手想帮她擦一擦,终是手抬到一半,垂了下去。 “子叶,你,你醒醒啊,”南枝摇了摇怀里的人,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不准死,不准死,你睁开眼啊!我,我还没找你算帐,谁准你死了啊,你起来啊。”南枝将人搂在怀里,看着失去生气的脸,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身上的长裙沾满了苏子叶的血,南枝就这样抱着子叶的尸体很久都没动,脸上的泪痕已干,。皇上与太子已经离开,苏子誉和黎忧也被重新关进大牢。一个闹剧就这样,谢幕了。 “主子,”暗卫十七出现在她眼前,半跪在地上,“我们回去吧,带着子叶小姐一起。” 南枝神情恍惚的抬起头,“对,我来本来就是要带她走的,”南枝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子叶嘴角的血,“子叶,我带你回去吧!” “十七,你去找个轿子,”南枝说完忽的又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找轿子了,我背她回去。” 说完,南枝收回胳膊,慢慢的把子叶放在地上,又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笑着说:“子叶,我带你回去。” “十七,你帮我把他放到我背上。”南枝站起来,腿却麻了,没站稳又跌回了原处。 “主子,我来背吧。”十七上前扶着南枝站起来。 南枝适应了一下,放开十七,站稳之后,笑了笑说:“没事,我背,我背她回去,她才不会怨我。来吧。” 十七叹了口气,将子叶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南枝的背上。 俩人本来身形就差不多,南枝背着子叶也不大吃力,十七在身后默默地跟着。 “子叶,你怎么瘦了感觉,都变得轻了。”南枝自言自语道,“都怪我没早点来接你,你在狱中肯定都没好好吃饭。”说罢,自顾自的笑了笑。“我本来啊,求了父皇,让他放你出来,他都同意了!我就高兴的去找你啊。” 南枝停顿了一下,“我,我是不是不该来找你。” 南枝走着,突然停下来,看到等在不远处的宋暄禾。 暄禾走上前来,南枝抬起头看着他,所有委屈都涌了上来。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暄禾难过的皱着眉,他恨自己来得太迟,没能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在她身边。暄禾伸手擦掉南枝的眼泪,“你带她回家,我陪你。” 南枝笑了笑,现在要带她回家,不是哭的时候,“嗯!你陪我。” 暄禾知道她肯定不愿别人来背子叶,就只能在身旁陪着她。 漆黑的街道,十七拿着灯,三个人就这样走着。 第九十五章 她的夫君 豫王府内,灯火通明,南枝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守在灵堂前。豫王府败落,下人早就被遣散了,原本就冷清的府邸更加的落寞。 暄禾带了人来安排丧事,子叶的丧事不能大办,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忙前忙后。 暄禾走进来,就看到南枝一言不发的守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南枝,”暄禾蹲下来,抬手捧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好吗?你都在这守了几个时辰了。待会还要送她最后一程,我怕你身体撑不过去,”暄禾直视着这双眼睛,铺满红血丝,毫无生气,满目悲伤,看的他心里一痛,恨不得立刻马上将人抱在怀里。 南枝反应了一会儿,双目颤动了一下,抬眼看着暄禾,拉住暄禾的手,只张口说了一个好。 暄禾扶着南枝站起来,带着她去隔壁的房间。 “你在这躺会儿。”暄禾让南枝坐在床边,自己转身去给他倒点水。 南枝抓住他的手,“别,别走。” 暄禾回身做到南枝身旁,回握着她的手,“我不是要走,我不走。” 南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里还有因为反应迟钝,迟迟没有褪去的惶恐。暄禾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对不起,我来的太迟了,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对不起。”说着就紧紧抱住南枝,将她埋自己的怀里。 南枝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声,暄禾却感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心中也跟着痛起来,只能把人抱得更紧,“南枝,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南枝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听到暄禾这样说,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南枝再也绷不住了,抬手抱住暄禾,把眼睛藏在他的胸口,放声哭了起来。 “是我,是我害了她,我不该去,不该去找她……”南枝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暄禾,她就死在我怀里,她还跟我说对不起,……呜呜呜,我,……” “没事了,没事了,她不怪你,她不会怪你的。” “我害死了她,还有她的孩子,”南枝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你知道吗,叶子怀孕了,她,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啊,她还骗我,说她没有怀,她就是不想让我内疚,可是我,可我……呜呜呜……我不能原谅自己……” 南枝哭到不能自已,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不会的,叶子她原谅你了,她跟本就不会怪你,你知道的,”暄禾一遍遍地重复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不断地亲吻着她的额头,眼角,慢慢拭去她的泪水,赶走他身边的阴影。 慢慢的,南枝哭累了,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暄禾就这样抱着她靠在床边一动不动。 天慢慢亮了,南枝幽幽地转醒,看到自己睡在暄禾的怀里,眼神诧异了一瞬,又恢复了平静。转头看了看窗外,还不算亮,又看了看身侧的人,眼神柔和了起来,轻轻的挪开暄禾搂着自己的手,爬下了床。 南枝坐在梳妆台前,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有点睁不开。匆匆唤来下人洗了个脸,就去隔壁看着苏子叶了。 南枝坐在蒲团上,看着地上快燃尽的蜡烛,又默默地点上了一根。豫王府已被除名,不能再将子叶葬在豫王府的墓地,自己可以帮她重新选一块,只是会有点孤单。 南枝又想起子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眼神忽然变暗起来,神色也变得可怕。“十七。”南枝对着空气喊到。 “在。”十七突然出现跪在地上。 “召集金鳞卫,去徐府。”南枝抬头看了一眼子叶的牌位,心里更加气愤。 “是。”十七领了命忽的消失在空气中,来无影去无踪。 南枝带着金鳞卫来到徐府门前,看着这气派华贵的大门,心底冷笑一声,身形一动,就将徐府的牌匾劈碎,踩在地上,然后一脚踹开徐府的大门,引得徐府护卫纷纷出动。 护院队长一看来人是南枝公主,立马丢掉佩刀跪在地上。 南枝理也不理,径直走向大厅,坐在高位上,面色阴沉的等待着,金鳞卫身穿暗金流纹服站成两排,厅里一股肃杀之气,让人难以招架。 护院队长小心翼翼的上前,跪在地上禀报说,“公主万安,小人已经派人去通知徐大人了。” 南枝扫了他一眼,“怎么?日上三竿了,徐大人还未起?”南枝握紧了拳头,子叶身死,他却还在酣然大睡,好一个状元郎啊! “去把徐府所有人叫出来,全部叫到大厅来。”南枝嘶哑着嗓子吼道。身旁的十七暗自皱了皱眉,主子这副样子明显是在强撑了。 “是是是。”护院忙不迭的点头,飞快地逃离了。 不一会儿就看到徐老夫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心虚地看了一眼南枝,上前跪在地上请安,“老身申氏给公主请安,公主万安。”说完就要站起来。 南枝一鞭子抽到她面前的地上,“谁准你站起来了?” 徐老夫人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不知老身是做错了什么事?引得公主发如此大的火。” 南枝忽地笑了,把玩着手里的鞭子,这条鞭子自从苏子誉嫌弃后就再也没用过了,说来还是一件厉害武器,“这条鞭子很久没用过了,不知道还好不好用,”说着抬眼看着地上的人,“这鞭子,身上布满倒刺,只要抽在人身上,保证拉下你的一块肉。” 南枝站起身来,走到徐老夫人的身边,慢慢转着圈,“您当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徐老夫人吓得瑟瑟发抖,“老身,老身真的不知啊,老身一直安分守己,一直……” “够了!”南枝怒吼一声走到她面前,忽然又变换脸色笑着问,“那您告诉我,苏子叶做错了什么,她难道没有,安分守己?” 徐老夫人立刻明白南枝为何而来了,吓的立刻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南枝公主,我错了,我全错了,求你饶了我吧。全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该死,我不该……” “母亲何错之有?”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徐朝阳身着布衣,草鞋,用麻绳束着头发,走进来跪在地上,“微臣徐朝阳拜见公主,公主万安。” 南枝站起来,回身坐在高位之上。“徐朝阳啊,本宫这是第二次见你,第一次见你还是在你和叶子的大婚上。”南枝盯着他,无形的释放出上位者的气势,逼得人冷汗连连,申氏见儿子进来,也不那么慌张了。 “你刚说,你母亲没错,”南枝眯着眼睛逼问着他,“那到底是谁的错呢?嗯?” 徐朝阳拱起手拜了拜,义正言辞地说道:“微臣认为苏子叶罪有应得,理应打入大狱。” “她有什么错?”南枝激动的站起来。 “她错就错在是罪臣之女,是罪臣之妹。”徐朝阳面不改色,如视无物,自顾自的说道,“如此祸患,于朝廷是隐患,我等自当大义灭亲。” “好啊,好一个大义灭亲,好一个朝廷栋梁啊,”南枝气急而笑,“徐朝阳,犯篡位之罪是她父亲,犯造反之罪是他哥哥,与他有何关系?她只是一名弱女子而已,你凭什么把罪名扣在她头上。” “微臣认为有没有罪应由皇上定夺,微臣一心一意为朝廷,并未做错什么。”徐朝阳机械地说道,眼神始终飘忽在外。 “左一个朝廷,右一个朝廷,不亏是父皇钦点的状元郎啊,”南枝冷笑连连,“所以你就亲手将她送进了大狱?” 一旁沉默的申氏突然跪起来,“公主殿下,是我,是我将人送进去的,全都是我逼他的。”其实申氏知道,自己的孩子死脑筋,受他父亲的影响,一心一意的想要报效朝廷,对朝廷忠心耿耿,就是因为死脑筋,在苏子誉出事后才将苏子叶也送了进去。自己劝过他,可他不听。但其实他自己比任何人都难过,整天躲在屋里和自己挣扎着。 “母亲不必为我开脱,一切都是微臣得主意,与母亲无关。”徐朝阳依旧面无表情,整个人毫无生气。 南枝这才注意到,徐朝阳的不正常,整个人毫无生气,身体也消瘦了很多,脸色不正常的泛白。 南枝顿了顿,出声道,“怎么?抢着赶着去赴死吗?原本你们可以保护住她的,却偏偏把人推出去,”南枝看想徐朝阳,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徐朝阳,你知道你把她推出去的后果吗?她死了,一尸两命。”南枝一字一顿地说道。 徐朝猛的抬起头看向南枝,眼睛里全是痛苦,第一次战胜了挣扎只剩痛苦地表情。 徐朝阳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申氏叹了口气,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听着他哭,心里也酸楚起来。 要是自己再强硬一点,拼死把人留住,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局面了啊! 南枝冷着脸,不管怎么样,这人都是害死子叶的凶手,现在也晚了。 第九十六章 真相 南枝回到了府上,徐朝阳自然是不可能轻易饶过他,但现在的他也不用自己去亲手惩罚他了,他自己就会在悔恨中度过余生吧! 南枝匆匆去了皇宫,明日就是太子哥哥的继位大典,要是再不去,怕一切就来不及了。 看着皇宫长长的宫道,南枝现在才明白,那日太子哥哥为何看着高高的宫墙叹气,这里的确压的人喘不过气。六皇子那日也被关押起来,谁都不许去探望,南枝本来想去看看,但却被阻拦。 南枝走到了大殿门口,却突然萌生了退意,这让自己怎么说得出口?为自己的私欲,让哥哥放了谋反的人?这让哥哥怎么办?与天下人怎么说? 正当南枝进退两难时,殿门突然打开。 “南枝公主!太子殿下请您进去。”一个小太监恭敬说道。 南枝叹了口气,甩了甩袖子走了进去。 太子正在处理奏折,一旁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在。 南枝行了一礼,“太子哥哥,四哥哥,五哥哥。” 太子放下笔,看着南枝皱着眉头,似有些于心不忍,苏子叶之死他也听说了,南枝难过他也是知道的。 “南枝上前来吧,坐在哥哥身边。” 侍女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太子椅子旁边,南枝走过去安静地坐下。 “哇,真是过分,太子哥哥,我们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都没给我们个椅子坐坐,南枝一来就让她坐着。”四皇子气鼓鼓地看着南枝。 南枝神情恍惚,没对这句话做出过多反应。 四皇子见南枝情绪如此低落,也收起玩心,抬手摸了摸南枝的头。 “南枝,待会儿父皇要提审六弟了。”太子开口道。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南枝紧皱着眉头。 “自从那件事,父皇一病不起,现在身体才好点,刚刚才通知的我。” 一时间,殿上毫无声音,一提起那件事,几人心里都很沉重。 南枝不知道,苏子誉的军队是之前豫王的残军,还有南营的被策反的军队,还有更南边驻守的军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将他们召了回来,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南边现在已经沦陷了,应该被敌军占领了,所以派过去的人都没回信。 太子感到奇怪,按理说,之前苏子誉已经和楚二皇子达成共识,应该在他们攻打的时候提供助力才对,但楚国方向好像并没有行动。而且苏子誉选择在这个时候叛变,怎么看都像是自投罗网,这根本就没有准备充分,不然以他的手段,不可能就这样被抓住。 “哥哥,你说父皇要怎么处置六哥哥?”南枝担忧的看着太子。 太子叹了口气,捏了捏太阳穴,“这不好说,六弟这次,唉!” 南枝心中艰涩,眉头紧皱,事到如今,还能怎样。 六皇子南丰被压跪在大殿上,五位皇子悉数到场,南枝也站在父皇身边。 大殿之上,侍卫全被清退,没有外人,南枝见这幅场景,心中燃起丝丝希望。 “你可知错。”皇上开口道。 武王 六皇子一副颓然的样子,头发也散了,脸被遮住了一半,眼睛望着地上,全然没有了高贵清冷的模样,看的南枝十分揪心。 “儿臣知错。”虽是认错,语气却是视死如归的,毫无求生**,“求父皇责罚。” “哼,你这可不像知错的样子。”皇帝眯了眯眼,看着场下跪着的人,“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披头散发,你逼宫的气势呢,造反的气势呢。” 南枝一直看着六皇子,这位哥哥,平日里什么也不挣,什么也不抢,对自己很好很好,怎么会突然就造反了呢,还是和苏子誉一起。 在南枝眼里,只要给她送过吃的,和自己一起玩耍过几日,变算是好人了。 “儿臣知错,要杀要剐,听凭发落。”六皇子又重复了一遍。 “好一个听凭发落,”皇帝本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哪想他一个字也不辩解,“来人,把他关入大牢,三日后斩首示众。” 南枝侧首看了看皇帝,明明是气急的模样,难道真要将哥哥斩首吗。 “慢着,”南枝阻止了来押解的侍卫,走到殿前,跪在六皇子身边。“父皇,请父皇开恩!”说着磕了一个头。 六皇子抬眼瞟了一下南枝,很快又低下了眼,再无任何动作。 “父皇,”南枝抬起头,跪的笔直,“六哥哥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六哥哥平日里你也晓得,他文文静静的,不争不抢,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请父皇问清楚再下决断。” “你刚才也看见了,我给他说的机会了,”皇帝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语气,但明显缓和了很多。 南枝知道有戏,边拉了拉六皇子的袖子,盯着他的眼睛,“六哥哥,你快说呀,父皇他还是愿意听的,你有什么你说出来啊。” 六皇子慢慢的抬起手,扯回了自己的袖子,“有什么好说的,事实就是如此,我确确实实造反,逼宫,没什么可辩解的。” 南枝愣了愣,哥哥讨厌自己?不可能啊。“六哥哥,你为什么不说,”南枝语气急切起来,“你为什么逼宫,总得有个理由吧。”看他不打算回答的样子,南枝继续说道,“你凭什么不说,你就这么想死吗,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你明明……” “我是怎样的人?呵,别以为你很清楚。”六皇子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南枝说到,眼神不带一丝感情,就像在看一个不相关的人一样。 “我当然清楚,我怎么不清楚了,”南枝猛然提高音量,“我认识的六哥哥,虽然只短短相处了四年,可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南枝与其对视着,“六哥哥会给我送自己亲手做的桃花酥,自己酿的桃花醉,还对我说六哥最疼你,这些你都没有给过别人。” 南枝眼里早就蓄满了泪水,一般觉得委屈,一般觉得难过。“几月前我去你府上,因为对海棠花过敏,你别把你最爱的海棠全部移走了,我再去的时候还问你,怎么海棠都没了,你记得你说的什么吗,你说的是你害怕我再也不来你府上了,便把花移走了。” 南枝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的往下落,“六哥哥,你是我的哥哥,你说你最疼我的,现在妹妹求求你好不好,你求求父皇,我也求求父皇,你不要,你不要这么倔好不好。” 六皇子藏在袖子里的手不住的颤抖,泪水也才从闭着的眼里滑落。 南枝又伸出手,拉着六皇子的袖子,紧紧地攥着,“哥哥,你说话啊,你说啊。” “好,你们要听真相是吗,那我告诉你们,”六皇子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真相就是,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每个人。” 六皇子咆哮对南枝说道,“你凭什么!每个人都喜欢你,都围着你转!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让父王如此疼爱!我就被抛在一旁!”六皇子又转头看向皇帝,“凭什么!你从小到大,有哪一点像个父亲一样对我,我习琴,我练武,我做策论,就是希望你能看我一眼,夸我一句,可是你呢,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难道就因为我是奴婢所生吗!南枝呢,消失了十年,一回来你就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六皇子泣不成声,声音也颤抖起来,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我,我只是想要一个父亲,我……我也想有人疼爱,有人关心啊……” 南枝在他的嘶吼声中愣住了,心疼的看着哥哥,慢慢抬手,拉住六皇子的胳膊,“对不起哥哥。是我的错,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关心你,我在乎你,父皇也在乎你的,他也很心痛的。” 皇帝睁大了眼睛,眼神恍惚了几瞬,挣扎着回忆了一下几个孩子,却发现他们小时候的事情自己的确是想不起来了。 转头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低着头抹泪的几个孩子,心中十分愧疚,都说严父出孝子,却没想到忽略他们至此地步。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沉重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恍惚带了些温柔。 南枝抓着六皇子的袖子小声抽噎着,六哥哥说的对,以前和师傅在一起的时候,也时常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和父亲团聚,以为自己没得到父亲的疼爱,心中甚是难过,但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也会因这样的事情而种下恶因。 这世间有所得就有所失,总是不能圆满。 六皇子怜惜的看了南枝一眼,心中早已后悔说了如此诋毁南枝的话。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全是自己嫉妒心太重,自己罪有应得! 皇帝哑着声音开了口, “你说得对,却又不全对,在你们眼里我的确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没能看着你们成长,以前,我总觉得我亏欠了南枝许多,却不曾想也对你们少有关注。” 老皇帝仰天叹了口气,心中郁结难消。 “但你犯下过错至深,我有怎能轻易饶你啊!” 第九十七章 南枝大婚 庚年三月,立新帝,更年号,宫中大宴,朝野同庆,烟花三日不绝。 百姓自得其乐,只是深夜碰巧看见从宫门中悄然出走的马车,也未曾注意。 车上正是南枝和苏子誉。 南枝看着对面的人闭眼沉默,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良久又伸手掀开帘子。 深夜了街道上还是灯火通明,还有很多人还在街上流连,也许是太高兴了吧。 这一切总算是有个结尾了,六哥哥被父皇罚去边疆驻守,幸好那边还有诺敏,还能托她照顾一二,六哥哥从未出过远门,不知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再见,但还好父皇仁心,准许过了南枝大婚再出发。 “条件是什么?”苏子誉突然开口。 南枝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他。 苏子誉睁开眼看了南枝一瞬,忽而垂下了眼。 “你救了我会有大麻烦。” 南枝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会怕麻烦?而且,我也不算是救你。我知道你还有同党,所以我不可能放了你!你就只能在公主府里待着。” 苏子誉轻笑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是,竟然没料到南枝会拼死救下自己,本来是想诈死来逃过两拨人的控制,如今这局面倒是不好收场了。 南枝见他神色异样,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是自己知道的是,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对他心软了,三个月后,自己就要和暄禾大婚了。 南枝最后还是没有告诉父皇放过他的条件,有些事情不说也罢。 暄禾得知南枝将苏子誉带回了公主府,心中警铃大作,一时冲动找上门来,却看见南枝正站在门口指挥下人收拾东西。 “南枝!” 南枝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就看见暄禾朝自己走来。 南枝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暄禾一见到你南枝,心中的质问又说不出口了,“我,我来看看你,你这是做什么呢?” 南枝知道,他肯定是来问苏子誉的事情的。 “我准备搬家了,我向皇帝哥哥要了西郊的一处宅子,准备搬过去。” “那这里……” “这里啊,”南枝抬头看了公主府三个字,“我不会在回来了,苏子誉我也找人看着了,你放心,我也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暄禾听到这话本应该高兴,可他看着南枝的笑脸,却也不知作何表情。 这样的南枝,好像离他太远了。 南枝要大婚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两个月的时间,各国齐聚京城,其中唯一的女皇就是诺敏。 南枝没想到诺敏竟然会亲自来,还有楚洵和楚玉现在已经是楚皇了,楚玉也有了婚约,不久就要成亲了。 诺敏是见过暄禾的,自然很看好他们俩。 南枝的师父虽然没露面,但是托人带来了礼物。 南枝心中有些失望,但又不能说什么。 成亲那天,京城人满为患,自小就被天下人挂在口中的南枝公主,今天就要成亲了,就像是百姓自己要嫁女儿似的,全在街上欢呼,送亲。 全街上挂满了红色灯笼,还有暄禾派人挂上的百里红绸。 南枝坐在落满薄纱帷幔的大轿里,今天的她一身红装,华贵无比,面容娇艳欲滴,天生绝色,脸上微微笑着,时不时侧过脸去看着街上攒动的人头,还有街道两边满满的红色。 暄禾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气宇轩昂,这样的场景在自己心里上演了无数遍,今天终于实现了。暄禾回头看了看薄纱后面的人,觉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自己还幸福的人了。 站在人群中的一男一女,男的蒙着面纱,女的抱着孩子,见婚队快走到自己面前了,男子对着女子点一点头。 女子面无表情,看了怀中孩子一眼,猛的推开人群走了出去,拦在了婚队前面。 就在这时礼乐队突然停下了吹奏,似是约定好了一般。 “宋暄禾!你明明说过,只娶我一人!为何现在要狠心抛弃我们母子!” 女子这一声吼带了内力,里里外外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周围的人全都不知所以得看着场上的女子,那女子眼中含泪,愤怒地看着暄禾。 暄禾皱着眉头,心生愤怒,这女子为何要冤枉自己。 暄禾压下心中怒火,“这位夫人,本将军并不认识你,你为何要在此说这令人误会的话?” 女子神情一顿,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竟然说不认识我们,难道我会凭空诬陷你不成,当初你说会回来带我走,我等了一年,孩子都这么大了,我父母因为我未婚先孕被嘲笑,被排挤,我才迫不得已来找你,可我没想到见到你时,你竟然就要大婚了!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们的孩子吗?” 那女子说的泣不成声,怀中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周围的几个妇人也纷纷跟着掉下眼泪。 南枝掀开帘子朝着那女子看去,我见犹怜的类型。南枝心中一跳,像是被人抓住了心脏,有一瞬间的抽痛。 南枝走下轿子,众人眼光全部聚集在她身上,也总算窥得全貌,全都惊叹了一声,如此美貌的公主,大概是上天赏赐的礼物吧。 人群中蒙着面的男子也看的痴了,梦里面梦到千万次,都不及见真人一眼! 南枝走到女子对面,暄禾也走下马来站在一旁。 “去叫太医,滴血验亲!”南枝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南枝!”暄禾着急地抓着南枝的胳膊,现在叫太医不太好吧,虽然自己确定这孩子不是自己的,但这样会让别人看笑话的。 南枝转身对着周边的百姓,不止是南国的百姓, “今日是我南枝大婚之日,幸得大家捧场,也请大家在此做个见证,我相信暄禾,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既然他说了不认识这位女子,我就信他!我们彼此约定过,此生为对方一人!” 暄禾看着南枝站在自己这边,心中也释怀了,拉住她的手静静地等着太医过来。 蒙面男子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慢慢勾起唇角,一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那女子不哭也不闹了,耐心的哄着怀里的孩子,等着太医的到来。 太医提着药箱赶到时,心里有点忐忑,大街上滴血认亲,这南枝公主做事如此刺激吗? “微臣拜见南枝公主。” “起来吧,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吧。” “是。” 太医在旁边的茶馆要了碗清水,又取了孩子和宋暄禾的血,端着碗送到南枝面前。 看着碗中两滴血慢慢融为一滴,太医心中咯噔一跳,瞟了一眼两位主子的脸色。 “回,回公主,这的确是宋将军的孩子。” 暄禾在两滴血融为一体时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失魂落魄的轻声说着, “不可能!不可能啊!这,这怎么能是我的孩子!” 女子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忽的哭出声来, “呜呜,我苦命的孩子啊,都这个份上了,你爹还不想认你啊!” 南枝眼神不可控制的抖了抖,心中骤然一痛。 “呵,哈哈,竟然还真是啊!” “南枝!”暄禾拉住南枝的手,“我真的不认识她,这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根本就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南枝脸色苍白,转头看向暄禾,事实已然如此,自己怎么信他。街上百姓窃窃私语,对着暄禾指指点点,却又不敢大声讨伐。 南枝挣脱暄禾的手,后退两步,遮面的扇子自手中脱落,上面的簪花摔碎了一地。 南枝嘴角微动,看着暄禾脸上如此焦急的表情,心中除了苦闷再无其他。曾经以为这人不会骗自己,不会像苏子誉一样有其他人,原来自己所想要的到头来又是一场梦吗? “宋暄禾,”南枝身形倚靠在芙蓉肩头,声音毫无力气,“带着你的妻子和孩子,拜堂成亲去吧!我南枝,你配不上!” 说完就示意芙蓉扶着自己走掉,暄禾想上前拉住南枝的手,十七带着人一跃挡住了去路。 “南枝!不要走!”暄禾伸出手,哽咽着出了声,“我给你解释!我……” 暄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凭空冒出来一个孩子。 南枝摘下头上的凤冠,头也不回的抛给了暄禾,黑发自然散落,落寞又凄凉。走了几步南枝瞬间就架着轻功飞走了,只留下一片红霞一般的残影。 十七朝着公主府大管家点了点头,便跟着南枝的方向飞了过去。 断崖上,有两人立在此处,正看着京城十里红妆,自然也目睹了这一场闹剧。 “姨母让我先撤了。”一黑衣男子说道。 白衣男子看着南枝红色的身形消失在大街小巷,才慢慢收回目光。 “你先去吧。” “那你呢?” “我不喜与人同行,你自行去便是。” “那我在江南等你。”黑衣男子知道,他还有事要做。 “若你将她带回,能否护她安全?”黑衣男子盯着他的侧脸,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子他最清楚,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做的,但关于南枝,他还是想听到他亲口肯定。 白衣男子目视前方,想起从前的种种,已经后悔居多,愧对南枝。 “从今以后,她的命就是我的命,有我在,定会护她周全!” 第九十八章 江南 南枝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一辆马车之上,转过眼就看到旁边端坐着的苏子誉,南枝闭上眼,心中早已经将这件事算在了他头上,一定是他故意找人抱着孩子来,又不知用什么法子买通了太医。 “醒了?”苏子誉见她不想理自己,心中有些难过。 “你要带我去哪?”南枝没睁眼,声音低沉着。 “去江南可好。” “为何?” “江南花多。” “我花粉过敏。” “江南水美。” “我怕水。” “我只是想带你走。” …… …… …… “那就去。” 一路上南枝都克制着自己不跟他搭话,身后好像有两波人一直在追着他们,但苏子誉还是稳稳的躲开了。若是真的去了江南,自己肯定再也回不来了,自己真的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南枝时常感到身体没有力气,似乎是苏子誉为了防止她逃跑,喂下了什么迷药,虽是猜测,但她早就不在乎了。 “南枝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南枝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自己当然知道,但却没说出口。 “南枝知道的应该和世人知道的没什么区别。”苏子誉笑了笑,看着她,“我想告诉你,不想瞒着你。” 南枝不做声,他也不在乎就说了起来。 “我是母亲捡来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苏子誉。”苏子誉看了看南枝惊讶的表情,勾了勾唇角,“其实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借着别人的名字在活着罢了。” “那真正的苏子誉呢?” 苏子誉垂下眉,“真正的他已经走了,大概已经到江南了吧!” “黎优?” “是。你早知道?”苏子誉见南枝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南枝抱着膝盖,下巴放在上面,这些事自己当然不会知道,只是没兴趣了,也与自己无关了。 苏子誉就看她这幅样子,话到嘴边也不想再说了,怕她会反感。 其实南枝只是在想,他被代替黎优活着,承受了他的仇恨,是为什么?那大概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从小就有人在教他怎么做,还有上次他说的让自己等他三个月,果然就行动了。 一路舟车劳顿似是终于到了,苏子誉扶着人带进了一处庭院,南枝看到出来迎接的人里有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抬头看向苏子誉。 苏子誉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骗你,她是下人,我从未碰过她。” 南枝不言语,心中也已经了然,但还是感到一些不舒服,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友善。 南枝有些难受就先回房休息了,再睁开眼,头还是有点疼,却发现房间里确实是没人,又将眼睛闭上,理理思绪。突然听到门被踹开,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行人什么也不说,径直走向南枝,将人控制住。 “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去哪。”南枝身上的药效并未完全去除,挣扎不脱。问话也没人回答,还将她的眼睛蒙上了。 一行人用轻功将人带走,不到片刻便落了地。南枝还未站稳,一阵香气飘过,顿时身上没了力气,直接倒了下去,瘫软在地上。 南枝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慢慢抬手,摘掉了眼罩,就看见一条鞭子笔直朝自己抽过来,没了力气的南芝只能用力侧过脸,鞭子还是落在她半张脸上,留下一条血痕。 南枝吃痛的哼了一声,纵使头昏脑胀,现在也清醒了,这才抬起头,看到自己是在一个昏暗的地方,面前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刚才的那一鞭子,就是从她手上抽出的。 “不知是何高人,”南枝喘着气,“将我带来此处,还未问话便先给了我一鞭子。,不止如此,还在空气里下毒,呵,看来我很让你忌惮啊,做的如此周全。” “哼,”坐上的女人起身,走到她跟前,眼神里全是不屑,“忌惮到谈不上,只是想让你听话点,别太闹而已。”说罢又蹲下,用鞭子抬起她的下巴,“真是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啊,和你那短命的母亲长得真像啊。”说完突然眼神一变,用力的一甩手,“都是一样的让人讨厌。”说完就站起来走到椅子处。 南枝猜测着眼前人的身份,突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双腿交叉端坐了起来,“呵,我当是谁呢,不过是一只躲在阴沟里不敢见人的老鼠罢了。” “你说什么?”女人愤怒的回头,将自己手中的鞭子甩了出去。 南枝本来就失去了武功,现在这一鞭子也躲不开,只能双手护住脸。“殷夫人还真是沉不住气啊,这么轻易就被激怒了,呵呵。” 一鞭子又落下,看她护着头,又改抽她的腰。 南枝疼的倒在了地上,捂住要上的伤痕,这一鞭子真狠,连后背都照顾到了。 南枝咬着牙,脸上有点苍白,疼的汗都出来了,眼神却没有屈服的样子。那女人看她这幅样子,不只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闪了闪,更加厌恶,有狠狠的抽了几鞭子。 南枝闷哼了几声,突然伸手,接住了打过来的辫子。“早就听说殷夫人睚眦必报,没想到都几十年过去了,还要将仇恨加注在下一辈身上。” “哼,”殷夫人冷笑一声,“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几位皇兄,迟早也是这个下场。” “父债子偿?”南枝垂下眼眸,“那苏子誉呢?他该还的是哪门子债?”南枝放掉她的辫子,“苏子誉也是你养大的,他一直把你当亲生母亲,你呢?你都对他做了什么?除了利用他,你还做过什么?” “他是我养大的,要是没有我他早就死了,”殷夫人突然提高音量,“他应该感谢我才对,是我把他捡回来的,是我教他武功,他难道不该报答我吗?” “那你就可以随意利用他,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亲情来束缚他吗?让他承担原本不属于他的仇恨?” “我的人,我想让他如何他变如何,他只能听我的话。”殷夫人表情扭曲,脸上是阴冷的笑,“他是我的儿子啊,呵!” 南枝摇了摇头笑了笑,和疯子果然是无法沟通的,“你说他只听你的话,只做你让他做的事?”也不在和她争了,反问道。 “当然,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有违背过我。” “原来如此吗,那你说,”她将垂下来的头发顺到耳后,抬眼看着她,“要是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会怎么做啊。” 身上挨了五六鞭子,一道道血痕交错,背上,胸前早已血肉模糊,她整个人却眼神发亮,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殷夫人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愣了愣。 “哈,”南枝愉悦的笑了一声,嘲讽的说到,“你不知道对不对,”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呢,呵呵。” “贱人,”殷夫人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这个问题自己绝对不会允许发生,便又挥起鞭子。 南枝竟然躲也不躲,不是不想躲,只是全身已经没有力气了。正当南芝觉得自己要毁容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即将落下的鞭子。 她抬起头,看到半跪在面前的人,漏出了一个虚弱却又明亮的的微笑。 苏子誉看着伤痕累累的南枝,心口忽的一痛,眼里满是心疼,将手中的鞭子奋力一甩,将南枝抱入怀里,踏着轻功,几步便不见了踪影。她只听到身后殷夫人的叫喊声,喊的什么也听不大清楚了。 南枝强忍着痛,不让自己晕过去,只是怔怔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 苏子誉只顾着将人抱回来,脸上全是急切的表情,整张脸才有了一点生动的感觉。 她看着看着就像伸手去摸,还笑了起来。“子誉。”南枝低声唤他。 “怎么了?是不是我碰到你伤口了?”子誉低下头,询问道,“你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到了。” “不是,”南枝的手碰了碰他的眉毛,小声说到,“我赌赢了。” “什么?”子誉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只顾担心她的身体了。 “呵呵,”她虚弱的笑了两声,“没什么。” 苏子誉用尽全身力气,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人带了回来,“去把大夫带过来。” “子誉,不要,”南枝盘腿坐在床上,上半身靠在子誉的怀里,“我不要他,都是些皮外伤,我上点药要就好了。” 子誉皱了皱眉,“那好,我叫小微进来给你上药。” “不,”南枝紧抓着他的袖子,“我不喜欢她,我不要她给我上药。” “南枝,听话,你现在伤得很重,我让她给你上药换衣服,好吗?”子誉温柔的哄着南枝,他知道南枝不喜欢她是因为之前的事,可是自己这里除了她就没有别的的女人了。 “不,不要,”南枝又拽了拽子誉的袖子,“你也别走,我身上疼得厉害,我想抱着你,所以你别走。” “好,我不走。”子誉的心疼的更厉害了,他当然知道母亲的鞭子有多厉害,当他听到南枝被他母亲带走的时候,他一下子慌了神,不敢耽误一刻,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南枝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愧疚的不敢看她的伤口。 第九十九章 受伤 “小微,把药拿进来。”子誉对外面的人喊到。 “是。”小微端着药走了进来。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下了。 南枝将人抱得更紧了,靠在他的怀里,瘪着嘴抬头看着他,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是无声的抗议。 苏子誉低头看了她一眼,圆圆的杏眼甚是可爱,但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只能轻哄着, “别闹,乖乖上药。”说完扭头对小微说道,“拿个凳子过来,把药放在凳子上。” “公子,我来为姑娘上药吧。”小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 “照做就是了,哪来这么多话。”苏子誉皱了皱眉,不耐地说道。 “是。”小微赶紧摆放好。 “你下去吧,顺便告诉九池,让今天所有负责护卫的人全部去领罚,包括他自己。”苏子誉拿起药瓶,放在鼻尖闻了闻。 “可是今天是老夫人前来,无人敢阻拦。”小微抬起头,争辩到。 “那老夫人又是怎么知道我将人带来了呢?”苏子誉抬眼看着小微,眼中冰冷一片。 “我,奴婢也不知。”小微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照我说的做,我不想在说第二遍,听明白了就出去。”苏子誉收起心中的杀意,这个人,若不是老夫人塞过来,怕是早就死上了千万次,这次竟然敢自作主张,看来是时候让她哪来回哪去了。 “是。”小微咬着唇角不甘心的抬头看了南枝一眼,走了出去。 南枝表情愣愣的,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脾气,这是在帮我出气嘛,抬眼偷偷瞟了一下,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起来,心中顿时舒畅多了。 “好啦,现在该放手了,我的衣服都被你抓烂了。”苏子誉无奈的笑笑,语气也软下来,与刚才判若两人。“现在只有我了,我帮你上药。” “你,你帮我吗?”虽然刚刚心里是这么想的,可真的要他帮自己上药,是不是有些不妥。 苏子誉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看了看南枝脸上的伤,还好躲得及时,只有浅浅的一道血痕,抹上药再休养几日便没事了,但身上的到不见得能有多好,南枝没了内力护体,伤得更重,苏子誉一时间竟然不敢去看。 胸前,身后血肉模糊,有些粘腻的贴在衣服上,苏子誉刚要帮她脱掉衣服,就被疼的泪眼婆娑,一直没有哭的南枝在此刻却十分想哭,这也太疼了,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伤。 “先忍忍好吗?”苏子誉见她额头都疼出了汗,心中也像针扎一样疼,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收了这样的苦楚。 苏子誉拿了沾湿的帕子轻轻地擦着伤口,又慢慢的撒上药粉。 “胳膊上的擦好了,我现在要给你后背上药,我可以脱吗?”苏子誉轻声说道。 在南枝点了点头后才解开了南枝的里衣,扔在了地上。南枝感到胸前一凉,愣了一下才抬手护住,心中知道苏子誉是为了给自己上药,但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苏子誉拿了自己的外袍给她拿着护住胸前,自己起身做到另一边给南枝后背上药。 听到南枝倒吸一口冷气,苏子誉的手也微微颤抖了一下,片刻又集中精力给她擦药。 南枝闭着眼睛,轻咬着下嘴唇,连吸气声也刻意控制住,免得身后人担心,但额头上的细微汗珠还是暴露了他的现状。 南枝的皮肤白,一道道鞭痕格外显眼,本来已经习惯这些伤痕出现在自己身上,但现在看去,这恨不能帮她承担,“对不起,我,护不住你。” 南枝脑袋疼的不清醒,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 “若不是我给你下了药,你也不至于连放抗的力气也没有。”苏子誉心中愧疚,面上表情甚是骇人。 南枝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索性不反驳,反而想逗逗他,“子誉哥哥,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苏子誉给她上完药,转身坐在她面前,忽而又叹了口气,“对不起。” 南枝摇了摇头,“我不想要听对不起,我想要你补偿我。” “你要什么?”苏子誉定定的看着她。 “我想要,你今晚,陪我睡。”南枝看向他,脸上一片纯良。 苏子誉看了她半晌,见她不像是开玩笑,伸手在她额间轻点一下,指间迅速收回,轻启薄唇,说了个字,“好。” 南枝抿唇一笑,转而又说,“别以为你陪我睡了就还清了啊,我还有其他要求的。” 苏子誉不禁失笑,“你忘了吗,当我是盛尚秋的时候就答应了你三个条件,你还没用呢。” “哦,对哦,那看来你欠我的还挺多啊,”南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挺好,看来自己还能在任性几回。 南枝难得做了个美梦,竟是梦见自己与苏子誉拜堂成亲了,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只有自己的手中,握着一方宁静,绣球的那头,就是心心念念了十余载,苦求了上天千百次,终得上苍垂怜的人儿啊。 盖头下的脸笑得甜蜜,想看却又不敢,只能盯着脚上的喜鞋。 苏子誉瞧着怀中的人,怔愣了许久,见她做梦还能笑出来,心中的担忧退却了些,看来晚安好梦没白说。 只是,好久了,都没这样仔细的看过她,大概有三个月,连面都没碰上,那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现在一切都好了,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要是埋怨自己,那就好好跟她解释,所有的事情都不难解释。 三个月前的造反,是为了报仇,而失败,却是自己一手促成,他不想真的给南枝造成伤害,所以那次造反也只是为了完成殷夫人交给他的任务,至于任务失败还是成功,都是看运气的。 只是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子叶会为了救自己而挟持南枝,最后被一箭穿了心,更没想到南枝会为了救自己,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将自己囚在了公主府。 苏子誉轻叹了声,还是自己大意,以为能算到所有事,却没想到爱护子叶的徐朝阳竟能亲手将他送进监狱之中。 世间最难算的便是人心。 夜深了,窗外的鸟叫也停止了,初春在寂静中悄然而至,薄薄的寒气攀附而上时,被屋子里的温馨化解了。 两个人相拥着,侧卧而眠,苏子誉得一只手将人揽在怀里,怕她一不小心翻个身就会压倒背部的伤口,即使是睡着了,那只手也没有丝毫的松懈。 南枝刚睁开眼,身上的疼痛也跟着苏醒,疼得她嘤咛了一声,果然,美梦醒了还是要面对事实。 苏子誉立马清醒过来,抬手将人扶起来,“怎么样,哪里疼。” 南枝扭了扭脖子,见他满脸担心,干脆哎呦哎呦的叫开了,“啊,脖子疼,右手臂疼,大腿疼,膝盖疼。”偏偏没说身上的伤疼。 苏子誉知晓她在宽慰自己,也不答话就去检查伤口,“我已经找了尘心,他应该快到了,到时候让她给你开点药,应该好得快些。” 南枝懒散的点点头,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再堪堪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靠在了苏子誉怀里,“哎呦,子誉哥哥,人家腰好疼啊,都怪你,昨天折腾到那么晚,还得人家都没睡好。” 苏子誉双手一顿,抬眼看了看房门的方向,轻声笑了下,也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是是是,是,是哥哥不对,下次轻些。” 南枝本来没想着他能接话,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抬起脸奇怪的看着他,明明是清清淡淡的语气却说着这般孟浪的话,怎么有点儿,好听。这还是自己的那个清冷的子誉哥哥吗,怎么也变得不太正经了,难不成是跟自己呆的太久,被自己带坏了。 门外的人身形一顿,稳住了气息才伸手敲了敲门,公子醒了么,奴婢来服侍小姐和公子洗漱。 南枝搂着他的脖子动也不动,看他的双手垂在双膝上,又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腰上,这才对着门口说了句,“进来吧。” 苏子誉见她的小动作,不禁哑然一笑,看来还是要找个时间解释一下之前的事,可不能让她以为自己很容易被抢走啊。想着便紧了紧手中的细腰,又轻轻的在腰间按了按, “是这儿疼么,哥哥,给你揉揉。”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都能听见,小微的脸渐渐白了下去,手上的脸盆也差点儿端不稳。 南枝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怎么就轻轻的揉了揉,就,就要跪不住了,甚至软趴趴的蔫儿在了他怀里,难道是他又给自己下药了? 苏子誉盯着她发红的脸颊看了看,心中失笑,看来她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吧,那这样,就可以随便欺负了吗。 想起旁边还有人,头也不抬,“放下,出去。” 小薇垂着头,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想要瞪一眼南枝,抬眼却看见公子冷眼瞧着她,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哆嗦,赶紧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第一百章 笨蛋 南枝见人走了立马坐直了身子,抬手想揉揉发烫的脸颊,手却被人牵住,“等下,脸上有伤,不要碰到。” 南枝乖巧的点了点头,睁大眼睛看着他,自己不能碰,那该怎么办? 苏子誉下了床,拿着拧干的毛巾给她细细擦着脸,脸上的伤口比较小,已经结了痂,但还是紫红色,看着,很碍眼。 南枝见他微皱着眉头,手上不停的在伤口处擦拭,忽的脱口而出一句,“要是我没躲开毁容了怎么办,你还要我吗。” 苏子誉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自己什么坏的想法都想到过了,自己怎么可能不要她,这世上,唯一值得他牵挂的,就剩下她。 他低下头亲亲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是睡觉睡傻了,是我没人要,不是你,你呀这么抢手,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现在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担心我不要你?” 南枝摇了摇头,“我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苏子誉:“嗯?” 南枝:“我跟你说,其实我是父皇捡来的。” 苏子誉一脸震惊,什么意思? 南枝看他如此疑惑,就知道他相信了,但自己却绷不住了, “哈哈哈。我小时候老追问我师傅,我是哪来的,师傅不耐烦,总说我是从垃圾堆捡来的,哈哈哈,后来师傅说我大概是公主,是他从皇宫的垃圾堆里捡的我。” “后来一想,师傅大概说的也没错,皇宫那种地方,可不是个大垃圾堆吗?” 南枝说着说着,满脑子都是师傅那个小老头的模样,一脸倔强还一脸得意,也有好久没见到师傅了。 苏子誉知道她肯定是想师傅了,却又听到南枝开口了,“所以我不是高高在上,我也可以为了你收起我的高高在上,在你面前,我就是南枝,你也不是什么逃犯。” 苏子誉半蹲着身子,看着他笑,“那我是什么?” 南枝:“你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苏子誉:“不清楚,还请公主赐教。” 南枝:“你呀,就是个笨蛋呗。” 苏子誉做出思考状, 南枝:“笨蛋的意思就是,算计了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而真正想要的东西却在一味地推开她,你说你,是不是笨蛋。” “你都知道?”苏子誉握紧双手。 “哼,我当然知道,我才不像你似的,我追你的时候他们都嘲笑我,说我一个女孩子不知道矜持,我才不管他们怎么说,至少我敢做敢当,我光明磊落,我敢爱敢恨。” 南枝顿了顿,偏着头看着眼前人,“不像有些人,只能偷偷摸摸得跟着他喜欢的人,连身份都不敢让她知道。” 苏子誉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看来还挺记仇,“是是是,公主说得对,多谢公主提点,以后绝不会再犯。” 南枝抿抿唇,盯着他这张过分好看的脸,“我要是毁容了就配不上你这张好看的脸了,所以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决定这几天都不出去了,我要把伤养好,还要让尘心给我开药,我的脸上绝对不能留疤。” 苏子誉见她故作严肃的表情,心中早就知道南枝吃那一套了,只要自己装作心情不好,或是言语自卑,他就会想方设法的绕过这些话题,把自己说到跟你同一平等的高度,然后毫不夸张的加一赞赏。 当天夜里,南枝没睡着,因为她在等人,若是想的不错,十七这时候也应该找到自己了,所以她特意支开苏子誉,在房间坐着。 放门外的暗处有好几处不太寻常的气息,大概是苏子誉安排了人来保护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十七进不进的来,但好在没让她失望,不多时就等到了。 南枝笑了笑,看了看窗边多出来的人,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主子受伤了?”十七低着声音询问到,他一进来就闻到了血腥味,不禁有些担心,又有些困惑,这是怎么回事。 “无事,小伤而已,”南枝摆摆手,片刻又说,“剩下的人呢。” 十七:“我已经穿传消息给他们了,大概明天就可集合,主子要突围吗?” 南枝摇了摇头,“我先养伤,剩下的之后再说。” 十七皱了皱眉,难道主子伤的很重,如是轻伤,以主子的性子肯定不会等,但这是主子的决定,他也不好干涉,只能说到, “主子,我时刻在你身边。” 南枝挥挥手,十七顿时消失在房中。 半夜的时候,苏子誉回来了,南枝只能装作睡着了,她感觉到苏子誉的情绪不太对,但也没多想,床边的人看了他片刻,忽而在她眉心一吻,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南枝顶着两个黑眼圈醒过来,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门一打开,果然是尘心那家伙,除了他,还有谁能如此吵闹。 “哎呀呀,小公主又见面了,”尘心背着药箱走到她床前,凑近脑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啧啧啧,小公主昨夜做贼去了,眼圈这么黑。” 南枝回瞪他一眼,才心虚的看了一眼苏子誉,见她没什么表情,突然眼神一转,委屈的说到, “子誉哥哥昨晚没回来,我一个人睡不好。” 尘心的话突然噎在了嗓子眼儿,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会不会被灭口啊, “啊哈哈,原来如此啊,这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一个病患独守空房呢,你说是吧,子誉哥哥。” 说着还向苏子誉抛了个媚眼。 苏子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只冷冷说道,“看病。” “切,无趣,”虽然嘴上吐槽,但手上已经忙活开了,边检查伤口便说到, “小公主啊,你说你怎么就喜欢这么个呆子,连笑都不会笑,你喜欢他不觉得无趣么。” 南枝看了苏子誉一眼,见他果真面无表情,便开口, “你觉得子誉哥哥这张脸会让人觉得无趣吗。” 尘心点了点头,顿时明白了, “也是,你们夫妇俩,招蜂引蝶一个比一个厉害,我刚来就听说那什么南疆什么郡主来着,疯了一样要见苏子誉,啧啧啧,” 南枝手一抖,“什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南疆郡主?” 尘心还毫无察觉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背后有一股冰凉的视线, “害,还不都怪苏子誉,把人家郡主迷的团团转,还说什么非他不嫁。” 南枝挑了挑眉毛,看着苏子誉,等着他开口解释写什么。 苏子誉皱着眉,生怕他误会,“真的没什么,我已经拒绝了。” 南枝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苏子誉以为她不相信,立刻坐直了身子,“是真的,我真的拒绝她了,怕你烦忧才没告诉你。” “噗哈哈哈,”南枝笑出声,“逗你呢,这么严肃干什么,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要是你敢不拒绝你就死定了。”说着还威胁般的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尘心拿出药放在凳子上,很是遗憾的说, “唉,可惜你伤的都不是地方,不然我也可以亲自为你上药啊,要知道我让我亲自上药的殊荣可不是谁都有的。” 南枝看着苏子誉变黑的脸色,心里默默的为尘心点了根蜡,醋坛子在这儿还跟这么说,怕是想手电儿折磨。 果然放完药,苏子誉就赶着人离开。 俩人来到外室。 苏子誉:“怎么样?” 尘心:“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抹那种药不会留疤,放心好了。” “那就好,”苏子誉点点头。 “但是你把他留在这人儿也不太好吧,万一那老太婆又来怎么办?” “放心,我找了人暗中保护,不会再让他分毫。”苏子誉语气渐冷,眼中厌恶更甚。 尘心:“这件事怕是不是那么好收场,这次南疆来的人就证明老太婆还不想收手,你该怎么办?” 苏子誉揉了揉太阳穴,“南疆的大长老很厉害,尤其下蛊,我在这方面不是太了解,必须先拖住他们,至于合作就让他们弄去吧,我不想插手,只要没把算盘打的到我身上,我不会管。” 尘心:“可现在你们完全是绑在一起的啊,要是老太婆……” “谁说的,”苏子誉冷笑一声,“该做的我都做了,要是还想把手伸到我的地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尘心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看到他这班就知道应该是有计划的,不至于被别人牵着鼻子走,“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叫我。” “等等。” “怎么了?” “你辛苦来一趟,总要谢谢你。”那语气真诚的让人不敢相信。 嗯?尘心看着他淡淡的眼神,总觉得不太对劲。 南枝正捧着话本子看的起劲,突然听到外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苏子誉你不是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苏子誉对着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点,南枝需要休息”。 尘心气红的脸,手颤抖的指着他,“我我,我要去找南枝评评理。说着就要动身。” “再加七天。” 就这一句话,让尘心的腿生生在空中拐了个弯儿,直直朝门口走去,心里气愤的不行, “这么多年兄弟白做了,药都白吃了,病都白治了,我都白活了,竟然相信你这个小狼崽子。” 嘴上骂的越欢,腿跑的越快,生怕听见再给自己增加任务。 苏子誉看着他狼狈逃跑的身影,心中甚是满意。 南枝笑了笑,早就猜到了,转瞬又看起了话本。 晚上,苏子誉又帮她擦了擦身子,换上了新的药,加上特意点的安神香,不多久就睡着了。 苏子誉见她睡得熟,看完手上的信件也安心的躺下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中蛊 入江南整整两个星期了,南枝忍着没有出过门,从来没来过这边儿,心中的新鲜感促使着她想出门看看,但今天貌似不是个好时机,刚一出门就被堵了,还是被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堵住了。 来人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似是要将她的看出个洞来,南枝也不恼,稍息立正站好的任她看。 “你就是苏子誉藏在府中的女人?” 南枝这下知道了,她应该就是尘心说的什么南疆的郡主吧,这样看,长的挺无害的,忽而脑子一转,他以为自己是被藏起来的,便顺着她的话接了过去, “对啊,就是我,他不把我藏起来,怕我被其他人惦记呗,这不我才出来透透气,不就被你堵个正着吗。” 那女子冷哼一声,心中觉得南枝还挺浪荡,肯定是她勾引的苏子誉,难道苏子誉喜欢这种绣花枕头,这张脸长的好看,就不怕有一天戴绿帽吗? “哼,我是来劝你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你对他能有什么用吗,只有我才是他的助力,他要做的事只有我才能帮他完成,你只能拖他的后腿!” 南枝斜眼看着他,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让我离他远一点,不好意思,现在是他离不开我,不是我离不开他,而且我是被他绑来的,再说了,我对他没有助力怎么了,他愿意让我拖他后腿,你管得着吗?” 郡主被她的话噎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如此说来,这个女人似乎没什么错,“那你说你是被他绑来的,我帮你逃走怎么样?” 南枝抬头看了看太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想走。” 郡主气急,“你不是说你是被绑来的吗,怎么不想离开呢?” “我被绑来也要看我是不是自愿的啊,若非我愿意,我大可半路就逃走,又何必跟过来。” 南枝目光深沉了一瞬,那时候想到了他说过的,要带自己来江南看看,想起以前的他,心中难免心软,所以也没反抗的跟着来了。 郡主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逐渐冷了下来,但就这样看着她半晌,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我劝过你了,你不听,最后就别怪我了。” 南枝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背影,来劝自己离开,这算是哪门子劝,索性也不想这件事了,头上套着斗笠遮住太阳就出了门。 这是一处江南小镇,镇上倒是繁华,正值初春,河边杨柳发了芽,处处新绿甚是舒适,逛街没人陪也不难过,身后跟着几只小尾巴也不在意,反正自己武功已经恢复了,苏子誉也没刻意关着自己,想来是不愿关着自己。 顺着街边的小摊挑了几件喜欢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小时候见得多,心中早觉得他没什么意思了,但逛街不买点什么心里就不舒服。 忽然,有个女子朝他走来,四下看了看后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她手中,而后从容离去。 南枝低下头,假意把玩手中的簪子,实际上将纸条上的内容看完全,天香酒楼天字号房。 南枝看着这几个字,心中顿时愁苦不已,自己路痴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这么一个地名自己怎么知道在哪,这不是再为难自己么。 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刚刚的女子也不见了,真是四下无依了现在。索性也不管纸条上的内容了,抛在脑后又高高兴兴的跑去逛街了。 等她饿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了天香酒楼,想着还是去看看。 酒楼老板是个精明的,一见南枝来了,立马上前细声询问,“天字号房?”见南枝点头就亲自带着人上去了。 还没走到房中她就感觉到整座酒楼中暗潮涌动,暗处似乎藏了不少人,看来这座酒楼背后势力也不小啊,虽才到如此,但见到人的那一刻才知道,这座酒楼竟然是他的。 那人坐在桌子旁,看着南枝,对他翩然一笑。 南枝也不客气,走到桌边坐下,从容开口道,“这江南还真是藏污纳垢,逃犯怎么都喜欢往这边跑啊。” 那人呵呵一笑,也不恼,倒了杯酒放在了南枝面前,“公主来江南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想来还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才是。” 南枝心中冷笑一声,把酒杯推远,要是知道是来见他,自己肯定不会来,这人,还有何颜面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装作无事人一般,“齐王殿下客气了,哦不对,现在大概只能叫你一声苏公子?” 黎优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忽而悠苦笑了一声,“公主何必这般挖苦我,我也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南枝没心思跟他绕弯子,“说吧,找我做什么。” 黎优见她这般没耐心,心中不禁有些酸涩,明明苏子誉跟自己做了一样的事,为何他能原谅他,却不原谅自己呢,但也不想问,甚至不想提起这个人,“我找你是想向你道歉。” “苏公子指的是哪件事?”南枝淡淡的看着他,“若是为了你娘亲打我这件事那大可不必,因为我不原谅。” “我来是为这件事,虽然你讨厌我,但我还是要说,若你需要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再拒绝,就当是为了补偿你。” 南枝没做声,这种口头补偿听得多了,也不知道可不可信,若是触碰到他们利益的事,怕是一场空,所以也没放在心上,“我知道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没有意思多待的想法。 黎优看着她的背影想要在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她不相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出了天香酒楼,她自己是不可能找到回去的路的,于是看了看四周,盯着一个方向走过去,然后顺手一抓,揪出跟着自己的暗卫。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迫暴露了,还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呢,但还是毕恭毕敬道,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累了,送我回去。” 暗卫点点头,“那小姐稍等,我去找辆马车,”说着就要动身。 南枝叫下他,“为何找马车,带我走回去就可以了。” 暗卫心中不解,但也没多问,主子的事是他不能过问的,于是点点头,跟在南枝身后,一路走下来他才明白为什么南枝要找他出来了,这小姐根本不认路啊,每次走到岔路口都会回头以眼神询问自己,最后终是安全到了府上。 南枝回到房中倒了杯水,脑中却始终在想着事情,今日出去一趟没什么收获,看来哥哥的人还没找到自己,不然肯定会想方设法联系自己,想来也是,这是苏子誉的地盘,若不是有完全准备也不会放任自己出去玩儿,一想起京城的那些破事儿南枝就没由来的头疼,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安稳日子。 南枝看了看外面的天,从刚刚回府起,已经转阴了,不出意外大概是要下一段时间的雨了。 南枝猜的不错,这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整整半个月,身上的伤也渐渐养好了,但尘心每次来号脉时却有些不对劲,虽然掩饰了脸上的表情,但还是被南枝捕捉到些许古怪。 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最近的她有些嗜睡,经常醒来都忘了时辰,甚至记忆力也有所下降,很多事情要想好半天,就连饭也不太想吃了。 起初她以为是春乏秋困正常现象,但在尘心频繁出现时就知道了,自己身体出了状况,并且他们还不打算告诉他是什么状况,南枝也选择闭口不提。 又是一天晚上,南枝睡醒过来,看到身旁躺着的人,正在温柔又克制的看着自己,脑子猛然一空,似是有些记不清他的名字了,但他不想表现出来,只能低着头钻到他怀中,紧紧抱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自己的,子誉哥哥。 苏子誉的手揽过她的肩膀,轻轻的为她按摩着后肩颈,“怎么不问?” 南枝眨眨眼,放松了身体,“不想问。” 苏子誉:“为什么不想问?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出了什么状况吗?” “我问了也没什么办法,尘心也不是没什么办法吗?”南枝望着帘子发了会儿呆,“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我应该是中蛊了吧。” 苏子誉手上动作一顿,心中为她苦涩不已,这傻丫头,早就猜到了却不说,为什么要硬抗着呢,“你不害怕吗?为什么不说也不问?” 南枝闭闭眼,片刻后又睁开,她能说吗?她不能,因为她在庆幸这种变化,在庆幸自己的遗忘,突然觉得,这种遗忘才是最好的方法,忘了所有的事情,他才能重新开始,但他不能对着苏子誉说这些,想了想,只说了句, “不是有你在吗,你在我就安心。” 苏子誉轻叹了声,看着怀中渐渐睡去的人儿,心里一阵烦闷,自己让她一次次受伤,而她醒来说的就是在相信自己,你在就安心么,可是这一次,该怎么帮你。 苏子誉目光冷淡下去,明明说过不准将手伸到这边,有的人还是不听,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心狠了。 第一百零二章 是梦 南枝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捆住了双手,被人带着走进了一处院子,这里好像在办喜事,府上挂满了红灯笼,一阵阵奏乐声甚是热闹,人来人往的,没人注意到他们。 黑衣人将她带到了喜堂上,两人的身影藏在柱子后面看着,南枝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来看别人成亲,等看清是谁后,心脏骤然一痛,拜堂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子誉。 南枝挣扎着想叫出声却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喜笑颜开的将人带进了洞房。 不,不,苏子誉!那不是我!南枝奋力挣扎着。 身旁的人突然扯住她的胳膊,小声耳语到,“他当然知道那不是你,他本来要娶的就是喜堂上的那个女人啊,你还真是傻,你以为他爱你么,你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垃圾罢了。” 南枝痛苦的摇着头,脑子里混混沌沌,像是被洗脑了一般,只剩那句“被利用的垃圾,”她想反驳,头却疼得更加厉害。 南枝一身冷汗的醒过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看来自己又是一觉睡到了晚上,只是苏子誉怎么还没回来。 平常这个时候,自己醒来一定会看见他,然后再陪自己说几句话再睡去的。 南枝走下床,倒了杯茶,觉得精神好了些,只是脑袋昏昏沉沉,很像是被下药的样子,但也没做多想。 忽然,一阵奏乐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南枝喝茶的手一顿,没由来的有些心慌,又想起刚刚自己做的梦,后背的冷汗又爬了上来。 南枝朝着暗处打了个响指,黑暗中立刻出现了个人, “外面什么情况?有人办喜事?” 那暗卫蒙着面,声音淡淡的,“回姑娘,是丧事。” 南枝还是头一次看到办丧事吹的是喜乐,看来是喜丧,“那你家公子呢?” “公子外出办事。” “他没叮嘱什么?” 暗卫摇了摇头。 南枝挥挥手,那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是那喇叭唢呐声有些忒近,感觉就在这座院子里似的,南枝不放心,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看看,哪想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住,还是刚才那个暗卫。 南枝偏偏头看着他,“怎么?我不能出去?” 那暗卫也不回答,心里却有些紧张,主子明明说过姑娘今晚不会醒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醒了,还要走出去,这可怎么办, “主子说,夜晚寒气重,姑娘身体刚刚恢复,还是不要出去吹凉风了。” 南枝冷冷看着他,“你这暗卫当的还真是尽职尽责啊。”说着也不顾阻拦,一脚踹了过去。 那暗卫也不躲,生生受了她这一脚,但也只是闷哼一声。 南枝见他不躲,看来是不会轻易让步了,便走回床边儿坐着,拿了外袍穿上。 暗卫这次没有隐回暗处,直接守在了门口。 南枝对着某处打了个眼色,瞬间起身就要朝房门冲过去,那暗卫立刻起身想要拦住,却不知从何处来了个人,一招就把自己压的死死地。 顺着人多的地方走去,没人注意到她的身影,就像梦里的一样,她走到了一根柱子后面,看着堂上的情况,只是心里却平静的出奇,因为她看到,苏子誉没有笑。 堂上的人身着红色的喜袍,头戴玉冠,封神俊朗,那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样子,只是那一双眼睛,没有丝毫笑意,可以说是冰冷。 南枝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忽然之间就听到有个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看到了吧,他只是再利用你,他要是爱你,怎么可能会娶别的女人?” 南枝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脑子也无法思考,眼里只剩下愤怒。 她走到人前,顺着他们拜堂成亲的那条路走上前。 “哎你看,那是谁?他怎么回事儿?” “她怎么走过来?这是想干什么?” “看来有好戏看喽!” 苏子誉听到窃窃私语,目光一凌,转身就看到一身戾气而来的南枝。旁边的尘心也看到了,立刻上前想将人带走,却被她甩开手。 南枝走上前,没看苏子誉一眼,只是盯着那个披着凤冠霞帔,盖着盖头的,不知容貌的女人。 那女人也隔着盖头和她对视着,丝毫没有退让。 堂上不少人都在猜测着三人的关系,只有殷夫人和南疆大长老面色阴沉的看着南枝。 南枝刚抬起手还没做什么,却见苏子誉一下挡在那女人面前。南枝理智一下子崩溃,握住袖子里的刀,划破了苏子誉的前襟,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衣袍。 也不看他便直接向那女人攻去,大长老刚想上前阻拦,却见南枝来到新娘面前,拿到的手轻轻一挑,新娘的盖头被打落,一张脸露了出来。 南枝苦笑一声,原来是她,忽又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苏子誉,“恭喜苏公子觅得良人,那我就祝公子和郡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苏子誉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着,面上表情却依旧冷淡,“尘心,把她带下去。” “是。”尘心立马上前想将他拉走,南枝突然冷笑一声,轻声说了两个字,“十七!” 一把寒冰剑破空而来,刺入南枝身旁的地面,寒气逼人,许多人背过身去,冻得睁不开眼。 在一开眼就看到站在南枝四周的十八个人,穿着一样的制服,身上杀气立现。 不少人趁乱离开,不打算在是非之地多留。 四周附上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南枝就静静地站在中间,片刻后伸手摘下头上的簪子,任由长发倾斜而下,抬眼看着苏子誉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扯出一缕头发,挽了个刀花,割断了他。 苏子誉只觉心中一紧,眼中松动的神情被他压抑下去,终是,什么都没做。 南枝苦笑一声,看着手中的断发,心中深感凉薄,再一抬眼,毫无感情。 他要护着她,自己可不同意,他不解释,自己更不同意,想着就要上前。 苏子誉摇摇头,抱着露荷退到了包围圈以外。 南枝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你护着她?眼神落在两人的衣服上,脸上全是嘲讽的笑容。 南枝长发如瀑,自由披散着,一席白裙,手中拿着簪花当武器,此刻看上去落寞无比。 “金鳞卫听令。” “在。” “回宫。”南枝盯着苏子誉,想在他脸上找出一丝丝别的表情,但是,没有,除了冷漠,沉默,别的什么都没有。 南枝死死的盯着苏子誉身后的那个女人,她承认她嫉妒的要发狂,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说,为什么护着她?突然她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撕咬着她。 南枝抬手捂着自己的心脏,满脸痛苦之色,只能用手撑着半跪在地上。 苏子誉见南枝这般情况,猛地回头将目光射向身后的女人,语气冷的骇人:“你做了什么?” 那女人被苏子誉的目光吓到了,连忙摆手道:“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正在战斗的十七看见南枝突然倒下来,一时间慌了神,急忙脱离战斗跑到南枝身边,“主子,你怎么样。” 南枝疼的有点神志不清了,脸上也开始冒汗。 十七拉过南枝的手,将自己的内力输给她,“主子,坚持住。”但人还是一点点昏沉了下去。 十七见这样没多大效果,给其余暗卫打了个手势,将人抱在怀里,在掩护下撤离了。 苏子誉想追上去看看南枝的病情,可是他不能,他去只能让情况更糟。 呵呵,真是好手段啊,自己的好母亲,抓住了自己唯一的弱点,真是,哈哈,苏子誉一只手捂住眼睛,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笑得如此凄凉,笑的如此咬牙切齿。 十七抱着南枝拼命地向前跑着。 “队长,我们现在是要回宫吗?”一名暗卫问道。 “不,主子身体出了问题,必须马上找人。”十七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 “我带主子去须弥山,你们俩人回京禀报,身下的人断后,防止苏子誉他们追来,另外还要盯着南疆大长老,主子出事肯定和他们有关。” “是。”暗卫得知自己的任务后立刻出发了。 第一百零三章 回来了 玉峰雪顶,从山顶到山脚,一片冰雪覆盖,寒气渗人。但就在这里,有一座小屋,屋子是枞木造的,简单而优雅,屋内生着一堆火,将寒气严严实实堵在外面。 院子里有人在练剑,身着白色衣裙,披散着长发,一招一式顺着心意而走,但每一个姿势又是异常优美,天地都与她相融。 南枝的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随后猛一蓄力,剑气直至院子里的一颗青松,又在将要触到时及时收回,融了一地的雪而已。 似是不大痛快,听见身后有人来,直接起身向他攻去。 十七快速躲避开,小心的护着怀里的一支只碗,“主子,喝药了。” 南枝见他避开,手上的剑舞的越发的快,似是在逼他,又像是在逼自己。 十七见她不停手,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一个闪身到石桌旁将药放好,又拔出了腰间的冰雪剑,“主子,我拆一百招,然后你喝药。” “好,”南枝轻轻地点了下头,快速的攻过来。 十七没有催发剑气,只是普通的拆招,南枝见他如此也变收敛了剑气,变成了普通的切磋。 一场比试下来,俩人都酣畅伶俐,十七对着南枝微微一行礼,“主子,药刚好可入口,请喝药。” 南枝收剑入鞘,淡淡的看了十七一眼转身就走,完全没有要履行承诺的意思。 十七顿时苦笑不得,主子现在的性子完全是变了一个人,连话也不说了,上山了三个月,总共说的还没十句话,就连见了师父和师叔,也不讲话。 不仅如此,还变得有些叛逆,不让做的事情非要做,要做的事情偏偏不做,就是不如你的意。 虽然蛊毒已经解了,但不知为何,她对所有人都变得极其冷漠。 十七端起药碗,还是兴冲冲的追过去,“主子主子,喝药了。”就算极其冷漠,药还是要喝的不是。 结果就变成了南枝在前面跑,十七在后面端着药碗追,俩人整整跑了整座山,大下午飞累了才跑回来。 两个白胡子老头看着这两年轻人,心中甚是羡慕他们的活力,玄慈摸着胡子对步匪说,“你这徒弟不赖啊,还能跟着小丫头飞几十里地不跟丢。” “哈哈,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追不上,要是不南丫头要溜他,怕是连她影子都看不见。” “啧啧啧,要是想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比他们闹腾到哪去了。” “也是,这俩徒弟像你我。”步匪笑了笑,放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唉,这可惜命不好。”玄慈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满了杯茶。“这南丫头小时候就是个病秧子,还以为养不活她,没想到能活到这个时候。” “呸呸呸!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在诅咒南丫头呢。”步匪等了他一眼。 玄慈愣呵呵的一笑,“这有什么的,那丫头命硬着呢,别看他小时候多生病,每次都自己硬抗住,一声不坑,你说,怎么就有这么个小孩儿?疼的死去活来,我就想其他小孩儿生病时是怎么哄得,就问他啊,有什么想要的吗?你猜她说啥?”玄慈一脸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说,师父父,等我病好了,你带我去找娘。” 南枝停下身,转头看着身后站定的十七,忽的朝他伸出手,要接过药碗喝药。 十七这才笑了笑,将一滴都没撒的药递过去,还微微冒着热气。 南枝皱了皱眉,把另一只手上的剑递给他,捏着鼻子一口喝了下去,苦的她吐了吐舌头。 十七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包蜜枣递给她。 南枝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又疑惑的看着他,自己记得这个应该是吃完了才对啊。 十七笑了笑,“这是我刚刚路过集市时买的。” 南枝顿时不开心了,刚刚明明在和自己比轻功,竟然还偷偷去买了东西,关键是耽搁了一会儿还能追上自己,太过分了,这简直是在鄙视自己。 想着,南枝神情一变,抬头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十七摇了摇头,将剩下的蜜饯儿收回,认命的站在屋檐底下认罪去了。 “她这个症状像是什么?”玄慈问道。 “大概率是绝情蛊的后遗症。” “这倒也说得通,毕竟他现在听绝情的,连我这个师父都不认了。” “这不好挺好的吗。” “是挺好啊,只是就怕他什么在心里憋着,憋出个病来。” “你知道我本来想用内力给她疏导一下体内混乱的真气,她却拒绝了,她说怕我跟步匪师叔打架输掉,我当时那叫一个心疼啊,你说说,这么好的孩子那去找,啊,都这种情况了还照顾这我的心情。”玄慈心疼的拍着桌子。 步匪对他这种明怼暗秀的操作了熟于心,只轻轻说了句,“也是,她醒来说的最多字的话就是跟你说的,看来还真是对你这个师父很挂念啊。” “那当然,不像你家那个小徒弟吧,交了他十几年,跑去给我徒弟当暗卫了,连皇位都懒得争了,真是有些可惜啊。”玄慈嘴上说着可惜,面上却是笑呵呵。 俩人都收了皇室的子弟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她的徒弟厉害一些。 须弥山上终年飘雪,很快他们打闹的痕迹被冰雪覆灭,世界只剩下一片朦胧。 十七知道,这个时候南枝肯定会在屋顶的小阁楼上坐着发呆,以前的时候自己肯定不会去打扰她,但现在应该可以。 自从南枝知道了自己的师父就是步匪后,自己默默觉得俩人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毕竟也可以以师姐弟相称,十七还是叫她主子,但心境已经有所不同了。 南枝坐姿随意,一只脚收着,一只脚掉在楼外面,脸上的表情比这大雪还要冷,感觉到身后有人打搅,便回头瞪着他。 十七见南枝又犯小性子,也不害怕,在她的注视下挨着她坐下,然后任由她瞪着。 南枝瞪了她半晌,见他也不燥,觉得没意思了,便有收回目光,看着天空发呆去了。 十七笑了笑,“主子要不要和我去北方?” 南枝转头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跟你去? 十七见她有兴趣,立刻接着说下去,“北方有雪原,还有顶漂亮的鹿和熊,还有冰雪中盛开的花,可有趣了。” 南枝思考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不想去吗?真的很好玩儿的,主子不想去滑雪嘛?” 南枝还是摇了摇头。 十七见她没兴趣,看来诱拐失败,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你是逃出来的。”南枝忽然开口。 十七愣了一下,转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这是在解释,这是在担心自己,主子竟然还记得,主子看来还没傻。 没等十七高兴完,南枝又开口了,“我怕被追杀。” 十七笑开的脸顿时垮了下去,还以为主子在关心自己,原来是怕被连累,都怪自己脑补太多。 “哈哈,主子不怕,我都长大了,他们应该认不出我。” 南枝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最后盯着他背上的剑。 他知道他是再说这把剑就能指认出他的身份。 十七想了想,的确是这样,看来去雪原也是不可能得了。 哪像南枝突然来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十七猛然抬起头,“主子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南枝忽的从阁楼上跳下来,一个转身进了房间,将门窗关了个严严实实,十七抬头一看,天已经暗了,雪也已经停了,看来明天是个上路的好日子。 第一百零四章 云都 玄慈倒了杯茶递给南枝,却被她全泼到了地上,泼完还一脸挑衅的看着自己,玄慈差点儿就要跳脚,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这可是上好的茶叶,说泼就泼。” 南枝嗅了嗅茶杯,故意做出难闻的样子,然后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家师父,好像再说,这样的茶也入的了口。 玄慈被他这个举动气笑了,“这茶还不行?得得,不跟病患一般见识,”哪想她又拿了自己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泼到了地上。 玄慈:…… 南枝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 玄慈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赶紧回你房里睡觉去,别赖我面前找存在感,我负担不起。” 一生就喝茶和喝酒这两个爱好,连这都被徒弟鄙视,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收了个这么个徒弟。 南枝没动,用下巴指了指茶壶。玄慈立马把壶护在胸前,“不喝了不喝了。我马上就睡了。” 南枝这才点点头,对着自家师父露出个笑容,转身带上门走了。 南枝离开的一个月后,准备在须弥山上养老的玄慈大师,收到了从各个地方寄来的茶叶,五花八门,全是上好的茶叶,玄慈看着这些包裹忍俊不禁,这小徒弟比自己会品茶啊。 十七知道南枝速来特立独行,但也是没想到能到这种地步。他一脸疑惑的看着主子翻开窗子跳出去,又跑到自己的房间,来到自己的面前,还好自己睡得浅,不然怕是要抛下自己走了。 俩人很快收拾好,只拿了个小小的包袱,全都是十七背着,连个纸条也没留,就准备这样潇潇洒洒的走了。 南枝回头看了一眼师父的房门,眉间浓浓的不舍,但最后还是没有逗留,以前都是师父一不留神就消失不见,现在自己先走一步,也让他体会一下这种感受。 两个人上路走的自然是快,更何况南枝是带有目的来的雪国,但来到这边,看着就很穷,瞬间有点想要放弃当初的想法了,这种地方,有人能待的下去吗? 一家客栈里,南枝和十七正在喝茶,他们已经换上了当地人的衣服,冰雪剑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出来他们的身份。 但是四周,很多不是很友善的眼神在他们身上巡视,南枝抬手摸了摸的脸颊,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好惹吗,这些人真是没眼力见儿。 十七也感觉到不太一样的地方,虽然十几年没回来这里了,但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事儿,但怎么感觉一回来就被盯上了呢,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吗? 南枝吃饱了,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朵花,顿时有很多目光看过来,准确的说是在看南枝画的花。 然而这就是一支普通的花,没什么寓意,只是南枝拿来试探一下而已。 吃完早饭,俩人就回了房间,十七刚刚坐定就看到翻窗而来的南枝,身上背着包裹。 “主子这是?要走?” 南枝点点头,“危险。” 十七知道危险,但不明白那群人盯上他们的原因,若真是皇族的人发现了自己,那逃到哪里都是没用的。 “主子,我们要不然先等等,要是这样贸然逃走,不明白他们的意图,那迟早还是会被盯上的。” 南枝想了想说的也是,但没一会儿又盯着十七,“怕黑。” 十七不仅失笑,他当然知道主子怕黑,“没关系,我守着主子,主子安心睡。” 南枝这才点点头,把包裹往桌子上一扔,顺势滚进了床上。 深夜的时候,南枝忽然从床上做起来,屋子里得等还亮着,十七也听到动静,走到了桌子旁。 忽然听到门口小声的交谈声,“他们肯定在另一间屋子,谁睡觉点着灯啊,肯定是为了声东击西,好方便逃跑。” “说的是,那我们先去另一件屋子。” 南枝和十七对视了一眼,然后冲着十七点了点头,十七立刻消失,片刻后领着两个人进来,正是刚才鬼鬼祟祟的的两个人。 十七打晕了一个,另一个反绑了手,嘴里塞这布条。 “说,谁拍你们来的?”十七拿出匕首横在他的脖间。 那人被吓得抖抖索索,“是是,是有人发了悬赏令。” “什么悬赏令?” “就,就在我怀里,你们别杀我?” 十七看了看南枝,又伸手从那人身上拿出来一张长榜,看到上面的内容忽然目光一凌。 南枝见他脸色不好,也很好奇悬赏令上写了什么,伸手扯了过去,看了两眼不禁冷笑一声。 被通缉的竟然是自己,上面的画像也是画的有模有样,难怪一眼就能认出自己还真是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啊。 本来还瞅着怎么找个方法切入正事,看来他们也是柿子挑软的捏,那就看他们捏不捏的动吧。 当天夜里,南枝和十七就动身前往云都,雪国的皇城。 这让后面跟着他们的人全都扑了一场空,好好跟着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主子,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些。”十七适时的小声提醒道。 南枝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敲打着桌面,做出一排老成的样子,眼神淡淡的看着对面的人。 那人头上早就大汗淋漓,手上的筹码也输得差不多了。 十七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内心简直有些崩溃,主子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啊。 南枝却一点也不在乎,按她的话来说,不来赌坊赌一把,明天的路费哪来,但是看看面前的筹码,怕是明年的路费都不用愁了。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一对人马直接闯了进来,来势汹汹。突然推开南枝刚刚所在的门,看着场上玩着筛子的俩人,却傻了眼,一把捞过带路的人,扯着他的领子,“这就是你说的通缉犯,人呢?” “他他他,刚刚还在的,我也不知道啊。”那人也想不通,他们能跑这么快,难不成早就知道自己回带人来。 “废物!”领头的人四处查看了一番,毫无收获,匆匆带这人来又匆匆走。 同一层楼的隔间里,一个俊美的男子满脸笑意的看着南枝和十七,举了举手上的茶杯,“怎么样,我都说了这里很安全的。” 南枝看向他,忽的伸手夺下他手中的杯子,将自己面前这杯递给了他,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男子笑容一下僵住了,拿在手中的茶不敢动了。 片刻后很是尴尬的放下辈子,“哎呀,我大概是记性有些不好,这茶放太久了,我立马让人重新沏。嘿嘿。” 十七冷眸看着他,那人顿时有一种感觉,好像只要他稍一有动作,立马会被分尸。 “啊哈哈,少侠不要太紧张,那个,我刚刚不是还救了你们吗。” 十七没心情跟他玩文字游戏,“说吧,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啊,我生性善良,悲天悯人,不然这么可爱的美人儿受到伤害啊!”那人面不改色,看来这种话早就熟记于心了。 南枝不禁嗤笑一声,拿着装着茶的茶壶又给他满上了一杯。 十七抿唇笑了笑,看着那人不解的眼神,对他解释着,“主子的意思是,再满口胡言,就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说完又看想南枝,“我说的对吧,主子。” 南枝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人扯了扯嘴角,随后立马换了副嘴脸,认真的说道,“其实我是想请你家主子帮个忙。” 南枝这才认真的看向他,话说他们之间一点交集都没有,为何要请自己帮忙。 105章 遇故人 南枝手上拿着点心,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完全没听十七在说什么,一心只顾着品尝手上的点心了。 这点心虽然没有江南的好吃,但别有一番风味,对于饿急了的南枝来说,也尚可入口。 十七看着主子疾走的背影,在看看手上提满的吃的,有一半都是从刚才的赌坊打劫来的。心里实在佩服自己主子的定力。 南枝左瞧瞧右看看,突然身边多了个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拽着自己走进了巷子里。 南枝眸色一冷,转了个身,挥拳而出,又伸出脚踹了过去,只听对面的人躲闪不及,被命中红心后,悲鸣了一声, “南枝,是我!” 南枝愣了愣,看着趴在地上跟个大黑耗子似的人,疑惑的眨眨眼睛,忽而蹲下掀开了他的盖头,啊呸,他的帽子兜儿。 尘心捂着肚子叫喊了半晌,装了半天的柔弱,就等着南枝道个歉把她扶起来,结果一抬头,面前两个影子都没了。 “我去,人呢?”尘心鲤鱼打挺似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面前幽深幽深的巷子,连个鬼影都没有。 “啊啊啊,好不容易才找到人,怎么转眼就不见了,真的是,连一点耐心都没有吗?”尘心急得剁了剁脚,转身要走时,就看见坐在墙头上坐着两个人,正在悠闲地晃着腿,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诶嘿嘿,你们没走啊,”尘心气急败坏的脸色顿时消失,刚想上前,南枝跳下来抬手给了他个脑瓜崩儿,看着他笑了一会儿转身潇洒离去,只留下尘心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懵。 十七跟在南枝身后,路过尘心的时候很是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潇洒的离开。 尘心摸了摸额头的印记,然后狠狠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才慢慢回了神,赶紧跟着南枝他们的身影。 “所以说她这是智商退化了。”尘心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桌旁盯着茶壶发呆的南枝。 南枝也对他的话有所反应,拿起一杯水就要泼在他脸上,尘心也是反应极快的抬起袖子一挡,等他泼完刚想放下手嘲笑一番没泼到时,一杯水又泼了过来。 尘心深吸了口气,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看着对面十七,手上还拿着茶壶继续倒了杯递给南枝,赶忙拱手道歉, “对不起,打扰了,我错了,公主饶命!” 南枝哼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十七也将茶壶放回了原处。 “说吧,你来找我们干什么?”十七对这个人还是有些佩服的,毕竟当初是他救了主子很多次。 “唉,”尘心叹了口气,“是主子让我来的。”尘心说完,看了看南枝的反应,却见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好像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为什么?”十七心中升起一团火,当初的种种立刻浮现在眼前,要不是他,主子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侍卫别激动,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啊。”尘心是想说来着,但是看着南枝马上就要睡着了,想想还是别浪费嘴皮子了,等下次好好跟她解释,本来最需要解释的人就是南枝。 “算了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解释吧,你看你家主子都困成这样了。” 十七点点头,伸手扶住了南枝摇摇晃晃的身子,轻声说着,“主子,上床睡吧。” 南枝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看了眼床在哪儿,摸摸索索的走过去。 十七见人上了床,将帷幔放了下来,转身看着桌边的人,“你怎么还不走。” 尘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小侍卫和南枝未免也太亲密了些,这,这男女之防都没有了吗。 尘心咳嗽了一声,“是,是啊,那我们一起走吧。” 十七将茶壶放回原处,看着他又说到,“不用了,主子怕黑,夜里我还要给主子挑灯,你去歇息就是了。” “什么?那你还要跟她一起睡?”尘心一脸怀疑。 “不是,我只是守着主子,不是跟她一起睡。”十七出言纠正。 “那也不行啊,你们一男一女,怎么能在一个房间呢。” “可是主子怕黑,”十七依然是那句话,“不然你也留下,睡桌子。” 尘心顿时纠结不已,看着小侍卫一脸正义,许是自己多想了,要是自己留下只能趴在桌子上睡的话,那还是选择相信他好了,想着就片刻不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觉醒来时,已经大中午了,果然,昨天那人说的话还有几分可信,至少现在是没人盯着他们了。 南枝在床上翻了个滚儿,心情甚好的穿了衣服,又加了一件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十七天一亮就出了南枝房间守在门外,此时听到动静,才起身去打了热水,等着主子洗漱用。 尘心一出门就看到跟个贤妻良母一般守在门口等待召见的十七,心里很不舒服,这小侍卫是怎么回事儿,怕不是对那丫头新生爱慕,然后想趁虚而入吧,想到这儿,在一看他,更觉得是这般了,他可不同意这件事,毕竟主子见得误会还没解开,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除了别的岔子。 他立马上前,还没等他开口,房门就打开了,漏出南枝的小脑袋,三人对视一眼,就见南枝 接过水后,磅的一声关上了门。 尘心又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这态度,看来不必太担心,于是笑嘻嘻的跟十七打了个招呼,就自己找水洗漱去了。 三人下楼吃早饭,尘心吃的极快,才找到机会开口,于是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话。 南枝快速的拿起一个馒头塞进了他嘴里。 尘心:…… 十七:哈哈哈。然后也被塞了个馒头。 十七:…… 南枝做完这些没说话,还是专注的喝着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十七知道了,是主子再说,食不言寝不语,于是也低下头默不作声。 尘心拿下馒头,怨恨的看着南枝,自己不就想解释一下吗,怎么就这么难,这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但这些话也不敢说出来,再被喂馒头,自己会被噎死的。 终于南枝斯文的吃完了自己的早饭,尘心瞅准时机开口,“小公主啊,其实我有话想跟你说。” 南枝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其实我来找你是主子让来的,雪国已经和南疆联合了,那通缉令就是南疆大长老示意发的,他们就是想要抓住你威胁南国皇帝。” 南枝听的一知半解,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尘心不知道她那里不理解,关键是她也不开口,于是有重新讲了一遍,“我的意思就是雪国现在要抓你,南疆也要抓你,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南枝抓住了重点,要离开,绝不可能!于是重重的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十七。 “主子的意思是,有我保护她,不必离开。”十七笑了笑,心里很高兴主子能这么相信自己。 南枝却又摇了摇头,“他要拿回他应得的。” 十七愣了愣,主子再说自己,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主子知道些什么? 尘心见她开口,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现在这情形,连行动都难,怎么那会他的东西。 “什么应得的东西?什么啊?” “皇位。”南枝冷冷吐出两个字,却惊的两人筷子都掉了。 十七看着南枝,他以为自己是带主子来散心的,没想到是主子来带他办事的,办的还是自己的陈年往事。 尘心瞪大了眼睛,这小公主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之前的小丫鬟是大漠的圣女,现在的小侍卫还是雪国的皇帝,这这,也太刺激了吧,为何拿个皇位还说的那么轻松,真当学过的皇帝吃素的吗? 106章 三人在客栈等了三天,期间,南枝像没事儿人一样在街上随便走动,都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自从知道他们有这种抢夺皇位的计划后,尘心立马联系了主子,只是近期还没收到回信。 十七也不知道南枝有什么计划,只知道自己要贴身保护好南枝,其他的随缘就好,皇位要不要无所谓,只是不想给主子添麻烦,再说了,要是真的当了皇帝,就没办法跟在主子身边了,他不想这样! 第三天夜里,不知道什么情况,门外来了一对人马,南枝忽然醒过来,与屋里醒来的十七对视一眼,立马翻身上了屋顶,趴在屋顶上看着屋内的情况。 这群人被小二带着走进了他们的房间,见没人又去了其他房间搜索,尘心的房间也没放过。 正当以为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危险的气息。 南枝猛然回头,看着身后飞过来四个蒙面杀手。 十七立马起身挡在南枝面前,回手想要抽出背上的冰雪剑,却感觉手被拉住,回头看见南枝对他摇了摇头,于是直接卸下背着的剑,连布条也未解开,就这般当做武器。 正当南枝做好起势,准备大干一场,却发现这几个人直接冲着十七攻去,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南枝脸色一沉,看着四个以多欺少的败类,心下已经想好了要他们怎么死了,于是抽出鞭子,对着其中一个抽了过去。 那人也是个高手,全心打斗的时候还能注意身后的动静,一个闪身就躲开了。眼光狠毒的看着搅局的南枝,想要上前近身却发现被她的鞭子缠缠绕绕,像是在溜着自己一般,心下大火。 南枝感觉到暗处有人在赶过来,突然听见屋檐下的尘心大喊了一声主子。突然手上的鞭子一个没握住,被那黑衣人的刀缴了去。 南枝也不害怕,直接拿出袖中的匕首飞身上前,余光看到左侧一个白衣身影在向自己这边赶来,似是不小心踩到了碎瓦片,身形不稳就要倒下去。 一只手伸过来穿过她的腰际,一把将她捞了回来,牢牢困在怀中。 南枝一脸后怕的看着来人,眼中湿漉漉的,手上拽紧了他的袖子,抿抿嘴微微颤抖着声音说了句:“我害怕。” 苏子誉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对着背后准备偷袭的人甩了一套掌风,那人高高的坠了下去。 南枝一下钻进他的怀里,把头埋得低低的,小声说了句,“好可怕。” 尘心刚刚爬上来,听到这句话差点儿没从房顶上滑下去,这还是那个小公主吗,自己还担心他们会兵戎相见,怎么搞半天是这个样子?自己是错过了什么关键情节吗? 苏子誉亲亲她的额角,“好了好了,不怕不怕。” 南枝固执的不愿抬头,搂着他的腰不松手。 尘心深吸了口气走到俩人身边,对着苏子誉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真是厉害,这还啥都没解释呢,怎么就原谅他了?长得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十七见了两人倒是没多大反应,收拾了人还留了个活口,准备带回去好好拷问一番。 南枝坐在苏子誉怀里,玩这他垂下来的一缕长发,缠在手中绕来绕去。 尘心深吸了口气,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一个局而已。自从知道南枝被下了蛊,怕他们会在有所动作,所以才答应了与南疆郡主的亲事,成亲那天,南枝出逃,给他们以为南枝与苏子誉已经恩断义绝,而那天拜堂成亲也被南枝搅和了,所以他们也没拜得了堂。 但是谁又猜得到,南枝早就告诉了苏子誉,她的蛊他师父亦可解。 “那她,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尘心看着卧在他怀中的人儿,完全跟之前的南枝不一样了啊 苏子誉低头,看着南枝笑了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很乖。” 南枝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却也没说什么。 “可她怎么一句话都不肯说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尘心想了想,“还是我亲自给她把把脉看看吧。” 南枝却不愿意配合,转身两只手搂着苏子誉的腰,脸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道,“不要。” 苏子誉抚摸着他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要就算了,世上还有比你师父医术更好的吗,他都放你出来了,应该是没事儿了。” 南枝点了点头,冲着尘心做了个鬼脸。 尘心心凉了一半儿,这人是真的有问题啊,但他们为什么都不让自己看看呢!不懂,不懂了。 十七躺在房梁上翘着腿,嘴里叼着根儿草,看着天上的月亮发着呆。 尘心搭了个梯子爬上来,怀里抱了两壶酒,隔空扔给了他一瓶。 十七看都没看就接住了,打开闻了一下,眼神亮了亮,“是好酒!” “那当然,我还能给你差酒不成。”尘心坐在他身边,喝了两口酒,吹了几丝凉风。 十七喝着喝着叹了口气,还没等尘心问什么,自己却忍不住说了起来。 “主子的症状真的是绝情蛊的后遗症。”十七想起主子第一天醒过来的时候,完全不认人,对谁都要出手的架势,眼里空空洞洞的,那副把自己包裹起来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苏子誉洗漱完,转身就看到只穿了里衣跪坐在床上的南枝,擦了擦手走过去,把被子披在她身上,摸了摸她冰凉的脸蛋,眼中疼惜的看着她,“你受苦了。” 南枝摇了摇头,一下钻进他怀中,怀里暖乎乎的,南枝觉得自己的脸都热了起来。 苏子誉抱着人儿,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背,心中却在盘算着三个月的计划,应该也是时候收网了。 “只是,我心疼我的主子。”十七猛灌了口酒,“她对谁都那么好,对苏子誉付出了那么多,自己一个人又承担了那么多,苏子誉凭什么?苏子誉既护不住她,又不能给她安稳,凭什么?……”十七的话还没说完,尘心立马翻身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家伙怕是喝醉了,这话都敢这么大声的喊,被两位主子听到怎么办。 十七被他憋的脸红透了,用手使劲儿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自己,尘心对着他比了闭嘴的手势才放开他。 十七叹了口气,忿忿的瞪了尘心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南枝心满意足的吸了口气,还是那股雪松的味道,让人舒心,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都可以安心。 “三个月,想我了吗?”苏子誉低着头,下巴在她发顶上轻轻蹭着。 南枝想了想,第一个月还没想起有这么个人,第二个月整天躲着喝药,第三个月才想起了他,想起来自己和他的计划,这才动身来了这边。 她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想。” 苏子誉笑笑,抬手摸着她的脸颊,“我也想你,三个月,是我太慢了些,让你等的太久了。” 南枝愣了愣,似乎是不太想的起来他干什么去了,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干脆拉着人一翻身倒在了床上,一股脑的蒙上了被子,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他怀里。 “睡吧睡吧,我在身边就不怕黑了。”苏子誉侧着身搂着人,下巴依旧抵在她的发顶上。 107 “主子,按照昨晚杀手的说法,雪皇的确是发现我回来了。”十七面色不虞,很是担心他们的处境。 南枝确实很好奇雪皇是怎么知道的? 十七继续说道,“我们皇族有一项秘术,有血脉亲疏关系的人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只要在一定范围之内,都能感应的到。” 雪国来源甚是神秘,的确有传闻说他们是上古巫族的后裔,能通神明,算人心,只是这一项看似强大的法术,却从未用于战争。 这南疆有蛊术,雪国有巫术,大漠可预未来,看来还属他们南国最弱,什么厉害的招数都没有,还偏偏有两国要与他们作对。 “眼下不慌,先去雪国我们的据点,明月楼会有我们想要的情报。”苏子誉说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虽然只派了四个人前来,很可能是在忌惮什么,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也有可能只是试探,但不管怎样,自己不能再让南枝陷入险境。 南枝乖巧的点了点头,很同意他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四人架着马车就出发了。 苏子誉将南枝包裹在斗篷里,只露出个小脑袋,任他安稳的睡着。 上元节,云都顿时热闹起来了,街上本就人多,再加上节日,根本就出不了门。 南枝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差十七去帮自己买了两个鬼魅的面具,缠着苏子誉坐在屋顶上,看他们放花灯。 原本就是天色回暖的日子,河面上一盏盏的长明灯,顺着河流飘向远方,最后全都飘出了城。 俩人坐在云都最高的楼顶上,这里是万青酒楼,是最大最高的一座建筑,可以看到整座云都。 南枝晃着腿,拿着面具在苏子誉脸上比划了一下,最后把一个黑红的给他带上,自己拿了个白蓝的。 刚想带上装装样子的南枝,余光忽然看见远处有对情侣,便扯了扯苏子誉的袖子,示意他看过去。 苏子誉隐在面具后的脸色微红,轻声咳了一下后又默不作声了。 南枝抿抿唇,似有些不高兴,看了看那对情侣,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抬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苏子誉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南枝见他还没动作,不禁有些生气,嘴角微微翘起,又急促的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苏子誉见她这般可爱模样,抬手捏住了她的脸颊,一把摘掉了自己的面具,挡住了两人的脸,倾身亲了下来。 南枝眨眨眼,这才心满意足的抬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躲在暗处悄悄看着这边的俩人暗暗交流着。 “这下我相信小公主没傻了,这还会撩我家主子,肯定傻不了。”尘心看的咂咂嘴。 十七也跟着点点头,“那是呗,主子聪明着呢,就只会在你家主子面前示弱呗。” “哎呀,有时候我都为小公主抱不平,你说说她,这么好的条件要什么男人没有,偏偏选个跟自己有仇的,还是那种全世界都阻止他们在一起的那种。”尘心继续咂咂嘴。 十七想了想,低声询问道,“你看我这种主子会喜欢吗?” 尘心看着他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种她肯定不喜欢啊。”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苏子誉。” 南枝贴着他的额头,闭着眼睛笑得灿烂,忽而又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又抬头轻啄了下他的下巴。 苏子誉扶着她的肩膀,纵容的看着她闹腾,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知道她现在心情好,不禁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挺好啊。 “你为什么这么问,你该不会对小公主有什么想法吧!”尘心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十七连忙否认,“那倒不是,只是我之前想着,要是主子喜欢我的话,我就要照顾她一辈子,要是不喜欢,我也要保护她一辈子。” “得得得,又是个痴情的。”尘心有咂咂嘴。 “不不不,我这不是痴情,只是,主子那么好,谁不想守护她呢,再说了,主子救了我,要不是她,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了!” 十七想起第一次见到主子,她还是个女娃娃,跟着玄慈师叔一起,在路边捡到了自己,然后又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三天三夜,才救回来自己的一条命,所以从那时起,就注定了要追随她一生。 南枝感觉心脏处有什么在牵引着他,细细密密的痒慢慢爬上来,像是要冲出体外,这种感觉很像之前晕倒时的情况,难道是体内的蛊并未清除干净。 一只手停在心脏处,那股牵引的力量却是来自另一个地方,南枝皱着眉头,若真是蛊,那看来她们也来了这边,不然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有所反应。 苏子誉感觉怀中人有些过于安静,刚想低头询问,却正好对上南枝带笑的脸,便顺势亲了亲她的睫毛。 正好不远处是过来一艘船,船上飘这雪国的旗帜,船尾处画着一个南枝熟悉的标志,正式那天赌坊的人让他们等的信号,看来他们也来了。 夜里南枝甚是不安的醒来,发现身边已经空了,不知道人走了多久,忽然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心里痒的不行,再而就是反酸想吐,比刚刚还要严重。 南枝走下床,径直到桌边倒了杯水,想要压一压这种感觉,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突然,南枝感觉到另一股一股力量的来源,就像是一根线再牵着她一般,要将他拉过去。 南枝看了看隔壁紧闭的房门,最后还是披了件披风,踏着风雪走了出去。 走了三条街,最后才在一条暗巷中找到了那人。 让人没想到的事,那人竟然是她,南疆的郡主,露荷! 露荷背靠在墙角,见人来了,脸色阴郁地看着她,“要见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从江南一路走到这里,路上不知遭遇了多少次苏子誉的追杀,他出手捣毁了爷爷在中原大半的布置,还设法将他们困在江南,要不是爷爷拼命保自己出来,让他来雪国找雪皇合作,自己怕是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南枝冷笑了一声,自作孽,能怪谁。 露荷眼神想猝了毒一般看着她,“没想到你还没变成个傻子啊。” 南枝偏偏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呵,你以为那绝情蛊是那么容易解的吗,那是种在脑子里的蛊虫,要是稍不小心,你就会变成傻子。” 南枝眼神渐冷下来,眸色在黑夜里看不大清。 “你以为苏子誉能把你保护的有多好,还不是让我们得逞了,”露荷向前走了几步,“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的蛊吧,哈哈哈,那次见面你以为是偶然吗,其实我早就等你好久了,为的就是将蛊虫放在你身上,然后再你的伤药中加了一味药,只要擦了他,蛊虫就会顺着药味进入你的皮肤,最后/进入你的大脑,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露荷说完露出个狞笑,一张美艳的脸上全是狠毒。 南枝不禁打了寒颤,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小薇做的手脚,没想到是自己错怪了了人,这人也是张狂,跑来跟自己玩儿坦白局吗,自己可不是苏子誉,对她,只有杀之后快。 “说完了?想怎么死!”南枝淡淡的说到,一条鞭子从腰间甩出,留下一条银色的残影。 露荷却完全不害怕,嘴角勾起笑意,似是笃定了自己不会死, 南枝抬眼看了看四周,心中升起疑问,“你一个人来的?” 她当然是一个人来的,原本这趟行程的目的就是来见雪皇请求支援的而已,来见南枝只是临时起意。 108 南枝见她手上拿着双刀,看来也不是个只会阴毒伎俩的小人,说不定还能过几招,想着便甩了一鞭子试探先。 露荷闪身避开,在空中扔出三根银针,针尖泛着毒芒,落地后想要快速上前近身,却又被她的鞭子击退,那三根银针也被她躲了过去。 南枝见她没别的招式了,心中烦闷,想要快些结束,便不再只是试探,一鞭子抽在了她背上,露荷哀嚎一声,躺在地上起不来。 变故陡然发生,南枝体内突然一阵剧痛袭来,连手上的鞭子也握不住,脱落在了地上,不禁弯下身,额头冷汗淋漓。 躺在地上的露荷见此,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南枝冷着眸子看着她,“你做了什么?” 露荷艰难的爬起来,脸上扭曲的笑着,“忘了告诉你,你身上可不止一种蛊哦,还有同心蛊哦,就是那种疼痛连心的蛊哦,哈哈哈哈哈。” 结合她的反应,南枝隐约猜到是什么意思了,若没差错的话,只要她受到伤害,伤痛立刻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哈哈哈,怎么样,是不是痛的要死,告诉你,反噬到你身上的痛会只多不少,”露荷站起来走到南枝面前 “刚才你不是问我怎么一个人来吗?那是因为,我有完全的把握杀你啊,你看你现在,不就想一条狗一样任人宰割,动也动不了吗?” 南枝深吸口气,感觉有些缓过来了,但还是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我劝你还是别掉以轻心。”南枝冷笑的看着她。 “哼!”露荷突然抬起手,似是用尽了全力给了她一巴掌,“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有什么筹码!” 南枝闭了闭眼,十秒消化了这个巴掌,半分钟化解了这种疼痛,突然起身将人扑倒在地,一拳走在她的脸上,不到半分钟,疼痛又回到了她身上。 露荷被打的晕头转向,心里却在想着,这一拳下来,他现在肯定也没了力气,抬眼一看,却见她死死骑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在腰间摸索着什么,忽然一道银光闪过,脖间一片冰凉。 露荷全身一阵发冷,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伤口,“你怎敢,你,”忽然又阴森的笑着指着南枝,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没了气息。 南枝翻身躺在地上,全身疼痛难忍,一阵阵如蚂蚁噬咬,片刻后犹如坠冰窖,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冷,太冷了,南枝不禁抖了抖身子,一睁眼却是无尽雪原,双脚被冰封在雪地里,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白衣。 南枝醒来时,感觉自己快要冻死了,双手僵的没法动弹,只听到耳边有个人急急忙忙走过来,把一毛茸茸的斗篷盖在自己身上,又将人抱起来换了个温暖的地方, 南枝神志终于清醒了几分,直到看清对面那坐冰床,嘴角不觉抽了抽,敢情刚刚是躺在他上面么。 “喂喂,回回神!”一只带着满满金戒指的手伸过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金光闪的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下一秒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是如此的陌生,以前完全没听过这个声音,果然一睁眼,面前是完全陌生的面孔,虽然长相俊美,但一片阴柔之色,身上的气势也不好惹。 “怎么?真傻啦!哎呦呦,真可惜了!”那人见南枝不说话,伸手拨了拨她的鼻子。 顿时,南枝像是炸了毛一样,跳起来就要给他一拳。 那人身法凌厉的一下跳老远,看着南枝呵呵一笑,“看来这个方法还真管用哈。” 南枝眼神警惕的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那人拍拍心口,找了个凳子坐下来,“被这样好么,好歹我也救了你两次了,上次的绝情蛊我给你解的,怎么样,手法还好吧,没让你变成傻子。” 南枝一脸冷漠,对他说的话一无所知,上次醒来也没人提过他啊。 那人见南枝一脸迷茫,心下了然,“得,那老秃驴又没提过自己不是?还真是小心眼儿啊,自己好歹当过他的徒弟不是,好歹还帮了他那么多次忙不是,最后连我的名字都不提一下。”随后又叹了口气,朝着南枝招招手,“你也别这样了,怪吓人的,好好坐着行吗,我说你怎么这么虎呢?” 那人猛一拍腿,“这才多久啊,又把自己搞成这样,知不知道我差点儿没把你救回来!那同心蛊,那多厉害啊,你还想跟她同归于尽不成。” 南枝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确出手杀了她,“不能杀她吗?” “你以为她有的什么底气啊,还不是同心蛊,只要母蛊一死,子蛊就会失控,你就会被反噬而死。我估计那家伙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话还没说清楚就被你杀了。” 南枝调动了下内力,发现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感激的看了一眼那人。 “那可不,我的蛊术也是族里数一数二的好嘛,那大长老多数的蛊我都会解,我的他可不一定会解。”那人得意的笑了笑,片刻又凑到南枝面前,“师父真的没提起过我吗?我叫清吉啊,真的没说过吗?” 南枝很是深刻的回忆了下,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 清吉只好认命的撇撇嘴,隔着一个国家给他师父翻了个白眼。 “清吉,师兄?这是哪里?”南枝看着这里豪华的装饰,还有这冰床,也不是一般地方能有的。 “哦,这儿啊,雪国皇宫啊。”清吉无所谓的说道。 南枝:“……” “那我可以走吗?” 清吉扣了扣手指,语气甚是轻松,“暂时可能不行啊,虽然你是我小师妹,但师傅说过了,他不会介入我们之间的利益冲突的。” “我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吗?”南枝不明白这个师兄的来历。 “当然有啊,毕竟现在,雪国皇宫是由我掌控的嘛,大长老那个废物,小事都办不好。”清吉自顾自的嘟囔到,南枝确实已经明白了,看来这雪国皇宫早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那十七的回归不就刚好是时候。 “那师兄为何还要救我?” 清吉鼓着腮帮子,似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纠结了一下才说到,“我还不是怕老秃驴追杀我,虽然他说了不干预我们之间的事,但我要是见死不救,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一般涉及到性命问题,他还是很严肃的。” 南枝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说来自己现在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清吉似是很放心南枝一个人,除了周边的侍卫,也没限制他的自由行动,于是在宫里待了三天,从北门逛到南门,一路上见到的人都很正常,而且全都对清吉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怀疑。 将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人放进来,那人还真是心大。 南枝逛着逛着,突然脚步一顿,看着一群巡宫的侍卫,视线流在走的最慢的那人身上,忽然抿唇一笑,慢慢跟在身后走着。 “小侍卫长得甚是俊俏啊!”南枝跟上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一脸调笑的说道。 那侍卫顺从的停在她面前低着头,并不言语。 “小侍卫怎么不说话呢?” 领头的侍卫赶忙走过来,对着南枝陪笑道,“姑娘,这侍卫新来不懂事儿,还请姑娘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南枝朝着头儿摆摆手,“不要紧,我就喜欢这种高冷的,这才有征服欲嘛!” 领头的一言难尽的看着南枝,随后点点头,准备退下了。 南枝揪住那侍卫的袖子,“小侍卫叫什么名字,年岁多少,可有喜欢的人?” 小侍卫勾唇一笑,“有喜欢的人了。” “啊,是谁啊,在哪呢。” 小侍卫眼神炽热的看着南枝,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 “南枝,心里。” 109 “怎么混进来的?”南枝一脸惊喜的看着眼前人。 苏子誉却一脸严肃,眼神无奈地看着她,“那天晚上为什么出去了。” 南枝见他好像有些生气,内心一阵酸涩,不是应该关心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吗,不是应该问问在宫中有没有被为难吗,怎么一开口就是质问自己? 苏子誉见她整张脸上只剩下委屈,知道她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是在责怪她,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我不是责怪你,当晚得知露荷来了云都,怕她跟你对上所以才去处理事情了,也怪我,没叫醒你。” 南枝低着头,脸上神色恹恹。 “你是去见她了?怎么会被带来皇宫?”苏子誉见她不看自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这样一问,南枝才感觉到了一阵后怕,自己不清楚情况,差点儿就殒命在那条巷子里了,只差一点点,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可他呢,却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知晓自己的心慌意乱。 这样想着,眼眶瞬间红了,仰着的脸楚楚可怜。 苏子誉见南枝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心下一慌,只当她是在皇宫里受了委屈,上前把她抱在怀中,语气也软了下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看好你。” 南枝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的哭了一小会儿,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那我们现在要走吗?” 苏子誉拿出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看着她红彤彤的双眼,本来计划的一切都做废了,“我们先出宫。” “可是我好累。”哭了一阵的南枝面露疲惫之色,双眼也慢慢模糊,不知不觉就倒了下去。 苏子誉一把扶住她,语气焦急,“南枝!南枝!” “呵呵,别喊了!她暂时不会醒过来的。” 苏子誉抱着人,抬头看见不远处一个人走过来,身后跟着禁卫军。 “苏子誉?咱们聊聊?” 苏子誉脸色微冷,看不出喜怒,片刻后抱起南枝,示意他在前方带路。 “你放心,这种蛊虫只能用一次,她大概半个时辰就会醒了,不会对她身体造成伤害的。”清吉看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人,忍不住开口道,片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 苏子誉抬眼看过去,眼中满是威胁之意。 清吉满不在乎,一手扶着头坐在桌边,“有些人啊,没事儿的时候瞎操心,真正出事的时候却又不在身边,哎呦呦。” “什么意思?”苏子誉知道他再说自己。 “呵,你不会以为是我把她抓过来的吧?”清吉一脸嘲讽,“我可没这闲工夫,这丫头被下了同心蛊,她倒好,见了人什么也没问就咔擦一顿杀,杀完了自己半死不活的躺在血堆里,要不是我把她捡回来,他早就死了!” 苏子誉隐隐猜到了什么,但面上不显,“何为,同心蛊。” “同生共死咯,母蛊一死,子蛊必定反噬。”清吉观察着苏子誉的脸色,见他竟然还能这般安坐如山,不自觉的撇撇嘴,这样的人也值得露荷和南枝争成这样,真是眼光有问题不成。 苏子誉闭闭眼,心中苦涩,难怪一开始见到她,她会想哭,自己怎么能这般混账,一见面就责问她,却不知短短五天,她又经历了一场生死!还差一点儿就见不到她了! “多谢。”苏子誉稳住心神,声音淡淡的说道。 清吉冷笑一声,“我救她又不是看在你面子上,你有什么可谢的。” “我只知道你是南疆的二皇子,还不知你跟南枝有何渊源?”苏子誉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你问这做什么?” “那我该问什么?你的目的?” “这当问!”清吉立马坐直了身子看着他,“我派大长老去找你合作,你却把我的势力拔除了个干净,这事儿怎么算?” “大概可以算在大长老头上,毕竟是他办事不利。”苏子誉不急不缓的说道。 清吉挑一挑眉换个个话题,“你是跟你母亲闹翻了?不打算给你父亲报仇了?” 苏子誉没说话算是默认。 “啧啧啧,美色误国啊,美人儿在怀连一点儿雄心壮志都没有了,亏的我还去找你合作,看来是找错人了。” “你大可去找找其他人,例如齐王黎优,他大概挺想跟你合作的。”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江南基本上都是听你的,那黎优哪有你有本事。”清吉说着眼色一转,“你真的不再想想了吗,你和南枝现在可都是在我的地盘上,稍不注意可是很危险的呦!” 苏子誉眼神淡淡的看着他,“放心,要是你敢耍什么把戏,你一定比我先死。” 清吉恨恨的咬了咬牙齿,只恨自己当初学艺不精,武力尚且不能与之抗衡,只能使些阴毒手段。 “呵呵,你倒是不怕,那南枝呢,现在的她可是不堪一击呢,两次中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啧啧啧。” 苏子誉转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满是心疼,她的一切苦难都是自己带来的,喜欢自己,有给她带来欢乐吗? 片刻后,苏子誉起身坐到了床边,南枝恰巧睁开眼睛,一下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脸上一阵后怕,“苏子誉?” “我在。”他将她的手紧紧握着,从怀里拿出帕子,细细擦掉她额头的汗,“梦见什么了?” “你,你走了,你不要我了。”南枝满脸无助的看着他。 “是梦,我在这呢,不会不要你。”苏子誉语气充满宠溺又有些无奈,看来是自己,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才会让她在梦里也担心着他会离开。 苏子誉苦笑一声,自己怎么会离开呢,同样是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儿,宁愿用性命赌上一把也不愿看到他难过的人,怎么会舍得离开。 清吉一脸不悦的看着这俩人,“行了行了,看的人隔应的慌。” 南枝坐起身靠在苏子誉的肩膀上,小声耳语了些什么,清吉没听到,等她注意到时俩人已经分开了。 苏子誉点点头,“头还疼么?” “疼到是不疼,就是有些,”南枝故意停顿一下,转头看着清吉,“想师父了。” 清吉心虚的咽了下口水,刻意躲开了她的目光,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敢看她。 南枝这个人有一说一,救了她会找机会还,但是算计她,也会找机会还的。 “他的蛊术很厉害,我不敢肯定他会不会对我们动手。”南枝皱着眉头,早就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还以为白白捡到一个师兄,谁知道是条毒蛇。 “不担心,”苏子誉剥了颗荔枝递到她嘴边,看着她轻咬住送进嘴里,才继续剥下一颗,“他以为这是他的地盘,却也忘了自己也是单枪匹马来的。” 南枝嚼着水果点点头,“可南疆不是一直靠蛊术来选继承人吗,怎么他这么厉害还跑出来找别人合作?” “南疆正统皇室的蛊术从来不会用来害人,只是一种御敌之术,因为她们有祖训,不能轻易使用蛊术。”苏子誉想起之前看到大长老练的毒蛊,心下一阵反感。 “那他们算是被驱逐的一支子咯!” “清吉野心太大,不仅南疆皇位,还想向中原渗透,那些习惯了平静安乐的皇族自然容不下他。” 南枝想起露荷,还有她那淬了毒的眼神,心中有野心怎样?实力容不下他的野心,最后也只能是自食后果。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南枝崇拜的看着他。 苏子誉笑笑,又喂给他一颗荔枝,“明月楼,自然知道的多。” 110 “你那天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苏子誉想起那天南枝醒来,没头没脑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雪皇,应该是在说雪皇出了什么问题。 南枝凑近了些,“我之前在皇宫中乱逛,实际上是要观察一下,我发现整座皇宫的人都对清吉毕恭毕敬,所以对我也是客客气气,他们以为我是他的客人。” 南枝调整了下坐姿,“有一天我乱逛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了雪皇,发现他就跟个木偶人一样,动作上没什么问题,就是眼神,空洞洞的,看着就不像个活人。” 苏子誉想了想,“的确很奇怪。” “雪皇从十七父亲的手上抢来的皇位,怎么说也算是个狠角色吧,也不至于这般木楞,所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苏子誉看着她接过话,“是他控制了雪皇。” “没错!” 苏子誉笑笑,“你想怎么做?” 南枝撑着下巴,又抓了抓头发,,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这个问题太难了,知道了这些又怎样,自己除了用武力解决完全想不到其他的方式啊。 苏子誉轻轻笑了笑,拉下她的手,“雪国皇室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在身后看着就好。” “谁?十七吗?” “你忘了?你不会以为赌坊的那个老板真的就只是个老板吧?” 南枝对上苏子誉含笑的眼神,立马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早就看出他身份不一般了。” “哦,怎么个不一般呢?”苏子誉见她这副模样,越发觉得逗他实在是太好玩儿了。 “说不定?他是个?皇子?”南枝边说边看着苏子誉的脸色。 “其实他就是个普通的赌坊老板而已。” “什么啊!你戏弄我!”南枝嘟着嘴,站起来挂在他身上,“太坏了吧你。” 苏子誉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南枝的侦查能力有没有变强。” “那你为什要突然提他?” “他普通,他背后的人可不普通。”苏子誉搂着她的腰,轻声说道,“雪国皇室的一个皇子,说是私通后妃,被发现后杀了那位妃子想要逃出去。” “所以背后的人就是想要出逃的皇子?”南枝仰着头看向他。 “不是,那位皇子没逃出去,逃走的是他的弟弟。” “所以找我们合作的就是他,难怪他向我提了要求。” “他让你救人。” 南枝摇了摇头,“他要我杀了清吉。” 苏子誉冷哼一声,“他到是想了个好主意。他知道你跟清吉的关系?” “这些陈年往事只要有意打听总会知道的吧,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苏子誉笑笑,他当然知道,明月楼早就将这些情报送到了他手上,之前知道大长老背后的主子是清吉,在就将他调查了个遍。 “我还有有趣的故事,要不要听。” 南枝一听要讲故事,一下从他怀里跳起来,“等下等下,我去拿点儿瓜子儿。”说着就跑进房间,不一会儿抱着瓜子盘出来。 苏子誉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晶晶亮亮的眼神,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玄慈大师收过三个徒弟,你,楚辞,还有就是他。至于为什么玄慈大师从来没提过他,是因为他七岁那年犯下的一幢罪。” 那年玄慈游历人间,所到之处无不受到推崇,于是在南疆之时,那时的清吉才七岁,御蛊之术已经斩露头角,但玄慈发现他内心似乎是太过于依赖蛊术,修行也越来越偏执,心中想要帮他一把,于是收了他为徒。 清吉跟着他修行了一年,却整日想着精进蛊术,对玄慈大师的教导,以及武术上的指导不屑一顾,甚至在有一天偷跑下山,利用活人试蛊。 玄慈大怒,将其罚跪在院子中,还把他的书全都烧掉了,这书中有一页就是活人炼蛊,后来他才说,这是大长老临走时给他的,他以为是他们族都会学的东西,没想到这是禁术。 玄慈听了他的解释便也不再罚他,希望他可以改过自新,不在练这些阴毒之书。 时隔三个月,清吉用巫蛊杀了一城之中的大臣一家,全家人死相惨烈,全都是活活被噬心而死。 玄慈不在相信他,废去他的武功,将他送回了南疆。 “啧啧啧,那时候才八岁吧。”南枝摇了摇头,还好师父收自己收的迟,不然遇上这么个师兄,真是造孽。 “你可知员外那一家做了什么?” “什么?” “员外的小妾走在街上瞪了他一眼,说了句,小叫花子。”苏子誉说完倒了杯水润润嗓。 南枝挑挑眉,想起自己当年跟着她师父走南闯北,也没少受人白眼,更没少受人恩惠,能报的当面就报了,但是也没这么狠吧。而且,没想到也有师父搞不定的人啊,这下回去可以狠狠嘲笑嘲笑他了。 苏子誉见南枝这幅乐呵呵的样子,知道他肯定又想偏了,只能轻叹了口气,这清吉面上看着无害,要是真跟他对起来,又能有几分胜算呢?他的蛊术无人能敌,到时候就只能先将南枝送出去。 “可是之前他告诉我,我身上的绝情蛊是他解得。”南枝又有些犹豫了。 “没想到你师父还会去找他。” 也是,要不是师父,他肯定不会救自己,只是他跟师父的关系也不太好,为什么还会答应呢,难不成师父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诶诶诶!把手拿上来,不准交头接耳啊!”清吉手上拿着纸牌,一脸正义的看着南枝和苏子誉。 南枝耸耸肩,将十指相扣的手拉上了桌面,然后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清吉被噎的没话说,气势顿时消失了大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秀秀秀,整天秀,无不无聊,但最后只说了句,“这就对嘛,不然老以为你们在作弊呢。” 南枝撇撇嘴,“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人品差吗?我们才不会作弊呢。” 苏子誉始终保持着君子的微笑,并不言语。 清吉摸了摸鼻子,“不就是上次给你下个蛊吗,这么记仇,有事儿没事儿就逮着说,这就不太好吧。” “那谁让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不就是找骂嘛?”南枝冷笑一声,对他翻了个白眼。 “哎呀,行了行,赶紧玩儿,这局完了我还要去办事儿呢。”清吉也不继续这个话题。 南枝和苏子誉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两人联手,逼得清吉败得彻底。 南枝起身拿过她对赌的东西,乐呵呵的说到,“哎呀呀,师兄想要送东西直接送就好了,干嘛这么拐弯儿抹脚的干什么啊,那南枝就不客气了,哈哈哈。” 清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银票被南枝揣进怀里,面上本来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看到自己追加的那一块玉佩,心里猛然一痛,顿时有些后悔。 “那那个,我能拿个东西换吗?”清吉指了指玉佩。 “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南枝那在手中对着他晃了晃。 “也,也不是很重要。”清吉咬咬牙,对着她挥挥手,“算了算了,你拿走吧。” 南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把它装在了荷包里。 清吉叫喊着摆的赌局,最后输得一塌糊涂,满腔的怨气只能往肚子里咽,最后只能讪讪而归。 南枝拿着玉佩丢着玩儿,脑子里是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还留着这个东西。 这个玉佩是他们的拜师礼,她当然认得,只是他不是与师父闹翻了吗,竟然还没把他丢掉,真是不符合他睚眦必报的性子。 111章 迟则生变,可现在也不是跑出去的好时机,苏子誉倒是不慌,南枝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皇宫里不知从何时起,每天深夜都会传来一股血腥味,那种味道不是很浓,但仅有一丝也被南枝捕捉到了。 苏子誉走进房门就看到全身裹着黑衣,带着黑色面罩的南枝,不禁调笑到,“你这是去做贼?” 南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才不是呢,我是要去一探究竟,我觉得清吉可能在用活人练蛊。” 苏子誉笑而不语,上前将她的黑色套装脱下。 “哎哎哎!干什么呀?”南枝手忙脚乱的格挡着,“我还要出去呢。” “脱了,我带你去。”苏子誉理了理她弄乱的头发。 南枝撇撇嘴,“不翻墙么?不怕人发现么?” “南枝啊,你是不是有点低估自己的武力值了?你觉得我们会被发现?”苏子誉点了点她的小脑瓜,知道她是有些急躁了。 南枝恍然大悟般,“对哦,我这轻功,就算被发现了还能跑不是,怕他做什么?那就快去快回。” 月黑风高,两只身影穿梭在宫墙之间,躲开了巡视的侍卫,慢慢靠近了最西边偏远的宫房。 还未走近,南枝一阵犯呕,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各种不知名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还隐藏着阵阵血腥味儿。 南枝艰难的捂着嘴,却突然闻到身后一阵清列的香气,一只手帕递到她的面前,“那这个捂着。” 南枝抬头看看他,“你怎么不用?” “我不需要。”说着将帕子系在了她脸上。 俩人趴在房顶看着那个地方,发觉周边根本没人在把守,片刻后,却看见一个跟大长老一般装束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南疆人?”南枝眼审讯问的看着他。 “不错。”苏子誉难得的皱了皱眉,“没想到清吉还有帮手。” “下去看看?”南枝见人走远,对着苏子誉使了使眼色。 宫殿的房门禁闭着,里面一点光亮也没有,南枝紧紧的跟在苏子誉身边,抓了她的袖子不敢松开。 “我去,你在这儿等我。”苏子誉见她有些害怕。 “不,我没事儿,”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苏子誉没再劝,只是伸出手拉紧了他。 苏子誉点透一点窗纱,透着月光看过去,却发现里面一片漆黑,什么影子都看不到,正觉得奇怪时,突然出现一只眼睛,正对上苏子誉的眼睛。 苏子誉一惊,赶忙后退一步,饶是他,也被吓了一跳。那只眼睛像极了猛兽的眼睛,寒气逼人,更可怖的是,上面布满了慢慢蠕动的虫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南枝不明白他看见什么,刚想凑过去看看,结果被他捂着眼睛拉了回来。 “别看!辣眼睛!” 南枝怔了怔,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苏子誉说出辣眼睛的话,但最后她也没勇气去探究,毕竟她还是相信苏子誉的判断的。 苏子誉换了个窗子翻身而进,将南枝留在外面,走进来才发现这里全是人的尸体,足足有一百多具,有的躺着,有的站着,刚刚在窗边看到的,正好是站起来的一具。 这些尸体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只是他们脸上全都是惊恐的表情,仿佛死之前经历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 突然,苏子誉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上了自己,一股寒意从脚跟传遍了全身,但是他敢肯定,刚刚这座殿中,是没有人的,这样说来,那背后的目光,就只能是死人的。 他转过身,就看到柱子后面,有个高大的身影,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但却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见苏子誉出来,俩人飞上屋顶,全身而退,完全没人注意到他们去了哪。 可在回到宫殿时,却发现外面围满了侍卫,见他们回来才松了口气,上前对他们说到,:“公子,小姐,清吉公子等你们很久了。” 南枝和苏子誉对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现在来是要干些什么。 “两位真是好雅兴啊,这大半夜了还出去逛?”清吉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见他们进来也没看向他们,就这样冷冷的说道。 南枝无所谓的走过去,大大咧咧的做在他对面,“师兄性质也不错啊,大半夜跑来师妹这儿,怎么,是昨天输的不够尽兴?” “呵呵,”清吉冷笑一声,“师妹好还是先回答我去了哪比较好?” 南枝看了看已在柱子旁的苏子誉,对着他飞了个媚眼儿,然后对着清吉招招手,示意他凑近点儿,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到,“师兄可听说过,野战。” 清吉蹭的一下站起来,见南枝脸不红心不跳,顿时想到了一个词,“不知廉耻,亏你还是堂堂公主呢?” 一旁听力极好的苏子誉别过脸去,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不知道这句话到底调戏了谁。 南枝一脸天真,“师兄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问问而已呀!” “哼!答非所问!” “师兄不是说这是你的地盘吗?怎么还能不知道我们去了哪儿?”南枝一脸淡定的盯着他。 清吉眯了眯眼,他的人的确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可就在刚刚来人禀报,说他们跟丢了!皇宫这个屁大点儿的地方,竟然没人看见他们去了哪儿,那不就说明他们是在吊着自己嘛,明明有离开的能力,却还是留下来跟自己玩儿,说不定还是为了监视自己才留下来的,这才是让他恐慌的地方,感觉他被耍了。 南枝没想到这个师兄就这么走了,大张旗鼓的来,就这么走了?对得起他的出场费么!本来还想跟他唠唠,让他多加强一下皇宫守卫啥的,就这?真没意思。 苏子誉见她意犹未尽,“你还能在语出惊人一点儿吗?” 南枝对着他嘿嘿一笑,想要撒个娇跳过这一环节,哪想苏子誉捏着她的下巴,“哪儿学的?嗯?” 苏子誉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的南枝心痒痒,不禁面上一热,想要逃避他的眼神,总不能告诉他自己逛了不少花楼吧。 “哈哈,什么啊,我们还是商量正事吧!”南枝一秒正经。 苏子誉眼神宫殿的几处,然后低下身子在南枝耳边轻语到,“可我现在心思不正,大概商量不了正事了。” 南枝感觉到耳边一阵温热的吐气声,半边身子都麻了,他何时,何时这样跟我说过话?南枝怔怔的想着,忽而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抬手摸了摸痒的不行的半边耳朵,心跳的快要蹦出来,果然,自己造的孽还是要自己承受。 “哥哥,也这般孟浪么?。”南枝没看他小声道,下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的脸蛋。 苏子誉嘴角轻笑,“我真正孟浪的样子,南枝还未曾见过呢。”顿一顿又说,“怕你承受不住。” 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自己要起个头,最后还是自己缴械投降?怎么越来越跑偏了?“苏子誉,你还是回去睡觉吧,我也要歇下了。” “怎的害羞了?不叫,哥哥了?” 南枝鼓着腮帮子,只觉自己要爆炸了,那人还故意低沉这声音,分明是在勾引自己!真是,也不看看时机,再怎么撩,那也,也不能,忽然,南枝眼神一亮,对着苏子誉的唇就亲了下去,没片刻便分开,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跑回房间关上了门,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苏子誉。 苏子誉有些好笑的看着南枝离开的方向,像是吃了糖的孩子,脸上笑得甜蜜。 暗处的侍卫:看不见!看不见!(捂着眼睛疯狂摇头) 112章 一家客栈内,三人坐在桌旁正在商议,十七尘心还有雪国的逃出来的那位皇子珏。 那皇子跟十七长的有几分相似,再加上他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耳闻,对十七的身份也有了些猜测,只是大敌当前,容不得他去思索更多。 十七比他大几岁,对当年追杀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怀恨在心,但现在还是需要联手,毕竟主子还在皇宫。 苏子誉交代过,要他们集合人马,到时候他们会里应外合。 “我已经通知了两位皇叔,他们正在带人来的路上。”珏说。 “南疆人马大部分被困在江南,而且都是些残兵败将,根本不用担心,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我们要如何配合主子。”尘心敲了敲桌面。“主子传信来,发现了他们用活人养蛊,但他们更担心的事,那群蛊人似乎会行动,而且攻击力极高。” 那天晚上,活过来的蛊人不止苏子誉身后的那一个,还有更多的目光接连看向他,就像是被困在一只网中,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行动,没有去攻击苏子誉。 “当初就是我哥哥发现了他在宫中养蛊,然后就被他污蔑下了狱,现在也不知道哥哥是死是活?”皇子珏说着,面上一阵绝望,当初要不是哥哥告诉自己要逃出去,现在估计他也危在旦夕了,谁能想到短短三个月,整个皇族会被他搅的鸡犬不宁。 “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尘心默默的叹了口气,主子说了,清吉这人,睚眦必报,一点点小事都要到杀人的地步,对于要搅乱他计划的人,估计已经成了养蛊的毒尸了。 “你为什么之前不行动?”十七很奇怪,若是有了他皇叔的帮助,他大可以直接杀进皇宫,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合作。 “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本来我以为南国会跟南疆对上,然后他就会自顾不暇,回身支援,但还没等到那个时候我就看到了南枝的通缉令,我就知道机会来了。”皇子珏微微一笑。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十七一直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后天早晨,皇叔一到,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直接进宫。”皇子珏目光一凌,身上气势陡然不一样了,这才有了几分皇家风范。 “将军,我们暂时能调集的人马只有五百。” 宋暄禾身穿盔甲,手上拿着雪国的地图,思虑了片刻,“五百就好,立刻伪装进城,直取雪国云都!”宋暄禾看着身后五百战士,太多了反而会引起注意。 按照十七的来信,到时候只需要配合保护好南枝就够了。只是,再见到南枝会是怎样的场景呢?她会恨自己吗? “主子!您已经晕倒三次了,不能再继续使用巫术了!”侍卫跪在地上,很是担心的看着坐在床上的人。 阿纳格挥挥手让他不必多言,“叫人立即出发!”他预感到了南枝的生死大关,他必须去,必须要将她带回来! 那人垂下头叹了口气,只能听从他的吩咐,毕竟从当初选择跟着他,就没有退路了不是。 “照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雪皇跟那些人状况一样,但又比他们好点儿。”南枝撑着腮帮子,坐在院子看花发呆,花上有只蚂蚁正在吃蜜,突然出现一只蜥蜴,舌头一伸就将他裹入了腹中,随后又悠闲的继续藏在花叶后面,等待着下一轮送上门的猎物,南枝觉得,自己就像是送上门的猎物,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又在发什么呆呢?”苏子誉递了杯茶给她。 南枝收回心思,内心却依然有些无力,这几天老感觉她的身体有些不对劲,总容易发呆走神,甚至连看清人都要好几秒,但是她没告诉苏子誉,他有自己的计划,他不能打乱他。 “苏子誉,你觉得清吉这个人怪不怪?”南枝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救了我两次,都是我快死的时候救的我,可是他做的事我也又没法赞同。”南枝面露纠结。 “不必纠结,随着心意来吧,他这个人,说白了,就是急于证明自己却没找对方法。”苏子誉想了想,若是当时不是大长老的教唆,他应该会成长的慢些。 “那你呢,你找对了证明自己的方法了吗?”南枝一脸傻气的看着他。 苏子誉翩然一笑,“应当是找对了,与其说找对了,不如说是赌对了。” 南枝一脸茫然,这种事情也能赌?“你们怎么都喜欢赌?”南枝想起第一次在大漠里的赌局,自己输的一塌糊涂,还害的暄禾受了重伤,但那个赌大漠皇也没讨到好处啊,最后还把自己整没了。 苏子誉淡淡的看着她,眼中不慎温柔,“不是喜欢赌,而是非赌不可。” 南枝打了个哈欠,转头对着一边的空说到,“你们主子在哪儿?” 暗卫:........ 南枝见没回声,“睡着了?”顺手拿起个杯子丢过去,树上滚下来一个人,灰溜溜的滚了一圈儿跪在了地上。 “大白天都在睡觉啊,你们这可是玩忽职守啊,有没有职业道德啊?” 暗卫:“......。”本来不想理的,被这样硬生生的叫出来好没面子哦。 “主子说了,姑娘想找她随时可以,只需我们禀报一声。” “那你去告诉他,说我要投诉,投诉你们暗卫,让你们暗中保护我就是这样保护的?就你们这样,我的安全问题堪忧啊?”南枝翘着二郎腿晃荡着。 暗卫:“........”我们是来监视你的而已,谁要保护你啊。 “难不成,你们是师兄派来监视我的啊?”南枝一脸惊诧,转瞬就变得伤心欲绝的模样,“怎么可能?师兄他竟然也要这么对我吗?哥哥,我心好痛!”说着,转身扑进了苏子誉的怀里。 暗卫:“.......”所以叫我出来是干什么? 苏子誉轻咳了下,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儿,语气也略带伤心,“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别理他了。” 南枝眼神亮亮的抬起头,大猪蹄子?想吃。 苏子誉撩起袖子将手臂伸到她嘴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眼神就再说,咬吧! 南枝噗的笑出声,她没想到,苏子誉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苏子誉捏捏南枝的笑脸,“不吃我吗,我想吃你了。” 南枝撇撇嘴,冲着他吐了吐舌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暗卫:“……”我在这里干什么?我可以回树上看你们秀吗?好歹我也是个活人吧! 南枝闹够了,这才看到那边还跪着一个人,“哎呦,你还在啊!” 暗卫:“……”一口老血吐出来,他宁愿自己从来没出现过。 南枝起身走过去,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儿,神色间满是打量,“你们是雪国人还是南疆人呢?” “你们跟着清吉师兄多久了?” “你们武力值这么低他还让你们跟着啊!” “你们是受控于蛊吗?” 一连串的问题暗卫都回答了,却是在最后一个问题怎么也说不出来,但看他这样,南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们身上有一种药物的味道,跟自己之前喝过的药很相似,所以才会觉得他们听从命令完全是因为清吉给他们也下了蛊。 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手段,相信现在他们已经去找清吉汇报情况了,每次中午一轮班就会少一个人,但片刻后那个人又会出现。 113章 清吉一反常态的将南枝请到了殿中,雪皇高高在上坐着,清吉站在一边,还有好几位朝中大臣和将军。 南枝一进来就找了个好位置坐下了,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俨然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一位将军模样的人见她如此放肆,眉间紧皱,“南枝公主怎如此不识礼数?” 南枝抬眼慵懒的瞅了他一眼,慢慢说到,“这是我师兄的地盘,我师兄都没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将军怒目一瞪,刚要发作,就听到徐晃咳嗽一声,立马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退到一旁。 南枝观察了他的反应,看来此人对雪皇马首是瞻,应该还不知道清吉所作所为,否则在听到刚刚自己说的话,也不至于如此恼怒。 雪皇抬眼看向南枝,完全不管刚才她的无礼举动,声音有些冷淡的说道,“请公主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南枝点点头,态度及其敷衍,“那就说说吧,不知雪皇有什么要紧事?” 雪皇挥挥手,示意清吉将一封卷帛交给南枝。 南枝狠瞪了清吉一眼,大中午的把自己叫来,不知道她在睡午觉吗? 清吉冷笑一声,面子上还是恭敬的将卷轴呈给了南枝。 就只随意瞟了一眼,南枝赠的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在场的人。 众人一惊,没想到南枝会当场发脾气,好歹现在也算是他们的人质吧,要不要这么嚣张? 只见南枝拿卷轴的手颤抖着,“这!你们还真是!我难道就值五座城池?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用我换五座城池?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众人愣了半晌才回过神,这是觉得他们开价低了?可是后面的要求他没看么,还要黄金万两,良田千顷,战马千匹呢。 清吉咬咬牙,心里暗道还是亏了啊! 刚刚的大将军看着她嘴角抽了抽,要不是南国的军队一直在边境进攻,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妥协。 南枝摇了摇头,面上皱着眉,似是极其不满意这个交换条件,然后赶忙接过侍从手中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赶紧赶紧!,便宜就便宜点儿,赶紧送本宫回宫才是正事!” 大臣:那你倒是别签那么快啊!万事有商量嘛! 南枝走在路上,面上满是遗憾,“啧啧啧!唉!啧啧啧!”边说边摇头。 清吉手背后跟在他旁边,见她这般姿态,以为还在想她为什么这么便宜的事情,“哎!便宜没好货哦!” 南枝又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哼,连五座城池都不值,还好意思说我!” 清吉冷笑一声,“我又没有受制于人,当然不需要被称斤计价咯!” 南枝恨不能亲手掐死他,这人,之前还要把自己留在皇宫,现在又要把自己送回去,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喂,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去?” 清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你是我的师妹,我送你回去不是应该的嘛?”这句话说的理所当然,南枝差点儿就信了。 “那你当初抓我来是要干什么?” 清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就成了我抓你来?明明是我在巷子里捡了你,还救了你好吧?你是个白眼儿狼吗?” “那通缉令不是你发的?”南枝眨眨眼,怎么感觉他有些委屈呢? “那当然是不是我发的,我才在须弥山救了你又通缉你干什么,那是大长老找人发的,他被困在江南,见你来了雪国,就像吸引一下南国的火力,就发了通缉令啊!”清吉见她一脸不相信,气的牙痒痒,“你就说说,我有害过你嘛这几天?” 南枝摇了摇头。 “我是不是对你挺好的,也没苛待你,也没限制你走动是不是?” 南枝又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相信我是真心要你走了吧!” 南枝又摇了摇头。 清吉生无可恋的看着她,“那你别走了算了,就算我一片真心喂了狗!” 南枝见他这般恼羞成怒,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质疑他了,“师兄!汪汪!” 清吉愣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抬手拍了拍南枝的肩膀,还十分好心情的揉了揉她的狗头。 南枝垂头丧气的走进院子里,就看到坐在亭子中的苏子誉,正在煮茶,她走过去赖在他身边坐着,完全忘了看苏子誉的表情。 苏子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上依旧在倒茶清杯,完全没理她。 南枝在想事,心里闷闷的,也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直到苏子誉把人从怀里捞起来,然后表情闷闷的拆散了她的头发,然后又用一支簪子重新挽了个丸子头。 南枝一脸茫然,仰着头看着他。 苏子誉满意的点点头后,道,“以后不要随便让别人摸头。” 南枝恍然大悟,扑到他怀里,在胸口蹭来蹭去,就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 哈哈哈,苏子誉这大概是在吃醋吧,真可爱,就是这喜欢生闷气的性子,不说还注意不到呢。 南枝心情好些了,我在他怀里不肯起来,“我怕我杀不了他。” “为何?”苏子誉眉头紧皱,莫不是南枝对他真有些什么心思? “他对我有些不错,救了我两次,就算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现在要做什么,我怕到时候还是不忍下手。”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认识的好,南枝闷闷的想。 “没关系,你不用动手,一切交给我就好。”苏子誉明白她心中的纠结,只是此人阴狠毒辣,还是大长老背后的主子,若不除之,必定会出事。 南枝点点头,安稳的闭上眼睛。 “主子,这蛊人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试试他的威力呢?”一个穿着墨黑色长袍的的人,脸隐在黑暗中,神秘莫测! 清吉摸着下巴,看着殿中已经全部站起来的尸体,不禁感到有些发寒,这些蛊尸是自己一手培育出来的,怎么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呢,不应该兴奋吗? “应该快了,你要记住,我的目的就只是想搞破坏而已,我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清吉不耐烦的看了眼那人,声音冷冷的说到。 那人低声称道,神情却十分扭曲。 突然从极北方传来一阵骚乱,很快,就有人叫喊着,“救火啊,救火啊,走水了!” 清吉走出门,看到火光一片,心中不禁冷笑一声,这火光看的人真舒服,“你看,这机会不就来了!” 十七带来的人先是在北门放了把火,吸引他们得兵力,然后主力部队瞧瞧潜入了宫殿,想要破坏他们的防御系统,十七就直奔南枝的宫殿去找她了。 宋暄禾的人在正门,正在与皇子珏一起,从城墙打进去,等他们拖延足够的时间,皇城内就是一座空壳了。 南枝和苏子誉对视一眼,知道他们已经行动,于是解决了暗处的守卫,准备去跟他们汇合,刚走出房门却发现,一群令人毛骨悚然的家伙! 清吉放出了那些蛊尸,没给他们固定的攻击方向,所以就是无差别攻击,意思就是要,清洗整座皇宫! 那些蛊尸不知道疼痛,而且战斗力极强,身上还带着蛊,只要被他们碰到,蛊虫就回立刻钻进他们的皮肤,瞬间他们的行动就会不受控制,再过一会儿,就会变成没有意思的行尸走肉。 南枝对着苏子誉点点头,手上拿着一把刀,蓄势待发。 清吉跳上墙头,悠哉悠哉的看着南枝她们,本来是要放她走的,但是还没来得及,这就不能怪他了。 南枝听到远处不少宫女太监的惊叫声,显然他们没有逃避的力气,只能成为祭品,南枝内心愤怒不已。转头就看到坐在墙头看戏的清吉。 114章 “你不知道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逢恶必杀,你就不怕师父杀了你吗?” “呵!”清吉冷笑一声,“他对我怕是没什么师徒情谊,还没你对我的怜悯多。”清吉看了一眼南枝,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笑,“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个真相如何?” 南枝手上的刀未停,“你说罢!” “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全都是白苏子誉所赐呢?” 南枝不明所以,她变成了哪样? “你不觉你身边的人都在离你而去吗,桑榆,宋暄禾,十七,还有你的哥哥”南枝停顿了一瞬。 清吉笑了笑,“你以为你当初去大漠是你自己的选择?若不是他早就知晓桑榆是大漠神女,他怎么会顺水推舟?” “你放屁!”南枝的刀用力砍下去,那蛊人身上立马出现一条深深地沟壑,只是并没有血液流出来。 清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说着,“你以为你和宋暄禾大婚,突然出现的女子是偶然?那也是苏子誉的手笔啊,他和南疆的阿纳格早就相识,那人也是他嘱托阿纳格带来的。还有这次得雪国之行是不是也是他叫你来的?呵,那是因为他知道,十七是雪国皇室他是故意想让十七留在雪国的。还有你的六哥哥,可也是被他教唆起来谋反的呢!” 南枝手上的刀渐渐不稳起来,气息也混乱了。 “你说说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处心积虑的讲你身边的人慢慢疏远,最后发现只剩下他一个人可以依靠,这算什么,是要把你囚禁起来吗?你说说,他把你当成什么?一个玩具吗?” 南枝突然怔住,似是在思考,又像是被他的话打击到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突然,从后方冲过来一个蛊尸,手上的到就好碰到南枝。 清吉目光一凌,从城墙上跳下来,朝她的方向奔来,嘴里大喊了声,“躲开!” 南枝猛然清醒,转身一脚将蛊尸踹飞,而后回过身来冷冷的看着他。 清吉松了口气,见南枝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不禁有些心虚,刚刚那些话真真假假,差点儿把自己忽悠的都信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那么多事的?”南枝很奇怪,他们之前从不相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一切的? 清吉挑挑眉,目光像是透过她看想了长远的时空般,却没再应答。 身后大批的军队已经到了,清吉歪歪头,语气像个孩子一般, “哎呀呀!不好玩儿了!那就先走了!”伸出手来跟南枝说了声再见,转身想要跳上城墙逃走时。南枝却突然上前,跟在他身后一起跳了出来。 清吉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还以为她要抓住自己,于是用了全力来逃跑,却没想到南枝跟了他一路,最后像是把他送出了皇城。 “喂喂喂,干什么呢?干嘛一直跟着我啊?”清吉在转角处停下身,一脸排挤的看着她。 南枝抱着手臂,眼神逐渐眯了起来,透着危险的光芒。 “你不告诉我答案?” 清吉抿抿唇,扶了一下他的辫子,“就为这你追我这么远?还以为你舍不得我呢?” 南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看漫天火光的皇城,“你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呢?能让你快乐吗?” 清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嗤笑一声,“是很快乐,肮脏的东西消失,总是能令人愉快的。”说完这就话又看向南枝,“小师妹啊,咱们肯定会再见的,你就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 “人类都是肮脏的,你自己也是。” 清吉笑着摇了摇头,“我固然是,但我比他们大多数人干净多了。”他说这句话时没有一丝犹豫。 南枝觉得之前的判断是不是都出了错,那些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都不会是完整的真正的他! “那就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再见吧!”南枝转身朝他挥挥手,像个江湖游侠一般,又朝着火光奔去。 那场大火烧毁了三分之二的皇宫,是因为这座皇宫都有火油浇灌的痕迹,只需一条小小的引线,立马就能燃烧起来。 就算没有十七他们放的那把火,清吉也是决定烧了这里的吧。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清吉对雪国皇室有这么大的恨意,原本以为他们是合作关系,但是一次又一次,他的做法已经让南枝看不懂了。 遗留的雪国皇室也所剩无几,众多妃嫔,皇子也在大火中丧生,活下来的只有北边的一座冷宫中,独自生活了十二年的以为嫔妃,她的宫殿离起火点最近,却没有火油的痕迹,很明显,他是故意要留他一命的。 南枝来到这殿中,发现这里虽然远不如其他殿豪华,却还是很温馨,那位老妇人就坐在塌上,眉目安详的看着她。 “请问,你知道原因吗?”南枝总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他应该是什么都知道。 那老妇人点了点头,片刻后起身,从柜子中拿出了一封厚厚的信。 南枝打开,里面足足有二十多页,字迹秀丽,却字字诛心! 这位老妇人原本是雪皇的一个小妾,又一年,她陪着还是王爷的雪皇去皇家围猎,途中经过一家农户,见农户女儿生的貌美,就在农户中强奸了那名女子,还杀了那农户与他夫人。 小妾一时惊诧,躲在一旁不敢出声,却见外面突然回来一个小孩儿,扑上尸体去叫爷爷奶奶,她怕王爷怪罪,立马上前将人带走,又派人将他带出了城。 后来又托了人帮着收敛了尸体。 后来王爷将人带回了王府,整天关在牢房之中日日折磨。 后来不久就上吊自杀。 起初,那小孩儿跑上门来要人,都是小妾将人保护好,让他们偷偷见一面后送他离开,从他口中得知,他的父亲早就死了,家中还有个姨母。再后来那个小孩知道自己母亲去世了,就在也没出现过了。 南枝拿信的手抖了抖,她不知这信中的小孩儿是不是清吉,但雪皇,该死。 小妾的行为别人举报,王爷便派人拔了她的舌头,禁足在府中,再不过问。 “这是你写的?” 那妇人点点头。 “那这个孩子是清吉吗?”南枝想知道他判断的理由是什么? 妇人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内侧,南枝想起来,清吉这里的确有一个小小的胎记。 “他有来见过你吗?” 那妇人神色遗憾的摇了摇头,拿了张纸写到,“他来的时候远远看见了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南枝想了想,大概那个时候,还是很感激她的吧。 南枝闭了闭眼,心中感叹不已,再睁眼时,仅仅说了句谢谢就走出了宫殿。 自己以前说南国的皇宫是个垃圾场,这里应该就是人间炼狱了吧。 师父收他的时候也不过五岁,那时的他也应该初到南疆,若是师父好好将他收在身边,兴许还能减轻一点他心中的恨意。 南枝不禁想起之前清吉跟自己说的话,分不清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宫中叛徒被清理干净,皇子珏以为万事大吉,现在就剩下内部的争端了,毕竟十七回来,肯定是为了皇位。 雪皇早已死亡,只是清吉一直用蛊虫控制着他,他的五脏六腑早就被掏空,里面全是腐烂的味道,更加残忍的事,他的眼睛早就被毒吓,上面铺着一层细细的虫卵,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蛊尸全都被少了个干净,只是没过几天,朝中大臣纷纷病重不起,很快就有人死亡的消息传来,若是猜的不错,肯定是清吉在他们体内埋下了蛊毒,只是现在才发作而已。 115章 十七记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自己才七岁,那天正好,母亲带着他去外祖家。 中午了,天气热的骇人,他们几个孩子偷偷的跑到亭子的假山上乘凉,又去院子的水池中抓鱼,玩儿的不亦乐乎。 忽然,府中传来一阵惊慌的逃跑声,还有各种惊叫声,他刚要去看看,就被从前院跑来的表哥拉着,从混乱中跑了出去。 那时的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表哥带着自己跑了很远很远,身后的追杀一波又一波,再后来他就受伤晕倒在路边,表哥也不知去向。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床上,身旁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见他睁开眼睛,兴奋的喊来她的师父。 十七忘了自己是怎样逃亡了一路,忘了受得所有苦楚,但任然记得,他醒来时看到的南枝的那一笑,很久都没有看见这么好看的笑容了。 自己拜了步匪大师为师,在山上待了几日就被他接走了。再次见她也在十年之后了。 他淡忘了曾经的仇恨,淡忘了自己的身份,却在另一个人口中听到,“拿回他应得的!” 那瞬间,他又喜又悲。 “十七,干什么呢?”身后的人叫了他一声,他应声回头, “主子,我,发呆呢!” 南枝见他这个呆愣劲儿,噗的一笑,“你这是跟我学的吗,还发呆?” 十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主子是要走了吗?” 南枝抬头看了眼泛白的天空,刚从老妇人那儿出来,就看到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十七,就上来跟他说几句。 “应该快了吧,毕竟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了,你是正统的皇族,没人敢反你,要是反了,你也得拿出点儿血性来!” 南枝知道,十七从以前不爱说话到现在,已经变了很多,身上的沉稳气质更加强烈了,总之是,更加有帝王之气了吧。 十七却高兴不起来,她要走了,说不定就在也见不到了。这样一想,他根本不想当什么雪皇,跟着主子到处游历有趣多了。可是,主子应该和苏公子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吧,游历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难得的是雪国下起了大雪,连下了三天,南枝和苏子誉就在皇宫中待了三天。 南枝想起去年南国大雪,她与哥哥们在雪地里打雪仗,玩儿的不亦乐乎,现在也不知哥哥是否身体康健,处理政务时是否得心应手。 南枝将这件事讲给苏子誉听,却换来他捏着自己的脸的惩罚。 南枝噘着嘴看着他,眼里满是控诉。 苏子誉轻轻揉着她的脸,“你可知那时候我是怎样的心情,我隔着府门就听见你们的欢声笑语,那时的我却没办法去见你,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还有,我让你等我三个月,你拒绝了,你知道那三个月我怎么过得吗?” 苏子誉声音淡淡的,不是责问的语气,只是平静的说出事实,仿佛这些事情不是他所经历的一般。 南枝眨眨眼,回神抱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胸口的位置,“我等了你也很久,就算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不平,我始终欠你的,所以我不是想跟你扯平,只是想,”苏子誉低头看着她,眉目温柔,“只是想,还你一辈子。” “一辈子太短了,我要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陪着我!”南枝仰着头和他对视,眼中含笑。 “你这么贪心?”苏子誉笑着点了点她的眉心。 南枝发现苏子誉很喜欢这个动作,每次都要戳戳自己的额头,就好像是对犯了错的宠物,无奈又宠溺的感觉。 南枝长叹了声气,倒在他怀中看着外面的飘飘大雪。 屋内炉上温着一壶酒,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儿,还有一支新采来的雪莲,晶莹剔透,花香四溢。 南枝闻着那酒味儿就觉得有些醉了,苏子誉说,寒天喝点酒会比较舒服,南枝将信将疑的小引了三杯,顿时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便趴在他怀中,闭着眼休息一会儿。 外面突然来了人,苏子誉见她要起身,直接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按在怀中。 南枝迷迷瞪瞪的又趴会了他腿上。 “启禀公主,外面有一位宋将军求见!” 苏子誉顺手捂上了南枝的耳朵,却不太巧,刚好被南枝听见了。 “是宋暄禾吗?让他稍等一下。”南枝冲着门外喊了声,想起身却又被苏子誉按在怀里。 南枝这才抬头看他,“怎么?吃醋了?” 苏子誉手上拿着杯子,,小酌了一口酒,面不改色的说道,“是的。” 南枝乐呵呵的傻笑两声,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来,给爷亲两口!” 苏子誉喝了口酒,低下头全都喂给了她。 南枝老脸一红,不是害羞,是被呛到了啊! “咳咳咳,哇,”南枝扶着桌子咳嗽个不停,苏子誉连忙给她拍着背。 好的差不多了,她才想起来之前的一件事,清吉走的时候,似乎说过,当初她和宋暄禾大婚时,出现在街上的那个女子貌似是苏子誉找来的。 她抬起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你告诉我,我和宋暄禾大婚是不是你搅和的?” 苏子誉一愣,然后继续认真的拍着她的背,像是没听见这句话。 南枝见他这副逃避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要责怪他,只是问问而已,干嘛这副样子。 “好啦好啦,不用拍了,我知道了,我先去见他。” 苏子誉一听,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眼巴巴的望着她,好像他是个要被抛弃的孩子一般。 南枝无奈的看着他,附身在他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下,“宝宝乖乖,姐姐去去就回来哦!” 苏子誉神情松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松开袖子,南枝想了想,又低头在他唇上轻点了下。 苏子誉面无表情,轻启薄唇,只说了两个字,“敷衍。” 南枝咬着唇笑着看着他,最后还是低下头。 “这样可以了吗,我的麻烦精?” 苏子誉舔了舔唇,松开了她的袖子,“勉勉强强,下次再补回来。” 宋暄禾在前厅走了不下二十个来回,终于等到南枝出现 “我还以为你不愿见我,”宋暄禾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她好像瘦了,跋涉奔波了这么远,肯定很辛苦,还听说了她中了蛊,差点儿就死了。想到这儿,宋暄禾心中一痛,这都怨自己不是么? 南枝不知道宋暄禾心中这么多弯弯绕绕,只是上前坐在离他近一点的位置,“我怎么会不愿见你呢?只是子誉哥哥非要跟着我来,我劝说了半天他才答应乖乖待着等我。”南枝说的很随意,就像是聊着家常一般。 宋暄禾脸上一白,身子也僵硬了一瞬,“他对你很好?” “当然啊!他不对我好对谁好?” “可他是逃犯?你忘了他当初做的事情了吗?”你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了吗?那我呢?我,宋暄禾想说,但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 南枝叹了口气,转而说道,“之后我会向皇帝哥哥说明真相的。” “那你现在也不回去了吗?” “暂时不了,他去哪我去哪。”南枝看着窗边的一盆花,没注意到宋暄禾的眼神,震惊但很快有释然。 本来就猜到了不是吗?她喜欢了这么久的人,总算跟他在一起了,怎么会轻易离开呢,但是,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宋暄禾手心紧握,片刻后站了起来,走到南枝身旁,“那就,祝你幸福,要是,他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 南枝站起来,看着他个傻大个儿,心里叹了口气,他就怕他会放不下。 “你放心,他会对我好的,你也要幸福!” 116章 南枝看着他,伸手给了他个拥抱,拍了拍他的心口。 “南枝。”从侧方走出一个人,手上拿着斗篷,慢慢走过来,看着两人拥抱的画面,眼中眸色深了深。 南枝赶忙放开他,双手背后一副乖乖悄悄模样,对着他眨眨眼睛,“子誉哥哥怎么来了?” 苏子誉不做声,伸手将南枝拉过来,然后个在两个人中间,将手中的斗篷给她披上,“你身子弱,融雪比较冷,加件斗篷。” 忽而转身对着宋暄禾,语气十分冷淡,“宋将军事情可谈完了,结束了我就把人带走了。” 宋暄禾本就心中难受,又见苏子誉这般说道,难道他们俩人就不能多说会儿话吗?“苏子誉!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苏子誉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我自然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应该算作驸马?”说完眼神挑衅的看着他。 南枝见俩人马上要吵起来,直接站到来人中间,“哎呀呀,好了好了……”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苏子誉拉倒了身旁,“南枝这是要护着他?” 南枝一愣,这怎么就变成护着他了?自己只是想拉个架,“我只是叫你们别吵了,大家都是朋友。” “我不是你朋友,我是你夫君!”苏子誉强调到。 宋暄禾瞪着眼睛,恨不能直接动手,虽然打不过,但是气势也不能输。 南枝瞧着俩人剑拔弩张,转身坐在一旁看戏状,这俩人又不是没打过,再打一次当猴戏看得了。 苏子誉也不是真心想和他打,只是想过过嘴瘾,就喜欢看他打不过自己也说不过自己,还抢不过自己的样子。 于是转身拉着南枝,“我家宝宝累了,我带你去休息。” 南枝浑身一颤,这不是刚刚自己给他的称呼吗,怎么又回到自己身上了,关键还说的这么顺畅,是练了很多次吗? 苏子誉拉着她就走,完全没管身后宋暄禾的脸色。南枝只好回回头,对着宋暄禾歉意的笑了笑。 南枝感觉他没生气,到时又不理人,这应算是闹别扭,看到自己跟宋暄禾抱了一下就这样了?于是清了清嗓子,软声软气的叫了声,“子誉哥哥。” 苏子誉回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叫哥哥也没用,我都看到了,是你主动抱的他。” 南枝稍稍睁大了眼睛,原就怕他归罪给宋暄禾,这下应该不会了吧。 “但是是他先靠你那么近的,所以都怪他!” 南枝:“……” “子誉哥哥你听我说嘛,我刚刚真的是将他当兄弟才抱的他,那就相当于一个分别时的拥抱!” 苏子誉眯了眯眼睛,全然不听解释,反正他只看到了结果,过程是什么他不在乎! “哎呀呀,我真的已经跟他断了,我刚刚还告诉他,我以后都跟着你了,你去哪我去哪。” 苏子誉这才脸色缓和了些,“我去哪你去哪?” 南枝见他高兴了,立马点点头,眨着星星眼,“是啊是啊!” 苏子誉忽的低下头,凑到她耳边,“那,去我床上?” 南枝坐在马车里,靠在苏子誉的怀中,悠哉悠哉的看着话本子打发时间,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弄得俩人都不自觉的往后倒了倒。 南枝重新坐稳后,对着外面喊到,“尘心!您能不能专心驾车,就知道四处张望,磕着子誉哥哥怎么办?” 尘心:“好咧好咧,我知道了小公主。” 苏子誉低下头把人揽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这个话本子好看吗?讲的什么?”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南枝拿高了一点,让他也看得清楚。 “我就是好奇,什么话本子能让你看的这么入迷,连我在旁边你都不看一眼?”苏子誉侧头亲了亲南枝的脸颊。 南枝咬了咬嘴唇,手上继续翻着页码。 “你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爱我了?我说话你不回答?连个正眼也不给了?”说着,嘴唇继续在她身上游走,一会儿亲亲她的额角,又亲亲他的鬓角,又亲了亲她的脖子,最后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南枝惊的话本子都点到地上,转头气呼呼的看着他,怎的又来撩拨自己,明明说好了去须弥山看师父的,这路上也不安分。 苏子誉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南枝太香了,我忍不住嘛。” 南枝看着他,忽的露出一个笑容,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你刚怎么对我的,就别怪我还回去了。” 南枝学着他的样子,在他侧脸响亮的啵了一声,还特意留了个口水印,又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啃了一口,片刻就有了个明显的印记,甚是暧昧。 三人在野外生火吃干粮,尘心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主子,真是禽兽,自己在外面幸幸苦苦赶车,他们在里面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运动呢? 苏子誉偏偏还把领子拉下来一点,那牙印时时刻刻露在外面,显眼得很。 走了三天终于走出了雪国的边界,在往南走一些就能到南国的村落了,之前南枝还在这边歇过脚,记得这边的一家农户,于是三人就直直奔着那家农户去了。 那家农户并不知道南枝的身份,只以为是路上的旅人,只是之前见南枝和另一位男子,现在身边又换了一位,心中难免疑惑,但看南枝也不是什么多情之人啊,最后什么都没问就去准备吃喝的东西了。 躺了一路的马车,终于能睡床了,南枝兴奋的在床上打了三个滚,全身舒服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苏子誉先是去四处看了看环境,进来就看到南枝躺在床上翻滚,就坐到了床边,“今晚我们一起睡。” 南枝幸福的眯着眼睛,听到他这句话也没做多大反应,坐马车的时候不都是他抱着自己睡的吗,于是就点了点头。 苏子誉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那就不准反悔哦。” 到了晚上,南枝才知道为什么苏子誉说不准自己反悔了,他为什么在脱衣服啊! “睡觉不都要脱衣服的吗?”苏子誉奇怪的看着她,“南枝不脱吗?” 南枝愣了愣,不是还有自己在吗!!! “可我们都是睡一起的啊。”苏子誉眼神天真的看着她,好像做出奇怪事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那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南枝捂着被子想要钻出去,但是又怕打扰到其他人休息。 “我有问过南枝你啊,你当时答应的可愉快了呢!”苏子誉脱得只剩一层单衣,裤子也只剩下内层,就这样走过来坐在床边看着她。“南枝要摸摸吗,我胸肌可发达了。” 南枝眨眨眼,这一定不是我的苏子誉,他怎么变了!!! 南枝狠狠地摇了摇头,苏子誉撇撇嘴表示很伤心。 “南枝不需要我暖床了吗?” 南枝再次狠狠地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给我暖过床啊!! 苏子誉很是伤心的离开了床,拿了床被子准备打个地铺去,身影略显孤单,脸上委屈之意十足,“哎!只是这夜有点儿凉,地面有点儿冰,不知道我这身子骨受不受得住。” “哎!地上还想没打扫干净,有好多石子哦!隔得我好疼。” “哎,这怎么还有虫呢,都跑到我被子上了。” 南枝一头翻起来,看着地上的人正好在看着自己,怕是一直看着自己的背影说的话吧。 南枝对着他招招手,还么说话就看到他一把掀开自己的被子钻了进来,,稳稳的躺在了她的身侧。 南枝愣了愣,觉得这一定不是苏子誉,你的矜持呢!你的爱答不理呢! 117章 南枝也是真的困了,被死皮赖脸的苏子誉打败后,直接翻个身贴着墙睡去了,身后的人看了她良久,笑了笑,也渐渐困意袭来,平稳了呼吸。 早上睁开眼,南枝感觉一夜安稳,没有了睡在马车上的那种疲惫感,也没有尘心在车外打呼噜的声音,真是舒爽极了,身体感觉充满了活力。 南枝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心中思考了良久,面色很是担忧,这不能怪她吧,谁让他说的一起睡,唉,算了,以后还是说说他,这样对身体很是不好的。 正在被念叨得苏子誉,这时正拿着脸盆,从外面推门而入,见到南枝坐在床上一脸愁苦,还以为她是没睡醒,于是放下东西走过去,捧着他的脸揉了揉,“该起床了,快来洗脸吃早饭,吃完早饭再去集市买些东西。” 南枝见他穿戴整齐,应该是早早就醒了,于是又有些难以启口,毕竟这涉及到男性尊严的事情,索性还是暂时将这事儿搁置下了,至于南枝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自然是昨夜听到了些许奇怪的声音。 南枝眨眨眼又晃晃脑袋,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洗脸洗脸!我要吃饭!” 农户也起的早些,因为还要干农活的关系,所以做的早饭十分丰盛,还有各种种类可以选择。南枝要了一碗稀饭,再拿了个包子,吃完觉得味道不错,又加了根油条。三人吃饱喝足,准备去街上买点儿东西,在路途中可以用到。 这边的集市南枝倒是没来过,也觉得十分新鲜,大多数都是农户自己摆的摊儿,将家中养的鸡鸭,种的水果蔬菜拿来卖。 南枝看到还有卖蓑衣斗笠的的,这种倒是不常见,想起借住的那家农户应该会需要这种东西,于是就买了三套让尘心帮忙拿着了。 苏子誉觉得很奇怪,南枝今天不怎么搭理自己了,难道是昨晚一起睡,让她生气了,但是今早也没发脾气啊,难道是昨天晚上趁她睡着悄悄抱着她被她发现了? 苏子誉觉得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不然真的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毕竟是自己无礼在现,又不要脸在后。 尘心觉得今天两位主子之间气氛怪怪的,一个像做贼心虚,一个像被欠钱不还,反正都不是好伺候的,唉,只恨自己当初年少无知,让出了明月楼,要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在这儿当个打下手的。 南枝内心装着事情,就算刻意隐藏,但还是显露了出来,以至于没明白自己的现状,一路挑挑拣拣,都忘记了跟身边人说句话,走着走着,刚想叫苏子誉付钱,却发现身边没了人。南枝很是尴尬的对老板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檀木簪子。 正当她四处寻找着苏子誉的身影时,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见南枝看过来,立马捂住了脸,转身就走。 南枝皱了皱眉,心中诧异,为何会在这里见到他!便想也没想追了上去,那人似乎在故意将南枝往巷子里带,南枝跟过去是,他正在巷子尽头等着她。 “好久不见了,南枝。”那人去下头上带着的斗篷,对着她微微一笑。 “阿纳格,你怎么在这儿?”南枝冷着眼看着他,当初让他侥幸逃走,如今竟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见到你。” “从什么时候?” “你大婚那天,还有你被劫走,我都一直跟着的。”阿纳格盯着她的脸,谨慎又克制地说道。 南枝诧异了片刻,他一直在跟着自己,自己竟然从未发现,看来她的警惕性还是有所下降。 阿纳格见她紧皱着眉头,以为她心中厌恶自己的行为,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 南枝冷哼一声,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真的是过不好吗,这一个两个都要来看看自己过得好不好? 阿纳格见她还是不做声,想要走进一步,却看到她十分防备的退后了一步。阿纳格苦笑不已,还没试探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但他知道,这句话他无论如何还是要说,“你不能在和苏子誉在一起了,你会死的。” 南枝忽地笑出了声,“你又要搬出你占卜的那一套吗?你不记得自己占卜的有多不准了吗?” 阿纳格摇摇头,忽的扯下脖子上的丝巾,露出一道道反噬符文,直到脸颊下方,都趴着一条短短的线。他又掀开胳膊上的衣服,上面有着三道伤疤,似乎是新的。 “这都是我占卜付出的代价,我用了禁术,然后被反噬,甚至用了我的血来换去你的未来,乃至于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我做这些也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了。他会害死你的!” 南枝没想到他身上的伤竟然是这么来的,片刻后看着他摇了摇头,“阿纳格,执迷不悟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我从来没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你不必这般折磨自己,我的未来会怎样也用不着你操心,” “你算计了这个算计那个,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宋暄禾的事是你做的不是吗?” 阿纳格垂下眼睑,“那件事不是我,设计的是萨纳尔,我只是将人带过来而已。” 南枝眼神迟钝了一瞬,脑子里浮现出了萨纳尔这个人,心中蓦然一痛,原来再次听见他的名字,自己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他醒了吗?” “没有,他不会醒的。”阿纳格肯定地说道。 南枝点点头,看来他还是又苏醒的机会的。“你若是只想挑拨我和苏子誉,那就放弃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除非真的到了那一天,否则我是不会放弃他的!” 阿纳格暗绿色的眼神渐渐失去光芒,变成了墨绿色,里面顿时风起云涌般,翻滚了好几场,最终他闭了闭眼,像是为了平息心中翻滚的怒火。 他睁开眼,嘴角动了动,想在说些什么,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快走吧!再迟了就走不了了!”南枝抱着双臂靠着墙,语气淡淡的说到。 阿纳格看了看南枝背后的方向,紧了紧手中的拳头,咬咬牙,似是十分不甘心,最后还是消失在了转角处。 片刻之后,苏子誉出现在了南枝的背后,见她没事儿才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刚刚,,”苏子誉是想解释刚刚为什么不在,却见南枝抬手用食指封住了他的唇,“刚刚阿纳格来了。” 苏子誉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与阿纳格合谋也是迫不得已,没想到他竟然还来找南枝。 “南枝我,,” “我现在不想听,跟我回去见师父。” 苏子誉紧了紧手中的东西,最后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他知道,一定是阿纳格在南枝面前说了自己坏话,不然南枝也不会这样对自己,所以这个锅准确无误的扣在了阿纳格头上。 尘心有心说话却都被苏子誉制止了,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南枝冷言冷语的对自己主子,主子一个劲儿的贴上去,不管不顾不要脸! 南枝尽量让自己不要在意阿纳格的话,但是那又怎么可能?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追过去!她不相信阿纳格说的,但是她相信师父说的,所以现在回去找师父刚刚好。 三人各怀心事,会了农户家将礼物给了主人家,有留下一些银两后,趁着夕阳还未落下就继续赶路了。 苏子誉感觉到南枝有些焦躁,他内心也很不安,直觉告诉他她是因为阿纳格的话才变成这样,可是问她,她也不会告诉自己。 118章 一个星期的路程很快过去了,一路上,南枝恢复了正常,总算开解了自己,高高兴兴的带着人上山见师父去了,尘心自觉不便,便在山脚下一处人家借住,就没跟着去凑热闹。 南枝问他不想去见见赫赫有名的玄慈大师吗?尘心当时就摆摆手,连忙说不了不了,以为才知道,当年他见过玄慈大师杀生,那画面,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南枝无奈的耸耸肩,只拉着苏子誉爬山去了。 来人闲庭信步,当做游山一般,只是每次经过山腰处的一个亭子,南枝总不免得想起了桑榆,以前每次练功,她都会在这个亭子里等着自己。 玄慈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回来一半,早就买好了菜,温好了酒,坐在亭子中的边喝边等。 南枝见着一个雪白胡子的老头,几步跑上前,扯着他的胡子跟他打招呼,“师父父,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你徒儿我啊!” 玄慈一把禽住她的手,一个推手将人安坐在身旁的椅子上,转头对着苏子誉说到,“小子!过来喝酒!” 苏子誉恭敬的行了一礼,“晚辈苏子誉,见过玄慈大师!” 南枝看着俩人一人一壶酒,好像酒逢知己千杯少一般,不停的朝嘴里灌,谈到有趣的地方时,她师父倒是大方豪爽,笑声震的雪松上的雪都落了好几层。 苏子誉在一旁,也只是低声应和,倒也其乐融融,脸上酒劲儿上来了,也微微的多出了一层红晕,看的人迷醉。 南枝坐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神忽然温柔起来,这大概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场景吧。 苏子誉眼神偷看着南枝,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心中的爱意迸发而出,南枝低下头,心中被这眼光烫的心跳不止。 苏子誉勾起唇角,所有的酒意都顺着眼神溢出,令人醉心不已。 玄慈手举着酒杯,瞟见俩人眉来眼去,眉目传情,自顾自的翻了个白眼儿,抬眼又对苏子誉说到,“哎呀呀!别愣着,赶紧喝啊!” 苏子誉抬手捂着嘴咳了咳,“师父海量,子誉量力而行就好。” 玄慈大师却不想放过他,还不容易找到个可以陪自己喝酒的,不喝个痛快怎么能行呢? “不行啊,这喝酒就图个痛快,你别看我喝得多,我也不是图个醉,就是要图个痛快。” 苏子誉笑了笑,端起酒杯敬了敬,“师父说的是,是子誉不对,这就自罚一杯。”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南枝扯了扯她师父老人家的袖子,玄慈不乐意了,“怎么?这是要护着他了?” 南枝赶忙笑了笑,“哪能啊,我就是看师父喝的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哼!我那次喝酒你都要管,这次我和他你只能管一个,你看看你管谁吧!”玄慈说着又喝了口酒。 南枝刚想说话,却见苏子誉脸色不对起来,赶忙走到他身边,“子誉,你怎么了?” 苏子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概是胃有些疼!” 南枝见他脸色发白,额头都疼出了汗,“我扶你进去,喝点热水躺一躺。”说完还不忘瞪了自家师父一眼,都怪他,大晚上喝什么酒,菜都没吃几口。 “你看你,非要和我师父拼酒,你能喝的过他?他都喝了这么多年了,就是个酒罐子!”南枝擦了擦苏子誉额头的汗,看着他发白的脸色,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苏子誉拉着她的手,勉强的笑了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是我也很开心!”他抬起头看着南枝,“这是我第一次被没有条件的,没有要求的认可,他承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南枝睁大了双眼,久久的看着他,他的笑没有让她感到被安慰,更多的是,为他心疼,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吗?他是觉得被认可了!所以才! 南枝心中滚烫了一瞬,自己从来没注意到,原来他也这么敏感,会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子誉满足的闭上眼,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南枝,你先去休息吧,我很快就没事儿了,药都吃了,没事儿的。” 南枝一动不动的牵着他的手,“我还不困,等你睡着我再走。” 苏子誉忽的转过头睁开眼,眼神朦胧的看着她,“要不别走了,山上太冷了,我给你暖床怎么样?” 南枝抿着唇笑了笑,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就如同他之前那样,“想什么呢?” 苏子誉神情一紧,忽的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了。 “怎么了?喝傻啦?”南枝见他呆愣住,又要弹弹他的额头。手却被他按住,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紧紧的抱着。 南枝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这是喝了酒准备撒娇。 苏子誉闭着眼,“你知道这个举动对我很重要吗?” “什么?”南枝不明所以,这不是他经常对自己做的动作吗。 “只是我母亲对我做过的动作,除了她,没人再这样对过我。” 南枝这才反应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提起他的母亲,那这个动作应该是他对他母亲的一种留恋吧。 她伸手回抱住了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那我可以这样对你吗?” “以后只准你这样对我。”苏子誉侧过脸亲了亲她的脖子,又亲了亲她的头发。 南枝安顿好了苏子誉,见他睡着了,这才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见对面房顶一个老头还在抱着酒壶咂咂嘴,便一个飞身上了屋顶,直接伸手抢走了,在坐在他身边,“看月亮就看月亮,别熏着嫦娥姐姐。” 玄慈感到怀中空落落的,看着自己的酒瓶飘在半空中,又见那个拿着自己酒瓶的人是南枝,顿时不高兴的撇撇嘴,眼神控诉的看着她,但也不敢要回来。 “你不是选择管着苏子誉去了吗?干嘛又来管我喝不喝。” “他胃疼你有一半责任,就罚你不准在喝了!” 玄慈皱着眉头,撇这嘴,环抱着双手,一副老顽童的模样。 南枝见他这幅样子,眉目舒展许多,轻声叫了声,“师父,要不然你给我算一卦,我就把酒还给你如何?” 玄慈一听直接摆摆手,“算什么啊算,算来算去都是大凶,不算了不算了!” 南枝看着他,原来师父早就为自己算过了吗,“谁大凶?” “还能谁?就你呗,就你这么傻!不是你是谁啊!”玄慈不满的瞪着她。 南枝这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不是他就好。” 玄慈一听更加生气了,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傻子,都是傻子,劝也不听!说了也不听!算了算了,就让你自生自灭吧!” 南枝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壶朝他一丢,玄慈没回头,伸手就接住了。南枝也不懂,他到底是醉没醉了。 玄慈背对着她站定,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抬手潇洒的擦了擦嘴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说完几个远跳,头也不回,直接下了山。 南枝在冷风中静静地坐着,直到看不见玄慈的身影,才慢慢走回了房间。 这一别也不知何时会再见到他。 房里面只点着一盏灯,床上有着熟睡的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让南枝慌乱的心有了一丝安抚。 她想到,管他之后会如何,现在开心就行了。 于是轻轻脱去了外袍,钻进了火热的怀抱,侧过身紧紧的挨着他,你说过要给我暖床的,要是食言了,我一定要生气的,南枝想着,慢慢睡去了。 枕边的一只手,慢慢穿过她的身侧,将她揽进了怀中,想做珍宝一般,轻轻呵护着。 119章 挽发,做饭,下山 苏子誉照例醒的很早,只一个翻身,南枝也跟着醒来了。 昨夜酒喝得太多,醒来还是有些头疼,在床上缓了缓这才准备起床洗漱。 南枝睁睁眼,迷迷糊糊的把人拉回来,“再睡会儿,还早呢。” 苏子誉侧身看着她,“师父呢?” 南枝没睁眼,“你倒是师父师父叫的顺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师父呢。” 苏子誉笑了笑,“你的师父不就是我的师父。” 南枝哼哼了一下,眼睛到底是不想睁开,“师父下山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苏子誉愣了一下,昨天才是他第一次见玄慈大师,没想到这么快就离开了,想来也是,南枝去了雪国快一个月,玄慈大师在雪山就等了一个月,为的就是见见自己吧。习惯了常年奔波游历的人,怎么会有真正的安居的地方呢。 “南枝,你想去哪?”苏子誉伸手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询问道。 南枝睁开眼,迷离的眼神似是没睡醒,“去哪都好,我跟着你就行。” “跟着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那就看看我们谁先卖了谁呗!” 苏子誉被他着无所谓的语气逗笑了,这是真的准备卖掉自己吗?“好了,我先起,你再睡会儿待会喊你起来吃早饭。 “你做?”南枝诧异的看着他,自己好像还没吃过他亲手做的饭呢! “不准嫌弃。”苏子誉捏捏她的脸。 “怎么会嫌弃?”南枝一头坐起来,觉得这个时刻应该自己亲自见证,“我也去,我在一旁看着。” 苏子誉点点头,轻手理顺了她的头发,用发簪帮她挽了个丸子头。 “我也学会了梳头,要不要我帮你挽一个?” “什么时候学会的?”苏子誉拿了自己的簪子给她,“要是挽的不好看我可是要重新梳的。” “子誉什么时候不好看过?”南枝接过他的簪子,坐在床里面,手指从他的发间穿过,发丝柔柔绕绕的划过耳际,落下丝丝痒痒,“子誉哥哥举世无双,我见你一次心动一次,怎么会不好看呢!” 苏子誉嘴角愉悦的勾起,这是想说不管梳的如何都不准自己拆了吗? 南枝理顺了她的头发,放在鼻尖上闻了闻,故意的吸得很大声,“子誉,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 “荷包,里面香料是进贡的,找人特别配的,喜欢的话我给你。”苏子誉认真解释了一遍。 南枝却摇摇头,从背后揽着他的脖子,“这不是荷包香,这是,美人儿香。”说完有用鼻尖碰了碰他的脖子。 南枝的鼻尖微凉,苏子誉清清楚楚感受到了那阵气息在自己耳侧游走,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南枝还想不想吃早饭了?啊?” 南枝一秒端庄,松开手端坐在他面前,“吃啊吃啊!超想吃啊!” 苏子誉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一股憋屈无处释放,只能起身洗漱做早饭去了。 “早饭吃什么?”南枝眨眨眼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煮面吧,阳春面。”苏子誉挽起袖子,看着袋子中刚好还剩一些面粉。 “我吃过!”南枝想起之前跟着师父混江湖,“那时候师父穷的要死,只能带我去吃最便宜的阳春面,没想到味道还是不错的。” “玄慈大师还有穷的时候?”说好的游侠形象呢?说好的各国追捧的呢?怎么也有这么惨兮兮的时候? “师父他啊比较随意,一个人自来自去惯了,按照他以前的活法,一个人吃啥都行,有的就吃,没了就去找人蹭饭,我记得那时候我可丢人了,师父带我去找他一个朋友,我就死活赖在那不想走了,原因就是那的饭太好吃了哈哈哈!” 苏子誉见她笑得开心,脸上也不自觉地挂着笑,手上还在忙着揉面。 “后来师父就很少带我去了,怕我又赖在别人家,嫌丢人。”南枝说着叹了口气,“但是师父那时候就意识到了,要对我好点儿。” “可你不是你师父的第三个徒弟吗?怎么?” 南枝知道他想问什么,“师父之前的徒弟都是十分恭敬他的,不像我,没大没小,而且我是个女孩儿,之前的都是师兄,自然要待我不同一些。” 南枝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苏子誉揉面,拉面,十分熟练一般,这幅画面,就像是温柔贤惠的妻子,为妻子做一顿充满爱意的早餐,“子誉。” 苏子誉看向她,“嗯?” “你真像个贤妻良母。”南枝说完狡黠一笑,像只占了便宜的兔子。 苏子誉笑了笑,软声软气的叫了声,“相公,要放葱吗?” 南枝手一拍桌子,豪爽地说道,“给爷多放点儿,爷爱吃。” 南枝去山上采了些花儿,这几天天气好了些,摆在房里好看,也能添香,虽然过不了两天他们就要走了。 山上的鸟儿叫的正欢,南枝却一下警觉起来,那片林子寂静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有鸟叫的,除非林中是有人走了过去,可没一会儿,那些鸟儿就散了,顿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南枝以为是自己太多疑了,也没在意就继续往回走了。 回到院子中看见苏子誉站在门前,似乎是在等自己,便抬脚跑了过去,却见他神情凝重。 “尘心要我们赶快下山,山下有人在打探我们的消息。” 南枝皱皱眉,蓦然又抬眼笑眯眯的看着他。 “怎么了?”苏子誉见她神情转换如此自然。 “你刚说了我们。”南枝嘴角上扬,不管那个人打探的是谁的消息,他都当做了他们的消息,这不就是说明他要和自己一起承担了吗,这样才对嘛。 苏子誉轻叹口气,“以后还分彼此吗?你我早就是注定的''我们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下山!” “尘心怎么说?”南枝和苏子誉转身就走,这里本来就没他们的什么东西,现在更加一身轻。 “来路不明,武功高强。”苏子誉拉着南枝的手,小心的扶着她。 南枝突然信想起之前林子里的异动,难道那群人已经找到了山上来?那这条路看来不怎么安全。 “我们走西边下山,这边可能会有人。” 苏子誉没问为什么,他只知道南枝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建议。 “我采花从那边来,林子里有人,虽然不确定是不是那波人。” “我告诉尘心了,要是三个时辰我们没下山,让他去找人。” 南枝从未见过苏子誉会担心成这般,虽没说这班人的来路,但见他的反应肯定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苏子誉眉头紧皱,这个时辰找上门来的除了南疆还能是谁,只是能让尘心如此忌惮的,还真没几个人。 俩人走了没一会儿,屋外的大门前落了两个人,身穿褐色斗篷,看起来破破烂烂,头发更是乱的一团糟,那眼神甚是骇人,身后背着两柄大刀,周身寒气一片。 那人盯着眼前的屋子冷笑了一声,瞬间起身飞上屋顶,几个回合下来,转身又回到原处,对着身边的小个子男人说了声走。 南枝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回头便看见山颠颠上的屋子轰然倒塌,激起山边雪松一阵阵摇晃,顿时心中愤怒不已,这可是自己待了很久的房子,就这样被拆了。 苏子誉感觉不妙,抓起南枝的手,和她一起驾着轻功向山下跑去。 没想到转身瞬间一股巨大的掌风袭来,苏子誉瞬间推开南枝,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掌。 “子誉!”南枝惊叫一声,扶起到在地上的人,这一掌有多强劲她感受到了! 120章 高人?低人? “南枝,你走!”苏子誉嘴角慢慢沁出血来,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护着身旁的人,他知道,只要自己拖延时间,南枝是可以走掉的。 南枝摇了摇头,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我不能走!” 苏子誉见她不愿离开,心中五味杂陈,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不知道他是哪一势力的人,但他的实力不低,若现在南枝不离开,受伤的就是他俩了,没想到自己有一次连累了南枝。 “听话,你先走,我来对付他,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南枝轻轻叹了口气,“你觉得我是傻吗?你都看出来的事情我会不知道?他实力可以说不在我师父之下,你没把握能赢他的。” 那人见南枝这样一说,心中有了明了了几分,“呵,你的师父我认识,老秃驴不是?”说着仰天笑了笑,“你师父也是个蠢得,把他多年功力全都传给了你,自己就成了废物一个,还想跟我相提并论?” 南枝眼神一凌,他竟然对师父的事如此清楚,“你到底是谁?” “小娃娃,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因为一个死人,是没必要知道这些的。”那人眼露杀意,周身缠绕着煞气。 南枝想了想,径直站起了身,“听前辈这样说,那应该是跟我师父一辈的人,想来也是江湖侠客,只是为何要为难我们这些小辈,难道就不怕被人知道你以大欺小,被人耻笑吗?” “哼!”那人看着南枝,“老夫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何时在乎过别人说什么?就算他说了,管那多?杀了便是!” 南枝手背后,手中渐渐出了些冷汗,已经很久没有人让自己这么紧张过了,但这人油盐不进,自己也是拿他没办法。 “前辈到底想如何?”南枝索性质问他,若是说见他们不顺眼,想要杀之后快,他可不信,他们长得这么好看乖巧。 “有人要我取你们的命。”那人抱着手臂看着她,想看看她想如何自救,毕竟强到这种地步后,最喜欢看着蝼蚁挣扎。 “那人对你有恩还是雇佣的你?”她才不信这样的人还会报恩,肯定是被雇佣的,但是这样的人,要什么条件才能雇佣的起? “我是被雇佣的又怎样?” 被雇佣?不一定吧!但南枝没表现出怀疑。“我用她两倍的条件换你倒戈,如何?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南枝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那人冷笑一声,原来老秃驴的徒弟这幅德行?就这还护的那么紧?呵,泛泛之辈! “他出的条件你给不起!” 南枝自然看到了那人眼中的嘲讽之意,又开口道,“本宫是公主,这世上还有什么本宫办不到的事吗?只要你放了我们,你什么要求本宫一定答应你。” 南枝这个时候格外想念十七,若是十七在,他们三个人联手,说不定还能与之一搏,再一想想师父走的潇洒,怎么就没算到今天他徒弟会有这样一劫呢? 苏子誉感觉内息平静了不少,南枝已经拖了足够的时间,尘心应该在路上了。 南枝注意到他身边那个小个子的人,似乎一直在观察那人的眼色,一度防备的看着自己,显得十分紧张,心中对他的身份有了猜疑。 那人似乎是已经没耐心了,“愚蠢自大,呵!” 南枝吸了口气,向前一步走,“那就赌一把如何?” 那人抬抬眼皮,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呵呵,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筹码来和我赌!” “你不是说我师父把功力传给了我,他变成了废人吗?那我们现在对一掌,就一掌,比比谁的内力更厉害。” 那人眼光射向南枝,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苏子誉惊讶一瞬,立刻站起身挡在了南枝面前,“不准!” 南枝笑了笑,侧过身从他身后钻出来,对着他使劲的摇了摇头,“我有分寸。”然后直直的看着那人,四似是没看到他眼中的杀气一般。 南枝见他只是看着自己,迟迟没有动手,不禁疑惑的皱皱眉,最后看向了他的手,果然,他的左手没有手掌! 南枝震惊了一瞬,他没有手掌为何要背着双刀? 那人忽然仰着头深吸了口气,而后猛然朝着南枝所在的地方攻来,显然也只是一掌。 南枝瞬间身体紧绷,一把推开苏子誉,将周身内力运转,最后直直对上了他这一掌,不过三秒,南枝就觉得自己体内翻江倒海,形神具裂,这一掌,真的是用尽全力想让自己去死的。 南枝感觉到内力快速的消逝,再这样下去肯定撑不过两秒,于是南枝闭了闭眼,正准备全力一搏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撑住,师兄来了!” 南枝立刻感觉身体内运转无常,心中踏实很多,一鼓作气将人逼退后,这才回身看着身后的人,“楚洵,你怎么会来?” 楚洵站在南枝面前,眼神不善的看着那人,刚刚还好自己来得及时,要不然南枝就危险了。 “无事闲的,出来走走。” 南枝才不相信这么巧,楚国和南国相差那么远,闲的这么狠? 苏子誉上前同样站在南枝身边,他有把握,要是他们三个联手,绝对没什么问题。 那人被击退后,呆看着掌心几秒钟,那浑厚强大的力量被震得手掌发麻,但也就在一瞬间,目光阴冷的看着南枝他们。 南枝直接飞身上前,拿出腰间软剑,剑指他的头颅。 苏子誉和楚洵紧跟其后。 那人见他们还敢自不量力,心中冷笑一声,浑身气势陡然迸发,一只手自身后抽出刀来,随后,手上得到猛然一用力,在一低头,另一把刀也从鞘中飞出,直直朝着南枝奔去。 南枝诧异了一瞬间,没想到这个双刀竟然是这般使的,两把刀上还连着一根细铁链,难怪,真是豪气,这般大气的使用内力。 南枝身形一转,灵活的躲开了那只刀,手中软剑顺势缠上铁链,一时间火花四溅,南枝暗暗心惊,没想到这铁链如此结实。 就在瞬间,趁他双刀被南枝止住,苏子誉提剑上前,朝他的弱项左手边攻去。 那人见他们一左一右,手中的刀一用力,另一头的刀一瞬间偏转了方向,那力气之大,就连南枝也被牵动。 楚洵上前砍了砍铁链,发现这材质并不普通,像是由玄铁制成,坚不可摧。又见南枝被链子扯得不稳,一时间反而无法脱身,就伸手扶住了她。 软剑一脱离,拿到就直直转了个玩弯儿,想着苏子誉攻去。 南枝和楚洵有上前,打的他措手不及,再厉害怎么样,照样抵不过人多。 那人躲闪不及,手上的刀挡住了进攻,另一把刀还在空中挥舞,随时会落下来。 苏子誉偏身侧剑,剑锋三尺寒意,忽的刺上了那人的右手,顿时麻痹了半边身子。 那人怒目圆睁,满眼通红,一时间不敢相信竟然会被他的剑伤到,更不会相信他还在剑上做了手脚!! 苏子誉冷笑一声看着他,“刚才那一掌,还给你的。” 南枝走到苏子誉身边,将剑放回腰间,低着头与他对视:“你真的不考虑告诉我谁派你来杀我的?” 那人眼神红的快出血了,自己打架什么时候会被这样暗算?这笔账迟早要讨回来!!! 南枝见他如此,便知道这人不可能合作了,索性站直了身子,眼眨也不眨的拿过苏子誉的剑,架回了他脖间。 忽然旁边身行快速的跑过一个人,扔下烟雾弹,瞬间将人救走了,只剩南枝他们在雾里,听到面前有个声音在走远, “你们就等死吧,我会一个个把你们送进地狱的!” 121章 南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走掉的方向,刚刚那个站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竟然轻功如此只好,不由得另他们大吃一惊。 南枝上前扶着苏子誉,“身上的伤如何了?” 苏子誉点点头,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无妨,还能走。” 楚辞见俩人习惯性的忽视自己,立马大声的咳嗽了一下。 “师兄怎么在这儿?”南枝转身看向身边的人。 楚辞满脸笑意,“当然是想我的小师妹了。” 苏子誉面不改色,手上的剑直直架到了他脖子上,“你莫不是也想试试这毒?” 楚辞赶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好汉饶命!”说着慢慢推开了他的剑,这玩意儿,谁敢碰。 “朕是来微服私访的其实。”楚辞严肃的点了点头。 南枝嗤笑一声,“楚国皇帝微服私访,访到了南国的地界,莫不是对我们南国有什么想法?” 楚辞眨眨眼,“我只对南国公主有想法!” 苏子誉的剑去而复返,甚至又逼近了一步。 楚辞再也不敢乱说了,“其实我是听说师父在这儿,前来拜见的!” 南枝点点头,这才是个像样的理由,“你来的不巧,师父昨日就已经下山了。” 楚辞顿时一脸愁苦,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闲时间,日夜奔波而来,竟然就差了那么一天!“啊啊啊!师父怎么就不多留几天啊!”说着又看向苏子誉,“是不是你带你男人上山惹得师父不高兴了?” 苏子誉一挑眉,她男人?可不是嘛! 南枝眼神危险的看着他,“你觉得可能吗?我什么时候还能惹他不高兴?”自己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怎么可能会生自己的气? 楚辞撇撇嘴,“那就算了!以后再看缘分吧!” “那我看你们的师徒缘分怕是尽了!”南枝冷冷的补了一刀。 楚辞一脸无所谓了,反正已经被怼习惯了,“那我们应该是直接下山吧!” “你不废话,山上的房子都被刚刚那个人给拆了,不下山去哪住。”南枝鄙夷的看着他,拉着苏子誉往前走。 楚辞被怼的没话说,只能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儿。 苏子誉脸色很是不好,自从这个楚辞出现,南枝已经没注意自己了,一直在跟楚辞说话吵架斗嘴,自己反而插不上话,这怎么能行! “南枝,我头有点晕。”苏子誉眼神柔弱的看着她。 南枝立马紧张起来,虽说他的气息是稳了不少,但那么强势的一掌,肯定会有内伤,“我扶着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去山下找尘心。” 楚辞眼神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之前是宋暄禾,现在又是苏子誉,好气哦!悲伤的人总是自己。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一抬头就听到不远处有动静,没几息就看到匆匆赶来的尘心和身后不下于二十人的队伍。 “主子!”尘心见南枝扶着苏子誉,加上脸色有些苍白,误以为受了很重的伤,于是立刻上前,“主子,属下来迟了!” “嗯,是有些迟!”楚辞在一旁接话,“这都打完了你们才来,是准备给他们收尸吗?” 南枝狠瞪了一眼楚辞,“别理他,赶紧给子誉把把脉,他刚受了那人一掌,而且刚刚还头晕!” 尘心听她这样说,心中更加焦急,拉起他的手给他诊脉。 没多片刻,尘心脸上一阵惊慌,刚想开口说,却看见主子制止的眼神,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内力消耗过多,再加上吐了血,有点晕也正常。” 南枝这才松了口气,扶着他的手还是紧紧的攀着他,“那我们现在先离开这里。” 苏子誉点点头。 尘心看着那二十多人,心中不断的后悔,都怪自己来的太迟了,明月楼据点太远了,他发了信号后等了很久人才来。 “你们都在暗处保护主子,分一半的人前去探路,一有情况就发信号,下去吧!”尘心身心疲惫的挥挥手,那些人瞬间消失不见。 南枝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只看见尘心一人跟上来,剩下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到了山下,南枝将人扶上了尘心准备的马车。 楚辞很是低调,身边只带了一人驾车,丝毫不担心安全问题,坐上了来的时候的马车,几人趁着天明,向下一个地方赶去。 苏子誉昏昏沉沉的躺在南枝的怀里,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身体一直在出汗。 南枝皱着眉,记得来的时候,自己也是这般睡在他怀中,被他小心翼翼的护着。 南枝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忽然触到一片湿腻的冰凉,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苏子誉双眼紧闭,脸色泛白,身体一直在冒冷汗,“停车!尘心!” 尘心本来驾着马车跑的飞快,就是为了赶紧找个客栈给主子休息,听到南枝叫自己,心中不由得悬紧了,赶忙停了车,拉开帘子,钻了进去。 “他失去意识了,身体冷的吓人,你快看看!”南枝焦急的看向他,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相信尘心。 楚辞见马车停下,自然知道是苏子誉出了事,也赶忙走了进来,坐在一旁观看着。 尘心摸了摸脉,双眼猛一发黑,手也轻轻颤抖起来,主子的脉象已经虚弱到极点,时断时续,像是要离体而去。 尘心从怀中掏出一些药丸,手指抖个不停,弄了半天才找出一个喂给了主子。 南枝见他如此慌乱,心中甚凉,语气很是虚弱,“他到底怎么了?” “主子体内真气混乱,而且内力所剩无几,十分虚弱。” 南枝满脸心疼的看着他,是自己太大意了,他回身护了自己,又硬生生接了那一掌,竟然还以为他真的没事。“该怎么办?我度内力给他。”说着就握住了他的手,慢慢输送着内力。 尘心第一次如此慌张,若只是内力尽失,也不至于这般无措。尘心大喘了口气,眉头紧皱了半晌,什么都没说就钻出了马车,路过楚辞时,看了看他,对着他拱了拱手,“还请楚帝在此多多照应,我先去驾车。” 楚辞点了点头,看在南枝的面子上他也是要留下来的。 南枝静静的看着怀中的人,手上一直在给他输送内力,犹如涓涓细流,慢慢的送达他的丹田,让他有时间调节吸收。 楚辞在一旁看护这俩人,刚刚南枝也消耗了不少内力,现在若是强行输给别人,怕是有些撑不住,但就算劝她,她也不会听的。 南枝突然感到心慌,手上一直抖个不停,身上也冒出冷汗,一阵阵热气从身上蒸腾而出。 “南枝,回神!”楚辞上前断开了他们相连接的手掌,“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你刚刚差点就魔怔了!把自己所有的内力都输给他了,你是想死吗?”楚辞急忙吼醒了她。 南枝一抬头,眼泪毫无预兆的滴了下来,“我,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难受,心里好痛,看他这样,我就要死了一般!” 楚辞叹了口气,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你要是这样,他醒了也不会高兴的!你想看他为你伤心吗?” “这是我欠他的,之前她也这样救过我啊,我只是想还给他,我不要失去他。” 南枝越想越崩溃,眼泪不受控制的低落。 楚辞抬手擦了擦她的脸颊,“你这样别人还以为苏子誉已经死了呢,这不是还有转机吗?这么伤心,是想提前给他送葬吗?” 南枝立马止住了哭声,眼泪汪汪的吸鼻子。 122章 三人到了提前安排好的客栈,楚辞背着人上了楼,尘心很快的办完手续跟了上来,在他床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带,让楚辞帮忙扶着人,快速的在他几个穴位上扎了针。 南枝在一旁站着,时刻注意着苏子誉的脸色。 做完针灸,南枝看着平躺着的他,给他用湿毛巾擦了擦身子,最后盖上被子,走出了房门。 “现在能说说了吗?他到底怎么了?”南枝知道绝不是那么简单,仔细想来,若真是内伤严重,也不至于是这般表现,是自己心太急才会没看出来。 “唉!”尘心叹了口气,“主子本来不想让我告诉你的。” “说就是了,有什么我担着。” 尘心看了看她,脸上终是正经了起来,“主子离开江南时本就受了严重的伤!” 南枝紧皱着眉头,怎么可能,自己和他待了这么久,从没发现他竟然是带着伤! 尘心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解释到,“是天蚕蛊,主子一直用内力压制着它,所以你才没发现。” 又是蛊!南枝目光一紧,“是大长老做的?” “主子大婚当日,你离开后他就悔婚没拜堂,惹恼了大长老,所以就在不知不觉中给主子下了天蚕蛊,这种蛊会一直蚕食宿主的内力,发作时全身冰凉,腹痛难忍。” 南枝明白了,就是那一掌让他方寸大乱,体内蛊虫作祟,又在蚕食他的内力,若不能压制下去,他迟早会功力全失。 “清吉没告诉我,”南枝不信清吉会没看出来,忽然又想起他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们会再见的。”难不成这就是暗示吗? “你可有办法先稳住他的情况?”南枝问道。 “你要如何?” “我要去南疆,找人。”南枝想要自己去将人带来,可是害怕时日无多。 “暂时稳定住应该是没问题,我可以每天为主子针灸一次。”尘心答到。 每天要针灸,在加上还要喝药,带上他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自己快些去将人带回来才是最重要的。“那好,我去找人,你找人带苏子誉回江南。” 尘心点点头,“那你何时出发?” “越早越好,先不等他醒了,现在就走,找人还要时间,不能再耽搁。”南枝转身进了房间,见楚辞还在桌边,见他们进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怎么,商量的怎么样了?” “师兄先去休息吧,”他走了这么远路,应该也倦了。 “我去休息,你是不是要自己一个人悄悄走啊!”楚辞抬眼看着她。 “你都听到了?” “我可不是偷听啊,都怪我武功底子好!” 南枝微微一笑,“时间不等人,我想快点儿去。” “我跟你一起。”楚辞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我有马车。” “可我准备骑马,这样快些。” 楚辞点点头,“骑马也行,就是磨腿。” 南枝严肃的看着他,“你真要跟我去?” “当然了!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那楚国怎么办?”南枝很疑惑,他这君主怎么如此悠闲。 “我已经交托我五弟暂时代理,也没说多久回去,再说了,去趟南疆也就一个星期的事儿,耽误不了什么。” 南枝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那我们歇一下就马上出发。” 南枝走到床边,握着苏子誉的手,心里怨他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要瞒着自己,不是说了我们吗?怎么能不以身作则呢? “尘心,我走后,你找人带着他回去,或者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怕之前那个人会杀回来,到时候我们不在就麻烦了。” 尘心点点头,“我会保护好主子的,我带来的人都是楼里最厉害的杀手,过了这座山就是平丘,那边也有我们的势力网,只要他一出现,我们会立刻得知,就能绕开他们。” 南枝点点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床上的人,站起来走了出去。 “南枝,前面要进城。”楚辞勒住了马,站在城门不远处看着前面。 南枝皱着眉,怎么好像还在检查。 他们俩人换了身装束,穿着深褐色的衣服,头上脖间围着一条围巾,像是一路赶来的旅人一般。 “南国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查的这么严。”楚辞见他们还要搜身,转头问向南枝。 南枝心中咯噔一跳,难不成真是南国出事了?于是打马上前,在队伍最后面排着队。 “大娘,我能问一下这是怎么了吗?为什么进个城要查的这么严?”南枝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 “哎呦,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大娘看他们的装束与本地人不符,“听说是当今皇帝遇刺了!这是在抓刺客呢!” 南枝蓦然睁大双眼,这,怎么可能?哥哥遇刺了?“那大娘知不知道皇帝情况如何?” “听说是找了许多人来看,现在还昏迷着呢!” 南枝呼吸一滞,哥哥已经陷入了昏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辞见她脸色不好,连忙扶住她的身子,小声在她耳边说到,“先进城,其他容后再议。” 南枝脚步虚浮,只能倚在他的怀中,轻轻的点了个头。 “我出来的太久了,一直在四处奔波,没想到皇宫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南枝痛苦的捂着脑袋,当初哥哥为自己做出了那么大的让步,还丝毫不责怪自己,现在自己却被困住,也不能回去看望他,该怎么办才好! 楚辞见她难过,便出声安慰道,“你是不是当局者迷,南国皇帝出事这种消息,应该疯狂往下压,免得朝堂震荡,百姓慌乱才对吧,怎么可能闹得人尽皆知呢?” 南枝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又有了一丝希望,“你是说这可能是哥哥的一种计谋?” “谁知道他想干些什么?”楚辞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对。 南枝想了想,还是派人回京看看才好,自己的暗卫全都留给了苏子誉,身边能探信的人就只有身边的了,“师兄,你在皇宫有人吗?” 楚辞惊的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怎么可能在你们皇宫里有人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南枝满是不相信的看着他。 楚辞被看的浑身发毛,这才妥协,“好了好了,我会联系的,先说好啊,那人真不是什么探子,那是你放我走那天在南国留得人,怕你父皇责罚你,专门留着顶锅的。” 南枝一怔,忽的又一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由,但也是说得通,“我还以为你无情无义,竟还想的这么周到?” “我无情无义,这话这是冤枉我了,我在楚国的时候也是对你极好的吧!你凭良心说,哪一回闯祸没我给你擦屁股?” 南枝挑挑眉,“既然这样说的话,那你每次在师父面前挨骂的时候我没帮你吗?这就叫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楚辞瞪着眼,“哼,那就是了。反正我这次又帮了你,你还得谢我三次!” “斤斤计较,师兄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南枝皱皱眉。 “我是你师兄!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这还这么多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女扮男装,毕竟我生的花容月貌。”楚辞说着,做了个我见犹怜的姿势。 南枝彻底被他逗笑了,“噗哈哈哈,师兄你,真恶心!” 楚辞不耐的翻了个白眼儿,“不懂欣赏!呵,女人!” 南枝笑够了才直起腰认真的看向他,“师兄,谢谢你陪我来,也谢谢你帮我打听消息,我都记着呢,下次一定还你,帮你在师父面前多美言几句怎么样?” 楚辞头靠在桌子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呢。 123章 俩人打趣了一会儿,南枝心情好些了,楚辞才将人拉出去找了个酒楼吃了饭。 南枝心中郁闷,饭没吃几口就饱了,楚辞到时不讲究,连吃了两大碗。 街上的人很多,酒楼里的人更多,大多数途径此地,和南枝一样,第一次来这里。 在边境辗转了三座城,才走到这里,只是之前并没有检查的情况,只说明哥哥遇刺应该是在好几天前了,消息传到这边大概要三四天吧。 南枝叹了口气,转而又拿起茶杯慢慢喝着。 她们坐的是三楼的包间,正好能看到街上的情况。 南枝眼神一晃,突然手中杯子不稳,掉到了地上,晃晃悠悠的滚了两圈,幸好没碎。 “怎么了?”正在认真刨饭的楚辞被她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到底是什么还能把她给吓着。 楚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楼下对面路边的小摊上,有一个人正在买东西,他旁边站着一位女子,低着头再挑簪子。 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楚辞也吃惊的看着她,手中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那个女人,为什么?和南枝一模一样! 南枝深吸了口气,轻轻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转而看向楚辞,“怎么回事儿?” 楚辞怔愣着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要下去吗?” 南枝感到不可思议,但又很理智的摇了摇头,她还有正事要办,虽然这件事很奇怪,但现在已经耽误不起了,而且她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她们肯定会再遇见的。 楚辞欣慰的点了点头,看来南枝已经学会了冷静思考,比以前进步了许多啊。 “这个人虽然长得和你一样,但其他的一点也比不上你。”楚辞有观察了一会说道,“都是在乡野里长大的人,你怎么就比她好那么多呢?这肯定是你身上的贵族气质。”楚辞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南枝给了他个白眼儿,这么贬低人家倒是也不必。 “赶紧的吧,吃饱了就上路,我很担心那天那个人再回来,所以我们要尽快。” 楚辞夹走碗中最后一块肉,满意的咂咂嘴,又喝了点儿茶润润嗓子,这才起身去付账。 南枝觉得,这是个阴谋,很可能涉及到很久之前的事,毕竟,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几率是很小的。 “行了,走吧!”楚辞回来看到南枝还在看着窗口发呆,知道她肯定十分在意这件事,“我已经叫人去跟着她了,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的。” 南枝回头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真是让人吃惊。 南枝起身,朝着他点了点头,一起出发了。 夜里,就只能在林子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楚辞找了一堆柴火,生起了火,俩个人坐在火堆旁,静静地看着火苗窜来窜去,也没睡意。 楚辞看了看南枝,然后朝她身边坐近了些。 “要不要吃点东西,包袱里有大饼,烤点儿吃?” 南枝摇了摇头,现在的她没什么食欲。 “你下午都没吃多少饭,我怕你撑不住!” 南枝还是摇了摇头。 楚辞就放弃了要投喂她的打算,换了个话题聊, “我就想起我们小时候,那时候跟着师父到处玩儿,没少风餐露宿。” 南枝点点头,“师父潇洒惯了,还没习惯有了两个小跟班儿呢,但他也挺好啊,还经常给我们猎兔子吃。” “啧啧,你就记着吃了,我怎么只记得师父罚我最狠呢,每次犯了错,都要我蹲马步。” 南枝笑了笑,“师父说了,男孩子就要穷养,女孩子要富养。” “你也不是娇生惯养啊!” “我是什么苦都吃得了!这叫坚韧。”其实她知道师父带自己出来的目的,隐约听他提起过,说是自己身体差,他又受人之托,才将自己带在身边,只是不知道是受谁所托。 “楚玉呢?”南枝想起已经好久没见她了,心中也甚是想念,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啊,忙着呢!”楚辞手枕后躺在地上,“她已经和岳小将军定了亲,很快他们就要成亲了。” “真的吗?”南枝惊喜地看向他,“她要成亲啦!” “是啊。”楚辞却是长叹一声。 “怎么了?舍不得啊!”南枝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当然舍不得,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说我,能不伤心吗?” 南枝笑了笑,“她开心就最好了,本来还想她嫁给我哥哥,我们俩还能做个伴儿呢。” “你可别想,就你这一天到晚到处跑,怕是连你面都见不着!” 南枝笑着摇了摇头,“我一个人也是自在惯了。” 楚辞看着她的侧脸,没说什么,只是有点羡慕,当初他接受了皇位,九死一生的时候,就差点儿要放弃了,就想要直接离开走掉,去哪不能活?可是若是这样,又有什么面目去见师父和南枝呢! “睡会儿吧,明早起来继续赶路。”楚辞拿来斗篷递给了南枝,自己却依旧没有困意。 “我先睡,后半夜交换。”说完披着斗篷靠在树下闭眼了。 楚辞知道她就是这样,谁都不想欠,什么都分的这么清,这样也好。 南枝醒来时,火堆还在烧着,楚辞像是知道她醒来了,转过头看向她,“再睡一会儿,我还不困。” 南枝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将斗篷递给他,“睡会儿去,我守夜。” “其实也不用守夜,反正这一路挺安全的,”楚辞也站起身,“要不我们一起睡吧,你睡着了就不会怕黑了。” “可我已经醒了,我爱做梦,夜间容易醒,没有光我会害怕。”南枝也很痛恨自己这个缺陷,总感觉给很多人都添了不少麻烦,还要让他们照顾自己的心情。 “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害怕黑暗吧,”楚辞知道,这是一种心里疾病,必须要慢慢习惯才行,但现在也不能急于一时。“那我先去休息,你在这儿看着火。” 南枝轻舒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坐到了火堆旁。其实她很怕楚辞会追问这个问题,她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但在没事时,她也会想。 习惯黑暗吗?自己不是没想过,可是在以前,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她身边所有人,知道她怕黑,就会很自觉的为她留一盏灯,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反而忘却了要去克服。 南枝烦闷的将手中的柴添到火中,要是自己早点重视这个问题,现在就能继续赶路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空才开始泛白,慢慢的亮了起来,南枝坐着发呆了很久,突然看到眼前的林子里慢慢亮起来,这才回过神来,起身喊醒了楚辞。 楚辞警觉性高,即使在睡觉,听到动静也立刻醒来。 “天亮了啊,真快啊!刚刚还在做梦呢。”楚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今天应该天气不错,要是不下雨的话,我们最快三天到达南疆皇都。” 南枝抬头看了看,只是希望太阳也不要太大,否则会容易中暑,想罢又看向楚辞,“师兄,我决定了,我们夜间也要赶路,最快两天到达!” “可是你……” “我想要试一试,你说得对,人总要习惯黑暗,之前是我习惯了身边人的照顾,现在我必须要突破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行的。” 南枝深吸了口气,空气清新自然,让人身心格外舒适,也格外清醒。 楚辞笑了笑,南枝这种说一不二的性子,他算是见识过很多次了,“我在你身边,咋俩联手,肯定行呗!” 124章 南疆皇都,一家客栈内,端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正端着茶杯慢慢喝茶,男的则致力于埋头扒饭中,身上服饰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中原来的,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南枝混不在意周围的目光,自顾自的喝着茶,顺道嫌弃的看着自己师兄毫无形象的吃饭,怎么说也是个当皇帝的,怎么这般放荡不羁,以前倒是没见他这么放的开啊,难道是当了皇帝解放了天性,啧啧啧,看来是以前压抑得很了。 楚辞连吃了三大碗米饭,这才停下了手,心满意足的擦擦嘴,“这儿的米感觉没你们南国的好吃啊。” 南枝对他翻了个白眼儿,不好吃还不是吃了三大碗,“吃饱了就赶紧走,找人去。” “哎呀,急什么,人我在找呢,找个地方等消息就对了。”楚辞吹了吹手中的茶,慢慢喝着,真是舒坦,一路上都没吃过像样的饭。 “你在南疆也有探子?”南枝问道,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是邻国,派个探子提防一点儿总没错。 “什么叫也有,我都说了,留在南国的是个替罪羊,不是探子,不能瞎说啊!” “好好,我知道了。”南枝无奈的摇了摇头,很罕见的没有怼他,毕竟现在还要靠他的人来探取消息。 俩人等了一刻钟,窗子外想起声音,一只白鸽停在了他们面前。 楚辞从白鸽腿上取下纸条又将他放飞。 “写的什么?”南枝凑过去,上面只有三个字,百丽庭。 “这是什么地方?” “找小二问问呗!”楚辞将纸条销毁,出门揪了个人来,那小二见是外地的客,还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好,要被批评了。 “你知道百丽庭吗?” 小儿立刻点点头,“知道知道,百丽庭是供皇室专门玩乐的地方。” “那是哪种玩乐啊!”南枝看着他。 “就是歌舞之类的,之前有很多有名的歌舞坊都被请去表演过,还有著名的乐师,都会去。” 南枝点点头,看来混进去还是有法子的,“那这百丽庭在哪你知道吗?” “知道啊,就在我们酒楼的正西边,从这边窗子看过去,那座最高的建筑就是了。” 南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一座高楼十分显眼,亭台楼阁,美轮美奂,与其他建筑交相呼应,又有些突兀之感。 南枝和楚辞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先过去,再看有没有机会进去。”楚辞和南枝走下楼,拐进了一家买衣服的店,换了身当地人的打扮,又回客栈放下了贴身的东西,这才出发去百丽庭。 靠近后她们才感觉到这座建筑有多弘大。 门口有不少侍卫把守,旁边停了很多华丽的马车,看样子人都已经进去了。 南枝和楚辞正愁怎么混进去,突然看到一只舞乐坊的马车队伍使了过来,在旁边停靠着,好像是在等待进场。 “要不我们混进舞乐坊的队伍中进去?”楚辞提议到。 南枝点点头,这样也可以,但是她又看了看楚辞,眼神十分抗拒。 楚辞一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说的是你,你可以扮成舞姬,我就扮成你的小厮就行了,不然你想我穿个裙子啊!” 南枝笑了笑,“你不能穿,辣眼睛!”说完这就话,他忽的一愣,又想起之前苏子誉捂着自己的眼睛,轻声说的那句不要看,辣眼睛。 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楚辞见她情绪一下低落下来,赶紧摇了摇她的手臂,“赶紧的,抓紧时间,去找个人把她换了。” 南枝收起心情,直直的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舞乐坊的人全都穿着统一的服装,还是那种轻纱薄布,面上全都带着面纱,面容看不太真切。 南枝见到一个女孩儿离了众人,就立刻跟上去,从背后偷袭了她,将昏迷的人带到了房间中,很是不好意思的扒掉了她的全套衣服,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给了她。 南枝回去的时候,那群人正好在焦急的等待着她,一见她回来立刻把人拉了过来,“你怎么去回事儿啊云歌?跑哪去了,马上到我们进场了。” 云歌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大家,我只是有点紧张,刚刚去调节了一下。” 那个女子还想再说她,旁边有人来劝,“哎呀,好啦好啦!云歌也是第一次主舞,紧张也是在所难免,我们还是先进去吧,马上就到我们了。”说完又看向云歌,“云歌一定要好好表现啊,这次五位皇子都在呢,要是跳的好,肯定少不了你的赏赐。” 云歌立马点点头,一脸乖巧。 南枝长舒了口气,还好没再多问,但是自己运气这么背的吗,随便打晕一个人就是主舞,那待会儿要怎么跳啊! 南枝跟着队伍向前走,眼神瞟了一眼拐角处,楚辞已经不在了,看来他也找到办法混进去了,只要能快点儿见到清吉就好了。 进来才发现,这里面也非常的豪华,不愧是皇室的地盘。 南枝见前面的人都低着头走路,她一个人东张西望也不太好,于是也垂着头,她身旁的一个女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紧张,你都练了那么久的羽衣舞,肯定行的。” 南枝眼神一亮,羽衣舞啊!这云歌有眼光!练的是他们南国最有名的舞蹈,正巧南枝会跳! 于是点点头,声音暗暗有些兴奋,“谢谢,我会的。” 那女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在说什么,南枝见她眼神有异,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立刻朝着她眨眨眼睛,就看到她微微笑了笑。 南枝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是云歌的好朋友,还是少搭话好了。 队伍走进了场地,正在候场,南枝稍稍垫了垫脚,眼神在上位的人中扫了一圈儿,这几位皇子样貌出挑,尤其是坐在最右边的那一位,跟清吉一般男貌女相,气质清冷。 但是她竟然没看到清吉的身影,只是有一个空位,看来是先离开了。 南枝皱皱眉,这清吉不会是不来了吧!思考见,就听到里面太监传唤,“下一支舞乐,清~秋~坊~” 南枝看着他们带着乐器的先上场,对着高座上的人行了个礼,在场中间微微试了下音,随后一位年纪较大的女子朝着太监点了点头,有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忽而,一阵琴声从她的手中倾泻而出,南枝赞叹的点了点头,这一听就是功力深厚的,而且自己猜的也没错,他们用的曲子正是原曲,正和南枝胃口。 一阵琴声骤歇,再一抬手就是众人的合奏,众舞姬就在这时摆着水袖入场,南枝听着琴声,迟了几秒从他们身后入场,一瞬间舞姬全都蹲下,众星捧月般看着南枝。 南枝蒙着面纱,身上灰蓝色露腰舞服,衬得她皮肤白皙,还有那一双含水般的眸子,勾魂摄魄,这支舞本来就是为了夺人心,自然要将身体展现到极致。 音乐中加入了鼓点,到了南枝独舞的时刻,舞姬纷纷推开,在周围舞动着,南枝一人在场中,手拿水袖,踩着鼓点扭动腰肢,一踢腿,一顶胯,那一截细腰,看的人心神晃荡。 大皇子和五皇子眼中倒是十分赞赏,看过许多人跳这支舞,但是南枝跳的是他们看到的诠释最好的。 三皇子和四皇子也被南枝迷住,虽然这人蒙着面,但那双眼睛杀伤力十足,一看就是个美人儿。 125 乐曲和舞姿配合的相得益彰,就连她们的舞姬都没想到云歌会发挥的这么好,简直惊为天人。 一曲舞罢,南枝发现清吉竟然还没回来,这就十分为难了。 场上的人全都赞赏的为她鼓掌,南枝翩然行了一礼就要退下,却在这时被人叫住。 “且慢!”三皇子从桌前一跃而出,快步走到南枝面前,眼中精光大作。 南枝立马后退几步,跟他保持距离,“三皇子有何事?” “你舞跳得不错,我想要你。”三皇子这话说的极其直白,不少女子都红了脸,再加上他长相英俊,也让场上的舞姬嫉妒不已。 几位皇子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一般有好看的都会带走几个,那些舞姬也心甘情愿,没什么好说的。 南枝心中冷笑一声,双眸未抬,看着自己的脚尖,“三皇子说笑了,云歌卑微,得皇子赏识是奴的荣幸,但云歌逍遥惯了,还望三皇子成全,莫要与我为难。” 几位皇子诧异了一瞬,这还是头一次遇上不想入宫的人,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地方啊! 同来的舞姬见云歌拒绝了,赶忙把头埋的低低的,大气不敢出,心中惧怕皇子生气。 大皇子和五皇子对视一眼,各自看到他们眼中的赞赏。 三皇子却是极其不悦,从来没人敢拒绝他!眼神威胁的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当真不根本皇子走?” 南枝面不改色,站直了身子,“要是三皇子威胁我的话,那我也只能照办了。” 三皇子气急,没想到这女人如此不识抬举,还说出这样的话,若自己真的威胁她将人带走,那岂不是很丢脸。 五皇子嘴边漏出一抹玩味的笑,没想到这个舞姬还挺有趣。 “哼!一个下贱的舞姬竟然敢这样跟本皇子说话,你的命是不想要了?” “生死都在皇子的一念之间,哪儿轮得到我来说要不要呢?”南枝眼神与之对视,分毫不让。 本来想着早些出去找人,偏偏被这三皇子缠着,南枝心里生气,转念一想,清吉和这几位皇子关系应该不怎么好,那她也没必要给留情面了。 三皇子眼睛眯起来,忽的伸手想要扯下南枝的面纱。 南枝身子向后一仰,又一转头抬手扣住他的胳膊,将人轻轻一拉,又抬腿踢到他的肚子上。 三皇子其实会些武功,但是没想到这个舞姬也会,稍一疏忽就被打倒在地,肚子上蓦然一痛,但他堪堪忍住了叫喊出声,目光阴毒的看着她。 场上的人都惊呆了,立马围上了一批侍卫,将他们包围在场上。 几位皇子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但也没阻止。 舞姬和乐师被吓得跪在地上,只求饶命,担心中不甚悲凉,惹怒了皇子,肯定要没命了。 南枝很是无语,明明是他先动的手,自己身体正常反应而已。 三皇子被扶着站起来,接过侍卫手中的一把刀,指着南枝,“把刺客给我拿下!” 猛一皱眉,“皇子这是恼羞成怒吗?明明是你先动的手,也是你先言语轻浮,怎的我就成了刺客?” “哼,那就怪你命不好,我是皇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南枝眼神一凌,见其他皇子也没想要出手的意思,要是她现在出手,清吉听见消息应该会来吧。 正当所有侍卫要上前时,高位上的人发话了,“住手!” 南枝看过去,倒是没想到是五皇子,这人看着高冷,没想到还有点同情心。 “三哥何必跟一个女子动气,我觉得她不错,要是你不想要了,我便收了。” 南枝眨眨眼,心中鄙夷,虽然知道这人是在帮自己,但能不能换个理由。 三皇子回身不满的看了看他,“这女子这般狂妄,只怕五弟收不了她吧。” 五皇子起身来到南枝面前,“跟我走。” 南枝顺从的点了点头,转身跟着他要走回座位。 三皇子在她点头的瞬间,心中暴怒,这女人分明就是在戏耍自己!于是上前,从她身后解开了她的面纱。 南枝抬手不急,面纱就这样掉了下去,眼中不悦的瞪了一眼三皇子,却见他满脸吃惊的看着自己,一点儿生气的感觉都没有了。 南枝不由的蹙蹙眉,转头看见其他人也这般看着自己,不禁往五皇子身边靠了靠,这些人的眼光太可怕了! 四皇子笑了笑,还真是个美人儿啊!比那明月坊的娇娇还要美。 清秋坊的老板也看见了南枝的容貌,心中一惊,但是还是低下了头没说什么,现在的她们是一体的,要是揭穿她,她们也要死。 五皇子眼中惊艳了一瞬,转而恢复了清冷的模样,见她有些害怕的朝自己靠近了一些,心中甚是愉悦。 “哎呀呀!本皇子来迟了!”外面突然想起一个清爽的男声。 南枝一喜,这家伙终于来了,于是转身就看到门口一个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玄色衣袍,腰间围着黑腰带,头发披散着,扎成了一条条小辫子,没跟辫子的发尾用一个金色主子固定,额间还画着一朵黑色的云的印记,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完全的皇族气概。 南枝转身朝着他跑过去,大叫了一声,“清吉!” 清吉看着朝自己跑来的人,挑眉一笑,转而又严肃地看着他,“叫我什么呢?” 南枝一顿,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重新喊了声,“前师兄!” 场上的人都愣住了,全都不知所以的看着他们俩人。 “你这是?”清吉打量了一下南枝,“转行啦!” 南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今天刚到皇都来找你,但是又找不到你,听说你在这儿,我就扮成舞姬进来找你了,结果你现在才来。” 清吉摸了摸下巴,神情遗憾,“那我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清吉见场上的人都看着他们,赶忙将南枝拉来身后,又见全场的侍卫都在,就知道是南枝闯了祸。 “来抓你的?” 南枝点点头,小声跟他告状,“就那个三皇子,他见我长得好看,要我去做小妾,是不是很过分!” 清吉看着他三弟冷笑一声,“三弟府上美人儿无数,现在又将主意打到我师妹身上了?” “二哥你少糊弄人,你哪来的什么师妹?拜过一个师父,还被人半路送回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三皇子嘲笑的看着他。 南枝从清吉背后漏出一个头,“你是不是耳朵不好啊!我刚刚都叫了他前师兄了你不明白吗?” 三皇子转着眼睛想了片刻,突然指着南枝大声说道,“你你,你是!你是玄慈大师的徒弟!” “对啊!是我!” “你是南枝公主!” “是啊是啊。” 那人瞬间不知作何反应了,其他人也呆愣了片刻。 大皇子和五皇子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暗暗压下心头的惊讶。 “原来是南枝公主,真是失敬!”大皇子走下来,对着南枝一拱手。 南枝虽说不想理他,但礼数不可丢,还是恭敬地还了礼。 “刚刚得罪,不如公主给我们个赔罪机会,请公主吃顿饭如何?”大皇子又开口道。 南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现在他找到了人,只想带着清吉去救命。 清吉上前对着自己的兄弟解释了几句,“南枝是来找我的,我自当好好招待,至于她也不会记各位的仇的。” 南枝应和着点点头,只想快点离开。 清吉带着南枝上了马车,直直奔着他的地盘而去。 清吉也不着急听她讲事儿,先把人带到院子里,歇息了许久才谈起正事儿。 126章 被骗了 “师兄,我来找你是有急事,你得跟我走一趟。”南枝着急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清吉摆摆手,“急什么,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南疆,在这多留几日呗!” “不行,师兄!”南枝正色到,“苏子誉等不了那么久。” “天蚕蛊而已,那么慌张干什么?他不是内里深厚吗?我见他的时候还用内力压着呢。”清吉甚是无所谓。 “可是他受伤了,内力尽失!我走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中!” 清吉皱了皱眉,“这么严重?” “要不是他昏迷了,我就带着他来了!”南枝捶了下桌子,“还有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他中蛊了?” 清吉一脸受伤,“他自己知道都没来找我,我干嘛上赶着给他治啊!还怪我了哈!” 南枝叹了口气,心里也是无奈。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是怎么受的伤?他武功不在你之下啊!什么人能伤的了他?” 南枝摇摇头叹了口气,“那个人我们不认识,但他武功可与师父一拼,要不是当时师兄来得及时,我和子誉都有可能被他杀了!” 清吉也面露沉色,“那人有什么特征吗?” “他左手没手掌,背着双刀。” 清吉目光一凌,眉头不禁又皱了几分,这种描述,除了那个人还有谁!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有人前来禀报,“主子,外面有个人,来找南枝公主。” 南枝突然想起,自己完全忘了还有个师兄跟着她来的,“那个人是不是一身小厮打扮?” 侍卫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吧,那是我师兄!” 清吉回过神,“你师兄?楚辞?” 南枝点了点头。 “呵,敢情我这是把南国和楚国最重要的人都请来了啊,真是热闹!”清吉没见过楚辞,但对他的身份还是很了解的。 楚辞一脸不悦的走了进来,见坐上两个人,只轻咳了声,对着清吉点了点头。 清吉立马换了个表情,满脸笑容的看着他,起身行了一礼,“楚国国君驾到,清吉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楚辞赶忙上前,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的吧,南枝都和你说了吧,我们就快点儿出发吧,还等什么呢?” 清吉一愣,怎么楚辞也这么关心苏子誉吗?他们关系很好?那自己怎么还听说之前向南枝提亲来着,他们不应该是情敌吗? “不急不急!楚皇远道而来,我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楚辞摇了摇头,“这吃饭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解蛊之事耽误不得啊!” 南枝附和着点了点头。 清吉似笑非笑的看着俩人,又长声说道,“不急不急,两位再在府上多留几日就明白了。” 南枝猛然一惊,难不成他是要囚禁他们,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啊!想起之前苏子誉查到的资料,本就是说他又入主中原的想法,现在中原两大霸主都送到了他手上,他能放过这个机会? 南枝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若真是这样,只要他悄悄给他们下个蛊,他们就会永远留在这儿,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清吉装作没看见俩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饮了一杯茶。 南枝轻叹了声,“师兄要怎样才肯帮我,请直说,我能做到的话一定会帮!” 清吉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瞬,“哎呀呀!师妹这是不信我啊,我都说了再等等,你怎么这么心急呢?” “可苏子誉他……”南枝脸色满是担心,她等的了,可苏子誉等不了啊! “他会来的,治病没点儿诚意怎么能行呢?他之前不愿意开口找我帮他,现在可不行,毕竟你在我手上,这次他肯定要来的,放心好了。”清吉朝着南枝翩然一笑。 南枝心中一慌,他说的对,苏子誉肯定不放心她一个人来,醒来之后肯定也会驱车西行,可一路上还有人在虎视眈眈,此行必定不太安全。 楚辞眨眨眼,南枝来找的人这么不靠谱吗?还这般狂妄自大?但是话说他们为什么要以师兄妹的关系称呼。 话还没问出来,就听到清吉在自己身边笑着说,“这就是师父收的二徒弟啊,这抛去身份不谈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兄呢!” 楚辞更是一脸不相信,师父什么时候收过这么一个徒弟?他怎么不知道! 南枝撇撇嘴,“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就别来占这种小便宜好吗?” 清吉转而看向她,“那你还不是叫我一声前师兄?” “对啊!就是以前的师兄。”南枝心里生气,也不怎么想和他说话,神情恹恹地趴在桌上。 清吉走后,南枝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楚辞,“对不起师兄,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唉,谁让你一时心急,病急乱投医的?这样的人也敢乱找!”楚辞也不是很生气,只是有点担心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除了他,其他人并不知晓他们的身份,所以算是真正的被他囚禁了。 南枝听了听周边的动静,周围全是护卫,只要一逃跑必定会被发现,不是他们打不过,只是现在逃走也没有意义了,他不是说了苏子誉会来,若是惹怒他,反倒不好办了。 “静观其变吧!”楚辞和南枝想法一致。 清吉去了皇宫,拜见了几位皇子,让他们将南枝的消息隐瞒,再三叮嘱不要说出去,这才又去了皇后处。 南疆的皇后与清吉面容有几分相似,但并不是他的母亲,是他的小姨母,他们离开雪国后直接来了南疆,他的小姨被南疆国主看中,做了皇后,谁能想到她之前还是个忙着逃命的乡野村姑呢,她的运气着实比清吉母亲好太多了。 “母亲,”清吉走进寝殿,对着榻上闭眼安神的人行了跪拜之礼。 “起来吧。”榻上的人睁开眼,语气慵懒的说到。 “母亲,我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将楚国和南国边境共十五城拿下!” 女人惊讶的看向他,她知道,清吉从不会说没把握的话,“你想我怎么做?” 清吉一笑,“我知道父皇正值壮年,还无心立太子,但是待我拿下十五城,还望母亲在父亲面前多多进言!” 女人的美目稍稍眯了起来,若是在那个时候提出立太子,到时也不突兀,“如此甚好,你父皇虽然不待见你,但重用有才之人……” “母亲,我要立得不是我自己,而是四皇子!” 女人顿时明白了,点了点头不再追问,“直接去做,剩下的我自会帮你。” 清吉和皇后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就走出了宫门,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夜晚,南枝站在窗前发呆,楚辞已经进了另一间房,清吉自下午走后也没在来过,晚饭是被下人送来的,但他也没什么心思吃。 若是现在苏子誉正在往过赶,他身体行不行,路舟车劳顿多累啊,始终是自己拖累了他。 忽然,南枝看到外面的夜空之中飞来一直火红的蝴蝶,那只蝴蝶直直冲着她飞过来,南枝伸出手指,它也就停在了她的之间。 南枝奇怪的看着它,这南疆还有这么好看的蝴蝶?全身发着光一般。南枝脑中有什么一闪,蓦然想起十七说的他有一只可以找到自己在哪里的蝴蝶,难道这只蝴蝶是他的?十七找过来了? 南枝兴奋的想着,可是真的是十七的话,又不太可能,十七现在应该在雪国处理事情,怎么可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南疆。 南枝见蝴蝶停了一会儿,忽的转身又飞向了墙外,慢慢消失不见了。 127章 皇帝哥哥太惨了 按理来说,若是南疆皇帝知道自己来了,必定会设宴款待,毕竟他们也不想惹出什么事,更何况还有楚国君主在这儿,但现在还没有消息就只能说明,清吉瞒下了这件事。 南枝睡了一夜,身体修整的差不多,府上被交代过,不准他们出门,免得通风报信。 南枝也只能在院子里走走,有好几次想要靠近围墙都被挡了回来。 楚辞但是不怎么担心,整天悠闲的躺着。 回到房中,府中下人迎来了一个人,正是昨日出言维护了自己的五皇子。 南枝挑挑眉,笑着看着他,“五皇子来了!快请坐。” “公主不必客气,叫我清凤就好。”五皇子客客气气,身上一派淡然疏远,坐在了南枝对面。 南枝从善如流的点点头,顺手给他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那不知五……清凤殿下找我做什么?” “昨日二皇兄进宫,专门叮嘱我们隐瞒你们来了的事情!”清凤点头致谢,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南枝抬了抬眼,看来跟自己想的不差,“几位皇子都听他的?” 清凤摇了摇头,忽而叹了口气,“不是听他的,是皇后,觉得他的计划可行,勒令我们不准说出去。”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做什么?”南枝疑惑的看着他。 “我们不能说,你可以找人去说,这市井流言不是最容易传播的吗?只要有朝中之人听到必定会上报。” 南枝起身做到了椅子上,背靠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五皇子觉得,以我现在这样,能出的去,能找得到人?” 清凤转头看向她,“我不相信你会毫无准备的来南疆,你就这么信任清吉?” 南枝被他的话一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话,自己可不就是毫无准备来的吗?谁知道清吉真面目是这般,在雪国对他的那一点儿同情全没了,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太容易相信别人。 清凤见南枝这般一言难尽的表情,微微错愕,还真是无准备来的!“唉,罢了,你还是现在此处呆着吧。” 南枝咬咬唇,很是窘迫,见他要走,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你别走啊,我在这儿很无聊呢,留下陪我聊聊也行啊。” 清凤瞥了一眼她攀附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眼神似有不悦。 南枝立刻松手乖巧站好,“话说,你为什么要来给我出主意,或许清吉的想法对你们南疆更好呢?” 清凤冷笑一声,“这个跟你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他赢得那么容易而已。” 南枝指了指着四面八方,“你就不怕他的人听到啊。” 清凤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与他之间的心思,各自早就心知肚明,还害怕什么呢。” 南枝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刚! “那你会解天蚕蛊吗?”南枝满怀希冀的看着他,要是他能解,自己现在就不用这么受制于人了。 哪想,五皇子摇了摇头,“这蛊是清吉研制的,其他人解不了,就算学会了如何下蛊,也解不了。” 南枝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去,“这么说,就只有清吉能解。” “这也不好说,毕竟这种蛊,只见他给人下过,没见他解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解。” “他还给谁下过?” “我们祖的三长老,被下蛊后功力尽失,在族中地位一落千丈,他们的权利完全的落到了清吉手中!”清凤严肃这脸,眼中露出韫色。 南枝惊讶于他的不懂收敛,再怎么说明争暗斗的事情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怎么就在她一个外人面前表现的如此明显? “多谢五皇子告知,南枝自当好好思量。”南枝抱了抱拳,倒是一套江湖人的做派。 五皇子也回以一礼,转身离去。 “南枝!”楚辞见她聊完才从房间走出来,朝她使了个眼色。 南枝立刻拉了人回到房中,关上了门窗,“怎么了?“京城有消息了!” 南枝瞬间紧张起来,“说什么了?” “他是太监,但级别太低,不能靠近国君寝殿,但他目睹了太医进进出出,很是慌忙!” “难道是真的?”南枝神情慌乱,“哥哥真的被刺伤了!” 楚辞叹了口气,抓住她的手,“如果是真的,那你更要镇定了,朝中还有你其他哥哥撑着,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这边的事,只有解决了我们才能脱身,所以你现在不能慌!” 南枝深吸了口气,慢慢平复惊慌错乱的心,“他还说了其他的吗?朝中动向如何?还有杀手是谁派去的?” “他只是个太监,并不能打听到太多,但我只想说,你现在必须冷静,先面对眼前的事好吗?” 南枝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手指不停的翻搅着,显示着她心烦意乱的心情。 楚辞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 南枝站起来,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慌乱过了,就好像所有事情都超脱了掌控之外,一切都压的她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能和谁求救,要不是自己被掳走,哥哥也不用调用军队来救她,更不会疏于防范被人所伤! 楚辞见她无意识的流着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搂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中已经恍惚不知所以然,楚辞看的内心一痛,恍惚间他也明白,原来自己对南枝真的没有放下啊! 楚辞回过神,使劲儿的摇着她的双臂,“南枝!不要这样!还有我!我们一起,我会带你出去的,不要慌好吗!相信我,以前你不是一直相信我的吗,嗯?再信我一次好吗?” 南枝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珠一直乱转,不知该停向何处。 楚辞将人搂在怀中,不断的摸着她的头发,“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我们出去找人,不能坐以待毙了。” 南枝使劲儿的闭上双眼,在他怀里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深吸了口气,才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师兄,我,” 楚辞看着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有师兄在,不慌,啊!”自从他来,就再也没听到过南枝叫他的名字,只是一直恭敬又礼貌的叫着自己师兄,就这一个称呼,也让他心疼了不知多少次,也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混账,就这样白白错过了她。 南枝点了点头,心中暂时安定下来,感觉到脸上的泪痕,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擦擦干净。 楚辞长叹一声,孩子长大啦!都知道不好意思了,这放以前,都不知道会把眼泪鼻涕蹭自己身上多少回了。 突然外面有一阵脚步声靠近,南枝和楚辞对视了一眼,安安稳稳的走到了桌旁坐下,拿起茶壶各自倒了一杯慢慢品着。 清吉推开门,眼神意外的看了他们一眼,“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喝茶呢?” 南枝笑了笑,倒了杯递向门口的清吉,“看师兄火气挺大呢,要来一杯吗?” 清吉冷哼一声走过去,自然而然的坐在南枝身边,接过茶放在了面前,“我火气大不大师妹怎么知道,莫不是半夜跑去我房间偷看了?” 南枝知道他什么意思,手里的杯子都快捏碎了才制止住想要揍他的冲动,“要不是火气大,师兄的嘴能这么臭?” 清吉冷笑了一下,“我本来是有个消息来告诉师妹的,看来师妹是不太想听啊。” 128章 其实我也会巫术 南枝手拿着杯子自顾自的喝着,喝完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杯,见楚辞杯子也空了,又给他满上了一杯,完全没去理清吉的话。 清吉看着她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你就真的不想听听是什么事吗?”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事,不听也罢,” 清吉见她真的无所谓听不听的样子,心中被憋的一口气撒不出来,只能冷笑一声,“跟苏子誉有关你也不想听?” “无非是苏子誉到了南疆,已经被你的人发现了,或者是苏子誉上门来了?”南枝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怕自己一个冲动动手掐死了他。 “哼!苏子誉找上门来了,说要见你,你说说我这该怎么回他呢?”清吉盯着南枝的脸,这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要是被划上一刀肯定流的血都是好看的吧! 南枝感到清吉眼中的一阵寒意,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这样一个人,自己当初是怎么认为他可怜来着,大概是他放了冷宫中的老妇人,才被这一假象所迷惑了。 这人,着实可怕! “难道师兄想食言,最初可是你说的,要他自己来上门治病,现在却来问我见不见他?” “是说了他要亲自来,但也没见他求我啊!”清吉摸了摸下巴,“要他怎么求我比较好呢?下跪还是,磕头?” 南枝目光一寒,眼光直直的看向他,“玩笑话在不对的人面前说就不好笑了,你说是吧,师兄。” 清吉被她着一盯,后背发寒,但还是没松口,“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开玩笑,也不喜欢自己的正经话被人当做玩笑话,师妹可懂了?” 南枝心中气急,眉间隐约可见煞气,眼底也冰冷一片,“师兄到底想要如何,我说过了,只要师兄能帮我治好苏子誉,我什么都愿意。” 清吉忽的笑了笑,“你刚刚说我火气重来着。” 一旁的楚辞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提起人,提起拳头就要往人脸上揍,“给你脸了是吧?” 南枝赶忙伸手拦住了他,冷着眼对清吉说到,“滚出去!” 清吉扯了扯领口弄乱的衣服,十分挑衅的看了楚辞一眼,又对着南枝使了个调笑的眼神,转身走出了房门。 南枝脱力的坐倒在桌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夜晚来的很及时,南枝煎熬了一下午,终于等到天黑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些人和事。 清吉坐在桌前,命人熄灭了多余的灯,只留下一盏,室内顿时暗了不少,他就这样把玩着手中的一支琉璃盏,忽然身侧的烛火闪动了一下,清吉扬唇一笑,慵懒的掉过身子,看着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忽的有些吃惊,手中杯子差点儿都拿不稳,但片刻后又恢复了那副轻佻的样子。 “师妹这是想通了?” 南枝穿着上次舞姬的衣服,露着盈盈细腰,裤子开叉直接被她扯到了大腿根,向前走了一步,虽风摆动的裤腿处,两只细长细长的美腿,清吉闻到一股十分清爽的香味,就像是冰山上的雪莲一般。 南枝披散着头发,整个人魅惑不已。 清吉咽了咽口水,眼神不听话的到处看,却又想克制住自己,于是抬手捂着嘴轻咳了一下,“师妹真是太客气了,大晚上这样不好吧!” 南枝面无表情,一只脚直接踩在了清吉对面的凳子上,一条白嫩的腿横在他面前,“清吉师兄想怎么样呢?今晚都依你如何?” 清吉直直的跟南枝对视着,分毫不看南枝的腿,“呵呵,师妹还是先穿好衣服如何?” 南枝目光一顿,见他没有异常,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师兄想要什么?南疆的皇位?师妹拿来送你如何?” 南枝还是看着他的眼睛,眼中极具诱惑性。 清吉忽然怔住了,眼神空洞的看着南枝,“我想要啊,可我不是皇帝亲生的,他不会传给我的。” 南枝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起效果了,“那师兄希望我怎么帮你呢?” “等我拿下南国和楚国,他们自然会对我刮目相看,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只有我才能带领南疆走向更好的道路!” 南枝对着他摇了摇头,“不对!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带我去找苏子誉,解了他的天蚕蛊,我就会帮你拿到皇位!” 清吉眼中挣扎了一瞬,南枝目光一凌,顺势扣住他的肩膀,直直的盯着他的眸子,只到眼前人镇定下来,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样子。 “好的,人在后边西边的院子里。” “你带我过去。” 清吉点点头,起身却拿了一个斗篷递给了南枝,南枝心中一跳,还以为他清醒了过来,但看向他时,他眼中还是毫无波澜。 南枝皱眉,接过了斗篷,然后跟着他走了出去。 外面的暗哨都奇怪的盯着他们,南枝赶忙将斗篷放下来一些,十分暧昧的贴着清吉,揽着他的手臂向前走,脸上还挂着妩媚之极的笑。 那些人瞬间别过脸去,不敢再打搅他们,因为他们明白,主子的东西要是被别人觊觎了,那种惩罚是他们不能承受的。 南枝拍了拍胸口,还好十七走的时候交了自己这么一招,催眠术,能短暂的让人失去意识,凭自己差遣。 南枝跟着他来到一处破败的院子,在门前清吉还敲了敲门,这有足够客气的,还想把人关在这人的不是他一般。 屋内的人听见敲门声,立刻暴躁如雷,“谁啊!怎么还来!有完没完了!别以为我们真的怕你们啊!” 南枝知道这是尘心的声音,看他还这么生龙活虎,心中暂时轻松了许多。 带他打开门,看到门口南枝和清吉两个人时,刚想惊呼出声就被南枝狠瞪的吓了回去,又一看南枝穿成这个样子,还以为她被清吉强迫,已经委身给了他,心中悲愤甚然。 南枝见他竟然红了眼眶,心中不禁大骇,难不成是苏子誉出了什么事,就紧忙开口,“苏子誉呢?” 尘心揉了揉眼睛,让开了路。 南枝一下子冲进去,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心中平静下来后便是一阵委屈,瞬间又冲上去扑了个人满怀,“苏子誉,我,我,”南枝我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紧紧抱着他,心才又重新活过来一般。 苏子誉面色发白,手指冰冷,将南枝拥入怀中,心中知道她所受的苦楚,便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南枝哭够了,这才起来好好端详了他一瞬,“你瘦了!都是我不好!” 苏子誉捏了捏她通红的鼻子,“是你不好!竟敢一个人跑过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南枝咬咬唇,一下一下的抽噎着。 苏子誉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为何大晚上要穿成这样?你是不是给解释一下?” 南枝看着他,撇撇嘴,忽的又笑了笑,“谢谢你,还肯问我要解释,我早就做好被你骂的准备了,毕竟着伤风败俗,不守妇道,” 苏子誉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对你来说重要吗?你都不在乎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在乎?他们不能以这种标准评判你,我也不能,可我是你的,爱人,我需要安心。” 南枝点点头,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见他脉象平稳,看来尘心这一路也没少下功夫,“事情我稍后再跟你解释,我们现在先办正事。” 苏子誉拢了拢她的斗篷,遮住了上半身却遮不住下半身,于是扯了被子给她盖上。 南枝打了个响指,从外面慢慢走进来一个人。 129章 逃出来了 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清吉,但苏子誉一眼就看出他不太一样,眼神询问的看向南枝。 尘心见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早上那个颐指气使的人完全不同,但还是不太放心的挡在了他们面前。 “我用了催眠术,他现在只听我的。”南枝朝着他伸伸手,示意他走上前来,“解蛊。” 清吉眼神直直的盯着某一处,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又拿出一把刀。 尘心见状赶紧上前,还以为他要出手。 南枝起身拉住了他,冲着他摇了摇头,“我还在,你慌什么?” 尘心咬咬牙,收回手退在一旁,也是,南枝武力这么高,就算偷袭也不可能伤的了她。 “这是要做什么?”南枝看向清吉询问到。 “这是当初培育蛊虫的瓶子,里面有它分泌的液体,他闻到味道就会出来,所以我现在要在他手指上割一条口子让他出来。”清吉蹲下身打开了瓶盖,忽然,苏子誉心中一阵翻滚,那种噬咬的感觉有出现了,且更加疼痛。 南枝见他额头上都冒出了汗,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握在手心,果然还是冰凉一片。 清吉拿起刀割破了手指,血液顺着瓶口流了进去,苏子誉感觉到身体里乱蹿的东西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一点一点的在往出走,脸色也瞬间好了很多。 南枝看到他指尖的血液慢慢变成黑色,一只小小的虫子从他体内掉落出去,清吉赶忙封上了瓶口,又将东西揣回了怀中。 “你怎么样?子誉!”南枝扶着他的肩膀,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脸色。 苏子誉咳嗽了几声,脸色终于慢慢红润了起来,身体丹田处也慢慢聚集着真气,他抬头看向南枝,忽而轻轻一笑,“已经没事儿了。” 南枝放松一笑,内心的石头终是落地了,轻声呢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尘心在一旁,见放完血,刚忙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眼中一亮,兴奋的说道,“是真的好了,除了之前的内伤,主子身体基本上没问题了!小公主你还是厉害啊!” 南枝看着他抿唇一笑,忽而转向清吉,语气微冷,“回去睡觉,明早起来忘记这一切!” 清吉呆傻的点点头,转身走出了院子,还顺带关上了门。 “小公主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会听你的?”尘心一脸兴奋的看着她。 “催眠术,十七教我的。”南枝伸手边给苏子誉包扎边说到,“我们立刻离开!这边我一秒都不想多呆!”一是彻底厌恶怎么了清吉,二是怕清吉醒来会在给他们使绊子,三是自己必须回皇都去,哥哥的是她必须查清楚! 苏子誉点点头,活动了下手腕,“你师兄怎么办?” “放心,我已经跟他约好了,他这会儿大概已经收拾好了。” 南枝转而认真的盯着他的脸,“苏子誉,你以后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好吗?我不想在突然之间变得很慌乱了,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苏子誉神情松动,他何尝不知道那种感觉呢,醒来的时候,南枝已经出发去了南疆,他何尝不是慌乱不已,“是我的错,我没告诉你,以后绝不会了。” 南枝抿抿唇,“那就说好了。” 三人转身投入了夜色中,院墙外金鳞卫十六人在暗处接应,引走了一大批守卫,剩下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苏子誉拉着身边人的手,转头看见那双亮亮的眸子中已经没有了害怕,“你不怕黑了?” 南枝在黑暗中与他对视,“这没什么好怕的了,我发现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苏子誉知道她以前不留一盏灯是绝对不会妥协的,黑夜的时候也坚决不会赶路的,但没想到,为了自己,竟然硬生生的克服了它,该是有多么大的决心啊! “以前我总说有我在你不用怕,现在我才发现,有你在,我才是最安心的。” 南枝摇了摇头,“不完全是这样,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会疯掉的,我曾经尝试过戒掉你,可我彻底的失败了。”南枝想起之前没有他的日子,心中烦闷。 “这次回去了,我要先去京城,你去哪?”南枝紧了紧手心,将自身的温度传了过去。 “跟你回京好了,豫王这个身份本来就不属于我,现在也是时候澄清了,以后我就只是个普通人了,南枝还会爱我吗?” 南枝看着远处街道上忽明忽暗的灯火,心中不由得想要安定下来,“苏子誉,我们成亲吧!” 苏子誉脚步一顿,瞬间转身抱着南枝驾着轻功向城外飞去,一直到郊外的安全地带才将人放下来。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南枝的头发,低头将脸靠的极近,“是我迟钝了,我早就该跟你说,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可是我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更没想到我,会三番五次的让你受伤,我甚至一度觉得我配不上你!” 南枝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心口砰砰直跳,声音也有些不稳,“我从来没觉得,你很好,好到我怎样都愿意嫁你。” 苏子誉低声笑了笑,抬手托着南枝的脸,“你真是傻!怎么我都变成这样落魄不堪你还要我呢?” 南枝觉得他的笑带着蛊惑的力量,让人慢慢软了身子,甚至想要在听更多这样的耳语,“怎么会?要是我有一天不再是公主了,你会因为这个而不爱我吗?” “当然不会!你可以不是公主,但我永远会把你当成我的公主,所以,我的公主,我们成亲吧!” 南枝睁大了双眼,心像是被击中了一般,又酸又痒,眼中满满的蓄满了泪水,抬起头眼睛都不肯再眨一下,“苏子誉,说到做到,我要嫁你,你要娶我,谁都阻止不了!” 苏子誉什么都没说,低下头吻住了她,用行动告诉她,他的答案。 南枝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紧紧的搂着,不愿再松手。 楚辞赶来的时候看见树底下抱着拥吻得俩人,手中的拳头紧了紧,心中千回百转,最后也只是转头走远一点守着他们。 俩人当然注意到来了又走开的楚辞,一吻之间,俩人都笑着看向对方,就像劫后余生般,庆幸他们还拥有着彼此。 “回去吧!尘心他们该来找我们了。” 苏子誉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你还欠我一个解释,路上再说如何?” 南枝感觉到要见碰到肌肤的手,瞬间挺直了腰背,紧张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我都要告诉你。” 苏子誉将他的斗篷解下来,脱了自己的外衫给南枝穿上,又将系带给她系上,“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做事很有分寸,我都知道,先回去。” 南枝靠在他怀里,终是感觉到了一阵疲惫,差点儿就要站不稳,是催眠术使用过度的后遗症,本来就是靠在他身上,所以苏子誉没发现南枝的不对。 南枝慌忙的摇了摇头,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之前在雪国的时候时常昏昏沉沉,还以为真是自己没休息好,可现在这种状况是突然出现,自己的身体肯定有问题。 南枝强撑着与尘心他们汇合,坐上了提前准备的马车,窝在苏子誉怀中慢慢睡过去了。 苏子誉这几天一直在赶路,又被囚在清吉府上没休息好,见南枝睡得安稳,也就靠着马车壁小憩一会儿,一只手揽在她的肩上,像是抱着她一般。 尘心依旧坐在外面,跟着金鳞卫里的十一一起驾车。 一路上没有清吉的人的阻挡,畅通无阻,很快就出了南疆皇都,来到了之前南枝待过的那个小镇。 130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清吉暴怒地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玻璃渣子刺的手中流血他也浑然不觉,只是眼神阴毒的盯着地上的人,“没用的东西还不如给我做花肥用处大,来人!把他们拖下去,关进死牢,昨晚值守的所有暗卫,通通去领五十铁鞭!” 跪在下面的人脸色蓦然一遍,已经是面如死灰,这五十铁鞭下来,腰都得给打断,跟下了死牢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似的痛快一些,如此想着,一个暴起,从腰间拿出刀冲着清吉刺过去,只是还没靠近他身边,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那人顿时翻滚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 清吉眼神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这个人!拖去,我要用他练蛊!” “不!不!”那人绝望的看着清吉,要是用他练蛊,他宁愿去死,那种痛苦他见识过,他不想去承受一遍啊!“求主子赐死!求主子赐死啊!” 清吉冷笑一声,看着他奋力挣扎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早知道如此又何必来反抗自己呢? 那个人被捂住口鼻,硬生生的脱了下去,地面上一大片汗迹,全是他刚刚疼出来的汗水,让在场的下人无不惧怕。 等他一觉起来,关着的三个人已经不见了,甚至他们禀报说是自己放走的南枝,简直荒唐!他明明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根本不可能出去过,在他眼里,这些人就是在推卸责任! 只是苏子誉身上的蛊毒还没解,他们有能跑多远呢?清吉狞笑一声,就像看着他们跑回来一遍一遍哀求自己的样子呢! “给我去追!追到了人立刻派人围住他们,等我来!” “是!” “你是假的,你抢了我的位置,抢了我的荣华富贵,你说你该不该死?啊?”一个南枝手上拿着刀,慢慢逼近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另一个南枝,他们全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脸上眉角处有一颗褐色的痣。 “你在说什么?”南枝想要质问她,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说出来的声音嘶哑又难听,像个老太婆一样,南枝慌乱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却发现脸上一痛,再一看双手,上面占满了血,全是自己脸上的。 南枝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筋已经被人给挑断了,只能趴在地上。 她感觉到浑身疼痛,每一处骨骼都被粉碎了般的疼痛。 “哈哈哈!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拿回我的东西了!哈哈哈!”一阵狞笑环绕在南枝耳边呢她疼痛的蜷缩着身子,恍惚间看到对面的那个南枝拿了到跑过来要杀她,可她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刺进了她的身体,随后失去了意识。 南枝猛然睁开眼,大口呼吸着,心头的那种恐惧感迟迟退不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苏子誉的怀中,主人正在安睡,但双手还和自己的交握着,传来一阵阵暖意。 南枝转过头看着轿子顶,那个梦境太真实了,怎么都忽略不了的那种。 南枝换了姿势,侧身躺在他怀里,轻嗅着怀里人的气息,鼻尖的血腥味儿全都被冲散,连同不安也被粉碎,之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主子,我们到了小石潭了。”尘心再马车外轻声说道。 南枝看见眼前熟悉的场景,突然想起这是之前他们停留过的一个小镇,也是在这儿,看见了一个人。 南枝慌乱了片刻,“我们不能直接走出南疆的地带吗?” “可是主子现在要先针灸,我们得先找个客栈。”尘心说道。 南枝想起苏子誉身上还有内伤,“还需针灸多久?” “一次针灸三十分钟即可,不会耽误太久的。” 苏子誉以为他是担心清吉会追上来,“那我们还是先出发,虽然清吉的人没这么快追来,但还是要警惕。” 南枝摇了摇头,“算了,先去找个客栈针灸,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现在还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三十分钟应该没什么事,一针灸完就走,完全不会碰到那个人吧。 南枝心里很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怕遇上她,但她总有种预感,遇上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客栈内,楚辞也察觉了南枝的不正常,于是拉着人走出了客栈外,“我的人一直跟着她,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许真的是我们太敏感了也不一定。” “她住在哪?” “离这儿好几里外的房区,那边挺脏乱的好像。” 南枝皱皱眉,看了看外面的街道,那些形形色色的买东西的小摊儿,看的她心里发寒,好像下一秒就会见到那个身影。 “我昨夜做了个梦,梦见我被她杀死了。” 楚辞一怔,脸色沉了下来,“我联系人,现将她杀了如何?” 南枝面色严肃的看向他,“若她是无辜的呢?” “那我也要防患于未然。” 南枝摇了摇头,“继续看着她就好,我们现在还是要先回京。” 楚辞见她是真的没动杀念,心里又不忍她忧心,“这件事交给w,若他真的有异动,我一定先杀之!” 南枝点点头,对于楚辞她还是十分信任的。 “那就交给你了。”南枝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回到房中继续看着苏子誉。 尘心深吸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滴,“好了,这是第五次针灸,再有个三次,就能结束了。” 南枝坐在苏子誉床边,见他之前受伤还有淤青,心中不是滋味,若不是推开了自己,他也不用受了这一掌。再看到他的背后满是鞭痕,想起殷夫人手中最毒辣的鞭子,不禁感到愤懑。 南枝抬手摸了摸,突然喉头一哽,像是被什么揪住了心脏,难受的紧。 苏子誉见她皱着眉,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已经过去了,不疼了,你也不许难过了,好吗?” 南枝看着他的双眼,里面还是那么温柔的目光,就像她第一次见他时,眼里也是这般温柔。 “我想知道你更多的事情,从小到大,从你不认识我开始。” “可能不太好,你也要听吗?”苏子誉想了想,脑子里记得的事情,想要忘的,不想忘的全都一股脑的崩了出来,但是没什么好的回忆能够跟她分享。 南枝点点头,“好的坏的,我都想知道。”我想离你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苏子誉笑笑,“可我这样的形象来跟你讲故事总觉得很为难。” 南枝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是,他现在还光着上半身,背上还扎着那么多的银针,的确不适合。 “那就马车上再讲,我们反正回京的一路上都可以讲。” “那我们交换如何,我的故事换一个你的故事。”苏子誉勾起唇角笑得得体。 “当然可以,”南枝点了点头。 尘心在一旁拍了拍手,“太好了,回京路上不无聊,可以听故事喽!” 南枝转头故作凶狠的看着他,“你坐在马车外,别想听到什么!” 尘心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知道啊,所以我会竖起耳朵听得,哈哈哈!” 楚辞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南枝幼稚又生动的表情,突然想起以前在楚国皇宫时,“我也有故事啊,我也想讲,关于南枝的,你们想听吗?” 南枝忽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转头狠狠地盯着楚辞,“敢乱说,打死你!”说着挥了挥她包子大的拳头。 苏子誉挑眉笑了笑,他倒是很想听一听呢。 131章 放手一搏 时辰一到,尘心拔了针,南枝帮着苏子誉披上衣服,贴心的用手熨了熨他领口的褶皱,“可以出发了。” 苏子誉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南枝瞒了自己什么事,但再说要走的时候,她明显的松了口气。 突然,房中四人的目光一起想窗外看去,他们感觉到有不少人正在向他们靠近,身上满是杀意。 金鳞卫现身,跪在地上,“主子先走!我们断后!” 南枝点了点头,呼吸有些沉重,“拖延即可,不要,丢了性命。” “誓死保护主子!”十六人的声音格外的整齐,仿佛训练过很多遍一样。 苏子誉拉起南枝的手带着她走出了房门,楚辞和尘心紧跟其后,金鳞卫抽刀出身,回身挡住黑衣人的去路,顿时打作一团。 南枝回头看了看,不下一百人,不明白是哪方势力。 苏子誉内力还未恢复,若是打起来,他们肯定会吃亏,所以现在只能先逃跑,“我们要去哪?”南枝边跑边问道。 “去郊外,那边是密林,在林子中不容易被发现。”苏子誉记得来的时候,随便看的一眼。 四人跑的再快,身后还是有人跟了上来,楚辞不耐的啧了一声,随即回头,“我当着他们,你们先走!” “师兄!”南枝大喊一声,却也没法阻止他,只能看着他回身拖住了人。 苏子誉也微微皱眉,拉着南枝的手不放,生怕她一个回身,弃他而去。 他们对林子的路不太熟,只能顺着感觉跑,还没跑出多远,突然看到前面路的尽头站着一个人,正是那天背着双刀来寻仇的那个男人。 南枝脚步一顿,心中冷汗直冒,下意识的攥紧了苏子誉的手,她还是忘不了这个人一开始给她带来的震撼,现在的他们,在他眼中就是蝼蚁,根本不需要他抽刀,随便一抬手就能轻轻松松碾碎。 苏子誉快速反应过来,拉着人换了个方向跑过去。 那个男人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逃窜,眼里透漏出冷笑,丝毫不担心他们能跑掉,“那边是断崖,他们还能跑的掉?” 南枝心脏砰砰直跳,她回头只看见男人站在原地冷笑这看着他们,对他们志在必得,心中更加慌乱,凭他们三个人,根本不可能跟他抗衡。 突然,苏子誉脚步一顿,看着眼前消失的路口,只剩一座断崖,心中暗道不妙,忽而转身换了个方向跑去,身后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可没时间跟你们玩什么躲迷藏,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南枝立马松开苏子誉的手,抬手要去抵挡,却被人推到一旁,等他定睛一看,尘心已经昏死过去,刚刚那一掌是尘心帮他们挡的! “尘心!”苏子誉大喊一声,眼中满是怒火,却又无能为力,现在的他虚弱至极点,刚刚的逃跑就用了他全部的力气了。 南枝忽的起身朝那人攻去,在他要出掌之时闪身避开,完全不是要跟他对上的意思,“苏子誉!走!” 那人余光看着站在原地苏子誉,“呵呵,就凭你还想给他拖延时间?真是笑话!” 话音一落,南枝明显感觉到他攻击的速度加快了,自己也抵挡的越来越吃力。 苏子誉皱着眉看了半晌,拿出随身的剑,等待着时机。 那人自然看到苏子誉的小动作,突然身形一闪跑到苏子誉面前,一手卸掉了他的胳膊,手中的剑失力掉在了地上,又一掌准备拍在他心口。却见身后的南枝要偷袭,转身跟她对上了一掌。 南枝感觉经脉寸断,喉见一股清甜涌了上来,从嘴角划过,而后被他一脚踢翻,倒在地上。 三秒钟,仅仅只用了三秒,那人的这一掌耗尽了南枝所有的内力。 那人还是冷笑一声,“真是狂妄自大,就凭你?也想偷袭我?让玄慈再将你练个几十年吧,唉,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说话间,他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你就自行了断吧,就看在老秃驴的份儿上,给你个痛快!” 南枝坐起身,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儿,忽的对着苏子誉粲然一笑,“你不是说你要杀的对象是苏子誉吗?我帮你动手怎么样?”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要杀他?” 南枝笑了笑,“我杀了他,你放了我,很公平吧。”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哼,要是动的了手,老夫就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南枝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捡起刚刚的那把匕首,拿在手中比划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那人,“你想要他怎么死呢?一刀杀了他不是太便宜他了。” “呵呵,看你喽,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那人站在一旁看着南枝,见她眼中真的有狠色,十分期待她要怎么动手。 “杀人很快乐吗?”南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杀了那么多人不会感到烦吗?不会做噩梦吗?会被寻仇吗?” 那人烦躁的抓抓头发,本来不想回答,却不自主的张嘴,“快乐,烦,所以,只杀要杀的人。” 南枝见他放松警惕,心中暗暗舒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催眠术还可以用,于是又看着他说到,“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我叫九恩,来这儿要杀苏子誉!” “不对!你要杀的人不在这里,你应该去别处找他。” 九恩顺从的点了点头,目光无神,“不在这儿,我去别处找。”说着转身就要朝别的方向离开。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喊,“南枝!”楚辞正在跳跃间赶过来。 南枝心中一慌,暗道不好,结果就看见九恩浑身颤抖了一下,转过身来,眼神阴毒,一掌向自己打来,她避之不及,倒在地上大吐了口血,脑子里像是要失去意识。 “南枝!”苏子誉站起身想要朝他奔来,却看见九恩目光转向他,拔出刀就朝他砍过来,他侧身一滚,那一刀划破了他的腹部,顿时血流不止。 南枝躺在地上,摇了摇头,眼神涣散的看着苏子誉的方向,忽然目光一凌,用尽全身力气,奋力扑向九恩,死死抱住他的身子,随即一个旋身,带着人跳下了山崖。 “南枝!” “南枝!” 苏子誉和楚辞同时惊呼出声。 苏子誉见她跳下去,浑身血液僵硬,奋力扑上前想要拉住她,却扑了个空,“南枝!不要!” 楚辞崩溃大喊一声,上前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跪在崖边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了下去。 九恩想飞上去,却被南枝死死搂住,忽的用手肘在她肚子上击打了无数下,才感觉到身后人失去力气放开了他,这才有一觉踩着他的肩膀,飞身上了一处断壁,冷笑着看着南枝独自落了下去。 苏子誉大喊一声爬过去,“回来啊!”,看着南枝的身影消失在了迷雾中,心中痛苦不已,脑中迟迟反应不过来,顿时气血翻涌,整个人翻了个身平躺在崖边,眼泪和血混合,整个人狼狈不堪, “杀了我!杀了我啊!” “啊啊啊啊啊啊!” 楚辞手中双拳紧握,狠狠地咬紧了牙齿,半晌才缓过神来,喉间一哽,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她不会有事的,我要去找她!” 苏子誉苦笑着,笑得脑袋疼,笑得心脏疼, “楚辞!是我害了她,你杀了我吧!让我去给她陪葬!” 楚辞站起身,深吸了口气,眼睛无神的看着脚下的人,“要是你死了南枝能回来,我肯定会动手,但现在我要去找人,你要是不想放过这一点机会,就赶紧爬起来,别在我面前要死要活!” 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132章 丑女人 “哎,你看到没,最近镇上多了好多官兵,挨家挨户的找人,你说他们要找谁啊?”一位卖甜糕老大娘看着那些又来了的人,问着旁边卖药材的一个小少年。 那小少年约莫十一二岁,摊儿前摆着几株名贵的药材,心思却不在上面,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胳膊,“那谁能知道呢?天家的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管的着?” 那大娘也点点头,说的也是,又瞥见那少年唇红齿白的模样,年纪小小却看得出,绝对是个美人胚子,看穿着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大热天的还要出来摆摊儿,肯定家庭不容易,如此便心中生出几份怜惜来。 少年思考了一阵,见街上人也少了,干脆将药材都打包,准备回去了。 那大娘见他要走,赶忙从摊儿上拿了两块糖糕,“来来,这是大娘给你的,拿着吃啊。” 少年诧异的看了大娘一眼,自己这是第一次来这儿摆摊儿,人都这么热请的吗?“谢谢大娘。” 大娘摆摆手,“不客气,不是啥好东西,拿回去吃的是了,要是还想要,明天再来,给你留,啊,” 少年这才扬起个笑容,对着大娘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只是脸上的笑瞬间收敛,依旧变成了冷面无波的样子。 大娘倒是没看见,只是看着他的身影说了句,“多懂事的好孩子啊!” 少年顺着小路走回家,他家在离镇上差不多二十里的山上,那些药材也是他自己亲手去摘的,必要的时候拿出去买一些,更多的时候是拿来入药。 刚刚走进自己门口,就听见一个清冷含笑的女声,“回来啦,小云儿。” 小云儿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她的脸,“丑八怪!” 女子也没恼,反倒是已经习惯了他这样说,“可我今日带了面纱,把伤痕都遮住了,怎么还这么说我呢?” “遮住了也还是很丑,”小云儿径直走过她,将背上的篓子放下来,“这几日你不要出去走动了。” “为什么?”女子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粉嫩的小脸,换来了一阵不耐烦的低吼,“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女子见他生气了,很是愉快的看着他,“小云儿就是好看。连生气了也这般好看。” 小云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从背篓里拿出个油包纸扔给她,“拿去吃。” 女子乐呵呵的打开来,“糖糕啊,专门给我买的吗?小云儿真贴心。”说着就想抱着他的脖子蹭蹭他的脸。 小云儿一下闪开,嫌恶的看着她,“太丑了,不要靠近我。” 女子撇撇嘴,拿了糖糕去一旁的亭子里坐着了。 小云儿将药材放进药房,出来时看到女子还在亭子中,看着桌上的两块糕点发呆,“怎么了?不想吃?” 女子摇了摇头,“留给小师父。”说着又拿起一块儿递给他,“这块儿给你。” 小云儿刚想退后一步拒绝来着,突然被她一把拉进怀里,刚想开口让他放开自己,突然嘴里多了点儿甜味。 女子见他皱着眉头,“哎呀哎呀,我知道你嫌弃我,但是不能跟吃的过不去嘛,这块儿可是你吃了的,不能吐出来哦,不然多浪费。” 小云儿从他手中接过这一块儿糖糕,也没从她怀中退出来,就这样慢慢的吃着,“反正告诉你了,这几天不要出门。” “哎呀,我这几天刚刚好想出门呢,所以才戴了个面纱的。”女子愁苦的叹了口气。 “哼,早就该戴着了,免得出去吓人。”小云儿一边吃着一边不忘毒舌。 女子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从外面提着药篓子走进来的人儿,连忙起身跑上前去,“小师父!回来啦!” 被叫小师父的青年脸上一愣,耳根红了红,轻声说了声,“嗯。” 南枝接过他手中的背篓,又将刚才的糖糕献宝似的拿出来,“小师父你看,专门给你留的。” 身后的小云儿鄙夷的看着女子,心中甚是不满。 小师父笑了笑,“你吃就好,我不爱吃甜的,喔,”他话还没说完,一块糕点就塞进了他嘴里,清爽的甜布满口间。 “嘻嘻,小师父累了一天,这是小师父应得的。” 青年耳朵又是一红,抿唇笑了笑,“如此就多谢云歌姑娘了。” 小云儿看着自家哥哥,又看看云歌,加速吃完了手上的糖糕,哼,丑女人! “怎么今日带着面纱?”小师父云蒙问道。 云歌看了看小云儿一眼,长叹了口气,“小云儿说我长的丑,怕吓到他,就,”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云蒙语气不善的说了一声,“小云儿,过来!” 小云儿瞪了一眼云歌,竟然敢跟哥哥告状,过分!直接走到哥哥面前,还未等哥哥发话,直接弯下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丑女人。” 云蒙脸色一变,忽的伸手揪了揪小云儿的耳朵,被别人说及容貌她该多伤心啊,“对不起,云歌姑娘,我,是我没教好他,你,” 云蒙抬头却看见云歌正在看着被罚的小云儿偷笑,于是揪着小云儿的耳朵的手又用了用力。 “哎呀哥,哥,我耳朵要掉了,我错了成不成,我给姐姐道歉。” 云蒙放开他,“好好说!” 小云儿揉了揉被捏红的耳朵,刚想开口却看到云歌摆了摆手,“我心胸宽广,原谅他了。” 小云儿气急,这人就是故意的!刚刚怎么不说原谅呢,就是想要哥哥惩罚自己!太过分了! “戴着面纱不利于伤口透气,在家里的时候就别带了呗。”云蒙轻声说道。 云歌想了想,直接解下了面纱,露出了脸上狰狞的伤口。 一共有五道,长短不一,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已经变成粉粉的颜色,只是疤痕还是很明显。 云蒙心中暗叹了口气,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脸上却留下了这么多的伤疤,以后她该怎么办呢? 他是在河边见到云歌的,那时的她已经昏迷不醒了,脸上的伤口都被是给泡白了,很多都是河里的石头造成的,他把人带回家,又用自己的医术照顾着她,但人醒来时已经完全失忆了,甚至想不起来她叫什么,于是他将自家妹妹的名字给了她。 云歌毫不在意,早已经习惯了她现在的样子,只是挺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受那么重的内伤。 “哎呀,我好饿啊,小师父快去做饭嘛?”云歌趴在桌子上捂着饥饿难耐的小肚肚。 云蒙轻笑了一下,“好,我去做饭,我在山上采了些蘑菇,做个蘑菇肉丝面怎么样?” “好啊,我喜欢,小师父做什么饭我都喜欢!” 云蒙耳尖一红,温柔的笑了笑,“那好,我去做饭,小云儿去煎药。” 小云儿很是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就这样的一张脸也能害羞到脸红,哥哥长的也不差,怎么眼光这么差。 云歌乐呵呵的看着小师父的背影,目光又转向少年,“小云儿,给姐姐熬药去,赶快啊。” 小云儿瞪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进药房。 云歌见他们都走了,脸上笑意顿时也没了,整个人坐在亭子里,看着外面的一片竹林发呆,显得落寞不已。 小云儿拿着药罐子走出来,去外面的水井接了水,路过她走进了药房,忽的又探出头对着云歌,“姐姐,我要你帮忙!” 云歌立马回了神,笑嘻嘻的跑过来,看看左看看右,“要我帮什么忙啊?” 133章 她回来了 “哥哥,姐姐来信了。”小云儿嘴里叼着一根草,一只手拿着信,一只手提着菜,晃晃悠悠的从门外走进来。 正在晒药材的云蒙停下手,上前去接过菜篮子,扒拉着看了两眼,脸上不禁一笑,“还说讨厌云歌姑娘,你买的菜可都是她爱吃的。”说完才接过那封信。 小云儿冷哼一声,“我是看她可怜,别管那些了,赶紧看看姐姐信里写了什么吧。” 云蒙点点头,先将东西放进了厨房,这才走到亭子中拆信。 “小歌儿在心中说,想要我们去皇都玩儿一阵,说她已经做了清秋坊的主舞了,银子也多了,还想给我们亲手跳几套衣服呢。”云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哥哥想去吗?皇都。”小云儿撑着脑袋看着云蒙。 “想是自然想,小歌儿好不容易做了她想做的事情,现在肯定想和我们分享。”云蒙合上信,将它原模原样的折好放进信封,“还是再等等吧,这边走不开,我先给小歌儿写回信。” 小云儿脸上难得的有些失落,云蒙自然瞧见了,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安抚到,“再等等,云歌姑娘还没恢复好,但是也应该快了,等她好了,我们一起去皇都,好吗?” 云歌刚进门就听到他们的谈话,推开门就问到,“去皇都做什么?小师父有什么事吗?” 云蒙转头看过去,见她手中又提了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很是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又去打猎了,身体还没修养好呢。” “运气不差啊,两只兔子。”小云儿从哥哥身后探出脑袋。 “什么运气,这叫实力好吗?”云歌对他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将手里的东西丢进了厨房,然走到亭子中,接过云蒙递给她的水杯狠喝了几口,这才喘过气来。 小云儿看着她喝水的样子,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云蒙不悦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一点。 “对了,你们还没说要去皇都做什么呢?” “小歌儿来信,说是想我们了,想让我们去聚聚。”云蒙又给她倒了杯水放在面前。 “那挺好的啊,去就是了。”云歌觉得热的慌,抹起了袖子露出胳膊乘凉。 云蒙有些羞涩的转开眼光,连同着小云儿也捂住他的眼睛。 小云儿很是无奈的在他的掌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云歌见他们这奇怪的姿势,心中失笑,不就是撸个袖子么,至于这样吗? “那云歌要和我们一起去吗?”云蒙问道。 云歌点点头,自顾自的想着,“挺想去的,皇都应该挺好玩儿的吧。” “好玩儿的自然是多,到时候我带你去。”云蒙微微笑着,目光迅游在桌面之间。 “听你的语气,你之前去过?” 云蒙轻点了下头,“之前送云歌去学艺时,曾经在那边逗留过几日。” “哎呀呀,现在你叫我云歌,总感觉抢了你妹妹的名字。”云歌叹了口气,“不如你给我换个名字吧,要有云字的名字。” 云蒙怔了怔,的确是这样,也怪他之前思虑不周,“其实也不用换,我一直称云歌为小歌儿,跟你的叫法不太一样的。” 云歌想了想,“那就以字区分吧,我的鸽是鸽子的鸽如何?” 云蒙想了一瞬,忽而低头轻轻的笑了笑。 云鸽只能瞧见他俊俏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微微勾起的唇角,“小师父笑什么?” “又是云又是鸽子,你就这么想要飞吗?”云蒙目光柔柔的看着她,眼里说不出的宠溺。 云歌嘟嘟嘴,“反正是个代号,先用着呗,等我想起来自己的名字再换回来就是了。” 云蒙听见这句话,唇边的笑意慢慢消失,眼中的情绪也沉淀了下来,是啊,她总有一天要飞走的。 小云儿在一旁听他们说的欢,突然盯着云歌的脸,就算飞走了,也是只废鸽了,早晚还得回来找他们。 云歌见小云儿起身又要去给自己熬药,伸手将人拉到怀里抱住,“小云儿真好,每天都帮我熬药,姐姐可感激你了。” 小云儿面不改色,双手从她的怀里抽出来,“放开我,我有事,你有事吗?” 云歌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当然有事啊,小云儿想不想吃烤兔子啊。姐姐烤得兔子可好吃了,要不要啊?” 小云儿听到烤兔子的时候,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脸上还是平静无波,“你要烤就烤,烤好了我在考虑要不要吃。” 云歌挑眉笑了笑,抬头又看向云蒙,“小师父想吃吗?” 云蒙还是温柔如水的笑意,“在下有这个荣幸能尝尝,当然是不能错过的。” “你看看,你就该学学你哥哥,”云歌揪了揪他的小辫子,“别整天冷这个脸,看你哥哥笑起来多好看,迷死一大片人,再看看你,口是心非,明明想吃还嘴硬。” “那你那么喜欢我哥哥,你嫁给他算了。”小云儿依旧高冷,双手抱在胸前淡定的说到。 云蒙瞬间红了耳朵,脸上热的发烫,低声呵斥道,“小云儿!不得无礼!”说完余光看了看云歌的表情,心中还是有些期待。 云歌短短的惊讶了一瞬,没有抬头,自顾自的说到,“那可不行,你哥哥长的太好看,你也长的这么好看,我要是嫁给了你哥哥,是要被笑话的。” “没!没人会,”云蒙突然提高声音,吓得俩人都看向他,他心中一慌,连带着声音也小了下去,“没人会笑话。” 云歌看着他,忽的扬声笑了起来,“小师父太可爱了!”等她笑够了,才催促着小云儿去给她当苦力煎药。 云蒙一个人在她身边,又被刚才一番撩拨,现在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索性起身去准备东西烤兔子了。 云歌坐在亭子里看着忙碌的一大一小身影,心中升起阵阵暖意。 去皇都路途没多久走上一天就能到,因为云歌在的关系,三个人便雇了两辆马车,南枝一个人乘一辆,乐的逍遥自在。 突然,不知从何出飞来一只蝴蝶,停在了云歌的车厢内,云歌看着它,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它。 这蝴蝶全身红色,闪着光芒,若不是之前见过,自己肯定会觉得奇怪。 还没等云歌想个明白,那只蝴蝶又从窗口飞了出去,云歌掀开窗帘,只看到它翩翩飞进了丛林中,慢慢失去了踪影,而那边,云歌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暗处,一个黑金制服的人伸手接住了蝴蝶,将他放进了盒子里,转头对身旁的人说到,“让十三去给苏公子传信,主子已经找到,正在去往皇都方向。” 旁边的人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了丛林里。 “老三,我们,终于找到主子了!”另一个黑衣人说到,语间隐约能听见一些颤抖。 老三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们顺着河流,在每一个村子里,镇子里找来找去,日夜不休的找了两个月,终于让他们找到了。 “只是京城那边要如何交代?” “老七,你只要记住,我们的主子是南枝公主,”老三看着他,“主子信谁我们就信谁,京城那边先不报,我们不能确定那边绝对安全。” 老七点了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主子?” “跟着她,暗中保护,队长不在,我们已经失职好几次了,”老三想着前几次南枝遇险,他们都没能保护好她,心中一阵愧疚,“这次主子回来,我们一定要寸步不离,直到危险解除!” 老七重重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南枝离开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134章 我家小师父不经吓 三个人到了城门口就下了马车,索性行李带的不多,云蒙想带着人先在街上逛一逛,顺便挑点儿小礼物送给小歌儿。 云鸽戴着面纱,拉着小云儿的手,让他紧跟着自己,免得走丢了。 小云儿无奈的撇撇嘴,表示并不想让这个女人牵着自己,但又迫于哥哥的淫威,还是安安静静的跟着。 云鸽看了看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商市和酒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去过比这还好玩儿的地方才对。 云蒙见她不是很感兴趣,沿街找了个小摊儿,卖的是一种糖粽子,买了三个,一人一个。 云鸽笑着接过来,热乎乎的,甜腻腻的,很是好吃。 小云儿见她吃得开心,也剥开尝了一口,这也太甜了些吧,他们一家人都不喜欢吃甜的,最多就只吃个水果的甜,但他看哥哥也吃的很开心,心里不禁鄙夷一瞬,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粽子,呵,男人! 云蒙尝着味道不错,想给小歌儿也带一些,刚想再买一些,身旁走过来几个彪形大汉,直接推开了云蒙,手向桌子上一拍,指着店主的鼻子,“你!新来的吗?不知道在这儿要交保护费的吗?” 云蒙被推得一趔趄,站稳后眼中不悦地看着眼前的人,但又迟迟不敢上前。 店主被吓得抖抖索索,声音颤颤巍巍,“对不起,我不知道,可这边我办过手续了,怎么还要交什么保护费吗?” “废话!”那汉子大吼了一声,“你去问问,这条街上有谁不认识我彪哥!” 云鸽挑挑眉,刚想上前就被云蒙拉住了手,他轻轻说了句,语气坚定又温柔,“站在我身后。” 云鸽愣了愣,忽的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 云蒙还是摇了摇头,扯着她拉到身后。 小云儿把没吃完的粽子包好放进怀里,走到云鸽身边紧紧扯着她的袖子,也怕她不注意冲了出去。 云蒙走上前,客客气气地说道,“这条街上不是有城管吗?把他叫来问一问不就好了,问问他到底需不需要向你交保护费。” 彪哥转头,看到一个柔柔弱弱的青年人在跟自己说话,心中冷笑一声,“我看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云蒙面不改色,“你们仗势欺人!这件事我自然得管!” 彪哥眼神一眯,冲着旁边的跟班儿打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就要上前动手。 云蒙眼神一顿,愣在原地,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在他头上。 忽然身侧伸出一只手,扣着他的肩膀往后一拉,转身之间一脚将那人踹在了地上。 “哎呀呀!我的小师父好言相劝,你们却是要动手?小师父可不经吓,这些粗鲁手段还是我来比较好。”云鸽扭了扭手腕,眼神直直的看向彪哥。 彪哥见她一个女子,“呵,就凭你!” “我怎么了?看不起我就试试啊!”云鸽冷笑着勾起唇角。 彪哥怒看着她,朝着剩下的十几个人挥了挥手,“给我上!” 云鸽刚想动手,身边突然窜出十几个黑金制服的人,只在瞬间将人打倒,招招直指要害。 云蒙拉着小云儿立刻走到云鸽身边,两人抬手将她护在中间,就连小云儿也挡在她面前。 云鸽看着他们的动作,心底一暖,见俩人紧张至此,抬手揉了揉小云儿的头顶。 彪哥的人落荒而逃,金鳞卫十六人转身跪地,声音整齐划一,“南国皇家暗卫金鳞卫拜见主子!” 云鸽心中一颤,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脑海中并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你们是谁?谁是你们的主子?” 老三诧异的抬起头,“我们的主子就是您啊!” 云鸽皱着眉,“你们怕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主子。” 老三回头跟老七对视一眼,心中疑惑不解,难不成他们太急躁了,打乱了主子的什么计划?不然主子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们。 想到这里,老三立刻起身,带着十几个人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鸽看着他们一片衣角不留,连个解释也没有就这么走了,心中甚是不解。 云蒙松了口气,看着周围投射来的目光,担心那人会去而复返,赶忙拉着两个人走远了。 “主子,金鳞卫在皇都出现了,据线报说,他们当街跪了一个女子称主子,但那女子似乎并不认识他们。”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禀报着。 清吉坐在榻上,忽的冷笑一声,“好啊,真的假的总要去看看才是!” “可南国不是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南枝公主吗?”那暗卫似有不解。 “皇宫里的又见不到,谁知道有没有,有了,谁知道是真是假?谁知道不是他们拉来替南枝挡仇恨的?”清吉目光依旧阴冷,竟然敢摆自己一道,害得自己丢尽了脸面,那就准备好付出代价才是。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长老。” “是。”暗卫领命走出了房门,冲着一处院落走去。 云蒙拉着人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弯弯绕绕的来到了清秋坊的后门。 小歌儿早已经交代过守门的,这会儿自然是十分殷勤。 “云公子是吗?请跟我来,云歌姑娘说了,人来了就先带您去内院等着。” 云蒙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身后并没人跟来,这才放心的进了坊中。 云鸽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内的布置,看来这清秋坊还是对舞姬的待遇挺好的,装饰都是有模有样的。 过了一会儿,又人来给他们上了一桌子菜,说是云歌姑娘嘱咐的,不能怠慢。 三个人吃饱喝足,这才等来了云歌。 小歌儿推开门款款走来,对着身后想送的人微微一笑,缓缓伏了伏身,表示谢意,待送走了人,门一关,转头提着裙子扑进云蒙的怀里, “老哥啊!我想死你了!”有低头抱了抱小云儿,“老弟啊,姐想死你了!” 云鸽正在喝水的手一顿,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谁能想到这丫头,还有两副面孔。 “这是谁,是谁?”小歌儿抬起头,才注意到一旁多出来的人,“是谁?难不成是我嫂子?是不是,哥哥?” 小歌儿兴奋的摇着他哥的手臂,急切想要个答案。 云鸽站起来,向着她伸出手,“你好呀,小歌儿,我叫云鸽,鸽子的鸽。”说完对着她眨眼一笑。 小歌儿神情微妙的笑了笑,见她一双眼睛生的如此美,面纱下面也定是美极了。 云鸽伸手解开了面纱,又冲着她笑了笑。 小歌儿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好半天,刚想收回去却被她一把握住,使劲儿的摇了摇。 “真是可惜了这一张好脸啊!”小歌儿看着她心中都难受。 “呵,我都没说什么你就替我难受上了?”云歌靠在栏杆上,仰头喝了一口酒。 “你就不怕嫁不出去么?” “嫁不嫁的出去有什么要紧的,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再说了,嫁人跟容貌有什么关系,真心爱一个人,怎会觉得他容貌是美是丑?”云歌笑着看着她,“你啊,不懂爱情。” “啧啧啧,就你懂,你懂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忘的一干二净,假使以前你有爱人,现在见你这副模样,他还能待你如常吗?” 云歌似是困惑,想了想忽而又释怀了,“我要是真的有爱人那眼光肯定不差,自然也信他不管我美丑都会爱我的。” 小歌儿斜眼瞟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那就希望如此吧。” 站在不远的云蒙,手中拿了一盘水果,将她们的话听了大半,看着那肆意喝酒,毫无形象的女子,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耳尖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透着淡淡的红色。 135章 我欲乘风归去 “话说,你跟我哥哥什么关系啊?”小歌儿转着手中的披帛,翘着二郎腿,很是悠闲,“我看我家哥哥好像挺中意你的。” 云鸽仰头喝酒的动作一顿,也就一瞬间恢复了正常,“说什么呢?小师父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只是救命恩人?”小歌儿狐疑的看着她。 云鸽抬眼,朝她招了招手,待人靠近些了,伸手在她额头上来了记脑瓜崩。 “哎呀!疼死我了,你怎么还动手呢?”小歌儿捂着脑袋,气呼呼的看着她,活像一只炸毛的狸花猫。 “哈哈哈,”云鸽笑够了,双手枕在脑后,径直躺在了她腿上,“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祸害你家哥哥的。” 小歌儿想要报复的手停在空中,急切的说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嫌弃你丑,这一切还是要看你俩的意思,我是完全没意见的。” 云鸽闭上眼,嘴角勾着一抹笑,“你知道吗?我被捡回去的时候,夜夜做噩梦,就梦见一个温柔的男子,但是看不清他的脸。” “哦~,”小歌儿点点头,忽然回神觉得有些不太对,“你不会是把我哥哥当成那个男的替身了吧!毕竟我哥哥也很温柔啊!” “我分的清,所以才痛苦,你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多希望看见的就是他。”云歌嘴角笑意消失,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小歌儿自然听出她语气里的无奈与悲伤,心中也很无奈,这种事情也帮不上忙,只是她既然心中早已有人,迟早会记起来,看来自己哥哥只能是单相思了,还是早些跟哥哥说清楚。 “我下午还要去排练,你们先在这边玩儿着,等晚上了我在带你们去我租的宅子里。”小歌儿将手中的披帛盖在了她眼上,为她遮了些刺眼的阳光。 云鸽一听要排练,立马起身坐起来,“我能去看吗?”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能说出去,毕竟这也算是我们清秋坊的机密。”小歌儿严肃说到。 “那当然没问题,我又不是什么卧底!” “那我去跟坊主说一声就成,下午跟着我走!”小歌儿笑着很是豪气的挥挥手,承包了云鸽下午的时间。 云鸽在一旁坐着,因为是小歌儿的朋友,还免费给她上了盘瓜子和一杯果茶,让他在一旁边看边磕边喝茶,因为带着面纱,有好几人都看着她觉得眼熟,是那双眼睛,似是在哪里见过。 云鸽见他们跳的是南国的羽衣舞,小歌儿跳的是主舞部分,动作还算标准,但除了标准再无其他亮点,不知道是服装还是造型,她总觉得这支舞缺了些什么。 相传南国皇帝在南疆执行任务,曾带回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是一名舞师,这支羽衣舞正是由她编成的,在宫宴上一跳成名,一时之间被竟相模仿,舞师也被南国皇帝纳为妃子,只是不出一年,那妃子死于难产。 “那妃子是我们南疆的人,就是南国南枝公主的母亲呢!”舞姬们小声讨论着,“我还听说啊,当年是南国皇帝强娶了她,那妃子本是不愿的!” “还有这回事儿呢?”一名舞姬应和到,“嫁给皇帝多好啊!她怎么就不愿意呢?” “据说啊,那妃子本来是要跟一个王爷成亲的,她与那王爷情投意合,所以才不愿入宫!” “这也难怪,谁能抵挡得了一个情字呢!” 云鸽在一旁全都听到了,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南国皇帝做的真是不地道,抢来的爱情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弄丢了? 一群女人之间的八卦总也聊不完,知道坊主来了才有重新开始练习。 南枝又重新看了看他们的排舞,忽然发现这问题,就出在小歌儿身上,她的眼神太过空洞,完全没有这舞该有的魅惑和性感,全是矫揉造作的抛媚眼儿。 云鸽没说话,磕着瓜子喝着茶,躺着看完了他们的排练,才跟着小歌儿走了出去。 “怎么样?我们跳的还是很不错的吧!”小歌儿冲着她得意的笑了笑。 云鸽点点头,“差点儿火候,但也不错,回去再教教你。” 小歌儿瞪着双眼看着她,“你还教我?你会跳这支舞,这可是很难的好吧!” 云鸽无所谓的摆摆手,“不是很难吧,我就看了两遍就学会了。” “你!怎么可能啊!”小歌儿满脸不相信。 “那我们赌一把怎么样?”云鸽笑得像只小狐狸,就等着猎人上钩。 “好啊,赌什么?” “就赌你明天的上台机会怎么样?要是我赢了,我就要代替你上台,你赢了条件随便你开。” 小歌儿仰着脸,“那就说好了,你输了条件随我开!” “呵呵,当然,我可是说话算话!”云鸽说完,转身向着之前的院子里走去。 “那我们什么时候比?”小歌儿跟上来。 “晚上吧,现在肚子饿了,该回去吃饭了,小师父还等着我们呢。”一想起云蒙还在等着他们吃饭,恨不得驾着轻功先走一步。 小歌儿见她走的飞起的脚步,提着裙摆拼命追上去,俩人就像是赛跑一样,只是云鸽始终快她一步。 饭桌上,小歌儿像是要和云鸽作对似的,云鸽夹啥她夹啥,俩人夹了同一个也不松手,互相眼神对峙着。 云蒙端着碗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明白这两个妹妹为何如此幼稚,便伸手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好好吃饭。” 云鸽和小歌儿都看了他一眼,这才放了手。 小歌儿两三口吃完了碗里的饭,看着云鸽还在慢慢悠悠,细嚼慢咽,心里急死了,“你倒是吃快点儿啊,说好的要比舞呢!” 云鸽抬头无辜的看了她一眼,“小师父也吃的很慢啊,小云儿也吃的很慢啊,是你吃的太快了好吧。” 云蒙抬起头,“什么比武?你们要比武?” 小歌儿点点头,“她说我们跳的舞太简单,她看两遍就学会了,我才不信,所以要跟她比比。” 云蒙看着自己妹妹,“你学了这么久跳舞,要跟云鸽没学过的比,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哎,不过分不过分,小师父要对我有信心嘛。”云鸽笑着,吃完最后一口饭,拿着帕子擦了擦嘴,看着小歌儿,“走吧,小歌儿,让姐姐教教你!” 小歌儿气鼓鼓着脸,“走就走,我就不信了,还能输给你?” 云鸽笑了笑,忽的起身抽走她的披帛,绕在手腕上,一个闪身飞了出去, 三个人只看见一段飞扬起来的披帛,像云一样游走了。 院子里亭台楼阁,星星灯火,云鸽就站在栈桥上背对着他们,熠熠生辉,头上只有一支木簪挽尽三千黑发。 她稍稍后仰身子,一只芊芊玉手指向空中,在月亮下挽了个花儿,收回脸边时蓦然一回头,眼神看着小歌儿,轻轻一笑,忽然又变换了姿势,两只手举过头顶,一段盈盈可握的细腰,微微摇曳着,随后双手向上甩出了手中的赤练,似是穿过月亮,要将它拉入怀中。 云鸽提着裙子两个滑步,一个转圈,披帛像是有生命般,绕着她的裙摆,旋转而上,她又忽的一抬脚,巨大的裙摆像只合欢花,整个身姿柔美得不像话。 “姐姐你看,她的披帛也会跳舞!”小云儿扯了扯小歌儿的袖子,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小歌儿撇撇嘴,“我看到了,不用这么大声提醒我吧!” 小歌儿看着亭中肆意舞蹈的人,想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南国皇帝要强迫那妃子进宫了,跳的这般美,谁不为之陶醉呢? 云蒙耳尖带着淡淡的粉红色,眼神已经移不开了,心脏不太安分,就像树上闹腾的鸟儿。 136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第二天一早,云蒙带着小云儿起来吃早饭,听到下人说,小歌儿和云鸽已经去清秋坊了,内心还有点诧异,这俩关系已经如此好了,昨日还担心小歌儿会不会生云鸽的气呢。 小云儿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着早饭,心里却想着,女人的友谊,来的就是这么的奇怪。 吃完饭也动身去了坊中找他们,正巧遇上云歌的羽衣舞时间,便在大堂找了个位置准备看一看。 小云儿边磕着瓜子边看看四周,总觉得这边的氛围不太对,有很多人都不像是来看舞的。 舞台还在准备着,乐师已经上台调好了乐器,云蒙喝了口茶,余光却看到从侧边走过来的,还在打着哈欠的云歌。 “你怎么还在这儿?”云蒙疑惑的看着她。 小歌儿揉了揉眼睛,坐在了他身边的凳子上,“我不用上啊。” “那你什么时候上?”云蒙听了听,这曲子是羽衣曲也没错啊。 说话间,舞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了,只见穿着艳丽的舞服的舞姬慢慢而出,像是天仙一般,每人都蒙着脸。 “你看,最中间的那个就是云歌姑娘,那身段儿,是不是特好看?”邻桌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笑得猥琐,对着身边同样油腻的人说到。 “是不错,这舞跳的也很有味道,不愧是清秋坊的头牌,啧啧啧。” 云蒙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云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上了台,再一听隔壁两人的言论,心中有火在烧,还没待他做出什么反应来,就看到一旁的小歌儿对着小二使了个眼色,转瞬就听到旁边传来的怒吼,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敢把水泼我身上?” “哎呦,对不起两位爷,是小的错了,我这就带两位去换个衣服!”那小二点头哈腰的将人领了下去,两人临走时还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台上的人。 “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哥哥不必与他们置气。”小歌儿毫不在意的拿起一杯水浅浅的喝了口。 云蒙紧了紧手中的拳头,一口气们在胸口,“他们简直,无耻!”他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在台上跳舞,底下就有人说着污言秽语,心中深感无力。 “小歌儿想回家吗?” 小歌儿摇了摇头,坚定的说到,“我想跳舞!” 云鸽看着台下不少蠢蠢欲动的人,心中不禁冷笑,昨日就感觉到身后多了许多小喽啰跟着他们,没想到现在还敢正大光明的跟过来看戏,她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 突然,门口有人尖叫一声,吓得在场的人都向外看去,一群黑衣人从窗外,门外翻进来,手上拿着刀,甚是吓人,现场立刻混乱一片。 云鸽眉头一皱,看着刚才喝茶的几个人也都落荒而逃,看来他们并不是一起的。 虽然不是一起的,但他们的目的似乎一致,都是冲着她来的。 她稍稍后退了几步,将一个吓得脚软的乐师从地上拉起来,推着她进了后院,再一转身就看到凭空出现的另一批黑衣人挡在了自己身前,正是上次在街上替他们出手的那群人。 屋里的杀手越来越多,云鸽看着要向自己奔来的云蒙,狠狠地皱了皱眉头,立马扯下一支簪子握在手上,看着身边保护自己的几个黑衣人, “你们,能不能先带云蒙他们离开。” 十一和十二对视了一眼,咬咬牙,闪身冲过去,将云蒙他们带离了现场。 云鸽这才放下心来,对着身边的暗卫说到,“先出去,避免伤及无辜!”说完就想着窗外靠拢,将杀手全部引出。 云鸽对这边不熟,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见身后的杀手追来速度太快,直接跳上了屋顶,驾着轻功跑的飞快,再加上暗卫的拦截,很快云鸽就跑出了他们的视线。 云鸽心中熟了口气,从屋顶上跑下来,也不知道走进了那一条小巷子,只顾着逃跑,却一下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云鸽一惊,立马就要退出来,却发觉被紧紧的搂住了腰。 “小心点儿。”一个温润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些隐忍和激动,以至于他贴着云鸽腰际的掌心微微出汗,冰凉一片。 云鸽眨眨眼,抬起头看着他,俩人不过几十厘米,距离近的能看清他脸上的汗毛,还有细长细长的睫毛。 只是睫毛下那双眸子,里面似乎盛满了悲伤,装满了思念,以至于看着她的时候,还以为那是表达给自己的。 云鸽心脏一痛,眼泪毫无预兆的淌了下来,“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子誉神情压抑的看着她,见她眼泪落下,呼吸一滞,再也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去。 云鸽猛然睁大眼睛,隔着薄薄的一层面纱,她感觉到带着温热气息的唇停留在自己的嘴唇上,紧紧的压着。 虽说是对着人有熟悉感,但自己说的那句话好像是来搭讪的一样,不会是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吧!但就算误会了,那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亲啊! 云鸽脑中闪过无数的想法,却迟迟没有动作,好像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她又想起之前经常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人,也是这般温柔,还有十分熟悉的,雪松气息,清冽干冷。 雪松气息!眼前这个人不就是雪松气息吗?云鸽一把推开他,怔怔的看着他的脸,是他吗?是他吗?她一遍遍问着自己,但就是想不起来。 苏子誉抿着唇,脸色苍白的看着她,神情惶惶不安,“你怎么不愿回来找我?” 云鸽摇了摇头,垂下了眼,“我不认识你,怎么知道该去哪找你。” 苏子誉紧皱眉头,拉过她的手,“你失忆了?” “是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苏子誉脸上不满愧疚懊悔之意,又紧紧的把她抱在怀中,“对不起,我找了你许久,是我来迟了。” 云鸽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愿意相信他说的每句话。 身后的黑衣人又跟了上来,见苏子誉和云鸽在一起,互相看了一眼,没有犹豫的回到上前。 苏子誉见云鸽想回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交给我就好。”说完抬头冷冷的看着攻来的十几个人。 未等他动手,从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五个人,只听到背后一阵短暂的厮杀,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云鸽想要回头看看,却被他固执的按回了怀中,“你不喜血腥气,我们先离开,剩下的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好吗?” 云鸽现在已经缓了过来,脑子中还挂记着云蒙他们,“我们去哪?” “回我们的宅子,找尘心帮你看看,能不能帮你恢复记忆。”苏子誉耐心解释着,眼神一直看着她,像是怕她再消失了般。 云鸽听到要去看大夫,也想先恢复记忆,那些杀手都死了,云蒙他们还有人照看,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那好,我跟你去。” “那你记好了,你叫南枝,我叫苏子誉,我是你的,相公。”苏子誉拉着她,脱下外衫围在她腰间。 云鸽一愣,眼神中透露出几分难过来,想起之前和小歌儿的对话,明明说了不在乎美丑,可现在却又如此害怕面对了,若是他看到自己脸上狰狞的伤疤,他会作何感想? “怎么了?想什么?”苏子誉见她似有不快,心中也觉得不安心。 云鸽摇了摇头,放开了他拉着的手,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低着头慢他一步跟在身后。 苏子誉眼神顿了顿,还以为她是对自己有戒备,,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依着她去了。 137章 遇上个小哭包 云蒙带着小歌儿和小云儿在黑衣人的护送中回到了府里,刚想回头询问云鸽的消息,却见他们一刻不留的消失在了眼前,云蒙叹了口气,心中对云鸽的身份有了猜疑。 早在将人救回来时,正巧没过几日,镇上便出现了很多不明身份的人在找人,只是没想到,她的身份要比他想像的要复杂的多。 小云儿拉了拉哥哥的衣角,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中还有几分浅浅的慌张,“云鸽姐姐会没事儿吧。” 云蒙放松下眉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姐姐有那么厉害的侍卫保护,肯定会没事儿的,我们在这儿等她回来好吗?” “她还会回来吗?” 云蒙愣了愣,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知是对着自己还是小云儿说到,“会回来的。” 小歌儿见哥哥这副落寞的样子,索性翻了个白眼儿,进屋补觉去了,她才不担心云鸽,命大着呢! 南枝跟着他走了一路,才想起来应该先要跟云蒙他们报个信儿,于是找来个黑衣人去传报一声,才继续跟着苏子誉走。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处酒楼,后面有一间极大的院子,是私人住处,平日里不会有人来打扰。 南枝一走进院门,就看到亭子外有个焦急徘徊的人儿,见他们回来了,立刻跑来身前,激动的看着南枝,“真的是你啊!小公主!” 南枝眨眨眼,救助的看向苏子誉。 尘心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状,自顾自的说着,“我还以为他们骗我的呢,结果真的把你找回来了,呜呜呜,我太激动了!”说着说着,就开始泪失禁。 南枝见他哭的伤心,心中也有些动容,但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哭了,我,我回来了。” “嗯嗯,我,就是太激动了!”尘心使劲儿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泪,“让小公主见笑了。” 南枝笑了笑,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苏子誉带着人走到亭子里坐下,对着尘心说到,“南枝他现在失忆了,你看看。” “什么?”尘心刚坐下就又弹起来,“失忆了?” 南枝点了点头,“我完全不记得你们了,刚才看你哭想安慰你一下,结果不知道你叫什么。” 尘心很是疑惑的抓了抓脑袋,“难道是那天你掉下悬崖落到水中的时候,撞到了水底的石头了?” 南枝一挑眉,原来自己是落崖了? 尘心抽抽鼻子,又指了指她脸上的面纱,“为什么你要带着这个玩意儿?脸受伤了?” 苏子誉紧张的看向南枝,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跳舞的装束,尘心这么一说,难不成真的是脸受伤了? 南枝见他们一个两个都盯着自己的脸,心下叹了口气,“是。”说着便伸手摘下了面纱。 南枝感觉他们瞬间停滞的呼吸,还有尘心倒吸了口冷气的表情。 “这,这,”尘心久久说不出话来,这也太惨了吧,脸上纵横交错的五道疤痕,看样子还伤的很深,留下的印记也是坑坑洼洼。 待他们看完,她就想重新戴上面纱的,突然自己的手被抓住,南枝错愕了一瞬。 苏子誉神情痛苦的看着她,一只手抚上脸颊,嘴唇微微颤动着,却又隐忍不发,最后,只问了句,“还疼吗?” 南枝抿抿唇,看着他摇了摇头,当初才醒来的时候,很痛,痛到每晚都睡不着,身上也痛,但好在她能忍,现在已经完全没感觉了。 “对不起!”苏子誉脸色惨白,眼泪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滑落。 尘心看着他们,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初小公主坠崖,主子差点儿就要跟着去了,就算是救了回来,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整整两个月,一句话也没说过,一滴眼泪也没流过,要不是十七的那只蝴蝶还没死,他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南枝瞬间慌了神,双手抓着他的手,“我真的不疼了,都没什么感觉了。” “是我让你受的伤,是我让你坠了崖,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连累了你!”苏子誉闭了闭眼,身形摇晃了几下,似是要倒下去,尘心立马上前微扶住了他。 南枝心中酸涩不已,就算是重伤之际,她也没有想哭的冲动,但现在见他如此,心像是被刀割一般。若真是跟眼前人没半点儿联系她是不会信了。 “我已经不在乎了,反正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 苏子誉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女子不在乎容貌,可是自己却让她绝世无双,艳绝天下变成这样,又险些让她丧了命!自己还有何颜面见她。 南枝叹了口气,忽的垂下脑袋,语气甚为凉薄,“难道是你见我这样子,心中厌恶了吗?” “不!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苏子誉伸出手揽住她的胳膊,“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的容貌而对你有任何的厌恶,若我苏子誉真是这般心胸狭隘,在乎容貌之人,必定在你面前先行自绝谢罪!” 说着,他眼神怜惜的看着南枝,“我只是,只是悔恨,本来是这世上至臻完美,无与伦比的南枝公主,却被我,”苏子誉说不下去,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都是世人给予的虚名,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他们的看法。”南枝有些无奈又心疼,这苏子誉是个小哭包吗?眼泪流的停不下来了? 苏子誉定了定神,目光忽的深沉起来,“我的看法你也不用在意,若有一天我负了你,不用你动手,我会亲手了结自己!” 南枝不解的看着他,他已经说了好几次这样的话了,何必呢! 只有尘心知道,主子这是有多害怕再次失去南枝。 “我也看不出来你哪里出了问题,失忆这种事还是要看你自己吧,要是真的想不起来,我也没什么办法。”尘心很是郁闷的看着两位主子。 南枝倒不是很在意能不能想起来,“那就慢慢来吧。” “不过你现在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可能会对你恢复记忆要好一点。”尘心有找来纸笔写下一个药房,“我想给你开点儿药,能有些辅助作用。” 南枝点点头,“那我要先回去吗?” “回哪去?”苏子誉拉住她的手,神情不安的看着她。 “我是和我的救命恩人一起来的皇都,现在也是和他们住一起。” “不,不回去了行吗?在这儿待着,我怕那些杀手还会来的,那边也不安全。” “可这样不太好吧,他们还在等着我。”南枝纠结着。 “你现在已经被杀手盯上了,要是现在回去肯定会连累他们。”苏子誉柔声劝导着,“你就留在这儿,我派人去告诉他们,顺便保护好他们,怎么样?” 南枝一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自己现在回去,实在危险,“那也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苏子誉终于放下心来轻笑了下,眼睛一刻都不想离开南枝。 南枝虽然带着面纱,但那炙热的视线,就像要穿透她的皮囊,看到灵魂深处去一般。 尘心写完方子,带着东西赶忙跑下去了,生怕自己个电灯泡再多待一秒。 “你,之前一直在哪儿养伤?”苏子誉问道。 “就是一个山上,离镇子挺远的。” “那每天吃的好吗?” “挺好的啊,小师父做的饭菜很可口,还经常给我买肉炖汤,对我可好了,不然我怎么能好的这么快。” “他们人很好?” “嗯嗯,对我很好。” “那你呢,每天都干些什么?” “嗯~,有时候去山上打猎,有时候跟着小云儿去采药,更多的时候就坐在亭子里看他们忙活。” 138章 换你来追我 “主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尘心拿这个斗篷走过来。 苏子誉目光转向他,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南枝睡着了,你小声点。” 尘心立马放轻了脚步,踮着脚走到他身边,将斗篷递给他,“主子,你是准备在这儿守一晚吗?你现在身子还没恢复好呢!” 苏子誉披上了斗篷,目光看着房内柔柔萤火,“没事儿,反正我现在睡不着,她怕黑,我还要为她添灯。” “这些让下人来做不就好了,我明天去买个丫鬟回来。” “让她自己挑,明天再说吧,你先去睡吧。” 尘心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在关门的时候,看着苏子誉坐在走廊的栏杆上,脸色苍白,却比任何时候都有活着的感觉,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条路再好走一点就好了。 可是现在南国的状况混乱极了,他们又能安稳到什么时候呢? 南枝躺在床上,盯着帐篷顶发着呆,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有点让她猝不及防,思绪混乱,时候才想起来,她就这样盲目的相信了一个陌生人,他说他是自己的相公,原来以前的她已经成亲了吗? 要是自己一直想不起来怎么办?就要一直相信着他吗?还是,先离开比较好呢? 南枝很是纠结,忽然又听到门外一阵低低的交谈声,“她怕黑,要给她添灯。” 心里一阵暖意,原来被人呵护是这样的滋味吗?那她忘掉的又有多少,失去的又有多少? 苏子誉正盯着门框发呆,忽然,门被推开来,眼前人穿着里衣,披散着头发,那张面纱还戴在她脸上。 “怎么,不睡了?”苏子誉站起来,解下身上的斗篷给她披上。 南枝扭捏了一瞬,还是放任了他的动作,“睡不着,听见你在,就出来看看。” “那你,想聊会儿天吗?”苏子誉眼光柔柔的看向她。 南枝点了点头。 “过来,去亭子坐着吧,那边有光。”苏子誉伸出手,拉着她走了过去。 苏子誉:“想聊什么?” 南枝:“我想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比如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子誉笑了笑,眼神飘回很久的以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宫宴上,那时你第一次回宫,皇上给你办了接风宴,我也去了。” “诶诶,那是谁家的公子啊!长的可真好看!”十四岁的南枝扯了扯身旁小太监的袖子问道。 “回公主殿下,那是豫王府的豫王殿下。” “这么小就已经是王爷了吗?” “先豫王去世的早,世子成年才袭爵位,所以很年轻。” 南枝这才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他的侧脸看。 “当时我就在你不远处坐着,你说的话分毫不落的传到我耳朵里。”苏子誉笑了笑。 “那你怎么想的?我夸你好看。” “我啊,当时还在想,这小公主怎么这般不矜持,别人都是只敢偷偷看我,你却大胆的盯着我看,我都要被你看臊了。” 南枝低下头轻笑了两声,确实像自己的行事风格。 “后来呢?” “后来宫宴散了,你还专门跑出来拦着我。” “等等!等一下!”南枝跑了几步,眼看着苏子誉就要坐上马车离开了,立马施展着轻功飞到他面前。 苏子誉掀起帘子的手一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因为跑得快了,南枝的脸上带上了粉粉的颜色,如同婴儿的肌肤,整个人如一朵娇艳的花儿,看的人有些心醉。 “公主可是有事?”苏子誉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恭敬地行了礼。 “明日你可还会入宫?”南枝急切的问道。 “若无陛下召唤,微臣是不得私自入宫的。”苏子誉仍低着头。 南枝见他不看自己,直接低下身子,仰着头凑到他面前,“可是我明天也想看见你怎么办?” 苏子誉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铺在自己脸上,染红了大半个耳朵,眼前一张绝美的脸,皱着眉,好像是遇上了什么难题一般,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急切的看着自己,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他又是一愣,连往后退都忘了,反应过来时,深吸了口气,若无其事的后退了一步, “公主,微臣,” 还未等他说完,眼前的人又是一笑,声音如黄鹂鸟般动听,“哈哈哈,我可以去找你啊!我明日去你府上找你怎么样?” 苏子誉依旧恭敬,“臣自然是欢迎的。” “那就这么说好了!”南枝直起身子让开了步,“豫王殿下,明天见。” “我上了马车,你还在后面看着我离开。”苏子誉笑着看着面前的人。 “你也回头看我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你身后?”南枝也笑了。 “是啊,我回头了。”苏子誉说着,“我也没想到我会回头。” “是不是觉得我那时候特别傻,傻的可爱,想在多看几眼。” “不傻,我只是觉得你特别真实,真实的迷人。” “你被迷住了?” 苏子誉点点头,“我坐在车里,想到你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那个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现在想来,肯定是你太可爱了。” 南枝趴在桌边看着他,“那你动心了?” “是啊,怎么都抑制不住的动心了,一想到你就心动的不行,即使那个时候我十分艰难,但是一想到你,心情就奇妙的变好了。” “后来呢,后来我们怎么样了?” “后来,你要及笄了,我想要送你礼物,可我身不由己,伤了你!” 苏子誉声音颤抖了一瞬,“你很绝望的看着我,转身离去。” “你去了大漠一年,我换了个身份跟着你,却还是给你带去了危险。” “你回来了,要和宋暄禾成亲了,我截了亲,带你去江南,又让你受了伤。” “我们去了雪国,去见了你师父,最后还是因为我,” 苏子誉皱了皱眉,一句话也说不完整,“都是因为我,你受的伤,吃的苦,都是以为我,没能力护你周全!” 南枝听的心酸,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就算不记得,但是也听出来,他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不想听这些,我想听我们之间快乐的时候。” 苏子誉抬头看着她,“快乐的时候?你会快乐吗?跟我一起?” “应当是快乐的,那可不能忘掉那些痛苦,自然也不能否定那些快乐!”南枝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苏子誉苦笑了一声,“快乐的时候,大概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那四年吧,我们整天在一起。你将公主府建在我豫王府旁边,只有一墙之隔。那时候你翻墙进来都会迷路,我专门找了个小厮在墙下接你,带你来见我。” “一般的时候,我在下棋,你在旁边观战,若我在抚琴,你就和子叶两人跳舞,若是我在练字,你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替我研磨。” 苏子誉说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切的一切,都是南枝在迁就着他,他从来没问过南枝想不想这样,从来没带她出去玩儿,她那么闹腾,肯定喜欢热闹啊,当时的自己怎么就不懂呢! 南枝抿抿唇,忽的笑了笑,“以前的我真的是这样嘛?追了你这么久?” 苏子誉眼神哀伤的看着她,“是我,不识好歹。” “那倒不是,”南枝摇了摇头,“若我真的这样对你,那只能说明我爱你太深,你太优秀,要是一般人,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说是吧!” 苏子誉轻笑了声,“这是在夸我吗?” “所以老天觉得不太公平,现在该换你来追我了。”南枝双眼含笑的看着他。 “好,换我追你,若我食言,” 南枝见他又要发誓,赶紧拉过他的手,“要是食言,我就找一碗盐喂给你!” “好。” 139章 对镜贴花黄 今晚月色甚好,整个皇都都被笼罩在光华之下,街上透着淡淡的影子,打更人从中穿行而过,将它踩碎成一片一片。 云蒙坐在院子里,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更声,已经四更天了,他在这儿整整坐了三四个小时,害怕云鸽回来,看不到他们会害怕。 “应该不会回来了吧。”云蒙抬头看着月亮喃喃自语道,说着叹了口气,起身准备走回房间。 回头就看到小歌儿站在他的房门口,身上披着外套,看样子是从床上才起来。 “怎么了小歌儿?”云蒙走过去,见她一脸愁苦的看着自己。 “哥哥,你还在等她吗?” 云蒙看了她一瞬,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歌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环胸,“她不会回来了,我姐妹说,她是南枝公主,她们见过她,就在两个月之前,她打晕了我去给那群皇子献舞,被纠缠之下才说出了她的身份。” 云蒙诧异的看着小歌儿,迟迟没有做声。 小歌儿见哥哥一时接受不了,咬了咬唇继续说道,“你懂了吗哥哥?你跟她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救了她,她会感谢你,但不可能回应你的感情。” 云蒙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别说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太痛苦!早点放下这段感情,对你对她都好。”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云蒙低着头不看她,扶着门框的手却在隐忍着用力。 小歌儿知道,现在就要让他自己思考了,谁也帮不了他。 昨晚睡得太晚,南枝直到中午才醒过来,外面已经是大太阳了,顺着窗子照进了她的床上。 从床上爬起来时,发现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套衣服,上面还有个搭配的面纱,她怎么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送来的,难不成是她睡得太死? 事实上是苏子誉亲自送进来的,一点声音都没发出,送了衣服就退了出去。 刚穿戴好一身琉璃广袖纱裙,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 “南枝,你醒了吗?”苏子誉轻声问道。 “哦,我刚醒,已经起来了。” “那我可以进来吗?给你送洗脸水。” 南枝坐在梳妆台前,正在准备自己绾发,“可以啊。” 苏子誉推门而进,手上端着一盆水,放在了洗脸架上。 南枝在镜子中看到是他亲自端来洗脸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怎么是你亲自送啊!” “府中下人都是男的,我已经让尘心去买几个丫鬟来伺候你了。”苏子誉看向她,见她还在梳头发,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梳子,很是自然的帮她梳了起来。 南枝有些手足无措,连镜子里都不敢跟他对视了,“其实我自己来也可以的。” “无妨,这是夫君该做的。”苏子誉轻柔的笑着,柔情蜜意的看着镜子里的她羞红了脸。 南枝愣了愣,忽的抿唇一笑,“那就多谢夫君了。” 苏子誉手上的动作一顿,眼中似有泪光闪过,但片刻又恢复如常,嘴角挂着一丝苦笑,还有南枝看不懂的突如其来的哀伤。 苏子誉给她挽了个漂亮的双螺髻,又从梳妆台上挑了几只发簪插上。 南枝觉得这个发型甚好,好久没梳过这么精致的发型了,“你的手好巧啊,只是这是小女儿家的发型,会不会不适合我,毕竟我都嫁于你为妻了。” 苏子誉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怎会不适合,这个发型很好看,很衬你。” 说着又替她理了理衣服的领子,“这身衣服也很衬你,可还喜欢?” 南枝点点头,这纱裙轻薄,颜色也不浮夸,很和她的心意。 “快去洗漱,我带你去吃早饭,该饿了吧?”苏子誉捏了捏她的鼻子,手指无意间划过她脸上的疤痕,惹得他一阵静默。 南枝当做没看到,洗了脸重新带上了薄紫色的面纱。 “我该回去一趟了,怕他们会担心。”南枝吃完早饭看着苏子誉。 苏子誉夹菜的手一顿,面色僵硬了半分,今早暗卫来报,那个叫云蒙的人,在院子里等了南枝半宿,这不得不让他戒备起来,但随后又笑了笑,“那好啊,我陪你去,或者把他们接过来也可以。” “不用了,回去见他们一面就好,接过来他们也不方便。” “那也好,待会收拾一下就好,顺便带上些谢礼。” “哦对,”南枝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们救了我,这么大的恩情一定要报,只是送点儿礼太轻了些。” 苏子誉见她真的思索要送写什么,轻叹了口气,按照以往的风格,她肯定是加倍奉还的,“无妨,只要是他们想要的,我都会力所能及的做到。” “怎么能让你快来还呢,明明是我欠下的。”南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 “你跟我,早就不分彼此了。”苏子誉轻扬着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唇形。 南枝深吸了口气,难怪自己年轻时要围着他转,这一笑起来,就是个妖孽啊!谁顶得住! “怎么了?”苏子誉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还以为是他脸上沾了饭粒。 “不不,没怎么?”南枝回过神,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再往前转一个小道,直走就能看到了。”南枝掀开帘子对着车夫说到。 “你记得路了?”苏子誉有些诧异。 “对啊,昨天走的时候,我专门有记一下这边的建筑。”南枝又端端正坐好。 “你以前,没人在身边,肯定会迷路的。”苏子誉看着她。 “嗯~,我在山上的时候,小师父有教我一些识路的方法,感觉很有用。”南枝笑了笑,“每次上山采药,或者打猎,我都能认识路了。” “是吗?看来小师父教了你不少。”苏子誉心情有点烦躁,语气也带着冷了不少,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小师父医术也很不错,我都学会啦了辨认一些药材了呢。”南枝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还以为他很感兴趣,想着什么就说什么。 “那是该好好谢谢他的。”苏子誉抬头冲着南枝笑了笑。 “主子,到了。”马车应声而停。 南枝兴奋地跳下车,冲着车里的人招招手,“就是这儿了,快下来。” 苏子誉抬头看了一眼,是个小院子,门口挂着冯家的牌子,应当是租来的。 “听说她的妹妹是在清秋坊跳舞?”苏子誉走到南枝身边。 “是啊,小歌儿喜欢跳舞,已经在清秋坊很久了。”南枝见门口有人在迎,忽的一笑,小歌儿这吝啬鬼,还会花钱去找两个下人在门口?真是稀奇。 门口的人见苏子誉到了,一人进去通传,一人上来迎接。 “拜见主子。” 南枝诧异地看向他,“原来是你的人。” 苏子誉点了点头,“安排了几个人来保护他们。” “这倒是想得周到。”南枝笑了笑,“他们知道吗?” “并未隐瞒。” 说话间门口三个人走了出来。 小歌儿看着她,刚想开口喊,但又想到她的身份,眼神一暗,对着她跪了下去, “拜见南枝公主!” 云蒙移开目光,跪在地上低着头。 小云儿还是一脸冷淡,跟着他们一起跪下。 南枝咬着嘴唇,片刻后走上前,伸手扶起了他们,低声叹了口气,“我还什么都没想起来呢,你们不必这样。” 小歌儿抬眼瞄了她一眼,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南枝伸手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又蹲下身看着小云儿,“怎么样?有没有想姐姐啊。” 小云儿淡定的看着她,“才消失了一天一夜而已,我为什么要想你?” 南枝捏了捏他的脸蛋,“可姐姐都想你了。” 小云儿抿抿唇,双手环胸,“只有那么一点儿想吧。” “哈哈,小云儿真可爱!”南枝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 140章 自己出现的很不凑巧 从一开始,苏子誉就盯着那个男子看着,云蒙也似有所感,毫不犹豫的回看过去,俩人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 云蒙垂下头,这人的眼神的确可怕,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般,怎么都不想云鸽说的那个温柔的梦中人,难不成是这人在骗她? “云鸽,啊不,南枝公主,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云蒙拱一拱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南枝点了点头,一手拉着小云儿,一手拉着小歌儿自顾着走了进去,完全忘记了身后的人。 苏子誉见她就这样走了进去,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呼吸一沉,眼神更加不收敛,透漏出不少戾气。 云蒙见他盯着云鸽的背影,立刻走到他面前,“这位公子,请进吧。” 苏子誉垂了垂眸子,压抑住自己的想法,十分冷淡的说了句,“走吧。” 云蒙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几人坐在亭子里聊天。 南枝很是抱歉的安抚了小云儿一番,昨天肯定是吓到他了,但小云儿表示,自己昨天很淡定,绝对没有被吓到。 小歌儿看了看苏子誉和自家哥哥,拉着南枝和小云儿去了别处,只留下两个大男人在亭子里。 “我们谈谈?”云蒙眼神淡淡的看着他。 苏子誉心情不是很好,“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云蒙没想到他这般不隐藏对自己的厌恶,“因为我喜欢云鸽,所以你生气?怕她被我抢走?” “她不叫云鸽!记住了,她叫南枝,光着一点,你就不可能抢走她,因为你不配!”苏子誉冷笑着看着他。 云蒙深吸了口气,依旧风姿翩翩,“你是在骗她吧?你怎么可能是她说的那个温柔的梦中人?” 苏子誉微微一皱眉,“梦中人?”南枝一直梦到过自己吗?可是温柔,以前的自己对她有过温柔吗?他自己也迷茫。 “不要以为她失忆了,你就可以趁虚而入!我肯定会拆穿你的!”云蒙冷着眸子,心中认定他是个骗子。 “呵,那你就试试啊!”苏子誉并不解释这种误会,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南枝只能是他的! “你就不怕吗?”云蒙皱着眉,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哪来的。 “就你?”苏子誉冷笑一声,“南枝不会信你的,只要你敢说,就得承担后果!” 云蒙毫不避讳的威胁自己,心中气急,却又无计可施,这人深不可测,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云鸽跟他在一起应该会安全! 思及此,云蒙选择隐忍不发。 小歌儿带着南枝和小云儿去了花房,摘了一朵百合递给她,南枝惊喜的拿着花,吃惊的看着这处花房,“都是你种的?” “是啊!我本来想着,等我攒够了钱,就把这处宅子买下来,把小云儿和哥哥都接过来。”小歌儿走到花房中的凳子上坐下,将袖子挽起来,拿起一把小小的剪刀,修剪着花叶。 南枝走到她身边坐下,抱着小云儿,“那现在呢?钱攒够了吗?” “攒够了,可是我,又不想在这儿住了。” “为什么?”南枝疑惑的看向她。 “我哥哥不想我跳一辈子舞,他想让我过的安稳。”小歌儿手上的剪子不停,“我也想让他安稳,只要我们一家平平安安,我就知足了。” 南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对不起!”她的出现很显然,打破了他们的安稳。 “你要跟那个男人走吗?还是,留下来!”小歌儿看向她,又递给她一朵刚修剪好的红玫瑰,根茎上的刺已经剪去,不会伤到手。 南枝接过来,轻嗅了下,“大概会跟着他,虽然我不记得他了,但我的情绪会被他牵动,所以我还是相信他的。” “那我哥哥呢?” 南枝忽的一怔,关他什么事? “你不会不知道,我哥哥喜欢你吧。” 南枝眨眨眼,轻声笑了下,“别开玩笑了,我都毁容了,怎么可能他会喜欢。” 小云儿仰着脸,“是真的,哥哥喜欢你,昨晚他在院子里等了你一夜。” 南枝扯下一片花瓣,细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半晌,才开口,“那就只能多谢他的错爱了。” 小歌儿放松的轻舒了口气,转过头继续去修剪其他的花了。 到了中午,天色慢慢暗沉下来,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外面的侍卫前来禀告,苏子誉听后脸上露出喜色。 “怎么了?”南枝在一旁问道。 “我们先回府吧,今日不太凑巧,还有事要处理。”苏子誉征求这南枝的同意。 “你可以先回去,云鸽留下来就是。”云蒙笑眯眯的看着苏子誉。 “不行,南枝在这儿不安全,还是跟我回去比较好。”苏子誉脸色冷冷的看着云蒙,忽然又换了神情看向南枝,“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南枝点点头,正合她心意,“既然事情紧急,那我们就先回去。” “那小师父,小云儿,小歌儿,下次见了。”南枝站起来跟他们打了招呼,站到了苏子誉身边。 云蒙想要开口挽留,却见她一直不看向自己,心中失落不已。 俩人匆匆上了马车准备离开,外面的雨听的人心烦意乱。 “南枝心情不好?”苏子誉看着她柔声问道。 “我哪有?”南枝余光看了他一眼,神色疲倦地靠在马车壁上。 “从刚刚开始,你就在强颜欢笑,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南枝叹了口气,半晌才解释道,“小歌儿不希望我再去见他们了,他们也快要搬走了。” “为什么?”苏子誉目光暗沉下来,她竟然敢这样要求南枝!过分! “因为我,他们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也是因为我,小歌儿也不能再继续跳舞了。”南枝心中十分愧疚。 “不怪你,若他们想继续留在这儿,我会找人护好他们,若是他们想要离开,我也会保证好他们的安全。”苏子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要自责,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南枝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渐行渐远的宅子,最终只能长叹一声。 回了府中,苏子誉陪南枝呆了一会儿,见她有了困意才关上门去了书房。 房中尘心一直在等着他,见他这个时候才来,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我为你拼死拼活的东奔西走,你到好,醉倒在美人乡!现在才出现!” 苏子誉也不恼,坐在上位,扣了扣桌面,“说正事!” 尘心这才收敛了心思,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南疆皇室确实有一种可以让人脱胎换骨的蛊,据说十分神奇,只要用了它,就能让人焕然新生一般,身上的痕迹都会消失不见。” “可有什么副作用?”苏子誉皱眉看向他。 “这一点我也特意问过,他说完全没有,只是脱胎换骨的过程会很痛苦。” 苏子誉思索了一瞬,又抬头看向他, “他可愿意跟我们交易?” “这关键不是他愿不愿意,是他手上根本就没有这种蛊!”尘心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这种蛊是皇室密术,只有南疆皇帝才会这种,但现在的南疆皇帝已经不行了,断然不会因为这个帮我们!” 苏子誉目光一转,“他不帮,那就换个皇帝来帮也一样!” 尘心倒吸了口气,“主子你,你是要,” “去查,看他的几个皇子中谁合适,到时候我亲自谈!” “是!”尘心不疑有他,接了命令就退下了。 苏子誉的脸色晦明晦暗,若是真的要扶一个皇子上位,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只能让南枝再委屈一段时间了。 141章 我还有救 “主子,暗卫有事禀报。” 苏子誉正在写信,听见声音便放下纸笔,“进来说话。” 一名暗卫走进去,跪在地上,“主子,云蒙三人全被带走了!我们没拦住他们!” 苏子誉皱皱眉,“谁干的?” “是南疆二皇子清吉,他点名要南枝公主亲自去拿人,不然就要将他们杀了。”暗卫低着头,不敢看向苏子誉,此事是他们的失责,理应受罚。 “你先下去,找到他们的位置,吩咐下去,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南枝。”苏子誉淡淡的说着,挥挥手让他离开。 清吉的目的显而易见,若是让南枝再去与他相对,保不准会出什么状况,南枝又容易冲动,还是先瞒着她比较好,苏子誉想罢,起身将信装好,放在了书架的一本书内,自然会有人给他寄出去。 南枝睡醒来时,天已经暗了,雨已经下小了,淅淅沥沥的打在屋檐上,再有十场这样的雨,天气就该冷下来了。 昏睡中不小心弄乱了苏子誉给她挽的发髻,心里还有些惋惜,只能干脆将它解了,随意的用了根发带扎起来披在身后。 坐在窗前正好可以看到亭子里的开败了的荷花,一点一点被雨打的摇摇晃晃。 苏子誉从侧边的走廊走过来,正好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安静美好的画面,少女托着腮,嘴唇很是自然的嘟着,眉头轻蹙,眉间解不开的愁绪,跟着凉风中的雨一样,生动得很。 苏子誉见她发着呆,走到窗边了还没注意到自己,只能抬起手掩唇轻咳了一下。 南枝这才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反应过来时,有些娇羞的收起手低下头,拿起一旁的面纱戴上,“你来怎么不说一声?” 苏子誉神情黯淡了许久,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泛酸,但语气依旧如常,“我怕你还在睡着,就没派人来说,怎么?我打扰到你了?” “那倒不是,只是刚刚在出神,没注意到你来。” 苏子誉走进屋内,很想坐在她身边的榻上,但又害怕她反感,只能坐在她对面,一时间俩人相顾无言。 片刻,南枝开口道,“想杀我的人是谁?” “是南疆二皇子,你与他之间,也是因为我,产生些恩怨。”苏子誉又是歉意的看向她。 南枝笑了笑,“那为什么别人没来找我?我是公主,我的父皇,我的哥哥呢?” 说到这儿,苏子誉猛一皱眉,看似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枝眨眨眼,“不会是他们都以为我死了,不来找我了吧!” 苏子誉摇了摇头,终是说到,“皇宫之中,已经有了一位南枝公主!” 南枝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经有了一位南枝公主,难道她是假的? “就在你坠崖后不久,皇宫中传来消息,说你已经回了宫,我和楚辞当然知道不可能,他就先回了皇城刺探消息。”苏子誉抬眼看着她,“他最后传来书信,说是见到了宫里的那一位,跟你,长的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南枝还是不相信,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呢? “更关键的是,老皇帝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苏子誉叹了口气,也想不通问题出在了哪。 “那就不可能我是假的吗?”南枝笑着问他。 “不可能!你,我不会认错!”苏子誉语气坚定的说到。 南枝见他这副认真样儿,忽的笑出了声,笑够了才抬起头看着他,手肘靠在榻上的桌子上,“你这么认真,看来我也要信你才是啊!” 苏子誉放松一笑,“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信我就好!” 尘心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头冲进他们的房中,脸上的兴奋劲儿已经掩盖不住了,“主子主子,好消息!” 苏子誉点了点头,示意他直接说就好,“皇宫中传来密报,说是南疆皇帝已经快不行了!” 南枝一脸懵的听着,这算是哪门子的好消息呢? 苏子誉眼中有亮光闪过,“储位是谁?” “皇后好像有意要立四皇子,但他是二皇子的姑母,也报不准会临时变卦。” “应该不会,清吉不是南疆皇帝的亲生儿子,立了他,朝中肯定会乱。要是猜的不错,四皇子早就跟皇后她们是一伙儿的了。”苏子誉思忖着,若是这样,那么从他们手中拿到焕颜蛊的可能性太小了。 “通知所有杀手待命,”苏子誉抬头看着尘心,“劫杀四皇子!不惜任何代价!” 南枝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仇的不是二皇子清吉吗? 待尘心领命下去了之后,苏子誉才看向南枝,声音轻柔的说道,“我找到了一种可以治好你脸上伤痕的办法,只是需要南疆皇室的帮助,清吉跟我们有仇,肯定不会出手,所以我只能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做皇帝。” 南枝惊讶的看向他,“我,”其实她很想说她不在乎脸上的伤了,可是转念一想,他应该很在乎,很难过,很愧疚,所以才这么固执的要帮自己恢复容貌的吧。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苏子誉摇了摇头,“还不够,我想为你做的还有很多,等你,想起来了,我们一起去好吗?” 南枝点了点头,这世界本就美好,若是再有你相伴,应该会很幸福吧。 已经三天了,云蒙他们被关在一处宅子里三天了,清吉冷着眼看着跪在堂下的人,眼神阴毒至极。 云蒙趴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全是鞭痕,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白衣,双手的手筋都被挑断,连撑坐起来都不能。 “啧啧啧,真是惨,你看看你们救了个什么白眼儿狼,都这么久了还不来救你们!” 云蒙的脸贴在地上,对他话置之不理。 “估计现在还在和苏子誉你侬我侬吧,早就忘记了你们是谁了。” “也是,人家小情侣分开了这么久,只顾的自己快活了,哪儿还能管别人的死活呢!” 清吉眯着眼,见他还是不说话,上前将人踹了一脚,让他翻了个身躺着。 换了好几波人来营救,南枝始终没有露面,清吉的耐心已经快消耗殆尽了。 “主子,这么折磨他也没用,我估计肯定是苏子誉将他们的消息瞒了下来,不如把那个小的放了,让他去报信?”身边的一位谋士对他说到。 清吉冷笑一声,“我还没折磨够呢!算了,先去把小的处理一下,也算是给南枝一个惊喜!” 云蒙猛然睁开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飞身上前抱住他的腿,语气满是决绝,“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伤害他们!” 清吉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儿,拔了拔腿没拔动,一脚将人踹到墙角,怎么也怕不起来,只能听到他还在胡言乱语般,“不准!不要伤害他们!” 清吉见鞋子上沾了他的血,顿时厌恶的皱着眉,“小的你去处理,我先去换鞋子,太恶心了。” “好咧主子,您慢走!”那人低着头,直到清吉走远才直起身,对着他的背影狠呸了一声。 “怎么样?”那人走进去将墙角的云蒙扶起来。 云蒙一只眼睛沾了血,看的不是很清楚,只听到声音是刚才那个人,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凶狠,“别动他们!” 那人没感受到一点威胁,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你放心,我会把小云儿送出去,你在撑着,主子已经在想办法救你们了。” 云蒙听清了他的话,瞬间放松了身体,“你主子是谁?” “是苏子誉!” 云蒙怔了半晌,忽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那人给了他一瓶药,放在地上就离开了。 142章 我,来迟了! 那人是苏子誉安排的卧底,自然知道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南枝公主,所以清吉让他放回小云儿时,他就请示了主子,准备将他带到别的地方。 哪想到小云儿竟然半路逃跑了,那小子身形极快,跳下马车就不见了去向,正直街上最热闹的时候,那人也无法追寻,只好联系了其他人先去禀告,自己还在原处找着。 小云儿逆着人流拼命的跑着,根本不敢回头看,他们要送自己去的根本不是云鸽所在的地方,云鸽说过,她住的是在一个酒楼的后面,那条路根本就不是去酒楼的方向! 南枝本来在和苏子誉下棋,她本来就对这种事兴致不高,加上棋艺又差输了两局之后就不大想玩儿了,正巧有人来找苏子誉,南枝正好解脱。 他看着苏子誉急匆匆地走开,想来应该是有些要紧事,自己在府上也闲得无聊,于是就在院子里转转,准备待会儿跟他说一下出去找点儿乐子。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身影,南枝被吓的倒退一步,定睛一看是自己的暗卫,吓得她拍了拍心口。 “怎么了?干嘛突然出现?”南枝深吸了口气。 “主子,出事了?”暗卫一跪在地上。 “怎么了?”南枝知道他们不轻易出现,现在出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们在街上遇到了小云儿。” “什么?他怎么了?人在哪?”南枝紧张了一瞬,难不成是杀手找上了他们? “小云儿是逃出来的,属下已经将他带回来了。” 小云儿惊魂未定的坐在房里,手上拿着一杯茶,却还是抖个不停,他认出那身衣服,是云鸽的暗卫,这才放心的跟着他们来这里。 “小云儿!”南枝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 “姐姐!” 南枝见他真的是被吓坏了,连忙拍着他的背心,“没事儿了,小云儿,告诉我,谁抓的你们,小师父呢?小歌儿呢?” 小云儿紧紧的抓着她的袖子不松手,“哥哥和姐姐,他们还在那里,三天了,姐姐为什么不救我们?”小云儿勉强镇定下来,眼神冷淡的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是我,”南枝忽的一转神,云蒙他们明明是被苏子誉拍的人在保护着,他们被抓了,自己不知道,那就只能是苏子誉,瞒下了自己! 小云儿舒了口气,他就知道,云鸽肯定还不知道,不然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姐姐,我哥哥他受了很重的伤!再不救他会死的!” 南枝目光一凌,对着身边的暗卫说到,“集结!救人!” 暗卫一点点头,走了出去。 “小云儿,你待在这儿,姐姐会把他们救出来的好吗?”南枝低下身子很是歉意地摸了摸他的脸,要不是自己他们也不会受到牵连。 小云儿点点头,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 “南枝!”苏子誉赶来时,就看到南枝准备出去的身影。 南枝抬抬眼皮看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子誉听着她微冷的语气,紧张的手心出汗,“我不是不告诉你,我也在想办法救他们,只是那里清吉派了很多人,他要的就是你,你这样去太危险了!” 南枝冷笑一声,“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救命恩人?就是这样对我的?” 苏子誉皱着眉摇了摇头,“你听我解释!” “够了!”南枝无情的打断他,“我没空听你解释,请你让开,你不救我自己去救!”说着就要往外走。 苏子誉愣了一下,心中忍不住的委屈起来,南枝从来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我跟你一起,你们进去救人,我在前方吸引火力!” “呵,那就麻烦苏公子配合了!”南枝冷冷一笑。 苏子誉皱了皱眉,听着她的冷言冷语什么都没说。 南枝带着人潜入了后院,里面围满了侍卫,看来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南枝冷笑一声,冲着身后的三人低语道,“前面一行动,你们下去将左边的队伍引开,我去救人,找人在外面接应!” 三人点点头,四处散开潜伏在黑夜里。 南枝悄悄溜进房中查看一番,屋内的人听见动静立马看向她,轻声询问着,“是谁?” 南枝听出来这是云蒙的声音,心中放下了口气,还好,他还活着,“是我,云鸽!” 云蒙沉默了一瞬,随机叹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南枝摸索着走过去,突然闻到一阵药和鲜血的味道,看来他是受伤了,还伤的不轻,“怎么样,能走吗?” 云蒙扶着她的手,手掌却用不上力,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小歌儿在哪?”南枝扶着云蒙走到窗边,此时外面已经打起来了,三暗卫也开始行动过,引走了不少人后又绕回来,接应南枝他们。 “小歌儿没和我们管在一起,应该在西边的院子里。” 南枝点点头,将云蒙交给一个暗卫,“先带他走,我去救小歌儿!” 云蒙看着她,“拜托你了!” 南枝摇了摇头,“此事因我而起,自该由我承担!”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西边飞去。 这边与云蒙的院子相差甚远,竟然只有几个人把守,丝毫不担心会有人来,南枝感到奇怪,但还是先让暗卫引开了守卫的人,自己遛进了房中。 刚一进来,南枝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药味,还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她也没有多想,在黑暗的屋子里找寻着她的方位。 “小歌儿,是我,你在哪?” 南枝见没人回应,心下一沉,索性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灯。 忽然她的手愣住了,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全身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瞬,差点儿就要尖叫出声。 在她面前,小歌儿的尸体悬在房梁上,脸色青紫,早已经没了气息。 南枝瞬间瘫软了身子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她,眼里慢慢堆积了愤怒。 她拿出匕首,朝上一甩割断了那条披帛,正是小歌儿最喜欢的那条。 南枝接住她掉下来的身子,轻轻地将她放在地上,看着她脸上的淤青,脖子上的勒痕,还有身上破烂的衣裙和不可言说的痕迹,拳头紧紧的握着,半晌,声音冷淡地对着外面的人说道,“派人来,将小歌儿抱回去,剩下的人,跟着我,血洗这里!” 南枝走出门,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上拿着抢来的剑,见人就问,“清吉在哪?”没人回应就直接动手,丝毫不给他第二次机会。 一路杀到了前厅,身上早就沾满了鲜血,眼睛布满了血色,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少。 突然,高空之中有声音传过来,南枝沉着眼看过去,只见苏子誉正在和一个人交手。 南枝心中的弦一下子绷紧了,眼中看着那个黑衣人,甚是眼熟,下一秒直接飞上前去,从背后给他一剑。 那黑衣人武功极高,感觉身后有人来袭立马翻身退开。 “哟,你还没死呢!我还以为你早都尸骨无存了!”那人眼中猝毒。 南枝站到苏子誉身边,眼斜视着他,“我运气一向好,不过你就没那么好运了,今天怕是要葬身于此了!” “呵!好大的口气,你们两次都败于我手上,还敢自说自话?” 苏子誉执剑上前一步冷笑一声,“趁人之危的可耻行为也敢拿出来说,全盛时期的我们联手,你可未必招架得住!” 苏子誉对着南枝点点头,南枝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强吧!”那人说着从背后拿出双刀中的一柄握在手中,眼神阴毒的看着他们。 143章 名剑动天下 “你今日怎么不用你那甚是阴毒的招数了?”那人看着南枝眼神不屑的看着她。 南枝活动了下肩膀,虽然不知道他再说什么,反正只要让他闭嘴就好了!想着,一个踏步飞身上前,率先与他动起手来,苏子誉紧跟其后,手中的剑,直指他的心脏。 南枝的每一刀接的极快,丝毫不给他出刀的机会,斩的他节节后退,那人心中愤怒不已,手中铁链一甩,牵扯出另一把刀,朝着南枝打来。 苏子誉用剑挡开了那把刀,只听铮鸣之声,到已经掉落在地,插入了土里。 那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刀,转瞬又盯着苏子誉手中长剑,“玄铁?” 苏子誉手执长剑,将南枝护在身后,剑锋凌厉,斩断铁链之时,上面未曾留下一丝痕迹,“早知道你没死,这把剑就是为你准备的!” 说完又偏过头,对着身后的人南枝说到,“人我来杀,南枝先下去!” 南枝手中的刀紧了紧,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冷峻逼人,转身什么也没说,顺着房顶飞走了,直奔府上而去。 苏子誉以为她会留下,没想到走的如此决绝,就这么放心自己吗?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他在南枝心里怕已经是一落千丈了。 “就凭你一个人,也敢与我抗衡?”那人收起铁链缠绕在手上,冷笑一声? 苏子誉冷眼看着他,“鄙人不才,师承剑圣林冲大师!” “怎么可能?”那人哼笑一声,“林冲那家伙早就死了十几年了,你看着也不过二十几岁,怎么可能师承他!而且我也未曾听说过他收有徒弟!” “家师过世时,留下一本剑谱,正巧为我所得,于是便拿着剑谱找去了家师的墓前,在坟前拜的师。”苏子雨不急不缓的说着。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剑术都是按照剑谱上自学的?”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仰起头大笑了几声,“就这也敢拿出来跟我比,你怕是连林冲的万分之一都学不到!他的剑法精妙绝伦,就算你有剑谱,也不可能达到他的高度!” “剑圣的确厉害,我自然是比不上,但我所学的,能比过你就行了!”苏子誉起势,剑从衣摆轻轻划过,割下一缕布料缠在手上。 那人眼睛眯了眯,熟悉的一幕从脑海中闪过,依稀记得,林冲也是这样将剑绑在自己的手上,他不由得冷笑一声,照猫画虎罢了! 忽然间,苏子誉身形消失在一眼,在出现时已经距他不过五尺。 那人淡定的举起刀,却发现自己追上的也只是他的残影,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这小子,轻功如此之好!再一转身,那柄剑不知为何已至自己身前,他提刀去挡,那柄剑也突然收回,苏子誉的身影又不见,他以为他又跑到自己身后,猛一回头,陡然发现背后一凉,在转身已经是来不及了,那柄剑刺破了他的肩膀,稍稍一挑,断掉了整只胳膊。 “怎么可能?”那人跪在地上,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怎么可能速度这么快?” 苏子誉走到他面前,抬眼斜视着他,“不是我太快,是你太慢!你是用的双刀本就是重器,再加上你身形的原因,你根本快不了。” 那人捂着冒血的肩膀,眼神很是不甘,心中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杀掉他以绝后患。 苏子誉上前,剑指着他的脖子,“现在该你回答我了,清吉在哪?” 那人叹气头,眼中冒着毒光,“呵呵,他让我在这儿拦着你们,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 苏子誉的剑又逼近了一分,“不说?想死!” 那人眼珠子一转,突然大笑起来,“我死不死的有什么要紧的,你们痛苦就够了!你没发现一开始这里就很容易打进来吗?这是因为二皇子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在这儿等着你们,他的目标,始终是南枝啊哈哈哈!” 苏子誉目光一凌,还未等他笑够,直接划破了他的脖子。 “来人!回院子!” 南枝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在屋顶上走着,突然使劲儿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将自己拍醒,然后看了看四周,找到方向后飞回了院子里。 尘心正在帮云蒙包扎伤口,还要缝合被挑断的手筋,就直接给他喝了麻沸散,小云儿在一旁看着,帮他递东西。 南枝来时,缝合刚好完成,只是云蒙尚未苏醒。 小云儿首先瞥见了她,见她站在窗子外不敢进来,边走过去,面无表情的将窗子给关上了。 南枝怔愣了一瞬,心中酸楚不已,看来小云儿已经开始讨厌自己了,但还等她酸楚完,门开了,小云儿站在门口看着他,“要看进来看,站外面当门神吗?” 南枝看着他抿抿唇,抽了抽鼻子走过去,拉起他的小手,“小师父怎么样?” “刚上了药,还没醒呢!”小云儿拉着她走到床边,自己一下坐上去,帮哥哥擦洗着身上的血迹。 南枝看他身上不少伤口,手腕处两条大口子,脸上也有淤青,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愧疚的不敢抬起头,“小云儿,对不起!”她声音颤抖着,抬手捂住了嘴巴。 小云儿淡淡的看着她,“你怎么连我都不如,我都没哭,你怎么就哭了?”说着递了一条干净的帕子给她。 南枝接过,“小歌儿呢?你去看了?” 小云儿的手停顿了一下,忽的闭了闭眼,“姐姐在隔壁躺着,我没告诉哥哥。” 南枝低着头,脑中还是一片空白,这件事,罪魁祸首是自己,要不是因为她,他们也不会被牵连。 “去洗洗吧,你的身上也很脏。”小云儿对她说到。 南枝抬手看了看,身上的黑红衣裙已经染了不少血,干在衣裙上都凝结了,她也无所谓了,“不去,等小师父醒过来,我陪你在这儿等着。” 话音刚落,外面金鳞卫急匆匆地跑进来,“主子,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好像是皇城禁卫军!” “领头的是谁?”南枝问道。 “是二皇子清吉!” 南枝眼神瞬间变冷,身上杀意立现,没想到为了抓自己,连皇城禁卫军也带来了。 “金鳞卫集合,三人将小师父和小云儿从后门带走,其他人跟着我!” “姐姐,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小云儿奔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眼神担忧的看着她。 南枝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软了下来,“你们先走,我会去找你们的,好吗?” 小云儿摇了摇头,“你要留下断后吗?他们人太多,你打不过的!” “不是断后,是要跟他算账!”南枝冲着暗卫点了点头,暗卫上前拉着小云儿推开了,“小云儿乖,放心,你姐姐我命大运气好,肯定会去找你们的!” 说完对着暗卫挥挥手,让他带着他们离开。 小云儿回头看着她,圆圆的脸上带着满满的关系,看的南枝都舍不得了,看来小云儿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嘛,应该也不会讨厌自己吧! “外面多少人?”南枝目光转向院门口的方向。 “五百多人目测!”暗卫答到。 “守好院门口,进来多少灭多少!”南枝眼神冰冷,语气丝毫不惧。 “是!”金鳞卫对南枝的命令绝对服从,瞬间就转移阵地去了院子中心等待着。 南枝着人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口,手中上下抛接着几粒石子,脸上挂着玩味的微笑。 清吉坐在轿子里,抬眼看着院子们,挥了挥手,派人上去敲门。 144章 杀个痛快! 咚咚咚三声门响,接着就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刀剑出鞘的声音。 南枝忍不住冷笑了声,手中的石子飞快向门口砸去,穿透了那一扇厚厚的府门,准确无误的射向那人的头颅。 那人睁大眼睛,瞬间没了气息。 清吉冷眼看着轻笑了声,挥挥手又让人上前去。 其他的侍卫心中惧怕,等了一会儿才有人被推了上去。 那人微微颤抖着手,推了推大门,没想到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南枝就坐在正中间,双腿盘坐在椅子上,手上抛接着石子,看到门被打开,嘴角扬起一丝残忍的笑。 清吉正对着南枝,隔着马车的帘子对视着,南枝也看向他,一双眼睛满是嘲讽。 清吉啧了一声,从马车上走下来,“师妹两个月不见,怎么现在见了师哥都不出来打个招呼了?” 南枝一脸冷漠,,手中的石子突然向他打去,清吉见识过他石子的威力,立刻闪身躲在了一个个士兵的背后,那石子打在士兵身上,响了一声而已,掉在了地上,人分毫未伤。 南枝嗤笑一声,“一直怕死的蟑螂而已,也敢称我的师兄!可笑!” 清吉脸色愤怒的看向她,手心都被他抓红了,都是她!又让自己出了这么大的糗,“来人!都给我攻进去!” 南枝冷笑一声,起身从怀里掏出四五颗石子,率先进来的人瞬间倒地没了气息,随后几人怔愣了一瞬,又接着冲了进来。 金鳞卫应声而动,手上的刀很快就解决了冲进来的人,又在原地跟剩下的人厮杀,人被堵在门口根本进不来。 清吉差点儿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人实在是狡猾至极。 “都给我冲!抓不到人你们都要死在这儿!” 南枝目光隔着数人看向他,现在的她一身红衣,目光阴沉得可怕,就像是地狱来的索命的恶鬼!不到几分钟时间,清吉带来的人已经损失了大半。 南枝手上拿着刀,瞬间飞上围墙,刀朝着清吉丢过去,踏空朝他接近。 清吉吓得步步后退,身边的士兵见此变故,立马上前帮他拦住了飞来的刀,自己却丢了性命。 南枝上前拔出刀,顺着伤口一划,那人瞬间被拦腰斩断,血溅了清吉满身。 “拦住她!拦住她!”清吉惊恐地退后,不断的躲到士兵的身后,他未曾想到,南枝的战斗力如此惊人! 南枝冷笑一声,眼中厌恶更甚,“就这种手段还来敢来惹我?谁给你的勇气?”说着,手中的刀挥舞起来,靠近的士兵被不断的斩于刀下。 “快上啊!给我杀了她!上啊!”清吉推着士兵的肩膀将他送上前,却被南枝一个眼神给吓退。 “你的人就这种德性?呵!一群垃圾!”南枝嘲讽一笑,手上挽了个刀花,就吓退了一群人。 “主子!人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暗卫十七人飞到她身边。 “那就接着清理外面的这群垃圾吧,我不想看到他们来的人再回去!”南枝淡淡地开口道。 “遵命!主子!” 剩下的一百多人边打边退,南枝就走在混战中,眼神盯着清吉方向,看着他狼狈逃窜的样子,心里快活极了,原来折磨人这么有趣!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大批人马出现在清吉身后。 清吉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连忙跑过去,“裴将军!救我!南枝要杀我!” 裴将军立刻停身下马,将清吉护在身后,“二皇子别怕,我是奉皇后之命前来救你的。” 清吉舒了口气,拍了拍心口,“裴将军,你带来多少人,赶紧上,杀了她!” 裴将军皱皱眉,皇后之意只是要他将人带回去,并没说要杀,“二皇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转身又对着南枝行了一礼,“南枝公主冒犯了!” 南枝冷着眼看向他,“那你的意思,就这样算了?” 裴将军依旧低着头,挥挥手让人将二皇子准备送上马车,“公主息怒,此事皇后娘娘自会给您一个交代,现在还请公主让行。” 南枝眯眼看着他,身上的威压陡然释放,看的裴将军喘不过气来。 南枝见清吉眼神挑衅地看着自己,还嘲讽的笑着。 南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目光渐冷,忽的上前,趁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将手中的刀刺进了他的心脏,血溅了她一脸,也无动于衷。 清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手要抓住她却暮然垂了下去,没了气息。 南枝抽出刀,嫌恶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转头看到裴将军还愣在原地。 片刻后,满军骇然,纷纷拿出刀对着她。 “你!你竟然敢!”裴将军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呵,我为何不敢,只是本不该让他死的这么轻松,就该让他受尽折磨才对!”南枝声音淡淡的说道。 “南枝公主可曾想过后果!你杀的可是我们南疆的二皇子!”裴将军脸色苍白。 “南疆二皇子又如何,我帮我师父清理门户,还会在乎他是谁?”南枝轻蔑的看向他。 “你的意思是玄慈大师要你杀的他,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裴将军愤怒的看着她,明明就是他们的私人恩怨! “呵呵!”南枝冷冷一笑,嘴角染上嗜血的微笑,看着他一字一顿,“玄慈大师,这四个字就是证据!” “你!” “怎么?想和我动手?先不说你们南疆承不承受得了南国的怒火,你觉得你动了手还能走出这里?”南枝歪着头看向他嘴角带着笑意。 裴将军看了她一瞬,眼神慢慢冷静下来,垂下眼思考着,片刻后抬起了手,示意他们收起兵器让她离开。 南枝挑眉一笑,看来裴将军还是很识时务。 “裴将军照实说便是了,你不为难我,我也不为难你。”南枝摆摆手,留给他一个背影。 苏子誉正好赶来,就看见南枝被围住,脑中一片混乱,朝着她冲过去, “南枝!” 南枝一脸冷淡的看着他,忽的嘲讽的笑了笑,“还好来的迟,让我杀了个够。”说完直接与他擦身而过,不再理会。 苏子誉喘了几口气,身子僵住了,南枝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对过自己! 苏子誉紧了紧手上的剑,一时间有点恍惚不知所以然, “南枝,你听我解释!”他拉住她就要侧身而过的手,语气带上了哀求。 南枝顿了顿,眼神看向俩人的手腕,他只感受到了他骇人的体温,烫的吓人,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苏子誉以为她不高兴,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我,一直在想办法救他们,但是这里是皇都,一旦动静闹得太大,对你不利,所以我想着先跟他耗着,但是我没想到他的手段,” “够了,苏子誉!”南枝语气淡淡,眼神无波地回头看着他,“你还想着推卸责任吗?我只是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口口声声说为我着想!可你有真正为我想过吗?” 南枝眼神顿了顿,“你有想着,我是你的夫人,你有想过跟我商量吗?你知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重要!” 苏子誉被她的语气吓到,嘴唇张了又合,根本无从辩解,她说的是事实,自己确实没跟她商量,最后只说了个,“对不起!” 南枝摇摇头,眼神染上了痛苦之色,“已经迟了苏子誉!有人死了,我报仇了,她还是回不来了,所以这一切意义是什么?” 南枝看了看昏暗的大街上,血腥味儿还没散去,除了她和苏子誉在争吵,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最后她只有转身,驾着轻功飞走了,只说了一句, “别跟着我!” 145章 我爱你如命 “南枝,”云蒙从房里走出来,手上还缠着纱布。 “怎么了?”南枝看向他,走过去伸手扶着。 “我想回一趟家,将小歌儿带回去,她应该也想家了。”云蒙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 “我陪你去。”南枝看着他,这件事因她而起,自己做什么都不能弥补,只求能减轻一点心里的罪恶感。 “好。”云蒙轻笑着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回去修养也一样。”云蒙看着天边,表情变得温和起来,“回了家,也才更安心。” “明日再动身吗?”南枝问着。 “我想,立刻出发。”云蒙声音停顿了一瞬,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那好,我立马安排人,城门肯定已经封了,我们只能走小道。” “麻烦你了。” 南枝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主子,我们已经出了城,不但半日就可回到云蒙公子所说的地方了。”暗卫十一驾着车说到。 南枝在车内,怀中抱着小云儿,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就像是在帮猫咪梳毛般,“如此尚好。” 小云儿受了惊吓,他们的行程又如此紧急,只能让他在马车上休息了。 小歌儿的尸体早就先他们一步运了出去,免得目标太大,会引人注意。 “要是累的话,就把小云儿给我抱吧。”云蒙朝着她伸出手,要将人揽过来。 南枝看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眼中满是疲惫,但还是不想闭上眼睛休息,“没事儿,就这样吧,我撑得住。”她怕怀里空了,她会感觉到冷。 云蒙叹了口气,也没在坚持,只是靠在马车壁上看着她。 南枝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年我们的父母先后去世,留下了我们三个孩子,”云蒙开口道,声音平淡又有些沙哑,“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他们,总是弄得一团糟,后来小歌儿去了舞坊当学徒,经常写信回来,说她很喜欢那里,很喜欢跳舞,我也算是放心了。”云蒙笑了笑,“她还经常买东西给我们寄回来,我们也寄一些好吃的给她。” 南枝恍惚地看着云蒙,眼里似乎有泪。 “我记得有一年,我们去城里看她,她正在练舞,被舞坊里的师傅骂了,一看到我们来了,立刻扬起笑容,乐呵呵的朝我们跑来。” 南枝能想象到那个场面,一定是很温馨的。 “那个时候她还没单独的院子,我们就在一个客栈里住着,待了三天就回去了。我们之间,见面的日子总是很少。小云儿在我身边长大,一副沉闷的小大人的样子,小歌儿也是,自己独立自强,从不给我添麻烦,我有时候就觉得,他俩一定是上天给我的礼物,一个个的都这么懂事。”云蒙轻笑着,脸上带着温柔,一股暖流在马车内流动着。 “是我这个哥哥做的不够称职。”云蒙的话急转直下,“是我没能力保护好他们!” 南枝看着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声音沉沉的,“你,没错,错的是那些,自以为是,仗势欺人的人。” 云蒙苦笑了一声,“如果我足够强,事情也不会是这样。” “也许你说得对,”南枝已经看着他,“但事情发生了,我已经帮小歌儿报了仇,而且,一切跟这件事有关联的人我都杀光了。” 云蒙眉头紧紧一皱,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南枝的语气有点可怕,虽然他知道昨晚肯定有一场血腥的杀戮,但他下意识的觉得南枝不该参与这些,她就应该安安静静,平平淡淡,而不是满手血腥! 南枝静静地,抱着怀里的小云儿,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发,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蒙将小歌儿葬在了后山的竹林里,那里安静美好,就像小歌儿一样。 夜里,南枝帮云蒙换了手上的药,看着他手腕处伤口缝合的痕迹,狠狠地皱了皱眉。 “那位公子技术很好,缝合的不错。”云蒙看着自己的伤口,轻笑着说到。 南枝包扎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你别笑,你一笑,我的心就更疼了。” 云蒙恍惚的眨眨眼,这句话就像一剂强心剂,他的心顿时翻涌起来,连呼吸也混乱了。 南枝见他呼吸有些沉重,还以为是伤口太疼了,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南枝,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云蒙紧了紧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我不知道。”南枝如是说到,现在的她记忆全失,的确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那你愿意留下来吗?”云蒙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南枝面露纠结,若果自己留下来肯定会给他们带来麻烦,难道她要回苏子誉身边吗?要继续相信那个人吗? “可以留下来吗?小云儿肯定也希望你留下来的。”云蒙见她犹豫就继续说到。 南枝低着头继续包扎着,“再看吧,今晚太晚了,先休息。” 云蒙垂下眸子,纤细的睫毛掩饰了眼中的失望,“那好,我等你回复。” 南枝走出屋子,目光看向院门处不远的地方,黑漆漆的林子里站着一个人,见南枝看过来,立马躲在了树后。 南枝淡然的看了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南枝没脱衣服就这样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的帐篷发呆,她渐渐想起来一些事情,但不是很完整,只记得自己是玄慈大师的徒弟,关于苏子誉,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后半夜,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南枝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眼神看向窗外,他应该离开了吧。 想着就,鬼使神差般,走到窗子边,朝外面看过去,之前的地方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南枝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真是,这么大雨,人肯定走了,担心他做什么。 苏子誉在屋檐下,听着她起床开窗,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希望,她是在担心自己!一个闪身走到雨里,身上淋了个透,在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看上去落魄极了,随后又在院子里弄出了点动静,随即就听见了开窗的声音。 南枝看着雨里的人,就那样站着,双手垂在两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的房门口,满是落寞,见她看过去,目光微微颤了颤。 南枝看了他一瞬,直接坐在了窗子沿儿上,双手环胸,抬头看了看天色,四更天了,快天亮了吧。 苏子誉还以为她会舍不得自己淋雨,然后把自己带屋里,他都想好了要怎么跟她解释,要怎么真诚的道歉,结果就看见她坐在窗边,这是要看着自己淋雨吗? 苏子誉叹了口气,他都忘了,南枝失忆了,对现在的自己肯定没什么感觉,不然怎么会这么惩罚自己。 “外面冷吗?”南枝淡淡的问道。 苏子誉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冷。” “苏大公子之前怕是没淋过雨吧,毕竟身份尊贵。” 苏子誉眸子一转,不知道南枝想说什么,但她的语气很冷,飘进他耳朵里,比这雨还冷,“南枝,我,” “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思考一下,你为什么还要跟来。”南枝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我只是,只是,”苏子誉结巴了几句,他当然知道南枝不想他跟过来,可他忍不住,南枝消失的那段日子,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不能在容忍南枝消失在他眼前,只想时刻都看见她。 所以他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尘心,南疆皇室的事情,焕颜蛊的事情,他全抛下了,要是不见她,他真的会死的! 146章 最傻的人 “对不起!”还是那三个字,苏子誉垂下头,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换回她的信任,只能重复了一遍这最无用的三个字。 南枝抿着唇,头靠在窗子边,不再言语。 三个时辰,雨下了三个时辰,苏子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盯着窗子边的人没离开过,他觉得,只要淋完了这场雨,南枝一定会原谅自己的,但没想到,她会一直陪着自己。 南枝看了看泛白的天空,脸上疲惫之色尽显,从窗子上跳下来,走回床上,对着身后院子里的人,“你走吧,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 苏子誉睁大了眼睛,眼神有一丝无助,为什么要让他走,不是应该原谅自己了吗? 苏子誉看着她的背影,忽的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南枝听见背后的人闷哼一声,转头就看见,苏子誉苦笑的眼神,还有胸口大片的血迹,染红了他的玄色衣袍。 南枝惊讶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两步跑到他身边,“苏子誉!你疯了!” 苏子誉笑着看着她,手里的刀又往里送了几分,“心里太疼了,疼得忍不住,这样会好点儿。” “你住手!”南枝拉住他的手,架着他的胳膊将人扶了进去。 “我先把它拔出来!”南枝脸色焦急,手上也不知该如何操作,一时间有些慌乱。 苏子誉靠在床边,轻笑着,“南枝放心,死不了的。”说着,伸手握住匕首,一下将它拔了出来。 “你!”南枝被他的举动惊到了,怔愣了一下,立刻上前捂住他的伤口,“你不要命了吗?” “你就是我的命啊,你还不知道吗?”苏子誉面色苍白了几分,眼神希冀的看着她,手指攀上他的心口,握住了南枝的手,“你知你刚刚说的话,就已经要了我半条命。” 南枝生气的瞪着他,现在这时候了,还说这些,看来是伤的轻了,于是就收回了她的手,转身就准备走出去。 苏子誉一下慌了,伸手去拉她,“南枝!别走!”手没拉到,一下倒在了地上。 南枝气急,转身见他委屈的看着自己,胸前的鲜血又涌了出来,立刻上前封住了他几个穴道,“我去拿药!乖乖在这儿等着,再敢乱动,就把你丢出去!” 苏子誉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南枝一打开门,就看见端着药前来的云蒙,顿时眼神慌乱了一下。 云蒙似是没看南枝的异样,只是将药交给她。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南枝接过药看着他。 “动静太大了,我本来也没睡着。”云蒙依旧温温柔柔的说着。 南枝点了点头,刚想道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喘息声。 “怎么了?”南枝转头走进屋里,看见苏子誉捂住胸口,额头上满是汗水。 “南枝,我,疼得厉害,打扰你跟云蒙公子交谈了。”苏子誉歉意的看了看门口的男人,眼神真切无比。 云蒙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南枝扶着他躺在床上。 苏子誉看着她,慢慢的扯开了自己的领子,露出一截胸膛,又伸手慢腾腾的解开了腰带,上衣一下滑开来,露出他紧实的胸膛和腹肌。 苏子誉满怀希望的看着南枝,却见她的注意力只在自己的伤口上,半点儿别的意思也没有,顿时委屈上了。 上好了药,南枝让他坐起来,给他缠上绷带。 苏子誉看着怀里忽远忽近的人,眼神盯着她的睫毛,忽的一把将她抱住,头靠在肩膀上,贪婪的深吸了口气。 南枝拿着绷带的手僵在他背后,听见他的吸气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苏子誉!放开!” 苏子誉从他怀里抬起头,神情微动,心里叹了口气,慢慢的放开了她。 南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继续将绷带缠完。 除了那一处,他身上还有很多伤口,其实不深,像是用匕首划出来的,手臂上,胸口上,足足有数十刀。 他不是那种会受这种小伤的人,“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儿?”南枝坐在他身边声音淡淡的问道。 苏子誉低头看了看,忽的严肃的抿着唇,好像是不太愿意提起来。 “不说就算了。” 南枝起身就想走,苏子誉一把抓住了她,“我说!” 他抬起头与她对视着,将人拉到床边,深吸了口气,“这些伤口是我自己划的。” 南枝瞬间皱了眉,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苏子誉低着头,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几处伤,“这是最开始我划的,”又指了指胸口上的几处,“这是后来划的。” “两个月,我每天都痛苦不已,都想随着你去了,可是我还没报仇,所以就苟活着,每天一想到你,心就疼的不行,所以我就用匕首划伤自己,让自己保持理智。”苏子誉说的淡然,好像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南枝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内心,“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你这么傻的人呢?” “你啊,你不知道,你也很傻。”苏子誉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你以为你是怎么掉下山崖的,是为了救我,你抱着那个人,同归于尽了!”苏子誉一脸动容的看着南枝,“你才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姑娘!” 南枝愣了愣,吸了吸鼻子,憋住了眼泪,刚刚那个动作,让她好想哭。 她转身背对着他,“你等等,我去给你找件衣服。”说着边走了出去。 打开门时,云蒙正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件干净的衣服。 南枝愣了愣,眼中的泪水还没收回去,蓦然滚了下来。 云蒙微微皱了皱眉,递了只帕子,却没问缘由。 南枝慌忙的擦了擦眼泪,又接过他递来的衣袍,道了声谢,转身走进了房间。 云蒙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后低下了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两个人呢,还偏偏撞到了一起,真是绝配,还有自己什么事呢。 苏子誉动作慢慢的穿上了衣服,对着南枝招招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南枝,一起睡会儿吧,昨晚陪我淋了那么久雨,都没休息好。” 南枝本来还不累,被他这么一说,困顿劲儿一下就上来了,脑子昏昏沉沉了起来,可是没有多余的床了,也不能让他去打地铺。 南枝站在原地很是纠结的看着他,苏子誉则是轻笑着,眼中带着光。 最后,南枝是在扛不住了,脱了鞋子和衣躺在了他身边,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苏子誉放心的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看着南枝的侧颜。 她脸上的痕迹已经淡了许多,只剩下粉粉的嫩肉,只是在她白皙的脸上,还是有些突兀。 要是她一直这样,是不是打她主意的人就会变少了,南枝就只会是自己一个人的了?苏子誉恶劣的想到,片刻后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南枝是因为自己变成这样的,她的容貌必须恢复! 南枝睡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了,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应该是走了多时了。 南枝不自主的看向窗外,片刻又懊恼的回过头,管他做什么,连自己都不关心的人,还用得着她去关心?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声试探,“姐姐?” 南枝应答着走过去,开了门,小云儿站在门外,“喊你吃饭,哥哥做好了饭。” 南枝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谢谢小云儿,我马上来。” 小云儿余光看了下屋内,但还是没说什么就走了。 147章 她吃这一套 南枝看着满桌的饭菜,心中不经担心起云蒙的手来,哪知他还一脸抱歉,说自己手不方便,就简单煮了些粥。 南枝想着,最近还是去雇个佣人来比较方便,自己可以做饭,但是手艺不太行,而且云蒙受伤,得给他好好补补才是,这样想着,又想去山中猎几只山鸡兔子好了。 “苏公子走了?”云蒙舀着碗里的粥,轻轻地吹凉,似是不经意的一问。 南枝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转眼就恢复如常,“嗯。” “那要给他留饭吗?” 南枝抬头看了看云蒙一眼,见他只是如常的温柔似水的面色,忽的摇了摇头,“不留,我吃光。” 云蒙轻笑了声,没见过她这般幼稚举动,笑着笑着,心就疼了起来。 南枝看到他手腕处开始渗血,勺子也拿不稳,可想而知这顿饭他做的有多艰难。 南枝立刻上前坐在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勺子,端着碗轻轻搅动着,轻声说了句,“我喂你。” 云蒙惊讶的看着她,耳尖镀上一层红晕,面色也稍稍不好意思,低着头,余光看着少女安静恬和的面容,微微扬起了唇角,“那就有劳了。” 南枝舀了一勺,细细吹温,送到他唇边,以前没干过这种事,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云蒙不好意思的张开嘴,将勺子含了进去,眼神似有似无的飘过南枝的眉眼,感到有些燥热,慌忙别开了眼。 南枝见他吃完,准备再喂一勺,忽地院子门被撞开,来人满身怒气的看向南枝和云蒙,手上还提这两只兔子,应该是刚打回来的。 苏子誉眼神不善的瞪着云蒙,目光似是要吃人般。 云蒙微微一笑,“苏公子可吃过饭了?要不要一起?” 他的笑落在苏子誉眼里,就是赤裸裸的炫耀,看吧,南枝亲手喂我吃饭呢! 云蒙若是能听见他的心声,肯定大喊冤枉,他真的只是随意一笑而已! 南枝端着碗的手放也不是抬也不是,直到他进来,她才觉得这样真的很暧昧,虽然自己觉得真的没什么,但心里还是有点慌的,就好像偷情被抓了一样。 但转瞬间,南枝立马直起了腰背,自己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干嘛这么怕他。 苏子誉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瞬,见南枝还没放弃给他喂粥,心里气急,丢掉手上的兔子,上前就把人拉着走。 南枝被他拉的踉跄了一下,手上的粥堪堪放稳,“苏子誉!你干什么?” 苏子誉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拉着人直直走进了她的房间,还将门窗关了个严实。 南枝被他拖拽到床上坐着,他就站在对面,皱着眉盯着她,半晌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南枝猛地看向他,眉头不自然的紧蹙了一下,语气很是不耐烦,“你从哪看出来我喜欢他?” “你喂他吃饭,你从来没这样对过我。”苏子誉抿着唇,眼里满是控诉。 南枝扶额,心中不禁有些鄙夷,“他手筋被挑断了,勺子都拿不起来,你想我怎么办?” 苏子誉摇了摇头,“那也不能你来喂,我会找人来照顾他的。” “本就该如此,”南枝看了他一眼,他这样有一半的责任是他俩的。 “问完话了?可以让开了?”南枝站起身,想要走出去。 苏子誉又拦住人,“你都不问问我去哪了,干了什么?吃饭了没?” 南枝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想问,让开!” 苏子誉眼神暗淡下去,自顾自的说着,“我起来就去林子里打猎了,你说你在这儿经常猎一些兔子野鸡什么的,我就想去找一些,给你炖汤喝。” “谢谢你的好意,”南枝叹了口气,看着他有些疲惫的面容,还是没再狠心骂他,“走吧,去吃饭。” “南枝喂我?”苏子誉眼神亮亮的看着她。 “除非你手断了!”南枝咬咬牙,见他这么得寸进尺,真是后悔给他好脸色了。 苏子誉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匕首,作势就要往自己的手臂上割去。 南枝大惊失色,一下牵制住他的手,面色愤怒的看着他,“苏子誉!我看你是疯了!” 苏子誉很是淡然的笑了笑,将匕首交到她手上,握着她的手,“我是疯了,所以你,若是有一日忍受不了我了,尽管将我杀了便是,只是,千万不要留我一个人!” 南枝眉间的愤怒陡然消失,抬头看着他,眼色忽明忽暗,他这句话,说的太让人心疼了,语气是那样的决绝,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命交给了她。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好好保好这条命,毕竟只有我能动他,要是你以后在干做出这种自残的事情,我就觉不会再管你!” 苏子誉眼神颤了颤,语气微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缓缓地说了句,“好!” 俩人出来时,小云儿已经给哥哥喂完了饭,俩人坐着像是在等他们。 云蒙看着南枝,“厨房里还有粥,苏公子先将就着吃一些。” 苏子誉冷眼看着他,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南枝感觉到身边不善的眼神,伸手捏了下他的胳膊,苏子誉这才垂下眸子。 南枝很是歉意地笑了笑,拉着苏子誉坐下,去厨房给他盛了碗粥来。 云蒙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子誉。忽的轻轻一笑,“苏公子真是好手段啊,南枝都被你缠的没辙了。” 苏子誉淡然抬眸看去,“算不得什么手段,脸皮厚而已。” “那苦肉计呢?苏公子真是狠人,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 苏子誉点点头,面上沉稳无波,“她吃这一套。” 云蒙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这是承认了?怪不得说自己脸皮厚。 南枝来时俩人已经聊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云蒙起来身,先带着小云儿回了房。 南枝刚刚喝了一半粥,被苏子誉一打搅,剩下的半碗也喝不下去了,这在桌边静静地,陪着他喝粥。 这样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唇红齿白,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疯狂的样子,尤其是割伤自己的时候那种狠绝,面上还带着丝丝笑意,才让人觉得更加可怕,又知道他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心里更加烦躁。 苏子誉慢慢的喝完粥,看到南枝看着自己,眼神捉摸不透,心下一慌,若是以前,南枝这样看着自己,他肯定不会觉得不对,因为以前,她真的眼光一瞬离不开自己,但现在,他觉得心慌,难不成南枝要赶走自己! 苏子誉顿时抿着唇,低下了头,活像是犯了错被罚面壁的小孩子。 南枝一脸懵着看着他一系列自然的反应,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就看见他双拳紧握地放在腿上,忽的面色惨白,片刻后抬起头,语气无比可怜,“南枝,我疼!” 南枝立刻起身扶着他,见他身上又冰冷了起来,眉头紧紧一皱,他伤还没好,不会是在打猎时又将伤口弄裂开了吧,“我先扶你进屋,给你重新上药。” 苏子誉倚在她怀里,慢慢的站起身,看样子差点儿要疼晕过去。 “那个大夫呢?尘心呢?他在哪?”南枝想起尘心医术很不错,该让他来看看才是。 “他在皇都,那边有事要他处理。”苏子誉虚弱的说道,手紧紧的牵着南枝不放。 南枝啧了一声,怎么这个时候不在呢。 小云儿在屋檐下煎药,看着南枝扶着苏子誉走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能装,吃饭吃的那么积极,吃完就伤口疼,莫不是不想收拾碗筷? 148章 欢迎回来,我的夫人! 南枝暂时还不想跟苏子誉走,云蒙的伤还没恢复,她不放心,再者,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过来,她必须再等等。 苏子誉见劝说她无用,也跟着她住了下来,只是屋子有限,只能跟南枝挤在一张床上,苏子誉倒是高兴,南枝就有些郁闷了,整天跟他呆一起,气的她皱纹都长了好几条。 苏子誉的属下送来了几个丫鬟,正好帮他们解决日常生活问题,几个人就这样,相处的还算融洽。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虽然不知道苏子誉整天在忙些什么,书信来往不断,她甚至想告诉他,要是忙就先回去吧,不必留在这儿,但又怕他闹气脾气来,不好收场,就只能作罢。 一日,院子里来了人,正是尘心。 尘心一见南枝,笑眯眯的跟她打了个招呼,“小公主,好久不见!” 南枝对他也算客气,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尘心掩饰不了脸上的喜色,急忙走到苏子誉身边,语气激动万分,“主子!成了!” 苏子誉收敛神情,严肃的看着他,他就知道,尘心没事肯定不会来,一来就是大事。 半个月前,老皇帝去世,五皇子继位,其中少不了苏子誉的帮助,从半个月前开始,他们就在研制焕颜蛊,到今天终于成功了! “人在哪?” “在皇宫。” “告诉他,我们今晚就去。” 尘心点点头,有对着南枝很是欣慰的一笑,弄得南枝更加迷茫了。 “你们在说什么?打哑迷一样,我都没听懂。” 苏子誉目光柔柔的看着她,“南枝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焕颜蛊吗?” 南枝稍稍一怔,抬头看向他,“所以你们说的成功了就是这个?” “嗯,皇室密蛊,五皇子即位后已经开始帮我们研制了,现在已经成功了,我们今晚前去可好?”苏子誉看着她,征求她的意见。 南枝看了他一瞬,“你不是都把事情安排好了吗?还问我做什么?”刚刚他不是已经吩咐了尘心去告知了吗? 苏子誉忽的变了脸色,表情闷闷的,“我,我忘了和你商量,你要是不想今晚,我们就换个时间!” 南枝摆了摆手,“算了,不用换,挺好的。” 苏子誉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南枝不会生气了吧,自己这么自作主张。 南枝感知到这一道视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到皇都时间就差不多了。” 苏子誉这才松了口气,“好,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可以立即出发。” 南枝跟云蒙和小云儿告了别,这才跟着苏子誉上了马车。 小云儿看着南枝远去的方向,心口闷闷的,拉了拉哥哥的衣角,“你说,姐姐还会回来吗?” “大概是不会了吧。”云蒙轻笑着,神情似有些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茫然又无助,片刻后沉稳下来,那双眼睛,一辈子都忘不掉了,大概。 南枝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感觉有些沉闷,更何况还有一双眼镜整天的盯着自己的,怎么都感觉不大舒服,于是又往外面靠坐了些。 苏子誉见她的小动作,眼神暗淡了一瞬,忽的一下挤到她身边,紧紧挨着她。 南枝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感觉身体变暖了,连他的接触都不生气了,就好像本就该如此。 苏子誉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看来南枝已经不排斥自己了,真好啊,守得云开见月明! 皇宫里,皇帝正在等着他们到来,说实话,这也是他第一次连这种蛊,也很期待它的效果。 听见外面渐近的脚步声,皇帝站起身,看见苏子誉牵着南枝的手走了进来,南枝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苏公子。”皇帝抬抬下巴示意他们落座。 苏子誉带着南枝行了一礼,“皇上万安!”便在榻上坐下。 皇帝让人看茶,自己却好奇的盯着南枝的脸,似乎很想知道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南枝见他探究的目光也不恼,淡然一笑,只说了句,“皇上还是先喝茶吧,不然我怕我拿下面纱,你连茶都喝不下去了。” 皇帝很是尴尬的笑了笑,触及到苏子誉有些不善的眼神,立刻转过头去。 “废话不多说,还请皇上能兑现诺言,将焕颜蛊交给我们。”苏子誉面上一片从容,淡然又疏远。 “这是当然。”皇帝招招手,拿来一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瓶子,“这里面装的就是焕颜蛊。”说罢,面色凝重地看着俩人, “这焕颜蛊,脱胎换骨的过程十分痛苦,南枝公主可要想好了。” 南枝看向苏子誉,又看了看南疆皇帝,这蛊不就是为她准备的嘛,现在有说出这样的话,自己还能怎么办。 南枝打开瓶子,一只细小的虫子瞬间钻进她的皮肤,南枝还没看清他长的什么样子呢。 南疆皇帝惊呼出声,没想到他这么果断。 苏子誉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和他一起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然而,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南枝还是没出现什么异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南枝啧啧两声,“皇上,你这蛊,不太行?” 南疆皇帝也怔愣了片刻,按书上的来说,这种蛊一旦进入人体会立刻生效才对啊,但这,是什么情况? 苏子誉见她真的没事儿,语气不善地看向皇帝,“南疆皇帝的诚意就这些,难不成是用了假的东西来糊弄我们?” 皇帝赶忙摇了摇头,讪笑道,“再等等,这书上记载也不一定准确,说不定它因为体质原因,发作迟一些呢。” 南枝撇撇嘴,“不会因为你是个半吊子吧?” “谁说的?”皇帝一下蹦起来,“我怎么也算资质比较好的了,怎么能说我是半吊子,只是这焕颜蛊不同于其它,自然是需要些时间的,我半个月也就养出这么一支。” 南枝从苏子誉怀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姑且再等等吧,只是我现在有些困了,不知皇上可有为我们安排住的地方。” 皇帝这才脸色好看了些,“当然有,会有人带你们去的。” 皇帝说完对着苏子誉眨眨眼,眼神再说你懂的。 苏子誉微微一挑眉,难不成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结果走到宫殿门口才发现,还真是,将两人安排在了同一间屋子,还真是,挺贴心。 南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之前他们已经一起住了一个月了,每晚都是睡在一起。苏子誉也很安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早都在他怀里醒来。 南枝实在是困了,没管他自己找着床躺了上去,苏子誉在身后,宠溺的看着她,随后伸手帮她脱掉衣服。 南枝很是顺从,毕竟这种事情经历多了也就习惯了。 苏子誉也脱得只剩里衣,躺在他旁边的位置,南枝没发现,其实她已经下意识给苏子誉留了位置,等着他爬上来一起睡。 这一晚,南枝做了个很长的梦,似乎是梦见了自己的一生,一件件事情在她脑海里慢慢清晰,第二天一早,南枝睁开眼,就看到一旁脸上带着急切表情的苏子誉, “你魇着了,你一直在说梦话,我怎么也叫不醒你。”说完把人搂着,“好了好了,已经没事儿了,醒过来就不怕了。” 南枝怔愣了一瞬,好像还没从梦中恢复过来,片刻后突然抬手紧紧的回搂住苏子誉,近乎呢喃地,喊了句,“子誉。” 苏子誉手臂僵硬了一瞬,不敢置信的看着怀中的人,“你,记起来了?” 南枝在他怀里没抬头,轻轻点了点头。 苏子誉喜极,低头闻了闻她的头发,“欢迎回来,我的夫人!” 149章 回到皇城找真相 南枝记忆恢复的很巧妙,只是焕颜蛊迟迟不发做,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所以苏子誉还是打算先留在南疆,但南枝不这么想。 南枝记起之前的事,现在更加想要离开,回到京城,毕竟现在,南国皇帝遇刺一事,还有另一个南枝公主的事情要她去解决。 于是入了夜,南枝带着金鳞卫自行出发了,甚至没告诉苏子誉,一是怕他拦着自己,二是他的身份还是逃犯,是在不宜出现在皇城。 回到难过皇都至少要半个月,一路上没人阻拦,他们的行程也算顺利。南枝先让金鳞卫隐藏起来,自己一个人找去了四哥的府上。 现在太子继位,四皇子也被封了王,有了独立的府邸,南枝一路打听着,来到后门,翻墙而入。 四皇子玄王正在书房处理事情,自从皇上被重伤,至今未愈,有些事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南枝躲在拐角处,正好看见一位女子给玄王送糕点。南枝见那人有些眼熟,忽的想起来好像是前年,他们出宫夜游时,四哥遇上的那朵桃花,没想到他们已经成亲了啊。 南枝懊恼不已,怪自己失踪了这么久,连四哥成亲都没来,好歹自己也算是半个媒人呢。 玄王正在处理事务,见王妃来,立刻放下笔,笑着牵着她的手温存了一会儿,“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好了,何必要你亲自动手呢,还怀着身孕呢,不要太操劳,知道吗?” 女子的脸微微一红,“这还一个月不到呢,没什么要紧的,爷不要太操劳了才是。” 南枝看着他们腻腻歪歪的,怪肉麻的,转过眼不去看,那声音却逐字逐句传过来,南枝皱皱眉,自己什么时候跟苏子誉也这样试试,好像男人都挺吃那一套的,但一想到苏子誉,她的心里也担心起来,不知道自己私自离开,他会不会很生气? 片刻后,王妃离开了,南枝这才从拐角处现身,翻着窗钻进了书房。 玄王听到声响,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黑影,将他吓一跳,紧接着就要叫人。 南枝立刻上前,扯下面纱,“四哥,是我,南枝!” 玄王立刻噤了声,一看南枝的容貌,瞬间心疼的眨眨眼,“南枝!你这死丫头!”他走上前抓着她的肩膀,“还真是你,只是这脸是怎么回事儿?” 南枝无所谓的笑笑,“四哥,我来找你是有事的。” “我当然知道你有事。”玄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看看,才出去了几个月,就将自己搞得一身伤,”说罢,很是心疼的盯着她的脸,他这如花似玉的妹妹哦。 南枝抿抿唇,抱着四哥的胳膊摇了摇,一脸狡黠,“皇宫里不是已经有了个南枝公主了吗?哥哥不怕我是假冒的?” 玄王又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死丫头,你我还认不出来?最起码我们一起生活了六七年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皇宫里的那个,跟你都不是一个性子,我要承认了她才是有鬼!” 南枝眼睛转了一圈儿,“那为什么父皇承认了她?你觉得父皇会认不出来?” 玄王拉着南枝坐下,“那是因为,柔妃回来了!” 南枝睁大眼睛,“是?” “没错,就是你的母亲,但她,”玄王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枝皱皱眉,若真是自己的母亲,那有怎么会带着别人回来,难不成,自己真的?“哥哥直说无妨!” “唉,那女人回来后,带着宫里的那位南枝,那晚她独自去见了父皇,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帝就承认了那个南枝,只是重新给了她个封号,叫明月公主。” 南枝心里有些闷闷的,还以为自己的母亲死了,没想到最后她出现了,还带着另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哥哥,我要进宫!”南枝抬起头看着他,眼里闪着光亮。 “玄王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进宫?”皇城护卫首领恭敬地打着招呼。 “哦,今日正好空了,想去看看陛下,你们忙吧!”玄王对着他们点点头,就要走进去。 “陛下,今天这个小厮怎么还带着面具呢?”护卫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这是本王前几日街上救的小奴,礼数周全,话少机敏,就带在了身边,就是脸上毁了容,所以才带个面具,免得吓人!” 那侍卫点点头,见玄王解释的这么清楚,也就放了他们进去。 “皇宫还在戒严?”南枝低声问道。 “唉,皇上现在还在榻上躺着,身上的伤不太乐观,再加上还有不知名的毒,唉!”玄王说着叹了口气。 南枝皱着眉,“先带我去见见哥哥,然后我再去找父皇。” “好,去见见也好。” 玄王带着人来的时候,正巧太医刚诊断完,现在正准备离开,玄王清退了其他人,南枝才敢走到帐中,看看躺在床上的人。 皇帝卧床多时,身形消瘦了不少,现在还有点儿精神,见面前此人一脸难过地看着自己,又见玄王站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了些猜测。“南枝?” “是我,哥哥。”南枝走进了些,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皇上惊讶了一瞬,转而疼惜的看着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怎么搞成这样啊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南枝心酸了一下,有家人关怀的感觉真好,“没,都过去了。” 皇上看着南枝,忽的重重的叹了口气,“南枝也听说了吧,宫中突然出现的那位南枝公主,被封成明月的那位。” 南枝点了点头,“我这次进宫就是为了此事前来。” “那倒也还聪慧,知道先去找你四哥。”皇帝轻柔的一笑,片刻又满面愁容,“这件事,我干涉不了,父皇似乎认定了这件事,我也不知为什么那女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南枝心下了然,“其实我在南疆的时候,就见过那名女子,心里也是十分震惊!”南枝想起来,楚辞不是一直派人跟着的吗?又一想后来自己出事,怕是也没顾及到这边。 “没关系哥哥,我去面见父皇,这件事,总会有个真相!”南枝拍了拍南柯的手,说了几句就走了出去,只是没走正门,翻着窗子去了太上皇的寝殿,留下玄王在这里接应自己,南枝其实心里也没把握,以前的事她不清楚,她总觉得是有个天大的秘密在等她揭开! 南枝来时,柔妃正好也在,似乎正在和老皇帝下棋,俩人看着还有老夫老妻的模样,南枝不禁叹了口气,老皇帝这样,让太后怎么想啊。 南枝看向那女子,果然绝色,世间仅有,虽然年纪大了,已经风韵犹存,只是她不是很明白,既然当年她没死,那她去了哪,为什么不回来,现在回来是要做什么? 南枝本来躲在暗处,却突然被太上皇的暗卫发现,不得已跳了下来,看着亭中有些惊慌的二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皇帝的看见南枝那一瞬,眉间似有不忍,但很快恢复如常,“南枝啊,怎么连父皇也不叫了?” 南枝眨眨眼,忽然鼻尖泛酸,靠近了几步一下跪在他面前,声音也有些哽咽,“女儿拜见父皇!” 老皇帝的眼神狠狠颤了下,余光看向柔妃的表情,见她无恙,对着地上的人挥挥手,“先起来吧!” 南枝心中明白,父皇已经不是从前的父皇了,他对自己已经冷淡了,“谢父皇!” 南枝站起身,刚好对上柔妃的眼神,那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仇人一般,南枝心立刻冷了下来,这柔妃对自己有敌意。 南枝心中冷笑一声,看来自己还真是来路不明啊,谁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呢? 150章 真相如此伤人! 老皇帝看着她,心中也感慨不已,见她脸上带着面具,便开口询问。 南枝坐在一旁,摘下了面具,老皇帝吃惊不已,“这是怎么回事儿?” 南枝摇了摇头,语气没有太大波澜,“之前遭人追杀,掉进了崖底,还好命大活了下,但脸也毁了容。” 老皇帝皱了皱眉,毕竟是养在身边这么久的女儿,是真真实实心疼过的,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柔妃看了看却嗤笑一声,语气阴寒,“偷来的容貌,毁了也好!” 南枝看向她,没想到她在老皇帝面前也如此放肆,还真是恃宠而骄。 南枝并未理她,只是看着老皇帝,“父皇,我只是来找一个真相的,我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老皇帝看了看柔妃,忽的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准备离开,“此事就由柔妃来向你解释吧,本皇困了,先去休息。” 南枝见他离开,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淡定的看着眼前的柔妃,“还请柔妃娘娘告诉我真相!” 柔妃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怕你知道后,怕是连活着离开都不能了,你确定还要知道?” “柔妃娘娘真是好心,这个时候了还为我着想,”南枝笑了笑,忽的话锋一转,“娘娘怕是不知道,我师父是谁吧?我有把握一息之内拿下娘娘的命,让娘娘连暗卫都来不及叫,娘娘信不信?” 柔妃目光阴沉的看着她,眼中藏不住的厌恶。 “所以娘娘,只需要做你该做的,把事情说出来就好,其他的不必操心!”南枝对着她勾唇一笑,眼中危胁之意尽显。 柔妃捏紧了手中的杯子,眼神不善的盯了她片刻,“想要知道真相是么?呵呵,那我就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南枝公主,我的女儿才是!” 南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呢?” “你!是苏澈和那个贱人生的孩子!” 南枝目光一凌,苏澈?先豫王苏澈?“呵呵,怎么可能?他的女儿是苏子叶,已经去世了!” 那女人冷笑了两声,“哼,怎么不可能,你可是当年本宫亲手带进宫里的。” “什么意思?”南枝皱着眉。 “当年本宫跟那个贱人一起怀孕,本宫早就不想在宫里呆了,所以就拿了她的孩子,偷天换日,假死带着我的女儿逃出了宫!” 南枝怀疑的看着她,偷天换日么?“那为什么,我跟你女儿长的一模一样?” 柔妃又是冷笑一声,“自然是我,给你服了喝过我女儿血的易容蛊了,不然你怎么可能有这般惊世的美貌!” 南枝紧紧咬了咬嘴唇,原来是这样么,真是,这样么? “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哼,当年我本就属意豫王殿下,结果他却背着我娶了别人!”柔妃抓紧了手中的帕子,满脸妒恨,“更可恶的是,他们还生了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我想着逃出宫,就能和他双宿双飞,但没想到,皇帝这个时候却出手灭了豫王府!”美妇脸上闪过一丝憎恨,随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枝在心里理了理,这人说的话有三分真,她也是这般对父皇说的吗?父皇竟然能容忍这个女人到这般地步。 按之前的情报来说,这女子进宫应该比豫王取妃晚上一年,就这也敢说是别人抢了她的男人?明明是觊觎别人的男人!南枝顿时心中一口恶气。 这时,太上皇身边的小太监前来,笑嘻嘻的跟柔妃行了个礼,“太上皇说了,今天南枝就先留在昭阳殿,且还保留着南枝公主的身份,名字不会收回。” “什么?她抢了我女儿的名字,还就认由着她占着了?”柔妃忍不住破口大骂,一点形象也没有。 南枝听得心烦,起身就要离开。 柔妃见人要走,伸出爪子去拉她,“别走!你个小贱人!” 南枝一回手,一把匕首横在柔妃的脖间,瞬间,院子里皇家暗卫全都出现,手中的刀对准了南枝。 南枝毫不在意,眼神冰冷的看着她,“我脾气不太好,柔妃娘娘若是再闹,我可能会真的忍不住,杀了你!” 柔妃瞬间僵直了身体,脸色惨白,她感觉到南枝身上的杀意,背都被冷汗浸湿。 南枝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跟着小太监离去。 那小太监自然是知道南枝的,对她也恭恭敬敬,对刚才她的举动也感到心中痛快,这柔妃,就是欠收拾。 “公主,您先住着儿,太上皇说了,您暂时还不能出宫。” 南枝苦笑了一声,“我这是被软禁了?” “哎呀!”小太监拍了下大腿,“公主不要这么说,太上皇还是舍不得公主的。” 南枝疲惫的挥挥手,“退下吧。”她能感觉到,周围布满了暗卫,这是要将自己困死在这儿,看来他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罚自己吧! 南枝坐在殿里苦笑连连,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自己怎么会是豫王的女儿呢?豫王苏澈,年少成名,一支神兵,让他的名号享誉天下,所以功高盖主吗?就被除掉了? 忽的南枝的目光又闪了闪,所以之前在江南见到的殷夫人,就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吗?想起她,南枝一阵肉疼,那几鞭子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没想到啊,他们再见都已是仇人了。 那自己呢,又该以怎样的身份自持,南枝抬起头,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眼中找不到方向,养育了她,给了她无上荣光,万千宠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仇人!她的每一声父皇,哥哥叫的真真切切,可他们也都承认了,豫王府覆灭,就是天家做的! 南枝紧紧的咬着下唇,直到一丝痛意袭来,她才清醒过来。 忽然,她体内传来一阵刺痛,接着就是五脏六腑的痛,全身都痛,痛的她几乎要晕死过去,但她就是咬着唇,一声疼痛也不敢喊出来,手紧紧抓着桌子边缘,脑子混沌不清,却执着的想着一个人,想到他身边去。 苏子誉,苏子誉!我们,不是敌人了! 没有传唤,宫女们也不敢擅自闯进去,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有人来敲门,说是送来衣裙。 “进来吧。”里面清冷的女生传来,不带一丝温度,宫女们都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害怕,这南枝公主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不是说她最亲近了吗? 众人也只敢在心中猜测,低着头走了进去。 南枝脸上还是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眼睛更加锋利了,让他们不敢抬头。 “早饭什么时候吃?”南枝任凭宫女们给她换衣服,淡淡的问道。 “回公主,马上传。” “传好后就留一个人伺候就好,其他人出去候着。” 南枝看了看,随便点了个宫女留下来。 其她宫女候在殿外,没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摔碗筷的声音,还有扇巴掌的声音,众人心里跟着一颤,南枝公主怎么变得如此蛮横,难不成是另一位公主入宫刺激到了她。 突然殿门被打开,那服侍的宫女走了出来,脸上蒙了一块面纱,眼角也红红的,像是哭了一样。 旁边的人赶紧拉着她走远,“流朱,你这是怎么回事儿?被打了?” 那宫女窃窃地点了点头,“公主她觉得粥太烫了,心中郁闷,就,就打了我,还让我戴着面纱滚出来,说是不要让人看到。”流朱说着说着抽噎了一声,“各位姐姐现在还是不要去打扰公主了,我怕她会发脾气。” 众宫女互看了一眼,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我们在门口守着,你先回房上点儿药,啊。” 流朱感激的看了她们一眼,转身走开了。 “哎流朱,房间在东边儿,你往西边儿干什么?”一宫女出声提醒到。 流朱立马回头歉意的笑了笑,“我太害怕了,走反了,多谢姐姐提醒。”说完就换了个方向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151章 逃了出来 南枝走出昭阳殿,摘下了面纱,刚好遇上前来探望的玄王,但是被侍卫挡在了外面。 “你们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我就想跟她说说话,又不会干什么!就一会儿也不成吗?” 侍卫很是为难的摇了摇头,“对不住了玄王,太上皇吩咐了,暂时人很人都不得探视,玄王殿下还是请回吧!” 玄王很是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到一个宫女从里面走出来,赶紧对着她招了招手, “小宫女,快过来一下!” 南枝心中一跳,赶紧低着头走了过去,对着他行了一礼,“玄王殿下有何吩咐吗?” “你见到南枝了吗?她怎么样了?” 南枝心下动容,但是又害怕,要是他们知道了真相,还能这般待自己吗? “玄王殿下别太担心,南枝公主现在很好。” 玄王松了口气,“我就怕她会很难过,父皇什么也不告诉我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啊!” “玄王殿下放宽心,南枝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玄王殿下还是先回去吧,免得两边都为难。” 玄王这才打量了一下这个宫女,没想到还挺聪慧,“你叫什么名字?” “女婢流朱。”南枝不卑不亢地说道。 玄王见她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来。” 南枝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慢慢抬起了头,“玄王殿下可是还有事?” 玄王看清她容貌后,不禁有些吃惊,这女子,长得也太有灵气了吧,樱桃口,柳叶眉,眸子淡棕色,闪着光一般看着他,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宫中竟还有这般好看的宫女? “没什么?你是哪个宫的?”玄王声音也沉静下来。 “女婢之前是玉屏殿的,最近才被调过来。”南枝恭敬答到。 “你入宫前,是哪家的女子?” 南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是想干嘛?不会是要给自己介绍什么亲事吧,但还是恭敬地说道,“奴婢是玉屏殿娘娘的远方表妹。” 玄王点了点头,大哥身边有这么好看的女子,竟然还没被封为妃子,真是奇怪。 南枝眼眸一转,低着头伏了伏身,“玄王殿下,恕奴婢无礼,只是现在奴婢要去一趟太医院,还请玄王殿下恕罪。” “太医院?去太医院干什么?”玄王还不准备放走她呢,“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南枝眼角狠狠抽了抽,早知道现在出来会遇上他,就迟点来了,按自己以前的性子,真想给他一巴掌,别拦着自己行不行! 但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她现在就是个小宫女,能干什么呢? “呵呵,奴婢是要给屏妃娘娘取药。” “这样啊,那就一起吧,正好我也想去太医院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去除疤痕的药。”说着就往前走去。 南枝余光看了他一眼,“是要给南枝公主用吗?” “是啊,那丫头,回来一身伤,都不知道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可惜我都帮不上忙。”玄王叹了口气,神情恹恹的。 南枝心中感动,跟着他并肩走着,还算他有良心。 一路上过来,刚好遇上了太上皇的贴身太监苏公公,见玄王带着一个小宫女,赶紧走上前来行礼。 “奴才拜见玄王殿下。”说着就要跪下。 玄王虚扶了一把,毕竟是老皇帝身边的老人儿了,几分面子还是要给的。 南枝还是低垂着头,“苏公公好。” 苏公公站稳,对着她点了点头,待她抬起头时,心下狠狠一颤,这女子,怎么会,和先豫王殿下长得如此相像! 南枝见苏公公震惊的看着自己,心下暗道不好,她没见过豫王,但是见过他的儿子黎优,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跟黎优有三分相似了。 玄王见苏公公直直的盯着小宫女,便轻声咳嗽了一下。 苏公公猛然回神,慢慢镇定了下来,不可能了,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跟南枝公主一模一样的不是还有一个呢吗,怪他大惊小怪了。 “玄王殿下是要出宫吗?”苏公公立马换笑。 “嗯,本王要和流朱姑娘去办点儿事儿。” “那老奴就不打扰殿下了。”苏公公让了身,恭敬地等他们过去。 南枝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还是早点出宫比较好,这宫里的老人都是人精,说不定待会儿就反应过来了。 苏公公待人走后才直起身,旁边的一个小太监看着南枝的身影,奇怪的挠了挠头,小声嘀咕了句,“难道宫里还有重名的?” “你说什么?”苏公公眼神射向他。 那小太监赶紧趴在地上,“公公饶命!”他也不知道苏公公为何突然语气变得如此凶狠。 “我问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奴才刚听玄王殿下称那姑娘为流朱,奴才也认识一位流朱,但跟这位姑娘完全不一样,所以我还以为还有人是一样的名字。”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说道。 苏公公眼神一滞,他在宫中几十年,每个下人的名字都登记在册,怎么可能会有重名的,这只能说明,那个人,她根本就不是流朱! 苏公公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出了宫门,“不好,我得赶紧去告诉太上皇!”说着就赶忙转身走去。 南枝一路上很是无奈,玄王一直在跟她说话,都没时间偷偷溜走,四哥他是不怕,怕的是他背后的暗卫,到时候打起来,自己可不就暴露了。 玄王见她有些着急,还以为她是急着去取药,于是也不说话了,静静地跟着她走着。 南枝余光看向他,忽然捂住肚子,很是难受的样子,“玄王殿下,要不你先去太医院吧,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说着哎呦的叫唤了两声。 玄王见她脸色不太好,原来是肚子疼,难怪先前那么着急,“那好,本王先去太医院,你等下再来。” 南枝急不可耐的点了点头,很是抱歉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等走到转角处,南枝才恢复了正常,这里已经是宫外了,可是现在又该去哪?只恨自己没有提早打算,本想着要是有难了还能去四哥五哥府上避避,但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实在不知道给如何面对他们了。 思来想去,南枝想,先去豫王府看看,说不定能在那躲躲。 南枝先是找了家衣服店子,换了套很是低调的暗紫色轻纱裙,又买了块面纱带上,免得引人注目。 这张脸分毫不比之前的脸逊色,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恢复容貌,难不成是焕颜蛊的作用,谁能想到那蛊虫在她身体里潜伏了半个月之久,竟然在昨天发作,差点儿没疼死她。 豫王府的大门已经被封了,牌匾也被取了,房梁上面布满了蜘蛛网,一片萧瑟景象。 南枝记得之前的气派模样,跟现在的简直天差地别。 旁边的公主府倒是还有人在打理,门口还有侍卫在守着。 南枝轻叹了声,许是怕自己会回来,专门为自己准备着的吧,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南枝翻墙进了后院儿,随便走着,房间内的东西都被搬空了,院子里的池子没人打理,已经长满了野草。 她记得,自己及笄的那一晚,就是顺着这条路,碰见了苏子誉。 苏子誉,她现在好想他啊! 南枝顺着记忆找去了书房,门上也贴了封条,小心翼翼的揭掉后,才推开了它,激起了不小的灰尘。 南枝被呛得一退,等了一会儿才抬步走进去。 这里已经被扫荡过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张桌子和椅子,还有窗边一盆干死的兰花。 152章 被他带回去 已经下午了,南枝在书房整整呆了三个时辰,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过。 忽然,外面有了一点儿动静,很轻,但还是引起了南枝的注意。 南枝站起身,感知到外面有一人,正在往自己的方向赶来,那气息,有些熟悉。 南枝一怔,这人!忽的沉下了眉,准备从窗子逃跑。 “丫头!”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屋子里,见她要跑,赶紧叫住了她。 南枝身子一滞,回头对着那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前辈,我只是来这儿坐了一会儿,无意冒犯,我这就走呢!” 那人眼神晦涩的看着南枝,片刻后才长叹一声,“丫头这是不准备认师父了?” 南枝眼一抬看着他,师父这是认出了自己!片刻后,眼眶微湿,软声软气的叫了声,“师父!” “切,傻丫头,被欺负了吧!”玄慈走到椅子上坐下,一脸鄙视的看着她。 南枝心里更加委屈了,眼泪一颗颗的掉了出来。 “受了委屈只会哭?我怎么教你的?这么不中用了!” 南枝抹了抹眼泪,片刻后抬头看着他,“师父是怎么认出我的?” “戚,我自然认得出!”玄慈翻了个白眼儿,只说了这句,并未解释过多。 南枝也不问了,反正师父能认出自己已经很好了,但是片刻,她又十分难过的看着玄慈,“师父,我,我不是南枝。” “哦,我知道了。”玄慈很是平淡的回答道。 “师父,你是收错了徒,我不是公主。”南枝咬咬牙,神色悲凉。 “呵,你以为你师父我瞎呢?收没收错我能不知道?还是你觉得你师父我唯利是图,收徒弟只收那些个皇子公主吗?” 南枝猛然抬头看着他,“师父你,什么意思啊?” “你以为当年我看着谁的面子把你带出宫,又教你武功的?就凭南帝那老家伙?要不是看在苏辙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呢!” 南枝疑惑的看着自家师父,还是没太听懂啊。 玄慈看了她一眼,又说到,“当年苏辙不慎,将你弄丢了,想要去皇宫接你回来时却没想到南帝会在那个时候动手,所以你就被留在了皇宫里,后来你因为年纪小,又中了易容蛊,身体差的要死,要不是我把你带在身边,你早就死在了皇宫里了。” 南枝跪在他脚边,脸上泪痕遍布,“那师父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啊!” “早些告诉你能做什么?你还那么小,能力又不足,”玄慈敲了敲她的脑袋,“其实我本想着这个秘密可以一直隐藏下去的,你也可以一辈子喜乐无忧,但没想到那女人又回来了。” 南枝抿着唇,微微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那师父,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玄慈心疼的看了自家徒弟一眼,这件事对她来说无疑是残忍的,养育了她这么久的家人一夜之间变成了杀父仇人,唉,只恨上一辈的恩怨,竟然还要一个小孩子来背,真是为难。 “先跟我回须弥山吧,等你想好了要怎么办时,在下山。” 南枝抬起头看着他,眼神迷茫,却轻点了下头,“好。” “这下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没来你的及笄礼了吧,因为那天跟本就不是你的生日。” “可,师父你,后来,也没补,给我啊!”南枝还是声音还是有些抽噎。 玄慈愣了一下,打了个哈哈,“那不是怕你怀疑吗?” “师父你,没准备,就说没准备就好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谁说的,我就单纯的忘记了而已。” 南枝看他胡子又翘了起来,心里放松了一瞬,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师父倒是记性又退步了。” “那是,还能跟你们年轻人比吗?”玄慈手背后,大摇大摆的走着,完全没有形象。 南枝心中叹了口气,自己这下总算不是没地方去了,也不是没人要了。 俩人出了城,走进了一片林子,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多黑衣人,南枝再一看旁边,哪儿还有自家师父的影子,南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跑这么快吗,不太像师父的风格啊。 周边的黑衣人围过来时,南枝的身边也出现了一批黑衣人,正是金鳞卫。 南枝很是诧异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认出我的?” 暗卫十三看着南枝,从怀里掏出了瓷瓶,“是这只蝴蝶,是雪皇交给我们的,它不会认错,我们也就不会认错!” 自从他们发誓效忠南枝后,就已经是她的人了,更何况见识过南枝的手段,心里早已经对她臣服,不管她变了身份,换了容貌,还是如何,就只能听她的命令,生死护她一人! “原来如此。”南枝点了点头,原来十七已经把这个教给了他们,看来离开的时候安排的还是挺妥当的嘛。 “主子,这边人来的有点多,你先走,我们断后!”十三挡在南枝面前。 南枝当然知道来的人不少,只是为何师父将自己带来了这儿却又突然不见,难不成他是想给自己什么提示? 那些黑衣人现身,突然对着南枝一跪,“拜见主子!” 南枝被他们的声音吓了一跳,什么什么主子,谁是他们的主子? 黑衣人见主子迟迟怔在原地,一个小头头走到她面前,恭敬地说道,“主子,我们是明月楼派来接主子的!” “你们怎么,认识我?”南枝也是很疑惑,这换了脸跟没换脸没区别吗? “主子,是玄慈大师啊,他跟我们主子说的,会将你带出来。” 南枝忽的撇了撇嘴,不是说好要带自己回须弥山吗?原来是将自己买了! “那你们为什么叫我主子?”南枝审视的看着他。 “因为主子说,要我们去把另一位主子接回来。” “那好吧,你家主子呢?” “主子在明月楼本部,正等着我们将您带回去呢!” “他自己怎么不来?” 那人眼神慌乱了片刻,“这,这,主子还是回去看吧。” 南枝见她支支吾吾的不想说,也不逼他,从怀里掏出了面纱戴上了才跟着他们上了一辆马车。 兜兜转转的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南枝才来到了他们所说的明月楼本部。 明月楼是天下第一杀手楼,实力雄厚,这楼也盖的很是气派,这还是她第一次来。 南枝下了马车,就被人带着去了内院的主卧,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小公主!你终于出现了!” 尘心三步并两步冲到她面前,牵着她的胳膊就要往里走。 “唉,等等,这么急干什么?”南枝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慢点儿。 “哎呀哎呀,急死了,你快点儿去吧,在晚一点儿,就要死人了!” 南枝睁大眼,什么意思?等她走进了房间才发现,地上跪了一片人,抖抖索索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苏子誉坐在主位上,一脸煞气的看着他们。 “主子主子!人带回来了!回来了!”尘心看向他,见他盯着自己,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猛然放开南枝的胳膊,举手做投降状, “主子主子,人来了,我们就先退了。”尘心笑嘻嘻的说着,挥着手让底下跪着的人走。 苏子誉像是没看见他的小动作般,眼神只看向带着面纱的南枝。 忽然他身形极快的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脸色极其阴沉,“你不是南枝,你是谁?” 南枝看着他的眸子,双手攀着他的手,忽的轻声一笑,也未言语,直接抬脚踹向他,苏子誉手劲儿一松,被她逃脱了钳制。 南枝赤手又接着上,一掌打在他的背上,却被他躲开了。 153章 狠狠的打了他的屁股 苏子誉眯着眼睛看着她,挥了挥手准备叫人,但她那一脚的确让他动了怒,于是停止了这个想法,自己空手和南枝搏斗起来。 南枝一样愤怒的看着他,伸手扯下自己的面纱,一掌向他打过去。 苏子誉抬手去挡,却没想到这掌风如此锋利,倒退了三步身材站稳身子。 南枝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欺身上前,手掌横扫过去,架着他的手腾空翻了个身,一脚踢向了他背后。 苏子誉侧身躲过,伸手捉住她的脚腕,往下一拉,南枝身子没站稳就被他拉了过去,一下跌在了他身上。 苏子誉的手依旧掐向了她的脖子,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南枝忽的眼神一顿,看着他的双眼沁满了泪水,布满了委屈。 苏子誉很是不知所以,见她哭,心里咯噔一跳,难受了起来。 南枝见她手劲儿放松了,立马收起可怜兮兮的模样,趁机一个翻身将人压倒在地,扣住了他的双手。 南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手狠狠的拍打了一下他的屁股,让你对我动手!让你认不出来我! 苏子誉整个人僵住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被人打过屁股!还打的这么,响!片刻后脸刷的红了个透。 “你!无耻!”想挣扎着背过身,却被狠狠的按住,双手钳制的死死的,一点余地都没有。 “尘心!给我进来!”苏子誉对着门口大声喊道。 “主子主子!怎么了?”尘心听着苏子誉愤怒的声音,差点儿魂都吓掉了,这又是怎么了?结果一进来看到这幅场面,嘴巴长得大大的,连说话都忘了。 南枝对着他挑了挑眉,忽而看着身下的人,挡着尘心的面儿,又狠狠地拍了下他的屁股。 尘心下巴张的更大了,这这这,公鸡拔毛,啊不不不,是拔老虎毛了啊!!!是个狠人! “你你你,你是谁?”尘心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说都说不利索。 南枝抬眼看着他,一脸嫌弃,“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属下,一个个,都眼瞎啊!” 苏子誉看着尘心,眼来怒火都要冒出来了,“找人!先把她绑起来!” 尘心赶忙对外面招招手,“来人!” 南枝呵呵一笑,揪着苏子誉的耳朵轻轻扭了扭,“你是想让你的属下都看看你丢人的样子么,只要进来一个人,我就打一下你的屁股,要是不嫌丢人的话,就叫人吧。” 尘心立马挥了挥手,“没事儿了,都不用进来。” 苏子誉咬咬牙,额上青筋立现,“你赶紧,给我滚下来!不然就等死吧!” 南枝恶劣的笑了笑,忽的掰过苏子誉的脸,擒住他的下巴,猝不及防的亲在了他的唇上。 尘心惊吓的跳起来,不得了不得了,自己要玩,要玩啊!这是带了个什么人回来啊!还敢非礼自己的主子! 苏子誉睁大双眼,吃惊的看着她,只觉得自己想杀了她,但触及到她的眼神,竟然满是温柔和眷恋,他又愣住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这样看着自己,就跟刚刚那个欲哭的眼神一样! 尘心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咳嗽了一声,“那个,小姐啊,是我们弄错了,要不你先放开我家主子,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成吗?” 南枝松开他的脸,抬头看着尘心,“没看见我正在跟他商量吗?” 尘心一脸扭曲的看着她,这叫商量?这明明叫非礼啊! “还有啊,别人在商量正事的时候打断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你主子没教过你吗?”南枝摆出个臭脸看着他。 尘心嘴角狠狠抽了抽,心里一凉,自己死定了,明明是去接南枝小公主,怎么接回来个债主,还让主子被她压在身下,毫无还手之力,啊啊啊啊啊! 南枝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甚是好看,忽的眼睛一转,笑容极其灿烂的看着他,“看你长得也不懒,不如跟你主子一起,跟了我,怎么样?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尘心眼神瞪大的看着她,简直跟不上她的思路,主子还被她压着呢,说这样的话好么? 忽的心一横,没办法了,为了救主子,只好先出卖自己的色相了,于是也对她回了个笑脸,“哎呀,讨厌?” 南枝一阵恶寒,满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算算了,尘心你还是正常说话吧,别恶心我了!” 尘心眨眨眼,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这声尘心叫的如此顺溜,就好像认识自己一样。 苏子誉脸色黑了黑,不快的瞪了尘心一眼,“滚!” 尘心很是无奈的看着自家主子,都被压了还这么豪横,对她说滚有什么用,她会滚吗? 苏子誉见他毫无自觉,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脸寒气看向他,“滚!” 尘心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叫自己滚!这这这!没天理啊!!!自己来救人的还被骂,真是,好的马上滚,尘心触及到他的眼神立马怂了,还十分殷勤的笑了笑,就像在说,两位玩儿好。 苏子誉这才对着背后的人,声音立马换了个度,温柔的不像一个人,“那个,南枝啊,你先放开我如何?” 南枝冷着眸子,一只手在他耳廓摸了摸,激起身下人一阵颤抖,忽的揪住了他的耳朵,俯身到他耳边,“苏子誉,我该怎么罚你好呢?” 苏子誉委屈的一撇嘴,南枝还要罚自己,这怎么能怪自己呢,谁知道她换了张脸啊! “我师父都认出了我,他走路上的时候,还说你一定也认得出我,说你这么爱我,怎么会认错,”南枝的手伸进他的衣领,一下捏住了他的脖子,“你说说,他哪句话错了,你怎么会认错呢?啊?” 苏子誉嘴唇抖了抖,他知道南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自己也是活该,一出手就那么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肯定留下了红印, “南枝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没第一时间认出你!”苏子誉紧了紧眉头,声音也十分紧张。 南枝扭过头去,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心里的委屈放下,忽的松开了他的手。 苏子誉一个翻身转换了上下关系,将人小心的放在身下,却见她倔强的不看自己,心里一阵心疼, “南枝你,看看我好吗?都是我的错了,我认罚,你想怎么罚都可以!” 南枝吸吸鼻子,依旧垂着眸子。 苏子誉叹了口气,自己真是,让南枝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俯下身子,从怀里拿出刀递给南枝,“南枝要是觉得不解气,就捅我两刀好了,反正我现在也疼,看你委屈,我也心疼,心疼的受不了!” 南枝皱着眉,忽的坐起身,接过他的匕首狠狠地扔在了地面上,“苏子誉!你还真是任性啊!”南枝戳着他的胸膛,“威胁人我也会,你也来捅我两刀啊!你捅了我,是不是我的心就不痛了!” 苏子誉脸色煞白,眼神慌张的看着南枝,一把抱住了她,“不是的!不是的!我又错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 南枝小声抽噎着,这个笨蛋,怎么连安慰人都不会了,以前不是挺会的吗?不是把自己训得服服帖帖的吗?怎么现在只会这样威胁自己了呢! 苏子誉拍着她的背,嘴角还轻轻哼着调子,就像哄小孩子一样,他只记得,以前自己哭,他母亲是这样哄他的,只是四岁以后,自己没了母亲,就再也没哭过。 南枝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睡着的前一秒她还在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苏子誉这个混蛋,一定要再多打几下他的屁股!狠狠地打,这样才听话! 154章 心痛痛 南枝一醒来,正在发懵的时候,转过头就看见睡在自己身边的苏子誉,正在一脸不知什么表情的看着自己。 南枝看了看他眼下的黑眼圈儿,顿时觉得他可能这样看了自己一夜。 苏子誉对着她笑了笑,身后点了点她眉心,“早安!” 南枝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看着房顶,忽然一个起身跨坐在他身上。 苏子誉呼吸一滞,瞬间脸色不太正常,有些红晕,这可是早上啊! 南枝压着辈子,自然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 “南枝这是想干什么?白天这样不太好吧!”苏子誉笑了笑,配上一脸的红晕,倒是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南枝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似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个花儿来。 苏子誉也就任她看,反正早晚都是她的人,想看便看,只是看的时候能不能换个姿势呢,这样自己真的很容易把持不住! “我失忆的时候有认不出你吗?有不相信你吗?有不听你解释吗?”南枝片刻后开口道,语气平平淡淡,就像是平常的聊天般,却问到了苏子誉的心里。 苏子誉顿时严肃了神情,抿着唇摇了摇头,南枝失忆的时候,对自己还有那种直觉,依旧相信着自己,可自己现在怎么对的她?昨天对她下了重手,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恐吓了她,还要伤她,自己真不是人! “那你昨天呢?什么都不问就对我动手!凭什么?”南枝撇撇嘴,十分想哭。 “对不起,亲爱的,我,是我太激动了,你一进来时,我只看到了你的容貌上的变化,所以才,”苏子誉懊恼的说道。 “我进来时带着面纱,你怎么看得到?”南枝依旧皱着眉质问道。 “是你的眼睛,你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眼睛,你不知道,你的那一双眼睛,我这辈子都会记得,所以昨天一见你就认错了。” 南枝眉头紧了紧,“你喜欢我的眼睛?” 苏子誉点了点头,“你的眼睛会说话。” 南枝冷哼一声,对着他的胸口狠砸了一下,“那你去皇宫里找明月公主吧,她那双眼睛你肯定喜欢!”说罢就要起身朝外走去。 苏子誉一把将人拉回怀里,从背后紧紧的搂着她,在她肩颈处狠狠地蹭着,像是一只撒娇的小兽。 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脖子上,南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冷着声音,“苏子誉!给我放开!” 苏子誉亲了亲她的耳朵,又吻了吻她的脖子,直到把人弄得红透了,才声音低沉的说道,“南枝不要生气,我的南枝独一无二,会说话的是你的眼睛,是属于南枝的你自身的眼睛,你懂吗,就是你,只有你,就算眼型相似或者一样,那也改变不了你的眼睛会说话!” 南枝眯着眼回头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你现在告诉我,我的眼睛在说什么呢?” 苏子誉看着她炸毛的样子,从眉眼看到鼻子,再看到嘴唇,忽的亲上去,狠狠地揉了揉,片刻后才放开她,看着她略有些悲伤的眼睛,语气轻柔,缓缓说道,“它在说,她受了委屈,她伤心,她难过,她想哭,她想要打他,她,爱他!” 南枝内心狠狠一颤,忽的转过身,欺身压了过去,俩人唇齿相交,谁也不让谁,就想吻个痛快,什么也不想管了。 苏子誉扣着她的脖子,狠狠地抱进怀里,融进心里,片刻都不想分开了,他忍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那样的日子里,自己只能痛苦着,暴戾着,愤怒着,冷血着,所以她,不能再离开了! 尘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苏子誉怀里的人,还是一脸惊讶。 南枝无所谓的看着他,摊了摊手掌“这很难相信吗?我自己经历了两天就已经完全消化啦!” “你这一下身份转变的这么快,容貌也转变的这么快,我反正是懵了。”尘心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南枝看向苏子誉扬了扬下巴,眼神询问,你觉得呢? 苏子誉对着她点了点头,“你说的我都信。” 南枝眼神鄙夷的看着他,“呵呵。” 苏子誉眼神不解的看着她,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南枝叹了口气,“总之现在,我成了通缉犯,应该是南国头号目标了吧。” “那南国皇帝舍得抓你?他不是你哥哥吗?好像还挺疼爱你的啊!”尘心捏着下巴看着她。 “是啊,疼爱我是没错,但那仅限于我是他们的妹妹,现在身份一泄露,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顾及我们之间的情谊。”南枝皱着脸,她也不想跟自己的哥哥们对上,但太上皇,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毕竟她知道了真相,保不齐那天就要找他报仇,再加上她武力值这么高,实在危险。 苏子誉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开口道,“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一口气反了他,就不至于让你现在这么劳神了。” 南枝转过身看着他,“你当时故意输的?” 苏子誉点点头,“我只是想尽快完成任务,也不想与你为敌,所以根本就没部署完全。” 南枝冷哼一声,“嘁,见色忘义,我亲娘养了你那么久,你怎么好意思!” 苏子誉见她翻脸速度,很是无奈的笑了笑,“好的,我错了。” 尘心咂咂嘴,这主子认错速度真是快,求生欲很强啊!看样子是个妻管严了,唉,美好的单身生活结束喽! 南枝傲娇的转过头,“那我怎么办,去哪儿?” “南枝以前不是说过,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吗?”苏子誉温柔的看着她。 “对啊,那你去哪儿?” “去江南,我的地盘。” 南枝神色忽的一变,这去了江南,不就要见自己的亲娘了吗?这这,自己还没准备好呢! “不不不,我先不去江南,我不去。”南枝摇了摇头。 “是怕见老夫人?”苏子誉轻笑了声。 南枝认怂的点了点头,“我害怕她。” “那是你娘亲,你怕她?”尘心一脸鄙夷的看着南枝,说起来南枝现在跟老夫人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母女的那种。 说起来殷夫人和先豫王也是对儿神仙眷侣来着,俩人容貌一等一,站在一起十分般配,生出来的孩子也一个赛一个好看,看看黎优和南枝就知道了,要没有当年的事端,该是多么幸福美好的一家子啊! 尘心暗自摇了摇头,很是为他们不值,明明他们才是站理的一方,却被皇家势力压得抬不起头,明里善待了豫王的儿子女儿,实际上妒忌的要死。 南枝转头看着他,“要不我去你明月楼当个杀手吧,你给我开薪资。” 苏子誉轻笑了声,“你傻吗,没听昨天的人叫你什么?主子,哪有主子去执行任务的。” “可我当他们的主子有钱挣吗?”南枝眨眨眼。 “你要挣钱干什么?”苏子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没有大把大把的钞票了,可我还要养我的金鳞卫,还要孝敬我的师父呢。”南枝满面愁容的想着。 苏子誉脸色暗了暗,“那我呢?怎么没有我的事儿呢?” “你还要人养吗?”南枝撇撇嘴,“你已经很有钱了!” 苏子誉把脸埋在她的肩膀处,软声软气的说道,“可我就想南枝养我,而且,我已经把明月楼除了杀手楼的其他资产都转给你了,以后你就是他们的主子了。” “什么?”南枝惊的跳起来,“你都转给我了?” “是啊。”苏子誉淡定的说道。 尘心心里一阵没由来的肉疼,天知道他办这些转让的时候内心有多痛吗?那可都是钱啊!虽然不是自己的,但好歹是自己产业的,就这么让小公主占了便宜,真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155章 她不乖 待人走了,屋内只剩他们俩人。 苏子誉搂着她的腰不放,“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告诉我!” 南枝眨眨眼,回头换了个姿势,抱着他的脖子,“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焕颜蛊发作时,疼吗?”苏子誉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刚刚解释的时候,只说了焕颜蛊发作,却没详细说怎么发作的。 “疼啊,疼得要死,脱胎换骨诶,能不疼吗?”南枝语气平平,好像疼的不是她一样。 “我就怕你疼的时候我不在。”苏子誉叹了口气,“那蛊,岂是常人能忍受的!”南疆皇帝说过,要是一个不小心,咬舌自尽都有可能! 南枝朝他做了个鬼脸,语气好不得意,“那就是说我,不是一般的人喽,我厉害着呢!” 苏子誉表情放松了一瞬,是啊,她怎么会是常人,她是天之骄子,上天都眷顾的人。 “为什么悄悄走。”苏子誉凑近她的脸,语气很是委屈。 南枝傻傻一笑,对于这件事,她还是有些抱歉的,走的时候没打招呼,肯定是让他担心了,“我,我走的急嘛。” “你不信我!”苏子誉眼神受伤的看着她。 “不是,不是不信你!”南枝腾出一只手来捏着他的下巴,“我是怕你出意外,你是通缉犯,要是回来不小心暴露了怎么办?” 苏子誉捉住她的手,在手心里摩挲着,“我不管,反正现在到以后,我是不可能再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南枝勾唇一笑,“那你可要看紧了,寸步不离哦最好。” 苏子誉笑的像只奸诈的狐狸,“这是自然。” 南枝这才体会了苏子誉说的这是自然是什么意思了,整整一天,就没见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自己做什么他都跟着,就连上个厕所也要亲自等在门口,南枝简直被他逗笑了,有这么紧张吗?自己又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 苏子誉每次都轻笑着看着她,丝毫不尴尬,不躲避。 南枝想着也许他就是一时兴起,过几天应该就好了,但是,一连三天,自己就被他这样看着看着。 “楼主很清闲吗?没事情做吗?” 苏子誉笑了笑,“楼里的事情已经交给了尘心处理,我不用担心。” “楼主是怕我被太阳晒化了,还是钻进土里溜走啊,这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南枝气鼓鼓的看着他。 “我是粘你,南枝以前不是喜欢粘着我吗?” 南枝挑挑眉,看着他忽然说道,“既然你这么闲,那就准备一下我们的婚事吧!” “好啊。”苏子誉笑着一口应下,突然反应过来,南枝说的是婚事,一下子有些愣住了。 南枝见他这反应,凑到他面前,揪了揪他的脸,“傻啦?” 苏子誉忽的捉住她的手,神色变换的看着她,“南枝你,你是说我们的婚事?” “怎地,不愿意啊?”南枝撇撇嘴,郁闷的看着他,怎么这种反应呢,什么都要自己来说,都是自己主动,这都快大结局了,怎么都不知道积极一点儿呢! 苏子誉不敢相信的缓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气,目光无限温柔的看着她, “南枝,等我三个月。” “为什么?”南枝其实不介意今晚就拜堂成亲,自己不是注重虚礼的人,任何人都不在都没关系,什么都没准备也没关系,只要有他就好了。 “我突然发现,我的聘礼里少了样东西,这样东西很重要。”苏子誉看着她,语气像是再在和她商量一般。 “那好啊,”南枝托着下巴,“那就只给你三个月啊!逾期了的话,你就没机会了。” 苏子誉神色暗了暗,抓着她的手抬起来,凑近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吻,“那就请我的公主,静候佳音!” “主子,这一天天的能不能不要火气这么大,我们这些渣渣害怕啊!”尘心苦着脸,拍着自己的小心脏,这冷着脸的主子,简直让人心惊。 苏子誉面无表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让你送的东西送去了?” “都送出去了,给楚洵的信,给老夫人的信,还有雪皇的。” “去安排一下,明日启程去江南。” “要带南枝去见老夫人吗?现在会不会有点儿早啊。”尘心问道,好歹也等到老夫人回个信儿再说吧,也好看看老夫人的态度啊。 “管好自己的事,其他的我不解释你也就别过问,毕竟我没那个耐心。”苏子誉嫌恶地皱皱眉,声音冷了十八个度。 尘心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他的语气还真是不耐烦,以前还祸不及自己,这怎么越来越没界限了,好像对自己也变凶了, 他不知道,那天南枝随便开的一个玩笑,说尘心长得不赖,就被苏子誉当真了,心里对他也戒备了几分,甚至很想远离他,看不见才安心。 南枝早就知道他们在商量事情,就在外面的亭子里坐着,喂喂鱼,心里还在想着成亲的事情,原本以为很简单,但他说了要下聘,自己是不是也要准备嫁妆,想到这儿,南枝不禁长叹一声,当时嫁给宋暄禾的时候,自己的陪嫁好像还挺多的。 南枝突然坐直了身子,来京城还没去找找宋暄禾呢,都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还有上次的那个女子,他们应该成亲了吧,还在都有两三岁了估计。 她想去悄悄看一眼,但苏子誉肯定不会同意,那个醋坛子,说什么都不好使。 南枝看了紧闭的书房,眼眸一转,要不自己就快去快回?于是偷偷轻盈着步子,准备翻墙逃开。 苏子誉和尘心谈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离开南枝太久了,这三天还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于是挥挥手准备让尘心先下去, 这时门外有人来报,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主子,刚刚南主子翻墙跑了。” 苏子誉眼神一凝,目光忽的冷了下来,语气满是危险,“去哪了?” “属下,已经派人去跟着了。”那人不敢抬头,上面主子的威压太强,他已经满头大汗了。 苏子誉面无表情,“找不回来,人头落地!滚!” 那人说了声是,立马消失在原地,差点儿就要被杀了,主子以前不这样啊,以前狠是狠,但也没有到这般要打要杀的地步,这两年主子变得太多了,不过幸亏他变得多,手段够狠了,杀了那些包藏祸心的长老,明月楼才没有落到别人的手上。 “那个,主子啊,你也别担心,南枝她现在脸都换了,走街上肯定没人认得出来。”尘心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也许她就是有点儿想出去玩儿呢,都闷在这儿四天了,肯定有点儿无聊了,玩儿够了就回来了呗!” 苏子誉满脸怒气,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儿,“她要出去玩儿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他肯定是想偷跑!”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她刚刚不是还跟你商量婚礼来着吗?你肯定是想错了,呵呵。”尘心看着苏子誉越来越失控的表情,心里只能祈祷南枝迷途知返,赶紧回来啊,不然他这小身板儿,肯定挨不过主子的一掌。 苏子誉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快,片刻后站起身,“去,跟搜查的人说,南枝出现了。” 尘心一惊,“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一直保护者着南枝不让他们搜到吗?怎么这会儿反倒要自己去暴露她。 苏子誉冷笑一声,“她不乖。” 尘心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156章 被困城中 苏子誉见尘心还愣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让尘心瞬间鸡皮疙瘩满身,他咽了下口水,顶着压力说道,“主子,要不我们还是等等吧,说不定南枝真的是有什么急事儿呢?” 苏子誉眼睛如刀锋一般看着他,“你是在教我做事?尘心,你好大的胆子!” 尘心顿时觉得自己要完,之前一直仗着跟主子一起长大,还是情如兄弟,但现在,他已经六亲不认了啊!要完,看来还是自己绝情一点儿,反正他不相信主子会真正伤害南枝。 “不是,主子,我马上去!”尘心严肃的说道,立马站起身朝门外走起,心里却生起了个恶趣味,既然主子要玩儿,那就玩儿个大的算了,就算是离京前的惊喜吧。 南枝顺着小路走进了城里,城墙上还贴着她的通缉令,只是那上面画的人实在是太不像现在的她了,而且三四天的时间,城门口早就放松了盘查。 南枝鄙夷的看了看这安保系统,难怪哥哥遇刺他们抓不住凶手,就这? 南枝沿着街走,一路上到时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家都是不是的瞟向她,惊叹于她的容貌,这姿色,怕是跟南枝公主有的一比,只是他们怎么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来了个美人儿。 南枝自然注意到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是很多都是没有恶意的,她也就放松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这么招摇好像不太行,但戴上面纱又免不了被盘查一番,一番思量还是快些赶路比较实在。 将军府在东边,转过了两三条街就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宋府门前集结了一大批人马,宋暄禾领队,好像是要去干什么,这不就来的不巧了吗?难不成自己跳进去找那个女人聊天儿吗? 宋暄禾整装好百人士兵,带着队伍就出发了,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南枝。 这次是要去搜人,就在一炷香之前,有人来找自己,说是太上皇要抓的人出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抓那个年轻的女子,但他能做的只有服从命令! 南枝抓了抓脑袋,自己是回去,还是去府里看看呢,当年的真相自己也知道了,所以那个女人也算个受害者,自己还是去问候一下吧。 打定主意,南枝就翻墙而进,顺利避开暗卫和护院儿,在府中窜来窜去的找人。 将军府也不算大,房子也不多,但大户就那几家,奇怪的是她找遍了那几间都没看见那个大漠女人,这能住哪去呢? 忽然,她目光看向一处小小的院落,里面传来孩子的笑声,还有女人逗孩子的声音,南枝心中一动,朝着那儿跑过去。 院子里,正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大漠来的,还有一个是宋老夫人,宋老夫人正抱着小孙子,手里拿了个虎头娃娃逗他玩儿,小孩被她逗得一乐一乐的。 大漠女子就在一旁看着笑,手上还在忙着针线活儿。 宋老夫人逗了一会儿,抱着孙子坐在她腿上,小孩儿的腿就乱踢,一下在她衣服上留下了几个脏脚印。 女子看了,立马不高兴的瞪着那小子,“宋榷,赶紧把脚放好,再踢奶奶,下午可就不给你糕点吃了!” 小小的人儿笑嘻嘻地,一点儿也不怕她的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奶奶,有奶奶在,肯定会给自己吃的。 宋老夫人都被他这眼神看化了,轻声说道,“小圆儿,不要跟个孩子这么凶,他还小。” “那也不能惯坏了,他可是将军府的孩子,自然要好好教,不能宠溺。”小圆儿十分较真的说道。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们搬到这儿来,孩子都没怎么见过他爹,没爹宠着我来宠不行吗?别对他要求太多。” 小圆儿顿时不说话了,继续做着自己的针线活儿。 老夫人撇眼看着,“又在给暄禾做衣服呢,你做的没一百都有几十了,他也不穿,为难自己干什么呢?” 小圆儿摇了摇头,“这件是给您的,娘,米黄色,看您整天穿的太沉闷了,这个颜色显年轻。” 老夫人笑了笑,“我认老,早就不在意这些。” 南枝在墙头上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来他们婆媳相处的还不错,要是自己真的嫁过来,肯定做不到这个程度。 从他们的对话里也得知了,暄禾对他们母子并不好,也难怪,当年被那么算计,心情肯定不太美妙。 南枝看了他们一会儿,没惊动任何人,又悄悄地离开了,若是真的上去打招呼,还得好半天解释。 街上突然多了很多搜查的士兵,从南枝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风。 南枝有些奇怪,怎么全都这个时候来搜人,难道这搜查戒严都是一阵阵的吗? 只是自己现在这样子,按照画像上的,能抓到才有鬼了吧。 南枝从容的走着,但心里还是有些虚,待会儿出城该怎么办呢,没想到到城门口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已经关闭了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了。 南枝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忽的崩溃了,要完啊,还以为自己出来一会儿就能回去,结果被困在了城里,苏子誉要生气了啊啊啊啊!完蛋了,南枝揉了揉自己的脸,恨不得自己没出来过。 一家客栈里,苏子誉手拿着茶慢慢饮着,眼睛看向城门方向,那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小家伙,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不给她点儿教训,始终是学不乖啊。 尘心在一旁默默地为南枝默哀,主子今天是真狠,狠! 南枝叹了口气,看着茫茫人海,一瞬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转身之际,恰好遇上暄禾的队伍,南枝下意识的低下头,想着快速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她这一异样很快就被宋暄禾发现,“这位姑娘,请停下接受检查!” 南枝心中一慌,脚步硬生生的停住,背对着他不敢转过来。 宋暄禾心中起疑,这身型看着十分眼熟,背影像极了,南枝! 他当然知道皇宫里的明月公主不是南枝,虽然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但现在有个极像她的女子出现。 “你转过身来。”宋暄禾的声音轻了几分,带上了些许期待。 南枝咬咬牙,他现在又不认识自己,这么怂干什么,于是笑嘻嘻的转过了头,“这位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宋暄禾眼中划过一丝失落,片刻后严肃了神情,“只是见你行为慌张,请配合我们调查。” 南枝殷勤的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一定配合,那要怎么调查呢?” “跟我们回皇宫,会有人见你,若不是,你就没事儿了。” 南枝心中暗道不妙,皇宫之中有人见过她的,就是那个老太监苏公公,现在去肯定会被指认的。 “那个,我是跟我亲戚来的,要不我先去告诉他们一声,免得他们担心?”南枝看着他微微请求到。 宋暄禾点了点头,但要抓的女子武艺高强,若面前的这一位真的是,那自己护送最为保险。 “你们,一般的人先去搜,剩下的跟我走。”宋暄禾转头说道。 南枝瞟了一眼,剩下的大概有十多个跟着自己,还好还好,“那我们就走吧,我亲戚住在前面三条街的客栈里。” 宋暄禾在一旁走着,并没有跟她搭话的打算。 南枝余光看了看暄禾,觉得他现在怎么死气沉沉了,整个人面无表情了,跟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了,上次在雪国,也没有这么冷淡吧。 某间客栈内,某人看着俩人并肩走着,还不时的偷看身边的人,手里的杯子忽的被他捏碎,渣子扎破了他的手,毫无知觉般,只脸色阴沉的看着街上。 157章 来点儿刺激的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起来很凶啊。”南枝侧着头看向他,眨巴眨巴眼睛。 宋暄禾余光看了她一眼,声音冷淡的说道,“吓到姑娘了?” “没啊。”南枝摇了摇头。 “那你管我凶不凶。” 南枝噗的一下笑出声,暄禾现在都能这样怼人了,不容易啊。 宋暄禾见她笑的开心,目光扫过她的脖间,锁骨的位置,有一颗朱砂痣,眼神忽的变得深沉,片刻后又转开了目光,一颗痣而已,有的人多了去了。 南枝带着人走近了一条巷子,眼神看了看四周,扶着脑袋,一不小心倒在了暄禾的怀里。 “哎呀呀,头好晕!” 宋暄禾面无表情的用胳膊扶着她,身子离她远远的,像是十分嫌弃的样子。 南枝见不能近他的身,索性扶着他的胳膊站稳,随后嗔笑地看着他,“大哥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宋暄禾面容微冷,“到了没?” 南枝心底叹了口气,以前,暄禾不算性子冷,就算是故意调戏,也会红透半张脸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前面就是了,你跟着我上去吗?”南枝松开他的手站稳。 暄禾点了点头,转头对其他人说着,“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跟她上去。” 士兵们很是从容的点点头,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宋将军有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南枝边走边说道。 “我应该问你什么?”宋暄禾很是不解看着她。 “问我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住在哪儿,来这儿干什么?” “没兴趣知道,这些自然有人会问。” 南枝撇撇嘴,不近人情,活该单身! 南枝忽的站住了身,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刚好是正街上的一家客栈,名为万青酒楼。 “怎么了?”暄禾见她身形不动了,也停住了。 南枝很是艰难的扭了扭头,这视线,莫不是,苏子誉?只是感觉有些冷是怎么回事儿。 “呵呵,没事儿,我才想起来,今天我亲戚说,他也要出去找亲戚,所以现没在客栈。” 宋暄禾神情严肃的看着她,心里早就认定她是在说谎,“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跟我进宫吧。” 南枝抿了抿唇,做出思考状,眼神瞟向他,“暄禾,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的表情有点儿显老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她口中念出,心中倒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使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放我走,我就告诉你啊!”南枝手背后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宋暄禾手中的剑紧握,“要抓的人果真是你吗?” “你猜?”南枝偏了偏头,眼睛眨眨,“暄禾很聪明,却又不怎么聪明。” “那就跟我走。”宋暄禾拔刀出鞘,“跟我去皇宫,一切都明了。” 南枝神情一变,挑了挑眉看着他,“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剑术长进了没。”说着猛然往后一跳拉开距离,从腰上拿出一柄软剑。 宋暄禾眼神一凌,这把软剑,分明是南枝的武器,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把软剑你哪来的?” 南枝抬起剑,按着剑尖儿一弹,很是无所谓的说道,“捡来的。” 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直接朝他攻去。 宋暄禾提着剑,很是愤怒的还手。 俩人的打斗惊动了一起前来的士兵,一人前去带了护卫队来,只是没人敢上前去,毕竟这俩人看起来都不好惹。 “主子!这可怎么办?”尘心急得趴着窗子上看,被发现了啊! 苏子誉冷哼一声,“静观其变。” 尘心转头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可是把南枝公主的命都赌上了啊,主子还这么淡定! 南枝和宋暄禾打得正起劲儿,没想到他这几年也没荒废武功嘛,还能接的上自己几招,也算不错了。 宋暄禾越打越心惊,这些招数竟然跟南枝的一模一样!就连握剑的姿势,出剑的速度都是一样的,这人到底,跟南枝什么关系? 南枝不知他心中所想,趁他分神,一脚把他踹到了路边,这一脚用了不小力,撞飞了好几个小摊儿才停下来。 护卫见宋将军被打败,立刻上前围住了南枝,忽的身后来了一支队伍,手中拿着箭弩,直接上前对准了南枝,只要她一有动作,他们就会立马有所行动,上面让抓人,也没说抓死的还是活的。 南枝冷笑一声,看来今日是真的要被抓回去了,这箭弩如此之多,逃也逃不掉。 宋暄禾被人扶着站起来,嘴角渗着血,但他不管了,直接走到南枝面前,直直的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南枝将软剑缠回腰间,整理了下袖子,这才淡然的看向他,“你希望我是谁?我就不能谁也不是?我就不能只是我自己?” “别给我绕弯子!”宋暄禾大吼一声,“你跟南枝到底什么关系?回答我!” 南枝见他很是崩溃,心中有些于心不忍,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我与她什么关系?只怕你知道了会后悔,所以我,不告诉你!” 宋暄禾紧皱着眉,心里快被她逼疯了,他只是想知道她的消息而已,为什么不告诉他!忽的又释然了,只要她进了宫,该抓的人抓了,总有一天她会说的,想到这儿,暄禾挥了挥手, “将人压走!” 南枝看了看万青酒楼的方向,刚刚的那道视线消失了,看来真是自己感觉错了,苏子誉没来,也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会被抓呢?又不是神机妙算。 南枝看着前来押送自己的两个人,心中叹了口气,片刻后抬起头,对着空中打了个响指,忽然在她身边出现了十六个人,几乎是一瞬间,十六个人迅速突围,带着南枝朝北退。 她说过,没自己的召唤,金鳞卫是不得主动现身的,但现在正是用他们的时候。 宋暄禾见着凭空出现的金鳞卫,瞬间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忽的眼神惊讶的看向南枝,她,她是南枝! 金鳞卫不可能听令于别人,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就是南枝!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太上皇为什么要抓她?她身上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恍惚之间,南枝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金鳞卫引走了大批的人,剩下的跟着他们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暄禾咬咬牙,跟了过去,他不想,这一次,再错过她! 南枝看着面前的人,眨着眼睛笑了笑,“不愧是子誉哥哥,来的真及时,我差一点儿就要被他们抓住了。” 苏子誉冷着脸,忽的捏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南枝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这,这,逃命呢!不合适吧!但苏子誉没给她时间想那么多,粗暴的攻略者着这一方天地,很快俩人都气喘吁吁。 身后来了一支队伍,就在转角就要碰上,南枝见他还不肯放开自己,就使劲儿的拍了拍他的背,却发现忽然出现一群黑衣人,瞬间绝杀。 苏子誉轻咬了下她的唇,语气有些生气,“专心点儿,不把我伺候好,今天别想走出这条巷子了。” 南枝目光傻傻的看着他,忽的脸色一红,低下头嗫嚅道,“这,要我怎么伺候啊!” 苏子誉见她这副模样,心神狠狠一荡,思绪飘得找不着北了,片刻后,平稳了呼吸,凑近她耳边,“那我们今天就来点儿刺激的。” 南枝舔了舔唇,给了他个挑逗的眼神,“怎么个刺激法儿?” 158章 刺激不 苏子誉忽的舔了舔她的耳垂,拉住她的手,语气低沉又性感,“跟我来!” 转身抱着人悄悄从巷子里溜出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搜查的人,都一一躲了过去。 看着面前这片府邸,这不是豫王府吗,带自己来这儿干什么?南枝眼神以询问着他。 苏子誉勾唇一笑,诱惑力十足,没管她的疑问,带着人翻墙而入。 走的了书房之中,里面还是跟南枝上次来时一般光景,破破烂烂。 苏子誉拉着她,走到一堵墙边,拿开墙角处的一出地砖,漏出一个按钮,伸出脚去踩了踩,忽的出现了一个暗门。 南枝惊奇地看着书架后面黑漆漆的房间,她就说,书房里肯定有秘密,果然没猜错。 “这处迷失里面是不是有宝贝?”南枝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这件事果然刺激! 苏子誉没回答,只是伸手从背后抱着她,轻咬了下她的肩膀,声音有些轻柔又放荡,“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嗯?” 南枝听着耳边的有些故意的喘气声,身子麻了半边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差点儿就要怀孕了,“那,那我们先进去。” 苏子誉轻笑了声,“跟紧我!” 说完拉着她走了进去。 他们一走进去门就自动关上了,里面的灯也就亮了起来,南枝这才看清了全貌,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室,里面摆了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但上面一丝灰尘也没有,好像是有人住一般。 苏子誉见她疑惑,便开口解释道,“这处密室,有人会来打扫,五天一次。” 南枝更加坚信这里有宝贝了,“那宝贝呢?在哪儿?”朝四周看了看,额,一览无余啊! 苏子誉拉着她,自己倒下身半躺在了床上,眼神看着她,“我不就是你的宝贝吗?” 南枝睁大眼睛,只见他伸手将自己的领口拉开了些,露出了诱人的锁骨,一只手侧撑着身子,长发散在床上,一只脚踩在床沿上,对着她招了招手。 南枝目光忍不住的看了个遍,心底暗骂了声妖精,怎么这么能撩! 苏子誉轻笑了声,扯着她倒进自己的怀里,手在她腰间流连着,“南枝还记得我说的吗,要带你做些刺激的事。” 南枝咽了咽口水,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很是艰难的看着他,“这这,真的要做吗?” 苏子誉忽地翻身,反手钳住南枝的手,让她趴在自己怀里,“我说过的话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一定会让你觉得很刺激的!” 说着笑了笑,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南枝的屁股上。 “啊!”南枝疼的腿一抬,有些蒙了,“你为什么要打我啊!还打这么重!” 苏子誉没做声,抬起手又是一下。 “啊!苏子誉!你给我说清楚!”南枝挣扎了一下,发现双手被钳制的紧紧的,根本动不了。 “刺激吗?”苏子誉掐了掐她的屁股,恶略的笑了笑。 “苏子誉你放开我!不准打我屁股!” 苏子誉摇了摇头,“教训不听话的人就要这样才好!”说完又拍了一巴掌。 南枝哭出来的心都有了,这也太丢人了吧!干嘛这样对自己戏弄完了还要羞辱, “苏子誉!你个大混蛋!我要咬死你!” 苏子誉松了手,还以为她会一下跳起来打自己呢,自己都准备好不还手了,可是没想到她收回了手,还是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 苏子誉拉着她的肩膀想把她扶起来,南枝却执意的扭开他,就不起来。 “怎么了?气到了?就准你之前打我,不准我打你了?”苏子誉揪了揪她的后颈脖子。 南枝撇着嘴,鼻头红红的,就是不抬头,语气可怜兮兮,“苏子誉!你欺负人!” “那你欺负我的时候呢?我有这样吗?” “那我是女孩子,我心灵脆弱嘛!”南枝转头瞪着他。 “那我是男孩子,被你打是不是更丢人,更何况还被别人看见了。” “所以你就这样报复我吗?小心眼儿!” “那可不是,”苏子誉扶着她坐起来,“我打你是因为你不听话乱跑,你看看现在,跑到这儿了,还惹得那么多人来抓你,怎么办?” 南枝抿着唇,觉得他说的好像挺对的,自己本来就不该乱跑的,“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今天就发现我来了城里呢?” 南枝一下抓到了关键,捏着苏子誉的领子,“是不是你们明月楼出了叛徒,把我的位置暴露了啊!” “我回去会好好查的。”苏子誉点点头,没有一丝心虚。 “那我们现在怎么走啊?”南枝抓了抓脑袋,城门口查的那么严,根本没机会出去。 “急什么?”苏子誉看着挨了他一个头的南枝,手摸着她的脸蛋儿,“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呢,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什么?什么账?”南枝紧张的看着他,以为他还想打自己的屁屁,赶紧伸手护在了身后。 苏子誉看着她的小动作,轻笑了声,心里的气也消失了大半。 “你说,为什么跑出来?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去找宋暄禾?” 南枝见他这么正经的问自己,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我以为我可以在你很尘心商量完事情之前回去的,那想到出了意外,至于宋暄禾,不是我去找的,是他来抓我的!” “那跌倒在他怀里,牵着他的手呢?” “那是想找机会控制住他,当人质啊!”南枝信誓旦旦地说道。 苏子誉挑挑眉,“那我不管,你做都做了,总得惩罚你一下,免得不长记性!” “可你刚刚都打过我了!”南枝委屈的看着他。 “没关系,那就换一种惩罚。”苏子誉捏着她的脸,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这次可没那么早结束哦!” 南枝心中微动,攀在他的胸膛上,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热烈的回应着他。 南枝有些哀怨的看着这个男人,还真是够持久的,足足一个时辰,亲的自己嘴都麻了才放开自己。 看着俩人红肿的双唇,得了,这下更走不了了,出去被人看到更羞人了。 苏子誉捏了捏南枝的鼻子,“怎么样?还来么?” 南枝没好气的看着他,“滚!” “好咧。”苏子誉点点头,起身理好了胸前被她抓皱的衣服,打开密室门走了出去。 南枝愣了愣,这就,真走了?果然,呵,男人!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一阵饭菜香飘了进来,苏子誉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南枝本来还没觉得饿,闻到味道肚里的馋虫就发作起来。 “这哪来的?” 苏子誉把东西搁在桌子上,看着自己凑过来的南枝,嘴角轻扬了下,“打扫的大伯送来的。” “他知道我们在这儿?” “自然,他时常来打扫,当然看得出密室的特别。”苏子誉把菜拿出来,四菜一汤,还有两份米饭。 南枝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刚想动筷就被苏子誉牵了过来。 哎哎,我的红烧肉,南枝眼看着越来越远的肉,用她的小粉拳锤了苏子誉胸口一下,“我要吃!” “说句好听的,满意了我就给你吃。”苏子誉眼眸深了深,说出口了才觉得好像不太对。 南枝立马换了个表情,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好哥哥,子誉哥哥,人家想吃,你就给我嘛!” 苏子誉喉结不可控制的动了动,看着面前嘟起来的红艳艳的嘴唇,心里默念了三遍静心咒,这才把筷子递给她, “吃吧,吃完了才有力气。” 南枝高兴的嘿嘿一笑,说的对啊,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嘛! 159章 要不要反 不知不觉的,外面已经黑了,搜寻的人找遍了整座皇城,还是没见南枝他们的影子,倒是找到了一批又一批侍卫的尸体。 南枝吃饱喝足后,躺在椅子上歇了会儿,目光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子誉把食盒送了出去,回来坐在她身边,把她揽在怀里。 “想什么呢?” “我想回去了,这儿太闷了。” “那可怎么办?祸是你闯出来的,该怎么办呢?” 南枝哀怨的看着他,“难不成我们要在这儿带上四五天,等到不戒严的时候在离开吗?我会被难受死的。” 苏子誉笑了笑,“那可不一定,想出城不是还有个办法吗?” “什么?快说!” “你父皇没告诉过你吗,皇城之中有一个密道,是直通城外的。” “哦,是哦,”南枝这才想起来,之前叛军攻城的时候,太上皇的确跟她说过,但片刻,南枝又泄了气, “可那密道在皇帝寝宫,我们现在根本就进不去嘛。” 苏子誉现在就爱对她动手动脚动嘴,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不停的巡视着,手还牵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摩挲,指腹划过她的掌纹,轻轻痒痒的。 “没事儿,我只是想告诉你,豫王府里也有这样一个密道。” “嗯?真的吗?”南枝惊喜的转头看向他。 “自然是真的。”苏子誉轻笑着点点头。 “那敢情好啊!我们现在就走吧!”南枝站起来看着他,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苏子誉看着空了的手心,慢慢握紧了拳头,“南枝觉得这儿不好吗?” 南枝歪歪头,“这儿有什么好?” 苏子誉突然眼神危险的看着她,嘴角挂着玩味的微笑,这个地方多好啊,谁也找不到,他就能永远的将南枝锁在这儿,成为自己一个人的,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南枝感觉到了一阵凉意,那个笑容也是鬼魅至极,就像勾魂摄魄的狐狸精一样,眼里露出的绝对占有让南枝心惊,这样的笑容在他脸上竟然一点儿都不违和,虽然之前的他性子一直是温温柔柔,甚至有些平淡如水。 南枝与他对视着靠近他,“你在,想什么呢?”又回到了原始的问题。 苏子誉扬着嘴角,他坐着,南枝站着,视线与他平齐,虽是在询问,却一点儿没有逼人的意思,更像是要变成他的同谋! “我在想,你。” 南枝笑了笑,忽的搂住他的脖子,“其实这儿也很不错啊,任何人都找不到,什么事情都被隔绝,最重要的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苏子誉摸了摸她的脸颊,指尖的冰凉让南枝身子微微颤抖了下,她觉得,苏子誉是真的想把她关在这儿了。 “嘿嘿,子誉我,其实不管是哪儿,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要逃跑?” “不是逃跑,我没想过逃跑,就是想出来透透气,本来就玩儿一会儿就回去的。”南枝急忙又解释了一遍,看来他还是在怪自己乱跑出来。 “哎呀,好啦好啦!我错了好不好!”南枝把头埋在他胸前,晃来晃去的撒着娇,“我再也不一个人乱跑了好不好,我一定紧紧的跟着你,你干啥我都跟着你,上厕所我也不离开!” 苏子誉挑了挑眉,“不会嫌烦吗?” 南枝想起来这是之前自己质问他的话,怎么兜兜绕绕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不烦不烦,子誉这么好看,这么帅气,我多看几眼都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怎么可能嫌烦?”南枝抬手扶着他的脸,表情严肃的不得了,眼神十分真诚的看着他。 苏子誉危险的表情散去,面上恢复了浅浅的温柔,身上的气势也慢慢平和了下来。 “天黑了,睡觉。” 说完一只手夹着南枝的腰将人带到了床上。 南枝还想着将人哄好了就可以走了,怎么还准备在这儿呆一晚呢。 就算心里很无奈,也只能乖乖的听他的话了,不然生气了,难哄! 皇帝从太上皇的寝宫里走出来,整个人都恍惚了,原来一直没被自己得知的真相竟然是这般么。 皇帝身形一晃,差点儿就站不稳了,旁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主子当心!您的伤还没好,还是先回寝宫吧!” 南柯沉痛的闭上了双眼,顷刻又回头看了一眼浩大的皇宫,更觉得透不过气来,这宫里,果然跟自己之前所想一样,这个皇帝也不是他乐意当的!只是,不当又如何,自己除了这一条路,别无选择不是吗? “回去吧,小智子。”他最终叹了口气,扶着太监的手,转身离开了。 “你知道暗域吗?”南枝躺在他的臂弯里,偏头看着他。 “皇家培养暗卫的地方。” “没错,我之前从太上皇手里要了个人,让他换了个身份回了暗域, 暗域的暗卫是一批一批培养来的,只有同一批才知道彼此的身份,所以那个人回去了也不会被认出来。” “那你为什么让他回去?”苏子誉轻捻了下她的耳垂。 “本来是想惩罚他,见他规矩学的不太行,送他回去深造一番。” “他能有什么用吗?”苏子誉不知道提他做什么。 “嘿嘿,”南枝翻身抱住他的腰,“他可是我的人啊,我送他回去的时候只说了两句话,要么他做到暗域首领的位置,要么就永远消失在我我面前。你知道前段时间,他联系了金鳞卫,向我递了封信。” “说什么?”苏子誉倒是有了些兴趣。 “他说一年时间到了,他做到首领的位置,而做到首领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了上一代首领!” “所以,暗域现在就算是你的人了?”苏子誉跳了跳眉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南枝平躺回去,“原本就是一个玩笑话,没想到他还真的做到了,那你说,我要是让他跟着我反了,他会从命吗?” “你想反?”苏子誉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 “我就是想想,为我父亲不值得,有人说他的死是意外,是他傻,但当真相从自己以前最信任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你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无助和绝望!”南枝目光飘忽起来,甚至看到了当时的那一场阴谋付诸实践的那一刻,应当跟自己一样绝望无助吧! “南枝!”苏子誉侧躺着看着她,自己真的忽略过她的太多感受了,“既然两边都有牵扯,何不交给我呢!” 南枝皱皱眉,“你两边都没牵扯,不该牵连到你!”她始终不能忘记殷夫人所说的那段话,这件事牵连的人够多了,苏子誉难道不是其中最无辜的一个吗,被当做替身,挡板,棋子和刀,最后还要被骂。 “不,我是你的人,也可以是你的刀!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完成!” 南枝还想摇摇头,却突然觉得这件事无法将他排除在外,自己手上的筹码,不就只有他吗? 苏子誉见她深思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眉眼,抚平她眉间的褶皱,“今晚先安稳的睡着吧,明天的事明天在想,你想不来的事,我来想,别委屈你的小脑瓜了,本来就不聪明,怕你变得更傻!” 南枝抿着唇,嗔瞪着他,“有这么说自家娘子的嘛?找打不是?” “不是,讨个晚安吻倒是真。”说着目光落在她的嘴唇,意思不言而喻。 南枝见他这架势,不给吻就不准备走了一样,微微抬起头亲在了他的眉心,“好了,睡吧,晚安!”说完蒙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苏子誉低下身,扯开被子一角,也在同样的位置亲了亲,“好梦,晚安!” 160章 哇咔咔,又来江南啦! 第二天一早,苏子誉带着南枝从密道出了皇城,直接上了马车奔着江南而去,江南和京城的战火还在焦灼之中,只是最近不知为何,雪国和楚国边境动作十分之大,像是要出兵的意思,所以江南的将士被派去边疆了一部分,江南的战况也缓解了许多,江南也不急着反压,就像是有意消耗他们一样。 南枝不知道这些,只是一路上经过了不少城镇,其中有一座,南枝印象深刻,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那座客栈让南枝影响深刻。 原本只能远远的看一眼回忆一下当时的尴尬情景,没想到苏子誉竟然想在这儿住一晚。 南枝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只是希望老板娘能正常一点儿,最好不记得自己。 老板娘一看到两人,立马就知道他们绝非凡人,尤其是见到南枝的那一刻,变得更加热情了。 “哎呀两位,是要住店吗?” 南枝庆幸的拍了拍胸口,看来她是没认出自己,忽然又想起,自己已经变了长脸,能认出才有鬼呢!这下才彻底放松。 “嗯,一件上房。”苏子誉声音淡淡,虽然不知道南枝为何有些异样,又为何突然恢复正常。 “好咧,两位客官跟着我,我老板娘亲自带你们去。”老板娘笑的很是开心,南枝都要怀疑她这样脸不会笑僵么。 “麻烦了。”苏子誉点了一头,伸手轻揽着南枝的腰肢。 老板娘忍不住啧啧了一声,就喜欢这种绅士的人。 刚上楼梯就听到二楼的人在讨论些什么,声音还挺大, “我看最近那通缉令又撤了,不知道搞什么?” “我听说是皇帝亲自下令撤的,太上皇下令要抓,皇帝下令要撤,这父子俩是要杠上了吗?” “唉,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刺客就是太上皇派的呢!” “诶诶,这话可别乱说,穿出去小心连命都没了!” 南枝随意的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的看向苏子誉。 苏子誉紧了紧她的手,“通缉令的确是撤了。”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南枝挑挑眉。 “我也是刚听说。”苏子誉微笑着,内心一点儿都不虚。 好家伙,原来是跟自己一起偷听到的,还说的这么肯定。 “我们这还有多久到江南啊!”南枝很没形象的趴在大床上,声音满是疲惫,坐马车这么久,谁受得了啊! “大概还有七八天就到了,不急!”苏子誉淡定的喝了口茶。 “那子誉明天走之前陪我上街一趟吧。” “干什么?” “我想去街上买点儿茶叶寄给我师父。” 苏子誉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你是想买这儿的云雾茶?” “是啊,很有名呢!” “大可不必,想要我送你便是,不用去买。” “可是街上买的好像还要预定啊!”南枝想起之前听到的。 “不必,你要,将茶园送你也无妨。” “我要茶园做什么?”南枝挥挥手,突然反应过来,一头从床上坐起来,“这云雾不会是你的产业吧?” “是的,万青酒楼的副业。”苏子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要是早知道玄慈大师喜茶,我就该投其所好了,整个南国三分之二的茶业都在万青酒楼名下。” 南枝舔了舔唇,看来苏子誉比自己想象的有钱多了啊,眼珠子一转,立刻坐到了他旁边,“你到底有多少产业啊?” 苏子誉看她两眼放光,轻扬了下嘴角,“不多,能叫的上名字的都有所涉及,比如酒楼,青楼,赌坊,酒业,茶业,盐业,镖局,成衣店,药房……” 苏子誉说一个南枝跟着数一个,一路说下来,发现十个手指加脚趾都不够用啊! “哇,你,是不是富可敌国啊!” 苏子誉很是淡定的点了点头,“应该比皇室有钱。” “那我不愁吃不愁穿了,哈哈哈!”南枝兴奋的一拍桌子,“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苏子誉很是好笑的看着她,自己的夫人怎么傻乎乎的。 第二天一早,他们上街置办了些换洗衣物,就继续出发了,至于茶叶,自会有人帮着寄到须弥山。 三天一过,南枝开始心慌起来,马上就要到江南了,自己就要见到母亲了,有些害怕是怎么回事儿。 实际上,南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毕竟之前,殷夫人把自己恨到骨子里去了,现在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神情呢? 苏子誉知道她心慌,一路上一直在跟她说一些情况。 “当年,夫人在御林军统领的庇护下,逃到了江南,她的母族殷氏在这边,且势力原本就很强大。” “我的,外公外婆?”南枝抬眼问道。 “是的,他们都还健在,这次去可以见到他们。” 南枝更加不知所措了,她能应付的老人基本上就只有她师父那个类型的,闹闹腾腾的老顽童,要是遇上其他的,还是摸不准性子的,自然就有些慌。 “不怕,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很善良,也很和气。” 苏子誉抚着她的背心,尽量让她放松下来,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 “那就好,我,不紧张。” 南枝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了自己的内心。 “主子,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一个人跪在地上,看着高座上的人。 那人眼中很是迷茫,自己还要等下去吗?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有人始终快自己一步,只是,现在这样,那以后呢?他没了,怎么办呢? “等着吧,他们快来了!这一次,我什么都不想在做了,只是当个旁观者。” 跪在下面的人松了口气,若是能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只希望主子记着,诺敏君上已经原谅了主子,我们随时都能回去,而且萨纳尔殿下也快醒了。” 阿纳格眼睛微眯了一瞬,眼中的绿光被隐去,没想到萨纳尔还能醒过来,躺了这么久,完全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新一任的国师是不是要出现了?” “会主子,国内还没消息传来,若是新的国师出现,不可能没有征兆。” 阿纳格看了看自己衰败的身子,若是再不出现,他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直到自己快死了,才发现他已经背叛了国家,背叛了信仰,背叛了最重要的东西,只是希望,自己还能撑得一时,直到新的信仰出现。 南枝下了车,发现面前是之前的那处院子,眼里有些不悦,她可还记得,在这儿苏子誉跟别人差点儿成亲了,竟然还敢带自己来这儿住。 苏子誉见南枝嘴巴翘得老高,看来还是记恨着之前的事,于是转身对车夫说,“去枫院。” 说完拉着南枝准备走。 南枝任性的甩掉他的手,“就住这儿!我告诉你,以后我们拜堂成亲也在这儿!把这儿的人全都请来!看看谁才是正主!” 苏子誉轻笑了声,这赌气,看的自己内心很愉悦是怎么回事儿? “曾经有一个两个女人想侵占你!我可全都记得!”南枝赌气的看着他,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苏子誉挑挑眉,捉住了她作乱的手,“曾经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不止的男人想侵占你,我也可都记着呢!” 南枝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自己怎么不知道,抽回自己的手,转头看了看四周,吹着口哨走进了大门,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听到。 苏子誉一口气憋在心里,忽的眼中升起了恶略的笑意,装傻谁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