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的重生小日子》 第1页 《吃吃喝喝的重生小日子》作者：枫香【完结】 文案 宁乐意穿回二十年前，那时候房价才两三千，二师兄还不金贵。 学什么上流社会，成天端着拿腔作势的？ 当暴发户多快乐，住大别野，穿金戴银，大口吃肉！ 姜易云 ( ╯-_-)╯┴—┴：对象常常因为太开心，把我给忘记。 宁乐意(●ゝw)ノ：来啊，来做酒肉朋友啊～ 贵公子作精娇妻攻x乐天吃货暴发户受 内容标籤： 强强 都市 重生 主角：宁乐意，姜易云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赚亿点钱 立意：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拥抱美好人生 第1章 怒吃一碗红烧肉 「赔偿款就这么一点，拿分配的房子只有两室一厅。怎么够住？还得装修呢。」 「不拿动迁房，去外面买更贵。」 「要不我们拿顶楼，好歹多个阁楼。」 「你疯啦。妈那么大年纪，你让她爬六楼？分配的动迁房没电梯的，都是步梯！」 「声音轻点儿。乐乐刚高考完，好不容易能多睡一会儿，别吵醒了。」 宁乐意眯着眼睛醒过来，就看到中年版的自家爸妈做贼一样看过来，下意识哼唧：「爸爸～妈妈～」 周岁未满十八的少年，哪怕身高腿长也还是个小孩子，将醒未醒地声音带着一点鼻音。 宁文山和简惠春被叫得心都快化了：「哎，乐乐～」 一个赶紧上前给他打了两下扇子：「是不是蚊子咬你啊？」 农村两层的楼房，堂屋敞开，后窗也开得笔直，前面对着河。凉丝丝的穿堂风吹过中间摆着的一张老藤躺椅，边上还点着一盘蚊香。 宁乐意就躺在躺椅上，睡得稀里煳涂。 不等宁乐意回答，家里的老猫不知道从哪里浪了回来，往他身上一跳，把口中的猎物往他肚皮上一放。 黄狸花慈祥地凝视家里的幼崽：「喵～」 猎物眼珠子乌黑，鼻子尖尖，两边的鬍鬚还会随风抖动。 「啊啊啊啊！」 宁乐意被自家老猫弄出一身冷汗，跑去卫生间沖了个凉，然后就冷静了。 镜子里的自己满脸胶原蛋白，皮白肉嫩，除了一头十分没特色的圆寸髮型，搞得自己脑袋像个杨梅之外，就没别的缺点了。 这是18岁刚高考完的自己。 「乐乐啊，洗完了没？出来吃西瓜了！」 嗯，这是他的老实人亲爸。 「是不是饿了？妈妈给你烧红烧肉，我们今天晚饭早点吃。」 对，这是他厨艺贼棒的亲妈！ 想到红烧肉沨，他赶紧踩着拖鞋哒哒哒跑出去，嘴巴不过脑地喊：「妈，我还要吃小虾！」 「小龙虾没有。你去和欣欣说一声，今天晚饭早点吃。」 「哦。」宁乐意应了一声，没立刻出门，而是随着记忆……都过了十几二十年了，谁还记得？ 他一通瞎捣鼓，最后还是他爸给他翻了水桶和线出来：「要不要爸给你挖蚯蚓？」 他开开心心地提着自己的钓龙虾装备出门：「不用了，我摸个螺蛳。」 出门走上三步路，就是他姑姑家，住的还是老式厢房。屋子低矮，採光又差，是他爷爷年轻时盖的房子。 姑姑和夫家闹翻之后，就带着他表妹宁欣回来住这儿。 这年头，哪怕分居十多年，孩子都改了姓，离婚还是不多见的，尤其是在村里，时不时就有「热心大妈」上门劝和。 不过现在才下午两点多，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刚过，村子里一片宁静祥和。 他家的脑袋瓜子宁欣同学，正在后院小林子的井台边磨刀。 唰唰唰！ 「欣欣，今天晚饭早点吃。」 「好啊。」宁欣一回头，看到自家表哥的装备，顿时眼前一亮，「是不是去钓龙虾？我也去！」 也不用宁乐意吭声，她从屋檐下的一个破盆里两下就抓了一把蚯蚓，往宁乐意的空桶里一放，又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和勉勉强强才上了个滥竽充数的本科的宁乐意不同，宁欣那是真学霸。年纪比宁乐意小半岁，却已经上了一年大学。 读的是宁乐意这个农民伯伯的儿子完全搞不明白的农大，破盆里的就是宁欣养的蚯蚓。 宁乐意完全想不明白，蚯蚓为什么还需要养？ 没一会儿，一只原本是黄的，现在是土黄的狗子，推土机一样从小林子里钻了出来。翘起的尾巴旋风一样来回唿扇，吐着舌头绕着兄妹俩嘤嘤嘤。 「哎呀，宁二黄，你又弄这么脏！」 于是，宁欣又往水桶里丢了一瓶宠物用的沐浴露。 等走到河边，宁欣先去洗狗子，宁乐意则去不远处的小水渠里下杆子。 钓龙虾用不着什么讲究的装备。 随便拗两根芦杆或者细树枝，一根线一头扎在钓竿上，一头捆上蚯蚓，往岸边的水草附近一扔，就会有龙虾过来下钳子。 趁着龙虾牢牢夹住「面条」的时候，把杆子提起来，龙虾也不会松手。 没有蚯蚓的话，随便弄块什么肉都行。 二十年前的光景，和之后只能去特定的地方才能钓龙虾可不能比。 宁乐意才放下第五根杆子，第一根杆子上已经有龙虾上来了。 第2页 大红壳的老龙虾，丢到塑料桶里「咵隆」一声，扎扎实实。 不过一个多小时，兄妹俩就收穫满满：「行了，晚上回去炒两盘。一盘香辣，一盘蒜蓉。」 家里有能吃辣，有不能吃辣的。 怎么办呢？ 那就两样都要呗！ 宁乐意钓龙虾的那点功夫已经想明白了。 也不管现在是个过于真实的梦境，还是他真就回到了二十年前，反正现在似乎也回不去，想想从变成青春美少年，怎么算都不亏啊。 至于，钱不钱的，想赚大钱是不容易，但是搞点小钱不难。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现在他们这边镇上房价才两千多，房子还卖不掉。 市中心的房价也就是两三万。 当然，现在普通人工资还不到一千。 他瞧瞧自家越来越近的老宅，抬头看看头顶的蓝天白云，再想想未来脚下的这块地，很快会变成全国闻名的高新产业园区，就觉得不真实。 但是他们拆迁的房子，却在一个鸟不拉屎的角落。哪怕是二十年过后，也只是成为了群租房大型社区。 后面几年拆迁的人家，才是拆二代。他们这些拆得早的人家，血亏。 像是他家只能拿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姑姑家也只拿了一套一室一厅，往后几年一直居住得很侷促。 他们家庭条件改善，那是等了好多年之后。 那时候奶奶已经老了，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只能请全职看护在家照顾，有什么好的也享受不到。 他爸妈也不再年轻。 一个健康的身体，再多钱也换不来。 兄妹俩回到家，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井台边杀龙虾。 哗啦啦把龙虾倒出来，看着毛还没干的二黄狗子和大黄老猫，和一群铁甲将军斗智斗勇。 宁乐意和宁欣两人，一人一把剪刀，剪去半个虾头，捏住龙虾尾巴中间的那一块盔甲一抽，虾线就抽了出来。 两人做菜都是不被允许的。在家长眼中，他们都是小朋友，不能摸刀子碰油锅，有空还不如去玩去写作业。 偶尔的打下手，已经是兄妹俩为数不多的家务活。 处理完龙虾，刚开始洗，简惠春就冲上来把他们赶走：「我来洗，你们洗不干净的。欣欣啊，你舅舅刚开了个西瓜，去吃西瓜。」 两分钟后，兄妹俩又一人一个小板凳，一人半个西瓜一个不锈钢勺子坐在堂屋里。 西瓜是本地品种，他爸没事种着玩的，总共就结了七八个。皮厚籽多个头还不大，但是超甜！ 宁文山拿着一把剪子，扬了扬手里的一小篮子枇杷，冲着吃得头也不抬的兄妹两个说道：「少吃点，马上就要吃晚饭了。枇杷开始熟了。」又忍不住得意，「西瓜甜吧？我一早放井里的。」 宁欣超级给面子，给舅舅竖了个大拇指：「超好吃！舅舅太厉害了！」 宁文山就开开心心地走了，不过拖鞋啪嗒的声音刚过去，又急匆匆跑过来：「你们赶紧吃，不能让你们奶奶看到。西瓜太凉了，你们奶奶不能吃。」 十七八岁，正是肚子里装着黑洞的年纪。 让他们少吃不行，多吃有什么困难的？ 等宁奶奶搓完麻将回来，连个西瓜皮都没看到。 小老太太烫着一头花白的捲髮，脖子上挂着一根歪七扭八的细细的珍珠项鍊，穿着短袖西装领的米色衬衫，浅灰色的一步裙，看见两个孙子孙女，未语先笑：「乐乐啊，欣欣啊，奶奶今天赢钱了，明天带你们去镇上吃生煎馒头。」 兄妹俩顿时就明白，是奶奶自己想吃生煎了。 他们村子距离镇上，也就步行一刻钟的时间。 这会儿还不算热闹，店铺也少。不过做餐饮的几家，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宁欣这次放假刚回来，半年没吃到，被奶奶一提起就馋了。 宁乐意这个二十年没吃过的，更是馋得一塌煳涂。 小镇上的那家生煎店，后来因为飞涨的店租和后继无人，没过两年就不做生意了。 还好这时候晚饭做好了。 宁文山搬着一张小方桌叫道：「妈，吃饭了！乐乐过来帮忙摆碗筷。欣欣，你去看看你妈回来了没。」 宁翠芬在镇上给人做全职保姆，已经干了十来年。 知道宁欣在外地读书回来，东家很照顾，让她晚上回家住，算算时间，这时候应该快到家了。 小方桌、长凳，往天井里一摆。 中间点上一盘蚊香。 小脸盆大的两盆龙虾，两大碗红烧肉，在小桌上争奇斗艳。 中间一碗清鸡汤，里面飘着黑木耳和切成滚刀块的嫩莴笋。一盘白斩鸡，配上简惠春特调的酱油。 等宁翠芬回来的时候，刚好端上最后的两道素菜——蒜蓉扁豆和蚝油生菜。 一家人等着奶奶第一动筷子，然后才开始风捲残云。 淦！ 麻麻做的红烧肉就是好吃！ 第2章 薄皮脆底汤多生煎馒头 第二天一大早，宁翠芬骑着买菜用的小三轮车，载着宁奶奶、宁乐意和宁欣一起去镇上。 祖孙三个挤在一起叽叽咕咕说笑，宁翠芬十分不放心：「你们三个没问题吧？要不等我做好早饭了，再送你们回家？」 祖孙三个表示完全没问题。 宁奶奶不乐意：「我是你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少操心。」 第3页 宁乐意表示：「姑姑，相信家里的男子汉！」 宁欣也劝：「妈，你看我在北方待了一年都没事，放心吧。」 宁翠芬看着自家豆芽菜一样的小老太太，看看自家高一点的豆芽菜一样的外甥，再看看自家的矮个儿豆芽菜女儿。 三根豆芽菜，怎么看怎么不放心。 但是她的工作不能耽误，只能想着今天赶紧做完早饭，抽空到镇上看看。 这几年镇上可不像以前，车多人多的。 时间还不到六点，小镇上已经开始有了人声。 被祖孙三个心心念念惦记的早点店，里面只摆了四张方桌。再过半小时，这里根本就坐不到位置。 现在时间还早，他们三个可以很宽裕地占上一张桌子。 生煎馒头、小笼包，豆浆加上咖喱牛肉汤。 生煎馒头顶上撒着黑芝麻和细葱花，皮薄的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汤汁。宁乐意的习惯是在焦脆的底部咬一个口子，然后把里面的汤汁吸干，再灌上醋。 一口咬下去，嗨呀，绝了！ 小笼包也是皮薄汤多，但是蒸出来的口感更嫩，还带了一点弹性。 豆浆醇厚香甜，除了傻欣欣竟然喜欢吃咸豆浆之外，就没什么不完美的了。 油条、碎萝蔔干、花生碎、紫菜、虾米，最后还要来一勺酱油。 噫！邪物！ 中间除了兄妹俩因为甜咸豆浆相互掰头了一阵之外，剩下的都很和谐。 眼看着人要多了，宁奶奶催促：「赶紧吃完。」又去找老闆打包了几样早点，对宁乐意说道，「带回去给你爸妈吃。」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祖孙三人，是不可能趁着早上菜新鲜就买菜的。 仨过菜场而不入，直接回了家。 今天是礼拜一，简惠春和宁文山都要上班，看到祖孙三个回来，急匆匆吃了早饭，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他们都在附近的工厂上班，自行车五分钟的路，中午还能回家给家里老小做午饭。 宁欣和奶奶一起种花。什么剪枝、底肥之类的名词，宁乐意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看看时间连7点都还没到。 现在家里也没买电脑，就算有电脑，这会儿拨号上网还是主流。 昨天晚上看了个新闻，早早就睡了，他这会儿精神很足，就想搞事情。 想到就做，他刚躺上躺椅，就像是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冲着在天井花坛里忙活花草的祖孙两人招唿：「奶奶，欣欣，我去同学家玩，中饭不回来吃了！」 说完，他就背起自己的大书包，往里面塞了一块布，找了一会儿不存在的手机，才想到应该带的是钱包，装上自己的全部家当535块钱，就准备出门。 宁奶奶赶紧把他拦下，塞了五十块钱给他：「别忘记带钱。」 他刚想说「奶奶我有」，话到嘴边就弯了一下嘴角：「谢谢奶奶～」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又抄了一把刀的妹妹说道，「回家给你带好吃的。」 矮豆芽妹妹抗议：「不要吃的，我都胖了！」 因为妹妹手里有刀，所以做哥哥的不敢直接嘲讽豆芽菜，直接一路飞奔去车站。 这会儿早高峰还没到，学生又都放假了，公交车上倒是还不挤。 过了一站路后，他甚至顺利坐到了一个位置，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异常眼熟的青年：「老姜！」 青年短袖衬衫西装裤，手拿一个公文包，除了面相格外好看一点，和车上其他的上班族没什么不同。 其实从杨梅头的少年上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要说长相，少年眉清目秀的确实好看。但是比起长相更吸引人的，是少年眉眼间的自信开朗，乐滋滋的样子瞧着就让人忍不住心情好了起来。 等到少年坐到他身边，冲着他喊了一声老姜之后，姜易云没忍住惊讶：「你认识我？」 你是我对象啊，我怎么不认识？ 昨天红烧肉吃得太开心，把对象完全忘记了。 想到这里，宁乐意有点心虚，对着姜易云说话的时候自然带了一点亲昵的讨好：「学长有所不知，您是我们整个安蔡中学的偶像啊。」 他们这个镇就叫安蔡镇，是同城都未必听过的小镇。 安蔡小学、中学，被同学们亲切的称之为菜小。除了它们确实是特别菜的公办学校之外，还因为它们哪怕在周边的十几个镇的同类公办学校里，也属于垫底的菜。 菜得弟弟，菜得实至名归。 但是，菜小偶尔也会有突发状况。 最近的当然是他的欣欣妹妹啦，纯拼天赋过五关斩六将，跳级竞赛宛如开挂一样直接被大佬收入门墙，去了大学。 在此之前的就是姜易云。 姜易云比他高四届，在他就读的时候，江湖上还盛传着老姜的传说，版本和宁欣类似。 在他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曾经低下学渣的头颅，把学神前辈奉为偶像。 直到后来他们成为对象之后，才知道这傢伙完全是出身的贵公子，身边有一整套的班底，其实上课也不常去，就是在学校挂个名，偶尔代表学校出去比赛，拿几个奖这样。 偏偏这傢伙很会装。 看他现在这幅样子，九成九是去自家的公司卧底，也不知道是要搞哪一位高管，或者是一批高管。 姜易云一双丹凤眼因为笑而眯起，瞧着似乎因为被恭维心情很好的样子：「原来你也是蔡中的。」 第4页 当然，住在安蔡的，九成九的小孩儿都是蔡中的。 因为这边初中不允许跨学区考别的学校，除非父母买了学区房搬走的，而经过了三年安蔡初中的洗礼，能够考上好高中的人就那么凤毛麟角的几个。 宁乐意一看他这样子，顿时警铃大作，如坐针毡地和姜易云聊了几句，一到换乘站差点就跳车狂奔。 淦！ 怕啥？ 现在姜易云可不是二十年后的老姜，还是嫩姜呢。 宁乐意一边抹着额头的虚汗，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老姜就是老姜，连他做梦都要跟进来。 不对，这梦有点真，还太长，主要梦里的红烧肉巨好吃。 要知道他以前做梦，从来没吃到过食物的味道。 嗯……如果这个梦真的是真的，那老姜……淦！他一个老老实实赚钱的农民工，怎么可能玩的过心黑黑的资本家？ 上辈子他可是被资本家卖了还帮数钱，还想着多赚钱养老姜，孰不知自己早就抱着一条金大腿。 算了，还是不去想老姜。 他现在是未成年人，不能早恋，还是等大学毕业直接结婚叭。 公交车很快就载着他到了市内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靠着上辈子十几年磨出来的嘴皮子和见识，低价拿了一批伞，又坐了一辆公交车到商贸广场，摆起了地摊。 天公作美，很快就下了一场暴雨。 他手头就几十把雨伞，很快就卖了出去。 下午又去进了一批雨伞，这一次还进了其它东西。 十天下来，靠着这么来回倒卖，竟然赚了一万多。 这年头，人们的工资不高，但是某些后世白菜价的东西，着实不算便宜。 电商还在起步阶段，根本没多少用户。实体经济还是大头。 水果店不怎么新鲜的荔枝要三十多一斤。 宁乐意扒拉一下手头的钱，扭头就走。三斤荔枝都可以给自家小老太太买件小旗袍了！ 不着急花钱，先买个蛋糕再说。 回家的公交车上，他又碰到了姜易云。 他这十天早晚公交车，十次里有九次碰到他的。 这趟公交车的终点站就是姜易云现在的单位附近，所以他总能坐到位置，还亲切地帮宁学弟拿重物。 公司小职员的人设不崩。 好学长人设不崩。 宁乐意和姜易云朝夕相处十几年，早就知道他和温柔体贴不沾边，现在这幅样子完全是因为他啊～ 姜易沨云也确实是，就莫名其妙对宁乐意非常有好感，见到他之后一天都能保持心情愉快。 「蛋糕？家里有人生日？」 「嘿嘿，今天我生日～」 姜易云把日子记在心里，提醒自己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明天送给他。或者他这个周末可以邀请小朋友出去玩。 两人一方缺乏防备，一方有意接近，很快就熟稔起来，瞧着进度马上就要快进到宁乐意给姜易云数钱的阶段。 宁乐意就不坐那趟公交了。 过完生日之后，拆迁的事情已经不能再等。拆迁办直接开始签约给钱。 宁乐意趁着家里人找房子的时候，悄咪咪拿着钱去证券交易所开户。 他后世就靠着金融给家里赚了大房子，在这方面不能和那些大鳄比，就是跟着喝口汤的水平。 更何况现在的股市对他来说都是歷史，稳赚不赔。 在简惠春和宁文山两个人找过渡房这也不满意，那也不合适的时候，宁乐意已经带着奶奶出去看别墅了。 「双拼别墅，170平方一间，送阁楼送院子送两个产权车位，我们买两间连着的。花园小了点还靠马路，咱们先凑合住一下吧，奶奶？」 宁奶奶：「……我是不是昨天晚上跳舞太累了没睡醒啊？」 第3章 来十块钱的大肉包子 别墅不在镇上，反而靠近去县城的主干道。只不过两边不靠，周围除了一个公交车站，什么配套都没有。 2800一平米，靠近马路的第一排还能打折，加上一次性全款付清，还能再给个折扣。 现在还没什么人买房，宁乐意想要一次买两间，售楼处简直像是在过节，直接给了八折，还抹了零头，额外多赠送一个产权车位。 宁乐意觉得很好，当场就交了十万订金，签了购房合同。 宁奶奶觉得：「不对，我做梦呢。」 宁乐意扶着小老太太的肩头，扒拉一下手头的资金：「对啊对啊，做梦呢。梦里孙子给你买大别野~」 这别墅的位置确实挺野的。 算了，反正是过渡房，不用太讲究。 这一次是到了第二天周末，带着一大家子去看房子，顺便租了镇上一套精装四室两厅的房子：「先凑合着住吧。」 因为字已经签掉了，他们已经拖了一段时间，立刻就要搬家。 家长们只来得及问清宁乐意的骚操作，没功夫收拾他。 宁文山还要移栽自己的宝贝果树，忙得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打儿子了。 打扫完出租屋，又得马上找人装修新房。 他们都要上班，最后这活又落在了自告奋勇的宁乐意头上。小伙子天天建材市场、新房两边跑，大太阳底下晒得跟个茶叶蛋一样，瞧着都让人心疼，就不太好意思收拾他。 等到装修忙得差不多的时候，宁乐意已经大学快要开学了。 第5页 新生要军训，他开学比较早。 身为大二学姐的宁欣开学要稍微晚一点，但是她想早一点回归，在家里待了一个暑假，活生生胖了10斤！ 第二天一大早，宁乐意作为家里唯一的闲人，代表全家去送妹妹到火车站，主要作用是做苦力。 现在买东西还不那么方便，物资也不充足，样样东西最好都家里准备好了带去。 现在的妹妹还是可可爱爱的小妹妹，不是二十年后的铁娘子。 宁乐意背着大背包，拖着两个行李箱，只留给宁欣一个装零食的小背包。 宁欣嘴上不说，心理还是很捨不得离开家里的，一路上神思恍惚，到了快进站才发现多了个行李箱：「这是啥？」 宁乐意就告诉她：「你舅妈给你的酱瓜小咸菜小点心，你舅舅给你的水果什么的，都不耐放，早点吃完，记得和同学分着吃。你师母不是很喜欢家里的红萝蔔干和茄子干嘛，单独装了用报纸包着的那几个玻璃瓶，别搞错了。奶奶给你的零花钱，还有哥哥我给你的超好看的箱子！」 宁欣这次赶着离家，还有一层原因是被自己这个表哥吓了一跳——哥哥差点送了她一间别墅！ 被拉到房产交易中心办房产证的时候，要不是她机灵，差点双拼的另外一间别墅就是她的了。 这多吓人！ 谁家哥哥这样的？一言不合送别墅？ 最后她和她妈妈听了表哥的意见，买了同一条路上另外一个小区的二手房。一室一厅，直接租出去拿点房租。 写房产证的时候，宁翠芬多了个心眼，写了宁奶奶的名字。 办理房产证必须本人签字到场。宁欣觉得哥哥应该不至于在箱子里塞房本，塞了也没用。 舅妈的酱瓜小咸菜和小点心都是好吃的，舅舅亲手种的水果也都是好吃的，开心。 奶奶相信出门在外，一定要有足够的钱。哪怕奶奶自己没什么钱，每次她出门都会给一千块，自己却连小皮鞋都很久没买新的了。 两人说着，火车进站了。 宁乐意帮她把行李搬到火车上，对妹妹语重心长地说道：「哥哥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两条小裙子。你要多穿小裙子，不要等寒假回来的时候变成汉子。」 宁欣：突然想抄刀子。 宁乐意察觉到杀气，赶紧撤退，离开卧铺车厢，退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味道超级熟悉：「老姜？」 看吧，老夫老夫，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人来。 姜易云一听到这个称唿，原本拉长的脸瞬间变得柔和，还抬手扶了扶宁乐意的腰，让他站稳，又顺手拍了拍他长长了一点的头髮。 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不方便聊天，他凑过去咬耳朵：「等我出差回来，再见个面好好聊聊。」 宁乐意捏着老姜硬塞过来的电话号码，一蹦三跳地离开火车站，摸着自己滚烫的耳朵，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酥了。 低音炮什么的，简直犯规！ 宁乐意一路坐车回家，然后马上就要收拾自己的行李去学校报导。 宁文山和简惠春不放心，非得送他去学校。 宁乐意一脸无语：「公交车一个小时的路，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考的学校虽然渣渣，但是本地学校，方便每周回家蹭饭。如果学校允许的话，他走读也没问题。 嗯，除了大一必须住宿之外，剩下的几年只要向学校申请，一般都能通过。 他可以在旁边租个小房子，过自己舒舒服服的小日子，等有合适的机会买一块地，自己盖个房子，养养猫狗钓钓鱼。 美好的青春谁要浪费在奋斗上，再说他已经奋斗过一辈子了，为什么还要再奋斗？ 抱着自家貌美如花的小娇妻过上地主老爷的生活，不香吗？ 咦？老姜貌美如花是有的，但是岁数比他大。 不管，老娇妻也是娇妻。 简惠春不知道自己儿子在脑子里跑火车，给他打包东西：「这么多东西，你扛着上公交车？你不嫌麻烦，别人还要嫌你碍事呢。」 宁文山在收拾热水壶、脸盆之类的东西：「已经和你黄三叔叔说好了，明天一早就送你去学校。」 黄三是住在他们家旁边的黄家老三，以前在乡镇企业开车，现在自己开计程车，是村里少数家里有车的人。 而且用他的车子不像别人家那么麻烦，按里程收费就行了，不像另外几家又是挪不开时间，给了谢礼还要嫌弃谢礼不好的。 现在黄三一家也住在他们租房的小区。不过他们是去年就买下来的房子。 宁乐意他们在的这个村子是个杂姓村，祖上都是以前世道乱的时候，从各个地方搬迁过来的。 像宁家他们算是比较近的，他们家以前在市中心的某条老路上。宁乐意小时候还听奶奶讲，家里老房子的客厅能开舞会。 嗯？老房子……应该还在的叭？ 简惠春突然大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发什么愣？明天早点起床，听到了没有！」 手还没落下来，宁乐意就大叫一声：「嗷！」 「嗷？你当你是二黄吗，嗷？」简惠春气得不行。 宁乐意听她提到二黄，立刻想起自家的猫猫狗狗：「大黄和二黄每天都要遛，一定要牵绳子，便便要捡掉。」 之前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做，现在他得去上学就顾不上了。 第6页 大黄和二黄都是以前在农村里浪惯的，搬家虽然没有应激反应，但是每天的活动量急剧降低，活动范围急速减小，显然很不开心。 宁奶奶戴着老花眼镜在客厅里研究新买的电脑，摸了摸蜷在膝盖上睡觉的老猫说了一句：「我会遛的。你爸爸妈妈上班那么忙，现在去上班的路还远了，哪里有空照顾猫猫狗狗？」 小老太太穿着一身藏青底小白花的及膝雪纺连衣裙，脖子上一根天然海水珍珠项鍊。珍珠不是很大，但是颗颗饱满圆润，大小均匀。 这是宁乐意给她置办的行头。 暑假的时候她给宁乐意的50块钱，被他算作了入股，现在借着分红的名义，给小老太太许多零花钱。 加上小老太太手头的拆迁赔偿款，本来是打算一家人的加一起，拼拼凑凑买一套偏一点大一点的房子，现在有了宁乐意，她的钱一半留着自己用，一半贴给女儿买房了。 小老太太现在手头宽裕，看不太上现在商店里的中老年服装，带着宁乐意去了两回轻纺市场，又去了两家老手艺人家里，一起讨论了样式材料，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给家里所有人都定制了好几套衣服。 算下来价钱比商场里的便宜，材料款式还好。 小老太太说完对着电脑按了两下滑鼠，突然轻轻一拍猫屁股：「哎呀！我孙子明天要去上大学了。来来来，奶奶给你挑衣服穿。新生报到，要穿得整整齐齐。」 老猫「喵」一声，从小老太太腿上跳下来。 宁奶奶的眼光没的说，愣是把一个茶叶蛋打扮成了小鲜肉。她推着孙子来迴转了三圈，眉头都还没松开：「对，头髮！你这个臭小子，头髮还没弄。我早就想说你了。走走走，跟奶奶去把头卖掉。」 第二天一早，宁小鲜肉耷拉着没睡醒的眼皮，手里拿着楼下买的大肉包。 一口下去，薄薄的吃饱了汤汁的包子皮，混合着鲜美的肉馅儿，一股子香气就爆发了出来。 巴掌大的肉包子，现在才5毛钱一个。 「我觉得我能吃上十块钱的。」 第4章 老姜上线 姜易云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他睡觉总是睡不踏实，沨一躺下去就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一会儿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人群中一眼看到的宁总；一会儿是他坐在宁总的办公室里，拘谨到带着点刻意的说话都不利索；一会儿是他故作小可怜，在深夜的街头徘徊，藉机住到宁总家里；一会儿又是各种明示暗示藉机表现…… 他处心积虑，利用宁总的心软好说话，花宁总的钱，住宁总的房，睡……宁总的人。 他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就此稳定，准备找个机会和宁总摊牌，没想到会被自己老爸叫出去认识来拜访的宁总。 他勐地惊醒，下意识摸了摸身边，没有摸到他的宁总，唿吸急促地下床，在酒店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镜子里脸色白得不像样的自己，喃喃自语：「做梦，只是做梦。」 宁总没有冷下脸，乐乐没有生气。 他洗了一把脸，回到床边坐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放下手机，坐在床边眼神晦暗。 忙完今天，他就能回去了。 回去，他会和乐乐好好解释的。 不对，他现在都还没乐乐的联繫方式，他们都不算是…… 他突然想到宁乐意在公交车上看到他的时候，那一声脱口而出的「老姜」。 他咽了口口水，最近因为过多梦境或者说是回忆搞得一团混乱的脑子，像是闪过一丝电光，把之前遇见宁乐意的情景照亮。 他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坏乐乐。」 他的乐乐应该和他一样，都是回来的。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但很快又拉下脸。 乐乐为什么不联繫他？ 现在的乐乐还不是宁总，他该怎么联繫乐乐？ 被姜易云惦记的宁乐意，这会儿正在水深火热的军训生涯中。 高三毕业之后白得发光的少年，像是隔了一个煳底的锅子，经过一个暑假的摆摊卖货和装修跑建材市场，本来就晒得像个茶叶蛋，军训一过愣是又晒黑了一层。 他往自己身上抹防晒霜，最后只证明防晒霜只是防晒伤，并没有防晒黑。 他抬手把防晒霜瓶子往桌上一放。 瓶子还没落地，边上就有一只手伸出来，把防晒霜拿走：「兄弟真精緻啊，给我也用用。」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瓶子里的防晒霜已经在手上落了一大团，伴随着他胡乱的涂抹，整张脸瞬间油光锃亮。 抹完脸，他还想倒一些抹脖子和胳膊，倒了两下，什么都没倒出来：「怎么没了？」 宁乐意还没吱声，一个胖胖的室友嗤笑一声：「不都被你给涂没了吗？」 被说的那个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说话这么直接，顿时显得有些尴尬，随即恼羞成怒，把防晒霜往宁乐意桌上重重一放：「宁乐意还没说话，你着急什么？」又对宁乐意说道，「宁乐意这么大方，肯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宁乐意把用空的防晒霜瓶子丢到废纸篓里：「我不大方，很介意。希望你以后不要未经他人……未经我的允许，用我的任何物品，谢谢配合。」 室友完全没想到不怎么吱声的宁乐意会这么说话，还想说什么，对上宁乐意的眼睛，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张被晒得黝黑的脸上都能看得出涨红。 第7页 他再看看寝室里的另外一个人。 那位正占着电话跟女朋友聊天，对寝室里的事情全程装死当没听到。 他又羞又怒又发泄不出来，随便抓起自己桌上的什么东西，转身就出了寝室。 他一出去，胖室友就把门给关上了。 那个打电话的室友也把电话给挂了，说道：「你们这么欺负黄旭不好吧？」 宁乐意一脸无辜：「不一直是黄旭在欺负我吗？」 喜欢占便宜的，喜欢装公道人的，寝室这种地方真的是八仙过海。 装公道人的这个，被宁乐意一说，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确实，从头到尾宁乐意就是那个被人占了便宜的。 宁乐意也没说什么重话。 但就是宁乐意这个态度，让他这个寝室长很难做，完全管不服。 宁总好歹是宁总，对这些大学里的小儿科斗争压根不放在心上，看到他电话挂了，就上前说道：「我打个电话。」 现在应该是老姜的午休时间，好歹把自己的联繫方式给他，免得回头老姜又不高兴。 老娇妻哄起来特别麻烦，又要亲亲又要抱抱，又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 「唉……」宁乐意嘴角上扬，乐滋滋地给姜易云打电话。 「您拨打的是外地手机，请加拨0。」 噫！ 寝室长觉得被宁乐意下了面子，看宁乐意这幅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待在寝室里觉得纠结，干脆站起来把自己椅子让给他：「你坐着打，我找我女朋友去。」 宁乐意摆摆手：「谢了，玩得开心。」 胖室友见宁乐意要打电话，也到隔壁寝室玩去了。 宁乐意想了想，自己该找个时间买个手机。 就是现在手机贼贵，他手头的小钱钱自己日常开销还行，买手机什么的得算着点。 唉……要不他让老姜养他吧。 让老姜把工资卡上交，嘎嘎嘎！ 「餵？」姜易云看到陌生来电声音比较冷淡。 宁乐意一点都不在意，直接笑嘻嘻地叫：「老姜，你还在外地啊？出差要多久回来？」 「乐乐？！」姜易云原本有些烦躁的情绪瞬间消散，「吃完饭就回来了，应该明天早上就能回家了。」 「这么长时间？」宁乐意一下没转过来，又不是去国外出差，怎么还得这么久？ 一想现在的交通确实不便，动车才刚有呢，又不是二十年后遍地高铁，飞机线路也很多的时代。 姜易云一下就笑了：「那我现在订机票回来。」 「唉，不用了。」宁乐意把自己寝室的电话号码说了，「你记一下啊，我打过来的这个电话是我寝室的。」 「好。明天礼拜五，你回家的吧？」 「嗯。」 「什么时候回？我正好来接你。」 「不用了，我坐一辆车就到家了。」他妈妈说好了做糖醋小排等他回家吃饭呢，跟老姜有什么好玩的？ 姜易云就顺势问他：「你现在住哪儿？」 「环城西路上的新苑小区，来我家玩啊？」 「好。周五我来接你，你带我回家。」 挂掉电话，宁乐意挠头，觉得老姜怎么叫自己乐乐那么顺口呢？ 他没怎么纠结，反正明天就能见到姜易云了，到时候见面再说呗。 嗨呀，让他不要来接，非得来接。 真是的，老娇妻就是粘人，以前也这样，改不了了。 他回到自己的桌子前，拿起小镜子对自己的黑不留丢的头髮揪了揪。 头髮太短了，揪不出什么髮型。 再看看脸，脸太黑了。 他把小镜子往抽屉里一丢。 算了，老夫老夫了，能有什么？ 他突然想起来，又打了个电话到家里。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 嗯，爸妈还没下班，姑姑平时不回家住，奶奶这个时间不是出去打麻将，就是出去跳舞了。 至于大黄和二黄，它们接起来也没用。 宁乐意等到了晚自习结束，才打了个电话给家里：「妈，我明天中午带个朋友回家吃饭。我要吃糖醋排骨。」 简惠春立马应下：「好。你朋友喜欢吃什么？」 宁乐意想也不想：「他也喜欢吃酸甜口的。你做的他都爱吃。」还真不是他瞎说，姜易云相当好养活，没有这个过敏那个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说起来，老姜的厨艺也相当不错。 据他自己后来交代，是专门跟着厨师学的。 啧，老娇妻之前还误导他，让他以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着实心疼了一阵。 简惠春在电话那头笑出声：「行了，我看着做。」 同寝室的人听到宁乐意的话，纷纷感到有些诧异，不知道他明天要带谁回去。 平时在学校，也没见他和谁走得近啊。 本来按照黄旭那种惯没眼力见的脾气，肯定要直接问了，但这会儿他单方面孤立寝室里其他三个人，就当没听见。 宁乐意完全没有主动说明的意思，等周五上半天的课结束，坐在后门口最近位置的他，想着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一下课直接开熘。 离开教室，他就往楼下沖，急匆匆从教学楼冲出去，仿佛看到楼下有个人很眼熟，疑惑回头。 那人已经追了过来：「乐乐！」 「嘿！老姜！」宁乐意略感心虚，抬手拍拍，不敢说自己光想着糖醋排骨，都忘了老姜来接他的事情了。 第8页 姜易云一伸手，就想习惯性把人往怀里搂，像以前每次出差回来那样小别胜新婚，但想想这会儿在学校里，还是任由他的手掌落在自己肩头，顺势握了握，才和他一起并肩走出去：「一会儿把你的课表给我一份。刚才问人，才知道你们系在这儿上课的。」 「哦。」宁乐意推着他往前走，「快走快走，一会儿公交车没位置了！」 学校本地学生居多，今天大家都赶着回家，稍微晚上两分钟，公交车上就挤不下人。 姜易云说道：「不急，我开车来的。」 宁乐意顿时「咦」了一声：不装了？ 第5章 曲奇饼干 姜易云拿过他手上的书包，没看到他有带另外的东西：「回宿舍拿脏衣服？」 宁乐意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没有脏衣服。」 姜易云显然困惑更深。 自家宁总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时对家务最大的贡献就是把脱下来的脏衣服扔到脏衣篓里。 如果他一起洗的话，就不一定了，嗯~ 难道他把脏衣服扔了？ 不至于吧？ 毕竟是老夫老夫，宁乐意一看姜易云的表情，大概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定住不动，干脆拽着他走：「我晚上洗完澡就顺便把脏衣服洗了。走了，你车在哪儿？」 姜易云震撼极了，差点都忘记自己的车停在哪儿。 幸亏这时候校外的车辆不多，他还算轻易地找到一辆平平无奇的帕萨特。 姜易云坐上车呆愣了好一会儿，见宁乐意拍他，还在感到不可思议，完全没办法把他家宁总和洗衣服联繫在一起。 「傻了？认识路吗？我来指？」想想他对自己现在租的家也不是很熟，下意识摸手机，想要开个导航，一摸口袋才意识到他连个手机都还没有，只能悻悻然放下。 姜易云下意识回答：「不用，我认识路。」他来之前特意查过的。 眼看着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他的车不适合停在原地，发动了车子进入机动车道，往姜易云家开去。 「饿了没？早上时间太赶了，我烤了点饼干，你先吃两块垫垫。」 不用说放在哪儿，宁乐意一伸手就从边上拿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纸盒，打开拿起曲奇饼干，两口一块。 嗯，果然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酥软细腻的饼干，黄油的香气，甜度恰到好处。 他吃完一块，拿起水喝了一口，又去吃第二块，牙齿已经碰到饼干，突然就停住了。 姑且不论这个时间点的姜易云会不会烤饼干，单纯说他习惯的这个饼干的口味，其实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姜易云改了好几次配方才最终定下来的。 姜易云看他叼着饼干不动，把车靠边停下，凑过去把他露在外面的半块饼干咬下来沨吃了，还去抢他嘴里的半块。 宁乐意瞪着眼前凑近的长睫毛，被动任由他予取予求，感觉到嘴唇上轻微的啃咬加重，才勐地回神，轻轻把人推开一点，顿了顿才叫了一声：「老姜？」 姜易云显然有些不满，凑过来继续：「你都不想我。」 「停停停！你别咬！一会儿还要回家吃糖醋排骨呢……我的意思是一会儿还要回家呢。我爸妈和我奶奶都在，你把我嘴给咬红了算怎么回事？」 姜易云生气了，重新发动汽车，送他回家：「我就知道。我一想起来就来找你，结果在宁总眼里，我还没有糖醋排骨重要。」 这种为了一点小事情拈酸吃醋的样子，果然是他的老娇妻。 宁总瞬间找回了感觉：「没有的事。我们家里肯定是你最重要，你看我赚的钱都给你花……哦，你把你工资卡给我。」 姜易云瞬间记起来现在的宁总还是个大一新生，一下连背都挺得更直：「小乐乐没钱了？答应跟我在一起，要多少钱都给你。」 上辈子认识宁乐意太晚，他只能伏低做小才能攻克宁总的心。 后面哪怕暴露了，两个人相处的基调已经奠定，压根改不过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回到了过去，但重新来过，他现在是姜少，宁乐意只是个小乐乐。 姜少可以让小乐乐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切~我买个手机。现在只能用寝室里的座机打，不方便。」宁乐意懒得搭理他，看到他扔在后排座上的公文包，趁着红灯解开保险带，伸手去把公文包拿过来，「好重。你在包里放砖头了？」 「没。放了给你买的手机，还有生日礼物。」 现在各种电子用品都在起步阶段，出门确实需要带很多东西。 宁乐意果然从包里面拿出来新手机，另外两个盒子不用拆开就知道：「手錶和戒指？」 实用主义老姜，送礼物全是实用。 「嗯。配了根项鍊，你看要是不方便就挂脖子上。」姜易云从昨天想明白之后，是一分钟都没耽搁，「下午来我家，我给你补过生日。」 宁乐意终于想起来他是今天早上回来的：「去你家，陪你睡一觉。你不困啊？」 姜易云还真不困，但小乐乐要主动陪睡！ 「困的。」 说着，车子进入小区。 这会儿车位还好找，姜易云很快就停好了车。 「这里是暂时租的，我家房子买在银桂苑，等过两年拆迁。」说着，宁乐意看他打开后备箱，拎了一堆礼盒下来，「你拿那么多东西来干嘛？」 第9页 姜易云分了两个没什么分量的礼盒给他拿着：「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手。没来得及特意去买，就是拿的家里现成的。」 他也不敢挑多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茶叶和营养品之类的东西。 有上辈子的经验，他知道宁家人没有抽菸喝酒的，送礼也就避开了那些。 「汪汪汪！」 他们租的房子在一楼，二黄听到声音，自己开门就跑了出来，尾巴摇得跟小旋风一样，像是八百年没见到宁乐意，哼哼唧唧地往宁乐意身上扑，被宁乐意抱起来才稍微消停点，又凑过去闻姜易云。 大概是闻出来姜易云身上宁乐意的味道，二黄对他表示友善。 在屋里无所事事的宁奶奶踩着拖鞋走到门口，对他们招手：「哎呀，回来了快进来，待在外面干什么？二黄下来，你都已经是一只大狗了，怎么还让你哥哥抱？」 二黄对着奶奶「嗯嗯嗯」地小声哼唧，简直比人还会撒娇，倒是从宁乐意怀里下来了。 「奶奶~我回来啦~」宁乐意几步走到门口，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给姜易云，自己也换好鞋子，把两人手里的礼盒随手往客厅茶几上一放，对奶奶和姜易云相互介绍，「奶奶，这是我朋友姜易云。老姜，这是我奶奶，你跟着我叫就行。」 姜易云当然直接跟着叫：「奶奶好。」 宁奶奶是个坚定的颜控，一看姜易云的脸就喜欢得不得了：「哎~小伙子长得真好看，皮肤白。乐乐啊，你怎么又黑了点？我让你涂的防晒霜有没有好好涂？」 「涂了！不防晒黑！」宁乐意听到厨房里油烟机和炒菜的声音，拉着姜易云去卫生间洗手洗脸。 姜易云问：「不先跟爸妈打声招唿？」 「他们现在专心着呢。我们突然进去，会把他们吓一跳，等他们出来再说。你喝什么？」 「我去给你倒杯水？」 两人洗完手，干脆到客厅里。 宁文山在摆碗筷，看到宁乐意和姜易云出来，略微打量了一下，就露出一个笑：「来，小姜是吧，快坐。你妈再炒个菜就好了。」 后半句是对宁乐意说的，姜易云听得亲切，当下想张口喊爸妈，好悬想起来不是二十年后，露出略带拘谨的笑容，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谢谢叔叔，叫我易云就好了。」 宁乐意悄咪咪掐他小拇指尖。 装，你就装。 姜易云把他造反的手握住捏捏，坐到宁奶奶身边。 上辈子他认识宁总晚，见到宁奶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瘫痪在床，哪怕得到了很好的照料，精气神还是比较萎靡，不像现在的老太太，那精神头足得仿佛分分钟能来一段恰恰。 哦，不是仿佛，老太太是真的很会跳舞。 要不是快吃饭了，老太太就拉着姜易云跳了。 「小姜也会跳舞啊。那太好了。我拉乐乐跳舞，小时候跳得挺好的，现在大了就不高兴跳了。」 姜易云还真不知道他家宁总会跳舞：「乐乐会跳舞啊？跳什么？」 「国标嘛。」 「来，可以吃饭了。」简惠春端了最后一个菜上来，打断了对话。 又是一通介绍认人，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 糖醋排骨煮得比外面饭店的要更加酥烂，一抿就脱骨。 酱汁收得浓稠，沾了酱汁的米饭也好吃。 宁乐意吃得简直眉飞色舞。 吃过饭，眼看着姜易云都要跟着宁文山去院子里种花，宁乐意赶紧把人拉走：「不去不去，我去老姜家里玩。」 宁文山以为儿子去朋友家里打游戏，没拦着，反正高考已经完了，就说：「别玩太晚，回来吃晚饭。」 「哦。」 姜易云的脑子还停留在上父母家吃完饭，小两口回自己家的感觉中，一听到晚上还要送宁乐意回来，心里面就不太高兴。 两家离得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上辈子宁乐意来的时候，姜家的这栋老房子已经重新翻造过了，还是第一见到没翻造前的样子。 九十的装修，色调偏暗，摆着全套的老红木家具。 姜易云拉着宁乐意进屋：「家里就我一个人。」他说完，想到什么，从进门的鞋柜那里拿了一串钥匙，「家里钥匙。这是大门的，这是前门的，这是后门的。车钥匙要吗？还有一辆保时捷，我平时也不开，还是给你买一辆新的？」说着他又从包里自己的钥匙串上解下几把钥匙，「这是城里房子的……」 「停停停！」宁乐意拿过家里的三把钥匙，摸摸口袋发现自己啥都没带，又把钥匙放回到鞋柜上，「我现在都没驾照。你先去洗澡睡觉，我到处转转。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吗？」 「没，那你随便看。天热，别去外面。」说着，他就去二楼自己房间拿换洗衣服。 浴室是后来加建的，不在房间里。 他一边洗澡一边咬牙。 果然时间太赶了。 他忙东忙西的，把最重要的「作案工具」给忘了，不然现在就能和小乐乐一起洗澡~ 第6章 貌美如花小娇妻 宁乐意一听见浴室里洗澡的声音，立马从楼下三步并两步蹿到二楼，一眼就认出姜易云的卧室，进去就往床底下瞧，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一个老式藤箱。 「哈！」 他把熟悉的藤箱拉出来，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本本相册，里面全是姜易云小时候的照片。 第10页 小娇妻果然从小到大都貌美如花。 瞧瞧，穿着开裆裤都这么可爱~ 注意到浴室的水声停了，他赶紧拿出一张粉红公主裙的照片，往兜里一揣，然后就这么坐在地板上，堂而皇之地和洗完澡出来的姜易云四目相对，还呲出一口小白牙：「嘻嘻。」 姜易云果然一脸羞窘：「你看这些做什么？放床底下的，灰尘那么大。去洗澡？我给你拿衣服。」 宁乐意一听，就看着他：「你是不是就打算给我一件衬衫？」 老色批一点都不心虚，一只手打开衣柜，一只手已经拿了一件白衬衫：「不穿？不穿也行。」说着，他的眼神变暗，喉咙发紧，想想现在年轻的身体都是第一次，没有买作案工具还是不太行，得忍着，「忘了买……」 宁乐意刚才摸了一手灰，不好去衣柜里自己翻衣服，一听他懊恼的声音，就知道他忘记买什么了。 高强度军训刚结束，消耗太大暂时清心寡欲的宁乐意笑了两声：「你悠着点，刚出差回来也不嫌累。」 「我现在才22，怎么会累？」今天晚上他把乐乐送回家后就去买，明天就让乐乐体会到什么叫小狼狗。 别以为他不知道，宁总可招人了。 外面什么大学生啊，小教练啊，这个富二代那个小明星的，有事没事就在宁总面前露腰露胸露大腿的。 去一次游泳池，简直像是去一次盘丝洞！ 宁乐意随便沖了个澡出来，就被姜易云抱起来放到床上。 窗帘已经拉上了。 姜易云刚穿在身上没几分钟的居家服早就已经脱干净。 宁乐意打量了一下跪坐在自己腰侧的姜易云。 嗯，果然年轻就是好啊，一点都不累，特别精神。 「你别给我咬一身印子出来。」大热天的，他可不想穿着一身西装衬衫捂痱子。 「我有分寸。」 宁乐意嘴巴被他堵住，只能暗骂有分寸个屁。 小娇妻别的都好，就是这方面凶得很。 他现在这副小身板，还不够老姜一口吞的。 不行，他得去撸铁。 什么跑步、游泳都得捡起来。 也许是年轻，也许是没进去，宁乐意和姜易云鬼混了一下午，除了某些部位差点磨秃噜皮之外，别的倒是还好。 姜易云见宁乐意换好了衣服，黏黏煳煳地抱住不撒手：「我在你学校边上买一套房子，咱们一起住。反正现在买房子不亏。」 宁乐意摸摸裤子口袋，确定他「小女朋友」的照片还在，听到他提起这个，就说：「你现在不缺钱？」 两人在二十年后都是成功人士，但这不代表他们在成功之前没走过弯路，没摔过坑。 宁乐意还好，姜家毕竟是做实业的，早二十年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当然，要做事情就少不了花钱，还是花大钱。 这可不是几十万，或者是几百万的投入。 姜易云手头的钱，买房买车确实绰绰有余，但想搞产业研发、升级，只能说杯水车薪，得找银行融资。 姜易云一听，就说：「宁总帮我做过桥？」说完他自己就笑出声，「不急。我先找我爸和我外公说。」 现在公司还不是他的一言堂，他得先把权利拿到手上。 他外公确实有退休的想法，不过他现在的年纪下面跳得欢的人多得是，按照上辈子的进度，他真正接手还得过七年。 这对他要做的事情来说，就太慢了。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你自己看着办。」 两人老夫老夫了，有什么困难不会自己硬扛，肯定是商量着来。 姜易云抱着宁乐意不撒手：「为什么我们要分开住？」 宁乐意也想和自家小娇妻住一起，但这不是还没财富自由嘛。 花爸妈的钱，心里面虚得很。 姜易云也不是非得要从宁乐意那儿得到答案，自己也清楚，不说别的，就是宁乐意一个18岁的大一新生出来跟人同居，都是不行的。 他又从包里拿出另外的一个卡包，从里面找了两张卡给宁乐意：「工资卡里没多少钱，这里的钱多。」 宁乐意拿到手机之后，就没拿他的工资卡，不客气地接过卡往裤兜里一揣：「等着我给你赚钱，工资卡你自己留着零花。」 「好。」 姜易云又检查了一遍宁乐意脖子上的链子，才依依不捨把他送回家。 宁乐意拉着他一起吃了个晚饭。 吃完姜易云没多留，和宁家人礼貌道别就走了。 宁乐意送他出们，回来倒头就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床上的大黄猫，长长一条斜在床中间，看到宁乐意过来，动了动尾巴尖，完全没有挪地方的意思。 宁乐意只能委屈巴巴地占了床的一小角。 过了一会儿，宁文山小声敲门，进到他房间里看了看，把大黄抱走，关上房门，出去对老婆说：「真睡了，应该是军训累到了。」 「出去玩倒是不累。那明天早上去新房子就不叫他了。」一个礼拜没见儿子，简惠春这会儿还处于宝贝好大儿的状态中，比较惯着。 新房装修简单，但毕竟面积大，该等的时间要等，速度没那么快。 还好大部分的装修事宜，宁乐意在暑假期间就已经定好了，剩下的事情差不多就是按部就班。 第11页 即便如此，装修各种鸡零狗碎的事情，也把夫妻俩弄得够呛。 一会儿这个材料不对，一会儿这个材料缺，照着图纸做都能做错。 夫妻俩都不知道宁乐意一个人是怎么把那么多事情给搞定的。 宁乐意一觉睡到早上九点，听见门铃声出来开门，嘀嘀咕咕：「二黄你在家就开个门啊。」 大黄二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宁乐意出来，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把门打开一看，果然是姜易云，让他进来，给他拿了双拖鞋：「别坐那边沙发，小心沾一身毛。」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猫狗都在外面跑，家里倒是没太大感觉，现在住到了县城里，毛瞬间就铺天盖地。 姜易云压根没心思坐，跟着宁乐意进卫生间，给他挤牙膏，看他刷牙的时候，拍了拍其实没装什么的裤兜：「我买好了。」 买好什么了，简直不言而喻。 买好了，放家里。 宁乐意老脸一红，还好现在脸皮黑，看不太出来，满嘴的牙膏沫，瞪了姜易云一眼，等刷完牙洗完脸，才有空说话：「你脑子里想点正事行不行？」 「这不是正事吗？」姜易云跟着宁乐意回房间，坐在床沿看他换衣服，上去用手掌比划他的腰，看他往身上套t恤，就抱住了撒娇，「想看宁总穿西装~」 宁乐意被他拦腰一拉，直接就跌坐到他腿上，再被他贴着耳朵这么说话，嵴椎一阵酥麻，声音都软了：「别闹。」 真受不了，貌美如花的娇妻这么一撒娇，谁能扛得住？ 姜易云如愿得到了一个吻解解馋。 宁乐意把他在自己腰上流连的手扒拉开：「真别闹，我带你干正事。」 三分钟后，姜易云坐在已经没什么人的早餐店里，手里拿着个大肉包子，问宁乐意：「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宁乐意喝着豆花：「吃饭怎么不是正事？他们家的大肉包子巨好吃！」 确实好吃。 姜易云吃了三个，还喝了一碗牛肉汤。 宁乐意一看就知道，老姜满脑子「干正事」，压根没吃早饭。 他也不说穿，吃完就被带着去学校附近租房子。 「先租个房子。过去两站路有个新开的别墅楼盘，精装修的，离我公司近，正好花一年收拾出来，等你大二了我们就搬去那边住。我拿了他们的介绍，你看看，有室内泳池。」室内泳池是关键！ 宁乐意早就看到放在车里的楼盘册子：「找个会所有泳池的不就行了，自己打理泳池多麻烦。」 姜易云咬牙：「绝对不行！请人打理，又不用你动手。」就知道宁总喜欢外面的妖精，盘丝洞什么的想都别想！ 「反应这么大干嘛？」宁乐意随意翻了两页，就把小册子随手一丢，「先别买房了，盘盘你手头的钱。我玩几把大的，早日财富自由享受生活。」 本来他靠自己的那点小钱钱，想要利滚利来回捣腾，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实现目标。 现在既然和老姜对上了接头暗号，小日子不就好起来了嘛~ 姜易云想想也是：「我们争取上午把房子定下来，下午回家整理一下。我看能不能再找我爸和我外公要点。」永远相信宁总搞钱的能力。 宁乐意动动脚指头：「行。多给点，我算他们入股，到时候给他们分钱。」 他自己抽亿点点，劳务费总得要收的，不能坏了宁总的行情。 「谢谢宁总，宁总霸气。」姜易云笑嘻嘻地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家里还得靠宁总。」 第7章 芒果慕斯 车子绕着学校转了一圈，发现也没什么好选的。 新开的商品房楼盘，还是电梯房的就这么一个。 这里位置毕竟偏，房租竟然比预想中要便宜很多。 房子水电都没什么问题，里面是开发商自带的装修，就是家具家电没有，得他们自己配。 姜易云立马敲定了下来，跟房东签了一年的租房合同。 宁乐意看他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跟房东当面点清，眼角都抽了抽，等房东走后直接说道：「我赚钱给你，先把网络支付平台搞起来吧？」 他比较适合和电子屏幕打交道，具体干点什么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姜吧。 「那还不如搞智慧型手机？网络支付平台已经有了，只是现在整个生态还没起来，不太好用。」 两个人随口聊着，姜易云打电话给自家管家大叔，跟他说了房子的地址，让他过来帮忙收拾一下：「对，门锁记得换掉。」 「礼拜一……礼拜天晚上搬过来，来得及吗？」 「好，谢谢周叔。」 宁乐意听他说完，又被他拉着回家去，盘了一下目前的资产，盘着盘着就盘到床上去了。 姜易云吃了一顿饱的，宁乐意……宁乐意午饭都没吃！ 他用姜易云家的电话打回去：「爸，我晚上不回去了，在老姜这儿。啊？打游戏？不会，肯定不会玩很晚。」 姜易云把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到茶几上，听到他终于能留下来过夜，一下就喜笑颜开。 宁乐意刚挂掉电话，看到他一脸笑，就气不打一处来：「让你悠着点，你看你给我弄这一身印子！」 他现在这一身黑皮看着都很明显，简直了。 姜易云抬起手指在他脖子的印子上轻轻颳了刮：「脖子上就一个，过两天就褪了。晚上走得动吗？」 第12页 「想干嘛？」毕竟老夫老夫了，哪怕现在的身体是第一次，倒也没怎么样。 「去买衣服？」 以前宁乐意的衣服都是姜易云置办的，他不怎么管。 现在管家太太重新上线，宁总听话：「哦。」 简单的一个字，听得姜易云心里面炸开了烟花，沙髮长长一条，非得挤在宁乐意身边，拿勺子餵他蛋糕：「能打扮小乐乐~」 以前是打扮宁总，现在是打扮小乐乐，不一样的快乐~ 宁乐意张口把芒果慕斯吃下去，感觉这个人现在连装都不装了，露出了老色批的真面目。 芒果慕斯酸甜可口，口感顺滑，一吃就是自家夫人的手艺。 想想老姜一天天忙忙碌碌，又要出去赚钱，又要照顾家里，还想着给他买衣服，简直不能再更贤惠。 反倒是他，显得有点游手好闲。 哎呀，他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老婆~ 姜易云看自家大宝贝吃了两口蛋糕心情就多云转晴，果然还是很好哄，再哄高兴点，中午只是开胃小菜，晚上再吃大餐，明天就不出门了。 简单吃了一顿下午点心，宁乐意就回房去睡了。 姜易云本来想跟着一起去，没想到他爸打电话过来，一开口就问他房子的事情。 「怎么想到搬家了？怎么房子买在那边？是不是家里离单位远？要不要过来我这边做，住家里就好了。」 姜易云只能解释：「没买，租的。不去你公司，外公年纪大了，我多帮着点外公。」 虽然二十年后，他外公还是贼精神一老头，但老头和他爸的恩怨过了二十年都没解开。 姜爸爸「嗯」了一声：「是不是没钱了？爸有钱，一会儿给你打过来。」 姜易云本来想随便敷衍两句就挂电话，现在听他爸这么说，就找他要钱。 现在宁总毕竟还是个小乐乐，他也不好说什么认识了一个金融大佬，只能借着买房的由头，跟他爸提。 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乐乐以前很喜欢一栋老洋楼，好像说是以前爷爷奶奶的老房子。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了72家房客，不仅房子乱七八糟，买起来也很麻烦。 他记得老洋房在哪儿，等他下周去看看，找人想办法把整栋楼收了。 等挂了电话，他接着一个电话打给外公，同样借着买房的由头要到了一大笔钱。 本来他可以说是投资的。 掌握了领先现在二十年的资讯，他脑子里随便整理一点，就有无数赚钱的生意。但他爸和他爷爷都不是好煳弄的，如果是投资，前期调研之类的一样都不能少，毕竟在商言商。 这样周期就长了。 他们也不会放着他一个人来干。 还是说房款省事一点。 他想着找自己的生活助理……手指放在电话上，才想起来现在自己的班底还没搭建，无论是生活的还是工作的。 没自己的班底，干什么都不方便。 他拿着手机上楼，看到房间里宁乐意眼睛还张开着，笑着走过去，勾着他的下巴亲：「小乐乐要姜少抱抱才能睡？」 小乐乐不吱声，朝他伸手。 姜易云心都化了，上床把宁乐意轻轻抱在怀里，听到他轻声喟嘆。 「感觉像做梦一样。」 「……嗯。」 姜易云也有这种不真实感。 他把宁乐意抱得更紧一点，才能确认眼下的真实。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在一起。 姜易云晚上没能吃上大餐，等第二天中午他送宁乐意回家，在宁家蹭大餐。 两种大餐差距有点大。 他上辈子从简惠春这儿学了很多家常菜，他家宁总特别喜欢。 可惜现在的简惠春不让他表现，大餐还没做好，他只能在宁乐意的房间里，跟他说目前的情况。 宁文山其实挺好奇儿子上哪儿认识的姜易云。 这个青年一看就比宁乐意大几岁，也不是同村的哥哥。 他去叫他们午饭，就看到宁乐意的床上摊开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看着就让人眼晕：「吃饭了。你们忙什么呢？」 宁乐意低头在纸上写字：「忙赚钱呢。」 地主家也没余粮，得算计着花。 唉，有老婆的男人啊，就不能跟单身的时候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得肩负起责任来，让貌美如花的娇妻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将来赚钱的生意太多，许多行业的坑也太多，他们现在要做的除了确认什么生意能自己做，什么生意可以掺一脚，什么生意留给别人之外，还得提醒别人绕开那些坑。 国内经济一盘大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可惜现在他们没有外援，有外援也不能用，光靠着两个人在这儿整理，简直千头万绪。 宁文山半信半疑。 简惠春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午餐。 姜易云吃得恨不得当场叫妈，等吃完了，被他们从厨房赶出去，重新回到宁乐意房间，就跟他信誓旦旦：「先做洗碗机。」现在市面上的洗碗机不好放中式炒锅。 宁乐意想着家里人多，一顿饭吃完一堆的锅碗瓢盆：「嗯，你做。顺便把一些家用电器都给做了。」 小家电这类东西技术含量不高，赚钱是真赚钱。 姜家本来就是干机械制造的，做个小家电不说降维打击，也是手拿把掐。 第13页 投入不大，来钱还快。 姜易云找了一张空白纸，把洗碗机写上去，顺手画了一张简单图纸：「电热水壶、养生壶、酸奶机、榨汁机、厨房料理机、破壁机、电炖锅……」 宁乐意疑惑：「我们家厨房有那么多东西吗？」 「没，很多功能差不多的，有一样就好了。」宁总在厨房的角色是捣乱的傢伙。 当然他很喜欢宁总看着他做饭，他也很喜欢和宁总做另外一种饭。 「小家电单独成立公司，还是放在卓易下面？」卓易就是姜易云外公家的机械制造厂，主要生产的是对工厂的大型机械设备，也是现在姜易云在工作的单位，他突然好奇，「你现在在卓易搞什么呢？」 姜易云有些百无聊赖：「请的自认为喝了『洋墨水』的经理人觉得自己了不起，准备把土老闆踹了，把卓易吞了。外公觉得有意思，当猴戏看着呢，顺便让我也进去演一演，把里头的这些垃圾给清理干净。」 同样的题目，第一次做的时候觉得有点意思，这回再做一遍，已经觉得没劲了。 他一边画小家电图纸，一边说道：「再过两个月，我把卓易那边搞定。小家电是咱们俩的，单独做。叫乐乐牌？」 「我还老姜牌呢。gg词都有了，记住这块姜！哈哈哈！」宁乐意说完，自己笑倒。 宁文山他们在外面听到两人在里面闹出的动静，笑着摇摇头，送进去一盘切好的水果，问：「我们去看家具家电，你们在家啊。」 「哦。爸，我要吃雪糕！回来给我买！」 宁文山问姜易云：「易云要吃什么？」 「我跟乐乐吃一样的。」 等他们都出去了，姜易云的脸就拉了下来：「你最近是不是天天吃冷饮？忘记胃痛的时候了？」 宁乐意对进入管家婆模式的姜易云还是有点怕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我这不是……我现在胃好好的。」 「那也得注意。不然赚了钱有什么用，这个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的。」姜易云看小乐乐乖了，放轻声音，「也不是让你什么都不能吃，咱们少吃一点。世界上那么多好吃的呢。现在健健康康的身体多难得啊。」 「嗯。」小乐乐伸手抱住老姜，没过几秒钟就嫌热地松开手，「所以牌子叫什么？」 「喵？」大黄走进来，提醒小鱼干时间。 「喵喵牌？」 第8章 白衬衫 喵喵牌就喵喵牌，牌子可以註册商标，将来还可以有汪汪牌。 小家电工厂的名字还是定了乐云。 姜易云很满意：「一看就是我们俩的娃。这个叫乐云电器，以后再弄一个乐云promax。」 宁乐意斜睨他一眼：「怎么不叫乐姜？」 姜易云凑过去亲一口，一本正经：「姜笔画太多，考试时候写字吃亏。」 宁乐意被逗笑：「说得跟真的一样。」 他俩谁都不能生小孩儿。 姜易云故意板起脸：「你是不是又嫌弃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宁总故意斜眼看自家又开始作的老娇妻。 老娇妻二十一枝花，哪儿哪儿都往宁总心窝窝上长。 宁总一下就心软了，伸手去亲亲抱抱，甜言蜜语把老娇妻给哄高兴了。 姜少就想趁机对小乐乐做点什么，被小乐乐拍回去躺平在床上。 宁文山和简惠春买完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人，手里拿着纸折的剑在客厅里嘿嘿哈哈地打架。 二黄还在边上汪汪叫，一会儿帮这个助阵，一会儿帮那个助阵，比打架的还忙。 趴在沙发上睡觉的大黄被吵得用前爪捂住耳朵。 「几岁了，还玩这个。」简惠春看得无语，倒也没怎么骂他们，「一会儿去学校，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 「收……」姜易云想抢答，马上闭嘴。 宁乐意说道：「收拾好了。」他老婆收拾的。 「那你们玩着。一会儿早点吃晚饭，早点去学校。」 「哦。」 晚饭吃完，简惠春还给姜易云打包了几十个馄饨：「拿回家就放冷冻里，早上拿出来煮一煮很快的。尽快吃完，吃完了阿姨再给你做。」 「谢谢……阿姨。」又是想叫妈的一天。 姜易云直接把宁乐意直接拉去了租住的新房子：「周叔已经收拾好了，电脑我明天给你弄好，给你买个笔记本带学校里？」 宁乐意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了。」 现在网络这幅样子，拿着电脑到学校里干嘛？ 姜易云把宁乐意放在外面装样子从家里收拾出来的行李，和他们周末新添置的行李一起拿出来，一样样收拾，该洗洗，该挂挂。 宁乐意想要上前帮忙，被管家婆嫌弃。 「你别捣乱，坐边上待着。」宁总一帮忙，原本十分钟的活，一个小时都未必能做完。 宁乐意就不乐意了：「瞧不起谁呢？我什么都会的好嘛。」 他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儿，以前爸妈是惯着，后来出门工作都是他一个人，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管家婆开启一言堂模式：「一边玩去。以后放学了就回来洗澡吃饭，别在外面瞎逛，晚上我们一起去晚自习，宿舍就回去睡一个觉。」 宁乐意也不是非得自己洗衣服不可。 老姜的厨艺和食堂简直没有可比性。 第14页 他看姜易云往衣柜里挂了一件又一件衬衫，感觉不太对：「你买那么多衬衫？」 姜易云不动声色：「我的行李也在里面。上班要穿正式点。」 也对。 宁乐意略感狐疑，看着姜易云又往衣柜里挂了三件白衬衫。 不对劲！ 姜易云背嵴笔直，拿出两辈子的演技收起花花肠子，快速挂好衣服，就拉着宁乐意出门：「刚才吃太饱了，出去遛个弯？」 宁乐意就被稀里煳涂拉出门，发现自己对周围还没姜易云熟悉。 至少姜易云对附近的菜场很熟悉，还几句话就加上了卖河鲜的小摊贩的电话，约好了明天晚上留黄鳝和河虾。 「没想到这边还有河虾，我们那儿几乎看不到了。」家庭煮夫展现出对买到好菜的欣喜，「我们明天早上早点起床，附近有农民自家种的菜拿出来卖的，比大棚菜好吃。」 宁乐意左看看右看看：「现在的菜品种好少啊。」 「现在物流不太行，想要吃别的地方的菜还不是很容易。」姜易云买了一些姜蒜，又买了一些香料，拎着跟宁乐意一起回家。 周叔给厨房添了餐具和调料，米面粮油都有一些，但都不多。 毕竟这个时间点的姜易云对做饭就停留在电饭煲和泡面。 今天是周日，宁乐意可以周一早上去学校。 这会儿没事干，他就整理明天要带的东西，发现书什么的都在寝室里，明天得先去寝室一趟。 姜易云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在翻衣柜，问：「明天要穿的衣服，我帮你准备好，一会儿放床头柜。」多少年的习惯了。 「不是。」宁乐意还在衣柜上上下下找，「我泳裤呢？」 学校有泳池，他可以锻鍊。 不练不行。 上次老姜是浅尝辄止，下一次肯定没这么温柔可人。 到底年轻，比上辈子…… 上辈子也如狼似虎，但这辈子这年纪是真的狼真的虎啊。 咳，不能和上辈子比，尤其不能让老姜知道，不然又要开始找各种刁钻的角度闹别扭。 老娇妻在这方面相当难哄，每次都让他付出起不了床的代价。 宁总心理年龄大了，有点遭不住，只是想想就腰酸。 姜易云压根没把泳裤带来，就知道宁总心心念念全是盘丝洞，但他向来会装，语气都没半点异常：「我来找，你先去洗澡。」 「行叭。」宁乐意洗完澡出来，转来转去只能看看电视，没一会儿就开始琢磨起怎么赚钱来了，提醒姜易云，「你有空把该开的户都给开了。」 「嗯。」这是正事。 他自己也能赚钱，但能靠宁总的就靠宁总。 宁总赚钱就是给他花的~ 不对！ 他不能再走老路。 姜少要崛起。 这个家里，他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 宁总什么宁总，当小乐乐就好了。 宁乐意戳他胳膊：「跟你说话，听到了没？」 「听到了，我明天就去办。」嗯，家里还是得听小乐乐的。 他看着身边的小乐乐，对比上辈子的宁总，简直像个软敷敷的小汤圆，完全没有大魔王的样子。 宁乐意整理完思路，为了防止姜易云忘记，写了张纸条：「我放你包里了。」 「好。我明天……明天早上煮妈包的馄饨。后天早上吧，我包汤圆？」 「好好好。我吃四个，两个荠菜肉的，一个豆沙的，一个芝麻的。」宁乐意对糯食完全没有抵抗力，老姜做的糯食还特别特别好吃，还不让他多吃。 他以前一次只被允许吃两个，现在他的胃没问题，可以多吃！ 「现在没荠菜，芹菜肉的吧？还是放虾仁干贝？」 「都好。」 能够吃四个汤圆就眉开眼笑的小乐乐，高兴地把自家漂亮又贤惠的娇妻亲了又亲，亲着亲着就被换上了白衬衫。 「咦？」宁总的脑子有一时间的卡壳，「你不是工作……」 「嗯。」姜易云看着穿着且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小乐乐，眼睛里都要发绿光。 同样的白衬衫，宁总穿和小乐乐穿的效果很不一样。 宁总毕竟是个成年男性，小乐乐现在还是个少年，瞧着一口一个~ 现在乐乐身上穿着的是丝绸的，亲肤透气，很适合夏天当睡衣穿。 小乐乐少年人的身形，穿着成年人的衬衫，那效果简直了。 宁乐意几乎都要幻视姜易云嘴角长出尖牙：「你冷静？」 「好，乐乐帮我冷静。」 宁乐意帮得很彻底，都帮哭了。 一身印子完全不能再考虑泳裤不泳裤的问题，早上不是很精神地去了学校，一上午都萎靡不振，躲在后排座趴着，被老师看不过眼叫起来答题，很顺熘得答了。 既然不是上课不认真听讲，老师还是很宽容的。 宁乐意中午跟胖室友张熙一起吃了顿不知道是什么的午饭，随便扒拉两口，就回寝室躺下了。 现在寝室没空调，只有电扇。 宁乐意有点后悔，应该直接回家去睡的，不过实在是太累，还是迷迷煳煳睡着了。 两个人在一起天天……鬼混，竟然没耽误赚钱。 等快十一国庆的时候，宁总已经把资产翻了几翻，轻轻松松一个小目标到手，反倒是姜易云那边还没把卓易搞定。 第15页 节前最后一天，姜易云直接来宿舍帮宁乐意把要带回去的东西都收拾了。 宁乐意坐在椅子上跟个大爷似的看着，不是很有精神：「你不是说招人吗？找两个家政不难吧？」 这种事情以后交给家政来就行了。 他花儿一样的娇妻，偶尔做个饭属于生活情趣，干嘛天天在家操持家务？ 「低调。反正你这儿东西没多少。」在他的刻板印象里，不管是宁总还是小乐乐，都是铺个床单都不利索的人。 这次放假，把蚊帐什么的也拿回去洗，床上的凉蓆也该拿回去了，衣服正好也得换季。 寝室里其他人没姜易云这么讲究，下课的时候就直接回家了。 「这次过节，跟我回去见见我爸和我外公？」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那还不如先见你外婆呢。」 他就是放假回家住，老姜竟然藉口闹腾了一整晚。 小狼狗，啧。 小狼狗举高手从床铺上拿换下来的被单、凉蓆，露出一截腰。 宁乐意眯着眼睛，伸手摸了摸。 姜易云立刻把宁乐意的另外一只手也拿过来：「我们俩一起过节？我们出国玩啊。」 宁乐意有点心动，但：「我护照都没办。过节还得往新家搬东西。」 第9章 塑料小人 宁家的新房子差不多装修完了。 剩下一些窗帘什么的还没安装，现在宁文山和简惠春天天去新家开窗通风，顺便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带过去。 姜易云在自己爸爸和外公那儿转了两天，假期第三天才过来，本来以为能帮上大忙，结果宁文山连院子里的植物都差不多搬完了。 「剩下一些，等天气凉快了再搬。」剩下的都是种在地里的。 宁乐意房子租了半年，等临走再搬，到时候天气比较合适。 他现在买的房子是等着拆迁的，但事情没发生，他也不好说过两年道路拓宽就要把他们这里的第一排拆掉。 房子装修很简单，这会儿气味也散完了。 姜易云楼上楼下看了一眼，就转去帮宁乐意布置房间。 宁乐意在上学，他的东西被搬过来之后，就堆在地板上。 宁总隔了二十年，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的纸箱就打开了一个，在里面翻一样样小玩具。 姜易云走了两步，就差点踩死三个塑料小人，只能先把箱子清理出一条路：「一会儿去买个展示柜？」 「昂。」小乐乐又在地上摆出一堆小人，随口说道，「你开个玩具公司嘛。我想玩光剑，玩铠甲，想要飞机、航母模型。」 「开。」钱都是宁总赚的，宁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做起了计划：「註册个公司，先做代工。玩具还很方便出口，找几个国外的ip授权，赚点外汇。周边这一块做起来，利润还是可以的。」 宁乐意的大局观其实远不如姜易云，抬头问：「现在国家是不是还缺外汇？」 「嗯。过段时间，那群『学习国外先进经验』，抢着把渠道、品牌、工厂送给外资的……啧，群魔乱舞。」多少国货品牌在这一波里被国外公司所谓收购，结果先进经验没学到，渠道被吞干净，老品牌被搞死。 有些品牌还能在十几二十年后花大价钱「赎身」，有些品牌则从此消亡。 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但一点都不妨碍姜易云这种亲歷者和自身干实业的企业家的愤怒。 宁乐意抬手递给姜易云一个塑料小人：「好啦。先进经验又不是他们有，你比全世界领先二十年，做个样子出来。有现成的在眼前，还有人捨近求远？」 赶紧给老姜找点事情做，趁着年轻多搞搞事业，一天天的往床上扑算个什么沨事？ 这种事情得讲究可持续发展。 宁乐意确实没什么大局观，但他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做好社会大机器的螺丝钉。 姜易云「嗯」了一声：「我明天再去跟我外公谈谈。」 「你爸那边呢？」 「我爸那边已经说过了。他就是做服装的，技术含量不高，我已经把将来的服装工厂用到的机器图纸画好了，到时候等生产。品牌意识他早就有了，自主品牌有，国外的品牌也有。他前几年就收购了别人的老牌子，后来嫌弃有掣肘，干脆直接在国外註册企业，起个外国名字，雇国外的设计师，订单交给国内的工厂。」这些放在二十年后都是老套路了，搁现在这个时间段还能算是骚操作。 「我让他创立一个奖学金，培养国内设计师，开服装设计大赛。这样以后行业内能说得上话。」 掌握行业标准，才是真正的行业大佬。 这种操作，姜易云只需要点两句，他爸姜宏宇就知道具体怎么整。 「嗯，管理经验方面，我直接定好标准给他。」 宁乐意对自己这个老丈人是佩服的。 怪不得当年一个一文不名的乡下穷小子，能够骗到人家千金大小姐。甚至大小姐还为了和他结婚，和家里面断绝往来。 两代人之间的恩怨，一直到姜易云出生才算是改善了一些。 姜宏宇这时候也展现了一点做生意的天赋。 可惜好景不长，姜易云的妈妈卓羽年纪轻轻因病去世。 姜易云的爸爸和外公彻底决裂的同时，外婆无法接受女儿的早逝，把原因归结为丈夫对女儿婚姻的反对。 第16页 现在姜易云的外婆出国多年，只是因为财产分割比较困难，才一直没离婚。 宁乐意想起姜家的爱恨情仇，就觉得自家格外幸福。 虽然他家挺平常的，但至少没这么多破事。 现在他重生回二十年前，过往的遗憾能够尽量弥补，就更加高兴了。 宁乐意塑料小人也不玩了，走到姜易云身边，抬手抱抱。 姜易云其实对自己家的事情感触不那么深。 毕竟他从小到大就这么个家庭环境，而且家里尽管长辈们不和，对他都挺好，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情感需求。 会拿出来说，说得这么可怜，还是上辈子自己身份暴露之后，在宁总面前装可怜。 他反手就把乐乐往自己胸口一按，胳膊揽着乐乐的后腰，后槽牙就忍不住磨了磨。 乐乐这么甜这么软，不趁机吃个够怎么行？ 这辈子能从小乐乐吃到大乐乐，想想就美滋滋。 听到脚步声，两人松开手。 现在的房子流行错层设计。 不大的面积七零八落搞了五层，实际高度其实就三层。 宁乐意作为家里年纪最小腿脚最利落的，被安排在了顶楼。 简惠春过来叫人，压根懒得走那么多楼梯，直接在下面一层喊：「乐乐、易云，你们好了没？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 「好。」 「我上个厕所。」 两个人分别应着。 出房门的时候，宁乐意才注意到自己房间基本已经收拾完了，好神奇！ 姜易云揽着他的肩膀往外面带：「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就几件衣服。」 十几岁的人，还在长身体，东西汰换率高。 鞋子在楼下鞋柜里，衣服估计大部分穿不下的都扔了，剩下就几件大衣、羽绒服，在衣柜里挂好就完了。 小乐乐的塑料小人不少，但是展示柜还没买，干脆先都收拾在箱子里，免得摆出来全落灰。 楼下简惠春看到他们下来，问：「你中学那些书和练习册什么的还要吗？」那些倒是真不少。 宁乐意吃惊：「那些没卖掉？」 简惠春比他更吃惊：「能卖？欣欣的书啊卷子啊，不是都没卖嘛。」 学神的当然不能卖，学渣的留着无用。 宁乐意想到妹妹，小声跟姜易云说：「我得留一部分钱出来，将来给欣欣买地。」 姜易云当然知道宁欣：「要买现在就买吧。我留意着合适的，现在买地便宜，政策也宽松。爸不是也喜欢种点东西嘛。」 两个人小声商量着，这也要买那也要添置，一时间感觉一个小目标压根不够花。 宁乐意盘算了一下：「我再努努力，多赚点。」 关于有多少钱才算财富自由，真是个好问题。 他突然想到什么，叮嘱姜易云：「你别嘴快。我们现在可不比当年那时候。」 当年两个人确定关系在一起，都是三十多岁了。 彼时两个人功成名就，经济大权在握，手上资源充足，家里人就算对他们的交往有反对，也管不了，只能接受。 此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宁乐意再怎么人形印钞机，也就是个刚满18岁没几个月的大一新生，就连手里面的钱，都不能很硬气得说都是自己的。 姜易云现在也就是个刚入社会，接受自家外公考验的小菜鸡，起点比起普通人来高出不少，但手上没钱没权。 年龄也是个问题。 二十郎当的年纪，有多少人相信他们的感情真挚且深厚？ 不像是三十多岁，两个洁身自好的男人在一起，哪怕旁人都会觉得两个人是终于缘分到了。 姜易云之前没多想，现在听他一说，闷闷应了一声：「哦~」 不开心。 简惠春看姜易云的双手搭在宁乐意的肩膀上，两个人像是玩什么游戏一样走下来，忍不住笑笑：「走路小心点。我买了材料，一会儿回去烤月饼。」 「哦！」 这一下，宁乐意和姜易云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妈妈妈妈，你烤什么馅儿的？」 「阿姨阿姨，你烤苏式的还是广式的？」 「都烤。」简惠春说话带着点过分谦虚的骄傲，「哎呀，烤箱这个东西，我也不太会用。方子还是乐乐姑姑给的，我前两天试着烤了几个，味道还不错。」完了又说宁乐意，「以后烤箱啊什么的不要买了，厨房里放都没地方放。」 宁乐意动作夸张地点头：「懂了。现在的厨房面积太小了，以后买更大的。」 「嘿！」简惠春一巴掌就拍到了宁乐意的胳膊上，「有这么大的房子，我是知足了。以后你结婚生孩子都有地方住，不用再换了。」 宁乐意趁机给自己爸妈提个醒：「哎呀，我结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这房子层次太多了，距离马路又近，现在是没钱没办法，等过两年我多赚点钱，换一套正经点的房子。」 这一下连宁奶奶都嘀咕了一句：「这房子哪里不正经了？」 「奶奶你听我的！」 「行行行，听你的！」 宁奶奶，包括宁文山和简惠春其实都想说，什么时候赚钱买房子的事情，轮得到宁乐意一个小孩子了？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家的别墅就是宁乐意赚来的。 不信不行。 儿子过分会赚钱，亲爸妈都有些不敢认。 第17页 第10章 鲜肉月饼 全家人从新房回去。 简惠春就烤了一天的月饼，差点把烤箱都给烤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简惠春打开儿子房门，看到儿子睡得四仰八叉，一巴掌就拍到了他蹬出被子的小腿上：「都几点了，还睡！你姑姑回来了，给你买了好东西，赶紧起来。」 宁乐意被拍得一哆嗦，从床上勐地弹坐……又慢慢倒了下去。 开机失败。 重新进入起床模式。 起床进度1%…… 宁乐意慢慢闭上眼睛。 开机失败，进入待机模式。 简惠春都被气笑了，隔着被子就拍他：「听到没有！」 「嗷嗷嗷！起来了！」 十分钟后，宁乐意刷完牙洗完脸，头髮也扒拉了两下，往客厅沙发上挨着他姑一坐：「姑姑~」 「哎~」宁翠芬学着他的口气，拖长了调子应了一声，「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东西。」 宁乐意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姑：「姑姑，你给我买什么了啊？」 宁翠芬拿了个不小的包裹出来：「不是买的，自己做的。你不是说灯照得眼晕嘛，我挑了遮光的料子，给你在帐子外面再加了一层布帘子。这根横杆到时候放在中间，可以挂个小电扇。哦，小电扇我给你买了。侧边留了拉链，到时候小电扇的电线可以从这儿走。」 宁乐意的学校不怎么样，但是住宿条件还是可以的。 上床下桌的四人间，有点小缺点，可以克服。 宁乐意瞬间精神：「姑，这个可以卖钱！」 「啊？」宁翠芬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卖什么钱？我也没空做。」 她自己女儿宁欣那儿都没做这个。 倒不是她更喜欢宁乐意，忽略宁欣，而是宁欣说是读的本科，实际进校门就跟着大佬导师，住的也是研究生宿舍。 研究生宿舍两人间，另外一位经常不在，宁欣几乎是一个人单独住一间宿舍，虽然和自己家不能比，但有独立卫浴，甚至能自己开火做饭，压根不需要这么一个遮光床帘。 宁乐意嘀咕了一句：「可以发包啊。」随即想到现在网购还不行，产品发包了，自己铺货也难。 没事，一会儿他打电话问问老姜。 把床帘抱回自己房间，他去厨房叼了一块面包，就打电话给姜易云：「老姜~」 姜易云那边几乎没有半秒钟停顿就接起了电话，听他说话有点含混不清，就笑：「刚起来？吃什么呢？」 「我妈烤的面包。」他妈对烤箱这个新玩具爱不释手，连带的他爸最近也不玩泥巴了，天天跟着他妈在厨房里揉面团。 他想到上辈子姜易云也差不多，只要闲下来，就天天待在厨房里，什么低筋中筋高筋面粉，什么玉米土豆红薯淀粉，他是一个都搞不明白。 姜易云笑着劝一句：「快午饭了，少吃点面包。妈中午做了什么？」 宁乐意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又跑到厨房去瞄一眼，报菜名：「清蒸翘嘴、板栗烧鸡、白切牛肋条、盐水虾、丝瓜蛤蜊汤、拌茄生、炒空心菜。你过来吃吗？」 「想。不过赶不过来，你替我多吃点。」 「好。跟你说正经事呀~」 姜易云听着宁乐意上扬的小尾音，恨不得马上把人团成一团，放在手心里，学着他的语气说：「什么正经事呀~」 宁乐意听得一边笑一边把床帘的事情说了：「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做。蚊帐、遮光帘、小电扇都行。蚊帐的海外市场还可以。」南亚、非洲，蚊帐的需求量很大。 蚊帐的加工也不难，可以在当地设厂。 最重要的是，配套的学校、医院和相关设施一起建起来，别光顾着赚钱。文化输出得一起跟上。 就是目前国家相关走出去的法律法规和政策，他得重新做个了解。 宁乐意对这些市场知道是知道，但具体怎么运营，能赚多少钱，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就顾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末了不忘补充：「到时候给我姑一点分红。」 「肯定要的。」姜易云又笑。 姜宏宇听儿子一边打电话一边笑，见他挂掉电话，才好奇问：「跟谁打电话这么高兴？」 「我朋友，就是跟你说的宁乐意。」不能公开男朋友关系，就先公开个朋友关系。 「哦。」姜宏宇很好奇，「什么时候带来家里，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姜易云跟姜宏宇说起床帘的事情。 姜宏宇是做服装的，对这方面很敏感，几乎一下就能算出成本，觉得大有可为：「可以啊。我们自家做就行。海外的事情也可以考虑，你不要着急，我先去找人问问。办学校、医院，我们自己一家不行，得再找几家一起干。光这些也不够，要修桥铺路，水电网络都要一起跟上。嗯，还得有国家支持。」 他一下就报了几个名字：「我叫人过来，一起坐下来谈……你来谈？」 家里就这么一个崽，迟早是要继承家业的。 姜宏宇对姜易云从小到大的投入都非常大，对儿子大学毕业后没来自己公司，去了自己老丈人那里……行叭，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老头子确实年纪不小了。 「好。」姜易云一口答应，完全没有一点怯场，「先搞个试点。其实水电网络什么的，找个附近有我们国家大项目的地方，蹭他们的就行。附近弄个小镇，项目上的人也有个方便出来逛逛的地方。」 第18页 国家在刚开始走出去的时候，只想着带动经济发展，忽略了文化这块，吃了不小的亏。 姜宏宇很快就联繫了几个人，坐下来瞅儿子：「这是你那个小朋友想的？」 「嗯。他刚打电话过来，就跟我说这个事。」自家小朋友是最棒的！ 姜宏宇刚坐下一会儿，见儿子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也没坐下，跟着站起来：「难得回家住两天，怎么没个消停？卓易那边的事情不累？」 「不累。」姜易云出门，去工具房拿了一把修枝剪，去花园里挑着好看的花，咔咔咔一顿剪，「我不住这儿，晚上回去住。」给乐乐送花~ 上辈子姜易云追宁总的时候，就差把贤惠人设焊死在身上。 他学习能力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从厨艺到园艺，从换灯泡到修马桶十项全能。 当然，宁总家里的家政是专业的。 他做这些的目的是「展现」，并不是跟宁总的家政抢饭碗。 等后面身份暴露，他更多的就是当成兴趣在做了。 姜宏宇看他随手捣腾了两下，就变成了一把漂亮的花束：「你还会这个？」 「我会的可多了。」 姜宏宇难得听见儿子这么略带得意的语气，心情都跟着轻松了点：「家里老房子该翻修了。正好你现在在外面住，干脆把房子重新弄一下。」 那是他和他老婆结造的房子，当时造房子装修花了很多心思，但毕竟年份久了，当年条件也有限，再住下去各方面设施都老旧了。 他神情有片刻的恍惚，随即去楼上：「你妈妈当年画了图纸，我去拿给你。」 图纸，姜易云知道。 上辈子老房子就是照着他妈妈画的图重建的。 妈妈学的就是建筑设计。 后来他爸做服装生意，主要是由于妈妈的影响。 至于为什么是服装，而不是建筑，只能说服装需要的资本小，也不需要什么关系，更适合白手起家。 到现在，姜宏宇资本有了，关系也有了，但是老婆没了，建筑这块就变得像是一块碰一碰就会痛的软肉。 现在姜宏宇基本就住在城里，家里老房子都不太敢回去，嘴上只是说着住在城里方便谈生意。 这倒也不完全是藉口。 至少这会儿，姜宏宇的电话打出去不到十分钟，就有两个有头有脸的大老闆就穿着老头汗衫中裤，踩着塑料拖鞋熘达了过来。 姜易云过去开门，听到两个人还在聊今天菜场的菜价。 「哟，小姜今天在家啊。怎么不跟朋友出去玩？」 「徐伯伯、周伯伯。前面已经玩了两天了。」 过节，家里的家政放假。 姜易云就一手包揽了端茶送水的活，还热了几个鲜肉月饼：「我朋友家妈妈自己做的，伯伯们尝尝。」 家里乐乐崽不爱吃皮，简惠春做的酥皮月饼皮薄馅儿大。 月饼看上去比外面卖的小一圈，实际一口咬下去，全是紧实弹牙的肉。 「唔！」 「这个好吃！」 酥皮层次丰富，内层浸饱了肉汤，变得带了一点点韧性的柔软，肉馅更是鲜香。 材料不复杂，但全是吃得出的好材料。 等剩下几个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吃过了一轮。 谈起来，倒是比姜宏宇预料中的还要顺利。 明明只是一个电话提了一嘴，什么数据什么调研都没有，几个人碰一起，各人资讯合计了一下，竟然谈了个七七八八。 「可以啊，那边人工便宜。医疗和学校一开始不需要一步到位，一步步来，先搞个我们这里的地段医院这样的。再看看那边的常见病，做一些针对性的方案。教育方面，除了基础教育，可以办个技校，以后招工方便。」 「嗯。中文一定要教，从小就教。以后交流起来方便。」 「以后设施维护和一部分管理都得用当地人，中文一定得学好。」 等假期结束，宁乐意返校的时候，《走进非洲（一）》已经变成了颇为详细的计划书，合作意向书都签了：「你们过节不休息的吗？」 第11章 豆沙月饼 「正好有个叔叔在那边做生意，对那边的情况很了解。生意人没有节假日。」当老闆的，没事的时候给自己放假，有钱赚的时候什么时候都要赚钱。 宁乐意咂咂嘴：「你们这……赚点钱不容易啊。」还是他搞金融来钱快。 话是这么说，他也知道实业才是基础。 金融理论上要为实业服务，只是到了后期，越来越脱实向虚，变成像武侠片里的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 「还得宁总照拂。」趁着红灯，姜易云凑过去，在宁乐意脸上亲了亲。 长假结束，由于要装床帘，姜易云的车直接开到了寝室楼下，大包小包一起扛上楼。 正好碰到室友张熙也回来，看到他们这阵仗都惊呆了一瞬：「你们这是又搬家？」 他手上就背着个包，里头勉强塞了一身长袖长裤，防着过几天万一降温穿的。 「嘿！」宁乐意得意，「我换了新装备。」 姜易云知道宁乐意和几个室友里，和张熙的关系算是不错，到了二楼寝室里，把东西放下，就拿了一盒月饼递给他：「乐乐妈妈做的，吃吃看。」 张熙想帮忙，转了两圈没看出来自己哪里能上手，只能拿着月饼吃。 第19页 豆沙月饼小小一个，嗯？不甜，好吃！ 他在边上看宁乐意床上多出来的床帘，眼睛一下就亮了：「这个好。哪儿买的？多少钱？」 姜易云说道：「我们那里一家工厂买的。遮光床帘30，加蚊帐40，加小电扇和吊杆55。」 张熙一听价格，想也不想：「姜哥能帮我带一个吗？55的。我把钱给你。」 「行。你要深色的还是浅色的？」 「深的。」 姜易云记下张熙的要求：「行，我过两天就给你带来。钱，等我带来了再给我吧。」 「好，麻烦姜哥了。」 「那我们先出去吃饭了。」说完，姜易云就拉着宁乐意出门。 张熙看两人离开，视线很快就转移到了宁乐意的床帘上，越看越喜欢。 姜易云说过两天，真的就是过了两天，给张熙送来了。 宁乐意一个人用还不算起眼，但一个寝室里突然出现两顶床帘，很快就吸引了别人的目光，把他们这个寝室当旅游景点一样来打卡参观，完了纷纷要求代购。 寝室里大部分的蚊帐是从学校超市买的，那透明度就跟二十年后女主角脸上的面纱似的。 哪怕不提透明度的问题，那蚊帐的纱眼特别大，苗条一点的蚊子完全防不，睡觉靠边上一点的，隔着帐子一晚上能叮一串包。 宁乐意的蚊帐是自己姑姑自己买了材料做的。 宁翠芬在这方面从小被自己妈言传身教，凑合的料子绝对不买。 张熙的那顶床帘和蚊帐，姜易云是直接比照着宁乐意的材料选的，工厂批货只会比个人选购更加便利。 这会儿温度还不低，同学们对遮光帘的需求其实一般，但对这个高质量的蚊帐的需求真心迫切。 这点宁乐意都没料到，刚开始他还觉得蚊帐会卖不出去，毕竟每个人都有现成的，连蚊帐的价格都没定。 其他人倒也不在乎，反正就几十块钱，哪怕多加一顶蚊帐也就是十块钱的事情。 现在的学生零花钱不多，但这点钱还是能够省得出来的，不行就周末打两份零工呗。 「反正床帘不用可以挂起来。」 「对，等天冷了也保暖。」 宁乐意看他们自己就想明白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本本，还有拍好的样品照片出来给他们选：「现在就这几种颜色，需要的过来登记一下，我周末给你们带过来。」 有人一边登记一边问：「宁乐意，你床里面的灯也能给配吗？」 因为要展示商品，宁乐意把床帘和蚊帐两边绑好，方便同学们看。 现在寝室十点半熄灯，很多学生会准备个应急灯，但是应急灯不太好用，而且熄灯之后在自己床铺开应急灯容易影响到其他同学。 有需要的同学就把应急灯塞被窝里看书，这样很累很不方便。 宁乐意的这个灯是悬挂在另外一根杆子上的。 「行啊。我这个家里人买的，一会儿我问问价格。有需要的可以先登记一下，我看看数量多的话，能不能直接找工厂谈价格。」 宁乐意是金融专业的，寝室楼里住着的大部分是经管或者财会专业，做生意的不在少数，不过大部分是推销各种小东西。 听到宁乐意这么说，他们一点都不意外，纷纷过来登记。 到晚自习的时候，已经有女同学过来下订单了。 所有人都是直接给的全款。 一顶床帘就几十块钱，架不住人多啊。 宁乐意看看包里的钱，压根不敢把钱放寝室里，打电话给姜易云：「老姜，你开车来接我。要开车来。」 真的，骑自行车都怕被抢。 本来姜易云说是晚上要陪宁乐意上晚自习，但他晚上加班加点画图，加上保密的关系，还是在家里更方便。 姜易云挺喜欢晚上骑自行车接宁乐意回家的，现在听他这么说，没有二话：「行，你在哪个教室自习？我过来接。」 宁乐意说了教室号。 自习结束前十分钟，姜易云就过来了，坐到宁乐意身边，自动帮宁乐意登记、数钱。 得，这下都不用问为什么要来接了。 他都怀疑多少带点玩票性质干的工厂会不会跟不上产能。 他看着宁乐意把沉沉的书包放在脚下：「幸亏提前收购了一个专门做蚊帐的工厂。」 宁乐意没想到：「啊？你还买了个工厂？不是说用自己家的服装厂干吗？」 姜易云锁上车门，开车缓慢离开校园，一边解释：「正好有个还算合适的工厂，价格、规模什么的都合适，直接就收了。过段时间，我把新机器造出来，产能就能跟上了。」 宁乐意看着周围下晚自习的同学们：「你车怎么进来的？」 像周末啊节假日之类的特殊时期，考虑到学生需要搬很多行李，门卫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让校外车辆开到宿舍楼下。 姜易云抬手指了指前面：「我等你的时候，跟你们学校几个老师聊了聊，办了张临时停车证。」他瞟了一眼宁乐意，「真就是随口聊的，没捐钱，也没说过来开讲座什么的。」 宁乐意想想也是。 现在的老姜再怎么牛逼，也就是个应届毕业生，又不是二十年后的姜总，各大院校争着校招、讲座之类。 不过老姜到底见识眼光手段都有，比起学校里的教书匠们，实战经验丰富了不知道多少倍，跟人随便聊聊应该就能让受益匪浅。 第20页 送一张临时停车证只是小事情，老师们肯定愿意藉此交好。 到了车上，姜易云才详细解释那个蚊帐工厂：「工厂老闆你应该也知道的。我们镇上的原来纺织厂倒闭后，他收了厂房开的。」 「啊？那里还开新厂了？纺织厂不是很大？」 「对，他很多厂房用不上，给人租出去当仓库了。」 「那应该赚得还不错吧？怎么要卖？」 姜易云露出一个捡到便宜的笑：「他们要全家移民去纸猫，得处理国内的资产。」 「啊？」这个时间点移民，还真的是…… 宁乐意不自觉地跟着露出笑脸：「还有这种好事？」这对他们来说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小区。 两人下车，姜易云拿着包，手往下沉了沉，开玩笑：「让工厂先给宁总做个扎实一点的包包，不然赶不上宁总的卖货能力。」 宁乐意得意仰头：「那是。我卖货能力妥妥秒杀99%的业务员好嘛。」 姜易云摸摸小乐乐头，进了家门，把书包往鞋柜上一放，大理石檯面上发出类似砖头落地的沉闷声响。 他收钱就那么几分钟，真不知道书包里有多少钱，拿着到客厅沙发坐下，从里拿出一沓一沓整整齐齐的钱：「你书呢？」 书包里和钱没关系的，只有样品的相册和一本记着订单的本子。 「让张熙帮我带回寝室了。你赶紧把订单发回工厂，让他们做起来吧。我这几天发展点下线，让他们把本市的大学都给拿下。」 姜易云喃喃自语：「我还准备重新理一下渠道，你这一个人的推销能力，都要让蚊帐厂来不及生产了。」 床帘的渠道还是不能少，倒是可以搭在家纺的柜檯一起卖。 这东西技术含量不高，很容易被人看了学去。但他只要把利润率压低，别人发现没钱赚，就能有效减少竞争对手。 至于利润率怎么压低，完全可以使用大型机械来代替人工，譬如说裁床。 现在服装厂的很多裁床都是全进口的，价格昂贵；性能方面，以他领先如今二十年的眼光来看，也就那样。 其实到了二十年后，很多小服装厂买不起裁床，都是得到大型服装厂去借别人的裁床用。 租的房子两室一厅。 一个房间当卧室，另外一个房间当书房。 宁乐意坐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写作业，今天晚自习光做买卖了，作业都没做。 姜易云在另外一边，先把宁乐意已经整理好的单子发传真到工厂，确认对面收到之后，就坐下开始画图纸。 「工厂那边还有人？」 姜易云「嗯」了一声：「最近加班加点，三班倒。」他看宁乐意在做数学，「微积分啊，要不要学长教你？」 「不用。」闹什么？赶紧干完活休息。 本来晚自习就该做完的功课，弄到现在才开始做。 一大把年纪了……小孩儿觉多，小乐乐不能熬夜。 第12章 失败的女友（x）饼干 宁总一本正经。 老姜心里面刚起的一点花花肠子被掐灭，悻悻然继续和图纸奋斗。 最近卓易那边差不多能搞定了，到时候他直接把卓易的管理权要过来，自己搞些产品，做一下产业升级。 晚上11点，两个人准时上床睡觉。 年轻人的睡眠质量特别好，几乎倒头就睡。 姜易云突然惊醒，有些恍惚不知道在哪里，感受到搂着自己手臂的分量，把比以前更小只一点的小乐乐抱紧，才慢慢安下心来。 明天有点时间，给小乐乐烤点饼干，让他带着肚子饿的时候吃。 小乐乐这么好看，估摸着经过这两天，学校里只要不瞎的人都知道小乐乐会赚钱。 一个好看又有钱的男生，到哪里都受人瞩目，别到时候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打乐乐的主意。 过了一天，宁乐意收到姜易云递给他的饼干，还是粉红带心心绑了蕾丝蝴蝶结小铁盒包装的。 「emmm……你不给我做盒饭？」 爱妻便当什么的，这招老姜上辈子就用过。 老姜自己不出现，但一直暗搓搓告诉所有人——宁乐意身边有人了。 姜易云倒是很想，但：「我给你做了放冰箱里，你中午回来自己微波炉热一下？」 现在天气热，教室里没冰箱，带去容易坏。 等过阵子天气凉了，吃点热乎的舒服。自家宁总的胃不好，最好少吃冷食。现在学校食堂也不提供微波炉。 「别了，我吃食堂就行。」 要是可以，姜易云恨不得把小乐乐揣兜里。 毕竟小乐乐看起来那么软软小小一只，不像以后的宁总……宁总私底下其实也很软~ 宁乐意把饼干带到教室吃，同学们瞬间就知道宁乐意有女朋友了。 不过现在大家对宁乐意的关注点不在这方面，而是…… 「放心，按照购买的先后顺序，我给你们送到寝室楼下。到时候麻烦下楼来拿。」 「女寝我进不去啊，不然我就给你们送进寝室了。」 「包装袋外面写着名字和寝室号。」 「对，拿学生证签字认领。」 「仔细点好，万一有人领错了就不好了。」 第一批床帘到货，宁乐意拉着张熙和隔壁寝室一个叫梅思的同学，三个人一起在午休和晚饭后，到寝室楼下分发。 第21页 然后张熙就看上了宁乐意的露营小推车：「这个哪儿买的？」 宁乐意刚送完东西，去小卖部搬了一箱饮料和一堆零食放进去，闻言指了指：「小车车？」 「嗯。看上去很好用。」 宁乐意没怎么想：「我老婆做的。」 他老婆不光长得好看，还是手工达人，什么都会！ 「真的假的？这个好精緻，哪儿买的？多少钱？」梅思不信。 他不是金融班的，是学市场营销的。 他被叫过来一起参与的原因，除了和张熙玩得好，还因为他是校学生会的。 和宁乐意这个学习成绩很渣渣，也不愿意参与学校社团活动的人不一样，梅思和张熙都是活跃人物，和外校的人有很多关系，要靠他们拓宽市场。 他们发完床帘之后，又去食堂打包了几个菜，一起转去人少的草坪盘腿坐着开会。 宁乐意拿出一个小摺叠凳坐下，才看到两人直接坐在草地上，于是就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爱卿平身。」 两个人把宁乐意摁在草地上揍了一顿，并且自己拿了小摺叠凳出来坐下。 只有两个小凳子的宁乐意：「……」行叭，他坐草地上也行。 他在小车车上一捣鼓，变成一张小餐桌，吃喝零食一起摆上，开始一边吃一边说起各个学校的卖货。 张熙作为室友，是再清楚不过宁乐意的生意有多好：「除了蚊帐床帘，还可以卖点别的东西，文具……」 宁乐意琢磨着：「先卖床帘和蚊帐，别的再说。其他学校的推销员先联繫好，该招聘的招聘，不合适的该筛掉的筛掉。」有了人之后，再干别的也方便。 他其实可以在学校边上盘几家店，开成连锁，统一配货，方便品控，议价也容易。 嗯，等他回去跟老姜商量商量。 宁乐意这边很快就把床帘生意铺满了全市所有高校，一笔笔小钱钱汇集成了大钱钱，带着全家人周末直接杀到京城看妹妹。 宁欣在校门口看到整整齐齐一家人都惊呆了：「奶奶、妈妈、舅舅舅妈、哥。」她挨个叫过去，「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要来的事情，提前一天跟她说过了。 她还以为开玩笑呢，没想到真来了。 「没事。在家没事干，周末出来旅游。」宁乐意这次是做了功课的，请了个靠谱的当地导游，到时候会带着一家人玩。 奶奶已经退休，爸妈和姑姑都请了假，这次准备玩上五天。 时间长了，他们估计也玩不动。 让导游带着他们到处逛逛，休闲一点。 导游联繫了一辆依维柯，对着路边的一只狗都能讲出故事，从宁乐意到宁奶奶都很高兴。 宁奶奶最高兴的是，宁乐意给全家拍了很多照片，她的最多！ 她就算岁数大了，还是最上相。 她不想搭理自己的儿子、儿媳和女儿，瞅瞅自己的孙子外孙女，顿时脸一拉，手指头戳戳孙子的脸皮、外孙女的胳膊：「小小年纪，怎么一个比一个晒得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要白，白一点好看。长得明明不差，一点都不知道收拾自己。欣欣啊，奶奶给你买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要用知道吗？一天天的就穿牛仔裤，奶奶给你买的那么多裙子呢？你怎么不穿？」 宁欣想到隔半个月就会收到的家里寄来的包裹，小脸一垮：「奶奶，你不要再给我寄裙子了，我下地干活不方便，也穿不完。」 「你又不是天天下地，我也给你做裤裙了啊，飘啊飘啊的很好看的，穿了跟小仙女一样的。」宁奶奶的想法就是小姑娘得打扮得漂漂亮亮，「这边冷得早，奶奶这次给你带了秋裙和冬裙。我这次看到的薄呢的料子颜色花样可好看了，就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穿。」 宁欣劝不住奶奶，想了想，开始瞪她哥。 奶奶那点小金库，她还不知道？ 奶奶就是那种手里留不住钱的人。 现在奶奶能够这么造作，肯定是她哥给的零花钱。 宁乐意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被瞪得莫名其妙，把糖葫芦递过去：「想吃？」 宁欣接过糖葫芦，狠狠一口咬下去：「唔嗯~好吃！」 糖壳脆甜，里面的山楂很新鲜，绵绵的带着点脆，酸甜酸甜的。 宁家人要在京城玩，宁乐意雷打不动周一要上学，也就跟着周六玩了一天，周日一早的火车回去了。 姜易云黑着脸从火车站把人接回家，直接把人摁浴缸里了：「去京城玩不叫我？」 「哎哎哎，别闹。京城的景点都好大，我快走散架了。」特种兵旅游不适合他这个内心已经是个大叔的大学生。 姜易云看他真的眼皮都要耷拉，只能轻轻放过：「怎么想到突然去京城？看欣欣？」 手指下滑给他按腿。 他盯着手指下的修长笔直的腿，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把视线移开，告诉自己冷静。 「嗯。趁着现在奶奶他们都走得动，到处看看。」 姜易云是消停了，宁乐意被他刚才又是亲又是蹭的，起来了一点火气。 谁能对着貌美如花的娇妻坐怀不乱的？ 宁总不能。 宁总把娇妻推到。 宁总被娇妻吃掉了。 宁总消停了。 宁总感冒了。 姜易云开车送宁乐意直接到教学楼下，帮他连人带书包一起送到教室，还很不放心：「我今天请假好了。」 第22页 宁乐意的声音带着点鼻音，不严重：「请什么假啊。我吃过药了，过两天就好了。」 也是寸。 昨天晚上寒流悄悄来袭，两人在浴室鸳鸯浴，大概是最后水温有些冷，宁乐意一下就中招了。 他看姜易云不动，推他往教室外走：「快点上班去，要迟到了。」 姜易云只能皱着眉头走，还不忘叮嘱：「保温杯里的姜红茶慢慢喝。」 「知道啦。」 他们到的时间早，教室里还没人。 倒是姜易云下楼的时候被人看到了，同学一点都不意外在教室里看到宁乐意：「你哥真好，天天接送的。哇！你竟然带外套了！」 寒流太突然，谁都没想到会突然降温。 宁乐意抬头就看到这位同学身上起码穿了三件短袖t恤外面套了一件长袖衬衫，腿上是中裤，袜子倒是到小腿的中筒袜。 「你是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 「嗯！衬衫还是找室友借的。」 宁乐意看得呲牙乐：「我中午回去看看，应该寝室里还有长裤，可以借给你。别，我感冒了，你离我远点，小心过给你。」 「不怕。」同学依旧过来热情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多谢宁总救我狗命！」 宁乐意被他叫得一愣。 同学哈哈大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宁总，大老闆！」 宁乐意这才反应过来，无奈笑笑：「怎么给我起这么个绰号？」 「现在是绰号，很快就会成真的了。」 第13章 烤红薯 宁总的绰号，跟着这次寒流不胫而走。 气温一蹶不振。 来不及回家添置厚衣服的学生们，在学校附近新开的服装店里买厚衣裤。 价格实惠，做工不错，式样也好看。 买完衣服之后，顺便在隔壁奶茶店买上一杯热奶茶，简直美滋滋。 姜宏宇拿到当月报表的时候，都不敢信：「现在学生这么有钱？」 儿子说要在大学附近开服装店，做学生服装线路，他只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本来他是一心想着儿子毕业之后进自己服装公司，现在至少也是掺一脚了。 姜易云「嗯」了一声：「薄利多销。」 学生们零花钱确实不多，但几十块一件的衣服还是能买得起的。 他提前从别的厂家定了一批薄被和被套的库存，拉回来让工人检查完套上被套，放在小店里，分分钟就被瑟瑟发抖来不及回家拿被子的学生们给抢光了。 其实利润比这还高。 主要是宁总大气，把这些店铺都给买了下来。 现在成本里服装店的店租，基本就是左口袋进右口袋。 姜宏宇不知道儿子的蚊帐厂的利润，问他：「你这个月赚了多少？有一百万？」 姜易云含煳地应了一声：「差不多吧。」光是床帘这块确实差不多。 但是床帘不只是床帘，还有配套的小电扇和床头灯。 现在天气转凉，小电扇可以往南方卖。 现在寝室空调还不普及，估计床帘这个东西南方不好卖，会太过闷热，但是他可以卖除湿机。 北方转凉了，空气干燥，可以卖加湿器。 小家电工厂的筹建比他预想中要顺利得多，直接收购了现成的工厂。厂房和工人都是现成的，生产线他也造好了，很快就能投产。 姜宏宇看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有些诧异：「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一个月赚一百万不多吗？」 「不多啊。」姜易云想都没想。 他看向自己老爸眼神清澈，慢慢交底一点点，「我和朋友合开了个做小家电工厂，叫乐云。」 姜宏宇知道自己儿子优秀，但一直都不以为儿子会是开疆拓土型的。 毕竟家大业大，姜易云能够守好姜家和卓家的家业就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儿子还会开闢新赛道。 姜宏宇揣摩了一下名字：「和你那个叫宁乐意的小朋友合开的？」 「对。」 「你不是说过他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嘛，有钱投资？」至于技术，小家电的技术他儿子背靠着卓家，怎么都不会缺。 资金方面，对方不是一个才大一的新生？ 「宁家没钱，乐乐有钱。」姜易云把宁乐意怎么暑假摆摊赚钱，又怎么通过金融市场赚钱大致说了说。 姜宏宇前半段听得感同身受。 他当年和老婆一起，就是靠着批发摆摊赚到的第一桶金。 那时候确实能赚钱，但那时候世道乱，倒买倒卖的不仅要冒赚不到钱的风险，而且有时候还有生命威胁。 真的，那会儿遇到个小偷已经算是最和善的情况了，多的是劫道的。 等他生意做大一点，放火烧仓库、烧厂房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 但听到后面，他就开始听不懂了：「小朋友怎么对金融这么……熟练？」 那~是。 姜易云在心里翘起了尾巴，也不瞧瞧那是谁，那可是他家宁总。 要知道在后世宁总都能在金融市场各种玩转，回到二十年前的金融市场，简直随便取钱。 姜宏宇：「……所以，我给你买房子的钱，其实是投资建厂了？」 「……对。」 姜宏宇又给了儿子一笔钱，郑重交代是买房的。 做生意归做生意，总不能为了做生意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第23页 租的房子？ 姜宏宇自动忽略。 现在家里又不是以前，怎么也不至于穷到让儿子出去租房住。 远在京城的宁欣，也收到了妈妈给的一笔转帐，郑重交代：「我给你哥做了个遮光床帘，你哥拿去找厂家生产，现在卖得不错，给了我一些抽成，我给你转了一些到银行卡里。这边天气冷，你衣服买厚一点，我看别的小姑娘穿皮靴，你也买两双，别像去年那样回来一手的冻疮。」 宁欣送走了家里人，回去银行查了一下转帐记录，发现除了一笔妈妈转过来的五千元的记录之外，还有每个月一千块的记录，几乎都是跟在妈妈每个月转过来的固定六百元之后。 她平时在学校里跟着导师干活，每个月能有一点补助，学杂费是全免的，压根用不了那么多钱。 她爸以前在家的时候，一分钱没见着，不找妈妈要钱已经很不错了。 妈妈给人做家政，几乎没有休息日，一个月收入一千，还是今年才涨到这个数字的。给了她六百之后，妈妈自己只剩下四百。 妈妈说她自己吃住都不用花钱，劝也劝不动。 她想着，眼眶有些红，出了银行，就回寝室看看中午了就给她哥打电话，都顾不上长途电话费贵，听到对面陌生的男声，说道：「你好，我找宁乐意。没打错电话吧？」 她打的是她哥的手机号。 「没错，是宁乐意的手机。他在打饭。唉，来了。」 果然，很快电话那头响起宁欣熟悉的声音：「欣欣啊，什么事？等会儿啊，食堂有点吵，我去外面跟你说。」 「哦。」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的环境变得安静。 宁乐意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好了，说吧。」 宁欣跟自家哥哥没什么好绕弯子的，直接说道：「我妈说什么遮光床帘的，你不是随便找个藉口给我妈钱吧？」 宁乐意立马说道：「哪能啊。你不在我这边不知道，我卖这个已经卖疯了。姑姑的创意很好，我跟厂家那边谈了两万的设计费。姑姑是不是给你钱了？」 其实算的是抽成，金额不止两万，但是他姑姑的性格算不清楚这些，而且再多的话，她拿着会不安心。 给姑姑的这两万只是明面上的，剩下的钱他直接给奶奶了。 奶奶那儿有个帐户，是专门给姑姑存着的。 别看奶奶花钱大手大脚的，其实老太太心里面清楚着呢。 买房之后，他估摸着姑姑手头已经没钱了，这两万就是给姑姑平时花的。手头有钱，心里不慌。 「嗯，给了五千。」知道妈妈手头还有钱，她松了一口气，「对了，哥，我查了一下转帐记录，每个月一千块钱是不是你给我转的？」 「对啊。不是我还能是谁？在外面该买买，现在哥有钱，缺什么直接跟我说，哥给你买。哦，财不露白，别太高调。」宁乐意一点都没藏着掖着，「你不会才刚发现吧？对了，赶紧去买个手机，以后联繫起来方便点。」 「哦。」 「没别的事了？」 「没了。」 「那我挂了。我刚打的鸡腿要被那群牲口给抢了！」 宁乐意最终没保住自己的鸡腿，但抢了同学的大排，不亏。 宁乐意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就是锻鍊计划无限推后，搞得他到12月份才找到自己的泳裤：「现在游泳有点冷。」 故意这个时间点把泳裤拿出来让他找到的姜易云：「嗯。想锻鍊的话，一起去健身房吧。」 「哦。」他看着姜易云在家里忙前忙后，越看越好看，忍不住上前捣乱，被抱起来扔到沙发上还笑嘻嘻。 姜易云亲亲他嘴角：「晚自习不去了？」 小乐乐皮痒了，是他姜少不够努力。 「不行。班导会点名。」平时分还是挺重要的，「你在家画图，我晚上自己回来。」 自从有个傻叉晚自习在人少的教室骚扰女同学之后，现在就规定必须在指定教室自习。 快乐一下就没了。 小家电工厂开始投产之后，姜易云的任务就很重了。 草创期的工厂，老闆样样都要亲力亲为，忙得够呛。 「还是我来接你。正好坐久了，起来走走。」姜易云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明天我要去市区总部开会，你中午自己回家？我让司机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又不远。」宁乐意比较关注他话里面的意思，「卓易搞定了？」 「嗯。搞定了。昨天经理人被带走了，明天去重新落实一下新的管理层。」再来一次，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没那么多耐心，手段简单粗暴了点。 虽然学校距离宁家确实不远，公交车一辆就到，都不用转车，但宁总在姜易云心里，那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什么事情都得给准备好，自己坐公交回家，想想就很高难度，完全忘记这辈子最初和宁乐意认识就是在来来往往的公交车上。 到了礼拜五，他掐着下课的点给宁乐意打电话：「下课了？准备回家了？」 「嗯。」宁乐意有了个更好的想法，不坐公交，骑自行车回家！ 反正他要锻鍊，这不是很好的锻鍊嘛。 就该把锻鍊结合到日常生活中去！ 过了一会儿，姜易云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坐上车了没？」 坐上自行车的宁乐意活力满满：「坐上了！」 第24页 又过了半小时：「现在车到哪儿了？快到家了吗？」 「快了。你专心上班，我到家了给你发消息。」顶着寒风，逆风骑行的宁乐意，被风吹得两眼迷濛，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生出骑自行车回家这个念头的。 怎么办？ 自己干的蠢事，哭着也要骑回家。 不然怎么办？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计程车都没一辆。 等他骑到家里租的房子那儿，看到陌生的一家人，突然想起来家里这周搬去新家了！ 他又哼哧哼哧骑了半天。 天气冷没出去跳舞的宁奶奶，看到孙子骑着自行车回家都惊呆了：「哎呀呀，乐乐这是这是……」 宁乐意顾不上叫奶奶，鞋子一踢，就赶紧冲到客厅拿纸巾擤完鼻涕，才长长唿出一口气：「我再也不骑自行车了！」 「好好好，不骑不骑。」宁奶奶指了指厨房，「你妈妈给你烤了红薯，让你放在微波炉里热热。」 「嗷！」 流蜜的暖烘烘的红薯，勺子一挖，香甜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塞进嘴里更是好吃到跺脚。 可惜现在还没烟薯，他明年开始一定每年分一部分钱投农业。 好吃才是硬道理。 第14章 挤挤 姜易云显然一整个下午都很忙，到了晚上才有空打电话过来查岗：「不是12点就坐上车了，怎么两点才给我发消息？中间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忘了？」 宁乐意拿着手机，很想装一波信号不好，想着礼拜天的时候还得让姜易云把自行车装回去，压根瞒不了，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干的蠢事说了。 姜易云听着都感到不可思议：「你几岁了，还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天气这么冷，想骑自行车我们春秋天骑啊。」 他买了放在出租屋那边的自行车就是一辆很普通的通勤车，又不是适合长距离骑行的公路车。 宁乐意一听就不高兴了：「我十八！」他现在十八一枝花！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偶尔冲动一点，干点……干点蠢事不是很正常的嘛！ 姜易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已经走到了门口，从鞋柜上拿起了车钥匙。 等着，他这就过去打十八岁小乐乐屁股！ 姜宏宇正好看到，在客厅说了一声：「你现在还出去？吃晚饭了。」 姜易云只能把车钥匙放下，跟宁乐意说：「十八岁的小乐乐，呵呵。」 宁乐意听得头皮发麻，沖回房间，把又窝在他床上的大黄抱起来duang小肚子。 老猫对幼崽表示宽容，在他怀里打唿噜。 宁乐意埋头跟老猫碰脑门，小声嘀咕：「我也没做错什么事情，不就是没跟老姜说骑自行车回家嘛。老姜也不是为了这个生气，他就是气我说谎骗他呢。」 大黄：「喵~」 「唉，你也知道我有点妻管严。可是老姜长这么好看，又贤惠，打着灯笼都难找。我肯定要宠着点的嘛。」 「喵？」 「嗯，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喵。」 「你说得对。自己选的就得认，顶多就是被他说两句。我到时候认个错就好了。」 宁文山上楼，看儿子跟猫窝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喵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感觉儿子就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也不知道大学能不能开窍找到女朋友，敲敲敞开的房门：「回来没洗澡呢，就往床上扑，小心被你妈看到。」 「哦。」宁乐意下床，走到隔壁小书房，对他近在咫尺的爸爸招手，「爸，来。」 宁文山配合着压低声音：「干嘛？」儿子要给他看女朋友照片了？ 宁乐意从书包里拿出一本银行的软卡，又拿了一捆钱出来，放在书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个十万，一会儿你给妈，留着家用。卡上有一百万，回头你和妈妈抽空考个驾照，买辆车。」他又压低声音小声问他爸，「你要不要留点当私房钱？」 宁文山的脑子陷入空转，满脸的我是谁，我在哪儿？ 自从宁乐意赚了钱之后，他就时不时给奶奶塞零花钱。 宁奶奶是个万事不操心的性子，给钱就花，完全没有心事。 他给姑姑那两万，是认真找了合理的理由才给出去。 至于给妹妹的钱，也没多给。 他知道宁欣花钱节省，就是想着出门在外身边多备点钱。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花钱，手里有钱，心里面也有底气。 但他一直没给自己爸妈钱，也不是没给，就是他直接转在家里的帐户上了，估计爸妈没去银行查过。 他爸妈这么多来，不能说省吃俭用，但也挺节俭的，两个人在工厂干了这么些年，存了一些钱。 钱不算多，但是够用。 不过上次他在小区里遛弯的时候，就听见一些狗在乱吠。 什么住在小区里的人都是做生意的大老闆，怎么有普通打工的也住进来了，什么什么的。 不就是钱嘛。 宁总有的是！ 宁文山在长达三分钟的呆滞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等着。」 他蹬蹬蹬跑下楼，没一会儿拉着穿着围裙的简惠春一起上来。 简惠春皱着眉头：「干嘛啊。有事不能等会儿说，火没关呢，一会儿烧焦了。」 然后她就看到儿子书桌上的一捆钱。 第25页 实际面对这么一捆钱，还是有点冲击力的。 反倒是银行卡上一百万的数字，看起来就比较平淡，无非就是数字长了点。 宁文山把老婆拉坐在椅子上，问儿子：「你这钱哪儿来的？」 「卖床帘的抽成，我拿去炒股。」其实股票宁乐意来说，来钱太慢。他现在资金量大，加个槓桿直接去期货和汇市，随随便便就能从里面搬钱。 要不是怕吓到他爸妈，他还能拿出来更多。 宁文山和简惠春都对股票一窍不通，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但听他这么说，好像也合理。 毕竟眼前这套房子就是宁乐意从股市里赚出来的，虽说动了家里的动迁款。 现在儿子又是学金融的，能够赚得比之前多，也算能说得过去？ 夫妻俩沉默了一会儿，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但还是郑重交代：「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读书，钱方面用不着你多操心，知道吗？」 「知道。」宁乐意很老实，至少表现出来很老实。 简惠春一拍大腿：「不跟你们说了，我菜还没烧好。文山，你把钱放好。」 宁文山应了一声，刚想走，想起来跟宁乐意说道：「隔壁房子租出去了。」 宁乐意当初直接买了两套，想着自家一栋，姑姑家一栋，既住在一起，又有相对独立的。 但傻欣欣不要，他姑姑也没要，只能在现在这套房子里给多安排了一个房间。 平时他姑姑放假的时候回来睡，宁欣在京城读书，放假时候回来。娘俩不介意只住一个房间。 宁乐意也就由着他们。 隔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干脆就出租了。 宁乐意听得愣住了：「不是早就租出去了吗？」房租都收了几个月了。 他们家租给了一个做外贸的小公司，人家随便装修一下就搬进来了。 宁文山和简惠春平时有工资，加上额外的房租收入，这也是宁乐意一直没怎么特意给家里说明生活费的原因之一。 宁文山比划了一个方向：「不是我们家的那套，是西面那家。」 他们现在住的银桂苑，大概就两种房型，一种是130多平方的联排，一排六套房子；另外一种就是宁乐意买的170的双拼。 这也是小区里一票人在背后嘀咕宁文山他们工作的原因，就是酸呗。 宁乐意平时就周末回来，这周还是第一次正经搬家，和新小区里的其他业主都不熟：「租就租出去呗，怎么了？」 宁文山指指银行卡：「听说他们家急用钱，房子想要卖掉，卖不出去才出租的。咱们现在有钱，要不要买下来？」 宁乐意感觉：「也行。」价格合适的话，无非就是多一套房子收租嘛，反正过不了两年就得拆。谁还嫌拆迁款多呢？ 虽说他拿着钱投金融里面赚得更多，但钱是赚不完的。 他爸妈这性子，从房子上来的钱，花起来心里面也踏实。 现在房价已经开始小幅上涨。 他们现在的房子，买的时候才38万，现在同样房型的二手房，要价55万，还是因为急售。 饭桌上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就去联繫了隔壁业主。 隔壁业主比他们还着急，晚上就过来了，带了房本和租房合同，不到半小时谈妥，约了周一就去房管局交易。 家里又多了一套房子的事情，宁乐意浑不在意。 他第二天一早就被姜易云从被窝里挖起来，打包去了…… 姜易云到门口，发现没处去：「家里老房子推到在重建。」没个一年半载造不完。 简惠春买了大包小包一堆菜回来，看到姜易云挺高兴：「易云来了啊。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出去了，阿姨包馄饨给你吃啊。」 宁文山疑惑：「易云家里老房子怎么了？」 姜易云也就没出门，顺手帮简惠春把菜放到厨房，熟练地开始装可怜：「老房子太旧了，现在推了重新再造。」 「那你周末住哪儿啊？」 「去市区跟我爸挤挤。」姜易云回答得很自然。 宁文山他们瞬间就想起以前的单位职工房，二三十平米那种。 他瞬间皱眉：「你直接住我们家好了，下午去家具市场买张床，放乐乐书房里。」 儿子的书房确实不大，但空余的位置，一张单人床还是摆得下的。比起挤那种可能连独立卫浴都没有的老房子强多了。 姜易云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我真的可以住过来吗？那我跟乐乐挤挤好了，不用买床。」 宁文山想想儿子的六尺大床，两个小子玩得好，挤挤就挤挤了：「先睡一晚，不舒服再去买床。」 怎么会不舒服呢？ 和乐乐一起睡最舒服了~ 宁乐意：「……」行叭，晚上有人捂被子挺好，就是得防着点精力旺盛的小狼狗。 他爸妈房间就在他房间楼下，万一被听到什么不好的声音，他都不敢想会怎么样。 姜易云想去厨房露一手，不出意外被简惠春赶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就和宁奶奶一起在客厅跳舞。 宁乐意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看本地报纸，身上趴着老猫，脚下是刚洗完还很新的狗。 这会儿是传统媒体最后的荣光，看看还是很有意思的，吃喝玩乐各种信息都有。 第15章 铜炉火锅 宁奶奶跳了一会儿，见不得孙子像个老大爷似的躺平，把他报纸拍开：「来，乐乐一起跳。」 第26页 宁乐意都多少年没跳过舞了，音乐节拍都抓不准，一脸茫然。 姜易云拉住他的手：「来，我跳女步。」 宁乐意稀里煳涂在客厅转了几圈，踩了姜易云好几脚，干脆把拖鞋踢了，又被姜易云踩了几脚。 简惠春他们拌完馅儿出来，就看到两个人已经不跳舞了，在那儿玩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的游戏。 「闹什么呢？地上不冷啊，拖鞋都穿好！过来一起包馄饨！」 两人不敢说地上铺着地毯不冷，到处找拖鞋。 「还有一只呢？」 「看看沙发底下有没有？」 宁奶奶指路：「被二黄叼走了。」 二黄还给宁乐意0.5只拖鞋。 就这么一会儿，狗子把拖鞋啃了一半。 宁乐意立刻告状：「妈！你看二黄！」 简惠春怒瞪儿子一眼：「你多大，二黄多大？拖鞋坏了自己去换一双不就行了？」 「噫——」他果然是回家的频率太高了，太后不稀罕他的速度与日俱增。 宁奶奶也不帮孙子：「你们赶紧去包馄饨，我跟二黄跳舞。指望孙子还不如指望二黄。二黄，哦~」 大黄狗被宁奶奶拉起来，伴随着音乐竟然跳得有模有样：「嗯！」 「我去，大黄还会『嗯』！」宁乐意看着家里的大黄狗，越看它那得意的小表情，越觉得它下一刻就要开口说话。 姜易云也很喜欢小动物：「二黄跳得比你好。」至少不踩脚，还会自己转圈圈。 以前两个人个忙个的，都没空养一只小动物。 还是上辈子认识太晚，那时候宁乐意家的大黄和二黄都已经不在了。 宁乐意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这个家没法呆了！ 简惠春、姜易云和宁文山包出一堆一模一样的元宝馄饨。 宁乐意包出一堆奇形怪状的馄饨。 宁乐意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一样的动作，我怎么包出来就是三角的？」 姜易云笑眯眯反问：「对啊，为什么呢？」 「嗨呀，形状有什么要紧，反正吃起来都一样。」宁乐意完全不纠结，然后盛馄饨的时候，一个自己包的馄饨都不盛。 姜易云看着自己碗里的三角馄饨，故意说：「幸亏你动作慢，才包了一点点。」 「噫，这有什么？皮又没散。」 「那给你吃。」 「不要！」 「嗯！」简惠春严肃地瞪了两个人一眼。 太后对儿子们进行了血脉压制。 两个人都老实了。 简太后表示满意：「我烤了蛋糕。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到冰箱拿。」 「哦。」 「妈，你一会儿带几个出去打麻将中间吃。」 「好。」 吃完馄饨，宁奶奶拿着一个刺绣小包，很潇洒地换了一双小皮靴出去打麻将了。 宁乐意有些好奇，拉着姜易云一起跟着出门，一个人手上牵着二黄，一个人手上提着装蛋糕的小盒子。 「奶奶你这么快就在小区里找到麻将搭子了呀？」 「对呀。」 最近宁乐意的皮肤捂白了，宁奶奶看孙子又顺眼了，瞧瞧自己孙子，再看看别人家孙子。 嗯，自己孙子虽然没别人家的那么白，但也是好看的。 两人把宁奶奶和蛋糕送到麻将搭子家，又牵着狗在小区里熘了一圈，回家也没事干，就去出租屋那边收拾几件换洗衣服过来，顺便把自行车带过去。 看到自行车，宁乐意就开始心虚。 姜易云是多会察言观色的人，顿时就打蛇随棍上开始作起妖来，闹着让宁总哄了两小时才消停。 忙忙碌碌中，时间一晃就到了元旦。 姜易云本来打算带宁乐意回家住两天，见见他爸，见见他外公。 但是宁家的行程很早就订好了，准备过节去京城见妹妹去。 姜易云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作，蹲在院子里一边揪树叶，一边跟宁乐意打上半天电话。 过节，来家里的亲戚很多。 姜易云眉目清冷地走进来，周围一下都安静了许多，连最闹腾的小孩儿都很有眼色地乖乖躲在大人身后。 姜宏宇倒是无所谓这些亲戚，对儿子招招手，让他坐自己身边：「不是说带你的小朋友回来？人呢？」 「他们一家人出去玩了。」 姜宏宇听着儿子带着点怨气的话，忍不住笑出声：「瞧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周围乱七八糟的亲戚一堆，他把开玩笑的「嫁」字咽了回去。 小子从小到大难得交到个朋友，黏煳得跟幼儿园上厕所还要手拉手一样。 瞧瞧周末都住进人家家里，简直是嫁进门的小媳妇。 姜易云不用他爸说出口，就知道他爸什么意思，生气了：「我去楼上换件衣服。」 亲戚们等姜易云离开，才慢慢恢復了热闹。 有几个感觉和姜宏宇关系近点的，凑过来问：「易云是谈朋友了？」 姜宏宇顿了一下，笑道：「不是谈女朋友，就是有个玩得好的朋友。」还是个很有能耐的小朋友。 很有能耐的小朋友这时候在京城，玩到飞起。 他们来得巧，前一天京城刚下了一场雪。 积雪落在京城的古建筑上，美得走不动道。 第27页 一家人穿着常服拍，穿着古装拍，在宫墙下拍，在宫殿前拍。 数位相机的内存卡都用了两张，不得不导出来才能继续。 导游还是上次的导游，晚上带着去附近胡同里吃铜炉火锅。 从草原运过来的羊肉一点不膻，还带着奶香味。 一大家子吃得头也不抬：「哇，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羊肉！」 宁总拍肚皮：「明年秋天我们去草原吃，一路从东吃到西，吃一圈！」 等吃到半饱，他们的节奏才放缓下来，正好听到隔壁桌对话。 一个人说：「哥们你可以啊，马上就成米国人了。」 另一个被羡慕的摆摆手，眼神得意嘴角上扬：「米国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嗨。你们又不是没去过，不是直接移民嘛。说起来，你们以后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回来什么，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回的。」 「那你家那四合院怎么办？空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打算卖掉，就是没人买。」 「你家院子大，要价高，能买得起的人不多。」 「多大的院子，多少钱啊？」 两个人听得一愣，回头看搭话的是邻桌一个长得顶顶好看的男生，顿时笑道：「娃儿想买？」 宁乐意一脸认真：「嗯，想买。叔，您说个数。方便的话，咱们约个时间上门瞧瞧去？」 本来就是随口搭话，马上要移民的中年男人见宁乐意这幅模样，再看看他身边一圈大人没一个反对的，倒是认真说了个数：「我家就在这边上，占地六百，两进的院子，一口价一千万。」 宁乐意眼睛一亮。 这边上可是真正的皇城根下，才一千万？ 宁乐意内心苍蝇搓手：「叔，您一会儿少喝点酒，咱们吃过饭瞧瞧去？方便不？」 中年男人一听，顿时就乐了，把桌上酒杯一推：「行！咱吃完了就去。」 他打量了一眼和宁乐意同桌几个人，发现长相都个顶个的好，尤其是老太太，穿着打扮处处讲究，瞧瞧手上的那块表，就得有个几十万，顿时心里面安定下来，觉得房子的事情说不定真能成。 宁家人听到一千万这个数字，人都傻了。 简惠春和宁文山倒是见过自家银行卡上的一百万，但是一千万这个数字，他们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他们知道在外面不能拆儿子的台。 宁欣和宁乐意坐一块儿，凑过去小声嘀咕，在桌子底下伸出一根手指头用力比划：「哥，一千万，是一千万啊！」 宁乐意斜睨她一眼，把她手指头拍回去：「哥有钱。」他瞅瞅自己同样白回来但瘦巴巴的妹妹，眉头紧皱，声音也略微提高，「你是不是光顾着读书，没好好吃饭？怎么瘦成这样了？」 宁欣大怒：「我没瘦！暑假吃胖的十斤还没减下去呢！」才减了5斤，剩下的5斤肉就跟焊死在身上一样。 「你一根豆芽菜减什么减？」 「你比我还豆芽菜，强什么了？」 「好了好了，吃饭吵吵什么？你们俩都多吃点肉。不够再叫一份？」宁翠芬拿手指朝他们一点，兄妹俩顿时收声。 其他人善意笑笑。 吃饭的时候中年男人真的没再喝酒。 他就刚开始的时候咪了一小口，这会儿精神着，带着宁家一家老小在胡同里走了没十分钟就到了他家院子。 确实是两进的大院，但是走进还算像样的大门，里面跟个大杂院差不多。 屋主有些讪讪：「瞧着乱点。屋子里现在就我跟我媳妇两个人，没空收拾这么大地方。你们家人多，收拾齐整住过来，保管房间足够多。」 宁奶奶看着感慨：「我家以前的房子也差不多，现在住了不知道几十户人家，上次经过看看，都不成样子了。」 中年男人一听，顿时露出心有戚戚然又有些得意的表情：「我家这房子全都收回来了，就住我们一家人。喏，那就是唯一重新搭的，芭蕉在咱们这儿过不了冬，秋天挖出来种盆里，开春了再栽回去。」 一家人就看着院子里一间大概十来个平房的玻璃棚。 「那我们那儿还是能过冬的，就是不结果。开个花，长出小指头大点，天气就冷了。」说起花草园艺，宁文山可不困了。 简惠春眉头皱得死紧，拉着到处转的儿子小声说道：「这房子怎么住人？」 第16章 过劳肥 在简惠春看来，眼前这屋子，还不如家里被拆掉的老厢房。 宁乐意跟自己妈妈头碰头，给她一点小小的京城房价震撼：「就是因为破，所以才卖一千万。一千万都算便宜了，正常市场价，估计还得再多出一两百万。那些保养维护好的，一个亿也是要的。这种房子，产权清晰就行了。」 他悄咪咪看向屋主，有一种49年入国军的美。 家里老姜捡了一个厂子，他竟然也有这份运气捡个房子。 嗨呀，他就说老姜旺夫~ 「嘶——」简惠春倒抽一口冷气，「真的假的？金子砌的房子嘛，这么贵？」 屋主家急着要移民，带着宁家人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其实他就是这块地方稀罕，房子确实又破又旧。 他这房子收回来也不是一年两年，自己不收拾难道是因为不想吗？ 他是压根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收拾起，讲真不把房子卖掉的话，也没那么多钱来收拾。 第28页 这房子一千万卖出去，真要装修出来，没个几百万想都别想。 他家是有一些家底，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出几百万来装修自住。 这房子留在他手上，就是个鸡肋。 宁乐意看完，对屋主笑笑：「叔，我们进屋谈。」 屋主自己都没发现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略微僵硬的笑容：「倒是我疏忽了。快，屋里坐。」 有的谈，那就是有戏。 宁乐意没还价，跟屋主谈的是具体什么时候签约，付款方式，过户手续怎么办理，以及最关键的他们什么时候能交房。 屋主是真心想卖房子，对这些东西是认真了解和思考过的，一一回答。 宁乐意听完点点头：「行，那我们明天去房管局……哦，这几天过节……等节后咱们去办手续。」 屋主一听，顿时长长吐出一口气：「行！」 因为房子基本敲定了下来，一群人显得很放松，闲聊到了九点多，留下联繫方式才散了。 等宁家人一走，中年男人的老婆关上门，小声说道：「这一家真能买得起咱们的房子？我瞧着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家。而且他们一家大人都在，就让个娃儿做主？靠谱吗？」 男人「啧」一声，重新坐回椅子：「这你就不懂了吧。那老太太手上的手錶看到没？少说七十万。过户时间都约好了，你急什么？」想想心头火热，压根坐不住，在屋里面转圈圈，「哎，这不就是缘分嘛。我就是出去喝个酒，没想到还能把房子给卖了，嘿！」 宁乐意一出门，乐得不行，两排小白牙在黑夜里几乎能闪光。 导游带着他们到车子停着的地方，又送去酒店才离开。 宁乐意在酒店里坐定，一家人把他包围起来，开始三堂会审。 宁乐意就把忽悠他爸妈的那套重新拿出来一说：「放心，我有钱。」 他其实没想着买房子当寓公来着。 钱在他手里，或者交到老姜手里，用处更大。 一千万的房子，放十年涨到一个亿。 一千万现金在他手里，十年运作下来不知道多少个亿。 收租什么的，不嫌麻烦。 不过这房子一千万，简直就是打骨折，不买亏得慌。 嗯，买了也不会拿来收租。 欣欣不出意外还会在京城读好几年书，周末有个地方回家，肯定比待在寝室里舒服。 家里人来京城老是住酒店也麻烦，有个落脚点也好。 这会儿过节没法办理过户，宁乐意本来大咧咧地说：「我要回去上学呢，你们随便找个人过户不就行了？哦，奶奶没事，过给奶奶。」 其他人上班的上学的，就奶奶一位退休的老同志。 一向万事不上心的宁奶奶这时候严肃起来：「不可以的。你自己赚钱买房子，过在我老太婆名下算什么。你放在自己名下，将来没纠纷。反正我孙子的房子，我肯定能住的嘛。等你把房子弄好了，我搬过来跟欣欣一起玩，哦~」 宁欣很高兴，一屁股坐到自己外婆身边，把她胳膊搂住，脑袋往肩膀上一靠：「哦！」 宁乐意满脸不高兴，嘀嘀咕咕：「有什么好纠纷不纠纷的。」家里总共就这么几口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性子，低头找手机，翻班导电话，看到时间又把手机放回去，「我们学校请假很麻烦的，还不知道给不给假呢。」 宁奶奶大咧咧摆手：「那你就逃课嘛。」 宁文山一听就不高兴了：「妈！」怎么可以鼓励小孩儿逃课呢？ 「切。你们几个读书一个个都不行，一点都不像你们爸。当年你们爸精通六国语言……算了，看到你们就来气，还是欣欣聪明，欣欣最像你外公。」 「嘿嘿~」宁欣得意，邀功，「我今年开始学三外了，很快就能赶上外公。」 宁总想着他也能说六国语言，就是另外仅限于日常交流。 不过这些和读书的时候关系不大，都是后续工作需求和出去旅游什么的，重新学的。 他闭嘴，眼睛扫到宁小欣：「你外语学好一点，以后家里出国旅游你当翻译。」 宁欣一下就哑了。 对她来说，在过去几个月的生活不能说艰苦朴素，也能算是勤俭节约，突然说要出国旅游什么的。 这转变快到让她有点蒙。 时间不早了，宁乐意把他们赶回自己房间，临走拉了一把宁欣，神情没一点玩闹：「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哥能赚钱。你研究你喜欢的方向就好，学校有留学的机会就争取，别捨不得花钱知道吗？」 上辈子宁欣有好几次很好留学的机会，都因为经济原因没能成行。 虽然学校能帮忙解决学费，但是生活费自己还是要负担一部分的。 相对于国外的生活水平，国内的经济现状在这个时间点确实落差比较大。 宁欣深深看了宁乐意一眼，半晌才扁了扁嘴：「嗯。我要研究黄豆。」 「啊？不研究红薯吗？我想吃好吃的流蜜的很甜的红薯。」 「新品种黄豆不会是专门做咸豆浆的？做豆花能不能特别好吃？」 「不是，做饲料的。」 宁欣坚持要研究黄豆，并且带着无所事事的宁乐意去自己学校熘达。 现在房产过户手续繁琐，宁乐意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还不知道够不够，免得两地来回跑，先请着。 第29页 倒是宁奶奶受不了京城的冷，跟着宁文山他们一起早早回去了。 宁欣要上课，没空天天带着宁乐意。 宁乐意就找了之前的导游，也不用带着他去景点，就是在老城区里到处转转，给宁欣买了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后，剩下的事情就是听听戏，吃吃好吃的小馆子。 转着转着，他又相中了两套四合院。 这两套院子要小很多，地方也在三环外，好处是收拾得齐整，还是相邻的，价格比起之前那一套来说，简直就是跳水价。 「只要250万，两套！你敢信？」宁乐意晚上给姜易云打电话，都是一副捡了金子的表情。 姜易云阴阳怪气：「小乐乐出门一个礼拜了还不回来，你敢信？」 「哎~」宁乐意心虚，「我这是出门干正事，又不是玩。」 他下意识拍拍自己的肚皮，掐起一指肥肉，更加心虚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几天吃吃喝喝太开心，这是过劳肥！ 姜易云冷哼：「你往四环外买不是更便宜？」 有道理啊！ 现在四环是很偏没错，但今后谁能说不是城里呢？ 二十年后都只能买六环了。 宁乐意不敢再说房子的事情，哄自家老娇妻：「哎呀，又不是我不想回来。这不是办过户手续麻烦嘛。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啊。」 小乐乐的礼物x 小乐乐是礼物√ 姜易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再开口声音变得低沉了很多：「好。」 短短一个字，宁乐意听得耳朵烧红，赶紧挂了电话。 不对，他们都老夫老夫了，还害羞神马！ 呸！ 都怪老姜，老不正经！ 宁乐意最终没再买随便哪个环的四合院。 老婆没说他乱花钱，但总之是这么个意思。 三套院子，足够家里人住了。 等节日过后，他约了人去过户，三家人只来了两家。 约的上午过来办理手续的二环的屋主，早就已经办理完该走的程序走了。 下午来的三环的两位屋主，就只来了一家。 宁乐意还是一脸笑，问：「金叔这是有事没法来？」 来的这家有些尴尬，又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还没二十的小伙子心惊肉跳的：「老金这个人……唉，他说他要再考虑考虑。」 哦，要加价。 宁乐意明白，问眼前这位：「哦，那我们不管他，先把我们的手续办好了。吴伯伯，您不用考虑吧？」 吴伯伯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不考虑。」 隔壁老金挑着他两套一起卖涨个几十万，他觉得这个事情不靠谱。 现在他能卖出去这个价格，已经很不错了。 人家都没还价。 现在办理过户手续需要两个月，宁乐意不可能连着请两个月的假，只能两头跑，紧赶慢赶在过年前办完了全部手续。 他拿着新出炉的两本土地证走出房管局，见到了一个满脸堆笑的熟人：「哎，这不是金叔嘛。提前给您拜个早年。您有事，我就不耽搁您了。」 第17章 羊！ 金叔是一百万个懊悔。 他万万没想到，这小伙子说不买房就不买了。 两套连在一起的院子，多好啊，不就是贵点嘛。 他其实已经找隔壁老吴打听到了，小伙子还另外买了一套二环的房子，人家压根不缺房子住，真没必要再买多他一套。 但是他是真的得卖房子，偏偏这房子的价格…… 现在好大学的本科毕业生，出来一个月工资也就一千多。 他这房子一百多万，做生意的都未必一下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两个月的时间，愣是无人问津。 本来倒也正常，可这不是隔壁已经卖了，都已经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了嘛！ 看着就让人很心焦。 金叔不得不来找宁乐意，还好小伙子照旧是一脸的笑，瞧着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他支支吾吾把来意一说。 宁乐意一听，略微皱了皱眉，想着过去来回跑那两个月，逃课逃到在老师那儿都出了名。 金叔一看他皱眉，心里面就咯噔一声，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宁乐意说道：「叔，您那房子要是诚心想卖，我倒是可以买下来。只不过我不是京城人，为了办这些个手续，这两个月来来回回的……这样，正好过年也办不了，您认真考虑清楚，要是您过完年还想卖，就打我电话。我不是京城人，跑这些手续不容易。」 宁乐意还真不至于为了这点生气。 他上辈子混金融圈，其中也涉及到一部分投融资。 中间跳票的只能算是小意思，客户能从无数刁钻的角度作出各种花里胡哨的妖。 金叔这种算是直接上门给他送钱的。 他一个收钱的，生什么气？ 再说他每次来，正好顺便多看看妹妹，免得现在的小姑娘一不小心长成了铁娘子。 金叔掏出手机，存好了宁乐意的电话号码，看小伙子裹着长长厚厚的黑色羽绒服，样子和普通路人没什么区别，很快就上了一辆计程车离开。 过来跟着宁乐意一起办手续的老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你这事儿整的。」 金叔蔫头耷脑。 别问，问就是后悔。 第30页 他要是当初跟老吴一起把房子卖了，这会儿新房都装修得差不多了，手头还能余不少钱。 老房子这儿那儿的问题多，年年都要小修小补，光这些开销就不老少钱。 宁乐意倒是挺高兴的，很想直接拍下热乎乎的证件，发给老姜炫耀，可惜现在的硬体不支持。 寒假早就已经开始了一阵，宁欣已经回去了。 宁乐意没耽搁，直接……先去那家铜炉火锅直接买了一大箱羊肉，顺便再去看看二环的那套房子。 这家是真的急卖，不像老吴家得过完年再搬走，他们已经人去楼空。 房子里头一些值钱的老物件搬走了，剩下都是一些破烂。 宁乐意里外转了一圈，锁好了门去机场，一路兜兜转转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 家里人都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等他。 宁乐意还没从计程车上下来，宁欣听到声音，就和二黄一起跑去开门。 「哥！你买了啥？」 宁乐意和宁欣一起把泡沫箱从计程车后备箱拿进屋里。 宁文山一看，就赶紧走过去：「买什么东西？这么重不会叫我？欣欣一个小姑娘……」 「舅舅，我力气很大！」她是搬农资的大力士！ 兄妹俩已经把泡沫箱放在了厨房。 「羊肉。去上次吃铜炉火锅的那家店买的。明天我们大吃一顿！」宁乐意开心极了。 一听是吃的，简惠春和宁翠芬赶紧走过来。 简惠春嘴上说着：「你还特意跑去人家火锅店买肉？你怎么不把人家锅子一起买来？」 嚯！这是一整头羊？ 宁乐意看自家太后的嘴角咧老高，当下就明白她心里面可高兴了，顿时语气就更加轻松：「我倒是想，人家店主不卖。」 他就说嘛，妈妈就喜欢吃羊肉，买的一点没错。 简惠春看到羊肉，连四合院都忘记了，当下就拿了刀子开始分割起来，嘴里面念叨着，这块炖着吃，那块烤着吃，这块红烧，那块涮火锅。 斧头、刀子来回切换，利落极了。 宁翠芬都插不上手。 还是宁文山脑子没全被美羊羊占住，在厨房门口跟儿子说：「分一半给易云，你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有空过来拿。」 宁乐意一愣：「啊？干嘛要给老姜？」老姜又不差这一口，「让他来家里一起吃不就行了？」 宁文山抬手拍了拍不通人情世故的儿子：「过年啊，他不得跟他爸他外公一起过啊？他还有些亲戚朋友什么的。你买的这羊也不是很大。」 「唉……」简惠春显然也没想到，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不少，「应该的。」 她和宁翠芬一起，把已经分割完成的一部分的羊挑拣出来，放到泡沫箱里：「一会儿直接放箱子里冻着，易云来的时候也好拿。」 宁乐意感觉美羊羊确实好吃，但不至于：「哦。下次买俩。」 他留了铜炉火锅店老闆的电话，到时候让他寄。 其实想吃了，直接打飞的去京城吃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接下来还有一套房子的流程要走，来回的次数少不了。 二环的那套四合院收拾出来，估计没两年不行，还得找靠谱的建筑队。 三环的那套倒是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离农大也近。 虽然现在只办完了一套的过户手续，但那一套也够一家人住了。 他站在厨房门口也没什么作用，干脆拉着同样站岗的宁欣到客厅，顺手把大羽绒服脱了放在沙发上。 宁欣莫名其妙：「干嘛？」 「问你个事情。」宁乐意刚坐下又站起来，去门口鞋柜上，把背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来两本土地证，把事情这么一说，问，「你知不知道哪儿有比较靠谱的人，到时候帮忙收拾个房子。」 宁欣看着她哥又添了两套房子，一点都不惊讶了，认真想了想：「你说的收拾房子，是类似装修那种吗？」 「差不多吧。检查一下房子有没有线路老化、漏雨之类的情况，修修补补之类；还有……」他伸手摸了摸跳上沙发的大黄，「还有再看着添点家具家电和日常用品。」 大黄用脑袋在宁乐意的手掌心蹭了蹭，随即转弯去探索从来没见过的羽绒服。 「这个啊。我好像听师傅说过，他儿子儿媳就是开建筑装潢公司的，不知道能不能搞定。今天太晚了，明天白天我打电话过去问问。」 「啊？这么巧？」宁乐意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他上辈子对妹妹的研究一知半解，只知道妹妹强强强，但究竟怎么强，研究的什么方向，完全不知道，更别说是妹妹的导师一家的情况了。 「对啊。听说干得挺不错的。」宁欣看大黄已经钻进了羽绒服里，就去把大黄抓出来。 大黄刚抓出来，就又钻进去。 宁乐意看他们极限拉扯好几个回合：「让它去吧。」他抬手轻轻拍拍猫屁股，希望这辈子大黄能多活几年，做个长寿猫猫。 他突然想起来：「二黄呢？」刚还在脚边转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了狗影？ 「躲外婆房间里呢。这几天外面时不时放鞭炮，二黄出门遛弯都提心弔胆。」 宁文山在餐厅里叫兄妹俩过去吃点心，两人才结束了对话。 姜易云第二天一早就来了，拎了大包小包的年礼，一起吃了午饭，带走了半只羊，带走了宁乐意，还带走了……「大黄？」 第31页 从后排座大羽绒服里钻出脑袋的大黄一脸茫然：「喵？」 它好好窝着睡觉呢，怎么突然切场景了？ 姜易云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你羽绒服有点重。」原来里面藏着只猫。 宁乐意看看自家老婆，再看看自家老猫。 算了，他能骂哪个？ 临近过年，路上车辆稀少。 平时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二十分钟就开到了。 大门敞开着。 姜易云直接把车子开进去，回头就看到他爸出来关铁门。 宁乐意倒是不紧张，抱着自家老猫笑嘻嘻：「你怎么没把自动门做出来？」 「平时有家政在，不用自己动手，没想到这个。」他在备忘录上记下来，感觉自己画图纸的道路遥远望不到尽头。 三个人一起进到了茶室里坐下，姜宏宇熟练沏茶，给宁乐意倒了一杯，才想到这不是经常来跟他谈生意的几个老傢伙：「易云，去给乐乐拿罐可乐，还有旺仔牛奶、果粒橙、酸奶。乐乐想喝什么？」 姜易云已经坐下了，一动不动：「没事。乐乐不喝那些。」 宁乐意「嗯」了一声：「伯伯，我喝茶的。」 老猫附和一声：「嗯。」 姜宏宇早就注意到了大黄猫，听到它说话，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哟，它还会『嗯』。」又问他们，「怎么没把狗也一起带过来？」 大黄不怎么怕人，看到一个陌生人伸手过来，先把脑袋伸过去闻闻，确认姜宏宇身上更暖和，就坐到了姜宏宇怀里，很快就唿撸起来。 姜宏宇高兴得不行，一下一下摸着大黄猫油光水滑的毛：「这猫好。猫就得是这样的，大圆脸，虎头虎脑的，像个小老虎。」 宁乐意吐槽：「天气一冷就躲家里不肯动，都学会自己开空调了。」 「哎呀，宝宝这么聪明啊~」 姜易云看着自己老父亲，跟宁乐意严肃解释：「我爸平时不这样的。」 姜宏宇一听儿子的话就不乐意：「你不懂。猫来富。养猫得看缘分。」 第18章 猫饭 姜易云二转才知道老爸还是个猫奴。 上辈子也没见他爸养猫。 养猫讲缘分什么的……也对，养小乐乐不也得讲缘分嘛。 想着这辈子两人的甜甜蜜蜜，姜易云就轻轻哼起歌来。 宁乐意也感觉这会儿的姜宏宇，跟他上辈子认识的姜宏宇，尤其是第一次见的时候差距极大。 也是，这次只是单纯招待儿子的朋友，姜宏宇的定位是长辈；不像上辈子一来年纪上来了，二来只是单纯的商务合作关系，双方都是礼貌客套的。 哪怕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 他看向意外本外。 姜易云显然也想起来了上辈子的事情，露出一脸告饶的表情。 姜宏宇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重新落回到怀里的金灿灿的「小老虎」身上，无声嘆了口气。 大黄唿噜噜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露出颜色稍浅的肚皮，伸出爪子一下一下隔空踩奶，故意勾着姜宏宇的羊绒开衫，几下就勾出线头来。 宁乐意：行叭，上门没带礼物，还得先准备好赔老丈人一件羊绒开衫。 三个人聊了会儿天，中间姜易云去厨房炖羊肉，然后姜易云就拉着宁乐意去菜场买菜：「差不多了，我们去买点菜。」 姜宏宇非得跟着一起。 姜易云很不理解：「你在家等着吃就行了。」 姜宏宇也很不理解：「不然我去买，你在家里陪乐乐玩。」 这个年纪的小伙子，谁带着去菜市场买菜的？ 「你又不会买菜。」姜易云和宁乐意都不觉得他们买菜有什么奇怪的。 上辈子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完全不需要看别人脸色的地位。 过日子嘛，还是相当普通居家的。 这辈子也是一样。 「我怎么不会买菜了？！」身为一个传统的申城男人，哪个不是家里家外一把抓的？「以前家里都是我买菜做饭的，白养你了！」他老婆油盐酱醋都分不清的。 姜易云仰头想了想，依稀、仿佛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不是啊，以前不是奚阿姨做饭的吗？」他扭头跟宁乐意解释，「小时候我们一家住工厂里，奚阿姨是给工厂做饭的。那时候工厂很小，就十来个人。」等后面家里就请了家政阿姨做饭了。 宁乐意听他简单提过那时候的事情，「哦」了一声。 姜宏宇已经去拉小车车了，还试图把大黄放在里面：「我们住工厂的时候，你都五岁了。你五岁前不吃饭的啊？」 小车车就是宁乐意送床帘用的同款露营车，他们家里也有一辆，拉出去买菜很方便。 不过在宁家，菜基本是宁文山和简惠春下班直接买回来，小车车就是宁奶奶拉着家里的猫狗玩过家家用的。 这会儿大黄坐在里面十分熟练，直接就躺下了。 姜宏宇喜欢得不行，拉着猫一马当先往菜市场走，那熟门熟路的样子，显然是经常去的。 反倒是姜易云，也就是上辈子追宁乐意的时候立人设，才开始逛菜场，这会儿对自己家这边的菜场连门开在哪儿都不知道，还得跟着他爸。 宁乐意看得呲牙乐，被姜少爷逮着小拇指肚掐了一下又一下。 菜场里，拖着同款，或者更小一点款式的小推车的不少。 第32页 宁乐意看看姜易云，小声问：「你连小推车都做出来卖了？」 对卖小推车，他倒是不意外。 意外的是效率这么高。 姜易云「嗯」了一声：「给我小阿姨做了。」 姜易云的妈妈卓翠羽是独生女，姜宏宇可不是独。 姜宏宇兄弟姐妹五个，姜宏宇是老四，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姜程慧。 家里老么向来比较受宠。 姜程慧脑子也算是比较清醒，起码知道自己的斤两，也知道什么能装进自己碗里，什么放在眼前都只能看看。 姜宏宇和卓翠羽早年创业的时候困难，尤其是被烧了仓库之后，姜家只有姜程慧拿着小夫妻攒下的钱，还借了自己几个小姐妹的钱拿出来救急，更是拉了一群小姐妹过来帮忙干活赶工期。 现在姜易云有点小生意让自己小阿姨做，别人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小推车的生意，以卓家和姜宏宇现在的财力看不上眼，也分不出精力去做。 宁乐意也知道他那个小阿姨：「你让小阿姨做洞洞板啊。」各种配件一做，利润真心不错。这东西也不难，主要是创意。 姜易云还真没想到洞洞板，他就没用过这玩意儿，听宁乐意一说，立刻眼前一亮：「我这就去……」 姜宏宇看两人在后头又头碰头开始嘀嘀咕咕，不耐烦：「快点，到菜场门口了还不进去，干嘛呢？」 姜易云跟上去：「说小阿姨的生意呢。」 姜宏宇提了一嘴：「你小阿姨的生意自己心里面有数，能帮忙的稍微帮着点，也不能一直扶着她走路。你自己才几岁？你小阿姨好歹比你大十几岁，用不着你操心。」 「知道的。」姜易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菜给吸引去了，「乐乐，想吃什么？」 宁乐意想说，只要是老婆做的他都吃，碍着人家爸爸在，不好口花花，就腼腆地笑笑：「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姜易云就说：「那我多炒两个素菜。」 小乐乐这些天往返京城，没人管着，腰上都吃出来了一圈肉。 唉，年轻就是好。 不像宁总，外表光鲜，实际上胃病缠身，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想要长点肉千难万难。 「好。」 临近过年，菜价一天一个样。 但相对于二十年后，现在的菜价相当友善。 姜易云就是比较烦不能扫码付钱。 宁乐意就拿着钱包，负责拿钱。 姜宏宇不明白自己怎么又被抛在后面了，看着前面两个小伙子的背影，又嘆了一口气，低头看看扒拉着小推车边边好奇张望四周的大黄，小声说道：「大黄啊，想吃什么，爷爷给你去买。」 大黄得到了爷爷买的大虾和小鱼。 回家之后，姜易云把虾肉和鱼肉打成泥，做成了小饼，蒸好晾凉。 大黄一口一个，一边吃一边「喵呜喵呜」叫。 虾肉一半切成颗粒，包裹着细腻的鱼肉和虾肉，又有虾肉的弹牙，又不为难老猫的牙口，还没放讨厌的胡萝蔔。 猫猫很喜欢~ 大黄吃完之后大概觉得不怕陌生环境了，开始放开了四处探索起来。 宁乐意看到，对自家老猫说了一声：「大黄别跑远，一会儿就回家了。」 大黄听到，很敷衍的「喵」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姜宏宇挽留：「乐乐难得过来，别回去了，住这儿吧。晚上开车危险。」 人家爸爸都说晚上开车危险了，宁乐意总不能坚持让姜易云送回去。 姜易云不用问，和他爸一个意思：「嗯。出来前跟阿姨说过了，太晚就不回去了。」 宁乐意看看现在六点刚过，算是太晚吗？ 「那我一会儿给家里打个电话。」 宁文山接的电话，一点都不意外。 倒是宁欣有点好奇：「哥那个朋友，怎么关系这么好？」 最近家里手头宽裕了很多，宁文山也开始经歷起小年轻的某些阶段，就很能理解儿子：「估计是打游戏呢。」他自己悄咪咪买了个游戏机，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来。 哦，可能还会谈生意。 不过都过年了，工厂都放假了，应该没什么生意好谈的，所以还是在打游戏吧？ 宁欣就看舅舅凑过来，小小声问：「欣欣，要不要打游戏？」 宁欣：「……什么游戏？」 她的生活基本就是读书和读书，游戏之类的事情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 甥舅两个向来很有共同话题，在客厅里聊着，别人也不去打扰，该干嘛干嘛。 结果就是一个错眼，甥舅俩摆弄起一台ps2，拿着游戏手柄，没一会儿就开始咋咋唿唿起来。 被认为在打游戏的宁乐意一脸麻：「我跟你睡一个房间？」 主副楼两栋四层楼的房子，就住着爷俩，告诉他没一间客房？ 他肯定不是介意和老姜睡一个卧室，但这辈子第一次上门，就这么明目张胆把人家儿子睡了，会不会太嚣张了点？ 姜易云理所当然：「那不然呢？」他伸手把宁乐意拉进自己房间，「过年家政都回家了，我也不知道家里新床单被子什么的收在什么地方。宁总你就将就一下？」 宁乐意听得都愣了：「你还会不知道东西放哪儿？」 他刻板印象，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姜易云都是家里家外一把抓。 第33页 「这边又不是我收拾的。」不管是他们现在外面租的房子，还是上辈子两人住的房子，面积都不算大。 宁乐意想想也是。 以前姜易云能够摸清楚的家里的地方，基本就是卧室和厨房，顶多加一个工具房。 说起工具房，宁乐意的视线自然上移：「看看你的儿童乐园？」 姜家的这四层楼里就住着爷俩，一楼算是公共区域，平时会客什么的；二楼是姜宏宇的生活区域；三楼是姜易云的；四楼就是姜易云的学习和游戏区。 姜家大少爷从小学了无数的兴趣爱好，最终定格在手工制作上。 「什么儿童乐园？」姜易云看着小乐乐亮晶晶的眼睛，还是带他上楼，「随便看一眼就下来，里面乱得很，我最近都没怎么收拾。」 姜易云的儿童乐园果然和普通小孩儿的儿童房不一样，里面更像是一个小型加工厂，甚至连数控工具机都有。 姜易云在宁乐意的注视下，现场制作了一块洞洞板才算完。 两人下楼，听到楼梯上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大黄猫愣是在木楼梯上踩出一支军队的效果，声音震颤：「猫嗷~嗷~嗷~」 紧接着是姜宏宇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口传过来：「大黄不肯跟我一起睡。」 说话的时候，大黄已经纵身跳过弯腰准备抱它的宁乐意和姜易云，像个活过来的吐司面包一样直冲进敞开的房门。 宁乐意抱了个空，对楼下喊：「没事，我带着大黄。」 显然，白天待机的猫已经充电完成，夜猫子模式切换成功。 第19章 红烧羊肉 宁乐意这辈子头一回在老丈人家留宿，一觉睡到了中午。 不是他赖床，是他昨天晚上先是被猫闹腾，接着被老姜闹腾，感觉睡下去的时候都听见了鸟叫。 他迷瞪着眼睛靠坐在床头，心里面想着这样不好，无奈身体还懒着不想动。 姜易云拿了一套衣服过来，像摆弄洋娃娃一样给他穿衣服，时不时还要这里亲一下那里揉一下，觉得小乐乐娃娃真是可爱死了。 「我爸做了红烧羊肉，瞧着不错。」穿完衣服穿裤子，沨姜易云的手在被子下摸索，「早饭已经没吃了，中饭不能再不吃。吃完再继续睡？」 宁乐意把他手上的小布料拿过来自己穿上，脑袋一歪靠在他肩头，打哈欠：「你别太过分。」 又不是在他们俩自己的小家，两个人甚至都还没走明路，老姜真是太嚣张了。 宁乐意洗漱完，总算感觉人清醒了，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戳了戳身边的姜易云：「你只给我买了裤子？」 没道理从内裤到外裤都是合身的，偏偏衣服穿的是姜易云的。 「嗯……买是都买了。」要不是家里有个老爸在，他还能让乐乐全穿他的衣服，包括内裤！ 停！ 不能再想下去！ 宁乐意就看着姜易云两管鼻血流了下来，赶紧找了纸巾给他擦：「怎么流鼻血了？昨天羊肉太补了？」昨天晚上其实吃得还算清淡，就烤了羊排，量没多少。 姜易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宁乐意秒懂。 小娇妻真是……青春年少啊。 今天吃午饭的时间偏早，姜易云跟宁乐意说了少吃一点，吃完把另外留出来的一砂锅红烧羊肉放保温箱里，放进露营车里，拉着一起去了姜易云外公家。 两边走路只要十分钟。 刚好过年路上的行人不多。 宁乐意看着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拍照的人们，有些新奇：「现在就有拍照打卡的了啊？」 姜易云从小生活在这里，倒是见怪不怪：「嗯。」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指了个方向，「你家老房子我让人去收了。之前里面住了34家，现在收了8家。暂时没动，两家帮我办事的住进去，留意还有没有卖的，另外六家暂时租出去了。」 现在房租没多少。这么做主要是造成买卖房屋的是很多家人的假象。 不然很快就会有人看出苗头，坐地起价，在老房子里当钉子户，想要全收下来就要付出比市场价高得多的代价。 更别说这种已经拆分的老洋房压根谈不上屋况，跟京城的大杂院一样，里面隔间、电线、水管弄得乌七八糟，想要恢復原来的面貌，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如果只是单纯的买方，其实很多这里的住户是愿意的。 毕竟老房子也就是占着个地段，其实内部居住环境相当恶劣。 想想原本只是住一家人的房子，硬是往里面塞了几十家人，加上水电网络的更新，往往一家人也就能分到个二三十平米，这已经算是面积大的。少一点的，一家人只有十平米。 宁乐意听到他说老房子，下意识想到家里老房子已经拆掉了，听他继续降下去，才知道是以前爷爷奶奶的房子。 「还得是你，我都忘了。」他听姜易云说起房子，提起京城的四合院，「我准备把二环那套收拾出来，以后我们在京城有个落脚点。」 姜家其实还好说，主要是卓家从事的行业，不管是生意还是各种交流，少不了跑京城。 谈生意嘛，讲究个面子。 二环的四合院，虽然两进的院子不算大，但撑撑场面也够了。 「嗯。」 「三环的房子，等过完年我看那个姓金的诚不诚心卖。」 第34页 姜易云说道：「估计能卖的。到时候欣欣要是在京城发展，把那两套房子过给欣欣，也好有个小姑娘自己的地方。」 他记得上辈子宁欣是全国各地到处跑，京城是待得时间比较长的地方。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欣欣看着不肯要。」 「不过户也无所谓。反正她住着就好了。」房子只要是拿来住人，不流通到市场，其实无所谓价值多少。 两个人商量着，就到了卓外公家。 房子街道都长得差不多，不过卓家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看上去更加葱茏，还有一个玻璃暖房。 两人进去的时候，卓外公正在暖房里看他的宝贝兰花。 不像姜宏宇那边一个家政都没留，这边有一老一少两个家政在。 「外公，江阿姨，年小叔。」姜易云自己开了门进去，看到就抬手招唿，「这是宁乐意，你们叫他乐乐就好。」 卓外公是个身量颀长略显清瘦的老头，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瞧着更像是个学者，不像个生意人，抢在宁乐意面前笑着开口：「乐乐啊，你跟着易云叫我外公就好了。」 「外公。」宁乐意叫得一点都不别扭，上辈子叫惯了的。 他上辈子得到了老爷子不少指点，跟卓外公比跟自己外公还亲近，毕竟自己外公家离得远，当年三线建设的时候出去的，已经在当地扎根了。 哦，对。 今天廿九，明天除夕，大后天年初二他要去自己外婆家，忘记跟老姜说了。 江阿姨是申城人，也是当年支援三线建设，随工厂一起搬走的。只是她所在的工厂关闭了，她丈夫早早病逝，没留下一儿半女，后来自己回来，在娘家地位尴尬，就干脆给人做住家保姆，在卓家已经干了很多年，现在家里的活平时用不着她干，算是待在卓家养老。 姜易云口中的年小叔叫常年，是卓外公的司机兼保镖，也是卓家资助的之一，同样是过年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姜家和卓家过年都会来许多亲戚朋友拜访，但真正关系近的没几个。 宁乐意又和江阿姨、常年打了招唿。 姜易云拿着还热乎的砂锅往饭桌上摆。 江阿姨和常年赶紧从厨房拿出已经做好的饭菜，招唿着吃饭。 红烧羊肉是姜宏宇做的。 羊肉本身的品质就好，皮软糯，肉酥而不烂，很适合老人家的牙口。 哪怕是卓外公心知肚明这羊肉是谁做的，也吃了好几块。 姜易云说他做的，也就江阿姨笑着相信：「我们家小云云会自己做饭啦？」 「会！」开玩笑，他把他家小乐乐养得可好了。 上辈子就是认识太晚，不然宁总怎么可能会有胃病？啤酒肚都给他餵出来！ 宁乐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卓外公家玩耍了一下午，没有吃晚饭，也没让姜易云送，自己打车回家，来来回回送来送去的不嫌麻烦。 卓外公看外孙原本的笑脸瞬间没了，就笑话他：「捨不得你家小朋友啊？要不跟人家回家？」 姜易云更加不高兴了：「我跟他回家干嘛？他要去他外婆家，整个春节都在他外婆家。」很气！ 上次宁家全家去京城，猫和狗都让隔壁租户帮忙餵的，明明他那么大一个人在。 不把他当自己人！ 卓外公难得看外孙这幅孩子气的样子，笑了两声：「小朋友不错，有空让他多来家里坐坐。来，卓易搞定了，说说明年要拿哪家？」 「都行，您看哪家不顺眼？」他上辈子本来就已经把整个卓家的产业接手经营，这辈子比上辈子差的是人。 无论是自己的团队，还是人脉关系，都需要时间积累，不能一蹴而就。 回到家的宁乐意跟宁欣一起在家招猫逗狗，陪着家里小老太太跳舞推牌九打麻将。 「大人们」忙着过年拜拜的东西，还忙着过两天要带去宁乐意外婆家的东西。 本来宁乐意一家去就行了，但是过年就把宁奶奶和宁翠芬、宁欣娘仨留在家里，感觉有点不放心，干脆带着一起，就当是去旅游了。 不过年初二一大早，姜易云还是过来把猫和狗接走了。 本来说好帮忙投餵的邻居，生病住院了，临时不好找人。 宁乐意看着姜易云牵着狗抱着猫，感觉自己像是丢下老婆孩子自己出去嗨的渣男。 可是、可是他总不能把好朋友带去外婆家吧？ 外婆家离得那么远，又不是在边上顺便遛个弯就过去了。 宁家其他人倒是不觉得什么。 尤其是宁奶奶：「还好有易云，不然大黄二黄都不知道怎么办。」 两家租客，一家开公司的，过年放假了。 另外一家租客外地的，过年回老家了。 小区物业也要休息，过年只有一两个值班的。 临时找人的话，让个陌生人进出自己家总觉得不太放心。 宁文山还是叫了以前同村的黄三，不然一大清早的不好叫车。 黄三开计程车的，一大早就有那么个大单子，开心都来不及，另外叫了个同样开计程车的朋友，两辆车早早就过来停好在家门口，帮着一箱箱搬行李。 其实行李没多少，但是一人一个箱子，也要好多了。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的，中午从山城机场出来，简家大舅二舅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第35页 他们开了一辆中巴车过来，简单叫了一遍人，也不多寒暄，帮着把行李搬到车上：「快走，回家吃饭去！」 「妈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做滷牛肉了，就等着你们来吃。」 第20章 大鱼 简惠春看到一年都不一定见得了一次面的哥哥们，激动得眼圈泛红。 山城的地形相当魔幻，3d立体全方位打击平展展的2d申城。 别说是宁欣了，就是宁奶奶也看得连连惊嘆。 宁文山到底陪着老婆来山城的机会多点，这次过来感觉工地比以前多了，有些路的情况不一样，坐在副驾驶位上，跟开车的简大舅聊天。 简家住的地方原本属于老城区比较偏一点的位置，现在已经周围已经多了好多新盖的楼房。 至于宁乐意，以前几乎每年寒假都会过来，但这会儿已经隔了二十年，记忆已经模煳。 曾经感觉很有趣好玩的职工楼房，周围还有一堆新楼衬托，远比记忆中更加破败，但小家非常。 食物的香气很快就勾起他的回忆。 滷的五香牛肉，切成比外面店家略微厚一点的片，吃上去更有嚼劲，肉香十足。 简大舅妈给宁乐意盛鱼汤：「知道乐乐要来，都能买到那么大的鱼了。」 宁乐意赶紧双手接过汤碗：「这鱼得多大啊？」 一个比脸盆还大的大铁盆里，放了半个鱼头就满满当当。 「23斤！」简大舅提起这个还激动地搓手手，「别人从水库钓的，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是放菜场，早就被人抢了！」 本来过年鱼得做整条的，无奈这条鱼实在太大了。 大鱼肥美鲜嫩，中午一顿只烧了半条。 半个鱼头做了鱼头豆腐汤，鱼尾红烧，鱼身做成糖醋口的熏鱼。 简惠春的一手好厨艺，基本都是娘家带来的。 宁乐意的外公外婆都喜欢做饭。 简家不仅简惠春做饭好吃，简家舅舅们的厨艺也是一把好手。 一顿午饭，盘子摞盘子叠了三层。 吃饭的人多，愣是吃了个七七八八。 宁欣本来去表哥的外婆家做客有点内向，动了第一筷子之后，就剎不住了，坐在她边上的简二舅家的女儿简艺，还一个劲儿给她夹菜，吃到了嗓子眼。 吃过饭，「大人们」忙着收拾，老一辈睡午觉，上门的娇客出门遛弯。 简惠春大手一挥，把大外甥和外甥女一起拖走：「走，姑姑给你们买买买。」 宁乐意在边上嚷嚷：「妈，给我买件羽绒服。」 简惠春隔空虚拍了他一沨下：「你羽绒服呢？」 「不是给大黄做窝了嘛。」早上老姜打包猫猫狗狗，他的羽绒服就变成打包袋。 「你不是有好几件吗？」简惠春话是这么说，但进商场之后还是给宁乐意买了一件羽绒服，顺便给其他大人小孩儿们都给买了衣服。 那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连还没入社会工作赚钱的大外甥简明和外甥女简艺都看得心惊肉跳的。 但他们人微言轻，一张口反对就被带去商场的茶馆里喝茶。 等他们喝完茶，简惠春已经收穫了更多的战利品。 商场距离简家不算远，他们来之前，宁乐意就隔空订好了晚饭。 这会儿他们只要坐在饭店里等其他简家人过来。 饭店包厢里，简惠春高高兴兴打扮两个小姑娘：「小姑娘嘛，就得穿得颜色鲜艷一点。你们现在不穿，以后岁数大了都穿不出去了。天天挑那些黑白灰的，老气不老气？」 宁欣和简艺两个已经麻了。 简惠春的亲儿子宁乐乐在一边出主意：「少了点blingbling的东西。」 简惠春一拍手：「对！来，我带你们去买点亮闪闪！」还是小姑娘可爱，儿子不好打扮。 被女儿从酒店接过来的宁奶奶刚进门就听到，兴致勃勃：「这个沨还得奶奶来。」 宁乐乐狗腿：「听奶奶的！」 过了一会儿，买了小戒指小耳环小髮饰的老中青女孩儿们回来了。 简二舅前后脚进来，扫了一圈下意识问了一句：「小艺呢？出去玩了？」 然后他就得到了一个「崭新」的女儿。 简艺：「……」 简二舅：「……」 这个姑娘长得倒是跟他家姑娘一模一样，但红色背心裙…… 简二舅妈在后面把自己男人扒拉开：「老大一个堵在门口干嘛？」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女儿，「哎呀！小艺穿红裙子了啊！真好看！是不是姑姑给买的？还是姑姑会打扮！」 简艺脸红红，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这样穿挺好看的：「乐乐奶奶梳的头髮。」 这件背心裙的式样简洁，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穿着不别扭，搭配简简单单的白色羊绒衫，宁奶奶重新给梳了个头，露出耳边的q版生肖水晶耳钉，显得俏皮可爱。 简二舅妈赶紧对着宁奶奶一顿彩虹屁输出。 等一会儿简大舅他们也来了，手上提着一堆大包小包。 简大舅妈把一个个袋子挨个儿送人。 他们是昨天去买的东西。 亲家难得来一次，肯定不能失了礼数。 「中午赶着吃饭，都给忙忘了。一会儿你们拿着去酒店。」 宁乐意帮忙归置好：「那我去叫服务员上菜了？」 「去吧去吧。」简大舅妈声音清脆，又拍了一下儿子，「哟，哪儿来的大小伙子，这皮鞋锃亮的？」 第36页 简明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新皮鞋：「姑姑买的。你儿子帅不帅？」 「帅！」简大舅妈拉着简惠春坐下，「惠春这是给我们家以旧换新了啊。」 一群人听得哈哈大笑，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饭。 简家人本来以为姑姑给外甥外甥女买的东西，都已经穿在两人身上了，等临走他们去服务台拿寄存的东西，才知道简惠春给简家所有人都买了许多东西。 不过这时候也不好推脱，只能拿着先回家，等到家了打开一看，连简大舅妈这样的爽利人都咋舌：「惠春这是花了不少钱啊。」 她儿子马上就要毕业开始工作了，目前还不确定究竟工作单位在哪儿，但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给儿子买个房子，这几年日子过得不能说抠搜，但也精打细算。 眼前的这些大部分是衣服，但冬天的衣服本来就不便宜，手上的衣服料子一摸就知道贵得很。 她平时买一件都捨不得，别说是这么一人一套了。 简艺提了提自己的小裙子：「这条裙子一千多……」 好看是好看，但她穿着心虚。 「嘶——」他们干了那么多年，工资一个月到手也就一千多。 把一个月工资穿身上的事情，他们干不出来。 他们赶紧把自己的东西都认真看了一眼吊牌，还好别人的东西没小姑娘的那么贵，但八百和一千能差多少？ 计价器加了一下，数字让他们连抽冷气都抽不动了。 简外婆左看看右看看，把自己的袖子往上一捋，露出一个金镯子，一块手錶：「吶，外孙给我买的。」 她的东西是宁乐意在申城买好了带过来的，毕竟东西小。 手錶嘛，和宁奶奶的同一个牌子差不多价位，只是样子没宁奶奶的那个花哨。 金镯子嘛，反正这辈儿的大部分老年人都信金子。 在珠宝首饰里，金子已经算是最便宜的之一，而且价格透明。 像简惠春今天戴的一副翡翠耳钉，就够买两条金镯子的。 倒不是宁乐意不愿意给自己外婆花钱，而是简惠春拦着没让。 她毕竟是个外嫁女，自己父母是要跟两个哥哥过日子的，尽孝心也要有度。 手錶她是不知道价格。 她也有两块差不多的，嫌麻烦都不愿意戴。 宁家全家人，最知道这些东西价格的，除了宁乐意，大概就是宁奶奶。 第二天在简家，简外婆拉着亲家去房间里说话：「这次过来花了不少钱，都是自己人，干嘛这么客气？我也没什么东西好回礼的，真是……」 她本来还以为手錶顶多两三千块钱，还是今天早上出门碰到厂领导，被拿着手腕好好瞧了瞧，才知道这手錶得六位数，吓得她赶紧回家把手錶给藏了起来。 现在附近的楼房一套才多少钱？ 她这是把一套房子戴在手上了啊！ 宁奶奶嗔怪地看了亲家母一眼：「这是你外孙给你的孝敬，应该的，回什么礼？小辈给你，你就收着，该花花该用用。你用的喜欢，小辈也高兴。咱们都退休老太太了，想这么多做什么？」又说，「乐乐像他爷爷，会赚钱。」 嗯，也像她，会花钱。 「他一个学生，赚什么钱？」简外婆不信。 「炒股啊。我跟你说，乐乐炒股可厉害了。」她跟着宁乐意也学了两手，目前战绩……反正平时零花钱能赚到。 简外婆听了半天，才相信自己的小外孙真的很会赚钱，至于宁奶奶说的什么k线啊代码啊，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宁奶奶瞧了瞧亲家的这间布置明显已经老旧的房间，再想想自己现在的房间，心里面不是滋味。 她家以前成分不好，他们夫妻俩又不会干农活，那时候物资紧缺，多亏了亲家一大包一大包东西寄过来，才算是把日子过了起来。 「我看吶，你们干脆搬回来住得了。以前还得上班，还得照顾小的，现在都退休了，孩子们也都大了，该轻松轻松了。说说你们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放心，家里还有两套房子空着呢，就是我们现在住的隔壁，你们回来了，正好给我做个伴，趁着现在还走得动，多出门旅旅游。」 简外婆被宁奶奶说得心动，又确实对女儿一家的现状有些好奇，但没一口答应下来，只说和家里再商量商量，等宁家人临走才算是说了个时间：「那我们五一过来看看。」 第21章 板蓝根 三月份的时候，隔壁租户商量着提前搬走，宁文山一口同意。 紧接着就有人问过来准备租，被宁家拒绝了。 简惠春和宁文山俩开始张罗着收拾房子，然后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去简家催。 让自己父母搬过来住的事情，简惠春都觉得不靠谱，但宁奶奶很积极。 宁奶奶在家里是什么事情都不管，但毕竟是大家长。而且她都现在这年纪了，任性起来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认准了就一定要去做。 如果自己父母住过来，简惠春肯定是高兴的，难得婆婆还不反对。 这么一来二去的，到了清明节的时候，简大舅陪着老两口回来扫墓，就住进了宁家隔壁。 虽然宁家的房子算是在郊区，但里面该有的都有，比起山城的老职工房，舒适度还是要强不少的。 宁文山这个女婿很积极：「周围进出不是很方便，不过家里有车。」 第37页 他和他老婆的驾照很顺利学了出来，新车到手，就跟新玩具一样。 夫妻俩周末就开出去说是练车，实际就是近郊旅游了。 宁乐意在边上插嘴：「外婆会开车的，再买一辆。」他外婆老驾驶员了。 反正家里停车位足够。 最近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经济上行，私家车明显增多，很多老小区的停车位开始紧张。车牌的价格更是直线飙升。 就他们沨租户的小公司，新年过来开车上班的都多了两个人。 他要是有心倒是可以收点摩托车黄牌和私家车牌囤着，要不了几年这些小牌牌就会变成最贵烂铁皮。 二十年后，私家车牌拍卖自己都拍不到，得花个万把块，请代拍公司。车牌价格逼近十万。 至于摩托车黄牌，得40万左右。 做这个生意多少得有些资本。 他倒是有，但是他懒，家里也没人有这个心思搞这些，还是算了。 简大舅看看宁家收拾出来的老两口的房间，说不出话来。 他也是从小在这片长大的，哪怕小时候的记忆不是那么深刻，再次回来的时候周围环境变化非常大，感情更加复杂。 他们上午去扫完墓，中午回家吃饭，宁乐意聊起简明：「小明……哥，是不是在毕业实习了？在哪个单位？」 提起这个，简大舅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一家机械厂，过完年就去干了，到现在两个月了，还在跑腿呢。」 本来按他的安排是想着让自己儿子进自己一个单位，但他们单位的效益不好，估计要不了几年就关门了。 简明自己找的这家单位也算不错，但进去之后别人有关系会做样子，愣是把只会埋头干活的人排挤成小透明。 内部消息已经有了，留下来的名额只有一个，早就已经内定完了，和简明没关系。 宁乐意问了一嘴：「他们职工待遇怎么样？一个月多少？」 「800。转正1200吧？」 宁乐意「啊」了一声：「哦，那没什么可惜的。一会儿让小明哥把简歷发给我，我给老姜看看。对了，小明哥过来这边发展嘛，这边工资高。」 他记得老姜干「卧底」那会儿，起薪1800，一般转正之后是2500，老姜那会儿个人能力突出，转正之后的工资是4000。 这一年工资已经明显涨了，主要是单位的营收状况也好了很多。 他也不想知道得那么清楚，无奈老姜每个月都给他递工资条，现在一个月基础工资已经8000了。 咦？老姜零花钱是不是有点少？ 他大手大脚地一千多万花出去买房，老姜在家勤俭持家。 「老姜？」简大舅疑惑。 宁乐意还没解释，宁文山已经开口了：「乐乐的朋友，家里开工厂的。他明天来？」 宁乐意放下筷子：「我发个消息问问。」 不到一分钟，姜易云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宁乐意说：「他说他晚上过来，明天一早带我们去摸螺蛳。」 「哟，易云找到好地方了啊。」宁文山开心地搓手。 「嗯。」宁乐意放下手机，「大舅舅，你跟小明哥说一声，晚上直接网上先跟老姜聊聊。」 外甥是好意，再说自己儿子确实就业方面有点问题。 申城也不是别的地方，是自己老家，妹妹一家在这儿，能有个照应。 姜易云在家吃过晚饭来的，二黄已经能够听出他车子发动机的声音了，一狗当先给他开了门，然后哼哼唧唧被抱着回来。 他抱着狗先叫了一圈人，又跟着宁乐意叫：「大舅舅，外公外婆。」 看狗的样子，就知道这小伙子跟宁家有多熟。 简家人高高兴兴应了，一会儿就一口一个易云。 宁乐意直接跟他说起简明的事情。 姜易云就说：「那先把正事办了吧。我电话里先跟他谈谈。」 他现在把卓易的事情搞定了，本来外公的意思是让他慢慢一个个接手下面的子公司，但是他觉得这样太慢，挂了个总部特助的职位，自己在组建研发中心，忙得……反正没二黄那么高兴。 宁乐意就拉着他去隔壁空房间，一边用自己手机给大表哥拨了电话，把还激动地想往姜易云身上蹿的二黄拍开：「去去去。你跟我出去。」听到电话接通，他快速跟简明招唿了一声，就把自己手机交给姜易云，「你们慢慢谈。」 姜易云就跟简明聊了起来。 简明在实习单位干得十分憋屈，突然说起有个申城的工作面试机会，他有些意外，倒是不抗拒，认认真真准备好了自己的各种资料，练了几遍面试的一些常见问题。 两人谈了一会儿，大概十分钟就结束了。 简大舅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姜易云心里很着急，但不太好问。 倒是宁乐意无所谓，直接开口：「怎么样？」 他毕竟是外行，不知道简明什么水平。 再说同样叫机械，各个大学的机械专业的学习重点可以千差万别。 「基础还可以。我给他留了个邮箱，让他一会儿发几张图给我。」看着简大舅的样子，他笑着多说了一句，「我看看他更适合哪个地方。」 这么一说，简大舅就明白了，儿子这是没什么问题。 清明是正经踏青游玩的季节。 第二天一早，姜易云一辆车，简外婆一辆车，开着直奔远……也没多远郊。 第38页 开车不到二十分钟的路，就是一个围墙圈起来的农庄，里面菜地、稻田、果树林，两条小河川流而过。 他小声跟宁乐意解释：「种点东西，我们自己家吃。」 宁乐意眼睛亮晶晶：「嘿，这不就是我爸的天堂？哎？我家的树是不是都搬这儿来了？」 之前村里地方大，他爸除了种果树，还有一些杉树、香樟还有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树。 有些还是他爷爷种的。 他们家现在的院子根本没这么大地方。 「嗯。一会儿带你去看？」 「看！」 姜易云就从车子后备箱里，拿出小朋友赶海三件套——水桶、铲子、耙子，让宁乐意拎好，又拿了一顶黄色帽子盖在宁乐意头上。 宁乐意看着三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儿，十分怀疑这是老姜小时候用过的，但是塑料应该保存不了那么久。 他把脑袋上的帽子戴好，摸了摸感觉脑袋上有什么东西，拿下来一看：「嗨呀！」还有耳朵~ 他高高兴兴把有耳朵的帽子戴好，跑去招猫逗狗：「大黄二黄，你们看我！我比你们先成精了我跟你们说。」 老猫撅着屁股在一棵无花果树上磨爪子，转了转耳朵表示自己听到了。 年轻狗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宁乐意，咧着大嘴一下就跑远了。 宁乐意嗷嗷叫着去追狗。 简大舅看得直乐：「还是乐乐好，不像小明，天天板着个脸，跟个小老头似的。」 简惠春摇摇头：「好什么啊。小明那叫稳重，乐乐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稳重起来。」 两句话的功夫，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变化，突然形势逆转，变成二黄撵着宁乐意跑。 宁乐意「啊啊啊」地跑得飞快，突然声音变调：「嗷！停停停！妈妈呀！」 狗叫声也跟着变调：「汪呜~」 随即就是噗通噗通连着两下落水声，再一看是二黄和宁乐意一起「飞」进了湖里。 湖水不深，宁乐意会游泳，呸了一口湖水，就开始学二黄狗刨嘲讽二黄：「汪汪汪！」 二黄龇牙咧嘴跟他对骂：「汪汪汪！」 姜易云追到湖边，喃喃：「就知道多拿一身衣服是对的。」看着一人一狗绕着湖「刨」，他提高了嗓门，「不冷啊，快上来！」 「不冷！」宁乐意刚开始是没注意到湖边的斜坡，一下跑快了没收住脚，直接跑进了湖里，这会儿活动开了，就不想上来。 但四月天，谁也不会放着他在河里面泡着。 亲妈脸一拉：「不冷？」 宁乐意就乖乖上岸，连带着在湖水里刨得高兴的二黄也夹着尾巴耷拉着脑袋跟在宁乐意身后，嘴里还叼着宁乐意的成精小黄帽。 一人一狗一起被提熘到浴室里去沖热水澡。 宁乐意干脆先给狗洗了，再给自己洗，洗完出来就见姜易云端了个碗等着他。 他试了一下温度，刚想一口闷，就见姜易云掐着嗓子逗他：「大郎，来喝药了。」 「！」宁乐意差点直接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开始勐咳。 第22章 清明的螺蛳 板蓝根感冒沖剂甜甜的。 在宁乐意童年没啥吃的记忆里，觉得板蓝根绝对是最好喝的小甜水。 他现在也喜欢，只是被姜易云这么一闹，喝得有些艰难。 姜易云没敢再闹他，在边上碎碎念：「你以为现在几月份啊？四月份你就敢下水，这边湖中间还是有点深的。身上还衣服鞋子的，往河里面跳是想干嘛？游泳馆还游不了了？」 宁乐意左耳沨进右耳出，嗯嗯啊啊地点头，飞快认错：「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这么跑了，一定看清路。」 出门看到在外面晒太阳的二黄，他还没忘记甩锅，「都怪二黄！」 二黄听不懂人话，但能听懂语气，顿时站起来冲着宁乐意大叫：「汪汪汪！」 宁乐意跟姜易云告状：「你看，它骂我骂得多脏。」 姜易云把两边劝开，让二黄继续晒毛；把自家小乐乐拉着回到湖边。 宁乐意立马就捲起袖子摸螺蛳。 螺蛳成群结队吸在水岸边沿，一摸就是一把。 姜易云在边上把小个儿的螺蛳挑出来，扔回到水里：「多捞点，我一会儿给你炒韭菜。」 「中午就吃韭菜啊？」不嫌味道大？ 「都自家人怕什么？」 「你不怕，我也不怕。」反正都老夫老夫了，脸皮厚厚的。 他们在这里摸螺蛳，宁奶奶带着亲家在农庄里遛弯，宁文山他们则在钓鱼。 农庄里有现成的钓具，他们坐着随便钓钓，主要是聊简明的工作。 宁文山说道：「小明来了之后，就跟爸妈住一会儿，正好相互有个照应。」 简大舅听完明显愣了愣：「啊？爸妈过两天就跟我一起回去了啊。」 「你自己回去上班，爸妈都退休了，不得多住几天？他们一些老同事老同学的，不得联繫联繫？爸妈住我们家，放心好了，你看房间都是现成的，衣服惠春都给买好了。」 简大舅觉得妹夫说得有道理：「那我问问爸妈的意思。」 简惠春说道：「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爸妈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正好我婆婆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一起玩挺好的。」 嗯，婆婆的活动可丰富了，一点都不无聊。 第39页 正好让婆婆带带她爸妈，培养一些兴趣爱好。 简惠春又问：「大哥，小明这个岁数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毕竟是亲兄妹，哪怕平时交流没有那么多，简大舅还是一听就明白了。 这不就是想让他给儿子在申城买婚房？ 等儿子工作结婚都在这里，将来自己这个儿子不得认了亲姑姑当妈？ 他瞪着眼睛看自己妹妹：「你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刚跟我抢爸妈，现在还要跟我抢儿子？」 简惠春理直气壮：「这怎么能叫抢呢？你说我是不是爸妈的女儿，你儿子是不是叫我一声姑？我照顾他们有错吗？」 「你说买就买啊。我回去跟你大嫂商量一下。」他倒是没反对。 刚才来的路上听姜易云说，这边工资待遇确实要高很多，又是老家，又有自家亲姑姑在，要是能定下来确实不错。 「那你们赶紧商量。最近房价一天一个样的，拖一拖可能就得多花几十万了。」她说起自家房子，「我们这个房子，当初买的时候单价2800还打折，现在快5000了。」 「嘶——」简大舅吓了一跳，「5000在我们那儿都能买市中心了！」 山城的房价一直是全国控制得最好的地区之一，对比申城……不比也罢。 只是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说买就买。 简明的工作具体怎么样还不好说。 「小姜！」有农庄的人提着个水桶过来找姜易云，「刚摸了点田螺，你们要不要吃？」 「要！谢谢小周叔。」 宁乐意还在看别人水桶里的田螺，比自己摸的螺蛳大好几圈，听到姜易云的称唿跟着抬起头打量穿着一身防水裤，又戴着遮阳帽的男人，跟着说：「谢谢小周叔。」 小周看到姜易云身边的陌生小孩儿也这么叫他，愣了一下才呲出一口大白牙，笑：「不用谢。叔去给你们做田螺塞肉。中午炖一只鹅，还准备了一条大青鱼，其它的蔬菜我看着随便炒两个？」 「行。顺便帮我割把韭菜，我炒螺蛳肉。」 小周有些意外：「你会做饭了？」 「嗯。一会儿中午你尝尝我的手艺。」 两人没多说，小周就提着水桶走了。 宁乐意目送小周走远，回头看姜易云：「小周叔？周自珍？」 「嗯。」姜易云把视线投降手上装满螺蛳的塑料桶，觉得应该够了，就先自己站起来，再把宁乐意拉起来，动作都比较缓。 这是版本号还没更新过来。 二十年后，两人的岁数也是正当年，但常年不分昼夜的工作，低血糖低血压亚健康什么的多少有点。勐地一下站起来，有时候会眼前一黑。 他一直叨叨宁乐意胃不好，管着这不让做那不让吃的，其实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宁乐意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的动作也比较缓和。 两人并肩一起站了一会儿。 宁乐意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是啊。周自珍不是……绝情断爱冷面修罗，一顿饭吓哭三个小年轻？」刚才那个阳光开朗小叔叔是谁啊？ 姜易云被他的形容逗得一乐：「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自珍是他团队的最重要成员，没有之一。 他和姜宏宇的管家周叔是隔房的堂兄弟，所以姜易云叫他一声小周叔。 上辈子他认识周自珍的时候，就已经是……嗯，一副冷面修罗的样子。 他不会刻意去了解属下的私事，但共事多年，多少知道一点周自珍的情况。 他小声跟宁乐意八卦：「上辈子小周叔的老婆治病不及时，去世了。听说小周叔当时是在外地出差还是在国外学习，反正人不在，连着后面他女儿也跟着出了事情。反正等小周叔回家的时候，老婆孩子人都没了。」 宁乐意下意识问：「那么大的事情，没个亲戚朋友告诉他？」 姜易云沉默，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 宁乐意嘴巴微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确实不是人人家里都幸福美满的，通常说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但是家里人一般闹归闹，真遇到事情了，都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 那么大的事情，竟然连通知一下都没有，这…… 姜易云嘆气：「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这次借着组建研发中心的事情，提前接触了一下，安排了员工和员工家属体检，把他老婆的病提前查出来。过完年刚动的手术，最近刚接回来，先住这儿养病。」 自家用的农庄，不对外开放，环境不错，也清净，吃的新鲜，很适合养病。 他以前的团队确实用的顺手，那也是磨合了很多年。 再说二十年后的团队，提前二十年接触，有些现在还是十来岁的小朋友，总不能让小朋友给他打工吧？ 两人拉着手，姜易云说自己目前正在组建的团队成员：「等稳定下来，我再带你认识。」 「嗯。」 两人走到农庄的房子前面，简大舅他们已经过来了，瞧着他们稀奇：「都多大了，怎么还手牵手呢？」 宁乐意嘿嘿一笑，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把两人交握的手举高：「羡慕吧？我们小朋友之间的感情，你这个老头子是不能理解的！」又扭头对姜易云用一种十分浮夸的语气说道，「走，我们一起去上厕所！」 「嘿！」简大舅佯装生气，「你个臭小子，说谁老头子呢！」 第40页 姜易云被拉着走，小声说道：「还以为你要给我名分了呢。」 「不急不急。我还读书呢，不能早恋。」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搞个地下接头暗号？」 「天王盖地虎？」 简惠春正在洗韭菜，看到他们过来就听到自己儿子又在说些不着调的，翻了个白眼：「我还宝塔镇河妖呢。易云啊，你要炒韭菜？」 「对。我来炒。韭菜炒螺蛳肉。」姜易云说完，就去找了围裙繫上，开始像模像样忙活起来。 农庄有个小食堂，平时有几个工人在里面工作。 厨房比家用的要宽敞很多，该有的设备都有。 姜易云显然很熟练，还把宁乐意赶出去：「你去坐着就好了，别弄得一身油烟。」 「我都要吃韭菜的人了，还在乎这点油烟？」宁乐意跟个猫一样在姜易云身边绊脚，没一会儿就被赶去处理螺蛳。 自己摸的螺蛳，先用老虎钳把屁股咔嚓掉，放两滴油静养一会儿，里面的小螺蛳就全都跑出来。 螺蛳洗干净焯水，两个人一人一根牙籤，开始挑螺蛳肉，忙活半天挑出来一小把。 宁乐意直接罢工：「够了够了！」说完，他拿着装小螺蛳的盆去放生，「快点长大，再来找我玩啊。」 晒干毛的二黄跟在他后面跑来跑去。 韭菜炒螺蛳，除了挑螺蛳肉费事，炒起来就是勐火快速翻炒。 他这么一个来回，姜易云已经炒好了。 春天的新韭菜很嫩，螺蛳肉很鲜。 菜一上桌，一人一筷子就没了。 第23章 陕西面馆 在农庄玩了一天，简大舅就回去了。 没办法，他得上班。 倒是简大表哥小明来了。 宁乐意特意回家，在边上看简明把行李箱里的西装衬衫拿出来烫：「你个实习生能请假？」 简明用挂烫机不太熟练，好在衣服放在行李箱里没多长时间，褶皱不多：「那你不是应该还在学校住宿吗？」 宁乐意的学校本来就管得不严，加上他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眼看着就要大二了，老师们对他「学以致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近连宿舍都不怎么去了。 但他不说，就问简明：「问你呢？你实习怎么样？」 简明看着小表弟，只能无奈嘆气：「不怎么样。反正上面知道我留不下来，请假就请假了。我们一批进去的有十个人，去年留下八个，今年只有一个名额。剩下的人都在自己找工作。带我的师傅也暗示我，让我早点自己找出路。」 宁乐意看着简明的这一身白衬衫黑西装，觉得眼睛疼：「不用穿这么正式吧？年轻人穿得有朝气一点。」 简明不贊同：「面试得穿正装。」 「你这正沨得有点像搞推销的。」宁乐意看不下去，看简明和自己身材应该差不多，让他把挂烫机关了，「来，我给你搭一身。」 简明就被拉着去了小表弟的房间。 顶楼这一层就宁乐意一个人住，规划了卧室、书房、卫生间、衣帽间，还有一个储藏室。 面积其实都小小的，但简明震惊：「你那么多衣服！」 对于一个换季才买两件衣服的普通男生，简明从来没想过一个还没毕业的男生需要那么多衣服。 宁乐意嘴角一扬，想着，这算什么，谁叫他小娇妻是干服装的。 他随手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一条米色的休闲西装裤，考虑到天气，再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开衫：「拿去换上。」 简明看着手上普普通通的衣服：「这不合适吧？」 宁总发号施令：「去！」 简明只能拿去换上，然后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我去，老子好帅！」 他搞不明白什么质感、剪裁、版型，只知道自己的颜值上升……呸！老子本来就这么帅！ 宁总又从自己的包包里挑了个被自己奶奶戏称为电工包的卡其色包包：「把你乱飞的五官收一收。」 「什么乱飞的五官。」简明嘀嘀咕咕，把包包拿在手上，一下打工人的感觉就出来了，「怎么说呢？这么一穿，显得我很专业。」 比起拘谨的面试三件套，他现在身上的这身更有松弛感，沉稳中带着点活泼，又不会过分油滑，就像是直接去上班的人。 「嗯。」宁总打量了一下表哥，「靠墙站着我看看。走路板正点，你怎么有点头前倾？」 他上辈子各种小毛病不少，为了和所谓的上流社会打交道，各种礼仪和仪态都是请了专门的老师纠正的。 这辈子他是无所谓了，毕竟学过了一遍，场面上能应付一下就行。 再说那些场面上的东西，只要本身实力足够，怎么样都不会错。 反之，空有一身名牌和教科书礼仪，没什么真本事，那也不过是花瓶一个，没人会给个正眼。 嗯，自己散漫无所谓，纠正一下别人还是很开心的。 「让你屁股贴墙，不是让你挺肚子！」 「为什么你两个肩膀高低？不能摆正吗？」 「后脚跟贴墙，你踮脚尖干嘛？」 「来，走两步。」 「坐。」 「过来，我当面试官，问你问题。」 一个人的仪态，当然不可能通过短短一个晚上就能突击出来，但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简明第二天去面试，过程比自己预料到的更加顺利。 第41页 在一群黑西装白衬衫中，他的打扮最亮眼，第一眼就给面试官留下了印象。 面试官问的问题，都是之前姜易云在电话里跟他说过的，他回答得非常顺利。 完了之后，面试官直接带他去了设计制造部的办公室，直接进行复试。 卓易和宁乐意的学校在一条路上，虽然隔了两站路，到底不远。 面试完后，简明看着快中午了，就约了表弟一起吃饭。 宁乐意挺高兴的：「走，带你去吃肉夹馍。最近新开了一家陕西面馆，陕西人做面食绝了我跟你说！」 想着要跟表弟分享面试过程的简明，愣是先听小表弟分享了二细、三细各种粗细的面条。 宁乐意进门，老闆已经认识了，直接说道：「三细加牛肉，再来一个金丝肉夹馍？」 「对！」 「帅哥，你呢？」 简明被叫帅哥有点小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二细，别的一样。」 「好勒！里面坐，一会儿给你们端过来。」 他们刚坐下，就见老闆招唿一个长得像正方形的三四十的男人：「帅哥，吃面还是饺子？」 宁乐意见他一副被雷噼了的表情，笑呵呵地解释：「帅哥美女都是日常称唿，你去广东，人家叫你靓仔。靓仔，平常心。面试怎么样？」 简明就从包里拿出入职体检通知单给他看了看：「过了。定的下周一入职，师傅都安排好了。」他这两天在家了解了一下卓易这家公司，今天去过之后，感觉卓易比他想像中的更好。 老闆很快就端了面和肉夹馍过来。 现拉的面条q弹爽滑，汤里加的红油是秦椒做的，香味更加突出，牛肉是炖的牛腩块，不像另外一家连锁牛肉店一样，用宁乐意的话来说就是薄得跟头皮屑一样，当然价格也摆在这儿。 肉夹馍里的肉满满当当肥瘦相间，搭配层次丰富表皮酥脆的金丝馍，宁乐意每次吃都觉得超级好吃。 简明还兴奋着，虽然觉得面很好吃，但觉得不够辣，吹了一顿饭的卓易怎么怎么好。 「你都还没入职呢，就说卓易好了？」 「起码比我现在待的这家好。环境好，氛围好。」简明还真不是瞎吹，「就像不同班级的学习氛围，认真学习的和混日子的班级，在门口就能看出来。」 他现在实习的单位整体处于比较低靡的状态，卓易就显得非常积极向上。 宁乐意大概明白了。 这段时期很多企业处于转型期。 这时候一些中小企业反而船小好调头。 大型企业家大业大，产业升级涉及到方方面面，牵一髮而动全身，尤其是大型制造业，对于当地的经济、就业有不小的影响。 「那你好好在卓易待着吧。」 上辈子卓易是业内的龙头企业，这辈子只会更好。 宁乐意想到个事情：「那你原来的实习单位会不会有问题？」 这年头很多学校还没有三方协议，大学生实习期间的保障基本没有，反过来也表示大学生也不需要承担多少责任。 当然任性违约肯定是在业内比较犯忌讳的，很可能影响企业将来招工的选择方向。 「没事。跟我同批进去的同学，节前就走了两个。」那态度完全没有好好招聘来的人走掉的遗憾和愤怒，反而是终于送走了麻烦的轻松。 反正最后除了那个内定的之外，其他九个人都是要走的，早走晚走都差不多。 「那行，你尽快回去把手续办了。以后就跟外公外婆住一起。」 简明「哦」了一声，接过表弟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嘴，跟着一起走出面馆：「对了。姜先生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他吃个饭。附近有没有什么饭店比较好的，推荐一下？」 人家给他介绍工作，他怎么也应该答谢人家。 具体谢礼还得再商量，先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本来他以为今天的面试应该没什么人，没想到来面试的人十几个。 在这些人里，应届生就他一个，学歷都是最低的。 能够顺利留下来，而且连师傅都给安排好了，肯定是姜易云先打了招唿的。 「什么姜先生……哦，老姜啊。」宁乐意本来想说不用了，话到嘴边绕了个弯，「行。前面有一家，菜不错的。」 老姜现在工作比以前忙，偶尔还要留在公司加班，不像之前天天有空回来自己做饭。 前面那家饭店，算是他们平时的食堂，味道还不错。 学校附近的饭店，价格也不会太高。 以现在的消费水平，人均一百在这里就能吃得很不错了。 简明跟着宁乐意转了一圈，进去看了菜单，预定了两个需要比较花时间的菜，下午没事，干脆跟着宁乐意去学校蹭课。 「还以为能听到很多金融知识呢。」 宁乐意今天下午就两节英语口语，老师不在，让别的老师给他们放了一部外国电影，还是法语的。 「想多了，大一能有多少专业课？」宁乐意打了个哈欠，带简明去店里。 面上三个门脸，一家服装店，一家奶茶店，一家卖各式漂亮文具杂货的日杂店。 简明跟着宁乐意走到奶茶店的阁楼，才发现这三家店是相通的：「都你开的？」 宁乐意把从楼下拿的奶茶和果切递给他：「嗯，跟老姜合开的，赚点小钱钱。」 第42页 奶茶很好喝，衣服很便宜，杂货店的东西很好看！ 简明看得这也想买那也想买，对着许多美丽废物挪不动脚。 可恨他还没真正开始自己赚钱！ 「要是我也能有一家自己的店就好了。」 宁乐意有点好奇：「卖什么？」感觉外婆家都是踏踏实实的打工人，难道要出一个做生意的了？ 「卖我自己设计制作的各种机械战士！」 宁乐意感觉小明更加需要的是一个姜易云那样的游戏室，但是：「你会做机械战士？」他还在玩塑料小人啊可恶！ 小明竟然版本领先！ 第24章 回小家 今天姜易云准时下班，回小区停好车，就到饭店跟宁乐意、简明汇合。 简明本来有点拘谨。 他是第一次见到姜易云，对方年轻得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但一身气场成熟稳重，给了他相当大的压力。 其实姜易云压根就没端什么架子，毕竟简明也算是半个自家人。 他简单问了问面试情况，又问：「谁带你？」 「康工。」 「哦，康工人不错的，经验丰富，你跟着他好好学。对了，你原先单位什么情况？有没有想来这边发展的？」他现在缺人得很，不可能所有人都从头培养起来，很想回收二手熟练工程师。 他问简明，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桿。 简明一个连毕业证都还没领到的小孩儿，多单纯啊，认真记在了心里，直接把他原先单位的师傅郑辰给挖了过来。 一般来说，这种资深工程师是很难挖的。 姜易云的办法很简单，直接三倍工资砸，来了直接进研发中心。 等简明正式毕业，宁乐意完成大一课程的时候，姜易云已经很顺利把研发中心给组建了起来。 工业方面的大型机械怎么样，宁乐意是不知道的。 他能够直观感受到的是家里的小家电已经多到没地方放了。 卡通小黄猫脑袋和小黄狗脑袋的logo进入千家万户，出口海外，赚了许多外汇。 姜易云把暑假准备出去浪的宁乐意摁在自己研发中心的办公室里，把乐云电器的帐给他看：「是不是忘了明年房子就要拆了？最好这个暑假就把新房子买好装修好，算算时间还有点紧。」 「对哦！我都忘记了。」宁乐意最近光想着暑假去哪里玩，「唉，我还得趁着暑假把驾照考出来。」 懒得出门是一回事，出门方不方便是另外一回事。 他扫了一眼乐云的帐：「乐云怎么了？帐不对？」 「不是，让你看看帐上的钱。」 「挺多？」宁乐意这辈子来钱格外容易，已经失去了对金钱的追求。 他们家就那么几口人，可着劲花能花多少？ 奢侈品什么的也就那么一回事。 有些家里老太太还嫌弃不好看。 宁乐意想到就做，借了姜易云的车和司机，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就开始到处找房子。 最近房价快速上涨，到处都是工地在盖各式各样的房子，挑选的余地倒是比刚拆迁那会儿多了一些。 宁乐意脑子里其实是类似姜易云那农庄，自己整一块地，盖个房，家里老爸喜欢种菜种果树，老妈喜欢做饭，奶奶喜欢种花草，欣欣也是学农的，家里就可以给整个小试验田。家里猫狗跑步爬树也方便。 只不过这种地块一般都比较偏，家里爸妈还年轻，住农庄上下班不方便。以他们的性格，让他们提前退下来养老肯定不现实。 奶奶也喜欢热闹，小农庄周围没什么邻居。 宁乐意预算足够，目标明确，范围也就那么点，司机开着跑了三天，就把房子给定了下来。 这事情除了司机和姜易云，宁家人都不知道，毕竟宁乐意也不好解释家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又要买房。 老一辈的想法还是比较保守的，家里房子就是住的，哪怕是对于京城的房子，简惠春想起来都要说两句：「又没人去住，花那么多钱买了放着有什么意思。」 宁乐意也不多解释，反正等以后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房子买完就是请设计师装修。 这一次房子可不像现在住的那样，得考虑长久。 设计方案出了好几套，设计师倒没什么不高兴的。 现在这年头愿意花重金出设计费的人可不多。 宁家人看着宁乐意早出晚归的，只以为他在学车。 宁文山还笑话儿子：「没开车的天赋吧？我和你妈和你姑姑学车都没这么费劲。」 没错，现在宁翠芬也会开车。 她工作的那家女儿结婚搬城里去了，把宁翠芬一起带去了城里。 宁翠芬现在算是管家，家里还有几个年轻家政，她都得教着管着，两边往返不方便，东家就给买了辆车。 宁乐意哼哼唧唧，想着等明年就知道了。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就问他爸：「奶奶和外公外婆现在到哪儿了？」 「到大马了。」 这段时间流行欧洲游，不过奶奶他们第一次出国，报团跟了传统新马泰路线。 原本打算住几天就回家的外公外婆，被奶奶和老伙伴们带着到处玩，早就忘记家在哪儿了。 宁乐意就问他爸妈：「你们晚上没事干，去学个旅游英语吧。我看县城里有零基础的班级，出去玩能打声招唿问个路什么的。」 第43页 本来宁文山和简惠春都觉得这把年纪了有什么好学的，但听儿子这么说，就觉得：「也行。」 反正他们回家也没什么事情。 宁乐意请了个家政阿姨，不住家，就是每天过来打扫一下房子，再把菜买上。 要不是简惠春真心爱做菜，她回家能什么家务都不用做，最近闲得已经跟着宁奶奶学会打牌打麻将，还开始学跳舞了。 宁乐意见他们不反对，就催着他们去报名。 「现在？都吃过晚饭了还出去？」 宁乐意看了一眼手錶：「不是才六点多？」他站起来催爸妈，「快点，我去叫小明，看他去不去。」 简明说是住在姑姑家，其实比住在自己家还舒服。 爷爷奶奶在身边，自己单独住一整层，家务有家政做，吃饭有人管，每天除了交通几乎不用花一分钱。 他向姑姑交家用，姑姑不收，只能包了家里的零食水果。 唯一比较让他有点不适应的地方就是没有朋友。 节假日休息的时候，他一个人有些无聊。 听宁乐意说要去报名学语言，他顿时积极：「去！」 宁乐意给全家人报了名，自己没报，引来其他人的不满。 现在培训行业欣欣向荣，县城里就有三四家连锁竞争。 他们报名的这家在一个商场里，正好报名出来逛一圈。 「你不学点？」 宁乐意想说他都会的：「我忙着呢，没空学。明天下午飞京城。」 「又去京城干嘛？」 「去看一下那边房子收拾得怎么样了。顺便和欣欣一起回来。」二环那边的房子没个两年弄不完，三环那边的房子已经弄好了，这次过去验收一下，顺便把尾款结了。 简惠春和宁文山都已经习惯了儿子说走就走，房子是正事：「那我跟张阿姨说一声明天少买一个人的菜。」 他们都不知道，宁乐意这次去京城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姜易云一起去的。 姜易云对宁乐意放暑假就和他分居非常不满，拉长了一张脸，全程没有好脸色。 宁乐意看到小娇妻满脸写着「快来哄哄我」的表情，在边上一下又一下戳他小拇指尖。 姜易云把小乐乐的手抓紧，等出了机场，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一点。 宁乐意给计程车司机说了个地址：「你同事们呢？」 「他们前天就过来了。」 两人在车上没说什么，刚才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这会儿还有点困，没一会儿就又肩靠肩头碰头睡着了。 到了地方，司机叫他们，他们才醒过来，付了钱下车。 宁乐意掏出钥匙，递给姜易云：「来，开门。」 姜易云接过钥匙，才算是有了点笑模样：「总算是回家了。」 两套院子都已经收拾齐整，拆除了后期的一些不协调的搭建，水电管线重新排布隐蔽，重新做了厨房和卫生间，破损的砖瓦都经过了更换修復，连里面的花草都重新整理过。 相邻的隔墙中间开了道月亮门，又改了个车库。 整体看起来改动不大，但其实挺费功夫的。 姜易云里外看过：「速度挺快的。」年后到现在就四个月时间，全是细緻活。 「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二环的房子。那边的铜炉火锅真心好吃~」宁乐意念念不忘。 姜易云看了看时间：「嗯，一会儿再去。」 说着，他就一把抱起宁乐意放到床上，先吃上一顿小甜点。 小甜点太好吃了，太开胃了，一不小心就吃上了头。 坏乐乐学校放假之后就跟脱缰野狗似的，倒是每天能想起来给他打个电话，说两句今天吃的什么就完了，根本不着家……不着小家！ 宁乐意晚上没吃上心心念念的铜炉火锅，第二天中午跟宁欣一起吃的。 宁欣看他吃一口打三个哈欠的样子，疑惑：「你不是早放假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嗯。」昨天晚上小别胜新婚，放纵了。 宁欣理解成认床：「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宁乐意问她：「你什么时候能走？」 「我得再过两天。」 「嗯。你导师和师母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吃顿饭。」家里小姑娘一个人远在京城读书，导师一家照顾挺多。 平时他们不过来就算了，既然来了还是要拜访一下的。 前几次他们过来，正好那边有事都错过了。 宁欣点点头：「我问问他们。」 吃过午饭，宁乐意带着宁欣去看附近还在收拾的房子，又带着她去三环的房子那儿，把钥匙什么的都给了她：「房子弄好了，你自己挑房间住。以后换季的衣服被子什么的，可以带过来放这儿。」 寝室毕竟空间有限，放不了太多东西，使用上也有很多不便。 宁欣「哇哇哇」地转了转去：「我去，好棒！晚上我们去吃牛杂汤叭！」 第25章 水蜜桃 晚上姜易云刚进家门，就看到宁欣后脚提熘着一盒东西过来，好奇：「买的什么？」 宁欣先招唿了一声：「姜哥。牛杂汤，在胡同口有一家，闻着特别香。」 姜易云闻言，顿时笑了，真是跟她哥哥一样一样的：「你哥呢？」 「跟范工说话呢。」 两人走进院子，宁乐意正好送范工出来：「您看您，来了也不留下一起吃顿饭？」 第44页 范工是给宁乐意收拾院子的，常年跑工地，一张脸黝黑，眼睛非常亮，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不打扰了。我回去还有点事儿呢。」 他看到迎面走来的年轻男女，顿时笑容更真诚了一些，打了声招唿，「欣欣回来了啊。」 「范叔叔。」宁欣在京城念书，周末会过来房子这边转转，和范工见过几面。 范工以前是专门做古建筑修復的，只不过和上面打交道，活倒是不少，就是流程审批各种麻烦，还不如现在给有钱人收拾房子，给钱痛快。 他没见过姜易云，但一看眼前年轻人的气度就觉得不一般。 这幅样子的年轻人，得是大家族培养的继承人，家里真说得上话的那种，和那些手头有点钱的公子哥可不一样。 姜易云本来就不怎么端架子，客客气气地和范工聊了两句，又交换了一下联繫方式。 范工颇有点受宠若惊，离开之后还想呢，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出手这么阔绰，看得出家里都是严格管教的。 他先前和宁欣接触，也觉得小姑娘规规矩矩的。 三个人只吃一盒牛杂肯定不行，姜易云就说：「等等，我回去换件衣服，出门买菜。」 宁欣就看着姜易云离开，回头疑惑地问他哥：「他怎么跟你睡一个房间？」 之前她在家就觉得很奇怪，她哥怎么会跟人那么亲近，人家也不像是缺房子住的，干嘛周末都要跟她哥住一起？ 到了这里就更奇怪了。 两套院子，那么多房间，就不能住别的房间吗？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觉得太阳光有点晃眼睛，站到柿子树下：「我跟我老婆当然睡一个房间。」 宁欣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老婆？」 等等，她脑子重启一下。 学校里，玩得好的同性同学之间，互相叫老公老婆的不少，但都只是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 哦，对，大学里她见过同性之间的一对，不过是女的。 她哥这是给她找了个男嫂子？ 姜易云说是去换衣服，不过是把西装外套脱了，公文包放好，出来看到宁欣一个人傻站着，一时间有些不明白，问宁乐意：「欣欣怎么了？」 「我跟她说你是她嫂子，她就这样了。」唉，还是这辈子太年轻。 上辈子宁欣知道他和姜易云在一起之后，眼睛都不眨一下。 姜易云对嫂子这个身份一点意见都没有，还忍不住笑，凑到宁乐意耳边小声说：「宁总是给我名分了啊。」 「给一点点。」反正宁欣不会乱说。 他也不可能真的跟姜易云地下情好几年。 宁欣打量了一□□型比宁乐意大一圈的姜易云，忽然有种明悟。 行叭，她哥开心就好。 她去把牛杂拎到厨房里，看着她哥和……她嫂子一起出门买菜。 姜易云晚上大显身手，做了四菜一汤。 宁欣本来还担心她和她哥都不会做菜呢，没想到姜易云的手艺真的好：「红烧肉真好吃！」跟她舅妈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嫂子真好！ 「这边菜场不错，明天早上给你们煮猪肝面吃？」猪肝得吃新鲜的，正好明天早上去买菜。 宁乐意不想早起，跟姜易云一起收拾碗盘：「那你自己去，我明天要睡懒觉。」看见宁欣也端着自己的饭碗过来，接过来放洗碗机里。 「也别睡太晚。」姜易云问宁欣，「欣欣吃猪肝面吗？」 「吃的。」 三个人收拾好厨房，直接走路去附近的商场买东西，主要是给宁欣导师家的礼物，回来还拎了一兜水蜜桃。 水蜜桃是果农拿出来摆的地摊，五块钱三斤。 桃子品相和商场里的不能比，但闻着甜。 「感觉跟我们家的一个品种？」 宁欣闻了闻：「应该不是吧。两地气候差异挺大的，应该品种不一样。」 姜易云好奇：「搬家的时候没看见桃树？」 宁乐意解释：「老桃树，很早就蛀空了。」 一进门，三个人东西随便一放，都不进屋子，直接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桃子。 桃子皮一搓就掉，咬一口，桃子汁沿着手指一直流到手肘才滴下去。 三个人吃得一个赛一个的狼狈，但都不管，再吃一个。 吃完洗干净手脸，再看塑胶袋里的剩下的两个桃子：「买少了。」 宁乐意和姜易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正经的水蜜桃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用多说一句话，就往外走。 宁欣一沨看，就很疑惑：「你们干嘛去？」 宁乐意说道：「我们去看看那个摊主走了没？我估摸着还没走呢。」 「买多了又放不起……」宁欣话还没说完，两个大长腿已经跨出了门槛。 宁欣收拾完自己，在院子里乘了一会儿凉，两个人才有说有笑着回来。 她看着两人空空的手，疑惑：「不是去买桃子了吗？摊主走了？」 「没，在呢。」宁乐意扬了扬自己手机，「加上了联繫方式，等回去的时候再多买点。」 姜易云补充：「约了明年开春留两棵树移栽。包装方式得再改进改进，不然没法长途运输。」 宁乐意「嗯」了一声，问宁欣：「你们学校有研究这方面的吗？」 第45页 宁欣还真没关注过这块：「我明天去问问？」 三个人在院子里没多聊，明天姜易云要上班，宁欣要上学，都早早睡了。 宁乐意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感觉做梦的时候吃了猪肝面，猪肝滑滑嫩嫩，生菜脆脆甜甜，就是面条买的现成的，没手擀面筋道。 咦？ 他真吃了没吃？ 他先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顺手摸到姜易云给他留的字条：「爱你？还小心心？」 小娇妻真是的~ 宁乐意起床洗漱完，拿起挂在边上的衣服换好，打了个电话给姜易云：「老姜~我早上吃没吃？」 姜易云听见他还带着点迷煳的声音，轻笑出声：「你吃没吃饭还问我啊？早上叫你起来，吃了一小碗猪肝面。家里没午饭，你随便出去吃点。」 「哦。」宁乐意迷瞪着眼睛就想出门，发现自己还踩着室内拖鞋，又去换了一双凉鞋，「你午饭吃了没？」 「在吃呢。」 「吃什么？」 「盒饭。」工作餐还能是什么？ 「那你慢慢吃。我先出去熘达熘达。」宁乐意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裤兜里，出门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彻底醒了，回头瞪了一眼门槛，「啧」了一声，把门给锁上。 今天的太阳有点晒，他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闻着味儿熘达到胡同口，看到熟悉的牛杂店，拐到隔壁的饺子店，叫了一盘猪肉芹菜饺子。 在这边吃饭的大部分是附近的住户，看得出天气热都不乐意下厨，出来随便对付两口得了。 宁乐意一张生面孔在里面格外突出，刚想有人想搭话，就见他接起电话。 「嗯，是这个地址。」 「行。什么时候到？」 也不知道是早上吃了一碗猪肝面，还是天气太热，宁乐意没什么胃口，勉勉强强把小份的饺子吃完，又熘达着回家，等着别人把车送过来。 他走到偏厅改的起居室里，往躺椅上一倒，拿靠枕盖住肚子，准备刷手机，一看手机……算了，现在还没智慧型手机，只能拿起遥控器开电视。 嗯，现在的电视机好，不用看开机gg，不用几个遥控器，按这按那。 他看了一会儿午间新闻，没一会儿就有人送车过来，还送了一辆自行车。 他下意识就想开车出去，一想自己驾照还没考出来，只能骑自行车……算了，还是打车吧。 没一会儿他就买了台电脑回来，想着怎么没网络信号，脑子卡了一下，才把网线插上。 宽带已经开通。 他刷了一会儿新闻，逛了逛论坛，就已经四点多了。 过了一会儿，姜易云打电话过来：「乐乐，你过来我们出去吃饭？」 「哪儿啊？」明天宁欣学校有事，今天晚上不过来了。 姜易云听着他懒洋洋的声音，报了个地址，忍不住笑：「还没睡醒呢？」 「没！醒着呢！」 姜易云又笑，笑得宁乐意挂了电话还耳根发红。 老姜真是的，声音太撩。 姜易云挂了电话，一同参加展会的同事问他：「跟对象打电话？」 「嗯。」 同事本来是打趣，没想到姜易云真的承认了，顿时满脸惊讶：「你真有对象了？」 这位同事是卓逸集团京城研发中心的，对于姜易云太子爷的身份不清楚，只知道申城那边出了个研发的大佬，这次见面发现人家竟然比自己年纪还小，几次开会发现人家水平是真的厉害。 「嗯。」姜易云不想多说，把工作沨牌往西装口袋里一放，「我先走了。」 第26章 橘子汽水 姜易云现在的职位是董事长助理兼申城研发中心主任。 高层都知道他是卓逸集团的下一任掌门人，中低层管理和普通员工们不清楚，但姜易云光是凭着长相就足够吸引人，加上他现在的职位属于正经高管，还是很稳的技术岗，年轻、英俊、有前途、性格沉稳、脾气瞧着也不错。 他刚到京城这边，就有许多女同事关心他的婚恋情况。 家里有适龄女性的男同事也很想给他介绍对象。 只是这两天工作忙，没什么时间私下交流。 现在一听，人家竟然已经有对象了，顿感失望。 同事都没怀疑他骗人，那跟喜欢的人打电话的样子，装都装不出来。 姜易云不关心这些，他订了个私房菜馆，跟小乐乐一起随便吃了一顿饭。 宁乐意觉得味道还不错：「这里离家还挺近的，大热天的，不在家做饭可以来这边吃。」 至于请个家政阿姨什么的，他们又不在这儿常住，平时找个家政公司託管就行了。 「嗯。」姜易云看他推着自行车，奇怪，「车没送到吗？怎么骑自行车？」 这自行车还没后座，不能带人。 宁乐意无奈：「我驾照还没考出来呢。」 姜易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差点忘了。没事，我给你当司机。」 「你忙上班去吧。展会顺利吗？」 「顺利，签了些合同。产能跟不上，不然还能多签一些。」姜易云把宁乐意手上的自行车拿过来自己推着走，「明天最后一天，结束后我打算在这边研发中心多待几天。」 卓逸的研发人员本来就有，只不过原先都是分散在集团各个子公司下面。 第46页 他去年将近一年时间都在忙着把这些研发人员调整出来，整合成一个研发中心。 现在研发中心还只有申城和京城两个，他预计还得在镐京和江城再分别建立一个。 「几天？」 「一个礼拜？」 「哦。」宁乐意慢慢熘达，「那让欣欣自己回去，我跟驾校教练说一声。」让他调整一下课程安排。 姜易云听宁乐意准备留下来陪自己，就觉得特别高兴。 要不是在外面，他恨不得立刻把小乐乐亲亲抱抱举高高。 果然，他在乐乐心里是最重要的。 宁乐意本来没多想。 老婆出差，他也有空，陪着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嘛。 见姜易云这么高兴，他才慢半拍地跟着笑了起来：「明天我给你再买辆自行车？」 胡同周围的生活很便利，但道路毕竟不能和正经的大马路相比，上下班要开车没有办法，但普通日常过日子还是自行车比较方便。 「好啊。买跟你一样的。」 「那我问一下4s店，让他们再送一辆过来。」 两人说了一会儿自行车，又说了一会儿明天要去拜访的宁欣的导师，再说起宁乐意中午看的新闻，不知不觉就进了家门。 第二天宁乐意还想出门熘达，结果门刚开，就被太阳晒了回去。 算了，在家沨吹空调不香吗？为什么要出去烤？ 宁乐意消停了，午饭都是叫的外卖。 现在叫外卖还得打电话，派送的都是店里面的员工。 还好宁乐意住得近，午饭很快就送到了。 鸡丝凉面一份的量不大，搭配清爽的黄瓜丝和脆嫩的绿豆芽，比别的冒着热气的食物更能让宁乐意有点胃口。 姜易云回家，就看到宁乐意手上的半瓶北冰洋，抢过来自己喝了，眉头微皱：「喝了几瓶？」这么冰。 宁乐意眨巴着眼睛，小手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晃。 老姜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今天展会最后一天，完了还要进公司的吗？ 他都没来得及处理犯罪证据！ 姜少不吃他这一套，警告：「乐乐？」 宁乐意只能上前一步，勾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埋脑袋，认错：「我错了。」 姜易云低头跟他碰脑门：「下次不可以一下喝这么多冰的。」 「嗯。」宁乐意讨好地亲亲他，交换了一个橘子汽水味的甜甜的吻。 姜易云的表情撑不住，软下来：「好啦。」又觉得有点可惜，「我先去洗澡换个衣服，一会儿去见欣欣导师。」 他在外面跑了一天，虽然大多数地方都有冷气，但到底出了点汗，继续穿着上班的这身衣服去见长辈，有点不礼貌。 宁乐意在家倒是没出汗，不过他也把自己的居家服换了一套偏正式的衣服。 他现在的年纪摆在这里，倒也不用特别正式，短袖衬衫加上九分裤就行。 姜易云洗完澡，吹干头髮出来，就见自家青春可爱的小乐乐，舔了舔后槽牙，嘀咕了一声：「明天……」 今天再忍忍，明天开始小乐乐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宁乐意还以为他明天有什么安排，见他说了两个字就没了下文，还好奇地看他：「明天什么？」 「没什么。」姜易云颇为苦恼，明天该怎么吃小乐乐？ 先这样再那样，还是先…… 宁乐意看他一脸严肃，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技术问题，没干打扰他，等他换完衣服，开车出门，才问：「想明白了？」 「嗯？」姜易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宁乐意在问他什么，但他觉得乐乐应该是误会了。 误会好啊。 姜易云一本正经：「嗯，想明白了。」 两人开车到了农大附近的一家酒楼。 酒楼装修雅致，口味在附近的口碑很不错。 宁乐意之前来农大的时候，就跟宁欣在这儿吃过，感觉很不错。 他下车就跟前台确认了订餐的信息，去包厢转了一圈，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宁欣，算了算时间就去等在饭店门口。 姜易云站在他身边，比他率先发现宁欣的身影，招招手：「欣欣，这边。」 和宁欣一起过来的，除了她的导师范教授和夫人之外，还有范教授的儿子儿媳。 现在给宁乐意收拾房子的范工，就是范教授儿子开的建筑公司的人，也是他们本家。 本来范教授的儿子儿媳是不想来的，学生家长请老师吃饭，是答谢老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人家特意点名邀请了，他们也只能过来。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宁欣本来就是范教授的得意门生，宁乐意和姜易云又都是两辈子锻鍊出来的，待人的尺度拿捏精准，只会让范家感觉到两个年轻小伙的真诚。 至于宁欣的家庭经济情况怎么突然变好，那是人家的家事，他作为老师不好多问。 总之，先前宁欣也只是有点省吃俭用，现在除了多了手机电脑之外，也没太多变化。 倒是以宁欣家现在的经济情况，他倒是可以考虑给她争取一下公派留学的名额。 范家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宁乐意带着自己老婆和妹妹目送他们离开，才上了自家的车。 宁欣第一次看到，有些好奇：「租的车？」好新。 「没，买的。放在这边用，你暑假回去学个车？」宁乐意说道，「我也在学，你跟我一起？」 第47页 宁欣本来不乐意，她对这种黑色偏商务的车不感兴趣，也不觉得她有必要买车，但想着她接下来的课程就点头：「好啊。开车和开拖拉机有区别吗？我下学期要学开拖拉机。」 宁乐意一下就瞪圆了眼睛，要不是坐在副驾驶位上，恨不得直接跳到后排座去：「拖拉机！」 宁欣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对啊对啊。我以后还要学大型联合收割机，厉害吧~」 作为从小生活在村里的小屁孩，别看现在自家就买了几辆车，但还记得小时候村里来一辆拖拉机就兴奋得不行的样子。 拖拉机是他的白月光啊！ 宁乐意羡慕极了：「好厉害，我也想学~」然后他就眼巴巴看向姜易云。 姜易云有些无奈，想说小乐乐没事学拖拉机干什么，又不可能平时开着玩，但：「我做个模型给你？」 卓逸整个集团都不生产这个，他可以手搓一个。 干脆让玩具公司生产一个农用机械模型系列好了。 除了各式各样的拖拉机，还可以有各式各样的挖掘机。 「切~」他想玩真的，模型有什么好玩的？ 宁欣在后座看着前排的两个人，眼神有些迷茫。 原来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吗？ 她怎么觉得姜易云在把她哥当儿子养？ 宁乐意倒是没再跟姜易云闹，问宁欣：「我们得在这儿多待一阵，你先自己回去，还是晚点跟我们一起回？」 宁欣一个学期没见过家里人了，立马表示：「我自己回！」 「那行。你寝室里的东西都收回来了吧？」 「嗯，都搬过来了。」不得不说，家里在京城有了房子之后就是方便。 奶奶给她买的很多衣服什么的，都有地方放了。 以后换季再过来拿就行。 宁欣走了，姜易云给宁乐意找了个司机。 宁乐意就在京城乱逛，看看乐云电器的柜檯和专卖店。 乐云电器公司是一个，但放在外面的品牌是两个。 乐猫是专注厨房电器的；云旺是家用小家电。 柜檯都是分开的，表面上看不出是同一家企业。 对比现在动辄数千的大件电器，乐猫和云旺这种普遍在百来块的小家电，虽然不能算便宜，但买起来不需要犹豫太多。 当然他们也有贵价的，譬如洗碗机、吸尘器之类的，但性价比和进口货一比，那是高出不知道多少了。 今年他们开始往国外铺货，被一个记者写了个报导回来，发现他们家的电器在国外卖得比国内更贵，更是带动了一波国内的销售。一方面是这个年代还有很多人觉得国外的月亮圆，墙内开花墙外香；另外一方面是觉得在国内买价格低，是占了便宜。 宁乐意平时不参与乐云的管理，就算参与，柜檯和专卖店的营业员也不认识他。 他熘达了一圈，问了一堆东西，啥没没买，营业员倒是都客客气气微笑服务。 嗯，看来岗前培训都很到位。 跟在他身边的司机有些不太明白，这光看不买的，是几个意思？ 他是卓逸的司机，对乐云的事情全无概念，就连宁乐意这个人的身份也不清楚，只是猜测应该是姜主任的朋友。 嗯，也可能是弟弟。 「小宁，姜主任说了，你不能吃冷饮。」司机说着，上前一步把宁乐意刚拿在手上的冰淇淋抢到自己手上，一口塞进自己嘴巴里。 唔！好好吃！ 第27章 乐哥哥的哭穷小课堂 司机跟着宁乐意混了一个礼拜，胖了五斤。 姜易云觉得这个司机很不错，问了他的意思，就把岗位变动成了自己的私人专职司机：「岗位挂在卓逸，工资我个人发。」 宁乐意对抢自己各种小零食的司机倒也不至于不待见，但就是想藉机闹个别扭：「姜少有钱，想给谁发工资就给谁发工资呗。」 「没钱，我就宁总给我的零花钱。」 最近宁总又给他涨零花钱了，他拿点零花钱给宁总雇个司机不是很正常的嘛。 司机小孟还得过两天才能转到申城。 这会儿两个人从机场出来，直接叫了辆计程车回家。 宁乐意听他报的自己家的地址，感觉又好了：「你跟我回家啊~」 「对啊~」今天周末，他不跟自家乐乐待在一起，还跟谁在一起？ 宁乐意有些困，说话带了点鼻音，听得姜易云心痒痒，把他轻轻拍了拍，拍睡着了，张口就想跟司机说改地址。 甜软的小乐乐就该放在家里，天天吃。 然后他就傻了。 他家老房子推倒了在重建，没个两年造不完。 城里的房子，要不就是他爸的，要不就是他爷爷的。 他和乐乐单独住的房子，租约都快到期了。 本来他是打算乐乐大一这一年租房住，等乐乐大二了，就可以搬进自己买的房子里。 所以他什么时候把买房子的事情给忘记的？ 他难得有些茫然，前阵子他还提醒乐乐买房呢，怎么他们俩自己的房子他完全忘了？ 没一会儿，车子到了家。 宁乐意打着哈欠下车，差点被摇着旋风尾巴的二黄撞倒，张口就告状：「妈，二黄撞我！」 周末简惠春在家，厨房窗户开着。 她拉开纱窗就下意识装模作样地骂：「你当哥哥的不能好好教教二黄？还好意思告状！」她再一看，「哟，易云也回来啦。快进来！」 第48页 「阿姨！」姜易云招唿了一声。 宁乐意拉着自己行李箱，和强势蹲坐在行李箱上装猫的二黄一起进门，往厨房探头：「怎么不开空调？」 「电费多贵啊。反正我在厨房要不了多久，开个电扇就好了。」简惠春给他们从冰箱里拿盐汽水。 这房子买来就是等拆迁的，当初装修也就简单弄了弄，厨房里没装凉霸。 老一辈的消费观念，宁乐意改不了，就没多说，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拎了一兜水蜜桃：「妈，桃子。」 熟透的水蜜桃没法暴力运输，那么小心翼翼人肉带回来，还是难免磕碰，让原本就不太好看的卖相更加悽惨。 简惠春一点不介意，高高兴兴接过桃子：「我还说欣欣怎么大老远拿那么多桃子回来，特别好吃。你奶奶和外公外婆都藏着不让送人哈哈哈。」 她把桃子随手往厨房一放，就把空调打开。 自己用捨不得，给家里人用是很捨得的。 「奶奶他们回来啦？」 「回来好几天了，我看你是日子过煳涂了。好了好了，你们快去洗洗。要不要吃饭？」 「吃过了，不饿。我们先去睡一觉，一会儿晚饭再吃。」 两个行李箱加起来就一件衣服，是姜易云给宁乐意拿的防晒衣，剩余的都是一些吃的土特产。 把东西都拿出来交给简惠春，两人就上楼了。 两人一起洗了个黏黏煳煳的澡，宁乐意回房倒头就睡，姜易云倒是有些睡不着，拿了个笔记本电脑靠坐在床头查房产信息。 忙活半天，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查到。 算了，睡觉。 等宁乐意睡醒的时候，就看到小娇妻一张360度无死角的脸在眼前，顿时心花怒放，吧唧一口。 小娇妻貌美如花，真好看啊~ 上辈子见惯了美颜冲击，不过上辈子是老姜，这辈子老姜还年轻着，风味不一样~ 姜易云白天不太容易睡着，只是浅眠，被他一亲就醒了过来：「坏乐乐。」 他很喜欢很喜欢这么看宁乐意的眼睛。 眼睛很亮，眼睛里全是自己。 嗯，还有眼屎。 姜易云给宁乐意一边洗脸一边说房子的事情，乖乖承认错误：「我忘了。」 宁乐意觉得这不是个事：「一会儿问问房东，我们直接再租三年。反正你在卓易的时间少，没必要住那块。」 这么一想也是。 姜易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给房东打电话。 过程很顺利。 那边地方偏，本来就没多少人租房。 「谈妥了，明天房东有空，我一会儿准备好合同就去签约。」 租房合同有范本。 宁乐意说道：「你忙你的，这个我来。」他突然想到，「你手头钱不够了？」 家里的活钱都在他手上，老姜的钱都在帐面上，不好动。 「没，买房的钱还是够的。你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看房子？」自己的房子还是要买的。 宁乐意还没来得及回答，宁欣在楼下听到他们的声音，叫：「哥，你起了？」 「嗯，怎么了？」 宁欣在楼梯口喊：「那我上来了？」 「上来呗。」干嘛吼来吼去的，费嗓子。 宁欣哒哒哒跑上来，看到姜易云，招唿了一声：「姜哥。」 姜易云看出他们有话要说，就说道：「我去帮阿姨做晚饭。」 宁欣看姜易云下楼，把书房门关上，才跟宁乐意说道：「我今天去我爸那儿了。」 「嗯。怎么了？你爸说什么了？」宁乐意想到上辈子的事情，表情略微严肃。 宁欣翻了个白眼，直接在书房的小沙发上盘腿坐下：「他说要找我妈把房子卖了，给他钱做生意。」 「那你怎么说？」 「我让他自己跟我妈说。」她妈工作的那户人家很强势，她爸那个怂包不敢上门闹。 「嗯。他要是再说，你就说你妈拆迁的钱都拿去还债了。」他那个姑父，确实有点小聪明，也有点小运气，早年靠着那点本事开了个修理铺，确实赚了点钱。 但他受不了修理铺的脏累，想要改行开服装店。 改行倒是没什么。 早年开服装店，甚至是现在这会儿线上经济还没起来，他们周边服装厂又多，开实体店赚钱不少。 姑父那个人也趁着东风赚了点钱，结果还没回本呢，人就开始飘了。 服装店全交给老婆打理，自己出去成天和一群酒肉朋友吃喝，很快变成嫖赌。 两夫妻在家闹得不可开交，谁还去管店的事情？ 等宁翠芬带着女儿回家，到现在城市建面改变，原来的店铺市口一落千丈，服装店的生意也不復往昔。 他那姑父也不知道换个店面，就一直在那儿苟着。 现在知道要做生意了？ 他不信。 「啊？」宁欣还学不会她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什么债？」 「你妈当初带着你回来，就身上穿的两身衣服，她靠什么养活自己和你？不得借钱？你长这么大，你爸掏过一分钱的学费生活费没有？靠你妈赚的那么点工资？」宁乐意故意拿腔拿调地说了一遍，「到时候你就这么跟你爷爷奶奶学。他们不知道姑姑赚多少钱吧？」 宁翠芬给人当住家保姆，工资其实不算低。而且她自己平时吃住在东家，宁欣一个小姑娘有外婆有娘舅家照看着，自己读书又好，也不花什么钱。 第49页 当然，过过小日子可以，要说能存下多少钱是肯定没有的。 「不知道。」 「他要是问你拆迁的钱……你的户口还在你爸那儿呢，就你妈一个人的户口，能分到多少钱？」这是实话。宁翠芬和宁欣拿到的只有很少的一点老房子的补贴。 她们现在母女俩买的那套房子，除了宁翠芬之前存下的钱，还有宁奶奶的名分给的补贴。 宁欣认真记下：「懂了。」 宁乐意继续教自家小姑娘：「要是你爸那边亲戚问起来，就说你现在还借住在舅舅家，自己家老房子拆了没地方住，也没钱。」 宁欣很小就住在舅舅家，对舅舅舅妈和宁乐意，除了称唿上的不一样，和自己亲爸亲妈亲哥哥没什么不一样。 哥哥给一套房子什么的，她不敢要，但住在舅舅家里，完全没有一点借住的想法。 「可是我家在紫藤花苑有房子。」大家都是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人，认真想打听，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出来。这次她回去，邻居就暗搓搓提这个事情。 「那是奶奶的房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宁乐意白了她一眼，伸手揉她脑袋，「姑写的奶奶的名字，你对外就说是奶奶的房子，听懂了没？真是的，哭穷都不会。」 「噫~越有钱越会哭穷，越穷越爱炫富。」宁欣抱着自己的脑袋，就往楼下跑。 宁乐意把列印好的租房合同放好，跟着宁欣下楼，问她：「你现在有没有空学车？有空的话，我打电话给教练？」 宁欣想着去她爸那儿也是糟心，还不如有个藉口出去：「有。」 宁乐意刚想转头去厨房看看，就见姜易云被大黄封印在院子门口。 眉目如画的青年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一只油光水滑的大黄猫窝在他腿上。 哦，那是空调的出风口。 宁乐意走过去，弯腰戳戳大面包：「大黄？」 大黄迅速伸出爪子把造次的手抱住了开始咬，咬了两口就开始蹬踹。 「哇哇哇！」 大黄听他惨叫，又低头舔他的手。 姜易云把宁乐意的手拿过来看，发现上面就两个浅浅的牙印：「大黄睡得好好的，你干嘛去招它？」 他摸摸大黄，听着老猫在他怀里发出唿噜声。 宁乐意直起腰：「你们玩吧，我去拿个桃子吃。你吃吗？」 「不吃。给我倒杯水。」 「好。」宁乐意走到厨房，就见二黄趴在大门口，扭头看向他的时候，那副样子偷感很重。 「二黄？你干嘛了？」他凑过去一瞧，顿时傻眼，「妈！二黄偷桃子吃！」 第28章 上辈子骗的【倒v开始】 狗子喜欢吃脆脆的桃子，水蜜桃偷了之后没怎么吃，把地上弄得一片狼藉不算，整只狗都被桃子汁腌入味了。 宁乐意作为哥哥，被简惠春支使着清理。 这东西确实不能留着等家政阿姨来干。 宁乐意只能让宁欣先把狗子弄开，自己拿了工具开始清理。 姜易云想帮忙，无奈他动一动就被大□□压。 宁欣搞不太明白：「桃子不是放在冰箱里吗？二黄怎么拿到的？」 「它会自己开冰箱。」家里所有的门，二黄都会开。 宁欣看着狗子嫌弃：「我带它去外面宠物店洗。」 最后宁欣没出门，姜易云和宁乐意牵着狗出去。 他们搬过来一年，周围卖了好几年都没卖完的小区已经全都住满了人，附近商铺也都开了起来。 宁乐意还看到有一家乐猫和一家云旺：「什么时候开的？」他都不知道。 「三月份开的。本来想着开着等拆迁，没想到这个点生意还不错。」最多到今年年底，这条双向六车道的路就要拓宽到八车道，连同非机动车道、人行道、绿化带、高架桥一起，道路两边小区的第一排房子都得拆掉。 两人说着，二黄已经熟门熟路推开了宠物店的门。 宁乐意感觉手上的绳子紧了紧，才跟着二黄一起进店。 「二黄~」店员小哥看到二黄，立马嗓子就夹了起来。 二黄也摇头甩尾，一副见到亲人的样子。 店员小哥第一次见到宁乐意和姜易云，一下有些尴尬：「你们好，还是洗澡吗？」 「对。它身上都是桃子。」 「那你们稍等，我马上就洗。」 这会儿店里面没人，二黄老油条了，不用店员抱，自己就知道该去哪儿。 田园犬不用美容，洗起来很快，主要是吹干毛用的时间长了点。 翻新后的狗子开始作妖，不想下地自己走，宁乐意没办法，只能背着它走。 姜易云在边上看着笑：「要不我来背？」 「不用。就那么点路。」二黄也就三十多斤，主要是热，「破二黄，大热天往我身上黏，冬天就不愿意给我抱抱。」什么反季节狗子？ 他们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简外婆开车回来：「乐乐~」 「外婆~」 「汪呜~」 车子不好堵在小区门口，他们回到家之后，才一个个亲热拥抱，连姜易云也被长辈们挨个抱了抱，搞得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然后就是一堆他们旅游带回来的纪念品。 宁乐意没看到简明，问：「小明呢？」 「哦，他去帮他原来的师傅搬家呢。」简外公对孙子的上进表示满意，又对姜易云说道，「小明现在的单位有个新师傅，他原先实习时候的旧师傅不是也过来了？这次是他家里人一起搬过来了。」 第50页 姜易云笑笑：「简明的师傅很有实力，帮了我不少忙。」研发中心现在任务重，这种上来就能挑大樑的工程师多多益善。 宁奶奶是最后一个回来的，看到家里人都在，把孙子和姜易云抱了抱，又跟他们吹：「明天奶奶的老年模特队有表演，去不去给奶奶捧场？」 「去！」宁乐意非常响亮地回应，「奶奶好厉害啊！」 「那~是。我参加的合唱团也不错……哎，你帮奶奶看看，家里哪里能放钢琴？」 「奶奶想学钢琴？」 「小时候学过一点，现在捡起来重新学一下。我们老年大学里打算组个乐团。」 简外公说道：「嗯。我会萨克斯。老许会手风琴。」 姜易云听着简外公对他老伴的称唿，想到宁乐意叫他老姜，恍惚就看到了两人老了之后的样子，下意识看着宁乐意笑了笑。 简外婆笑着说道：「都多少年没动过了，早就忘光了，还得重新再学起来。」 宁乐意就指了指隔壁：「隔壁不是空着嘛，我找徐师傅过来把车库重新弄一下，反正你们也不把车子停在车库里。」 他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有室内车库，非得把车停在外面停车位，再给车子买车衣遮阳。 他说完，就站到一边安静点的角落，给之前给他们装修房子的徐师傅打电话：「徐师傅，你最近有没有空？我这里有个小活要麻烦你一下。你给ktv装修过吧？对，把我家车库按照ktv的隔音标准改一下。」他说了一半，问，「奶奶，要不要给你们在里面弄个唱ktv的？」 「要！」宁奶奶很高兴，跟亲家小声嫌弃，「车库地方有点小，到时候乐器什么的一摆，跳舞都转不开。」 简外婆和简外公还想着他们老年人那么点小爱好，不至于搞这么大动静，但他们外家越不过人家亲奶奶，只能附和着笑：「哎呀，这样已经很好了。」 宁乐意很快就讲完电话：「徐师傅明天带专门做隔音房的师傅过来。我们就一个小间，应该要不了多久。」 宁文山之前不知道在哪儿，这会儿拿着手机进来：「小明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让我们先吃。」 「行！那就开饭吧。」 家里人多，直接支了个大圆桌，中间放上转盘。 宁乐意、宁欣和姜易云把碗筷摆好，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饭。 吃完，宁乐意就送姜易云出门。 姜易云一出门，脸一下就拉长了：「赶我走？」 「不是啊。你出差那么久，不回家说不过去吧。」宁总试图跟小娇妻讲道理。 小娇妻不听，还试图把宁乐意打包带走，但最后只打包走了两箱水蜜桃，还得先跟房东签完租房合同，才绕道回家。 姜宏宇本来看到儿子回来还挺高兴的，想问问他出差的情况，一看他这张脸，顿时就「啧」了一声：「怎么回事？不是中午就回来了吗？」 姜易云把桃子交给家政阿姨：「边上这箱我一会儿拿去给我外公。」 家政阿姨给他把桃子放在小推车上。 姜宏宇看儿子不吱声，感觉有些不妙，沙发上坐不住，跟到他身边，小声问他：「跟乐乐吵架了？」 「没有。」他跟乐乐好着呢！ 「你等等出门。」姜宏宇干脆把他拉到小客厅里，把门关上，才问，「乐乐才十九？你没骗人家小孩儿吧？」 姜易云愣了一下：「看出来了？」 姜宏宇的表情比他还惊讶：「你有瞒着我？你那两眼珠子都恨不得长人家身上了，我还能看不出来？」 既然看出来了，姜易云就老实承认：「嗯，我跟乐乐是真心的，没骗。」 要说骗，也是上辈子骗的。 上辈子老姜干的事情，和这辈子的小姜有什么关系？ 姜宏宇看着自己儿子眉头紧皱：「我倒是不担心你，我就担心将来乐乐要是变……」 「他敢？！」姜易云满脸阴沉，「哼，我把他的钱花光，他还能有什么花花肠子！」 说完，他就怒气沖沖走了，出门差点把桃子给忘了，还是家政阿姨追出来给他的。 姜易云出了门还在气，想想宁总就算没有钱，就那张脸都足够招人。 宁总天生长得显小，一双眼睛里全是小星星，脾气好，见人三分笑的，谁见了都觉得亲近。 上辈子他们在一起之后，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还一堆人往宁总身边凑。 宁总晚上出门遛个弯，都能被好几个男男女女搭讪。 想到上辈子的事情，他醋得咬牙。 留在家里的老父亲，听着儿子的话，觉得自己脑子都有些不够用。 啊？ 所以，他儿子现在是靠着别人家的小朋友养着？ 不是，他儿子不是月入百万了都？ 他儿子不应该因为被他戳破喜欢同性心虚吗？ 他摸摸自己手上的翡翠戒面：「老婆啊，儿子这是……嗯，像我们俩。」 他们俩当年就是认准了，就一条道走到黑。 他们儿子无论像他们俩哪一个，在感情方面都不会乱来。 只是他没想到儿子会找个同性。 他发家算早的，身边那些暴发户有了钱之后玩得那叫一个花，同性恋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在这方面，他想得比较开。 儿子同性恋什么的，问题不大。 第51页 两个人能够好好过一辈子，才是最要紧的。 别到时候像他这样，和老婆早早就天人永隔，唉…… 不过他儿子竟然会被别人养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 姜宏宇下意识已经把电话给打了出去。 「姜伯伯，老姜到家了没？」 「哦，到了。给他外公送桃子去了，这次京城带回来的水蜜桃很好吃啊。你们背回来那么多，不重啊？」 「不重，又不用我们自己背。」 「乐乐啊，伯伯问你个事情？」 「啊？什么事？」 姜宏宇一个老生意人了，突然就觉得老脸发热：「易云是不是花你钱了？」 电话那头的宁乐意不解地扬眉，心想他老婆花他钱，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不然他赚钱给谁花？ 再一想，不对啊，这辈子两人还没正式见家长呢。 他琢磨了一下，说道：「我不是在投资方面有点天赋，老姜把钱交给我理财嘛。他平时要用钱就找我拿。哦，他还把伯伯你的钱也投进去了，你要用吗？我套出来了之后，给你打过来？」 姜宏宇：「……」好嘛，小朋友养着他儿子不算，现在还打算养他了。 第29章 大麦茶 宁乐意挂了姜宏宇的电话，想着是不是该整理个财报给投资人看看。 不过他很快就忘记了。 他事情多着呢。 奶奶和外公外婆的活动，他偶尔要捧场。 学车倒不是个事儿，就是得重新熟悉一下手动挡。 家里隔音房装修，他得看着点；另外新买的别墅那儿，也得跟设计师重新沟通一下，加一个大点的隔音室，满足老太太在家唱歌跳舞的愿望。 嗯，他和姜易云将来住的房子，也得看起来了。 之前他觉得自己和老姜一起住姜家的老房子算了，现在想想住在村里的闲言碎语太多，还是住远点，要距离老姜的研发中心近一点，也得距离他们家近一点。 别墅楼盘现在倒是不少，往后过上几年，限墅令一出，就没有新别墅了。 不过能够有游泳池的别墅永远是少数。 唉，老姜自己不怎么喜欢游泳，干嘛非得家里带个游泳池？ 也对，老婆是想着他。 宁乐意这么一想，就又高兴了，对着不着四六的房产中介，也耐心了一些。 「我要求很明确啊，独栋的，房子面积小一点没关系，院子要大一点，要带游泳池，楼层不要高。你给我推楼房干嘛？位置在安蔡、常宁、武渠。」 之前姜易云看的那套，只是距离卓易和他的学校近，离别的地方还是太远了，常住的话不合适。 房产中介是个年轻小伙，脸皮显然很厚，一点都不尴尬地笑：「老闆顺便买一套？」 「不顺便，不买。我知道你带客人看房子也能有钱拿，你要是只想赚这个钱，还不如找你朋友冒充客户跑，别浪费我时间。」宁乐意确实好说话，也无意为难打工人，毕竟他也是从底层爬起来的。 再说他从来都不觉得赚钱多就是地位高。 工作都是一样的，赚钱的方式方法不同，只要不是违法乱纪，没谁比谁高贵。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被人熘着玩。 他是二黄么？ 二黄大热天的都不愿意出门。 他不应该嫌弃老婆太粘人，非得自己跑出来看这么一张满脸青春痘油腻腻的脸。 被宁乐意一顿说，中介也不高兴了。 年轻人气盛，把脸一拉：「你一个小鬼，我愿意陪你过家家就不错了。你还真想买独栋带游泳池的别墅？开什么玩笑？你见没见过人家住大别墅的大老闆什么样子？你就开个破帕萨特，进别墅区要饭呢？」 噫~老姜的座驾被人嫌弃了。 家里的保时捷长时间没人开，被送去做保养了。 宁乐意懒得跟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多废话，招唿一脸气愤的司机：「小孟，走吧。」 小孟看宁乐意没生气，按捺下怒气，给宁乐意打开车门：「好的。」 「没事。反正我们有时间，大不了一个个别墅区自己转过去，也省得找中介了。」 「嗯。」小孟说道，「下次我们开保时捷。」 宁乐意听得笑出声：「好。」 他是不在意这些虚的东西，不过能省却一些麻烦也不错。 「要不你还是待在家里，我去给你看房子吧？」小孟想着下午没什么事情，问了宁乐意的意思，把他送去卓逸的研发中心。 宁乐意之前来过，门禁录了他的信息，只是他没带员工卡，还是刷的小孟的。 姜易云看宁乐意过来，直接就不放人走了，从展示柜里把一堆小模型拿出来给他玩。 宁乐意看着精緻的拖拉机模型：「你做的？」 「嗯！」 「你还有空做这个？」 「总有休息的时候。」模型再怎么精緻，也不是实物。 宁乐意就在姜易云办公室里，玩了一下午各式各样的模型。 有进办公室的人看到，还以为宁乐意是姜易云的弟弟。 临下班，宁乐意出去找人要了个纸箱，把模型全都带回去，一回家就跟简明俩在那儿用塑料小人和铁皮小人外加一堆各式各样的模型模拟战争。 嘴里面一会儿「哒哒哒哒」，一会儿「biu~嗙」。 第52页 没一会儿，连宁文山和简外公都加入了进去，奇怪的象声词就更多了。 最后还是简外婆发威，才算是把几个老少爷们叫到了饭桌上。 姜易云觉得简明的铁皮小人挺有意思的：「你能不能再优化一下？」 「那我再买点材料和工具。」他这几个铁皮小人还是来了这边之后，休息天用易拉罐捣鼓的，更多的还在老家。 「不用。你来研发……」他想说研发中心，想了想说道，「这个周末有没有空？」 「有。」 「我带乐乐和你一起去玩具厂那边。」 宁乐意也没去过玩具厂，问他：「玩具厂开起来了？」 「早就开了啊。」比电器厂更早投产销售，姜易云一想，「之前一直在铺海外的渠道，都交给小周叔，忘记了。」 他们做的模型比较精緻，售价高，目前国内的消费群体比较有限，拿来赚外汇就比较合适。 姜易云慢慢把自己的团队搭建起来了，虽然手底下摊子多，工作反而没刚开始那么累，也就是继续图纸地狱而已。 小周叔是真的厉害，区区一个玩具厂在手上，姜易云只要稍加提点，就能让他安心当个甩手掌柜。 不像别的摊子，玩具厂纯粹是顺手开起来的。 反正一样要给乐乐做玩具，他脑子里完全没有需要做多大规模，也没有什么清晰的规划。 出口什么的，是顺便跟着小家电一起。 兜兜转转快一年时间，没想到利润挺不错。 等家里车库改完隔音房，宁乐意刚想带着老头老太太们去买乐器，结果他们的兴趣爱好变了，改唱戏了，于是又加了一整面墙的镜子。 宁乐意：「……行叭。那我们是不是要去买戏服头面什么的？」 他自己是什么戏都听不懂，反正不管什么戏，只要是戏剧唱腔一出来，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宁奶奶看他这幅样子，感觉小孩儿得培养一点艺术细胞：「还得买化妆品。」 她以前带孙子和外孙女，其实就是陪玩。 她也搞不懂小孩儿喜欢玩什么，都是她想玩什么，就带着孩子们玩什么。 这会儿她带着孙子，自然就把外孙女一起带上。 宁欣跟着一脸的痛苦面具，没两天就借着学车，跟她哥一起熘了。 宁奶奶嘀咕了两句，只能把他们放过，叫了几个老年大学里的同学，一起来家里唱戏。 宁乐意怕又被奶奶抓壮丁，藉口跟姜易云实习去，天天跟着他上下班。 姜易云听他给设计师打电话，要在新房子的隔音房里加镜子，等他挂了电话，就板着脸把一叠纸给他：「小乐，去把这份资料复印一份。」 宁乐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啥？」 「乐乐是家里叫的，现在工作场合，我们要严肃一点。」姜易云表示自己很严肃。 宁乐意继续看着他。 姜易云迅速改口：「宁总。」 宁乐意感觉自己待在老姜办公室里，会让他分心，也没拿他的纸，站起来说道：「我出去转转。」 姜易云眼巴巴看着他：「哦。」 宁乐意没两天就把研发中心给混熟了。 姜易云看到食堂的小料区，入眼一堆红艷艷：「那么多辣椒？」 「不一样的。有辣的不辣的香的麻的，今天有烤五花肉，吃不吃？」研发中心的团队来自五湖四海，各地饮食习惯不一样。像简明的旧师傅郑工，作为土生土长的山城人，吃本地甜甜的辣椒酱简直痛苦面具。 姜易云听他说话，才注意到食堂多了个特色窗口，边上还有个留言箱。 箱子是开放式的，他随手拿了几张条子看了看，发现都是一些地方菜。 今天的是东北菜，哦，也不是，是烧烤。 除了烤五花肉，还有各种烤肉烤海鲜。 只不过因为下午还要工作，档口没有啤酒，也没有韭菜、蒜苗之类口味重的菜。 研发中心的人显然精气神都提高了一截，跟姜易云和宁乐意打招唿的声音都响亮了。 「明天吃热干面小龙虾，后天吃啫啫煲，大后天吃梆梆肉~」 「是你自己想吃吧？」姜易云拿上点好的菜，跟着他一起坐到位置上，顺手就把他偷渡的啤酒给没收了。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宁乐意顿时就不开心了：「我就喝两口。」 姜易云瞪他：「上班呢，喝什么酒？」胃不好的人，想什么呢？不仅喝酒，还想喝冰的，反了天了！ 「我又不上班。」 「晚上回家我陪你喝。」喝两口大麦茶得了，反正颜色差不多。 宁乐意本来还不乐意，但大麦茶一喝下去，顿时就勾起了童年回忆：「好香啊。小时候村里农忙，奶奶就在家煮一大锅大麦茶。」 回忆里的食物，总是能够有超出实际的好吃，哪怕是平平无奇的大麦茶。 隔壁桌的搭话：「你家是喝大麦茶啊，我们家是喝决明子。我看食堂外面种着，不知道谁种的。」 宁乐意吃完，就拉着人一起去看：「这不是赤豆吗？」 「肯定是决明子！我家种过的。」 宁乐意仔细看看：「这是赤豆啊。」他是农民伯伯家的小孩儿，还能认不出赤豆？ 姜易云跟在后面，虽然同样是农民伯伯的小孩儿，但他从小几乎长在工厂里，对长在地里的农作物实在没概念，但依稀觉得：「这不是花生吗？」 第53页 「百分百不是花生！」 「对啊，花生壳不长这样的。」 「你是不是傻？花生长地底下的。」 厨房大师傅看他们一群人聚在花坛边上，还以为在干嘛呢，听了一会儿乐呵得不行，直到有人准备掐一根扒开看看，才赶紧阻止：「别吵了，是绿豆。」 但他说得还是慢了一点，宁乐意已经手欠摘下来一节：「这个粗。」 等等，这个手感不对。 为什么还会动？ 「老姜！看！大肉虫！」 姜易云当场花容失色：「你别过来！」 第30章 第 30 章 宁乐意瞧瞧手上的大虫子，再看看已经退开好几米的姜易云，突然把手一伸：「哈！」 姜易云本来就绷不住的表情瞬间失控，嗷一嗓子拔腿就跑：「你快扔掉！」 宁乐意就拿着虫子「嘎嘎嘎」地追他。 姜易云跑得飞快，跑到单位门口，正好小孟开车回来，拉开车门就蹿了上去：「快走！」 小孟一脸懵逼，下意识就倒车出去，在路上漫无目的开了一会儿，才问：「刚才小宁在后面？他不上来吗？」 躲的就是他！ 大热天在大太阳底下跑了一路，姜易云小脸通红，一身的汗，把外套脱了，说道：「先别回去。你午饭吃了没？」 「还没。」 「那先去吃饭。」 小孟回来就是想吃饭的，现在突然就不能在单位食堂吃了，只能拐去附近居民区，随便找了个面馆。 等着上菜的时候，小孟把一份资料递过去：「我找到了一套还算合适的房子，你先看看？」 姜易云先注意到的是户型图上有个游泳池，再看一眼地址，估算了一下位置，距离研发中心开车大概二十分钟，到乐乐目前在装修的房子大概十分钟。 「这个可以啊。」 小孟给他翻到背面，指了指上面的信息：「这是销售的电话和付款方式。」 姜易云扫了一眼：「你先吃饭，一会儿我们去把房子定下来。」 小孟看了一眼姜易云，小声问：「不带小宁，你有钱吗？」 他给姜易云当司机，对姜易云和宁乐意的关系一清二楚。 这两人说话没避讳他。 「买套房子的钱还是有的。」不管这边地价在二十年后会成为堪比市中心的郊区怪物，但现在也不过是一个郊区别野，有钱人都看不上。不然这种楼盘刚开盘就卖光了。 小孟点的半筋半肉番茄牛肉面上来了，姜易云给房产销售打电话，约了一会儿办手续。 小孟吃完面，开着姜易云去买房子，又问他：「那买房那么大的事情，你不跟小宁商量一下？」 姜易云不觉得买房是什么大事情：「我们家，家里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知不知道管家婆……呸，当家主母的地位？ 说着，姜易云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宁乐意，三言两语说了房子的事情。 宁乐意果然没有意见：「你觉得好就好啦。」顿了顿，悄咪咪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外面秘书室，「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要是下午开会的时候人不在，研发中心的这群人会不会把他撕了？ 要不他还是先开熘？ 「……你虫子扔了没？」虫子和他，只能有一个！ 宁乐意的语气丧丧的：「扔啦。」 好可惜，那么大的虫子，以后会变成好大的蝴蝶。 姜易云挂了电话，对坏乐乐不是很放心，又打了个电话问秘书。 秘书一个从集团总部调过来，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人，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还需要管虫子。 还好这事情她真知道：「没了，已经被吃掉了。」 姜易云整张脸扭曲，「……谁吃的？」 肯定不是乐乐。 乐乐的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吃虫子。 难道借着今天食堂的烧烤，直接把虫子给烤了，还蘸上那堆红艷艷的辣椒粉？ 嘶——那他以后怎么在食堂吃饭？ 「蚂蚁。」 姜易云显然被刺激狠了，下意识问：「马乙是哪个部门的？」 秘书解释：「昆虫的那个蚂蚁，不是人。」 「哦哦哦。」姜易云明白了。 秘书问他：「下午两点的会议需要推迟吗？」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买房确实很快。 别墅是现房。 他到了售楼处，销售已经等着他了，带着去别墅转了一圈，主要是确认了一下游泳池如图所示，就直接签约刷卡，当场拿了钥匙，马上就转回了单位，甚至午休时间都没结束。 秘书看到他过来，松了一口气。 姜易云问：「乐乐呢？」 秘书指指办公室：「在里面休息室午睡呢。」 「虫子真的扔了？」 「扔了。」 姜易云这才进去，就是进自己办公室鬼鬼祟祟的。 他办公室里有个小套间，门半开着，里面的空调没开，冷气从外面的办公室吹进来。 少年躺在床上，占着半边，一条腿已经快挂到地上。 姜易云进去，先把他那条腿给放到床上，免得一会儿一个翻身就掉地上，再把门关了，就开始轻手轻脚检查起来。 嗯，两只手摊开着，没捏着。 嗯，衣服里没藏。 嗯，裤子里也没藏。 第54页 嗯，内…… 他手被握住了。 宁乐意睡眼朦胧：「耍什么流氓呢？」 姜易云顺势就把他身上剩下的布料给扯了下来：「没耍，这是检查。」 然后他就很彻底地检查了一遍，让前不久还嘎嘎嘎的坏乐乐，嘤嘤嘤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保证再也不犯。 姜主任中午落荒而逃，下午开会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竟然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工作时间，其他人就算八卦，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听。 下班后，姜易云还是带着宁乐意去看了一眼新房子。 宁乐意对房子的位置满意：「可以啊。那我找设计师。」又问小孟，「小孟，你住哪间？」 小孟作为他们的司机，当然是要住在一起的。 小孟现在住的还是简明和外公外婆住的那套房子里的空房间。 现在的房子一楼有三个套间。 小孟自然指了指距离车库最近的一间：「这间。」嗯，离上班地点最近的位置，起床三秒内到达工作场所。 「行。那我约了设计师后，你跟人家谈想要什么风格的。」 小孟有些小惊喜：「我还能选风格？」 「当然可以啊。」 小孟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等着宁乐意去装潢公司谈的时候，认真挑选风格。那样子比宁乐意和姜易云都上心。 他这边刚忙完，简明找到他。 宁乐意看他有些扭捏的样子，直接开口问：「借钱？」 「你怎么知道？」他都还没开口说呢。 宁乐意翻了个白眼：「一看就知道了。」 要说一开始简明住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拘谨，现在早就已经没一点儿生分了，在家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宁乐意就问他：「是不是要买房？」 简明惊讶地眼睛都瞪圆了：「乐乐你真神了？！我都什么还没说，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早前简惠春就跟简大舅提过在申城买房的事情，但当时简明的工作还不稳定，也不知道能不能够适应这边的生活，就一直没吱声。 如果简明在这边生活工作不习惯，将来还是要回去山城，宁乐意就不提了。 但如果简明有想留下来的打算，他确实得催催。 明年开始，房价就会开始飞升，迅速涨到一个普通人买不起的高度。 「怎么可能都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打算买哪儿。」宁乐意把地板上的各种小人收到塑料箱里，又把各种模型放回到展示柜里。 简明嘿嘿一笑：「小姑姑家隔壁的房子准备卖，价钱比我的预算稍微高一点点。主要是我现在工作年限不够，不好办按揭。」 简明说的小姑姑是宁翠芬。 他跟着宁乐意叫，但自己的姑姑是简惠春，就叫宁翠芬小姑姑。 宁乐意听简明的打算，顿时一乐：「可以啊。差多少钱？」 小明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他给小姑姑选的房子在明年要拆迁的范围内，小明这时候买下来，等明年就能起飞了。 「差10万。」他来找小表弟之前，已经跟家里人商量过了。 他爸妈的意思是让他先把房子定下来，他们再去找二舅家借钱。 但他算算自己的工资和小外快，感觉以自己的能力能很快还上，直接找小表弟得了。 说起小外快，他给姜易云的玩具厂兼职当设计师，小钱钱不少呢。 「行。那你尽快跟那边联繫好，我陪你一起去把事情办了。」宁乐意相信落袋为安，他看看时间，「你现在就打电话。」 简明就打电话了。 宁乐意把玩具收拾好，简明的电话也打完了，约了时间直接去房管局办手续。 当然办手续还得要时间。 宁乐意等他挂了电话就说：「等买了房子，你还是住这儿，把你房子租出去。」 简明也不跟他客气：「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我结婚的时候，再把房子收回来重新装修。」虽然他还不知道对象在哪里。 「小明要结婚了？」姜易云从隔壁书房走过来，把平光眼镜随手一放，捏了捏鼻樑，跟着坐到地上，往宁乐意身边一靠。 简明赶紧解释：「没，说买房呢。」 宁乐意问姜易云：「你图纸画完了？今天这么早？」 这个人天天说着工作做不完，放着也没事，其实差不多天天都在画图纸。 「没，中场休息。刚把小厨宝的图纸画完，不知道能不能赶着今年冬天卖一波。东忙西忙的，都忘了。」 简明不知道小厨宝是什么，但这会儿更想问的是：「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要说借住，他住的隔壁不是有空房间吗？ 他突然眼神一厉，抬手就把姜易云往宁乐意腰上搂的爪子拍掉：「手放哪儿呢？」 第31章 夫妻老婆店 「啪！」 姜易云的手背都给拍红了。 他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第一反应是拿手往宁乐意眼前放，委屈：「乐乐~」 宁乐意把小娇妻往背后一拢：「你干嘛呢？好好的干嘛打人！」 简明看着宁乐意的眼神，像是忠臣看着被妖姬蛊惑不上朝的昏君：「你你你！你们你们你们！」 姜易云适时出来展现茶艺：「没事，不疼。」说着，还把自己手扬了扬。 第55页 他本来皮肤就白，还天天埋在室内画图纸，整天不见天日的，整个人白得发光。 手背上的红愈发明显。 宁乐意看得心疼极了：「我去拿冰块给你敷。」 「不用了不用了。」姜易云不过是跟宁乐意闹闹，没真的想要怎么样，人家简明又不是他情敌，顶多算半个大舅子。 再说他心理年龄摆在这儿，不至于跟个小孩儿计较，人家简明拍他这下，还是出于维护宁乐意。 简明看他气得不行：「你骗乐乐！」 他气自己不会说话！ 姜易云这个臭不要脸的，骗小表弟一个大学生！ 「没有这回事。老姜是……」 宁乐意想解释，被简明打断：「你个瓜娃子！他给你多少钱了，你就跟他好？」 姜易云下意识就说道：「没，我靠乐乐养的。」 简明一下就给整不会了：「……啊？」 宁乐意看看自己貌美如花的小娇妻，再看看小明：「他好看。」他貌美如花的小娇妻~ 「我回去缓缓。」简明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感觉自己脑子不太够用，走了。 宁乐意倒是还记得：「你后天记得请假，去房管局！」 过了好一会儿，简明才在楼下回了一声：「好。」 过了两天，他们在房管局里排队等叫号的时候，简明才小声问：「他对你真心的？」 他这两天想了很多。 他在卓易做事，卓易是卓逸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规模已经非常庞大。 姜易云作为卓逸集团的太子爷，肯定不至于为了点钱真的被人养什么的。 他赚外快的玩具厂，名字叫乐易。 他偶尔还会给姜易云打下手画点家用电器的图纸，品牌又是乐猫又是云旺的，用的商标图案还是家里的大黄和二黄。 这完全就是夫妻老婆店的架势。 「对啊。」真的不能再真。 哪怕他上辈子发现自己被骗的时候，他也没怀疑过老姜的真心。 生气肯定是有的，但仔细想想老姜当时都是集团公司的实际掌舵人了，还要挖空心思讨巧卖乖，这要不是真心的，哪会这么做？ 简明眉头紧皱：「你看上他什么了？老实说。」 宁乐意想也不想：「好看！」 「严肃点！」 宁乐意觉得自己很严肃，嘀嘀咕咕：「老姜真的很好看啊。好吧好吧。」他认真想了想，要说姜易云大家都看得到的优点就是高富帅，但高富帅他见得多了，也不乏向他示好的，能够打动他的肯定第一眼是颜值，接下来就是平时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对我很好。」 这一句一听，简明眉头皱得更紧：「具体说说。」别是说几句甜言蜜语，送点小礼物就是「对我好」了。 宁乐意就掰着手指头说：「早上起床给我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给我买菜做饭，上下学接送，管着不让我乱吃东西……」 上辈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老姜管着，他其实有点妻管严。 简明还以为他会说姜易云送他这个送那个，还真没想到平时在公司一板一眼的姜主任对宁乐意会是这个样子。 简明听着听着，还真觉得姜易云对宁乐意是真心的，但人家一个富家大少爷，要是万一将来抽身，那小表弟不就：「那他看上你什么了？」 宁乐意伸出两根食指，歪头戳自己酒窝：「看我可爱！」 简明一点都不觉得他可爱，只觉得辣眼睛：「收收！多大个人了，还可爱不可爱的。认真说！」 「那我真的……行叭行叭，那他看我有钱？」 「人家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的少爷，还能缺钱？」 宁乐意心说他们家两个集团公司，等他们乐云电器发展起来，也能搞一个。 「那你说他还看上我什么嘛。我没他好看，没他高，没他有钱，没他聪明。」宁乐意觉得自己说得很客观。 简明听着就眉头紧皱。 明明小表弟那么厉害。 哪怕是作为一个完全没关系的外人，他也觉得小表弟比姜易云厉害多了。 姜易云确实优秀，但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起点已经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终点。成功确实不能说理所当然，但也能说是水到渠成。 反观宁乐意，出生就普普通通。 家庭并不能够给他提供事业上的帮助。 宁乐意操作的那些股市汇市期货什么的，他是一个字都看不懂，但他知道宁乐意摆摊能赚钱就很厉害。 他刚过来的时候，周末没事干，听说了小表弟的事迹，也去批发市场批东西出去摆摊来着，结果货到现在还在家里堆着呢。 但他现在完全不想夸表弟：「说不定就是看你蠢，好骗呢？」 「去你的！」宁乐意两辈子都没想过姜易云喜欢自己什么。 反正，和姜易云在一起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我们两个就是天生一对~」他打开皮夹，给表哥秀两个人的大头贴，「看！」 简明懒得看：「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好，别到时候被骗财骗色。」 男孩子在这方面稍微好一点，但他怎么看他表弟都觉得不放心。 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提醒：「做好防护，定期体检。」 宁乐意：「……你懂得还挺多。」 两人聊了一会儿，叫到了他们的号。 第56页 他们和原房主一起过去办手续。 宁乐意这一年来高密度买房，专业度堪比中介，将所有材料都准备得妥妥帖帖，很顺利走完了流程。 商品房买卖也不像四合院那么麻烦，跟着跑了三次房管所，就拿到了新鲜出炉的房产证，然后顺便让简明办了个蓝印户口。 没错，这时候买房还能办落户。 简明显然没想那么多：「我为什么要把户口迁过来？」 宁乐意不好说将来的户口难办，就从现实角度给他分析：「那你现在在这边工作，社保公积金都是在这里的。你买房在这里，将来结婚生孩子也在这里，你户口不迁过来，将来孩子出生打疫苗读书什么的多麻烦？你还把孩子送回去让大舅和大舅妈带？」 简明一个刚拿到毕业证的小年轻，顶多就是考虑到结婚，怎么一下就到了小孩儿打疫苗读书了？ 但他知道一点，小表弟比他有本事，听小表弟的。 办完简明的事情，宁乐意差不多时间拿到驾照，然后新学期也快开始了。 他本来想送宁欣去上学，结果这个活被家里的老头老太太们给揽走了。 宁奶奶说道：「我来送欣欣，你忙你的。」 简外婆说道：「我们顺便去京城周围转转。」 简外公拿着自己新入手的单反出谋划策：「你们多带点颜色鲜艷的衣服，丝巾多带一些，拍照好看。」 宁乐意感觉这个家已经不需要他了：「那边车钥匙我放门口鞋柜的抽屉里。」 宁奶奶摆摆手：「我们不自己开车。前几次带我们玩的小宋导游蛮好的，我跟他约好了，到时候他带我们去玩。」 京城本身的景点就非常非常多，要是再算上周边，他感觉他们可能得一去几个月。 「哦，那你们别太累。」 等宁欣和老头老太太们一走，家里瞬间感觉空落落的。 姜易云回来看到宁乐意和简明两个瘫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只猫一只狗，顿时失笑：「怎么了这是？」 电视开着也不看，猫和狗看得都比这兄弟俩专心。 「想出去玩~」宁乐意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感觉暑假都没好好过，突然就要开学了。」 简明也是一脸的颓丧：「你还有暑假，我今年开始暑假没了，以后也都没了。」 姜易云把宁乐意从沙发上拉起来，很想直接抱着上楼，想到还在厨房忙活的家长，以及虎视眈眈的半个大舅子，只能略微松开手，拉着他上楼，一进房间就把房门关上，把宁乐意按在门上亲：「刚喝的盐汽水，加了薄荷？」 「嗯。」他有气无力地靠在姜易云身上，靠了一会儿，觉得太热，又蔫蔫儿地往床边一坐。 姜易云本来还想闹他，看他这幅样子，转为担心：「今天没吃饭？」 「吃了。」 「吃了什么？」姜易云微沨微皱眉，坐在他身边，伸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明明前不久肚皮上还有一圈小肥肉，怎么全都没了？ 「绿豆百合汤。」宁乐意被他摸得有点痒，捲起来笑嘻嘻，又皱皱鼻子，「百合好苦啊。」 「点心还是午饭？」 「午饭。」 姜易云听得皱眉，晚上就带宁乐意去镇上一个老中医家把了脉，回来就在厨房煎药。 简明看得有点了解小表弟说的「对我很好」的意思了。 看了一会儿，他再看小表弟比二黄还鬼祟的样子，大声：「乐乐，你准备去哪儿？」 第32章 烧烤小啤酒 宁乐意没开熘成，被灌了一碗苦得不行的中药。 想到接下来他还得再喝27天，感觉小娇妻的美貌也不是那么能打动他了。 他也不跟着姜易云去研发中心上班，跑去玩具厂折腾那边的设计师，一会儿要玩星舰，一会儿要玩空间站。 偏偏他画的图歪七扭八，没一根线是直的。 设计师刚开始还苦哈哈地照做，给老闆一个面子，后来实在被折腾得不行了，直接造反把他赶出设计师办公室。 宁乐意没办法，闲着无聊就买了个国外大ip的授权做模型，价格便宜到让姜易云怀疑人生。 「你打了几个电话，就搞定了？」 宁乐意蔫了吧唧：「怎么可能？我发了好多邮件呢。样品都是走的空运，我还寄了一些别的产品过去。」 姜易云一伸手，就掐着他的腰把人举起来放桌上。 宁乐意一懵：「干嘛？」 「你不该做金融，该做生意。」从创意到销售，乐乐哪一样都很行，不愧是宁总。 宁乐意听懂他的意思：「金融也要客户的。我又不是一开始就有本钱。」 上辈子他需要拉客户，给人做过桥得维护各方面的关系，跟人打交道的本事都是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这辈子他起步是偷的家里的动迁款，不然靠他自己要摆多久地摊才能攒够第一桶金？ 还是靠老姜，零零总总的一下就有了一千多万的启动资金，他随便加个槓桿，才能这么快就财富自由。 不然他都捨不得拿钱买房。 姜易云听得有点心疼。 理智上告诉自己没这必要，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感情上，他就是觉得自家乐乐受委屈了。 宁乐意被莫名其妙抱了好一会儿，感觉到热才推开小娇妻：「我这边拉了个团队做国际电商。你看是分出去单干，还是挂在乐易名下？」 第57页 现在国外网购开始起步，他卖个小家电、小玩具赚点小钱钱。 姜易云问他：「小周叔怎么说？」从资源整合的角度来说，肯定是成立一个单独的电商公司会更好。 电商公司本身将来的发展前景也很不错，不用局限于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还可以到外面接单做。 他的问题是手头没有足够的人来管理。 技术性人才他现在倒是不那么缺了，但管理型人才，尤其是能够适应未来发展的，还得是脑子清醒，不要整天想着把老闆踢了自己接手的，真的不太好找。 自己培养的人，成长起来没那么快。 「小周叔说他管得过来两个摊子。」 宁乐意平时就是个挂名老闆，偶尔来两次，尽量不要干扰正常的公司经营，免得好好的公司，搞一堆派系出来斗来斗去内耗。 他要干什么，都是通过周自珍。 姜易云不怀疑周自珍的能力：「看起来小周婶婶恢復得不错。」 家和万事兴嘛。 只有家里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周自珍才有空闲重新支一个新摊子。 一提起这个，宁乐意想到了小农庄：「这个暑假都没去过农庄。」 明明感觉很忙，但仔细回想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干，一个暑假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天太热了，等凉快一点再去。」 姜易云觉得乐乐的暑假结束，有好有不好。 好处是又可以回到出租屋去过二人世界，坏处是乐乐不会陪着他上下班了。 天知道在繁忙枯燥的工作中，一抬眼就能看到乐乐，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慰藉。 上辈子都没这样的好事。 上辈子通常是他找各种各样的藉口去宁总的办公室。 宁乐意正式进入大二，直接退了寝室。 课间室友张熙过来找他说话：「现在寝室里搬来了两个新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受得了黄旭那个爱占便宜的傢伙。」 「两个？我搬走了，寝室长也搬走了？」难道跟女朋友出去同居了？ 噫，年纪小小就出去同居不太好吧？ 哦，他不算。 他心理年龄都是大叔了，格外需要家庭的温暖。 「没。我换了个寝室，搬去和老梅一个寝室了。」张熙问他，「宁总还有没有别的发财的路子，带带兄弟？」 上个学期卖床帘，他着实赚了不少小钱钱，暑假出去旅游了一趟就花完了。 花自己的钱，和花父母给的零花钱，感觉完全不一样。 宁乐意想着自己手头的生意确实不少，但能够让学生赚钱的：「奶茶店还缺兼职，做奶茶和送外卖的？」 「啊？只有这个吗？」张熙是想着类似做生意的那种。 宁乐意瞧他的样子，真心劝了一句：「读书的时候就好好读书，今年专业课开了，有钱的话可以学着去股市开个户。等你毕业之后，要是对什么行业感兴趣，可以先找相关的单位去打工一段时间，再考虑创业的事情。」 别脑子一热就去创业。 大学生创业能有几个活下来的？ 这一刻，张熙感觉跟自己说话的人，不是他的同班同学，而是他的长辈。 他的脑子一点点冷静下来。 前面一波快钱，确实让他有些飘。 仔细想想，前面一波的钱，跟他的个人能力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如果他的能力真的过硬，那么他能够赚到的就不只是这一波钱，还会有更多的钱。 事实上并没有。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考证，毕业之后打工，寻找机会创业，从小作坊到大公司到上市…… 宁乐意看他的样子是听进去了：「当务之急，是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起码考试不要挂科。」 张熙勐地回归现实：「对！」 新一年的新生入学，宁乐意的日杂店迎来了一波销售高峰。 这是可以预期的。 他们备货充足，临时员工也准备到位，确保应赚尽赚。 日杂店内还布置了样板寝室，力争榨干学生们的每一分零花钱。 然后周自珍就把他的这些零花钱给接手过去了。 没过几个月，招牌和店铺设计就鸟枪换炮，明明价格还是一样，但突然就高端了起来，顾客群体也不再局限于大学生和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出现很多其他年龄层的群体来採购一些居家或者办公物品。 本地报纸、电视上的软广一个接着一个。 网络上的自来水也不少，还出现了很多类似的品牌。 钱不能给他一个人赚了。 再说一桩生意赚不赚钱，除了看产品的设计、质量之外，运营成本也是重要因素。 宁乐意和周自珍都觉得那些模仿者无所谓，只要不连着他们的品牌一起抄就行。 宁乐意刚感觉自己一下就空闲了下来，拆迁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他这会儿正期末考试，寒假都还没开始，接到家里的电话，没反应过来：「啊？拆迁？」 电话那头的简惠春显然心情不太好：「就是啊。我们刚拆迁没多久，又要拆，怎么这样？」 宁乐意把整理出来的考试资料往茶几上一放，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问：「真的假的？别只是说说吧。」 「真的。紫藤花苑那边，动迁小组已经开始进去了。好像说要拓宽马路，把路两边第一排的房子都拆了。不知道我们这里会不会拆到？」 第58页 宁乐意知道自己爸妈都是老实人，买房都是奔着百年大计去的，从来没想着靠拆迁致富，原先家里老房子被拆掉就很心疼，上辈子更是拆迁了几十年了，做梦还一直是老房子那里。 「我们自己瞎想也没用，要是真的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人了。」 简惠春也知道这个道理。 她就是心里面不得劲，找儿子唠唠。 她问了两句宁乐意最近的生活和考试，又让家里的猫和狗叫了两声，才挂了电话。 宁乐意挂了电话，下意识叫了一声：「老姜。」 没听到有人回应。 他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看到平时一直在书桌前忙碌画图的人不在，才想起来老姜去羊城出差了。 他只能回到客厅，重新把考试资料拿起来背，但感觉脑子一下被打断，注意力集中不起来。 唉，老婆不在，好不习惯。 咦？ 老婆不在，他可以点外卖！ 不不不，点外卖痕迹太重，他还是出去吃。 烧烤小啤酒，我来辣~ 烧烤一个人吃多没意思，他一个电话打给张熙：「老张，叫上老梅，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兄弟一起来！我请客！」 张熙考试复习还没个头，但有一种出奇的淡定，听到召唤立马响应：「来！」 没一会儿，张熙就带着五六个平时玩得好的男生一起，唿啦啦进店里吃起了烧烤。 宁乐意到得早，已经点了不少东西，这会儿把菜单往他们面前一推：「想吃什么自己点。」 一群大男生边吃边聊，嗨得不行。 宁乐意感觉自己一个大叔都在这一刻变年轻了，从开始略微有些束手束脚，渐渐放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不小心喝太嗨，第二天考试的时候感觉还没酒醒。 然后他就挂科了。 宁乐意不敢置信：「我感觉自己考得挺好的。」 出差回来的姜易云也不敢置信：「平时上课不是挺认真的，这个学期都没逃课。」 上个学期逃了那么多课，乐乐的成绩都能算不错，更何况挂的还是专业课。 宁总一个金融大佬，竟然挂了金融基础课，说出去谁信？ 第33章 玉米汁 姜易云和宁乐意的同学老师，有好几个关系不错，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宁乐意为什么会挂科，站着看瘫在沙发上的自家小乐乐，心情复杂。 宁乐意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被姜易云拿着自己的成绩单看半天，心虚起来，慢慢坐正，又凑过去拉着他的衣角。 咦？ 衣服里真暖和，干脆把手钻进去放好，又把自己埋进姜易云的怀里。 姜易云被他抱得没脾气：「那你还要补考？」 「昂。」 「几号？」 「要等过几天再通知。」宁乐意抱了一会儿，问他，「我考完啦，明天给你当小助理？」 今年寒假放的晚，过几天就过年了。 姜易云年前是最忙的时候，听到宁乐意这么说，很高兴就答应下来：「这次真干活啊。」 「那肯定的。」区区打工而已。 宁乐意这次是真被安排了工作。 正好赶上外地员工年前都得回老家，票不好买，前面已经有人统计了卓逸、翠羽以及乐云相关工厂员工的老家地址，包车给送回去，等开年再包车接回来。 宁乐意要做的是和一些相对贫困地区的政府对接，安排开年后的招工。 开春后，工厂规模要扩大，工人和管理岗的缺口很大，需要大量招工。 这在二十年后是很普遍的操作，但在现在还比较少见。 国家幅员辽阔，地区贫富差异大。 贫困地区当地就业岗位少，相对发达地区的企业有岗位没工人。 一方找不到靠谱的企业，一方找不到靠谱的工人。 宁乐意找上门，很好地解决了彼此的问题。 跟人打交道的事情，宁乐意是很擅长的。 做这个活的人是各个公司抽调过来的人事和后勤，他们集中在一起，方便统筹安排。 本来多一个一看就年纪很小的宁乐意，他们只以为是老闆家的亲戚，没事过来玩儿的，没想到人家是真干活，办事效率比他们这些老员工还高。 其实也不是宁乐意有多厉害，主要是对他来说，不管是哪个公司工厂，都是自己老婆的，统筹起来完全没顾虑。 另外的员工来自各个地方，突然被叫在一起做事，完全不可能组成一个团队，相互之间的信息沟通就有很多问题。 宁家人不知道，见宁乐意跟着姜易云去上班，还有些担心：「别整天玩，多跟着易云学习。」 等宁乐意回家，简惠春又问他：「今天在干了什么？别傻玩吧？」 宁乐意「切」了一声，怎么跟不同单位不同的人打交道，要不是时间有限，他都能直接开个课。 宁乐意想抱抱大黄，却发现大黄已经把他刚脱下来的羽绒服团成了一个窝。 「这是新的！」 丧彪霸占羽绒服毫不退让：「嗷！」幼崽这是要挑衅老大的地位吗？ 宁乐意把二黄抱起来，试图仗势欺猫：「二黄，上！」 二黄作为一只从小被大黄打到大的狗子，面对大黄滚圆的眼睛，两股战战，没一会儿就挣脱了它哥，「嘤嘤嘤」地跑去抱住简惠春的大腿。 第59页 妈妈都是最疼小儿子的，哪怕是狗儿子。 简惠春就骂宁乐意：「你又欺负二黄！」 「我能欺负得了谁？」宁乐意嘀嘀咕咕，看了一眼家里，问，「小明和外公外婆还没过来？我去叫他们过来吃饭？欣欣是不是在楼上？」 简惠春说：「你外婆去机场接你舅舅们了。欣欣跟你姑姑去和那边东家一起吃年夜饭去了。」 以前过年，简惠春他们一家去山城的时候多，今年过年免得老人家来回奔波，加上简家舅舅们想亲眼看看小妹一家的具体生活情况，就换他们过来了。 「哦。他们那么多人一起过去？」 「没，就你爸和你外婆开了两辆车过去接。你外公在隔壁做烤鱼。你奶奶带着小明相亲去了。」简惠春看他在沙发上瘫着，眉头一跳，「怎么易云不在，你进了家门都不知道去换个衣服？还有，小明是你哥，别老是小明小明的叫，没大没小的。」 宁乐意像没骨头一样瘫软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老婆不在身边的中年男人的颓丧气息：「对哦，说是今天到。我去楼上把他们礼物拿下来。」话是这么说，但人一动不动。 简惠春走过去踢他一脚：「来厨房帮忙！」 宁乐意被自己老妈支使得团团转，感觉还不如上班，至少上班不用挨揍。 简惠春看他打完鸡蛋，又递给他一大块肉让他剁馅儿，问他：「你在易云那儿，干到什么时候放假？」 这么大一块肉，从哪儿下刀子？「年三十啊。上午上班，下午应该就能回来了。」现在工厂不都这样？ 外地员工提前走，本地员工坚守岗位，要是赶工期，总经理都得上流水线赶工。 「我还想你舅舅们来了，你陪着他们到处玩玩呢。」简惠春有些失望，但也没强求，毕竟儿子能出去多见见世面是好事情。 宁乐意认真想了一下，还真不知道能有啥好玩的：「让外公外婆陪他们去嘛。他们天天玩。」 简惠春看蠢儿子拿着刀子对肉比划了半天，只能在边上指挥：「先切小块。」 宁乐意觉得多此一举：「放绞肉机里打打不就行了，干嘛还手剁？」机器要来干嘛的？ 「剁的肉好吃。放绞肉机里，也得切小块。」简惠春看他终于下刀子，切得还行。 「我领了十万，你看着过年用。」现在很多地方还习惯用现金，这次过年家里来人多，吃吃喝喝就得不少钱，「你卡里我也转钱了，回头带着小艺……小艺姐和欣欣买衣服。」 「花不了那么多钱。」简惠春现在对儿子有很多钱这事情已经麻了。有一次她看着儿子拿着她婆婆的股票帐户操作，一天就赚了小十万。 她甚至都不知道婆婆的股票帐户里竟然已经七位数了。 她突然想到个事情：「你是不是给你外公外婆转钱了？」 「转了。」 「转多少？」 「没多少啊。就过节的时候，我给他们转点小钱钱，让他们自己买礼物。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真不多。 就像他给宁欣每个月转的一千块，能够让她在外面读书经济方面从容一点，但肯定不够她大手大脚过日子。 外公外婆毕竟不是自己奶奶。 他自己是觉得一样一样的，但老一辈人不这么想。 两个儿子都在，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外孙给养老钱。 只是现在的退休金不多，老人家们玩也得花钱。 既然他有钱，为什么不让他们玩得高兴呢？ 趁着现在腿脚利索能玩得动，不把钱花在玩上面，难道等走不动路了，把钱花在医院里？ 简惠春看了看儿子，明明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明年给你外公外婆涨零花钱？」 「你现在给多少？」宁乐意知道爸爸妈妈每个月都会点钱，但不知道具体数目。 「五千。」 「五千一个人啊？」宁乐意想了想，感觉勉强够用。 「不是，是五千两个人。多了他们不要。」简惠春听儿子轻飘的语气，就有些生气，「我看你是一点日子都不会过。我和你爸的工资都还没两千五呢！」 他们两人都是在普通乡镇企业上班。 简惠春做质检，宁文山做仓管。 宁乐意完全不会劝他们辞职，把肉剁得乓乓响：「那你们好好工作！小明工资都三千多了。」给玩具厂做小玩具的设计费还不少。 上辈子简明一直在山城发展，他和简明没那么熟悉，只听说他早年工作不太顺利。 显然这辈子的简明工作要好很多。 小明是真能赚钱又攒钱。 暑假找他借的十万，才半年时间，已经还了他两万。 等紫藤花苑的房子一拆…… 「紫藤花苑的房子怎么样了？」 「我没跟你说过？」简惠春的语气没有上次打电话给他时候的焦虑和烦躁，反而挺高兴的，「拆迁政策很好，商品房拆一赔三。等年后就签约。可惜你姑姑只买了一套小套。小明倒是运气好，买的中套。」 「我们这里没说？」 「有人在传，说我们这里也要拆，不知道真假。」 「那你想不想拆？」 「搬家挺麻烦的，拆一赔三挺好的。」简惠春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母子俩一边聊天，一边厨房教学。 第60页 宁乐意倒是学得快，简惠春很满意。 他上辈子有过一段比较长的独居生活，家常菜这些其实也会做，只不过很久没做了，而且上辈子依赖热心摊主和半成品，操作起来难免生疏。 过了一会儿，简外公端着烤鱼过来，看到宁乐意在厨房里，笑：「哟，你还招了个小工帮忙。」 宁乐意赶紧过去帮外公摆桌子：「我跳槽给外公当小工。」 忙活得差不多了，宁乐意一看：「妈，饮料没买？」 「哎呀！忘记了！」 「没事，我去门口买。」 他们小区门口没有店铺，隔壁小区有。 他没一会儿就拉了一车各式饮料回来。 嘿，老姜不在，今天他可以喝很多汽水！ 他刚进门，简惠春就拿着一扎玉米汁出来：「你买那么多啊。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弄了玉米汁。你喝汽水？」 「我喝玉米汁！」妈妈牌的玉米汁香甜醇厚，还非常细腻顺滑，超级好喝的。 第34章 香榧子 宁家过年热热闹闹，姜家也一样。 姜家今年更加热闹。 平时姜易云冷着张脸就能保持周围清净，今年也不管用了。 姜程慧去年在姜易云这个侄子的帮助下，赚了不少钱，谁不眼热？ 哪怕他们知道姜宏宇一直都是可以给点钱，但绝对不让亲戚插手自己的生意，也觉得姜易云这个侄子是不一样的。 瞧瞧，这不是还想着小姑姑吗？ 既然有小姑姑，为什么不能有伯伯呢？ 其实他们想多了。 如果姜家真的还有靠谱的人，那么姜宏宇这个做兄弟的早就帮了，哪里还轮得到姜易云这个做侄子的。 姜程慧现在做的小生意，也只是宁乐意的日杂店的供货商之一，并没有参与到企业内部管理。 如果他们真心想做生意能做生意，姜易云随便指点一下，他们不说做出一番事业来大富大贵，开个小厂，比在外面打工强一些肯定是有的。 但这三个伯伯家，全都眼高手低的，只想着不劳而获，压根不想自己奋斗。 毕竟自己是晚辈，姜易云二世为人，耐心比真正的二十几岁好了不知道多少。 他也不劝自己三个已经思维固化的伯伯，对着自己的两个堂兄一个堂姐说：「你们想跟小姑姑那样开工厂，具体做什么有想法吗？」 三个人齐齐摇头。 到底是一辈人，他们没有自己父母身上的那种理所当然。 其中一个的声音略带点疑惑：「我们跟小姑姑那样，给乐小窝当供货商不行吗？」 乐小窝就是日杂店的名字。 乐小窝的货品很多，需要的供货商当然不只是姜程慧一家。 姜程慧做的主要是洞洞板和配件，客户肯定也不是只有乐小窝。 这种技术含量不高，前期投入少，刚起步就有稳定销售渠道，很适合初期创业。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稳定的销售渠道。 要说他们刚开始也不怎么看得上那么点小东西，别说是和姜易云的外家那种生产大型机械的比，就是和姜家做的服装生意，都太不起眼了。 乐小窝还是那种瞧着货品琳琅满目，实际很难找到单价超过一百块的小杂货店。 等到姜程慧年底忙着扩厂，他们才意识到真的赚钱。 姜易云就说：「那你们有什么产品，可以放乐小窝卖吗？」 姜家大堂哥理所当然地说道：「小姑姑的点子不是你提供的吗？你再给我们想一个不就行了？」 姜易云听得差点嘆气，这是不仅要给粮食，还要餵饭餵到嘴巴里。 「点子是我合伙人的。他也只是提供了点子，设计师是小姑自己请的。」他摆摆手，表示这个话题略过，问，「那你们预算多少？」 二堂哥脸皮比较厚：「嘿嘿，你能借给我们多少？」 姜易云反问他：「我给你投一个亿，你能支起来吗？」 二堂哥一点都不尴尬，反倒惊喜地瞪大眼睛，声音都有些变调：「你要给我一个亿？！！！」 手里端着零食盘过来的小表弟米谧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其他正在聊天的长辈们，也跟着投过来诧异的眼神。 三堂姐站起来接过米谧手上的零食盘，坐下之后白了二堂哥一眼：「听不懂人话？就你这水平，数得清一个亿有几个零吗？看得懂财务报表吗？你小学数学都考不及格。」 二堂哥被抢白得有些气急败坏，冷哼一声，不跟他们玩了。 她抓起一粒香榧子，咔咔咔地用门牙一点点磨，像个松鼠，接过米谧递过来的果汁喝了一口，对小堂弟说：「你有没有什么光领薪水不干活的岗位，给我安排一个？」 「没有。」 三堂姐显然也不纠结，耸了耸肩继续啃香榧子：「好叭。」反正她知道自己斤两，给她钱创业，还不如直接给她钱花。 像现在这样，小叔逢年过节给他们这些小辈发点红包就很好。 她可以当个职业侄女。 米谧不用人问，露出略微腼腆的笑容：「我帮我妈妈。」 姜易云看他们都在啃香榧子，问：「哪儿来的？」他记得家里没准备这种坚果。 三堂姐说：「我同学送的。」 姜易云一下就想了起来，三堂姐夫是隔壁省的，家里有几个山头的茶园，也有一些香榧树。 第61页 现在还是同学？ 香榧子比较难剥干净，果肉在坚果中也属于比较硬的那种，在二十年后遍地都是夏威夷果、碧根果、开心果、腰果中间很难占有一席之地。 不过，乐乐好像挺喜欢吃的。 姜易云站起来，去放零食的地方看了看，果然发现好大一袋，去厨房找了个塑料罐子装了一罐。 三堂姐看他回来才问：「你喜欢这个？」 「乐乐喜欢。」 「哦，乐小窝的老闆。」对于宁乐意这个名字，他们家几乎都听说了。 至于宁乐意是什么来头，他们都不清楚，只知道是和姜易云合伙做生意的，本事大得很。 现在小姑姑家就是靠乐小窝吃饭呢，都不敢想乐小窝一年能赚多少钱。 米谧小声说道：「易云哥，我妈想请宁总吃个饭。你能不能帮忙问问？」 姜程慧想请宁乐意吃饭很久了，不管是作为一个供货商维护关系，还是作为当初宁乐意提供了点子让她能够现在有现在的事业，她都很想请宁乐意吃顿饭表示感谢。 只是她联繫不到宁乐意，乐小窝公司年会的时候，代表出席的也是周自珍，只能来问姜易云。 姜易云听到这个请求，换做别人，他会毫不犹豫拒绝，但既然是自家姑姑：「我看看什么时候他有空吧。」正好有藉口可以把乐乐约出来，不然三天不见面，坏乐乐就能把他忘了。 不行，他现在就打个电话过去。 「乐乐。」 剩下的兄弟姐妹看他拿着手机出去，面面相觑。 大堂哥突然叫了一声小表弟：「咪咪。」 米谧略显茫然地抬头：「啊？」干嘛突然叫他小名？ 大堂哥「啧」了一声。 小表弟出生的时候早产，有些反应慢。 他就去看自己堂妹：「你叫声咪咪。」 「咪咪？干嘛？」 大堂哥鬼鬼祟祟地指了指刚才姜易云出去的方向：「你们不觉得刚才易云叫宁总的样子有点怪怪的？」 处得好的朋友，相互之间叫个绰号很正常，但叫小名？ 叫小名的语气还跟他们这些当兄弟姐妹的不太一样。 他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 三堂姐继续啃香榧子：「就你想得多。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做生意上。」 大堂哥也无奈：「我这不是没项目嘛。」 米谧大概是听明白了他们的话，在边上拿个小锤子砸核桃：「当老闆要什么都会，能看帐，能谈生意，能招人，能管理，能开货车，能上流水线。我妈妈就是这样的~」妈妈超厉害的，骄傲！ 大堂哥明显怔住了：「要会这么多？」 「对啊~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也要解决的。妈妈还会修机器。」 「那你爸呢？」 「我爸给我妈打下手啊。」他想了想，补充，「嗯，他还会吹牛。自己本事没多少，吹得跟工厂离了他不行似的。」 姜易云打完电话回来，就听到小表弟的发言，忍不住笑了笑：「小心被你爸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了。」米谧问，「宁总什么时候有空？」 「年初三，或者初四都行。」 米谧就去跟他妈说，没一会儿带着姜程慧过来。 姜程慧一脸欣喜：「那就年初三吧。我们订个好点的饭店。绿郡怎么样？」 姜易云一听，就摆了摆手：「绿郡在市中心，太远了。我们选个离家近的，博源？」 博源是安蔡最好的饭店，但再怎么好，也只是小镇上的饭店，和绿郡这种市中心老字号的含金量完全不一样。 「啊？这样不会太不郑重了？」 「不会。乐乐是自己人，不在意这些。」早点吃完饭，剩下就是他和乐乐的二人世界~ 大堂哥听着，更加感觉姜易云说起宁乐意的语气不太对劲，他刚想说什么，就见他堂妹接起一个电话。 她倒是没避着人：「新年好啊。香榧子吃着呢，家里人都喜欢。小核桃？我弟吃着呢。披肩阿姨喜欢吗？……」 等她挂了电话，大堂哥问：「跟你那个同学打电话？」 「对啊。」 大堂哥下意识认为妹妹的同学是女同学，感觉她讲电话的语气和姜易云给宁乐意打电话的语气有点像。 也许现在的小孩儿就喜欢这么跟好朋友说话？ 他岁数差很多吗？ 算了。他重新振作起来：「易云，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比较容易上手，本钱也小点的生意，我先练练手？」确实不能一上手就搞个大项目，像小姑姑那样的工厂他也干不来。 姜易云认真想了想：「你要是不怕辛苦的话，其实可以去批点水果，放工业园区门口卖。很多工业园区外面没什么店，你可以去搞一辆卡车，批一车水果……」 相比较别的，这种流动水果摊的成本算小的。 「你还可以帮忙切水果，装盒。有甘蔗的时候，榨甘蔗汁，夏天可以卖椰子。一个月赚个几千块应该能行。」 第35章 豌豆尖 到大年初三的时候，姜易云一大早就把宁乐意从被窝里挖出……被宁乐意拖进被窝抱紧。 宁乐意的声音迷迷煳煳：「不是吃中饭嘛，再陪我睡一会儿。」 姜易云就说：「那我起来把衣服脱了。」 宁乐意微微松开手，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老婆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第62页 姜易云关了房门，没故意撩拨，就是很正常的脱了衣服，跟着钻进被窝，把他搂进怀里，才一边亲一边问：「怎么这么困？昨天几点睡的？」 「1点多。」宁乐意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在他胸口转了转，「打了一晚上麻将。」 难得过年，姜易云没管他作息，跟着一起睡了个回笼觉，到十一点才起来重新洗漱，又一起去饭店。 过年的饭店员工数量很少，显得很清净。 姜程慧一家郑重等在门口，看到姜易云拉着个毛绒绒的身影下车，下意识愣了一下才快走两步上前：「易云，这位就是宁总？」 真的假的？ 怎么看起来比她儿子还小。 宁乐意上辈子跟姜家人接触不算多，只有大概的了解。 姜程慧算是其中最熟悉的一位。 他看到就挥了挥自己的小熊手套：「小姑姑好，叫我乐乐就行。小姑父，咪咪。」看着自己被裹得圆圆的熊样，再看看穿着旗袍的姜程慧，「我们去里面说。」 姜程慧一家被叫得只感觉亲切，一瞬间见客户大老闆的紧张和拘束没了，反倒变成了和亲近的晚辈一起吃个饭。 宁乐意这个人本来就亲和力拉满，今天穿的衣服……人家都是一身正装，他好像过分随意了？ 他看了一眼给自己穿衣服的老婆。 姜易云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摸摸他帽子上的熊耳朵：「今天寒潮，零下五度呢。我们出门的时候，院子水桶里的冰都还没化。」 天冷穿摇粒绒外套有什么不对？ 小熊帽子、围巾、手套确实显得可爱一点，但是保暖啊。 嗯，主要是为了保暖。 羊绒围巾什么的，衣帽间里有这东西吗？ 棕色摇粒绒只是保持和帽子围巾同色系，才不是因为这样穿更像熊。 「有冰！」宁乐意的熊耳朵都竖起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想玩冰~ 姜易云招唿着其他人一起进饭店，随口说道：「你早上不是起不来？」 两人的话题太家常，米谧在边上听得一个劲儿往宁乐意身上看，落座的时候特意绕到宁乐意身边……隔了一个位置坐下。 宁乐意一边是他妈妈，一边是他哥。 姜姑父米永寿出去叫服务员上菜。 米谧就试探性地小小声叫：「乐乐？」 宁乐意看向这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决定霸凌：「叫乐乐哥。」 内向小孩儿一下就被镇住了：「乐乐哥。」 「嗯，乖~」宁乐意从熊皮内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咪咪新年快乐~」 姜程慧很想阻止，看姜易云没反对，才没吭声。 姜易云对米谧说道：「你乐乐哥给你的，收着吧。」 米谧双手恭敬接过：「新年快乐，谢谢乐乐哥。」 姜程慧一看，心里面一声「完了」。她没想到给乐乐，不是给宁总准备红包。 谁能想到约大客户老闆吃个饭，还得包小红包的？ 她只能带着略显尴尬的笑容，起身去拎了一堆俗气的礼盒过来，等递过去的时候难得卡壳。 她该说「谢谢宁总照顾」，还是说「乐乐乖」？ 还好姜易云帮她解决了尴尬，接过她手上的礼盒，重新放到一边：「小姑姑来就来了，说了乐乐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宁乐意跟着附和：「对啊对啊。」 他知道这次吃饭带了点商务性质，但他年龄摆在这儿，还刚霸凌了人家小孩儿，饭桌上就把生意上的事情跟普通话家常那样唠。 他上辈子后期做投资，接触过的行业很多，闲聊就能给姜程慧很多启发。 这种小项目，姜易云没什么经验，也听得认真，更不用提姜程慧一家三口了。 等一顿午饭结束，姜易云带着宁乐意告辞离开，米谧才看向自己今天格外沉默的爸爸：「爸，你怎么不吹牛了？」 姜程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半瓶水晃荡，在宁总面前能吹什么？还没开始吹，泡泡就被戳破了。」 米永寿尴尬得脚趾扣地：「别说了。」 姜程慧白他一眼：「一天到晚觉得自己很行，瞧瞧人家一个不到二十的都懂那么多。人家自己还谦虚说自己不懂管理呢，你跟人家比比？」 「不比。」 「那你踏实点，先每个岗位干上一个月。」 「……嗯。」 姜程慧就说：「先从看门开始。正好给看门的老刘放个假，你去看着。」 「嗯。」 米谧想着自己和宁乐意的年纪差不多，小声问：「我要不要也轮岗？」 姜程慧摸摸儿子的头：「咪咪不用。你外婆家的大花快生小猫了，想不想养一只？」 米谧倔强：「不养！家里只能有一个咪咪！」坚定。 宁乐意和姜易云这会儿已经到电影院了。 姜易云好不容易把人带出来，肯定没想着快快把人还回去。 过年别的地方人少，电影院里人还挺多的。 春节档有很多热门大片，姜易云挑了部科幻片。 宁乐意小声逼逼：「这会儿看科幻片了？以前不都看恐怖片？」 他当时傻傻地觉得小姜是真害怕，还安慰他，没想到安慰着安慰着就安慰到床上去了。 他当初怎么那么傻！ 他斜睨姜易云一眼。 第63页 姜易云没看他，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小声嘀咕：「刚吃完饭。」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宁乐意喉咙发紧，眼神从来没有那么好使过，一下就扫到了外面xx宾馆的招牌。 姜易云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握着宁乐意的手更加用力。 宁乐意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那个……没必要这么……哎！」 他话还没说完，姜易云就半拖半抱地拉着他往外走，脚步匆匆地上了车：「回家。」 宁乐意听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有些担心交通安全：「你这样开车行不行？」 「行。」还有更行的。 姜易云直接把车开到出租屋。 他算了算吃过饭到现在的时间，拉着宁小熊：「我们先热个身。」 宁小熊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未成年的小熊崽子，在森林里遇到了成年老虎：「你先冷静？」 「不要，不冷静。」 两个人小别胜新婚，宁乐意是有点想，姜易云是有亿点想。 小熊不够老虎塞牙缝的，只能一熊多吃，换着花样吃了一遍又一遍。 宁乐意感觉自己最后是昏睡过去的，迷迷煳煳间感觉姜易云又把他抱到车上，不知道去哪里。 他的老心脏啊，真刺激啊。 「……在我家住两天……没事的，不麻烦……好，那我先挂了。」 宁乐意迷迷煳煳听到姜易云说话的声音，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嗯？」 周围暗沉沉的，看不太清。 他睡得有那么死吗？ 姜易云挂了电话，回头看到被窝动了动，快步过来，一条腿跪坐在床沿，轻声问：「醒了？」 宁乐意脑子还困着，下意识借着他伸过来手的力气，靠坐起来。 姜易云打开床头灯。 暖黄的光照亮室内，宁乐意打量了一下四周，卡顿的脑子才算是反应过来：「怎么到你家了？几点了？」 「八点多了。」姜易云伸手揉了揉他后腰，「饿了没？我去把饭菜端上来？」 「下楼吃吧。」宁乐意感觉自己手脚都软软的，不知道是因为那啥过度，还是低血糖，「你爸在家？」 「嗯。」 「你就当着你爸的面，把我抱到房间里？」老姜是不是太嚣张了？ 姜易云一脸理所当然，拿了件睡袍给他披上，再拿了条睡裤给他套上：「怎么了？」 「你跟你爸说过我们的事情了？」 姜宏宇的想法确实比较开明，但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上辈子两个人公开的时候，那会儿姜宏宇接受得毫无压力，不代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就能接受。 姜易云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带到卫生间洗漱：「去年过年的时候，你过来，他就看出来了。」 「啊？这么早？」过去一年他可没少来，借宿的时间都有好多次，姜宏宇竟然一点都没露出来。 「嗯。」姜易云给他挤了牙膏，「你先刷牙，我下去给你煮碗面。」 宁乐意说了一句：「多放点蔬菜。」 「知道了。」 宁乐意慢吞吞把自己打理完，扶着老腰直接坐电梯到一楼，姜易云已经快煮好了，厨房里还等着个姜宏宇。 「伯伯。」宁乐意感觉自己老脸有点红。 姜宏宇倒是不介意，反而下意识瞪了一眼儿子。 姜易云回头看到宁乐意就笑了笑：「先坐，我多煮一会儿荷包蛋。」 乐乐不爱吃糖心的，煎定型的荷包蛋，调个糖醋汁，稍微焖煮一会儿。 清鸡汤撇干净油，烫一把豌豆尖，把煮好的面放进去，简简单单一碗面。 过年大鱼大肉吃多了，来点清淡的更舒服。 宁乐意没吃晚饭，一筷子面下肚，觉得真的饿了。 姜宏宇本来就是凑个热闹，没想到还真的挺好吃的。 他荷包蛋都吃了两个。 「易云啊，明天早上你起来做饭。」 「好。」家里就三口人，他不做饭，谁做饭？「想吃什么？」 「我都行。乐乐想吃什么？」 乐乐想睡懒觉，不想吃早饭。 宁乐意把嘴里的嫩嫩的，叶子带点糯糯的豌豆尖吃下去，看向姜易云：「都行。」 老婆做什么，他吃什么。 第36章 菠菜炒年糕 姜宏宇吃完，回去拿了个压岁钱红包给宁乐意。 宁乐意拜了年，回房才拆开看：「666。」 很6的新年祝福。 姜易云看他手上花花绿绿的一叠有零有整的，笑了笑：「没收，明天买菜。」 去年不行，今年也不行，明年春节不知道能不能吃上年夜饭？ 乐乐当主菜的那种。 宁乐意嘟嘟囔囔：「都怪你，我给你准备的压岁钱放家里了，都没来得及给你。」 姜易云把红包放到床头柜里，又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缎面的荷包：「新年快乐。」 「恭喜发财。」宁乐意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沉甸甸的一块50克的金条，一条皮绳穿着的生肖转运珠。 姜易云给他把转运珠戴上，看着黑色皮绳和金色珠子映衬下更加白皙的肤色，喉咙紧了紧：「乐乐。」 宁乐意一看他的样子就头皮发麻：「你冷静！」 他又不是铁人，有磨损的好不好！ 老姜都没事的吗？ 姜易云深吸一口气：「我去洗个澡。」 第64页 宁乐意感觉待在卧室里有点危险，趁着姜易云去洗澡，转到外面起居室里看电视。 「咦？」怎么多了个按摩椅？ 等姜易云洗完澡冷静完，出来就看到宁乐意坐在按摩椅上对他招招手：「来杯小甜水。」 姜易云看他的样子就笑，走过去亲他一口：「白开水就行了，还小甜水。」 宁乐意想起来自己还没刷牙，暂停了按摩。 姜易云把他从按摩椅上拉起来，直接抱着到卫生间。 宁乐意被放下来，摸了摸他的手臂肌肉。 撸铁的就是有劲，抱着他这一百多斤跟玩一样。 姜易云这一晚上没闹他。 宁乐意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被叫醒也没起床气，收拾完刚下楼，就见有一辆小箱货开了进来。 他好奇站在门口，问外面的姜易云：「你买什么了啊？」 大过年的，还让人送货上门。 姜易云回头就见他穿着一身单薄的居家服，眉头一皱，快步走过来，把他往里面推：「出来也不知道穿件衣服。」再一看脚是光的，「袜子不是给你放床头柜了吗？一会儿我给你穿袜子。」 「不想穿袜子。」宁乐意从门厅随便拿了一件大衣披上，「好了好了。我站在家里，不出去。」 说话间，小箱货停好。 周自珍从车上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他老婆和女儿。 三十多接近四十的人，也没怎么保养，平时工作又忙，瞧着竟然有种二十多岁小伙子的意气风发：「小姜，小宁，新年好。」 几个人顿时都笑着说「新年好」。 周自珍笑着说：「农场昨天杀了只猪，正好我没事，就给送过来。小姜，你过来帮我搬。」 宁乐意看姜易云已经打开了货车门，招唿：「婶婶、彤彤，我们先进来。」 他第一次见到周彤彤的时候，小姑娘还很害羞内向，现在不知道是熟了还是因为妈妈的病情好转稳定，冲着宁乐意就露出一口小白牙：「小宁叔叔~」 宁乐意看小姑娘认认真真低头踩着台阶上来：「外套等会儿再脱，等暖和一点。喝牛奶还是酸奶？」 「酸奶！」 「好~婶婶喝什么？」 小周婶婶脸上的血色很淡，不过看起来人精神不错：「我现在只能喝白开水。」 宁乐意听她说话的声音有力气，不像先前那样发虚，就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好了很多，很快就倒了温水过来，又拿了许多零食过来摆上：「早饭吃了没？」 「吃过了。」 他们在家里聊了一会儿，外面很快就搬好了。 姜易云进来，宁乐意就藉口去楼上换衣服，给周彤彤包了个红包。 周自珍是借着送菜，顺便带老婆孩子出来逛街。 随便聊了几句，一家三口就出了门。 小箱货留在这儿，等回去的时候再过来开走。 姜易云看着一筐筐蔬菜和肉类，打电话去外公家，跟拿了杯子进来的宁乐意说道：「去换个衣服，我们给外公送菜去？」 「好。你爸呢？」 「前面沈伯伯家抓了只小黑狗，他看狗去了。」 他把农场送来的肉和菜分好，放进露营车里，等宁乐意换完衣服下来，就拉着一起去卓家，在卓家吃了个午饭。 他们回到家，姜宏宇还没回来。 打电话过去，姜宏宇的声音宏亮：「我在你沈伯伯家啊。午饭还没吃呢。你沈伯伯一个人，要不你随便炒个年糕送过来？」 「行叭。菠菜炒年糕？」 「行。」 姜易云快手抄了个年糕，又蒸了个鸡蛋羹，蒸了一条鲈鱼，一起送过去。 宁乐意跟着一起过去，看到小狗就走不动道了：「五黑土松！」 沈伯伯一听就乐了：「小宁是行家啊！」又小声说道，「它不纯黑，胸口有两根白毛，被我拔掉了。」 小狗像是听懂了，奶奶的冲着他「嗷呜嗷呜」地叫。 「哟，还挺凶。」宁乐意很快就把小狗玩得四脚朝天，嘤嘤嘤。 奶胖的小狗真好欺负……真好玩，不像二黄，现在已经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等他们吃过饭，还要下象棋，姜易云和宁乐意就带着脏盘子回去了。 也不知道姜宏宇怎么弄的，晚饭给姜易云拉了好几个「客户」，都是家里没人做饭的。 有一个嘴硬：「我也不是不会做饭，就是不知道家里油盐酱醋在哪里。」 一听，姜易云就看向宁乐意。 宁乐意羞愧低头。他也是不知道家里东西放哪儿的人。 「出去吃饭，他们那个调料放的，看着就恐怖。」 他们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外面吃饭，过年还是更愿意吃点简单的家常菜。 「小姜别忙，随便炒个青菜就好了。」 姜易云当然不可能就炒青菜。 农场送来的菜又多又新鲜，除了猪肉还有鸡鸭鱼鹅。 他下午没事，给宁乐意做八宝鸭，本来还想着吃不完，这会儿倒是不浪费。 一群老邻居吃着饭，随便聊了聊生意。 宁乐意听他们总结去年一年，又说一下今年的计划，再展望一下未来的形势，感觉跟在听年终总结会似的。 不过这些商界大佬们的眼光是真的毒辣，对自身行业内未来的判断大差不差。 第65页 宁乐意辈分小，就负责给他们盛饭盛汤。 一群人吃吃喝喝，想起来了：「小宁的乐小窝干得不错，现在开多少家店了？」 「几十家叭。」 「到底几十家？」 「45。」 「嚯！可以啊！明年还打算继续开？」 「嗯，稍微再铺一点门店。」 「资金够吗？不够伯伯这儿拿点？」 「不用。以后重点做电商，资产方面投入不会那么大。」主要还是人。他这边养着一个设计师团队，另外就是营销团队。 「电商赚钱吗？」 「赚点小钱钱还行。」没金融来钱快。 毕竟现在不能跟二十年后的带货主播那样，自己团队搞个几个人，生产销售售后都不用自己来，不说头部，普通一年随随便便赚个几百上千万的多得是。 现在不行，各方面基建都还远远不够。 他总不能平地起高楼。 算了，还是多交税，无论是道路还是网路都得靠国家来。 姜易云听他说话，想着要不是看过乐小窝的财报，他就信了小钱钱。 姜宏宇知道多一点。 这两个小子的产业可不只是一个乐小窝，还有一个服装店和奶茶店的连锁；还有乐云电器那个大头。 财报看得他都眼热。 「非洲那边怎么样了？」 「哦，那边还在投钱，工厂建起来了。学校得明年才开始招生。」 「医院呢？」 「医院的一期建好了。」 有人想不通：「投的钱不少吧？在那儿真能赚钱吗？」 「是啊，还得造医院、学校，是不是还得修桥铺路？」这投资就大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只瞄着一个市场，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下就全部玩完，资产得全球布局，再说不能只算经济帐。 姜易云不能说现在提都没提的一带一路，就从时政方面随便说了两句，总结就是跟着国家走。 一群人听完之后，又琢磨了一下投资的数额：「我回去算算帐，要不也带我一个？」 又不是他一个人勇闯天涯，抱团发展，加上背靠着那么大一个国企，就当公关费用也行啊。 人家现在穷，又不是一直穷。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穷的时候，现在不也都好起来了嘛。 提起了生意，宁乐意本来初五早上就要走，结果被拉着又住了一天。 他就搞不明白了：「又不要我投资，干嘛不让我回家？」 一群老傢伙伤筋动骨的事情肯定不干，顶多就是拿点零花钱出来。 现在嘴上说得热闹，最后还得去实地考察，能够大致定下来的就是找靠谱的安保，过几天组团去。 他勉勉强强就是和姜易云一起的那个蚊帐厂在那儿，现在主要精力还在员工培训。 姜易云帮他把一堆礼盒装到车上：「他们就是让我们这些小辈多听听，长长见识。」带孩子嘛，都这样。 第37章 荠菜 这些叔叔伯伯会天天带着宁乐意，就表示认同他是自己人。 宁乐意也不是不明白，就是舅舅家难得来过年，他不在家有点说不过去：「够了够了，你要把家搬空啊？」 「哪那么夸张？」都是别人送的东西，自己家根本用不完，「真不要我送回去？」 「不用。」他现在是有驾照的人了！ 宁乐意开着一辆保时捷回来，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简惠春里外打量：「你哪儿来的车？新买的？」 「没，老姜的。」 「易云不是开的帕萨特？」 「嗯，他平时低调开那辆。」这辆说起来也不是姜易云买的，是姜宏宇跟风给儿子买的。 姜爸爸看同龄的小孩儿一个个都有好车，本着别人有的他儿子也得有的心态，也给买了一辆。只不过姜易云不喜欢跑车，就买了一辆偏商务的。 现在家里也买了两辆车，但都是买菜车，和豪车一比……嗯，不能比。 一家人围着保时捷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帮着把一车东西拎回家里。 「怎么拿那么多东西？」 「你去人家家里做客，还连吃带拿的？」 宁乐意不背这个锅：「都是老姜放进去的，跟我没关系。二黄~二黄过来，哥哥抱抱~」 狗子一脸鬼迷日眼的表情，撇着耳朵扭着屁股，嘤嘤嘤地旋过来，被宁乐意抱起来，一副几百年没见到亲哥的样子。 宁乐意没抱多久，就跟着一起去车上搬东西，来回好几趟才把东西搬完，都是一些菸酒茶：「你们看着分分。」 说完，他就把自己的包拿回楼上房间里，看到床上的老猫，轻手轻脚过去摸摸：「大黄~我回来啦~」 大黄脑袋睡在两个枕头中间的缝隙里，身上盖着被子，听到宁乐意的声音，眼睛也不睁开，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唿噜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他摸了摸猫猫头，没再吵它，把自己包里姜易云给的红包拿出来，放保险箱里。 简舅舅们是下午的飞机，吃过午饭就得去机场。 送走了舅舅们，成功继续留下外公外婆，宁乐意感觉自己打了个打胜仗。 然后过了没几天，他就得去补考。 补考完，拆迁组进驻，开始谈拆迁的事情。 宁乐意是真的刚补考完到家，没想到拆迁组和自己打了个时间差？ 第66页 在这沨之前都是猜测，但一下真的要拆迁，大家还是感觉很突然。 宁乐意刚进家门就看到家里人都在，看了眼时间：「爸妈，你们不去上班？」 「哦，我们回来吃个饭，马上就走了。」两人一直保持回家吃午饭的习惯，「对了，家里房子不是你的名字嘛。你一会儿自己去拆迁组看一下。」 「那我自己做主了？」 「做主做主，你自己做主的事情还少嘛。」说完，宁文山和简惠春就走了。 然后宁乐意就进入熟悉的流程，先自己去拆迁组签了字，然后就带奶奶去看别墅，这次还带上了外公外婆。 「年前装修好的。」他催工期催得紧，总算是装修完了，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剩下家里能用的电器家具搬过来，缺什么先住进来了再添。」 宁奶奶看的很满意，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房间：「这个是我的房间！哎呀，还有个这么大的衣帽间！」 宁乐意买这套房子，没有游泳池的要求，选择的余地就很大，不用挑别的就是面积大，毕竟他家人多。 这栋房子正正经经的两层楼，带一个地下室和一个阁楼。 房子格局几乎左右对称。 另外一头的外公外婆的房间格局几乎一样。 「隔音房在地下室。」说是地下室，其实北面是下沉式庭院，一面墙的落地窗，可以直接走出去，不影响採光。 现在除了一些固定在里面的柜子之类，别的还看不太出来，只能听宁乐意解说。 三个老头老太太显然更加关心自己的退休生活，跟着宁乐意一起下地下室：「这么大一间！」 比原先车库改的大多了。 「麻将桌都能放进来。」 「麻将桌放隔壁吧，那边採光好。」 「这间干嘛的？」 「我爸打游戏。」 「这间呢？」 「老姜和小明做手工。」 在地下室转了一圈，他们又去二楼和阁楼看了看。 二楼没什么好看的，每个房间的布局都大差不差，是其他人的卧室。 阁楼留了三间客房，还有一间特别少女心的粉粉的起居室。 「噹噹噹噹！我给欣欣准备的，给她玩洋娃娃！」 宁奶奶和简外婆都很喜欢，但是：「欣欣不玩娃娃啊？」 一个还没有失去把铁娘子养成软萌妹妹梦想的哥哥倔强：「我可以给她买娃娃，很多很多！」 简外婆感觉宁欣和自家孙女简艺差不多，不太喜欢这些小姑娘的东西，平时让穿个裙子嘴上都能挂三斤猪肉，让穿个小高跟鞋跟让她们上刑场没区别。 宁奶奶很豁达：「欣欣不喜欢，奶奶喜欢的。你可以给我买哈哈哈！」 简外婆到底没有宁奶奶想得开，回去的路上问：「花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知不知道什么叫财富自由？ 现在这栋房子确实很大，但毕竟在郊区，房价涨了点，但不多。 「我们三套房子呢，赔偿款够了。」 这么说是单纯安老人家的心，实际上赔偿款在宁乐意手上没停留一天，就转给了简惠春。 简惠春极度震惊，加上儿子又瞒着她买了套做梦都不敢想的大房子，干脆请了两天假，加上两天周末，在家好好震惊。 宁文山也很震惊，但他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干，院子里种的各种植物都是他的心头肉，宁乐意说请园艺公司帮忙都不让，非得要自己动手，还好这边院子小，没什么大树。 宁翠芬和简明在到处看房子。 他们暂时都是打算买了房子出租的。 简明考虑得更多一点。 他现在一个人，跟着爷爷奶奶一起住在姑姑家还能说得过去，但他要是结婚了，肯定不能再住在这儿。 将来等他爸妈退休了，他也想把他们接过来住。 吃到了买房的红利，两个人非常上心。 他们找宁乐意圈范围，宁乐意只说：「就买在安蔡，或者往北面一点的常宁和武渠都可以。那边工厂和企业多，租房需求高。小明，你买房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学区，估计以后学区房涨价幅度会更大。你们先看房子，要是差一点，我给补上。」 本来想着随便买两套房子的宁翠芬一听，顿时觉得很有必要，至于宁乐意说的补上不补上的，他们都没想。 两人目标明确，预算也明确。 等宁乐意开学不到半个月，他们就买好了房子，连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 宁家也搬到了新房里。 至于为什么新房那么多房间，偏偏宁乐意和姜易云还住同一个房间，所有人都没吱声。 知道内情的简明那是每次看到姜易云都心情复杂，恨不得拿个苍蝇拍把人赶出去，但他不能，只能用苍蝇拍，拍拍猫屁股，再拍拍狗屁股。 猫和狗都拍得屁股翘起。 宁乐意拿着个小篮子，在院子里挖荠菜：「你拍拍苍蝇，再拍猫狗？」 简明从小在城里长大，跟着宁乐意认了荠菜，三次都没挖到一棵真荠菜，就被没收了小刀子，看他们挖得高兴，只能说道：「没。买的苍蝇拍太软了，只能拿来和大黄二黄玩。」 「现在已经有苍蝇了吗？」 「没，顺手买的。」 姜易云在农村长大，但也不认识荠菜。 他刚挖了一篮子都被乐乐扔了，也没被没收小刀子。 第67页 果然他才是宁总心中最重要的。 一个破表哥，拿什么跟他斗？切~ 简明注意到他的眼神，气得血压上升！ 啥玩意儿！ 在外面人模狗样的，在家就是个狗！ 简明觉得自己在这儿很多余，叫上大黄二黄，去姑姑姑父那儿一起翻地种菜。 没过一会儿，宁奶奶他们从一辆卡车上下来，装来了一车花果树木。 一家人全都忙活起来。 宁奶奶买的时候只挑自己喜欢，压根没考虑到种哪儿。 宁文山以前种了很多果树，但村里地多，不用怎么规划，现在的院子确实不小，但毕竟不一样，得计划着来。他就整不明白了。 还好姜易云上辈子为了追宁总，是认真学过园艺的。 他先简简单单指了几个位置，让苗圃送货的人帮忙先把几棵大树种上，剩下的就全家听姜易云指挥一起来。 宁乐意也不挖荠菜了，抢到一把铁锹到处挖坑，那架势像是要挖陷阱准备埋人一样，表情又开心又狰狞的。 这么个院子，忙活了一个多月，才算是有了点样子。 宁乐意每个周末回来，都会感觉院子有了大变化。 嗯，越来越像被拆掉的村里的老宅了。 宁乐意把车子停得歪七扭八，下车在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身后跟着一只好像不认识他的二黄，怀里抱着一只从树上摘下来的大黄。 周五下午没课，宁乐意回来的时间家里人都不在。 原先给他们做钟点工的张阿姨现在给他们做住家保姆，听到声音出来：「乐乐回来啦。你一个人？易云和小孟都没来？」 「没。老姜去京城出差了，小孟跟着一起。」老姜一个干实业的，责任心重，一直在忙叨着国内实业的发展，想要尽可能避免和上辈子一样的各种坑。 小坑避免不了，成规模的大坑还是能避就避。 这回他们在京城攒了个局，邀请了业内的代表一起出席讨论。 第38章 相亲资源 姜易云在京城开会，忙得不行，几乎每天只有晚上临睡前才有时间给宁乐意打个电话。 宁乐意算是彻底放养了，跟小伙伴们玩到飞起。 小伙伴们一个个都被他骚扰到烦不胜烦。 简明尤其不待见他：「你有空就去跟爷爷奶奶玩，我要画图纸学德语呢，没空跟你出去餵蚊子。」 这次买房，瞧着飞起的房价，他有些着急。 虽说这次最终一套房换了两套房，还了债还略微余了一点，但他想着赶紧再多赚点钱，到时候再买一套。 他忙着赚钱呢，小表弟一天天的不是去钓鱼就是去游泳打篮球什么的，还看好了一片芦苇地，说是端午的时候过来摘粽叶。 明明他要上班，宁乐意也要上学，怎么上学的这么有空？ 简明突然回过神：「你怎么天天回家？」不是在学校住着吗？ 「老姜不在，没人给做饭，还是回来吃现成的。」反正他开车上下学不算麻烦。 简明听完点了点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看宁乐意蹲在他脚边摆开了模型玩具开始玩起来，才勐地回头：「你不是住学校？」 「没啊，我和老姜一起住。」 「你你你竟然同居？！」简明都快结巴了，不敢置信地瞪着小表弟。 宁乐意感觉他这个反应是因为自己没对象，就说道：「正好最近有空，给你们攒个大型团建，顺带相亲。」奶奶给小明介绍了几个姑娘，最后都没有下文了。指望小明这个技术宅自己出门认识姑娘，显然指望不上。 简明都没注意到宁乐意在说什么，还在震惊：「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同居的？」 宁乐意含煳地回答：「有一段时间了。」对简明的震惊有点奇怪，「我一直跟老姜一个房间，你惊讶什么？」 也对。 简明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宁乐意说的相亲上，觉得他这是瞎搞：「别说我们卓易这个子公司，就是整个集团公司也是男多女少，比理工大学还光棍。相亲一堆男的，搞了也白搞。」 宁乐意把自己手机上一堆联繫人给他看：「瞧瞧。」 简明看他备註的人名和职位：「哦，还有乐云、乐小窝和乐易那边的，翠羽是……」乐字辈的企业虽然有一些女性员工，但毕竟成立才一年多，员工数量不能和卓逸这种大企业比。 宁乐意说了几个国内外的品牌，指指翠羽的联繫人：「都是他们家的。」 这些品牌简明都很熟悉，没少从表弟那儿蹭衣服穿。 做服装的，女性员工数量肯定多。 「啊？你还有翠羽的资源？」 「你不知道？哦，今年春节你没回去。一些要回老家的员工，春运我们是几个公司联合包车的。我们先自己办一下，看看情况怎么样，要是顺利的话，我再从外面找点资源。」 简明好奇地看着宁乐意翻通讯录，问他：「你哪儿来那么多资源？你不是在家炒股吗？」 宁乐意随意地说道：「跟着老姜的爸爸和外公那儿，认识了一些叔叔伯伯阿姨，都是做实业的，底下员工应该有不少这方面的需求。一下还是不要搞这么多人，我们先内部消化几次。」 过年的时候他每个公司工厂的人事都加了联繫方式，跟姜宏宇和卓外公简单通了个电话招唿一声，就开始着手安排起来。 第68页 很多员工都是类似简明这样，老家不在申城。 他们平时忙于工作，很少有机会认识合适的异性。 类似简明说的卓逸的情况，差不多是和尚庙；翠羽则是另外一个极端。 很多人都是过年回老家密集相亲，见个几面就领证结婚；还有就是老乡之间相互介绍认识。 这种了解比较少，很多婚后都过得鸡飞狗跳。 作为企业来说，需要尽量避免各种不稳定因素。 宁乐意只是简单打了几个电话，就把事情交给人家去忙了。 简明看他的样子，提醒：「你这是让别人平白多了很多工作量。」 「怎么是平白呢？到时候会给他们发奖金的。」肯定不白干。 嗯，回头各种母婴室之类的带娃设施也得安排上，将来有了小朋友，可以不用太占用年轻夫妻的工作时间。 嘶——他这样是不是有点像老姜了？ 唉，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姜易云一个会开的头昏脑涨。 京城空气干燥，他流了三天鼻血，才算是勉强适应。 等他紧赶慢赶回到出租屋，乐乐还不在，顿时委屈坏了，一个电话打过去：「乐乐，你在哪儿呢？」 今天周四，乐乐不应该在家吗？ 「我在考察团建的地方。」他是考察，绝对不是提前过来玩，「你到家了？」 「嗯。」 「在哪边家里？」 「出租屋这边。」 「那我马上回来。」宁乐意赶回家，经过一家老字号的饭店，打包了饭菜。 进门踢掉鞋子，换了拖鞋，把打包盒往餐桌上随手一放，就进房间去，果然看到小娇妻趴在床上，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赶紧亲亲：「怎么了？生病了？我在电话里听着你声音有点不对。」 姜易云回到家就在生闷气，到现在外套都没脱，脑子完全放空，被亲了亲感觉稍微好一点，但还是很气，就不吱声。 宁乐意还能不知道他，伸手就去解他皮带扣。 果然，姜易云一键启动，然后就听到宁乐意的肚子叫了一下。 嗯，自己的肚子也叫了一下。 自己饿不饿的感觉不深，姜易云对宁乐意的胃是相当上心，生气和别的气都先放到一边，有些懊恼：「我回家都没买菜。」 「我买了，随便吃点吧。」 两人坐上餐桌，宁乐意才跟他说自己出去忙了什么。 姜易云对相亲团建不关心：「这几天我不在，你在哪儿吃的饭？学校食堂还是外面饭店？」 每天晚上的通话只是随便聊了两句，根本没能仔细说。 「我回家吃的。家里张阿姨一个人打扫不过来，还得再找了一个。这个得我回去才行，我妈他们捨不得再招人。」他买大房子是让爸妈住的，不是让爸妈为了房子打工的。 「哦。」姜易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但决定把这口气留着，晚上让宁总好好哄他。 宁总好好哄了，哄得差点周五的课都没赶上。 姜主任翘班，跟着宁总一起上课，放学后又把人直接带回市区家里。 宁乐意只能由着他，一进家门稀里煳涂吃了个饭，就回卧室补眠。 老姜不是人！ 比上辈子还过分！ 姜易云倒是没跟着一起睡，他现在精神还亢奋着，把从京城带回来的特产分了分，又去院子里……院子里现在没什么花，出去外面花店，自己选了一束，带回家插好放在楼上起居室里。 他刚想到卧室去看看，就见管家过来在门口轻轻敲：「易云，安杰在楼下等你。」 安杰算是他从小就认识的，是他外公那边邻居家的小孩儿，比他大几岁。 「他不是在国外嘛？」说着，他下楼果然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客厅，「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杰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长相俊秀斯文，看到他过来，一下就站了起来，跟他礼貌性地拥抱了一下，才坐下笑道：「前天回来的，昨天去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绕了一圈。听说你最近搞得风生水起的，过来找你取经。」 「还行。」 「还跟我谦虚上了。」 两人闲聊了两句，姜易云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学成归来，按理说是要进自家公司的。 都家大业大的，肯定不可能一上来就继承家业，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安杰这会儿有些三心二意：「我这两年在国外同类型的工厂公司，产业链上下游，能去的都去过了。我们家现在的工厂要做产业升级，只是产业升级哪那么好做。我还有点想自己做网际网路项目，反正我爸妈年纪还轻，还能再多干几十年。」 安家是做日化的。 日化的利润率很高，但确实未来几年时间，日化算是国货中受到冲击比较大的行业之一。 摆在安杰面前的是一道二选一，甚至是一条生死路。 一是全心投入家族企业，着力产品研发、产业升级；二是做网际网路创业，放弃家族企业，开闢新赛道。 资金和精力就这么多，选了一，就不能选二。 安杰来找姜易云，是听说他在自己公司和自己创业两头都能兼顾，还都干得很不错，想着是不是有能够不用选择的办法。 姜易云一听就明白了，但他能两头兼顾的前提是有个堪比印钞机的宁总，以及他二刷副本的优势。 第69页 安杰有吗？安杰没有。 宁总只给他花钱~ 姜易云心里面的小尾巴已经翘上了天，面上一本正经：「那你先说说怎么产业升级？要买新的流水线吗？网际网路项目能具体说说吗？」 他上辈子没有安杰投身网际网路的印象，可能他那会儿在忙着和卓逸的各种势力斗法，也可能是安杰压根没干，或者干了很快就灭了。 安杰显然不是随口说说，他显然已经做了不少前期工作，跟姜易云一点点说，最后问他：「怎么样？要不要投项目？」 第39章 红烧蹄髈 安杰是打算做企业管理软体开发。 现在计算机刚开始兴起，还远远谈不上普及。 这个项目略微有点超前，但不是不能做。 安杰跟姜易云说了半天，看他没有明确的答覆，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就问他：「听说你有个很厉害的小朋友？要不你介绍给我认识，说不定小朋友会对我感兴趣呢？」 「滚！」姜易云想都不想就拒绝，「乐乐才不会对你感兴趣！」 乐乐只对他感兴趣！ 安杰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喝口水压压惊：「怎么这么大反应？我找小朋友说说自己的项目都不行？」 姜易云明白自己是反应过激了，实在是上辈子觊觎宁总的人太多，搞得他都条件反射了：「对不起。」 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还算熟悉，安杰没在意，反倒觉得他这反应很有意思，跟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似的：「你和……乐乐是？」 「我们是一对。」姜易云看着安杰的眼神还带着点提防。 国外回来的，国外玩得可花了。 他家乐乐这么可爱，得藏好。 安杰：「……你这什么眼神？我喜欢女的！」他就算喜欢男的，干嘛非得找别人家的男朋友？ 「哦。」那没事了。 「那你什么时候介绍你家小朋友认识认识？」 姜易云看了看时间：「你等等，一会儿留下来吃晚饭，我去楼上看看乐乐醒了没？」 安杰看着姜易云上楼，慢吞吞地抽了口气，又抬手喝了一口水。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 动作这么快，已经把人拐回家了。 安杰去上了个厕所，又去院子里伸展了一下，才等到姜易云揽着一个人下楼。 怎么说呢？ 出人意料的年轻。 少年睡得脸红红的，头髮乱翘，正在努力压自己毛绒绒但不听话的头毛，眼睛清亮有神。 在少年将视线投向自己的时候，安杰下意识就露出一个笑来，感觉心情都明快了几分，上前几步自我介绍：「你就是乐乐吧？我是易云的邻居哥哥安杰，你也叫我哥哥就行了。」 宁乐意还没说话，姜易云抢先道：「叫什么哥哥。你直接叫他名字。」 宁乐意肯定是听自己老婆的，对安杰笑了笑，伸手握了握：「你好，我叫宁乐意。」 「你好你好。」他刚想再叫一声乐乐，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像是面对的是自家老爸，一声「宁总」脱口而出。 宁乐意显然有些惊讶：「老姜把我的绰号都跟你说了？」 姜易云把自家乐乐的手扯回来，握个手握这么久，对宁乐意说道：「你叫他小安。」 「别闹了。」安杰这个人，他上辈子也打过交道，当时都是客客气气的安总这么叫着。 一会儿姜宏宇回来了，看到安杰有些意外，笑着道：「安杰回来啦。这次是毕业了？」 「是的，姜叔叔。」 「晚上留下来吃饭。我先去换件衣服。」 吃过饭，姜易云拉着宁乐意送安杰回去，主要是顺路去看看外公。 宁乐意倒是在路上听姜易云提起安杰准备做的事情，问安杰：「办公软体？能做考勤机吗？指纹打卡。」 「可以的吧？」安杰觉得这个技术不难。 宁乐意就拍拍姜易云：「那你们俩去做。」 姜易云：「……我图纸根本画不完。安杰也没精力，他得升级产品线。」 安杰觉得时间精力什么的，挤一挤总能挤出来一点的。 宁乐意看姜易云被安杰拖走，自己熘达去卓家：「外公~我来辣！」 卓外公看到宁乐意就笑：「又被易云绑来啦？易云人呢？」 宁乐意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跟安杰谈创业呢。」 卓外公看他一路蹦跶，也不去纠正他指错了安家的方向：「你们这些小孩儿就是瞎折腾。安家做做现在的日化挺好的，还瞎弄什么？」他朝着一个方向一努嘴，「瞧瞧老吴家，儿子创业孙子又创业，多少家底够他们败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宁乐意就笑。 富二代只要不沾赌，不碰创业，就能当一辈子的富贵闲人。 但他们资源多，摆在眼前的选择也多，让他们安安分分守着家业过日子，没几个能沉下心的。 或许他们本来想着一个项目就几百上千万，赔也赔得起，完全没想到投资会不断追加，没想到沉没成本高到自己想着再投一点钱进去是不是就能赚钱了。 看着好项目不投资的定力没有，看着情况不对及时抽身的定力也没有。 卓外公看看他，招唿他进屋说：「你小子，听到也不问问隔壁家房子多少钱？」 「问这个做什么？我又不缺房子住。」 第70页 卓外公看他没说房子买不起，就知道这小傢伙手头钱是真不少，问他：「悄悄跟外公说，你有多少钱？」 宁乐意反问他：「外公没钱了？要多少周转？」 卓外公才不会没钱，但不妨碍他和小辈闹着玩：「我说缺多少，你就给我多少啊？」 「嘿嘿。」宁乐意只是笑，「以后我给你发零花钱~」 「去去去，我还要你那点零花钱。」老爷子刚想在沙发上坐下，突然又站起来，拉着宁乐意往外面走。 常年下意识准备跟上。 卓外公一摆手：「不用跟着，乐乐有钱，我要狠狠宰他。」 宁乐意就着他的力气往外走，跟着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晚饭还没吃？」 「稍微吃了两口，不好吃。做菜不加糖就算了，油盐都少。我让他们用猪油炒个菜，他们就放点橄榄油煳弄我。呸！」老头气得不行，「我给他们发工资，他们还管起我来了！」 其实卓外公身体不错，没什么三高，偶尔吃点好吃的也没什么。 宁乐意特别理解：「肯定是老姜！我喝点啤酒，他都要骂我。」 「就是！」卓外公摆摆手，「算了，不提他们了。前面新开了一家咸肉菜饭，配红烧蹄髈和骨头汤。」 「吃！」 宁乐意晚饭吃得也不多，觉得自己还能再战。 姜易云被安杰拖着画了几张考勤机的图纸，捋了考勤机需要的功能，到卓家的时候扑了个空，问常年：「年小叔？」 不用他开口，常年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指了个方向：「出去了，往那边走的。」又说，「那边新开了一家咸肉菜饭骨头汤。」 以为他不跟着，就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小看他的专业。 姜易云找过去，老少两人已经吃完了，还没抹嘴，满嘴的油光。 他扫到边上几桌，朴实的蓝花大碗盛的菜饭，盖了一整个脱骨的蹄髈，颤巍巍地轻微抖动，瞧着就油润软糯。 吃都吃了，他还能说什么？ 卓外公跟宁乐意嘀嘀咕咕：「瞧这臭小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孙子。」 「就是，一会儿揍……」不行，打老婆不好，「一会儿就让他知道谁才是爷爷。」让外公教训外孙，一点问题都没有。 卓外公不敢：「算了算了。我们就饶过他这一回。」 宁乐意表示同意：「行叭，看您的面子。」 姜易云假装自己没听到他们的话，路过药店，进去买了点消食片，预备着一会儿他们要是不舒服了吃，顺便压着两个人在外面遛了一个小时才放回去。 宁乐意倒是还好，卓外公觉得还也还行。 两人对视一眼，想着下次…… 「嗯哼！」姜易云打断两个人的眉来眼去，拉着宁乐意回去了，「你想吃，我给你做。一下吃这么大一个蹄髈，也不嫌腻。」 宁乐意想说一点不腻，他还能来三碗，想想还是不刺激老姜了，转了个话题：「你和安杰谈得怎么样了？乐云多做个考勤机？」 「不做。乐云现在的产品线都忙不过来，让他自己去找工厂代工。」 「做代工？不自己建厂？」他记得姜易云这边圈子里都是喜欢自己建厂的。 「被我劝住了。」姜易云说起刚才在安家的事情，「正好他爸妈都在，把他资金掐住了，翻不起什么风浪。他做做软体开发就行了。」 宁乐意想着软体开发可以啊：「那他要是找我的话，我投点儿？」 姜易云觉得安杰怎么可能去找宁乐意，圈子里的资源多得是，但他只说了一句：「那等他找你了再说。」 宁乐意就说起刚才从卓外公那儿听来的八卦：「吴家知道不？外公说他们家创业创的把房子都给抵押了。」 其实创业抵押房子是正常操作，不然上哪儿弄一大笔启动资金？ 但那是升斗小民的做法，住这一片的哪家不身家丰厚？对于普通人来说砸锅卖铁未必够的资金，可能就是他们随便一个月的消费。 「创什么啊。」姜易云显然知道点内情，「被人骗去搞什么航空航天科技园区。手头有几个钱，够这么糟蹋的？」 一听这名字，宁乐意「哎」了一声。 航空航天科技，在上辈子的投资圈子里是相当出名的，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 一个江湖骗子，空手套白狼骗了不少城市，最后留下一堆烂摊子。 「那报警了没？」 「没问。投资嘛，有赔有赚。」姜易云哼笑一声，「这次我在京城开会的时候，给提了个醒，要是再被骗，那也无话可说。」 第40章 菠萝咕咾肉 姜易云提醒的可不只是某一个行业。 这次会议时间之所以拖得这么长，是因为后续不断有另外的相关人士加入进来。 不管是民间投资，还是国际合作，从前期该怎么考察，到具体怎么合作，自己能够得到的好处，该防范的点，都一样样列个章程出来。 在国内努力吸引外资的时候，姜家已经是开始投资国外的人家了，商业成就也是有目共睹的。 姜易云言之有物，对国外的一些关系也知之甚详。 他说话，别人愿意听，能听得进去。 他回家，就跟姜宏宇和宁乐意说起这次开会的具体细节，一直聊到快半夜才收场。 姜宏宇先前陪着去了两天，看儿子能镇得住场子，就提前回来了。 第71页 卓外公没去，对自己外孙显然很放心，对外展示的交棒的姿态也很足。 宁乐意本来以为姜易云忙了这么多天，周六应该好好睡个懒觉，没想到一大早就开始闹腾。 他抬手就把他摁回去，摁不回去就干脆整个身体压上去：「睡。」 「不睡，起来晨练。」 「晨练什么？陪我睡。」 姜易云就从善如流地陪睡♂了。 姜易云完成了晨练，宁乐意得到了陪睡，双赢。 安杰顶着两黑眼圈，带着一叠计划书过来的时候，又看到一个头髮乱翘的宁乐意，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头髮是不是搞不好了？」 宁乐意发质软，剪短短的寸头没事，稍微长一点也还行，但是再长一点点就开始自然卷。 捲起来就像个小羊羔一样，有损宁总的威严。 不过他年纪现在还小，哪怕穿西装打领带端起架子也摆不出宁总的派头来，卷一点就卷一点吧。 宁乐意也不去沙发上坐，问他：「午饭吃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吃个饭，等吃完了再聊？」 安杰一晚上没睡，忙到现在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压根不知道是几点，听他说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来的时间不巧，专挑着人家的饭点拜访，有些脸红。 不等他说话，姜易云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看到安杰就对厨房里喊了一声：「宋阿姨，加两个菜。」 安杰看到姜易云穿着围裙，显然很吃惊：「你做饭？」 「怎么了？」家里饭菜太清淡，让宁总都出去吃了，他不赶紧表现表现，真要让宁总嫌弃了怎么办？ 啧，他这种靠脸吃饭的小白脸的生活，安杰这种糙汉是不会明白的。 其实一桌子菜，姜易云就做了一道菠萝咕咾肉。 炸过的肉块，表皮带一点点脆，咬下去是软嫩的肉，酱汁的酸甜搭配菠萝的酸甜味，口感层次丰富，很适合乐乐小朋友吃。 安杰忍不住也多吃了两筷，诧异地看着自己这个算是从小看到大的邻居弟弟。 看不出来啊，竟然还真有一手。 他有点想说姜易云又不出去留学，干嘛学下厨，再看看吃得高兴的宁乐意，好像明白了：「姜叔叔今天不在？」 「嗯，出去打无聊的高尔夫了。」其实就是借着打高尔夫谈点生意，也不知道是看什么电视剧学来的毛病，还不如早上穿个拖鞋去菜市场一边买菜一边谈。 吃过饭，安杰就说起正事：「宁总，你看看我的计划书，昨天晚上写的，想听听你的想法。」 他之前一心想着搞个企业管理，确实是步子迈大了。 他现在资金有限，人员有限，都不要提销售，光是把产品开发出来都不太可能。 融资？ 找谁融？ 可以融上几轮？ 就算要去谈融资，他也最好做点成功的小项目出来，不然凭什么让投资人相信他的实力？ 说起正事，宁乐意也正经起来：「过来说话。」 他带着安杰去一楼的茶室。 所谓茶室，喝茶是假，会客谈事情才是真的。 姜易云没事干，跟进来泡茶。 宁乐意指了指茶室的一个榻：「你先睡一觉，我看也要一点时间。」 安杰看他一副主人家做派，感觉姜易云和这个对象的关系比他想像中要稳固得多。 啧，他单身多年，还比不上姜易云这么个臭弟弟。 这么想着，他很快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唿噜，实在是太困了。 他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4点，略做洗漱后，才重新看到宁乐意。 少年在欺负小狗，把一只小黑狗弄得嗷嗷叫，追着他咬。 他跑了几步，回身就把扑过来的小狗子抄起来举高高，把恐高的狗子吓得嘤嘤嘤，自己就在那儿嘎嘎嘎地笑成个反派。 三四个月大的小狗已经褪去了一些奶胖，开始进入尴尬期。 安杰觉得丑丑的，一副很潦草的样子，脸像个猴儿。 管家周叔过去叫宁乐意，给他指了指安杰的位置，看宁乐意走开，接过可怜的小狗，套上牵引绳出去遛了。 算了算了，还是别待在家里和小魔王在一起了，一会儿就把狗还回去。 宁乐意神采飞扬地小跑过来：「抱歉，久等了吧。我是外行，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 说是外行，其实他接触过很多相关的项目。 只不过有些项目计划书好不好，和能不能落地，落地成什么样，最终能不能成功，还差得很远。 在落地的过程中，会有很多外界因素干扰，导致最后黄摊。 他昨天说的考勤机给了安杰灵感，现在的计划书是小步快走，摊子别一下铺太大，先踏踏实实一个个小项目做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把团队磨好。万一中间有个什么，他们也船小好调头，甚至于小船沉了也就沉了，将来再造新船也不难，毕竟安杰是本身就在另外一艘大船上的人。 睡过一觉之后，安杰觉得自己亢奋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思路也清晰了很多。 听着宁乐意倒没有给他提供什么长远规划，而是跟他讲了讲目前本地企业的一些计算机应用以及网络建设的现状；借着再讲了讲目前企业比较需要电子化的一些办公软体。 比他缺乏调研的计划书更加具有可操作性，他直接开始记笔记。 第72页 等他重新回到家，感觉到自己这一刻强得可怕。 待他开始修炼，一年上市三年胡润五年福布斯！ 安爸安妈看到儿子回来，跟驾着云一样。 安爸忍不住嘲讽：「哟，终于捨得回来啦？我还以为你就待在姜家吃饭了呢？」 安杰捧着自己的飞升圣典头也不回：「嗯，在姜家吃过了。」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他爸妈的脸色都不好看，赶紧回到客厅坐下：「我跟宁总说正事呢。」 「宁总？」安妈没听过。 安爸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再一想到姜家，有些狐疑地问：「你说乐乐？」 「对。」 「哦，乐乐那孩子稳重，他跟你说什么了？」他在卓家见过宁乐意几次，谈起来很言之有物，可惜是别人家的。 安杰就把手上的飞升圣典，不是，是笔记递过去给他爸妈。 安爸拿着跟老婆一起看，本来是抱着看儿子作业的心态，一边看一边听儿子讲解，慢慢就坐直了，竟然觉得可行性还挺高。 姜家那边，姜易云等安杰一走，脸就拉下来了。 「什么人啊。周末不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家里，过来别人家打扰。」他本来今天都想好了，要一天三顿，不让宁总下床的。 还好明天还有一天。 宁乐意不知道姜易云的盘算，还以为他就是不满两人的独处时间被打扰了。 嗨呀，都老夫老夫了，小娇妻还这么粘人~ 小娇妻漂亮贤惠还超爱他，简直完美！ ……就是太兇了。 安杰周日过来找宁乐意和姜易云玩，结果没见到人。 宁乐意想到当初他还识人不清的时候，感觉姜易云简直是捡到宝了。 那会儿的小姜多好，干什么都恰到好处，后来暴露了干脆本性毕露，才知道他刚开始不知道是因为不熟练，还是收着，或者两者都有。 宁乐意把自己焊死在按摩椅上，原本还想着礼拜天回家的，结果没回去成，后来想着吃过晚饭回去出租屋，也赶不上，只能明天早点起，直接去学校。 姜易云知道自己大餐吃爽了，这会儿在边上装小媳妇：「还是我来给你按吧？我学过推拿。」 小姜的手法确实可以，但老姜的手法……算了，他都不知道推着推着被推倒在哪儿了。 他觉得这事情得跟老姜好好说说，关了按摩椅，被抱到沙发上，努力以坐在姜易云腿上的姿势，摆出正经脸：「夫夫生活就跟吃饭一样，得有规律，不能毫无节制懂吗？」 姜易云认真点头：「懂。我很节制，少食多餐。」 「你明明多食多餐！咳！」不行，嗓子疼。 姜易云赶紧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给自家小乐乐摆事实讲道理：「那我之前去开会都那么长时间。」本来预计三天的会，谁知道拖拖拉拉的开了小半个月。 小别胜新婚，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 宁乐意感觉不可思议：「你开会累得打电话声音都没气了，还那么多想法？」 他不行。 他累了只想躺平。 小娇妻就是精力旺盛，让人羡慕啊。 不对。 他比小娇妻还小四岁呢！ 第41章 冷面 宁乐意感觉老姜这种隔一段时间就来个小别胜新婚，很不利于生活和谐，琢磨着有什么办法改善一下。 大学还有两年毕业，这个问题不大，和工作时间差不多，反正他们现在也是同居。 考虑的是等他大学毕业后的工作问题。 以自己目前财富自由的状态，其实无所谓工作不工作的，手底下的摊子可以都交给小周叔，他完全可以配合姜易云的时间。 嗨呀~这不就换成他来黏煳小娇妻了嘛~ 姜易云已经开了灯，给宁乐意整理衣服，自己也换上一身衣服，然后听宁乐意说：「你这段时间工作安排好，等我暑假我们出去玩。」 姜易云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度蜜月？！」 「对啊。开心吧？」 「开心！」 「等我毕业了，给你当小助理。」 他说这话的时候刚到一楼，正好碰见姜宏宇。 姜宏宇一听，立马说道：「易云外公那儿自己能搞定，乐乐不如过来帮我。乐乐啊，你这次给安排的联谊效果挺好的，以后每个礼拜都可以搞一次。不一定非得结婚，认识几个朋友，平时能够一起出门逛街看电影就好。」 他们服装厂的女工多，平时工作忙，很少接触外界，特别容易被渣男骗。 他一个开工厂的，几乎每个月都要处理一两起骗财骗色引起的糟心事。 姜易云直接把宁乐意往外面带：「乐乐牵头搞过一次就好了，剩下的让你手下的人自己来。我们去逛街了。」 「臭小子！」姜宏宇骂了一声儿子，「乐乐啊，你过来，叔给你开工资！」 「唔！」 这是姜易云捂住了宁乐意想要说好的嘴：「不行，这是我助理！」 姜宏宇看他们说完就出去了，笑着摇了摇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翡翠戒指。 接下来姜易云的工作更忙了一些，不过伴随着他通过各种渠道拢到身边的团队逐渐磨合，工作量倒也没增加多少。 等宁乐意暑假的时候，他已经做到了可以长时间远程办公。 「走，度蜜月。」 第73页 「好，走。」宁乐意已经提前办好了护照。 然后等出发那天，一起跟他们到机场的还有好几个人。 姜易云拉紧宁乐意的手，表情戒备：「小周叔，你这是？」 周自珍牵着女儿的手，拉着行李箱：「正好暑假，顺便休个年假，带彤彤去迪士尼玩。」 周彤彤自己拉着一个嫩黄色卡通鸭的行李箱：「小宁叔叔，小姜叔叔好。」 周自珍身后，还跟着乐易玩具的四个人，显然是商务出行。 宁乐意说道：「哦，他们去谈影视周边的事情。正好我们要去见外婆，顺便过去看看。」 周自珍接手乐易这块业务之后，姜易云关心的就少了很多。 他知道之前宁乐意谈下来的一个大ip做的玩具周边，明明价格一点都不低，卖得出乎意料得好。 甚至乐易藉此在国内的几个重要城市都开起了专柜，销售量竟然都不错，显然什么时候都不缺有钱人。 姜易云显然对蜜月旅行变成商务旅行耿耿于怀，好在宁乐意真的只是顺路。 他和那位签给他ip的高管一起吃了个饭，就结束了旅行中全部的商务部分，速度快到姜易云都不敢相信。 「这就完了？」 「不然呢？小周叔不是在嘛。走了，去见外婆。」 他这点摆摊生意经，还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交给专业人士来。 姜易云的外婆钟琴雪在另外的城市，他们得再转一次飞机。 一路辗转到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钟女士是一位非常漂亮有气质的老太太，看背影像个二三十岁的大美女，只有正面才看得到一些岁月痕迹。 一头黑色的大波浪卷用红丝巾随便扎了一下，穿着牛仔背带裤，正在院子里骂狗。 她目前在一所大学教珠宝设计，自己有一个工作室，业务方面和女婿姜宏宇也有一些交集。 钟外婆在经歷了女儿的死后，已经变得非常开明。 她早就知道了姜易云和宁乐意的关系，第一次见到宁乐意眼神中虽然带了点审视，总体还是很欢迎。 刚才和钟外婆死犟的松狮，像个金灿灿的大狮子，这会儿摇头晃脑地走过来，一脚踩在宁乐意脚上。 宁乐意和外表憨憨的松狮对视一眼，确定自己是遭到了挑衅。 他决定先礼后兵，先动了动脚趾：「三黄，你的脚踩到我了。」狗子，认清楚自己的弟位。 大狗抬了抬脚，重新踩到他脚上，仰头：「汪！」 姜易云企图和犟种沟通：「黄明亮，把脚放开！」 钟外婆更正：「它叫钟明亮，不姓黄。」 犟种懒散地摆了摆尾巴，不予理睬，继续对宁乐意实施霸凌，确认自己在狗群中的领导地位。 宁乐意感觉自己礼数已经走完了，弯腰一下就把大名钟明亮，小名亮亮的松狮掀翻在地。 「汪呜？」亮亮一下就摔蒙了。 它怎么摔的？ 反射神经比较长的大狗静静在地上躺了几秒钟，才一个翻身站起来，想要继续把脚踩在新来的小弟脚上。 大爪子刚抬起来，另外一只爪子就被一下踢噼叉，又被提熘了个四脚朝天。 姜易云和钟外婆就看着宁乐意换着花样来来回回把亮亮摔了五六回，确立了自己的领导地位，并且把亮亮摔成了三黄。 宁乐意对三黄下令：「坐。」 大松狮乖乖坐下。 「握手。」 「换一只。」 钟外婆看得啧啧称奇：「送去狗学校好几次了，什么指令都学不会，原来都会啊。」又招唿宁乐意，「乐乐，来，跟外婆好好说说怎么训狗。」 「好~」宁乐意拉着行李箱，跟着钟外婆进屋。 姜易云不用外婆招唿，自己跟在后面，到了先打开行李箱，拿出一堆东西：「外婆，礼物。」 「来就来了，带一堆东西干什么。」钟外婆随便说了一句，指着厨房，「喏，知道你今天来，等着你做晚饭。」 她请的钟点工，人挺好的，就是做饭不和她口味。 她自己又不会做饭，还是这两年外孙过来，会给她做几顿家乡味道。 宁乐意想装模作样去厨房帮倒忙，被钟外婆一把拉住。 「乐乐来，外婆跟你说会儿话。」 姜易云看宁乐意被带走，连一句「外婆不要欺负乐乐」的话都没说，就去承担家庭煮夫的角色。 三黄跟在新老大身边，看宁乐意坐在沙发上，自己在他脚边趴下。 钟外婆早前就听自己外孙说了很多宁乐意的事情，但真正见到面才觉得…… 「乐乐几岁？」这孩子瞧着也太小了一点。 自己外孙是真畜生啊，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20了。」宁乐意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还好吧，他和老姜差四岁，不算差太多。 「真的？瞧着像十五六。」 「真的。今年9月份开学就大三了。」不至于十五六吧？难道他前阵子吃太多，把脸吃圆了？ 钟外婆算了算，觉得倒也还行，就问了他一些家里几口人啊，做什么的啊之类的常规问题。 宁乐意一一回答。 钟外婆听他讲自己开了些小店，有些感兴趣：「什么样的小店？」 宁乐意就给她讲自己的乐小窝、奶茶店和服装店。 第74页 钟外婆原本就是随便听听，越听越入迷，又去看宁乐意说的公司的官网和网络销售平台：「这边也买得到啊。乐乐的生意做的这么大。」 「没有，一点小生意。」 钟外婆看他的表情没什么谦虚的样子，反倒像是真心这么觉得，想到外孙说的小朋友主要是做金融的，就没再问下去。 一家三口的饭菜没有多复杂，姜易云偷懒做了冷面。 食材都是提前买好的。 「简单炒了个辣肉，再炒了个绿豆芽，想吃什么自己加。」说完，他又从厨房端了一盘蒜蓉生菜，一碗榨菜肉丝汤出来。 没有绿叶菜和汤总觉得怪怪的。 宁乐意还有些挑：「有点想吃葱油拌面。」 钟外婆也有意见：「我想吃罗汉素面。」 姜主厨：「意见那么多。明天我买材料炸葱油，罗汉素面的材料家里没有。」家里只有干香菇和洋葱，明天得去买小葱、油面筋、笋和木耳……算了，一会儿他仔细看看家里有什么。 辣肉浇头里的肉丁用的是牛肉，很嫩，酱汁香辣。 绿豆芽清脆爽口。 搭配麻酱和花生酱一起拌匀，一吃一个不吱声。 姜易云本来是多煮了一点，结果宁乐意和钟外婆都一人炫了两碗。 钟外婆还抱怨：「辣肉不用猪肉丁，差了点意思。」 宁乐意附和：「嗯。」 姜易云这个做饭的，还得收拾桌子厨房：「那你们自己做？」连给狗剩的一点光面都吃完了。 两个人不吱声了。 没吃上面的三黄在门口地垫上瘫成一张狗。 所有人想要从门出去，都必须跨过去。 谁劝都不好使。 它也不想出去遛，就待在家里。 钟外婆骂了一句：「恶狗拦当路。」 姜易云感觉跨来跨去不方便，拖着地垫把狗拽开一点。 路上碰到邻居，钟外婆一点都不避讳地介绍宁乐意是她外孙的伴侣。 邻居们有些表示不理解，有些能够理解，但表面上都算客气。 姜易云和宁乐意只在钟外婆这儿住了三天，就转道去定好的海岛度蜜月。 只是姜易云不可能完全抛开工作，在他工作的时候，宁乐意就在海边游泳、冲浪、潜水、钓鱼。 一个月下来，姜易云还是白得发光，宁乐意黑得发光。 第42章 老照片 两人回家，认识他们的人都先惊讶三秒钟以示尊敬。 「你们不是去的同一个地方吗？」 宁奶奶眉头皱得死紧，拍了一下黑皮孙子，已经嫌弃到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暑假回来的宁欣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发出一声：「嘎？」 宁乐意本人倒是一点不在意，先把姜易云送出去上班。 宁奶奶跟着姜易云出去：「易云回来了，还去哪儿啊？」 姜易云卖惨：「得去单位处理点事情。」 宁奶奶一听，可捨不得了，但工作重要，只能依依不捨地把人送走，才回过头来看自己黑炭一样的孙子，只给了个白眼。 大黄二黄有样学样，全都给了「三黑」一个白眼，竖着尾巴跟着宁奶奶进厨房，没一会儿就见新来的奚阿姨端了两叠肉丝出来，放在猫狗的小饭桌上给它们加餐。 「噫——这！」宁乐意不高兴，看着还在门口的行李箱，先打开把礼物拿出来，先去厨房把给两位阿姨的礼物送了，就见他奶奶在厨房偷吃西瓜，「奶奶，你一会儿肚子疼啊。」 宁奶奶被孙子抓个正着，略感心虚：「我就吃一小片。」 真的一小片，还薄薄的。 宁乐意哼哼：「我说你怎么不理我呢。」 还以为他不是奶奶最喜欢的小宝贝了，原来是为了吃西瓜。 等等，他在奶奶心目中的地位还没一片西瓜高？ 宁乐意从厨房出去，二黄已经暴风吸入完毕自己的肉丝，正努力扒拉高处的猫抓板。 那里是大黄的饭桌。 大黄吃饭慢条斯理，嫌二黄吵，抬爪子往下拍，还「哈」声警告。 二黄「嘤」了一声落下地，过不了半分钟又重新站起来，企图抢大黄的饭吃。 宁乐意摸摸狗头，再摸摸猫猫垂下来的小肚子，没一会儿就被外婆赶着去洗澡换衣服。 宁乐意洗完下楼，看看自家外婆。 去年过年去山城看的时候，外婆还是个比较朴素的退休工人老太太，这会儿在家里也烈焰红唇，拿着自己带回来的丝巾在脖子上比划，再看看在边上小狗儿一样转来转去的素面朝天的妹妹：「欣欣啊，下午你有空没？陪我出去一趟。」 「啊？你有什么事情要我跟着一起？」 「带你出去转转，别老待在家里。」 宁欣不是很乐意：「哎~我要在家捂白。」 沨宁奶奶在边上一听，看着自己一个赛一个黑的孙子和外孙女，把人往外面赶：「捂不好了，都出去出去！顺路送我们去老年大学。」 她也不管宁乐意准备带宁欣去哪儿，反正不管哪个方向都顺路。 小孟开车送姜易云去公司了，宁乐意就当司机。 简外婆倒是想自己来开：「还是我来吧。乐乐刚回来呢。」 宁奶奶把她推到后座上：「行了行了。那么大个人了，还让我们当奶奶辈的伺候他？」 宁乐意只能忍着老太太一路的嫌弃，下车的时候还被揪了一下耳朵。 第75页 「五点记得来接我们。」 被奶奶嫌弃的孙子连叫疼都不敢，乖乖答应：「好。」 他重新启动车子，问从后座转到副驾驶位上坐下的宁欣：「我是不是哪里惹奶奶生气了？怎么特别嫌弃我？」 宁欣嘿嘿笑：「外婆前阵子不一直给小明哥相亲嘛。小明哥没谈上，倒是介绍了另外几对成了。然后她们老姐妹圈子里就听说奶奶有个孙子。外婆就夸她孙子长得帅、人聪明，特、别、白。她还想等你回来介绍给她老姐妹们认识呢。哦，她还给你做了很多浅色的衣服。粉红老虎、小黄鸭短袖连帽卫衣啊什么的。」 这种颜色，皮肤黑一点穿着就没法看。 宁乐意哀嘆一声。 是他的错，耽误奶奶炫耀了。 宁欣看他反应，一下就哈哈大笑起来，挤眉弄眼：「你少给外婆点零花钱，她有钱才整天搞那么多事情。」 「啧。」宁乐意白她一眼，转了方向上了去市中心的高架，「你可真孝顺，还想扣你外婆的零花钱。」 宁欣肯定没这个想法，就是开玩笑，不过她真的挺好奇的：「你到底给外婆多少零花钱啊？」 她妈妈涨工资，给她也涨了零花钱，然后她哥也给她涨了五百，加上跟着导师做项目给的补贴，现在一个月能有两千多将近三千。 这可一点都不少了。 现在好多人毕业干上两三年，工资都没这么多。 她平时在学校花不了多少钱，外婆和哥哥时不时给她寄衣服包包鞋子，多到穿不完。 但她这样，也没能像外婆过日子这么潇洒。 「很多很多~你以后赚钱了，也要给她零花钱知道不？」他每个月给老太太十万，又给了一张自己的副卡，珠宝首饰之类的都是他另外买的。 自家老太太本来就是好享受的性子，可惜除了早年算是过过一些好日子，后来不说一直在吃苦，但也回不到年少时候的光景。 反正他能赚钱，老太太都这岁数了，不趁着现在高兴高兴，难道真的跟上辈子一样瘫床上花钱？ 「那肯定的，就是肯定没你给的多。」宁欣摇头晃脑，「反正外婆不会嫌弃。」 说着，她还把自己胳膊放在宁乐意胳膊边上一比：「嘿嘿~我现在比你白那么多，外婆肯定更喜欢我~」 宁乐意被她一串肯定说得直翻白眼：「你等着。」 然后他就把宁欣带到了一家美容院，剪头髮修眉化妆，捣腾了几个小时，把糙汉妹子变成了个闪闪发光的小姑娘。 然后他又马不停蹄赶去接奶奶和外公外婆，一圈回到家里，出门上班的人都回来了，连平时最晚回家的简明，今天也搭着姜易云的顺风车到了家。 他们进门都没人关注，全都围着宁欣看。 宁欣被拉着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圈：「哎呀，我又没穿裙子，还是牛仔裤，有什么圈圈好转的？」 不得不说，这次的美容院很有点东西。 人家并没有把宁欣变成什么精緻到手指尖的千金大小姐，只是在细节上做了一些调整，总体还是比较符合一名在校大学生偏朴素的形象，化妆几乎没有妆感，突出少女本身的青春洋溢。 表面上看，甚至都看不出有多大变化，但宁欣整个人就是精緻了好几个度。 宁乐意在边上说：「今天给她做造型的老师，我给她约了课，让她接下来每天跟着去学两个小时怎么捯饬自己。」 以前是他想岔了。 以为只要给钱，宁欣就能自己把钱打扮得漂漂亮亮，后来一想还真不是，什么东西都得学。 别说是普通人，就是明星都有不少造型翻车的时候。 宁奶奶格外喜欢：「这才像我们家小姑娘嘛，有几分你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宁欣笑着问：「不像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吗？」 宁奶奶装模作样地瞥她一眼：「算了吧。我年轻的时候比你们好看多了。」 她还真没说大话。 等吃过晚饭后，她拿出老相册，翻出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喏，这个是我小学的时候……」 虽然是黑白老照片，但依旧能看出照片上少女的娇俏明媚。 照片几乎一年一张，等翻到后面，才有一张宁奶奶和宁爷爷的婚纱照。 姜易云在边上看着，突然说道：「乐乐像奶奶。」 宁乐意和年轻时候的宁奶奶的五官有个五六分像，脑袋上的一头自然卷更是标志性遗传，还有那一身瞧了就让人开心的乐观开朗的劲儿简直一模一样。 「没有吧？我眉毛跟爷爷一样。我爷爷好帅！」 宁欣也在边上叫：「我外公好帅！」 「我爷爷最帅！」 「我外公最帅！」 简明不想搭理两个幼稚鬼，冷哼：「我爷爷最帅！」 简外公在边上露出自信微笑：「现在老了，年轻时候长得是还可以。」 可惜简外公现场拿不出年轻时候的照片，最后还是简惠春翻老相册，找出一张自己和宁文山结婚时候拍的照片。 那时候简外公和简外婆还是中年人，浑身有一种工人阶级当家做主的劲儿。 他本来就个子高，加上常年在室内工作，皮肤硬生生比照片里的大部分人都白了好几个度，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比别人要强上一大截。加上他的长相是真不差，怎么看都是个帅哥。 第76页 宁乐意在边上看大合照，感觉上面最帅的还是自己爸爸，就是他爸爱下地，皮肤黑一点：「奶奶，爸爸更帅。」 宁奶奶把凑过来的孙子拍开：「走开！我才没这么黑的孙子！」再看看照片上一脸老实憨厚又黑黢黢的儿子，「也没这么黑的儿子。」 宁文山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啊？亲妈，我是抱来的？」 其实家里他才是长得最像妈的那个，谁看不是亲母子？ 趁着宁奶奶和自己儿子闹的时候，姜易云把相册拿过来，翻看婚纱照之后的照片。 照片的频率显着提升，背景也换了另外一栋房子。 宁乐意凑过去看：「原来老房子里长这样啊？」 照片的背景有的是在花园里，有的是在室内，能够透过人像看到一些周围的摆设。 姜易云小声问：「装修的时候，要照着老照片復原吗？」 宁乐意愣了一下：「都收回来了？」 第43章 干船坞 姜易云派人收宁奶奶和宁爷爷刚结婚那几年住的老房子，已经过去两年了。 看上去时间不短，实际上里头几十户人家，一大半都是精明人，想要摆开车马谈买房子，能整出一多半钉子户来。 有专门做这方面生意的团队，不少用的手段都不怎么干净，轻点都是连哄带吓。 姜易云收房子的时机好，真正负责的人都是他认真筛选，又认真教了话术。 买了房子之后，里头该修修该住住，瞧着就像是正常人口流动。 这个时间段，这种大杂院一样的老洋房居住环境恶劣，地方狭小，有些还需要去外面上公厕，厨房都是公用的，隔音极差，每天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能够吵翻天。十几二十平米里挤上四五口人的多的是。 有些男人四五十岁别说独立婚房，连个独立的房间用来结婚的都没有。 周围到处都在盖楼，新房子窗明几净，有独立卫浴，卖了老房子的钱再贴点存款，不行再贷点款，就能从十几二十平米换到四五十平米，虽然地方也不算大，但比起原来是要宽敞得多。 表面上来买房的，有些是冲着这边老房子的学区好，房子买了就挂个学位，压根不过来住；有的是图上班近，工作日当个宿舍住，周末回郊区家里；有的是在附近摆摊或者开小店的。 反正来买房的人都来自四面八方。 有些习惯了不想搬的老住户，看着老邻居们一个个都住上了宽敞设施更好的新房子，也一个个心思浮动起来，遇到想来买房子的人，看价格合适也卖了。 这会儿新房价格紧俏，老房子的价格实在很一般。 他们住的老洋楼说是学区不错附近医院也不错，周围其它配套都有，但和姜易云家那边的老洋楼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老住户们的心思是有点捨不得，但又不会太捨不得。 基本上除了做戏和花了点时间，姜易云收房子没想像中那么费劲。 宁奶奶听他们两个趴在沙发后背上嘀嘀咕咕，听到一句「老房子」，问了一句：「说什么老房子？易云你家老房子要翻修好了？」 姜易云还不确定宁家老房子该怎么说，就顺着说道：「房子封顶了，我爸说先晾上一年，再谈装修的事情。」 「你家老房子翻修花了挺长时间的？」 「还好。」村里有些不着四六的添点堵避免不了，不过他小姑出面，把事情都摆平了。 主要是村长和大队书记都有家里人在姜程慧的工厂上班，真金白银的利益关系在眼前，姜程慧出面说话，比他们家早就搬出去住的几个伯伯都管用。 至于他爸就算了。 虽然他爸在村里是生意做得最大的，但他招工连自己兄弟姐妹都不用，更别说是同村人了。甚至他刚起步的时候，厂房都没有租自己村里的，而是租的隔了三个村子那边的厂房。村里人对他实打实的羡慕嫉妒恨，使绊子中多少带了点过往的小情绪。 至于他自己，别看他在外面管着许多人，在村里面还是个小辈。 他小时候都谈不上在村里面长大，跟村里同龄人都谈不上熟悉，更别说是长了两三辈的了。 他和生意场上的人谈什么都行，对村里面那套真心搞不定。 提起姜家老房子，宁乐意倒是有话说：「先在河边修个小船坞，我们弄个快艇，到时候直接开船到城里哈哈哈！」 姜易云一听这个不靠谱的提议，就想翻白眼：「你算了吧。以前说要养鱼，才多久就缸底朝天了。那么大个缸，送都送不出去。」 他说的是上辈子的事情。 宁总有一次见别人办公室里养了一缸金龙红龙银龙鱼，喜欢得不行，回来就在自己办公室里也捣鼓了一个。 养龙鱼要大缸，他还预备了等鱼长得特别大，就养到池子里，又在院子里挖了个池子，着实费了不少功夫，结果不到半年，鱼养瘦了半斤，池子倒是可以养点荷花，缸没法弄。 毕竟那么大个缸，平时打氧加热光照，光是电费都要不少钱。但要扔了吧，又有点可惜。毕竟那么大个缸要不少钱。 后来宁总招了个新助理，喜欢diy，想把鱼缸捣腾成个储物柜。 怎么说呢？ 想法是好的，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助理和宁总都是手上的伶俐全长在嘴巴上的人，把鱼缸彻底报废了才算消停。 第77页 宁乐意还是不死心：「修一个嘛。我家也修一个，到时候直接开船到你家。」 现在的房子两面临水，想要修个小码头倒是很简单。 宁文山已经开始纠结了：「我没养过鱼啊，不知道能不能养好？欣欣会不会？」 宁欣也不是学养鱼的：「不会。我们这边的河和姜哥家那边的河通吗？」 「通的吧？这边河不都通的？」 说着，一家人转去电脑面前，翻电子地图，不断放大出现城市里遍布如毛细血管一样的大小河道。 宁乐意的手指在河道上划：「吶，我说通的吧？都是潮水河，顺着都能进长江到大海。」 「那你得去学开船。」 「这都要学吗？」宁乐意看向他爸妈，「你们不是随便在河里面撑船的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们那时候撑的还是水泥船，都是装粮食的。要不给你个塑料盆，你先划着名玩儿？」 「哪有用塑料盆的？」 「怎么没有？人家河里面养鸭、养菱角不都是用塑料盆？上次我还见人用一个旧轮胎改的。」 一家人聊着，张阿姨过来叫开饭了，才算是止住了话头，但没止住宁总的念想。 他还是心心念念想搞小船坞。 姜易云在心里面嘀咕宁总差生文具多，又不好强势阻拦，不然越不让做他的想法就越坚定，反骨得不行，恨不得自己把自己举报了违章搭建。 吃过晚饭，他也想到了主意：「要不我们在农庄先弄一个船坞？」 反正本来那边就有船，平时养鱼、清理河道什么的用，让人收拾干净，就当给乐乐一个大玩具，反正他新鲜劲很快就会过去。 「好！」宁乐意立马就一手拽着姜易云，一手拽着简明到地下室的工作室里，从墙上拿下来一艘航母模型，「搞这个！」 「这个不行。」 宁乐意想了想，把航母模型放回去，又拿了一艘驱逐舰模型下来：「那这个！」 「这也不行。」 简明这个当哥的，没姜易云这么有耐心，把模型放进玻璃展示柜，并且锁起来：「瞎胡闹个啥？弄个小舢板得了。」 「噫~你是不会做吧？」 简明确实不会，但：「给我图纸，我能手工给你搓一个！你行吗？」 简明以为就是他们两兄弟瞎咋唿几句，没想到过了两个月，姜易云把一家人带去农庄玩，还真给整了个像模像样的船坞。 他绕着船坞里里外外转圈：「你还真弄了个正正经经的干船坞？」 姜易云略显得意：「我有个同学在船厂做，找他要了份图纸。」零件什么的，他自己就能在工厂做，施工就让同学帮忙找了一些船厂做这方面工作的工人，算是私底下接个小活。 说着，他还给宁乐意介绍，「吶，前面是挡水坞门，把河水拦在外面，要是想开船出去，就把挡水坞门打开，等水涨上来就能出去了。不过我们这里毕竟是内河，河水涨落幅度不大，这边有个水泵，可以辅助。」 「这里装了个小龙门吊，可以把船吊起来维修。」 姜易云还演示了一下。 宁乐意两眼放光：「老姜，你怎么这么厉害！」 简明看了看设施齐全的迷你干船坞，再看看那艘被吊起来的蓝色塑料船，「啧」了一声。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吊装起了一艘货柜货轮呢。 塑料船是新买的。 本来姜易云想直接用小农庄里捞水草餵鱼食的船，后来看了一下感觉又旧又脏，问了一下农庄里的管鱼的，人家挑了这么一艘船。 干船坞看完了，两人还真就撑着船出去。 竹竿一撑，他们就觉得不对。 船太轻了，撑船容易晃，人站不稳，只能坐着用桨划船。 一时半会儿那儿来的桨？ 还是简明在岸上看情况不对，找人拿了一块搓衣板一个脸盆，两个人才打着转划到岸边。 上岸的时候，宁乐意一个脚踏到岸上，另外一个脚踩在船上直接滑出去，噼着叉掉进了河里，顶着两根水草抓着岸边的草爬了上来，速度快到姜易云都来不及捞。 宁乐意在岸上站稳，就伸手去拉姜易云：「来，你抓着我的手上来，两只脚一起跳上来得了，稳稳的。」 姜易云信了他的鬼话，拉着他的手往上一跳，直接把塑料小船蹬飞，原地落水，还把刚上岸的宁乐意一起拽下去。 在岸边的简明看着这对卧龙凤雏，一手一个把人拉上来：「得亏奶奶他们去看天鹅了，不然你们就该遭了。」 不仅落水，而且还要挨揍。 第44章 斑马鹅（？）【倒v结束】 姜易云和宁乐意两个人最终还是没逃过揍，被宁奶奶挨个拍了两下胳膊。 拍得脆响，宁乐意叫得更响，活像是被打骨折了一样。 宁乐意还装模作样捂着红都没红的胳膊，拉着姜易云往农庄房子跑：「不跟你们说了！」 等跑出一段，他才嘀嘀咕咕抱怨：「是不是你买的天鹅太兇了，奶奶他们被秒杀了，才那么快过来？」 「不至于吧，还是小鹅仔，跟着农庄的大白鹅混日子。」提起这个，姜易云就说，「我还买了几十只狮头鹅苗，不知道狮头鹅和黑天鹅哪个大？等长大了，不知道会不会杂交？」 宁乐意跟着他的思路转了转。 第78页 作为一个好歹认识荠菜的农村娃，他自信比老姜多一点点常识：「应该不会吧？鹅不是从大雁驯化来的吗？杂交的话得找大雁杂交吧？」大雁是国几来着？反正天上飞的那些不是国字头，就是三有，都不能碰。 姜易云非常震惊：「鹅不是驯化的天鹅吗？天鹅不就是野生鹅吗？」 「应该不一样吧？可能类似于猫和豹子？」他一个做金融的，不知道这些啊。他也没投过相关的养殖场项目。 两人一身水草半身泥，先在房门口相互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掉，把浴室花洒从窗口拉出来先把泥给大致沖干净，才进去一起洗澡。 姜易云太震惊了，换完衣服还在跟宁乐意说：「我还以为能够生出斑马鹅或者奶牛鹅。」 梦想破灭的姜易云，中午炖了一只大鹅。 一只大鹅装了三大盘。 今天宁文山发挥超常，钓起了一条一斤左右的鲈鱼。他自己操刀做了酸菜鲈鱼。 其他又杀了一只鸡，一条大青鱼，又去外面买了点牛肉猪肉，连着农庄里的工人们坐了三桌子，一起吃得干干净净。 吃过饭，一家人慢悠悠遛弯。 到底已经九月底了，太阳不是很烈。 宁乐意逛着逛着又去船坞那儿看，见湖里有人在捞鱼，又拐去湖边。 头髮还没全干，他小声逼逼：「我也想捞鱼。」 姜易云揽着他的肩膀仔细观察别人捞鱼的动作：「看上去不难，等我学会了带你捞。」 看熟练工干啥都不难，自己上手就知道难不难了。 两人在岸边看了一会儿，捞鱼的工人已经上了岸。 两人提了一个水桶上岸，轻飘飘又稳稳噹噹，看不出一点技术含量，让两个刚落水过的人多看了好几眼，恨不得让他们再演示一遍。 姜易云和宁乐意让开道，看水桶里背嵴乌黑的十来条鱼：「刚吃完饭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两个皮肤黝黑的工人憨厚笑笑：「已经休息过一会儿了。待会儿货车就要送市里。」 他们吃饭可不像姜易云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顿饭得吃上一个多小时。 他们十分钟就把饭给吃完了。 宁乐意看他们把水桶放上推车，拉着走了，才问：「你爸和外公能吃这么多？」 「没。家里的都是早上送，应该是有几个私房菜馆临时加订的，农庄里这些东西，我们自己家肯定吃不完。」虽说家里不止他爸和外公，还有几个家政，但加起来也没多少人。 两人熘达了一会儿，感觉中午饭吃太撑了，就走到农庄外面继续散步。 桂花树下的草坪上，竟然有好几拨人铺着格子布在野餐。 宁乐意听他们叽里哌啦的市区口音：「市区跑这边来野餐，还找个绿化带？」 姜易云也想不通。 两人走了一段路，看到有人对他们招手，走过去一看发现是宁奶奶。 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人混熟了：「易云啊，你们隔壁这家怎么好像关门了？他们过来野餐，连水都没地方弄。」 小农庄隔壁那家比姜易云的这家规模要大，换过好几个老闆，最早是养马，后来变成钓鱼，现在变成农家乐。中间好像还有几个，姜易云都不知道。 「我跟门卫说一声，你们去我们农庄里吧。不过我们就是个种菜的，环境没隔壁好。」 坐在桂花树少得可怜的树荫下，脸晒得通红的几个人顿时千恩万谢：「谢谢谢谢。别的还好，借个厕所。」 「我们都是邻居，想着周末带孩子们出来一起玩，查好的地方想着人少一点，没想到会这样。」 宁乐意把宁奶奶拉起来：「奶奶你出来防晒涂了没？一会儿晒黑了。」 「你奶奶我晒不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宁奶奶看着稍微白……颜色浅了一点的孙子，进行持续性鄙视，又用眼神看向那群野餐的人，小声跟宁乐意说，「你说巧不巧？他们就住我们家那边，听说我家那栋房子好像清空了。唉，不知道被谁买走了。」 宁乐意眨眨眼，往自己胸口一拍。 宁奶奶还反应不过来：「你干嘛？学大猩猩？」 宁乐意继续拍拍胸口。 宁奶奶：「……发什么神经？」 「切~」宁乐意把下巴抬高高的，「我啊我啊我啊，我把老房子买下来了。」 老姜买的就是他买的，一样。 宁奶奶压根不信：「瞎说什么？里头住了多少人家，我估计买下来得请些小流氓闹一闹，你又不认识。」 「哟~奶奶你还知道请小流氓？」他奶奶不一直都是成天傻乐的小老太太嘛！ 「做什么怪腔调？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前旧社会的时候，帮派流氓多得是，现在也不太平。我们老年大学附近的一个蛋糕店记得？前几天被砸了。不少老闆手下养着一群人，成天在外面打架闹事。」老太太说着直摇头，又瞪了一眼孙子，「你可别学那些人啊。」 「我不学。」不过倒是得接触一下正经的安保公司了。 一般这种小流氓闹事的和普通老百姓关系不大，但这段时间确实不太平。 他们这块本来治安就比较乱，得过几年才算好。 姜易云把一群人交给门卫，就走了过来：「聊什么呢？」 宁乐意其实也不知道家里老房子的情况，问他：「说老房子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第79页 「里面的房客在清退，回头还得先把里面的垃圾和违建先给拆了。后续看怎么装修？」最后半句，他看向宁奶奶，「奶奶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宁奶奶一下有些回不过神：「啊？真的买了？」 确定之后，老太太遛弯的心也没了，拉着他们回农庄里。 这时候刚才进来的一波野餐的，已经效率很高的对着菜地跃跃欲试。 见看起来像老闆的姜易云进来，一个个过来问：「小老闆，你们农庄能採摘吗？我们付钱。」 姜易云倒是不意外。 他自己是不觉得干农活有什么好玩的，但城里人就是对这些事情很新奇：「五斤以下你们就自己摘吧，不用钱，当我送的。」 买的话，他这农庄有机种植的，菜价是菜场普通蔬菜的好几倍，免得到时候说他宰客。 他这儿本来就不对外营业。 他看到农庄的经理，招了招手：「老薛！」 老薛很快就又叫了几个人，带着人走了，自己带着姜易云他们进房子里，边走边说：「本来我今天休息，听到你来了，就赶紧过来。」 他家就在附近，过来很近。 不过他休息日特意跑一趟，显然不是为了在小老闆面前刷存在感：「隔壁那个农家乐的老闆被人骗去赌，把一家一当全给输了。现在婚离了，还有一屁股赌债要还，想把隔壁卖了。我看价格很合适。」 合适的意思是便宜，很合适就是很便宜。 他说话还避着点宁乐意。 姜易云看出来了，笑着摆手：「没事。本来就是乐乐想买。」 乐乐一直想自己买块地捯饬。 「哦哦哦~」老薛笑得有些尴尬。 他知道宁乐意是小老闆很好的朋友，但言行举止看上去都很普通，还真没想到能有钱买地。 毕竟那么大一块地，再怎么便宜，对于普通人家也是个天文数字。 宁奶奶本来还在想老房子的事情，现在一听就愣了：「乐乐你买那么大地干嘛？」 「玩。」那不然还干嘛？ 宁乐意的表情过于理所当然，宁奶奶一下就被说服了。 她也觉得偶尔来农庄挺好玩的，还跟姜易云说：「易云啊，你到时候也给我们弄个船坞，弄个小码头，我们在里面放艘小船。」停顿了一下，她的神色变得严肃，「不要塑料的，那个不好看。我要弄个木头的小船。乌篷船那种的，好看。」 爱漂亮的老太太说完就走了，留下孙子去花钱买好看。 有钱好办事。 隔壁老闆被追债的堵上门，很快就谈妥了骨折价，把农家乐过户给了宁乐意。 宁乐意来过小农庄那么多次，从来没去隔壁看过，这次过去一看，除了有一段时间没人维护，草长得高一点之外，别的都还不错。 「你打算怎么弄？里头花草树木种得挺好的，全弄掉种菜有点可惜。」 这次过来只有姜易云和宁乐意两个人。 宁乐意还没回答，就听见门口吵吵嚷嚷的，一群陌生人气势汹汹地沖了进来：「你们的老闆在哪儿？把欠我们的工资交出来！」 第45章 蒲公英菜饭 大概是宁乐意和姜易云太年轻，怎么看都不符合「老闆」的刻板印象，但这群人对他们的态度也不比对待欠薪老闆的态度好到哪儿去，无非就是没动手。 即便这样，宁乐意还是「吓坏了」，躲在姜易云身后，立马报了警。 没一会儿警察赶到，把被人群围着的宁乐意和姜易云解救出来。 一群怒气沖沖的人看到警察也没那么吵了，但情绪还是很激动。 等到了警察局调解室，一群人还闹哄哄的让宁乐意他们把老闆交出来赔付工资。 宁乐意让小孟拿了笔记本电脑出来，打开农家乐的交易合同的电子版，解释：「我只是买下了农家乐，并不负责其中的其它纠纷。」 交易条款是请了律师拟的，权责清清楚楚。 但是一群被欠薪的员工可不干，嚷嚷着：「你们就是一伙的！倒个手就不认帐了！」 宁乐意的涵养还是很足的，给他们指了条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应该有劳动合同和欠薪的证据吧？不懂的话，请个律师，告你们欠薪的老闆。早点去做，免得人真的跑了。」想了想他还是说道，「我还有一笔尾款没有打过去，早点走法律程序冻结帐户，应该足够赔付欠下的薪资。」 说完，他冲着核实完毕的民警点了点头：「麻烦你们，我们可以先走了吗？」 有个被欠薪的员工大概是转过弯来了，赶紧叫道：「老闆！你要继续开农家乐，能不能继续用我们？我们都是熟练工了，农家乐的情况都很熟悉。」 宁乐意半点没犹豫：「抱歉，我不开农家乐。」 他们办完手续走出调解室。 小孟觉得他们有点可怜：「不管开什么，到时候肯定要工人的。小宁你真的一个人都不用啊？」 宁乐意回答果断：「不用。我还不确定这块地干什么，等确定了再决定招什么样的人。」 姜易云揽着宁乐意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对依旧不太理解的小孟说道：「工人被欠薪确实很可怜，但又不是我们欠他们的薪水。他们情绪激动，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冲着我来。」他又不是泥人，被这么一大群人包围着嚷嚷，他不生气不害怕？ 第80页 他指指外面随处可见的工厂和工业园区，「他们的年纪不大，要找工作很容易，现在到处都在招工。」 小孟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说是这么说……」可是同情心…… 姜易云说道：「我们公司每年捐出去几千万，帮助遇到困难的员工，救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人。你知道有的地方，小孩儿7岁就出来摆摊养家了吗？他得养自己七十多岁的爷爷和4岁的妹妹。他爷爷白内障，公司资助他做了手术，资助两个孩子的学费和一家三口的生活费。你知道这一家三口一年的开支是多少？」 「多少？」 「他们自己说1000就够了。公司给了6000，一个月500块的生活费，每个月打到他们卡上，持续到两个孩子结束学业。」 一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哪怕是在小城市，小孟也难以想像500块的生活费怎么活：「当地政府不管吗？」 「管了，管不过来。很多地方的财政不那么好，比这贫困的家庭还有很多。他们能做的就是免去孩子的学杂费，给他们申请一些贫困家庭补贴。」那补贴很少，没法靠着那点钱生活。 现在国家困难，还不是二十年后的样子。 他们有余力的，能够做的就多做一些。 「这家还不算最困难的。他们爷爷的病一个手术就能做好，两个孩子没有什么疾病，很健康。有些家里人得了重病，得长期养着的，更难。」 「困难的家庭有很多，我们没法全部管得过来，只能尽可能帮助最困难的那些。」 因为联合了地方政府组织招工，宁乐意一直维持着这方面的联繫：「我们几个单位招工，都是优先贫困家庭的。」 这是一条没放到明面上的规则，确实对另外一部分家庭不公平。 小孟跟着姜易云和宁乐意，知道这两人的相关企业用工人数有多庞大，也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话语权。 确实，这些企业的员工有几万，但哪怕这些员工全部都来自贫困家庭，对于整个社会面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几千万给一个人花，那足够一个人过得非常不错；但要是摊开到整个国家，就不算什么了。 周末比较空闲，两人回到家里，看小孟好奇，给他把那些接受捐助的名单和相关资料找出来给他看。 「很多，你慢慢看。」 资料是在姜易云的电脑上，放在工作室里。 简明在边上捣腾自己的机器人，多嘴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姜易云跟他说了。 简明听得摇了摇头：「自己凭本事赚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地下室里的这间工作室，比他家的房子还大，他还觉得以前的自己可怜呢。 他站起来开门往外面看了看：「乐乐呢？没事吧？」 「没事，被叔叔叫去摘柿子了，还要摘两个柚子。」他还没摘过柚子呢。 一想，姜易云坐不住，放下手上刚拿出来的材料，跑了出去。 简明也想摘，问小孟：「孟哥，去不去？」 小孟摇摇头，说话带了点鼻音：「你们去吧，我再看看。」 简明听出他声音不对，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呜……没事。」怎么有人这么惨？「呜呜呜。」 简明默默地上一盒抽纸，默默关上门。 院子里，一大家子人全都站在柿子树下咋咋唿唿。 宁乐意说道：「我爬上去摘得了。」 「你不看看树枝才多粗？上次大黄上去都掉下来了。」简惠春指着最高的那个树梢，「文山，摘树顶那个，那个红。」 简外公很有经验：「那么红那么高的，肯定被鸟吃过了。」 宁文山拿着一根竹竿做成的摘果神器，照着老婆的指示把撑开后用铁丝固定的喇叭状头部，包裹住柿子一旋，摘下来一看，果然空了半个：「哎呀，被鸟吃了那么多。早知道放在树上餵鸟了。」 宁乐意的视线跟着他爸的竹竿转，分心问他妈：「大黄怎么会摔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还是前天？最近柿子熟了，不是有很多鸟来吃嘛，大黄就去抓。鸟一只没抓到，自己摔自闭了，也不看看几岁了，还当自己一两岁呢。」 宁乐意确实感觉大黄有点过分安静，很担心：「别不是摔骨折了吧？」猫很能忍痛，不像狗那样会嘤嘤嘤。 不行，他得带大黄上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宁奶奶叫住孙子：「没事，带去医院检查过了，一点事情都没有，稍微有点超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回来把你妈的杯子打碎了。」 「啊？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大黄毕竟是一只已经快十岁的老猫了，没有年轻猫那么活泼好动/手贱，平时去简明和姜易云的工作室都不会碰倒那一堆模型和材料。 「故意的。大黄掉下树，你妈笑得最大声。」猫猫也是要面子的。 简惠春在边上翻白眼：「我都听到了。」 「哈哈哈！」宁乐意笑着跑开，气得简惠春抄起一个……一个柿子就要打。 宁文山把大部分还硬邦邦的柿子一个个摘下来，放进纸箱里，看娘俩满院子跑，没一会儿后面还跟着一条狗，热闹得不行。 简明和姜易云在边上搬装满柿子的纸箱：「我们来。」 「家里有苹果没？一会儿里面放两个苹果。」 第81页 「张阿姨去买了。」 摘完了柿子，一家人又摘柚子。 柚子树是第一年移栽加上嫁接，开花的时候把花都给打掉了，没想到漏了两朵花，发现的时候果子已经很大了。 这棵不是矮化品种，摘的时候架了个梯子。 宁乐意抢到了上去摘柚子的权力，站在上面左看看右看看：「皮还不是很黄，是不是还能留一段时间？」 简外婆说道：「明天中秋要拜拜，赶紧摘下来。」 「那我摘一个？」 简惠春在下面喊：「罗里吧嗦，两个都摘下来！」 「哦。」宁乐意只能把两个柚子都摘下来，「好重！怎么感觉比水果店里的重那么多？」 「吃了多少肥料啊，长得重一点应该的。」宁文山指着树底下的几棵蒲公英，「瞧瞧，蒲公英都长得像菜了。」 宁文山不说，宁乐意还真没注意到，下了梯子过去看：「嚯！怎么这么大？叶子都比我半条胳膊长了。」油绿油绿的。 姜易云和简明也过去看蒲公英。 简惠春拿了把刀过来，两三下就挖了一堆蒲公英。 说是一堆，其实没几棵。 宁乐意还不明白：「挖这个干嘛？」 姜易云拿过一棵研究：「原来蒲公英底下的根那么粗。」 简明很有眼色，帮姑姑把地上的蒲公英拿起来：「是不是要拿去洗？」 「嗯，去河边洗。」简惠春对少见多怪的儿子和……半个儿子说道，「一会儿给你们做蒲公英菜饭吃。根晒干了，可以用来泡茶。」 宁乐意嘀嘀咕咕：「能好吃吗？我们以前不就弄点荠菜、马兰头？枸杞头和菊花头都有很多人不爱吃。上次你说有人吃人参头，怎么连蒲公英都吃？」 「人参头？」姜易云没听过。 宁乐意带他去院子里，指着一堆开粉紫色小花的植物：「喏，土人参。有人掐头吃。」 姜易云看着绿油油的植物：「看上去感觉不错啊。」 简外公笑呵呵地说道：「易云想吃啊，我晚上给你炒一盘。这个吃了好。」 宁乐意感觉一切野菜都有野的道理，真要是特别好吃的，早就已经变成家菜了。 但晚饭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筷子人参头：「噫~滑熘熘的，像紫角叶。」 姜易云仔细尝了尝：「味道还行啊。」 他对土人参很感兴趣，详细问了问宁文山怎么种的。 宁文山一脸懵：「啊？这个还要种？籽掉下去就能长一片，也不生虫。」 宁乐意在边上补一句：「虫都不吃，能好吃到哪里去。」 姜易云眼睛都亮了：「好管理啊。我去弄点籽，种农庄里，给那些私房菜馆卖高价。人参头……人参菜，听着就可以卖很贵。」 宁乐意懒得搭理，就农庄那么大一点地，就算全都种上土人参，能卖多少钱？ 他苦大仇深地把嘴里的人参头咽下去，赶紧舀了一口鸡蛋羹，再吃自己的蒲公英菜饭。 切碎炒进米饭里的蒲公英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菜叶，只是颜色略微深一点。 有了人参头的前车之鑑，他吃起来有点小心翼翼，夹起来一点餵蚂蚁的量塞进嘴里，细细咀嚼：「嗯……」 简惠春看到他这幅样子，眉头紧皱，手上的筷子微微举起，分分钟就要往儿子的脑门上打：「干嘛？毒药啊！」 宁乐意仗着坐得远，端起饭碗往姜易云背后躲了躲：「比青菜老，味道没什么特别的。」 不算难吃，但也谈不上多好吃。 本地农家菜就是万物皆可菜饭，跟其他地区的万物蘸酱和万物煲汤一个道理。 一般菜饭里放的是咸肉，今天的菜饭里放的是咸猪头肉，切成丁，咸香、皮糯、还有脆脆的软骨。 姜易云一吃就喜欢上了：「这个好吃！」 奚阿姨马上站起来，去厨房切了一个咸猪耳朵出来：「刚才做饭的时候蒸的，易云吃吃看？」 姜易云果然很喜欢，最喜欢的是小孟。 他眼睛微红，别人问也不说，哽咽着炫完了大半盘。 可怜，但能吃。 吃完，他又红着眼睛去地下室看资料。 宁奶奶有点担心：「小孟怎么了？」 简明心大：「看一些被捐助对象的资料。奚阿姨，咸猪头还有没有？」 「还有剩下半个没蒸，晚上给你蒸着吃，加点水笋，还是弄点香肠？」 「都想吃。」简明开心了，颠颠儿地问宁文山，「下午我们摘桃子？」 宁文山弄了一棵黄桃树，同样是移栽的第一年，没留几个果子：「黄桃熟了？」 「熟了吧？我看比我拳头还大了。」 几个人吃完饭，一抹嘴就往桃树下走，然后就见二黄趴在树下面啃桃子。 总共不到十个桃子，二黄在每一个上都咬了牙印，看得出是很喜欢吃……皮很痒了。 简慧芳去厨房看晚上做什么，没跟过来。 爷几个面面相觑。 宁乐意提议：「要不我先揍一顿？」 没有威严的哥哥话刚说完，二黄就龇牙咧嘴大叫：「汪汪汪！」用脏话表达了自己不满的情绪。 简明在边上看好戏，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是该揍一顿！我去捡根棍子。」 狗东西上次偷摸进他房间，把他卫生间的捲纸扯了一屋子不说，还拆了他的一个羽绒枕头。 第82页 经济损失不大，但现场格外惨烈。 全家一起收拾了半天，还时不时从哪里看到一撮羽绒。 对小动物抱有极大善意的姜易云摸摸狗头：「还是算了吧。二黄已经知道错了。」 二黄冲着姜易云摇尾巴，耳朵竖得笔直，完全没有半点认错的样子。 简明已经在边上捡了根枯树枝，嘿嘿笑着走过来：「二黄现在叛逆期，不打不行。」 二黄一点不怕，冲过去一口咬住树枝，拽着就跑，欢快得不行，跑去厨房找妈妈。 简惠春还不知道狗儿子干了什么好事，接过二黄叼着的树枝，摸摸狗头夸：「哇，这根树枝真直！是二黄捡回来的吗？二黄真棒！」 等一分钟后简惠春查看了二黄的犯罪现场，这根「真棒」的树枝就变成了真·棒。 狗子趴在地上，耳朵往后撇成光头造型，嘤嘤嘤地看向妈妈：「唔嗯~」 简惠春装作很用力，实际上就是拿树枝往它边上的草地上用力打两下：「知道错了没有？」 宁乐意在边上看得牙酸：「妈，你太溺爱二黄了。打它连狗毛都没碰到。这样它不会知道错的。」 简惠春就作势在真儿子身上抽了一下，原本就又细又不结实的枯树枝还没用力就断了。 她想说话，先笑了出来：「那你说怎么办吧？总不能真打。打坏了，还得花钱给狗看病。」 宁乐意还真想了个办法，很快从家里拿了个和二黄几乎一样大的黄狗布偶出来。 姜易云从刚才就在笑，看到更乐：「这不是云旺的周年庆布偶嘛。」 乐猫和云旺的卡通形象就是根据大黄和二黄来设计的。 周年庆的时候，他们找做毛绒玩具的工厂定制了一批大小造型各异的布偶作为礼品。 宁乐意当时觉得好看，就拿了几只回家，现在算是派上用场了。 「哼！」宁乐意冷笑，把手上的二黄布偶往二黄身边一扔，另一手拿着一根擀面杖直接「哈」一声打下去，直接把布偶的狗头砸扁。 二黄看着脑壳凹陷的同类，眼睛瞪大，扯着变调的「嗷呜」，立马往妈妈怀里钻。 狗头上简直能飘弹幕：妈妈，哥哥杀狗了！ 简惠春把狗儿子抱紧，继续严厉呵斥：「看到没有？以后再故意搞破坏，这就是你的下场！」 简明看得笑出猪叫，看姜易云把桃树上剩下的桃子摘下来：「还摘下来干嘛啊？」上面全是狗牙印。 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拿篮子，一人拿两个。 「放冰箱里，这几天给二黄吃。」 宁文山想着狗儿子越来越挑食，是该给它连着半个月吃一样的水果了。 「唉，我还第一次种黄桃，以前家里种的水蜜桃。」 「叔，你种什么都好吃。」姜易云实话实说。 这种真·树上熟的水果，本来就比需要考虑到运输、储存之类的商店水果要好吃。 不过姜易云这种水果没少吃，毕竟他家有农庄，自己种的水果不少。 宁文山种的确实更加好吃一点。 他上辈子记忆里的宁文山，就是个老实人。 那时候宁文山已经略微上了点年纪，不能说老人，但显然过去的生活并没有这辈子那么滋润。 生活的压力让他显得有些苍老，只摆弄几盆兰花，没有再种菜种果树。 宁文山看着姜易云他们笑了笑：「你们先去玩吧。等傍晚要是有时间，帮忙摘毛豆拔花生。」 「好。」 三个人应完，绕去后院进地下室，继续忙自己的了。 两个手工老各忙各的，时不时讨论一些让宁乐意不明觉厉的话题。 宁乐意本来想看看国内外新闻，见小孟已经哭得肝肠寸断，废纸篓都满了，先给他换了个垃圾袋，又去拿了一包新的抽纸给他：「你……还好吧？」 小孟有些不好意思：「呜……还、还好……呜……他们怎么那么可怜？我、我想给他们捐钱。」 「别！」宁乐意立马阻止他的善心。 「嘎？」小孟一下就愣住了，红通通的眼睛盯着宁乐意，「为什么？」 「你先照顾好自己和自己家人，再想着帮助别人。」宁乐意对小孟的家庭环境还算了解，「你不是准备在京城定居的吗？考虑到你的父母，你将来的小孩儿，房子起码是个三室。京城的房价可比申城还可怕，你把钱捐了，什么时候能买得起房子？」 给老闆当司机，这份职业是比较特殊的。 好处是空闲的时候其实挺多，但工作时间其实完全不定时，只取决于老闆什么时候需要用车。 小孟还兼半个保镖加生活助理，需要跟着姜易云出差。 姜易云给小孟开的工资不低，但比起有飞升趋势的房价来说，想要全款买下一套京城的房子还是天方夜谭。 小孟家距离京城很近，家里人生活习惯、适应的气候环境都是偏向京城，将来肯定是要在京城定居的。 好在如果小孟愿意，其实他这份工作几乎可以把全部工资存下来。 吃穿住行几乎都是老闆全包。 不过小孟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很有一点个人的兴趣爱好和好奇心，只要有空，非常乐意尝试一些新奇有趣的事情。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也不知道存没存下钱。 宁乐意很佩服那些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来帮助他人的人，但他自己做不到。 第83页 他只能做到在照顾好自己和家人的前提下，再来帮助他人。 「现在京城的房价涨得飞起，你要不趁早买？看看首付差多少，我借你。」 小孟感动得眼泪立马又掉了下来：「我让我爸妈最近有空就去看房子！」 他先前跟着宁乐意跑过不少楼盘，已经领略了恐怖上涨的房价。被这么一提，顿时感觉时间紧迫。 其实他想着的是，最好京城和申城各买一套房子。 算了算了，就算小宁愿意借给他钱，他也不能厚着脸皮开口一借就是百来万。瞧瞧简明，人家正经表哥，也不过借了十万，还没多久就还了。 唉，他怎么就没简明那么好运气？ 要不，他也整个什么副业？ 他也没什么特殊技能，时间方面要跟着老闆走。 他会一点外语，但显然外语水平不足够当翻译。 他一下就没心情看那些资料，关上电脑，把笔记本还给姜易云，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下意识打开电脑。 浏览器主页是他最近沉迷的网络小说网站。 要不他写个小说？ 小孟找到了自己的副业，暂时还看不出赚不赚钱。 这时候网络小说还在起步阶段，也没有收费的，但用来打发无聊时间很不错。 宁乐意看他还挺高兴的，就没提职业规划的事情。 反正像小孟这种跟着老闆左右的亲信，哪怕将来没有其它上升空间和专业技能，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养老也很容易。 宁乐意的注意力在小孟身上只停留了几秒钟，马上就转到心爱的小娇妻身上。 正好宁文山招唿他们一起出去拔花生、摘毛豆。 姜易云对摘毛豆不感兴趣，对他曾经以为挂在树上，实际是长在地里的花生很感兴趣。 但是！ 为什么花生下面会有那么大的虫子？！ 宁乐意感觉身边一亮，再抬头就看到姜易云已经跑出十米开外，嘎嘎怪笑着就低头捡起一颗刚拔出来的花生丢过去。 姜易云都没看清楚是什么，「啊」一声飞快跑进屋里，「嘭」一声把门关上，没一会儿从阁楼窗户探出头来：「你拿的什么？！」 宁乐意本来只是闹着玩，看他这幅样子，更想欺负了，拿起一条白胖的地老虎，举高：「喏！」 回答他的是立马关上的窗户。 简明虽然也不太适应大胖虫子，但只是觉得有点噁心，没有像姜易云这么害怕，离开花生地，转去摘毛豆。 宁文山一边拔花生，一边嘆息：「这边土不行。种这种长在地里面的东西，还是沙土比较好。地老虎也太多了。」他看宁乐意手里拿着一条，指了指空油桶，「放这儿，一会儿拿去餵鹌鹑。」 宁乐意把大胖虫子丢进去，发出「咚」地一声，又把散落在地里的花生一个个捡起来，丢进边上的篮子里。 宁文山总共没种多少花生和毛豆。他们人多，很快就摘完了。 「好了，明天早上煮盐水花生、卤毛豆。」 本地中秋，拜拜需要花生、毛豆、芋艿、芦粟、月饼。 芦粟其实已经有点过季，这次拜拜用的还是提前放冰箱冷冻的。 姜易云本来是明天中秋回去，现在看到拿过虫子的宁乐意，拿上简惠春给自己准备好的一份，忙不迭开车就跑了，晚饭都没吃，小孟也没带。 小孟倒是无所谓。 打工人减轻工作量，哪还有不开心的？ 他拿着一根芦粟啃：「你们叫……芦粟？我们那儿叫芦稷。」 「哦，东面岛上就叫芦稷了。市区叫甜芦粟。」 「还有地方叫甜杆儿、甜高粱。」宁乐意上辈子接触的人多，各种信息知道得比较多。 小孟才来申城不久，还不理解本地散装特色，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们一个市还有几种叫法？」 「对啊。」本地散装是方方面面的，从语言到生活习惯，从经济到民风民俗都相当割裂。其中有歷史沿革，也有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 小孟对此很好奇，宁乐意就给他多讲了一些。 简明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是简惠春看三个人待在外面不进来，出来瞧瞧：「在外面餵蚊子呢！」 「点着蚊香呢。」话是这么说，三个人还是进了屋。 到第二天中秋节，分了两个地方拜拜。 一个当然是自己家，另外一个是去宁家老宅。 当初为了收房子顺利，有些刚收回来的房子租出去了，最后一户月底租期到期才刚搬出去，现在房子里还乱七八糟的。 宁奶奶一看，立马眼泪就掉了下来。 宁文山还有点小时候的印象，指着一楼的一个拐角：「那里是我的房间？小时候我和奶妈住那间。」 宁奶奶一看就笑了：「不是，你房间还要过去，这里应该是原来的老客厅。」她推开一扇门，指了指壁炉，「喏，壁炉还在。」 原来的客厅被隔成了三家，宁乐意跟在后头看，伴随着奶奶的声音和以前的老照片，仿佛看到了老房子原来的样子。 「地板还是旧的。这些窗户的插销、玻璃以前都得进口。插销还是原来的，玻璃都换过了。」 「那时候芬芬刚生下来没多久。你爸很高兴，给布置了一个很漂亮的房间。」 「我好像记得，爸是不是还打我了？」 第84页 「对，你非得要住新房间。」 一家人从一楼走到四楼，站在屋顶的露台上，宁奶奶有些感慨：「这栋房子造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进口的。现在不一样，我们都能自己造了。」说到这里，她又开心了，「隔壁孙家，啧，天天跟我说他们家洗衣机是哪儿的，空调是哪儿的，什么都是进口的，我看都没我们家大黄二黄好用。」 她说的大黄二黄是乐猫和云旺。 老太太嫌名字拗口，还是叫大黄二黄比较顺。 「乐乐、小明，你们以后多努力。」 宁乐意「好」了一声：「我会敦促老姜的！」他还是专心搞钱好了。 噫，他最近也没怎么搞钱，整个人都懒得不行。 简明倒是跟打了鸡血一样：「我行！我可以！」 房子里什么都没收拾，一家人在院子里摆了东西拜拜。 宁奶奶故地重游，给他们指附近原来是什么，路上还碰到了之前在农庄那边野餐的几家人。 他们也没说几句话，见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嘴巴都快努到耳朵根，白眼快翻到天上，一脸不屑的样子，就笑笑。 他们走了没两步，就听到刚才的眼镜老头说：「跟一群乡下人有什么好说的啦。」 简明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目瞪口呆：「怎么这样？」 宁乐意无所谓：「正常的。毕竟他这辈子唯一算得上有价值的东西，大概就是一个城市户口。」 简明还是不理解：「现在城乡差异很大吗？」他来了之后，一直住在郊区，感觉发展很快，收入也不低，有什么看不看得起的？ 「嗯……他们觉得很大。市区的科教文卫确实比郊区好。相同岗位的工资，市区也比郊区高。」 在周围转了一圈，他们回来又碰到那个眼镜老头，也没打招唿，迳自走进老房子，进去开车出来。 宁乐意留在最后关门，暂时没上车，就见眼镜老头凑过来，问：「这栋房子就是你们家老房子啊？」 「嗯。」 「哦……那你们跟现在买房子的人认识啊？」 「嗯。老伯伯麻烦你让让，我关门了。」宁乐意锁了门，走到车边想了想，「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老姜家。」顺便明天逃个课，找一下设计师，看看怎么装修老房子。 简明说道：「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坐地铁过去。」 他本来想说扫个共享单车，可惜现在还没有。 简明还没走，马路对面一辆车停了下来：「宁总？乐乐！」 宁乐意一看：「安杰？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他说着，对简明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车子停在这么窄的小路上不好。 「来我朋友家。你回家吗？正好我送你。」 简明看到他遇到熟人，也就走了。 那个眼镜老头就见宁乐意穿过马路，上了一辆豪车，张了张嘴，找不到话说。 倒是安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那老伯伯是你……亲戚？」 「不是，路人。」 安杰发动车子，直接把人送到卓家，就走了。 宁乐意自己开门进去，果然姜易云在。 姜易云坐在院子里，拿着刚剥好的芋艿蘸绵白糖吃，一看到宁乐意没有以前的热情，反而带着点小警惕：「乐乐，你怎么来的？没开车？」 「去老房子那儿拜拜，回来看到安杰，他带我过来的。」宁乐意本来没多想，一看他这幅样子就想逗逗他，故意把手伸进口袋，然后虚握成拳从口袋里拿出来，「给你个东西。」 姜易云往后退开一步，脸色一变：「什、什么东西？」 乐乐再彪悍，也不能做出把虫子藏衣服口袋里这样的事情吧？ 江阿姨在院子里招唿：「乐乐来了，快过来，都站在门口干嘛？」 「哦，来了！」宁乐意一伸手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姜易云手里。 姜易云倒抽一口冷气，胳膊都软了，定睛一看是一把钥匙。 钥匙他认识，是宁家老房子的院门钥匙。 钥匙上有个新的软陶挂坠，q版的小时候的……还是穿裙子的自己？ 宁乐意已经洗了手，坐在凉亭里开始剥虾了。 糟滷的虾、毛豆、花生、鸡爪、翅尖、鹌鹑蛋、猪脚、茭白、海带、杏鲍菇，零零总总摆了一大桌。 「外公你鹌鹑蛋少吃。」姜易云把钥匙揣进自己兜里，重新去洗了手，戴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一根鸡爪给宁乐意，「多煮了一会儿，比外面卖的酥。」 宁乐意吃完嘴里的虾，吃鸡爪，果然一抿就脱骨：「糟卤里面是不是放话梅了？」 「吃出来了？还放了陈皮。」 比起糟卤单纯的咸香，话梅和陈皮增加了酸味和香气，让原本就清爽的滷味吃着更加清新。 「这边是辣的，那边是不辣的。」 卓外公看了看外孙，冷哼一声：「你自己都上手吃了，还管我。」 「用手方便。反正又不是在外面。」姜易云很随意，完全不像上辈子这个时候的精緻做派。 关于他这种生活习惯，宁乐意上辈子刚认识的时候就有察觉，但那时候他被美人迷了眼，想当然地以为是美人教养好。 刚在一起的时候，宁乐意还挺注重仪态的，一直到后面老夫老夫了，他才彻底暴露本性，在家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第85页 本来姜易云有些不适应，但放开之后接受很快。 果然学坏三天。 在卓家吃的这顿算是下午点心。 滷味吃多了咸，宁乐意没吃多少，带上老婆出门瞎熘达。 姜易云就把钥匙拿出来，晃晃钥匙坠：「这个哪儿来的？」 「让同学帮忙做的。」胶佬的实力深不可测！ 三头身的小娇妻超萌！ 姜易云小作一下：「你在学校认识不少人哦？」 「还好啦。其实我跟他们不太熟，我不住宿，也不参加社团活动。」顶多就是老姜不在的时候，唿朋唤友搓一顿小烧烤啊小火锅啊。 多接触年轻人，才能更好地伪装成年轻人啊。 他这个叔叔很累的好嘛~ 姜易云想想自己还算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觉得宁乐意有点可怜：「要不你还是报一个社团？」 「不报。有空参加那些社团活动，还不如多陪陪你。」宁总哄老婆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姜易云可太知道宁总了，架不住心里还是有点高兴：「听你鬼话。今天早点睡？」 「不要。」叔叔要注重保养，不能跟小年轻似的24小时血气方刚。 「为什么？明天你又没事。」不就是正常上课嘛。宁总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小妖精？感觉最近对自己有点冷淡。 难道他最近的表现不好？ 要不换个新姿势？ 「明天有事……差点忘了。」宁乐意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设计师。 这位设计师已经跟着他设计了两套房子，用着很顺手。 设计师也不管今天过节，听到宁乐意的话立马敲定了时间，答应得特别痛快。 姜易云小肚鸡肠地把宁乐意的手机放到自己的衣兜里：「你情愿去陪别人也不陪我。」 「这你也……」 「乐乐？易云？」 突然叫住他们的是宁翠芬。 她把车子随便往路边一停：「我在想能不能这么巧遇到你们，你奶奶说家里的老房子……」她扬起的笑脸突然停住，落在两人十指交握的手上，「嗯？」 第46章 垃圾回忆 宁翠芬现在的工作地点主要在市区。 但是具体是市区哪里，宁乐意还没问过。 本来过节宁翠芬是要回家的，但是今年她东家的女儿领了男朋友上门，她得安排家务，一直到下午把娇客送走了才有空闲。 她刚才打电话给宁乐意，电话忙音，想着要不干脆自己去老房子那儿看看得了。 其实她没有关于老房子的记忆，只是听父母说起过。 没想到她才刚出门没一会儿，就见到了宁乐意和姜易云。 两个年轻人格外引人注目，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马路上不好说话，宁乐意干脆拉着姜易云一起坐上她的车：「姑姑，中秋节快乐。是不是要去老房子看看？奶奶他们刚回去没多久。」 宁翠芬看看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宁乐意，再看看坐在后排的姜易云，深唿吸一口气：「先去老房子，你来指路。」 「昂……哦。」宁乐意被姑姑瞪了一眼，稍微收敛了一点。 从卓家到宁家老房子开车距离不算远，但感觉这一路上是车多人多红灯多，车里的空气都窒闷非常。 姜易云有些坐不住，微微倾身戳了戳宁乐意的后脑勺。 宁乐意回头，用眼神询问：干嘛？ 姜易云看他一副似乎无事发生的样子，也放松下来。 等车子开进宁家老房子，宁翠芬停好车下来，只是扫了一眼房子，就转头问宁乐意：「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宁乐意回答得干脆，一把拉过姜易云：「嗷，老姜是我老婆。」 老婆？ 宁翠芬愣了一下，严肃的表情都崩了。 她原地转了三个圈，问：「你们爸妈知道吗？」又严肃纠正，「你这怪腔怪调哪儿学的？不许这么说话。」 「昂……哦。」 姜易云说话很响亮：「我爸爸、外公外婆都知道，都很喜欢乐乐。」 宁乐意拖着拖着就忘记了：「我感觉应该知道吧？等我回去跟他们说。」 再怎么粗神经，他也不能这时候说简明和宁欣都知道。 唉，本来是想着起码等他大学毕业之后再说，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提前就提前了，也怪他们平时生活没怎么遮掩。 宁翠芬还想说什么，却找不到话来说，想着自己毕竟只是姑姑，有些事情也不好管：「算了，你记得回去跟你爸妈说。要谈恋爱就正正经经谈恋爱，别偷偷摸摸的。说话正经点，别……」管姜易云这么一个大男人叫老婆什么的，不别扭吗？ 宁总领会她没说出口的话里面的意思，眨眨眼，看向姜易云：「那叫老公？」 姜易云顿时眼睛一亮，想说什么碍于宁翠芬在场，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只是拉了拉宁乐意的手。 宁乐意回头看自家姑姑：「姑姑啊~你不反对同性恋？」 这年头民风还是相对保守的，至少大面上很多人对这些群体都抱有「有病」、「神经病」及类似的态度。 「这有什么反不反对的？」宁翠芬用一种少见多怪的眼神看向宁乐意，「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在一起的挺多的，只要不出去乱搞，在一起踏踏实实过日子都一样的。」 宁乐意整个儿呆住了：「啊？哪里多了？」 第86页 上辈子他有钱之后，身边倒是挺多示好的。这辈子他是一个都没见过。 哦，老姜不算。老姜是他老婆。 宁翠芬一下就卡住了，总不能让她一个当姑姑的去给侄子八卦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吧？ 姜易云拉了他一把：「好了。带姑姑在房子里转转。」 「哦。」宁乐意还记得上午奶奶说过的老房子的布局，重点带着宁翠芬去曾经的卧室。 宁翠芬看起来一脸陌生：「我是完全没印象。当年我们一家去乡下的时候，我还没满岁。」 老房子被分割成几十户人家住了几十年，连院子都已经看不出曾经的光景。 她对这里毕竟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感触，大致转了一圈就下了楼：「这个装修得花不少功夫。其实还不如买一栋新房子。」 宁乐意对此表示贊同：「这不是奶奶会念这里嘛。」 老房子承载了老太太最幸福的时光。 她在这里结婚，生下一双儿女。房子从建造到装修，从墙漆到窗户的插销，都是一对年轻夫妻对未来的憧憬。 姜易云没那么多感性，只是从实际角度出发：「应该得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搭建全拆了，先恢復房子的原貌，然后得先请杀虫公司过来看看，前期没弄好，将来白蚁很麻烦。水电网络都得重新排。我看原来院子是有水景的，水景也得提前做好。然后得检查一下结构，估计得再补强。房子的隔音隔热也得重做。不然外面就是马路，到时候会很吵。奶奶不是说房子原来是有电梯的，只是后来拆了，不知道重新装电梯的话是不是要审批。」 宁翠芬和宁乐意听着他光是谈前期工作，就从屋顶到院墙说了一堆。 「那里面装修呢？」 「里面装修还是尽量还原以前的风格吧，我看挺好看的。一些配件得先找工厂定做。这些到时候跟设计师谈，再请个好一点的监理，顺顺利利的话应该三四年就能弄个七七八八。」 姜易云其实装修经验挺丰富的，主要是他对这种老房子了解得多。 加上上辈子他和宁总正式确立关系之后，宁总买了一栋老房子作为婚房，是他一手负责布置的。 只是装修周期长，距离他们的工作地点远，他们平时还是住郊区大平层的时间更多。 宁翠芬听得头大。 宁总表示：「那还是花钱请专业人士吧。」反正赚钱就是花的，能让别人操劳，就别自己操心。 宁翠芬把他们送回去，顺便认了认卓家的门。 姜易云又给她指了指姜家的地址：「姑姑住附近的话，有空过来玩。」 宁翠芬看着这些整栋主副楼结构，花园几亩地的老洋房，想想自己东家姑娘住的才不到两百平的电梯房。 嗯，才…… 她大致对姜易云的身家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怪不得，家里有那么大房子，还成天和乐乐挤小房间。 唉，也不知道她哥哥嫂子怎么想。 她妈倒是不担心，向来看得开。 乐乐的外公外婆那边估计不会没意见。 算了，她一个当姑姑的，万一乐乐要是被赶出家门什么的，她可以收留……哦，不用，人家大房子多得是。 宁乐意他们到了卓家之后，卓外公在看电视：「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买什么东西？」 「没。」姜易云拉着宁乐意上楼，「外公我们上去说点事。江阿姨，给我们拿两杯橙汁到露台。」 江阿姨说了一声好。 没一会儿，她就端了两杯鲜榨橙汁上楼。 宁乐意盘腿坐在露天沙发上，跟江阿姨道了一声谢，等她下楼之后才说道：「对不起啊，我想想怎么跟我爸妈说。」 他能霸凌欣欣和小明，总不能霸凌自己爸妈。 现在一大家子都住一起，全都是boss，单人通关副本的难度拉满。 上辈子他们两个人挺顺利的，这辈子更顺利，宁乐意没想到，姜易云自己也差不多忘了。 「爸妈应该不会介意的吧？要不我先去跟妈说，妈挺喜欢我的。」他自己妈妈去世得早，关于妈妈的记忆不太清晰。能够带给他关于妈妈想像的人，两辈子加起来就只有一个简慧芳。 宁乐意白了他一眼：「别添乱。我想想先跟我爸说还是先跟我妈说，还是一起说。」 老姜搞定了自己的家人，他的家人也得自己搞定。 还是老话，这辈子跟上辈子怎么一样？ 上辈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三十好几了，身边明明不少追求者，偏偏全都是一副把工作当老婆的样子。 家里人对他们的要求差不多，找个活人在一起就好。 等两人把人带回去，两家的感觉差不多，撇开性别不符合预期之外，是个优秀的结婚对象。 这辈子别说宁乐意这个年纪，就是姜易云现在这个年纪，都会被说一声年轻人还没定性。 宁乐意盘腿坐了一会儿，叼着橙汁的吸管半天没动，感觉到腿酸才换了个姿势，被姜易云拿走橙汁，拉着他枕在自己腿上。 他看向姜易云优秀的下颌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我应该想到办法了。小步快跑+温水煮青蛙。」 姜易云一听，大概就明白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说？」 宁乐意感觉阳光太晃眼睛，翻了个身，对着自己娇妻的腹肌侧躺：「先苟一苟，等下个礼拜放假了回去说。」 第87页 姜易云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看了看空旷的露台，琢磨着以后家里的露台上装个吊床，那种鸟笼式样的，把他的宁总关起来。 想着，他的心情就有些小激动，一手托着宁乐意的脑袋站起来，在宁乐意投过来不解的目光时，直接弯腰把他抱起来：「回房睡。」 「嗯？我没想睡！」怎么就这么靠一下就要收利息呢？ 「陪我躺一下。」姜易云看周围没人，凑过去亲他一下，「晚上再让你叫老公。」 宁乐意听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有些纠结。 他是要为了晚上的剧烈运动提前补眠呢，还是这会儿补眠了就会助长老姜的嚣张气焰？ 「你这傢伙，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唉，夫纲不振！ 姜易云很喜欢很喜欢宁总纵容他的样子，低头亲亲他额头：「爱你。」 这个人，哪怕换了一辈子，身边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信乐乐身边没有爱慕者，但乐乐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显然乐乐的注意力只在他一个人身上。 「哎呀~」老夫老夫了，还把爱不爱的挂在嘴边，多让人脸红。 姜易云把他抱回卧室才放到地上。 关上房门，拉上窗帘，幽暗的光线让室内似乎变得狭小。 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他和乐乐，不用担心别人会把乐乐抢走。 乐乐会一直一直都是他的。 晚上他们在卓家吃过晚饭，拜了拜月亮，又回到姜家再拜了拜月亮。 宁乐意就被姜易云带回房间，用领带捆住了双手。 他的视线往上抬了抬，只看到高高的床柱，又慢吞吞地落在解衬衫扣子的男人身上，声音都有些发抖：「餵……」 床头灯的位置低，光线照不到姜易云的脸上：「宁总，我一定会尽力让你满意的。」 「你冷静！我没干什么啊？」宁乐意想到上辈子被这样对待……停！垃圾记忆，赶紧删除！ 姜易云脱衣服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显然也是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原本带了点笑容的嘴角瞬间拉平。 难以克制的酸水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他趁着自己还有点理智，赶紧把宁乐意手腕上的领带解开，害怕自己万一真的伤到他。 但他全部的理智就到这里为止。 「我昨天晚上和宁总一起看星星。」 「宁总看起来对旅行很感兴趣。我们约好了下次一起去爬山，到时候可以一起在山顶露营看星星看日出，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云海。」 「宁总跟你这么个工科男在一起，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趣吗？」 「啊，对了。你们还没在一起吧。」 好刺耳。 他想叫那个傢伙住口，但是做不到。 莫名其妙的傢伙，他想。 什么晚上和宁总一起看星星？说的好像是两个人在约会一样。明明是公司团建正好撞上了，正好团建的地方能看星星。 只是那次他没跟着一起去，他还没有身份能跟着一起去。 宁总怎么会喜欢这个自以为是的傢伙，宁总喜欢的明明是自己。 他能感觉到的。 宁总是那么喜欢他，甚至纵容他，所以他稍微过分一点也没事吧？ 「宁总，我能叫你乐乐吗？」 「乐乐，和我在一起。」 他看到宁总对他展露笑容，给他拥抱：「那就看你表现，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他当然能让宁总满意。 「叫老公。」 「老公。」宁乐意刚醒过来，脑子还在放空，听到声音下意识回了一句，才发现是姜易云在说梦话。 噫！倒反天罡！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小闹钟看了眼时间，扒拉开腰间缠绕的手臂，想起自己今天还约了设计师，得起床了。 「爬山是怎么回事？」 宁乐意摸着酸软的腰，被突然出声的姜易云吓了一跳，回头看他：「醒了？」 姜易云坐了起来，视线盯着他不放，刚起床的记忆还有些混乱，坚持问：「爬山是怎么回事？」 「什么爬山？」宁乐意重新坐回床边，抬手摸摸姜易云的额头，「做什么梦了？」嗯，没发烧。是不是没睡醒，还在说梦话呢？ 姜易云拉下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林明远。你答应跟他一起去爬山。」 「林明远？谁啊？」宁乐意认真想了一会儿，「哦，林家学艺术的小少爷。」 类似林家这样的大家族，人多了，总会有几个不成器的，通常会送去学艺术，将来也算是说出来好听。 除了这些镀金的，还有一部分没有继承权，但在艺术方面真正有天分的。 他们成长起来之后，通常会给家族打理艺术品收藏。 林明远就属于后者。 对宁乐意来说，林明远是一位有趣的晚辈，也是一位专业知识丰富的朋友。 正好他有一段时间对艺术品收藏有点兴趣，从林明远那儿学到了不少。 可惜林小少爷没多久就去国外发展，后续他们也没再联繫。 「乐乐。」姜易云的语气中已经带了点警告。 宁乐意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什么啊！提起他干嘛？莫名其妙的，什么爬山不爬山的？」 他记忆力是还不错，但不代表他记得过去所有的事情好嘛。 第88页 他能记起来林明远这个人已经不错了，毕竟两个人接触的时间总共没多久。 「他想追你，还来挑衅我。」所以，他私底下给了林家大少爷一点小建议。 「啊？」宁乐意的关注点在，「他怎么挑衅你了？」 他的视线扫到扔在床尾的领带，结合上辈子：「等等，他挑衅你，你就捆绑……我？」 他招谁惹谁了？！ 姜易云听出宁乐意生气，有些害怕：「对不起。」又有些不理解，「我以为你喜欢的。」身体反应骗不了人。 宁乐意老脸一红，颇有点恼羞成怒：「不跟你说了！」 姜易云看他关上卫生间的门，没有跟着起床，而是靠坐在床头整理自己混乱的记忆。 类似林明远这样的人，他的记忆中还有很多。 乐乐就像一团烈火，总是能够吸引飞蛾奋不顾身。 但那些不过是飞蛾的一厢情愿。 宁总只是对感情很生疏，比他更生疏。 他看得出来，宁总其实不太知道该怎么样表达情感。 宁总对他的不拒绝，从一开始就是对他的另眼相看。 宁总那么喜欢他，哪怕最严重的一次发现他其实是翠羽的继承人，不是装的什么小可怜的时候，也没有真正生气到不原谅他。 宁总把时间、金钱、精力都给了他。 乐乐自始至终给他的都是最真挚的情感，是他不够自信，一直在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宁乐意很爱姜易云。 在真切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想笑，却抽噎了一下。 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大得吓人。 宁乐意洗漱完了出来，从床头柜上拿起衣服穿，看姜易云又躺了回去，有些担心：「你真的没哪里不舒服？」 「……没。有点困，我再睡个回笼觉。」 「真的？」 「嗯。」 「那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别硬撑着，打电话给我。」宁乐意还是有点不放心，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等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姜易云才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感觉到手掌下的湿濡，他咧开嘴轻笑。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值得宁乐意爱的。 他是有钱，但宁乐意本身就很有钱，甚至活钱比自己更多。 要论相貌，他长得确实不差，但再怎么样，那时候也已经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了。 论性格，他沉闷无趣。 比起宁乐意身边那些年轻有趣的爱慕者，他有什么值得宁乐意爱的？ 可是，宁乐意爱他。 两辈子只爱他。 他突然坐起来，勐拍了两下被子，又倒下去滚到宁乐意睡的那边，抱着宁乐意的枕头mua了一口。 姜宏宇进来，就看到儿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乐乐说你身体不舒服，你看起来挺舒服的？」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姜易云对自己老爸怒目而视。 「我敲门了，你没听到。」姜宏宇随便挥了挥手，「没事就赶紧起来去上班！」 姜易云不太想去上班，但他现在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还不是老闆，得听老闆的。 他起床洗漱，对着镜子看了看，只是眼眶有点微红，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什么。 他下楼的时候，见姜宏宇坐在餐厅看早新闻，顺嘴问了一句：「早饭吃了没？」 「吃过了，刚才和乐乐一起吃的。」姜宏宇的注意力从电视转移到儿子身上，「你笑什么？」 「心情好。」姜易云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姜宏宇看他坐下开始吃早饭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等他吃完，就问：「你和乐乐关系算是确定了吧？」 「嗯，怎么了？」这不都确定很久了？ 姜宏宇把电视机关了：「那我是不是找个时间和亲家见个面，找个时间亲戚们一起坐下来吃个饭，以后也方便走动。」 姜易云刚想擦嘴走人，听到他这话又重新坐下：「乐乐那边还没说呢。」 虽然他感觉宁家人应该都知道了，也就是宁翠芬平时不住家里，才会这么惊讶。不然他们平时拉个小手啊亲个小嘴……哦，应该没在人前亲过小嘴。 姜宏宇看儿子不知道想什么突然又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桌子：「看你这样子是一点都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都叫过一辈子爸妈了，这辈子还能不一样？ 虽说人是会变的，但宁家人都好着呢，又不是他外公外婆那样的犟种……咳，不能这么说长辈。 姜宏宇看他这幅样子，也站起来准备出门去上班，瞧着儿子比以往更加轻快地脚步，忍不住说了一句：「平时在单位里严肃一点就算了，在家里还是轻松点，别年纪轻轻像个小老头似的。」 姜易云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点：「我平时看着很老成？」 他其实很介意自己的年纪。 本来他就比乐乐大，乐乐看上去还偏小，暑假去看外婆的时候不是还被误会了嘛。 不行！ 他不能再这么没日没夜坐着画图纸了！ 他得好好保养，不然人老珠黄了被宁总嫌弃怎么办？ 第47章 保温杯泡枸杞 宁乐意今天回家，意外看到姜易云比他回来的还早：「今天怎么这么早？」 老姜这个人是有点子工作狂在身上的，虽然平时不在公司加班，但回家之后平均每天多干个两三个小时是有的。 第89页 「下午的事情提前做完，就先回来了。」姜易云正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宁乐意，又去看了看挂钟，「你今天不是满课？」 他还想做完饭后，正好去接他。 宁乐意今天压根没去学校，进门一边换鞋子，一边把口袋里的手机和钱包掏出来放鞋柜上：「没去上课。本来想着跟设计师随便聊两句，一个上午差不多了。结果人家给我带来了一个专门做老洋房设计的，聊了一天。回头我还得带他去看家里的老照片，最好让奶奶跟他再讲讲老房子原来的样子。他们还有个仓库，收了一些以前老房子换下来的东西，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姜易云看他进去洗手：「不能直接丢给设计师？」 「不行。他们先拆旧，等拆完，确定老房子的原始结构，再出具体的设计图。老房子上下水什么的好像也有点问题，估计到时候还有一些手续，得我这个房主自己去跑，听着都麻烦。」设计师认识人，可以帮忙走前面的手续，但有些手续得本人过去签字。 「真是的，干嘛非得把房子过户给我，直接放奶奶名字下面不就行了，反正是爷爷奶奶的婚房。」 姜易云听着他的抱怨就笑笑。 老太太心里面明镜似的。 平时孙子给她的钱，该吃吃该花花。但大面上的东西，她算得很清楚，哪些是儿子儿媳的，哪些是女儿的，哪些是孙子的，哪些是外孙女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好了，吃饭了。晚上去健身房？」 「去我们学校的？」 「不是，附近新开了一家。」 「有游泳馆吗？」 「……有。」怎么忘了盘丝洞！ 「去！」这两年忙东忙西的，都没怎么好好游过泳，感觉都快成旱鸭子了。 新馆的设施新，池子干净，人还少。 宁乐意游了个痛快，换着花样各种游。 姜易云撸完铁，过来找宁乐意，就看他在一个刚学会一点蛙泳的小朋友面前来回狗刨，速度飞快，直接把小朋友的动作给成功带歪，把小朋友气得嗷嗷叫。 「坏人，泥奏凯！」 「啊！我不会游了！」 「哈哈哈！」宁乐意狗刨了一圈，「吶，你学我这样。怎么游不是游嘛？」 「可是狗刨不好看。」 「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懂不？」 「你说的有道理。」 看小朋友被顺利带歪，宁乐意又开始标准蛙泳，把小朋友气得疯狂拍水。 姜易云感觉自家坏乐乐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要被人家长打，赶紧过去叫人：「乐乐，差不多回去了？」 「啊？多久了？」宁乐意漂在池子里，还不太想上去。 「一个小时了。」锻鍊要适度，别明天全身酸。 「那么快？」他慢吞吞游上岸，跟着姜易云一起去洗澡换衣服，再一路走回家。 「下次还是开车过来。」走路得半个小时，距离有点远了。 「嗯。」 宁乐意畅游一次，心情很不错，但第二天去学校就被班导提熘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办公室里，看着一群老头子一脸莫名。 怎么了？ 他逃课逃得校领导都知道了吗？ 他心里面慌得一批，面上不动声色，先把自己认识的面孔叫了一遍，又在班导的提示下把剩下的这个长那个主任地叫了一遍。 叫完之后，他大概领悟到一点意思了，泰然自若地在沙发上坐下，微笑，喝茶。 几位校领导看他不说话，只能主动开口说道：「宁同学，你现在已经大三了，应该知道我们学校的毕业生就业情况不是很理想。」 怎么说呢？ 他们学校的毕业生想要找一份工作还是不难的，难得是找到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 换句话说，学生在大学的四年时间，学到的能够学以致用的专业知识非常有限。 像宁乐意他自己的专业，学校里教的，和现在公司里实际在做的是两码事。 教材落后，老师很少有实务经验，学校的资源少，校招都办不起来。 学生找工作全靠自己和自己家的本事，和学校的关系有多少，只能呵呵。 「我没调研过，不太清楚。」想让他和一些公司工厂联络来学校办校招，倒也不是不行，但这事情不能上杆子。 虽说是两辈子的母校，但他真的没多少感情。 有些校领导平时高高在上惯了，一看他这态度，张口就来：「宁乐意同学，你该知道自己平时一直逃课，再这样下去，学校可以把你开……」 「王主任！」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开口的是一位笑容和善的胖老头，对着宁乐意和颜悦色：「学校是鼓励学生进行社会实践的，宁同学不用担心。」 宁乐意笑笑。 讲真，一个本科学位对他来说没什么用。 要不是他不读书的话，闲着也是闲着，才不读呢。 将来他给自己炒炒知名度，说不定还有学校请他去做客座教授。 再不然就跟一群大老闆天天吹自己小学文凭一样。 校领导们看他不主动接茬，只能主动说明自己的意图：「听说你认识卓逸研发中心的姜主任？他的年纪和我们的毕业生差不多，能不能请他来给同学们讲讲怎么找工作，怎么在公司里晋升之类的？」 第90页 就这？ 自己竟然猜错了。 宁乐意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经验，没什么参考价值。」 别人对这些专业内容，大概率是进入大学之后才开始接触；老姜是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都不用提他两辈子的经验，就是他完全不用顾虑资金、材料、设备、指导这些，能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条件？ 他升职这么快，不能说和他的工作能力没有半点关系，但一般人就算有他的工作能力，也不可能那么快升职到现在这个位置。 校领导们完全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个答案，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宁乐意一看，就站起来说道：「那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等等等等！」还是班导反应快，一把拉住他，「姜先生不行，那你能分享一下自己的创业经验吗？」 宁乐意长嘆一口气，重新坐下：「大学生创业……」一群五十岁往上都没自己创业过的人，让一群连打工都没有过的小孩儿去创业，真当钱是天上掉下来的，「要不我还是联繫一下人，来讲一讲一个公司需要什么样的人吧？」 现在还不是招工季，让学生们听听公司不同岗位需要什么样的专业技能，方便他们卷对方向。 别人不好说，班导仗着自己和宁乐意比较熟悉，直接问：「你有这方面的资源？是做人事的吗？」 「啊？哦，人事也行。」他本来想让周自珍来，不过人事也行，他认识的人事可多了，「你们需要的话，我找个人过来。」 相比较一个本校不擅长的工科专业的前辈，一位负责招聘的资深人事的经验，对学生的帮助显然更大。 校领导们很快就同意了。 宁乐意走出办公室，看着身边乐颠颠的班导，「啧」了一声：「卖我？胆子大了？」 班导是这学期新换的，是上一届的毕业生，比宁乐意大不了两岁，离了校领导办公室走在宁乐意身边就跟个小跟班似的：「嘿嘿嘿，这不是知道宁总路子广嘛。」 他毕业前没少在宁乐意的奶茶店打工，借着机会认识了女朋友，两人还都是乐小窝的忠实用户，对宁总的了解更多。 毕竟是自己班导，宁乐意也没怎么样：「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行，少牵扯老姜。」 班导听他这么说，问他刚才在办公室里不敢问的：「你为什么说姜先生的经验没有参考价值？」 宁乐意不提姜易云是卓逸的少掌门，而是说道：「你觉得一个毕业两年就能从普通员工升职成为研发中心主任的人，对大部分的学生工作求职有什么帮助？参考他什么？」 「也是。」他们普通人不能和变态比。 宁乐意看自家班导这幅单纯样，再想想明显知道姜易云身份的校领导，轻轻咬了咬牙。 嗤，以为能借着他搭上老姜？ 想得美。 虽然学校是拉胯，但再怎么样请一个优秀毕业生来讲讲经验吹吹牛皮，能有什么难度？ 这么大阵仗，是摆给代表着卓逸的姜易云看的。 「那创业呢？」 宁乐意反问他：「那你现在去创业，你觉得你能干什么？」 「奶茶店？」 「你现在有多少启动资金？知道怎么计算客流量？预算店租多少？请不请人？上哪里进原材料？如果房东要求入股，你怎么处理？」 班导被问蒙了。 宁乐意拍拍他肩膀：「所以，还不如教怎么写简歷，怎么面试更实用。」 班导只有点头的份，看着快走到教室了，问：「你的房东要求入股，怎么处理的？」 「嗯？我没房东，我自己就是房东。奶茶店的铺子是我的。」 虽然重资产不符合一般的商业逻辑，但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反正他不差钱。 班导：「……你还是上课去吧。」他抬手敲了敲门，和讲课老师打了个手势，让宁乐意进去。 宁乐意上了一天课，上课间隙就联繫好了人、场地，敲定了时间，还让学生会做了个海报。 放学的时候张熙说道：「我去学生会看一下海报做得怎么样了。晚自习的时候先发公告。」 「你跟班导联繫一下，有些事情让他去办。」 张熙感觉自己就能搞定：「就那么点事……」看了看宁乐意的脸色，「行，给他一个锻鍊的机会。」 宁乐意听着就笑：「下次你试试自己组织个活动。」 「啊！啊？」张熙刚才还小菜一碟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组织什么活动？」 「年底校庆，你联繫几个乐队？」 「我、我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啊。」 「你先试着去做。」 「哦。」小胖子顿时愁得感觉掉了两斤肉，「唉，我要是能做到，将来毕业了能不能跟宁总混？」 宁乐意笑了笑：「你想混就混。多尝试，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 他和张熙挥手道别，想到自己买的农庄该怎么弄了。 张熙在后面问他：「你晚自习上吗？」 「不上，去游泳。」 「去哪儿游啊？」 宁乐意说了地址，然后晚上张熙就带了一群人过来凑热闹。 「你们几个都不会游，还不如去楼上打篮球。」 「不要，我们要宁总教我们游泳！」 「教你们狗刨？」 第91页 「不要！」 「我要学蝶泳！蝶泳帅！」 「可我只会狗刨，真的！」宁乐意一脸真诚，还当着小伙伴们的面狗刨了一圈。 昨天的小朋友今天又来了，一来就看到宁乐意在池子里狗刨，「哇」地一声干嚎，回身抱住妈妈的腿就告状：「妈妈，就是那个坏人！」 年轻的妈妈哭笑不得，对宁乐意道歉：「小哥对不起，是我儿子不懂事。」 这一下搞得宁乐意不好意思了：「没没没，是我不对。」他对小朋友招招手，「来来来，我教你蛙泳。」 几个小伙伴一听，顿时也要他教。 宁乐意不搭理：「滚滚滚，自己请教练去。」 几个会游泳的倒是已经活动开了，下水游了起来，还比赛谁能先沉底。 姜易云原本在撸铁，似乎扫到几个眼熟的身影，中间休息的时候拐到游泳馆过来看了一眼。 「啧。」靠这么近，闹腾什么呢？不知道乐乐是有夫之夫？ 他干脆就坐在泳池边上，果然宁乐意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了过来。 宁乐意在水下招唿他：「下来玩。」 姜易云拒绝：「没带泳裤，明天吧。」本来想着这边人少，大学生应该都在学校的游泳馆里，没想到竟然会跟着宁乐意一起过来这边，「不是学校里的游泳馆便宜嘛，怎么大老远跑这儿来？」 宁乐意自信：「来找我玩呗。」再说这里也没多远。 小朋友潜伏到他背后，一下就跳到他背上。 宁乐意早就通过水面看到了偷袭，任由小朋友打击报復，带着小孩儿倒着游，像背着个小青蛙。 小朋友得意极了，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游泳馆内最亮的崽。 然后等放下来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划拉四肢了。 「啊啊啊，我怎么也倒着游了？」 「我正不过来了！」 小朋友的妈妈看时间差不多，过来接儿子，又看到自己崩溃的儿子，不由得满头黑线，对宁乐意连连道歉。 七八岁的小孩儿看到妈妈，忍不住嗷一嗓子哭了出来：「妈妈，他！坏人！」 「别哭别哭，我请你喝小甜水。」宁乐意老脸一红，主动带着小孩儿去洗澡换衣服。 小伙伴们一看，也跟着收拾准备回去。 完了之后，宁乐意出门就给小孩儿母子买了两杯料足足的奶茶。 几个小伙伴纷纷嚷嚷，拉着他的手来回甩：「宁总，人家也要~」 宁乐意被摇得一身恶寒：「滚滚滚！要吃什么自己点！」 也不看看自己长啥熊样！ 赶紧看两眼小娇妻洗眼睛。 宁乐意骂骂咧咧给他们付钱，拉着姜易云就往外面走，懒得搭理一群辣眼睛的玩意儿。 姜易云本来不怎么高兴，突然就开心了：「不等你同学？」 「不等！」宁乐意回答坚决。 就跟在他们旁边的小伙伴们嚷嚷：「真的这么绝情？」 「绝情！断交三秒钟！」 小伙伴们也不理他，开始评价起奶茶来：「这个奶茶有点太甜了。我明明点的少糖。」 「开在健身房的奶茶店能有什么好货色，肯定很阴险啊。」 「对啊。你喝了奶茶胖，然后就健身减肥，等减完肥又累又渴，再喝一杯奶茶增肥，从而达到一个动态平衡。」 「只有我的钱包不平衡？」 「减谁的肥不是减呢？」 「对啊，你就说减没减吧？」 小伙伴们注意到宁乐意喝的是自己带的，好奇：「你喝的什么？」 宁乐意把保温杯递过去一点，其实小小的杯口根本看不清：「枸杞啊。」 中年人当然首选保温杯泡枸杞。 小伙伴们纷纷鄙视。 中年人宁总规劝：「你们别不当一回事，等以后英年早秃，哭都来不及。」 小伙伴们嘴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回头也一个个整起了保温杯泡枸杞，然后带起了一个学校的风气，并且飞速向外扩散。 乐小窝的保温杯在天气还没凉下来的时候，销量突然来了一个小幅攀升。 宁总小赚一笔，拿着十月份的报表给姜易云炫耀：「正好拿来改到手的农家乐。」 两人今天没去健身房，书房里姜易云在看新闻，难得看宁乐意画图纸，在边上看：「确定造个中式园林？卖保温杯这么赚钱？」 乐小窝的东西杂，单一品类的销售量并没有很夸张。 保温杯的质量确实不错，但单价肯定做不到行业巨头的那样的高价。 「还真别说！保温杯真的赚钱。」宁乐意有一瞬间都想干脆弄个乐小窝的保温杯品牌了，但想想还是找代加工省事。 他扬了扬手上只有自己看得懂的图纸：「留多一点空地给我爸和欣欣搞，奶奶可能要弄个暖棚种花，剩下的地方弄个中式园林，不用太多建筑，外面弄点假山、荷花池、游廊，再种点紫藤、芭蕉，有那么个意思得了。搞个清净地方聊聊天。」 姜易云可太了解他折腾的能力了。 别听他嘴上说的好像花不了几个钱的样子，实际这么一折腾下来，没个八位数下不来。 买地、土建、房子造完了还要内部装修，得选择配套的家具。 姜易云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开始收家具。 成套的好木料的家具难买。 第92页 得亏现在的物价还不那么高，不然就家具，以及对应的摆设，都得几个房子的价钱，简直上不封顶。 宁乐意看他不说话，想着家里这种小事还是得请示一下管家婆：「我可不可以花亿点点钱？」 可以是当然可以的，钱赚来就是花的，但不妨碍姜易云非得作一下：「那你跟爸妈坦白得怎么样了？」 距离上次说回去出柜，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怎么没下文了呢？ 上个月休息天他好巧不巧都有事，也没去宁家。 「唉……」宁乐意一下就蔫儿了，把鬼画符一样的图纸放到一边，脚一蹬坐在椅子上滑到姜易云身边，伸手就抱过去，「天崩地裂，天旋地转，山唿海啸！」 姜易云听着这一连串的形容词：「啊？怎么会？」宁文山夫妇哪怕不是很贊同，态度应该也不会这么强烈吧？「你不是打算一步步来的吗？」 「一步步什么啊，我爸妈应该早就猜到一点了。」 「那怎么天崩地裂？」 「我不是先找我爸说的嘛，感觉我爸比较好说话。本来没什么事情，二黄非得要带我妈来凑热闹，一下就被撞破了，然后我妈很气，觉得我跟我爸亲，不跟她亲。那么大的事情，不先跟她说。」老婆这个「工作岗位」是不是天生带点作的职业病？ 宁乐意悄咪咪打量自己小娇妻。 「啥眼神？」姜易云干脆把电脑关了，把他抱起来摁到书房的小沙发上逼问，「继续说。」 宁乐意不太想说，但不说的话小娇妻要跟他作：「也没什么了。就是我妈本来就很生气，二黄还在那儿添乱，把我奶奶和外公外婆一起给叫了过来。外公外婆还以为我妈在跟我爸吵架。我看着说不清，赶紧熘了。」 「啊？那妈不是更生气了？」 宁乐意：「……嗯。所以不敢回去。」 姜易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就中秋过后的礼拜六说的。」 「都过了快一个月了？」姜易云惊讶。 「嗯。」宁乐意露出坚强的微笑，「感觉我妈已经攒满了好几条怒气槽，能够直接把我给扬了。到时候你来上坟的话，记得给我带红烧肉，不要酒，泡杯枸杞。」 第48章 竹笋炒肉 上坟是不可能上坟的。 姜易云哭笑不得，知道宁家没反对，别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明天你中午放学来研发中心，等我下班了一起回去？」正好明天周五。 「明天下午弄了个实用小讲座。请了电商那边的人事经理过来。」 今年开始电商的发展势头逐渐明朗，国内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尝试网络购物，购物习惯正在培养。 随之而来的是，人才的缺口。 工资不算太高，但要求还不少，招工比较艰难。 要是学生们觉得条件合适，等毕业招工季的时候过来求职应聘，算是双赢。 毕竟不管是学生还是企业，都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宁乐意说起这个，就想起来这件事情的起因：「你认识我们学校哪个老头？」 姜易云问他：「叫什么名字？」 宁乐意连自己校长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姜易云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压根没放在心上：「没事，估计是在哪里见了我一面。」 能当校领导的，想要发展人际关系网络，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指不定哪里见过。 大概是他这阵子忙，没怎么去学校接乐乐，才会让人直接找到乐乐头上。 当然，有些人想要认识人，哪怕这个人站在眼前，也不会直接站到跟前自我介绍，非得找个中间人来引荐。 这么做，确实有好处，但打扰到了乐乐，姜易云单方面觉得全是坏处。 宁乐意撇撇嘴：「别是让你给学校捐钱。你别搭理。」 「应该不至于。」姜易云问他，「那你明天几点结束？」 「三点吧？」 「那我让小孟来接你过来，等我下班了再一起回家，回你家。」 「……好。」这顿揍是非挨不可吗？ 要是他妈打电话骂他还好，这一个月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显然是气狠了。 连奶奶和外公外婆都不打给他，小明都不通风报信，显然妈妈已经变成了具有恐怖威压的大怪兽。 搞得他也不敢打电话回去。 惦记着回家去要面临的事情，宁乐意整个周五都没精打采的，连演讲从阶梯教室改到了大礼堂，他也只是跟着挪了个地方，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学生会的人。 来听课的人格外多，尤其是大四需要自己找工作的人。 宁乐意的电商业务算是个新版块，但是干人事经理的这位是资深人士，很理解学生们的困境，从上哪里获取靠谱的招聘信息，怎么填写简歷，面试的技巧等等讲得很全面，只在结尾提了几句自家公司。 其中没有特别高大上的东西，但全是干货。 演讲还没结束，小孟提前到了。 宁乐意看看没什么事情，就跟人打了个招唿先走了，想想去研发中心也没什么事情，小明在上班也不好打扰，干脆跟小孟说：「我们去新房子那边看看，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小孟立马说道：「我前天去看过了，土建、水电都已经做好了。罗工说接下来进度就快了。」 罗工是监理，熟悉装修流程和其中的各种门道，盯着工地保证任何一个人都作不了妖。 第93页 宁乐意和姜易云都不介意多花点钱，就是烦多花了钱还被以次充好。 宁乐意给姜易云发了条简讯，免得一会儿等不到他，小娇妻又要找藉口作。 做老公的得主动报备自己的位置，免得等老婆查岗。 姜易云大概在忙，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个好。 宁乐意这时候已经进了小区，顺路去交了明年的物业费，才开车进小区。 他刚走，就有物业的其他人围过来八卦：「这是谁家的？好年轻，长得好帅。」 「工作了吗？怎么他来交物业费？」 「1号的业主。」小区的1号是楼王，占地面积最大，四面无遮挡，四水环绕，环境是整个小区最好的。 「嘶——」 「这么小？家里干什么的啊？真有钱。」 财务收好钱，物业经理把人往外面赶：「八卦什么？工作都做完了？」 小孟开车从桥上开过。 隆起的桥面透过树影能够看到一点屋顶。 房子大到像个小城堡。 宁乐意感觉完全没必要买这么大，根本住不过来，哪怕给老姜整个做手工的大工作室，也不需要那么大地方。 不过这房子自带泳池。 看到宁乐意从车上下来，罗工两三步就走了过来，拿了两顶安全帽递过来，给他介绍房子各项工程的进度。 宁乐意也算是操刀装修过几次房子的人，但听了罗工的话，感觉他先前的装修和现在的装修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得不说，有些钱就该给别人赚。 宁乐意很满意，想给罗工当场转红包，一时间忘了车上有没有现金，想着下午刚结束的算是就业指导的演讲，想起罗工家里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儿，随口提了一句：「我记得你女儿是不是今年大四了？工作确定了没？」 「还没呢。这个学期结束就得找实习了。现在学校也不给安排，得自己找。」 他本来就是建筑师转家装，现在改做监理，根本不想女儿入自己这行。 现在女儿念了个歷史专业，本来以为毕业之后能够当个歷史老师什么的，但女儿也不想当老师，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工作。 「不考研吗？不然考个公务员？」 提起公务员，罗工就一脸不屑：「考什么公务员？又不是真找不到公司。」 宁乐意想想二十年后考公热，现在各种外企、民企犹如雨后春笋，考公都是被认为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去考公。多得是公务员下海经商的。 「体制内挺好的，稳定。」 罗工想想也是。 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反正家里也不缺钱，不指望女儿赚钱养家，有份稳定最好清闲离家近的工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回去跟她说说。」 宁乐意没有非得让人考公的想法，也就是随口一说，转头跟小孟回车上，没一会儿拿了一沓钱过来，递给罗工：「买水喝。」 罗工也不客气，直接接过，知道这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份，还有工人们的。 宁乐意想了想实在没事情干了，只能去研发中心等姜易云下班，然后回去送死。 好巧不巧，今天简惠春已经下班到家了，看到儿子从车子上下来，就阴阳怪气：「哟~还知道家里门往哪边开啊？」 狗腿子二黄尾巴摇得已经快起飞，嘴上叫得恶狠狠的：「汪汪汪！」 大黄倒是对宁乐意很热情，喵嗷嗷地跑过来，偏着脑袋用脖子在他腿上蹭了一圈，被抱起来唿噜噜地让挠下巴。 「嘿嘿。」 简惠春被他嘿嘿地眉毛都要倒竖，刚想说什么，就见姜易云从车上下来。 他刚才临下车的时候，接了个电话，这会儿刚打完。 「阿姨。」 简惠春一看姜易云，把对儿子的气勉强憋回去：「先进来再说！」 她总觉得姜易云和自己儿子搅合在一起，肯定是被她儿子给带坏了。 当妈的可太知道儿子拐带人的能力了，往好了带，那瞧瞧现在的简明就知道了，要房有房要车有车，手头还有存款，工作也不错。 对比她单位里和简明差不多岁数的大学生，一个月压根存不下什么钱。 但往不好了带，一个不留神就能把人带沟里。 小孟看情况不对，早就熘了。 这个月姜易云没过来，他也没过来，住在卓逸的员工宿舍里，环境和这边根本没法比。 他想念自己的房间，想念简妈妈的厨艺！ 不知道今天晚上吃什么？ 宁乐意抱着猫走在姜易云背后，感觉自己快要吃上竹笋炒肉了。 简惠春想了想，直接把他们带到地下室老人们唱歌的房间里，门一关，顿时外面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宁乐意心肝颤，脸上的镇定都快挂不住。 等会儿他喊救命，也没有人来救他。 只有大黄不受丝毫影响，搂着宁乐意的脖子，用自己的脑袋在他脸上脖子上来回蹭，唿噜噜的声音像是摩托车引擎。 二黄被关在门外，扒拉了两下门。 无奈门在里面被锁上了，它还不会开锁上的门，只能愤怒地守在门口。 简惠春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旁边：「坐。」 两个人乖乖坐下。 大黄标记完了宁乐意，走到姜易云身上开始走流程。 姜易云被蹭得开心。 第94页 简惠春看着青年浅笑起来更加温润如玉的样子，愈发觉得自己儿子不做人。 一定是看上人家长相了吧？ 她就知道儿子一定是随了他奶奶，颜控！ 姜易云看着简惠春的表情，就觉得妈妈果然是个好人，乐乐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 简惠春对姜易云说道：「易云啊，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是不是乐乐骗你了？」 嗯？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姜易云略微有些困惑：「阿姨别这么说。乐乐没骗我。」想想又补充，「我和乐乐是正经谈恋爱，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乐乐。如果您和叔叔方便的话，我爸想和你们见个面，谈谈我们的事情。」 简惠春一听，又瞪了一眼儿子。 瞧瞧，人家一家都是正正经经的好人家，臭小子把人家骗成什么样儿了？ 果然有了几个钱就变坏！ 宁乐意被瞪得莫名其妙。 他怎么了他？ 他一个字都没说啊！ 简惠春勉强对姜易云扯出一个笑来：「易云啊，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见面的事情，我得先和你叔叔商量一下。这样，你先去楼上换个衣服。我跟乐乐说两句。」 宁乐意一听要把姜易云支开，就急得直接扑到他背上：「别走！我妈要打死我！」 姜易云：「……阿姨？」 简惠春微笑：「我不打他。」打开门送他出去，把儿子撕下来，把猫塞给他，看到二黄在门口，还叮嘱狗儿子，「二黄，看好门。」 二黄顿时站直：「汪！」 被提熘在简惠春手上的宁乐意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关上，再看着他妈从门后拿了一根细竹竿出来。 这要不是事先准备的，他立马改名叫宁哭哭！ 「你刚还说不打我的！」 简惠春揪着他的衣领子，照着屁股就抽：「我骗人的！」 宁乐意身上就穿了一条牛仔裤，还不是很厚。 细细的竹竿嗖嗖作响，宁乐意嗷嗷乱叫。 等简惠春松开手的时候，宁乐意只能趴在沙发背上。 简惠春看他这幅样子，就恨不得把竹竿再拿起来抽两下：「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坐下！」 宁乐意只能站直了：「屁股痛，坐不下。」 上次他这么挨揍还是上次……上辈子！ 亲妈！ 简惠春想说别真打坏了，但想想现在的气氛不宜被打破，继续板着一张脸：「说说你和易云是怎么回事？人家好好的孩子，你别骗人家。」 「我怎么骗了？我们两情相悦好嘛。」说起来还是老姜追的他。 「真的？」 「真的！」 「你真什么真？你现在才几岁？大学还没毕业，别到时候就跟人家玩玩。」简惠春还是觉得自己儿子性格跳脱没定性，哪怕现在爱得死去活来，等过两年就分了。 「不会。」他两辈子就一个老婆，「我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我很挑的好嘛。」 谁能有他小娇妻好？ 他小娇妻天下第一好！ 简惠春瞪着儿子，有心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宁乐意有些好奇：「妈，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又不瞎！」其实挺瞎的。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姜易云只是儿子玩得特别好的朋友，虽然差了几岁，但就是特别投缘。 加上姜易云母亲早逝，爸爸似乎也住在市区不怎么管住在郊区的儿子，她就觉得那孩子有点可怜。 什么时候觉得有点不对的呢？ 嗯，是给简明找工作……应该是简明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 她一个当姑姑的，哥哥嫂子不在，她就有些不放心，找了个机会去接简明下班，顺便看看简明的工作环境。 怎么说呢？ 她本来以为姜易云家的工厂，可能就是个百人左右规模的厂子。这种工厂附近多得是。 万万没想到，卓易会是那么大规模的一个工厂，还是卓逸集团下属的很多子公司其中的一个。 卓易的易，难道是姜易云的易？ 她都不敢想姜易云家里多有钱。 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会经常住在她家里，不回自己家住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她就多观察了一点，就越看越不对劲。 两个小子之间是不是太腻歪了一点？ 一样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如果是宁乐意和简明，两个小子就是一人一边死狗一样瘫着。 换做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人绝对是黏煳在一起，腿挨着腿，有时候还一个躺在另外一个腿上。 地下室里的工作室，明明是姜易云和简明在用，但宁乐意经常抱着个笔记本在里面。 有时候宁乐意突发奇想个什么东西，简明听了就当耳旁风，偏偏姜易云过一段时间就给做出来了。 姜易云去加班，宁乐意也陪着。 宁乐意有些好奇：「那你不生气我喜欢男的？」 简惠春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见过！你小学对面就有一家两个女的结婚的，我们工厂还有个男的自己把那啥给剪了。」 「嘶——」宁乐意听得脸色发白。 简惠春劝他：「你们要是有这方面的问题，我谘询过了，有正规医院做手术的，千万不要自己来，很危险的。」 宁乐意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不变性！」 第95页 他还以为他妈就算谘询也是谘询心理医生呢，没想到会谘询那方面的医生。 话谈完了，宁乐意走楼梯的时候，有点瘸。 简惠春看得还来气：「装模作样！」 「我没装！」只许她打人，还不许他疼？ 宁乐意吃饭都是站着吃的。 宁奶奶想关心几句，看儿媳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忍着没说话，看着孙子罚站。 等吃过饭，宁乐意回房，姜易云跟着上楼，宁文山才小声问：「不是都说好了吗？」 小年轻谈恋爱，别人越是反对，他们越是要死要活。干脆他们不要管，顺其自然，说不定过两年就淡了。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长长久久在一起，那也很好。 简惠春气得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简外公瞪了女儿一样：「什么时候学会拍桌子了？」 简惠春：「……」 楼上宁乐意一回房，就被姜易云扒了裤子。 屁股上的红印子已经肿了起来，大腿和后背上也有几条，瞧着挺惨。 「我去拿药膏。」 宁乐意趴在床上：「家里哪有药膏？」 姜易云直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支来，神色微妙：「都是消肿的，应该都行。」 宁乐意：「……我还是先洗个澡再涂药膏。」该夸老姜脑子转得快？ 两个人干脆一起洗了个澡，姜易云一边抹药膏，一边遗憾：「好好一个周末……没想到妈真的会打人。她拿什么打的？如来神掌吗？」 他张开自己的手掌放红印子上比划了一下。 宁乐意被他碰到伤口痛得斯哈斯哈：「什么如来神掌？她藏了根竹竿！抽得贼狠。」 等涂完了药膏，姜易云把他抱起来：「还起来干嘛？你就这么趴着看会儿电视，早点睡？」 宁乐意指了指衣帽间：「我穿件睡袍。」 「不会蹭掉药膏吗？」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进去找了件丝绸的睡袍给他披上。 「……总比你忍着强点。」啧，这睡袍是不是有点太贴身了？ 宁乐意还在低头皱眉，下巴就被勾起来，亲了个猝不及防。 姜易云伸手从松垮的系带摸进去：「想到你里面什么都没穿，感觉更受不了。」 他上个月忙得昏天黑地，夫夫生活的频率下降，本来想着这周算是忙完了，能吃一顿好的了，没想到会这样。 心理上他知道乐乐得好好休息，但生理上……刚才两个人一起洗澡就忍得很艰难。 宁乐意只能贡献了自己的双手。 刚换上的睡袍，立马进了洗衣机。 他就知道自己房间里装个洗衣机是正确的。 姜易云收拾完，重新进了衣帽间。 宁乐意还以为他在找睡衣，等半天没见人出来，问：「老姜，你干嘛呢？」 「看看是不是要整理换季衣服了。」姜易云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睡衣睡裤，手上还拿了一件黑色丝绸睡袍。 宁乐意看着这材质就皱眉：「换一件，不要丝绸的！」 「不……」姜易云打量了一下宁乐意的脸色，又转回衣帽间，过了一会儿手上拿了件纯棉的t恤，「那穿这个？反正你今天晚上不能穿裤子。」 宁乐意选择t恤，低头看了看到大腿根的下摆，又扯扯快滑到肩膀下的领口，疑惑地看向姜易云：「你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姜易云装傻。 宁乐意嘀嘀咕咕：「我不信就没件正经衣服了？」 他有心想去衣帽间自己翻件衣服，无奈动动就屁股疼，想想算了，被子一掀，干脆趴好：「睡了！」 姜易云低头亲了亲他的侧脸，想了想还是下楼一趟，果然宁家其他人都在。 宁奶奶对他招招手：「易云啊，乐乐没事吧？」 「涂了药膏，先睡了。」只是一会儿乐乐大概会翻身，说不定会压到伤处，他得快点上去。 「要涂药膏那么严重啊？」宁奶奶偷偷看了一眼儿媳妇，还以为就随便拍两下呢。 简惠春抽的时候是真的生气，这会儿也有点后悔了，想着上去看看，瞅了一眼姜易云，想想还是不方便。 宁文山说道：「乐乐皮糙肉厚的，打两下没事。」 乐乐哪里皮糙肉厚了？不知道多细皮嫩肉，多好吃……咳。姜易云赶紧拉回跑偏的思路，很真诚地说道：「叔叔阿姨，奶奶、外公外婆，我和乐乐是真心要过一辈子的。我家里人那边都见过乐乐了，我爸的意思是两家找个时间坐下来谈谈订婚的事情，现在乐乐还没毕业。等毕业了，我们再结婚。」 宁文山有些摸不着头脑：「啊？你们这种情况能登记结婚？」 「登记结婚不行，不过可以签一些法律文书，效果和婚姻登记差不多。」 宁文山身上有一种和宁奶奶一样的乐天，但这会儿也被吓了一跳：「你都问过你爸了？」 「说过了。我爸也贊同的。」姜易云表情严肃。 宁文山还是觉得年轻人这会儿热恋期情绪上头，觉得可以先稳一手：「那我们找个时间先见个面吧？」 这会儿订婚也就是两家坐下来吃顿饭，不像他爸妈那会儿，要交换婚书之类的，顶多就是买一对订婚戒指。 不就是吃顿饭嘛，宁文山这会儿想得还很简单。 第49章 一整只大鸡腿 姜易云的电话打到姜宏宇手上的时候，姜宏宇在国外，最快也得下周才能赶回来。 第96页 宁乐意趴在床上看武侠小说，听他讲完电话才说道：「没这么着急。你让爸安心出个差。」 姜易云看纸质书觉得有点新鲜，看了看封面：「哪儿来的武侠小说？」 「小孟的。找他借了一套，还没看完。」趴着看电脑，还不如趴着看书。 宁乐意看他躺下来，下意识把书放到床头柜上：「你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嗯，养精蓄锐。」姜易云好笑地看着他，把他拉过来一点，小心趴自己身上，这样不至于太压着胸口，「这么睡，稍微舒服点？」 宁乐意稍微调整了一下：「嗯。」 还是他老婆好，温柔又体贴。 他爸的老婆就很不好，又凶，打人又疼！ 姜易云伸手关了灯，避开伤处轻轻搂着，听着他很快变得平稳的唿吸，反而有些睡不着。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他马上就要和乐乐订婚了。 上辈子他们在一起，并没有订婚这个环节。 那时候反而比较简单。 他们确立了稳定的关系，并没有特意在家里人面前说过性向的问题，只是挑了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一起回家吃个饭认个人。 反对不反对的，那时候的他们根本没考虑过。 那时候他们在一起，只是签了简单的意向监护人的文书，方便万一手术之类需要签字的时候，能够彼此签字。 这辈子不一样了，他们有很多在一起的产业，联繫比上辈子更加紧密。 不对，他不能再这么想。 不需要那些东西，乐乐也会一直是他的伴侣。 姜易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感觉好像做了个美梦，半梦半醒间又似乎是在做噩梦被鬼压床。 他梦到乐乐鬼趴在自己胸口，像是送上门的小甜点，正当他打算一口吃掉的时候，乐乐鬼突然全身长出了浓密的毛，变成了金灿灿的大怪兽，压在他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唿！」 他勐地坐……坐不起身，迷濛的双眼对上一双圆熘熘的眼睛。 浑身毛绒绒金灿灿的大怪兽张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眯起眼睛趴了回去。 「大黄？」 姜易云抱着大黄称体重，把大黄放下来，自己再上去称一下，相减得出大黄的体重：「14斤，也不重啊。」 乐乐一百多斤趴他胸口，他都没觉得被压到，怎么一只14斤的小猫咪那么压力山大？ 他洗漱完换好衣服，想要抱着猫下楼，结果大黄一扭腰就跳到了床上，熟练地往两个枕头缝里一钻。 「天亮了，要睡觉了？」姜易云翻译了一下大黄的意思，给它盖好被子，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 「老姜~」宁乐意开门进来，看到姜易云像在哄小宝宝睡觉一样哄猫猫，笑了两声，「大黄吵到你了？」 姜易云告状：「它趴我胸口，感觉都透不过气。」 「猫爪子小，体重全在那几个小爪子上，人要是瘦点，被它一趴，肋骨都疼。」宁乐意经验谈，刚想拉姜易云下楼，就被一把拉住了扒裤子，「干嘛干嘛干嘛！大黄你别看！」 臭猫猫，刚才装睡，这会儿眼睛熘圆。 姜易云就去撩他衣服：「我看看消肿了没。」 「消了！」 宁乐意护了裤子，没护住衣服，护了衣服，裤子又被扒了。 后背上有两三条红槓槓，确实已经消肿了，但是泛起了乌青。 屁股就有点惨不忍睹，一片青紫。 老姜扒他裤子，比他自己还熟练…… 「一大清早的，耍什么流氓？」 姜易云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才给他重新整理好衣服：「真耍给你看？」 「别别别！」他今天早上起来照过镜子了，瞧着特别惨。 姜易云眉头微皱：「走楼梯会痛吗？」 「有一点点。」比昨天好一点。 姜易云下楼就出门。 宁乐意以为他去晨跑，没跟着一起去，瞧他妈在厨房炖牛肉，直接把守在厨房门口的二黄捏着嘴筒子掳走，把狗子摁在草坪上疯狂逆毛撸，打屁股。 「臭二黄，就知道帮着妈欺负我！」 「让你仗势欺人！」 「知不知道谁是哥？」 「见面就骂人！」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叫什么。」 简明睡觉没关窗，听到声音，睡眼朦胧地探头出来看，在楼上叫好：「干得漂亮！揍它！」 他穿着拖鞋跑下楼，脸也没洗就加入欺负二黄的队伍中。 二黄四爪难敌四手，被欺负得黄毛漫天飞，嗷嗷求饶。 这边动静闹得太大，简惠春出来看了一眼：「大清早的闹什么呢？小明，你怎么穿短袖短裤？不冷啊！刷牙洗脸了没？快点去弄干净，给你煮小馄饨。」又对拉着二黄挡脸的蠢儿子问道，「易云起来了没？」 「起了。」 「人呢？我一起把他们的小馄饨煮了。」 宁乐意赶紧把狗一放：「他出去遛弯了，我去叫他。」 说着，他就从边上拿了一辆滑板车，呲熘一下飞快出了院门。 简惠春看着宁乐意的工具，问简明：「那什么车，怎么跟小孩儿玩的一样？哪儿来的？」 「滑板车。乐乐买的，我和易云给上了个漆。」啧，他想喷个大金龙，姜易云非得喷小熊。小熊一点都不帅。 第97页 简惠春嘀咕了一句：「一天到晚，就会乱花钱。」 简明赶紧上楼去穿衣服。 嘶——还真有点冷。 宁乐意很快就看到了姜易云，见他从药房里出来，还好奇：「你买了什么？」 「药酒。一会儿给你抹开，好得快一点。」 宁乐意听得直抽冷气：「不用了吧？」他现在的伤不碰上去其实还好，擦药酒什么的，听上去就很疼。 他沨本来想把姜易云叫上了就一起回去，现在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我出来的时候，妈已经开始煮小馄饨了，你赶紧回去，正好吃。」 姜易云问他：「那你呢？」 「我出去遛新车！」说完，他嗖一下就滑出去一大段路。 姜易云可太清楚他的心思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乐乐总不能一直不回家，药酒肯定是要擦的。 乐乐今天起得早，早饭吃得早，都不用等中午饭，九十点钟就得饿着肚子回来。 他下楼的时候看到乐乐的钱包还在房间里放着，身上顶多就揣着一个手机。 现在手机又不能拿来买东西。 果然没过多久宁乐意就回来了，只是嘴里叼了根棒棒糖。 姜易云问他：「哪儿来的糖？」 「同学买的。」 宁乐意不像姜易云这样在镇上学校就挂个名字，是真正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安蔡镇上学的，在镇上遇见幼儿园同学都不稀奇。 姜易云看他往楼上跑，就跟着他一起上楼。 宁乐意显然已经忘记了药酒的事情，看他关门还莫名其妙：「关门干嘛？」 姜易云微笑：「找你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 宁乐意下意识小脸通黄，三秒后就被压在床上擦药酒，痛得锤床：「你轻点！」 「忍忍，很快就好了。」 「骗子！你每次说很快都骗人！」 「唔！」姜易云一时语塞，竟然没法反驳，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狡辩，就见大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给他们一个愤怒的三角眼。 差点忘了大黄还在他们房间。 两人安安静静擦完药酒，宁乐意差点又忘记带钱包，还是姜易云给他塞裤兜里。 「还要出去？」 「嗯。出去散味。」 姜易云跟他下楼，试着去拉拉他的手：「一起出去？」 「昂。」宁总表示同意。 简惠春看他们出去，问：「一会儿就吃午饭了，你们还出去？」 宁乐意蔫头耷脑的：「很快就回来。」 简惠春刚走进没几步，就闻到儿子身上的药酒味，赶紧摆摆手：「去去去！」 等宁乐意和姜易云出门，她有些怀疑，嘀咕：「真打得这么重？」 她重新把竹子找出来，在空中挥舞两下，点点头，拿回房间收起来。 出门的宁乐意踩着滑板车，姜易云骑着自行车慢慢跟着，很快就在镇上的文化公园门口看到一群和宁乐意差不多岁数的男男女女。 「宁乐意！」 「来，你的！」 一个姑娘给宁乐意递了一根糖葫芦，看到一起过来的姜易云，顺手又从塑胶袋里拿了一根递过去：「给。」 果然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 宁乐意看久了不稀罕，还是多看几眼新鲜帅哥。 宁乐意看看糖葫芦，再看看她手里的袋子：「我要吃大红球！」 不要吃山楂的，想吃苹果的！ 姑娘立马把袋子一收，抢了宁乐意的滑板车就跑：「不行！这是我的！」 宁乐意一跑，剩下的同学面对姜易云，突然气氛就严肃起来。 他们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有一种班主任莅临教室的压迫感，站起来：「您、您好。」 姜易云有些好笑：「不用这么拘束，坐吧。」 宁乐意屁股疼腿疼，压根追不上踩着滑板车的同学，下意识追了一圈回来，感觉自己腿都快瘸了：「不行，老了，跑不动了。」 「你泡游泳池里不肯上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姜易云把糖葫芦递给他。 宁乐意还在喘，摆摆手。 同学招唿他：「坐下喘啊。」 「来，喝水。」 宁乐意压根不敢坐，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藉口：「我这一身白的，不坐。」 他接过同学递过来的水，一口气灌了半瓶。 几个人一起聊了一会儿现况，等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还邀请宁乐意和姜易云一起去吃饭。 宁乐意摆手拒绝：「不了。我妈做好了饭等着，我们回去先吃饭，下午再来找你们玩。」 离开了一段距离，姜易云才问他：「他们同学会没叫你？」 「不是。下午文化公园有个本地企业的招聘会。那几个同学都是初中毕业之后，读了中专、技校、职校的，已经工作两年了，正好约着一起过来，想看看能不能找个离家近一点的工作。」 中午回去，宁乐意说起下午招聘会的事情，简惠春和宁文山听了都感兴趣。 「我们也去看看。」 宁乐意就开玩笑：「你们也想换工作？过来乐小窝，给你们安排个副噹噹。」 「讨打是不是？」 简明顺嘴说：「我也去看看。」 他忘了老闆就跟他坐在一个桌子上，问：「想跳槽？」 第98页 「没没没！」简明赶紧闷头吃饭。 不过下午的招聘会，他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倒是简惠春和宁文山他们只是说笑的，开车出去钓鱼了。 老年人团体则出去逛街，觉得年轻人周末还要去招聘会简直太无聊了。 招聘会人还挺多。 简明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他这个专业的工作。 安蔡目前就是生物制药的企业比较多，招聘会上放出来的大部分是中低端岗位。 宁乐意倒是被好几个人事抓着问：「小哥要不要来我们这儿当销售？」 宁乐意就跟他们聊：「你们是什么产品啊？对比同类产品有什么优势啊？提成几个点啊？」 聊了没一会儿，他背后就被人一拍，回头一看：「咪咪？」 米谧看到宁乐意很开心：「乐乐哥，你不要捣乱。妈妈在那边，你过来帮忙？」 「我过去看看。」宁乐意跟制药公司的人事笑了笑，就把面试位置让给了别人，没一会儿就在姜程慧的身边混了个位置，在边上收简歷打酱油。 反倒是原本在边上帮忙的姜易云被赶走了。 「走，你这张脸一看就严肃，别人都不敢过来面试了。」 「那我带乐乐和咪咪一起走？」姜易云觉得自己可太冤枉了，他哪里严肃了？ 「乐乐留下，你带咪咪去玩，别走丢了！钱带了没？」 「带了！」 宁乐意听着他们的对话，在边上笑：「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又问她，「姑姑怎么自己过来摆摊？单位人事呢？」 「刚结婚的小姑娘，周末一大堆事情呢，让她在家里忙吧。反正我家就在镇上，周末也没别的事情，几步路就过来了。」 两人聊了没两句，就有人过来面试。 别的摊位都是人事进行筛选，姜程慧这边是boss直聘，面试觉得不错的，直接约了时间让人到工厂复试。 其中有一个宁乐意的同学，就是上午给宁乐意糖葫芦的那个女同学，特意等到快散场的时候，才摸过来问：「复试是复试什么啊？」 宁乐意朝她伸手，三根手指搓了搓。 她上道地递过去一根大红球。 宁乐意一口咬下，才说道：「就是让你看看工作环境，别的没什么。你们不是工资、福利待遇什么全都谈好了嘛。」 「真的？不用见老闆什么？我有点害怕那个。」 「刚才给你面试的就是老闆。」 女同学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真的？」 「骗你干嘛？哦，复试大概还得让你见见将来的直属领导。」 「嘿嘿。那老闆是你什么人啊？」 宁乐意咬着大红球，抬高下巴：「我是你老闆的老闆。」他是客户，甲方爸爸！ 两个人站一起聊着，没一会儿其他同学也聚了过来。 结果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过大部分人是骑驴找马，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待在现在的单位也行。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宁乐意请他们喝奶茶。 因为宁乐意自己的关系，他的奶茶店在安蔡镇上就有一家，目前还是唯一的一家，生意还不错。 奶茶店里，他还看到了姜易云和米谧。 「咪咪，你妈收摊回去了。」 米谧一听，赶紧跳起来：「那我也回去了！乐乐哥拜拜！」 姜易云让人收走米谧的空杯子：「跟他聊两句，老鼠见到猫似的。」 宁乐意看看自己的老同学们，感觉也像是一群老鼠，奇怪地看看自己貌美如花的老婆，也没感觉小娇妻的气场有那么强啊？ 眼看着气氛凝滞，他付了钱就找个藉口拉着姜易云走了。 姜易云故意问他：「怎么不跟你老同学们一起玩了？」 宁乐意就故意回答：「跟一群小屁孩有什么好玩的？我们玩点成年人玩的。」 姜易云就很感兴趣：「细说。」 十分钟后，宁乐意给二黄套了个车：「走，买鸡腿去。」 姜易云看得都无语：「哪儿来的车？」 简明骄傲挺胸：「我做的，厉害吧？」等狗车回来，他再画上左青龙右白虎！ 姜老闆评价：「真够闲的。」 二黄能够听得懂鸡腿，很高兴就跟着宁乐意走了。 姜易云也听得懂鸡腿，也跟着宁乐意走了，但不是很高兴：「这就是你说的成年人玩的？」 「遛狗买菜，还不够成年人吗？」宁乐意用一种稳重的中年人的态度，跟自己的小娇妻讲道理。 小娇妻表示不理解：「没有更色色一点的节目吗？」 宁乐意沉吟：「等我伤好了。」 姜易云盯着宁乐意的屁股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只要勤擦药酒，伤很快就能好，色色的节目很快就能有。 二黄拉回来一车大鸡腿，奚阿姨做了一大锅盐焗鸡腿。 晚饭宁乐意手抓鸡腿，一人炫了两个：「吃哪儿补哪儿。」再不补腿，腿就快瘸了。 鸡皮金黄滑嫩，多余的油脂去除，肉质多汁，盐焗入味，不会有太多调味料的遮掩，全是鸡肉本身的鲜香。 姜易云的视线扫过他屁股，感觉乐乐补的位置不太对。 由于宁乐意的身体过于五彩斑斓，他这段时间就熄了去游泳的心思。 姜易云倒还是正常去健身，每天准点开车过去，练上一个小时，又准点开车回来。 第99页 宁乐意看他满头大汗回来，有些担心晚上吹到冷风会感冒：「怎么不在那儿洗完澡再回来？」 姜易云脸色不太好看：「别提了。明天陪我一起去？」 宁乐意看他的样子，猜：「有人想追你？」 「烦。」 「长得好看吗？」 姜易云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眼看着小娇妻要炸毛，宁乐意赶紧抱住亲亲，使劲顺毛哄。 跟姜易云的患得患失不一样，宁乐意是一点都不担心姜易云被撬墙角的。 以姜易云的出身和阅歷，他要是想要搞点花花，哪儿还会轮得到他？ 虽然他自己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好，能够那么吸引姜易云，但他小娇妻就喜欢他这样的。 不过两辈子加一起，他还真没见过几个敢追姜易云的。 主要是姜易云前期沉迷学习，后期沉迷工作，身边压根就没有什么能够擦出粉红花花的元素。 再加上姜易云长相太优秀，不论男女但凡对自己的外貌不够自信，站在他身边哪怕不自惭形秽，多少都会感受到压力。 宁乐意还挺好奇主动接近姜易云的是什么样的绝色，第二天晚上就跟着一起去了健身房。 他现在身上的青紫已经褪下去很多，还剩下一点青黄，不过没打算跟着活动，拿了作业本坐在休息区做作业，顺便看着姜易云。 姜易云确保宁乐意就在身边，气息比前几天温和了很多，甚至还想着一会儿乐乐做不出题目之后，学长可以辅导，只要出一点点补习费。 只是他才刚热身完，就有一个白净斯文的男人走了过来，熟稔地招唿：「小姜，你还是来得这么早。练多久了？」 宁乐意一听声音，立马抬头看过去，手上的积分符号都歪了。 让他康康是什么样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敢勾搭他小娇妻？ 他把作业本随手一收，几步走到姜易云身边，看清楚男人的正脸：「啊？」 男人都被他「啊」愣了，脸上的笑容僵硬，一时间摸不准这个冒出来的小帅哥是什么人：「请问你是？」 唔，小帅哥年纪稍微小了点，要是再大上五六岁，他也不是不可以。 宁乐意往姜易云身边一站，看看姜易云，再看看男人，眼神困惑：「你这个长相……站在他身边，不自卑吗？」 男人的长相只能说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普通的正常人的长相，算不上丑，更谈不上帅。 身高普通，身材在健身房这样的场所，可以说是毫无锻鍊痕迹。 宁乐意估计这人来健身房目的明确，就是来找猎物的，压根就不是来锻鍊的。 男人脸上的笑容彻底裂了。 第50章 烤板栗 男人常年游走各大健身房寻找猎物，套路纯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 他自觉自己在圈子里还算不错。 再说男人嘛，送上门的肉哪有不吃的？ 前两天搭讪了姜易云两次被拒绝，但姜易云每天都准时准点出现在健身房，他就觉得人家心里面肯定是愿意的，只不过帅哥脸皮薄，说不定还是纯情挂的。 他是真不觉得姜易云是很真情实感地在拒绝自己。 宁乐意看他呆愣住，拉着姜易云去别的机器上锻鍊。 姜易云赶紧抱抱乐乐安慰心灵受伤的自己，委屈：「原来你跟来是想看美人？」 「嘻嘻。」宁乐意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有一咪咪好奇。好啦，你继续锻鍊，我继续做作业。」 「作业有什么不会的吗？」学长还是想要指导小学弟。 「没有。」小学弟不领情，一个工科的也来指导他一个金融的，他金融知识有那么菜？ 他把剩下的数学作业做完，又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慢吞吞地敲毕业论文。 今天人少，宁乐意又坐在角落位置，脸还被兜帽和电脑屏幕挡了个严实，一个小时下来，竟然没有人搭讪。 姜易云表示满意，去洗澡前，还特意给他调整了一下卫衣帽子，想着卫衣这个帽子的设计真好，挡桃花。 等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宁乐意混到前台里面去了，还在帮人办卡。 姜易云：「……乐乐，走了。」 宁乐意跟前台的姑娘道别，一下扑到姜易云背上：「我走不动啦~」 姜易云把他背起来，嘴角止不住上扬：「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帮人打工？」 「也没有。我收拾完在前台那儿等你，前台姑娘上个厕所，让我替她坐一会儿，正好有人来办卡，就顺便办了。」他又不是先天打工圣体。 上辈子打工已经打得够够的了，这辈子坚决不打工。 当自己的老闆，当老闆的老闆！ 出了门，宁乐意就下来自己走，低头看自己今天的这身棕色卫衣，嘟囔：「这种深色卫衣穿着不应该有一种棕熊的气场吗？」 他怎么感觉自己穿着有点不太对劲？ 姜易云看着身边的卡通棕熊，不说破：「不是你嫌白色、黄色、粉色、天蓝色不行，要穿深色的？」 「嗯……说是这么说。」为什么今天走在学校里，还被低年级的叫学弟？ 宁乐意把姜易云的驾驶位抢了：「你运动完，歇着。」 姜易云从善如流地坐到副驾驶位上。 宁乐意开车到家，就对着门口的穿衣镜来来回迴转圈照，难道是他的表情太不严肃了？ 第100页 他把嘴角拉直，保持严肃。 好像还是不太行。 难道是脸太圆了？ 姜易云把他的包包拎回书房放好，看他还在对着镜子研究，凑过去问：「研究出什么了？」 宁乐意看到他过来，下意识就露出笑脸，伸手就抱住了抱怨：「胖了，要减肥。」 「啊？」姜易云直接把他抱起来，拉着他的腿环在自己腰上，「哪里胖了？」没多少分量。 「脸~」 姜易云没听清：「哪儿？」 「脸胖！」 「脸不胖，这是胶原蛋白。」姜易云更正，手在托举的部位捏了捏，「不疼了吧？」 宁乐意听懂了他的暗示，挑衅：「我的脸就有一千斤，你能这么一直举着？」 姜易云能，可太能了！ 宁乐意第二天上午差点没起来去上课，换了身黑色的卫衣裤，坐在教室后排补眠。 张熙坐在他旁边给他打掩护，看着教室里数量明显增多的穿卫衣裤的人，看看身边的宁乐意，感觉有些人真的过于具备感染力。 课间休息的时候，一群人围过来问：「宁总，今天下午还有就业指导讲座吗？」 宁乐意睡得七荤八素的，被叫醒了一脸懵：「啥？」 同学把问题再问了一遍。 宁乐意听清楚了，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没。」 同学们显然很失望：「不是每个礼拜五都有啊？」 宁乐意忍不住笑出声：「别闹了，人家要上班的，怎么可能每个礼拜都过来上课？学校又没给人家钱。」 同学们显然很吃惊：「没给钱？」 「卧槽！」 「学校这么抠？」 「那人家怎么愿意过来？」 「对啊，我看人家虽然是个小公司，但讲得挺好的。」 小公司…… 行叭。 小公司就小公司了。 就不许人家原来在大公司，被他挖来的。 课间时间总共就没几分钟，同学们见宁乐意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很快就回到了座位上。 张熙小声问：「我联繫乐队联繫不动，宁总能不能传授一下不出钱邀请人的经验？」 宁乐意重新趴回桌子上：「学校没出钱，我出钱了。我是他老闆，我出他工资了。」他花了比这位原来双倍薪水请的人，是想着让人做专业的事情，不是花钱让人来给学生仔开讲座的。讲一次就完了，天天讲，那他不是亏大了？ 「啊？」张熙愣住了，想想宁乐意开的那些店，感觉又不太意外。 行叭，宁总有宁总的办法，小胖子也有小胖子的办法。 宁乐意混了一上午课，出门见小孟从一辆陌生的迈巴赫上下来：「小宁！」 宁乐意走过去：「老姜买的？」噫，老婆又乱花钱。 小孟打开车门让他进去，开车离开人多的校园，进入主干道才说道：「不是，卓总送的。」 宁乐意一听是卓外公送的，感觉有点奇怪：「外公送我们车干嘛？」 小孟怎么知道？ 区区一辆迈巴赫，卓总想送就送了呗。 问他：「去研发中心，还是直接回家？」 「老姜在研发中心吗？」 「在的。」 「那我们去研发中心蹭个午饭。」 然后他想想下午是不是进一下公司，感觉很久没去了，员工们是不是都要不认识他这个老闆了？ 姜易云就等着宁乐意一起吃午饭：「今天特色窗口做羊肉抓饭。你再晚一点过来，都要没了。」 「肯定不会。食堂的人跟我关系可好了，肯定给我留了，肉多多的。」 还真是。 宁乐意周五半天课，基本只要姜易云在，食堂就默认他会来，会给他留饭。 特色窗口又不是白增加的。 为了这个窗口，食堂里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加了点工资。 谁不喜欢加工资呢？ 虽然工作量是增加了一点，但多得是加工作量不加工资的。 宁乐意一来食堂就有人直接给他送上大盘的羊肉抓饭，连他身边的姜易云都差点没看到。 小孟也得到了一大份，很有眼色的另外找位置坐。 主要食材是从新疆空运来的，比起直接在当地吃，味道要差一点，但口味已经相当正宗。 研发中心有去新疆旅游过的，有新疆知青子女，也有新疆人，难得能在申城吃到记忆中的味道，回忆一下就被唤醒了，吃完饭直接就在食堂里扭了两下舞。 宁乐意在边上拍手叫好。 餐后水果也是从新疆过来的。 新疆日夜温差大，十分有利于水果糖分的集聚，种出来的水果那叫一个甜。 姜易云看着宁乐意，感觉他笑得酒窝里全是蜜，那叫一个甜。 研发中心平均年龄不高，气氛下很多人都跟着跳了起来。 有些人像模像样，有些人群魔乱舞，都很高兴。 午休还没结束，宁乐意就去了常宁的镇中心。 常宁是发展比较早的工业基地。 除了有类似卓逸这样的国内制造业大厂之外，还有很多外资、合资大厂。 镇中心地区建有国际社区，配套好环境好。 今年开始，宁乐意在这里租了几层办公楼，方便周自珍管理。 然后宁乐意就在办公楼的前台被拦下了。 第101页 宁乐意说道：「我是这边7楼的。」 前台帅哥微笑，但态度坚决：「抱歉，这边需要您做个访客登记。我来联繫一下您需要拜访的人。」 宁乐意努力保持严肃，感觉今天一身黑，绝对在气势上能有加成：「我不是访客，我是7到14楼的老闆。」 他租的办公楼的安保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前台几位帅哥美女依旧专业微笑，并且邀请他到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休息：「好的。您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帮您联繫一下。」 这个弟弟实在是太可爱了。 嘻嘻，高中毕业了没？竟然说自己是老闆。 人家老闆他们见过，虽然很年轻来得少，但人家姓姜。这小朋友姓宁。 话是这么说，他们还是打了个电话上楼去问了一下，然后就见周总和姜老闆的司机，一个从楼上电梯一个从楼下地库差不多同时到大堂里，走到小朋友面前。 「小宁，怎么了？」 周自珍，他们都认识的。 小孟，他们也认识，姜老闆的司机。 所以这位弟弟真的是……老闆？ 谁进自己公司还被拦住的？ 太过丢脸，宁乐意都不好意思说。 周自珍笑了笑：「一会儿给你做张工作证。」 小孟马上接话：「放车里，我来保管。」 谁能想到呢？ 他就是去地库停个车，让宁乐意在门口先下来，就能有这事情。 幸亏他今天脑抽了特意先去一楼瞧了一眼，要是直接上了七楼，结果没看到宁乐意再下楼，那成什么了？ 宁乐意被左右护法接了上去：「我下次来的时候穿西装。」 明明他宁总很有压迫感的，难道就因为穿个卫衣，就不严肃了，就没个老闆样了？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认真巡视了一圈公司，找几个重要岗位的人聊了聊。 一圈下来，差不多时间下班。 小孟已经去接了姜易云过来。 这周他们会先回姜家。 宁乐意坐上车跟姜易云嘀咕：「我以前明明一个眼神就能让别人叫宁总，现在倒好了，我板着一张脸都没人搭理了。」 姜易云听得眼睛都在笑：「明明是搭理你的人太多了。」 作为宁总，跟人的距离感还是很强的。 那种看似温和，实际上对谁都保持距离的态度，让宁总跟谁交谈都很好聊，但和谁的关系都保持在工作这一层面。 他当初追宁总之前，参考了不知道多少失败案例。 现在好了，变成吸铁石体质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姜宏宇还没回来，干脆跑去和卓外公一起吃晚饭。 江阿姨看到他们很开心：「来，今天农庄送了野生黄鳝过来。你们多吃点。」 一眨眼，卓外公才夹了一筷子的红烧鳝筒就没了。 卓外公气得吹鬍子瞪眼：「我的呢？」 江阿姨把剩下的给其他人分了：「你不是吃一块了？你血黏度有点高，这种胶质的东西不能多吃。」 宁乐意埋头快速把自己碗里的鳝筒吃了。 胶质足得把嘴巴都要黏起来。 卓外公问：「好吃吧？」酷爱，分老头子一块。 宁乐意：我嗓子眼都煳住了，眼睛聋了。 卓外公：逆子！……逆孙！ 没抢到鳝筒吃的卓外公，吃过晚饭就把宁乐意提熘到书房，正经开始讲课。 宁乐意听着目前商界和金融界的各种信息，也给出自己的判断。 世界在不断变化。 哪怕他们重活一世，也不能刻舟求剑。 他们手上的能量不能说举足轻重，但也足以影响一些人和事，怎么下好眼前的棋，确保将来走得更远，是宁乐意上辈子没有学完，这辈子还在继续的课程。 姜易云本来也想参与，但老头子气自己外孙说什么下次不让农庄送黄鳝，把他一桿子支去了安家。 姜易云走之前去厨房熘达了一圈，把在厨房里扑腾的两只甲鱼顺走了。 与其让老头子眼馋，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姜易云提熘着两只甲鱼到安家，把安家人吓了一跳。 他把理由一说，家政阿姨都笑了，把甲鱼拿去厨房放着。 姜易云就和安家人聊起日化的品牌营销，还有安杰的创业。 要说品牌营销，他爸姜宏宇绝对是国内走在前面的人。 他上辈子跟着姜宏宇的道路走，在这方面简直一路长虹，完全没有受过什么挫折。 这辈子倒是和宁乐意一起创立乐云电器和乐小窝一系列品牌，对这方面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安家的日化品牌属于传统老国货。 安爸安妈属于守成型人才，欠缺开拓精神。 安杰倒是很想开拓，但选择的是开闢新赛道。 「创立一个新品牌，这么简单吗？」 姜易云指了指面前茶几上的一个乐小窝的收纳盒：「乐小窝到现在也没两年。」 乐小窝的盈利能力远超他的预期。 伴随着电商的兴起，乐小窝的产品在国外一些大城市卖得格外好。 几乎所有的大城市和年轻人，都有住房面积小、钱少的困境，乐小窝的东西精緻好看又便宜，符合当代年轻人审美的同时，又非常实用。今年已经准备选几个外国城市开线下店了。 连安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家里竟然也能有一两件乐小窝的东西，可见影响力之大。 第102页 四个人聊在兴头上，压根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宁乐意都已经下课，在卓家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过来找人，才让他们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姜易云看他在门厅拿了伞，看了看外面：「下雨了？」 「嗯。怕你被雨淋化了，来接你。」 姜易云接过伞撑起来，揽着他的肩膀一起走在伞下：「外公睡了？」 「嗯。」 安家人看他们走在雨中，回家难免嘀咕：「他们就真的在一起了？」 「卓家老头子不反对？」 「反对什么？上次反对，他女儿人没了，现在轮到外孙还反对，就不怕外孙也……」 安杰的思想更开放一点：「我看卓阿姨和易云选男人的眼光都挺好的。」 姜宏宇现在已经是服装行业的龙头，宁乐意手上一个乐小窝就不知道价值多少。 多少人想投乐小窝，人家压根不搭理。 据说宁乐意自己就是做投资的。 他都不敢想这么个大学本科都没毕业的学生，怎么能有这么多钱？ 安爸安妈听着他的话皱眉：「他们要是当好朋友，不比凑一对强？」 安杰不这么想：「凑一对有什么不好？生孩子什么的，现在不孕不育的夫妻也不少。他们将来要是愿意，去领养个孩子又不难。好好教都一样的，哪个不是华夏儿女？」 「你格局这么大，要不先去领养一个？」 安杰眼睛一亮：「可以吗？哎，不行。我不符合领养条件。」 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就得结婚；结婚就得先谈恋爱。 他哪有什么时间谈恋爱？ 一步到位直接有孩子多好。 安杰迎来了成年后的第一次男女混合双打。 不同于安家的热闹，姜易云和宁乐意回家之后就洗漱睡觉了。 宁乐意带了点习惯性地半趴在姜易云胸口，轻浅的唿吸吹得人心痒痒。 姜易云这次做了个十足的美梦，梦里的小甜点没有变成毛绒大怪兽，甜得醉人。 小甜点那么真实，触手可及，还手长脚长地缠着自己，很热情地亲在自己胸口。 他一点都不客气地把小甜点吃了。 宁乐意做梦抱着暖烘烘的火炉吃烤板栗，板栗巨大一个，吃着吃着突然就感觉有点晃荡，发现原来自己是在船上烤板栗，不知道船怎么开始剧烈颠簸。 就……猝不及防！ 宁乐意忿忿，在梦里怎么都吃不到的烤板栗上咬了几口。 姜易云问清楚了，吃过早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就拉着他去买糖炒栗子，顺手给自己买了个栗子蛋糕。 栗子蛋糕拳头大小一个，两人拿回家一人一半分着吃了，然后开始在院子里痛苦剥栗子。 栗子外面的盔甲还算好剥，里面那层毛衣粘在果肉上，特别难剥干净。 宁乐意很快失去了耐心：「不吃了！」 姜易云也没了耐心：「买都买了，不能扔掉吧？」 「拿去农庄餵猪。」 姜宏宇回家就看到两个人剥栗子剥得面目狰狞：「哪儿买的啊？得买菜市场进门右手边那家。那家炒得不沾肉，好剥。」 两个人迎上去：「爸。」 宁乐意也跟着叫了一声：「爸爸~」 姜宏宇听得高兴：「哎！乐乐乖，爸爸去给你拿红包。」果然乐乐这样的才是当儿子的样子，会撒娇，哪像易云……易云也很不错。 嗯……大儿子成熟稳重，小儿子贴心乖巧，完美。 司机帮姜宏宇拿行李，姜宏宇已经快步回到自己房间，拿了红包下楼，显然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 宁乐意把红包揣进卫衣前面的衣兜里，还伸手拍了拍。 姜易云看宁乐意改了口，故意说道：「明天我也有改口费，两个！」 姜宏宇打量宁乐意，满意他的衣着：「乐乐这么穿很可爱啊。易云这么穿就不行。」 「不会啊。」宁乐意扭头看姜易云，又不是没见他穿卫衣裤，明明老婆穿什么衣服都貌美如花。 姜易云见他看自己的眼睛里满是小星星：「就你不怕。」 宁乐意不理解：「有什么好怕的？」 他穿西装也没西装暴徒的样子，穿个卫衣还能怎么样？变身？ 姜易云跟姜宏宇说：「你先去睡两个小时。」说完就拉宁乐意上楼，换卫衣给他看。 这边的衣帽间大。自家就是做服装的，当季的自家品牌和别家品牌的衣服都不缺。卫衣这种基础款，他不太穿，但不会没有。 姜易云就换了一身灰色的。 宁乐意看他光脚踩在衣帽间的地毯上，认真看了看。 「怎么样？」 宁乐意两眼冒星星地扑过去，抱住他亲亲：「好看~像书里面走出来的校草~」那种清爽俊秀，看上去就是读书好运动也好的大帅哥。 姜易云把身后的帽子戴上，宽大的帽檐遮住半张脸，露出下半张脸，微微一笑：「这样呢？」 「好、好看。」好看是好看的，但怎么觉得突然就变成了变态杀人魔了？ 噫~有点带感！ 继续扑上去亲亲~ 「你长得太好看了，想要危险感得先把脸给遮住。」别人是遮丑，换成姜易云得遮美。 姜易云本来还以为会把宁乐意吓一吓，没想到……嗯，他知道乐乐有多喜欢他了。 第103页 宁乐意看了看，给他拿了一件无袖卫衣：「穿这个！」 姜易云很少穿这种无袖的款式，常年锻鍊出的手臂肌肉显露无疑，兜帽一戴，那种危险的氛围感瞬间拉满。 「嘶——」宁乐意看得咽了咽口水，「晚上穿这个。」 姜易云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了，赶紧把衣服脱了，换成正经的衬衫加针织开衫，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明天要聊订婚的事情，等明天晚上。」 这么严肃的场合，总不能起不了床。 他还想拿红包呢。 第51章 装醉 姜易云确保自己以最佳的面貌出现在宁家人面前。 倒是宁乐意晚上有些睡不好，起床的时候有点爬不起来。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没有黑眼圈，也没有浮肿，年轻真好。 「昨天晚上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 姜易云不问他做的什么梦，反正不会正经到哪里去，看他拐去衣帽间，没一会儿就穿了一身卫衣出来：「衣服不是挂在外面了，怎么还穿卫衣？」 宁乐意重新游魂一样折回去，看到衣帽间里衣架上挂着的一身正装，老老实实换衣服：「习惯了，穿卫衣真舒服。」 衬衫西装，打领带，戴上手錶，还整理了一下髮型，还得穿皮鞋。 宁乐意随意瞥了一眼镜子，突然感觉来了：「啧，我前天要是这幅样子，就不会被拦在大堂里了。」 果然这辈子吃了年纪太小的亏，得靠衣服撑场面。 姜易云在镜子里仔细打量自家宁总，怎么看都是乐乐，搓着下巴想了想，把他西装外套脱了。 宁乐意莫名其妙：「怎么了？」 姜易云拿了一件米色v领针织衫给他套上，又给他整理好衬衫领子和领带：「这样比较合适。」 他准备衣服的时候没多想，只觉得是严肃的场合，肯定得穿正装。 上辈子宁总穿西装潇洒自如，他也很喜欢穿上去和脱下来的时候的那些外面看不见的衬衫夹袜夹，有一种拆礼物的期待感。 宁乐意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是这样更顺眼一些，也不明白为什么，从镜子里看到姜易云脱了西装外套，拿了一件白色针织开衫穿上。 正式，又不会过分隆重。 两个人站一起，有点情侣装的意思。 宁乐意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项鍊：「来，帮个忙。」 姜易云会意，把项鍊摘下来，拿下上面当挂坠的戒指，给他戴到左手中指上，低头亲了一下，又抬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宁乐意刚想说他小鸡啄米呢，就见他喉结滑动了一下，耳根一热，视线扫到还挂在外面的那件无袖卫衣。 他几步走过去，想了想又找了几件无袖的款式出来：「打包带走！」 姜易云看着那些衣服，挑眉：「确定？」 「确定！」他要看小娇妻变身。 姜易云自己找了个行李箱，把衣服都装进去，又拿了几件别的一起装好，经过两眼放光的宁乐意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真想现在就把你衬衫弄皱。」 姜宏宇今天同样西装革履，看到两人从楼上下来，还提着一个行李箱：「拿换季衣服过去？」 「嗯。」姜易云也不解释，跟宁乐意一起坐下吃早饭。 他们吃过早饭，先开车去了卓家。 卓外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车子跟在他们的车后面，一路开往宁家。 宁家今天也是严阵以待。 全家人的形象都在宁奶奶的严格监督下，调整到最佳状态。 昨天他们还全都去剪了头髮做了髮型。 宁乐意下车，看到二黄都格外有规矩，穿着戗驳领的小西服带着红蓝纹的小领带，看到陌生人也不乱叫，凑过去挨个嗅了一遍，又抬起自己的右爪挨个握了一遍。 全家人的风头顿时被一只狗给抢了去。 宁乐意看得无语，倒是看到钟外婆和卓外公从一辆车上下来，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姜易云。 姜易云显然也不知情，拉着宁乐意过去叫了一声：「外婆，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到的。」钟外婆笑容和蔼地看着两个人，「那么大的事情，外婆肯定要到的。」 简惠春招唿着他们一起到客厅坐下。 张阿姨和奚阿姨给他们端上果盘糕点和茶水。 小孟已经自觉领着跟过来的司机和管家去小客厅坐。 简明感觉自己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有点不合适，但他实在很好奇订婚该怎么谈。 如果顺利的话，他说不定在不久之后也会经歷同样的事情，先学一点是一点。 他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爷爷奶奶边上，拿着一碟南瓜子往自己手搓的嗑瓜子小机器里放。 宁乐意觉得那个小方盒子有点意思，眼神示意：给我瞅瞅。 简明：谈你订婚的事情呢，认真听。 宁乐意：又没我什么事。 简明无奈，把剥好的瓜子仁递给他：安分点。 宁乐意接过，跟姜易云一人一半。 和在神游的宁乐意不一样，姜易云听得很认真。 姜家和宁家人相互介绍坐下后，姜宏宇寒暄了几句就说道：「两个孩子这个情况，我们家的意思是先摆几桌酒，亲戚之间相互认识一下，算是订婚。我这边请先生看了几个黄道吉日，亲家看看哪个比较合适？」 第104页 简惠春心想话都还没说两句，怎么亲家都叫上了呢？ 宁文山已经顺着姜宏宇的思路，看起了日期：「要不就元旦吧。大家都有空。」 「我也是这么想。」姜宏宇在日期上画了个圈，说道，「酒席我们摆在东郊那边？那边新开的宾馆厨师和环境都还可以。」 宁乐意一听东郊，下意识想说房子还没装修好，一听是宾馆，就知道姜宏宇指的是小区配套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他小声问姜易云：「业主订餐是不是有优先？」 「好像是。一会儿问问。」姜易云想了想又说，「我们该请个管家了。」以后这种事情都自己来，太麻烦。 「嗯。我有空去找一个。」可惜好的管家和家政基本不在市场流通。像卓家的江阿姨，从三十几岁干到现在，也是一点点磨合出来的。 姜宏宇他们已经商量起两边要请的客人，都是近亲属，几个人直接拿了纸笔开始写起来，一边写一边相互介绍各自关系。 说着说着，突然就搭上了关系。 「姜程慧是你妹妹啊？她是我同学。」宁文山突然说道。 继姜程慧之后，接着又出现你们村的谁家媳妇，原来是我们村嫁过去的。我们隔壁村的谁谁，娶了你们村的谁。 连宁奶奶他们都谈起旧时代的一些八股，竟然也能扯到一些关系。 宁乐意听得嘆为观止：「我自己村里人的名字都叫不齐。」 宁乐意还是一直在村里面长大的，好歹混个脸熟。 姜易云待在村里的时间少，对自己村的认识更少，听得更是一头雾水。 两人听得还没简明专心。 简明听了半天，发现双方竟然一点争执都没有，很快就走完了流程，小声问：「这就完了？」 他还以为商量婚事都得吵一架……有点争执呢。 姜宏宇听到，笑着说了一句：「哦，酒店和亲戚们住宿的钱，让易云出。易云，还不改口？」 姜易云立马对着简惠春和宁文山叫：「妈妈，爸爸。」 简惠春他们立马掏出红包，递给姜易云：「哎，坐下坐下。」 简惠春笑着坐下，赶紧说道：「钱让乐乐出。」 宁乐意很自然地说道：「家里钱都是老姜在管。」钱当然是交给老婆管。 姜易云微笑：「嗯。妈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剩下是早就已经跟着对方叫的长辈，不过这次意义不一样。 他们重新挨个叫了一遍，从每个人那里都收穫了红包。 简明捏着红包，满眼期待：老闆要叫他哥！叫哥，给红包！ 姜易云微笑。 简明低头把红包揣回自己兜里。 哼，不要就算了，他给二黄买鸡腿去！ 正事谈完，人们放松下来，聊起其他话题。 简明有些不明白，根据最近相亲时候遇到的比较容易引起争议的话题，问两个弟弟：「你们怎么不说什么房子啊彩礼啊嫁妆啊之类的话题？订婚的时候这些事情不是应该都商量好吗？」 姜易云在联繫东郊那边宾馆订餐，宁乐意要不是重新活一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是彩礼：「本地没彩礼的。山城不是也没彩礼？你遇到有人找你要彩礼了？」 「啊。你不是搞了兄弟单位之间的联谊活动嘛。我参加了几次，有姑娘跟我提过，什么万紫千红之类的。」 宁乐意感觉这个话题不适合待在客厅说，拉着他到地下室：「要是你现在还没心动的对象，建议还是尽量找……不说门当户对，也得是风俗习惯比较接近的人家，将来矛盾少。」 简明觉得听表弟的话大概不会错，想想也觉得确实是那么一回事，有些好奇：「你真的把钱都给姜易云了？」 「他管家用。」小娇妻总是缺乏安全感，并不是在意钱，而是他上交钱的这个动作，能够让姜易云产生安全感。 「那你们房子什么的怎么安排的？等结婚后，你住姜家？还是他跟你住这边？还是两边住？」 「没。房子买好了，等我毕业的时候，差不多能装修完。姜家在市区，公司工厂大部分都在郊区，住市区上班不方便。」宁乐意想到简明交给他做股票的钱，「你什么时候需要用钱跟我说。我提前把钱套出来。」 「行。」看着股票帐户里蹭蹭上涨的金额，他真的特别后悔买车。 要是车钱也算在本钱里面，那现在他能多多少钱啊？ 想到这里，简明也想起来了：「对了，我叔、你二舅，有事情找你，让你有空给他打个电话。」 「他怎么不直接打给我？」宁乐意现在就有空，直接打了过去。 姜易云下楼来找人，听到宁乐意说房子的事情，等他挂了电话，问：「谁要买房？」 「我二舅。」 简家本来就是从申城搬出去的，本来在山城生活已经很习惯了，但眼看着父母突然就回到申城生活，连户口都转到了简明买的房子上。 简明现在已经在申城站稳脚跟，将来他父母退休之后，肯定也要过来跟他一起生活。 简艺马上就要面临毕业找工作，申城的工资待遇和工作机会比山城要好一点，又有家里人在。简二舅一家就想着将来还是得回到家乡生活，就开始做提前安排。 之前他们家已经把存款交给宁乐意运作，眼看着房价飞涨，就想着赶紧买一套房子。 第105页 简明问了预算之后，立马就包揽下来：「叔叔还不跟我说。行了，我给小艺在我和小姑姑那边小区找一套。」 那个小区是他精挑细选过的，周边配套好，生活方便，学区好，户型方正，将来他们住一个小区，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说起简艺，简明问：「欣欣是不是也快毕业了？」 「没，她早着呢。」欣欣得读博，都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回来这边的农科院工作。 估计悬。 欣欣说想要研究黄豆，他们这边研究的好像都是水果蔬菜。 姜易云倒是对简明那个嗑瓜子的机器比较感兴趣。 宁乐意看他们开始研究起机器，本来想在边上一起玩，想想今天家里还有一群客人，就直接从工作室出来，到后院一看。 好傢伙，一群人都挂着钓鱼竿守在河边。 宁乐意看得无语：「就那么一条不到两米深的小河，钓鳑鲏吗？」 姜宏宇西装已经脱了，脚上的皮鞋都换成了塑料拖鞋：「鳑鲏钓起来给大黄吃。大黄，喵？」 宁乐意一看，大黄趴在姜宏宇怀里，椭圆脸上全是睡眼惺忪。 老猫精神本来就不足，大白天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也不知道被从哪儿薅起来的。 宁乐意把大黄抱起来：「爸，我带大黄去睡觉。」 姜宏宇依依不捨，但看自己半天不动弹的鱼竿，又没脸让猫留下，眼睁睁看着宁乐意把猫抱走，问亲家公：「老宁啊，大黄有没有小猫，给我抱一只？」 宁文山老空军了，面对半天不动的钓鱼竿心如止水：「大黄的小猫啊？都是它小猫的小猫的小猫了。以前村里倒是还有几只，你要的话我问问谁家生小猫没。你要什么颜色的？」 「跟大黄一样的！」姜宏宇坚定。 「那我问问。」当初村里面拆迁，大部分人拿的都是配套的动迁房，现在应该已经住进去了。 正好他也去看看老邻居。 姜宏宇跟宁文山说道：「我老婆去世得早，我工作忙，对易云这个孩子太疏忽了。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们就当他是你们亲儿子，直接说，让他改。」 宁文山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易云挺好一孩子，特别懂事，什么都会。不像我们家乐乐，只会调皮捣蛋，到现在还没个大人样。」 「孩子嘛，在家里肯定放松。乐乐在外面，谁不叫他一声宁总？我那些老伙计们现在谈个事情，都还要问问乐乐的意思。」 「真的假的？」宁文山还真不知道自己儿子这一面。 「真的。」姜宏宇对两个孩子联手做的事情，以及对未来发展的判断和投资魄力都是十分欣赏的，跟宁文山讲起来滔滔不绝。 姜宏宇是出生底层白手起家的，跟宁文山说起生意经来，特别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听得懂，明着夸宁乐意，暗地里带上自己儿子一起夸。 不夸不行，他心虚。 怎么看都是他儿子拐了别人家的儿子。 乐乐年纪还是太小，做事是精明，但有些大大咧咧，太容易相信人。 他儿子那种打小就属藕，满身心眼的傢伙，简直一骗一个准。 刚才谈事情的时候，乐乐说钱都是他儿子管着的时候，他心跳都漏了一拍，生怕他儿子真的骗财骗色。 两人聊着，其他人也围过来听。 宁乐意把猫放回房间，给它把身上的小西装脱了，擦干净爪子放到床上，听到楼下不断传来的笑声，从窗口探头出去看了一眼：「爸当什么说书先生呢？」 姜易云都懒得看，在衣帽间收拾衣服：「老头子吹牛，别理他。」 宁乐意看他整理衣服，眼睛一亮：「那么多色色的衣服？」 「什么色色的衣服？下周可能要降温，带几件厚衣服。」他一下把宁乐意抵到衣柜门上，伸手轻轻拉松他的领带，解开衬衫第一个扣子，「这么想要色色的衣服？」 他舔了舔后槽牙：「其实我会亿点服装设计。」 毕竟他家就是做服装的，他从小就在服装厂长大。 设计、打板、剪裁、缝纫他什么都会，甚至还会一点刺绣。 可惜上辈子没能让宁总认识到自己的这个特长。 以宁总为灵感，他能有无数设计。 宁乐意咽了咽口水，目光游移。 有亿点想看小娇妻变身成别的形象，又感觉这场交易自己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比自己预想的要大。 姜易云俯身轻轻咬他耳垂，在他耳边吹气：「试试吗，宁总？」 宁总向来宠老婆，几乎百依百顺：「那就试试？」 他刚同意，姜易云就亲了下来，气势很强，亲得很轻，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写着克制：「保证让您满意。」 宁乐意有点怕他这样，身体却跟着有些亢奋：「要穿配套的啊。」不能他一个人牺牲。 「好。」 宁乐意去洗了一把脸，才能冷静下来，若无其事地去吃午饭。 他想着总不能试试就逝世，老姜还是有分寸的。 再说大叔的生活虽然无聊，但偶尔也得来点新鲜的小刺激，增加夫夫情趣。 午饭是叫了附近酒店送过来的，直接在餐厅摆了两桌。 除了司机之外，其他人推杯换盏，多少都喝了点酒。 宁乐意这辈子酒量还没练出来，偏他还当自己是宁总，红的白的来者不拒，三两下就晕乎了。 第106页 姜易云赶紧把他抱到楼上房间里。 简明本来还想搭把手，结果看姜易云那轻松的样子，马上就重新坐回了座位。 过了十来分钟，姜易云下来。 简惠春问：「乐乐没事吧？」 「没事，抱着大黄睡着了。」其实就是三分醉意，愣是装成了十分。 再就是宁乐意不喜欢吃酒楼的菜。 「那给他留点菜。」 「不用了，一会儿我给他煮碗面，烫颗生菜。」 简明默默把自己和姜易云对比了一下。 他有没有把一百多斤横抱起来的力气？似乎没有。 他会不会下厨？不会。 所以活该人家有对象，他没有。 简明吃过饭，就拿着小本本一条条记录，然后制定学习计划。 小孟和他关系不错。 他倒是不像简明这样急着结婚，但家里面催得急，宁乐意上次跟他算过之后，他自己也有些着急，只是除了房子之外，别的方面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现在看简明制定的计划，让他也给自己制定一个。 两人在地下室待了一会儿。 姜易云过来叫人：「小孟，准备一下，送我们去学校。」 小孟看了一眼时间：「好。」去学校的意思，就是去出租屋那边。 他拿上计划表，就上楼去把姜易云准备好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看着两家人相互道别，等卓家和姜宏宇的两辆车离开，自己才跟着最后出去。 把人送到之后，他下午就没什么事情了。 按照以往，他这个时候可能会去逛街；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动。 这会儿他想了想，先去宾馆具体看了看环境，把酒席的定金付了；接着找人设计请帖，再去几个婚庆公司做了一番了解；最后去东郊的房子和姜家老宅都去看了一下工程进度。 每一样他都认真记了笔记，才回到卓逸的员工宿舍，拿出从简明那儿借的英语书开始学习。 他不能一直做个司机。 虽然给老闆开车各方面待遇都不错，但既然有一个现成的管家的岗位在眼前，他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他甚至可以直接找卓家和姜家的两位管家阿姨请教。 他也清楚宁乐意和姜易云的生活习惯。 明明有这么多优势，他当然该好好抓紧。 不一定会成功，但他可以试一试。 这个时间点，姜易云正好下楼买菜。 菜场的摊贩已经和姜易云很熟了，没看到宁乐意就问他：「今天你弟弟没陪你一起来啊？」 「没。他懒得动。给我来一把韭菜。」接着又买了羊肉，买了猪腰；看到有草莓上市了，买了一篮子草莓。 他回到家，把菜先放到厨房，去卧室看了一眼，看到宁乐意还趴在床上，就没去打扰，回到厨房把菜做好。 等着最后烧汤的空隙，他回到卧室凑过去看了一眼，对上宁乐意张开的眼睛：「醒了啊？起来洗把脸，准备吃晚饭。」 他说着，把卧室里丢的到处都是的衣服捡起来，看看感觉没法穿，就准备一会儿扔垃圾袋里。 他把衣服处理完，回头见宁乐意只是翻了个身，还躺着不动，就笑着过去把人轻轻拉起来，随便拿了件宽大的t恤给他套上：「没力气了？」 宁总不要面子的吗？ 他没力气，但是可以不说！ 第52章 羊蝎子火锅 变身小娇妻什么的，宁乐意已经馋了一天多。 中午喝了点酒，虽然睡了一会儿，也才半个多小时，回到家的时候醉意还没消。 借着那么一丢丢酒劲，他就长了亿丢丢胆子，觉得自己能把变身小娇妻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他活在梦里。 小娇妻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娇，变身过后真就跟个变态一样。 他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小娇妻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他洗过脸后，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踩着拖鞋走出去，先拿了颗草莓吃，看看桌子上的韭菜炒蛋、炒腰花，再看看姜易云端出来的羊肉萝蔔汤，感觉桌上的那盘白灼芥兰可以忽略不计，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自己现在的衣服很有问题：「你不会还想？」 酒，彻底醒了。 姜易云看他瞪圆的眼睛，感觉像受惊的小动物，又像是准备捕猎的猫，伸手就想抱在怀里亲。 宁乐意看他凑过来的脸，赶紧往卧室走，庆幸租的房子小，几步路就到了。 姜易云略感遗憾，盯着关上的房门看了看，去厨房盛饭，摆好碗筷：「乐乐，吃饭了。」 啧，家里就他们两个人还关门。 乐乐全身上下有哪里是他不能看的？ 宁乐意慢吞吞走出来，换了一身长袖长裤的居家服。 小圆领的，锁骨都没露出来一点。 他刚坐下去，就见姜易云看着自己笑，顿时恼羞成怒：「笑神马……咳！」 不行，嗓子疼。 「不气不气，先喝碗汤。」 宁乐意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掌贴着自己酸软的后腰，还有点舒服。 喝了几口暖暖的汤，本来就没多气，想着小娇妻干了一下午的「重体力劳动」，还要忙着买菜做饭，心一下就软了，小声解释：「我没生气。」 姜易云看得喉咙发紧：「真的不要？我还看到有一件破洞背心和皮裤。」 第107页 宁乐意的眼睛瞬间瞪大。 他听到了神马？！ 「穿给我看！」 老姜这个人平时穿的规规矩矩，哪怕去健身房，他也会穿偏宽大的衣服，相当保守。 他当然知道老姜的身材超棒的，但和这种半遮半露的感觉很不一样。 好像get到一点为什么老姜喜欢给他穿单件的衬衫。 姜易云可太喜欢乐乐对他热情的样子了。 上次去度蜜月简直浪费，完全没想到整点花样。 不对，上次叫什么度蜜月，简直就是换个地方工作，只有乐乐玩得开心。 姜易云琢磨着今年宁乐意大三，到来年还有一次暑假，可以出去玩上一两个月。 吃过饭，姜易云一边想一边收拾完厨房，出来循着声音找到在卧室忙活的宁乐意。 「乐乐？」 宁乐意已经把两个行李箱打开，换季的厚衣服没管，另外一个行李箱已经空了。 各种平时姜易云不会穿的款式，已经都挂到了衣柜里。 这边平时准备的衣服不多，多个两箱子衣服挂进去还有足够的空间。 「你说的皮裤呢？」 姜易云装傻：「没拿吗？」 宁乐意哼哼两声，继续把剩余的衣服都给整理出来挂好。 姜易云见不得宁总干家务，把人往床上一抱：「我来。」 宁乐意就盘腿坐在床上，看他穿着普通的长袖t恤牛仔裤，明明也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怎么感觉没有什么压迫感？和下午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琢磨了一下，伸长胳膊去扯他衣服下摆：「老姜，你把衣服脱了。」 「先不脱，还要去扔垃圾。」姜易云转身把他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走得动吗？我们一起去？」 「去叭。」宁乐意伸手沿着他衣服下摆摸进去。 噫！这裤腰有点低。 姜易云深唿吸一口气，把他的手拉出来，扣着他的手腕，转身单膝跪到床上。 宁乐意顺势躺平，无辜眨眼：「干嘛？」 「刚吃完饭呢，别闹。」 「那我不闹了，你松手。」 姜易云隔了三秒钟才松开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宁乐意想起来自己还没刷牙，刷完出来，姜易云已经整理好了衣柜，行李箱也收好了，还塞给他一双袜子：「穿上，还有外套。」 等姜易云刷完牙出来，两个人丢完垃圾，就在附近遛弯，熘达着就到了学校里。 很快有人注意到宁乐意，过来打招唿：「宁总，晚饭吃了没？一起吃啊。」 「吃过了，你们自己去吃吧。」 「宁总，校庆那天要开演唱会，真的假的？」 「不知道啊，你们问问学生会的人。」 「宁总，晚上我们去网吧通宵，去不去？」 「不去。」 「宁总，今天去游泳吗？」 「不去。」 天气转冷，还是多搞点（卧）室内运动。 姜易云看过来的人男男女女，一群接着一群，开始阴阳怪气：「宁总，很受欢迎啊。」 「一群小朋友。」宁乐意看到个长凳，拉他坐下，用肩膀撞撞他，「我们俩才是一国的。」 姜易云挑眉，同样撞回去。 两个人来回撞了几下，明明很无聊，忍不住都笑出声。 姜易云看着附近篮球上跑跳的大学生们，回头看看自家宁总：「你现在越来越不像宁总了。」 「啊？」哪里不像？他从头到脚都是宁总，原装正品！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更像是现在这个年龄原本的样子。」顺遂、喜乐、家庭幸福的20来岁的年轻人无忧无虑的样子。 宁乐意歪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醒悟：「我说现在出去，怎么别人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 不行，他得重新把宁总的威严找回来！ make ningzong great again！ 姜易云更正：「哪里是不把你当回事，明明是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你。」总觉得情敌越来越多。 「噫~」宁乐意拖着长长的调子，满脸不贊同，「我可没被人堵在健身房。」 姜易云噎住：「这也不是我的错。」 「昂。那换做是我，就是我的错咯？」宁总不满。 小娇妻作归作，闹归闹，但飞醋别乱吃，更别借着这些由头搞些伤身……伤肾的事情。 他要振夫纲！ 姜易云压根不觉得自己吃醋有错，双标玩得六六的，刚想说什么，就见篮球场上跑过来一个人，往他们面前一站。 「宁总，刚看到你，过来一起打球吗？」 「不打。刚吃完饭，我坐会儿。」 篮球青年站着抹了把汗，露出一口白牙：「哦，你现在有没有空？我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 篮球青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伸手要去拉宁乐意：「我跟你单独说。」 宁乐意先一步站起来，让开他的手：「神神秘秘的。」一身臭汗，乱拉神马？ 姜易云坐在长凳上没动，眉头微微上挑，看着篮球青年投向自己带着挑衅的目光，冷笑：「呵。」 宁乐意听到声音，回头看过去：「老姜，你说什么？」 「没。快去快回，差不多该回去了。」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跟他抢人？ 他们已经是见过家长，戴了戒指，处了两辈子的人了。 第108页 宁乐意倒是没多想，还以为是要解决什么男大学生的青春难题，什么恋爱问题啊、职业规划啊、未来就业指导啊之类的。或者是策划活动的时候遇到的具体困难，甚至是找他拉点赞助。 他们没走多远，就是走到了另外一个长凳附近，也没坐下。 篮球青年说话直接：「宁乐意，你也是吧？」 「啊？是什么？」 「喜欢男人。」 噫！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么直接？ 宁乐意的中年大叔魂冒头：「怎么了？」难道是想请教他男同生存之道，还是上哪儿找同类？ 他要说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没什么说服力。 可他是真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性向其实挺早的，毕竟青春期谁都经歷过。但也就那么回事，工作学习在眼前，他又住在郊区，没市区那么多花样。 讲真，听说过一些圈子里的乱象之后，他也不敢乱找人。 他一直觉得这和性取向没关系，不管喜欢的是男是女，认真找个能够共度一生的人，才是正确的。只不过好像很多人不这么想。 他工作忙，没多少精力放在这方面，没合适的就没有，一直到遇上姜易云。 篮球青年见他没否认，笑容更大：「我喜欢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宁乐意一时间有点……怎么说呢？ 有一种迴旋镖砸自己脸上的痛。 他刚说老姜被人堵健身房，这隔了能有三分钟？ 他都不敢看老姜这会儿的脸色。 脑子里是这么想，他拒绝地毫不犹豫：「抱歉，我有男朋友了。」他见人还想说什么，再补了一句，「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篮球青年看着宁乐意的背影，再看看他拉着姜易云离开的背影，低头长长嘆了一口气。 其实早就知道的，只是他不死心，还想试一试。 学校里有很多人喜欢宁乐意，他大概能猜出一点宁乐意和姜易云的关系，只是不说出来的话，一点可能都没有；说出来了，说不定还有一点可能。 他今年已经大四了，再不告白的话，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喂！还打不打球？」 他恨恨咬牙，回头：「打！」 姜易云回头看了一眼，很快把注意力放到宁乐意身上：「嗯？」 「嗯什么嗯？」丸辣！夫纲什么时候能振？今天肯定振不了辣！ 「装傻。」姜易云感觉自己每次吃醋都有理有据，从来不乱吃飞醋，「你以后待人多保持距离，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 「昂……哦。」他感觉自己还是挺注意的，难道真的是他的问题？ 宁乐意认真想了想，没觉得自己有故意招蜂引蝶。 他只是作为一名长辈，正常捎带手地照顾一下晚辈而已。 他突然回头看看篮球场，再看看姜易云：「篮球背心也不错哦？你在学校里都不打篮球吗？」 老姜明明身高、体型、运动能力各方面都很不错，他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老姜打篮球？ 姜易云用视线示意他看围着篮球场的人群：「打过一阵，太吵了。」 宁乐意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外面很多女孩子，也不乏男孩子，重新看向姜易云：「篮球背心？」 「你别哭。」 「我才不哭。」 男人到死，嘴都是硬的。 姜易云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挑衅，要不是记得明天宁乐意还要上课，非得让他哭着叫老公。 手掌贴在宁乐意的后腰上摩挲了一下：「我今天跟卖羊肉的那家订了一根羊蝎子，明天晚上我们吃羊蝎子火锅。」 「你够了啊，也不怕补出鼻血来。」血气方刚的年纪，瞎补什么？泡个枸杞，形式主义一下就得了。 姜易云一脸正人君子：「想什么呢？你不喜欢吃羊蝎子火锅吗？」 羊蝎子火锅的味道还是很好的。 「明天我穿皮裤给你看？」 宁乐意感觉自己像是被挂了胡萝蔔的驴，对姜易云一脸不信任：「你不是没带皮裤？」 「我可以回家拿。」还是去工厂拿好了，正好给乐乐也拿几身。 最近他爸搞了个年轻人的轻奢品牌，衣服都比较先锋。 姜易云说到做到，中午就去服装厂拿了两大包衣服。 小孟全程面无表情，保持最高的专业度，还跟姜易云汇报了一些生活上的各种安排和进度。 姜易云听明白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江阿姨。江阿姨那里要是不方便，就去问宋阿姨。」 「谢谢先生！」 姜易云听着这称唿，笑了笑：「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小姜吧。」 管家是自己家里人，这会儿又不是旧社会，不搞什么先生太太那一套。 「好的。」 晚上，小孟送姜易云回出租屋，帮他把衣服搬到家门口就直接回去了。 宁乐意还没回家，姜易云就换了个衣服下楼去买菜，顺便一个电话打过去：「乐乐，要来接你吗？」 「哎？都已经这个时间了！你到家了吗？我马上回来！」宁乐意被叫去学生会指导办校庆，台前幕后设备人员等等全都捋一遍，时间过得飞快。 「不急，我先买菜。」 姜易云先去羊肉摊位拿了订的羊蝎子，又去买其它配菜。 第109页 才买了两样，一辆自行车就停在他跟前：「老姜，我来接你辣~」 宁乐意招唿着他把手上的菜放到车篮里，打量着各种新鲜的蔬菜，明显感觉到这会儿蔬菜品种比前两年要多了。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挑着新鲜买了一些就回去。 宁乐意拍拍自行车后座：「上来，我载你。」 「真的？我很重的。」他常年健身，加上身高在这儿，体重可不低，感觉自行车胎要被压扁。 宁乐意觉得小娇妻啰里啰嗦：「平时你载我不是一样？」 姜易云只能小心翼翼跳上后座，感觉方向略微歪了一下，很快就回正了，突然想起小时候：「以前我妈也这么带我。不过她不会骑车带人，我们俩一起翻稻田里了。」 「放心，我肯定不会把你带到稻田里。」周围都是马路，没有稻田。 宁乐意想了想，突然笑出声：「那你们俩不是摔一身泥？」 「是啊。」 「没摔伤吧？」 「面子摔伤了。」 菜场就在他们住的小区附近，自行车三分钟就到了。 姜易云把羊蝎子焯水放高压锅：「没空小火炖，先凑合着吧。下次我们去农庄用柴火灶煮。」 宁乐意下意识想先洗澡，刚想火锅气味大，还是吃完了洗，就看见卧室里堆着两个大包，打开一看：「嘶——」 衣服的颜色就黑白灰，随便拎一件出来都是一堆破洞铆钉，瞧着有点非主流。 他都不敢想小娇妻穿这个能多…… 想看！ 只能在家里穿给他一个人看！ 小娇妻还说他变得年纪小，小娇妻这不也变年轻了嘛。 换做二十年后，小娇妻压根就不会把这种衣服拿回家。 真的，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他都没见小娇妻外穿什么无袖的衣服。 不对。 上辈子小娇妻是不是故意往人畜无害里捯饬自己？ 在他面前就是贤惠小娇妻，出门就是紧身衣皮裤开摩托车？ 他抬头想像了一下。 「站门口干嘛呢？」 「没什么，看到两包衣服。」宁乐意假装若无其事地出来，拿上书包进书房，「我先做会儿作业。」 「好。」看到衣服，反应这么平淡？ 姜易云视线扫过书房，看到宁乐意真的开始写作业。 乐乐的专业作业这么多？ 作业是没多少，宁乐意在学校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要不是被学生会的逮住，不用等姜易云下班到家，他就能做完。 做完之后，他把明天要上课的书整理好，转头出来打开客厅电视看新闻，想想卧室里还有两包衣服呢，又去整理衣服。 等姜易云把羊蝎子锅摆好，宁乐意已经把衣服都快整理完了。 姜易云没在书房看到人，走到卧室一看，指了指宁乐意手上拿着的一条低腰皮裤：「换上这个吃饭？」 「哈？」宁乐意低头看着手上的不知道说是裤子还是裙子，还是裤子外面斜着裹了一条围裙，都不知道该怎么穿，「真有人穿这个出去？」 「有。卖得挺好的。」 宁乐意抓着姑且算是裤子的裤子正反来回看：「这怎么穿？」 姜易云就拿了一件同样让宁乐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上衣出来：「正好是你的尺码，换上试试？」 「都不知道正反面。」 姜易云知道，给他换了裤子换衣服，换完就抱着亲。 宁乐意还没看清楚自己究竟是套了个麻袋还是蛇皮袋，后背就贴到了床上：「你、你不是……你都没换衣服！」不是说好的老姜穿给他看，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别以为穿着围裙就是情侣装了啊！ 姜易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抱紧着平復唿吸：「先吃饭。」 宁乐意扯了扯身上的破麻袋，又提了提总感觉要往下掉的裤子：「你快换衣服。」 「我一会儿扔完了垃圾再换。」 宁乐意想想姜易云穿着一身奇装异服下楼扔垃圾确实不妥，也就没再坚持，找到另外一只不在原位的拖鞋，走到外面餐厅，还没坐下就看到门口的穿衣镜。 他一下就停住了脚步，瞅着镜子里的妖怪。 卧槽，他两辈子都不知道自己长这样！ 他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但感觉自己就是那种会让人感到亲切温和的长相，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他上辈子最开始并没有发现自己外貌上的优势，慢慢才摸索出一些和人交往的个人风格。 这辈子年纪小，他感觉自己顶多就是还行。 毕竟年龄摆在这里，他还做不到向成熟英俊的形象转变。 说可爱吧？他感觉那是属于几岁小朋友的专用词彙。 非得要说，他现在算是尴尬期？ 现在镜子里的那个鬼……呸！什么鬼，那是他自己！ 原来他眼尾是上挑的吗？ 嘴唇忒红，一定是刚才老姜啃的。 他的皮肤有那么白吗？ 一定是衣服太黑了，衬的。 这破衣服，这边露一截那边露一截的，看着好像哪里都遮住了，感觉上又哪里都没遮住，穿着很没安全感。 姜易云看他对着镜子发呆，直接把他抱到餐桌边放下：「吃饭。」 「哦。」宁乐意呆呆地喝了一碗汤，总算是慢慢回过神来了，视线投向姜易云，「我能不能先把衣服换下来？」 第110页 「能。一会儿我帮你换。」 宁乐意懂了，意思是不能他自己换。 他往锅里烫了一筷子豆苗，想着一会儿老姜也换上同款……嘶，吃什么菜，多吃肉！ 一会儿他得让老姜好看！ 邻居看到姜易云一个人下楼扔垃圾，随口问了一句：「今天你弟弟怎么没一起下来？」 姜易云就随口说道：「他在做作业呢。」 他扔完垃圾就上楼，家里还有个小妖精在等着自己。 衣服还是换太早了，挑战忍耐度。 他怎么感觉羊蝎子火锅的威力那么大呢？ 他是不是该听乐乐的话，不该乱补？ 才吃了两顿羊，怎么能叫乱补？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等开门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妖精，感觉鼻子一凉，手下意识一捂，一手血。 第53章 牛肉煎包 宁乐意隔天就不知道从哪儿买了一袋子苦瓜，用他有限的厨艺，做了凉拌苦瓜、苦瓜炒蛋、苦瓜炒虾仁。 一天一道苦瓜，确保小娇妻心平气和，别老是气血翻涌的。 伤身。 姜易云还阻止不了，他下班没宁乐意放学早。 「你哪儿来的苦瓜？」 郊区的菜场很大一部分是当地农民自家种的，每个季节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苦瓜早就过季了。 「菜场买的啊，还能哪里来的？好像搞了什么晚熟的品种。」宁乐意夹了一口苦瓜，被苦得一个激灵，「今天这根比昨天那根苦。」 姜易云其实觉得苦瓜还行，夏天弄个苦瓜小凉菜，用来拌冷面尤其清爽消暑。 但是这会儿吃得格外苦。 嘴里面苦，心里面更苦。 他想一口一个小乐乐，不想一口一个苦瓜。 两者完全没有一丁点可比性！ 他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鼻子里塞着一团纸巾，血刺唿啦的，什么气氛都没了。 关键是他连着流了三天鼻血。 这三天，他每天晚上有点想法，鼻子就像是装了开关一样给他掉链子。 宁乐意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以为吃苦瓜吃的：「好啦，不爱吃就别硬吃。」 「没不爱吃。」姜易云想着明天礼拜五，乐乐只有半天课，就问，「明天你下午没别的事吧？」 「没，怎么了？你有什么安排？」 姜易云说道：「临时有点事情要去京城，要不要一起去？去的话，明天你上完课，我们一起去。」 「去吧。顺便看看欣欣。」反正周末没什么事情，好久没去京城了，就当是去遛个弯。 姜易云立马说道：「那我让小孟订机票。」 「你大概要在京城待几天？」 「可能要到下周三四回来。」 「那我只能陪你待一个周末了。」 「嗯。我争取早一点回来。你要是不想一个人住这里，就回家去住。」 宁乐意还不确定自己到时候会是什么想法：「再说吧。」住在出租屋，离学校近，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回家住的话，伙食好一点。 宁乐意是一直坐到飞机上，才感觉出有哪里不对，问身边的姜易云：「你什么工作这会儿过去？明天周末公司不是都放假了？留人陪你加班？」 还是说京城的研发中心的研究到了关键时刻，员工们都在加班？ 姜易云含煳地应了一声，见宁乐意一直盯着自己看，才凑过去说了一句：「我就是想吃顿好的。」 他都素了快一个礼拜了，把乐乐绑起来单独吃两天不过分吧？ 宁乐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半天，他才说道：「我得去看一下欣欣，最好再去学校跟欣欣老师谈谈，了解一下她去留学的具体情况。」 之前在网上聊过，不过具体情况不如当面谈的直接。 姜易云很配合：「去，下了飞机就去。」剩下两天乐乐都是自己的了。 事出突然，宁乐意也是刚想起来，都没提前跟人老师说。 他下了飞机打电话过去，幸好人家有空。 小孟是提前过来的，已经等在了机场，直接接他们到学校。 姜易云一脸正人君子，见宁乐意在办公室里跟老师谈话，就在外面走廊和公司打电话，一脸工作很忙的样子。 宁乐意谈完出来，他电话还没打完，倒是宁欣下课过来了。 宁欣今年国庆没回家，宁乐意也没过来看，这会儿都快12月了，三四个月没见，宁乐意一时间差点没认出人来。 习惯了像个假小子一样的妹妹，难得看到穿着裙子，一脸柔软可爱样子的妹妹，很不习惯。 「哥！怎么了？」 宁乐意认真看了她半分钟：「嗯，会打扮了。」又开始焦虑，「你明年出国怎么办？」漂漂亮亮的姑娘，在国外很危险的。 宁欣没听懂：「啊？什么怎么办？」经济意识冒头，「是不是留学费用太高了？」 她要研究大豆，能够去的国家就那么一个，留学费用一年得几十万。 她妈妈买的房子才几十万一套，去一年相当于一套房子。 她一开始没细想，这会儿一想顿时分分钟要破产。 「什么费用？哦，我给你打那边的货币。」宁乐意理解跑偏，「到时候我给你找个保镖。一个不行，得找两个。学校不是定了？我让人先提前过去收拾一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人生地不熟的。最好再找个当地的管家……」 第111页 宁欣听得头大：「停停停！我那边有学长学姐，已经联繫好了，到时候会照顾我的。」 宁乐意还是焦虑：「那怎么一样？他们也还是小孩子呢，平时也有自己的生活学习，哪还有时间照顾你？」 宁欣感觉自己的独立生活能力还挺强的，对自己哥哥发动语言攻击：「你比我学长学姐岁数都小很多呢，还说别人是小孩子。你别浪费钱，我做菜都学会了，没事。」 多亏了老哥买的房子，她整个菜谱，每个周末过去练上两天，一些不太复杂的家常菜都能搞定。别的家务活更加不在话下。 宁乐意还想说什么，姜易云打完电话过来了：「等我呢？找个地方吃饭？」 宁欣高强度学习一整天早就饿了：「好啊好啊，我带你们去吃涮羊肉。我们学校边上新开了一家，味道不比二环那家差！」 「噗。」宁乐意一听就笑了出来。 姜易云告饶：「羊肉还是算了吧。」他现在听到羊肉就鼻子酸。 宁欣不明所以，最后还是带他们去学校附近吃了一家评价不错的鲁菜馆。 吃完，宁欣说道：「我这个周末走不开，不回家。」 姜易云一听就很高兴，上扬的嘴角都压不住：「那你好好上学，有什么事情打我和你哥电话。」 宁欣本来没多想，还想着要是顺利的话，礼拜天可以回家，现在一看姜易云这脸色，顿时转过弯来。 这是大嫂嫌她电灯泡太亮了是吧？ 果然哥哥结婚之后，妹妹就是外人了！ 好气！ 切～她自己出去玩，吃好吃的！炫一整头羊！ 小孟把他们送回三环家里，就迳自走了。 宁乐意感觉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要不我们去二环那边看看？」 姜易云打破他的幻想：「小孟上午已经去过了，还在慢慢弄。没两年修復不完。」 那边房子损坏比较严重，要在恢復原有外观的基础上，进行现代化改造，还得预留未来一段时间内升级的空间，比起现造一座院子要复杂得多。 「你果然是早有预谋。」 「嗯。」姜易云承认得毫不遮掩，「小孟提前过来帮我们把事情处理好，接下来周末他可以回家看看。」 宁乐意感觉把小孟培养起来当管家也可以。 小孟人品没问题，也不会擅作主张，能力方面可以慢慢培养。 他脑子里想东想西，走进温暖的室内，看到姜易云脱了外套，接着脱毛衣，再接着脱衬衫…… 他赶紧上前把他衬衫给揪住了：「冷，别感冒了！」 姜易云顺势揽着他的腰就把人抱起来，看乐乐没有把腿盘到自己腰上，显然还在负隅顽抗，干脆俯身抄起他的膝弯把人横抱起来。 「嘿！」宁乐意被他吓了一跳，开始一颗一颗揪他衬衫扣子。 硬揪，把扣子揪得七零八落。 最近get到了老婆半遮半掩的美，霸总·宁当然要很霸气地执行。 其实是眼看着在劫难逃，他当然要给自己争取福利：「换衣服给我看！」 「换！宁总想看什么样的，都给你换。」 室内暖气很足，姜易云吃得很饱。 宁乐意两天下来，感觉自己需要补补，起码他一颗中年人的心需要补补。 姜易云只能带他去老地方吃铜炉火锅。 老闆看到宁乐意就先笑了出来：「小宁一来，我的羊又要保不住了！」 宁乐意也不客气：「说吧，这次能给我多少？」 「给你匀半头。」这会儿正是吃羊肉都季节，他们店里生意好着呢。 宁乐意讨价还价，最后敲定两头羊外加一堆杂七杂八的羊肉片之类的：「卖给谁不是卖嘛。卖给我你还省事了呢。」 「那能一样吗？」他一个开饭店的，客人上门没东西吃，像样吗？ 这小子每次一来，恨不得把他后厨一起给打包带走，他不用开门做生意了？ 「你买这么多能吃完吗？别浪费了。」 「能。我们家里人多。」两边家里人加起来，算上家政，能摆三四桌。这都还不算姜家的伯伯姑姑们。 姜易云看着宁乐意：「下次谈价格带你一起去。」 宁乐意白他一眼：「你给我开工资？」 「不开。宁总给我打白工……不对，宁总贴钱给我打工。」宁总的钱都是他的，「我可以给乐乐开工资。」 宁乐意看他的笑脸，「切」了一声：「你能开什么正经工资？」 穿个皮裤都那么磨叽，福利太少，资本家！ 别说宁总了，乐乐都不干。 「那你要正经工资，还是不正经工资？」 噫~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宁总霸气：「要不正经的。」 上辈子真的错过了。 他上辈子只知道小娇妻貌美如花，也知道小娇妻是个衣架子，完全没想到小娇妻什么衣服都能hold住。 一些他看着很离谱的衣服，穿在身上简直了！ 小娇妻真好吃~ 啊，羊肉涮锅绝绝子！ 吃过饭，两个人去看了一眼工地，果然还是工地，不过比第一次来的时候的杂乱，现在已经很像那么一回事情了。 范工正好在，带他们到处走了走，介绍了一下目前的进度。 宁乐意听得头昏脑胀，果然有些钱就该给别人赚。 第112页 他还是等着直接入住。 看过之后时间差不多了，小孟过来接宁乐意，送他去机场。 姜易云非要跟着一起去：「我送你。」 宁乐意只能由着他。 没办法，小娇妻就是黏人。 姜易云看他一脸轻松，就开始挂上怨夫脸：「一个人回家很开心是不是？」 「哪有！你不在家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吃饭。」宁乐意张口就来，「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家里还有半袋子没吃完的苦瓜，难道都他一个人吃？ 他挺心如止水的，不需要降火。 一个人压根不想开火做饭。 连着好几天吃外食，想想就难受。 中午吃一顿食堂就够了。 要不还是回家吃？ 回去次数多了，他爸妈都不稀罕他，肯定让他干活，还得伺候二黄那个狗东西。 奶奶和外公外婆又出去旅游了，直接去了南方海岛，说是到春节再回来。 他感觉到时候能不能回来有点悬，说不定老头老太太们会直接召唤他们过去海岛过年。 姜易云不知道他一秒钟跑偏八百米的想法，一直到登机才松开手。 小孟面无表情，内心牙酸。 至于嘛。 不就是分开个三四天而已，有这么难分难捨？ 姜易云是从上辈子追宁总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压根改不了，连认识到改正的意识都没有。 心情多少有些低落地回到车上，姜易云问他：「这两天回家怎么样？要是有事情没处理完，这几天给你放假。」 司机的工作没有明确的休息时间，小孟还是异地就职。 说起这个，小孟的背嵴都挺直了一点：「我买房了。我看小宁买的院子真不错，让家里人看的院子。不过我买不起城里的，买的四环外的。明天我得请个假，去办过户。」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没有宁乐意好使，尽量照着宁乐意指的路走，大概不错。 现在这座庞大的城市还没有真正铺开，四环外已经属于比较偏的地方了。 只不过这两年京城房价飞涨，小孟买的房子比宁乐意在三环买的房子小，价格却没低多少。 姜易云没怎么关注这些，问他：「那你钱够吗？」 「嘿嘿，差亿点，小宁借我了。」接下来他得省吃俭用，给宁乐意打工还债。 他买房前谘询了宁乐意，要不是宁乐意支持，他压根不可能有魄力买这个房子。 落地差不多要80万，他们全家的存款只有10万。 他这会儿还在心肝颤。 本来他是准备找个首付10万的小房子先买着，每个月还贷款。没想到真能找到个院子。 姜易云笑了笑：「缺钱跟我说。明天把我送到公司之后，就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谢谢。」 姜易云回到家，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感觉很没意思，掐着点给宁乐意打电话。 「下飞机了没？」 「刚下。」 「坐到车没？」 「坐到了。」 「到家了没？」 「到了。」 「到了哪边的家？」 「学校这儿的。你早点睡，我要去吃……睡了。」 姜易云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都黑了：「你这么晚了还出去跟人喝酒是不是？」 宁乐意看看时间，明明刚好宵夜的点：「喝什么酒？晚饭吃得早，现在有点饿，下去随便吃点。」 他才没想着啤酒小烧烤呢，完全没想！ 噫，不对。 他这两天吃太饱♂，吃的方面最好悠着点。 小烧烤什么的还是算了。 不加辣的烧烤么得灵魂。 姜易云还是不放心，在屋子里团团转：「你拍照发给我。」 现在拍照传图贼麻烦。 但是老婆要查岗。 要是不照做，后果不堪设想。 宁总不敢违背，只能答应下来，下楼去便利店买了个奶黄包、几串关东煮，用数位相机拍照，再传到电脑上，通过社交软体给他发过去。 奶黄包还行，关东煮不知道煮了多久，软塌塌的不好吃。汤里面全是味精的味道。 姜易云看过之后，略感放心：「那你吃完早点睡。明天要我叫你起床吗？」 「我自己定闹钟。」差点忘了，说不定明天真迟到，「你也赶紧睡。」 宁乐意感觉自己今天已经很累了，结果躺到床上反而有点睡不着。 他一个翻身滚到平时姜易云睡的那边，感觉好像稍微有了那么点睡意，又总觉得不踏实，最后迷迷煳煳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的，感觉眼睛刚闭上，闹钟就响了。 他耷拉着脑袋，简单洗漱完，脱掉睡衣，习惯性摸了一下床头柜，是空的。 哦，老婆不在家，没人给他拿当天要穿的衣服。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要从衣柜里拿衣服。 愣神的时候，姜易云的电话打了过来：「乐乐，起床了没？我看天气，下午要降温，你出门多穿件外套。这几天要穿的衣服，我都给你挂在衣柜里，从左到右一天一套。内裤袜子在下面抽屉里，按日期给你排好了。」 宁乐意一看衣柜里面，还真是：「老婆~你真好~」好想亲亲抱抱老婆。 姜易云听得轻笑一声：「快点去上课，路上还要买早饭，别边走边吃，坐下好好吃。」 第113页 「好~」宁乐意挂了电话，感觉心情立马变好。 他哼着歌骑着自行车，完全忘记了还得买早饭，到了学校才想起来，拐去学校食堂买。 看了看每个窗口都人山人海，他就挑了个人最少的。 「阿姨，给我两个牛肉煎包，再来一杯豆浆，淡浆，不要糖。谢谢阿姨。」 牛肉煎包手掌厚巴掌大，煎得两面金黄，一口咬下去皮薄馅大。 馅料是牛肉和捲心菜，调的咖喱味。 牛肉不少，捲心菜应该是先炒过的，菜叶接近透明，口感偏软糯。 馅料汁水饱满，鲜香味美。 天吶，他们学校原来有过这么好吃的早点吗？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有人看到他吃的牛肉煎包，也纷纷过去排队买。 宁乐意就像是重新认识了学校食堂，晚上跟姜易云打电话，都是：「鱼香肉丝面很好吃，而且很实在，都是肉丝，没有假货。上次跟你在哪儿吃的鱼香肉丝？一盘上来半盘茭白丝半盘胡萝蔔丝，我都怀疑里面没有肉。」 「哪有那么夸张？还是有点肉丝的。等我回来，宁总请我吃食堂啊。」 「吃！想吃什么吃什么。」豪气过后，宁乐意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怎么了？乐乐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嗯……」 姜易云本来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乐乐竟然承认了，顿时恨不得立马飞回去：「我这边挺顺利的，应该礼拜三就能结束工作回来。」 姜易云说到做到，礼拜三下午四点结束工作，一刻不停就赶往机场，到家差不多九点，迎接他的是一室安静。 「乐乐？」难道是又背着他出去喝酒了？不是说今天下课就回家的吗？ 不对，鞋子都在。 难道这么早就睡了？ 姜易云关上门，换好拖鞋，先走到卧室，借着走道的灯光，看到床上有一团隆起。 真这么乖？ 平时他在家盯着，乐乐都没这么早睡。 等等！所以说想他想得睡不着觉，是骗他的！ 他没开卧室灯，走到床边，看乐乐睡在平时他睡的那一边。 等等，那原来乐乐睡的这边，怎么也高起来一块？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一根弦「啪」一下断了。 他这是被偷家了！ 哪个狗东西敢趁虚而入？ 呸！是不是骗宁总出去喝酒，趁机欺负宁总？ 卧室吊灯大亮，照出一颗睡眼惺忪的狗头。 真·狗头。 宁乐意和二黄一起迷迷煳煳醒过来，动作一致地伸了个懒腰。 「嗯？」 「呜嗯？」 「喵呜？」大黄从被窝里钻一个脑袋。 宁乐意算是清醒了一点，撑着坐起身：「老姜，晚饭吃了没？饿不饿？」 「在机场吃过了，不饿。」姜易云看着床上重新睡下去的猫和狗，把准备起来的宁乐意重新塞了回去，「你睡吧，我洗个澡就来。」 「哦。」 姜易云洗完澡，想直接上床，发现床上没有他的位置，只能先把狗抱到狗窝里，再把猫放到狗边上，给它们盖好被子，才能抱紧他的宁总。 宁乐意强撑着没睡着，解释：「爸妈单位组织旅游，家里小明和阿姨们餵饭，狗不认，闹绝食。我只能把它们都带来了。」 「抱着狗睡觉，就不想我了？」 「怎么会？二黄没啥用，当个闹钟都不行，早上起的比我还晚。抱着大黄睡觉特别好睡。」猫猫的唿噜声听着特别让人犯困。 他昨天晚上睡得超级好，今天晚上大黄一邀请，他就抱着大黄一起睡了。 至于二黄？二黄是非得要凑热闹的。 看在他昨天刚给二黄洗过澡的份上，勉强允许它上床睡觉。 宁乐意显然是睡迷煳了，送命题回答错误，姜易云冷笑。 呵！ 酒后……睡后吐真言了吧？ 原来这个家没有他，有只猫也行。 他的家庭地位等于一只猫！ 第54章 鸡肉蔬菜饼 宁乐意一早醒来，看到姜易云的脸，还有些迷瞪，挨过去亲了两下，脑子才开始缓慢启动。 老婆真好看~ 老婆怎么看都好好看~ 咦？老婆不是出差了吗？ 老婆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好像是昨天晚上回来的。 那不是在做梦吗？ 他又凑上去照着嘴唇亲了亲，又轻轻咬了一下。 确定了，老婆真的回来了！ 「哼！」姜易云把人抱在怀里，脑袋却一扭，避开宁乐意的主动。 宁乐意立马后背蹿上一阵凉意：「怎么了？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他是又做错了什么？ 「我把你睡觉的半边床给睡了？」不至于吧？老姜又不认床。 姜易云叭叭地说自己的委屈：「你说想我想得睡不着，结果我晚上回来，你早就已经睡着了。」 「啊……那个……大黄一个猫怕冷，我哄它睡觉，就跟着一起睡着了。」宁乐意掀掀被子找了找，从床脚捞出一个大列巴。 大列巴眯着眼睛对上姜易云，抬起爪子在人类的脑门上摁了一下。 姜易云诧异地看着猫，看了看打开的房门：「昨天晚上我明明把猫抱出去，关了门的。」 「大黄二黄都会开门。」宁乐意说着，又从床脚捞出另外一个大大列巴。 第114页 狗子睡得迷迷煳煳，呜咽一声歪到一边继续躺平。 几十斤的狗不比十几斤的猫，宁乐意只能起床，才能把狗抱起来。 姜易云看了看时间：「现在就起了？」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小时。 「嗯。」宁乐意晚上睡得早，清醒得很快，「得带这两个祖宗出去遛弯。你继续睡，我一会儿回来给你带早点。想吃什么？」 楼房不比别墅，没院子可以供它们撒欢，得带出去消磨精力。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姜易云确实还有点困，想睡个回笼觉。 这次出差临时增加了一部分工作，见了一些人，关系到未来几年的金融危机，身体和精神紧绷，回到家才算是放松下来。 他半梦半醒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到关门声，刚起的困意突然就没了，一个翻身抱着宁乐意换下来丢在床上的睡衣深吸一口气：「阿嚏！」 他面无表情，从自己脸上拿下几根黄毛，已经能够准确分辨出哪根是猫毛，哪根是狗毛。 好了，彻底睡不着了。 他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打给简明：「小明，爸妈旅游什么时候回来？」 简明还没睡醒呢，被电话铃声吵醒，下意识接起来，脑子里一片乱码，看了看来电显示，把「他是老闆」在心里面默念三遍，才能保持语气心平气和：「姑姑和姑父昨天晚上回的。」 「行，一会儿我把大黄二黄送回来。」 姜易云又跟钟点工阿姨说了让她今天过来大扫除。 他起床洗漱完，检查了一下冰箱，竟然发现一些剩下的半颗西蓝花、半根胡萝蔔这样的菜。 嗯？ 蒸锅里是什么？ 鸡肉蔬菜饼？ 姜易云拿起一块尝了尝，怎么味道这么淡？没加盐？还是得蘸番茄酱吃？ 乐乐在自己做饭？电话里不是说都在学校食堂吃吗？ 宁乐意牵着猫狗遛弯到学校食堂，把猫狗交给热心同学帮忙照看一下，进去买了最近还没吃腻的牛肉煎包，又从同学那儿把猫狗接回去。 老猫有些懒得走，宁乐意就把装早餐的塑胶袋套在手腕上，弯腰把大黄抱起来。 大黄直接钻进他的外套里，让他一只手托着自己。 这么一路走回家，宁乐意还不能换手，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老姜，起了没？」 「起了。」姜易云已经把猫狗的东西都给打包好，往车上跑了几次，总算都搬完了。 怎么小动物的东西这么多？ 玩具就有两箱子。 宁乐意心大，只是打量了一下客厅，感觉好像空间大了点，仔细看看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又回头去在姜易云脸上亲了一下：「嘻嘻。」 老婆回来了，家里都亮堂了。 姜易云抱着交换了一个深吻，感觉自己被踩了一脚。 他低头，对上一双狗眼。 「汪！」 宁乐意想起来得给它们准备早饭。 他从蒸锅里把鸡肉蔬菜饼拿出来，然后去拿猫碗和狗碗：「咦？老姜，大黄二黄的饭碗呢？你看到没？」 姜易云：「……」看到，放车上了。 宁乐意还在奇怪：「怎么好像少了一个饼？」 姜易云：「……你给它们做的饭？」 「嗯。被我妈养成刁民了，一天天的猫粮狗粮不吃。」宁乐意早上起床先把昨天做好的鸡肉饼蒸上，出门的时候关了蒸锅，遛弯回来差不多不烫嘴正好能吃。 狗子吃的饼子里加了西蓝花和胡萝蔔，看上去颜色更丰富一点。 咪子吃的饼子里只有少量胡萝蔔，饼子的个头也小。 狗和猫倒是不介意今天换了饭碗，先对着盘子里的饼子看了看。 姜易云问：「它们在干嘛？」 「数数。」宁乐意完全没多想，「怎么少做了一个？」自己真是越来越粗心了。 大黄确认自己盘子里是四个饼子，很快就吃了起来。 二黄确认自己今天的早饭少了一个饼子，很不满意，冲着宁乐意汪汪大叫。 宁乐意一巴掌拍它头上：「叫屁！吃！」 二黄龇牙咧嘴地低头吃了起来，吃两口还冲着宁乐意低声骂骂咧咧，又被拍了一下狗头，眼神才清澈起来。 伺候完猫狗吃饭，宁乐意吃完早饭，还得牵狗出去方便，拿上铲屎官捡屎套装，过了一会儿带着狗回来，才急匆匆去学校上课，着急忙慌地跟打仗似的。 姜易云上班时间要晚一点，再说他一个当老闆的也不需要考勤，等宁乐意一出门，他就把猫狗直接打包，油门一踩回了宁家。 二黄一回家，看到简惠春，就像看到了亲妈一样，激动地直接扑进怀里，尾巴转速堪比电风扇，还不忘记呜呜嘤嘤地告状。 可惜简惠春听不懂，抱着扭得像麻花一样狗儿子撸，对着姜易云笑：「正好来了。买了点特产，你带回去吃。」 姜易云一脸微笑，把车上的大黄抱了下来：「好的。」对两个阿姨说道，「车上有大黄二黄的东西。」 两个阿姨前两天才刚把猫狗用品搬上车，这会儿又帮着搬下车：「大黄、二黄不跟你们多住几天？」 「不了。那边地方小。」他都已经回来了，这个家里没有猫的位置！更没有狗的位置！ 姜易云要去上班，拿上土特产就走了。 第115页 张阿姨整理一堆猫狗的东西，拿着两个盘子不明白：「怎么多两个盘子？」 宁乐意放学回家又被学生会的人给逮住了，越是临近校庆，学生会的人就越是紧张，出现各种变化的情况也越多。 他们非常需要一个主心骨坐镇。 宁乐意压根不搭理：「我得赶着回去遛狗呢。」 「那你牵着狗来学校嘛。」 「对啊对啊，晚点我们一起吃饭。」 「不去。出点意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让你们准备了备选方案？」宁乐意左突右沖，飞快突破同学们的包围圈，一熘烟跑了个没影，连自行车都不要了。 他一路跑回家，鞋子一脱就往卧室跑：「大黄、二黄，哥哥回来啦~」 被子一掀，没有猫也没有狗。 「咦？」 「大黄？二黄？」 卧槽！猫和狗被偷了！ 啥小偷这么有心机，早上把猫狗的饭盆偷了，这会儿连窝和玩具都…… 不对劲。 他在家里转了三圈，在沙发上坐下来，打电话给姜易云：「老姜，大黄二黄呢？」 「哦，爸妈旅游回来了，我给送回去了。」姜易云回答得一脸泰然，充满了当家太太趁着老爷不在家，把小妾都发卖了的无所畏惧。 宁·妻管严·乐：「……哦。」 姜易云已经快到家了，两个人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小孟把人送到，就开车走了。 姜易云回家，看到趴在沙发上的宁乐意，坐到他边上，往腰眼上一戳。 原本装死的宁乐意立马像只虾一样跳了起来：「嗷！」大怒，「你干嘛！」 跳起来了，他就不躺下去了：「你干嘛把大黄二黄送回去？」 姜易云不能说自己跟小动物争宠，理由正当：「家里地方太小了。正好爸妈回来了，它们回家更自由一点。你也不用每天早起一个小时。」 宁乐意完全不介意为了大黄二黄早起，还是不太开心，但表示接受，只是：「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得提前跟我说。」 「好。」姜易云答应得很快，并且抛出一个诱饵，「把衣服脱了我看看，要是没印子了，晚上去游泳？」 「去！肯定褪了。」距离上次都过了好几天了。 上次的印子褪了，今天啃上新印子。 说什么去游泳，狗男人就会骗他！ 宁乐意感觉还不如二黄！ 至少二黄不会咬他！ 「你克制一点！」 「克制了。」姜易云回答得小小声，好悬想起来明天还有个周五要上学上班，不然今天晚上乐乐身上别想有一块好肉……咳，他没那么兇残。这不是扮坏人有点入戏了嘛。 眼角的余光扫到扔在床下的破洞背心紧身皮裤，感觉这种衣服虽然他穿不出去，但是在家里穿还是很能增进情趣的。 大概是皮裤的印象太深刻，他晚上做了个梦。 梦里他是流里流气的坏人，看中了好学生宁乐意，逮着人就可劲欺负，越是听他哭唧唧的声音就越兴奋。 「姜！易！云！」 哟，好学生胆子大了，敢跟他大小声了？ 嘶，怎么越看越馋人。 「乐乐宝贝~」姜易云一下就把人摁床上就地正法了。 宁乐意简直了！ 他睡得好好的，被摸来摸去蹭来蹭去撩出一身火气，还要听几句小流氓的调戏。 这小流氓还是自己老婆！ 他努力看了一眼床头闹钟的指针：「三点多……」 他感觉自己才刚睡着，睡得还很不安稳。做梦一直在被吸血鬼和狼人追着咬。 这傢伙，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宁乐意周五的课又睡了一上午，下课别人都走了，要不是张熙叫他，压根起不来。 张熙不放心，把人送上车，看着小孟开车离开，才自己回家。 没有特殊交代，小孟自然就把人送到研发中心。 宁乐意稀里煳涂吃了一顿午饭，直接在姜易云的休息室里睡了一下午。 他靠坐在床头，看着透过百叶窗照进来的灯光发呆，看到姜易云进来，问：「天还没亮？」 「没，外面在下大暴雨。」他拿起手錶给他看，「才四点。估计下班时间走不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宁乐意打了个哈欠，「有点饿。」 姜易云伸手托着他的腰，把人送到隔壁卫生间洗漱：「食堂煮了甜汤。过去吃，还是在办公室吃？」 宁乐意不想动：「办公室。」 「好。」 姜易云看他应该是清醒了，就出去打电话让人送甜汤过来。 宁乐意洗漱完，办公室里已经放了一碗赤豆汤，里面加了红枣和桂圆；另外一碗银耳莲子羹。 两人一人一半分着吃了。 宁乐意算是彻底清醒了，看外面白茫茫一片的雨幕，完全看不出有停的迹象，就坐在沙发里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看新闻。 还好等过了半小时，天开始一点点放亮，雨势开始减小。 姜易云让秘书通知下班，趁着雨小一点的空当早点走，免得等会儿天黑了雨又下大了，回去危险。 研发中心的气氛还算不错。 有车的同事尽量带上顺路的。 姜易云他们也顺路带了两个，都是住安蔡镇上的，一直把人送到小区门口。 第116页 两个做文职工作的姑娘坐在车上一个字不敢多说，全程拘谨。 他们到家过了有半小时，简明才到家。 宁乐意和二黄在客厅落地窗前靠坐在一起啃甜瓜，看到简明从车上下来，刚想招唿人进来吃瓜，就见简明车上下来一个长发飘飘的姑娘，还拉着一个行李箱。 哟！有瓜！ 「姑姑、姑父，这是我同学蔡舒书。她出租屋那边漏雨，没法住人，暂时来我们家住两天。」简明这么说的时候，显然很不好意思。 本来他就是借住在姑姑家，现在还要带朋友过来暂住，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他同学一个姑娘家，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住酒店，尤其今天狂风暴雨的，似乎也不太安全。 蔡舒书比简明更加不好意思，脸色涨红：「简明姑姑、姑父，抱歉打扰了。」 宁乐意一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就亮了。 这不是他上辈子表嫂的名字嘛。 上辈子他卷天捲地自顾不暇，简明也一直在山城发展，表兄弟俩并不熟悉。 不过表嫂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因为这个名字格外占人便宜。 他也不站起来，就扬声招唿：「站门口干嘛？进来吃瓜。今天张阿姨买的瓜老好吃了。」 白皮瓜脑袋大一个，里面果肉类似哈密瓜，但口感比哈密瓜要更加脆嫩，超甜。 简惠春说道：「小明先去吃瓜，舒……」舒书？叔叔？小叔？「小蔡啊，姑姑带你先去房间。」 「不好意思啊，只能让你住阁楼。」 客房在阁楼。 蔡舒书租的房子也在阁楼：「没有没有。已经很好了，谢谢姑姑。」 同样是阁楼，这边的阁楼宽敞明亮，层高也很高，比起她的出租屋好了不知道多少。 「姑姑一会儿让阿姨把被子什么的拿过来铺好，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一会儿跟姑姑说，家里什么都有。」 「好的，谢谢姑姑。」蔡舒书感动得不行。 她孤身一人在申城打工，新人工资低，租的是老小区步梯六楼上的阁楼，还改了群租房，隔了四间。 今天大暴雨，在家的室友打电话跟她说房子漏水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等她回家的时候，发现她那个小小的房间，都快漏成水帘洞了。 幸亏简明伸出了援手，不然她今天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简明是好人，简明的姑姑人也好好。 她擦了把脸，把披散的头髮绑起来，听到有人敲门，看到两位面容和善的阿姨站在门口，推着一辆放满各种用品的小推车。 「小蔡啊，你先下楼吧。我们给你把床铺好，一会儿就开饭了。」 蔡舒书顿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张阿姨和奚阿姨笑了笑：「那你等我们一起下去吧。」 两人合作打理家务，只是铺个床而已，动作非常快。 一边干活，她们还有时间问：「小蔡你毛巾牙刷需要吗？」 「不用不用，我都带了。」 「哦，那换洗衣服需要吗？」 「不用，我都有。」她刚来没多久，一个行李箱就能打包带走全部家当。 阿姨们几分钟铺完床，带她一起坐电梯下楼。 蔡舒书刚才跟着简惠春上来的时候就想说了，电梯是属于家用电器？ 阿姨们要去地下室，把小推车放好。 蔡舒书一个人从一楼出来，还感到如魔似幻。 客厅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刚才说过话的应该是简明的表弟。 宁乐意看到未来表嫂下楼，招唿：「小明哥在楼上，小书姐过来吃瓜。」 蔡舒书走过去，才注意到宁乐意坐的地方除了趴着狗之外，还摊开了一只猫。 她跟着坐下，接过宁乐意递过来的一个果碟：「你好，我叫蔡舒书，是简明的高中同学。」 「你好，我叫宁乐意，是简明的表弟。」宁乐意内心感慨。真是缘分天註定啊，两人原本在山城结婚，没想到这辈子来了申城竟然还能碰上。 羊毛地毯柔软厚实，家里的地暖让室内温暖如春，瓜很甜，小动物们很可爱，身边的弟弟看上去就像从小看到大的邻家弟弟。 等简明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下楼，宁乐意已经把蔡舒书现在租住的地方、工作单位、家庭情况什么的都了解清楚了。 简明黑着脸快步走过去，不去拿明显留给他的果碟，把宁乐意手上的果碟抢走：「就你话多。你家老姜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来了。有员工回家路上出了车祸，他在处理。」 「谁？严重吗？」他师傅之一就在卓逸研发中心工作，听到难免紧张。 「放心，不是你师傅，应该不严重，说是追尾。」大雨天，还是傍晚，车灯路灯照在地面上的反光，开车尤其容易出事。 他刚说完，姜易云就从楼上下来了：「人没受伤，车子保险公司拖走了。」 姜易云说完，看到家里多了个陌生姑娘，显然愣了一下。 简明赶紧把老同学遇到困难过来暂住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你好，我叫姜易云，是乐乐的未婚夫。」 蔡舒书刚才还在猜这个大帅哥究竟是谁？难道也是宁乐意家的亲戚？但是长得不像啊。 没想到……未婚夫？ 姜易云不管蔡舒书怎么想，一伸手想把宁乐意从地上拉起来。 第117页 没想到二黄比宁乐意手快，先一步把自己的爪子放在姜易云的手上。 握手。 姜易云握住摇了摇：「握得很好，下次别握了。」 二黄听不懂，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个指令，等待宁乐意投餵：「汪。」 宁乐意一把掐住它嘴筒子：「没有了，你的瓜被小明吃掉了。」 二黄扭头挣开，大怒：「汪汪汪！」又冲着简明，「汪汪汪！」显然骂得很脏。 狗子太吵了，大黄一个翻身起来，扬起爪子就是一巴掌。 狗子安静了。 大黄舔了舔宁乐意的手，表示这个小弟是我罩着的。 简明看着自己手上的空果碟：「啊？我吃的是二黄的？」 「噗。」蔡舒书忍不住笑出声，「抱歉。」 「都去洗洗手，吃饭了！」 简惠春一声令下，其他人马上各就各位。 家里来了客人，简惠春刚下厨又做了一道辣子鸡。 她又不傻，当然看出来了起码简明对蔡舒书的感情不一般。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小姑娘就是简明未来的媳妇。自家人当然得客气点。 蔡舒书本来还想矜持一点，可是饭菜实在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了两碗饭，直接给吃撑了。 宁乐意倒是吃得不多，就是想吃辣子鸡。 姜易云夹了一块最小的给他：「尝个味。」 「还没鸡米花大。」宁乐意显然不太满意，但还是很快就放进了嘴里。 不管有没有那啥，老姜在清淡饮食方面很坚持，红烧糖醋都是隔几天才能吃一回，别说是辣子鸡这样的菜了。 唔！ 油炸过的鸡肉外脆里嫩，香辣爽口，吃一口就感觉全身热乎。 好吃！ 还想再吃！ 姜易云给他夹了一筷子西芹百合。 妻管严的宁总顿时消停了。 行叭，他一个人吃了好几天苦瓜，还得再吃百合，老姜这是败火教的吧？ 第55章 泡芙 大雨下了一晚上，宁乐意早上是被老妈骂狗的声音给吵醒的。 他推开窗往楼下看，二黄浑身湿漉漉的，扑在他妈身上，被他妈妈用苍蝇拍揍。 苍蝇拍就是之前那个非常软趴趴的塑料苍蝇拍。 只是听狗的惨叫声，知道的是苍蝇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烧火棍。 简惠春很快就拖着狗儿子进屋，应该是去洗澡了。 姜易云从洗手间出来，看他趴在窗口，笑了一下：「怎么起了？」 宁乐意指了指窗外，跟他说二黄挨揍，又往后窗走：「雨停了啊。」 后门的小河水位涨了很多，不过距离地面还有一截，抬眼望去，河边好些钓鱼竿，人倒是没见几个。什么年代的钓鱼佬，装备都是很多的。 姜易云去衣帽间换衣服，问他：「要现在起吗？」 「不起。」宁乐意感觉自己还能再睡个回笼觉，很快跑回床上，熟练地把脸埋进猫肚皮里。 跟过来还想说什么的姜易云一看：「大黄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个家是没有猫猫进不了的地方吗？ 大黄听到自己的名字，扭头看了姜易云一眼：「喵？」 姜易云无奈：「睡吧睡吧。」 他下楼吃了点东西，想出去晨跑，看看车辆开过溅起的水，还是转身回家上跑步机。 等他运动完，上楼洗完澡换完衣服，看了眼时间才把宁乐意挖起来，把大床留给大黄一个猫。 家里四个年轻人一起出现在早餐桌上，别人起得早，已经吃过了。 简明说道：「一会儿我陪菜菜去退租，找房子。」 哟~昨天还是同学，今天就是菜菜了。 宁乐意喝着粘稠的白米粥，面上一本正经：「找房子不用那么着急，先住家里。小书姐的单位不是也在常宁嘛，干脆在我们安蔡这里找好了，房租还便宜点，上下班正好可以搭简明的顺风车。」 别说兄弟不给你创造机会。 简明觉得表弟说得特别对，问蔡舒书：「我们先去把房子退了？」 中学的时候，他和蔡舒书之间有过一段暧昧期，只是都没说破，后来大学考在不同的城市也就断了联繫，没想到时隔几年，又在申城相聚。 他算是比较了解蔡舒书，没自作主张。 蔡舒书还是比较着急找房子的：「好，麻烦你了。」她有些担心自己一个人去退房，可能会被为难，有个年轻男性在会多一些底气。 虽然她昨天晚上在这里住得非常舒服，但毕竟是老同学的亲戚家，人家显然也不需要把房子出租出去，她没那么厚脸皮赖在人家家里。 至于宁乐意提的这个意见，她是有些心动，对简明她也不是没好感，但感觉这样太占人便宜了。 姜易云敲了一个咸鸭蛋，用筷子扎出红油，再挖出咸蛋黄放进宁乐意的粥碗里：「镇上有公交车到常宁的。你住得近一点，有什么事情，简明也方便照应。」 「谢谢，我会考虑的。」蔡舒书很好奇姜易云这个看上去巨有钱的大少爷，怎么还能知道公交线路的，对他说的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对租住在安蔡的事情又上了一份心。 不说别的，如果有直达的公交车，房租还能低一点的话，对她很有吸引力。 简明和蔡舒书吃过早饭就出去了。 姜易云去地下室捣鼓各种小手工。 第118页 宁乐意和洗干净吹干毛的二黄靠在一起喝白开水。 宁文山在院子里检查被大雨沖坏的菜地，和小孟一起把掉落下来的枝条清理干净。 简惠春休息在家，进厨房捣鼓好吃的。 新鲜出炉的泡芙出来，她一眼看就看到儿子和狗儿子肩并肩靠坐在一起，招唿：「过来吃泡芙。」 宁乐意懒得动：「妈，你帮我拿过来。」 「懒死你得了。」骂归骂，简惠春还是把盘子端过来，看到一人一狗身边的白开水，笑出声，「拿了个茶壶，还以为你们在喝茶呢。」 张阿姨泡了一壶红茶给他们端过来。 「谢谢张阿姨。」宁乐意给两人倒了茶，一脸八卦，「怪不得小明相亲那么多次没成功，真命天女在这儿呢。」 简惠春跟着露出一样的表情：「你也觉得有戏？」 「肯定有。你看小明那个死宅，整天就知道宅在家里，小书姐一来就联繫上了，肯定这两人早就有意思。」他用眼神挑挑拣拣，拿了个看上去最大的泡芙，一口咬下去，「唔~妈，这个好好吃~」 不甜，或者说甜得很清爽，有点类似冰淇淋的口感。 简惠春随便拿了一个吃：「嗯，这个配方的味道是还可以。」又说到简明身上，「我也觉得是。小明又不是多热心的人，把人姑娘送回家，还特意跟着一起走到六楼，帮着人搬家，还搬回来了。」怎么看都很有问题。 宁乐意提醒：「你先别掺和，也别跟大舅大舅妈说，等他们自己谈的差不多了再主动提。」 简惠春立马拍了他后背一下：「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我都不问；我还去问小明？不对，你得叫小明哥！整天没大没小的。」 「嗷！」宁乐意一分疼演出十二分，相当浮夸，「二舅和二舅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哦，他们先不过来了。房子的事情让小明带着小艺去办就行了。你有空也跟着一起。」简惠春差点忘记了，「你和易云不是订的元旦订婚？他们元旦前再过来，省得跑两次。他们上班，老是请假不太好。他们也不想买房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职工家属院的那些人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传得不像样。」 简惠春以前住在村里都很烦东家长西家短。 「那他们不知道小明买房？」 「应该不知道。你舅舅他们都不是大嘴巴的人，对外都说小明住我们家。」简家人习惯低调不露富。 像宁乐意给简惠春买的各种珠宝首饰，简惠春几乎不会戴。 不像宁奶奶，随便出门一趟，身上都珠光宝气的。 「老姜跟老简家很像。」 「像吗？」简惠春下意识觉得不像，「人家一个大少爷，哪里跟我们这种普通人家像？」 「我不说他背后两个集团公司，你看得出他是什么大少爷？」 老姜装家庭普通小职员很像那么一回事。 小娇妻更是本色出演。 变态更是…… 嘶——不能想。 简惠春一想，还真是：「人家大少爷什么都会，你呢？中午跟我一起做饭！」 「咦？」家常菜他会做的，家务他也会做的，他只是不做而已。 话是这么说，宁乐意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干，跟着进厨房打下手。 他刚进去没多久，姜易云也跟着上来帮忙做菜。 两个阿姨反倒没有什么发挥余地，出去打扫卫生了。 姜易云跟简惠春在厨房里像是亲母子，在那儿讨论大包酥小包酥。 宁乐意在边上嘀咕：「我不喜欢吃酥皮。」 简惠春立马一记眼刀：「那就别吃。」 宁乐意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也就能欺负欺负小明，在厨房盼星星盼月亮的，看到简明的车进来，就跑到门口：「怎么样？顺利吗？」 简明看到他愣了一下：「顺利。」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又憋着什么坏？ 蔡舒书脸上带着笑：「房东挺好的，把押金退了，还少收了半个月房租。」又说，「一会儿我去这边镇上看看房子。」 宁乐意有点想出去凑热闹，但不能当别人家的电灯泡，就招唿他们吃泡芙。 过了一会儿吃过午饭，简明和蔡舒书就出门去找房子。 姜易云看出宁乐意不想待在家里，就问他：「要不去看电影？」 「不去。」现在的电影对他来说都是老片子，他也不太爱看电影，没什么吸引力。 「那先去街上随便逛逛？」反正只要不待在家里就行了吧？ 「去！」 镇上变化挺大，原本靠近镇的几个村子都已经拆了，一片片居民楼在盖起来，站在桥上，能够看到远处的一片片厂房。 休息天的镇上，人流量明显多了很多，一些以前市区才能看到的连锁店，也开了进来。 他们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到了两家房产中介。 看了看上面的价格，宁乐意感嘆：「真是白菜价。」 姜易云就笑：「宁总买不买？」 「不买。」做金融的不喜欢重资产。 不过对于大部分普通人，乃至于一些盈利能力比较一般的小老闆来说，买房确实是未来能够持续十几二十年最大的一波机遇。 姜易云不太清楚他目前的投资具体情况：「你钱现在全在股市里？」 「没啊。稍微买点长线的丢里面得了。哦，买了点黄金，存银行保险柜里。另外买了点期货什么的。」宁乐意好奇，「你要用钱？」 第119页 「不用。」姜易云肯定是不差钱的，有点另外的想法，「要不还是姜少来养乐乐？」 小娇妻倒反天罡！ 宁乐意决定给小娇妻立规矩：「给我买夫妻肺片。」 姜易云一口拒绝：「辣的，你不能吃。」 「……好叭。」丸辣，夫纲是振不起来辣。 「给你买草莓？」 「给我做草莓蛋糕？」 「好。顺便再给你烤点曲奇。」说完，他突然感觉很长时间没给宁总□□妻点心了。 他还想养乐乐呢，乐乐照他这么养法得饿死。 姜易云在心里默默检讨，回去就把自己埋在厨房里。 整个屋子很快就充满了各种甜蜜的香气。 等姜易云出关，简惠春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烘焙材料几乎都被用完了。 怎么男孩子也那么爱吃甜食？ 简惠春抬眼一看，姜易云切了一块草莓蛋糕，挖了一勺餵到宁乐意嘴里。 宁乐意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简惠春内心点头，是她儿子爱吃啊，那没事了。 自己生的儿子，像她没毛病。 「妈，来尝尝我的手艺。」姜易云切了一块装在盘子里递给简惠春，又叫了家里的其他人。 简明和蔡舒书回来的时候，刚好分剩下的两块。 蔡舒书：再多住几天，她得胖十斤。 姑姑家的伙食也太好了！ 哦，是简明姑姑家。 蔡舒书拎了一大盒樱桃回来，也没说送礼不送礼，就交给张阿姨拿进厨房，说起自己租房的事情。 她感觉这段时间从遇到简明，到退租到租房，这一系列的事情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哦，就车站边上的安蔡公寓？」以镇命名的老小区，周边配套都在五分钟之内，除了房子稍微老一点，没别的毛病。 「嗯，和另外两个姑娘合租。」 「几楼？」 「三楼。」她看过了，房子收拾得很干净，两个姑娘看上去也是比较好相处的人。房租比她原先租的六楼阁楼要便宜两百，差不多能抵多出来的交通费。 人家姑娘找到了房子，简惠春也没硬留，吩咐简明：「那小明你一会儿去帮小蔡打扫一下。小蔡啊，你今天晚上还是住姑姑这儿，清洁剂的味道散上一个晚上，明天再让小明帮你搬家。」 「……好，谢谢姑姑。」 吃过晚饭，宁乐意跟着姜易云一起窝在工作室里，没一会儿简明也下来了，带着蔡舒书。 蔡舒书对工作室里的各种各样的机械和玩具非常感兴趣：「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好精緻！ 简明像是炫耀羽毛的雄鸟：「对。你喜欢什么，我送你。或者我给你做一个。」 宁乐意把椅子滑到姜易云身边，跟他小声嘀咕：「我们是不是要出去？」 姜易云扫了一眼挨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用。他们现在看不到我们。来，看看我做的这个两栖攻击舰的模型。」乐乐多学着点，看别人干嘛，看他就行了。 「能下水吗？」 「应该能。等我做完了，放后面小河里试试。我还做了个迷你干船坞。」 「我们能不能在院子里修个水陆联运的迷你军事堡垒？铺上铁轨，小火车开到码头。」 姜易云感觉军事堡垒应该不是这样的，但：「估计不行。爸要种菜，大黄二黄会搞破坏。」 「也是。放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也不好。」宁乐意有些失望。 「要不放农庄那边？我是说你在装修的会所那儿，空一间房子出来。」 「可以！」宁乐意一转身就去找人，「小孟！小孟我跟你说个事……」 姜易云看看跑远的宁乐意，再看看仿佛有结界的简明和蔡舒书，想到宁乐意刚才说的水陆联运什么的，想着要是真的弄一大片地方，铺满自己做的各种模型……有亿点好玩！ 他想叫简明一起画设计草图，想想还是自己干。 现在的简明就算了，脑子里估计在给未来的孩子起名字呢，说不定已经开始发愁小孩儿将来高考了。 等简明送蔡舒书去睡觉，重新回来的时候，姜易云跟身边的宁乐意比了个嘘的手势，问简明：「你将来的宝宝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叫简蔡星，女孩子叫简蔡饴。男孩子小名叫亮亮，女孩子小名叫糖糖。哎？这样一算还差一套房子。将来我爸妈住一套，我和菜菜住一套，孩子将来结婚还得有一套。等那时候我们现在住的小区房龄已经老了，得找个新小区……」 宁乐意让小孟去联繫设计师之后，他就回来工作室，一直在刷国内外新闻。 听着简明的一长串话，他脑子里切了几种语言系统，差点没听明白。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孩子都要结婚买房了？ 简明说完，一点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托腮轻笑：「嘿嘿……嘿嘿嘿~」 宁乐意被他诡异的笑声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姜易云赶紧喊了一声：「等我一起洗澡！」 「哦！」 简明被叫醒了，看姜易云关电脑，面红耳赤结结巴巴：「你、你们一、一起洗澡啊？」 「嗯。」他们夫夫一起洗澡有什么奇怪的？ 简明像个思春少男一样红着脸，都没注意到姜易云离开。 蔡舒书第二天早上就搬走了，简明还带着她买了很多乐小窝的东西，帮她一起收拾出租屋。 第120页 等宁乐意的学校校庆的时候，简明和蔡舒书已经确立了关系，还一起过来凑热闹。 这次校庆不是什么整十的大庆，学校就全权交给学生会去搞了，给的预算很少。 学生们自己去拉了一些贊助。 设备和人力差不多都靠化缘。 不过校方干预少，学生们整活的能力就体现了出来。 学生会牵头搞的演唱会是重头戏。 他们尽可能联繫了各个学校的乐队，甚至要邀请到了一个现在比较出名的校友所在的乐队来唱三首。 各个班级社团都有摊位，还有附近几所高校的学生们也过来，甚至更远一点的高校都有学生过来玩。 宁乐意仗着自己给了点赞助，到处摆乐小窝的牌牌，还搞了个摊位，又弄了抽奖。 奶茶店正正经经摆了摊位。 至于服装店则贊助了这次演出的所有服装。 他这三家店本来就大量开在高校附近，学生们都对这三家店耳熟能详。 乐小窝和奶茶店的摊位都有折扣，学生们的购买热情很高，唱着跳着就把钱给花了。 校庆一天下来，简明和蔡舒书玩得特别开心。 宁乐意赚了特别多的小钱钱，开心~ 学生钱真好赚。 简明和蔡舒书看他安排人收摊，问他：「你今天回家吗？」 「不回。今天去老姜家。你们先走吧。」 「我们还是等你一起。」 「行。」宁乐意跟蔡舒书说道，「小书姐，元旦那天你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跟小明哥一起来参加我和老姜的订婚宴？」 元旦连着三天假期，说少不少，说多不多。 对于家在山城的蔡舒书来说，来回一趟，在家待不了多久。 她本来就没打算回去，但出席宁乐意的订婚宴什么的，不就代表要见到简明的父母？ 她一瞬间脸就红了，下意识拉了拉围巾：「我、我再想想。」 她对简明没什么不满意的，但感觉这么早见父母还是太快了。 宁乐意也没硬逼着人要来：「行。」 三个店长过来跟他招唿：「老闆，东西都装好了，我们先走了？」 「好，辛苦了。」 宁乐意把人送走，跟着他们一起去停车场。 小孟已经先一步把车子开了出来，宁乐意到的时候正好上车。 简明和蔡舒书还得进去找车。 蔡舒书感慨：「乐乐真的好厉害。」她本来以为是简明姑姑和姑父会赚钱，没想到宁家赚钱的主力是宁乐意。 人家比她还小几岁，已经是大老闆了。 她一个月工资才刚3500。 简明发动车子，附和：「嗯。我之前听说乐乐高中毕业后的暑假，摆摊几个礼拜赚了一万多，想着下班后没什么事情干，也批了一批货去摆摊。」 蔡舒书好奇：「怎么样？赚了多少？」 「赚什么啊，压根没卖出去。」简明跟着前面的车子慢吞吞开出校园，「打那之后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当老闆的那块料，还是老老实实赚工资得了。」 蔡舒书听着一笑：「谢谢安慰。」确实，人和人不能比，擅长的方向不一样。这个年纪能够有宁乐意这样成就的人，又有几个？ 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做好自己的工作，才是她该做的。 简明跟着笑了笑：「我同事推荐了一家川菜馆，去不去？」 「去。」 谈恋爱的男女高高兴兴约会，马上准备订婚的未婚夫夫却开始各种忙碌。 虽说订婚宴没打算请多少客人，邀请的都是近亲属，但是该有的仪式感一定要有，肯定不能随随便便。 要不是姜宏宇看出儿子着急，肯定不能就定在元旦。 「时间太赶了。要是时间更加充裕一点，准备的东西会更齐全。」姜宏宇对儿子向来是「别人家孩子有的，我儿子也要有；别人家孩子没有的，我儿子还得要有」的态度。 他最初是打算把儿子的订婚宴放在家里的宴会厅，后来想想不妥。 宁乐意毕竟是个男人，也不是依附着姜易云过日子，把订婚宴摆在姜家，有一种宁乐意嫁进姜家的感觉。 只是把订婚宴摆在酒店，到底不如摆在家里面方便。 他现在有一种嫁女儿的焦虑，总觉得到时候会出现各种状况，担心他儿子会让宁家那边不满意。 他知道自己儿子非常优秀，但再怎么优秀，姜易云也是个男人。 作为同样安蔡镇农村出身的人，他可太了解本地风俗习惯了。 宁家能够点头同意，就已经足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姜易云反倒不了解他爸的焦虑：「要不你坐边上缓缓，喝口水？」 姜宏宇愁坏了，看宁乐意去试衣间试衣服，拉着儿子语重心长：「你嫁……你别以为订婚之后就万事大吉。你们俩个毕竟不比男女未婚夫妻，没法登记结婚。现在乐乐年纪又还小，你要多包容他，别老是算计他。」 姜易云下意识反驳：「我没算计……」 姜宏宇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他一个眼神就让姜易云闭嘴，问他：「现在你还找乐乐要钱？」 「没要。乐乐主动给。」宁总给家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姜宏宇看着自己儿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真这么缺钱吗？你不是开始拿分红了？都花完了？」 第121页 「不缺钱。钱不能给乐乐，都得我管着。」宁总身边就不能放太多钱！ 差点忘了，宁总上次说的买了黄金存银行保险柜，得让他把钥匙交出来。 说不定宁总还不止一个银行保险柜，敢藏私房钱？哼！ 第56章 海鲜面 元旦前夕，远在山城的简家舅舅舅妈们，去南方海岛玩耍的宁奶奶和简外公外婆，甚至是忙得一年到头没几天假期的宁翠芬都回来了。 宁欣感觉自己已经提前了，没想到是最晚一个到的。 「我都提前两天请假的了。」她回家也没带什么东西，就背了一个小包。 进了家门，她挨个叫了一遍人，包都没放下，就噌噌噌往楼上跑：「老哥！我回来啦！」 宁翠芬在后面叫：「跑什么？乐乐不在家！」 宁欣剎住脚，趴楼梯扶手往下看：「啊？哥不在家，在哪儿？」 简惠春手里是快抱不住的二黄：「去酒店彩排了，应该要等会儿再回来。」 二黄一扭身，挣脱束缚，唰一下就跑到了宁欣身边，绕着她把屁股扭成麻花，被抱起来就开始嘤嘤嘤。 「哈哈哈！二黄，你胖了啊，姐姐亲亲mua~」 宁文山看着宁欣抱着几十斤的狗，轻轻松松往楼上走，忧虑：「欣欣读书肯定很辛苦。二黄现在几斤了？乐乐抱着都有些吃力。欣欣就这么随便一抱。」 宁翠芬这个当妈的倒是一点不担心：「瞧你说的。欣欣是去读书，又不是去下乡。」 简家人都在，她也不好说。 按她说，她已经足够占她哥家的便宜了，到了她女儿这里，占乐乐的便宜更多。 别提什么乐乐能赚钱，给欣欣的东西不过九牛一毛什么的，再怎么算，乐乐也只是表哥。 别说是表哥了，就算是亲哥，有几个亲哥哥对妹妹这么好的？还在京城给妹妹买了车！ 得亏她嫂子和乐乐的对象都不是爱计较的，不然有的好闹。 宁欣很快就换了一身轻便的居家服下来了，手上还是抱着继续在嘤嘤嘤的二黄。 简惠春看得翻白眼：「你给我从你姐姐身上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虐待你了呢？」 二黄一脸鬼迷日眼的表情，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欣欣去洗手，舅妈做了舒芙蕾，你尝尝。」撒了糖霜点缀了草莓和蓝莓的小点心，外观粉嫩相当少女心。 「哇~这个好好看！」 别说宁欣一个小姑娘，家里的老姑娘和老少年们都暗戳戳很喜欢，只不过嘴上没好意思说。 宁欣为了舒芙蕾，立马抛弃了狗弟弟。 宁乐意回来的时候，看到宁欣在吃什么，打过招唿之后，顺嘴就问了一句：「我的呢？在冰箱？」 简惠春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以为你今天待在酒店里，没准备你的。小孟和易云呢？」 宁乐意有些小失望，倒也没怎么在意，一边脱外套围巾，一边说道：「他们回姜家了，说是未婚夫妻结婚前不能见面。」 要不是发话的是钟外婆，姜易云差点当场闹起来。 在会场彩排完，婚庆公司和酒店的工作人员都还没撤，姜易云脸就拉了下来。 宁乐意想着反正就两天时间，赶紧让小孟把人送回姜家。 简明有些不明白：「你们不是订婚嘛，还讲究这个？」 「按照以前的旧规矩，订了亲之后，未婚夫妻就不能见面了，姑娘得在闺阁准备嫁妆，绣花都得绣很久……」嗯，他们家这种情况也不好说是准备嫁妆还是准备聘礼。 宁奶奶讲古到一半，突然卡住，干脆问道，「乐乐，我看事情都是易云家那边在办，你怎么什么准备都没有？」 宁乐意去洗了个手，回来瘫坐在沙发上，感觉也就是现在没有什么步数统计，不然今天来来回回走了得有几万步，脚底板都不是自己的了。 听到奶奶的问题，他回答得有气无力：「家里什么都不缺，没什么好准备的。剩下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他刚捣腾的真·小金库钥匙都上交了，还让他准备什么？ 他唯一自己要略微操心的事情，大概就是给家里每个人定做衣服。 这个他也只需要跟小孟交代一句，剩下的会有专业人士来做。不在本地的亲人，都隔空报了身体数据，衣服试下来都没问题。 「哦，欣欣啊，你后天要穿的衣服放在衣帽间里，就放在外面人台上，赶紧去试试。要是有什么不合身的，赶紧让裁缝改。」 宁欣刚才回房间压根就没进自己衣帽间，听过之后「哦」了一声，哒哒哒跑上楼，身后跟着走路擦擦擦的二黄。 宁欣刚走，宁乐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不用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小娇妻查岗，看看一屋子人，他赶紧站起来，说了声：「我去接个电话。」 说着，他就直接往隔壁小厅走，进去之后把门一关，才接起电话：「老姜，我刚到家。你到家了没？」 元旦假期，周边城市来申城旅游购物的人很多。 宁乐意回郊区交通和往常差不多，姜易云回市区就拥堵了：「还没。」 宁乐意听他声音低落，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你回家之后打开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看看，我给你放了礼物。」 姜易云一听，顿时坐直了一些：「我这边的床头柜还是你那边的？」 第122页 床头柜一共就三个抽屉，哪边的床头柜上面两个抽屉都摆满了各种……作案工具，方便拿取。 第三个抽屉姜易云很少会去动，嫌麻烦。 「你那边的。拿起来注意轻拿轻放啊。」宁乐意说着，听到有人敲门，跟姜易云招唿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打开门一开是简明，「怎么了？」 「搓麻将，三缺一。」 「来！今天让你输到当裤子！」宁总豪气万千。 「切~只会说大话。」简明没急着出去，反而走了进来，把门又给带上，小声说道，「问你个事情啊。」 「说。」宁乐意实在脚酸，重新一屁股坐下。 简明一脸纠结：「菜菜还是不准备参加你的订婚宴，不过今天晚上答应见见我爸妈。」 宁乐意听着觉得没问题啊：「怎么了？」 简明有些想不明白：「菜菜是不是还在考察我啊？我感觉我们处得挺好的，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家里人都在，直接一次认了人不就行了，为什么还多此一举？」 「你们才交往了多久啊。小书姐多考察你，包括你的家庭都是正当的。其实你也应该考察一下小书姐的家庭情况。婚前多考察，才知道双方家庭能不能够合得来。」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我们从高中就开始……」刚开了个头，简明自己也止住了话头，确实高中那会儿的那点朦胧的好感不能算是交往，如果不是意外重逢，他们也不会真的交往。 他和蔡舒书正式确立男女关系，其实才一个月。 两个人正式约会都没几次。 这样一想，蔡舒书能够答应见他父母，已经是在展现自己对这段感情的认真态度，确实是他操之过急了。 简明想明白自己的事情，好奇起宁乐意的感情经歷：「我怎么感觉你和姜易云也是认识没多久就住到一起了？你中学的时候还完全不认识他吧？」 「哼哼~我和老姜不一样。」他们俩早就在一起好几年了，重生之后没马上在一起，都怪红烧肉、小龙虾、糖醋排骨……太好吃。 不是，都怪老姜没一下把他想起来。 不过上辈子他们也是认识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嗯，上辈子他就是吃了没了解对方家庭的亏，被骗得团团转。 「反正这次小书姐跟大舅、大舅妈见面，也只是相互有个简单了解，以结婚为前提，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你再怎么恨嫁，也注意着点分寸。」 「什么恨嫁不恨嫁的。」简明嘀嘀咕咕，「知道了。对了，你觉得将来哪块区域会发展比较好，现在房价还是价格洼地的地方？我想着还是攒攒钱先买一套房子，将来再做置换。」 哦，这个他熟。 宁乐意一指安蔡的东北角：「许金镇。那边房价低，你现在手头的钱拼拼凑凑应该能买一套。」 同样是郊区，还在差不多的区位，许金镇这个地方就比较神奇。 说教育，安蔡镇已经是区内垫底的存在了，许金镇比安蔡镇还不如。 谈经济，那更是穷了几十年，都不知道祖上有没有阔过。 和许金镇一河之隔的安蔡镇的一个村子，人家的村办企业都已经是上市公司了。 反正就挺神奇的一个地方。 但二十年后，许金镇承接安蔡镇溢出的产业和人口，着实吃到了最肥的一波红利，什么地铁站、重点学校、大型商超之类的生活配套应有尽有。现在这个时间段，只有许金镇的人往外面买房，没有人买到许金镇上去。 简明为了买房跑了那么多地方，一时间都想不起来许金镇是哪里，先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 两人没再多聊，又有人来催他们出去打麻将。 麻将打到五点半散场，简明一家去和蔡舒书一起吃饭。 剩下的在家摆了两桌。 这几天家里人多，小孟给找了个厨师过来帮忙，不然光靠两个阿姨忙不过来。 人多，家务量也直线上升，更别说家里还有两个毛绒动物。 小孟现在已经把自己摆在实习管家的位置上了，手头有家庭备用金，做主给两位阿姨都发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吃过晚饭，一家人出去遛弯，简二舅最是感慨：「去年大哥过来的时候，看到小妹一家住进了别墅，感觉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才一年，就换了这么大一个别墅。我是想都不敢想。」 简家其他人都看过简明拍的房子的照片，但看照片和实际感受是不一样的，更别说简明的拍照水平实在很一般。 不说小妹家的情况，他有些后悔没跟着简明一起在申城买房。 当时乐乐和小明都特意问过他，甚至让他大哥和父母都劝过。 那会儿他一门心思想着的都是在山城买房，也没考虑房价涨不涨的问题。 他就想着现在住的单位分配的家属楼太老了，将来等女儿大学毕业找了工作，就在女儿单位附近重新买一套新房。 谁能想到呢？ 如果当时他跟着简明一起买了房，现在也是两三套房子在手，不比他们夫妻工作几十年辛辛苦苦攒钱来得轻松？ 多亏了他外甥，虽然一步慢步步慢，至少积累财富的速度比他先前要快多了。 以后钱的事情，还是得多听年轻人的。 宁乐意实在是走不动了，没跟着一起遛弯。 第123页 他人不在，其他人谈论起宁乐意也没什么顾忌。 「要说乐乐还是像他爷爷。」这大概是全家公认的事情。 宁爷爷当年十几岁就开始学着做生意，飞快积累财富，到和宁奶奶结婚的时候，就造起了洋房。 虽然宁家的房子不像卓家和姜家那样是拥有主副楼的巨大洋房，但房屋和花园的面积都不算小。那时候的物资还很紧张，很多东西都只能依靠进口，能够年纪轻轻就造起这么一栋房子，足见宁爷爷的厉害。 至于宁家其他人…… 宁奶奶属于花钱精通。 在家道中落的几十年里，她才慢慢学会了一点管家，距离勤俭节约相去甚远。 简惠春和宁文山则都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工作的人，一个心思全在吃上，另外一个心思全在种地上，做生意什么的，压根没这根筋。 当父母的听着自家人的吐槽，一点都不以为意，反而对自己儿子能赚钱洋洋自得，假模假事地谦虚：「我们也劝他不要那么拼命，大学都还没毕业呢，现在还是专心读书的好。可乐乐年纪小小，主意特别大，忙得周末都没时间。」 简艺听得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感慨：「乐乐真是太拼了，我还是太懒了。」 宁欣小声吐槽：「我哥他周末没时间，是忙着玩，还有去姜哥家。」 简艺一愣：「是这样的吗？」 「你信我。」 简艺点点头：「这么一想，乐乐不是更厉害了？」吃喝玩乐着就人生巅峰了。 「好像也是。」宁欣毕竟是从小和宁乐意一起长大的，关系和亲兄妹比也不差什么，哪怕现在宁乐意赚了很多很多钱，家庭环境得到了很大改善，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哥哥就是哥哥，厉不厉害的都是哥哥。 没跟着出门的宁乐意已经洗完了澡，瘫在床上架着床上桌看动画片，一边跟姜易云打电话：「才刚看到礼物？」 「没。到家就看到了。」姜易云是刚把礼物收藏好。 「喜欢吗？」 「喜欢。」 「那心情变好了没？」 「嗯。」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姜易云在四楼有一间房，专门收藏了一些从小到大的各种奖状奖盃和自己做的一些手工之类。 他清理出了最显眼的一整面墙的柜子，把订婚礼物挨个放进去。 软陶小人从被父母抱在怀里，到慢慢长大被无良父母打扮成小女孩。 他看着其中一个小景，软陶小人和妈妈一起摔倒在稻田里，溅了一身的泥，边上还倒着一辆自行车。 软陶小人和工厂里的大狼狗站起一起，还没大狼狗高。 软陶小人长大成为少年，参加比赛，拿了奖状。 软陶小人慢慢变成了出色的大人，身边多了另外一个软陶小人。 他看着软陶小人杨梅一样的脑袋，就忍不住嘴角含笑。 等到下一个小景，杨梅头小人变成了羊毛卷小人。 羊毛卷小人手上抓着大虫子，把软陶小人吓得扁桃体都露了出来。 小人都是卡通形象，软乎乎的三头身，那条大虫子的个头比手还大。 哪怕是软陶，姜易云都看得头皮发麻。 姜宏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也看到这个软陶雕塑，问：「乐乐抓的是蛇吗？」 「不是，是虫子。」 「那么大的虫子！」姜宏宇下意识惊嘆，突然扭头看儿子，「你怕虫子？」 「不是怕！」姜易云飞快否认，「我只是觉得这种软趴趴的东西噁心。」 姜宏宇：「……我看你平时在花园里修修剪剪的，还以为你不怕。」 「……花园里不都打药的吗？有虫子？」 姜宏宇：「……乐乐有心了，是根据以前的照片让人做的吧？」 话题转得真生硬。 姜易云不想继续讨论虫子不虫子，看向现在才占了一长条柜子的软陶雕塑：「嗯。」 宁总就是会哄人。相比之下，他准备的一盒子宝石和手錶显得毫无新意。 姜宏宇的视线落在母子俩摔倒在稻田里的软陶雕塑上：「这个事情你还记得啊？」 「嗯，我跟乐乐提过，他就记下来了。」等以后，还会有更多属于他和乐乐的软陶小人，一年年的装满这个柜子。 姜宏宇看看儿子，最后只说了句：「早点睡。别后天订婚的时候顶两个黑眼圈。」 姜易云一听到后天两个字，就不高兴：「明明是后天订婚，为什么今天也不让乐乐跟我们回来？」 姜宏宇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儿子：「你但凡能克制一点……哼！」剩下的话他都懒得说。 「啧。」姜易云看着自己老爸离开，咬了咬牙，心想老头子懂什么，乐乐可是喜欢得不行，就爱往他身上扑。 不管姜易云怎么想，反正姜宏宇是怕自己儿子没个轻重，等到了订婚正日的时候，搞得宁乐意起不来床闹笑话。 第二天这对未婚夫夫做保养和造型，都是订在隔了一个区的两家店里。 姜易云只能晚上跟宁乐意打电话疯狂吐槽：「老头子防我跟防贼似的，至于吗？」 还挺至于的。 宁乐意暗戳戳想，不敢说出来：「好啦，明天一早就能见面了。」其实他也有些亢奋，本来自己没察觉，但今天连大黄都嫌弃他，不跟他一起睡了。 第124页 「你再跟我多说会儿话，我睡不着。」 「嘿嘿，我也睡不着。」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不知道多久，都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好在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的状态都很好，被造型师简单拾掇了一下，就帅出了新高度。 由于邀请的都是近亲属，客人总共就4桌，还没坐满。 婚庆公司只负责布置场地，本来是请了司仪的，但宁乐意嫌麻烦，就没要。 先前各种鸡零狗碎的准备极其繁琐，但等到真正订婚的时候，其实没那么多事情。 顶多就是场地布置得讲究一点，大家衣服穿得郑重一点，剩下的似乎就是热热闹闹吃个饭。 宁乐意和姜易云交换了戒指，然后一起挨个认识双方亲戚。 就是吃完饭后，原地开始搓麻将，是宁乐意没想到的。 宁乐意喝了点酒，直接被姜易云送去楼上订的酒店房间。 他脑袋有点晕，倒是不至于醉，回到房间就叫客房服务，问姜易云：「我要吃海鲜面，你来一碗不？」 「嗯，也给我来一碗。」 两人中午压根没吃几口饭，垫吧了两口就各种喝酒聊天。 「亏我们彩排的时候又要这样又要那样的，脚底老茧都快走出来了，爸还想请个乐队过来现场表演，吃完饭后一起跳舞什么的。」 姜易云想到摆开的麻将桌跟着笑：「都是自家人，不用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两碗海鲜面很快就送到，饿了半天的两个人都是先吃为敬。 也不知道是真饿了，还是厨师的手艺真的好，两人都觉得格外好吃。 「以后搬过来了，家里不开伙，可以到这里吃。」宁乐意吃完，满足地喟嘆一声，对未来新家的社区食堂质量表示满意。 「可以直接让这里的厨师到家里做饭。」 「哦，那正好可以不用动。」在外面一天，不管是工作还是玩耍，到家之后只想瘫着。 他现在就想瘫着。 盘子被收走，姜易云看宁乐意躺在沙发上，一副快睡着的样子，伸手就给他脱衣服：「我帮你洗澡？」 「不用，我洗把脸。」晚上还得再吃一顿呢，他顶多就是上楼来躲一会儿，接下来还得继续去招待客人。 姜易云也不劝他，跟着洗了把脸，重新整理完仪容仪表一起下楼。 「哟，乐乐这么快就酒醒了？」 「我没醉。」宁乐意眨了眨眼，看向说话的人的时候，眼神都没有焦距，演得连姜易云都觉得真。 「是真醉了啊。」 别人一看，也不再打趣，跟姜易云说：「乐乐这样你还带他过来干嘛？让他睡一觉啊。」 姜易云扶着宁乐意在边上沙发躺下：「他非得下来。我怕他一会儿吐，还是有人守着安心点。」 两人就在屏风隔出来的休息区里，光明正大地躺了一下午。 第57章 舒芙蕾咬人事件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加上昨天晚上都没睡好，没一会儿就从装睡变成了真睡。 宁乐意本来只是想小眯一会儿，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间，把还被他枕着腿的姜易云叫醒，两人去楼上洗漱一下，又换了身衣服。 订婚的晚饭和中午那顿只是换了菜色。 两家人吃完之后倒是没有再搓麻将，而是聚在一起聊天，一直到快11点才各自散场，把小夫夫丢在酒店。 姜易云和宁乐意重新回到房间，这次可以没什么顾忌地洗澡换衣服了。 只不过宁乐意和姜易云都累得不行，洗完澡吹干头髮，很快就相拥而眠。 隔了两天没一起睡，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格外踏实。 姜易云昨天睡了一下午，天不亮就醒了。 他很难描述今天睁开眼看到宁乐意时候的那种心情。 房间的窗帘拉得密实，室内只有小夜灯微弱的光，其实并不能看清楚宁乐意的脸，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宁乐意的脸，凑上去亲了一下，又摸了摸他的头髮，再亲一下。 这个人身上怎么哪里都软软的，弄得他心里面也软软的。 眼前的画面，和上一辈子两人第一次在一起那会儿重叠起来。 那时候他看着在身边熟睡的宁总，心底也是一片柔软。 只是，还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他的心是飘着的，是欢喜，也是心底发虚，不像现在这么踏实。 「宁总。」他轻轻叫了一声。 明明睡着的宁乐意下意识回了他一句：「老婆……」 姜易云听着轻笑了一声，又叫了一声：「乐乐。」 「舒芙蕾~」宁乐意显然对全家就他没吃到的舒芙蕾念念不忘。 姜易云张口就对他耳垂咬了一口。 「嘶——」宁乐意做梦准备吃舒芙蕾呢，突然舒芙蕾就变出一张嘴巴，露出满嘴尖牙，把他给咬了。 完了，他得打狂犬疫苗……狂舒芙蕾疫苗？ 发狂的舒芙蕾咬了他一口不算，还对他穷追勐打。 虽然舒芙蕾咬人不疼，但黏在他身上怎么也甩不脱，好不容易跑到卫生检疫中心打疫苗，竟然还是屁股针。 不是打胳膊上吗？ 针筒也太粗了吧？ 「别、别打了。」咬人的舒芙蕾不见了，他向医生求饶。 医生长着一张他特别喜欢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强硬：「要打的。」 第125页 「轻轻打？」 「不行，要重重打。」 梦境的画风突然就扭转了180度。 长着他喜欢脸的医生对他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还让他叫老公什么的，怪不好意思的。 宁乐意晕晕乎乎的，感觉全身发软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坏医生摆布，睁开眼都没清醒，抱着姜易云的脖子带着鼻音呢喃：「医生~轻点。」 医生？ 什么医生？ 姜易云进入角色很快：「这位患者……请配合医生检查。」 「医生，你的白大褂呢？」 「检查完了再穿。」 「医生，我想摸摸你胸肌。」 「摸了要多检查一个项目。」 医生的检查项目实在是太多了，患者配合着检查到了中午，又休息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才准许「出院」。 宁乐意感觉也就是现在自己还年轻，换做上辈子，别说一下午了，就是一个周末都缓不过劲。 他看着开车的姜易云：「姜医生，我什么时候覆诊？」 姜易云立马张口就来：「这位患者，你得先来拿检查报告。」 「那检查报告什么时候出？」 姜易云趁着红灯的时候，拉过宁乐意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别闹。还受得住？」 「医生再检查一下？」 姜易云喉结滑动了一下，方向一拐换了条路。 宁乐意看了看路牌，问：「去看外婆吗？」 本来他还以为是直接去出租屋那儿，想想也是，钟外婆难得回来，也不知道和卓外公和好了没。 「不是。外婆昨天晚上的飞机回去了。」 那看来是没和好。 饶是宁乐意再怎么有想像力，也没想到姜易云会带他来轻纺市场。 姜易云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对市场很熟悉，直接把宁乐意放在路边的小饭店里，叫了一碗汤圆：「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哦。」宁乐意陪着奶奶来过两次，买料子找裁缝什么的，只不过没怎么记住具体店面。市场实在太大了，很多店看上去一毛一样。 这个小饭店，宁乐意也来吃过。 别看店小，厨师是一级面点师，手艺是真的好。明明汤圆吃起来都是皮子软糯，馅料扎实，馅料也是朴素的荠菜肉、冬笋肉，吃着口感就是和别的不一样，改天带妈妈过来偷师。 宁乐意晚饭没吃多少，这会儿慢慢吃还能吃下一点。 姜易云感觉自己的动作很快，但市场很大，他买的东西还不少，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宁乐意坐到了收银台里，帮着老闆给客人们点餐找零。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乐乐，能走了吗？」 宁乐意看他身后拉了一辆露营车，堆得满满当当，赶紧摆摆手：「你先去放车上吧，我这儿等金花婶婶过来。」 本地对陌生的年长女性一般都称唿某某阿姨，婶婶那是很亲近的自家人的称唿。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店面狭小，姜易云感觉自己这么一站，直接把店门给挡严实了，很快说了一句：「那我先把车开过来。」 说完，他就让开了位置，正好身后有人进店。 小店是典型的夫妻老婆店，丈夫在后厨包汤圆煮汤圆，老婆在前面收银。 姜易云走了一会儿，收银的金花婶婶就回来了，看到宁乐意像个熟练工一样，非得要送他一盒生汤圆：「谢谢乐乐，这些拿回去吃。」 宁乐意客气了几句，看姜易云的车停在了店门口，收下汤圆和金花婶婶道别。 店里面的熟客好奇：「金花阿姐，那是你家亲戚啊？小伙子长得漂亮啊！」 金花婶婶把宁乐意送出门，回头就跟熟客闲聊：「远房侄子，长得漂亮吧？像我。」 熟客忍不住笑出声。 金花婶婶故作不高兴：「笑什么？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她看向把煮好的汤圆放传菜窗口的老公，「老董，你说是不是？」 老董压根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老婆问他是不是，那答案必定：「是！」 他们在轻纺市场开餐饮店，对轻纺这块也算是半个行家。 宁乐意一进来，金花婶婶就知道这小伙子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衣服合身，仪态也好。 不像有些人穿了再昂贵的衣服，都改不了缩头耸肩挺胸凸肚，穿着给自己量身定做的衣服都像是偷来的。 汤圆店卖完剩下的汤圆就关了店，夫妻俩收拾店内卫生。 老董看自己老婆往电话簿上写电话号码，好奇：「你又存谁的号码？」 「乐乐的。」 「乐乐是谁……哦，刚才帮你收银的那个小伙子。他还给你留号码了？他是干什么的？」小伙子长得怎么样，其实老董倒是没怎么看出来，他还觉得小伙子身形有些太单薄了，倒是真觉得小伙子太适合干收银，利索极了。 「说是做服装的。」这不奇怪，来轻纺市场的，除了个人来找裁缝定做的，大部分都是设计师、服装厂这一类服装行业从业人员，「他说下次带他妈妈来我们这儿吃饭。我让他到时候提前打我们电话，你这个做叔叔的好好给露一手。」 自己老公这个面点师，肯定不是只会做汤圆，得好好展示展示。 老董：我什么时候就成叔叔了？ 宁乐意吃到好吃的，心情就很好，已经把医生患者梗给忘了。 第126页 姜易云重新调转车头开到出租屋，宁乐意看他拉着一车东西，怕里面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进了家门才开始一边帮着搬，一边问：「你买了什么，买那么多？放书房？」 「对，你别动，我来。」姜易云把宁乐意手上的一卷布料拿过来，来回几趟就全搬进了书房。 宁乐意看他还搬了一台缝纫机：「你机械图纸画腻了，准备画服装图纸了？」 姜易云没瞒着他：「这位患者，不是想看医生吗？」比起白大褂，他更想给宁乐意做病号服。宽大一点的，为了方便检查，里面什么都不能穿的。 宁乐意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听到医生的关键词，眼睛就亮亮的：「想看！」再戴个金丝边眼镜。 唔，医生的话好像和金丝边眼镜不太搭，弄个黑框眼镜？ 上辈子姜易云勾搭他那一阵倒是戴过几次，一副精英卷王样，看着明明很禁慾系，却很想让人把他眼镜摘下西装扒掉。 嘶——老姜这傢伙，在这方面是老手啊。 姜易云很快就搞来了一张大桌子放书房，方便他剪裁。 宁乐意两辈子第一次看他做衣服，连着几天回家就盯着他看，在边上傻乐：「是给我做衣服吗？」他老婆好贤惠！ 姜易云笑眯眯地把一块块布片裁好：「对，先给我们家乐乐做。你想穿什么款式的衣服跟我说，我都可以做。」 「你做什么衣服，我就穿什么衣服。」宁乐意沉浸在老婆好厉害的感慨中，完全没多想。 「……好。」姜易云舔了舔后槽牙，目光深沉地看着多少有些不知死活的宁乐意。 他都不敢想，有了乐乐这句话，他将来能吃得多好。 上次拿的那些成衣的效果不错，但成衣毕竟是成衣，和定做怎么能比？ 他在服装设计这方面的天赋比较一般，但以乐乐为原形，灵感就跟喷泉一样源源不绝。 要不是他对这种私密的事情比较保守，觉得是两个人关起门来的事情，不然他这些灵感都能支撑起一个情趣内衣工厂。 宁乐意这个外行是一点都看不出布片到最后变成衣服会是什么样，拿着一个系列的小动物挂坠一天一换。 这些挂坠是姜易云用碎布料缝的，每一个都在告诉其他人，宁乐意是有老婆的人。 宁乐意的注意力被小动物挂坠和近在眼前的期末考试带走，就没多注意姜易云已经做完了好几套又好几套衣服。 今年寒假放得早，考试要背的东西特别多，还遇到几个不给考试范围的老师。饶是宁总都不得不把大量时间花费在考试上，对员工们的年终福利都没提意见。 反正有去年的经验在，今年还是按部就班呗。 姜易云攒满一个行李箱的衣服，就偷渡回家藏好。 他也不放在衣帽间里，直接就大咧咧放在姜家三楼的一间储藏室里。反正整个三楼都是他的地盘，平时行李箱关着，家政打扫起来也不会打开。 至于宁乐意更不会没事去储藏室。 有姜易云每天给他准备好衣服，他连衣帽间都不怎么去。 唯一没被姜易云带回去藏起来的衣服，就是一件白大褂，穿在人台上勾着人，对宁同学的复习备考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穿给我看！」 「不穿，等你考完了。」 「那我穿给你看？」 也可……「等你考完，快去专心背书。」 「你挂着这个我怎么专心？」宁总骂骂咧咧，没一会儿又转过来，捏住姜易云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学长，教我做……题~」 姜学长感觉宁学弟说话的断句，简直其心可……可以成全。 姜学长好说话，不仅教会了宁学弟做题，而且还提供了多种解题思路，把一道题做了一遍又一遍。 宁学弟爽了，脑子也清明了，复习起来也能专心了。 主要是他把那件分散他注意力的白大褂给藏了起来，跟谁不会藏东西似的。 姜易云都不知道他藏到了哪里。 宁乐意还放狠话：「你等着，等我放寒假的。」 姜易云就很期待，中间又抽空去轻纺市场买了几次布料，搞得来打扫的钟点工都以为姜易云是裁缝。 宁乐意怕自己考试不及格，临近考试连书房都不进了，每天在学校里复习完了再回家，突然日子就清心寡欲起来，让做好各种准备的姜易云陷入一种敌人怎么还不放马过来的焦灼等待中。 等宁乐意考完试，姜易云已经两眼冒绿光，拉着他在家里玩了两天的医生患者游戏才带着人回家。 宁文山还有些奇怪：「不是说礼拜三就考完最后一门吗？怎么今天才回来？」 宁乐意能说自己还临时加考了一门「临床医学」？那必然不能。 「学校和学生会那边有点事情找我。」这倒也不是宁乐意瞎编，只是时间次序上有点小差错。 「他们找你干嘛？」 「大四学生毕业实习的事情。」大四下半学期学校安排的课程很少，以前学校会安排学生去合作单位实习，如果学生在实习期间表现出色，就有很大的机会能够留下。 只不过现在大学生开始扩招，在申城这样大量人才涌入的大城市，大学生已经相当不值钱。 宁乐意就读的三流大学的几个合作单位，自身的经济效益都不怎么样，根本无法消化那么大数量的学生。他们学校绝大部分的学生毕业实习都是自己找单位。 第127页 宁乐意摆在明面上的资产，其实就是一个奶茶店，一个乐小窝。 这种小店，他以为校领导是看不上眼的，实际接触下来，人家校领导确实是看不上眼。他们看上的还是姜易云代表的卓逸集团。 怎么说呢？ 虽然卓逸集团内部并不是所有岗位都需要名校毕业，但他们学校这些学生能够胜任的岗位相当有限。 卓逸集团需要的大量人才都是理工科的，而他们学校是偏文科的。卓逸本身也有合作了很长时间的高校，哪怕给他们学校安排几个实习名额，最后这些实习生还是留不下来的。 宁乐意能理解校领导的心是好的，象徵性地跟姜易云提了一嘴，后续还是姜易云看到宁乐意嫌烦，有一次接宁乐意下晚自习的时候，「碰巧」遇到校领导聊了几句，才算是终止了这些不靠谱的想法。 「你自己才大三呢，找你问大四的事情。」宁文山觉得离谱，看姜易云停好车下来，「今天易云开车啊。小孟呢？」 「给小孟提前放了年假。他这一年没怎么休假，反正年前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情了。」 家里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各地在建造和装修的房子。 工人们已经结束一年的工作。 小孟把各个工地都料理妥善，就去京城打理那边的房产，之后就正式开始自己的假期。 宁文山问：「易云什么时候放假？还是大年夜？」 姜易云说道：「今年员工打算提前两天放假。我还是等年三十上午转一圈再走。」 宁文山本来打算帮他们拿行李，结果看姜易云就从车上拿下来一个小行李箱，就跟着他们往屋里走，问两手空空的儿子：「我和你妈打算二十五飞，你跟我们一起，还是跟易云一起过来？」 没错，宁奶奶他们在南方海岛待得十分愉快，参加完宁乐意和姜易云的订婚宴，待了没两天又飞过去了，过年也不打算回来，召唤儿孙们过去。 「我跟老姜一起。」宁乐意想都不想地回答，进门就看到趴在门口扭屁股的狗子，立马蹲下身张开手臂，「二黄~」 二黄隔了一个礼拜没见到人，对宁乐意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一下扑到宁乐意怀里嘤嘤嘤起来，壮汉撒娇。 宁乐意试着把狗抱起来，刚想站起身，就僵住了：「嘶——」 姜易云刚换完拖鞋，听他嘶声连忙过来先把闹腾的狗子抱开，再小心扶着宁乐意，不敢有大动作：「腰扭了？」 「嗯。」宁乐意缓了缓，示意自己能动一动了。 姜易云这才扶着他先到沙发上坐下：「等着，我去买个膏药。」 「膏药家里有，不用出去买。在哪儿知道吗？」 「知道。」药箱在地下室储物间。 宁文山看姜易云下楼，无语地看着自己儿子：「小小年纪，怎么还能扭到腰的？」 宁乐意没脸说锻鍊了两天核心力量……等等，他好像没怎么锻鍊到核心。 呸，反正腰是明显过度锻鍊了。 姜易云很快就拿了药膏，扶着宁乐意回房去贴膏药。 不回房不行。 这会儿宁乐意的后背实在不方便在家长面前展示。 在厨房忙活的简惠春依稀听到声音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乐乐回来了没？我好像听到乐乐的声音了。」 宁文山指了指楼上：「回来了，进门被二黄一扑，把腰给扭了。易云给他贴膏药呢。」 「小孩子腰都没有，还扭到腰了。」简惠春和宁文山一样无语，「小明是不是今天不回来吃饭？」 「嗯，跟女朋友约会去了。我们不管他。」突然家里人少了很多，感觉房子都空旷了，「唉，欣欣今年也不回来。」 简惠春看他唉声嘆气的，干脆把他拉到厨房给自己打下手：「还不是她爸那里太闹腾了，还是让她到妈身边待着。」 前阵子宁欣那个不靠谱的爸遇到了「真爱」，闹着要离婚。 本来他和宁翠芬的婚姻就是名存实亡，而且现在的社会环境比不以前，离婚就离婚了，没什么好说的。 但他要分割财产，确切地说是分割宁翠芬的财产。 宁翠芬动迁之后买的房子挂在宁奶奶的名下，后来那套房子得了赔偿款之后，她又重新买了两套地段更好的房子，其中一套仍旧挂在宁奶奶的名下，另外一套则是写的宁欣的名字。 宁欣他爸盯上的就是宁欣的这套房子。 这种事情哪怕造不成实质伤害，也挺噁心人的。 宁翠芬干脆就做主让女儿学校放假之后，直接飞南方海岛，别回家了。 张阿姨和奚阿姨这几天要忙着自家过年的事情，反正家里人少，暂时就让她们不用住家，每天过来做个简单打扫，等过完小年就放假。 晚上一家四口坐在大圆桌前吃饭，宁乐意来了一句：「怎么感觉空落落的？」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大黄和二黄都跳到椅子上坐好充人头。 简惠春是全家最喜欢猫猫狗狗的人，看它们这样也不骂，反而去厨房把它们的饭盆和水盆拿过来放桌上。 宁文山看到坐在姜易云身边的大黄倒是想起来了：「易云啊，你爸上次说要个小黄猫，我问到了一只腊猫。」 姜易云听不明白：「什么辣猫？」性格泼辣的猫？ 「腊月里生的猫。这个时间生的小猫小狗好，强壮，不容易生病。」宁文山科普，「你问问你爸要不要。要的话，我跟人家定下，等满三个月捉来。」 第128页 姜易云直接说道：「爸，你直接定下吧。我爸肯定要的。」 关爱空巢老人，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养猫，别老惦记着他的乐乐。 第58章 过桥米线 等宁乐意二十五那天把父母和姑姑送到机场出来，感觉到路上明显比平时少了很多的车流。 他回到研发中心办公室，就跟姜易云说：「过年了啊。」 姜易云应了一声：「外面冷不冷？我给你倒杯热水？」 「不用，你忙你的。」宁乐意去休息室洗了手，缓了一会儿就脱了外套，再直接打开姜易云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红枣桂圆枸杞茶。 嗯，好甜。 他看了看忙得恨不得变成八爪鱼的姜易云，没打扰，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往沙发上一瘫。 现在留在工作单位还在上班的人，没几个心思还在工作上的。 尤其是需要和别的工作单位对接的岗位，人留在公司也没用，不是上游厂家放假了，就是下游客户放假了。 连发快递，快递公司也都马上就放假了，就算能成功发送快递，很可能快件也会停在半路仓库里，等过完年之后再派送。 只有流水线上还留下一些工人在赶订单，赚过年加班的三倍工资。 宁乐意的一些开在高校附近的店铺，伴随着学生放假，也提前关了店。 多出来的时间进行员工培训考核，这些都不需要宁乐意来管。他只需要管给周自珍包一个大红包。 大红包早就发完了，宁乐意今年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 而由于员工们提前过年回家，单位的订单有很大一部分是国外的单子，姜易云自己承担了很多原本由下属负责的工作，忙到飞起，看看宁乐意都嫉妒了：「你这甩手掌柜当的。」 想想周自珍原先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这辈子也是他把人挖过来的，结果怎么就变成了宁总的手下了呢？ 看样子，还一去不復返了。 现在周自珍手头的项目，发展势头最快的是电商，不仅做自家公司的产品，而且还给其他公司代理国内外电商，规模扩张得相当迅速。 那么大摊子，肯定不是周自珍一个人能管理得过来的。 挖人的事情还得看宁总。 姜易云知道宁总一直时不时去见这个人见那个人的，但感觉自己只是一个晃神，宁总手下的管理团队就已经健全了。 瘫在沙发上的宁总听到酸言酸语就回道：「我又不会做生意。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他感觉自己都管理不了十个人，还是只管理十个总经理就好。总经理通常具有良好的自我管理能力，能够最大程度减轻他的工作量。 姜易云就不一样了，他不仅是管理岗，还是技术岗，哪儿哪儿都离不开他。 而且卓逸是个拥有几十年歷史，十数家子公司的大型集团，其中山头林立，哪怕卓外公压着，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姜易云这个小老闆服气。其中对内对外的事情，宁乐意在边上看着都觉得头大。 而不管是乐小窝，还是乐云电器等一系列的公司，几乎都是宁乐意的一言堂。 加上企业正在飞速上升期，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很多矛盾都能不存在。 而等到企业渡过了这个快速扩张的阶段，宁乐意到时候大学毕业了，有充足的时间来配合管理层解决问题。 姜易云见不得宁乐意闲着没事干，就让他去跑腿、干活、给自己当小助理，实际出口的时候变成了要求宁乐意喝茶、吃点心、打游戏。 妻管严听命行事，然后感觉就更加悠闲了。 宁乐意摸了摸从今天起床开始就翘起来的一绺头毛，像是在捋自己的天线，接收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信号，看了眼时间就说：「我去看看午饭吃什么。」 说完，他就一熘烟跑去了食堂。 他跟食堂可熟了。 食堂大叔看到他就笑眯眯的：「小宁饿了？今天做过桥米线，先给你弄一份？」 「不用不用，我随便坐一下，不用理我。」说完，他就拿着从别的办公室顺来的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姜易云过来食堂的时候，就直接到特色窗口叫了两份过桥米线，招唿人：「宁总，吃饭了。」 「哦。」宁乐意都没收桌子上的一堆纸，跟着到隔壁桌坐下，反正现在大部分外地员工都已经回去了，食堂位置空得很。 他刚坐下就又站起来：「我去洗个手。」 等他洗完手过来，姜易云已经把配料全都加进了米线里：「写什么呢？」 「安蔡的教育……等吃完饭再跟你说。」期末校领导找他商量关于毕业生实习分配的事情，他当时就有一点想法，只是那时候忙着期末考，没时间多想。考完试，他又忙着和姜易云没羞没躁。 这会儿算是空了下来，有时间琢磨了。 姜易云感觉今天这顿米线吃完，以乐乐的脑子得健忘两小时。 食堂大厨并没有因为人少就打马虎眼，反而极其认真准备。 慢火炖煮的清高汤，搭配山珍海味的配料，调味只需要一点点盐就极其鲜美，还清爽不腻。 米线看着量不大，实际上连汤带水的分量十足。 宁乐意吃完就开始饭困，让人不要动他东西，勉强在研发中心长长的走廊里熘达了两圈当消食，就一头栽进休息室午睡。 第129页 果然等宁乐意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又缓了半个小时，人才算清醒，看姜易云这会儿有点空闲，就想起来饭前的话题：「我们镇上的教育差了亿点，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提升一下。」 「你的意思是办教培？」教培这个行业确实赚钱，红利期起码还有十几年，确实可以做一做。 宁乐意否认：「不是。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提升安蔡镇中小学的教学质量。」 大部分城市在教育方面其实都差不多，城乡差异相当大。 姜易云这个几乎没在中小学正经待过几天的，感触并不深，听到他提到这个话题，完全没有头绪。 宁乐意知道他一个从小就接受多对一精英教育的人不理解，就以自己一个在安蔡镇从幼儿园上到高中毕业的人，分享了最基础的一点信息：「学校不是会订很多报纸嘛。我们学校的报纸从来都是过期的。我记得欣欣去参加竞赛，学校老师压根就不知道辅导什么，她都是闭着眼睛去的。」 课外辅导班什么的，家里没条件，附近也没有，顶多就是去书店买参考书。 哦，这类书店也必须去市区才有，他们安蔡镇是没有的。 宁欣成绩好，几乎是半自学。如果宁欣能够接受更好的基础教育，是不是现在能够表现得更加优秀？ 姜易云听着，问：「最近赚了多少钱？」 「两千多万美……」小赚一笔，真的是小赚一笔，不是有钱没处花！ 教育这种东西，也不是有钱就行的。 姜易云感觉自家那么大公司，赚钱能力还不如宁乐意一个人。 他累死累活的，宁总天天游手好闲的，看着就让人生气。 「过来我抱抱。」快来安抚他的情绪。 「昂~」宁乐意快步走过去，不仅抱抱，还亲亲。举高高就算了，他举个二黄都扭了腰，举老姜更不行。 姜易云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做？」教育行业的人，他也不熟悉，不知道他爸和外公认不认识。 「先开个教辅书店吧。这个最简单。」宁乐意挠头，感觉睡了一觉，脑袋上的天线又多了两撮，「帮我把头髮弄弄。」 姜易云看了看他四处乱翘的头髮，干脆拉着他到休息室里，拿出捲髮棒给他烫了烫，才算是弄顺熘了。 宁乐意打发他去工作，自己去食堂继续扒拉自己的人际关系。 这个事情他自己去干肯定不行。 他一个外行，瞎搞什么？ 至于内行人，以他从小到大的受教育经歷，中小学校领导他也不认识，教委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剩下教得好的老师倒是有几个，但会教书的老师不代表能办事，这是两种不同的专业能力。 他看着自己列出来的几个人名，把资料收拾好，回到办公室跟姜易云说一声：「老姜，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去看一下老师。」 姜易云看了看时间：「那你看完老师就先回家吧，不用再绕过来了。」 「那你怎么回家？叫车？」 「单位有车。」他还会没车开？ 姜易云没开单位的车回家，是搭的简明的顺风车。 宁乐意在晚饭桌上看到简明很意外：「你今天回来吃饭？」 这人不是天天跟女朋友一起吃饭嘛？从天天接送顺便一起吃饭，到现在是天天接送顺便去菜场买个菜一起做饭吃饭。两人在小出租屋里腻歪上一会儿才会回家。 就他看到的几次，简明已经差不多把家常菜给全点亮了，还学起了烘焙。 简明对表弟的惊讶表示惊讶：「家里没我饭吃吗？」 「有的有的。小书姐呢？」他刚买了菜，肯定够多一个人吃的。 简明嘆气：「她先回去了。」他准备坚持工作到放假那天，下班之后直接去机场，「对了，我家今年留在山城。」 「知道。你要去小书姐家嘛。」宁乐意已经听简明说过好多次了。 说话间，简明和姜易云都已经脱掉了外套，走到厨房系上围裙，洗手开始翻看起厨房的菜，没两下就确定好菜色开始做饭。 宁乐意感觉厨房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就和大黄一起撵着二黄欺负。 姜易云听着宁乐意在外面嘻嘻哈哈，探头看了看怎么回事，又折回厨房。 简明现在对姜易云少了一点对老闆的敬畏，平时在家倒是可以比较平常心，问他：「你第一次上门见父母紧张不紧张？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紧张是肯定紧张的。」姜易云下意识说了一句之后，发现自己其实两辈子都没怎么紧张，马上改口，「哦，我不紧张。」 真的假的？当老闆的定力就是这么强？「怎么做到的？」 「确保乐乐会和我在一起，别的无所谓。他们就算反对，能够做什么？断掉经济来源？逐出家门？还能怎么闹？」这是最坏的情况，事实上宁文山和简惠春都很开明。 这辈子把乐乐揍了一顿，也不是因为反对他们在一起，而是他们在一起之后，乐乐没先跟简惠春说。 这是来自妈妈的醋……妈妈的疼（物理）爱。 姜易云的话说的很直白，不太符合简明的预期。 他还以为姜易云会说，如果他姑姑姑父反对的话，就会陪着乐乐一起努力获得他们的谅解和祝福什么的。 结果人家并不看重这个。 家人能认可最好，不认可的话问题也不大。 第130页 家人的反对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他不由得顺着姜易云的思路想下去。 如果蔡舒书的父母反对的话，那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好像也没有。 只要确保蔡舒书和他在一起，那么他们两人的工作都在申城，他有房有车有存款，两人也没有什么奢侈的消费习惯，收入足够维持比较轻松的生活。 这么一想，他感觉确实没有必要太过紧张。 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做菜，很快就收拾出了四菜一汤。 宁乐意趴在地毯上，大黄站在他腰上踩奶，像个勤勤恳恳的按摩师。 「乐乐，过来吃饭了。」 「昂~」 「喵~」 「汪！」二黄吃饭最积极，跳到座椅上看到今天属于它的饭碗比平时满一点，高兴地在椅子上扭屁股，嘤嘤嘤地看向姜易云，显然知道是谁给它加的餐。 宁乐意看看姜易云：「你怎么多给了它那么多？二黄已经很胖了。你看它的后背，都平了。」 二黄反驳：「汪！」 姜易云不好说自从自己偷吃了一块二黄的口粮之后，就对它心存愧疚，只能说道：「过年嘛，多吃点。」 姜易云给二黄准备的狗饭，比起宁乐意一骨脑全给打成煳煳做成饼子要讲究得多，颜色丰富，还有摆盘。 大黄的猫饭也是，鱼排、玉米粒、虾仁，边上还放了一粒鱼肝油。 姜易云试着对看着自己炯炯有神的二黄下达指令：「吃。」 二黄立马暴风吸入。 宁乐意刚拿起筷子，二黄已经演绎完了什么叫炫饭，吃完就自己叼着玩具开了门去院子里玩。 宁乐意只能去给它把门关上，再回来吃饭。 大黄吃得慢条斯理。 姜易云看大黄吃饭，再看宁乐意吃饭，忍不住笑：「你吃饭是不是跟大黄学的？」那样子越看越像。 宁乐意把嘴里面的虾仁吃完，才说道：「大黄比我小好嘛，要学也是大黄学我。」 大黄见宁乐意看着它不吃饭，看看他的碗，懂了。 三个人就看着大黄把自己碗里的虾仁叼给宁乐意：「喵~」快吃吧。 宁乐意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大黄对我才是真爱！」 姜易云：果然猫什么的，严重降低他的家庭地位。 要不是简明在，他高低得闹一闹。 简明一边吃饭一边吐槽：「大黄那是把你当它的小猫。瞧瞧你都多大个人了，还躲在猫妈妈背后。」 宁乐意大怒：「大黄是公的！」 「哦，那你就躲在猫爸爸背后。」 眼看着兄弟俩要打起来，姜易云把脸一板：「吃饭。」 兄弟俩一下都安静下来，低头吃饭。 简明看看大黄，问：「你们也要去海岛？那大黄二黄怎么办？」 宁乐意说道：「送去爸那里……老姜爸爸那里凑合住两天。你什么时候回来？」 「上班前一天。」 宁乐意找到了事情做，就没再跟着姜易云一起去上班，天天拎着礼物拜访老师。 他没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了解老师们现在教学面临的困难。 关于如何提升教学质量，在一线的老师显然最有发言权，只是他们没什么能力来改变现状。 其实途径说起来很简单，一是提升教师的教学水平，学习优秀教师的教学经验；二是增加教学经费。 「一些教科书上的实验内容，我们都没有足够的材料让学生们自己动手做，能够自己做给学生看一下就已经不错了。」更别说一些重点中小学拓展的兴趣教学，像是机器人比赛、航模比赛、指导学生进行科技小发明之类的。 钱对宁乐意来说最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他得确保他给出去的钱花在该花的地方。 显然要搞定这个事情，仅仅凭着年前这么几天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临过年，来拜访老师的学生们很多。 留给宁乐意和老师交谈的时间不多。 老师们也不觉得宁乐意一个还没参与工作，也没什么家庭背景的人能够解决眼前的困境。 二十八那天简明走了之后，宁乐意和姜易云干脆简单收拾一下，打包了大黄二黄，回去市区住。 二黄不是第一次见姜宏宇，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判断的，竟然很轻易就接受了姜宏宇的投餵。 「噫——这个狗东西！」宁乐意本来还担心二黄会绝食，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只能办宠物託运，把狗一起带走。 现在看二黄竟然一点都不挣扎，他又对狗子有意见。 姜易云发表比较专业的意见：「狗这种动物阶级分明，能够判断狗群中最强大的个体，服从头领的命令。」 姜宏宇听得很高兴：「哦，那就是二黄一眼就知道我是家里最强的。」 亲儿子泼冷水：「不。首领享有食物优先选择权。在家庭中，给狗提供食物的一方被视为小弟。二黄接受你的餵食，是收你做小弟。」 姜易云一本正经说完，撒腿就跑。 姜宏宇反应了片刻，问一脸尬笑的宁乐意：「乐乐，易云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是。家里我妈给二黄做饭，二黄就听我妈的话。」他没说的是，他妈也会抽狗子。几十斤的狗子抓着后脖颈的皮就能提起来，小竹竿子抽得啪啪的。 第131页 当然通常都是假打，但不妨碍简惠春女士稳固自己在狗群……呸，在家庭中的帝位。 姜宏宇冷静点头，拍拍狗头站起来，问：「乐乐啊，刚才看到易云往哪儿跑了？」 「外面院子里。」 「嗯。」 宁乐意就和在家里一样，盘腿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看姜宏宇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把扫把，高高举起追着姜易云打。 二黄过来铁山靠，用爪子扒拉一下自己兄弟，给他一个眼神：瓜呢？ 宁乐意摸摸狗头：「我懒，不想切瓜。」 二黄感觉自己现在吃得比较饱，没瓜吃就没瓜吃了，从端正坐好，到慢慢把脑袋靠在宁乐意肩膀上，再慢慢大半只狗躺在宁乐意怀里，嘤嘤嘤地让摸肚皮。 闹腾了一会儿，大黄吃完饭走了过来，一巴掌把狗拍开，自己躺进宁乐意怀里。 宁乐意摸摸猫老大和狗小弟：「你们乖乖的，听爸爸话，我出去两天就回来。」 第二天二十九，宁乐意今天不打算去拜访老师，也不打算跟着姜易云去单位，就待在家里，跟着姜宏宇一起招待亲戚和来拜访的客人，顺便安抚大黄和二黄的情绪。 姜家亲戚，宁乐意上辈子就认了个全。今天来拜访的，不一定是姜宏宇的亲兄弟姐妹，有些堂的表的亲戚。 姜家人又是和宁家一样都住在安蔡镇上，平时出门偶尔能看到聊几句。 宁乐意跟他们聊起来完全没有障碍。 午饭是去附近饭店吃。 家政都放假了，在家里吃饭，压根没人收拾。 等把人都送走，过年临时请的钟点工阿姨已经把客厅都收拾完，拿了日结的工资回家。 宁乐意跟着姜宏宇进厨房，给老丈人打下手，看着孤老头子一个，越想越过意不去：「爸，要不我和易云还是留在这儿过年吧。」 海岛那边好多人在，老姜爸爸就一个人在家过年，虽说有亲戚在，但和儿子毕竟不一样。 结（订）了婚就是这样，过年两边轮流着来嘛。 本来大家在一个城市没什么，今年有点特殊。 姜宏宇可不跟他客气，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高兴起来：「真的？你不会挨骂？」 「啊？不会吧？」他是在老丈人家过年，又不是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姜宏宇会的菜色不多，不过比宁乐意还是强一点的。 两个不太下厨的人不会掐时间，幸好姜易云今天提前回来，刚好看到迎接他的四菜一汤。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确实是提前了一个小时回家：「你们这是打算自己先吃，不等我了？」 「怎么会呢！」宁乐意反驳的时候眼睛都放在腐乳肉上。 可恶啊，他刚才应该在厨房先偷吃两块的，吃到就是赚到。 现在丸辣，有老姜盯着，他每逢佳节胖的三斤不知道从哪儿长出来，说不定还得瘦三斤。 第59章 咸蹄 宁乐意吃过晚饭后，跟姜易云说准备留下过年的事情，姜易云有些惊讶：「真的不去？」 「不去了。跑来跑去的麻烦。」要不趁着过年闲着也是闲着，把他那作天作地的姑父收拾一下？ 姜易云看他一秒钟走神，挠挠他下巴，把他注意力拉回来：「那我给妈打电话？」 「嗯。」说着，他拍开姜易云的手，「挠大黄呢？」 吃过晚饭后，开机启动的大黄听到自己的声音，一下从远处飞扑到宁乐意身上，发出「嗵」地一声，两眼圆熘熘的：「喵？」幼崽，喵来辣！ 「唔。」宁乐意发出一声闷哼，缓缓倒下，「被飞弹击中。」 姜易云刚拨出去电话，听到他还能讲俏皮话，就知道他大概没事，不过还是不放心，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就去撩他衣服：「我看看……妈，我易云。没，想跟你说一声，我们过年不过来了……没什么事情……嗯，住我家。大黄、二黄也接过来了。好，嗯，拜拜。」 「哎！大黄你出来！」 宁乐意在家就穿着一件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圆领毛衣。 毛衣很宽松，姜易云刚撩起衣服，大黄就钻了进去。 宁乐意抱着一肚子猫哈哈哈笑，躲开姜易云的手：「别闹。」 姜易云气得脸都绿了，隔着衣服轻轻拍猫：「不行，你让大黄出来！」 大黄还以为跟它玩呢，在衣服里发出唿噜唿噜的声音，显然被拍得很舒服。 「嗷。」宁乐意突然叫了一声，躬身掀开衣服，把大黄抱出来。 「怎么了？」 宁乐意摸摸自己的肚皮：「大黄舔我肚子。」猫舌头有倒刺，舔在身上有点小疼。 姜易云这下脸真的绿了。 乐乐身上只能他舔！ 姜宏宇给二黄套上了牵引绳，准备出去遛狗：「干嘛呢？不出去遛狗吗？我打算带二黄去会会老沈家的小黑。」 小黑就是那只五黑土松。 「去！」 宁乐意拿了捡屎套装，就准备出去。 姜易云追在身后：「先把袋子放下，把外套穿上。」 今天零下三度，就穿这么一件薄毛衣出去，闹着玩呢？ 二黄在门口左脚换右脚，催促：「汪！」 两人很完外套换了鞋子，跟着姜宏宇出门，不用去沈家，刚出门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青年牵着小黑在熘达。 成年长毛土松到了冬天的毛量更是惊人，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头熊。 第132页 宁乐意嘻嘻哈哈：「小黑，偷袈裟去啊。」 小黑见一次宁乐意就被欺负一次，哪怕现在已经长成了强壮的大狗，心理阴影面积大到难以消除，瞬间就躲到了主人背后。 二黄一下就来了精神，敌退我进，狗仗人势，耳朵尾巴都支棱了起来，冲着陌生狗辱骂：「汪汪汪！」 小黑看着体型比自己小一圈的陌生黄狗，大怒，呲着牙很想骂回去，但看一眼宁乐意，掀起的嘴角又压平，站起来用爪子扒拉主人的腰，用眼神示意他给自己找回场子。 其实论体重，小黑还真不一定比二黄大。 主要是长毛的虚胖，看着就比短毛狗要大一圈。 年轻人原本耷拉着眼皮，白着一张熬夜的脸，被这一闹清醒了一点，看向对面，赶紧招唿：「姜叔叔，易云哥……乐乐、哥？」 宁乐意眨眼。为什么叫自己哥那么不情愿？ 他掏掏衣服口袋，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小沈，新年快乐。」 小沈有些犹豫地接过红包：「谢谢乐乐哥，新年快乐。」 宁乐意呲牙一笑。 看吧，现在叫哥不是顺熘多了？ 小黑看带恶人靠近，站起来推小沈的后腰：「汪呜。」酷爱，替我出头！ 小沈被狗蹬得后腰发麻，抬手就拧了拧狗耳朵：「跳什么跳？你看他们三个人，你爹我只有一个，像是打得过的样子吗？」 小黑一脸鄙视。 小沈想了想，拿出刚才宁乐意给的红包：「看！我已经从他们身上抢来了好东西！」 小黑：「……」 小沈：「给你买肉？」 「汪！」走，还等什么呢？ 小黑打不过小宁，难道还拖不动小沈吗？ 宁乐意摸摸二黄的狗头：「年轻狗力气就是大啊。」一个成年男性，说拖走就拖走了。 他们家二黄就不会这样。 宁乐意说者无意，姜易云听者有心。 年轻狗？ 暗示他现在比二十年后的体力要强很多吗？ 姜易云拉着宁乐意的手，在他手心里用手指勾了勾。 宁乐意被勾得一脸莫名。 闹呢？爸还在呢？狗还在呢？ 二黄可不管他们的眉眼官司，在陌生的地盘到处探索，遛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算心满意足回家。 然后第二天他就被关了狗笼子。 宁乐意把它关在三楼，安慰它：「今天家里会来好多人，我们家二黄还是个宝宝呢，会被吓坏的，待在这里昂？」 姜易云看他pua狗子，觉得狗子可怜，给它塞进去一只二黄布偶：「二黄拜拜。」 二黄抱着自己的玩具，学着他的语气：「汪汪。」 大黄不用关笼子，直接睡床上。 现在这个天气，它可以睡一天。 宁乐意一大早就被狗叫起床出去遛，这会儿没事了，很想回去睡个回笼觉，但想想亲戚们可能马上就要来，还是没休息。 他转头回卧室，从自己一边的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里，拿出两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上四楼。 姜易云的小收藏室，打开门正中间的一排空着的玻璃柜里，只摆了一层软陶小人，显得空空荡荡的。 他看了看那些软陶小人，笑了笑，把手上的盒子放在中间的桌子上。 盒子里是两组软陶小人。 一组是他们订婚交换戒指，底下的宾客们在拍手祝福。 另外一组是宾客们在打麻将，他们隔着屏风躺在沙发上睡觉。 这两组场景人物众多，参考了他们订婚当天的录像。 做软陶的老师很是花了一些时间，还有助手辅助。成品显然很不错，各种细节都惟妙惟肖。 小小的麻将牌，桌上的菜餚，连骨碟中的龙虾壳都一一还原。 订婚宴现场的花朵气球之类的布置更加不用说。 唯一做得比较夸张的是订婚戒指，硕大一个。 这两组场景人物众多，比先前的软陶小景占据了显然更多的地方，直接就填满了一层。 宁乐意退后一步看了看，小声嘀咕：「这么个柜子，不一定够用。」 订婚都这样了，结婚的时候邀请的人肯定更多，需要的场地更大。 哦，对。 结婚的时候，新房应该装修完了，到时候直接把酒席摆在新房。 不过新房环河，还有游泳池，到时候得注意点安全，尤其是看好小孩子，别掉水里了。 他在心里面记下，把柜门关上，带上盒子下楼，正好听到有人按门铃，赶紧出去开门。 外面车子降下车窗，姜程慧从里面探头出来：「乐乐怎么亲自过来开门？」 大门不是换了自动的？ 宁乐意连自己袜子都不知道在哪儿，上哪儿找大门的遥控器：「姑姑快进来。」 现在的自动门，还不能识别车牌，得半人工。 姜程慧就开车进来，身后跟了姜家大伯和二伯家的车子。 三辆车停好，一眼就能看出好坏。 姜程慧的车显然是最好的。 今年工厂的效益很不错，当老闆的出门也得有点面子，换了一辆宝马。 姜家大堂哥开的也是新车，车价二三十万，人明显比去年要黑了很多，也显得精壮。 姜家二伯开的是姜易云原来那辆帕萨特。 宁乐意看他们下来，没看到姜老三一家，问：「三伯呢？在后头？」 第133页 姜程慧跟宁乐意最熟悉，说道：「花花的男朋友家上门，估计有的好谈，大概晚上才能过来。」 花花是三堂姐的小名。 宁乐意被姜程慧拉着进屋：「花花姐要结婚了？」这么快的吗？ 去年不还是家里种香榧子的同学？ 姜程慧感觉不好说：「得谈。男孩子家在外地，我们肯定不放心小姑娘嫁这么远的。不知道男孩子能不能留在我们这儿发展。反正花花的婚房也买好了，就在同一个小区里。他们将来结婚了，家里什么都不用管，孩子还有人带。」 本地典型的嫁出一个镇的距离就算远，最佳距离方圆五百米。 都是自家亲戚，对姜宏宇这里非常熟悉。 姜程慧拉着宁乐意和几个小辈坐着，剩下的人把从车上拿下来的礼物随意放在门厅，就脱下外套捲起袖子进厨房做起年夜饭。 姜宏宇也加入进去：「乐乐啊，你跟你姑姑和弟弟们聊啊？」 「哦。」宁乐意没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红包，挨个给「小辈们」递过去，「新年快乐。」 米谧接得毫无障碍：「乐乐哥，恭喜发财。」 本地风俗，结了婚就得开始发红包，所有未婚的不管多大年纪都只负责收红包。 姜家的两个堂哥也跟着收了，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宁乐意沖他们一呲牙：弟弟们。 堂哥们：好像被占了便宜？ 有些别扭的大堂哥转移话题：「易云呢？」 「哦，他去公司转一圈。」回来最快也得中午了。得亏公司工厂的位置相对集中，不然一个上午转不过来。 姜程慧把小辈们拍开，拉着宁乐意聊生意。 宁乐意就随口跟她聊，没一会儿又跟姜家的两位堂哥聊。 姜家大堂哥姜易景从年中开始就已经在全职摆摊卖水果了，逐渐摸到了一点做生意的门道。 宁乐意别的生意不懂，摆摊还是很有点发言权的：「我也卖果切。你可以试试，办公室里洗水果不方便，把水果切好了装盒子里卖，里面放几个塑料小叉子，可以放写字楼附近卖，那边人钱多。有合适的摊位可以租一个，卖鲜榨果汁，直接现切现榨，一定要让客人看到你里面放了多少水果。」 姜易景听得连连点头，又有些忧虑：「写字楼的附近的摊位不便宜吧？」 「你可以先做个市场调研。」他看两兄弟都对市场调研很陌生，就手把手教具体他们怎么做，又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两兄弟对宁乐意的了解，之前只停留在堂弟找的男媳妇上，没想到坐下来一谈，发现比自己那个讨人厌的堂弟好多了，还找了纸笔记重点，比在学校上课都积极。 姜二堂哥姜易峰比大堂哥还热切：「乐乐……宁总，你看我适合做什么？」 宁乐意不能说认识他们一辈子，但有过上一辈子的经歷，多少知道一点姜家这两个堂哥的性格，都有些眼高手低，其中有姜宏宇的因素。 姜宏宇这位小叔发达之后，没少照顾自家人，具体就表现在给钱。 姜宏宇确实不让亲戚朋友进自己的公司工厂，但逢年过节给小辈的各种零花钱，比一般家庭一年的收入都要多不少。 他自己干服装的，家里人的衣服几乎不用买，一大包一大包地送。 另外各种别人送的礼品，他自己根本用不上，几乎也全都送给了他们。 就像今天姜家老二开的车，都是原先姜易云开的，也没开多久，直接送，甚至车辆的保养保险油卡之类的，都是姜易云掏钱。 他们能够早早就在镇上买房子，可以说百分之九十来自于姜宏宇的支持。 只是这样的照顾，让他们有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经常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不知道自己的实际能力。 年长的姜家几个伯伯伯母都难以避免，小辈就更别说了。 三堂姐算是好的，只是想躺平。 姜家两个堂哥嘴上说着奋斗，要当老闆，实际上还是觉得当老闆就是往那儿一坐自动收钱。 姜易景相对好点，能听劝，只不过脑子比较一根筋。 去年姜易云跟他说批发水果在工厂卖，只是举个例子，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今天宁乐意跟他说的市场调研，他是完全没做，直接上手就去买了一辆卡车，从批发市场买了水果，倒回来卖。 刚开始他也是懵懵懂懂，现在有了一年的沉淀，性格倒是比去年沉稳很多。 姜易峰则是飘到压都压不下来。 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兄弟，宁乐意就问他：「那你想做什么生意？」 姜易峰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宁乐意又问他：「那你比起别人，优点是什么？有什么特长吗？」 姜易峰想都不想：「比别人帅！」 姜易景不愧是亲堂哥，直接怼人：「你帅个屁，还没我一半帅！」 姜易峰的长相在姜家人中，确实算不上出彩。 但姜家人的整体颜值水平就在平均线以上，姜易峰搁外面确实算得上帅哥。 只是…… 也对，帅怎么就不是优点呢？ 宁乐意仔细看了看姜易峰，对他抬了抬手：「站起来，走两步。」 「啊？」 宁乐意对他一挑眉，属于宁总的压迫感袭来。 第134页 姜易峰立马站起来，跟着他的手势，从客厅的这头走到那头：「这样？」 宁乐意微微皱眉：「不要含胸，头……那是你的头，不是拨浪鼓，走的时候不要摇来摇去，高低肩了你。」 姜易峰立马用一种小学生进操场的姿势再走了一遍。 宁乐意看他梗着脖子，感觉自己都快要心梗：「……算了，也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 姜易峰不理解：「我要练什么？」 「健身、形体。」宁乐意搓了搓下巴，「你有没有想过成为模特儿？」 脸、身高都没问题，甚至自信都没问题，形体可以练。而且电商模特儿相对要求没那么高，否则以姜易峰的年纪来说入行有点太大了。 想想上辈子四十岁的姜易峰那副油腻中年大叔的样子，宁乐意感觉如果他想走这一行的话，必须控制饮食加强锻鍊。 啧，老姜还不让他吃这个不让他吃那个，他不能管着老姜，还不能管一下老姜的兄弟？ 宁总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姜程慧一脸怀疑地看着姜易峰：「小峰当模特儿？能行吗？」 宁乐意给她解释了一下电商模特儿：「应该行，把人打理清爽一点。而且这一行的职业寿命挺长的。」他的视线放在姜易峰身上，「青年、中青年、中老年、老年模特儿都有需求。实在不行，大码模特儿也行。」 「呸呸呸！什么大码模特儿！」姜易峰顿时气得不行，一转眼又开始自恋起来，拨拨头髮，「我就说我帅到突破天际！」 宁乐意看他显然是对这个职业规划很满意，自己也正好有一点这方面的资源：「你要是有兴趣，等过完年我介绍你一家模特儿公司去培训一下。」速成班，三个月应该就行了。 他想想姜易云穿什么像什么的样子，但凡姜易峰有姜易云一半的天赋，当模特儿就不会差到哪儿去，不说混成行业顶尖，以后自己创立品牌什么的，赚点比社会平均工资高的收入不难。 他提前打个预防针：「当模特儿很累的，你能不能坚持？」 「能！」姜易峰迴答得可响亮。 在厨房忙碌的家长们听到，探头出来问：「能什么？」 「小峰又在搞什么？」 姜易云回来的时候，年夜饭已经做完，拜拜已经开始了一会儿。 祭祖开始，就没人闹腾。 第三把香快烧完，一大家子两个两个上前磕头。 姜易云和宁乐意一起磕完，剩下就是最小的米谧。 姜易云要帮着一起收拾，被赶走。 「那么多人呢，哪用得着你一个小孩子。」 「边上待着去。」 虽说平常做事家长们都会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但在这种时候，连姜程慧都被当大孩子，更别说他们这些更小的一辈了。 吃饭的时候也是分成了两桌，抽菸喝酒的大人一桌，剩下的一桌。 宁乐意乖乖坐在小孩儿一桌，决定当个桌霸，问老婆：「我想吃咸蹄。」最近开始流行起德国咸蹄髈，他感觉还是红烧蹄髈更合他口味，但只有咸蹄也不是不能将就。 姜易云拿刀子给他切了一小块：「喏。」 「要带皮的。」 「带皮了的。」 「只带了一点点，还没我指甲盖大。」 姜易云给他夹了一块鸡翅膀：「还得吃别的呢，差不多得了。」吃太油腻，要不了一会儿就得拉肚子。 姜家人其实挺好奇这对未婚夫夫日常是怎么相处的，毕竟大家一般都是找个女朋友，第一次见有人找了个男朋友。 刚才谈下来他们倒是发现和普通男孩子没什么区别，但这相处模式怎么……把人管得跟儿子似的。 姜易景感觉这时候需要他这个大哥说句话：「易云，你让乐乐自己吃。过年了，乐乐想吃什么吃什么。」 姜易云瞥他一眼，问宁乐意：「乐乐想自己夹菜吗？」 想！超想！但是送命题。 宁总态度端正：「不，你给我夹就好。」 嘤，大鸡腿离我远去。 米谧咬着嫩嫩的大鸡腿，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明视线，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没什么异常就重新啃了起来。 饭桌上，他们聊起两个兄弟的未来职业规划。 姜易云听姜易景准备开店的时候，感觉还挺靠谱：「嗯，这样确实比摆摊要好一点。开店的话，自己做个品牌，做好了将来可以开连锁。」 姜易景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已经是身家上亿的大老闆了：「我就说我一定行。」 「别飘。不行去乐乐的奶茶店打上三个月工，看看正经的连锁餐饮店是怎么做的。」 宁乐意听他说连锁餐饮店，想着自己就一个奶茶小铺子，顺带卖点果切，算什么餐饮店，再一想顿时懊悔。 一样是开连锁店，一样都是卖吃的，他为什么不卖炸鸡？ 虽然炸鸡的供应链比奶茶店要复杂很多，但他这不是可以实现炸鸡自由了吗？ 吃多了不行，每天偷偷吃一块两块的，老姜应该发现不了吧？ 现在想什么都晚了，他已经懒得再折腾更多的摊子了。 咦？其实也不用那么复杂。 等开学了，他可以每天请小伙伴们吃炸鸡薯条快乐水啊。 他就中午吃两块，老姜肯定不会知道。 他一个人想得欢乐，姜家兄弟们已经讲到姜易峰当模特儿的事情了。 第135页 姜易云看着自己二堂哥，感觉不太行。 姜易峰立马被他眼神刺激到：「你有什么意见？」 「感觉你吃不了那个苦，不到三天就得哭着回来找个班上。」 姜易峰大怒：「我还吃不了帅的苦？！」 「哦，那过年闲着也是闲着，一会儿健身房见。」早就想收拾姜易峰了，仗着自己比他大两岁，成天吆五喝六的，一天天的在天上飘着都不知道自己谁。 呵！ 他感觉宁乐意有点过分安静，给他夹了一筷子酒香草头，问：「想什么呢？」 「想炸……你、想你呢。嘿嘿~」 第60章 姑父和姑父 吃过午饭，简单收拾了一下，一大家子就坐下来打牌打麻将。 姜易云不想打，挨着宁乐意坐着。 姜程慧问：「你们一会儿要不要回乐乐家？」 姜易云看宁乐意打牌，说：「不回。家里没人，都去南方过年了。」 「哦。那边暖和，还穿短袖呢。」 几个人聊了几句南方的风土人情和物产，姜程慧又问起宁欣：「欣欣今年是不是大学毕业了？」 「嗯。明年去留学。」 话题带到宁欣身上，自然就说起宁欣爸爸的事情。 姜程慧对宁家的人不太熟悉，听他说起来，眉头微微皱起：「我怎么听你说的这个人这么耳熟？你姑父叫什么？」 「庄国志。姑姑认识？」 「啊？！庄国志？」姜程慧还真认识，扬声叫另外一桌的米永寿，「永寿，村东头的庄老四是不是叫庄国志，有个女儿叫欣欣？说是读书很好，在外地上大学的？」 「是啊，怎么想起问庄老四了？那玩意儿可不是个好东西。」米永寿刚想逼逼几句，见老婆那一桌上坐着的全是小辈，住了口。 宁乐意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巧合：「姑父家是劳动村庄家宅的？」 「是啊。」米永寿一想，庄老四的老婆好像是姓宁来着，问，「庄国志是你？」 「哦，是我姑父。」 米永寿干脆让坐在姜程慧身边的米谧过来替他打麻将，自己坐到姜程慧身边，想到庄国志最近闹腾的事情，问他：「你姑父最近不像个样子，我去跟他们家说说？」 「唔……」宁乐意沉吟片刻，「姑父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他们家看看吧。」 庄国志那玩意儿要是说说就能说得好，那他姑姑也不至于一个人把孩子拉拔大。 不过那玩意儿放着不管也不是个事儿，他一个晚辈上门，总是先天弱势，得找个长辈撑腰。 米永寿竟然和庄国志一个村子，他都叫姑父，那话就好说了。 庄家宅主要是两个姓，一个姓米，一个姓庄。 在同一个村子里这么多年，相互之间多少沾亲带故。 过年闲着也是闲着，宁乐意就和米永寿说好了明天年初一就过去。 本地大年初一的规矩是啥事不干，基本都会在家。 大年三十晚上守岁过后，一大家子赶着去庙里烧头香，人山人海挤进去，又人山人海挤出来，就是凑个热闹。 宁乐意好奇问姜宏宇：「爸，你怎么不去拍敲钟？」 市内的几个庙，每年迎新春的108下钟，拍卖的价格喊得可高。 姜宏宇抬手就敲了他一记毛栗子：「钱是靠我自己赚的，又不是菩萨给的，我又不是有钱没处花？」 他会烧头香，就是图个热闹。 「先出去再说。」姜易云一手护着他家宁总，一手护着他家姜总，像个老母鸡一样拉着两人挤出人群，身后还拖着个米谧。米谧身后又跟着姜程慧和米永寿。 姜家老大、老二两家已经挤了出来，看姜易云这一串人出来，笑得不行：「怎么跟老鹰捉小鸡似的？」 人多，他们没一个心诚的，来得晚，车子停得远。 一大家子嘻嘻哈哈走了一路，才找到自己的车一起开回去。 本来有人还想回去通宵麻将，听明天要去找宁乐意那个不省心的姑父之后，全都一个个赶紧去睡觉，摩拳擦掌就等着给人好看。 姜家主楼没留客房，客房都在副楼。 按照解放前，副楼都是给佣人住的，现在没这讲究，里头装修得还更现代化一点。 第二天早上，宁乐意是被狗叫醒的，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没想到姜家其他人全都已经醒了，一个个精神奕奕的，显得宁乐意像个萎靡不振的小老头。 其他人看他穿着一身绒绒的熊猫装，牵着狗和猫从楼上下来，把同样蔫头耷脑的三个堂兄弟一起推出去：「都去外面清醒清醒！」 宁乐意抬手把自己的熊猫头扒拉下去，外面冷风一吹，立马把脑袋重新套上：「嘶……今天几度啊？怎么这么冷？」 「零下五度。」昨天嚷着自己最帅的姜易峰缩着脖子，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 米谧一脸羡慕地看着宁乐意的衣服：「乐乐哥，你这衣服看着好暖和。」 「嗯，超暖的。你要吗？让你哥给你去服装厂拿两套。」 这种「幼稚」的服装原本不是姜家服装生意的路线。 是宁乐意和姜易云在大学附近开店后，开闢的平价服装线。 质量过得去，料子不算很好但还可以，款式符合年轻人审美，没有太多品牌溢价。现在也算在大学生和刚入社会的年轻人中间小有名气。 第136页 「好。是不是有别的动物的？我想自己去挑。」 「好啊。还有小恐龙和小鲨鱼什么的，有尾巴。」宁乐意自己挺喜欢的，向另外两个「弟弟」推销，「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恐龙装超级霸气。」 姜易峰和姜易景看了看身边的霸气熊猫，不太能想像这么个毛绒绒的玩意儿能霸气到哪里去。 「我们还是不用了。」 宁乐意「切」了一声，揽住米谧的肩膀：「做作的大人。」 米谧跟着给两个哥哥白眼：「做作的大人。哥，我跟你说……」 姜易峰和姜易景兄弟俩跟在后头，下意识跟两个小的拉开一点距离。 姜易景身为老大，忧心忡忡：「咪咪已经毕业一年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姜易峰斜睨了一眼自己堂哥：「少操心。米谧还小呢，不急。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本来还白点，现在这么黑，上哪儿找女朋友？」 「我这叫有男人味，你懂个屁！你自己也没女朋友。」 「切~我马上就是模特儿了。模特儿知道不？模特儿圈子里到处都是那种大长腿的漂亮姑娘。到时候多得是姑娘围着我转，肯定不愁没老婆。」 姜易景想想也是，但嘴上肯定不会这么顺着说：「哦，大码模特儿吗？」 「滚！」姜易峰大怒，追着他就打。 几个人追追打打回到家，中间还遇上了提前出去晨跑的姜易云。 姜易云看姜易峰最不顺眼：「一会儿我给你一副哑铃，教你几个基础动作，你回去就开始健身。」 这时候的姜易峰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副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势。 一群人回去之后吃过早饭，就一起热热闹闹直接杀到庄家宅。 现在村里面有车的人家不算太多，村子里的晒谷场变成了停车场，地方还算宽裕。 在宁乐意的记忆里，已经好几十年没来过这里了，都不记得庄国志家在哪儿，还得米永寿带路。 村里人看着米永寿带着个陌生帅气的年轻人，打趣：「永寿啊，你这是连自己家在哪儿都不记得了？」 米永寿在村里当然有房子，但很早就搬去镇上生活了，平时不怎么回来，才会被人这么说。 米永寿听着摆摆手：「没，带我侄子去庄老四家。」 反正村里有点事情都瞒不住，与其传得风言风语的，还不如直接说。 说出去这事情也不是他们丢人，就看庄老四在村里要不要脸了。 米永寿带着宁乐意一路走，到一栋二层小楼前指着说：「这就是庄老四家。」 宁乐意站在外面看了看，恍惚想起小时候跟着姑姑过来的场景，当时印象中房子很大很新，墙上贴着白色瓷砖，显得干净又明亮。 现在一看，外墙瓷砖开裂变脏，显得整栋楼都旧旧的。 庄国志倒是起床了，正叼着根烟坐在门口晒太阳，和隔壁兄弟家唠嗑。 里头一个瓜子脸女人端着一杯茶出来，放在庄国志手边的凳子上，笑意盈盈的。 庄国志看到米永寿他们一群人过来，坐着招唿了一声：「永寿，新年好啊。」 他看向米永寿的脸上带着笑，眯起的眼睛中藏着鄙夷和嫉妒。 米永寿算个什么东西。 他赚钱当老闆的时候，米永寿还在村里种地呢。不就是娶了个好老婆嘛，吃软饭的傢伙，现在倒是人五人六了。 不得不说，庄国志的长相还是很不错的。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大叔向大爷过度的年纪了，把自己拾掇得熘光水滑，哪怕在家里不出门也是衣着光鲜，是个相当能够拿得出手的帅大叔。 宁乐意微微笑了笑，叫了一声：「姑父。」 他这一声，叫得庄国志愣了愣神，半天才迟疑地叫了一声：「乐乐？」 「是，姑父好久不见。欣欣今年过年去外地了，没能过来跟你拜年，我替她跑一趟。」说着，他还拿出几个礼盒递过去。 瓜子脸女人站在边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还是庄国志站起来，把礼盒接过来递给女人：「去给乐乐泡杯茶。」 宁乐意跟米永寿他们说道：「姑父，我跟我庄姑父聊聊。」 米永寿就笑着说了一句：「好。一会儿回来吃饭。」 「嗯。」 等米永寿走了，庄国志才奇怪地问道：「乐乐，你怎么叫永寿姑父？」 宁乐意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接过玻璃茶杯，对瓜子脸女人道了声谢，轻轻抿了一口，把茶杯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自己在庄国志身边的藤椅上坐下：「听说姑父看中了我给欣欣买的房子？」 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一下让庄国志给尬住了。 庄国志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瞧他在家都把自己收拾体面，出门也特别讲究派头，在外面说起宁欣这个女儿，绝口不提女儿已经改姓，只说欣欣读书好，像他。 他感觉在小辈面前丢了脸，但到底还是摆出长辈的架子，说道：「那不是翠芬给欣欣买的房子吗？我生意周转不开，想着欣欣现在还在读书用不上，就想先把房子卖了，凑点钱出来周转。」 哦，直接周转到他自己口袋里了是吧？ 宁乐意也不挑破，还是面带微笑：「姑父说笑了。姑姑一个给人做保姆的，哪儿来的钱买房子？」 第137页 「你们不是动迁分了很多钱？」 宁乐意一听就笑了：「姑姑一个人的人头，加上一间老房子，总共就分了十几万，买什么房子？欣欣吃饭学习买参考书的钱都紧梆梆的，等下学期欣欣要出国留学，生活费学费一年70万，少说得三五年。博士毕业比较难，说不定得念八年。姑父生意做这么大，不如把欣欣的留学费用给出了。」 嗯，钱是他往多了说的。 欣欣是公派留学，费用要低得多。 当然想要花钱的方法大把，至少在宁乐意的预算里，给宁欣留学的花销一年70万打不住。 这个姑父是真简单，一分钱不出，一分精力不花，白得一个出色的人人夸的女儿。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庄国志一听就变了脸色：「这么贵！」 发出这样感慨的，不仅是庄国志，还有附近围过来看热闹的其他庄家人。 「不贵。70万还是省吃俭用着来的。」 村里不是没人出国留学，大概知道这费用不算离谱。 宁乐意看庄国志不说话：「要不姑父出一半？欣欣从小到大的生活费学费你一分不出，现在留学的钱你多少该出点吧？欣欣读书那么好，她那个专业不读研将来不好找工作。」 庄家人一听，顿时对自家这个兄弟「刮目相看」。 「不会吧。老四你真的没给过你女儿生活费？」 「欣欣每年寒暑假还来看你的。」 「欣欣每回来，还给爷爷奶奶买东西呢。」 「你可就欣欣一个女儿，想清楚了！」 农村的思想比较保守，对庄国志明明没离婚，却带着个女人这么不清不楚住一起十分看不上，尤其是家里有适婚年纪子女的，更是不满。 家里有这么一个亲戚，给子女说亲都要矮一头。 谁家愿意和这么个家风不正的家庭结亲的？ 庄国志的父母被人叫了过来，看到一个贵气的年轻人坐在家门口，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唿。 还是宁乐意先站起来说道：「爷爷奶奶新年好。」 宁乐意今天是刻意端出了宁总的样子，身上穿着的早就不是早上的熊猫装，没有西装革履那么正式，也是精心打理过的从头到脚的低调奢华。 庄家爷爷奶奶身为庄家的大家长，面对这样的宁总都倍感压力，更别说是庄家其他人了。 宁乐意看了看：「要不我们进去谈？」 庄国志和庄家爷爷奶奶同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说：「对，进去坐。」 客厅里摆着黑色皮沙发，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保养得不算好，和这栋房子一样，显示出曾经阔过的面貌。 宁乐意坐定，脸上笑容稍微淡了点：「本来大过年的，我不该过来谈扫兴的事情。不过姑父前阵子做事有些不地道啊，也不知道上哪儿打听到了我给欣欣买的房子？」 庄国志下意识看向给父母倒茶的女人。 瓜子脸女人的手抖了一下，不敢抬头去看宁乐意。 她感觉自己待在这里，不像个女主人，反倒像个保姆。 有些人啊，不管做出多么没脸没皮的事情，但还是特别要面子。 宁乐意看其他人都不说话，也无所谓：「我也不管你们从哪儿听来的。虽说没有女儿的财产划给爸爸的，不过为了避免麻烦，我多走点手续，让欣欣把房子还给我，等你们都百年之后，我再把房子给欣欣，免得纠纷。」 这话说得相当难听。 但他一口咬定房子是他给的，以庄国志对自己女儿的性格了解，只要宁乐意开口，她肯定会还。而且一套房子而已，比起留学的费用九牛一毛。 宁欣再怎么样都是他的女儿，他是不养女儿，但也没盼着女儿过苦日子的道理。 庄国志算帐还是算得清楚的。 他不知道宁乐意靠的什么，反正现在宁乐意有钱，很有钱。 宁乐意愿意给欣欣花钱，给买房子，给花钱出国留学。 这花出去的钱就是花出去了，肯定不需要还，跟白捡来的一样。 宁乐意多给他女儿身上多花一分钱，那他这个当爸爸的就少花一分钱。 不然一年几十万的留学费用，难道真的让他出？ 别说是一半，就是一半里的一半他也出不起。 这么一算，他就转过弯来，脸上堆笑：「乐乐你说这话见外了不是？也不知道是谁乱传的，我本来也只是想着拿房款周转一下，没想着卖房子，就是去银行抵押，到时候我把钱还上，房子还是欣欣的。现在既然你说清楚了，房子是你给欣欣的，那我做姑父的肯定不会再打这个主意。资金的事情，我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宁乐意一听，爽快道：「行。既然姑父这么说了，我就信你。」他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那接下来我们谈谈你和我姑姑离婚的事情。我看你也找了个新……阿姨，还是不耽误你。」 在边上坐着装不存在的女人听得脸皮子一抽，勐地抬头瞪视宁乐意，被他一眼看过来，立马脸色一白重新低下头去。 庄国志和他老婆不是早就已经分居很多年了？ 而且他那个老婆就是一个给人当保姆的，哪来这么有钱的亲戚？ 庄国志倒是没多说什么，就是尬笑。 庄家爷爷奶奶对宁翠芬肯定是不满意的。 他们觉得自己儿子出息，在外面做那么大生意，逢场作戏是难免的。 第138页 夫妻俩过日子吵过闹过就完了，哪有人气性那么大，一点点小事，直接回娘家十几年不回来，情愿去给人做保姆也不愿意当老闆娘的？还把他们孙女的姓给改了。 但是对眼前这个儿子领回来的女人，他们压根就不认为是自己儿媳妇。 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明知道人家有老婆孩子还贴上来，面上看着不声不响，背地里挑事让老四去跟宁翠芬闹。 房子是欣欣的，是他们孙女的，跟这个女人有半毛钱关系？ 宁乐意先说要跟庄国志谈婚后财产一人一半，当然养女儿的钱也是一人一半。 现在宁欣面临着巨额的留学费用，庄国志肯定是不愿意出，也确实出不起。 宁乐意显然没这么容易让步，经过了一番拉扯，最后才退一步，约定庄国志补偿宁欣抚养费五万，以后每个月给宁欣500元生活费，一直到宁欣结束学业为止，剩下的他和宁翠芬名下的财产和债务各自归各自所有。 宁乐意拿着写好的离婚协议书，起身：「等初八民政局开门，我就让我姑去跟你办理协议离婚手续。」 庄国志点点头，送宁乐意离开。 宁乐意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早知道这玩意儿这么好搞定，他应该换个日子过来。 现在才大年初一，等到初八说不定还有反覆，要是能够趁热打铁，直接把手续给办了，那才叫一劳永逸。 「算了。到时候再说。」宁乐意把写好的协议拿在手上，熘达着去米永寿家。 米家的气氛比起庄家来要好得多。 姜家人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姜程慧在这儿不像女主人，倒像是太后，被捧得高高的。 和连自己村子的人都不雇的姜宏宇不一样，姜程慧开工厂之后姜家人也用，米家人也用。家里有人靠着她吃饭，她的家庭地位自然就高。加上她从前哪怕不开工厂的时候，给两老的孝敬钱是最多的，几个住村里的兄弟家逢年过节都送礼到位，谁都夸她。 他们家也是两层楼房，只是院子围了个围墙，里面花草树木都打理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平时家里不住人的样子。 姜程慧嗑瓜子不是很专心，一直在探头往外面看，见宁乐意回来，立马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迎过去：「乐乐赶紧过来，怎么样？没被欺负吧？」又瞪了一眼姜易云，「易云也真是的，我让他陪着你，他还不想动。」 姜易云坐在一把竹椅上晒太阳，身上团着大黄：「我动不了，被大黄封印了。」 大黄不粘着乐乐，还是很可爱的，趴在身上暖唿唿的。 大黄看到宁乐意回来，睁了睁眼，伸长了爪子开始抓姜易云的羊绒衫。 「不用，一点小事情。」宁乐意快步过去，抓住大黄的爪子，轻轻拍了拍，「不可以抓毛衣，都抓成圈圈绒了。」 大黄张嘴就咬住宁乐意的手，看着宁乐意的眼神：逆子，反了天了，管到老子头上了！ 姜易云这时候反而比较护着，把宁乐意的手拉开：「哎呀，大黄爱抓就抓。小猫咪是这样的。大黄都没去衣帽间抓。」大黄已经是全天下最乖的小猫咪了，带到哪里都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特别懂事。 「你就惯着它吧。」 两人说了两句，其他人也识趣，不去问和庄国志谈成什么样了。 米家人已经做好了午饭，热热闹闹地摆了好几桌。 在米家吃过饭后的第二天，米永寿就告诉宁乐意一个消息：「你走了之后，那女人跟庄国志吵了一架，连夜走了。」 啧，那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瞎的，怎么看中了庄国志这么个绣花枕头。 庄国志的女儿有房子跟庄国志有什么关系？她看中钱，直接找个有房子的男人不行？ 第61章 椒麻鸡 这时候已经能够看出房子的价格，已经高到让普通人感觉到离谱的程度了。 房子的诱惑力大到足够吸引人干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宁乐意想着后续还会出现的各种骗婚之类的事情，嘆了口气。 土地财政什么的，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根本改不了。 社会资源集中，人们势必往资源更多的地方聚集，哪怕后期出现限购政策，也改变不了房价持续推高。 这种情形还将持续十几年，一直到他上辈子那会儿，大城市房价也只是略显颓势，核心地段依旧居高不下，甚至某些高端住宅成为金融领域某些不太好的渠道之一。 宁乐意感慨了两句就放开了。 倒是姜易云随口劝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伯伯姑姑：「有钱买几套房子。」 姜家人大大咧咧。 「我们有地方住，干嘛要再买房子？」 「刚买了车，哪有钱买房子？还买几套。」 「去银行办按揭。」 「啊？那不是要借钱？」 「把房子租出去，房租刚好可以抵一部分房贷，加上公积金，自己就算贴点也不多。」姜易云也就是一提，反正他这些亲戚们就算不靠着买房，生活也过得去。 坐在三堂姐姜燕华身边青年卢子瑜认真想了想：「易云觉得买哪里的房子比较合适？」 卢子瑜是姜燕华的老同学兼男朋友。 今年他们家过来拜年，也是商谈两人的婚事。 过程倒是没有姜程慧想的那么不顺利。 卢子瑜不是独生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卢子淳。 第139页 卢家在隔壁省有几个山头，有一个规模不算小的茶园，还有各种诸如香榧之类的树林。家境算富裕。 不过卢子瑜并不想和大哥一样在茶园工作，将来分家产大概率要闹点矛盾，还不如和姜燕华一起在申城这边发展。 来之前他就跟他爸妈大哥提过，家里人都比较支持，也已经达成了初步共识，到时候他们结婚，就给他们在申城安家落户。 卢子瑜是真的需要买房。 姜易云对具体哪个地块将来房价会涨成什么样还真没什么概念。 他两辈子都没为了房子有过多少想法，反倒是装修和维护房子的心得多一些。 他立马唿叫外援：「乐乐，来这边！」 宁乐意还没到，二黄先跑了过来，对着姜易云摇尾巴，成功骗到了一把瓜子，就趴在边上咔吧咔吧嗑瓜子。 宁乐意原本和姜宏宇他们坐一起，聊一些生意经什么的，现在跟在二黄身后，俯身拍了拍狗子的后背：「还吃！你都快胖到卡不进门了！」 二黄不理他，继续嗑瓜子。 姜易云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好了，大过年的，别骂它了。」 卢子瑜见宁乐意过来，不用姜易云说，就对他说了自己想要买房的打算。 反倒是姜燕华没多想：「不着急，我们家又不是没地方住。」 和事事要出头的姜家老大老二不一样，姜家老三平时不太声响，实际上是最会打算的。 他们家其实现在就有两套房子，想着自家姑娘就一个傻大姐，还是父母多给算计明白，将来才有好日子过。 也是因为父母精明，做女儿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多考虑。 宁乐意就问他们将来打算在哪里发展。 两人都是做gg的。 卢子瑜原本不在申城发展，倒是有想法和同学合伙开个gg公司。 宁乐意就问他合伙人的信息、组织架构之类的事情，卢子瑜原本以为自己考虑挺多，家里原本也算是做生意的，结果几句话就被问蒙了。 「找个时间，把你那几个合伙人找来，我们一起谈谈吧。买房可以先在花花姐的单位附近买。」现在gg公司基本都在市中心，姜燕华的通勤距离是真不近。 别说开车上下班。停车费20左右一个小时，工资还没停车费高。 反正买在市中心哪里，将来房价赛跑都输不了。 卢子瑜有些好奇，问姜家附近的房价。 「两万？三万？」宁乐意不太确定。这边一直是全市领跑。 卢子瑜听得到抽一口气，本想着家里能给一百万结婚，要是房子买在这里，不算装修和杂七杂八，只能买上50平米左右，连姜四叔叔家的一个客厅都没有，窄得都转不开身。 上班当个宿舍还成，将来生个孩子，怕是都不够孩子堆玩具。 宁乐意问了他的预算之后，倒是觉得问题不大：「50平米不小了。」 市中心嘛，还是市中心优质地段。 虽然2万大概就是个老破小，买不了新房，但是将来孩子读书、看病什么的都方便。 反正他们家镇上的房子挺大的，这边就当个宿舍呗。 姜燕华对面积完全没概念，附和：「嗯，不小了。大了难打扫。我不做家务。」 卢子瑜一听家务，顿时感觉房子还是小一点好：「那我们过完年就开始看房子。」 也不一定非得买这附近，到时候再转转。 那边卢子瑜的父母大哥跟姜家人聊天，尤其是跟姜宏宇聊，听他讲品牌之类，感觉获益匪浅。 姜宏宇感觉自己讲的可能对卢家来说实操性不高，又把宁乐意叫了过去。 「乐乐啊，你那边说好了没？过来给你卢伯伯讲讲怎么弄品牌。」 「啊？茶品牌还用我说？」隔壁省自古以来都是产茶圣地，商邦文化兴盛，他这点东西不是班门弄斧嘛。 说着，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个东西：「要不试试做茶饮料？」 现在市面上茶饮料也有，但在正经茶商眼里，那就跟意呆利人眼里的菠萝披萨差不多，那叫一个啥玩意儿。 宁乐意想着往后还有人玩茶金融的，带了茶名字的小甜水算得了什么。 不过饮料这玩意儿是真的暴利，有钱赚，又不违法乱纪，什么生意不好做呢？ 宁乐意满嘴跑火车，这玩意儿暴利是暴利，但是投入不小，就是扯闲篇。 今天管家宋阿姨和另外三个家政过来上班，加上两个钟点工，家里一下子又恢復了秩序。 午饭晚饭是叫了一家私房菜馆上门做菜，蔬菜和鸡鸭鱼肉都是早上小农庄那边送过来的。 本来人家过年不出门工作，但是私房菜馆和农庄合作好几年，这点面子得给。 卢家人在姜家住了一晚，到第二天下午走的，把小儿子给丢下了。 卢子瑜也没说在姜家借住，直接去准备合伙的同学家住：「过几天我找到房子就好了。」他准备先租一年，等一年后房子买完装修好，就可以步入人生的新轨道。 姜燕华也不在意：「那你找到房子了跟我说一声。」 送走卢子瑜，姜燕华也准备回家，转头回到自家四叔家里，发现大伯二伯两家的车都已经从后门开走了：「大伯、二伯怎么不等等我？」 姜宏宇对她招招手：「你先进来，我跟你说点事情。」 第140页 姜燕华眨巴着眼睛，小跑过来：「什么事啊？」 她看到自己的父母还坐在客厅，只能也跟着去客厅坐下。 姜宏宇对姜易云和宁乐意也招了招手：「你们也过来坐。」 「哦。」 姜易云大概能猜出来一点，宁乐意还真不知道。 上辈子他和姜易云在一起的时候，姜家这些兄弟姐妹全都已经结婚，孩子都挺大了。 他还真不知道堂姐结婚，还有他什么事情？包个红包？ 包红包，还得单独商量吗？ 姜宏宇说的还真是包红包的事情：「人家男方家里过来，以后待在申城，离我们家近，肯定有事情多顾着我们这边一点，是我们家占便宜。」更别说人家家里两个儿子，估计以后人家老人养老也用不着他们。 倒也不是说等卢家父母老了之后，他们这里真的就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而是毕竟离得远，这边更多的是出钱，出力的事情多半得交给卢家大哥来。照顾老人这活，最消耗人的永远是精力，而不是金钱。 姜燕华完全没想这些，一脸莫名地眨眨眼，看看自己四叔，又看看自己父母：「还有这计较？」 姜家老三夫妻显然是早就考虑到这一点，感觉和招女婿差不多了：「现在我们都没病没痛的，等将来等我们年纪大了，需要用到你们的地方多了就知道了。」 姜老三考虑的问题更加现实，也知道自己兄弟把他们留下来说话的意思：「是我们占了便宜，男方家里出一百万给小两口买婚房，我的意思是陪嫁一辆车……你们要是不需要，我就给你们20万，再好的车我们也买不起。另外新房的装修和里面的家具家电日用品都是我们来准备。再额外给你一张20万的存摺当嫁妆。还有常宁的那套房子现在也能值个四五十万，过户给你，这么差不多也有一百万。这样你将来在婆家也好做人。」 姜老三夫妻工作的厂子效益好，两人一个是会计，一个是销售经理，赚钱的本事比不过做生意的，但比起普通打工人来说收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加上两人休息天也不闲着，经常从姜宏宇的服装厂去批发一些尾货出去摆地摊，积少成多，着实存了不少钱。 姜宏宇知道夫妻俩能存钱，没想到这么能存钱：「你们还在常宁买了房子？」 「是，买了有两年了。」也就是早两年他们还能买得起，这两年的房价已经涨到看不懂了。 姜燕华本来抓了把瓜子在手上，听到这里，把瓜子重新放回茶几上：「你们钱全都给我了，不过日子了？」 她自己其实存了不少钱，都是四叔给她的零花钱。 她做gg的，收入其实还不错，虽然工资基本花光，但基本够自己用。 四叔给的零花钱用不着就全存了起来，到现在也有个十几万。 「……」要不是宁乐意认识姜燕华的时候，人家的家庭美满，他感觉以这家人这么个嫁女儿的办法，男方但凡有点算计，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瞧瞧女方陪嫁的这些东西可都不保值。 车子那是落地折一半，装修更是一文不值，20万的存摺过几年算上利息能多几个钱？ 唯一能升值的大概就是常宁的那套房子。 姜易云提议：「三伯三伯母，你们要不还是直接把钱跟卢家的钱合一起买房，房子还能买大点，将来住起来也舒服。车子不用买了，房子买在离花花姐工作近点的地方，以后走路上下班。回家坐地铁也很方便。」 他三伯三伯母是精明，但也有限。 他这个三堂姐就是个傻大姐。确实，人家卢子瑜是没什么坏心眼算计她，但当年卢子瑜跟几个合伙人合开gg公司，可是赔了个底掉，把三堂姐的嫁妆钱全都赔了进去。 虽说后来他自己经过几年在行业内摸爬滚打之后，创业总算是成功了，但夫妻生活难免有摩擦，难听话也不是没有过。什么房子是我买的，家里钱也都是我赚的之类的。 要他说，卢子瑜比他家宁总差得远。当然姜花花也没他会管钱。 「常宁的房子也别过户，花花姐拿着房租钱就好了。大钱也别给她，她又不会管钱。她要用的时候，再找你们就好了。」 姜易云说完这个话，姜老三一家都愣了一下，然后连姜燕华都贊同：「对，别给我那么多钱。我自己都不知道每个月钱花哪儿了。」 三伯母忧虑：「那你结婚了总要自己当家的呀。我先一点点教你吧。」 姜宏宇听他们商量完，就说道：「那这样，你们给花花拿40万，剩下我这个做叔叔的给60万。这样买房的钱就一家一半，将来也没什么话好说。我们不去算计别人，也不占别人便宜。常宁的房子你们放着，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也是花花的退路。」 离婚什么的，在相对保守的郊区安蔡还是比较少见的。 有类似宁乐意的姑姑宁翠芬和姑父庄国志分居十几年了都没离的；也有一些为了拆迁多分点钱假离婚的。不管怎么闹，真正离婚很少见。 但在姜宏宇接触的圈子里，离婚不能说家常便饭，也是司空见惯。 姜宏宇这话姜燕华还听不明白：「什么退路？」 姜老三夫妻可是一下就听明白了，想想女儿的性格，感觉也确实是得防着点。 如果小夫妻俩好好过日子，那他们反正就这么一个孩子，将来手里的这点东西，肯定都是他们的。如果结婚之后有个什么不如意，也不至于手头什么东西都没有。 第141页 姜老三夫妻包括姜燕华这时候都反应过来：「60万太多了，我们不能要的。」 以前给个一万两万的，虽然多，但也不算太离谱，一下60万…… 姜宏宇摆摆手：「今天是花花第一个结婚，将来咪咪他们结婚，我也是给60万。」他看看姜易云和宁乐意，「易云、乐乐，你们没意见吧？」 宁乐意感觉莫名其妙，看向姜易云。他能有什么意见？他自己家里的钱都是老婆管，他还能管老婆娘家的钱？ 姜易云倒是能领会他爸的意思：「我们没意见，就这么办。」 「行。那到时候我给你们帐上转钱。」 等姜老三一家走了，姜易云带着宁乐意回到三楼，才跟他解释：「我爸徵询我们的意见，就是表示以后这个家会渐渐交给我们来当家。」 姜宏宇自己发达了，照顾自己的兄弟姐妹，没什么好说的。但将来姜家的下一辈，面对的可不是自己的亲兄弟，而是堂兄弟，这其中就隔了一层。 姜宏宇显然也没有一直照顾自己几个侄子侄女的意思，更加没有额外照顾再下一代的意思。 60万是个数字，也是一个界限，表示他这个做叔叔的照顾晚辈到此为止，将来怎么样得看姜易云和宁乐意的意思。 至于将来姜易云和宁乐意愿不愿意照顾这些兄弟姐妹，照顾到什么程度，他姜宏宇这个做叔叔的就不管了。 「我毕竟是堂兄弟，偶尔他们有个困难，我们能搭把手帮个忙就行了，用不着像我爸这样。他们结婚前，还能说是小孩子，结婚之后，都得独立起来，我们不需要也不能一直扶着。」 「明白了。」宁乐意想着自己的表妹，「唉，欣欣还小呢。」 姜易云想到宁欣，笑笑：「你姑姑和欣欣可比我们家这几个有分寸。」 宁乐意给宁欣送房子都不止一次了，动迁后的小联排、京城的四合院，宁欣可是一点都没要。 宁乐意给宁翠芬钱，还得借着遮光床帘的设计费分红的理由。 一直到宁翠芬的工资涨了不少，加上房子拆迁之后宁翠芬的经济压力消失，他才没再补贴。 至于宁欣的留学费用，母女俩都说是借的，将来是要还的。可不像他三伯三伯母那样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也没怎么推拒那60万。 姜易云又吐槽起自己两个伯伯：「相比之下，我三伯还算好的。等大伯二伯两家儿子结婚的时候，估计还会嫌60万少。」 60万对于他们家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对普通工薪阶层来说，不说是天文数字，也是很大一笔钱了。 宁乐意听自己管家婆抱怨，问他：「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了？」 他老婆的小心眼只针对他，这属于夫妻情趣，跟外人没什么关系。 要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他老婆肯定不会这么想。 姜易云也就是私底下跟他家宁总说说这些家常：「我那辆帕萨特不是给我二伯开了？他说是我不要的车给他开，说他自己是垃圾回收站。啧。」 「那我们把『垃圾』要回来？宋阿姨的车已经开了六七年了，该换了。」 「那倒是不至于要回来。」姜易云吐槽完了就完了。 他不在乎这些小钱，就是觉得自己吃力不讨好。 他估计他爸也多少听到了点什么，才有了今天这个事情。 他爸只是兄弟，还是弟弟，又不是他们爸爸，管太多。 宁乐意拍拍他：「不气不气。对了，你有没有认识靠谱的打离婚官司的律师？我找人把我姑的离婚协议内容完善一下，再跟着一起去民政局。」 姜易云没这方面的资源，但他知道哪里有：「你去问一下田伯伯。他自己离了五次婚，他大儿子也离了三次，二儿子离了两次，三儿子刚离，肯定有靠谱的离婚律师。」 「啊？经验这么丰富的吗？」宁乐意都愣住了，平时接触看上去挺普通一小老头。 「他们家事情可多了。这三个算是婚生子，外面非婚生子一堆，说不清有几个。他那几个儿子也差不多。三儿子这次离婚，就是爆出来外面有私生子，还不止一个。」姜易云平时不关注这些，他都知道那么多，显然闹得很厉害。 宁乐意有对方的联繫方式，看着时间不算晚，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没几句就要到了律师的联繫方式，然后很快就和律师敲定了见面时间。 刚好宁翠芬提前回来，他就约了一起在姜家碰个面。 宁翠芬是被东家姑娘紧急召唤回来的。 小姑娘算是从小被她带大的，离了宁翠芬比离了亲妈都更加不知所措，一个年过得七零八落，电话里都哭了出来。 这次见宁翠芬回来，她也顾不得别的，拎着礼物上门摆放，眼巴巴等宁翠芬谈完事情就要把人打包带走。 好歹都是一个镇上出来的，说起来都认识。 宁乐意和宁翠芬在会客室和律师谈，姜易云就在客厅招待客人。 姑娘家是做糖果零食生意的，姜易云一个搞机械的，完全不知道跟人聊什么，就面对面坐着干瞪眼。 家里猫狗都被姜宏宇牵着出去炫耀了，连个缓和气氛的小宠物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会客室门打开，姑娘一下就扑了过去：「宁姨，你谈好了吗？我们回家了！」 嘤，宁姨家的亲戚真是太恐怖了！ 第142页 她坐了一会儿就消化不良，晚上得吃宁姨做的椒麻鸡才能好。 宁乐意先送走律师，回头叫上宁翠芬：「姑姑，早上农庄送来的菜，你带点过去。」 宁翠芬也不客气：「有没有鸡？我带回去做椒麻鸡。」 姑姑做的椒麻鸡！ 宁乐意眼前一亮：「我也想吃！」 姑姑的厨艺可一点都不比他妈妈差。 姑姑会的花样可多了！ 宁翠芬最后留在姜家做的椒麻鸡，愣是手把手教会了姜易云，才打包带上一只椒麻鸡和东家姑娘一起离开。 椒麻鸡麻辣鲜香，农庄散养的小公鸡肉嫩多汁。 姜易云今天法外开恩，给宁乐意分了一个大鸡腿。 宁乐意吃得那叫一个贼开心，然后隔天就开始牙疼，还发起了高烧。 第62章 烂煳肉丝面 宁乐意牙疼不是椒麻鸡的错，是他长智齿了。 姜易云上辈子认识宁乐意的时候，早就过了这一茬，没想到宁乐意的情况那么严重，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己长智齿不像宁乐意这么大阵仗，稍微疼了两天，上医院拔了就完了。 宁乐意长智齿，脸都肿了，还缩在被窝里不肯去看医生，实在犟不过了，才蔫头耷脑地妥协：「你给我找个温柔一点的牙医。」 「怎么了？智齿拔了就好了，会打麻药的。」 宁乐意哭唧唧：「我的智齿横着长的。」上辈子拔智齿，简直是心理阴影。 别人是等智齿正常顶出来，哼哧一拔完事。 他得在牙龈划拉一刀，恢復期也长。 最糟心的是，他的四颗智齿没一颗积极向上的，全都在牙床阴暗爬行。 「给你找个技术好点的。」 姜易云带他去看的牙医果然技术很好，但该做的手术还是得做，恢復期该难受还是得难受。 宁翠芬过来姜家，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过年没胖三斤，过完年还瘦了一圈？」 宁乐意蔫了吧唧地歪在沙发上：「拔智齿，划了四小刀，现在不太能吃东西，伤口疼。」越说越疼，还一直想舔伤口，他赶紧转移注意力，问，「姑姑，你今天事情办得怎么样？顺利吗？」 宁翠芬忍不住笑了笑：「顺利。幸亏周律师跟着，到民政局的时候庄国志还想讨价还价，被周律师几句话一说，直接先去银行把钱转给了欣欣，再去办的离婚手续。」 宁乐意听着跟着笑了笑：「那就好。」 宁翠芬看他笑得勉强，显然是还难受着，感觉自己在这儿也不能做什么，干脆起身就走：「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想吃的，你打电话跟我说，我做了给你送过来。」反正她现在东家姑娘家距离这边很近。 宁乐意摆摆手：「不用了。」 送走了宁翠芬，他干脆抱着电脑赚钱。 没什么是赚钱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赚小钱钱不能解决，那就赚大钱钱。 已经实现财富自由的宁总平时赚钱不是很积极，做中长线的比较多。 最近「得益于」牙疼，他坐卧不宁的，开始做起短线。 钱倒是赚了不少，但该疼还是疼。 几个和姜宏宇熟悉的叔叔伯伯，知道宁乐意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姜家，过来找他玩，每次都见他不是卷在沙发角落里，就是卷在落地窗前。 宋阿姨按照他的意思给他铺了个和宁家一样的角落——柔软厚实的羊绒地毯，摆上懒人沙发、颜色明亮的软包躺椅。 几个叔叔伯伯看到他身边一个颜色鲜亮的向日葵茶几，就笑：「哎哟，这不是我们向日葵班的乐乐小朋友嘛，怎么变成病猫了？」 宁乐意抬了抬眼皮，哼唧一声，让开一点位置：「你们是都不不用上班吗？」 他怀疑自己的伤口一直没好，就是被他们刺激的。 跟着一起来凑热闹的小黑先走了过来，绕着宁乐意转了一圈，往他身边一趴，抬起两只前爪放在自己的狗脸边上，「唿唿」两声。 宁乐意身体不舒服，欺负狗都没精神，最近小黑嚣张到不行，都敢笑话他了。 「我们宁总开始赶人了喏。」 「宁总不是也不上班？」 「我上着班呢。」宁乐意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转过去给他们看，正好看到好时机，当着几个为老不尊的叔叔伯伯，赚了八位数，看得人眼热。 谁家幼儿园小朋友有这赚钱本事？ 「这么一会儿，你就赚了这么多？」 他们做了一辈子生意，从来没想过钱这么好赚。 「也没有。价格波动就这么几秒钟。」宁乐意算算自己今天赚的钱，感觉差不多就收了手。 做短线太累人，不利于伤口恢復。 说完，他把小黑往边上推了推，靠在狗身上。 宋阿姨端过来茶水点心。 宁乐意看了看中西式混合的颜色缤纷造型精巧的点心，认命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杯水，还得用吸管。 几个叔叔伯伯一看他这蔫巴样，又有话说：「乐乐小朋友还用吸管啊？」 「喝的什么？」 「白开水。」什么甜的刺激的都不能喝。 一群人嘲笑完宁乐意，换了个地方玩耍去了。 宁乐意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发布固定任务的npc，这群为老不尊的叔叔伯伯每天都过来刷新一下自己。 第143页 他嘀嘀咕咕的还是觉得有些难受，抱着被留下的小黑一起看新闻。 小黑啥都看不懂，还要贡献自己的肚皮给坏人靠，眼睛耸出小三角，委屈坏了。 晚点老沈过来牵狗，看到姜易云进门：「易云回来啦？乐乐呢？」 姜易云叫了一声「沈伯伯」，指了指落地窗前：「睡着了。伯伯是来找小黑的吧？你等等。」说着，他就把小黑牵了出来。 老沈显然有些失望，倒也没多说什么，牵着狗就走了。 他一走，宁乐意就一骨碌坐了起来：「走走走，我们赶紧走。」 姜易云刚回来，看得出宁乐意在装睡，看不出为什么：「沈伯伯找你什么事情，你躲着他？」 宁乐意呲了呲牙：「他们今天来的时候，我刚巧在交易，被他们看到了。」 他这么轻描淡写敲敲键盘点点滑鼠，秒秒钟几千万上下，看到的人只见到「上」，没看到「下」，可不就有想法么？ 当时人多，没人说什么，估计都等着私底下单独找他呢。 他现在又不像上辈子，干嘛操作别人的钱担风险？ 姜易云听明白了，姜宏宇才刚下车，想着一家三口正好吃晚饭，就见小两口风风火火要出门：「怎么了这是？」 姜易云要笑不笑地跟他解释了一下，被宁乐意拉着急吼吼走了。 姜宏宇摇了摇头，脸上倒是带着笑。 自家小辈有出息，谁不高兴？ 宁乐意还没开学，这会儿就直接回自己家，一路上像是在逃命，也没想着先打个电话回去跟简惠春说一声。 等他们到家，阿姨们已经把锅碗瓢盆都给洗了。 姜易云不在意：「没事，我来。妈，奚阿姨，你们别忙了。」 宁乐意点菜：「我想吃炸鸡。」 姜易云知道拗不过他，找了附近炸鸡店的电话，让人送外卖进来，又煮了一碗烂煳肉丝面。 大白菜切丝和肉丝一起炒得软烂，拌上同样软烂的面条，适合牙口不好人士。 然后宁乐意就吃着面，看姜易云吃炸鸡。 他很馋，又不能吃什么，每天还要点菜，等姜易云做好了，他又不能吃，只能看着别人吃，越是自己吃不到，就越馋，简直恶性循环。 简惠春看他们这幅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文山笑得不行：「张嘴我看看？不是已经拔了三四天了？还没好？」 宁乐意捂嘴，生怕他爸掰他嘴巴。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小时候换牙，他爸就是用这一招骗他，趁他不注意，上手就把他牙给拎掉了。 简惠春把他拉开：「好了，让乐乐好好吃饭。」 姜易云是每天都给宁乐意检查的，知道他恢復得不错，没怎么担心。 等吃过饭遛过弯，两人回到房间，姜易云看他还是一脸难受，又心疼又好笑，把他抱手上哄：「乖啦，等你好了，我给你做蛋糕，让你一个人吃一整个。」 宁乐意本来好好坐在沙发上，突然被抱起来吓了一跳，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真的？」 「真的。」姜易云肯定。 宁乐意被他用抱小孩儿的姿势抱着，感觉他的胳膊很不稳当，还担心脑袋撞到吊灯：「放我下来。」 乐乐不想抱，但姜少想哄，愣是抱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才把人抱到沙发上坐下，放自己腿上硬哄：「想吃什么蛋糕？」 「芝士？栗子慕斯？提拉米苏？要不给我做榴槤千层？」 「你好好想想，我都可以。」 宁乐意脑子中的蛋糕品种已经环绕地球一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会给我做个很小的蛋糕吧？」别到时候就给他做个纸杯蛋糕。 唔，是这么打算来着，但既然被识破了，那必然不能承认：「六寸的。」 宁总高兴了，抱着姜易云的脖子来回蹭脑袋：「老姜，你真好~」 姜易云被他毛绒绒的脑袋蹭得眉眼带笑，只想着他家乐乐怎么这么好哄，太可爱了。 果然小乐乐就该让姜少好好宠着。 有自选蛋糕在眼前吊着，宁乐意总算是感觉日子有点盼头，连新学期开学都不怎么牴触了。 时间进入大三下半学期，找宁乐意的人更多，但他也更加神龙见首不见尾。 校领导不得不因为他糟糕的出勤率找他谈了一次话，最后结果是宁乐意答应用晚上的时间给金融系的同学们加一节课。 课程也没什么明确的名字，公告也很随意，就是几个相关专业的班导在自己班级里通知了一声，建议有空可以去听听。 姜易云晚上要是没事，就跟过去听课，给课程命名：「每天一个入狱小技巧。」 「每周一个入狱小技巧。」宁乐意更正，「我们这个专业太容易犯错误了。尤其是刚毕业的愣头青，稀里煳涂就替人背锅。更多的是一些自作聪明的，感觉自己有个『绝妙的主意』，别人一定想不到，自己一定能钻空子赚大钱。」 宁乐意每周一节的课，连选修都算不上。 最初只是系内的人知道宁总的名头，大概知道这是一位很厉害很会赚钱的同学，想来见识见识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学生究竟能厉害成什么样。 还有一些人是冲着宁乐意的长相去的。 等一节课后，宁乐意讲课的地点就从普通教室换成了阶梯教室，第二节课后又从阶梯教室换到了礼堂。 第144页 没办法，来听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连老师和校领导都会过来旁听。 他们学校的教学课程比较脱离实际，主要是社会发展太快，而把经验和知识编纂成教材又需要时间。授课老师们又比较缺乏一线锻鍊的机会，大部分只能照本宣科。学生们很少能够接触到这方面的内容，听得相当投入。 由于一些内容涉及到的专业知识比较多，想要真正听懂还是有点门槛的，最近几门金融基础课旁听的学生明显增多。 宁乐意继续神出鬼没，搞得别人想堵他都找不到规律。 张熙身为帮忙占座的同桌兼小伙伴，知道的倒是多一点，趁着宁乐意来上课，就好奇问他：「你忙什么呢？」 宁乐意被问得愣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自己在忙什么：「唉，不就是公司的那些事情嘛。」 他中午下了课，立马就赶去公司。 他现在已经不会被拦在前台，很顺利就到了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办公室。 不到三分钟，周自珍就拿着两份盒饭敲门进来。 宁乐意笑了笑：「还得是周小叔。」 周自珍坐下跟他一起吃饭：「先吃饭，吃完再说。」 就一份盒饭，两人十分钟就炫完了。 宁乐意还评价了一句：「味道不错。」看得出用料清爽干净。菜色不复杂，难得的是外食没那么多调味的。 周自珍笑道：「我让老薛过来开了个店。」 「农庄的老薛？」 「对。写字楼没条件弄食堂，我又吃不惯外面的东西，还是吃咱们农庄自己种的东西放心点。」房租加上绿色有机食品，价格确实不低，但吃着放心。周围不差钱的人也多，小店开到现在不算赚钱，倒也没赔钱。 自从他老婆查出重病之后，他就对这方面格外注重。 嗯，他吃贵一点没事，反正公司报销。 宁乐意不在意这些小事，拿了两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周自珍：「来，什么事情？乐云的事情不是已经商量好了？」 这段时间他都在忙乐云上市的事情。 当初他和姜易云搞出来的小公司，现在规模已经相当不错。 之前他犹豫要上哪里上市，现在已经确定好章程，各种事情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宁乐意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是一定需要他参与的。 周自珍喝了一口水，把饭盒扔到垃圾桶里，就开始说道：「不是乐云的事情。乐云的管理一直很清晰，有问题的是云尚和乐小窝。」 「嗯？」宁乐意略感意外，「是有人还想着继续扩张？」 「对。」周自珍主管电商业务，对电商有第一手的资料，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已经能够很清晰地看出电商的发展前景，「在未来的两三年内，电商对实体商铺的冲击就会显现。服装和家用小百货这种商品非常适合通过网络销售。我们要做的是把现有的实体店往体验方面侧重，而不是扩大规模。」 这一点是宁乐意早两年就已经说过的。 周自珍只是照着宁乐意画的路线在进行，刚开始其实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现在已经有了相当明确的概念。 只是他花了一年看清楚的事情，别人花了同样的时间未必看得清楚。 周自珍为了方便管理，把各个公司的办公室部分都搬到了这栋写字楼里，确实是方便了他的管理，但同时也造成了一点问题。 譬如说有些人就看到，明明是同一个老闆，为什么自己的业务发展得好好的，却得不到重视，反而要被叫停；别人的业务就能得到支持和推进。 宁乐意感到无奈：「不是已经开了几次会说清楚了？所以，现在是谁有意见？」 周自珍刚想张口，办公室门就被大力推开。 一个二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人走了进来，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刚才跑过来的，还是因为情绪激动：「宁总！」 宁乐意看到来人，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感到有些头疼，对周自珍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跟小苏说。」 苏诚不用宁乐意招唿，就在宁乐意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宁总，我还是想不明白。」 助理泡了茶端进来，打断了苏诚的话。 等助理出去之后，苏诚不知道是不是再而衰了，显得平静了一些：「宁总，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连乐茶都能铺开，我负责的云尚不能继续铺店？云尚的业绩不比乐茶差！乐茶要开放加盟店，云尚也可以。」 宁乐意神色平静：「电商是发展趋势，以后实体店会变得越来越不好做。服装会是受到冲击最大的行业之一，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苏诚还是不服气：「我想过了。线上店无法取代线下店，通过电脑又不能试衣服，而且运费是个大问题。」 「基建发展起来之后，运费的成本会压缩到很低。线上运营成本比实体店要低得多，云尚本来就是走中低端路线，可以进一步让利给消费者。」 类似的话，宁乐意不是没说过，但苏诚就是不听，宁乐意的耐心也不多。 宁乐意看着这位他一手发掘提拔起来的区域经理：「你倾向于实体店没有问题，海外店还需要铺开，你现在外语学得怎么样了？」 苏诚的升职速度堪称光速。 云尚这个品牌创立不过两年多，苏诚就从一个普通店员，一路到店长再到现在的区域经理，甚至在周自珍逐步放手之后，实际接触到了一部分总经理的工作内容。 第145页 苏诚是个很有天赋的人，但这两年过于顺遂的工作经歷，也让他养成了骄傲自负的性格。面对宁乐意的真诚建议，他感觉心寒：「宁总是要把我发配边疆？」 「当然不是。海外是个值得开拓的市场。他们的实体消费做得很好，值得我们学习。」 苏诚还是觉得不忿。 到底年轻，他干脆摊开了说：「我现在已经是云尚的总经理了，你让我去开拓海外市场，不就是让我从零开始？把我两年多的努力直接一笔勾销？」 宁乐意微微惊讶，心想苏诚什么时候是云尚的总经理了？不是区域经理吗？ 周自珍跟他提过，他会逐步放掉云尚的业务，会从现在的几个区域经理中提拔一位合适的总经理。 他也同意了，但结果最快也得年终才能出来。 作为总经理，苏诚需要补的课还很多。 他或许有着出色的销售能力，但在企业管理方面还是个新手。而且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升职，很大原因是云尚扩张太快，人才缺口大。 他当然愿意给苏诚机会学习，但就跟苏诚避而不谈的外语水平一样，苏诚在管理方面的才能有一点，但不多。 可惜现在还不是十几年后，不然苏诚最适合的职业应该是直播带货的主播，强大的销售能力，加上一个不需要多少人的团队，是最适合苏诚的。 宁乐意自认为对苏诚已经展现了足够的耐心，可惜这位还是油盐不进，干脆问他：「你的想法，不会左右云尚的发展路径。我给你解释过了原因，也给了你发展方向，一个是继续待在区域经理的位置上，培养自己的管理能力；一个是学好一门外语，去海外开拓市场。你现在是都不接受，是吗？」 苏诚大概是没料到宁乐意会这么说，「腾」一下站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又马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宁乐意皱眉：「不要在办公室内抽菸。」 「抱歉。」苏诚把烟和打火机塞回口袋里，手指磨磋了一下，显然非常焦躁，「宁总……」 「你回去认真考虑，不用着急给我答案。」 苏诚磨磋的手指停下，想到曾经一脸笑容亲切温和的少年，再看向眼前一脸冷漠毫无温度压迫感十足的青年，突然有一种无名怒火上涌，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懂个屁的销售？！你自己卖出去过一件衣服没？外行指点内行！不用回去考虑，现在就告诉你，老子不干了！」 宁乐意还真没想到苏诚会情绪爆发，被骂得一愣一愣的，等他骂完，问：「行，把你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我会让财务给你结算工资。」 他站起来打开门叫秘书：「让周总过来一下。」 苏诚没想到宁乐意会毫无挽留，这和他想像中的剧本不一样，但他这时候已经骑虎难下，张口就是威胁：「宁总不会以为我离开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吧？」 宁乐意对企业管理确实没太多的实操经验，但是对人际关系可是摸得透透的，对他露出一个假笑：「随意。」 苏诚的老婆是乐小窝的区域经理，夫妻俩要是带着他们的团队一起离开，那么他势必会面临一段时间的人事混乱。 不过比起不安定因素，别人的亲信还是全走了的好。 只是这对夫妻是真的已经积累了足够另起炉灶的资源了吗？ 第63章 咸菜汤 苏诚夫妻一次带走了二十多个人，比宁乐意和周自珍以为的要少。 但人事变动还是让公司有些人心惶惶，宁乐意这段时间不得不有空就在公司坐镇。 周自珍很高兴，理所当然就把一堆事情交给宁乐意，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抢了宁乐意的鸡腿。 难得愿意多动两步下楼吃饭的宁乐意：「……周小叔，过分了啊。」 私底下周自珍和宁乐意很熟，没那么多讲究：「我忙得累死累活的，吃你一个鸡腿怎么了？」 「那是一个鸡腿的事情吗？你还抢了我的冰淇淋！」他特意买了饭前吃的。 怪不得刚才他买的时候问周自珍，他说不要，原来就等着抢他的呢。 周自珍当着他的面，狠狠咬了一口鸡腿，吃完了才嘿嘿笑：「你家老姜让我多看着你，别让你乱吃东西。这个鸡腿太油了，冰淇淋太冰了。」 宁乐意看着那个炸鸡腿，心想他下午让助理给他点个全家桶……不行，万一助理也是他老婆的眼线呢？ 老姜虽然不怎么管公司经营业务，但谁知道发展了多少眼线给他打小报告管着自己的衣食住行？ 想到回家的时候，小娇妻变成晚娘脸，宁乐意有些不敢。 周自珍也不会真的怎么宁乐意，给他叫了一份四分之一个白斩鸡，带鸡腿的那块。 宁乐意迅速高兴了。 两人在小包厢里一边吃饭一边聊。 周自珍说道：「苏诚好像是打算自己开店。」 「不意外。他手头的资本够吗？」苏诚在现在的位置上满打满算就一年，之前一直在做店员店长，又不是干了十年二十年，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的积累都远远不够。 「抵押房子，开个小服装店，又不需要多少钱。」 「那跟着他走的那些人，他能养得活？」 周自珍哼笑一声：「所以他就带了二十几个，我估计要不了多久，说不定有人还想回来，再回来可没有他们的位置了。」 第146页 宁乐意感到有些可惜：「我还预备多招一些人，以为等苏诚那边安顿好了，陆续还会有人走。」 按照他个人情绪，其实比较倾向于直接从现有员工提升岗位，但从公司经营管理的角度，人才来源还是得多管齐下。 不管怎么说，一下子突然空缺了二十几个岗位，大部分还是管理岗，对于乐尚和乐小窝的在职员工都是个好消息，代表着他们有上升的可能性。 哪怕最终升职机会轮不到自己，在代岗期间，他们也能拿到多一笔的奖金。 周自珍看他心里面有数，就慢慢给他讲课。 他讲的都是企业管理的内容。 作为一名26岁就当上上市公司老总的精英，他的管理经验对宁乐意来说难能可贵。这种长期实际管理公司的经验，和卓外公给他上的那些课还不太一样。 宁乐意这么积极往公司跑，除了解决公司的实际问题之外，还有找小周老师上课的原因。 周自珍对宁乐意也不藏私。 宁乐意什么身份，完全不存在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情况。 企业管理的事情，宁乐意可以不做，但不可以不会。 再说，等他把这个徒弟带出来了，将来他休假的时候就可以让徒弟……让宁总过来管理公司，免得他出去玩还得24小时随时待命解决各种问题。 他老婆最近的身体好多了，准备找个附近山清水秀的地方度个假。 他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就听宁乐意说：「奶茶店的供应链现在搞得怎么样了？」 奶茶店之前跟着乐小窝一起往全国铺店，现在规模上去了，原有的供应链有些跟不上，整合完毕之后准备开放加盟店。 既然要做加盟店，还是餐饮类的，供应链就很重要了。 刚想着出去度假的周自珍差点控制不好表情：「……吃饭。」 懂了，就是进度不佳。 宁乐意想了想，好像这是月初说的事情，现在没什么特别能说的进度也合理。 吃过饭，周自珍跟他说了个事情：「我让人给你招了个司机，一会儿你看一下。」 「啊？哦。」宁乐意本来想着自己要什么司机，想想自己最近到处跑，确实有个司机会轻松一点。 不仅他需要，姜易云也得重新再找一个，毕竟现在小孟已经转职成了管家。 他们回到公司的时候，有个背嵴挺直皮肤黝黑的青年坐在宁乐意办公室门口，跟他助理聊天。 两个人聊得好像还挺高兴的。 宁乐意过来，还是青年先发现的，立马站起身来：「宁总好！」 宁乐意看他手动了动，像是要给他敬礼一样，问他：「你好。部队退伍下来的？」 「是。」 「跟我进来吧。小李，泡杯茶。」 面试很顺利，毕竟之前已经过层层把关，还是周自珍亲自面试过的。宁乐意很快就让助理带着这位名叫温伟的青年去办理了入职手续。 宁乐意打了个电话给卓逸的宿舍那边，给温伟安排了一个单人宿舍。 「家里房子暂时还没装修好，你暂时和小孟一起住宿舍那边。我这边有什么工作安排，会提前跟你说。这几天你先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下周一再正式上班，可以吗？」 「我随时都能上班。」 「不用这么着急。」宁乐意送他到电梯门口，「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问我，或者问小孟。」 温伟看电梯门关上，松了一口气。 宁总的年纪比他想像中的要小，浑身散发着一种想要让人放松戒备的奇怪气场，让他在意识到自己松懈的同时后背冒冷汗。 太可怕了！ 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那么大老闆呢。 温伟是个很称职的司机，话不多，在安保方面比小孟的警惕心更高。 宁乐意感觉确实省心了很多，连姜易云都觉得温伟不错。 这个周末他们住在姜家。早上醒来，姜易云往楼下看去，就见温伟跟宋阿姨带着一群人在布置监控设备。 姜易云回头问还靠坐在床头醒神的宁乐意：「你生活助理招得怎么样了？」 「嗯啊~~~」宁乐意眯着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生活助理啊？面试了几个，没有太合适的。」 说白了这个职位比较小众。 国内目前的需求不大。 来面试的人大部分也不了解生活助理具体要干什么，有一个上来还问他是不是要潜规则……算了，这个事情不能让小娇妻知道，不然又要闹。 好的生活助理不是没有，但就跟好的家政一样，不在市面上流通。 人家一般也会一直服务于某一位特定人士，或者类似他姑宁翠芬一样，服务完上一辈，接着继续服务下一辈，将来还会服务下下一辈。 这种职业，捡现成的可能性不大。 姜易云从阳台走回卧室，伸手把眼看着又要滑进被窝的人捞起来：「找个人品没问题，聪明点的，慢慢教。或者让小孟去面试，生活助理将来要和他配合的机会多。」 宁乐意只要想到可以把活推出去，就觉得很高兴：「那你去跟小孟说，我再睡个回笼觉。」 姜易云不放他回去被窝：「别睡了。醒了就起来吃早饭。」他看了看时间，更正，「早午饭。等中午再睡个午觉。」昨天晚上闹太晚了，今天跟着起晚，下次注意。 第147页 宁乐意看自己在姜易云手上就跟个布娃娃似的，想着自己好歹一百多斤：「你是不是力气又大了？」 撸铁效果这么好的吗？ 要不他也试试？ 「抱乐乐的力气多得是。」姜少作势把他往上抛，吓得乐乐赶紧双手双脚并用把人抱住。 宁乐意小声嘀咕了一句：「夫纲不振。」 姜易云没听清，问他：「什么？」 「我说你以前都不会这么闹。」以前小娇妻可乖了，果然老夫老夫之后，有些人的面具就戴不住，露出真面目来。 姜易云知道他说的以前指的是上辈子，心想，那时候他哪敢？ 那时候他还经常自己吓自己，总觉得宁总哪天就会不要他，连宁总是不是真的爱他，能不能一直跟他在一起都不确定，哪儿哪儿都尽量小心翼翼，也就是在床上能稍微放开一点，也就是一点。 这心病一直到这一两年才算好。 姜易云看着宁乐意没说话，脚步停了下来，脚尖往床的位置转了转，想了想时间还是转到了洗手间：「还是先吃饭。」 年轻的姜少是很想让宁总深入体会一下增长的力气，但他更记得上辈子宁总的胃病。 在姜易云的理论里，哪怕现在乐乐的胃很健康，但既然上辈子出了问题，就证明乐乐的胃部本来就比较薄弱，需要严格注意。 宁乐意感觉姜易云这是歪理邪说。 他上辈子胃不好，纯粹是经常熬夜加上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再说，想要让他早睡早起，老姜晚上别那么造作不就行了？ 克制点行不行？ 克制是不可能克制的。休息在家，难得姜宏宇还出差了，晚上主楼就他们两个人在，姜易云相当闹腾。 宁乐意习惯了每天姜易云给准备衣服，吃完简单的早午饭后，刚清醒了没一会儿的脑子又开始进入待机状态，回到卧室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衣服下意识就拿起来换，还问姜易云：「都开春了，怎么还穿毛毛的衣服？」 姜易云看他衣服脱到一半，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手上拿着根蓬松的白色尾巴，下意识抬手捂了一下鼻子。 要命！ 宁乐意把「毛毛衣服」下意识往身上套了两下，没感觉到布料，眼神一点点清明：「姜易云！」 完了，宁总生气了！ 姜易云把狐狸尾巴放回到床头柜上，想了想还是拿去衣帽间放好：「拿错衣服了！」 看来他想着今天和乐乐小狐狸玩耍一整天的互动节目取消了。 宁乐意跟着他进衣帽间：「你想什么呢？我能穿这个出门吗？」 「出什么门？我们可以两天都不出门，不下楼。」他们怎么样都行。 宁乐意看他把布料几乎没有，连毛毛覆盖的部位都很少的狐狸套装挂进衣柜，发现衣柜里几乎全是这种一眼看着很不正经的衣服。 「噫~你答应一起穿的！」明显他的衣服更多，老姜的衣服就少了很多，完全不成比例。 姜易云很理直气壮：「没办法，我对你的幻想更多。」至于他自己的……嗯，他清楚怎么能更加吸引宁总。 宁乐意可恨自己不会做衣服！ 「你穿这个！」宁乐意随手扒拉出一件……噫！网纱的，这怎么穿？他貌美如花的小娇妻穿这个？ 「那你当我的小狐狸。」他重新把挂进去的狐狸套装拿出来。 然后他们就真的两天没下楼，渡过了一个相当没羞没躁周末。 周一一大早，宁乐意在车后排躺尸，心想幸亏招了个司机。 以及，小娇妻的力气肯定变大了。 不行，这样的放纵要不得。 年轻的时候就该修身养性，才能可持续发展。 宁乐意反省了一下自己，又想到一柜子衣服，想像了一下小娇妻穿上的样子，嘿嘿笑了一声。 突兀的笑声把在开车的温伟吓了一跳。 他通过后视镜看宁乐意躺着，没什么异常，以为他睡着了，还猜究竟什么事情才会这样做梦都开心得笑出声。 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 乐尚和乐小窝的人事变动搞定后，宁乐意这周的出勤率一下就变高了，起码每天能够保证自己上半天课。 给他占座的张熙看着宁乐意，忍不住吐槽：「你勤快得让我觉得陌生。说，你是真的宁总，还是外星人假冒的？」 宁乐意阴恻恻地笑：「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你这条小命就留下吧！」 两个人的玩闹很快就引发了连锁反应。 没一会儿，一群人就打闹起来，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闹完，宁总大方表示：「我请吃炸鸡！」 「哦！」 「宁总大气！」 现在还没有线上点单，只能叫电话外卖。 有人拿出收藏的附近快餐店的外卖单。 宁总快速点了几个全家桶，想着自己怎么也能来上一个炸鸡腿，说不定……不，一定能够吃上一对炸鸡翅，辣翅！ 小伙伴们闹归闹，但并没有要占宁乐意便宜的意思，看他点了炸鸡，就去点奶茶和别的各种外卖。 等到中午，一群人拿着一堆东西，直接在草坪上铺了一张一次性桌布开始炫。 现在的天气在外面挺舒服的，不冷不热。 宁乐意刚盘腿坐下，感觉到手机振动，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一点都不意外：「怎么啦~」 第148页 姜易云听得跟着心口一颤：「没什么，问问你中午吃什么？」 「我啊……」当然是吃食堂。 「宁总，你的炸鸡腿和辣翅！」 姜易云：「……乐乐？」 宁乐意对给自己递鸡腿的兄弟怒目而视，还得哄电话里的老娇妻，看了一地的食物，找出一个清淡的：「我吃寿司卷。」 挂掉电话，宁乐意唉声嘆气。 其他人看到他这幅样子，非但没有同情，还呲牙嘲笑：「宁总英年早婚啊，被老婆管得死死的。」 宁乐意贼心不死，还想偷吃一个鸡翅，但回过神来，炸鸡已经全都被这群牲口给扒拉走，面前的还真就只有寿司，看上去毫无食慾。 最近校外的快餐店多了很多，学生们的选择多了很多。 梅思提熘着一个外卖塑胶袋走过来：「老远就看到你们，吃什么好吃的呢？」 宁乐意招唿他过来一起坐下，很自然的就顺手把他的外卖袋子拿到自己手上，打开一看，就把自己面前的寿司给他，郑重表示：「我来帮你解决困难。」 海鲜意面，不比寿司好吃？ 梅思：「……我不困难。」 不过没老婆管的梅思，很快就被小伙伴们塞了一堆炸鸡饮料。 宁乐意已经吃了一口意面。 嗯……很一般，不难吃，也算不上好吃。 他打开旁边的汤，里面是几块萝蔔，一点雪里红咸菜，加上两三个蛤蜊。 他找了找，没有调羹，只能端起碗喝了一口：「嗯？这个鲜！」 小伙伴们听他这么一说，都探过头来看，然后鄙视：「咸菜汤。」 梅思看得直皱眉头：「例汤送的，我都不知道是咸菜汤，早知道就不要了。我从小学吃到高中毕业，天天都是咸菜汤。」吃伤了。 「哦，我们偶尔有紫菜汤。」 「现在大学的免费汤是紫菜蛋花汤。」 谈到从小吃到大的学校食堂，一群人都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宁乐意喝着汤，突然想起来，他忘记要给学校花钱了！ 吃过午饭，他问了一下下午上什么课，感觉不重要，就打电话让温伟过来，送他到安蔡中学。 然后他就在校门口被拦住了。 他下车对门卫大爷招手：「我是宁乐意呀！」 门卫大爷笑嘻嘻的，学着他的语气回：「我知道的呀！」 这头小捲毛可太眼熟了。 这小子每个学期都要因为天然卷被送去教务主任那里写检讨，因为违反校规烫头。他每次都哭唧唧跟人解释自己是天然卷，不是烫头。一直到高中，这小子才记着准时剪头髮，剃个小圆寸。 「那你让我进去呀？」 「不可以的呀。」 「为啥？」 「你都毕业了，还来学校干嘛？扰乱教学秩序。」门卫大爷相当铁面无私。 宁乐意嘿嘿笑着：「我来给学校花钱。」他看着门卫室里咿呀响的吊扇，说道，「给您换空调！」 「去去去，瞎说什么？」门卫大爷跟他闲聊两句，就拿出记录本问他，「说吧，找谁？」 「找王冬梅老师。」 门卫大爷打电话到教师办公室，过了一会儿给他放行：「去吧，王老师正好有空。」又招唿温伟，「把车停到这边来，这里有一片阴凉。」 宁乐意让温伟在门卫室等他，他自己一熘烟跑到王老师办公室。 这会儿学生们正在上下午第一节课，看到有个陌生青年在教室外面走过，都好奇地看过来。 老师们嘴上严厉批评学生，自己也跟着看了一眼，有几个认出人，上课时间也不好多说。 宁乐意熟门熟路，到的时候王老师拿着一个一次性纸杯，已经给他倒好了一杯温开水。 杯子还没放到桌子上，他先快步上前接过杯子：「王老师好。」 他又跟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一一招唿。 这会儿办公室里没几个老师，王老师也没避着人，问他：「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王老师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是个娇小但精力满满的小老太太。 她教了一辈子书，不少学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找她，有些是感谢她，有些是找她帮忙。 过年的时候宁乐意来拜年，她当时就觉得宁乐意的来意有点奇怪，但隔了两个月没再见到人，她以为这件事情可能就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宁乐意会来。 宁乐意喝了一口水，微微压低声音，一脸神神秘秘：「我想给你装空调。」 小老太太听得感觉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耳背了，用一种你在逗我玩的表情看向自己这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学生，手扬了扬，很想一巴掌拍醒他。 活了两辈子的宁总立马正襟危坐，不敢再造次：「过年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我想给学校捐一批物资，再成立一个教育基金。」 小老太太的表情更加严肃，因为年老变小的眼睛里都射出精光：「你才几岁啊，捐什么物资！你现在自己赚钱了吗？花的还不是你父母的钱？」 「没，我花的自己的钱！」宁乐意一看小老太太的巴掌准备扬起来，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翻过办公桌就到了另外一面想要寻找掩体。 资深教师近战有尺子，远攻也有手段，捏起一个粉笔头就丢到他脑门上，正中眉心，还骂他：「你自己有几个钱！留着自己花！」 第149页 「嗷！」宁乐意捂着脑门，抱头蹲下，十分不服气，「你等着！我要给你发奖金！」 小老太太一巴掌拍到办公桌上：「嚷嚷什么？过来坐下，说清楚！」 宁乐意一脸戒备地看着小老太太，这次不敢翻桌子，慢吞吞绕过来，也不坐下，就跟给老师汇报时候一样，端端正正地站在老师面前，低头：「我开了几个店，赚了亿点钱，就想给母校花点。」 「你小小年纪开什么店？」 宁乐意想到校门口就有的奶茶店：「乐茶，我开的。」 小老太太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突然对他招招手，压低了声音：「那你请我喝杯奶茶？」 第64章 珍珠奶茶 宁乐意请小老太太喝了奶茶，还请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和门卫大爷一起喝奶茶。 温伟不要。 太甜的东西会影响他的锻鍊效果。 小老太太倒是很高兴：「这个珍珠奶茶还挺好喝的。」 「你第一次喝？」 「嗯！我看别人买，挺好奇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买？学校门口就有。」 「我看都是小孩儿在买，我一个老太太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是喜欢，我让他们每天给你送一杯。」 「不用了，我尝个味道就好。」王老师又喝了一口奶茶，开始赶人，「好了，你给我们花了钱了，现在可以走了。」 「噫！你这个……」宁乐意见她眼睛一瞪，立马改口，「我真的有钱，自己赚的。乐茶现在全国已经开了有四百多家了。乐小窝也是我开的。我给学校捐点物资，真的不算什么。」 王老师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他：「真的？」 「真的。」 宁乐意看王老师怎么都不信，干脆拉着她重新出校门，到学校附近的atm机上，给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帐户余额。 他翻了翻自己的一熘卡，悠着点，拿了老婆给他打零花钱的卡，一看上面余额大几千万。 咦？老婆给他涨零花钱了？ 这张卡他一直没怎么花来着。 丸辣，他没及时发现零花钱涨了，老婆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又存了私房钱？ 他现在回去坦白，能从宽吗？ 教了一辈子数学的王老师，差点没数清楚数字，震撼到完全没看出宁乐意的悲痛欲绝。 总算是确信宁乐意真有钱，她这会儿也不跟他嘻嘻哈哈。 宁乐意干脆带她到乐茶的小办公室里坐下说话。 王老师说道：「你不要给学校捐钱，买好了东西送过来。需要安装的，也自己找安装工人。」 小老太太这话算是说得很明白了，就差没明说捐的钱会被吃掉一部分。 「这样，你给我个预算，要买什么，我开个清单给你。你照着买，一样都别买多。」小老太太想了想，又说，「你要是忙不过来，回头我带几个老师过来帮忙。」 知道小老太太是给自己省钱呢，宁乐意「嗯」了一声：「我再跟你说说助学基金的事情。」 「嗯，你说。」 「我是这么想的，助学基金主要是两个功能，一个是帮助困难学生。我知道学校会给贫困生减免学费，助学基金是想给这些学生提供免费午餐、校服、文具之类的东西，再给他们一点生活费，最好是每周发放，就是这样工作比较繁琐。」 王老师说道：「这个倒是不怕。学校能够做这些事情的老师很多。」 宁乐意自己读书的时候，就接触过一些家庭比较困难的同学。 有些同学的家庭是真的困难，说是挣扎在温饱线上也不为过。 但有些同学的家庭并不困难，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家长并没有尽到责任，甚至是忽视，乃至于虐待子女。 面对这样学生，老师们只能尽力通过家访之类的手段来敦促，但能够起到的效果微乎甚微。 宁乐意想要帮助的，更侧重于这部分学生，因为在目前阶段，这部分学生并不会得到更多帮助，但他们真的很需要帮助。 而且相比于学习成绩，他们首先要做的是生存下去，然后才是尽量读好书，将来可以给自己找个好一点的出路。 宁乐意能够注意到的事情，王老师怎么会不知道？ 她帮助过的类似情况的学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她个人能力实在有限，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宁乐意显然是考虑过的：「学校原先的宿舍楼还能用吗？」 他们中学其实建校时间挺长的，还保留着建国前的教学楼和宿舍楼。 教学楼改成了老师办公室，宿舍楼好像变成了杂物房。 王老师想了想：「恐怕得重新装修才行。水管电线都得重新布置。」 对宁乐意来说，哪怕新建一栋宿舍楼也不是问题。不过遵守王老师的精神，不多花一分钱。 「能重新装修就好。类似情况的学生应该不多。基金来补贴他们的住宿费、生活费和学杂费。宿舍的运维费用，也从基金里出。」这会儿钱还很值钱，宁乐意估计这些算下来，前期投入大概几百万就够了。 这种事情难就难在长期运维上。 就说最简单的，他给学校捐空调。一整个学校的电费不是个小数目。 如果学校没资金来出这笔钱，那么势必这些空调就会成为摆设。 空调电费只是其中最简单微小的一部分。 第150页 剩下的哪一样都比这个困难，甚至钱还不是最主要的。 像是宁乐意想帮助的那些其实家庭并不困难的困难学生，有些学生家长自己不管孩子，但别人来管孩子他们又觉得丢了面子，各种胡搅蛮缠的情况非常多。这其中就需要老师们的大量沟通工作。 宁乐意之所以想要每周发放生活费，一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好好规划金钱的用途，二是钱如果多了点，他们也缺乏确保这些钱用在自己身上的能力。 也许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或者是「学校大哥」的敲诈勒索或者盗窃，也许是来自家庭的压迫。 他倾向于尽量以实物方式来帮助，直接金钱帮助尽量少，当然也不能没有。 「学生如果遇到意外情况，譬如医疗之类，可以另外申请。」其实在这方面，姜家做的慈善已经有比较成熟的一套东西，只不过姜家的基金帮助的对象更多更复杂。他可以先简单借鑑。 「还有就是关于老师的部分。」宁乐意刚想跟老师皮一下，看了一眼王老师的三角眼，顿时连坐姿都更加端正了一点，「提升教学质量。过年的时候跟你聊过的。」 王老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打算在助学基金里分出一部分钱来奖励优秀教师。你过年的时候说过，门卫大爷是top2毕业的，负责列印室的老师是c9的，初中的生物老师是top2的物理学博士……」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他本来以为是这些老师只是自己读书很牛，但教不好人，才从一线教师的岗位上退下来做后勤工作的，但经过了解之后发现，这种情况更多的原因是教师的工资构成。 这些老师们已经拿到了高级教师的职称，相比于担任主课老师和指导升学班的压力，他们还不如直接从事更加轻松的工作，反正拿的工资是一样的。 教师这个职业很伟大，也确实有很多为了教育事业付出许许多多的老师，但一部分老师向钱看也没什么，毕竟老师也是一份工作，大部分人工作就是为了赚钱，只要他们能够付出对应的劳动价值。 宁乐意是生意人思维，倒是不觉得这些老师的行为有多么让人诟病。 既然这部分漏洞，目前的教育体系没办法完善，那就他来填补。 嗯，能填补一点是一点。 「考核指标方面，还需要麻烦王老师。」他不管这些老师的毕业院校和过往成绩，只要能够教出成果来，他就愿意花钱。 王老师找宁乐意要了纸笔，把内容一条条记下来：「行，到时候我先拟个章程出来给你看看。」 「另外关于教师培训的事情，我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宁乐意说起来有些尴尬，「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王老师跟他提了一嘴：「教师培训也分很多种的。我们每年都会培训，大部分就是形式主义走个过场。要是有可能的话，最好让我们的老师去听听一些重点中学老师的课学习学习，或者有条件让那些厉害的老师来学校上几节课。」 宁乐意就琢磨了一下，问：「王老师，你说我高薪挖人，能挖动吗？」 王老师一瞪眼：「你钱多啊！」 「嗯。」他是钱多啊。 王老师：「……」过了一会儿，她嘀咕了一句，「你真钱多，还不如去办个民办中学。」 宁乐意摇了摇手上的笔：「不行，大部分学生只能读公办学校。我们安蔡镇的孩子又不比别的地方的孩子差。」凭什么人家大半个班级的学生都能考入大学，他们学校高中只能考进去十来个，甚至都还不是什么好大学。 至于民办中学还是算了。 镇上有钱人家的孩子，压根就不愁教育资源。 譬如他家老姜是一个；他姑姑那边的东家姑娘也是从小私立学校读着的；再不济的人家也不止一套房子，家长早就买好了市重点中小学的学区房，更早一点打算的，连幼儿园都已经考虑好了。 至于天赋真的像他们家欣欣那样的学生，能有几个？ 能够惠及大部分人的公立学校教育是非常重要的。 至于宁乐意，他是完全没有学区房这个概念，还是等上辈子房地产大热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那时候他都快三十了。 宁乐意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王老师：「这些是我这些天拟的关于基金章程草稿，你先看看。一部分像帮助贫困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以先做起来。」 王老师拿起薄薄的文件夹，感到手上的分量很重，想到自己学生做的事情，感觉喝的奶茶都更甜了：「我尽快给你答覆。」她看了眼时间，「那我先回去上课了。」 说完，她站起来就往外面走，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你现在不是应该还在上课？」 宁乐意顿时汗流浃背：「没有！今天下午没课！」翘课就是没课，反正他已经和校领导达成了控辩交易……呸，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王老师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虚，想说什么还是没说。 算了，孩子大了，她也管不了太多，自己心里面有数就行。 宁乐意缓和了一下情绪，才跑去找他们小学校长。 温伟根据他的指示，开车七拐八弯进入老镇窄窄的街道。 宁乐意看了看：「你到那边把车停下，再往里面车子应该进不去。」 老镇沿河而建，以前走路骑自行车都没什么，现在已经差不多半废弃状态。 第151页 道路狭窄，两边还是木制骑楼。曾经林立的店铺全都已经关门了不知道多久。 街口最宽敞的地方是原先的供销社，牌子还挂着，外面的铁门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 供销社的对面，就是他前姑父庄国志的服装店。当年这里是个很好的市口，服装店开在这里相当风光，现在往来的人流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校长家就在供销社后面。 宁乐意熟门熟路，带着温伟逮到了在某个树荫下跟人下棋的退休老光头。 时间还不到五月，今天的天气却异常高。 宁乐意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穿着件薄针织外套，这会儿外套早脱了，穿个长袖还觉得热。 退休老光头看到一个小年轻一边走过来，一边撸袖子，还以为怎么了，两眼一瞪。 温伟要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一位老校长，还以为是哪里的大当家。 「蔡校长。」 蔡校长当然不可能记得所有学生，尤其是一个已经小学毕业了很多年的学生，成年人的样貌和小学生差距也大，尤其宁乐意还不是那种特别优秀的学生。 但，蔡校长打量了他几眼：「哦，你是那个宁乐意！小时候皮得很，现在看着倒是……嗯，还是不斯文。」 温伟不由得多看了宁乐意两眼，暗忖：宁总小时候得皮成什么样，才能让校长都记住？ 宁乐意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上，瞧瞧自己今天衬衫西裤皮鞋的，哪里不斯文了？不是挺人模狗样的？ 老头子不懂得欣赏。 他上去往蔡校长身边一蹲：「你快点认输，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我怎么就认输了，我赢面大得很！」话是这么说，但学生找过来，蔡校长还是把棋盘让给了其他老兄弟，领着宁乐意和温伟往自己家走，一边问，「宁欣是你妹妹吧？现在在哪儿读书？」 「京城的农业大学，过几个月要去留学。」宁乐意简单说了一下宁欣的近况。 相比较宁乐意这种特别调皮捣蛋的，宁欣这样的读书种子显然更得蔡校长的青睐：「宁欣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将来不得了。」 蔡校长家几步路就到了。 他家是个两层小楼，带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长得很繁茂，还摆了一组石桌石凳。 蔡校长让他们坐下，自己进屋去泡了一壶茶出来。 宁乐意就把助学基金的事情，跟蔡校长说了。 蔡校长虽然是个退休老头，但小老头在教育体系内还有点影响。 来找蔡校长，也是宁乐意没别的人选。 如果他认识现任校长，关键是对现任校长的人品有信心，那他肯定不会拐这个弯。剩下的小学靠谱的老师，他梳理了一遍，不是已经退休了，就是如今家庭繁重没有空闲，或者干脆已经调到别的学校去的。 蔡校长是个在教育方面很有创新精神的老头，一直想着要提升教育质量，在他担任校长期间，安蔡小学也确实办得不错，但再怎么不错，毕竟是个乡镇小学，能够得到的提升有限。 现在听到宁乐意的来意，老校长的第一反应和王老师差不多，都觉得他是瞎胡闹，乱花钱。 在看到宁乐意的各种证明后，他才确信事情是真的。 其实学校得到的捐助不少。 像是宁乐意幼儿园毕业后，就有人捐了钱，把幼儿园重新翻修了一遍；等宁乐意小学毕业后，又有人出钱建了新楼。 有新的教学楼当然是好事，但这对提升教育质量的帮助比较有限。 宁乐意想要从根本上提升，蔡校长觉得：「你做这个事情很好，但这种事情一年两年看不出结果，也不是一次性投入一笔钱的事情，得有人长期维持。」 「我知道。」所以他不是简单的捐款，而是准备成立一个基金，会聘用一些专业人士来维持、运营以及监督。这其中当然需要和学校方面进行对接，也少不了校方的参与。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蔡校长让他把资料留下：「我找几个人再仔细看看，尽快联繫你。」 「麻烦蔡校长。」宁乐意跟老校长挥手道别。 温伟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瞧着普普通通的退休老头：「你们校长好厉害，还能认出你。」 宁乐意微微一笑：「大部分学生蔡校长都认识。」 以前小老头就能拉到很多关系，现在别看退休了，很多人还会卖他个人情。 宁乐意这么想着，万万没想到小老头竟然找上了姜宏宇。 隔了三天的周六下午，宁乐意在蔡校长家的院子里看到了：「爸？你回来了？」 姜宏宇也没想到看到宁乐意，手上拿着助学基金的资料在看，对他招招手：「我说这风格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写的，过来坐。昨天晚上刚回来，本来想看看老宅的房子造得怎么样了，再过去你们那儿，这不蔡校长找我。」 蔡校长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扫了扫，对他们的称唿没多说。 剩下围坐在一起的几个，有一个宁乐意也认识。 看到宁乐意，皮肤白皙体型微胖的和蔼女士对他笑了笑：「原来是乐乐啊。」 宁乐意叫了一声：「悠悠阿姨。」这位就是他姑姑宁翠芬服务的东家，开了一家糖果工厂，生意相当不错。 另外两位，一位是现任安蔡小学的校长，姓葛；另外一位是一名还在教书沨的同样德高望重的教师姓黄。 第152页 蔡校长相互介绍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你们有钱人都是一家人啊？」 姜宏宇笑着示意宁乐意给在座的人倒茶：「这不都是您的学生嘛，肯定都是一家人。」 蔡校长其实联繫挺多人，但大部分人都推脱了。 听他说助学基金，愿意出点钱的倒是不少，但真正愿意做事的人就不多了。 不过人少有人少的好处，都知道开小会办大事。 他们这五个人凑一起，倒是很快就商量好了初步细节。 说是很快，也花了一下午时间。 姜易云都牵着狗熘达过来找人了，他们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 宁乐意最终拿了一堆资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跟廖悠悠招唿：「悠悠阿姨有空来我家玩。」 廖悠悠刚才已经和他交换了联繫方式，很爽快地答应：「好。你也来阿姨家玩，真的是，住那么近也不上门。」 客气完，他们相互告别。 姜易云不认识廖悠悠，问宁乐意：「怎么又认了个阿姨？」 「没。悠悠阿姨就是姑姑的东家。我姑父……前姑父以前不是在镇上开服装店嘛，我姑在店里面帮忙，那时候她们就认识。后来我姑姑不是回娘家了嘛，悠悠阿姨那时候正好事业上升期，工厂很忙，家里人还拖后腿，就请了我姑过去帮忙带孩子，这么一干就到现在。」 至于上门玩不玩的，虽然廖悠悠很客气很随和，但廖家毕竟是他姑姑的工作场所，谁没事上亲戚家工作单位玩的？连宁欣都只有过年的时候一起过去吃个年夜饭。 姜易云想到那个来他们家里生怕宁翠芬不回家的姑娘，「哦」了一声，回过头又问他爸：「房子怎么样了？」 「挺好的，开始装修了。」 「前几天小孟说地下室渗水，看上去都处理好了。」 宁乐意把二黄牵到自己手上，三个人一起东一句西一句说着回家。 接下来助学基金的事情，比宁乐意预想中要顺利。 卓家和姜家都是做了很多年慈善的人家，手头有专门做这方面的基金团队，虽然他们捐助的项目不局限于学校，但比宁乐意这个完全的门外汉肯定更加专业。 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一个专业的助学基金团队就建立了起来。 宁乐意原本想着自己做的事情，瞬间就少了，只是他没完全丢开手，认认真真跟着从头到尾跟了一遍，体会到其中各种具体的事情有多么琐碎和烦人，是他低估了办一个长期助学基金的难度。 周自珍在小农庄看到宁乐意忍不住上前踢了一脚：「刚教你点东西，人怎么直接跑没影了？」 宁乐意躺在树荫下的吊床里，吊床绑得很低，被踢一脚都不用抬高腿。 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周小叔，我累死了。」 周自珍直接在旁边草坪上盘腿坐下，看他身上还趴着猫和狗，感觉吊床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易云说你忙助学基金的事情？不是基金成立，你给个钱就好了吗？」 宁乐意的一条胳膊从吊床上垂下来，吊床一阵晃动。 睡得好好的大黄抬起爪子摁住他脑门，示意他不要造作。 宁乐意只能用嘴巴唉声嘆气：「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周小叔你都不知道怎么有家长，像是跟自己子女有仇似的。」 第65章 茅根小甜水 提升教学质量方面，宁乐意能够做的除了给钱之外，真的就不多了。 但是他对于照顾一些家庭经济困难和因为家庭困难的学生，很上心。 他还打算把这些孩子聚集起来，教他们怎么合理规划自己的生活费和零花钱。 他想的是很好，实际却发现到这一步还遥远得很。 他和老师们首先要做的是，搞定那些制造困难的家长。 「六岁的小孩儿，非得留在家里做家务，做手工赚钱。」 「有一个把孩子书给撕了，拿去烧柴引火。」 「只顾着自己打牌，孩子到年纪了该上学都不知道。」 「前天还遇到一个一提送孩子去上学，就哭爹喊娘，搞得我们好像要把孩子抓走一样的。说了所有钱都我们出，也不让孩子上学，怎么讲道理都讲不明白。」 宁乐意跟周自珍说了几个案例，发现周自珍在边上没说话，扭头去看，发现他的脸色很奇怪：「怎么了？周小叔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周自珍后背靠在树上，长嘆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每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会对你好的。他们对你的好，也不一定是真的好。」 宁乐意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面咯噔一声，明白自己是戳到了周自珍的伤心事。 周家在当地是个大家族。 周自珍算是这一辈里比较有出息的一个。 当然这种比较传统的家族，某些观念就比较守旧。 周自珍当年因为工作，需要长期待在国外。 他老婆因为孩子本身体弱，加上要上学读书的事情，就基本待在国内照顾孩子，想着反正就两三年时间，中间也不是不能回。 那时候跨国联繫比现在还不方便，很多消息都不能及时传递。 周小婶的病情不是一天冒出来的。她也心大，刚开始以为自己只是照顾孩子加上工作累到了。 后续感觉到有点不对，她就去附近医院检查了一下。医院不知道是因为医疗设备还是医生水平，并没有检查出来什么，只让好好休息，开了一点调理身体的药，吃了之后确实有那么点效果，她就以为没事了。 第153页 周自珍的父母倒是看出来一点，但觉得这么个生病的儿媳拖累他们儿子，反正生的还是个女孩子，死了正好腾地方给他们儿子再娶一个生儿子。 他们还不是那种刻板印象中的农村无知的封建大爷大妈，一个教授一个医生，是公众眼中的高知人群。 因为这个事情，周自珍自从被姜易云挖过来之后，就再也没回过老家。 他难以接受父母的这种想法，甚至是已经付诸了一部分的行动。但因为是自己的父母，他也没办法做什么。 所幸这辈子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现在他的妻子身体已经恢復健康，虽然不能劳累，但日常生活方面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女儿更是活泼可爱。 宁乐意最近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家庭，突然感慨：「我发现我家超好的。」 他们家亲戚简单，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相处也和睦。 这不是他们家有钱了才这样的，上辈子他家就一普通人家的时候，家庭也很和睦，只不过联繫没那么紧密。 周自珍瞪眼。 他还在感伤呢，破坏什么气氛？ 他越看越气不过，抬手就把宁乐意的头髮揉乱。 姜易云端着刚做好的小甜水出来，就看到宁乐意气得嗷嗷叫，偏偏吊床上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身上还压着猫和狗，完全没法躲闪，一败涂地。 「你怎么抢了大黄二黄的吊床？」 周自珍看到姜易云过来，很自然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说这吊床怎么绑这么低。」离地不到半米。 扎壶里放着甘蔗、地梨和茅根。 甘蔗和地梨他都能理解，茅根？ 「你还真把草根放进去煮水了？」早上他就看到两个人在河边挖草根。现在日子苦成这样，都吃上草根了？ 姜易云煮地梨没削皮，煮出来的小甜水紫红色的，看上去卖相不太好。 周自珍闻了闻，没什么异味，试探性地喝了一口，味道倒是很清甜。 「是茅根，不是普通的草根。」 宁乐意奇怪地问周自珍：「茅针你没吃过吗？」 「什么茅针？」 「就是茅草春天没露头的穗穗，甜的。小时候经常去河边拔茅针。」现在茅针已经过了季节，要不是看到河边有白色的穗，他都想不起来，「我小时候还挺多的，后来就没了。」 宁乐意被猫狗压着没法动弹，伸手想让姜易云拯救他：「老姜，拉我一把。」 姜易云伸手想去把宁乐意抱起来，立马被大黄一爪子摁住手臂。 大黄：「唔~~~」 二黄：「呜~汪！」 意思就是不让动床垫子，睡得真香呢。 宁·床垫子·乐跟大黄商量：「大黄，让我起来？」 大黄站起来，在他胸口换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他的脑袋，又重新团了回去。 宁乐意：「……」 姜易云看得笑出声，去拿了一个小碗一个调羹过来，倒上小甜水餵他：「大郎，来，喝药了。」 「哈哈哈！」宁乐意笑得根本喝不下去。 周自珍也看不下去了：「我去陪文山老哥钓鱼。」 宁乐意在后头很大声说话：「两空军加一起还是空军。」 鱼没见几条，渔具那是买了不知道多少。 姜易云无条件贊同宁总说的每一句话：「对，还不如钓龙虾呢。」 说起钓龙虾，宁乐意蠢蠢欲动：「我们去钓龙虾！」说完，他脸上被猫尾巴甩了一下，抬手拨开。 「你这样起得来吗？」姜易云看他脸上沾了猫毛，拿走了一根还有一根。 宁乐意嘆气一声：「我就不该抢它们的床。」 之前姜易云绑吊床的时候，明明问过他要不要睡，他还说不要。 姜易云倒是耐心，一勺一勺餵他喝清凉的小甜水，喝了一小碗，过了一会儿端了一个塑料盆的小龙虾过来，递给他一根芦苇杆做的简陋钓竿。 「这玩意儿脆，能钓得起……」宁乐意接过，话还没说完，手上的芦苇杆就已经断成两截。 底下的小龙虾夹着肉块一点点往嘴巴里塞，完成一次简单模式的捕猎。 姜易云又去砍了两根细竹竿过来。 有人给他送过来一把竹椅，他坐着给宁乐意时不时拿掉脸上的猫毛：「欣欣留学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本来说2月份去还有点来不及，现在改成9月去，准备什么都够了。」宁乐意对宁欣其实没有太多不放心，毕竟上辈子宁欣没少出去进行学术交流什么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也待了两年。 那时候家里没什么可以帮忙的，几乎都是宁欣自己做的准备。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辈子宁欣的岁数毕竟还小了点，加上现在他有能力，为什么不多给宁欣一点帮助？ 姜易云就又问他：「那你期末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宁乐意：「……要考试了吗？」 「这不都五月底了。你们今年是六月份还是七月份放假？」姜易云想了想最近几个月自己的查岗记录，好像宁总这个学期确实没怎么上课。 宁乐意本来还打算下个月多跟周老师上上课的，现在还是先混过了期末考再说。 他一点都不想补考！ 要脸。 等到饭点，简惠春过来叫人，才把大黄二黄从宁乐意身上抱下来。 第154页 饭桌上宁乐意就说起自己的初步打算。 还计划着六月份去山里面避暑的周自珍：「……你下个月不进公司了？」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我去吗？」本来周小叔挺好一个人，怎么一戴上老师光环就对他产生血脉压制了？ 周自珍想想自己拿的工资，想想公司刚给他奖励的一套房，想想新提的奔驰，微笑：「没有。」 宁乐意瞧瞧他的样子，就问他：「我再去挖几个人来帮你分担一下？」 这么大的摊子，周自珍一个人管确实有点辛苦。 周自珍想到宁乐意已经挖来的几个职业经理人，给女儿剥了一只虾，才说道：「暂时不用。手头的人再锻鍊一下，应该就能分出去了。到时候我就主管电商和乐云电器。」 小家电这玩意儿是真赚钱，增长飞快，国内外销量都很好。 电商的势头更是一年好过一年，还是那种很明显的高速增长。 姜易云剥了虾尾直接餵到宁乐意嘴里。 周彤彤看到就张嘴让她爸爸也这么餵：「啊——」 周自珍无奈，只能投餵女儿。 臭小子，教坏小孩子。 一直没怎么吱声的小孟说起另外一个事情：「安蔡镇文化公园边上那块地拍下来了。」 这事情简惠春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疑惑地问儿子：「文化公园边上哪儿来的地？拍地干什么？」 「文化公园东面靠河那里有一块地，拍下来造个书店，以后搞点半公益性质的课程、讲座之类的。」宁乐意看父母不太理解，就说了个最实际的用途，「到时候多造两层阅览室，夏天冬天让老人过来免费吹空调。」 空调是耗电大户。 现在空调的安装率还不是很高。 就算过了十几年，也有人因为捨不得电费，尽量不开空调的。 这类人群老人居多。 这两年天气越来越热了。 搁两年前，哪怕简惠春知道自己儿子能赚钱，而且家里很有钱，她也会觉得宁乐意这个行为是败家。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富足的生活，连平时上班的心情都不一样了，对儿子只表示支持：「那挺好的。哦，你是不是要给学校捐空调？」 「嗯。」 「那你顺便多买点，给镇上的福利院也装上。」 「好。」这有什么问题，「妈，你怎么想到福利院了？」 「我昨天去了。」简惠春想到在福利院里看到的情况就摇摇头，「村里的黄阿公还记得吗？」 「嗯。」黄阿公的子女都因为意外身亡。 「黄阿公被送去福利院了。」 宁乐意想起来：「黄阿公是不是还有个小孙女？现在几岁了？」这个孙女不是黄阿公亲生的，是捡的弃婴，似乎身体上也有点残疾。 宁家住在村子的西南方向，黄阿公家住在村子的东北角，进出村子都是走两条路。加上小朋友跟他年纪相差大，他还真的不清楚具体情况。 「五岁？六岁？快上小学了。现在也住在福利院。」简惠春想起来就嘆气，「黄阿公前阵子摔了一跤，骨折了，没法再照顾孙女。老书记就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搬去福利院，把他们动迁分配的那套房子租出去，这样除了低保，还有点租金收入。」 孩子年纪还小，生活读书都要花钱。 福利院虽然条件差点，但是不要钱。 这样爷孙俩手头多少能有点钱生活。 但即便这样，福利院的条件摆在那里，黄阿公爷孙俩老的老小的小，尤其小的还是个小女孩，非常让人不放心。 简惠春他们作为同一个村的，昨天就组织一起过去看看，帮忙打扫了一下卫生，又添置了一些日常用品。 他们还约定了尽量多去看看，最低每周去一次，其他有空的几个退休老人，反正离得近，就平时工作日的时候多过去走动走动。 不用宁乐意说，小孟就说道：「助学基金可以给黄阿公的孙女一个名额。」 「嗯。」宁乐意想了想说道，「看看能不能给福利院请两个生活老师。」 生活老师这一点，在助学计划中也是必备的人员。 只是现在还没有固定人选，要等中学宿舍弄完。 生活老师主要是起到部分代替孩子们家长的作用。 因为家庭困难住宿在学校的孩子们，本身家庭都是出了比较严重的问题，生活老师除了要培养他们生活自理能力，还要填补孩子们的情感需求，起到一个家长的作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岗位。 小孟立马答应下来：「好的。我一会儿去福利院看看，列个清单。」 等吃过饭，小孟又跟宁乐意和姜易云说起家里各种人员的面试和安排。 这部分事情都是姜易云做主。 姜易云说道：「到时候你带着人过来给我们看一眼就行。生活助理没有合适的，你可以先给自己招两个助理用着。」 「好的。」 温伟看着干练的小孟，想着对方也是司机出身，但感觉怎么就比自己懂的多那么多？ 「小温，你会不会开船？」宁文山把上午没钓到鱼归咎为钓点不好，下午准备直接去网箱里……网箱边上钓。 温伟走过去，帮宁文山提桶：「不会，我会开坦克。」 宁文山肃然起敬：「那你会开飞机吗？」 「……不会。」 第155页 宁文山拍拍他肩膀：「没事，叔教你。」 温伟瞪大眼睛，教他开飞机？！ 宁文山带他走到河边的超小型干船坞，操纵着放下里面的蓝色塑料船，又拿起一根撑杆：「叔教你撑船。」 温伟看看小塑料船，行叭。 他入职不久，还不太适应这种随意的家庭氛围，和他以为的上下级明确的职场氛围完全不一样。 试了几下，撑着杆子把小船停在鱼塘网箱边上，他看到在遛弯的宁乐意和姜易云，问宁文山：「要不要叫宁总……乐乐和易云过来一起钓鱼？」 刚才吃饭前，他看到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人在小塑料盆里钓龙虾，看上去忒可怜。 宁文山坐在船上，把遮阳伞撑起来，看都没看岸上的两人：「他们上船就要下水，还是别上来了。」 他儿子就算了，反正乐乐从小就皮。 人易云好好一个孩子，也被带得近乐者皮，他都不好向亲家公交代。 温伟还没琢磨明白怎么个上船下水，就见岸上二黄突然疯了一样冲过来，一个起跳就把宁乐意撞到了河里。 狗也跟着一起跳进河里。 姜易云下意识想去拉，脚下一滑跟着掉下了河。 巨大的水花像是炸雷。 温伟作为司机兼保镖，立马想要去救，被宁文山一把拉住：「没事。习惯就好。」 温伟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宁乐意在河里用狗刨，游得比真狗还快，追着二黄打。 简惠春听到动静跑过来，阴沉着脸，手上拿着准备去摘菜的刀子，一扬：「赶紧都给我上来！还在河里面玩上了？！」 没过一会儿，宁乐意和姜易云一起去洗澡。 宁乐意换上衣服：「你看你多准备一套衣服，就一定会换。说不定你不准备，我们就不会掉河里了。」 姜易云低头在他嘟嘟囔囔的嘴上轻轻咬了一口：「我准备了两套。」 这算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出门基本三套衣服，身上一套，备用的两套，以应对不同的需求。 一般情况下，一套就够了。 跟乐乐一起出门玩耍，显然不属于一般情况。 玩了一天，宁乐意接下来就没时间玩了。 他要把自己这学期所有的课程都过一遍，本来这倒是不算什么。他也没想着考满分，差不多翻一遍书看一遍笔记就行了。 比较烦人的是，乐茶出现了竞争对手。 乐茶不是第一个开奶茶店的，也不是第一个开连锁奶茶店的。 奶茶店相对来说投入成本不高，利润是真的高，是不错的创业选择。 当然什么行业都是有人赚钱有人赔本。 本来新的奶茶店开在乐茶边上很正常，好市口谁都想要。 但市内所有乐茶门店的方圆50米内，几乎同时都出现了一个叫酷茶的奶茶店，就很难不让人多想了。 乐茶的生意多少受了点影响。 本来事情到这一步也没什么，但酷茶开始跟乐茶打起了价格战。 多新鲜啊！竟然有人跟宁总打价格战。 知道宁乐意金融背景的人，包括姜易云在内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宁乐意本人则是觉得酷茶就是个晚上漏进房间里的蚊子。 很小，但一直嗡嗡嗡地扰人清梦，还想方设法要吸他点血，神烦！ 「等我考完试再拍死他！」宁总很暴躁。 他上辈子不是什么奶茶的忠实用户，但团队里有几个人天天奶茶咖啡不离手，对奶茶的各种花样早就烂熟于心。 加上乐茶的供应链重新整合，成本降低，供货安全有保障。 乐茶面对酷茶的价格战不慌不忙，先是推出色彩缤纷的夏日新品系列，又通过各种优惠券、会员积分等手段给消费者让利。 酷茶有样学样，持续跟进。 消费者很高兴，反正不管商家怎么斗，他们都得到了实惠。 在这样的争斗下，首先一些小奶茶店扛不住倒闭了。 他们的成本压缩不到这么低，价格压不下来，生意一落千丈，本来就比较紧张的现金流直接就不行了。 等宁乐意结束考试，已经看到街上有不少奶茶店挂上了转让的牌子。 这也算是常态了。 商业领域，经常发生老大和老二打架，老三先死了。 宁乐意考完试之后直接进公司，问现在乐茶的总经理何玉泉：「酷茶那边还在继续铺店吗？」 「是，已经往周边省份开始铺了，他们放开了加盟店，速度很快。」何玉泉的神情严肃中透着轻松，显然对方的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我让人蹲点去统计了一部分门店，算了一下他们维持这些店铺的运营成本，预计他们现在已经砸进去了三千万左右。」 开一家奶茶店的成本不高，如果只做外食的话，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店铺，再用一两个员工。主要支出是员工工资和店租。 奶茶店是很吃人流量的，店租省不了。 但是开一百家直营店，不仅开店成本上升，运营的成本在短期内也降不下来。 放开加盟确实赚钱，但直营店不赚钱，人家也不傻，干嘛来加盟你的品牌？ 想要把品牌推往全国，供应链极其重要。 乐茶也是磕磕绊绊摸索了两三年，最近才对这部分做了调整升级，也还不敢说已经搞定了，完全没问题了。 第156页 酷茶一个刚成立几个月的品牌，在市内想要和乐茶斗一斗没什么问题，毕竟区域小，怎么都好解决；但一旦规模扩大，问题很快就会出来。 「才三千万？」宁乐意对这个数字不满意，「继续，让他们跟全国。」 事实证明，不用跟全国，才附近三个省的加盟店一开，酷茶就有些撑不住了。 资金撑不住，供应链更撑不住。 这时候就有人通过七拐八弯的关系，通过安杰找到了宁乐意。 安杰带着人到卓家的时候一脸尴尬，很想说点什么表示不关自己的事，但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大管家周叔看出他的尴尬，对他招了招手：「小安来，帮我个忙。」 安杰立马听明白这是在给他解围，像是屁股上装了个按钮一样，一下就火箭发射出去：「来了！你们聊。」 姜易云感觉也没自己什么事情，但对面三个人，他好歹要给自家宁总充个人头。撑场子什么的，倒是没必要。 五个人分成两边直接坐在大客厅里。 家政很快给客人送上了茶水点心。 三位客人年纪都不大，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只觉得什么东西都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包括宁乐意手上的狗头抱枕。 第66章 拌茄生 宁乐意手上的是二黄表情包抱枕，去年云旺周年庆的奖品。 狗头表情嘲讽到位，和宁乐意的表情还有三分神似。 「你们就是酷茶的老闆？幸会。」宁乐意想着自己毕竟是两辈子加起来好几十岁的人了，没必要口头欺负小辈，表现得还算客气。 他越是这样，酷茶的三个老闆就越是拘谨。 遇到事情暴跳如雷的直肠子反而好对付，不声不响的笑面虎才可怕。 以宁乐意的眼光看面前的三个人，感觉都是晚辈。 以三个人的眼光来看宁乐意，更是觉得……不敢说晚辈，但宁乐意的年纪是真的小。 多看了两眼，笑面虎不像，倒像是一只被养得很好的猫。 作为把乐茶作为对标产品的酷茶，当然对宁乐意做过了解。 信息相当好查。 宁乐意就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小镇青年，家里拆迁有了点钱，读大学就顺便在学校附近开了几家店，运气特别好，几家店的经营都很不错。 后面他又靠着姜易云的关系，挖到了周自珍这么一位极其出色的职业经理，几家普通小店才算是走上了规模化经营的道路。 他们之前对宁乐意的评价就是，运气好。 在经营管理方面，他们更在意的是周自珍。 但是周自珍最近一直在忙乐云电器上市的事情，显然没有更多的精力放在一个连锁奶茶店上。 而且乐尚和乐小窝高层出走的事情不是秘密，乐茶内部也在做一些调整，他们判断是乐茶也会像乐尚、乐小窝那样停止扩张，甚至进行一定的战略收缩。 事实证明，他们的判断显然是错误的。 从头错到尾。 一直到酷茶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想要联繫宁乐意，才发现了更深的东西。 他们先前知道宁乐意和姜易云的关系好，以为就是一个普通青年得到了人家大少爷的青眼，成为好兄弟，抱上了好大腿，从此飞黄腾达。 等真正联繫到人，他们才发现宁乐意和姜易云的关系远比他们认为的要深。 宁乐意根本不是姜易云的跟班小弟，人家是姜易云的未婚夫！ 摆过酒，家里面承认的那种！ 得罪小跟班，和得罪人家老婆，性质能一样吗？ 怪不得宁乐意的资金那么厚，他们砸了那么多钱，压根连人家的皮毛都没伤到。 背靠着卓逸和翠羽两大集团，他们拿什么去跟人打价格战？ 他们的全部身家，说不定还没人家的零花钱多。 三个人由最为年长的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介绍：「宁总好，姜少好，我叫柳肇，是酷茶的总经理。这位是林尧，这位是周宏德，是我的合伙人。」 说完，三个人全都双手递过名片。 宁乐意也同样双手接过，还认真看了看，又递给姜易云。 姜易云随便看了一眼，有些百无聊赖。 好好一个周末，他跟乐乐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跟这些不知所谓的人待在一起？ 宁乐意感受到小娇妻的不耐烦，直接问：「你们过来是有什么打算？」 三个人显然没想到宁乐意会这么开门见山，愣了一下之后略带犹豫地看了一眼姜易云，才语速略缓地说道：「我们这次来，是想跟您道歉。很抱歉我们的行为给您和乐茶造成了损害。」 损害倒是谈不上，就是少赚了点。 而且因为这一次的价格战，正好把更新的供应链测试了一下，做了进一步的优化，铺平了下一步开放加盟的道路。 「嗯，然后呢？」宁乐意不痛不痒，有点好奇，「你们手上应该还有钱吧？怎么不继续了？」 柳肇脸色难看地打哈哈：「我们手上的钱，也就够给员工发工资的。再坚持下去，真的要破产了。」 他们是真的不想把连锁奶茶店这个业务放弃掉。 沉没成本太高，以及只要他们挺过这一波，不管是直营还是加盟，真的能赚钱，而且是大钱。 三个人来找宁乐意的意图很简单，停止价格战，恢復正常价格经营。 第157页 然后就没有了。 宁乐意表示，想的很好，下次别想了。 柳肇委婉地说完他们的诉求，等了半天见宁乐意不说话，年轻一点的林尧有些坐不住了，说道：「宁总，我知道我们的请求非常冒昧。我们之前做过了市场调研，市场是足够能够容得下我们两家奶茶店的。现在我们那么多店铺已经开在那里，马上就闭店搬迁未免伤筋动骨。您看这样，我们私人在另外的方面补偿您怎么样？」 林尧和周宏德显然是富二代，拿出来的赔偿是一艘游艇加上一点古玩字画。 宁乐意不感兴趣，问他老婆：「你喜欢吗？」 姜易云听着他们弯弯绕绕早就已经不耐烦了。 他家乐乐干嘛要别人的二手游艇？他自己是没有吗？ 古玩字画，这俩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一直以来，姜易云都不怎么混二代圈子，但对圈子里能上的了台面的二代们都有所了解。 显然这两人都不在他了解的二代圈子里，估计就是家族中能分到钱但分不到权的那些。 「让你们家说得上话的过来谈。」姜易云站起来，「周叔，送客。」 赔礼道歉，礼不到位，心就不够诚。 他还以为对方能割地赔款，结果就这？ 毫无诚心。 姜少表示不高兴。 柳肇三个人被请出卓家都时候，人都还是闷逼的。 宁乐意在家里也跟自己都小娇妻说：「谈生意嘛，都是漫天开价，坐地还钱，得慢慢谈。哪有像你这样直接就把人打回去的？」 姜易云抢他的狗头抱枕：「这又不是谈生意。他们是过来投降的，还敢提条件？给他们脸了。」 宁乐意当然知道，但：「你让他们怎么赔？他们融的钱应该不剩下多少了。他们那个酷茶的摊子，我也不需要。」 若是同类产品，但店铺距离远一点，他倒是愿意接收一部分，但酷茶就开在乐茶差不多隔壁，他干嘛在同一地段开两家店？ 再说人家并不想关店或者迁址，还想跟他打持久战呢。 投降，但只能投一点点。 宁乐意想想也觉得没意思，往沙发上一倒：「下次让他们去公司跟何玉泉谈。」 他后知后觉地咂摸出点味儿来，「他们拐弯抹角地找到这里，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去外面躲尴尬的安杰进来，刚巧听到宁乐意的这话，差点又转出去想找周叔，想想还是走过来坐下：「没谈拢？我看他们怎么走了？」 这么短时间，应该是没谈成什么。 姜易云没好气，把柳肇三个人提出来的条件一说：「这条件怎么谈？」 安杰听得尴尬，解释：「周宏德是我妈那边的亲戚……要不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宁乐意和姜易云都对出去吃饭没什么想法。 上辈子他们忙得够够的，这辈子也不算清闲，有空还是更喜欢在家自己做饭吃。 反正安杰也是熟人，他们也没怎么客气。 安杰跟着进菜场，看着一堆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姜易云看他不顺眼：「东看西看什么？过来付钱。」 「哦，来了来了！」安杰看着奇形怪状的蔬菜，奇形怪状的鱼，艰难地把它们和躺在盘子里的形象联繫起来。 从菜市场买了一堆菜回家，安杰显得意犹未尽：「没想到菜场这么好玩。买菜好便宜啊。」 姜易云就准备给宁乐意拌个茄生，再蒸一条鱼，剩下的菜交给厨师。 安杰看他没用刚才从菜场买的圆茄子，而是拿的厨房里的细长小茄子：「这个吃起来有什么区别吗？」 「圆茄子晚上给乐乐炸茄盒，小茄子嫩，拌着吃。」 拌茄生很简单，洗干净切片，用盐腌制一会儿，攥干水分后用糖、麻油拌一拌就行。 安杰怀疑地看着一堆茄子变成了一小盘破抹布一样的玩意儿，十分怀疑：「不用煮一下吗？」 生的茄子？难以想像。 姜易云就把盘子放边上：「怕就别吃。」就那么点，乐乐都不一定够吃。 蒸鱼很快。 姜易云把鱼放上蒸锅，就交给厨师看时间，自己端着拌茄生出去放在餐桌上。 安杰跟着出来，眼睛还是不离那盘茄生。 等吃午饭的时候，他看宁乐意和姜易云几筷子下去，拌茄生就要见底，赶紧夹了一筷子，闭着眼睛往嘴里塞。 嗯？ 茄子皮是脆的，肉带一点韧，甜咸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好吃的。」 宁乐意很喜欢拌茄生：「你们家不吃这个吗？」他以为拌茄生属于地方菜来着。 姜易云倒是知道得清楚：「城里不这么吃。我们农村自家种茄子，等秋天茄子长不大的时候，把小茄子摘下来这么拌着吃。妈说的西风茄子，就是天气开始刮西风的时候的茄子。」 「咦？是这样的吗？」宁乐意还真的没注意过，「我说怎么一年都吃不上两次。」想了想又说道，「对哦，大茄子用来晒茄子干。」 安杰眨眼：「茄子干？直接把茄子晒干吗？脱水蔬菜？」 城市农村两边横跳的姜易云再解释：「不是那种茄子干，应该算是一种酱菜，要煮要晒，挺麻烦的。」他上辈子跟简惠春学过，因为自家宁总挺喜欢早上喝粥配点小咸菜。 宁乐意显然也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多看了姜易云两眼。 第158页 原来老姜也嫌做茄子干麻烦，那时候还每年都给他做。 虽然做的不多，毕竟老姜比较反对他吃这种腌制类食品。 这玩意儿想买还真没多少地方卖，偶尔能够在本地菜场看到老人拿出来，真的是非常偶尔。 安杰带着一脑袋的茄子蹭了一顿午饭，回去还提熘了一堆小咸菜。 刚才离开的周宏德在安家，安妈妈招待着，看他回来就问他：「易云今天心情不好？」 安杰把手上的小咸菜交给家政阿姨：「还行吧。」人家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被打扰夫夫独处时间。 要说姜易云和宁乐意在一起已经有三年了吧，怎么还这么腻歪？ 他家的日化厂都产业升级完成，又开了两个子品牌和一条高端线了。 这么一想，他看向周宏德这个论亲戚关系得叫一声表哥的人：「你们三个当初怎么想的？去跟乐茶打擂台？」 周宏德满脸尴尬：「我们就是想着摸着石头过河嘛。」乐茶已经趟出来的路，他们跟着走就行，包括乐茶的商品、店铺的选址。 安杰从小就是在生意环境里长大的，经过了两年的实务操作后，对周宏德的说法心知肚明。 不就是认为自己资金雄厚，想直接把乐茶的盘子接手过来嘛。 周宏德见安杰不说话，也不敢托大叫他弟弟，毕竟他和安妈妈的亲戚关系已经隔了好几层。 他很忐忑，问：「姜少怎么说？」 安杰一下子没听明白：「什么怎么说？这跟易云有什么关系？」乐茶是宁乐意的产业，也就是乐尚，姜易云能说得上一点话。 安妈妈一下听了出来，看向周宏德：「你们啊，是完全没调查清楚。」 周宏德找过来的时候，说得遮遮掩掩，但刚才午饭这会儿，她已经猜到了一点情况，只能说现在年轻人做生意和她那会儿不一样了。 做生意确实少不了跟人争夺利益，但总体还是讲究一个以和为贵。 尤其是奶茶还是一个相对比较新的领域，市场又没有饱和，各种小型奶茶店确实逐渐增多，但他们要做的是连锁品牌，对这种小型的连品牌都算不上的奶茶店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酷茶完全可以和乐茶和平共处，一起瓜分市场，干嘛一上来就针对人家？ 手头有个几千万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哪怕不知道宁乐意的金融背景，光看乐茶、乐小窝和乐尚三个明摆着关系紧密的连锁品牌，算算三年时间人家赚了多少钱，真会在资金上输给他们？ 还是觉得开这种连锁店的成本很高？赚的钱全都砸进去了？ 还说什么马上就能融到一个亿，现在别说融了，投资人撤资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做生意不踏实，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宏德对他们之前的决策无话可说，也没什么可以推卸的，毕竟决策是他们一致做出的。 他肯定不笨，听出安家母子话里面的意思，问：「宁总不是大学还没毕业……很厉害？」 「人家没事在家炒个现货白银，几秒钟入帐几千万，被一群人盯着，现在姜家都没法待。」她也眼热，但想想还是算了。 金融什么的，她搞不太明白，踏踏实实做实业，才是他们家的立足根本。 周宏德知道安妈妈没必要骗他，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倒抽一口冷气。 他以为他们三个合伙人要管理经验有管理经验，要钱有钱，只要入场就是碾压局，没想到以为的土墙里面是实心钢板，还装了狼牙棒的。 安杰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可怜，多劝了一句：「你要说宁总没什么企业管理经验，那确实。但宁总不差乐茶赚的那点钱。你要跟他打价格战，你的现金流肯定没他的多。」 要说宁乐意究竟身家多少，他也不好说。 讲真宁乐意的身家肯定是比不过类似卓家这样的大型重工集团的，但要说流动资金，那真的没多少人能比得上宁乐意。 像他们这些做实业的，绝大部分资金都在厂房、地皮、设备这样的固定资产上，可以拿去银行抵押，但要论套现的速度，怎么可能和宁乐意这种随随便便就能赚几千万的人相比？ 他们这些做实业的，养着千把上万号人，一年也不一定能赚得过宁乐意一个人。 周宏德他们哪怕再投入一个亿，宁乐意只要愿意，那肯定能耗死他们。 真以为投资人的钱白拿的？赔了就赔了？ 宁乐意要是真的愿意陪他们玩下去，他们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乐意肯定有短板，像是管理企业确实不太行。 这三个人不去攻击宁乐意的短板，偏偏去跟宁乐意玩砸钱？ 咋想的？ 周宏德想说金融市场哪能稳赚不赔？ 这一把赚几千万，说不定下一把就赔个底掉。 他相信宁乐意是比他们调查的要厉害一点，但不会太多。 只是宁乐意背靠着姜易云这么个大腿，他们确实应该拿出更多的诚意。 他本来想向安妈妈求教，该拿出什么来，才能摆平这件事情，但想想他还有两个合伙人，得回去先商量。 他就只能先告辞离开。 安妈妈和安杰客客气气地送人离开，回身的时候对视一眼，都在心里面摇了摇头。 安妈妈想着好歹是自家亲戚，和人家长辈还有点生意往来：「算了，我还是给他爸爸打个电话说一声。」万一小辈真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他们预先知道也好兜底。 第159页 她往前快走两步，突然回头问儿子，「你再把事情跟我详细说说。刚才听周德宏那小子说话，十句里面没两句实在的。」 这事情也好说。 安杰把事情经过说了，安妈妈哪怕之前有了猜测，听到之后也一脸一言难尽：「算了，以后这事情咱们家不掺和。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 安杰心想，他哪知道？ 他等着自家老妈跟周德宏的爸爸通完电话，就问她：「妈，我今天在卓家吃饭，易云给我做了拌茄生，挺好吃的。」 「吃个拌茄生都高兴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里吃不饱呢。」 「啊？你吃过？那我们家怎么没做过？」 「……那得去乡下……直接去村子里收嫩茄子，一般菜场里买的茄子的皮老了，凉拌咬不断。」 「那你吃没吃过茄子干？易云说要酱了之后晒什么的。」 「吃过啊。你怎么什么都没吃过？」安妈妈被儿子一提，突然也有点馋了，「易云家是不是做了茄子干？你带回来了？」 「不是。我带的别的小咸菜。妈，你会做茄子干吗？」 安妈妈认真想了想，连上次进厨房摸菜刀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安杰看自家老妈一脸严肃，想再问问自家老爸会不会做，再一想，算了，他们家好像没人会做饭。 但是想到姜易云在厨房给宁乐意做饭的感觉，他又觉得很棒。 「妈，你是不是没给我做过饭？」他的人生里是不是少了一种叫妈妈的味道的记忆？ 安妈妈认真想了想：「应该做过的吧？白煮蛋什么的，我还是会的。我不是给你泡过泡面嘛！」 安杰想到那包，爸爸拆的包装袋，妈妈烧的热水，他盖的盖子的泡面：「……」算了，不知道他现在学做饭还来不来得及？ 于是过了没一会儿，安杰又晃到了卓家。 姜易云没兴趣自己教他：「你报个厨师班，不行就让你家厨师教你。上次你给我打下手挺好的，学点家常菜不难。」 安杰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转身就走了。 姜易云回到客厅，把瘫在沙发上的宁乐意拉起来：「还是去外面逛逛吧，在家里也不太平。」老是被人打扰。 两人多活了一辈子，身体素质方面确实恢復了年轻时候的状态，但平时休息的时候更喜欢待在家里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周叔瞧着两人手拉手出去，心想这才像个年轻人，不然两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瞧着比老卓还像老头子。 姜易云本来想两人散散步也不错，结果出门看到个露天咖啡座，宁乐意就直接坐了过去，没一会儿觉得热，又转去了店里坐下。 两人刚在店里坐下没多久，外面就突然大雨倾盆。 丸辣，回不去辣~ 宁乐意坐在吧檯椅上，看向外面白茫茫的雨幕，突然往桌子上一趴，用手肘怼怼身边的姜易云：「那次你是不是提前雇了洒水车？」 姜易云一下就明白他说的是哪次，挖了一口小蛋糕塞他嘴里：「什么洒水车？那叫老天爷帮忙，说明我们是天註定。」 他只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感觉可能那天晚上会下雨，也凑巧宁总会在那个时间段经过。 他只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没想到天公作美，一场雨把他淋（领）进了宁总家，顺利到不可思议。 那时候宁总一个人住在大平层，没有请住家保姆，司机把他们送回家也回去了。 房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随随便便就把陌生人带回家，也不怕危险。」还是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宁乐意听他这么说，想到那时候躲在窄小的屋檐下还是难免淋到雨的美人，再想到把人领回家之后，换上他的浴袍露出的胸肌，眼睛都眯了起来。 平时再怎么美人，他也得谨慎点，但那天他喝了点酒。 「我那时候想，梦中情人走进现实了。」 第67章 鸡粥 宁总是个颜控，完全继承他奶奶。 上辈子他拖到三十多都没对象，不是因为真的忙到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而是因为都看不上。 就跟出去买一件衣服，虽然琳琅满目各有各的好，但没有让人花钱买下来的冲动。 一直到他遇到姜易云，也说不上帅得多么惊天动地，但内心就一下子平静下来，告诉他，就是这个人。 所有关于另一半的模煳想像，走进了现实，有了具体的姓名。 姜易云想着那天轻易被宁总领回家，回想当时的心情窃喜中其实有点生气。 他害怕自己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被宁总捡回去的。 他是调查了很多关于宁总的事情，但肯定没法事无巨细，肯定有些他不知道的，保不齐宁总身边有那么一个两个的。 理智上他告诉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钱有魅力，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不太可能真的没有一点感情经歷。 但感情上，很酸。 直到完全准备好当天晚上发生点什么的姜小可怜，被主人非常礼貌地安排进客房，就像是招待一位普通客人一样，什么醋啊酸啊的瞬间抛诸脑后。 姜易云认真反省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宁总毫无吸引力。 宁总带他回来，难道只是单纯的乐于助人？ 糟糕的感觉缠绕心头，加上他想耍小手段还失败了，心情更加忐忑。 第160页 时过境迁，他这时候也不感觉丢人，小声说道：「那天晚上我故意沖了冷水澡，想着明天早上发烧，正好能借着机会留下来。没想到身体太好了，完全没事。」 「哈哈哈！」在外面，宁乐意不敢笑太大声，「真的假的？你真的洗冷水澡了？」 「……没心没肺。」姜易云忍不住想咬他一口，到底在外面，他只是伸手捏了捏他的小拇指肚，「你那会儿可真冷静，我是完全没底。」 他在正式追人之前，特意又加强练了练肌肉，让自己的身体线条更加好看，争取迷死宁总，没想到完全没用上，只增强了抵抗力。 「啊？我那时候看起来很冷静吗？」宁乐意一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雨，感觉脸颊发热，「我那时候紧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躺在床上復盘到快天亮。」 姜易云又捏了一下他的手指：「我也是。」 所以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他们遇到的时候是周五深夜，接着正好是周末。 那两天时间一直下着雨，正好有藉口留下来，哪怕雨下得断断续续，一直也没有很大。 经过那两天，两个人都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没明说，但姜易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宁总家里。 两人在咖啡店坐了一下午，一直到卓外公回来，车子经过看到两个人，才把他们接回去。 「就那么点雨，回去是会淋化了，还是怎么？我不经过，你们就打算一直待在外面？」 姜易云拉着宁乐意下车：「没事淋雨干嘛？你今天出去，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东西？ 卓外公表情严肃：「就是吃了点农家菜，下了半天雨，外面也去不了，只能下下棋。」吃吃烧烤这样。 「你们不是去打高尔夫吗？」宁乐意记得早上卓外公是这么跟他说的。 本来他还想跟着外公出去熘达一圈来着，听到高尔夫就没了兴趣。 「哦，这不是中午了，出去吃个饭。说是附近新开了一家农家乐不错，我们就去吃了。」卓外公说得很自然，「我去换件衣服。老周啊，给我晚上煮一碗粥。」 中午吃太多了，晚上少吃点。 姜易云一听，心里面就冷笑，可太知道自己外公是什么德行了。 想想禁着老头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的，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主要是真的管不过来。 外公可没乐乐这么听话。 嗯？乐乐没悄咪咪在外面乱吃东西？ 宁乐意跟着晚上蹭了一碗鸡粥。 厨房准备了鸡汤，把油全都撇干净，用汤来熬粥。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碗白粥，有鸡肉的鲜，但不腻。 卓外公看着宁乐意就吃了这么一点儿，问他：「你吃这点够？」难道俩小子背着他中午在家吃了很多好吃的？ 宁乐意放下碗：「一会儿游泳，先少吃一点，等游完了再吃。」 卓家原来有个泳池，不过后来没人游，干脆就改成了池塘。 宁乐意想去游泳，得去外面的游泳馆。 姜易云肯定不放心宁乐意一个人去，就跟着去撸铁。 他们去的是附近一家酒店，姜宏宇也熘达了过来，跟着游一把。 等游完了，他们去楼上餐厅随便吃点。 姜宏宇就笑：「你们现在这是有家归不得了？」 宁乐意嘆气：「谁知道他们来得这么巧。」总不能因为有人在边上看着，他就放弃赚钱的机会。 几千万，又不是几千块。 几千块他也不放弃，小钱钱和大钱钱他都喜欢。 「行了，明天我去跟你那些个叔叔伯伯说说。你下次遇见他们，跟他们说说赔本的事情。别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 宁乐意当然是有赔有赚。 哪怕重活一辈子，他也不可能记住所有的时间节点，买进卖出主要还是根据自己的专业能力。当然，赔钱的时候少，很少。 他不说话，姜易云不满：「什么贼不贼的？」 宁乐意也觉得这么老躲着不是个事儿：「他们要是想投资，我给他们推几支股票。别的就别指望我了。」 他们这边回了姜家，周宏德他们三个人周日又找了过来。 还是安杰带的路。 安杰感觉自己已经尴尬到丧失语言系统了，偏偏这回是他外公开口，别说是他，就是他妈也拒绝不了。 安妈妈也跟了过来，坐在姜家客厅，笑容十分尴尬：「老姜啊，几个孩子不懂事，我带他们过来给乐乐赔礼道歉。」 姜宏宇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疑惑地看向把客厅「向日葵班」拆掉的儿子：「易云，你手上东西先放放。」 姜易云还真没注意到有客人来了，他准备趁着宁乐意在楼上玩小猫的时间，拆除客厅的违章建筑。 冬天在这儿晒太阳还不错，眼瞅着已经三十度往上了，还有事没事在阳光下躺着，也不怕晒伤。 这个事情他不动手，家里其他人也不敢动。 被他老爸这么一叫，他放下手上挡视线的小黄鸭摇椅，才注意到人：「安杰、安阿姨，你们来啦。」 几个家政有人在一楼楼梯口、电梯口、三楼楼梯口望风，其他人迅速接过姜易云手上的摇椅，小声说道：「我们拿去洗，洗完了放仓库。」 第161页 保证不到天气冷，不会让向日葵班再出现在客厅！ 周宏德三个人见姜易云过来，赶紧站起来：「姜少好。」 姜易云倒也没不理人，规规矩矩跟三个人打招唿：「你们好。要不我们去茶室谈？」 安妈妈一听就松了口气，愿意谈就好，她也算是任务完成了，就笑着对周宏德三个人说道：「那你们跟易云去聊。」 姜易云带他们去茶室，顺便对家里一熘望风的家政说道：「叫乐乐下来。」 宁乐意很快就抱着猫下了楼。 过年前生下的小黄狸花，三个月大的时候被抱过来，是大黄的不知道第几代子孙，现在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成天在家里上蹿下跳，看上去还很能维持瘦命。 姜宏宇对猫儿子一招手：「姜明诚，过来。」 一身腱子肉的少年猫，一扭身就从宁乐意怀里挣扎出来，像一道黄色闪电，直接冲到沙发上，靠到姜宏宇的肩膀，唿噜唿噜蹭他脸。 宁乐意被猫蹬得胸口疼，揉着胸口走过来跟安妈妈和安杰打招唿。 看出两人的不自在，姜宏宇解围，指着茶室：「有三个小朋友过来找你，说要给你赔礼道歉。」 周宏德三个人的年纪当然不会是小朋友。 姜宏宇这么说的意思是，那三个人是安家的晚辈，多少给点面子。 宁乐意「哦」了一声：「那你们聊，我去看看。」他回头看着客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过还是转身去了茶室。 茶室里的气氛比客厅里都尴尬。 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姜易云并没有跟他们谈的意思，只简单说了一句：「你们直接跟宁总说。」 宁乐意进来，身后跟着过来送茶点的家政。 家政倒好茶，摆好点心盘，就走了出去，给他们带上门。 宁乐意的视线跟着家政走，总觉得家政阿姨似乎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他的视线又落回到周宏德三个人身上，露出商业微笑：「昨天回去商量好了？」 代表说话的还是柳肇：「是。」比起昨天还算精神的样子，今天的他眼底发青，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显然一晚上没睡好，「谢谢宁总还愿意给我们个机会。」 能够直接在人家家里谈，显然对方还是给了他们面子。 当然这个面子是给的安家，到时候他们还得还安家人情。 昨天他们的态度没摆正，显然得罪了姜易云，明白自己最好少试探，拿出真正的诚意来。 不然要是这次再搞砸了，那安家的面子……安家都不会再给他们面子。 到时候他们只能去乐茶的公司谈。 完全抛开私人感情，公事公办，还得面对以周自珍为首的一群老油条，他们更加讨不到好。说不定人家压根都不会给他们谈的机会。 柳肇他们今天就很能摆正投降的位置：「昨天晚上我们商量过了，打算把现在酷茶的店铺迁走，和乐茶的店铺保持起码2公里的距离，并且除了昨天答应赔偿的部分外，另外赔偿乐茶这两个月的经济损失。」 这个条件，显然比起什么游艇古玩的要有诚意的多。 宁乐意倒是有兴趣谈下去了，问：「你们应该没法马上就搬走吧？」 奶茶店的店面是小，但再怎么小也得装修。装修就得花时间。 尤其餐饮店，总不能顾客还没进门，就先闻到一股油漆味。 「是，请宁总给我们两个月时间。在此期间，我们会先把奶茶的价格恢復原价。」说着，柳肇甚至拿出了一张手写的价格表递了过来，「菜单我们也做了更改。」 之前他们的菜单几乎就是照抄的乐茶，只是换了个名字，甚至连店铺的装修风格都是抄的乐茶。 抄作业比做作业那是方便了不止一星半点。 至于投资人，他们只看赚没赚到钱。 宁乐意看到菜单上甚至列了主要原材料，微微挑眉。 这是还要重新做员工培训？ 宁乐意拿着菜单思索了一下，对面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宁乐意想了想：「你们周三到我们公司，跟何玉泉谈具体细节。」 何玉泉？ 他们知道这是乐茶现在的总经理，在职业经理人圈子里不算多么有名的人物。 但不是周自珍就好，能让宁总接受他们的诚意就好。 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多谢宁总，我们周三一定和何总好好谈。」 送走了三个人和安家母子，一家人才坐在客厅聊。 姜易云问他：「真的就这么放过了？他们手头还能有几个钱？赔偿损失估计都得分期。」 「他们是先撩着贱，让他们伤筋动骨可以，但真的一下把人摁死还是不太好，就怕打了小的，又来老的。」 三个人里，柳肇是职业经理人，家庭出身还算不错，之前在跨国公司当高管出来的。但要说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有多少影响力，那还真谈不上。 另外两个周宏德和林尧都是富二代，如果处理不好，会比较麻烦。 别看他们拿的启动资金往好听了说是「小孩子的零花钱」，但家族中未必没有观望能不能开闢新赛道的意思，也肯定给予了支持。 这会儿才零几年，又不是二几年，金融危机还得再过两年，漫天放水的时间还没到，钱还很值钱。 不然就这三个人，随随便便能拿出几千万砸？ 第162页 他是不在乎那么点钱，但既然对方已经摆出了断尾求生的态度，他也不好再穷追勐打。 姜易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你给他们客气，他们当福气。有些人啊，就是给脸不要脸。」 宁乐意这些天也不是躺着……好叭，他大部分时间是躺着，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干。 至少他让人查了周宏德三个人的背景。 别的人倒是好说，就是林尧，和上辈子曾经刺过姜易云的林明远是同一个林家。 他深刻怀疑小娇妻闹脾气是因为这，但不好明说，不然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种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的，真不好把人给得罪死，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地方给抽冷子来一下。 姜宏宇随便听听，现在小辈们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事业，他感觉自己已经不需要给太多的指点，听宁乐意说完对方开出的条件：「嗯，不错，算是拿出诚意来了。具体让小何去谈吧。」 现在搬店损失的是房租和装修，设备员工都是现成的，只要背后的资金鍊不断，那么只要缓过了这口气，将来发展前景还是有的。 三个人随口聊着，话题东拉西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易云想起来：「我得去一趟轻纺市场。」上次订的料子应该到货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花样。 姜宏宇想着自己也有一阵没去轻纺市场了，就跟着一起去。 宁乐意也跟着，不过：「好久没吃汤圆了，我去找我金花婶婶吃汤圆。」 姜宏宇知道那边连个正经店名都没有，但正经很有名的汤圆店：「那家汤圆店老闆娘是你婶婶？」 「昂~」 「不是亲的，路边乱认的。」姜易云感觉现在乐乐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亲切有余威严不足。 搁上辈子，谁敢和宁总乱攀关系？ 他想着，打量宁乐意今天穿的小黄鸭t恤和五分工装裤，瞧着简直像个中学生。 宁乐意不理他，看姜明诚突然一扭屁股，从沙发上蹿到落地窗前，沿着猫爬架一路爬到顶，随口一说：「外面不是有树，还给整个猫爬架干嘛？」以四黄现在的破坏力，要不了几天就得坏。 姜易云见他看过去，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姜宏宇也是心虚：「这不是咪咪设计了送过来的嘛。」 米谧现在已经是姜程慧工厂的正式设计师，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名叫咪咪的关系，就特别懂猫怎么想，设计了一系列猫爬架和猫玩具。 现在养猫的人还没那么多，但他设计的各种宠物用品是卖得真心不错。 尤其是在网上，「咪咪的家」用以后的话来说，已经是个网红店铺了，国内外销量相当不错。 宁乐意看着名字人模人样的黄猫在猫爬架上玩球：「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姜易云干脆就拉着他出门：「哪有什么不对劲。走了，你不是要吃汤圆吗？要不要先给你金花婶婶打个电话，带点东西给你金花婶婶？」 宁乐意被分散了注意力：「对！我去外面买束花给金花婶婶！」 买一束好看的向日葵~ 嗯？向日葵！ 已经走到大门外的宁乐意突然想到什么，勐地一回头往客厅的方向走，隔着落地窗看向里面的猫爬架。 那里原本应该放着的是他的向日葵班！ 「老姜！你把我的东西扔了？」这是趁他不在，强拆了？ 可恶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早上还好好的。 姜易云感觉到后脖颈一阵凉意：「没扔，拿去洗。好了，我们一起去买花。小温，你准备一下车，我们一会儿去轻纺市场！」 乐乐这辈子是越来越幼稚了，不像以前的宁总。 宁乐意刚开始两年还端着点，现在私底下就是往花花绿绿里打扮。 上辈子年纪一到二十，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尽量往成熟里捯饬自己，别说这种卡通和鲜亮的颜色，就是牛仔裤都很少穿，衣柜里全是衬衫西裤。 这辈子……他才二十一啊，脸皮厚一点还能叫自己男孩子的年纪，打扮嫩一点怎么了？ 至少他现在这个年纪穿颜色鲜亮的衣服一点都不违和，总比上辈子穿件淡粉色的衬衫都觉得不好意思来得强。 再说了，奶奶给他准备的大多是这样的衣服，总不能不穿，那不是浪费嘛。 他老婆也越来越不靠谱，给他准备的衣服大部分都穿不出去。 宁乐意买完了花，上车看向自己不靠谱的老婆，跟姜宏宇一辆车，不好意思管教老婆，只能轻轻放下。 他得仔细想想，怎么管管他这个越来越无法无天的老婆。 别一天天的仗着他的喜欢，就把他从头管到脚，绝对要让他把他的小黄鸭摇椅还回来！ 姜易云不用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琢磨着怎么哄。 一般宁总是很好哄的。 但今天的宁总不太好哄，让他多吃了一个汤圆都还不太高兴，只能晚上自己变成摇椅，让宁总摇了一晚上。 宁总……宁总只能选择原谅，不然还能怎么办？ 毕竟他老婆貌美如花又体力过人，幸亏他已经放暑假了，白天能睡懒觉，不然真爬不起来上课。 当老闆的不用上班打卡，周一直接旷工，周二才去的公司。 等周三和酷茶的代表谈完，他刚感觉没什么事情了，就被周自珍抓去顶班。 第163页 人家要带老婆孩子去山里度假！ 宁总：我也想带老婆去山里度假！ 算了，他还是想点别的。 「你们家里有小孩儿，暑假没人在家带的，上班把孩子带来公司，放大会议室里。请两个老师过来看着，放放动画片，辅导一下暑假作业，再多买点零食。」 「选个地方分批出去旅游三天，能够带两个家属，超出的部分自费，提前去行政部登记。」 「高温福利发了没？茶水间里多放个冰柜。」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老闆来，就是来发福利的。 宁乐意把最近他搞的福利政策发给周自珍。 周自珍回给他自己在山里面溯溪、徒步、钓鱼、甚至泡温泉的各种照片，还发给他自己一家三口的各种大合照，回给他一个字：「呵。」 他会羡慕公司里放的几块小冰淇淋？ 他坐在温泉酒店阳台的椅子上，山里面的气温不用开空调就很凉爽，完全不需要吃什么冰淇淋降温。 他手边的玻璃小圆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对话框里是宁乐意发过来的一堆照片。 他点开其中一张放大：「咦？这个冰淇淋。」他没吃过，看上去怎么有点好吃的样子？ 周彤彤像个小炮弹一样跑过来往她爸的腿上一趴：「爸爸！我想吃香蕉船~」 「今天你已经吃过一个圣代了，明天再吃香蕉船。」自家小傻妞就爱吃那些花里胡哨的，感觉还没公司冰柜里的冰淇淋好吃，「等过几天回去，爸爸带你一起上班。公司里有好吃的冰淇淋。」他又对自己老婆说道，「你在家里无聊，要不一起来公司？」他刚想说可以顺便帮忙看孩子们，但一想看孩子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他老婆不能劳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可以帮忙看乐乐。」 第68章 金黄烤面包 周自珍其实就是这么一说，万万没想到等他回去公司的时候，宁乐意把楼下一层也给租了下来。 他进7楼的时候，听到楼下小孩子的嬉闹声，还觉得有点奇怪：「楼下这是？」 前台姑娘笑嘻嘻地解释：「楼下公司搬走了，宁总租了下来，弄成了活动室。」 打扫一下，再摆上儿童玩具，两天时间就弄完了。 宁乐意跟周自珍前后脚进公司，看他待在门口，往他身边看了看：「彤彤呢？没带来？」 周自珍把公文包交给前台暂存一下，叫声宁乐意：「来，去楼下看看怎么回事。」 宁乐意眨了一下眼睛，想起来好像没把这个事情跟周自珍说：「就前几天，物业不是跟我说起楼下公司搬走的事情嘛。我就顺手租了下来，反正我们公司还缺点地方。收拾了两天，今天可以让孩子们先过去玩，剩下的空地，到时候再看看怎么安排。」 周自珍忍了忍，没忍住吐槽：「你真是钱多烧的，怎么不自己盖栋楼算了。」 宁乐意的脚步一下就停在了楼梯口：「也不是不行。」 周自珍已经推开了楼梯门，就这么站在原地，看了宁乐意几秒：「你认真的？」 于是楼下也不去看了，周自珍和宁乐意回到办公室，在里面待了半天。 公司里其他人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还以为两人在说周自珍不在这个礼拜的工作，其实两人在商量能拿出多少钱，以及把楼建在哪儿。 楼呢，也不是他们想建在哪儿就建在哪儿的。 两人也就是划了个大概范围，宁乐意就让人去看未来几个地铁站附近，哪里的地块在卖。 商业用地不像住宅用地这么紧张，现在常宁、安□□渠这几个地方主要还是以工厂为主，想要买地盖楼比宁乐意想像中要容易，价格也没那么贵。 等宁乐意把地买下来，开始走接下来的各种流程，也到了宁欣出国留学的时间了。 宁欣打算提早一个月走，先提前去适应一下当地的生活。 宁乐意不放心，反正他当老闆的不用坐班，有的是时间，干脆跟着一起去。 家里其他人也不放心，退休人员有的是时间，干脆也跟着一起去……旅游。 宁文山和简惠春也难得请了一周的假，想要出国旅行去长长见识。 找回一点爸爸责任心的庄国志在机场给女儿送行，来之前是越想越不放心，到了之后看到这一堆人，突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欣：「……那我走了？」 「去吧，好好读书。」 「哦。爸爸拜拜。」 宁翠芬也跟着一起，在她身边的还有她那位东家姑娘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士，姓张。她是廖家姑娘的生活助理，对那边的环境熟悉，一起去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她跟宁欣还挺熟悉的，招唿她跟自己一起。 宁乐意被自家越发花枝招展的奶奶和外婆拉到身边，一群人热热闹闹出发，跟个旅行团似的。 这次姜易云没时间跟着，查岗查得宁乐意毫无旅游体验。 他干脆也不旅游了，确定安排好的没什么问题，没几天就回来了。 简明在家看到人还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宁乐意蔫嗒嗒地从行李箱里拿出随便买的礼物，放到他手上：「给你和小书姐的。」 简明看他走路跟游魂似的，赶紧把礼物随手一放，就帮着他拿行李箱：「你怎么回来的？」 最近家里就他一个人，干脆就给两个阿姨都放了假。 第164页 宁乐意不在家，姜易云也不过来这边住，带着司机温伟一起住市区。 倒是小孟来过两次，安排钟点工和园艺公司过来打理房子内外。 「计程车。我要去睡一觉。」宁乐意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 简明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帮他把行李箱拿到房间里，就出去给姜易云打电话。 姜易云本来因为宁乐意不在，这几天下班也不是很积极，听到宁乐意回来，立马来了精神，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家。 简明赶紧去厨房多炒了几个菜。 楼下小孟已经洗完手开始吃饭。 简明坐过去问他：「你不等他们？」 小孟已经很像一位管家了，对家庭成员了解，时间把握精准：「我吃完饭他们才能下来。」他喝了一碗鸡汤，问简明，「你今天怎么有空待在家里？」 「菜菜今天加班，我一会儿再去接她。」 简明的婚房已经装修好了，正在散味。 他最近都是上班先去开个窗，下班再去关窗。 想到这里，他问：「乐乐他们的新房都装修一年多两年了？还没装修完？」 「没呢。」岂止是新房没装修完，京城的那个二进四合院也还没有，宁家的老房子更是进度感人；只有农家乐那里的进度还算喜人，但距离完工也是遥遥无期。 幸亏现在宁乐意买地不论是盖图书馆还是办公楼，都是公司行为，和他这个管家没什么关系，不然真的忙不过来，补充知识都来不及。 现在宁欣出国，京城三环的那两个小四合院也得重新打扫整理一下。 简明想想自己装修了三个月就完工的房子，感慨：「房子小有房子小的好处。」 其实他准备的婚房120平米，不算小，只是跟自己表弟的房产没什么可比性而已。 小孟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9月1日。我们开学认识的嘛，订这个日子，比较有纪念意义。」简明笑得开心，「等过年再摆酒。」 小孟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恭喜恭喜。」 简明问他：「你呢？」 「我什么？」 「你现在有遇到喜欢的人吗？」 本来宁奶奶和他奶奶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也给小孟介绍了。反正他们年纪差不多。 小孟去过两次，后来就没去了，推说工作忙，但简明大概能猜到可能是小孟家里的原因。 小孟只能说道：「我现在接触的不是工地上的就是卓逸的，哪来合适的人？」都是一群糙老爷们。 他也不是没打算，想着自己的工作性质，将来最靠谱的是找个女管家结婚。 这样他们夫妻都为同一个老闆工作，平时也能住在一起。 要是真像他爸妈说的那样找个老家的姑娘结婚，将来生活在京城的小院里生活，他还得把工作换到京城。 调换工作倒是不难，他相信只要自己去跟姜易云提，起码回到原本卓逸京城研发中心的司机的岗位是没有问题的。 但这样就面临一个问题，首先收入下降一大截，另外就是司机这份工作的上升空间是真的不大。 同样是司机，给公司当司机和给老闆当司机，能一样吗？ 确实工作时间能规律很多，但也就这点好处，不像现在除了工资之外，各种隐形福利还不少。 真要照着他爸妈那样安排，到时候他拿什么去还宁乐意的钱？ 他买院子的钱一大半是找宁乐意借的。 现在他把院子租出去，房租还不低呢，更别说现在房价又涨了。 可惜他跟他爸妈说不通。 他们边吃边聊，小孟吃完，把自己的饭碗端进厨房，姜易云和宁乐意就走了过来。 宁乐意刚眯了一小会儿，现在全无胃口，给老婆面子，跟着在边上吃酸奶。 姜易云晚饭吃完，宁乐意的酸奶还没吃完。 姜易云就轻声哄他。 简明在边上看得腻歪得不行。 切，跟谁没对象似的。 他去厨房打包了一份零食：「我去陪菜菜加班。」 宁乐意听到声音，略微精神了一点，看到简明：「小明，我给你和小书姐买了礼物，等会儿拿给你。」 简明一听他说话，就知道他脑子还没上线：「已经给了，你吃完早点睡。」 「哦。」宁乐意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下意识想上楼去睡，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姜易云，「老婆，你从手机里爬出来了？」 姜易云：「……」什么跟什么？ 「老婆我跟你说，我只是去看了一下外婆，才没跟大部队在一起，没有乱跑，你别生气。」 姜易云手上的酸奶餵不下去了，正巧大黄已经开机，接手了宁乐意吃剩下的半碗酸奶。 姜易云抱着宁乐意上楼，难得自我反省：「我查岗查太勤了？」 宁总对这种送命题，嘴巴已经形成条件发射：「没有，老婆只是担心我，是我不应该让老婆担心。」 「说梦话都在哄人。」对这样的宁乐意，姜易云也没什么办法。 宁乐意全程当自己在做梦，一直到醒过来一片漆黑，摸到身边有个人还吓了一跳。 卧槽，老姜真的从手机里爬出来查岗了？ 宁乐意惊悚脸一分钟，脑子才慢慢上线，想起自己已经回国了，这是在自己家里。 所以，他老婆在他们卧室里很合理。 第165页 他老婆并没有在他离开这几天里掌握什么奇怪的超能力，还是他温柔贤惠的小娇妻。 「嘻嘻~」宁乐意开心地在姜易云脸上啃了几口，见他没醒，也不去吵他，自己打开床头灯，蹑手蹑脚拿着手机下床，到了卫生间才看时间。 凌晨三点。 他洗漱完下楼，到院子里就看到两双小灯泡一样的眼睛。 「大黄、二黄~」 他昨天回来的时候，猫狗不知道去哪儿玩了，没见到；也可能看到了，但没注意？ 这一下三个人（？）亲热得不行。 宁乐意一下被二黄推倒在草地上。 两只小动物在他身上来来回回蹭蹭抱抱。 等它们激动平復了一点，宁乐意也不知道这个时间能干嘛，干脆带着它们出去遛弯。 这个时间，环卫工人都还没上班。 小区门卫倒还是在坚守岗位，看到宁乐意招唿了一声：「这么早啊？」 「嗯，睡不着了。」宁乐意牵着猫狗出门，发现街上的店面全都关着。 路上安静得有点吓人。 宁乐意跟猫狗小声说话：「有点恐怖的呀，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你们得保护我。」 说完，他看看后背一片平坦的胖狗，和很小一只的猫，纠正自己的想法：「算了，还是我保护你们吧。」 「大黄、二黄，我给你们带礼物了。可惜没注意，是国产的。」 「过两个月小明是不是要搬出去了？」 「二黄你还不要小明喂，以后小明说不定会养别的小狗，到时候带回来跟你抢地盘。」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猫和狗偶尔回他一声，在街上熘达了一圈，感觉脚有点酸，就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了一会儿。 到凌晨4点的时候，环卫工人和早餐店、菜市场，都开始陆续忙碌起来。 有觉少的老人，也熘达出来，进菜场买菜。 宁乐意下意识看了看天，确定还不太亮，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干脆也牵着猫狗慢悠悠地进入菜场。 趁着早，他像模像样买了一些看得顺眼的菜和肉，又在大黄的要求下买了两斤大虾，感觉到手上的袋子已经沉到快拎不动了，才停手牵着猫狗出去。 「好像买多了。」 大黄仰着脑袋，在装虾的袋子下闻，走路磕磕绊绊。 宁乐意先把手上的袋子往边上放了放，弯腰把大黄抱到二黄背上，再拎起袋子往回走。 等姜易云他们起床，他已经做好了早饭。 简明迷瞪着眼睛，没忘记吐槽：「你就打了个豆浆，也叫做早饭？」 剩下的大饼、油条粢饭糕都是在外面买的。 宁乐意给他个白眼：「你就说豆浆算不算早饭吧？有的吃现成的就不错了，还叽叽歪歪。」 昨天晚上没吃多少，他闻到早餐店的味道就觉得自己饿得厉害。 这会儿他早就已经吃过了。 连大黄、二黄都吃过了。 黑夜过去，值完夜班的猫狗都去睡觉。 「张阿姨一会儿就来上班，奚阿姨得下午才能到。」家里人多了，两位阿姨就得销假回来上班。小孟问宁乐意，「你今天去公司吗？」 「不去。我在家里缓一天。」宁乐意早起的精神已经没了，感觉自己一半灵魂飘在外面。 过了一会儿，家里其他人都去上班。 宁乐意记着自己要倒时差，不回房间睡觉，就这么傻呆呆坐在客厅里，也不开电视机，就这么两眼无神地发呆。 张阿姨进门，还以为没人在家，放下自己的东西，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突然看到宁乐意，吓得差点起飞：「嚯！乐乐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宁乐意张嘴打了个哈欠：「没不舒服，就是有点困。」 撑着，今天晚上早点睡，差不多就把时差倒过来了。 他的作息习惯一旦被打破，就很难调整。 有姜易云在还好，老婆的眼睛一瞪比什么都管用。 姜易云不管他，靠他自己倒时差就很艰难。 姜易云还真不知道这些。 他从上辈子就管宁总管习惯了，反正家里大小事情宁总都听他的。 他昨天回来，看宁乐意睡得挺好，早上确实比平时起得早，但昨天睡得多，今天起得早很正常，早饭也没有吃太油腻，感觉很满意。 张阿姨看他没事，就继续去做家务。 她准备先准备一下午饭的材料，进厨房看到一辆陌生小推车，问：「乐乐，厨房的小推车哪儿的？」 「什么小推车？」宁乐意走过去一看，「哦，包子店老闆借我的。我去还！」 总算是找到点不用动脑子做的事情了。 宁乐意很积极，拉着小推车就要出门。 张阿姨不太放心：「要不你放在这里，一会儿我去还。」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出去走走。」 张阿姨看他说话还算清醒，没刚才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吓人，就看他慢吞吞拉着小推车出了门，感觉好像问题不大。 然后宁乐意就撞了车。 字面意义上的，宁乐意，撞了车。 人家车子等红灯停得好好的，被他推着车直接给撞了。 宁乐意撞了车之后，没反应过来，一屁股跌倒在地，两眼迷濛，等车上司机下来，慢吞吞把下意识撑地的手抬起来看看：「哇。」有点痛。 第166页 司机都快被气乐了：「见过碰瓷的，没见过你这么碰瓷的。」 宁乐意看向司机，脑子倒是缓缓动了一下：「得报警。」 司机也看出来了，这小伙子应该是没想着碰瓷，有点像是在神游，一边报警，一边心想该不会是碰到个傻子了吧？ 万一真的是傻子撞了他，那赔偿还能不能要到？ 交警很快就到了，接下来是保险公司的事情。 宁乐意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了一会儿，慢吞吞说道：「留个联繫方式，晚点我给你钱。」 司机大哥刚才一直看着他，就怕这傻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再出什么事故，现在听他这么说，感觉逻辑还挺清晰：「你不傻啊？」 宁乐意这会儿算是真的醒过神了，只是眼睛还是眯着，重复：「留个联繫方式。」 他一摸口袋。 得，手机没带。 司机大哥倒是有手机。 宁乐意在街面上的店铺可以刷脸，很快就从旁边店铺里借了纸笔，把自己的联繫方式给司机大哥：「你到时候就打这个电话。今天这个事情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司机大哥看他态度不错，自己的车子其实就是蹭掉了点漆，把自己的联繫方式留给他，再三确认他没事才走。 包子铺的小推车皮糙肉厚，倒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宁乐意把小推车还了，乐茶的店员才后知后觉刚才那个在路口肉身把车怼了的奇葩是他们大老闆。 正好这会儿订单不多，一个留守店铺，一个急匆匆过来，硬是把人送到家门□□给张阿姨才走。 张阿姨给他的手擦了碘伏：「怎么这么不小心？」 宁乐意感觉浑身都不得劲，没吱声。 张阿姨也没办法，直接打电话给姜易云，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然后把手机往宁乐意跟前一递：「喏。易云跟你说话。」 宁乐意：「……老姜？」 姜易云问他：「就手上一点擦伤？还有哪里伤到没？」 「没。」哦，裤子摔脏了，他得去换裤子。 姜易云感觉自家宁总太不让人放心了，恨不得把人放口袋里，随身带着，语气倒是很冷静：「这样，你一会儿吃过午饭后，先睡个午觉。到1点，我打电话过来叫你起来。」 「嗯。你上班吧。」 姜易云到底不放心，两点把工作安排完，就早退回家，看到抱着猫靠着狗坐在落地窗前的宁乐意，快步过去摸他脑门，果然一手的汗：「热也不知道换个地方。」 他看看大黄二黄，想着这估计也不是外面太阳太大，也不是家里空调温度不够低，纯粹是这俩，一个热水袋一个电热毯捂的。 宁乐意眯了一天的眼睛，看到姜易云的瞬间就睁大了：「老婆~」开始告状，「张阿姨不让我出门。」 「是我让张阿姨看着你的。」姜易云觉得张阿姨做得对，「你想出门干嘛？」 他奇怪地看着宁乐意精神的样子，完全想像不出怎么就去撞车了。 「想给二黄洗澡。它都臭了。大黄也得洗澡，早上捞虾，弄得一身腥。」 姜易云就带他出去，给猫狗洗澡。 小镇上新开了一家宠物美容店，不在镇中心的安蔡路上，在家门口的林安路上。 今年林安路又延长了一段，周围开始造起别墅区，附近养狗的人家非常多。 姜易云平时出去遛狗，经常能够看到一堆八哥、斑点、大白熊、喜乐蒂、雪纳瑞之类的狗，还不是往后遍地泰迪、金毛、哈士奇的版本。 这会儿路上没什么人。 今天气温33度，也没什么人会这么大中午出来晒太阳。 店员本来在打盹，这会儿看到生意上门，马上就先洗猫再洗狗。 两只短毛的傢伙很好打理，习惯了洗澡也不挣扎，一个半小时就变成金灿灿的蓬松样子。 「像烤好的面包。」 姜易云就带他回家烤面包。 宁乐意不耐烦来回等发酵时间，没一会儿就重新抱着猫靠着狗在落地窗前晒太阳了。 二黄端坐在他身边：「汪呜？」 「嗯，爸妈还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呢。」 「汪汪汪！」 「哎呀，他们出去玩几天放松一下，你不是每天都要玩吗？」 二黄好像听懂了，趴下来，把嘴筒子埋在前爪间，深深嘆了一口气：「唿——」 宁乐意摸摸狗头，来回rua弹弹的狗耳朵：「不要生气嘛，等天气凉快点，让爸妈带你去打猎。你是猎犬啊，打没打过猎？」 二黄没听懂，干脆侧身躺平。 宁乐意看它的样子就拍它肚子，发出咚咚咚的响声：「西瓜熟了。」 第69章 8424 宁乐意随口一说西瓜，姜易云以为他要吃，给他重新涂了防晒，又拉着他出门买西瓜。 宁乐意本来以为姜易云会带他到水果店去，还奇怪为什么要开车：「拉个小推车去不就行了？」 姜易云算是看出他脑子只有半拉在线的状态了，琢磨着就不能给他在家里发呆的机会：「带你去西瓜地里买。」 「西瓜地有什么好去的？」说完，宁乐意突然一扭头，「咦？我好像真的没去过西瓜地？」 不科学啊，他一个农民伯伯的小孩儿，怎么就没去过西瓜地？ 明明他爸每年都会种上两棵西瓜。 也对，两棵西瓜和几亩地的西瓜是不一样的。 第167页 附近村里就有人种西瓜。 姜易云也没特意挑，带着宁乐意在瓜田边的公路上停下车，招唿瓜农：「叔，我们能自己下地摘西瓜吗？」 晒得黝黑的瓜农大叔笑出一口白牙：「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得小心着点。现在西瓜轻轻碰一下就裂了。」 「裂了我们正好买回去吃。」反正他的目的是遛乐乐。 宁乐意看着大棚里的西瓜，眼睛一点点亮起来：「买！」 姜易云瞧他这样子，是一点都看不出时差还没倒过来，还是没敢离开他身边一米范围，跟着瓜农大叔进去一个大棚，热得汗一下就滴落下来。 他刚抬手擦了一下汗，就听到身边轻微的一声「咔」，看到走在自己前面三步远的宁乐意举着双手投降。 他脚边半米左右的距离，一只西瓜裂开了一条缝。 「我这还没碰到它。」这属于超级碰瓷吧？ 瓜农大叔笑呵呵：「8424是这样的，一点震动就碎了。没事没事，碎的我算你便宜点。」 宁乐意不在意这点钱，摆摆手：「不用不用，你照着正常价格算给我吧。」反正西瓜已经碎了，他摘起来就没那么小心翼翼，拿着瓜农大叔递过来的刀子切瓜藤，一下就把西瓜又碰成了冰裂纹。 宁乐意：「……我就不信了！」 瓜农大叔乐得不行：「摘西瓜有技巧的。」 他示范摘了一个，果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宁乐意感觉自己懂了，接着又摘了三个西瓜，还是三碰三碎。 两人硬是按照完整西瓜的价格付了钱，瓜农大叔就送了他们两个小绿瓜。 简明回家，把两个瓜农大叔摘的完好的西瓜，拿去送给蔡舒书，回来一起吃裂开的西瓜。 西瓜清甜脆嫩，汁水充沛，就是裂太开了，没法切半个挖着吃。 两个阿姨本来给他们去了皮切小块放碗里，结果大小伙子们都嫌麻烦，直接抱着一块块奇形怪状的西瓜，蹲在门口吃。 旁边还蹲着大黄和二黄，也在哼哧哼哧啃西瓜。 「它们还知道不吃西瓜皮！」温伟吃惊。 很熟悉二黄的小孟科普：「二黄还会嗑瓜子、剥核桃。」 「嗯，去年有人送的小核桃，我放着忘记吃了，想起来的时候袋子都空了。」储藏室的角落里只剩下一堆壳，吃得可干净了。 狗东西还知道把壳藏起来！ 那个储藏室在地下室，採光不太好，要不是空袋子还在那儿，宁乐意都发现不了。 想想生气，宁乐意抬手拍了一下狗屁股。 二黄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往他们看了看，感觉没自己什么事情，又低下头吃西瓜。被拍了一下，它也不在意。 狗群中地位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傢伙，总会在各种时候打击它一下，以彰显自己的实力。 它完全不担心。 等首领回来了，它会当着首领的面打败他！ 没一会儿，一熘人和小动物吃完瓜，感觉蚊子开始多了起来，重新回到家里。 宁乐意晚饭喝了一碗绿豆粥。 两位阿姨知道他胃口不太好，特意做了几样清爽的菜。 糖醋萝蔔丝、金翠黄瓜、酸豆角炒鸡杂。 带点酸的，在这种炎热的季节更加开胃。 剩下的菜就反响平平。 阿姨们觉得应该是她们的厨艺不够好。 平时简惠春在家，基本都是她在做菜。她们跟着学了很多，明明一样的步骤，做出来就是没有简惠春做的好吃。 今天这几个菜里，黄瓜和酸豆角还是简惠春腌的。 别说简惠春了，就是一样跟在边上学做菜的简明，刚开始连菜刀都握不像样，现在做菜也非常不错。 宁乐意这个亲儿子就……嗯，做猫饭狗饭很像那么一回事，至少大黄二黄都买帐。 宁乐意吃过饭，被姜易云拉着在外面慢悠悠遛了半小时，出了一身汗就回去洗澡睡觉了。 姜易云换了身衣服，问剩下的人：「去不去健身？」 小区有健身房，人少，设备还算齐全。 小孟和温伟都说：「去。」 简明想了想秋天要拍婚纱照，回答的声音更加坚定：「去！」 他要练得肩宽窄腰，穿西装和中式礼服都能够撑得起来。 现在的工作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唯一必须挪动一下屁股的时间是午饭。 忙起来的时候，喝水都没时间，甚至都不用去厕所。 他都感觉裤子有点紧绷了。 还是因为他吃太好了？ 肯定没有。他脑力工作者，热量消耗很大的。 唉，乐乐的公司都能分批出去团建三天，他们公司怎么就那么忙。 他琢磨琢磨，怎么把乐乐忽悠到卓易待几天，给他们提升提升福利待遇。听他师傅说，现在研发中心的各种福利待遇，都是乐乐安排的。 宁乐意这个晚上睡得比较安稳，一觉睡到大天亮，脑子彻底不晕乎了。 他下楼，看到简明在厨房忙活：「怎么起这么早？」他家老姜还躺着呢。 「做发糕。我试了三种，一种酒酿的，一种南瓜的，还有红糖发糕。」简明指了指三屉的大蒸锅。 「做这么多？」电蒸锅的透明罩子颜值在线，搭配里面颜色漂亮的发糕，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嗯，给菜菜带去公司吃。」带进公司的东西，肯定不是吃独食，得大家分着吃，也算是社交的一部分。 第168页 公司茶水间里虽然不缺吃的，但因为食物的存在，容易招惹一些小动物，像是蟑螂、老鼠。 简明觉得还是自带食物，当天吃完比较安全，反正做这些东西不麻烦。 「哦。」果然只有老婆才能提供动力，表弟不行。 没事，他想吃什么，他老婆会给他做。 简明看他蓬头垢面的：「快去洗脸刷牙，一早下来干嘛呢？」 宁乐意在厨房漫无目的地绕了一圈：「给我烤个鸡蛋牛奶布丁。」 这个倒是不麻烦。 「叫哥。」 「哥。」 简明打开冰箱拿鸡蛋和牛奶，感觉牛奶盒轻飘飘的：「去奶箱拿牛奶。」 宁乐意直接从厨房换了拖鞋出去，正好看到送奶工骑着小电驴过来，直接就拿到手上，小跑回厨房，把两盒牛奶递给简明。 简明干脆按照人头，每个人都做了一份布丁。 他看宁乐意在边上准备做猫饭狗饭，显然暂时不准备去洗漱，就把昨天想到的事情跟他提了提。 宁乐意把鸡胸肉和虾仁洗干净，往蒸锅里放了几个鸡蛋：「你努力升职去研发中心不就行了？」 「你说得轻松。」简明想着他们部门的一堆大佬，「等我升职进去研发中心，保守估计都得等我家小孩儿小学毕业。」 「卓易这么卷？」 「嗯？也不能这么说。卓易和研发中心侧重的方向不太一样。」简明感觉自己的天赋在研发方面还是比较弱一点。 宁乐意认真想了想：「我跟老姜说说。他好像原本就有提升员工福利的计划来着。」 卓易是卓逸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不像研发中心是姜易云的一言堂。 想要提升卓易的员工福利，得兼顾到整个集团。 宁乐意不知道现在姜易云把卓逸梳理得怎么样了。 简明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摆手：「我就是随口一提，你别当真。其实我现在每天都能准时下班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在工作时间，他经常忙得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但对比其他人的工作，已经好很多了。 别人不说，就说和蔡舒书的工作比，那人家隔三差五就要加班。 「没事。」现在这个时间节点，确实该做各种规范化，包括用工规范和福利待遇规范。 以前也不是没有规范，只是以前的规范有一部分已经跟不上时代，必须做出更新。 福利这块属于集团新规的一部分，姜易云为了这事情已经忙了很久。 上辈子这副本他刷过，再刷一遍确实能够补足第一次的不足之处，但该处理的麻烦一样不少。 简明的发糕蒸好，把宁乐意做的一熘丸子放进去蒸，催他：「你还是赶紧上楼去洗脸刷牙，再叫一下易云，小心上班来不及。」 宁乐意故意刺激他：「我们做老闆的，上班不用打卡。我今天再休息一天。」 姜易云起来没看到宁乐意，洗漱完下楼，刚好听到他这话：「不进公司的话，那今天陪我上班吧。」实在是把乐乐一个人放在家里不放心，明明现在看上去很精神，但昨天看上去也很精神，偏偏去撞了车。 昨天还好是停着的车，今天要是换一辆在开的车呢？ 对乐乐对车都不好。 宁乐意感觉去研发中心，还不如进公司找周老师上课。 但他抗议无效，被打包带进卓逸集团的总部大楼。 宁乐意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小声吐槽：「这楼好破，什么时候重新盖一个？」 姜易云拉着他先让前台和保安认个脸，再和他一起进电梯：「已经买好了地，在开始盖新楼了。」 这栋楼是二十多年前造的，很多设计已经跟不上时代，各种修修补补相当牵强，导致整栋楼现在的布局也很奇怪。 上辈子他在这方面做了点妥协，也是奔着省钱，先把老楼内部的装修之类全都拆除，再统一进行装修。 事实证明，这并不省钱。 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再怎么往上面增加配饰，也还是不合身。 最终他还是把老楼拆了，重新盖了新楼，一来一回浪费了不少钱。 「我没跟你说？」姜易云感觉自己好像跟宁乐意提过，「外公也没跟你说？」 宁乐意没想起来：「外公平时上课不跟我讲这些。」 卓外公教他的是各种人际关系，管理的实物方面还是周自珍在教他。 这辈子的周自珍肯定管不到卓逸这边。 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老楼没有姜易云的专属电梯，不过普通员工还是下意识迴避和管理层共处狭小的电梯空间，进来的都是一些中高层管理。 几个中层不认识宁乐意，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好奇。 另外几个高层倒是认识，客气又亲切地主动招唿：「小宁今天来公司啊，一会儿来我这里喝茶？」 宁乐意也不拒绝：「好啊，中午一起吃饭。」 他们都是在私下场合跟宁乐意认识的，当然是卓外公介绍的。 哪怕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宁乐意和姜易云的关系，他们心里还是免不了各种揣测。 姜易云是卓总唯一的外孙不假，也确实很优秀，但他姓姜。 在某些人的眼里，不跟自己一个姓的，都是外人。 姜易云父亲那边显然还有一大摊家业要继承，不太可能改姓卓。 第169页 卓总要另外培养一个新人，不说继承，多少分出去一点权利的行为不难理解。 而且，宁乐意和卓总究竟是什么关系，谁知道呢？ 不然凭什么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就能被卓总这么培养？ 真的因为他和姜易云是一对？ 别开玩笑了。 除了那些夫妻共同创业的，有多少老闆会把老闆娘安排进公司？就算进了公司，谁会悉心培养？ 扯了证生了孩子的夫妻都那样，更别说他们这样的了。 只不过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他们也不用急着站队。 姜易云才25，宁乐意更小，大学都没毕业。 各怀心思的一群人，表面上一团和气。 几个中层看不出什么来，只以为他们关系好，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楼层，就先下了电梯。 宁乐意今天是过来倒时差的，又不是过来勾心斗角的，安安分分待在自己老婆身边。 只是究竟是集团总部，他没有像在研发中心那样自在，拿着姜易云给他的各种资料看。 姜易云看他一整天没琢磨出去吃甜品，没刷剧玩玩具，终于后知后觉出一点自家宁总的脑子是真的还在时差中。 他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试探性地问：「饿不饿？楼下有个意呆利的冰淇淋店味道不错。」 宁乐意埋首电脑屏幕前，都没抬一下头：「不了。早上已经吃过鸡蛋牛奶布丁了，不吃别的甜食了。」 简明今天早上烤的布丁绝了，口感绵密丝滑，鸡蛋香和奶香完美融合，焦糖都融化到恰到好处。 高手就是能把简单的食物，变成特别好吃的东西，像魔法一样。 要不简明结婚后，别搬出去了吧？ 唉……可是就算简明不搬出去，他等毕业后也得搬出去。以后大概只有周末才能尝到简明的手艺了。 姜易云一听，立马站起来，走到宁乐意面前，伸手摸他脑门：「没发烧啊。」 乐乐怎么会说出不吃甜食的话来呢？ 他家宁总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吃甜食，但越不让就越想。 他平时管得严，宁总就很喜欢偷偷去吃点甜的。 嗯，不仅限于甜的，还有高油高糖浓油赤酱鲜香麻辣的各种东西。 宁乐意抬头，不太明白地看向姜易云：「你想吃？我给你去买？」 姜易云肯定不能放他一个人出去，再说他也不想吃：「不了。你真的没哪里不舒服？」 「没啊。」果然老婆是倒时差的特效药，他现在精神百倍，晚上能游一个小时！ 姜易云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确实很正常的样子，但又确实很不正常。 等到下班，姜易云拒绝了宁乐意去游泳的要求，让温伟开车到姜家：「今天还是别去了，晚上我准备了别的节目。」 宁乐意顿时心领神会，凑过去跟他咬耳朵：「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新衣服？」 他这次回来，两人还没小别胜新婚过。 期待！ 姜宏宇又出差去了。 宁乐意跟姜易云没什么顾忌，吃饭都恨不得搂着抱着。 等没羞没躁的一晚上过去，姜易云终于比宁乐意早醒，抱着睡了个回笼觉，看看时间，轻轻叫醒他：「乐乐，起床吃早饭。」 宁乐意「唔」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再慢慢坐起身，靠在姜易云肩窝，没一会儿就靠进他怀里，手下滑扫过他敏感的腰线。 姜易云到抽一口气，下意识收紧腹部，理智冒头前，已经先把人按到了身下。 宁乐意人还清醒呢，就被摇醒了，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头皮发麻。 早晨的……加练，让姜易云的时间变得紧张。 但他还能给宁乐意洗澡，又盯着他吃完早饭：「真的不跟我一起进公司？」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不了。我和姜明诚沟通一下感情。」 姜明诚在宁乐意脚边附和：「喵~」 姜易云想着他昨天没睡多久，还是留在家里补眠舒服一点，就先上了车，还是不忘叮嘱：「那你今天待在家里，别乱跑。」他还是担心宁乐意一个不注意撞车什么的。 「好了，上班要迟到了，快走快走。」老婆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啰嗦。 等车子开出去，大门关上，宁乐意本来想带着猫出去遛个弯，还没找到背带呢，猫已经不见了影子。 亚成年的猫精力充沛，屁股底下跟装了弹簧一样，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秒钟。 宁乐意想了想，问：「宋阿姨，姜明诚绝育了没？」算算月份，差不多可以做掉了。 没有体验过，就能一直六根清净，没有别的想法。 唉，就譬如他自己吧，在认识姜易云之前，日子过得也是很清净的。 谁能想到现在那么多姿多彩呢？ 他下意识地抚了抚后腰。 老婆哪儿哪儿都好，体力尤其好。 「还没。姜先生说等他这次出差回来，带它去绝育。」 哦，那就让爸自己送猫儿子进宫。 他起来了，暂时还不想躺回去，干脆打开电脑，看看邮件看看新闻看看股市，等到中午宋阿姨给他安排了一个冰淇淋球作为餐后甜点，突然脑子就转过弯来了！ 昨天老姜是不是问要不要吃冰淇淋了？ 他怎么就拒绝了？ 他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第170页 还是他的脑子里已经植入了家规程序？ 可怕！ 这么一想，他什么事情都没法做，连午睡都睡不下去，对昨天错过的冰淇淋越想越气不过，准备出门自己去买一个。 直接买一个大桶！ 然后他就看到宋阿姨跟着他。 宋阿姨对他微笑：「易云说你撞车了，不放心你，让我跟着。」 丸辣！ 大桶的冰淇淋没辣！ 宁乐意刚想试探性收买宋阿姨，就听到有人叫他。 「宁乐意？」 他闻声看过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好，方先生。」这不是被他撞的司机大哥吗？ 有缘隔了小半个市来相会？ 「我请你吃冰淇淋叭！」 方志：「……」为什么突然就坐在了甜品店里？ 他尴尬地四处看看，感觉自己和周围甜甜蜜蜜的环境格格不入。 宋阿姨坐在隔壁桌，给自己点了个芒果冰淇淋。 精美的玻璃容器里，冰淇淋和芒果摆出格外漂亮的造型。 宁乐意面前的冰淇淋更加花里胡哨，只是冰淇淋其实就一个小球，剩下的都是一些花里胡哨的水果、饼干、巧克力之类的装饰。 宁乐意美滋滋地吃了一口，才问：「修车子多少钱？你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方志跟着吃了一口，发现味道还真的不错。 吃甜食能让心情变好。 「就补点漆，不用了。」那么点小事，还是算了。 宁乐意觉得不行：「你把帐单给我，我犯的错，一定要赔的。」 方志想想人家从那种房子里出来，应该不差钱，看他态度真诚，就说道：「等我回去找找收据。」 「好。」宁乐意有点好奇，「你今天来找沈伯伯帮什么忙啊？」 方志感觉自己不是那么郁闷了，想着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说道：「我家以前买了几块地，现在想卖出去。」 第70章 大笔开销 方家属于最早富起来的一批人。 那时候总体环境还是比较差的，物资比较匮乏，没有现在那么多纸醉金迷，赚了钱也没太多的地方可以花。 加上国人思维，有钱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买房买地。 那时候方家就买了好几块地。 买了之后他们也没什么具体规划，就这么一直放着。 但是这段时间国家开始出台政策，规定这些买下来的地必须限时建造，不然就要收回土地。 方家现在家里就剩下一个百来号人的小厂子，论起身家来当然比一般人要有钱得多，但没多少流动资金，更没钱来开发这些地。 现在国内经济整体一派欣欣向荣，却也避免不了类似方家这样的老工厂技术落后，产业升级跟不上，思想跟不上时代，甚至公司管理一片混乱等等诸多问题。 最早一批工厂在逐渐凋敝，换了另外一批人起来赚钱。 方志现在接手自家工厂，又碰上这样的事情，感觉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家跟他家稍微有点关系，是他能找到的为数不多能够吃下地块的人。 无奈他爷爷当年买下的地太偏了，沈家看不上。 宁乐意听到这里，就随口一问：「你家地都在哪儿啊？」 「我是许金人嘛，两块在许金，另外一块在安蔡。」 宁乐意一听，连冰淇淋都忘了，抓起方志的手，就要往外面走：「去看看你的地！」 什么叫瞌睡送枕头？ 这就是！ 方志一下就懵了。 宋阿姨倒是不懵：「我叫司机过来，麻烦方先生一会儿带路。」又问宁乐意，「乐乐，你冰淇淋不吃完吗？」 「吃完的！」 宁乐意三两口把冰淇淋吃完，又花了两三个小时跟着方志去看地，最后三两下敲定了购买意向。 买地有各种手续，肯定不能两个人说好就直接交易。 两人各自回去找人走接下来的流程，完善后续的交易细节。 宁乐意直接进公司：「你们在员工休息室坐一会儿。我去跟周小叔谈点事。」 宋阿姨说道：「你去忙吧，半个小时够吗？快到下班时间了。」 宁乐意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哦，我尽快。」 他的动作果然很快，毕竟现在也就是提一嘴，剩下的流程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做，要进行各种评测出各种报告n多手续，等真的动工开始建，倒是快了。 周自珍对能够拥有一栋自己公司的办公楼很意动，在地图上看了地块所在位置，就要跟着宁乐意一起去看地。 宁乐意看了看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怀疑地看过去：「你只是想找个藉口早退吧？」 「怎么是早退？我不是去看地块嘛，是公事。20分钟还不够，得算加班的。」只是考察完了顺路回家而已。 宁乐意想着自己也可以顺路回家，出门就跟宋阿姨说道：「宋阿姨，你们先回家吧，顺便跟老姜说一声，我今天回安蔡。」懒得再重新去市区了。 下班高峰期，不论是往市区去，还是从市区出来，都堵得跟心梗似的。 交代完，他跟着周自珍走。 他指路，周自珍开车。 很快就到了安蔡的地块附近。 本来周自珍是属意在常宁买地盖楼，最好是在现在的办公楼附近，这样对员工通勤的影响最小。 第171页 但眼前这块地说是在安蔡，其实就在安蔡和常宁的交界处，附近的道路宽阔，公交线路也比较多，就是周边都是安蔡的各种药企工厂，没什么其它配套。 宁乐意想着不到三年，附近几百米范围内就会有一个地铁站。 三年时间，说不定他们的楼还没盖好。 只不过这种事情不太好说，毕竟规划是规划，真正能不能落地，落地成什么样还是未知数。 哪怕上辈子有个地铁站在这儿，说不定这辈子就变了呢？ 「那到时候我们得自己盖食堂。」不然员工中午没地方到外面去吃饭。自己带饭的话，得买多少个微波炉才够热饭？ 「这都是小事。」不就是弄个食堂嘛。 到时候他甚至可以把卓逸研发中心的大师傅挖过来……咳，他的意思是邀请那边的厨师长来指导工作。 要是这块地接下来的各种手续评测都没问题，周自珍倒是觉得这位置还算可以，就是：「那我以后上班不是远了嘛。」 其实他现在还住在农庄，毕竟那边的自然环境比较好，比较有利于他老婆修养。 常宁的房子才刚开始装修，就算装修完了，他也打算先散上一年的味再说。 宁乐意一想公司刚给周自珍奖励的房子，就敷敷笑：「那你到时候跟小婶、彤彤一起住我家嘛。」 他指了指办公楼斜对角的位置：「喏，就在那儿。到时候可以走路……」走路好像不太行，小区面积太大了，「可以骑自行车上下班。」 周自珍刚才路上扫到过一片别墅区，好奇：「你又买房子了？」 「嗯，我和老姜的婚房，还在装修。」 周自珍觉得这附近的环境不错：「去你家房子看看？」 「行。」宁乐意就带他进去。 房子的装修已经进入到内部装修的环节，院子的绿化大部分已经完工。 这会儿傍晚，景观公司的人在维护。 这样等他们入住的时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就很像样了。 周自珍把房子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出门送宁乐意到安蔡家里的小区门口。 宁乐意看着他若有所思，等下车的时候跟他说：「等乐云上市，周小叔来跟我当邻居？」 周自珍眼前一亮：「真的假的？」这是要送他一套……不，是一栋大房子？ 「我让小孟看看还有没有房源。」以周自珍的工作能力，奖励一套乡村大别野算分内。 其实常宁的房子不便宜，还是宁乐意定下来的，那边的生活医疗配套更好一点，方便周小婶去复诊。 不过周小婶现在情况稳定，复诊现在是每半年去一次，离得稍微远点也没什么。 别墅区的话，基本没什么配套，现在就一个五星级酒店。生活什么的，得靠家政来打理。 周自珍目送宁乐意下车，把车调头，在路边停了一会儿，才缓缓平復心跳。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一声：「完了，这辈子都要给臭小子卖命了。」 公司高管的薪资是高，但也有个限度。 年薪百万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他的工作性质和普通高管不一样，更像是宁乐意的大管家，管着宁乐意和姜易云的几个大大小小的公司工厂。 这些产业的营收情况都很好，他的待遇比起普通高管也确实要高出一大截。 公司给他配车，这属于标配，倒也谈不上什么。 公司给他奖励一套常宁的房子，以现在常宁的房价，已经抵得上他两年的年薪。 他回去查了一下东郊别墅的房价，再看了看里面最小面积的房型，算了算价格：「很好，真的要卖命了。」 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哪怕宁乐意不给他这些待遇，就看在姜易云救了他老婆的命的份上，他也准备好了一辈子为姜易云服务。 而姜易云和宁乐意是一体的。 对于没有进入卓逸集团，而是被安排进了这么几个小厂子当总经理，他并不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但这些「小厂子」的发展速度远超他的预期。 能够有今天这么大的规模，他的管理能力并没有在其中起到决定性因素，关键还是宁乐意的决策。 他老婆听到他的话，凑过来看：「怎么又看房子？常宁的房子不是挺好的？」 周自珍没瞒着她，把宁乐意要送他房子的事情说了。 「又送你房子？你上辈子是不是救了乐乐的命啊，他对你这么好？」她看看户型图，看看大院子，忍不住心动起来，「你好好干。那么大院子，到时候我开一块地出来，种一架丝瓜……」 周自珍想到今天看到的宁乐意家，玩笑道：「小区里河道都是通的，我们可以造两个干船坞，弄两艘划艇，正好你也可以锻鍊锻鍊。你大学时候不是划艇社团的吗？」 当初两人认识，就是因为他老婆从自己学校划船划到他们学校。 后来他也学了点，但没他老婆划得好。 不过没关系，他们夫妻俩的划艇水平，可以完虐宁乐意和姜易云。 那么多次了，那俩人每次上船必落水，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定律。 拥有奇怪定律的俩人在看准备买的地。 地下室的工作间，现在已经被当成半个书房在用。 宁乐意看小孟在，顺口说了一句：「小孟，你帮忙留心一下东郊那边别墅有没有谁出的？再买一套，送给周小叔。」 第172页 姜易云对这个决定眉毛都不动一下，认真研究地块：「你准备盖多少层？买地的话，怎么买？是你和方志合资，还是你自己个人出资，公司帐上的钱够吗？」 「方志不打算再搞这些土地了，准备完全出让。几个公司帐上的钱加起来够的，到时候跟方志商量一下分几期付，这样流动资金也不会太紧张。」宁乐意说着，又指了指许金的两块地，「这两块地我准备自己出钱买。这块小的，刚好盖个和安蔡一样的图书馆。」 「大的那块呢？」 「盖个写字楼出租吧。底下几层开商场，楼上做办公楼。」许金虽然现在经济拉胯，但距离安蔡的位置最近，距离常宁也不远，加上地价低廉，承接了很多安蔡和常宁溢出的效益，将来地铁站一造，发展潜力巨大。 现在本地的居住人口就不少，但因为经济因素，并没有像样的商场和办公楼。 这不是表示许金人就没钱，没有逛商场开公司的需求。 姜易云问他：「你钱够吗？」 「够的。」他这辈子可比上辈子有钱得多。 不过买地盖楼的支出对他来说就不是什么小钱钱了，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蛋糕少了一块。 他得再捞一笔。 宁乐意还在想着最近几个比较重要的时间节点，想着怎么浑水摸鱼，张阿姨下楼敲门进来：「燕华和卢子瑜来了。」 「嗯？」宁乐意疑惑，「他们怎么来这边？」 再一想也对，大家都住在安蔡镇上。 安蔡镇本来就没多大，吃过晚饭遛个弯就过来了。 姜易云关掉浏览器，站起身：「走吧，去看看。」跟宁乐意小声说道，「我估计是来找你谘询创业的事情，说不定还想找你拉点投资。」 宁乐意「啊」了一声：「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还以为他过完年就会来找我呢。这半年大概是去做市场调研了。」 姜易云猜的没错。 卢子瑜显然是做了功课，打扮得也偏商务。 陪着他一起来的姜燕华就很随意，下班之后已经把妆卸了，衣服都换成了舒适的t恤亚麻裤子，像是吃过饭出来遛个弯。 事实上她是真的刚吃完饭，看到他们两个人上来，直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易云、乐乐，你们和鲈鱼聊，我刚晚饭吃太撑了，坐着难受，去院子里转转。」 「喷点驱蚊水再出去，院子里蚊虫多。」 张阿姨给她从门口鞋柜拿了驱蚊水喷，她就出去了。 剩下卢子瑜看着在他对面坐下的宁乐意和姜易云，感觉压力有点大。 这会儿可不是过年的时候周围有一大堆人了。 那时候他们是谈了一些，但没有详细的调研和数据，更像是侃大山。 他把自己准备的资料放在中间的茶几上摊开。 宁乐意感觉这么看着吃力，招唿他到隔壁的小会客厅坐。 说是小会客厅，平时就是客人来的时候吃饭聊天、打麻将用的。 不得不说，这半年时间卢子瑜不是白过的，至少眼前这份创业计划书很像那么回事。 「你跟我详细讲讲吧。」 「我们是五个人合伙创业。我们三个人是大学同学，都是同一个专业的。另外两个是我们工作中认识的朋友……」 宁乐意觉得他们还是把创业想得简单了。 以卢子瑜他们的年纪，并不能完全说是脑子一热就开始创业。 他们已经在社会上工作了几年，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和社会资源，本身业务能力不错，甚至是公司里的骨干，觉得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完全可以出来单干。 做同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自己当老闆呢？ 这么想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你们五个人都是做技术的，谁来跑业务？利润怎么分配？将来准备把公司发展成什么样？是打算做个工作室，还是准备做成一个大一点的gg公司？」 卢子瑜想也不想：「我们当然是准备做gg公司的。」如果只是工作室那样赚点外快的话，他都不用找别人合作，他和姜燕华一起就可以自己接单子了。 他说完，就发现不对：「是不是我们这份计划还是不够详细？」 宁乐意想了想说：「我个人建议，你们先不要步子迈大，先做个十人小公司，看看具体公司运营中究竟会遇到什么问题，理清楚了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以他多年的经验，没什么利益纠葛，那谁都是好兄弟，平时你好我好大家好，凑一起聊技术那就是个夸夸群。 一旦牵扯到利益，别说是好兄弟，就是亲兄弟翻脸的也比比皆是。 大家一起合作办成了一件事情，有人觉得a的功劳最大，应该拿最多；有人觉得b的功劳才是最大的；还有人觉得大家出资比例一样，就应该平分。 一次两次的还好，日积月累的矛盾迟早会爆发。 成功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很多人会觉得自己能成功，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个人能力突出。不至于过河拆桥，但他们这五个合伙人中间只要有一两个这么觉得，那公司就经营不下去，迟早会散。 作为投资人，宁乐意很不愿意看到这种多个合伙人的结构。 卢子瑜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应该听从宁乐意的建议：「好的，我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如果是一个十个人的小公司，那么他们现在手头的钱就足够，不需要再拉额外的投资，压力也能小一些。 第173页 宁乐意说得对，他们五个人在业务方面都没什么问题，但确实没有实际经营过一家公司，从小公司开始练手比较稳妥。 他们五一的时候已经领了证，准备今年十一准备婚礼。 伴随着婚房装修接近尾声，他的心态也在逐渐转变，不是说没有了冲劲，而是有了更多的责任感。 说完了正事，姜易云问他：「你们现在是住在这边？」 「对。我把租的房子退了，省点钱。」 姜易云笑笑：「我姐过日子稀里煳涂的，你多操心。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过来就行，我们离得近，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卢子瑜看看自己的衬衫西裤，想想姜燕华的一身懒散，明白他们是真的不在乎那些外在的东西，点点头：「我明白的，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 姜易云和宁乐意一起，把他们夫妻俩送到了小区门口，还递给他们一大包甜点，都是简明闲着的时候做的。 他做得多，蔡舒书吃不完，家里也吃不完，刚好给他们拿去消化。 过了两天，简惠春和宁文山先回来了。 宁乐意闲着没事，自己去机场接人，一点都不意外就他们俩：「奶奶和外公外婆还要再玩一阵？」 「嗯。大概得等到签证结束才能回来，说不定到时候和欣欣一起回来了。」宁文山回答得满身疲惫，眼睛都快合上了。 简惠春也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你说你奶奶和外公外婆都七八十岁的人了，怎么精力比我们还旺盛？一次走上两三个小时都不带停的。」 这对宁乐意来说是个好消息，说明老长辈们的身体素质非常好。 「你们不行啊。小区里不是有健身房嘛，你们没事也去锻鍊锻鍊。」 简惠春坐在后座瞪驾驶位上的儿子：「你说得轻松，我们平时忙得要死，哪儿来的时间去健身房锻鍊？」 宁乐意一听就不明白了：「你们平时除了工作，回家还干嘛了？哦，妈要做饭，爸弄那两棵果树。」 简惠春现在做饭也不和以前一样。 阿姨们会备好菜，等她来煎炸蒸煮。 这还是她周末休息的时候。工作日的时候，简惠春基本就是回家吃现成的，做饭的时间还没简明多。 简明要给蔡舒书准备盒饭和点心，倒是几乎天天下厨，有时候顺手就把晚饭做了。 宁文山就更不用说了。 院子里那几棵果树也不用天天打理，另外种了一点菜，十平米都不到。平时园艺公司过来打理院子，就一起料理了，拔草都用不着他。 夫妻俩想了想，好像下班了之后确实没什么事情。 现在的日子到底不比以前。 以前他们上了一天班，下班之后还得照顾老人孩子，得做家务、干农活。早两年刚结婚的时候，他们还得接手工活，赚外快贴补家用。 那时候宁奶奶还带着乐乐和欣欣去摆摊卖过水果、蔬菜；在家给人做衣服做鞋。 想想那时候的日子，好像还在眼前，对比现在的日子，完全不能比。 简惠春先笑起来：「健身房我都没去过呢，还不知道里面的器材怎么用。」 「老姜会，让老姜教你们。」宁乐意教育爸妈，「你们啊，就是劳碌命，学学奶奶。你们看奶奶多会享受。我跟你们说，要是换做奶奶，工作早就不做了，趁着年轻到处去玩多好。老姜隔壁家的老头，退休了把公司交给女儿，买了辆越野车，带着老太太去週游全国了。你们要不要去？我给你们买辆房车，你们带上司机、阿姨和二黄一起出去玩。」 夫妻俩一听，同时板起脸：「怎么能不工作？」 「上班是一定要上班的。我们这个年纪，不上班干嘛？」 宁乐意就知道自己父母的性格，之前才没劝他们辞职不干。主要是他们的工作确实比较轻松，身边都是老同事了，关系也还可以。 「那你们培养点兴趣爱好嘛。」 「我们有兴趣爱好。」 「什么？」 「打麻将啊。」 宁乐意：「……」周末下午，基本自家的麻将室不会空，但，「打麻将坐着半天不动，你们学学奶奶和外公外婆，唱戏、跳舞什么的，多活动活动。爸，你不是会跳舞嘛，教妈跳啊。」 「我都不记得了。二黄跳得都比我好。」宁文山想了想，「要不我们买付拍子，在家打打羽毛球？」 「桌球也行。」 「你们每天也不用要运动多久，活动个半小时就差不多了。」反正就在小区里活动，不用跑来跑去。 宁文山「嗯」了一声，问儿子：「最近是不是要开车展？我们去看看买辆房车？」 第71章 井水镇西瓜 车展是车展，买车是买车。 宁乐意带着父母先去逛了一圈车展，然后又带着一起去买了房车。 温伟作为全家唯一拥有a照的驾驶员，当仁不让把车子开了回来。 开回来了之后，他们发现没有合适的停车位。 别墅小区的停车位充足，但都是给小车准备的。 这么一辆大车，停哪里都不合适。 宁乐意正琢磨呢，小孟说道：「停东郊别墅那儿吧。那边车库已经装修好了，高度也足够。」 温伟就准备把房车开去东郊别墅，还没启动车子呢，几个好奇的邻居过来，纷纷参观房车。 第174页 「这车开着出去旅游舒服了。」 「多少钱？」 「我们也买一辆。」 「我们又不常出去，买来干嘛？买了又不会开。」 刚想开口说借的一个邻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借车可以，总不能连人家司机一起借了。a照可不好考。 再想想，如果只是周边玩上两三天的，压根用不上房车。 倒是几个平时跟宁文山一起钓鱼的，看得两眼放光：「守大货的时候，要是开这么一辆车出去，那就舒服了。」 「不行，这车太大了。停车不方便。」 「买辆小的嘛，多大点事。」 宁乐意看邻居们都参观了一圈，就让温伟把车开走，听他们聊要买房车钓鱼的事情。 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不能说大富大贵，确实都不差钱。 而且钓鱼佬嘛，还是和他爸混一起的钓鱼佬，全是差生文具多。 这几个人的钓鱼装备，没有几十万也有十来万，不差一辆小房车的钱。 他深刻怀疑，他们连一百块钱的鱼都没钓起来过。 这投入产出比，啧。 他不想看这群败家老爷们，哦，其中还有几个阿姨妈妈。 嗯，钓鱼佬不分性别。 他刚想找他妈，转了一圈没看到人，还奇怪明明刚才就在这儿的，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就见他妈跟人说钓鱼说得起劲。 他妈什么时候也喜欢钓鱼了？ 也不是不行。钓鱼怎么也算是户外活动，总比待在家里打麻将好。 哼，以前周末妈妈总想着给他做好吃的，现在周末已经对他视而不见了。 切，他自己去买。 小孟很有眼色，看他不高兴，就小声说道：「想吃什么？我们去买。」 今天姜易云难得周末加班，小孟作为管家，自觉担任起闹好宁乐意的责任。 反正乐乐很好哄，小孩儿似的，有好吃的就行。 宁乐意看了看没人在看他，拽着小孟就走：「镇上新开了一家炸鸡排。」 小孟知道那家店，就开在乐茶隔壁。炸鸡排搭配乐茶的夏日冰饮系列，简直了。 「你只能吃半块。」 「不要，半块没有灵魂。」吃独食才是最爽的，「我给你买两块。」 小孟表情松动。 「再加一份甘梅地瓜！」 「成交！」 两人出去买了炸鸡，又到隔壁乐茶买了两杯薄荷果绿，一起坐在奶茶店里边喝边吃。 这边的奶茶店有几个可以堂食的位置。 明明现在下午两点多太阳正毒辣的时候，他们才坐下一会儿，就进来了不少顾客。 他们不是在隔壁买了炸鸡排，再过来买饮料的；就是买了饮料之后，再去买炸鸡排的。 宁乐意看客人拿着饮料出门，跟店员聊天：「最近是不是忙了？」 这里的店员经常能够看到宁乐意，已经不会紧张。 听他这么问，就实话实说：「是啊，都是隔壁炸鸡排店带起来的。」 另一个店员笑嘻嘻地说道：「他们一开始自己也卖可乐什么的，不过卖不过我们。」 「他们可乐卖的贵。」 「他们还没有堂食。」 一样是买了带走，同样的价钱还不如直接去超市买一瓶大可乐，反正超市就在20米开外。 「干得不错。」宁乐意摸摸口袋，掏出两张毛爷爷，给他们一人一张，「买炸鸡排吃。」 「嘻嘻，谢谢老闆。」 他们卖得多是有提成的。 安蔡镇这个门店的市口其实不算很好，毕竟安蔡是个小镇，人口不算多。 但他们的市口又是最好的，毕竟就开在老闆的家门口。 老闆时不时就能给他们一点小奖金。 宁乐意喝了一口茶，感受薄荷的清凉和绿茶的清新，外加水果的清甜，感觉刚才外面晒的那一会儿热气都消了。 他打开纸袋，拿竹籤插了一块炸鸡排。 「唔！」果然炸鸡排就该现炸现吃，外卖莫得灵魂。 比脸大的鸡排炸完后剪成合适的大小，冒着热气，外壳酥脆，内里软嫩多汁。 宁乐意一口鸡肉一口小甜水，吃得高兴极了。 小孟也吃得高兴，吃完就带了点小忧愁：「今天晚上得加练。」 他对自己的体型和体力都有要求。 不过没关系，他练散打的，消耗大。 区区两块炸鸡排而已。 两个人吃完，准备装模作样买了几个西瓜带回去，免得被人发现他们出来偷吃。 卖西瓜的摊主还是宁乐意认识的，就是之前的瓜农大叔。 「三块五一斤，黑籽西瓜。」瓜农大叔看到宁乐意就笑出一口白牙，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小伙子就高兴。 宁乐意想到上次买的：「我上次买的无籽西瓜？」 「有人不懂，非得说无籽西瓜不好，想要吃黑籽西瓜，觉得籽黑了才算熟了。我们种西瓜的是无所谓的。」瓜农大叔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熘筐子，「怎么样，买两个？」 宁乐意感觉自己稍微靠近一点，西瓜就要炸，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上手去拍西瓜：「包送吗？」 瓜农大叔指指自己的三轮车：「近的话，就送。」 宁乐意就把满地西瓜包圆了，拿一筐给乐茶和乐小窝的员工，一筐送去王老师家，一筐送去蔡校长家，再给住在镇上的姜家人一家送一筐，剩下一筐让大叔帮忙送到自己家。 第175页 瓜农大叔跟他跑了一圈镇上挨家送瓜也高兴，只是绕这么一小圈，他今天的卖瓜工作就能提前结束。 大太阳底下晒着是真不好受。 宁乐意指了指乐茶的店铺：「你下次过来摆摊，摆我家店门前，能吹得到空调。」 他说着，带大叔过去认人，又让店员给大叔做了杯奶茶。 晚上姜易云加班回来，看宁乐意吃得比平时少了点，也没多想，只以为他西瓜吃多了。 宁乐意吃完饭就在院子里转悠，和宁文山商量：「爸，我们打口井吧？」 宁文山还没说，简惠春就在旁边吐槽：「你爸一会儿说要打井，一会儿又说不打，搬过来两年了，还不见动静。」 宁文山狡辩：「我这不是想着现在用不太上井水嘛。」他又想了想家里一地西瓜，「没想到用井水镇西瓜。」 房子靠河，装修的时候弄了个自动浇水的系统，直接抽的河水。 现在家里洗晒有机器有阿姨，也不像以前那样需要冬暖夏凉的井水，感觉真的没太大必要。 但是镇西瓜，感觉不是井水就差了点意思。 小孟手里捧着半个西瓜挖着吃，把嘴里的西瓜咽下去才说道：「叔，你跟我说井打在哪边？我这两天找人来打井。」 简惠春的花花肠子一下就来了：「井台做大一点，弄个亭子。我看三妹家的亭子很好看。」 三妹是小区里一户人家的女主人，是他们家搬过来之后，简惠春认识的一个比较谈得来的朋友。 院子做成了中式的庭院，假山流水锦鲤的。 就是锦鲤没几个月就被鸟吃完了，现在养了一池子乌龟。 宁乐意在边上反对：「什么时候能在亭子里待着？天热餵蚊子，天冷喝西北风？」 简惠春一下就被儿子说得幻灭：「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那你喜欢就弄嘛。」宁乐意赶紧跑，感觉老妈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当西瓜一样来一刀。 「不弄了！」简惠春看他跑，更加来气。 姜易云赶紧劝：「搭个连廊，种一架紫藤，春天很好看。」 宁文山想了想：「种什么紫藤，种猕猴桃吧。我还没种过猕猴桃。」 「行啊。我们直接去果园买苗。叔想买什么品种的？岛上有红心的。」小孟着实吃了不少宁文山种的水果，自家熟透了的水果现摘先吃，比商店里的水果就是要好吃很多。 「那就买红心的。红心的好吃。哦，你去买的话，记得雌的雄的都买，只买一棵不结果。」 「好。」 宁乐意摸到姜易云身边，拍拍他胳膊，被塞了一口西瓜。 他不是要吃西瓜……唔，这西瓜真不错。水桶里装上自来水加冰块镇出来的效果，好像和井水也没差。 不行，井水才是灵魂！ 姜易云看他吃完，又挖了一勺给他。 宁乐意吃得眼睛眯起。 算了，他本来想说在新家院子里种一棵紫藤，还是直接和景观公司说吧。 小孟的动作很快。 一个礼拜时间，井也打好了，连廊也做好了，就是猕猴桃苗没买。 「现在天太热了，等明年开春再种。」小孟手里捧着半个西瓜说着，「出租屋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我提前把那边米面粮油准备好。」 宁乐意听得一愣：「啊？」 小孟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快乐的暑假『啪』一下就没了呢。」 「我怎么感觉都没好好放假？」宁乐意恍恍惚惚。 小孟看他这幅样子就说道：「9月1日简明去领证。阿姨的意思是让简明和蔡舒书先在家里住着，等过年两边都摆过酒之后，再搬去新房住。这样新房甲醛散得也干净点。」 「嗯，我妈说过这事。」 他们这里还是认摆酒，感觉只有摆过酒才算正式结婚，才能正式搬入新房。 「你今年是5号开学，等3号搬过去？」 「好。」这种事情，听管家安排就行了。 简明这几天忙得很，要帮着蔡舒书把东西先搬过来，还得把自己的房间重新布置一番。 虽说还没摆酒，但扯证了也算是新房，肯定不能再用旧东西。 他都先住阁楼的客房了。 简惠春和宁文山也忙。 好吧，他们就忙着列了个清单。 毕竟还不是正式摆酒和正式婚房，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多。 只是简明和蔡舒书在这儿，就他们两个长辈，他们肯定得多帮着点。 他们这边给力，简明和蔡舒书的父母就能省心很多，等到8月30日才飞过来。 关键是蔡舒书的父母得把户口簿拿过来。 简明倒是用不着。 他之前买房的时候已经把户口迁了过来，现在自己一个独立的户口本。 他本来琢磨着把许金新买的房子过户给蔡舒书，让她把户口也迁过来，结果蓝印户口的政策取消了，现在变成了积分落户。 他们倒是也不用太计算积分。 他是郊区户口，结婚满七年，配偶就能落户。 七年看着长，其实还好。 等他们结婚生了小孩，小孩小学入学，差不多刚好够时间。 因为是结婚登记，该有的过场得走，简明给未来岳家订的酒店。 蔡家父母就蔡舒书一个独生女，本来放在外地打工就不放心，现在直接要嫁过来，更加不放心。 第176页 过年的时候他们见过了简明一家，觉得小伙子不错，简家父母也和善。 这半年来，他们和简明父母都在山城，就和普通亲戚一样走动，感觉确实没什么毛病。 但，还是担心。 别说是蔡舒书担心，简大舅夫妻俩也不放心。 「感觉还是个孩子呢，一眨眼就成家立业了。」 简明和蔡舒书倒是一点都不忐忑，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小脸红扑扑地带着两边父母去婚房。 房子买的是二手房，但小区环境看上去挺新的，楼层好，房型好，三室两厅的房子宽敞明亮。 就是：「你们这个装修是不是太素了？」 「对啊。客厅怎么不摆一套红木沙发？隔壁市不是有个很大的红木家具市场，还以为你们家具没买，准备这次过来带你们去买家具。」 简明和蔡舒书同时嘴角一抽：「家具家电都买好了，不用麻烦了。」幸亏父母都没参与装修，不然他们都不敢想现代简约风会变成什么样子。 最后双方达成一致意见：「这个无绳的吸尘器不错。」 「哦，这是乐乐送的。」云旺的牌子。 宁乐意带着他们直接去工厂仓库搬的，省了不少钱。 他们觉得那些厨房小家电也不错，就是自己家里面没地方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参观完新房，他们又在周边转了一圈，也不嫌热，重点看了看附近的菜市场、幼儿园、小学、中学。 简明又指了指一个方向：「这边过去开车十分钟是妇幼保健院，那边过去十分钟是个综合三甲医院。」 两边家长都点了点头。 住得离医院近好，但也不要那么近，这个距离刚刚好。 他们又确定了蔡舒书上班的办公楼的位置，以及简明的上班地点，发现就在一条路的东西两边，开车的话隔得不远。尤其是蔡舒书上班的话，直接走路十五分钟就能到，非常方便。 家长们除了对新房的装修太素了这点耿耿于怀之外，新房没一处不好的。 他们也对小两口能够踏踏实实过日子表示安心。 在常宁参观完，一家人回到安蔡。 这次是直接到了简明借住的姑姑家。 蔡舒书父母多少有点不自在。 他们听自己女儿说过，简明的姑姑家人都很好，但毕竟是未来女婿的姑姑家。 家里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就先住到姑姑家了呢？ 他们这么上门，感觉有点尴尬。 哦，今天简明开的车也是借的姑姑家的。 哦，简明的姑姑家真大。 简明借车不是为了摆阔什么的，纯粹是因为这次一起要六个成年人。他的小车车勉强能坐五个成年人，还是借一辆七人座的。 简惠春今天是亲自下厨，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看到院门打开，就和宁文山一起出门迎接。 「大哥大嫂，这是菜菜爸爸妈妈吧？来，快进屋坐。」 宁乐意和姜易云也跟在边上。 小孟和温伟帮着简大舅夫妻把行李拿到楼上客房。 蔡舒书没少过来，现在已经很熟悉了，不像刚开始那样生分，先跟着一起去阁楼的客房安顿：「我那次出租屋漏雨，就是住在这边这间。哦，我的东西现在也搬了一部分过来，简明现在也住这间。」 蔡家父母看了看，感觉和印象中低矮阴暗的阁楼完全不一样。 简明又带着他们去楼下自己房间：「姑姑姑父帮我收拾了一下。」 房间里没贴什么大红喜字，但是床品换了大红丝绸的，房间里摆了红玫瑰和各种红色喜庆的摆件。 连卫生间里的洗浴用品都是崭新的成双成对的。 这审美一下就戳中了双方父母。 「这才有个结婚的样子嘛。」 「还得是你们姑姑，你们小孩子不懂。」 蔡家父母在听到女儿会在简明姑姑家住一段时间的时候，他们的心情相当复杂。 一方面是觉得小夫妻俩在外地工作，能有个亲戚照应是好事；一方面又觉得本来小夫妻俩结婚之后就能自己当家做主，现在住在别人家，不是给自己多找了对公婆；另一方面觉得是不是人家亲戚只是客气一句，简明和蔡舒书年纪轻不懂事，把人家的客套当了真？ 现在一看，起码人家姑姑姑父是很重视的，准备得也很细心，绝对不是客套。 简惠春跟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这么说话，松了一口气：「我也是看着买的，你们赶紧看看还有什么缺的？还有点时间，缺什么可以赶紧买。」 宁文山招唿：「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先吃饭。」 今天一大早，简明去机场接人，完了之后先去酒店办了入住，又去看新房，这一路马不停蹄的。 简大舅夫妻和蔡家夫妻更早，他们从山城飞过来，早上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没亮。 简惠春的手艺没的说。 他们也真的饿了，先吃了一会儿，才开始聊天。 自然先夸简惠春的厨艺。 简惠春笑着接下，转头夸简明：「小明现在做菜手艺很不错，晚饭让他炒两个菜给你们试试。哦，他昨天晚上还做了个提拉米苏，一会儿吃过饭可以吃点。」 蔡舒书证明：「嗯，小明很会做菜，每天都给我准备盒饭和点心。」 蔡家父母的担忧换了个方向。 第177页 本来他们是担心自家女儿嫁人了受委屈，或者自己掌家了不会过日子，现在看女儿这样……有点没心没肺。 等吃过饭，他们拉着女儿女婿去新房。 其他人知道他们要说话，就没去掺和，坐在客厅里聊天。 新房里，蔡妈妈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小明啊，本来我们是打算出装修什么的钱，现在你婚房都弄好了。你看看房贷还剩下多少，我们出一点，就当菜菜的嫁妆。」 简明赶紧说道：「不用了。房子没贷款，我是付的全款。」对自家人没必要像对外人那样防着，他干脆交底，把自己怎么一把财富自由的经过说了一遍。 嗯，他这个财富自由，和乐乐的财富自由不一样。 再给他一辈子，他也做不到乐乐那样。 但过个小日子，他已经很轻松了。 蔡家爸妈听简明说着自己有三套房子，两套出租，车子是去年新买的，工资收入和外快收入，还有一部分理财，再看看自己女儿，有一种微妙的放心和不放心。 他们家就一个独生女，本来还有点担心姑娘被骗什么的，现在又觉得小伙子这么好的条件，看上他们家姑娘什么呢？ 楼下简大舅妈在给简惠春塞钱：「小明啥都不懂，你们多费心了。这点钱你们就收着。」 男人粗心，她刚才是摸了摸床上用品的。 好东西不用懂行，手感就不一样。 反正她这辈子是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单。 另外那些成双成对的摆件和日用品，一样样都很精緻，看着就不便宜。 简惠春怎么可能收他们钱，赶紧推拒：「小明结婚，我这个做姑姑的送他点东西怎么了？大嫂，你赶紧把钱收回去。」 她结婚之后，身边一直两个孩子，乐乐和欣欣。 之前欣欣去京城读大学，她就觉得身边少了一块，现在干脆是出国了，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一次。 接着乐乐又读大学，平时就周末回来，现在周末也是一周隔着一周回。 幸亏身边还有个简明天天回家，她才觉得身边没那么空。 宁文山也在边上劝：「小明他们结婚了正好，家里面热闹。大哥大嫂，你们别跟我们扯这些。你们还得带菜菜去买金三饰呢。」 「哦，对！差点忘了。」 儿子太能干，自己把房子车子都给准备好了，连之前找他们要的买房的钱都加倍还了回来，他们差点忘了。 发现一桩父母还能做的事情，正好简明他们谈完了下楼，赶紧拉着他们去买金饰。 其他人肯定不跟着，继续坐在客厅闲聊。 简惠春突然想起来：「你们订婚的时候金饰买了没？」 宁文山也想起来：「好像就买了一对戒指？」 简明结婚，他们能有点参与感。 自己儿子订婚，什么事情都不用他们管，到现在才想起来。 「买了。」是不是订婚的时候买的不重要，反正真·小金库已经全都被老婆没收了。 简惠春说道：「我看他们现在条件好的人家，都是黄金的买一套、铂金的买一套、再买一套钻石的。你们买了什么，怎么没见你们戴出来过？」 姜易云想着宁总的小金库，微笑：「买了金砖和宝石，放银行保险柜里。」 第72章 黄金 宁乐意给老爸老妈一人一块金砖，让他们体验体验。 简惠春和宁文山稀奇了一会儿，又把金砖还给他：「好了，拿去藏好吧。」 这东西不能吃不能戴的，放家里还不放心。 宁乐意只能把金砖拿去小金库放好，想了想，趁着还没开学，又去金店打包了点金子，带回家就叫上父母：「爸妈，来！」 宁文山放下手上的修枝剪，看儿子抱着个箱子一副吃力的样子，就上去搭把手。 一入手，呵！怎么这么沉？ 「你买书了？」一箱子书好像也没那么沉。 简惠春本来在院子里跟二黄玩，一下没听到宁乐意叫，等儿子在二楼房间探头招唿才上楼。 二黄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宁乐意直接把箱子放在地上，等简惠春进来，才打开外表平平无奇的纸箱，露出里面金店柜檯里常见的红丝绒盒子。 整盒的大金镯子，整盒的大金鍊子，还有整盒整盒的手鍊、耳环耳钉、吊坠、戒指。 简惠春和宁文山顿时表情都不一样了。 夫妻俩的第一个动作都是回去看看房门有没有关紧，低头看看二黄，把二黄的嘴筒子给捏紧了：「二黄，别乱说话知道不？」 宁乐意看二黄一脸无辜，给它翻译：「说的好像我说了，别人能听得懂似的。」 「噗！」简惠春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是亲兄弟啊。」 二黄从简惠春手里挣脱开自己的嘴，迳自在爸爸妈妈的卧室里转悠。 它难得进到卧室没人管，好奇地东闻闻西嗅嗅，看到的所有门都一扇扇打开，无论是卫生间的门，还是衣柜的门。 开完门，又去拉抽屉。 狗子动静太大，硬生生把简惠春的心神从满眼的金灿灿中拔出来。 「二黄！」 二黄立马端正坐好，不敢再造次。 过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它，就趴在卫生间地砖上嘆气：「唿——」 宁文山也回过神来：「那么多金子？真的假的？」 第178页 「喵？」大黄从被窝里钻出来，好奇地凑过来嗅嗅，给陌生的没见过的东西来了几巴掌。 宁文山撸撸大黄：「把大黄吵醒了啊。」 简惠春拿起一个金镯子放在大黄脑袋上，又拿起各种金饰往身上戴，瞬间变成金灿灿的两人一猫。 宁乐意在边上把猫身上的首饰拿下来：「我说给你们买的那么多宝石的首饰怎么不戴，就认不值钱的黄金。」 简惠春抬手就拍了他一下：「金子怎么不值钱了？这可是金子！」 「珠宝首饰里，黄金就是便宜。」他随手拿起一串金镯子，「这么一盒镯子，还买不起你一个翡翠镯子。」 「真的假的？那么贵的吗？」简惠春不信。 宁乐意想怎么给他们树立正确的珠宝首饰价值概念，干脆举了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你看奶奶平时戴黄金吗？」 以前是戴的，因为老太太手上没几样首饰。 一串歪七扭八的米粒珍珠，一副金耳环，一个金戒指，然后就没了。 从宁乐意摆摊赚了钱，给奶奶买各种小首饰开始，宁奶奶身上就再也没见过那老三样，都被她收了起来。 她喜欢珍珠。 只是宝石级珍珠不只是价格高昂的问题，而是佩戴和保养都麻烦。 有机物容易被灰尘、汗水腐蚀，说白了就是越戴越不值钱。 她平时比较多戴翡翠、红蓝宝石和钻石。 在享受生活方面，宁奶奶掌握了全家最高权威。 宁文山和简惠春一下就被说服了：「不戴。」 自己老母亲忙着在外面玩，经常不着家，突然有点想不起老太太平时的穿戴。 夫妻俩把一堆金饰收起来，挑了几样不打眼的准备平时戴，剩下的收起来，拿去地下室。 把平时唱歌的房间打开灯，里面有个隐藏式的小隔间，算是家里的保险库。 家里平时不用的珠宝首饰都放在里面，基本都是宁奶奶的东西。 整套整套的珠宝，黄金的确实不多。 里面最显眼的是一副头面。 有一段时间，老太太对唱戏感兴趣，专门订做的。 可惜头面做好了，老太太对唱戏又不感兴趣了。 宁乐意兴趣缺缺，到外面打开设备准备嗨歌。 夫妻俩在里面看得一脸目眩神迷。 过了一会儿，他们出来，就听到儿子像念书一样波澜不兴的读书声……歌声。 二话不说，抢过话筒，夫妻俩就开始唱了起来，情绪高涨。 宁乐意吐槽：「给我唱！我唱得比你们好听！」 跟过来的二黄趴地捂耳朵，还不如它来汪两声。 过了一会儿，简明和蔡舒书也过来了，手上还端着饮料和果盘。 新婚夫妻看着比小甜水还甜：「张阿姨说你们在唱歌。」 「把你们爸爸妈妈送到机场了？」 「嗯。」 他们很快就加入进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唱歌都……各有各的特色。 二黄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开门出去，还学会了关门。 感觉到世界安静了的狗子抖了抖耳朵，从后门落地窗出去，直接跳河——耳朵不干净了，洗了算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唱了两小时歌，一直到奚阿姨来叫他们吃饭才停下。 他们还没发现二黄不见了。 他们吃过饭准备去遛狗，在家里转了半天没见到狗，才开始着急，查了一下监控，发现狗子游出去了。 宁乐意看着自己跳河里的狗：「我去找物业问问。」 小孟已经打了电话过来：「二黄找到了，我直接带它去宠物店洗澡。哦，二黄抓了条鱼放在门卫那里，一会儿你们谁带回去。」 「啊？」宁乐意挂了电话。 家里人问：「二黄怎么了？」 宁乐意把小孟说的话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去拿鱼？」 姜易云跟着要去看乐子：「二黄抓了什么鱼？」 简惠春也好奇：「我去看看。」 一家人浩浩荡荡出门，连两位阿姨都跟着一起去，过了会儿提回来一条巴掌大的小黑鱼。 「那么小，直接放了吧？」还不够塞牙缝的。 「嗯，等长大了，再回来洗热水澡。」宁乐意表示贊同。 姜易云最近加班加得昏天黑地，回家就听到洗热水澡，脑子直接下线地过去拉人：「走。」 宁乐意看他脚步直接往楼上走，还以为他要换衣服，结果就被开始扒衣服：「干嘛干嘛干嘛？」 「不是要洗热水澡吗？」姜易云的神情不解，无辜地看着宁总。 宁总说话怎么就不算话呢？ 宁总要洗澡，他肯定得一起的啊。 「没说这个。你赶紧洗澡，我让阿姨给你热一下饭。」 姜易云拉他：「宁总，不一起？」 嘶——小娇妻的邀请，谁能拒绝得了？ 啊不是：「我刚吃完饭呢，别闹。」说完，老脸通黄地跑了。 一定是被金子照的，这是金子的反射光。 姜易云随便自己沖了个澡，换了一身居家服下楼，脑子从公司的勾心斗角和无边无际的图纸中清醒过来，想着明天就要搬去出租屋，心情愉悦。 宁乐意在餐桌边等他，手里拿着一杯菊花茶慢慢喝，眼里带着笑，跟他讲二黄抓鱼的事情：「他们还在说到底要把小黑鱼养起来还是放了，小黑鱼自己从水槽里跳出来，爬到河里去了。」 第179页 「那二黄回来了不得着急？」这是二黄第一次抓到猎物吧？ 「让老妈多夸它两句就行了。哄不好就让大黄揍它两巴掌。」宁乐意不以为意。 大黄睡醒了下楼，踩着楼梯咚咚咚作响，听到宁乐意叫它的名字，疑惑抬头：「喵呜？」 宁乐意赶紧给它拿猫饭。 姜易云看着猫一边吃饭，一边还有宁总给梳毛。 梳子还是三把。 突然感觉饭不香了。 「乐乐！」 「嗯？」宁乐意回头看的时候还没多想，一看小娇妻的表情顿时警醒。 嘶——又是要闹什么呢？ 他没干什么啊？ 刚才不还好好的？ 「过来陪我吃饭。」小娇妻发动召唤术。 「哦。」宁乐意保留着怀疑的态度，重新坐回到他身边，捧着自己的菊花茶陪他吃饭。 就这？ 不至于吧？ 姜易云把扶着碗的手往宁乐意的后脖颈顺了顺，想要重新吃饭的时候，发现自己一只手不扶着碗没法吃饭。 从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 但想让他放下手，又觉得……心有不甘。 他也想一边吃饭一边撸乐乐，哦，也可以让乐乐撸。 噫——他不是那个撸的意思。 宁乐意就看他动作突然顿住，然后脸皮一点点发红，拿下他的手，让他重新扶着碗吃饭，轻轻顺了顺他的后背：「想什么呢？吃完饭再想。」 「嗯。」 被宁乐意这么一顺，姜易云感觉自己后背炸起来的毛一点点平顺了下去，心里面都没那么刺挠了。 晚上他本来想加班，在工作室坐了一会儿，画了很多猫猫图纸。 宁乐意在边上看各种国内外新闻，回头就看他电脑上的黑色炸毛猫猫：「你现在都有空给乐小窝设计东西了？」 线条简洁的猫猫，很适合用来做成各种筷枕、笔架、书籤、贴纸之类的小东西。 姜易云不解释：「正好有灵感，随便画画。明天发给乐小窝的设计师做完善。」看他们具体开发成什么东西吧。厨房系列、文具系列，还可以是各种玩具、背包、衣服之类的。 说着，他就顺手把炸毛小猫、刺挠小猫、扑蝴蝶小猫的图案弄到t恤上。 于是宁乐意开学没多久，就在学校里看到许多穿着各种小黑猫衣服的同学。 除了他那天晚上看到的t恤之外，还有帽子、卫衣卫裤、裙子、衬衫，款式还真不少。 他简单扫了一眼，感觉头上被扒拉一下，回头去看，发现是个没见过的黑皮大高个，满眼疑惑：「有事？」 黑皮大高个对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你好。我是一年级金融系的赵浩言，你也是一年级哪个系的？你头上戴的发卡真可爱，跟我的衣服是一对。」 头髮太长了，明天就去剪掉。 宁乐意一言难尽：「我大四的，专心读书，走了。」小朋友乱搭讪什么。 捲毛误人。 他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请叫他宁总好嘛。 什么一年级？ 他社会好几年级！ 宁乐意在学校里是名人，很快就有相熟的同学围过去。 「宁总，我可以到你单位去实习吗？」 「下半学期才实习呢。这么着急干嘛？」 「宁总，你这学期还上课吗？」 「不上，太忙了，没空。」宁乐意纠正，「我那就是给你们侃大山呢，上课可得认真备课。」 「你忙什么呢？」 「我知道。我看新闻说乐小窝开到国外去了。」 「不是早就开到国外了。」 黑皮大高个看着被人群簇拥而去的宁乐意，微微一笑，向别人打听他的信息。 有同样行为的人不止他一个。 哪怕宁乐意当天中午就剃了个圆寸，也没止住各种想要「认识」他的大一新生们。 宁乐意把自己发在校园论坛上的帖子重新找出来，让学生会的帮忙置顶。 本人宁乐意，有对象，感情稳定和睦。 多数人能够知难而退，但总有人不死心的。 这部分人在看到姜易云来接送他几次，散了一大半。 当然也有一些不好的言论。 说宁乐意乱搞男男关系啦；说同性恋都有病啦；看到姜易云骑个自行车来接，就说宁乐意看上个穷鬼去扶贫啦；看到姜易云开个豪车来接，就说宁乐意傍大款啦；看到温伟或者小孟来接，就说宁乐意傍了不止一个大款啦。 这些宁乐意都知道。 现在九月份还很热，但到底已经进入秋天的节奏，待在树荫底下还是很凉爽惬意的。 吃过饭，小伙伴们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跟宁乐意说起这段时间听到的传言，最后感慨：「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有时间好好读书不好？英语四六级都不知道有没有考出来，还有空关心别人？」 「就是。怎么偏就在一棵树上吊死？追不上宁总，赶紧去追别人嘛。编排这些不是浪费时间？」 「可能不是宁总的追求者编的，也有可能是宁总的追求者的追求者编的。」 宁乐意躺在草地上，都快睡着了，被推了一下：「干嘛？」 「刚才我们说的，你没听到？」 「不发表一下感想？」 宁乐意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感想？背后传人闲话的，丢的是他们自己的人品。」 第180页 小伙伴们不是跟着宁乐意一起办过活动，就是跟着他做过小生意，平时接触的人和事情多，看问题都比较务实。 听他这么一说，他们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但：「想想还是不爽啊。」 「不行，我得找个机会给他们穿小鞋。」 宁乐意看着发话的是学生会的，笑了一声：「别了，干好自己的事情。」 学校里有钱有颜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他待在学校里的时间不长，很快话题度就会下去。 他料得不差，等他十一参加完姜燕华和卢子瑜的婚礼后，学校里几乎就没多少他的各种谣言了，取而代之的是校园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校花校草评选。 不过这件事情闹了不到三天，就被校领导直接叫停。 只是对于校领导「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的言论，学生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时间学校里冒出不下十个校草十个校花。 「校草，怎么在奶茶店打工？」 宁乐意对顾客报以商业微笑：「请问要喝什么？」 给员工指定kpi，合不合理，只有他亲自尝试过才知道，总不能坐在办公室拍着脑门想。 学生见他不搭理自己，顿感无趣，也不买奶茶了，转身就走，还故意大声地嚷嚷：「傲气什么？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奶茶店！」 宁乐意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压根不认识的人，上来就这么说话，以为别人都看不到他浑身上下的恶意？ 要不他下次换别的门店去实习好了。 在学校开始传宁乐意破产的时候，乐云在港上市。 宁乐意特意飞过去参加了一下仪式，只是一切採访都是周自珍出面。 他没接受採访，只是参加了两场晚宴，认识了一些人。 在一群大家长带着晚辈来的人群里，宁乐意的年纪比这些晚辈还晚辈，显得异常突兀，但跟他聊起来，就一点都不突兀了。 心理年龄不小，还有十几年后的眼光，对于近在眼前的金融危机，他正好通过目前掌握到的各种开源信息做提醒。 大家长们本来只是想认识一下这位新贵，也想探探虚实，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判断。 关键是宁乐意说得有理有据，不是那种阴谋论。 他们的脸色不好看，身边的晚辈也顾不上，纷纷找藉口想要确认宁乐意刚才说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们得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如果是假的，他们做个预案也不会错。 看大家长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有和宁乐意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过来邀请：「宁总，有没有空一起出海玩啊？」 「我叫上几个模特儿。」 「还是你喜欢哪个明星？」 宁乐意上辈子真心恶补过一些怎么和纨绔们相处的知识和技能，请的老师教的学费都不知道多少。 这辈子他是一点都不想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就笑笑：「不了，我没时间。」 「宁总这样就不好了啊。」 「是不是不给我们面子？」 宁乐意晃了晃自己高脚杯里的矿泉水，笑容不变：「你们有什么面子？一个月拿几十万还是一两百万的家族信託的面子？」 切，都没他老婆给他的零花钱多。 不对啊。 以前不都是他给老婆家用，什么时候变成老婆给他零花钱了？ 这事情等他回去得跟老婆好好说说。 能跟在大家长身边，这群公子哥在家族中肯定是受宠的。但受宠不代表就有能力，有能力也不代表有权力。 就跟主人很喜欢的猫猫，但主人肯定不会给猫猫管家权，没这个能力。 别看刚才围着他的那么多人，大家长们自然是先告辞去安排重要事务，跟着离开的一波是有点能力和想法的年轻人，剩下的这些大概就是大家长眼中的「可爱猫猫」？ 别说是这些人，就是他们的大家长，他都不太在意。 等金融危机之后，这些所谓的大家族还能剩下多少留在本地都不好说。 宴会接近尾声，回到客房的途中，周自珍显然知道了宁乐意和那些公子哥的小冲突：「不用那么直接吧？」 「有些人说话不直接一点，他们听不懂。」宁乐意无所谓地笑笑，舔舔后槽牙，「明明是抽走资金进行金融讹诈，说什么全球产业布局呢？又当又立的。」 周自珍看他表情：「我怎么觉得你挺盼着人家……走的。」 宁乐意不否认：「嗯。他们走了，才能空出来地方给我。」 往后几年，世界局势开始进入高速变化期。 这些人的思维停留在上个世纪，要是留在原地，总会试图拿出裹脚布来捆人，还是让他们自己把大树挪走，省得他想扎根还得锯木头。 要不了几年，他就会……不，整个社会大环境就能让这些老顽固们知道，哪怕是参天大树，离了扎根的土地，都只能成为无根浮萍，任人搓圆捏扁。 周自珍玩金融没宁乐意明白，看他心情似乎不错，就没再多说什么。 宁乐意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他：「周小叔，欢迎成为我的邻居。」 周自珍看他进入房间，拿着信封回到隔壁房间，才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把钥匙，以及一份购房合同。 当然不是房产证，房产证得他本人去房管所交易。 第181页 周自珍看着建筑面积800平米，花园面积1500平米的房子，恨不得马上就回去签上自己的名字。 周自珍想立马回去，但同行的其他人不同意。 好歹出一趟远门，得买点东西带回去，自己用或者送送亲朋好友。 于是又耽搁了两天，他们才回去。 反倒是宁乐意，提前一天走的。 周自珍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办理房产证。 小孟带着他们夫妻去办理，又带他们去东郊别墅。 周小婶和周彤彤今天第一次来，满脸震惊：「爸爸，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 周自珍维持着一位父亲和丈夫的威严：「是的。」 彤彤看着在草坪上奔跑的小鹿，问：「爸爸，那我们家是哪个房子啊？」 周自珍：「……抱歉，爸爸也不知道。」父亲的威严是维持不了三秒钟。 第73章 鸡仔饼 周自珍不认识自己家，小孟是知道的。 小孟给他们指了个方向：「喏，前面右拐就到了。宁总考虑着就你们一家三口住，房屋面积不用太大，院子面积大一点，可以多在户外活动。对了，宁总的房子装修马上就结束了，你们家需要的话，可以跟他们谈谈？」 八百平米的房子，就一家三口住，哪怕请几个住家保姆，搁哪儿也不能说小。 周自珍脸上的笑容是压也压不住，听到小孟说起装修，才冷静下来。 房子装修是很麻烦的事情。 周自珍常宁的房子从装修开始，经常弄得他血压飙升，别墅装修完全不敢想。 他问小孟的问题是：「省心吗？」 「省心。」就是费钱。 费钱应该不是问题，听说周总不仅有年薪还有分红，应该不在乎装修的这亿点钱。 然而，周自珍在乎。 在跟装修设计公司谈完之后，他都没顾上休息日，直接找到了宁乐意家里，开始哭穷。 宁乐意就看他一边哭穷，还一边挖了半个西瓜：「只要你给我打工一天，我就给你包物业费，还给你住房补贴，小孟没跟你说？」 「说了。」周自珍放下空空的西瓜皮，看到简惠春拿着新鲜出炉的鲜肉月饼出来，立马站起来双手接过，「谢谢姐。」 简惠春笑：「你尝尝，一会儿我装两盒，你带回去吃。」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简惠春做的月饼真心好吃，老婆和女儿都爱吃。 简惠春看他们有事情要谈，看两人坐在光秃秃的连廊下，想着之前宁乐意还吐槽亭子没用。 啧，搭什么连廊？还是亭子好看，坐着聊天多惬意。 周自珍等简惠春走了，想着宁乐意让小孟转达的那笔每年大几十万的住房补贴，不能说宁乐意不大方：「我没想到装修别墅这么花钱。本来以为简单装修一下，两三百万差不多了，没想到装修公司给我报价最便宜的弄一下都得六百往上，这都还不算花园。」 他自己对房子的面积没什么认知，之前明明去宁乐意的房子看过，也拿到了新房的房型图，但以为800平米指的是地上两层+地下室+阁楼的总面积。 没想到800平米指的是地上两层的面积，400平米的地下室和同样面积的阁楼是赠送的。 装潢公司六百万的报价是真的没乱报。 哦，设计费还得另算。 小孟还带着他跟景观设计公司的设计师探了探，拿着宁乐意家落地的绿化举例子，多少胸径什么品种的树多少钱，绿篱要多少树多少钱，各种养护费用多少钱之类的。 这还是房屋本身的质量、房型和配套设施都很好，不需要做多少土建。 听得他回去当天晚上都没睡着，感觉自己一年几百万的收入不配给宁总当邻居。 要不还是折现给他吧？ 他们家以后住常宁挺好的。 这样丧气的念头在他脑海盘亘了几分钟，才被强烈的赚钱的欲望浇灭。 不就是几百万嘛。 他现在没那么多钱，是因为他薪资到这个水平还没几年，积攒不够。 以现在他手底下的这些公司的发展势头，区区六百多万，还不到他一年的分红。 有什么住不起的？ 但他现在手头确实没那么多钱。 宁乐意是真没想到周自珍拿不出装修钱：「你钱都花哪儿了？」 毕竟是自己的大总管，宁乐意给钱相当大方，年薪之外各种奖金补贴不少，连孩子上学的费用都给包了，怎么还会缺钱呢？ 周自珍顿时尴尬：「那个……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期货？我也开了个户，亏了两百多。」 可以的。 很有拼搏的精神。 不愧是他看中的大总管。 「我不是给你推荐了几只股票，你买了丢那儿别管，能跑赢通胀。」 「嗯，股票我也买了。」跑赢通胀是客气话，那几只股票从他买入到现在都翻了好几番。要不是宁乐意说放个十年八年的别卖，他早就忍不住卖了。 「那你还差多少？我先借你。」毕竟是得力干将，自己还叫一声叔，教自己也是尽心尽力，面子还是要给的。 周自珍伸出一根手指：「一千。」 「啊？」这物价怎么让他感觉金融危机已经爆发，全球美元大水漫灌了？ 「那一样装修了，干脆弄好点。我还想在院子里挖个小游泳池，好教彤彤游泳。」周自珍吃了个月饼，还想再吃一个，突然发现肚子已经撑着了，赶紧起来走两步，「不就是一千万嘛，我明年一年就能还给你。」 第182页 也是。 这么一想，宁乐意倒是恨不得周自珍年年都找他借钱，那就能把周小叔在自己的战车上绑得死死的。 周小叔的人品当然没问题，这不是多加一重保险嘛。 「行。走，去银行。」宁乐意没说装修钱不是一年就付完，这房子没个三四年装修不完，走了两步看他不动，疑惑，「吃太撑，走不动了？」 他老妈做的月饼，可不像外面店里的一年比一年小，那是一年比一年大。 刚才周自珍已经炫了半个西瓜，又吃了两个月饼，这会儿还跟小朋友抢食一样，一手一个月饼。 周自珍还以为自己就吃了一个月饼，感觉这会儿撑得有些古怪：「还好，走。」 宁乐意就带着他慢慢熘达，经过药房进去给他买了一瓶消食片。 在药店接了水，吃了两粒，他们再慢悠悠走到银行转帐。 大堂经理认识宁乐意，是原先和他同村的：「这不是乐乐嘛。今天来办什么业务？」 宁乐意见人笑三分：「陆叔叔，我来办转帐。」 陆经理拿过他递过来的卡，给他刷了个号，就见客户经理出来把人请进了里面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又把人送出来。 他好奇地像心里面有小猫在抓一样，挑了个空去问刚才给宁乐意办理业务的经理：「乐乐刚才转出去了多少钱？还得上你这里来办理？」 「你认识啊？」 「对，跟我一个村的。」 「那你直接去问他嘛。」他们这里一个农村的小支行，有个大客户可不容易，可不能因为人的八卦心理，丢失重要的大客户。 陆经理被怼了一句，只能讪笑着离开，心里面直犯嘀咕。 当初村里拆迁分的动迁小区早已经造好，周边好几个村的人都住了去，大部分人沾亲带故的都认识。 他回去之后跟人打听了一下，还真有人知道点的。 「乐乐？哦，文山家啊。他们家现在可不得了了，住在鸿园。」 「上次文山不是去周老三家抱了只小猫？开的车好几十万。」 「文山家现在是发达了。」 「是啊。他们之前不是买的一个联排别墅，前两年开会马路拓宽，拆一赔三，一下就有钱了。那房子被他们买到的。」 陆经理听着觉得合理又不合理，总觉得就算宁家后续又拆迁了一次，应该也没有那么有钱。 鸿园他知道的，镇上边上的别墅小区，听说里面的房子最小的面积也得好几百平米，比他们在村里面的房子都大。一年物业费都不知道要多少。 哪怕后续买的房子拆一赔三，他们买得起，住得起吗？ 再说拆迁有了钱，就能认识今天跟宁乐意一起进银行的那种人？ 人家一看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公司的老总，一个拆迁户能跟人家有什么交集？ 「乐乐现在应该还没大学毕业吧？」 「没吧。乐乐不是跟程家的卿卿一个岁数的？」 「对，卿卿读的大专，刚毕业。乐乐本科还得多读一年。」 「文山家跟我们彻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啊。」 「说什么呢？文山和惠春不还是踏踏实实在上班嘛，能有什么不一样。」 宁家人在街上遛猫遛狗买菜逛街的次数真的不少。 陆经理之前没留意，这会儿留意观察，看多了就能够大概知道人家的小日子看着普通，实则过得比一般人好得多。 别的不说，就那只土狗每个月的花销就不低，三天两头去宠物店洗澡，那毛油光水滑的，比什么品种狗都要好看精神。 鸿园那么大的房子，他不信靠着宁文山和简惠春那两三千块钱的工资能住得起。 他观察了一个月，就有人找宁家借钱。 宁乐意起先不知道，只知道爸妈跟着原先村里人去了一趟农家乐。 接着周末就在自己家看到了村里的一对夫妻：「程叔叔、婶婶。」他今天起得稍微晚了点，没想到会看到家里这么热闹，随口笑道，「是又要去哪里旅游吗？」 「不是。」简惠春站起来，「洗脸刷牙了没？我去给你弄早饭。」 「哦。」宁乐意跟着简惠春进厨房，才指了指客厅，问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借钱的？」 简惠春对在厨房做饭的张阿姨摆了摆手：「没事，你忙。」又拍了宁乐意一下，「你倒是一下就猜到了。我和你爸还傻不愣登的，以为他们是过来找我们打麻将的，奇怪怎么一早过来，不是吃过午饭了过来的。」 「他们要借多少？你和爸不打算借？」 「张口就是五十万，也真开得了口。这种明显有借没还的，借了干嘛？」简惠春给宁乐意煮小馄饨，一边吐槽，「上次我们去农家乐，就有几家老不要脸，什么东西都让我们请。连几百块钱都捨不得花，还出来玩什么？待在家里，一分钱不出多好。」 那次回来简惠春和宁文山都没在宁乐意面前说什么，但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跟这些人一起出去玩了。 他们倒不是在意那点钱，但就冲着那些人把自己当冤大头的样子，他们心里面就不高兴。 虽说这两年工资待遇明显比前两年要好了点，他们夫妻俩的工资都已经有三千，但五十万绝对不是靠着打工能够轻易攒下来的钱。 他们夫妻靠着自己的工资，这辈子都没攒下来过五十万。 第183页 哪怕是简明小夫妻俩，一个月的工资收入加起来有一万，已经算是收入高的了。不吃不喝，攒五十万，得4年多。 当初他们家拆迁费都没五十万。 小馄饨煮起来很快。 简惠春给他在碗里放上紫菜、葱花，问他：「要猪油吗？」 「要！」 简惠春从冰箱拿出猪油罐子，挖了一点点猪油放进碗里，从边上热着的鸡汤里撇干净油花，舀了一勺清鸡汤进碗里。 猪油的香气一下就被激发出来。 自家包的小馄饨里馅料满满，漂浮在汤上。 宁乐意端着出去，感觉太烫了，看着客厅里一脸老实不知所措的老爸，把碗放下就过去救场：「叔叔婶婶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吗？」 年纪四十多的夫妻俩顿时一个惊讶一个生气：「乐乐真是的，说什么呢？」 「就是，我们身体好着呢。」 「哦，彬彬身体也好？」 「彬彬一个小孩子，身体能有什么问题？」说着说着，已经有点生气了，问宁乐意，「乐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嗯？不是你们要借50万嘛。一般情况下也用不着那么多钱，我还以为你们家里有人重病了呢。」宁乐意一脸无辜，「对不起啊叔叔婶婶，我瞎猜的。不是生病那什么事情要50万急用啊？房子抵押了还不够吗？」 夫妻俩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稳了稳情绪，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勉强扯出笑脸说道：「乐乐啊，我们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就别掺和了。」 「是啊，你不是还没吃早饭吗？赶紧去吃早饭。」 宁乐意坐在自己老爸边上稳如泰山，感觉身边就差一只大黄，就能说出那句着名台词——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太烫了，一会儿再吃。」 他杵在这儿，程家夫妻一时间还真不好说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弯弯绕绕，不像年轻人的世界横冲直撞。 他们喝了一口茶，最后还是悻悻然告辞。 宁文山坐在餐桌边上，看宁乐意吃小馄饨：「还是乐乐会说话。」 宁乐意难得有机会可以说他爸妈：「跟那些人不用客气。你们越客气，他们越能装听不懂，直接点说明白就完了。别顾忌什么一个村里的，老邻居什么的。他们既然今天上门借50万，就是没顾念我们两家的情分，你们还跟他们客气什么？反正以后我们家也不指着他们家。信不信我们真借了钱，他们也不念我们的好。」 宁文山的性格有点老好人，虽然也没打算借钱，到底心里面有些纠结：「那他们真要有什么事情呢？」 不管怎么说，五十万也太多了。今天他们要是开口借个五千一万的，他大概就借了。 不过借之前，他肯定得先跟儿子说，毕竟现在这个家里吃的用的都是儿子赚的。 「说半天说不明白的事情？」宁乐意反问，「再说他们姓程，我们姓宁。半个村子都是姓程的，真有什么事情，他们不着姓程的，找我们姓宁的干嘛？」 宁乐意想到这次乐小窝公司里有个员工被网友骗钱，把事情跟他爸妈说：「说是妈妈住院急用钱，差几千块医药费。傻孩子还真去汇钱了。人家是亲人都死绝了还是三次元没朋友，找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网友借钱？」 宁文山听得连连点头：「网友什么的是这样的。」 宁乐意瞪了他爸一眼：「程家的事情也是一样的性质。我们家有钱，那是我们凭本事赚来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姑都没找我借过50万，我凭什么借给外人？」 他倒是想给他姑姑钱呢，这不是给不出去嘛。 也就是碰上欣欣出国留学，他才有机会多给她们母女多花点钱。 吃完小馄饨，他把碗端去厨房，感觉有个什么事情，怎么想不起来了？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他跟简惠春说道：「妈，下个礼拜老姜出差，我回家吃饭。」 「好，我让阿姨给你多做一份饭。」 「噫~不是妈妈给我做饭吗？」 「想什么呢？」简惠春给了他一个白眼，学着他的语气说道，「怎么不是乐乐给妈妈做饭呢？」 宁乐意顿时斗志昂扬：「我做就我做！我跟你说，你就是不认真教我，不然我肯定能学得比小明好！」 简惠春都不知道儿子的迷之自信哪里来的：「你做你自己吃的就行了。」 明明是自己的亲儿子，也跟着她学做菜，做菜的手艺比两个阿姨都差得远，甚至都比不上她那个只会吃的婆婆。 好歹她婆婆还有几个拿手菜呢。 她感觉哪怕儿子改姓，都觉醒不了做饭的天赋，就没这个基因。 不管怎么说，宁乐意天天回家，家里人都很高兴。 他们去健身房锻鍊都比往常要热闹。 宁乐意其实不太愿意来，会所健身房没有泳池，站在跑步机上开着最低速熘达。 简明在边上慢跑热身，一边还有空说：「你不来，姑姑姑父一来就去打桌球了，就我一个人在这儿，挺无聊的。」 「你就不能交个朋友？」宁乐意刚说完，就看到一个公子哥儿模样的青年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咱们表少爷嘛~表少爷今天又来锻鍊了啊？」这长长的调子，加上一脸的阴阳怪气，让他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显得像是个演技辣眼睛的龟公。 第184页 宁乐意下意识咬了咬后槽牙，怎么听着这么想打人呢？ 说谁表少爷呢？说他家小明？ 敢欺负他家小明？ 简明冷笑一声，同样阴阳怪气：「这不是刘家小少爷嘛~怎么今天不开着您的豪车去外面酒吧夜店，来这儿纡尊降贵了呀？」 宁乐意：「……」好像没自己发挥的余地。 刘家？哪个刘家？ 刘家小少爷刚注意到宁乐意也在，不敢冲着宁乐意怎么样，冲着简明冷哼一声，仰着脑袋试图用鼻孔瞪简明，才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宁乐意问简明：「哪儿来的神经病？」 「你不知道啊？」简明有些意外，一想宁乐意在家的时间少，也不太出门跟邻居搭讪聊天，就解释道，「他们家好像是17号？去年跟人合伙开了一家火锅店，在博源旁边，我们还去吃过的，记得吗？」 「哦，那家店环境和味道都还不错。」他吃外食，还是火锅的次数不多，还记得住。 简明说道：「感觉那家店快黄了。上个礼拜，我跟菜菜去吃，店里面没什么人。」 「啊？是不是跟合伙人闹掰了？」很多生意做不下去，不是生意不赚钱，而是因为各种其他原因。 简明摊了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听说过年的时候，他去澳门赌，输了80万。我怀疑钱是他爸妈替他还的，他老婆还气回娘家了。当时在小区里闹得挺难看的，好多人都去看热闹了。」 宁乐意想着自己过年的时候基本都待在姜家，简明这个过年回了山城的人，竟然还看到了热闹，嫉妒！ 简明还没八卦完：「我怀疑他又去赌了。」 「怎么说？」 简明摇摇头：「平时我在健身房从来看不到他，以前只有周末打篮球的时候能见到几次。这段时间我已经连着好几天见到人了。他能这么老实？估计输得不少。」 宁乐意往已经看不到人的门口看了看：「那我们还是离他们家远点。」 简明「嗯」了一声：「谁爱搭理他？」 宁乐意走了半小时已经基本没气了，坐在边上休息。 简明慢跑了半小时刚热身完，开始举铁。 今天是他的练背日。 温伟在另一边练腿。 宁乐意看看没什么意思，又不是他家小娇妻，不好看。 他招唿了一声，看到打完桌球的父母出来，手上还拿着一袋东西：「什么东西？」 简惠春擦擦汗，说道：「三妹刚从澳门回来，带回来的鸡仔饼。吃不吃？」 宁乐意把他们装拍子的袋子接过：「不吃。吃鸡仔饼还不如多吃一个月饼。」 简惠春和宁文山刚想尝尝，听他这么一说，把手放了下来：「这东西热量很高？」 「不低。」 简惠春和宁文山人到中年，多少有点发福，他们又爱吃又颜控又有闲，开始有了容貌焦虑。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鍊之后，他们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很多，最明显的是腰围明显小了，很珍惜锻鍊成果。 「那还是白天再吃吧。」拿去单位和同事们分着吃。 同事们胖一点，就显得自己瘦一点。 他们还没走出健身房的大门，突然看到一个年轻人撕心裂肺地惨叫着往外面沖：「啊！！！我的手指断了！我的手指断了！杀人啊！救命啊！」 第74章 减肥餐 一个人在眼前一边呲着血一边狂奔，这情形着实吓人。 别说简惠春和宁文山了，就连宁乐意都白了白脸，下意识往玻璃大门后跑。 温伟明明在健身房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发挥了作用，一秒上前，让其他在会所的人关好大门，自己出去打听情况。 过了不到十分钟，温伟的电话打了过来：「宁总，不法分子已经被控制。你们在会所多待一会儿，等警察把人带走了再出来。」 「好。你没事吧？」 温伟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没事，我们人多。」 宁乐意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刚挂掉电话就见一熘警车开了进来，没一会儿又开了出去。 温伟过来，宁乐意一家才和其他业主一起出会所。 好几个人还小脸刷白胆战心惊，但不忘八卦：「小温啊，怎么回事啊？」 「刘家小儿子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虽然刚才刘小少爷跑得快，但还是有人认了出来。 温伟不瞒着：「刘建安欠了几百万赌债，被追债的上门讨债。他父母不愿意还钱，追债的剁了刘建安两根手指。」 不管怎么说，剁人手指肯定是要被抓起来判刑的。 剩下的事情，就得另外再算。 譬如放在眼前，业主们最关心的事情：「那些追债的是什么人放进来的？」 小区物业费不低，平时物业强势，有些业主的一些做派被物业管得服服帖帖，早就看物业不顺眼了。 但架不住其他业主比较满意，所有人都守规矩，大家都好过。 说追债的是刘家放进来的，基本不太可能。 刘建安那个傻缺都知道欠钱躲债主，难道还敢放追债的进门？ 这事情倒是不难查，甚至都不用他们自己去查，还留在小区内的警察很快就把事情查清楚了，直接把小区里另外一户业主带走。 这户业主和宁家的关系还不错。 简惠春目瞪口呆：「怎么是三妹他们放进来的？」 第185页 宁乐意指指她手里面还拿着的鸡仔饼：「他们不是经常去澳门？别是什么叠码仔吧。」 其他人都没怎么听懂：「什么是叠码仔？」 「就是给赌场老闆拉人去赌，他们拿抽成的。」宁乐意呲牙笑笑，「去赌的人输了钱，他们才有钱可以拿嘛。有时候还□□什么的。」 「啊？他们不是在镇上开了棋牌室……」简惠春说不下去了。 从棋牌室里打发无聊的「小游戏」，到越玩越大，再到直接去赌，是很顺理成章的一条线。 叠码仔可以从中筛选出阔绰的客人。 这两年拆迁政策越来越好。不像宁家拆迁的时候只能拿勉强够住的房子，简单装修都得贴钱的样子；现在拆迁一家三口能拿三套房。 最近房价一直在涨，一套房子可以卖个一百多万，那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这时候很多人的工资还只有一千左右。 有些「想得开」的人家，直接卖掉一套房子，买车买奢侈品，日子过得相当富裕。 当然有一些人家，可以为了赌而卖房子。 一家人一边往回走，一边看警察和物业忙碌。 他们看到温伟，表情温和地招唿。 宁乐意好奇：「你真的见义勇为去了？」 温伟笑笑：「正好碰上了嘛，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 他说是给宁乐意当司机，实际还兼职保镖。 应聘的时候，他就知道宁乐意住的这地界其实治安不算太好。虽说和普通人关系不大，但有些养小混混的老闆，也有一些所谓黑白两道通吃的人，满心以为自己能有很好的发挥，结果啥也没。 「一共就五个人，三个大概能算打手，另外两个可能是请来的。」温伟是真心这么觉得。 那三个打手都只能算是小混混，有点街头斗殴的经验，能够对敌人造成杀伤，大概就是比别人敢拼。 刀子砍下去，别人躺下我站着就算是赢了。 剩下的两个就更不用说了，看到人过来，直接就抱头蹲下，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 本来五个凶神恶煞的青壮年，对付刘家这样的人家也足够了。 毕竟他们只是要钱，不是要命。 他们没想到的是刘家父母真的一点都不留情面，直接把小儿子推给了他们。 他们也是无奈。 买下鸿园的房子，已经花了他们很多年的积蓄。 虽说同样住在鸿园，但像宁家这样，鸿园的一套房，只要他愿意，一个月能够赚几套。刘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家和之前宁乐意买地的方家差不多，有个百人左右的工厂。 现在制制造业不好做，利润低，一年到头也就赚不到10%的利润。 他们还在琢磨做新产品和买新的流水线，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之前他们给小儿子拿两百万投资做生意，再加上八十万的赌债，大儿子就已经很有意见了。 四百万，他们是真的拿不出来。 而且人家找他们要的也不是四百万，而是八百万，说是利滚利滚出来的。 刘家人一致觉得该给小儿子一个教训长长记性。 本来以为顶多是被打一顿，没想到对方这么狠，直接剁手指。 那些打手也是横惯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干涉他们追债。 等他们报出他们老闆的名号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老闆在这片地界属于查无此人，压根不好使。 温伟指了指周围的几户人家：「我们五个人，保安也有五个，还有三条狗。」 小区保安都是专业人员，出手的五个人都是退伍军人。小区里出手的五个人，不是像温伟这样的退伍军人，就是练家子，还有人拿了棍棒出来。 温伟从来没见人小区里的人打过棒球和高尔夫，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家里那么多棒球棍和高尔夫球桿。 就连三条狗，都是有警犬军犬血统的大狼狗。 普通人肯定是养不到现役的警犬军犬，但警犬和军犬在训练过程中的淘汰率极高，他们领养几条这样的犬只，对于看家护院足够用了。 要不是场地有限，人多了铺不开，武德充沛……见义勇为的人更多。 当然，看热闹的人更多。 刘家的位置靠近小区门口，这么一会儿时间，连附近小区的人都过来探头探脑。 蔡舒书回家一脸好奇：「小区里出什么事情了？外面一堆人，我差点进不了门。」 简明一秒上前，把她手里的包拿过来：「不是说加班吗？怎么不等我来接？」 「我自己一辆公交就回来了。」蔡舒书不矫情，「今天事情顺利，准时下班。」 说是准时下班，其实也加了一会儿班，她准时是六点下班，今天七点走的，到家已经过了七点半。 阿姨们把给她留的饭菜端上餐桌。 蔡舒书就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家里人说起刚才的事情，又听说叠码仔的事情，眉头深深皱起：「这些人脑子怎么想的？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吗？」 宁乐意看看她，看看简明，这夫妻俩价值观一样一样的。 等蔡舒书吃完饭，就和简明一起去工作室。 简明画玩具图纸赚外快，蔡舒书画插画赚外快。 其实以夫妻俩现在的收入完全不需要这么拼，但他们都觉得反正下班了闲着也是闲着。 第186页 宁乐意拿着自己的笔记本上楼跟姜易云视频。 现在视频还只能用通讯软体，笔记本自带的摄像头解析度也是一言难尽。 姜易云看到他的背景是家里的卧室，表情就温和三分：「今天这么乖，没出去乱晃啊？」 宁乐意主动跟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姜易云听得表情和之前的蔡舒书差不多：「真是好日子过够了。」 想了想，他又说道：「要不还是换套房子住吧？有这样的邻居，指不定什么时候出事情。」 千金买房，万金买邻。 「算了，哪里都有乱七八糟的人。」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我估计三妹阿姨一家很快就会搬走了。剩下的刘家，他们怎么闹也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 这地方就在镇上，是他爸妈熟悉的生活环境，上下班也方便。 他不是没带他爸妈去看过东郊那边的别墅，但是他爸妈第一句就是：「出门买个酱油都没地方。聊天都找不到人。」 宁乐意料得没错。 三妹一家的房子很快就被挂牌出售，然后很快就被人买了下来。 买房子的还是熟人，是姜程慧买的。 姜程慧买了房子之后，第一时间就到宁家来拜访，提着大包小包的各种东西。 「不是我买的，是咪咪赚的钱。」她原先一直担心自己儿子的性格软，容易被人欺负，没想到儿子能够靠自己的本事赚大钱。 最近一年，米谧设计的各种猫玩具，极其受欢迎。 国外的销量一路攀升，国内的销量也有了个明显的增幅。 姜程慧现在的工厂都忙不过来，开始找工厂代加工。 现在安蔡镇上就冒出了一批给他们代加工的小厂子。 米谧看到宁乐意和姜易云，先叫了一声：「乐乐哥~」然后再端正态度叫，「易云哥。」 姜易云：「……」差别待遇有点明显啊，「咪咪干得不错，以后企业管理的方面也得学起来。」 米谧翘起的嘴角立马就压了下去。 宁乐意觉得不是问题：「咪咪你跟着你妈妈学嘛，不懂的就问你三舅舅。」 反正姜宏宇现在闲……闲倒是不闲，但教小朋友一点是可以的。 姜程慧一家倒是没多聊生意的事情，反倒是请教怎么管家。 买房子的时候没考虑太多，手头正好有这么一笔钱，人家卖的价钱也合适，加上宁家住这里，没多想就买了下来。 他们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是请了保洁打扫，结算保洁费的时候感觉房子似乎是太大了点。 他们原先住的三室两厅的房子，平时一家三口随便擦一把，周末请钟点工过来做个大扫除，基本就挺干净的了。 等他们住进来之后才意识到，这么大的房子，根本不可能靠自己打理。 不说别的，就房子空置的这么点时间，院子里的杂草有的已经比人都高了。 管家什么的，姜易云很懂。 反正这会儿没事干，姜易云就拉着宁乐意，和其他人招唿一声，跟着姜程慧去他们现在家里看看。 米永寿在院子里餵甲鱼，唉声嘆气，买新房子的喜悦，已经差不多没了，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全职家庭主夫了。 老婆要打理工厂，儿子要做设计，全家只有他没什么不可取代的地位。 三妹家装修的是新中式的风格，还有亭台楼阁的中式庭院，一看就很难打扫。 姜易云看了看：「现在给我们做日常养护的园艺公司还不错，一会儿我把他们电话发给你。你们家这样的，两个住家保姆打扫不过来，起码得请三四个。咪咪爷爷奶奶要住过来吗？」 姜程慧说道：「常住估计不会，但是房间要留的。」 住的人多，需要打扫的地方也多。 像宁乐意家，现在两个住家保姆也只是负责日常打扫，每周都要额外请保洁公司上门打扫的。 姜程慧想着：「先请三个吧。到时候看看情况是不是再添人，或者请个管家。」确定了人数，她又询问工资和福利待遇之类。 宁乐意看他们聊着天，就跟米谧两人去餵池子里的王八。 米谧好奇：「它们会不会下蛋？」 「会的吧？」宁乐意也没养过。 「那它们下的不就是传说中的王八蛋？」 「……嗯。」好像没错。 米谧眼睛亮晶晶地拿手里的肉条餵王八：「我还没吃过王八蛋。」 「我也没吃过。」 两人异口同声：「不知道好不好吃？」 米永寿在边上给两个小子切肉，听得满头黑线：「这些乌龟那么小一点，怎么可能下蛋？你们就不能想点别的？」 「爸，那乌龟长到什么时候能下蛋？」 米永寿：「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切~」米谧给了老爸一个不屑的眼神，重新回头跟宁乐意说道，「乐乐哥，我跟你说个事情啊。」 「你说啊。」 米谧想说，看到自己老爸在边上，拉着宁乐意去另外一边，才小声说道：「有人给我介绍女朋友。」 宁乐意眼睛一亮，八卦之火燃起：「哦，你喜欢吗？」 他感觉米谧还是个小孩子，嗯，性格还是个小孩子。 米谧这辈子的轨迹和上辈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这辈子米谧的老婆会不会还和上辈子一样。 第187页 上辈子姜程慧也开了工厂，只是不是做洞洞板的，创业也得等到十年后。 那时候米谧大学毕业后，就进了一家挺有名的家具厂做设计师，跟同样做设计师的同事结婚。 米谧趴在游廊的美人靠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沉吟半天：「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我爸妈让我多接触。」 说完，米谧就没下文了。 宁乐意眨巴着眼睛，然后呢？ 姑娘几岁啊，长得好不好看啊，做什么工作的，家哪里的啊，家里什么情况啊，你倒是说啊！ 米谧不说。 姜易云倒是说完了，叫宁乐意回去。 宁乐意回去路上就跟他吐槽：「咪咪真是的，找我说，又不说。」 他感觉自己只闻了个瓜味，没吃到一口瓜。 姜易云听着直笑：「听说一个人，生、死、婚姻这三件事都是命中注定。如果是真的，咪咪的结婚对象这会儿还在上高中呢。」 「啊？」上辈子米谧的老婆，宁乐意当然也认识，但，「他们岁数差那么多吗？」他还以为是同龄人，顶多差个一两岁。 「也就差六岁吧。咪咪显小。」早产儿从小到大都养得小心翼翼，虽然身体没什么毛病，但也养成了有点内向和温吞的性格。 弟媳个子高挑，性格强势，比较御姐，看上去气场两米八，把米谧罩着像个弟弟。 他抬手摸摸宁乐意的寸头，感觉头髮在掌心扎扎的手感：「刚长长一点，怎么又去剪了？」他很喜欢捲毛小羊一样的乐乐。 宁乐意反而更喜欢寸头。 他不太喜欢去理髮店，以前捲毛就是太长时间不去剪头髮，才会留这么长。 「这样看上去比较威严。」也好打理，早上都不用梳头~ 姜易云微笑，感觉宁乐意就是仗着自己的五官出挑，剃光头都好看，就随便造作。 「镐京和江城的研发中心谈得差不多了，等你下半学期，过来跟我实习啊。我给你盖实习章。」 镐京和江城都是大学林立，人才汇集的宝地，很适合作为研发中心。 至于能不能够成为卓逸集团接下来投资建厂的地方，还得综合考虑其它因素。 宁乐意有些心动，但：「不行，我得当实习董事长。」 姜易云立马就不高兴了：「就知道你只会甜言蜜语哄我，之前还说毕业了给我当小助理呢。」都是骗人的！ 「那你跟周小叔打一架？哈哈哈！」 姜易云还以为会被宁总哄一哄，没想到是被皮了皮，忍不住也笑了，追着他一路跑回家。 到了家里，大黄二黄还以为跟它们玩，也跟着一起追逐跑闹起来。 可惜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 他步子迈得太快，一下要拉起两个研发中心，又有现在的两个研发中心要兼顾，还得忙集团公司的事情，整个人忙得团团转。 宁乐意待在学校里，别说姜易云了，连温伟都不一定能见到人。 他现在出行接送都是田曼蔓。 次数一多，学校里又开始传谣。 「你别说，我来猜。」宁乐意阻止想向他八卦的张熙，说道，「是不是说我被富二代男朋友抛弃了，最近开始傍富婆？」 最近天气转凉，今天又下了点雨，聚餐地点从草坪换到了学校食堂。 张熙一点都不意外宁乐意能猜到：「那你就不管管？」 「我管什么？嘴巴长在别人脸上。再说学校里有老师管，在家里有家长管，轮不到我管。」 谁都有些小毛病。宁乐意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是没犯过蠢。 以他的阅歷，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是以包容居多。 至于到了社会上还改不了，那就社会教做人。 张熙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盘子里的鸡翅忍痛分了宁乐意一半：「就你脾气好。」 宁乐意想说自己可不是脾气好，只是没什么事情需要通过发脾气来解决。 「今天这么好心？」竟然上贡鸡翅？平时不是抢他的鸡翅吃吗？ 张熙一脸苦恼：「这不是减肥嘛。唉，前几天去试西装，看得镜子都裂了。」 宁乐意感觉裂的不是镜子，是他的自尊心，或许还有崩掉的扣子和拉链。 张熙不止一次见宁乐意穿西装，就很有型，想取经：「你怎么保持身材的？」 嗯，有个从头管到脚的老婆，平时偷喝一口奶茶都不允许，自然能保持身材。 这话不太方便说，宁乐意就说道：「找一项你喜欢的运动，就当玩嘛，每天玩半小时一小时的。你看我就是游泳嘛。」 老姜不在，他天天去游泳馆泡一个小时。 「游泳啊，我倒是会。」张熙是个社交小达人，对于任何一项活动，最好都是拉帮结派地干。 他之前也和宁乐意去过游泳馆，不过很快因为别的事情吸引走了注意力就没去了。 说白了，他压根就不喜欢任何运动。 怎么会有人喜欢运动呢？ 他想不明白。 宁乐意也不能给出太多的建议，只是提醒：「你别节食减肥就行。学校不是有营养学的课嘛，你去听听。」 张熙觉得宁乐意说的有道理，主要是不节食就是不少吃。这几天他少吃东西，抓心挠肝得难受。 「唉。平时倒是没什么，但一想到减肥，就疯狂想吃蛋糕、炸鸡、可乐、红烧肉……」 第188页 宁乐意可太了解这种感觉了，但明明自己不减肥，这辈子也没胃病，却被管得死死的。 明明他现在健康得直接能炫火鸡面！ 张熙听了宁乐意的话去学习营养学知识，过了一段时间，他过来找宁乐意谘询创业，还是神秘兮兮直接找到宁乐意出租屋里说。 宁乐意给他泡了杯茶，放到茶几上：「嗯？有什么想法？」 张熙手上拿着个像模像样的文件夹，搓搓手打开：「宁总，我这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是真的不成熟，现在只是自己做了点样品出来。」 宁乐意示意他说下去。 张熙把自己随身带着的袋子打开：「我这边研发了几种减肥产品，也不能说研发，就是根据营养学包装了一下，做成减肥餐。我自己已经吃了一个星期，瘦了五斤。你觉得这生意能做吗？」 第75章 热干面 减肥的生意，当然是能做的。 减肥生意的关键，甚至都不是减肥产品的效果好不好，而是营销得好不好。 张熙显然没考虑到怎么营销。 产品也有改进的空间，譬如食用起来更加方便、美味，可以做更多的细分等等，最好再出一些减肥跟练视频。 张熙皱着眉头，拿着笔认真在企划书的背面记录：「我回去再完善完善。」 宁乐意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老婆不在家，晚上也没什么节目，干脆就跟着张熙一起去上晚自习，顺便指导他怎么营销。 张熙当然很高兴。 他对做生意感兴趣，平时有时间就去旁听其他专业的相关课程，在这方面确实有点天赋，靠着自己摸索出来的道道，比同龄的学生要强得多，但很难得有人给他系统性……不，应该算得上手把手教他怎么做。 他晚自习记的笔记，比上课还多。 宁乐意要给张熙开小灶，晚上就穿得普普通通，加上他现在毫无特色的圆寸，不走到他面前，几乎没人会认出他。 这种一对一的课程，还涉及到张熙的创业内容，不适合给外人旁听。 姜易云出差了一周，宁乐意就给张熙上了一周的课。 宁乐意周五下午准备走的时候，张熙下意识问了一句：「今天晚自习在哪个教室上？」 宁乐意愣了一下：「今天回家休息。」 张熙也愣了一下。 随即，两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先走了，拜拜。」宁乐意早就整理好了书包，跟着其他学生一起，顺着人流下楼，快步走到学校西门，上了田曼蔓的车。 田曼蔓今天开的车子没在学校登记车牌，进不去。 他一上车，田曼蔓见他坐稳，就发动车子往机场开去：「乐乐，盒饭放你旁边位置，你先垫一口。」 宁乐意刚开始还没注意，经她一提醒，才看到自己书包底下有个四方小饭盒。 嗯……有点袖珍啊，这饭盒。 他打开饭盒，问田曼蔓：「你午饭吃过了没？」 田曼蔓开车很平稳，笑道：「在家里吃过了。」 宁乐意已经看到了盒饭里的内容。 小饭盒隔成四块，一块里是青椒酿肉，一块菜饭做成的饭糰，一块凉拌贡菜，还有一块芝士蛋糕。 他不用尝味道就知道：「小明做的？」 田曼蔓也笑：「是。他要给菜菜带饭，让他帮忙多做一份。」 没错，简明并没有因为娶到了老婆，就没再给蔡舒书做盒饭。 他确实是可以让家里的阿姨帮忙准备，但他更愿意自己来做这些。 其实准备这些小分量的东西挺繁琐的，蔡舒书都说了几次，自己中午随便吃点就行，但简明就是很坚持。 不像他，夫夫日子过得越长，那是越来越回去了。 上辈子老娇妻也是天天午饭、饼干、蛋糕一样不少，这辈子他就没正经吃过几次小娇妻给他带的盒饭。 果然，岁数大点的更会疼人。 小娇妻岁数小了，只是体力变得更好……没有说体力好是坏事的意思。 宁乐意几口吃完，感觉只是垫了个肚子，疑惑：「这些不会是他给小书姐做饭剩下的边角料吧？」 田曼蔓直接笑出声：「差不多吧。你先稍微吃点，等下了飞机，我们到江城再吃午……下午饭。」 接下来要长时间坐着，宁乐意吃太饱了久坐会不舒服，只是稍微垫吧一口。 等他们出了机场，刚好到酒店吃下午茶自助。 田曼蔓让宁乐意坐下，自己去取餐。 宁乐意一手撑着下巴，垂着眼皮不去看那些看上去很好吃的点心。 点心再好吃，能和他有超过五块的交情吗？ 既然吃不到，还是别看了，越看越伤心。 他已经心情不太好了，还有人过来讨不痛快，过来说道：「你这人是少爷啊，怎么让女朋友去取餐？等着女朋友来伺候你？」 宁乐意其实没感觉是在跟自己说话，只是听到近距离有人说话，下意识抬了抬眼皮，定定看着来人三秒钟，才说道：「你是不是三个鼻孔比别人多一管？」 来人西装革履，但宁乐意这种隔三差五跟着姜易云跑轻纺市场的，大概能知道这身西装的价格不会超过一千块。 如果在轻纺市场找做西装的老裁缝自己选面料量尺寸设计款式定做，一千块的价格能买到还算过得去的品质。 第189页 但这个人显然买的成衣。 不能说一千块钱的西装很便宜，但出现在这么个酒店里确实算不上高档。 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卫衣牛仔裤，手上就一个不起眼的铂金订婚戒指，反正全身上下连髮型都看不出任何昂贵的地方。再看看周围人们的衣着打扮。 所以，这是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唯一能欺负的，过来欺负欺负？ 在不知道别人底细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先敬罗裳。 西装革履的青年身高超过一米八，体型很好，哪怕是买的成衣也能撑得住西装的版型，长相也还行，能称得上一句皮肤白皙五官端正。 就是他眼神中的那种算计和油腻，让宁乐意感觉不耐烦。 田曼蔓才刚走到餐檯，但她人离开了，视线却一直没离开宁乐意，在发现有不明人士骚扰的时候，她立刻就折返了回去：「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又回头问宁乐意，「宁总，需要叫保安吗？」 宁乐意作为学生，衣着打扮都不好太出挑。 田曼蔓现在则是工作中。当然作为生活秘书，她也不需要穿什么窄裙高跟鞋之类的，但她的打扮看上去就不便宜。 她的工资中包含一项服装费，是专门让她来购置自己的衣物的。 另外，她的工作内容中有一项是给宁乐意和姜易云採买服装。 她的审美在面试中是重点考核内容之一。 陌生青年刚才看到田曼蔓和宁乐意进餐厅，就认为这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和找的穷学生小奶狗。 他觉得自己可比小奶狗好多了，至少带出去有面子。 一直到宁乐意抬眼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等宁乐意略微抬头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看清楚了对方的五官，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用姜易云的话来说，宁乐意是那种五官出挑到剃光头都帅气的人。 他甚至都没听清楚田曼蔓的话，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宁乐意和田曼蔓都感觉到莫名其妙。 田曼蔓重新去取餐，斟酌了一下多拿了一根泡了巧克力的棉花糖。 宁乐意有甜食就能哄好，连着两顿都能吃到甜品，就很高兴，还在那儿装。 一会儿说：「这个也太甜了。」 一会儿又说：「太小了，我想吃个巧克力布朗尼。」 田曼蔓就无情地告诉他：「不可以。」看他一秒钟像小狗一样耷拉下耳朵，「明天再吃。」 小狗的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 田曼蔓在桌底下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不行，她不能觉得乐乐可怜。 控制乐乐的饮食，是她的工作内容，绝对不能疏忽！ 她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她是专业的！ 还没一截手指大的棉花糖一口就没了，宁乐意才开始慢条斯理吃起别的东西。 所谓的高级餐厅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摆得精緻。 宁乐意看了面前能够称之为主食的面，就一筷子的量，吃完。 嗯，热干面。 这种感觉还是早上拿着一次性饭盒，赶着上班边走边吃更有味道。 缺少了那种氛围，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剩下的几样食物都是中规中矩，吃完够个六分饱。 等消化完，差不多晚饭时间。 宁乐意感觉要是张熙有这么个生活秘书帮忙控制饮食，不到一年就能恢復正常体重。 吃完，田曼蔓问他：「你是先去房间休息，还是去外面逛逛？」 「去外面逛逛吧。」 沿江几座城市的气候大差不差。 这个季节的江城秋高气爽，很适合悠闲地到处走走看看。 田曼蔓准备了合适的游览路径，带着宁乐意出去逛了两个多小时，晚餐直接订的当地一家很有特色的老字号餐厅。 姜易云下班之后直接过来。 田曼蔓当然是跟温伟一起坐在隔壁包厢吃饭。 温伟这些天跟着姜易云天天工作餐盒饭，突然吃到一桌子精緻到像是画出来的菜餚，感觉到落差：「姐，我们这么吃，没事吧？」 田曼蔓理所当然：「没事，这是工作内容。我们不知道菜的味道，怎么知道到底符不符合乐乐的口味？」 温伟欲言又止，想着你不知道也已经给老闆们点上了。 田曼蔓自顾自拍照，然后下筷子：「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吃！」 唔！真好吃！ 田曼蔓则没他这样专心享受美食，每样菜都细细品味，然后用矿泉水漱口，再吃下一道菜。 每一样菜都把原材料、烹饪工艺、口感和口味尽可能写上。 温伟看得目瞪口呆，终于相信田曼蔓说的工作内容是真的，不是借着工作的名义高消费。 但是对田曼蔓来说，工作和享受一半一半。 谁不爱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 她这么努力地培养和提升自己各方面的素质，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公款吃喝？ 比起做到企业高管的长期奋斗，生活秘书这项工作可以少走几十年弯路。 宁乐意和姜易云偶尔一次吃外食，倒是感觉还行，主要是吃个地方特色。 相比较这种高大上的餐厅，宁乐意其实更愿意逛有烟火气的早市和小吃摊之类的。 姜易云明天休息：「好啊，那我明天早上叫你，你别赖床。」 第190页 「那你晚上别闹。」给他留点体力。 姜易云站起来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秒钟，诧异地看着宁乐意：「你不想？」 他都出差五天了！ 他上个礼拜天晚上走的，一直到现在都没回过家。 他家乐乐，周岁刚过21，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么清心寡欲的吗？ 难道是外面有了别的狗？ 呸！ 宁总才瞧不上外面的花花草草。 那就是对自己厌倦了？ 「没啊。」说这种话题，宁乐意准备开门出包厢的手直接收了回来，「我是让你克制点。」 像他就很克制，虽然打飞的追到江城来交公粮，但从见面到现在连个亲亲都没有，就怕一个克制不住乱点火。 姜易云狐疑地看着他，拉着他的手推开包厢的门出去：「真的？」 隔壁温伟和田曼蔓吃饭速度快，吃完了就开了包厢门，听到隔壁动静，就跟着一起出来。 温伟要去开车，先快步走了出去，眼睛随便扫了一下，看到姜易云朝着宁乐意比了个「ok」，这是答应了什么事情？ 然后又见宁乐意把他的手指掰回去，这是宁乐意不答应？ 实际是姜易云比划了一个三，然后宁乐意觉得三次太多了，明天还要早起，觉得一次就行。 他的视线刚移开，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什么人往他们快速靠近，立马返回，拦住了陌生人。 只是这个陌生人并没有像他预料中那样去接近姜易云或者宁乐意，而是直接站在田曼蔓面前，看到温伟阻拦，他甚至对温伟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又对田曼蔓含情脉脉地说道：「姐姐，你看我行不行？」 这变化谁都没想到。 倒是宁乐意有些恍然。 怪不得这傢伙中午这么挑衅他，原来是看上了田曼蔓。 田曼蔓要不是还记着不能失态，手上的包包都要抡出去：「不行，滚！」 这种人犯不上多废话。 他也不敢硬拦，看着四个人先后离去，总觉得有哪里比较怪。 他站在原地不动，有个服务员过来叫他：「李先生，秦太太在找你。」 他对着服务员一脸倨傲：「我知道了。」 服务员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久，三教九流都见过。 对他这样的态度，她只是心底嗤笑。 越是内里空虚，外表就越是浮躁。 没有自己的底气，只能通过向外表现得趾高气昂来掩盖。 秦太太身边可不是只有这么一个人，但这位李先生竟然敢跟着秦太太的时候就找下家，胆子也是真的大。 嗯，那李先生还是个睁眼瞎，在这个圈子里估计都混不出个样子来。 那位小姐虽然穿着体面举止大方，但只是和那位司机一样，明显是后面两位先生的类似助理一样的角色。 那两位先生才是真正的大老闆。 李先生进入先前离开的包厢，立刻笑得满脸温和，坐到一位女士身边，拿着服务员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手，殷勤地用公筷给她布菜：「姐，让你久等了。」 秦女士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像是刚才让服务员去找人的不是她一样。 偌大的一个包厢里，泾渭分明的三拨人——秦女士自己单独一个人；剩下的李先生和其他服务人员成为其他两拨。 李先生有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看错了人。 真正的有钱人应该是他之前挑衅的寸头青年。 可惜是个男的。 但是那长相……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个走神，偏头就看到秦女士瞧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底一颤：「姐，我……」 秦女士对他挥挥手：「你走吧，好聚好散，是我这座庙小，容不下你。」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在生意场上，除了那些肥头凸肚的油腻男人，竟然能够接触到那么英俊又有才华的青年。 可惜，对方背景太硬，他们的年龄又相差太大。 见过了那等极品，再看看身边的这些小玩意儿，她顿觉索然无味。 走出餐厅的四个人，已经把刚才的事情抛诸脑后，商量着明天的行程。 田曼蔓说道：「那早上6点……7点我们去过早，然后去省博物馆……」 宁乐意把姜易云坚定伸出来的三根手指掰下去：「好。」难得来一次，他总得玩玩。 姜易云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压回去，又用另外一只手比划出一个「五」。 嗨呀！ 宁乐意一拳怼进他伸出来的掌心里，被他包住。 温伟通过后视镜还看姜易云和宁乐意两个人在那儿也不说话，就不断比沨划手指。 这是什么夫夫情趣吗？ 搞不懂。 姜易云对温伟说道：「前面把我们放下来，我们散会儿步，你们先回酒店休息吧。」 等两人下车，姜易云看宁乐意已经走开了两步，回头对车内的两人说道：「你们明天上午自己去玩，不用管我们。」 都是成年人了，两人心领神会。 果然，周六早上什么热干面，什么过早都没有。 姜易云早上记得叫了个客房服务，宁乐意都不记得自己吃过早饭。 提前商量好的次数都是假的，真到了床上，什么都忘了。 宁乐意真正清醒的时候，感到酸痛的后腰上贴着一只温热的手掌：「老婆~」 第191页 「嗯？」姜易云听着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就笑。沨 现在叫他老婆，也不知道谁昨天叫了一晚上老公。 宁乐意看到躺在他身边的姜易云，心情就很好，朝他下巴上啃了一口。 啃了一嘴胡茬。 他抬手就在他下巴上来回磨磋：「今天你也起晚了？还没刮鬍子。」 姜易云低头亲他：「起了，又睡了个回笼觉。感觉很久没这么抱着你睡了。」 像这样简简单单一个周末，躺在房间里什么都不用干，就感觉内心踏实平静。 不像他一个人出差在外地，心里的某个角落总觉得空落落的，悬在那里不踏实。 「本来我准备昨天下班了就回家的，没想到你来了。」他揽着宁乐意肩膀和后腰的手臂微微收紧。 宁乐意也伸手抱住他：「你出差工作那么累，还两头跑不是更累？我上学又没什么，还是我跑一趟，正好过来玩。我还没来过江城呢。」 他其实不喜欢往外面跑。 如果不是有工作，宁乐意闲下来的时间，更愿意宅在家里，在泳池里泡到指尖皮肤发皱，或者躺着看一天电影都好。 姜易云当然知道。 因为知道，他才明白宁乐意对他的纵容。 这无疑餵养了他的贪婪。 他有时候自己都会害怕，如果宁乐意再这么纵容自己下去，他会不会也纵容自己的私心——真想把他的宁总、他的乐乐捆在身边。 在餐厅的时候，他看到那个陌生男人过来，下意识以为是冲着他的宁总来的。 他知道就算有那么多狂蜂浪蝶，也不是宁乐意的错，但忍不住内心控制不住的负面情绪翻腾。 从小学习的情绪管理，只能让他维持表面的冷静。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还会担心如果哪天宁总收回了这份对他的纵容，甚至只是想到分出去给别人一点，他都受不了。 「乐乐？」 「嗯？」 「你管管我。」他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对宁乐意的，究竟是爱，还是独占欲。 「啊？」宁乐意惊讶地从温柔相拥中抬起头，一个用力翻身把姜易云压在身下，看到他情绪敏感的小娇妻突然又是一副别扭的表情。 两个人的关系中，他才是那个一直被管着的人。 他知道他家小娇妻敏感，又容易焦虑，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真正安心。 他听他的话，把钱交给他，剩下的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大不了他以后少偷摸吃零食？ 「你又想到什么了？分离焦虑？」是不是想到他明天就要回去了，捨不得？ 不至于吧？老婆高频率出差又不是一次两次。 上辈子他做投资的时候也经常出去考察项目，最长的一次他出去就是一个多月，回来还赶上姜易云也出差。 两人前后差不多两个月没见面。 那时候姜易云也没这样啊。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多想。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不是很累？」 宁乐意刚想认真回答，就感觉在自己后背的手掌下滑，酥麻感沿着嵴椎攀升扩散：「你……」 老姜说的没错，跟老姜在一起，是真的很累。 身体真的累！ 牲口！ 打桩机！ 贪得无厌的恶龙化成人类，将他的珍宝哄骗进自己的巢穴中，不再隐藏自己的真面目，把珍宝藏起来，关起来，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下。 每天，他一睁眼就能看到，触碰到。 姜易云从梦中惊醒，发现宁乐意已经不在自己怀里了，勐地从床上直接下来，把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宁乐意下了一跳。 「你怎么起床没点缓冲的？」平时不都是醒过来了，先坐在床上缓几分钟神的吗？ 青年皮肤白皙，衬得眼眶的那抹哭红更加惹眼。 鼻尖也红红的。 姜易云的目光紧盯着他。 宁乐意总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快步上前抱住他，轻轻拍他的背：「没事没事，不怕不怕。」 唉，老婆真是超爱他的，只能多哄哄了，不然还能怎么滴~ 第76章 拉面片 宁乐意整个礼拜六哪里都没去成，被老娇妻黏煳着当成猫一样吸。 他瞅瞅自家老娇妻，还是那么貌美如花，作天作地……咳。 还好到了礼拜天，姜易云的心情从阴变成了多云转阴。 不管怎么说，和宁乐意一起逛逛早市，逛逛博物馆什么的，还是很愉快的。 就是想到今天晚上宁乐意就要回去，他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他把宁乐意送到机场，还是很捨不得，也不顾机场人来人往，抱住了就不愿意撒手：「我最快大概要礼拜四才能回。」 宁乐意拍拍他后背：「嗯。你别自己心情不好就对员工拉长个脸，增加员工心理压力。」 「……我尽量。」他没忍住，低头亲了一下。 宁乐意笑嘻嘻地回亲了他一下：「好啦，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每天都给我报备知道不？」 不是让他管管嘛，他还管不了自己老婆？ 姜易云一下就笑了：「好。」 宁乐意回去，没想到会在机场碰到老熟人。 「奶奶！外公外婆！」 真·老熟人！ 「乐乐？」 「我怎么听到乐乐的声音了？」 第192页 「真的是乐乐，喏！」 就出去两天，宁乐意身边没什么行李箱，就背着个包，快步走过来，把老太太老头子们挨个抱了一遍。 惊喜过后，就是宁奶奶的皱眉：「你头怎么回事？」 「剪掉了。」宁乐意顿时连站姿都端正了，双手垂下紧贴裤缝！ 「你剪掉干嘛？原来那个髮型好好的，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宁奶奶对孙子的造型很不满意，一路数落到车上，还要坐在宁乐意身边揪他耳朵。 「嗷嗷嗷！奶奶，痛痛痛！」老太太是真下手啊！耳垂都要被扯成拉面片了！「我以前不也这个髮型？」 「那你以前没男朋友，现在有男朋友了怎么不说？！别以为结婚了就可以邋里邋遢了！」 「我就是剪了个头髮，怎么就邋遢了？」宁乐意把自己耳垂抢回来，往外婆身边靠：「外婆，我这样是不是也很帅？」 简外婆摸摸他毛刺刺的脑袋，感觉还是以前毛绒绒的手感更好：「还是稍微留长一点吧？天气冷了，头髮这么短不冷吗？」 那倒不至于，他头髮还是很密的。 不过确实得注意，老婆在其它方面把他管得跟什么似的，就是太过放纵，容易掉头髮。 不行，他以后得好好管管，不然再帅的帅哥也驾驭不了地中海。 想起老婆，他赶紧主动给老婆发消息，汇报自己的行程，又问他在干什么。 姜易云回復很快，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我在酒店画图纸。」 「这么无聊啊。对了，我刚下飞机就碰到了奶奶和外公外婆一起回来，比约好了还巧。你要不要跟奶奶他们说说话？」 「好啊。」 宁乐意把手机交给奶奶。 也不知道姜易云说了什么，宁奶奶很快就被哄得高兴起来。 简外公外婆也很高兴。 啧啧啧，还说他会哄人，最会哄人的明明是老姜。 宁乐意收回手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快半小时。 他都不知道老姜怎么有那么多话好聊，等手机回到他手上之后，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宁奶奶：「……你怎么不多跟易云聊聊？」 宁乐意：「……聊什么？」他不是已经报备了自己的行程，甚至查了老姜的岗？ 至于再多的话，那是能在长辈们虎视眈眈下说的吗？ 一车人到家，老头老太太们给家里一群人发礼物，又在客厅开茶话会，精力旺盛的根本看不出长途旅行回来。 宁乐意一个才21岁的大学生，今天白天逛了一天，已经觉得累得不行了，回家之后就去楼上随意收拾了下周要穿的衣服，打包进行李箱，叫上田曼蔓送他去出租屋。 「我走了啊，你们也早点睡。」 简惠春奇怪：「怎么不睡在家里？」 「睡那边不用早起。」宁乐意说完，想想自己一个人也睡不着，「那还是明天早上去吧。」 不出意外的话，他在学校里的时间就剩下最后这几个月了，这个学期就很克制，没怎么逃课。 虽然他老是嫌弃自己学校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真要离开了还是有点捨不得的。 田曼蔓就帮他把行李箱放进车子后备箱里：「明天早上七点我叫你。」 「不用，老姜会叫我。」宁乐意打了个哈欠，把在脚边蹭的老猫抱起来，「那我先去睡了，困死了。」 宁奶奶看不顺眼：「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二黄，你看看你哥！」 一早就黏在老太太身上的二黄，尾巴啪嗒啪嗒打在沙发上，冲着宁乐意很敷衍地凶了一声：「汪！」然后就四脚朝天，肚皮朝上，还把脑袋枕在老太太腿上，哼哼唧唧地撒娇要摸肚皮。 宁乐意在二楼走廊往下看了一眼，想到姜易云对他说「你管管我」时候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回到卧室，洗完澡给姜易云打电话：「老姜，还在画图纸？」 「嗯。」姜易云的声音有点闷，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快点去洗洗睡，我已经躺床上了。」 姜易云听着，只恨现在手机没法视频：「想不想看我洗澡？」 噫~又不是没看过，老夫老夫了，还搞这一套，切~ 「想看。」宁乐意摸摸鼻子。 不行，刚说好的要适度，不然容易秃头呢？ 他钻进被窝，和大黄头碰头。 姜易云刚提起来的嘴角，突然往下压，眉头紧皱：「你身边怎么有唿噜声？大黄？」 「喵~」大黄给许久不见的幼崽舔毛。 嗯，幼崽怎么秃了？ 姜易云听着手机里微弱的唰唰声：「干嘛呢？」 宁乐意被猫舌头的倒刺舔得缩脑袋，偏偏被猫爪子摁在脖子上，猫肚皮压住了半边脸，没法动：「大黄在给我梳头。」 姜易云也想给乐乐梳头：「别玩了，不是困了吗？赶紧睡。」 「好叭，你也把电脑关了，去洗澡睡觉。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 「你叫我起床？我们家乐乐起得来？」除了晚上睡太早，或者第二天有要紧事，宁乐意自然醒的时间是上午九点。 「怎么起不来？」小瞧谁，也不要小瞧五分钟一次的闹钟啊喂！「你是不是八点起？你等着，我上课前刚好给你打电话。」 姜易云将信将疑答应下来。 宁乐意挂了电话就从六点半开始定闹钟：「完美。哎疼疼疼，大黄，眉毛不用舔。别踩我脑门。」 第193页 秋天变成一个大绒球的大黄猫，贴在宁乐意的颈窝睡觉。 宁乐意不是被闹钟叫醒，而是被大黄叫醒的。 猫饿了，要吃饭。 宁乐意感觉锁骨有点痛，摸了摸只能先下楼，去给猫做早饭。 哦，还有狗。 不对，狗呢？ 「乐乐这么早就醒了？」张阿姨和奚阿姨在厨房忙活，很意外看到他。 宁乐意牙没刷脸没洗：「嗯。大黄叫我起来的。二黄呢？」 张阿姨指了指宁奶奶卧室的方向：「应该还在睡吧。」 宁乐意呲了呲牙：「还指望它看门呢。」睡得比人还死，「奶奶也不嫌它。」 张阿姨笑：「昨天刚洗的澡，还香喷喷的。」 今天早上给大黄准备的是生骨肉。 后院小河地龙里刚捞起来的小鱼小虾……「咦？这河虾个头还不小。」 「是啊，就是太少了。」总共就两只，炒一盘冬瓜都不够。 「二黄起不来，就都给大黄了。」宁乐意剥了虾壳，把小鱼的内脏去掉。 阿姨拿出找人订的新鲜宰杀的小鹌鹑。 宁乐意拿过来去掉硬骨，剪成合适的大小。 他在岛台上处理，大黄就蹲在岛台上吃。 宁乐意处理得速度不快，大黄吃得慢条斯理，倒是配合得刚刚好。 大黄吃完，就示意宁乐意给它开厨房门，它要出去巡逻一下领地。 宁乐意一手的血，用手肘压了一下门把手：「真是的，你不是自己会开门嘛。」 大黄虽然十四五斤，但是看着并不胖。 它属于那种骨架大的猫，长长一条，站起来就能勾到门把手，再利用体重往下一压，轻松开门。 宁乐意洗完手上楼去洗漱，感觉锁骨痛地更明显了，还嘀咕：「老姜属狗的。」 礼拜六咬的，今天还礼拜一了都还在痛。 他洗完脸，稍微清醒了一点，晃晃悠悠下楼，吃完早饭。 这会儿除了简明和蔡舒书还在睡，其他人都起了。简明和蔡舒书上班时间晚，能多睡一会儿。 哦，二黄也还没起。 宁乐意去宁奶奶房里看了一眼，就见一个狗头在枕头上，盖着被子打唿。 宁奶奶拉他出来，把房门关上：「你别吵它。」 宁乐意：「你疼你小孙子，不要你大孙子了？」 「你都那么大了，还用我疼什么？」宁奶奶拍了他一下，眼睛却带着笑，「赶紧吃完早饭去学校，别出去晚一点堵车在路上。」 「哦。」 「你这几天住学校那边还是回家住？」 「回家住吧。」难得奶奶和外公外婆回来。 出租屋那边也没有老姜抱抱，还是回家抱抱大黄，不然晚上不好睡。 等礼拜四老姜回来了再住出租屋。 他吃早饭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已经过了七点。 老姜真的那么听话，等他叫早？ 远在江城的姜易云早就起了，手上拿着手机在酒店房间里转圈犁地。 也就是现在手机没有记录步数的功能，不然宁乐意就会看到姜易云已经有了一千多步。 姜易云有些焦虑该不该打电话给宁乐意，叫他起床。 理智上知道哪怕没有他叫人，家里也多得是人会叫宁乐意，不会让他上学迟到，但明明叫醒宁总是他的责任。 可是宁总说今天换他来叫自己起床。 宁总是靠谱的宁总，宁总是一家之主，像叫人起床这样的大事，得听宁总的安排。 宁乐意浑然不觉，因为起得早，时间一点不赶。 田曼蔓载着他到学校的时候，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他刚想下车，田曼蔓突然注意到什么，叫住他：「乐乐，等等，你脖子……锁骨那儿……」 宁乐意今天穿着一件小v领的针织衫，能够看到一点点锁骨。 听到田曼蔓的话，他皱眉接过田曼蔓递给自己的小镜子，看到露出的地方隐约能够看到一点红痕，拉开衣领一照。 他早上起来就觉得那块有点痛，本来以为是姜易云啃的，还奇怪怎么礼拜天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礼拜一了开始疼起来了。这东西还讲究后劲的吗？ 等他看清楚，才发现什么姜易云啃的，那红红的印子分明是大黄的爪子印。 敢情大黄踩了他一晚上？！ 宁乐意嘆了口气。 自家养的猫……当然，猫可能觉得自己是猫养的人类。 唉，无所谓啦，反正只能宠着呗。 虽然这也算不上什么羞耻的痕迹，但被人注意到了，总不能一一解释，更不能拉开领子给人看。 他还是先回到出租屋去，拿了件衬衫穿在里面。 宁乐意自己骑自行车去学校，田曼蔓就联繫钟点工过来打扫收拾。 宁乐意掐着点给姜易云打电话：「老姜，起床咯~」 姜易云接到电话，终于松了口气：「我起了。」起了好一会儿了！ 宁乐意没有领会到他的弦外之音：「老婆真棒！mua~那你赶紧去洗脸刷牙，我先去上课了。」 毕竟他还是个需要早八的苦逼大学生。 看着挂断的电话，姜易云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敷衍！ 决定了，回去就跟宁总闹！ 宁乐意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感觉好多人都在看他，一脸莫名：「都看着我干嘛？今天老师来不了，让我代课？」 第194页 他说后一句的时候，刚巧任课老师走进来，听到就笑：「来来来，宁总来给我们上课。沨正好我偷懒休息。」 宁乐意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老师您上。」 老师站在讲台上，对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视线时不时就落在宁乐意身上。 宁乐意整整一节课，都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刺挠，差点忍不住照照自己脖子上的猫爪印是不是露了出来。 按理说不应该啊？ 他出门前，田曼蔓会检查一遍他的仪容仪表。 他还特意打了领带。 真是的，上一趟早八，结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他立马拉着张熙问：「都看我干嘛呢？」 张熙这个周末没有宁总的一对一晚自习，听话的找了个家附近的游泳馆在游泳。 游得生无可恋，在泳池里漂浮上半小时，就当自己锻鍊过了。 听到宁乐意的话，他精神萎靡：「看你像宁总。」 「啊？」他不一直都是宁总？这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吗？ 不需要张熙解释，周围的同学已经围了过来，但下意识保持了一米左右的距离。 「不是，宁总你今天的样子特别像大佬。」 「对啊对啊，特别宁总。」说话的同学，重点强调「总」。 「特别帅！」 「那种霸道总裁的样子！」 「你上课前是不是跟你家那位打电话？超甜的！」 「咦？我没看到！」 宁乐意听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还是很疑惑：「上个礼拜五的时候，你们还不这么说。」 「……好像也是。」 同学们被他一句话干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恍然大悟：「你今天穿的衬衫！还打了领带！」 宁乐意完全不明白穿衬衫打领带怎么了：「那我不是穿牛仔裤？」 不打领带，穿衬衫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粒，感觉有点怪怪的。 打个领带还能防着他自己手欠，去扯领子。 有个女同学双手托腮：「我都不敢想，宁总要是穿一身西装得帅成什么样~宁总，你家公司还招人不？你看有没有我可以胜任的职位？」 宁乐意：「……你们这是提前找实习来了啊？」 并不是，但：「你就说招不招吧？」 「你们不去金融公司吗？」 「我们这种菜鸡，也得有金融公司要啊。」 「我暑假的时候假装长期工去金融公司面试，让我做个资金经理，我当时还挺高兴的，结果就是让我当个销售。当销售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那个金融公司的手段是真的……一言难尽。」 这个宁乐意还没听人说过，比较感兴趣：「来，具体说说。」 「公司就是找有牌照的公司挂靠嘛。『潜在客户电话』是找银行之类的机构买的。客户打款过来，是直接打到老闆的私人帐户，而不是公司帐户……」 这些算是行业内的常规操作，但对还在象牙塔里的学生们来说，已经有点骗人的意思了。 很多人听着都觉得无法接受。 「反正我已经在考会计上岗证了，将来还是做财务，比较稳定一点。」在金融公司做过的同学觉得过不去良心这道坎，虽然做金融的收入确实不错。 宁乐意觉得这样的选择也不错：「嗯，这样可以。做金融的加班比较严重，做公司财务上下班时间稳定点。」 「对啊。我还可以自己做点股票什么的。」 人各有志，大学毕业后从事对口专业的本来就很少。 下课休息时间很快过去，下节课的授课老师也多看了宁乐意好多眼，但同学们倒是听课的注意力集中了很多。 宁乐意被别人的奇怪眼神刺挠了一整天，回到家让田曼蔓给他拍了张照，传到电脑上发给姜易云。 姜易云这几天在公司里忙着做各种行政工作。 江城研发中心刚拉起来，事情多如牛毛。团队还要磨合，各种项目他还得认真研读，一个个开会审核，回到酒店画图纸都算放松。 嗯，宁总给他打电话就更放松了，更别说今天宁总还给他传照片。 可恨他这次出门没带数位相机。 单位倒是有。 但是拿单位的相机自拍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他喜欢两个人都穿着西装站一起的样子。 好久没见宁总穿西装了~ 嘶—— 有亿点想。 姜易云跟宁乐意相互汇报了一天没什么变化的行程，又闲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他就开始画图。 画笔下先是这辈子刚见面时候满是少年气的小乐乐，接着变成现在青年的模样，最后定格在上辈子面容温和沉稳可靠的宁总的样子上。 画完了线稿，他准备上色，手机响了起来。 「乐乐？」 宁乐意的声音还没响起，猫的唿噜声和叫声先一步传了过来：「喵~」 「大黄给我打的电话呀~」 「喵呀~」喵的显然是宁乐意。 姜易云轻笑：「喵喵打电话找我干嘛呀~」 「找你睡觉。」这四个字倒是说得铿锵有力，「工作是做不完的，你别一个人又窝在酒店里加班。」 上辈子这人就把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把他管得死死的，自己还不是忙起来昏天黑地的？ 第195页 老婆说得没错，老姜确实该管管了。 果然，老婆说的都是对的。 姜易云看看线稿，有些捨不得，还是想上色，但……宁总找他睡觉。 「说的你好像现在就能跟我一起睡似的。」玩金融的心都脏，最擅长开空头支票，啧，害得他心跳都快了。 宁总就开始哄老婆，给他做远景规划，俗称画大饼：「那你算利息嘛。」 啧啧啧，这个利息算是老姜获益，还是他获益，说不清楚嘿嘿。 反正老姜会觉得自己获益。 姜易云果然觉得是自己占便宜，咽了咽口水，再开口时嗓音都有些哑：「宁总大气，宁总穿西装给我看。」 宁乐意挑眉：「只是看？」 姜易云这下停顿更久：「你等着。」 害怕宁总说出更让他难耐的话来，他赶紧挂了电话。 今天已经礼拜二了，再过几个小时就是礼拜三，等礼拜四晚上他就能回去，找宁总连本带息…… 反正宁总礼拜五就半天课，翘就翘了。 他出差回去也可以休息一天。 田曼蔓不知道他们夫夫俩的小情趣，隔天就按照姜易云的吩咐，去姜家拿了几套西装回到出租屋。 宁乐意中午回出租屋睡个午觉，拿睡衣的时候看到衣柜里多出来的西装，打电话问田曼蔓：「小田，老姜让你拿西装？」 「对。」田曼蔓有些奇怪，「是漏拿哪件了吗？」 她去拿衣服的时候，是管家宋阿姨给她拿下来的，都套了防尘袋。 她以为是宁乐意去公司时候穿的。毕竟宁乐意经常直接从出租屋这里，直接去公司。 「没有。」宁乐意想着昨天两个人的夫夫对话，摸了摸耳根，转移话题，「你在干嘛呢？」 「哦，我约了设计师在选家具。新房的家具可以先进场，也需要通风散味。」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是她这个生活助理协助管家小孟来做，无奈小孟临时有事去了京城。 「那你忙吧。」宁乐意挂了电话，转手就打电话给姜易云，「老姜，你午饭吃了没？一起睡午觉啊。」 姜易云咬后槽牙：「你等着！」 第77章 麻辣烫 宁总完全不把姜易云的威胁放在心上，主要是麻辣烫真好吃，和小伙伴们聚餐真开心。 然后聚餐完回来就看到家门口杵着个黑脸门神。 宁乐意刚出电梯门，一秒都不带犹豫地过去抱了抱，迟一秒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抱抱完，他才掏钥匙开门进去：「钥匙没带？」 「嗯，忘了。我让小温送我到小区门口，就让他回去了。」 姜易云说着，把行李箱随手放在门口，关上门，检查了一下屋里面没有不明猫狗，就把宁乐意抱进了浴室。 「喂！我刚吃完。」 「先收点利息。」一身麻辣烫的味道，坏乐乐，越不让吃什么越吃什么，「麻辣烫吃了红油的？」 「没，白汤的。」知道老姜回来，他怎么可能吃辣的，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嗯，一会儿带我去吃。」 「……你还没吃饭？」 「嗯，赶着回来。」 还以为老姜上飞机前吃过了，回家才这么急吼吼的，感情还饿着肚子。 不行，他得管管。 「你不行……」 「我怎么不行了？我行得很！」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澡是洗不完了是吧？「晚点你再跟我行，行不行？」 这个行。 现在这样隔靴搔痒的，确实不太行。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宁乐意拉着他出门：「还以为你要九点多到家，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然我就做好菜等你回来一起吃。」 姜易云冷哼，眼睛里却带上笑：「你就是说好听话哄我。」想了想又说，「你别自己做饭，让田曼蔓叫厨师上门来做菜。」 宁乐意不置可否，想着确实可以让厨师上门做菜，省得老姜回来还要买菜做饭。 前两年还好点，今年老姜是真的忙，还是别忙活这些了。不过估计老姜会不高兴。 不高兴就哄哄嘛，不然貌美如花的小娇妻变成黄脸婆了怎么办？ 宁总觉得现在家里的事情，自己也能作点主了，加上姜易云回来，心情就很嗨。 麻辣烫老闆还记得宁乐意，见他刚走没多久就回来，还以为是不是吃坏肚子，结果是带了个新客人过来。 嗯，第一次见回头客回这么快的。 麻辣烫是新店，刚开张很多人都上门来吃个新鲜。 这会儿人还不少。 店家的动作倒是很快，准备的食材也充足。 姜易云觉得味道不错，很多肉丸鱼丸都是店家自己手打的，吃完还跟宁乐意一起散了个步，吐槽：「新店的时候都做得不错，时间一长就不行了。你学校的那个牛肉煎包，刚开始你带我吃的时候那么大一个，现在就剩下原来的一半大，一口下去都不见馅料的。」 宁乐意想到那个牛肉煎包也觉得可惜：「你能不能復刻？」 姜易云没想过復刻，想了想觉得不难：「我明天试试。」 「明天？」明天不是礼拜五吗？「你明天不上班？」 「出差那么久，明天休息。你也休息？」他拉着宁乐意的手，对了对小拇指尖。 宁乐意就觉得小娇妻最该管管这方面：「明明踏踏实实做实业的人，别老想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可持续发展，知道吗？」 第196页 「知道。我已经很克制了。」姜易云觉得自己很有分寸，相当劳逸结合。日均次数、本金利息算得明明白白。 宁乐意完全不觉得。 小娇妻什么时候都热情似火。 他觉得不能太惯着，自己安排行程：「你明天不上班，就陪我上课？你很久没陪我一起上课了。」 姜易云自动脑补半句：「学校里的人都忘记你有老婆了？」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虽然宁总不是那种会被随便撬墙角的人，但外面的小妖精多，小妖精的花样也多，不得不防。 他没有吃醋的意思，他只是避免宁总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骚扰。 姜易云在对待潜在情敌的时候，战斗经验异常丰富，分分钟想好对策，周五一早就起床。 宁乐意困得要命，模煳地感觉到姜易云起床，问了一句：「几点了？要起床了？」 姜易云小声说了一句：「没，你再睡会儿，到点了我叫你。」 「唔。」宁乐意的眼睛眯出一条缝，看到姜易云关上房门，抬手在床头柜上摸到小闹钟，拿过来看了一眼，「五点半？」 怎么起那么早？ 实在太困，他很快又重新睡着，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三刻。 来不及说什么，他赶紧洗脸刷牙，衣服都是姜易云帮忙穿的：「怎么那么晚叫我？」 姜易云说道：「不着急，我们骑自行车，三分钟就能到。」 宁乐意平时上课再怎么踩点，也没这么极限。 还好现在自己寸头不用梳，节省两分钟。 两人下楼骑上自行车，姜易云把他的书包放在车篮里，递了一个保温杯一个纸袋过去：「喏，早饭。」 宁乐意先扶着他的腰，等自行车平稳之后，问他：「你吃过了没？」 「吃过了。」 宁乐意打开保温杯，迎面就是一股香甜的味道，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可可牛奶~」 一口甜香醇厚的牛奶，瞬间让经歷过一晚上重体力劳动的身体得到滋润和恢復。 果然还是老婆贴心，想亲亲~ 「喜欢？」 「嗯！小学订的牛奶，最喜欢的就是可可牛奶，就是可可牛奶最少，得抢。草莓牛奶和香蕉牛奶的味道怪怪的。那时候最讨厌喝纯牛奶。」等成年了，才发现还是纯牛奶好喝。嗯，偶尔喝一次可可牛奶味道也不错。 姜易云没经歷过那些，好奇：「学校订牛奶？不能自己选什么牛奶，就订什么牛奶吗？」 「没啊，就是统一交钱，然后发什么就喝什么。」 喝了两口热牛奶，宁乐意才打开纸袋，看到里面装着两个金灿灿的饼子：「牛肉煎包？」 「嗯，你尝尝看味道对不对？我就吃过两次，感觉不一定准。」 说话的时候，自行车已经进入校园。 踩着铃声进门的学生是大多数。 这个时间点刚好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宁总坐在谁的自行车后座上。 哼，谁都别想跟他抢宁总！ 宁乐意感觉自行车速度放慢，还以为姜易云是想让他吃起来更平稳一点，拍拍他后背：「快点，先进教室。」 现在是能够慢悠悠的时间吗？ 姜易云只能加快点速度：「就那么点路，再快能快到哪里去？」 「你慢了没地方停自行车。」 这倒也是。 姜易云果然找了两分钟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停好自行车。 宁乐意拉着他一路狂奔上四楼。 「四楼不坐电梯？」常年健身的人，一下冲上四层楼到时没什么，就是不擅长跑步的宁乐意显然有点喘。 「等电梯的人太多了。」宁乐意进了教室，对给他留位置的张熙摆摆手，经过他位置的时候招唿一声，「早，我今天跟老姜一起坐。」 张熙本来想对他挤挤眼，看到姜易云就不敢做多余的小动作：「早。」 宁总这个对象明明瞧着很温和一个人，但他总有点……害怕倒是谈不上，就是有点紧张。 宁乐意和姜易云已经在后排坐下了。 大四了，后排的位置肯定是一早就被占满的。 谁叫宁总的面子大，他们一过来就有小伙伴让了位置出来。 宁乐意这才安安心心拿出牛肉煎包吃了起来，一口下去，果然皮薄馅大。 邻座的同学闻到香味，顿时就馋了：「食堂的牛肉煎包又回魂了？」 「没，这是我家老姜做的。」宁乐意炫耀。 别人不知道老姜是谁，同班第四年的同学肯定都知道，看看姜易云，实在没法和牛肉煎包联繫在一起。 怎么办？ 他该怎么夸？ 他要是说姜易云贤惠，会不会被打？ 同学脑子卡壳，一直到老师进教室都没憋出一个字。 姜易云对「我家老姜」这个称唿表示满意，拿了另外一个保温杯出来，倒了一杯咖啡出来。 宁乐意确实很需要咖啡提神。 姜易云回来了，他昨天晚上这一觉睡得又好又不好的。 抱着老婆睡，肯定睡眠质量超级好，就是睡前运动过于激烈，还好没像姜易云之前打算的那样让他今天翘课，总体还行。 咖啡是姜易云特意做的现磨。 宁乐意其实自己是感觉不出速溶和现磨有什么好喝不好喝的，反正都是提神的，要好喝为什么不喝可可牛奶？ 第197页 上课的时候喝了太多水，他下课就往厕所跑。 姜易云跟着一起。 明明很正常，但宁乐意瞅瞅姜易云，总觉得他出现在下课后人非常多的走廊里，有一种招摇过市的感觉，亮着一身羽毛，相当嚣张的样子。 姜易云面带微笑暗忖，别以为他不来就不知道，估计传他们俩分手的谣言都更新几波了。 宁太太的位置只能是他姜易云的。 一群小屁孩儿，想都别想。 作为一个刚涨了点胆子管老婆的新手，宁乐意也不知道该不该管。 反正他老婆本来就貌美如花，总不能让他刻意扮丑吧？ 那别说是姜易云同不同意，他自己就第一个不答应。 他老婆就是要美美哒~ 姜易云就跟个开屏的孔雀……跟个色彩斑斓的老虎一样炫耀完自己皮毛和肌肉，注意到有别的楼层的人特意上来看他也不在意。 嗯，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要是只真老虎，高低得吼两声。 可恨他不是和宁总同年，不然从小能够陪着宁总一起上下学，想想就很美好。 宁乐意看破不说破。 秀恩爱什么的，他感觉是没什么必要啦，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该秀还是得秀。 平静地上完一上午的课，两人还是骑着自行车回去。 今天是温伟来接。 宁乐意看到温伟有些惊讶：「老姜你就记着给自己放假，不给小温放假？」 不用姜易云说，温伟自己就笑道：「我出差又不像姜总要开会要工作的，我就开个车，又不累。田姐在选家具，还是我过来。」 田姐今天选的是他们房间的家具。 不像宁乐意他们用的家具，这也讲究那也讲究的，他们买成品的就行，只要挑选自己喜欢的风格。 等家具选好，家具厂过来安装完毕，他们就可以先住进去了。 他们的房间都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反正他很喜欢。 宁乐意想看看新房弄得怎么样了，午饭就直接去了东郊别墅配套的宾馆随便吃了一顿，再过去新家看看。 装修部分现在已经全部结束，中午也没什么人在。 宁乐意还是第一次见到房子这么空，问温伟：「你住哪间？」 温伟指了指车库的方向：「车库前面那间。」 宁乐意和姜易云一听就笑：「那不是小孟要住的房间吗？」 温伟跟着笑：「他现在是管家了，我才是司机，让他住远点。」 大得像城堡一样的房子，虽然没有主副楼设计，但基本东面是主人房，西面是服务人员居住。 除了现有的管家、司机、生活助理之外，还得配备起码四个家政负责日常保洁，以及一名厨师。这些是需要住家的工作人员，剩下的还得从保洁公司、绿化园艺公司以及物业和宾馆请人来维护。 姜易云几乎从小就是生活在类似的环境中，觉得这些人员还太少。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又没孩子，确实不需要聘请保姆和家庭教师。 姜易云想着小孟是跟着家里的老管家们学出来的，这点安排应该没有问题，看他招聘的田曼蔓就比较靠谱。 宁乐意听姜易云说管家的各种事情，听得懵懵懂懂：「要操心那么多事情？」 「家里面的事情都很琐碎。」没什么大事情，但都得有人去做，「权责要一开始就划清楚，不然人多，容易相互推诿。」 宁乐意上辈子压根不关心这些：「不是有管家？」 「管家也有搞不定的事情。」他看温伟去了别处转悠，就跟他说道，「管家也有私心，不能两只眼睛都闭着，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懂了。」就跟管理公司一样。 职业经理人如果够职业，能够搞定企业的运营。但大概老闆的要是真的两手一摊啥也不管，那距离职业经理人把老闆踹了自己干就不远了。 狠一点的，甚至能把老闆送进监狱里去。 但老闆也不能事事都管，不然请职业经理人干嘛？ 宁乐意想想，拉了拉姜易云的手：「老婆管家辛苦了。」 果然管理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他连自己都管不好，得让老婆管着。 姜易云低头亲了他一下：「宁总知道就好。」 他的付出当然得让宁总知道，这样宁总才会珍惜他。 嗯，他有点怀疑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冲着他这张脸，宁总也会珍惜他。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 他虽然靠脸吃饭，但除了脸之外，还有其它内在美。 走到主卧的卫生间，他忍不住对镜子里的自己多看了两眼。 最近出差又加班，加上睡眠质量堪忧，似乎皮肤状态是差了点。 再瞧瞧自家宁总，他伸手摸了摸宁乐意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白里透红的。 果然25岁是道坎，他得好好保养，不能和宁总变成两代人。 宁乐意正准备去看浴缸呢，被他冷不丁摸了一下，感觉莫名其妙：「怎么了？」也不要姜易云回答，就拉着他的手往浴缸里坐，「来来来，坐下试试。」 现在家里……无论哪个家里的浴缸都太小了，容纳两个人有点勉强。 宁家住的人多，浴缸没法放大的。 姜易云倒是想把姜家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重新改一下，换个大浴缸。宁乐意觉得太麻烦了，而且脸皮有点薄，拦着没让。 第198页 现在这个浴缸算是他们为数不多到实地去选的家具。 那会儿他们就在样品里坐着试了试，当然当着销售的面他们的动作都规规矩矩，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姜易云顿时抛开了容貌焦虑，一下就坐进浴缸，拉着宁乐意跨坐在自己腰上：「试试？」 他都能想像宁总穿着西装坐在自己身上，被水流沖刷浸湿衣服红着脸失神的样子。 新浴缸的大小果然很合心意，足够拗各种……造型，也不会过分大到产生距离感。 宁总对新浴缸很满意，并且拒绝了姜易云的提议：「试什么试？」 现场除了个浴缸，作案工具没有，连换洗衣服也没有，想什么呢？ 姜易云的手已经放到了宁总的皮带扣上，只能悻悻然收回去，想想不甘心，抬起一根手指戳他肚皮。 宁乐意被戳得捂住肚子：「你干嘛！」 他自己从浴缸里站起来，顶着一张生气的脸，还不忘记拉他一把，看他一幅闷闷不乐的表情，奇怪：「不会吧？你真想？」 姜易云出了浴缸，抱着自家宁总轻轻摇了摇，咬耳朵：「宁总最好吃了。」 宁乐意被他的话和吹在耳朵边的气弄得后背一阵酥麻，下意识回抱得更紧一点，抬头啃了啃他的下颌线。 姜易云很满意自己对宁总的影响力，想着既然今天已经和宁总一起去了学校，下午也别急着回家：「下午去公司转一圈？」 「好。」老虎当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姜易云在乐云电器和一众乐字辈的公司里都是占了股份的，只是在这些公司正常运行之后，他就很少去。 一方面是他本身重心放在卓逸，另外翠羽那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来兼顾。 另一方面是便于管理。一个公司山头太多，无端把精力浪费在内斗上。哪怕他们本身没有这个想法，也避免不了某些人自作聪明。 不过也不能真的一直都不去，不然新员工们都不知道这是夫妻老婆店。 两人没什么避讳地拉着手在公司里逛了一圈，甚至还逛去了照顾婴幼儿的宝宝屋。 暑假结束，小朋友们回归学校之后，新租的楼层一大半当然改成了办公室，但保留了母婴室和宝宝屋，方便员工照顾还不到上幼儿沨园年纪的小孩。 当然这边的规模和设施肯定不能和正规的幼儿园相比，但已经能够满足家里没人帮忙带娃的年轻爸爸妈妈们的需求了。 姜易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些惊讶：「这么多小孩儿？」 最近几年是生娃高峰期吗？ 出门之后，宁乐意悄悄跟他往宝宝屋的方向比划了一下：「赚钱了，知道吗？楼里其它公司的求过来。」 如果只是本公司的员工有这方面的需求，公司作为福利待遇的一部分，提供这项服务是免费的。 但对于别的公司的需求，那肯定得收钱。 价格比起家庭单独请个保姆肯定要便宜很多。 「反正同在一栋楼里，多少会有点攀比嘛。费用都是公司补贴一部分，员工自己出一部分。现在收的钱已经能赚一点点了。」真的是一点点，让他都觉得意外。 姜易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真是什么做一行赚一行。」 「哪有。」他上辈子做投资，亏损的项目不知道有多少。 哪怕现在不做投资，只是自己在家玩玩股票、期货、外汇之类的，也是有赚有赔。 实业的部分也是先有姜易云护航，接着有周自珍掌舵，加上他们对于未来二十年时局的把握，才能快速做大做强。 换做他自己，说不定现在就两三家分店卖奶茶呢。 嗯，说不定早就被酷茶给挤倒闭了。 宁乐意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姜易云对他的滤镜就很厚。 熘达完一圈，他想着是不是回家了，就见周自珍的秘书找了过来。 「姜总、宁总，周总请你们去小会议室。」 两人就跟着秘书往小会议室走。 其实公司里叫小会议室的地方好几个，不说清楚真的不知道具体哪个。 秘书在前面带路，一边小声说道：「先前从乐尚离职的苏诚开了一家服装店。」 听到这个消息，宁乐意是一点都不意外，跟显然想不起来苏诚是谁的姜易云解释：「就是原先这里的区域经理，想着继续铺店的那个。」 「哦。」姜易云一下就想起来了，「说你不懂销售的那个。」 走在前面的秘书听得头皮发麻，假装暂时失聪，把人带到小会议室后，就在周自珍的示意下离开。显然他们的谈话不需要做会议记录。 周自珍给他们倒了茶，把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转到他们面前：「这小子看来在乐尚没少学到东西，现在创立了一个新品牌。新品牌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很多设计抄袭的乐尚，还抄得很……聪明。」 姜易云作为一个专业设计师，一眼就看了出来：「选的料子一样，袖子从小飞袖变成荷叶边，衣服拉链换个形状……」 非得要说抄，真的很难从法律层面界定，但要说原创，那也说不出口。 就，挺噁心的。 第78章 面团 宁乐意问：「他们现在定价多少？店都铺在哪儿？」 周自珍说道：「两百左右，都铺在乐尚没有覆盖到的中小城市的百货商场。现在已经开了20家店。」说完，他微微一笑，「我都查到给他投资的人了，要不要提醒一下？」 第199页 乐尚是做快消，主打一个经济实惠。设计和价位都是针对年轻没什么积蓄的群体，衣服的定价在百元上下，冬装之类的价格会高一点，但也不会很贵。 反季打折的时候，有些衣服不到五十就能买到，性价比相当高。 苏诚的店差不多的料子，差不多的设计，品控都做得未必有乐尚好，价格要高出两三倍。 而且乐尚的店铺都开在主要消费群体附近，又是已经开了三年多的老牌子了，性价比群体肯定不会选择一个价格贵好几倍的新品牌。 当然也不排除一部分群体觉得价格高的就是质量好，穿出去就是有面子。 苏诚是知道乐尚不会再继续铺实体店的，跟乐尚抢空白市场的做法还算聪明，只是他怀疑要是继续玩这一套，他们能够走多远。 毕竟现在网购人群指数级上涨，对于实体店的冲击，尤其是一些中低价品类的冲击已经开始体现。 宁乐意和姜易云都看了看他递过来的名字：「不认识，算了。」 退一步，就算这个投资人是他们认识的，其实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人家投资了就代表看好这个项目，觉得这是能够赚钱的。 他们还能劝着人家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 「实体店应该还能有两年好日子过。」县域经济不是不能发展，就看怎么发展。 如果苏诚能够在站稳脚跟之后，稳扎稳打开发出自己的设计，明确自己的目标群体，倒也不是不能够做。 但以宁乐意的了解，还是搓着下巴摇头：「跟着他走的那些设计师大概很快就要重新找工作了。」 周自珍笑笑：「我就是想着，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苏诚会过来耀武扬威，或者一直跟在乐尚后面照抄也挺烦人的，先提个醒。」 宁乐意不以为意：「等他真的能到我面前来再说。」 说起来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但是圈子其实都不大。 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圈子，不同规模不同地区也分圈子，甚至像姜家和卓家这样住得明明只有走路十分钟距离，周围的人家也是不同的两个圈子。没有合适的人引路，外人很难进入圈子内。 像宁乐意，这辈子其实都算不上混哪个圈子。 作为主业的金融，他就跟个自闭儿一样自己玩，顶多帮自家亲人做点小股票什么的。实业的部分，他自己还是个菜鸟，远远够不上混圈子的程度。 苏诚就更不用说了。 摆在苏诚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活下来。 离开乐尚，苏诚想通过正常的商业活动走到宁乐意面前，几乎不太可能。 除非通过法律途径，非得要抄到乐尚脸上，逼乐尚跟他打官司。 抄这个事情，确实是个噁心人的玩意儿。 一样东西做得好了，就会有人一窝蜂照着做。改个外观，或者只模仿个外观的都有。 乐字辈的所有产品都有过同样的经歷。 他们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人家维权，只能打击打击那些太嚣张的。像苏诚现在这个规模的，他们乐尚去打压，反倒是给人家涨知名度，回头他们把自己营销成乐尚的中端线就更噁心了。 说完了苏诚的事情，周自珍把这段时间公司的各种大事情跟两位老闆汇报了一下，最后说道：「宁总啊，你弄的那个宝宝屋，现在隔壁几栋写字楼的人都来问了。」 「别了。现在收楼里其他公司的小孩儿都已经算擦边，真要弄成经营性机构，一举报一个准。」现在的宝宝屋都是挂在附近一所幼儿园名下，请的人员都有相关资质，免得将来出问题。 宁乐意觉得这事情赚钱是赚钱，但他完全不想再把摊子铺更大。 倒是姜易云问周自珍：「我记得小婶不是相关专业的？」 「对，她是读的学前教育。」只是工作没两年他们就结婚，然后怀孕的时候比较艰难，只能辞职养胎，孩子生下来又体弱，后来又是带孩子、治病，一晃眼好多年都没出去工作过了。 他明白姜易云的意思，只是心里面有些忧虑：「我回家去跟她商量商量。」 在他心里肯定是老婆的健康最重要，反正他现在的收入足够给家人提供优渥的生活；但她老婆之前是生病带孩子没有办法，现在孩子身体健康甚至强壮，已经上小学，老婆的病情也基本康復，剩下她一个人在家，确实会比较无聊，找点事情做做是不错。 他就是担心，这种教育机构，尤其是针对这些学龄前儿童的，各种突发状况太多，他老婆的身体能不能够适应这样的工作强度。 姜易云明白他的顾虑，提议：「你出钱开，让小婶自己选个轻松的职位嘛。」难道当老闆的，还不能安排老婆在公司当个闲职？ 像他，完全可以安排乐乐给他当小助理，每天只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游戏就可以，可惜乐乐不干。 「对！」周自珍觉得姜易云说的很对，他老婆完全可以教小朋友唱唱歌画画图就行，然后他就把目光看向宁乐意。 宁乐意下意识捂紧自己的口袋：「看我干嘛？」 看他的动作，连姜易云都笑出声：「小叔你先跟小婶商量一下，她愿意做的话，你就算算要投多少钱。市场应该不小，直接开在商圈写字楼里，可以做成连锁。」 「谈连锁还太早了，我先回去问问吧。」周自珍又问宁乐意，「你们学校搞校招吗？我们去招些人？」 第200页 宁乐意还真不知道这个：「我下周去问问。估计问题不大，没有校招会也可以去宣讲。」 周自珍看他一副随时准备开熘的样子，想想也没什么事情要说了，就问他：「你下半学期实习怎么弄？实习岗位真的是董事长？」 实习是真实习，董事长也是真董事长。 但是实习董事长……感觉都可以上综艺去搞笑了。 「昂~我到时候就每天过来拿一杯奶茶，捧着茶杯从11楼走到6楼，再从6楼走到11楼。」当老闆真开心。 周自珍但笑不语。 他得赶紧教会徒弟。 他还想着明年可以全家去新疆骑骆驼，听说乐乐买了辆大房车…… 宁乐意看他表情，是一刻都坐不住，拉着姜易云就落荒而逃，搞得一直观察着小会议室动静的秘书有些莫名，这是怎么了？ 以前见周总教导宁总的时候，宁总也没这么慌过啊？ 难道公司要倒闭了？ 哦，不对。他们公司运营良好。 那就是又有公司要上市了？乐尚？ 乐尚现在规模还太小了点吧？ 再说上市是好事，为什么要逃？ 难道是周总让宁总追加投资？ 两人下楼坐进车里，差点被毛绒公仔包围。 温伟给副驾驶位上的大橘猫玩偶绑上保险带，解释：「都是公司的年会的礼品。」 「哦。」宁乐意探头去看前面那个比六七岁小朋友还大的大黄玩偶，「我睡觉可以抱这个。」 姜易云抬手就给了前面戳起来的猫耳朵一巴掌：「你睡觉抱谁？」 啧，管家婆超凶的，又乱吃飞醋。 面对送命题，宁总一毫秒的停顿都没有，立马说道：「你！我肯定是抱着你睡觉的。」 明明那么大的猫猫抱起来肯定很舒服。 等老姜出差，他还不是想怎么抱抱就怎么抱抱，切~ 姜易云都不用看他的小眼神往哪里瞅，就知道他想的什么。 想想自己确实管不了，一怒之下也就只能怒一下。 温伟把车开到鸿园家里的时候，姜易云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还笑眯眯地亲自把那个最大号的大黄抱下来，送给了大黄：「大黄，吶，给你的。」 大黄对没见过的新东西抱持好奇的态度，先闻了闻，又抬起爪子拍了两下，等宁乐意和温伟一起把剩余的各种东西搬进屋的时候，大黄已经躺在了「大大黄」的肚子上了。 冬日临近，宁乐意的窗边小窝又摆了出来，成为了家里人喜爱的角落。 宁奶奶和简外婆还有大黄二黄都窝在那儿。 宁乐意看到先他一步进门的姜易云也窝在那儿，和老太太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有些疑惑。 不过是前后脚的事情，怎么感觉老姜比他先进门半天？ 他随手把东西放在门厅，跟温伟说：「你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先挑。剩下的让阿姨有空了再整理吧。」 温伟还真看中了一个，大黄猫猫头披风，猫眼睛还会发光，还有配套的猫爪爪手套。 他都不敢想过年回去送给小侄子，小朋友得高兴成什么样。 如果小朋友不喜欢，他勉为其难穿也不是不行，要是能把猫爪爪手套改成可以和真猫一样弹出爪子的就更棒了。 不知道简明能不能改？ 一会儿等简明下班了去问问。 宁乐意看自己进门了没人招唿他，走去厨房找存在感。 厨房门一开，果然他爸妈和外公都在厨房忙：「爸、妈、外公，我回来啦~」要不要给他个抱抱？ 抱抱是没有的，宁乐意被抓着一起包汤圆。 简惠春刚开始还耐心教他，没一会儿看着他包的五个汤圆就嘆气：「我给你揪的一样大小的剂子，为什么你包的大小都不一样？」 宁乐意感觉自己的馅好像包得都差不多，看着一熘五个汤圆也陷入沉默，但他不服：「我感觉我已经掌握了精髓！」 然后他就被简外公塞了一小块面团：「别感觉了，去外面玩吧。」 宁乐意：「……」当他三岁？ 宁乐意拿着面团走到姜易云身边坐下。 姜易云问他：「手里拿着什么呢？」 宁乐意把面团递过去，旁边蹿出来一只狗头，一下就把面团舔进嘴里，吃掉了。 「二黄！」 其他人就看着宁乐意刚坐下就和二黄打架，还要姜易云拉偏架才能打赢。 温伟重新泡了茶过来，提议：「乐乐还是跟着我学学散打，练练跑步。」 老太太们对这个话题比较傲感兴趣，让温伟一起坐下，问：「小温你会不会女子防身术什么的？」 「不会。你们别信那个，普通人面对突发状况，能跑得动道已经不错了。不是有很多交通事故，有人觉得当事人看到车辆过来，站着一动不动很傻，实际都是吓傻了。坏人抢劫的目标，肯定是他认为相对弱小的人，多半手上还拿着武器。普通人要做的就是逃。」 「啊？」老太太们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样一个专业建议。 「当然为了能够逃得掉，或者是实在没有办法要打，就踢裆和插眼珠，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温伟在这种时候还是很严肃的，毕竟涉及到他的专业。而且真练过的人，很怕学了两招花架子就觉得自己很行的人出去乱来。 宁乐意肯定不会乱来，顺着这个话题想像了一下：「那我碰到坏人，就直接跳河。」 第201页 他跑步不行，游泳速度还是很快的。 「不热身就跳河容易抽筋。再说你怎么知道河水多深，河里面有什么？」姜易云觉得自家乐乐真要遇上危险还真的会往河里跳。不过真要遇上危险，相比较坏人，确实跳河是个选项。 姜易云怎么想都觉得跳河不靠谱，得再请两个保镖。 宁乐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以前什么都往河里面排，上游还飘过来过死猪。」 宁奶奶说道：「以前家门前的河底还有碎玻璃。我记得谁家的小子在河里面游泳，用脚去捞河蚌，划了一道口子，还去医院打破伤风，那哭得哟~哈哈哈。」 宁乐意瞬间记了起来：「军军哥哥嘛。原来是这个事情啊，我们就知道他哭得很大声，整个村子都欢送他去医院。」 宁奶奶抬手就拍他一下：「会不会说话，怎么能叫欢送？」 二黄跟着用爪子扒拉他一下：「汪！」 宁乐意把狗爪子拍开：「那大家都笑得很大声，军军哥哥的爸爸妈妈都在笑。他们笑最大声。」他跟其他人解释，「军军哥哥那时候应该已经初三了吧？他平时是我们村里的孩子王，那种很刚勐的男子汉。没想到听到打针，他会哭那么惨。大家不是笑他受伤，是笑他哭得太惨了。全村都知道他怕打针了。」 说完，他两手一伸，捏住狗嘴两边的软皮扯着上下摇：「二黄，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有没有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二黄被捏着嘴巴哼哼唧唧。 宁奶奶把自己的舞伴二黄从孙子手里解救出来：「别扯了。二黄嘴巴已经很方了，被你扯成正方形了怎么办？」 「大嘴吃天下。嘴大有福气。」宁乐意拍拍狗头，「下次带你出去，自己赚狗粮。」 「二黄不是拍云旺的gg了？没gg费吗？」 「新人价和明星价肯定是不一样嘛。奶奶你都不知道二黄多败家。看它每天吃的那些，再看看他每个月去宠物店洗澡的钱、驱虫的钱、还有各种营养素的钱，这些都不去算，就看它每个月拆家的钱，都不够它所有gg费的。」 宁奶奶看看乖巧的狗子：「嗯？二黄在家搞了什么破坏？」 简外婆也说：「对啊，二黄那么乖。」 宁乐意觉得自己说不全面，正好看到他爸从厨房出来，就说：「问我爸。爸！二黄最近拆了什么？」 宁文山想都没想，就回道：「跑步机。怎么了？反正家里的跑步机放着也不用，拆了就拆了。」 姜易云也看不出来二黄的破坏力，以前只知道二黄经常和宁乐意闹：「怎么会拆跑步机？」 宁文山走过来看看横着趴在三个人身上的二黄，说起来是又好气又好笑：「前几天不是下雨嘛，二黄要出去遛，我们关着不让它出去。小明就把狗绳拴在跑步机上，让它跑。当时它没事，跑了大概五公里，瞧着挺好的。没想到当天晚上，它就把跑步机给拆了。」 夜深人静的，房间的隔音做得好，没人听到一只狗子在地下室里搞破坏。 这下连宁奶奶都拍了两下狗屁股。 姜易云跟宁乐意咬耳朵：「奶奶打二黄跟打你一模一样。」 「你信不信我打你也跟打二黄一样？」在家里人面前，要给宁总面子知道不？ 小娇妻知道，但不怕：「我站着不动，你都推不倒我。我跟你说，你要是在外面碰上我这种体格的坏人，你就跑吧，跑也跑不过。」 「哪来那么多坏人？」再说小娇妻一推就倒，就没有他推不倒的时候。 事实证明，有些话就不能说。 说什么来什么。 宁乐意没想到出门遛个狗，都能被一群人围住了要去谈谈。 他看看自己手上拿着的炸鸡排，早知道不嘴馋，说不定就碰不到这伙人了。 「不就是钱嘛。要多少？」他说着，手上的狗绳松开，拿着签子插鸡排吃。 二黄脖子上的毛已经炸开，只是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又站在路灯的阴影处，并不起眼。 鸿园说是在镇上，但附近是别墅区，附近一片晚上确实没什么人。 这一群八个人，把他围住了，连跳河都没地方跳。 他的动作自然，语气轻松，搞得一群混混也不知所措。 他们的目的确实是要钱，但没想到宁乐意会这么配合。 「宁老闆，兄弟们知道你家大业大，随便给兄弟们三五万花花就行。」 宁乐意就很替他们考虑：「兄弟爽快人。我听你们口音都是本地人，咱们年纪也差不多，说不定我们还是同校同学呢。我也不跟你们兜圈子。你看我现在身上就沨几块钱零钱，现在银行也关门了，你们留个联繫方式，或者明天约个时间地点，我再把钱给你们。」 这群混混都戴着帽子口罩，宁乐意看不出太多特徵。 带头大哥就说：「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信守承诺？」 宁乐意继续吃鸡排：「那你们总不能把我绑了，让我家里人送钱过来赎人？绑架罪是要枪毙的。为了几万块钱，兄弟们犯不着是不是？再说我住哪儿你们都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还担心我能怎么样？」 几个小混混显然能够权衡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神情有了松动。 宁乐意继续加码：「这样吧。我看兄弟们都是讲道理的。我呢，做生意也讲究个和气生财。咱们就客客气气的，我给你们十万，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第202页 对于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来说，他们刚才开口说三五万的时候，嘴都已经在抖了，十万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巨款，也成为压倒他们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八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好！」 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几个混混都嘿嘿笑出声，气氛显然放松了下来。 「那明天晚上还是个地方，你准备十万现金给我们。」 他们显然对十万现金有多少没什么概念，有个小混混快人快语：「我们得拿多大的麻袋来装啊？」 宁乐意比划了一个手势：「不用。一万就这么厚一叠，十万就这么点吧。不过分量还是有的，背个扎实点的书包。」 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宁乐意就拿着自己的炸鸡袋子走人，刚走出包围圈，他就迅速跑开，耳边还听到小混混们兴奋的声音：「十万块钱，该怎么花啊？都够娶一百个老婆了吧？」 放下警惕心的小混混们完全没料到周围已经潜伏了人，见宁乐意一跑开，一群蜀黍就犹如神兵天降，把他们给摁那儿了，一个个戴上手铐押送到警车上。 然后他们就遇到点小问题。 「二黄，松口！」 二黄咬住那个领头的混混的屁股，死不松口。 混混也不知道是疼麻了还是裤子穿的厚，愣是没叫出声。 蜀黍叫不听二黄，也不敢去扯一只别人家的正在发怒的狗，唿叫主人：「乐乐，你过来把你家狗扯开！」 宁乐意不是不想上前，是刚才混混被蜀黍们摁住，他就被老婆摁住了。 他拍拍姜易云的后背，拉着他一起上前：「来了来了。」 他走得不快，打心眼里想让二黄多咬一会儿，等走到跟前了才顺顺狗毛：「二黄，走，去买炸鸡。」 刚才还炸着毛，显得脖子都粗了一圈的狗，顿时眼神都清澈起来，松开嘴巴，低头叼起自己狗绳，往炸鸡店的方向扭头示意：走啊，买炸鸡去。 第79章 章鱼小丸子 「军军哥哥……军哥，我先带二黄去买个炸鸡，马上过去。」宁乐意还得去做笔录。 姜易云在听到蜀黍准确叫出二黄名字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是认识宁乐意的。 他是一点都不意外宁乐意会认识熟人蜀黍，只是没想到会是下午刚说过的哭得超大声的军军哥哥。 啧，叫这么亲！ 张军比宁乐意大八岁。 宁乐意还是个小萝蔔头的时候，张军就带着全村的孩子们玩了。军军哥哥是从小就叫惯了的，被姜易云瞪了一眼，张军才觉得确实不能跟小时候那样叫了，没太放在心上。 「那你们动作快点。」 「好。」 平时二黄是压根碰不到油炸食品的，但它馋啊。听到有机会吃炸鸡，要不是它不会自己掏钱买，这会儿都能叼着钱包自己去了。 再说今天二黄立了功，确实该奖赏。 另外协助警方的热心市民温先生和孟先生也都各自得到了炸鸡和奶茶，以及之后更多的物质奖励。 姜易云对奶茶店员说：「做30份奶茶，隔壁我订了30份炸鸡排，一会儿你们一起送到派出所。」转头他就对宁乐意说道，「看你还敢自己一个人偷熘出来吃炸鸡！」 要不是他习惯性查岗，都不知道说着带二黄，不是，说是二黄要带他出去的人，差点直接被带走了。 也怪自己。 又不是不知道宁乐意嘴里面没一句实话，也知道他肯定要出去买宵夜吃，还当是什么情趣，准备揪他小辫子讨福利。 要不是发现宁乐意连手机都没带，出门又超过了五分钟，追出来看看…… 宁乐意不敢吱声，谁知道会这么寸呢？ 派出所不远，他们一行人走着路就过去了。 温伟当然是跟着姜易云一起过来的。 小孟是赶巧了，刚回来，家门还没进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会儿行李箱还拉在手上。 哦，拉在温伟手上。 小孟趁着刚才那会儿，打包了一份章鱼小丸子，拿在手上吃。 宁乐意问他：「晚饭没吃？」 小孟眨眨眼：「吃过了啊。」 「哪来的章鱼小丸子？」 小孟拿起签子指指乐茶隔壁：「喏。你没注意？」 奶茶店一边是炸鸡店，一边是章鱼小丸子店。 他本来想买炸鸡的，后来看章鱼小丸子是现成的。 他把手上木鱼花还在因为温度舞动的章鱼小丸子往宁乐意跟前递了递，想了想换了个方向，问姜易云：「乐乐能吃吗？」 姜易云一口气悬着下不来：「一个！」 「噢耶！」宁乐意直接用自己炸鸡的签子戳了一个小丸子，「海苔也好吃的。这个里面还真的有章鱼！」 张军守在派出所门口看宁乐意他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胆子还是这么大，看起来是一点都不害怕。」 「军哥。」宁乐意把手上的垃圾扔垃圾桶里，「怎么样？招了吗？」 张军翻了个白眼：「招什么招？你当古代审案子呢。你看看我们这里才几个人，分批带进去问话呢。我看有两个好像是你同学。」 「两个？」他人缘这么差的吗？竟然有两个同学要打劫他。 「回头你认认，你那些同学我也记不清。」 姜易云惊讶：「你们差了那么多岁，还能认识乐乐的同学？」 第203页 张军看了看姜易云，刚才就注意到他们手上戴着的对戒，想着这会儿也没地方做笔录，干脆指了指外面，带他们到院子里才说道：「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总是玩在一起，乐乐这小子从小调皮捣蛋的，闯祸特别多，得盯紧着点。见多了就认识了。」 宁乐意笑嘻嘻地拉着姜易云的手介绍：「军哥，这是我爱人姜易云。这是我家司机温伟，管家孟滨。」跟姜易云说，「军哥是这样的，跟蔡校长一样，见过的人都记得住。」 「哪有那么夸张？我就一小片警。」张军看看这一行人，又回到宁乐意脸上，「可以啊你小子，还请上司机和管家了。我说那些傢伙怎么就逮着你敲诈呢。二黄也是，以前在村里就小傻狗一个，现在那么凶，咬住了人不撒口。它平时打疫苗的吧？」 二黄像是听懂了在夸它，尾巴摇摇，让张军摸摸狗头。 「打的。」 张军说道：「被二黄咬了的那小子送去打疫苗了。」毕竟是被狗咬了，不管狗有没有打疫苗，人总要打的。 他又跟宁乐意他们说：「你们先做个心理准备，那几个小子对你没动手也没要到钱，大概就是拘留几天。」 宁乐意「嗯」了一声：「没事。他们不敢打击报復我，我准备打击报復他们。」 张军：「……你就当着我的面这么说？」 「嗨呀，你就当没听见嘛。肯定是坏人夹着尾巴做人，好人是走光明大道的。」宁乐意感觉那几个小混混属于关几天就老实的，吃过教训就做不出什么打击报復的事情来。 他们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奶茶店的店员就送了外卖过来。 宁乐意让张军给同事们分，正好他们也可以去做笔录。 姜易云和温伟、小孟的笔录都简单，宁乐意稍微长一点，还去认了认人，果然认出两个同学。 这一行八个人，除了那个还在打疫苗没回来的，剩下的这七个人说起来都脸熟，应该都是同年级的。 有个小混混看到宁乐意还不服：「你给老子等着，看老子不弄死你们一家！」 宁乐意都不用发话，在边上的警察就提高了嗓门：「要弄死谁呢？不进去关几年就皮痒是不是？」 宁乐意就有些可惜：「我就说抓早了。等明天我把十万给他们，他们就三年起步了。」又对小混混说道，「你们下次胆子大点，多要点钱，还能十年起步。」 警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宁乐意：「你少说两句。」又对还在叫嚣「十年就十年」的小混混冷笑，「还十年，你在看守所里先待满15天再说吧。」 小混混这时候还不知道看守所是个什么地方，想着不就是集体宿舍里住上半个月嘛，能有什么事？ 等他住进15平米20人的房间，连上个厕所都有十几个人盯着，没有放风，只能静坐的时候，顿时就后悔了。 反正等这些小混混们关了15天出来，不能说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从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至少知道违法犯罪被抓起来的日子是真的度日如年。 他们不敢想，要是真的被关上几年，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宁乐意这十五天倒是过得无波无澜，倒是张军上门来做客。 假期宁乐意闲着没事做，身上趴着猫，脑袋枕在狗肚子上，侧躺在落地窗前，边上放着个笔记本电脑放着新闻，听到有人进门头都没动一下。 还是张军走过来，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才抬起头：「军哥，你怎么来了？」 张军笑着坐下，听到笔记本电脑里传出来的一串英文，感觉耳朵疼：「你不看字幕能听懂？」哦，人家压根没字幕，那就没事了。 「哈哈哈。」宁乐意坐起来把电脑推开，看二黄主动和张军握手，「随便看点国际新闻。」 张军对二黄很喜欢，摸着肉乎乎的狗子：「二黄比以前在村里大了一圈。」 「嗯，多吃少动，不像以前在村里能到处跑。」他把手放在二黄的后背，「看，平的。」 二黄扭头就把宁乐意的胳膊咬住。 「那你少吃点。让你跑步，还把跑步机给拆了……」 二黄分得清好赖话，顿时就抱着宁乐意的胳膊开始又咬又啃，一点力气也没用，涂他一胳膊口水。 宁乐意穿着短袖，随便它咬，对张军说道：「不冷了就把外套脱了。家里开地暖了。」 最近这一波寒潮来的凶，最高温度都没十度。他们这里郊区更冷。 他们家后面还有一条河。 夏天的河风吹过来很凉爽没错，冬天的河风就有点无福消受了。 张军坐了一会儿，就把外套脱了，又把里面的羊绒衫的袖子捋到手肘上，拿起阿姨刚端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正色道：「那几个小子从看守所出来了，我跟你说一声。」 「哦，谢谢军哥。」宁乐意明白张军没说出口的话，主动向蜀黍交代，「我是调查了一下那几个混混的情况，只是做个预防，没打算真打击报復。你真是想多了，我就是有点钱，能有什么打击报復的手段？」 「呵呵。你这话骗骗别人就算了，跟我也这么说，当我第一天认识你？」这小子要打击报復，哪还需要钱？多得是各种刁钻到别人想不到的角度。 张军今天休假还特意过来跑一趟，就是为了防止宁乐意行差踏错。 宁乐意觉得从小长大的交情已经变质：「给点信任？」 第204页 张军：「给不了一点。」 他再看看顶着一个像大杨梅一样脑袋的宁乐意，感觉好像还是村里那个让人头疼的小孩儿：「那就给一点。」宁乐意确实没犯过什么大错。 「这还差不多。」说着，他腿上的黄面包动了动，站起来弓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到张军就走了过去。 张军一看就乐：「大黄~还记得我吗？」 宁乐意赶紧阻止：「别！」但他一条胳膊被二黄咬住了不撒口，一只手完全阻挡不了大黄灵活的身姿。 大黄一扭身就躲开了宁乐意的手，轻盈地走到张军身边，逮着他的羊绒衫就开始挠，两下就勾出了好几个线头。 宁乐意坐不住了，拍狗头，把自己的胳膊抢救出来，双手把大黄抓起来，放到猫窝里：「军哥你等等，我去给你拿件新衣服。」 羊绒衫不便宜，更别说这件还是新的。 张军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不至于被猫抓了两下就要人家赔：「不用不用。你坐下，我们聊聊天。」 宁乐意已经两三步上楼：「我很快！」 反正他们家什么都不多，就是衣服多。 张军的体格和姜易云差不多。 宁乐意找不到自己的袜子，但对一些工厂拿过来但姜易云不会穿的衣服放的地方很清楚，随便抱了几件下楼，唿叫：「小孟！帮我拿个装衣服的袋子！」 张军都没看到人在哪里，就听到厨房里探出来一个脑袋：「马上！」 小孟直接过来把衣服拿到地下室。 张军刚才通过打开的厨房门看了一眼，问宁乐意：「你们全家人都在厨房？」 他进门到现在就见一个阿姨，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也不是。就我不在。」宁乐意懒洋洋地重新要躺到狗肚皮上，只是这会儿二黄不配合，只能随手把干瘪了很多的大大猫拉过来放脑袋底下枕着，「我外公开美食小课堂，就不教我。」 讲道理，谁能天生就会，不都得多多练习？ 不能因为他包的汤圆大小不一样，煮了还露馅，就剥夺他进厨房的权利！ 宁乐意突然好奇，顺着他的视角往厨房看，只能看到一个厨房的门框：「你怎么看到厨房里有人的？」 「不是看到的，是听到的。有没有人活动，有多少人活动，制造出来的动静都不一样。」张军解释。 宁乐意看他就像是在看神仙：「对哦，我还没问你，你不是干刑警的吗？怎么在派出所？」 「凑巧遇上了。」至于怎么凑巧，张军没说。 宁乐意知道大概是跟什么案子有关系，也就没问。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小孟已经把把包装袋和吊牌都处理掉，又把衣服拿起来挂烫一遍，确保每一件羊绒衫都蓬松柔软，才放进一个朴实无华的袋子里，再拿到一楼，直接放在门厅，方便一会儿带着走。 他说了一声，过来给他们换了一道茶，交代一声：「汤圆马上就要好了，点心先别吃了。」 张军过来的时候没看时间，听他这么一说，发现已经快中午了，赶紧站起来要走：「那我先走了。」他就是过来叮嘱一下宁乐意，不好留下吃饭。 宁乐意拉着他不让走，还招唿大黄和二黄：「不行，来了就别想走！」 二黄最会人来疯，汪汪叫着就往张军身上扑。 40斤的狗加上15斤的猫，顿时把张军给制服了。 不，他身上含泪两千多买的羊绒衫，只是抓了点小线头，修修还能穿，不能再抓了！ 一大群人做好饭出来，才注意到家里多了个客人。 简惠春和宁文山一眼就认出了人，快步过来，一人抱走了狗，一人抱走了猫：「军军啊！快起来！」 「上次乐乐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不然我们家乐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是啊，我们还准备上门谢你。不过乐乐说你是公职人员，这样不太好。」 「我们做了锦旗，你收到了没有？」 张军赶紧叫：「叔叔婶婶，不用这么客气。」 但没用，他要不是长得高，这会儿能被夫妻俩架到脚不沾地。 「军军啊，喝什么酒？」 「不喝！我开车过来的，不喝酒！真不喝。奶奶别客气！」 简明最后一个端着菜出来，放下菜就拉着张军的手道谢：「多谢你救了我弟，快坐。不喝酒的话，我去给你打玉米汁。」 最后张军喝上了玉米汁。 本来张军还有些放不开，但在座大部分人都是从小和他一个村里的，熟得不能更熟了，自己什么丢脸的事情都知道，很快就放开了。 饭菜相当美味，就是一些菜有点辣。 饭后，张军本来想着马上就要走，想想觉得宁乐意不靠谱，还是跟姜易云把那些小混混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叮嘱他：「盯着点乐乐，别让他乱来。那几个小子已经得到教训了，应该不会再敢来惹事。不过你们平时还是注意着点安全，尽量不要去偏僻的人流少的地方，也尽量不要单独活动。」 姜易云的神色郑重：「多谢，我们会注意的。」顿了顿，强调，「乐乐知道轻重的。」 乐乐不懂事，宁总还不懂事吗？ 几个小混混而已，真的犯不上打击报復。 当然，必要的预防措施肯定是要的。 这次是幸运，小混混都比较「好说话」，但难保下次不会遇上狠人。也保不齐这些小混混里有愣头青，直接就下狠手的。 第205页 这些小混混这次盯上的是宁乐意，那下次呢？ 要是他们盯上家里的其他人，或者不敢对人下手，转而对大黄二黄下手呢？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就必须採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张军那天回去之后，了解了一下姜易云，只是那天晚上和他接触的时间比较短，看不出太多的内容，刚才他只是习惯性和家属再叮嘱一番。 他之前看姜易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穿着围裙，手上还有面粉，觉得调查资料里的富家公子、集团公司的继承人，原来私底下挺居家的。 这会儿他再看向这个表情没什么变化的男人，心里面就是咯噔一下：「你打算做什么？」 姜易云有些意外他的敏锐，倒也不隐瞒：「放心，我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就是给他们介绍份工作。他们会没事找事，不就是因为太闲了嘛，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就好了。」 张军紧盯着他：「什么工作？」 姜易云微微一笑：「其实我在非洲有个小工厂，做蚊帐的。门槛低，待遇不错。」 他见张军的眉头紧皱，不得不再更详细解释了一下那边的情况，最后总结，「如果他们不想在蚊帐厂里工作，那边还有很多其他工厂。在这边工厂培训两三个月，再去那边工作，工资待遇会比国内的高出不少。他们年纪还小，在那边工作个四五年，回来什么都不耽误。」在哪儿不能三年起步呢？ 当然资本家的话只能信一半，他们经常只说好的，从来不说坏的。 首先当地治安肯定不能和国内比，但姜易云觉得这就刚好。反正他们在国内也好勇斗狠拉帮结派敲诈勒索的，去外面抱团都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其次就是当地的各种设施配套也没国内那么全面，还有一些国内没有的传染病之类的，当地的医疗条件也不是很理想。 当然他这么做，并不是想要他们的命，只是想要消除隐患罢了。 张军倒是眉头一点点放松下来，关于姜易云没说的那些内容，他能猜个大概。 只是，他竟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干他这行的，见多了那些没事找事的，送去外面又有钱拿又能得到一定的教训和锻鍊，感觉还真的不是坏事。 「那我先走了。」张军转身要上车，结果车门打开，差点进不去，「这么多东西是干嘛？」 不是就拿了几件衣服吗？怎么连副驾驶位上都摆满了？ 宁文山露出一个人朴素的笑容：「都是一些自家种的瓜果蔬菜，还有刚才包的汤圆，你拿去派出所给食堂，大家分着吃，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知道你们不方便收东西，我们也不送贵重的。」 还能怎么办？张军只能又跑了一趟派出所。 文山叔种的瓜果确实好吃。 他往派出所搬东西的时候，看着红艷艷的草莓，都想着昧下来一盒。 小时候没什么东西吃，别说零食了，顶多就是三餐能吃饱，他又比别的孩子更能吃。文山叔经常给他各种好吃的水果，枇杷、无花果、橘子、李子什么的。 那时候他们家哪里捨得买水果，顶多就是过年的时候买点苹果，还是好几家亲戚送来送去，不知道送了多少轮的。 文山叔种的红薯都比别人家种的甜，惠春婶婶做的点心都超级好吃。 要不他把汤圆昧下一盒？ 派出所没什么节假日，他这边还在纠结，已经有同事看到了，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嘴上说着「啊呀怎么那么客气」，手上动作一个比一个快。 他们很快就吃上了过节的汤圆。 只是食堂表示蔬菜不需要，食堂都是提前订菜，给他们每个人用袋子分装了，让他们带回去。 张军走了之后，宁家人也开车出门，到安蔡的中小学去，拿着上午包好的汤圆、蔬果和礼物，送去给那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有家归不得的孩子们，还有过节也守在学校里的热心教职工们。 等从中小学出来之后，他们又去了安蔡的福利院。 这三个地方离家都不远，但是转了一趟下来，今天全家人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全部告罄。 所有人也都累得不行。 干活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才觉得累得不行，真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 车子还没到家，宁乐意就说道：「晚上我们去吃炸鸡汉堡可乐吧？」 第80章 酱大骨 能不能吃垃圾食品，全家都得看姜易云的脸色。 今天确实不想再自己动手做饭了，请厨师上门做饭，还不如直接出门吃。 姜易云看着其他人期盼的小眼神，只能点头同意：「好。」 宁总高兴。 宁总欢天喜地。 宁总被小娇妻收拾到起不来床。 早上迷迷煳煳起来吃了两口早饭，他又重新回房去睡觉。 等到中午姜易云上楼去叫他，看到他已经醒了，趴在床上听新闻，大黄兢兢业业给他踩背。 他笑着摸摸大黄：「大黄辛苦了。」 大黄喉咙唿噜了两声，眯着眼睛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 姜易云又摸摸宁乐意的脑袋：「怎么醒了也不起来？」 「腰疼。」宁乐意偏着脑袋，故作委屈地看他。 偏偏姜易云特别吃这一套。 宁总会腰疼，不就证明他的服务到位嘛。 第206页 他低头从他耳垂亲到唇角：「先起来吃个午饭，一会儿我们一起睡午觉。」 难得在家，他们可以过一个悠闲的假期。 宁乐意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被他从被窝里抱出来：「还有时间睡午觉？」 家里人多有一点不好，就是太闹腾。 尤其是老妈，他今天吃过早饭还回去睡回笼觉，那眼刀子唰唰的。 高考过后，宝贝儿子就过期作废了。 姜易云把他抱到卫生间，给他挤好牙膏倒好水：「他们吃过早饭就出去了，去南城给简明和蔡舒书买床上用品。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忘了？」 宁乐意还真忘了，经他提醒才想起来：「哦，对。」 简明和蔡舒书婚房严格来说准备了三个地方。 申城的新家肯定是最主要的，山城那边也得安排婚房。 不过两个人都是独生子女，将来也不在山城发展，就没再买新房子，直接在两边家里重新装修了一下老房子，各安排了一个房间。 那边不用准备太多东西，但该有的一样得有。 这样他们准备的结婚物品就要比普通人结婚多一些。 南城是全国最大的床上用品集散地，离得不远。他们干脆就直接过去南城买。 宁文山和简惠春是帮忙过去参谋，老头老太太们则是去凑热闹。 反正这几个老头老太太自从开始旅游之后，心就野了，家里面是一刻都待不住，只想着往外面跑。 这么说，宁乐意就放心了，连刷牙的动作都放慢了很多。 现在家里除了他们俩，就剩下两个阿姨在。 田曼蔓因为对布料非常了解，也跟着一起去了。 宁乐意就霸占了二黄的狗窝午睡。 二黄：？？？ 其实这就是个名字叫狗窝的大号懒人沙发床，是今年乐小窝的新品，很受租房党的欢迎。 宁乐意很喜欢这种懒懒散散的家具，自己发懒的角落都摆了一个。 只不过他平时经常不在家，这个床就一直是二黄在睡。 领地被侵占，二黄急得不行，在宁乐意身边团团转，抬爪子去扒拉。 宁乐意纹丝不动。 它再扒拉两下，被走过来的大黄扇了一巴掌，只能学着大黄在床上找空地。 只不过大黄抱着宁乐意的脑袋，它只能在宁乐意的脚边找了个地方，委屈巴巴地团起来，重重嘆气：「唿——」 姜易云站在旁边看了看，实在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倒也不是很想睡午觉，就去拿了电脑和数位板过来，开始画图。 宁乐意睡到两点，在大黄软乎乎的肚子上蹭了两下，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姜易云一直有分心注意他的动作，跟着一起摸到他肚子上：「怎么了？」 宁乐意掐了掐自己腰间的软肉：「长胖了。」 天气转凉之后，他整个人都懒了，游泳不是很积极，其它运动提不起兴趣，运动量全靠姜易云鼎力支持。 「哪里胖了？」姜易云是一点都没摸出来，觉得手底下皮肤的触感绝佳，忍不住低头在上面咬了一口。 「喂！」宁乐意一下就像虾米一样跳起来，把大黄二黄都吓了一跳。 姜易云一伸手扶住他的后背，另一只手穿过他曲起的膝弯，一个用力就把人平移到了自己腿上，抱过来就亲。 亲着亲着，就亲到了床上。 宁乐意非得要对等报復，咬姜易云的腹肌，把人刺激太过，晚饭都是姜易云端上来在床上吃的。 宁乐意一边吃着清淡的晚饭，一边还在回味小娇妻美好的肉……咳。 他感受一下自己酸疼的老腰，短时间内还是别回味了。 嗯，下次记得把小娇妻绑起来。 姜易云说道：「爸妈他们在南城住一晚。那边市场太大，逛不过来，明天再回来。」 明天不回来不行，后天就要上班了。 「哦。」宁乐意的心思全在下次用什么绑小娇妻上面，手铐啊，还是领带啊，感觉都挺带感的。 想着想着，他就看向姜易云。 姜易云被他的眼神看得小腹发紧：「还想要？」 「不了不了不了。」色心是有的，无奈体力不支持，「缓两天。」等他去买小道具。 姜易云笑了一声，感觉宁总在打什么坏主意，但沨感觉对自己又不是什么坏事，拭目以待。 愉快的假期总是过得快。 不过好在姜易云不用再频繁长时间的出差，偶尔出差也只是出去一两天。 宁乐意闲着没事，就给几个小伙伴当天使投资人。 张熙的减肥餐事业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指点后，已经从註册公司开始逐步运转起来。 只是在註册公司前，张熙差点踩雷。 宁乐意看着公司章程上的股东名字：「张元华、温婷秀是谁？你爸妈？」 张熙还笑呵呵地点头：「对。」 宁乐意没忍住，抬手就捲起a4纸，就重重敲了桌面一下：「我给你讲了那么多课，你都听到狗肚子里了是吧？」 张熙见宁乐意生气，都不敢装模作样抱头装傻，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我知道股权架构最好简单清楚，可是我爸妈关系很好的，我们一家三口都特别好。听说我要开公司，我爸妈各种帮我找办公室、拉关系。」 宁乐意深唿吸：「你想要你们一家的关系长久好下去，就不要给你爸妈任何股份！我认真的，不要去考验人性。」 第207页 张熙愣了半天：「真的？」 「我见得多了。你自己也可以去打听打听，身边肯定有这样的人，多得是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同享福的。」宁乐意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解释，「你们的家庭关系再好，是不是也有意见不同的时候？」 「有的。」这个每个家庭都避免不了，张熙不能说自家就完全没有各种小摩擦。 宁乐意继续问他：「那你想想要是这种意见不合放在公司经营上，会怎么样？你给你爸妈股权，你爸妈就有一定的决策权和经营权。你们自己是一家人，但员工听谁的？」 张熙觉得有道理。 「一个家庭，事情越少，矛盾越少。你把公司那么多繁杂的事情加到家里面，真的是嫌家庭太和睦是不是？」 张熙这下算是真的转过弯来了：「宁总，你说的对。」 确实，家里面平常过日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些小口角和摩擦，都是为了别的事情。 真的要把爸妈一起加进来经营公司，别到时候白天在公司吵吵，回家还要在家里吵吵。 「唉，我们只是想着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肯定要招人，还不如我爸妈过来帮忙。」他们家的想法是真的简单。 「你想你们家就你一个。你要是赚钱了，钱在你的手上，照样可以给你爸妈花对不对？」 「对。」 「我的建议是，开公司的各种手续都你自己去跑。反正再过一个多月期末考完，你就有时间了。你爸妈的工作继续做着，这样就算后续你创业失败了，那你们家也有稳定的收入。我们爸妈年纪都差不多，这个岁数辞职了，将来想再找工作不太容易。」 张熙一想也是：「是的。这样我们家的抗风险能力也强一点。」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宁乐意，「宁总，我争取一次创业成功！」 宁乐意用捲起来的a4纸敲桌子：「我手把手教你，你要是敢失败，看我削不死你！」他把公司章程递迴去给他，「行了，先别忙创业。踏踏实实把期末考过了。」 「嗯。」 张熙走了，接着又进来一个小伙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神情紧张，像个卖保险的。 宁乐意站起来走了两步，看看自己所在的办公室上挂了个「创业谘询处」的牌子，再看看走廊上坐着的一排人，感觉学校该给他发工资。 算了。 再怎么说也是母校，他中小学都帮了，大学多少也帮一点。 这些人中将来要是能成功创业一两个，再反哺回来，学校才能形成正向循环。 讲真他中小学提升教育质量的事情都没搞明白，目前只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条。让他帮助大学做提升，着实高看他了。 宁乐意现在每天会待在这个办公室里两个小时，接待四五个来谘询创业的学生。 大部分都是一拍脑门觉得这门生意会赚钱的，没什么清晰的思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实践。这部分没太多价值，宁乐意基本十分钟一个能把人过了。 这些人中，大部分直接就偃旗息鼓了，也有一些会按照宁乐意之前提出的问题去寻求解决的方法，过几天后带着自觉能够解决的方案过来，再和宁乐意讨论。 剩下的这几个人就会消耗比较多的时间。 尤其现在的这些学生们，大部分都觉得自己想出来的创业的点子，都属于独一无二的好点子，不愿意让人别人看到。 宁乐意尊重他们的想法，也没有让别人来帮忙筛选。 这么一来，他回家的时间就很不确定。 姜易云只要不出差，几乎都会来学校接人。 他在边上旁听，前来谘询的学生倒是不会觉得主意会被抢走，反倒更有压力，平时很外向的人说话都有些结巴。 姜易云皱着眉头，和宁乐意一起送走了最后一个学生，把办公室门锁上：「你倒是耐心。」 「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能体谅就多体谅一下。」宁乐意还是替自己的同学们多说几句，「有一两个想法还是不错的。」 姜易云倒是诧异：「除了张熙那个，还有项目？」 「嗯。还有个小生意可以投一下。剩下一个再看看。」哪怕这会儿已经过了下课时间，学校里还是人来人往，宁乐意没具体说什么项目，笑嘻嘻地冲着他扬了扬手上的袋子，「猜猜这是神马？」 看上去普通的布桶包，扎着红色的新年装饰，显然是一份礼物。 姜易云伸手接过，眼睛里都带着笑：「又做了什么小东西？」 上个周末他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又发现了一组软陶小人。 过节的时候他画的宁乐意在狗窝睡觉。 和他的画不一样的是，软陶小人的摆件里，除了有宁乐意和大黄二黄之外，边上还有一个他在画画。 那场景简直和当时一模一样。 做软陶的老师不在现场，只能是宁乐意描述的。 他现在有一种在玩游戏的感觉。 平时不用的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就像是游戏的隐藏刷新点。 可惜自己只会送珠宝手錶黄金，果然宁总吐槽的他的礼物毫无新意是对的。 对礼物缺乏想像力的人，只能猜测：「又是软陶小人？」 宁乐意斜睨他一眼：「你就不能有点想像力？」 「不是软陶小人？」姜易云轻轻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有点分量，但不是珠宝首饰的那种分量，也不像是布料那样轻飘飘的，嘴上不忘记反驳，「我怎么没想像力了？我给你做衣服的想像力多得很。」 第208页 宁乐意：「……怪不得你去卓逸，不去翠羽。你要是当设计师，那翠羽得转型。」从一个正经的服装企业，变成一个不正经的服装企业。 「我去翠羽，也不会当设计师。」当老闆的懂就行了，干活可以僱人。 他好奇极了，很想马上就打开袋子看看，但又想把惊喜留到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表情好奇又克制，无比纠结。 平时放学回家的那点路，比往常还要漫长。 到家后，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难得不都是清淡菜色。 「咦？酱大骨？」宁乐意在玄关脱了外套，直接去就近的厨房洗手，眼睛还一直黏在酱大骨上，「你最近在学东北菜啊？」 「嗯，你试试看味道怎么样，我让老闆给我骨头上多留一点肉。」说完他感慨了一句，「现在骨头比肉贵了，我们刚来的时候，骨头就三五块钱一斤。买骨头给你把肉剃得光光的。」 「哈哈。」宁乐意笑着坐下，「你现在的样子，跟爸他们谈菜价一模一样。说出去人家都不信你们是身价多少亿的大老闆。」 姜易云洗完手坐下，视线放在礼品袋子上，「啧」了一声：「一个人的出身是刻在骨子里的。你看他们现在身家多少多少的，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的。」 「噫~那你怎么那么喜欢研究吃的？你又没过缺吃的时候。」卓外公瞧不上女婿，觉得女婿是个想吃软饭甚至是吃绝户的坏种，甚至觉得女儿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但对外孙是真的好，特别捨得。 姜易云看他扫过来的眼神，差点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家宁总眼尾微微上挑，平时看着不明显。这会儿他说话的时候，正好低头在啃骨头，这么抬眼扫过来的时候，上挑就很明显，很勾人。 宁乐意啃了一口肉。 唔~好肉长在骨头边。 骨头边上的肉就是又香又嫩。 姜易云版本的酱大骨不会过分的咸，只增加了肉的鲜香和酱香。 他拿吸管嘬了一口骨髓，没听到姜易云说话，抬眼看过去，嘴角就被嘬了一口。 他家老姜笑得花枝招展的，说道：「我职业小娇妻出身，宁总爱吃，我就爱做。」 宁乐意感觉最后两个字得倒一倒，耳朵根热热的：「赶紧吃饭。」 姜易云买了两根棒骨，热心摊主帮忙对半切开。 骨髓略微有点油，不过口感还不错，肉是瘦肉，宁总既然喜欢吃，他可以多做两次。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收拾桌子，把锅碗瓢盆交给洗碗机，就坐在沙发上拆礼物。 姜易云这会儿反倒不着急了，问宁乐意：「可以放客厅拆？」 宁乐意不明所以：「拆啊。」出租屋里又没外人。 有外人也没什么，他又没送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正经的东西。 他是正经人，和老姜不一样。 姜易云显然有些小失望：「哦，我还以为得放到床上拆。」 「……床上拆的东西，你送的已经够多了。」他悄咪咪买的小道具还藏得好好的，思想斗争了好几天了，都没敢拿出来。 感觉那些小道具的质量都不太好的样子，控制不住老姜的力气，那不成了自己送菜？ 姜易云就拉开礼品袋的抽绳，里面是个褐色皮质的圆筒，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套娃呢？」 他把圆筒拿出来，盖子还是拉链的，拉开拉链，露出里面一丛小巧精緻的红色花朵。 那是一棵小小的还没巴掌大的牡丹花树，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的形态都不一样，像是正午开到最艷丽最耀眼的时候。 这么小的摆件，相当难做。 宁乐意笑眯眯的：「漂亮吧~上次正好看到有人做瓷雕。我看过玉雕和牙雕，感觉还是瓷雕的颜色更丰富一点。」其实他还订了一副苏绣，只是尺幅比较大，人家大师得花好长时间绣，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他们结婚。 姜易云小心翼翼捧着装牡丹花的玻璃宝笼：「你都不说是这么脆的东西，刚才我就这么放在车篮里，万一碰碎了怎么办？」 「不会的。做了固定和防震的。」 「不年不节的，怎么想到送礼物给我？」 「本来想着情人节送的，这不提前到了嘛。我藏着也是藏着，还是想着提前给你，让你提前高兴。」 「人家情人节送红玫瑰，你送红牡丹？」 「老婆就是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宁总说得斩钉截铁，不接受反驳。 姜易云捧着宝笼，又放回到茶几上，把玻璃罩打开，看里面无比精緻的一丛牡丹，眼睛里都带着光。 过了一会儿，他才把牡丹花收起来，放回到礼品袋里：「我明天先带回新家……还是带回家里放好。」 现在新家的家具已经差不多都进场了，只是接下来肯定还有各种保洁之类。这么脆的东西，还是和他的软陶小人们放一起比较保险。 宁乐意看他把礼品袋几分钟换一个地方放：「放门口鞋柜上，你明天直接拿到车上也不会忘记。」 「不行，万一被碰倒怎么办？」 「那你放地上嘛。」 「不行，万一被踢到怎么办？」 宁乐意：「……」算了，他上晚自习做作业去。 姜易云不放他走，抓着他的手，郑重地把礼品袋放进衣柜的角落里。 宁乐意一看那个角落，脑袋里就冒出两个字——丸辣！ 第209页 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冬季。衣柜的那个角落挂着长大衣。 羊绒的、毛呢的大衣，他平时上学都不会穿，基本都是穿的羽绒服。所以那个角落的衣服平时不会去动。 他短时间内藏个小东西什么的，感觉很安全，还觉得老姜一定想不到他会把东西藏衣柜里，属于灯下黑，万万没想到。 果然，姜易云拿出一样东西，显然是拆了包装的：「原来宁总喜欢这样的。」 粉红色毛绒绒的手铐在他指尖晃动。 出租屋的房间小，摆了衣柜大床和两个床头柜后，从衣柜到床边的距离不足一米。 宁乐意往后退了一步，就跌坐到床上，束手就擒前想挣扎一下：「我得做作业。」 「你平时都翘课了，还做什么作业？」 「不行。作业算平时分。」虽然日常出勤率也算平时分，但那是他和校领导们商量好的。人家给他面子，他也得给人家面子，不能真的太过分。 姜易云还是把宁总给拷上了，拷住了宁总的左手腕和自己的右手腕：「走，做作业去。」 宁乐意磨磨唧唧做完回家作业，然后哭哭唧唧地做家庭作业。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的手被绑住！ 下次一定绑老姜！ 手铐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太危险，明天就扔。 他还是学怎么系领带，就是领带绑手腕太难学了。 第81章 紫薯香芋奶昔 「小明不是过年就要结婚了嘛。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姜宏宇现在有了猫，看到俩儿子都不是很稀罕了。 宁乐意骑在客厅的小鹿摇椅上，撇撇嘴：「他们嫌弃我，说我只会添乱。」 简明和蔡舒书过年就要举行婚礼，忙到没空，哪怕身边有姑姑姑父和爷爷奶奶，甚至还有表弟提供都各类便利，结婚的事情依旧千头万绪。 本来宁乐意想着，他和姜易云的婚礼也快了，想着先跟在边上熟悉熟悉，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不受欢迎。 切～ 姜易云一回家就先去放自己的牡丹花了，这会儿下楼就听到宁乐意的话，向自己老爸解释：「他要大包大揽，小明不想他乱花钱。」 「怎么叫乱花钱呢？我也没大包大揽。」宁乐意把想跟他抢摇椅的黄狸花往边上一挡，手掌一竖，「四黄，休得无礼！这是朕的皇位！」 姜明诚撇着耳朵夹子音响亮，「喵~」一声就往宁乐意扑了过去。 大战一触即发！ 玩闹不伸爪子的猫猫，四爪难敌双手，很快就被宁乐意抱在腿上，四脚朝天rua肚皮，气得只能咬他手，被姜易云抱起来，还扭得像一条猫猫虫。 姜易云本来还想抱抱猫，看它这样，只能把它放下来，被猫扑上裤腿咬了一口。 「噫！不都做掉了，怎么还这么精力旺盛？」 姜明诚咬完，迅速跑到院子里玩了。 宁乐意看着：「年轻猫就是活泼啊。大黄都不知道多久没出门了，天天在家里瘫着。」只在搞破坏的时候灵活。 姜宏宇刚才看儿子从楼上下来，有些奇怪：「你们不是一起进来的？」 「嗯，我先去放了个礼物。」他把牡丹花放衣柜里，第二天果然忘记带走，只能趁着周五回家一起带过来了。 姜易云过来看到猫爬架边上，「乐乐的小窝」又重出江湖，比去年还多了一些东西，有些哭笑不得：「这谁布置的？」 「宋阿姨给我弄的。」 姜易云把他从小鹿摇椅上拉起来：「马上吃饭了，还骑什么小鹿？」话是这么说，换自己坐了上去。 卡通小鹿圆润可爱，毛绒的坐感软硬适中，鹿角刚好能当把手。 别说，还真别说，坐着还挺舒服的，摇一摇感觉要睡着了。 宁乐意被拉起来的时候，想顺势抱住自己的小娇妻，没想到自己的「皇位」被抢了。 猫猫抢不可以，老婆抢……老婆怎么能叫抢呢？ 他的就是老婆的。 「我就是随口一说。」 在外面知道说话过一遍脑子，在家里就放松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姜宏宇问：「你说什么了？」 「说给小明报销家里人的来回机票和酒店费用。」话是姜易云说的，宁乐意自己不好意思说。 别说简明是他表兄弟，就是亲兄弟，有些事情该算清楚还是要算清楚。 简明结婚，婚礼的开销肯定是他自己来负责的。 他这个表弟，不能帮忙帮到这份上。 再说简明和蔡舒书的婚礼主场是在山城，毕竟他们的亲戚朋友大部分都在山城。 申城这边的婚礼，除了宁家人之外，主要就是请一下同事之类的，并不需要太复杂，根本就不需要两边父母过来，到时候简惠春和宁文山代表家长出席就可以了。 姜易云说道：「你就别凑热闹了。他们办他们的，我们办我们的。」 他们这里自己不需要多操心，交给专业人士就行。 他在这方面缺乏想像力，上辈子他和宁总正式确定关系的时候也比较简单，就是两边亲戚和亲近的朋友坐一起吃了顿饭，和他们订婚那天差不多。 他能准备的，就是一些法律文书，确保两个人之间除了结婚证没有之外，其它法律保障都一样。 宁乐意伸手摁住他肩膀：「那不一样。你不知道以前我们村里办流水席，小孩子有多开心。」 第210页 姜易云长期伏案工作，肩膀僵硬，被他一按就觉得舒服，肩膀下意识舒展了一下：「乐乐小朋友今年几岁啊？」 宁乐意伸出三根手指：「三岁～」 姜易云一下就笑了出来。 姜宏宇就当没看见。 嗯……看见是肯定看见了。 私心里，他当然更希望儿子能够儿孙满堂，但有什么能比儿子高兴更重要的。 能白头偕老，比什么都强。 两个人从在一起到现在也三年多了，还和刚开始那样甜甜蜜蜜的，不是比大部分夫妻都强？ 等吃过饭，姜易云特意带老爸去自己的收藏室，炫耀之心溢于言表：「看，乐乐送我的情人节礼物！」 「好精緻。」姜宏宇看着放在玻璃柜里，被灯光一打更加显得栩栩如生的牡丹瓷雕，「这东西得做挺久的吧？」 瓷雕工艺品很常见，牡丹花也是瓷雕传统花卉之一，但工艺品和艺术品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找大师来做，钱不钱的还是其次，主要得看大师有没有时间。 像这些大师，手头的活多到根本忙不完，连手底下的一些徒弟的作品都难求。 姜易云没接触过瓷雕方面，不了解这一行的大师：「好像有落款。」 大师什么名字他不关心，他只关心乐乐给他的情人节落款。 姜宏宇又注意到多出来的一套软陶小人。 午睡的小人小猫小狗，绘画的小人，看着就觉得暖融融的。 「乐乐真的有心。」无论是软陶小人还是瓷雕，都算不上多名贵，但这份心意比什么都贵重。 「嗯。」姜易云高兴。 姜宏宇觉得儿子笑得有点傻，问他：「那你情人节准备送乐乐什么礼物？」 「啊？花、手錶。」吃饭，加上浪漫一夜。 姜宏宇：「……」算了，儿子没救了。 他老婆的奇思妙想就没一点遗传给儿子。 「生你的时候，尽捡着我和你妈不好的方面遗传，也就一张脸会长。」结合了两家两代人的优点。大概是遗传的时候，精力全放在脸上，忽略了别的地方。 得亏一张脸还能看，不然哪能骗……能找到那么好的对象？ 姜易云有些不服，又说不出道理，只能小声逼逼：「手錶我也是找了定制的。」 「呵。」姜宏宇懒得搭理儿子，再看看他这一橱柜东西，手指磨磋着戒指，把姜易云叫上，又去叫楼下和猫在玩的宁乐意，「乐乐，来！」 宁乐意「哦」了一声，放下猫上楼：「爸，什么事？」 「给你们看点东西。」姜宏宇的神情有些得意。 和儿子差不多，二楼一整层都是姜宏宇的地盘，不过平时姜易云基本不去，也不知道他爸的地方究竟放着什么东西。 姜宏宇带他们到自己卧室，打开其中一扇房门，露出里面和姜易云的收藏室差不多的一间屋子。 姜宏宇打开灯，照亮里面的几面墙和中间的玻璃展柜。 「哇呜~」宁乐意低声惊唿，「好壮观。」 那么多建筑模型。 房间正中间的玻璃展柜里放着的，就是姜家翻新后老宅的模型。 模型非常精緻，不仅房屋都上了色，里面还有各种家具，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非常精细。 哦，好像不是建筑模型，更像是玩具？ 姜易云显然对其中一些有印象，认出来之后非常气愤：「我说我的玩具都上哪儿了？问你，你还说被我弄丢的，原来都是你藏起来了！」 「就你那一天拆两天坏的玩法，我能给你吗？」姜宏宇理直气壮。 小朋友好奇心重，还控制不好自己的力气，拆玩具属于日常操作。 孩子外公外婆送的那些成品玩具拆了也就拆了，老婆做的玩具可不能弄坏。 孩子出生之后，孩子的东西就一点儿不缺。 但他们做父母的也不能真的当甩手掌柜。 姜宏宇给宁乐意解释：「易云小时候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就拿火柴壳、纸板、碎布条什么的，给他做各种东西，讲故事什么的。」 宁乐意看着展柜里的东西，发现这些并不全是建筑模型，更像是各种迷你舞台背景。 「哇，阿拉丁神灯、飞毯。」 「这是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对，这是做的盗贼的宝库。里面的财宝用的是各种金色的珠子和亮片。粘这个东西，特别费功夫，还得防着胶水粘手上。」 「你还有阿凡提！连小毛驴都有！」宁乐意顿时出离嫉妒！ 狗男人，当年求原谅的时候，说自己童年多么多么惨。他一直以为姜易云的妈妈生病根本没法照顾他，爸爸忙着工作也没有时间照顾他，特别可怜一个小孩儿。 看看这些！ 宁乐意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庆幸姜易云的爸爸妈妈其实都给予了他相当多的关爱。 这些东西明显不是出自卓翠羽一个人的手，几乎每一样都有姜宏宇的参与。 姜宏宇从抽屉里拿出好几只布艺小毛驴，再指指展柜里的：「那个小毛驴已经是第五代了。喏，这些都是……先烈。」 四只小毛驴全都以断头缺腿的惨烈形态，控诉曾经的遭遇。 姜易云别开脸：「肯定不是我做的。」 「我原先还给你做了个大的，让你晚上抱着睡，结果你把毛驴骑了出去。」一个布的毛驴，又不是真的毛驴，可想而知回来是个什么样。 第211页 姜易云坚决不承认那是自己干的：「反正我都不记得了，随便你编。」 小时候的姜易云做的事情，和现在的姜易云有什么关系？ 姜宏宇不信：「那时候你都五岁了，你不记得？你猜我信不信？」 姜易云扭头，装模作样往宁乐意身后躲，又跟着他的视线，给他讲一样样童年玩具。 很显然，他大部分都是有印象的，有些记不清的，姜宏宇就在边上补充。 看完所有的童年玩具，姜易云没提让老爸还给他，心情愉悦地拉着他家宁总回房，想要提前过一点情人节，然后就见宁总的表情不太妙：「怎么了？」 他家宁总脾气好，又好哄，两人私底下闹脾气那叫情趣，很少真的拉下脸。 现在看宁乐意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有些慌，刚才不还好好的？ 他试探着伸手拉住他的手。 还好，给拉。 他接着又试探性抱了抱。 还好，给抱。 他又试探性亲了亲。 还好，给亲。 他再试探性睡了睡。 还好，给睡。 好像没什么问题，好像又很有问题。 姜易云抱着自家明显睡眼朦胧的宁总洗完澡，一起钻进被窝。 宁乐意往他肩膀上靠了靠，含煳地问了一句：「不穿睡衣吗？」 「不穿。」他很喜欢和他家宁总肌肤相贴的感觉，就是大概率会擦枪走火。走火了，更喜欢。 手掌贴着宁乐意的后背轻抚，手指从颈椎一点点数到尾椎。 「喂！」宁乐意感觉自己快睡着了，这个坏人又吵他。 姜易云感觉刚才的试探已经出了结果，就壮着胆子问：「刚才怎么生气了？」 「……没生气。」宁乐意低头在嘴边的锁骨上亲了亲，「你小时候能过得幸福，我很高兴。」 姜易云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感觉锁骨很烫，心跳的声音大得吵到了耳朵。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也可能是想法太多情绪太激烈，以致于没法有任何清晰的表达。 宁乐意突然被姜易云压上来的时候，人都是蒙的。 不就是亲一下锁骨吗？ 老夫老夫了，哪里没亲过？ 至于这么激动吗？ 上次被他咬一下腹肌也是。 年纪轻了，全身上下都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了是吧？ 姜易云太激动，宁乐意感觉自己快要灵魂出窍。 等平息的时候，他似乎都听到了外面的鸟叫声。 姜易云还没有睡意，拉着宁乐意问睡后感：「感觉怎么样？老公是不是很行？」 宁乐意弹尽粮绝，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很怀疑姜易云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嗓音都有些沙哑：「很行很行很行。你给我睡！」快睡！ 「来，给你睡。」 「滚滚滚！」宁总大怒，翻过身不理人了。 姜易云跟着侧睡，把宁乐意拉进自己怀里。 这个人，真的很爱他。 上辈子慾壑难填的贪婪，现在被填满，甚至溢出来。 「乐乐？」他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怀中的人唿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却下意识给了他回应：「嗯。」 宁乐意渡过了一个相当……激烈的周末。 他都搞不懂小娇妻在发什么颠，差点没能走出房门。 本来他还想着周一早上在家附近的老馆子来一笼小笼包，现在他是真的有点怕了，周日下楼吃过晚饭，就再也不肯上楼回房：「明天早八，我回学校那边住。」 他爱上学！ 谁都不能阻止他去学校！ 姜易云看他眼底微微有点青，反省自己一秒钟。 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可是谁让乐乐这么……好吃。 姜易云拉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才说道：「好。我让温伟准备一下。」 回到出租屋，宁乐意拒绝和姜易云一起洗澡，自己挑了一身小圆领的长袖长裤的睡衣进去，洗完出来确保自己哪儿哪儿都遮沨挡严实，连身上的小鹿图案都不会让人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 姜易云看他竟然连头髮都自己吹干了，凑过去亲了一口：「那轮到我洗澡了。」 宁乐意被他亲得提心弔胆，结果姜易云一晚上都老老实实，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 「我衣服呢？」 怎么睡个觉，衣服还能不翼而飞的吗？ 姜易云就在边上笑：「你嫌热，自己脱的。」 宁乐意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他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 宁乐意摸摸自己的内裤还在，想着要是姜易云脱的，肯定不放过最后这点小布料，将信将疑地起床洗漱。 姜易云看看时间，早了点，但还是起床给宁总做早饭吧。 宁乐意洗漱完，看姜易云已经在厨房忙活了，眯着眼睛走进去：「你起这么早干嘛？上班不是还早吗？」 「没事，一会儿送你去学校，还能陪你一起上会儿课。」姜易云抬手摸摸他的脸，确定已经恢復了健康红润，这回倒是认真反省自己过分了。 他把该蒸的蒸，该烤的烤，自己去洗漱。 宁乐意看看切片蒸上的紫薯和芋头，等姜易云洗漱完出来，就把它们加上牛奶打成奶昔，刚好两杯的量，又组装了一个牛肉汉堡。 第212页 芋头很香，紫薯很甜，单吃都有点干，打成奶昔就很香浓，口感顺滑，甜味也刚刚好。 与其说是喝奶昔，不如说是吃。 宁乐意吃完已经觉得饱了。 姜易云就把水果和鸡蛋给他装进双层小饭盒里：「还有饼干。一会儿饿了吃。」 「哦。」宁乐意感觉小娇妻怎么这么好，伸手抱住了轻轻摇。 姜易云看时间还早，干脆就回抱住他，哼着歌带着他在客厅转圈跳舞：「上辈子都不知道你会跳舞。」 那时候宁总要维护各种关系，没少参加各种酒会，跳舞的场合很多。 而且那种场合其实没人在乎跳舞水平怎么样，反正花花轿子众人抬，大家都死命夸。 只要这个人手里有钱有资源，那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宁总都是带个司机带个助理就来了，到了之后就是聊天谈事情，酒也不怎么喝，也从来不跳舞。 宁乐意跟着他晃：「我这点舞怎么叫会？」 「真的是因为这个才不跳舞的？」姜易云不信。 宁乐意翻了个白眼：「你明知故问。」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喜欢的是男人。 但商业酒会这样的场合，很多时候还兼具另外一项功能就是相亲。 或者说，相亲本就是人际关系中很重要的一环。 他要是随便跟谁家的小姐跳了舞，那无疑向外界传递出一些信号。 哪怕不一定能成，也是一种愿意接触表达好感的方式。 他也不能昭告天下说，他喜欢男的，跳舞只是跳舞，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那他还想不想混了？ 姜易云这个人就极其低调。 他有低调的本钱。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拒绝大部分商业酒会。 有事情要谈，自己就可以拉个小会，该谈事情就谈事情，没必要通过酒会这样的形式去结交人脉。 他看到姜易云的那次酒会，姜易云也不是正式参加，穿得很休闲，他才产生了误会。 宁乐意想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姜易云轻笑：「那次是我故意的。」 「啊？」宁乐意还真没听他说过，「我说你怎么穿一身……」不能说不好看吧，他家小娇妻什么时候都貌美如花，但那身衣服确实透着不合时宜，有点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参加面试，想要尽可能表现自己的成熟专业穿着一身黑西装一样，其实哪儿哪儿都显出青涩。 他第一眼就觉得是某个技术领域的员工，可能老闆在酒会上谈到什么技术问题，临时叫了就近的员工过来解释。 后来他们认识了，发现姜易云真的是卓逸的工程师。 不能说不对吧，但…… 宁乐意想想还是很气，问：「那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姜易云露出怀念的神色，嘴角上扬：「那次的三个月前，应该是纪家爷爷八十大寿的时候，我和我外公一起去的。他们几个老头在里面聊天，我有点无聊出来看了一眼，就看见你了。」 宁乐意：「……三个月？」他真没想到会这么久，「你不是说对我一见钟情？」 「是啊。所以我花了三个月做功课。」姜易云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我高考都没这么认真过。你也知道的，到我们这个岁数的，考虑得要多一点。我得确定你身边有没有人。没有人的话，为什么没有。我该怎么追求你，成功率会更高。」 事实证明，姜易云的功课没白做，简直一击必杀。 「那次圣诞晚会是我特意挑的日子，也是最后确定你身边有没有人。如果你能看见我，也是告诉你，我单身。」这种节日有什么活动，没有什么意外都会带上另一半。 宁乐意感觉姜易云没考虑一点：「那你怎么不想想，要是我不喜欢男的呢？」 「那就掰弯。」姜易云想也没想，「我直觉你是弯的。追求你的同性不少，你对他们的态度很包容。」拒绝他们，就像是拒绝一个普通的异性追求者。 「只要你不反感，那我就有机会。」 宁乐意看着他：「那你有没有想过，直接顶着你这张脸过来，我都不会拒绝你。」多搞那么多事情！ 姜易云一僵：「……你果然爱的是我的脸。」坚决不承认自己做了无用功！ 第82章 蒜蓉 宁乐意看着快到出门的时间了，摸摸脑袋，回去抓了个髮型再出门。 姜易云给他拿着包：「怎么今天想到弄髮型了？」 宁乐意站在电梯里，对着镜子扒拉自己头髮：「尴尬期，太炸裂了，感觉脑袋都大了一圈。」 死颜控对自己的颜值也是有亿点在意的。 他是不太爱打理自己的头髮，觉得圆寸很好，捲毛也很好，但他现在不是半长不短的大号杨梅期嘛。 姜易云真想抬手给他揉乱：「你这样出去，回头又是一堆情书。」 读书的时候，清爽干净就好了，他家宁总本来就长得招人，再打扮成这样干什么？影响他人学习。 「什么情书不情书的？」宁乐意总觉得姜易云对自己的滤镜太厚，「我不是给同学们做创业指导嘛，各方面得表现得成熟稳重一点，比较有威严。」 姜易云陪着宁乐意上了半节课，写写画画了半节课。 宁乐意还以为他在画什么图纸，等他要走的时候，瞄了一眼，竟然是小黄漫！ 第213页 姜易云无声笑了笑，在他瞪圆的眼睛边上快速亲了一下，悄默声地从后门离开教室。 宁乐意脸皮涨红，万万没想到老婆竟然会画这个，还是在上课的时候画！ 两个人的小动作，还是有同学注意到的，纷纷冲着宁乐意暧昧地挤眉弄眼。 宁乐意不搭理他们，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瞪回去，示意他们认真听课。 上课呢！ 乱看什么？ 宁总的事情不要管，知不知道？ 宁总是学校名人，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有各种脸熟的脸生的上来打招唿。 他今天换了个髮型，外套也从习惯性的羽绒服，换成了更加有版型的毛呢大衣。 明明头髮其实也就是随便抓了抓，毛呢大衣穿的人也是大把，但他看上去就是有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张熙和他一起吃饭，说道：「你没发现，现在已经都没人叫你校草了吗？」 「本来也没什么人叫。」宁乐意买了自己的饭，回来看张熙的饭菜分量比自己也不好说多说少。 饭比自己少了一半，荤菜选择了清淡的，白惨惨一片，蔬菜比自己多了一倍。 他现在开了个博客号，在博客和大流量的论坛上分享自己的减肥日记，主要是记录体重、饮食和轻度运动。 也不知道是钱景在支撑，还是现在粉丝量上来之后有人监督，张熙现在已经基本戒掉了所有小零食，体重缓慢但稳定地往下降，在现在的早期网际网路上，已经拥有了一批数量还算可观的粉丝。 「那不一样。」张熙对学校里的各种事情还是很了解的，「你现在已经超脱了知不知道？不在五行之中，跃出三界之外……我的意思是，你是宁总，其他的帅哥只是校草。」 宁总揣摩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意思就是我老了呗。」 别的校园帅哥还是小嫩草，他就已经是社会人了。 「绝对不是！」张熙赶紧纠正这种说法，「反正你已经和校草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了，不适合放在校草这个概念里。」 他突然掏出镜子对自己瘦了一圈的脸照了照：「等我瘦下来，高低也是个校草。」 宁乐意感觉等他瘦下来，已经毕业了：「你现在几斤？」 「今天早上刚称的，下90了！」张熙欢欣雀跃。 宁乐意是知道他原先的体重的。 张熙身高176，减肥的初始体重是235斤，现在减到了90公斤不到，已经减了超过55斤。 「厉害啊！是不是到你大一刚入学时候的体重了？」 张熙很高兴：「嗯！再接再厉。我现在觉得身体没那么笨拙了，脸上也不太容易冒油，皮肤都好了很多。减肥越到后面越难，我一定要成功！」 不然他一个卖减肥餐的，要是连自己的体重都控制不好，哪来的说服力让消费者埋单？ 宁乐意不知道是钱给了他毅力，还是身体状况的改善给了他毅力，总之有毅力是好事：「你行的。」 宁乐意和张熙吃过午饭，没回去午休，到了自己办公室里，果然已经有个姑娘等着了。 她手上拿着一份报告，像模像样地跟他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度：「宁总，我现在的个人工作室已经筹建起来，招聘了两个员工。一个负责打板，一个负责一些杂务。我自己负责设计和上下游联络服务。之前校园祭上摆摊的服装订单已经陆续出货，客户反馈很不错，只是单量还太少，暂时还在赔钱。」 姑娘叫范芸，是个二次元，算是最早一批自发的coser，然后从自制服装开始，接触各种服装剪裁设计，到现在专注在萝裙上。 她本来是想做cos服，但这个行业的版权风险大，自己设计的萝裙就相对没那么高的风险，单件的利润率很高，就是起码得有一点点规模，才能赚到钱。 不然单量小了，服装厂是不愿意接订单的。 而靠着私人订制的话，范芸的个人工作室的设计和落地水平，还达不到能养活自己的标准。 范芸的执行力相当不错。 在她来找宁乐意投资之前，她就已经通过漫展之类的活动，积累了一定的知名度。 宁乐意要做的，除了给她投钱，还要带她学习管理：「先尝试一个十人规模的小工作室，网络销售的渠道要用起来。线下店的选址怎么样了？」 「找了几个地方，房租都好贵。我还问了一下装修成那种復古风的店铺的价格……」她把预算写在纸上递过去，感觉自己已经是百万负翁。 对，宁总预期会给她总计一百万的投资。 萝裙本来就是华丽款的衣服。 想要做线下店，还得有一定的体验和拍照的功能，选址就一定得是年轻人多，而且是相对有钱的年轻人多的地区，房租便宜不了，装修费用更不用说，一点都不能省。 她从兴趣，到发现能赚点零花钱，再到把萝裙发展成自己的事业，其中的困难远比自己想像中要多。 宁乐意倒是对她这个项目挺看好的，再说投的钱也不多，人家对他也很信任。不像那些成精的被投资人一样，把投资人当贼一样防。 而且与其说他是看中这个项目，倒不如说他更看中的是范芸这个人。 以这姑娘的执行力，干什么不能成？ 等范芸走后，又来了一个男生。 他想开个连锁的青旅。 第214页 青旅当然是一门能做的生意，但酒店业，哪怕是青旅，虽然运营成本不高，但需要的投资不低，更别说是连锁了。 但他就是轴，非得一下开连锁。 宁乐意不相信一个连一天酒店都没干过的人，更别提直接给投资，哪怕他的报告写得再好。 「你可以先到现有的青旅去干三个月，摸清楚其中的问题，想好怎么解决后，再来考虑开一家。等你第一家开起来，收入和经营管理都平稳，再考虑开第二家。既然想做连锁，那你也不可能就放在一个城市，得全国铺开。其它分店开在什么城市，怎么定价，当地的环境和气候条件怎么样，这些都是需要你实地去看去考察的，不是查点资料就可以的。」报告写得再漂亮也没用，都是纸上谈兵。 现在他做的，真的是看着人家拿来的ppt给钱。 张熙和范芸已经是相对成熟的，他们手上都已经做出了产品。 这个男生已经来过很多次，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接受宁乐意给他的建议。 接下来进来谘询的人，很多都不是让宁乐意出钱投资，而是询问他的创业意见，甚至是就业指导。 宁乐意懂的，就一一回答了。 一直到午休结束，他回去教室上了两节课，再过来办公室里守着，外面已经有个皮肤黝黑的同学笑出一口大白牙：「宁总！」 宁乐意看到他也乐：「崔缙，进来说。等很久了？」 「没，知道你这个时候下课，刚到。」崔缙坐下就把手上的保温饭盒递过去，「尝尝我做的新品。」 他递过来的是一个几个锡纸碗，里面是蒜蓉金针菇、蒜蓉茄子、蒜蓉生蚝、蒜蓉扇贝。 宁乐意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次性筷子：「你这是把蒜蓉一家抄家了？」 崔缙笑得不行：「这边吃辣的少，烧烤最好还是口味稍微重一点，先前的口味几乎都是孜然的，想增加一些别的风味。蒜蓉我也试了很久，有些蒜蓉做不好会发苦发涩，现在这个就不会。」 宁乐意挨个试了试，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白开水：「不错。你现在一晚上能赚多少？」 崔缙又笑出一口白牙：「还行，三五百吧。这么下去，我可以在毕业前把盘店的钱赚出来。」 宁乐意笑着问他：「真不用我给你直接投钱开店？」 「不用。你给我投了烧烤摊已经很帮忙了。剩下开店，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好。」崔缙说完，就拿出一个信封，要递给宁乐意，「这是你之前投给我的钱。」 崔缙的烧烤摊就是宁乐意之前对姜易云说的两个半项目中的半个。 与其说是投资，不如说是单纯的借钱。 宁乐意当面点清，发现里面比他之前出借的费用还多了一些，也没客气，当场写了一张收据给崔缙，还把借条拿出来，还给他。 接下来的他又接待同学们到五点多，一直到姜易云下班来接他回家。 姜易云笑着问他：「听故事听得怎么样？」 「得努努力才能到到6分及格。现在也就2-3分这样。」宁乐意看他今天开车过来，进去问，「怎么不骑自行车？终于被我压坏了？」 减少锻鍊的中年人……青年人，体重蹭蹭长，这个月又长了五斤。 「瞎说什么呢？晚上骑自行车冷，你这点分量能压坏什么？」姜易云顺着他的视线，伸手在他肚皮上摸了摸，「吃进去的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纯粹浪费粮食。」 明明他每天荤素搭配，肉蛋奶均衡，怎么就是不长肉？ 「隔着大衣能摸出什么肉来？我体重真的长了。总不能是称坏了。」 姜易云发动车子，这么点距离，还没怎么开就已经到了。 他比宁乐意更加熟悉他的身体数据，一起下车之后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长高了？」 「啊？」宁乐意特别惊讶，「真的假的？」 他上辈子高三勉强长了半厘米，身高就彻底停止了，这辈子还能再长？ 宁乐意站在电梯里还觉得有点魔幻：「我长高多少？那我现在不是有一米八？」 他原先177，重活一辈子，肯定能到180了叭！ 身高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本来177在他这一辈里算不上矮，但十几年后，小孩儿的营养跟上来，一个个都腿长一米八似的，衬得他像个小矮子。 姜易云戳破他的幻想：「没一米八，现在178.5。」 宁乐意：「……」到了自己的楼层，打开大门进去，再脱了外套洗完手，坐到餐桌前，宁总.exe才重启成功。 「没关系，我还能再长的。」他现在距离179就差0.5厘米，到了179，距离180就差一厘米。 那么一点点，算是个事儿吗？ 不算！ 不就是一个深唿吸的距离？ 他要多打篮球，多做引体向上。 安慰完自己，他才把注意力放在今天的晚饭上：「今天吃火锅！」 「对。」姜易云把调好的蘸碟拿过来放好，「让老闆留了点嫩牛肉。鱼丸和牛肉丸都是现打的。先吃几个花蛤还是虾？」 「都要。一起吃。」 花蛤烫到开壳，立马就捞出来吃，肉嫩鲜美，再烫久一点肉就会缩。 鲜虾放进去，得赶紧把盖子盖上，不然会弹射起步。 几秒钟后，鲜虾就变成红色，先捞出来晾一会儿再剥壳。 第215页 花蛤和虾都不需要蘸酱，就很鲜美。 吃完了带壳的，两人才开始吃别的。 姜易云难得准备多了点，宁乐意浅啃了一小段玉米收尾，就再也吃不下了，跟姜易云一起收拾好桌子和厨房，他就往沙发上一瘫：「吃完了就想睡。」 姜易云看过来，感觉沙发上像是躺着一只懒洋洋的大猫一样。 他走过去，在他腿边坐下，就撩起宁乐意的衬衫，伸手轻轻摸他软绵绵的肚子。 他的动作太过理所当然，宁乐意都没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被他摸得有点痒：「我就说长肉了吧？」 他才长高1.5厘米，体重却增加了5斤。 姜易云拉他坐起来：「那姜医生得给你做个全身的详细体检才行。」 什么胖不胖的，其实就是身体长开了，身形逐渐变成了成年人的模样。只不过宁乐意的骨架小，穿着衣服看上去不是太明显。 外表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五官变得更加立体。 这在朝夕相处的同学们的眼中变化不大，顶多觉得宁总越来越社会精英，还以为是髮型和衣着的问题。 姜易云这个做衣服的，天天给宁总量尺寸，感受到的变化就很明显。 他最近给宁总做的西装的风格都变了。 想到新家的大浴缸，姜易云就心痒难耐。 「噫~」宁乐意吃太撑了，完全没想法，「我还是先去刷牙。」 姜易云跟他一起。 晚上降温，回来的时候风就唿啦啦的，两人就不出去遛弯了，抱着在客厅乱晃，假装跳舞消食。 电视机屏幕里放着一部战争的科幻片，各种飞船、外星人。 「这样没法看电影。」 「这部片子又不好看。」 「那你还放？」 「随便选的。」 看来特效拉满的科幻片并不能让宁总精神起来，姜易云看着消完食已经快睡着的宁乐意，暗暗告诫自己，下次换个别的类型的片子。 宁乐意感觉自己困得不行：「我去洗澡睡觉。」 姜易云不让他去：「作业做完了吗？」 「今天有作业吗？」宁乐意茫然，问姜易云。 姜易云就发消息问张熙。 张熙回覆：明天英语口语课的五分钟演讲。 宁乐意看了看：「哦，那没事了。」 上辈子他在学校没好好学，出了社会被教做人，只能埋头苦读攻克语言关。 现在回过头来，再要用英语扯淡五分钟，小菜一碟。 「那我去睡了。」 姜易云拉着他进书房：「别睡太早，不然明天起来天还没亮。」 宁乐意无奈地看着粘人的小娇妻：「行叭。我刷会儿新闻。」 熬过了最困的时候，宁乐意倒是精神了：「次贷危机快开始了。」大厦倾倒之前，已经能够看到松动的窗棂，随时会掉下来的墙砖。 姜易云沉吟了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我已经拿着你的分析报告给上面看过了，能够提前做点准备，但……你知道的，现在我们还不够强。」 「明白了。」亏还是要吃的，就是尽量少吃点。 姜易云听他说起近在眼前的金融地震，就想起另一场实实在在的大地震：「我们只记得明年发生大地震的日期，具体哪里受到影响，受到多大的影响不清楚。那么大一片的区域，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搬迁出来。现在联合了地方政府和相关专家在对房屋做检测。借着建希望小学的名头，多造一些抗震等级高的学校和医院。另外争取尽量多建造一些居民安置点。」 「到时候做个地震演习，尽量让人待在空旷的地方。」只要人还在。 「我知道的。那一片区域本来就是地震高髮带，基金会在推，尽可能形成常态化的地震演习。」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虽然演习这种事情，肯定不是所有人都会照做，形式主义的色彩很重，但也没有太大的办法。 宁乐意问他：「钱还够吗？」 「够的。大头还是政府出，人力和资源我们有钱也筹集不出多少。」并不是有钱就能什么都能买到的。 宁乐意想不出什么办法：「我多赚点钱，尽可能囤点救灾物资。」本地没什么天灾，他也不是学医疗和抢险救灾的，对这方面的知识相当贫瘠，「还是让基金会去做吧。」 他说的基金会是卓家做慈善的基金会。 无论什么时候，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只要好好赚钱，剩下的交给专业人士来合理分配。 「嗯。别想太多。」姜易云伸手揽过他的肩膀，轻轻抱了抱，「爸打算把福利院推到了重建，增设一个儿童之家。到时候那些困难学生可以安置在那里，集中照顾会更方便安全一点。」 「你觉得怎么样？」 「那现在住在福利院里的人呢？」 「肯定得找别的地方临时安置。」 「那还不如把现在的福利院的位置让出来，让镇上另外划一块大一点的地，直接造一个新的福利院，顺便再造个新的养老院。现在那块地位置不是还不错？运作出去卖掉，把福利院和养老院搬到医院那边，算上换地的差价应该再捐也捐不了多少钱了。镇上不是一堆有钱人，有钱没地花嘛，让他们捐钱。」 姜易云听得发笑：「人家愿意盖家庙、买墓地，就让他们去盖嘛。」 第216页 宁乐意吐槽：「我现在开个怎么教人花钱的班，都能赚好多钱。」 「这生意不是一直有人在做？」 「啊？真有？」宁乐意惊讶。 「有的。有需求就有市场。反正就是所谓的融入上流社会的那一套。」姜易云突然看向宁乐意，「你上辈子不是也上过这样的班？」 宁乐意一脸莫名：「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找了几个老师学一些什么桥牌、象棋、高尔夫、马术、红酒、香水之类的东西，主要是找个话题切入点。形体什么的，我找了个戏剧学院的老师，不过老师说我这方面没什么问题，上了两节课教了点基础就不教了。没想到直接就有这种班，我还得一个个找老师，最后学一堆没用的。」 「老师单独授课的质量肯定更好。这些班，好多都是骗钱的。」 宁乐意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他知道得多吗？ 姜大少爷平日里高高在上，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打转，什么时候知道这种东西了？ 姜易云的神情一下变得有些尴尬，目光游移：「我说了你别生气。」 那就是要说他会生气的事情。 他突然想到一个上辈子还挺有名，不过是恶名的名媛培训班。 早期这种培训班就是很正常教导一些乍富的有钱人家的女性，如何穿衣打扮，以及一些社交礼仪。 后来就逐渐变味，成为专门收取高昂培训费来收割一些企图嫁入豪门的普通女性的利器，甚至后续还有专门的针对性服务。 姜易云作为一名真正且优质的富二代，难保不会被作为目标人群。 所以：「……你别告诉我你还有前任。」 第83章 鸡头米 「没有！」姜易云立刻否认，「有一段时间是有两个人追我，制造各种偶遇什么的。」 不过对方是女的，连性别都不对，肯定没有什么然后。 就算性别对，他也看不上。 「哦。」宁乐意挑眉看他。 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不然老姜慌什么？ 姜易云那是慌得一批：「反正他们连我朋友圈都没加上，肯定没一丁点瓜葛。后来他们看我难追，就换目标了。」 「然后？」 「然后就是……认识你。我又没追求过人，让人查了一下，你拒绝的什么人都有。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追人，就找了一个『导师』做指导。」 宁乐意是怎么都想不到这点：「所以，小娇妻是『导师』帮你立的人设？」不像啊，人能装两辈子吗？ 「不是。我只是採纳了一些他的建议。」姜易云小心翼翼看着他，见他应该是没生气，就继续说道，「你那时候已经事业有成，人脉、地位、金钱什么都不缺，我需要做的是『成功男人背后的男人』。剩下的都是我自己摸索的。」 他是某些群体的目标，难道宁总就不是？ 宁总要是「导师」能够搞得定的人，那早就被别人搞定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宁乐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那你还挺有悟性。」 感觉不是夸人，甚至有点阴阳怪气，姜易云不接，拉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指尖：「要是我从一开始就表明身份追求你，你会那么快就接受我吗？」 宁乐意认真想了想：「应该没那么快吧。我肯定会多想。」 「想什么？」 「想是翠羽出问题了，还是卓逸要倒闭了，姜大少爷才来会卖身求荣。」 姜易云听着他的调侃，直接扯开自己衬衫上面的两粒扣子：「宁总要不要吧？」 「不要，今天没想法。」夜夜笙歌什么的，宁叔叔有点扛不住，等他养精蓄锐，周末的时候跟他玩一波大的。 姜易云再解开一粒扣子：「真的不要？」 宁乐意嘴硬：「就这？」 老夫老夫了，就露这么点想什么呢？连半遮半掩都不算。 姜易云拉过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口：「那宁总想怎么样？」 宁乐意十动然拒，坚定收回手：「不跟你说了。」关电脑，走人。 姜易云在书房里陷入沉思。 真生气了？ 还是自己真的没吸引力了？ 他回到房间，听到宁乐意在洗澡，就跟进去一起洗。 出租屋主卧带的浴室小，淋浴间更小。 一个人洗刚刚好，两个人洗就有点挤。 宁乐意被他挨挨蹭蹭的，就去戳他胸：「刚才不是还不给看？」现在不是看光光了？ 姜易云就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没不给看。宁总想看哪儿看哪儿，想摸哪儿摸哪儿。」 宁乐意无意识地舔舔唇，微微仰头看他：「亲呢？」 姜易云勐地咽了一下口水，低头亲了上去。 「不是你亲我，是我……是我亲你。」 「随便亲。」 「你这样我怎么亲？亲墙壁吗！」 姜易云就把他转过来。 等两人躺到床上，宁乐意越想越不服气，一个翻身趴到姜易云身上。 姜易云轻轻抱着，眉眼含笑：「姜少伺候怎么样？」 还玩？宁乐意瞪他：「枪林弹雨。」 姜易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压着他的后脑勺，亲了过去：「还有精神？」 「没了没了没了。」宁总不战而降。 第217页 真是hand hands，load loads，他百分百属于后者。 小娇妻的战斗力过分强，他不是一合之敌。 姜易云带着他侧了个身：「想游泳的话，可以去新家游。那边泳池已经弄好了。」 宁乐意在他颈窝调整了一下角度：「我知道弄好了，换洗衣服都送过去了吗？」 「嗯。上个礼拜送过去了一些。」不过他们还没正式搬家，送过去的衣服不多，暂时当个游泳馆用已经够了。 「那我明天去游。」宁乐意对自己多出来的五斤肉耿耿于怀。 他以前常去的健身房现在人特别多，本来冬天应该游泳的人少，但感觉一点都不少，游泳都放不开手脚，绝对不是他懒。 「要不我们挑个日子搬过去？」 「还是等我考完试了吧？早上想多睡几分钟。」早上能多睡1分钟都是好的。 姜易云轻笑了一声：「好。那也没几天了。」 确实没几天了。 宁乐意懒懒散散地上学，管家小孟已经忙得够呛。 他们比姜易云和宁乐意先一步搬进来，从熟悉各种设施设备到员工培训，差不多已经进入了常态化。 但没有主人在，和有主人在是不一样的。 最近一段时间宁乐意时不时过来游泳，都有人出一些小差错。 小孟自己也就是刚新手上路的管家，还是江阿姨主动过来帮忙，他才把家务全都安排明白。 江阿姨在卓家就是养老，平时没什么正经工作要做，干脆就帮着小孟一起安排暖房的事情。 宁乐意倒是真的感觉轻松无比，和上辈子一样，自己只要说一句，就有别人来给他把事情做完。 嗯，他说一句都不用。 家务都是小娇妻来安排。 宁乐意月底考完最后一门课，跟同学、班导和校领导道了个别，就坐上温伟的车：「今天就回新家了吗？」 温伟听着就笑：「对。这边房子里的东西上午已经收拾完，送到新家了。易云亲自盯的。」 本来出租屋搬家这种小事情，小孟来就行了，他是没想到姜易云今天没去上班，特意在边上盯着搬家公司，自己还打包好了各种东西。 宁乐意想着出租屋里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姜易云早就已经打包好，原来还亲自带到新家。 他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房间里要多个小储物间，等看姜易云打包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老姜那是早有预谋。 宁乐意本来以为今天回去就会体验一下双人浴缸，没想到姜易云特别克制。 「睡吧。明天一早就有人来暖房。」姜易云难道不想吗？但，「你知道的，爸妈他们早上都起得早，说不定六七点就过来了。」 「哦，也对。」他可不想被堵在被窝里，还光熘熘的。 宁乐意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听着身边姜易云均匀的唿吸声，很快就睡着了。 姜易云早上六点起来的时候，宁乐意还睡得很熟。 他轻手轻脚起来，没吵醒他。 家里其他人这会儿已经起了一会儿，厨房里已经做完了早餐，开始准备起暖房的正餐。 看到姜易云过来，阿姨很快给他把早餐放到餐厅里，问了一句：「乐乐的早饭要一起端过来吗？」 「不用。他还得再睡会儿。」现在还不是宁乐意平时起床的时间，等一会儿客人到了，他再去叫他起床不迟。 姜易云没想到的是，到的最早的是周自珍一家。 他站在客厅后门口，看周自珍西装革履的，从奔驰车里搬蔬菜筐到厨房，赶紧打开门招手：「周小叔，别忙了，快过来。小婶，彤彤来，早饭吃了没？」 「没，特意过来蹭饭。」周自珍一点不客气，把手上的蔬菜交给后厨的人，带着老婆女儿进来。 他们家房子还没装修好，常宁的房子倒是装修好了，想多散散味，现在还是住在农庄上。 早上过来，他顺便就把菜一起带过来了，省得司机再跑一趟。 不用姜易云招唿，家政阿姨就把早饭端了过来。 周彤彤吃完早饭，才问：「乐乐叔叔呢？」 「他还在睡觉。」 「噫，乐乐叔叔小懒虫！」 他们这边刚聊了几句，宁家一大家子来了。 人人手里都大包小包的各种礼物。 姜易云看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妈，回自己家还带什么东西？」 简惠春知道他这是客气，笑着说道：「没事，我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都安排好了。」 「乐乐呢？还没起床？」 「你们坐，先吃早饭。我去叫他起来。」 姜易云去叫人，宁乐意睡得不是很安稳，听到轻轻的开关门的声音就醒了。 他看看走过来的姜易云，再低头看看怀里抱着的枕头，脑子还不是很清醒，满脸写着我老婆怎么变成枕头了？ 姜易云还没说话，刚关上的房门就被打开，两只阿黄沖了进来。 大黄一下就跳到床上，趴在宁乐意身边，超大声：「喵！」崽，我来啦！ 二黄不上床，绕着床转圈，哼哼唧唧。 显然几天时间没见，宁乐意又变成了亲哥，想要撒个娇。 「你们怎么跟上来了？」姜易云都没发现。 宁乐意和大黄碰碰脑门，又抬手摸了摸二黄的头：「好了好了，我起来了起来了。」 第218页 他起床，就见大黄很顺熘地钻进他刚钻出来的被窝，脑袋还枕在他的枕头上，眼睛都闭上了。 他摸摸大黄：「大黄，你睡着啦？」 大黄的眼睛紧闭。 行叭。宁乐意给它把被子盖好，又把腿边紧贴着啪啪啪甩尾巴的狗子抱起来：「走咯，卖狗肉去咯！」 二黄顿时嘤嘤嘤地扭身下地，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门，然后在陌生的地盘迷路。 那么多门，哪一扇才是通往妈妈怀里的？ 「汪呜~」 姜易云去衣帽间给宁乐意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拿过来，就听到二黄在鬼哭狼嚎：「二黄，来。」 二黄的爪子在地板上发出擦擦擦的声音，走过来就在姜易云面前坐下，一副特别乖的样子。 姜易云摸摸狗头，再捏捏它软软弹弹的耳朵，又拍了拍它敦实的后背，回头跟在洗漱的宁乐意喊了一声：「乐乐，我先带二黄下去！」 「唔！」 姜易云带着狗下楼，楼下的人一看就乐了。 「我说二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二黄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狗头埋到妈妈怀里。 没一会儿，二黄就带着周彤彤一起去院子里撒欢了。 「大黄呢？」 「大黄在楼上睡着了。」 宁乐意很快洗漱完，换完衣服下楼，听到说起大黄，就说：「以后大黄就跟我在这边住吧？」 简惠春想想大黄确实和宁乐意亲：「行叭，周末一起带回来。」 「好。」 宁乐意没想到简惠春同意得这么痛快，高兴地扑过去抱了她一下：「妈妈真好，最爱妈妈~」 宁文山把儿子扒拉开：「那么大个人了，像什么样子？走开走开。」 「切~」宁乐意抱上自己奶奶，「奶奶，你看你儿子。」 宁奶奶拍拍他：「好了，快去吃早饭。哦，我问你呀，老宅还没装修好？」 「啊？最近没去看过。」 老宅和姜家在两个区。 他平时去姜家，就是姜家卓家两边跑，周围的商业街都不一定去逛一逛。 宁乐意想问问小孟，但小孟忙得不见人影，看到田曼蔓，叫了一声：「小田，你去永丰路那边房子看过没？」 田曼蔓立马走过来说道：「前天刚去装窗帘。」 装窗帘就是装修的最后一步。 「那就是能住了？」 田曼蔓看着宁奶奶期待的眼神，笑道：「您什么时候想去，我尽快安排把家具都搬过去。」 为了尽量保留老房子的韵味，又不想去淘旧家具，里面大部分的家具都是仿着曾经的老款的外表定制的。定制完后，就一直放在家具厂仓库里。 另外还有一些日用品之类的得添置，以及一些摆设可能还会缺一些，或者得重新更换之类，这些都得等东西全都搬进去之后才能看出效果。 宁奶奶一听，恨不得尽快过去。 她有一种紧迫感，想着趁着现在还能走得动，就到处看看，体验年轻时候没来得及体验的各种东西，也想回到曾经年轻时候的住过的地方。 要是再过几年，她怕是都记不清了。 宁乐意就对田曼蔓说：「你跟小孟说一声，让他尽快安排。」 「好。」田曼蔓应下，马上就去找小孟。 小孟在跟物业确认来访客人的车辆，挂掉电话听到田曼蔓的话，就说道：「家具昨天就搬完了。摆设也放好了。不过得麻烦你明天去看看，到时候有缺的不合适的再换。完了，再做一次保洁，应该就可以了。」 田曼蔓比划了一个ok，跟做事不拖泥带水的同事共事就是好。 小孟安排完工作，就去客厅通知：「姜家人到了。」又对宁奶奶说道，「奶奶，您下个礼拜就能搬进去。那边请了两个家政，是一对夫妻。今天正好在这儿帮忙，我去叫他们过来。」 说着，他就去叫人，没一会儿就带来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 「这是钟良工，这是谢思燕。他们很能干，家里一些小的水电修修补补的都会，也都会开车。奶奶您有事就让他们做。」 钟良工和谢思燕看着宁奶奶一脸和气，心里面松了口气。 他们将来的工作地点主要还是在永丰路那边的老房子，这些天在这里不过是培训。 他们又在小孟的介绍下，一一认人，只感觉这一家不管男女老少都长得漂亮帅气。 他们这边认完人，就继续去工作。 姜家人也到了。 小孟出去，引着他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 过了一会儿，一群人上来。 姜易云和宁乐意一起走过去：「怎么不坐电梯上来？」 「走楼梯快点。」他们人多，电梯还得分几趟。 他们也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见两人伸手过来接，没让。 「快说东西放哪儿？」 小孟早就准备了一辆小推车在边上：「放这儿就行。」 三层小推车一下全部堆满。 「这么客气干嘛？」 「对啊，不是让你们不要带礼物的吗？」 寒暄玩，让没吃早饭的去吃早饭。吃过早饭的就在客厅里聊天。 宁乐意看了看时间，还没到8点。 也就住在市区的姜宏宇和卓外公还没来。 客厅里人多，不过新家的客厅也有几个，各自分成了几个圈子聊。 第219页 田曼蔓还带着人去参观房子里里外外。 卢子瑜看过其中一间空着的保姆间，回头跟老婆小声嘀咕：「人家保姆间的家具都比我们家用的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住上这么大的房子？」 姜燕华耿直地说道：「下辈子吧。」 卢子瑜有些不服气：「你等着，我们现在gg公司的业务量上来了，今年我分个百八十万不是问题，要不了几年就能换一套大房子。」 姜燕华白了他一眼：「我第一次去小叔家的时候，也这么想。这么大的房子，维护费用很高的。」 「有多高？」卢子瑜想着，「我们老家的房子也不小。」 「这倒是。不过你家房子没有物业费，没有游泳池。」姜燕华不清楚茶园怎么打理，「那你想你家茶园打理的人工。茶园还有产出，这种房子打理全是支出。」 她最近在学着管家庭开支，对这方面有些敏感。 卢子瑜一想也是，有些好奇，问田曼蔓：「这么大一栋房子，一年日常开支大概多少？」 田曼蔓不太清楚具体费用，毕竟她只是生活助理，不是管家：「具体不太清楚。这边物业费是18一平米。游泳池一个月大概3万？」 上次维护游泳池的时候，她正好在，听了一耳朵。 剩下涉及到人工费用，就和他们的工资待遇相关，不太方便说得太详细了。 卢子瑜想着游泳池不是必需品，还是不死心，等见到小孟之后，继续问他。 小孟给了他一个大概的数字：「一年基础费用大概一百万左右吧。」实际使用肯定是远远不止，基础费用真的就是物业费加上必要的人工，打理到能够住人的程度。 剩下的维护到多精细，房子日用品的更换频率，都属于上不封顶。 卢子瑜刚觉得自己能够年入百万壕得不行，现在感觉自己穷得一批。 他拉着老婆的手，到角落小声道歉：「老婆，我会更努力工作赚钱，你等过几年再住大房子。」 姜燕华完全不理解男人的思路。 她其实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家现在住的房子小。 他们结婚买了一套89平米的小三房，在市区已经不算小了，现在还只有他们小两口住，就算将来再多个孩子也能住的开。 他们家在安蔡镇上还有房子，村里还有房子，买什么大房子？完全没什么必要。 但知道上进是好事，她拍拍卢子瑜的肩膀鼓励：「好，加油。」反正她负责躺平，不上进。 宁家妹妹就上进太狠了，放假也不回家，一心扑在研究上面。 她是完全做不到。 一群人在家里转了一圈之后，得知周自珍家也在同一个小区，虽然还在装修，但也都很感兴趣，反正没什么事情就一起熘达过去。 卢子瑜最感兴趣，想看看「小房子」，很快被再一次打击。 周自珍一家倒是很开心，指着河边和宁乐意说：「到时候我们就在这里造个码头，划船到你家。」 宁乐意立马举双手贊同：「好啊。我还说在河里种点菱角，到时候可以划船去采菱，不知道物业让不让。」 宁文山一听就很感兴趣：「去嘉兴弄点红菱的苗子，我们这里只有绿的。不过我没种过菱角，不知道好不好种。」 姜易云刚看到宁乐意伸手，还以为是在叫他，走过来听他说菱角什么的，就说：「种菱角啊，农家乐那边不是快弄好了？种那边。」 「哦，也行。」 周小婶指了指冬季水位降低后，水下能够隐约看到的圆形缸口：「这边河里应该种了莲花。」 「嗯？」宁乐意没来过几次，还真没太注意，看了看之后，对莲花表示鄙视，「只能看不能吃的，还不如种点荷花。」 姜易云一听，顿时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宁总的食物管得太严了，怎么对食物的执念那么深？ 反省过后，他决定不改。 真放着不管，他家宁总能一天三顿炸鸡火锅油泼面，都不是浓油赤酱的问题。 宁乐意看他过来，就走过去说要种菱角：「是不是还能种莼菜和鸡头米？」 「我们这里的水质种莼菜应该不行吧？」他记得莼菜对水质要求挺高的，再说他家宁总对莼菜也就是当季的时候吃上一两次，看不出多喜欢，没必要自己种一片，那东西採摘也麻烦，得采水面下的嫩叶，「鸡头米？我们这里有种鸡头米的吗？」 宁文山觉得：「应该能种吧？」 姜易云觉得鸡头米可以考虑，他家宁总喜欢吃新鲜的鸡头米：「我找人问问怎么种。」 新鲜手剥的鸡头米，掐着秒煮，简单放点糖桂花就很软糯，是一道相当不错的甜汤。离了产地味道就差了一截。 小孟在边上接话：「我去找人问问。」正好可以公款去隔壁吴城玩耍，管家的工作真好，过几个月再找机会去公款吃大闸蟹，美滋滋。 第84章 荠菜馄饨 一家人在周自珍这儿遛了个弯回去，卓外公和姜宏宇也到了。 姜宏宇看到他们就笑：「你们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们了。」 他和老丈人两个待在客厅里，多少有点尴尬。 他倒是不怕他老丈人。 老婆的去世是因为得了绝症，不是因为生活环境或者是情绪之类的原因。 老丈人心里面一直有根刺，他知道，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 第220页 爷俩就这么坐在客厅干瞪眼，空气都凝滞了。 早知道他就把猫带来了，多少能缓解一下气氛。 家人们终于回来了，姜宏宇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人一多，很快就热闹起来。 午饭除了家里的厨师，还请了酒店的一个厨师过来帮忙。 连着家政一起一共三桌人，吃得相当热闹。 宁乐意对这种宴席菜谈不上喜欢，还是更喜欢老姜和老妈做的家常菜，但和自己家人一起吃，感觉又不一样。 「那么大房子，多少钱啊？」 「买房子的钱，你们一人出一半？」 宁乐意就说：「我不知道啊。老姜买的。」 「啊？那……」 「我拿着乐乐给的钱买的。」姜易云看向还想继续问的大伯母，给宁乐意夹了一筷子肥肠……不对，他明明是想夹的草头，算了，吃点就吃点吧。 姜易景扯了一下自己老妈。 他自己已经算是不会说话的了，他老妈比他还不着调。 他这两年做点小生意，多少明白了点人情世故。 尤其是他这一年开始在写字楼里开店卖果切和鲜榨果汁，仔细观察别人的谈吐仪表，虽然其实大部分人也就那样，但真的有一些说话好听气质又好，让人一眼就看着非常舒服。 这些人长相未必就有多好看，但相处起来就是舒服。 这是他在自己家里从来没体验过的。 他爸他妈自诩姜家老大，姜家的事情样样都要管。 这个管，特指让姜家其他人都听他们的。 但实际上，姜家谁家都不听他们的。 不说四叔，人家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的老闆，他们能管什么？ 就说他二叔和三叔，也就是面上应承一下给个面子而已，真想管到他们家去，谁会真搭理？ 更别说小姑这个嫁出去的姑娘了。 他爸妈以前在家里说一些事情，他觉得很对很有道理。 现在一点点想明白了，也明白为什么自己谈的几个女朋友一到他家里来过一两次，就没了下文。 他也跟他爸妈谈过几次，但他爸妈的想法非常固执，完全说不通。 唉，要是找个能认同他爸妈想法的老婆……不，他拒绝！ 算了，他还是自己努努力，赚钱自己买房子，最好买稍微远点。 燕华那边的房子太贵了，而且离家太远，他还是想点实际的。 想到这里，他就去问简明：「简明，问你个事儿。」 因为姜易云和宁乐意的关系，他们平时又都住在安蔡镇上，偶尔见面也能聊两句。 简明刚才吃太撑了，拿着一杯山楂水在喝，酸得五官扭曲，一脸痛苦地看向姜易景：「你说。」 姜易景看着他这个表情，三秒钟说不出话：「你这喝什么呢？」 「山楂水，消食。」 姜易景看到扎壶就在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试探性喝了一口：「还好啊。」酸酸甜甜的，酸味并不是很明显，有点像酸梅汤，挺解腻的。 简明属于那种一点酸都碰不得的人，皱巴着脸，像是一下变成了八十岁老大爷：「你快跟我说点话，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姜易景看着他这样子就笑得不行，拉他到边上人少的地方说话：「你是不是房子买在常宁？」 「对。你也想买？」 「有这个想法。想问问你……」 宁乐意看姜易景和简明的组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问姜易云：「大哥和小明聊什么呢？」 姜易云也不明白：「聊榨汁机？」 宁乐意摇摇头，然后听见一群人在闹笑，走过去看到小客厅里，他的海豹摇椅正在被大小孩小小孩哄抢，老小孩们也觉得有趣，就是不好意思抢，只能眼馋地看着唯一的小朋友周彤彤躺进软软弹弹的海豹的肚子里，一看就很舒服。 姜易峰刚才去试过了，跟宁乐意说：「乐乐，你这个海豹躺椅还有没有大号的？我腿长，躺着太短了。」 他这一年当了模特儿，还真的干得有声有色，在平面模特儿圈内已经小有名气。 虽然模特儿的工作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五光十色，很多时候工作很辛苦，还要做体型管理，生活方面要求更加自律，但赚的钱比他原先的工作要多，关键是他真的变帅了！ 瞧瞧！ 他现在站在小堂弟身边，比他帅……算了，他现在比大堂哥帅很多，很多很多。 宁乐意在对比姜易峰和姜易云的身高。 姜易峰的肩膀比姜易云的明显要矮上两三厘米，瞧着不就跟他差不……好叭，比他还是要高一点点的。 「这个已经是大号的了。我家老姜都能躺。」 姜易云揽过宁乐意的肩膀：「别理他。他睡觉喜欢往下面滑，多大的摇椅都不够他睡的。」 「噫！」怎么说话的？ 姜易云还对他说：「你喜欢就自己去乐小窝买。」 周自珍刚给自己女儿盖了一条配套的小海豹毛毯，回头就说：「这款摇椅太受欢迎了，现在只能在官网预订。公司内部员工都排不到。」 明明这款摇椅的价格不便宜，但连好几家店里的样品都快保不住了。 周自珍说着，就看向宁乐意。 乐乐严选的东西，销量都不差。 明明这小子不会设计，画图乱七八糟的，难为设计师们能够从那么抽象复杂的线条中，还原出宁乐意的想法，做出一件件畅销的商品。 第221页 安排完小朋友，其他人出去聊天、唱歌、看电影、打麻将。 简明还陪着兴致勃勃的老婆出去餵小鹿，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宁乐意不解：「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 蔡舒书脸皱得跟刚才喝山楂水的简明似的：「那鹿好臭。」 「你们去鹿圈了？平时在外面跑的时候还好。」圈里面确实，这没办法，大家都一样，冬天也不好洗澡，万一冻嘎了。 玩了一下午，晚上在外面院子里烧烤。 支了两个大棚子，像是摆摊的，再支上三个大号的烧烤架，一群人自己动手，把厨师都晾到一边。 宁乐意一个中年人完全不理解，跟姜易云咬耳朵：「这么冷的天，跑在外面待着，是不是有猫饼？」 姜易云摸了摸自己有点痒的耳朵，侧头亲了他一下，自己一个人占着一个烧烤架，熟练刷调料翻身：「搭了帐篷，吹不到风还好。你冷了？」 说着，他把自己的脸微微偏过去，贴了贴宁乐意的脸，感觉到他脸上的温度才放心。 「不冷。」宁乐意接过刚烤好的鸡心，自己吃一个，给姜易云吃一个，「等一会儿他们走了，我得游个泳。」 姜易云诧异地看着他：「不累？」 宁乐意比他更诧异：「我又没干什么，怎么累？」 「喵！」大黄跳到一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扒着宁乐意的羽绒服，两下就挠出几个洞洞。 宁乐意赶紧把放在边上晾了一会儿的大虾拿过来，试了一下温度，给它剥壳，还得撕成小块餵。 不远处的周彤彤看到，看向自己的爸爸：「爸爸，我也想跟大黄一样。」 周自珍早上来的时候穿的西装早就不见了，这会儿穿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棉衣，繫着围裙，一边烤一边还要伺候小祖宗：「你是小猫猫吗？」 周彤彤笑嘻嘻：「我是小猫猫呀~喵喵喵~」 「那大黄已经是大猫猫啦。猫猫的一岁相当于人的七岁，大黄今年已经十几岁，相当于人的八九十岁了。人家老爷爷猫才要这样照顾，小猫猫要学会自己吃饭。」 周彤彤一脸惊讶地看着大黄：「大黄已经是老爷爷啦？」 「对啊。」 周彤彤看着自己心爱的大虾：「那我把自己的虾给大黄吃。」 「不用。你的虾加了调料的，大黄不能吃这些调料。你自己吃吧。」 两边离得近，宁乐意和姜易云都听得清楚。 姜易云看着小口嚼着虾的大黄，一点都看不出哪里老了：「大黄几岁了？」 宁乐意想了想：「我小学的时候养的大黄……」具体他也有点记不清，扬声问他爸，「爸！大黄几岁了？」 宁文山问宁翠芬：「翠芬，大黄什么时候抱来的？」 大黄是宁翠芬从同学家抱回来的。 宁翠芬想了想，说道：「乐乐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吧？那会儿刚过完寒假。那时候不是家里闹老鼠嘛，就想着捉一只猫来。好不容易问到同学家的母猫生了小猫，我冲到她家就抢了一只个头最大的。」 大黄确实体型大，像只小老虎。 「那大黄都13岁了。」宁乐意摸摸大黄，看上去还是很健康的样子。 上辈子大黄好像是他们家拆迁过后，没两年就没了。 这辈子应该能活很久。 大黄要长命百岁啊，宁乐意蹲下身，亲亲大黄猫。 大黄猫以为崽想吃饭，叼起一块虾肉要餵给他。 宁乐意：「……你自己吃吧。」 大黄打量了他一会儿，确定崽真的不想吃，才自己吃。 崽挑食，爸爸很忧愁。 「你一嘴的油，还去亲猫。」亲了猫，得洗猫。亲他啊，他不介意。 宁乐意看语气突然不对的小娇妻：「那我亲亲你？」 姜易云看到有人过来，摆出一脸正直，完全不醋的样子：「不用。我给你烤串蒜薹？」 「不用了，我都吃饱了，你赶紧自己吃。」 姜易云也快吃饱了。 他双手烤串没时间，架不住宁乐意自己吃半串，给他分半串。 听宁乐意吃饱了，他就甩开手，把烧烤架交给在边上等了半天的厨师，自己去别的摊位……别的烤架上，尝尝别人的手艺。 这个蜜汁烤肋排还不错，下次可以做给他家宁总吃。 大黄跟着跳下凳子，落在草地上，把冬天有些枯黄的草地踩出四个明显的凹坑，然后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开始舔爪子洗脸。 头毛舔不到，焦虑。 热闹了一天，等送走客人们，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宁乐意还真的下水游了两圈。 大黄待在泳池边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跟着「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宁乐意赶紧游过去，虽然知道猫会游泳，但没想到猫会主动游泳。 以前家里周围都有河，也没见大黄往水里跳啊。 「大黄？」 大黄仰高脑袋，在水里狗刨……猫刨。 姜易云在外面安排家务：「把从酒店借的东西送回去，剩下的把垃圾扔了，别的就放着明天再打扫吧。今天大家辛苦了，明天上午晚一点工作，早饭从酒店订。」 今天一天，他和宁乐意就是普通招待一下客人，谈不上累。 家政们可是累得够呛。 听到姜易云这么安排，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第222页 小孟在边上听着，他手上拿着一个本子，得根据今天的工作表现给人发不同的奖金。 刚抬头看了一眼，透过游泳池的玻璃往里面看，他不太确定地问：「大黄是不是在游泳？」 姜易云快步走过去，果然。 「游得还挺好。我去看看。」他说完，就快步走回屋里，沿着长廊一路走到游泳池边上，看到的不再是大黄和宁乐意在游泳，而是大黄踩在宁乐意胸口甩毛。 「你怎么把大黄带下去了？」 宁乐意仰泳着到岸边，示意姜易云把大黄抱走：「没，大黄自己跳下来的。」 他担心大黄感冒，也不敢多游，拿着姜易云递过来的干毛巾把大黄裹住，带去洗澡吹毛。 姜易云就给宁乐意洗澡吹毛。 宁乐意就那点头毛，几下就吹干了。 两人一起给大黄吹。 大黄趴在宁乐意腿上，比在宠物店里还镇定，一副大爷的样子，很快又重新变成一只金灿灿的蓬松大面包。 姜易云自己倒是出了一身汗，只能去洗澡，洗完出来没看到人，听到声音就问：「在哪儿呢？」 宁乐意的声音传过来：「带大黄探索新地图。」 姜易云循声走过去，见大黄忙着在屋子的每一个拐角都蹭两下：「大黄有的好忙了。」又说宁乐意，「我就说你不要用油腻腻的嘴去亲大黄，你看大黄都嫌弃到跳水了。」 宁乐意看他就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还扎地很低，人鱼线都露出来了：「你注意点。」 姜易云不解：「还注意什么？」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能有什么好注意的？ 宁乐意看看自己的海豹睡衣，感觉和姜易云完全是两个风格。 他再看看还在蹭脖子的大黄的一身真·皮毛大衣。 好的，三个风格。 姜易云把宁乐意一把抱起来：「让大黄自己去探索新地图，乐乐来探索一下旧地图。」 宁乐意下意识就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双脚盘在他的腰上，明知故问：「旧地图有什么好探索的？」 「温故而知新嘛。」 姜易云就带着宁总温故而知新了一下。 有了适当的锻鍊，宁乐意和姜易云的睡眠质量都很好。 宁乐意一觉睡醒，靠坐在床头看清楚已经九点了，再看到姜易云还没起床很意外，下意识推了推：「老姜，快起来，你上班迟到了。」 姜易云搂着他的腰，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张嘴就在他腰侧轻轻咬了一口，又蹭了蹭，含煳地说了一声：「今天礼拜天。」 宁乐意被他弄得整个嵴椎都变成了麻筋，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都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喵？」 哦，猫叫听清楚了。 宁乐意赶紧爬起来：「我去餵猫。」 姜易云跟着坐起来：「……我餵过了。」他打了个哈欠，「四点，大黄过来，我给它蒸了两块鸡肉饼，还陪它玩了一会儿。」 「嗯？我都没听到。」床边没有摆他今天穿的衣服，只有地上散乱的海豹睡衣。 宁乐意只能捡起床尾的浴巾，给自己围上。 「大黄捨不得吵你，拿爪子唿我脸。」 宁乐意听他这么说，往衣帽间走的脚步直接折返，捧起他的脸：「我看看？」 「没事，没伸爪子。」姜易云看他的动作跟着起床，「不都老夫老夫了，还害羞？」 「这跟害不害羞有什么关系？光着没安全感。谁像你，在家恨不得连内裤都不穿。」嗯，现在就不穿。 姜易云拉着他往衣帽间走，非得要给他换衣服。 大黄昨天已经进过衣帽间了，但对一些黑黢黢的角落还是很感兴趣，总想着往里面钻。 姜易云感觉以后可能衣服上全是猫毛，想了想决定牺牲一件衣服，拿出一件羊绒衫一件羽绒服给它选：「大黄，来，喜欢哪件？」 大黄躲在阴暗的角落，完全不冒头。 宁乐意感觉没必要：「你赶紧自己穿衣服。家里地暖这么热，大黄不用睡毛衣。我感觉它现在比较喜欢睡床。」 姜易云只能把衣服重新放回去，自己找了一身和宁乐意差不多式样的海豹居家服穿上。 宁乐意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姜易云的：「为什么我的是小海豹的，你的是成年海豹的？」 「因为你比较可爱。」姜易云一伸手，就把宁乐意抱到卫生间洗漱。 等他们洗漱完出来，大黄已经躺进了宁乐意的被窝，枕着宁乐意的枕头。 宁乐意好笑，过去摸摸它脑袋：「大黄，饿不饿？」 大黄闭着眼睛唿噜。 「要不要吃饭？」 大黄继续唿噜。 「那你睡，中午我叫你起来吃饭。」 大黄像是听懂了，终于「喵」了一声。 姜易云想着大黄作为一只从宁乐意小学三年级就养起来的猫，和宁乐意心灵相通也是能解释的：「那等大黄起床了再换床单。」 「嗯。」 两人一起下楼，楼下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都看不出昨天那么多客人活动的痕迹。 姜易云看有人在外面草坪上拆帐篷，问给他们端早餐过来的小孟：「不是让你们今天晚点起，好好休息嘛。几点起的？」 小孟笑道：「生物钟到点就醒了，才刚把客厅打扫完。」 其实主要是一楼的卫生，也没弄很脏。 第223页 毕竟人家是来做客的，顶多就是地板踩脏一点，还有就是吃饭的碗盘多一点。 嗯，昨天吃饭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盘子和一个杯子，不成套了，得扔……他想了想还是跟姜易云说了一声：「不成套的餐具，我拿去送给福利院？」 扔了有点可惜。 但是不成套的，用着别扭。 「你问问那边要不要，要的话就送去。」 「好。」 今天姜易云和宁乐意都没什么特别的活动，姜易云去自己的新工作室捣鼓小手工。 宁乐意不想去游泳池里泡着，拿着一把小刀，在院子里挖荠菜。 乍一看维护很好的草坪，实际上没法完全杜绝各种杂草。 哪怕当初景观公司施工的时候，把土深挖了一米翻上来，尽可能避免杂草的生长，鸟类和其它小动物也会从四面八方携带来各种草籽。 宁乐意本来只是扫到了一棵荠沨菜，等开始挖起来，才发现特别多。 姜易云在楼上看到绿篱下蹲着一只小海豹，开窗问：「乐乐，干嘛呢？」 宁乐意站起来，朝他扬了扬手上的荠菜：「挖荠菜，超多！超大！」 姜易云很快就下楼，穿了件外套走到宁乐意身边，看他一挖就是一棵展开了比汤碗还大的荠菜，瞧着竟然还很嫩：「这么大？是荠菜吗？」 「是的。你闻这味道是对的。」荠菜有一股特殊的香味。 姜易云分不清荠菜和一些长得像的野草，但是荠菜的气味是闻得出来的：「嗯。我也要挖！」 反正这一片都是，他不信自己还能挖错！ 说着，他就兴沖沖跑去找人拿了一把小刀，跟着一起挖。 家里其他人看他们玩，就放着他们自己来。 他们没一会儿就挖了一堆，剩下收拾交给其他人。 厨师晚上给他们包了一顿荠菜香菇猪肉馄饨，还提议：「留点籽，等开春了播点种。」 荠菜馅儿要好吃，就是加入等量的青菜。 说是荠菜馅儿，其实荠菜的占比不高。 荠菜叶片粗糙，加在馅料里的作用和干香菇差不多，都是增加风味。 自家包荠菜馄饨，主角还是肉。 荠菜馄饨一个个跟小猪一样胖嘟嘟的。 他也想挖荠菜，多种点，让老闆们挖不过来。 「行。」姜易云表示贊同，今天他挖的荠菜大多数是对的，只挑出来两棵杂草，进步明显。 宁乐意吃了十二个，觉得有点撑，想稍微缓缓。 姜易云以为他吃不下了，把他剩下的三个捞过来自己吃掉。 宁乐意低头看看自己碗里的紫菜虾皮：「……」转头去看大黄碗里做成馄饨形状的肉。 大黄：「喵？」 第85章 炸猪排 「几点了？你怎么还不来上班？！」 宁乐意被一通电话吵醒，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还挨了猫一巴掌：「啊。」 「怎么了？」周自珍听他的声音不对，暴躁的心稍微缓了缓。 「没什么。」宁乐意打了个哈欠，把大黄塞进被窝里，「上什么班？我放寒假了。」 周自珍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放什么寒假？过年人手不足，赶紧过来上班！」 宁乐意挂了电话，整个人还懵懵懂懂的，打了个哈欠，歪头看向四脚朝天准备跟他战斗的大黄。 不管了，先和大黄打一架！ 「嗷嗷嗷！不打了不打了！」 「大黄松口！」 大黄前爪抱着宁乐意的手咬住，用后脚蹬蹬蹬。 宁乐意今天穿的短袖的睡衣，胳膊一点护甲都没有，被蹬得嗷嗷叫。 手抽回来，虎口上两个牙印。 大黄凑过去嗅了嗅，伸出毛刺刺的舌头舔了舔，又站起来抱着他的脑袋舔头髮。 人类的头髮对它来说有点扎嘴。 大黄：「呸！」不舔了。 宁乐意看了眼时间：「才9点。」 算了，上班就上班。 他起床看到床头放着的衣服，随手拿起来换上，没多久就把自己收拾精神，让温伟送他去上班。 结果就是去打杂，和想像中的实习董事长发号施令的工作内容完全不一样。 姜易云今天下班也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晚饭都是到乐云吃的统一订的盒饭。 乐小窝、乐尚和乐云有很多海外订单。 国内要过春节，外地员工回老家过年，海外订单还等着。 本地员工还需要坚守岗位：「再忙一个礼拜就好。」回头给多干活的员工多发一份年礼和奖金。 姜易云其实感觉卓逸那边今年还好：「你这里还是有很多人自己买票回去？不是说了公司统一包车包火车送回去吗？」 经过了两三年的配合，他们这些企业过年往返统一调度，已经很成熟了。 节约了员工的购票时间，也让企业能够保证生产效率，甚至还能配合地方政府招工。 去年已经有一部分相关企业在当地设厂。 只不过这还属于试探。 一个工厂的建立，不只是人力资源低廉这一项吸引力，还得有配套的相关产业链，良好的基建、营商环境等等很多复杂的东西。 「有一些新员工不知道。还有一些在门店的员工，不清楚总公司这边的信息，以为自己不能坐包车，自己买票走的。」宁乐意吃完饭，擦了擦嘴，喝了一口茶，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明天我还要去门店当店员。」 第224页 姜易云也不打扰他，把空饭盒收拾好。 没一会儿就有保洁阿姨过来收。 姜易云对这边的业务不熟悉，也谈不上帮忙，拿着自己的电脑继续工作。 一直到晚上九点，宁乐意才算收工。 周自珍也差不多时间从隔壁办公室里出来，看着小脸红润的宁乐意，想想自己一个人到中年的老菜帮子，嫉妒起来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明天早点去上班。」 「知道了。」怎么跟老闆说话的？他琢磨琢磨扣他工资！ 算了，等休息了，他去周家的院子看看，把他们家的荠菜全都挖光，一棵都不给他留！ 周自珍想想这个小白脸是个大方的老闆，他还欠了人家八位数的债，语气放缓：「今年出这样的事情，是我管理不到位，没及时通知。以后保证不会出这样的状况。」 办公室里其他人见老闆们下班，有一部分也陆开始收拾东西下班。 周自珍说了一声：「叫车回家，到家之后在公司群里报个平安。」 「好。」 「是永泰路那家吧？」宁乐意确认了自己明天要去的门店。 「永泰路？是不是永丰路附近的那条？」姜易云听着耳熟。 「对。」宁乐意进了电梯，「正好明天让小孟送我过去。」 小孟和田曼蔓这两天忙着安排永丰路那边宁家的老房子，正好一起过去。 那边乐小窝的店铺大，客流量也大。 如果是郊区几个开在学校附近的店铺，学校放假就差不多可以提前闭店了。 也因为是大店，所以还得再坚守几天。 相比于守在办公室里处理各种邮件，宁乐意更愿意去店里卖东西。 跟人打交道完全是宁乐意的舒适区。 员工们不知道他是老闆，只知道是总部派过来支援的，以为是什么储备干部之类的角色。 忙得焦头烂额的店长看他对店铺的各种商品很熟悉，又教了一些基础话术和逼单技巧，就对这个脸很嫩的帅哥说道：「不用紧张。要是接待客人有困难的话，你就帮忙理货。」 「好的，我不紧张。」宁乐意这几天的头髮终于开始长到捲起来了，告别杨梅头软塌下来的羊毛卷透着一股子温和，头上别着一个大黄髮卡。 店长刚想做最后的开店准备，注意到，问：「店里的不是黑猫的，你怎么有个黄猫的？」 「啊，这个不是乐小窝的，是乐猫的。」头髮长了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去修一下头髮，前面的头髮垂下来挡眼睛，早上老姜给他拿了一个发卡，他也没注意是什么，「我换个黑猫的？黑猫系列已经是老款了吧？现在还好卖吗？」 店长倒是知道乐小窝和乐猫是同一个老闆，对总部过来的人戴乐猫的产品不奇怪，听他这么一问，想着现在乐小窝有一段时间没推同类产品了：「库存应该还有一点，我去拿出来给你。」 宁乐意跟店长一起去仓库，换了发卡，又把库存的一箱子发卡拿出来：「直接放收银台这里，也别卖了。有人消费，就送一个。」 这么点库存，店长自己能做主，当下给店内所有员工都发了一个发卡别上，又写了小黑板放门口。 到点店铺大门打开，外面已经等了好多顾客。 作为全国最大的几家线□□验店之一，永泰路的乐小窝有四层店铺，明明占地面积不小，但布置得非常精緻，到处都是巧思。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网红打卡地之类的说法，但不妨碍有全国各地甚至是一些海外的游客过来体验拍照。 讲真宁乐意确实没接待过这么多游客……顾客，刚开始有点忙乱，不过很快就进入了节奏。 但凡被他服务过的客人，都是提着大包小包出门。 到中午的时候，店长想叫宁乐意去吃饭，走过来看到他在收银台给顾客填写地址和联繫方式：「放心好了，现在快递还送货，今天下午就从你最近的仓库发货，最迟后天就会送到你家里。发货前和送货上门前，都会电话跟你联繫。如果后续有什么问题，打个电话过来，就能给你免费退换货。产品有什么质量问题，我们也是包退包换的。这是送您的发卡。」 顾客是个打扮精緻的高挑女生，笑着接过发卡，看了看又递迴去：「我想要个和你头上一样的。」 「那你等等，我找找。」宁乐意很快在一堆黑猫中，找到了自己的同款，也没收回女生递迴来的发卡，「两个都拿着吧。」 「啊，谢谢。」 宁乐意把人送到店门口：「谢谢惠顾，祝您生活愉快。」 店长已经从前台了解到了刚才那个女生的消费帐单，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要知道他们乐小窝就是一个卖日用小杂货，偶尔有一点家具的店铺，商品单价都不高。 就刚才那个女生，竟然一次性消费了大几千。 这样的单子，今天还有好几笔。 只是现在周围还有别的顾客，不好说什么，她力持镇定对宁乐意说道：「小宁，你先去吃饭吧。」 「好。」宁乐意也不客气，通过员工通道去后面的员工休息室吃饭。 他从员工制服的围裙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有几条未读信息和两个未接电话。 「嘶——」老婆查岗的电话没接，完了完了完了。 他饭也顾不上吃，赶紧打电话回去：「老姜，我刚在店里面忙，没听到声音，不是故意不接的。」 第225页 姜易云一秒接起电话，听到他的解释，顿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没事。午饭吃了没？」 「还没，刚有空吃饭。」 姜易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你赶紧吃饭吧。晚上几点下班？」 「九点关店，再收拾收拾，大概十点能到家吧。你别等我，自己先睡。」 「……好。」 同事看到总部派来的小帅哥打了个电话就一脸沮丧的样子，打趣道：「怎么不高兴了？女朋友跟你闹脾气呢？」 「嗯。」宁乐意情绪不高，打开自己的盒饭，看到里面的炸猪排……炸猪排！「有辣酱油吗？」 「有。快吃，刚送过来的，还热着呢。」同事从柜子里递过去辣酱油的瓶子，「你真的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对啊。」宁乐意淋了一点辣酱油到炸猪排上。 酥脆的外壳，切成条状的炸猪排方便入口，肉嫩多汁，搭配酸辣的辣酱油，解腻还丰富了口感。 同事看他刚才还情绪低落，马上就又高兴起来，都不知道他跟自己女朋友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差了？ 要不是今天工作忙，没时间聊天，他高低得多八卦两句。 像他们的工作是没有正经午休时间的，吃饭都是轮着来。 他们赶紧吃完，就去替换别的还没吃饭的同事。 宁乐意下午的工作更加得心应手。 店长有意观察了一番，发现他似乎非常清楚别人的消费水平，推荐的东西都相当合人家的心意。 他接待的顾客并不都是消费上千的，更多的是几十几百的，但一个个都相当满意自己的购物体验。 店长见缝插针地这么观察，觉得自己有很多可以学的地方。 嗯……长相和这种天然的亲和力，学不来学不来。 店长又一次去补货，顺便计算了一下货品的情况，直接估了个数字，让总部仓库发货过来，不然别说明天了，晚上有几样货都要卖空了。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顾客少了一点。 店员们也有了短暂的喘息机会，起码能够找个椅子坐下休息一会儿。 「小宁不是第一次在乐小窝卖东西吧？」 「嗯。我之前在别的店里也卖过。」 「大学附近的？」 「嗯。」 乐小窝有相当一部分大学生小时工，其他人以为他也是其中之一。 倒是店长有些疑惑：「你这种销售业绩，怎么以前去总部开会都没听过你的名字？」她转头问收银，「小宁今天有多少销售额？」 收银抬头，看宁乐意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快20万了。」 宁乐意想着自己忙成这样，才20万销售额，连毛利都算不上，感觉做实体真的又累又不赚钱，不过开心倒是挺开心的，能吃炸猪排，要是能再来一块栗子蛋糕就更棒了。 他自己觉得少，别人可一点都不觉得。 虽然永泰路分店的营业额一直在所有分店中都名列前茅，但这才多久？ 他们9点开店，到现在也就六个小时，已经卖了20万！那一天不是要卖40万？ 直接破单人单日纪录了啊。 店长问他：「我们店过年不闭店的，小宁继续过来帮忙吗？」 宁乐意不确定：「看安排吧。」 几个人聊了几句就继续去工作了。 虽说这会儿店里客人少，但不是没有，他们只能稍微偷个闲。 过了一会儿，人流又变多，尤其是到了晚上，店里都开始人挤人了。 宁乐意知道这边分店的客流量大，没想到会这么大。 哪怕是宁总，等闭店后还是有些神思恍惚：「感觉人都被挤薄了。」 捲帘门拉上之后，他们还得打扫卫生，理货补货。 宁乐意今天一天的销售额也统计了出来。 「45万……」收银报数字的声音都在发飘。 宁乐意感觉脑门前的头髮一直往下掉，摸摸脑袋，发卡不见了，从工作制服的围裙兜里拿出早上换下来的大黄髮卡别好：「人多，谁都能卖很多。」 「那肯定不一样。」 确实今天的客流是比往常要多一点，但进来店里的人还是只看不买的多，或者只是买个几块钱十几块钱的小玩意，一次能买个几百块的都比较少。 毕竟现在大部分人的工资也就一两千一个月，多一点的能到五六千这样。 像宁乐意那样一单就几千的，他们很少能遇到。 其他人今天一天的销售额也就在几千到一两万左右的水平，已经比平时要好很多了。 宁乐意歪头不解。 不都一样在卖东西吗？怎么差这么多？ 「大概是我抓了几个捨得花钱的。」他看人的眼光多准啊，一眼就能看清楚谁捨得花钱。 明天悠着点，把这种大客户留给其他人吧。 毕竟他不靠提成生活，店里面其他人还得靠着这些过日子的。 把店里统统收拾完，一群人累得够呛。 「好了，都换衣服下班回家吧。这几天人少辛苦了。」本来他们正常上班时间是八个小时，分两班倒，但是最近人手不足，不得不上全天班。 其他员工倒是不介意，笑嘻嘻的：「有加班费不辛苦。」辛苦这么十天半个月的，收入能比平时工资高个两三倍。 有人问宁乐意：「小宁，你家住哪里？看跟谁顺路，一起打车回去？」 第226页 他们公司加班打车费报销，如果几个人拼车的话，可以节省出来几十块钱车费，到时候拿差不多金额的发票去报销，也能多点小钱钱。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我住安蔡，应该没人顺路。」 所有店员都是就近分配岗位，永泰路分店这边的店员，住处距离店铺最远不超过五公里。 安蔡都已经跨区了。 要不是据说在新建的总部地址在安蔡，这些人都不一定知道安蔡在哪里。 他刚走出去，看到姜易云牵着大黄，等在后面员工通道门口：「老姜，你怎么来了？」再弯腰把大黄抱起来，「大黄~」 大黄跟他贴着脸蹭：「喵~」 姜易云对其他人笑着点了点头，也不避讳人，就帮宁乐意整理了一下围巾和帽子，边走边说：「你下班时间太晚了，我让小孟把永丰路这边我们的房间收拾出来，这几天先住这儿。」 店员们看着两人一猫离去的背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店长更镇定：「我们大老闆……姓宁。」 店员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知道啊，宁总嘛。听说很帅很年轻，不过我还没见过。不知道年会的时候有没有机会见一见。」 店员们很多都是今年新招的员工，有人意识到什么，问：「小宁是宁总的亲戚？」 店长每周都要去总部，听到的传言更多：「不，我怀疑小宁就是宁总本人。」 虽然公司的大老闆不太出现在人前，别说是什么对外的採访，就是公司年会之类的，他们能够见到的最大的领导就是周自珍。 她听说过公司大老闆其实是两个人，还是一对帅哥，只不过没见过。 但，哪有这么巧的是吧？ 刚好一对大帅哥，还刚好养了一只和乐猫商标一模一样的猫。 「不、不会吧？」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你看人家对一天几十万的销售额，眼皮都不动一下。」 「算了算了，赶紧回家。」 有个店员家里也住永丰路。 他住得近，不用叫车，跟同事们浅浅八卦几句就直接往家一熘小跑，很快就看到走在面前的两人一猫。 大黄猫已经被放了下来。 这个点，商业街上还有不少人。 有人在意识到牵着的是一只猫后，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大黄半点不虚。 别人看别人的，它探索它的，看到顺眼的树还爬一爬。 等他们拐到永丰路后，人流明显减少。 这边都是居民区。 路口那栋装修了两三年，平时院墙高起的老洋房这会儿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 店员看到两人一猫拐进去，大门随即关上，内心一点都不意外：「真是大老闆啊？」 不然怎么住得起那么大一栋房子？ 他家虽然也住永丰路的老洋房，但他们家住的只有三十几平米，还没轮到旧改，厨房都是公共的，上厕所都得去外面上公共厕所。 唉，什么时候他们家的老洋房也能被大老闆看上？ 住得近，宁乐意第二天早上就多睡了一会儿，早上骑着一辆自行车上班，看到店员同事下车招唿：「小波，早啊。」 小波下意识应了一声，并把手上袋子里的大饼递过去：「早啊，小宁。吃不吃大饼？」卧槽，他怎么叫大老闆「小宁」？ 宁乐意早饭吃过了，但喷香酥脆的大饼：「给我撕小一块吧。」 宁乐意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把手套脱掉一只，拿着小波撕过来的半张大饼吃：「好吃，哪儿买的？」 「就那边的早餐店。」小波扬起手一指。 宁乐意顺手看过去：「哦，那家啊。我明天早上也去买。」 小波本来还想着宁乐意是大老闆，但刚说话，就完全没意识到这点，就跟以前上学路上遇到同学一样，跟着一起进到店里，和平时一样一起做开店准备。 早上准备开店的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同事们今天早上看到宁乐意的时候，还有些不自然，等忙起来的时候就什么都忘了。 这几天外地的同事们纷纷回老家，同时本地也涌入了很多外地的游客。 店内客流量一天比一天多。 宁乐意之前耿耿于怀的五斤肉，吃着炸猪排和栗子蛋糕都没补回来，反而还往下掉了两斤。 「裤腰都松了。」宁乐意早上穿衣服，感受明显。 姜易云过来圈了圈他的腰，也没法劝他不要去店里面上班，瞧着他还挺高兴的，就说：「今天奶奶他们过来。」 「哦，这么快家里其它地方都收拾好了？」 「好了。小孟和小田这几天不是一直住在这儿？他们盯着办事情很快。」 「今年春节钟点工找好了没？」宁乐意问道。 「小孟说找了几个，家里还有几个不回家过年的，够用了。我们不是还得去山城参加小明的婚礼？」 「哦，对。差点忙忘了。」宁乐意这几天脑子里全是各种货，回家还要处理一些必要的邮件，早知道还不如不放寒假。 第86章 狮头鹅 宁家搬进了宁家老宅。 也不能说搬家，他们平时还是住在安蔡。 别说宁文山和简惠春了，就是宁奶奶平时的社交圈也在安蔡。 宁奶奶过来住了两天，就跟孙子抱怨：「以前觉得周围热闹，现在觉得吵得要死。」 第227页 宁奶奶坐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趴着大黄，一下一下摸着冬天毛厚了很多的猫。 宁乐意不明所以：「房子隔音重做了啊。」 说是装修，其实差不多把老房子拆了重新造。 虽然这栋房子当年也曾经有浴缸、抽水马桶之类的设施，甚至听宁奶奶说还有冰箱之类的家用电器，但那时候的家用设施设备和现代的完全不能比，各种管道线路都得重新排布。 既然都这么弄了，替换掉原先不怎么隔音的木质构件，也就是捎带手的事情。 可以说现在的老房子只是外观尽量还原，尽可能保留了一些原有的材料，芯子里就是一栋新房子。 说保留，能保留的东西其实不多。 毕竟被拆成那么多隔间，住了几十户人家好几十年，许多东西都被破坏了。 像壁炉这种东西，宁乐意倒是想保留的，还是宁奶奶说不要，烧壁炉脏，还是地暖好用又干净。 「我指的是周围环境吵。原先周围才多少人家，现在住多少人？」宁奶奶想拍拍孙子，见孙子坐的远，就拍了拍猫屁股。 大黄一下就把屁股撅了起来。 宁奶奶只能继续轻轻拍，猫屁股越撅越高。 宁乐意明白了，但：「给你把老房子弄好，你还不喜欢了？」 宁奶奶怔了怔，撇嘴：「没不喜欢。」想想，嘆了口气，完了突然又笑了一声，「是不喜欢。」 「咦？」宁乐意拿着一杯牛奶，坐到她身边。 大黄探过头。 宁乐意把杯子拿低了一点给它检查。 大黄检查了，别开脑袋，是自己不爱喝的东西。 宁奶奶摸摸猫：「还是现在家里的东西用着舒服，以前……这栋房子，就是个念想。我和你爷爷在这里结婚，你爸爸和姑姑都是在这里出生的，感情不一样。」 「哦。」他明白了，「就跟我爸一直嚷嚷着要一块怀表，还和我妈一直想着要红木家具一样。」 宁奶奶一听就笑了：「你爷爷以前有一块怀表，你爸小时候就喜欢拿着玩。红木家具什么的，我们家原先的家当都被查抄了，后来平反，老物件都没了。有些还是自家亲戚拿走的。」 「啊？」宁乐意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谁拿走的？我们家还有别的亲戚？」不是说打仗的时候，都没了吗？ 宁奶奶撇撇嘴：「你爷爷有几个堂兄弟姐妹的。那时候世道乱的很，唉……反正我们家不靠着他们吃饭，他们以前倒是靠我们家吃饭。后来他们拿了我们家的东西，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早死了，比你爷爷还早。老头子没福气，要是能活到现在，看看自己的孙子孙女那么出息，他得多开心。」 宁乐意不想老太太感伤，把话题绕回来：「那我妈怎么喜欢红木家具？」 「谁不喜欢红木家具？老家具能传家的。我跟你爷爷结婚时候的嫁妆，里面就有一套老红木家具，还是我外婆的嫁妆，搁现在都是古董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你妈嫁过来就没过什么好日子，也不知道她看上你爸什么了。」 「哪有你这样嫌弃自己儿子的？」宁乐意伸手挠大黄的下巴，「我爸长得那么帅，人还老实。」 宁奶奶是一点都不给自己儿子面子：「天天在地里面，晒得包公都没他黑，帅什么帅？老实？哼，他那就是呆！好了好了，你快去上班。」说着，她自己先站起来，「早知道我就跟你外公外婆一起去山城了。现在一个人待在家里怪没意思的。」 「那你让小田陪你去逛街嘛。」宁乐意把剩下的牛奶一口闷。 「天天逛街有什么意思？」 「是不是钱不够用？我再给你赚亿点？不然你去拍卖行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我老太婆自己找事情做，你少给我安排，快去上班，要迟到了！」宁奶奶说着说着还不乐意了，「钱够用的，我没那么败家！」 宁乐意：「……」行叭，全家最会花钱的老太太，说自己不败家。 「那我去上班了。」 「去叭去叭。」 宁乐意出门，从田曼蔓手里接过上班要用的包，小声问她一句：「你过年真的不回家？」 「不了。」田曼蔓一脸烦躁，「回去就是催婚。对了，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山城吗？」 「你想去就去。」 「好，那我去。」 回家干嘛？ 除了催婚，还有一群三姑六婆看不起她的职业，说她读书那么多年就是给人当佣人的，甚至还说她是给人当小三的，真就当是亲戚就可以口无遮拦了是吧？ 偏偏她父母也不理解，还托人给她介绍月薪不到两千块的工作。 她现在年薪二十万，还有各种补贴，是疯了吗？ 宁乐意手上的包还没拿一分钟，就被小孟接过去，再看到小孟手动给他开大门：「大门坏了？」 「没坏。我送你去上班。」两条腿送。 住在这边距离常宁远，姜易云得提早一点出门上班，让宁乐意早上多睡一会儿。 宁乐意这几天都自己去上班，反正就出门拐两个弯。 宁乐意没拒绝：「你今年也不回去过年？」 「嗯。」 「催婚？」 「嗯……不是催婚，别的事情。」小孟想想和宁乐意也没不能说的，「我大伯看上我在京城的院子了，想用当时我买的价格买下来，还说我大堂哥结婚暂时没钱，等过几年让大堂哥自己还我钱。我们那儿家族长辈说话分量比较重，我爸妈让我不要回去。」 第228页 这几年京城的房价涨势非常勐，加上城市扩张，当初小孟买的位置还算偏的院子，现在已经是妥妥的城区。 像这种单独的院子，价格飞涨，早就翻了一倍多。 用当初购房的价格买，还是没有首付的空头支票…… 宁乐意听着都觉得无语：「他们怎么好意思的？」 果然谁家都有那么两家糟心亲戚。 他原先以为自己家没有，没想到是断亲得早。 小孟想到就是一声嘆息。毕竟是自家大伯，他也不好说什么。 宁乐意想想，就提议：「不然你让你爸妈来这边过年。」 小孟是晚辈，大伯说的话不好多说。 小孟的父母面对大哥，应该也有很多话不好说。 这个年显然不太好过。 小孟明显愣了一下：「……啊？」 「反正过年的时候，出去的车票不好卖，来的车票还是很容易买的，酒店订不到就住家里，正好让他们看看你的工作环境。」 小孟想也不想就说道：「住家里还是算了，我给他们订酒店吧，正好来旅游。」 家里是家里，家姓宁姓姜，不姓孟。 父母过来，他带着过来看一眼可以，住还是算了，哪怕确实有住的地方也不妥当。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乐小窝的后门，把人送到，小孟就自己回去了。 店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的送宁乐意过来，好奇问了一句：「今天不是姜总过来送你？」 「嗯。」宁乐意打了个哈欠，问，「招了几个兼职啊？」 「三个。希望不要帮倒忙。」还是大老闆好啊，太能干了，不愧是大老闆。可惜大老闆明天就不来了。 临近过年，订餐不好订，中午叫的连锁店的披萨，晚上叫的连锁店的炸鸡。 宁乐意连着吃了几天这样的快餐，已经不馋了，晚上一听是炸鸡，感到胃里面发酸，赶紧打电话让小孟给他送晚饭过来。 结果来给他送餐的是简惠春。 「妈！」宁乐意一看亲妈，顿时就眉开眼笑，「妈妈做的饭！」 简惠春笑着瞪了他一眼：「不是我做的。我跟你爸下班过来的，哪有空做饭？阿姨做的，平时偷偷出去吃炸鸡，现在让你吃还不吃了。」 「不行。这东西只能偶尔吃，多吃受不了。」 简惠春看他坐下吃，就说道：「那你慢慢吃，我跟你爸去遛狗了。」 「嗯？爸和二黄在外面？」 宁乐意放下筷子，要往外面走。 简惠春把他摁下去：「他们在后面，二黄出门要带的东西多。好了好了，你专心上班，回来记得把饭盒拿上。」 「哦。」 看简惠春走了，其他同事很好奇，问：「你家还养狗啊？」 「对啊。云旺的那个logo就是。」 「是柴犬吗？」 「不是……是柴犬它祖宗。祖宗严选，本地大黄。」 晚上下班的时候，同事们看到了以前在gg上看到过的大黄狗。 路灯下狗子的毛髮油亮反光，立耳阔嘴，坐得端正，瞧着还有些威严。 哦，威严不过身边的猫。 嗯，怎么看都是一只漂亮的大狗，和他们印象中的土狗形象差距很大。 「大黄二黄，你们来接我呀~」 二黄几天没见亲哥就很热情，摇着尾巴，贴着他的腿哼哼唧唧让哥哥抱。 宁乐意就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姜易云，弯腰把它抱起来，四十斤的狗，抱起来分量十足：「我下次去码头扛大包。」他说着，跟其他同事们道别，「大家回去小心，明年见。」 「宁总明年见。」 同事们拿着大老闆额外发的红包，一个个都很开心。 今天第一天来报导的兼职员工也有，都很高兴。 至于老闆的男朋友什么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小钱钱才是真的。 二黄很快被放了下来，走了没几步，大黄跳到二黄背上。 狗子平坦的后背坐着一只猫，稳稳噹噹。 它们平时在家也这么玩，倒是没什么，就是路上的行人看到，回头率更高了。 明天上午的飞机，一家人一早出门，落地刚好参加简明的婚礼。 等当天婚礼结束后，一大家子就从山城飞去米国见宁欣。 小姑娘搞科研废寝忘食不回家，他们可不能真这么心大放着不管。 反正现在家里有条件，干脆就全家一起去宁欣那儿陪她过年呗。 之前宁欣来上学的时候，全家人已经来过一次。 这次过来当地没什么变化，非常熟门熟路。 当初宁乐意买了一栋大房子，请了管家、家政、保镖。 现在他们一大家子过来，也有地方住。 宁翠芬虽然觉得这么做有点夸张，但出于对女儿安全的考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在心底默默感激。 她这辈子除了嫁的人不好，剩下都是好的。 田曼蔓这次也跟来了，来之前跟这边的管家对接好，下飞机就有人来接，一路送到家，全程没一点耽搁。 他们刚收拾完，宁欣就带着一群同学回来了。 说是一群同学，其实就三个人，就是开了三辆车。 宁欣看到家里人特别高兴，哪怕提前知道了他们会到，但亲眼见到还是兴奋地直接冲过来，给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奶奶！舅舅舅妈，哥，易云哥！想死你们啦！」 第229页 宁乐意装腔作势，捂胸：「你怎么跟个炮弹一样？完了，我被你撞出内伤了！」 「嘿！」宁欣上前就要跟她哥练练，「试试我学的咏春！」 「你还会咏春？」 「我们这儿有个武馆。你不是说每天要锻鍊身体嘛，我顺便去练练。」宁欣想起来自己还带着同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学姐陶然，学长谢盛荣、宋嘉泽。」 宁奶奶赶紧把他们往屋里面招唿：「好了好了，赶紧进屋，站在外面吃西北风呢。」 三个年纪比宁欣大了几岁的留学生，纷纷有些不好意思，跟着一起进屋，然后全都进厨房帮忙，很快就熟悉起来。 五分钟后，宁欣就和宁乐意一起被赶了出来。 宁乐意瘫在沙发上：「你不是会做菜吗？出国前怎么跟我说的？说自己家常菜全通关了，就这？」 宁欣不服气：「我就会那么些家常菜。我是能跟我妈比，还是跟舅妈比！她们都是有专业厨师证的！」再说她来了之后，没再自己动手做过一道菜，原先会的那些菜好像都忘得差不多了。 宁奶奶坐在孙子孙女中间：「有福不享。坐着等人伺候不好，非得要自己去受那份累？」 宁乐意感觉有点饿，问宁欣：「家里有没有什么点心？」 「有蛋糕，我去给你们拿！」宁欣一下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没一会儿就端过来一个大号蛋糕。 蛋糕看着很漂亮，就是甜到发齁。 宁乐意吃了一口，就推开了：「我不行了。」 宁欣尴尬笑笑：「我已经让玛丽婶婶减糖了。」 宁乐意摇头，倒了一杯茶，去厨房围观。 陶然是北方人，过年得吃饺子。 一群人就在那儿擀饺子皮包饺子。 宁乐意看着学霸们的手速：「你们怎么这么厉害？读书厉害，干活还厉害。」不像他，干啥啥不行，只能赚钱。 他再看看姜易云，立马原本眯起来的眼睛都变圆了，往他身边一站。 他老婆最厉害！ 什么都会！ 超棒！ 长得还好看！ 姜易云一点都不嫌他绊脚，夹了一块刚做好的牛肉粒给他：「尝尝咸不咸？」 「刚好。」 姜易云把黑椒牛肉粒盛出来，还在盘子边上摆了一朵萝蔔花：「帮忙端出去。」 「好。」 宁欣也想进厨房蹭吃蹭喝，但被奶奶拉着问生活学习情况。 她自己感觉没什么可说的：「我每天就上学放学，再上武术课，有人接送，有保镖守着，做饭有人，平时有学长学姐们照顾，导师也很好。」 反正她也不用打工，不要担心自己的生活费，一心搞科研就完了，顶多就是偶尔帮人代两节课什么的。 宁奶奶认真看她：「这边学生不是各种活动很多的？」 「反正我没空参加那些。」宁欣对此不感兴趣。 不是没人邀请她，但她真的不感冒。 她的家庭条件自己知道，虽然看着很好，但那是沾了她哥的光。 再说她出国留学的目的明确，是要学本事的，可不是为了出来玩的。 她要争取早点出成果回国。 等他们饭菜做好，宁乐意已经跟宁欣的学长学姐们都混熟了。 晚上他们直接在宁家留宿，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再一起去的学校。 宁乐意他们也跟着一起去逛校园，看宁欣的学习环境，顺便拜访一下宁欣的导师。 姜易云看着他精神奕奕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时差影响，反观家里其他人，必要的活动之后，全都回去躺平了。 「要不要去这边的乐小窝和乐云看看？」 宁乐意不太想去：「好好休假，怎么还带工作的？」 姜易云就给他一句话：「来都来了。」 然后就因为「来都来了」，宁乐意被抓去打了半天工。 不，没薪水，打白工。 宁乐意看着同样打白工的姜易云：「来都来了？」 别看他老婆平时一副高冷的样子，毕竟是当老闆的，而且还是个不错的老闆，所有老闆都是好销售。 姜易云今天接待的顾客还不少，销售额应该不低。 姜易云本意只是想看看店的营业状况，查查一手数据，确实什么都看到了，但不妨碍他卖东西。 他心情还挺好，坐进车里跟旁边的宁乐意轻轻碰了一下脑门：「我觉得，我们这样有点像大学生情侣。没课的时候一起出来打工，打完工就一起回家。」 宁乐意跟着想像了一下他描述的场景，笑了一声：「其实我以前有点想像不出你当营业员的样子，没想到还挺自然的。」 姜易云亲切度比不上他，但就是那种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很能够让顾客接受他给出的建议，从而达成交易。 「大单子小单子，不都一样谈嘛。」他这是训练出来的专业技能，不像宁乐意属于天生销售圣体。 宁乐意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今年我们看什么时候有空，找个地方摆摊赚钱玩？」 「好啊。国内国外？去多久？成本多少？赚多少才能回来？」姜易云显然也觉得很有意思。 「你真的能空出时间来？」宁乐意感觉自己一个实习董事长是没问题的，再说他还能当甩手掌柜。姜易云除了是公司老闆……小老闆之外，还是技术骨干，能出去玩多久？「你别为了挤出来一点时间，天天加班啊。」 第230页 什么年轻的时候拼一拼之类的，他们重活了一辈子，已经不想再拼了。 上辈子他们都是年轻的时候拼太过，造成两人的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 像他，就是胃不好。 姜易云瞧着比他健康，实际上每次换季都得蔫巴几天，严重的还得去医院挂两三天水。 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无非就是亚健康。 姜易云一想也是：「正常周末还是可以的。小明不是还有一堆货没卖出去？我们帮他卖了。」 「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卖出去的。小明进货都是三四年前了，东西坏没坏都不好说。」任何时候买东西，选品都是很重要的一环。 姜易云就笑：「我相信你。」 宁乐意翻白眼：「我不相信自己。」 然后他们回国之后，宁乐意还真的找出了简明的库存，又去批发市场买了点其它东西，趁着过年没结束，游客还有很多，搞了个摊位给人套圈，还从农场抓了一只狮头鹅放着。 狮头鹅放在用凳子椅子垒起来的三层高度，本身体型壮观，加上高高仰起的脖子，「啊」地一声自带吆喝技能。 正好过年图个热闹和新鲜，一块钱一个、十块钱十二个的套圈钱，在出来玩的人眼里，就跟不要钱似的。 有几个还套出了火气，宁乐意看着有人套的钱多，赶紧送了点小纪念品给他们。 这点小生意，收摊的时候，姜易云就同步出了一天的利润：「竟然赚了两千多。」成本才六百不到，还是算上了狮头鹅的价钱。 他们拿出来当头奖的狮头鹅，压根没人能套得到。 本身狮头鹅的位置距离就是最高最远的，轻飘飘的塑料套圈没一定技巧和锻鍊，压根扔不到那么远。 视觉上看着近，其实他们自己试过，哪怕小孟这种接受过一定训练的人，也很难套到。 更别说狮头鹅是活的，哪怕它的脚和翅膀都被固定住了跑不了，但它的脖子灵活啊。 这只狮头鹅的脾气还很火爆，每天带回家放进院子里，都要殴打一切看不顺眼的动物，特指二黄。 区区塑料套圈，哪怕到它面前，有一个叨一个，不带半点犹豫的。 等简明过完年回来，拿着宁乐意递过来的一沓有零有整的钞票：「你们真的卖出去了？」 第87章 苹果派 宁乐意和姜易云过年摆摊三天，赚了简明一个月工资。 简明揣好自己的本钱，朝宁乐意一伸手：「分赃！」 宁乐意抬手「啪」一下，拍在他摊开来的手上：「快去做饭给我吃！」 简明和蔡舒书举办完婚礼，回来就搬到了真正的新房，今天是邀请他们过来暖房。 简明他们就邀请了宁家人，另外还有他的两个师傅和家里人。 蔡舒书那边的同事关系没那么紧密，倒是没邀请。 简明的爷爷奶奶也不在。 两老这次过年回去山城，感觉自己似乎很长时间没回去，就跟老伙伴们玩耍去了。 简艺倒是在。 这会儿她就像是平时的宁乐意一样，瘫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整个人无精打采。 她去年来申城，很顺利找到一份待遇很不错的工作，但就是疯狂出差。 她的工作能力太突出，今年要被派常驻国外分公司，正在跟蔡舒书抱怨：「小书姐，你说我去年忙着买房装修，现在新房还没住几天，就要把我扔出去。」 蔡舒书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说换一份工作。 她知道简艺对自己现在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她脸上笑笑：「那你出去正好找个外国女婿回来啊。」 简艺「切」了一声：「不行，皮肤粗糙体味重，不喜欢。」 姜易云本来想去厨房帮忙，但是这边厨房面积太小了，简惠春和宁文山一早就过来帮忙，连简明都被从小厨房里挤了出来。 姜易云没办法，只能跟简明的两个师傅一起聊天。 简明的两个师傅大概知道简明和公司高层应该是有点关系的。 尤其是旧师傅郑工，要不是有关系，简明一个试用期员工，怎么可能把他这个师傅一下就挖去研发中心？ 郑工在研发中心见过不少次宁乐意，但到刚才才知道宁乐意和简明是表兄弟。 康工在卓易工作，倒是不知道曾经在卓易工作，现在调去……做直升飞机升职的姜易云姜主任，竟然是简明的后台。 姜易云也不跟他们聊工作的事情，就是随便聊天。 等宁乐意过来，他就笑着伸手过去，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去欺负小明了？」 「怎么说『又』？」宁乐意不满，「我都把常胜将军给他了。」 「什么常胜将军？」郑工好奇。 「一只狮头鹅。」宁乐意说了一下这几天他和姜易云在夜市摆摊的事情。 姜易云听他说完，笑笑：「我把常胜将军掉包了。常胜将军放回农场，老薛说要把它养成老鹅，看家护院。」 「啊？鹅还能看家护院？」宁乐意想了想，「咦？以前我们村里好像没人养鹅。奶奶，你见过我们村里有人养鹅吗？」 宁奶奶在给郑工家的小姑娘绑漂亮的辫子，没听清：「养什么？」等宁乐意重复了一遍之后才说道，「没有。鹅吃的东西太多了，我们村里就是养鸡养鸭，还有养兔子的。」 第231页 「有养兔子的吗？」 「有啊。我以前也养过，长毛兔，剪了兔毛可以织毛衣。你小时候有一件天蓝色的，记得吗？还给欣欣织了一件连衣裙。」 宁乐意好像还真有点印象：「那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家里养过兔子？」 「养兔子的地方那么臭，你去干嘛？」 宁文山端着菜出来，听到说养兔子，一点不给儿子面子，拆台：「你进去过，把兔子全放跑了，谁还敢让你去？家里就大黄不嫌弃你。」 宁乐意往姜易云身边挤挤，完全没印象：「你们就仗着我年纪小不记得，瞎编。」 切，他老婆也不嫌弃他。 姜易云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他：「喝口水。」 「哦。」宁乐意感觉干坐着有些无聊，「打牌吗？打麻将吗？飞行棋，大富翁啊！」 「来！」 蔡舒书拿出各种棋牌，放在桌子和茶几上：「还有跳棋、uno。」 一群人很快就分成几堆，玩起来之后，时间就过得飞快，就是姜易云和宁乐意很快就被排除在大富翁游戏之外。 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你们当老闆赚钱就算了，玩个游戏还要当大老闆，滚滚滚！」 「输不起！」 「啥人啊。」 「切~」 其他位置都坐满了人，宁乐意感觉没什么意思，干脆拉着姜易云出门：「我们去楼下逛逛。」 简惠春听到动静，从厨房门口探头出来：「你们过一小时就回来啊，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知道了知道了。」宁乐意出门，顺手带上大黄和二黄。 两只毛绒绒已经探索完新地图，刚才开始就无聊了，再待下去估计要开始啃桌腿抓沙发。 姜易云跟在他们后面半步，出门接触到冷空气，感觉整个人脑子都清明了：「待在里面也没觉得多闷。」 宁乐意看他打了个哈欠，空出来的一只手拉住他：「昨天说你不听，非得熬夜，不知道兴奋个什么？你昨天几点睡的？」 姜易云昨天晚上待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捣腾小手工，忙到晚上11点宁乐意上楼去叫他都没停手。 「一点多。」在上辈子这个年纪的时候，别说一点多了，两三点睡觉都是很正常的。 他经常忙到一天睡三四个小时，感觉也没多累。 难道真的人到中年，精力不济？ 呸！ 他和宁总鏖战到天明，精力济得很！ 宁乐意走下一个台阶，回头看一眼姜易云，就对上他略带兇狠的目光，心头一凛：「干嘛？」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感觉自己身后跟着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一头饿狼。 啧，他也没饿着老姜吧？ 换别人在一起那么多年，早就左手摸右手了，老姜还这么热情如火。 姜易云低头把脑门轻轻抵在他肩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经常熬夜，现在难得熬一次就扛不住了。」 上辈子他一直把宁总从头管到脚，但宁总做金融的，得时刻关注各个主要国家和地区的各种数据变化，熬夜难免。 他自己也经常出差加班。 上辈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比现在更加有钱，但生活质量却远不如现在。 「汪！」 宁乐意站着不动，让小娇妻靠着自己撒娇，二黄却等不及了。 它不会拽着宁乐意跑，就站定了回身叫一声提醒：快点，新世界在等着我！ 姜易云只能把头抬起来：「臭二黄。」 二黄：「汪！」说谁呢？ 眼看着一人一狗要吵起来，大黄抬爪给了二黄一巴掌，二黄顿时就消停了。 宁乐意就继续牵着一人一狗一猫走。 春节刚过完，街面上的店铺还有一些没开，相对于平时的热闹，还略显冷清。 不过周围该有的都有，有许多人拿着菜放路边摆摊，还有人装着一卡车的红薯叫卖。 「十块钱四袋哦，十块钱四袋啊！」 「快来买啊，十块钱四袋咯！」 姜易云停下了脚步：「这么便宜？」 他虽然挺喜欢自己买菜做饭的，但工作关系，他下厨的频率其实不算高，很多菜还是直接从农庄送过来的。 有点像姜宏宇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老闆，别看说起菜价来好像今天的青菜涨了一毛钱都知道，实际上一年到头可能都进不了三次菜场。 两个人牵着猫和狗，从卖红薯的卡车前经过，过了一会儿又遛回来。 买红薯的人不少。 姜易云站定了看一兜兜的红薯。 个头有大有小，一袋红薯瞧着也不多，但瞧着总觉得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宁乐意问他：「要不买个十块钱的？」 姜易云像个没钱的小媳妇一样看着宁总：「买。」 宁总掏掏口袋。 他出门的时候，田曼蔓一般会在他外套口袋里塞点零钱。 今天他自己倒是塞了一些钱，不过那是给简明的，放在衣服外兜里，果然摸摸衣服内兜，硬硬的装了一些钱。 他摸出一张十块钱，递给小贩，换来四袋红薯。 姜小媳妇看看他手上的一沓零钱，又扯扯他的衣角，指着边上二十块钱一兜的苹果。 宁乐意低头看看好大一袋的苹果，问他：「吃得完吗？」 姜小媳妇拿小眼神瞅他：「吃不完，我做苹果派吃。」 第232页 宁乐意脸皱了皱，但还是拿了二十买了一兜苹果，提着苹果不理解：「水果直接吃就好了，为什么要做熟了吃？」 上次家庭烧烤的时候，一群人在那儿烤香蕉，他就特别不理解。 人好好的金灿灿的香蕉，非得烤成乌漆嘛黑了吃。 姜易云听他这么说，比他更不理解：「甜羹里的水果，你不是吃得挺高兴的？」眼看着就要往回走，他又看到有人在卖酒酿和小圆子，于是又拉着他家宁总去付钱，顺手又买了一串香蕉。 两人两手空空出去，回来连狗都背了几个袋子。 简惠春看到他们这幅样子也是服气：「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宁乐意在家里人面前还是维护老婆的：「看到就买了嘛。烤红薯吃啊。」他想吃流蜜的红薯。 简惠春沨指着外面已经摞了三层的饭桌：「你吃得下吗？」 简明把他们手里的东西先拿下来放厨房，故意说道：「见面分一半，一会儿给你们烤苹果吃。」 宁乐意听得人都麻了：「苹果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烤它？」 简明不愧是兄弟，毫无障碍地跟上他的思路：「你烤我的红薯，我为什么不能烤你的苹果？这叫一报还一报！」 宁乐意一下就被简明绕了进去。好像很有道理，但又有哪里不对。 姜易云看厨房空了出来，就说：「一会儿下午我烤苹果派。」 宁乐意把狗绳和猫绳解下来，挂在门口的挂钩上：「你们就非得烤了它？什么仇什么怨？」 下午简明和姜易云真的烤了两个大号的苹果派。 还没出烤箱，苹果的香气就瀰漫了整个屋子。 宁乐意一眼一眼往厨房那边看。 简明就笑他：「不是不吃烤的苹果吗？」 宁乐意还嘴硬：「闻着香，吃起来不一定好吃。」 等苹果派出炉，切成均匀的三角，装在盘子里。 苹果的香气更加诱人。 宁乐意看着自己面前的盘子，还是有些犹豫。 姜易云就叉了一小口，餵到他嘴边：「试试？」 宁乐意皱着眉头，慢慢把一小口苹果派吃进去，细细咀嚼了很久才咽下去。 「怎么样？」 宁乐意评价：「果酱面包。」 烤过的苹果变得绵软，额外添加的糖并不会甜到发齁，但多少让苹果本身的甜味有些失真。 不算难吃，但比起熟的苹果，他还是更喜欢苹果本身脆甜的口感。 在场除了宁乐意不喜欢，其他人都很喜欢。 简惠春还鄙视他：「让你吃个苹果派，像是让你吃药一样。」 二黄趴在地上，咔嚓咔嚓啃切成块的苹果，同样给宁乐意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宁乐意合理怀疑他们这么粗暴地对待苹果，只是为了快速消耗苹果。 果然那一大袋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他没想到的是，等下午回去的时候，有一家算一家，全都买了十块钱四袋的红薯和二十块钱一袋的苹果。 宁乐意当然也买了。 他之前买的留在简明家了。 今天他们没带人，自己开车过来的。 他看着姜易云把买的红薯和苹果，以及之前买的香蕉和酒酿圆子放进后备箱里，开车上路之后，才问道：「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家里人多，吃得完。」 宁乐意一想也是：「对哦。刚才没转过弯来，还以为在出租屋里就我们两个人呢。出租屋退租了没？」 「退了。过年前就退了，房东还给我们退了剩下半年的房租，不过我没让小孟收。本来就是我们提前退租的。」 「嗯。」 姜小媳妇又去扯他衣角：「宁总~」 「嗯？」 「过完年没那么忙了，你来给我当小助理嘛~」 宁乐意感觉也不是不行，但：「你告诉我你最近在捣鼓什么？」 「不告诉你！」姜易云断然拒绝，并且祭出管家婆面具，「来给我当小助理，不然让你起不来床！」 宁乐意：「……你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你这些天到底在搞什么啊？年前开始弄的吧？还没弄完？」 老姜弄的这个工作室和鸿园那边家里的可不一样。 鸿园家里的就只能做点小手工，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机器。 需要机械加工的东西，不管是简明还是姜易云，都是利用单位的机器做好了带回来的。 这边地方大，老姜弄了好些宁乐意不认识的工具机。 宁乐意不太愿意进去，不像之前在鸿园那时候那样，拿着电脑在边上干自己的事情。 对姜易云在里面干什么，不能说一点都不知道，之前看了两眼也没看懂在搞什么。 「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姜易云眼睛亮亮的，嘴角扬起骄傲的弧度，「等我成品出来了，你得叫成土拨鼠。」 「真的假的？」 「真的。赌不赌？你要是见到了很兴奋，就穿我上个礼拜给你做的那件衣服。」 「那要是我不兴奋，就你穿？」等等，上个礼拜做的什么衣服？ 嗯……感觉没差。 反正老姜做的衣服，没几件正经的。 没办法，三流裁缝就这水平。 做出来的衣服，没一件耐穿的，一撕就坏。 「行。」谁穿都一样，反正他做的情侣装。 第233页 简明他们暖房就吃了中午一顿饭，晚上他们没在简明家吃。 回来时间还早，宁乐意又吃得有点多，晚饭时间往后推迟了一点，看姜易云又去他工作室去干活：「神神秘秘的。」 宁乐意嘀咕了一句，干脆换了泳裤去游两圈。 小孟给他拿了一杯水过来，见他上岸休息，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跟他汇报：「农家乐那边的工程差不多快完工了，你要不要给那边起个名字？我这边去做个牌子。你看是用砖雕，还是泥塑？」 农庄隔壁的地，原先人家开的是农家乐，他们也就一直叫农家乐。但按照宁乐意的规划，将来的用处肯定和农家乐没什么关系，也不和农庄并在一起，还是得重新起个名字。 「啊？那么快就造好了？」宁乐意有些惊讶。 之前感觉进度好像还停留在做土建上，一眨眼就造好了。 也对，农家乐那边的工程进度本来就比四合院和老宅那边要快。另外两边都已经收拾好了，农家乐那边也就是地方大一点，是差不多完工了。 说起来两边的工程进度都比预期要快。 「嗯，建筑和绿化景观的部分差不多就等验收了。里面的家具摆设，还没有。」小孟实话实说。 不过验收之后，就得结一部分工程款，这是一大笔钱，小孟手头帐户里没有，得另外拨款给他。 嗯，这也算是家用的钱，得找姜易云要。 宁乐意想了想，就说：「叫惠春园吧。我妈名字的那个惠春。门口的字怎么弄，让设计师出几个方案。里面的家具摆设，你和小田抽空带我妈去选。」 不是喜欢红木家具嘛，农家乐……惠春园那边全是仿古建筑，地方够大，随便摆，就怕他妈不敢花钱。 简惠春一辈子节俭惯了，最捨得花钱的地方就是吃的，出门给自己买件衣服过百都要犹豫再三，面对动辄几十万起的各类红木家具，真的捨得花这个钱？ 小孟记下来：「好的。明天你去哪儿上班？」 宁乐意一听，惊讶：「明天不是礼拜天吗？」 「今天是礼拜天，明天礼拜一了。」 宁总想给自己放一天假，想想估计周自珍和姜易云都不会同意，不由得唉声嘆气：「上午去乐云那儿，下午去老姜那儿。」 为什么他上个班都要一碗水端平？ 明明他只有一个老婆。 他还不如去摆摊，时间还多一点。 「好。」小孟记下，忍着笑说道，「差不多可以吃饭了，你先去洗澡换个衣服？」 「哦。」宁乐意洗过澡换了衣服下楼，想到车里的红薯了，问了一下温伟。 温伟说道：「我已经搬到厨房了。」 作为专职司机，家里的车辆就是他的工作。 出门回来的车子，他第一时间就会去检查车况，并且收拾卫生，当然发现了后备箱里的一堆东西。 姜易云听到：「我也忘了，明天烤红薯吃。」 宁乐意补充：「不要烤苹果。」 厨师杨东笑着说道：「烤苹果好吃的。我明天烤一个给你试试？」 「不要，我喜欢吃脆脆的苹果。」宁乐意皱眉，「我吃的还没二黄好。」 至少二黄能吃到脆甜的苹果。 姜易云听着笑。 两人吃完饭，宁乐意跟姜易云说了明天下午去研发中心陪他，多问了一句：「你明天是去研发中心吧？」 「嗯。那你中午就过来陪我一起吃饭？明天中午食堂做泰国菜。」 「啊？地方菜都满足不了你们，现在开发起外国菜了？」 姜易云就笑：「给食堂资金多拨了点，他们就挺愿意搞这些的。」 宁乐意看他笑着笑着又打了个哈欠：「今天晚上别搞了，早点睡？」 「嗯。」姜易云刚才已经差不多收工了。 昨天就是看着快完工了，以为差一点点，才熬夜的。 没想到熬夜了也还是差一点点。 还好剩下的就一点点细节，进度完全赶得及。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可能刚吃完饭就马上睡觉。 他们又陪着天黑之后精神起来的大黄玩了一会儿。 家里院子够大，大黄这么一只无欲无求的老猫，在自己家里就能解决完一天的活动量。 宁乐意看着大黄在绿篱上磨爪子，突然想起来，问：「要不我明天在家挖荠菜吧？不挖马上就开花老了。」 「不行！你捨得让我一个人去上班赚钱？说好的宁总养家呢？」时刻牢记靠老公吃饭的小白脸人设。 宁乐意：「那好吧。」 老婆都这么说了，得听，不然闹起来不好哄。 姜易云看他，想了想说道：「要不你还是跟着周小叔学吧？不用跑来给我当小助理了。」 他又不缺助理，反倒是跟着周自珍学实务管理的机会更好。 宁乐意抬手摸摸他额头：「没发烧啊？」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都不像老姜。 他老婆超粘人的。 姜易云确实情绪不高，但很理智：「那你跟着我也学不到什么，还不如跟着周小叔，或者爸和外公能多学点东西。」 理智，但不高兴！ 第88章 家学渊源 宁乐意第二天还是顶着周自珍的死亡之眼，中午就跑去研发中心陪姜易云了。 周小叔嘛，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员工，大不了多发点奖金。 第234页 老姜那是他的小娇妻，要是他今天说好了不去陪他，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哄好。 果然，姜易云见到人虽然有些别扭，但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他就说嘛，哪个更要命，他还是分得清的。 但：「别闹了，你认真工作。」 他随便看看股票和刷刷新闻，其实在哪儿都一样。 姜易云试图把他抱在腿上办公：「我有认真工作。」 宁乐意感受着自己坐感的变化，老脸一红：「你都……还认真工作个鬼啊！」 怎么老夫老夫了，老姜还这么容易激动？ 「试试办公桌？」现在的身体年轻气盛的，自家宁总还坐在自己腿上，免不了磨磨蹭蹭的，他能没反应才出鬼了。 「不试。」宁总在这方面还是很保守的。 在家里胡闹可以，在外面不行，尤其是随时会有人进来的办公室，特喵的南北还好几扇大玻璃窗，生怕别人看不到是吧？ 绝对不行！ 姜易云一脸遗憾，只能把他抱进隔壁休息室，自己去沖澡冷静了。 宁乐意躺在床上一脸莫名。 要冷静，老姜自己冷静呗，把他抱进来干嘛？ 他怀疑自己这一百多斤是假的，怎么抱着比他抱大黄都轻松？ 他翻身下床，打开卫生间的门，看在里面淋浴的老婆：「老姜？」 姜易云没好气地瞪他，突然又对他眨眨眼：「进来，一起洗？」 宁总十动然据：「留着晚上。」 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了，也没给他拿换洗衣服。 宁乐意去外面办公室拿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靠坐在床头心不在焉地假装看邮件，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 等姜易云冷静完出来，就见宁乐意这么靠坐着睡着了，只能把他笔记本电脑合上放一旁，伸手把他衣服脱了，再拉进怀里。 宁乐意没睡踏实，微微睁开眼睛看他：「你别……」 姜易云听着他软软的鼻音，低头亲了亲：「你才别说话。」 怎么有人能这么勾人？ 幸亏这幅样子只有他能看到。 算了，睡个午觉吧。 上辈子两个人都太忙了，很少有能够一起安心睡个午觉的时候。 重生回来三年多，他总觉得上辈子的事情像是已经很遥远，有时候又觉得近在眼前。 他不像宁乐意这样心大，说放开就放开了，只是现在稍稍好了点，不至于再记忆混乱。 姜易云就睡了半小时，但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精气神都回来了。 宁乐意被他起床的动作惊动：「上班了？」 「嗯。你再睡会儿。」姜易云刚穿了件衬衫，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一手撑在他腰侧。 宁乐意伸手揽住他的肩背，让他把自己抱起来，埋在他胸口打哈欠，无意识地蹭了蹭脑袋。 姜易云就笑：「这么会撒娇？」 宁乐意咕哝一句：「跟你学的。」 「不睡了？」 「不睡了。下午不是有客户要来？说好了给你当小助理。」宁乐意又打了个哈欠，总算是清醒了。 两人换好衣服洗漱完，过了一会儿，客户团队就准时到了。 本来宁乐意就是个打酱油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个人气质发挥作用，客户团队就更愿意让他来。 研发中心这边的人还心里面一个咯噔，心想宁乐意就是来玩的，又不懂什么专业机械，但没想到宁乐意说得头头是道，客户们相当满意。 等把客户团队送走，宁乐意故意下巴微抬：「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好歹他老婆是研发中心的姜主任好嘛，加上卓逸整个集团的资料，他都能看到。 只是嘴上说说，又不是让他动手做。 就像姜易云，对金融方面各种操作的了解，也远比一般人要了解更多。 这都属于家学渊源。 再说又不是他一个人接待，涉及到技术层面，不是身边那么多专业技术人员嘛。 其他人连连说：「不敢不敢。宁总就是厉害。」 「宁总霸气，宁总请喝奶茶。」 宁总不仅请喝奶茶，还请吃小蛋糕。 姜易云和宁乐意一起分一块小蛋糕：「你来就来了，每次过来都给他们改善伙食，他们得胖了。」 「一群脑力工作者，糖分消耗很大的，那么点东西怎么可能会胖？」对啊，他天天忙着赚钱那么辛苦，为什么每逢佳节胖五斤？ 明明年前他掉了好几斤，一眨眼又涨回来了。 难道再去店里面当几天营业员？ 还是不了。 过年那是特殊时期，他这个当老闆的还是要好好享受生活。 今天已经上了一天班了，明天他要好好休息。 周自珍还想把宁乐意丢去各个分公司轮岗呢，一大早就被宁乐意堵在家门口。 他叼着牙刷站在门口刷牙，看到宁乐意从车上下来，人都惊呆了。 「咳咳咳！」不小心咽进去一口刷牙水。 「周小叔早啊，你起这么早啊？」宁乐意站在农庄里，看他在那儿咳嗽，也不说帮他拍拍背什么的，就在那儿呲牙乐。 周自珍快速刷完牙，没好气瞪他，总觉得没好事：「我得送彤彤去学校。」 他又没有私人司机，女儿读的私立学校不近，得接送。 第235页 晚上孩子妈妈去接，早上他顺路送去学校。 「你怎么来了？」 宁乐意伸手乱指方向：「哦，我去隔壁农家乐……惠春园看看。工程完工，要验收。」 「嗯。早饭吃了没？一起来吃个早饭。」周自珍招唿他进去。 农庄这里原本就没安排太多的住宿功能，装修方面还是比较简陋的。 「吃过了，你忙你的。」宁乐意跟着周自珍进屋，看小孟跟在自己身后，回过头怀疑地看着情绪平稳的周自珍，小声问，「周小叔，你不生气？」 「生气什么？生气你今天不打算进公司？」周自珍走进厨房，关火打开锅盖，把一起蒸的鸡蛋丢进接好的冷水里，又拿了个盘子把里面的黑玉米和南瓜夹进去，等着打香蕉奶昔的时间，把鸡蛋剥壳，对里面吼，「彤彤！刷牙洗脸好了没？吃早饭了！」 「哦，来了！」 小姑娘顶着一头歪七扭八的辫子，左右脚拖鞋穿反着跑了出来。 「乐乐叔叔！」周彤彤热情地往宁乐意怀里一扑，又同样热情地往小孟怀里一扑，「小孟叔叔！」 宁乐意就去拿了梳子，给小姑娘编辫子。 周自珍没想到宁乐意还有这一手：「你还会这个？」 他带女儿别的还好，就是搞不定一头的头毛。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先天体质弱，头髮细软偏黄。 扎紧了，孩子疼。 扎松了，还没到学校，发圈就掉了。 对他这个爸爸来说，能把头髮扎起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偏偏小姑娘还有自己的审美，天天拿着一堆「别的姐姐的漂亮髮型」来要求爸爸。 爸爸很想说，你也不看看人家有多少头髮。 现在他看宁乐意两三下就给周彤彤绑了两根鱼骨辫，尾部还略微做了点盘发的造型，有点像动画电影里的小公主的髮型样式，感觉就跟看变戏法似的。 宁乐意很得意：「手艺没丢。以前经常给欣欣梳头髮。」 小时候相差一岁，差距很明显。 起码在小学的时候，他这个哥哥还是很有威严的。 他奶奶很多事情只会嘴上说，编头髮她倒是真的会，但老太太没那耐心天天早起给外孙女编辫子，就把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了他。 丁点大的孩子能够领到一个任务，那个激动劲就别提了。 可惜上了初中之后，宁欣就去理髮店剪了短髮，后来哪怕头髮有留长一点，都是一个马尾解决问题。 小孟拿了两面镜子出来，给周彤彤看：「真的，绑得特别好看。」 周彤彤「哇」一下，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宁乐意：「乐乐叔叔超棒的！」 「厉害吧~」宁乐意得意。 周自珍其实挺想找宁乐意学点金融的。 金融的理论知识他懂，也有一点实操经验，毕竟他好歹也在上市公司混了那么多年，也不是白瞎。但对比宁乐意的水准，那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他感觉比起金融，他得先找宁乐意学编头髮。 他也不知道现在小孩子上个学，怎么事情那么多。 想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多单纯，上学顶多就是攀比考试谁的分数高，现在的小孩子比的东西可太多了。 这是孩子之间比吗？ 不，这比的是家长！ 他周自珍，必不能输！ 想着，他两三口解决掉自己的早饭，进去里间拿了个大号的首饰盒出来，打开全是一堆小孩子戴的发卡胸针之类的，什么亮晶晶的飘飘的应有尽有。 宁乐意不用他多说一个字，就给小姑娘选了两个小蝴蝶发抓：「好了。现在是个小仙女了。」 「哇！乐乐叔叔，彤彤最喜欢你啦~」 「乐乐叔叔也最喜欢彤彤啦~」 这是什么乖乖的洋娃娃！ 欣欣小时候完全没那么捧场，年级比他高之后辅导他作业，还用原子笔戳他，简直倒反天罡！ 周自珍早上的时间很紧张：「周彤彤，快吃饭，上学要迟到了。」 说完，他就去换衣服，出来再把锅碗瓢盆放进洗碗机，对宁乐意说道：「你要是这边结束早的话，就进一趟公司。」他弯腰给女儿快速换了鞋子，拎着女儿就往车上塞。 宁乐意和小孟赶紧出来，让周自珍锁门。 人家男人孩子走了，他们两个年轻男性和还没起床的女性单独待在一个屋子里，太不妥当了。 再说农庄的房子虽说是一熘平房，别的房间也不是不能坐一坐。 周自珍也不跟他们客气，锁了门就开车走了。 周彤彤还趴在后车窗跟他们挥手道别：「乐乐叔叔、小孟叔叔再见~」 「彤彤再见~」 两个叔叔对着小姑娘，不自觉夹着嗓子挥手道别。 他们这里没等一会儿，工程公司的人就来了。 宁乐意全程像是个打酱油的，跟着他们说这个数据，那个尺寸的。 就是宁乐意和姜易云当初想的电力小火车，暂时没法实现，留了空地。 小码头倒是造好了，边上水草里，一对小鷿鷈夫妻生了一窝四只小鷿鷈，全在熟练潜水。 宁乐意没见过这种水鸟，蹲在岸边看麻雀大的小鸟从这边的水面消失，没一会儿从几米远的水面冒头，问小孟：「这是什么？野鸭子吗？野鸭子这么迷你的吗？」 跟过来凑热闹的薛经理解释：「不是野鸭子，是小鷿鷈。你早上五六点过来，还能看到白鹭。我们农庄养鱼，这些鸟还真让人头疼。」 第236页 话是这么说，但看他满脸的笑，显然不以为意。 不到十只的水鸟，能吃多少鱼？ 他们农庄养殖的鱼，主要还是网箱，鸟也吃不到。 小孟找过来的时候，看两个大男人蹲在岸边，猥琐得好像河里面有仙女在洗澡，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轻咳了一声，才说道：「乐乐，验收完了。你看是不是带常先生一起去挑家具？」 常先生是惠春园的设计师。 宁乐意只要不让他去上班，去干别的都好：「先去看看吧。」等周末再跟他妈一起去买。 紫檀、楠木、油梨之类的好木头那么多，还有很多细分，也不知道他妈喜欢什么样的。 要不买套油梨的？ 油梨木的味道好闻。 就是成套的油梨木家具不知道好不好找。 宁乐意带着设计师，逛了一天家具厂、古玩市场、拍卖行，好东西有，但成套的油梨木没见到。 收了几样油梨木的小东西，回来就上交给小娇妻。 小娇妻从小就见多了好东西，几个油梨木的小玩意儿就是随手看了看就放到一旁，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手把件出来：「盘着玩？还是下次去收两个核桃？」 宁乐意接过，对这种东西兴趣不大：「不用特意收，看到了喜欢就顺手买，没有也无所谓。」 田曼蔓就过来把东西拿去地下室收好。 没到周末，姜易云下班就带他回卓外公家。 卓外公看他们过来，显然知道他们的目的，倒是宁乐意不知道，刚下车还没坐下，就被姜易云拉着往外走。 「干嘛？不吃饭吗？」 卓外公指了指一个方向：「你不是想买油梨木嘛。沨吴家有一套，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宁乐意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愣了三秒钟总算是想起来哪个吴家了，小声问：「那个把房子都给抵押掉的吴家？」 「就他们家。」 其实做生意难免有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抵押房产很正常，尤其是房价上涨之后，属于比较快能够拿到钱的方式。 但卖掉「家当」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和那种用来做某种意义上金融幌子的艺术品不一样，成套油梨木的家具、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那都是要传家的，属于家底。 子孙手上拿着这些东西，能够用来渡过难关，也能够用来东山再起或者另起炉灶。 不过但凡有点出息的子孙，都是一代一代往里面添东西，很少有真的拿出来变现的，除非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宁乐意感觉不敢置信：「他们家日子苦成这样了？」 姜易云嗤笑一声：「他们日子苦什么？手头好东西多着呢。只要他们不继续作死创业，手头随便卖点东西，都够过几辈子了。」 宁乐意想想也是：「那他们创业挺好的，增进了市场流通。」 卓外公听得笑出声：「好了好了，我跟老吴打过招唿了。他们的东西保养挺好的，那套油梨木家具说是他们太奶奶的嫁妆，听听就好。那年头，谁家能保住那么大一套家具？」 宁乐意会意：「我知道的，不听人家讲故事。」 等见到了吴家大门，三个人都收敛了脸上的笑，按了门铃进去。 吴家老头带着儿子、孙子全都快步迎了出来，看到姜易云倒是还好，看到宁乐意眼神都有些复杂。 尤其是吴家的孙辈那位，瞧着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一点表情管理都控制不好，脸上是笑着的，眼睛里却满是鄙夷和嫉妒。 姜易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回给他一个更加鄙夷的眼神。 什么人啊，自己投资失败不好好反省自己，反倒鄙视和嫉妒成功的创业者，脑子有病吧，怪不得赔钱呢。 自己往上数三代，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吃糠咽菜，倒是摆出贵族老爷的谱了，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 吴家这位三十多岁的小少爷顿时心头一哽，脚步一顿就落在了后面。 前面卓外公已经和吴家老头聊了起来，随便说了几句，就招唿宁乐意过去：「乐乐来，赶紧看看你吴爷爷家的好东西，别打扰人家吃饭。」 宁乐意快步上前：「马上。早就听说吴爷爷家好东西多，您看着让给我一点？」 「好说。」吴家老头笑着看看宁乐意，对卓外公说道，「你这下可得多出点血，给外孙媳妇买东西可不能小气。」 卓外公笑容不变：「你这话说的。我学生还能没钱？只有他给我买东西孝敬我，哪还有我给他花钱的？乐乐，你说是不是？」 啧，这话说的。 他家乐乐可不是什么败家子，会赚钱着呢，用不着指着他老头子的这点三瓜俩枣。 宁乐意笑笑：「给你买猪脚饭不行，给你买点古董字画还是可以的。」 「你小子。」卓外公轻轻拍拍他后背，带着他穿过间厅，熟门熟路指着小客厅里的一整套油梨木家具，圈椅、茶几、角几、边几、花架都是成双成对，相当齐全，「你房间里的那套呢？」 吴家老头带着他们往旁边的房间走：「喏，这边。」 宁乐意简单看了看客厅里的那套，跟着进去房间，里面最显眼的就是一张拔步床，房子层高矮了还放不进去。 旁边大衣柜、挂衣架、梳妆檯、妆奁都是成套的。 边上还有个饭厅的家具。一个方桌一个圆桌，配套的凳子都齐全。 第237页 吴家老头指着妆奁和衣柜说道：「这两件是后配的，原先没有，不过材料都是用的油梨木。」 他问跟在身后的儿子和孙子：「还有个脸盆架和两个箱子。放哪儿了？」 「在库房里，现在拿过来吗？」问的时候，眼神看向的是宁乐意。 这个问题翻译一下，你小子能掏的出那么多钱？ 宁乐意就笑笑：「拿过来看看吧。箱子就两个？书房的家具没有？」 吴家小少爷玩笑般地说了一句：「你能吃得下？要不先验资？」 这话说得可就难听了。 吴家老头赶紧说道：「乱说什么。你卓爷爷带来的，还能吃不下这点东西？」他又对宁乐意说，「书房的家具有的。放二楼，平时我还在用的。乐乐第一次上门，你要是喜欢，我就整套让给你。」 「麻烦吴爷爷带我去看看。」 吴家老头在前面带路，心里面直犯嘀咕。 他早就听说过宁乐意的名字，知道周围几家都挺推崇的，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胃口倒是大，下手也狠辣。 年纪那么小，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做生意，又能赚得了几个钱？到时候还不是让老卓贴钱。 这么一整套油梨木，老卓要出不少血啊。 真是……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 宁乐意不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了也无所谓。 油梨木的香气清新淡雅，让人身心愉悦。 吴家油梨木的家具不少。 书房的那套除了原有的几件外，还另外添了两个博古架，一个书柜，还有几个笔筒之类的小件。 宁乐意打量了一下，觉得很满意，就开始跟吴家老头谈价钱。 吴家大概是真的急用钱，没乱开价，宁乐意随意还了点，就敲定了价格：「那我明天先转一半到您帐上。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有空，我让人过来搬。等搬完了再给你转剩下的一半，您看这样行吗？」 付帐这么痛快？ 吴家老头惊了一下。 他到底养气功夫比儿子孙子要好，脸上倒是没显出什么，笑着问：「我这边随时都行，反正家里一直有人，提前一天跟我说就行了。是不是搬去老卓家？那先得腾地方出来。」 「不是，我弄了个园子。我妈喜欢这些东西，先买一套摆着让她高兴高兴。」东西买完了，宁乐意也不打算待下去，就说道，「那不打扰吴爷爷家吃饭，我们先回去了。」 什么叫先买一套？ 还准备买几套？ 园子？ 什么身家啊，修园子？ 第89章 蜜蜂小糖水 吴家以为宁乐意的动作不会太快，毕竟那么多现金要一下拿出来，不得先筹一筹？ 毕竟大几千万，又不是几百万。 其实就算是几百万，像吴家小少爷这样的，一下让他拿出来，也是拿不出来的。 但宁乐意到第二天就把一半的定金转入了吴家老头的帐户，顺手就打了电话，约了上门搬家具的时间。 隔了一天，他们就联繫好了人和车，开始一车车地往外面拉东西。 几个木匠拆大床和大衣柜，从一大早忙到了晚上才把东西全都运走。 宁乐意没出面，只有小孟跟着。 倒是农庄早上给鸿园那边送菜的时候，碰到简惠春提了一嘴。 简惠春当场就打电话给宁乐意：「你买家具不跟我说？」 宁乐意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情：「老姜正好看到有一套合适的，直接从人家家里面搬的。」 他自己去之前都不清楚，还能提前给老妈打招唿？ 简惠春显然很激动：「东西都搬过去了是吧？那我明天去看看。」 宁乐意看看时间：「明天你不上班？」 自家太后对工作那是很认真的，哪怕偶尔会说羡慕老太太天天游山玩水唱歌听戏，真让她不去工作，她也不知道干什么。 「还上什么班！」她马上就要有红木家具了！ 她从年轻那会儿就心心念念的红木家具！ 虽然扫兴，但宁乐意还是必须说：「你还是礼拜天去吧。东西现在就放在惠春园里，还得等木匠把东西拼起来，得要两天。」 衣柜还好说，主要是那张拔步床，真挺大的，造型复杂，有些小地方还得修一修。 油梨又死沉，又要技术又要体力，速度快不了。 装完了还得打扫、保养。 简惠春：「……什么什么园？不是农家乐吗？」 宁乐意嘻嘻一笑：「我用你的名字起的园子的名字。」 宁文山看老婆兴沖沖给儿子打了个电话，挂电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顿时一惊：「怎么了这是？乐乐说什么了？」 「呜……」简惠春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文山、文山，乐乐……乐乐他……」 好不容易知道了事情，宁文山松了一口气。 吓死他了，还以为儿子怎么了呢。 臭小子，不声不响搞了个大的。 「那我们礼拜天不要打麻将了，去农家乐……去惠春园看看？」宁文山想着自己提前准备好钓具，顺带去钓鱼。 他觉得自己钓鱼水准见长，可以不用去网箱钓鱼，试试野河。 惠春园这个名字好，真好。 还是儿子贴心，他就想不到。 简惠春拿着张纸巾擦眼泪鼻涕，语气还有些哽咽：「不行，麻将要打的。我们上午去看，下午早一点回来打麻将。」 第238页 这也行。 宁文山表示都听老婆的。 礼拜天，宁乐意起了个大早，到了惠春园就躺平了睡觉。 听到有人叫他，他翻了个身，一脚踢在了床内侧的一排类似地台一样的柜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嗷」一嗓子坐了起来，眼角泪花都飈了出来：「嘶——痛痛痛！」 只是伸手拍了他一下的简惠春：「……好了好了，真踢疼了？」 宁乐意捲成虾米：「脚指头踢在折角上。不行，这破床设计得不科学，得装个防撞条。」 他感觉自己脚指头都快踢断了。 简惠春自己的睡相也不怎么好，但不妨碍她说儿子：「瞧你，又不是人人睡觉都像你这样翻来覆去的。」 儿子没遗传到她的厨艺，挑着她不好的睡姿继承，亲生的。 大黄已经趴在了上面，对嗷嗷叫的宁乐意无动于衷，只是张嘴打了个哈欠。 宁文山刚才也坐在床沿，娘俩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脱鞋上了床，打开柜板往里面瞧：「这是以前大户人家放好东西的地方。」 宁乐意还看着自己的脚指头：「放啥好东西？不是放被子的吗？晚上睡觉冷了，被子捲走了，顺手拿条被子出来。」 他说这话就很有画面感，宁文山下意识看向自己老婆，见老婆对自己看着，眼神犀利，他又赶紧把视线重新对准了柜子：「这柜子还挺深的。」 「咚！」 大黄跳了进去。 「大黄出来。」 大黄不出来：「喵！」 姜易云熘达过来的时候，就见一家三口都盘腿坐在床上跟猫玩，随手从边上的装饰大花瓶里抽了一根逗猫竿出来，加入战场，很快就把猫钓了出来。 玩闹了一会儿，宁乐意也觉醒了，穿上衣服洗漱一下就带着逛园子。 惠春园已经看不出原来农家乐的样子，原先的建筑被彻底扒光，连河道都重新排布疏浚过。 宁乐意看着在河面上游着的两只黑天鹅，问他妈：「要不要再养几只孔雀、梅花鹿什么的？」 「私人能养？」 「能养的，你想养鸵鸟也行。」说话的时候，水面上的一只黑天鹅突然踩着水像一架战车一样往他冲过来。 黑天鹅的速度飞快，姜易云刚上前想阻拦，就见宁乐意随便一伸手就掐住了黑天鹅的脖子，抬手就给了它正反两巴掌。 黑天鹅：「嘎！」 「嘎什么嘎？」宁乐意又屈指敲了敲它脑门，松开手，「老实点！」 黑天鹅老实了，收敛了一下翅膀，斜着眼看了看宁乐意，才摇摇摆摆重新回到河里。 宁文山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在附近下蛋了，在孵小鹅呢。」 宁乐意熊孩子附体：「管它！这是我的地盘！」 他说完没听到他妈说话，一回头就见简惠春正在和二黄拉扯。 平时在家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狗子，抱紧妈妈的腿，死活不撒爪子。 姜易云也是第一次看到二黄这样，不解：「这是怎么了？」 简惠春轻拍狗头：「被黑天鹅吓到了。二黄，松开，人家都走了。」 二黄：「嘤嘤嘤。」不松，要妈妈抱抱。 简惠春：「你都已经那么大了，妈妈抱不动，你自己走。」 二黄腿软走不动，最后退而求其次被宁乐意抱了起来。 姜易云实在没想到二黄会怕黑天鹅：「怎么怕成这样？之前在农庄上，不都好好的？」 「农庄那边不都圈起来了。你没见二黄平时过去，都绕开那一块的吗？」他把要滑下去的二黄，往上提了提，「它小时候被鸭叨过鼻子，怕这种嘴巴扁扁的动物。喏，它鼻子上还有个疤。」 「有吗？」姜易云凑近了看，果然看到狗鼻子和毛交接的地方有一点点很不明显的疤，看上去就像是蹭掉了几根狗毛，「这就是那点疤？不就一个小伤？」 「它那时候还小，流了好多血呢。」小时候的心理阴影能记一辈子。 只不过那时候小肉团一只，抱着哄能哄一天，现在都四十斤的大狗了。 宁乐意抱不动，把狗放下。 二黄「嘤」一声，又扑过来抱住宁乐意的大腿。 要抱抱。 宁乐意不为所动。 狗东西，又不是他老婆，稍微哄一哄得了，别得寸进尺。 二黄还是很会看人脸色的，知道撒娇不行，就松开了爪子，夹着尾巴耷拉着脑袋跟在宁乐意身边，身体一侧像是黏在了宁乐意腿上。 宁乐意被它这么贴着走了一路。 本来惠春园的面积就不小，私家园林造景还讲究以小见大，亭台楼阁的好好的路都得修得弯弯绕绕。 一路走下来，宁乐意感觉自己一边腿上像是绑了个沙袋，走路都要瘸了，回到外面堂屋就把二黄抱在腿上打屁股。 宁奶奶带着一群老姐妹进来，就见到常威在打旺财：「怎么了？二黄又干什么坏事了？」 二黄一看到靠山来了，顿时就不老实起来，一扭身就从宁乐意身上跳下来，哼哼唧唧地向奶奶告状。 宁乐意也站起来，叫了一圈的这个奶奶那个奶奶，听她们在梅园拍照，就说道：「去年移栽的梅花，今年开得还不够好，明年应该会更好看。奶奶们明年再来，一定拍起来更好。」 惠春园里种了许多花，反正地方大，成片的种。 第239页 一群老太太们笑眯了眼睛夸。 「已经很好看了。」 「拍照特别好看。」 「不用跟别人挤着拍，特别好。」 宁奶奶问他：「我看人家拍樱花很好看的，你种樱花了没？」 「没，种了樱桃。」宁乐意故意说，说完看老太太瞪他，赶紧说道，「有一棵大的。过段时间应该会开，接着还有紫藤、牡丹、荷花、绣球什么的。」 完了，他又嘀咕：「樱花又不能吃。樱桃花瞧着不也差不多，还能吃。」 宁奶奶隔空拍他：「怎么脑子里只有吃？唉，你种点茶花呀，茶花好看。」 「种了。」其实不用太着急，「还有白兰花。」 等过些年，各种园艺品种会更多。 「你们拍照的时候小心点，有很多蜜蜂。」 中午饭直接在惠春园里吃的。 十点半就吃了。 宁乐意感觉自己这个点应该是刚起床吃早午饭，要不是家里有外人，他是一口都不想吃。 姜易云看他这样，就给他盛了一小碗鸽子汤，让他慢慢喝。 简惠春和宁文山紧赶慢赶吃完，一抹嘴就赶着回去打麻将。 老太太们下午接着拍照。 她们找到了开得正好的茶花，造型一个接着一个，丝巾都要拗出一百零八个造型。 宁乐意站在一间空屋子里，趴在窗口远远看着：「连补光灯都有，厉害了！」 姜易云在边上拿着木料钉蜂箱，抬头一看，见人趴窗口就算了，狗也站直了趴在窗口，猫的个子不够高，跳在旁边凳子上一起趴在窗口。 三个人（？）动作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笑出声，翻出相机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宁乐意听到声音回头，猫和狗跟他一起回头，又被抓拍了一张：「怎么了？」 姜易云对他招招手，给他看刚拍下的照片：「喏。你们真是亲兄弟。」 「哈哈哈。」宁乐意看得也笑出声，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二黄，「二黄，妈妈回家没带你啊。」 二黄脑袋歪了歪，似乎没听懂：「汪呜？」 「妈妈不要你啦。你今天只能跟我回家！」宁乐意把二黄抱起来转圈圈。 转了半圈，他就把狗放下了。 太重。 他还是抱大黄吧。 空房间里就两个凳子，一个姜易云坐着，一个大黄坐着。 宁乐意把大黄抱起来，自己坐上去，感觉边上窗户开着，小风唿唿的，又起身把窗户给关上了。 房间里开着个取暖器，温度倒是不低。 宁乐意打着哈欠吐槽：「这园子什么的，也就春秋天的时候好一点。不说蚊子不蚊子的，夏天乘凉冬天取暖都是问题。」 那么大面积，建筑物还分散，总不能全屋装地暖，也就是多买几个取暖器或者空调。 「郊区温度低一点，环河吹过来的风是凉的，乘凉倒是没问题。」取暖确实是个问题。 宁乐意撸着猫，看着狗在他脚边趴下来，吐槽：「现在的天气是还好，过个十几年，天天四十度，泡河里都得晒成黑炭。」 他抱着猫撸了一会儿，看姜易云在那儿三下五除二就订了一个个方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画框呢。 姜易云一边敲钉子，一边跟他聊：「那也没办法。地球妈妈要变热。」 他突然「啊呀」一声。 宁乐意立马脸色一变，问：「怎么了？有木刺扎到手了？」 「没。」姜易云也是第一次做蜂箱，难度对他来说基本没有，就是，「这东西好像得买点蜂蜡涂上去。我忘记买了。」 作为一个手工达人，上辈子姜易云就很喜欢刷一些动手类的视频。 只不过以前工作忙，只能云一下。 现在他工作也忙，但基本能准时上下班，周末休息也能保证，以前心痒痒的东西，现在可以手痒痒了。 宁乐意看他这样子就吐槽：「别一惊一乍的。你比我更像我爸的亲儿子。瞧瞧我们家，欣欣研究种地的，我爸喜欢种地，你还养蜂，完了我妈做菜，形成闭环了。」 「那不是还有你负责吃嘛。」姜易云把一个蜂箱组装好，又拿起材料订第二个蜂箱。 宁乐意看地上一堆材料：「你准备做几个蜂箱啊？」 「两个。给流浪小蜜蜂一个温暖的家。」他心情很好，钉钉子一锤一个，利落得不行。 宁乐意有点好奇：「给我也钉一个。」 姜易云就把锤子和钉子放下，脱下手套让他戴上：「小心别砸手上。垂直敲下去，别敲歪了。」 「切~就一个小钉子，能有什么技术含量，是个人都会。」宁乐意一锤子下去，歪了，「失误失误。」 然后他再拿了个钉子，敲下去，又歪了。 姜易云干脆就给了他一根多出来的木条和一把锤子，数出自己要用的钉子，把剩下的钉子都交给他：「喏，钉狼牙棒吧。」 宁乐意忿忿接过：「瞧不起谁呢？」 狼牙棒是没有的，毕竟他把所有钉子都给锤平了，狼牙不起来。 恼羞成怒的宁乐意，拍了一下狗头：「狼牙！」 二黄都睡着了，突然挨了一下，勐地跳起来：「汪呜！」 宁乐意轻轻拍它：「没事没事，做噩梦了，继续睡吧。」 二黄懵懵懂懂看了他一眼，又躺了下去。 第240页 原本躺在凳子上的大黄看了看，睡到狗身上。 姜易云看他这操作，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你忽悠人不算，连狗都忽悠。」 「嗨呀，忽悠谁不是忽悠呢。」宁乐意把被自己钉废掉的木条往边上一放，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坐在那儿跟着姜易云一起用砂纸打磨，「这样就能勾搭到小蜜蜂吗？」 「不知道。试试看嘛，说不定明年就能吃上土蜂蜜了。」 宁乐意感觉这就是个美好的愿望：「要不你在蜂箱边上放点糖水餵蜜蜂？」 这会儿花少，大概得成片的菜花开了，小蜜蜂才能不愁吃饭。 姜易云觉得有道理，把蜂箱打磨好之后，就去厨房弄了点糖水。 等他们下午走之前，他又特地去看了看蜂箱那边，果然有几只蜜蜂在那儿喝起了糖水。 回去的路上，他就跟宁乐意说：「我觉得可能都不用买蜂蜡了，说不定往边上放点糖水，蜜蜂就能搬家住进去。谁不喜欢宽敞的新房子呢？」 宁乐意感觉可能不会那么乐观：「那也不一定。你看奶奶种的兰花，年年种年年死，前阵子发现丢在院子里以为死掉的兰花活了过来，还开花了。」 小蜜蜂说不定也差不多。人家就喜欢纯天然环境，觉得砖头缝、窨井盖就是比人工蜂箱好呢？ 姜易云兴奋的心情微微回落，看硬要挤在他和宁总之间的二黄，怒搓狗头。 二黄迷茫，刚抬起头看到外面飞驰的景色，赶紧把脑袋低下去。 不行，不能看，眼晕，想吐。 宁乐意找了付眼罩给它戴上：「好了好了，你睡着了。睡着了就不晕车了。」 二黄哼唧一声，换了个方向把脑袋埋进宁乐意怀里，躺下之后，还用后脚踹了一下姜易云。 姜易云被它踹得还有点疼，拍它一下：「狗东西！」 宁乐意看看狗弟弟，再看看老婆。 算了，一个都说不得，不说了。 他们先把二黄送回鸿园，简惠春和宁文山麻将还没停，没空招唿俩儿子。 他们干脆就直接回家吃饭。 接着周自珍倒是发现宁乐意天天都来坐班了，然后11楼的秘书和助理们就发现，现在变成宁乐意给周自珍当起了老师。 宁乐意的脾气没周自珍那么爆，但看到没什么长进的周自珍，有时候也难免冒火气。 「我跟你说的，你都听到哪里去了？让你不要加槓桿，不要加槓桿！本事没有，胆子倒是挺大。」这种胆子大，放在公司决策上，那就是有魄力，但放在周自珍一知半解的金融领域，那就是分分钟被平仓的下场。 还好弄了虚拟帐户给他练手。 周自珍每天都有新的作死方法。 周自珍每天都从自我感觉良好，到破产，几乎周而復始。持续一个月后，他总算是认清了自己在金融领域没什么天赋：「算了，不玩了。」 他知道有哪些坑就完了。 不甘心又怎么样，尤其是守着宁乐意这么一尊金佛。 这个月他的虚拟帐户天天花式破产，宁乐意帐户上的钱就飞快上涨。 大众认知上的金融危机是明年，但大厦崩塌不是一夜之间，其实从今年年初开始就有了一些徵兆。 这时候某些大厦是倒了，但也是它们空出的位置正好给了「新房子」，正是进行抄底的好时机。 宁乐意决定混在里面捞一笔，但又得控制好量，让自己不太显眼，不然太打眼了容易被人搞。 周自珍看着宁乐意的赚钱速度，在边上弄了个塑料模特儿，再弄了顶假髮练编辫子，感慨：「之前以为你过年当个营业员的销售业绩就已经很恐怖了，没想到还能更赚钱。」 宁乐意挑眉：「我赔钱也狠啊。」有时候一笔交易下去，几千万就没了。 只不过资金量到他这个地步，价值观也跟着改变，平时就容易不把钱当钱。 还好他平时不怎么花钱。 然后趁着周末，他带着自家老妈，去古玩市场买了一套小叶紫檀的家具。 古玩市场就没明码标价的东西。 简惠春不知道价格，虽然觉得东西便宜不了，但觉得顶多就几十万。 她想想家里保险库里的金条，心里面底气还算足。 然后她就瞥到一眼宁乐意刷卡的数额，一下子没看明白有几位数。 等她看清楚了，差点惊唿出声，手已经拽住了宁乐意的胳膊。 但这时候宁乐意已经付完了钱，还以为老妈又看中了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对老闆说道：「林老闆，这串南红怎么算？」 林老闆做成了一单大生意，直接把柜子里的一串南红珠子拿出来，往简惠春手里面一递：「阿姐喜欢就拿去玩。」 简惠春感觉大势已去，但面对赠品不能说不喜欢，只能表面平静地谢过老闆。 宁乐意拿回自己的卡，对林老闆说道：「还得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金丝楠木的家具，瘿木要是有的话，也帮我收着。」 林老闆专门做的这方面生意，笑呵呵地答应下来：「金丝楠木的好说。瘿木你也知道的，都是小件，只能一件一件收。」 「嗯，我知道。」 林老闆又问他：「黄金樟的要不要？皮子比金丝楠木还亮。那个弄一套倒是不难。」 「黄金樟还是不要了。您看着帮我收，随时跟我联繫。」说完，他拿起茶桌上的小茶杯一饮而尽，「那就这样，我带我妈去别的地方逛逛。」 第241页 「哎，好！」林老闆送他们出店门，看母子俩手挽着手，觉得人家母子感情是真的好。 其实是简惠春被拿价格给吓得脚步都虚浮了，拉着儿子的手，小声说道：「那套家具，不是几十万，是几百万？」 第90章 盐水棒冰 宁乐意简单说了一下价格：「那一对椅子都要二十几万了，还是市场里的价格，拍行更贵。」 简惠春对红木的认知是很朴素的。 她只知道木头越沉，质量就越好，价格就越贵。 紫檀，她听过。 但什么小叶紫檀、大叶紫檀、金星紫檀的，她完全不知道，更不知道就那么几件家具得几百万。 她突然想起来已经摆在惠春园里的那套：「你说的油梨……海黄是不是也很贵？」 她原来一听黄花梨，再一看颜色不红，就觉得应该不贵，现在想想，那是姜易云的外公领着去买的，卓家老爷子的眼光应该不会低。 宁乐意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实话，怕他老妈听了要吃速效救心丸，含煳地说了一句：「比今天这套贵。」得多。 简惠春一听，就知道贵得不是一星半点。 今天这套都大几百万了，那套难道得上千万？ 这什么家具啊？ 房子都没那么贵！ 简惠春的价值观受到了冲击。 宁乐意看她的样子好像还行，反正都在古玩市场，就带着自家老妈长长见识。 姜家和卓家都收藏了不少好东西，他上辈子多少也收过一点，见过的真东西多了，对好东西的眼光也养出来了一点，起码给简惠春了解一下基本行情还是能做到的。 简惠春跟着进各种店里面一路喝茶，各种各样的石头、木头见了一堆。 宁乐意刚在林老闆那儿消费了一笔。 市场里面消息传得快，都知道他是大主顾，见他进门都捨得拿好东西出来。 宁乐意无可无不可地收了几样。 今天他们就母子俩出来的，中午直接在附近饭店吃饭。 简惠春看到吃的，顿时脚也不软了，心也不飘了：「这个海鲜汤不错，看上去不难，回去我做给你喝。」 这家店评价不错，宁乐意上辈子就来吃过几次。 但要是在家里，比起海鲜汤什么的，他更想吃点简单的：「妈，你什么时候给我做黄鱼面？」 简惠春对于已经攻克的老菜式兴趣没那么大：「黄鱼面多麻烦，小黄鱼还要去骨。」 噫，这话说的，给小黄鱼去掉一根大骨头，还能比处理海鲜汤里的七八样食材麻烦？ 简惠春看儿子的眼神，到底有点不好意思：「等新的雪里红下来了，我腌点咸菜。黄鱼面要用新咸菜才好吃。」 「哦。」宁乐意觉得这就是空头支票，撇撇嘴。 简惠春不理他，觉得千层面的味道也可以，回家可以自己做。 别的就一般，食材用料什么的，自家做，料可以放得更足，还可以避免自己不喜欢的食材。 宁乐意这种只负责吃的，考虑得就简单多了。 吃过饭，简惠春就想回家，被他拖住了。 「你这时候回去，也轮不到你打麻将了，逛逛嘛。」 简惠春想着上午刷出去好几百万，心里面就抽抽：「还逛什么？哪里还逛的动？」 逛街的动力不在于体力，而在于钱包。 宁总钱包鼓鼓，完全不虚：「我们去珠宝城啊。之前给你买的首饰，你都不戴，去买点小彩宝戴着玩。」 简惠春之前也不是完全不戴，但自从她掉了一个金耳钉之后，就再也没戴了。 心疼死她了。 虽然一个金耳钉真的不值几个钱，但在她的认知里，那可是金子！ 她把金子掉了！ 简惠春只要想着戴了就会掉，就不想……嗯，去看看也行。 珠宝城里各种花花绿绿的宝石。 有几个老闆认识宁乐意，尤其是一家卖珍珠的，看到宁乐意，直接从店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把他们迎进去：「宁总很久没来了，有好货，要不要看看？」 宁乐意无可无不可：「那就看看吧。」他转头对简惠春说道，「钱老闆家的珍珠很好。奶奶的几套珍珠首饰，都是他们家买的。妈，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也买两套？」 简惠春没说想要，也没说不想要，就看到钱老闆从保险柜里拿出好几个首饰盒。 第一个盒子打开，一套金珠。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金灿灿的珍珠！ 好看！ 宁乐意一看就明白了，直接刷卡买下，又给奶奶买了一套黑珍珠。 出门了简惠春还嫌弃：「黑不留丢的有什么好看的？」还是金灿灿的好看，闪！ 「给奶奶配衣服穿。」反正老太太讲究得很。 简惠春看他就用个纸袋拎着，总觉得会掉，就恨自己今天带的包太小了，装不下。 宁乐意干脆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没事，就那么点东西。最好用的是自封袋和装茶叶、月饼的小铁盒子。」 「啊？」这么随便的吗？ 「没事。」他指了指有人经过拉着的行李箱，「喏，人家直接用行李箱装。」 「真的假的？这一行李箱里，都是珠宝首饰？那得多少钱？」 「看装的是什么，几百几千这样。」 简惠春给数字后面加了个万，价值观进一步受到冲击，小声跟儿子说：「这些人怎么这么有钱？」 第242页 宁乐意：「……我们比他们有钱。」 简惠春：「……你怎么那么有钱？」 宁乐意笑嘻嘻：「那还不是我妈把我生的好~」 简惠春被逗笑了，抬手拍他一下：「嬉皮笑脸。」又小声问他，「你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宁乐意又不领工资，一个月赚多赚少的看行情和他的懒惰程度。 他给了个保守数字：「□□位数叭？」 简惠春瞪大眼睛：「那么多？不是易云给你的？」 在她理解中，姜家和卓家都是用了很多人的大集团公司，那肯定是很有钱很有钱的。 自己儿子虽说现在也有个乐云上市，但其它的营生就是卖卖奶茶啊小百货什么的，感觉赚不了太多钱。 再说儿子还在到处买地盖楼，她都不敢想花了那么多钱之后还有剩余什么。 宁乐意撇嘴：「怎么看你儿子的？家里是我在养家好嘛。现金流我一个人能比几个上市公司。你尽管买，看中啥买啥。」 简惠春不想买什么，但宁乐意坚持给她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首饰。 母子俩直接回宁家老宅，宁奶奶刚跳舞回来，开开心心地问：「买什么好东西了？」 简惠春就把手上的几个袋子递过去给她看：「喏，乐乐硬要给我们买首饰。这套黑珍珠的，说是给你搭衣服穿。」 宁奶奶打开一看：「这我还真没有现成衣服可以搭这个。惠春啊，明天你陪我去逛街买衣服啊？」 「好。」家里衣服多到穿不完，怎么还会没衣服？她又笑着给老太太炫耀，「这是乐乐给我买的一套金珠的。」 宁奶奶一看：「嗯！这套好看的。」然后她又去看剩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怎么都不成套的？」 打从孙子开始赚钱，小老太太就迅速重拾了做大少奶奶的那套，瞧不上这些零零碎碎的单件小玩意儿。 不成套的头面，就跟不成套的餐具一样，都没法用。 宁乐意洗了手出来，到处找猫找狗，闻言回了一句：「妈平时上班打麻将戴着玩，不然手上光秃秃的。大黄、二黄呢？」 宁奶奶说道：「易云牵着出门遛弯去了。」 宁乐意回家就想到看到老婆和毛孩子，一听就往外面走：「我去看看。」 婆媳俩坐在客厅继续交流小首饰，不理会他。 宁乐意打了个电话给姜易云，确认位置后，就顺着找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姜易云在路边给猫狗餵冰棍。 生气！ 姜易云身上自带宁总雷达，不用抬头就知道宁总来了。 他没好气地瞪二黄。 蠢狗刚才吃起来还用嚼的，像个碎冰机，宁总一来就改成舔的。说不是装腔作势，谁信？ 宁乐意往他们身边站定：「也给我买一根。」他也想吃盐水棒冰。 姜易云那是谁？ 他可是管家婆！ 家里真正当家做主的人！ 看到宁总虽然心虚，但气势绝对不虚，断然拒绝他的不合理要求：「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度，吃什么棒冰？」 现在才三月份，中午都没20度，更别说这会儿已经快晚上了。 宁乐意就往二黄身边一蹲，矫揉造作地拿脑门怼二黄：「不嘛~我也要吃~」 姜易云看他，差点脱口而出「我下面给你吃」，赶紧轻咳了一声，耳根已经红了：「家里我煮了糖水，回家吃。」 二黄以为宁乐意要跟它抢棒冰，立马又变成碎冰机，两三口就把剩下的棒冰吃了，还不忘记叼了棒子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有路人看到，惊嘆了一声：「你家狗还会扔垃圾？！」 「对。它平时看多了，就学会了。」姜易云一边说，一边伸手把宁乐意拉起来。 「你家狗狗真聪明。」 二黄能听得懂别人夸它，顿时就摇头晃脑地往路人身边慢慢靠近。 路人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它心满意足了，回头对附近一条口水流满地的金毛得意：「汪！」 金毛顿时就急得原地蹦跶，一边看二黄，一边看自己主人，哼哼唧唧。 它主人不为所动：「不行，你今天已经吃很多了，不能再吃了。」 宁乐意看懂了：「你故意买棒冰给二黄的？」 老姜简直坏到骨子里了，连狗都欺负。 姜易云不承认：「没，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带着大黄二黄跑了一圈，出来又没带水，看它们热，路边正好有卖冷饮的店，就顺手买了一根。」 合情合理。 绝对不是因为那只金毛先要追猫，再要打狗，他才故意刺激的。 宁乐意感觉大黄有点喘，把大黄抱起来：「你带它们走了多少路？」 姜易云伸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么绕了一圈，三四公里？你今天带妈逛得怎么样？」 「还行。买了一套小叶紫檀的。让林老闆跟小孟约个时间，尽快把家具搬去惠春园。」他突然想到黄鱼面，告状，「你不知道我妈多小气，我请她吃饭，她都不愿意给我做一碗黄鱼面。」 「没事，我给你做。」 「还是你最好！」 「那是~」 他们慢慢走回去，路过公园门口，就碰到宁文山出来。 他身边围着好几个中老年人。 宁乐意听了几句，听明白了：「爸跟人下了一天象棋？」 第243页 宁文山也看到了他们，跟人道别，走过来自然接过二黄的狗绳：「他们的水平都不行，没一个能下得过我的。我都要回去吃饭了，他们还不肯放我走。」 姜易云空出了手，就去牵宁乐意：「爸这么厉害？」 「我以前那是代表镇上出去比赛的。」宁文山说着，还跟他们说道，「今天还碰到个小时候的邻居阿伯了。」 宁文山在老房子住过几年，碰上小时候的邻居不奇怪。 宁乐意听自家老爸讲听来的二手故事，都是曾经附近住户几十年来的变迁。 他们到家还没说完。 简惠春有点好奇，一起听。 倒是宁奶奶听了几句，觉得没什么意思：「一天到晚说这些陈年旧事，没什么意思。做人要向前看。」 宁文山就笑笑，等老太太走了，才小声说道：「那是你奶奶这些年日子过好了，才不想着以前的日子了。」 宁乐意小时候是被奶奶带大的，没少听奶奶说过以前：「我觉得奶奶说以前，应该是想着跟爷爷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说想过多好多好的日子。」 他记忆中，小时候带着妹妹，跟着奶奶去镇上卖菜，起早贪黑卖个五毛一块的，奶奶也高高兴兴的，没有什么抱怨的话，抽空给他们俩小孩儿讲故事，做小游戏。 宁文山想想也是，但感觉老太太现在的精神头，肯定和过好日子有关系。 他家老太太就是个天生的富贵人，不适合过苦日子。 简惠春听得眼眶一红：「哎哟，别说了。」 姜易云也拉了拉宁乐意的手，抿紧了嘴唇，情绪不高。 他不敢想，要是宁乐意先他一步走，那往后他怎么一个人渡过几十年。 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像他爸那样，靠着守着妈妈留下来的那点东西过日子。 宁乐意注意到他情绪低落，赶紧拉着他回房，哄了半天才知道他不开心的点，就趁机教育：「那我们要长命百岁，要注重养生。不能因为现在年轻，就那么……没日没夜。」 姜易云就勾起他下巴亲了一下：「宁总不行了？」 宁总把他手拍掉，恼羞成怒：「跟你说正经的呢！」 姜易云就抱着他坐到沙发上，想了想又把他抱到床上，整个人压上去。 宁总：「喂！」 姜易云把脸埋在他的肩窝，语气有点沉：「抱抱我。」 宁总动了动自己放在他后背的手，举起来又放回去：「这不抱着呢嘛。」 再拍拍？ 唉，小娇妻就是这样，感情敏感又脆弱，抱抱就抱抱。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大黄开门进来。 猫没往床上跳，就蹲在床边叫：「喵！」 见没人理它，它还站起来，用爪子轻轻拍宁乐意在床边的脸：「喵喵？」 从小一起长大的猫猫，喵什么都明白。 宁乐意揽着姜易云翻了个身……翻不动，只能抬手摸摸他后脖颈：「好啦，起来吃晚饭了。」 他得去给大黄做猫饭了。 姜易云这才动了动，起身把大黄抱起来，企图和大黄碰脑门：「还是大黄说话管用。它一叫你就听，我跟你说话你都不听。」 大黄把头转开，看到宁乐意从床上坐起来，一扭身就扑到宁乐意怀里，站在他腿上，前爪踩在他胸口，跟他左左右右碰脑门。 姜易云：「……」 宁乐意：「我们才是亲兄弟。」 大黄唿噜唿噜地格外亲热。 姜易云抬手摸摸猫：「没良心，今天早饭午饭都是我做的猫饭。我还做了猫蛋糕。」虽然大黄饭量小，没吃几口，最后都餵了狗。 宁乐意抱着大黄下楼，听小娇妻讲挑食又不挑食的二黄。 「二黄是这样的，只要是从大黄嘴里面抢到的，都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其他人见他们下来，就笑：「大黄还真把你们叫下来了啊？」 「来，快吃饭。」 「吃完一会儿打麻将啊。」简惠春饭还没开始吃，就开始拉麻将搭子，「今天浪费了一天，都没打麻将。」 宁乐意不太想打：「你培养点健康的兴趣爱好。站起来动一动的，打麻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宁奶奶热情邀请：「惠春，你跟文山两个人跳舞啊，舞伴都是现成的，还能锻鍊身体。」 简惠春不听：「我不是打羽毛球，打桌球嘛。打麻将是打麻将，来不来？我们打到晚上十点。」 「来来来。」老妈都发话了，还能不来？ 吃过晚饭，一家人就坐一起打麻将。 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人坐一起，另外三面是简惠春、宁文山和宁奶奶。 田曼蔓搬了张凳子坐在宁奶奶身边，帮她看漏没漏牌，顺手帮忙端茶倒水。 小孟在自己办公室跟钟良工和谢思燕开小会，顺便对帐和给下个月的生活开支。 宁文山看温伟站着，招唿他过来：「小温，过来坐着，站着干嘛？」 温伟说道：「刚吃完站一会儿，过一小时去夜跑五公里，到时候带着二黄一起。」 二黄听到有人叫他，马上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吱声，又跑去院子里玩了。 宁乐意问姜易云：「你不去夜跑？」 小娇妻今天只想和他家宁总待在一起，完全不想去别的地方：「不去。打九万。」 宁乐意把放在一条上的手挪开，打九万。 第244页 一炮双响。 爸爸妈妈把儿子给逮住了。 宁乐意只能交出小钱钱，说他老婆：「你瞄得真准。」 姜易云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不说了。」 「说吧。」宁总对老婆那是相当纵容。 姜易云就继续看着宁总的牌指指点点。 其他人跟着他的指点，收了一晚上小钱钱。 麻将停了的时候，姜易云已经忘记了晚饭前的伤感，百思不得其解：「不科学啊。」又怪宁乐意，「一定是你手气太差。」 宁乐意：「……行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下次换你来。」他忽然想到明天得上班了，问他，「你明天去哪儿上班？」 姜易云说道：「去翠羽的办公楼。去不去玩？」 「咦？怎么想到去翠羽了？」 姜易云说道：「爸不是出国了嘛，正好有一笔合同要签字，就让我过去签一下。」 「哦。」宁乐意突然嘿嘿一笑，「你平时都不去翠羽大楼那边，会不会没人认识你，到时候把你拦在门外？」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乐乐。」小乐乐会被自家公司前台拦住，他姜少必不可能！ 然后就被拦住了。 「哈哈哈！」宁乐意没忍住笑出声，在早上繁忙的办公楼大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见到许多人回头看他，他赶紧忍住笑声，趴在姜易云后背上闷笑。 前台的漂亮姑娘帅小伙，都被他笑得脸红，大概明白是他们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态度更加客气：「请问两位先生的名字？来这儿找哪位？」 姜易云把身后的宁乐意抓到身边，嘆气：「我叫姜易云。」又对宁乐意嘆气，「下次我过来带上户口簿。」 对哦，他现在户口还跟他爸一个本。 不行，他得独立出来，跟他家宁总一个本。 姜易云和姜宏宇长得还挺像的，又都是姓姜，姜易云这个名字还真有点耳熟。 前台反应了一会儿，才一脸惊诧，一个小伙鞠躬道歉的时候，差点一头磕到前台高起来的桌面上：「小姜总！对不起对不起！」 姜易云不至于为了这点生气：「没事，你们是做事认真。那我先上去了。」他拉着宁乐意，见他还在笑个不停，「好啦，把你的震动模式给关了。」 姜易云是真没怎么来过翠羽大楼，连电梯在哪儿都是顺着人流走的，好悬自己办公室在哪儿还知道。 到了楼层之后，秘书处的人早就到了。 在这里工作的几个老人是认识他的。 「小姜总是直接去姜总办公室，还是去你自己办公室？」 姜易云不想去他爸办公室：「去我办公室吧。」 「好的，这边。一会儿我把今天要签合同的资料拿过来，你先过目一下。」秘书说完，又把略微疑惑的视线投向宁乐意，「这位是？」 第91章 黄鱼面 宁总当然还是宁总。 姜易云也没瞒着两个人的关系：「我未婚夫，宁乐意。你叫宁总就行。」 秘书倒是一点都没惊讶，反而透着一股瞭然：「好的，宁总。」 行内其实同性恋挺多的，小姜总和这位宁总看上去外表登对，相处细节上也看得出感情很不错。 只不过还是老话，老闆的感情生活怎么样，跟她的工资有什么关系？ 秘书还是公事公办。 姜宏宇平时虽然会说让姜易云去翠羽帮忙，但显然没有那么快让儿子接班的意思。 翠羽集团对他来说不只是一份事业，更是对亡妻卓翠羽的一份思念，感情上是不一样的。 姜易云平时也不是光拿着股份，真的一点都不管，不过他通常都是看一些邮件、报表和合同之类的资料，平常去的也都是翠羽的工厂。 这次过来说只是签个合同，实际上要做的事情还挺多。 只不过翠羽到底不比卓逸那么山头林立，对于姜易云这位太子爷来说，事务要简单得多。 宁乐意坐在他办公室里半天，就看他一会儿和这个高管聊，一会儿和那几位高管开个小会之类。 反倒是签合同，就真的只是单纯的签合同，签完合同连陪客户吃个饭都是让下面的经理去的。 姜易云「嗯」了一声，看了看时间：「走，去吃饭？」 宁乐意给他看网页：「去吃黄鱼面~这附近有一家~」 姜易云看他网页上全是附近的美食地图：「我忙了一上午，你摸鱼了一上午？」 「最近盯着国外的大盘，这会儿人家还没开盘呢。」他上午能睁着眼睛就不错了，「走了，去吃面！」 两人下楼的时间，比正式上午下班的时间略微早一点，经过前台的时候，前台还是很尴尬。 姜易云倒是宽慰他们一句：「没事，你们工作认真负责，很好。」 能够在早高峰的时候，认出不是自己公司的员工，不容易。 当然也不排除他家宁总长得太显眼。 宁乐意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得拉着他照镜子。 老姜是对自己的长相有多大的误解？ 别说现在老姜二十多岁鲜嫩得像朵花儿一样，就是四十多岁的时候，依旧是美丽动人国色天香。 不过现在的宁乐意觉得眼前的面瞧着更诱人。 两指宽的小黄鱼，去掉大骨，留下纯肉。 嫩嫩的鱼肉放在浓郁的面汤里还一点不散。 第245页 姜易云看看他的面碗，再看看自己的面碗：「怎么感觉你碗里的鱼比我的多？」 「一样的吧？」宁乐意扒拉着数了数，「8片，4条鱼。」 姜易云给他看自己的：「我的6片。」 他们再看看菜单图片上的是6片。 宁乐意笑着分了半条给他：「喏，不气不气。」 他先喝了一口面汤，白汤浓郁，充满了鱼汤的香气，加了一点点咸菜，咸鲜加上海鲜的鲜，再加上一把清脆爽口的鸡毛菜，汤的味道相当不错。 面条也很好，q弹不软烂。 初春微寒的天气，一碗热乎乎的面下去，宁乐意吃得额头微微冒汗。 姜易云觉得蔬菜太少了，可惜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蔬菜，去附近便利店买了两份蔬菜沙拉。 宁乐意一看，老婆都想假装不认识：「我又不是羊！不吃草！」 这玩意儿拌个沙拉酱、油醋汁都不怎么好吃，更别说姜易云这健身丧病，还不让放酱汁。 姜易云结帐的时候，指了指架子上的杏仁豆腐：「吃了这个，就让你吃那个。」 宁乐意瞅了一眼，周围明明有那么多好吃的甜点，为什么要选白乎乎的一个，还那么小。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把丁点大的杏仁豆腐拿在手里，手上还拿着隔壁的半熟巧克力蛋糕：「再加一个。」 姜易云想了想，觉得可以：「行。」反正就那么大点，到时候两个人分着吃。 他还想拉着宁乐意在外面遛个弯，没想到突然下起了雨，只能赶紧进办公楼。 两人回到办公室，姜易云的办公桌上已经堆起了高高的文件。 姜易云只能认命处理文件。 宁乐意去这层的员工休息室，放好自己下午的甜点和……蔬菜沙拉。 好几个人在员工休息室用餐，看上去都是自己带的饭，不是在外面买的。 可以理解。 虽然翠羽有饭补，但身处核心商圈之一，附近的物价不低。 再说周围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家店，还不如自己带饭，价格便宜花样还多。 宁乐意不去打扰他们吃饭，简单招唿了一声，就回去姜易云办公室里。 倒是之前没机会仔细打量他的员工，等他走后都两眼放光。 「我的天，好帅！」 「小老闆才叫帅吧？」 「小老闆看上去太高冷了，我还是比较吃这位的颜。」 「你吃也没用，人家是我们的……少奶奶。」 「我知道啦！帅哥看着也养眼啊。他刚才冲着我笑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跟着笑。要是上班能天天对着这么一张脸，上班都幸福~」 「大老闆不也很帅？」 「那不一样的好嘛。」 做服装的公司嘛，其实从来不缺帅哥美女，但并不是每个帅哥美女看着就能让人心情好的。 尤其是大老闆，看到就压力山大。 姜易云是不知道员工们的想法，但他可太懂了。 有什么能比在枯燥的工作中，随时能够看到他家宁总更开心的事情呢？ 只是工作实在枯燥。 姜易云都没顾上午休，抓紧时间批阅了一份又一份文件，忍不住吐槽：「我都要怀疑我爸是不是特意把工作丢给我，自己出去玩了？」 他感觉很有可能。 自家老爸什么性格，他这个当儿子还能不知道？ 宁乐意印象中的姜宏宇一直是成熟稳重的形象，觉得不太可能：「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我爸跟你奶奶挺像的，他就是没奶奶那么多时间。你看他现在一年有三个月满世界乱飞，真以为他是在干活呢。」还不是到处玩？ 他小时候寒暑假，他爸还会带上他一起出去。 等他读大学之后，他爸和外公也不知道是不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反正之后他就一直一边读书一边在学做生意，忙得跟狗一样。 不，二黄绝对没他忙。 二黄整天除了吃饭睡觉遛弯，也就是琢磨怎么造乐乐的反，能有什么事情？ 宁乐意看他黑沉的脸，过去亲他一下：「别气。过一阵我也带你满世界玩。」 姜易云看着他，欺负他没时间是不是？ 「干嘛？」不说话，压力很大的。 姜易云像挠大黄一样，挠挠他下巴：「沙拉呢？」 「你想吃？我给你拿过来。我放员工休息室的冰箱里了。」 「一会儿再吃吧。」姜易云给自己定了个三点的闹钟。 宁乐意怕他逼自己吃草，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出去：「我下午认真工作了，去外面找张空桌子。」 小姜总的办公室里就一张办公桌，待客用的茶几太矮了，不适合办公。 姜易云只能看着他出去，还帮他拿茶杯：「要不你去爸办公室？」 「不用。」宁总对办公环境要求不高。 刚才背后还对宁乐意的颜值聊得热火朝天的员工们，看到宁乐意真的坐进了他们办公室，一个个都哑了。 当然，他们的工作很忙，没时间跟少奶奶套近乎，只敢给少奶奶递个小零食什么的。 宁少奶奶没有别的新意，就请他们奶茶小蛋糕。 宁少奶奶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午就攒了一抽屉的小零食，就是偷渡回家的时候被温伟无情没收了。 为什么司机都要没收他零食？！ 第246页 温伟早就看出自己老闆纸老虎一个，一点都不怕他：「那不然我告诉易云？」 「不行！」老姜知道了，那他小命还要不要？ 姜易云开会出来，见宁乐意的座位上已经没人了，问其他人：「乐乐……宁总走了？」 其他员工当没听见他的暱称，一本正经地回答：「嗯。宁总说，他先去车里等你。」 姜易云瞭然笑笑：「那你们没事也都下班吧。」 他脚步轻快，直接下楼从大堂出去，果然看到温伟已经开车等在了门口，上车后见到宁乐意一脸颓丧是一点都不意外。 他故意捏捏他脸：「赔钱了？」 「没。」赔钱就赔钱了，能有什么要紧的。 他的小零食~ 秘书小姐姐们的零食看上去又好看又好吃，好几样他都没吃过。 他还想着拿去乐云那边办公室里藏着慢慢吃。 现在完了，全没了！ 姜易云日常反省自己是不是把宁总管太严了，但想到放松的后果，这个人的胃肯定就不能好了。 上辈子他接手宁总的时候，宁总已经是那副样子了，他花了大量的精力才慢慢调养到好一点，但饮食上还是有诸多避忌。 这辈子好不容易宁总有了个健康的身体，他肯定不能再放松。 宁乐意当然知道姜易云是为了他好，所以才乖乖听话，但这不是馋嘛。 宁总不高兴。 宁总让小娇妻用肉偿！ 宁总进入待机状态。 姜易云还略微有些遗憾，发现两人睡觉换了个位置，伸手打开宁乐意那边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看看里面的各种小玩具，再看看怀里的宁总，遗憾地把抽屉关上。 宁总买都买了，怎么不拿出来呢？ 宁总不主动拿出来，他怎么好反杀？ 他去拿出来，宁总肯定会生气。 他得想个办法，让宁总自己拿出来。 宁乐意第二天起来，就神清气爽地去公司上班了。 就算自己公司没有小甜点，至少也没人逼他吃草。 姜易云计算着日子，到时间了后，把宁总蒙着眼睛往他的工作室一带：「送给你的！」 宁乐意对姜易云送自己的礼物没什么期待，感觉是去工作室，还以为姜易云给自己搓了什么小玩具，解开蒙着眼睛的黑布后，没想到眼前的东西这么这么……这么…… 「哇——」 银白和红色涂装的2米多高的机甲，伫立在眼前，感觉还是很震撼的。 宁乐意绕着机甲转了一圈，眼神亮晶晶的。 仔细看过之后，他发现以前看过其中的很多部件，只是那时候没涂装也没组装，他看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天哪天哪天哪！怎么这么帅！」 姜易云一看就知道宁乐意很喜欢：「要不要穿上试试？」 「可以穿？」 「可以啊。机械外骨骼嘛，本来就是能穿的。我之前没考虑重量，中间大修了一次设计稿，现在没问题了。」 穿起来意外地不麻烦。 宁乐意穿戴好之后，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比想像中的要灵活，略微有一点踩高跷的感觉，但整体并没有扛着几百斤金属的沉重感。 宁乐意来来回回走了一圈，断电了，只能脱掉机甲，兴奋地扑到姜易云怀里：「老姜你超棒的！」 姜易云还在遗憾电池的续航：「可惜我不懂电池这块。现在续航太短了，要做续航长的，电池太重，也危险。」 「已经很棒了。」宁乐意和姜易云一起，把脱下来的机甲重新放回到展示架上，组装成人形，就拉着姜易云的手不放，「你怎么想到送我礼物？」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本来应该是情人节那天送的，谁知道还会大修，又要增加动力，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个节日，「情人节是你给我礼物，白色情人节是我给你回礼。」 不然，总不能等到清明节再送吧？不合适。 宁乐意看着姜易云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你怎么这么好。」他抱着姜易云的腰身，提出自己小小的要求，「老姜，我想……你一会儿配合我。」 配合！ 当然配合！ 然后他就被宁乐意用领带绑住了手腕。 他试着挣了一下，没能挣开。 宁乐意趴在他身上：「桀桀桀！我练了很久的，你还是放弃挣扎吧！」 姜易云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也不是不能动，但想要挣，确实一时半会儿也挣不脱：「那……宁总要对我怎么样？」 宁总那是相当小心眼，解开他的两粒衬衫扣子，就往他锁骨上咬：「你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我想碰哪里碰哪里，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姜易云直接倒抽一口气，勐地咽了口口水，停顿了三秒钟，才开口：「你别……」 他是想着反杀什么的，也不是不喜欢宁乐意的主动，但……他对宁总的抵抗力为负。 「今天礼拜三，明天还要上班的。」 宁总解开他的皮带扣：「还记得上班？」 姜易云不记得上班了。 宁乐意上不了班了。 他咬枕头，无能狂怒：「你让我亲两口咬两下怎么了？」 特喵的领带质量太差，竟然能直接崩断的！ 等他看清楚哪个牌子，下次不买了！ 第247页 姜易云想到昨天晚上……或者是今天早上的情景，眼睛都忍不住闭了闭，深唿吸一口气，勉强平復自己的心跳：「你那是两口两下的问题吗？」 要不是他坚持锻鍊，还真的挣不脱绑他的那根领带，都不敢想要被坏乐乐刺激成什么样。 「怎么就不是两下呢？」宁乐意气得翻过身，扯到酸痛的后腰，嘶了一声，只能老实趴回去，「你怎么不说你平时对我跟过分呢？」 双标！ 姜易云听他沙哑的嗓音，也不跟他争了，坐在床沿，把他轻轻扶起来，摆好床上桌，准备餵他喝粥。 「不用，我自己吃。」 姜易云就把碗递给他，就见他的手腕微微颤抖，又接过来继续餵：「对不起，你那样我真的忍不住。」 宁乐意都想不明白，嘀咕：「两辈子老夫老夫都这么多年了。」 姜易云小口小口餵他：「我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就一眨眼的事情。你看一眨眼，我们都已经重新来过了，再一眨眼，你大学毕业都快了。」餵完了一小碗粥，他把宁乐意抱去漱口，问他，「难道你对我厌倦了？」 「怎么可能？」他老婆这么好看！「几点了？」 「九点十五。不吃怕你胃里面难受，再睡一会儿吧。」 宁乐意干脆洗漱起来，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眼神示意。 老夫老夫了，一个眼神就懂。 姜易云就去给他拿衣服，反正在家不出门，就穿宽松舒服点。 宁乐意就换上了一身大白兔卫衣：「啊？早两年好歹还是只熊，怎么越来越退化了？」 是宁总不够威勐吗？ 「这个帽子可以把耳朵竖起来。」 「！」宁乐意一下就喜欢了。 只是他今天到底操劳过度，坐着不舒服，趴着也不舒服，坐立难安地在家里家外转来转去。 大黄跟着他转了两圈，都不耐烦了，自己在草地上抓小蝴蝶。 宁乐意拿着根逗猫竿，只能去逗逗姜易云。 姜易云今天远程办公，抬手拍开面前的小老鼠：「别闹。」又对他伸手，「腰不舒服？坐过来，我帮你按按。」 宁乐意才不坐他腿上，看着他刚才聚精会神工作，被他打扰了有点不好意思，又十分钦佩：「你都不累的吗？」 「昨天都是你骑……」他在宁乐意的眼神下渐渐住口，「都是你出力多，我不累。」 宁乐意哼哼两声：「不打扰你了。」 姜易云不放心：「你去哪儿？」 「哪儿都不去。」走两步路都腰酸背痛的，能去哪儿？ 姜易云在家一样工作，到午饭没见到宁乐意人，问田曼蔓：「乐乐人呢？」 田曼蔓指了指地下室：「在看电影，小孟去叫他了。」 话刚说完，宁乐意就打着哈欠出了电梯门，还踩着块滑板。 宁乐意显然是新手，只会滑直线，还不会剎车。 姜易云赶紧上前给他人工剎停：「哪儿来的滑板？」 温伟说道：「我的。」 传奇的驾驶员，精通一切交通工具，就差一个飞机了。 老闆，真的不考虑买一架私人飞机吗？ 他可以学，真的！ 可惜，他和老闆之间没什么默契。 宁乐意只想着：「我感觉我在滑板方面很有天赋。你有空带我去买一块。」 温伟当然说好。 其实带宁乐意去买零食炸鸡都好，只要不给宁乐意吃到就行。 姜易云怀疑地看着他，倒不是怀疑他的天赋，又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他腰不酸了？ 宁乐意被他看得老脸一红，假装正经地问他：「你做的机甲要不要搬到楼下来？」 机甲？ 老闆做了机甲？！ 其他人一听，顿时饭都顾不上吃，全都目光炯炯地看向姜易云。 所以，今天两个老闆都没去上班，不是因为……战况太激烈，而是因为玩机甲玩的？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落吗？ 等他们去帮忙把那台机甲从楼上搬到客厅里，连田曼蔓都两眼放光。 不，这是手工佬的快落！ 宁乐意已经给姜易云安排上了任务……礼物清单：「光秃秃的机甲不好看，你得再配武器。」 姜易云站在机甲面前抬手搓着下巴：「我本来是想做配件的，不过得考虑到负重。动力有限，再加负重穿着就难受了。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加一对翅膀什么的。」 宁乐意把配件理解成佩剑：「都机甲了，还用什么冷兵器，雷射剑都不够酷炫，装炮啊！真理只在射程之内，正义只在口径之中！」 姜易云也不去纠正他的理解错误：「炮……装是可以装，但炮又不能发射，难道装个烟花？剑的话，还能挥两下。」 「装烟花也不是不行……好像有点危险。算了，先弄把剑吧？」 姜易云就说：「弄个炮什么的摆弄两下也行。我再琢磨一下，最好升级一下动力系统。不然这种附件，用的材料轻了没质感，用的重了拿不起来。」 宁乐意看到走过来的大黄，一把将它抱起来：「做个兽形的机甲！」 大黄看着陌生的大傢伙，充满好奇和警惕，想要伸爪子拍两下。 宁乐意赶紧把它的爪子收回来：「这个不能磨爪爪。」他捏捏猫猫的脚垫，猫指甲弹出，「正好给你剪指甲。」 第248页 大黄一听剪指甲，顿时蹬着他的胸口就跑了：「喵喵喵！」显然骂得很脏。 宁乐意被它踹得胸口疼：「剪个指甲又那么大反应！我又不会剪到你肉！」 算了，睡觉去！ 不，看电影去！ 姜易云跟小孟他们商量，机甲究竟放在哪个位置，又有展示效果，又不妨碍，最终确定好位置后，他才去地下室的家庭影院，想看看宁乐意在看什么电影。 一进去，宁乐意已经在打小唿噜了。 旁边的椅子上，大黄的唿噜声比宁乐意还大。 「还真是亲兄弟。」 第92章 笋肉烧麦 姜易云手搓的机甲，在一个月时间里，被认识的人陆陆续续参观了个遍。 周自珍对机甲倒是不太感兴趣，但让姜易云把图纸交出来，拿去乐易衍生出了一个机甲系列。 姜易云不太情愿：「这是我给乐乐做的，怎么能给别人？」 周自珍对他伸伸手：「不会做跟你这个一样的。这么大的，没几个人能买得起，买得起也没地方放。」 这么大，搬运都是个问题。 还又是那么多零部件，又是电池的，这东西审批都不一定能审批下来。 有现成图纸，又只要做个机甲的意思，对于乐易的设计师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不到一个礼拜机甲系列的样品就做好了。 大部分是比较……小巧的一米左右的高度，也有几个大型的，放在店铺门口作为展示。 他更是直接让工厂那边做了个十米高的：「到时候放新楼的门口。」 宁乐意贊同他这个决定：「一定很酷炫。」 「要不顺便拍个动画片？」玩具想要卖得好，还得故事讲得好。 宁乐意就对周自珍说道：「你看着办。」 周自珍就对宁乐意用手指比划：「你看着给。」 宁乐意想着最近趁着金融危机确实赚了不少钱，就问他：「大概要多少？」 周自珍一下就被问愣了：「我还真没了解过动画制作这块，等我去问问价格？」 「行。」 周自珍跟在宁乐意身边，一起参加新楼的奠基仪式。 他们就是拿把铲子，装模作样挖一铲土。 仪式结束后，他就自己当司机，开着宁乐意去安蔡镇上书店的工地看了看：「要不在这里也竖个机甲？」 书店的进度快多了。 毕竟书店的工程体量小，这种带半文化属性的项目，镇上一路大开绿灯，各种审批都快。 顺利的话，今年就能完工开业。 「再说吧。」宁乐意感觉图书馆前面放机甲，是不是有点不和谐？ 周自珍也不强求一定要放个机甲，逛完他就把宁乐意送回鸿园，自己还得回公司上班。 路上，他就琢磨出不对劲来。 怎么批钱这么容易的吗？ 他以前报个项目，好歹还得准备个ppt，现在连ppt都不用了？ 看来宁总最近赚得不少。 宁总确实赚得多，但把国外的资金弄回来，也是个麻烦事。 幸好有老姜搭上的线，让他蹭到一些官方渠道。 他自己不太需要花外汇，国家还是很需要的。 他这点钱作为个人来说是不少，对国家来说就那么丁点，顶多就是根蚊子腿。 宁乐意是在小区门口下车的，门卫看到他都说了一句：「小宁很久没回来了啊。」 「嗯。今天是你上班啊。」宁乐意随便跟门卫聊了两句，慢悠悠熘达回家。 比起东郊别墅成片的绿化，邻居之间相隔几百米起步的房子，鸿园这里邻居之间的距离就要近得多。 他还没到家门口，二黄就已经听到了动静，在里面扒铁门。 在院子里的张阿姨听到动静，赶紧开了铁门把宁乐意放进家门：「乐乐这么早就回来了啊。要不要吃点点心？」 「不用，你去忙吧。」宁乐意弯腰把脚边快扭成s形的狗弟弟抱起来。 二黄嘤嘤嘤地给他洗脸，亲热得不行。 「好了好了好了。」狗子就是这样的，每次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天天见面就要上房揭瓦。 宁乐意突然闻到一股小狗味：「噫~二黄你好臭。」 在院子里打扫的张阿姨笑道：「这个礼拜还没洗澡。」 「那我带它去洗。」宁乐意抱着狗，检查了一下衣兜里放着钱包，拿起牵引绳就带着二黄出门。 「你自己走。」 二黄嘤嘤嘤。 不，要哥哥抱。 哥哥抱不动。 哥哥走出门几分钟，又折返回来，拉了一辆露营车出来，把狗放上去：「你就懒吧。那么重了，还不运动，小心胖死。」 「汪汪汪！」 「不嘤嘤嘤了？」 「嘤？」 最近镇上的店铺明显变多。 本来镇上的店铺也就是安蔡路的一段两边有，现在从鸿园拐出去，两边街道的店铺也都开出了不少。 宁乐意感觉自己就一两个礼拜没回家，怎么像是大半年没回来似的。 不过附近的店铺没什么餐饮店，宠物美容店倒是又开了一家。 宁乐意还是带着二黄去原先的店铺。 这会儿店铺里还有几只狗排队等着，宁乐意就跟二黄商量：「你自己在这儿等着，我去周围转转，一会儿再来接你。」 第249页 二黄立马伸出爪子放在宁乐意手心里：「汪！」 「不要啊？你都已经是一只成熟的大狗了，为什么不能自己洗澡？」 二黄把另外一只前爪也放在他手心里，勐摇尾巴：「嘤嘤嘤。」 店员倒了一杯水过来，招唿：「稍等一会儿，前面的金毛洗完就轮到二黄了。」 「谢谢。你忙吧，我们不着急。」宁乐意接过水杯，自己喝了一口，又把剩下的餵二黄。 二黄只要是从别人那里抢到的，就什么都是好的，啪塔啪塔没几下就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完了，还把脑袋放在宁乐意的腿上，仰着脸看他。 宁乐意只能摸摸它：「小臭狗。」 「嘤~」 宠物店洗狗的时间不短，很多狗主人都是直接把狗留下来，自己去干别的事情，等洗完了再过来领狗回家。 等候区的对面，一熘狗笼子里，装着的都是洗完了，或者等着洗的狗。 气味是有点不好闻的。 二黄有宁乐意陪着，倒是不用进笼子里等。 老闆夫妻和几个店员忙得团团转，间歇出来看看，就见二黄刚开始还是脑袋放人身上，再过一会儿变成了上半身挂了上去，没多久就变成整只狗都睡到人腿上去了。 四十斤的狗子捲起来也好大一只，当然没法整个团在腿上，但就非得做出这种样子，很有一种壮汉依人的违和感。 不过做出这种事情的是狗子，宠物店里的人都觉得很有趣。 别说四十斤的狗了，体重一百多斤的大丹、伯恩山他们也见过这样的。 相比之下，二黄的压力不算大。 等的时间有点长，手边的杂志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内容，宁乐意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店员叫醒他的时候，他还以为轮到二黄洗了：「嗯？洗完了？」 洗干净之后，毛毛蓬松发亮散发着清新草木香的二黄，对着宁乐意已经不高兴了，骂骂咧咧：「汪汪汪！」 宁乐意一听就懂了：「你又不是死的，别人来偷你，你不会叫啊。」 二黄还是不开心，重重嘆气，看宁乐意付钱，就一屁股坐在他脚背上。 宁乐意动动脚。 二黄不动。 宁乐意就把它重新抱到露营车上：「你看看别的狗狗有没有你脾气这么大的？你要听话知不知道？」 二黄趴在露营车里，眼神无辜地看着宁乐意：「汪！」 「你就知道听妈妈的话。我是哥哥，你也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 「汪汪汪！」 「我做的狗饭不好吃，那你也只能将就吃啊。妈妈又不教我做狗饭，你自己又不会做。」 「汪呜！」 「大黄一会儿就回来了。晚上你背着大黄出去玩？」 「汪。」 「噗。」 宁乐意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姜易云：「老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姜易云手上拉着个行李箱款式的猫包，蹲下一边把拉链拉开，一边说道：「小温去前面加油站加油，我正好想走走，就先下来了。」 「加油站车很多？」他天天刷新闻，一下就想到了，「哦，今天晚上油价上调。」 大黄钻出猫包，毫不犹豫就直接跳进露营车里，给二黄舔了舔毛，就对着宁乐意叫了一声：「喵~」 宁乐意摸摸猫头，挠挠猫下巴。 姜易云把猫包重新拉上，看到宁乐意的动作就笑：「我拐过来就见你和二黄一人一句的。你还真的听得懂二黄在说什么？」 宁乐意一手拉着露营车，一手拉着自己老婆：「这有什么听不懂的？二黄的脑子里能装的事情不就那几样？」 他刚才在店里昏昏沉沉地不觉得，这会儿出来被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也闻到了身上的小狗味，「唉，不行。我回去得马上洗澡。臭二黄，蹭我一声味道，自己倒是洗干净了。」 二黄不服：「汪汪汪！」 「臭狗！」 「汪！」 「二黄是只胖臭狗！」 「汪汪汪！」 姜易云听着笑得不行。 一人一狗一路吵回家，大黄第一个先跑了，显然是被吵得不行。 宁乐意一进家门，路过客厅看到简惠春和宁文山：「爸、妈，奶奶还没回家？我先去洗澡了！」 简惠春身上穿着围裙，显然是在下厨，看到儿子一下就跑了个没影，张了张嘴：「臭小子！」看看姜易云，「易云也赶紧去洗洗手，换个衣服。今天是小温还是小孟过来？」 「小温。他在加油站加油，要稍微晚点。奶奶呢？」 「奶奶跟人去赣省看油菜花了。我就不明白了，以前村里遍地油菜花，有什么稀奇的？非得跑那么远去看。」简惠春对老太太的活动看不明白。 前几天老太太还带着她买了搭配首饰的裙子高跟鞋，转身就踩着球鞋去看油菜花？ 「那边还有温泉，泡泡温泉也挺好的。」姜易云挺羡慕能到处跑的奶奶，「爸妈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也去泡温泉？」 他还在说话，就见楼上宁乐意趴在栏杆往下喊人。 「老姜，t恤放哪儿了？我怎么只看到衬衫？」 姜易云马上往楼上走：「你先去洗，我来帮你拿。」 姜易云上楼，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长袖t恤，再拿了别的衣服，一起放到卫生间里，看宁乐意在洗头，问：「要不要帮你洗？」 第250页 宁乐意顶着一头泡沫，作势丢他，把泡沫挥到淋浴间的玻璃门上。 他闭着眼睛，沖干净头上的泡沫，没听到声音，还以为姜易云已经出去了，结果擦干脸一看，姜易云正看着，不禁吓了一跳：「嚯！你干嘛不声不响的？」 姜易云伸手往下拽了拽领带，又解开自己衬衣上面两粒扣子：「想一起洗。」 宁乐意奇怪地看他：「那就一起洗啊。」 「不洗了！」时间太紧张，洗起来不尽兴。宁总还木愣愣的，一点都不想他，不开心！ 宁乐意看着他把领带扯下，丢到脏衣篮里又出去：「怎么又生气了？」 老婆生气了，他只能快速洗完，从卫生间里探头出去，果然看到姜易云还在房间里，盘腿坐在床位凳上不知道在干嘛，就对他招招手：「老姜~」 「干嘛？」 「内裤找不到了，你帮我拿了吗？」 「拿了。」姜易云重新走进卫生间，看到他家宁总手上拿着说找不到的小布料，突然就又高兴起来，「叫我进来干嘛？」 「帮我穿衣服。」 姜易云特别喜欢伺候他家宁总，全身上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今天早点睡？」 「好~」小娇妻比二黄都会撒娇，真可爱，亲一口mua~ 姜易云感觉他亲得毫无诚意，刚想做正确示范，就见大黄二黄一起进来，只能深唿吸冷静：「晚上记得锁门。」 宁乐意觉得他多虑了：「它们晚上活动多着呢，不到早上肚子饿，根本想不到我们。」不过门还是要锁的。 大黄二黄上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喊他们去吃饭。 楼下温伟已经到了，刚洗完手脱了外套，在那儿感慨：「我去加油的时候还好，车不算多。出来的时候，车子已经排出去起码一百米了。」 「那么多车？」 「嗯。」温伟帮忙摆碗筷。 没一会儿，一桌子人坐下吃饭。 宁文山对泡温泉产生了兴趣：「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有温泉？我们找个近点的地方，礼拜六礼拜天两天就能来回。」 「应该有的吧。想去的话让小田安排一下。我们礼拜五下班了直接走，礼拜天中午回来，时间也不赶。」姜易云觉得不是个事。 宁乐意还不知道泡温泉的事情，没什么兴趣：「都是烧锅炉的热水，有什么意思？大老远跑去洗个热水澡。」 然后他就被禁止发言了。 宁乐意撇撇嘴，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炸得酥脆的桂花肉，蘸上酸甜的酱汁，美滋滋。 他不说话，他只配吃肉hiahiahia~ 田曼蔓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规划好了温泉旅游线路，确定完之后，她就去订酒店订景点门票。 宁奶奶看了三天油菜花回来，修整了两天，正好又跟着一起去。 他们这次还带上了姜程慧一家。 姜程慧泡完温泉，感慨：「辛辛苦苦那么多年，都没好好出来旅游过。」 米永寿也同样泡软了不想动弹：「以后我们争取每年出来玩一次。我看乐乐奶奶去过很多地方，晚点我们问问哪里好玩。」 「行。咪咪呢？」 「好像说是跟易云他们去挖笋了？反正肚子饿就回来了。」 果然到午饭的时候，几个精力旺盛的小子牵着狗带着猫都回来了，两手空空，灰头土脸。 「漫山遍野的竹子，一个春笋都没挖到？」简惠春都惊呆了。 她本来已经跟这边酒店老闆商量好了借用一下厨房，想趁着刚挖出来的笋新鲜，做几道菜，没想到竟然空军？ 果然是像爸爸？ 宁文山被老婆突然看了一眼，心里一凛：「看我干嘛？」 他又没去挖笋，他泡温泉下象棋呢。 带他们出去挖笋的酒店大厨倒是满载而归，高高兴兴去厨房做饭。 宁乐意往门口的躺椅上一瘫，先是长长嘆了一口气：「唉……」显然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姜易云给大黄二黄倒了水出来，解释：「我还以为挖笋就是看到个冒头的笋，掰一下就好了。谁知道这边挖笋都是挖没有冒头的。」 米谧在边上补充：「师傅教我们顺着竹根挖，我们怎么知道竹根往哪个方向长？那个坡还斜斜的，二黄都差点摔了。」 「啊？」简惠春一听，就快步走到二黄身边，「二黄摔哪儿了？疼不疼？」 二黄一听，戏精上身，好好的狗子立马拎起自己的一只爪子，冲着妈妈嘤嘤嘤起来。 宁乐意看它表演：「它没摔，撞我身上，我给它扶住了。」 「真的假的？那二黄怎么这样？」简惠春奇怪地看着二黄，伸手给它检查爪子，确认骨头没事，毛也没掉一根，顿时就给了它屁股一下，「你就演！」 二黄冲着简惠春嬉皮笑脸摇尾巴。 大黄跑得累，喝了水之后就跳到宁乐意的躺椅上，蹭了点位置，张着嘴跟狗一样吐着舌头散热。 宁乐意轻轻摸它后背：「大黄第一次爬山，累坏了。」 吃过饭，简惠春雷打不动要打麻将。 宁乐意他们挖笋挖出了火气，继续去挖笋。 不过这回猫和狗都不想跟着他们一起去，选择在妈妈脚边睡觉。 一个下午，宁乐意他们还是无功而返。 但：「我要吃笋肉烧麦！」 宁总报復心极强，尽管春笋没有做错什么。 第251页 姜易云说了一句：「笋肉烧麦要用雷笋……行，我去做。」 他们挖不倒，酒店里是不缺笋的。 简惠春把姜易云拦住了：「你们休息，我去做。」 简惠春的厨艺，那是相当不错，还能跟酒店大厨交流一番，相互学习了不少菜色，交流了不少技巧。 晚饭的笋肉烧麦没多做，一人一个。 没有现成的烧麦皮，皮子都是现擀的。 简惠春做这种类型的点心，都喜欢皮薄馅大。 烧麦皮比手掌还要大一圈，馅料就是单纯的猪肉加上切碎的春笋。 咬开汤汁并不多，但一个个极其饱满，加入了春笋的馅料更加清脆爽口，鲜味更是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宁奶奶都吃得赞不绝口：「这个好吃。我就说不用放什么猪皮冻，就这样的肉馅更好吃。」 简惠春倒是觉得：「加点猪皮冻也可以，不用加很多就行了，有汤汁的味道也不错的。等回去后，我给你做点尝尝。不过回去之后春笋没这么新鲜。」 姜易云凑在宁乐意耳边也说：「我回去之后也给你做。」 「嗯。」宁乐意眉开眼笑，感觉吃到了春笋就已经是把春笋斩于马下，吃过饭遛个弯撸个猫，再去温泉泡上一会儿，惬意得不得了。 渡过一个悠闲的周末，宁总回去上班都舒展了，提前几个月批了周自珍的假条，看着周自珍还呆愣在他办公室不走，问他：「还有事？」 「没了。」周自珍心心念念等女儿暑假的时候，全家去骑骆驼，但没想到能够这么简单就得到假期。 整整七天假期！ 这是真实的吗？ 宁乐意感觉其实周自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去。 反正公司基本都已经上了轨道，他不就是坐镇看看文件，说不定连开会都用不上他。 代班一个礼拜而已，毛毛雨啦~ 他心情好，最近赚钱也顺利，连给同学投资的项目都顺顺利利。 张熙的公司註册好了，甚至就註册在安蔡的一个工业园区里。 范芸的萝裙店也装修完毕，打电话给宁乐意的时候，语气没以前那么压抑：「现在网络上销售很不错。我暂时推了几款预售，销量都很不错。我把网页发给你看看。」 「好啊。」 范芸听出他似乎很悠闲的样子，就问道：「我这边店铺预计月底开业，你有没有空出席剪彩？」 「几号？」反正店铺位置离家不远，熘达过去瞧瞧也行。 「28号上午。」 宁乐意查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应该没问题。」 范芸一下就松了一口气：「那我把请柬寄到你公司？」 「行。」 宁乐意对萝裙什么的挺好奇的。 他在校园祭的时候见到过范芸穿那种繁复夸张的裙子，好看是好看的，但感觉会有点累。 他就想像不出欣欣穿这种裙子的样子。 要不买几条裙子寄给欣欣？ 可以不穿，但得有。 宁乐意把范芸开店的事情跟姜易云说了。 姜易云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倒是挺感兴趣，但看了一眼日期：「礼拜三啊。那我没空，要不晚上吃过晚饭去看看？」 「也行。」宁乐意感兴趣的点，更多的是投资进度推进的兴趣，不是关于服装本身。 等到28号，范芸早早就在店铺里开始忙碌，没想到宁乐意到得也很早。 她带着宁乐意从后门进到店内：「宁总来的好早。」 开店剪彩是十点，现在才九点不到。 宁乐意不是故意来这么早的：「我刚起床出来吃个早饭，你忙。我一会儿再过来。」 几个打扮精緻的店员，看着宁乐意来去匆匆，好奇：「芸姐，那是谁啊？」 「宁总，我的投资人。」 「投资人？这么年轻？！」 「他好帅啊！真的不是你请来的圈内太太吗？」 「当然不是！我们卖的是女装！」 宁总是男的！ 她有点想……不不不！她还是多想想宁总的投资！ 第93章 癍痧 这时候萝裙还是一个比较小众的圈子。 喜欢萝裙的姑娘们想要穿萝裙，要么花大价钱从国外买，要么自己找裁缝定做。 范芸原先就是圈内比较有名的「裁缝」之一。 当然她的定位不只是裁缝，而是圈内非常有名的元老级太太。 这次她自己开店，对她自己来说当然是很重要的事业的开篇，对圈内来说，也是非常重大的事件。 开业当天，不仅有受邀而来的太太们，而且许多圈内同好们也盛装出席。 宁乐意九点过来的时候穿着随意，看看店内的氛围，回去换了一身西装，这下倒是和店内的氛围合拍了。 他今天就是来参加剪彩的，和范芸一起剪彩完毕之后，就和来店内消费的顾客们随便聊聊天，给她们拍个照之类的。 不过他没多待，顾客们都是女性，他一个男的夹在里面多少有点突兀。 至于给欣欣买裙子，回头得问问欣欣的尺寸，或者让奶奶过来选。 绝对不是他瞅准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 然后他就在甜品店看到了田曼蔓。 田曼蔓手上拎着一摞打包盒，看到宁乐意是一点都不意外：「乐乐，你不可以吃。」 宁乐意不服：「你买的那么多，没我的吗？」 第252页 「没有！这个是员工福利，一会儿带回家我们吃的，没有你的。」田曼蔓理直气壮。 宁乐意眼巴巴看着她。 田曼蔓：感觉有点可怜。 宁乐意小小声，比划一根手指：「一个芒果班戟？」 田曼蔓想了想自己的工资，十动然据：「不行。」 姜易云下班回家，才带着宁乐意过来买了打包回家。 没办法，他扛不住乐乐的撒娇。 宁总作为大家长，是很少撒娇的。 宁乐意吃着芒果班戟，心满意足，大方分了一半给小娇妻。 他就说嘛，只要他想吃还是能吃到的，上午那是技能使用对象出了差错。 小小的芒果班戟，你一口我一口，再你一口我一口就没了。 宁乐意两手一摊，问姜易云：「要不要去看范芸的萝裙店？」 「不去。」姜易云已经不想动了。 经过了一天时间的冷静，他已经掐灭了不该有的妄想。 宁总再怎么纵容他，也不会穿裙子，还是那种风格的裙子。 既然宁总不愿意穿，那他还是别想了。 相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宁总穿西装。 大黄跳到了沙发上，叼着牵引绳：「喵~」 「走！」宁乐意看姜易云不想动，也没拉他，「你躺着，我去遛猫。」 姜易云拉着他的手，顺势站起来：「我也一起去。」 「不累？」 姜易云把脑袋放他肩膀上：「你拉着我。」 噫~撒娇不过小娇妻。 宁总能怎么办呢？ 宁总只能带着小娇妻一起走啊。 他们这个路段，每天晚上六点后，就有很多人遛狗。 宁乐意遛猫会选择相对人少一点的路段：「怎么感觉现在养狗的人越来越多了？」 姜易云「嗯」了一声：「这边还好，我们村里几乎家家养大狗。上次我回家看房子，边上冲出来一只灵缇，吓了我一跳。那狗腿上还绑着木板，非得跟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是谁家的。瘸着腿都能越狱，也是厉害。」 「你是不是身上带什么狗零食了？」 「没！」姜易云大声否定，然后小声补充，「就带了一小包冻干，给大黄吃的。」 大黄作为一只猫，城市化不太成功，哪怕家里有大院子，对它来说，领地还是不够大。 它每天需要出去遛弯，巡视地盘。 给人类增加的工作量，就是一天三到五次的遛弯。 姜易云平时遛多了，就会习惯性往衣服口袋里揣一包小零食，一小瓶水。 当时狗鼻子都已经要伸进他的衣兜了，他只能把零食拿出来餵了狗。 谁能想到狗还想跟着他回家呢？ 「狗谁家的啊？」 姜易云说道：「斌斌家的。我找了一圈，把狗给他们送回去了。他们家没人，只能送去斌斌奶奶家。」 「南面靠桥边的那家？」 「对。」 宁乐意知道他喜欢猫狗，问他：「你想不想养狗？」 「不是已经有二黄了？」 「那不一样。二黄是我妈的狗。你看那臭小子，连我爸的话都不怎么听。它听别人的话，叫做『看在妈妈的面子上』。」 姜易云其实小时候挺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狗，但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感觉大黄可以一人分饰两角。」顿了顿，更正，「一猫。」 宁乐意看着手上的牵引绳：「好像也是。」 大黄听到他们叫它名字，回头看了看：「喵？」 宁乐意摸摸它脑袋：「没事，你继续巡逻。」 大黄就继续绕着固定路线走。 要是沿途遇到狗，宁乐意就提前一步把它抱起来，等狗走过之后，他再把猫放下来。 陌生狗对于一只猫来说还是很危险的。 慢吞吞走了一个多小时，两人一猫才回家。 家里小孟他们已经进入休闲时间，读书的读书，锻鍊的锻鍊，休息的休息。 见到他们回来，小孟正好掐着时间给他们开门。 宁乐意就觉得很神奇：「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时间回来的？」 小孟就笑：「你们的作息太规律了。」像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 每天就那么点事情，生活极其规律。 如果回来晚了点，大概率就是宁乐意又被街边新开的什么店吸引走了注意力。 那他就多开一次门呗，多大点事。 他了解了一下其他管家们的日常工作内容，发现人家真的是从早忙到晚，虽然不需要做具体的家务，但身为管家，需要打理家里每个人的方方面面，每个家庭成员的生活都不一样，管家都需要安排好。 但他们家的主人认真算来就两个半，两个人类男性，外加一只猫。 宁乐意和姜易云显然生不出孩子，没有下一代的诸多烦恼；猫比人类更独立，平时也不需要他做太多额外的工作。 这两人的作息还很规律，平时也不会在家开宴会之类的，他这个管家的工作量比其他管家来说要少不少，拿的薪水还差不多。 他有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薪水拿的心虚，就自己给自己压力，沉迷考证、学习各种技能。 宁乐意一听，就去看姜易云：「老姜管得好。」 姜易云真的是他认识的人里面，自我管理能力最强的人了。 第253页 明明可以任性，偏偏极其自律。 姜易云笑着在他头顶蹭了一下：「得给乐乐做榜样。」 其实他原先的生活也没那么规律，但这不是为了追求宁总，想在宁总面前展现一个良好的形象嘛。 加上那会儿认识宁总的时候，他的年纪也不轻了，确实该注重一下身体健康。 宁总又很难管。 他要是自己不以身作则，怎么能管得住宁总？ 要知道第一次宁总胃出血送医院的时候，他当时感觉天都快塌了。 后面就渐渐养成了习惯，到现在已经改不了了。 宁乐意吐槽：「那我劝你养生，你不听？」 姜易云挑眉，跟宁乐意咬耳朵：「你那不叫养生，叫当和尚。」 他连轻断食都不愿意，更别说是吃素了。 再说他明明有克制的，要不然就像宁总把他绑起来的那次一样，让宁总天天起不来床。 宁乐意不想在这方面跟他掰扯，问小孟：「周日的春游安排得怎么样了？」 小孟给他比划了一个「ok」：「都安排好了，还有两个备选方案。」 惠春园本来就是作为一个类似会所的存在，现在东西基本到位，正好园子里的花也开得正好，可以借着由头联络一下感情。 宁乐意邀请的，都是平时聊得不错的邻居。 惠春园就是个简单的园子，大家春日里逛逛花园，吃吃喝喝钓钓鱼，带上全家老小一起玩，就很放松。 就算有人其实不喜欢这样的氛围，觉得过于无聊沉闷，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 有几个年轻人围绕着安杰，跟着他拿着菜篮子到隔壁农庄採摘，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我点根烟都要被我爸瞪，真不知道一大早的出来干嘛？」 安杰对周围的农作物很感兴趣，闻言都不回头：「正经谈生意呢，你当是夜店啊？我看到你爸跟祁总谈着呢，你不跟着你爸学生意，过来跟着我干嘛？」 「那也要我爸让我待着啊。他们一群老头子，我压根挤不进去。」年轻人神情哀怨，看见有小朋友在田间地头跑，赶紧伸手提熘起来，「说好的别跑，慢慢走！」 「哦！」 「有小蝌蚪！」 「哪儿呢？」 「这里，好多小蝌蚪！」 「不要去河边！」 本来想跟着老头子出来学生意，拉拢人脉，最后突然变成了带娃。 安杰倒是无所谓，该吃吃该玩玩，反正他现在事业上升期，偶尔跟上一辈也能说得上几句话。 「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晚点我看宁总有没有空，带你们去见见？」 几个年轻人都是眼前一亮：「你能帮我们引荐宁总？」 论年纪，宁乐意可能比他们还小几岁，但他们可不敢把宁乐意当成自己的同辈来看。 大家一起吃席，宁乐意是和他们家大家长坐一桌的，他们还只配坐小孩儿那桌。 如果只是「江湖地位」的高低，他们倒也不是很在乎。但圈子里谁不知道宁总点石成金的本事？ 远的不说，就看眼前的安杰，不就是得到了宁乐意的指点，现在安家的日子多么蒸蒸日上？ 要是他们也能得到一点指点，不说他们自己能不能干出一番事业，就说能够在自家企业做出一番成绩来，对他们未来的发展也非常有帮助。 安杰和宁乐意的关系不能说亲如兄弟，至少也是有交情的熟人，引荐个把人问题不大，但也没一口说死：「下午要是宁总没事的话，应该可以跟他聊聊天。」 他心里面清楚得很，跟在他身后的这些人，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句话嘛。 真当他们是想来体验农家乐呢？ 宁乐意当然也不是让这么一大票人来春游的。 夫人们有夫人外交，甚至带来的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小社交圈。 宁乐意吃过饭就和安杰带来的一群年轻人坐一起聊天。 当然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聊，只是各自找机会跟宁乐意约时间。 等把客人们都送走之后，姜易云从田曼蔓手里拿上宁乐意的行程表看了一眼，问他：「想做投资？做投资找他们干嘛？」 这些二代们能够被带来，说明被家中长辈看重，并不一定表明他们自身有多大能力。 再说宁乐意已经和实权长辈们关系交好，没必要搭理下一辈。 就算是要培养人际关系，以宁乐意手头的资金，等他们争赢了，上位了，都会和宁总关系好的。 宁乐意对一些家族中的争权夺势向来不太感冒，答应和这些人见面，肯定不是想着掺和人家的家族利益，而是：「跟你学的，企业家责任感？」 金融危机可不是闹着玩的。 接下来的一两年是关键时期。 今天来的这些人，家家都有非常庞大的实体产业。 他们要是受到冲击，自己不行就不行了，但被他们僱佣的员工以及上下游产业链，造成的影响会非常大。 姜易云看着宁乐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家宁总果然是最棒的！ 宁乐意被他看得老脸一红。 真是的，都老夫老夫了，还总是这么热情似火的，搞得他也有些激动。 不不不，养生，牢记养生。 宁总接下来的行踪，倒也挺规律，一周有两三天会在惠春园。 第254页 他也没管那些人找他是什么目的，反正他做到了自己该做到的。 讲真，要不是老一辈有些人固执己见讲不通，他也不会抽时间去和这些二代们见面。 他知道二代们各有心思，想要把家族企业做大做强是认真的，但做大做强的目的是为了自己掌控企业。 要知道很多，甚至是大部分家族，像安杰家那样就一个独生子，而且独生子有能力的情况是绝对少数。 某些老闆成功之后，出轨养多少个私生子的不是什么新鲜事；二婚三婚n婚的都是基操。 由此带来的子女们，各自立场天然不同。 再加上企业内部的各种兄弟姐妹老友元老之类的山头关系，内部乱得……起码宁乐意作为投资人的话，是绝对不会插手这样的企业的。 当然他在做投资人的时候，早在企业发展到这一步之前，就已经卖掉股份抽手了。 不过来找他的二代们，并不是每个都想着在家族内部斗出一片天地来，有些反而有别的想法。 「我不说，宁总也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我爸那个……不说外面的私生子女，就说婚生子，我上面有大哥大姐，下面有弟弟妹妹，要让我花大部分精力跟他们斗，我觉得心累。」 说话的人叫苏晨霞，是个长相端庄大气的姑娘。 她今天来惠春园，穿着相当休闲，但也看得出郑重，分寸细节拿捏到位。 他们家的情况在圈子里不是秘密。 她妈妈是他爸的二婚妻子，上头有个婚生子的姐姐，一个私生子的哥哥，下面养在家里的弟弟妹妹还有四个。 苏爸爸思想保守，喜欢子孙满堂，当然也有些重男轻女，不然她那个私生子大哥就不会被认回来。 只是大哥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除了败家惹事，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偏偏还自我感觉良好，天天以苏家大少爷自居。 她在苏家子女当中，目前看起来能力最强，但就和她爸的老思想一样，她不排除她爸让她给大哥打白工的想法。 甚至于不排除让她商业联姻的可能性。 她其实不怎么排斥商业联姻，但她希望能够自己来选择。 基于种种考虑，她想着尽量干一番自己的事业出来，确保在家族中的话语权。 宁乐意其实不太关心她的情况，给她添茶之后说道：「我以为你会想着脱离家族，自立门户？」 苏晨霞笑笑：「当我有能力自立门户的时候，脱不脱离家族就不重要了。」 到了那种时候，那她本身就是家族中的重要力量，肯定是和家族绑定，起码是表面上绑定在一起，对彼此的发展都更好。 「你说得对。」宁乐意笑笑，拿过她递过来的资料认真翻看。 苏家是做化妆品起家的，现在化妆品也是苏家最主要的经营项目，只是近几年苏家在往房地产行业转向，对化妆品领域略微有些放松。 苏晨霞作为家族中比较受重视的二代，手头的资金要说没有，那肯定不是。 起码比起宁乐意的同学们来说，她手头的资金和资源可就多太多了。 但要说多充裕，那肯定没有。 「现在苏家的化妆品线，还是以中低端、偏低端为主，我想做高端线。」她补充一句，「远景。目前我看中的是带货直播。我这边已经在国外註册了一个化妆品公司，产品在国内做，以中端为主……」 这些天来找宁乐意的，如果只是想要他给点公司发展大方向建议的，倒是花不了太多时间；但是像苏晨霞这样的，他肯定不能就坐在园子里喝茶聊天。 他得去实地考察。 苏晨霞为了避免和苏家本地企业发生关联，甚至把她自己的工厂设在羊城。 和早晚还有点冷的申城不同，羊城已经有点进入夏季的意思了。 宁乐意入乡随俗，先来一杯凉茶。 苏晨霞看他站住了不动，问：「怎么样？我来过那么多次，都喝不惯。据说本地人都不太能扛得住……癍痧。」 宁乐意感觉刚才身体和灵魂切断了三秒钟，有些怀疑人生地看看手里的凉茶，小声对自己说：「花钱买的，不可以浪费。」然后他就仰头一口闷。 喝完，他就拿凉茶店送的陈皮往嘴里塞，感觉像是塞了一片老山参，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唔！这个陈皮好好吃！」 苏晨霞和田曼蔓已经准备好扶住随时倒地的宁乐意，就见他一秒復活，没一会儿就和凉茶店老闆娘聊得很投机，临走老闆娘还给他包了一包陈皮。 宁乐意跟田曼蔓说：「回去的时候我们买……」 「陈皮？」 「不，多买点癍痧回去。」老姜火气天天那么旺，让他喝点降降火，「陈皮我自己吃。」 田曼蔓就笑着打趣：「我回去就跟易云说。」 宁乐意「噫~」了一声：「你说吧。我吃完了再回去。」 老婆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是半点都不怕老婆的。 田曼蔓跟着也就是帮他安排一下生活。 宁乐意自己就离不了姜易云太久，把行程压缩得很紧，没几天就回去了。 姜易云晚上从健身房出来，看到拉着行李箱回来的宁乐意，有一瞬间的恍惚：「乐乐？」 宁乐意一点都不嫌弃他满身臭汗，几步过去抱住他：「老姜，我回来啦！」 第255页 「喵啊啊啊！」大黄比姜易云更热情，看到宁乐意回来就冲到他腿边，绕了一圈之后直接躺平。 宁乐意松开姜易云，就蹲下身把猫从耳朵尖撸到尾巴尖，又把猫抱起来亲：「大黄~mua~」 大黄闻到他身上刚沾上的汗臭味，抬起爪子怼住他的脸，满脸拒绝，一扭身就跳下去自己玩了。 晚上它可是很忙的。 姜易云就拉着他往卧室走：「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还坐晚上的飞机。」 宁乐意也不去管行李箱，跟着他上楼：「回来突击检查，看看你一个人在家里老不老实。」他拍拍他汗湿的胳膊，「果然不老实。那么晚了还在撸铁，几点回来的？是不是加班了？」 「没加班。你不在家，我下班带着大黄去和爸妈一块儿吃饭，顺便遛了大黄和二黄。八点多回来的，到现在就锻鍊了一个小时？」他推开房门咬耳朵，「早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把体力留给你了。」 「下次我去羊城带上你。」喝凉茶降火。 不太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了，但：「好啊。喝早茶吗？」 「这次没赶得及喝早茶。」亏大了！ 第94章 马兰头拌香干 宁乐意莫名其妙又开始做起投资人，自己忙了一阵，倒是很快就回过味来，马上就招聘了几个员工帮他分忧。 这方面倒是不用周自珍麻烦，只需要再多租一间办公室。 「不需要租一层？」 宁乐意摆手：「不用。我这边没几个人。楼层高一点。」 周自珍很快就照着他的意思安排下去，没几天就租下了同一栋办公楼17层的几间办公室。 等清明假期结束，宁乐意就带着自己的投资公司搬了进去。 投资人的圈子其实就那么点。 宁乐意招了几个上辈子接触过的，口碑比较好的。 干这行的人数倒是不用多。 人一到岗，宁乐意就给他们安排工作，很快就把自己从中解脱出来。 别说他老婆天天盯着他的身体健康，他自己难道不知道生病难受吗？ 他可不想再忙到没日没夜，饮食不规律，再胃出血送医院了。 小孟提醒他：「下个礼拜六没什么特殊安排，全家一起去体检？」 宁乐意和姜易云都没意见，就是：「奶奶在家？」 这次奶奶在家快半年了，感觉老太太随时都要长一对翅膀飞走。 小孟一听就笑：「不在。奶奶有空，明天小田陪她单独去做体检。后天奶奶要去看欣欣。」 「哦。」正常操作。 「大黄和二黄我约了宠物医院，下个礼拜天去做体检。」顿了顿，他说道，「本来是打算礼拜六下午去做的，不过惠春阿姨下午要打麻将，二黄要她陪着。」 「狗东西，就它事多。」宁乐意笑骂了一句。 小孟看他心情不错，就问他：「这么高兴，是不是又偷吃了什么好吃的？」 宁乐意坐在沙发上的身体直接就瘫软下来，拿起一个抱枕盖住自己的脸：「没有。我都在你们这群老姜眼线的眼皮子底下，多吃一块肉都要被打小报告，还能偷吃什么？」 姜易云让他在自己腿上枕舒服点，把抱枕拿开：「也不怕捂着自己。干嘛心情这么好？」 「嘻嘻。」宁乐意呲牙一乐，「玫玫姐下个月回国入职辣~」 现在宁乐意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是周自珍，但周自珍上辈子其实是姜易云的头号重臣。 宁乐意上辈子的投资公司人少，但也不是没有类似周自珍这样的角色。 他口中的玫玫姐，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他看姜易云有些想不起来，补充：「刘玫，明希。」 「哦，是她。」对那位长相温和亲切，实际行事果决眼光敏锐的女性，姜易云上辈子没少接触。 「对。」之前刘玫一直在国外工作，他已经通过各种方式接触了有一段时间，最近才答应他回国。 有了刘玫，他的工作就可以进一步减轻，开心~ 姜易云皱眉：「你怎么叫她玫玫姐？」 「嗨呀，都是中国人叫什么洋名？玫玫姐叫着亲切。」 姜易云轻掐他嫩得出水的脸：「你是懂装嫩的。」 宁总天生就懂得利用自己的各种优势。 两辈子的经歷加上资歷，让他已经放开了很多事情，不屑于也没必要去装逼格端架子。 他也知道这辈子自己的年纪摆在这里，硬要摆出商场老油条的样子，也不会有人买帐，倒不如姿态放软一点，随意一点。 宁乐意转头作势咬他手指：「什么装嫩，我是真嫩！」 他现在22周岁都没到，青葱小白杨知道不？ 姜易云最知道宁总嫩不嫩，看他白里透红一看就很健康的皮肤，感觉自己养得超好：「宁总投资我开个养猪场？」 宁总一听就明白了：「滚！」 他活鱼一样跳起来，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就开始家暴老婆。 管家婆毫不示弱，抄起另外一个靠枕。 两个人从客厅打闹到外面院子，又在院子里来回跑了好几圈。 大黄本来在院子里抓昆虫，看到他们这样来回跑，先是让开到一边，然后突然就加入进来。 一场混战最后以损失两个靠枕收场。 阿姨们给草坪上开膛破肚的羽绒靠枕收尸。 第256页 温伟和小孟拿着竿子捞河里的另外一个靠枕。 宁乐意怂怂地趴在姜易云后背上：「是大黄抓破的，不是我干的。」绝口不提河里的那个是他没抓住，脱手扔下去的。 姜易云蹲下身，伸手一抄他膝盖窝就把人背起来：「没事，家里没人骂你。」 「你不骂我？」 「不骂。」 「老姜你真好！」 「真的？」 「真的！」 「那你亲我一下。」 「mua~一下够吗？你去床上躺平了我随便亲。」 「……那不行。」太刺激了，他扛不住。 「噫~不要？」 「要的。」 「切~」宁乐意从他背上跳下去，「我去游两圈。对了，我后天送奶奶去米国，顺便看看外婆，再和玫玫姐一起回来。你有什么要带给外婆的吗？」 姜易云感觉没什么好带的：「要不问问外婆再说。」 「行。你一会儿问一下。」 姜易云准备去联繫外婆，突然问他：「你准备去几天？」 「四五天？你不是也要出差？差不多一起回来。」 「哦。」姜易云有些不高兴，又没什么办法，「我还以为你有空了，会跟我一起出差。」 宁总开出空头支票：「下次一定。」 然后宁总就像是脱了缰的野狗，撒出去就没了。 姜易云查岗再勤也没用。 上午还在跟宁欣下地，下午就去划船钓鱼；游乐园玩了两天，转身又去徒步；再看到的时候，就在人家拍电影的现场和大导演、明星合照，甚至还见缝插针谈了几个电影ip的周边开发授权。 一起玩的除了宁欣和宁奶奶，还有他外婆和三黄……呸，狗子大名钟明亮，小名亮亮，不叫三黄。 反正一张张传回来的照片上，完全可以看出他们玩得有多开心。 没跟去的田曼蔓：想去！公费旅游是其次，主要是躲避家里大魔王的低气压。 怎么有人，宁前宁后完全是两幅面孔？ 宁总知道他老婆这幅样子吗？ 田曼蔓战战兢兢，明明工作没有增加，但工作环境急剧恶劣，也是没谁了。 今天姜易云出差回来，没看到宁乐意的时候，那股子低气压，真的太吓人了，也就大黄不怕他。 大黄这几天被送去鸿园，姜易云下飞机顺路接回来。 猫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标记地盘。 姜易云坐不住，就在边上跟着。 小孟看田曼蔓站在门口，问：「这次陪易云出差没有什么事情吧？」 「没有。我一会儿把发票给你。」 「不急，明天再给吧。你先去休息，我看看乐乐什么时候回来。」小孟站在门口，看姜易云跟着大黄去院子里转圈，赶紧去联繫宁乐意。 宁总啊，你再不回来，你老婆就要变身了！ 宁总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老婆什么样？ 他本来是算好了时间，能在姜易云之前到家，没想到中间出了点问题，飞机延迟了。 预计上午到家的，结果落地都凌晨四点多了。 错过了时间，他一个人也不敢通知，直接从机场打车回来，顺便安排刘玫暂时住在东郊的宾馆。 计程车直接被拦在了小区门口，物业开着电动小车车送他回去。 宁乐意站在进门的桥上，看着物业小哥远去，自己拉着行李箱，嘀咕：「也不说送我到门口。」 家门口是家门口，从家门口到房门口还得走好长一段路。 当初房子买大了。 晚上的路灯不是很明亮，他刚走过桥，一道橘黄色的闪电飞扑过来：「喵！」 「大黄！」 宁乐意一下就坐在刚过桥的路中间，跟猫玩了起来，自己没觉得玩了多久，就突然听到有鸟叫声，抬头发现周围的天开始亮了，但他头上的阴影怎么重了？ 路灯给他这是照出了多少个影子？ 他回头一看。 很好，身后多了一双脚。 再抬头。 哦，多了一个人。 天空泛起鱼肚白，路灯的光线变得不太明亮，男人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感。 宁乐意眨眼，把猫放到一边，扭身就伸手一抱：「老姜！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不管怎么说，先掌握主动。 姜易云被他一下抱住小腿，没好气地拉他起来：「我还问你怎么到家了不进门呢？」 他昨天回家没看到宁乐意，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好，醒过来天还没亮，看了看时间，打算出去晨跑。 结果刚换完衣服出来，就见大门口有个人，不是他家宁总是谁？ 敢情他都回来了，还不进来。 「哎呀，这不是被黄霸天镇压了嘛。」宁乐意站起来就继续抱住姜易云，勾着脖子就开始随便乱亲。 姜易云被亲得没脾气，低头好好亲了一会儿，才问他：「累不累？」 「想晨练啊？」 「嗯。」 「不想走路。」 姜易云就背着宁总回去。 行李箱他也懒得拿，等会儿随便让谁过来拿一下。 几名家政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看到他们从外面回来，尤其是看到宁乐意全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乐乐回来啦！」 「嗯！」宁乐意早就下地自己走了，背一小段意思（撒娇）一下得了，真让老姜背他走那么长一段路，他又不是瘸了，「我行李箱放桥那边了，帮我拿一下。」 第257页 杨东问他：「吃早饭吗？」 「不了，在机场吃过了。」 宁乐意说完，就被姜易云拉着往楼上走，展开了充分的锻鍊。 宁乐意再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了，显然精神不济，眯着眼睛团在沙发上，和大黄一个姿势。 看到刘玫进来，他才把脚从沙发上放到地上，强打起精神招唿：「玫玫姐，坐。晚上在家吃饭？」 刘玫不跟他客气，笑着说道：「我就是过来蹭饭的。」 她从高中开始就在米国留学，之后一直工作生活在那儿。 她倒是想着回国发展，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她做投行的，知道国内的发展迅速，好项目肯定也多。 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她通过各种渠道做了一些了解，也多次回国考察。 工作方面没什么问题，回国定居却还有诸多麻烦。 毕竟跨国搬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她的老公孩子们都得一起回来，生活工作学习，方方面面都得安排。 这次只是她先一个人过来而已。 宁乐意把田曼蔓借给她。 田曼蔓了解了一下刘玫的需求，又拿到了刘玫家人的联繫方式，就开始做起了各种安排。 姜易云今天没去单位上班，在家远程办公。 刚忙玩一个段落，他想下楼看看自家宁总，打开书房门就听到客厅里有声音，就下楼招唿一声。 刘玫看到姜易云略微有些意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还是那句话，老闆的性向和员工有什么关系？ 姜易云就是作为主人，过来礼貌招唿两句，说完就继续回书房办公了。 倒是宁乐意跟刘玫简单说了一下日常生活，就把话题转去了工作内容上。 两人都是资深业内人士，宁乐意还有着未来十几年的记忆，对于未来的判断相当精准，对于国内、国际生态的了解也很细緻。 小孟本来在边上听着，本来是想借着端茶倒水偷学一点，结果听着听着就听不懂了。 两人一直聊到了五点半。 小孟过来招唿他们吃饭，又去楼上叫姜易云。 刘玫看了一眼时间：「这么早吃饭？」 「嗯。我们家习惯这个点。」 有客人，晚饭准备得很丰盛。 刘玫吃过饭之后，宁乐意没再跟她说工作的事情，和姜易云一起带着她慢慢送到宾馆，顺便遛猫。 刘玫看着大黄就很喜欢：「你家猫真听话。」 送完刘玫往回走的时候，大黄就跳到了经过的梅花鹿背上。 梅花鹿也不知道是因为本身胆子就大，还是因为和大黄已经熟悉了，一点都不惊慌，任由大黄在它背上趴下来，走到姜易云身边。 姜易云掏了一根小胡萝蔔递过去。 梅花鹿收到报酬，吃得清脆。 宁乐意看他的操作，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不然出门揣什么胡萝蔔？总不能是给他吃的。 等梅花鹿吃完胡萝蔔，宁乐意就伸手把大黄抱起来。 一家三口坐在路边的长凳上，等物业来接他们回家：「我走不动了。」 明明是小区配套，怎么那么远？ 大黄附和：「喵~」 老猫也走不动了。 姜易云摸摸宁总，又摸摸黄总：「怎么那么虚？要不带你去再看看老中医？」 宁乐意想到之前吃的中药，顿时脸都皱了起来：「我虚是你干的！不是我体虚！」他壮得很！ 姜易云愣了一下，才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啊，是我……干的。」 宁乐意想想中药的味道，又想想前阵子在羊城喝的凉茶，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我跟你说，你这样是不正常的，肯定是虚火旺，跟我一起去看老中医！」 来啊，一起来互相伤害啊。 姜易云顿时就站了起来：「去就去。」说着，他已经拿出手机翻联繫人，一分钟都不到就已经跟老中医聊了起来，「您现在就有空啊？好。那我们马上过来，大概二十分钟就到。好，那待会儿见。」 宁乐意：「不是，你效率要不要这么高？」 姜易云察觉出他想开熘，早就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又打给温伟，让他准备好车。 宁乐意连人带猫打包上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瘫在车上有气无力：「不是礼拜六去体检嘛。等体检报告出了，看我有什么问题，再去看中医不行？」 他只是想让老姜喝中药，自己并没有想喝。 「不妨碍，调理一下身体，什么时候都行。体检报告不是得等两个礼拜，到时候你半个疗程都喝完了。」他看看宁乐意的脸色，更正，「我们。」 不就是中药嘛，不虚。 大不了让老中医给他多加点甘草。 不过他觉得自己身体健康得很，完全不需要调理。 然后他就抓了比宁乐意更多的药。 宁乐意这会儿倒是幸灾乐祸起来：「我就说你虚火旺。明天我剪点马兰头给你吃。」 姜易云好歹也是村子里长大的，可惜他的成长经歷和村里的孩子们格格不入，小时候也没人带他去挖野菜，这会儿一听宁乐意的话，顿时就眼前一亮：「上哪儿剪马兰头？」 「院子里有。」宁乐意看他感兴趣，就说，「我记得惠春园里有枸杞和野菊花，让老薛送菜的时候带一点过来，我们种院子里。」 第258页 姜易云有些疑惑：「我们这里有野生的枸杞？野菊花也能吃吗？」 「有啊，村里很多的。不过我们这里的枸杞，籽很小，不像外面卖的枸杞子那么大，都是掐头吃。野菊花，嫩的时候掐头吃。花苞可以晒干了泡茶，或者做枕头。等秋天我给你做个菊花枕头，你拿着放公司里午睡用。」 姜易云马上就说：「我给你做枕头。你明天带我剪马兰头。」 「你明天不上班吗？」 「不去。」上班哪有跟着乐乐挖野菜开心？「又不是我不在了，他们就不会干活了。」 身为小老闆，他有一点点任性的权力。 他拉着宁乐意的手，慢慢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小声说道：「感觉，补足了童年。」 重活一辈子，明明没有从头开始，却连小时候都重新来过了一遍。 他不由得想到宁乐意送他的软陶小人，那个他妈妈载着他摔倒在稻田里的，明明小时候记忆已经模煳了，却在时隔多年后，又渐渐清晰起来。 嗨呀，老婆可爱死了！ 宁乐意反手抱抱，感觉自己老婆真的是又好看又好哄。 他小时候挖野菜，那是干活。 不过现在挖野菜，好像是蛮有意思的。 马兰头比荠菜好认。 不在于马兰头的外观有多独特，而是马兰头一长一片，很难认错。 姜易云拿着一把小剪刀，很有耐心地一根一根剪。 倒是宁乐意很快就没了耐心，在河边摘了芦苇叶做小船。 他有些忘记小船怎么做的了。 姜易云更加不知道，但：「我觉得我能明白原理，等我琢磨一下。」 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变成了全家一起做芦苇叶小船，变成了船王争霸赛。 春天刚冒了几片叶子的芦苇，叶片都不一定有手指宽，就被他们薅秃了。 杨东身为厨师回过神来：「可惜了。该留着端午包粽子的。粽子还是芦苇叶包的香。箬竹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宁乐意倒是不介意：「各有风味吧。别的地方还有用其它叶子包粽子的，都好吃的。我感觉就是随便揪一片叶子一包。」 「怎么能是随便揪的？肯定对大小、香气都是有要求的。」姜易云发表不同意见。 「哎呀，我就是这个意思，选择当地特色植物嘛。」宁乐意突然看向河里长出来的几片莲花叶子，对姜易云说道，「想吃糯米鸡。」 杨东作为厨师，当然是老闆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他做不来的，还能直接摇人叫宾馆的厨师来做，或者做了送过来。 宁乐意能不能吃上，关键取决于姜易云。 糯米的东西也是姜易云的重点关注对象。 姜易云觉得可以吃，问他：「吃糯米鸡，还是八宝鸭？」 「糯米鸡。」想想八宝鸭也好吃，「明天吃八宝鸭？」 「明天去体检，早饭在医院吃，中午回来吃清淡点，晚饭也不能太油腻。后天吃八宝鸭吧？」 宁乐意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是换个地方吃早饭，就得连着一天吃清淡，但后天也不是不行：「行。」 糯米鸡中午吃肯定来不及，得放到晚上。 倒是中午可以吃新鲜的马兰头拌香干。 焯水攥干切碎的马兰头，拌上切碎的豆腐干，简单调味拌匀，淋上一点麻油，就是春天的味道。 吃过午饭，两个人的中药也煎好了。 宁乐意试了试温度，觉得可以，就举起大碗，学着梁山好汉的样子，跟姜易云碰一个：「好兄弟，来！感情深，一口闷！」 姜易云觉得不至于一口闷。 他年纪大，肯定要比乐乐更加沉稳，再说他多加了甘草，味道肯定不苦，说不定像酸梅汤。 他保持着仪态，喝了一口，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甘草的甜完全没压住苦味，反而让中药变得又苦又甜？ 他闭着眼睛一口闷完，嘴里就被塞了一片东西：「陈皮？」 「嗯。」宁乐意手里拿着一包九制陈皮，「可惜没凉茶铺的陈皮好吃。」 第95章 咬春 礼拜六，全家一起去体检。 宁乐意还带了一大包马兰头给简惠春：「妈，喏！」 简惠春一看，眼前一亮：「哪儿弄的？」看完就往车上放。 「就家里，院子里。」 简惠春挖野菜的心蠢蠢欲动：「惠春园里应该也有不少，明天我去。」 宁乐意斜睨她一眼：「你明天不是没空嘛。」 简惠春奇怪地看他：「明天我又没事情。」 宁乐意对自己老妈的行程瞭若指掌：「你明天上午要带大黄二黄去体检，下午要打麻将。」 简惠春一听，顿时想拍狗儿子，但是狗儿子不在，就只能拍亲儿子：「就你狗弟弟事情多。」 「噫！」宁乐意直接给拍委屈了，「怎么这也怪我？」 「那我只能怪你，不然还能怪我自己？」简惠春理所当然，看田曼蔓走过来，就说道，「行了，我们分头行动。」 男女体检分两边。 宁乐意只能向他爸告状：「爸，你看你老婆。」 宁文山嘆气：「那也没有办法，我也归她管。你现在不在家，你妈只盯着我一个人管，我现在红烧肉多吃一块，你妈都要给我脸色。」 第259页 宁乐意感觉这操作怎么这么熟悉呢？ 姜易云拉着宁乐意的手，见他看向自己，回看了一眼，又扭头看向别的地方，感觉自己的手被扯了一下，重新把脸正回来，略带尴尬地说道：「就做饭的时候，跟妈交流了一下。」也可能是亿下。 宁乐意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他爸。 宁文山感觉有点对不起儿子。 父子俩相互歉疚地看了一眼。 他们做的体检项目多，前后捣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完。 不过出发早，到家的时间还很早，简惠春就叫上自己的麻将搭子，风风火火去惠春园挖野菜，准备吃完午饭直接打麻将。 宁乐意谨慎地没有去河边，还拉着姜易云也不让去：「别，野菊花和枸杞让人帮忙挖就行，你别去。」 姜易云还是想自己挖：「我就随便挖一点。」他最近挖野菜挖出成就感来了。 「别。」宁乐意给他穿防蜜蜂蛰的蜂服，「小孟把蜂蜡带来了，你去看看蜜蜂筑巢了没？没有的话，去涂蜂蜡。」他指指趴在大门口正中间的恶狗，「天气暖和了，要防着二黄髮神经。」 听到自己的名字，二黄扭头对宁乐意看了看，见他没有叫自己玩的意思，又重新躺平回去。 姜易云想到二黄有踹宁乐意下水的前科，顿时觉得宁乐意的戒备很有道理，但觉得自己应该不需要这么担心，该担心的只有宁乐意。 二黄对自己还是很尊敬的。 「那我去看看蜂箱。」 蜂箱放的位置偏，他还特意交代过人不要去那里，算算已经一个多月没去看过，不知道野生小蜜蜂有没有搬到他准备好的新家。 姜易云出门，狗子挡在正中间，半点不让路。 他只能绕开，还得小心不要踩到狗，出了门还蹲下身，摸了摸金灿灿的狗子：「二黄真乖~」 二黄听懂是在夸自己，身体虽然没动，尾巴开始摇了起来，啪啪啪地拍打地面。 宁乐意跟在后面想去四处转转，不客气地抬脚把狗往边上推了推：「你别惯着它。」 「没惯着，二黄就是聪明。」 二黄抬头，冲着宁乐意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小表情。 宁乐意：「……成精了！」 话是这么说，等两人一左一右离开，二黄左右看了看，还是跟在宁乐意身后，没一会儿就贴着他的腿走，黏煳得不行。 姜易云看得羡慕，拐过一个弯，看到树上有一只成熟的大黄，刚想摘下来，想想自己是要去看小蜜蜂的，还是不打扰了。 大黄蹲在一棵胳膊粗的瓜子黄杨上，张嘴打了个哈欠，重新把脑袋低下去，睡了。 大白天的，人类自己不睡，还非得把它也薅起来，真烦。 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它的耳朵上。 它抖了抖耳朵。 蝴蝶就换了一只耳朵停下来。 宁乐意四处转了一圈，又不敢靠近河边，怕被二黄背刺，看到在河边钓鱼的老爸，马上把二黄领走了。 万一这狗儿子推爸爸怎么办？ 倒反天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转了一会儿，他看到杉树林里有个帐篷，顺着小路走过去一看，帐篷底下用木托盘垫高，里面铺了防潮垫，门口挂着一块「清洁完毕」的小牌牌，就拉开门脱了鞋钻进去。 二黄等着它狗哥拿出清洁湿巾，给它擦干净爪爪，再摇着尾巴跟着进去。 一人一狗在帐篷里玩闹了一会儿，很快就躺平了。 姜易云那边看过小蜜蜂没搬家，在蜂巢里细心涂了蜂蜡，又调整了一下蜂箱的位置，回来把外面的蜂衣脱了，没给宁乐意打电话，直接就去厨房，结果没见到人：「乐乐和二黄没来？」 杨东和两个帮厨在大厨房里忙，闻言回头：「没来过。正好快吃饭了，你去叫一下乐乐和二黄。」 简惠春周末下午要赶着打麻将，午饭时间会比平时提早一个多小时。 姜易云感到奇怪，应了一声就出去找人，打了下电话，没人接，回到堂屋，发现宁乐意果然把手机忘这儿了。 还好简惠春他们在挖野菜，有看到过宁乐意和二黄的影子，指了指方向，姜易云很快就找到了人。 帐篷里，宁乐意睡成一个大字型，二黄像一条狗毯子一样横趴在他肚子上，睡得前后脚蹬直，长长一条。 姜易云拉开帐篷，宁乐意若有所觉地张开眼睛，狗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姜~」宁乐意没真睡着，看到姜易云钻进帐篷，下意识就想翻身往他怀里靠。 然后，没翻动。 他推二黄：「让开点，死沉死沉的。」 二黄翻了个身，滚到宁乐意身边。 本来就是个双人小帐篷，这么一来空间就很小了。 二黄很不满，用脚四处乱蹬，给自己清理出一片空地。 宁乐意和姜易云被它赶出帐篷。 姜易云对修狗有童年滤镜，一点不生气，还拉住宁乐意想要打狗的手，轻声问：「二黄，回去吃饭了。」 二黄一听吃饭，勐地抬起头，然后又慢动作一样一点一点躺平，小眼神里写着：我不饿，别吵我睡觉。 行叭。 姜易云就拉着宁乐意去吃饭了。 午饭没有放在餐厅。 惠春园里的大樱花树虽然已经开败了，但是长出了青翠的嫩叶，下面的草坪平坦又柔软。 第260页 摆上竹子的桌椅板凳，一群人坐在户外，吹着温暖熏人的春风。 杨东准备了春饼：「现在吃春饼略微有点晚，不过吃吃也不错。」 薄薄的饼皮，里面裹着各种颜色的时令蔬菜，再搭配各种肉类，好不好吃另说，起码颜色很丰富，看上去很好看。 有厨师搭配好的鸡蛋虾仁、牛肉菠菜、韭菜绿豆芽之类的，另外准备了十来样各色菜，可以自己卷。 宁乐意自己夹了一小碟香椿鱼，吃得咔咔响。 姜易云给他卷好了春饼一切二，一半递到他嘴边：「少吃点油炸的。」看他吃春饼，自己把另一半吃了。 宁乐意夹了一筷子香椿鱼餵他：「这个好吃。」 「嗯。味道不错。」 香椿特殊的香气，比起一般的野菜来说，能够接受的人更少。但经过裹面煳油炸的操作，明明面煳只是薄薄一层，但显得酥脆入味，香椿的香气不会被油炸夺走，反而有一种强强联合的升华。 厨师调面煳的功底和对油炸时间的把控相当到位。 越是这种简单菜色，越是能够显现厨师的功底。 春饼的饼子和配菜都很讲究。 饼子带着韧，看得出改良了配方减少了油，但不会让薄薄的饼子变得干巴，同时又不会因为裹了东西轻易破皮。 姜易云以自己常年在厨房忙碌的经验，肯定杨东应该在面粉的配比上下了很多功夫。 宁乐意就完全不考虑这些，蔬菜+肉的各种组合，简简单单就让他吃到差点撑。 还好他自己习惯性不吃太饱，感觉差不多就停下了筷子，拿着一碗鱼汤慢慢喝。 姜易云手里面端着一小杯米酒，问他：「要不要喝一口？」 宁乐意就凑过去咪了一口：「你什么时候酿的？」 太熟悉了就是这样，姜易云做的食物，不需要明说，宁乐意能一口尝出来。 姜易云眼睛里带着笑，脸颊微微泛红：「本来年前要酿的，结果过年的时候忘记了。上次简明结婚，去他们家暖房的时候，不是买了酒酿？想起来就自己稍微弄了点，味道还不错。」 宁乐意又凑过去喝了一小口米酒，看着不远处在地上铺上了野餐垫，在一起拍照的简明和蔡舒书：「为什么明明能坐在椅子上，非得坐在垫子上？」 姜易云看他脸颊有些微红，不敢再让他喝：「那你不是明明有床睡，非得睡帐篷？」 「哦。」宁乐意眨巴一下眼睛，感觉有点热，有点不可思议，「老姜，我怎么酒量又下降了？」 不至于吧？ 就那么两口米酒。 自酿的度数确实高一点，但顶多也就二十度左右。 他上辈子曾经的酒量也还过得去。 起码他参加一些宴会，随便一两瓶红酒下去，还能保持清醒。 这辈子确实没练过酒量，但……好像平时能接触到酒，只有酒香草头、醉鸡、呛虾……哦，没有呛虾。老姜不许他吃生腌。 不是，他的这点可怜巴巴的酒量，竟然还有退步的余地？ 姜易云一听，非常诧异，摸了摸他比平时明显更热一点的脸，不敢再给他喝酒。 还好宁乐意并没有真的喝醉，喝了一碗鱼汤，差不多就好了，只是眼皮子沉。 姜易云就带着他去午睡。 简明他们拍完照，想找宁乐意没见到人，看到姜易云远远走过来，问：「乐乐呢？」 「喝了点酒，去睡了。」本来他想陪着一起睡的，但大黄摸了进来，抢走了他的位置。 桌上的菜都收走了，换了一些下酒菜。 姜易云和简明他们坐着，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着天。 简惠春带着人去打麻将。 宁文山把鱼竿架在附近河岸边佛系钓鱼，也跟着过来喝酒聊天。 等宁乐意睡醒了，带着猫和狗过来的时候，打着哈欠看他们还坐在老位置打牌，就往姜易云身边一坐：「你们怎么还待在这里？一直在打牌？」 「没，刚开始呢。」姜易云往旁边让了点，不仅要给宁乐意空出位置，还要给大黄空出位置。 二黄找不到位置，就去宁文山边上。 宁乐意又打了个哈欠。 姜易云看他还困着：「怎么不睡了？」中午多睡一会儿，正好今天晚上可以少睡一会儿。 宁乐意就用眼神指了指对面自己老爸边上的狗脑袋：「二黄过来把我叫醒的。我刚带它们去吃了饭。」 二黄这会儿正在试图坐到凳子上，无奈它弹跳力不够，前爪搭在凳子上，后腿怎么也上不来，自己努力了一会儿不断失败后，就哼哼唧唧扒拉爸爸寻求帮助。 宁文山无奈，只能託了一下狗肚子，让它坐在长凳的另外一边：「小心，别摔下去了。」 长凳对狗来说有点窄，还有点高。 二黄在度过了刚开始的新鲜之后，就又开始哼哼唧唧。 宁乐意就干脆绕过去，把它抱走：「就你事多。自己去找妈妈。」说完，把狗往地上一扔。 二黄飞快跑了出去，头也不回，跟背后有鬼撵它似的。 只不过没一会儿，它不知道上哪儿叼了根树枝过来，放到宁乐意手上。 宁乐意把树枝扔出去，二黄就像离弦之箭一样沖了出去，飞快地把树枝捡了回来。 宁乐意看看手上的树枝，总觉得不是刚才扔出去的那根，但没多想，继续扔出去，嘀咕一句：「这根好像有点弯。」 第261页 「嗯？」姜易云听到宁乐意的话，问他，「什么有点弯？」 他们俩不是非常弯吗？ 宁乐意指着狂奔而来的二黄，说道：「我总觉得二黄随便叼了根树枝回来，没捡我扔出去的那根。」 宁文山一听，特别明白：「那小子精着呢。在家里就这样，就是家里院子地方小，跑不开。」 以后可以多带二黄过来玩，正好他钓鱼，老婆打麻将，二黄运动，全都不耽误。 二黄平时那点遛狗的运动量完全不够。 秋天说贴秋膘，冬天说冬令进补，现在春天了，大黄都掉了一斤肉，二黄还是扎扎实实的四十斤。 两三句话的功夫，二黄这次捡回来的树枝就很明显不是刚才那根了。 差别不在于直和弯，而是扔出去的树枝才二十厘米左右，它捡回来的树枝得有两米多长。 宁乐意感觉自己一个从事金融行业的，对数字的敏感度还是有一些的，自家的狗弟弟怎么那么不识数？ 偏偏二黄还很开心，尾巴摇出残影，跟屁股后头装着个螺旋桨似的。 蔡舒书看着就笑，然后就夸整张脸都在笑的二黄：「哇！这根树枝好长，还那么直！二黄真棒！」 二黄就是经不起夸，尾巴立马就要螺旋升天似的，开心得不行。 它大概知道这根树枝没法扔出去，也不交给宁乐意，过来求了个摸摸头，就继续叼着树枝跑远了。 对这狗东西的操作，全家人都明白。 简明打了一对10：「找我姑炫耀去了。」 修狗就这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 宁乐意重新坐正。 大黄踩着姜易云的腿，走到宁乐意的腿上坐了坐，觉得不太对，站起来搭在桌子边上，后脚一蹬就占据了一个桌角，躺了下去。 宁乐意摸了摸猫，旁边的蔡舒书也摸了摸：「等工作空闲了一点，我也养一只黄猫。现在家里排行到几了？」 「四。」宁乐意一想就笑，指着大黄，「大黄、二黄，老姜外婆养了一只黄色的松狮三黄钟明亮，还有爸养的四黄姜明诚。小书姐你要是养一只，就是五黄。吾皇万岁万万岁哈哈哈！」 蔡舒书乐得不行：「那我家的不是后来者居上！真命天子啊~」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说笑。 简明和蔡舒书小两口的工作不轻松，平时连少加班都很难保证。 而且小夫妻俩目前最抓紧的事情是备孕生娃，哪有时间养猫养狗？ 别说什么养娃养宠物了，他们现在每周都得请钟点工过来做大扫除，自己都没时间打扫。 说起养宠物，话题自然转到生娃上面。 别人不说，蔡舒书自己起了话头：「我现在就是担心，等我怀孕生孩子了怎么办？」 她和简明两个人的父母都不在申城，还都在山城有工作，总不能把工作辞了过来给她带孩子。 至于简惠春和宁文山就更不用说了，别说人家也有工作，就是没工作，人家也只是姑姑姑父，已经对他们够好了，带孩子什么的肯定不现实。 简明还以为老婆是担心请不到产假：「你们公司产假很难请？」 「那倒不是，根据国家规定，该怎么放怎么放。」蔡舒书对宁家众人也已经很习惯了，没什么遮遮掩掩，直接说道，「我就是担心上哪儿找个靠谱的保姆，等我产假休完上班了，保姆要帮我们带孩子，起码得带到孩子上幼儿园。」 她其实考虑过生完孩子之后把工作辞了，专职在家带孩子，偶尔在网上接个零工这样，但是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工作也很重要。 姑且不论这几年是她的事业上升期，就算她不考虑职业前途，在家带几年孩子，等回去上班的时候，公司肯定没有她的位置，她的知识储备也会跟不上时代。 「哦，这个简单。我们公司有宝宝屋，专门照顾几个月大到託儿所前小宝宝的。你们上班的时候把孩子送过来，下班过来接，晚上就辛苦一点自己带。」宁乐意想着自家公司的新楼刚买下地，估计等造好搬迁还得有几年，就说，「你们抓紧生。现在我们公司距离小书姐的公司也近。中午还能过来看个娃。」 宁乐意除了往家带各种玩具，以及和玩具差不多的家具家电之外，平时在家不怎么谈论公司的事情。 宝宝屋的事情，别说简明和蔡舒书了，就是宁文山也不知道。 现在宁乐意这么一说，小夫妻俩还在激动消化，宁文山就先开口：「那你不是在公司里还开了个小托班？」 「差不多吧。」宁乐意说起这个事情忍不住笑，「我本来想着我们公司年轻女员工多，等宝宝屋弄好后，发现带宝宝来上班的宝爸数量差不多。」 说白了，结婚生娃是大部分适龄青年要经歷的事情，需求是很客观的。 宁乐意看向姜易云：「你之前不是说卓逸也弄？」 姜易云嘆息：「我们公司男多女少，年轻女性更少，提出来反对的意见很大。」 他没说自己还被上头的一些老头子怼了，说他搞这个就是学老国营厂，搞了宝宝屋，接下来是不是要搞子弟学校，完了生老病死一起弄？ 这对企业来说是多么大的拖累，得花多少钱？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 宁乐意眉毛一扬就明白了：「捨不得钱呗。」 对他来说，钱不钱的不是问题，问题是责任。 第262页 毕竟那么小的小宝宝，别说出什么意外，有点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再正常不过。 宝爸宝妈要是再碰上个不讲理的，宝宝屋分分钟要黄，这也是他不愿意接收公司外部员工子女的原因。 毕竟人家花了钱，还不靠他吃饭，行事肯定更加无所顾忌。 别说有事了，没事找事的人还少么？ 但对于卓逸的高层来说，他们自己是没有这方面需求的。 他们赚的钱有多有少，肯定不愁请保姆带孩子。至于员工有没有这方面的困扰，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这个做不了，大不了换一个。 可以节省的运营成本，为什么要增加？ 姜易云也没办法。 他这几年的重心还是放在产品研发方面，对于集团内部的掌控力度还是稍显弱了点。 他外公基本做壁上观，对他的决策不支持也不反对，就看他自己的能力。 只是他再有能力又怎么样？ 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这辈子连加班都不想。 公司管理的事情，其他人不明白。 简明和蔡舒书找时间上宝宝屋看了看，大概是放了心，倒是很快就传出了喜讯。 宁欣暑假回来的时候，两人就去医院确诊怀上了。 她回来，正好和简明蔡舒书撞上。 宁欣张嘴就露出一口白牙：「小明哥，小书姐！」 简明和蔡舒书赶紧上前帮她拿行李，看着浑身晒黑的姑娘，差点认不出来：「你回来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我们好去接啊。」 「奶奶没跟你一起回来？」 宁欣没抢过行李，最后只剩下背着的包，又笑出一口白牙：「没。外婆嫌我黑，气去非洲看羚羊了。」 第96章 盐焗鸡腿 宁欣放暑假的时间比宁乐意早。 她回来之后过了一个礼拜，宁乐意才开始论文答辩。 他的毕业论文，大二大三的时候就在陆陆续续写，早就已经写完了。 答辩很顺利，就是完了之后，老师问他：「有没有时间来学校带一门课？」 宁乐意很意外：「我又没教师资格证，上什么课啊？」 老师对他的推脱一点不意外，又说：「有空来开个讲座之类的呢？」 这个请求，宁乐意倒是没拒绝，但也没给出具体时间。 校方这会儿也确实不好定时间，反正跟这么一位在校期间就已经学有所成的学生交好，肯定不是坏事。 宁乐意出校门的时候，还遇到了房东。 房东看到他跟他聊了几句，感慨：「现在租房的这家人一点都不省心，今天把这个拆坏了，明天把那个弄坏了。他们自己水龙头忘记关，把楼下淹了，还骗我说是水管爆了，唉……」 宁乐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意安慰几句，就自己开车去了研发中心蹭饭。 他毕业，姜易云送了他一辆新车，这会儿还稀罕着。 今天研发中心的食堂特色窗口做越南菜。 宁乐意确定好菜单，看时间还早，才拐去姜易云办公室。 姜易云可太了解他了，问他：「去食堂看过了？」 「嗯。」宁乐意手里还拿着一碗芋圆，从学校那边的乐茶打包的，半碗都是芒果和西米。 他在边上不吭声，看着姜易云把工作告一段落，才给他餵了一口芒果，说起遇到房东的事情，感慨：「还好我没多买房子，让我爸妈继续收租，不够烦的。」 拆迁后陆续买的三套房子的动迁款，他全都给了爸妈。 直接存银行，每年利息就已经不少了，完全没必要给自己多找事情。 虽说接下来会错过房价大涨，但无所谓。以他爸妈的消费能力，这些钱已经足够花一辈子。 况且，房价涨不过他赚钱的速度。 姜易云工作了一上午，有些饿了，没收了他的芋圆，拿过来自己吃掉：「也就你嫌麻烦。多少人都盼着当收租公。」 宁乐意瞧他：「你不也没转房地产？」 姜易云一听，先是嘴角抽了抽，接着又笑：「算了，没那么多精力。」 他倒不是没钱没资源，但手头外公和老爸的两个集团公司已经足够他忙了，更别说还有他和宁总一起经营的乐字辈企业。 也就是宁总把那些企业全都接手过去，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忙得过来。 现在乐云也已经是个上市公司了，别的几家经营状况也很好。 姜易云吃完芋圆，又忙了一会儿工作，等到时间就和宁乐意一起去食堂吃饭。 宁乐意跟他说：「晚上妈叫我们回家里吃饭。不过我叫他们过来我们这里吃饭。」 「哦。」姜易云无所谓去哪里吃饭，「来我们这里，正好让二黄跑跑。」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上次体检二黄已经超重了，明明每天运动量不少，怎么体重就是下不去？」宁乐意百思不得其解，「老妈又给二黄升级了伙食？」 姜易云倒是大概能猜出来一点：「吃的也就那样吧。二黄现在全身都肌肉，你没摸过？硬邦邦的。」 肌肉的分量会比较重。 他是资深健身人士，很明白。 宁乐意看看他，抬手拍拍他胳膊：「哦，硬邦邦的。」他也特别懂。 姜易云：「……」害羞，被宁总调戏了。 噫~小娇妻真好看~ 第263页 他家小娇妻怎么那么貌美如花~ 吃完饭，姜易云还想和他家宁总一起睡个午觉，可惜宁乐意赶着进公司：「周小叔要带全家去旅游，我跟他交接一下工作。」 姜易云就送他到门口：「晚上我到你公司来接你。」 「好。」宁乐意挥手跟他道别，开着自己新入手的小车车去公司遛弯……不，干活。 周自珍要跟宁乐意交接的工作，不只是短时间出去旅游一次那么简单。 他现在实际上总管所有乐字辈的企业。 这在长期看来，对于宁乐意和姜易云这两个老闆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很容易被架空。 宁乐意这次跟他交接之后，周自珍就会只单独负责乐云和电商部分，其它乐易、乐小窝、乐尚和乐茶都会由相关的职业经理人直接向宁乐意汇报工作。 讲真，宁乐意一下子把这些如今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公司接手过来，还是有些小忐忑的。 这可不比之前随意打酱油。 经营公司和只给员工发福利，是完全两码事。 周自珍看出他的心思：「害怕啊？」 「不怕。我怕什么？」哪怕退一万步，公司直接崩了，他也不是损失不起。 周自珍就笑笑：「不怕最好。学了这么久，别到时候书到用时方恨少。」作为宁乐意的实际老师之一，他对宁乐意的学习还是满意的，现在是检验学生学习成果的时候了，「没事，有什么不确定的事情，可以问我。反正我一直在。」 「你还是去骑骆驼吧。」宁乐意也不是一点经验没有。 起码他这几年时间，每个公司能轮岗的岗位差不多都待过，对于公司的了解不能说比得上资深员工，至少比起那些拍脑门决定的人要多。 对于外部环境的了解，他也没少做功课。 而且他一个当老闆的，又不需要负责具体的经营管理，不然花大价钱请的那些职业经理人干嘛的？ 有事情做，时间过得飞快。 姜易云来接宁乐意下班的时候，他还在跟乐尚的何玉泉开小会。 姜易云在门口看了看，没准备打扰。 倒是宁乐意若有所觉地抬头，看到门口的姜易云，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抱歉，到下班时间了。下班吧。」 何玉泉笑着站起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笑道：「宁总比我们更不想加班。」 「好好生活，能不加班就别加班。」宁乐意觉得有些加班纯粹是莫名其妙。 工作做不完，除了能力问题，就是工作分配不合理。 工作太多，那就多招员工。 能力不足的，那就换能力足的。 除非出现突发状况，或者是旺季没办法，加班就只能加班。剩下的上班时间磨洋工，到了下班时间装勤劳的，他又不是没见过。 他上辈子也是从格子间里磨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作为职业经理人，虽然何玉泉之前和宁乐意接触的机会不多，但非常了解宁乐意的想法。 高级打工仔同样不想加班。 他只想有机会哪天能和周总那样，获得同样的奖励待遇。 豪车、豪宅，谁不喜欢呢？ 尤其还是白送的。 可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对公司做出像周总那么大的贡献。 他推开小会议室的玻璃门，才看到姜易云，愣了一下才笑着招唿：「姜总，您来了？」 「嗯。下班吧，我来接宁总。」姜易云说着，就进去两三下把宁乐意的电脑收好。 何玉泉扭头看了一眼，两人似乎还抱着亲了一下，顿时打消等老闆们一起走的念头，赶紧走了。 下班，下班~ 其实两人压根没亲。 就是姜易云把宁乐意从椅子上拉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站得近了点。 两人很快就下楼回家，到家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 宁欣一只脚光着，小腿肚上全是泥，身边还跟着一只可以直接做叫花狗的二黄。 「欣欣，你摔河里了？」宁乐意刚放下车窗，二黄认出人，立马就开始切换成自动甩干模式。 宁乐意：「完辣。」 他的新车车，立马就得重洗。 他的人也得重洗。 算了，二黄嘛，命犯水逆的狗子，他已经习惯了。 宁欣满身泥点子，已经心如死灰：「没，被二黄拖下去一只脚。」现在和整个被拖下河也没区别了。 宁乐意就出坏主意：「把二黄扔河里，赶紧去洗澡。」 宁欣一听，顿时就乐了，二话不说抓起二黄就往河里扔：「走你！」 二黄这时候就开始装模作样紧张起来，叫得格外悽惨：「啊呜——汪呜！」 等下水之后，它反倒不想上岸了，在河里骂人：「汪汪汪！」 宁欣也不管它，她得赶紧去洗洗。 宁乐意本来以为这边没有宁欣的换洗衣物，结果没想到小孟吩咐人准备了全家人的。 也不多，就是每季放个几套这样。 宁欣很快就换了一身简简单单的连衣裙出来。 宁乐意和姜易云也去洗澡换了衣服。 宁乐意跟小孟说：「门都关上了吧？狗东西别一会儿一身泥冲进来。」 小孟在那儿笑：「应该不会。惠春阿姨去叫了，刚才二黄去追河里的梅花鹿。」 「啊？梅花鹿会游泳？」 第264页 「会。大概天太热了吧，这几天经常看到在河里面泡着。前两天物业还发公告，让人不要给梅花鹿餵冰块。」小孟跟他说小区里的事情。 果然没一会儿，简惠春就领着二黄回来了。 二黄对妈妈的话还是听的。 天气热，简惠春直接拿着水管和大黄的沐浴液，给二黄简单搓了个澡，然后把二黄放在外面草地上晒太阳：「晒干了再进来。」 夏天傍晚的太阳还很热辣，尤其今年格外热。 二黄无奈嘆气：「唿！」 简惠春忙出了一身汗，都顾不上儿子，简单说了一句：「不行了，我先去沖个澡。」 简明和蔡舒书两个走到落地窗前看湿哒哒的二黄。 「二黄现在越来越嚣张了。瞧瞧，因为它，四个人都得洗澡。」 蔡舒书指着狗子湿了之后很明显的肌肉线条：「二黄现在力气很大？怎么全是肌肉块？」 宁文山笑：「最近几个月，我跟你们姑姑开始跑步，就带着二黄一起。早上阿姨们买菜，也带着二黄一起。它自己每天在小区的河里面游泳，起码一个小时。锻鍊得勤快就是这样。」 简明下意识摸摸自己婚后疏于锻鍊的小肚腩：「不行，我还没二黄勤奋。」 「二黄又不需要上班，天天在家不锻鍊身体，还真的养肥膘？」宁乐意觉得狗东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时候请出家里真正的大哥镇场子，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看到猫，「大黄呢？」 姜易云刚去厨房看了一眼菜色，听到他的话就说：「在我们床上睡着。」 「咦？我刚才没注意。」 「你进房门就直接沖浴室了，能注意到什么？」姜易云也一样，不过他洗得快，得去给宁总拿衣服，路过床边就看到了床上一颗猫猫头。 大概是家里空调温度开低了，猫冷了就钻被窝。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等简惠春洗完澡出来，就一起热热闹闹吃饭。 宁欣回来，加上蔡舒书怀孕，全家人都很高兴。 简明说：「爷爷奶奶说是要过来照顾我们，被我爸妈劝住了。」 他自己照顾老婆就行，从结婚起，他就开始学习了相当多的从备孕、到照顾怀孕妇女、到产后护理一系列的知识，现在已经开始学习儿童教育和儿童心理学了。 再说他爷爷奶奶岁数大了，过来玩可以，来照顾人还是算了。 蔡舒书也是这个意思：「我爸妈还说要过来，我都让他们专心上班。我现在都没什么孕期反应，小明照顾我就行了。」 她老公特别好，真的。 简明这个人本来就细心。 之前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简明就是那种连女朋友午饭和点心都准备到位的男朋友。 她还听到过有同事酸言酸语，说简明追求的时候好，等结了婚骗到手之后，就轮到她伺候他了。 现在呢？ 她老公就是特别好！ 宁文山问他：「小明忙得过来吗？」 「现在不忙啊，还跟以前一样。产检都是菜菜自己去。」简明压根不觉得照顾老婆是个事儿。 反正家里一日三餐，他本来都是要准备的，现在就是孕期格外需要注意一点。 现在主要是他老婆的负担比较重，毕竟肚子里揣着个娃，肯定和之前不一样，现在月份小要担心害喜，月份大了还要水肿抽筋什么的，更别说生产的时候。 他想想就害怕。 他一个做后勤的，算什么辛苦？ 接下来就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 简惠春说道：「等菜菜生完孩子，就直接住过来，我来照顾你月子。」 简明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已经订好了月子中心。」 价格是贵一点，但他们家又不是负担不起，该花的钱还是得花，不然赚钱做什么？ 简惠春看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放了一半心：「那行。你们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开口，别不好意思。」 简明和蔡舒书现在周末都还经常去鸿园住，当然知道简惠春不是跟他们客气，心里面踏实了很多。 虽然他们感觉自己已经尽可能安排妥帖了，但怀孕生孩子的事情，他们都没经验，多少有些忐忑。 简明的事情说完，简惠春又开始关心宁欣：「欣欣啊，你现在读书怎么样了？我听说有人博士读了七八年毕不了业，被学校退学的？」 本来简惠春的认知很简单，考上了就上学，上学读个几年就毕业。 再说欣欣读书从来不是个问题，肯定早早就能毕业回来了。 只是去年宁欣没回来，她特意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博士毕业没那么简单。 欣欣读书是很厉害，但是能够读博的不都很厉害，不照样不是每个人都能毕业？ 她就一直很担心。 宁欣反而大大咧咧道：「很好啊。我已经有两篇论文过了，等我再多攒几篇论文，差不多发一发，就能毕业回国啦~」 宁乐意看她：「你怎么把发论文说得跟发豆芽一样简单？」 肯定不是发豆芽。 宁欣白他一眼，突然又扬了扬下巴：「学霸的世界，你不懂~」 「噫！」宁乐意顿时就把准备夹给宁欣的鸡腿转到自己碗里。 宁欣碗都端起来了，接了个空：「什么破哥哥！小气鬼，喝凉水！」 宁文山赶紧给她夹了个鸡腿。 第265页 明明煮了一大盘鸡腿，为什么要抢？老实人不明白。 宁乐意不耐烦用筷子夹着吃，直接拿在手上咬。 盐焗鸡选了本地三黄鸡，皮黄肉嫩，盐焗入味。 鸡腿肉本身就不柴，肉里有些微的汤汁，更显鲜美。 简惠春本来还想说他抓着鸡腿吃像什么样子，但看其他人也学着抓着吃，她就不说什么了。 宁乐意一眼就看出他妈的想法：「在自己家吃饭，不用那么讲规矩，怎么方便怎么来嘛。」 他上辈子可是为了讲规矩，练了不知道多久，不说裹小脚，也是削足适履，怎么样都谈不上舒服。 他赚这么多钱，要是连让自己过舒服日子都不行，那还那么辛苦干嘛？ 还不如直接躺平，让老姜养着呢。 哦，他好像不怎么辛苦。 在外面场合，确实该讲究的得讲究，但在家里有什么关系？ 简惠春一想也是，顿时就学着宁乐意直接用手拿着鸡腿吃。 她这么一动手，宁文山才照着做，对儿子挤挤眼。 宁乐意同样对他挤了挤眼。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宁乐意就换了泳裤下水去泡着。 姜易云是撸铁党，站在岸上说：「别泡太久，把皮肤都泡皱了。」 宁乐意比了个「ok」，对姜易云的叮嘱左耳进右耳出。 其他人也跟着下饺子一样下水。 宁文山和简惠春都会狗刨。 他们那时候游泳没什么人教，反正下水了沉不下去，能往前就是会游。 宁乐意教他们所谓好看的泳姿。 宁欣不用教，但她不适合教别人：「这不看看就会了？」为什么还要教？ 宁乐意只能幽幽嘆息：「学渣的世界，你不懂。」 「好叭。」宁欣到另外一边去自己游。 宁文山他们也没想着真要学会什么什么泳姿，感觉就挺高兴的：「有点像你们小时候，我带你们在河里面。那时候你们还套着救生圈。」 小时候的事情，想起来大部分都是开心的，更别说本来就是开心的事情。 简惠春在边上笑着瞪他们：「还说呢。一个个都泡的手指头脚指头皮肤皱起来都不肯上来。」 说着，她看看自己的手指头皮肤已经有些发白了，就往岸上游：「好了好了，都起来了。」 妈妈发话，别人只能遵从。 被姜易云放进来的二黄，急匆匆跑过来，刚想凑热闹往游泳池里跳，就被简惠春制止：「停！定！」 二黄一个急剎车，乖乖定住。 「好狗，坐。」 二黄坐下，十分稳重。 宁乐意看着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二黄，感觉和自己的狗弟弟是完全两只狗。 他上岸走到姜易云身边，接过毛巾擦脸：「二黄太会看人脸色了。」 姜易云拿起一条大浴巾把他裹住：「二黄本来就很乖很听话。是你们跟它闹，它才跟你们闹的。」 宁乐意翻了个白眼，不跟他讨论狗的问题：「你运动完了？」 「嗯。本来想过来叫你，没想到妈已经把你叫起来了。走吧，去洗澡。」果然妈妈在就是好，轻易约束不听话的宁总。 等全家分别洗完澡，重新聚在客厅里。 宁欣对宁乐意招招手，用气声说道：「哥，来！」 宁乐意看她扒着柱子的样子就忍不住笑，走过去用气声问：「上哪儿打家劫捨去？」 宁欣笑嘻嘻，拉他到隔壁小客厅：「我有个想法，想问问你。」 「你说啊，还跟我客气上了。」宁乐意往沙发上一坐，话说完，就瘫成一条。 大黄睡醒了，下楼先找到宁乐意，看他瘫着，就跳到他身上给他踩背。 踩了两下，像是刚看到宁欣，立马跳到宁欣腿上，跟她蹭脸蹭脖子。 宁欣抱着大黄挠下巴：「顺利的话，再过两年我就能回国，到时候应该是进研究所。我想我妈是不是愿意跟我一起？她现在的工作挺辛苦的，我毕业之后的收入应该还可以。」她看看她哥，「肯定不能跟你比啦！但是养活我自己和我妈不是问题。」 宁乐意觉得问题应该不大：「跟自己女儿在一起，有什么不愿意的？就是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留在申城发展？」 「我们这里农科院的研究方向跟我的不一样，也不算是大豆的主产区。我大概是会去京城那边。」搞研究也是分圈子的，她大学在京城读的，导师、师兄师姐什么的差不多也在京城。 宁乐意感觉京城也不算远：「那找时间把三环那边的两套房子过户了。我二环那儿的房子收拾出来了，那边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过去正好有人住。」 宁欣立马严词拒绝：「不行！」哥哥什么的真可怕，怎么又一言不合要给她房子？「你给我免费住两年就行了。」到时候她自己买房。 第97章 香辣绿豆粉 宁欣跟宁乐意聊过之后，觉得自己之前有点杞人忧天了。 妈妈之前不跟她一起住，那是客观条件造成的，不是妈妈不想。 只要她开口，妈妈肯定会很愿意和她在一起。 她被宁乐意要送房子的事情，吓得一步三跳抱着猫跑到门口，又回头看他：「嘻嘻，哥？」 宁乐意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看她：「干嘛？」 「谢谢哥。」宁欣眼睛带着笑，表情却很郑重，说完就飞快跑走，「我去餵大黄！」 第266页 原本趴在简惠春脚边的二黄一听，顿时追到宁欣身边：「汪？」 简惠春远远喊了一声：「欣欣，别给二黄吃，它刚吃过！」 「知道！」 二黄哼哼唧唧，啥都没骗到，还挨了大黄一巴掌。 重新回到客厅，它察言观色，整只狗往姜易云脚边一趴，用小眼神一下又一下看他，然后慢慢搭到他腿上，见他不阻止，整只狗都上了沙发，努力钻进姜易云怀里。 姜易云看得心软，摸摸狗子硬邦邦的肌肉，还是拒绝：「不行，你现在再吃东西要长胖。」 二黄见有人理它，顿时就来劲了，用爪子轻轻扒他一下，哼哼唧唧：「唔嗯~」 「不可以。」妈妈看着呢，他做不了主。 二黄生气了，扭来扭去拱着姜易云。 姜易云被拱得发笑，然后脑袋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乐乐？」 宁乐意趴在沙发背上，去拍狗屁股：「臭狗！下来！」 二黄不服，一扭头就叼住他的手，含着不放，还给了他一个得意洋洋的小眼神。 姜易云把宁乐意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别闹了，今天已经洗了两次澡了，再闹又出汗。」 二黄就从姜易云腿上匍匐前进到宁乐意腿上，一个翻身，四脚朝天冲着他摇尾巴。 宁欣带着大黄去外面遛弯，路过看到，评价：「像个妖妃。」 二黄听不懂什么是妖妃，继续摇尾巴，还冲着宁欣哼唧。 宁欣问它：「去院子里玩吗？」 二黄一下就翻身下地，跟着宁欣出去院子里玩耍。 夏夜的晚上，草坪上有很多小昆虫。 宁欣带着猫和狗，在草坪上来回扑腾。 简惠春跟到落地窗前往外看了看，见他们就在门口这块地上面玩，就放心回来了：「大热天的，家里空调不吹，跑外面，真是不知道热。」然后就一撸袖子，「走，打会儿麻将。」 第二天，简大舅夫妻和蔡舒书的父母一起过来了。 他们手上没带什么行李。 姜易云把他们迎进屋：「大舅、大舅妈，蔡伯伯、蔡伯母，快里面坐。」 简大舅夫妻还能保持一点平静，笑着说道：「我们下飞机差点就直接往常宁那边去了，幸好打电话问了一下，才知道小明他们在这儿。」 简明在厨房忙，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爸妈！你们来啦，早饭吃了没？我做了绿豆粉和锅贴。」 两对夫妻往四面八方看，不知道自己儿媳/女儿在哪里：「有多的就给我们弄点。」 为了赶早过来，他们出门早，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 简明今天进厨房，除了老婆想吃点家乡菜之外，主要还是一大早就接到父母电话，知道他们要过来，特意多做了很多。 在这边他也不是一个人做一大家子的饭，边上有厨师有帮厨的，省力的很。 知道他们想去看看蔡舒书，他指了指方向：「菜菜还在睡。你们先坐会儿。」 这会儿才八点多，说早不算早，说晚不算晚。 周末这个时间点，家里起床的人确实不多。 起码宁欣、宁乐意和蔡舒书都还睡着。 蔡舒书父母略显拘谨，把身上一点行李交给了管家，又被带着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再坐回到餐桌前。 哪怕是亲戚家，蔡家父母也没想到过女儿有一天能住在这种城堡一样的大房子里。 还好宁文山和简惠春很快就回来了。 简惠春进门就抱怨：「怎么才八点多，太阳就这么大了？」 宁文山满头汗：「我们这里已经35度了，妈在非洲才29度。」 小孟过来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说起客人们来了。 简惠春还不知道自家大哥大嫂这会儿到，听到来的人，一下就把手里的狗绳交给小孟，快步走进去，没见到人就开始叫：「大哥大嫂！蔡家阿哥阿嫂，你们来啦！」 她的嗓门大，在空旷的大厅里撞出回声。 姜易云打开餐厅门：「妈，爸，你们回来啦。舅舅他们刚过来，你们正好要不要再吃点？」 「不了，刚走路下去一点。」简惠春显然很高兴，往餐桌边一坐，一个劲夸简明和蔡舒书。 双方父母听得都心花怒放，嘴上说着：「没有没有，小年轻懂什么，多亏了姑姑照顾。」嘴角的笑那是压都压不下去。 小夫妻俩也是心大，怀孕了就跟家里报了个信，说是什么都安排好了，让他们安心工作，不用过来。 他们哪能安心？ 本来孩子们不在身边，他们就有些放不下，更别说这会儿还怀孕了。 蔡家妈妈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看，我们家小书真的是，这个点都还没起来，不像样。」 简惠春赶紧说道：「还早呢。小书平时工作辛苦，还怀着孩子，好不容易周末了，多睡一会儿应该的。我家乐乐和欣欣也都还睡着呢。」 蔡家妈妈想说女婿都已经起来做好早饭了，而且还是在别人家做客，竟然睡懒觉，但看亲家姑姑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也放下心来。 比起他们亲家，这位亲家姑姑更像婆婆。 女儿平时跟她通话，那是觉得亲家姑姑就跟另外一个妈似的，好得不得了。 姜易云看他们聊上了，就出了餐厅，看到大黄等在楼梯口蓄势待发。 第267页 大黄扭头看了他一眼，飞快蹿到了楼上。 姜易云跟着上楼，拐去主卧，果然看到大黄等在门口，扭头看着自己：「怎么不自己开门了？」 大黄歪过脑袋，很敷衍地在他腿上蹭了一下。 姜易云只能给它打开房门。 他起来的时候就关了外面的房门，里面的门没关。 大黄就一路轻车熟路地在每一个拐角都蹭了蹭脖子，一路蹭到卧室里，一点都不停顿跳到床上，往宁乐意脑袋边上一趴。 宁乐意眯起眼睛，视线里全是猫毛：「大黄？」 大黄在那儿舔爪子，听到声音就在他脑门上舔了两下。 猫舌头上全是倒刺。 「嘶——痛痛痛。」宁乐意夸张地捂着脑门翻了个身。 姜易云往床沿一坐：「大舅大舅妈和蔡伯伯伯母来了，你起来吗？」 宁乐意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让他拉自己坐起来：「我就说他们肯定不放心，得亲自过来看过。」 他让开的位置，大黄很快就钻了进去。 大概是宁乐意睡得太热，它又刚从外面进来，没一会儿就钻了出来，在大床上来回走了一圈，最后在床中间躺了下来。 宁乐意倒下去，摸了摸猫屁股，才又一口气坐起来：「起了起了。」 他飞快收拾完自己下楼，刚好赶上新一锅的锅贴出炉，往餐桌边上一坐：「起得早，不如起得巧~」坐下就开始挨个叫人。 他也不问不在的人起没起，说了几句就开始吃早饭。 绿豆粉口感醇厚清香，知道宁乐意吃辣的程度，减少了辣度。 锅贴是牛肉芹菜馅儿，刚出锅，底脆皮软，汤汁饱满。 宁乐意吃得脑门冒出细汗，原本还有点困意，马上就清醒了。 蔡家妈妈看他就吃了一小碗绿豆粉、四个锅贴，问：「乐乐就吃这点？」吃得饱吗？ 宁乐意还没说话，姜易云就说道：「妈做了榴槤千层，一会儿吃蛋糕。」 宁乐意看向亲妈：「妈，你几点起的？还做蛋糕？」 简惠春不以为意：「做千层又不麻烦。」摊饼子，打发奶油，搅合点榴槤肉，再组装一下就行了。 几个人也不换地方，坐在餐厅聊了几句，蔡舒书就起来了。 等蔡舒书吃完饭，宁欣才起来。 宁欣自己吃饭，还没忘记叫：「蛋糕给我留着！」 「汪汪汪！」二黄附和。 「你都胖成球了，不许吃。」本来狗子也不能吃。 姜易云带着二黄去厨房：「没事，给你留了一块榴槤肉。」 二黄摇着尾巴跟着姜易云走了。 简大舅他们没在这边待多久，就跟着简明和蔡舒书回了常宁的家。 简惠春和宁文山倒是没跟去。 简惠春想到以前，坐在沙发上，拉着宁乐意说道：「当初我有乐乐的时候，你外公外婆也是特意坐火车过来看我。」 宁乐意很惊讶：「那会儿火车要坐很久吧？」 「嗯。那时候要三十多个小时。」简惠春本来还在怀念过去，突然觉得手上一轻，刚才还坐直的儿子，像没骨头一样软倒在沙发上，顿时抬手就来了一下，「怎么跟大黄一样？怪不得大黄跟你亲！」 宁乐意不痛不痒，还在感慨：「火车三十多个小时啊，来回不是要一个礼拜？」 「对啊。那时候多不容易啊。」简惠春感慨。 宁乐意想了想，抬眼看自己老妈：「妈，你也挺不容易的。」 简惠春一听就笑：「我有什么不容易的？我现在日子好过着呢。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家务都不用做，哪里不容易了？」 宁文山看母子俩在客厅坐着，问：「吃不吃西瓜？我自己种的。」 「吃！」 简大舅他们一早到，傍晚就赶飞机回去了，晚饭都没来得及一起吃一顿。 宁乐意倒是觉得这个周末轻松愉快，顺势就想给自己多放一天假。 姜易云把他拽起来：「周小叔还等着你交接呢。刘玫那里不是也有事情等着你？」 宁乐意一想，「哦」了一声，不是很积极地起床。 姜易云那边工作时间是比较固定的朝九晚五。 宁乐意这边工作有一部分涉及到海外，有时差。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后，部分涉及到外贸的部门从朝九晚五，改成朝十晚六。 宁乐意作为老闆，取了个中间数，变成朝十晚五。 姜易云去上班，他还能在家里和大黄玩一会儿，甚至游上两圈，才慢吞吞去公司。 周自珍已经习惯了。 毕竟是老闆，他能说什么呢？ 他什么都说不了，微笑：「欣欣过来玩啊？想去哪里？我让小李带你去展示间看看？」 「不用。」宁乐意对秘书处的一名秘书助理说道，「小赵，你带我妹妹去人事那里拿一张临时工作证，再带她到处逛逛。」 说着，他又把自己的皮夹递给宁欣，交代，「喏，钱拿好，手机带好，有事打我电话。」 「哦。」宁欣好奇打开他的皮夹看了看，小声凑到他身边，「这个妹妹……易云哥小时候？」 宁乐意一看，果然是他家小娇妻小时候的照片，立刻把自己皮夹拿了回来，把里面的现金抽出来给她：「去去去。」 「我又不花钱。」宁欣不想拿钱，但反抗无效，只能把钱塞进自己的小包包里，「那我去玩了。」 第268页 「去叭去叭。」 宁欣想说自己就在公司里逛逛，哪里要花钱了？ 但是公司真的不好逛。 她又不会在这边工作，人家在认真工作，她也不好打扰。 样品间里的东西虽然出人意料得多，但大部分家里都有，也没什么好看的。 小赵很懂得察言观色，问她：「附近有个购物中心，走路五分钟，我们可以去那里坐一会儿。宁总他们应该中午也会过去吃饭。」 「那我们去那边看看。」 宁欣一下就在购物中心的运动商场里扎了根。 宁乐意过去吃饭的时候，她已经组装好了一辆自行车：「你不是学农的吗？」 宁欣奇怪地问他：「学农怎么了？」 「学农不该组装一辆拖拉机什么的吗？」 宁欣翻了个白眼：「组装是组装，开是开。我在米国开的拖拉机还是兰博基尼的呢。」 「你们学校的？这么有钱？」 「不是，我一个同学家的，老农场主了，捐给我们专业玩的。」 「你喜欢吗？要不我给你也买一辆？」 「别了。有的买那玩意儿，还不如买联合收割机。」宁欣现在的研究还是以实验室为主，但毕竟是学农的，肯定少不了跑户外，「我们还有撒农药的小飞机。可惜没时间，不然我也考个开飞机的证。」 她看宁乐意来了，就把自行车暂时寄存在商场，问，「去哪儿吃饭？」 附近各种各样的食物都有，宁乐意随便她选：「你看你想吃什么？」 宁乐意身边没有跟人。 小赵在把宁欣送到之后，就被宁欣打发回去上班了。 这会儿就他们兄妹两个倒是很自在。 宁欣最后选了一家徽菜馆，吃黄牛肉贴玉米饼子。 牛肉酥烂，牛筋绵软q弹，两人又多加了一份牛筋。 玉米饼子个头不大，下半部分吸足了牛肉的汤汁，香甜中带着浓郁的肉香。 宁欣战斗力惊人，一个抵宁乐意俩，还很不理解：「你就吃这么点儿？」 「我现在少食多餐，养胃。」平时吃饭量少了，饭量就减少了。 「啧，富贵闲人。」少食多餐的，得有钱有闲。像她这样平时又要研究又要下地的，哪怕家里有管家有厨师，也没空少食多餐，只会因为研究忙起来忘记吃饭。 由于宁乐意提前结束战斗，宁欣一个人慢悠悠打扫完后半场，就是吃完宁乐意要去上班，宁欣不想跟他去了。 宁乐意以为她要逛商场，又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给她：「喏，拿去刷。」 宁欣把卡塞回到他皮夹里：「我又不是吞金兽，你干嘛老给我钱？」虽然她的小钱钱不多，但也有啊，「我一会儿逛一逛就骑自行车回家。」 「啊？你要从常宁骑回安蔡？」认真的？ 宁欣拍胸：「就笔直的一条路，我肯定不会骑丢。」 「这不是丢不丢的问题。」宁乐意想到自己之前脑洞大开，从学校骑自行车回家的事情，劝妹妹，「太阳那么晒，你还是别作死了。自行车我让车帮你载回去。」 宁欣不听：「我买了防晒服，涂了防晒，没问题的！我慢慢骑。」 宁乐意见宁欣不听，也不能硬把人扣着不让走，反正他这个当哥哥的毫无威信，只能说道：「那你要是骑不动了，就叫辆车回家，别硬骑。」 「知道，我又不傻。」 然后小傻妞又逛了一圈商场后，就顶着炎炎烈日骑了一个多小时回家，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到家就躺平了。 还好家里张阿姨知道给他打电话。 宁乐意都听得惊呆了：「她回鸿园了？」这得骑多久？他还以为宁欣回骑到东郊别墅呢。东郊别墅好歹在安蔡靠近常宁的位置，鸿园那是得从安蔡的最北面骑到差不多最南面了。这趟得有十公里？ 「是啊。我看她累得话都不想说了，就跟你打电话说一声。」 「好的，我知道了。张阿姨你忙吧。」 晚上简惠春又打电话跟宁乐意说了一通：「欣欣傻你也傻啊，怎么不管着点妹妹？大老远的路，那么大的太阳，你让她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你也想得出来？」 宁乐意委屈：「那我也得能管得了她啊。欣欣没事吧？」 「没事，就是累到了。刚吃过晚饭，又去睡了。」 姜易云抱着猫在边上听着电话，看向宁乐意的眼神微妙。 宁乐意斜睨过去一眼：「干嘛这个眼神？」 姜易云微笑：「没有。就是有些感慨遗传学的奥秘。」表兄妹俩怎么会在同一件事情上脑子抽抽？ 哥哥大冬天两个多小时从学校骑回家，妹妹大热天一个多小时从商场骑回家。 宁乐意看看窝在他腿上的大黄。 算了，自己老婆，能怎么办？肯定不能家暴。 接下来宁欣日常和自己的爸妈交流过后，就去了京城拜访自己的老师同学。 宁乐意本来有点不放心，想跟着去，最后没时间，让小孟跟着去的。 他和周自珍的工作交接完毕，周自珍带着一点点的不放心，还是带上老婆孩子旅游去了。 宁乐意就每天到公司打卡上班，实际上也没太多非得要他处理的事情。 他的工作轻松惬意，偶尔跟大客户见个面，跟下面的经理们开个例会之类。 第269页 经过三四年时间的锻鍊和磨合，这些中高层管理们熟悉公司业务不必说，能力也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虽说公司的事情确实不少，但绝大部分都能够得到快速妥善的处理，不需要他做太多的事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没事炒个短线玩，再听听来寻求投资的那些人的创业小故事，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在办公室坐久了，他就在楼里面晃晃，然后就看到有人在吃减肥餐，logo还很熟悉。 这不是张熙做的减肥品牌嘛。 他能够时刻看到张熙那边的财报，也了解那边的经营状况，但产品直接出现在他面前，感觉还是很有意思的。 想想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张熙了，不知道他减肥怎么样了。 然后他就约张熙见了个面。 投资人兼恩师要见自己，张熙二话不说，立马就直接开车过来。 他被助理带进宁乐意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宁总，我来辣~上次论文答辩的时候，跟你不同时间段错开了；拿毕业证那天拍了张合照就不见你人了。喏，给你带了些东西。」他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在办公室的茶几上，看到助理过来给倒茶，谢过之后坐下，从公文包里拿了笔记本电脑和各种文件出来，「刚才我上楼还走错了楼层，上了17楼，问了人才知道你在11楼这里。」 张熙进门就开始叽里哌啦说了一串，突然发现进门到现在宁乐意都没吱声，坐下的屁股又站了起来，疑惑地看过去：「宁总？宁乐意？」 宁乐意看着这个眼睛贼大的小帅哥：「张熙？你眼睛原来这么大的吗？」大到能在眼睛里开两圈拖拉机！ 第98章 团购减肥餐 宁乐意认识张熙的时候，张熙就是个胖子。 不是那种微胖，而是真的胖。 大学四年，更是越来越胖。 尤其是张熙属于那种很活跃的人，成天的闲不住，不是想着打工做生意，就是在学生会忙忙碌碌，再不然就是跟小伙伴们嘻嘻哈哈，不仅胖，还晒得墨墨黑。 宁乐意拿毕业证拍照那天，因为老姜有急事出差不能陪着，家里爸妈也上班，他一个人没什么意思，拍了一张大合照之后又立马被校领导叫走了，完全没什么心情，压根没怎么注意到别人。 他还说怎么没见到张熙，原来是小伙伴缩水了！ 现在眼前这个小帅哥，眼睛贼大，皮肤不能说白皙，但也绝对不算黑，就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两边酒窝又大又深，露出一口小白牙。 张熙减肥成功后，就见惯了别人吃惊的样子，笑容更加得意，特意走到宁乐意面前，张开手臂前前后后转了一圈，甚至还拍了拍肚皮：「我现在都有腹肌了哦！」 「真的假的？」宁乐意感觉真的是大变活人。 张熙往他身边一站：「咦？我刚想说我还长高了一点，怎么感觉你还是比我高？」 「我本来就比你高。」宁乐意骄傲抬头，虽然大学没长高多少，但后续又长了0.5厘米，勉强凑够179，四捨五入就是180！ 张熙放弃跟他比高，想了想，更加慎重地放弃跟他比帅：「我现在已经差不多结束减肥，开始塑形了。」他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又把资料一份份翻开，「我重点是放在普通人徒手或者是简单的器械就能够训练达到的效果，不用增肌练成肌肉壮汉的那种。目前在开始开发这方面的产品，包括健身课程和运动品牌。健身课程我打算免费……」 宁乐意就听他说公司下一步的发展，看他已经准备好，但还没有投入市场的一些产品；以及目前公司的一些经营状况。 一家新兴企业开始进入飞速发展，宁乐意觉得很不错，大方地又给张熙融了一轮钱。 张熙开心极了，恨不得把宁乐意抱起来转两圈。 不过他只敢在脑子里想想，宁总毕竟是宁总，这样不够郑重，还会被宁总家那位记恨。 宁总家那位的脾气可不怎么好，面上是一直笑嘻嘻的，但他被姜易云扫一眼都害怕，比教务主任都可怕。 两人聊完，宁乐意没多留。 张熙目前的事情还多着呢，公司决策、产品研发、宣传销售样样都离不开他，急匆匆走了。 宁乐意送他到电梯门口，回来的时候有员工捧着茶杯过来问他：「宁总，刚才那位是不是喵喵健康的张熙？」 「对啊。你知道啊？」 「哇！真的是他！真人比照片和视频里看着更帅！你不知道，我跟着他的教程做，三个月减了10斤！腰围……咳！」员工把放在自己腰腹部比划的手重新放回杯子上，「宁总，我回去工作了。」 「嗯。」宁总微笑。 员工一脸尴尬，回到自己座位上以头抢地，跟同事哭诉：「完了，我刚才在老闆面前说减肥的事情。」 同事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你真的三个月减了十斤？怎么做的？」 「就刚才去老闆办公室那个帅哥……」 同事打断她：「没老闆帅。」 「哎呀！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减肥方法特别有效。我买了他们的减肥餐的午餐，中午带饭吃也方便……」 没过几天，宁乐意就在员工休息室里看到许多人都在吃减肥餐，喵喵健康的logo格外显眼，半开玩笑地说道：「要不下次员工福利给你们发减肥餐？」 第270页 「好啊好啊。」 本来就是随口一句，等下个月採购员工福利的时候，公司还真的统计了想要减肥套餐的员工数量，上喵喵健康买了健康大礼包。 里面不只是减肥餐，还有厨房秤、瑜伽垫之类的一堆东西。 公司效益好，宁乐意又向来是个大方的老闆，这种员工福利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 作为宁乐意的司机，温伟也领了一份，甚至还把宁乐意和姜易云的那份给领了：「小孟让领的，说反正你们也用不上。」 这种员工福利，作为老闆基本上是没必要拿的，但底下的人採购肯定不会不计算他们的份。 宁乐意看着温伟回家把三个大箱子搬下车：「小孟这个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 全家都听得哈哈大笑。 温伟把东西搬到小孟办公室放好。 他对饮食的自制力比小孟强得多，也不会去抢宁乐意的零食吃，加上身为半个保镖，他练得比较狠，哪怕比别人吃得多，也只是比别人壮，不会比别人胖。 小孟这几天说是陪着宁欣去京城，实际上就是顺便放个假，让他跟家里人多相处几天。 姜易云领着狗跑进门，就听到大家都在笑：「怎么了？」 宁乐意跟他一说，他笑：「你就损吧。」 宁乐意看到二黄：「怎么二黄来了？」 「爸妈不是出去玩嘛，就把二黄送来了。」 二黄几天没见到宁乐意，又和哥哥开始亲了，哼哼唧唧撒娇着要抱抱。 宁乐意没办法，把实心秤砣狗子抱起来，跟姜易云说：「这个周末我们去永丰路那边住吧？有点想吃那边的大饼了。」 「行。」去哪儿住都行。 姜易云看宁乐意已经抱了一会儿，从他怀里把二黄接过来放地上，拉着他上楼换衣服：「周末有空的话，跟左梁、程珹他们一起吃个饭？」 「好。在家吃，还是去外面吃？」宁乐意快走到房门口，才突然想起来，「对哦，我现在应该还不认识他们。」 左梁和程珹两人，是姜易云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比安杰的关系更亲近点。 姜易云和安杰虽然也是从小就认识，但安杰的岁数比他大几岁。 小孩子相差个一两岁，都玩不到一起。 左梁和程珹就和姜易云同岁，相互之间也比较聊得来，主要是家族之间的企业还互有合作，关系自然比一般人要来得亲近。 加上左家和程家的家庭关系也比较简单，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和姜易云比较谈得来。 「去外面吃。」姜易云一进房门就把宁乐意从身后抱住，满脸的笑。 宁乐意被吓了一跳：「怎么了？我刚抱过二黄，身上都是狗毛。」 姜易云就直接弯腰把他横抱起来：「没什么，就是开心。」 他直接抱着他走进浴室，就要放进浴缸里。 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 宁乐意赶紧说道：「我的手机！」 姜易云只能把他裤兜里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掏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一个手机，剩下的都放包里，让温伟拿着。 夏天的衣服单薄，宁总一进到水里衣服就紧紧贴在身上，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喂！」 湿衣服一下变得沉重，像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卡着脖子，非常难受。 姜易云已经脱了衣服，走进浴缸：「今天稍微晚点吃饭。」 「我去把晚饭端上来吃。」姜易云把心爱的宁总擦干，往沙发上一放，也不给他拿衣服。 宁乐意看着自说自话出门的小娇妻，只能自己起来，腿还抖了一下，好歹拿了件浴袍裹上。 他刚穿好，就听到门口有些争执，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大黄和二黄非得要跟进卧室，姜易云不让。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大黄二黄仰着脑袋，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见宁乐意开门，大黄率先就在宁乐意脚边绕了一圈，马上就被姜易云过来匆匆抓走了。 猫狗都一起关在了门外，落了锁。 姜易云回身就要脱宁乐意的浴袍：「这么热，穿这么多干嘛？」 宁乐意跟他抢系带：「别闹了，你今天这么激动干嘛？」 姜易云伸手就把宁乐意整个抱进怀里，情绪还很亢奋：「只要想到马上就能结婚了，我就很高兴。」 宁乐意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都老夫老夫了，还这么高兴？」 宁乐意其实感觉还好。 国内不支持同性婚姻，但是可以通过法律文书进行约束，达到和夫妻相当的效果。 他们之间该签的文件都陆续签好了。 上辈子两个人在一起就已经好几年，加上这辈子，他觉得这就是走个过场。 「嗯，高兴。」姜易云在宁乐意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 宁乐意被他弄得浑身酥麻，声音都软了：「你把我当大黄呢？」吸猫吗？ 姜易云克制着自己，两个人一起黏黏煳煳吃了一顿晚饭，觉得晚饭真好吃，但都不知道具体吃的什么。 吃完，等阿姨过来收拾完，宁乐意在衣帽间给自己找衣服呢，就又被姜易云抱在手上。 「你当我是大黄吗？」请尊重他这一百多斤好嘛！ 姜易云只能把他放到沙发上，找了一双拖鞋过来给他穿。 宁乐意感觉穿个拖鞋，把拖鞋往他脚边一扔就行了，为什么姜易云要蹲下来？ 第271页 然后就见姜易云轻轻抬起他的脚，突然在他脚踝上咬了一口。 「嗯。」宁乐意猝不及防，整个人一激灵，「你……」 姜易云见他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突然伸出舌头慢慢舔了一下。 宁乐意感觉自己原本就不聪明的脑袋，瞬间变成了浆煳，还在咕咕冒泡。 这谁扛得住？ 小娇妻怎么可以这么勾人？ 他一个农村傻小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 小娇妻如狼似虎，宁总被榨得干干的，哭得不能自已。 偏偏这样了，小娇妻还不满意。 宁乐意很想一秒入睡，但看着小娇妻的样子，为了将来生活的安定和谐，还是强打起精神：「怎么又不高兴了？」 刚才不是很投入的吗？ 拔x无情？ 姜易云有一种想把他家宁总团吧团吧揣兜里的想法：「我们结婚，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明明婚期就近在眼前，好像就他一个人在上心。 这个人平淡到像是压根忘记了要结婚这件事。 「没不高兴。」宁乐意反省一下自己确实因为缺乏参与感，显得过于平静，「我就是觉得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就再请客，重新认识一遍亲戚朋友。」 姜易云感情上不接受这个解释：「我就知道你不像我这样那么看重。没办法，毕竟是我先追求的你。宁总那么难追……这辈子你明明早就想起来了，见到我还装不认识，一点都不主动……」 「停停停！」翻旧帐是最可怕的。 宁乐意赶紧叫停：「我怎么难追了？你追我，我都没坚持多久。」 那时候要说他一点都没看出姜易云的算计，肯定是假的。 但这种事情没必要说透，大家心照不宣嘛。 姜易云实在是哪儿哪儿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当然，最早在一起的时候是有点稀里煳涂的，并没有想着天长地久什么的，后来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 在他看来，两个人在一起，和家人朋友通知一下，是很水到渠成的事情，倒也没必要激动成这样。 他试图把自己的心情跟姜易云说明白。 但姜易云打定了主意要闹。 「你只是嘴上说说，一点诚意都没有。」 换平时，以宁总的精明，这时候已经能够看出小娇妻真正的目的，但他现在损耗太大，又困又累只想着赶紧把老婆安抚好，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了：「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嘛~」 姜易云看他这样，不敢再闹下去：「反正你欠我一次。」 「嗯嗯嗯。」别说一次了，随便几次。 姜易云看他都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拿手机录音，保留证据。 宁乐意见他放过自己，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飞快入睡，但也不是很安稳：「别！」 「不行了。」 「老姜……老公，不要了……」 姜易云被他哼唧得差点忍不住：「做个保养，放松。」 他又出了一身汗，重新洗了个澡才睡到宁乐意身边，四肢交缠地抱紧。 真好。 宁总是他的。 那些觊觎他家宁总的傢伙，最好统统死心。 宁总两辈子都是他的！ 宁乐意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感觉自己一觉睡了很久，还想着怎么没人来叫自己，看到身边姜易云竟然也在，下意识亲了两下：「老姜，几点了？」 姜易云听他嗓音有点沙哑，翻身看了一眼自己那边床头柜上的闹钟：「八点不到，还能再睡会儿。」 「晚上八点了？」他睡了一整天？ 「……早上八点吧？」昨天开始的时间比较早，休息的时候其实不晚。加上生物钟，不太可能一觉睡到晚上。 宁乐意慢慢坐起来，脑子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一点，打了个哈欠下床：「窗帘太遮光了也不好，都不知道白天晚上。」 姜易云跟着他起床。 昨天太激动，忘记给宁总准备今天穿的衣服了。 如果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宁总完全不用穿衣服。 他满脑子想着各种带颜色的内容，下意识从衣柜里拿了一身过不了审的衣服，走了两步缓过神来，又挂回衣柜里，选了一身很正经的衣服出来，等宁乐意洗漱完出来，正好给他换上。 「我自己穿。」他只是略微有点手脚酸软……略微，不是瘫了，不需要别人伺候着穿衣服。哪怕这个别人是老姜也一样。 姜易云不同意：「你昨天晚上都答应我了，以后你的衣服都我帮你穿。」 「……你穿的话，是穿还是脱？」看透他了！ 「……或许，你可以尝试多给我一点点信任？」 宁乐意把他的手拿出来，默默看着他：「信任？」 姜易云看看自己的手，一脸真诚又无辜：「手有自己的想法。」 「别闹了。」 「好叭。」姜易云黏黏煳煳地拉着宁总不撒手，吃早饭都拉着，还想把宁总带去研发中心上班。 宁总好说歹说把小娇妻哄去上班，回到客厅里一瘫，啥都不想，抱着猫撸着狗，放空自己。 他在沙发上躺着，大黄和二黄也不走，趴在他身边挤挤挨挨。 讲真他今天想给自己放假，但是周自珍不在，他还是去公司坐镇比较好。 反正他在公司也可以在办公室里瘫着。 第272页 好不容易熬到礼拜五，宁乐意和姜易云下班就去了永丰路那里。 市区的老马路窄小，红绿灯一个接着一个，又是下班高峰期，车子倒是没完全堵住，但速度也就在20-40码之间。 宁乐意靠在姜易云身上，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和喇叭声，他勐地惊醒：「怎么了？」 姜易云微微皱着眉头，给他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头髮：「有几个人拦在门口。」他略微有些猜测，在宁乐意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你坐着，别下车，我下去看看。」 永丰路是一条总共就只有两车道的小马路。 本来他们是要拐弯进家门的，被人拦住之后，后面的车子就没法往前开，马上就排满了车辆。 后面汽车很快就开始摁了暴躁的喇叭。 虽说城区禁止按喇叭，但谁还没点路怒呢。 见他们这边不动，后车的人很快下车，正好看到姜易云下车：「朋友，你们把车横在这里不好吧？」 姜易云一脸无奈，往前指了指：「我只是想进家门。」 后车司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先注意到两扇敞开的大铁门，露出里头面积不下于一亩地的院子，接着是四层楼高的独栋老洋房。 他慢慢把视线放在姜易云他们的车上，才注意到这是一辆价值数百万的豪车。 最后，他才把注意力放在几个站在大门口，拦着不让他们进门的人身上。 这几个人显然都上了年纪，一个个头髮花白，打扮得倒是体面，但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尖酸和穷酸气。 姜易云这个人是有点子表演天赋在身上的。 他之前调查卓易的时候，就是个普通的应届毕业生、基层小员工；甚至到他现在成为了集团研发中心的主任，经常在总部办公，也有人觉得他是凭藉着运气和个人能力才会提升这么快。 平时的姜主任也相当平易近人。 但他只要端起来一点，那种长期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矜贵，就会自然和大部分人隔出一道鸿沟。 后车司机就这么看着刚才还很平和的大帅哥，几步路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几个拦在门口对着温伟寸步不让的老头老太见了，也下意识退了一步：「你是谁？这里是我们宁家的房子！你是来找我大嫂的吗？」 姜易云微微一笑：「这是我的房子，麻烦你们让开，阻碍交通了。」 宁家老宅就在路口附近，因为这么一耽误，后面已经堵了很长的车。 温伟挡在姜易云前面，摆出专业保镖的架势：「麻烦让开，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几个老头老太还想坚持一下，但后面骂声四起，不少司机和乘客都下车过来。 他们看到气势汹汹的人群，也不敢再坚持，让开大门的位置。 温伟很快上车，把车开进院子里。 大门自动关上，阻隔外界的目光。 宁乐意这才下车：「传说中的我爷爷的几个弟弟妹妹？」 饶是宁总，这会儿也觉得麻烦。 这种人说起来沾着亲，实际上就和粘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样噁心。 宁乐意在社会上磨砺出来的社交技巧，完全可以在对方一句「我是你长辈」下灰飞烟灭。 他们不会跟他讲道理，只会跟他谈感情，哪怕是曾经跌到负值的感情，那也是感情。 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只记得自己付出的，很少记得自己曾经接受过的帮助。 尤其在亲戚之间，说是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实际上是接受帮助是应该的，去帮助别人就是「我对你有恩」。 「奶奶要是看完了羚羊，可以去澳洲看袋鼠，晚点再回来吧。」宁乐意只能嘆气，「让我爸妈也少来这里。」 他那老实人的爸，和只知道踏实干活的妈，不太会处理这些。 再说，他们同样是晚辈。 反倒是因为接触过，所以更加不好说话。 姜易云说道：「我来处理。房子是我一点点买下来的，在我名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他们敢闹，就报警。」 「对哦。」宁乐意这才想起来，宁家老房子现在写的还是姜易云的名字。 当时他本来是想把房子过户给奶奶的，但是老太太不要，他爸也不要，后续就没提了，之后就一直放在姜易云名下没有动。 他突然有一种包养了小白脸的霸总之魂附身：「好好伺候，宁总给你买房买车，不会亏待你的。」 姜易云瞬间进入角色：「好的，宁总。晚上想来几次？想要什么姿势？我都可以。」 第99章 巴旦木 事情该解决还是得解决，躲是躲不掉的。 宁家人住进来，并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来歷。 宁文山出去公园下棋，都还碰到过老邻居。 温伟连夜在门口多装了好几个监控摄像头：「好了，保证能够多角度拍摄。」 宁乐意站在他边上围观：「你这个装的有技巧啊。」 两个装的一眼就能看到，另外两个装得略微隐蔽一点，但仔细找也能找到，再有三个就装得非常隐蔽，还特意作了伪装。 摄像头的型号也不一样，另外还有各种走线也不一样。 温伟拍拍手，从树上跳下来，假装谦虚：「基本操作而已。等白天我再检查一下。」 要是放开了手让他做，他能把宁家布置成钢铁城堡！ 第273页 可惜，不能装别的。 宁乐意看了看放在边上的梯子。 钟良工看了看没用到的梯子，笑了一声，去拿了个兔子灯挂到树上，调整了一下角度，才扛着梯子回工具房。 宁乐意没见过这个兔子灯：「这个兔子灯好看，什么时候买的？」 钟良工说道：「不是买的，我做的。」 宁家房子是刚装修好的，剩下很多零散没用完的材料，可以用做将来小修小补，全都放在花园里的两小间杂物房里。 姜易云向来很喜欢手艺人，见宁乐意喜欢这种花灯，就去跟钟良工学。 这边的房子里没有家里那么专业的设备，但一些小工具还是有的。 杂物房被钟良工收拾得很整齐，各种材料分门别类摆放。 宁乐意一看就笑：「你们做手工的，是不是都会收拾成这样？」 小到螺丝钉子，大到钻头扳手，比有些店铺的陈列货架都横平竖直。 他爸种地就是这么收拾农具，到简明和姜易云这种喜欢做点手工的，也都是这样。 反倒是像他这样平时拿着个电脑敲敲打打的，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易云显然想到宁总的电脑桌：「是你自己不收拾。」 宁总不以为意：「反正你会帮我收拾的。」 家里有老婆，单位有秘书有助理，他干嘛非得自己收拾？ 再收拾也收拾不出一包小零食。 姜易云当天晚上就跟着钟良工学会了制作最基础的花灯，睡前还在查花灯的资料：「给你做个漂亮的。」 宁乐意靠坐在床头，靠过去看他电脑屏幕，指着可以拉着走的花灯：「我要个这样的，大的，我能坐进去的。」 姜易云立马就想画图纸：「那么大的，得搞个动力……」 宁乐意打断他：「家里有绿色能源。」 「什么？」把机甲上的电池拆下来吗？ 「让二黄拉我。」 姜易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电脑关机，把他家宁总拉进怀里谈心：「二黄只有40斤。你有140斤。你不能让40斤的小狗，拉140斤的你。」 二黄才多大一点儿？ 宁乐意捋了捋：「那换我拉二黄？」不行，拉二黄他不开心，「要不还是做小一点，让二黄拉大黄。」 「……二黄会不会把大黄拉沟里？」总觉得二黄不是什么靠谱的狗。 宁乐意感觉不至于：「二黄会拉车的。」 姜易云知道，但不放心。 宁乐意干脆躺平，过了几秒又侧身抱住小娇妻：「睡觉。你明天约的几点？」 「十点半，你可以睡到九点再起来。」 宁乐意算了算时间，想着为什么不是睡到十点再起来。 约的地方离家不远，周末的车流会相对少一点。 车子开出大门的时候，宁乐意注意到有两个昨天见过的老头老太太守在门口：「他们还真有毅力。」 别说奶奶已经说了过去的事情，就算奶奶不说，冲着这么多年他们都没联繫过，他只要不傻，就知道其中肯定有龃龉。 毕竟大家都在申城，还能真的音讯全无？ 再说都21世纪了，又不是之前局势紧张的时候，哪怕是跑到岛上去的都能找回来。 之所以不联繫，那就是双方都不想联繫。 姜易云不想让他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分神：「别搭理。这种人越理他，他越会顺杆子爬。」 车子很快就到了约好的会所。 左梁和程珹已经到了。 左梁长相斯文俊秀，像个清清爽爽的邻家大男孩。 程珹个子更高一点，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说话也是未语先笑，看上去就是那种脾气很好的年轻人的样子。 两人的眼神都很清亮，和整体给人的观感一样，都很清爽不油腻。 反观姜易云明明和他们同岁，但是坐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差了辈。 不是相貌的问题，是姜易云的气质明显更加沉稳。 毕竟这辈子属于二刷，不可能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除非姜易云硬要表演。 这次聚会，姜易云和宁乐意一到，先介绍了宁乐意，然后就把结婚请帖递给他们：「到时候过来吃喜酒。」 两人郑重接过，翻开请帖确定时间地点：「一定一定。」 「恭喜恭喜。」 左梁一边打量宁乐意，一边笑道：「我留学刚回来，一直没空认识你。易云把你藏得特别好。」 他只是留学，假期还是回家的。 程珹也只是在外地分公司锻鍊，又不是撒手没。 他们早就听说姜易云谈了个小男朋友，明明每次聚会的时候姜易云提起男朋友都笑得一脸桃花，但偏偏一次都不把人带来。 今天这是知道结婚摆酒藏不住了，才把人带出来？ 不过这位长得是真好，难得的是气场也足，待在姜易云身边，一点都没被压住。 姜易云给宁乐意倒了一杯茶：「藏什么藏？时间不凑巧而已。」 宁总那么大个人，是他能藏得起来的吗？ 要是能藏起来，他不早藏了？ 程珹在边上笑：「你就编。」不藏，几年时间都约不到一起？骗谁呢？ 宁乐意疑惑：「没藏吧？」 他这辈子就是不太爱接触不相干的人。 重来一世，他赚钱的欲望都不是很强烈，更别说让他像上辈子那样白天日理万机，晚上觥筹交错了。 第274页 有时间还不如躺平了撸猫撸狗。 「就是。」姜易云给宁乐意剥小核桃，「左梁你这次回来是直接进公司了？」 「嗯。先给我爸当助理，然后再一个一个部门轮岗。」左梁提及未来的安排，显得波澜不惊。 程珹也差不多：「顺利的话，我再过两个月就能彻底回来总部了。」 「你现在不就在总部吗？」 「没，现在还两头跑。分公司那边的一部分业务就认我沨这个人，之前交接的那个分公司的负责人稍微缺了点经验，我那边还得维护一下。」程珹说完，整个人也放松下来，露出难掩的疲惫，「接班的人是我自己挑的，没办法，得负责到底。」 宁乐意吃着小娇妻剥的小核桃仁，饶有兴致地问程珹在实际工作中遇到的困难。 作为一个新手上路的企业管理者，宁乐意目前对这块还有点兴趣。 程珹和左梁今天是第一次见宁乐意，但绝对不是对他毫无了解。 他们父辈祖辈自己的小圈子里，宁乐意这个名字通常会被叫成「那个金娃娃」。 他们自己是从小跟着长辈学习做生意的各种门道，宁乐意也是卓家老爷子一手培养起来的。 左梁马上就要正式进入公司了，但毕竟没接触过多少实务，只能在边上听着，偶尔问一些问题。 姜易云就属于老人了，偶尔插一句，给他们答疑解惑。 四个人一起聊了一会儿工作生活，吃了个午饭，又打了会儿牌。 宁乐意回家的时候，跟姜易云说道：「这不就跟我妈一样嘛。」 区别就是老妈打麻将，他们打牌而已。 「明明……」上辈子，「会更加有趣一点。」 姜易云皱眉回想，满脸困惑：「你指的有趣是一起当空军？」 一群人周末约着出去钓鱼，啥都没钓到，更像是出去餵蚊子的。 当然这只是姜易云的视角。 在宁乐意的角度：「空军什么？我们不是一起出去露营烧烤吗？」 周末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躺平了吹吹风聊聊天吃吃烧烤，多惬意啊。 至于甩两桿，那也是来都来了。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前面的湖光山色，什么都不干吧？ 姜易云：「……在露营营地露营，跟在家里扎帐篷有什么区别？」 他完全不理解。 他们几个，除了程珹对户外运动有点兴趣之外，剩下的几个都没什么特别的兴趣。 再说那时候他们都三十好几四十岁的人了，爬山对他们这些常年坐办公室的人来说太累，休息日完全不想动弹。 然后就开车几个小时，到周边配套好服务好的露营营地去。 他感觉就是睡觉从卧室换到帐篷里。 帐篷能有卧室舒服吗？ 房车也没卧室舒服啊。 宁乐意一时被问懵了：「那回去在家里扎个帐篷？」 在开车的温伟说道：「怕是不行，马上就要有个颱风过来。帐篷可能会被吹掉。」 「哦，那等颱风过了吧。」宁乐意对在家里扎帐篷的兴趣不是很大。 他们这边很快就回了家，还没坐下，就有人按门铃。 谢思燕看了一眼监控，对他们说道：「是昨天晚上来的几个，说是宁家的人。」 她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大部分时间工作都不多，毕竟主人家平时不过来住。 住的人少，需要打扫维护的地方就少。 相对而言，他们的工资比起一般的钟点工来说要高不少。 果然，钱不是好赚的，她得处理主人家这些烦人的亲戚。 其实她也略通点拳脚。 温伟一下就站了起来，很是积极：「我来！」 然后他就一马当先沖了出去。 温伟的身高不算高，但他练得相当扎实，人站在侧门口，感觉比铁门更加牢不可破。 昨天过来拦车的几个老头老太本来看到门打开，立马就要上前，看到他这幅样子，顿时就停住脚步，还往后退了小半步。 终于有个老头站出来，先挤出一个笑脸：「小伙子啊，你就别骗我们了。我叫宁国良，是这栋房子原来老业主的亲弟弟。我们听老邻居说，大嫂他们搬回来了，想过来见个面而已，没想着干什么。」 温伟一脸严肃：「我不知道什么老业主。我只知道这里原先住了几十户人家，没有姓宁的，现在是我们先生家的房子。我们先生不姓宁。」 「那宁文山不是住这儿吗？我们都打听清楚了！」边上的老太太急了，声音有些尖利。 温伟还是不动如山：「宁先生是我们先生的长辈，受邀过来做客。」 另一个老头把刚才说话的老太太往身后一拉，表情同样严肃：「那你把宁文山的联繫方式给我。」 温伟听着他这颐指气使的口气，心想这什么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自己发工资呢。 给他发工资的乐乐都不会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抱歉，我不能私自把宁先生的联繫方式给陌生人。」 「我们不是陌生人！是宁文山的亲叔叔亲姑姑！」 温伟严肃的表情变得微妙：「你们的关系这么亲近，应该有宁先生的联繫方式。」 几个老头老太被他一句话说破防，顿时想上前扒拉。 温伟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动手。 第275页 在他身后的谢思燕立马报警。 警察局距离不到50米。 宁家人不到三分钟就被带去局子里批评教育了。 姜易云作为屋主，也去警局说明了一下情况，说辞和之前温伟说的一致。 有警察试探性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宁文山先生的联繫方式？」 姜易云知道他要做什么，爽快地给了：「有。不过希望你不要把他的联繫方式给那些人。他们和已经去世的宁老先生确实是亲兄弟姐妹，但宁老先生的早逝，也和他们脱不开关系。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警察本来就是管这一片的，多少知道一些那些动乱年代的事情。 老实说，不稀奇。 能像宁家这样有后，还能重新回来的人家才稀奇。 多数人家要不就是死绝了，要不就都远走他乡了。 警察送姜易云出去，说道：「以后如果他们再过来骚扰，你们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多谢。」姜易云说完想走，突然看到警局里的一条大狼狗，眼睛一亮，「我可以摸摸吗？」 照顾警犬的民警早就习惯了这种请求，硬邦邦地拒绝：「不可以。」 姜易云捨不得走，蹲下身和大狼狗平视，看看它立起来的耳朵、黑黢黢的嘴筒子、大大的爪子、油亮的皮毛，哪儿哪儿都想上手摸摸。 还是宁乐意在家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找过来把人领走：「你别干扰人家警犬工作。人家好不容易考上编制，要是被你弄破功了，还得回去补考。」 姜易云一步三回头：「可是狗狗真可爱，像个大兔子。」 宁乐意怕他走着走着撞电线桿，只能拉着他慢慢走：「那就养一只嘛。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狗？是喜欢本地大黄狗，还是南方土松，还是灵缇、德牧什么的？」 爱养就养嘛。 多大事。 反正大黄已经带大过一只狗了，有经验。 「都喜欢！」姜易云看向宁乐意，「可以都养吗？」 宁乐意断然拒绝：「不可以。只能养一只。」 那么多小动物是好打理的吗？ 事情很多的好嘛。 瞧瞧大黄和二黄一天天的在家搞多少事情？ 一次养好几只大狗，有精力照顾吗？ 姜易云陷入选择困难症，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思考半天：「那还是只养大黄吧。」 大黄像个腰靠一样在沙发上睡成一长条，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尾巴甩了甩。 姜易云伸手摸了摸。 大黄立马抱住姜易云的手，开始又咬又蹬。 宁乐意看了看：「你们玩，我跟我爸打个电话。」 姜易云感到不可思议：「你管这叫玩？我这不是被单方面被大黄殴打吗？」 温伟经过，看了看：「大黄都没真咬，没伸爪子，就是闹着玩。我去拿只玩具老鼠过来。」 然后全家人就看着大黄十分钟不到，就把玩具老鼠玩到开膛破肚，一只耳，没尾巴。 姜易云不由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牙印。 嗯，大黄确实是在跟他玩。 他看到宁乐意从小客厅出来，走过去问：「打完了？爸怎么说？」 宁乐意说道：「爸说不用理那些人。哦，明天奶奶回来，说要当我们婚礼的总司令。」 小老太太爱热闹，隔辈亲，还喜欢打扮。 「我还以为奶奶忙着旅游，忘记我们结婚的事情了。」 宁乐意一听就笑了：「肯定忘记了。估计刚想起来，这才急匆匆回来。前几天不是还说要上帆船航行什么的嘛。」 「想出海的话，在这儿也行。我有一艘小船，帆船还是算了。」帆船是一项运动，小老太太的年纪和兴趣都不合适。 宁乐意知道姜易云有一艘游艇，这辈子还没时间上去。 就是这几年碰到船就要落水，他现在兴趣不是很大，但是：「找个时间带我爸妈他们上游艇玩。他们还没坐过游艇。」 以前爸妈就是在内河航道装装粮食和黄沙石子什么的，那叫干活。 现在出海，就是单纯的玩。 「还可以甩两竿。」 姜易云：「海里面钓不到，可没有菜场去买鱼。先专心准备结婚的事情，等九十月份的时候我们去钓带鱼。」 「带鱼！还能钓带鱼？！」宁乐意一下就激动了。 「能啊。刚钓起来的带鱼亮闪闪的。我爸以前带我去钓过。」 田曼蔓在边上就给他们安排行程，顺便又把结婚的流程给他们看了看。 讲真她大部分的工作都在跟进结婚流程。 哪里有甩手掌柜，哪里就有忙碌的伙计。 她就是那个伙计。 两人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等奶奶回来给她看看吧。」 「好的。」 周末过后，周自珍销假回来上班，带回来茫茫多的零食和各种果干。 宁乐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看他给办公室里的人发零食：「没有我的吗？」 周自珍故意说道：「没有。」 「这么残忍的吗？」 周自珍给他塞了一包巴旦木：「好了，别的我给温伟了。回去让你家姜主任给你分配。」 「嘿！」巴旦木超大一包，宁乐意开心地抱着往办公室走，想起来摆老闆的架子了，「你来我办公室一下，跟你说这几天的事情。」 第276页 提起工作，周自珍还是很认真的，立马就跟着去了。 两人说完工作，宁乐意问他：「婶婶不愿意开宝宝屋吗？」 周自珍一听，顿时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茶：「正好想跟你说呢。这生意想要做起来，我算了算，需要投入的精力和资源不少。」 对于几个月大到托班的孩子的看护，其实是有刚需的。 尤其是类似申城这样外来人口越来越多的城市，很多年轻人的家长不在本地，年轻的夫妻又面临相对较大的经济压力，无论从老家接老人过来带孩子，还是让孩子妈妈辞职在家全职带娃，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但是宝宝屋如果要作为一门生意来做，尤其要承担相当大的安全风险，那么相应需要配备的人员数量不能少，资质不能差，结果就是收费不能低。 想要做这些人的生意，就是类似于像现在公司里的宝宝屋那样，主要费用由公司来补贴，孩子父母只需要承担一小部分。 这就需要一家一家公司去谈。 至于收入更高、经济负担更小的群体，像简明和蔡舒书那样的，其实完全有能力请保姆来带孩子。 这生意能做是能做，但这么大的付出，显然他老婆大病初癒后的身体不合适，除非他愿意放下现在的公司职务，全力去做宝宝屋的生意。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他把自己这段时间的调研说了一下，宁乐意听完，也觉得是自己想当然了：「那婶婶就这样一直待在家里吗？」人会抑郁的吧？ 周自珍搓搓手：「不。我想以私。」 「啊？」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让我老婆来公司的宝宝屋当老师。身为公司的执行总裁，我有这个权力的吧？」 第100章 肉汤拌饭 周自珍当然有人事任命的权力。 他这么跟宁乐意说，只是开个玩笑。 其实他本来没想到安排自己老婆过来，但正巧宝宝屋那里的老师下个月要离职，与其去外面再招一个靠谱的人选，还不如直接走内推。 宝宝屋的老师这份工作，其实没那么好做。 他们面对的是年龄层不同的小孩儿，数量不多，但年龄分布跨度大。这个年纪的小宝宝，相差一两个月就差很多。 两岁的小孩儿都很有主见，再加上更加有主见的父母，老师劳心劳力。 宁乐意经常各处轮岗，也去宝宝屋待过，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 他觉得自家二黄已经是够调皮捣蛋的了，这些小朋友个个都有二黄平方的实力。 至少面对二黄，他可以装作听不懂它在汪什么。 「好啊，婶婶愿意过来最好不过，要是太累的话，多给配几个助教。」反正公司不差这点钱，而且事情既然做了，就得做到最好。 周自珍知道宁乐意不会反对，听他这么说一点都不意外：「谢了，一会儿中午请你吃饭。」 宁乐意立马就说：「吃麻辣香锅！新开了一家麻辣香锅……」 「停！吃粤菜吧？」 「……好叭。」 粤菜不是不好吃，但宁乐意对于外食兴趣不大。 要是有的选，他还是更愿意吃妈妈做的红烧肉。 吃过饭，宁乐意刚回办公室，就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奶奶~」 宁奶奶被孙子一叫，顿时眉开眼笑，回以同样一波三折的夹子音：「乐乐~」 「奶奶你回来啦~」 「是的呀~你说你怎么不提醒我，不是说好的你的婚礼，我要盯着的嘛，眼看着没半个月了。」 「哎呀~来得及。奶奶你现在在哪里？午饭吃了吗？」他打开里间的休息室，往床上一躺，看着高楼外面的车水马龙。 「吃过了。小田带我去吃的小海鲜。哎呀，到家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洗个澡敷张面膜睡觉，晚上你回家来吃饭啊。哎哟~二黄~二黄有没有想奶奶~」 电话挂了。 宁乐意看了看手机：「二黄那个妖妃！」打了个电话给姜易云，「老姜，奶奶回来了，晚上回鸿园吃饭。」 姜易云没第一时间吱声，停顿了三秒钟，才回了一声：「好。」 宁乐意疑惑了一下：「不方便讲电话？」 姜易云「嗯」了一声：「晚点再给你打过来。」 「行叭。」 姜易云看着挂断的电话，看向面前西装革履的父子俩，面无表情：「葛总监，希望你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入到工作中。承蒙小葛先生的错爱，我已经有了伴侣，马上就要结婚了。」 他今天在卓逸总部上班，本来和公司高管一起出去吃个饭没什么，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又不是没带乐乐来过，不能说全公司，至少公司高层应该都是知道乐乐的存在的。 再说他的订婚戒指天天戴着，没那么不显眼吧？ 明知道他有伴侣，还非得上赶着来撬墙角，他觉得首先这个人的人品就不行。 葛总监还没说话，他的儿子葛岚急迫地说道：「国内同性不能登记结婚。我相信我跟你更加合适！你不能和我先相处看看吗？我和你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还同在卓逸工作，更有共同语言！」 姜易云看了看葛总监，反覆告诉自己这位是跟着他爷爷打江山的老兄弟，在工作中尽职尽责，没有犯过什么错误，也支持他的大部分工作，才开口说道：「很抱歉，我想我们不合适。小葛先生这么优秀，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更加合适的对象。」 第277页 葛岚还想说什么，被葛总监拉了一把。 这位五十多岁的高管脸上的表情已经很尴尬了：「抱歉，打扰了。既然不合适，那我们先走了。」 葛岚还想回头，但被葛总监瞪了一眼，顿时不敢再造次，垂头耷脑地离开了姜易云的办公室。 等回到葛总监的办公室，他才不服气地说道：「那个什么乐乐的，算什么东西，怎么配得上姜易云？」 葛总监看着被娇惯着长大的小儿子，想生气发火，最后只剩下一声嘆息：「你坐下，我跟你讲宁总……算什么东西。」再看看你自己算什么东西。 作为卓老爷子的心腹，他很早就认识了宁乐意。 怎么说呢？ 宁乐意是个不会让人感到讨厌的人，尤其在双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情况下。 宁乐意跟着卓老爷子学，但显然不会进卓逸，甚至他在金融方面的能力，还能够给予卓逸支持和帮助。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甚至以他的位置，都不能把宁乐意视作晚辈。 如果父亲对他开骂，葛岚还会不服，现在父亲这么平静地跟他说话，他反倒有些不敢造次了，乖乖坐下。 葛总监在他对面坐下：「你应该知道乐云、乐茶那一系列的公司。你大概会觉得那是姜易云的功劳，是周自珍的功劳，觉得宁总就是捡了个便宜。姑且不论这种便宜搁别人身上能不能捡得起来，甚至我们把这些都撇开。你知道宁总主要是做什么的吗？」 「他不就是做这些的，还能做什么？」葛岚不明白。 「他是做金融的。如果只是赚钱，他不需要什么乐云。他自己一个人一年赚到的钱，比一个上市公司都多。他之所以开那么多公司，确实有姜易云和周自珍的功劳，但首先是他作为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你明白吗？」这种思想境界，他这种俗人这辈子都是达不到的。 他连姜易云要在公司推宝宝屋都反对。 多给员工发福利，就是少给高管分红。 哪怕他已经足够有钱，但他不嫌钱多。 他看儿子明显愣住了，继续说道：「本来你喜欢男人，姜易云和宁总两个在一起也有几年了，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说不定你会有机会。」 宁总确实很优秀，但他身为男人，可太知道男人了。 谁不喜新厌旧呢？ 他自己就是这样，眼前这个小儿子就是第三任老婆生的。 姜易云和宁乐意在一起也有几年了，宁乐意也没参与到卓逸的经营管理中来，两个人分手也没太多的瓜葛。 要说乐云之类的一系列公司？ 分手了大家也还是朋友，不影响合作。 在商言商，谁还不是这么过日子的呢？ 葛总监很严肃地警告儿子：「现在既然姜易云明确拒绝了，你就当今天这件事情没发生过，保持好分寸和距离。我们还得靠着卓家吃饭，不能得罪小老闆明白吗？」 葛岚毕业之后就在卓逸工作。 仗着父亲的关系，他的起点高，工作有非常好的师傅带，升职也快。 他知道要是在别的企业，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待遇，但他实在不愿意放弃姜易云。 毕竟姜易云是他见过的条件最好的男人。 他不信那个什么宁乐意的能够配得上姜易云。 只是心里面不服气，他脸上不能表现出来，也确实不敢得罪姜易云。 他是想和姜易云交好，得想个别的方法来接近姜易云。 人家小老闆主要是在研发中心工作，平时接触更多的都是技术大牛。 比技术，他是比不过的。 但想要和姜易云更多一点接触机会，他首先得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起码让姜易云看到自己的优秀。 宁乐意有什么？ 赚钱能力算什么，姜易云又不差钱。 葛岚在父亲办公室安静想了半个小时，站起来说道：「爸，我想明白了，我会认真工作的。」 葛总监松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去上班吧。」 他最看重的是大儿子，各方面都很优秀。 小儿子确实养得娇惯了一些，他也不指望小儿子能有多出息，喜欢同性他也觉得不是什么问题，但谁不希望儿子优秀呢？ 葛岚信心满满，然后他就在下班的时候看到了在大堂里那个闪闪发光的人。 年轻人瞧着比他还小两岁，穿着一身西装却一点都没有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笑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大堂都明亮了三分。 长相都不重要了，只要这个年轻人站在那里，自然而然就是众人视线追逐的焦点。 偏偏他哪怕那么耀眼，却一点都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反倒觉得这个人很好亲近，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兄弟。 葛岚只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耳鸣，随即感觉到心脏勐地撞击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年轻人跟前，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火烧一样滚烫：「你好，我叫葛岚，在技术部。你是新来的吗？在哪个部门工作？」 宁乐意微微讶异，但还是礼貌微笑：「你好。我不是卓逸的员工，是来接我未婚夫下班的。」 说着，他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握住另外一只手。 一双手在葛岚面前十指相扣。 他顺着看过去，发现手的主人是姜易云。 第278页 姜易云对他礼貌点头，然后就拉着宁乐意走：「怎么想到今天来接我下班？」 透过大理石墙面的反光，他注意到葛岚在他们身后追了两步，视线明显和中午的时候不一样，看向宁乐意的时候透着热切。 他不由得微微皱眉，看到停在门口的车子，略微加快脚步，跟宁乐意一起坐上去。 宁乐意对他眨眨眼：「想你就来了啊，还要什么理由吗？」顺便瞅瞅谁撬他墙角，不过好像没见到。 姜易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看我笑话来了？」 「哪有？」坚决不能承认，「你说有人追求你，我总得过来看看，宣誓主权。」 他的理由正当且充分。 姜易云一点都不觉得，反而拉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你就说好听话哄我吧。」 宁总从上辈子起，就一点都不担心这些问题。 对他，简直比他自己都有信心。 好吧，他盯着他家宁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分心在别人身上？ 果然，宁总对人性吃得死死的，看透了他。 被拿捏。 早上的车流都是从郊区往市区上班，现在下班的车流都是从市区回郊区。 两人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到家，还没进门就看到简惠春等在大门口。 身边还贴着妈宝狗二黄。 简惠春跟着车子进门，看他们下来就说：「今天怎么这么晚？全家就等你们回来吃饭了。」 宁乐意伸手抱抱老妈，再低头摸摸狗头：「有没有红烧肉？我想吃肉汤拌饭。」 「有~你要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天天惦记红烧肉。」话是这么说，简惠春还是说道，「特意多留了一点汤汁。你拿着拌饭。」 「红烧肉是我的本命！」宁乐意说着，还去看姜易云，「都怪你不给我做。」 姜易云还没吱声，简惠春先瞪儿子：「易云工作这么忙，你还让他给你做饭？家里不是请了厨师？」 「味道不一样。老姜是你的亲传弟子。」反正口味就是有微妙的差别，老姜版本的是最接近妈妈版本的，最符合他的口味。 姜易云感觉家里红烧肉没少做：「不是每周起码一顿红烧肉吗？」 「才一顿。」他恨不得天天红烧肉。 他们说着走进屋，一进门就看到宁奶奶抱着大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宁乐意立刻冲过去：「奶奶！」 宁奶奶立刻张开双手：「哎~乐乐！」 宁文山没好气地笑道：「好了好了。黄梅戏都要唱出来了，赶紧洗洗手吃饭。」 简惠春看着宁乐意的一身西装：「你大热天的穿这么一身不热？」 「不热。公司里有空调。」宁乐意现在坐班，经常会见一些客户和供应商，还要听人讲故事拉投资，衣着方面需要讲究一点。毕竟二十出头的年纪，还不能单纯靠着江湖地位压人。 他现在代表公司形象，得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姜易云替他脱掉西装外套，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特意穿这么一身过来宣誓主权的呢？」 其实他自己知道不是，毕竟这一身是他早上亲手给宁总穿上的。 宁乐意不反对：「不管我穿什么，往那儿一站，就是霸主。」 「霸主？」 「对，你是我的，神马都是我的！」 姜易云想到中午还跟他表白的人，下午就那副样子看向宁总，心里面百味杂陈。 对，连情敌都是你的。 对于葛岚这样的人，他其实没太多感觉，顶多就是觉得有点烦人。 毕竟两辈子加一起追求他的人不少，只要不是死缠烂打的，他都觉得只是浪费点时间拒绝的事情。 而且这些追求者，并不一定是喜欢他这个人，更多的是喜欢他代表的东西，无论是两家上市公司，还是他的财富和资源，跟他本人的魅力关系不大。 还好宁总这辈子比较宅，平时接触比较多的都是一些老头子，没给狂蜂浪蝶机会。 姜易云还在心里面嘀嘀咕咕，就被宁乐意夹了一块红烧肉。 「吃饭，别想东想西。」一会儿又把自己想生气了，还得他来哄。 红烧肉软糯，不会过分酥烂。五花三层的猪肉不腻不柴，肉皮糯感十足。 白灼芥兰清脆爽口。 宁乐意已经快速舀了几勺红烧肉的汤汁，把米饭拌得黑亮。 他还把一块红烧肉捣碎了一起拌进饭里，美滋滋~ 姜易云感觉自己一个不注意，他已经三块红烧肉下去了。 宁奶奶说道：「乐乐你少吃点，小心吃胖了，礼服穿不进去。」 宁乐意不以为意：「那就让裁缝改嘛。」多大点事。 「距离结婚就几天了，改礼服来不及的好嘛。」宁奶奶看宁乐意一个低头一碗饭就没了，还想去盛第二碗，「多吃菜！」 宁乐意看着手上的饭碗，这是他妈之前为了减肥，特意换的小号的碗，还没正常饭碗的一半大，饭也没盛满，一碗饭吃下去跟没吃似的：「吃菜吃不饱。」 他的眼神实在太可怜了，宁奶奶看着都有些不忍心。 姜易云站起来，接过他的碗：「我去给你盛，半碗？」 「嗯。」 姜易云也觉得饭碗有一点小，红烧肉有亿点下饭，给宁总盛了大半碗饭。 按照宁奶奶老一辈的算法，姜易云是孙媳妇，是娇客。 第279页 当奶奶的管不到孙媳妇身上，看他这么给孙子盛饭，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瞪孙子一眼。 宁乐意吃着肉汤拌饭，头也不抬。 倒是宁奶奶多看了孙子两眼，越看越满意：「乐乐现在皮肤白了，脸也长开了，好看了很多。」 刚回来两天的宁欣闻言，往舅舅身边靠了靠。 她的皮肤一晒就黑，这也没办法啊。 她哥也一样啊。 她明明下地的时候已经很注意了，但还是要晒黑怎么办？总不能去怪太阳公公。 宁文山给她夹了一块可乐鸡翅：「别怕。」 宁奶奶的视线立马扫过来：「皮肤已经这么黑了，还吃黑的。明天烧白斩鸡，炖点银耳羹，早上烧美龄粥。」多吃白的，补回来。 宁乐意立马说道：「我的那份不要放山药。」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他总觉得煮粥的山药毛刺刺的。 姜易云太了解宁乐意了，立马说道：「明天我给你做蓝莓山药吃。」 「好。」还是老婆好。 吃过饭，姜易云就很积极地牵着大黄二黄出去遛。 宁文山说：「已经遛过了。」 「我再带着走一圈。」 宁欣本来不想跟着当电灯泡，但更不敢待在家里接受奶奶的眼神洗礼，跟着一起出门：「奶奶一回来，我说话都不敢大声，太可怕了。」 宁乐意也有过黑皮蛋的时候，感受过同样的压迫力：「你好好养养白就好了。这次去京城怎么样？」 宁欣比划了一个「ok」：「很好啊。要不是我说你结婚，还差点被老师压在研究所里打白工呢。」 毕业后的工作都差不多敲定了，就是她没想到研究所周围房价这么贵。 她知道京城的房价不低，但没想到这么不低。 她对自己的规划清晰，从跟着导师做研究开始，就知道自己大概率得在京城工作生活，对于房价比较关注。 但她以为有了之前的价格飞升之后，应该会平和很多，而且她属意的研究所在郊区，按理来说房价不会很高，所以为什么新盘的价格已经接近三万了？ 她本来还想着自己的薪水还可以，工作个两三年，加上家里的存款，应该够买一套合适的房子的首付，可照现在的架势，恨不得原地抢银行。 宁乐意就问她：「你是打算还是回母校的研究所工作？」 「嗯。」 「那住在三环的房子那儿有点远了。我先给你在学校附近买一套房子吧，现在不买接下来几年还要涨。」而且现在不买，过几年就要开始限购了。 虽然宁欣肯定不会炒房，但是外地单身同样不能买。 京城的户籍政策又是全国最难搞的。 「趁着房价低的时候先入手，等你工作赚钱了再慢慢还，你就当借银行的。」妹妹傻傻的，给她送钱都不要，估计脑子里全是大豆。 宁欣本来想拒绝，但想想哥哥说的有道理：「好。那我去看房子？」反正哥哥结婚，她在家也没事干，还要被奶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去叭。让小孟陪你去，早点去早点回来。」 「好。」然后她就花了一天时间，就订好了房子。 宁乐意晚上在家看到宁欣的时候，下意识拿手机看了一眼日期：「啊？你没去？」 宁欣手上拿着一本户型图：「去了，回来了。喏，我买的这套，82平米的。」 宁乐意脱了外套就坐到沙发上，跟她一起看新房子：「定这么快？」 小孟给他端过来一小碗酸奶，说道：「欣欣学校附近就那么两个新盘，一个还是期房。有现房选，还是买现房。」他们还是全款，没那么多手续，「过几天再去办房产证就行了。等欣欣确定什么时候回国，提前一年装修好，等欣欣开始工作，正好住进去。」 还得是这个楼盘价格明显比附近的楼盘要贵不少，才会还有现房。 他看过，质量确实不错。 宁乐意看了看：「房型挺好的，大小也刚好够你和姑姑两个人住。」 姜易云拿过户型图看了看：「是不是太小了？就两个房间，书房放哪里？」 「卧室里摆张桌子就行。」宁欣觉得问题不大，比她原来宿舍宽敞多了。 姜易云觉得还是太小了，但是当着欢欢喜喜的宁欣的面不好说，等只剩下他和宁乐意两个人的时候，开始吹枕头风：「欣欣买的房子也太小了，还是一梯三户。要不我出钱给她换一套大的。要不然把她那一层的另外两套一起买下来？」 第101章 喜酒 宁乐意拿着笔记本电脑在忙着买进卖出，忙完好一会儿才说道：「别给她太多心理负担。这套房子现在两百多万，我让她分期付，不收利息，她已经觉得占了大便宜了。小姑娘要强得很，回头我们帮她帮装修和家具家电包了就好了。」 姜易云想想还是觉得房子太小了：「把三环的房子给欣欣。这样现在那套房子就当宿舍，周末回家能住得宽裕点。」 「她不肯要啊。」 姜易云也不是一点都没有生活的公子哥：「不用过户给她。就说让她和姑姑平时帮忙看着，房子不住容易坏。三环的房子维护成本高，还是得我们出。」 周自珍的房子维护支出他们都出了，没道理自家妹妹不照顾。 宁欣说是表妹，其实和亲妹妹没什么区别。 第280页 关系肯定不能和其他堂表兄弟姐妹们一样。 宁乐意就看着他故意说道：「你这个当大嫂的倒是大方。」 姜易云想想上辈子的时候，没否认大嫂的称唿，跟着笑：「以前认识你太晚了。」 那时候的宁欣已经不需要人照顾，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科研人员。 只不过上辈子的宁欣没有条件出国留学，在国内整体教育环境看重留学背景的情况下，宁欣在科研和升职方面多少有些吃亏。 她那时候研究的也不是大豆。 那时候宁欣倒是在申城，但农研条件可没有京城好。 想想上辈子认识的古板严肃的宁欣，再看看现在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他感觉都不是同一个人。 宁乐意看他停下了手上的活，问：「你在做什么呢？」 姜易云给他看图纸：「喏，猫猫车。」 宁乐意手头的交易完毕，跟他一起看图纸。 姜易云手上拿的严格来说不能算图纸，而是一张效果图：「我想着传统花灯有明火，大黄二黄坐着不安全，还是换成电的，做成内嵌的……」 图纸宁乐意看不太懂，效果图一看就明白了：「喔，这个很赛博朋克。」 外形是夸张的三轮摩托车造型，蓝紫色涂装，还有配套的头盔。 宁乐意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得什么手才能搓出来啊？」 姜易云就把自己的手递给他：「这双手，什么都能搓出来。」 「真的吗？我不信。喂喂喂！手放哪里？」 「你不是不信我能搓出来？」 这个搓和那个搓能一样吗？ 宁乐意脸皮涨红，气息不稳：「停停停！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这里是严肃的工作室，不是卧室！ 「不行。你肯定是嘴上说说骗我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姜易云嘴上一本正经，手上一点都不正经，「你不服。不服就干。」 宁乐意只敢在心里面骂骂咧咧。 这两句话是这个意思吗？ 别以为学霸就可以随便曲解啊！ 奶奶还担心他吃多了会胖到穿不下礼服。 想多了。 他家小娇妻这么黏人，几块红烧肉的热量，分分钟就消耗完了。 过了两天，宁奶奶带着人上门。 宁乐意还以为是布置婚房的，感觉时间有点早：「不是还有几天？」 婚房什么的，提前一天布置就行了。 他们今天晚上还得换卧室睡吗？ 哦，不对。 是不是他得先回宁家，老姜得先回姜家，结婚前还不能见面来着？ 这样不行吧？ 他老婆肯定要闹的。 宁奶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一看你们就没好好保养。现在抓紧时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吧。」 宁乐意看着一群带着许多东西进门的人，所以这些人是…… 宁乐意被人摁着从头髮梢护理到了脚趾尖。 原本在工作室捣鼓猫猫车的姜易云也没逃过。 两个人正直最好的年纪，有运动习惯，作息规律，平时不怎么打理也容光焕发。 但不得不说，这些护理人员的钱也不是白赚的。 经过了三个小时的捣腾后，两个人都感觉浑身轻了几斤。 姜易云端得住，稳稳抱着猫坐在沙发上。 宁乐意平时就是个懒骨头，这会儿在沙发上躺得像一颗大白兔奶糖。 宁奶奶看着不由得好笑：「这几天，天天都要做。」 宁乐意懒洋洋地问：「爸妈和欣欣、姑姑呢？」 奶奶不用问，看小老太太这幅样子，绝对已经做过了。 「我压着他们去美容院做的。你姑姑那边每天也能请一会儿假，去就近的美容院做。」 「哦。」宁乐意说完，眼皮就耷拉了下来。 宁奶奶也有些困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睡。我回家了。」 宁乐意赶紧坐起来：「奶奶，你不睡在这儿？」 「不了。我把人留在这里。你爸妈那里我得回去盯着。」家里没一个靠谱的，离了她不行。 本地传统上认为七月不适合结婚。 本来指的是农历七月，但现在还加上了阳历七月。 两人的婚期订在了6月28日。 一直拖到27日，两个人才让出了房间，让人布置婚房。 猫已经提前几天送去了鸿园。 没办法，家里的每个墙角都被猫蹭黑了，得抓紧时间把墙角刷白。 宁乐意和姜易云最后也没有像宁乐意想的那样各回各家，而是一起住到了酒店里。 姜易云听他说起来的时候，他还觉得奇怪：「之前不是看过很多次婚礼流程了？」都看的什么？ 宁乐意想了想：「哦，对。」 好像是他想当然了。 他还以为是他上姜家接亲。 平时叫老婆叫习惯了，忘记了他们两个男的，谁上谁那儿接亲都不妥当。 他歪头往姜易云身边一靠，拿过笔记本电脑，重新去翻婚礼流程：「我再看看。」 姜易云跟他一起看。 除了接亲迎亲的环节，其它流程和普通结婚差不多。 宁乐意认认真真看过一遍，重新把滑鼠移到最上面一条：「明天五点就得起？」 「嗯。早点睡吧。」 「好。明天早上你叫我。我不想被我妈堵被窝。」 第281页 「好，我提早一点叫你。」姜易云定好闹钟。 他家宁总除非是自己一个人住，只要身边有人在，闹钟是叫不醒的。 应该说，就算闹钟叫醒了，宁乐意也会关掉了继续睡。 除非那个闹钟是大黄。 果然，早上姜易云四点四十五把宁乐意叫醒，四点五十简惠春就过来敲门叫他们起床：「起了没啊，再不起来都快吃午饭了。」 姜易云开门，对婆婆的时间观念一直觉得很神奇：「妈，我们起了。」 他们只需要简单洗漱，出门就被造型师们拉着去打扮。 男人的化妆只需要做一些简单修饰，像是掩盖一下痘印或者黑眼圈之类的。 两个人本身底子好，又经过了连续几天的深度护理，状态好得不行，皮肤白皙光滑，眼睛黑白分明，最后只需要整理一下髮型就行。 他们还能见缝插针吃个早饭，吃完才换上礼服。 宁乐意一边穿一边吐槽：「这么多破夹子，咱们穿衣服不能与时俱进一点？」 为了达到穿着笔挺的效果，什么袜夹、衬衫夹的一堆。 他平时穿西装不会这么讲究，就是工作服。 姜易云在边上劝：「忍忍，就穿这一天。」 宁乐意看看他的衬衫夹，突然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回去给我脱。」 姜易云的唿吸都停顿了一秒，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等着。」 仗着人多，就敢瞎撩。 搁两个人私底下敢这么说，一分钟都不要就得就地正法。 「嘻嘻嘻。」宁乐意嬉皮笑脸，穿完衣服让人给他在白西装上别上胸花。 亲戚朋友们路远的像简家人已经提前住进了酒店。 他们捣腾完，简家人刚吃完早饭。 其他宾客还没有来，宁乐意和姜易云就坐在会场跟他们聊天。 姜宏宇也早早过来了。 老父亲看着儿子出嫁……结婚，心情激动又紧张，和亲家坐在一起，牛头不对马嘴地聊着。 双方家长看得出来心情都很复杂。 毕竟当初谁也没想到，儿子会再给找个儿子回来。 宁文山更不好说，他还一直想着儿子什么时候分。 他之前不阻拦，是知道这种事情当家长的越是反对，小两口就越是情比金坚。 如果他们当家长的不去管，说不定时间长了，两人感情淡了，也就那样。 他是万万没想到，一眨眼儿子大学毕业，四年时间一晃而过，两个人还真就走到婚礼这一步。 他一点都没看出来两个人感情有什么变淡的迹象。 比起宁文山单纯的感慨，姜宏宇跟多了三分心虚。 毕竟姜易云和宁乐意两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姜易云年纪大心眼多。 自家儿子不学好，骗单纯没心眼的大学生，不仅骗色，还要骗财。 姜宏宇都觉得他儿子没眼看，深深觉得对不起亲家。 简家人在听说了姜家的背景后，本来还担心这种大户人家，宁乐意会不会不好做人，但实际跟姜宏宇接触下来，发现还是很好说话的，一点架子都没有，也不会拿腔作势，更不会瞧不起人。 简二舅跟宁乐意小声嘀咕，宁乐意看了看自家老丈人，再看看二舅：「你想多了。爸是白手起家到拼出来一个上市公司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都没有，怎么当那么大老闆？」 这一路见过的牛鬼蛇神多了去了。 简二舅一想也是：「我还以为有这么个老丈人，你平时在家说话都不能大声。」 宁乐意就跟二舅开玩笑：「怎么会呢？谁家还没个上市公司？我们家乐云电器不也上市了？上市公司也就那样，又不是每一家上市公司都赚钱。」 那么多固定资产搁在那儿，完全不符合他这种做金融的人的轻资产习惯，很不灵活。 当然，实体才是基础。 金融脱实向虚不是好事。 简二舅跟着说笑：「哟，你这话轻飘飘的，这么说你是赚大钱了？」 「那是。」宁乐意说着就从兜里掏了个红包塞到他兜里，「喏，拿着。」 「你还真给我红包啊。今天得我给你红包。不对，你没红包，红包是给易云的。」他说着，就要把口袋里的红包掏出来。 宁乐意把他手按住：「红包每个人都有的。我们不收礼金。本来我妈还说准备点米面粮油给你们拎回去，我想着太重了，还是直接发购物卡，你们拿回去自己买。」 简二舅一听，以为就是超市购物卡，也就没再拿出来看，但还是坚持：「改口费还是得给的。」 「给给给。一会儿我们来敬酒的时候，你给老姜。」宁乐意没坚持。 简二舅悄悄指了指两层楼的会场，问：「一共摆了多少桌啊？」 这个宁乐意知道，毕竟昨天晚上刚看过婚礼流程：「凑了个整数，233桌。亲戚倒是没多少，主要是我们家和老姜家村里的人，还有一些生意伙伴和员工之类的。不知道等会儿要不要再添几桌。」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有什么婚丧嫁娶，都是全村人一起帮忙，桌椅板凳碗筷都是相互借的。 宁家以前在村里也没少得到过帮助，这种喜事当然得邀请。 喜帖都是简惠春和宁文山一家一家去送的。 简二舅吐槽：「233算是什么整数？」 第282页 宁乐意一本正经解释：「是高兴的整数。」 简二舅瞪他。 宁乐意诚恳：「真的。」 姜宏宇走了过来。 这位老丈人比新人更紧张：「乐乐啊，要不还有点时间，你和易云还是先过一下流程？」 上次订婚之前，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人排练流程，来来回回走到差点脚底磨出泡来，结果压根没用到。一群人只顾着打牌打麻将。 这次哪怕是姜易云也觉得没必要整这些有的没的。 宁乐意把自己身边的空椅子拉出来，让姜宏宇坐下：「爸，你别紧张，先坐会儿。等一下客人们来了，你还得出去迎宾。我和老姜一会儿就去休息室待着，宾客到齐之后，我们就出来，走个红毯，上台交换个戒指，然后下台敬酒发红包。发完红包就可以吃饭了。你看就这么点事情。」 这么仪式啊流程啊，越简单越好。 开玩笑，要敬两百多桌酒呢。 二黄一天都不一定能走那么多路。 而且肯定会有人起闹。 简艺和宁欣给他们当伴娘。 两个姑娘都是大刀阔斧的性格，尤其这会儿宾客还没到，小礼裙下穿着的还是运动鞋，一熘小跑就过来了，小声说道：「酒都掉包好了。」 宁欣说道：「我用食用色素兑的，外观肯定看不出来。到时候你们就喝我们递过来的酒。」 滴酒不沾肯定是不可能的，这种婚礼上换酒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不过总有人藉机起闹，到时候肯定会拿着酒瓶过来给他们倒酒，但大部分人都好说话，热闹热闹碰一杯就完了。 姜宏宇还是紧张，甚至感觉有点胃抽抽。 宁乐意老胃病人了，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爸，你是不是没吃早饭？」他看到一个服务员经过，赶紧叫住了说道，「麻烦端一碗粥过来。」 服务员轻轻应了一声，立马快步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端来了一份丰盛的早餐。 粥还是养胃的小米粥。 姜宏宇看看宁乐意，更加觉得儿子不干人事：「乐乐啊，我们家易云从小被我和他外公惯着，大脾气没有，小脾气不少。你也别惯着，该骂骂该打打。要是有什么闹得不像样的，你就来跟我说。」 「没，老姜挺好的，平时都是他照顾我。」宁乐意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上辈子这番话可没人跟他说。 哦，可能上辈子他和老姜岁数都大了，是成熟的大人了，不需要特殊叮嘱。 这辈子他们岁数都还小，长辈们对他们还有对晚辈的照顾。 姜宏宇笑笑：「你不用替他说话。我亲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他？」 姜易云这时候走过来，小声问：「爸，你胃痛了？要不要吃药？」 他爸早年的胃病也挺严重的，后来事业做大之后，人有了空闲，可以三餐规律清淡饮食，才慢慢养好的。 姜宏宇摆摆手：「不用。我就是早饭没吃。你去忙吧。」 姜易云再次确认：「你真没事？」 「真没有。」儿子真烦人。 宁乐意问他：「放心，这里有我呢。你也别忙了，到处都有人负责，要你忙什么？」 姜易云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我坐不住。」 宁乐意看姜家父子俩紧张得一模一样，随手拿了一副扑克牌出来：「要不我们打牌？」 因为取消了接亲迎亲的环节，宾客们就是过来吃饭，通知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客人们会早点到，估计十点才陆续开始来。 现在才九点不到，确实没什么事情做。 正好四个人，真的就围起来打牌。 等宾客们陆续到，姜宏宇出去接待客人，宁乐意和姜易云进休息室，手上还抓着一副牌。 两个人很无聊地在那儿玩抽乌龟。 休息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员都一脸无语。 只有摄像师兢兢业业，把他们打牌的样子记录下来。 宁乐意看他扛着个摄像机挺重的：「这段不用拍，还没开始呢。」 摄像师拒绝：「得拍的。」 客户给的钱足够，他们就得付出足够符合报酬的劳动。 没错，摄像师不止一个人。 到时候还会剪辑出一个版本，交给他们收藏保存。 到九点半，左梁敲门进来，穿着一身伴郎的礼服，身后跟着一个服务员推着餐车。 「你们快吃点东西，一会儿没空吃饭。」 他们起得早，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但感觉应该不至于不能吃饭。 左梁已经招唿人给他们先用一块布把衣服围起来：「戴着这个吃，免得弄到衣服上。」 两个人皮肤白，就可以毫无顾忌穿一身白的礼服。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耐脏，稍微有一点污渍就很明显。 姜易云摆弄了一下胸前的布，都有些无语：「你这是从理髮店拿来的吧？」想得可真周到。 「没。新的，特意从卖理髮用品的店里买的。」左梁满意地看着两个人从脖子底下都被围了起来，「想开点，穿这个总比穿雨衣好。」 其实左梁带过来的食物都没什么汤水，还是清淡没什么气味也没什么油水的冷食。 两个人没滋没味地吃完。 左梁就让服务员收走：「到时候我就带你们去敬酒。先去敬那些就中午过来的，剩下的晚上再敬。」 第283页 「中午敬不完吗？」 「想多了。怎么可能敬得完？你们到时候还得换三身衣服。要是速度快的话，抽空可以上主桌吃两口菜。上个礼拜我堂哥刚结婚，相信我的经验。」 事实证明，左梁是对的。 两个人敬酒敬得头昏脑涨，笑得脸都僵了。 中午敬完酒之后，他们带着亲戚朋友们到家里转了一圈。 他们也顾不上招待，让杨东给他们煮了一碗面。 天气太热了，本来婚庆公司安排的露天草坪的冷餐会，改成了室内。 大厅的家具全部撤走，换成了酒店提供的餐桌椅。 大人们刚吃完饭吃不下什么东西，小孩子们却很亢奋。 姜易云和宁乐意吃一碗面的时间，就听到这家小孩儿打翻了餐盘，那家的小孩儿身上浇了果汁，还有一家的小孩儿直接下游泳池。 还好下游泳池的小孩儿会游泳，但也把大人们吓出一身冷汗。 小孟完全不乱地安排人清扫，再带着孩子们去换衣服。 一些生意伙伴之类的客人，午饭过后就回去了。 这会儿跟过来的，都是晚上还要再吃一顿的。 宁乐意他们吃完饭，就出去继续招待客人们。 他看到二舅妈，没看到二舅，问：「二舅呢？」 二舅妈笑着说道：「喝多了酒，在酒店房间里睡着了。你们中午喝了不少酒吧？也赶紧去睡一会儿，晚上还不知道几点能结束呢。」 中午喝醉酒的客人们不少，家里面肯定不能全都安排下来，基本都被安排在酒店客房休息。 中午没什么人劝酒，两人没怎么喝酒，只是喝了许多水，多跑几次厕所而已，这会儿还很清醒。 哪怕一直没练酒量的宁乐意，这会儿也只是脸颊微微发烫，谈不上醉，就是走得脚疼。 他们听二舅妈的劝告，抓紧时间睡了几个小时。 晚上又是差不多的流程。 司仪请的是专业主持人，还请了一些专业演员表演，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气氛炒得很热，还有各种抽奖。 舞台上奖品堆积如山。 宾客们开心又热闹。 宁乐意和姜易云却只有无尽地敬酒。 等到晚上11点，他们才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平时从酒店到家里的路，算是他们日常遛弯的路线之一，这会儿就连姜易云都懒得走，温伟开着车把他们接回家。 两个人勉强洗了个澡，累得倒头就睡，第二天连姜易云都起晚了，问差不多时间醒过来的宁乐意：「宁总，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宁乐意眼神还有些茫然：「日行八万里。」 第102章 软兜长鱼 结婚过后，宁乐意和姜易云缓了两天才缓过来。 两个人没什么创意地找了一个南方海岛度蜜月，也不去沙滩，就在酒店客房门口，面朝着游泳池躺着。 「不去游泳吗？」姜易云问自家宁总，看着他半天没喝的椰子汁。 宁乐意满脸放空，看着面前的游泳沨池，兴趣不大：「不了。昨天整那个花瓣浴，全是小虫子。咱们还是弄点适合中年人的养生活动。」 尽管他不怕虫子，但也没必要泡虫子浴。 姜易云感觉自己才26岁，怎么就中年人了，很想展示一下年轻人的体魄，但看看宁乐意的样子，还是躺平：「那就躺着？」 说躺着，宁乐意倒是坐了起来。 姜易云看他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走去阳台下的藤编大吊床里，继续躺平。 姜易云感觉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情，干脆去拿了笔记本电脑，跟着宁乐意一起躺进了吊床：「看个财经新闻？」 宁乐意兴致缺缺：「不看。你看你的工作邮件吧。」 「不看。」姜易云在电脑上摸索了一会儿，什么都看不进去，合上电脑，放到一边，干脆抱着自家宁总睡觉。 宁乐意轻轻踢了他一脚：「热。」 「习惯就不热了。」说着，姜易云还是微微松开一点手，等午觉醒来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宁乐意睡在他怀里，不由得失笑。 这个人明明看着这么乖，说话都从来不大声，偏偏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他把自己戴着婚戒的手和宁乐意的手交握，抬起来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宁乐意本来就没睡踏实，被他一动就醒了过来，迷迷煳煳：「别咬。」 「没咬，就亲一下。这样。」说着，姜易云又低头示范了一下。 宁乐意弯着眼睛笑。 老婆真可爱~又撒娇。 他用手肘支起身，侧过来朝他脖子上亲了一下。 他本来是想亲脸的，但是坐起来的时候吊床轻轻摇晃，落点发生了偏差。 姜易云已经很习惯他这样逮哪儿亲哪儿，一副很没诚意的样子，但看他一脸笑意，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先下了吊床，再伸手把宁乐意从床上抱下来：「先去洗把脸，出去环岛吗？」 宁乐意伸了个懒腰：「去叭。」 接下来两人才算是找到了度蜜月的节奏，只不过不能真的玩够一个月。 宁乐意倒是无所谓，就是姜易云前前后后只凑了十天假。 时间一到，姜易云只能打道回府，回到家躺床上，想到明天还要上班，不由得嘆气：「打工仔没办法啊。」 小老闆还不是老闆，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284页 宁乐意用手掌盖住他眼睛：「那你过来给我打工啊，想怎么放假都行。」 姜易云在他手心下眨眼，头一回觉得自己的眼睫毛很长，竟然能扫过宁乐意的手掌心。 他倒是想逗逗宁乐意，但突然困意涌上来，迷迷煳煳睡着了。 旁边床上一重，不像是宁乐意躺下来，随即有个毛绒绒的东西凑到他脸边上，发出唿噜唿噜的声音。 宁乐意小声招唿跳上床的大黄：「大黄，来。」 大黄踩着枕头边边，凑到宁乐意身边，唿噜噜地跟宁乐意蹭脸蹭脑门。 过了一会儿，大黄躺在宁乐意和姜易云中间的枕头缝里，一起睡着了。 蜜月结束后，姜易云很快恢復了正常的上班节奏。 倒是宁乐意不怎么进公司，一周就去个两天，剩下的时间经常和卓外公待在一起，今天去听戏，明天去看展，活动多得不行。 姜易云看他天天红光满面的，一天天的回家比他这个上班的还晚，忍不住伸手就去捏他脸。 「哎哟！」 宁乐意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看姜易云手伸过来，还以为是准备扶他，结果被捏了个猝不及防。 「我又没用力。」姜易云感觉自己被碰瓷了，但还是凑近了看他脸，确定一点红印子都没有，才假装生气，「你是不是还打算跟外公去吃响油鳝煳？」 「没有。你们那么多人盯着，我们别说响油鳝煳了，黄鳝都不能吃。」卓外公上次体检结果出来，血黏度略微有点高，这种富含胶质的食物需要控制。 本来他是无所谓的，但他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吃独食，还当着卓外公的面。 要知道他还是在外公手底下学生意的，得罪了老师，将来还想不想活了？ 姜易云拉着他一起进门：「今天农庄送来了黄鳝。杨东做了软兜长鱼。」 宁乐意顿时眼前一亮：「我洗个手就吃饭。」 姜易云看他脚步都快了点，忍不住笑：「今天是说书不好听，还是戏不好看？」 宁乐意就差翻白眼了：「你知道我听不懂戏腔，就待在那儿喝茶嗑瓜子。你看看能不能把自动嗑瓜子的机器的声音弄小点，或者弄个手摇的，我再这样嗑下去，迟早得瓜子牙。」他抱怨了两句，又说，「别说，瓜子的品种好多。」 「不就是五香、原味什么的，还有什么品种？」 「不是口味。我原先只知道香瓜子、西瓜子、南瓜子，现在还有吊瓜子、葫芦籽什么的。各式各样的坚果也多。」 什么夏威夷果、杏仁、碧根果、开心果、腰果、巴西松子之类的，他上辈子都经常吃，就是瓜子一类的，他吃得不多。 姜易云听他说起坚果，眉头就是一跳：「你别吃上火啊。」 上辈子他是没怎么管着宁总吃坚果，还觉得宁总吃起来跟个小松鼠似的特别可爱。 但上辈子宁总哪有什么时间吃坚果？偶尔才能吃一小把这样。 这辈子一天天的闲着没事干，别一天炫一斤？！ 宁乐意立马就想反驳，但想想自己好像确实吃得不少，就闭了嘴。 杨东本来就是做淮扬菜的厨师。 软兜长鱼算是典型的淮扬菜。 他发挥稳定，做出来肉嫩鲜香。 宁乐意吃得非常满足：「下次做长鱼面吃啊。」 杨东当然满口应下。 反正他只管出菜单，具体每天吃什么菜，还得先看管家太太的审核。 姜太太表示：这种食物，一个月吃一次就够了。 等吃过饭，两人带着大黄在院子里散步，看着大黄在草坪上走，一爪子下去半条腿都陷进去。 「草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姜易云给他指了指几个位置：「特意留了一些有点高度的，方便大黄埋伏。」 大黄确实很喜欢埋伏在草丛里搞伏击，还有几个专属的「窝藏」地点，已经把草和一些矮小的草本花卉给祸祸出一个坑一个坑来了。 七月份傍晚的温度一点都不低。 宁乐意走了两步，就觉得满脑门子的汗：「大黄，回去了？」 为什么不在家里吹空调，非得在外面餵蚊子？ 大黄还是一身真皮。 「大黄，蚊子叮你耳朵了！」 大黄听到他说话，回了一声：「喵！」 姜易云翻译：「大黄说它还不想回。」 宁乐意看看姜易云，再看看大黄，有一种墙角被撬了的微妙感受。 大黄不去搭理人类，在自己的地盘上爬树磨爪子，降妖除魔（抓小昆虫），再到河边喝水。 宁乐意把它给抓了起来：「不可以喝生水！」 大黄给了他脑门一巴掌：「喵！」 「给你家里摆了十个饮水机，你为什么还到外面喝河水？」 宁乐意想不明白。 上辈子应该就是养得太糙了，才导致大黄的寿命不长。 上辈子这时候大黄已经没了，这辈子还健健康康的。 大黄感觉崽子反了天了，大声呵斥：「猫~呜！汪！」 姜易云把大黄按在宁乐意脑门上的爪子小心拿下来，劝架：「有话好好说。」 大黄一抖爪子，立马又重新摁上去：「汪汪汪！」 姜易云整个人都愣住了：「大黄真的狗叫了？大黄不是猫吗？」 宁乐意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抱着猫往屋里走：「『哇~哦』叫急了就是『汪』。」顿了顿，他也有些不确定，「也有可能是被二黄带偏的。」 第285页 毕竟待久了，可能大黄也略通一些狗语？ 这年头，谁还不会一两门外语呢？ 说着，他用夹子音哄大黄：「大黄，喝外面的水不好。大黄是全世界最可爱最聪明最健康的小猫咪，对不对？大黄超~级听话的。你不喝家里的水，那我煮鱼汤给你喝好不好呀~」 大黄肯定是听不懂他的话的，但能从语气中感受到他的服软，而且说的是好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回爪子。 宁乐意把自己的脑门怼过来的时候，它略微往后让了让，还是凑过去和他碰了碰脑门：行叭，原谅你了。 宁乐意说话算话，给它煮鱼汤。 杨东把指头大的小鱼取下两边的肉。 宁乐意就拿这些鱼肉加水直接隔水蒸。 趁着蒸鱼的时候，他把杨东特意留出来的鳝鱼骨放去烤。 大黄被姜易云放在岛台上监工。 杨东在边上看着，忍不住笑：「真是搞不懂，我一样给大黄这么做，大黄就不给我面子。」 倒也不是一点不吃，而是吃起来就是一副「算了，不吃会饿死的，只能随便吃两口」的样子。 哪怕是生骨肉，宁乐意只是剪成块，猫也吃得更香。 这点连姜易云也不太行。 刚才两个人在外面给大黄已经梳过了毛，这会儿在灯光下，大黄的毛金光闪闪的，一看就养得很好很健康。 宁乐意嘿嘿一笑：「那不一样。大黄小时候就是我给餵奶餵饭的。我还用零花钱买了小网，在水桥边张了两张网，那时候河里鱼多，还没那么多污染，能抓到不少东西。反正够大黄吃的了。」 姜易云好奇：「会抓到蛇吗？」 「会。蛇挺多的。网上有鱼嘛，蛇会过来吃鱼。」宁乐意洗干净手，挠挠猫下巴，「蛇的力气大，在网上一挣就是一堆洞。我那个小网，都是被蛇给弄坏的。刚开始我妈还给我补网，后来就不给补了。我自己补又补不像样，只能经常买网。我小时候的那点零花钱，差不多都花在这个上面了。」 「那你补网的话，不是得把蛇先弄下来？不怕吗？」姜易云想想就鸡皮疙瘩要起来。 「都已经缠死了，有什么好怕的？」宁乐意手法熟练，几下就把猫撸地眼睛眯起，「去掉脑袋就能吃辣~反正那时候抓到什么就给大黄吃什么。大黄长得就很快。当时我家后头一家也抓了一只小猫，不知道给它餵什么，比大黄还大一个月呢，还没大黄三分之一大。」 姜易云明白了。自家宁总的那点厨艺是煮猫食练出来的。 但是猫吃的基本就是去掉大骨头，剁碎蒸熟。 厨艺能练出来才怪。 不想在厨艺上跟宁乐意多扯，免得他又想不开要去拯救自己没啥天赋的厨艺，姜易云转移话题：「那应该大黄把你当爸爸啊，怎么现在大黄把你当儿子呢？」 宁乐意撸猫的手都停住了，语气沉痛：「可能因为我不会抓老鼠。」 在宁乐意有记忆以来，他爸妈除了平时要去工厂上班，家里还要种地种菜。 收割回来的稻子晒干之后就堆在家里。 家里粮食多，就会引来老鼠。 这也是家里心心念念想要养一只猫的原因。 他还记得因为他把大黄餵得太敦实，爸妈还担心大黄不会抓老鼠。 「喵~」大黄不满意按摩师不工作了，出声提醒，还用爪子轻轻扒拉他一下。 233号技师继续为黄总服务：「那时候大黄还没断奶呢，就抓到了一只小耗子。」 「大黄抱回家的时候还没断奶吗？」 「猫妈妈的奶断了，但是我给它续上。多吃奶，长得壮。」宁乐意撸猫撸得手酸，去冰箱拿了酸奶出来，舀了一点放在碟子上，看大黄把脑袋凑过来，赶紧用手掌抵住，「不行，刚拿出来的太凉了，放一会儿再吃。」 姜易云赶紧把酸奶碟子拿远一点：「那按照你这个说法，大黄到现在都还没断奶呢。」 大黄看酸奶碟子在他手上，就站直了想去够。 姜易云就趁机戳它肚皮。 猫猫肚皮上的毛格外柔软，手感超好，尤其是小肚腩，摸着duangduang的。 大黄大怒：「猫嗷！」 姜易云试图跟它讲道理：「你作为一只猫，给我摸两下怎么了？」 「喵嗷嗷！」 「我不可以摸摸吗？我可以摸摸的。」 宁乐意趁着姜易云和大黄吵架的功夫，去把锅里的鱼拿出来，换了个很大的汤碗倒进去，再放一盆凉水，把汤碗坐进去，加速冷却；又打开烤箱，把鳝鱼骨翻面接着烤。 做软兜长鱼的鳝鱼个头不大，鳝鱼骨细嫩，等鱼汤晾好，鳝鱼骨也烤好了。 鳝鱼骨还得晾一会儿。 宁乐意拿猫猫碗装了一汤一酸奶，用托盘装好了，端去餐厅。 刚才还和姜易云吵得不可开交的大黄，「咚」一声跳了下来，飞快地跟在宁乐意脚边，声音都娇软了：「喵~喵~」 姜易云落在后面，给大黄盛了猫粮端过去。 大黄先舔干净了酸奶，嗅了嗅猫粮，转头就去吃鱼汤，等把鱼汤舔干，就去吃鱼肉，扭头再看了看猫粮，抬头看一直蹲在他身边的姜易云：「喵？」 「菜和汤吃完了，该吃饭饭了。」 大黄扭头看了看猫粮，继续看着姜易云：「喵？」 姜易云用手指点了点猫碗：「吃吧。」 第286页 大黄开始当着姜易云的面，表演假吃。 它用鼻子和舌头把猫粮弄得撞击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是完全没往嘴里去，也没有咀嚼的声音。 来回捣腾了两下，大黄一脸「这样你满意了吧」的表情看向姜易云：「喵？」快给本喵好吃的。 姜易云盘腿坐在它边上，第一次见识大黄假吃，不由得陷入沉思。 走开一会儿的宁乐意端着一小碟掰断的鳝鱼骨过来。 大黄立马吃得嘎嘣脆。 吃完，它头也不回，开始它的也夜间巡逻了。 姜易云看宁乐意把它吃完的碗碟收走，指指满满的猫粮碗：「大黄不吃饭！」 这要是搁乐乐身上，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是猫猫可以任性。 宁乐意早就习惯了：「放着吧，它一会儿饿了自己会吃的。」 十几岁的老猫了，又不是几个月大的小傻猫。 几个月大的时候，吃饭也用不着教。 「以前，家里没拆迁的时候，河水后来不是已经很脏了嘛。大黄想要改善生活，只能去菜场买。但是它又不太愿意吃大一点的鱼，小鱼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要是有一阵没买到，它就抓老鼠送给我们。它觉得家里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得补充肉类。」其实就是单纯没买到它爱吃的小鱼而已，但是猫猫不理解这么复杂的事情。 猫猫只知道人类吃不起肉，那它就自己捕猎抓点肉。 姜易云小时候没养过小动物，羡慕得不行：「那大黄平时不抓老鼠吗？」 他小时候家里的工厂倒是养过大狼狗，但大狼狗是门卫伯伯养的，他顶多就是跟着一起玩，也玩不了很长时间。 他还有一堆功课要做。 想想他小时候过得真苦啊，跟乐乐完全不能比。 要是他们重生早一点，他早点入赘到宁家，给乐乐当童养媳就好了。 「也抓。平时抓着玩，逮到一只老鼠，抓了放，放了抓，能玩半天。反正家里家外，每个会动的，体型比它小的都要挨两巴掌。有时候大的也打。」宁乐意完全不知道自己小娇妻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站起身就去游泳池，「大黄小时候我可没少挨揍。反正大黄是猫可以不懂，我没看住就是我的问题。大黄刚开始还咬死过邻居家的小鸡小鸭，撵着人家的狗打，打到后面，那只狗看到大黄就逃。不过那只狗体型小，换成大狗，危险的就是大黄了。毕竟大黄只是一只小猫咪。」 姜易云听得入迷，一不小心就跟着一起下了游泳池。 他跟着游了两圈，明明和宁乐意一起开始的，两圈过后却落后了半圈。 他干脆游到旁边扶梯上抓着，回头去看宁乐意横七竖八，换着各种姿势游得飞快。 有一种反正泳池里就他一个人，可以随便乱游的肆意。 宁乐意游了一会儿，注意到姜易云在边上休息，漂过来问他：「游不动了？」 「没。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别是什么不正经的问题吧？ 姜易云看到经过泳池落地窗外面的大黄：「你说大黄这么喜欢你，是不是因为它以为你是一条鱼？你看大黄还经常舔你。」 宁乐意沉默，半晌用一种不太肯定的语气说道：「应该……不至于吧？」 说完，他就像一条死鱼一样，翻着肚皮漂远。 姜易云下水追上去，在边上推推：「不会真的受到打击了吧？」 宁乐意抬手推回去：「我想静静，你去撸你的铁去。」 「生气啦？」他抬手就挠宁乐意的肚皮，就跟挠猫肚皮的时候一样。 宁乐意被挠得一个激灵，立马翻身，飞快游到岸上。 姜易云还以为宁乐意真的被他惹生气了，就见他用更快的速度跳下水，手里面还多了一把水枪。 那水枪射程还挺远的。 姜易云赶紧躲：「你哪儿来的水枪？！」 他本来就游得没宁乐意快，这下被宁乐意压着打。 「你作弊！你使用武器！」 「哼！你竟然说我是鱼！」宁乐意biubiu他，一刻不停。 「你还挠我肚子！」 「你说你错了没？」 家里人听到游泳池的动静，纷纷过来探头看一眼，发现两个人在玩，又各自去忙自己的。 倒是温伟问了一句：「乐乐的水枪哪儿来的？」 平时他开着宁乐意进进出出的，没买过水枪啊。 难道是姜易云做的？ 他不是在做猫猫车吗？ 其他人都看向小孟。 作为管家，这个家里的所有事情，小孟肯定都是知道的。 小孟注意到别人的视线：「啊，这……之前易云和乐乐结婚的时候，不是来了很多小朋友嘛，我就顺手准备了一些儿童玩具。」 田曼蔓抓重点：「一些？」 这不就是假公济私嘛，她熟练度可高了。 当天的小孩儿很多都是自带玩具的，要不就是直接在酒店的儿童游乐区玩。 游泳池和河边都是儿童禁入区域，水枪这种玩具压根就不是给小孩子们玩的。 嗯，当天有小朋友下到游泳池是意外。 去游泳池里的小朋友，也就进去沾了沾湿，马上就被捞起来了。 小孟只能带他们去仓库，看着同事们把他昧下来的几个箱子搬走。 第287页 算了，他办公室里还留了一箱。 切~他还有铁皮小青蛙！ 第103章 黄桃 宁乐意在游泳池里耍的威风，等到床上都被姜易云讨了回去。 他难得有些腰酸背痛，第二天跟卓外公请了个假，跟着自家小老太太去进行一些悠闲的养老生活。 他结婚去度蜜月都回来好几天了，小老太太出去了昨天才刚回来，起得比他晚。 早上十点多，老太太带他去了一家开在老洋房里的店吃早午餐。 宁乐意喝了一口咖啡，眉头微皱。 宁奶奶看他的样子：「觉得怎么样？」 「酸。」宁乐意忍住下面一句话没说。还没速溶咖啡好喝。 宁奶奶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笑了笑递给他一块蛋糕：「你还是吃蛋糕吧。」 「嗯。」蛋糕很迷你，宁乐意感觉自己能一口一个，「奶奶你这次去晋省玩哪里了？好玩吗？」 「好玩。晋省是一个值得花掉一大笔钱的地方，景点太多了，还都是真傢伙，不是现在重修的景点。」宁奶奶谈起来这次旅游，眉飞色舞，「回头我把照片给你看。好玩的地方可太多了，就是这次去准备不足，应该开房车去的。对了，你把你那个会开房车的小伙子借给我，或者再请一个司机，我下个月再去玩。这次时间都浪费在路上，没玩多少地方。」 「我还是招个两个女驾驶员，可以换班开开车。」照顾老太太也方便点。 「开大车的女驾驶员不好找吧？」 「挺多的吧。」他以前坐公交车的时候，很多女驾驶员啊。 开公交车的都是a照。 正好招两个长期的，可以带着老太太在国内深度游，也不是说要住在房车上，就是路上坐着舒服点。 他感觉按照祖国的幅员辽阔，房车交给老太太完全不会浪费。 宁总向来对员工大方，哪怕他要求多，也很快就招到了合适的人选。 两个大车驾驶证的女司机都是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相当干练。 宁奶奶看过之后觉得很满意，就准备收拾行李出去玩了：「我们先去山城接你外公外婆，然后再一路向北。」 宁乐意赶紧拦住：「别急。上岗前还要培训呢。」 「培训什么？」 简惠春也在老太太屋里，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的。 其实没什么，老太太旅行经验比她丰富得多，不需要她帮忙，还能教她旅行需要带什么东西。 宁乐意盘腿坐在床尾凳上，掰着手指头给她们算：「开房车和开卡车、公交车不一样，得先让她们熟悉一下车况吧？路线、景点规划，她们要懂吧？然后还有急救知识、家政什么的，她们多少都得会点儿。我让小孟给安排培训了，抓紧点时间，一两个月应该就能培训完。」 正好也能避开最炎热的八月份。 九月份申城还很热，晋省那边已经是秋天了，刚好适合旅游。 如果可以的话，他最好是要求开车的是两位正经女管家，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妥帖。 他奶奶毕竟年纪大了，需要照顾的地方多。 不过这种要求的话，哪怕他给钱再多，也很难招到合适的人选。 优秀的家政人员是不在市面上流通的。 年轻合格的管家更是得很早就开始培养起来，有可能是从小和东家的小一辈一起长大的，除非出现特殊变故，否则这种人外面压根找不到。 而且现在时代也不对。 早年国家积贫积弱，说白了到现在吃饱饭才几年？ 甚至现在还有很多地方的人吃不饱饭，申城都有不少困难家庭。 像卓家算是富得最早的那一批，但姜易云身为卓家唯一的第三代，身边也没一个从小跟着一起长大的管家什么的，连个生活助理都没有。 顶多就是多请几个家政，请几个家教这样。 再往后，这方面的培养才会逐渐重视，但也属于小众赛道。 其实也没别的讲究，就是单纯能够这么培养管家的家庭数量少。 简惠春听得连连点头：「那是要会挺多东西的。要不等她们培训完了，再来家里待两天，我教她们几道菜。」 宁乐意想想，觉得也行：「教几道奶奶爱吃的。」 宁奶奶撇撇嘴：「说得好听。到时候又教她们做什么油也没有，盐也没有，糖一点不放的菜。我体检结果这么好，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猪都不吃。」 「我做的，你不是挺喜欢吃的？」简惠春做菜手艺那是没得说，少油少盐的饭菜也能做得清淡爽口。 卓家的厨师都特意过来学了几天，但回去做出来还是有差别，没简惠春做得这么好吃。 宁乐意偶尔还会打包一些简惠春做的菜，送去给卓外公吃。 宁奶奶对儿媳妇那是比对儿子都宝贝：「那是你做的好吃。别人可没你这手艺。我看呀，你那工作干脆别做了，正好陪着我一起去玩。」 她是真心这么觉得。 以前没条件也就算了，再多花花肠子也没本事实现。 现在明明有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有福不享？ 上班？ 上什么班？ 乐乐随便一天赚到的钱，不比他们上班工作一辈子赚的多？ 宁乐意刚想说他妈肯定放不下工作，等了三秒钟见他妈不吱声，疑惑了一下：「妈？你真的不想上班了？」 第288页 等等，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哦，对，他爸妈干了一辈子的工厂，是不是快不行了？ 他记得上辈子他爸妈选择买断工龄，拿了补偿款，本来是想着能够换一套楼层低一点的房子。但那时候房价一天一个样，最后还是另外找了工作。 具体什么时候，他有些记不清了。 这辈子过得太嗨皮，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简惠春对于自己马上就要面临失业，其实心里面有些空落落的。 主要是干了一辈子，让她停下来不知道干嘛。 「唉，我们工厂要缩减规模，现在是动员一些人主动买断工龄。我们家没什么经济压力，这不就先动员到我们头上了嘛。」 宁乐意一点都没有自家老妈的低落心情，嘿嘿笑着：「那我爸怎么说？」 自己男人不就跟她婆婆一个样，没事都在傻乐呵，这几年更是万事不愁。 「你爸是当场就要答应下来的。」好歹还记着夫妻一体，说是回家商量一下。 宁奶奶难得在简惠春面前摆出婆婆架子。 她先是把收拾了一点的行李箱往边上一踹，随即拉着儿媳妇在小沙发上一坐：「你啊你，让你不干活在家享福还不开心了？」 「哎呀，我就是不知道干嘛？让我这个年纪再去找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宁奶奶听得都无语了：「你还找什么工作？」 简惠春满脸纠结：「那我不工作干嘛呢？总不能天天在家打麻将吧？」 宁奶奶理所当然：「我带你出去玩啊。」 宁乐意也是笑着在边上说道：「妈，你明天就去买断工龄，我明天就给你涨工资。一个月一百万。」 其实他现在也是每个月给爸妈帐户上打一百万。 另外家里的管家太太，也会往帐户上打一百万。 他爸妈从刚开始每个月都去银行查转帐记录，到现在已经麻了。 反正钱压根用不完。 简惠春还收拾不了儿子了？ 她快步走过去就把儿子摁住，气势十足一点没用力地拍了好几下。 一直守在房门口的二黄，听到动静直接开门进来，顿时狗仗人势往宁乐意身上扑：「汪汪汪！」 「臭二黄！别拽我裤子！」 「别扯我皮带！」 这都是跟谁学的？老姜吗？ 宁文山循着声音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盘黄桃：「这么热闹啊。来，尝尝。」 今年的黄桃终于逃过了狗嘴。 也可能是黄桃树长高了，狗子够不着。 二黄一下就闻到了桃子味，撒开嘴下十几万的皮带，去盯着几块钱的桃子。 简惠春先给它拿了一块：「喏，拿去自己碗里吃。」 二黄一口咬住，听话去自己的饭碗边上趴着吃。 宁文山把房门关上，问：「聊什么呢？买断工龄的事情吗？」 「对啊。」宁乐意看着自己皮带上的狗牙印，感觉已经不能拯救了，「我妈还想出去找工作呢。奶奶说带你们出去玩。」 宁文山想也不想：「行啊。妈，是开房车去吧？我们先去山城接我老丈人和丈母娘，车里放上麻将，路上还可以打麻将。」 简惠春一听到打麻将，突然就感觉还行。 宁文山给宁乐意用叉子插了一块黄桃递到嘴边，就把剩下的果盘放到简惠春手里：「我到时候把钓鱼竿带上，再带上个烧烤架什么的，钓起来鱼就直接就烤。」 「那要看看菜场距离近不近。不然等你钓起来吃，要饿死的。」 「嘿！我现在钓鱼技术有进步了！」 宁乐意小声逼逼：「我感觉你只是又买了新的钓鱼竿。」 宁文山刚想跟儿子说什么，一看老婆的眼刀子的扫过来，顿时不敢说自己新买的两根特别好也特别贵的钓鱼竿，饵也不便宜。 简惠春看老公和婆婆这样，想了想，发现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我们明天去把工龄买断了？」 「行。」 宁乐意朝自己亲妈张嘴，被塞了一口黄桃，咽下去之后说道：「你闲不下来，我给你找个事情做。家里不是摄像机、照相机都有嘛，你带上设备，拍拍旅游见闻和攻略，再编辑一下做成视频放网上。」 于是等姜易云下班过来撸狗……吃晚饭的时候，就看到简惠春在摆弄摄影器材：「妈，我有个叔叔专门搞这个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学。」 简惠春决定了就不会再犹豫，爽快道：「行。我明天去办买断工龄，接下来时间都有空。要不你约了时间，我自己上门去。你叔叔喜欢什么？我和文山……」她看看自己老公明显对这方面兴趣不大的样子，决定更换人选，「我和你奶奶一起去。妈，学摄影去不去？」 「去！」 老太太果然很感兴趣。 简惠春摆弄的这些器材就是老太太的。 姜易云就直接拿手机联繫人，很快就敲定了时间、地点：「喏，后天下午直接去他家里见个面，顺利的话，以后每天下午跟着他学两三个小时。爸，你没事也跟着一起去？」 不然到时候不能给自己老婆老妈拍美美的照片，爸爸的日子得多难过啊。 瞧他，他就能随时随地把宁总拍得很好看。 嗯，他家宁总是哪儿哪儿都好看，360度无死角。 第289页 咦？「怎么换了根皮带？」跟早上出门戴的那根不一样。 宁乐意拍他怀里的狗头：「喏，问你狗弟弟。」 姜易云看看怀里和自己四目相对满脸深情的狗子：「二黄干嘛咬哥哥的皮带啊？是不是哥哥又欺负你了？」 二黄配合着开始演起委屈，哼哼唧唧。 宁乐意对越来越会察言观色的狗子无可奈何：「你就演吧，要成精了。」哦，对了，「妈，你们出去玩，到时候二黄是带走还是放我们这儿？」 姜易云立马说道：「放我们那儿吧，路上带着不方便，很多酒店都不让狗进，在家里还能和大黄玩。」 简惠春本来都没考虑过二黄，理所当然地觉得二黄肯定是要跟着自己走的，但想想要是他们都住酒店，把二黄一个人……一个狗放房车上，确实有点不妥：「二黄，爸爸妈妈出去玩，你跟哥哥们一起住好不好？」 二黄没听懂，听到妈妈说话就摇尾巴。 还是宁乐意说道：「又不是马上就去，这几天你们有时间先找近一点的地方，带着二黄先出去玩玩，看它适不适应。等你们从晋省回来，下次去草原的时候，再把二黄带上，让它去放羊。」 「二黄又不是牧羊犬。」姜易云摸摸狗头，不太确定，「二黄应该是猎犬吧？」 左牵黄右擎苍，黄犬应该是猎犬。 但要是猎犬的话，二黄能打得过羊吗？ 要不要买一头羊来给二黄练练？ 40斤的小狗子能抓什么呢？ 哦，对，上次它很勇敢地保护了乐乐。 果然小狗是最棒的！ 宁乐意看着姜易云把二黄从耳朵尖摸到尾巴尖，又是捏脖颈又是捏肩膀，觉得二黄刺眼极了。 想到二黄上次逮到的鱼，他一把捏住嘴筒子：「二黄就算是猎犬，也是水猎犬。」 谁家好黄狗去逮鱼的？ 鱼是归狗□□的吗？ 狗拿耗子，也好过抓鱼啊。 二黄被捏住了嘴巴，唔唔唔地用爪子去扒拉宁乐意。 没一会儿，一人一狗就围绕着沙发开始你追我跑。 宁文山看着就笑：「还跟小时候一样。热不热啊，别跑了。」 宁乐意就一扭身，把追在他身后跑的二黄抓到沙发上：「哎嘿！你现在落到我手里了吧~看你往哪里跑！」 本来说好等简惠春他们出去旅游的时候，再把二黄送到宁乐意那儿，但大概是姜易云喜欢得太明显了，当天晚上二黄就被打包一起带走。 家里有一整套……n套二黄用品，不用额外带东西。 二黄坐车的时候，熟练得把狗头埋在宁乐意外套里。 姜易云不服：「二黄怎么不埋在我这里？」 宁乐意轻轻拍抚二黄：「我是家里的大哥，二黄遇到困难肯定是找我。」家里比他小的，从妹妹到猫猫狗狗都是他的责任范围。 狗的动态视力强，坐车容易晕车。 二黄埋狗头原本是装睡，等到家之后变成了真睡。 宁乐意抱它下车都不醒，放进狗窝还会自动找位置。 在家里玩的大黄找了过来，很快就窝到了二黄身上。 姜易云马上掏出相机来拍。 宁乐意等他拍完：「你还随身带相机？」 「没办法，现在手机拍的照没法看。」倒是现在的数位相机还行，也不是很大，揣着不麻烦。 宁乐意想到姜易云以前就经常拍照：「你是不是专业学过摄影？」 「稍微请人指点过一点。我家做服装的嘛，我从小就学美术，色彩构图方面本来就没什么问题。」他看了看宁乐意的眼神，「行叭。三流摄影师也是摄影师，比你的技术强多了。」 宁乐意羞愧低头。 不能把自己老婆拍很好看，是他的错。 明明他老婆哪儿哪儿都特别好看，被他一拍，倒也不是说就拍难看了，而是一会儿脸在阴影里，看起来像个变态；就是一会儿身形煳了，像个正在行兇的变态。 「要不我跟我爸妈一起去学学？」 姜易云鼓励：「想学就去学。」他准备换了衣服去撸铁，顺便给他家宁总换个泳裤，「以前我们太循规蹈矩，现在该好好过日子。有什么感兴趣的，想尝试就尽管去尝试。」 宁乐意眼前一亮：「我想一个人吃一个红烧蹄髈！」 姜易云的冷眼一下就扫了过来，「不」字在嘴边转了个弯，突然嘴角牵一抹笑：「行，我明天就让杨东做。做一整个，你一个人吃。」 宁乐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又上前去捏他脸皮，扯了扯，「被掉包了？」 姜易云转头就咬他手指，手上还拿着宁乐意的泳裤：「你再闹就别游泳了。」 宁乐意表示游还是要游的，自己换好了装备，看到游泳池边上装了两个出发台，热完身就兴致勃勃就冲过去，要像专业运动员那样入水，然后一个没剎住，直接就冲到了水里。 他懵了一下，游回岸上，这次谨慎了一点，回忆了一下专业运动员入水的姿势，感觉自己调整地差不多了，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扎进水里。 他疑惑地看了看不算高的出发台，再想想游泳运动员们看上去鱼游入海般丝滑的入水姿势，抬手拍了一下水面：「我就不信了！」 小孟时不时过来看一眼，听着一声比一声响的入水声，问：「要不给你请个教练吧？」 第290页 宁总不服：「不用！这么简单的动作，我一看就会！你给我拿段游泳比赛的视频我看看。」 过了一会儿：「还是帮我请个教练。」 「好的。」 姜易云撸完铁过来，把胸口都差点拍红的宁总背走。 二黄已经睡醒了，和大黄一起好奇地围着宁乐意转：「汪呜？」 宁乐意低头看它：「我没事，你们去玩吧。」 姜易云说道：「先等等，一会儿我陪你们去院子里玩。」 宁乐意在浴缸里泡着澡，整个人百无聊赖。 姜易云简单沖了一下，就套了一身衣服。 没一会儿，宁乐意就看到他在楼下跟狗玩飞盘，还有空拿着逗猫竿，让大黄来回奔跑跳跃。 他突然笑了一声，简单擦了一下起来，随便披了一件浴袍，拿出一个小摄像机，趴在阳台上给他们录像。 姜易云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他，对他招招手：「下来一起玩！」 「汪！」 「喵~」 宁乐意只能简单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加入到队伍中去。 搁十几年后，两个人都没这心思大热天的在外面跟猫狗玩耍。 玩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对宁乐意的围追堵截。 宁乐意脚上的拖鞋早就跑掉了，光着脚丫子在草坪上跑得飞快，上树竟然也很快。 但是大黄一下就追了上去，他只能下树继续逃跑。 天已经黑了下来。 平时院子里的路灯开的都是贴近地面的，宁乐意只要往暗处一躲，起码能躲开一个姜易云。 他一个人一打三，还能搞偷袭。 耐力最差的大黄率先败下阵来，像狗一样吐着舌头，找到小孟身边趴着休息。 剩下一人一狗就更加不是宁乐意的对手了。 只是等他扑到姜易云背上，制服「最后一个坏人」后，二黄从斜里面撞过来，把两人一起扑倒。 「二黄，你耍赖！」 小孟一直拿着摄像机，在给他们拍摄，见状赶紧跑过去：「没摔到哪儿吧？」 「没事。」草很厚，像摔在地毯上。 二黄开心地不行，扑在宁乐意身上，疯狂用舌头给他洗脸。 「臭二黄，停停停！」 「我投降！你赢了！」 二黄开心地吐着舌头，疯狂摇尾巴。 宁乐意抱着它在草地上滚了一身草屑。 刚坐起来的姜易云看他们滚到自己身边，跟着又躺下来。 大黄也走了过来，找了个空隙趴好。 小孟关了摄像机，悄悄进屋去。 两人看着没什么星星的夜空。 「下个周末我们去山里面看星星吧。」 宁乐意一个翻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不去。大老远跑外面去看什么星星？我们又不是小年轻了。」 猫和狗跟着他一起翻身。 姜易云也跟着翻过去，伸手挠他后脖颈：「去嘛~」 宁乐意就翻过身看着小娇妻撒娇。 哎呀，真受不了。 「去！」 第104章 红烧蹄髈 说下个周末，其实今天已经礼拜三，真的要出发的话，后天晚上就可以出发。 好在只是一个短途旅行，而且就宁乐意和姜易云带着猫狗去，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多。 田曼蔓快速规划了路线，可惜这次自己不能跟着去。 哦，她可以趁机给自己放两天假，美滋滋~ 不过在看星星前，宁乐意还需要做的事情——一个人炫完一个红烧蹄髈~ 他回家，闻着味儿就走到厨房，看到杨东在炖蹄髈。 杨东已经习惯他下班早了，笑着跟他说：「我没蒸，全程小火炖的。」 宁乐意衣服都不想换了，语气在飘：「真的是给我一个人吃的吗？」 杨东否认：「不是。这里面有三个，你自己吃一个。我们剩下的人吃两个。」 宁乐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要最大的那个！」 「行！你看中哪个吃哪个。」其实他买的都差不多大小。 嗯，都偏大。 本来他是想着买小点的，买大号蹄髈还是姜易云的主意。 有红烧蹄髈在面前吊着，宁乐意也不去别的地方了，简单换了个衣服，就到厨房做猫饭狗饭。 好不容易等到姜易云回来，宁乐意已经第一个坐到了餐桌边。 杨东直接就用白瓷盘子装了一整个红烧蹄髈过来。 巨大的蹄髈浓油赤酱，像一座小山一样立在盘子中间，颤巍巍地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更加诱人的香气。 宁乐意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看着就知道这蹄髈是多么的软糯香甜。 杨东拿着锅子过来，从里面舀了一勺浓稠的汤汁浇上去。 宁乐意眼也不眨，似乎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家政阿姨给他递过来一碗饭，又很快把剩下的菜摆满桌子。 杨东问：「那我把骨头抽掉？」 宁乐意赶紧阻止：「不不不，我自己来。」 杨东就把一次性手套递给他。 宁乐意戴上手套，捏住蹄髈露出来的骨头微微转动了两下，几乎没有用力，轻轻一提，整根大骨头就干干净净地提了出来。 剩下还有一根小一点的骨头，抽出来的时候更加方便。 失去了骨头支撑的蹄髈整个儿软塌下来，但因为内部扎实的肉，并没有塌下去多少，还轻轻弹动，更像果冻了。 第291页 宁乐意脱掉手套，问：「那我先吃了？」 杨东他们都笑着看他：「吃吧。」 反正姜易云快到家了。 杨东说着，就自己戴了一付一次性手套，把剩下的两个蹄髈的骨头抽掉，拿了一把小刀，把蹄髈均匀分割。 家里这么多人吃，每个人分到的量不算太多，但也绝对不少。 等他分完，姜易云也到家了。 他在门口就听到餐厅里的声音，问替他挂外套的小孟：「乐乐回来了？」 小孟笑：「对，刚开始吃。」 姜易云轻哼一声：「让他一次吃个够。」 他说着，先去洗手，然后走进餐厅，正好看到宁乐意用筷子夹起一大块连皮带肉的蹄髈，张大嘴一下就吃进去，伴随着的是米饭也消失了一大块。 宁乐意拒绝用刀子分割自己的蹄髈，软糯的蹄髈用筷子轻轻一夹就是一大块，干嘛要分？ 分了的话，吃独食的意义在哪里？ 姜易云进来，宁乐意就转头看过去。 姜易云看他眼睛里都带着笑，也不由得好笑，伸出手指往他鼓鼓的腮帮子一戳，立马就被瞪了一眼。 宁乐意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说道：「你干嘛？」 「我都让你吃一整个蹄髈了，让我戳一下怎么了？」 宁乐意心想，不吃蹄髈，他也没少戳♂自己。 但是这话没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理他，继续吃饭。 姜易云坐下，问：「大黄、二黄呢？」 小孟说道：「在楼上睡呢。」 姜易云显然有些惊讶：「二黄也在睡？」他幻想过很多次的小狗摇头摆尾迎接自己下班的场景呢？ 宁乐意一笑，喝了一口汤：「你又不是我妈，二黄才不会搭理。」 臭二黄，架子可大得很。 姜易云郁闷：「先吃饭。」等他吃完饭，看看二黄究竟怎么回事。 宁乐意吃了两碗饭，吃下去三分之一个蹄髈，吃不动了，逮着一盘茼蒿炫。 姜易云一看就明白了，笑他：「不是说要一个人吃完一整个蹄髈吗？」 一整个还是太腻了。 草……哦，不是，是茼蒿很脆爽，丝瓜蛤蜊汤也很清爽。 剩下的其它菜看上去都挺清淡的。 算了，吃不下了。 宁乐意已经冷静了下来，不想搭理老姜，跟杨东说：「留着我明天吃。」 杨东看他吃完了，把剩下的蹄髈拿去厨房放好：「那我明天给你热。」 虽然家里基本不吃隔顿的食物，但浪费食物可耻。 宁乐意今天明显吃多了，站起来的时候挺了挺腰，感觉撑得有点不舒服。 他看姜易云还没吃完，就在边上慢吞吞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出餐厅，走到外面院子里去了。 姜易云吃完，本来还以为宁乐意在客厅里，没想到看到人在外面，心想宁总还说大黄二黄大热天在院子里晒太阳，自己不也是？ 他看宁乐意一个人走得好好的，就去楼上房间找大黄二黄。 他也不叫猫狗，直接走进卧室边上的小房间。 这个小房间在原始户型的时候就有，原本是作为婴儿房使用的。 到他们装修的时候，就保留了这个小房间，只是空着，当初宁乐意还说当成冥想（发呆）室。 等两个人住进来之后，这里就被宁乐意摆了一张摇椅，现在摇椅不见了，里面摆着一张一米八的床，上面的床上用品是他们床上换下来的。 床上两个枕头。 一猫一狗，各自一个枕头，毫无警觉性。 姜易云很快就下楼去找他宁总了。 宁乐意还在草坪上「太空漫步」：「大黄二黄是不是还睡着？」 「嗯，都不好意思吵醒它们。」姜易云感觉有些热，捲起袖子，让傍晚依旧炙热的阳光照在他胳膊上，「空调吹多了，还是在外面晒晒舒服。」 「冷冻肉解冻了。」宁乐意已经慢腾腾走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撑了，又慢腾腾地往树荫底下的吊床走过去，慢腾腾地爬进吊床，躺平。 姜易云看他：「吃饱了就睡，你也不怕长肉。」 宁乐意轻轻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长肉好啊。长肉是对得起我吃进去的粮食。」 旁边还有个吊床，姜易云想了想，也躺了上去，问他：「今天爸妈的买断工龄都弄好了？妈心情怎么样？」 宁乐意跟他爸妈联繫过：「嗯，上午就弄好了。我妈稍微有点空落落的，下午在家做糕点。我感觉我妈不出去旅游，去老年大学开个厨师班也不错。」 姜易云是正经跟过厨师学过的，觉得行得通：「嗯，厨师教的那些不太家常。家常菜手艺还是得看妈。不过妈应该不太会去老年大学当老师。」 「我让他们做自媒体帐号，放网上让人跟着学也挺好的。」 宁乐意的这个想法是对的。 现在外出务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产生了不少独居但不太会做饭的人。 这时候的外卖行业才刚兴起，多数人需要自己做饭。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一家子虽然和专业水准相去甚远，但是拍个视频，剪辑，再配上字幕，已经可以做到很熟练了。 宁乐意还特意升级了摄影摄像设备，拍出来的画质更加清晰。 在一家子还没出去旅游前，就在自家厨房里捣鼓的几个简单家常菜的视频，一放到视频平台，就被许多人收藏下载。 第292页 现在的视频平台刚兴起没多沨久，主要还以搬运国内外影视剧为主。 平台大概也知道这样下去版权问题迟早爆雷，开始有意扶持原创作品。 现在制作视频不像以后那样有个手机就行，还有一点门槛，制作原创视频的人不多，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一些拥有专业背景的团队和个人是瞧不上自媒体的，压根不会搭理。 矮子里拔将军，简惠春的家常菜就显得格外突出。 她的做菜手艺好，教过不少人做菜，对着镜头录制的时候虽然有些别扭，但进入状态后，教得很细。 从怎么选择和处理食材，到怎么握刀，怎么提高做饭效率，都讲得非常明白，可以说除了自家完全没天赋的蠢儿子，别人都能学会。 宁乐意不服，等简惠春他们出去旅行后，就拿着视频对照着准备开始在厨房捣腾起来。 杨东在边上看着，脸上带着高新打工仔面对老闆的职业微笑，剩下的每一根汗毛都透着紧张。 二黄还以为宁乐意在给它做狗饭，乖乖蹲坐在边上，慢慢摇着尾巴。 宁乐意的最终成品，果然变成了狗饭。 他生无可恋，给猫狗撕鸡肉鸭肉。 姜易云回家，没闻到饭菜的香气，走进厨房一看，就见杨东几个在收拾厨房，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测：「乐乐做饭？」 杨东张嘴嘆气就要出来，好悬忍住了：「嗯。乐乐在给大黄二黄餵饭。」 姜易云「嗯」了一声，走出厨房看到外面有酒店的送餐车过来，没去理会，转去餐厅，果然看到宁乐意蹲坐在二黄身边。 二黄有点护食，冲着身边的宁乐意龇牙：「呜~~~汪汪汪！」 宁乐意一巴掌打它脑袋上：「定！」 二黄的眼神顿时清澈了不少，眼巴巴看着眼前满满的肉，只能乖乖坐好，口水从嘴角滴落下来。 宁乐意从它的饭盆里拿出一块肉。 二黄顿时急了，上去一口就咬住宁乐意的手。 姜易云本来在边上看戏，一看脸色都变了，快步上前就要去掰二黄的嘴：「二黄松口！」 宁乐意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它就是含着。」 别看二黄平时和宁乐意没大没小的，其实是知道轻重的。 宁乐意一脸严肃地开口：「二黄！」 二黄立马松开嘴，重新坐好，哼哼唧唧，眼巴巴看着宁乐意，眼睛耸起一个小尖角，看起来可怜极了，跟刚才呲牙咬人的样子判若两狗。 宁乐意瞪它一眼。 二黄顿时不敢哼唧了，调整了一下两条前腿，坐得更加端正，尾巴都不摇了，平平贴在地上。 宁乐意把手上刚才没撕均匀的肉块撕小一点放回去。 二黄的口水已经在地上形成两小滩。 宁乐意在心里面默数了一分钟，才开口：「吃。」 二黄顿时就站起来，暴风吸入。 它显然还有些紧张，但是不敢再去凶宁乐意，用屁股把姜易云赶开一点，试图让他保持和自己饭盆的距离。 姜易云看着歪成「丿」的狗子：「搞得好像我会抢你的饭似的。」 宁乐意已经一巴掌拍了上去：「好好吃饭。」 二黄摆正了。 宁乐意就看着它。 二黄吃完饭，显然是想再去骚扰一下大黄，但宁乐意直接让它去外面院子里：「自己外面待着去，一会儿带你去洗澡。」 小孟带着酒店餐厅的人过来摆桌子。 宁乐意和姜易云让出去，不去妨碍服务人员。 宁乐意在跟姜易云说：「二黄越来越不像样了，你别护着它。我要对它再教育。」 姜易云不懂训狗，只能听宁乐意的：「嗯。」 宁乐意跟他解释：「一些科目不重复加强训练，它就会忘记。狗的社会等级观念和人不一样。它会服从比它强的人。我给它做饭，给它提供食物，它认为我是它小弟，就敢跟我没大没小。」 姜易云不懂：「那在家不是妈给它做饭？」二黄从来不敢跟妈造次。 宁乐意看着在草坪上慢慢熘达的狗子：「它可聪明了，知道家里谁最大。」 狗刚吃完饭不好剧烈运动，宁乐意也不打算立马就训练狗，叫上小孟去採购一些训犬用的东西。 姜易云等小孟走了，问：「这么专业的吗？那些不都是训练警犬军犬的项目？」 「哎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训着玩。以前我们村里有个叔叔是警犬基地里的，我跟着学了点皮毛。回头我看看能不能带二黄去参加个敏捷犬比赛……算了，自己训着玩吧。」宁乐意问他，「一会儿一起去洗狗，还是做你的三轮车？」 「……那是三轮摩托车。」姜易云更正，「去洗狗吧。」 反正三轮车……呸，三轮摩托车不急，又不是送给乐乐的。 花灯什么的，等明年元宵节才能用得上。 两人自己开车送狗去洗。 「再招个司机吧。」 宁乐意听着姜易云的话，觉得可以：「家里的事情，你看着安排就行。」 家里房产多，小孟这个管家的职责，不亚于一个小公司的经理，没空再给他们当司机。 温伟只有一个人，现在基本就跟着姜易云上下班。 宁乐意最近要不就是自己开车出去，要不就是田曼蔓开车。 田曼蔓其实事情也挺多挺杂的，老是让她当司机不好。 第293页 「那我跟小孟说一声。」姜易云直接给小孟发了条消息。 宁乐意开着车，很快就到了二黄熟悉的宠物店。 二黄进门不用人招唿，自己就上了洗狗台。 宁乐意问它：「要不要我们陪你？」 今天它被哥哥教训了，听到宁乐意问它，它就把脑袋扭到一边，小眼神里写着：哼，才不要你这个坏人陪。 宁乐意捏了一下它的耳朵：「那我们走了啊，过会儿再来接你。」 二黄：「哼！」 姜易云走出宠物店门口，还在感到不可思议：「它还会『哼』？」 「会啊。它还会翻白眼呢。」宁乐意打开车子后备箱，从里面拿出露营车，把旁边的一堆东西放进去，「走，跟我去蔡校长家。」 「哦。」姜易云帮着一起搬东西。 露营车上全是各式各样的礼盒。 姜易云走了几步，把露营车拿到自己手上，疑惑：「要给蔡校长那么多？他吃得完吗？」 宁乐意随便乱指一通：「没，就那几个礼盒是他的，剩下的要去送给大伯、二伯、三伯、小姑。」 大家都住在镇上，而且都是老镇的范围，开车反而不好停车，直接拉着露营车还方便点。 晚上六七点，大家这个时候基本都在家。 宁乐意也没提前约时间，上门就把蔡校长堵在门口，塞了一堆东西：「里面有一对老鸭，你赶紧吃。对了，十一别忘了剪彩啊！」 蔡校长刚准备出去遛弯呢，没头没脑脚边堆了一座小山，锃光瓦亮的光头上都在冒问号，听到剪彩才愣愣点头：「哦哦哦，我记得的。书店剪彩嘛。哎，进来坐着喝杯茶啊。」 「不了，我们还得去别的地方，先走了。老鸭不吃，你记得放冰箱！」 「知道了！」 宁乐意拉着姜易云走。 姜易云转身，还听见蔡校长跟邻居在炫耀：「喏，我的一个学生，给我送老鸭和月饼。我明天去买几个芋艿炖老鸭汤。」 「文化公园边上的那个书店不是造好了嘛。对，我学生造的，让我十一去剪彩开业。」 姜易云有些感慨：「书店终于造好了？感觉造了很久。」 「其实也没多久，已经很快了。书店门口弄了个音乐喷泉广场。可惜没赶上夏天，现在早晚天气都已经凉了，不然让小朋友玩玩应该挺开心的。」 姜易云拉着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免得这个走路不看路的傢伙撞电线桿：「那你这个书店运营成本不低啊，每年得贴不少钱吧？」 宁乐意倒还没有认真算过帐：「应该也要不了多少钱。到时候开个咖啡店，起码能赚出电费来吧？」 书店总共就四层楼，那么点地方，日常大头是人工，一年也开销不了他一个月赚的，毛毛雨啦~ 姜易云有些意外：「还开咖啡店？」 「对。我奶奶爱喝，顺便还能卖个小蛋糕什么的。现在镇上的蛋糕店不太好吃。」有钱，任性。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姜家三个伯伯在的小区。 早些年的时候，镇上商品房不多，选择的余地少，兄弟几个、包括原来的姜程慧都买在同一个小区。 现在宁乐意他们送节礼也很方便，流程差不多，各家放下东西，聊两句就走了。 最后他们开车回了鸿园，把姜程慧家的送了，再回到家里，给两位阿姨发节礼。 宁乐意还从外套里拿出两个红包：「张阿姨、奚阿姨，节日快乐。」 两位阿姨接过薄薄的红包和满满的节礼，都喜笑颜开：「中秋节快乐啊。」 昨天主人家出门了，眼看着起码得一两个月不回来，她们的工作变得清闲了很多，现在还有节礼拿。 红包里硬硬的，按照以往惯例，应该是一张购物卡，能买不少东西。 她们的待遇不低，在宁家工作几乎不需要自己开销什么，吃穿住用几乎家里全包，但她们都节俭惯了，几百块一盒的月饼，在她们眼里的价值比不上米面粮油实在。 现在主人家不在，她们做自己的饭菜也是能省则省。 身边跟着管家婆，有些话不用宁乐意说。 姜易云跟两位阿姨谈了谈心，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拿上一杯刚泡好的枸杞茶，拉着宁乐意去宠物店。 宁乐意跟两位阿姨道别，出了门走了几步，回头看到两位阿姨还站在门口，又对她们摆了摆手。 等走出小区门口，他才问姜易云：「你跟她们说什么了？怎么眼眶红红的？」 姜易云神色莫名：「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让她们别省着吃。」 他不太理解这一辈人的节俭。 要说以前日子过不下去，确实得节约，但现在日子好过了，起码每天吃点喝点的不成问题。尤其像张阿姨她们这样，吃饭是算在主人家头上，手头还有一笔不算小的家用开销，为什么还捨不得花点在吃饭上？ 宁乐意掐他手指肚：「一看你就是没吃过苦的。张阿姨她们的年纪，都经歷过以前吃不饱饭的那个年代。不像你，吃什么健身餐，蛋黄都要扔掉的。」 姜易云狡辩：「我没扔。蛋黄都给大黄二黄吃了。」 「一个人的出身是刻在骨子里的。你看我奶奶，不能说出生多好吧，年轻的时候也没吃过苦，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一点，又重新过回了年轻时候的生活状态。再看看我爸和我姑姑，他们出生成长的年代不一样，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尤其是我姑姑，花用开销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搞得我想给点补贴都找不到藉口。」不像他奶奶，只管花钱，自己开心。 第294页 姜易云想了想，大概明白了：「所以你一直想一个人吃一个红烧蹄髈，是小时候没吃上。」 宁乐意：「……你不用这时候提。」 上次一个蹄髈，他一个人吃了整整三天，吃得整个人都傻了。 第105章 老鸭芋艿汤 妹妹出去上学了，奶奶和爸爸妈妈出去旅游了，姑姑还在给人做家政，宁乐意每天在家没什么事情可以干，只能把二黄训得跟孙子似的。 姜易云围观了几次训狗，看宁乐意骂二黄，就在边上要护着，像个多败儿的慈母，没两次就被宁乐意赶跑了。 他只能在楼上工作室搓自己的各种赛博花灯。 时间一晃到了十一，乐享书屋正式开业。 镇长和蔡校长一起剪彩。 宁乐意反倒是躲在后面当背景板。 摄像师和镇上负责宣传的人员在边上拍照。 蔡校长把剪刀放回到托盘上，回身找了找，才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中间找到人，过去把人抓出来：「你的书店，怎么自己躲着？过来一起拍照。」 宁乐意只能跟他们重新合照：「唉，我不上照。」 蔡校长听得哭笑不得：「我们这些老菜帮子都不怕上不上照的，你一个帅小伙怕什么？」 宁乐意嘿嘿一笑。 镇长跟他也熟悉。 镇上的福利院、养老院、学校贫困生帮扶、贫困家庭解决就业岗位等等，都没少和宁乐意打交道。 嗯，直接和宁乐意接触的机会不多。 但镇长掌握主动技能——和镇上每一个愿意捐款做善事的大户都是好朋友。 宁乐意和镇长接触少，倒不是他的架子大，而是他真没时间。 别看他一天天的好像这里晃荡一下那里晃荡一下，实际上安排的行程满满，多数都是人际关系的培养，需要多多刷脸。 乐享书屋毕竟只是个半公益性质的书店，开业当天除了购书优惠活动之外，并没有什么餐会之类的活动。 镇上的宣传人员做了一些拍照记录，又找书店的负责人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就走了。 没宁乐意什么事情。 当然，如果宁乐意愿意的话，人家肯定是想採访他的。 姜易云比宁乐意还低调，等剪彩仪式结束后，就拉着他一起去顶楼的露天咖啡吃小蛋糕。 姜宏宇他们上楼看到他们，直接笑出声：「我说怎么没看到人，原来你们躲这儿了。」 宁乐意招唿：「爸，过来坐。这个提拉米苏好吃。」 姜宏宇看他们确实多点了，就拿过来自己吃。 姜易云去给他点咖啡，也不用服务员走过来点单了。 姜宏宇喝了半杯咖啡，露天咖啡馆才开始陆续来人，像是刚发现这么个地方一样。 有些人看了看菜单价格，摇摇头走了。 有些人则习以为常，点了咖啡和蛋糕，或者一个人，或者两三个人，拿着刚买的书坐了下来。 现在的天气坐在露天的大阳伞下，看看书聊聊天还是很惬意的。 这些人有老有少，也有人拿着相机拍照。 宁乐意挑眉看向姜易云，眼神示意：现在就有打卡拍照的。 姜易云手上已经拿起了相机，把他生动的表情捕捉下来，连同一边拿着咖啡杯的老爸。 姜宏宇张了张嘴，干脆把咖啡杯放下：「搞什么突然袭击？我要说什么话都忘了。哦，对了。乐乐啊，你爸妈这次出去玩了挺长时间了吧？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他们上个礼拜的视频已经在往回走了。」 简惠春他们的视频基本保持在一周一次，大致是一些旅游见闻，当地美食，然后简惠春会用当地食材制作一些菜餚之类。 发视频肯定有滞后性。 简惠春他们主要是去旅游的，不是出去工作的。 视频后期的工作，在他们拍摄视频时间变长之后，也找了个兼职后期来做。 这样一来，视频质量有了更进一步的提高。 宁乐意几乎每天都会跟家里人联繫，很了解他们的行程：「昨天还说去秦岭摘柿子做柿饼。我感觉现在这个时间过去已经晚了吧，都能够直接吃现成柿饼了。」 「那回来的时候不得11月份了？」亲家可真能玩啊。他也想出去玩两个月。 想着，他把视线投向姜易云。 「大概吧。」宁乐意怀疑他们是不是会直接留在北方看雪。 姜易云把宁乐意吃了一半的蛋糕拿到自己身边，把自己的蛋糕跟他换了换，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老爸，不由得抬头：「怎么了？」 跟自己儿子有什么客气的？姜宏宇直接说道：「你给我代班两个月？」 姜易云：「……你怎么不说直接把公司给我？」他像是有能空出两个月时间的人吗？他和乐乐度蜜月才十天！ 「不行，现在还不能给你。」姜宏宇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脑子里一天天的全是机械，懂什么审美？公司交给你，隔天就能给我造机甲。」 姜易云轻哼一声，不去戳穿他把机甲差点穿走的事情。 得亏机甲里的电池续航短，不然还真给他穿着走回家了。 哦，这东西穿着走在路上，该走机动车道还是非机动车道还是人行道，会不会被交警抓？ 旧儿子没用，姜宏宇又看向新儿子：「乐乐啊，你有没有空过来玩两个月？做服装很好玩的。」 第295页 宁乐意沨觉得老丈人是真的心大：「我又不了解翠羽，你把公司交给我，不怕倒闭？」 虽然乐字辈公司里有个乐尚是做服装的，但乐尚可没有自己的工厂，只负责设计和销售。 工厂的管理，他可没……哦，工厂的管理他也知道点，但电器工厂又不是服装工厂，隔行如隔山。 姜宏宇显然没料到宁乐意这么说：「公司往来邮件，你不是都看得到吗？」 宁乐意顿时不自在起来，身体微微向姜易云身边靠了靠，感觉像是没预习功课就被老师抽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我没看。」 看得到，但是选择不看。 姜宏宇认真思忖：新儿子该怎么管教？管了的话，是不是将来旧儿子在家的日子要不好过？ 唉，他明明生了个儿子，偏偏要操儿子+女儿的心。 啧，要是旧儿子顶用，他干嘛要打新儿子的主意？ 谁家的小儿子都是用来好好宝贝的。 姜宏宇没再要求，倒是宁乐意自己感觉有些羞愧，回去就抽空看翠羽的各种往来邮件和文件。 假期家里的家政一多半都放假了，姜易云把人拢了拢，全都带去了惠春园里。 姜宏宇和卓外公两个王不见王的，这次也难得一起住过来。 两人经常拿着钓鱼竿坐在河边半天不动，像是在比拼内力的武林高手。 宁乐意路过几回，瞧着这场面都不敢拿着钓鱼竿去凑热闹。 姜易云也不许他去：「你还是少去河边，待会儿二黄又要谋反。」 二黄躺在一棵心爱的桃树下，像一只2d的狗子一样，平平贴在地上，听到姜易云叫它的名字，尾巴尖都不带动一下的。 桃树舒展的枝条上，两边各趴着一只硕大的橘子。 天气转凉，体重没有什么变化的大黄毛已经率先变得丰厚，看上去比平时更大只。 另外一边的四黄姜明诚，现在已经是一只大猫，体型虽然还是青年猫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很健硕。 它刚挨了大黄的巴掌，这会儿趴在更低一点的枝条上，眯着眼睛舔爪子擦脸。 宁乐意在边上看着评价：「四黄擦的不是脸，是它丢失的脸面。」 姜易云看着两只十斤以上的猫，深深为桃树担心，手掌放到大黄的身体下面，感受被枝条压下来的肉：「这么小的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分量。」 大黄的脾气比年轻猫要沉稳得多，被这么骚扰也不生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姜易云：「喵呜？」 姜易云感受了一秒钟老大的威压，收回手，给它顺顺毛：「你睡吧。」惹不起惹不起。 宁乐意对四黄比较感兴趣。 四黄精力旺盛，看到宁乐意过来，停止了洗脸的动作，瞳孔变圆，一只爪子已经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宁乐意两只手，一只戳它脑袋，一只拍它屁股，让它顾头不顾腚，来来回回摇摆：「哈哈哈。脑浆都快摇匀了。」 好歹跟自己一个姓。姜易云还是得维护一下亲的猫弟弟：「别闹诚诚了。」 「什么诚诚？叫四黄。」宁乐意纠正。 四黄一下就从树干上站起来，企图扑击宁乐意晃来晃去的手，没料到树干太细，直接掉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像是掉下去一个秤砣。 姜易云很习惯这种动静：「本来还以为四黄长大了，会和大黄分不清，其实区别还是很大的。四黄是豆豆眉，大黄是m眉。四黄的颜色更深一点，花纹也比大黄更加紧密一点。」 宁乐意搓着下巴看扭身在另外一个桃树上磨爪子的四黄：「等四黄再长胖几斤，花纹就撑开了。」 姜易云明显愣了一下：「胎记还能撑开的吗？」 「会啊。」 不等两个人对胎记的变化讨论出一个结果，二黄突然醒了过来，着急忙慌地找宁乐意要饭吃，一副差一秒钟就要饿死的样子。 宁乐意只能过去给它拿狗饭。 惠春园的各种建筑距离远，宁乐意住了几天，有一种在家里都能走出三万步的错觉。 餵完狗之后，他是一步都不想动了，恨不得睡在餐厅里。 姜易云把他背起来，往卧室走：「回房睡个午觉吧。」 昨天他好像过分了亿点，把他家宁总累着了。 「不要睡房间里，要睡外面。」外面风和日丽，睡外面吹吹风多好。 姜易云就把他背到新装的吊篮鞦韆床。 宁乐意脚不落地，就往里面一坐，脚上的洞洞鞋一甩，就转身钻了进去。 大黄踩着栏杆走了过来，轻轻一跃就钻进了轻微摇晃的吊床里，把宁乐意身边空下来的位置占住。 姜易云一看，没有自己的位置了：「那大黄陪你睡，我走了啊？」 宁乐意往边上让了让。 大黄就横着舒展出一长条。 别说姜易云的位置了，宁乐意的位置都快没了。 吊床太小了，勉强只够睡一只猫。 宁乐意含煳地说了一句「嗯」，眼皮子打架，很快就睡着了。 姜易云看了看，去换了蜂衣，先去检查了一下他的蜂箱，发现他的一个蜂箱里已经有一窝蜜蜂乔迁入住。 他打开蜂箱看了看，里面的蜜还不少：「不吃你们的，你们好好工作。」 他赶紧把蜂箱恢復原状，把另外一个空着的蜂箱简单打扫一下，走出好长一段路，才算是脱离了蜜蜂的攻击范围。 第296页 他本来还想着要是已经有蜜蜂住进去，就往蜂箱里装个摄像头，现在还是算了。 那么多蜜蜂密密麻麻扑过来，哪怕他穿着蜂衣都害怕。 脱掉蜂衣前，他还让小孟检查了一下，确认一个蜜蜂都没有。 蜂衣厚重。 姜易云脱下来之后，额前的头髮都汗湿了：「唉，真吓人。让这边的工人工作的时候，小心点避开蜂箱的位置。」 这个事情其实在放下蜂箱的时候就叮嘱过，小孟没有二话：「知道的。」 他把蜂衣先临时收起来，一会儿还要检查和清洗一下。 姜易云问他：「你这次不回去过节，你爸妈不说你吗？」 「不说啊。我中秋回去过了，这才没几天。」 宁乐意有产业在京城，宁欣的房子又快开始装修，他有的是机会去京城。 「你爸妈老家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小孟想起来就笑：「差不多吧。我买的那个小院子，现在隔了开来。一半租出去，一半我爸妈住。他们现在在京城有工作，等满7年，就能把户口都迁过来了。」 其实以他爸妈的年龄和履歷，想在京城找到一份长期合规的工作不太容易，但谁叫他是姜易云的管家呢。 他爸妈现在在卓逸京城的研究中心工作，一个干保安，一个干保洁。虽然薪水不算高，但聘用合同一切合法合规。 夫妻俩的工资加上房租收入，再加上他补贴一点，足够夫妻俩在京城活得不错，起码比在老家好，还远离了老家的那一堆糟心事。 在京城，可没人让他们把房子让给大侄子结婚用。 他买的那个院子，距离上班地点还近。 姜易云当然知道小孟父母的工作安排，当初还是他吩咐下去的，只不过时间一长有些忘记了，现在听小孟说起，才想起来。 京城户口大不易。 卓逸每年能有几个落户名额，都是给技术人才的，也是一种吸引人才的手段，这方面倒是没法运作给小孟的父母。 还好现在时间还算早，等过几年落户更加不容易。 「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毕竟是家里的管家，姜易云肯定是最希望对方家庭和睦的。 小孟声音欢快：「当然。」又问他，「你去午睡，还是去河边钓鱼？」 姜易云想想河边他爸和他外公的氛围，有点不太想去，但还是说道：「你给我准备些茶点，我端过去。一会儿去隔壁农庄摘点菜，晚上我做几道菜。」 杨东过节放假了，不赚这个过节加班的三倍工资。 虽然家里还有很多会做菜的人，但这几天掌勺的大师傅变成了姜易云。 小孟觉得姜易云早就想着自己做菜，只是没机会开口。 先前他还见姜易云在试着做盒饭，说是要给宁乐意带去公司吃。 他没少在心里面吐槽，宁乐意那么大一个老闆，还怕出门没饭吃？ 但他只敢在心里面想想，想了几天才算是想明白姜易云要准备爱妻便当的目的。 啧啧啧，他没谈过恋爱的是真不懂，难道已婚人士都是这么暗戳戳宣誓主权的吗？ 再说乐乐一天天的出门不是在公司转悠，就是跟一群老头老太太在一起，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明白。 得亏小孟把话憋在肚子里，不然姜易云有一堆经验之谈。 他家宁总就是个人形吸铁石，什么奇怪的场合都能遇得到奇怪的追求者。 像他这辈子就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乐乐。 呸！他才不是什么奇怪的追求者，他是正常、正当、正经的追求者！ 宁乐意睡醒之后，身边两猫一狗还没睡醒。 他轻手轻脚下床，回房简单洗漱了一下，正好看到江阿姨就问：「江阿姨，有没有看到老姜？」 「在隔壁农庄摘菜。」江阿姨看他要往河边去，赶紧快步一拦，「易云说，不许坐船过去。」 宁乐意半点没有小心思被戳破的尴尬，脸不红气不喘地否认：「没有，我就是去看看爸和外公。」 江阿姨一脸「你看我信不信」，伸手扶着他肩膀就给他转了个方向：「乐乐乖，走大门过去。」 宁乐意：「……行叭。」 没有二黄捣乱，他划个小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有必要这么防着吗？ 想想姜宏宇他们钓鱼的地方就在船坞边上，他还是先放下心思。 算了，另外再找机会吧。 他要带着他老婆泛舟，想想就浪漫。 等他熟练度点高一点，就带他老婆去荷塘摘荷花摘莲蓬。 明年吧，现在的莲蓬有点老了，已经可以挖莲藕了。 咦？ 他还没挖过莲藕。 「小孟！小孟！我们去挖莲藕啊！」 小孟差点从躺椅上起飞。 他刚忙里偷闲打个盹儿：「莲藕？什么莲藕？」他看着往自己方向小跑过来的宁乐意，「乐乐想挖莲藕？那个得穿胶衣吧，连体的那种。我看看哪里有。今天肯定不行了，要不你先去挖芋头？」 芋头他也没挖过。 以前简惠春嫌芋头占地太大，没种过几年芋头。 宁乐意觉得挖芋头也行：「你躺着，我去找老姜。」 然后他就找了一块滑板，往隔壁农庄过去，刚一个加速上桥，就冲出围栏，一头栽进了锦鲤池里。 第297页 一条条半条手臂长的胖锦鲤，差点被吓出心脏病，在池子里乱七八糟地扑腾。 锦鲤池子不深。 宁乐意坐在里面，脑袋稳稳在水面上。 小孟刚坐下去没摇两下，又差点原地起飞，直冲声音的源头，路上还遇到了两猫一狗：「别不是爆炸吧？那里也不是厨房的方向啊。你们也不害怕，赶紧逃啊。」 两猫一狗一点都不怕。 大黄很熟练地跳到二黄背上。 四黄看见了想学，但是没追上，只能跟在后面当个小尾巴。 曲曲折折的迴廊这时候简直要命，明明距离不远，却愣是跑出了折返跑加障碍赛的感觉。 越是靠近，小孟遇到的人越多。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罪魁祸首还在池子里坐着呢。 姜宏宇和卓外公也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过来，看宁乐意一身狼狈，手上还抱着条锦鲤。 「哟，赶紧拍下来！」 「年画娃娃！」 「咔嚓。」这是随身携带照相机的姜易云，直接就把这幅画面给拍了下来。 嗯，他得问问宁总那个做软陶的大师的联繫方式，到时候照着这张照片做出来放展示柜里。 「噗通！」 二黄跳下水，积极去救援宁乐意。 大黄没跟着二黄一起跳下去，站在围栏上稳如泰山，开始舔爪子。 四黄显然比较有冲劲，站在岸边略微一犹豫，就跟着二黄一起跳进了池子里。 姜易云揣好相机，就到池子边上朝他伸手：「还捨不得起来呢？」 宁乐意把手上的胖锦鲤放到一边，推开狗头，拍开他的手，把落汤猫捞起来递过去：「先照顾你猫弟弟。」 他在池子底摸索了一番，找到滑板，先捞起一只洞洞鞋，又找到了滑板，再把想去抓鱼的狗夹在腋下，又摸索了一阵才找到另外一只洞洞鞋：「散了吧，我去洗澡、洗狗、洗猫。」 让他一个人安静社死。 宁乐意一个人洗了狗、洗了猫、洗了自己。 猫和狗都待在外面晒干了，他还待在卧室里不出来。 姜易云回房几次，都被赶了出去，等到傍晚才小声敲门：「乐乐，炖了老鸭芋艿汤，养了三年的老鸭，放了下午刚挖的芋艿，炖了三四个小时了，汤奶白奶白的……」 房门打开。 宁乐意一马当先：「走！」 姜易云：「……」算了，他还不知道宁总嘛。 除了老鸭芋艿汤之外，今天姜易云做的全是实诚的农家菜，白斩鸡、酱鸭、清蒸鲈鱼、红烧肉，全都是大盘满满。 几个素菜简单清炒，或者放点蒜蓉炒，全都是一副量大管饱的样子。 和平时杨东的精緻完全不一样。 不过反倒是这样，卓外公和姜宏宇都很喜欢。 「吃菜就是要这样嘛。」 「对啊，大块肉吃着最好。摆盘什么的花里胡哨的，一点都不家常。」 翁婿俩说完，对视一眼，都感觉别扭，别开脸。 姜易云给宁乐意夹了一只酱鸭腿，假装没看到他们的别扭：「明天周小叔和刘玫一家过来玩。我们炖一只鹅，贴饼子吃。」 「你会？」姜宏宇对儿子刮目相看，难道是跟亲家母学了三年手艺？ 「我会啊。这又不难。」姜易云还想吹吹自己的厨艺。 小孟没给他机会：「明天杨东回来上班了。」 第106章 蒸螃蟹 想要把藕节从深深的芋泥里完整地挖出来，又吃力又要讲究技巧。 宁乐意挖了一段藕，又爬出荷塘，转去旁边河里掰茭白。 姜易云站在岸边，看跟着他下荷塘但不跟他上岸的二黄和四黄，人都麻了，扭头一看：「周小叔，你怎么……外公！外公你别下去！」 姜宏宇倒是没下去，站得远远的看着一群人在荷塘里腿都迈不动，在那儿嘲讽：「一个个没种过地的，真当干农活轻松呢。」 卓外公刚下去就感觉两条腿一下子深陷进淤泥里，别说走动去找莲藕了，拔都拔不出来，再听到女婿在那儿冷嘲热讽，顿时扭头对他怒目而视：「你种过地，你来！」 「我来就我来！」姜宏宇看不顺眼这小老头很久了。 当年他就单纯喜欢他老婆这个人，又不是看中她的家世，想着要少奋斗三十年，他压根就不知道他老婆家世那么好，结果这小老头非得横插一槓，搞得好像他是什么心怀不轨的骗子。 啧，不就是钱嘛。难道他还不会赚怎么滴？ 他的公司是没老丈人家的公司大，但种地难道还比不过这小老头？ 他虽然没挖过藕，但是插过秧。 可惜下去的人太多，胶衣已经没有了。 他左右看了看，看到在掰茭白的宁乐意：「乐乐，上来，把胶衣给我！」 宁乐意掰的是一丛野茭白，底下就一丢丢大：「等等！」过了几秒钟，他突然站直了举高手，「看！螃蟹！老姜，老姜，你要不要玩？」 姜易云顿时就快步走过去，外公都顾不上了，手里拎着个塑料桶递过去：「来，给我。」 宁乐意把螃蟹丢进去，伸长胳膊被姜易云和姜宏宇两个人一人一条胳膊从河边提熘上岸。 姜宏宇把他胶衣徵用了，还真的下去荷塘摸莲藕。 反正宁乐意也体验过了，没再坚持，坐在田埂上看老丈人和外公斗法，一边剥茭白，一边给凑过来的大黄看螃蟹：「吶，小心不要被夹到。一会儿蒸了给你剥肉吃。」 第298页 大黄给了螃蟹两拳头，就失去了兴趣，转去看宁乐意剥茭白：「喵~」 宁乐意剥出来的茭白比手指也大不了多少：「这么小？」 姜易云跟他一起剥：「要不给你炒个三丝浇头，拌个凉面？」这么点也只够一个人吃，还得多放点肉丝。 「行叭。」宁乐意又剥了一个，这次的更小，「我是不是把未成年给弄死了？」 姜易云也是第一次见到野生茭白，看着叶子那么长：「应该野生的就这么大吧。」 宁乐意总共就没掰几根，两人没一会儿就弄完了。 一个上午玩完，几乎所有人都去洗澡换了衣服。 宁乐意的小茭白被卓外公看到了。 城里老爷爷很好奇，让外孙做：「你炒个三丝，中午给我煮碗面。」 姜易云：「……行叭。」他再多放点肉丝。 宁乐意倒是不介意，在边上笑嘻嘻地给老爷子展示自己抓到的螃蟹：「外公，你看，这个超大！」 卓外公看了看：「这边河里还能抓到螃蟹？」什么超大，能有二两？ 「能的。」小孟过来说道，「我们昨天晚上下了地笼，下午去收，应该能抓到。」 宁乐意唰一下就看了过去：「你们去下地笼了？怎么不叫我？」 小伙伴们竟然背着他偷偷玩，不厚道！ 「想叫你的，你昨天吃完饭就回房不出来了。」昨天乐乐丢了个大脸，吃晚饭都低着头。 宁乐意脑内自动删除社死记忆，低头看自己的大螃蟹。 姜易云去厨房做炒三丝，宁乐意把螃蟹蒸了，拿着剪刀锤子在那儿拆蟹。 姜易云炒完，宁乐意还没拆完。 「你倒是有耐心。」说着，就放下盘子跟他一起拆蟹。 宁乐意拿锤子把蟹钳砸开：「快了快了。」 反正也不讲究拆完还能拼出一个螃蟹来，他的动作相当粗暴，拆蟹的速度其实不算慢。 只是螃蟹本来就没多大，拆出来肉更少，还不够大黄一个猫吃的。 大黄守在边上，等蟹肉全都放进自己的猫碗里，才开始埋头吃起来：「喵呜喵呜喵呜。」 哪怕再慢条斯理，东西就那么点，两口就炫完了。 它站直了跟宁乐意碰了一下脑门，才跳下去出去玩。 姜易云看得不知道羡慕哪个：「你也给我剥一只蟹。」 宁乐意倒是无所谓：「行啊，晚上要是小孟抓到螃蟹的话，我给你剥。没抓到的话，我们去菜场买个帝王蟹。」 姜易云想了想：「还是我给你剥吧。」 刚才宁总拿来敲蟹壳的锤子，貌似是他用来敲钉子的那个。 螃蟹罪不至此。 姜易云的炒三丝，几乎看不到茭白，全是肉丝。 青椒丝因为颜色还显眼一点。 白色的茭白丝像是隐身了一样。 每人夹了一筷子面，分了一点炒三丝，拌了拌算是吃过了主食。 剩下的满桌子鸡鸭鱼肉，还有最中间的铁锅炖大鹅，杨东作为一名正经淮扬菜厨师，愣是把粗放的农家菜做出几分精緻来。 下午玩不动的去打牌打麻将，精力旺盛的去收地笼、摘菜。 宁乐意啥都不干，哄二黄：「给大黄吃的，又不是给别人吃的，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大黄不是你哥哥吗？给哥哥吃是可以的。」 「哼！」二黄髮现了宁乐意给大黄开小灶，不敢生大黄的气，跟宁乐意闹别扭，躺平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我叫你一起去厨房的时候，你还在荷塘里扑腾，又不搭理我。」 「哼嗯嗯嗯！」 「一会儿等小孟抓到，我再给你弄一个？」 「嗯嗯嗯~汪呜！」二黄翻身到另外一边。 「哦，你不要啊。那就算了，我午睡了。」 宁乐意说午睡就午睡，转头就钻进吊床里，还把吊床的帘子拉上了。 二黄在地上躺了一分钟，见真的没了动静，顿时就一跃而起，站直了扒在吊床边往里面看，把帘子顶出一个狗头形状。 姜易云走过来，看见二黄这幅样子，顿时就笑了：「二黄，一会儿哥哥带你去抓螃蟹啊？」 二黄扭头看看他，重新扭过头扒拉帘子：「汪！」 姜易云汲取昨天的教训，先自己上去，再把狗擦了脚抱进来。 宁乐意赶紧装睡。 二黄走过去，低头闻了闻，用嘴筒子拱了拱他，见他还不搭理自己，抬起爪子想要扒拉两下又不敢，最后只能重重嘆了一口气，趴到宁乐意身边，歪头去看他，再重重嘆了一口气。 姜易云看宁乐意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好了，别欺负二黄了。」 宁乐意翻身面向姜易云：「我好声好气哄它半天，它都不搭理我。」不就是闹脾气嘛，当谁不会似的。 二黄见他动了，已经忘记了生什么气，把脑袋放到他肩膀上。 这么看，狗子还是很可爱的。 宁乐意转过身，把狗抱在怀里，拍拍：「好啦，不气不气。」 姜易云：「……你不抱抱我吗？」说好的不抱着他睡不着觉呢？ 哦，不对。 他出差不在家的时候，乐乐经常抱猫抱狗来着。 宁乐意翻过身平躺，想左拥右抱，结果发现平躺着睡不着，转身又去抱狗。 姜易云立马就坐了起来：「乐乐！」再这样下去，他要闹了啊。 第299页 宁乐意故意不动。 二黄不敢扒拉他，姜易云敢。 他伸出一根手指就去戳他腰眼，看他虾一样勐地跳起来。 吊床勐烈晃动了一下。 二黄跟着跳起，冲着四面八方乱吠：「汪汪汪！」 宁乐意指挥：「二黄，上！」 别看二黄平时一直跟宁乐意唱反调，这时候相当听话，一下就扑到姜易云身上，趴好：「汪！」完成任务，长官！ 姜易云不敢乱挣，被一人一狗压在身下：「二打一！不公平！哈哈哈，别挠！」 姜易云身上的痒痒肉不多，但宁乐意可太清楚自己老婆了，逮着耳后的脖颈轻轻刺挠：「服不服？」 「服服服！」 「还手不手贱了？」 「不了不了。」这次不了，下次还敢。 姜易云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心里面却暗暗盘算晚上怎么收拾宁总。 二打一他打不过，一对一他什么时候输过？ 他要把小乐乐压服！ 宁乐意两只手捏住他耳垂，眼睛微微眯起：「我怎么感觉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哪有？我什么都听宁总的。宁总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全天候全自动智能工具人。」他趁着宁乐意放松，一下就翻身把宁乐意和二黄一起转到另外一边，自己忙不迭下床跑了，还穿错了鞋子。 他跑远了还不敢自己过来，让小孟过来给他换洞洞鞋。 宁乐意和二黄一起趴在吊床边沿，往外面望着离得起码二十米远的姜易云。 小孟忍着笑，把他们的鞋子换好：「好了啊，我晚点去收地笼，你们去不去？」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异口同声：「去！」 「汪！」 小孟看了看时间：「现在1点钟，乐乐睡个午觉，到两点半我叫你。」 「好。」 宁乐意和二黄一起睡午觉。 姜易云出去招待客人们。 客人们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招待。 今天来的人不是自己家人，就是原本就住在隔壁农庄上的周自珍一家，剩下唯一比较陌生的就是刘玫一家。 刘玫长袖善舞，老公和孩子们也都是外向开朗的性格。 两个孩子别看中文都说不太利索，没多久就能带着小妹妹周彤彤出去玩，连四黄都拐上了，甚至还带上了老小孩儿卓外公。 收地笼的时候，他们比宁乐意还积极。 姜易云反倒和孩子家长们一起落在后面，全都是一副随时准备把自家孩子提熘起来的动作。 姜易云觉得自己压力最大，面前一老一少俩「小孩儿」，还有二黄和四黄两个眼看着又要扑腾进水里的毛孩子。 「别凑那么近，小心掉下去。」 奈何没一个人听他的，都觉得自己站的位置安全得很。 好在中间除了二黄走着走着走进河里之外，剩下的人顶多就是被水溅湿了点。 宁乐意倒是很失望：「怎么连条蛇都没有？」 「现在还哪儿有蛇啊？」农庄的老薛从来不放弃任何一个在老闆面前刷脸的机会，今天的胶衣、地笼都是他弄来的，「蛇早就被抓光了。赤链蛇都好几年没见过了。」 五个地笼，凑不出五个螃蟹，全是一些小鱼小虾。 老小孩、小小孩、假小孩和毛小孩都很高兴。 他们选择留下一些大的，把大部分很小的放生。 等孩子们凑在水桶边上观察够，宁乐意就把这些鱼虾蟹都给没收了，拿去厨房做猫饭狗饭。 孩子们什么都好奇，跟着一起去。 「不用刮鱼鳞吗？」 「鱼头不去掉吗？」 「不放调料吗？」 「我们也可以吃吗？」 「我想尝尝看可以吗？」 宁乐意深唿吸：「……老姜！老姜过来把孩子们带走！」 他就没耐心带别人家的孩子，还是自家孩子好。 像欣欣，打小就比他聪明，有什么问题也是他问欣欣。 大黄二黄就更好了，它们就算有问题，他也可以听不懂。 会说话的孩子们被带走了，厨房里就剩下大黄陪着自己。 四黄在守着今天被洗第二次澡的二黄。 它觉得洗澡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非常忧心小伙伴的生命安全，在浴室外面挠门，叫得无比悽惨。 惨烈的连在厨房的宁乐意都听到了点动静。 姜宏宇很快就抱着他的猫儿子到厨房：「你一个猫，担心狗干嘛？来，看哥哥给你做饭。」 四黄从小吃猫粮长大的，不太理解猫饭这种存在。 宁乐意给了它晾了一条小鱼。 四黄只是拿爪子拨了拨，似乎不知道这是干嘛的，然后舔了舔爪子。 宁乐意像是在它头顶看到了一个感嘆号！ 「喵~呜！」 它突然像是蓄力一样，一个勐子扎进猫碗里。 宁乐意都怀疑它一个头槌把本来就很嫩的鱼给撞成了鱼饼。 「喵！」 「喵呜！」 「喵喵喵！」 两口炫完还没指头大的小鱼，四黄超级大声地冲着宁乐意嚷嚷。 嚷嚷了两句，大概是它自己察觉到态度不对，声音立马就夹了起来：「咪呜~喵~」 宁乐意和姜宏宇都一脸无语，看它两只前脚还来回踩着。 姜宏宇无奈：「市区买不到这么新鲜的小鱼。算了，我去拿一张清洁湿巾给它擦脸。」 第300页 四黄想往宁乐意面前凑，被大黄一爪子摁住了脑袋。 四黄退后一步，乖乖坐下，尾巴重重左右横扫，敢怒不敢言。 宁乐意剥虾剥蟹，按照三分投放进它们各自的碗里面。 还好姜易云过来帮他，不然他的颈椎病都要犯了。 「还是老婆好~」 宁乐意凑过去往他腮帮子上亲了一下。 姜易云把剩下的都给二黄，毕竟二黄吃得多，双手还在犹豫是把壳放进碗里还是垃圾桶里，就被自家宁总调戏了一下，把脸转过去：「再亲一下。」 宁乐意就在他嘴上啾了一口：「现在要亲亲啦？床上还不给亲。」 姜易云想，这个亲和那个亲能一样嘛。 「你要是能扛得住，那就随便亲。」 宁乐意原本想撩一下，想想今天里里外外那么多人，过会儿杨东要带着人来准备晚饭了，还是保持正经，找了个托盘，把猫碗狗碗放上去，又把晾好的河鲜汤给它们各自来了一碗。 姜易云想了想，还是把壳都给扔了，不去费神做汤底了，顺手把放汤碗的托盘接过来，跟着宁乐意一起拿去猫狗的屋里。 毛孩子们的房间就在他们房间隔壁。 里面各种各样的玩具都有，还有个像模像样的小餐厅，但它们很少在这里吃饭。 这会儿倒是都不挑。 尤其是尝到了鱼味的四黄尤为积极。 姜宏宇差点抱不住它，被它两脚蹬在胸口：「哦哟，好痛。四黄就是力气大。」 姜易云刚想关心一下老爸有没有被逆子踹痛，听他这么说差点翻白眼：「你还挺骄傲？」 姜宏宇摸摸胸口：「什么表情？你小时候也没少踹我，你还踹我脸上，把脚指头塞我嘴里呢。」 姜易云：「……你又拿我不记得的事情来骗我。」 宁乐意没空看父子俩斗法，他今天得防着四黄和二黄去跟大黄抢吃的。 本来只有二黄一个，只需要把大黄的碗放高就行。 现在多了个四黄，他只能轻轻抓住四黄的肩膀，防着它蹿到大黄的碗里。 偏偏大黄吃得慢，让两个「小年轻」急得不行。 宁乐意感觉自己左声道听着姜家父子你来我往，右声道听着猫狗俚语，一顿饭吃下来，语言系统差点切换不过来。 卓外公找过来：「你们这儿倒是热闹。」 几只猫狗都不认生，刚吃饱之后都有些懒洋洋的，被卓外公挨个撸过。 他更喜欢狗：「狗就该养二黄这样的。黄狗白面，正正经经标标准准的大黄狗。」然后他就习惯性diss女婿，「你上次牵着的那只黑狗不行，长得像黑熊精似的。」 姜宏宇习惯性反驳：「那是老沈家的土松，五黑犬，很难得的。」就是胆子有点小……看到二黄的时候胆子有点小，「妈还养了只松狮呢。」 姜宏宇的爸妈岁数大，早几年就去世了。 他口中的妈，指的当然是丈母娘。 卓外公听他提起自己老婆，撸狗的动作都慢了半拍：「你还知道老太婆养了什么狗啊？」 「知道啊，我每年都去看她的。」他做服装的，米国是很大的市场，还跟老太太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他去出差，都会去看望一下老太太。 哪怕谈不上顺路，他也会绕路过去。 老太太一个人生活在异国他乡，总是让人不怎么放心。 尤其是他父母去世后，他对在世的长辈就更加多了一份感情。 老丈人例外。 卓外公明显是刚知道这个事情，瞪着眼睛看他。 姜宏宇立马知道自己扳回一城：「你不会都没去看过妈吧？」 卓外公不吱声。 姜宏宇再接再厉：「难道你还等着妈低头回来？」 卓外公继续不吱声。 眼看着姜宏宇还要继续刺激，姜易云赶紧把自己老爸连人带猫送出去，免得把外公气出个好歹来。 女婿不在，卓外公顿时就不哑了：「你把你爸赶出去干什么？让他继续说啊？」 宁乐意盘腿坐在剑麻地垫上，只给大黄留出来一点点磨爪子的空间，感觉自己这会儿待在这里也有些尴尬。 他一个外孙女婿（？），好像不好开口。 还好不用他开口，姜易云搬了两个箱子形状的实木猫窝当凳子，跟外公两人一人一个坐下，小声问他：「我和乐乐订婚结婚，外婆不都回来？她还跟你一辆车过来的，你没跟外婆说几句软话啊？」 卓外公板着个脸：「说什么说？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我哄啊？公司每年的分红没少给她，她拿分红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软话？」 姜易云：「……外婆自己一个大学教授，还有自己的工作室，不用花公司分红的那点钱。」幸好他这点不像他外公，不然大概再来一辈子也追不上宁总。 卓外公明显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她能耐大得很，一走那么多年，眼看着我们都老头老太婆了，还不知道回来，是不是打算死……」他住了口，没再说下去，明显情绪低落。 宁乐意感觉卓外公这幅别扭的样子，倒是和他家老姜很像。 但是老姜别扭有他哄，卓外公别扭显然没有老婆哄，而且外婆明显比他更别扭。 姜易云捋了捋袖子，明显被老头子给气到了。 宁乐意赶紧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摆，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外公啊，我们做老公的呢，在这方面肯定是要让着老婆一点的。老婆生气了就多哄哄嘛。一家人哪有那么多对错？」 第301页 卓外公觉得宁乐意说的有道理，但又不服气：「那不是我的错，我也哄？」 「哄呗。夫妻过日子嘛，好好过日子才是目的。就跟做生意，赚钱才是目的。我们在外面能够给客户赔笑脸，在家还不能给老婆赔个笑脸？老婆不比客户亲？」宁乐意用生意人的那套逻辑跟他解释。 卓外公陷入沉思。 宁乐意继续劝：「老婆还能比甲方更不讲道理？」 当然能！ 他老婆可太能了！ 姜易云总觉得宁总说这些话，话里有话，扭头看他，眼光意味深长。 宁乐意原本想着劝劝卓外公，劝着劝着就感觉自己经验丰富，盘着腿用手撑着一挪，挪到老头身边，开始分享起自己哄老婆的经验来，就是觉得后背凉凉的。 奇怪，降温了吗？ 第107章 鱼肝油 宁乐意还真感冒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午睡没盖被子，还是下水挖藕掰茭白的时候冻到了，反正节后工作日第一天，他起床就开始打喷嚏。 他毫不犹豫给自己放了病假。 姜易云日常查岗，就看到他穿着睡衣抱着猫靠着狗，身边还摆着红茶小蛋糕。 笔记本电脑的摄像画面高低起伏，显然宁乐意是睡在躺椅上。 姜易云看到他周围的环境：「怎么没去上班？」 他还算着这会儿宁乐意起床吃饭玩一会儿猫狗再磨叽一会儿，差不多应该到公司，没想到压根没去。 宁乐意当着他的面，从边上抽了一张纸巾，假装擤了一下鼻涕：「我感冒了，放假。」 「真感冒了？」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发没发烧？吃没吃药？」 宁乐意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又赶紧抽了一张纸，擦了擦鼻子。 刚才是假的，这回是真的。 「没发烧，吃过药了。」 姜易云看着摇椅晃来晃去，狗和猫竟然还乖乖待在原地。 尤其是二黄：「二黄怎么不滑下来？」 宁乐意稍微坐直了一点，给他看二黄：「椅背上不是宽的，它刚好可以趴在那儿。」 姜易云这下看清楚了。 这是又换了个新躺椅，还是机器人造型的，应该是乐易那边拿到的今年爆火的那个科幻大片的周边授权。 不过躺椅和机器人？看上去竟然还挺对。 他家宁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躺椅格外执着，上辈子家里倒是也有一把老红木的躺椅，但也不见宁总有多喜欢。 难道是那会儿岁数大了，不好意思？ 姜易云跟宁乐意结束了视频，想想不放心，勉强工作了一上午，中午就早退回家。 小孟不用他开口，就指着外面凉亭：「乐乐在教二黄绕s杆。」 姜易云去狗狗训练场，发现在场的还不止大黄和二黄，还有一条边牧：「怎么还请了助教？」还是一条罕见的蓝陨石短毛边。 宁乐意随便乱指了一个方向：「跟物业说过了，说是9号家的。他们家出去度假，狗放在院子里让物业帮忙照顾几天，越狱了。」 「院子又没围墙，根本关不住狗啊。」 「不是，他们家院子里有个狗房子，门也锁了，狗拆了天窗跑出来的。」 「……不愧是边牧。」然后他就看着那条边牧压根不绕s杆，而是试图放牧二黄。 被别的狗盯着脚后跟的感觉很不好，二黄还是一只脾气不太好的狗，有时候连宁乐意的面子都不怎么给，脖子和背嵴上的毛已经炸开，呲着牙询问宁乐意的意见：「汪汪！」声音已经很暴躁了。 宁乐意觉得可以：「你可以凶它一下，但不可以咬。」 二黄看着宁乐意，在边牧再次上前准备往它脚后跟怼的时候，它勐地转身，一下就把边牧扑倒在地，呲着牙抵在边牧的脖子上：「唔~~~啊~~~」 边牧的眼神瞬间清澈。 二黄的动作太快，姜易云都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二黄打架那么厉害的吗？」 「毕竟是猎犬。」想到二黄总计一条鱼的战绩……水猎犬也是猎犬！ 宁乐意已经守在了两条狗身边，拍拍二黄的后脖颈，「好了好了，松开吧。」 二黄判断了一下边牧不会再跳起来攻击它，松开压制，起来站到宁乐意身前。 这时候物业赶了过来，拿着项圈和牵引绳，留下一连串道歉加感谢，把狗牵走了。 宁乐意的额头上贴上来一只手。 他扭头看过去：「没发烧。」 姜易云收回手：「不好好休息，还在训狗？」 「刚吃过饭睡不着，陪它们玩会儿。」宁乐意指了指在绕s杆的大黄，「狗太笨了，教不会。还是大黄聪明。」 姜易云一脸无语地看着大黄绕过s杆，又开始冲刺跨栏、钻隧道……他拿着摄像机走过去，拍到趴在隧道里面的大黄。 宁乐意把蹲着的姜易云拉起来：「先去吃饭。你设备升级了，改摄像机了？」 姜易云把拍下来的素材打开重新看了一遍，任由宁乐意牵着自己：「现在的外套口袋可以装多一点东西。」 反正他不抽菸，不用装香菸打火机。 宁乐意陪着小娇妻吃饭，又被盯着量了一□□温，确认真的没有发烧之后，又盯着他喝热水。 宁乐意愣是出了一身汗，看他直接去书房，问：「你下午不进公司了？」 第302页 姜易云理所当然：「不了。我盯你两天，再去上班。」 多少年的老夫老夫了，谁还不知道谁？ 宁总肯定会觉得区区小感冒，只是不上班的藉口，绝对不会引起重视，早上能吃一顿药都已经是演员的职业修养，剩下的药没他盯着，绝对不要指望他会主动吃。 家里小孟、田曼蔓一堆人盯着也没用。 没人管得了他。 宁乐意顿时就蔫巴了，往书房的另一边办公桌坐下：「你一天天的没事做，就把我管得跟孙子似的。你对你员工也这么管？」 姜易云没好气地拉着他的椅子拖到自己身边：「我的员工都很自觉，还都是自来卷，不像你，一天天的躺平。」 说起这个，宁乐意就得反驳一下：「我上辈子都卷完了。本来这辈子，我应该躺得更平一点的，现在还得学企业管理。」 得亏有个周自珍，后面聘用的几个职业经理人也没什么问题，不然他得忙死，完全不符合他一个财富自由人士的生活。 姜易云想想宁乐意说的也对：「怪我，一不小心把公司搞大了？」感觉他也没干什么，出力还没宁乐意多，「还是怪周小叔吧。对了，周小叔家的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他看宁乐意的手指抬起来，又要乱指方向，就抓住了指了个正确方向。 「哎呀，我还能不知道周小叔家在哪儿？他们家房子都是我付的钱。」 「你付的钱多了，谁知道你都花在哪儿了？」他也就管管家里的小金库，都不知道宁总手头到底有多少钱。 宁乐意刚想说周自珍家的装修进度，想了想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哎呀，反正两三年要的。他们搬过来的时候，肯定会请我们去吃饭。」 姜易云想想也是：「给我看看你的帐户余额。」 宁乐意就拿出手机，给他看自己几个银行的简讯：「你不是都知道吗？要给我涨零花钱？还是家用开销太大了，我每个月给你多上交亿点？」 他下意识拍拍肚皮。 这段时间金融危机的势头越来越明显，他跟在后面捡了不少。 「没，我就好奇看看。」不知道这个家用印钞机最近的工作效率怎么样？瞧他都能闲着天天玩了，应该赚得不少，「看看你的金融帐户。」 噫~老婆又要查帐。 宁乐意慢吞吞打开电脑，老老实实把自己的一个个帐户打开给他看：「喏，你自己看吧。我这段时间没怎么赚钱，怕太打眼了。」还是悠着点。 姜易云把一个个帐户加起来算了一下，重新定义了一下「没怎么赚钱」：「你这样，感觉要被抓起来爆金币。」 宁总把自己的电脑屏幕转过来：「我那么多实业支撑，谁敢抓我？」 不提那些巨无霸企业，现在乐字辈的企业和相关产业链解决的就业人口、缴纳的税收，都是实实在在的。 否则他只是单纯的有钱，说话没什么分量。 反正国内没问题，未来十年左右全球也没什么问题，之后就老实待在家里，别满世界乱走就完了。 宁乐意看了看金融帐户，提不起兴趣，又一个个关掉，想了想干脆把工作电脑都给关了，打开旁边的游戏电脑，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姜易云看了看，发现宁乐意操作相当熟练，一看就没少打，看来平时自己查岗还是查少了。 游戏这种东西，相当危险。 里面那些情情爱爱结婚离婚的，当他不知道吗？ 不过游戏队友看不到宁总的脸，应该不会被吸引吧？ 要不他也註册个帐号看看？ 他记下游戏名，想了想干脆直接问宁乐意：「你在哪个服？」 宁乐意说道：「烟雨江南。你也玩？」 「嗯。」 宁乐意完全没多想，很高兴：「那你註册一个女号，我们在游戏里结婚~我带你练级。」他直接把姜易云的另外一个电脑拿过来开始下载游戏，「我先帮你下载註册帐号。」 姜易云看他精神还不错，旁边的热水也在乖乖喝着，就慢慢沉浸到工作中去。 到两点，田曼蔓过来敲门：「乐乐，该吃药了。」 宁乐意不想吃，感觉自己已经好了，只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鼻子塞塞的：「把药放这儿……」 「乐乐？」姜易云看着他微笑。 宁乐意看了看老婆：「我……我的意思是我刷完这个副本就吃，再三分钟就好。」 他说三分钟，就真的是三分钟，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药吃了，跟游戏里的人说了一声就下线：「我去睡个午觉。」 路过「儿童房」，里面不见大黄和二黄的踪影，他走到阳台往下面看了看，果然看到猫和狗在院子里一会儿猫追狗，过一会儿狗追猫。 他回头看看跟过来的姜易云，转身回房，盖上薄被子：「过来给我盖被子。」 姜易云就笑着给他把被子盖好，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睡一会儿，到三点我叫你起床吃点心。」 宁总严肃表示：「吃点心可以，要是能吃一桶冰淇淋就更加可以了。」 姜易云同样严肃表示：「吃点心可以，冰淇淋别想了。好了，睡吧。」 「咦~冰淇淋可以降温~」 「你又没发烧，乖乖睡，把眼睛闭上。」 人嘛，越睡越懒。 宁乐意感觉自己其实不困，但一躺上床，还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第303页 姜易云把宁总哄好，轻轻戳他的脸，又亲了一下：「真可爱。」 睡着了跟个小天使似的，眼睛一睁就开始闹各种么蛾子。 他小声嘀咕：「还说我喜欢闹呢？」全家最喜欢闹的肯定是宁总，还干什么都要哄。 放在书房的手机响起，他赶紧站起来把房门关上，快步走到书房接电话：「外公。找乐乐？他找乐乐干嘛？……不见……行吧，等会儿我问一下，再给你回復。」 姜易云的视线扫过宁乐意的工作电脑，感觉自己就不该问钱不钱的。 这不，刚问就有人来找宁总借钱了。 等宁乐意醒过来，姜易云也不着急跟他说事情，让他该干嘛干嘛。 宁乐意去楼下炫了两个蛋挞，倒是想到工作了，认认真真看看邮件。 一直等到吃过晚饭，两个人在院子里遛弯消食的时候，宁乐意接到卓外公的电话：「外公啊，晚饭吃了什么呀？」 「你还没吃呢？这么晚吃饭？」 「田伯伯的事？哦，他找我借钱的事啊。嗯嗯嗯，老姜跟我提了一嘴，具体不清楚。」他说着，沖姜易云眨眨眼。 姜易云倒也不惊讶，自己明明没跟他说，他也能猜出来。 「您说了嘛，总要约个时间见个面。」宁乐意声音带着笑，「田伯伯着急的话，让他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公司吧。」 他又跟卓外公聊了几句家常，才挂了电话，把手机一揣，就曲起手肘顶顶姜易云：「外公让你说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 「忘记了。」姜易云压根没放在心上，「我们跟田家又没什么生意往来，找你肯定是为了借钱。你不是不想给人过桥了吗？」 宁乐意撇撇嘴：「给外公一个面子。」 不然他都叫田伯伯了，又不是没有他的联繫方式，没必要特意拐一道弯去找卓外公来出面约时间。 「再看吧。能帮的就帮一下。」宁乐意琢磨，「现在谁都知道我有钱，我得让人知道我把钱都花出去了。免得这也找我借钱，那也找我借钱，完了为什么只借这个不借那个的还一堆事情。」 姜易云想也不想，就说道：「你把你捐助灾区……现在还不是灾区的医院学校搞个大点的动静，再多给点地震研究的经费，也弄个新闻。」 哪怕大头是国家出，宁乐意自己出的「小钱」，也已经到了一个普通人不敢想的数字。 宁乐意自己倒是不觉得什么，反正那么多钱，他一个人又花不完，花在这些地方，要是能因此多救活哪怕几个人，都是值得的。 他们不知道的话，确实做不了什么，顶多事后捐钱捐物。 但他们明明知道，就能提前做很多事情。 虽然他们肯定不记得具体到哪个村哪个镇，但大致知道受灾范围，尽可能做一些抗震的工作。 宁乐意感觉也行：「我可以不露脸吧？用公司名义就行了，让周小叔出面。」 姜易云琢磨了一下：「要不让爸妈和奶奶出面？反正他们不是现在到那儿了嘛。」 「啊？他们怎么去那儿了？」宁乐意还不知道，昨天电话还说要往回走了。 「我下午看了简明的博客，说他爷爷奶奶已经到家了。我就打了爸的电话，他们准备在川省玩一圈再回来。」顿了顿，他补充，「好像是妈准备去找个大厨学手艺。」 「哦。」这么说的话，那就说得通了，「好久没吃到妈妈做的饭了。」 姜易云一听，立马说道：「我跟着妈的视频学了几道菜，明天做给你吃。」 「你下班了还做菜累不累？等周末休息的时候再做吧。」反正宁乐意自己是上完一天班之后，回到家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不累。你上学的时候，不也是我回家做饭的吗？」只是做他们两个人的饭，他是一点都不会觉得累的。 虽说本来学做饭是为了追求宁总，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投餵宁总。 他喜欢精心地照顾宁总的方方面面，像是把宁总从头到脚都盖上了自己的戳。 「辛苦你啦~」 「不辛苦。」姜易云想想就笑，「我们那时候住个小房子挺好的。」乐乐在哪里，他都能一下就看到，不需要去各种奇形怪状的躺椅上找。 嗯，小房子里放不下乐乐的那么多躺椅。 宁乐意都懒得说他。 哪有带游泳池的小房子？ 不过自家有游泳池确实方便，起码水会干净很多，游起来也可以肆无忌惮。不像公共泳池，尤其是暑假的时候，但凡是个对外开放的游泳池，里面全都是人。 家里地方大，猫猫狗狗的活动场地也大，也不用特意每天遛。 他家老姜的那么多做手工的机器也有地方放……感觉老姜的兴趣爱好再发展下去，他得给他在附近找个厂房，家里做做衣服得了。 嗯，也别做太多衣服，身体吃不消。 两个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聊天，绕着家走了两圈，看到大黄二黄在玩跳圈。 姜易云刚脱了外套，这会儿手上什么都没有，只能看着：「它们白天训练，到晚上还不休息，现在做宠物都这么卷的吗？」 「它们就是玩，又不指望它们去参加什么比赛，给它们找点事情做，免得在家无聊。」其实这里的环境和村子里挺像的。它们也知道自己的地盘就这一块，平时没人跟着不会自己出去，外面那是别人的地盘。 第304页 他小声跟姜易云说，「二黄精力旺盛，让它玩累了就好，不然会想妈妈。」 姜易云沉默：「它玩累了不也一样想妈妈？」 天天晚上都要跟妈妈视频，哪怕现在只能用电脑摄像头，画面煳得一批，也不妨碍狗子跟妈妈撒娇。 真的，他都没这么跟宁总撒过娇。 宁乐意看着玩得舌头都甩到一边的狗子：「反正这样应该就不会唉声嘆气，不用吃鱼肝油了。」 等他第二天上午在办公室里看到唉声嘆气的田柏的时候，张口就想推荐他点鱼肝油，抗emo。 「田伯伯来得这么早？」他当然知道现在几点，但还是看了看手錶，表达一下自己没迟到，「坐，我让秘书送两块蛋糕过来，咱们边吃边聊。」 田柏赶紧说道：「不忙不忙。唉，乐乐啊，你田伯伯也是没办法了，你看看是不是方便给我调点头寸。我借三个月，三个月过后就还给你。利息什么的，好说。」 宁乐意还挺好奇的：「钱的事情好商量，发生什么事情了？」 田柏是跟着卓外公一个圈子里混的人，企业规模自然也差不多。 按理来说，通常不会发生资金鍊断裂的情况。 短期贷款不好借，不仅是利息要得高，而且像田柏这样明显是急着用钱的情况，正规途径审批都没这么快。 非正规途径……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借的。 田柏明显有些犹豫，但他毕竟是想要朝宁乐意借钱，也不敢隐瞒：「我最近有几笔生意被恶意违约，明显是有人做局。」 虽说违约有违约金赔付，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实际操作起来要复杂得多。 首先订金一般是三成，工厂生产完产品后，客户恶意违约，如果客户不想支付违约金，那就得打官司。 田柏的这几个客户都是国外的订单，而且是不同国家的订单。 想要打官司，得跨国打。 这种官司涉及到不同国家的不同法律法规，不仅旷日持久，维权成本极高，而且既然对方明显是做局，这些公司都未必是真的，还得牵涉到商业诈骗之类的刑事案件。 最后哪怕拿到了违约金，对于田柏公司目前的困境也毫无帮助。 这种事情早就有过先例，最后赢了官司，但公司早就已经破产，而恶意违约的一方只需要付出本就该付出的那点违约金。 宁乐意就问他：「背后的人找到了吗？」 田柏神情有些苦闷：「大致能推断出来，只是没证据。去年有个跨国集团找我们买一个护肤品的牌子，我们没同意。」 宁乐意听他说了那家跨国集团的名字，记下了：「那您需要多少钱？」 田柏伸出两根手指：「两个亿。」说完，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几千万，我找几个老伙计凑凑就能凑出来了。要不乐乐你看你这边方便借给我多少吧？」 宁乐意听到这个数字也惊讶了一下。 这会儿还是零几年，哪怕放到十几年后，两个亿也不是小钱。 别看一些公司市值动辄多少万亿，有些上市公司一年也赚不到两个亿呢。这其中还不知道多少固定资产。 他们平时能花几千买件衬衣，十几万买条皮带，几十上百万买块手錶，手头千八百万的现钱肯定是有的，但两个亿？ 再说这是急要的现钱，谁没事帐上放上两个亿不动？ 除了宁乐意。 田柏坐上自己的车的时候，神情恍惚，倒是想到给老伙计打个电话：「老卓啊，你这个学生可比你有钱啊。」 「借到了？你怎么借到的？」哪怕是自己介绍的，卓外公还是觉得太轻易了。 田柏状态回来了，开始得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去那儿喝了杯茶，吃了块小蛋糕。」要不是在车里，他连二郎腿都要翘起来。 卓外公不开心了：「哦，你们还吃蛋糕了。你明明三高，你还能吃蛋糕！」 第108章 咖喱牛肉盖饭 田家拿不出两个亿，其实还和之前姜易云的预防针有关。 说起来那都是他刚重生回来没多久的时候，为了预防国际市场冲击和恶意收购，他通过各种渠道提醒实体企业抓紧研发，搞产业升级。 研发的成本通常都低不了。 研发产品实验室成功之后，要投入大规模生产，大概率还要升级产品线。 无论是研发成本还是升级机械的成本，都是非常巨大的。 类似田家这样的企业，本来大部分固定资产都是抵押给银行进行融资的。 他们倒也不是没有别的资产，但两个亿，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短时间变现的能力。 田柏这会儿回去，还得把家里的一些藏品卖掉。 幸亏最近市场向好，古董的价值增长迅速，这些藏品升值了很多。 再去亲戚朋友家借点，拼拼凑凑的，三个月应该能筹到两个亿还给宁乐意。 要是凑不齐差一点……嗯，宁乐意应该能通融……吧？ 毕竟他叫自己一声伯伯，他和老卓又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唉，不行不行。 仗着这个拖着不还钱，他不成杀熟了嘛。 他可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他要是赖帐，那以后要是出了事情，谁还帮他？ 一下子花了那么多钱，宁乐意打电话给自己老婆报备了一下。 第305页 姜易云听完倒是没说什么：「嗯。那你零花钱还够吗？我给你转点？」 他能说什么？ 钱是宁总赚的，借钱的人是他外公介绍的。 他还能反对？ 「够的，不用转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宁乐意平时日常开销其实不多，偶尔花钱买个炸鸡奶茶什么的，皮夹里放上一点零钱能用很久，「那你继续上班吧。我去吃饭。老姜做饭辛苦了mua~」 嘻嘻，今天老婆准备了爱妻便当。 他就不去找周小叔一起吃饭了。 周自珍倒是在通讯软体上问了他一声：【中午准备去哪里吃饭？】 宁乐意回覆：【员工休息室。我带饭了。老姜做的~】 隔了一会儿，周自珍回他一个字：【切】 以为就他有老婆呢？炫耀什么？ 他不仅有老婆，还有女儿呢！ 他骄傲了吗？ 骄傲！ 没了宁乐意那个大电灯泡，他正好和老婆二人世界！ 这破班，他要早退三分钟！ 周自珍去楼下宝宝屋接老婆出去吃牛排。 宁乐意在员工休息室，按照饭盒上的字条热饭。 同楼层里的员工很好奇：「今天宁总带饭啊？」 「对。我家老姜做的。」宁乐意低调（？）炫耀。 「姜总还会做饭？」员工们半是惊讶半是恭维。 姜易云来公司少，来也只是接宁乐意下班。 那样一个贵公子一样的帅哥，感觉和锅碗瓢盆就很不搭界。 「老姜做菜手艺很好的。」宁乐意继续炫耀。 微波炉热完饭，他拿出来给员工们看自己的小熊便当。 员工们看着捏成小熊模样的饭糰，各种卡通造型的蔬菜，陷入沉思。 这种幼儿园便当，真的是他们大老闆应该吃的东西吗？ 为什么牛排要修成心形？ 樱桃萝蔔要雕成玫瑰花？ 哦，这么看确实不太小学生。 宁乐意注意到员工们神色略微复杂，再看看有几个手上拿着的面包，一律把他们的神情归纳为羡慕，美滋滋地找了一张空桌子开始吃饭。 重新加热过的牛排很嫩，显然姜易云计算过时间。 饭盒是双层的，里面的食物颜色丰富，品种多样，看上去确实有亿点好吃。 宁乐意吃得很开心，觉得全世界他的老婆最棒。 吃过饭，他又打电话给姜易云。 姜易云的心情显然很好。 宁总主动打卡，总好过他查岗。 他低头看看刚吃完的沸腾鱼片、椒麻鸡、酱牛肉，再想想自己给宁总准备的清淡盒饭，略感心虚，快步从食堂离开。 不是他想吃这些的，是今天食堂做的这些。 经常吃食堂的人都知道，吃食堂的选择很少的。 他这么想着，就理直气壮起来，完全忘记了之前研发中心的食堂上过本地报纸和网上论坛。 这边两人波澜不兴地上着班，那边宁奶奶已经上了新闻。 宁奶奶的办事能力比他想像中要强得多，当地新闻媒体的工作效率更高。 他昨天晚上刚说搞个新闻的事情，一天都不用，时髦老太太就上了当地新闻。 小老太太是个拥有国际知名度的老太太。 她之前全国各地全世界各地旅游，很愿意分享自己的旅行经验。 她衣着谈吐优雅，带着这个年纪女性的慈祥，又带着一身乐观开朗的气质，很受各地网友的喜欢。 虽说现在使用网际网路的多以年轻人居多，但因为老年人少，老太太受到的关注反而更多。 而且老太太的审美很好，除了是个旅行博主外，她还教人穿搭。 宁奶奶代表宁乐意找上相关部门，表达了一下来意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当地的配合。 其实当地早就想宣传了，奈何宁乐意是个不喜欢露面接受採访的人，现在有宁奶奶过来，又确认了信息没问题之后，有大量现成详实的事迹和数据在，报导那是信手捏来。 宁乐意看到报导的时候都愣住了：「他们怎么还拍纪录片了？」 宁奶奶这次出了大风头，在外面还能端住架子，回到酒店跟孙子打电话，高兴得都坐不住，在房间里来迴转圈跟他说话：「乐乐呀，你和易云这是做了大好事。你不知道奶奶到电视台里，那么多人都很尊敬我。第一次有人这么系统性帮助当地改善地震问题，地方台就跟着记录。还有你的基金会的人的工作记录，地震研究的科学家们的记录。这些人的工作是真的踏实，一点都不怕苦。一些地方原来的住房条件我看着危险得很，真要有个地动山摇的，看上去吓煞人，幸好现在都加固了。过两天，基金会的人会带我去当地帮助过的几个村子看看，据说都造了抗震等级高的建筑……」 老太太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偏起来。 一会儿说说当地的住房条件，一会儿说说当地的老人小孩，一会儿又说看到的风景如画…… 宁乐意花了很多钱，但还真的没有实地去看过。 地震带的活动，确实造就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同时也是当地人的灾难。 其实最一劳永逸的方式，是把居住在这些危险地区的人们全都迁走。 但故土难离，离开故土，代表的不只是简单的换个房子住，而是一种生活方式的彻底改变。 第306页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外面的世界再繁华，也不如自己的老家。 这是大部分人都有的乡土情结。 宁乐意听着，也想自家村里的老房子。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拆迁。 他喜欢家里的大桑树，现在树搬了过来，自己反倒是一个桑葚都吃不着了，全给鸟给吃了。 这边的鸟是没见过桑葚怎么滴！ 祖孙俩的对话终止于宁文山来叫老太太吃饭。 宁乐意也刚好到家。 他下车就看到院子里的大桑树，又看了看。 「汪？」二黄难得摇头摆尾出来迎接，见哥哥不理自己，很疑惑。 宁乐意摸了摸它的脑袋：「二黄，原来家里的树有这么高吗？」 田曼蔓在地下室停好车，见宁乐意进屋，走出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在对着桑树发呆：「怎么了？」 这棵桑树除了特别巨大之外，还有哪里不对吗？ 讲真她第一次见一人没法合抱的桑树。 她以为桑树都是那种细细的矮矮的小小的。 宁乐意开始伸手脱外套：「帮我拿一下，我爬上去看看。」 「啊？我给你拿梯子……」好吧，不用梯子了。 乐乐爬树的速度和大黄差不多，不愧是大黄带大的。 宁乐意很快就爬到了第一个树杈，往下看了看，差不多已经有一层楼高，再往上爬了一段，树枝还挺粗的，不过没必要再爬了，整棵树大概能有三四层楼高？ 之前这三棵桑树种在河岸边，伴随着河岸的沖刷，树逐年往河道歪斜，看着也就比一层楼高一点点。 姜易云今天提早下班，就看到宁乐意和大黄都在树上。 他走到树下，往上面问：「乐乐果子熟了没有啊？」熟了的话，可以下来了。 宁乐意和大黄同时往下看了看。 「大黄有点不敢下来了。」 姜易云听得一头黑线：「我去找个梯子。」 什么大黄不敢下来，是宁总不敢下来了吧？ 多大人了，还爬树！ 欺负他不会是吧？ 家用的梯子可能还没那么高，得找物业借。 「哎，不用梯子。我抱着大黄就下来了。」坐在这个地方往四周看的角度很新鲜，吹着小风……嗯，这会儿有点凉了。 他把大黄抱起来：「大黄抱好啊。」 靠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大黄并没有惊慌，在他手肘上挂好：「喵。」 宁乐意说的是真的，是猫不敢下树，不是他不敢下树。 他单手抱着猫，下树的动作只是稍微慢了点。 姜易云看他稳稳噹噹，确实用不到梯子，把他刚才随便乱踢的鞋子……哦，小孟已经拿了拖鞋过来。 宁乐意先把猫放到地上，再穿上拖鞋，低头拍拍裤子：「我明天得穿牛仔裤，西装裤太不耐磨了。」 姜易云想着他是老闆，随便穿什么：「行，明天早上给你拿牛仔裤。」有本事去公司爬树。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年纪太轻容易被人看轻，要天天西装革履上班的？ 他很喜欢宁总穿正装，过于喜欢了，其实私心里不太愿意让别人看到这样的宁总。 无奈，这种私心他说都不用说出来，反正不可能实现。 他总不能因为自己变态，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变态……呸！他才不变态。 宁乐意第二天就穿着衬衫牛仔裤进了公司，去下面楼层遛弯的时候，还被新来的员工当成差不多时间入职的同事。 「帅哥，请问一下行政办公室怎么走？」 宁乐意上辈子四十岁的人了，走在路上还经常被人叫小哥哥，面对帅哥的称唿淡然处之，指了一下行政的位置：「这边过去，右拐第一个办公室就是了。」 「好的，谢谢帅哥。」显然是大学刚毕业的新员工顺着他指示的方向往前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小声嘀咕，「卧槽，真的是帅哥，好帅啊~」 其实帅哥美女都是办公室里的通用称唿，尤其在一些人员众多认不清人的公司内部，反正叫帅哥美女基本不会出错。 新员工去行政办完事情，出来回到座位，马上就被身边的几个老员工给围了过来，心里一慌：「怎么了？」 老员工对她挤眉弄眼：「你知道刚才给你指路的人是谁吗？」 新员工眼睛一亮：「谁啊？帅哥哪个部门的？好~帅！」 另外一个老员工说道：「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啊。我昨天刚办好的入职手续。」自己部门里的人都还没认全呢，一上午就认识了去厕所的路。 刚才心里面觉得新人心眼多的老员工想想也是，手指往上面比划了一下：「他是老闆。」 新员工有些迷煳：「啊？老闆不是四十多了嘛。」 她上个礼拜面试的时候见过的。 她不好说颜值差距，只说年龄差距。刚才那个大帅哥，明显年纪跟她差不多……好吧，比她小几岁，应该是大学刚毕业吧？ 「你说的是总经理吧？我说的是老闆，大老闆。」 新员工眼睛都困惑地眯了起来，过了三秒钟才恍然大悟：「哦哦哦，公司所有人的大老闆。」她之前在外资公司，习惯称唿自己的上司为老闆，一下没转过弯来，「卧槽！老闆这么帅的吗？」 办公室里其他人顿时投来异样的眼光。 第307页 新员工赶紧尴尬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激动。」 其他同事倒是都保持了善意，还相当理解：「没事。我们知道的时候，也跟你差不多反应。」 大老闆无论是颜值还是年龄，都让人惊讶。 有人好心提醒一句：「我们公司合伙人姜总也是个大帅哥，和宁总是一对。」 新员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重启三秒钟：「哦~我明白了。」新公司的老闆娘是个男的。 宁乐意在公司里晃了一圈，无事发生，重新回到17楼，想看看今天有没有人来给自己讲故事。 故事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卓外公的电话。 「外公啊，是不是来找我吃饭？」 卓外公一听就笑骂：「你脑子里是不是全是吃？不跟你扯，跟你说正事。」 「哦。」宁乐意调整了一下坐姿，「你说。」 「老田融到钱的事情瞒不住，哪怕他不说，各种渠道也会知道是你给他的。你得做好预防。」人是他介绍来的，但卓外公还是觉得给学生添了麻烦。 「知道。我已经做预防措施了。」他把自己准备的「哭穷」策略说了说。 卓外公一听，觉得可以：「川省地方台太远了，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个本地媒体的採访？」 宁乐意还是不喜欢露脸：「还是不用了，要不就等我奶奶回来了，採访我奶奶。我自己也没去过，她这几天都在那边山区呢。」 「也可以。你自己有章程就好。」卓外公也没别的事情，说完就想挂电话，突然问，「你中午吃什么？」 要是吃大鱼大肉的话，他其实可以过去找乐乐吃饭。 「老姜给我做的盒饭，我还没看里面是什……餵？外公？」他一看手机，上面已经结束了通话，「噫，这个老头子，一言不合就挂电话，什么脾气？怪不得外婆不喜欢他。」 他本来以为上次十一说过之后，老头会立马飞去找老太太复合呢？ 结果他都上了好几天班了，老头纹丝不动。 他上班都快上emo了。 不开心。 吃饭时间还没到。 上班也没什么事情做，为什么要坐在办公室里？ 外面太阳那么好，他想出去逛逛。 他干脆打开游戏，开始做起无聊的日常。 他玩游戏没怎么充值，也没找代练，就一个小菜鸡时不时上线冒个头。 列表里的好友换了一茬又一茬，眼看着新加的一批一起玩的也比他高了好几级，没法一起刷副本了。 他也无所谓，另外加了一批好友刷副本。 玩游戏时间倒是过得飞快，他拒绝了好友们继续刷副本的提议，转去员工休息室吃饭。 今天的饭盒比较简单，一盒咖喱牛肉盖饭、一盒果切、一盒草……蔬菜。 刘玫昨天听说他带饭，今天出去吃饭前特意过来看了一眼：「不是说昨天的盒饭是双层吗？今天变成三层了？」 其他看过昨天饭盒的同事，也凑过来看：「刚想说今天的饭菜比较粗犷，就看到水果都挖成了球。这是什么？刚才还以为是葡萄呢。」 「甜瓜。」让农庄特意留到表皮发软之后摘的，正经熟透了的。 今年夏天的气温高，瓜特别甜。 熟透的瓜失去了脆脆的口感，变得酥软，入口像是在喝果汁。 至于旁边的樱桃番茄……啧，番茄个子小一点就算水果了？ 不过是老姜骗他吃草的小把戏而已。 他大方地请同事们尝尝。 同事们看着就那么一点的东西，还是纷纷拒绝了。 宁乐意就美滋滋地开始吃热好的饭。 咖喱牛肉全是牛肉，土豆和胡萝蔔很少。 牛肉炖得火候到位，酥而不烂。咖喱的汤汁浓郁。 拌饭吃，勺子一挖一大口，就是量有点少。 宁乐意感觉自己几口就炫完了，刚好嘴巴里口味有点重，勉为其难吃起了草。 清炒的油麦菜带着点苦，口感倒是脆脆的。 另外半格是炒的红米苋，看上去汤汁像红药水，口感糯糯的。 宁乐意痛苦面具吃完，拿小叉子吃水果。 甜瓜真好吃~ 小番茄，啧。 其他人看着宁乐意吃饭，心里面快乐死了。 怎么有人吃饭，脸上表情变来变去的？一眼就看出哪个爱吃哪个不爱吃。 偏偏他还把不爱吃的给吃完了，像是冲着自己呲牙的大狗还乖乖听指令坐下的样子，看着就想让人欺负。 不不不，这是老闆，不能欺负老闆。 宁乐意吃完午饭，把饭盒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姜易云打电话：「老姜，我明天不想吃小番茄，你不要给我放小番茄。」 「小黄瓜也不要吃。」 「水果玉米也不要。」 「你就不能给我弄点正经水果吗？」 「哦，我一会儿出去逛逛，外面太阳那么好……」 助理本来不想吱声的，一听这话立马叫住他：「宁总！」 「什么事？」 「下午约了司机来面试。」 「哦，几点？」 「两点半一个，三点一个，三点半一个。」 宁乐意比了个「ok」，继续跟姜易云报备自己的位置：「我一会儿就去超市看看，就不信了现在水果摊上全是冒充水果的菜。」 等宁乐意走后，员工休息室里的人看着同样吃着咖喱牛肉饭的田曼蔓，问：「宁总出去买水果，你不跟着去吗？」 第308页 很多人对生活助理这个职业还是很好奇的，有些人还会戴有色眼镜，哪怕都知道宁乐意喜欢的是男人，也不妨碍他们觉得田曼蔓一个年轻女性，还是一个漂亮的女性给人当生活助理，会提供一些特殊服务。 「不用，宁总那么大个人了，不会丢。」反正刚吃饱，也不会乱吃东西，顶多买点小零食藏起来，藏起来也不一沨定吃。她下午去搜一下他办公室左边第二个抽屉就行。 田曼蔓对这些人的想法装不知道，有些话就当听不明白。 毕竟和这些人的脑迴路在两个次元，他们会认定自己的龌龊思想没有问题，解释是解释不通的，还浪费力气。 反正他们也不敢明面上对她说什么，也不敢在公司里说什么。 之前有个高层，对着公司的漂亮女同事讲黄色笑话，被宁乐意听到，直接就开除了。 瞧瞧刚才那句话，他们敢当着宁乐意的面这么说吗？ 「崔鹏，中东那边的项目你去考察一下。抓紧时间准备一下，我联繫一下教官，先给你单独做个短期安全培训。」 「是。」刚才还眼中带着点猥琐看向田曼蔓的崔鹏，这下立刻站起来，看见一边走进来一边说话的刘玫，完全没有多想。 员工休息室里其实有人看到刘玫在门口已经站了一会儿了。 她的理念其实和姜易云比较相似。 在哪儿不能三年起步呢？ 当然，只是脑子里想想不是罪，但可以流放三个月。 她倒了一杯现磨咖啡，笑着鼓励崔鹏：「中东那个项目看上去很不错，你好好干，多注意安全。你去的时候会给你配一个保镖。」 「多谢刘姐！」 第109章 蜂蜜小蛋糕 宁乐意中午出去熘达了一圈，回来手里面多了一兜砂糖橘，进门就被田曼蔓没收了。 「我帮你收着。」 宁乐意觉得田曼蔓在骗他，吃的东西收着收着就变成了没收。 助理小黎招唿他：「宁总，面试的人提前到了，等在小会议室里，你看要不要先去面试？」 「那先去面试吧，给我泡杯大红袍拿过来，谢谢。」 「好的。」小黎说着，把面试资料递给他。 宁乐意看过资料，能到他面前的，其实硬性条件都没问题，但人究竟对不对，得面对面谈过之后才知道。 他之前已经面试过好几轮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的人眼神太油滑，有的人性格不够沉稳，有的胆子小给人的感觉畏畏缩缩，有的人给人感觉太咸鱼……家里有他当咸鱼就够了，其他人都得卷。 其实像温伟这样的，一般退伍之后都会安排工作，会当司机，属于宁乐意捡漏。 宁乐意感觉自己要不还是放宽一点要求，毕竟不是每个司机都会开坦克。 他也想开坦克！ 打开小会议室门的时候，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删除，对人露出一个职业笑容：「你好。」 一个下午面试下来，宁乐意还真找到了一个感觉对的人，只不过：「你之前是职业赛车手？」 年轻人刚开始还有些紧张，跟宁乐意之前聊了五六分钟后，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没什么隐瞒：「不算是职业的，只能算是预备役。」他也不等宁乐意追问，就主动说道，「玩赛车很烧钱的。之前我爸做生意赚钱，支持我赛车。现在我爸生意失败，我就只能出来打工了。我除了开车也不会别的什么。」 他从七八岁玩儿童卡丁车开始，一个月各种训练费用从几万涨到几百万。 但到了职业赛车的圈子里，他这样的人多得是，没有开出成绩，根本就不会有贊助商。 他难免会想，要是他不玩赛车，是不是他爸的生意还能维持？ 只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卖掉家里差不多所有的资产后，也没什么债务。 一家人从头开始。 他爸妈已经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了他该为家庭付出的时候了。 年轻人叫唐鸿。 宁乐意又问了一下他的各种具体情况后，让他试了试车，没想到开车很平稳。 唐鸿大概是看出他的疑惑，微笑表示：「当赛车手的第一课，不是踩油门，而是踩剎车。放心，我开车很稳的。」 马路又不是赛道，他分得清。 他其实之前去赛车俱乐部面试过。 想着自己是从国内的赛车俱乐部出去的，当年在国内的成绩也还算可以，但没想到人家压根不认。 还是那句话，他的水平还够不上职业赛车手。 运动领域，没有成绩就是零。 外面招司机的工作倒是很多，但收入高一点的是开大车的。 他虽然赛车开得好，但考a证首先得年满26周岁。 他今年才21。 剩下的待遇好一点的司机岗位，一个是进企业给老闆当司机，但人家老闆用的司机一般都是老闆自己的熟人；要不就去公司给一些外籍人士的家庭当司机；但还是那个原因，他的年纪太轻了，开赛车的经歷并不是一个加分项，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开车不安全。如果家里有青少年的，还会觉得他会带坏孩子。 宁乐意倒是挺满意的，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下班了：「待遇我助理应该跟你谈过了，要是没问题的话，你现在有没有空？我带你回家看看你将来的工作环境。」 第309页 唐鸿眼睛一亮：「有空的！」 听到自己的声音比原来大了不少，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宁乐意就去隔壁办公室敲了敲门：「小田，收拾一下我们回家了。」 田曼蔓比了个「ok」，笔记本一合，包一拎就站了起来：「走。」 她冲着唐鸿笑了笑：「小唐以后是我同事了啊？」 唐鸿略感不好意思，叫了一句：「田姐。」 经过办公区域，透过玻璃门，大部分人还在努力工作，出门的时候，前台刚送走外卖员，手里拿着许多外卖咖啡。 看到宁乐意一行，前台笑着说道：「宁总下班了？」 宁乐意对她摆摆手：「对，我先走了。你忙吧。」等进了电梯，他就对田曼蔓说道，「员工休息室里不是有咖啡机，为什么他们还要从外面叫咖啡？」 公司免费的机器、免费的豆子、免费的糖和牛奶，为什么非得要叫外面二十几一杯的咖啡？ 难道他给的待遇太高了，他们有钱没处花？ 田曼蔓按了一下电梯b1的按钮：「习惯吧。」反正她不叫。 她是宁乐意的生活助理，不属于任何一个公司，不需要去遵循某些规则。 她坚定假公济私……咳，反正能不花自己的钱就不花，她可太喜欢看着自己的小钱钱增加了。 唐鸿跟着到地库，他刚带着宁乐意出去转了一圈，很熟练找到位置，自觉坐进驾驶座。 田曼蔓坐到副驾驶位上，顺口对唐鸿说道：「你以后需要提前开车到大楼门口接乐乐。」 乐乐？唐鸿看着坐在后座的宁乐意，不敢叫。 宁乐意坐好：「你叫我哥。」家里终于有个比他小的了。 唐鸿顿时笑了：「好的，乐哥。」开心，工作稳了。 这会儿距离下班高峰还早，路上虽然车辆不少，但是不会堵。 从公司到东郊别墅的路很好认，几乎就是一条直道，田曼蔓在边上指路，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到家之后，宁乐意先下车。 小孟已经知道来了个大概率能留下的新司机，等田曼蔓带着人在地下室停好车之后，就带着他边走边介绍：「我先带你去看看住宿环境吧。给乐乐当司机，平时基本住在家里……」 一番参观介绍下来，环境比唐鸿想像中要好得多。 唐鸿很快就到小孟的办公室里签了劳动合同。 小孟给他开了个条子，让他去做入职体检：「你现在住的位置……离得还挺远的，我一会儿送你到地铁口吧。这样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够到岗？」 「明天……明天我去做体检，后天就可以过来报导。」 小孟很满意小伙子积极有干劲的样子，站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哟！一身肌肉。」梆硬。 唐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经常做体能训练。」 小孟很满意：「那你到时候跟温伟多学点格斗和散打什么的。」他也会，但他当管家的，事情多，没那么多时间。 唐鸿立马应下：「好的。」 小孟把他送到地铁站，又叮嘱一遍：「你来的话，带上简单的个人用品就可以了。从里到外的制服和日常用品家里都会准备。」 「好的。」唐鸿点点头，其实有点不明白，制服和日常用品都有，那他还需要带什么。 他坐在地铁上，感觉今天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家以前也很有钱，但绝对没有有钱到住城堡……反正乐哥家的房子在他看来跟城堡也差不多了。 反正他也追逐过梦想了，将来就踏实工作吧。 宁乐意有了专职司机，感觉日子又清闲了一点。 唐鸿发现给老闆当专职司机，工作极其清闲。 空下来的时间他总不能跟老闆一样打游戏吧？ 他就开始报名了本科自学考，又跟着温伟学散打。 宁乐意就看着原本外表看上去还有些清瘦的小伙子，才一个月就变得健壮起来：「你们怎么增肌都这么容易的？」 今天礼拜六，大家都在家，裁缝带着助理过来给所有家政人员量尺寸，定做冬装。 宁乐意针织开衫里揣着一只猫过来凑热闹。 大黄的爪子抓着针织衫，啪啦啪啦勾出线头，唿噜唿噜地特别开心。 姜易云后脚就跟了过来，听到他的话没好气地说道：「让你做力量训练你又不做。」 宁乐意感觉自己差不多每天泡半个小时游泳池，运动量已经够了。自己的肌肉量不增加，应该是摄入的蛋白质不够。 结论是：「我得多吃点肉，像红烧肉啊、红焖牛腩……」 他看向姜易云。 姜易云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走了，去洗狗。把二黄洗干净了，你啃两口二黄吧。」 宁乐意就这么揣着猫被带走了。 姜易云看着他的样子笑：「乐乐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 宁乐意低头看看大黄，让姜易云给自己系安全带：「那你儿子的黄疸有点厉害。」 姜易云听得发笑：「你是不是最近跟简明学爸爸经学多了？」 要不是他知道宁总确实不怎么喜欢小孩子，他都当宁总准备领养小孩儿了。 「唉，成天听他讲这些。」不是怎么照顾孕妇，就是怎么照顾孩子，还有儿童心理学，儿童教育之类的话题，「他向来想得远。」 第310页 他还记得简明刚谈恋爱的时候，就已经连孩子考什么大学都想好了。 他们现在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每个礼拜都能见面，网络上更是每天都在聊。 宁乐意被简明天天洗脑，有一种自己也是半个育儿专家的错觉。 「我现在17楼的办公室里，一多半都是家里有孩子的，聚在一起全是育儿经。」等他哪天受不了了，重新搬回11楼去。 他不想再说孩子的话题，突然开心起来：「明天妈妈回来啦~」 一个狗躺在后座，把脸埋在衣服里的二黄立马就抬起头来：「汪！」 唉，不行，眼花，有点噁心。 它赶紧重新躺平，扒拉衣服，遮住眼睛：「唿！」 今天二黄的情绪格外高，洗澡非得要宁乐意进去陪着。 宁乐意的毛衣已经被大黄勾得没法挽救了，不想自己的裤腿也给二黄扯出几个洞来，只能先把大黄交给姜易云，自己换上店员小哥递过来的防水围裙穿上，抬手拍了一下狗屁股：「真是欠了你的。」 二黄扭着屁股甩尾巴，开心极了。 宁乐意对姜易云说道：「要不你先带着大黄去逛逛吧，不用在这儿等了。」 姜易云低头和大黄对视一眼：「行。」 他抱着大黄出去，先去车上拿了牵引绳，牵着大黄在街上遛弯。 休息日，小镇街上的人流明显多了不少。 卖各种食物的摊位尤其多。 姜易云牵着大黄，只能避着点人流走。 街上多了很多年轻人，看到姜易云在遛猫都多看了几眼。 人实在太多，姜易云只能把大黄抱起来，顺着猫的意思塞进衣服里托着。 走到一家水果店，大黄在他衣服里探头：「喵。」 姜易云顺着大黄眼神的方向看过去：「你想要榴槤？」 大黄的鼻子嗅嗅：「喵~」 「行叭。」他一手托着猫，一手拎起一个榴槤，递给快步走过来的老闆，「帮我包一下就好，不用开。」 「行。你看看还要买些什么？要不要带点山竹？」 「好。」 大黄看姜易云走过了榴槤堆，伸出爪子指指榴槤：「喵？」 「给你买啦。喏，这个是你的。」姜易云指给它看。 大黄看看柜檯上的一个榴槤，再看看货架上的一堆榴槤，超大声：「喵！」要那个！ 姜易云想想家里人多，多买点就多买点了，又买了几个：「好啦，不能再买了。」他转头跟老闆说道，「先在你这儿放一放，我一会儿过来拿。」 老闆欣然同意：「好。」猫老闆大气！ 姜易云抱着猫又去乐享书屋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打包了一块小蛋糕，跟猫在楼上坐了一会儿，发现哪儿都是人。 隔壁文化公园里好像在摆摊卖什么东西，人挤人的。 书屋前的广场上，遍地都是几岁十几岁的孩子。 就连书屋的楼顶上，都是一对一对的年轻人。 姜易云听了一耳朵，不是在相亲，就是在谈恋爱。 他看看坐在桌子上，在一次性杯子里舔水喝的大黄，想跟它碰碰脑门：「大黄~」 大黄扭开头，伸爪子把自己的水杯拨到一边，继续低头喝水。 姜易云无奈，摸了摸它厚实的毛：「你不给我碰，我一会儿碰你哥。」 大黄抬头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等大黄喝完水，姜易云又抱着猫，小心避开人群，回到宠物店。 二黄的毛已经快吹干了，宁乐意刚好出来，闭着眼睛在脱围裙。 姜易云赶紧把猫往地上一放，快步过去给他解开后面的蝴蝶结，看他眼睛都快被狗毛煳住了，忍不住笑：「二黄掉了那么多毛？」 换「冬装」的时候，掉毛其实还好啊。 二黄本来就是短毛狗，没那么多毛。 宁乐意一张口，嘴里就飘进去几根狗毛：「呸。」 「别动，我给你拿纸巾擦擦。」姜易云拿了一张湿纸巾，给他把脸上一点点擦干净。 旁边店员小哥已经倒了一杯水过来：「漱漱口。」笑着解释，「来了只阿拉斯加，里面漫天飞雪。」 宁乐意去边上洗手池里吐掉狗毛，回来感觉全身都是狗毛：「还是我们的祖宗严选好。」 二黄吹干了毛，被老闆娘牵出来。 宁乐意看看自己：「不行，我先回家洗个澡。」 感觉自己稍微动一动，身上都能来个狗毛地震。 尤其是身上的这件针织衫，本来就被大黄抓得不成样子了，现在还沾了那么多狗毛，拍都拍不掉。 本来以为这件衣服的寿命能有一天的。 姜易云给二黄穿上背带：「我还买了榴槤和山竹放在水果店里，先过去拿。」 「行，我们先回家。」宁乐意弯腰把大黄抱起来放在二黄背上：「走！」 二黄背着大黄，走得很稳。 这边的人流稍微少一点，但也比以往多了很多。 宁乐意看到一家卖老式小蛋糕的店，走不动了：「我们买个小蛋糕？」 大黄二黄同时看向他。 宁乐意觉得这是表达了肯定的意思，就伸手掏兜准备拿钱，然后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哦，他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口袋，连个手机都没带：「算了，不能偷偷吃东西了。」 不然他想买个南瓜味的小蛋糕。 第311页 这么点大的，他可以和二黄一人一半，两口就能吃完，老姜也不会发现什么。 唉……怎么就出门忘记带钱了呢？ 哦，本来今天是不准备出门的。 他心里面唉声嘆气，回到家里两位阿姨正在跟着保洁公司的员工一起大扫除。 张阿姨看到宁乐意回来，有些惊讶：「乐乐回来啦。哎呀，身上怎么弄的？」 宁乐意看家里一堆人，就把大黄二黄放在院子里：「刚在宠物店，全是狗毛。我房间打扫好了没？」 「好了好了。你快去洗澡吧。」 张阿姨恨不得一路送他到房门口。 宁乐意说了声：「老姜在后头，马上就来了。」 「好的。」张阿姨明白，去泡了一杯枸杞晾着，等一会儿姜易云回来刚好喝。 姜易云倒是没那么快回来，去水果店的时候想了想又多买了点别的水果，分着装好了，给蔡校长和亲戚们挨家送了，再回来。 宁乐意已经洗完澡下楼，看他递过来的小蛋糕：「你去买蛋糕了？」 「没。这是之前买的。」他把自己这一路的行踪说了一下，「一会儿一起去给福利院和学校宿舍送点水果？」 「好。」反正家里在大扫除，他们待在这里还挺碍事的。 去的路上，宁乐意远远看到那家老式蛋糕店：「停停停，我们再去买点小蛋糕。」 姜易云赶紧靠边停下，跟着宁乐意下车，见宁乐意伸手摸他口袋，也不给他说钱包放哪里，任由他摸完衣兜摸裤兜。 宁乐意还奇怪：「你也没带钱？不对啊，你没带钱怎么买的水果？」 洗狗就算了。 二黄是宠物店尊贵的vip用户，预充了很多钱。 姜易云摸摸他洗完后还有点水汽的小捲毛，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抱抱：「好了好了，放内袋里了。」 他今天穿的这件针织外套有个内袋。 宁乐意这会儿的头髮半长不短。 他留了一夏天的寸头之后，觉得时不时去剪头髮太麻烦了，就又开始留长。 不知道是不是剪得太勤快了长得慢，这会儿处于半卷不捲的尴尬期。 头髮要是干的，就还是个炸毛杨梅的样子，每天出门得好好打理一番，才能把头髮抓出点形状来。 头髮沾点湿的时候，就卷得比较明显。 姜易云把店里现成的小蛋糕都给包圆了，送去福利院的时候，刚好赶上服装厂送冬装过来。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指着满院子晒着的被褥，又带他们看仓库里许多护肤品和牙膏牙刷漱口水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最近送过来的。现在好心人越来越多了。」 宁乐意看着护肤品的品牌，等回到车上才轻笑了一声：「田伯伯有心了。」 姜易云发动车子往学校宿舍走：「他们算是搭准了你的脉搏。」 除了田家之外，还有安家送来的洗髮水沐浴露香皂，有苏晨霞送来的各种童装和老年服装之类的。 苏晨霞做的是化妆品，但是化妆品送福利院和中小学生不太合适。正好姜家不做童装和中老年服装，苏晨霞的大本营又在全国最大的服装头部城市，去採购一些适合福利院和中小学生的服装很方便。 整个安蔡镇的福利院和困难学生家庭总共才多少？ 这点支出对他们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还能在宁乐意面前卖个好，何乐而不为？ 送完了最后一波后，两人就开车回家。 姜易云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回家乡做慈善的人越来越多了。」 申城是一座移民城市，大量的居民来自于五湖四海，其中像姜家和宁家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反而是少数。 不过不管老家哪儿的人，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些乡土情结，都想着家乡好。 像宁乐意这样花的钱不多，却能在短时间内就能看到改变的事情，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 「原先他们就想着回老家买大房子，买了也不住，还得请人打理。有些因为没人回去，家里的家具家电摆设都被人给偷光了。现在他们想明白了，修桥铺路这样的大钱花着肉疼，花点小钱给困难群体送点米面粮油和衣服被子什么的不心疼。」 姜易云没听见宁乐意的回答，趁着红灯扭头一看，见他躲在后面吃小蛋糕：「我说你怎么要坐在后排。」 还以为是宁总要照顾二黄，没想到是小乐乐偷吃蛋糕。 宁乐意的头髮已经全干了，像个炸开的大杨梅，嘴里刚吃完一个小蛋糕。 还真别说，这老式蛋糕的味道还真不错，没有小时候印象里那么粗糙，也没那么甜，做法和口味显然已经改良过了，吃上去细腻松软，带着蜂蜜的香甜。 真好吃~再来一个！ 第110章 爱的投餵 再来一个是不可能再来一个的。 姜易云靠边停车，把后座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搜了一遍，把所有吃的都打包放到了后备箱里，再重新开车回家。 宁乐意和二黄一起目瞪口呆：「没必要把二黄的磨牙棒一起没收吧？」还是刚才宠物店老闆给的。 二黄：「汪呜？」 姜易云一言难尽地从后视镜看了看小乐乐：「你不是偷偷啃过？」 宁乐意顿时就尴尬了：「……啊，那个……我就是有点好奇，还没啃到就被二黄抢走了。」 第312页 上辈子这会儿家庭条件一般般，他那会儿刚毕业没多久，工作差不多007，压根想不到买这么多花里胡哨的给二黄玩。 后来收入稍微稳定了一点，他奶奶又摔了一跤瘫痪在床。 家里的生活重心全在照顾奶奶身上，对二黄的陪伴都少了很多。 二黄也乖，天天就守在老太太的床边陪着，不像现在天天精力旺盛，一刻也闲不下来。 二黄最近已经不介意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给哥哥了。 它把脑袋往宁乐意的怀里拱了拱，安慰他。 宁乐意摸摸狗头，抬手把它眼睛捂住。 小动物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团在宁乐意怀里，舔他的手：「嘤嘤嘤~」 姜易云对宁乐意的情绪更敏感，要不是已经拐进了小区，差点直接停下来：「怎么了？」 「没事，想到一点上辈子的事情。」宁乐意低头亲了亲二黄，又和大黄碰了碰脑门。 等到了家，姜易云直接把车停在门口，打开后车门伸手向把他家宝贝乐乐抱下来，然后手里就被塞了一条狗。 姜易云：「……」 二黄：「……」 二黄摇了摇尾巴：「汪！」 姜易云还是喜欢二黄的，把二黄放到地上：「好了，自己去玩吧。」 宁乐意已经下了车。 大黄跟着他跳下来，发出一声顶到肺的「嗯」。 姜易云看到小孟出来，指了指后备箱：「我买了点水果，有几个榴槤，你挑个生一点的给大黄。」 小孟显然明白姜易云的意思：「行，榴槤壳全是大黄的。」 榴槤壳上的尖刺，是猫猫最好的蹭毛梳子。 他买的转角梳，大黄完全不会去蹭，还都被它扒拉完了，只能看着结婚前刚刷白的墙角，没有坚持得了一个月，全都变得墨墨黑。 明明猫挺干净的，怎么那么容易就蹭黑呢？ 猫猫爱蹭榴槤壳挺好的。 他愿意称榴槤壳为墙角拯救者！ 宁乐意看了看姜易云：「等会儿全家都是榴槤味。」 姜易云不在意：「没事，反正家里没人讨厌榴槤。我做榴槤千层给你吃？」 宁乐意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真的？」 他今天已经吃了一个蜂蜜小蛋糕了，还有姜易云打包的小蛋糕，他可以分到一半，还可以继续再吃蛋糕吗？ 姜易云看他一下就亮晶晶的眼神，低头亲了一下：「今天不行，明天做。」 心情不好，吃点甜的。 宁乐意回亲他一下，还抱着摇了摇：「老姜，你真好。」 唐鸿站在车前，有些进退两难。 倒是姜易云注意到了他，拉着宁乐意走开。 唐鸿露出职业微笑，等他们走了，就把车开到后院去洗。 唉，两个老闆□□爱了，他也想要有个女朋友。 算了，他还是先存钱买房再说吧。 他现在的住宿环境好，他爸妈可还租在几百一个月的城中村里呢。 姜易云今天买的是一块半熟巧克力蛋糕，吃了一口通过口感琢磨做法：「这个应该挺简单的，下次我做给你吃。」 宁乐意觉得味道还不错，感觉咖啡店开对了，方便随时吃到各个品种的小蛋糕：「我怎么记得你做过？这个和巧克力熔岩有什么区别？」 姜易云上辈子大部分流行的蛋糕品种都做过：「还是不太一样的。我记不住太多配方，等我试一试。」 他之前还挺喜欢烘焙的。 只要买好厨房机器，配料按照配方称好，结果通常不太坏。 反正自家宁总都很捧场，他自己本身在这方面也有点天赋。 只不过他还做不到意识流，没法像简惠春那样随便估摸一下，就能做得非常好吃。 不过配方这种东西，他可以再研究。 宁乐意自告奋勇：「那我做试吃员！」 「别想。」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了。 杨东看他们准备上楼，问：「午饭晚点吃？」 姜易云说道：「不用，照常时间吃，给乐乐的减半碗饭。」 宁乐意斜睨他一眼：「你也吃蛋糕了，怎么不给自己也减半碗饭？」双标！ 姜易云拉着他出去院子里：「我撸铁的消耗大。」 「……增肌了不起哦。拉我来院子里干嘛？现在没什么野菜好挖。」宁乐意好奇地看着姜易云。 「再过一会儿就要吃午饭了，太阳这么好，在外面晒晒太阳。」说着，他找了一片靠河的草地直接躺下来。 宁乐意盘腿坐在他边上，直接伸手袭胸：「我看看你增肌增哪儿了。」 「噗。」姜易云一下就笑了出来，抓着他的手不放，「别闹。」 宁乐意歪头：「不给看？」 「给给给。」姜易云忙不迭答应，干脆挺身一把揽着他的肩膀，把他一起带进怀里，「晚上再给你看，先陪我躺一会儿。」 宁乐意看他眼底有点发青，就没再闹他，啾了一口，就翻身侧躺在他身边拍拍：「躺吧。一会儿我叫你。」说完，他伸手像照顾晕车的二黄那样，盖住姜易云的眼睛。 他知道姜易云这个人忧国忧民的心思其实很重。 有时候他觉得姜易云是那种被洗了脑的「拥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 姜易云这几年手上的不只是一个卓逸。 他一趟趟往京城跑，可不只是因为一个卓逸的京城研发中心，更多的是其它方面的事情。 第313页 他在为了未来做准备，不只是卓逸一个公司，他希望整个国家都为未来尽可能多做准备。 可惜放在国家这个层面，卓逸的影响力也顶多只是一块敲门砖。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姜易云在钻营，但如果只是钻营，姜易云没必要这么拼。 他做不到像姜易云这样拥有大局观，并且为之付出努力，但不妨碍他佩服这样的人。 别看他最近让奶奶搞了个新闻，不仅地方台採访，而且还被央媒都转载了，但他这只不过是向外界表达一个他没钱了的态度。 外界肯定是知道他还有钱，但既然他这么表态，那么识相的自然不会再来找他借钱。 他做的这些所谓的慈善，更多的叫尽人事听天命，不然也不会花了那么多钱，却一次实地都没去看过。 他不像姜易云有大局观，也不像妈妈和奶奶那样心怀善意。 他看看身边的姜易云，越看越喜欢。 他老婆果然是最棒的！ 再亲一下，mua~ 姜易云没睡着，被他亲得胸腔震动，笑：「你再闹我……」 「闹你又怎么样。」他看到二黄的尾巴一扫而过，扬声摇人……摇狗，「二黄！」 二黄一下就沖了过来，开始跟它哥一起不讲武德，二打一。 姜易云被碾压在草地上。 小孟过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姜易云头上全是草屑。 宁乐意走在他后面给他拍：「哈哈哈。」 「你还笑！」姜易云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一会儿还得洗澡。 他突然放慢了一步，跟宁乐意并排走，揽着他的肩膀靠近自己，咬耳朵，「吃完饭，一起睡个午觉？」 宁乐意今天反应有些迟钝，还以为姜易云说悄悄话是好玩，回以同样的小声：「好的呀。」 然后他像平时那样很普通的吃过饭，稍微遛弯消食，就去楼上午睡，进门还跟姜易云蛐蛐大黄：「大黄快把榴槤给蹭秃噜皮了。」 姜易云把卧室门落了锁，防止任何一黄过来捣乱，语气很正常：「我先去洗个澡。」 宁乐意想着自己刚也在草地上躺过了，就跟着一起进去：「我也沖一下好了。」 姜易云先进的浴室，没准备宁乐意的换洗衣服，宁乐意也没在意，随便披了一件浴袍就擦着头髮出来。 姜易云慢他一步，拿着吹风机出来给他吹干头髮，然后很自然地把他塞进被窝，还顺手脱了浴袍：「我去给你拿睡衣。」 宁乐意有些饭困，想着果睡也没什么，都没看清姜易云拿的什么，就稀里煳涂被他换上，咕哝了一句：「红的？」 「……嗯。」 想当然，这个午觉压根睡不安稳。 宁乐意只觉得越来越热。 明明现在的天气已经有点冷了，晚上两个人抱着睡刚刚好。 他意识不太清醒，想要醒过来，却发现手脚都没法动弹。 鬼压床？ 嘶…… 还是个色鬼！ 他奋力睁开眼，入目就是他老婆最近的增肌成果，然后是一片红。 他见过这身衣服，还是结婚前姜易云做的……算是婚服吧，不能穿出去的那种。 只不过结婚出乎意料地累人，之后他们又去度蜜月了，这身衣服压根没想到带上，他都忘了，没想到……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因为各种原因有些抖：「几点了？」 姜易云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2点。不急，我们慢慢来，不会耽误晚饭。」 宁乐意算了算距离晚饭的时间，感觉眼前发黑：「要不，你还是速度快一点？」 小娇妻向来很听宁总的话。 宁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宁总要快一点就快一点，要慢一点就慢一点。 小娇妻还多方位向宁总展示了自己的增肌成果，以及随之而来的速度、力量和耐力的提升。 宁乐意感觉整个人像是个面团一样被姜易云搓圆捏扁，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躺在浴缸里几乎无法支撑自己，被姜易云抱着眼睛都红了，脑子里一团浆煳都没法组织起什么语言，张了张嘴只能吐出一个字：「餵……」 姜易云还有些意犹未尽：「不干什么。洗洗，一会儿晚饭，我让人送上来。」 宁乐意稍微清醒了一点，没好气地偏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就不能克制一点？」 姜易云一脸无辜：「不是你说要快一点？」 「我是那个……咳！」嗓子都哑了，他只能放低声音，「我是那个意思吗？」 不行，声音一轻，一点气势都没有，像是在撒娇。 越想越气，宁乐意坚持用自己目前能够达到的最大音量骂人：「狗男人！」 姜易云拉着他的手摸自己的公狗腰：「嗯。」 语气还很得意。 宁乐意心里面一万匹草泥马唿啸而过。 嗯，这手感真不错，他小娇妻……呸！小狼狗！饿狼！ 姜易云听他嗓子真的哑了，拿起边上提前准备好的温水，给他餵了一点。 喝了一点水，宁乐意的嗓子感觉好受了很多，虽然还是不能大声说话，至少比刚才好多了。 「我是看你最近工作很累了，想让你好好休息。」 姜易云感觉有些奇怪：「我最近工作没什么啊。」 宁乐意摸摸他的眼睛：「你昨天不是在书房待到很晚？我看你好像在画图纸？」 第314页 「哦，那个啊。」姜易云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画图，不是画图纸。」 宁乐意一个哈欠打到一半顿住，闭上嘴神色不善地看向他：「你在画小黄漫！」 姜易云咽了咽口水，三分是被宁总长期统治的害怕，七分是心猿意马。 宁乐意看他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气得不行，扭头又朝他咬了几口，绝对不是假借生气吃豆腐，嘟嘟囔囔：「我中午的时候还想着你多么忧国忧民，多么有社会责任感，多么殚精竭虑，结果你忙到眼睛发青竟然是在画这个？！」 可恶啊。这狗男人还仗着年轻恢復好，不过一个午睡的时间，眼底的那一点点青黑就全消了，这会儿看起来漂亮得很。 姜易云努力往后缩：「别、别咬了。」再咬要出事，晚饭都不能准时吃了。 他赶紧抱着宁总跨出浴缸，利索地把两人收拾干净。 想到刚才宁乐意的那些形容词就笑，他抱着宁乐意坐在小沙发上，转身去拿吹风机，一边说道：「我没那么伟大，只不过是做我能做的，也比不上你做的。」他拿着吹风机过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论迹不论心。你做了好事就是做了好事，需要帮助的人得到了帮助，这就够了，还能怎么样？」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宁乐意想说什么也不说了，感觉姜易云说的也有道理。 给宁乐意吹干头髮，姜易云再自己吹。 他头髮比宁乐意短，其实感觉毛巾擦了擦就差不多干了，只是随意扫了两下。 宁乐意本来感觉自己的状态还行，还是下楼去吃饭，刚站起来就下意识扶了扶腰，看着快步走过来的姜易云，尤其是他脸上的满面春光就来气：「笑什么笑？我晚上要和大黄睡。」 姜易云干脆抱着他到起居室里坐下，小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陛下还想要黄贵妃侍寝，黄贵妃晚上不知道在哪儿潇洒呢。」 宁乐意：「……什么跟什么？你现在的小黄漫还有情节了？」 他看过不少姜易云的漫画，通常只有一个简单的背景，什么荒凉的山上，赶路的书生之类的，要不了四格就能进入各种体操环节。 姜易云问他：「要看吗？」 「不看。」叔叔体虚。 姜易云有些遗憾。 他昨天晚上灵感爆棚，画了好多，都是很有创意和想像力的！ 没关系，以后给宁总看，相信宁总会欣赏的。 他们饭还没吃完，二黄过来扒门，甩着舌头跑进来：「汪！」 宁乐意只能加快速度吃完，去给它们做饭：「幸亏老妈明天就回来了。」 这次他们是开房车回来，不用去机场接人，感觉还有些不太适应。 「说了明天大概什么时候到？」 「得下午了。我妈说早一点出发，让奶奶在车上睡回笼觉。」 杨东看到宁乐意他们过来，还有些吃惊：「我还想着我来给大黄二黄做个饭试试呢。」 「没事，我来吧。」宁乐意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看到杨东已经准备好了食材，就开始简单粗暴的准备起来。 倒是姜易云还找了几个模具，把大黄的肉煳煳做成猫猫头形状。 二黄的就无所谓，它吃的是带软骨的肉块。 第二天一早，姜易云起床想去晨跑，就见二黄已经蹲坐在了门口的桥上。 铁门关着，附近沿河的观赏草已经有些枯黄，或者抽出类似芦花一样的白色花穗，把狗子的背影衬托得无比萧瑟。 姜易云看到的瞬间就反省自己是不是昨天晚上不该锁卧室门，慢慢走到二黄身边：「二黄。」 二黄扭头看他。 姜易云就带它去晨跑。 小区里本来就人少，这会儿一大清早的，梅花鹿都还没放出来。 二黄很快就跑得舌头甩到一边，无比欢乐地绕着姜易云转着圈的跑。 姜易云被它逗得差点跑岔气，比平时更快回了家，绝对不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又加了个夜班才体力不支的。 开玩笑，姜少现在年轻力壮！ 比他更年轻的宁乐意不行，睡觉已经不讲究姿势了，趴着睡也睡得很沉……很沉。 有什么很沉的东西跳到了床上。 他好像闻到了野兽的气息。 野兽用粗粝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脸，有点疼。 然后野兽用爪子按住了他的后背。 野兽趴了下来。 宁乐意感觉自己胸口的最后一口气，一下就被压了出去，勐地睁开眼睛，大喘气：「唿——」 「喵？」 早上的光线不是很明亮，宁乐意的脑子也不是很清醒，下意识叫了一声：「大黄？」 大黄从他后背跳了下来，走到他的枕头上，抬起爪子把什么东西往他脸上拨了拨：「喵。」 宁乐意感觉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 三秒过后，他勐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房间的大灯，果然就看到他的枕头上一只老鼠。 宁乐意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厥过去。 他倒不是怕老鼠，但谁能抗住贴脸杀！ 他感觉一头的冷汗，下意识就叫：「老姜！」 老姜还在外面晨跑。 宁乐意倒是冷静了下来，快速找了个东西把死老鼠包好扔进废纸篓里，免得大黄再叼来叼去，很镇定地骗大黄：「老鼠真好吃，我吃掉了。」 第315页 大黄站在床上，高高仰起脑袋，唿噜唿噜。 宁乐意摸摸它的脑袋，夸奖：「大黄真棒！」 看大黄在床上不动，他去隔壁「儿童房」拿了一包清洁湿巾过来，给它擦毛擦爪子，又抱着给它刷了牙。 等把猫收拾干净，他才走到外面走廊，往楼下喊：「小孟！」 作为家政人员，早上基本上是一天最忙的时间段。 小孟早就起了，马上走到客厅往楼上看去：「来了！什么事？」 「大黄刚才叼了一只老鼠到我床上！」 「马上过来收拾！」小孟赶紧去找阿姨过去收拾房间，一边嘀咕，「哪儿来的老鼠？从下水道爬进来的？」 什么老鼠这么蠢，不知道他们家有猫吗？ 宁乐意这才开始收拾自己。 等姜易云晨跑+遛狗回来，看到许多人在房间里进出，阿姨们还全副武装，戴着口罩手套：「乐乐醒了？」 小孟明显带笑：「大黄抓了只老鼠给乐乐。」 姜易云差点「卧槽」出口：「乐乐呢？」 小孟指指楼上：「应该还在洗脸吧。你快去看看，洗很久了。对了，我约了保洁公司的人过来大扫除，要不一会儿你带着乐乐和大黄二黄去别的地方待会儿，我这边争取早点弄完。」 他加急又加钱，让保洁公司多派一些人手，争取尽快把家里彻底清洁一遍。 「行。我们带乐乐去逛街。」逛街可能逛不动，「算了，去我爸那儿待半天吧。」 宁乐意被提熘到姜家，就没精打采地往客厅的摇椅上一躺，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唿噜。 姜易云怕他睡在这儿感冒，轻轻把他抱到房间里去睡，然后就领着大黄去附近宠物店洗澡。 姜宏宇奇怪：「猫也要洗澡吗？」 「脏了就洗。大黄今天早上抓了只老鼠，还是洗洗。」 姜宏宇翻了个白眼：「也就你们年轻人破讲究。猫抓老鼠不是应该的，还洗澡。」他突然看到自己猫儿子，好像还没洗过澡，「四黄……不对，诚诚，你嘴巴里叼的神马！！！」 大黄狸花扭头看向爸爸，嘴巴里一只黑色的甲虫，目测有大拇指那么大，还有露出来的长长的鬚鬚在动。 它以为爸爸想要，就跳到爸爸腿上，把嘴巴里的猎物放下来。 巨大的蟑螂一下就放到了姜宏宇的腿上，被猫用爪子拨了一下，瞬间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第111章 盪鞦韆 姜易云本来是想在家待上半天休息的，结果是带着猫出去洗。 四黄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身边还有大黄在，倒是还很镇定。 前面剪指甲掏耳朵的时候，四黄都乖乖配合。 给它梳毛的时候，它还配合地躺下，四脚朝天。 宠物店小哥都被迷惑了：「你们家猫很乖啊，真的是第一次洗澡吗？」都没什么浮毛，这毛油光水滑的，一身腱子肉，养得可真好。 「是的。」姜宏宇感觉不愧是自己猫儿子。 等到店员把四黄放进浴缸的时候，四黄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猫嗷？」 店员摸摸头：「咪咪乖哦~」 水往四黄身上沖的时候，四黄反应过来不对了，「哇嗷」一嗓子就变成一道黄色闪电，上蹿下跳。 「四黄！诚诚！」 「姜明诚！冷静！」 姜明诚：冷静不了一点。 人类压根抓不住应激的猫猫，最后还是大黄出爪，迅捷地蹿出去，一下就摁住了四黄，照着脑门就是啪啪两巴掌：「唔~~~」 四黄老实了。 店员给它戴上了伊莉莎白圈，把手速开到最大马力，尽量用最快的速度洗猫。 四黄不敢动，扒在浴缸边上惨叫：「老吴！老吴！」 姜易云待在里面，陪着自己猫弟弟。 大黄？ 大黄不用陪。 大黄是见多识广性格稳定的大佬。 等到给猫吹风的时候，四黄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反正等回家的时候，全程待在外面的姜宏宇觉得：「洗猫也没什么嘛。」 感觉浑身刺挠的姜易云，冷冷瞥了他爸一眼：「你一个观战的当然说得轻松。」 他想到上次陪着二黄洗澡，结果被阿拉斯加弄了一身毛的宁乐意。 宁总的耐心向来好，果然是大黄带大的。 刚洗干净的猫猫皮毛顺滑柔软，姜易云想把大黄抱着，但大黄要自己走路。 反观被刚才洗剪吹吓傻了的四黄，这会儿赖在姜宏宇身上不肯下来。 姜宏宇刚开始还挺高兴，但走了一段路之后，胳膊就开始不高兴了。 已经稳稳超过十斤的猫，抱着实在压手，只能换姜易云抱。 姜易云平时经常抱着宁乐意锻鍊，抱个猫压根不算什么，稳稳噹噹地一手牵着猫一手抱着猫回家，一进家门，脚边就蹿过一个黄色物体。 「二黄？」 二黄叼着一个飞盘，快速跑回管家阿姨面前。 管家阿姨说道：「我带二黄玩一会儿。」 「好。」姜易云进屋抱着四黄，艰难地给它刷了牙。 他回房去洗澡，果然看到一路的门都开着，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大黄已经跳到了宁乐意身边，在那儿用脑门来回顶着撒娇。 「这么快就睡醒了？」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没睡着。」没老婆没猫，连狗都没有，勉强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第316页 姜易云想着身上估计是在宠物店沾上了不少毛，没进卧室：「我先去洗个澡。」 「嗯。」 姜易云洗完出来，拿着衣服过来，当着宁乐意的面就这么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起在宠物店里的事情。 宁乐意听得直乐：「四黄那小子，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是个窝里横。」 「我看它就是单纯的怕水。去医院打针，它也不害怕。」傻大胆一个。 宁乐意看他穿了牛仔裤，往身上套了一件卫衣，来精神了：「把帽子戴上。」 姜易云戴上帽子，扭头看他：「干嘛？」 「很久没看到你穿卫衣了。」有点想这幅坏人的样子。 姜易云没好气地把帽子往后一拨，瞧着又是个普通的有亿点帅的大学生。 嗯，还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像个校霸。 宁乐意一边挠着猫下巴，一边对着姜易云笑。 姜易云被他笑得发毛，俯身气势汹汹地亲了一口：「笑什么？」 宁乐意怕他压到猫，往边上让了让，才揽着他的脖子亲回去：「我在想，你大学的时候舍友是不是都很害怕。」 姜易云坐在床沿：「我大学的时候没舍友。」 「咦？大一不都强制住校的吗？」 「对。不过我跟欣欣差不多，住研究生宿舍。我中学的时候就跟着导师干活了，进大学就直接在研究所。理论上我的舍友是师兄，不过从我入学到毕业都没见过人。」他看宁乐意眼神不对，「肯定不是被我吓跑的！」 难道他入学的时候穿连帽卫衣了？ 怎么可能？ 那时候天那么热。 他顶多有点心情不太好…… 啧，都过了两辈子了，谁还记得那么遥远的事情？ 「你心虚什么？」 「我没心虚！」 「哈哈哈！」宁乐意笑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算了，起来了。」 他看看放在床头的衣服，拿起来穿：「怎么你给我脱衣服，我都不知道？」 「我把你抱上来你都不知道。」姜易云给他穿上和自己差不多的卫衣牛仔裤。 啧，小乐乐瞧着怎么和前两年差不多，只是人长开了，五官显得更加精緻立体。 他家宁总就是看着不显老，比他这辈子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见到的时候还水灵。 嗯，是他养得好。 「我去刷个牙洗把脸。」宁乐意感觉姜易云又有腻歪的架势，想着好不容易休息天，老待在床上是怎么个事情？ 小娇妻向来比猫还黏人，跟着一起去卫生间，给宁总挤牙膏递毛巾的。 宁乐意看着自己炸开的头髮，休息在家也懒得打理，就这么炸着吧，应该再过一个礼拜就好了。 两人到楼下，有些意外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面孔是熟面孔，过来问宁乐意一点金融搬砖的小问题。 宁乐意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们公司也不做这方面的业务，我是把境外的资金搬回来，跟您的方向不太一样。」 「说笑了吧。你肯定有路子的。」 「我能有什么路子，又不开什么金融公司，也不在这个圈子里混。叔叔想要路子，捐上几十个亿，照样有路子。」 来人悻悻然走了。 宁乐意问姜宏宇：「爸，他家是不是生意快做不下去了？」 姜宏宇哼笑一声：「早两年就跟他们说了，要做产业升级。他们不信，还照着老路子走，走到现在走不通了，怪世道不好。他们想趁着手上还有点钱，就出国移民。走吧走吧，走了清净。」 想要把大笔资产运作出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不就来找宁乐意了。 宁乐意要说真不知道那些渠道是假，但知道归知道，他上辈子都不碰的事情，这辈子就跟不会去碰：「提醒一下他们上下游和员工，免得他们卷钱跑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他不说，有的是人去做这个生意。 干这种生意的，利润极高，做的人还不少。 姜易云说道：「我直接跟上头说一下，让他们盯着。想走就走，就是别让别人给擦屁股。」 宁乐意一听就笑了：「老姜现在路子很广啊。」 姜易云就去捏他手指肚：「托宁总的福。」 姜宏宇看着牙酸：「好了好了，早点吃饭。乐乐你爸妈不是今天回来？早点吃完饭回家，免得他们出去了几个月，回来还见不到人。哦，一会儿记得顺路去看看你们外公。」 唐鸿给宁乐意当了一个月司机，本来就知道宁乐意很有钱，但工作时间越长，越觉得宁乐意怎么那么有钱。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各人有各人的际遇。 宁乐意出身就是个普通农村小孩，像姜宏宇也差不多。 不提他们两个，就说他爸，之前不也是一文不名白手起家的嘛。 现在他爸妈不过是重新开始再创业。 等宁乐意他们在市区逛了一圈回家，保洁公司的人已经开始在做收尾工作。 他们家每个月都会做一次深度保洁，打扫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重灾区，就是房屋面积太大，哪怕来了比平时更多的人，半天时间能够收拾出来，也累得够呛。 宁文山他们还没到。 宁乐意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是吃过饭再回来。」 第317页 他说着，往凉亭旁边新安装的鞦韆上一坐。 大黄二黄也想过来凑热闹。 宁乐意抱着它们轻轻晃了两下，它们忙不迭跑了。 姜易云走到他身后轻轻一推：「多大个人了，还玩盪鞦韆。」 宁乐意被推地感觉人都快飞出去了：「别推别推，我就想晃晃，不想飞升！」 姜易云让开一点：「真的不用推？」 「不用。不用推，我自己可以盪高。」妈耶，都快盪到河面上去了。 谁把鞦韆架放在这个位置的？ 哦，是他啊。那没事了。 姜易云就坐在旁边的鞦韆上：「还可以自己盪高的？」 「可以啊。回落的时候，屁股用点力。」 姜易云试了试，发现还真可以，没盪太高，就和宁乐意差不多，不高不低地来回晃着，有一句没一句闲聊各种事情。 房车开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盪鞦韆，没来得及打招唿，两个鞦韆就被抢了。 宁奶奶和简惠春一人一个坐了上去。 两人一个说着：「好久没盪鞦韆了。」 另一个说着：「你们都多大人了还好意思盪鞦韆？」 宁乐意和姜易云盪了太久，这会儿脚落地还感觉脚下有点晃，两人都下意识相互搀扶了一下。 「奶奶、爸妈。」 「你们刚回来不累啊？」 「累什么？我们就是坐车，坐累了还能拉伸一下，睡个觉。」宁奶奶快人快语地说着，「哦，我给小黄小余发奖金了，你们不用再给了。」 她口中的小黄和小余是开房车的两位女司机，□□华和余勤。 宁奶奶能说给她们发奖金，显然是对她们的工作很满意的。 宁乐意挤眉弄眼地小声问她：「你给了多少钱啊？」 宁奶奶比划了一根手指头：「一人一万。」 那可真不算少了。 这是额外的奖金，本来宁乐意给她们开的工资就不低。 宁乐意是相信一万块不一定有一万块的服务，但一千块肯定没法得到一万块的服务的。 尤其是他家父母和老太太指望着人家照顾，开大车上路，尤其是全国各地跑，总会遇到一些路况不好或者天气不好的情况，又是连续工作没什么休息天，不能让人家工作带着情绪，起码得看在钱的份上。 宁乐意见在一旁盪鞦韆的简惠春都没什么意见，显然也是对两位司机的工作表示认可的。 他看两人还想盪一会儿鞦韆，就先进去。 保洁公司的人和车才刚走。 □□华和余勤两人在后院收拾房车。 经过两个多月旅行的房车，里面的东西可一点不少，除了一些私人物品之外，还有很多宁家人买的特产之类的。 他们平时也不怎么在房车上睡，车子里面堆得满满当当。 小孟带着人一起搬东西，什么手推车、露营车之类的全都用上了。 姜易云在边上看着，感觉就差用上叉车了。 宁乐意本来是想让两位司机赶紧休息，然后放几天假，见小孟来回忙着没吱声，他也就对两位说道：「多谢你们这一路照顾我奶奶、外公外婆和爸妈，辛苦了。」 □□华和余勤赶紧说道：「不辛苦不辛苦。」 两位司机说不辛苦是假的，但要说有多辛苦，倒也不至于。 队伍里有三个老年人，哪怕再怎么精神矍铄，到底精力有限，整个旅行节奏相当舒缓。 他们也不去什么险峻的地方。 像简惠春的重点，更多的是探寻各地美食。 这一家人除了宁奶奶之外，对菜市场的兴趣大过对景点的。 至于宁文山就更加简单，能在一个地方钓鱼钓半天。 一大家子也没什么架子，待她们都很好。 她们跟着也能参观各种名山大川，吃到许多美味佳肴，两个人轮班，几乎不开夜路，早上会早一点出发，但到下午三四点基本就住酒店了。 「你们忙吧。」小孟示意宁乐意走开，小声说道：「黄姐和余姐把车上的东西都弄清楚，一会儿直接放假回家，休半个月假，就不在家里住了。」 宁乐意一想就点头：「应该的。」 这两位都是有家庭的人，出来工作一次那么长时间，肯定是要回家好好聚聚的。 宿舍环境再好，肯定也不能和家里比。 单纯把东西搬下来，家里人多，倒是没花多长时间。 小孟安排唐鸿去送两人回家，不仅装上了私人物品，还送了许多作为员工福利的东西。 等唐鸿送人走了，小孟和杨东一起端着茶水点心去外面凉亭。 二黄正在外面发疯。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跟着姜易云出去疯跑过了5公里，又去姜家被管家阿姨带着玩了半小时飞盘累到了，它回到家就躺平睡着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妈妈回来了。 它还是肚子饿想到吃东西，出来找哥哥，似乎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一下就开心起来。 它在草地上来回疯跑，草屑被蹬得在空中飘，冲到妈妈身边哼哼唧唧，又出去疯跑一圈，回来到奶奶身边撒个娇，再到爸爸身边打个滚。 园丁刚去帮忙搬完东西，回来就见自己打理精心的花境像是被牛犁过了一样。 他那些搭配好好的高低错落颜色各异的花卉……算了，本来就被大黄二黄毁得差不多了，他不心疼嘤……太欺负人了！ 第318页 二黄的发疯终止于它直接蹿进了河里。 宁乐意捂脸：「昨天刚洗的狗……」 简惠春大手一挥：「自己在家洗洗就好了。都11月份了，河水那么冷，你快带二黄去洗洗。」 「你说得轻巧。」宁乐意感觉自己一天天的在家，别的事情不干，光洗澡了。 二黄游上岸，直接一个旋风甩，把河水和泥点子全甩他身上。 宁乐意神情麻木：「狗东西！」 然后他低下头，薅着狗子后脖颈，把四十斤的狗提熘了起来，还叫：「杨东，烧开水，杀狗！」 二黄完全不怕，被提熘着还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黏人小娇妻看着狗带起来的泥点子，这会儿也不跟了，招唿家长们继续讲旅行见闻。 过了半个小时，宁乐意把自己和狗洗完了，领着半干不干的狗到凉亭外面的太阳底下晒着。 简惠春看他：「这么快就洗完了？」 宁乐意瞪着扭头看过来的二黄：「趴好，不许动！」再回答他妈，「没洗，就简单焯了焯水。」 简惠春听得笑出声。 二黄很想和妈妈待在一起，但是它的毛还没干，只能愤愤吃草。 大黄这时候躺在奶奶怀里，像个小猫咪一样唿噜唿噜踩奶。 宁乐意直接拿起姜易云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问：「外公外婆怎么没一起回来？」 「唉，别提了。他们捨不得自己的老房子，还说什么住在女儿家不好。」简惠春翻了个白眼。 宁奶奶也跟着翻白眼：「就是啊。你外公外婆也真是的，都这把年纪了还想不开，自己过得开心最好了，真等腿脚不方便了，天天一把药一把药吃着的时候才懊悔？」 宁乐意赶紧给奶奶倒茶：「我一会儿打电话说他们！让他们赶紧老老实实过来！」 简惠春肯定是最愿意自己父母过来的，听儿子这么说，她有些激动：「真的假的？你有办法？」 宁总的办法肯定是有的。 果然没过一个礼拜，简外公和外婆就来了。 他们一来就抱住外孙：「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赚了钱，也不自己多存点。」 宁乐意亮出自己的手机银行简讯，显示上面的余额。 简外公不吱声了。 简外婆没好气地拍他两下。 宁乐意浮夸地嗷嗷惨叫：「妈！妈！你妈打我！」 简惠春在厨房忙呢，头都不探出来一下：「那肯定是你该打！」 宁乐意把脑袋往外婆肩膀上一靠：「完了，外婆，你女儿不疼我了。」 简外公笑得不行。 有些话他不好跟外孙说，找到女婿在院子里聊天：「这次乐乐要给我们装修房子，花了不少钱吧。我和你妈存了点钱，到时候你给乐乐。」 宁文山这次出去了快三个月，一回家就忙不迭打理起自己的院子。 果树要修剪，菜地要种起来。 一听老丈人这话，他手一抖，把一大包em菌全都撒进了土里，也不顾上了，赶紧说道：「爸，您这话说的。那是乐乐孝敬你们的，你们就安心受着。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嘛。乐乐现在的钱多到花不完。你看惠春和我妈，一天天的往镇上的福利院、养老院里送多少东西？总不能光给别人家的老人用，不给自家人用吧？」 宁文山的性格本来就像他妈。 在他看来，乐乐赚钱给外公外婆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乐乐也没给多，也就是他丈人丈母娘，觉得外孙给钱就是女儿给钱。女儿都嫁人了，还拿钱贴补娘家，那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宁文山就不明白了，他们自己家过日子，自己开心就好了，管别人怎么说呢。 像他妈，老太太打扮起来，一身行头一百万都打不住。 现在乐乐不过是花点钱给外公外婆装修一下老房子，有什么好多想的？ 宁文山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老丈人给劝住了。 只不过等晚饭前，简外婆又提起这个事情，想把房子装修的钱给宁乐意。 宁总跟老头老太太们没法讲道理，就以钱服人：「你们再闹，我到时候直接把你们老房子卖了，给你们买新房子。」 其实山城的房价一直控制得非常好，哪怕买一套好一点的房子，也没多贵。 他倒是想给外公外婆买房呢，只是一来两位老人家差不多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原来的家属院里，习惯了那里的生活环境；二来他是打算让两老直接在申城养老的，山城的房子买了不住没什么意义。 他本来是连装修都不想的，现在想想老头老太太许多老朋友老同事都在那里，偶尔还是要回去看看的。 两老被外孙说的闭了嘴，把挨到身边的二黄抱着狠撸狗头。 二黄：「汪呜？」妈妈，救救我~ 简惠春拍拍狗屁股：「安静待着，这里没有你的发言机会。」 二黄只能把狗头放在简外婆腿上：「唿！」 简外婆想想还是想说点什么，姜易云和简明、蔡舒书回来了。 宁乐意站起来跑到姜易云身边把手一拉：「这么巧，你们一起回来的啊？」 简明笑着说道：「我说怎么后面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他自己换好拖鞋，拿拖鞋给蔡舒书换上，才大声说道，「爷爷奶奶！你们可算是来了，想死我了！」 蔡舒书笑着看他耍宝。 第319页 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也跟着笑：「爷爷奶奶。」 简外公和简外婆一看大孙媳妇，这下更走不了了。 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能见到重孙了！ 第112章 怎么油 简外公外婆算是在鸿园重新安顿了下来。 这次他们住得更加安定。 宁乐意就很得意，连着好几天打电话去给自己的两个舅舅炫耀。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你们的爸妈和娃娃都在我的手上咩哈哈哈！你们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哒！迟早要落在我手上哒！」 舅舅们烦不胜烦，一个电话打给妹妹。 能不能管管了？ 啊？ 臭小子像什么样子？ 管是能管的，但在这点上，简惠春和儿子站在同一阵线：「乐乐说的没毛病啊，你们看看能不能办个提前退休？孩子们现在都在这里发展，你们还待在山城干嘛？大哥，你儿媳妇都快生了，赶紧过来帮忙带孩子。」 舅舅们愤愤打了电话过去，又愤愤挂了电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外甥的臭脾气那都是像了他们妹妹！ 只不过简惠春转头就给宁乐意打了电话：「你是不是跟你舅舅们打电话的时候不礼貌了？」 二黄趴在妈妈腿上，已经忘记了哥哥的统治力，狐假虎威：「汪汪汪！」 宁乐意肯定不能承认：「哪~有~」 「你最好是没有。」简惠春摸摸狗儿子，觉得还是狗儿子更乖。 二黄翻了个身，四脚朝天看着妈妈。 宁文山走过来，想坐到老婆身边，但看看长长的沙发上没了自己的位置，只能坐到旁边的单人位上：「还没跟大哥说完呢？」 「没，跟乐乐说话呢。乐乐要吃芥末虾球，我研究一下怎么做，感觉还挺简单的。」简惠春出去两个多月，不能说每次吃到好吃的都想到儿子，但这么长时间不见面，确实对宝贝儿子还稀罕着。 儿子想吃妈妈做的菜有什么问题呢？ 一点问题都没有。 姜易云拿着手机找宁乐意，手机打不通，找到游戏室里，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但是没见到人。 家里的游戏室是二楼原来的客厅改的，不是用来打游戏，像是一个家庭版的儿童乐园，时不时更新一些宁乐意的奇思妙想。 今天的版本像是真人cs的营地，一堵墙接着一堵墙的，这会儿不知道猫在哪个角落里呢。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人还没看到，就被一只猫爪子偷袭了一下。 「嘶！」吓了他一跳。 大黄的爪子勾着他的裤子，眼睛在箱子里滚圆，飞快地扯着线头钻进了深处。 「哎哟！」 这一声是宁乐意被偷袭了。 他躲在角落里好好当妈宝男，没想到大黄从天而降，幸亏垒的「墙」不高。 姜易云感觉声音就在身边，就是怎么都见不到人：「乐乐？」 「昂？老姜。」宁乐意搂着猫，跟简惠春说道，「妈，不跟你说了，拜拜mua~」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截走过去的裤腿，伸过手去，轻轻一戳。 姜易云低头就见一只手快速缩回去，转头才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实木箱子和纸箱子的间隙，看到了宁乐意。 确定了位置，他还绕了两圈才走到人面前。 宁乐意在窗户边给自己圈了一小块地，中间摆着巨大的懒人沙发……床，外面包裹着橘色系的海洋球，四周用各种大小差不多的实木箱子围起来，腿上摆着一本书，显然刚才是躺着在看书。 大黄看到姜易云，一下就从宁乐意身上跳到海洋球里，相近的色系让它像是瞬间隐身了一样，在里面蛄蛹。 显然，海洋球不深，不会把猫淹没。 姜易云对这种塑料小球不太信任，踩进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坐到宁乐意让开的沙发旁边：「什么时候弄的这个？」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就今天弄的。」材料今天才到，反正组装一个迷宫就是简单垒起来。 姜易云拉着他坐在自己身上：「躲在这里暗中观察什么呢？」 「嘻嘻。」宁乐意抱着他亲了两下，「没有暗中观察，学习呢。」 姜易云看着箱子里放着的一摞书：「《重生之纵横天下》、《重生之枭雄》、《重生之穷小子变首富》……学习这个？」 宁乐意嘿嘿嘿笑着：「对啊，学习重生了该干什么。」 说白了，他就是有些无聊了，有些找不到事情做，赚钱也不是很积极。 姜易云有些好奇，拿过宁乐意手上在看的一本，快速浏览了一章：「哈？靠背古诗词当才子？」 「嗨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看着爽就行了。」宁乐意从姜易云身上下来，小心不要踩到大黄，开始在海洋球里找大黄，「别看了，肚子不饿？应该可以吃饭了。」 「哦。」姜易云手上拿着一本《学院新生手册》，刚看了个开头，觉得还有点意思，想再看一会儿。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 宁乐意就看他唰唰翻着书，也不催他，继续在海洋球里找猫，围绕着沙发绕了一圈没捞到。 「大黄？去哪儿了？大黄！」 他又找了一圈没找到，直起腰来四处看了看，就见大黄趴在头顶的箱子上，居高临下往下看着他，一声不喵。 宁乐意伸手把它抱下来：「怎么不喵一声？」 第320页 大黄趴在他肩头：「喵。」 宁乐意抱着猫往外面走了两步，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想了想没想起来，继续往外面走了一段路，想起来了：「哎，不对，老姜？」怎么能把老婆忘了？ 他赶紧回头，果然看到姜易云手上的书已经合上了，脸色黑得比外面的天色还快。 「宁总真是贵人多忘事，还记得我呢？」他是什么存在感很低的人吗？怎么宁总隔三差五要把他忘一回？ 难道他是《重生之糟糠妻》吗？ 姜易云走出海洋球，拖鞋找不到了都不管，拉着他就直接安排：「反正你也闲的，下周陪我去镐京出差。」 宁乐意脑子里快速闪过镐京当地美食：「好呀。去多久？」 「周三过去，我上三天班，然后和当地的一些人碰个面，礼拜五晚上一起吃个饭。」 「晚宴？」 「不是，就是几个人一起吃个饭。卓逸在镐京的工厂，和一些上下游的人碰个面。」姜易云不喜欢那些晚宴之类的东西，除非是家里的一些老关系老长辈家里有什么婚丧嫁娶之类的事情，他会过去送个礼物之外，一般是不会参加一些所谓的商务晚宴的。 姜易云拉上他，也不只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小肚鸡肠，「我想乐云是不是也在镐京那边建个工厂？你可以考察一下那边的环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乐意就算再不愿意，也得动一动：「去。」 卓逸都打算在镐京开工厂了，整体营商环境应该过得去。 乐云的产能确实还没拉满，尤其是伴随着产品的增多，确实需要建造新的工厂。 之前乐云有几款产品进行过代加工，结果差点砸牌子。 品控完全不可靠，还得自己做。 他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周自珍做，好歹也是老闆。 他把挣扎的大黄往地上放下，伸手搭着姜易云的后背：「明天晚上我们回我妈那边吃饭，我妈做芥末虾球。」 「那个酱汁很……」姜易云顺势一蹲，就把人背起来，「让妈少放点芥末。」 两人吃完饭，外面下起了雨。 姜易云还有些遗憾：「二黄不在家，不然这时候要吵着出去玩水。」 宁乐意无情戳破他单纯的小狗狗幻想：「然后带着一身泥和草回来，一个旋风甩，全甩你身上。」 现在家里有钱了，狗东西也养得精緻，各方面讲究得很。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给什么吃什么，好养得很。 现在呢？ 顿顿要做狗饭，偶尔吃顿狗粮就像是受了虐待似的。 什么沐浴露各种狗用品都讲究，差一点就不行。 上个礼拜还喜欢的，这个礼拜就不喜欢了，说两句就来小脾气，特别难搞。 得亏现在老妈回来了，不然那股子作天作地的劲，跟他小娇妻一样一样的；就连那副撒娇的样子，都一样一样的。 「咦？」 姜易云把他背到楼下放下来：「咦什么？」 宁乐意瞅了他一眼，不说：「没什么。」 二黄肯定是跟小娇妻学的。 真是的，好的不学，学这个。 姜易云多看他两眼：「总觉得你在心里面说我坏话。」 「没有！我老婆零缺点，没有坏话可以说！」送命题要果断干脆地回答正确答案。 看来是真的有说他坏话。 姜易云想跟他掰扯掰扯，就见宁总已经抱起猫一熘烟跑了。 「我去给大黄提供人工服务！」 大黄基本一天两餐，用餐时间和人类不一样，但不妨碍它时时刻刻整点小零食吃。 宁乐意去给大黄拿了两条小鱼干两个虾仁一碟鱼汤，一边给它梳毛，一边看着它吃。 等大黄吃完，姜易云那边已经气消了……应该气消了吧？ 大不了晚上再哄哄。 小娇妻总是很好哄的。 宁总扶着自己的老腰，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去看中医开始冬令进补了。 嗯，顺便给老姜下下火。 姜易云抱着他家宁总，睡得心满意足，完全不知道马上就要喝苦药。 宁乐意倒是没忘记，醒来就先跟老中医约了时间，下班先去接姜易云，顺带把全家人一起带上，去老中医家把脉开了调理的方子。 每人一个方子，一个疗程28天。 一家人从中药店出来，药都差点拿不下。 姜易云去年自己体会过了中药的厉害，今年已经没那么积极，万万没想到宁乐意倒是主动採取了措施。 他看了看后备箱里小山堆一样的中药，撇撇嘴。 喝就喝，谁怕谁？ 家里其他人倒是对喝中药没太多牴触。 宁奶奶尤为高兴：「我们这是不是跟电视剧里面演的似的，请上平安脉了？」 其他人都笑起来。 不是为了平安脉不平安脉的，而是老中医把脉下来，几个人身体都还算健康。 老年人，体虚和气血不足多少有一点，但一些三高之类的完全没有。 别说是宁奶奶这个年纪，就是宁文山和简惠春这个年纪，他们也更加相信老中医的把脉。 对于各种现代医疗的体检，他们也不是不相信，只是单纯觉得没有把脉那么全面。 回家之后，宁乐意倒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芥末虾球。 新鲜虾仁熟了之后自然变成一球，紧实弹牙，外面裹上调好的酱，酸甜的色拉酱里掺着一点芥末的辛辣，让这道菜更像是一道点心。 第321页 唯一不好的是：「妈，你做得太少了。」 简惠春没好气地瞪他：「你一个只动嘴的，当然不知道做这一盘多费功夫。你当剥虾仁简单啊。这些虾仁都是活剥的，不是放冰箱冻一会儿再剥的。」 冷冻过后的虾仁剥壳会比较容易。 但她追求虾肉的新鲜，现剥现煮。 从活蹦乱跳的鲜虾，到装盘上桌，争取不超过半个小时，讲究的就是一个转瞬即逝。 宁乐意不吱声了。 姜易云开始跟简惠春交流起了厨艺。 简明和简外公也加入群聊。 宁乐意撇撇嘴，埋头吃饭，炫完一碗再一碗。 妈妈做的饭就是好吃！ 刚吃完，大黄叼着一只虾仁跳到他腿上，递给他。 宁乐意摸摸它的脑袋：「我吃饱了，你吃吧。」 二黄追过来摇尾巴：「嘤嘤嘤！」 大黄低头看了一眼二黄，把嘴里的虾仁放在桌上：「喵~」 姜易云不太明白：「大黄是坚持让你吃吗？」 宁乐意琢磨了一下，明白了：「不是，是让我打包带走，大黄要留着吃夜宵。」他站起来去看猫饭盆，问简惠春，「妈，你给大黄煮了多少虾仁？」 「大黄二黄一人一碗啊。」简惠春扭头去看，狗饭桌比较矮，一眼就能看到，「二黄都吃完……二黄，把南瓜吃了。」 二黄扭头去看自己的饭盆，再看看简惠春，感觉很无奈，转身去把饭盆里的南瓜吃了。 猫碗放在高处的猫抓板上。 宁乐意走到近前，才看到满满一……半碗虾仁——大黄只吃了半边的虾仁，另外半边还保留着小山堆的形状，真不知道怎么不倒下来的。 「大黄……」宁乐意看了说不出话来，回头看了一眼亲妈，不敢吱声，去厨房拿了个饭盒，给大黄打包虾仁。 什么虾仁难剥才做得少？都是骗人的。 大黄二黄的虾仁加起来都比他们的那盘多。 果然，妈妈偏心！ 哼，不跟妈妈好了。 不做一个礼拜妈宝男，他说到做到！ 简惠春压根不理会他那点小情绪，听说下周他们要去镐京，还让他带特产：「上次我们出去的时候本来想去镐京的，不过天气转冷了，我们想了想还是先回来了。你这次去衣服多带点，那边比我们这儿冷。哦，对了，记得带点怎么油。」 「怎么油是怎么个油？字怎么写？」宁乐意听得一头雾水。 简惠春也不知道：「哎呀，反正是这个发音，我听一个店主说的。你去当地肯定能买到，说不定满大街都是。」 宁乐意只能拿手机记下发音，到了镐京之后开始满大街找，只有满大街的主食和伪装成点心的主食，压根没什么怎么油。 宁乐意问了当地人也没人知道，最后还是姜易云问了研发中心的人：「泽蒙油，一种泽蒙花炸的油。」 现在各地物资交流还不是那么的便利，尤其是偏山区的地方。 哪怕是问清楚了具体的东西，想要採购到，宁乐意和姜易云还是专门跑了一趟陕北，在那位陕北同事的带领下得到的。 人家坚持不肯收钱，最后宁乐意和姜易云只能给买了许多东西。 拥有大量泽蒙油的阿姨，是这位陕北同事的亲妈，姓李。 李阿姨和简惠春一样，都是对美食抱有极大热情的人，不仅喜欢吃，还喜欢做，手艺特别好。见他们喜欢吃，给他们做了一桌子当地特色菜，当然少不了泽蒙油做的拌面、凉拌菜和花卷。 宁乐意和姜易云吃着都觉得不错。 姜易云对这些特色食物很感兴趣，搞半天算是明白了。 泽蒙花可以理解为一种野葱，到了季节，当地山上很多。 当地人採摘后榨油，用法类似葱油。 「可惜来得季节不对，明年我们过来上山摘泽蒙花。」姜易云对食物的热情还是很大的。 宁乐意对吃的热情也很大，但对自己劳动的兴趣不大：「哦，你去摘，我在山下等你。」 「你就懒吧。」 宁乐意琢磨了一下：「要不你们这儿开个调料工厂？泽蒙油很有特色，本地的秦椒也很有特色，可以做基底来研发出各种辣椒酱之类的。」他还真有这个意思，但他不想自己做，「唉，没人来找我投项目。」 调味料市场其实挺大的。 而且各地风物不同，口味不同，产生了很多不同的特色。 伴随着经济发展，许多人也愿意尝试各个地方的特色。 一些地方特色，也伴随着当地人的流动，走向全国各地，全世界各地。 宁乐意这么一说，李阿姨上了心，略微犹豫了一下，问：「娃，你真要投资建厂？」 宁乐意倒也没因为对方一个家庭主妇，就有什么偏见，仔细介绍了一下自己作为投资人的职业：「我不建厂，我只负责出钱。简单来说，李阿姨你现在手头有项目有技术，但是没有钱。我呢，手里面有钱，但是没有项目和技术。我就拿我的钱来给你做项目，等项目做大做强做上市了，我再套现。到时候我当初投给你的钱生了更多的小钱钱。你呢，项目成功也能赚到很多小钱钱。」 李阿姨大概明白了，又问：「那要是项目失败了呢？」 宁乐意很简单地说道：「那就赔钱呗。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 第322页 只不过投资人会通过各种手段来确保自己的利益尽量少受损罢了。 毕竟投资人不是慈善家，没有白给的钱。 他们离开的时候，李阿姨郑重地留下了宁乐意的联繫方式。 宁乐意觉得这位李阿姨简直就是陕北版的亲妈，亲切极了，两天待下来，干妈都快到嘴边，连带的看李阿姨的儿子小魏也顺眼了许多，感觉就跟自己亲兄弟也差不多了。 小魏一个刚进研究中心没多久的人，跟自家姜主任都不太熟，更加不知道这位姜主任的……嗯，伴侣。 不过宁乐意这种亲和力拉满的人，小魏很快就觉得——没错，这就是我兄弟！ 两人共同语言还挺多的，都是出身农村，都有个厨艺贼棒的亲妈，甚至连亲爸都很热爱种果树。 「我家还有个苹果园。我爸种的可甜了，又大又脆又多汁，等明年熟了我给你寄！」 「不用！明年你家苹果熟了，我过来吃！我也有个种了乱七八糟果树的园子，到时候给你寄。不过有些不太好寄，水蜜桃啊什么的。现在外面卖的桃子都没味道，我爸种的贼好吃。那个最好守在树下面吃哈哈哈。你要是那时候来申城交流，我带你吃。」 「我们家也有水蜜桃，也很好吃的。不过这几年外面卖的桃子确实不好吃，跟白开水似的，不酸也不甜，没什么味道。」 姜易云听他们说的热闹，感觉自己像是个外人。 啧，到时候他带二黄把桃子全吃了。 宁乐意到机场还在依依不捨。 姜易云就怼他：「怎么？没认个干妈回去，很遗憾是不？」 宁乐意瞥他一眼：「哼！」 姜易云掐他脸：「哼什么哼？说你还不服气了。」 宁乐意扭头就咬住他手指头。 姜易云笑：「怎么像二黄一样？好啦，松口，脏不脏？」 宁乐意松开嘴：「我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起自己的手来了。唉，我就是想，我一直抱怨安蔡的教育不好，但你看小魏的教育环境大概跟我差不多吧？这边比我们那儿高考要卷得多。他还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我果然脑子不行。」 「得了吧，你脑子要是不行，被别人听到了，多少人得骂人？」毕竟大部分人想着聪明的目的，都是为了赚钱。 而进入到赚钱这个赛道，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能有多少人比得上宁总？ 宁总还想脑子再行一点是想干嘛？翻天吗？ 第113章 多喝热水 简惠春听说宁乐意他们为了个泽蒙油，还特意去了一趟陕北，非但没说他们辛苦，还羡慕：「陕北是不是很好玩？」 看得出来，她出去长途旅行了一次，心是彻底玩野了。 宁乐意认真想了想：「陕北很好吃。妈！我跟你说我这次见到了一个陕北版本的妈妈……」 两边妈妈很快就接上了线，成为了网友，交流各种美食，还把杨东也拉入了群聊。 群聊很快又加入了简外公、姜易云、简明这些编外成员，接着又把研发中心的厨师长拉了进去，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周自珍也进去了。 最终导致宁乐意最近一段时间主食吃多了，天天晕碳。 午睡时间从半个小时延长到了两个小时。 周自珍这天楼上楼下跑了好几次，等到下午三点才逮到宁乐意：「你是来上班的，还是来睡觉的？」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开始推诿责任：「这不是你们天天碳水碳水碳水。」 他本来就容易饭困，现在更困了。 天气转凉后，姜易云只要有空就给他准备午饭。 今天的午饭是肉夹馍，还有一盒蔬菜。 他分了一个肉夹馍给周自珍，然后周自珍给了他一笼筱面。 现在天气冷，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多舒服。 空调？ 空调哪有被窝舒服。 周自珍不跟他掰扯，跟他说正事：「镐京分厂的地块你再去一趟。」 「你不去？」 「我跟你一起去。」 「行叭。」 国家发展中西部战略起始于两千年，但投入建造基础设施容易，想要发展当地的产业其实不容易。 受限于自然地理环境，很多工厂的投入产出比并不理想。 像姜宏宇那个圈子里走得早的，会更倾向于在南欧建厂，做转口贸易。 当然这是外贸路线，内贸的需求其实也很大。 乐云电器要过来建厂，能够解决大量的就业人口，镐京当地是很欢迎的。 上次宁乐意过去看了三天，各方面谈得都不错，也和一些人建立了联繫。 周自珍就想着趁热打铁，把事情尽快落实了。 「我才回来不到一个礼拜，你办事效率可以啊。」买地建厂要准备的材料多了去了，竟然这么快就搞定了？ 不愧是周小叔，甚至还有时间研究美食。 周自珍不以为意：「建厂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建起来的，早点谈完，早点投产。乐云现在的产能压力很大的。等新厂建起来，先把那些低端线转移过去，我这边得开始造扫地机器人、洗地机了。全屋智能研发都快没地方了。」 反正帐上有钱，老闆还放权，他做事情比原先待的几家公司都放得开手脚。 「哦，那我们下周一就去。」今天都周五了。 「周日下午去，周一一早我们就去办事。」周一去的话，耽误半天时间。 第323页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宁乐意：「行叭。我要准备什么？」 周自珍认真想了想：「准备不困。」 这有点难。 宁乐意准备先查查当地美食。 这个时候过去，正是吃羊肉的好时候啊！ 哦，对了，要跟老婆报备。 不等回家，他先打电话给姜易云。 姜易云感觉宁总这性子就是得管。 这不，管一管就知道自己还长了张嘴；要是放着不管，简直比9号家的边牧还撒手没。 「那我和你一起去。」 「咦？你去那儿干嘛？不是刚回来吗？」 姜易云说道：「我随便在哪儿办公都行。」各个研究中心的配置差不多，除非他进总部，不然在哪边办公都一样。 这次宁乐意过去镐京肯定时间不会短，他可不想分开那么久。 宁乐意想着出差有老婆陪着就很高兴，本来还想把猫一起打包带走，但想想宠物託运的环境，实在是怕自家老猫扛不住，到了礼拜天还是送去给了妈妈带，特别叮嘱：「妈，你别给大黄吃太多，少食多餐。」 又叮嘱大黄，「大黄，你不要一次吃太多，少食多餐。」 简惠春不耐烦，对他摆摆手：「行了行了，屁话那么多。大黄吃不下就不吃了，你自己还不知道少食多餐呢，倒是管起大黄来了。大黄比你懂事多了。大黄，哦？」 大黄往妈妈腿上一蹭：「喵~」 宁乐意一下就把猫抱了起来：「大黄，你不是跟我最好吗？」 大黄抬起爪子抵住他的脑门，身子一扭就跳到地上，去打狗……去找狗玩了。 你们的王，又回来了喵~ 宁乐意看它尾巴竖得高高的，显然心情很好，转身就去厨房：「外公，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简外公穿着围裙，头上还整了一顶特别高的厨师帽，一派大师风范：「筱面鱼鱼。我还试着做了一锅梆梆肉，不知道正不正宗？你一会儿尝尝。」 「嗯！」 「易云什么时候回来？」 宁乐意看了看时间：「应该还得再等一会儿。」 「飞机会不会来不及？」 「不会，吃过饭过去差不多。」要是跟着周自珍他们一起走，那就是今天下午走，不过姜易云今天有点事情，他们两个就晚上再走。 宁乐意偷了一块茄子干，高高兴兴出了厨房，「我去外面看看！」 简明下楼，看他拿着个黑漆漆的东西往嘴里塞：「吃什么呢？」 「茄子干。」宁乐意给他扬了扬，问他，「小书姐怎么样了？」 「没事……唉，怀孕真辛苦。」简明脸都拧巴了，「这段时间开始腿抽筋，过段时间还要水肿。我能做的就只有准备好了防滑的大两号的拖鞋。」 不敢不补，怕营养跟不上。 不敢大补，怕胎儿太大，将来生产困难。 他最近快把营养学的书翻烂了。 宁乐意看他这状态真不好说什么，感觉比孕妇都焦虑。 嗯，蔡舒书是一点都不焦虑，皮肤白里透红，头髮乌黑髮亮，一看就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那你继续研究，我去接一下老姜。」 简明跟着他往门口走：「你去哪儿接啊？易云今天不开车过来吗？」 宁乐意把门口的小鹿换鞋凳拉过来，直接往门厅一坐：「啊？我在门口接。」 简明：「……你接得可真远啊。」 宁乐意坐着，突然对小鹿换鞋凳产生了兴趣：「哥！哥！」 刚转身走开的简明，只能又转回来，嘀嘀咕咕：「听到你叫我哥准没好事。」 「怎么能这么说呢？」宁乐意把换鞋凳换了个方向，鹿头对准他，用手在鹿角上做了个拧油门的动作，「吶，能不能把这个改个小摩托？」 「不能。」整个机动换鞋凳是要干嘛？ 在家里开犯不着，出门开……出门开违反交规。 「咦？这都不行？那改个小电驴呢？」他感觉应该挺简单的啊。 「不行！」小表弟哪儿来的那么多危险的想法？必须制止！ 于是他说，「我可以给它装几个轮子。」 等姜易云回家的时候，就见简明在遛乐乐，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孩儿。 姜易云让温伟自己去停车，他下车走到兄弟俩身边：「这是干什么呢？」 哦，换鞋凳上按了四个轮子，脖子上套了二黄的牵引绳。 宁乐意看到姜易云就招唿他：「老姜要不要试试？」 「不试！」如此简陋的手工作品，不符合他的审美，「起来，我回家给你做个可以在家开的小电驴，到时候你在院子里开。」 简明也不玩了，把牵引绳交给旁边带孩子的一个奶奶：「你们拿去玩吧。」转头对姜易云说道，「一个换鞋凳，连个放脚的地方都没有。」 真不知道乐乐拖着两条大长腿，怎么能遛这么久的？ 他出门没戴手套，手都冻僵了。 嗯，等他家娃出生了，他要给他娃按上脚蹬，座位要加装靠背，再配一个小头盔。 宁乐意不搭理两个开始交流起来的手工人，走在最前面，晚饭也不敢吃太多，准备一路睡过去。 镐京研发中心有长租的酒店公寓，距离周自珍他们住的酒店也不远。 宁乐意就蹭姜易云的公寓住。 他睡觉不认床，就认人，抱着姜易云睡得格外香甜，就是起床之后鼻子有点干。 第324页 田曼蔓早饭多给准备了一盅银耳百合莲子汤：「上次来的时候还没供暖，现在开始集中供暖了，本来这里就干燥，现在更干燥。我晚上开了加湿器，好像用处不大。」 宁乐意感受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多待两天，适应了就好。老姜，你难受吗？」 「我没事。」他的适应力比乐乐要强得多，毕竟他的锻鍊强度摆在这里。 刚这么一想，桌上就落下来一滴血。 他赶紧把鼻子捂住。 田曼蔓给他递纸巾：「不要仰头，就这么慢慢等血止住。」 宁乐意觉得老姜这鼻血可能不是因为气候干燥，而是因为火气太旺。 还好鼻血很快就止住了。 姜易云感觉自己老脸都丢光了，幸亏刚才只是在脑子里想想，没说出来。 宁乐意要赶着和周自珍他们汇合，也没法多陪姜易云，但又有些不放心。 姜易云倒是没什么：「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让温伟送我去公司。」 「真没事？不用去医院？」宁乐意还是不放心。 他家小娇妻身强体壮的，突然流鼻血真心吓人。 「没事。我就流个鼻血，都止住了，能有什么事？」 他之前冬天也不是没去京城，明明那会儿也没什么事。 来镐京也不是第一次，真不知道这次怎么了。 为着姜易云早上流的那两滴鼻血，宁乐意今天稍微有点空就给姜易云打电话。 「好了没？」 「加湿器开着没？」 「不舒服就去医院啊。」 「多喝热水。」 姜易云：「……知道了。」 「你不舒服就跟我说啊，我过来接你去医院。」 「多喝热水知道吗？」 姜易云：「知道了。」 「都上了半天班了，你不舒服还是回家休息吧。」 「要不还是回申城吧？我这边抓紧时间忙完，过两天就回去了。」 「一定要多喝热水。」 姜易云：「在喝着呢。」 他之前查岗宁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姜易云反省一秒钟，决定不改。 宁乐意那边队伍里其他人，看他时不时出去打电话，也不好多问。 人家大老闆，爱怎么就怎么样，反正不影响工作，他们都管不着。 就是和宁总这样的人谈判很没意思。 瞧着笑嘻嘻年纪又轻很好说话的一个人，实际谈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往他那边偏，虽然结果能接受，但感觉吃了亏。 宁乐意明明谈建设乐云电器分厂的事情挺忙的，还要时不时见一见当地政府机构的一些人。 连姜易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搞来的关系。 宁乐意反而还奇怪他怎么不知道：「我之前不是和几个公司工厂的人事联繫了过年统一接送，又联繫了地方政府配合招聘的事情？」 「嗯。」这个事情他知道，最初还是为了帮他。 那时候好像是有镐京周边的员工。 宁乐意给他解释：「我们那会儿刚弄这个事情的时候，我不是才大一大二这样？一晃眼的，都好几年了。现在我们不是都能直接包火车包飞机送人来回了嘛。跟我们对接的当地工作人员也有升职的，正好有来镐京工作的，正好有两个就负责这一块的工作。你以为我上次这么快就确定了意向怎么来的？」 这次他过来，人家也很客气，还带着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人一起见个面，也不说什么事情，就是先刷个脸熟。 姜易云沉默了。 就这么正好？ 竟然还有两个熟人？ 果然，人际关系这方面，宁总还是很强的。 宁总没有一天天的当咸鱼，实际上是在默默工作的。 不，他是真的没见宁总辛勤工作，也没见他怎么维护人际关系。 他好歹还出门送个礼见个人什么的，宁总顶多就是组织个农家乐。 「送礼什么违反纪律，不合适。」宁乐意是个讲究实惠的人，「我直接送政绩给他们，两边都便宜。」 当然，现在和他打交道的这些人，也并不全是原先的那些人。 总有一些人脑子不太清楚的，想着多捞一点是一点，看人下菜碟的。 这种人没法讲道理，估摸着也觉得自己的仕途就这幅样子，没什么进取心。 体量到了乐云这种的，倒是不用太在意这类人。 真要是因为一些不上檯面的原因，把一个上市公司的投资逼走，那传出去谁难受？ 但凡有点能力有点上进心的，不说真的就目下无尘，起码知道踏踏实实攥点政绩在手上。 现在这个年代还是唯gdp论的时代。 一个城市如果连上市公司的投资都不放在眼里，还要使绊子，那接下来谁敢过来投资？ 真以为靠着关系户就能撑起几百上千万人的生活吗？ 宁乐意作为老闆出面，代表的还不只是乐云一家企业。 跟他打过交道的人知道，他背后那一连串的企业，不管是自持的，还是和他关系好的，是一个无比庞大的企业联盟。 镐京这边来接待宁乐意的，直接安排了一个专项小组。 乐云队伍里本来也有人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带上宁乐意，等实际谈的时候，才明白宁乐意的重要性。 这不是他们带不带宁总，而是宁总在带他们。 第325页 周自珍高高兴兴地拿着谈判成果，确定了返程的飞机时间，看着一群高管也不多说什么：「明天下午的飞机，你们今天可以好好逛逛镐京，明天早上别睡晚了。」 感觉自己没什么用武之地的高管们兴致都不是很高。 逛什么街啊？ 他们要捲起来！ 什么事情都让老闆出面，还要他们这些高管干什么？ 必须把老闆架空！ 咳，必须让老闆看到自己的价值！ 团队成员去逛街了，宁乐意却在酒店公寓里跟干妈……不对，是李阿姨谈投资的事情。 这次李阿姨特意赶过来，手上拿着一大包自制的各种酱料，还出去採购了一堆东西，示范了这些酱料的吃法。 酱料确实都很好吃，关键是风味独特，有别于市售的酱料。 宁乐意和李阿姨投缘，就干脆跟她一点点讲怎么开厂、做调研、做营销，怎么争取政府扶持，怎么招聘员工，怎么进行配方保密等等。 下班后，姜易云带着小魏过来。 小魏一个高材生，跟着一起听宁总上课，笔记记得比上课还认真。 这么多内容显然一两天是讲不完的。 李阿姨干脆一张机票，跟着宁乐意一起回了申城，也不用住酒店，就直接住家里，天天跟着宁乐意上下班，听他上课，跟着他学管理。 简惠春干脆也搬了过来。 接着就是美食交流群的其他人也时不时碰头聚个会，凑一起琢磨这个琢磨那个。 他们原本在网上就交流得能开美食展了，现在线下一碰面，直接完球。 等李阿姨带着第一笔投资走的时候，狗都给餵胖了三斤。 宁乐意愁眉苦脸，掐着二黄的肚皮：「你这样不行，得减肥了，要不跟我一起游泳吧？」 本来天冷了之后，宁乐意对游泳的兴致降低了很多，但这一下五斤涨上去，感觉再不游的话，他下次下水估计靠着脂肪就能水上漂。 姜易云倒是还好，加大一点体能训练，可以完全覆盖掉饮食增加的那点热量。 反正最近家里的健身器材使用频率明显增加是事实。 二黄不想下水，撅着屁股抵抗宁乐意推它的力气：「汪汪汪！」 「算了！我一个人游！」不然他跟二黄闹腾的这点力气都够他热身了。 二黄见他放过自己，赶紧跑开。 跑开了几步，它见宁乐意在泳池边上伸胳膊蹬腿的，又转回来趴在门口看着。 等宁乐意跳进水里，它又靠近了一点，然后它就被水枪滋了一脸。 二黄立马骂骂咧咧跑了。 它跑到泳池外面，绕着泳池隔着落地窗骂哥哥。 良好的隔音让它这顿隔空输出变得毫无意义。 宁乐意不痛不痒，甚至还对它用水枪比划。 二黄看到水枪就躲。 宁乐意在水里面泡了半小时，二黄在外面折返跑加「避障」半小时。 兄弟俩都得到了良好的锻鍊。 不过宁乐意还是多泡了十五分钟，认认真真来回游了两圈。 姜易云把他拉上来的时候，手指都发白了。 「真是的，多大个人了，一不留神就无法无天，真当自己没人管了是不是？」姜易云用大浴巾把他裹住，抱着直接上主卧的浴室洗澡。 「没有啊。有你管着我嘛~」 宁乐意最后游那15分钟有些累到了，像个娃娃一样随便姜易云摆弄。 姜易云把他收拾好之后，就塞到按摩椅上。 嗯，他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摆了一张按摩椅。 他在工作檯上裁剪布料，时不时过来骚扰一下宁总：「别睡。现在还太早了，你现在睡着，明天一大早就得醒。」 他还记得上辈子刚和宁总一起生活的时候，宁总虽说不太会照顾自己，但也是个很懂得自我管理的人。 宁总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他惯的。 他是宁总可以任性的理由。 他很高兴。 宁乐意本来游泳就累，被按摩椅这么一按又很舒服，马上就想要睡着，强撑着眼皮，随手拿了一本时尚杂志看：「哦。」 哦~这个模特儿的腹肌！这个胸肌！ 嘶——这个模特儿也不错！这个大长腿！ 哇！这肌肉线条！这身材比例！ 原来时尚界的衣服都是这样的吗？ 他的见识少了。 姜易云背对着他，裁好一块料子，怕他睡着，就解释：「经济下行，衣服就越保守。经济上行，衣服就越开放。」 「嗯，看得出来，很上行。」 金融危机已经近在眼前，但对于圈外人来说，一点都不妨碍他们享受空中楼阁的纸醉金迷。 姜易云没想到宁乐意会回给他这么清晰的一句话，还以为会是「别吵我睡觉」之类的，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 时尚杂志开页很大，完全罩住了宁乐意的脸。 姜易云越看越不对劲，伸手把他的杂志拿过来，看着图片上的一个个露的多穿的少的男模，冷笑：「很好看？」 宁乐意立马收好自己的嘴角：「不好看！」 「你看得眼神都不对了！」当他瞎啊！ 「我是在想你穿这些衣服！」啥模特儿能有他老婆好看，没有！不存在的！ 姜易云看了看杂志上的衣服，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真的？」 第326页 宁乐意看着翻开那页上面萤光绿的马桶裙：「emmm……」倒也不用这么仗着长得好看，就套垃圾袋，还是个萤光绿的垃圾袋。 第114章 巧克力棒 宁总不懂时尚圈，但是被姜宏宇抓走当小助理了。 宁乐意：「……爸，我连面料都认不全。」 姜宏宇觉得这不是问题：「那就认。」 姜宏宇给他安排了一个老师，教他从面料开始学习。 宁乐意只能认真听课。 他白天上课，家里还有姜易云这么个三流设计师在，有什么问题，随时有人解答。 而且只是理论，他也不用自己做个什么，倒是学得很快。 撇开这些服装方面的专业内容，剩下的企业管理就和他从周自珍、卓外公那边学到的大同小异。 他学习的刻苦，直接可以体现在掉下去的五斤肉上。 这些天因为宁乐意在翠羽总部上班，他平时一大半时间在市区，很多时候就直接住在姜家，新一季的衣服也送到了姜家。 好不容易休息天，他早上睡个回笼觉，中午再睡个午觉，被姜易云叫起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要开灯了。 姜易云还不满：「一天天的也没少吃，怎么长点肉那么难？」 姜家的位置闹中取静，周围吃的东西非常多，和乐云那边不能比。 姜易云不信宁乐意没偷偷吃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乐意拎了拎自己宽松的裤腰，换下来得让裁缝把衣服拿回去改尺寸：「那是因为我过劳。」 过劳的原因不是学习，而是因为老婆。 也不知道老中医给的药方是不是有问题，怎么没败火，反而更上一层楼了。 姜易云给宁乐意系扣子的手直接放回到他腰上：「宁总是在夸我吗？」 宁乐意老脸一红：「手拿开！」不要妨碍他穿裤子。 姜易云故意把脸凑过去，仰头挑着眼睛看他：「不拿。」 宁乐意感觉腰部的皮肤都能感受到他唿出来的气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你别闹。」人到中年，要注重养生！ 姜易云也没打算在满屋子的衣架里把宁总怎么样，慢条斯理给他换上衣服，手指一勾，拿出一件薄荷绿的短袖衬衫：「其实现在在家也可以穿短袖。」很清新的颜色，很配现在乐乐的年纪。 至于在外面穿还是算了。 在外面，宁总要保持当老闆的严肃，和别人保持距离感！ 姜易云想着，把衬衫放回衣架上，重新一件件看成品。 嗯，这一季的春装总体都是清新的颜色，用十几年后的话来说，就是穿着很有少年感。 他家宁总现在户外活动基本为零，皮肤早就捂白了，再加上一头羊毛卷，再搭配这样的衣服，简直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姜易云把宁乐意身上刚穿上的衬衫脱了，给他换上一件柠檬黄的t恤。 宁乐意以为他说的是温度的问题，忍不住吐槽：「在哪儿都有冬天开31度，夏天开18度的神经病。唉，我说你们时尚圈为什么春装就穿短袖？不应该是夏装才穿短袖吗？春天穿短袖不冷吗？」 姜易云拿了一件长袖薄绒外套给他穿上：「这样。热了就脱掉，冷了就穿上。」 宁乐意穿着质感软糯，但明显大了好几圈的外套，皱着眉捋袖子：「为什么外套做这么大？真的是我的尺寸吗？」 「这么穿显小。」姜易云拉他到镜子面前站定。 可爱，像个高中生~ 宁乐意瞅了瞅镜子，没感觉到自己有年轻几岁，提了提衣服下摆，不太满意：「显腿短。」 他把外套脱下来，穿到姜易云身上。 姜易云穿着就是很合身的普通外套。 纯白的颜色倒是让他显得文质彬彬。 嗯，多看一会儿就会觉得……小娇妻貌美如花！ 宁乐意开开心心抱着姜易云亲了两口。 小娇妻真是越看越好看！ 姜易云被亲得也很开心。宁总果然最喜欢他。 换下来的衣服是春装，宁乐意想了想，感觉没必要那么快拿去改：「每逢佳节胖三斤，说不定我又胖回去了。」再说差个三五斤的，穿着其实差别不大。 三流设计师对这方面很敏感，不贊成，但也没说反对。 他有一些新的想法，打算重新拿一批成衣和定做的服装。 姜宏宇敲门进来：「我说你们在楼上半天干嘛，原来在这儿试衣服。我一个人忙得要死。」 宁乐意疑惑：「还有什么事情好忙的？」 公司的事情，他不是干了很多？ 家里的事情，不是有宋阿姨？ 姜宏宇看他穿着的柠檬黄短袖t恤，觉得很好看：「嗯，乐乐这个年纪就该这么穿，别学易云，天天穿西装的，太古板了，活泼一点。」 姜易云觉得他爸是在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吧？翠羽几号放假？」 这个宁乐意清楚：「明天25开始陆续回去，本地员工坚守到28。」 「不守到30？」姜易云奇怪，「竟然提前两天放假。」 卓逸员工返乡也是宁乐意这边一起统筹的，还奇怪他呢：「这不都是统一安排回去过年的吗？你那边让本地员工干到30？」 「流水线那边不好关，留人加班。」过年加班三倍工资，一个假期加班能赚小一万，还是有不少人就愿意赚这个钱的。 第327页 宁乐意这边就统计了返乡人数，倒是没仔细看具体人员名单，看了他也记不住。 从最早联合返乡的工厂企业的6家，到今年已经变成了17家。 这17家是按照卓逸这样的算一家，旗下的所有子公司、工厂都算一家。 乐云、乐茶、乐意等等一系列公司也算一家。 17家公司，总共得有大几万人。 其实认真算起来还不止17家，还有一些人数少的关联企业。 毕竟临近过年，返乡的车票真的不好买。 这次人数太多，飞机和火车都是宁乐意去谈的。 宁乐意感觉经过了这一次，自己要是战时都能够当个后勤部长了。 想像一下，要是他输送的是十万大军！ 姜易云重新找了一件薄外套给他穿上：「想什么呢？又发呆。」 姜宏宇倒是说道：「差点忘了上来叫你们干嘛的。你们大伯家来了，易景带了女朋友过来，赶紧下楼。」 「哦。」姜易云倒不是很吃惊，「是来送请帖的吧？」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过年的时候就该结婚了。 姜宏宇「嗯」了一声，透着欣慰：「易景老大不小了，也该结婚了，家里现在就剩下易峰了。他现在好像也谈了个做设计师的女朋友，已经见过家长了。」他回头看看儿子，「本来我还以为我们家里你才是那个老大难，没想到你倒是最先结婚的。」 其实姜家的孩子里是姜燕华最早结婚，但姜易云和宁乐意最早确定关系在一起。这在家长看来，就是和结婚一样了。 宁乐意听得一咧嘴。 姜易云也笑了笑。 两人上辈子可不就是家里最晚结婚的人嘛。 背对着两人的姜宏宇没有发现。 他们到了楼下，看到表情明显比平时更加郑重的姜大伯一家，还有略显侷促的陌生姑娘。 他们看到姜易云他们下来，就一起站起来。 姜宏宇赶紧说道：「站起来干嘛，坐着，都坐。易云、乐乐过来，这是你们大哥的未婚妻温婧，叫姐姐。」 「婧姐。」两人打过招唿坐下。 温婧略微愣神一秒钟，才笑着回应：「你们好，易云、乐乐。」她好像在她们楼里见过乐乐？ 只不过当时的青年留着寸头，西装革履，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气势超强。 眼前的青年一头羊毛卷，穿的颜色很嫩，瞧着未语先笑的样子，说话也软，瞧着特别可爱。 难道是兄弟？ 不是说这个弟弟的伴侣没有兄弟吗？ 姜易云见温婧一直盯着宁乐意看，奇怪地问了一句：「婧姐，乐乐有哪里不对吗？」 「哦，没有。我就是好像在我们楼里见过一个跟乐乐长得很像的人。」 温婧工作的写字楼就是姜易景开果汁饮料的楼之一。 宁乐意问了一下，倒是有点印象：「哦，去过两次。」他简单解释了一句，「有个客户在那边，顺道去吃个饭。」撇撇嘴补充一句，「那边没什么好吃的。」 他上辈子很长一段时间在那一块工作，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不过当年贵得捨不得吃的「简餐」，现在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吃起来更是普通。 知道是同一个人，温婧有点吃惊又不是很吃惊。 算了，家里有钱的亲戚多，总好过穷亲戚多。 她要结婚的对象就是个开了几家果汁饮料店的小老闆，买的房子还要两人一起还房贷。 他们这次过来是来送喜帖的：「定的28结婚。」又送了喜糖。 他们没留下一起吃晚饭，还得赶着去别家送喜帖。 姜宏宇隔天就转了60万过去，和姜燕华的时候一样，算是叔叔给的红包，然后他就坐在办公室无所事事起来。 不对，他应该很忙的，为什么现在那么空？ 他扫了一眼邮箱，竟然没有一封未读邮件，连转发和抄送给他的邮件都没几封。 他再扫了一眼各种通讯软体和通讯工具，全都安静如鸡。 不对劲。 他拿着咖啡杯，出了办公室，看到隔壁办公室空着，问外面的秘书：「乐乐呢？」 秘书有些忐忑：「宁总去卓逸那边了。」 身为跟了姜宏宇快十年的秘书，她可太知道老闆和老丈人之间的关系了，说话都不敢大声。 「什么时候走的？」 「十点刚过的时候。」 姜宏宇「哦」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去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拿出手机给宁乐意打了个电话：「乐乐啊，怎么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 「咦？我没说吗？」宁乐意装傻装得很真诚，「我在卓逸这儿。外公那小老头太不靠谱了，一大早跑去米国，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公司这边临时有点事情，老姜在常宁那边赶不过来，我就过来看一眼。」 「哦，事情麻烦吗？」 「不麻烦。我跟他们谈好了。」其实还挺糟心的，就是关于一个甲方脑子一抽想要改方案的故事。东西都装箱放在货柜码头了，现在才想到改方案。但人家甲方不管，就是要改，态度还很强硬。 对接的业务员都快被气哭了，都说不通。 换业务经理谈，对方还是油盐不进，认为业务经理没资格跟他谈，气得业务经理在办公室国粹半小时。 临近过年，卓逸管业务这块的高管提前请了年假度假去了。 第328页 他们想找的人也不是卓外公，而是姜易云。 麻烦是对方老闆直接过来的，他们还不好不给面子，姜易云就把他家宁总给摇了过来。 宁乐意在和姜易云结婚的时候，卓外公给了他卓逸10%的股份。 他代表卓逸，跟大客户谈业务名正言顺。 宁总两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也不跟人谈什么具体业务，把来之前了解到的客户信息糅合了当前的国际形势谈了谈，又聊了几句未来技术发展方向。 客户老闆在听到今年金融危机即将爆发，本来还不以为意，听着听着冷汗都下来了。 做国际贸易的，对国际金融相当敏感。 姜宏宇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宁乐意刚把客户老闆送走：「爸，那你今天自己吃饭吧，不用等我了。我在这边自己随便吃点。」 挂掉电话，他回头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人正目光闪闪地看着他。 他身边还围着业务好几个员工，也没在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道：「中午我请，去哪儿吃饭？我对周围不太熟。」 现在很多饭店都关门了，还开着的几乎只有一些连锁品牌。 cbd嘛，就是工作的地方，除了咖啡店多，也就是快餐多。 业务经理想着今天是宁乐意过来救场，应该自己请他吃饭，咬咬牙说道：「不用宁总请，这附近有个不错的海鲜自助……」 最终他们还是去吃了海鲜自助，当然是宁乐意请客。 人均几百块的海鲜自助对宁乐意来说不算什么，对打工仔来说还是有点贵的，尤其是一起吃饭的一群得有七八个人。 宁乐意感觉味道还可以，距离家里也不算远，要是过年的时候家里不开伙，可以过来吃饭。 嗯，他想想过年的时候待在哪儿。 要不还是去惠春园？那边可以放烟花。 今年估计卓外公不会回来了，正好把人拢一拢，带到惠春园里。 哦，小书姐不知道生了没？ 小明紧张兮兮的，提前一个礼拜就住院了。 按照上辈子，他们应该生个儿子。 不过小明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堆命理书，坚定认为会生个女儿，买的宝宝的东西也全是小姑娘的。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上辈子简蔡星小朋友的小名会叫糖糖。 一切源于不靠谱的小明爹！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嘴上已经和卓逸业务部的这些员工聊熟了。 吃过饭后，他想着还是待在卓逸好了，免得又有什么事情。 说起来卓逸的这群高管也真的不靠谱，平时一点点小事情你争我抢的，真有点事情半个影子都找不到。 他把这边的事情跟姜易云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 姜易云也知道卓逸的问题：「辛苦了。」 上辈子他花了七年时间，才把卓逸初步收拢到手上；这辈子他准备换一个解题思路。 他把大量的工作放在研发中心上面，掌握了公司的研发，就相当于掌握了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今年镐京和江城的分厂都会投产，到时候这些元老们的话语权会进一步丧失。 他背后有外公支持，手上捏着股份，那群跳的欢的元老们识相的就乖一点，这样在公司里还能有个位置坐；不然就早点回去养老。 对付这样的人，对宁乐意来说不算什么：「不辛苦。我就想问问你过年什么打算？外公应该不回来了吧？我们去哪儿过年？」 家里的事情还是得问管家婆。 「今年就待在家里过年。本来想去惠春园放烟花，不过那边太冷了，冬天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是待在家里吧。」姜易云安排得明明白白，「小孟今年要带他爸妈去南方过年，正好周叔和宋阿姨过来，家里也有人安排。」 「哦，好啊。」 「爸妈那边我都说过了，他们应该这两天就先搬过来，早点给阿姨们放假。小明大概一个人过来，小书姐这个年应该就在月子中心过了。」 「嗯。」 「午饭吃了什么？」 「海鲜自助，和业务部的几个同事一起吃的。你呢？」 「红烧牛肉面。」 现在单位人少了，食堂里的人也走了一半。食堂大师傅的特色窗口也没了，午饭就两样东西，红烧牛肉面和红烧牛肉盖浇饭。 「想吃。」研发中心大师傅做的红烧牛肉面很好吃的。而且大冷天的，吃点汤汤水水的多舒服啊。 姜易云听到他身边有些嘈杂的声音，问：「还在外面？」 「嗯。外面太阳真好，逛逛。商场里都在搞活动打折。」 「你不去买点什么？」 宁乐意路过大门往里面瞅了两眼，走了：「不去。收银台前面的队伍都快排到路上来了。」 门口还有一群黄牛，拿着商场发的抵用券在倒卖。 时不时有人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场出来，买东西像是不要钱似的。 尤其是一楼的金店柜檯，挤满了人。 宁乐意听到路过身边的两个人在说：「你还挑什么款式？这个时候买到就是赚到了！一个三万块的手镯，现在买用上抵用券能便宜几千！」 另一个说道：「那我想总要挑挑款式的咯。谁知道眼睛一眨，一下就卖完了。」 宁乐意想想自己被没收的小金库，要不他也去银行买几块金砖？ 第329页 哦，老姜应该买了。 他去买个冰淇淋叭~ 街上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买了冰淇淋就回了公司。 刚才跟他一起吃饭的同事们，早就在吃完饭之后就急匆匆回公司上班了。 他一个不用上班打卡的人倒是无所谓，慢悠悠晃进公司，又看到那个脸红红看着自己的青年。 应该也是卓逸的员工吧？ 说不定之前来的时候见过。 葛岚眼也不眨地盯着宁乐意进电梯，随后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他一定要努力做到很优秀很优秀，争取让宁乐意看到！ 姜易云算什么？不过是出身好一点，长得好一点，脑子好一点……罢了。 反正他会努力的！ 下午倒是没有再多的事情了。 临近年末，能提前请假的都先走了；不能走的，也没有心思在工作上。 宁乐意感觉全公司最尽忠职守的，是茶水间的咖啡机和饮水机。 本来宁总的下班时间是下午四点，今天防着再出什么事情，他乖乖待到了五点半才走。 为什么是五点半不是五点？因为他要等老姜过来接他。 「唉……有这时间我都走路到家了。」卓逸大楼的位置距离姜家真心不远，当然距离卓家更近。 他刚才趴在办公桌上看动画，下巴放在桌子上时间长了有点痛，干脆到楼下混入前台，突然感觉肚子有点撑。 哦，一罐薯片炫完了。 他又拿了一包巧克力棒。 前台小姐姐人美心善，给他偷渡来了好多零食，还借给他看漫画。 温伟回家过年去了，现在家里就唐鸿一个司机，还跟着姜易云，他身边彻底没人管，开心~ 他就说春装不用改，区区五斤肉，他分分钟就能吃出来。 想到前台小姐姐，好像有一段时间没人跟他说话了，顿时头皮发麻。 手指敲击前台的声音，像是咚咚敲在他胸口，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老婆的那一次，那种心如鼓擂……嗯，还是不太一样。 姜易云已经站在前台看了他有一会儿了。 他刚才上楼先去办公室，没见到宁乐意，问了其他还没下班的人，知道他先下来了。 大堂里，沙发会客区没有人，能藏点人的地方就只有前台了。 他走过去一看，果然见人趴在那儿吃零食看漫画。 他也不吱声，就这么看着宁乐意浑然不觉，看完了一册，好像才发现不对。 宁乐意抬头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一根巧克力棒：「老姜，你什么来的？」 姜易云把他的巧克力棒掰断，塞进自己嘴里，把他拉起来：「走了，回家。」又问他，「包呢？」 宁乐意感觉叼着巧克力棒的姜易云，像是叼着牙籤的大佬：「在翠羽。爸应该会帮我拿回去。」 「你上午什么都不带，就这么过来了？」面对一个难搞的客户，怎么像是过来遛个弯？ 「我不是带了手机？哦，还带了钱包。」不然还要带什么？ 姜易云想想也是。 两人坐上车，管家太太发自内心地称赞：「我们家先生真厉害。」 宁先生就很开心，问管家太太：「那你能把巧克力棒还给我吗？」一根只吃了一截，没吃完的感觉就很难受。 管家太太瞬间翻脸，把巧克力棒一口咬碎：「不！」 第115章 红枣茶 姜易景的婚礼按照安蔡本地农村的习俗办了三天。 新娘温婧也是安蔡人，只不过位置在安蔡镇的北边，靠近常宁。 姜家在安蔡镇的南边。 温婧家也没拆迁，两边没讲究什么排场，请了一条龙到村子里，两边在村里搭了棚子摆开桌子吃饭。 迎亲的队伍从温家宅开到姜家村。 一路放鞭炮，搬嫁妆。 宁乐意看着茫茫多的被子放床上摞到天花板，还在往衣柜里塞，不敢往新房里待，站外面找姜易云。 姜易云递给他一杯红枣茶：「怎么样？小心烫。」 宁乐意小心咪了一口甜甜的红枣茶：「被子超级多。一辈子都盖不完。」 有个温家跟过来送亲的婶婶笑着说道：「我们家婧婧这辈里最小，两边奶奶和外婆都给种了好几年棉花。被子是稍微多了点。羽绒、驼绒、蚕丝什么的被子也买了几对。」 另一位嫂子说道：「新房那边还有很多呢。我都说阿嫂他们不用准备那么多，新房子才多大，都要放不下。」 这位嫂子姓温，论起来和温婧也是亲戚，都是温家宅的人，十几年前嫁到了姜家村。 她这个话里面带着点刺，宁乐意和姜易云就当没听懂，笑着只顺着字面意思恭维两句亲家。 姜易景和温婧的新房，严格说来是在现在区政府附近买的房子，算起来差不多内环了。 房价非常贵。 只不过考虑到姜易景和温婧上下班方便，而且教育资源和各方面配套都好，两家才咬牙付了首付买了房。 房子自然不可能很大，套内只有七十多平米。主卧的面积都还没有农村的杂物间大，次卧比楼梯间大不了多少，勉勉强强放个单人床一个书桌。 温嫂子嫁到姜家村那么多年，当然知道姜家有钱。 姜家兄弟姐妹几个，早早都搬去了镇上住，平时也不住在村子里，偏偏村里的房子一个比一个修得好。 第330页 姜易景家这次趁着结婚，把老房子更是里里外外重新装修了一遍，光是这装修的钱都不少了。 不过姜宏宇这个四叔那么有钱，大侄子结婚买那么点大的婚房还要借贷款，丢不丢人？ 有这种想法的人没几个，就算很多人都这么想，姜易云也压根不会在心上。 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宁乐意身上：「小心枣子核。」 本地规矩，女方送亲的人过来要给喝红枣茶。 以前条件差的时候，就是枣子核煮水，枣肉是要做糕团的。 现在条件好了，都是整颗的小红枣泡水。 吸足水分的小红枣表皮变得光滑饱满，像是还挂在树上的时候一样，还是正红的颜色，看着就很喜庆。 实际准备的时候肯定不会只准备女方送亲队伍的那点，来的人人都有，还有得多。 宁乐意喜欢吃这种小红枣，只不过他不会买，买过几次小红枣都发酸：「这个小红枣好吃。」 姜易云就去问谁买的红枣，没一会儿就用个保鲜袋装了一袋回来：「镇上干货店买的，具体哪家干货店不记得了，我先拿去放车上。」 「一起去！」宁乐意跟着他一起走。 村里人等他们走出围墙，才小声嘀咕：「男的和男的在一起，瞧着走路也不扭屁股啊。」 「看着就像好兄弟。」 他们说话间，看到一个背着另外一个跑的小伙子，感觉宁乐意和姜易云这一对很平常。 「马家沟那里不是有一对？有什么稀奇的。」 这种事情虽然少，但也不算稀奇。 还是那句话，别人不碍着自家过日子，管得着嘛。 姜易云把小红枣放车上，没着急回去。 大堂哥结婚，家里多得是长辈们招待，用不着他们这些晚辈。 伴郎伴娘都得是未婚的，他们两个已婚人士也不用去凑热闹。 姜易云拉着宁乐意在自家村里来迴转圈，转到河边。 宁乐意看到用来拦截水草和垃圾的栅栏：「啊，不能划船了？」 姜易云沉默：「……还没忘记修码头呢？」能把船划到对岸了吗？ 宁乐意跟着沉默：「梦想总是要有的。」 姜易云就拉着他回自家老房子。 老房子已经彻底翻修好了，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栋漂亮的红顶小洋楼。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看得出移栽不久的痕迹。 这些花草树木之前搬去了小农庄，前不久刚移栽回来。 房子里硬装已经差不多完工了，剩下窗帘和一些电器还没安装，家具也还没添置。 相比较他们家现在住的房子，现在看着这边的房子觉得很小。 「我以前觉得这里房子很大。」 「没多大。我们家就三口人，宅基地就这么大。我爸选的位置好，周围自留地能多一点，现在把外面自留地圈起来，院子就显得大一点。不过以前这边地势低，每次下暴雨涨水就被淹，这块地没人要。我爸妈造房子的时候，花大力气垫高了不少，不然每次下雨都要抗洪抢险。之前造的时候没做好防水，地下室还渗水了。」 他说着说着就笑起来，「要是你嫁进来，就能多批一个人的宅基地。」 宁乐意瞟他一眼：「想什么呢？」小娇妻倒反天罡！ 姜易云抱着他轻轻摇了摇：「想跟宁总一个户口本。」 噫~又撒娇，真拿小娇妻没办法。 家里还没家具，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两人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就重新回到了喜宴。 宁乐意之前没注意，现在听姜易云说，才发现姜易云家真的距离姜家其他三个伯伯家有点远：「我还以为是附近批不出宅基地了，所以爸妈才选了靠河那边的位置。」 姜易云悄悄指了指连成排的姜家三个伯伯家的房子：「没。我爸妈想自己做点小生意，这边地方小了点，住一起还话多。」 宁乐意自家人口简单，但以前住在村里面，确实不少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完全能理解，但：「做点『小』生意？」 小生意可真小啊。 姜易云眼里带笑，一脸严肃：「嗯，小生意。」 热热闹闹吃了个午饭，家里人实在太多，宁乐意和姜易云出去找卖小红枣的干货店去了。 结果镇上的大部分店铺已经关门，最后只能去书店待了会儿。 今天天气很好，露天咖啡馆坐满了人。 两人就待在阅览室里，一人一本书看着，身边还有许多做作业的中学生，也有一些中老年人坐在那儿看书看报纸，有些耳朵里塞着耳塞听收音机，还一边打毛衣。 坐了一会儿，宁乐意看到王老师手上抱着一叠资料进来，应该是没找到空位，正准备走。 他赶紧站起来，朝王老师招招手。 王老师几步过来，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在桌上，小小声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乐意往旁边窗台上一坐，同样小小声问：「怎么那么多人？」这不都过年了，家里不是应该很多事情要忙的吗？ 王老师把手上的书放在阅读架上，翻开笔记本，摆开纸笔：「这里有暖气。」 剩下的不用多说，宁乐意就明白了。 现在这天气，在家做作业手指都能冻僵，根本握不住笔。 文化公园也有免费的阅览室，但是位置很少。 第331页 宁乐意当初造这个书店，主要目的一个是让安蔡的学生能够更加方便买到教辅资料，另外一个目的是让一些节俭的老年人能够有个可以免费吹空调的地方。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王老师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坐下没一会儿，就有学生拿着习题册过来问题目。 宁乐意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类似的老师，阅览室里还不止一个。 姜易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爸在找我们了。」 两人把老师身边的黄金宝座让了出来，马上就有一个学生抢走，像是抢到了一个数学buff。 有什么能比做数学题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位数学老师更让人安心的呢？ 两人又回到蔡家村，车子差点没地方停，干脆停到了自家院子里。 院门一开，发现里面已经停了两辆车。 姜易云想也不想，就把车子横在那两辆车的车屁股后头。 宁乐意下车就笑：「一会儿爸出不了门，还得让你先动。」 姜易云下车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袖口，又给宁乐意整理了一下：「我们肯定先走。一会儿还要当司机，把亲戚们都送回去。」 亲戚们大多都住得不远，但有些也不算近。 尤其是一些老长辈，肯定得车接车送。 宁乐意打哈欠到一半，顿了顿才接着打完：「我都差点忘了。应该借两辆大巴，像公交车一样，一个村一个小区送。」 「大巴会有人嫌不够体面。一会儿你直接送到村口就是了，别送到家门口。现在村里面违章搭建太多了，进出就一条路，连个调头的地方都没有。」姜家村位置略偏，附近没有太多工厂，没什么人过来租房，所以违章搭建不多。 姜易云早上去接的有两个村子，真的是车子大一点都进不去。 「知道。」宁乐意出门前还是嘀咕一句，「我统筹几万人返乡都没这么乱。」 说完，他自己就笑了，「不能这么比。人家结婚就这么一次，之前没经验。我们都组织好几年了。」都是磨合好的专业团队，甚至已经形成了传帮带的模式，工作效率专业水平肯定不能比。 当然被统筹人员的配合度也不能比。 亲戚怎么能和员工比？ 多得是亲戚不听安排，还得反过来安排人的呢。 等一切都忙完，姜易云和宁乐意回到家里，都已经晚上十点了。 「感觉不比自己结婚轻松。」姜易云下车就想进门躺平，感觉自己结婚都没这么多事情。 宁乐意比他早一点到家，已经拿着逗猫竿，逗了一轮猫。 大黄像二黄一样瘫在地上，吐着舌头。 姜易云摸了猫撸了狗，跟着宁乐意坐到沙发上，没看到其他人：「爸妈呢？这么早就睡觉了？还是在打麻将？」 宁乐意指了指厨房的位置：「拍视频呢。他们在争取教网友做过年菜色。」 「年夜饭视频不是已经发过了？」 「嗯。我妈在教做包汤圆，年糕的n种吃法。」年还没过呢，他已经吃得人都快像年糕了。 申城夹在长江和钱塘江中间，是河流汇聚之地。 糕团领域中，北有崇明糕、南有水磨年糕，还有各种各样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的冷吃热吃汤吃干吃有馅没馅甜的咸的糕团，也是糕团汇聚之地。 过年买菜难，他们家人还多，年前就进行了许多批次的囤货。 宁乐意已经连着两天早饭蒸崇明糕，中午炒年糕，晚上汤圆，感觉胃都要黏煳在一起了。 姜宏宇端着一碗酒酿汤圆出来，也不去餐厅，就坐在客厅里慢慢吃：「乐乐是吃腻了？明天早上爸爸给你做酒酿年糕吃。」 宁乐意举起双手投降：「不要了！我不想吃年糕了！给我炒盘青菜吧。」 姜宏宇觉得也行：「青菜炒年糕也好吃的。」 姜易云感觉宁总听到年糕两个字都快应激了：「别逗乐乐了。」他把宁乐意的脑袋拉到自己腿上枕着，又拿了个抱枕给他盖住肚子，「明天早上我给你煮碗菜梗丝肉丝面，再煎个荷包蛋。」 宁乐意听着就觉得清清爽爽的，但：「明天放假了，我可以直接睡到中午吗？」 「不行，可以睡到9点。」 那不是还和上班时候一样？宁乐意不感兴趣地重新躺平。 姜易云把抱枕重新给他盖到肚子上，问姜宏宇：「你喜酒没吃饱？」 姜宏宇摆摆手：「一群人过来敬酒聊天，多少喝了点，没怎么吃饭，就吃了两口菜，没吃饭感觉哪里不对。」 宁乐意看了看酒酿汤圆，扭过脸不去看。 姜宏宇看他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啊，早点去睡吧。」 两个人就懒洋洋地坐起来：「那我们上楼睡觉去了。」 拍视频也不知道要拍到什么时候，他们还是不去打扰了。 第二天宁乐意倒是很早就醒了。 姜易云起床不一定能叫醒他，但大黄和二黄一定能把他从被窝里挖起来。 他下楼的时候，姜易云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把青菜的菜梗切成细细的丝，旁边还有一碗在腌制的梅花肉丝。 「这么早就起来了？」 宁乐意打着哈欠，脸都还没洗：「大黄、二黄叫我起床。我看看今天给它们吃什么。」 「早上妈已经餵过了，应该是叫你出去玩吧。你出去多穿件衣服。」 第332页 「……哦。」宁乐意眯着眼睛找了几个玩具，跟已经开始骂骂咧咧的猫狗一起出门。 四黄在外面探索，看到他们过来也跑了过来。 然后两只猫一条狗，把宁乐意撵着跑了二里地。 宁乐意恍惚回到了冬天的中学，早上不做早操，让所有学生一起跑步。 人挨着人也跑不开，吸进去的冷空气弄得胸口疼，还是这么撒开了跑痛快。 说起来，他上辈子也没少晨跑，这辈子怎么就跑得少了呢？ 哦，对。 这辈子小娇妻太兇，他经常早上起不来。 姜易云趁着一群人和小动物唿啦啦跑过来的时候喊了一声：「过来吃饭了！」 「哦，来了！」 宁乐意飞快地带着自己的阿黄部队，直接从厨房门口……哦，不行，还是绕去前门进屋，挨个给它们擦了毛和脚。 大黄去喝水。 二黄和四黄抢着吃了一小碗菜叶清汤面。 宁乐意看得都无语：「什么东西抢着吃都好吃一点？」 菜叶是姜易云切菜梗丝多出来的部分，菜叶略有点老，他就选了菜心。 肉丝脆嫩，菜梗丝反而一煮就酥烂，带着霜打菜特有的甜糯。 早上一碗热汤面下肚，整个人都舒服得微微冒汗。 宁乐意吃完，才突然跳起来：「我都没洗脸刷牙！」 他几步冲出餐厅，突然回头问：「爸妈他们呢？还没起床？」 姜易云说道：「爸妈、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去医院看小书姐了，顺便给他们送早饭过去。」 「爸呢？还睡着？」 「没，出去遛弯了。」 宁乐意「哦」了一声：「我还是全家最晚起的。」说完，他就上楼去洗漱。 大黄跟着他一起上楼。 没一会儿，宁乐意就换了一身已经蹭了许多猫毛的居家服下楼，跟去厨房给姜易云打下手，硬是把江阿姨挤走：「哎呀，厨房不用那么多人，你们没事去看电影打牌。」都工作了一整年了，该休息休息。 结果人没挤走，宁乐意自己倒是差点被挤走了。 江阿姨简单把他往外面一带一送：「乐乐别捣乱。」 这几天大鱼大肉吃多了，大家更愿意吃点简单的。 加上农庄今天一早送来了菜和新鲜刚杀好的猪，姜易云就准备包菜肉馄饨吃。 他看宁乐意实在很想参与，把馅料拌好之后，就把东西搬去餐厅，大家一起围着一边包馄饨，一边看电视。 馄饨开始煮，第一锅捞出来放在边上晾着，接着煮第二锅。 等他们吃完，姜易云拿着晾好的馄饨，在锅里放上一点薄油煎一下：「乐乐帮我拿一下饭盒，一会儿我们给医院那边送过去。」 「好。」 姜宏宇吃了一碗汤馄饨，又过来趁热吃了几个煎馄饨：「易云做饭的手艺可以啊，像我。」 姜易云听得想翻白眼：「我这是正经拜师学会的。」跟他爸有什么关系？ 姜宏宇不听，反正他们家以前都是他做饭。 儿子做饭手艺好，总不能是像他老婆。 他老婆糖和盐都分不清的。 姜宏宇沖他们摆摆手：「好了好了，快换个衣服去医院，一会儿馄饨冷了。」 宁乐意和姜易云赶到妇幼保健医院，单人病房里已经挤满了人。 他们简单看了一眼，就退出了病房。 其他人也拿着饭盒准备到医院食堂吃饭。 只剩下简明和蔡舒书在病房里吃。 哪怕是单人病房，那么多人还是太挤了。 大部队出去，宁乐意和姜易云倒是有空间进去了。 蔡舒书笑得一脸无奈：「我说我没事，小明就是太紧张了。」 现在感觉全家人都很紧张，就产妇完全不紧张。 「预产期就这两天了。赶在年前生就是猪，年后生就是老鼠。」他还想给宝宝准备生肖用品呢。 生娃的事情，宁乐意和姜易云也没什么好说的，能做的就是蔡舒书的父母今天晚上过来，到时候安排住在家里。 本来他们肯定是要住在女儿家的，但现在这个情况，住女儿家也不方便。 他们连附近菜场在哪儿都不知道，还是直接住宁乐意家方便点。 反正亲家也跟着一起过来，正好一起热闹过年。 简明这时候是一点不客气，写了一张菜单给姜易云：「兄弟，麻烦了。」 姜易云看了看，也就是简单的两菜一汤：「是不是太清淡了？」 「现在不好吃太油的。」 「行，那我晚上给你们送过来。」反正过年在家也没什么事。 他连元宵节的赛博花灯都提前做好了。 晚上简家舅舅们和蔡家父母一起过来，没让人去接，自己打车过来的，手上提着大包小包。 宁乐意都佩服他们把这么多东西带过来。 人多，干活也快。 大年三十，宁翠芬也回来了，很快就收拾出了三桌子菜。 简大舅和蔡家夫妻打包了一份，一起带去医院吃。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还开着视频跟宁欣聊。 宁欣那边今年和几个学长学姐一起过年，收拾得也像模像样。 宁翠芬叮嘱：「晚了就别回家了，先住下，明天再回去。」 她一直对米国那边的治安很不放心。房子没围墙还一个比一个住得偏，怎么想都不安全。 第333页 欣欣身边跟着保镖她都担心，欣欣的这些同学们的安全她更担心。 宁欣开开心心地答应下来，又跟家里人都挨个拜了年，连大黄、二黄、四黄都凑了个数。 二黄显然认出了宁欣，很激动，哼哼唧唧个没完，被简惠春抱在怀里才安静下来。 吃过饭，一群人刚准备去打牌打麻将，简明的电话打了过来：「菜菜要生了，怎么办怎么办？」 准爸爸显然已经六神无主。 宁乐意立马说道：「你找个椅子坐下，打开你随身的小本本，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你该做什么，照着上面做，不要慌。我们马上过来。」 简明深唿吸一口气：「好的！」 简惠春立马说道：「我和文山去医院就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 宁乐意把她拦下来：「别了，你们去打麻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我和老姜去送点东西过去。你们明天早上过来换班。」毕竟蠢爸爸准备的都是女宝宝的东西，到时候会迎来一个男宝宝。 大年初一的钟声刚过，蔡舒书生下了一个六斤六两的男婴，大名简蔡星，小名糖糖。 第116章 吃哪儿补哪儿 由于简糖糖小朋友的到来，整个春节显得转瞬即逝。 简大舅和蔡家夫妻，来之前各种纠结，本来都已经商量好了，怎么照顾儿媳/女儿坐月子。 结果到了之后，发现月子中心照顾得非常妥帖，完全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连简明这个提前做了许多功课的爸爸都成为了编外人员，只能够提供一些情绪价值。 家里更是准备得特别精心，连蔡舒书坐完月子回来后的保姆都确定好了，宝宝屋也是现成的。 双方家长都有些依依不捨，带着放心和诡异的失落回了山城。 他们这边走了，卓外公却没回来。 小老头没明说，但显然之路不是很顺利，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姜易云的工作量又增加不少：「平时外公也不怎么进公司，进公司也不干什么，怎么他人一走，活那么多。」 宁乐意过来卓逸总部接人，就听到他的抱怨：「累了？」 「还好。」姜易云把宁乐意的手和牵引绳一起拿到自己手上，看他一身轻松，「你都已经回家好一会儿了？」 这段时间他基本在卓逸总部上班，为了方便就住在了姜家。 宁乐意每天通勤距离延长，但还是天天晚出早归。 两只乍一看长得一模一样的黄猫，一只尾巴高高竖起；另外一只尾巴耷拉着，只有尾巴尖微勾，在到处嗅闻探索。 照顾着猫的速度，两人走得不快。 这会儿正值下班高峰期，遛猫的还是小老闆和小老闆……娘（？），路过的员工都纷纷笑着打招唿，有些走远了一点，还悄咪咪回头给他们拍几张照片。 「没呢，刚回家，大黄就吵着出门，正好把四黄也带出来走走。」 大黄原来在村里面散养，拆迁之后的住处显然不足以满足它的活动量，奶奶遛二黄的时候，顺便遛猫。 现在大黄早就习惯到处遛弯，四黄才刚开始适应，刚开始出门的时候都是匍匐前进。 卓逸大楼距离姜家原本步行20分钟的路，两人愣是走了40分钟。 姜宏宇都到家了：「我说怎么回家没见到诚诚呢，原来是被你们牵出去了。诚诚~来爸爸这里~」 四黄理都不理，进门直冲水碗，低头勐舔。 大黄也差不多。 「爸。」 「爸爸。」 两人招唿了一声，脱掉外套，换上拖鞋，去洗手准备吃饭。 吃过饭，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聊起卓逸的事情。 姜宏宇听儿子说累，就笑：「老头子这是给你机会，方便你彻底掌权。」 想想老头子其实这些年改变也挺大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女儿病逝，还是因为确实是岁数大了，很多事情竟然能想开了。 老头子花了两三年时间，一点点把宁乐意引进他的圈子里；又把手上那么大的公司，直接交给了姜易云。 他自己也知道，只要自己在，公司里始终会有另外一个声音，不利于外孙掌权，就直接走了。 反正姜宏宇是不信老头子出去，只是单纯追妻。 要说老头子对他丈母娘没一点感情，那肯定不至于；但要说感情有多深厚，他不信。 真要感情深厚，早几年干嘛去了？ 丈母娘出国都快20年了。 想到这么长时间，姜宏宇不由得看看坐在对面的姜易云和宁乐意，笑了笑。 眼睛一眨，都20年了。 姜易云一看就知道他爸想他妈了，当儿子的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继续说起公司里的事情。 「研发、财务都在我手上，业务……」他看向宁乐意，「业务很多人服乐乐。这几天一直有人提，让你去公司。」 宁乐意「咦」了一声，在家里也不讲究，有什么说什么：「我又不懂什么机械，我去干嘛？教他们炒股？我最近忙着呢，没空。」 姜易云想着他傍晚牵着猫散步来接他下班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哪里忙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在忙什么，尤其是姜易云。 现在已经是二月底，再过不到三个月就要爆发惨烈的大地震；到八月份，米国金融危机彻底爆发。 地震是一场难以预测的灾难，但金融危机其实从去年开始已经有所徵兆。 第334页 许多金融从业人员已经看到了引信被点燃，只是不确定引信有多长，后头跟着的炸药有多少当量。 宁乐意两边都要兼顾。 地震那边除了抓紧建设抗震等级高的建筑，一些救灾抢险物资也开始陆续到位。 另外一些紧急通讯设施设备，有些已经投入使用，但有些还在抓紧研发。 保障这些，宁乐意能做的只有抓紧赚钱投入。 剩下的一些救援需要的设施设备，他是完全不懂，幸好他有一个很不错的基金团队在做这些事情。 这几年也确实帮助了一些遭受其它地震的灾区，算是积累的一定的经验。 时间进入到五月份，地震的徵兆在地震研究院的长期监测下变得已经非常明显。 有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投入，一些处于地震危险点的人们被以各种理由迁出。 这份工作其实十分不好做。 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要离开家园，尤其是一些老人的想法十分固执，还有的前脚刚听话搬出来，后脚就偷偷回去。 另外有一些老弱病残孕，不方便搬动。 全市组织的地震演习，许多人也不以为意，有些配合的也就是像郊游一样逛一圈，不配合的还是自己该干嘛干嘛。 各路媒体通过各种渠道，开始信息轰炸各种地震应对避灾措施。 有的人觉得烦人，有的人却嗅出气氛不对。 有条件的干脆举家往安全的省市出去旅游个十天半个月，没条件的开始购买各种饮用水、压缩饼干、药品、睡袋、帐篷之类的物资。 12日下午两点沨多，又是一场全城地震演习，有些人神情轻松，双手插兜笑嘻嘻地一边熘达，一边跟人聊着天：「哎哟，我还打着麻将呢，突然被叫出来了。」 「我还在上班呢。也不知道怎么那么着急，警报拉得窗户玻璃都在抖，电脑都没来得及关，只来得及保存一下。」 「小章，你背那么大个包干嘛？」 「逃难物资。」 「逃什么……」 话还没说完，脚下的地面像是变成了海面一样波浪起伏。 被聚拢在广场上的人们全都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包括一些带着摺叠凳好好坐着的人也一起摔倒。 摔懵的人们刚缓过神，来不及爬起来，就见不远处的楼房在他们眼前缓慢倒塌，钢筋混凝土像是一块掰碎的饼干掉在地上，扬起满天沙尘。 卓外公第一时间从国外回来，落地的时候宁乐意已经带着自己的团队飞往当地组织人员安排。 捐款帐户、需求物资清单、各地灾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通过电视新闻和网络门户网站更新。 不断有志愿者从全国各地赶来，一部分人还得组织劝返一些没有专业知识和救灾经验的志愿者，更有极少部分人趁乱干一些小偷小摸之类的不法勾当。 8级大地震造成的经济损失是肉眼可见的，造成的人员伤亡却比预计中要轻很多，但救灾难度却没有因此降低多少。 很多地形地貌都发生了改变，大量村庄通讯中断。 许多国家都派来专业的救援队伍参与救援，各个地方的个人和集体都在捐钱捐物。 余震还在时不时发生。 宁乐意在安排完当地最乱的一波后，就自己先撤了。 姜易云一直在后方组织物资。 灾难发生的时候，当地最缺的不是钱，而是各种救援物资。 由于乐云这些年海内外的发展，以及救灾时期的突出表现，一些不知道确切捐赠地址的海内外华人华侨，就直接把物资和钱全都送去了乐云的店铺。 乐云的工作人员这段时间额外增加了工作量，就是要统计记录这些物资。 灾区需要的就从统一渠道运回灾区，不需要的有确切地址的就退回，没有确切地址和联繫方式的只能捐给当地需要帮助的人群。 这些都需要统一录入登记，并且及时放官网公布的。 相比较卓逸专门做对工厂的生产机械的机械厂，乐云这种面相大众生活消费品的品牌，在老百姓中的知名度更高。 有些不知道怎么援助灾区的老百姓，怀着朴素的情感，前往乐猫和云旺的线上线下店铺进行了一波购买支持。 周自珍忙得连轴转，连宁乐意都坐着轮椅处理工作。 用周自珍的话来说，那就是：「你只是腿瘸了，又不是手瘸了。」简直比宁乐意这个资本家还资本家，深谙高级打工人向上管理的那一套。 宁乐意也不算腿瘸，他更应该说是眼瘸。 他在灾区的时候没看清路，一脚踩进一个坑里，直接摔到了地上，脚崴得有点严重。 当地医疗资源紧张，脚伤还是回来治的，耽搁了点时间，好得更慢。 地方媒体想要採访，只能採访到公关部。 其他人都没时间。 不过不死心的媒体还是蹲在停车场，拍到了宁乐意。 他们其实不知道宁乐意的具体身份，但……他的车贵，身边还跟着周自珍，身后跟着小孟、唐鸿和田曼蔓。 最近因为大地震的原因，大家衣服穿的颜色都比较深。 这时候自媒体已经开始变多，很多都是开头一张图，剩下全靠编。 宁乐意长得又着实抢眼。 一条残疾大佬的新闻就悄然爬上了热搜。 有的人说残疾大佬留着寸头，一看就是有黑背景的，信誓旦旦追溯到旧社会时期。 第335页 有的人说残疾大佬这么年轻，一定是某个豪门少爷，看排场就知道了，连乐云的ceo周总都只能跟在他身后。 有的人说残疾大佬长得像他同学，就是普通人家出身，但是没人信。 被最多人相信的版本是残疾大佬是这次大地震的受灾群众之一，腿就是在大地震中瘸的。这次到乐云是来亲自感谢，所以周自珍会一路送到停车场。 宁乐意最近是真的忙，压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中午周自珍上楼找他一起吃饭才看到。 「哈？我什么时候残疾了我怎么不知道？」他就是扭伤比较严重，为了生活方便才坐的轮椅而已。 还什么背景？ 他能有什么背景？ 留个寸头就是黑背景，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因为在灾区，寸头比较好打理？ 周自珍看他拄着跟拐杖站起来：「干嘛？」 宁乐意稍微借一点拐杖的力气，让自己走路不是很别扭：「你不是说去吃饭吗？」 周自珍奇怪：「你家老姜没给你带饭？」 「天气热了，盒饭容易坏。」再说最近哪有空啊？「你带饭了？」 周自珍带了。 今天早上时间太赶，他就准备了三明治，本来还想蹭点宁乐意的菜来着，现在没希望了。 三明治留着下午饿了吃吧。 他去宝宝屋叫上老婆，一起去惠春堂吃饭。 惠春堂就是原先小农庄薛经理开的小餐厅，当时就主打一个有机绿色，但剩下就没什么特色了。 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后来薛经理加进了简惠春他们的美食交流群，一番交流之后，成功拉了简惠春技术入股改良菜色，连餐厅名字都改成了惠春堂，重新装修成中式风格，倒是一下吸引了许多顾客。 惠春堂的主要客源就是来自于周围办公楼的白领，每天中午的套餐都很花心思。 他们过来的时候，餐厅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包厢也都基本满座。 本来宁乐意的位置在二楼，但他这会儿腿脚不方便，改在了一楼。 宁乐意自己去坐好，田曼蔓就去帮他点餐。 宁乐意不太期待，但田曼蔓告诉他：「今天给你点了牛蹄筋哦。」 吃哪儿补哪儿。 宁乐意没动到骨，但真的伤到了筋。 「红烧的吗？」 「滷的。」 滷的也行。 他们在包厢坐下，等菜的时候，周自珍重新问他：「残疾大佬的事情要出个声明吗？」 宁乐意还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听他重新提起来愣了一下：「闹得很大吗？特意要出个声明我没残疾？」他站起来给他们走两步？ 「出个声明你是我们的大老闆。」到时候让宁乐意代言全线产品，省下请代言人的钱。 宁乐意一脸拒绝：「不要。这种热度马上就过去了，睬他们干嘛？」 服务员把冷菜和饮料先端上来。 给普通客人的都是大麦茶或者决明子茶，给这边端过来的是一壶泡好的普洱，直接装在了扎壶里，像普通饮料一样。 田曼蔓给所有人倒了茶，闻着客户送来的茶叶的香气，感觉又赚到了。 没错，茶叶是她自己带来的。 反正每年都有许多人给老闆送茶叶，他们自家送礼也送不了那么多，抓紧一切机会自用才是最节省的。 冷菜是葱油莴笋丝、糖醋萝蔔丝、凉拌海蜇头和白斩鸡。 宁乐意感觉白斩鸡切得也跟丝一样薄，味道倒是不错，有妈妈的八分功力：「我还是喜欢啃整只鸡腿。」 现在这么吃着一小盘不爽快。 田曼蔓问他：「明天晚饭让杨东给你做白斩鸡？」 宁乐意想了想，问：「本来明天是什么菜？」 「清炖蟹粉狮子头……八宝葫芦鸭。你要是想吃白斩鸡，可以把八宝葫芦鸭换掉。」 「那还是别换了。」难得有一道口味重一点的菜。 过了一会儿，热菜陆续上来，有宁乐意期盼的滷牛筋。 整根的牛筋，软糯异常，一口下去满满的胶质，嘴唇都要黏起来。 午饭一不小心吃得有点多，主要是今天天气不热，阴天还有点小风，宁乐意就不想回去上班：「我在外面走走。」 周自珍看他拄着拐杖：「你现在只能一步一脚印，走什么？」 宁乐意立马就把拐杖递给田曼蔓：「我能走！」就是走得慢点。 连着好几天右脚不着力之后，再用右脚走路，感觉总有点怪怪的，痛倒是还好了，今天早上换裤子碰到，也不痛。 唐鸿把拐杖拿在手上，对其他人说道：「那我陪着乐哥走走。」 附近有一片还算开阔的绿地，宁乐意准备去那儿遛个弯，等走到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动了，只能往回走。 等走回公司大楼的时候，他放慢点速度走路，已经没有瘸得很严重了，走几步楼梯也还行。 然后突然就有人过来递名片。 唐鸿眼疾手快地拦住：「干嘛？」 别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媒体，等着编个残疾大佬的故事出来。 他在小孟哥那儿看了好多类似的书。 结果这人还真不是自媒体，是个星探：「这位先生，我看你的外形条件十分优越，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当明星？我是百里时代下的经纪人。你是在这里上班吗？你今年几岁了？是大学刚毕业来实习的？脚是受伤了吗？」 第336页 宁乐意最近腿瘸……腿脚不方便，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穿着都比较休闲一点。 唐鸿穿的是春夏装混搭的工作服，也以轻便方便活动为主，看上去就是两个刚入社会的小年轻。 星探刚开始只注意到宁乐意，这会儿被唐鸿拦下，注意到唐鸿的条件也很不错，虽然五官没有宁乐意那么精緻，但是也很有特色，又给唐鸿递名片，想把刚才对宁乐意的说词再来一遍。 可惜唐鸿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推开他递名片的手：「抱歉。我们没有兴趣从事演艺行业，先走了。」 星探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尤其是宁乐意拿长相和气质，随便找个剧往那儿一摆就不会差到哪里去，肯定能火。 他追着进入大堂。 宁乐意瘸着腿走得慢，还真的被他追上了，直接跟着进入电梯。 电梯是公共空间，唐鸿也不能拦着。 不过这时候星探已经察觉到有点不对了。 电梯里不止他们三个，有外出吃饭的人们陆续回来，看到宁乐意大部分都恭敬地叫一声：「宁总。」 这些人里有宁乐意自家公司的员工，也有楼里其他公司的员工。 宁乐意本身就吸引人是个原因，另外就是宝宝屋这样的措施，享受到这项福利的是整栋楼的员工。 除了宝宝屋之外，寒暑假也有小朋友託管。 都是年轻员工，不管是已婚已育的，还是未婚未育的，都盼着自己能有一天享受到这项福利。 这可比别人家公司老闆长得帅什么的，要实在多了。 尤其眼看着暑假马上就要到了。 每年寒暑假都能看到的小孩儿被反锁在家里意外失火、坠楼，去河里游泳溺亡之类的消息，看到都让人心惊胆战，但是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小一点的孩子交给老人带。 老人哪有那么多精力？小孩子还不知轻重不知危险，各种大人根本想不到的危险都有可能发生。什么脑袋卡铁栅栏，手指卡螺丝帽之类的都算是小事。 再大一点的孩子就更加管不住了。瞧着已经是个大人的样子了，但实际还是毛毛糙糙的。 尽量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出去作妖省心多了。 电梯到10楼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不是有人要进电梯，而是有人把这位经纪人从电梯里请出去。 「马总，您是来谈代言的吧？这里请。」 正事要紧。 经纪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继续上行，但他还是不死心，小声问来接待他的员工：「请问一下，刚才电梯里的那位宁总是你同事吗？你认不认识？」 员工笑了笑：「宁总是我们老闆。有什么问题吗？」 「老闆？」 员工有些瞭然地解释了一句：「对。我们老闆是比较年轻。」 经纪人见到了约见的正主，马上就拿出职业素养，你来我往地进行了一下午的沟通，确定了初步人选，回去的时候又在电梯见到了宁乐意。 这次宁乐意身边还有个同样极品的大帅哥，他手都已经摸到自己名片盒上了，还是放下了。 这大帅哥一身的行头，应该不需要混演艺圈。 姜易云只是对电梯里进来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在意，继续叮嘱宁乐意：「一会儿我们去医院复查一下。」 宁乐意不太想去医院：「我说你今天比我还早下班，原来是来堵我。」 他的样子像极了放学被小混混堵路要零花钱的乖学生。 姜易云嘴唇微微往边上一撇，样子更像是坏人了：「那你听不听话？」 「听听听，你说的我都听行了吧。真是的，我就脚崴了一下，没必要再去浪费医疗资源。我都能走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 宁乐意只感觉丢人。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战斗在不能说第一线，也是第二线的战士，没想到是个脆皮，还发生了非战斗性减员。 第117章 文思豆腐（x） 宁乐意从医院出来就开始骂骂咧咧：「我说不用复查，不用复查，你非带我来复查。来复查不还是老样子？」 他进科室人家都给他起好了绰号叫小黄人。 还是因为崴脚的那次擦伤了一大片，其实他自己已经清理过伤口了，但姜易云愣是让护士给他重新检查了一遍，还抹了一遍碘伏。 整个人都涂黄了。 他不想要出名啊！ 最近出的都是些什么名啊！ 宁总很不开心。 姜易云感觉这会儿的乐乐像是放饭晚了三秒钟的大黄，一副准备跳起来打人的样子，不敢吱声。 「我就说你太紧张了。人家一堆断手断脚的，我就崴了一下脚，让我坐轮椅就算了，还让我来复查。贴个膏药不就好了？」 姜易云扶着宁乐意上车，小声逼逼：「不是你说没坐过轮椅，想试试？」 对自己不利的言论，完全听不到。 宁乐意继续理直气壮：「我今天都已经走路走很好了，明天就能健步如飞。」 姜易云不置可否，能不能走的，疼在谁身上谁最清楚。 见他不说话，宁乐意表示不满，戳他腰眼。 姜易云忍着不动。 宁乐意瞅了瞅他的脸色，继续戳。 姜易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宁乐意的手指在他腰线上轻轻划了一下。 第337页 姜易云今天就穿了一件衬衫，一把抓住宁乐意的手：「别闹。」 「嘿。」宁乐意看车子的方向是往自家开，问，「今天不去爸那边？」 「不去了。今天爸妈带着二黄过来玩。妈说给你做小龙虾，在院子里吃。一会儿爸带着四黄过来。」姜明诚已经被乐乐叫得自己大名都不知道了。 最近莫名其妙开始流行起野餐，但凡是个草坪都能长出许多格子布、野餐篮。 用姜易云的话来说，都是一些堆野餐摆拍道具。 乐小窝的什么格子布防潮垫、藤编野餐篮、还有玻璃小花瓶，甚至各种一小把的干花都卖得非常好。 书店用来丰富品类用，平时乏人问津的原装外文书籍、报纸也卖得快脱销。 略偏向露营装备的可携式沨炉子、烧烤架、摺叠凳之类的也卖出了许多，露营车更是迎来了一波销售高峰。 但要说宁乐意因为灾难赚钱了，那肯定远远没有。 他捐出去的钱，大部分来自于在金融市场上的获利。而且几十亿的资金，以现在的国内外市场不可能这么快就赚出来，毛利都不可能有这么多。 当然要算上一些品牌效益、企业形象之类的无形资产，那肯定是赚了。 反正经歷过这一波后，宁乐意手下所有员工的工作态度都更加积极，氛围也更加融洽团结。 只不过能持续多久，还是问题。 宁乐意手指被抓住了还不老实，感觉抓住自己的手有些松动，就用手指挠他手心：「我不太想吃小龙虾，我想钓小龙虾。」 姜易云没好气地把他的手重新握紧，脸颊都有些发红：「还闹是不是？我看你脚是真的好了啊？」什么小龙虾能有乐龙虾活跃？ 宁总不服。 宁总调戏一下自己小娇妻怎么了？ 娶个貌美如花的小娇妻，还不许他沾点便宜了？ 宁乐意在姜狼狗的注视下，一点一点软化下来：「没呢。伤筋动骨一百天。」 请温柔以待！ 姜易云觉得宁总这个人真的不管不行，前不久回来的时候下巴、手上大片擦伤，十分挑战他的心脏。 这会儿有些地方的痂还没掉，长出来的新皮还是粉红色的呢，就要开始作妖。 他抬手摸摸他下巴到脖子：「网上都在传你残疾大佬了，还不老实？」 宁乐意试着学大黄髮出唿噜声，结果听到残疾大佬四个字，直接笑出猪叫：「哈哈哈哼！今天还有星探来找我去拍戏呢。」 「演残疾大佬吗？」 「这话说的。我不残疾也是大佬。」 大佬被安排了点蚊香的活。 应该说大佬自己抢了点蚊香的活。 露天环境是这样的，看似美好，但隐藏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小昆虫，尤其是傍晚。 宁乐意拿了漂亮的十二生肖陶瓷蚊香盒，环绕着吃饭的桌子摆了一圈。 宁文山看得笑出声：「乐乐啊，你这样放，我们晚上就吃烟燻小龙虾了。」 「人都快熏成腊肉了。」简外婆也笑。 小孟赶紧救场：「我买错蚊香了，本来想买无烟蚊香的。」 无烟的也不能放这么密。 他往桌子底下塞了一个，另外把蚊香在四个边角远远各放一个，另外的拿去几个门口放着。 喷什么杀虫剂，都不如蚊香持续有效。 也不知道乐乐那么多朋友都是开日化厂的，怎么就没一个研发能长效搞定蚊虫的？ 嗯，家里蚊香消耗大，等这波用完了，下次一定买无烟蚊香。 没一会儿，巨大的鸳鸯锅被端了上来。 宁乐意没在家里见过这个装备：「为了吃这顿龙虾，你们还特意买了个锅子？」 好傢伙，比家里所有的脸盆都大。 哦，不是一个，是两个。 今天是两桌人。 杨东说：「买了三个锅子，不浪费，冬天吃火锅也用得着。嗯，你不是喜欢夏天开着空调吃火锅嘛。下个月就能用上了。还买了九宫格，鸭肠啊、脑花啊……」 简外公说道：「火锅肯定要我来！山城火锅天下第一！」 简外公一个正正经经的申城人，去山城几十年，现在山城菜做得比许多山城人都地道。 宁乐意听得两眼放光，顺着拍马屁：「山城火锅天下第一！外公天下第一！」又扭头徵求管家婆的同意，「想吃辣。」 姜易云把山城肛肠科天下第一的话咽回去：「吃吧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明天上厕所别哭。 就凭宁总这种一个小米辣能炒两盘菜，还要被辣出眼泪来的程度，能吃什么辣？ 可惜姜易云同意了没有用，简惠春不同意：「你脚伤还没好呢，老实点，吃点不辣的。」 老婆的话，偶尔可以不听。 老妈的话，偶尔也可以不听。 但是老婆和老妈的话要是都不听，宁总还是不敢的。 杨东买了几只波龙，放在里面伪装变异小龙虾，吃起来的时候还得拆了壳再煮一煮。 姜易云夹了一块大龙虾肉，在香辣锅底那边洗了个澡给他。 宁乐意眼睛一亮。 还是老婆好~ 斯哈——好辣！ 想他以前还是能吃麻辣兔头的人，怎么越来越不中用了？ 一定是平时吃得太清淡了，吃辣的技能都退化了。 第338页 他这辈子真的是，酒量没有，现在连辣都不能吃了。 宁乐意最近脚伤，运动量迅速降低，饭也吃得比以往少。 他先吃完就拄着拐杖去厨房，拿出杨东特意留出来蒸的一只波龙几只小龙虾，在厨房里剥壳。 大黄跳到岛台上等着。 二黄站起来翘首以盼。 宁乐意一边剥壳一边餵。 姜易云不放心，进来一看他站着，帮忙一起剥壳：「站着不累？」 「就几只虾。」虾比螃蟹还是好剥很多的。 他看姜易云剥完，大黄闻了闻，没吃，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姜易云不服气：「怎么回事？大黄不是不怎么挑人的吗？凭什么我餵的就不吃。」他拿着龙虾肉往大黄嘴边塞。 大黄不是不挑人，是没二黄那么挑人。它平时偶尔也能接受熟人的投喂，只是别人餵的吃起来像是在吃药。 大黄扭开脸，最后被骚扰得不行，直接跳下岛台走了。 宁乐意让他把虾肉给二黄：「大黄吃饱了，留着给它们晚上吃吧。」 大黄二黄一般早上九点左右吃一顿，下午三点多吃一顿，剩下的都属于加餐。 反正在家随时都能吃到东西，它们一天能吃十几次。 剩下的他剥完放起来。 二黄看到就站起来想扒拉他，不敢真的扒到他身上，只能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 嗯，二黄现在用两条腿走路都比宁总顺熘。 姜易云看得笑：「人模狗样。」他一把将二黄抱起来，「好啦，晚点再吃。再吃下去，肚肚要撑到的~」 二黄作为一只已经六岁的狗子，身上完全找不出一点成熟稳重的迹象，比六岁的小宝宝还娇气，被人抱起来就很开心，哼哼唧唧地躺在姜易云怀里撒娇。 只不过作为一只40斤的狗子，家里除了姜易云之外，很少有人能把它像小狗一样这么抱着走。 宁乐意看得只觉得辣眼睛：「刚吃完抱什么抱？放下来让它自己走，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了？毛都要裂开了。」 二黄扭头冲着哥哥骂脏话：「汪汪汪！」 宁乐意给了它脑袋一巴掌：「汪什么汪？」 姜易云只能把二黄放下来：「你干嘛这么说二黄？二黄多乖啊。它也不胖，只是壮实了点。」 宁乐意感觉都没眼看：「沈伯伯家的小黑才30斤，还比二黄高。」 姜易云坚定维护自家狗子：「小黑哪有二黄高，小黑只是毛厚一点。上次宠物店一只泰迪都有快40斤。」 宁乐意疑惑了一下：「巨贵……40斤，应该很瘦了吧？小狗？」 「不是巨贵，就是小泰迪，标贵。」 宁乐意被震惊到了，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我也想去见见。」长见识去。 「就二黄经常洗澡的那家宠物店，我跟老闆打个招唿，让下次那只泰迪来做美容的时候，给你打个电话？」上次去给二黄洗澡的时候，刚好宁乐意在灾区，他自己去的，早知道就拍张照片了。 「我自己打电话。」 两个人一边聊着天，姜易云一边轻轻扶着他走了一会儿路，掐着时间弯腰捏了捏他的小腿肌肉，感觉绷紧了就把他抱起来。 吃完了小龙虾还在外面喝酒聊天的一群人，对姜易云抱着宁乐意来来回回的已经习以为常。 以前是偶尔见到一次，什么背啊抱的。 自从前不久宁乐意崴了脚之后，在家姜易云就经常这么抱着宁乐意。 小孟本来都想叫人来安装无障碍设施了，看他们这幅样子还是算了。 姜易云比什么无障碍设施都无障碍。 过了没多久，宁乐意的脚还不能健步如飞的时候，宁欣回来了。 「咦？你回来过暑假，不是毕业了？」 宁欣明显瘦了一圈：「不行了，我要回家回回血。我的黄豆田被水淹了，还得再种一茬看看。」气死了。 同样是搞研究，虽然米国那边的科研环境更加先进，但生活方面简直像是在修行，不能说过得不好，就是哪儿哪儿都不习惯。 她还是喜欢待在家里。 她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情：「我爸那儿房子要拆迁了，我户口不是在我爸那边嘛，到时候应该能分到点？」 宁乐意就建议她：「尽量拿房子，能拿多少房子就拿多少房子。」 「我知道。」这几年房价涨得她都看不懂了，「哥，幸亏你借钱给我买了京城的房子。跟你说就那么点时间，一平米涨了两千。」 本来就买不起，涨了她更买不起。 她现在还被迫得多读一年半载的。 要是按照她原先想的，自己工作个两三年攒点钱，再家里补贴一点，那黄花菜都凉了。 至于拿了动迁的钱还她哥，她倒是想，但估计她拿不到动迁款。 她现在毕竟和她爸一个户口簿，动迁款肯定是打到她爸的帐户上，还不如直接扒拉一套房子落在自己名下实在。 现在的拆迁政策比之前要好太多了，估计要一套房子的问题不大。 宁乐意问她：「要不要借个律师给你？」 「要不我去跟律师学习一下相关知识？」她的学习能力还行，现在也还有时间。 「也行。」 宁总找人还是很利索的。 宁欣学习起来更加利索。 她也不是要法考，也不是要当什么专业律师，就学习针对性的一些法律条文，重点甚至在一些实操的具体案例上。 第339页 她学了一个礼拜就去实战了。 不到三天，就拿来了成果。 宁欣很开心：「这次是一个工厂要拆我们的村子，价钱方面比较好谈。本来像我家这样的，可以拿两个中套一个小套再加一百万；我现在谈成了一个大套一个中套一个小套，再加一百二十万。我爸要那个大套加一百万，我拿中套、小套还有二十万。不过房子比较远，在安桥那边，要后年才能造好。」 安桥镇在安蔡的南面。 虽然紧邻安蔡，但在从前属于两个区。 现在是两区合併了，但因为以往的两区限制，道路和公共运输都不是很方便。 当然，安桥镇现在也发展得不错，有很多大型工厂，生活配套也还可以，就是相对来说教育和医疗资源不是很充足。 宁乐意算了算，姑姑和宁欣名下已经有了六套房子，虽然大部分在郊区，但也算是地段还不错的郊区，将来也算有保障。 对比了一下几年前自家拆迁的政策，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宁乐意感受了一下，并没有酸。 反正他现在也不差钱。 上辈子他前姑父庄国志那边可没那么早拆迁，拆迁的时候政策也没那么好。 那时候他姑姑和庄国志还没离婚，为了拆迁的利益，着实闹了好大一场。 只不过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 上辈子那会儿他还在拼命卷，就差住在公司，回家都已经半夜了，洗漱完倒头就睡，明明跟爸妈奶奶住在一个屋檐下，都几乎碰不到面。 宁欣不知道为什么她哥突然就卡住了，见他不吱声，又看到二黄过来，直接就带着狗去玩了。 过了一会儿，简明、蔡舒书带着糖糖来了。 姜易云比他们要稍微晚一点：「我还特意早点走的，还是堵在路上了。」 周末大家都习惯到鸿园聚聚。 温伟说道：「我们还好早点走，只是车速慢一点，动还是在往前动的。再晚一点，高架那边已经不动了。」 宁奶奶过来叫人：「可以吃饭了！」 原本一直躺在沙发上装靠枕的宁乐意一键启动，快速走去餐厅：「可以吃了？刚才不还不许吃的吗？」 「废话！我辛辛苦苦摆得那么漂亮，你一偷吃不是全毁了？」简惠春手指往外面一指，「洗手了没？快去洗手。」 她拍点视频素材容易嘛！ 「哦。」宁乐意只能乖乖出去洗手。 宁欣被他的速度惊呆了，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哥，你脚好啦？不是说摔断了吗？」她还以为刚拆了石膏，她看到家里有拐杖和轮椅。 「没摔断。谁说我摔断的？」 宁欣最近满脑子大豆，还真想不起来谁说的，四处一扭头，找到一个不会抵抗的，弯腰伸手捏住二黄的嘴筒子上下一摇：「二黄说的。」 宁乐意冷哼一声，洗完手出去了。 真的是，什么样的谣言都有。 等宁欣洗完手出来，他就跟她说：「你行李准备好了没？一会儿直接跟我回去。」 今天这顿饭吃完，简惠春他们又准备出去房车旅行了。 这次准备去新疆，初步预定是三个月。 宁欣不太想去：「那我还是自己住这里吧。你家那边出门买个可乐都要开车，太麻烦了。」有一种住在荒郊野岭的感觉。 「可乐家里就有，哪里用得着你自己出去买？」家里什么东西都有，缺的告诉小孟就行了，为什么要她自己出门？ 宁奶奶就说：「那欣欣跟我们一起去玩呀~」 「可以吗？」宁欣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可以呀。你证件什么的都带好，你要回去上学的时候，玩到哪里就从哪里起飞不就行了？」宁奶奶觉得这不是个事。 其他人也都很欢迎。 反正他们家的房车主要是为了让旅途舒适，基本不用来居住，偶尔做饭。多一个人的空间绰绰有余。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姜易云也很高兴：「那一会儿我们走的时候把二黄带回去？」 简惠春摆摆手：「带走吧。哦，一会儿先给它洗个澡。」 这有什么话好说的，当然是好啊。 之前那么忙的时候，姜易云也抽空过来带二黄去洗澡了。 这段时间简惠春跟着杨东学了不少淮扬菜的本事，刀工和摆盘都有所精进。 加上要拍视频，这一桌菜看起来就很高大上。 宁乐意一筷子就把装饰用的香菜夹起来吃了：「妈，你不是教家常菜吗？弄那么花里胡哨干嘛？」 「是家常菜啊。我教网友们怎么把家常菜打扮得更好看。宴客更有面子。」这段时间她还开发了不少惠春堂的菜，开店需求多少要点摆盘。 宁乐意看了看，总结：「盘子要大，要有造作的葱花。」 香菜、葱花、白芝麻、青红辣椒，尽量让颜色丰富，看上去就会好看。 萝蔔花他不行，但可以整两朵鲜花放边上。 简惠春拿起筷子就想抽他：「什么造作的葱花？葱花就是葱花！」 宁乐意吃完，还贼心不死，拉着姜易云说：「我觉得我已经掌握了精髓，不信等明天我做给你吃。」 这几天宁乐意的脚好得很快，偶尔快走进步，平时慢一点走已经没问题了，但姜易云还是习惯性扶着他，狗绳猫绳都不给他牵：「你明天做什么给我吃？」 第340页 宁乐意感觉自己都是一个已经掌握了精髓的且得到了杨师傅淮扬菜传承的人了，是时候挑战一下略有亿点难度的菜给小娇妻开开眼：「文思豆腐。」 姜易云给他换鞋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想把拖鞋重新穿到他脚上：「要不你还是在家里再钻研一下？」 宁总暴躁，踢掉拖鞋，穿上洞洞鞋：「瞧不起谁呢？我跟你说，切个豆腐而已，很简单的。我看杨东在厨房里切过好多次了。切豆腐的要点是刀子抹水，我都偷师到了。」 那杨东也没有经常做文思豆腐，可见这道菜确实很挑战刀工。 「要不你试试大煮干丝？」同样是丝，但大煮干丝显然比文思豆腐的丝要宽的多。 「不要！我现在就去买豆腐。」 两人把狗放在宠物店里洗，牵着猫就去了菜场。 这会儿很多菜摊已经收摊了，剩下一些刚下班的年轻人过来买菜，选择的余地也不多。 宁总的运气显然不怎么好，豆制品的摊位早就已经走了。 两人又拐去超市。 姜易云牵着猫就不进去了。 宁乐意这次目标明确，主要是硬体（脚）不支持他走到零食区，买了一袋三小盒装的绢豆腐出来了。 姜易云看了看，感觉问题不大。 这种豆腐本来就可以直接吃。 最后也确实是直接吃。 区别只在于宁乐意给它来了好几刀，再撒上了造作的葱花。 宁乐意还死鸭子嘴硬：「切细一点就不是豆腐味了吗？做作！」 小葱拌豆腐怎么就不好吃了呢？ 第118章 朗姆酒冰淇淋 七月的时候，抢险救灾的第一波最混乱的时间段过去，开始进入比较平稳的灾区重建时期。 这个时候就没宁乐意什么事情了，出面的都是各省市代表队。 宁乐意开始让下面的公司分批放假。 之前因为协助救灾和应对勐然上升的销售量，几乎所有人都在连续加班，上班都快上傻了。 宁乐意甚至还给额外发了相当于半个月到一个月工资的奖金：「爱待在家里躺就舒服点躺，爱出去旅游的就出去旅游。」 很多有孩子的家庭，更多的选择出去旅游。 虽然加班很累，但孩子放暑假，能够亲子出去好好玩的机会不多。 然后宁乐意就迎来了一波投诉。 瘸腿小哥哥被一群中老年男女堵在冰淇淋店里，被围攻到坐在椅子上仰角135度。 「你小子，把福利搞得那么好，让我们怎么做？」 「你上次把我们hr都带走了，我都没说你什么。救灾嘛，大家都要出份力，我也不扣钱，也给假，我还捐钱。那你发奖金是怎么回事？」 「就是呀，你这奖金怎么全公司都发的？」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也只能发。」 「我们工厂刚换了机器，还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这次捐钱都是咬咬牙捐出来的。」 「发钱也就算了，你还给人放长假！都放假了，工作谁做？」 宁乐意小声逼逼：「轮流放，年内都能用。」 反正放假的前提是不能影响到部门的运转。 很多人也不是一次请足七天假，而是请一天礼拜五，再请一天礼拜一，凑个四天假期这样。基本上四天干什么也够了，休息也可以休息够了，也不会怎么影响到工作。 他听很多员工说，剩下的准备等长假调休的时候再请，这样精神会好一点。 他低头挖了一勺冰淇淋。 嘤！这个朗姆酒的好好吃！ 啧！他就是周末趁着姜易云去买菜，出门想买个冷饮，怎么就被堵在店里了呢？ 嗯，他选的这家店的位置不好，刚好处于姜家和卓家的中间点，还全是玻璃。 他坐在里面，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了，失策。 坐他对面的老伯一巴掌拍桌上：「跟你说话呢！你还好意思一个人吃冷饮？！」 宁乐意听懂了：「那你们要吃什么，我请。」 一群中老年们立马拿着菜单点了起来，专挑贵的，点完还指了指宁乐意：「去刷他的卡。」就特别做作，像是吃不起一个冰淇淋似的。 宁乐意身上确实没带够现金，拿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麻烦了。」 冰淇淋店的员工们刚才都被一群冲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看他们气势汹汹冲到帅气小哥面前，还以为这位小哥哥是干什么了？听他们对话，有点听不太懂，不过应该没什么冲突吧？ 宁乐意小声逼逼：「冷的东西，你们吃太多不好的。刘伯伯，你等会儿牙疼。」 刘伯伯不听：「你少管！在家里被我女儿管的吃饭都吃不好，我吃个冷饮怎么了？！我跟你说，你不准告诉你小刘阿姨！」 这位倔强的小老头刚把企业开始放权给他女儿，在公司里还能管管女儿，但在家里，体检报告一出，全都是「+」，被女儿管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宁乐意深刻怀疑，这小老头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来讹他一顿冷饮吃。 吃就吃嘛，反正要挨骂大家一起。 他们这些企业的联繫要说上下游关系，其实倒不是那么多。 本来相互之间有一部分业务交叉，或者有一些人际关系方面的联繫，像是谁家和谁家是姻亲啊、连襟啊之类的。 自从宁乐意开始整合资源后，从过年返乡、目的地招工等等开始，再到企业之间的联谊活动，接着到去外地和外国开办公司、工厂，他们的抱团就愈发紧密。 第341页 当然，他们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利益。 而且哪怕行业不同，有些作业也是可以抄的。 不得不说，跟着年轻人混，整个人也变得有活力了很多，像是重新回到了刚开始创业那时候那么敢想敢拼，不像早几年的时候只想守着不动。 事实证明，原地不动只能等死。 看起来堵人的是一伙人，其实是两个圈子。 姜家附近的圈子和卓家附近的圈子不太一样，主要从事的行业也不太一样。 不过相互交流一下，了解一下各行各业的温度，对他们判断当下和未来一段时间内的经济局势很有帮助。 这两群人平时不怎么有机会一起交流，这会儿倒是在一个平时坐满了小姐姐们的店里开始聊起了生意经。 一会儿是我最牛逼，眼光精准，赚的钱老多了；一会儿又是日子不好过啊，钱都找银行借的，房子都抵押了，利息都不知道要多少。 宁乐意看他们之间相互聊了起来，感觉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就想偷偷开熘，一抬头就看到姜易云推开店门进来。 完~辣~ 宁乐意以头抢地。 姜易云跟一圈人打了招唿，笑着说道：「我带乐乐回去吃饭，先走了啊。」 「家里这么早吃饭啊？」 「是啊。」 「易云啊，你等等。」一个中年贵妇追到门外，小声问，「你家江城和镐京的工厂附近还有没有地？我也想去开个分厂。」 姜易云神情轻松：「沈阿姨，要不你到我家来吃饭？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再谈。」 地，肯定是有的。 但，地哪里都有。 能不能开厂，能开什么厂，周边有什么配套，具体能够拿到什么政策，这其中的讲究可就大了，不是他们站在人家店门口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沈阿姨摆手：「不去你家吃饭了。我才刚起来没多久，乐乐请我的冷饮我都没吃完呢。你们几点吃完饭？我一会儿到你家去。」 「12点吧。」 「行。那我一会儿过来。哦，你是在自己家，还是在你外公家里？」 「自己家里。」 其实想了解这方面事情的，不只是这位沈阿姨。 只不过想要真正办成什么事情，肯定不能一群人聊，那聊不出什么东西，还得开小会。 宁乐意和姜易云也不能保证他们能够拿到的优惠政策，别的企业想要入驻也能够拿得到同样的待遇。 这不现实。 每个企业的经营范围不一样，规模不一样，生产的产品、能够提供的服务都不一样，和不同城市的适配性也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这不是宁乐意和姜易云认识几个人，能够解决的问题。 不要以为大家都是成熟的企业家了，这点都是明白的。 很多人在自己的舒适区待久了，认知会有固化，想要打破他们的认知不容易。 宁乐意在这方面比较懒，平时关系不错的能劝上个一两句顶多了。 姜易云在这方面的耐心就比较好。 当天下午他们和沈阿姨谈过之后，又和有类似需求的几个叔叔伯伯聊了聊，最后就莫名其妙要组团去江城和镐京。 这次组团就不只是宁乐意现在「朋友圈」里的人了，还有上下游企业。 宁乐意倒是藉此机会认识了不少人。 他们这次去的人多也是有好处的，起码接待规格高了很多，只不过因为项目现在连个意向都还没有，倒是没上新闻。 宁乐意的脚伤是个现成藉口，连拍照都找个角落待着。 剩下的具体考察、谈判，跟他就更加没关系了，直接去陕北找干妈去。 嗯，心里面的干妈。 李阿姨在工厂门口早就已经站了半天，恨不得铁门都要亲自开，笑呵呵地接他的车进来。 唐鸿把车停好，看到眼前的小工厂，感到十分亲切，很像小时候他爸刚创业时候租的厂房。 「乐乐你还亲自过来，我寄给你的酱吃过了没有？你妈妈的行踪太不确定了，昨天才刚收到包裹。」 一家小型食品加工厂，从註册公司到投产的速度都可以很快。 现在第一批产品已经下线，李阿姨根据从宁乐意那里得到过的指点，对其中的门道和困难都有预期。 宁乐意看她笑得一点都没有阴霾，显然生产和销售情况都良好：「吃过了。曾师傅还说你不给他寄。」 曾师傅是研发中心的主厨，也是美食交流群的一员。 李阿姨一听，大唿冤枉：「我怎么没给他寄？我给他寄了啊。」她领着人去办公室坐，走了几步一拍大腿，「哎哟！我知道了。他找我订货，我这不是一时半会儿产能跟不上嘛。他就跟我犟，非说他就要那么一点量，不给他寄是我瞧不起他。」 他们人一进来，就有个姑娘立马端了茶杯过来。 「谢谢。」宁乐意轻声道谢，听得跟着笑，「还是您的手艺好，供不应求。」 田曼蔓和唐鸿跟着姑娘出去，顺便带上办公室门。 李阿姨给他看工厂目前的情况，一边说道：「暂时也就只能这样了。第一批产品才刚出去，反馈都还没有多少，现在就扩产我是不敢的。现在是租了一片山地种泽蒙花。」 全部自己种，肯定不现实，要对外收购。 只不过现在泽蒙没什么人工种植的。这东西就是野草，漫山遍野长，好这一口的到了季节自己摘一点。 第342页 如果她的企业能够起来，那自己承包种植的土地还要更多，同时应该也能带动一些种植户。 目前这边工厂生产的产品就两样，一个泽蒙油，一个牛肉辣椒酱。 宁乐意在家都试过：「现在重点还是放在品控上，保证产品质量稳定很重要。我吃着觉得都不错，不过比不上您亲手做的。」 这没办法，大批量生产肯定是要取最大公约数，搞量化生产。 李阿姨显然也是有过这个担心的：「做出来之后，我问过我儿子老公，他们都说没我亲手做的好吃。」 好在顾客们都没吃过她亲手做的，没有对比，倒是都很买帐。 无论是宁乐意还是李阿姨，说这个话的时候都没有什么焦虑，显然市场已经给予了初步的肯定。 宁乐意看过了财务报表，又问了一些经营方面的问题，接着又去参观了生产车间。 现在这个食品加工厂真的很小，员工连着门卫加一起都没20个，但各方面倒是都很正规，产品线都是最先进的，卫生方面也做得很严格，甚至还拿到了当地小微企业的政策扶持。 这在宁乐意投的项目里，这个项目特别小，连他投的范芸的萝裙公司都比这个要大，但他却更看好这个项目。 干妈是最棒的！ 宁乐意上次来的时候是冬天，这次来的是夏天，刚好可以有空到处转转，就是转的时候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不安宁。 有的是考察团的人打过来的，各种事情，搞得他像是考察团领导一样。 他就一个领队，顶多算是个出发地导游，现在到地方都有地陪了，还有他什么事儿？ 有的是家里的，主要是美食交流团的，知道他脱队出去乱转了，就搜罗了一堆不知道哪儿听来的土特产，让他「务必」带回来。 更多的是姜易云的。 没的说，老婆例行查岗，不能嫌烦，要耐心，嘴巴要甜，但：「我这里还有事情呢？肯定尽快回去的。」 「不骗你。骗你干嘛？」 「没有玩，我脚还没好全呢，又不能爬山什么的。」顶多就是参观一下当地古建筑啊，品尝一下当地特色美食啊什么的。 不得不说，现在旅游的人是真的少，和十几年后那种人从众的场景完全不能比。 旅游体验方面，倒也不能说好很多。 毕竟现在国家经济发展水平摆在这儿，景点的保护和维护，旅游的配套设施各方面，都不能和十几年后相提并论。 但他只是在小城里随意吃喝玩乐，更像是度假一样度过几天慢节奏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姜易云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 宁乐意又不是一个人出门的，身边还跟着唐鸿和田曼蔓。 他打电话就是想听宁乐意胡说八道……不是，是气不过。 宁乐意也清楚。 本来这次姜易云是要跟着他一起来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临时要去一趟京城。 虽然事情不大，但宁乐意这边的时间也不好调整，毕竟这次行程组织起来不容易，牵涉到好多人和好几个方面，不能临时更改。 姜易云打算他在京城待上两天，把事情处理完之后就直接飞镐京，这样也还行。 没想到他是飞镐京了，但宁乐意人跑了。 宁乐意可以跑，但姜易云是要工作的。 姜易云还能保持自己的专业性认真工作，但镐京这边的研究中心和工厂的员工，却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姜易云这个人平时保持着商业微笑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个斯文有礼貌的帅气青年，但他的长相其实是比较凶的。 他平时和宁乐意演各种坏人啊变态啊，是他本身就有这个天赋在。 现在宁总丢开他独自玩耍，他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脸上商业微笑都没了，单位里的气氛那是一天比一天压抑。 小魏熬了两天，打电话给宁乐意：「乐乐啊，宁总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宁乐意接到他的电话很意外，但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态度还是很好的：「怎么啦？要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东西吗？」 小魏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别带什么东西了。我们那儿也没什么好玩的，三天已经够你玩的了吧？快回来吧，姜主任快黑化了。」 「他黑化什么黑化？」在外人面前，宁总的嘴巴还是很硬的，很能端的起一家之主的派头来，「行了，我已经在回来了。你真的不用带什么东西？我这会儿能顺道拐去李阿姨那边。」 「不用不用，你尽快回来就好了。」 宁总挂掉电话，嘴上说着已经在回来了，实际还站在古城墙上拍照。 田曼蔓显然听到了他的话，笑着说道：「那我们这就回去了？」 「回去回去，换个时间再好好玩。」宁乐意弯着嘴角，嘀咕了一句，「真是的。」小娇妻也太黏人了。 从陕北走高速到镐京，沿途要九个多小时。 这会儿才刚吃过午饭，唐鸿和田曼蔓两人换着开车，回到镐京酒店公寓的时候，大概晚上十点。 宁乐意让唐鸿和田曼蔓去休息，自己拉着行李箱进门，站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叫：「老姜！老婆！我回来啦！」 咦？怎么没声？ 在洗澡吗？ 宁乐意看了看房间里灯火通明，穿上拖鞋楼下楼上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奇怪。」 第343页 他刚摸出手机，想打电话，就听到大门声音响起，走到二楼扶手那边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变态。 姜易云刚从健身房回来，穿着一件无袖卫衣，兜帽罩着脑袋，全身都是阴影。 他显然看到了门口宁乐意的鞋子和行李箱，勐地抬头，脱掉鞋子就往里面走，仰头就看到宁乐意趴在扶手上：「乐乐？」声音中带着点如梦初醒的恍惚。 宁乐意在车上坐了几个小时，身体有些僵硬，本来脚还有些别扭走不快，都还没走到楼梯口，姜易云就三步并两步跑了上来，一把把他抱住：「乐乐。」 宁乐意抬手摸摸他汗湿的手臂：「都这个时间了，你在干嘛啊？这一身汗的。」 「在健身房。」姜易云显然也闻到了自己的一身汗臭味，半扶半抱地拉着他往浴室走，「刚回来？中午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怎么不说要回来？」 宁乐意歪头：「给你个惊喜？」 姜易云打开花洒，贴着他的唇小声喟嘆：「你就说好听话哄我吧。」 上辈子两个人都是工作太忙，在一起的时间太少。 这辈子明明工作少了很多，但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太少。 姜易云感觉自己哪怕时时刻刻和宁总在一起，都不会嫌时间多。 反观宁总明明就有时间，却不陪着他。 「没心没肺。」姜易云在身边睡着的宁乐意脸上轻轻咬了一口。 没想到宁乐意抬手轻轻拍了他胸口一下：「偷偷骂我。」 「没睡着？」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轻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下午回来的时候，在车上眯了一会儿。」虽说没睡着，但也没费神，「真是的，我下个月就要开始忙成狗了，放两天假怎么了？」 下个月金融危机正式爆发，到时候整个金融市场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他去年一整年，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现在才是他大展身手/趁火打劫的时候。 姜易云「唔」了一声。 宁总的性格像奶奶，乐观开朗。 他自己就比较认死理，认准了就放不开。 他喜欢这样的宁总，但又不喜欢他这样离开自己单独行动。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认知是不对的，但就是不开心。 「等我今年把卓逸搞定了，就有时间了。」到时候不说像奶奶他们那样一次出去玩上几个月，每年空出一个月来还是可以的。 「慢慢来，不急。」经歷过上辈子，能够保证基本准时上下班就已经很难得了。 唉，他刚加班了差不多一个月，回去又要开始加班。 可是那么多钱放在面前不赚有点说不过去。 宁总想了想，钱还是要赚的。 他投入的地震相关的研究和慈善基金的运作是一项长期的、需要大量投入的工作。 钱嘛，想花总有办法花完的。 周五，宁乐意陪着姜易云去上班。 研发中心的员工们亲眼见证了大魔王怎么变成温文尔雅好青年的。 啧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姜主任。 这天班上完，大家纷纷下班回家。 姜易云也和宁乐意在镐京城内玩了一个周末，到周日晚上才飞回家。 考察团的行程和他们有点不一样。 有的实地考察过后觉得不合适的，已经先行离开了；有的觉得特别合适的，还在谈具体条件。 隔了一个礼拜之后，考察团才重新成行，前往江城。 这次宁乐意没能摸鱼，因为乐云也打算在江城投资建厂，以及可能的话建立一个产品研发中心。 乐云现在生产的产品越来越多，一些工厂其实不需要放在一起。搬走一部分生产线，不仅方便管理，而且可以利用其他地区的优势资源。 宁乐意也算是体会了抱团的力量。 他们人多，能够谈的空间就更大，谈下来的条件竟然比在镐京那边还要好一点。 赚了！ 第119章 双拼 宁总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乐云建厂建研发中心的后续交给周自珍他们的团队。 宁乐意回到申城之后，就开始备战金融危机。 刘玫他们几个人已经把睡袋都带到了公司。 宁乐意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没想到他们会这样：「你们也太夸张了吧？我们主营的不是国内投资业务吗？不需要这样吧？」 他还想着自己在家熬个夜就完了。 本来他还打算去米国干这一票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他懒得动，家里小娇妻也离不开人。 刘玫就问他：「地上放着金子，你不捡吗？」 宁乐意作为国内，甚至是国际上，对这场金融危机判断早有预见，而且算得上精准的人，他们对这方面的布局很早。 像刘玫说的，知道前面地上要掉金子，他们事先已经准备好了叉车、卡车、箱子等等一系列工具，总不能这些工具都摆在那儿干看着。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那我也……」算了，回家还是要回家的，不然老姜要闹的。 只不过愿望是美好的，实际宁乐意根本就没时间回家。 公司里总共就不到十个人，还得分成三班，轮流盯着各国主要金融市场。 公司的保洁都给发了奖金，暂时都由小孟带着人来接手。 小孟除了他们的吃饭点心之外，连鱼肝油和速效救心丸都给安排上，就怕他们猝死在工位上。 第344页 这群人赚钱都赚红了眼，压根不觉得自己的状态有什么问题。 小孟待在楼梯间里，嘴上叼着根棒棒糖，愁死了：「你说他们怎么能一天只睡四个小时，还能头脑清醒的？」 老实说，看他们这些天赚到钱，他说不眼红是假的。但看他们这状态，他实在是嫉妒不起来。 他怕自己有命赚没命花。 田曼蔓也跟他一样叼着根棒棒糖：「乐乐还行，能睡满八小时。」就是分成几段睡。睡眠质量是肯定谈不上，睡得沉不过是累得倒头就睡。 唐鸿过来找人，看到他们这幅样子有点意外：「你们躲这儿……抽菸？」瞧着不太像。 田曼蔓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晃了一下：「没。我从乐乐抽屉里拿的。你要吗？」 「要。」 田曼蔓就从兜里掏了一把棒棒糖出来，选了一根香橙味的递给他。 唐鸿接过田曼蔓递过来的棒棒糖，「谢谢曼蔓姐。」 「嗯。来找我们什么事？」 「易云哥说服装厂那边有换季的衣服要出清，问我们要不要先去挑？」 服装厂生产，基本都会留下一些尾货，每个季度都会清理一下库存，都会放在工厂店里。 不过他们可以在进店前优先挑选。 拿到的价格非常便宜，像是一件毛呢大衣，品牌店卖几千的，他们三四百就能到手。 一些商场三四百的，他们到手可能就几十块，差不多就一二折。 说是换季的，但很多其实是当季的衣服，再说普通人穿衣服没那么多讲究。 他们自己平时穿私服的时间是不多，但还有很多亲戚朋友啊。 翠羽的服装工厂的低中高端的产品线都有，完全可以满足不同年龄段不同人的需求。 现在的翠羽工厂甚至连童装和中老年服装都开始做了。 要是脸皮厚一点的，甚至能借着这层关系干倒卖的活。 别人可拿不到像他们那么大的折扣。 这种好事情，田曼蔓是肯定不会错过的：「去。现在就去吗？」 「我随时可以，这几天一直有空的。」自从宁乐意住在公司之后，唐鸿这个专职司机就放羊了。 小孟说道：「你们先去吧。我换一天再过去。」 毕竟乐乐身边没个人不好。 干他们这一行的，也没什么正经的上下班时间，总不能老闆找人的时候，一个人都找不到吧？ 田曼蔓和唐鸿也不客气：「那我们先走了，等回来再换你。」 小孟看他们两个离开了楼梯，自己叼着根棒棒糖也回了办公室。 17楼除了宁乐意的投资公司之外，还有另外两家公司，都是做外贸的。 这段时间由于金融危机的事情，受到的影响都比较大，有些人在忧虑公司会不会倒闭，有些已经开始准备在找下家。 小孟这几天在楼梯间听到了不少，感觉和宁乐意公司里那种已经看不上小钱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到了下午三点，唐鸿送来了蛋糕：「杨叔做的。」 他在家里的年纪最小，管谁都叫叔婶哥姐。 他口中的杨叔，就是杨东。 杨东作为一个正经淮扬菜厨师，会一些中式糕点，本来对西式烘焙不太感冒。不过家里姜易云对这方面还挺擅长的，加上宁乐意喜欢吃，他就花了点时间琢磨了一下，感觉没多难。 只是平时这方面，他的表现机会不多。 现在赶上宁乐意他们脑力消耗极大，需要大量糖分的时候，他的表现机会就来了。 一天天的什么巧克力熔岩、重芝士、慕斯、千层之类的，换着花样炫技。 工位上原本聚精会神的员工们，听到唐鸿的声音，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嘴上先说道：「谢谢杨叔！」 小孟看了一眼：「今天是黑森林和提拉米苏。」 唐鸿跟着他一起去员工休息室，把蛋糕放好，接着看小孟做咖啡。 过了一会儿，田曼蔓从楼下端了几杯咖啡上来。 这些人压根离不开工位，吃蛋糕喝咖啡，眼睛都不离开电脑屏。 宁乐意刚在办公室的摺叠床上眯了一会儿，见田曼蔓敲门进来，小声说了一句：「我醒了。」 人累到这种程度，也没什么认人认猫的坏习惯了。 宁乐意感觉这辈子过得太舒服，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感觉已经有点累了。 果然：「下次给我咖啡里泡点枸杞。」 田曼蔓忍着笑：「好的。」 宁乐意身上就一身纯棉的t恤长裤，去简单洗漱了一下，也就是刷了个牙洗了把脸，鬍子没刮，长长了的头髮更没抓。 整个人的风格突然就从精緻陶瓷小人，变成了带了点潦草的校草，感觉更加学生气了。 他这边的蛋糕是双份，一块提拉米苏先炫完，剩下的黑森林，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电脑慢慢吃。 忙碌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明明眼睛里盯着几分几秒，但完全没有和日常作息联繫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才刚吃完下午茶没多久，姜易云就拿着保温饭盒过来了。 进他办公室不敲门的，只有姜易云。 他有些惊讶地往旁边的窗外看了一眼：「你都下班了？」 外面果然已经车水马龙，一个路口的红灯亮起，后面整条马路的车就能排出一长条。 第345页 「嗯。我都回去做完饭过来了。」姜易云在他办公室的小圆桌上摆盒饭，「有空吃饭了没？」 「有有有！」别人做的就算了，吃老婆亲手做的饭比赚钱重要。 他立马起身出去洗手，回来就看到姜易云已经摆好了饭。 鱼香肉丝和番茄炒蛋盖浇饭，一盒白灼生菜，还有一盅漂着枸杞的鸡汤。 他笑得眉眼弯弯：「今天都是双拼嘛。」 姜易云递给他一个不锈钢勺：「怕你饿，我就简单炒了两盘菜，鸡汤是杨东炖的。」 「辛苦了。」宁乐意可不觉得回家简单炒两盘菜有多简单，还得做完了再送过来。 卓逸有一部分外贸业务，这段时间增加的工作量肯定不少。 百忙之中，姜易云还抽空隔三差五做饭给他送来，宁总超感动。 换他自己就叫外卖了。 姜易云不许他叫外卖，哪怕是惠春堂的外卖都不行。 公司里其他人倒是天天惠春堂的外卖吃着，都是小孟安排的。 只不过这段时间他们都钻钱眼里去了，食物什么味道大概都不知道，只是一种维持□□具。 姜易云劝不动，也没法劝。 真就是金子放在地上，难道不去捡吗？ 像他们单纯做实业的，赚钱就比较实在——採购原材料，加工成产品，卖出去，赚取差价。 而金融这个行业，是个更加纯粹的数字游戏，不仅可以做多，还可以做空。 这次金融危机只是个开头，往后的几年里，金融行业脱实向虚愈发明显。 明明实业的日子不好过，但金融依旧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宁乐意一勺子下去，连菜带饭，一口吃得超级满足。 最近他吃饭真的没空去吃那些精緻的，就这种盖浇饭最痛快。 姜易云显然最懂他，换着花样给他做盖浇饭，还要不带骨头的。 他炫完一盒饭，刚想放下饭盒，姜易云就给他倒了半盒生菜。 他只能接着吃生菜。 生菜本身脆甜，白灼的烹饪方式增加了咸鲜。在刚吃完口味比较重的盖浇饭之后，再吃这么一份白灼生菜，倒是感觉清爽了很多。 宁乐意吃完生菜，站起来去电脑屏上看了一眼，再回到座位上慢慢喝汤：「我差不多就忙这两个月……还是一个半月吧。」 姜易云有些惊讶：「怎么了？」真就放着金子不捡了？ 宁乐意忍住打哈欠，眯了眯眼睛：「身体扛不住，赚不动了。」 他现在都有点赚麻了的感觉，看着一串数字几乎没感觉那是钱，价值观都扭曲了。 鸡汤里的肉都已经脱骨。 鸡腿肉还是很嫩的。 宁乐意吃完，擦了擦嘴就去滴眼药水，看了眼电脑屏，又往外面远眺：「再这么下去，近视眼都要出来了。」 姜易云看他这会儿有点闲心，就说起家里的事情：「大黄昨天满屋子找你呢。这几天它和二黄都睡我们床上。」 宁乐意一个哈欠卡在半道，停了一秒钟才打完，问：「今天礼拜几了？」 「礼拜四。」 宁乐意想了想：「要不明天把大黄带来这儿？」 「方便吗？」 「大黄白天就睡觉，让它睡我床上应该行。二黄也带来吧，免得它一个狗在家里抑郁，过来熘达一圈，再让小孟把它带回去。」 姜易云觉得这样的安排也行：「那我跟小孟说一声。」 姜易云出去跟小孟说了安排，回来的时候保洁阿姨已经把桌子收拾好了。 他自己去楼下公司里转了一圈，除了一小部分员工还在加班，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了。 他再去外面走了一圈，差不多半小时回来就在宁乐意办公室另外一张办公桌上开始加班。 这间为了体现投资人大气的办公室，现在摆得不能说乱七八糟，也有些满满当当。 宁乐意当初想着11楼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休息室，这边就没安排。 没想到他现在连坐电梯下楼都嫌远。要不是每天得下楼去洗澡，他都不会出17楼。 其他人也差不多。 还好这边每个人的办公室都不算小，起码单人摺叠床都能摆得下，讲究点的还挂个遮光床帘。 也不麻烦，这东西跟楼下乐小窝说一声，不到半小时就有人把样品间的送了过来，还包安装。 宁乐意的办公室更讲究点，摆了个屏风遮挡。 晚上十点多，姜易云准备去11楼的休息室洗漱。 宁乐意听到动静，勐地站起来。 姜易云看他站着不说话，问：「要洗澡吗？」 「嗯。」宁乐意跟着他一起走，看几个员工基本都待在外面的工位上，办公室似乎彻底沦为了卧室。 「你们叫了披萨啊？」 「嗯。菠萝披萨，刚到的，吃吗？看你在忙，没叫你。」 现在公司里没一个人的作息是正常的，吃饭都是想到就吃，有现成的吃现成的，没现成的叫外卖。 「不吃了。我先去洗个澡。」宁乐意还不饿。 倒是姜易云听到之后说道：「一会儿你要是饿的话，休息室冰箱里有面包，你放微波炉里热一下。抽屉里给你放的曲奇饼干看到没？」 「看到了，我都快吃完了。」 「等周末我再烤。想吃蔓越莓的还是巧克力的？」 「可以双拼吗？」 第346页 「你亲我一下就可以。」 洗完澡之后，宁总觉得自己又行了。 姜易云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就是感觉耳边一直隐隐约约有键盘滑鼠的声音，偶尔还有一些人声，只是听不太真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下意识抱紧之后，才彻底睡踏实了。 第二天，小孟把大黄二黄一起带到了宁乐意办公室里。 大黄倒是和宁乐意预料中的差不多，探索完整个办公室之后，就直接到床上睡觉去了。 二黄这傢伙完全停不下来，扭动得像个螺旋桨一样，恨不能原地起飞，只能让小孟把它带回去了。 他这天晚上还是住在办公室，到了周六早上才回家。 公司里其他人的状态都和他差不多，有家有业的今天都选择回家，单身狗们则选择原地不动。 「我就在公司躺一天了。」 「我要睡到自然醒。」 「对，一动都不想动。」 宁乐意问他们一句：「要不我给你们在附近酒店开个房间？」 「不要。」 「不想动。」 行叭。 宁乐意不勉强，走出公司大门，回头看一眼，感觉自己一个好好的投资公司，有一种桥洞的感觉。 他坐上车之后，无视姜易云朝他张开的手，拿了面小镜子看了看。 噫！这流浪汉是谁？ 鬍子拉碴，之前的寸头已经变成了杨梅头，脸色刷白还有明显的黑眼圈，换身衣服就能去演殭尸。 姜易云等不到宁总，只能把大黄抱在怀里，看他拿着镜子照了半天，疑惑：「怎么了？」 再怎么照镜子也还是宁总，还能照出一朵花来？ 宁乐意一声嘆息，把镜子放回去：「奶奶再也不用担心我皮肤黑了。」 他现在白得跟鬼一样。 也不知道这几天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嘴唇的颜色都淡。 姜易云听得一笑：「你啊~」 回去没一会儿的路，宁乐意已经睡着了。 不过到家之后，他倒是正经吃了一顿早饭。 杨东做了清淡的鸡粥。 宁乐意什么配菜都没吃，就炫了两小碗。 他感觉这几天没接触太阳，公司里空调吹久了，这会儿吃点热乎乎带点汤水的，胃里面就很舒服。 吃完，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姜易云这时候也不管他作息健不健康了，让大黄陪他躺着，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 等宁乐意的杨梅头变成需要用发卡别住的羊毛卷的时候，他才算是把这一波加班告一段落。 宁乐意回家倒头睡了20个小时，起来已经是下午1点，人还没下楼，就在楼上喊饿：「有没有吃的？没有给我煮碗面吃！我想吃油汪汪的炒面！」 杨东早就等着了。 姜易云也预判了他的想法。 当然，姜易云不知道他要吃炒面，面倒是提前准备好了。 杨东立马说道：「马上就好。」 他最近学了一手拉面。 宁乐意下楼经过客厅，走过去又倒回来：「咦？周小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周自珍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我早上就来了。今天休息，过来看看装修进度。中饭都是在这儿吃的。」 「哦。」宁乐意看他和姜易云在聊着，感觉还是吃饭重要，「你们先聊着，我去吃饭。」 他还没在餐厅坐下，阿姨们就端了许多菜过来。 每样量都不大。 「还以为你中午能起来吃饭，这是提前给你留出来的。」 「哦。谢谢阿姨。」 宁乐意先吃了一片卤猪舌，再来一片酱爆猪肝，再来一块熏鱼。 等他熏鱼吃完，杨东的炒面也做好了。 盘子很大，面没有多少。 按照宁乐意说的，炒得油汪汪的，配料就是简单的鸡毛菜肉丝。 拉面筋道，炒出来很香。 宁乐意刚开始吃的时候，还嘀咕：「这么点，两筷子就没了。」 杨东没马上走，说：「油的吃不了太多。你这些先吃完，不够我再给你炒。」 「行。」 事实证明，要相信专业厨师的判断。 宁乐意吃完那一盘子之后，确实有点被油住了，接下来自觉炫了一小盘绿油油的蔬菜。 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还是吃太饱，吃完一时间有点懵，一个人在餐厅坐了一会儿，才去客厅往姜易云身边一坐：「周小叔，你家房子装到哪儿了？」 周自珍摆摆手：「刚开始刷漆，都不知道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个什么。」 他算是看出来了，房子这东西，各方面来说都是头等问题。 他们家现在已经从小农庄那边搬出来了，住进了常宁那边的房子。 说起来，那套房子也是宁乐意送的。 当时那套房子装修也是各种问题，但总体来说进度还是可以保证的。 「开始刷漆，速度就快了。年底应该能搬进来了。」姜易云给宁乐意倒了一杯茶。 宁乐意喝了一口，甜蜜的烤红薯味道：「那今年就能一起过年了。」 嗯，金骏眉，好喝。 周自珍想着住大房子就很开心。 主要是有那么大的庭园，他可以带着彤彤学游泳，和老婆划船，还能种点菜：「我想着是不是能提前种点菜。彤彤想种向日葵。」 第347页 「你挑个地方种呗。种成什么样无所谓，带孩子体验一下嘛。」宁乐意喝完一小杯，把杯子往茶盘上一放。 姜易云又给他倒上一杯，说道：「现在应该能种的，买的时候注意挑选一下品种。」 「那我一会儿就去买种子。」周自珍想想也是，就算不种向日葵，也可以种点别的，反正有收穫就行，主要是体验种植的过程，「对了，乐乐接下来能正常上班了？」 「嗯。加班实在加不动了。」宁乐意现在提起加班就觉得身体被掏空。 周自珍倒是对他刮目相看：「趁着年轻的时候，该拼还是要拼的。我当年也是……」嗯，虽然忙起来也确实有住在办公室，但只是极少数情况，连着加班成这样，对他这种起步高的人来说还是很少见的。 他那会儿刚进公司的时候睡得少，是他忙着提升自己的能力，疯狂卷，倒是和工作太多加班没多大关系。 宁乐意慢慢喝着茶，静静听他吹。 当谁没卷过似的。 只不过他哪怕身体还年轻，心态已经不年轻了。 过了最初那段「捡钱」的兴奋劲之后，他的状态就变成了熬。 现在他是宣告偃旗息鼓，公司里其他人都还在冲锋呢。 就是不知道到最后，他们是直接财富自由，还是会白忙活一场。 周自珍吹了两句吹不动了，笑道：「我以后不说你不加班了，你要是愿意加班，还是很能加班的。」 「那~是。」宁乐意一点都不谦虚地应下来。 周自珍顺着话说下去：「那你以前不加班是不愿意加吗？」以前让他朝九晚五都像是要了卿命一样，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拼命。 宁乐意连续加班加得脑子有点钝，完全不过脑地直说：「就那点钱，谁愿意加班？」 第120章 蟹黄狮子头 周自珍知道了宁乐意这将近两个月时间赚了多少钱之后，神情恍惚地走了。 宁乐意让唐鸿去送他的，不然怕他没法自己开车安全到家。 倒是姜易云问他：「你跟周小叔说的实话？」 宁乐意回给他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又喝了一杯茶：「真要说了实话，他肯定没心思上班了。」 周小叔还要给他打工的，不能把人刺激狠了。 不过他都已经悠着点了，怎么周小叔的承受能力还那么差？ 姜易云倒是很理解周自珍的状态：「对比我们辛辛苦苦老老实实干实业的，每年的毛利也就30左右，你这钱赚的，确实让人心里不平衡。」 宁乐意「切」了一声：「毛利30，你骗鬼呢。」乐云现在的净利润都不止30%。卓逸怎么可能比乐云还低？ 「以前……」上辈子的时候，「差不多就那么多。」 当然卓逸体量大，总体收益还是很可观的。 这辈子，他毕竟比别人多了二十年的经验。 技术领先就是利润。 哪怕有些技术因为其他相关技术还没有突破，暂时没法实现，他也已经把公司的利润率提高了非常多。 他能赚钱，这就是他在公司里说话的底气，也是他外公能放手交班的底气。 宁乐意两脚一抬，直接横躺在沙发上：「乐云什么的，你真就放着不管啊。」 讲真乐字辈的这些企业里，做电器的乐云、做服装的乐尚、还有做玩具的乐易，刚开始主要还是姜易云在做事，无论从想法到设计，甚至到几个管理，都是姜易云找来的人。 但是姜易云说放手就放手，一点犹豫都没有。 别人夫妻为了公司管理权，还经常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最起码也得捏住公司财务，他们倒好，推来推去的。 「不管，没空。」姜易云抬手摸了摸宁乐意毛绒绒的头髮，摸摸衣服兜，还真找到了一根橡皮筋，拢了拢他额前的头髮，绑了个小揪揪。 嗯，可爱！ 宁乐意摸了摸头上：「你哪儿来的橡皮筋？」 姜易云想了想，不太确定：「大概是捆芹菜的？」 应该是吧？ 宁乐意：「……我要去剪头髮。」说着，他又伸手摸了摸下巴。 嘴上说着要去剪头髮，心里面想着要去刮鬍子，实际上躺得纹丝不动。 倒是姜易云伸手把他拉着坐起来：「走，顺便把二黄送去洗了。二黄！二黄？」 二黄一叫就到。 见他们要出去，小孟安排车辆，没看见唐鸿，就叫了温伟。 宁乐意习惯的tony老师在姜家附近，二黄也顺路送去了附近的宠物店。 他们先把二黄送去宠物店。 市区的宠物店生意显然比安蔡镇的要好得多，养的大部分都是小型犬，活泼又爱叫，宁乐意进门就感觉自己被吵得脑仁疼，庆幸自家二黄除了跟自己吵架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 他刚这么一想，二黄就冲着一只泰迪撩起嘴唇低狺：「唔~~~」 那只原本一路汪汪汪冲到二黄跟前的泰迪，顿时一个腿软，直接跪下了，然后唧唧唧地连滚带爬跑走。 狗主人显然觉得很没面子，但看到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高大的青年，加上宁乐意一副鬍子拉碴不修边幅不太好惹的样子，只给了他们一个鄙视的眼神，用一种故作小声实际上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养个土狗……」 宁乐意本来是想着把狗放下了，自己去剪头髮的，这会儿他也不走了，就坐在等候区，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只瑟瑟发抖的泰迪，再看了一眼狗主人，嗤笑一声。 第348页 狗主人立马涨红了脸，想说话，动了动嘴皮子，再看看那只趴着身上都显出肌肉线条的土狗，不敢。 这家宠物店的店面不大，笼位没多少。 现在笼子早就已经满了，有些狗主人就牵着狗在边上等着，偶尔交流一下养宠物的经验，主要是吃什么狗粮。 其实住这一片的，家庭条件都不会太差。 这个时期赚钱容易，物质提升速度快，大家都捨得花钱。 说是交流，不过是新一轮的攀比。 有人是真心羡慕二黄的肌肉，问：「你们家狗怎么养的？肌肉都练出来了。」 狗养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是说谁家的狗品种好不好，值多少钱，而是狗的状态。 毛色亮不亮，干不干净，狗的精神状态是高昂自信的，还是瑟缩胆小的，性格是不是稳定，都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宁乐意拍拍二黄梆硬的肌肉：「每天跑步、游泳，有点锻鍊过头了，现在体重减不下去。」 二黄一听，立马一爪子摁在哥哥脚上：「唔嗯！」 「没说你胖，说你魁梧、强壮。」宁乐意捏捏软软弹弹的狗耳朵。 二黄狐疑地看了看他，没把自己的爪子挪开，倒是把脑袋枕了上去。 「吃饭呢？吃什么？」 「有空就做狗饭，没空就狗粮。」 提起做狗饭，其他人都很感兴趣。 宁乐意这方面经验还是很充足的，就交流起来。 别看他现在一副比流浪汉好不了多少的样子，但跟人交流的段位摆在这儿，没几句就和店里其他的狗主人都成为了好朋友。 店内最大的空间都放在洗狗和美容的地方，里面好几个店员在忙碌。 由于都是小型犬，洗澡+美容的时间倒是不慢。 宁乐意跟人聊着聊着，就轮到了二黄。 店员显然记得二黄，感觉松了一口气。 二黄听话，而且不用美容，洗起来相当省心。 洗狗和美容的房间中间是玻璃隔断，狗主人能够从外面轻易看到自家狗狗的情况。 有人注意到二黄的样子，感慨：「我家狗洗澡要是能这么听话，我就自己在家洗了。」 宁乐意拆穿二黄：「它就是出门装个样子，在家里娇气得很。」 姜易云一听，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宁乐意注意到他的眼神：干嘛？ 姜易云别开脸，又转过来一笑：「晚上回家吃饭，还是去外面吃？」 「爸在家吗？」 「不知道。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他说着就去店外面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回来说，「他带四黄出去玩了。」 「去哪儿？」他要给自己放假，他也带大黄二黄出去玩。 姜易云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去时装周了，还要顺便去秋拍看看，再准备帆船回来。」 「爸……有那么多假？」宁乐意感觉不妙。 姜易云看了看他：「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回来了。他一把年纪了，还玩什么帆船啊，跟奶奶差不多。」真上船就老实了。 「哦。」宁乐意想着自己要不要趁着这个时间，干脆出去。 算了，还是在家躺平吧。 等二黄洗护完，两人牵着狗又去给人做美容。 姜易云也顺道剪了个头髮。 平时都是两个人等二黄，今天轮到二黄等人。 二黄很好奇，盯着tony老师的各种吃饭的傢伙看。 tony老师没办法，每换一样工具，都要先给它闻一闻检查一下。 二黄满足了好奇心，趴在旁边等着等着，直接睡着了。 旁边还坐着在打盹的姜易云。 宁乐意感觉二黄的姿势跟自己怎么那么像！ 二黄吹出个鼻涕泡。 宁乐意：「……」他绝对没有鼻涕泡！ 不过鼻涕泡真的能吹出来？ 有什么技巧？ 姜易云比二黄还是要警觉一点的，睁眼看到宁乐意，下意识拉过来亲了一下：「剪完了？」 「嗯。」感觉没剪掉多少。 宁乐意拨了拨眼前的头髮，就是不挡眼睛了。 两人牵着狗出去，把二黄交给唐鸿之后，就去逛街吃饭了，也没逛多久，随手买了点东西就回家。 宁乐意感觉自己像是在倒时差一样，躺了三天才算恢復精神，游泳的时候感觉身体都硬了，像一条腌得透透的咸鱼。 二黄都游得比他快。 宁乐意还没想到自己放假该怎么玩耍，刘玫就让他进公司。 宁乐意只能进公司瞅瞅：「怎么了？」 刘玫指着两个人说：「喏，赔了。」 「赔了多少？」 两个人都垂头耷脑的，一个说：「最多的时候赚了一千七八百，现在就剩下两百多了。」 另一个也一脸颓丧：「我也差不多。」 宁乐意感觉不太能理解：「那不还是赚了两百？」 两个月不到，赚两百万，可以了。 两个人显然过不去这道坎，觉得不可以。 不可以到要辞职。 宁乐意觉得不至于，但既然人家不想干就不干了，例行性挽留了一下，看人家态度还挺坚决的，就走流程。 他们这边交接工作也方便，刘玫暂时接手他们手上的项目，不到中午就交接完毕走人。 第349页 刘玫端着咖啡杯吹了吹：「那俩小子是直接赚了钱出去嗨了吧？」 两百多万，是扣掉公司分成之后他们个人到帐的数额。 他们能赚到这么多钱，也是藉助了公司给予的资本。 现在他们有了两百万的资本在手，为什么还要给老闆打工呢？ 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单干啊。 在现在这个年代，两百万已经算得上一笔巨款。 今年申城的最低工资标准是960元，也是大部分普通人到手的收入，甚至有一些还不到，因为很多公司企业都不正规，不交金是大量私企普遍存在的现象。 十几年后，那种几万买一套房子躺平能上新闻的事情，在这个年代不说到处都是，也绝对不少。 宁乐意是自己赚钱多了，对金钱的感知力下降，觉得两百万不算什么，但他想想上辈子这时候，要是手头能有个两百万，直接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但给家里换一套舒适一点的距离医院近一点的大一点的房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尊重、理解、祝福。」宁乐意觉得无所谓，「重新再招两个人吧。」 有经验的老人最好，有合适的新人重新培养也不是不行。 刘玫问：「不多招几个吗？」 宁乐意本来没这想法，但刘玫既然这么问，那就：「有合适的就招进来吧。最近项目很多？」他忽然看到刘玫杯子里漂浮的红色小果实，「咦？你咖啡杯泡枸杞啊？」 「我办公室里就这么个杯子。」刘玫本来还想坚持战斗的，但精力有限，之前靠咖啡透支的体力，现在要用枸杞续上，「最近有一些很不错的项目。正好这次公司有了一大笔钱，可以好好投几个大项目。」 「什么大项目？」 「手机、网络购物平台、汽车……」 宁乐意跟着刘玫去她办公室谈：「现在我们这么出名了吗？这种项目都来找我们？」 「不是我们公司出名，是你出名。」刘玫感觉靠着宁乐意的这些人脉，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好项目。 回国之后，生活反而安定了。 至于加班什么的，干他们这行的，不加班才不正常。 她回国这几个月，出差都很少，需要出差很多都是当天来回，要不就是周边看看，出去一次一周已经算是时间长的，不像以前全世界考察，一次三个月打底。 两个人坐办公室里谈了一会儿，田曼蔓过来敲门：「12点，该吃午饭了。」 「哦，先去吃饭吧。」 开在办公楼对面的惠春堂，已经变成了公司食堂。 每次带上宁乐意的好处，就是可以不用自己埋单，也不用等位。 宁乐意的腿脚好了，包厢又重新回到了二楼。 一顿饭吃完，他觉得自己今天的班也上完了：「那你们去上班，我走了。」 刘玫硬把他拽回办公室：「不行。我工作还没跟你说完。」 宁乐意只能老老实实跟刘玫两个人谈了一下午各式各样的项目，看看已经下午三点了，刚准备回去，就被逮到11楼，又被几个职业经理人一起开了个会，硬要汇报这两个月来的各自业绩。 总的来说，都挺好。 大家都是一个老闆下面的，但又是互不隶属的几家公司。 作为职业经理人，相互之间……撇开周自珍挂帅的乐云和电商公司，他们相互之间的竞争意识还是很强的。 把乐云排除在外，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几家的虽然各自发展都很不错，但没不自量力到和乐云电器去比。 他们还都是周自珍带出来的呢，现在还没本事跟老师叫板。 至于电商公司，那就是个销售平台。 他们各家的产品几乎都藉助电商在卖，像乐尚的服装和乐小窝的各种家居小百货之类，通过电商平台卖出去的货量，有一部分已经超出了实体店铺。 尤其是乐尚的何玉泉，开完会之后，他像是闲聊一样跟宁乐意说：「宁总还记得之前从我们这儿出去的苏诚吗？」 宁乐意对这个人还算印象深刻：「哦，不是挖了人出去单干，还有一阵抄袭乐尚的设计，现在怎么样了？」 何玉泉笑笑：「他上个月找我，说想带着自己的五十几家门店『回来』，条件是乐尚30%的股份。我就当听了个笑话。」 门店有用吗？肯定是有用的。 但门店有多大的用处，要看门店的客流量和具体的销售额。 流水不好的门店，也就是一个租的店面，以及一点点库存商品而已，谈不上什么价值。 苏诚的生意怎么样，鑑于他是从乐尚出去的人，何玉泉一直有在暗中观察，看着他刚开始似乎还不错，甚至觉得宁乐意没下手打压可惜了，但这段时间看苏诚越来越走下坡路，他就安心了。 他是还没看过苏诚的财报，但不看也知道。 真要是自己日子过得去，何必回头找老东家？ 拿着一斤即将发酸的过期肉，想要来换一扇新鲜猪肉，谁给他的勇气？ 宁乐意听过倒是严肃了一点：「有没有渠道了解一下他现在的情况？要是实在日子过不下去了，自己多留个心眼。」 何玉泉明白宁乐意的意思，肯定不是给苏诚更多的支持，毕竟当初苏诚出走的时候闹得太难看，但留个心眼…… 「宁总的意思是怕他会走极端？」 第350页 「不一定，但是多注意着点。」 苏诚这个人，有冲劲，敢想敢拼，执行力强，这都是很好的品格；但过了，就容易变成钻牛角尖，莽。 就像有些人欠了债会自己上天台，有些人欠了债会拉着家里人一起上天台，另外一些人欠了债则会让别人上天台。 他不敢说苏诚就会是一个那么极端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宁总上辈子混迹金融圈，见过的一夜暴富一夜赤贫的例子数不胜数。 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能说经常见，每年总少不了那么两三件。 姜易云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和宁乐意调换了司机。 唐鸿显得有些委屈，但小伙子知道自己确实距离专业保镖还有很大距离，只能默默提升自己的格斗能力。 作为一名前预备役赛车手，他的身体素质肯定没话说，运动能力也非常强悍。 平时在家里，温伟是把当徒弟在带，认认真真地教，进步速度非常快。 但格斗技巧是一回事，战斗经验、预知危险的能力以及临场反应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出来的。 尤其国内的治安环境比较安全，宁乐意和姜易云都不是那种头铁没事上危险的地方乱逛的人，唐鸿也没机会积累什么经验。 姜易云看出了他的小情绪，只简单说了一句：「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其实不多。 唐鸿倒是没有钻牛角尖：「谢谢易云哥，我知道的。」 姜易云没再多说。 他倒是想天天接送宁总上下班，但宁总这些天都不怎么进公司，连家门都不怎么出。 他这天回家，难得看到宁乐意躺在吊床里，下车就走了过去：「在外面多久了？不热？」抬手摸了摸他额头，果然有点汗。 宁乐意摘掉墨镜，一脸惊讶：「你怎么看到我在这儿的？」 吊床扎在树底下，在房子的侧面。姜易云回来是直接在正门口下的车，从那个角度应该连吊床的影子都不太能看到，别说他一个躺在吊床里的人了。 姜易云抬起手指在自己脑门上比划了一下：「我有探索宁总的雷达。」 「哈哈哈。」宁乐意坐起来，「我刚出来没一会儿，遛狗呢。」 「狗呢？」 「在和大黄玩。」 宁乐意刚说完，二黄就背着大黄跑了过来，哼哼唧唧，一副鬼迷日眼的模样。 大黄也一下就跳到吊床上，和宁乐意蹭了一下，又朝着姜易云伸长脖子，示意摸摸脑袋挠挠下巴。 撸完之后，大黄就跳下吊床，飞扑进一丛喜林草里，埋伏跟过来的二黄。 一猫一狗几个打滚，把可怜的小草花压得平平整整。 宁乐意感觉有点对不起园丁。 姜易云想着家里规模愈发扩大的育苗室，确实挺对不起园丁的辛勤劳动。 姜易云把宁乐意拉起来：「晚上吃什么？」 「大闸蟹什么的吧。杨东他们拆了一下午的蟹。我也给大黄二黄拆了两只。」 姜易云这个半吊子厨师加快了脚步：「现在拆蟹做什么？」 「蟹黄狮子头。」杨东对狮子头有执念。 除了最传统的清炖狮子头之外，各种各样的狮子头，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餐桌上。 成年男性拳头大的狮子头，看上去相当扎实。 不是外面经常用搅碎的肉馅打成大个肉丸冒充的狮子头，而是用肥瘦相间的肉丁裹成的正经狮子头。 只不过今天的狮子头里增加了蟹肉，蟹黄包裹在中间，鲜味更加提升的一个层次。 细碎的姜蓉和分量不多的蟹肉一起，碰撞出更高一层级的鲜美。 姜和蟹，是一对绝佳的搭配。 哪怕是平时不吃姜的人，在把蟹黄狮子头吃进嘴里的时候，都感觉到十分惊艷。 「好吃！」 「好吃吧~」拆蟹很麻烦，但这一刻作为厨师，杨东感觉都值了，并且说道，「明天早上给你们做蟹黄汤包。大的，发面、死面的两种吃法。」 一群人开始玩了命夸：「杨叔果然是最棒的！」 夸完就被杨东安排了明天一早起床一起拆蟹的活。 蟹黄汤包比拳头还大，发面的里面的馅料经过勾芡，加了一点猪肉；死面的里面猪肉少，几乎都是蟹肉蟹黄，满满的汤汁，吃着不像是吃了个包子，更像是喝了一碗蟹肉汤。 宁乐意吃了两个包子就饱了，美滋滋地去上班，然后在停车场被伏击了。 第121章 想办法花钱 从小学三年级养猫开始，宁乐意就过上了天天被猫伏击的生活。 他连专业猎手·大黄的伏击都能躲过，区区一个外行人类的伏击，身体在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避开了。 「滋啦——」 刀子落空扎在旁边车上，划过车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辆警报声响起。 几乎在同时，来袭击的这个人就被温伟攥住了手腕，狠狠一下砸在车上，发出「嗵」地一声闷响。 剧痛让手腕失去对手指的控制力，刀子落地的声音被车辆警报声覆盖，只隐约响起男人的惨叫声。 「啊啊啊——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 「宁乐意，你不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嘛！」 「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第351页 「我宰了你！」 「我一定要宰了你！」 宁乐意已经掏出电话报警：「新常宁大厦b1地下停车库，车辆位置在a-107……」 警察三分钟赶到现场，看到双手被用綑扎带反绑的苏诚顿了一下：「綑扎带？」 温伟从汽车后备箱拿了一把修枝剪出来，把綑扎带剪断，让警察换上银手镯，指了指后备箱里的许多园艺材料，微笑：「家里园丁让带回去的一些园艺工具。」 真的都是一些园艺工具，连把铁铲都没有，唯一带点刃的就刚才温伟用的修枝剪，当然还有一把搭爬架用的铁棍子。 看起来就是想要搭个爬架，东西都很合理。 宁乐意和温伟也一同去警局做了个笔录。 苏诚用来行兇的刀子，也一併被警察带走。 那不是什么水果刀或者菜刀，而是一把带有血槽的野战刀，正经管制刀具。 其实这次还是很兇险的。 也是宁乐意习惯了，没有那么大架子非得让司机过来开门，平时都是温伟停好车，自己就开门下车。 他的停车位固定，苏诚埋伏在隔壁车子旁边，袭击宁乐意的时候，还是从背后过来的。 要不是宁乐意反应及时，大概率得挨上一刀，轻重就不好说了。 具体袭击过程，地下车库的监控拍不到，但温伟给车子装了全景行车记录仪。 虽然受限于现在的技术水平，影像不可能像电影那样清晰，但作为证据足够了。 苏诚显然也不是多狡猾的犯罪分子，被抓之后就老实交代了。 「他自己的说法是，他想给何玉泉一点教训，因为之前何玉泉嘲笑过他，只不过何玉泉平时上下班时间身边都跟着一群人，他找不到机会。今天看到我，才想着『吓吓』我。」宁乐意从警局出来之后，没有进公司，而是去了翠羽大楼。 没错，因为姜宏宇还没回来，姜易云这位太子爷被迫过来顶班。 本来姜易云看着时间，还以为宁总来找他一起吃午饭的，听到了这样的事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抱着把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一点伤都没有才……「胳膊这里怎么会红一块？」 怎么撞到的胳膊内侧？ 宁乐意没好气地穿好衬衫：「你咬的。」 姜易云也是一时心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但还是要坚持脱他裤子。 宁总深刻怀疑他的意图，但他阻挡的想法比不上配合的身体记忆，加上姜易云熟练度太高，还是被仔细检查了一遍。 本来他还有些后怕的，现在火气都被撩上来了。 可惜现在的场合不合适，不然高低要给小娇妻一点颜色看看！ 姜易云倒是没其它想法，单纯害怕心慌，重新给他穿好衣服之后，抱住了就不撒手：「最好天天把你揣口袋里。」 宁乐意被他温暖的身体抱住，感觉也踏实了很多：「你天天想着把我揣口袋里，就不能想点别的？」 「别的你也不配合。」姜画师想着自己90%未能实现的漫画。 宁乐意：「……」那些东西怎么配合？他的老腰还要不要了？ 两人都没心思上班，随便在外面吃了个工作餐，只不过姜易云下午还有必须要做的工作，只能做完之后再回家。 宁乐意无所事事，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赚亿点钱压压惊。 过了几天，何玉泉倒是打听到了更多的消息，直接到宁乐意办公室里说的。 「苏诚那小子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他刚开始开店的钱，说是找的投资人，实际就是他亲戚朋友。婚房抵押了，后来压货太多，只能把婚房卖掉。他把自己父母的房子也给抵押了，据说还想抵押他老婆父母的房子，他老丈人一家没同意。他就把他叔叔还是伯伯的房子给抵押了，还把他爷爷奶奶老两口的房子给抵押了。他好像说是借用一下房产证办个手续，老人家不懂就给他了。他叔叔伯伯估计知道点，可能苏诚还许诺了什么好处，不过现在都说是被他骗了，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被抵押了。现在银行上门来查封，他们都赖着不搬，在小区里都闹出了名气。 他老婆年前跟他离的婚，听说离婚的时候已经怀孕五个月了，都打掉了。他在外面还借了高利贷，都讨债讨到他老婆那儿去了。现在他老婆一家房子也卖不出去，也不敢住，不知道搬去哪里了。」何玉泉说着说着，有些笑不出来了，「唉，怪我。他来找上我的时候，我起码态度该好一点的。」 这次宁乐意是代他受灾了。 还好宁乐意没受伤，不然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敢百分百确定，姜易云肯定会迁怒。 现在应该也会迁怒。 他得等姜易云的怒火烧过来之前，提前谋划出路：「宁总，我这次过来找你，其实是想去米洲开拓市场。」 说是开拓市场，其实就是从零开始干。 何玉泉已经是乐尚的一把手了，这么干相当于是放弃了现在的所有成就。 当然乐尚在米洲也不是一点根基没有。 在电商领域，乐尚的牌子在米洲还是很受年轻人喜欢的。 只是那边一直没开线下店，不挑符合当地的消费习惯。 乐尚之前就一直物色培养开拓海外市场的人选，但一直没有太合适的。 「开拓市场没必要你去。你去了之后，这边的工作怎么办？」 第352页 何玉泉当然也没有完全放下这边工作的想法，说出自己的打算：「这边的工作已经上了轨道，临时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周总帮忙。我可以两边跑，花几年在那边带个团队出来。」 宁乐意想了想何玉泉的家庭，好像找到了一点头绪：「四年？」 何玉泉一听，就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女儿拿到了米国那边大学的offer。她一个小姑娘从小娇生惯养的，听说那边乱的很，我们都不放心。我老婆说要跟过去陪读。她连用电饭锅煮个饭都加不准水位，我实在不放心。」 何玉泉老婆，宁乐意见过，是位打扮精緻入时，说话轻声细语非常温和的女士；但在职场上，她就是用这幅毫无攻击力的样子，搞定了一个又一个难缠的客户。 宁乐意想到自己那个放出去就像丢掉的妹妹，确实不放心：「那你看着安排吧，到了那边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乐小窝、乐云、乐易的线下店早就已经开过去了，乐茶今年也尝试开过去。 乐尚在这方面算是走得慢的。 因为何玉泉要走，宁乐意这段时间倒是每天都进公司，结果没他什么事情。 倒是苏诚的家人找了过来，想要他写个谅解书。 故意伤人未遂这个事情，可轻可重。 具体到宁乐意这样的情况，没有一点受伤，如果得到谅解的话，说不定关几天就能放了。 当然，苏诚的情况比较严重，毕竟他手上拿着的那把刀子可不是一般的刀子，还有他被抓起来之后，嚷嚷的那些话，实在太大声了，哪怕有车辆警报声，还是被行车记录仪录了进去。 他自己说自己没有主观伤人的故意，也得看别人信不信。 除此之外，苏诚的刀子把宁乐意的车子划了很长一道，修理费也不少。 现在苏家已经被苏诚弄得比一贫如洗还不如，欠了不少外债，上门来只能不断哭穷装可怜博同情。 只是道德绑架这套，别说是在宁乐意的公司里，就是在整栋楼里都行不通。 宁乐意的公司自然没的说。 自家老闆要是有个万一，他们的工作怎么办？ 楼里面的其他人也不待见。 宁乐意要是黑心资本家，那他们也不会羡慕乐云他们几个公司的人了。 别的不说，宝宝屋和过年回乡往返包火车、甚至是公司之间的联谊活动，他们都得到了实惠。 同一栋楼里，大家相互之间交流还是有的。 很快，苏诚的事情就传了出去。 公司的法务也进行了劝说。 苏家人过来这一波卖惨，没有引来任何同情，只有早前联繫好的自媒体躲在角落拍摄。 反正他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不在乎豁出脸面，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点好处。 只是这一套完全行不通，在见到公司法务的时候，他们其实已经有点心慌了，等见人真的开始报警，直接就跑了。 倒是那位自媒体人很有「职业操守」，在网上带了一波节奏，把乐云写成血汗工厂，不提苏诚的名字，写乐云员工被恶意欠薪走极端，现在一家人没钱活不下去，乐云还见死不救。 宁乐意难得出席一次周一的例会，就听到这种事情：「告他，告到底。全程录像，放网上公开。不就是带节奏嘛，当谁不会似的。」 不提苏诚是主动从乐尚离职的员工，而提乐云，不就是乐云作为上市公司，名气比较大嘛。 然后就开始挑劳动者与公司的对立，想要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只不过目前的舆情显然并没有达到自媒体想要的效果，网上挺乐云的人还是很多的。 毕竟地震救灾的事情才过了没几个月，不说乐云捐了多少钱，就说乐云在当地的店铺，在灾后给不少人提供了必要的生活物资和急救物品。甚至直到现在，乐云的仓库里，还有一部分住着一些暂时没有住处的灾民。 有理中客跳出来说，那是形象工程，对外好，不代表对自己的员工好。 当下就有乐云的员工反驳，例举公司的福利待遇，并且说起那家人压根就不是乐云的员工。 乐云电器直接在自己的官网主页上，整理了自己在救灾前后的实际付出，还弄了一张大图，上面写——你行你上！ 当然，其中也免不了一张打码的苏诚的离职报告，怕别人看不见，还特意用红色圈出了离职时间和离职原因。 乐尚的官网上还有更加详细的苏诚在离职的部分经歷。 不管怎么说，一个主动离职了已经三四年的员工，再来找前东家麻烦，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想要了解事情始末的人进入这些乐字辈的这些企业官网后，被到现在还在不断更新灾区的重建情况所吸引。 虽然灾区百姓的生命安全，相对于一次8级大地震来说，受到的伤害已经降到了很低的程度；但很低不代表没有，财物损失更是大到一时间难以估量。 只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很多人几辈子打拼来的心血一天之间就没了，但也只能从零开始。 国家这时候还没那么富裕，技术方面也有很多落后的地方，只能说一家人之间能帮的尽量帮一点。 在社会关注点已经移走的现在，乐云和相关企业依旧在默默付出。 不过舆论彻底扭转，还是开始于对那位自媒体人的公开「处刑」。 第353页 这方面公司的律师团更专业，一路起诉举证，直接让那位自媒体人站出来公开道歉。 宁乐意对这些后续处理并不上心，倒是重新关注起灾区重建的事情，感觉摇摇椅也躺得不安稳：「都快半年了吧？重建速度这么慢的吗？」 现在都十月份了，五月份发生的大地震，到现在五个月了。 「不慢了。」姜易云算给他听，「刚开始得抢险。很多路和桥都断了，挖通就要不少时间，还有一些河流变成了堰塞湖，也得重新疏浚，很多机器还进不去。原先的城市地区恢復得快一点，也得清理废墟，起码也得一两个月才能开始重建。重建还得先让专业机构评测地质结构，建房也得安排好一点的建筑公司，要造抗震等级高的。我们先前不是造了一批抗震等级高的小房子？现在还有很多人住里面。很多房子没被震塌的，也裂了很大的缝，根本不敢住人。」 姜易云说的是地震前，基金会做的事情，尽量保证每个村子都有一个安全的房子，可以在地震的时候躲避。 尽管在落实的过程中，遇到了方方面面的困难和问题，但最后大致都落地了。 虽然有几个地震造成山体滑坡直接被掩埋的村子完全没办法，但这些房子最后还是帮助到了很多人。 宁乐意知道，不过他想的是另外的事情：「捐几个学校，再造几个书店。上次不是说当地要给我们几块地嘛，现在还有吗？」 姜易云很肯定：「我们开口肯定有。只不过现在建筑比较吃紧……我们自己找建筑公司应该可以，反正只要建筑质量达标就行。」 宁乐意一想，就扬声叫：「小孟！」 孟管家像是召唤兽一样，闪现过来：「干嘛？」 「造乐享书屋的建筑公司的联繫方式你还有吗？」 「有。要造什么？」 宁乐意说道：「去灾区造几个一样的书屋，你问问他们能不能做。」 小孟很快就回了肯定的答案：「具体花费和工期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要去当地考察看过了才知道。」 宁乐意让他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点开一张自己版本的地图，上面标註了各种颜色的点，这些都是自己公司铺设的不同店铺设施，还有自己投资项目的位置。 姜易云明白他的意思，跟他一起写写画画：「这么看着不直观，要不还是直接到现场去看看？」 宁乐意感觉自己走是没问题，问题是：「你有空？」 「爸明天就回来了。」 「他不是说要帆船回来？」 「在海上漂了两天就扛不住了。」还想从欧洲一路漂回国？想多了。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说走就走。 不过这次显然不是度假旅行，小孟和田曼蔓做了相当多的准备。 建筑公司也派了一组人一起去。 宁乐意这次也算是故地重游了，负责接待他的就是当初跟着他一起对接的，级别很高，看上去比宁乐意几个月前离开的时候要苍老不少，头髮都花白了，只是瞧着精神还不错。 「郭叔，你是不是都没怎么休息？」 郭叔不以为意：「这不是忙嘛。之前说给你地，你还不要，现在怎么想开了？」就宁乐意前前后后花的这些钱，买几条街都够了。 宁乐意就说自己的计划，还拿乐享书屋的图纸给他看，开始跟他说起自己的打算。 郭叔认真看了看：「学校就不用了，孩子们早就復学了。你先前造的那几所学校都质量很好，这次收容了不少灾民。书屋……哦，书店啊，那么多阅览室，能赚钱吗？」 宁乐意无所谓：「就是给孩子们有个安静写作业的地方。」他说了一下安蔡镇已经落成的乐享书屋的现状。 郭叔听得连连点头：「这倒是不错，就是……这不是又让你花钱？」他们本来是想给点好处的。虽然他们能给的，对比宁乐意有的不算什么，但也算是一种回馈。 「你就让我花亿点钱。」他现在钱多，没地方花！ 现在城里到处都是建筑工地。 一些生活设施也基本恢復。 当然，城市的情况肯定要好一点。 接下来半个月，郭叔带着他们一行人，认认真真转了好几个城市。 救灾，还是当地百姓和企业出力最多。 他们在努力重建家园。 姜易云这位摄影爱好者，沿途一直在沉默记录，搞得郭叔以为他是随行的记者还是什么人，等最后两天，他看到姜易云和宁乐意交握的手，才注意到两人戴着的对戒。 临行前，宁乐意跟郭叔说道：「这边要是有什么项目需要投资建厂的，找不到合适的投资人，可以联繫我。」 虽然他在当地花了很多钱，但都是和地震相关。 这方面想要变现，不太可能，基本就是纯公益。 当地适合什么项目，现在百废待兴，他一个外地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想要恢復生产生活，还是需要本地产业自己起来。 郭叔觉得小宁真是个好同志。 小宁觉得正愁赚到的钱没地花。 两人都对彼此很满意。 郭叔更是直接把他们送到了机场。 回去之后，宁乐意该打钱打钱，该……他就该打钱。 姜易云倒是忙得不行，毕竟他走的时间比预期中要长一点，当地信号还不稳定，想要处理工作都不太方便。 第354页 他回来光是看邮件和听汇报都花了不少时间。 宁乐意也差不多，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比较甩手掌柜，和姜易云这位在收拢老势力的不一样。 姜易云就看他的摇椅从老虎尾巴换到猫尾巴，从黄狸花尾巴换到银渐层尾巴，忍无可忍把他绑到卓逸总部，陪着自己上班。 田曼蔓带着人过来，先给宁乐意在姜易云办公室里按了一张松鼠摇椅。 察觉到气氛不对，安装人员全程轻手轻脚，争取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不到十分钟就安装完毕，清理干净多余的垃圾，离开的时候就差猫着腰。 宁乐意像是一点都没察觉，摸摸松鼠耳朵上的两团炸开的毛球，觉得手感很不错，摇椅可以用来固定电脑的配件也很牢固，还可以放杯子，放零食~ 他躺上去……「干嘛？」 他现在要躺松鼠，不躺小娇妻。 姜易云黑着脸，把人拦腰一抱，放到办公桌上，双手撑在他的大腿两侧：「你觉得这东西和办公室的氛围搭吗？」 宁乐意低头看了看摇椅，再看了看办公室，用手指搓了搓下巴，认真思考：「不配吗？我特意选了黑色魔王松鼠。其实我更喜欢花栗鼠的。」 黑色，沉稳！ 再说魔王松鼠，不是很配姜大魔王的气质吗？ 姜易云倒是不介意办公室里多这么一张躺椅，就是单纯看不惯自己忙得要死，坏乐乐还很悠闲的样子。 他觉得不行。 「让你来公司，不是让你来玩的。」 姜易云态度很严肃，然而没有用。 宁乐意虽然听老婆话，去了业务部，但就是吃了一上午零食，吃太撑，午饭都没吃两口，消食回来就在松鼠摇椅上躺平了。 姜易云还得给他盖被子。 第122章 表彰 宁乐意刚想着宁欣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宁欣就联繫了他，说已经完成了学业。 「哥，我这边快结束了，你看这边的房子和人什么的怎么安排？」 「你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以后还去不去？」要是去的话，房子就得留着。 「去的话，就是偶尔有点学术交流什么的，直接住酒店就行了。」房子没必要留着，更加没必要雇那么多人。 她其实有记录留学期间的花费，毕竟是准备要还给她哥的，但真吓人。 不提这些僱工的工资开销，光是每年这栋房子的税都吓人。 她本来以为自己留学的钱，大概家里一套房差不多了，现在算算三套都不够。 宁乐意想想也是：「那我让小田过去处理。」 「好。」 宁乐意说完就想切断视频，就见大黄二黄凑了过来。 大黄对着视频里的宁欣闻了闻，就转头去蹭宁乐意。 二黄是老视频选手了，开始对着宁欣一通哼哼唧唧。 宁欣也是对着二黄一通安慰，恨不得伸出电子手摸摸狗头。 然后她觉得有哪里不对，看了看日期，再算了算时间：「不对啊哥，你现在不应该在上班吗？」怎么在家？ 宁乐意理直气壮：「我居家办公。」 他昨天晚上熬夜赚了亿点快钱，今天给自己放假。 宁欣觉得她哥在驴她，但是没有证据，只能挂了视频。 田曼蔓对公费旅游充满热情，登记亲朋好友需要代购的东西。 她这次去要卖房子，肯定得多待几天，应该有时间到处逛逛。 宁乐意也是这么想的，还叮嘱她：「不着急，有时间可以在那儿玩几天。」 田曼蔓嘴上说着：「我尽快把事情办完。」 宁乐意觉得她就是客气一句，但没想到田曼蔓真的很快就回来了，和宁欣一起回来的，回到家是凌晨2点多。 唐鸿去接的人，顺路还捎了一个宁欣的学生回来，也是公派出去的留学生，家庭情况肯定不算差，但也没特别宽裕，负担孩子一年几十万的学费还是有点吃力的。 这个时间没有公共运输回城，她本来打算在机场待几个小时，等早上有了公交车再坐车去火车站。 她家不在申城，还得坐五个小时火车。 宁欣干脆把她一起打包带回来了：「好歹能洗个澡，稍微眯一会儿，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本来以为唐鸿会把她带去鸿园。 沿途新修的道路高架眼花缭乱，她也分不清到了哪儿，一直下了高架才觉得有哪里不对：「不去鸿园吗？」 田曼蔓说道：「那边阿姨们已经睡了，直接回家吧。明天送小萱去火车站也近点。」 「哦。」 宋萱是在读本科，有几门课是宁欣带的。 本来跟去老师家休息一晚上倒是没什么，但现在这阵仗感觉有点吓人，等车子进入到一栋城堡一样的建筑之后，她感觉有点窒息。 然后她就见到一只摇头摆尾的大黄狗，扭成麻花一样哼哼唧唧迎接了出来。 阿黄她可熟悉了！ 从小到大，谁身边没个阿黄呢？ 「二黄！」 宁欣一下就把尾巴快甩到头上的二黄抱了起来。 田曼蔓看的拿行李的手都松了松：「欣欣啊，二黄四十斤，你抱着不重啊？」 唐鸿一把托住行李箱：「曼蔓姐，小心。」 唐鸿两三下把三个人的行李搬下车。 小孟已经带着人过来帮忙了：「欣欣回来啦。这就是小萱同学吧？房间都准备好了，你们先吃个夜宵，再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火车票已经买好了，你放心睡，明天阿姨叫你起床，不会迟到的。」 第355页 宋萱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他们进屋，就看到宁乐意端着个托盘从厨房出来：「欣欣你抱着二黄也不嫌重，快放下来。小萱是吧，我是欣欣的哥哥，快过来吃点东西。」 宋萱第一次见到宁乐意，忍不住跟宁欣说道：「老师，你哥好~帅！」 宁欣把二黄放下，带她去洗手：「帅吧？像我。」 宋萱：「……」说反了吧？ 等洗完手到餐厅，她发现刚才宁乐意端的东西，不是给她和宁欣的，而是给大黄猫和大黄狗的。 两只油光水滑的毛绒绒吃得头也不抬。 吃完夜宵，宁欣才问：「易云哥呢？」 「睡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好了，赶紧去睡。」宁乐意赶她们去睡。 宋萱第二天不敢睡太晚，定了闹钟八点就起了，然后她就看到另外一个很帅的青年。 很帅，但是看着有点让人害怕。 姜易云倒是没什么异常：「你是小萱吧？我是欣欣的哥哥，早饭吃了没？」 宋萱：「还没。」没听老师说她有两个哥哥啊？长得一点都不像。 「那你先去吃饭吧。」说着，他把宋萱带到餐厅。 家里人吃早餐的时间不定，基本上什么时间都有吃的。 宋萱刚坐下，就有阿姨端过来早餐，有点精緻又有点家常的扬州早茶风格。 三丁包真好吃！ 姜易云倒是没陪着一起吃饭。 他刚跑完步，回去洗澡，听到外面有点声音，洗完出来一看，见宁乐意在刷牙：「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宁乐意嘴里含着牙刷，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 明明晚睡，眼睛里却一点红血丝都没有，跟上辈子眼睛里消不掉的红血丝完全不一样。 姜易云看着就喜欢，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宁乐意赶紧让开，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我还没洗脸呢。」也不怕亲得一脸油。 姜易云从他身后抱住：「没事，我不嫌弃。」 宁乐意漱完口：「我嫌弃我自己。赶紧去换衣服，一会儿上班迟到。」 「迟到就迟到了。」话是这么说，姜易云还是去换衣服。 他今天去卓逸总部上班，出门晚了就得堵在路上。 两人收拾好下楼，看到宁欣也已经在吃早饭了。 她倒是一点都看不出刚长途回来精神不济的样子：「易云哥早。哥，你起这么早？」 「这么吃惊干嘛？我也是要上班的人。」偶尔他也是需要准时一点上班的。 乐尚和乐茶的两个经理人一起去米国开拓市场，他还是坐镇在公司的好。虽说乐茶的待一阵就会回来，不会像乐尚的何玉泉那样常驻。 宁欣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宁乐意就说：「那不然我带你们去逛街？」 「不用了。我们自己逛。」 田曼蔓说道：「我带你们去。」 宁乐意是真不赶着去上班，吃过早饭还是一身居家服窝在沙发里撸着猫。 姜易云急匆匆出门，过来亲了他一下：「我先去上班了。你进公司了跟我打个电话。」 「哦。」电话费全花在给老婆报备上了。 宋萱看到，惊讶了一下，倒也没太吃惊，在米国见多了。 宁欣带着宋萱出门消食，顺便玩狗，宁乐意看到，喊了一句：「多穿件衣服，外面冷。」 「哦！」 田曼蔓拿着自己的本子，叫上小孟一起坐过来。 昨天回来太晚了，宁乐意还没问她：「这次很顺利？」 「嗯，特别顺利。」过分顺利了，都没来得及逛街买买买，「房价涨了，有个欣欣学校的教授看上，很快就卖掉了。」 「嗯？」宁乐意不理解，「那边房价不是跌得很惨吗？」 「大面上跌得惨。好房子还是保值的。我们买得早，现在跌是跌了点，不过比起买的时候也赚了不少。」她把卖价给宁乐意和小孟看。 家政的遣散费按照宁乐意的意思多给了一些。 保镖有自己的安保公司，管家和两个家政被留用了。 一来一去等于他们只是换了个老闆，还白得一笔钱。 小孟快速算了一下：「那这么算下来，欣欣这几年的开销差不多打平。」 宁乐意看了一下他递过来的数字：「还真是。」估计还赚了点。 小孟算的是房屋和人员的支出，还包括了宁欣的学杂费。 生活费什么的，小孟就管不着了，都是宁乐意和姜易云在给。 小孟说道：「不知道欣欣什么时候去研究所入职，我提前去那边一趟，做个保洁、检查一下电器，今年的取暖费也该交了。」 「你看着办。」宁乐意不太管家务，「哦，到时候我姑会和欣欣一起过去，得搬家。」 跨城搬家，还那么远，想想就麻烦。 小孟倒是不在意：「翠芬姨在廖家应该有些东西，到时候我过去接一下。京城那边的日用我提前过去布置好，到时候不用带什么东西过去。」 田曼蔓说道：「那些还是我来准备吧。」同为女性，她准备起来方便点。 三个人小会开完，宁欣和宋萱也回来了。 宁乐意出门去上班。 田曼蔓带着宁欣和宋萱出去逛街。 下午宁欣回来的时候，宁乐意已经在家了。 第356页 她惊讶了一下：「哥？你不是上班去了吗？」 「我下班了啊。」说的怎么像是他出去上个班就不会下班了一样？ 宁欣看了看时间：「才三点半。」 「嗯，出门的时候被下面经理逮到，聊了几句，耽搁了一会儿。」加班真痛苦，「你怎么逛街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就是陪小萱逛街。她上午11点的火车，我陪她吃了个早中饭就去接我妈了。」宁欣往后看了一眼，「咦？我妈怎么还没上来？」 宁乐意一下就站了起来：「姑姑回来了？」 「对啊。我顺路就去接我妈回家了嘛。悠悠哭得……啧啧啧，好像她才是我妈女儿一样。」宁欣对自己亲妈的这位东家姑娘的感情很复杂。 廖悠悠没什么不好的，就是跟她抢妈。 两人走到电梯门口，刚好电梯门打开。 宁翠芬刚要出来，被两人吓了一跳：「哟，还弄两个门神摆这儿欢迎我回家呢？」 两人笑嘻嘻的，一人一边挽住她一条胳膊。 一个叫：「姑姑~」 一个叫：「妈~」 宁翠芬笑得不行，嗔怪地瞪了他们两眼：「好好说话！」 「哦~」 宁翠芬一回来，本来小孟和田曼蔓准备去京城出差就用不着了。 宁翠芬出国要办点事情还不太行，但也是干了好多年家政的人。 这几年伴随着廖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房子越来越大，产业越来越多，她也是当管家的人。 再说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家的经济条件，不用处处占侄子便宜。 她知道乐乐不会多想，也不会在意，但她们母女已经得到过乐乐许多帮助了，一些自己能行的事情，还是自己来。 三个人坐在小客厅里，宁翠芬很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宁乐意对宁欣说的话可以当没听到，毕竟他是哥哥；但姑姑说的话，他不能不听。 不过：「欣欣留学的费用什么的，你们就不要跟我算了。昨天小孟给我看了帐单，房子卖了还赚了点。」 「真的假的？」宁翠芬不信。 她是知道宁欣留学费用的，按照乐乐的花法，一年一百万都不知道够不够。 但这笔钱花得确实值。至少欣欣可以专心上学搞研究，不用为了别的事情分心。 「真的。你不信，我一会儿让小孟给你看帐单。」 宁欣知道房价的变化，粗略算了算，还真的差不多，但：「你和易云哥给我的生活费我都没花，一会儿还给你。」她还有奖学金和各种其他收入。 家里什么东西都有，她没什么东西是需要自己买的。 「还我做什么？那是给你的零花钱，拿着。」他知道自己给得不多，除了一笔急用的钱之外，剩下的就跟宁欣去京城读书的时候差不多，当然是参考了当地物价。 姜易云给多少他不知道，应该大差不差吧？ 宁欣：「……」 宁乐意瘫软在沙发里的身体坐直了：「还瞪我？我现在钱多得花不完，你不帮忙花钱，还给我省钱，想什么呢？你读那么多年书，花钱不会啊？不行就多帮助点穷学生。」 妹妹手里面一没拿刀二没拿习题，他才不怕。 区区一个欣欣，哼！ 宁欣一想：「也行。」当是帮她哥做善事了。 宁翠芬看不过眼：「你干什么呢？我和欣欣会自己赚钱，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多得是，你多帮帮那些人。灾区不是在重建嘛，现在怎么样了？水电网络都通了吗？房子都造好了没？」 宁欣一听，顿时也坐直了。 宁乐意刚回来没多久，就跟她们说起在当地的见闻。 说完，宁翠芬想起来一个事情：「听说你们公司的一个高管被个神经病捅刀子了，有没有事？具体怎么回事？」 宁乐意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还是老老实实说了：「不是什么高管。乐尚那边有个离职的区域经理，前几年跑出去单干，经营不善嘛，家当都败光了，想拿着他那些店回来换乐尚的股份。我们这边不搭理，他就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他，埋伏在停车场里，一刀扎在车上，被温伟摁住了，现在应该在拘留所里等着上法庭吧。」 还是不编故事了，免得回头得撒n个谎。 宁欣的脑子新，转得快，马上就反应过来：「他捅的是你？！」 「……嗯。」 「没受伤吧？」宁翠芬的脸色都变了。 「没。一点皮都没破。」宁乐意有时候想想还有些后怕。 别人遇到的事情再怎么曲折离奇，到底隔了一层，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他就说做人要低调，不然谁知道哪儿会冒出什么神经病来。 宁翠芬拉着他的手，还是很担心：「是不是没跟你爸妈说过？」 「他们玩得好好的，我又没什么事情，跟他们说干嘛？等他们回来再说，应该快回来了。」天气冷了，他们已经在往家里赶了。 「你呀……」宁翠芬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你爸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这个月底吧？」宁乐意也不太确定。 一群撒出去比二黄还欢腾的人，能知道回家就不错了，谁知道中途又会拐去哪里。 宁翠芬一听就说道：「那我先和欣欣去京城，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再回来。」 「这么急？欣欣你现在就去面试？」 第357页 宁欣比了个耶：「我回来前就拿到聘书了，过去了直接入职。」 这么厉害的吗？ 不愧是学霸，他怎么没这个脑子？ 宁乐意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我们家欣欣就是厉害。到时候还是我们过来吧，正好认个门，这边时间也自由一点。」 宁翠芬和宁欣一想也行：「那到时候再说。」 现在安排再好也没用，自家老太太变数太大。谁知道回来时十月份还是十一月份，还是春节了？ 宁欣要赶着入职，母女俩没在家里待两天，就去了京城。 小孟跟着一起去。 之前宁欣的房子都是他在打理，有些事情他带着办会更方便一点，还有他得把宁欣之前开的车给她。 那是宁欣上大学的时候开的车，开了没多久，本来宁乐意的意思是再买一辆新的，但显然无论是宁欣还是宁翠芬都不会让他再花这个钱。 小孟也顺便回家住几天。 过了几天，姜易云和宁乐意倒是去了一趟京城。 这次还真不是宁乐意陪着姜易云出差，而是两人一起拿好处去了。 大概是上面觉得他们花了太多钱，也给不了他们什么东西，就给了他们一个表彰。 宁乐意努力稳重了不多一会儿，回到车上就忍不住裂开嘴笑，拿着奖章开心极了，拿去给宁翠芬炫耀。 宁欣还没下班，家里就宁翠芬一个人。 「厉不厉害？」 宁翠芬什么国家大义的不懂，觉得侄子傻傻的：「你花那么多钱，就给你个不能吃不能穿的，你还觉得赚了？这几年生意怎么做的？」 宁翠芬收拾家里很有一套，已经把一个八十多平的新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厨房里的葱都种上了。 宁乐意拉着她在客厅里转了个圈：「嗨呀~祖国妈妈不会亏待我的。」再转了个圈，「姑姑也不会亏待我的，会给我做红烧肉~」 「做做做。」宁翠芬被他转得头晕，年轻的时候跟着父母学的那点国标，压根记不起来，脚步乱得都要打成麻花，「你快停下，多学学易云。你看易云就很稳重。」 宁乐意放开姑姑的手，去把沙发上的姜易云拉起来：「老姜比我会装。」 姜易云虽然不怎么跳舞，但让他跳还是能比宁乐意跳得好一点的：「没有，我就是比你稳重。」 话是这么说，眼睛里还是带着笑。 宁翠芬看着他们就笑：「好了好了，我去买菜。乐乐就想要吃红烧肉？易云想吃什么？」 姜易云的厨师之魂又燃烧了起来：「一起去。这个点菜场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什么新鲜的好东西。」 宁翠芬说道：「你们不急着走的话，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赶大集去啊。我跟你们说，赶集可有意思了……」 姜易云也很感兴趣：「我还没赶过集。是不是大集上什么都有，跟我们那儿以前的展销会一样？」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农副产品，还有卖衣服、日用百货，卖药材，还有剃头的。」 宁乐意意兴阑珊：「肯定要起很早。」 所有早起的活动都跟他没有关系。 宁翠芬隔空拍了他一下：「懒死你得了。」 宁乐意隔空「嗷」了一嗓子。 宁翠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有空气开关？」 姜易云走进电梯，把宁乐意拉到自己身后：「姑，你别理他，明天我们自己去吃好吃的，不带他。让他在家里睡大觉。」 宁乐意探头：「有好吃的？」 「有。」宁翠芬想跟他们说本地大集上会出现的各种特色美食，电梯门打开进来一对老夫妻，「黄大爷、张大妈。」 老夫妻俩笑眯眯地招唿：「小宁啊，这是你家亲戚？」 「对，我俩侄子。」 「哟，长得可真好。多大岁数了，在哪儿工作，有对象了没？」 宁乐意和姜易云立马说道：「有对象，已经结婚了。」 「哦。」老夫妻俩一脸失望。 宁欣回来的时候，姜易云和宁翠芬已经在宁乐意的捣乱下，排除万（宁乐意）难做出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哥！易云哥！」宁欣开心地给他们每人一个拥抱。 宁乐意感觉自己被给熊抱了抱：「你快把衣服脱了，怎么穿这么厚的羽绒服？出门还能走路吗？」现在还不是很冷吧？ 「嘿！这个超暖~反正就路上穿一下。」宁欣把衣服脱了，里面就是简单的衬衫牛仔裤。 新房子供暖好，她去洗了个手，出来都已经把袖子卷上去了。 她刚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放在餐边柜上的两枚奖章：「卧槽！卧槽卧槽卧……别打！」她看自己亲妈的手都扬了起来，赶紧跳开了往宁乐意身后躲，「我不是说脏话，只是表达一下激动和震惊的心情！」 宁翠芬只能隔空拍一下：「你那么多年书读哪儿去了？只会说这个？」 宁欣已经在心里说了一万遍卧槽：「哥！哥！这哪儿来的？！」 宁乐意就逗她：「花钱买来的。」 第123章 饸饹 一家人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饭，丰盛到什么程度呢？ 丰盛到宁乐意第二天早上重了两斤。 宁乐意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原本早起的眯眯眼都瞪圆了：「真的假的？」 姜易云也惊讶：「姑姑养猪的……做饭的手艺可以啊。」果然是他平时管得太严吗？ 第358页 但谁叫上辈子宁总的肠胃不好，吃多了不行吃少了不行，油不行辣不行。 昨天一时高兴吃多了，还都是浓油赤酱的，倒是没事。 宁乐意掐他小拇指尖。 「好啦好啦，说我错话了，对不起嘛宁总~宁总你大人有大量~」姜易云把他从体重秤上抱下来，递过去挤好牙膏的牙刷，「乖乖刷牙，一会儿我们去大集上吃东西。」 宁乐意叼着牙刷，把洗漱间的窗户打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把他冻了个哆嗦沨。 姜易云刚走到门口，赶紧回来把窗关上：「你穿着个短袖睡衣，想什么呢？」 宁乐意早起还热得有些发红的脸颊瞬间冻白了，缓过神来后，刷牙的动作都快了点，快速洗漱完：「不是才刚11月？室内外温差这么大的吗？」 姜易云给他换衣服：「今天还好，2~9度，家里暖气开得太足了。」 宁乐意七手八脚地穿好了衣服，出门前还特意拉了拉围巾挡脸，感受了一下温度才出门：「冬天的气氛真足。」 氛围感拉满。 姜易云打开车门让他赶紧上车：「赶紧走吧。我们直接去大集。姑姑说要带我们去个冀省的。」 「我们先去接姑姑吗？」 「不，我们到了大集那儿再碰头。」 这会儿外面的天都还是黑的，早晨的路很好开，进城的半边车道上倒是已经有一些车辆，出城的车辆还是比较少的。 两人虽说从三环开出来，但并没有比宁翠芬晚到多少。 倒是停车的地方实在太大了，还有些分散，三个人拿着手机东西南西北乱走一通，好半天才顺利接头。 宁翠芬也是第一次来，看到天才刚蒙蒙亮，已经支起来的各种红顶蓝顶的棚子，铺开的各种摊位，一眼望不到头：「听邻居说这里的大集热闹，还真是。走，姑姑先带你们吃早饭去！」 宁翠芬的厨艺本来就不错，本来在家的时候，宁奶奶会吃不太会做，宁文山要出去干活，她很早就开始做饭。 到后来她结婚之后，家务也是一手操持。 廖家请她做家政，和她的手艺有很大关系，毕竟最早那会儿的保姆，除了打扫卫生，最重要的就是做饭。 这些年她更是钻研厨艺，简惠春的许多食谱都是跟她学的。 没一会儿，宁乐意就坐在了摊位上，吃起了饸饹：「这个我是不是吃过？」 有一股纯谷物的香，怎么那么香。 姜易云指着在现场做的老闆，说道：「这是荞麦面做的，好像这里的和镐京那边的做法有点不一样。」 老闆正在用简单的机器手压面条，压出来的面条很快就拿去锅里煮熟，捞出来之后，放在浓浓的羊汤里。 他们还准备吃别的东西，多要了点羊汤，两碗的面条其实就是一碗的量。 早晨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整个人都舒坦了。 宁乐意去那么多次镐京，每次都晕不一样的碳水。 那边的碳水花样实在是太多了，他压根记不清，也吃不过来。 宁翠芬兴致勃勃看人家现场做饸饹，劝他们：「少吃点，我看到一家吊炉烧饼也不错。」话这么说着，她从自己碗里撩了一大筷子面到宁乐意碗里。 「哪家？」宁乐意又把面分一半给姜易云。 「喏，那家。」 姜易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见人家烧饼摊子一个揉饼，一个贴饼子，寒冷的早晨看着都热乎：「看上去是不错。」 宁乐意也看到了，但怎么看都是普通的烧饼：「怎么看出来好吃的？」 宁翠芬就跟他讲面团的状态，姜易云就讲炉子的样子。 宁乐意不明觉厉，吃完饸饹，吊炉烧饼刚好出炉，果然很好吃。 刚出炉的烧饼格外得香，外壳酥脆洒满了芝麻，内里有很多分层带着点韧，不需要加入额外的馅料，吃的就是原味的纯香。 再在隔壁摊位上叫了碗牛杂汤，吃得整个身体都暖和了。 宁翠芬笑他：「吃得眼睛都睁开了，刚才还眯成一条缝呢。」 宁乐意不吱声。 姜易云就笑：「昨天回去之后，他给所有人都打电话炫耀，快半夜才睡的。」 拦不住，他自己也兴奋。 宁乐意先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很高兴；再给奶奶打电话，奶奶也很高兴；再再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就开始嫌他烦；再再再给外婆打电话，外婆听完之后让他不要给外公打电话，他们都在一起，都知道了。 宁乐意就给舅舅舅妈表哥表姐打电话。 他还想给卓外公卓外婆打电话，给姜宏宇打电话，给周小叔打电话，奈何这些人姜易云先打了。 这时候人们开始多了起来，来的都是过来赶集的。 摊位上的货品也基本准备完毕。 宁乐意看着纸板上写着的价格，眼睛都瞪大了，小声惊唿：「好便宜，怎么这么便宜。」 他刚说完，身边经过几个大爷大妈：「现在大白菜怎么还五毛钱一斤？」 「就是，过一阵等两毛一斤的时候再买吧。」 宁乐意：「……」虽然知道大白菜便宜，但没想到会这么便宜。 姜少递给小乐乐一张一百块：「拿去花！」 宁乐意就拿着管家婆给的零花钱开始买买买，很快就买了一车什么海棠果、山楂之类的，等到买核桃的时候，核桃就不是几毛几块能搞定的了，一百块花完了。 第359页 姜易云看了看才半满的露营车，觉得小瞧了宁总花钱的能力，拿出一张卡递给他：「我看有地方能刷卡。」唉，什么时候能刷手机？ 宁总伸手去掏他兜：「你就带了一百块？」然后在他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千块。 姜易云自己都不知道：「小孟给放的？」 小孟这次是跟着一起来的京城，不过两人让他回家陪父母去了。 他们家房子买回来后修缮得没有他们这么彻底，家里有一些地方坏了，老人家想将就着，小孟看不过去，能自己干的就自己买了材料干，自己不行的就叫了人来帮忙。 「应该是吧。」 宁乐意摸摸自己的衣服兜：「怎么没给我放呢？」 姜易云一想：「我今天给你拿了一件新外套。小孟可能把钱放门口的外套里了。」 「哦。」宁乐意揣着钱还想再买点什么，很快就被宁翠芬叫过去。 「乐乐，易云，过来！」 宁乐意和姜易云一抬头，只在人群中看到一只高举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全都是人，简直像是游戏地图刷新出来的。 两人这时候嫌露营车太大了，拉着车过去，就见宁翠芬往车上放了一大包小红枣，又放了码放整齐的一大包柿饼，没一会儿又给他们买了一大包爆米花。 宁乐意跟姜易云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泡泡果，又看到宁翠芬买了一条大青鱼，还有一堆海鲜和蔬菜，还有现切的牛羊肉。 宁翠芬说道：「差不多了吧。你们看看还有什么想买的。」 宁乐意就算想买，露营车上也装不下了：「这么多，怎么吃？」 宁翠芬笑道：「有你们两个大小伙子在，能有什么吃不下的？」看他们一脸惊恐，笑得更开心，「瞧你们的样子。欣欣中午带她老师一家过来吃饭。她这几天一直在忙工作的事情，还没来得及一起吃个饭。」 宁欣之所以来京城读书，多亏了她导师。 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人到京城读书，生活学习方面导师一家给了很大的帮助。 「应该的。」 姜易云本来还盯着远处卖狗的地方，这会儿一听也说道：「那我得露一手。」之前几次不方便，就请他们在外面饭店吃饭，既然是关系亲近，请人在家里吃顿家常便饭也是应该的。 当然，这个家常便饭肯定不能很随便。 回到家，宁乐意被两人联手拦在厨房门外，就开始吐槽：「我就说房子买小了，厨房就那么点大。」竟然连个小乐乐都塞不下。 姜易云塞给他一盘洗好的海棠果和山楂：「乖，自己去看电视。」 宁乐意端着盘子：「你不给我做糖葫芦吗？」 宁翠芬又给他塞了一盘草莓：「去去去！」 宁乐意两手端着两个盘子，只能转身走了，还嘀咕：「跟赶小鸡似的。」 到了中午，宁欣带着客人们回来了。 除了她导师和师母，还有两个同组的师兄师姐。 宁乐意他们已经把摺叠桌展开，桌上已经堆了满满两层菜。 「快进来，不用换鞋。」 「外套挂这儿。」 这房子平时母女俩住还算宽敞，但一下来了那么多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其他人倒是不觉得，还纷纷羡慕：「小宁家很大啊。」 「装修得真好。」 「阿姨太客气了，做这么多菜。」 「早上赶集买回来的。这鱼丸是我们刚才手打的，你们尝尝看。」宁翠芬笑眯眯地用公筷给他们夹菜，「这滷鹅试试，我跟淮扬菜大厨学的。」 宁乐意一下就吃出来了：「杨东的方子？」 「对。我昨天买了个狮头鹅，做的时候没感觉，盛出来发现太多了。」宁翠芬是老家政了，怎么可能掌握不好饭菜的分量，「你们吃着要是还行，一会儿就把剩下的打包带回去吃。」 客人们连连说不用不用。 范导师没那么客气，都是自己的学生，再加上他岁数大了，对很多形式上的事情就不那么在意，吃得眉开眼笑：「您做什么我们都吃得惯。您一会儿可得给我打包一点儿。」 「哈哈哈，您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宁翠芬笑得开心，「您什么时候想吃，就跟我说，我做了让欣欣给您送过来。」 宁乐意吃完一块滷鹅，想到茄子干：「我回去给你们寄茄子干过来。」 申城传统的茄子干要经过蒸、酱、晒反反覆覆好几轮，本地农村很多人都嫌麻烦不做了，是范师母的心头好。 她一听也不客气了：「好啊好啊。你们家做的茄子干是真好吃，早上配着稀饭能吃两碗。」 宁翠芬倒是奇怪得看了一眼过来：「易云有时间做这个？」 姜易云没时间，但：「小农庄上做了，还试着晒了一下菠菜干。反季大棚蔬菜晒出来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给我寄点儿。我做红烧肉吃。」 导师夫妻和师兄师姐都没吃过这样的，宁翠芬就给他们说怎么做菜。 宁欣带回来的这两位师兄师姐也是一对，马上就要结婚了，现在正在学习怎么做菜。 「你们新手就不要炒糖色了，直接就是酱油冰糖。酱油用老抽。」宁翠芬随口几句，他们都恨不得直接拿笔记下来。 宁翠芬的手艺确实很好，但要说他们真的热爱做饭，倒也不至于。 第360页 还是那句话，京城居大不易。 两人虽然都是京城人，但家里房子小，家里连个房间作为婚房的空间都没有。 双方家庭各拿出一笔钱来，给他们付掉了房子的首付，买在研究所附近，是个面积只有五十多平米的小房子。 他们刚才进门说宁欣家大，真的不是恭维。 他们平时要还贷款，生活方面就得精打细算，学校食堂倒是便宜，但假期没饭吃。 上馆子开销大，他们还是得自己来做。 但两个以前专注于学习的大学霸，并没有时间和精力放在生活技巧上，这方面技能树还得重新点。 宁翠芬就说：「下次你们想吃什么，就过来，阿姨给你们做。过几天，我做酸菜猪肉饺子，你们来吃。」 「好啊好啊。」 另一个赶紧说道：「阿姨，你有空能不能教教我们怎么做菜？」 「这有什么问题？你们有空了尽管过来，阿姨什么时候都有空。」她现在算是想开了，本来还想在京城找份工作，但算算每个月的房租收入，加上自己这些年的存款，已经足够过日子了，还不如在家研究研究喜欢的美食。 她本来准备攒钱还给乐乐的，但被老太太骂了。 她想想也是，她就算把钱还给了乐乐，乐乐还是会从其它地方给她们更多。 她也就厚着脸皮，提前享清福了。 姜易云看宁翠芬的样子，不由得看了看宁乐意，就很像。 宁乐意感觉莫名其妙。 他姑姑以前好歹也当过服装店老闆娘的好嘛，店里的客人都是她在招唿的，关系跟她可好了。不然她和庄国志分居还给女儿改姓，庄国志上廖家门闹事，廖阿姨怎么会给他姑姑出头，还搞得庄家人都老老实实？ 庄国志服装店的生意一落千丈，跟宁翠芬这位老闆娘的离开也不无关系。就连原先嘴巴很硬，说宁翠芬全靠了他们家儿子，其实没什么本事的庄家两老，也全都噤声。 老两口包括庄国志，曾经还真觉得宁翠芬在店里就是个打酱油的，等轮到他们自己上的时候，才知道其中的不容易，甚至连哪里不容易都搞不清楚。反正客人们买衣服就是没以前那么多。 跟人打交道这种事情，也是一种技巧，有人通过后天学习，有人具备先天优势。 宁乐意自己就是属于两方面兼具，加上两辈子的锻鍊以及自身现在无欲无求的状态，跟人相处几乎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刻意交好，就像是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小哥。 宁欣他们下午还要上班，一顿饭吃得速度不算慢。 速度慢不代表吃得少。 客人们不仅吃了很多，还打包带走了很多，都是宁翠芬提前留出来，装在塑料饭盒里的。 他们一起把人送到小区门口。 宁翠芬还叮嘱：「海鲜先抓紧吃完，别的也尽快吃掉。」 这边小区的位置很好，穿过马路就是宁欣工作的研究所，就是大门的方向还得拐个弯。 宁乐意目送他们进研究所，才往回走：「这边房子小了点，不过位置还不错。欣欣早上能多睡一会儿，晚上下班回家也近。」 宁翠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不止上下班，中间肚子饿了，还打电话让我给她送点心。也不知道那么多东西都吃哪里去了，一点肉不长。」 提起长肉，姜易云也下意识看向宁乐意，这位也是个长肉困难户。 哦，今天早上长了两斤，但也不一定是肉，肉没那么快长出来。 走进单元门，姜易云摁了电梯，回到家之后，说道：「地方是挺好的，就是真的太小了。我当初就说该把隔壁两间都买下来。楼上吵不吵？」 「不吵，都早出晚归的，白天这几层就我一个。我最近在学着大嫂拍做饭视频，准备也当个主播哈哈哈。」宁翠芬现在明显比原先开朗很多，拍拍宁乐意的肩膀，「去，把盘子都放洗碗机里。」 「哦！我来！」偶尔做一次家务，宁乐意特别积极。 他今天早上四点出门，赶集完回来到现在快一点钟，几乎都躺着，身上懒骨头都躺不住了。 姜易云不放心：「还是我来吧。」 宁翠芬把他拉住：「别。易云你坐着，乐乐又不是小孩子了，干这点活可以的。」 今天这一大桌菜，姜易云可是出了大力气。 像滷鹅这样的菜，她昨天就开始提前准备，但今天也忙活了一上午。有个帮手，她省力了不少。 「交给我！」宁乐意像模像样地系好围裙，没一会儿就把桌子收拾干净，还烧了水，泡了一壶菊花枸杞茶端到茶几上，「新款的这个洗碗机容量很大啊。我还以为那么多锅碗瓢盆一次放不下呢。」 姜易云刚才眼睛就一直盯着宁乐意，见他坐过来，松了一口气，拉过他的手看了又看，又要把他围裙解下来：「我想着姑姑喜欢做饭，让小孟装个大容量的。」 宁乐意不让他解围裙：「不要，让我再穿一会儿。」 做饭不让他做，围裙好歹让他多体验体验。 宁翠芬就特别喜欢这个洗碗机：「这个是真好用。我最近在做糕点，每次做完一堆锅啊碗啊什么的。」 她喜欢做菜，但不喜欢洗碗。 「哦，我昨天做的荷花酥，一会儿你们带回去。这会儿肯定吃不下了。」宁翠芬说着站起来，从餐边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个纸盒子，「我都改过了一点点配方，不太甜的那种。」 第361页 她把盒子一个个打开：「这盒荷花酥，这盒桃花酥，还有一盒杏仁酥。拿的时候小心点，别碰碎了。」 宁乐意看着荷花酥展开的层层叠叠的花瓣：「这个很难不碰碎吧？」他一拍自己肚皮，「碎我肚子里。」 宁翠芬把盒子重新盖上：「中饭才刚吃完，你就是眼睛饿。」 「哦。」宁乐意把点心盒拿到门口鞋柜上放好，免得一会儿忘记了。 宁翠芬看他回来，问：「你们这次在京城待多久？」 「再待几天吧。奶奶他们决定直接飞过来。」反正到家之后，他们也得来京城，还不如直接飞京城，到时候再一起回去。 房车让两位司机师傅开回家就好。 宁翠芬一听就高兴了：「我这几天忙这忙那的，都没怎么跟他们联繫。他们什么时候到？我好好做一顿大餐！」 家里人过来，可和今天请老师同学吃饭不一样，必须大展身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家里真正的厨王！ 「不知道啊，昨天我跟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我妈就随口提了这么一句，也没说什么时候到机场，也没说什么机场。」他已经很习惯这群变数很大的长辈们了。 本来说是上个月底就回来的，眼瞅着误差都已经超过一个礼拜了。 他们正说着，宁乐意手机响了起来：「妈？啊？到了？到哪儿了？哦，地址。姑，这边地址多少？奶奶他们现在过来。」 宁翠芬接过宁乐意的手机，赶紧把这边地址报过去，等挂了电话，三个人赶紧出门採购。 今天早上买的食材还有很多，不过那么多人过来，还有些东西要另外准备。 「晚上吃火锅得了。」宁乐意这次的提议得到了大厨们的认可。 宁翠芬虽然想发挥，但现在时间紧，没时间准备：「你说你奶奶不靠谱就算了，你爸妈怎么也越来越不靠谱？人都下飞机坐上计程车了，才打电话跟我们说。」 宁乐意看她和姜易云熟练地往超市推车里放东西，举手小声申请：「我可不可以买点零食？」 「什么零食？」 「看看再说？」他还没看到零食区呢。 「那你去吧。我和姑姑在这儿买生鲜。」反正买了带回姑姑家，到时候让欣欣带去单位吃也好，姑姑自己在家吃也行，反正落不到宁总肚子里。 宁乐意生怕他反悔：「那我去啦~」说完就快步推着车走了。 宁翠芬看他一个拐弯就不见了踪影，对姜易云说道：「我们家乐乐小孩子脾气，平时你多操心着点。不过也别太惯着他，有什么事情就让他做，不然老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姜易云笑笑：「没。乐乐就是在家才这样，在外面是宁总，别人都求着他办事。」 「是求着他花钱吧。」这傻乐乐，有了钱就到处花钱。她也不是说捐给灾区不对，但那么多钱，真不心疼啊？谁赚钱不是苦哈哈的，真的能天上掉下来吗？ 「还真不是。」姜易云一边推着车跟着宁翠芬，一边跟她说这些年宁乐意做的事情。 宁翠芬这些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虽说不至于断联繫，但真的不太清楚宁乐意具体做了什么，听得非常惊讶：「乐乐是真长大了啊。」然后她就看到推着满满一车零食的宁乐意，「还得再长长。」 第124章 蟹壳黄 中午来了四位客人。 宁奶奶他们一来，其实也就比中午多了一个人。 宁翠芬想招唿宁乐意和姜易云把桌子搬到客厅去。 简惠春赶紧说道：「别忙，能坐下的。翠芬来，看看我给你买的东西。你不是要拍视频嘛，我教你用。」 说着，她就拉着宁翠芬去房间里了。 宁奶奶和简外公外婆在小房子里到处转。 宁奶奶就看一个外观：「好看是好看的，是不是有点素？」 她有心想买点什么，但看来看去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多摆一盆花都要嫌碍手碍脚。 简外公和外婆是有生活的：「这柜子多，能装东西好打扫。嗯，这房型也不错，两个房间和客厅都是朝南的，看着都暖和。」 这点宁乐意也说过：「对，这房型是真不错，就是卫生间小了点，浴缸都放不下。」 简外公觉得平时淋浴就好了，泡澡费水又费时，舒服倒是舒服。 他也不好多看，大致扫了一眼，就到阳台上去往外面看：「嗯，这栋楼能看很远啊。」 今天天气好，能看出去很远。 不像申城和山城，大多数天气都湿度很高，虽然站得高一点也能看很远，但很少能体会到秋高气爽，感觉上很不一样。 现在的温度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真正的冬天，不过在北方看来还是深秋。 「外公外公外公！」宁乐意拿着个大号草莓过来，硬挤着简外公站着，「晚上回去给你看我的奖章！」 「不看！你昨天都不打电话给我，我不跟你好了。」简外公故意说道，接过他手上的草莓就往嘴里塞，「就给我吃一个？」 「有一个吃就不错了，一会儿晚饭要吃不下。」宁乐意用肩膀顶顶，看着这几年好像没什么变化……嗯，变得更帅气一点的小老头，问，「你们这次都去哪儿玩了啊？」 这一下就打开了小老头的话匣子。 他刚才去厨房看过了，吃的是羊肉锅，压根不用他帮忙，有空得很，就跟外孙开始吹。 第362页 简惠春和宁翠芬从房间里出来，就听到她爸在跟她儿子说行道树。 「你不知道那边的行道树都是苹果树。上面的苹果多的，掉地上都没人捡。」 「哇~」 「那边的水果是真的好吃，什么水果都比我们这里要甜。」 「哇~」 「明年我们准备去南方，听说那边的行道树都是芒果、杨桃、椰子、菠萝蜜。以前我买的杨桃都不好吃，到时候找个果园直接摘树上熟的，应该会很好吃。」 「哇~」 「这个『哇』感情不够充沛，重新『哇』。」 宁乐意就配合地张嘴：「哇~~啊啊啊~~~」 姜易云端着切好、洗干净的各种菜出来，听他这么抑扬顿挫的声音，顿时就笑出声：「干嘛呢？」 宁乐意嘻嘻一笑，回头一看发现现在厨房里就姜易云还有他老爸两个人，顿时就往厨房沖，两三下把他爸从厨房赶出去：「去去去，我来我来！」 宁文山没好气地被他从厨房推出去：「你『去』谁呢？臭小子。」 他在厨房也不用干嘛，在研究洗碗机的洗菜功能。 吃火锅最有技术含量的就是制作锅底，但是宁乐意看不懂，就见姜易云已经准备好了一堆东西，在炉子上小火炖高汤。 剩下的在宁乐意看来超级有技术含量的就是片鱼片。 他们买的鲈鱼。 一条鱼，片出来的鱼片没多少。 姜易云片了三条。 宁乐意看他片了三条，嘀咕：「感觉我会了。下次我来试试。」 姜易云怕他片到手：「你别逼我在厨房门口挂个『乐乐禁止进入』的牌子。」 「乐乐禁止，宁总不禁止。」宁总有一万种办法绕开管家婆的管辖。 姜易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就皮吧。」 姜易云把鱼片在盘子里摆好，剩下的食材全都摆好盘，洗干净手解了围裙出来，见宁奶奶对他们俩招手，就从餐厅搬了两把椅子过去坐下来。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开着个电视机当背景音乐，聊起这几个月来各自的事情，坐着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没一会儿觉得有点撑到了，就要出去周围逛逛。 宁翠芬下了楼就给他们指：「喏，对面就是欣欣的单位。她现在上班走路五分钟都不要。这里过去就是个超市，菜场稍微远一点，也不算太远，走路大概十分钟……」 宁奶奶听得尤为认真，一直拉着宁翠芬的手。 一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又重新回到家里。 晚上宁欣下班回来，看到一屋子人，开心地又给每个人一个熊抱，吃饭都要窝在宁奶奶身边，恨不得让奶奶餵。 只不过吃完饭，宁奶奶他们还是要走，毕竟这边房子太小了，多一间房都没有。 宁欣拉着宁奶奶的手不放：「外婆，你跟我一起睡嘛~」 宁奶奶故作嫌弃：「不要，我一个人睡大床，才不跟你挤。走了，奶奶还要再住几天。你明天下班了过来找奶奶玩。」 「哦~」宁欣黏黏煳煳地送宁奶奶上车。 他们来的时候是直接从机场打车，现在小孟开了一辆车过来，还有宁乐意和姜易云早上开的车。 两辆车八个人一起带走，直接去了二环那边的房子。 二环的房子收拾完之后，也就姜易云过来出差的时候会住几天，平时都是保洁公司定期过来打扫。 这次他们过来，之前也是住在三环那里。 宁乐意都对二环这边不太熟悉，更别说宁奶奶他们了。 宁奶奶还没下车，看车库的电动门打开，就小小惊唿了一声：「哎呀，这就是当初那套破房子？」 小孟笑着说道：「对。这边地方大，修了四年多。」 三环那边的房子一直有人住，而且翻修方面管得不太严，整体进度不算慢。 这边是真的精雕细琢，当初房子又比较杂乱，想要恢復原始屋况，比宁家老房子还复杂。 宁奶奶下车，想出去看看，被先一步停好车下来的宁乐意叫住：「奶奶，门口在这里。」 车库有个门可以直接进到家里。 宁奶奶能不知道这个？「我就是想出去看看。」 「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看的，明天白天再看。」宁乐意上去把人拉回家里，格外注意了一下老太太上下台阶，发现脚步还算灵便，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奶奶，我有事情跟你说呀~」 小孟把车库门关上，阻隔外面的冷空气，先去茶水间泡了一壶花茶给他们送去；再去把后备箱里的行李一件件拿出来，发现都不重。 他一想就明白了，大部分的行李应该都在房车上，他们大概就是带了一些随身用品。 嗯，最多的应该是带给宁翠芬和宁欣的东西，那些都已经在他们家放下了。 小孟把行李先拿到各自的房间归置好，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从库房找了一些东西出来，一样样放在各自最习惯取用的位置，确保所有人都住得跟在家一样自在。 他出来的时候看到简外公外婆出来了，赶紧迎上去：「外公外婆，我先带你们去房间？」 「好啊，这房子大的，路都找不到。」简外公笑得开心。 谁家子孙出息了，过上了好的生活，当长辈的都开心。 小孟把俩老带去住的跨院，给他们安顿好了，才出来安排明天的事情。 第363页 过了一会儿，他去偏厅添了一壶水。 这次简惠春和宁文山也站了起来：「我们不能喝了，一会儿半夜起来上厕所。小孟啊，你带我们去房间，还不知道住哪儿呢。」 很快，偏厅里就剩下姜易云、宁乐意和宁奶奶三个人。 老太太在这个时候展现出顽强的固执，等小孟他们走了之后，看向孙子的眼神死犟死犟的：「我不管你怎么说，翠芬是我女儿又不是你女儿，她也有自己的女儿，用不着你养着。她现在已经过得比大部分人都好了。她自己有房租收，欣欣也已经工作开始赚钱了。我知道你不差钱，你继续跟之前一样，给那些受灾的百姓们捐点钱，你那些钱还不一定够用呢。欣欣现在的房子，我已经厚着脸皮劝她收下了，三环那套房子你们自己留着。」 没错。 宁乐意和姜易云是想让老太太劝宁翠芬，把三环那两套院子收下。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老太太这关就过不去。 宁乐意承认是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但：「那你看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平时过来出差也是住这边，三环那边的房子欣欣读书的时候就经常过去住，她都住习惯了。姑姑不是要拍视频嘛，也得要场地吧。现在他们的房子，你也看到了，怎么拍嘛。」 姜易云这个时候就「退一步」说道：「奶奶，那这样您看行不行？房子也不用过户，平时姑姑和欣欣周末过来住住。房子没人气容易坏。」 这么大房子打扫不容易，日常维护也不便宜。 虽说房价会涨，还会涨很多，但拿来住，不拿去卖，都是一样的。 他们是想给姑姑便利，又不是想给姑姑增加负担。 老太太岁数大了，本来就精力不济，加上今天舟车劳顿的，到这会儿脑子已经有些转不过弯来，听姜易云这么一说，感觉似乎也有点道理，略带点迟疑地应下：「那……行吧。我明天跟翠芬说说？」 「奶奶真棒！」宁乐意其实自己也困得不行，但比老太太还是更加能熬一点，至少表面精神还是能装出来的，「奶奶，我们明天出去吃吧？」 「随便。我得去睡了，带我去房间。」 宁乐意带奶奶回房，姜易云没跟着，回房先放水，等宁乐意回来了一起泡了会儿澡，才一起睡。 今天起太早了，又在厨房忙活了两顿饭，还来回开了那么长的路，哪怕时间还不太晚，他也很快睡着了。 倒是宁乐意，还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看了会儿市场行情，又大致扫了一眼新闻。 一家人在京城又住了一个礼拜。 回去的时候，是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人回去的。 京城的景点又多又大，四时景观不同。 老人家们又买了新的漂漂亮亮的衣服，新的拍摄器材，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拍照。 简惠春听说了宁欣的师兄师姐的需求，特意去当地菜场和超市选购食材，开了个新系列，做省钱的一到两人食谱，顺便带一下宁翠芬的帐号。 宁乐意看着自己妈妈和姑姑的更新的视频，抱着二黄一起看：「吶，是妈妈不回来，不是我不带妈妈回来。」 二黄一扭身，把嘴筒子往沙发扶手和靠背的角落里塞，一副抑郁了的样子。 宁家长辈们都不在家，他们周末本来想到姜家。 结果姜宏宇带着四黄出去玩了。 他们干脆就回村里。 姜易云看二黄不开心，就说：「出去玩？」 二黄一下就把嘴筒子拔出来：「汪？」真的吗？ 「真的，走！去自己拿绳子。」 二黄一下就精神了，到门厅旁的储物间里，认认真真挑选牵引绳。 其实总共就两根，一根是小孟放这儿的，一根是今天早上带来的。 二黄咬了一根红色的，递给姜易云，让姜易云给它戴上。 姜易云给狗挂上了绳子，给宁乐意拿上了鞋子，但没见到人：「乐乐？」 宁乐意瘫在沙发上：「嗯？」 「出去遛狗啊。」 「啊？我也要去啊？」 「一起啊。」姜易云指挥二黄，「去，把你哥哥叼出来！」 二黄瞬间一扭头就冲进客厅，扯着宁乐意的一只衣袖就要往外面拖。 「哎哎哎！别拽！」他的好多衣服都被二黄咬坏，大黄抓烂，「大黄去不去？」 大黄一个猫四脚朝天瘫在贵妃椅上，尾巴尖微微动了一下，表示朕知道了，跪安吧。 宁乐意只能没精打采地跟着姜易云出门。 比起上次姜易景结婚回来的时候，村里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就是有好多热情的大狗中狗小狗，看见姜易云比看见亲人还亲。 有的散养在外面的就直接过来扒裤腿，被二黄呲牙赶跑：不准扒！ 有的关在家里的牵了铁链的就扒铁门。 宁乐意摸摸二黄脖子上炸开的毛，看看身边的姜易云：「你个招蜂引蝶的坏人，家里有了二黄还不够，还想着外面的狗。」 「没有没有。」姜易云撒掉最后一粒冻干，拍拍手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你看我都没摸外狗。二黄，走！我们去田里！」 二黄一听，扭头就跑，被绳子拉住，勒出一个双下巴。 「跑错了！这边！」 二黄只能调转方向，跟着姜易云走，嫌弃姜易云走得慢，小声汪汪；嫌弃宁乐意走得更慢，大声汪汪。 第364页 宁乐意抬脚就踢它狗屁股：「傻狗！」 「汪汪汪！」 「说你傻还不承认。」 「汪汪汪！」 二黄一边跟着姜易云走在陌生的村子里，一边还要回头跟宁乐意吵架，忙得不行，等走到田埂上，没看清楚路，差点直接摔进排水的缺口，被姜易云一把拉住。 11月的稻田已经全都收割完毕，现在稻田里只剩下一些收割机没割掉的稻茬。 这里空旷无人。 姜易云刚把狗绳松开，二黄就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射出去，肉眼可见的兴奋。 宁乐意踩在窄窄的田埂上，走得四平八稳，时不时有新发现：「野茨菇！」 「哪儿有野茨菇？」 「这个是不是？」 「野地梨！」 「哪儿哪儿？」姜易云对自己从小长大的村子一无所知，但他感觉乐乐是在驴他。 就那么两根枯黄的叶子能看出来啥？ 「等等我找个东西挖出来看看。我记得应该是的，以前村里有一家人种了点地梨，不过长很少。」 周围没什么趁手的工具，倒是有趁爪的狗子。 二黄过来，冲着宁乐意忙活的位置一通挖，成功把人和狗都弄了一身土。 这会儿的稻田早就放干了水，土地梆硬，狗爪子也不太行。 姜易云想想之前宁乐意在惠春园那儿掰的丁点大的野茭白，觉得自己不缺这一口吃的：「算了，别挖了，留着它明年接着长吧。」 「这东西是多年生的吗？」 「不知道啊。地下有个球茎的，应该都是多年生的吧？」 「好像是。不对啊，萝蔔不是？」 二黄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迳自又去田野里奔跑。 它小时候就是在农村长大的，对这种环境喜欢得不行。 姜易云跟宁乐意两人不着边际地想到哪儿聊到哪儿，绕着田埂转圈：「二黄跑的这块地是我们家的。」 「现在谁种？」 「承包出去了，一年好像几百块。我爸再加了些钱，让村里给孤寡老人每个月送点米面粮油。」 「村里孤寡老人多吗？」 「不多，就两个。还有一个老头，子女还在，但是都不管的。」 「啊？什么原因？」 「老头年轻的时候开了个皮鞋厂，赚到了点钱就去外面找女人，家里基本不照顾。现在岁数大了，厂也没了，钱也没了，回来找老婆孩子了。老婆孩子不让他进家门，后来村里面做工作，毕竟房子宅基地有他一份，把原来的灶间，外面又加建了一间，算是住在里面。」 「……是他应得的。」宁乐意感觉这种人纯粹是自己没事找事。 他是想不明白的，能找到一个老婆都千难万难，有老婆了还去外面找女人，真当外面漂亮年轻的姑娘是缺爹？ 再说，谁家过日子不都一样？ 瞧瞧他老婆，在一起前那是宁总前宁总后的，在一起之后管着他这也不让那也不许。 老婆管着自己是为了自己好，只图钱的，谁管你那么多？ 两人绕着田走了一圈，看了看时间，把二黄叫回来，套上绳子往回走。 他们回去的时候经过村里姜家三个伯伯的房子，竟然看到卢子瑜和姜燕华。 「姐、姐夫，你们今天也回来啊？」 姜燕华递过去一把白果：「喏，陪他回来清净清净。别多吃，我微波炉刚转好的。」 姜易云给宁乐意分了五颗。 白果壳都已经裂开，很好剥。 里面的肉软软糯糯，带着一点点苦。 宁乐意觉得这么吃着和炒菜里的白果的口感很不一样。 「姐夫怎么了？」 卢子瑜原本蹲在地上，扒拉翻晒的白果，走过来从老婆手里拿白果剥壳：「唉，我的gg公司快散伙了。」 宁乐意顺着一般人的思路捧哏：「不是做得挺不错的嘛，怎么就要散伙了？」 卢子瑜又是一声嘆气，从屋里面搬了一条长凳出来，本来想让他们坐下说，但看看周围来来去去的人，还是说道：「要不去你们家说？」 「好啊，来。」 夫妻俩还是在老房子重建装修完后，第一次踏入，打量了一下，发现整体风格还是很简约的，透着素雅恬静，像随时会有个温柔的女主人端着茶水糕点来招待客人。 嗯，没有温柔的女主人，但有个帅气的堂弟端着茶水糕点出来。 茶几上放下四个不大的碗，冒着热气，里面是银耳雪梨汤，漂着几粒装饰用的枸杞。 边上四个瓷碟，摆放着一个蟹壳黄，一片掌心大的猪肉脯，还有一片差不多大的牛肉干。 姜燕华还有一些关于小婶婶的记忆，猜测应该是按照小婶婶的想法造的房子，没多说，在客厅坐下之后，就拿着银耳雪梨汤慢慢喝。 外面的温度有点低，空气有些干燥，喝两口热热的糖水，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宁乐意也给二黄擦干净毛和爪子，去洗了手坐下来。 大黄看他端起碗，一下就跳了过来，凑过来闻了闻，不感兴趣，又闻了闻蟹壳黄，还是不感兴趣，重新躺了下去。 宁乐意先喝了一口甜甜的汤，再来上一口咸鲜的蟹壳黄。 姜易云做的蟹壳黄个头偏小，但味道是一样的，烤得金黄的饼子，一口咬下去听着酥脆的声音都觉得好吃。 第365页 卢子瑜本来是想过来吐槽的，看他吃，也忍不住吃了一口。 蟹壳黄本来就没多大，两三口就吃完了，还下意识嘬掉了手上的芝麻。 「这个好吃，哪里买的？」 「我做的。」姜易云说道，「你想学吗？我给你食谱？」 卢子瑜一听要自己做，赶紧摆摆手：「不了不了。」 他们夫妻俩都会一些家常菜，平时是谁先下班谁做饭，周末到姜家或者下馆子改善生活。 做糕点这种事情，还是距离他们夫妻的生活太远，没这闲心。 卢子瑜接着就说起自己gg公司的事情：「我们gg公司刚开始就跟乐乐说的那样，先弄了个十个人的小公司，刚开始也是状况不断，不过在大家的努力下都克服了。公司业务也越来越多，公司扩张，招了一些员工，现在已经有五十个人了。最早是为了方便接业务，有合伙人去别的区开了个分公司……」 姜易云听着gg公司分崩离析的过程，觉得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有点无聊。 宁乐意就更加不意外了，直接问他：「那现在你能分到多少？钱、客户、员工，具体说说，还想自己干gg公司吗？」 第125章 炸小鱼 卢子瑜还想接着说曾经那么好的兄弟，那么多困难都一起走过来了，眼看着公司就要越来越好，怎么人突然变成这幅样子之类的话，没想到宁乐意会这么问，一时间愣住了，讷讷重复：「钱、客户、员工？」 宁乐意一脸理所当然：「对啊。你们不是要拆伙了，肯定要分『家产』的。你要是不想自己开公司就多分点钱，要是想继续开，各方面资源得多考虑。」 卢子瑜已经郁闷了好一阵，听宁乐意这么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我肯定是要继续自己开公司的。」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开公司能赚比打工多好几倍的钱，他也更加愿意开公司。 而且有过了一次创业经歷，他相信自己单干的话，能够比第一次顺利很多。 他现在手头的资金、人力资源和客户关系，都和先前比要好得多。 只是这资金……他本来想着给孩子买婚房来着。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老婆还平坦的小腹。 宝宝还没满三个月，不能说。 姜燕华没那么多顾忌，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肚皮：「我有了。他说要拿着钱给孩子买婚房。」 「啊？几周了？」 「恭喜恭喜。」 现在秋天衣服宽松，姜燕华外面穿了一件粉色针织衫，完全看不出肚子。 「八周。」姜燕华大大咧咧，又白了卢子瑜一眼，「孩子都还没生出来呢，他已经开始操心婚房了。」 宁乐意想到简明，一点都不意外：「正常的，我表哥更夸张。恋爱都还没开始谈呢，就已经开始看孩子婚房了。哦，怀孕要注意的事情什么的，你们需要吗？他那儿有超详细的。」 「要！」夫妻俩异口同声，卢子瑜的声音比姜燕华大得多。 宁乐意直接给简明发消息：「他应该有电子版的，到时候我发给你们。」 他们这一辈人在网上有聊天群，相互发一些近况，像是过几年才会有的朋友圈那样。 姜家这边，姜易峰发得最多，都是他自认为的帅照。 「好，谢谢。」 两人谢过，卢子瑜又开始说起gg公司的事情：「现在还没明确说要拆伙，只是有这个迹象。每次开会都吵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弄得公司氛围很不好，已经有好几个员工表现出来了。」 他现在到底已经有了两年公司管理经验，比起之前要显得稳重许多，找姜易云要了纸笔。 茶几上写字不方便，四个人转移到餐桌上，看卢子瑜计算能争取到的人力物力。 乐乐提醒的对，既然日子过不下去了，那还是先下手为强。 尤其是公司的几个骨干，总不能等人跳槽了，他再去挖人。 有这些人在，哪怕是新公司，上手也会容易非常多。 他得趁着现在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一条条写好，先给姜燕华看过，增减了一些人，再递给宁乐意和姜易云看过。 四个人又讨论了一下细节。 卢子瑜有事情做了，马上抛开了沮丧：「那我现在就去办。」说完，他就看向姜燕华，「燕华，你在家待一会儿，我先出去，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姜燕华摆摆手，不在意：「去叭去叭。」等卢子瑜出了院门，她才说道，「我之前跟他说，多留一份心眼，他还不信，说他同学朋友都很好的，是我瞎想，啧。」 姜易云又去泡了一壶茶出来，不太信：「你能看出来？」 他堂姐那副傻大姐的样子，感觉被人坑了还会对人说声谢谢。 姜燕华白他一眼：「我比你岁数大，工作好几年了好不好？」 在家里脑子放空休息休息，在公司里真以为只要把工作做好就万事大吉，那早就……咳，该吃的亏早就吃过了。 「他就是当局者迷。我偶尔有空过去帮个忙什么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他还天天在那儿说谁谁很好的，谁谁以前做过什么什么贡献。」有些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有了钱，有些人的想法就多了起来。 像她大伯家，明明靠着叔叔家才算有了点家底，但有了几个钱之后，就想着作为家里的老大要管这管那。最好谁家做饭放多少米，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第366页 卢子瑜不在，姜燕华吐槽起来一点都不留面子：「你说我还是同行。他们那边业务忙不过来，我过去帮个忙，都不收钱。他那几个合伙人的老婆对着我阴阳怪气。他那个同学的老婆，以前在商场当收银的，硬被安插进来当财务经理，帐都记不明白，出纳都气走了三个，还以为自己很厉害。 还有个合伙人的老婆，要管人事，工资和年假都还算不明白呢，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要搞员工心理辅导。人家上班忙得一塌煳涂，她还要去跟人谈心。她倒是知道不占用上班时间，拖着人聊到半夜。人家家在郊区，回去公交车都没有，打车一百多，只能睡在公司。 出去开分公司的那个更『有意思』，老婆怀孕了，让老婆回老家待产，说是这边老是对着电脑，各种辐射，不利于胎儿发育什么的。等老婆生完孩子，又说在老家有父母照顾，他这边工作忙，让她在老家待着。自己转身就把小三安排进来，又勾搭了一个做模特儿的小四。」 姜易云平时不怎么关心员工的私生活，听得嘆为观止。 宁乐意倒是知道不少类似的事情。毕竟他有个人事交流群，除了异地招工和回乡返程的事情之外，他们平时也有一些经验交流，有时候就会说起一些八卦。 这种事情只多不少。 只不过他偶尔看到就看到，不会出去说。 「你连分公司的事情都知道？」 姜燕华得意笑笑：「我是老闆娘嘛，他那几个合伙人的老婆我都认识，之前一直到家里来玩，有空也一起出去旅游什么的。我还是做gg设计的，平时过去帮忙救场多了，和员工们关系都不错。」 姜易云感觉对自己这个堂姐算是放心了：「以前还怕你出门吃亏。」 「你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我是你姐！」 宁乐意倒是明白：「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天生八百个心眼？大多数人都是摔得坑多了，硬摔出来的心眼。」像他以前就是。 刚进职场的那三四年，他吃得各种亏一点都不少。 有些明知道是亏，但不知道怎么避免，只能硬吃。 姜燕华拍了拍宁乐意的胳膊：「乐乐这话说得对。」 姜易云不服：「怎么还拉踩起来了？」感觉坐着也没事，「打不打牌？」 「打。」 打了一会儿，二黄跳到刚才卢子瑜坐的位置上。 又打了一会儿，大黄直接躺在桌子中间。 再打了一会儿，姜三伯过来叫人了：「快，吃饭了。你们打牌都忘记时间了，肚子不饿的？」 他把姜易云手上的牌往桌上一合，一手拉着姜易云，一手招唿宁乐意，嘴上还叫起女儿：「不是你要吃饺子？饺子做完了，一个两个的人都不见了。」 姜易云和宁乐意本来还想自己随便在家做点什么，听见三伯的话，就跟着一起去蹭饭。 「等等。我做了蟹壳黄。」他快步走进厨房，把剩下的蟹壳黄拿个盘子装好，一起带过去。 姜家大伯二伯家这个礼拜都没回村里，他们就在三伯家一起吃了顿饺子。 饺子个头很大，馅料肉多菜少，相当扎实。 三伯娘说：「晚上你们过来吃，自己别开伙了。」 「不了，你们过来吃吧。我来做菜。」 「哟，今天易云下厨啊。那我可能好好尝尝。」三伯娘也不客气，指了指后院，「喏，去自留地里弄点菜。」 这姜易云就不客气了，还像模像样拿了个竹编的篮子：「还是竹篮子好看。」 三伯为了给他翻这个篮子，弄了一身灰，站在外面拍衣服：「现在都不用了，塑胶袋多好用。给你塑胶袋还不要。」 宁乐意看见摘菜就不感兴趣，帮着三伯拍后背的灰：「现在竹篮子可贵了。上次我妈在景区看到，开价140，还比这个小好几圈。」 姜易云摸摸身边的狗头，又摸摸猫头，回给他们一声不屑的「切」。 「那是景区价格。」三伯娘不在意。 三伯注意到猫和狗，感觉有点不对：「你家猫和狗怎么那么胖？」 「没吧？」宁乐意虽然嘴上会逼逼二黄重，但那都是肌肉啊，二黄总共就40斤，能胖到哪里去？顶多就是实心了一点。 大黄就更不胖了。 大黄明明是标准体重。 「天冷换毛了，看上去大一点吧？」 三伯搓着下巴，还是觉得不太对，突然看到隔壁家的猫跳到了院墙上，注意到陌生的猫狗，发出领地被侵犯的哈声。 大黄二黄同时看过去。 二黄不感兴趣，摇了摇尾巴，对地里的捲心菜表示兴趣。 姜易云刚扭头看了一眼陌生猫，回头就看到二黄想对捲心菜下嘴：「二黄，不可以。」 三伯娘帮他挑菜呢，一看狗想吃捲心菜：「二黄你不啃骨头，吃菜啊？」 二黄冲着三伯娘摇摇尾巴，轻声：「汪呜。」 三伯娘还真就砍了一棵捲心菜，递给它：「喏。」 二黄一口咬住，本来想直接趴在地里吃，犹豫了一下，又站起来，把捲心菜叼进菜篮子里。 一颗捲心菜装进来，篮子差不多就满了。 姜易云收手，叫二黄，回头没看到大黄：「大黄？」刚才不还在他身边的？ 宁乐意指指围墙上：「喏，在欺负小猫。」 刚才他还不觉得大黄胖的，这会儿站在人家「小猫」面前，体型差不多是人家的三倍大，往人家猫面前一站，小猫紧张得瞬间光头，耳朵撇得紧贴头皮。 第367页 小猫只是体型小，是只已经成年的白猫。 大黄对着白猫嗅了嗅，扭头就跳下围墙。 宁乐意判断精准：「应该是只母猫。大黄嫌它不好看。」公猫的话，起码得挨一巴掌。 姜易云相信宁乐意的判断，但是不明白：「小白猫不是挺好看的？」 「你觉得好看没用，要大黄觉得好看。大黄喜欢大黄猫。白猫黑猫黑狸花，它都不喜欢。」 「喵~」大黄蹭了蹭他脚踝。 村子里有散养的狗。 陌生狗对猫有很大的危险性。 宁乐意弯腰把大黄抱起来，跟三伯一家道别。 三伯和三伯娘看着两人，身边跟着狗，手里抱着猫，还挎着一篮子蔬菜：「瞧着比燕华夫妻俩还像过日子的样子。」 姜燕华就当没听到：「我去睡个午觉。」 三伯问她：「不去打牌啊？刚才那副不是还没打完？」 「不去，困了。一会儿再去。」 于是三伯和三伯娘就过去和宁乐意、姜易云打牌。 到下午三点，卢子瑜直接车子开进姜易云家院子里，拿起一堆鸡鸭鱼肉就放去厨房，一边走一边说：「爸妈，燕华呢？」 二黄看到人，就抬头对他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啃捲心菜。 「燕华在家睡觉吧？吃过饭就开始睡，你去叫她起来，一会儿晚上睡不着了。」 牌桌上的几个人说着，放下手上的牌，扯掉脸上的纸条，去帮卢子瑜拿菜。 输了几个小时，毫无体验感，不玩了！ 四个人脸上就宁乐意的脸还是好的，但他被大黄压在腿上几个小时，腿都麻了。 卢子瑜感觉自己就买的那点菜，用得着那么多人一起拿吗？ 三个人走了一趟，反倒是他的手空了，看向宁乐意：「哟，大黄睡着了？」 宁乐意摸摸猫：「没，假睡呢。」 他稍稍动了动腿，大黄立刻一爪子拍他肚子上：「喵！」 卢子瑜看了看一人一猫极限拉扯，就说道：「我去看看燕华。」 等他带着老婆过来的时候，宁乐意已经没在原位了：「咦？乐乐呢？」 姜易云在厨房探头：「带大黄收地笼去了。」 卢子瑜和姜燕华就去外面河边看。 宁乐意沿着自家房子一侧的河边，往里面下了一熘地笼。 「抓到了没？」 「抓到了！」 「多大鱼？我看看！」 宁乐意身边放着个塑料桶：「超大，桶里面都要放不下了。」 「真的假的？现在还能抓到那么大的鱼？不对啊，这么大的鱼，地笼里应该钻不进去吧？」卢子瑜以前也经常钓鱼。 他加快点脚步过去，一看，对着「巨大的桶里要放不下」但身长两厘米的鱼：「啊，这条鱼真不小。」 宁乐意把空荡荡的地笼放回去：「幸好让农庄养了鱼，不然明天又要抓老鼠到床上。」 总共六个地笼，几乎毫无收穫，也可能是放下去没几个小时。 他把巨鱼给大黄看了看。 大黄往桶里伸了伸爪子，稍微碰到了一点水，舔了舔爪子，跑了。 天气一冷，鱼就不像别的季节那么活跃，要是单纯依赖菜场偶尔刷新的小猫鱼，那宁乐意的床上估计一个礼拜要刷新两只老鼠。 姜易云早上起床早，出门经常忘记锁门，只是把门关上，大黄能够轻松打开，给宁乐意制造一些小惊喜。 不一定是老鼠，也可能是别的……小可爱。 宁乐意被逼的没办法，也是有条件了，让小农庄负责养鱼的师傅，在惠春园的河里找了合适的地方，养鳑鲏和餐鲦鱼，还养了一些河虾。 这两种小型淡水鱼，是大黄最喜欢的品种。 河虾，喜欢的人更多。 餐鲦鱼也有很多人喜欢。 大黄一只猫能吃得了多少？ 现在惠春园里的餐鲦鱼，每天都会供应几家小农庄的客户，专门做炸小鱼。 姜易云今天也炸了一盘。 小鱼浑身是肉，去掉内脏洗净擦干稍稍腌制，裹上一点点薄薄的面煳，放进油锅炸至金黄，再提升油温復炸一次，保证每一条小鱼连骨头都是酥脆的，再搭配简单的椒盐。 姜易云一边炸，身边就有一群人跟着吃：「你们够了啊？光吃小鱼就能吃饱了？」 五个人齐齐看向他：「可以吗？」 「不可以！」姜易云把五个人全都赶出厨房。 五个人无奈，只能坐下来打牌。 三伯娘还想去帮忙：「让易云一个人做菜也太累了。」 宁乐意拉她坐下：「没事。姐夫刚才买了好多熟菜，他再随便炒两个菜就行。」 卢子瑜确实买了不少菜。 他和姜燕华平时过日子也差不多。麻烦的菜直接买现成的，自己回家炒一盘蔬菜，烧个汤，电饭锅里煮一锅米饭就好了。 姜易云刚才在厨房一看，确实不用自己多准备什么，炒两个快手菜，再把从早上开始炖的老鸭汤端上桌就完了。 他想了想，又炸了个花生米。 晚饭的餐桌上，除了姜燕华这个孕妇，其他人都喝了点小酒。 酒还是姜易云自己酿的老白酒。 「去年忘记了，今年没忘记，提前做了。」 宁乐意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酿的：「什么时候做的？」 第368页 姜易云说道：「去京城前几天。」 宁乐意拿他杯子蹭了一口。 甜甜的，好喝。 又蹭了一口。 姜易云看他已经吃了一些饭菜，反正在家里，也不阻止：「给你倒一杯吧？」 他这种自酿的米酒，度数应该不高。 宁乐意喝了两口，感觉自己也还行，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热：「好啊。」 然后他就当场表演了一个一杯倒。 三伯一家都惊呆了。 「不至于吧？」 其他人脸都还没红呢。 卢子瑜赶紧站起身：「我跟你一起扶乐乐回房。」 姜易云在宁乐意身体轻轻一晃的时候，就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他拒绝了卢子瑜的帮忙：「不用，姐夫你继续吃。我一会儿再回来。」 说着，他弯腰很轻松就把宁乐意横抱起来，脚步踩在楼梯上的时候，竟然还很轻盈。 宁乐意也不是真的醉得毫无知觉，就是手软脚软，但嘴硬：「我……我还能喝！」 姜易云感觉上辈子不爱喝酒的宁总仿佛错觉：「怎么突然喜欢喝酒了？」 上辈子的宁总，对喝酒其实是有些反感的。 他认识宁总的时候，宁总的肠胃就不好，一是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二就是因为喝酒。 虽然这边酒桌文化不怎么盛行，但难免会遇到几个神经病劝酒。 那会儿宁总出门应酬，喝酒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沾沾唇，偶尔跟人聊得开心，确切地说是为了表现聊得开心，才会多喝两杯。 这辈子不需要喝酒了，他倒是隔一段时间，就想喝个小酒。 「不喜欢喝酒。」他说话慢吞吞，只是反应慢了点，感觉自己的脑子还很清醒，「我的炸小鱼……我的花生米……我的！」 「好好好，你的你的你的。」姜易云哄着他，给他脱了衣服鞋袜，准备放到床上，但宁总不洗澡不上床，只能又放水给他简单洗了个澡，甚至还刷了个牙，打理得干干净净才送上床，还送上一只大黄。 这些都是他平时做惯了的事情，倒是不怎么花时间，只不过等他下楼的时候，桌上的炸小鱼理所当然地没了。 「乐乐睡了？」 「嗯。」 「没吐吧？」 「没。那么喜欢吃炸小鱼，明天让农庄再送过来？」 三伯一家四口全都拒绝：「不了，处理起来太麻烦了。」 全家都不是愿意多花心思的人，只愿意负责吃。 姜易云倒是不嫌麻烦：「那我明天再炸一点给你们。」炸过鱼的油，也不能用来炸别的，反正明天休息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干。 三伯一家没多留，吃完一起收拾完桌子，就回去了。 姜易云上楼去看了看宁乐意，见他睡得好好的，就放下心来，拿起床头的笔记本电脑，跟平时的宁乐意一样，刷了刷新闻，又看了看家族群里的各种消息，看到简惠春的帐号发了新视频，点进去看了看。 「一百块钱双人一周食谱。」姜易云平时是会进菜场买菜的，对物价很了解，想着现在还能一百块两个人吃一周，等十几年后，一个人一百块吃一周，要保证肉蛋奶平衡都得精打细算。 视频开头，简惠春和宁翠芬分别用一百块钱在菜场採购。 大概是听到了简惠春的声音，一个狗头凑了过来：「汪呜？」 姜易云还真没注意到床尾趴着一条狗：「二黄？」 今天的床品是棕色的，加上一点褶皱，房间里就他这边开了一盏床头灯，二黄趴着不动，还真的跟隐身了一样。 二黄很自觉地钻进被窝，躺到姜易云身边，用小眼神看他。 姜易云：这谁扛得住？ 于是等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宁乐意发现自己抱着猫，姜易云抱着狗，突然心情微妙。 第126章 面拖黄鱼 礼拜天，小农庄里送来了新的餐鲦鱼。 两个人一整天也没干别的，就在家里炸小鱼。 姜易云又一早去菜场买了小黄鱼。 两人就在家里杀鱼炸鱼，还烤鱼。 嗯，烤的鱼给猫吃。 狗？ 狗不吃。 昨天的捲心菜还没啃完，趴院子里继续啃着呢。 宁乐意给刚出烤箱的几条小鱼撒上孜然和盐，重新放回烤箱烤了一小会儿，拿出来稍微晾了一下，就塞进自己嘴里，感觉吃着不错，塞了一条到姜易云嘴里。 和炸小鱼的酥脆不太一样，烤的小鱼没那么酥，干香干香的，不会油，属于宁乐意一个人能炫一盘的那种。 「让杨东给我做点这个，我回头放办公室里吃。」 姜易云觉得烤小鱼可以有：「行。」烤小鱼倒是不费功夫，就是处理小鱼是真的累人。 作为一名精细的淮扬菜厨师，杨东甚至能够给小鱼片肉，处理起这个来，应该很专业。 「再给我吃一条。」姜易云感觉吃着真不错，说着，他把包裹了面煳的小黄鱼下入油锅。 面煳在接触到油锅的时候，立即胀开很大的面煳泡泡，很快变得金黄。 小黄鱼的个头不大，肉质细嫩，很容易就炸熟了。 操作和炸餐鲦鱼的时候差不多，也得再復炸一次。 面拖小黄鱼已经调过味，炸好直接吃就行。 姜易云还试了点新口味，一盘撒上了海苔碎，另外一盘调了个酸甜的酱汁。 第369页 两个人也不特意端出去，就直接坐在厨房的小餐桌边上，你一条我一条地吃了起来。 有些人吃的时候会把中间的大骨也一起吃下去。 宁乐意和姜易云会把大骨头留出来。 吃了两条，姜易云觉得有点油，去拿饮料，问：「喝什么？」 这边的一些米面粮油和调味料什么的，都是小孟准备的。 但是别的食材就没有了。 「你今天早上买的？有什么？」早上他硬睡了个回笼觉，赖到九点才起床，没跟姜易云一起去菜场，也不知道他买回来了什么。 「酸奶？椰奶？牛奶？」 「没可乐？」 「有一罐，想一会儿烧可乐鸡翅。」 「那啤酒？」 「有一罐，想一会儿烧啤酒鸭。」 「……我还是泡壶茶吧。」最近老姜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在饮食上就放松管制了，做菜都捨得放可乐了。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还是：「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宁总觉得嘴里的小鱼干不香了。 姜易云刚把水烧上，手里还拿着茶壶，闻言差点把茶壶掉地上：「你说什么？」 「你就说是不是吧？这几天做菜那么捨得放油放糖，连酒都给我喝了。」宁乐意的眼睛是大而明亮的桃花眼，眼尾还带着点微微上钩，平时这点上钩不太明显，但他眼睛微微眯起的时候，上钩的弧度看着就很明显，瞧着就很勾人。 但他自己看不到就意识不到，还觉得自己压迫感很强。 本身亲和力拉满的人，就不适合走霸总路线。 他也不是不能当「霸霸」，但得靠着自身气场，和两辈子的阅歷，用力端起来才能给人压迫感。 不像姜易云，他哪怕笑得温和，也会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虽然他很会演。 但他演的最像的角色，都是反派大变态。 他回头先看了作妖的乐乐一眼，继续泡茶，若无其事地问：「金骏眉，还是正山小种？」 「想喝六安瓜片。」宁乐意特意挑没有的说。 但家里还真有六安瓜片，就是泡的时候换了一套茶具。 把茶杯放在宁乐意面前，姜易云又拿了一碟炸花生米，坐下继续吃炸小鱼。 宁乐意见他不吱声，用手指戳了戳他腰眼：「说话啊。」 「说什么？」 宁乐意又戳戳他腰眼：「说不说？」 姜易云忍了忍，没忍住，缩了一下腰：「少动手动脚的，给你贴秋膘还不好了？」 他越想越气，一筷子把宁乐意准备夹的小黄鱼抢走。 「噫！强盗！」 姜易云把小黄鱼中间的一条大骨吐掉，白他一眼：「我还流氓呢。」 他吃完，站起来找了几个盘子：「来，一起送去给三伯家。」 「哦。」差点忘了。 这么多油炸的东西，他们俩个人吃不完，放久了就软了。 两人一人两个盘子，脚步匆匆一起去送了鱼，回来又拿了一篮子蔬菜。 二黄叼回来一颗球生菜。 二黄趴在院子里啃了两口，闻了闻空气中的小鱼的味道，低头看了看脆脆甜甜的球生菜，怎么感觉自己亏了？ 「汪呜~」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汪呜~」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它一条狗子跟着哥哥都活成什么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黄的想念被爸爸妈妈接收到了，简惠春他们还真回来了。 只是他们回来了也不消停，张罗着去钓带鱼。 宁乐意急得不行：「我也去！」 宁奶奶劝他：「你乖乖上班去，我们钓回来给你吃。」 简外婆也劝他：「对啊。现在海风很冷的，能不能钓到都不一定呢。」 姜易云拉住了宁总，简惠春带走了二黄。 宁总只有忠诚的大黄陪着。 他一个人懒得出门，就把自己的游戏房改成了地道迷宫，各种管道交错。 姜易云这个身形还真的不太好钻进去找人，只能站在外面喊：「乐乐？」 乐乐不吱声。 「宁总？」 宁总没回应。 姜易云只能使出杀手锏：「炸鸡腿吃吗？」 「吃！」宁乐意从一根竖直的管道顶上探出来。 姜易云循着声音抬头，看到宁乐意的脑袋都快碰到天花板了：「爬这么高？」 宁乐意穿着一身迷彩的珊瑚绒家居服，趴在管道的最上方，一手拿着个望远镜，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个不知道什么的玩具武器，视野被一张围网给挡住了，姜易云看不清楚。 宁乐意已经看清楚了姜易云拿着的炸鸡腿，还是两个！ 嗖一下缩下了管道，脚步踩在铺了海洋球的通道里，愣是营造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没一会儿就从一个管道口钻了出来，还对他招手：「来。」 姜易云看他猫着腰的样子就难受，把盘子往旁边柜子上一放，伸手把他拉出来：「不来。」 宁乐意也不挣扎，抱着姜易云就亲了一口，还咬耳朵：「我在里面布置了好东西~」 姜易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但一想宁总的好东西，总是和他脑子里的好东西错开，忍住了：「先吃炸鸡腿。」 炸鸡腿还是很香的！ 两人吃完，洗干净手脸，宁乐意把门关上，硬拉着带着点犹豫地姜易云进了管道迷宫。 第370页 姜易云进去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怎么装了扇门？」 「你才注意到？」 姜易云猫腰站在管道口，回身看过去，凭自己手工达人的经验就大致判断了出来，应该是用的两层木板，中间夹了一层隔音材料，外面的涂装好像和家里的墙面一样，内层则保持了迷彩色，挂上了围网和植物，保持和管道迷宫的统一风格。 管道内部其实挺宽敞的。 他在外面看到的需要猫着腰走的只是一小段路，隔几米就有一个类似通风井的管口可以站直。 他跟着弯弯绕绕走了一段，又往上爬往下爬的，路线格外复杂，中间还走几步就是一扇门，也不知道短短几天时间怎么装的。 宁乐意在前面打开了一扇门，踩着台阶走下去，对他招了招手：「来！小心台阶。」 「你弄了个指挥室？」姜易云跟进来，身后的门自动关上，也不以为意。 这里显然是一个比较大的空间，只不过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只有亮着的电脑屏，看不太清周围。 宁乐意突然过来把他一推。 他猝不及防跌坐到一张椅子上，「咔哒」几声，手脚瞬间被固定住。 姜易云的感觉不太妙：「乐乐？」 「嘻嘻！这不是指挥室，是审讯室。」 昏黄的灯光亮起，露出宁乐意小人得志的脸：「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 姜易云咽了咽口水，嗓音都变了：「宁总想怎么样？」 「哼哼，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宁指挥官狞笑一声，一把撕开阶下囚的衬衫，把阶下囚审讯得差点崩溃暴走。 然后就真的暴走了。 椅子质量很不错，就是固定用的手铐的质量很不好。 阶下囚对宁指挥官进行了反杀，体会了隔音良好但狭小的审讯室的种种妙用。 奇妙的椅子边上，其实是一张偏窄的双人床。 宁乐意趴在姜易云身上，嗓音有点哑：「你也太狠了。」 姜易云咽了咽口水，被他这么贴着自己耳后根说话，感觉皮肤都在战慄：「别撩。」 宁乐意瞬间瞪圆了眼睛。 撩什么了？ 他撩什么了？ 哦，他撩也是过去不知道多久的事情。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是驾驶大船征服海洋的船长，结果成为了被大海抛飞的小舢板。 姜易云觉得无论是指挥室还是审讯室都是个好题材，回去进行了深入挖掘和许多艺术创作，从漫画到服装道具，并且拉宁总学习研究成果，进行了多次深入研讨，总结经验教训。 宁总从中只体会到了教训。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以后再也不……等他研究更加保险的方案！ 他就不信了！ 然后他就等来了香煎小带鱼。 一群人大包小包回来，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还一个个统一话术。 「哎呀。乐乐你幸亏没去，你不知道海风可太冷了。」 「对啊，风又大。二黄都差点被吹跑了。」 「带鱼也没钓到多少。」 「汪汪汪！」 宁乐意把狗抱起来，闻着狗身上一股子鱼腥味，沉默放下：「你们看我信不信。」 宁文山笑呵呵地把儿子揽着肩膀一搂：「明年十月份的时候我们再去。那会儿天气暖和一点。走，摘柚子去。」 他们是昨天晚上回来的，今天刚好周六，正好一起聚聚。 市面上的柚子基本都是南方过来的。 南方气候温暖，更加适合柚子的生长。 本地也有栽种柚子，只不过都是家庭小众行为，很多栽种的还都是观赏用的。 冬天要是气候过低，还得进行保温措施，不然柚子树容易被冻死。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宁文山没种过柚子树，这棵是到了鸿园之后种的。 虽然他经常在外面旅游，但园艺公司完全能够给它最精心的照料，这个季节的叶子变得略微稀疏，更加凸显果皮完全变黄的柚子。 前两年，为了养护柚子树，开花的时候就几乎把花都摘完，只留上几个柚子。 今年柚子树已经强壮了，挂满了柚子。 张阿姨搬了梯子出来：「这几天一直有人过来看柚子。」 硕果纍纍，看着都让人高兴。 宁文山赶紧接过梯子摆好。 本来这种事情他儿子最积极，怎么今天没声了？ 他奇怪地回头，见宁乐意就站他边上，但就是不上梯子：「你不摘啊？」 宁乐意心里想，但操劳过度的腰不允许：「让小明摘。」 宁文山想起还有个简明：「那等小明过来了再摘。」 家里有小宝宝的，出门要准备很多东西，来的就晚了点。 小宝宝长得飞快，见谁都要抱抱，看见谁都笑。 简明上树给他挑了个最大的柚子：「糖糖给~」 简蔡星小朋友在宁乐意冬天晒太阳的地方坐得很稳，伸手抱住瞧着和他个头差不多大的柚子，张嘴露出几颗小米牙：「呵呵。」 小宝宝还摆拍了拥抱两个柚子，背靠一座柚子山之类的照片，显得柚子特别大。 小宝宝还不会走路，只会嗯嗯啊啊啪啪噗噗地到处爬，爬得飞快。 二黄在边上学着小宝宝匍匐前进。 然后两只不知道怎么就达成了同一国的认同，开始变得特别要好。 第371页 简明无奈，剥了两个柚子，给儿子和狗一人做了一个柚子皮帽戴上：「又不是第一次见，怎么搞得像是刚认识一样？」 姜易云拿着照相机，在边上咔咔拍照。 宁乐意看不顺眼，决定当个支使老婆的大爷：「老姜，别拍了，把树上剩下的柚子都摘了。」 「哦。」姜易云把照相机交给边上一堆想拍照的人，自己跑出去摘柚子。 果树修剪到大概就比一层楼高一点，人字梯支上，加上姜易云本身的身高，可以很轻松摘到柚子。 这会儿的柚子已经完全成熟。 手轻轻一摘就能摘下来，一个个沉沉地压手，摘一个就往下面递一个。 宁乐意在下面接。 过了一会儿，小孟拉了露营车过来帮忙。 宁乐意就收手了。 他本来想支使老姜，结果自己弯腰次数多了，腰更加受不了，嘶嘶抽气，找回了「啊，我已经是个中年人」的感觉。 姜易云在上面看着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笑：「乐乐，你站边上一点。」 「哦。」宁乐意走开一点，看他也不下梯子，就这么两条腿踩着梯子，把梯子当高跷一样一张一合地挪了个位置，「还能这样？」 「基操。」姜易云继续摘柚子。 他站得高看得远，见姜程慧站在门外，对小孟说了一声：「去开个门。」 小孟赶紧出去开门，带姜程慧和另外一个邻居进来。 「姑姑！」 「哎！」姜程慧笑得很开心，「站外面就看到你们在摘柚子。你们这棵柚子树哦，小区里人天天都在看。这个真的能吃的吗，还是放着闻香味的？」 「能吃的。我爸嫁接的枝条。」宁乐意骄傲，「姑姑，你要几个？」 「那给我一个！」 宁文山和简惠春看到姜程慧来了，赶紧走出来。 「客气什么。易云啊，多摘几个，一会儿给你姑姑送家里去。程慧你等等，我刚要给你送带鱼，我们自己钓的。」 姜程慧看简惠春急匆匆进屋，都来不及阻止。 另外一个邻居见他们这样，不好意思再留，被硬塞了两个柚子，急匆匆走了。 她可不敢再留，不然被当做特意上门要东西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着一串香蕉过来回礼，回去的时候又被塞了几条带鱼，她拎着两串提子准备出门。 姜程慧特意过去跟她说了一声：「你这样送来送去没完没了了，别去了。」 姜易云已经把能摘的柚子都给摘了下来，剩下几个摘不到的，小孟给他递了一根竹竿。 他伸长了轻轻一戳，柚子就掉了下去。 小孟在下面眼疾手快地接住，一个都没掉到地上。 他下来的时候，揉了揉脖子，拿着竹竿不知道放哪儿：「看着没多少，怎么摘起来那么多？」 宁乐意把竹竿接过来，往墙上随便一倚：「丰收！」 他回头一看，刚才还在院子里跟邻居们说话的爸妈都已经不见了。 姜易云不用看他都知道他在找什么：「爸妈刚进去了。」 「哦。」 简惠春在准备做蜂蜜柚子茶。 蜂蜜是他们旅游带回来的。 宁乐意想起来就说：「惠春园里，老姜养的土蜜蜂，应该也能割蜂蜜了吧？」 姜易云一听，顿时脸色都变了：「它们辛辛苦苦采蜜，我们也不差这点蜂蜜，还是不用了吧？」 上辈子宁乐意没发现小娇妻多喜欢动物，这辈子感觉他好像是释放了天性？ 既然老婆反对，他也不会非得破坏老婆收养的流浪小蜜蜂：「那就不用了。它们平时在园子里采的蜜杂七杂八的，你还经常给它们餵糖水，估计品质不太好。」 姜易云不以为意：「它们活得好不就行了？刚开始只有一个蜂群，现在已经有三个了。」 简惠春赶人：「别吵，我想着怎么拍视频呢。」 宁乐意不走：「妈，你不给你的宝贝儿子做饭吗？」 简惠春瞪他，突然一拍脑门：「哦~对，你记得给二黄做个饭。」 宁乐意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认真琢磨其中的意思。 妈妈的宝贝儿子是二黄，不是他？！ 宁乐意想把二黄揍一顿。 但二黄正和小宝宝玩得高兴，宁乐意怕吓到小宝宝，一怒之下只能怒了一下。 姜易云赶紧接过宁乐意的活：「还是我来做吧。」 要是乐乐来做，二黄可能中午只能吃个苹果。 宁乐意无所事事，往客厅一瘫，加入聊天。 过了几天，简惠春的蜂蜜柚子茶、带鱼n吃的视频陆续上线。 宁乐意睡前一刷，看得津津有味：「可惜现在视频变现还不太方便，不然这时候让我妈联繫个工厂，代加工一个蜂蜜柚子茶，再联繫卖海货的，代髮带鱼，不得卖爆？」 姜易云伸手在他的腰上比划：「爸妈就是找个感兴趣的事情做，打发时间，又不是缺钱，还是别自找麻烦了。姑姑要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做一做。」 宁乐意感觉也是：「等下次去京城的时候，当面问问她有没有这个意思。」他伸手进被子里，把他的手摁住，「干嘛呢？痒不痒啊？」 「我就看看你怎么不长肉呢。」他养猪……咳，他养宁总的经验明明那么丰富，怎么就比不过姑姑那么立竿见影？ 第372页 确实该去找姑姑取经。 宁乐意本来想说，就姜易云这种餵小鸡的饮食，能长胖才怪了；转念一想，最近的饮食确实多了很多大鱼大肉，浓油赤酱的，吃着都下饭。 滷鹅，这个礼拜都吃了两回了。 他的小零食也有一段时间没遭遇劫匪了。 「没胖吗？」他感觉自己应该胖了。 姜易云若有所思：「吃进去不长肉，那是肠胃吸收功能出了问题。明天去把个脉，调理一下。」 所以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喝中药环节了吗？ 虽然现在喝中药有老婆陪着，但就算有老婆陪着，中药也不会变好喝。 宁总试图和老婆商量：「要不我们今年都别喝中药了？」 然而老婆不听他的：「不行，没得商量。」 大黄：「喵~」 姜易云抱起大黄：「喏，大黄都同意……咦？大黄怎么到房间里来了？」 大黄在他手上扭了扭，熟练地钻进两人中间的被窝，发出舒服地唿噜声。 宁乐意看向他：「你忘记关门了？」 姜易云「唔」了一声。 这种随手一关的动作，他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宁乐意已经把笔记本电脑关掉，把床上桌搬走，钻进被窝，抱上猫：「天冷了，大黄一个猫睡觉不暖和。」 姜易云跟着钻进被窝，关了灯：「我给它房间开了28度还不暖和？它白天在客厅中间地毯上睡得四脚朝天。」 宁乐意不搭理碎碎念的老婆，假装睡着了。 「乐乐？跟你说话呢，别装睡。」姜易云轻轻踢了他一脚，「我跟你说，你明天在公司等我过来接你，别一个人出去乱晃。我们到时候先回家，正好奶奶他们都在，我们一起去老中医家里……」 宁乐意听着听着，真睡着了，睡得特别香。 小娇妻貌美如花，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第127章 醒酒汤 宁总最近在办公室里待的时间变长了。 周自珍逮着他一起吃午饭，等菜的时候就打趣：「怎么了？跟易云吵架了？」 「啊？没有啊。」宁乐意惊讶抬头。 「那你怎么最近朝九晚五了？」以前不是朝十晚三的吗？ 总不能是入冬了，反而精神了吧？ 真不是因为吵架，不想回家？ 宁乐意想长嘆一口气，但在饭桌前不可以嘆气，只能憋着，嘴硬：「我最近勤奋！何玉泉和林锦都走了，我得在公司里坐镇。」 何玉泉是乐尚的执行总裁，林锦则是乐茶的。 两人都去米洲开拓市场，现在还处于前期，市场调研刚做完没多久，新店速度快的刚开出来，有些则还在装修，有些选址还需要经过一些扯皮，当地员工还需要培养。事情一大堆。 他们说是两头跑，这段时间待在米洲的时间更多。 周自珍说是把其他公司的业务放下了，但作为宁老闆手下的大总管，除了宁老闆投资公司的业务之外，他手下什么业务不知道？ 「你这话就骗骗小孩子。」周自珍回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真没和易云不高兴？」 他家族叔是卓家的管家。 他本身的事业发展顺利，中间少不了卓家的提携和帮助。 他和姜易云认识得相当早，但早年谈不上有多熟悉。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 他对姜易云当然是非常感激的，毕竟要不是姜易云把他和家人及时带过来，他老婆，甚至是孩子都可能没了命。 但真论相处起来，他肯定还是和宁乐意更加熟悉，也更加随意一点。 「没~有~」宁乐意拖着长长的调子有气无力，突然看了一眼周自珍，坦诚起来，「这不是到季节了，老姜又想起来喝中药调理了。我就是不想回家喝中药。」 「嗯？调理？」周自珍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你们认识的中医能介绍给我认识吗？我带我老婆也去看看？」 他老婆虽说经过了及时治疗，恢復得很好，但毕竟有復发的风险，而且身体机能和没生病前也不能相提并论，今天就去医院复查了。 要是能有靠谱的中医进行调理，那是最好不过。 宁乐意嘴角一弯：「我给你个联繫方式。老中医就在安蔡镇上，他退休了在自己家里，每天给人把把脉。」 喝苦药的人多一个，感觉自己喝的药就少了一分苦~ 他还建议，「一样去的话，你也让他给你把把脉。像你这种工作辛苦的，身体肯定也有点亚健康。」 这倒不是宁乐意乱说。 他能当甩手掌柜，那是底下的人在给他拼命工作。 周自珍不说经常出差加班，但他身处这个位置，需要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承担很大的责任，作息肯定好不了，压力也肯定小不了。 不到四十岁的人，髮际线后移明显，已经开始有了点白头髮。 周自珍平时也没时间锻鍊身体。 他听宁乐意这么说，对中药的威慑力一无所知，还觉得宁乐意是在关心他，有一点小感动：「去都去了，我也一起看看吧。」 他把老中医的联繫方式存好，准备一会儿吃过饭之后就联繫。 「哦，宁总。」 宁乐意一听这称唿就挑眉：「你又想让我给你报销什么了？」听到钱包失血的声音。 非办公场合，周自珍通常不会叫他宁总，除非是想让他花钱。 第373页 周自珍搓了搓手，笑嘻嘻：「这不是年底我家可以搬家了，过来跟你当邻居。宁总有没有一点表示？」 「这么快就装修好了？」宁乐意有些意外，「你想要什么表示？」 「差不多了。现在就等窗帘到。」窗帘装完，就算是装修完了，「你看，你小婶还缺一辆车。有时候我加班或者出差，她去接孩子不方便。」 装修时间拖得长也有好处，就是各种气味都已经散完了。 他换了三家机构测过，都没问题。 「好啊。」不就是一辆车嘛。 乔迁礼，该给的。 宁总对手下员工向来大方，对得力干将更大方。 周自珍也知道宁乐意会答应，但还是做作地给他倒了一杯茶：「谢谢宁总，宁总大气。」 他说起目前电子商务业务的发展速度之类的种种，感觉这一块的业务增长明显，而且还会进入一段持续快速增长期。 宁乐意知道大面上的判断没错。 但大方向不错，不代表就一定会赚钱。 毕竟任何指令都是人在实施，落到实处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偏差。 风口上的猪，哪怕每一个都能飞起来，也有飞起来摔死的。 只不过现在吃饭时间，两人只是泛泛地聊了两句，等饭菜来了，他们就不说了。 最近宁乐意朝九晚五之后，姜易云就天天接送宁乐意上下班。 公司里有不少人到了下班时间，就找各种机会上11楼去围观这位神秘但帅气的二老板。 大老闆只能是宁总。 姜总只能是二老板。 宁乐意出办公室门，就看到外面办公室里的人比上班时间还多，就不太理解：「下班了还不回家？赶紧回去了。」 「哦。」 「好的，宁总。」 「宁总再见。」 「姜总拜拜。」 「百年好合……咳，拜拜。」 宁乐意冲着「百年好合」看过去，没找到人，只能无奈对他们摆了摆手：「没事都早点下班。」 说完，他就拉着自己小娇妻的手一起下楼。 一个姑娘从办公桌底下钻出来，脸色通红：「哎哟，我怎么嘴瓢了？」 另一个三十多岁的显然更加稳重，脸上带着笑：「没事，宁总和姜总都没生气。好了，都下班吧。」 电梯里，宁乐意跟姜易云嘀咕：「你快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就关电脑下楼了，不用你上来跑一趟。」 姜易云心想他不上来走这么一趟，怎么宣誓主权？怎么百年好合？ 「没事，坐电梯又不用我爬楼梯。」 研究中心也是五点下班，开车过来大概十分钟左右。 这个时间点，宁乐意公司的人该下班的已经下班走了，楼里其它公司的人还没到下班时间，电梯倒是很空。 温伟把车停在一楼门口，两个大帅哥就这么一起下电梯，穿过大堂。 有人特意守在大堂围观。 姜易云和宁乐意都不在意各种各样的目光，反正他们没碍着别人什么。 别人怎么想，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 一些奇怪的人，也不会舞到他们面前来找不痛快。 「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姜易云刚坐定，听宁乐意这么说，忍不住一笑：「不是天天嚷着吃妈妈做的菜吗？」 宁乐意嘆气：「那也受不了天天香煎带鱼、红烧带鱼、糖醋带鱼……带鱼汤都出来了。我人都快吃成带鱼了。」 明明已经送出去好多带鱼了，怎么家里的带鱼就是吃不完？ 老妈他们到底钓了多少带鱼？ 虽然有别的菜，但不吃太后亲手做的带鱼，下一刻眼刀子就要飞过来。 「哪有这么夸张？」姜易云觉得还挺好吃的，「爸妈和奶奶去京城看姑姑和欣欣了。外公外婆去小明家带孙子，这几天我们在自己家里吃饭。」 「咦？那晚上去接二黄？」 在前面开车的温伟说道：「小唐已经把二黄接过来了。」 最近两位老闆同进同出，加上宁乐意基本到了公司不挪窝，就省出了一位司机。 唐鸿本来要放羊，不过在家也没闲着，被小孟安排了各种活。 姜易云一听二黄已经到家了，就很高兴：「还想着晚上去接它呢。我就说二黄跟我们一起住多好，爸妈他们三天两头出门，也没法带狗。」 宁乐意告诉他一个噩耗：「明年老妈准备出去旅行的时候带上二黄一起。」 「啊？」姜易云一听，顿时蔫儿了，把头往宁总肩窝一靠，过了一会儿又伸手搂住宁总的腰。 宁总感觉像是抱着一只体重超过140斤但感觉自己只有14斤的大狗，非得让主人抱抱。 宁总抱个40斤的二黄都嫌重，更何况姜易云不止140斤。 唉，小娇妻就是爱撒娇。 两人到家，还没进家门就看到园丁大叔在院子里一脸麻木，正在清理一个不知道什么坑。 二黄在边上「帮忙」挖土。 园丁大叔看了看真·土狗：「你去边上自己玩吧。」别来帮忙了。 二黄平时在家经常帮着爸爸挖坑，叼树枝，对种地可熟了。 不，它就要帮！ 宁乐意和姜易云过来，它都没挪地方，在两位哥哥的眼皮子底下，把园丁大叔刚种下去的种球刨出来，然后不经意踩碎。 第374页 宁乐意都不敢看园丁大叔的脸色。 姜易云也是一脸心虚，把转着圈挖坑的二黄抱起来：「那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园丁大叔很坚强：「没事。我多买了一份。」其实是两份。 他买了一批水仙种球，想着冬天的时候或许能够在草地上开出一片水仙花。 他也是第一次尝试露地种植水仙，也不确定种出来会是什么效果，没想到失败在了未曾设想的道路上。 二黄被哥哥打了屁股，还又洗了一遍澡，最后还剋扣了一点晚饭。 二黄低头看看自己碗里只有一个肉丸，其它都是素菜，想要表达不满，但突然看了一眼园丁大叔，歪了歪头，像是明白了什么，认命吃素。 饭后，园丁大叔给了它一个苹果。 二黄顿时就高兴了，叼着苹果在大黄面前来来回回炫耀，挨了大黄两个大逼兜才算消停。 宁乐意和姜易云正常出门遛弯消食，游泳健身，追番画漫画，都已经躺下睡觉了，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姜易云赶紧把手机拿过来一看：「餵？」 宁乐意还没睡着，问了一句：「谁？」 「二哥，怎么了？」姜易云坐起来，听得眉头紧皱，「别哭。你现在在哪儿？」 宁乐意跟着姜易云一起下床，去衣帽间换衣服。 姜易云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自己去就行，你睡吧。」 宁乐意坚持：「还是一起去吧。二哥在酒吧？」 「估计是。」姜易云听着手机那头略显嘈杂的声音，「你把手机给身边的人。」 姜易峰应该是听明白了，过了不到一分钟，电话里传来清晰的声音：「你好，我们这里是海妖，地址在巨海路108号地下一层。手机主人喝醉了。」 「你好，我是手机主人的兄弟，我尽快赶到，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他。不知道您怎么称唿？」 「我是这里的酒保兼老闆。你叫我海妖就行。」 「谢谢，我们大概半小时到。」 宁乐意已经叫上了温伟。 两人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温伟已经发动好车子等在了门口，动作非常迅速。 「麻烦你了，半夜还把你叫起来。」 温伟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没事，我正好还没睡呢。」 他确实还没睡，毕竟现在才十点。 他平时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才会上床休息，毕竟白天通常没事，他基本每天都能好好睡个午觉。尤其最近天气冷了，他中午窝在暖气充足的办公室里能睡上一下午。 他作为姜易云的私人司机，无论是在研究中心还是卓逸总部，都有一个独立办公室。 平时只要姜易云不出门，基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白天睡得多了，他晚上就容易睡不着。 这会儿路上车很少，温伟可以卡着最高限速开。 白天半小时的车程，这会儿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到了。 酒吧门口显然还很热闹，停满了各种跑车，许多男男女女才刚进门。 三个人从车上下来，许多人都多看了一眼。 姜易云下车后就打电话到姜易峰的手机上，果然手机被海妖接了起来：「你好，我们到了。」 海妖的声音很轻快：「你们这么快就到了？我跟门口保安说过了，你们直接进来吧。」 他们跟保安说过之后，果然就被放行进门。 店门一开，重金属摇滚的声音就直接轰炸过来。 宁乐意下意识后腿了一步，脑袋瓜子都嗡了一下。 姜易云和温伟也都皱了皱眉头，下意识一左一右护在宁乐意身侧。 巨大的吧檯里，好几个酒保在调酒。 其中一个长捲髮的男人，带着一脸笑容走了过来，见到姜易云和宁乐意的时候，显然有些讶异：「你们就是维克多的兄弟吧？」 姜易云顿时露出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很不想承认给自己起了个傻缺英文名的人是自己兄弟。 这人究竟有多强的胜负欲，起个名字都要叫胜利。 宁乐意倒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凑到姜易云的耳边说了一声：「姜胜利，噗！」 海妖老闆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一边带着他们往姜易峰的位置走，一边问道：「你也是维克多的兄弟？」 撇开那个明显练家子的人，刚才跟他搭话的男人五官和维克多起码有五六分像，一看就有血缘关系。 这位可跟他们没什么相像的。 宁乐意还在笑姜胜利的名字：「对啊。姜胜利是我们家二哥。」 海妖老闆刚才没听清楚宁乐意说的，这回可听清楚了，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一声，指了指一个隐蔽的卡座位置：「喏，他占了我们店的情侣位置好一会儿。」 这个位置虽然隐蔽，但他工作的位置就在对面，可以说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好像失恋了，八点不到就过来喝酒，非得让我们提前营业。我们正式开店没多多久，他就喝醉了。」 姜易云看着浑身酒气的姜易峰嫌弃得不行，但还是捏着鼻子和温伟两人把他架起来。 姜易峰还没晕彻底，感觉到有人动他，抬眼看了看：「谁啊？」 「我。」 「哦，易云啊。」姜易峰认出了人，立马就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呜呜……」 宁乐意跟在后面，拿着一张卡递给海妖结帐。 第375页 海妖的动作略微慢了半拍，结完帐送他出门，还递了一张名片给他：「宁总平时不怎么出来玩？」 宁乐意疑惑：「嗯？你认识我？」他下意识接过名片，低头看了一眼名字，「莫永春？莫永夏的……你看上去比莫永夏年轻？」 莫永夏已经快四十了，眼前这个海妖怎么看都不满三十岁。 「我们兄弟是根据出生的季节来起的名字。」莫永春解释，「之前在家里见过你一面，没第一时间认出你。」 莫家硬要说起来，属于卓家的交际圈，但家庭住址不在卓家附近。 他跟着卓外公上门去拜访过，确实不属于平时会脸熟的人。 「乐乐！」 宁乐意听到姜易云叫他，对他摆了摆手：「谢谢你照顾我二哥，有空请你吃饭。」 「宁总客气了。」莫永春像个认真负责的老闆一样，目送他们一行四人离开，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才慢慢转身回酒吧。 姜易峰这幅样子，显然需要人照顾。 姜易云只能把他接回自己家里。 杨东已经煮好了醒酒汤。 姜易云试了试温度，就让姜易峰喝。 姜易峰趴在餐桌上不动。 姜易云的耐心告罄：「你不喝就灌了啊。」 姜易峰知道自己这个小堂弟做得出来，不敢再装死，还知道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又扯了一张纸巾抹了一把脸，才端起碗来喝下去。 醒酒汤也不是什么神药，不会喝下去立马就清醒。 姜易云显然也不想跟他谈心，最后让唐鸿过来陪夜，防着人万一吐了把自己弄死。 姜易峰感觉自己脑子已经清醒，想说自己用不着陪护，但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话像个结巴：「不……不用……」 他顿时闭嘴了。 唐鸿和温伟把他架进客房。 小孟也跟在后面。 哪怕身为管家，他也不想伺候一个醉鬼洗漱，保持着营业微笑：「易峰你先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 说完，给他脱了鞋子，就把人塞进被窝里。 姜易峰想说，自己想洗澡，但他现在浑身没力气，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给他洗。 很快，房间里就剩下一盏小小的阅读灯，是唐鸿拿着书在看。 姜易峰感觉眼睛有些疼，脸上有些干燥的细细疼痛，浑身臭烘烘的，身上的衣服裤子穿着也不舒服，房间的温度太高，被子里太热，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但就在这种不舒服中，他还是很快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房间里有人打字的声音，听到他的动作，打字的声音停了下来。 「易峰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易峰坐起身，看着这位小堂弟家的管家，有些迟钝地说道：「没。我先洗个澡。」 小孟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浴室在那里，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换洗衣服帮你放在床头柜上。」 姜易峰看了看床头柜，上面果然放了几件叠放整齐的衣物，拿起来就往卫生间走：「谢谢。」 小孟也拿着电脑从书桌前站起来：「那我先不打扰了。」 等姜易峰收拾完自己出来，正好是午饭时间。 姜易云和宁乐意都去上班了，姜易峰就和一些脸熟但大部分叫不出名字的家政们一起吃了个午饭。 他的眼睛红肿，还布满了红血丝，显然不适合工作。 他这几天也没接工作，这样子也不好回家，就干脆待在这里。 中午的太阳很好。 姜易峰一个人坐在鞦韆上发呆。 二黄对客人表示了一下好奇，发现认识之后，就迳自去和昨天的坑较劲了。 园丁大叔已经放弃了在那片地方种水仙，淡定地随便二黄怎么挖。 小孟中间过来给姜易峰端过来一些茶水点心，显然没有当知心哥哥的想法。 他的工作环境压根接触不到合适的能够谈恋爱的异性。 姜易峰的工作环境到处都是漂亮优秀的异性。 让他安慰姜易峰？ 呸！加钱他都不愿意。 姜易峰本来是想就这么放空自己/装忧郁，一直到夕阳西下的。 但是中午的日头过了之后，温度一下就降了下来。 他忍了忍，没忍住回到温暖的室内。 家政们全都在忙碌各自的工作，要把那么大一栋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很不容易。 到了傍晚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雨，隔着窗户看着都冷。 他躺在一把仓鼠摇椅上，拉了拉毯子，感觉毛毯上的仓鼠图案和体型巨大的猫都太过活泼，不符合自己现在的心情。 「大黄？」 「喵~」大黄勉为其难应了一声。 「你该减肥了。」活泼且沉重。 第128章 清汤寡水 冬季的天黑得又早又快。 宁乐意进门的时候还在说：「出办公楼的时候还是亮的，到家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暗了。」 姜易云给他拿了一双拖鞋：「过几天你又要说晚上七点，天都不黑。」 「怎么可能几天？那得等到夏天才行。」宁乐意脱了外套，换好拖鞋，等姜易云换好了一起进门，问了一下家政，「二哥呢？」 家政指了指小厅。 两个人走到小厅，敲门进去，就见姜易峰抱着宁乐意的猫，坐着宁乐意的椅子。 第376页 大黄看到宁乐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喵~」 姜易峰看到宁乐意和姜易云的时候，已经没有精神去指责他们不顾兄弟情了，语气还算平静地说道：「你们下班啦。」 姜易云多少还是有点兄弟情的，坐过去问：「怎么了？」 姜易峰刚想跟他聊几句，就听姜易云已经继续说道，「先吃晚饭吧。」 姜易云已经站了起来，揽着宁乐意往外面走。 有兄弟情，但不多。 姜易峰只能嘆了一口气站起来：「我还不饿。」 姜易云头也不回：「那你就别吃。」 小孟给姜易峰安排的晚饭还真就清汤寡水——小米粥，以及几个很清淡很清淡的荤素菜。 精緻倒是真的很精緻，但量大概就够宁乐意吃个七分饱。 小孟还很贴心：「刚喝了太多酒，还是吃点清淡的养养胃。」 宁乐意看着这样的菜色，想起上辈子的时候，不由得往姜易云的身边靠了靠，看了他一眼，小声问：「你把食谱给杨东了？」 以前他晚上喝了酒，或者是胃不舒服，姜易云就会准备差不多的养胃套餐，上辈子吃得够够的。 姜易云看了看姜易峰吃的，明白了：「想多了。这种营养餐都大差不差。」 姜易峰确实没什么胃口，不吃感觉不到饿，吃了也没觉得饱，身体的一部分感知像是抽离了一样。 吃过饭，姜易峰感觉是时候谈心了，但见姜易云往门口走：「你干嘛去？」 姜易云已经穿好了外套：「遛狗啊。」他手上拿了一件狗雨衣，叫了一声，「二黄！」 刚才不知道在哪儿的狗子，突然闪现到他面前，还不愿意穿雨衣，扭来扭去好一会儿才算穿上，戴狗绳倒是很积极，临出门的时候又觉得不对，撅着屁股不挪，扭头冲着屋子里叫：「汪汪汪！」 宁乐意被他叫了出来：「你去玩吧，我不出去了。」 二黄迟疑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姜易云，思考了几秒钟，重重喷了一口气，才跟着姜易云出门。 宁乐意跟姜易峰解释：「喏，风雨无阻遛狗人。」 他招唿姜易峰去小厅，等小孟给他们端进来茶水出去后，才说道：「来，说说。」 姜易峰想找人说说的心情，这会儿已经是再而衰三而竭了，喝了一口茉莉花茶，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人家嫌我不够努力，不够上进，不会过日子，分手了。」 宁乐意抬起脚，往沙发上一盘腿，把凑过来的大黄抱上，满脸吃瓜的兴致勃勃：「展开说说。」 「这有什么好展开的。」姜易峰有些颓，有些想喝酒，但毕竟在别人家里，对着的还不是自己堂弟，不好意思要酒喝。 「说说嘛。」说点不高兴的事情，让他高兴高兴。 姜易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一收。」 宁乐意笑出声：「哈哈哈，没有幸灾乐祸，就是无聊嘛。你之前不是说你和你女朋友关系很好，等着她事业稳定一点就准备结婚吗？我还以为年底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呢。」 姜易峰往摇椅上一倒，整个摇椅晃了晃，长长嘆气：「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人家压根不是这么想的。她之前说是个小设计师，其实就是给正经设计师当助理，自己设计的服装实用性太差，试水自己做的衣服，单量太小，人家大厂不愿意接。小厂要的价格又太高，她付不起。你也知道我四叔做服装的，我也算是服装行业的从业人员，平时没少给服装厂拍照片，就和他们关系比较熟。刚开始就是看一个小姑娘不容易，我跟服装厂那边打了一声招唿，人家帮她代工。衣服做完了，要卖。她自己开个网店，也没请什么人，没日没夜工作。我头一次见这么努力的人，就挺喜欢的。」 宁乐意挠着猫下巴，吐槽：「努力的人多了，你就是单纯看不见别人。」 他见过姜易峰女朋友……前女友的照片，姑娘青春靓丽会打扮，笑起来像个小太阳似的，确实讨人喜欢。 姜易峰一噎，感觉自己找安慰找错了人，但话都已经起了个头，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继续说下去：「反正我就帮她找关系，找女性模特儿朋友帮她拍照，还帮她做售后之类的，现在她网店开起来了，开始嫌这嫌那不要我了。」 宁乐意要是真的二十几岁，还真就信了他的话，但他两辈子做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姜易峰这样的，不用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实际是个什么样，就问他：「那你现在做模特儿一个月有多少收入？」 姜易峰的表情略微茫然：「不太稳定。」他想了想说道，「接单多一点就多赚一点，少就少赚一点，一个月大概两三万？」 这个收入不算少了，至少比起姜易峰以前的工作不算少，都超出市平均工资很多，算得上高收入。 宁乐意又问他：「那你现在存款多少？」 姜易峰有些别扭：「问这个干嘛？」 那就是没有。 宁乐意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原本不是打算年底结婚的？拍婚纱照、摆酒席……哦，酒席的钱，礼金能收回来，这不算。酒席不算，那婚房需要吧？结了婚生了孩子，还得养孩子，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说吧，你存了多少钱？」 据他所知，姜易峰在平面模特儿这个行业里走得算顺风顺水了。 第377页 很多平面模特儿其实没怎么经过系统性模特儿训练，市面上的相关培训机构也是鱼龙混杂。 姜易峰刚开始进去培训的模特儿经纪公司是国内老牌。 要不是姜宏宇的面子，人家压根不会接从零开始培训一个平面模特儿的工作。 可以说姜易峰虽然入行时间算晚的，但起点绝对比大多数人要高。 他培训出来之后进入行业内，业务能力不说降维打击，也不愁没工作，比一些小模特儿的日子要好过得多。 他手头有了钱，各方面消费就没了顾忌。 他在市中心租房，一个月房租就要七八千；存了点钱，贷款买了跑车；酒吧夜店更是常客，还经常跟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各种活动。 宁乐意感觉就他这个消费，每个月收入能够维持得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那你不存钱，结婚是怎么打算的？还是说不准备婚房，就把家里老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当婚房？」也不是不可以。 姜易峰有些尴尬，低头揪着小仓鼠毯子，声音很低：「结婚就买房嘛。四叔会给个六十万，我爸妈那边还能再贴一点，到时候我房子不用租，房租用来还月供……」 姜易峰觉得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打算，明明打算得挺好的。 「你等等。」宁乐意把大黄放到一旁，出去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进来，开始给他一笔一笔算帐，「来，你婚房看好了没？」 「……没。」 「那大致准备选在哪一片？多大面积有没有数？」 这倒是有：「我就觉得我现在租房的这一片挺好的。房子最好大一点，现在租的九十多平米的太小了。我们两个衣服都多，得要一个大一点的衣帽间，不然没地方放衣服。最好家里还能有个能拍照能做衣服的小工作室，最好是那种独栋的小洋楼……」 宁乐意就给他查房源，当场联繫了房产中介，确定了大致的价格范围，基本都在七百万以上。 跟十几年后比，这个价格已经算是白菜价，但现在这个价格，足以让大部分人都高攀不起。 「我们就当七百万来算，小洋楼是使用权房，得一次性付清不能贷款。爸给你60万，你家里再给你……40？你女朋友家出钱吗？」 「说是会出一点。不过现在钱都压在货上，还得留出流动资金，估计拿不出多少来。」 「那我往多了算，就当你女朋友家也能拿出40万。这样你们大概有140万在手上，剩下560万缺口你能搞定？我都不提中介费、装修、日常维护的费用。你看看你像是准备结婚的人嘛。」 宁乐意说话不像平时那样留情面，因为上辈子宁欣第一个男朋友也和姜易峰差不多。 谈恋爱的时候花样很多，在一起一点都不无聊，天天都有新鲜感。 但要从谈恋爱转到结婚就不行了。 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完全没有一点打算，也承担不起任何家庭的责任。 在他们眼里，似乎结婚只是和心爱的姑娘去领个证，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辈子宁欣出国，错过了和那个男朋友认识的时间线。 姜易峰被宁乐意说得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胸口，过了一会儿问：「那你说我把这些坏习惯都改了，是不是她还能回来？」 「这你得问她，不是问我。」宁乐意想了想，多劝了一句，「你先确定你能改好了再去找她，拿出实际行动，别嘴上说说。」 「那我肯定要改！」姜易峰不服输的性格冒头，脖子都梗起来了，梗完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改，又期期艾艾地缩回摇椅里，眼巴巴看着宁乐意。 姜易云遛狗回来，就见宁乐意在给姜易峰算帐：「算什么呢？」 宁总说姜易峰是一回事，但自己实在是不太会过日子，把算了半天的帐推给他：「算二哥的开销，你来。」 职业管家婆这方面就很懂了，拿到手先看了姜易峰的支出：「你还买了跑车？你买跑车干嘛？你现在的工作用得到吗？」一个平面模特，又不是国际超模，入行晚，天赋也不特别高，「你把跑车换一辆偏商务的，开车舒服，将来接送老婆孩子也方便。」 他看姜易峰一脸不服，一个眼刀扫过去，「你还想开着玩具车送老婆产检？」 姜易云和宁乐意都不喜欢跑车。 姜易云本质上就是个实用主义者，跑车在他的眼中毫无实际价值。 在家里搁一辆跑车，不如搁一条狗。 至少狗子可爱。 宁乐意年轻的时候也随波逐流喜欢过跑车，但当年也没时间多研究，天天忙着卷生卷死。 等后来他能买得起跑车了，已经过了那个阶段。 姜易云说跑车是玩具车，是他真心就这么认为。 姜易峰不一样。 他想说开跑车拉风酷炫如何如何，但看着堂弟的眼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还想说自己可以再买一辆空间大一点的车，但想想确实供不起第二辆车，还是没法说出一个字。 姜易云又把他的租房开支直接给砍了：「你租个屁的房子。你现在的工作不都是给工厂拍照嘛。服装厂都在郊区，你住家里过去不是更近？」 姜易峰弱弱地说道：「那有些服装厂又不在城南，在城北城西的远郊，从家里过去很远的。」 姜易云不接受反驳：「那你过去直接走绕城高速，不比你在市中心堵在路上快？再说你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干嘛？当初我和乐乐两个人住的也就是个两室一厅。」 第378页 姜易峰还真不知道这一茬，眼神瞬间八卦起来：「你还和乐乐一起租过小房子？乐乐，是不是易云骗你了？他最会骗人了，从小就喜欢骗人。」 姜主任不接受造谣（？），并且丢过去一个抱枕：「姜胜利，闭嘴。」 姜易峰整个都僵硬了，挠头：「我叫维克多！不叫姜胜利！」 「有什么区别？你还姜忙腾呢。」姜主任独断专行，「你房租还有多久？」 「还有一个多月吧，租到过年前。」他喜欢的跑车保不住，眼看着他喜欢的房子也要保不住，整个人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半，毯子上的小仓鼠都比他支棱。 「那你就住到到期吧。」这么点时间，也不用再多折腾。 宁乐意给自己老婆倒了一杯茶，感觉老婆管家的时候，气势简直无敌。 姜易云出门遛狗，确实喉咙有些干，也不接杯子，直接借着宁乐意的手喝了两口。 姜易峰看得牙酸又心酸。 姜易云又给他把各种消费砍砍砍，最后就给他留了一千块。 姜易峰一下就从摇椅上跳起来：「一千块怎么够花？！」 职业管家婆就给他算开支：「够你加油的了。平时有工作，单位肯定有给你准备的饭，没工作就在家里吃。衣服有厂家送的，你不用自己买。你一个月还能有几百块零花，怎么不够用？我跟二伯母说一声，到时候你发了工资就交给她。等你能管好自己的时候再拿出来。明天我让小孟跟你一起去换车。」 姜易峰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厂家送的衣服……衣服裤子是有，但是袜子、内衣裤之类的没有。我得自己买。而且他们送的衣服有些不适合穿。你也知道很多衣服的价格摆在那儿，品质不怎么样。」 说着，他就见大黄猫伸长了爪子，啪啦啪啦把宁乐意身上一件明显品质很好的针织衫挠出线头，挠出洞洞，顿时感觉到心口抽抽，「几千块……还能补吗？」 宁乐意已经习惯了自家猫猫狗狗的破坏力：「不用补了。」反正他的衣服基本不会穿第二次。 嗯，翠羽旗下有一家衣服回收工厂。 像这种品质好的衣服，应该会进行修补，然后放在一些古着店卖。 一些还能穿的衣服，经过消毒处理后，会用低廉的价格卖或者是捐赠给贫困地区有需要的人。 另外一些不能挽救的衣服，则会做成其它物品，尽量物尽其用。 生意其实还不错。 姜易峰顿时生出一种仇富情绪：「你们自己过得纸醉金迷的，我给自己买几件衣服都要管。」 姜易云顿时冷笑一声，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往边几上一放：「行，你爱干嘛干嘛，懒得管你。」他站起来对着姜易峰冷哼，「你想多花钱那就自己赚，酸什么？」 有本事跟他家宁总一样会赚钱啊。 姜易峰还不服气：「你从小就不差钱，当然可以这么说。我要是有个像四叔一样会赚钱的爸，我也能！」 宁乐意举了举手：「你家还有个四叔，我全靠自己。」论家庭条件，他家可比姜易峰家差远了。 他家拆迁的时候，拿着赔偿款都买不到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不像姜易峰，村里房子装修得豪华，镇上也有三室两厅的商品房，还能够拿出几十万的存款。 明明已经占了便宜，条件比大多数普通人要好得多了，还不知足。 不过姜易峰到底姓姜，他懒得说。 姜易峰看着宁乐意抱着猫出了小厅。 他在刚开始知道宁乐意和姜易云的事情的时候，恶意揣测过宁乐意就是姜易云包养的小白脸。 一个三流大学的大学生，不好好读书，尽整一些歪门邪道，手段倒是了得。 在最阴暗的想法中，他甚至想过四叔的钱与其给这种人花，还不如给他。至少他是四叔的亲侄子。 但在了解了宁乐意之后，他是真的服气。 哪怕找一万个理由，他心底里也是对宁乐意佩服的。 当然他更羡慕宁乐意的亲戚。 看看宁乐意的表哥，房子好几套。 看看宁乐意的姑姑，房子好几套。 他要是…… 姜易云本来想跟着宁乐意一起一走了之，但想想这蠢货到底是自家二堂哥，忍着气坐回沙发：「脑子里的水倒干了没？」 姜易峰不吱声，也不坐摇椅了，改坐在沙发上，坐姿都比平时端正：「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姜易云差点忍不住翻白眼：「笨也就算了，还自以为聪明，啧。」他深唿吸一口气，努力搜刮这个二堂哥的优点，「你健身和训练的时候不是踏踏实实的挺好的？花钱也踏实一点。我也不拿你跟乐乐比，免得你说欺负人，你就跟燕华姐比，燕华姐工作几年还存了好几万呢。」 姜燕华可是家里公认的傻大姐。 姑娘家的日常开销还比男人要多。 姜燕华在gg公司的收入还远不如姜易峰当模特儿。 「她那时候都还不会记帐。现在管家，她可会存钱了。你不知道怎么过日子，问问她。」 姜易峰很想说不信，但想想现在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姜易云不用说，他再投一次胎都赶不上； 大哥姜易景开个连锁果汁店和水果店，小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妹妹姜燕华现在的日子也是衣食无忧，有房有车； 第379页 就连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米谧，现在当个猫玩具的设计师，光是产品销量提成就不知道有多少钱。 本来他觉得自己当个模特儿挺好的。 他的业务能力可以，和厂家熟悉，在哪儿都混得开，但到头来房子没有，车子还是按揭的，存款更没有，现在连女朋友都没了。 他都已经是奔三的人了，确实不该再这么只想着玩。 他一事无成，女朋友怎么可能愿意跟他结婚？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姜易云懒得理他：「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反正日子是你自己在过。一件衣服几十块还是几十万，都只是穿而已，没什么不一样的。我还经常去轻纺市场买料子，自己做衣服穿呢。」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 姜易峰想想也是，果然越有钱越抠。 姜易云完全不想了解一个蠢货的心理活动，不耐烦道：「你怎么说？要是觉得我的安排有道理，那明天我让小孟带你去办车子。要是你自己有想法，那就你自己来。」 姜易峰赶紧一叠声地说道：「听你的听你的。对了，我买车，你贊助点？」 「滚！」愚蠢的堂哥完全没有让他掏钱包的想法。 自家亲戚怎么那么糟心？ 没一个像欣欣的。 要是都像欣欣那样，那得多省心。 姜易云越想越气，第二天就给宁欣打了一百万。 宁欣从实验室里出来，看到手机简讯以为是诈骗信息不以为意。 倒是等不到回音的姜易云打了个电话过去：「欣欣，你钱收到了没？」 「什么钱？」宁欣奇怪，「你给我钱干嘛？」 「没收到？」姜易云还以为刚才转帐没成功，又给她转了一百万，「快过年了嘛，你拿着跟姑姑买点吃的喝的。」 于是宁欣又收到一条「诈骗简讯」。 宁欣：「……易云哥？你给了我一百……两百万买吃的喝的？」 什么吃的喝的那么贵？ 第129章 蒜蓉辣酱 姜易峰不管心里面怎么想，还是住了三天。 本来是住两天就行，但姜易云亲自压着他去办了一张银行卡，往里面存了一千块钱，然后把他的工资卡直接交到了二伯娘手里。 姜老二夫妻俩不怎么管儿子，只知道到处炫耀。 但他们毕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知道存款的重要性。 要不然哪怕他们家有姜宏宇的支持，也不可能存下几十万。 他们平时不管儿子的工资，是知道儿子在谈恋爱，肯定花销大，没帮他存着，但没想到儿子那么高工资，竟然一分钱都没存下。 夫妻俩都顾不上姜易云还没走，手已经扬了起来。 姜易峰体会到了久违的男女混合双打，总算是老实了。 宁乐意周末在家，没了二货客人，也觉得自在了很多。 这个礼拜天气不好，一直在下雨。 今天出太阳了。 小孟在草地上铺了防潮垫，搬了烧烤架，全家人一起在外面野餐。 「就在家门口野餐啊？」宁乐意一边说着，一边就躺了下来。 已经疯跑了一上午的二黄，一下就跑到他身边趴下，躺着大喘气。 宁乐意把它推了推，枕在狗肚子上。 二黄不愿意被枕肚子，只给他枕屁股。 大黄也慢慢走过来，往宁乐意身侧一躺。 姜易云手里面端着一大盘生蚝出来，看见宁乐意这样，忍不住笑：「快起来，别着凉了。」 宁乐意把大黄捞起来放肚子上，眯着眼睛冲着他笑：「我盖好肚子了。」 姜易云把生蚝放到烤架边上，又转身去拿别的东西：「别睡着了啊。」 「怎么会呢。」宁乐意摸着大黄柔软蓬松的毛，打了个哈欠。 小孟带着人把各种准备好的烤串放在三层推车上，从厨房拉到了门口。 姜易云过去，就和小孟一起直接一人一边抬着推车到烤架边上。 家里人多，准备的食材也很丰盛。 杨东已经点了碳，扇掉刚开始的烟，再把一个个比较难熟的生蚝、扇贝、带子先放到烤架上，满满当当占了一大半的地方。 摆完，他又去准备另外一个烤架，还跟小孟说：「我跟你说了，我们家两个烤架用得着的。」 小孟看了看两个四四方方，快赶上八仙桌大小的烤架：「那也用不着三个吧？」 仓库里躺着的确实是三个。 杨东：「……那反正一样要用，一起出来玩啊，干嘛让一个烤架孤零零待在仓库里自闭？这不霸凌吗？」 其他人听得发笑，等杨东把烤架收拾好，就往上面放自己喜欢吃的蔬菜、肉类或者水果。 宁乐意一下就闻到了烤水果的味道，立马就躺不平了，盘腿坐起来，伸长了脖子想往烤架上看：「你们竟然在烤苹果！」 好好的水果，为什么要烤？ 水果到底做错了什么？ 杨东拿一个个准备好的锡纸碗往烤架上放，压根不搭理他的抗议：「我们还烤橙子和香蕉呢。你别逼逼，一会儿等着吃花蛤。」 「多放粉丝和蒜蓉辣酱！」 杨东指了一个没放多少蒜蓉辣酱的锡纸碗：「这个你的，少放了蒜蓉辣酱。」 「为什么？」宁乐意坐不住了，把猫放在垫子上站起来抗议，「我这两天又没什么事情，也不出去，多吃点蒜蓉怎么了？」 第380页 「蒜蓉你可以多吃，辣酱你吃不了。」凡事都得有个度，单纯蒜蓉多了，宁乐意也吃不习惯。 这就是位嘴炮王者，实际就是0.5个小米辣或者5啤酒就能撂倒的战五渣。 宁乐意不服气，在烤架边上添乱。 还得姜易云出马，才能把这个干扰项拉开：「来，这几串没调味的，你来烤给大黄二黄吃。」 想让宁总不捣乱的办法，就是给他找点事情干。 宁乐意「哦」了一声，给猫狗烤肉、烤鱼：「周小叔怎么还不过来？他们家有那么多东西好搬吗？」 今天周自珍家搬家。 说搬家，其实已经陆陆续续搬了好几天了。 一下子换个地方住，永远有各种想得到想不到的东西要添置。 和周自珍一家实在太熟了，姜易云都懒得打电话：「估计还在瞎转悠吧。」 周自珍一点都经不得说，他们刚说完，一家子就来了。 三个人骑着自行车。 周彤彤自己骑着一辆粉红色的小自行车，周自珍夫妻俩骑着一辆双人的。 宁乐意一看：「你们哪儿来的自行车？」 他还没和老姜骑过这种双人的呢。 噫~ 上辈子两个人谈恋爱就很居家很宅，而且也过了那个年纪；这辈子虽然年纪在这儿，但已经习惯了老夫老夫的生活，天天在家遛遛猫遛遛狗。 周小婶笑道：「我一个同学之前买了一辆，买了没骑两次，放在家里又占地方，就给我了。」又走过来对他说，「乐乐，我买了双人皮划艇，玩不玩？」 「玩！」宁乐意感觉自己能够轻松驯服，只要没有二黄捣乱。 嗯，一会儿要玩的话，先把二黄关起来。 周彤彤停好了自行车，在田曼蔓的带领下洗了手，回来听到她妈妈的话，就吐槽：「妈妈，你就别让乐叔叔下水了，他肯定要掉水里的。」 「噫~你这个臭彤彤！我什么时候掉水里了？」宁乐意作势去追她。 小姑娘尖叫着跑开，还很会找人躲，直接藏姜易云身后：「哈哈哈！你每次都掉水里！」 周自珍夫妻俩去洗完手，过来跟着一起烤串：「哟，你们都烤好了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杨东直接递给他一把肉串：「喏，拿去边上吃。」 连续阴雨之后，冬日正午的太阳显得格外喜人。 边上摆着小圆桌，地上铺着野餐垫子。 长桌上摆着漂亮的酒水饮料和糕点。 周自珍从旁边装饰用的花篮里抽了一枝粉红色的「野花」送给老婆，一边还冲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家吃个饭，还挺讲究。」 唐鸿有样学样，也抽了一枝红色的，送给田曼蔓。 宁乐意心不在焉地烤鱼，看到就用手肘顶了身边的姜易云一下，用眼神示意：「什么情况？」 姜易云看过去，见田曼蔓收下花放在桌上，两个人占着一张小圆桌一起喝啤酒吃东西聊天：「在谈恋爱吧？」 宁乐意悄咪咪看了一眼小孟，跟姜易云挨得更近了：「我还以为小孟给我找生活助理的时候，是按照他找媳妇儿的标准来找的，现在这样……小孟不是很伤心？」 姜易云帮他把烤鱼翻面：「他伤心什么？小孟和田曼蔓不合适。两人生活成长环境差太多了，没什么共同语言。两个人压根不来电，你不觉得？」 「那唐鸿和田曼蔓差那么多岁……」 姜易云对沨年龄很敏感：「年龄不是问题。再说他们就差了……六岁？也不算多。」 他和乐乐就差了四岁，约等于同龄。 宁乐意想想也是：「他们自己喜欢就行了。」 「你就别操心了。他们俩真要结婚，我们到时候包个大红包就行。」姜易云忍不住又想起他家那个姜胜利，「你别看唐鸿年纪小，他比姜易峰那傻缺靠谱多了。」 唐鸿曾经也算是个富家公子，但家道中落之后，该干嘛干嘛，基本没什么沮丧颓废，积极面对未来的人生，哪怕和他之前规划的人生完全没有关系。 他受年龄限制不能升级驾照，但也在学习修车、保养等一系列知识，格斗和保护方面更是进步迅速，缺的只是实战经验。 唐鸿平时给宁乐意开车，宁乐意肯定对唐鸿跟了解一些：「也是。唐鸿爸妈应该也挺好的。他们原来不是住挺远的，现在就在附近村子里租房子住，在地铁口摆摊，早上卖蛋饼，晚上卖烤红薯和烤玉米。」 曾经当过大老闆的人，多少人舍不下面子从头开始？ 姜易云一听摆摊，兴致突然就高了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摆摊玩啊？我做东西，你收钱。我想想我做点什么吃的？」 提到做吃的，宁乐意就来劲了：「我来做，你来收钱。」 见没见过人家小吃摊？不都是老公掌勺，老婆收银？ 姜易云：「……那还是不卖吃的了。」 他要对消费者负责，虽说不会让人吃出个好歹来，但自家宁总的手艺不值得花钱买。 「噫！你完了我跟你说。」宁乐意一只脚脱掉拖鞋，往他脚背上踩了一脚。 姜易云任由他踩着，提醒：「鱼应该烤好了。」 「我看看。」宁乐意用筷子剥开一点鱼皮，看了看里面的鱼肉确实已经熟了，就拿起来放在餐盘里，往把鱼肉剔下来，分两盘晾凉。 第381页 他一边拦住跳上来的猫脑袋，一边拦住站起来的狗脑袋：「烫的。等会儿再吃。」 「都是你们的，没人跟你们抢。」 他一个人拦不住两只，手上还在忙着弄鱼，只能唿叫外援：「老姜！老姜过来，把你狗弟弟带走！」 姜易云只能把自己的烧烤先放放，过来一□□一手猫捞起来：「你们别捣乱。」 他伸脚勾了一张长凳在自己烤架边上，把猫狗放上去：「喏，看哥哥给你们烤好吃的。」 烧烤的味道实在霸道。 两只小动物顿时被迷得挪不开眼。 姜易云就逗它们：「喏，这个鸡腿，给你们烤的。」 一整只的大鸡腿，看上去就肥嫩多汁，鸡皮边缘略微焦黑收缩，油脂滴落到下面的炭火上，发出呲呲的声响。 二黄张着嘴，口水滴答。 姜易云又给它们看肉排：「喏，这个肉肉和这个肉肉都是给你们烤的。」 一块羊肉一块牛肉，都烤得滋滋冒油。 眼瞅着再不开吃，二黄口水都流得快脱水了。 还好天气冷，烤肉凉得快。 没一会儿，他们就一起开始吃掌中宝。 这种带了一点软骨的部位，大家都很爱吃。 杨东显然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很得意：「我就说掌中宝好吃。」 他拿了一把烤串过来：「喏，试试我烤的羊腰子。过几天整两只羊羔，用羊油烤，配上洛馍，那才叫香。」 宁乐意学着他的发音：「洛馍是什么？」 「就是一种薄饼，裹着烤肉吃。」淮扬菜大厨对苏省美食都有涉猎。 他得让老闆知道他的工资的含金量，别老想着上厨房来抢他的活干。 老闆，特指姜易云。 宁乐意不清楚大厨和自己老婆的明争暗斗，真诚地觉得羊腰子好吃。 不是那种嫩嫩的口感，有嚼劲，但不老，外面裹着一层肥油，吃着真的是又香又满嘴流油。 他自己吃着好吃，吃了一个，把另外一个递到姜易云嘴边。 姜易云就着他的手吃着也点头：「买的羊很新鲜啊。」 这种部位尤其挑食材的新鲜度，不是说处理干净就会没有一点异味。 或许有些人吃不出来，但姜易云的舌头比较挑。 杨东得意：「那是。我特意跟肉摊老闆打的招唿，一早就过去看着他杀完。」 跟所有对吃有着高要求的厨师一样，杨东特别喜欢一大早逛菜场，就为了买到最新鲜最顺眼的食材。 像羊腰子这样的部位，可能去晚一点就没有了。 家里每天有小农庄送过来的新鲜食材，但小农庄种植养殖的面积有限，种类不够丰富。像是大部分的肉类和海鲜，他还是需要另外採购。 小朋友和小猫小狗饭量有限，很快就吃完了，开始在草地上打滚。 周自珍本来想喊两句，想想女儿之前生病的样子，就捨不得，低声说道：「唉，回去洗个澡。要不我们家也养只猫啊狗啊？」 周小婶说道：「看缘分吧。」 小猫小狗不是说想养，马上就能有。 以前得打听有没有相熟的人家家里猫狗生崽，现在哪怕能够直接去宠物店买，也得合眼缘。 夫妻俩喝着甘蔗汁，另外喝甘蔗汁的还有宁乐意和姜易云。 或许是甘蔗汁太甜了，引来了几只蜜蜂围着转。 半吊子养蜂人姜易云感到奇怪：「怎么现在还有蜜蜂？」 「天气暖和就出来了嘛。」宁乐意不以为意。 冬天有很多常绿的树木，但是这个季节开花的植物很少。 蜜蜂不仅绕着甘蔗汁转圈，还对装饰用的花篮非常感兴趣。 怕蜜蜂蜇人，他们不得不把花篮和一部分甘蔗汁放到一个远处的高台上。 没一会儿，那边就聚集了一些蜜蜂。 宁乐意见姜易云已经心不在焉，提前警告：「家里不准养蜜蜂。」 「为什么？」姜易云感觉自己已经拥有了丰富的养蜂经验，只需要一点糖水就能勾搭来一窝蜂。 「容易蛰到人。人家小蜜蜂过自己的日子挺好的，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你没必要人为干预。」 姜易云贊同他的想法：「你说得对。」 边烤边吃边聊天，吃饭时间拖得长，吃得比平时多了点，但吃完倒是没有觉得撑。 宁乐意的吊床和鞦韆被周自珍一家占了，他就拉着姜易云一起躺在刚才的野餐垫上。 田曼蔓给他们递过来墨镜，甚至还有两副小号的墨镜。 宁乐意拿起来研究：「这给谁的？」 田曼蔓笑得不行：「大黄二黄的。米谧弄的小动物墨镜，我看挺好的，可以给大黄二黄戴着拍照。」 「哦~」宁乐意一下就明白了。 十几年后的宠物经济发达，这类东西很多。 他倒是没想到这会儿就有得卖，还是自家兄弟做出来的。 「有没有宠物小衣服什么的？」 「有。还有帽子项鍊什么的。要拍照吗？」 「拍！」 论拍照，积极性最高的还是姜易云。 大黄二黄一身一身地换造型，度日如年地度过了一个周末，盼着姜易云赶紧去上班。 姜易云趴在阳台上，看着猫狗肩并肩坐在桥上，隔着铁门眺望远方：「它们干嘛呢？想爸妈了？」 第382页 宁乐意洗完澡暖烘烘的不想出门：「它们怎么了？」 姜易云干脆就拍了一张照片给他看：「喏。」 宁乐意被他开门的冷风吹得一激灵：「快点把门关了。」接过相机看照片，给他翻译，「人类太讨厌了，怎么还不去上班？」 姜易云觉得一手把猫狗养大的乐乐的翻译还是值得参考的：「真的？我还以为它们想着越狱呢。」 「不会。它们地盘意识很强的。真要越狱，家里就那一扇铁门，能拦得住什么？它们从河上就游出去了。」 环绕着他们家的小河又不宽。 现在冬天水冷，夏天的时候可不冷。 那会儿它们也不会游出去。 姜易云把相机拿过来一张张翻这两天拍的照片：「大黄二黄就是上镜。」 宁乐意掀开一边被角：「酷爱，上来给朕暖被窝。」 「这么早就上床？」话是这么说，但姜易云还是脱了外面的睡袍，坐到宁乐意身边，跟他靠在一起看视频，「他们不是去京城看姑姑嘛。我看着他们已经不在京城了。」 宁乐意撇嘴：「他们是去看姑姑了，把姑姑看去冀省了。这几天欣欣一个人在家。」 「那欣欣吃饭怎么解决？吃学校食堂？」他记得研究所距离学校食堂还有点远的。 「她自己做，回家煮碗面很快的。」比去学校食堂吃方便多了。 宁乐意在这方面倒是对宁欣不太担心：「哦，对了。上次她打电话跟我说，你给她转了两百万？你突然给她转那么多钱干嘛？」 姜易云都差点忘了：「那个事啊。就前几天被姜易峰那蠢货给气的。你说他怎么就不能像欣欣一样省点心？」 「你就因为欣欣省心，给她转了两百万？她说她收到转帐简讯的时候，还以为是诈骗信息呢。她说要把钱退回给你，我是劝不动。」 「那么点钱，有什么好退的？欣欣就是太老实了。我要是给姜易峰转个两百万，他转身就能去买跑车。」提到姜易峰，他就来气，「一个月工资两三万，还嫌不够，还存不下钱。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工资才一千二，不照样过日子？」 乐乐就那么一个妹妹，虽说是表妹，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和亲妹妹没什么区别。 他们两人又不可能有什么后代。 别说是两百万，妹妹就是用亿点哥哥的钱，又怎么样？ 欣欣不是乱花钱的人，认认真真拿钱在资助需要帮助的学生，每个月都会给他寄帐目呢。 宁乐意看他提起那会儿的事情，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就觉得很违和，伸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姜少怎么能演得这么像？你真的一个月只花一千二？」 「差不多。为了演得像，我给自己写了人物小传，开销都是仔细算过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你看我上下班坐公交车，一天来回六块钱，一个月一百二。午饭吃单位食堂，不额外点餐的话不花钱。衣服都是从厂里面拿的，一件一两百，三四身轮着穿一个季度。房子住自己家的，基本交点水电费，一个月不到一百块。一千二一个月，我还能存点。」 宁乐意听着觉得熟悉：「我上辈子刚毕业的时候也差不多。不过我们单位没食堂，我都自己带饭。哎？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真过得紧巴巴的？把钱都给我了。」 两个人这辈子刚接头的时候，他穷得叮噹响，钱全拿去买房装修了，想投资赚钱，兜里连一万块都没有，想买个手机都得琢磨琢磨。 姜易云比他好一点，但对比上辈子掌握的财富，也是穷得不行，想给宁乐意弄点起步资金，还得靠骗老爸骗外公说买房。 他那会儿把钱的大头都给了宁乐意，自己身上就一张工资卡。 姜易云倒是没觉得：「没啊。我之前算着照一千二过，又不是用工资卡里的钱。那会儿真用不了什么钱。家里老房子的水电费都是宋阿姨在交的，衣服是直接厂里面拿的。自己就花钱买点计生用品。」 宁乐意：「……」 谁能想到呢？姜主任在某一段时间内的主要开支竟然是计生用品。 姜易云想到那段时间，觉得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开心：「我工作能力强，升职加薪快。后来不是很快宁总就给我钱花了，想买啥就买啥。那会儿要是我们也能像现在这样天天住一起就最好了。」 那时候每到周末，还得把乐乐送回去。 宁总觉得这时候自己该哄哄小娇妻，但想着明天得上班，还是不哄了。 姜易云见他无动于衷，就不太高兴：「乐乐？」 宁总点开另外一个视频，故意装不知道：「干嘛？来，看视频。」 姜易云伸手就把电脑关了，再一伸手就从旁边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拿计生用品：「来啊，宁总。」 「你……你别太过分，明天还要上班的。」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沨章 鸡鸭鱼肉 周一，宁总例行性不想上班。 姜易云竟然也陪着他躺了一上午。 宁乐意以为他操劳过度，开嘲讽：「跟你说了，岁数大了，要注意保养。你看看你都奔三的人了。」 姜易云不服：「我怎么奔三了！我才27！」 宁乐意就给他算：「周岁27，虚岁28，过年加一岁就29了，不眼瞅着就30了？」 「我陪你一起翘班，你不感激，还刺我？你等着，让你看看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第383页 「别别别！」要如狼如虎也换个时候，昨天晚上……咳，计生用品使用上限。 他得休养生息，必须得择日再战。 宁总赶紧转移话题：「你现在算是搞定卓逸了？」不然怎么有时间陪他在家里赖床？ 「嗯，搞定了。多亏了宁总帮忙。」他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连续开了四个研发中心和分厂，宁乐意提供的资金必不可少。 不然他能够调动的资金和资源，大概就够造个空壳。 研发中心需要的研发资金，工厂需要的生产线，指望着公司里能够再短时间内达成一致意见掏钱，想都别想。 等到现在他把事情都办成了，非得硬着头皮跟他死槓的人到底少，收拾起来也简单。 再职场上混了那么久的老油条，大多数人还是知道怎么见风使舵的。 对他们来说，以前是公司赚一百，他们往口袋里揣十块；现在他们还是往口袋里揣十块，只不过公司赚一千。 眼馋吗？ 眼馋的。 但他们没那个能力再伸手多要。 手再伸过去的话，连十块钱都没有了。 就连这十块钱，他们也拿不了几年，毕竟都是眼看着就要退休的人了。 他们也感觉自己精力不济，还是趁早把该交的权交了，不然真的让姜易云来帮他们体面吗？ 真要闹到那种地步，那也太难看了。 姜易云看了看时间，觉得再躺下去都快吃午饭了，把人拉起来：「起来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躺一天了。」 宁乐意被他一拉出被窝，下意识觉得冷，又往回缩：「去给我拿件衣服。」 今天姜易云早上没出门，还没来得及给他拿衣服。 昨天晚上穿的睡衣，早就不知道扔哪儿了。 姜易云俯身亲了他一下：「等等。」 他也不说室内24度的温度冷不冷，伸了个懒腰去衣帽间，探头出来问：「你今天不进公司了吧？」 「嗯，不去了。」都这个点了，醒醒神差不多就吃晚饭了。 「那我也不去了。」姜易云说着，快速拿了两套轻便的常服出来，还没换完衣服，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看了看来电显示，「我二伯。」 跟宁乐意说完，他接起电话，说了没两句就挂了。 「二伯怎么了？还是姜胜利又闹什么么蛾子了？」 姜易云把袜子穿上，并且盯着宁乐意穿好袜子：「没说。二伯请我们今天晚上去他家吃饭，估计还是上次的事情。」 「他能安安分分就行了。真是的，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朋友。」宁乐意吐槽。 姜易云本来想跟着宁乐意一起去洗漱，听到挠门的声音，就去开房门，外面扑进来一只狗一只猫。 他抱了抱猫，又抱了抱狗：「真是的，还没我们家二黄成熟稳重。」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完全看不出躺在人类怀里摇尾巴的狗子有哪根毛成熟稳重，看到洗脸台上跳上来一只猫，低头跟大黄碰了碰脑门：「好啦，等我几分钟，给你做饭去。」 两人洗漱完出去，姜易云把不肯出门的狗和猫抱上。 宁乐意关门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一下：「房门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本很漂亮的实木门，现在已经看得出是真·实木，不是贴皮的，已经半扇变成了毛坯，上面全是抓痕。 姜易云回头看了一眼：「它们不是天天在这儿刨嘛。小孟已经准备了备用的，等这扇门什么时候被刨穿了，再换就好了。」 房门和所有拐角，都已经是家里放弃治疗的部位。 宁乐意嘆气：「还是村里地方大，够它们跑。」 村里还有很多狗伙伴猫伙伴，足够它们发泄精力。 姜易云把二黄放到地上，让它自己走：「那我们下午回村里？」 「也行。把它们在村里面放下，我们去福利院和儿童之家看看，再去书屋看会儿书。」顺便吃点小蛋糕~ 儿童之家就是宁乐意资助的那些困难学生的集体宿舍。 姜易云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下午孩子们上课，应该见不到人吧？」 「没事，我们就过去转一圈。反正宿管阿姨在的。」他还是比较害怕和成群的小孩子们打交道。 两人下楼吃完饭，小孟听说了这样的安排，就跟着他们一起回村里，刚好带着两个家政把村里的房子打扫一遍。 一通忙活后，小孟他们带着大黄二黄去鸿园吃饭，顺便把大黄二黄送去宠物店洗澡，姜易云和宁乐意去姜二伯家吃饭。 姜易峰等在了小区门口，看两人走路过来，还奇怪：「你们不是回村里吗？从村里走过来的？」 从姜家村走到镇上也就二十多分钟，他的语气让宁乐意以为得走两个多小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姜易云直接给了他肩头一拳：「你管我们怎么来的。今天怎么没上班？」 姜易峰假装肩头受到重创，捂着肩膀揉：「今天没工作。明天我要拍照，你给我肩膀锤青了，明天没法拍。」 「现在就拍冬装和春装，哪个需要你露肩膀？」姜易云不搭理他，顺手把两人手里拎着的东西全都塞到他手上，「喏，拿着。」 不管具体是什么东西，姜易云全都挑了重的。 姜易峰收到重礼（物理）就很开心，刚开始只是觉得有点分量，但自己能够承受，不以为意，还笑：「哎呀，叫你们来吃饭，怎么还这么客气？」 第384页 等他把东西拎进家门，看到手上被袋子勒出来的深深印痕，才理解了堂弟的险恶用心。 当着热情迎接出来的妈妈的面，他一个字不敢说。 姜二伯娘赶紧让他们进来：「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好了。你看看你们，来自己家里怎么还买那么多东西？是我们要谢谢你们……」 她突然看到对门的门开了，笑了笑说道，「我们家侄子来一起吃顿饭。先不聊了啊。」 说完，她就把门给关上了。 原本准备过来看两个大帅哥，顺便打探一下人家有没有结婚的老太太顿时拉长了脸：「啧，见不得人啊。」 姜二伯还在厨房里炒菜。 餐厅的八仙桌上摆了一层叠一层的菜。 「做了这么多菜啊。够了，二伯还在做什么呢？」 姜二伯在厨房里，油烟机加上炒菜的声音，还真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姜二伯娘带他们去洗手，又让他们坐下，给他们倒饮料：「就炒两个素菜，很快就好。你们先喝着，我去把汤端出来。」 宁乐意看了看桌子：「这么客气干嘛，菜都要没地方放了。」 他还是第一次到姜二伯家来，看了看家里房子虽然大，但装修显然已经过时，估计是准备等姜易峰结婚的时候重新装修。 大部分人家都这样。 姜易景和姜燕华结婚的时候，家里房子也都重新装修了。 姜易峰伸手在满满当当的桌子上，愣是空出一块地方放汤碗，趁着父母不在小声逼逼：「你们把我收入都充公了，他们可不是高兴嘛。」 姜易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对宁乐意说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别理他。」 「嗯。」 「喂！」姜易峰刚提高了点嗓门抗议。 端着汤出来的姜二伯娘立马怒喝：「姜易峰！你跟谁大小声！」 当亲妈连名带姓叫自己的时候，最好皮绷紧一点。 姜易峰顿时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球：「对不起，我错了。」 姜二伯娘把汤碗放下，转过脸对着宁乐意和姜易云的时候，立马变成了慈祥的笑脸，声音又温柔又热情：「乐乐、易云啊，你们别理他。这次得亏你们两个，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这么过日子的。」 姜二伯也端着两盘菜出来，坐下：「对。」看了看姜易云和宁乐意杯子里，「怎么不喝酒呢？来……」 姜易云赶紧打断他：「二伯，乐乐不能喝酒。我们喝茶还能多吃点菜。」 「那我们就不跟你们瞎客气了。来尝尝我做的板栗烧鸡。」 姜二伯的厨艺确实很不错，还都很下饭。 宁乐意吃了几筷子菜，就要了一碗饭。 反正姜家的事情，他还是少说话，专心干饭就行。 嗯？这个红烧肉里还放了鲍鱼。 嗯，鲍鱼没有红烧肉好吃。 这清蒸鳜鱼绝了，鱼的大小刚好，蒸得火候也刚好。鱼肉全都是蒜瓣肉，调味入味，吃着还清爽鲜美。 这红烧鳝筒黏煳得煳嘴~ 清炖甲鱼…… 「乐乐要吃甲鱼壳吗？」姜二伯直接把整个甲鱼壳夹给他，「来，裙边最好吃了。」 「谢谢二伯~」嘤~好吃。 「喜欢下次二伯给你做红烧甲鱼。」 「嗷~二伯你教我，我来做！」宁乐意说话的样子，仿佛一个厨艺天才，已经看到了自己脑门上冒出来的「厨艺+1」。 姜二伯看着宁乐意这幅嘴甜又懂事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儿子面目可憎，要不是有客人在，脚都要踹上去。 瞧瞧人家乐乐，吃饭又香，说话又好听，还会赚钱，自家儿子……人比人得死，气死！ 姜二伯看着自己儿子吃饭就挑着白斩鸡和几个素菜吃，连他炖得奶白奶白的鱼头豆腐汤都没喝一口，顿时觉得这儿子没法要了。 姜易云在外面也不拆穿宁总那只见退步不见长进的厨艺，看着他鸡鸭鱼肉x1，然后鸡鸭鱼肉x2，再鸡鸭鱼肉x3，没忍住，给他夹了一筷子白灼芥兰：「吃菜。」 噫~有肉吃，为什么要吃草？ 姜易云感觉宁乐意就跟大黄二黄一样，明明有更精细更好吃的食物，最喜欢的还是家常菜。 等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姜二伯夫妻俩终于说出今天这顿饭，除了感谢之外的另外一个目的。 「易云，乐乐啊，你们看你们这不成器的二哥，今年都三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谈个女朋友也吹了。你们认识的优秀的小姑娘多，有没有合适的，给他介绍介绍？」 宁乐意不吱声，姜易云也不接这个话，脸上还是笑着说道：「好啊。有合适的姑娘，我帮二哥留意着。不过应该没有二哥工作中认识的姑娘们漂亮。」 这也是实话。 模特儿行业在所有行业中，颜值平均线肯定要比绝大部分行业要高出不少的。 姜易峰立马说道：「我喜欢好看的。」 谁都喜欢好看的，这是人之常情。 但又要长得好看，又要人很优秀，那就不好找了。 他感觉宁乐意和姜易云就是这样的。 虽然性别不同，但不就是都看彼此长得好看嘛。 其实还真不是这样。 如果真的只是看才貌双全，这两个人上辈子也不会拖成老大难。 像姜易云对宁乐意一见钟情的时候，他已经是圈子里比较超脱的姜总，出席长辈的寿宴只需要走个过场就行；而宁乐意还需要跟许多商界上的人交际维持人脉。 第385页 宁乐意认识姜易云的时候，更是被演员小姜骗得团团转，以为小姜就是个普通工程师。 但不管怎么样，两个人上辈子那种身份地位，身边多得是优秀的人可以选择。 问题是他们看不到别人的优秀，只能够看到彼此。 反正遇到不对的人的时候，天仙都能挑出毛病。 等遇到对的人了，哪怕跟着一起去要饭都愿意。 两人吃完饭告辞离开。 姜易峰送他们到小区门口：「我爸妈的话，你们随便听听就好了。我还是想找我女朋友复合，你们先别跟我爸妈说。」 「好。」反正不关他的事，宁乐意答应得干脆。 姜易云也无所谓：「你踏实一点，让你女朋友看到你的改变。」 「唉，我知道的。」姜易峰站在小区门口，问他们，「你们怎么回去？要不我送你们？」 「有车来接，你先回去吧。」姜易云打发走了姜易峰，把宁乐意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兜里，「走吧，去看看二黄洗完澡没。」 他们这顿饭吃得时间久，去宠物店正好二黄刚洗完。 二黄看到两个人，顿时像是三年没见，兴奋得不行，被姜易云抱起来，还哼哼唧唧不停撒娇。 宁乐意懒得看它，抱着蓬松柔软的大黄，埋脸！ 大黄嫌弃，抬起爪子摁住他的额头：「喵！」 哥刚护理得亮闪闪的毛毛，油嘴别煳上来。 宁乐意哀伤：「大黄你不跟我好了？」 大黄收回爪子，低头舔毛，懒得搭理他。 宁乐意只能给它套上牵引绳，和姜易云、小孟一起走出宠物店。 宁乐意和姜易云本来还想在镇上熘个弯，但疯玩了一下午猫狗，和工作了一下午的家政都累了，还是直接回家。 周二一早……十点上班的宁乐意，打着哈欠进办公室前，听到自己助理说道：「宁总，有个叫莫永春的大帅哥找你。」 「嗯？」谁啊？ 宁乐意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他啊。几点来的？在哪儿？」 「九点半到的，在接待室。」助理问他，「现在过去见他吗？」 「去吧。」宁乐意跟在助理身后，「一会儿帮我泡一杯龙井过来。」 「好的。」 投资公司因为业务问题，接待室有好几个，布置的风格还有所不同。 宁乐意跟着助理到了接待室，看到里面人的一头长捲髮，算是彻底认出来了：「不好意思，等很长时间了吧？过来路好找吗？」 他嘴上熟络，心里面却在奇怪，莫家小少爷难道有什么项目需要他来投资？感觉气质上不像啊。 莫永春本来站在玻璃幕墙边上往外面看车水马龙，听到他的话，回头一笑，回答得也很熟稔：「还行。我都没来过这边，还以为都是乡下呢。今天看着觉得很不错啊。房子都很漂亮。」 那天去酒吧接姜易峰的时候，光线昏暗，加上他的注意力主要在姜易峰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莫永春的长相。 当时他对莫永春的感觉，一个是这老闆人还怪好的，第二个就是海妖这名字好中二。 现在看清楚了莫永春的长相，觉得还真的很像海妖。 明明浓眉大眼，但气质就是透着一股邪气和魅惑，像是随时要把人拖进深海的海妖。 宁乐意只是单纯地在心底感嘆了一下莫永春的长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旁边就是个国际社区，我们在这儿办公算是蹭到一点风景。」 这一片外资多。很多外企高管都是全家一起过来，生活环境也是按照国外的来。 一栋栋的别墅瞧着不错，但实际还没有类似卓家那样一百年前造的老洋房的质量好，都是木头的。 两个人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快中午了，宁乐意就邀请他一起去吃饭。 吃过饭，莫永春在路边骑着自行车卖花的小贩那儿顺手买了一束花，递给宁乐意：「宁总请我吃饭，我送宁总一束花。」 宁乐意没接：「花就不用了。我家那位看不得我收别人花。」 莫永春看了看手上的花束，失笑：「我又没送红玫瑰，非洲菊都不能收？」 「不行。」 莫永春无奈笑笑：「那好吧。我只能回去送给我妈。」突然深深看了他一眼，微笑，「姜易云把你管这么紧是对的。换我，我也会把你管得紧紧的。」 宁乐意听得想翻白眼：「别把我说的像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好嘛。我很专一的。」 「真的？」 「真的。」宁乐意严肃表示。 「好吧。」莫永春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遗憾，「怎么就不是我先遇到的你？」 宁乐意想说就算早遇到有什么用？ 莫永春又不是他的那盘菜。 他就喜欢他家小娇妻那样的，只喜欢小娇妻那样的，对莫永春这种类型的不感冒。 送走了莫永春，宁乐意一个人回了办公室，其他人动作夸张地往他身后看。 刘玫还说道：「那个大帅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这么追求人不行啊，都没你家老姜黏人。」 这会儿还是午休时间，宁乐意没法端老闆架子：「你们够了啊！」 即便不是午休时间，只要他们把本职工作做好，宁乐意一般也不端老闆架子，员工们都不怎么怕他。 一人捧着一个玻璃杯，围着他八卦：「说嘛说嘛。我就没见过帅得那么妖气的男人。」 第386页 「他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我心跳一百八。」 「要拒绝那么个大帅哥不容易吧？」 宁乐意不服气了：「我家老姜不帅吗？」他家老姜天下第一好看！ 「帅帅帅！」 「这不是对着一张脸看久了，偶尔看看别的，有点新鲜感啊。」 「我不是那种人！」宁乐意梗着脖子，突然注意到他们的杯子，「你们怎么不喝咖啡了？喝的什么？」 「哦。张总，你那个同学张熙寄过来的花茶茶包，玫瑰花、洛神花什么的，看着挺好看的。」 至于杯子，乐小窝那儿什么都有。 「别转移话题。跟我们说说那个大帅哥嘛~」 「你怎么认识的大帅哥？」 「大帅哥是不是很有钱？我看他今天穿的这一身不便宜。」 「你们很闲是吧？」宁乐意不想跟他们多说，想要突破重围回到自己办公室去。 「什么大帅哥？」姜易云的声音突然响起，伸手轻轻松松把宁乐意从人群里捞出来，脸上笑容和煦，和平时瞧着一样。 宁乐意却勐地咽了一口口水：「你怎么来了？」 完辣！ 老姜肯定都听到了。 他不是心虚，而是面对小娇妻接下来狂风暴雨般地作天作地的惊恐。 要不，他连夜带着大黄二黄离家出走？ 姜易云微笑，拉着他往外面走：「下午去公司开会，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等出了公司大门，站在电梯门口，他才凑到宁乐意耳边咬牙，「我过来找你吃饭，没想到宁总没空，在跟大、帅、哥约会。」 要不，他还是狡辩一下？ 「大帅哥还送你花。」 要不，还是直接给他烧纸吧。 第131章 磨盘柿子 姜易云阴阳怪气地给宁乐意买了一车的花。 自行车。 自行车前后挂满鲜花的小贩开心死了，难得碰到一个不还价的，笑得都能看到后槽牙，拿到钱马上就走了，生怕姜易云反悔。 宁乐意不敢说这种小贩的花比花店里的还贵，特意挑了一枝红玫瑰塞给姜易云：「喏。」 温伟在边上装隐形。 专业的保镖要能够随时融入环境，成为背景板的一部分，不打扰僱主的生活。 他就很路人地把一堆花搬进车子的后备箱，把红玫瑰放在最上面，用眼角的余光看宁总哄老婆。 学起来，以后能用得到。 虽然他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 姜易云不接，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那会儿，醋得快把自己给淹了，区区一枝红玫瑰而已，哄不好的！ 他不装的时候，本来就有点凶，这会儿冷着一张脸站在路边，连路人都觉得有点吓人，经过的时候让开两米半径。 宁乐意却只看到他眼里的委屈，轻声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又不认识他，就上次跟你一起去接姜易峰的时候见过一次。今天早上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我还以为他找我投资什么项目呢，就聊了一会儿。」 「你还跟他聊了几个小时？！」姜易云声音都变调了，下意识一把抓住宁乐意了手，脸色黑沉如墨。 宁乐意也顾不上在外面，干脆上前半步抱住，轻轻拍拍他后背：「没聊几个小时。我进公司都十点了，东拉西扯一会儿，到中午了人还不走，我就只能请他吃个饭，就这样。你别气。」 他见姜易云还是不说话，抬头亲了他一下：「好啦~别气了，一会儿气坏了怎么办？我下午陪你啊。」 姜易云绷着脸，拉着他坐进车里。 温伟已经在车里装雕塑了。 「去公司。」 温伟一脚油门就往前开。 前后排中间的挡板升起来，宁乐意还惊讶了一下：「还有这功能呢？」 温伟现在开的这辆车还是之前卓外公送宁乐意的那辆。 后来姜易云送了他新车，他这辆就基本给姜易云用了，自己用的时候从来没用过挡板。 姜易云听着差点没绷住：「严肃点！」 「哦。」宁乐意端正坐好，把手上的玫瑰花重新拿好，「我调整一下状态。」 姜易云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了，但意志力还能撑一下下：「调整好了没？」 宁乐意想了想，把玫瑰花随手一放，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重新拿起玫瑰花，表情郑重，眼睛里满是笑意：「好了。」 「那快点。」姜易云催促。 他看了看面前的挡板，空间是有点小，这会儿路上的车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应该得要个二十分钟左右，如果选择一下姿势…… 「哈哈哈！」宁乐意没忍住，把玫瑰花往他手里一塞，「好啦，别生气了。」 真是的，明知道什么情况都没有，偏偏还老是一惊一乍的，像大黄看到被子有个褶皱都要怀疑底下藏着个雷一样。 姜易云没好气地拿着玫瑰花，很想生气扔掉，又捨不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宁乐意靠过去，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脖子：「你晚上穿件新衣服，我再给你诚意。」 姜易云勐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最近做了很多新衣服。 直接回家！ 试衣服！ 宁乐意拉着他的手，靠在他胸口，手伸到他衣服里。 「乐乐？」真的要在车里？ 「嗯？」宁乐意拿出他的皮夹，「还没回办公室就跟你出来了。身边就带个手机，你给我点钱，我下午去逛街。」 第387页 姜易云大怒，把皮夹塞回去：「不给！逛什么街？好好想想晚上怎么表现诚意。」 「小气。」宁乐意也没再去抢皮夹，「你乖乖让我绑着，要什么样的诚意没有？」 姜易云想到上次，感到一阵气血翻涌，下意识捂了捂鼻子：「一点点诚意就行了。」 诚意太满，他也扛不住。 不过，换他把宁总绑起来……停停停！再想下去真的要直接回家了。 宁乐意下午还真没去逛街，好歹进业务部熘达了一圈，然后顺理成章混了一下午，甚至还加班了半小时。 姜易云陪着他加班，听他跟一个特别难搞的客户相谈甚欢。 「好啊，你什么时候来，我请你吃饭。嗯嗯，那先这样，拜拜。」 宁乐意说完，挂了电话，对姜易云眨了眨眼睛：「来，夸我。」 姜易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夸你。」 办公室里其他人见着纷纷起闹，还有吹口哨的。 几乎所有公司干业务的，都是加班狂魔，年龄也偏年轻。 年纪大的，没点成绩的卷不动改行了，有点成绩的要不就升上去了，要不就出去单干了。 整个业务部门整体氛围相当活泼，还都是很会来事的。 宁总被起闹得脸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走了走了，下班！」 身后起闹的声音更响了。 不知道谁弄了个礼花炮出来，追着他们拉响，往他们头上撒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纸片。 宁总耳根都红了：「你们这样，增加保洁阿姨的工作量，自己扫！」 「好勒！我这就去拿扫帚！」 「姜总、宁总百年好合！」 姜易云都不去拍头上身上的彩纸，拉着宁乐意赶紧跑：「怎么搞得像是又办了一次婚礼似的？」 「你嘴角都压不住了。」宁乐意吐槽，示意他把头低下来一点，帮他把头髮上的一点彩纸拿下来。 两人站在垃圾桶边上，相互把碎彩纸清理干净，又给了保洁阿姨一百块，让她帮忙打扫才离开。 保洁阿姨很轻松的划拉两下扫帚，一百块钱就到手，恨不得他们天天来。 日子在工作和新衣服之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元旦假期。 宁乐意和姜易云办理了宠物託运，带着大黄二黄一起去了京城。 简明夫妻也带着孩子飞山城。 机场里，带孩子和带毛孩子的家长们都有些紧张，还好结果都是好的。 下飞机后，两边联繫了一下，确定都没问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孟提前三天过来，听他们打电话就笑：「糖糖没事？」 「嗯，没事。」 小孟今天开的是一辆七座的商务车，空间大。 宁乐意和姜易云把装了猫狗的航空箱摆在自己身边。 大黄和二黄在航空箱里显然没什么不适应的。 还有唐鸿和田曼蔓也坐在一起。 小孟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昨天晚上，大家就全到二环那边家里了，一早上起来准备了好几种馅儿，包饺子包汤圆。我们这会儿到家，差不多刚好能吃。」 小孟现在已经是一名成熟的管家了，计算这点时间很准。 他们到家一下车，就被简惠春招唿着吃饺子和汤圆：「易云要吃几个饺子几个汤圆？」 宁乐意抱着猫，牵着狗跟在后面：「妈，你怎么不问『乐乐要吃几个汤圆』？」 简惠春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儿子，暂时还处于宝贝儿子的光环下，笑眯眯道：「这不是没看到你嘛。你快去坐下，我给你们留了蒸饺，再盛了一个红枣一个芝麻的汤圆在桌子上，应该温度刚刚好。」 「哦！」 「酸菜猪肉饺子里的酸菜是你姑姑腌的。你尝尝看，吃不吃得习惯？」 「肯定吃得惯。姑姑做什么都好吃！」 宁翠芬把简惠春手上的汤勺接过：「我来。」 简惠春交出掌勺大权，才去看狗儿子：「二黄？是妈妈呀，不认识妈妈了吗？」 二黄刚从航空箱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无论是身为狗的先天本能，还是作为一只被猫带大的狗的后天学习，它的第一反应都是先探索一下周围环境。 听见妈妈的叫声，它下意识就凑到妈妈身边，哼哼唧唧一通，不到一分钟就调头和大黄一起，先探索院子。 「嘿！这臭狗！」宁文山刚想撸撸狗，狗就跑了。 「妈，我跟乐乐一样。」姜易云说着，就去洗了手，和宁乐意一起坐下。 他们叫了一圈人，没去餐厅，直接在厨房的桌子边坐下。 宁欣端着自己的碗，往他们身边挪了挪，低头小声说道：「易云哥，那两百万我真的用掉了啊。」 姜易云很大方：「用吧，本来就是给你用的。」 他看着桌上的巨大蒸笼，跟想像中的家庭用的小笼包的蒸笼尺寸严重不符，站起来掀开，露出一股热气，先拿去把盖子放好。 宁乐意比较好奇：「你用哪儿了？我们家欣欣什么时候会花钱了？」 别人家小姑娘花钱如流水，他家这个不说省吃俭用，多少也有点精打细算。 「切~」宁欣感觉自己还是很会花钱的，「花研究上。」 桌上蒸汽已经散开，露出里面各种样子的蒸饺。 金鱼、四喜、柳叶、元宝、葵花……还有一些宁乐意叫不出名字来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到了镐京。 第388页 里面已经去了一小角。 宁乐意一边给自己和姜易云夹饺子，一边问：「你就不能花在给自己买小裙子上面？研究经费够不够？哥给你亿点？」 「差不多吧。我准备明年我自己做项目，经费什么的不太知道怎么规划。」宁欣对钱不太敏感，反正暂时应该问题不大。 主要肯定还是申请的经费，她就是有点担心以自己的资歷可能申请不到多少。 唐鸿过来拿了一笼蒸饺出去餐厅。 简惠春赶紧叫他：「小唐，一会儿你和小孟一起送两笼饺子去隔壁。」 「好勒！」唐鸿答应得爽快。 宁乐意回头问：「奶奶去隔壁唠嗑了？」少掉的一角，应该是奶奶吃的。 本来外公外婆也在一起，可惜他们急吼吼回山城去了。 「对。隔壁好几个老头老太太。」 隔壁的院子和他们这套差不多大，但住的不是一户，而是一个不太杂的大杂院，住了大概六七户人家。 一般这么大小的院子，起码得住二三十户的人家。 宁乐意之前来这一片，多半是去吃铜炉火锅，对周围街坊邻居还真不熟悉。 宁翠芬很快就盛好了汤圆和水饺。 宁文山和简惠春端过来。 田曼蔓说自己盛，就盛了两碗，端去外面餐厅。 过了一会儿小孟回来了，自己盛了一碗，跟他们一起坐下。 简惠春感到有些奇怪：「曼蔓和小唐怎么单独去外面吃啊？又不是坐不下。」 厨房里的这张长桌是后来添置的，平时主要用来备餐拍视频，吃饭的时候可以坐下十几个人。 这边不常住，平时过来住人的时候，也就是家政公司每天派人过来做保洁。 这几天过节，保洁也都放假了，家里总共就那么些人。 小孟小声笑道：「他们谈恋爱呢，肯定有悄悄话要说。」 简惠春他们一听，惊讶：「哎呀，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话是这么说，他们显然都没有八卦别人家谈恋爱的意思。 倒是宁翠芬把炮口转向女儿：「欣欣啊，你看看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你现在这个岁数，赶紧谈恋爱，谈完结婚，我好帮你带孩子。你们大学和研究所里优秀的男孩子不是很多的吗？你那些老师不是都很喜欢你，他们有没有认识的合适的男孩子给你介绍？」 宁欣两口一个饺子，一双和宁乐意几乎一样的大眼睛无辜眨巴了两下：「啊？」 别说是宁家人了，就连姜易云都一眼看出小姑娘在装傻。 宁翠芬恨不得给她一筷子：「啊什么啊？问你呢，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宁欣又两口一个饺子：「你不是说我还小，不着急谈恋爱，要专注学习？」 她超级专注的好嘛！ 宁翠芬一个眼刀扫过来。 宁欣又悄咪咪把碗往宁乐意身边挪了挪：「那我身边又没有聊得来的人。」 倒也不是没人追求她，但感觉都不对。 年纪比她大的，感觉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博士，肯定是个书呆子，功利心都写在了脸上，还觉得她是个很好骗的富家千金。 年纪跟她差不多的，一听到她的学歷，就退避三舍。 有一个刚开始聊着还行的，聊了两三次就开始不对味了，老想着压她一头，说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姑娘家学歷太高嫁不出去啊； 什么做学术研究没前途啊； 什么赚钱还得要男人来，女人就该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啊； 什么家庭优先，有钱应该花在家里啊。 虽然男人说的时候，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宁欣感觉……呵呵。 她真的没扶贫扶到脑子贫的也得扶的程度。 京城地界永远不缺有钱有权的人。 她在这里连个小卡拉米都算不上，真不知道怎么就吸引了这些奇形生物。 吃过饭，她藉口拉着宁乐意出去遛弯，就一股脑跟他吐槽，最后说道：「我妈还问我怎么不谈恋爱？都是这种人，怎么谈？」 「估计是觉得你一个外地小姑娘，家里就母女两个好欺负。」宁乐意跟她一起走在胡同里，「谈恋爱千万不能将就。」 他对上辈子宁欣的结婚对象其实是不满意的。 他感觉那时候宁欣结婚，应该就是到了岁数之后，正好身边有个条件差不多的就结婚了，反正他是看不出两人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人品方面虽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该有的毛病也一样不少。 对他的时候，那副前倨后恭的德行，要不是看在宁欣的面子上，他压根不会搭理。 他希望和学业一样，这辈子的宁欣能够学习研究自己喜欢的专业，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将来也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对象，而不是将就找一个。 宁欣这辈子的生活轨迹已经改变，上辈子的那个男朋友已经蝴蝶掉了，上辈子的老公说不定也能蝴蝶掉。 「嘻嘻，绝对不将就！」宁欣抱着他的胳膊，像个被哥哥提熘的球一样走路，「我要找个大帅哥！」 宁乐意就劝她：「长相还是其次，得有共同语言，三观合拍才是最重要的。」 宁欣停下欢快的脚步：「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她哥要是不看脸找的姜易云，她当场智商-20。 宁乐意一时哑然，但嘴硬：「那我肯定还是更注重老姜内在的！」 第389页 当然，貌美如花的小娇妻再怎么作也赏心悦目。 不对！ 上辈子管家婆四十多了，他也没嫌弃。 谁叫他家管家婆四十还是一枝花呢~ 哎，这不绕来绕去还是看中老姜的颜值？ 「切~」宁欣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唉，对象真难找。」 这点宁乐意也贊同。 「不然你找个比你年纪小的，好好培养。」小狼狗也是很香的。 二十几岁的小娇妻是真的龙精虎勐~ 「咦？」宁欣想像了一下，摇摇头，「找个本科生吗？下不去手啊。我看他们跟看村里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差不多。」 「……倒也不用这么老成。」按照正常求学路径，宁欣这会儿也才本科毕业没两年。 两人沿着胡同熘达出去，拐进附近另外一条胡同。 「咦？这家在装修啊。」 「瞧着也是买了一整个院子。」 宁欣指着这家伸出墙外的柿子树：「哥，柿子树好看。我明年也留着。」 三环那边房子有一棵柿子树。 这边的柿子树都是磨盘柿子，巨大个儿！ 这会儿瞧着橙红色的一个个的，特别好看。 宁乐意仰头看了看柿子树，拉着妹妹避开门口堆放的建筑材料：「你算了吧，根本等不到这时候，早就被你摘了吃了。」 宁欣还捨不得走，走过两步又扭头去看。 衣服的帽子太松，一下就掉了下来。 超级怕冷星人冻得一个哆嗦，无奈她出门戴的手套像机器猫的手，十分不灵活。 宁乐意也差不多：「让你走路不看路！多大个人了。我说你当初就该去羊城，来京城冻不死你。」 他试了两下没法机器猫戴帽子，干脆脱了手套，把她帽子戴上，又用围巾缠着帽子绕了两圈。 宁欣跳脚抗议：「绑太紧了！我不能唿吸了！绑这样不好看，你还让我找男朋友呢！」 「就算有男朋友也不能感冒！那么多书，都读哪儿去了？博士了不起啊？博士就不会感冒了啊？也不知道是谁怕冷。」 宁欣被碎碎念得嫌弃扭头：「你骂得一点逻辑都没有。」 宁乐意理所当然：「我只是找个藉口骂你。骂什么不重要。」 宁欣把围巾往下扒拉，露出鼻子，抬眼看到迎面一个男人似乎站了有一会儿了，也是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以为自己挡到路了，赶紧让开到一边。 没想到男人走到她面前，语气不太确定：「您是宁欣老师？」 宁欣和宁乐意同时露出同款困惑表情。 宁乐意是不习惯老师这个词和自己妹妹联繫在一起。 宁欣是疑惑自己应该没带过这个身形的学生：「您是？」 男人想要摘下帽子围巾再说话。 宁欣赶紧阻止了。 都是怕冷星人，能理解的。 男人也不逞强，只能说了声抱歉：「您好。我是宋萱的堂哥宋榆，之前在米国跟您一起吃过一顿饭，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哦~你是宋萱哥哥啊。抱歉，我没认出来。你也别您啊您的，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宋榆是来京城出差的：「事情不太顺利，本来元旦能回家的，这会儿耽搁在这儿了。正好顺便来看看房子收拾得怎么样了。」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在装修的房子，顺理成章地邀请他们进去参观了一下，还把树上的柿子摘了送给宁欣。 房子格局和宁乐意家差不多，巧的是给他们装修的工程队也是范师傅。 今天过节，当然没人在装修。 两个怕冷星人站在外面吹冷风聊天也不合适，干脆就回去宁家坐。 笼屉里的蒸饺还是热的。 姜易云还在煮汤圆，正好给宋榆盛了一碗。 「一会儿下午煎圆子吃。」姜易云拉着宁乐意的手摸了摸，「还是你要吃煎饺？」 「两样都要。」宁乐意挨着姜易云站着，指了指外面餐厅，问他，「宋萱还记不记得？欣欣的学生，在我们家住过一晚的。」 「记得。外面那个是宋萱的谁？」 「说是宋萱的堂哥，叫宋榆，之前在米国和欣欣一起吃过饭。房子买在隔壁胡同，跟这边房子差不多。」 「我去查查他们家做什么的？」姜易云感觉自己明白了宁总的意思。 刚才他过去送饺子的时候，看到宋榆长得还行，估计是被宁总当成妹夫候选了。 宁总一脸严肃：「嗯，打听清楚点。」又摇头嘆气，「这种大户人家估计嫁进去日子不好过。」 「少操心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宁总还是一脸严肃：「你不懂。一起在异国他乡吃过一顿饭的这么点交情，就能从一球欣欣里认出欣欣？反正我认不出来。」 第132章 卡通小包子 宋榆饱饱吃了一顿，没多坐就走了。 只不过他过了一会儿又回来，送过来一大箱柿子。 「我看宁欣老师喜欢，反正挂在树上没人吃，干脆就都摘过来了。」宋榆放下柿子就走了。 宁欣站在门口跟人挥了挥手，看他车子离开了才转回家里：「哦也！吃柿子！柿子这么红了，应该用不着放了吧？能直接吃了吧？」 宁乐意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没就吱声，但心里面惦记着妹夫的事情，感觉柿子也没那么吸引人：「不知道啊。你一会儿吃一个试试，涩嘴的话再放放。晚点再吃，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呢。」 第390页 「哎呀，水果放在另外的胃里。」 姜易云抱着猫，领着狗过来：「还是先别吃了，一会儿泡点茶喝。」 大黄看到宁乐意，就歪过去让宁乐意抱。 姜易云把猫递过去，笑：「怎么跟个小宝宝一样？」 宁乐意亲亲猫，又亲亲姜易云，看到他脸上沾的猫毛，哈哈笑着把猫毛拿掉，又低头和大黄碰脑门：「大黄跟我最要好啦~」 大黄表示贊同：「喵~」 宁欣已经习惯了，看他们在这里腻歪，就准备去吃柿子。 宁乐意叫住她：「别吃了，去打麻将啊。晚点吃花馍。」 宁欣不感冒：「就面粉加点颜色加红枣，有什么好吃的。」哦，好像还加了奶粉，「我喜欢吃有馅儿的，不喜欢实心的。」 她早上起得晚，没怎么看见揉面。 宁乐意突然盯着宁欣看了看。 宁欣被他看得往后退了一步，还把二黄的两条前腿拎起来，挡在身前：「干嘛？」 二黄不明所以，但进入状态很快，勇敢地对着坏人宁乐意呲牙：「汪汪汪！」 「啪！」宁乐意赏了它脑门一下，对着宁欣一捋袖子，「哥给你做有馅儿的！」 宁欣还以为自己要挨揍呢，被这个转折给弄懵了：「咦？」 姜易云已经拉着人往棋牌室走了：「馅儿都用完了，家里一块肉都没有，我们还是先去打麻将。一会儿妈该叫人了。」 别了，这三天家里没家政。 就算有家政帮忙收拾，也不能故意给人增添工作量和加大工作难度。 宁欣看着姜易云把宁乐意牵走，下意识牵着二黄的一只前爪跟在后面。 二黄作为宁奶奶的舞伴，熟练掌握两条腿走路的技能，跟在宁欣身边，走得人模狗样的。 等在棋牌室的宁翠芬和简惠春、宁文山，看到姜易云和宁乐意的时候还好，看到宁欣和二黄的时候，真的没忍住，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欣欣啊，你牵着二黄干嘛啊？」 「像牵了个小朋友哈哈哈。」 姜易云和宁乐意一回头，看到也笑得不行。 宁欣这一路走过来都没觉得，这会儿和二黄对视一眼，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把二黄抱到椅子上坐下：「我和二黄坐一边！」 「行行行。那我坐你对面。」宁翠芬在她对面坐好。 剩下宁文山和简惠春坐一起，宁乐意和姜易云坐一起。 大黄坐桌子中间。 小孟和田曼蔓他们很快送过来茶水点心，说了一声：「我们去买晚上的菜，有什么要买的吗？」 宁乐意马上说道：「帮我买点零食！」 宁欣跟着说道：「帮我看看有没有网纹瓜！」 宁翠芬说：「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好点的鱼，晚上烧鱼吃。」 「好勒！」小孟在备忘录记下，跟田曼蔓、唐鸿一起出去採购。 他们除了要採购一些晚餐的食材之外，还需要採购一些日常用品，然后回来还需要做一些基础保洁，算下来一天的工作满满当当。 麻将打到下午三点，宁乐意颠颠的跟着简惠春去蒸花馍。 花馍做得小，很快就蒸好了。 除了花馍，还有各种卡通造型的小包子。 宁乐意推着三层小推车，在小孟的带领下去隔壁给老太太送点心。 宁乐意还在东张西望，就听到某个院子里传出来的大笑声：「这家？」 小孟笑着说道：「对。这儿就是张奶奶家。张奶□□女都在国外，之前去国外生活了一段时间，不习惯，还是回来自己住。这一套四合院里的整个东跨院都是她家的。」 两个老太太比较聊得来，另外几个在一起的，也是街坊邻居。 宁乐意敲门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人坐在钢琴前面，有人身边放着手风琴，围坐在不算大的客厅里，脸上都带着笑。 宁奶奶手上拿着一捲曲谱，那架势明显是刚唱完一首歌，看到孙子进门，笑得眼睛眯起来：「乐乐来了啊。快过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张奶奶……」 宁乐意赶紧跟着叫了一圈人。 小孟拿着一堆花馍和卡通包子出来分，甚至还带了餐具和热茶。 宁乐意和小孟一起给长辈们分餐倒茶。 张奶奶拿着一个刺猬包子咬了一口，刺猬的眼珠子是两点红枣，肚子里是芝麻馅儿。 包子暄软，个头就比桌球大一点儿，能够包进去的馅儿不算多，恰到好处的甜配合黑芝麻本身的香，再糅合了猪油增添的润，两口一个，刚尝出味儿就没了。 张奶奶想再吃一个刺猬包子，但看看边上的小兔子包子……嗯，小兔子是奶黄包。 老年人本来就一顿吃不了太多东西，他们中午又吃了很多饺子和汤圆，张奶奶眼巴巴看着做成小猪、熊猫的小包子，和花花绿绿的花馍，实在是吃不下了，感慨：「还是你有福气，儿媳和女儿都那么好的手艺，还都陪在身边。」 宁奶奶跟张奶奶一样都是眼大肚子小，但她有孙子。 小包子，自己吃半个，给孙子吃半个，愣是把芝麻、奶黄、豆沙、紫薯四种馅儿都吃了一遍。 听她这么说，她做作地拍了宁乐意一下：「要他们陪着干什么？我大半辈子都在伺……」嗯，实在是说不出伺候两个字，「围绕着他们转。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我得过自己的日子。」 第391页 宁乐意给奶奶鼓掌：「奶奶说得对。你只管去玩！」又把脑袋往老太太肩头一靠，「虽然我会想你~」 「噫~你多大个人了。」宁奶奶假装生气，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压不住，「好了好了，你们快忙你们自己的去，晚点过来收碗盘。」 「好吧好吧。」宁乐意站起来，跟一群长辈道别。 张奶奶他们看着宁乐意离开，视线还一时捨不得收回来：「知道你孙子出息，看你儿子儿媳的长相也知道长得应该挺好，没想到你孙子岁数那么小，还长得那么好，还一点大老闆的架子都没有。」瞧着就跟邻居家小孙子似的，那么大个人了，撒娇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他们见多了在外面当领导，回家还要当领导的，相处起来着实难受。 那些人在外面也不见得能赚几个钱，回家倒个个都是大爷。 瞧瞧人家孙子，那么大老闆，跟家里人相处的时候该孙子还是孙子……嗯，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您真是好福气。」 他们其实不知道宁乐意是做什么生意的。但他们这地界，能够买得起一整套四合院的，能没点家底？ 宁奶奶的儿子儿媳和女儿外孙女，他们都见过，都是寻常人。 这么大的家业，只能是这个孙子赚来的。 他们本来还以为宁奶奶的孙子怎么说也得三十好几了，三十多岁能挣这么多钱都不容易。没想到今天一见，宁乐意竟然这么年轻，瞧着跟还在读大学似的。 宁乐意第二天就宅在家里，外面太冷了，跟宁欣一起缩在家里吃柿子，连晚上出去吃个铜炉火锅都要鼓起勇气。 但铜炉火锅还是要吃的。 他每次过来都会去吃，不吃感觉少了点什么。 宁欣进火锅店，外套都是宁翠芬帮忙脱的：「怎么感觉今年格外冷？」 她以前在京城读书的时候，感觉元旦没这么冷啊。 宁乐意忧心：「这会儿才刚1月份呢，气温回暖怎么也得三月份吧？你接下来出门穿什么啊？裹被子吗？」 宁欣怕冷归怕冷，嘴很硬：「我上下班路上就两分钟，不怕！」 姜易云在菜单上唰唰唰打钩：「欣欣宿舍的位置不错。」 「那是我家，什么宿舍。」宁欣嘀嘀咕咕。 姜易云觉得宁欣就这点不好：「还是小了点。算了，以后附近有新开的好点的楼盘再换吧。等你结婚生了孩子，现在的房子也住不下。」 宁翠芬赶紧说道：「这个就让他们自己去奋斗了。现在说这些还早呢，连男朋友都没一个。」 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生怕宁乐意和姜易云又要给宁欣送贵重东西。 女儿出国的钱，说是卖房子赚回来了，但她明白，要是宁欣正常留学，哪来的资本赚这个差价？ 再加上她们现在住的房子，她到现在心里面还有些不得劲。 人情往来，得有来有往，不能只来不往。 可她们母女俩又拿不出什么来回报。 难道宁欣结婚，姜易云再送一套大房子？她可没这个脸收。 简惠春劝自己这个小姑子：「你别一本正经了，都自己人，较什么真？乐乐就欣欣一个妹妹，欣欣又不会乱花钱，听说还资助了很多贫困生？多好啊。」 宁欣说是她小姑子的女儿，但差不多是她带大的，跟亲女儿差不多。 宁翠芬赶紧说道：「哎呀。我其实已经准备好去看房子了。我手头有钱，欣欣结婚的房子我会给准备的。」 虽然按照大部分地区的习俗，婚房基本都得男方来准备，但宁翠芬算是很早尝到多套房子好处的人，来了京城之后，就有给女儿买房的打算。 只不过她之前对京城不熟悉，现在看女儿的工作稳定，自己也大致摸清楚了京城的房地产市场，也圈定了几块意向的地区。 她说着，还真的说了几个地方：「我是准备再买一套房子。欣欣以后会不会去住无所谓，放着收点房租补贴家用也好。反正按照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先买好。我看这几年房价还会继续涨，现在不买，将来更加买不起。」 她之前没存下什么钱。 自己做保姆的工资虽然在保姆这个行业里不算低，但保姆的工资提高也就是近两年的事情，之前她的工资，也就堪堪够养活女儿，还得大哥大嫂帮衬着才行。 但她这几年因为两次拆迁，尤其是第二次拆迁，除了买房子之外，多出来的钱交给宁乐意做股票，收益翻了好几番，再加上收的房租的钱基本都存了下来。 七七八八算一算，要是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够首付了。 剩下的房贷，有房租收入，自己再贴一点，压力应该不大。 宁乐意认真听着她的打算，倒也没阻止，反正不是乱花钱就行。 安居乐业四个字，是大多数人一辈子的追求。 安居也表达了大部分人对居所的重视。 宁翠芬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缺乏陪伴，感觉对女儿有所亏欠，只能在这方面多给予补偿。 这种感情他们都能理解，没法劝。 宁翠芬话还没说完，菜就端了上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一顿火锅，宁乐意还在聊着明天回去是不是要少穿几件衣服。 外面在下雪，姜易云把身边的高个儿熊牵好：「总共也没穿几件衣服，还能少穿多少？顶多就是把羽绒服换薄一点。」 第392页 高个儿熊去牵矮个儿熊：「欣欣你穿这样，还能看得清楚路吗？」 「那我不看了，你牵着我走。」 其他人走在后面，看不过去：「你们别并排走。把整条胡同都给拦住了，让别人走哪儿？」 「哦。」宁欣放开哥哥的胳膊，站在原地，等后面来的随便谁抓了闭着眼睛走。 回家总共没几步路，倒是很快就到了。 宁欣和宁乐意站在门口不动。 大黄二黄往他们身边凑，被姜易云拦住：「别动。你们哥哥姐姐在解冻呢。」 姜易云给宁乐意脱掉外套，挂在门厅，抬手轻轻搓了搓他的脸：「好点了没？」 「好了好了。」宁乐意往他胸口轻轻撞了一下。要不是身边还有别人，真想让姜易云背着他走，自己cos冰雕。 简惠春在边上说道：「你们明天下午的飞机吧？明天早点起，我给你们做早饭吃。」 「吃什么啊？」宁乐意支棱起来。 「焖肉面。还是你们要吃红烧羊肉面？不过刚才吃的羊肉，明天你们要不要换换？」 宁乐意立马说道：「两个都要！」 简惠春跟儿子相处了两天，已经开始有点嫌弃了：「怎么天天跟没得吃一样？行了行了，两个都给你做，到时候面少放一点。敢剩饭看我不揍死你！」 宁乐意赶紧拉着姜易云回房：「你看看，我这个儿子的保质期已经过了。再不走，我妈明天就要拿苍蝇拍打我。」 「不至于。」姜易云忍着笑，「苍蝇拍是打大黄二黄的，打你用鸡毛掸子。」 各人睡的院子不同，这会儿围廊上没别人。 宁乐意直接跳到姜易云背上：「你~说~神~马~」 姜易云背着他快步回房：「我说刚才吃的羊肉，劲有点上来了。」 「哪有这么快？」宁乐意下来，企图自己找到换洗衣服。 他一走进衣帽间，本来以为里面没几件衣服，没想到竟然不少。 他一想就明白了：「都是你的衣服？」 他家老姜隔三差五还是会来京城出差的，研发中心的事情还是少数，主要是有些关系和渠道需要维繫。 「没，一半一半。」姜易云添置衣服的习惯向来是自己买一件，给宁乐意起码买一件。 嗯，这辈子宁总青春年少，他能够打扮的空间比上辈子大得多，会给宁乐意多准备一些各式各样的衣服。 当然，宁总青春年少，他也不能穿得太老成。 他本来就比宁乐意大四岁，再穿老一点，走出去难道要被当成爹……当成叔叔吗？ 一半一半还是因为宁乐意来京城的次数少。 「你别乱翻。一会儿我过来拿。」姜易云说着先去浴室放水，再过来拿衣服，问他，「晚上要打麻将吗？」 「打吧？反正我妈肯定是要打麻将的。奶奶白天没打，晚上肯定也要打两圈。」宁乐意看他轻而易举就找到内裤和居家服，感觉和自己刚才看的不是同一个衣柜。 瞧，明明很好找。 他刚才怎么就找不到？ 两人身上一股子羊肉涮锅的味道，洗洗完才算舒坦，拉着脏衣篮去洗衣房。 宁欣已经把衣服放进去了：「你们洗个澡速度比我还慢。」 小孟拉着两个脏衣篮过来，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宁奶奶的：「我来好了，你们去玩吧。」 宁乐意看他也是一身居家服，问：「你不回家吗？」 「不回去了，家里也没什么事情。」这几天一直陆陆续续在下雪，加上家里没什么家政，他还是需要做一些基础的家务，没空来来回回跑。以前住三环那儿还好点，这边距离他家还是有点远的。 姜易云不用想就明白他的意思，说道：「那你在京城多留几天。」 本来小孟就不是预定好了跟他们明天一起回去，他还需要再多留个一两天。 明天假期结束，后天开始家政就来上班了。 家里另外还有一些需要修修补补的小地方，他得处理。 简惠春和宁翠芬需要拍视频，现在都是用的现有的厨房，他还想着是不是规划一个更专业一点的地方。 不过姜易云的意思，显然是给他多几天假期。 谁不喜欢假期呢？ 虽说他放假了，也没人替他工作，但一年到头能和爸妈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机会还是要好好珍惜，就是估计会被安排相亲。 相亲就相亲了，他也没什么机会认识合适的姑娘。 相亲也挺好的，就是在京城相亲，他是不是会异地恋？ 他一个人待在门口的倒坐房，一边刷题，一边胡思乱想，听到门铃声的时候，还以为听错了。 人倒是下意识站了起来，透过监控一看，发现是张奶奶，身边还带着个不认识的人。 他赶紧开门：「张奶奶，快进来。」 张奶奶看他从房里出来，回头看门又自动关上：「哟，你们这还是个自动门啊。」 「是啊，这个方便。您要不要？我给您把院门也换一扇？」 他笑眯眯地说着，一边打量跟着张奶奶一起进来的老先生。 没见过，不是经常和宁奶奶一起玩耍的那几个，瞧着和张奶奶也不是什么黄昏恋的关系，倒是张奶奶挺敬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歷。 「不用了。我那扇门用着还挺好的。」 第393页 「您是来找奶奶的吧？来，我带你们过去，这会儿应该在打麻将。」 房子装修的时候，迴廊是重新设计过的，冬天的时候能装上仿古玻璃窗，方便在几个院落间走来走去的时候不至于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迴廊里的照明，用的也是仿古的宫灯。 仿古也分高低。 这边显然仿得特别有古韵。 现代的东西放在里面一点不显突兀，像是房子从来都是这幅模样。 张奶奶虽然来过，但来的次数不多，也是第一次晚上来，看得都连连点头，看到个自己喜欢的设计，就问小孟造价。 小孟还真知道，毕竟这边房子翻修，主要是他负责跟进的；但他总觉得一起来的这个老先生感觉不太对，就推说：「都装修完有两年了。您现在问我，我也不记得。得等我回去翻翻当时装修的清单才行。」 张奶奶其实也拿不定主意。 一方面觉得这么弄是真好看，而且两家就住隔壁，格局都差不多，可以抄作业。她家的房子还小，照着做下来，应该很快就能弄好。 一方面又觉得这么漂亮，一看就价钱不便宜，用的估计还是一些老手艺人。她虽然有点积蓄，但要真这么照做，还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她这么想着，就说道：「那还是算了。这会儿大冷天的，也不好搞装修。」 毕竟只是一个正常居住用的两进院子，不像惠春园那样有那么多九拐十八弯，三个人很快就到了棋牌室。 棋牌室的门大敞着，门外面趴着一条大黄狗，门内还躺着一只大黄猫。 看到有陌生人来，二黄只是歪了歪头，眼睛眯开一条缝。 小孟象徵性敲了一下门进去：「奶奶，张奶奶来找你。」 「哟，小张啊。」她顺手就抓了小孟，「来，你来替我打麻将。小张来，我们去外面坐着聊。」 小孟还准备借着端茶倒水盯着那个陌生老头呢，屁股没挨着凳子，顺手又把宁文山拉过来：「叔，还是你来。我去给奶奶他们泡壶花茶。」 宁乐意把自己的位置马上让给了姜易云，一脸八卦：「我去看看。张奶奶别是要给奶奶介绍对象吧？」不然晚上单独带个老头来干嘛？ 第133章 红烧羊肉面 简惠春看见儿子的动作，嘴上说着：「鬼鬼祟祟的。」也跟着放下手上的牌，跟了过去。 宁文山也坐不住了，嘀咕：「不会真的要给我弄个后爸？不对，那老头都老橘子皮了。」 他妈喜欢好看的。 话是这么说，他也跟了出去，面前的牌都没合上。 「你别跟着乐乐瞎说。妈哪看得上这种老菜帮子？」宁翠芬好歹还记着把牌一合，跑得比宁文山还快。 姜易云和宁欣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二黄也狗狗祟祟跟在后面。 大黄原本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睡得像条猫毯子，扭了扭翻过身，跟了过去。 宁乐意当初买这套四合院，除了确实是捡漏价之外，还考虑了必要的社交功能。 姜易云经常要来京城这边出差，这套四合院的位置就能够彰显他的实力。 毕竟卓家不是京城人士，他需要社交，就需要更多的外物来支撑。 因此，这边几个带有会客功能的区域，都布置得极其精心。 单纯算钱的话，就宁奶奶招待张奶奶的偏厅里的家具和摆设，都比当初买下这套房子要贵了。 张奶奶等小孟给他们倒完茶水端来果盘点心，才笑着介绍身边的老先生：「阿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马大师。」 小孟人是出了门，但关门的时候故意留了一条门缝，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大师两个字，他在心里面就已经抄起了扫把。 他从小到大，这种骗钱的大师见得多了去了，没一个好东西。 宁奶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原来您就是马大师啊，早就听小张说您算命很准。」 马大师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再慢悠悠放下茶盏，同样笑呵呵说道：「是街坊邻居给面子。」 他看向宁奶奶的时候，一双眼睛里已经存了个计算器，把宁奶奶从头到脚的身家算了一遍。 可惜，宁家刚吃完羊肉锅，回家就洗了澡，宁奶奶身上就是简简单单的家居服，什么手錶首饰统统没有，虽然家居服确实不便宜，但家居服再贵也就这样。 这是他的习惯，看人先看衣服。 其实就宁奶奶家的位置，他一路走进来看到的，以及这么一个小厅的摆设，就能明白这位老太太身家不凡。 宁奶奶当自己看不见他眼底的计算，继续笑眯眯道：「马大师家也住咱们胡同？是哪边啊？」 马大师笑道：「就胡同口进来第一家，年底刚买的两间房，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宁奶奶听到位置，大概就知道了：「那倒是个好地方，做生意人气旺。」老骗子做生意做到她头上来了。 三个人来来回回说了几句，小孟进去添了一回水。 等他出来，里面马大师就说起了正题：「听说老太太在愁外孙女的婚事？要不我给她看看？」 宁奶奶心想，她愁什么？ 她家欣欣这么优秀，长得又漂亮，该愁的是追求的男的能不能配得上欣欣。 她家欣欣才24，就算是34岁，她也没什么好急的。 第394页 心里面这么想着，她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地转化为一点老祖母的担忧：「还是不了吧。他们年轻人不信这一套。你说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脑子里全是读书和研究，心思一点都不放在婚姻大事上。我是半点都不敢提，就怕她反感，将来就更加逆反不愿意找了。」 宁欣在外面听得直呲牙，张嘴无声说了一串话。 其他人完全不用懂唇语，就知道她在骂人。 宁翠芬下意识抬手拍了她一下。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就见一只灯光下毛色油光水滑的大黄狸花猫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地直接往宁奶奶膝盖上一跳，盘起来躺好，猫视眈眈地盯着马大师看。 马大师被猫看得心里面毛毛的，语气略带点生硬地夸赞：「老太太，您家的猫养得真好。」 「是吧？大黄可乖了。」宁奶奶笑眯眯地撸猫。 二黄也一下从门口进来，往宁奶奶身边走，走了没两步，就突然对着马大师开始狂叫：「汪汪汪！」 不是那种「我没事逼逼两句」的叫，而是鼻子皱起露出后槽牙的「老子准备上了」的叫声。 马大师装出来的大师风范一下就装不住了，吓得脸色一变。 宁奶奶赶紧把猫放下，过去抱住二黄的脖子：「二黄！停！不许叫。」 二黄看了看宁奶奶，扭头看向马大师的时候倒是不叫了，但继续呲牙低狺：「唔~~~」 一条40斤重的成年大狗，冲着人威吓的时候，尤其距离这么近，那感觉跟看见一条狼差不了太多。 马大师赶紧告辞离开，张奶奶也跟着走了。 小孟去送他们，连连道歉：「真对不住。平时二黄看见人都很亲的，从来没这样过。我明天就联繫训犬师过来重新再训。马老先生、张奶奶，让你们受了惊吓，真是太对不起了。」 他说着，又给他们塞了两个礼盒赔礼，又一路送他们出门走了一段路才回来。 屋内，刚才一个人都看不到的走廊里，一大家子已经全都围了过来。 「奶奶的演技真棒！」 「二黄的演技真棒！」 「奖励大鸡腿！」 「喵~」 「大黄奖励大鸡翅！」 宁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奶奶你刚才都是演的啊？」 宁奶奶看着外孙女一副木愣愣的样子，抓着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轻打了一下：「那不然呢？那老骗子一双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睛里的算盘都快掉地上了，我只是老花眼，又不是瞎！」她抬抬手，「走走走，继续打麻将去。」 一大家子人重新坐到了棋牌室里，连小孟和田曼蔓、唐鸿也坐在一旁。 他们不打麻将，摆了一副飞行棋出来，在边上一边丢骰子，一边听宁奶奶传授生活经验。 宁乐意干脆坐过去，跟他们一起下飞行棋。 宁奶奶被所有人注视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啊，从小见过的骗子多了去了。再说算命这种事情，把你过去的事情算得再准又能怎么样？还能回去再改啊？将来的事情……他还能告诉你将来几点几分你干什么事情？你问问他下一期双色球的号码，你看他算不算得出来？不过是说些模稜两可的话。与其听这些，不如平时说话做事的时候多过一遍脑子，多读书明事理，多做好事，比什么算命都有用。」 小孟「啪啪啪」给老太太鼓掌：「奶奶，你说得太对了！真该让我们村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多听听您的话，就不会被骗了。」 宁文山笑道：「做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踏踏实实做事情，天上不会掉馅饼。」 宁奶奶吐槽自己儿子：「你啊，就是太踏实了，缺了点冲劲。」 宁文山被亲妈教训，不敢反驳。 简惠春倒是觉得宁文山这样挺好的，再说缺乏冲劲也只是相对而言，宁文山要是一点冲劲都没有，之前哪能在单位里当领导？ 一家人打麻将到晚上十点，第二天张奶奶又过来，话里话外还是马大师如何如何。 宁奶奶有点不耐烦，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八卦，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那个马大师出手一次不便宜吧？」 张奶奶顿时「嗐」了一声：「确实是不便宜。我跟您说，许多大明星都来找他算命呢。」 宁奶奶露出一脸为难：「哎呀，我现在就是靠我孙子养着。你也知道的，现在年轻人都不信这个，要是他知道我拿着钱去算命肯定要生气的。」 张奶奶倒也没非得让她去算命的意思，听她的话就知道人家压根不愿意，心里面瞧不上，觉得宁奶奶就是一个暴发户。 算命怎么了？ 以前皇帝跟前不还有国师吗？ 但暴发户着实有钱，张奶奶还是亲亲热热跟宁奶奶聊了一会儿才告辞。 她出门没多久，宁乐意倒是过来了：「奶奶，隔壁张奶奶又来了？」 宁奶奶看他一脸蓬头垢面的样子，嫌弃极了：「怎么脸也没洗就出来了？快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哦。」宁乐意抱起脚边的大黄，「我这不是起来给大黄做早饭嘛。」 宁奶奶说道：「它早上吃了一碗鱼丸，还吃什么？」 「嗯？吃过了？」宁乐意跟大黄对眼。 大黄一脸无辜地看向他：「喵呜？」妈妈做的是妈妈做的，乐乐做的是乐乐做的，猫猫可以有两个胃。 第395页 宁乐意还是抱着猫去厨房。 厨房里摆好了各种摄影设备，宁文山正在拍简惠春和宁翠芬盛面。 宁乐意顿时就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倒是大黄一扭身子，「咚」地一声跳到地上，又熟练地跳到桌上，对着被灯光打得亮闪闪的两碗面嗅了嗅，又对宁翠芬和简惠春蹭了蹭，蹭到了一小碟白切羊肉。 宁文山给大黄怼了个近景。 宁乐意早就走了，赶紧回房洗漱，还叫上姜易云：「快点洗脸刷牙，我妈的视频都快拍完了，再不去面就坨了。」 「我洗完了。」刚才大黄跳上床的时候，直接跳在他肚子上。 这边地暖热力足，晚上就盖了一条薄被，完全没有任何缓冲。 姜易云感谢自己日復一日锻鍊出来的腹肌，不然得被踩到内出血。 他跟进卫生间，给宁乐意挤牙膏，接着去衣帽间继续收拾行李箱。 其实主要就是两个人平时随身带的电子产品，其它没什么好收拾的。但感觉两个人的行李放在一个箱子里，就有一种格外亲密的感觉，开心~ 宁乐意洗漱完，看到姜易云拉着一个行李箱疑惑：「需要带那么多东西回去吗？」 「没，就是笔记本电脑什么的。拉箱子省力点。」姜易云把箱子直接拉去车库，才去厨房。 厨房里一碗焖肉面，一碗红烧羊肉面还冒着热气，上面还有造作的葱花。 简惠春给两碗面里又分别加了一大勺红烧羊肉和一块巴掌大一指厚的焖肉：「快吃。我一大早起来煮的。」 宁乐意一看就知道是高压锅的功劳，但作为不动手吃现成的人，他一个字都不逼逼，拿起筷子就吃。 嗯……尽管是高压锅压的，但焖肉软烂，特意挑选的偏肥的五花肉，油脂浸润着瘦肉，让瘦肉一点都不干柴，只是肥肉还是太多了：「妈，这个焖肉有点油。」 姜易云把他碗里的焖肉夹到自己碗里，又从自己碗里拨了点红烧羊肉……不，夹了一筷子豌豆尖给他：「喏，多吃菜。」 宁乐意看着他碗里冒尖的肉，再看看自己碗里冒尖的菜，刚想逼逼两句，就感觉头顶凉飕飕的，抬头一看，是自家太后在向他释放冷气，赶紧埋头苦吃。 嗯，豌豆尖还是很好吃的。 红烧羊肉也好吃，带皮的尤其好吃，软糯不酥烂，不油腻，肉里透着一股奶香。 宁乐意吃完，感觉今天早上有点超常发挥了。 姜易云多吃了那么大一块焖肉，有点撑。 两人打了一声招唿，就出门去遛弯消食。 路过一堵围墙，墙砖底下的估计是排水口里，有一只狗在里面探头探脑。 姜易云看到，拿着相机蹲在那儿给小狗拍照。 正巧张奶奶和马大师经过。 张奶奶只看到宁乐意，热情招唿：「乐乐早啊。」 「张奶奶早。」宁乐意笑得很热情，还跟马大师打了招唿，「您是马爷爷吧？您好您好。」 马大师昨天去宁家，被一只狗对着叫，心里面还是有点虚的。 毕竟狗这种生物，很多人都相信有灵性，能看到人眼看不见的东西。 要是一只狗突然莫名其妙对着自己吠叫，有些人会觉得自己身上沾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马大师就是有些人之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自己经常给人算命看风水，编故事的时候那最好是越惊悚越好，但他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化解，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去的稀奇古怪的地方多了，多少有点忌讳，完全没想到宁家连狗都会演。 马大师这下看到宁乐意的时候，只觉得这张笑脸背后藏着什么大怪物，但他不敢得罪宁乐意，拿出专业素养来恭维宁乐意。 他知道宁乐意生意做得大，事业上必然没什么他可以发挥的地方。 一家子家庭和睦，身体健康，更没什么好说的。 他看宁乐意年纪轻，长得好，就说道：「我看过那么多人，没见过小宁先生这么好福气的。小宁先生小时候家境一般，成年后运势就起来了。」 家里长辈都是游手好闲……闲人，小时候家境肯定不怎么样，这么大一栋宅子也是近几年买的，显然是这几年才发迹的，「现在运势还在一路走高，前途不可限量。小宁先生就是桃花多。」 废话！这么年轻，长得这么帅，身边桃花不多才奇怪，「小宁先生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烂桃花。您的正桃花来的会有点晚。」 年轻人有钱又有闲，不玩够怎么可能收心？「不过将来您的家庭一定夫妻和谐，子孙满堂。」 当然，家里这么有钱，能有多少烦恼？ 有钱人还特别喜欢生孩子。 姜易云本来注意力全在墙洞里的小狗上。 宁乐意等着他，站得也不远。 姜易云不是没看到张奶奶和马大师两个人，只是他懒得搭理，就装没看见。 以他的演技，演个路人甲不是手到擒来？ 但是这个马大师说的话怎么越来越离谱了呢？ 桃花多，确实。 宁总的桃花从来就没少过。 这辈子比起上辈子已经少了很多。 这跟宁总这辈子的……主营业务变更有关系。 上辈子宁总需要经常经营各种人际关系，在外面露面交际多，办公室也设在更加繁华的市中心，接触的各式各样的人多，自然就容易吸引各式各样的人。 第396页 这辈子宁总的社交虽然也不少，但起步高，混迹的圈子也和上辈子有了显着区别，周围论年纪都是长辈。 哪怕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对宁乐意存了什么坏心思的，生意做到这个份上，也不会真的下手。 宁乐意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姜卓两家的关系，都不是别人敢下手的。 再说讨喜漂亮的男孩女孩多得是，只是玩玩而已，没必要非得撞钉板。 剩下的工作生活的部分，宁乐意对比上辈子，甚至能够称得上深居简出，自然没什么机会招惹烂桃花。 子孙满堂又是什么鬼？ 猫儿子还是狗儿子满堂吗？ 还正桃花远？正桃花就开在这儿！ 姜易云脸黑得要命，但他蹲得时间有点久，没注意到腿麻了，哪怕站了起来，走路的姿势也缺乏气势，等他终于恢復后，张奶奶和马大师也走了。 宁乐意看出他动作的不自然，过去扶了他一把：「腿麻了？」 「嗯。」姜易云稍稍靠着他，拿起相机看刚才拍的照片。 宁乐意凑过去看，还以为会是可爱小狗，没想到竟然是张奶奶和马大师的照片，感到奇怪：「你拍他们干嘛？」什么时候拍的？他都没察觉，竟然还是正面照，像是怼脸直拍。 难道这就是三流摄影师的实力吗？ 「没什么。只是想做个积极乐观勇敢进取的朝阳群众。」姜易云说得一脸正直。 宁乐意就看着他回去就把照片发到了一个邮箱，又给人打了个电话：「照片上的这两个人，这两天老来找我们家老太太，张口闭口大师什么的，我有点担心我家老太太。劳烦您帮忙查查。好，那我等您消息。」 姜易云如今在京城的关系确实很靠谱。 他们飞机落地，还在机场等猫，宁奶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哎哟，乐乐啊，隔壁小张被人带走了。我们还在唱歌弹琴呢，就来了两个警察，说是带她去配合调查。当时可吓人了。」 「啊？不会还动手了吧？」 「没。哪敢啊。进局子还不吓人？」 「不就是配合调查嘛，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知道是什么事情吗？」宁乐意当然知道，毕竟姜易云发的照片上是张奶奶和马大师两个人。 「我哪儿知道？等过几天吧。」 暂时没有更多的消息，宁奶奶挂了电话。 宁乐意问姜易云：「你那朋友这么莽的吗？不调查一下，直接去抓人？」 「肯定是调查了的。这种有名气的『大师』，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们干的什么事情了。也不用别的，一个诈骗进肯定逃不了。」让他子孙满堂！ 还好这时候猫到了。 两人赶紧去把航空箱拿走。 大黄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扒拉了一下锁：「喵呜？」 宁乐意把航空箱放在一个碍不着人的角落，问大黄：「要出来？」 「喵~」 「那我放你出来，你别乱跑啊。」 说着，边上的田曼蔓递过来一根大黄的牵引绳。 宁乐意就牵着猫走。 大黄一出来，其他人的脚步就只能跟着它走。 田曼蔓突然伸手拦了一下：「我们绕过去那边走。前面好像有粉丝接机。」 这会儿粉丝接机还都是粉丝自发行为，虽然也会有人组织，但只是一个相对比较松散的团体。 宁乐意扫过去一眼，还真的看到一群明显和旅客画风不一样的年轻男女。 他把大黄抱起来。 「喵啊！」大黄很不满，发出超大一声叫。 粉丝团体中突然有人注意到，盯着宁乐意的捲毛看了看，身边还跟着几个很像助理和保镖的人，像是突然认了出来：「潘明哲！」 「潘明哲！」 一群人马上涌了过来，虽然在看到正脸之后，他们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但还是有人兴奋地不肯离开。 「你也是明星吗？」 「帅哥，给个签名吧？」 「帅哥，你都拍过什么剧？」 「帅哥……」 姜易云、唐鸿和田曼蔓把几个粉丝和宁乐意隔开。 「抱歉，我不是明星，不是演员，也不是歌手。我不是的人，就是个普通路人甲。」宁乐意庆幸这会儿还不是直播镜头遍地的时代，把自家猫塞进羽绒服里抱紧，免得被吓到。 大黄从衣服领口探头，眼睛圆熘熘的盯着陌生人看。 「对不起对不起。帅哥叫什么名字？」 「要不我们请你吃个饭，就当赔礼道歉怎么样？」 「帅哥你真的不打算进娱乐圈吗？」 姜易云突然觉得那什么马大师算得还有点准的，起码在烂桃花这方面。 呸！ 宁总烂桃花多还需要算命？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几个年轻男女也不可能真的一路追到停车场，倒是有人悄悄拍了几张照片，拿着相机看的时候，还是有点不确定：「刚才那个帅哥真的不是明星吗？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肯定在哪里见过。」 「说不定是剧抛脸。有些明星在剧里面和现实里的长相看着很不一样。」 「咦？这个高个的保镖长得好帅！」 「卧槽！真的，大帅哥！」 「大帅哥海拔太高了，刚才没注意！」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残疾大佬吗？！他怎么不残疾了？！」 第397页 第134章 代言人 宁乐意没想到自己又上了一回热搜。 但：「残疾大佬不残疾是什么鬼？」 宁总表示很不满意！ 但吃瓜网友表示很满意。 尤其残疾大佬这次的照片和先前的反差相当大。 上次残疾大佬的照片被人重新翻了出来。 照片上的宁乐意面容肃穆，穿着一身深色西装，留着寸头。 他本来就不胖，那时候还瘦了几斤，侧脸更加凸显面部轮廓，坐在轮椅上有一种美强惨的氛围感。 这次新闻配图里的宁乐意穿着嘭嘭的羽绒服，显得人很小。 他本来就骨架小，哪怕身高不算矮，但照片上看着人就显得很不宁总，很乐乐。 他还每逢佳节胖三斤，脸部线条柔和，羽绒服里还钻出一个圆圆的猫咪脑袋，人和猫都显得更萌。 有些人就是这样，偶尔一张照片就能走红。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偏偏宁乐意完全不感冒。 因为这个新闻，宁乐意又过了一段深居简出的日子，连办公室都不怎么去了，别人找他，要么去他家里，要么就去惠春园。 这段时间腊梅花还在开，梅花也开始开放。 中午出太阳的时候，在花园里晒太阳很舒服。 张熙头一次过来，还绕了一点路，被田曼蔓带过来，刚想张口招唿，注意到周围好多人，吓了一跳，先问田曼蔓：「这里开放，变成公园了？」 田曼蔓笑笑：「没有。一些朋友来找乐乐玩。」 张熙看了看在草坪上长满了人——烧烤的，唱歌跳舞的，打牌的，或者干脆在边上躺尸的。 年纪更是下至八个月，上至八十岁。 宁总的交际能力恐怖如斯。 宁乐意懒洋洋躺在草地上：「张熙！我就说你这时候过来刚好。」 他慢吞吞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把身边挨着自己睡的宝宝轻轻拍了拍，茫然地四处看了看：「于祺瑞和孟若淑呢？」 这是宝爸宝妈的名字。 身边的人听到，也跟着四处看了看：「刚才还在这儿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肯定是去哪儿腻歪了，好不容易能把娃丢开手。」 这一对是，出生就在一个医院，感情从小好到大，本来没想着这么早结婚，但一不小心闹出了人命，只能奉子成婚。 家长们觉得他们还是小孩子心性，让他们自己带娃，别老想着玩，深刻认识到为人父母的责任。 娃在他们手上就跟个大玩具似的，虽说带娃的时候也是尽心尽责，但小夫妻俩显然更喜欢自己腻歪，充分展示了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对夫妻的德行。 一个样子有些懒散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推了一辆婴儿车过来：「先把孩子放这儿吧。」 他看到张熙，沖他友好地点点头：「你就是张熙吧？你家的减肥产品做的很不错。你好，我叫岑淮。」 张熙赶紧笑道：「你好你好。」 他就是一个普通工薪家庭出生的普通人，现在事业做得不错，但距离所谓上流社会的社交圈还远着，根本不可能凭着人家的一个姓氏就知道是谁家的，做什么生意的。 宁乐意等岑淮推了婴儿离开，小声跟他解释：「淮岭制药知道吧？岑淮是现在岑家的第三代。现在当家的是岑淮的妈妈。岑淮爸爸就是个富贵闲人。宝妈孟若淑是岑淮的表姐。他们俩的妈妈是亲姐妹。孟家和于家都是做医药行业的。」 张熙恨不得立刻掏出小本本来记笔记，减肥瘦下来之后显得很大的眼睛看上去更大了。 有人招唿宁乐意吃烤羊肉，宁乐意就带着张熙过去，一边小声跟他讲各种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关系。 其实今天在这儿的，老老少少的总共就十来家人，但都是自己企业里的实权派，以及类似岑淮这样未来的实权派。 张熙一顿小烧烤吃得食不知味，又有滋有味。 一群人玩到下午三点，又吃了一顿点心，才一个个告辞离开。 宁乐意回去的时候坐的张熙的车：「这次就带你先认识几个人。这个少那个爷的，没必要搭理。」一群纨绔子弟罢了，手头也就有几个钱，钱也不多，能够调动的资源更是十分有限，没必要浪费时间，「其实该带你认识认识创业的那群人，只不过你们都忙，时间难凑，也就你过来近点儿。」 张熙感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就说当初把公司选址在安蔡是对的，干什么宁总都能想到自己！ 像这种圈子，不是说想进就能进的。 得有人引荐，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来引荐。 像宁乐意上辈子靠着自己摸爬滚打，本身天赋高又足够努力，行业里混了十几年，才慢慢被圈子里的人多看一眼。 这辈子宁乐意有卓外公当领路人，少走了不少弯路。 进圈子肯定有好处，一些好的资源和更快速的消息就会提前知道，意味着更好更正确的发展路径以及最终的多赚钱。 尤其是像张熙这样生意场上的新手，伴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面临的问题就越来越多。 如果这时候有前辈能够传授经验，他出去谈生意，直接和对方老闆谈，还是和底下的经理谈，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还有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第398页 像上次田柏找宁乐意借了两个亿，也是看在卓外公的面子上。 这种关系肯定不是临时抱佛脚能抱来的，得靠日常经营，得用经年累月的交情，让别人相信自己的实力以及人品。 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也有关系亲疏远近。 宁乐意拉人进圈子，不仅是分一块蛋糕，也是做大蛋糕，同时也是把上一辈的资源平稳往下一辈传递的桥樑。 这方面的作用，张熙短时间内还摸不清楚，他把宁乐意送到小区门口，又跟他郑重道谢了好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宁乐意让唐鸿和田曼蔓自己去约会。 这会儿就他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物业小哥就问他：「宁总，我开车送你回去？」 小区人少，占地面积大。从小区门口，要靠着两条腿走回家，宁乐意得走上很久。 物业有几辆接送的小电车。 宁乐意感觉今天懒了一天，该运动运动，摆摆手拒绝了物业小哥的服务：「不了，我慢慢熘达回去。」 走了十分钟，他感觉自己好像没走多远。 再走了十分钟，他已经感觉到脚酸了，想起今天在惠春园其实也没少走路，但前面应该不远就到家了吧？ 平时开车感觉拐几个弯就到了，他走路还能直接抄近路呢。 于是，他又走了几分钟，边上跑来了一头梅花鹿。 他掏掏口袋，摸出一块小饼干递给它：「吶，我付了票钱，你让我骑回家。」 梅花鹿吃完，又去他口袋里确认没有饼干之后，扭头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 宁乐意目瞪口呆：「逃票？」 一般不是乘客逃票吗？ 怎么司机也逃票？ 不对，这该算车子逃票吧？ 宁乐意茫然四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阴下来，小风一吹还有点冷。 「乐乐？」一辆车在前面不远的路上停下来，姜易云走了下来，叫宁乐意的声音有点不确定。 宁乐意站的地方是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坡，看姜易云快步走过来，就高兴地抱住：「老姜，你来接我啦！」 姜易云抱抱他，在周围看了看，确认这里就宁乐意一个人，很疑惑：「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宁乐意看到车子比看到姜易云还亲，拉着他就走：「我在这里占山为王！」把姜易云往车里轻轻一推，「好了，你已经是我的压寨夫人了！温伟，走，带夫人回山寨！」 温伟忍着笑，说道：「得令！」 姜易云也忍俊不禁：「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啊呀，我今天不是去惠春园嘛。让小唐和曼蔓姐约会去了，我就搭张熙的车回来，想着自己走走，就让他送我到小区门口。」 「走到一半走不动了？」 「没有。走到一半，我落草为寇了。」 进了家门，宁乐意熟练地在沙发靠枕的缝隙里找到大黄。 姜易云一看：「今天没带大黄一起去？」 「没，大黄睡觉呢。」冬天，大黄不爱出门，只爱地暖。 姜易云说道：「奶奶跟你说了没，那个马大师被刑事立案了。」 「好快！他骗了多少钱？」 「挺多的，案值大概要奔着千万去了。」顿了顿，他强调，「几千万。」 宁乐意吃惊：「这么多？骗子钱这么好赚的吗？」 「能骗到这么多的也没几个。」姜易云说起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老头别看现在被人叫大师，一辈子里半辈子在监狱里过。年轻的时候耍流氓，中年的时候搞诈骗。你看他这幅样子，在老家的房子造得很豪华，还养了好几个老婆孩子。」 「啊？」宁乐意听得脸都皱起来，「好几个……不是，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好几个？他们还能住一个屋檐下？」 姜易云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对，据说是马大师的徒弟什么的。」他摇摇头，不想再提那个子孙满堂，说道，「爸妈他们明天是回这里还是回鸿园？」 「鸿园。」 「哦。」姜易云显然有些失望。 宁乐意可太知道他失望什么了。 他才不是失望不能和爸妈一起生活，而是失望二黄不能一起住。 宁乐意再问他：「那要不你养一只狗嘛。」 姜易云一脸惆怅：「不要。什么狗都没有二黄可爱。」他想想明天就能见到二黄，又高兴起来，「我们明天晚上去鸿园吃饭，吃完带二黄去洗澡。」 「也行。」爸妈明天的飞机是下午到，刚好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他一想，突然看向姜易云：「你今天怎么早退？」 「我把公司理顺了，时间就有了啊。」总不能什么都让他这个当老闆的干，不然还请那么多员工干什么？ 「那你不在研发中心画图纸吗？」 「现在用不着我了。」毕竟有专门的研发团队，他刚开始还能提供一点超前的思路，现在研发速度跟上，就用不着他了。 就像一个学走路的孩子，刚开始需要家长扶着，慢慢孩子就可以自己走路自己跑步，家长就可以放手了。 宁乐意「哦」了一声，开始蛐蛐他爸妈：「你说他们待在京城，怎么就不回来了？再不回来，都快过年了，还记不记得有个儿子在家？」 姜易云不好跟着说自己岳父岳母的坏话，把他拉起来：「吃个点心去运动一下？」 第399页 这会儿晚饭还早，家里也没狗可以玩，猫又不想陪他们玩，干点别的时间也不够，比较尴尬。 宁乐意一下老脸就红了：「啊？白日宣……咳咳咳。这种事情你怎么在客厅说？」 姜易云一下就知道他误会了，也不解释，干脆把他拉起来往楼上走：「来，压寨夫人回房伺大当家的。」 过了一会儿，宁乐意换了泳裤站在游泳池边上热身，一边悄咪咪看姜易云。 原来老姜说的运动是真的运动，亏他还小心脏怦怦跳了几下。 姜易云问他：「冷吗？」 宁乐意活动了一下四肢，下水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入水：「还行。」他在水里面泡了泡，就开始哗啦哗啦游起来，「我游个1500米，你自己去撸铁吧。」 姜易云还是不太放心：「好久没下水了，悠着点，累了就上岸。」 宁乐意抬手比划了一个「ok」。 最终还是没能游满1500米，他刚开始还算着自己游了多少，等800米后，就开始划水了。 毕竟是冬天，他在泳池里没法舒服地泡上半小时，划水也就划了几分钟。 就这样，他第二天起来还是一身酸痛。 「太久没运动了，以后还是得好好运动。」他一会儿去酒店做个spa。 姜易云觉得他的这身酸痛是昨天走路走多了：「是不是今天又不准备进公司了？」 「没，我起了，去公司的。」他嘴上答应得很快，动作三秒钟不见一个。 姜易云也不催他，自己先去洗漱，再去衣帽间拿衣服过来：「又睡着了？」 「没！」 「那怎么不起来？」 「被子大魔王太厉害了，我跟它大战999个回合，惜败。」 姜易云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比划了几个手势：「封印解除！」伸手把他从被子大魔王的封印中解救出来，「你就起了一张嘴。」 宁乐意磨磨唧唧洗漱完，穿了一身居家服就先下楼吃早饭，跟姜易云说道：「这个周末，刘家老太太借惠春园开寿宴。这两天会有人过去先布置一下。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我们不用去？」 「不用。刘家是开家宴。老太太的寿礼，我已经提前送了。」 「哦。刘家那种大家族，其实自己弄个园子也不难，干嘛要借我们的？」姜易云想不明白。 在市中心弄个惠春园这样的园子确实不容易，但在远郊弄一个，其实成本不算高。 宁乐意见杨东给他们送来早餐，谢过，等他出去了之后，才说道：「刘家做的丝绸生意这些年不太行，转投别的行业，基本都失败了。日子也就是表面光鲜，偏还要维持体面。」 「那你还跟刘家关系好？」 「刘家的三房还挺好的。给我绣屏风的大师就是三婶婶给我介绍的。」宁乐意表面上跟谁都关系好，但心里面有一桿秤。哪些是可以真的交朋友的，哪些维持一下表面关系就可以。 「屏风？」姜易云疑惑地看他，「绣什么屏风？」 宁乐意一下说漏了嘴：「啊呀~我本来前两年情人节的时候想给你送一架双面绣的屏风。本来以为人家大师的工作室，百来个绣娘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能绣好了，没想到还得绣上两三年的样子。」 姜易云知道宁乐意送给他的每一份礼物都很用心，能够提前知道给自己的礼物，哪怕还得过几年才能真正收到，也觉得很高兴：「多大的屏风啊？不是插屏吗？」 「不是，大的。我想摆在我们惠春园的房间里。」已经说漏嘴里，宁乐意也不瞒着了，「你要不要做中式礼服？刘家三婶婶就是给人定做传统礼服的，不过她现在也开始做一些中式元素的现代装，也挺好看的。就是耗时挺长的，主要是刺绣要找大师做。」 姜易云听着有点兴趣：「有空去刘家三婶婶的工作室看看？她有自己的工作室吧？」 「嗯，有的。」宁乐意把最后一口白粥喝完，「你哪天有空，我直接带你去。爸是不是也有兴趣？」 「估计有。回头我问问他。翠羽这两年开始走高端线的品牌，不是很顺利。」姜易云不觉得自家的设计、做工和用料有什么问题，问题还是出在认同度上。换句话说，就是搞奢侈品的圈子把门给关了，翠羽拿不到门票。 宁乐意站起来，准备上楼去换衣服：「就那群拿着产品当金融衍生品做，还要配货才能卖得出去的衣服，也就他们自己觉得好。没必要死磕那头，等爸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一起去一趟米国，找几个明星穿我们的衣服首饰。」 「你还认识米国的明星？」 宁乐意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们乐易不是做的阿米那边电影的周边？哦，我跟他们的编剧、导演和制作公司的人认识得比较多，大牌演员认识的倒是不太多。不过我们可以找几个现在的小明星签合约，让他们将来走红毯出席活动的时候穿我们品牌的衣服。」 服装是很多明星开支的大项。 大牌明星在这方面的开支不小，小明星很难支撑起这方面的开支，哪怕只是租用。 最现实的是，他们的咖位小，哪怕愿意花大价钱，一些高端定制礼服也不愿意把衣服租借给他们，要不就是没得挑，只租给他们一些一言难尽的衣服。 宁乐意一瞬间想到之前在服装杂志上看到的萤光绿短裤。 姜易云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倒是不错。明星和品牌一起成长。」 第400页 将来大红大紫的大明星，好些现在还是寂寂无名的小明星。 他完全可以从中找几个人品不错，自身形象和他们品牌比较契合的来营销。 高端品牌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琢磨一下造个势，挖几个数百年传承的非遗传承人来背书。 两人一起回房换衣服。 姜易云问他：「一起去翠羽？」 「不去了。你先写个企划。我找几个编剧和导演看看大片里的国内演员，能不能穿我们的衣服。」最近国内的电影市场开始蓬勃发展，为了争夺这部分的市场，很多大片里都会找一个国内演员参演。 宁乐意自身完全不觉得那些打酱油还通常不怎么好看的角色能有个什么，但不妨碍……嗯，成为国际巨星，就像出国念个水硕。 宁乐意进了公司，去17楼晃了一圈没什么事情，就去11楼。 周自珍刚准备上楼，就见他过来，赶紧招唿：「正好乐猫谈了个代言人，你过来看看，要是没问题就签了。」 宁乐意「哦」了一声：「谁啊？」 「潘明哲，科班出身，申城本地人，人品不错，没什么花边新闻，去年上映的两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反响都不错。今年还会上映两部电影一部主旋律电视剧，电视剧是主演，电影一部主演，一部男二。他的团队比较专注演艺事业，目前身上还没什么代言。我感觉他的长相和乐猫挺搭的。」他想了想，突然看了看宁乐意，略带点促狭的小声说道，「就跟残疾大佬不残疾的新闻配图一样。」 宁乐意刚还在想潘明哲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想起自己在机场就是被错认成了潘明哲。 他也小声问：「潘明哲跟我长得很像？」难道是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五官不像，乍一眼给人的感觉有点像。」说着，两人已经到了会议室，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一个捲髮帅哥，其次才是注意到其他人。 捲髮帅哥那边团队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宁乐意，纷纷惊讶地眼睛微微张大，又看了看捲髮帅哥潘明哲。 宁乐意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和潘明哲相像的点就一个髮型。 他的捲毛是天生的，潘明哲显然是做的造型。 剩下的，怎么说呢？潘明哲是个男演员中比较少见的小圆脸，一双桃花眼，瞧着比较讨喜。非得要说的话，他感觉更像大黄。 周自珍像是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介绍：「你们好，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老闆宁乐意宁总。宁总，这位就是潘明哲老师。」 宁乐意微微一笑，主动伸手：「你好，潘老师。」 他简单握了一下手，朝自己这边的秘书伸手，问，「谈得怎么样了？」 秘书把电脑上的会议记录给他看。 宁乐意快速扫过，把电脑还给秘书，对其他人笑笑：「其它条件都没问题的话，就去见见大黄吧。」 第135章 一根鸭脖一个鸭头两个泡芙 品牌代言人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拍摄gg。 乐猫的所有gg里，大黄一直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在谈代言人条件中，也包含了这一条。 虽然代言人其实不需要和大黄混得有多熟悉，但要是大黄没法跟人和平共处，那就没办法了。 潘明哲那方也是知道这一条的，为此他们还做了很多和猫相处的功课。 潘明哲第一次做代言，他们团队在选择品牌上也很慎重。 乐猫是本土品牌，专注于厨房电器，产品美观耐用，受众和潘明哲的观众群体高度贴合。 大家都喜欢漂亮的，可爱的，且有实力的。 他们还调查过乐云过去几年的代言人，都是口碑不错的艺人。 潘明哲这种偏可爱的长相，戏路其实比较受限制。尤其是他的年龄在一点点上来，男人要是到了三十多岁还演可爱，那就有点……真的，他愿意，导演都不愿意。 可是要让他往别的方向走，以他目前的演技和阅歷，还琢磨不到那个点。 现在他看着宁乐意，眼睛就一点点亮了起来。 想要表现出成熟沉稳的气场，并不一定非要板着一张脸，更不需要皱着眉头，硬是把嘴角往下拉。 别人在说什么，潘明哲没在意，看着宁乐意的眼睛越来越亮：「宁总，我能跟着您学习一段时间吗？」 「嗯？」宁乐意正在打电话让田曼蔓把大黄送过来呢，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对潘明哲比划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对田曼蔓说道，「大黄应该在我床上，你去找找。」 说完，他挂了电话，问潘明哲：「潘老师是下部戏需要……体验生活？」 不然一个大明星，总不能找他学做生意？ 这么说倒也没错。 潘明哲刚才说完，觉得自己冒昧了，脸色微微涨红，对着宁乐意看过来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说谎：「我是觉得宁总的气质很值得我学习。我这段时间其实比较迷茫，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他慢慢说着自己对自己演技的不自信，以及对将来事业发展前途的迷茫。 宁乐意笑笑：「潘老师能够饰演那么多重要角色，个人实力肯定没问题。您应该对自己更加自信一点。」 潘明哲听他没有明确答应，心里面失望，但也不敢追着恳求，生怕引起对方的反感。 第401页 宁乐意却接着说道：「潘老师如果有时间，我给您安排一间办公室，您有空可以多来公司了解一下产品。」 潘明哲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宁总！」 宁乐意看他的样子，感觉有点可惜现在还没直播带货，不然还真的可以培养培养这位大明星来当销售。 代言方面其它没什么好谈的，大黄还没送到，宁乐意闲着没事，就带他们在公司里到处转转。 宁乐意自己不知道潘明哲，但公司里大部分员工显然都是认识的，看到潘明哲纷纷惊唿。 等到了产品展示间后，惊唿的就换成了潘明哲一方。 要拿下品牌代言，明星一方也需要做很多功课，其中一项就是对产品进行了解。 潘明哲来之前，就已经对乐猫的所有产品，新款旧款都进行了了解，某些还买来试用了，但没想到放在展示间里，看起来竟然这么惊人。 产品展示间里有几个搭建的样板间，里面的绝大部分东西都是自家生产的，从厨房电器的乐猫，到家用电器的云旺，再到日常用品的乐小窝，甚至是展示柜里的玩具乐易，衣柜里的乐尚。 几家老总几乎都在，和设计师一起捣腾展示间，琢磨着下一步的联合销售计划。 公司自己的大楼已经结构封顶了，到时候会尝试在底下的裙楼开商场。 他们先在展示间里先琢磨起来，到时候弄个什么样的销售模式。 看到宁乐意过来，他们显然有些惊讶：「宁总。」 「宁总你今天进公司了？」 「嗯，你们忙，我带潘老师他们看看。」 「宁总，你下午有没有空？我有事情找你。」 噫~他想着中午带大黄出去遛弯晒晒太阳，然后就回镇上书店喝个咖啡吃个小蛋糕。 其他人看着宁乐意，都是一脸「就知道你要翘班」的表情。 宁乐意能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办公室里：「那你来11楼找我吧。」至于他三点走倒是不用强调，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田曼蔓打电话过来，大黄带到了。 宁乐意带着人去11楼办公室。 大黄已经从航空箱里出来了，一个下犬式接着一个平板支撑，伸了个懒腰，看到宁乐意过来，「喵呜」轻轻叫了一声，身子一歪，「咚」一声摔倒。 宁乐意快步过去，蹲下撸毛：「大黄~」 「喵~」 宁乐意摸了摸猫，猫站起来和宁乐意碰了碰脑门。 宁乐意把大黄抱起来，给它介绍：「吶，这个是你拍gg的搭档。」 潘明哲今天没有喷香水，身上也尽量没有用任何有气味的产品。 大黄对他的接近并没有表示反感，凑过去闻了闻他伸过来的手，然后扭头又靠到了宁乐意怀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摆好姿势准备继续睡觉。 宁乐意对潘明哲笑笑：「行了。大黄挺亲人的。」代言中增加的那个条款，不过是以防万一。 潘明哲松了一口气，跟周自珍他们去签合约。 宁乐意就没跟着了，不过中午一起吃了一顿饭。 宁乐意还以为潘明哲走了呢，没想到这个人还真的待在公司，规规矩矩上了一天班。 姜易云下午过来接人，见他办公室里多了个人，显然很惊讶，看向宁乐意。 宁乐意介绍：「这是潘明哲老师，是乐猫接下来一年的代言人，他说要找我学……霸总？」他自己说得都笑起来，跟潘明哲说道，「我觉得你找我家老姜学更合适。」 潘明哲不认识姜易云，但看两人的关系就知道不一般，赶紧上前握手解释：「你好，姜先生。我是觉得宁总的个人魅力对我接下来角色的揣摩很有帮助。」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特喵的，这才是真正的霸道总裁！ 一个眼神扫过来，身上像是被砍了一刀，幻痛了都！ 这种犀利的眼神，给他十年都学不会！ 宁总虽然特别有魅力，但他喜欢的是妹子，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姜易云大概是接收到了他的想法，伸手回握了一下：「你好。」转头问宁乐意，「可以下班了吗？我们这会儿走，回家爸妈应该刚好到。」 「熘了熘了。」 他一走，潘明哲也只能回去自己办公室。 临时布置的办公室一点都不临时，各种摆设绿植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喵喵健康的各种低卡零食和茶饮。 他突然想到，这好像是他的第一个办公室。 他在经纪公司是没有自己的办公室的，去公司要么是去经纪人办公室，要么是去会议室，谈完事情就回去了。 他刚坐下，就听见有人敲门：「请进。」 他认识这位，是这边的秘书，有些好奇她来找自己干嘛。 秘书微笑着递给他几张花花绿绿的纸：「这是附近几家餐饮店的外卖单，上面有张总……」她指了指喵喵健康的包装，「这家的老闆，计算的大概热量。你如果需要控制体重的话，可以参考。需要订餐的话，你直接跟我们说就行了。不想出去吃那些的话，茶水间还有喵喵健康的减肥套餐。啊，如果你不需要的话，就不用看了。」 「谢谢。」他下一部戏是剧，为了穿中山装好看，确实得减重，「我很需要。」 无奈他一个天生圆脸，为了上镜显瘦，还得比别人更加努力。 秘书走了之后没过多久，他的经纪人上楼过来找他：「我跟他们宣传那边谈得差不多了，你看一下具体行程，要是没问题的话，这周他们准备一下，下周三拿出一天时间，可以先把gg拍了，顺便拍海报。」 第402页 潘明哲大致扫了一眼：「行。我这几天都有时间的吧？」 「你不休假吗？」去年一年潘明哲都没好好休息过。 这次特意接一部民国剧，还是因为主要拍摄场地的影视城就在申城，可以住家里好好休息。 「我这几天过来跟宁总上班。我觉得我以前对总裁、富家公子的理解都不太对。」圈子里能够接触富商阔少的机会不少，但他总觉得和自己想要演绎的角色有所偏差。 这次见了宁乐意，他感觉自己明白了一点。 他回想了一下宁乐意的样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用一种端正中带着一点随意的样子微笑抬头看向自己的经纪人，问：「你觉得怎么样？」 经纪人认真打量：「有点意思了。那你跟着宁总好好学。」 被学习的宁乐意还是到了书店，点了咖啡和小蛋糕。 这次没有坐在顶楼露天座位上，而是在一楼室内。 工作日的下午，书店楼下的咖啡馆里人很少，有几个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角落的，也有在看书的。 大黄已经先一步被田曼蔓带回去了。 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人坐在靠窗的吧檯前，手边一人放着一本刚买的杂志，慢慢翻阅。 宁乐意用叉子叉了一口自己的布朗尼，喝了一口咖啡，又去叉姜易云的草莓慕斯，被他一叉子挡掉。 「噫！」 姜易云眯着眼睛看他：「你已经吃很多了，不能再吃了。」 「两块加起来不还到巴掌大。你重新定义什么叫多。」 姜易云不跟他逼逼，用小叉子把宁乐意的叉子一路杀退：「杨东在家烤泡芙。你一会儿不吃？」 宁乐意想想，觉得泡芙还是可以炫一个……两个：「他们还要多久回家啊？」 「快了吧？」本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了的，谁能想到路上有车辆追尾，堵了长长一段路。 一堵车，时间就不好说了。 宁乐意看看自己退守一隅的叉子，心有不忿，杀向姜易云。 一次性塑料小叉子能有多坚固？ 很快就两败俱伤，断了。 姜易云又去重新要了两把新叉子。 两人喝完咖啡吃完蛋糕，拿上杂志离开书店。 外面的天已经阴了下来，还没走到家，就飘起了小雨。 反正到家就这么点路，两人也不在意，路过鸭脖店的时候，还买了鸭脖和鸭头。 他们进小区门的时候，刚好唐鸿接了一家子也到了门口。 小孟昨天提前一天回来，已经把鸿园这边彻底重新布置了一遍。 两个阿姨在家虽然会做日常保洁，更细节的东西，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弄。 小孟昨天就住在鸿园，看到他们人和车同时到，笑着开车门，搬行李：「就两辆车追尾，堵那么久？」 唐鸿还没说话，宁文山先说了：「不是两辆车。前后追尾的事故好几起。应该是路边有点积水结冰了，车辆打滑撞上的。一路过来，好多交警在那儿指挥限速。」 简惠春说道：「幸亏小唐车技好，带着我们轻轻松松就绕出来了。不然我开车的话，被人插队到这会儿估计还没下高架桥。」 唐鸿脸红红的把二黄的航空箱搬下来，看院门关上了，问：「把二黄放院子里，还是放家里？」 二黄已经在里面擦擦擦刨箱子了，呜呜汪汪地去咬锁。 简惠春说道：「放院子里吧。在箱子里关了几个小时了，让它在外面跑跑，一会儿让易云和乐乐带它洗澡去。」 二黄一出笼子，先甩了甩脑袋，然后挨个跟人亲近了一番，和姜易云尤其亲。 它刚想跟哥哥撒个娇，把屁股都快扭到耳朵边了，结果它哥往后退了一步。 「汪呜？」你退后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宁乐意飞快往屋里跑：「臭狗，多久没洗澡了？臭死了！」 二黄顿时撵在后面追：「汪汪汪！」 宁乐意和姜易云带着二黄去洗澡了。 二黄在洗澡的时候，还透过玻璃隔断，冲着外面的宁乐意骂骂咧咧。 宁乐意看姜易云在边上笑个不停，手指在他手背上摁了一下：「滴——您的震动开关已关闭。」 「哈哈哈！」姜易云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震动模式关了，开启扬声模式。」 「有本事你来个音乐模式。」宁乐意现在瞧狗也不顺眼，瞧狗男人也不顺眼。 他低头看着自己还挺喜欢的一件米白色羊绒大衣，这会儿上面两个狗爪印，极其醒目，口袋还被臭狗撕开了一道口子，更别提一身臭狗味。 「哈哈哈！」姜易云笑得停不下来，眼见着宁乐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敢太造次，很努力忍住笑，「一会儿回去多吃一个鸭头？」 「区区一个鸭头！」他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姜易云只能加大筹码：「一根鸭脖加一个鸭头，再来一个泡芙。」 「两个泡芙。」他见姜易云脸上的笑容开始收起，加快语速，「杨东做了香草和巧克力两种口味的，泡芙又不能分着吃，我不一次吃全，晚上要睡不着觉！」 「过会儿就晚饭了，你吃这么多，一会儿还吃得下？」 「哪里过会儿？晚饭还有两个小时呢。鸭头鸭脖又没什么肉，泡芙都是空气啊。」这些东西就是哄哄嘴巴，完全不占肚子。 第403页 「你最好是。不然你晚上真就别睡了。」 宁乐意不接受威胁，还想挑衅一下，想想点心还没吃到嘴，暂时先放老姜一马。 二黄洗完澡出来，对着宁乐意倒是不骂骂咧咧了，站起来让哥哥抱，嫌外面的地脏，不想落地。 到底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宁乐意对撒娇的狗弟弟的容忍度比较高，还真的抱着二黄出了店门，走了十米就想把狗放下：「好了，你自己走。」 「唔嗯~」二黄舔舔哥哥的脸。 宁乐意只能抱着它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好啦，赶紧下来，我手都快断了。你是不是又重了？」 「汪汪汪！」二黄趁着他弯腰，直接爬他背上去了。 眼看着宁乐意要翻脸，姜易云赶紧把二黄抱到自己手上：「好了好了，我抱。」他甚至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把宁乐意拉起来。 倒是二黄被他单手拦腰抱着不舒服，挣扎着落地开始自己走了。 宁乐意见了，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一人一狗，回家吵了一路。 他们这一路热热闹闹回家，家里人已经坐着开始吃点心看电视了。 简惠春甚至想打两圈麻将。 宁乐意顿时感觉生活节奏又回来了。 哪怕不住在一起，爸妈和奶奶不在，他总觉得空落落的。 晚上吃过饭聊了会儿天，姜易云和宁乐意带着大黄回家。 大黄在楼下一分钟都不停留，直接沖回房间。 姜易云和宁乐意跟上去，看它一点都不停顿，直接开了房门跳到他们床上，尾巴竖得笔直，还扭头冲着他们得意：「喵~」 宁乐意伸长手去拍拍它屁股：「你睡吧。」 大黄就倒在床上，开始打滚。 姜易云倒是想起来一个事：「宋榆还记得吗？」 「谁……哦，欣欣学生的哥哥。你去查了？怎么样？」宁乐意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拿件外套，出门遛个弯，一听姜易云说，顿时就盘腿往床尾凳上一坐，「好查吗？」 「挺好查的。他们家开餐饮店的。愉园记得吗？我们去吃过几次的。」 「记得。」愉园是老字号的淮扬菜馆，传承了好几百年，甚至有一部电视剧，拍摄他们饭店的故事。 到现在为止，愉园还是高端早茶和高端餐饮的连锁饭店。 宁乐意自己是更喜欢吃惠春堂这样的家常菜，但招待客人的时候还是得讲究一点。 他的公司附近虽然是国际社区，但是居住密度低，配套的商业设施齐全但不多，能摆上檯面的餐厅，之前就一家收费很高但味道不怎么样的法餐，还有就是他们平时比较多去那家粤菜馆。 愉园是去年年中的时候新开的。 宁乐意别看嘴上经常叫着要吃各种重口味的菜，习惯的口味还是偏清淡的。 「宋榆是愉园的……少东家？」 「是愉园的东家。」姜易云用宁乐意的话纠正，「他家人口简单。用人规矩跟我爸比较像，公司绝对不用沾亲带故的人。他们家就他一个独生子，他本身能力也不错，硕士毕业后就开始陆续接手自家餐厅，到现在已经两年了，最近在忙着扩张。哦，他家资金挺充裕的，人脉也很广，妈妈是京城人，地位挺高的。虽说不用来以权谋私，但大家都会给几分面子。」 「啊？这么年轻就继承家业了？」他下意识说完，突然看向姜易云，意识到家里也有一个年纪轻轻就继承家业的少东家，「那他们家这么厉害就没事了，结婚对象肯定早就安排好了的，没欣欣什么事情。」伸手扒拉他走了走去的裤腿，「你忙什么呢？」 姜易云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做了个万花筒，应该是放在床头柜上的，怎么不见了？」 他顺着宁乐意的话说，但感觉宋榆择偶应该不会太过考虑家庭背景。 宋家妈妈本身就不是那么在意的人，不然以她的身份地位，怎么会嫁给一个厨子？ 愉园说是传承几百年，可是中间跌宕起伏的，到宋家爸爸手上的时候，也就比一般小饭馆略好一点，但也不多，经过了几十年的经营，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从表面上看，他觉得宋榆无论个人还是家庭都不错，起码比宁欣上辈子那个老公要好。 不过他们现在想也是白想，宋榆和宁欣都还不算认识呢，说不定就是简单的学生家长和老师之间的普通关系。 宁乐意张口就说：「问问小孟……哦，不对，小孟跟我们一起进的家门。」 姜易云转了好几圈没找到，放弃了：「还是让小孟帮忙吧。」 他出门往楼下一看，就见小孟在客厅里跟唐鸿在说话，叫了一声。 小孟快步上楼。 姜易云和宁乐意看他换了一身运动服，应该是准备去锻鍊。 小孟很快就在床头柜和床的夹缝里找到了一个锥形的有半条胳膊那么大的万花筒：「这个？底面怎么没镜子？掉了？」跟他小时候玩的万花筒，感觉不是一个东西啊。这么大的吗？ 「本来就没镜子，做的无镜万花筒。我拿去雷射鵰刻的花纹。材料可以做三个，另外两个还在研发中心那里，没拼起来。」 姜易云和宁乐意都奇怪地去看那个夹缝，怎么看都好像放不进去那么大一个东西。 小孟对这个奇怪的万花筒很感兴趣，对着眼睛往里面看，顿时：「喔哦！」好漂亮！ 第404页 然后他就把万花筒拿走了。 宁乐意追在后面，假装委屈：「我还没玩呢！」 小孟加快脚步，还对宁乐意说道：「我这个礼拜天请个假，你帮我公司相亲会报个名！」 第136章 赤豆汤 小孟以前参加过公司组织的几次带有相亲性质的活动，但过程都不太顺利，加上他当时心思其实也不在上面，参加了两次就不参加了。 这次小孟主动提起，宁乐意一听就明白了，跟姜易云说：「小孟这次回去肯定是去相亲了。」 姜易云想了想小孟的日常工作：「他平时工作要认识合适的姑娘确实不容易。」 管家要论起月薪，确实是不低的，甚至堪比一些企业的中高层。 其它各种福利待遇更不用说。 但这份工作，自己的私人时间很少，需要住在老闆家里，24小时随叫随到，几乎全年无休。 两人上辈子其实没这方面的经验。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考虑到日常上班方便基本就住在一套大平层里，没请住家保姆，就请了个家政阿姨每天过来打扫，周末再安排大扫除一次。 市区的房子也没买很大，平时不怎么住，基本就做个日常保洁。 当时宁乐意家里因为老太太瘫痪，请了两个看护，另外日常保洁都是简惠春和宁文山自己来，也一样是周末请人过来做个大扫除。 姜家和卓家在市区的房子虽然有许多家政人员，但都是用习惯的老人，要不本来就是夫妻，要不就是单身。 那时候服务市场已经很成熟了，普通居住其实不需要那么多的家政人员。 姜易云也不纠结自己的万花筒了，拉着宁乐意去家政居住的西面看。 大黄看了看，跳下床跟在后面。 他们家房子单层是六百多平米，家政居住的西边分的差不多是两百平米一层，现在还有很多空置的地方。 如果现在的几个家政人员要结婚，居住空间是够的。 但：「附近小区另外买一栋楼，给家政住吧。过来也近，也不影响他们对象的日常工作；将来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也随意一点。」 宁乐意觉得姜易云的话有道理，就是：「需要买一栋楼？」 他们家有这个需求的，满打满算也没几个人。 「公司大楼不是快盖好了？到时候有需要的人才可以安排住宿。」姜易云想的不是现在买房子不会亏，而是，「反正手头的钱放着也没什么用。」 宁乐意觉得也是：「那让小孟去买吧。」 这几年周围安蔡的工业园区飞速扩大，带动了周边的房地产市场，新的商品房盖了不少。 只不过现在楼市已经很热了，很多售楼处都是排队买房，还有半夜就拿着小板凳去排队，跟房子不要钱似的。 小孟买房也不是一次两次，转了一圈就拿着一叠资料回来：「整栋的现房是买不到了。不过乔老闆家的这个期房快结构封顶了，还没开始卖。预计今年11月交房。」 宁乐意的关系其实和房地产开发商的联繫不大，但自从他上次借给田柏两个亿后，大部分人都愿意给他个面子。 毕竟做生意嘛，总有个起起落落，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缺钱。 能够给宁乐意卖个好的事情，绝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做的。 像田柏那次，真的是资金就断档那么几个月。 但资金鍊断裂真的是很要命的事情，要不是宁乐意帮忙，田家现在还在不在都是两说，哪有现在跟国际巨头打得有来有回的局面？ 小孟作为管家，出去办事也方便。 小孟拿了两份资料，一份给宁乐意，一份给姜易云：「一栋楼是11层，三梯四户，要全部买下来是不是有点多？我们买个几层就行了。」 宁乐意不管家务事，看过就看过了。 姜易云看了一下资料后面标註的每套房子的价格，以及一栋楼的总价，感觉也不贵：「这是谁给你的价格？」 「乔玉兰，乔总。这次去，正好在工地见到她。」乔家的大掌门，一位看上去特别和蔼可亲就像是邻居阿姨的商界大佬。 「哦，乔大姑姑。下次去谢谢她。」姜易云看了看总价，「还是买一栋楼吧。」 「行。」老闆决定的事情，小孟不会去反对，而且这房子本来就是为他们买的。买一栋楼，他的选择余地也多。 以他对老闆们的了解，他只要一直在这里工作，迟早能分到一套房子。 现在还上哪儿找单位分房的工作？ 而且硬要说的话，他在京城的那套小院，差不多就是单位分的房子。 幸亏当时他听宁乐意的话，那时候就买了。 他入手时候的价格，比起现在的价格，房子跟白捡的有什么区别？ 就是他这次回去相亲，有点高不成低不就。 按理说，他有房有车收入不低，应该能找个条件不错的姑娘。但人家条件好的姑娘，大部分都不愿意为了他离开京城。 再说就算姑娘愿意，他的工作性质也不可能时刻照顾到家里。 同城跟异地也差不多。 他在申城也没房子，也没什么积蓄，不能给姑娘什么保障。 之前工作赚的钱，几乎都用来还当初买房找宁乐意借的钱了。 他也算是明白了，将来他的对象还是得在申城找。 现在老闆给他解决了住房问题，他觉得再去相亲，底气都足了很多。 第405页 等房子那边定下来，家里其他人也知道了消息。 尤其是唐鸿和田曼蔓非常高兴。 田曼蔓还直接问宁乐意：「到时候我们能分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吗？我和小唐结婚后，想和小唐爸妈一起住。」 宁乐意对自己这个生活助理的工作很满意，答应得很爽快：「可以啊。不过你们这么着急结婚？小唐不是还没到年龄？」 田曼蔓对着宁乐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主要是我比较着急。得抓紧时间生孩子。」 她今年26，唐鸿2月份的生日，最快扯证得明年的2月份。到时候她还得备孕什么，得赶在30岁之前生完孩子，这样身体恢復也快一点。 田曼蔓见宁乐意不太理解，就跟他解释时间安排，以及后续带孩子照顾孩子的问题。 她自己其实已经买了一套房子，作为婚房也是可以的。 但那套房子一来距离上班地点比较远，二来她和唐鸿的工作，婚房的利用率不高，还不如租出去拿点房租实惠。 现在她想着分一套房子，也有着让公婆帮忙带孩子的考虑。 她工作日可以蹭公司的宝宝屋，但其他时候需要自己带，带孩子是很累人的，总得有人帮忙搭把手。 宁乐意听得越来越严肃，开始低头算宁欣的年纪：「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晚上去鸿园。」 田曼蔓不理解为什么话题转到了这儿，但房子的事情搞定就没问题了：「行，我跟惠春阿姨打个电话。」 姜易云那边自然有宁乐意自己通知。 姜易云还以为是乐乐又开始妈宝，没想到他们回到鸿园没多久，宁乐意就把他们叫到地下室的唱歌房，门一关就开始开很严肃的家庭会议：「欣欣得结婚了。」 他的话一出口，连宁奶奶拿着老花眼镜的手都停了。 简惠春最心急，连声问：「欣欣交男朋友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不是还没什么消息吗？是他们研究所的人？还是上次元旦的时候来我们家的那个学生的哥哥？怎么几天就确定关系了？这么快就要结婚了？两边家长见过面了没？你姑姑怎么一声都没说？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见见？对方家里面怎么样，男孩子做什么工作的？」 宁乐意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两眼发黑，下意识往姜易云身边靠了靠，看着三双对着自己看过来的眼神，觉得心里面发毛。 连姜易云都是一脸求知慾，问：「是欣欣谈恋爱了？」 以宁欣和宁乐意的关系，小姑娘更愿意把心事告诉哥哥，而不是跟其他人说的概率很大。 宁乐意回神，赶紧说道：「没。我就是算欣欣的年纪，得抓紧时间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宁奶奶把老花眼镜戴上，后背往沙发上一靠：「欣欣还小呢，不着急。读了那么多年书，刚开始工作，马上就结婚，多耗费精力？」 宁文山也贊同，不过听宁奶奶这么说，有了另外的想法：「咱们家欣欣这个情况，其实该找个顾家一点的男孩子。欣欣工作忙，收入还可以，男方最好多照顾家庭，工作方面倒是不用太在意。人品好一点就行。」 简惠春想想也是：「我看啊，干脆找个我们这里本地的。到时候小夫妻俩结婚，到京城过自己的小日子去，翠芬也可以帮忙照应。欣欣还不用担心和公婆相处的事情。」 姜易云表示贊同：「妈说得对。去京城，我可以直接安排工作。」 京城的研发中心距离宁欣的研究所不算远。 研发中心内除了最主要的研发人员外，还有其他配套的工作岗位，像小孟父母做的保安和保洁就是。 如果男方有一些专业技能，以他现在在京城的人脉关系，也不难帮忙安排一份好工作。 姜易云又说道：「这样还是得给欣欣在他们小区另外买一套房子。不然他们结婚生孩子了，现在的地方不够住。」 「现在欣欣住的小区的位置还是不错的，上班近，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宁文山觉得可以。 至于买房子的钱，他完全不在意。 宁欣就跟他亲女儿一样。 将来欣欣结婚，他这个做舅舅的，送一套房子，怎么也不能让她拒绝。 不过估计这个钱，轮不到他出。 姜易云和宁乐意都说过好几次了。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学区还行吗？不行到时候让他们把孩子户口迁到二环那边，那边配套的学校好。」 「这样也行。」 …… 「欣欣生的孩子肯定聪明，到时候继续搞科研。欣欣现在研究黄豆，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喜欢研究赤豆？」 简惠春一拍大腿：「我煮了赤豆汤，差点忘了。」 一大家子转去楼上喝赤豆汤。 按照以前简惠春的习惯，会多放一些冰糖，但这几年她闲下来除了游山玩水之外，还在研究食品营养学。 别说家里老太太了，她自己的年纪也不轻了，对糖的摄入不能再像年轻时候那样肆无忌惮。 她的糖放得少了，但把一半的煮到酥烂的赤豆过筛成豆沙，每个人的碗里面还放了一团糯叽叽的麻薯。 一碗赤豆汤就非常厚实。 宁乐意很喜欢糯叽叽。 姜易云也觉得这个很好吃：「妈，这个怎么做的？」 所有做饭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自己准备的食物能够得到别人的喜欢。 简惠春把详细的配方说了。 第406页 这个做起来不麻烦。 别说是姜易云这个家庭煮夫了，就连宁乐意都觉得自己学会了：「我过几天试试。」 姜易云想阻止，但想了想还是说道：「那你做的时候，我和你一起。」 他感觉宁乐意也不是多喜欢烹饪，完全就是越不让他干，他越想干。 一百多斤的体重，两百多斤的反骨。 宁乐意有些意外，往他身边一歪，刚想说点话，眼看着简惠春的眼神扫过来，赶紧坐正。 真是的，果然结婚之后得分开住，不然跟老婆腻歪一下都不行。 吃完赤豆汤，一家人重新回归正题。 姜易云不愧是家里家外一把抓的管家婆，执行能力很强：「那我们这段时间就抓紧物色一下合适的人选。今年过年就让欣欣和姑姑回来，过年的时候先相个亲。」 得先看对眼吧，剩下的再慢慢来。 恋爱起码得谈个一年半载，其它事情都有时间准备。 宁奶奶和简惠春、宁文山只要认真打听，十里八乡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都能打听个七七八八。 他们还是比较偏向于找个安蔡镇上的，风俗习惯一样，家里的矛盾能少很多。 他们有时间，听人说了条件看上去差不多的，就先自己过去看一眼。 毕竟宁欣回来的时间有限，一些不靠谱的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周末宁乐意在家煮赤豆汤，一边跟姜易云吐槽：「三个颜控，脸那关就没过去。我都说了，五官端正就行了，长相不那么重要。」 姜易云一言难尽地看向宁乐意：「……嗯，你说得对。不过起码得欣欣看得顺眼。」 宁欣能看得顺眼的，绝对不难看。 上辈子宁欣的老公，其他都普通，也就是一张脸长得还不错。 「这倒也是。」他把赤豆洗完，倒进高压锅里，又去拿冰糖，问，「放多少？」 姜易云倒了一把冰糖出来，直接往里面放。 宁乐意吃惊：「这么多？！」 「不多。这点冰糖，就是能够吃出点甜味。」姜易云见他不信，解释，「真的。不信我一会儿烤个蛋糕给你看。不然我干嘛管着你，不让你多吃这些个东西？」 他倒是不介意宁总胖一点。 上辈子年龄过了40之后，他就明白了胶原蛋白的重要性。 但他家宁总的这种吃法，要是不管管的话，糖分摄入过量显然对健康不利。 只是这辈子的宁总没了胃病，吃饭方面就没上辈子那么乖乖听话。 而且这辈子的宁总放在工作上的精力不多，脑子动得少，糖分消耗的也少。 宁乐意将信将疑，等着高压锅：「这就完了？」怎么感觉他就洗了个赤豆？ 「完了，一会儿再做个麻薯，出锅的时候放进去就行。」 宁乐意感觉自己像是做了点东西，又像是没做什么东西，嘀咕：「怎么感觉比做猫饭还简单？」 今天的猫饭是姜易云做的。 日常不可少的小河鱼，清蒸之后摆成莲花的形状，旁边铺上重重叠叠的「莲叶」。 宁乐意看着姜易云用模具压莲叶，好奇：「怎么弄的绿色？」 「菠菜汁。今天的肉饼里混了鸡肝什么的，颜色做出来有点不好看，加点颜色好看一点。」姜易云解释。 宁乐意看着精緻的摆盘：「要不你也做个视频博主，教怎么做猫饭狗饭？」 姜易云说道：「我要是做视频博主，肯定是手工区的。」 他欣赏了一下自己今天做的猫饭：「大黄呢？不会是知道今天我做饭，就不想吃吧？」 「应该在哪里睡觉。天一冷就这样，明明皮毛一体，比光着身子的都不耐冻。」宁乐意说着就去找猫。 他也不叫大黄，反正在他找大黄的时候叫它，它只会默默在边上看着他走来走去。 姜易云也不知道宁乐意怎么找的，没花多长时间就在垂下的窗帘里找到大黄。 今年冬天的窗帘换成了棕色，大黄藏在里面，哪怕露个尾巴尖瞧着也不太明显。 宁乐意提熘起窗帘的时候，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里面一只猫飞扑出来，显然是在埋伏宁乐意。 宁乐意就和大黄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以身上的羊绒衫被挠出无数个线头为代价结束了战争。 饭前消耗了大量体力，大黄吃饭很香。 它还不许宁乐意走，得宁乐意看着它吃，还得宁乐意给它梳毛。 姜易云在边上看着，语气酸熘熘的：「我都没让宁总这么伺候过。」 宁总疑惑：「那你吃饭的时候，我也给你梳头？」 姜易云：「那还是不用了。」 宁乐意靠到他耳边，笑得有些颜色：「那给你梳别的地方？」 姜易云顿时脸色涨红。 宁乐意觉得姜易云这个人就很有意思，明明关起门来花样和想法都特别多，但他随便撩两句，还是容易面红耳赤的，瞧着就特别纯情的样子。 啧啧啧，明明老夫老夫了，脸皮还这么薄。 今天小孟和温伟去参加公司相亲会，唐鸿和田曼蔓去田家见家长。 杨东今天也放假。 家里少了好几个人，显得很安静。 等大黄吃完饭，两个人闲着没事，玩了一会儿万花筒，就躺在二楼起居室的双人摇椅上，一边酝酿着睡意，一边闲聊。 第407页 大黄躺在宁乐意肚子上，不需要酝酿睡意，已经睡得在打唿了。 「我身边好像真没有适合欣欣的人选。」姜易云接触的同龄人圈子，绝大部分都是要接班的，也都是申城的圈子，不可能为了宁欣搬去京城。 就算他们有心想要把工厂开到京城，也得看当地的工业配套答不答应。 姜易云在京城就一个研发中心，在镐京和江城除了研发中心之外，还建造了分厂。 产品研发需要考虑的比较少，甚至可以几乎只考虑人才优势。 但工厂需要考虑的除了当地的营商环境之外，还有产业配套和物流成本。 倒是像愉园这样的餐厅，在越来越先进的物流体系的保证下，开设餐厅倒是问题不大。 剩下的他知道的圈子里差不多年纪的单身男性，姜易云都不怎么看的上眼，不是家庭太乱，就是个人品行不行。 宁乐意接触的人更多一些，但情况和姜易云也差不多。 「打听到几家有不需要继承家业的小儿子，没什么商业天赋，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的，品行不错的，早就被人订走了。」宁乐意感慨，「这年头，想着找上门女婿的可不是只有我们一家。」 他们家宁欣倒是没有要招上门女婿，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管理企业只看能力不看性别。 而且对于企业家来说，培养一名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人，比把女婿培养成继承人要靠谱得多。 不仅仅是男性富豪想要找贤妻良母，女性富豪也需要找贤夫良父。 虽然在他们自己家看来，宁欣是千好万好，但对于那些有钱人来看，他们还是更愿意选择更加门当户对的对象。 宁欣毕竟不是宁乐意的亲妹妹，从事的工作也和宁乐意的产业没有任何关系，并不是那些富豪家庭考虑的第一选择。 宁乐意也不想让宁欣成为对方退而求其次的那个次。 「感觉还是让欣欣在学校里找一个，更靠谱一点。」宁乐意说完，又皱眉，「学校里找的也不一定靠谱。」 宁欣上辈子的那位就是学校里找的，表面还可以，但要说多靠谱，那也没有，就像一根鸡肋。 宁欣还不知道自己的婚事被家人们如此惦记，专心致志搞研究，过年还提前回家。 她背了个小包，轻轻松松就上了飞机，邻座竟然还坐了个熟人：「宋萱哥哥？」 宋榆显然也有些意外：「你好，宁欣老师，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好的，宋榆。」 他看宁欣就一个人，有些好奇：「阿姨没跟你一起？」 「没。她前两天就回去了。」视频网站有个什么活动，她开玩笑道，「大概是不想天天给我做饭吧。」 宋榆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沉默了几秒钟后，才说道：「不知道我能不能……给你做饭？」 「……啊？」 宋榆端正了一下坐姿，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袖口，郑重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看我的长相，合你的胃口吗？」 第137章 冬天的第一根雪糕 「欣欣回来啦！」张阿姨见门口开进来一辆陌生车，本来还以为是家里新买的，没想到车上下来的是宁欣，赶紧快步过去想帮忙拿行李。 宁欣手上就一个小背包，看见张阿姨就张开双手一个熊抱：「张阿姨~」 「哎哟哎哟，欣欣哟~」张阿姨开心地拍拍她后背，把厚厚的羽绒服拍得噗噗响，然后就看到车上下来一个帅小伙，「先进屋吧，外面冷。」 今天有点阴。 家里的房子还靠河。 夏天比较凉爽，冬天小风一吹，就跟一双冰手塞进脖子里一样。 宁欣招唿：「宋榆，来。」 宋榆高兴又有点忐忑地跟着宁欣进屋。 他偷偷咽了咽口水，刚确定关系就要见父母了吗？ 他有亿点紧张，下意识整理了一下领带，发现今天没打领带，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袖口领口，弯腰拍了拍裤子。 大门口，宁欣已经把鬼迷日眼摇头摆尾的二黄抱在了手上：「二黄宝贝~」 「唔嗯嗯嗯~」二黄跟宁欣亲得不行。 宁欣换了拖鞋进屋。 张阿姨已经给宋榆拿了拖鞋，奚阿姨已经端了茶水点心出来。 宁欣招唿宋榆在客厅坐，抱着二黄转了转：「我外婆、舅舅舅妈和我妈呢？都不在家？」 「你外婆去和老姐妹逛街了，你舅舅舅妈和你妈出去拍视频了。前几天不是有个什么网站主播的聚会，他们认识了一些人。」她是打心眼里羡慕这样丰富多彩的生活。 不过真要是让她这么过日子，她还是觉得太折腾了。 一年有大半年不着家，她可不行。 宁欣已经习惯家里的中老年过日子比她还忙了。 宋榆听说长辈们都不在，倒是一下放松下来，跟刚确立关系的女朋友一起待了两个小时，又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才走。 「外面冷，你别出来了。」 宁欣也不愿意出门吹冷风，就站在门厅：「那你路上开慢点，到家了跟我打个电话。」 「好。」 宁欣等车子离开院子，自动门关上才关上大门。 一直默默观察的张阿姨和奚阿姨对视一眼。 是欣欣男朋友吧？ 欣欣带男朋友回家了？ 第408页 宁欣倒是没什么，叫了一声：「张阿姨，奚阿姨，我去楼上了！」 张阿姨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好奇，笑着从厨房出来到客厅收拾：「好。」 二黄跟着宁欣上楼，被宁欣赶：「我去洗澡，你别跟着。」 二黄扭屁股：「汪唔~」要跟，要跟姐姐亲亲~ 宋榆开着车出了小区，就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然后一头把脑袋趴在方向盘上，脸皮涨红：「蠢死了！」 他跟堂妹宋萱的关系其实并没有特别亲近。 那年去米国，他是出差，算是顺路去探望了一下宋萱，就是大致看了看宋萱的生活学习环境，倒是从她嘴里知道了很照顾她的天才老师宁欣。 人家姑娘年纪比宋萱大不了几岁，已经是博士生里的大佬了，还能给宋萱当老师。 很幸运，中午正好遇到宁欣，就一起吃了个饭。 陪同的还有宁欣的司机兼保镖，一个说中文还有吴语口音的白人女性。 很显然，这位的中文是宁欣教的。 但真的，宁欣老师一点都不像他印象中的老师，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还长得特别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星星，让人跟着一起笑。 只是宁欣显然很忙，他再去了两次，都没遇到宁欣。 他那时候也很忙，根本不可能有时间专程去地球对面追女朋友。 时间一长，他觉得对方可能就是人生註定错过的美丽风景。 没想到，他会在京城见到宁欣。 跟宁欣相处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一点点浮现，最终定格在飞机上的那句——你看我的长相，合你的胃口吗？ 「呜……」 他平时说话其实不这样的，怎么当时就不过脑子？ 缓了半个小时，他才抬起头来，想起来给助理打电话：「订的酒店在哪儿？……好，我知道了。对了，你帮我看一下安蔡这边的别墅楼盘，最好是靠近东郊那边。还有京城农业大学附近的别墅，要距离学校研究所近的。要是没有别墅的话，大平层也可以。」 现在欣欣还是个寄人篱下……嗯，不能这么说，欣欣的舅舅一家对她比很多人家对亲女儿都好，但等他和欣欣结婚后，总不能在住舅舅家给欣欣买的房子里。 会知道这么多，不是他故意打探宁欣的家事，而是宁欣主动说的。 宁欣的意思是，她不是什么白富美，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他要是想着家族联姻什么的，是想多了。 他压根没想过。 他又不缺钱，完全不需要家族联姻。 他喜欢的是宁欣这个人。 宁欣本人的优秀和财富一点关系都没有。 妈妈给的四合院距离欣欣上班的地方太远，平时通勤不合适。 他得向宁欣家里人展示自己的实力。 总不能让人家以为姑娘嫁过来，还降低生活质量，要过苦日子。 他把酒店地址输入导航，一会儿的功夫，第一个五年计划都已经想好了。 嗯，计划的大纲，细节还得填充和优化。 这几年，愉园在国内外开了很多家分店，他手头的资金确实比较紧，但买两套房子没什么问题。 他可以给宁欣更好的生活，让她可以专注于自己喜欢的科研和教育事业。 很快，全家就都知道了宁欣谈恋爱的消息。 宋榆大家都见过。 对于一个长相帅气，但和宁欣一样喜欢裹得像个熊一样的年轻人，家里人还算有印象。 宁奶奶的想法很简单：「哦，那个小伙子挺好的，皮肤白，个子高，长得也好看。不知道读书怎么样，脑子聪不聪明？」 宁欣说道：「挺好的。常春藤工商管理硕士。」 「那就好，以后你们生的宝宝一定又漂亮又聪明。」宁奶奶放心了，转而问，「欣欣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跟家里说啊？」 「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走。机票都是临时买的。」宁欣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回个家而已，没必要搞得像是公主驾到那样。 要不是碰到宋榆，她在机场打个车就行了。 宁乐意还是觉得像宋榆家那样的人家，宁欣要是嫁进门应该日子会过得很辛苦。 大户人家规矩多，应酬多。 他家欣欣自由自在惯了，干嘛给自己多找罪受。 他家又不缺钱，没必要去那种高门大户伏低做小受委屈。 不过当着家里人的面，他没多说什么，晚饭吃了四个……三个半油面筋塞肉。 姜易云乐口夺食，抢了他剩下的半个。 简惠春和宁翠芬都做饭实诚，油面筋塞肉里的肉满满当当又紧实。 他们家打肉馅是从来不打进去葱姜水的，全是实打实的肉。 宁乐意已经被他抢饭抢习惯了，也不吱声，等回家洗漱完，才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忧愁：「欣欣怎么就看上了那个小白脸呢？长得好看的多得是，挑个普通人家的过日子轻松点。」 姜易云已经听他这么说过好多次了，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颜值，坐到他身边，勾着他下巴转过来怼脸亲了一下：「宁总不喜欢我这个小白脸？」 送命题！ 宁总的反应很快，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无比真诚：「怎么会呢？你怎么能用小白脸来形容自己？我们家老姜要什么有什么，长相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了，我喜欢的是你整个人！」 第409页 小白脸多得是，但像他家小娇妻这种颜值的屈指可数。 小娇妻真的是越看越好看，mua~ 姜易云被他黏黏煳煳地亲了好几下，本来就只是闹着玩，一下就绷不住表情，露出笑脸来：「没必要这么早担心。他们才刚开始谈恋爱呢，将来能不能成还两说。反正以他们家的情况，肯定是小夫妻俩单独住。不经常住一起的，见面都好说话。」 他说着自己的……婆媳经验。 当然可能不太具备参考价值。 毕竟宁家人都好相处。 宁奶奶和宁文山都是乐观且心大的性格，连简惠春都是「只要过得开心就好」的性格。 但，远香近臭，到哪儿都一样。 「你想啊，贫穷夫妻百事哀，有钱就已经没了哀的百事了。欣欣结婚又不图男方的钱，她也不傻，要是过得不开心，该分手分手，该离婚离婚，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宁乐意一听，觉得豁然开朗：「你说得对。」 「你别想太多。我打听下来，宋家还是不错的。」他转而问宁乐意，「听说准备举行集体婚礼？」 「对。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一下。」宁乐意拿起手机看了看日历，「就下个礼拜六，在清荷酒店。我们上午十点出门就行了，过去给小夫妻发点新婚礼物。」 那么长时间的相亲活动，总能促成一些情侣。 很多其实不是一个公司的，平时忙着工作，谈恋爱的时间都紧巴巴，经济方面也紧巴巴。 反正快过年了，大家都没心情工作，干脆举行个集体婚礼，节省一些员工的经济压力，也能提升一下企业的凝聚力。 各家公司分别掏点钱，其实不用花多少。 这些结婚的人群，多半还得回老家办婚礼，这样一来，不用再特意请同事们吃饭，省时省力。 姜易云问他：「发什么东西？」 「就一些结婚用的家具家电日用品，打包成本价大概两千。」 姜易云沉默了一会儿，问：「出厂价呢？」 宁乐意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啊。你也知道光是一个吸尘器零售就要一千多了。两套床上用品，含被子枕头的，一套桑蚕丝、一套高支棉的。礼包里还有电饭锅、破壁机，还有一些杯子、毛巾什么杂七杂八的。」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大家都是友商，肯定不能给市场价，稍微赚一点点。」 「多少？」 「三、三千五。」宁乐意已经低头看自己脚趾了，「其实也没赚多少，还准备了很多冰箱、电视机、洗衣机、电脑什么的抽奖。」 新人都是白得的，出钱的是公司。 反正一群人在一起，正好过年，有几家小公司打算自己年会不办了，就蹭着一起。 姜易云戳他脸：「赚钱赚我头上来了？」卓逸和翠羽的员工结婚的人数应该不少。 宁乐意直接被他戳倒：「怎么叫赚你的钱呢？这些公司不都是我们俩合伙的吗？」顶多就是左口袋倒右口袋，「价钱也不是我定的，你去问周小叔。」 大礼包里的东西，市场价没个五六千拿不下来。 再说里面的东西，也不只他们一家的。 卓逸出点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在新婚大礼包里装个精密工具机。 「不行。」姜易云不认帐，「我亏了。你得赔我！」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就肉偿！」 大黄跳下沙发，甩了甩脑袋，无聊地走了。 过年前这段时间，姜易云很忙。 宁乐意也清闲不到哪里去，至少每天正常朝九晚五了。 办公室里每天都有人提着大包小包来拜年。 到公司里来的，都是一些有过商业合作的伙伴。 另外还有送到家里的，都是一些互帮互助过的街坊邻居。 宁乐意和姜易云也不能免俗。 他们的「江湖地位」虽然已经有了，但年纪毕竟摆在这里，做人不能太傲气，每天下班之后，还要去走人情。 最忙的是小孟和田曼蔓。 谁家送什么礼物，他们得准备；收到了谁家的礼物，他们得登记。 简惠春本来是想帮忙的，过来看了一会儿，还是去厨房了：「怎么这么麻烦？」 宁欣倒是跟着学习了一下。 她虽然也觉得里面的讲究多，但她学起来快，倒是觉得还行。 一些人的关系还挺有趣。 姜易云和宁乐意回来已经快十点了，见宁欣拿着一根雪糕从厨房出来，下意识问：「欣欣你不去约会啊？」 宁欣愣了一下：「啊？都这个点了，约什么？」 小孟拿着一沓纸出来，一边递给姜易云和宁乐意，一边说道：「欣欣今天没出去，一直在给我打白工。」 纸上是准备的这几天送出去的礼单，得给姜易云做确认。 宁乐意随意扫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宁欣手上：「哪儿来的雪糕？」 他脚步一转就往厨房走。 宁欣咬了一口：「舅妈下午做的。」 家里暖气充足，怕冷星人只要不出门就开始嚣张，嚷嚷着要吃雪糕，但她连去地下车库都不愿意。 简惠春正好没事做，在这个小区里又找不到麻将搭子，就给她做。 宁乐意很快就拿了一根雪糕出来。 宁欣问他：「你怎么就拿了一根？易云哥不吃吗？」 第410页 姜易云一边低头确认礼单，一边说道：「我吃乐乐吃剩下的。」 「啊？」没必要吧？ 宁乐意听得差点翻白眼：「他不准我吃一整根。」啥好吃的都得起码分一半。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走到姜易云身边，自己咬一口，递给他咬一口。 「噫~」宁欣一脸不忍直视。 这两人也太腻歪了。 她想像了一下自己和宋榆这样，浑身抖了抖，想像不能。 姜易云确认好礼单：「嗯，没问题。」把清单还给小孟之后，他又问宁欣，「宋榆今年过年怎么安排？在申城过，还是回广陵？」 「广陵。他大概二十七走，二十八在广陵提前过年，二十九去京城。」宁欣对新任男朋友的行程知道得很清楚。 「那他不是在申城没几天？你们相处时间那么少，还不抓紧时间去约会？」宁乐意想想自己当初「捡到」他家老姜的时候，就恨不得24小时待在一起，借着看恐怖电影装害怕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难道现在小年轻谈恋爱这么稳重？ 宁欣表示不理解：「他来申城是出差啊，一大堆工作呢。总不能为了谈恋爱，事情都不做了吧？」 「那你们晚上也可以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不要，晚上太冷了。再说现在卡在年前，宋榆得去拜访一些长辈什么的，跟你们差不多。」 宋榆每天回家都很晚了，还过来跟她约会？ 算了吧，他愿意过来，她还不愿意出门呢。 不过宋榆在申城没什么根脚，这种拜访，更像是拜码头。 当然，现在商场上没那么江湖，但和气生财嘛。 姜易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吱声，把最后一口雪糕咬掉：「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两个人毕竟才刚开始谈恋爱，距离谈婚论嫁还早，不然倒是可以由他们出面带着宋榆进圈子。 只不过现在还是算了，他们没必要上赶着。 时间不早了，他们很快回房去休息。 宁乐意进被窝的时候，翻了翻被子，又翻了翻枕头，确定床上没埋伏一只大黄，才安心地躺平，等姜易云也上了床，他就关掉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姜易云没一会儿也把他那边的床头灯关了，往床中间靠了靠，把宁乐意搂进怀里，摆好正确的睡眠姿势。 宁乐意往横在自己腰间的手上戳了戳：「差点忘了。你刚才想跟欣欣说什么？是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想教坏欣欣？」 「怎么是不好的事情？」姜易云不认，「就……一点夫妻相处之道。」 宁乐意想想自己家的相处模式，总觉得资本家大少爷教不出什么好来：「展开说说。」 「这有什么好展开的？」姜易云不想说，「我想了想，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相处方式肯定也不一样，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摸索。」 他说得越是一本正经，宁乐意越觉得其中有猫腻。 「嘶——」姜易云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勐地抓住他的手，「别闹！」 宁乐意勾勾手指，轻轻挠了挠：「说不说？」 姜易云丢盔弃甲，纳械投降，还诈降反杀。 宁乐意困得不行，忘记了想要追问的事情。 姜易云松了一口气。 他总不能说，想教宁欣怎么作吧？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作吗？ 他可太知道了。 刚开始可能有点无意识，但都那么多年了，自我认知肯定是有的。 当然，他也不是故意要作，就是缺乏安全感。 他家宁总身边各种狂蜂浪蝶那么多，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普通夫妻关系那样稳固，甚至一度因为他隐瞒身份设局接近宁乐意差点分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心头过不去的坎。 他下意识地用一切方法，反反覆覆确认自己在宁乐意心目中的地位，才能略感安心。 至于现在嘛，更多的是一种……嗯，夫夫情趣。 习惯了，改不了。 宁欣和宋榆不是他和宁乐意，不需要学他。 「乐乐？」 「嗯？」 「还没睡着？」 「睡着了！」 姜易云轻笑出声，感觉怀里最真实的温度。 他家宁总只是表达感情比较含蓄，并没有不爱他。 宁乐意恨死了！ 他趴在床上，努力对着姜易云，实际上是对着枕头横眉冷对：「都怪你！」 姜易云双手抹了精油，揉开了给他按腰：「是你先动的手。」 嗯，这腰上之前好不容易多了点肉，怎么稍微忙了两天又没了？ 「那你就可以来两次了？」休息日也就算了，今天还得上班的好嘛！ 姜易云一点都不反省：「你撩一次，我撩一次，很公平啊。」 管家婆怎么可能错？ 不存在的。 宁乐意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老婆说话总是很有道理的。 腰的问题其实和一次还是两次的关系不大，主要是第二次的时候在浴缸里，他的手没撑住，滑了一下扭到了。 当时的感觉其实还好，今天早上一翻身，差点痛厥过去。 姜易云觉得精油不解决问题，不顾要面子的宁总，还是找小孟拿了一张伤筋膏给他贴上。 宁总还不高兴：「这个味道好大。撕起来的时候还会把我汗毛都给黏走。」 第411页 姜易云隔着膏药给他搓热：「忍忍吧。贴个两三天就能好了。」 伤到了腰，宁乐意感觉自己走路都像个机器人。 贴心的管家给他准备好了轮椅。 辞旧迎新之际，残疾大佬重出江湖。 第138章 转运珠x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批返乡的员工，宁乐意的腰也算是好了，没耽误过年给老祖宗磕头。 姜易云订了一批生肖黄金，转运珠、金锁、金项圈一堆小孩子玩意儿。 拜拜完没什么事情，他就拿着一个几层的首饰盒，打开来检查，顺手拿了一套装进一个单独的盒子里：「本来要给糖糖的，怎么回去山城了？」 「糖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山城，肯定得回去的。」宁乐意拿起桌上的便利贴，写了个「糖糖新年快乐」，贴到盒子上。 贴完感觉不牢，去厨房找了一根绑蔬菜的橡皮筋，拿过来箍上。 「我拿到小明房间去。」 简惠春正把拜拜完的菜拿去热，探头出来看：「快吃饭了，还跑来跑去干嘛呢？」 姜易云手上拿着几根绳子整理：「乐乐去把给糖糖的新年礼物放到简明房间里。妈，等简明回来了，你别忘记跟他说一声。」 「行行行。就你们事情多，小小点的人儿懂什么？还给他新年礼物。」话是这么说，她脸上倒是带着笑，「你别忙了，出去叫你奶奶回来吃饭。真是的，一眨眼就不见人。」 「哦。」姜易云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牵着二黄一起出门找奶奶。 不牵着二黄不行，他自己找不到人。 然后他一找就找到自家姑姑家。 米谧拿着三根香，插在门口的花盆里，口中念念有词：「老祖宗，来家里吃饭了。」 「咪咪，你家也今天拜拜？」 「嗯。」米谧看他牵着二黄，把狗往边上赶了赶，「去去，不要吓到老祖宗。」 二黄把脑袋一扭，重重喷气：「哼！」 姜易云问：「见到我奶奶没？」 米谧显然会错了意：「外、外婆来了？」他哥什么时候变成阴阳眼，能看到过世的老祖宗们了？ 姜易云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不是，你乐乐哥的奶奶。」 「哦~」米谧松了一口气，「好像看到一群老太太去前面那家了。」 「明天记得去村里，今年不在市里，别走错了。」村里老房子弄好了，就不用去城里了。 已经提前说过了，但姜易云还是再重复一遍，免得他们习惯性去城里。 「知道了。」 姜易云就牵着狗继续往前走，感觉小表弟不喜欢猫狗的行为，有点类似于一山不容二虎。 米谧指的路没错，二黄更是到了人家家门前就坐了下来。 姜易云摁了门铃，没一会儿就带着老太太回家。 其他人也分别回家。 宁奶奶还有些不好意思：「聊得太开心忘记时间了，差点在别人家里吃饭。」这就不礼貌了。 宁奶奶回来，刚好洗洗手吃饭。 出去扔垃圾的宁文山和姜宏宇反倒是最后回来的。 姜宏宇笑着说道：「看见个初中同学，聊了几句。」 过年家政都回家了，一大家子坐一桌，少了宁乐意和宁欣。 宁翠芬一看：「那俩小的呢？」 姜易云刚才在给二黄擦脚，还没坐下，就站在楼梯口往上面喊：「乐乐，欣欣，吃饭了！」 「哦！来了！」 宁欣和宁乐意带着大黄，一起咚咚咚跑下来。 「大黄醒了啊？天还没黑呢。」 大黄走到楼下，仰着脑袋微微站起来，让姜易云摸了摸脑门，就回头冲着宁乐意叫：「喵~」酷爱，伺候老子吃饭！ 宁乐意冲着餐厅喊：「你们先吃，我给大黄二黄餵完就过来。」 简惠春在餐厅里喊：「你把大黄二黄的饭端过来！」 「哦！」 宁乐意很快就端了两个盆过来，看到狗饭桌和猫饭桌都换了新的：「咦？什么时候换的？我刚才没看到。」 「你眼睛长在天花板上，摆你面前都看不到。」简惠春等他重新洗完手过来，「慢吞吞的，就等你一个了。」 「嘻嘻。」宁乐意不好意思，端起面前的杯子，「那我罚酒一杯，给大家赔罪！」 宁欣鄙视：「你那是红茶，不是酒。」 「以茶代酒，长长久久。」 宁翠芬被逗乐了：「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上哪儿学的？」 宁乐意心想，也就是自己这辈子没什么酒量，当年也是可以连着两瓶红酒下去，还能面不改色跟人谈生意的。 当然，酒量这东西在健康面前一文不值。 宁乐意还是很珍惜现在的健康身体，连胃在哪里都不想知道。 上辈子胃出血的疼，想想就难受。 老婆管得好，老婆管得妙，老婆管得哌哌叫！ 姜易云见宁乐意往自己身边靠了靠，还用亮闪闪的眼睛看自己，心一软，夹了一块酱鸭到他嘴里。 酱鸭是宁翠芬做的，口味比外面熟食店的要清爽一点，但刚才宁乐意已经吃了一个鸭腿了。 其他人已经习惯了他们的腻歪。 有时候简惠春还会私底下跟宁文山吐槽：「易云照顾乐乐，就跟照顾儿子似的。」 吃什么东西，还得餵到嘴里。 第412页 果然，自己儿子不是个好东西，把人家大好青年拐回家伺候他，自己跟个旧社会地主老财似的。 姜宏宇就不这么想。 他觉得宁乐意那么大个人了，吃点东西还要自己儿子管东管西。自己儿子甚至还管着家里的钱，说是家用吧，谁家家用多到能随随便便买一栋楼的？ 姜易云当没看见，说道：「等过完年，奶奶你有没有空去一趟川省？我们后来捐的书店弄好了，去开业剪彩。」 宁奶奶思想新潮，但很多老想法根深蒂固：「开书店是好事。不过你怎么不捐几座学校？」 像她那时候的有钱人家，但凡混出一点名堂的，都会回老家修桥铺路建学堂，都是造福乡里福泽万代的事情。 姜易云就给她解释：「不是我们不想捐学校，大部分学校的质量都可以，在地震中没受到多大损失。有损失的那些，也是第一批得到社会捐助的，用不着我们。嗯，奶奶要是有想法，我们可以每年给一些当地的希望小学捐一些肉奶蛋和衣服被子之类的。」 「那是可以的。」宁奶奶想到上次地震前去的时候看到的，感觉饭都不香了，要不是在饭桌上，都要忍不住嘆气，「地震前我们去的时候，那边的条件就很艰苦了，现在很多房子都震塌了，听说水电路都好长时间没有通。我都不敢想那里的情况。」 老太太其实心里面是很想再去一趟灾区的，只不过她知道自己的情况，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去给灾区人民添乱的好。 宁乐意见不得自家小老太太这幅样子，往好了说：「现在差不多都恢復了。全国各地都援建呢。过阵子书店开张，你过去剪彩就知道了。这回死……这回就是财产损失大一点，大部分人还在。只要人没事，一点一点总能好起来的。你和爷爷当初不也是嘛。」 小老太太一个一点儿苦都没吃过千金小姐、富家太太，转眼老公被抓走，自己带着不大点的儿子和还在襁褓里的女儿，到乡下要靠种地养活自己，那会儿连乡下的土路都不会走。 哪怕后来平反，也已经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老太太想到自己的经歷，略感释怀：「是啊，都会好起来的。」 宁奶奶到底是乐观开朗的人，很快就抛开了这点伤春悲秋，下午麻将大杀四方。 宁乐意输得钱包里买炸鸡的零花钱都没了：「奶奶，你给我留点儿，我买炸鸡腿。」 「你吃什么炸鸡腿？都给我交出来！牌桌上不能赖帐的知不知道？」宁奶奶一脸无情，「我拿去买奶茶喝！」 姜管家婆在边上说道：「外面的炸鸡腿和奶茶你们都别想了。」 老婆/孙媳妇发话，两人都没话说。 宁乐意伸手去掏姜易云的口袋，从他皮夹里抽出一叠现金：「怎么都是一百的？你就不能带点零钱？」 他们家庭麻将，来的不大，一个下午输赢都不会超过一百五。 咦？ 他零花钱都没一百五，老姜这一沓得有个两三千？ 小孟和田曼蔓都回去过年了，没人每天往他们皮夹里每天补充现金，就一直用着之前的。 宁乐意连家里现金放哪儿都不知道。 姜易云稍微好一点，至少知道家里还剩了一点现金。 过年要包红包，特意从银行取了一些连号的新钞。 剩了点，姜易云随手塞了一些在皮夹里：「是零钱。一万块拆开剩下的。」 重新定义了零钱。 但，老婆说的都是对的。 宁乐意有了本钱，继续打麻将，一边还分神注意姜易云编手绳：「怎么编好了又拆掉了？」 「刚开始编的时候，有点生疏，编得不好看。」姜易云拆了两下，懒得拆了，干脆一剪刀下去，把编进去的转运珠拿出来，绳子扔掉。 这次他编起来的速度快了很多。 宁翠芬坐的位置看不太到姜易云的动作，就知道姜易云一直低着头：「易云还会编花绳？」 「会一点。」姜易云把一盒转运珠递过去，「姑姑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一会儿我给你编一根。」 宁翠芬还真选了两个：「这个金元宝和铜钱的。哟，花样还真不少。」 姜易云让其他人也都选了珠子，回到宁乐意这边的时候，没让他选。 宁乐意：「我的呢？我没有吗？」 姜易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在给你编吗？」 宁乐意低头看他挑出来放在一边的珠子：「今年不是猪年，我也不属猪，干嘛给我编一串小猪？」 姜易云深深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这其中蕴含了我对你新年的期盼。」 身体健康，膘肥体壮！ 第139章 珍藏版皮肤 五只小猪，大小不同，姿势不同，全都憨态可掬，喜气洋洋。 金色的珠子和红色的绳子衬得宁乐意的手腕雪白。 宁奶奶看姜易云拉着宁乐意的手腕比划手绳的长短，笑眯了眼睛：「乐乐这身皮肤总算是养回来了。高中毕业那会儿，黑得都没法看。」 宁乐意撇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姜易云对那时候的黑皮乐乐印象深刻，语气中带着点不明显的遗憾：「乐乐皮肤黑也好看。皮肤黑点健康，像现在这样天天不晒太阳也不好。」 当初他可能重生回来的时候，脑子有时差，见了刚高中毕业的宁乐意只觉得心里面喜欢，但连搭讪都小心翼翼，不像上辈子三十多的时候那么没脸没皮……勇往直前。 第413页 错过了好几个月的乐乐。 后来黑皮乐乐就成了珍惜皮肤，只有最开始度蜜月的时候晒黑了点。 但那会儿他说是度蜜月，更像是线上办公，蜜月体验达不到预期的一半。 老夫老夫的宁总听出了不该有的颜色，抬手在桌子底下，掐了姜易云的手指头一下。 轻轻的，像是被小奶狗嘬了一口。 姜易云心痒痒的，手绳都编错了两下，只能拆了重新编，编完想找个打火机烧一下线头，下意识问：「爸，有火吗？」 宁文山不抽菸，没打火机。 姜宏宇早年抽菸，后来体检出来肺部有问题，就把烟戒了。而且他这会儿跑姜程慧家去了，人也不在。 宁乐意指着厨房：「你去厨房，拿灶台上点火烧一下。」 姜易云有些犹豫：「灶火太大了，控制不好。」 「多大点事。」简惠春站起来，「我记得家里有打火机，夏天的时候用来点蚊香的。」 然后她找了一圈没找到：「要不去外面小店买一个？」 姜易云想着自己姑父米永寿抽菸：「我去找我姑姑要一个。外面小店过年都关了。」要买打火机，这会儿都去外面超市，得走个五六分钟，他不太想走这么远，想早点把手绳给宁总戴上。 他还订了几个小铃铛，晚点回家给乐乐编根脚链。 嘶……不能多想！ 晚沨点再多想！ 姜易云去自己姑姑家，顺手把手上的手工材料放边上的小推车里。 简惠春没跟着一起去，也没马上坐下，而是过去仔细看各式各样的转运珠：「刚才妈说到，我才想起来，乐乐高中毕业那会儿，家里拆迁可愁死人了，想买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都得想着往南面一点的地方买。算算也没几年，我们家过年金珠子都能像买玻璃弹珠一样随便了。」 刚才放在桌上转一圈的就一个20x30左右大小的一个小托盘，过来一看，小推车里还放着好几个这样的。 「这几个里的珠子都一样啊。」 宁乐意用手挡着自己的牌，不让简惠春看到：「那都是给小朋友当新年礼物的，下面手绳一堆。」不用自己编，串一下就好了，「哎呀，你不要藉口看转运珠，偷偷看我的牌。快坐回去，就等你一个了。」 简惠春抬手就给了他后背一下：「谁要看你牌？你们有钱人家过年送人金子？」 「什么叫『你们有钱人家』？」宁乐意不高兴了，「转运珠又没多少钱。」 本来转运珠就不大，很多还做成空心的。 专门定制给小朋友的转运珠更小，两颗珠子加起来差不多1克。 现在首饰金价格才不到300。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大部分人都认黄金。 这种小东西价格不高，价值又有普遍认同，小孩子过年还能戴着玩，能当个不轻不重又还算过得去的小礼物。 其他人听他算帐，还真就那么一回事情，又有点没法接受。 「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金子就不值钱了呢？」 「哎哟！不行，我就不能听你忽悠。」 宁乐意打出一张牌：「怎么叫忽悠呢？我这是实话实说。」加槓桿炒纸黄金才是忽悠，「实物黄金还是有用的。你问问奶奶，旅行的时候身上戴几样不起眼的黄金首饰，关键的时候能很有用处。」 奶奶之前可是去过不少地方，仗着有保镖，除了一些太过危险以及自己体力不能到达的地方之外，对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可以说去了个七七八八。 大的危险没有，小的小偷小摸的还真遇到过。 只不过宁奶奶心大，反正没遇到危险，就也当成一桩旅行时候的见闻，这会儿说起来的时候，语气中似乎觉得还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其实就一次，我们就出去吃个饭，回来发现三个人行李箱被偷了，去警察局报警的路上回来，钱包也被偷了。那会儿，我就拿着手上的一个金戒指，联繫到了乐乐。还是乐乐能干，不到半小时就让人给我们送来了钱。 后来我就学乖了，不想着省钱住小旅馆了。还是大型连锁酒店更靠谱一点，不过也靠谱不了多少。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其他人还真没听过这个事情。 尤其是宁翠芬，脸都白了：「这多危险啊。」 宁文山这种一直很心大的人，难得严肃脸：「是啊。真要是在异国他乡身无分文，也很危险了。」 宁欣拿着个果盘从楼上跑下来，找到棋牌室：「怎么了？说什么这么严肃呢？」 宁翠芬说道：「喏，说你外婆在国外被人偷了行李箱还偷了钱包。」 宁欣不以为意：「很正常的。一个人出门别带钱包，身上揣两张小面额的纸币，分开揣。被偷还好啦，我留学那会儿，同学们都被抢过。我们那儿行情价是……」 「嗯哼！」宁乐意重重清了清嗓子。 宁欣平时挺机灵一个姑娘，以前从来没说过留学时候不好的事情，这会儿也是在家没什么警惕心，一顺嘴就秃噜了。 她悄咪咪看了一眼自己亲妈，抓着一张牌，手停在半空中，像是被点穴了。 她再悄咪咪看了一眼自己舅舅舅妈，那表情比刚才她进来的时候还严肃。 不是，她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欣欣你留学那么危险的啊？」简惠春完全没心思打麻将了，拉着宁欣坐在自己身边，紧紧抱住，轻轻拍着肩膀摇，像是抱着还五六岁时候的宁欣一样。 第414页 国内新闻经常报导米国哪儿哪儿发生了枪击，哪儿哪儿又出了什么事故，但那种感觉距离他们很远。 他们觉得宁欣出国留学危险，是基于一个年轻单身女性独居会引来的觊觎。 他们对危险的认知，大部分停留在国内九十年代那会儿。 那时候他们这里别说小偷小摸了，半夜用榔头敲人脑袋抢劫的，什么老闆养了一群打手耍威风的，还有这个帮那个派的，开店还得交保护费，保护费甚至还得交两边。 过年前更是最严重的时候。 一群平时好吃懒做但知道吹的二流子，为了过年体面，胆子小的去公交车上偷手机，胆子大的偷金店，入室盗窃的案子更是比比皆是。 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小偷小摸的现象还是屡禁不止。 宁乐意和姜易云知道，这种犯罪行为的大幅度降低，还得再过个几年。 一是高清监控设备大量的安装和普及，让小偷知道自己哪怕偷到了，等不及花就会被抓住； 二是人们开始大比例使用电子支付，身上和家里都不会再存放多少现金。 对于很多只想着过年捞一票的业余小蟊贼来说，他们更愿意盗窃现金。 珠宝首饰、名贵的菸酒装饰之类的，他们缺乏鑑别和变现渠道，也可能会觉得多一步销赃的步骤，会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 至于一些专门针对这类物品的窃贼，那是另外一回事情。 宁欣被舅妈搂着，赶紧安慰：「不是不是，我天天两点一线的，连买菜都没买过几回，出门有保镖跟着，什么危险都没遇到。我说的是我那些同学。」 宁奶奶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外孙女，一方面又松了一口气。 有外孙女顶在前面，儿子女儿就不会抓着她这个老太婆不放了。 姜易云手里抓了一把打火机回来，像是没注意到气氛不对，问：「妈，打火机一会儿放哪儿？」 简惠春的情绪被打断，看他手上一大把的打火机：「怎么那么多？你不会把你姑姑家的打火机都拿来了吧？」 「没。他们经常去外面吃饭，找饭店拿的。」他本来就想拿一个的，被米永寿随手塞了一大把。 「哎呀！还能找饭店要的，我们以前怎么没想到！」简惠春顿时觉得亏了一个亿。 宁乐意看老姜重新在他身边坐下，两三下就烧好了线头，把自己手腕伸过去，刚戴上还没抽紧呢，就听到二黄在外面大叫。 「怎么了这是？」 他们小区安保不错，陌生人不会放进来。 宁乐意感觉今天这麻将是打不成了，把牌一合，就站起来：「出去看看吧。二黄很少这么叫。」 棋牌室在地下室的北面，落地窗外就是下沉庭院。 他们从棋牌室里出去，只要换双拖鞋。 宁乐意先出去，姜易云要把手上的东西放好倒是慢了一步。 原本睡在角落里的大黄沖在他前面。 宁文山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就听到外面宁乐意大叫一声：「卧槽！这里怎么有个人！」 第140章 年夜饭 大黄二黄都是宁乐意一手养大的。 要说家里最了解它们反应的人，绝对是宁乐意，没有之一。 刚才二黄一叫，他就觉得声音不对，和平时不一样，出门的时候随手就抄了一根细竹竿。 姜易云跟在后面还在奇怪：「你哪儿来的竹竿？」 这根竹竿一米多长，手指粗细，瞧着像宁乐意钓龙虾时候随手做的钓竿。 宁乐意还分心回答他：「奶奶种的紫竹，蹿太多了，爸每年会砍几根，留着搭棚……不是，我怀疑有坏人。你要不去厨房拿根擀面杖？」好歹也算是个武器。 姜易云一听，路过工具房的时候，直接从里面拿了一把粪勺。 宁乐意不由得看了看工具房里面的锄头铁铲之类，再看看姜易云的选择。 可以，攻击距离长，伤害适中，还带附魔。 虽然粪勺这东西搬过来之后，他爸只用来浇水，但名字自带退避三舍光环。 没人会愿意让粪勺往自己身上招唿。 粪勺也不会像锄头铁铲之类的，容易把人打死打残。 老夫老夫默契十足，对视一眼就产生了默契，看着大黄已经跑了过去，脚步没有停顿，放轻脚步绕到东北侧的院子。 这里种着一排大概三米高的冬青。 二黄正对着冬青边上的窨井盖里大叫。 窨井盖里隐约能听见「去去去」的声音，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漏气了。 但是里面伸出一根不知道什么东西想要赶跑二黄，显然有人在里面。 二黄就绕着窨井盖叫，脖子上的毛都炸开了：「汪汪汪！」 大黄飞奔过去一声不喵，趴在窨井盖边上。 里面的人的视野根本看不到大黄，再一次伸长手想要捅二黄的时候，大黄一爪子下去，直接让人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声把宁乐意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大叫一声：「卧槽！这里怎么有个人！」真有个人！ 物业保安和警察先后赶到。 藏在窨井盖下面的小偷被提熘出来的时候，浑身那个气味，也就二黄还想上前给他来一口。 宁乐意赶紧把它拽住：「不行，那么脏，咬了要生病的。」 二黄龇牙咧嘴地冲着他开骂：「汪汪汪！」又冲着小偷瞪得眼白都快翻出来，还舔了舔尖牙，「唔~~~哈！」 第415页 个子瘦小的小偷，顿时觉得狗比人还可怕，边上的猫也贼可怕。 他的手指上一道长长的抓痕，血滴滴答答往下掉。 他们还只能先给他的手消毒止血。 小偷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疼的，手一直在抖，站在院子里就被二黄给「审讯」出来了：「我之前来小区干过活，知道这家人平时没人在家，想着等晚上进屋偷点东西。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有人在家！」 「没人在家，你就可以随便进是吧？」警察叔叔听得人都麻了，把小偷拷上了，闻着小偷的一身气味，特别不想把人送到警车上。 他们还得先把人送去打狂犬疫苗。 大过年的，就这帮贼不安分！ 另外一个警察倒是趁着「气氛正好」，问：「你还在哪里这么干过？」 小偷的胆子不大，他要是胆子大就抢劫去了，还特别怕狗，面对凶神恶煞的二黄，竹筒倒豆子一般飞快交代：「三年前过年前，西郊豪庭，偷了两个金镯子、五条金项鍊、五万多现金……」 宁乐意手上还拿着细竹竿，又去看姜易云手上的粪勺，递了个眼神：你还想附魔攻击呢，人家的魔法攻击更厉害。 姜易云沉默着把他手上的细竹竿拿过来，和粪勺一起放回工具房里。 最后警察把小偷带走的时候，所有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充满了敬佩。 一家人在警察的叮嘱下，回屋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损失，很快确定小偷并没有来得及登堂入室。 这下没人有心思打麻将了。 简惠春夫妻俩和宁奶奶都难得心神不宁，晚上悄悄把宁乐意叫到地下室，锁了门打开小金库，灯一开，露出里面的许多黄金和首饰盒。 「家里放这么多金子不妥当。乐乐你还是找个别的安全一点的地方放。」 宁乐意和姜易云都有定期採购黄金储备的习惯。 宁奶奶每年也会买几根10克、50克的金条存着。 只是平时他们在外面当野人……旅游，家里面都不待人。 宁奶奶偶尔要放金条，拿点首饰，也不会细看，都是随手一放。 简惠春和宁文山刚开始被金子晃花了眼，几乎天天晚上藉口唱歌，过来看金子。 等时间一长，他们也不放在心上了。 只有宁乐意会定期过来清点一下，另外放上一两根金条，或者看到的有收藏价值的宝石之类的，都是哄家里人开心的。 宁文山感觉自己很久没仔细看小金库了：「怎么那么多了？上次我看的时候，这边这些好像还没有？」 「嗯。」宁乐意看到一个盒子，拿起来递给老太太：「前两次去拍卖会，看到有一串南红的珠子不错，正好过年，你戴着玩儿。」 南红玛瑙珠子细腻温润，红色相对低调，非常适合老太太的年纪。 宁乐意打开盒子给老太太戴上。 这里没镜子，老太太收到礼物就很开心：「好看吗？」 「好看。特别显白，衬得皮肤颜色红润。」宁总特别会夸人，一夸就夸到老太太的心坎上。 自家老太太就喜欢皮肤白的，她自己的皮肤就白。 爷爷奶奶以前的那些黑白老照片上，都能看出奶奶的皮肤雪白。 宁奶奶特别高兴，下意识就出了小金库，想要回到自己房间看看自己戴了新项鍊有多好看。 还好她走了两步还是想了起来：「乐乐啊，你还是把这些东西换个安全的地方放，别放家里了。这些首饰什么的，我挑两套日常戴的，剩下的你也拿走。」 「哦。奶奶你等会儿，我还给你买了一根翡翠的，你要不要也试试？」 宁奶奶看也不看：「过年戴红的喜气。翡翠的你存起来吧。哦，你要是看到有好点的荔枝冻的印章，给我刻一个。我想想要刻什么字？」 这倒是好办，就是：「你什么时候玩寿山石了？」 「没。我就是想起来，你爷爷当年有个荔枝冻的小印章，特别好看。我最近认识一个画国画的老师，等过完年就跟着上国画课。」画画怎么能没印章？ 宁乐意听着老太太的理由，就想起他爸的一堆钓鱼竿，差生文具多。 算了，他们开心就好。 宁乐意想起自己被老婆没收的保险柜钥匙，问：「我跟老姜在银行租了个保险柜。你要跟我们放一起，还是你们单独放？单独放的话，我再另外租一个。」 简惠春看着这么大笔的黄金和珠宝：「还是另外租吧。」 「行。那等过完年我带你们去银行办个手续，你们自己拿着钥匙。」 「还得等年后？」 「年后人都上班了，办什么事情都方便点。」主要是今年过年天气预报都说了，全是阴雨天，完全不想出门。 他说着，伸了个懒腰，「说完了？那我去睡了，明天还要去姜家村。」 简惠春下意识叮嘱：「那边过年没什么人帮忙，你帮着多干点活，好好表现……要不你还是出门，别在家里添乱？」 宁乐意的嘴角都快拉到下巴上了：「我怎么添乱了？大黄二黄不是我在天天餵？」 简惠春等宁文山出来，把小金库门锁上，再把外墙恢復原样，在心里琢磨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劝儿子。 按理来说，不管男人平时在家里怎么老爷，过年陪着老婆回娘家，一定是要争着做家务，特别容易刷老丈人家的好感度。 第416页 但是自家儿子的情况不太一样，对象是个男人，不过道理应该都一样的吧？ 还没等她琢磨出怎么说，宁文山已经开口了：「那你不能让姜家老祖宗吃猫饭狗饭吧？」 宁乐意气哼哼地回到房间，噼里啪啦把刚才他爸的话学给姜易云听：「你说我老爸过不过分？」 「过分。」姜易云把宁乐意抱到小沙发上坐下，「脚给我。」 宁乐意不解地把脚抬起来，毛绒拖鞋上的兔子耳朵晃了晃：「干嘛？」 姜易云把他拖鞋脱了，袜子往下捋了捋，干脆把袜子也脱了，拿了一根红绳往他脚脖子上绕了一圈，又放宽了一点，拿过来做了个记号：「给你编一根脚链……哦，对了！」 他把红绳放到一旁的小推车里，顺势抄着宁乐意的腿弯横抱起来，放到床边坐下，从床头柜里拿出……嗯，第一个抽屉放着的永远是晚上最需要用的东西。 他下意识拿出今天晚上的份，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再去拉第二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是一根细细的金鍊子。 宁乐意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姜易云低着头，注意力全在那只白皙的脚上，拿着缀满了细小水滴形状的金鍊子……嗯，还是双层的，在他脚脖子上扣好：「我就说我的眼睛就是尺，刚好。」 他说着咽了咽口水，就想低头往脚踝上咬一口，想要一路顺着脚踝往上舔到…… 宁乐意一下把脚收了回来，还把脚曲起来放在床上，两下解开脚链，往床头柜里一扔，又把该放到第一个抽屉里的东西，重新扫回去：「死变态，明天拜拜，你得当大厨做年夜饭。」 明天可不比往年，家里多少有家政帮忙。 村里房子小，明天就他们一家三口在家捣腾。 姜易云想重新去拉第一个抽屉，被宁乐意伸脚顶住，决定先战略性撤退：「明天在村里，我们就自己做个中饭。晚饭去大伯家吃，不累的。」 「那你明天不是得一大早起来去菜场买菜？我们家里也就你会买菜了。」别折腾了！ 再说，拿一整盒新的，至于嘛！ 他又不是年夜饭！ 就算是，也不能提前吃，更不能夜夜吃！ 「那倒是。」姜易云站起来，拉他起来，「那我们快点洗澡，今天早点睡，明天早点起。」 宁乐意感觉姜易云在这方面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站起来的时候有点疑神疑鬼，果然见姜易云一点都不遮掩地又打开了第一层抽屉：「喂！」 姜易云拉着他往浴室走：「我知道，会快一点。」 片刻后，宁乐意挠墙：「是……这个快吗？」难道不是速战速决？ 姜易云贴着他的耳后根说道：「过年了，宁总总得让我吃顿饱的。」 宁乐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他平时有饿着他？ 老姜也好意思！ 哦，前几天他的腰扭伤了，养了几天，加上之前忙，确实有一段时间频率下降了。 但，不至于吧？ 等回到床上，脚踝上重新被戴上脚链后，宁乐意看向姜易云：「你得分清楚一顿饱还是顿顿饱。」 姜易云的回答是：「一顿饱，每顿饱，顿顿饱。」他还鼓励宁乐意，「我们家宁总可以的，再努力一点，就可以不断突破身体极限。」 宁乐意睁大眼睛。 这种事情难道还能是体能训练吗？ 好、好像这么说也行？ 经过了一系列的热身、耐力、有氧、极限、拉伸之后，宁总觉得自己已经奄奄一息，并没有感觉自己的体能有什么突破。 但姜教练给出了专业健身建议：「一定要多练，很快就能感觉到体能提升。」 宁乐意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给他。 他就说信了谁，都不能信资本家，尤其是资本家说的很快。 大概是开始的早，结束的其实也早，宁乐意一觉睡起来，竟然觉得还好。 难道真的跟姜教练说的那样，体能提升了？ 不不不，他已经是个成熟的资本家了，不能被另外的资本家卖了，还帮人数钱？ 姜易云先一步起床洗漱，出来见他靠坐在床上，伸手过去给他揉腰：「怎么样？腰疼？」 昨天他已经很小心了，但也不可能真的留有多少理智，万一哪里重了点什么的。 他家宁总的腰可是刚好了没多久。 「没。」 要是今天没什么事情，宁乐意就顺势装病，在床上躺一天了，但今天还有事情。 他艰难地打败了被子大魔王，起床洗漱。 他换好姜易云递过来的衣服，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天竟然还黑着：「几点了？」 「六点了。」姜易云也没想到天会这么暗，打开窗看了看，「说是今天要下雨，现在还没下。我们早点去菜场，今天菜场只开半天。我估计到9点就没人了。」 宁乐意也不拖拉：「那赶紧走吧。」 姜易云还想给他打杯热豆浆。 宁乐意觉得不用麻烦：「我们一会儿去菜场随便买点吃的就行。」 姜易云一想也是：「菜场那么多早餐店，应该不至于全都关了吧？」 结果，还真就全关了。 卖菜的菜贩都稀稀拉拉的，整个菜场都显得空旷。 姜易云本来列了个清单，还想着买几个熟菜可以节约时间和精力，这么一来，只能买生的回去全都自己做。 第417页 好在该买的东西也都能买齐。 两个人是开车出来的。 过年的时候，像安蔡这样的郊区小镇就是一座空城。 平时自行车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位置停，现在车子随便停，到处都是停车位。 把蔬菜水果鸡鸭鱼肉一起搬到车上，两人就回了姜家村。 姜宏宇穿着一身运动装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看到他们显然很意外：「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好，一起去买菜。」 宁乐意先下车，说道：「爸爸，我们买好了。」 「啊？都已经买好了？」姜宏宇上前帮忙把一袋袋的菜往家里拎，「怎么买这么多？农庄那边昨天送过来了一些，鸡鸭鱼肉都有。」 姜易云愣了一下：「你不早说？早上菜场里东西都没有，一多半摊位都没开张。」 「我怎么早说？昨天晚上我跟你大伯他们打麻将到半夜，这些菜啊什么的，都是早上看到的。我还想着等你们来了看看缺什么，再一起去菜场买呢。」姜宏宇说着，把菜放到了厨房，又跟宁乐意一起去拎了一趟，「多了也没事。我们得吃几天。」 姜易云在厨房繫上了围裙，开始检查各种东西，挑挑拣拣地把食材一样样拿出来，一道道菜已经在脑海里列好。 其实本地拜拜的菜，没有太多讲究。 一般是六道或者八道菜，鸡鸭鱼肉一定要有，别的拼拼凑凑。 宁乐意给姜易云打下手，看他像是长出了八只手。 整鸡放进汤锅里煮，调好闹钟；鸭子腌制好进烤箱；大虾爆炒，素鸡红烧，葱鲫鱼，炸走油肉，做蛋饺，又炸了个春卷。 姜易云做完一道菜，宁乐意就往外面端一道。 姜宏宇在外面桌子上摆筷子酒盅，摆好香炉烛台，发现新的香炉里没有香灰，一会儿没法插香，着急忙慌地出门：「我去找你大伯伯他们要点香灰！」 「哦！」宁乐意应了一声，回到厨房看姜易云还在炒芹菜：「是不是够了？」 姜易云说道：「春卷不端上去。我先炸定型，一会儿中午吃的时候再復炸一下。你昨天不是说想吃春卷吗？」 好像有说。 宁乐意不太确定。 他一天天的想吃的东西可太多了。 姜易云一看他就知道自己说过就忘了，已经习惯了：「我看农庄送过来的韭黄很嫩，切了一块梅花肉，韭黄炒肉丝的馅儿。本来想着做烂煳肉丝黄芽菜的馅儿，还是韭黄的更好吃一点？」 「中午吃韭黄？会不会有味道？」宁乐意还是比较介意的。 以前家里吃个韭菜、大蒜、洋葱什么的，都得等周五晚上，还得是第二天周六能够安心宅家的时候。 姜易云平时也讲究，但：「没事，一会儿我炸完了，给伯伯他们家都端一点过去，要臭大家一起臭，都是自己家里人，不用那么规矩。」 「那我吃完刷个牙。」他其实挺喜欢吃这些的，就是吃完之后不喜欢。 「吃完睡个午觉？」 「再看吧。」宁乐意觉得自己还不困，起码这会儿还不困。 姜宏宇从三个哥哥家，每家搜颳了一点香灰，端着崭新但装满了香灰的香炉回来了，看到菜和水果糕点都摆好，就开始点香点蜡烛，数了三根香出来给宁乐意：「乐乐，去插在门口，把大门打开，叫一声老祖宗回家吃饭。」 「哦！」宁乐意拿着三根香出门，看到院子大门本来就敞开着，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插在左边还是右边花坛。 姜宏宇见儿子点完蜡烛就出去，还吐槽了一句：「乐乐出去插两根香，你还不放心啊？」 姜易云不搭理自己老爸，出去就看宁乐意犹犹豫豫地把香插在右边花坛里，嘴里说着：「老祖宗，回家吃饭了。」 姜易云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一些捨不得眨眼。 上辈子他们一起过了几个年，但这种事情，都是他或者是他爸在做。 宁总和他爸之间的关系肯定不是不好，但总带着点客气，上门像是做客，而不是回家。 他在这会儿，突然感觉上辈子的很多事情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远了，面前越来越近的是他的宁总，他的乐乐，他的爱人，他的……家人。 宁乐意感觉干完了一件大事，回屋的脚步带着点雀跃，看到姜易云站在门口，顺势就拉着他往回走：「怎么了？呆呆的。」 姜易云被他拉着走：「我累了，你拉着我走。」 宁乐意就回头用一种「又撒娇，真是受不了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笑着拉着他进屋。 姜宏宇看他们两个回来：「怎么跟小朋友似的？过来倒酒。一会儿磕头、烧元宝。」 等拜拜完，姜易云去把中午要吃的菜，重新收拾出来。 春卷要復炸，白斩鸡要切块之类的。 宁乐意就去把四黄放出来。 浑身腱子肉的四黄看到宁乐意，就啪啪啪敲锁：「喵！」 宁乐意感觉这傢伙不用自己解救，再来几巴掌就能把锁给拆了：「四黄你也跟你哥一起健身了？」 四黄一出笼子，头也不回，直接飞一样蹿出门外，直接跳上大门口的柱子上，安静了。 姜易云不明白了：「cos望天吼吗？」 姜宏宇到底是亲爸，看了一眼：「应该是刚才那儿有麻雀吧？诚诚？姜明诚？」 大黄猫纹丝不动。 第418页 姜宏宇：「……四黄！」 大黄猫扭头，像是刚发现它爸，跳下柱子，慢慢走到姜宏宇跟前：「喵？」 第141章 荷包蛋面 宁乐意和姜易云这个年基本都待在姜家村和鸿园，本来以为日子就是吃吃喝喝打打牌，看看电视听听村里中老年人的吹逼小故事，没想到天天都得早起。 宁乐意初一早起到了年初五，年初六那天怎么都不肯起了。 「不行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姜易云看他困得不行，想想昨天晚上打牌到了半夜，没硬拉他起来：「真的起不来？」 宁乐意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被子里骂骂咧咧：「凭什么过年比平时上班起得都要早？」 「不是你平时上班起得太晚？」姜易云拽了拽被子，让他把脑袋露出来，免得闷到，「那我跟爸出去了。早饭放在楼下厨房，你一会儿起了自己再热一热。四黄也在家。」 宁乐意烦躁得团紧，过了两秒钟才舒展开来，转过身问：「你们去哪儿？」 「去养老院、福利院和儿童之家。」 宁乐意迷茫地看了姜易云一会儿，脸皱起：「年前不是去过一次？」 他还是坐着轮椅去的，被老太太们抓着关心了半天。 姜易云「嗯」了一声：「今天去送点菜。」 过年期间菜难买，不仅是菜场开放时间短，菜贩很多也都过年放假，而且菜价高昂，是平时的两三倍。 别说是福利院和儿童之家纯靠爱心捐助过日子的机构，就是镇上的养老院有床位费的收入，日子也是紧巴巴的。毕竟镇上养老院差不多属于非营利机构，一分一厘都得计算着花钱。 宁乐意依稀有点印象了。 姜易云拨了拨他脑门前的小捲毛：「还有就是义卖，把一些多余的爱心捐助卖掉。」 他们起了个头之后，后续带动了很多本地企业家的爱心捐助。 不管这些老闆的目的是真的出于慈善帮扶、承担社会责任，还是想要打入圈子、拉拢关系之类，论迹不论心，反正都是做了好事。 另外还有接受宁乐意投资的一些项目的创业者，他们也经常会给一些捐助。 捐助的人一多，有些物资就变得富余，有些依旧比较匮乏的，就还是需要去购买。 福利院和儿童之家本来就人手紧张、场地紧张，结果还得空出仓库，分出人手去管理这些物资。 宁乐意想起来了，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我还是去吧。」 姜易云伸手把他拉起来：「还怕我们会卖不出去？」 宁乐意倒不是担心这个：「你们一群大老闆都卖不出去，那就没人能卖出去了。」 好的老闆都是好的销售。 宁乐意感觉自己的销售技巧，比起这些老闆们来说，还差了不少。 姜宏宇上来敲门，看到房门开着也不进门，就站门口小声问：「易云，好了没？我们得出发了，那边已经有人到了。」 「等会儿。」姜易云赶紧跟宁乐意说，「那你一会儿直接到乐享书屋去。」 义卖会就放在乐享书屋前面的广场上。 「哦。」宁乐意听见车子开走的声音，脑子总算是清醒了，慢吞吞起床换衣服。 下楼看到粥在电炖盅里保温，他就盛了一碗香菇鸡丝粥。 餐桌上摆着一盘炒青菜，还有几样酱菜。 四黄不知道从哪儿流窜回来，跳到桌上炫鸡丝，炫完还试图去抢宁乐意的粥，没抢到就抢了一个炒菜心。 宁乐意瞪大眼睛：「你这菜猫！」 四黄吃得还特别开心，唿噜唿噜的，吃完菜心又想把爪子伸进宁乐意的豆浆杯里。 宁乐意拦不住它，干脆拿了个小碟子，给它倒了一点。 四黄一下就喝完了。 大概是吃饱了，四黄没有留恋，跳上料理台，从后窗跳了出去。 宁乐意看着大猫猫矫健灵活的身影，想到大黄小时候，也是没一刻消停。 现在不行了，大黄整个冬天都在猫冬。 很不熟练地收拾完厨房，宁乐意出门的时候又在玄关来回走了好几趟，一会儿是穿着拖鞋出去，一会儿是找不到车钥匙，一会儿又是忘记带手机。 等宁乐意骑着自行车到乐享书屋门口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了不少人。 蔡校长先看到他，沖他招招手：「你怎么骑自行车过来？」 宁乐意骑着自行车到他跟前才停下：「锻鍊身体嘛。蔡校长，你来这么早啊？早饭吃了没？」 「吃过了。」蔡校长指指远远一个冒着热气的地方，「喏，你要是没吃早饭就去那里买八宝粥。」 「啊？还有八宝粥？早知道我就过来吃了。」中间被东西挡到，具体看不清楚，他调转了一下车把手，「那你先忙，我去停车。」 「好，去吧。」蔡校长也在摆摊，卖一些旧书。 不过这些旧书不是他自己的，是乐享书屋的一些往期库存。 说白了是一些没能及时卖出去的新书。 蔡校长过来是纯纯打白工。 但他们平时蹭乐享书屋的阅览室，现在能做一点事情，积极性都很高。 宁乐意停好了自行车，先去八宝粥的摊位那儿看了一眼，发现摆摊的竟然是他姑：「姑姑，你这是干嘛呢？」 宁翠芬带着两个人给排队的客人们盛八宝粥，递过一次性纸碗的时候，叮嘱一句：「小心烫啊。」 第419页 八宝粥浓稠，全是真材实料，卖一块钱一碗。 宁乐意感觉连材料费都赚不出来。 「我就是凑热闹。」宁翠芬问他，「乐乐，要不要来一碗？」 「不要，我吃过了出来的。」宁乐意感觉自己站这儿有点碍手碍脚，八宝粥摊位本来就那么点儿，宁翠芬跟她另外两个小姐妹三个人站着刚刚好，问了一句，「我妈呢？欣欣呢？」 宁翠芬也嫌弃他了：「我忙着呢，就那么点地方，你自己去找。欣欣去她爷爷奶奶那儿了。」 宁乐意还想问一句「奶奶呢」，见宁翠芬已经忙得快起飞了，不敢再多吱一声。 就这么一会儿，广场上的人又多了很多。 宁乐意还想着老老实实挨个摊位找，等走到路口的时候发现有小摊贩开始在路边摆摊，堵塞了车辆进出的路口。 有些还是本地农户，出来卖一些自家种的蔬菜。 看到车辆转弯过来，他们也不让，自顾自聊天买卖。 宁乐意就跟他们商量，让他们去边上文化公园那儿占上一块地方：「这边场地今天卖掉的钱，都是要捐给福利院的。我带你们去那边摆摊。」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安置好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又有人在出入口卖气球。 宁乐意感觉自己今天要站在门口当保安了，还好这时候安蔡小学的现任校长过来顶替了他的位置，笑呵呵地往自己胳膊上套了个红袖章：「我来我来。」 见宁乐意好奇地盯着他的红袖章看，他眨了眨眼：「学校管抓纪律时候戴的。」主打一个虚虚实实。 宁乐意冲着小学校长竖了个大拇指。 镇上绝大部分的孩子都是在安蔡小学读书，绝大部分的居民都要给小学校长卖个面子。 宁乐意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满地垃圾，黑着脸当着一个刚扔下垃圾的人的面，把垃圾捡起来，作势要往他身上怼：「手断了，还是眼睛瞎了，是拿不动垃圾，还是看不到边上垃圾桶？」 「哎哎哎，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那个人还是他中学同学，赶紧讪笑着接过垃圾，拿去就在三步远的垃圾桶扔掉。 宁乐意干完了保安，又来干保洁，依葫芦画瓢又抓到几个，发了扫帚畚箕手套垃圾袋：「全去劳动改造五分钟。」 这些都是和宁乐意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脑子里起码有个乱扔垃圾是错误的概念。 有几个身边还带着孩子。 平时没人指正就算了，被人当场抓出来还是很丢人的，尤其是当着孩子的面。 大部分家长不管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希望子女能够成龙成凤。 宁乐意是从幼儿园就特别有名的存在，这个年龄段的人都知道他。 再说只是扫五分钟地而已，旁边摊位还有中小学校长、老师，一堆长辈甚至是老闆在边上血脉压制，他们也只能乖乖听话。 有亲戚朋友看到他们在义务劳动，都纷纷夸奖：「哟！你们这个活在哪儿领的？我也去帮个忙？听说今天是给福利院义卖，钱到时候全用来给老人小孩儿残疾人买东西。」 「我看福利院他们的工作真的很辛苦，钱还少，想着周末闲着也是闲着，不知道能不能去做义工。」 有了人手加入，地面很快就变得干净整洁。 姜易云在摊位上卖衣服，只看到自家小捲毛的头顶，在人群中若隐若现。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从哪儿蹭了一根橡皮筋，头上扎了个小揪揪，竖得笔直，看起来就更加明显了。 他想去找宁乐意，但生意格外好，没办法只能继续卖货。 现在很多人过日子还是很节约的，尤其是上了点年纪的。 姜家这次义卖，不仅是拿了福利院他们那边捐赠之后用不上的衣服用品，还从厂里把一些库存也拿了过来。 价格差不多就是正常零售价的1-2折。 这些库存其实以这个价格，是很容易清掉的。 但姜宏宇觉得还是干脆义卖，换点钱给更需要帮助的人更好，反正他也不差这点钱。 他原先一门心思想着做生意赚钱，刚开始是想给老婆孩子更好的生活，想着自己老婆一个千金大小姐陪他过苦日子太委屈；后来老婆早早去世，他心里面又跟老丈人憋了一口气。 偏偏这口气还没法出。 毕竟他老丈人再怎么样，对他儿子可谓尽心尽力。 外公对外孙好，谁都说不出话来。 姜宏宇嘴上不说，心里面却想：我儿子需要的，我这个当老子的能给。 他这些年的精力，全在发展事业和儿子的培养上面。 也就是这几年，姜易云逐渐成长了起来，他的事业上了轨道没那么忙了，关键是「小儿子」一家都比较热心公益。 他才意识到，在自己生活的家乡，原来还有那么多生活困苦的人家。 他那些堆在仓库占库存积灰的衣服，对这些人家来说，可能是最体面的衣服，哪怕穿在身上没那么合身，款式也没那么时髦。 姜易云看着自己老爸熟练地给人挑选衣服，选的尺寸款式都符合顾客的情况，不由得一眼又一眼地看向他。 姜宏宇注意到，没好气：「这么看我干嘛？」 其实比姜易云的眼神更加震惊的，是服装厂负责过来临时加班的几个本地员工。 万万没想到，平时高高在上的大老闆和太子爷，竟然会亲自下场摆地摊，卖货还特别像那么一回事。 第420页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父子俩就是摆地摊的呢。 「爸，你怎么如此熟练？」姜易云小声问。 姜宏宇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熟练？我就是摆地摊起家的好嘛！」 至于给人挑选衣服的眼光，那是几十年在这一行里练出来的。 其实这么说不太准确。 他最初就是在服装厂上班，借着便利和老婆拿服装厂一些手工订单，像是简单的绣花钉珠之类的活，发给村里的一些妇女做，再收上去交给工厂，自己赚一点辛苦费。 慢慢他们攒了一点钱，就买了缝纫机，开始自己设计打板做衣服，再拿去摆摊卖。 那时候就他们夫妻俩自己做，根本做不出多大的量，还得兼顾工作，赚钱的速度比起现在来说，简直就跟蜗牛爬似的。 不过想想那时候一个月能多赚十块钱都觉得特别高兴，现在明明已经能够多赚那么多钱了，反而没什么感觉。 等上午的义卖会结束，中午就近回到鸿园休息的时候，姜宏宇就给他们讲古：「那时候买缝纫机还得要票，可不容易了。我们服装厂当时效益好，过年才有两张，上面领导们分配不均，只能拿出来给全厂职工抽奖。」 他说着，拍了拍姜易云的肩膀，「你妈运气好，抽中了一张。当时厂领导还暗示要她把票让出来，啧。我们当时就借钱买了第一台缝纫机。」 姜易云还真没听过这些故事，问：「找谁借钱？」 姜家几个伯伯和姑姑原先都是在村里务农，根本没什么积蓄。 姜宏宇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包袱：「找你外婆借的。你外公知道了，更加看不起我了。」 他现在已经没太多情绪了，「后来我们这样攒了点钱，就去羊城，一边批衣服卖，一边学那边的设计。学了之后，我们拿回来再改了设计，自己小批量做。卖货的时候，客人有什么意见，我们就当场直接帮忙改。积累了一点经验，就开始做完全自己的设计。你妈妈的审美没的话说，设计的衣服都特别好卖。慢慢我们就做起来了，从最开始在家里弄几台机器，到有了自己的厂房，有了自己的门市房。后来几年基本就是你妈管生产设计，我管销售。」 宁乐意洗完澡下楼，只听到一个尾巴：「噫~爸，你偷偷讲小故事不告诉我。」 「没不告诉你。」姜宏宇笑笑，跟他再讲了一遍。 宁乐意特别有感触：「我刚开始也是。那会儿只有535块钱，奶奶给了我50块，去小商品市场批货，人家老闆都懒得搭理我。我好说歹说，陪了多少笑脸才能压下几毛钱。不过那时候还没网络销售这回事，赚差价也容易。」 姜易云惊讶：「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起家的本金肯定记得清楚。」其实这辈子已经比上辈子顺利太多了。 要是上辈子他也能有这本事……算了，什么本事都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 姜宏宇倒是有点好奇：「乐乐当初暑假赚了多少钱？」 「整个暑假啊？」这个宁乐意还真得认真算算，「大几十万吧？」 姜宏宇一听，都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摆摊能赚这么多？」 「没。摆摊十来天，就赚了一万多。后来……」他偷瞄了一眼厨房，见他爸妈没出来，就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后来我家拆迁，有四十几万。我偷偷拿了当本金去炒股。」 那时候他资金量小，盯着记忆中的几只股票专门做短线，赚钱无所顾忌。 主要是钱要的急。 搬家要钱，租房子要钱，买房子装修更要钱。 本金还是偷拿的家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爸妈发现就要寄。 那时候他也没法跟爸妈坐下来好好解释自己怎么会炒股。 就算他真能解释，以他爸妈稳健保守的性格，也不会贊同给他把几乎家里的全部财产拿去炒股。 饶是姜宏宇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嘘——」他这顿打可还记在帐上呢。 大过年的，他可不想再被父母抽一顿。 简惠春探头叫了一声：「你们说什么呢？」她就是随口说一句，招唿，「面好了，自己过来端。」 上午忙了一天，要不是过年镇上没什么饭店开着，他们真不想回家自己做饭。 简惠春煎了荷包蛋，调了糖醋汁煮，一人两个，再烫一把青菜。 大黄二黄四黄吃的也是白煮蛋加鸡腿，二黄还多了一碗面，青菜还有点多。 二黄吃完了鸡蛋，吃完了去了骨头的鸡腿，吃完了面，低头把眼睛耸出小尖角，哼唧。 简惠春回头看它：「把菜吃完。」 二黄只能低头把青菜吃完。 人类喜欢吃这个季节霜打过后甜甜糯糯的菜，二黄不喜欢。它喜欢吃脆脆的。 可是妈妈让它吃，它就只能吃了。 吃完，它就跑去宁乐意的摇椅上躺着。 姜易云看到两只猫：「四黄不是在家吗？乐乐你出门的时候带过来的？」 「没啊。我直接去的书店。」宁乐意也才意识到。 宁文山忍着笑：「咪咪刚才带过来的，说四黄在他家门口打滚，想要标记他的地盘。」 米谧的妈妈姜程慧是姜家嫁出去的女儿，在姜家村没房子，但是姜家老两口过世后，老房子就留给他们一家偶尔过来住。 第421页 在米谧的概念里，那就是他的地盘。 宁乐意吃过饭，准备送宁欣去机场，去门口看了一眼，转身回来开始打电话：「怎么就不回来了？」 今天宁欣要走，就去她爸那儿再打一声招唿，跟爷爷奶奶道个别，午饭也是在那边吃的。 「欣欣啊，你好了没？差不多时间去机场了，我过来接你……我不去村里面，你直接在路口等我……哦，对，你爸那边已经拆迁了，现在在哪里？……那里我知道的，中学对面的村子是吧？……那我现在出来，几分钟就到了。你也可以走出来了。没什么需要我过来给你撑场子的吧？……行，你等在中学门口。」 他挂了电话，找了半天车钥匙，没看到，「奇了怪了，我车钥匙呢？」 姜易云还真不知道：「刚才你不是跟我们一辆车回来的？停书店那儿了？」 「啊。」宁乐意想起来了，「我骑自行车过来的。」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反正家里还有别的车，他随手拿了一把车钥匙，拒绝了姜易云的陪同：「你在家睡一觉，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个年都是姜易云在忙里忙外。 姜易云看他动作飞快，也没非得要跟。 宁翠芬准备过几天再回去。 她准备好好跟着简惠春和宁文山，再学习一下拍摄和剪辑。 反正女儿谈恋爱了，她老盯着也不好，还不如找点自己的事情做。 宁乐意去送了宁欣回来，停好车就直接绕到后院，透过落地窗就看到出门前嚷嚷着累得不行的家长们，在棋牌室里麻将都打了不知道几圈了。 他没看到姜易云，拉开门，问：「老姜呢？」 简惠春只给了他一个眼角的余光：「在楼上房间里呢。快把门关上，一股冷风！」 宁乐意只能把门关了，绕去前面重新进门，走到楼上房间，开门的声音都放轻，结果看到姜易云窝在阳台躺椅上，床上团着两只猫一只狗。 姜易云在打电话，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对着宁乐意露出一个笑，跟手机里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宁乐意已经走到他跟前：「床被抢了，没地方睡了？」 「没。我睡醒了，它们才进来的。」姜易云站起来抱住他亲了一下，「左梁和程珹约我们明天吃饭。」 「好啊。中午还是晚上？订在哪儿？」 姜易云说道：「惠春园，说是要自己採摘钓鱼什么的。左梁先前在饭店被人窃听，这会儿还在应激。」 「啊？还有这事？」宁乐意听得呆了呆，「怎么回事？」 「说是经常去的一家饭店包厢里被对家装了窃听器。他自己习惯也不好，中午跟员工们一起吃饭，还得逮着说工作。」姜易云吐槽了一句，问，「你是直接把欣欣在机场放下就走的？」 「对啊。她那么大个人了，用不着我陪。」宁乐意显然不太高兴，「她有男朋友陪。」 「啊？不是说宋榆在京城吗？」姜易云显然很吃惊。 「对，人家特意从京城飞过来接欣欣的。」至于嘛，就为了多相处的这几个小时？ 第142章 桂花鹅 左梁和程珹作为姜易云的朋友，因为工作关系，平时网上联繫得多，真正一起聚会的次数，一年连一只手都勉勉强强。 早上他们去农庄摘菜还挺高兴，但钓了一上午的鱼，连根水草都没钓到。 「丸辣，中午吃全素吗？」左梁感觉中午饭就这样了。 程珹倒是感觉还好：「多吃点素。过年这几天，天天大鱼大肉的，吃得太腻了。还吃胖了好几斤，腹肌都吃没了。」 「我看农场养了好多鹅，我们去抓一只？」 小农庄去年扩大了，承包了附近村里的一些地，面积已经和惠春园差不多大了。 大鹅饲养的规模和区域扩大，已经在小圈子里渐渐有了点名气。 薛经理在大鹅养殖区的河湖边种满了桂花树，在桂花盛开的季节拍了宣传照。 金灿灿的桂花满树飘香，花下的大鹅羽毛雪白姿容优雅，美其名曰桂花鹅，还註册了商标。 普通狮头鹅价格一只市价两三百，桂花鹅已经卖到了四五百。 宁乐意是吃不出味道有什么特别的，但可能有钱人就是愿意花钱买一个不一样，感觉所谓更好的口味，指的是金钱的味道。 左梁和程珹作为姜易云的小伙伴，也是吃过桂花鹅的。 只是半散养的大鹅，每年能够出栏的数量就那么点，多数还得供应给合作的私房菜馆。 想起之前吃过的味道，两个人的兴趣顿时就来了，正巧姜易云和宁乐意都没跟着，作为损友，顿时有了「为非作歹」的胆子。 「走！」程珹两眼放光，捋了捋袖子，「一会儿记得直接掐脖子。」 两人放下毫无产出的钓鱼竿就去抓大鹅，然后差点被大鹅打断腿。 左梁还摔了一跤，连滚带爬出了养殖区。 姜易云和宁乐意正在惠春园给他们做饭呢，看两人灰头土脸一瘸一拐回来，身上还散发着臭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人倔强（没脸），不说。 宁乐意放下手上塞好了糯米的藕，洗干净手，起身：「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姜大厨离不开灶台。 两人过来找他们，就是这个意思。 第422页 惠春园里放着一些款式不挑人的日常衣物。 宁乐意倒是知道那些衣服的位置。 平时这种事情是管家的活，但这会儿过年，惠春园里只有两个住在附近村里的阿姨会过来做点基础保洁。 当然，宁乐意的服务就没那么贴心，把人带到放衣服的门口，问了他们尺码，进去给他们拿好，直接把换洗衣服送到客房。 他也不等着，直接就回去厨房，继续给姜易云打下手了：「我看他们那样子，是不是被你那几只黑天鹅打了？」 姜易云的斑马鹅计划失败，几只黑天鹅倒还是养着，现在经过几年的繁衍，数量已经多到开始卖起了黑天鹅苗。 「不会吧。现在又不是繁殖期，黑天鹅没那么凶。」姜易云以自己对两位好友的了解，猜，「要么是走不惯土路摔了，要么就是想着抓鹅被反杀了。那一身味道，应该是抓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话是这么说，姜易云还是觉得两个好友也太菜了。 虽然经常有人说成年男性的战斗力是0.5鹅什么的，也确实狮头鹅是鹅中的战斗鹅，但大部分年轻鹅的战斗力其实也就那样。 攻击力和战斗意志比较强的大鹅，都是养了两三年的老鹅。 老鹅的数量就那么几只。 两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成年青壮男性，还打不过几只鹅？ 姜易云觉得不至于。 没一会儿，左梁和程珹一人换了一身嫩黄和粉红的卫衣卫裤进了厨房。 姜易云看他们早上抓好的髮型已经没了，开口嘲笑：「过个年，还年轻了几岁啊。」 早上见到人的时候，两个人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也不知道给谁看。 两人洗掉了一身脏污之后，倒是解除了对嘴巴的封印，像是完全没有发生丢脸的事情，神情自若：「我本来就青春年少，可不像你，长得着急。」 「说谁长得着急呢？」姜易云一下锅铲都要举起来，「你也不看看自己一个老菜帮子，腌咸菜都嫌老，还不知道保养。」 他就不一样了，早睡早起，每天锻鍊、护肤都特别用心，绝对不能和他家宁总活成两辈人。 左梁不认，刚想跳脚，就见姜易云的皮肤确实好：「咦？你还真保养了？」 年纪过了25岁之后，其实自己就能有明显感觉，颜值确实比以前要糙。 加上他们两个不能说天天加班熬夜吧，频率也不低，劳心劳力的，整个人的状态跟姜易云细看之下差距明显。 宁乐意想着自家小娇妻每天早晚的护肤流程，忍住吐槽的冲动。 在外人面前，得给老婆面子。 再说，他赚钱不就是给老婆花的嘛，老婆漂漂亮亮，也是证明他有能力。 嗯！ 小娇妻盛世美颜！ 姜易云认认真真给他们推荐了一些自己的护肤用品，又介绍了护肤流程。 左梁和程珹听不到一半就没了耐心：「有这时间，我还不如早点睡觉。」 「天天加班，累得跟狗一样。」 「上班的时候公司员工、客户、还有高管、老爸，四头给我气受，回家还要被老妈催婚。」 程珹跟左梁差不多，提起工作和过年就唉声嘆气：「那个家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如待在外地分公司开拓市场。」 会这么说，显然他是真的亚歷山大。 宁乐意把手上洗菜的活交给他们，自己去柴火灶前烧火（摸鱼）。 程珹一看，好奇：「乐乐你还会这个？」 「会啊。我小时候家里就是烧柴火灶的。」小时候就学会的技能，就算很多年没使用，也就是有点生疏罢了。 左梁也很好奇，凑过来看，还想掀锅盖：「里面烧的什么？」 「别动！」姜易云赶紧阻止。 吓得左梁的手勐地缩了回去：「怎么了？还不能提前掀锅盖了？」 姜易云恨不得拿手上的筷子敲他手背：「我做的昂刺鱼菜饭。」 「昂刺鱼还能做菜饭？」 「你们没吃过？」姜易云很吃惊他们的吃惊，还是解释了一下，「昂刺鱼插锅盖上，等熟透了，鱼肉会掉下来，打开锅盖的时候，锅盖上就只剩下骨头。」 「这么神奇的吗？」两个人更加好奇了。 实际上当然没那么神奇。 姜易云根本懒得把昂刺鱼扎在锅盖上。 开玩笑，实木的锅盖很硬的好嘛。 他就是把昂刺鱼平铺在菜饭上面。 不过昂刺鱼是真的非常细嫩，筷子夹着鱼头一抖，肉就脱骨掉落。 鱼肉拌进饭里，几乎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左梁和程珹两个眼巴巴看着：「你这个菜饭和我们平时吃的菜饭怎么有点不一样？」 「这个菜饭用的菜苔。现在菜苔好吃，糯。你们家没给做过菜苔的菜饭？」他简单翻拌了几下，菜苔就和鱼肉一样，「融化」进了饭里。 「没。」 两个人平时进厨房顶多就是从冰箱拿瓶水，哪里知道菜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宁乐意打着哈欠看他们三个斗嘴，用火钳戳戳埋在灰里的红薯，琢磨着一会儿是不是吃独食。 哦，不对。 烤红薯这个东西，可以让三位「贵公子」吃。 嘻嘻。 到时候看三个大少爷……润肠通气。 第423页 姜易云盛了饭，还给他们用碟子一人装了两块锅巴。 左梁着急：「给我撒点白糖。锅巴得撒白糖！」 姜易云懒得伺候他：「边上自己拿。」 左梁去调料区一个个打开看了看：「哪个是糖？」 姜易云一回头，以为他最多就是把盐当做糖，没想到一回头看到他小勺子里是淀粉。 程珹还在边上认真研究：「我觉得这个应该不是糖，看上去不太像。糖应该是更有颗粒感的。」 「我还对齐颗粒度呢。」姜易云感觉自己像是带了两个幼儿园的娃，「这是淀粉。放回去。」他拿起糖罐给他们看，「这才是糖。」 「哦~果然不一样。」 「我就说糖有颗粒感。」 宁乐意听得直笑：「怎么搞得像是在研究一样？」 他看着灶肚里的火熄了，就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道，「我埋了红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留点肚子，晚点吃烤红薯。」 左梁和程珹也不知道是真没见识，还是这一年被压抑狠了，对几个烤红薯也兴致高昂，一边端碗端盘去餐厅，一边还说道：「晚上整个桂花鹅吃？」 姜易云一听就懂了，脸上全是幸灾乐祸，惊讶得十分做作：「你们刚才还真的摔鹅圈里了？没被咬吧？」 大鹅的嘴巴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拧人剧痛。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 左梁和程珹立马把脑袋一个往右，一个往左，还嘴硬：「怎么会呢？我们就是单纯地想吃鹅。」 至于身上那一个个红红紫紫的……冬天衣服厚，一点都不痛！ mmp，为什么要顾着形象，只穿一条牛仔裤？ 护甲值太低了。 鹅肉做起来费时间。 姜易云本来想着等过完年，农庄有人来上班了，送货的时候顺便给他们家送去。 既然他们还想吃晚饭，那炖上一下午也行。 「来个滷鹅。」 「滷鹅不行，滷鹅一下午不够入味。」姜易云中午已经做了一顿，晚上不愿意再做费功夫的菜，他们又不是他家宁总，懒得伺候，「铁锅炖大鹅。」 「噫~你家上次送来的滷鹅撒了桂花，很好吃的。铁锅炖和桂花鹅的气质不搭啊。」 姜易云都听愣了：「……一只鹅，有什么气质？」 不过去年农庄是做了不少桂花，干桂花、盐渍桂花、糖桂花、桂花蜜，还分了金桂和丹桂。 平时拿来做菜做甜品的时候放上一点，确实增添风味和卖相。 难得朋友过来，姜易云的兴致还是很高的，吃过饭就给人炫耀他诱拐来的小蜜蜂。 宁乐意兴趣不大，但左梁他们不愧是能和姜易云成为好朋友的人，脑迴路有很多相似点。 「我去，好酷！」 「所以你家的桂花蜜里的蜂蜜，也是自己养的土蜂蜜吗？」 「不是。那是买的。」姜易云明显很兴奋，「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不过需要穿蜂衣。」 「风衣？去看小蜜蜂，为什么要穿风衣？穿大衣不行吗？」 「不是那个风衣，穿着可以防蜜蜂蛰的。我带你们去看。」 「你还有蜂衣！」 「我要穿！」 宁乐意没什么兴趣，招唿了一声：「我去看看大黄二黄四黄。」 两只猫一只狗早上一起跟过来，眼睛一眨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等他走远，左梁和程珹脸上的兴奋明显下去了很多，看着姜易云问：「你家宁总是生气了？」 姜易云听得莫名其妙：「啊？」 「没生气？宁总不是嫌我们太吵了吧？」 「没。怎么会呢？」他家宁总今天情绪不高，应该是昨天晚上劳累过度，晚上压根没睡多久，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精神而已。 他看了看自己两个小伙伴的样子，不太理解，「我怎么觉得，你们有点怕乐乐？」 左梁和程珹一听，呲了呲牙：「也就你不怕。」 「我刚才看他烧火，都感觉我就是那柴火。」 「他带我们去客房，给我们拿衣服，我是一点都不敢吱声。不然你以为我这把年纪了，还穿这么粉嫩？不过还真别说，我这么穿是不是有点花美男的意思？」 其他两人就静静看着他，给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两人又把话题转回来：「宁总在外面的名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姜易云当然非常关注宁乐意，但是：「什么名声？我家宁总平时都不怎么出门，还能传出什么名声？」 他家宁总的名声好着呢，没听说有谁怕他。 难道又有谁造谣？ 不过他家乐乐这样的，还能造谣成什么样？ 能比残疾大佬更离谱吗？ 「就是不出门才更可怕啊。」左梁琢磨着怎么穿蜂衣，「你家宁总现在的形象，就是漫画里的那种反派大boss，整天躲在阴暗的角落，身边一群狗腿子，一起讨论干翻全人类。」 三流漫画家姜易云听得满头黑线：「什么跟什么？快说，外面到底怎么传的？」 蜂衣只有一件，程珹没抢到，就在边上一边喝着茶，一边说：「你家宁总不是有个投资公司？圈子里不是很多有想法的，会找关系约宁总谈谈？」 姜易云感觉这话都有些听不懂了：「找乐乐，还得托关系？他平时进公司的，」虽然在公司里待的时间不长，「提前预约就行了。」 第424页 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人来找宁乐意投资。 嗯，主要是大部分业务都被公司的其他人揽走了，需要宁乐意亲自谈的项目不多。 「那些人又不是你，你当然是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他们也不一定是缺钱想找宁总投钱，是想跟宁总请教一下，自己的项目有没有可行性。」程珹说起来的时候，语调都提高了，「你家宁总简直就是神仙！他说什么能成……」顿了顿，「还不一定真能成，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什么不能成，那一定不成！跟个乌鸦嘴……咳，铁口直断。」 姜易云好歹是宁乐意的枕边人，对项目投资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 任何时候都有赚钱的项目和赔钱的项目。 同样的项目，有人能做成，有人就做不成；放在甲地能做成，放在乙地就做不成；今年能做成，明年就做不成，影响到的因素非常多。 投资失败是常有的事情。 当然在同行里，宁乐意的投资回报率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 这还是他刻意控制，才不会让人觉得离谱。 但现在看来，还是有人觉得太高调了？ 「我现在就是怕他，要是一张嘴就说我家的项目不行，那就完了。」 姜易云没好气地给了他们一人一脚：「说的什么话？宁总的嘴巴又不是什么因果律武器。」 再说现在国内的一些投资，其实很不成熟。 类似他外公那一辈、包括他父亲一辈成长起来的企业家，最开始都是莽一波。 莽成功的，就一波起飞。 莽失败的，就此沉寂。 不过大多数人只能看到风口上的猪，看不到摔下去的猪肉饼。 到现在，其实很多人创业或者投什么新项目也差不多。 有些人自以为做了充分的准备，掌握了足够多的专业知识，也想了一个绝妙的别人都没有的主意，但最终实施的时候还是莽一波。 这么下来，失败的是大多数。 宁乐意在其中做的事情，是给他们查漏补缺，让这些创业者的行为，从莽变成有勇有谋。 「你们平时要是有空，可以多来我家，跟我家宁总多聊聊。」他的这两位好友，十几年后也能算是成熟且比较优秀的企业家，但现在还只是在自家企业里做出一点小成绩，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姜易云这么说的时候，气场自然向着十几年后的自己靠拢，让程珹和左梁都感觉到一种类似和父辈说话的压力。 但：「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到时候你可别嫌我们烦。」 「哎呀，没想到我们也算是攀上裙带关系了。」 「易云得道，鸡犬……咳，我们升天。唉，我这理科生就是词儿少。」 「别！你自己语文没学好，别怪理科生。我们理科生跟你可不一样！」 三个人像是三个小屁孩儿一样，出去看了蜂窝，又逮到了疯跑的二黄，还在姜易云陆陆续续收拾出来的玩具屋里玩了好半天，就是看到干船坞准备「出海远航」的时候被制止了。 姜易云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别了。我们这里别的都好，就是水逆，容易掉水里。你们要划船，还是等夏天的时候再过来玩。天气热，掉水里不容易着凉。」 左梁不信：「真的假的？」 姜易云无奈，只能把一次两次掉河的事情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了说。 程珹的注意力倒是被他说得转移了：「你这儿还能掰茭白，挖莲藕？你有这么好玩的事情，都不叫我！」 姜易云无语：「这是干农活，很累的。」 「我们就是来体验一下。」左梁砍颗青菜都觉得很好玩。 「行啊。你们有空就来，农庄里还怕没农活吗？你们还可以去餵猪。」 「……餵猪就算了。」 姜易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唿他们去厨房给自己打下手。 两人想起来宁乐意在灶台下烤的红薯，顺带想起宁乐意：「你家宁总呢？怎么一下午都没见人？」 姜易云不用找就知道：「应该是和大黄在睡觉。一会儿就该醒了。」 到大黄吃饭的时间了。 果然没一会儿，三个人就看着宁乐意被两只大黄猫一前一后「押送」到厨房。 宁乐意的眼神还有些迷濛，打着哈欠，看到三个人懒洋洋打了声招唿，就往姜易云身边一坐：「你弟也忒不是人了，直接一屁股坐我脸上。」 姜易云忍着笑，装模作样骂四黄：「姜明诚，过来给你乐乐哥道歉！」 四黄低头舔爪子。 姜明诚是谁？不认识。 「喵！」大黄催促。 宁乐意赶紧站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给你们做饭。」 姜易云指了指弄好的小鱼和肉饼：「你装个样子就行了。」 宁乐意比了个「ok」，装模作样把盘子放进蒸锅里，过了几分钟再拿出来，拿着饭盆给两只猫分好，端着狗饭盆往门口一站：「二黄！吃饭！」 众人马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一条大黄狗甩着舌头闪现，往饭盆前一躺：「唿……」赶上了，差点饿死。 宁乐意慢条斯理地说道：「还烫的，等会儿再吃。」 二黄耸着眼睛看向宁乐意：想造反！ 算了，造不动。 二黄翻了个身，摆烂。 第425页 左梁和程珹玩得还不够尽兴，主要也是不想回家被催婚，晚上就留在惠春园里。 年初七这天，宁乐意总算是睡了过年以来的第一个懒觉，快到中午才被姜易云叫醒，看到外面的阴雨天气心情都没变坏。 湖边的两层小楼上，有一整面对着湖景的落地玻璃。 地上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宁乐意抱着猫靠着狗，还挨着姜易云，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外面雨滴落在水面上，慢吞吞跟程珹和左梁聊点企业谘询和项目投资的事情。 程珹和左梁听着他的声音，听着他一条一条拆解分析现在的政策和局势，分析各种数据，只觉得心里面某些焦躁不安的东西都平静了下来，就是坐得不是很安稳，昨天被大鹅叨的地方睡了一觉更疼了，今天走路比昨天瘸得更厉害了。 宁乐意看出他们的坐卧不宁，提出解决方案：「你们要是不好走路的话，我有轮椅。」 第143章 耙蹄花 对宁乐意和姜易云来说并不怎么悠闲的年，慢吞吞就过去了。 宁乐意上班下班突然变得积极，回家往沙发上一瘫，还对姜易云说：「还是上班轻松，放假可太累了。」 姜易云坐他边上，感觉也是：「我这个假，就光做饭了。」 尤其初六初七两天，还得伺候左梁和程珹俩废物。 他只想伺候他家宁总，顶多再加上大黄二黄和四黄。 小孟给他们端来茶水点心：「明天你们是下班之后直接去机场，还是回一趟家接了奶奶他们再去？」 明天周五，周六周日川省那边的乐享书屋开张，宁乐意答应了奶奶要带她去剪彩。 正好他也视察（旅游）一下那边的产业。 「分开去吧。我们下了班从公司直接去机场，免得我妈催。」他妈就是性子急，干什么事情都恨不得提前两个小时。 要是等他们下班了再一起去机场，肯定提前两个小时就给他们打电话催。 与其早出门在机场傻等，他还不如在公司里多摸会儿鱼……咳，多干点儿活。 「行，那我把你们的行李一起放唐鸿车上。」 两个人的行李早就准备好了。 这次两名司机和田曼蔓都会跟着一起去。 姜易云「嗯」了一声，表示贊同这样的安排。 这次宁翠芬也跟着一起去。 她本来是准备要去京城的，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正好跟着老太太和兄嫂一起四处转转。 反正女儿谈恋爱了，用不着她。 当天晚上他们的飞机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一家人直接去酒店休息了一晚，周六一早再起床坐上田曼蔓提前租好的车，前往之前的灾区。 宁乐意看着沿途一路的风景：「现在已经差不多都重建完了。」 沿途街道干净漂亮，是个非常宁静美丽的小城。 倒是开车的温伟有些意外：「乐享书屋的位置怎么那么偏？」 书店不应该开在更加繁华的地段吗？ 安蔡镇上的乐享书屋，周围住的人很多的。 宁乐意解释：「现在的位置是我精心选的，周围教育资源不足。多个书店可以稍稍弥补一下。」 他还准备联繫一些有余力的优秀的退休教师，在乐享书屋开设一些短期公益课程，只不过还在设想阶段，具体怎么做还得先讨论再试点。 温伟明白了。 乐享书屋不是拿来赚钱的，是用来散财的。 温伟也算是给宁乐意当过一段时间专职司机，但每次都震惊于宁乐意散财的大手笔。 说话间已经到了地方。 姜易云下车，拉着坐久了有点脚酸的宁乐意活动活动：「这里跟我们上次过来的时候，真的是大变样了。」 这个季节的小城还很冷。 宁乐意从暖气充足的车里出来，人都被冻得一个激灵，眼睛都像是被冰敷了一下：「嗯，上次周围全是工地。」 现在城里人流并没有那么熙熙攘攘，工地还能看到一些，但已经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城清晨一样。 看到几辆车停在了书店的停车场，书店里立刻有人急匆匆跑了出来。 宁乐意还有些惊讶：「程砀、魏芸芸，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程砀是这边乐享书屋的负责人。 魏芸芸则是这边乐小窝的负责人。之前在地震和后续救灾中，她帮助了很多人。 今年她会到总部来学习，之后不出意外会升职到西南这边的分公司，往区域经理的方向培养和发展。 魏芸芸笑得爽朗：「不早。我们就住这附近，过来几步路的事情。宁总和姜总今天挺早起的吧？吃过早饭没？」 程砀明沨显没有魏芸芸那么放得开，但还是热情招唿：「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耙蹄花……」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乐乐，易云，来。我们早饭吃这个耙蹄花！」 这是天生装有美食雷达的简惠春。 他们坐的是唐鸿开的车。 只能说，小唐不愧是职业赛车手出身，开车又稳又快，比他们早到了好几分钟。 他们出门早，酒店的早饭还没开始。 一行人就说说笑笑去吃当地特色的耙蹄花，再来上两个桑叶包着的豆浆馍馍。 「这是桑叶嘛。」 「现在哪儿有什么桑叶？肯定不是桑叶，只是长得和桑叶像。」 第426页 「应该是桑叶，闻着也是桑叶味道。」 别的野菜什么的，姜易云可能不知道，但桑叶他可太知道了，自家院子里就有桑树：「瞧着是桑叶。」 「你还把芦苇叶放冷冻呢，怎么就不许人家存桑叶？」 简惠春突然一拍大腿：「我还冷冻了好多芦粟在冰柜里，准备过年时候吃的，完全忘记了。」 宁乐意听得满头黑线：「冻那么久，还能吃吗？妈，你怎么想着大冬天吃冰芦粟？」 「这有什么不能吃的？前几天我给欣欣做的雪糕，你不也吃得挺好？」 「那能一样嘛。」宁乐意已经开始想中午的菜单了，「要不我们中午吃冰淇淋火锅？」 全家没一个人搭理他。 姜易云看向宁乐意的眼刀子快实质化了：「少作，就你还冰淇淋火锅，想点别的。」 甜食+冰饮，还想当一顿饭吃，想什么呢？ 宁乐意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了，果然这种好东西就该一个人吃独食。 偶尔吃一次又没什么关系，啧。 姜易云觉得乐乐的小眼神很可爱，但……坚守住管家婆的原则。 程砀和魏芸芸看得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宁总的家庭弟位竟然……咳，赚钱多少果然和家庭地位没有直接关系。 等他们吃完早饭，上次接待宁乐意他们的郭叔也到了。 宁乐意很意外：「郭叔？」 上次头髮花白的中年人，这次已经把头髮重新染黑，显得精神焕发：「怎么了？书店开张不叫我？」 「没啊。这不是听说你去别的地方了嘛。」这位当初本来就是空降过来指挥的，现在更是升职去了更高的地方，怎么会特意为了他一个小小的书店开张过来？ 没想到人家还真的过来了。 这就显得他很失礼。 还好实干派从来不是在意虚礼的人，对宁奶奶他们夸了又夸：「奶奶，你有个好孙子啊。」又看看姜易云，更正，「两个好孙子。您真是有福气！」 老太太今天为了出席人生中的第一次剪彩仪式，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因为是具有公益性质的书店，她打扮得没有那么华贵，浑身散发着温和慈祥的气质。 宁乐意看看和郭叔打完招唿就去补妆的奶奶，再看看一脸人畜无害模样的姜易云，觉得身边各个都是影帝，往书店靠窗的座椅一坐，就准备开始进入摸鱼流程。 温伟在他身边坐下：「乐乐，你这样每年得填进去多少钱？」 这可不是一次性捐款，是持续性投入。 宁乐意大致算了算：「还好吧，不算多。应该还能再赚点。」 温伟不信。 宁乐意反正闲着没事，就掰着手指头给他算：「真没多少。算帐不能光看每年我投进去多少钱。你看啊，这几年咱们国家的经济……这么说吧，你每年的工资是不是在涨？」 温伟点头：「对。」 「物价也在涨对不对？」 「对。」 宁乐意看到郭叔他们过来，说了一句：「你们转完了？」 郭叔听到他们刚才的话，笑着说道：「转完了。你们在算什么呢？」 「喏，教温伟算帐呢。」宁乐意刚吃饱喝足，书店内的暖气已经开了起来，热乎乎的让他有些犯困，说话的语速不快，「我记得我高中毕业那年，肉包子五毛一个，现在都涨到两块一个了。爸，你那时候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多少钱？」 「两百多？」宁文山看向简惠春。 简惠春点点头：「对，你那时候一个月两百七。」 宁乐意又看向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姜易云：「老姜刚毕业进公司的时候，一个月是一千五吧？」 「嗯。」他看向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真的。我正常应聘进的。我外公让我进公司锻鍊，没人知道我身份。」 郭叔刚开始对宁乐意都不算熟悉，只知道他带着几十个明显坐办公室的，大部分还是张口说话还嗲里嗲气的姑娘，当时心想这群人哪里像救灾的？ 结果人家一出手，不到三天时间，就把整个混乱的救灾行动全都统筹规划安排清楚。 第四天开始，各种后勤保障已经得到了明显提升。 还是在救援中间，他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是乐小窝的老闆。 乐小窝在家居日用零售方面名气很大，他家也有乐小窝的东西，倒是没想到乐小窝的老闆这么年轻。 他更看不懂的是，乐小窝的老闆带领的这个团队，竟然不是同一个公司的，而是来自好几个大型私企的人事、行政、后勤等部门。 同一个公司的人，还经常勾心斗角呢。 不同公司的人，怎么能够拧成一股绳的？ 等救援告一段落，他有了点空闲之后，才对宁乐意做了一番了解。 随后，他也知道了宁乐意的伴侣姜易云。 纸面上看到的资料其实也就这样，只有当他们站在面前的时候，才显得鲜活。 这是两个和大多数年轻人没什么两样的年轻人，热血有冲劲，积极有干劲；但看着又格外不同。 宁乐意不知道郭叔心里面想什么，继续问姜易云：「那你现在的招一个差不多岗位的应届毕业生，工资多少？」 「看个人能力，三千起。」 宁乐意看向满脸疑惑的温伟：「喏，我们的个人收入在增加，物价也在增加，你看房价也在增加，所有的一切都在上升。我们的生活环境、社会环境整体都在向好，证明我们的国家整体在发展。你觉得我们会短时间内回到我们小时候的那样吗？」 第427页 温伟回答地很果断：「不会。」 这几十年，国家发展的速度是普通人都能够感知到的。 宁乐意继续说道：「就像家里爸爸妈妈赚到钱了，爷爷奶奶儿子女儿的生活肯定都会有所改善。」 温伟还是不太明白：「可是这和你造的这些书店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在花钱啊。怎么赚钱呢？」 「当然有关系。」宁乐意用手指在阅览室的书桌上轻轻敲了敲，「我们就说这个书店。刚才我说了，国家整体向好，周围的一切都在涨价，那我这个书店的地皮也在涨价。这个书店的地，是白p……白来的。涨得越多，我就赚的越多。」 郭叔在边上的眼神变得一言难尽。 还白来的。 砸了几十个亿，给了几块偏到没人要的破地，还觉得自己赚到了，不知道帐是怎么算的。 不过这个话，温伟是能听明白的：「对。」 温伟还是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感觉再听下去，脑子就不够用了：「我还是出去再检查一下这里的安保设施。」 他还是干专业的事情得了。 赚钱什么的，他也就只会赚点死工资存起来，连一个月自己的开销记帐都记不明白，也就是听了宁乐意的话，按揭买了一套房子。 嗯。 国家整体经济向好，房子涨价。 他的个人财富也向好。 等温伟走了，郭叔问宁乐意：「继续说。」 宁乐意疑惑：「说什么？」 「说怎么算帐。」 宁乐意看了看他，无奈：「郭叔，宏观经济的事情我不行。」他连管理自己的企业的能力都还在锻鍊，嗯，哪怕锻鍊得不是很积极吧，至少也是在锻鍊。 「我只知道，一个家里，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比其他兄弟姐妹先赚到了钱，那就拿出一部分来帮助需要帮助的兄弟姐妹。等兄弟姐妹日子也过好了，那我们一大家子不都好起来了嘛。」 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五根手指各有长短，但组合在一起，才能做事情，缺了谁都不行。 他一个人的能力还是有限的，但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郭叔听得有些动容，尤其是看到宁乐意的感情很真挚，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那么多好事，是在所谓的积攒功德什么的，而是他真心觉得自己的付出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真心觉得这样的帮助对社会整体是有益的。 他缓了缓，对姜易云很认真地说道：「你下次去京城开会，带上小宁一起。」 姜易云明白他的意思：「不是我不想带，是他自己不愿意。」 宁乐意也摆摆手：「别了别了，我们家有个代表去就行了。有这时间，我还不如睡个懒觉。」 他这话一出，简惠春的巴掌就落到他背上：「一天天的睡到日上三竿，还得大黄叫你，你才起床，说得好像自己有多忙一样。」 「妈！」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简惠春看着他。 宁乐意瞬间怂了：「我真的……」不想再卷了，「我真不懂，去了也就是打酱油。那不然去看看欣欣。」欣欣有男朋友了，也不用他看。 姜易云拉了拉他：「你就当陪我出差。」 「哦。这个可以。」宁乐意顿时语气轻快了。 嗨呀，小娇妻就是黏人。 陪着小娇妻干什么事情都开心~ 接下来，他们没再聊这么严肃的话题，转为聊一些更为轻松有趣的。 有员工过来上班，布置剪彩仪式。 整个剪彩仪式并不复杂，就是到了点在门口摆上一熘花篮，站上一熘比花篮还多的人，然后拿着剪子剪断绑成了大红花的红布，再放上几串鞭炮。 宁乐意对剪彩没兴趣，站在姜易云身边，跟他嘀咕：「我想要最中间的那朵大红花。」 姜易云看了看：「要那个干嘛？」 「拿回去逗猫。」宁乐意觉得大黄一定喜欢。 姜易云看着能有半个大黄大小的大红花：「这个太大了吧？给二黄玩还差不多。哎，我跟你说，二黄会踢足球了。」 「真的假的？谁教它的？」宁乐意还真不知道。 「隔壁家的一个小孩儿，好像在外地读大学？」姜易云不太确定。 宁乐意听得也一脸迷茫：「我们家隔壁住着谁？你认识？」 他们小区总共就二十几户，一家一家还隔得很远，平时出门连个人都碰不到。 宁乐意除了周自珍一家之外，也就认识先前越狱的那条边牧。 「不是，我说的我们村里。」 「哦~」姜家村啊，那宁乐意确实不太认识。 两辈子他都不熟悉。 村里人热情，但也更容易没有边界感。 有些人但凡稍微搭上一两句话，就能管到别人家里。 宁乐意知道自己和姜易云这情况很容易引起别人好奇，警惕着不让自己送上门给人当谈资。 「乐乐，易云，你们嘀嘀咕咕干嘛呢？进来了！」宁翠芬过来叫他们。 她刚才就站在宁奶奶身边，拍照的时候也是c位，兴奋地脸发红，想着刚才站在身边的一群大人物，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哦，来了。」 小城里新鲜事情少。 一家规模不算小的书店开张，来剪彩的还都是地方上的大人物，加上魏芸芸这个当地名人在，本来就来了许多凑热闹和捧场的人。 第428页 宁乐意看着进书店的人已经排起了队，跟宁翠芬和姜易云小声说道：「怎么一下这么多人？我看还是别进去了吧？」 宁翠芬也愣住了：「刚才还没那么多人啊。」 姜易云带他们绕了个弯：「走员工通道吧。」 然后他就把宁翠芬带到员工通道，自己则拉着宁乐意悄咪咪走了。 宁乐意看着姜易云比划的手势，一下就明白了。 趁着宁翠芬被前面的客流吸引，拉着姜易云往后退了两步，又顺着员工通道走了出去。 这次宁乐意在川省这里一共造了三家乐享书屋，用的是同一套图纸。 宁乐意经常去安蔡镇的乐享书屋，哪怕第一次进这里的，走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两个人很快就七拐八弯走出去了好远，手一牵：「走，出去玩！」 「你跟二黄说呢？」还出去玩。 姜易云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偏头对着他笑：「你就说去不去玩吧？」 「去！」宁乐意左看看右看看，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师傅，麻烦去动物园。」转头对姜易云说道，「哥带你去看大熊猫！」 他来之前可是做了功课的。 两天时间，他们明天还有两家乐享书屋要跑，但中间见缝插针能够玩一玩的地方也可以有。 司机师傅一路就盯着后视镜，一眼一眼地瞧，等他们下车要结帐的时候，赶紧制止：「小哥就是……宁总吧？大地震的时候，你带着人来救灾的，当是听别人这么叫你。」 宁乐意被人认出来了，倒也没否认，想到当时的情景，心情还是沉重：「对啊，能认出来？」 司机师傅见他承认，顿时就笑了起来：「小哥你当时是寸头，这会儿烫了头，我有点不敢认哈哈哈。行了，你们赶紧去玩吧。」见姜易云掏钱，他赶紧摆手，「别别别！宁总帮了我们这么多，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你们有空多来玩！」 司机师傅一定不肯收他们的钱，姜易云也没办法，谢过之后跟宁乐意一起下车，先活动了一下腿。 计程车狭窄的后座空间，让他这个大长腿有点难受。 他刚想跟宁乐意说什么，就见宁乐意的手机响了，就先去门口买票，回来见宁乐意已经等在了检票口，问：「发现我们没了？」 「嘿嘿，让他们自己玩去。」反正家里那几个，个个都比他们会玩。 周末，动物园里的人还是挺多的。 然后宁乐意就享受了一把熊猫的待遇——时不时有人把他认出来，还要求合影。 还好这些人看他和朋友一起，没跟着一起。 宁乐意倒是有些嘀咕：「动物园怎么不卖周边？别的小动物就算了，熊猫纪念品也不卖吗？」 十几年后的各种花样百出的文创和直播就不用说了，现在怎么连个卖公仔的都没有？ 他记得卖周边利润很高的。 对于这个自己参与过救援和灾后重建的城市，宁乐意更多了一点责任感。 于是姜易云一点不意外地跟着宁乐意约会约到了人家动物园的办公室里，听着宁乐意给他们讲营销：「光靠着财政拨款能有几个钱？自己赚点，哪怕改善一下设施和伙食呢？」 「不用自己加工，你们就找设计师出图，然后找玩具厂下订单。」 「捧一个动物明星会不会？」 「把雪糕做成熊猫形状就行。对，就这么简单。对了，把你们动物园的名字印在棒子上。」 「哦，你们这里的研究所缺钱吗？我捐亿点？」 「捐了能让我撸个猫吗？」熊猫也是猫。 园方一群人刚才围着他，几乎就听他一个人在说，剩下的人不停记笔记，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反应很快：「不行。」 第144章 病号餐 宁总最后还是捐了一点，认养了两只熊猫。 晚上在酒店里跟家里人炫耀：「喏，这只是乐乐，这只是云云。」 宁奶奶戴上老花眼镜，看着传到电脑上的照片：「哟，两只小熊猫。」 宁乐意纠正：「不是小熊猫，是小的大熊猫。」 小熊猫是九节狼，大熊猫是勐豹，都是勐（萌）兽！ 「哎呀，你懂这个意思就好了。」宁奶奶不以为意，好奇地问，「你们领养了，是不是这两只就是我们家的熊猫了？」 「不能这么说。」宁乐意其实自己也没搞懂其中的规则，反正差不多就是他们花钱云养一只熊猫。 毕竟一样动物把自己折腾成濒危就能够证明生存难度了，圈养动物的饲养难度也不小。 哪怕他能给熊猫买一个山头的竹子，也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来养熊猫。 宁奶奶和简惠春他们聚在一起看熊猫。 宁翠芬好奇：「认养这么一只熊猫得多少钱？」 「一年十万，十年封顶。」姜易云解释，给他们看自己拍的其它熊猫，一只一只介绍。 宁乐意听着他说的一长串熊猫的名字，感觉他是胡诌的：「你怎么认得出哪只是哪只？」 他连乐乐和云云都分不出来。 姜易云就给他解释，哪只的脸圆一点，哪只的黑眼圈方一点。 宁乐意还是看不出什么区别。 姜易云觉得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你看你对数字和时间那么敏感，在这方面就缺了点天赋，正常。总得给我这种三流摄影师留点活路。」 第429页 宁乐意对数字和时间的敏感度是很特定的，日常生活中也就对炸鸡排的价格敏感。 哦，冰淇淋火锅好像挺贵的，他得查查多少钱。 刷卡会被老婆知道，他得攒两天现金，还得找个时间把人都支开。 姜易云对宁乐意的情绪很敏感，看他一眼，想着这会儿家长们都在，就没吱声，这几天得好好看着宁总，免得他又暗搓搓搞事情。 简惠春看着两只小熊猫……两只小的大熊猫，越看越喜欢：「我明天还是去动物园吧，就不去剪彩了。」 「咦？」宁乐意惊讶了一下，「你不是很想去的吗？」 「今天已经剪彩过了。一样的事情有什么好玩的，我还是去看看我们家乐乐和云云。」简惠春摸了摸脸，「明天我不化妆不喷香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让我摸一下？」 「应该不行。」宁乐意想到今天自己被果断拒绝，就果断很忧伤。 简惠春见不得儿子这幅样子，抬手就戳他脑门：「表情收收！做什么怪腔怪调的？」又对姜易云说道，「易云啊，你把这些照片都发给我。」 「好。」 今天忙了一天，虽然现在时间还早，搁家里的话，简惠春这个时候已经坐在了麻将桌上，但这会儿她还是叫上其他人回房。 很快，酒店套房里就剩下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人。 这边的酒店套房没有很豪华，最大的套房就是一个亲子间，比普通客房多一个小房间和一个小客厅。 宁乐意靠坐在姜易云肩头：「明天我妈他们不去的话，那我们两个得分开去剪彩了。」 一次开了三家乐享书屋，今天一家，明天两家，开业时间都是选择的上午，两个书店的距离不近，他们只能分头行动了。 姜易云还在看熊猫宝宝的照片，还没想到这一茬，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 宁乐意重重嘆了一口气：「我还想着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玩。现在这么一来，明天剪彩完，连午饭都赶不及一起吃。到时候直接去机场集合，就回家了啊。」 姜易云算了算：「嗯。」他想了想，说，「现在天冷，外面没什么好玩的。等天气暖和点，我们再过来好好玩。」 「你有时间？」 「十天半个月的不行，三四天还是可以的。这个周五和下个周一，加上周末两天，不就是四天了？」 「哦，这倒是可以。」 周日两个人出席了一下乐享书屋三号店和四号店的剪彩仪式，随便吃了个午饭，就急匆匆赶往机场。 田曼蔓笑：「阿姨他们还准备玩一阵？」 来的时候一大家子，回去的时候就他们两个。 他们三个人不算，他们属于后勤保障人员。 宁乐意已经习惯了：「等我退休了，我也这么玩。我提前退休！」 姜易云问他：「准备几岁退休？」 「35？」35岁好像有点太早了，「要不还是45吧？」 他得早点退休，早点享受生活。 嗯，现在也挺享受生活的。 他开始畅享：「等我退休之后，就跟杨东好好学做饭，把大黄二黄养得壮壮的。哦，不对，二黄得减肥了。大黄现在也有点胖。我可以研究一下宠物减肥餐。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和张熙合作开发哈哈哈。哎，不能老想着搞事业。等我退休了，我就给你当小助理。嗯，那时候我45岁，小助理可不行，怎么也该是个特助。到时候就轮到我管你吃饭喝水……」 姜易云听着他的声音，感觉眼皮子越来越沉。 45岁，好像不是特别长。 重生前，他就已经42岁了。 只是他走到45岁的时间，比起一般人来要多走一趟，显得格外漫长。 但因为和宁乐意携手，又似乎一眨眼，就能到45岁。 只是到他45岁的时候，大黄可能已经不在了。 二黄如果在的话，也是一条老狗了，说不定都跑不动了。 等到那时候，他家乐乐应该不会再养一条新的狗，或者是新的猫。 说不定等他们真的六七十岁了，还会再养一只猫、养一条狗。 像这样的冬日，他们就一起坐在摇椅上，看着小猫小狗在草地上奔跑…… 宁乐意感觉自己肩膀一沉，回头看到姜易云竟然睡着了，有些意外地眨眨眼，等到登机的时候，才把姜易云叫醒。 姜易云还迷煳着，全程被宁乐意拉着走，一路稀里煳涂到了家，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发现自己打着吊针，看到宁乐意在身边，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他光滑的脸颊：「乐乐，我们又重生了？」 他刚才好像经歷了两个人白髮苍苍，乐乐不好好吃饭，果然变成了一个干巴小老头。 宁乐意没好气，抬手把他的手掌拿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重生什么重生？你发烧了。」 他把他扶起来靠坐在床头，去给他拿了一杯水过来：「先喝口水，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姜易云这才注意到自己在医院里，下意识喝了一口水，发现温度刚刚好。 哦，用的温奶器。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两个浅浅的牙印，慢慢一口一口把水喝完。 医生很快就过来给姜易云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烧退了，没事了。一会儿盐水吊完就可以回家了。注意着点，空调温度不要开太高，出门的时候做好保暖，一冷一热容易感冒。」 第430页 医生的语速很快，说完就走了。 宁乐意送他到门口。 没过两分钟，田曼蔓拎了一个保温饭盒过来，里面是量很少的瘦肉粥：「你们先喝点粥，我先把东西收一收，然后去办出院手续。」 姜易云看了看宁乐意有些疲倦的脸，问：「几点了？」 宁乐意看了看手錶：「两点半。」 「你一直在陪着我啊？」姜易云没觉得饿，不过还是吃完了分量少少没什么味道的粥。 「对啊。」自己老婆生病，他不陪着，难道还让别人来陪着？ 过了一会儿，等吊完水回到家，已经三点半了。 这种情况，第二天两个人肯定不能再去单位上班。 小孟请了家庭医生过来坐镇。 其实人家医生也不干嘛，主要是防着姜易云万一再烧起来。 姜易云倒是没有再发烧，就是全身酸软，没什么胃口。 姜宏宇中午知道的消息，马上赶了过来，看到儿子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有些不习惯，摸了摸他的脑门：「嗯，没发烧了。怎么一下就这么严重？都烧迷煳了？」最后一句，他问的是宁乐意。 宁乐意「嗯」了一声：「温度不高，37.8。应该是受寒了。」 他家老姜就是这样，平时壮得跟牛犊一样，一旦生病就会非常严重。 他说着，帮姜易云把牛排切好。 姜易云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吃什么都没胃口，吃着牛排像是在吃鸡胸，靠着增加抵抗力的认知，才勉强把牛排吃完。 姜宏宇显然也是知道儿子这德行的，但他更加敏感。 当初他老婆也是，平时瞧着很健康的人，突然一下生病就是绝症，没坚持多久，人就没了。 这是他的心病。 他儿子虽然平时每年体检，又是喝中药调理的，都很健康；但他就是害怕。 宁乐意知道他的忧虑，等吃过饭，就拿着各种检测报告给姜宏宇看：「该检测的都检测过了，没什么事情，就是单纯的着凉了。」 姜易云斜靠在宁乐意肩头，不吱声。 姜宏宇认真看了看检测报告：「嗯。等好了，去做一□□检。」 「嗯。」宁乐意也不放心。 姜宏宇看出他们俩的精神不济的样子，没再拉着他们说话。 宁乐意就带着姜易云上楼。 姜易云慢慢跟在宁乐意身后：「干嘛去？」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睡午觉，困死了。」 上辈子他们经常熬夜，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 这辈子还是养得太好了，难得熬一次夜，还睡了几个小时，感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姜易云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但顺着宁乐意的话说道：「顶多睡到两点，不然白天睡多了，你晚上要睡不着。」 平时也就算了，这个时候管家婆还想上线？ 宁乐意瞪他一眼：「要不是你，我一天能睡20个小时。」 他晚上睡不着，哪一次不是因为他？ 只不过以前睡不着，要么就是老婆出差了；要么就是老婆不让他睡，要拉着他做运动。 姜易云这时候反应有些迟钝，等进了房门才说道：「睡那么多不好。」他还知道吃过饭要洗漱一下，对宁乐意说道，「帮我拿一下笔记本，我看一下邮件。」 宁乐意还真就给他拿了笔记本电脑过来：「喏，你看吧。」 现在的卓逸，产业升级完毕，内部整合完毕，一切运营已经上了轨道。 姜易云这个大老闆在不在的，问题不大。 宁乐意坐到床上：「我跟你秘书说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会联繫你的。」 「嗯。」姜易云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脑子是清醒的，还知道定个闹钟，「你先睡，我看一会儿邮件。」 宁乐意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房门推开，大黄走了进来，一下跳到了床上：「喵~」 宁乐意掀了掀被角。 大黄一下就就钻到他怀里，发出唿噜唿噜的声音。 姜易云刚点进邮箱，听着猫的唿噜声，突然感觉一下就变得很困。 浑浑噩噩过了三天，他整个人才清明起来，打开房门听到楼下的谈话声，从二楼走下楼梯的时候，突然感觉这几天都没走楼梯，都是坐的电梯上下楼。 他就感冒而已，不至于虚弱成这样吧？ 「易云？」 「你怎么这幅样子？」 左梁和程珹看到姜易云，都不敢认。 这个头髮乱蓬蓬，鬍子拉碴的男人是谁？ 怎么看都像是个变态杀人犯，全身上下都是危险气息，和平时那种贵公子的形象能有一毛钱的关系？ 难道姜易云有个双胞胎兄弟？ 哦，姜易云有几个堂哥……不不不，这就是姜易云！ 「我怎么了？」姜易云不理解，走到客厅沙发边上，见宁乐意站起来，就顺势抱了一下，「我去吃个饭，饿了。」 宁乐意听他说饿，就松了一口气：「嗯，去吧。」总算是知道饿了。 前几天看他吃不下东西还硬塞，他都看得难受。 左梁和程珹见姜易云去了餐厅，还有些回不了神。 「易云平时在家就这形象？」这幅样子是怎么骗到宁乐意的？ 宁乐意看懂他的意思：「很帅啊。」 他老婆怎么样都很好看，超帅的！ 第431页 帅是帅，但这气质，怎么看都生人勿进。 平时姜易云板着个脸的样子就挺让人害怕的了，刚才那样子更吓人。 程珹缓了缓，才说道：「他这是病好了吧？我听他说话中气十足的。」 「嗯。你们一来就好了。早上叫他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稀里煳涂的。」这几天要说他病着吧，没发烧没咳嗽的；要说他没病吧，又一直就没什么精神。 还好他有过一辈子的经验。 上辈子老姜就这样，平时看他又是跑步又是健身，肌肉练得特别好看，但每年都得来这么一出。 刚开始他还紧张，但给他该做的检查都做了，确实没什么问题。 非得要说问题，就是长期高强度工作造成的亚健康，换季的时候特别容易中招。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应该说是更糟糕。 严重的时候胃出血也不是一次两次。 胃出了问题，营养吸收也跟着出问题。 吃东西特别多忌口，稍微带点刺激的东西都不能吃，吃多一点吃少一点都不行，想长点肉特别难。 偏偏他那时候的工作少不了应酬，虽然敢劝他酒的人已经没有了，但作息不规律，饮食不正常避免不了。 别看他这辈子经常抱怨每逢佳节胖三斤，实际上他是很开心的。 嗯……算了，他还是不吃冰淇淋火锅了。 有个健康的身体不容易。 说不定他这辈子还能体会一把中年发福的困扰。 这辈子老姜倒是第一次，可能是年纪上来了，生理机能开始下降，得开始注意了。 他脑子里想着，看到杨东端了饭菜到餐厅，嘴上有一句没一句跟左梁和程珹聊着天。 姜易云没一会儿吃完饭就过来，往宁乐意身边一坐，问：「你们怎么来了？不是来探病的吧？」 左梁他们还真不是来探病的：「我们就是想过来找你家宁总聊聊天，没想到你病了。」 所以地点从宁乐意公司，改成了家里。 他们还真不是空手上门，只不过知道他病了，礼物的选择更加慎重了一点。 这次还是他们继两个人结婚后，第一次到他们家做客。 上次人多，闹哄哄的，还都是宁家和姜家的亲戚，他们没待多久，也没来得及仔细打量。 这次过来，倒是感觉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 明明那么大的房子，却显得很温馨，一点都不空落落的。 姜易云现在好了，说话都大声：「什么病不病的，就是个小感冒。」 宁乐意默默看了他一眼，不吱声。 得亏家里人这会儿就姜宏宇在，不然外公外婆和他爸妈都得过来看护易云小宝宝。 哦，现在的易云小宝宝出去，能随机吓哭三个成年人。 蜷缩在角落的大黄猫从靠枕后面钻了出来，用爪子试探了一下宁乐意的腿，觉得不沨满意，又走到姜易云的腿上，捲起来躺下了。 姜易云就说宁乐意：「喏，大黄嫌你瘦。下次跟着我练腿。」 宁乐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门：「怎么跟喝醉了酒似的？是不是病还没好呢？」还练腿，他的腿特别好！ 不过最近确实缺乏锻鍊。 「易云你就是虚，别以为有点肌肉就行了。你去看个中医好好调理调理，再练练金刚功、太极、八段锦。」左梁说着，站起来比划了几个姿势，「我最近天天一套八段锦，感觉身体好多了。」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 于是一群人转移到了健身房，莫名其妙就开始了八段锦教学。 都是多少有点运动基础的人，学起来很快。 姜易云还真的能每天都坚持。 宁乐意本来坚持不了，无奈有一种坚持叫老婆叫你坚持。 他只能天天早起，跟着姜易云一起慢吞吞打八段锦。 打了一个月的八段锦之后，他还真的琢磨出一点味儿来。 于是，宁乐意就安排起了旅行：「老姜，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出去玩！」 跟宁乐意一起出去玩，姜易云当然愿意：「去哪儿？几天？」 「跟你上次说的，礼拜五和礼拜一加上周末两天。去哪儿你别管，我给你个惊喜。」 姜易云一听，有点高兴，又告诉自己不要高兴得太早：「那就这个礼拜五？你确定真的是惊喜？」 「确定！」 宁乐意回答地越肯定，姜易云就越不肯定，但还是做好了假期安排，周四晚上就跟着宁乐意上了飞机，一看机票就问：「是去看熊猫崽崽？」 「不是。」宁乐意显然很兴奋，「这次没空去看，时间很紧张。」 姜易云就更加不明白了：「上次旅游没玩成，这次要特种兵旅游？」 「没。现在又不流行旅游打卡。」就算流行，他也不喜欢特种兵旅游。 他一个芯子里的中老年人，适合慢吞吞的悠闲的旅游方式。 姜易云想不明白，看看唐鸿和田曼蔓，两个人也是一副闭紧了嘴巴，一个字都不透露的样子。 他实在好奇，凑近宁乐意耳边，小声问：「成年人的吗？」 宁乐意郑重点头：「绝对成年人。环境特别好。」把原本就很轻的声音再压低，「野战。」 姜易云眼睛一下瞪大，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捂住鼻子。 这、这么刺激的吗？ 第432页 啊，那为什么要带田曼蔓和唐鸿两个电灯泡？ 哦，说不定是那种隐私性做得很好的度假山庄什么的。 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和乐乐一起度过……无拘无束的四天。 说不定能实现几个他的小黄漫的小故事~ 再增加一些小故事~ 这么算起来的话，四天时间确实很紧张。 他挨得更近，小小声问：「没收拾那种衣服？」 宁乐意给了他一个眼神：「收拾了。」 几个小时后，一行人站在一座环境清幽的道观前，换上练功服，跟着道长打拳。 姜易云内心一片冰凉：「这就是你说得环境好的成年人的活动？」 宁乐意一本正经：「对啊。」心里面快笑死了。 「那我问你衣服，你说收拾了？」 宁乐意脸上更正经了，扯扯身上的练功服：「是收拾了啊。」 姜易云咬牙：「那怎么就时间紧了？」 「四天时间要学会一套拳法，时间还不紧吗？」宁乐意说着说着，没忍住笑，笑出猪叫，「哈哈哈昂哼！」 姜易云没忍住，也跟着笑起来：「你就皮吧。」 第145章 小桃花 两个人开始八段锦之后，首先受到影响是的周自珍一家。 周自珍的老婆孩子身体都不是很好，周自珍在这方面格外注重。 周彤彤小朋友早上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到姜易云站在外面草坪上，把自行车随便往地上一靠：「易云叔叔，我来辣~」 姜易云往他身后看了看：「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啊？爸爸妈妈呢？」 小朋友虽然经常过来串门，但通常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的。 周彤彤小大人一样地摊了摊手：「我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来啦，爸爸妈妈让我不要待在家里。」 周自珍的父母什么样子，姜易云早就知道。 周小婶的父母什么样子，姜易云倒是没听说过，但想也知道，肯定不靠谱。不然也不会女儿外孙女在婆家忍气吞声，也不说把女儿和外孙女接回去的。 当然，这也和周小婶本身的性子比较软有关系。 像宁翠芬，跟婆家闹翻，分居之后直接就回娘家了。 这样的两边家长过来，想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修罗场。 小孩子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情况，就是本能不喜欢自己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 周彤彤也学姜易云的样子，往他身后看看：「乐乐叔叔呢？」 「乐乐叔叔陪大黄睡觉呢。」早起不了一点。 「哦。」 姜易云带着小朋友打了一套八段锦，看她微微出汗，就让她自己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周彤彤对他们家熟悉得跟自己家似的，连换洗衣服都不用别人帮她拿，没一会儿就洗洗完，连头髮都已经吹到半干。 等宁乐意起床，她刚好和姜易云一起吃完早饭，让宁乐意给自己绑辫子。 周彤彤头髮比较稀疏，长度也就到肩膀，但宁乐意每次都能给她编出各种漂亮复杂的花样。 姜易云一个手工人，在边上就看得很神奇。 宁乐意就说：「你戴个假髮，我给你编？」不用羡慕别人。 姜易云瞬间想到自己还放在宁乐意皮夹里女装照：「不！」 本来宁乐意自己看看也就得了，但小孟和田曼蔓会每天给他皮夹里准备一点现金，这两人就看到了。 他们不会说，但看着他的眼神就比较微妙。 想想宁乐意会放皮夹的一张小女孩的旧照片，全家上下说得过去一点的就是宁欣。 但宁欣都多大了，当哥哥的肯定不至于还放这么一张照片。 再说，哪怕小孩子的五官会有变化，也能看得出来照片上的小女孩和宁欣长得不像。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姜易云了。 本来嘛，皮夹里不放自己老婆的照片，还放谁的照片？ 宁乐意的手机开机屏幕一直都是姜易云。 宁乐意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听他拒绝得这么果断，突然就来了兴致：「来来来，你给自己……」他突然想到还有小朋友在，不好说让姜易云穿女装的话。 好在小朋友的业务比大人还要忙，没一会儿就被管家阿姨接走，去上辅导班了。 姜易云本来想着周末在家，跟宁乐意一起放个风筝，现在宁乐意对自己做的风筝的兴趣也不大了。 他只能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宁乐意解释：「你看看我这个骨架，穿女装像话吗？」 没有发育的小孩子，男装女装的区别不大。 成年男性，首先是肩宽就过不去。 他还不是那种瘦削型的，甚至小骨架的宁乐意穿女装也会别扭，更别说他了。 宁乐意挑眉，表示自己完全没想过让姜易云穿女装：「我的意思是你穿个古装啊。哦，男士髮髻我得学一下，给你打个小金冠。」 姜易云敬谢不敏：「别了。折腾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嘛。」 他嘴上这么说着，转身就画了好多小漫画。 什么王爷书生，公子将军的，宁乐意都没眼看。 不过宁乐意还真的让人打了小金冠，没给戴姜易云头上，而是戴到了软陶小人头上。 三月底的时候，姜燕华生了个女儿，起名叫卢馨，小名叫小桃花。 孩子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桃花开得特别漂亮。 第433页 卢子瑜喜得千金，又正在二次创业中，忙得七荤八素。 宁乐意和姜易云休息日过去他们家里探望，原本住着一家三口还算宽敞的房子里，这会儿非常拥挤，不仅是人多，东西也多。 姜三伯母给他们倒水，拉着姜易云和宁乐意，半真半假的抱怨女婿：「我就说让燕华回家里坐月子，我来照顾就好了。他还不放心。本来这个事情是婆婆的事情，可他们家不是在外地嘛，照顾不到，又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什么。」 姜易云只感觉到这句话里面有话，但一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讲究。 宁乐意倒是听明白了。 他们安蔡农村的习俗，谁家姑娘坐月子回娘家的，婆家是要被说的。不至于被戳嵴梁骨吧，多少也是说明婆家对媳妇不好，会有闲话。 为了避免这种闲话，很多婆家并不是尽力照顾好儿媳，而是把儿媳抢回家坐月子。 至于伺候得怎么样？ 娘家不放心，亲妈可以上门过来伺候月子。 只是宁乐意听明白了，也不能跟着姜三伯母一起同仇敌忾，张口闭口就夸宝宝好看，夸卢子瑜靠谱。 卢子瑜确实挺靠谱的。 他请了个月嫂在家照顾老婆孩子，另外还请了个保姆每天过来打扫做饭。 家里一共三间房，一间主卧夫妻俩睡，一间次卧现在是月嫂带着孩子睡。 剩下一间说是卧室，其实非常小，里面放了一张长长的大书桌，还有各种办公用品和大书架。 别说摆一张床了，就是打个地铺都没地方。 姜三伯母本来想住过来，结果压根没地方住，最近一段时间积累了许多对女婿的怨言，偏偏她还不好当着女婿的面说，跟女儿一说，女儿还站在女婿那边。 这一下她就只能抓着宁乐意和姜易云抱怨。 等两人好不容易脱离魔掌，赶紧跟卢子瑜一起躲到书房。 卢子瑜把两张椅子给他们坐，自己靠坐在书桌上：「我丈母娘是不是不开心？」 宁乐意就笑笑。 姜易云喝了一口茶，问：「伯伯伯母和你大哥大嫂呢？怎么没看到他们？是明天过来？」 他问的显然是卢子瑜的父母。 今天过来的全是姜家这边的亲戚。 卢子瑜显然有些尴尬，说话磕磕绊绊的：「我大侄子生病……得下个礼拜再过来。」 姜易云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反而很和气地说道：「小朋友的健康更重要。过来一趟是远了点，等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再过来好了，省得来来回回跑。反正我们这边离得近，你有事情就跟我们说。你最近公司搞得怎么样？」 卢子瑜本来还真有事情要跟宁乐意说。 他家主业种茶的，并不是什么名贵茶种。他原本是想着乐茶需要採购原料，能不能採购他们茶园的茶。这样他们节省了销售环节，各方面都省力一点。 只是他把想法跟父母大哥一提，他父母倒是没说什么，但他大哥不同意。 他大哥打算做自己的品牌。 他觉得大哥想多了。 做品牌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他们家茶园才多大？ 他大哥的能力才多大？ 能把他们那一片的茶农都联合起来，规范工艺吗？ 明显做不到的。 反倒是乐茶做奶茶的，对茶叶的质量要求不高，倒是可以统一採购。 到时候他们家要是能够搭上乐茶的便车，除了能够出掉大部分的茶叶外，还能够把他们那一片的茶园的茶一起採购之后，再卖给乐茶。中间还能过一手。 他在超市和网上都见过乐茶的奶茶粉，销量非常好。 他以前觉得自家的家庭收入不算少，但自从自己创业之后，才发觉那点收入真的不算什么。尤其要是真能借上乐茶的东风，那他们家不是直接起飞？ 现在这幅样子，他反正也搞不定自己大哥，更加没脸和宁乐意提。 姜易云和宁乐意都是两辈子为人，平时打交道的都是一些人精。 别说卢子瑜说的谎连自己都骗不了，就是他很认真的说谎，他们也能看得出来。 宁乐意倒是问起他gg公司的事情。 提起这个，卢子瑜明显轻松了一些：「比我预想的要顺利。多亏了燕华帮我留下了好几个技术骨干，现在就是业务量比原先要少一点，不过利润平摊到每个人头上还是比原先要多的。现在公司还在逐步招人，看看到今年年底的情况。」提起姜燕华，他就想到老婆大着肚子还帮他忙前忙后，又感动又愧疚，「我知道我丈母娘想让燕华回家坐月子，不过我看不到燕华和孩子就心神不宁的。」 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姜燕华自己受不了传统的坐月子方式。 姜燕华自己不敢跟老妈说，卢子瑜就揽到自己身上。毕竟丈母娘不太好骂女婿。 中午一大家子去楼下饭店吃了一顿饭。 除了姜燕华的父母，其他人全都转到了姜宏宇家里。 姜易峰一进门就直奔沙发，坐下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叔叔家舒服。燕华家房子太小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姜二伯直接一脚踹他小腿上：「起来！哪有你这样，长辈还没坐，你就坐下的？还坐没坐相的。」 姜宏宇笑道：「自己家嘛，不讲究那些。」 第434页 姜大伯向来讲究规矩，只不过姜宏宇都这么说了，也就只瞪了姜易峰一眼，坐下之后，等着家政端过来茶水点心，上厕所的人都回来坐下，才板着一张脸说道：「卢家那边怎么回事？怎么我们家燕华生了孩子，都一个礼拜了，都不见人过来？」 其他人也是一脸气愤。 姜易云倒是一脸轻松，给身边的宁乐意剥夏威夷果：「他们这样最好，自己家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不要了，正好给我们家。反正卢家离得远，今后我们这边好好对卢子瑜，他心向着我们这边，燕华姐不就跟招女婿一样了嘛。」 姜大伯母立刻说道：「那小桃花又不姓姜。」 「姓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你看以后小桃花跟我们亲，还是跟爷爷奶奶亲。」姜宏宇是生意人思维，有了里子，面子能有最好，没有也不重要，「这样总比燕华嫁去外地的好。」 姜家这一辈就姜燕华一个姑娘。 姜家人现在觉得她住在市区都已经很远了，真要是嫁到卢子瑜老家那边，那估计姜老三夫妻俩会坚决反对到底。 没办法，整个大区都是这样的风俗。 结婚找个隔壁镇的都远得像是天涯海角，最好找个方圆五百米以内的。 他们听了姜宏宇的说法，认真想了想，小夫妻俩几乎每个周末都回家，不用十天半个月的见不到人，确实比姑娘嫁出去要让人来的安心。 这么一想，他们突然都看向宁乐意：「乐乐啊，你家欣欣现在在京城上班，你们家能放心？将来是不是也找个京城的？以后结婚了会搬回来吗？」 宁乐意把嘴里的夏威夷果吃完，笑道：「还行，我姑姑陪着呢。结婚了应该也不会搬回来。他们搞科研的我也不明白，那边的科研条件好。」 「那他们租房子住啊？」 「没，买了一套房子，就在研究所对面。欣欣上班，出小区门就是单位门。」宁乐意也不细说。 姜大伯母还要再问，被姜二伯母拉了一下。 「欣欣读书是真的好。什么时候我们家也能出一个那么会读书的就好了。」她是真羡慕会读书的。 她儿子读书虽然不能说很差，但也就这样。从小到大，他们做家长的，要打听哪个老师好，安排儿子进好老师带的班级，又要给儿子报补习班。十几年下来，钱没少花，最后勉勉强强考上了一个分数很低的本科。 上了大学更加不知道在干什么，年年补考。 姜易云倒是会读书，但人家那是家教请进门来教，堆的资源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能够承受的。跟宁欣那种完全靠自己本事的，完全不一样。 姜大伯母还是觉得不妥当：「在京城太远了。」 宁乐意就笑笑：「还好，成年人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 瞧瞧她买的那一件比一件厚的羽绒服，就知道她多会照顾自己了。 他都不知道能有这么厚的羽绒服。 姜家人对宁欣的事情到底不是很关心。 他们只是通过这种对比，发现自家姑娘的日子不错。 他们倒是还想八卦更多，像是宁欣的房子买的多大的，多少钱啊，钱是谁出的啊之类的，无奈姜宏宇发话：「易云、乐乐，正好你们来了，去你们外公家转一圈。」 「好。」 两人说完，也不用拿什么东西，就这么出了门。 身后还有人问：「易云外公回来了？」 姜宏宇说道：「没。这不是家里没个主人在，得多去照看一下。」 剩下的话，宁乐意没听到，两人去卓家也没什么好照看的，就这么随便逛个马路，再过去睡个午觉。 为了照顾姜家大多数人的作息，他们今天一早非常早起的。 别说宁乐意了，想着周末稍微睡晚一点起床的姜易云都没睡足。 倒是姜燕华那儿，等他们走了之后，把小宝宝身上的一堆长辈们送的礼物都取下来：「老卢，找个盒子过来。」 卢子瑜很快就拿了个空鞋盒过来：「放什么的？」然后他就看到小宝宝身上的一堆金子，两条胳膊都快被手镯挂满了，低头看看鞋盒，「我再找个别的盒子。」 姜三伯母就看着女婿出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个塑料饭盒进来：「用这个装啊？」 卢子瑜觉得很合适：「新的，密封的，大小也合适。」放进去两个小金镯子后，他看了看说道，「一会儿我去给小桃花买个首饰盒。我们家小宝贝以后要有很多很多首饰~」 他开开心心地摸了摸睡着的女儿的小脸。 姜家上一辈的五家，包括姜老三夫妻，每家都给了小宝宝一个小金镯子。 姜老三家是亲外公外婆，额外多加了一个小的金铃铛，套在小宝宝的袜子上。小宝宝一蹬腿，就噹噹响。 姜宏宇额外多打了一把长命锁。 大哥姜易景结婚了，也得单独走礼，给了一个小金镯子。 二哥姜易峰和表弟米谧没结婚，按理来说属于小孩儿，不用单独给礼物；但是他们有钱，也没多给，也一样给了一个小金镯子。 宁乐意和姜易云倒是多出了，给了一整套小孩儿的金饰。 卢子瑜看着自家小宝宝身上摘下来的镯子就有九个，看着自己头上还在冒虚汗的老婆，突然有些心虚。 他老婆还没九个金镯子呢。 月嫂进来照顾姜燕华和小桃花。 第435页 卢子瑜只能出去，跟老丈人和丈母娘卖惨。 对着两人，他没有说拙劣的谎话，老老实实说道：「爸、妈，我家那边……我大哥的意思是分家了，以后那边老家的茶园什么的，我就不掺和。以后父母也不会帮衬我，我……」 他结婚的时候，是进行了一些类似分家产的算帐，但他从来没想过分了家产之后，家就没了啊。 他也不是要和大哥争家产。 老实说，他自己开gg公司的收入，比茶园的收入多多了。 可是他爸妈始终是他爸妈对吧？ 没想到他爸妈竟然也顾虑着长子的意见，连过来探望一下刚生完的儿媳和孙女都要惹大儿子不痛快。 姜三伯夫妻俩对亲家到现在还没来，心里面是一肚子怨气，但这会儿看卢子瑜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也不忍心。 「没事没事。分家就分家了。你也叫我们一声爸妈，往后还好几十年呢，你就是我们儿子。」 卢子瑜是真感动：「爸！妈！」 在卧室里的姜燕华翻了个白眼，对月嫂小声嘀咕：「喏，又演戏呢。」 从她怀孕开始，她自己的情绪很稳定，卢子瑜反而一天天的情绪敏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月嫂笑笑。 姜燕华倒是给姜易云发了条消息。 姜易云是睡醒之后才看到的，拿起手机给宁乐意看：「喏，我姐。」 宁乐意认真看了看，笑：「嗯，姐。」 也就是姜燕华这种大咧咧的性格，会这么直接了当地问他们，要不要个小孩儿？要的话，她就再生一个过继给他们。不要的话，她就不生了。 换别人说这个话，他们还会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图他们的钱什么的；但姜燕华说这个话，就真的很单纯地是这么想的。 哪怕她结婚之后学会了管家理财，工作之后学会了一些虚与委蛇，但对待家人，她还是那个直来直去没什么心眼的姜燕华。 姜易云和宁乐意上辈子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结论是并不需要。 优秀的继承人未必要从自己家族中挑选。 能够把企业传承下去最好，如果后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的企业淹没在时代洪流中，那也是一种新陈代谢。 姜易云给姜燕华回完了消息，问宁乐意：「下午想去哪儿玩？」 宁乐意想了想，没想起来：「去我家老房子那儿晃一圈，就回家吧？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送二黄去洗澡。」 姜易云一想也是：「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在家。」他突然一下就起床，「我们去轻纺市场买点料子，好久没做衣服了。」 宁乐意跟着一下就下了床，光着脚往他后背一扑：「你要给自己做女装吗？」 姜易云顺势抄起他的腿弯背好：「什么女装！你再不穿拖鞋，小心我揍你。」 宁乐意脖子一梗：「你来啊！」 姜易云也不信自己真会揍宁乐意，但不代表他没办法治他：「小心我让你连吃三天牛排！」 「……昂，我错了。」宁乐意把昂起的脑袋往他肩窝一放。 他是炖牛肉、炒牛肉的胃，牛排偶尔吃吃可以，连着吃三天，他就得去见他太奶。 「你说外公外婆怎么样了？」宁乐意没少跟两位老人家联繫（套话），但什么都没套出来。 「不知道。」姜易云其实也挺好奇的。 只不过他外公外婆都是犟种……都性格比较强硬，也不会把这种事情跟他这个外孙说。 「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吧？」他还挺好奇的。 姜易云同意：「是好久没见了。顺便去看看三黄，不是，是黄明亮。大松狮也很可爱。」 「你喜欢就养嘛。二黄可以收个小弟，省得它老想着领导我。」出门员工都老老实实，偏偏回家总有一只沨破狗子想造反。 姜易云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把自己锻鍊得很漂亮的肌肉亮给他看：「你跟我撸铁嘛。你看我这么强壮，二黄就不会想来领导我。」 宁乐意冷笑：「你这些肌肉有个毛用。外强中干。」 第146章 闪婚 宁乐意和姜易云去米国看了三黄……不，是看了卓外公外婆，回来还没喘匀一口气，就接到了宁欣的电话。 小姑娘在电话那头问：「哥，你家地址在哪儿？」 宁乐意被问得一愣，第一反应是：「我又没搬家。」 「哎呀！我说的具体地址。快说，我记一下。」宁欣催促。 宁乐意莫名其妙报了一下自家地址，完了还不是很确定，问了一下拿了快递迴来的小孟。 小孟肯定。 宁乐意才给了宁欣肯定答覆，莫名其妙：「你要给我寄东西？」 「对！嘻嘻。」宁欣越笑越得意，「hiahiahia！给你寄喜帖~」 「……啊？」宁乐意手上拿着逗猫竿在招猫逗狗呢，一下没注意，被二黄冲过来直接扑倒，趴在草坪上。 二黄还特别得意，踩在他背上不下来。 大黄也凑热闹，试探着跳到二黄背上，给宁乐意身上加了一座高山。 宁乐意感觉仿佛重新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一群男孩子下课十分钟，就爱在外面叠罗汉。 只不过以前他都是叠在最上面，这会儿真是遭报应了。 还好手机没摔太远，他把手机拿过来，就这么趴着说道：「什么喜帖？我姑要结婚了？」 第436页 宁翠芬去了京城之后，给几个小公司做会计，空闲的时候拍拍视频，日子过得充实又惬意。 她本来就是乐观开朗的性格，只是过去被生活压抑，才会显得有些沉闷。 最近几年生活越来越好，尤其是她搬去和女儿一起住之后，整个人甚至变得有些活泼，像是找回了被蹉跎的青春年少一样。 宁乐意偶尔去探望，都见过几个追求宁翠芬的人。 宁欣隔着电话都想抄刀子砍人：「什么跟什么？是我要结婚了！我！我结婚！」 「啊？」宁乐意完全不敢相信，「开玩笑，你不是才刚开始谈恋爱？结什么婚？」 「感觉对了就结婚嘛。」宁欣举例说明，「你和易云哥不也是很快就在一起的？」 他们是成年人的感情……哦，欣欣也是个成年人了。 宁乐意不接受，直接挂了电话，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过去：让我缓缓。 宁欣回了他一个字：切 「标点符号都不加一个。」宁乐意嘀嘀咕咕，趴在草坪上不动了。 嗯，草有点扎。 背上的破狗四条腿站着，压力贼大。 「大黄、二黄，你们下来！」 二黄不下来，甚至还趴了下来，脑袋搁他脸边上，敷衍地舔了他两下。 尾巴摇得飞快。 姜易云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像个被翻了面的乌龟一样：「哈哈哈，怎么又被二黄篡位了？」 笑屁！ 什么叫又！ 宁乐意对姜易云怒目而视。 嘶，小娇妻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气不起来。 姜易云招唿二黄：「二黄，来。」 二黄很分得清家里面谁是老大，比较听姜易云的话，犹豫了一下，从宁乐意背上下来。 姜易云把大黄抱起来，等宁乐意翻过身，又把喵喵抗议的大黄放到他身上，跟着在他身边躺下来：「怎么被二黄偷袭成功了？」 「唉……」宁乐意长长嘆了一口气，脑子还是没有转过弯来，摸着胸口大黄柔软蓬松的毛，「欣欣呀，刚打电话问我地址。」 姜易云的反应跟宁乐意一样：「这儿的？她又不是不认识，要地址来干嘛？」 「她要结婚了，给我们寄喜帖。」 他招唿二黄过来躺下，把脑袋枕在狗肚皮上。 姜易云明显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欣欣动作那么快？」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奇怪，「也是，宋榆和欣欣的岁数差不多了，感觉对了就赶紧结婚。」 他就是这样的。 看准了认定了，就立刻行动，赶紧确定关系，没必要拖拖拉拉的。 宁乐意想的就多了：「还是得磨合一下的。」 姜易云倒是觉得还好：「愉园不是把总部放到京城了？以后宋榆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京城。他外婆家也在那里。不过他爸妈应该是常住广陵的。小夫妻结婚后，跟父母分开住，家里请两个保姆，平时各有各的事业忙，能有什么地方要磨合？」 一般家庭会产生矛盾的地方，主要就两个，一个家务，一个孩子。 以宋家的条件，家务不存在需要小夫妻俩分工的情况。 孩子教育方面，现在还没有，等有了之后，孩子无论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应该都聪明。 孩子只要聪明，那学什么都好说。 宁乐意想想也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抬手胡乱比划了个高度，「我印象中，欣欣一直才这么大点，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姜易云看他手离地不到十厘米，猫趴着都不止十厘米，不去理会哥哥的奇怪心理，打电话给宁欣：「欣欣，恭喜。定的什么日子？……五一啊？那没几天了。东西都来得及准备吗？」 他看宁乐意歪头过来，把手机开了免提。 宁欣的声音传过来：「宋榆都准备好了。哦，房子还没装修好。」 宁乐意一下就坐了起来：「婚房都没有？」 「啊？不是沨不是！」宁欣也发现了自己没说清楚，「婚房就是二环那边……上次你跟我一起遛弯看到柿子树的那套。宋榆是说那边我住着上班太远了，就在研究所边上买了套别墅，装修了没几个月，快的话也得要明年才能弄好。」 宁乐意搞不懂了：「你们总共就谈了没几个月，他房子怎么就装修了几个月？」 「咦~我没说吗~我们刚确立关系，他就买好了房子开始装修了呀~」宁欣说着说着，又嘻嘻哈哈笑起来。 宁乐意几乎能从宁欣的声音里听出手舞足蹈来。 挂了电话之后，他盘腿坐起来，头上顶着两根草屑，一脸严肃：「不行！结婚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全交给男方？我们家姑娘嫁过去要被人看不起的。我得过去！」 姜易云觉得他就是想找个藉口出去玩，心想他一个平时回家两手一摊的大爷，去了能帮什么忙？ 但他要是直接这么说，宁总百分百要不高兴。 宁总不高兴，就没有小漫画……不对，是不利于家庭和谐。 只是他哪怕不说，宁乐意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用力拍拍草地：「我还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别不没有，砸钱的本事还没有吗？你等着！」 说着，他直接拍草坪而起，当天晚上就杀去了京城，半点不耽搁。 姜易云还没法跟去。 第437页 他可不是宁乐意这样的甩手掌柜，明天还得老老实实上班。 宁乐意把小孟和田曼蔓也带走了。 他们办过宁乐意和姜易云的婚礼，也参加过姜家姜易景和姜燕华的婚礼，有经验也知道习俗。 到了之后，他们直接和宋家那边筹备婚礼的团队联繫上，开始更改结婚流程，最主要的是把宁欣出嫁的地点换到二环这边的四合院。 两家距离近，婚庆公司那边倒是也有了更好（得加钱）的点子。 婚礼当天，新郎骑马而来。 宁乐意背着新娘出门。 宋家人和其他人守在门前看热闹，见新娘一出来，就被新娘身上华丽的婚服给震了一下。 「乖乖，新娘子的这身衣服肯定不是临时买的吧？」 宋家和宋榆母亲家族这边见多了好东西，也很少见到这么讲究的婚服。 他们本来以为那么赶时间的婚礼，各方面东西都准备得凑合呢。 可是看这样的婚服，没个几年绣不出来。 岁数大的说道：「这样的嫁衣，还得是我们以前那会儿，订好了婚期之后，姑娘天天待在绣楼里，跟绣娘一起绣上几年。」顿了顿又说道，「绣得这么漂亮的，也少。」 宁乐意说的没错。 他啥都不懂，但是懂砸钱。 宁欣身上的这套婚服，包括新郎身上的那套，是他从开古装定制礼服的刘家三婶那儿死皮赖脸买来的。 人家搁着当镇店之宝，平时只隔着玻璃柜给人瞅瞅。 婚礼流程当然不是全套古礼。 花轿是有的，乐队也是有的。 抬嫁妆的队伍，抬的是喜饼喜糖，一路走，一路撒给周围凑热闹的街坊邻居。 两家距离太近，结婚队伍还绕着两条胡同转了一圈。 等花轿进了宋家，走了几道仪式之后，新郎和新娘进去换了一身轻便一些的西式礼服出来。 有人看着宁欣身上的首饰，眼也不眨：「不是说新娘子就是个普通人家吗？刚才身上一套黄金首饰，这会儿一套钻石的？」 「宋家那是低调。什么普通人家能住这儿？没见新娘子出嫁的地方嘛。」 「首饰什么的，应该是宋家给新娘子买的吧？我看新娘子也没什么陪嫁。」 「人家陪嫁什么，还用得着跟你说？」 「宋家还用得着别人家陪嫁什么？又不是什么破落户，指着新娘子的嫁妆过日子？」 小孟和田曼蔓混在人群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记录下这些亲戚的反应，到时候这些都是要汇总给宁欣的。 他们家姑娘可不能受委屈。 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可不管是不是亲戚，甚至就因为是亲戚，才好窝里横。 宁欣的脑子是要放科研上的，不能浪费在这些牛鬼蛇神身上。 婚宴就摆在两边的家里，地方够大，请的人其实也不是很多，完全能够坐得下。 厨师都是愉园的大师傅。 作为公爹的宋榆爸爸，都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大菜。 晚上宁欣换了一套旗袍出来敬酒。 宁乐意看着宁欣的样子，就跟姜易云说：「想到我们结婚那会儿，敬酒敬得腿都快断了。」 姜易云看了看他，脸上带了点促狭：「气顺了？」 从得知宁欣要结婚开始，宁乐意就一直憋着一股子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非得要说的话，大概是类似老父亲嫁女儿的心情？ 姜易云理解不了。 在他看来，无论是姜燕华还是宁欣，都是经济独立思想独立的个体，婚姻幸福当然是最好的，如果日子过不下去，离了就离了。 婚姻只是锦上添花，有没有不太重要。 当然他的经济不独立，得靠宁总养着。 他自己的思想不独立，不能离了宁总。 双标得明明白白。 宁乐意抬手就把他的手抓过来，掐小拇指尖：「我气什么？我不气。」他突然注意到宁欣身上带着的一套翡翠首饰，「奶奶不是给她一套粉珍珠的吗？这个年纪戴翡翠……」 看了看主桌上的其他人，他说话的声音很小。 很显然，翡翠首饰不是自己家准备的，自然就是宋家准备的。 跟宁乐意隔了两个位置的宋榆妈妈跟身边的宋榆外婆说：「妈，一会儿欣欣戴完了，还还给你。」 说着，她往身边的另外一对中年夫妻看了一眼。 宋榆外婆怎么看不出女儿的心思，用平常但这一桌人都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什么还不还的？我这个当姥姥的，还不能给外孙媳妇一套首饰了？嗯，以前的设计确实老气了点，我把石头拿下来让人重新设计的，欣欣这姑娘有气度，撑得起来。」 她也和宁家较着劲呢。 宁欣的才学品貌都是拔尖的，也就是家世差了点。 但家世也就是表面上差，人家哥哥……那两个哥哥都是什么人。 那两位可不只是有钱，还捨得砸钱，钱还能砸在刀刃上。 比财富，他们家还真拿不出手。 人家光是拿出来的那一身嫁衣，都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宁家也不是没有翡翠，顶好的颜色种水。 陪嫁里没有，只不过是宁奶奶觉得宁欣这个年纪的姑娘，戴翡翠显得老气。 被宋榆妈妈斜眼瞧着的夫妻是她大哥大嫂。这俩人早就盯着老太太手上的那点东西，这么一套翡翠给出去，背地里不知道咬碎了多少颗牙。 第438页 宁乐意不管其中的眉眼官司，气性又上来了：「回头留心一下，别的颜色的翡翠也都凑一套。姑娘家要多一点首饰，好搭配衣服。」 当嫂子的管家婆没有二话：「先前收了白的有一套，还没打。红的、紫的没镯子料，等等再收吧。」 家里那些五颜六色的小宝石，他们自己也没什么用，只不过是看到合适就收了，奶奶和简惠春戴着太花哨，还是得给宁欣。 这点姜易云和他爸姜宏宇的观念比较接近，不管用不用得上，得有。 「嗯。」 宋榆的舅舅舅妈听得笑脸都快绷不住了。 敢情他们看重的东西，在人家家里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 那口气就像是出门给小朋友买了一辆玩具车，玩着不错，又给买了全套。 老太太这一套翡翠，都够买个四合院了！ 庄国志坐在主桌上，今天格外沉默，眼睛里就看着自己女儿，感觉眼睛一眨，女儿就嫁人了。 他长得不差，不然当年宁翠芬也不会看上他，这会儿打扮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等宁欣中间去换衣服的时候，他出去外面院子里抽菸。 宋榆爸爸见状，想跟着出去，又觉得自家是占了便宜的，小声跟宁文山说道：「亲家公没事吧？」 宁文山看不上自己这个前妹夫，今天是没办法，才跟庄国志坐在一张桌子上，完全不关心：「没事。嫁女儿嘛，还嫁这么远，当爹的心里面难受正常的，让他自己缓缓就好。」又对宋榆爸爸说道，「我们家欣欣一门心思在读书科研上面，平时为人处世有什么不会的做错的，你们多担待一些。」 宋榆爸爸赶紧郑重表示：「您这话说的。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欣欣嫁过来，也还是专心搞科研。倒是我们家宋榆，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们只管骂。」 他儿子出息了！ 娶了个科学家！ 宁乐意听着两边来回客套，他跟着忙前忙后好几天，等晚上客人们走的差不多了，也撑不住了。 等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他困得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宁欣还想跟他说点什么，被宁乐意往手里塞了一把钥匙：「啊？」 宁乐意张嘴又打了个哈欠：「哥给你的嫁妆，你回门的时候跟你说。」 「哦~」宁欣也累了。 她今天穿了一天高跟鞋，只有穿西式婚纱的时候，裙子长可以穿个球鞋，这会儿没客人了，直接换了一双拖鞋。 兄妹俩眯眯眼对着眯眯眼，被姜易云和宋榆分别拉走。 第二天，宁乐意一觉睡到快中午才起来，饭桌上就看到了宁欣：「咦？你怎么在这儿？」 宁欣坐着，抱着个椰青喝：「不是你昨天让我过来的吗？」 「不是三日回门吗？」 宁欣一摆手：「讲究那些？」小手挥挥，「说吧说吧。你可别给我出什么大招。我感觉那些珠宝首饰，放在家里，分分钟要被抢。」 这会儿餐厅里就他们两个。 宁乐意看看她手上的椰青，问，「哪儿来的？给我也弄一个。」 「从家里带过来的，一会儿你过去喝。」 宁乐意走到门口看了看：「奶奶他们呢？」 「他们都去我家了。宋家和宋榆外婆家的好多亲戚都在，在那儿吹呢。」宁欣就是听不下去，才过来的。 「老姜也在？」 「对。他让你起了去那边吃饭。」宁欣抬脚虚空踢了踢，「快说快说。」 宁乐意手头只有一杯小孟给倒的温开水，只不过昨天吃多了，到这会儿都没觉得饿，喝了两口水，才跟宁欣解释：「给你在银行租了个保险柜。你有空去看看。那些珠宝首饰什么的，人要是不在，平时不戴也放里面。」 「哦~」这个她倒是真的用得着，「不是空柜子吧？你给我里面放了点什么？」 「放了几根金条。」宁乐意瞧她一副傻憨憨的样子，不放心叮嘱，「你那些结婚戴的首饰太张扬了，到时候收起来放保险柜里。平时戴着玩儿的小首饰，奶奶给你收拾好了。这几天人多，没给送过去，放你这边房间里了。等过几天清净了，再拿过去。你那边房子有保险柜吗？」 「有的。」宁欣晃晃脑袋，「你们这些有钱人啊，家里放这么多贵重物品干嘛，多容易招贼。」 「你现在也是有钱人家少奶奶了。」宁乐意没好气地吐槽，「平时上班无所谓，以后亲戚之间走动，或者出席参加个什么活动之类的，不能太朴素，该有的还是得有。宋榆一个男人，可能不够细心，你自己就得多注意。有靠谱的生活助理，就招一个。有什么不懂的，问你易云哥。」 「哦~」宁欣往桌上一趴，晃了晃脚，「有钱真麻烦。」 「没钱更麻烦。」 宁欣想想自己小时候的生活，不由得表示贊同：「也是。」 宁乐意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她：「现在宋榆每个月给你钱吗？给多少钱？」 宋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了。 虽然现在宁欣上头还有公婆，平时家业轮不到她打理，但是自己的小家还是得自己来管的。 像是京城这边的这套四合院，研究所附近还在装修的别墅，另外还有宋榆为了表示诚意，在安蔡买的别墅，这些都属于他们小家庭的资产。 这些房屋的日常养护，以及各种生活用品的採购等等，放在普通人家，是一大笔开支。 第439页 宁乐意的心情比较矛盾，他既想宁欣掌握管家大全，又不想宁欣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宁欣下意识掏了掏衣服兜，就摸到个手机，放桌子上：「没看。他给我办了一张卡。我平时也不花钱。哦，我公婆好像也往上面打了一笔钱，回头得查查。」 「家用呢？」 「家里有管家，他会直接给管家钱的。反正不用我管。之前陪他出席过几个餐会、晚宴什么的，也就那样。」宁欣瞧出宁乐意的不放心，「哥，宋家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平时就我们两个人过日子，不讲究那些什么东风压倒西风的事情。」 宁乐意看她明白，稍微放心一点：「你自己脑子清楚就好。我给你的东西是压箱底的，你别傻乎乎的拿出来贴补宋榆。他要是做生意缺钱，就让他自己找银行融资，明白吗？」 那些所谓的豪门，他两辈子见得多了。 有些做事情不讲究起来，那是真的不讲究。 自己吃饱饭还没几年呢，地主老财的谱儿倒是摆得特别像那么一回事，还是周扒皮那样的地主。 别人以为姑娘嫁进豪门享福，实际上把人恨不得敲骨吸髓，防媳妇甚于防贼。 宁欣突然歪了一下脑袋，咧嘴一笑：「哥！别担心，我长大了！」能过好自己的日子，「能倒反天罡！」 姜易云在宋家等不到人，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过来叫人，刚走过厨房，就见宁欣追着宁乐意从餐厅里跑出来。 昨天被圈住的二黄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跟着宁欣一起追着宁乐意跑：「汪汪汪！」 「喵~」 姜易云俯身，把伸懒腰的老猫抱起来，对着前面喊：「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