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你的十万八千里》 第1章 1.把最好的安排给了我们,自己却没等来最好的安排 http://.biquxs.info/

可能是a城和雨结了缘分,六月的雨滂沱了半个多月,还是舍不得离开,雨的脚步声淅淅沥沥地响在a城的每一寸土地。 十八岁的颜辞镜刚刚结束了高考,却得到了父母的死讯。 她举着一把墨色的伞,伞没有为自己打,而是给两方墓碑撑着,雨水顺着她黑色的风衣上滚落下来,雨水将她的发濡湿,几根发丝混着雨水贴在她的额头,她清秀的眉眼在雨的无情里耀眼着,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全是泥泞。 她站在两方墓碑前,眼底无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淡然,雨水顺着她的面庞,让人看不出她是否落下了眼泪,墓碑上是父母的照片,落款是自己和哥哥颜辞树的名字。 身后,有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驶来,有人从副驾驶位下车,撑开伞,匆忙地跑到后排开车门,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生,他没有理会为他撑伞的人,径自撑了一把,从车的方向向颜辞镜的方向而去。 待他在颜辞镜身旁站定,预备把伞打给颜辞镜,只听得颜辞镜清冷地开口:“爸爸妈妈把最好的安排都给了我们,却没等来自己最好的安排。” 她的声音,冷得像a城在下着的雨一样。 男生望着两方墓碑,眼眶里有些泪花轻微地打着转,浓密的睫毛忽闪着掩饰他的情绪,接着,泪花顺势收回,他直接把伞偏向颜辞镜,自己湿了大半个肩头,声音跟着轻微地发颤,“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她轻盈地把自己手里的伞放在两方墓碑的中间,正好一方一半,而她那一双玉手早就发白。 在颜辞镜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颜辞树打着的伞一直跟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哥,我们回家吧。”颜辞镜偏过头,抬起眸看他,睫毛上还有着滴滴晶莹,在雨的微光中,颜辞树只看得到她茫然清冷的眼神和她的半边面颊。 “好。” 颜辞树搂着她的背,伞整个覆盖在颜辞镜的头顶,两个人往车子的方向去。两个人黝黑发亮的皮鞋全受了一次泥巴和雨水的厚爱,抬步时后脚跟带起地面的泥水,在他们的衣服后落下一个个泥点,像动漫里纷飞的樱花。 上了车,颜辞镜和颜辞树都没有说话,颜辞镜倚着车门,眼睛百无聊赖看向打在车窗的雨水,像是魂丢了一样,颜辞树用余光扫到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司机悄咪咪地抬眼看到映入后视镜的二人,觉得车内的空气都像外面清冷的雨水一样无情,他抬起手, “张叔,把暖风打开吧。” 或许是颜辞树也跟他一样,察觉到这车内的清冷与死寂,才在这刻有了打破这死寂的念头。 随着车内温度的升高,颜辞镜那颗像坠入深海一样的心感觉到了些温暖,起先上车时身上的雨水变得不再那么冷凄凄的,倒有种与体温融为一体的感觉了。 她望向窗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空洞,脑海里也是一片空荡,呼吸变得缓慢而均匀。窗外的雨真得好大,狠狠地拍在车窗上,落下一个个它们的脚印,一定要惹出些什么。 “阿镜,阿镜……” 她倒在颜辞树的怀里,在意识的恍惚间看着颜辞树着急的神情,她觉得自己好无力,无力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看着一切的发生,做着生活的被动者。 再醒来,她是躺在家里自己那张温暖的大床上,她一向觉得那张床是最温暖的地方,此刻看着床前特意安排的点滴架和自己血管处扎的针,联系到最近家里的巨变,感觉浑身发冷。 心变凉了,体内流的也是寒冷的血。 颜辞树端着热粥进来的时候,见到颜辞镜呆若木鸡地盯着头上悬空的点滴时,轻轻吁出一口气,抬步进来。 他很清楚颜辞镜的性格。 “醒了就起来喝口粥。”颜辞树在她的床边的椅子上落座,粥碗端在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没有拒绝,毫无犹豫地从颜辞树手里接过,用勺子在粥碗里轻轻搅了搅,看着粥的热气在面前蒸腾,“高考成绩下来了没有?” “嗯,分数还不错,你要报哪里的学校?”颜辞树挽了下袖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再考虑下。” 颜辞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勺子和碗轻轻地发生了碰撞,而她的眸光中闪过迷惘,她对这件事本来是没有任何规划的,完全打算听从父母安排,现下事情有了变故,去哪座城市便不能决定得太草率。 颜辞树看到她这样,收回了看向她的目光,分明是没有刻意对着她,话里的语重心长却独独像是他在盯着她讲,“走什么样的路无足轻重,重要的是合不合心意,要怎么走,能不能走到尽头。路铺展在眼前,心扑腾在路上。” “我知道。” 颜辞镜拿着勺子在碗里搅,心情全然不在,而米粒和汤在碗里来来回回地走。 颜辞树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盯着颜辞镜无神的举动,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看了一眼,起身扯了扯衣角,扬着手机,不忘指着她,质感地开口,“公司里还有事情要处理,你把粥吃完,就赶紧考虑志愿的事情。” “嗯。” 颜辞镜寡淡得不多一个字的回应,让颜辞树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再多的嘱咐,都仅仅像是个过场。 第2章 2.只有站在绝望中,才能毫无保留地得到希望 http://.biquxs.info/

“董事长,少爷他……失明了。”打电话过去的男人西装革履,本该梳得锃亮的头发颓败地分了家,楼道天花板上明晃晃的光都照在他的身上,而他则靠在一间病房的拐角,神色之间都是焦虑。 电话那头的女人听到他的话,心跳漏了大半拍,遮盖岁月痕迹的妆容一下子走了样,复古红包裹的嘴唇有些泛白,皮肤的松弛程度直接暴露了出来,她冷着声音,试图克制内心所有的不安稳,保持理智,“开车接初瑾的司机呢?” “没有救过来,没了……” “阿根,初瑾现在的情绪怎么样?”邓文弋知道邓初瑾的脾性,生就傲骨,如果知道自己失明了,怕是再也没有原来那般不服输的气概了。 被邓文弋称作“阿根”的人,回过头走了几步,听着手机,隔着玻璃,往病房里望了望。 里面的男孩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处缠了厚厚的纱布,额前有头发软趴趴地赖在纱布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白,有轻微的脱皮,静脉血管上连接着输液管,旁边的心跳检测仪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还没醒。” 阿根知道不能把邓初瑾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部讲给邓文弋,邓文弋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如果因为邓初瑾的事过度分神疲惫,公司那边就少了主持大局的人。 对邓文弋说出这三个字,阿根心里有些忐忑不定,邓初瑾的情况看起来好像不大乐观。 “给他转个安静点的病房,找个好一点护工照顾着。”于邓文弋而言,她现在远在国外,能为儿子做的,只有嘱咐电话那头的阿根,“等我回去了,再看他。” 和阿根的电话还没挂掉,邓文弋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所有情绪,立马要旁边的秘书订回国的机票。 邓文弋跟秘书的嘱咐,让电话那头的阿根听得心里发颤,不由得又朝病房里望了望,蓦地发现邓初瑾的手指有了轻微的动作,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睁大着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不顾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激动地用手掌拍打面前的玻璃,原地徘徊着,像是要跑离这个地方,又觉得哪里不对,直接扯着嗓子朝在过道里推着医用推车的女护士激动地喊:“我们家少爷醒了!醒了!快叫医生!!!” “初瑾醒了?”邓文弋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电话那头的人只去关注邓初瑾醒过来的一众事宜,反而没有在听电话,这让邓文弋只听到一阵阵的匆乱,阿根也在不知不觉的匆乱中误把电话挂掉了。 邓初瑾抬起手,用他纤长的手指抚在了眼睛处的纱布上,眉间一蹙,奈何纱布遮掩,只能看到他面部的肌肉向上走了走,他觉得嗓子有些干,清咳了一声,薄唇微动,暗哑地开口,“包扎我的眼睛做什么?” 他隐隐感到眼睛作痛。 像是千百根针在细细密密地扎着一样。 身边的静谧让他有些错愕。 接着,听着声音,他感觉身边来来回回进了十几个人,有人在自己的病床前走来走去,他灵敏地听到心电监测仪和那人来回翻动病历纸张的声音。 听力灵敏程度的提高,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感官都是平衡的,如果说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就不是邓初瑾了。 他自己撑着自己坐起来,靠着听力定位,淡漠地问向刚才主控全局的那位医生,“还有看得见的希望吗?” 阿根反应过来的时候,邓初瑾已经撑着自己半靠着病床,他便走了过去,“少爷。” 被邓初瑾这样询问的医生反而有些吓到,一般人要是碰见了突然间的失明,只怕是难以承受,大闹医院了,眼前这位富家公子,反倒有这般坦然自若,倒不得不叫他佩服。 他把手上的资料给了身边的助手,“在车祸发生过程中,您的双侧视神经由于撞击向内骨折受到损伤,所以才会出现目前的全盲状况。早期情况内,及时做手术还是可以复明的。” “最快多久?” “这个是不能操之过急的。等您先养好车祸的伤口,再进行手术也不迟。” 由于邓初瑾的眼睛蒙了纱布,谁也不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他的心思。 阿根年轻的时候就在邓家做事,眼见着邓初瑾长大,仅是邓初瑾片刻的沉默,他便感受到了邓初瑾心里的一丝落寞。 邓初瑾的失明莫若于杨过断臂之痛。 失明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深陷于其中,自以为所有的希望无所寄托,任由自己衰颓,让自己所有的斗志败在自己手中。 狠狠摔下,从而一去不返。 阿根对着病房里的几位医生挤眉弄眼,示意他们找个什么由头离开,几位医生和护士也就心领神会,拿着病例走的,推着医用推车走的。 “少爷,要不要喝水?”阿根瞧着邓初瑾的唇色白的很,小脸更是苍白如纸,虽然是在询问邓初瑾,手上却已经忙活起来了,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才刚刚醒来,眼睛又失了明,邓初瑾抬着胳膊在空中挥了挥,才拿到阿根递给他的那杯水,无意中还碰洒出几滴在被子上。 喝水的时候若不是阿根看着水有些偏离,险些再洒出一些到邓初瑾的病号服上。 第3章 3.别人追求的虚妄,也不一定就是你的极乐 http://.biquxs.info/

即便颜辞树再怎么忙于工作,也不忘督促颜辞镜到医院检查身体。颜辞镜虽然觉得没有大碍,耐不住颜辞树左一言右一语的唠叨,才让张叔送自己去了医院。 排了好久的号,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颜辞镜只收到一份身体健康的检查结果,得意洋洋地拿手机拍给颜辞树看,附着消息,“就说身体没有大碍,你偏不相信。最权威的健康结果打在纸上,你就相信了?” “防患于未然嘛。”颜辞树好整以暇地发来六个字。 颜辞镜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包,把检查报告给了张叔,就把手机揣进了衣服的口袋,把卫衣的帽子兜到头上,两只手也揣进口袋里,宽松的卫衣依旧掩盖不了她身体的瘦弱。 “小姐是要直接回家吗?”张叔拿着颜辞镜的检查报告,不差寸步地跟在颜辞镜身后。 颜辞镜轻轻做了个吸鼻子的动作,目光不知聚焦在了哪里,蓦然想起什么,“张叔,我爸妈走之前是在这家医院急诊的,对吧?” “是。”张叔一脸茫然,“不过,小姐问这个干什么?” “没,没什么。”颜辞镜有一刻怅然,眸光略微暗淡,走路时都没了什么注意力。 “别扶我,我自己走。”阿根越担心邓初瑾栽跟头,就越想要扶邓初瑾,而邓初瑾则越反感这样的帮助,狠狠地甩开阿根碰他的手,自己摸着墙壁踉踉跄跄地往前。 拗不过邓初瑾的脾气,阿根只得跟在身后。 七拐八拐地才算出了医院,颜辞镜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等张叔把车开过来,蓝色的卫衣帽包裹着她柔软的头发,她揣着口袋的动作让宽松的卫衣勾勒着她身体的曲线,她则百无聊赖地望着眼前的路。 别看邓初瑾失明了,走路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慢,反而把阿根这个没有失明的人落了好大一段距离。邓初瑾感受到些许医院外面清新的空气,加快了脚步,出了门口,没了墙壁的支撑,邓初瑾伸着手就往前摸,好巧不巧地碰触到颜辞镜的后背,惊得颜辞镜往前跳了一大步,直接跳下了台阶,又急忙转过头来看身后的人。 在台阶下的颜辞镜仰着头,见对方穿着一身病号服,身体看起来瘦弱的很,个头很高,两只手还保持着伸向前摸的动作,眼睛处蒙了好几层白纱,没了明亮的眼睛,看不出颜值本值,只能感觉到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干净。 看到对方这样,颜辞镜也就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担心邓初瑾在台阶边缘处跌到,立马上了几层台阶,自来熟地走上前,要去扶邓初瑾,“小哥哥,你要去哪儿啊?要不要我扶你过去?没有家人陪你吗?” 被颜辞镜碰到了手,邓初瑾显然惊了一下,听着对方如同涓涓细流泠泠作响的声音,倒没表示出自己先前对阿根那样的不满来,兀自轻轻地把颜辞镜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薄唇微动,“谢谢,不用了。” 颜辞镜看邓初瑾固执的不肯让人扶的样子,没来由地想起之前同学说说里的一个词——可爱的大猪蹄子。 正当颜辞镜失神于邓初瑾固执的样子时,张叔开着车过来了,张叔放下车窗,朝颜辞镜幽幽地喊了句“小姐”,颜辞镜便回了神,望了过来,又看了看身旁这位失明而固执到可爱的大猪蹄子,见对方显然知道下面有台阶一样,毫无惧怕之意地往下迈步,心里便没了那么多顾虑。 “少爷!” 当颜辞镜要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后面一位中年男人紧着跑了过来,生怕出什么意外一样,连忙扶着邓初瑾,颜辞镜这才关了车门,“走吧。” “刚刚那位是小姐的同学吗?”张叔摸着方向盘,脚下轻轻地踩着油门,问的无心。 “不是。” 张叔无心的一问,让颜辞镜又想起邓初瑾方才的样子,忍不住回过头看医院门口。 方才的中年男人还是像她一样,被那个少年拒绝,少年独自走在前面。 忽然,颜辞镜感觉少年的一切都好像在印证一句话——“别人追求的虚妄,也不一定就是你的极乐。” 那,爸妈出车祸,是不是同样是一种命运的安排呢? 张叔抬眼看了后视镜一眼,恰巧看到颜辞镜回头看的动作,憨憨地笑了一下,猜测颜辞镜是暗恋后头的少年,刚才的否定只怕是口是心非,想着这样是不是可以缓和一些颜辞镜丧父丧母的痛楚。 车上的颜辞镜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里下载的有关报考的应用,上面的学校没有一个让她心动的,专业也是一样。 她知道,自己是茫然的。 只是,如果这阵子一直都这样茫然, 填志愿的时候和录取结果下来的时候, 她只怕是要凄入肝脾了。 “志愿选好了吗?”她没想到,自己正发愁的时候,哥哥会发来消息,而且,和自己目前在考虑的事情一样。 像是猜到此刻的颜辞镜在想什么,颜辞树又发了长长的一条消息过来, “如果你觉得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我不反对你去省外,或者国外。如果还是对本省比较留恋,同样可以选择留在本省。只要你的选择不让自己留下遗憾就足够了。当然,如果还是茫然,那目前到填报之前,还有可以考量的余地,不必心急,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4章 4.生命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http://.biquxs.info/

回到家后的颜辞镜利索地上了二楼,把学校发下来的两本志愿参考书摊在桌子上,她一页一页的翻着,结合从百度里看到的有关院校的情况,又到贴吧里找相应的圈子发布帖子咨询,好不忙碌。 公司里的颜辞树,刚刚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抬头看了眼腕间的表,时针指向一的数字,他蹙了蹙眉,又摸了摸眉心,竟然又忘了时间。 他把笔记本合上,拿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若是在平常,这个时间他忙着工作没什么,忘记吃饭也没有关系,但是今天,他是约好中午要去老宅看奶奶的。 因为奶奶的身体不好,怕刺激到奶奶,父母过世的消息还没有跟奶奶提起。 颜辞树的心不由得跟千斤坠一样,深深地吁出一口气,才出了办公室,顺利地到达地下车库,开上车。 到了老宅,颜辞树故意在停车时装成原先的那副漫不经心的潇洒样儿,步伐轻快地进了门,愁容变了笑意洋洋,“奶奶,孙儿回来啦!” 二楼的某个房间探出一个脑袋,灵光的眼睛一下瞄到楼下浅蓝色西装的颜辞树,立马露出精明而又讨喜的笑容,向前探了身子,拄着拐杖迈着小碎步就往下走,“我的大孙子回来看我啦!哈哈哈哈哈哈……” “奶奶,您慢点!”后面照顾的小丫头生怕奶奶摔着碰着,跟在奶奶后头跑。 颜辞树看奶奶撒着欢儿地往下跑,立马凑了过去,见奶奶在自己身前立定张开怀抱,直接就抱住了奶奶,带着奶奶在空中划了一圈,奶奶享受着颜辞树的拥抱,纵横交错的皱纹有了舒展。 “你!你放我下来!”虽然很享受,但奶奶拿手上的拐杖打了颜辞树一下,眸光中泛着精明,犀利地盯着颜辞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又跟奶奶来这一套!哼!” 话落完,奶奶还扬了扬脖子,嘴巴撅得老高,真的像个在使小性子的小朋友。 “好,孙子错了,”颜辞树把奶奶放下来,态度诚恳,有点认错的意味,“奶奶大人有大量,不跟孙子计较,好不好?” “这才像话。”奶奶理了理衣服,一边拄着拐杖往沙发的方向走着,一边回过头,“快过来坐,知道你今天要来,叫你余姚姨给你买了二斤草莓,都给你洗好了,就搁桌子上呢!” “好的呢,奶奶!”颜辞树屁颠屁颠地走过去,一系列的动作与身上穿着的西装格外不符。 奶奶落了座,把桌子上的水果盘往颜辞树的方向推了推,瞅着颜辞树吃,笑得开心,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神一下变了,“今天来看奶奶,怎么没带你的女朋友过来?” 听到奶奶问的,颜辞树吃的一愣,噎了一下,喝了杯水才缓解下来,茫然地看着奶奶,“奶奶,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就是那个头发长长的,笑起来特别好看,长的特别白,眼睛大大的,长的挺瘦,但是一看就好生养的那个。上次不就是你们两个一起来的吗?”奶奶讲得绘声绘色,手也跟着比划。 闻言,颜辞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儿拍手鼓掌,“哈哈哈哈哈哈哈……奶奶,那是您孙女颜辞镜啊!哈哈哈哈……” “阿镜?阿镜……阿镜……”奶奶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瞅着颜辞树在旁边笑,用拐杖戳了戳他,“年纪大了,都糊涂喽!” “没有,奶奶还是很年轻的,不信我给你看,”颜辞树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机,调成了美颜,把镜头对向奶奶,“喏,奶奶,你看看,相机里的你多漂亮!” 奶奶拿手指对着手机里的自己点了点,没有开心的意思,皱了皱眉头,又摸了摸下巴,最后抬眼看了颜辞树一下。 颜辞树迎上奶奶的目光,示意她看手机。 “这个镜子怎么看都跟家里头的不一样啊?”奶奶问出了内心的疑惑,对上颜辞树偷笑的神情,立马明白了什么,秒变死亡凝视,再次扬起拐杖,“臭小子,又忽悠我!” “没有,奶奶这真的是你!”颜辞树立马打包票似的回了奶奶,手上却收回了手机,躲着奶奶的那根拐杖。 “你呦!就是不得正形!”奶奶恨铁不成钢地拿拐杖指着颜辞树,结果下一秒就话锋一转,“不过,奶奶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颜辞树那夸张的躲拐杖的表情才收了回去。 “也不知道你爸你妈什么时候有空回来看看我,对,还要带上阿镜,一家吃顿饭!” 奶奶突然提到了父母,颜辞树害怕面对的事还是来了,但他抚了抚奶奶的后背,安慰着,“等爸妈有空,我就催他们来看你啊,奶奶!” “这个家就属你最心疼奶奶呦!快,赶紧吃草莓!”奶奶张罗着颜辞树吃水果,忽的又想起颜辞树来之前她要余姚做的凉拌鸡,嘴里还有这着些许念叨,“余姚,把凉拌鸡给阿树拿过来,天天在外头忙,都顾不上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怎么行的呢?老一辈的人那是没得吃,天天发愁,你们现在的小年轻,都是有的吃,就是不吃……” 第5章 5.万般皆苦,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http://.biquxs.info/

“镜子,志愿填报的时间都快到了,网页也马上就开放了,我还懵圈着呢,咱俩分数差不多,你选了哪几个院校啊?借我参考参考呗.” 消息是颜辞镜从小到大的死党聂丹桦发来的,句末是三个憨笑的表情。 在床上躺出个双下巴颜辞镜,瞄了瞄桌子上的本子,慵懒地跳下床,把自己奋战挑出的学校一溜烟码给聂丹桦,接着又发了一条消息。 【朱颜辞镜】:我就是随便看的比较合乎自己期待的几个院校,如果你要填志愿,还是要结合自己的实际。 【丹桦大人】:ojbk,很nice啦,感谢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最善良最乐于助人的镜子。 接着,就是聂丹桦发来的一个比心的表情包。 【朱颜辞镜】:不客气,嘿嘿 【丹桦大人】:对了,镜子,你怎么报的都是省外的学校啊? 【朱颜辞镜】:省内没什么好玩的啊,就去外面闯闯呗。再说了,我选的院校的城市要么是好吃的多,要么是好玩的多,多有意思啊,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丹桦大人】:得了,不用当着面看你讲这些话,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表情了。 【丹桦大人】:省外好是好,可我怕自己想家啊,到时候万一买不到车票,或者是撞上春运大潮流,我就凉凉了。 看到聂丹桦后一条发的消息,颜辞镜就把准备反驳的的话全部删除了,春运…… 她不禁想到一件事,过年。 要是过年的时候,父母辞世的事情在奶奶面前兜不住了,怎么办? 她没有那个能在奶奶面前不露出马脚的信心。 看到由“对方正在输入中……”到没了动静和消息,聂丹桦一头雾水,不由得把自己发的消息看了一遍,捕捉到一个最近不该出现的词——春运! 她狠狠地拍了拍脑门,感慨自己真的是虎,竟然忘了颜辞镜家最近发生了变故。 最近的日子里,但则是任何一个有关家庭,有关团圆的词句都不能出现的啊!!! 当机立断,为了转回颜辞镜的注意力,聂丹桦立马把自己前两天拍的搞笑照片发给颜辞镜,语气阔气,“最新日常,送你做表情包。” 聂丹桦的方法确实奏效,颜辞镜的视线被聊天页面里的照片拉回,连发了好几个笑哭的表情,但最后还是跟聂丹桦道了句谢。 【丹桦大人】:嗳,镜子,你哥知道你选的这几个院校不 【朱颜辞镜】:还没跟他提,不过他之前说让我自己决定好,不后悔就行 【丹桦大人】:欧 【丹桦大人】:突然想起来,你哥还欠我的valentino和dior,记得让他安排给我啊,dior的色号要756!千万别买错了!!! 【朱颜辞镜】:我哥什么时候欠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丹桦大人】:上次你过生日那回,你哥喝醉了,把我的包当痰盂了……里面的东西无一幸免…… 最后是大哭的表情。 【朱颜辞镜】:所以你一个包只装了口红? 【丹桦大人】:额,算了,反正跟你讲,你也不知道valentino带给我的荣耀感。只要把话带给你哥,让他赔了我就好。 【朱颜辞镜】:你是魔鬼吗? 附送斗图——蘑菇头比中指,文: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丹桦大人】:溜了,报志愿去了 聂丹桦一提醒,颜辞镜就看了下手机目标栏的时间,发现确实到了志愿填报网页开放的时间,立马打开了电脑,把心仪的院校代码和专业都选好,才放宽心地又窝回软床。 要是爸妈在的时候,自己选择出省浪,只怕是数不尽的唠叨和担忧。 颜辞镜忽的湿了眼眶,有种委屈的感觉。 她想爸妈。 很想。 左思右想,与命运所做的全部交易中,遇见父母,这一单最划算。 恨不能伴长久。 都说成长是别离,现下确实是了。 颜辞镜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志愿填报的网页开放时间过去了许久,颜辞树没有发来任何一条询问的消息,她不知道是因为他不想给她压力,还是因为他在忙。 如果颜辞树问起来,颜辞镜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一个女孩子独自跑去陌生的城市读书,想起来真是又刺激又害怕。 录不录取还不一定呢! 反正, 她最后留了邻市的一所院校保底, 不济的情况就是留省内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颜辞树一句要跟颜辞镜讲的话都没有,让颜辞镜吃的心不在焉,想到聂丹桦要她帮忙的事,就拿来做了话题。 “哥,聂丹桦小姐说你欠她valentino和dior,让你赶紧给她安排一下,后面那个要756色号。”颜辞镜话落,咬着筷子看颜辞树,满是探究,“话说,哥,你是怎么能把valentino看成痰盂的?” 颜辞树抬了下眸子,假咳了一下之后抿了抿唇,一脸委屈,“事实上是她的valentino把我扎了,还要我赔她?” “额……”颜辞镜眯着眼睛看颜辞树,不知道到底该相信他们两个谁,揉了揉眉心,苦笑了笑,“呵呵,事情有点棘手啊……” “你今天报了什么志愿啊?说来听听。”颜辞树按耐不住自己想知道的欲望了,把话题转了回来。 “就、能考上的呗!” 颜辞镜的语气略显敷衍。 “专科也能考的上,你去读?”颜辞树夹菜给颜辞镜的同时给了颜辞镜一个白眼。 “合心就去!” 结果是再次招来颜辞树的白眼。 第6章 6.一花凋零,荒芜不了整个春天 http://.biquxs.info/

“我什么时候才能做手术?”从这说话的语气中,听得出邓初瑾的着急和对现状的愠怒。 于邓初瑾而言,看不见的日子太难熬了,每天就像个废人一样,把自己的所有全部倚仗给别人。 一天两天,他还可以哄哄自己,用体验体验新鲜感打发自己。 可是已经足足一周了,他真的快要被眼前的黑暗逼疯。 邓文弋给邓初瑾掖了掖被角,“你现在眼睛的伤还没好,要先养一阵子。” “养?呵,养就是每天在医院躺尸?”邓初瑾自嘲般地冷哼,怒的一把扯掉了眼睛处的纱布,把他的全容露了出来,“眼睛总归是看不见,伤到的又不是眼皮,却天天把眼睛蒙起来。” 他睁开眼睛,反复体验着睁着的感觉,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邓文弋被他的动作惊到了,看着邓初瑾那双无神的眼睛在一个劲儿地享受睁着的感觉,心头不由得一酸,眼眶里有些许晶莹。 “够了,回家吧。”邓初瑾的嘴角落寞地勾起一丝弧度,“手术的事,伤养好,再谈吧。” “好。”邓文弋心疼地望着他,急忙张罗回去的事,“阿根,进来给少爷收拾行李。安助理,去办下出院手续。” “我失明的事,二叔他们不知道吧?”邓文弋想搀邓初瑾下床,邓初瑾缓缓地推开邓文弋的手,拒绝了。 邓文弋失神地收回了手,知道邓初瑾的脾气,没有执意搀邓初瑾,只是用搓手背来缓解尴尬,“这事还没跟他们提。他们要是知道了,左右不过是找借口逼我交大权,让我好好照顾你罢了。” “那就封锁消息,暂时把我送回h市。” 邓文弋不放心,“你一个人?” “根叔陪着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了,就诊的病例得都带走,别让二叔他们查到了。”邓初瑾掂量着,“妈,你得赶紧回公司,要是二叔他们察觉到了,铁定拿来做文章。” “我……”邓文弋哽咽了一下,头缓缓地朝邓初瑾的方向仰着,盯着邓初瑾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喃喃道:“眼睛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邓初瑾淡淡地应和着邓文弋,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说,又顾虑身旁是否其他人的在场,最后闭了嘴。 说实话,在医院待着的这一周,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车祸仅仅是意外。 明明发生了车祸,却没有一个人承担民事上的法律责任。 这就很奇怪了。 如果说是责任在于接自己的那个司机,可事故另一方却没有起诉他,不是很有问题吗? 邓文弋直接就在医院给邓初瑾安排好出院后的行程,让阿根陪他一起去h市调养,自己则在安助理陪同下回了公司。 邓初瑾正着身子坐在车上的后排,脑海里反复着车祸当天的细节,总觉得哪里不对。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把怀疑对象放到自己的二叔身上,毕竟血浓于水,他们是一家人。即便二叔觊觎公司,也不会做出伤害侄子的举措才对。 “根叔,跟我坐的那辆车发生车祸的事故那方,你查过没有?” “是名都集团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阿根把自己查到的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只是,“车祸中他们夫妇双双罹难。” “名都……”邓初瑾曾经对这个集团的情况有过研究,但是从来没有跟名都的人有过交集。 上流社会的圈子总要有些不认识的例外。 在邓初瑾的印象中,名都的董事长一家都是圈子里久负盛名的人家,做事向来严谨,没有理由会造成车祸的发生。 就算是真的有了什么意外,为什么对方死亡了,而他却只是损失了视力? “他们办丧礼了吗?”无论是怎样的际会,已经有两条生命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却独自在沉浸自己失明的痛苦中。 他本是何其幸运。 “办过了。听说颜董事长夫妇立碑的那天,颜家刚参加完高考的小女儿在碑前淋了一天的雨。”阿根说得无心,只是随意把自己知道情况告诉给邓初瑾,邓初瑾的心却狠狠的一揪。 大概是知道那种变故出现的有多么猝不及防时产生的无力感。 就像很多年前,他和母亲经历过的一样。 丹桦大人发来一条消息:你哥说什么…… 聂丹桦突然发来的信息悬浮在颜辞镜当前浏览的页面,颜辞镜点了进去。 【丹桦大人】:你哥说什么时候给我安排我的东西了没?我想带着它们出去浪啊~ 额,执迷于包包和口红的女人…… 颜辞镜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朱颜辞镜】:我哥说你的包包把他扎了,让你赔医疗费…… 【丹桦大人】:明明是你哥自己非要碰它的,好不好?我真的冤枉啊,我的镜子!!! 【丹桦大人】:小镜镜 附送小猫咪可怜兮兮的眼神 【朱颜辞镜】:您好,您的好友【朱颜辞镜】已下线,请发送“我不需要valentino和dior”进行时长1小时的激活,谢谢合作。 【丹桦大人】:……你有毒吗【吐血】【吐血】【吐血】 【朱颜辞镜】:您好,您的好友【朱颜辞镜】已下线,请发送“我不需要valentino和dior”进行时长1小时的激活,谢谢合作。 【朱颜辞镜】:[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儿再和您联系。 【丹桦大人】:【枪】【笑脸】装死可以,记得跟颜辞树要我的valentino和dior就好,谢谢合作 第7章 7.接下来的人生,还有万万种可能 http://.biquxs.info/

刚从健身房出来的颜辞镜,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揩了揩汗,拿出裤兜的手机,滑动页面,刚好是聂丹桦发来的消息,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丹桦大人】:[戳一戳] 【丹桦大人】:[放大招] 【丹桦大人】:[放大招] 【丹桦大人】:[放大招] 10:24 【朱颜辞镜】:? 【丹桦大人】:你可算回我了 【丹桦大人】:有兴趣去旅游不[斜眼笑] 【丹桦大人】:反正在家也无聊[斜眼笑] 聂丹桦一连串发了三条消息,不给颜辞镜回消息的空隙。 【朱颜辞镜】:去哪里?你掏钱? 【丹桦大人】:…就知道钱…你怎么那么市侩呢?你家又不穷…我才贫瘠呢,好不好?[吐血][吐血] 【朱颜辞镜】:如果你能减少对化妆品和包包的热爱,那就不会贫瘠了… 【丹桦大人】:… 【丹桦大人】:说正事儿,去h市玩,去不去?[斜眼笑][斜眼笑] h市是临省的省会城市,听说风景很多,何况自己的志愿里还报了一所h市的院校,趁着旅游去h市看看那所院校也不错。 【朱颜辞镜】:ok。 接着颜辞镜又发了一条消息,“不过,你为什么会想着去h市?该不会又是因为你姐工作的原因吧?” 【丹桦大人】:binggo,恭喜你,猜对啦! 颜辞镜尴尬地笑笑,聂丹桦每次出门旅游都是这个原因,都不用猜就可以知道了。 【朱颜辞镜】:你姐什么时候带你动身? 【丹桦大人】:拎包可走。[呲牙笑] 【朱颜辞镜】:住你姐家? 在她没记错的情况下,聂丹桦的姐姐聂丹歆在h市是有房子的,原先聂丹歆读的大学就是h市的,聂家人怕她不习惯住校,就在h市置办了一套房产,就挂在聂丹歆名下。 【丹桦大人】:付房租就好[抠鼻] 【朱颜辞镜】:图片[熊猫头捂嘴哭配文:太真实了] 【丹桦大人】:可能明天下午我姐就要自驾上路了,到时候你拿着行李来我家就ok了。 【朱颜辞镜】:我拿着行李去你家? 【朱颜辞镜】:你确定? 【丹桦大人】:没毛病啊 【朱颜辞镜】:你家在这片别墅区的后面,我家好歹还在前面一点……你姐自驾出门不从这边出? 【丹桦大人】:说的也是,天天用手机跟你讲事情,完全忘了咱俩住的一个小区。 【朱颜辞镜】:…不想发表任何言论 【丹桦大人】:话说,去h市之前,能把我的东西落实下来吗[大哭][大哭]我是真的想它们,很认真地想。 【朱颜辞镜】:…课本上说要勤俭节约,理性消费,保护环境,绿色消费… 【丹桦大人】:我的消费观就是口红跟包包[大哭][大哭]没了它们,生活就不美丽了 【朱颜辞镜】:您好,您的好友【朱颜辞镜】已下线,请发送“我不需要valentino和dior”进行时长1小时的激活,谢谢合作。 【朱颜辞镜】:[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儿再和您联系。 【丹桦大人】:…魔鬼吗? 颜辞树拿着一份档案袋要上楼的时候,见颜辞镜倚在健身房的门边,看了看表,朝这个方向过来了,还隔着几步的距离,就开始调侃颜辞镜,“今天运动时间挺长啊~” 平常的颜辞镜都是到十点就运动好了。 颜辞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有意无意地让颜辞树看到聂丹桦发来的催口红和包包的消息,耸了耸肩,“执着于口红和包包的女银……” “额,”颜辞树舔了舔唇,扬了扬手里的档案袋,“我还有工作,先溜了。” 转身,就是要扬长而去了。 “哥,等下,”颜辞镜叫住了他,待对方回过头来看他,尽管隔着几步,她略显扭捏地抬眼看着颜辞树的脸色,“那个,我明天跟丹桦去h市玩儿……” “哦,行,去吧。”颜辞树了然地看了颜辞镜一眼,随意地回答着,便又是转身。 “嗳,哥——” 颜辞树:“还有什么事?” “公司、最近、不、乱、吧?”虽然颜辞镜并不是很懂这些事情,但是看颜辞树每天朝九晚五的样子,能猜出个七八分。 以前父母都在的时候,颜辞树在公司的压力还没这么大,那时候的朝九晚五全然看得出是因为那个职位的工作需要,是充实的感觉,而现在的朝九晚五似乎跟以前不一样,更像是担子,沉甸甸地压在肩头,是沉闷的感觉。 听颜辞镜一问,颜辞树笑了笑,走过来搂着她的肩头,安慰地拍了拍,笑得有些玩世不恭,“放心,你哥在呢,公司怎么敢乱啊!” “哦,那——”颜辞镜侧着头看他,一脸认真,用力地握拳,做出加油的手势,“哥,稳住,你能赢!fighting!”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颜辞镜的说的话和她说话时的神情,颜辞树乐不可支地推了推颜辞镜的头,“你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你真的是不相信你哥的实力啊!别操心了,好好读你的书就可以了。” “……”要是你能掩饰得好,我能看出来?还说出来? 第8章 8.世界上总有另一个自己,给你带来潮水般的欢笑 http://.biquxs.info/

晚上,颜辞镜吃完饭就上了楼,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就通通往行李箱放,担心自己的第一志愿可能会全部落空,不放心地把两本志愿参考装了进去。 整理好一切,她坐在梳妆桌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捏了捏脸,又用双手拍了拍,托着下巴,她本来有意报考个师范类院校的,而现在报的所有都是经管系比较出色的院校。 会计、金融、市场营销、人力资源…… 被哪个录取就是哪个了…… 算了,不想了,睡觉。 想的越多,越觉得迷惘。 颜辞镜麻溜地刷牙洗脸,早早地爬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吃饭的时候,颜辞树简单地问了问她去h市的事,饭还没吃完,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只丢颜辞镜一个人坐在餐厅。 颜辞树出门的时候,颜辞镜放下了餐具,的目光不离他的背影,眸光里泛着晶莹,喃喃道:“我终于懂了……”用世故成熟稳重来包裹原本纤弱的心,这个成长的代价。 尽管知道他现下不易,可她却鞭长莫及。 草草解决完早餐,颜辞镜就直接猫在客厅了,任电视放着剧,自己全然没有看的心思,自己坐到钢琴架前弹琴了钢琴,调子弹一半换一曲,弹一半换一曲。 钢琴和电视剧的声音在客厅发生猛烈的碰撞,像是炉子里烧得杂乱无章的火苗声一般。 在客厅打扫的女仆纷纷侧目,挤眉弄眼地交流了一会儿,就拿了手上的工具,一个个磨着步子,往其他房间转移打扫战场。 “叮咚——” 颜辞镜头也没抬,冷着眸子看着前方,手上继续弹奏着着钢琴,喊了一个女佣,“念念,看一下。” 因为颜辞镜家装的是可视对讲系统,念念按了接通,就看到了聂丹桦的脸,立马朝着颜辞镜的方向说,“是聂小姐。” 与此同时,聂丹桦的音像一接通,就自带热闹感,啰哩吧嗦地扯了一堆,“hi,呀,小念念开门呀?镜子呢?她在哪儿啊?叫她过来开!” 颜辞镜本是听了念念说是聂丹桦才停了弹奏的动作,但是又听到音像里聂丹桦喜庆的声音,便赶着亲自过去给她开门。 门一开,就是个一百多斤往身上攀。 聂丹桦直接给颜辞镜来了个芸汐抱。 “聂丹桦,你能不能下来?自己多重,心里没点数吗?”颜辞镜上来就拍了聂丹桦的屁股,接着使出自己吃奶的劲来扒开挂在身上的聂丹桦,由于动作幅度较大,以及身上挂着的重量,她只感觉到腰部的骨节发出一声响,——“嘎——”,她吃痛地挺起腰身,用手扶着,满脸的怨念,“我的腰!” 见状,聂丹桦立马松了爪,从颜辞镜的身上下来,看着对方不断地揉腰,眼睛立马湿漉漉起来,颇为无辜,“我错了~” 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反倒像是颜辞镜把她给欺负了一样。 颜辞镜抿紧了唇,咬着牙狠狠瞪她一眼,眼睛瞄了瞄沙发的位置,示意道:“自己去坐。” 接下来,就是颜辞镜自己揉着腰,看着这个大摇大摆脱了鞋猫到沙发上,成功演绎变客为主的女生,尤其对方嬉皮笑脸的样子让自己恨不起来,张不开批评的嘴。 颜辞镜挪着步子坐了过来,只是淡淡地抬眸看了聂丹桦一眼,聂丹桦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一张嘴霹雳啪啦说个不停,跟机关枪似的,“来这么早是为了升温我们美丽的友情。来你家这么自然那肯定是因为我们不分你我啊。嘿嘿~” 颜辞镜扬了扬眉,眼睛上下打量着身旁坐着的这个人,欣慰地摸了摸聂丹桦的头,“最近撩的功力见涨啊,不是单纯套土味了。” “……”聂丹桦白了颜辞镜一眼,抠着鼻子顺着躺在沙发上,翘着脚,“情话倒是会说了,就是还没有可以说的对象。” “没准你刚入学,就遇见你的白马王子了。”颜辞镜调侃着。 “……悬。” “哈哈……干嘛对自己这么没自信?要不要找梁静茹姐姐借点勇气,把自信搞满?”颜辞镜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聂丹桦躺着的样子。 “唉,算了吧——”聂丹桦没精打采地拿这几个字搪塞着,下一秒立马变了话风,“遇见颜辞镜这么好的人,再遇见谁也不能比啊。” “噗!”颜辞镜用脚踹了踹她,两边的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微泛红,蹙着个眉看她,“你是魔鬼吗?情话全用来撩我了。” “我喜欢你——” 颜辞树进门刚把鞋换好就听见这么句话,循声望去,正好撞见在沙发上躺得惬意的聂丹桦的目光,聂丹桦目光一愣,要说的话生生梗在嘴边。 妈耶,颜辞树瞪着眼睛的样子太可怕了。 “你——不会是……蕾丝吧?”颜辞树悠悠地走了进来,盯着依旧躺得惬意的聂丹桦,难为情地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了。 “而、已、嘛。”不知道为什么,聂丹桦刚刚那句话的后三个字硬是憋到颜辞树走到跟前才吐了出来,舌头是打结了吗?这么不听使唤? 颜辞镜偷偷打量着自家哥哥,神色难看,嘴巴张了张,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叹了口气,哥怎么问了这么个问题?不就是话说了一半…… 意识到什么,聂丹桦腾地坐起来,理了理躺乱了的头发,特意拿手撩了撩刘海,直到它服帖了才住了手,挤出了一个笑容,“哥——” 自己刚才那副邋遢的模样,真的是完全暴露了,怎么说颜辞镜她哥也是个男的,万一以后自己找个对象,自己这邋遢的样子被颜辞树秃噜出去,可不好说啊…… 第9章 9.有一种光,会带着微光发光,照亮压榨的阴霾 http://.biquxs.info/

“等……”喊完颜辞树哥之后,聂丹桦才反应过来对方方才问的问题是个什么内容,立马绷不住刚捯饬出来的伪淑女,瞪着眼睛看颜辞树,一个劲儿翻咬着下唇,“颜辞树,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蕾、丝!?” 颜辞树转了转眼珠,无辜地耸了耸肩,“就你刚才突然爆的一句话,我肯定是要往别的方向猜了。” 聂丹桦在沙发上跪着靠近颜辞树,像好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神情认真,高扬的眉毛显示了她此刻的无奈,“颜辞树,我是直女,ok?ok?ok?” 说话的同时,她的手也跟着三句ok在空中连比了三次手势。 “……直——女——”颜辞树端详着聂丹桦自以为抓的像模像样的头发,再联系到自己进门时看到的抠脚大汉形象,忍不住吐槽,“抠鼻抠脚,外加炸毛头?” “去你的!”聂丹桦随手拿起手边的抱枕,扔向颜辞树,待对方躲过一个抱枕,就把手向前一摊,“兄弟,我的包包和口红。” “孽债啊~”颜辞镜在旁边幽幽地补了一句。 颜辞树:“那你拿我医疗费来!” “喂!是你拿我的包的,又不是我让你碰的!你这个人,枉为人兄,怎么不讲道理啊!”聂丹桦气的嘴巴鼓鼓的,接二连三的把手边的抱枕扔向了颜辞树,急得追着颜辞树跑了好几圈。 “stop!”最终是颜辞树先服了输,气喘吁吁的趴在沙发的靠背上,一脸嫌弃地瞅着聂丹桦,“得,赔给你!赔给你!” 嘴里小声嘟囔着,“真是服了女生对口红和包包的执着。” “切~”聂丹桦扬了扬自己飘逸的长发,像只傲娇的小孔雀,仰着头回了自己原来的阵地。 本来是要由聂丹歆到颜宅捎聂丹桦和颜辞镜去h市的,但是因为聂丹歆的工作临时有了变动,护送两位去h市的重任就到了颜辞树身上。 颜辞树从车库开车出门的时候,颜辞镜不放心地问了一遍又一遍他有没有工作要做,确认是否定的答案,才肯让他送。 车上放着《风居住的街道》的纯音乐,把聂丹桦听得心头一颤一颤的,这种感觉就跟她平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吃鸡心里的忐忑感一样,坐在后排的她当下就拍了拍驾驶位的椅背,“这里面那二胡拉的太悲了,听得我心里头发毛,哥,你能不能换一首欢快的……” “+1。”既然有人先说了自己的想法,那么颜辞镜就补了一句简单的。 “《flowerdance》,谢谢。”这是颜辞镜很喜欢的一首纯音乐,反正刚才颜辞树放的那首都被集体吐槽了,换个自己爱听又欢快的,一下子就迎合了大众口味。 “+1。”聂丹桦不懂纯音乐,颜辞镜说要听什么,她就听什么。 颜辞树抽出一只手来切了音乐,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况,余光扫过内后视镜,看到两个听的沉醉其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平常作死疯的两个丫头欣赏起了音乐。” “我们是有艺术细胞的美少女!”颜辞镜反驳了一句。 “我、这、应该算是、刚刚在抠脚大汉的基础上,拓展了艺术板块……”聂丹桦随口说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说了,下一秒还往嘴里塞着吃的。 这一连串逗乐了颜辞树兄妹。 “丹桦,以后能把你娶回家的男生那真不是一般人。哈哈哈哈哈哈……”颜辞镜笑得直不起腰,直鼓掌,“你真是个活宝!” “+1。”到了拐弯的岔口,颜辞树打着方向盘也不忘补一句自己的“+1”。 聂丹桦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影子,她舔了舔嘴角食物的残渣,补了四个字,“无价活宝。” “行!哈哈哈哈……” 这时,颜辞树的车已经开到了聂丹歆的别墅门口,他按了按喇叭,铁艺围墙式的门便自动打开了,他把车开了进去,车停稳,佣人便立马过来给聂丹桦两个拿行李。 “哥,你要不要在我家歇歇?”聂丹桦礼尚往来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想着颜辞树还有工作,也没抱什么希望。 闻言,颜辞镜抬头看了颜辞树一眼。 聂丹桦不知道的是,颜辞树特意把一个h市的合作案腾到了她们旅游的这段时间。 虽然不是妹控,但是能避免出问题还是避免。以前颜辞镜跟着聂丹桦往外跑,要么是自己陪同,要么就是在本市。交给聂丹歆,还是第一回。 毕竟聂丹歆是工作原因才来的h市。 颜辞树抄着裤兜,俨然等着主人这样开口一般,“好啊。” “哥,公司那边——” “没事,哥都安排好了才来的。” 颜辞镜拧巴着脸看他,趁着佣人喊聂丹桦,小声又郁闷地问他,“你不会是早就打算好跟我来h市的吧?” 本来好不容易能跟着聂丹桦甩颜辞树一回。 “……”这是多不希望他跟着? “只是正好有h市的合作案要谈。”颜辞镜担心他的工作,他就拿工作来搪塞她。 话说完,颜辞树便迈着西裤包裹着的长腿进了别墅的大门。 颜辞镜守在车边撇了撇嘴,觉得心里的落差没那么强烈了,才进了门。 第10章 10.离家近的,那是不敢冒险的幌子 http://.biquxs.info/

到了聂丹歆的别墅,颜辞镜就看到更为真实的聂丹桦,硬是拉着她去做个抠脚大汉,毫无形象可言。 看着面前大口吃着麻辣烫的聂丹桦,颜辞镜顿时吞了吞口水,“你确定你对包包和口红的喜爱不是装的吗?” “怎么可能!?”聂丹桦往嘴里塞了好大一颗虾滑,红油覆住了她涂得精致的红唇,“包包和口红是真爱,好不好!” “还有美食!” 接着,聂丹桦抬头补了一句,补完就把面前的碗托起来喝汤。 看聂丹桦如此,颜辞镜抿着唇一个劲儿眨着眼睛,心里念叨着着,戏精本精的抠脚大汉。 “对了,那个——”颜辞镜侧过脸,眸子盯准了聂丹桦,用食指蹭了蹭鼻翼,弱弱地开口,“我哥好像要在h市待到我们回d市。” “欧。”聂丹桦淡淡地应了一声,她吃饱喝足,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口红也跟着油渍被擦了下来,蓦地反应过来颜辞镜在说什么,探着小脑袋凑了过来,眼睛瞟了瞟坐在客厅忙公事的颜辞树,表情扭曲起来,“那你哥住哪里啊?不会、是我家吧?” 颜辞镜欲哭无泪地咬着下唇,狠狠点了点头。 闻言,聂丹桦的眉毛立马蹙成了八字,来回翻咬着下唇,最后鼓着腮帮子把嘴巴嘟起来,发出“bu——bu——bu——”的声音,“单纯地在d市忙工作,不好吗?唉~” “……唉~”颜辞镜双手环胸回过头瞄了瞄客厅的颜辞树,他正挺直着背坐在沙发看电脑,修长的手指滚动着鼠标,页面一点一点地往下拉,这画面真是违和得很。 在沙发挺直腰板坐,完全是对沙发的不尊重好吗?就不能让沙发活得有尊严一点? 估计就是因为在聂家,哥才这么拘谨的吧。 “你姐什么时候来啊?”从高二开始就不怎么见过聂丹歆了,颜辞镜担心一会儿见面会不会有什么距离感。 “不知道,她没跟我讲。”聂丹桦抓起了水果盘里的葡萄,“我姐最近带的艺人在h市拍戏,估计他们是去拍摄地了。” “有两年没见过丹歆姐了,也不知道丹歆姐现在有多漂亮。” 聂丹桦立马拍了下颜辞镜的脑袋,打得颜辞镜吃痛地闭紧了眼,“成天不听你夸我漂亮,到了我姐的地盘,就夸起她来了,枉费我陪伴你这么多年,我那荣誉与共,肝胆相照的时光啊!~” “……”分明是我比较辛苦。 颜辞镜不得不想起上学的事情来。 幼儿园聂丹桦非要拉着颜辞镜跳皮筋,个子矮的颜辞树给她撑皮筋被皮筋蹦到了脑袋。 再大一点聂丹桦来家里做客,见颜家院子里有个秋千,就跑过去荡,本来是颜辞镜一个人的秋千,生生变成了两个人的。 而更之后,就彻底成为聂丹桦的了。 初中的时候颜辞镜的桌膛塞满了小男生送来的零食情书,零食全让聂丹桦给吃了,情书全做了演草纸…… …………多到数不过来。 “算了,”聂丹桦把手搭在颜辞镜肩头,手指灵活地跳跃着,“看在我姐不如我那么优秀还奋发向上努力着的份上,也是能体谅的。” “……”要是你这话让聂丹歆听到试试看? 颜辞镜忍不住扶额,指了指楼上,“我还是先去房间倒倒d市跟h市的时差好了。” “h市和d市都是一个经度,差不了多少,你不如陪我去我姐那衣帽间cosy啊?” 看聂丹桦笑得坏兮兮的模样,颜辞镜就立马回绝,就怕被聂丹桦盯准,一溜烟去了给自己安排的客房。 算着今天正好是一志愿录取结果出来的日子,颜辞镜登了报考页面,映入眼帘的是—— “恭喜你**x科技大学录取,录取批次为本科志愿一批,……” xx科技大学…… 那不就是——h市的那个!!! 颜辞镜立马跑下了楼,稳稳站定后又激动地跳着脚,喜不自胜地朝颜辞树喊:“哥,我**x科技大学录取了!就在h市!” 颜辞树坐在沙发上,一脸懵地看着她激动,为什么会报xx科技大学?还在h市?本省不好? 不管当初填志愿之前他是怎么宽慰颜辞镜的,现在的他心里就是有个落差在。 他担心她离家过远,担心她自一个人应对不来学习或者生活的打击,担心自己生病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陪,没有人看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担心解决不了全部的问题。 但他知道,在大学的选择上敢于冒险,去异地收获和之前十几年人生里的不一样,才是突破。 而那些离家近的,往往是不敢冒险的幌子。 从颜辞树脸上看不到半点喜悦,颜辞镜便停止了跳脚,收紧了下巴,把手背到了身后,慢慢朝颜辞树挪步,“哥,怎么了?” “这是你这一批次里第几个志愿?” 颜辞镜老老实实地回答:“第六个……” “前面的几所院校比x科大还要远,是不是?”不得不说,颜辞树一猜一个准。 “那不是没录取上嘛……” 颜辞镜算是变相回答了他。 “这所院校之后是哪个?”他好奇她到底有没有兜个本省的底。 “是m市的。” m市是d市的邻市。 “既然你自己选择好了,那就这样吧。那你来h市玩儿,也正好趁机会去x科大看看了。” 颜辞镜明显看到颜辞树的咬肌撑了起来。 聂丹桦刚从别墅里养的小花圃回来,拿着一把鲜采的花,步履轻快地进门,自顾自的把手上的花放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看颜辞树兄妹面色严峻,“你俩怎么了?脸色怪怪的,我可没欠你们钱啊。” 颜辞树离聂丹桦的位置很近,就开了口:“阿镜**x科技大学录取了,就在h市。” “录取结果出来了啊,这不是好事吗?干嘛一个个闷闷不乐的……”聂丹桦嘀咕着。 第11章 11.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 http://.biquxs.info/

“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录没录取呢!” 聂丹桦瘪了瘪嘴,手上开始打开省教育考试院的应用,等待成功加载的时间里,“我报了不少d市和h市的院校呢……” “那你报xx科大没?”颜辞镜期待着两个人继续考上同一所学校的幸运。 “报了啊——”聂丹桦登了自己的考生号,查询结果的页面加载得很快,她随意地一扫,看到自己是被自己的第三个志愿xx民族师范大学录取了,她激动地跳脚,“哇塞!有学上了!哈哈哈哈……” 聂丹桦喜大普奔地跑过来抱颜辞镜,直接挂了上去。 颜辞镜将头后仰了仰,眼睛和聂丹桦平视,跟着有了笑容,“你录取的是哪个?是不是x科大?” “不是”,聂丹桦连忙摇了摇头,从颜辞镜身上下来,“x民族师范!也是h市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了,你们俩这是各自飞了。”颜辞树收拾着自己的电脑、碳素笔和文件,“都在h市飞吧。” x科大和xx民族师范在h市的两个区,到时候她们两个想见一面还要想好出行方式。 聂丹桦还好说,起码这里有聂丹歆的房子在,家里也有佣人司机。 阿镜就不同了。 她决定往外面跑,他就不能让她有像在家里一样的顺遂。 颜辞树拿好东西,“有点累了,我先回房睡了,你们两个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颜辞镜看着颜辞树上楼的背影,心头觉得哪里怪怪的,捅了捅身旁的聂丹桦,“你说,我哥为什么一点都不替我开心呢?是因为家里跟公司的事?还是因为我没报省内的院校?” “我哪儿知道啊。我不也是跑省外来了吗?”聂丹桦拉着她到沙发上坐着,“你就别担心了。省内省外有什么呀?说不定你哥就是最近太忙,心情就是寡淡的那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罢了,所以才没表现得多开心。” “算了,你让我自己待会儿吧。”颜辞镜勾着腰陷在床的柔软里,这话说的没精打采。 聂丹桦此刻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颜辞镜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又拿着水杯,朝窗子的方向走去,将背倚在窗边。 好像是有什么不自在,颜辞镜换了个姿势,将双臂都搭了出去,整个上半身都探在外面。 单薄的身子在夏日的余晖里显得柔美至极。 她权且远眺着外面的风景,近景是和聂丹歆的房子一样的别墅,房子较之还高一些,远景是那家别墅里的一片荫郁。 本以为倚着窗向外看看,心情能变得好些,没想到心中反而多了一份焦急感和无力感。 颜辞镜将探出的上半身拉回,很意外的是,今天她穿的是长袖的雪纺衫,右臂臂肘处的布料生生和窗框的一枚钉子纠缠,衣服已经勾了丝却还被钉子勾着。 她把左手的杯子换到了右手,用左手去解救右臂面临的窘境,右手的手肘在左手的碰触中撞在那根钉子的锋利上,有些刺痛,右臂挣扎着扯了一下,右手拿着的杯子便滑了下去。 杯子碎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这间客房的窗外是一个简单的平房,比一楼要高一些,但它和一楼的房子紧紧的贴着,中间不留半厘空隙。 颜辞镜探出脑袋向下看的时候,只看到玻璃渣在房顶上,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把它捡起来,手腕处的手链便跟着滑了下去。 果然应了那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 手链是以前颜妈妈买的,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据颜辞镜目测,从窗子跳下去应该没有生命安全,为难的是,她如果跳下去,会不会踩到玻璃渣。不过,按道理来说,她跳下去应该是个斜角。 颜辞镜搬来凳子,就纵身跳了下去。 落在房顶的时候,脚底是发麻似的疼,耳边是一阵嗡鸣,脑袋晕晕的。 她蹲在地上,慢慢地撑起身。 她走过去,把手链捡起来了,看着一堆玻璃渣犯了难,刚才是不是不该跳得那么急,应该先拿个袋子来的,还有,她现在到底是应该爬窗回去,还是从这个房顶跳下去? 阿根从别墅里走出来,准备进车库取车,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在车库的房顶,仰着头问,“你是谁?怎么在房顶上?” 闻言,颜辞镜回过头来看他,脸上多了一抹尴尬,绞着手指,瞥了瞥还没清理的玻璃渣,指了指头上那扇窗,“那个,我东西掉到这儿了,就从上面跳下来了……” “哦,那你要怎么回去啊?用不用我搬个梯子给你?”了解情况以后,阿根热络地问她。 “真的吗?太好了!”对了,还有那片玻璃渣,颜辞镜悻悻地扯出一抹笑,偷偷打量着对方的神色,“不过,你可能还要带个垃圾袋……” “好。” 阿根动作很快,帮颜辞镜搬来了梯子。 他把垃圾袋给颜辞镜的时候,眼睛瞟了瞟,才发现后面是堆玻璃渣,“呀,你怎么不说是玻璃啊,你在这里等一下,我给你拿扫帚去!” “不用了,我——” 不待颜辞镜回绝,阿根便从梯子上爬了下去。 这个大叔,真是个好人。 颜辞镜总觉得阿根眼熟,偏偏想不起来。 “根叔已经去拿药了吗?”阿根前脚出门,邓初瑾便想起来自己还有要他捎的东西,眼前摸瞎地扶着墙边问佣人。 “还没有,邻家的姑娘东西掉在车库的房顶上了,她就跳下来拿了,但是没办法爬回去,跟根叔就去给她搬梯子了。” “哦——”邓初瑾把这个字拉得老长,担心一会儿阿根出门了,自己要的东西来不及讲,就让佣人扶着自己去找他。 第12章 12.最痛苦的是无法逃脱陷入黑暗,被逼习惯黑暗 http://.biquxs.info/

“谢谢叔叔,真是麻烦你了。”看着那片玻璃渣全部装进垃圾袋,颜辞镜立马向阿根道谢。 “没事,”阿根摆了摆手,指着梯子的方向,“走吧,赶紧下去吧,别一会儿家里人找不着你,该担心了。” “嗯。” 到了下梯子的时候,阿根让颜辞镜,颜辞镜让阿根,推开拖去的,阿根见颜辞镜固执得很,就先下去了。 “少爷,根叔在前面。”扶着邓初瑾的佣人提了一句。 邓初瑾:“根叔。” 阿根生怕邓初瑾磕着,连忙走了过来,“少爷,你怎么出来了?” “我还怕根叔走了,”邓初瑾的嘴唇没有什么血色,脸朝着阿根,目光却不受控制对着其他方向,“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到旖宁那里拿下按摩头盔。” 颜辞镜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男孩跟刚才的大叔说着什么,不知道自己过去再道一遍谢会不会打扰他们,她就站在梯子旁边等。 她抬头看了好几眼那个男孩,越看越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脑海里搜罗了一遍,眯着眼睛不确定地喃喃自语:“难不成是那天医院门口的小哥哥?” 颜辞镜记忆中的邓初瑾是蒙着纱布的,她没见过全脸,没有多大的印象。 也不知道当时的那个人是因为失明蒙眼,还是因为眼睛要治愈才蒙了纱布。 眼前的那人,眼睛似乎没有什么光泽。 尽管是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颜辞镜还是仔细地观察了邓初瑾的眼睛。 他,不会是失明了吧。 听完邓初瑾嘱咐的阿根朝着车库这方向走了过来,憨憨地笑,“姑娘,你还没走啊?” “还要道一遍谢。”颜辞镜跟着笑。 被扶着进屋的邓初瑾愣了一下,慢慢地回了个头,朝着某个方向,“那就是隔壁的那家人?” “应该是。”隔壁那家的人不怎么进出,他们很少见过正主。 “哦。”邓初瑾回过来进了屋。 “叔叔,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颜辞镜:“你们家少爷之前在d市医院住过院吗?” 此言一出,阿根诧异地打量她,眯着眸细细地回想,那天在医院门口好像见过她,只是背影很像,倒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那天在医院门口扶我家少爷的女孩是你?” 颜辞镜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略带感慨,“只是、那天他眼睛包扎了,今天这是……?” “哦,是少爷失明了,你之前见着的时候,他还在养伤。”阿根没来由的觉得颜辞镜信得过,一五一十地说与她。 “啊——”颜辞镜惊讶道。 失去光明…… 最痛苦的不是失去光明,是早已习惯了光明,却无法逃脱陷入黑暗,被逼习惯黑暗…… “得了,我也要赶紧出门了,要去给少爷拿药了。”阿根把手里的车钥匙晃了晃。 “好。” “有空欢迎找叔叔玩儿啊,或者找少爷也可以,他应该是需要伴儿聊聊天的。” “好。” 颜辞镜回来的时候,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只看到佣人开始在餐厅上菜,趁着没人注意她,她利落地回了房间。 吃饭的时候,聂丹桦还当她在发愁颜辞树的态度,特意跑来宽慰她几句,就拉着她去吃饭。 饭桌上,兄妹两个一言不发,聂丹桦也活跃不起气氛,就任由两个人静静。 饭后,回了房,颜辞镜躺在床上烦忧着邓初瑾那双没有光泽的眼睛,想着阿根说话时的语气,莫名觉得心里一揪。 …… 翌日。 “镜子,起床吧!”刚刚七点,聂丹桦就朝气蓬勃地进了颜辞镜的房间,凑近颜辞镜的脸,推了推她裹着被子的身体。 沉浸睡梦的颜辞镜蹙了蹙眉心,小眼惺忪迷离,若有若无地睁了一条缝,似醒非醒,呼吸深沉。 “刚来我老姐家就坐赖床鬼了啊!”聂丹桦摸了摸下巴,回自己房间找来一只尖叫鸡,放在颜辞镜耳边敲锣打鼓一般狠狠地捏,“快起床啦!今天要出去玩儿呢!起床!起床!” 耳边突来的聒噪给睡意沉沉的颜辞镜心头添堵,她翻了个身,不耐其烦地用被子把头蒙起来,用手臂压着被角,堵着耳朵,嘴里嘟囔着,“烦死了。” “嫌烦就快点起床!”聂丹桦把尖叫鸡拿在手上,叉着腰,嘀咕着,“搞得好像我非要骚扰你睡觉似的……要不是约好出去玩,我能这一大早爬起来?” “唔……嗯……”颜辞镜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凌乱的头发遮住她的视线,双眼不听使唤地闭着,硬是睁不开。 早上刚起床的声音有些哑,“你先出去吧,一会我自己就起来了……” 聂丹桦瞅她有起床的意味,叮嘱着她赶紧起床,就出去了。 聂丹桦前脚出了门,颜辞镜后脚就又窝进了被子里,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只想着,没了尖叫鸡打扰的觉睡起来才舒服。 “阿镜还没起?”颜辞树从客厅往餐厅走,拿毛巾擦干刚洗了的手,看见聂丹桦从颜辞镜的房间出来仰着头问。 聂丹桦手里还抓着那只尖叫鸡,她眉飞色舞地扬了扬它,脸上显而易见的得意,“一会儿就起来了。” 心里想着,还好昨晚上没拉着颜辞镜睡一间房,不然自己折腾一宿,颜辞镜更起不来。 第13章 13.你在闹,而我在笑 http://.biquxs.info/

闻言,颜辞树给了聂丹桦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自顾自地坐到位置上,“别等了,我们先吃吧。” “镜子可是你妹妹,你就不等等她?”聂丹桦走了过来,给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嫌弃地看着在用餐的颜辞树。 “我是要给她挣学费的人,不等她怎么了?而且,”颜辞树朝聂丹桦的方向前倾了一下,笑了又笑,“你叫她起床,要是当时她不爬起来,你就下来了,那你就慢慢等吧。” “切,”聂丹桦将双臂交叉于身前,“我还是相信镜子是个不赖床的好姑娘的。” 颜辞树摇着头笑了笑,利落解决完早餐,连带着把自己前面的一杯牛奶都喝完了,也没见聂丹桦等到颜辞镜,调侃地扬了扬眉,“都说了,让你早点吃,你不信。我是她哥,还不了解她吗?” “得了,你慢慢等吧。” 接着他起身出了门。 “镜子——”看颜辞树得意的模样,聂丹桦咬牙切齿地喊着颜辞镜的绰号,满脸的怨念。 颜辞镜幽幽转醒,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聂丹桦正准备拿着锅和擀面杖去轰炸她一番,才上了两节阶梯,就见她挠着头发下来。 “我真的服了你,平常也不见你是有赖床这种倾向的小姑娘啊。”两个人坐在餐桌前,聂丹桦都按捺不住对颜辞镜的吐槽,指着餐桌正对的落地窗方向,颜辞树方才就是背着落地窗坐的,“你是不知道你没起来,你哥说的多得意!真是吃透了你会磨蹭!…………” 看两边照顾的佣人听了聂丹桦说的话,脸上都憋着笑,颜辞镜用手掩着脸喝粥,朝着聂丹桦挤眉弄眼的,示意她快别再说了,聂丹桦才悻悻地闭了口。 饭后,聂丹桦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计划。 “h市有一条美食街叫天骄街,好多好吃的都在那里,到了那里以后我们就走着,一家一家逛,把每家的特色都尝个遍。” “从天骄街过去有条未央路,那里有好多仿古的建筑物,我们可以在那里拍古风写真。” “我记得那里有电视上演的那种画舫,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可以看着烟花,欣赏夜景。” “…………” “…………” “ok,去拿包,走。”颜辞镜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砸吧了一下嘴,摸了摸颈后,照聂丹桦这呶呶不休的样子下去,半天的时间就没了。 “哦。”被颜辞镜不是催促但莫名有催促意味在的语气唬住,聂丹桦呆呆地应了一声,就背了一个帆布包,让司机送她们去了天骄街。 刚下车,两个人就感受到街口车水马龙带来的热潮,两边的店面都是瓦片式房顶,,虽然是夏天,但挂着一个个红灯笼。 有的在两边店面悬空的地方用了些心思,倒挂着几把樱花粉花纹的油纸伞,伞把上的流苏穗倒靠着,像是撑伞侧眸的采茶女。 “哇!椰子灰冰激凌!”聂丹桦作为地道的吃货,直接将目标锁定在不远处一家冷饮店的广告上,挽着颜辞镜朝那边迈步子,“走吧,走吧。” “椰子灰冰激凌两份。” “抹茶奶冻两份。” “抹茶麻薯两份。” “脆皮炸鲜奶两份。” “……” “……” 颜辞镜终于看不过去,拧了拧聂丹桦,“什么都点两份,吃的完吗?光盘行动,一份拆两份吃,ok?现在肚子里少盛一点,一会儿才可以多吃一点别的。” “我……”好吧,镜子说得很有道理。聂丹桦合上了点餐单,“刚才的都改成一份吧。” 服务员默默地看着所有的点单从两份变成了一份,心里头有点涕泗横流般的难受。 而之后的天骄之路,全部变成了…… “两串脆藕,两串卤虾。” “师傅,拿十块钱的鸭肠。” “师傅,两碗葛根粉。” “两份甜酒冲蛋,谢谢。” “麻烦来两份鸭血粉丝汤。” “三斤麻辣小龙虾。” “两份过桥米线。” “拿两个驴肉火烧。” “……” “……” 很久之后。 聂丹桦拍了拍肚子,感觉里面还空荡荡的,侧过头来看颜辞镜,“你还要吃什么吗?” “……”颜辞镜的眼睛呆若无神地盯着她,指了指自己胀得跟个气球似的肚子,“你是认真的吗?我都快撑死了!” “额……”聂丹桦将脖子往后仰了仰,顺着看过去,一脸不相信地半天吐出九个字,“看着好像不是很撑啊……” “……”在你这填不饱的胃容量面前,我是在计较什么?颜辞镜瘪了瘪嘴,“你要吃什么?我陪你去。” “酸奶捞,烤冷面,烤肉,火锅……” 颜辞镜:“你还真是吃得下……” “哈哈,能吃是福,能吃是福嘛。”聂丹桦挽着颜辞镜,漫无目的地往前寻找着自己要吃的美食。 颜辞镜:“回头长肉了,可别跟我哭诉要减肥。” “自己花钱好吃好喝养出来的肉,干嘛要减?我可不会这么狠心抛弃它们!” 颜辞镜:“但愿如此。” “你是不是嫉妒我胖着也比你好看?所以在这里噎我?” “……”谁给你的勇气? 此刻,颜辞镜深深地体会到,真正好的感情,就是对方在闹,而你,在笑。 第14章 14.后来总比以前见得多,却再没了当初 http://.biquxs.info/

“七点多了诶,聂大小姐,你确定还要去吃火锅?”颜辞镜头大地看着前面那家火锅店,红红火火的彩灯和装潢看了就让人有食欲,隐约能在这里看到里面餐桌上火锅的热气。 但是,聂丹桦不是说要拍写真,坐画舫看烟花? “我饿……”聂丹桦把自己的眼眶逼出了泪来看她,声音软绵绵的,让人不忍拒绝。 颜辞镜:“可你说了要去拍写真看烟的啊!” “变成火锅边写真怎么样?”聂丹桦灵机一动,得意地扬了下头,眉毛跟着挑了一下,“让火锅店做背景啊~热闹喜庆,什么时候看了心里都舒服~怎么样?” “……”这不是她原来跟她讲的那个版本的写真,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不好嘛~”聂丹桦甚而发动了撒娇的技能,两只手牢牢地抓着颜辞镜的右臂,跟荡秋千似的晃着,“而且,我刚才吃其他东西的时候,你都没吃,那你胃里的肯定消化了啊,吃个火锅补充补充呗~” “哎呀!服了你了。”颜辞镜愤慨地叫了一声,宣泄完心头因聂丹桦产生的烦闷,彻底服输,“火锅!火锅!” 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火锅店。 “丹歆?”听到客厅有动静,颜辞树就准备看好戏似的抓颜辞镜跟聂丹桦的包,刚下了几节台阶,就看到在客厅的沙发里靠着的聂丹歆。 她一脸的疲惫,脖颈后仰着,整个头部都陷在顶部的柔软里,头发软软的夹在头发和沙发的柔软中,眼睛微微眯着。 颜辞树下意识地猜测着,经纪人的工作到底有多累,能让最有斗志的聂丹歆都如此疲惫不堪。 聂丹歆猛地睁开眼,直起脖子,循着声音看过去,眯了眯眸,“嗯?怎么,我回来,有问题?” “不是,我以为是阿镜跟丹桦回来了,就出来看看。”颜辞树把手抄进裤兜,宽松的家居服让他的身影显得不那么瘦削,他踏着阶梯往下走,旋即到了她面前。 颜辞树抄着手坐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聂丹歆胡乱地抓了抓头发,“那两个小鬼跑出去玩,可不会看着分寸。” “最近工作很忙吗?看你气色不好。”成年之后,能聊的话题无非就是工作和生活了吧。颜辞树找不到别的话题。 “领着艺人跑片场,赶通告,走秀,天南海北,能不忙吗?”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聂丹歆也就没有什么好倒的苦水,语气稀松平常,眉眼微挑地看着颜辞树,“要说忙,也是你比较忙了吧?叔叔阿姨他们没了,公司的事全交到你一个人手上,眼下阿镜又要读大学……” “都是该担的担子,”颜辞树耸了耸肩,“没办法。” “是啊。” “对了,丹歆,你觉得名都适合进军演艺圈吗?”名都以往只侧重发展房地产跟现代的一些传媒技术,最近新研发的一套绿幕抠像和特效技术在视觉上能达到很逼真的效果,应用到电视剧或者电影上,应该大有裨益。 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他担心盲目拓展企业运营板块增加运转压力。 单纯地与其他传媒公司合作倒不是不可以,但利润空间不大,市场会局促于合作公司一方。 他个人更期待看到名都转型。 “名都要进军演艺圈么?”聂丹歆拧了下眉,右手按摩着左肩,她舔了舔唇,认真而专注地说着自己的看法,“目前娱乐行业做的出色的是黎江,一线大牌几乎都是他们集团的。即便你有好的技术,或者筹措到足够的启动资金,一个新兴的娱乐公司能吸引来的合作胜算并不大……” “如果名都真的要进军这个行业,那么艺人和经纪人培训方面,就要广纳贤才。谈到绿幕抠像的技术方面,我是支持你们进行电影电视剧的投资和技术提供。如果你们所有的一切,包括从演员,道具,剧本,技术邓一系列的东西,都要自己做下来的话,那么难度会很大…… 这个市场的压力一点都不比房地产压力小,而且他们背负的社会舆论更大,承担的风险也有。” “这两年,你成长了不少。”颜辞树清楚地记得两个人以前一起读高中的时候,聂丹桦还是课堂上爱举手回答问题的三好学生,平时与同学相处,都是直来直去,不带拐弯的。 从她读完大二回d市休假的那段时间开始,他就开始发现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聂丹歆哑然失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了看自己全身,后仰着耸了下脖子,挤出了双下巴,嘴角轻轻地勾着,唇上的浅色口红在灯光下有些发亮,“见的东西比以前懵懂无知的时候多了,慢慢就懂了呗。” “嗯。”颜辞树应得心不在焉。 “所以啊,你做让名都拓展娱乐板块的决定不要草率,调研一下市场和企业竞争力。” 颜辞树:“我主要是想名都转型,才会要发展文娱行业。” “你手底下并没有懂这个板块的人,就算你招来了,短期内,信不信得过,还要考核。难道要整个大case都等着所有人员招够考核ok了,才去做吗?” “那——”颜辞树前倾了身子,凑近了她,四目相对,他清楚地看得到她脸上的每一根绒毛,尤其是她的睫毛,又长又翘,他张了张唇,“你有兴趣加入名都吗?” 第15章 15.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放弃的 http://.biquxs.info/

聂丹歆被他略带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一刻慌乱,因为感觉得到对方的气息和对方眼里那种单纯的笃定,她的眼不由多了一抹躲闪。 她故意拧着眉,用眼里的疑惑来按捺心里的异样,说话时还是平时那副漫不经心似的底气十足,“我在黎江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加入你这连雏形都没有的名都里?而且,你觉得我有那么大能力帮你做好吗?” “名都给你的待遇会更好,发展空间也充足,不像模式已经固化的黎江。” “你知道我不缺钱。我所有心血都在黎江!”聂丹桦蹙起了眉,说话时都是憋了半天才憋出来的感觉,她的表情为难得像缠乱的线。 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零基础,放弃原本很久的坚持。 何况,她从实习开始就在黎江,在黎江跟她带的艺人,已经有了足够深厚的感情。 再说,他凭什么让她放弃? “我、需、要、你。”颜辞树看着她,目光沉黑平稳,俊秀的容颜带着沉静。 从他的眼神里,聂丹歆看到了坚毅,她的心鬼使神差地“咯噔”一声,嘴唇张了张,半天应出那个“好”字。 “你答应了?”聂丹歆的回应来的猝不及防,超出颜辞树的预料,他略带吃惊。 聂丹歆耸了耸肩,抻了抻因为坐着而产生的裙子的褶皱,起了身,背对着他,唇角微扬,“没听见就算了。” “听见了,听见了!”颜辞树连忙应她。 聂丹歆清咳了一声,迈着步子上楼,语气随意,“睡觉去了,晚安。” “晚安。”颜辞树的声音有几分温柔。 回到房间之后,聂丹歆在浴室任由淋浴打湿自己,热气蒸腾,雾气凝在雾面的玻璃门上。 我是在你以前说的超越自我里,才学会沉淀自己。 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放弃的。 “停停停!这儿,这儿看着好看!”聂丹桦使了把劲儿,拉住了往前面廊桥进发的颜辞镜,指着天上绽放的烟花。 颜辞镜炸毛地抱着自己的头,不敢相信,“不是说坐画舫看?为什么又变了?” 这还是早上出门时聂丹桦给她讲的美丽的安排吗? “这里比较好看嘛!而且,”聂丹桦嬉皮笑脸的,提了提宽松的裤腿,把脚后跟露了出来,眼睛里便噙了泪花,嘴也撅着,“我脚磨了,不想走了。” 颜辞镜便立马蹲下去看,手轻轻地帮她提着裤腿,脚后跟已经磨出了血疤,红色抢眼地沾在凉鞋的细带上,“怎么早点不说?” 她的语气里是嗔怪。 “说了也没用啊,我没带创可贴。这里也没有什么药店,费那个劲干嘛?”聂丹桦说的无所谓,她就是这样,既大大咧咧,又偶尔耍耍女生的娇气。疯疯癫癫的时候,就真的什么都不管。 颜辞镜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回家!” “喂,烟花还没放完呢!”聂丹桦在颜辞镜牵着下跟在身后,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恋恋不舍地看着夜空的绚烂。 “烟花什么时候不能看!脚磨了不痛?”颜辞镜的举动就像母亲面对对玩具店往返留恋呢孩子一样,脾气又臭又硬,“再说了,今天跟你的计划都有了那么多出入,还在乎这一个?” “没关系的——”也没那么严重…… “快点回去了!”颜辞镜把她要说的话堵在嘴边。 回到家之后,颜辞镜找了根针,把聂丹桦脚后跟的水泡戳破,用碘酒消了毒,才贴创可贴。 “真讲究!”聂丹桦瞅了瞅被收拾好的地方,因为第一次见这种操作,忍不住感慨。 颜辞镜打了她一下,“你就化妆活的精致,其他的全都活的糙!” “……”口红最大,不接受反驳! 当然,看颜辞镜生气的模样,她可不敢拿这话来顶风作案。 “那……能回去睡觉了吗?”聂丹桦看着颜辞镜的脸色,弱弱地开口。 “走吧。” - 翌日一早,颜辞镜跟聂丹桦下来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聂丹歆和颜辞树已经坐在饭桌了,脸上不得不因为聂丹歆的突然出现多了惊讶。 “姐,你昨天回来的?” “丹歆姐回来了啊!” 两个人异口异声。 “对啊,你们两个小鬼昨天跑哪儿去了,我回来那会儿都很晚了,也没见你们在。”聂丹歆戏谑地盯着她们两个。 “没去哪儿,我就领镜子逛了逛天骄街那边。”聂丹桦抓过放得离聂丹歆很近的一盘包子,拿了两个,递给颜辞镜一个。 “我今天就回d市了,阿镜就拜托你们了。”颜辞树将目光在聂丹歆和聂丹桦身上流转。 ……我自己照顾不好我自己吗?还拿我当小孩子看!因为颜辞树的话,颜辞镜差点喝豆浆呛到。 “放心吧!”聂丹桦拍了拍颜辞镜肩头,信誓旦旦地挺起胸脯,“在h市那肯定是我们照顾镜子啊!撂我们家,你这得不了吃亏,得不了上当,不用操心!” 又不是货品!颜辞镜埋着吃饭的头微微抬起一个弧度,苦大仇深地看着坐在旁边打包票的女孩,谁做承诺能做成这个样子…… 有个这样的闺蜜真的没谁了…… 第16章 16.如果不是目前在这样的窘境里 http://.biquxs.info/

吃完饭,颜辞树跟聂丹歆都去工作了,颜辞镜等着聂丹桦的今日份安排。 “今天去哪儿?”颜辞镜撑着两只手坐在沙发的柔软上,目光全跟在聂丹桦身上。 聂丹桦百无聊赖地踢了踢脚上的拖鞋,脸上忽的扬起顽劣的笑来,眸光里泛着似狐狸的精光,眉毛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花园里那两棵桃树看见了吗?去不去摘桃?” “一人一棵,看谁快!”颜辞镜的脸上跟着笑得顽劣,当即同意了这个提议。 “okk!”聂丹桦耸着肩膀比了ok的手势,眸子里是雀跃难耐,“等我换下衣服啊!” 聂丹桦今天下楼的时候穿了裙子,此刻不得不换一下。 “好的。” 等聂丹桦换了衣服,两个人英姿勃发地来了花园,在树荫的缝隙下给自己侦查选哪一棵桃树对自己有利。 聂丹桦自作聪明地盯准了离自己比较近的那棵桃树,它看起来比旁边的娇小一些,但是枝叶繁茂,样子上像是结了很多桃,她总觉得它其实没结那么多,立马先下手为强,走了过去,用手指轻快地点拨着树干,“我摘这棵!” “那我就摘这棵了啊!”颜辞镜没看出有什么不同,选择上随心所欲。 见自己得逞了,聂丹桦指了指身后的女佣,把手机里的计时器页面调好,嘱咐她,“你喊开始,然后记时,我们俩就爬上去摘桃!” “好的,小姐。” “你们几个记得一定要接住桃啊,不然摔在地上了可就浪费了。”说实在话,聂丹桦对自己投掷的技术很没把握。但不能自己带筐上去啊,不然到时候筐和自己都摔下来,那就亏大发了。 而且,带着筐摘桃会更没把握的。 “放心吧,小姐。” “那就好。” 负责记时的女佣看了看聂丹桦和颜辞镜,觉得自己这个计时员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手都快握不住手机了,就怕手滑不小心点了开始,“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聂丹桦偏过头看了颜辞镜一眼,看她没有什么紧张感,只是盯着面前的桃树跃跃欲试,心里不由得敲锣打鼓地激动起来。 “可以。” “好!开始!”女佣的话刚落,两个人就利落地登着树干的斑驳,借力使力地到了树的分枝上,立马开始摘桃。 “黎昕,你们两个过来点!”虽然赢很重要,但是让桃子以完美的造型入筐也很重要。聂丹桦看着自己面前举着筐的两个男佣,他们左跳右走的,总觉得自己这样扔桃子扔不进去。 反观颜辞镜那边,一扔一个准,聂丹桦不得不怀疑是自己这边接桃子的两个男佣不行。 “不行,我要求换人,我不要黎昕他俩接我的桃子,小雅,让刘明杰他俩给我接桃子!”聂丹桦担心黎昕他们给自己接桃会耽误自己摘桃的速度,立马不乐意地提出要求。 小雅难为情地看着颜辞镜这边,用眼神征求意见,“颜小姐,” 颜辞镜苦笑着摇头,“换吧,换吧!” “呼!解放了!”黎昕两个跟刘明杰两个换过来的时候低声松了口气。 刘明杰两个走过来的时候都感觉腿被灌了铅一样的沉,心里默默地计算今天腿承受的跳跃力。 “隔壁在做什么?那么热闹?”邓初瑾的目光往声音的方向飘着,尽管看不到,但他听到了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声音。 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个女孩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她的声音,心里就有一点浑身的不自在,如果不是目前在这样的窘境里,倒是很想看她长的什么样子。 “应该是聂家姐妹,姐妹两个比赛摘桃呢!”前两天出门买东西的女佣遇见了邻居家的女佣,两个人路上聊天聊到了。 “聂家……”邓初瑾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思绪有些飘忽,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转而进了门,淡淡地开口,“叫根叔来。” 阿根来的时候,邓初瑾坐在飘窗的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把吉他,随意地勾着几根弦,调子略有沉闷,眼睛还是那样的呆若无神。 “少爷,你找我?”阿根看着他无神的双眼,和闷闷的琴声,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帮我查一下邻居聂家的情况。”邓初瑾的声音清冷,侧脸在窗外的阳光下镀了一层金色,可那清秀俊逸的脸偏偏毫无表情。 因为没有想明白邓初瑾的用意,阿根沉默了片刻,慢慢才答了一个“好”字,退了出去。 “黎昕,你不用动!”颜辞镜这话说着,黎昕半个动作都没来得及做,颜辞镜手里的桃子便成功进了筐子里。 黎昕他们两个瞅着聂丹桦那边的战况,偷偷地想着,颜小姐的桃子成功进筐,小姐会不会生气,万一回头跟他们俩算账就不好了。可如果放水的话,按照小姐的脾气,估计要心疼好半天…… 怎么做都是错。 聂丹桦那边热闹归热闹,但桃子的进筐率只是比之前好一些,这场比赛所有的噱头总归是落在了她这边。 聂丹桦瞄了瞄颜辞镜那边的筐子,已经装满了一筐,第二筐才刚刚开始,自己这边却开始了第三筐,不由得舒展舒展手臂,踮着脚继续往高枝上够,心里寻思着到底是自己摘的太快,还是因为这棵桃树结的桃子比较多。 第17章 17.初瑾若璞玉,未琢而静世芳华 http://.biquxs.info/

低处的桃子摘得差不多了,颜辞镜跟黎昕要了一根带着网的长杆子兜着高处的桃,而聂丹桦那边还在跟低处的桃子奋战。 没过多久,先聂丹桦一步摘完的颜辞树拍了拍手,试图把手上属于桃子的毛拍下去,就摸着树的枝干,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见聂丹桦还有一小个枝头的桃子没摘完,颜辞镜走到她在的那棵树下,叉着腰,挑了挑眉,“小桦桦,i-believe-you哦~加油!” “不行!我这棵桃树结的桃子比你那棵多,不能按速度,要按重量!”聂丹桦气急败坏地看着在下面挑衅的颜辞镜,指了指自己下面的几筐桃子。 她怎么就那么自作聪明,选了这棵树! 现在搞得腰酸背痛的! “不行!如果按重量来,那你干嘛让小雅给我们记时!?”聂丹桦的耍赖皮让颜辞镜立马不快起来,从小到大凡是两个人的比赛就是要用耍赖皮来夺胜。 “可是我的树结的桃子多!”还趴在树上的聂丹桦撅了撅嘴巴,用那湿漉漉的一双眼望着颜辞镜,好一副可怜模样。 要是不清楚聂丹桦脾气的,看到她撒娇的样子,都该以为是颜辞镜占了理。 颜辞镜无奈地服了扶额,这个家伙从来都不是为了变相赢她而耍赖皮,就是为了有这么个耍赖皮的噱头,让游戏的利好有这意思。 只是每次聂丹桦都赢不了颜辞镜,耍赖皮也就渐渐变成了管用的伎俩。 说实话,颜辞镜每次看到聂丹桦跟自己撒娇的模样,就在心里偷偷地想,就聂丹桦的这个演技,聂丹歆这个专门捧红艺人的金牌经纪人如果肯把自家的妹妹发展一下,妥妥的影后。 “服了!服了!我真的服了!”颜辞镜挥着手,敷衍地开口:“就按照你说的算!” 得逞的聂丹桦把最后那个枝头的桃子摘完,心情欢愉地从树干上跳了下来,也不怕栽跟头,张罗着刘明杰他们去找秤。 因为家里用不到那种专业的秤,刘明杰他们就把体重秤拿了过来。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利好都在往聂丹桦的一方发展,但是,等最后结果出来了,聂丹桦的眼瞪的足足有夏威夷果那样大,她难以置信地指着秤,“这个秤是不是有问题?我摘了那么半天呢!为什么比镜子的轻?” 刘明杰吞了吞口水,冒死往前一步,为聂丹桦揭秘,“小姐,你这棵桃树结的桃子大,很容易就能把筐装满,营造出很多的样子,实际上不多……颜小姐摘的那棵挑子小,但是结的多……” “合着按重量跟时间,我都是输呗!”聂丹桦砸吧砸吧嘴,一脸嫌弃又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摘的这几筐桃子。 “命运使然啊!”颜辞镜的唇角勾着笑。 聂丹桦把整个上唇都埋在下唇里,下唇高高地撅起,脑袋偏向一边,双手环抱,一看就是不开心的小表情。 “刘明杰,你把它们打发给邻居们吧。” 现在的聂丹桦可是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些桃子了,把话撂给刘明杰,自己就踏着步子走了。 刘明杰为难地看着聂丹桦摘的几筐桃子,有些心疼,这些都是大桃子,还是小姐自己辛辛苦苦冒着太阳摘的,真的要全都给外人? “把我那几筐打发出去吧,她的给她留着。”颜辞镜了解聂丹桦,她的桃子要真的送出去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越想心里学不痛快。 说到丹歆姐家的邻居,那不就是—— “刘明杰,我那间客房窗外的邻居是谁家啊?”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 黎昕嘴快,“黎江集团董事长的儿子邓初瑾。” “邓初瑾……”初瑾若璞玉,未琢而静世芳华。想来他的父母对他有很大的期待吧。颜辞镜暗暗地想。 “颜小姐,怎么了?”小雅他们都看着颜辞镜。 “没,没事。”颜辞镜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她把话题转回了桃子,“你们看着时间就把这些桃子送出去吧。” 自己则步子不稳地出了花园。 好几步都碰到了砖角。 看的小雅他们一愣一愣的。 进了别墅,颜辞镜没在客厅找到聂丹桦的身影,有些奇怪,上了楼,也没在聂丹桦的卧室了发现她,不免有些奇怪,只好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进屋,她直接走过去躺在大床的柔软里,邓初瑾三个字莫名在心头有了生根发芽的意味。 她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哗哗——” 浴室里传来阵阵的淅沥声,她蹭地坐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隔着雾面的玻璃门看见勾勒着的窈窕身影,心中顿时了然。 她倚在门边,脸上挂上一抹玩味,语调轻挑,“小桦桦,你还不会是输了比赛,就要洗白白侍候我吧?” “我可是直女,享不了这个艳福!”她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里面的流水声便断断续续了些。 “镜子,原来你流氓起来是真的流氓!”聂丹桦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 “少爷,隔壁送了一筐桃子来,说是现摘的,自己家吃不完。”佣人看着邻居家佣人搬来的那筐桃,不知收还是不收,跑来邓初瑾的房间让他拿主意。 站在窗前的邓初瑾,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慢慢地将手覆在眼睛前,声线略沉,“收下吧。” 她倒是个好人。 第18章 18.那片阴郁里有什么乱了 http://.biquxs.info/

“少爷,聂家的情况都查到了。”阿根拿着一个棕色文件袋和一本蓝色文件夹,进了邓初瑾的书房。 此刻坐在书桌前的邓初瑾手往前面伸了伸,把正在播放的课本录音文件按了暂停,“说来听听看。” “淮安投资集团的执行总裁及董事长是聂恒远,家中两女,大小姐是聂丹歆,毕业于xx电影学院,大学期间都住在h市,毕业之后在黎江集团的娱乐公司做经纪人。二小姐叫聂丹桦,目前刚在d市参加完高考,据悉,她被录取的院校是h市的xx民族师范大学。” “聂丹歆半个月前在哪里?”邓初瑾双手合十,将下巴搭在手指的指节上,若有所思。 阿根不确定地打开文件夹,翻了几页,“公司的工作安排里记的是她陪自己带的艺人到s市宣传新剧,并且找夏宇导演谈下一步合作。” “好了,我知道了。” 邓初瑾收回了手,轻轻吁出一口气,手指无处安放地在桌面敲着几个节奏。 这么说,就是聂丹桦了。 “我目前可以做手术了吧……” 他的眉毛挂下来,眼睛微微眯起,呢喃着陷入自己的思绪。 “要让董事长预约专家吗?”听见邓初瑾的话,阿根看了看他。 “嗯。”邓初瑾应他的声音淡淡的。 — 吃晚饭的时候,聂丹桦还没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就对颜辞镜扬着勺子,“对了,镜子,我明天要去看偶像beenle的话剧,就不能陪你了。” “你跑去追偶像,不陪阿镜,难道要我把阿镜带到片场去吗?”聂丹歆端起旁边的橙汁,喝了一口。 颜辞镜摸了摸鼻根,本来听到聂丹桦提去看beenle的话剧的时候,她就很猝不及防,现在丹歆姐又说没陪就把自己带去片场…… “算了,我在家里待着吧。”片场那种地方,万一遇见个大牌明星摆架子什么的…… “喂,姐,你都没带我去片场玩过!”聂丹桦一脸怨念。 聂丹歆瞪了聂丹桦一眼,好奇她为什么把关注点放在了去片场这个点上,“现在要讨论的是这个吗?是不能让阿镜一个人无聊好不好?!” “我在家就好了。”颜辞镜说了一句。 “beenle的票太难买到了,要不是我只有一张,我肯定带你去的!”聂丹桦抱歉地看着颜辞镜。 聂丹歆撇了下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聂丹桦,“你要是早安排好一点,就不用让阿镜一个人了!” “没,我是昨天晚上在花园吹了吹风,就不太愿意往外跑了。”颜辞镜哭笑不得。 就算聂丹桦明天能给她做什么安排,她也不会愿意出门。 “我就说今天你怎么摘桃子的时候看着有点没精神!”聂丹桦凑了过来,把手放在颜辞镜的额头,“没感冒发烧吧?” “没有。” “你们两个把院子里的桃子摘了?”聂丹歆偏着头看她们两个,语气里有点吃惊。 “对啊,咋了?你要感谢我们吗?”聂丹桦挑了挑眉。 聂丹歆拍了拍脑门,给了聂丹桦一个死亡凝视,“我是怕你把我的桃树折腾坏,还怕你把桃子给糟蹋了!” “……”是我亲姐吗? “小雅,你们把桃子放哪儿去了?带我看看!”聂丹歆直接起了身。 看着聂丹歆走了,颜辞镜的心里敲锣打鼓起来,今天把桃子摘下来就没看过它,也不知道有没有压到桃面。 诶,不对,家里现在的是丹桦摘的。 她担心什么? “我姐真是,都不相信我的技术!我能伤害桃树吗?我还指望着它多结点桃子给我吃呢!”聂丹桦嗤之以鼻地隔着落地窗看外面聂丹歆匆匆的样子,嘴巴已经撅得快要成了茶壶。 颜辞镜拍了拍她放在饭桌上的手,脑袋向后倾了一个弧度,意味深长,“good—luck。” 不待聂丹桦说什么,她就从椅子上起身,“回去睡觉了,拜拜。” 聂丹桦一头雾水地坐在饭桌前,“什么情况?” 颜辞镜洗完澡准备上床的时候,正好听到楼下聂丹歆找聂丹桦算账的声音,笑了笑,放着一段纯音乐就上了床。 - 初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打在颜辞镜的脸上,她迷迷糊糊地翻起了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穿好衣服。 “她们都出门了?”颜辞镜下来吃早饭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只有自己的那份餐具。 小雅:“大小姐今天出工比较急,早就出门了。二小姐想搭顺风车就跟着起来了。” “哦。”颜辞镜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的颜辞镜兴致缺缺地窝在沙发里看高中班群里热火朝天的消息,丹歆姐家哪里都好,就是没有健身房,以往在家的时候,九点多她就可以健身。 早上的空气质量并不是一天最好,她也没有晨跑的习惯,窝在沙发里虚度时光,下下举。 “小雅,我记得丹歆姐之前也有练钢琴,家里现在有吗?”从出门那天开始就没碰过了,手倒是有点痒了。 小雅走了过来,摸了摸颈后,“大小姐没在这里置办钢琴,倒是有吉他,可以吗?” “吉他……可以!” “我记得在二楼大小姐的书房里。”小雅迈着步子上楼。 颜辞镜穿上拖鞋,“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吧。” 颜辞镜刚进聂丹歆的书房里,一眼就看到放在柜顶的吉他,黑色的防尘包上看着有些暗沉,她踩着凳子踮着脚才拿下来,拉开拉链的时候抖了抖上面的灰,有些呛鼻。 里面的吉他还保存得很好。 像新的一样。 丹歆姐应该是知道自己不怎么用了,就把六根弦都放松了,减轻了琴板的张力。 颜辞镜把琴弦调紧之后,就拿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19章 19.隔着脸皮没勇气 http://.biquxs.info/

颜辞镜坐在自己那间房的飘窗前,把上面的窗户打开了一点,纤细的手指轻轻勾着调子, “远方的远方 云烟遮住了星芒 月光赖着星星的肩膀 敷衍了阳光 ……” 无法专注听课本内容录音文件的邓初瑾,隐隐听见些歌声,循着声音从书桌前起身,往窗边走了几步。 这里听着没有那么真切。 他站了没两分钟就收回了心思。 “根叔,能不能邀请邻居来家里吃午饭?”因为看不见,邓初瑾只扬着头对着远处喊了一声,他知道,根叔一定会在附近看着他。 阿根从外面走了进来,“少爷要用什么名义邀请?” 少爷是想邀请那个女孩? “就说谢谢她的桃子。”邓初瑾扶着旁边的家具,走回了座位。 “好。” — “铛铛铛!”小雅敲着颜辞镜的房门,“颜小姐,邻居家说想邀请你去他家吃午饭。” “哦,好!”刚才吉他弹了没两下,颜辞镜就发现琴弦尾端的琴箱有些鼓起,她正忙着看琴箱,门都没去开,更顾不及把注意力放在小雅说的话上,胡乱地应着。 小雅下了楼告诉阿根颜辞镜一会儿就去。 颜辞镜看琴箱已经基本报废了,掏出手机给聂丹歆打了个电话,“喂,丹歆姐,我今天在家弹了下你的吉他,它那个琴箱鼓起来了。……嗯,对,尾端那里。……等你回来再换新的吗?……哦,好。” 电话打完,颜辞镜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抱着那把吉他坐在地板上,看着吉他的琴箱叹了口气,手指随意拨弄着琴弦,“凑合着还能弹,就是舍不得你劳碌呀!” 感慨着,她就把吉他放回了书房。 把吉他装回保护套里的时候,颜辞镜在聂丹歆的书柜里看到了几本编导方面的书,因为从没接触过,心里就有了好奇。 颜辞镜伸了伸手,把它们从书柜里拿下来。 自己坐在桌前,静静地看。 上面做满了笔记。 有荧光笔涂的。 也有分着红笔黑笔的标记。 细枝末节都有。 “难怪丹歆姐工作做的出色。”颜辞镜把书翻了一页。 那页某句台词的旁边写着的七个字,吸引了她的目光。 隔着脸皮没勇气。 是在说人物吗?颜辞镜百思不得其解。 “咕咕——” 肚子传来的叫声让她的思绪被拉回,她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十一点多,把书放了回去,下了楼。 餐厅里空无一人,饭桌也空空的。 她进了厨房,见里面也空空的。 不禁有些奇怪。 难道是时间太早? 她转身出了厨房,见小雅在身后,“今天厨师不在吗?” “颜小姐,你不是要去隔壁吃午饭吗?刚才我问过你了呀!”小雅看着颜辞镜。 颜辞镜蹙了蹙眉心,“隔壁?” “对呀!邓少爷请你过去吃午饭,所以今天才没煮午饭的呀!” 想起方才在房间里小雅敲门的那会儿,反应过来的颜辞镜抬了抬腿,可没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又收回了脚步,“我刚才没听清楚,要不跟他说我有事,能不能不去?” “可是……”小雅小心翼翼地打量颜辞镜的神色,“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说的倒是。”颜辞镜深深呼出一口气,摸了摸颈后,“算了,一会儿再说,这不是还没十二点呢吗?” 接着,颜辞镜坐在饭桌前打起了游戏。 看着时间差不多,她这才出了门。 去邓家的时候,颜辞镜隔着远远的看到那间车库,不由想起上次的囧事,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弧度遮掩内心的尴尬,她挠了挠耳后,脸颊微红地进了屋。 “聂小姐,你来了啊!”阿根热络地过来迎接她。 还陷在回忆的尴尬里的颜辞镜没听清阿根对她的称呼,只是点着头,“叔叔好。” “你叫我根叔就可以。” 颜辞镜轻轻点头,“哦,好。” 阿根给她带着路:“在这边。” “嗯。” “少爷,聂小姐来了。”阿根把颜辞镜安排好,就来邓初瑾的书房喊他。 邓初瑾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站起身来,扶着桌子往阿根这边走。 阿根连忙过来扶着他。 “她……”被阿根扶着的邓初瑾张了张口,他想问问根叔聂丹桦长什么样子,但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根据根叔的描述勾勒出聂丹桦的模样。 最后堵在嘴边的整句话变成了一个“她”。 “嗯?”阿根偏过头看着他,还不忘注意前面的路,“少爷,左拐。” “反而觉得我需要根盲杖了。”听着根叔的提醒,邓初瑾那双往前伸着毫无着落的手有了一份无所归依的感觉,脚下的步子都不敢迈的很大。 “等少爷做了手术,眼睛就会好了。”察觉到邓初瑾语气里带有的一点颓废,阿根想着不久后要做的手术,“董事长已经约好专家了,这周末就可以去做手术。” 邓初瑾的心忽然“噗通噗通”跳得厉害,他心情激动地把右手放在根叔因为搀自己而放在左臂的手上,却细微地感觉到根叔粗糙的手背上血管神经的跳动。 失明的这些日子里,根叔也很辛苦。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只有这一个感触。 第20章 20.现在的世界市侩得太快 http://.biquxs.info/

年华本来坐稳在圆桌的另一头,阿根扶着邓初瑾落座,她起了身,往这边走了两步,手伸了伸,担心对方因为失明有磕碰,可对方安然落座,她便收回了手,安安分分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根叔,你先出去吧。”邓初瑾把手放在桌子上,略像受惊的猫咪。 阿根不明所以地看了邓初瑾一眼,和对面坐着的颜辞镜对视一眼,见对方看懂自己眼里托付的意味,才退了出去。 “上次医院的时候,有劳你了。”邓初瑾话说的平稳,手上却连筷子都没拿稳。 颜辞镜的眼睛微微眨了眨,上次她扶住了他,可他好像没有那么欢喜…… “没有,只是举手之劳。” “说起来,那天我把手链和杯子都掉在你家车库的房顶上,才是尴尬呢。呵呵……”颜辞镜看对方没什么反应,把上次的尴尬事件拉来做话题,结果倒让自己变得尴尬起来,隔着对方的沉默都能感觉到难堪。 邓初瑾想起那天佣人说邻家的姑娘东西掉在车库的房顶上的事情,那天根叔还帮她搬梯子。 “不必在意。” 沉默了有两分钟,邓初瑾才蹦出这四个字。 接着,他又道,“我叫邓初瑾。” “初瑾若璞玉,未琢而静世芳华。你这名字寓意深远,想必伯父伯母对你期待很高吧。”颜辞镜听到他自己介绍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再次想起那句话。 此刻,她仰着头看对面的邓初瑾,发现对方半天没怎么动过筷子,那双筷子似乎一直都握在他手上,没有往盘子伸过一下。 邓初瑾微微提起半口气,又缓缓吁出,“家父已故。” 初瑾若璞玉,未琢而静世芳华。 邓初瑾还没听人这样解读过自己的名字。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颜辞镜暗恨自己来之前为何不做做功课。 “无妨。”邓初瑾那双筷子终于向前伸了伸,操控筷子的两根手指动了动,筷子没有夹起任何东西,他又伸了伸。 颜辞镜眯着眸看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帮忙,思及上次医院门口的那件事,不由皱皱眉。 好半天见对方才夹上了菜,颜辞镜才想起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那个,我叫——” “我知道你叫什么。”邓初瑾夺了她的话。 “?”颜辞镜探究地看向他。 “很符合你。” 聂丹桦,丹桦,红桦。 颜辞镜摸了摸颈后,若有所思,“是吗?” “你可以叫我阿镜。” 颜辞镜补了一句。 邓初瑾以为阿镜是她的小名,轻轻点头,淡淡地给了她两个字,“阿瑾。” “哦,好。”颜辞镜扒了扒碗里的米饭,上面没有沾到一点菜肴的油,她向来是一口菜一口饭,不会让米饭的白湮没于菜肴里。 邓初瑾的筷子在自己的饭碗里打转,“没事你可以来找我玩。” 闻言,颜辞镜抬眸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哑然失笑。 他们两个,一个是无心饭菜地用筷子扒米饭,一个是失明而用筷子扒米饭。 两个人寡淡的聊天消磨了午饭的时光,颜辞镜顿了顿才把筷子放下,见对方像是也没什么继续用饭的心思,主动开了口:“我吃好了。” “嗯。”邓初瑾扶着桌子站起来,颜辞镜怕他摔到,麻溜地从里面走过来扶着他。 不同于医院门口那次,这次的邓初瑾并没拒绝她的好意。 “你会弹吉他吗?”邓初瑾在颜辞镜的搀扶下,蓦地问了一嘴。 “当然会啊!”颜辞镜欢快地点头,眸光里闪烁着星芒,“不过,我姐的那把琴箱鼓起来了,在h市应该是弹不了了。” 没想到自己戳中了话题点的邓初瑾提议着,“我家里刚好有一把,你要弹吗?” “好啊。我跟你讲,我最喜欢的一首纯音乐是《flower—dance》,无论是钢琴曲还是吉他曲,我都信手拈来。…………”涉及音乐方面的东西,颜辞镜便侃侃而谈起来。 音乐是她很热衷的一个领域。 她一直把“赚钱养梦,音乐不死”当做自己的信条,没想到准备大踏步前进的时候,因为不放心名都目前的情况,便无缘音乐学院的进修。 当然,无缘的原因还有曾经父母对她企图走乐器特长参加高考的反对。 目前她想通的一点就是,爱好就是爱好,没有必要升级到很专业的层面。 现在的世界市侩得太快。 也许太专业了,她就失去了初心和热爱。 邓初瑾时而不时地点头,对颜辞镜的一些看法有着肯定,同时也跟颜辞镜交流自己的某些想法。 “我就说了beenle这场会是整个话剧最亮的崽,你就是不相信我!”聂丹桦把自己用手机录下来的视频递给聂丹歆看,不安分地坐在聂丹歆的车里,跟着放的dj音乐活跃地扭着。 摇头晃脑着嗨的样子,像极了神经病。 对,神经病。 “我在开车嗳,祖宗!”聂丹歆打着方向盘,没功夫看聂丹桦扔在扶手箱里的手机,至于里面所谓的beenle的精彩表现也没有兴趣。 于她而言,最头疼的是旁边这个跟着音乐群魔乱舞的妹妹,头发已经凌乱得像是没被缠好的毛线,脸上的粉都抖下来有一层。 她打算的是做完在h市的这段时间的工作就辞职,时间本来就紧迫,旁边的非要她来接的这个人还来耽误她的工作时间。 第21章 21.哪有这样什么都不清楚就风声鹤唳的? http://.biquxs.info/

“镜子在楼上吗?”聂丹歆把聂丹桦送到家就回了片场。聂丹桦进门之后,左看看右看看,没在客厅看到颜辞镜的身影。 小雅眨着杏眼,“邓家邀请颜小姐去吃午饭,还没回。” “邓家?”聂丹桦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邓家跟镜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聂丹桦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飘窗前看向对面的院子里,也不知道镜子在邓家做什么呢。 听姐说邓家唯一的公子刚搬来的时候因为嫌弃院子太小,就把隔壁的那幢别墅买了下来,两家打通一家,通到一起的花园重修了一个大的游泳池。 这样看来,那个人会不会有通身的富贵病? 想着,聂丹桦是坐不住了,立马去了邓家。 邓家的佣人看着聂丹桦来势汹汹,不知道还不该开门,跑过来问根叔的建议。 根叔猜着会不会是“聂丹桦”的姐姐聂丹歆,就着人放进来了。 聂丹桦登时过了铁艺栅栏门,往别墅里冲。而根叔过来迎接她,让她放慢了脚步,“你是来找阿镜姑娘的?” 根叔记得不出错的话,少爷刚刚都是这样称呼那位“聂丹桦”小姐的。 聂丹桦点了点头,叉着腰,一副做主的气派,斜着个身子,腿一颠一颠地抖着,“对,我是她家长!” “家长?”根叔的脸色随之变得奇怪,他摩挲着下巴打量着聂丹桦,想到了资料里那个比聂丹桦大五岁的姐姐,“你是阿镜姑娘的姐姐吧?” 聂丹桦偏过头,神情里有些迟疑,这个叔叔在说什么鬼?不过细算算,自己比颜辞镜大三个月,叫姐姐也说的过去,按照心中所想,聂丹桦点了点头,“对,我是她姐姐,我来叫她回去。” “哦,好,你跟我来。”根叔走在前面带路,因为在路上他想到自家少爷难得一展的笑颜,偷偷在心里打算要不要给少爷和阿镜姑娘多相处的时间,就刻意把步子放得很慢。 由于邓初瑾当初两幢别墅合并,对原有的别墅作了调整,邓家别墅的内部结构就比聂丹歆那幢复杂得多了。 跟在根叔后头的聂丹桦见识了这条路的漫长,才知道别人家有钱是怎么花的。 想想自己家,那都是勤俭节约的好苗子啊! 聂丹歆工作后就没花过家里的钱,自己顶多就是花个彩妆的钱,别的也不买。 爸妈简直就是本圈的清流了,珠宝钻饰,香烟美酒,名家字画都不爱。 今天可算长见识了! 以后有钱都知道怎么花了! 走在前面的根叔对身后的人此刻的想法浑然不知,只是略微担心“聂丹歆”会不会有哪里不耐烦,听说聂丹歆做工作的时候最烦手下人工作效率慢,要是一会儿发起脾气来怎么办? 心里有了这样的恐慌,根叔每迈一步就在想,是该走快一点,还是要慢一点。 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间房间是邓初瑾专门留来放乐器的房间,钢琴、架子鼓、电音吉他、民谣吉他、尤克里里……应有尽有。 根叔隔着没合实的门缝听见了邓初瑾笑声,在门外踌躇着,此刻打扰少爷会不会不好? “尤克里里的弹奏技法虽然简单,但是它的音域集中在高音区,这样它的演奏范围就很局限……” 听到里面耳熟的声音,聂丹桦不解地瞄了动作顿住的根叔一眼,就推门进去了。 “嗳!”根叔没想到“聂丹歆”的动作会这么快,立马跟了上去。 邓初瑾和年华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了一下。 邓初瑾抓着年华的胳膊,神色染过一抹愠色,他听见的是两个人的脚步,除去根叔的那一声能让他作出判断外,另一个他不知道,“根叔,谁进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样清寡。 有那么点淡漠。 “镜子!”聂丹桦旁若无人地冲过来抱住颜辞镜,连带着抓着颜辞镜的邓初瑾有些站不稳。 “是阿镜姑娘的姐姐来了。”根叔心生忐忑地看着“聂丹歆”,偷偷瞄着还抓着“聂丹桦”却显然被忽略掉的邓初瑾,这个当姐姐的见到妹妹怎么这么激动?冲撞得不像个姐姐样儿! “哦。”邓初瑾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略有些眷恋地抽回了手,两只手无主地往前伸着,“根叔。” 这一声,根叔立马上前扶他,做他的支撑点。 聂丹桦松开了抱颜辞镜的手,拧着眉偏着头看着身旁这个刚刚被自己忽略掉、而现在被“根叔”扶着的少年,他的双手木讷地向前伸着,眸光黯淡。 她转过头来,吃惊地对着颜辞镜说,“他这不会是瞎……失明了吧?” 吃惊归吃惊,聂丹桦不会放着嗓子在哪里喊,只是放低了分贝,微微凑近颜辞树的耳朵。 颜辞镜拧着眉毛,脸色有些不好看,眼神交流,示意她回家再说。 没心没肺的聂丹桦却一头雾水,挠了挠头发,已经很小声了,他们不会听见吧? 扶着邓初瑾的根叔看着“聂丹歆”这些小动作,隐隐感觉到什么,脸色有些铁硬起来,都说聂家大小姐做事玲珑,坏就坏在一个急脾气。 可他还从没想过这急脾气竟然表现在了这小事上,反倒是那个聂家二小姐根本不像圈里标榜的那般好玩,脾气文文静静的,修养也是极好。 哪有这样什么都不清楚就风声鹤唳的? 第22章 22.故事没有开始的一如既往 http://.biquxs.info/

“根叔,阿镜走了吗?”邓初瑾没有听到两个人离去的脚步,猜到发生了什么,这个尴尬的局面总归要有个人来缓解。 根叔淡淡地看了一眼邓初瑾斜后方的两个人,“没呢。” 因为两个人的对话而回过神的聂丹桦拉着颜辞镜走了两步,刚好到邓初瑾面前,声音里有几分歉疚,“不好意思啊,刚才打扰到你了,我是来叫阿镜回家的。” 邓初瑾浓密的睫毛忽闪着,碎刘海下的一双眼睛暗淡失色地朝着前方,“不如聂小姐留在这里,一起用些下午茶再走?” 根叔连忙道:“是啊,厨房准备了下午茶和点心。” 听到有吃的,聂丹桦迈不开腿了,一个劲儿点头,“好啊好啊!” 颜辞镜翻了翻眼珠,呼出一口气,垮着肩膀,无奈地看着聂丹桦欢欣雀跃的背影,这家伙不是来叫她回去的吗? “阿镜的意思呢?”邓初瑾没听到颜辞镜的回答,心中生疑。其实他并没想到聂家大小姐说话的声音会有那样些许的稚嫩,反倒是聂丹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少御。 被点名的颜辞镜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说了个“好”字。 … “哇,邓少爷,你们家这么讲究房屋设计的吗?”眼前建得精巧绝伦的玻璃花房,让坐在金丝勾边的玉椅上的聂丹桦不由得捧着杯子瞠目结舌。 按照道理来说,房地产还是镜子家专攻的行业,只是聂家从未买过名都旗下的房产。 镜子家虽然构造精巧,但并没在花园里建过这如同皇家贵族喝下午茶的玻璃花房。 邓初瑾的话里都是谦虚,“只是随性改了改房子原有的设计。” 显然这个花房得了聂丹歆的喜欢,也不知道阿镜怎么看。 颜辞镜倒是一言不发,安安分分地坐在座位上,时而不时地喝口面前的红茶。 邓家准备的红茶是产自印度的大吉岭红茶,隔着玻璃壶能看见它橙黄璀璨的汤色,若有若无地麝香葡萄浓香在鼻息前散开,纯净浓郁回甘的滋味绽放在舌尖。 颜辞镜舔了舔唇,说实话,这款红茶煮的有些淡,如果再浓郁一些,配牛奶会好喝。 佣人们端上甜点的时候,才叫聂丹桦大吃一惊,看着柔缎般丝滑的奶油包裹着蛋糕,蓝莓草莓猕猴桃的点缀更让她垂涎三尺。 美食这种东西哪里吃都一样,重要的是你看见它的那一刻,眼睛就从它身上移不开的眷恋感。 颜辞镜摸了摸脖子,偏过头来,眼睛像是带着刀子一样看着聂丹桦,努了努眉毛,清咳了一声,这毕竟是别人家,能不能收起你看美食的花痴相? 聂丹桦挠了挠头发,眸子里多了坚毅,我一定要憋住! 根叔把蛋糕分好,放在三个人的面前。 颜辞镜和邓初瑾都没怎么碰,只有聂丹桦眼睛放了个精光,然后拿着勺子对蛋糕下了手。 颜辞镜抬眸,刚好迎上根叔打量聂丹桦的目光,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 根叔收回目光,憨憨地回给她一个笑。 … “姐妹儿,以后去别人家,能不能注意你的形象?”在邓家喝完下午茶,两个人回家的路上,颜辞镜搂着聂丹桦的肩膀,咬了咬唇,欲言又止,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说聂丹桦。 聂丹桦摸了摸鼻子,偏过头来看颜辞镜,狠狠呼出一口气,“美食面前,我怎么忍啊?完全忍不了啊!” “……”颜辞镜也知道聂丹桦说的。 “但是,你总不能每次听到吃的就迈不动腿吧?这样别人很容易抓到你弱点的。你想想如果别人拿吃的东西忽悠你,在你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让你帮忙做坏事,你就听了别人的话,照做了吧?” “说的也是。”聂丹桦蹦哒了一下,手伸起来抓了头上那根树枝的几片叶子。 接着,她跑远了几步,回过身来,倒着走,“那我以后就——控制、控制、我、自、己!下不为例!这次真的打包票!” 颜辞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着前面撒欢的聂丹桦,没了追上去的精神,不急不缓地按着自己节奏走,她该说什么好? “你说,聂丹歆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稚嫩呢?”邓初瑾依旧坐在玻璃花房自己的位置上。 根叔摸了摸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姐姐长得太年轻了?我看聂家姐妹一点都不像姐妹,反倒像是同龄人。在聂丹歆身上,倒是一点没看出工作过的样子,会不会保养得太好,心态年轻了,就是这样了呢?” “是吗?”邓初瑾觉得根叔说得有些道理,但心里莫名隐隐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阿镜明显对很多事情懂得多,尤克里里、民谣吉他和电音吉他,她都懂得其中的区别。 她还让自己把不用的吉他的琴弦调松。 难道阿镜是聂丹歆,那个后来的是聂丹桦? 可是聂丹歆当时并不在d市。 毫无可能。 而且听那位聂小姐称呼阿镜为镜子,应该是聂丹歆没错。哪有妹妹会那样称呼姐姐的? 对,阿镜是聂丹桦。 邓初瑾这么想着,就打消了先前的顾虑。 第23章 23.一时兴起什么的,最是作死了 http://.biquxs.info/

… “少爷,前两天听旗下娱乐公司那里有风声传聂丹歆小姐要辞职。”扶着邓初瑾出来沐浴沐浴阳光的根叔提了一嘴。 事不关邓初瑾,他只淡淡地点了下头。 按照昨天的形势来看,聂丹歆是个急脾气的人,辞职只怕是一时心血来潮。 “我妈预约去做手术的日子快了吗?”邓初瑾挣开了根叔的手,呆若无神地朝着沐浴阳光温度更强烈的那一面。 “是下周四,算起来也没几天了,今天都周五了。”根叔在他身后看着。 邓初瑾喃喃着:“是吗?” 这两天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找阿镜了。 也不知道邀请她来继续分享乐理她会不会来。 邓初瑾回过身,阳光全洒在他身上,“根叔,你等下去趟隔壁,说昨天有些地方我还是不太明白,问问阿镜能不能再来讲一遍。” “嗯。” 颜辞镜抖着肩膀的酸痛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就走出来了,饶有兴致地倚着门看饭桌前因为晚起而另起炉灶的聂丹桦,“晚起的早饭和平常相比怎么样?” “吃到肚子里都一样。”聂丹桦拿叉子裹起圈炒面往嘴里送,塞得嘴里满满的,腮帮子都撑起来了。 颜辞镜坐了过来,托着腮,“今天要不要补一下上次各种没有按套路的走的计划?” 聂丹桦抬眸看了她一眼,蹭了蹭鼻子,“去鬼城玩不玩?我昨天去看beenle的话剧发现的。” 眉宇间有些挑逗式的得意。 “我胆儿小。”颜辞镜话落,意味深长地看了聂丹桦一眼,猛灌了一口水。 她不是真的胆儿小,只是懒得去那里。 毕竟鬼屋跟鬼城不一样,去鬼城要一直走,带着高度观察观察里面建造的新鲜感,还要提防时而不时跑出来的“鬼”,多了提防感会耗尽自己的耐心。 “没事啦!”聂丹桦放下叉子,按了按颜辞镜的肩头,扬了扬眉,一副大哥的气派,“我护着你!” “……” 我信你个鬼,你个臭小丫头坏的很! “这次去鬼城闯了的话,我就把上次全套补上!”聂丹桦铁了心要去。 “……”颜辞镜只是看着她。 “别光愣着啊,去不去啊?”聂丹桦想喝水,端起杯子来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失望地瞅了一眼就放下了。 “只要全套能走吗?”颜辞镜捧着杯子看她,一脸人畜无害,好商好量。 聂丹桦顿了顿,凑近了颜辞镜,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觉得呢?我会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吗,亲爱的?” “……”所以,问与不问有区别? 根叔去聂家的时候,聂丹桦和颜辞镜都出了门,他回邓家跟邓初瑾提及的时候,邓初瑾顿了顿,一声“哦”的语气里染了几分失落。 当两个人被司机送到了聂丹桦的目的地… “按照你一定要来的气势,我以为你会提前买好票。”颜辞镜在队伍旁边站着,前后无人地看着正在漫长队伍里浪迹的聂丹桦。 聂丹桦望了望前面的长长的队伍,略有生无可恋,“我也是实在没想到来玩儿的人会这么多。” 一时兴起什么的,最是作死了。 聂丹桦踢了踢自己的帆布鞋。 等了半天,聂丹桦才排到尽头,拿到了票。 出来的时候,聂丹桦挽着颜辞镜的胳膊就奔着入口去,狭窄的鬼城入口的游客比肩接踵,好不容易渡过了漫长队伍的等待,还要继续入口检票和人口流通的等待。 所幸,这里的降温设施齐全,不会有热汗满身的粘腻。 刚进了鬼城,就看见动漫里那样灰紫的光芒笼罩在每一幢建筑物上,里面的天空上都显而易见地有着阴郁。 当里面播放的诡异的音乐传入耳中,才真正让她们有了自己进入鬼城的感觉。 “先去藤木病院怎么样?” 聂丹桦这话问了跟没问,对颜辞镜来说都一样,反正都是要在鬼城里跑,颜辞镜淡淡“嗯”了一声,就跟着聂丹桦往西北方向标着“藤木十病院”四个字的建筑物走过去。 说实话,这四个由裂纹断开的字就有一种阴森感。贴了红十字的玻璃门两边还贴着“关爱生命”“救死扶伤”,要是再除去那森寂的阴暗,会让颜辞镜和聂丹桦真觉得自己是来寻医问诊,而非闯鬼屋的。 两个人推了推门,饶是平常胆大妄为的聂丹桦也有些慌张起来,拉着颜辞镜的手紧了紧,手指的力量全用到了颜辞镜身上。 两个人的步子开始放缓,有些蹑手蹑脚了。 聂丹桦吞了吞口水,走廊上的灯光明明是白色的,却因为幽闭的空气显得似白非白,其他的房间都没有灯光,且还是关着门,昏暗里若有若无地透着一股阴森。 颜辞镜注意到房梁上挂得不正的一个指示牌,扭七歪八的,极不正经,偏偏上面写着“exit↑”,而且用的不是常规的绿色光,是红色光,她的心里隐隐多了一份焦虑不安,开始觉得哪里都有人,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聂丹桦被颜辞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得心跳加速,张了张嘴,想问问颜辞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却发现舌头好像打了结一样,嘴巴里含含糊糊,就是讲不清楚自己想说的话。 第24章 24.是因为年轻才疯狂?还是因为疯狂才年轻? http://.biquxs.info/

走廊里的灯变了颜色,昏黄起来,给走廊那头填了些灰暗,那头似乎有个什么裹着黑色的“鬼”向这边爬行,冷飕飕的气流钻着她们的裤腿上窜,浑身皮血的冰冷,让她们的目光有些飘忽,浑身上下打起了哆嗦。 突然间,影子的身上有一处有了红,淌3在地上大串的血印子,但他还是顶着那头杂乱的发蹭着地面的光滑往这个方向来。 聂丹桦打了个激灵之后狠狠舔了舔唇,倒觉得心里没有那么乱了,眸子眯了眯,拉着颜辞镜的手腕,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影子不怕她,她也不怕那个影子。 被聂丹桦拉着,颜辞镜缓了缓,才没了刚才的心悸慌张,身上的战栗也轻下来,果然,鬼屋这种地方,往往以猝不及防和开始的威势震慑人心。 聂丹桦大着胆子猫着腰拍了鬼影一把,吐着一口寒气,把他的头发揪起来,连带着他整颗头都拎了起来,径直与身体分离。 聂丹桦揪着一揪头发,整颗头都悬着空,昏黄的灯光下,头的正面缓缓转了过来,整个面部展现在两个人面前,她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这样的白色光芒下更加清晰可见。 猩红的双眼淌着些汁液。 鼻子似乎是被削掉了,只剩着隐约被风干的鼻梁骨。 冷峻的面庞有着三五刀血痕,几个溃烂的脓包抢了血痕的风采。 胡子围着的嘴角结着血痂。 本来因为里面阴嗖嗖的冷气吹的瑟瑟发抖的聂丹桦用另一只手蹭了蹭鼻子,不待颜辞镜说话,就兴致缺缺地把那颗头往更深处一扔,有点怨艾,“好low!” “……”颜辞镜的身体因为里面的冷气抖了抖,感受着聂丹桦肩膀的颤抖,盯着跟着那颗头而去的手电筒光芒。 光芒再回到脚下,其实就是人伪的鬼,没了特定环境给他的保护色,在手电筒的白光下显得猥琐,因为——整个人都趴着苟在地面。 远处拉长的血痕此刻在聂丹桦的眼里已经自动转换成了她最爱的口红色号,她送开颜辞镜的手,往前跑了两步,蹲下仔细端详这种红,“浆果红混了姨妈红和复古红吗?” 颜辞镜本来站在这只鬼身边,但自知被忽视的鬼觉得颜面无存灰溜溜地进了旁边的一间房。 颜辞镜瞠目结舌地见证了全过程,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就朝聂丹桦走了过来,“大姐,你这又是口红偏执狂上线了?” 分分场合好不好? 这是鬼屋诶! 刚才那只鬼都颜面无存地找厕所哭去了! “唉,看来这天下间暂时还没有我认不得的色号了。”聂丹桦从地面起身,拍了拍手,朝颜辞镜扬了扬眉头。 作为一个钢铁直女,颜辞镜对口红没有任何心思,“走了,去停尸间!” “停尸间?莫名听起来有点兴奋呢!”跟在颜辞镜身后的聂丹桦故意把话说得阴阳怪气,给这森冷的环境增添了一分生机。 颜辞镜轻车熟路似的到了地下室,“太平间”三个字映入眼帘,隔着那扇门的细小缝隙就能看得到幽绿色的光,阴森的冷气依旧嗖嗖地钻着她们的裤腿往身体里窜。 颜辞镜先攥紧了拳,才慢慢放开,推开了那扇门,触碰到门的那一刻,直感觉指尖冰冰的麻麻的,好像是冬天吃雪糕粘住舌头的感觉。 两个人前脚刚进去,后脚门就合上了,两个人伸手不见五指,对视一眼,只能看见对方面部皮肤上倒映的绿光,尤其还锃亮锃亮的,似乎对方就是一个鬼。 “丹桦,拉着手。”颜辞镜把手往自己右边伸了伸,进门前两个人的位置就是这样的。 “哦!”聂丹桦眼前抓瞎地把两只手往前伸了着。 颜辞镜拉着的这只手明显很粗糙,几层茧子包裹着的指头圆圆的,手背上的血管鼓得硬邦邦的,一只手又大又扎,像是到刺猬身上滚了一遭。 聂丹桦那边也意识到了不对,她拉着的手摸起来怪怪的,纤小的手有些湿润,那些湿润极为粘稠,隐隐让她闻到了些许腥臭。 “谁!?” “谁!?”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听到伙伴的声音,两个人迅速确定了位置,往对方的方向走了几步,很快拉到了手。 在两个人面前,几只穿着护士服的女鬼藏不住了,把停尸间幽绿色的光调得更亮,三五个护士女鬼妖娆地扭着身体,张牙舞爪地在她们面前比划着。 “啊!呜嗯嗯哼!” 接着,停尸间的床位一个个开始移动起来,像是为着颜辞镜她们而来,灵活地避开每一位护士女鬼。 储藏尸体的柜子开始一格一格“咯噔”“咯噔”自动往外抽,每一格自动打开就有什么东西飞出来,在房梁上用一阵拐叫盘旋半天。 离门最近的一个类似战争时装武器弹药的木头箱子突然打开了,清脆地响了一下,颜辞镜和聂丹桦明显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那奇怪的动静真的让她们开始慌张。 “你们是人呀!我们好商量好不好!?”被女护士推来搡去的聂丹桦不敢睁开眼睛看,一个劲儿地尖叫着。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 第25章 25.且行损招,惹自我是非 http://.biquxs.info/

会让人觉得害怕的时候,大概是在一个空气里含着冰的温度的环境里,幽绿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空间,然后混合着各种怪异的声响,一群人扮成鬼的模样在这黑暗里拉扯着你。 此刻的聂丹桦确实是害怕的。 她隐约看到这些护士眼睛的光芒。 好像那种在黑夜里她看到猫的眸子的感觉。 毛骨悚然。 颜辞镜也不轻松。 但她的害怕都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 似乎是习惯了慵懒,连害怕都懒得表现。 她只是眯着眸,一副看不懂的样子。 脑袋里很混乱。 乃至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两个人的手还是紧紧拉着,聂丹桦显然把自己的所有都托付给了颜辞镜,两只手都拉着颜辞镜,她身上打着战栗,她不知道的是,颜辞镜也是一样的慌。 木头匣子里已经有四个人把头露了出来,他们的面部都是蓝黑色的,像极了夜的控场主宰。 颜辞镜她们两个人看不清那四个人,场面已经乱到她们无法判断出多少伪鬼在场,她们只是时而不时地能看到一些眸子的精光。 暴戾到像是真的能把她们杀掉的鬼。 颜辞镜掏出了手机,解锁后靠着手机界面的微光看到他们的脸,但并不真切,她迅速下拉通知栏,点开手电筒。 突如其来的光让几个护士猝不及防,她们旋即护住了自己的眼睛。 颜辞镜和聂丹桦两个人这才看清楚她们的样子。 她们的护士服上都是斑驳的红,衣服上有些撕裂,全脸都是血,尤其是从眼角与嘴角垂下的猩红,最是惹眼。有的手上还抱着个洋娃娃,头发快要被薅下来,公主裙上绽放着血色的花蕾。 有了手电筒,颜辞镜朝其他方向挥了挥,光芒打到近处的墙壁上,上面都是极度凌乱的猩红液体,她联想到一个词——血溅当场。 聂丹桦跟着看着倒觉得没那么怕了。 她心有余悸地掏出手机,把自己的手电筒也打开了,有了依靠,心里显然踏实起来。 刚才的怪诞她没忘记,打开手电筒的第一反应,她就是转过身看门的方向,门边的木匣子里正有四个人的头探着。 她们跟护士不一样,对着光芒没有那样过激的反应,只是保持着死亡凝视看着聂丹桦,一个个把眼珠瞪的又大又圆,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弧度。 “镜子!镜子!”聂丹桦捅了捅颜辞镜。 颜辞镜回过头来,那四个人已经开始爬出来了,正起身朝他们走来,她机警地想到一个办法,“开照相机,打闪光灯!” 闪光灯间歇地晃眼,不像手电筒的光芒。 这是个损招。 但是没办法。 聂丹桦听进了心里,立马照做,连拍了好几张,这一下,反倒把几个扮鬼的人吓到了。 “得了,你俩快走吧!再这样下去,我们几个的眼睛都得瞎了!” “是啊!停尸间其实不好玩,你们去解剖室啊,那里好玩!” “要不你们去病房也可以啊!” “……” “……” 七嘴八舌下来,颜辞镜和聂丹桦更没了顾及,尤其是聂丹桦,走上前套近乎,“你们能不能开开灯,咱们来个合影啊?” “不行,我们这是工作,经理都看着呢!” “被逮住了,我们该扣工资了!” “合影可以,就是不能开灯!” 颜辞镜沉默地看着说话的几个人,应该说什么好?不开灯的情况下合影,不就是得有一个人帮拿着手电筒打光,再来一个人帮她们拍照? 确实,颜辞镜也把这个想法说了。 虽然扮鬼时这几个女孩子让颜辞镜和聂丹桦胆战心惊,但是褪下那个角色坦诚相见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心满意足地拍了合影,颜辞镜和聂丹桦才离开,只剩下几个扮鬼的工作人员在停尸间感慨虽然奇葩但是还好这次没有挨打。 “你说我们去楼上医生的办公室怎么样?”回到一楼大厅,有了刚才和工作人员的愉快合影,聂丹桦的鬼主意又来了,好像在停尸间吓得要死的人不是她。 颜辞镜神情淡漠,“都可以。” 一般情况下,她是个没主见的人。 “那就走吧。”聂丹桦拉着她上了楼梯,“这次开着手电筒去,有备无患!” “嗯。”颜辞镜应了一声。 两个人的手来回挥着,手上手电筒的光芒照在两边的墙壁上。 楼梯口正好是一间办公室。 两个人扭开了门把手,就进去了。 入目的是一架木制钢琴。 全然不同于先前一贯看到的红色。 极为古朴。 对乐器偏执的颜辞镜走了过去,站在旁边随手按了两个琴键,木制的钢琴音色比较低沉,犹如什么动物憋着嗓子嘶鸣。 第26章 26.刺激又后悔,又爱又恨 http://.biquxs.info/

邓初瑾放着课本知识的录音文件,他却有些心不在焉,一直跳动的右眼皮神经让他对课本内容听得索然无味。 他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黎江集团有事。 还是母亲邓文弋。 邓初瑾动了动嗓子,“根叔,今天公司和家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没有收到邓文弋任何通知的根叔一头雾水,“没有啊!” 虽然有根叔这三个字,邓初瑾心里还是不踏实,他缓缓吁出一口气,旁边还放着录音文件,思绪却不知道飘了多远。 聂丹桦打着手电筒走了过去,光芒直直地落在谱架板、键盘盖和琴键上,她抽了抽鼻子,“这个琴声听起来好闷骚啊!” “木制乐器大概都这样。”颜辞镜挪开了目光,扫视了这间办公室其他地方一眼。 破旧的红木桌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桌上杂乱地放着几份病例的文件夹,几个单张化验单散乱地摊着,碳素笔被折成两半,笔盖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后面的椅子放得并不整齐,偏着角度。 在桌子的九点钟方向有一个柜子,半开着,颜辞镜走了几步,看见里面的白大褂被揉得皱褶,口袋里的听诊器半露着,似乎有被老鼠啃噬了的痕迹。 聂丹桦在门后发现了一个骷髅架,它拿手按在自己的眉心,像是在思考人生,聂丹桦忍不住拍了拍它的骨头架子,把重任托付给它,“好好思考鬼生,来日投胎做医生,救死扶伤啊!” 颜辞镜回过头来看了聂丹桦一眼,略微调侃,“骷髅你都调戏,小心一会儿被吓到!” “没事儿!它又没人扮演!”聂丹桦直接把自己挂在它身上,像是好兄弟一样,朝着颜辞镜喊道:“嗳,给我俩拍个合照呗!” “……你心真够大的!”颜辞镜嘴上虽然讽着聂丹桦,手上诚实地帮她拍照。 颜辞镜盯着手机里的画面,把右手一直往左挥舞,“你都挡着人家了!” “哦!”聂丹桦瘪着嘴挪了挪。 颜辞镜看着画面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有些吃惊地抬眸望了望聂丹桦的身后,接着拧起了眉心,指了指聂丹桦身后,手止不住地颤抖,上下嘴唇打着战栗。 “怎么了!?” “有鬼吗!?” “镜子,你说话呀,你别吓我!” 看到颜辞镜这副样子,聂丹桦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似乎有阵阵阴风拂过,吓得她不敢回头一看,只是僵在原地,脸上都快哭出来了。 “噗嗤!”颜辞镜忍不住笑了出来,朝聂丹桦走了过来,“吓你的!哈哈!” 闻言,聂丹桦拍了拍胸口,接着斜着眼瞪着颜辞镜,“差点吓死我!话说,镜子你幼不幼稚!居然拿这个吓唬我!” “这个叫居安思危!现在没遇见,不代表一会儿没有啊!”颜辞镜挑了挑眉。 聂丹桦只是看着颜辞镜:“……” “干嘛不说话?”颜辞镜摸了摸聂丹桦的头,发现她变貌失色,眼睛睁得像铜铃般大,“怎么?要用我刚才的套路?” 聂丹桦整个牙床都在抖,眉宇间都是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颜辞镜身后,浑身打着哆嗦,这让颜辞镜不得不有些怀疑,回过头来看一看。 “啊——!” 颜辞镜拉着聂丹桦在这间屋子慌乱地跑。 什么时候进来的人? 她们竟然毫无察觉! 那个人其实是从天花板放下来的,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整件外套正如柜子里一样,不同的是多了斑驳的猩红,裤子的肥大勾勒出他的腿型。骷髅面具多着骨感和悚然,皮包着骨头那样的手骨有些弯曲,手指又粗又短,指甲短短的,像被人倒剪的一样,都往肉里去,血液勾着丝沾在上面。 颜辞镜觉得这个怪的等级完全超过了之前在一楼走廊和停尸间遇到的那些,可她腿发了麻,针扎似的疼,灌着铅的沉重。 聂丹桦躲着这个人的追逐,发现自己拉着的颜辞镜动作迟缓,心头生疑,即便回头看这一眼会直视那个工作人员丑陋而骇人的鬼的装扮,也还是回过头来,“镜子,你怎么了!?” “我腿麻。”颜辞镜揉着腿,身体半倾。 工作人员显然不理会这些,继续着自己的恐吓,追着两个人,把自己的脸凑过去。 “啊!你远一点!!远一点!”聂丹桦张牙舞爪地拍打那个工作人员,把颜辞镜护在了身后。 那个工作人员坚持不懈,打着转地围攻颜辞镜。门外接着有几个扮鬼的工作人员走进来,一个个拿着锣和鼓,敲得颜辞镜和聂丹桦一阵嗡鸣,头皮发麻。 颜辞镜完全是拖着腿躲,因为长时间的慌乱状态,手电筒不知不觉里关掉了,她在簇拥里的躲避中撞到墙壁、桌角和一切能撞到的东西,一阵吃痛。 此刻的感受刺激又后悔。 又爱又恨。 而聂丹桦虽然有着手电筒,可手机直接碰掉了,面对各种诡异装扮,毛骨悚然的她完全不敢去捡。 第27章 27.担心纵容变成放纵 http://.biquxs.info/

颜辞镜抱着头以图避免直接接触到伪鬼,瑟缩着往外跑,门口的几个伪鬼为了造成鬼屋的刺激感,合力抱着一个无头无腿无臂且浑身是血的美女过来,液体从美女身上流下来,淌了一地。 聂丹桦顾不上手机,慌乱里看到有人往门外跑,只是她全然看不清谁是谁,“镜子!” “往外面跑!”颜辞镜对猩红的液体有些反感,尤其是不远处聂丹桦手电筒光芒下映出的那些晶莹,让她胃里翻滚略想作呕。 聂丹桦在慌乱里朝着能看到门框边上跑,恰巧踩到从无头无腿无臂美女流下的液体,脚底生滑,势如破竹地从屋里滑了出去。 她想抓个什么给自己做支撑,但漆黑里无所适从地伸出手的她不知道自己抓到了谁,两个人一起擦倒滑了出去,因为这些伪鬼是后来才上的楼,原本干燥的楼梯全部沾染了液体,两个人直接顺着门外光滑的地板滑下了楼梯。 整个后半身跟地面的摩擦蹭得肿痛。 夏日的衣服单薄,这样的摩擦刮得她们更加火辣辣。 尤其是背、屁股和腿肚子。 两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完了!出事了!” “快打120!” “找经理!!!” “开灯啊!!!开灯!”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场面一度混乱。 楼上的几个工作人员根本来不及做什么救她们的反应,现在一个个手忙脚乱地跑下楼。 有良心的,心里头担心两个女孩的安危;没良心的,心里头忐忑着这份工作能不能做下去,要赔多少医药费。 因为这里是市中心,救护车来的比较及时,鬼屋承办方的工作人员利落地把两个女孩的送上了车,清理现场的时候连带着手机什么的物件一并送了过去。 “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聂丹歆收到医院的消息,放下手上的工作,马不停蹄地就来了,要不是还存着理智,路上就超速驾驶闯红绿灯了。 两个女孩还在会诊。 鬼屋承办方的负责人歉疚地看着聂丹歆,“聂小姐,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工作人员疏忽了,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不用跟我讲这些客套话,我只要她们两个好好的,能做到吗!?”聂丹桦打断了他的话,英眉一横,眼里蹦出些湿润,早上出门还活蹦乱跳的两个妹妹此刻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听这些啰哩吧嗦的废话。 她不缺钱。 她只希望人健健康康的,无痛无灾。 “抱歉,聂小姐……”负责人深知聂丹桦为家人发生意外的紧张感和两位消费者受到的伤害不会因为这些物质有所缓解,如今他能说的,只有“抱歉”“对不起”这类的话。 聂丹歆压着自己的脾气,指了指旁边的走廊,“离开!” 负责人前脚离开,给颜辞镜和聂丹桦会诊的医生后脚走了出来,聂丹桦用食指的指骨蹭了蹭眼角的湿润,抽了抽鼻子,“医生,她们两个怎么样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幸好没伤到头部,整个后半身的擦伤比较严重,咳,那个,她们病愈前只能趴着了。” “哦,那这个需不需要包扎?就是用缠纱布吗?”聂丹歆眯了眯眸,毕竟他是个男医生。 医生没看出聂丹歆的顾虑,“哦,已经包扎过了。你现在就可以进去看你妹妹。” “哦,好。”医生已经这么说了,聂丹歆也没有什么好继续问下去的,她现在急着看颜辞镜和聂丹桦的情况。 聂丹歆进病房的时候,两个女孩子趴在病床上,生无可恋地瘪着嘴,聂丹桦想揉屁股,又因为怕疼,停了动作。 “疼不疼?”聂丹歆先走近颜辞镜。 趴在床上的颜辞镜抽了抽鼻子,整个嘴的弧度都朝着下,灵光的眼睛里染上淡淡的雾色,“今天真的是跟丹桦同生共死了。” “姐,我屁股疼!”聂丹桦做着大哭的表情,但是憋住了,没掉下一滴眼泪。 聂丹歆绕了过去,“这回知道教训了?看你还心血来潮去不去什么鬼屋!” 她不想纵容聂丹桦。 纵容的人太多了,就会害了聂丹桦。 她不希望自己的纵容变成聂丹桦的放纵。 即便她心疼聂丹桦现在受的伤。 聂丹桦咬着唇,大气都不敢出。 谁知道去鬼城玩这趟,会遭这么大罪! 现在在聂丹歆面前,她就保持沉默就对了。 “根叔,你去聂家看看阿镜回来了吗?”邓初瑾始终没办法踏实下来这颗心。 他只有这几天的时间了。 “好。”根叔听了邓初瑾吩咐,直接就去了聂家,莫名的,隔着院门,他就能感受到一阵低气压,不知道聂家是经历了什么。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几个佣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从别墅里往车上放,他张开嗓子招呼过来离他近的一个女佣,“嗳,聂家这是怎么了?” 女佣走了过来,余光瞄了瞄身后还在忙碌的其他人,“我们家小姐出去玩摔伤了,在医院休养呢!都忙着给小姐准备东西呢!” “原来是这样啊。”根叔望着里面,若有所思。 第28章 28.偏偏这家伙的一颦一蹙,都是她现下最喜欢的模样 http://.biquxs.info/

回到邓家的根叔把自己所知的情况同邓初瑾讲了,邓初瑾一顿,联系到自己今天一直跳动的右眼皮,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把旖宁送的虹鳟鱼给他们送过去吧,让他们清炖给阿镜吧。” 邓初瑾动了动嗓子。 根叔看了邓初瑾一眼,“嗯”了一声,就让佣人把虹鳟鱼收拾好给送了过去。 看着邓初瑾继续放着课本内容的录音文件,心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根叔出去给邓文弋打了个电话,把最近邓初瑾的状况和他与“聂丹桦”的接触也提了一嘴,若有若无地给邓文弋一些暗示。 “是吗?我还没想到聂董事长的小女儿和初瑾这么聊的来。”邓文弋心里有了些盘算,说实在的,如果邓初瑾跟淮安投资集团联姻,对眼下黎江的局势很有利。 说起来,聂恒远的小女儿是阴历六月份的生日,十八岁一般都是张罗旗鼓的大办,如果在那天初瑾跟她的婚事定下来的话…… 念及“聂丹桦”住院的情况,根叔的嗓音略带沙哑,“就是聂小姐最近摔伤了,在医院里养着呢!” “哦?”邓文弋眉毛轻挑,联想到邓初瑾现在的状况,心里的那个盘算只能等着邓初瑾复明之后再计较。 “阿根,抽空你带着些补品去看看。” “好的,董事长。”根叔想着没别的要汇报的事情了,“那,董事长,我就先挂了?” “嗯……”邓文弋翻着文件,又想到什么,语气里多了肃杀,“带初瑾在h市做手术的时候记得不要被聂家和二弟的人撞见。” “好。” … “对了,丹歆姐,你没把我摔着的事儿跟我哥提吧?”趴在病床上的颜辞镜往嘴里塞着水果。 颜辞树离开前的嘱咐再怎么有先见之明,有聂丹桦这个意外在,也没办法躲灾避难。 偏偏这家伙的一颦一蹙,都是她现下最喜欢的模样。 聂丹桦耍赖也好,卖萌撒娇也好,一窍不通也好,每次出事都拉自己下水也好。 聂丹歆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削苹果的动作一顿,“我要让你哥知道了,你哥这会儿还不来照顾你啊?” “那就好,那就好。”颜辞镜庆幸着。 聂丹桦趴得累了,忍不住把身体侧过来,屁股的一边刚碰到病床,就痛的用脚抵着,“嘶——呼呼呼呼呼呼呼……好疼!” 聂丹歆把东西放到盘子里,咬着牙齿看了她一眼,“知道疼了?趴着累了?” “我再也不去鬼屋了!”后半身的疼痛让聂丹桦现下完全追悔莫及。 聂丹歆让护工先照顾聂丹桦和颜辞镜,自己去打了壶热水,路上遇见医生,聊了两句,医生按着伤势给颜辞镜和聂丹桦算着要养将近一个月的伤。 回到病房的聂丹歆把水壶一放,戏谑地调侃着聂丹桦,“我跟你说,医生跟我说,你这个伤没一个月好不了,你今年的生日可就泡汤了啊!” “现在哪儿还有心思过生日啊!我就希望自己赶紧好起来!”聂丹桦嘟囔着。 “啊?丹歆姐,那我怎么办啊?我要是在h市待这么久,我哥肯定生疑啊?”听聂丹歆这么说,颜辞镜吃了一惊,立马担心起因此产生的一系列问题。 聂丹歆点着头,眨着眼,掐着下巴走过来,“这样,一会儿你哥那里我去说。” 聂丹桦幅度不大地晃荡着腿,回过头来,“姐,你打算拿什么借口敷衍辞树哥啊?” “问这个干嘛?”聂丹歆蹭了蹭鼻子,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还没想到呢!” 聂丹桦吐了吐舌头,“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找辞树哥安排一下我的东西。”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记着那岔儿呢!”闻言,颜辞镜立马偏过头来看旁边的聂丹桦。 病房传来一阵敲门声,聂丹歆走过去开门,是小雅、黎昕和刘明杰。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拿了一堆东西。 聂丹歆接过来一些,问道:“换洗的衣物什么的都拿了吧?” “都拿了都拿了。”刘明杰应道。 小雅把自己手上的两个铜色的不锈钢饭盒提了提,拿给聂丹歆看,“大小姐,这是邓家送的虹鳟鱼,说对小姐恢复伤势有利。” 聂丹歆拧了拧眉,朝聂丹桦的方向问着,“丹桦,你什么时候跟邓家那位太子爷这么熟了?” 颜辞镜和聂丹桦都回过头来。 聂丹桦一头雾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什么时候跟他熟了?跟他熟的不是镜子吗?”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颜辞镜。 小雅刚放下东西,就摸了摸头,可是那位送东西的女佣来的时候说的就是给小姐啊? 要不是知道小姐和聂小姐关系好,她才不敢煮两份的!反正,不管是给谁,总归进了两个人的肚子才没错! 聂丹歆抬头看了颜辞镜一眼,她不记得颜家跟邓家有什么来往,现在她也不太好干涉颜辞镜的事情,于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颜辞镜和聂丹桦,“我现在比较好奇你们两个只能趴着养伤的人怎么吃饭?” 第29章 29. 一家人之间弄的如履薄冰,来往之间还要小心翼翼,真是治丝益棼 http://.biquxs.info/

聂丹桦耸了耸右肩,任由右臂在空中划了几圈,接着耸了耸左肩,任由左臂在空中划了几圈,用俯卧撑的方式把自己的面前空出来,朝小雅挑了挑眉,“小雅,把吃的放这儿!” 小雅把聂丹桦的递过来。 见状,聂丹歆走了过来,舌挢不下地看着拱得跟座桥似的聂丹桦,“你就这样吃?” 同样看到聂丹桦造型的颜辞镜反而把自己的被子拉了拉,把枕头拉下来枕着手肘,前面留出一方空白,“我宁可这样吃。” 黎昕把颜辞镜的那份递了过来。 拿勺子舀着汤的颜辞镜暼了瞥旁床的聂丹桦,笃定了结果,“就这个造型,你绝对坚持不下去!” 确实,颜辞镜话刚落,聂丹桦就立马垮了下来,直接趴在床上,两条胳膊直接搭了出去,脸贴在枕头上,生无可恋,“我感觉背上的伤口有点崩了的感觉,疼死了!” 幸好床上放着的那个便当盒还没打开。 不然整个床都得充斥着虹鳟鱼汤的味道。到时候,以聂丹桦现在这个伤势换个床会更麻烦。 “你这个动作倒是让我想起大一军训的时候了,当时教官惩罚我们用俯卧撑的姿势一直趴着。”聂丹歆看她们两个的眼神里不由多了同情,虽然隔了五年,制度应该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脸还贴着枕头的聂丹桦,眼睛猛地瞪大,目光一直跟着聂丹歆倒水的身影,苦大仇深,“不是吧!” 颜辞镜饿极了,忙着喝汤吃肉,顾不上跟聂家姐妹闲聊,偶尔抽出个空闲聊一句,“能不能军训请病假啊?” “军训请病假的话,大二要补上,跟新大一一起。”聂丹桦倚在旁边的柜子边上。 两个人的床前有两个护工和小雅他们三个一起忙着照顾。 “天哪!突然害怕!” “初高中的军训都没这么狠过!” 看两个妹妹这副受不了的模样,聂丹歆幽幽地补了句,“而且大学的教官一般会作死地训练你们,把你们晒黑咖啡的程度。” 颜辞镜把碗往自己病床旁的桌子上一放,雄赳赳气昂昂,“我决定了我要买防晒!” “我把我的给你啊!”聂丹桦偏过头来。 “根本不让涂防晒好不好!?”聂丹歆瞄了瞄她们,是该说她们太单纯还是说什么好,要是涂了防晒还能晒成黑咖啡的程度,当年自己国庆回家的时候会被聂丹桦笑那么久? 颜辞镜:“omg!” “魔鬼制度吧!我的白白嫩嫩的脸!”说着,聂丹桦掐了掐自己的脸蛋,这个弹软的感觉就像在戳鸡蛋一样。 想到不久之后它就要战死在军训,聂丹桦一阵心痛,捶胸顿足起来。 颜辞镜撅起了嘴巴,“你戏真多!” “这可是我的脸诶!门面哪!” …… “少爷,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根叔感受到来自那只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的力道,目光聚焦到了躺在病床上即将被推进手术的邓初瑾。 邓初瑾的头发都顺着躺着的动作耷拉下去,眼睛朝着走廊上的天花板,走廊的光都映在他的双眸里,他的薄唇动了动,“留意二叔的人。” 他总觉得养眼伤的这段时间太平静。 静得很不对劲。 根叔安慰地把他的手拿下去,“好,少爷。” “嗯。”邓初瑾把手放了回来。 根叔没再跟着医生一起推着病床,止步在了手术室门外,他给邓文弋发了条消息——少爷进手术室了。 在开会的邓文弋听到私人手机的振动,打开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见下面的主管啊总监啊面面相觑,情绪没留太多,就收回了手机,继续听着手下的各部门总监对新的方案各抒己见。 她知道。 她不能出现在他这次手术的前前后后。 除了儿子之外,她还有别的需要在乎的东西。匆匆忙忙,局促在眼前。 没收到回复的根叔也不急想起邓初瑾进手术室之前的嘱咐,他给公司里和邓家的人都打电话嘱咐了几句,就静静地等在手术室外。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无聊的。 从来只是给别人打工的他,此刻不由得想起了年少。他一直都是邓家的人,从为邓初瑾的父亲邓锦程服务,到为邓文弋服务,再到为邓初瑾服务,时间过得还是真快。 当初邓锦程和邓鹏程在黎江的继承上,那可是势均力敌。后来,邓锦程娶了邓文弋,就一举拿下ceo的位置,有邓文弋家的投资,持续购股,便占了大头,坐稳董事长的位置。 后来,邓锦程因病英年早逝,剩邓文弋带邓初瑾和黎江,当年没能控制黎江大权的邓鹏程见势就想再度夺权…… 根叔一直都想不明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有什么不好?偏偏当初的二少爷被现世的浮华迷住了双眸,至今也还是一样。 都是邓家的人。 都在黎江有一席之地。 一家人之间弄的如履薄冰,来往之间还要小心翼翼,真是治丝益棼。 第30章 30.大姨妈这种存在,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http://.biquxs.info/

“手术还算成功。”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上那行“手术中”的光暗淡了下去,主刀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 邓初瑾还没被推出来,听着医生说手术情况的根叔一直望着手术室里面。 站在外面真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少爷什么时候能出来?” 他问了一句。 主刀的医生答道:“现在就可以,我进去再看一下。” “好。”根叔觉得心里不大踏实,不是一般手术刚做完,就可以直接转病房了吗? 而这个想法刚在心头出现,护士们就推着邓初瑾出来了,直直地朝病房去。 根叔全程跟着,没半点放松。 看着安安静静地睡在病床上的邓初瑾,根叔给他掖了掖被角,他除着守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对了,董事长。 根叔立马把手术完成的事跟邓文弋汇报了,做完一切,根叔就把邓初瑾的病房锁好,打了壶热水。 回来的路上,他看见那位为邓初瑾主刀的医生给了一瓶药,隐隐约约听见医生嘱咐着护士把药给自家少爷用,他特意抬眸瞄了一眼,是个透明的玻璃管,他眼睛不好使,看不清标签上是什么字,模糊地看见一点褐色。 他回到病房没多久,那护士就来了。 她用手指弹了弹玻璃管,就把它打破了,拿针管抽取里面的液体。 根叔全程看着她的动作,抽取到针管里的液体让他总觉得颜色不似之前自己在走廊里看到的那般深,他拧着眉盯着护士,看着她手上的锋芒一点点向邓初瑾靠近,忍不住打了个打喷嚏,吓得护士手上的针管掉了下去。 护士立马蹲下去捡,根叔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掉在地上了就有细菌了吧?应该不能用了,你一会儿再来给我家少爷打针吧!” 护士刚捡起针管就听他这么说,眉眼一顿,感觉自己在根叔面前想被看穿一样,只怔怔地点头,就拿着托盘和药品废渣出去了。 根叔看着护士从病房出去了,就隔着玻璃看着她出去的背影。 护士愣头愣脑地摸了摸颈后,就去找那位医生拿新的药去了。 …… 百无聊赖地刷着电商网页上彩妆的聂丹桦,突然感觉腹部有一股热流,她把手里的手机直接一扔,神色怪异地瘪着嘴,庆幸地环视了房内一圈,还好今天黎昕和刘明杰在家里,没有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雅第一个注意到聂丹桦这奇怪的反应,跑过来看。 颜辞镜顺着看过来。 要不是没办法自己下床,聂丹桦早就跑厕所去了,此刻她咬着唇,语气里有一点不快,“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大姨妈来了!啊!” 聂丹桦没料到这次的痛经来得这么势不可挡,她的腹部抽痛得厉害,该死的大姨妈,每次都往死里整自己!啊!好疼! 看着聂丹桦这吃痛地捂着肚子,颜辞镜赶紧指挥自己旁边的女护工,“快去泡红糖!没有就去买一包!” 小雅倒是想把聂丹桦扶起来去厕所采取补救措施,只是聂丹桦来大姨妈永远是深度痛经,动也动不得,她有点不敢上前。 照顾聂丹桦的女护工拿出了一包刚拆封的卫生巾,愣愣地看着聂丹桦痛的死去活来的模样,她知道有些人会痛经,但这是她第一次自己见到。 “唔!妈——呀!啊!疼死了!”聂丹桦一个劲儿捂着腹部,疼痛感还是不见半分,捂肚子的动作太猛,还带动了背部伤口的撕裂,让她真真体验了一把“腹背受敌”。 她感受着热流的喷薄和后背的张裂。 倒霉的事有那么多种,偏偏她赶上的,是这样折磨的两件。 一向说“远朋解不了近忧”,可此刻,颜辞镜和小雅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近朋解不了近忧”,两个人看着聂丹桦痛的死去活来想打滚却又不敢乱动的样子,心都跟着狠狠地揪起来。 “小雅,你去找医生拿点缓解痛经的药吧。”颜辞镜抬头看着在旁床附近手足无措的小雅。 “诶,好。”小雅立马出去了。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这话,聂丹桦说得声嘶力竭。 大姨妈这种存在,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女护工回来得很快,利落地冲好了红糖水,给聂丹桦端了过来,就怕聂丹桦着急喝,她特意调成温的。 聂丹桦接过护工那杯红糖水,仰头喝下,感觉痛感有些轻了,就趴了下去,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 聂丹桦放弃抵抗地闷着头,感觉呼吸都闷闷的,脸上渐渐有些热意。 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在镜子面前和小雅面前倒没什么。 但今天有两个护工在。 她们不会往外说吧? 越想心里越憋得慌,越后悔去了鬼屋。 如果不是去鬼屋那一趟给自己制造了现在这种窘境,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丹桦,吃药了!”颜辞镜和小雅已经喊了她好半天,她也没有给她们一个反应。 聂丹桦回过神来,不情不愿地偏过头,看着站在病床前的小雅拿着药片和水,就撑着自己稍稍起来一点,接过药片吃了下去。 情况微微好了一些,聂丹桦才在小雅搀扶下去了厕所。 第31章 31.谁都不想让谁失望寒心 http://.biquxs.info/

… “少爷,你醒了?”根叔稳住了邓初瑾那双无所归依的手,“要不要喝口水?” 邓初瑾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做手术前后没出什么事吧?” 根叔回想了下这一天多,除了那个护士给少爷打针时有点怪异,别的倒是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那就好。”邓初瑾淡淡地给了根叔三个字,他的眼睛上缠着纱布,比上次在d市的要薄一点,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略微宽松。 “阿镜的伤养好了吗?” 他下意识地想知道。 说起来好笑又有缘,她因为摔伤住院,他为做复明手术而住院。 根叔蹙了蹙眉心,从邓初瑾做手术开始他就没回过别墅,和聂家人连来往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但担心邓初瑾的身体,他马马虎虎地回道:“当时受的伤本就不是特别严重,现在好像快好了。” 邓初瑾:“哦。” “少爷眼睛的伤养好之后,还要去教官训练营吗?”根叔记得邓初瑾在上个学期末报了教官训练营,听说教官训练营之后都是要去训练大一学生的。 参加这个训练营的学生,都要比平常的学生提前开学,到学校里接受相关大二大三大四学生的训练,再在新大一开学的时候带他们训练。 邓初瑾是刚刚升入大二的学生,对教官训练营本就不熟悉,现下眼睛又受了伤,到时候他的学长学姐训练起他来,都是不管不顾这些的,万一出了差错,…… 邓初瑾侧过身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猜到了根叔的顾忌,“现在七月份还怎么开始呢,后面还有大半个八月份休养,不会有事的。” “可是军训那段日子太阳都挺毒的!”根叔查过了邓初瑾回学校参加训练那个时间的天气,都是万里无云的晴天,温度很高。 更别提他后面陪新生训练了。 “又不是拿眼睛参加训练,眼睛不会一直盯着太阳走的!最多就是把自己晒得黑一点喽!”邓初瑾烦躁地撩了撩头发。 在某种程度上,根叔对自己的好会让自己觉得有压力,他想吐槽根叔担心的没边,但又怕伤了根叔的心。 根叔毕竟是陪了邓家这么多年。 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能让根叔寒心。 闻言,根叔住了劝阻的口,“少爷知道照顾好自己就好。我去给少爷弄些吃的来。” 邓初瑾揉了揉眉心,背过身去,“根叔你别忙了,我想睡了。” “轻点别碰到伤口!” 他对这件事情的担心可不是空穴来风。 根叔早在x大的校园论坛里看到过了,学生们都说教官训练营的训练很苦,早前的几届教官训练营都顶着大太阳训练,热的汗如雨下,有的人甚至是晒掉一层皮。 万一到时候太阳光把邓初瑾的眼睛刺坏了,那他就是追悔莫及了! 只是管还是不管,这是个问题。 管的话,容易让邓初瑾反感。 撒手不管,一颗心又总是悬着。 根叔看着邓初瑾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里。 … “小雅,你过来下。”颜辞镜把在聂丹桦旁边照顾的小雅喊过来。 小雅放下跟聂丹桦对局的五子棋,走了过来,蹲了下去,“怎么了,颜小姐?” 颜辞镜刚想说话,无人陪着下五子棋的聂丹桦就看了过来,“你俩说话干嘛鬼鬼祟祟的?难道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颜辞镜很无奈,瞄了眼顾聂丹桦的护工,示意她去陪聂丹桦下五子棋。 聂丹桦只是将目光在颜辞镜和小雅身上流转了一瞬,就跟护工下起了五子棋。 “我昨天让你给邓初瑾的东西,你给了吧?他怎么说的?或者怎么反应的?”颜辞镜把分贝放得很低。 上次在邓家她就发现邓初瑾的吉他没有调音器,索性昨天小雅回去的时候,让小雅把自己行李箱里的那个送给邓初瑾,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个反应。 要不是自己现在摔着这个样子,倒是想亲自登门拜访一下。 小雅挠了挠头,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颜辞镜的调音器,摊给颜辞镜看,尴尬地扯着一抹笑,两个虎牙露了出来,“还没送出去呢!” “没送出去?”颜辞镜略有不解。 “昨天回去的时候,我立马就拿了东西去了,但我在门口徘徊半天也没看见里面有一个人,连个影子都没有。会不会是邓少爷回d市了,然后连带着佣人也跟着放假了?”大家都知道黎江集团的总部在d市,邓少爷就是因为读的大学在h市才会来的,现下不在,估计是回去了。 “回d市了吗?”颜辞镜若有所思。 不对呀,当初邓初瑾不就是从d市来了h市吗?怎么就又回d市了? 况且他经历了失明,就这么来回折腾? 见状,小雅看了看手上的调音器,心里有点没谱,“颜小姐,这个是放在你这儿,还是带回去啊?” “哦,带回去就好了。”颜辞镜应着。 第32章 32.跋涉于虚妄,无论最好,无论最坏 http://.biquxs.info/

… “唔,镜子,你说这伤口怎么结痂愈合得这么慢,在医院待着太无聊了!”聂丹桦眯着眸趴在病床上,整个脸上写满了倦怠。 她的手还试图抬起来摸摸身后的伤口。 她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安静和无聊。 颜辞镜偏过头来,一直盯着她眨眼睛,微微拉扯到了肩背的伤口,有些吃痛,“我也很无聊。” 除了玩手机,真的不知道干什么。 但是。 看聊天软件吧,又没人发消息来。 又不是很想打游戏。 “住院都这么无聊吗?别的病人好吧歹吧,还可以下床出去走走,哪像咱俩,只能趴在床上!”聂丹桦越想越郁闷,被一个鬼屋坑到这种地步,唉! 住院?颜辞镜神情一顿,她回想起初次见到邓初瑾的时候,心里产生些疑问,失明的情况下住院是不是更无聊? “你在想什么呢?”聂丹桦看她想得出神。 颜辞镜咬了咬唇角,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哦。”聂丹桦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想到那次聂丹歆在的时候无果的一件事,“诶,镜子,上次那个虹鳟鱼是邓初瑾送给你的吧?” 颜辞镜摸了摸脸,“嗯”着吁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根本就没跟他说过自己摔伤的事。” “他这么关心你,不会是喜欢你吧?”聂丹桦等着游戏加载的空隙有口无心地问了一嘴。 颜辞镜蹙着眉看过来,“怎么可能?没准是因为听说你受伤,看着你们是邻居的份上,才送的呢。” 说着说着,颜辞镜觉得心里变得慌乱起来。她不停地用自己这个说法敷衍自己,让自己忽略聂丹桦那句玩笑。 “哇,镜子,你这么说起来,我倒是不觉得他喜欢你了,应该是你对人家有意思才对!”聂丹桦没料到颜辞镜会拿这样的说辞回自己刚才的那个问题,忍不住打趣她,“以前我在我姐家住了那么久,都没见过邓家送过什么,你一来,人家就送东西,呦~” “瞎说什么呢!”颜辞镜瞪了她一眼,接着瘪着嘴一遍遍刷新浏览器,上面的推荐一遍遍地更新,她却没什么点进去看的心思。 “哦哦哦!我瞎说的,可以了吧?”聂丹桦的游戏已经加载好了,队伍都组好了,不想跟颜辞镜继续纠缠什么耽误自己打游戏,敷衍地应着。 而颜辞镜继续漫无目的地地下拉刷新着浏览器。丹桦的话只是开玩笑的,她没必要那么上心的,对,没必要在意这些…… 小雅和护工们回来的时候,直感觉屋子里的气氛不是很对。 “小姐,颜小姐,吃水果了。”小雅把两个人的水果拼盘放到各自的旁边。 “等会儿再说,正打游戏呢!” “你吃吧,我没心情。”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拒绝了。 搞得小雅一脸懵,她抓了抓自己的短发,跟两个护工对视了一眼,什么情况? 两个护工都摇着头。 从两个人养伤有一段时间开始,聂丹歆就没怎么来医院看过她们。 最近h市的工作收尾,她特意来看她们,刚推门就看见两个人在各忙各的,她便手舞足蹈地把包给了护工走过来,“亲爱的妹妹们,姐姐来了哟~” “姐,你能不能正经点!我打游戏呢!你这鬼腔鬼调的,一会儿吓得我手抖了,连人都瞄不准,我肯定要找你算账!”聂丹桦抖了抖肩膀,身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颜辞镜乖巧地看了聂丹歆一眼,“丹歆姐。” 聂丹歆点了点头,眼睛在房间随意瞄了瞄,就看到放在聂丹桦床边没被动过的水果拼盘,她走了过去,叉起一块猕猴桃,“能让小丹桦放下吃的,还真是不容易啊~” 闻言,聂丹歆趁着空拧着眉抬头看了站在旁边的聂丹歆一眼,表情扭曲起来,“姐,那是给我吃的!你跟个病人争什么啊!” “你不是打游戏呢吗?”聂丹歆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俯视着聂丹桦,接着又吃了两块。 聂丹桦用胳膊拍了拍枕头,以示愤怒,目光在手机屏幕里的游戏和聂丹歆身上流转,“你可以喂我啊!” 手机里的人物被不知在哪个方位的敌人打了一枪,聂丹桦着急地把注意力又挪了回来,直接让人物趴在地上,苟着等那个人走近。 颜辞镜:“丹歆姐,你还是让她专心打吧!不然这间病房一会儿又要鸡飞狗跳了。” 聂丹桦瞄着手机里那个趴在绿草丛里的人,把空着的一张椅子拉了过来,“唉~我可不好惹她,我还等着看她苟着吃鸡呢!” “干嘛?你瞧不起苟着吗?不管苟着吧,冲锋陷阵吧,能让我活下去吃到鸡就是好手段!”聂丹桦抽了抽鼻子,正好瞄到石头后面躲着的一个人,迅速给了对方几枪。 聂丹歆凑了过来,“后面有脚步。” 颜辞镜默默地看着两个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接着也打开了这个游戏。 第33章 33.你是自己的主角,但不是与人交往中的主角 http://.biquxs.info/

聂丹桦这局游戏打完,聂丹歆就把她的手机收走了。 “姐,你干嘛啊?人家还在邀请我组队呢!”聂丹桦急得跳脚,气急败坏地盖在身上的被子一甩。 聂丹桦将胳膊搭在旁边的桌子上,托着腮,五指,在脸上轻快地跳跃着摩挲,略有看好戏的意味,“爸妈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让我送你回d市,要你办生日趴,可是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说话的同时打量着聂丹桦后背上那些已经包裹的薄了些的纱布。 开局有十几分钟的颜辞镜,让自己躲进了二层的房间里,接着看过来,“丹桦不是说不办了吗?” “她说不办哪有用啊?老爸老妈平常就疼她,这次怎么说也是成年生日,肯定看重啊!本来就早在这家伙毕业前惦记着怎么给她弄了,而且他们也不知道丹桦如今伤到只能趴着度日的地步。”聂丹歆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身上流转,时而不时恨铁不成钢地瞥聂丹桦一眼。 聂丹桦的嘴瘪了瘪,把被聂丹歆夺走的手机抢了回来,只是把它压在枕头底下,没再继续开局,“说起来都怪鬼屋的工作人员,要不是他们不注意,把地搞得那么滑,我现在肯定不是趴在这里享受大姨妈和刮痛的夹击,而是美美地跟爸妈要生日礼物,约着那些小姐妹逛街去了!” 她活动了下肩膀,忘记了什么就翻过身来躺在床上,捎带踹了踹被自己甩了一部分的被子。 出乎意料的,她这次竟然没有感受到什么伤口撕裂的扯痛,她喜得以屁股为支撑坐了起来,又躺了下去,来来回回,“诶,竟然不疼了!?” 看到这一幕,颜辞镜哪还管手机里的自己是死是活,直接把它一扔,也翻身躺下,虽然伤口还没愈合,可疼痛感确实减轻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出院了?”颜辞镜朝聂丹桦看过来,她激动地在病床上弹了弹,眉笑颜开。 “额……”聂丹歆偏着头看着她们两个,嘴角染上一抹笑意,真是两个小鬼! “姐,咱回家养伤吧!回去办生日趴啊!”聂丹桦挤眉弄眼地扭着身体,仿佛之前沉闷地躺在病床上无心此事的人不是她。 聂丹歆的脸上挤出一个假笑,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甩着头发的妹妹,“呵呵……之前谁说没心情办生日趴的?” “伤口又不会疼了,干嘛不办啊?”聂丹桦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活蹦乱跳地进了厕所,临进去前,朝外面的几个人笑着嘱咐,“小雅你们快点给我和镜子收拾东西,咱们回家!” 聂丹歆笑着摇了摇头,回过来看颜辞镜,她居然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见状,聂丹歆的舔了舔唇,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忙碌起来的护工们回来的,“行,收拾收拾就出院!” …… 聂宅。 “果然啊!还是家里舒服!”聂丹桦直接毫无顾忌地躺倒沙发上,打着哈欠张了张胳膊。 颜辞镜把手向后背伸了伸,隔着衣服和纱布她都能感受到伤口的形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聂丹歆倚在沙发上,翘起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d市?” “还没去x大看一看呢……”颜辞镜没忘了来h市的另外一件事。 闻言,聂丹桦腾地坐了起来,“是哦!我还没去我的学校提前打探打探嘞!” 这一猛烈的动作拉得她的伤口有了扯痛,她轻轻地“嘶——”了一声,就打着一点颤抖收回。 “祖宗,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聂丹歆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子。 聂丹桦抬眸看着聂丹歆,一头雾水,疑惑着“嗯”了一声,不是镜子先提要去学校看看的事情的吗?怎么又说到自己身上了? “才刚出院就想着东奔西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学校什么时候不能看?到时候入学了,你们可以天天看个够!就按聂丹桦这个莽莽撞撞的行事,万一到时候再磕着碰着,我看还怎么回d市!”聂丹歆拉扁了唇角,这两个小鬼,一点都不知道注意伤口。 还好自己现在已经辞职了,有的是时间看着这两个小鬼,不然阿镜被丹桦怂恿着到处跑,两个人不知道又搞成什么样子。 “……好像也是哦……”聂丹桦最怕聂丹歆一本正经的说教模样,抽了抽鼻子就偷偷瞄着聂丹歆脸上的神情,她现在可不敢乱说话了,要是一不小心让姐盯准了发起脾气来,她可受不住。 见聂丹桦怂了下去,颜辞镜摸了摸颈后,“有点想上厕所了呢”,就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聂丹桦看旁边空了,望着颜辞镜溜走的背影,手伸了伸,“诶,我好像也有点想上厕所了!” “你站住!” 聂丹桦刚起身,脚都没动一下就被聂丹歆叫住了,她怔愣愣地回头看过来,嬉皮笑脸的,“姐~” “都要成年了,就别总是莽莽撞撞的,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有,不要老是像以前那样,总把自己当做中心考量,你是自己的主角,但不是与人交往中的主角,别人的想法也很重要……” 聂丹歆后来说了很多很多,但聂丹桦只是乖乖地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上了大学之后,她才发现当初聂丹歆的这段话多么有预见性。 第34章 34.难道失而复得只是这种感觉吗 http://.biquxs.info/

…… h市某医院。 休养多日,邓初瑾的主刀医生领着护士给邓初瑾取纱布,纱布一圈圈解开,露出邓初瑾闭着的眼睛,他睫毛微动,缓缓地睁开,察觉到光亮对眼睛的恶意,他猛地闭眼,用手挡在面前,“把帘子拉一下。” 闻言,离窗边近的两个护士眼疾手快地把帘子拉拢。 邓初瑾察觉到光没那么强烈,才再次慢慢睁开双眸,他隐隐觉得眼角的痛很辣,好像是那里敷了一层炽物,他不敢抬得太急。 只是一点一点地抬起眼睑,朦胧中看到些微光,眼前的人与物有些重影地交织,总感觉眼前被什么东西遮住,隔着一层微茫能勾勒出眼前的人的身形。 “少爷,怎么样?”根叔凑上前。 邓初瑾不再尝试,干脆把眼睛闭了起来,他心中对于复明的激动被砍去了一半,语调清浅,“模模糊糊能看到些,但并不真切。” 根叔立马偏过头看医生,蹙着眉,“不是说这个手术做了就能好吗?” “凡事不能急,这个复明肯定是需要过程的,不可能刚把药取下来就能看到!”主刀的医生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电,前倾着上前看邓初瑾的眼睛。 他把手电打开,举着凑近,“少爷,睁下眼睛。” 手电光芒中的温热落在邓初瑾眼皮上,他便再次感受到眼角的火热,猛地把医生手上的手电推掉,“别靠近我!” 根叔歉疚地看了愣在病床前的医生一眼,顾着护此刻反应不对的邓初瑾,“少爷,怎么了?眼睛痛吗?” “邓少爷,你哪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讲。”医生把手电捡了起来,从护士手里接过邓初瑾的病例,又从自己胸前的口袋取出一根笔,好整以暇地等着邓初瑾讲述症状。 邓初瑾不敢乱碰自己的眼睛,两只手抬到了眼前却不敢放下,“眼角很痛,火辣辣的那种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眼角爬,或者说,有类似风油精熏眼睛的那种炽痛。” 医生握着笔的手一顿,邓初瑾说的这种情况和飞蚊症倒是很像,长期熬夜、用眼过度引起的玻璃体老化,但没道理在失明的情况下还长期熬夜。 飞蚊症本来在中老年群体更为常见。 如果是飞蚊症,邓初瑾的复明可就不容易了,飞蚊症会把失明的概率提高。 “这样,你们把邓少爷推去检查室,用仪器检查一下。”医生放下笔,指挥着在场的护士,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推着病床。 “不用了,我自己走着就好了。” 既然邓初瑾这么说了,医生只好让根叔扶着他往检查室去,旁的跟着两个护士在边上注意着。 根叔在护士的簇拥里,跟着邓初瑾的病床朝眼科检查室去,路上他总是想起那天给邓初瑾打针时行为怪异的护士,那天他明明没让她成功,少爷的眼怎么还是出了问题呢? 医生用仪器给邓初瑾检查了下眼睛,果然,从仪器里看不出什么异常。 他拿着两个黑色的的连线珠子,在邓初瑾面前快速地比划过来比划过去,“邓少爷,你看这两个珠子的时候,眼前有没有眩晕感?” 邓初瑾用指背碰了碰眼,发现眼前能看清楚了,不再有刚才的刺痛感,医生手上的两颗珠子不大,黑色的,只有黄豆大小。 他没把自己现在能看清的事第一时间跟医生提,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医生又问:“眼前有没有黑影?” “没有。”邓初瑾把医生手上的珠子拿下来,放在桌子上,“能看到了,比刚才清楚,就是眼角时不时的有点疼。” 闻言,医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拿笔在病例上写着自己的诊断,“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得了飞蚊症。” “飞蚊症对视力有影响?”邓初瑾看着医生的笔在纸上簌簌地落。 “飞蚊症跟你刚才形容的症状很像,如果真的得了飞蚊症,你的失明概率会直线上升,你说有没有影响?”医生把邓初瑾的病例总结好,把几张纸整理到一起,递给了他。 邓初瑾了然地点着头接了过来,目光在病例上流转了一瞬就给了身后的根叔。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医生把放在桌子上的手双手合十,“你只要别接受强光直射,慢慢调理就可以了。” “好。”邓初瑾出了检查室,在根叔带路的情况下回了自己的病房,复明没有给他多少激动,他在走廊上看到了多多少少的病患、护士和医生,心里却掀不起半点波澜。 难道失而复得只是这种感觉吗? 一路上,他跟在根叔身后低着头沉思。 第35章 35.或许是因为少年叛逆,或许是因为失望 http://.biquxs.info/

…… 回邓宅的路上,车子缓缓地行驶进这片别墅区,刚看到自家别墅轮廓的邓初瑾双眸微眯,脑袋微微偏出一个角度,轻起薄唇,“倒回去一点。” 坐在副驾驶的根叔刚扭过脖子,想问一些什么,但还没触及邓初瑾的视线便收了回去。 司机把车倒了倒,入目,是聂宅。 邓初瑾微微拉长些脖子,偏过来看,目光所及,是二楼的花式栏杆,隔着那层玻璃窗,耳畔响起颜辞镜的声音,他仿佛看到了谁一样。 “回去吧。”他收回了目光。 司机开着车,而副驾驶位上的根叔摸不着头脑,据他所知,聂二小姐已经回d市了,少爷刚才是在看谁? 留守在聂宅的小雅从车库出来,正好看到这辆车往邓宅的方向驶去,偏着头望了一眼,回到二楼把颜辞镜上次要给邓初瑾的东西拿了出来。 还好颜小姐把东西留在这儿了! “少爷,聂家二小姐有东西给你。”根叔打断了邓初瑾的思绪。 邓初瑾的眸子里闪着些许光芒,“叫她进来。” 此刻的他有些如坐针毡。 根叔偏着头,蹙着眉,少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是她亲自来的,是佣人拿来的。” “是吗?”邓初瑾心里的期待有那么一瞬间落空,话里的雀跃立马成了冷淡,“根叔,你去把东西拿进来就好了。” “哦,好。”根叔头一回见邓初瑾这个样子。 没几分钟,根叔就拿着一个星辰大海一般颜色的东西进来了,放到邓初瑾桌子上,“给,少爷。” 邓初瑾眨了眨眼睛,放低了脖颈,凑近这个东西,喃喃道:“吉他调音器?” 看样子,聂丹桦很喜欢音乐。 把自己很喜欢的东西送给他,是因为希望他继续热爱音乐,还是因为他比她喜欢的东西重要? 邓初瑾第一次多心起来。 他现在期待见到这个人。 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怎样的眉眼配得上那样动听的声音。 拥有那样的热爱。 “根叔,你说她为什么不自己送过来?”邓初瑾纤长的手指抚上了这个吉他调音器,调音器别致的颜色让他挪不开目光,他好像能看到一双澄澈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光与暖。 事情总归绕了回来,根叔答道:“聂二小姐后天十八岁生日,已经回d市去了。” 邓初瑾一怔,右手的指节用力地攥着,“根叔,你怎么没跟我提?” “……”根叔呆滞在原地,少爷并没有让自己把聂二小姐的行程都报告给他啊? 这边根叔愣神的时候,邓初瑾已经从书桌前起身,雷厉风行地说着,“回d市!” “回d市?”根叔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邓初瑾了。 少爷分明连聂二小姐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就对她这么上心?难道是真的对聂二小姐有意思? …… “阿根,你怎么能让初瑾连眼都没养好就回来了呢?”邓文弋从家里佣人的通风报信里得知了邓初瑾回d市的消息,气得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就差把手上这个手机一砸。 电话另一头面对着董事长劈头盖脸指责的阿根,舔了舔唇,发现自己竟然无从说起,他没拦邓初瑾吗?他没让邓初瑾好好养伤吗?可邓初瑾听了吗?并没有啊! “额,那个,董事长,少爷是听说聂二小姐的十八岁生日才急着回来的……”根叔怯生生地张口。 话落,他才反应过来,他这么说,不就是把责任往少爷和聂二小姐身上推了吗? 邓文弋的暴脾气一旦上来,估计还要口上讨伐他一番。 出乎意料的,邓文弋听了根叔这句话,两条细柳眉一挑,手上抓着手机的力度加大,白皙的手背上血管微微鼓起,“聂丹桦?” 她眯着眸,没想到邓初瑾会因聂丹桦有这么大的反应。 “阿根,这样,你先负责公司这边的事情来,初瑾那里,我再安排其他人。” 根叔没想到邓文弋给了自己这样的调动。 之前他是有负责过公司的部分,但大多数时间,他还是陪在邓初瑾身边照顾的。 面对这样的调动,他只能淡淡地“嗯”一声。 “根叔,你在干嘛?” 邓文弋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邓初瑾的声音,立马挂了电话,从他父亲辞世以后,邓初瑾就开始不喜欢自己调查他的事。 或许是因为少年叛逆。 或许是因为失望。 根叔慌乱地把手机一收,清了清嗓子,“少……少爷,我这是,额,那个,嗯。” 察觉到被看穿,根叔乱掉的言辞直接哽住了,不再辩解。 “我妈问我为什么回d市?”那个通风报信给邓文弋的人,邓初瑾心里有数。 根叔除了自己出情况会主动联系邓文弋,其他时候,向来是邓文弋来要情况。 根叔连续眨着眼睛,眸子里有些岁月留下的混沌,“董事长也是关心少爷的身体。” “聂家的邀请函在她那里吧?”邓初瑾本意只是找根叔问问邀请函的下落。 “啊?在!嗯,在董事长那里。” 第36章 36.你有你的天涯海角,我有我自己的九垓八埏 http://.biquxs.info/

“一会儿抽空到她那里拿一下邀请函。”邓初瑾撂下这句嘱咐,就抄着口袋走了。 站在原地的根叔看着邓初瑾的背影,有些愣神,邓初瑾布置任务的样子像极了他的父亲邓锦程。 根叔想了下自己,帮邓初瑾拿了邀请函以后,他就要去黎江做事情了,也不知道董事长会安排谁来照顾邓初瑾,心里七上八下的,总归感觉是有什么需要牵挂的。 …… d市聂宅。 聂丹桦的十八岁生日趴。 以往只是和亲近的几家朋友亲戚给聂丹桦过生日,而这次聂恒远夫妻二人真真给她搞了大派对。 上流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了过来。 知道聂丹桦喜欢刺激一点又有少女感的风格,聂恒远夫妻特意给她选的暗黑萝莉主题,让人置办起来。 偏幽紫的黑色占据了聂宅全局,二楼的栏杆上鳞次栉比地挂着一个个紫黑色蕾丝缠绕成的女孩,个个垂下来三十公分的衣袂,衣袂下端缀着水晶穿成的捧花。 素来雅净的沙发和软垫都特意换成了同套的。 九尺高的香槟塔顶端上漂着一瓣薄薄的青柠。 现场的音乐欢乐而不失儒雅。 多多少少顾忌着来客,便留了片清闲幽静的空区给不喜欢这种热闹的。 而主角聂丹桦还在卧室里纠结着穿哪件衣服,换了三件五件,总觉得不顺心。 “这个就挺好的,不露伤啊!”颜辞镜把那条魅紫色的露臂长裙翻过来看过去。 这件衣服只露胳膊,不露背,不露腿。 下摆还软软的搭着几个褶子。 很适合今天的生日趴。 “我才不要呢!这个颜色太土了!老气横秋的,我要是穿上,估计贼显老!” 聂丹桦望向这条裙子的目光里写满了拒绝。 要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她倒是想穿条短裙,百褶的那种,露肩的那种。 就是柜子里那件她一直没拿出来试的。 有颜辞镜在旁边看着,她就只能想想。 毕竟是聂丹歆让颜辞镜过来盯着自己选衣服的。 她要是敢顶风作案,会死的很惨的。 “可叔叔阿姨弄的是暗黑萝莉风,你不穿这个颜色,想穿什么颜色?”坐在床上的颜辞镜把手上的裙子稍微叠了一下,就放到聂丹桦附近。 聂丹桦把右手伸进了雪纺的衣服里,摸着后背那些剐蹭的细疤,最后抽了回来,嘴巴一瘪,咬牙切齿道:“我想穿鬼屋服。” “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别想了。”见到聂丹桦这样子,颜辞镜下意识地也想摸摸后背上的伤口,而那里恰好在她这个念头产生的时候有些发痒,但她为了哄聂丹桦,只好忍下了。 聂丹桦话锋一转,指着刚才颜辞镜推荐了半天的这件衣服,“不就是衣服嘛,喏,就穿这个了!” 接着,“不过,得给我把裙子变成裤子,连体裤!” “小姐,这都这会儿了,我们也找不来能改衣服的人啊,而且我们都不懂服装,没办法把裙子变成裤子啊!” 聂丹桦一翻白眼,拿着裙子就走向了梳妆台,从里面掏剪刀,“谁说我让你们改了!我自己改不可以?” 她速度地把裙子的下摆剪开了,手法生疏到整条理想中笔直的剪痕硬生生成了随风而扬的弯柳条。 旁边的佣人在旁边看着都有些傻眼。 二小姐别的方面不行,就这鬼机灵的“不行也要上”的态度很认真。 看着聂丹桦像模像样地穿针引线,把裙子那两道被剪开的地方缝起来,颜辞镜觉得有些看不过去了,“你这是打算走在时尚前端?带动贵圈衣品?” 第37章 37.路怎么走,都是看她们自己的 http://.biquxs.info/

佣人们第一次见颜辞镜跟聂丹桦因为什么认真,看着坐在梳妆镜前低头不语的聂丹桦,感觉空气里像是飘着冰霜,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没过多久,梳妆镜前沉默的某人重新把那条长裙拿了起来,沉默不语地缝着之前的剪痕。 全程没有抬过一次头,只是把目光聚在自己的手上。 “平常这个时候都着急地跑出来了,今天聂丹桦这丫头是怎么了,这么半天也不见人影?”聂丹歆奔着聂丹桦的卧室来,刚好看到颜辞镜出来。 颜辞镜没什么兴致地扯了下嘴角,眼皮垂得很低,“她不想穿丹歆姐搭的那条裙子,把它剪掉了,想改成裤子。” “你看起来不高兴。”聂丹歆本想用个问的腔调,话出口,最后落成了肯定。 颜辞镜嘴巴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可到最后却没说话,眼皮还是垂着。 聂丹歆的眉头一蹙,“她惹到你了?” “没有。”大概女生之间吵个小架都是这样,即便有什么,也不想说出来。 颜辞镜有气无力道:“伤口有点疼,不太舒服罢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颜辞镜这句话是真的一样,她的伤口带着轻微的疼痛痒了起来。 “那你要不要先去休息,去我房间?”聂丹歆瞅着颜辞镜,比划着自己卧室的方向。 “不用了,我想先回家了。”这一刻的颜辞镜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很不痛快。 可颜辞镜今天来就是为了陪聂丹桦过生日的……聂丹歆心里面打起了鼓,她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颜辞镜连留在现场的心思都没了。 这一刻的她就应了声“好”,尽管两家距离不是很远,还是让司机把她送了回去。 等她到了聂丹桦的卧室的时候,聂丹桦还在因为七扭八歪的针脚发脾气,眼睛红红的,有一种愤怒在,又有一种即将泪流满面的痛苦,想要把这条改的四不像的裙子撕掉,又迟迟没有动手。 “怎么?生日宴办好了,你都不出场?”聂丹歆抱着打趣的意味走过来,装作没有门外遇到的那一出。 聂丹桦声音闷闷的,眼睛都快耷拉到摊在腿上的那条长裙上,“你还是让老爸老妈跟他们说我身体抱恙好了,我不想过生日了。” “你不是痛的要死都要过生日的吗?怎么突然改了心意了?”聂丹歆把摊在聂丹桦身上的四不像裙子拿起来,后拉了脖子认真打量,“呦!这是你改的衣服?倒真是有种走在时代前沿的感觉!我之前带的艺人要是有这样的衣品,我也不用在她每次外出的时候给她发愁穿搭了!” “……”聂丹桦缓缓抬了眸子,从聂丹歆手里把衣服拿回来,这一刻觉得其实它作为一条裙子还挺好看的,没有必要弄成裤子。 “阿镜呢?没看到她啊?”聂丹歆张望着这间卧室,明知故问道。 聂丹桦翻着白眼瞪着聂丹歆,脸颊的肌肉拉得很僵,“我把她惹毛了,她走了。” “你俩都多大了,还闹小情绪呢啊?”聂丹歆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声线里有几度吃惊。 聂丹桦没有说话,垂首看着那条四不像,烦躁地挠了挠头,手上的动作又快又重。 “我可不管啊!一会儿你出去切蛋糕的时候,我要是看不到你找到合适的衣服遮住你那个伤,也看不到阿镜在场的话,你就死定了!”聂丹歆不管聂丹桦的那些情绪,看着她的眸子里多了冷冽和威胁。 接着,聂丹歆踩着脚上的那双黑白的尖头细跟扬长而去。 宴会主场的另一边,黎江集团的董事长邓文弋跟淮安投资集团的董事长聂恒远夫妇聊的热火朝天。 头开始本来是几个生意上的伙伴跟着一起聊天,谁知道邓文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家孩子,接着聂恒远夫妇也聊了起来,越说那是越有可聊之处,渐渐觉得聊天氛围不大对劲的几个人就借口离席了。 因为,这好像不是闲聊。 反倒有一种变相的企业联姻? “是啊,你们家小歆是很有工作能力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前一阵辞了职。”邓文弋脸上的笑容灿烂了那一片的来客。 “是吗?我还没听小歆提过这件事呢!”聂恒远推了推自己黑色的金属眼镜框,接着带着一点询问回过头来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夫人杨可安。 杨可安优雅大方地解了两个人不知道这事的窘局,“孩子们都有她们自己的想法,我们两个都很尊重她们,也就不掺和孩子的事情。路怎么走,都是看她们自己的。” “是啊。”邓文弋这话说着,唇角还是浅浅勾起,举了举手里那杯香槟,扬了下,“对了,这宾客可都来的差不多了,还没见咱这小公主下来啊!” 刚举杯准备饮酒的聂恒远夫妇手里的动作一顿,今天这两个孩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第38章 38.误入了别人的路,把所有的准备弄巧成拙 http://.biquxs.info/

聂恒远摸着高脚杯的手指摩挲了两下,杨可安就找了个借口起身了,而聂丹桦此时从楼上下来了,穿着朴素无华的黑麻长裙,但裙角闪着浅浅的晶莹,外罩半截先前由杨可安和聂丹歆两人一同过目的魅紫色礼服。 先前杨可安和聂丹歆两个人选衣服的时候,就没想过给聂丹桦准备一条长裙,毕竟聂丹桦脾气直,做事乖张,就怕她到时候栽个跟头出了洋相。 但聂丹歆执意选了长裙,她想着孩子之间是想通的,没准聂丹桦就是喜欢这个款,现在看着聂丹桦娉娉袅袅迈着步子下来的样子,确然如此。 只是杨可安不明白聂丹桦怎么把裙子给剪成了这个样子,她上了几节阶梯,脸上是名媛望族的浅笑,让人如沐春风,“你这丫头再不下来,这宴会都要散了!” 聂丹桦吐了吐舌头,视线在宴会现场飘了一圈,寻找着颜辞镜的身影。 聂丹歆只让她把颜辞镜找回来,却没说颜辞镜被聂丹歆送了回去。 “你在看什么?”杨可安并不知道颜辞镜和聂丹桦闹别扭的事情,也不知道颜辞镜已经离开。 聂丹桦把右手搭在左臂上摸了摸,“没什么。” 早就来了宴会却一直在远处的邓初瑾望了过来,视线锁定在站稳在两层台阶交界平台上的魅紫与黑混搭的身影。 她应该就是聂家二小姐。 第一眼入目,他没有顾她样貌有多精致,只是觉得那个女孩眉眼虽然上扬着,可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眸子里没什么光彩。 邓初瑾不免疑惑,女孩子不是最看重十八岁生日的吗?为什么阿镜看起来不太开心? “初瑾,过来。”坐在那边的邓文弋招呼着邓初瑾过去。 先前他目光紧随的人已经同她的父母陪邓文弋坐在那一片了。 邓初瑾把自己面前的那杯水喝完,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说实话,在来之前,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特意跑了好几家店,才选出一块黄花梨木做了把木梳,因为知道“聂丹桦”对音乐情有独钟,特意让人把制作好的木梳调成了能发出声音的那种。 东西还在口袋里。 他不知道一会儿两个人要怎么开口。 直接在她父母面前喊她“阿镜”似乎不太好,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待邓初瑾在坐得漫不经心的聂丹桦面前站定,高高瘦瘦的身躯遮住了聂丹桦面前的光亮,她才抬起头看看这文娱业巨头黎江集团的少公子。 是他! 聂丹桦对聂丹歆的邻居没什么了解,此刻才知道邓初瑾是这样的身份。 而且,邓初瑾眸光澄明,和之前在h市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能看的见的样子比起失明的时候多了几分生机。 邓初瑾没忽略过聂丹桦瞳孔中的错愕,看她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说不上话来,想着她应该是不想让父母知道,就伸出了手,“初次见面,聂二小姐好。” 声音里是友好,和聂丹桦之前在h市邓宅听到的那种清寡淡漠全然不同。 “额……你……你好。”聂丹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伸出去手的,对方的眼睛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勾着自己往里面陷。 早在根叔那里得知一切的邓文弋但笑不语,果然,初瑾对聂丹桦有些心思。 “对了,还没把礼物给你。”邓初瑾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包装简洁落落大方的盒子,递给聂丹桦。 接过东西的聂丹桦微微开了条缝,露出里面东西的一点轮廓,顺着嘴,“谢谢啊!” 东西映入聂恒远夫妇和邓文弋的眼帘时,三个人都有些吃惊,眸子里泛着疑惑。 梳子,是代表红颜的意思,男生送女生梳子,代表男生希望女生永远美丽! 梳子往往传递相思与爱慕! 邓初瑾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邓初瑾不知道梳子有这些用意,邓初瑾只是以为梳子将烦恼一扫而过,解除心结…… 同样不知道梳子寓意的聂丹桦,将手抚上了那把好看的木梳,指尖轻微的触碰竟让梳子有了轻快的旋律,想发现新大陆那样看着邓初瑾,“诶,还会发声呢!” 同时,聂丹桦注意到木梳梳柄上大大的三个字母“fmc”,以为是生产木梳的商家留下的logo,就没放在心上。 “嗯。”邓初瑾嘴角轻轻上扬。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礼物竟然让聂丹桦的眉眼舒展起来,本来还有些顾虑在的他顿时安慰下来。 说起来,她开心的声音和她姐姐很像。 邓初瑾没有再在意这些细节。 “你都来了,我得把镜子赶紧call来才可以!”聂丹桦又看了邓初瑾一眼,想着与邓初瑾熟悉的人是颜辞镜,非常良心地跑回了楼上的卧室拿手机打电话。 没听懂聂丹桦这句话的逻辑在哪里的邓初瑾,看着聂丹桦步伐轻快着上楼进了房间,便坐了下来。 邓文弋看着聂恒远看邓初瑾的目光里多了几抹赞许,觉得两个人的事情是有些着落的,嘴角上扬得愈加厉害。 第39章 39.太多的擦肩而过里,多着擦肩不知 http://.biquxs.info/

“接电话呀接电话呀接电话!” 聂丹桦听着手机那头一阵阵的“嘟嘟”声,心里着起了急,念念有词。 好半天对面的电话才接通,“喂?” 是个女声。 甜美的音色,语调略扬。 聂丹桦知道,这个人是念念。 不是颜辞镜,聂丹桦那颗焦灼的心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脸颊上的绯红让她灼热起来,她只觉得心头堵得难受,“镜子呢?” 此刻的她声音发颤。 “小姐刚才回来就说不舒服,已经睡了。”念念是刚才给颜辞镜送洗好的衣物的时候,听到了颜辞镜手机的来电声才止步的。 聂丹桦蹙起了眉,“不舒服?” 她不由得担心起颜辞镜在h市被自己拖累而满满后半身的伤痕。 “嗯。” 聂丹桦心里头念着,毕竟是自己的原因才拖累颜辞镜受同样的伤,自己方才还因为一条裙子用那样的态度跟颜辞镜讲话,确实很不对,“你好好照顾镜子,给她炖个骨头汤什么的,再帮我跟她说我错了……” 被窝里蜷缩着装睡的颜辞镜登时一愣,把被子掀开,看着目瞪口呆盯着自己手里还接着电话的念念,挤眉弄眼地要念念不要提自己装睡的事情,指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问—问—她—找—我—干—嘛?” 怕出什么声音被聂丹桦听到,颜辞镜整张嘴巴拉得跟马脸一样长。 念念盯着面前跪在床上殷切期待自己问她所说的那个问题的人,吞了吞口水,才张口:“对了,聂二小姐,你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来着?一会儿小姐醒了,我好告诉她。” “没什么。”聂丹桦蹭了蹭鼻子,“就是她的老朋友邓初瑾来了,在我家呢,我看他俩应该挺熟,就想让镜子快点回来。可她身体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好了。” 念念虎头虎脑地听着电话里聂丹桦的声音,那话左耳进右耳出,反正颜辞镜在听着,她一个女佣听不听不要紧的。 察觉那头没了声音,念念对上了颜辞镜的视线,只见对方点了下头,她就心领神会,“哦,好,我知道了。等小姐醒了,我再告诉她。” “好,那就这样。”聂丹桦挂了电话,把邓初瑾送的木梳放在梳妆台前,便兴致缺缺地下了楼。 而这边,颜辞镜已经马不停蹄地收拾好自己窝在被窝里的凌乱,没怎么听聂丹桦电话的念念不明所以地看着颜辞镜东找西翻的,“小姐,你要干什么啊?” “回聂宅啊!”颜辞镜把鞋往脚上提的时候抬头看了念念一眼,“你刚才没听电话吗?” “……”被看出来的念念脸上划过一抹娇赧,用沉默回答了颜辞镜。 颜辞镜叹了口气,走过念念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是谁有你这样的员工,还真是福气!” 不用担心公司机密泄露。 念念下意识地挠了挠头,看着出了卧室门已经在下楼的颜辞镜,眸子里闪过一些不解。 “好好好,欢迎下次再来啊!”邓文弋临时有了工作,连带着邓初瑾也要坐车走了,聂恒远热络地跟她们母子二人打着客套。 邓初瑾的目光在跟着聂恒远出来送自己的聂丹桦身上流转,眸子里隐隐带着依依不舍的感觉,那个眼神总是能给人很大想象的空间。 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的聂丹桦大大方方地对上邓初瑾,她的眸子里一片坦荡,“初瑾哥慢走。” 这个称呼还是刚才场面上邓文弋让自己喊的,想着邓初瑾比她大一岁,聂丹桦也没觉得哪里不合适,就这么喊着。 杨可安微微偏过头看着聂丹桦,总觉得聂丹桦那个眼神像是把她自己整个扑在邓初瑾身上。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没名没分的,巴巴地盯着人家看,是要惹人非议的。 杨可安从聂恒远身后绕过去,到了聂丹桦身边,“丹桦,妈把丹歆从h市拿回来的那盒药忘在哪儿了,你陪妈去找找?” “哦,好。”聂丹桦没什么心思应付这种送别人的场面,当下就同意了。 邓初瑾和杨可安点了点头,就看着杨可安把聂丹桦带走了,而他的目光一直都追随聂丹桦的身影而去。 这刻的他感慨着复明真好! “好了,真的要走了!”邓文弋的唇角还勾着,梨涡在她的脸上漾着,看聂恒远的眼神里略带戏谑,她的手搭在司机给她打开的车门上。 邓初瑾收回了目光,认真地看着站在邓文弋面前的聂恒远,莫名就像是女婿看着老丈人似的。 和邓初瑾对视的聂恒远颔了颔首,算是示意完毕,邓初瑾和邓文弋这才上了车。 因为聂颜两家并不是很远,颜辞镜又不想这么晚还劳烦自家的司机,就径自走着过来。 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一辆车从聂宅驶出,颜辞镜无意地抬了下眸,便继续往里走。 坐在车上的邓初瑾沉浸在可以眼见聂丹桦的兴奋里,整个脑袋都低着,没有注意到和他家这辆车擦肩而过的颜辞镜。 第40章 40.把自己送给另外一个自己 http://.biquxs.info/

“小镜?我说怎么刚才没在席上看到你。”看到从院外进来的颜辞镜,聂恒远一愣,担心自己认错了人,还特意扶了扶眼镜。 颜辞镜手足无措地扯了扯衣角,背上被的小挎包跟着挪了挪,眼底轻轻划过慌乱,“哦,聂叔叔,我想起来忘了拿要给丹桦的礼物,就回去了。” “你和丹桦之间哪里有这么见外啊?都是姐妹。”聂恒远热络地扶着颜辞镜的后背带她往里走,像是对待自家闺女似的,但是手隔着些距离。 闻言,颜辞镜猛着点头,算作回应。 她的手抓上了挎包的背带,视线在席间扫了一圈,现场已经略散了,只剩着几家人还在席间没有离去。 她暗了暗眸子,想来,那人是走了。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对邓初瑾是什么感觉,只是从第一次遇见开始心里面多多少少的总是会惦记着他一些。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她控制不了,她也害怕自己对邓初瑾的这种感觉就是喜欢…… 聂恒远领着颜辞镜坐在沙发上。 杨可安把找药的任务交给聂丹桦,就踩着白色的厚底粗跟鞋就下了楼,刚到聂恒远面前,就发现了坐在旁边的颜辞镜,“诶?小镜啊!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我怎么都没瞧见你?” “小镜这孩子忘了给丹桦拿礼物,还特意跑回家拿了一趟。”聂恒远的话里带着宠溺。 颜辞镜忽的听着这样的语气,心头一酸,因为两家关系亲近,以前她的父亲颜之庭在的时候也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聂丹桦讲话。 “姜姨,到楼上叫丹桦下来!”吩咐完佣人的杨可安注意到颜辞镜的眸子垂了下去,忙道:“对了,小镜,你考了哪个大学啊?” 思绪被拉回的颜辞镜抬了头,“x科大。” “呀!那还是和丹桦一个地方啊!都在h市!不过这回你俩可不是一个学校了!”聂恒远调侃她道。 杨可安把一缕头发拨到耳后,梨涡浅笑,“没事的时候还是可以聚一聚的。” 颜辞镜看着杨可安眸子里的温暖,心感觉不再因刚才触及的想念而有那么大的起伏了,点着头笑,“是呀!我和丹桦可以约着逛h市嘛!” 走到颜辞镜坐的那个沙发后的聂丹桦舔了舔唇,把食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猫着腰从颜辞镜身后探向前,猛的一声,“哈!” 颜辞镜本来规规矩矩地坐着,这一下把她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一个劲儿拍着胸口,“聂叔叔杨阿姨,你看丹桦!” “你呀!”杨可安咬着唇,斜着眼瞅着对面还喜不自胜的聂丹桦。 聂恒远看着明面上生气实际上没有动怒的颜辞镜,和蔼地笑了,“也就你能受着丹桦这个脾气了,这么多年你俩这小姐妹也不是白当了。” 被点名夸奖的颜辞镜转了转眼珠,然后拧了拧眉,面对聂恒远的这种夸赞,她该说什么? “不是说给我拿礼物去了吗?礼物呢?”聂丹桦把手往前一伸,摊开等着。 聂丹桦特意在姜姨上楼的时候问了下,就是担心颜辞镜是因为刚才的不愉快就缺席了。 颜辞镜拉开挎包的拉链,拿了一个木兰色的礼盒,“啪”地拍在她手上,“喏!” 聂丹桦打开礼盒的同时,觉得拆礼盒的动作似曾相识,好像刚才在席上她就拆了一个,她不由得提了一嘴,“镜子,你跟初瑾哥的眼光还挺一致,都喜欢用这种款式的礼盒。” 本来背着手正等着看聂丹桦对自己送的礼物做一番点评的颜辞镜,因为聂丹桦方才话里的“初瑾”两个字目光一滞。 她把那段话回想了一遍。 聂丹桦刚才在说什么? 她和邓初瑾的眼光一致? 还有,丹桦称呼邓初瑾“初瑾哥”? 什么情况? 他们两个不是不熟悉吗? 第41章 41.萌生而不愿意发芽的种子 http://.biquxs.info/

聂丹桦把手头上那面窄镜把玩够了,才往另一只手上的礼盒看过去,里面是一把窄梳子,老坑玻璃种质地,那种翠色在灯光下清透无比,还纹着木兰花的纹路,梳柄是黄铜质地,跟镜子很配套。 “哇!”聂丹虎因这个质地的梳子吃惊的同时感慨着,“镜子,你连送的东西都跟初瑾哥一样!” 她把梳子举得略高,那翠色在灯光照射下更加清透。 听了这话,颜辞镜的眉眼再次顿了顿,“邓初瑾跟我送的一样?” “对啊,他也送了我一把梳子!”聂丹桦把玩着这把梳子,觉得稀奇至极,“说起来,你俩送的是两个款式,他送的是那种能发声的梳子,挺有节奏感的。而你送的这个超级漂亮,梳齿做的也很细致,没有那么尖锐。” “诶,小镜,你和邓初瑾认识啊?”杨可安刚注意到聂丹桦在把邓初瑾和颜辞镜联系到一起,不由多了个心思。 听自家闺女这感觉,像是在撮合人家两个,一点儿都不像对邓初瑾有意思。 可邓初瑾又给丹桦送了梳子,到底邓初瑾是喜欢小镜还是丹桦? 该不会是个滥情的孩子吧? 颜辞镜摸了摸头,“不过是有几面之缘罢了。” “哦——”杨可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聂丹桦有口无心地来了句“镜子比我跟初瑾哥熟多了!”,就拉着颜辞镜上楼,非要让她去自己卧室里看看邓初瑾送来的那把梳子。 拗不过聂丹桦,颜辞镜潦草地给两位长辈打了招呼,就跟着上了楼。 看着两个孩子上了楼,杨可安才偏过来看聂恒远,眉心蹙着,“阿远,你说,这邓初瑾是喜欢我们丹桦还是不喜欢啊?” 聂恒远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这我哪儿知道?可那孩子送了丹桦一把梳子……” 他平生最烦这种不把话讲明白的事,也懒得去细细想。要不是涉及自家闺女的终身大事,他还真懒得考虑。 “刚才丹桦可是说了,小镜和邓初瑾比较熟——”杨可安拿手指抵在下巴处,若有所思。 聂恒远把眼镜取下来,眯了眯眸,又戴了回去,“没准人家小镜跟邓初瑾就是相识一场呢!小镜不是也说了吗?两个人就是有过几面之缘……” “说的也是。”话虽然这样说,但杨可安还是不放心,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楼上聂丹桦卧室的方位。 聂丹桦对新东西向来珍爱得紧,邓初瑾送她的这个礼物又得她意,递给颜辞镜的时候,就怕自己手滑给摔在地上了,就指着柜子里的一个礼盒,双手环抱着眼睛暼了过去,“喏!” 颜辞镜把盒子拿了下来,缓缓地打开,黄梨木质地的颜色映入眼帘,梳子的款式没什么稀奇,就是她的手刚碰上梳子,有些清脆的声音。 她缓缓收回了手,目光停留在这把梳子上,留意到梳柄上“fmc”三个英文字母,略带不解地看向聂丹桦,“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聂丹桦耸了耸肩,脸上是无所谓,把自己下意识的猜想说了出来,“大概是什么生产厂家的logo喽!” 颜辞镜凝眸看了一会儿这三个字母,总觉得这个牌子没有见过,最后才把盒子盖了回去。 看着颜辞镜把邓初瑾送的这把梳子观赏完,聂丹桦倚在柜子旁边,偏着头,“镜子,你是不是喜欢邓初瑾啊?” 颜辞镜拿着礼盒的手一滞,看过来,“哪里了?你想多了吧?” “那你怎么这么关心他?”聂丹桦到底不相信颜辞镜的说辞。 颜辞镜有种破涕为笑的感觉,手上有些发软,“我哪有关心他了?” “在h市,你陪人家聊音乐。我生日,你本来都回家了,念念说你在休息,结果她接了我的电话,你就来了……”聂丹桦难得觉得自己有当福尔摩斯的潜质,摸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颜辞镜。 颜辞镜直接把礼盒放回了柜子,转过来看她,声音里带着无力,语气中又略显牵强,“我是因为自己想到你成人礼,陪了你十八年的闺蜜却不在,也没收到闺蜜的礼物而睡不着,所以才来的……” 说实话,二者都有。 可是眼下聂丹桦对她有了“喜欢邓初瑾”的认知,那么她就不能把那部分说出来,加深聂丹桦对自己和邓初瑾的误会。 “哦?是——吗?”聂丹桦扬了扬眉,整个眼皮都被这个动作拉了下来,快要和下眼睑合成一个,她漫不经心地走到床边,潇洒一坐,翘起了二郎腿,一个劲儿地抖腿,“好吧,勉强相信你!” 反转来得太快,颜辞镜愣在柜子旁边,看着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聂丹桦。 第42章 42.选择了,就要承受 http://.biquxs.info/

…… 时间过得很快,高中毕业后的暑假最终都消磨于宅在家这件事情上。虽然录取通知书上有着入学时间,算是给聂丹桦和颜辞镜打了预防针,可她们还是觉得这个开学来得猝不及防。 颜辞树特意推了颜辞镜入学这两天的工作,驱车从d市出发,载着颜家老太太不计其数的准备,把她送进了x科大的大门。 “哥,你把东西放在门口就好了,我自己收拾就可以。”颜辞镜明显注意到三个室友看向颜辞树那灼热的目光,略有哥控的她不大乐意地朝没踏进寝室门槛的颜辞镜走过去,“你不是还有一堆工作要做吗?别耽误了!” 这话明显是扫了三位室友的兴致,一个个盯着她移动的目光里多了哀怨。 察觉到三个人眼里的不友好,颜辞镜紧抿着唇,拿过颜辞树手上的提兜,整张脸拉得很长,心里碎碎念着,这是我哥,又不是你们哥,不让你们看感情还招你们惹你们了? 颜辞树把东西递给颜辞镜的时候,目光在寝室里面扫了一圈,发现她那三位室友的床上都是家人帮忙张罗着,把提兜从她手上拿了回来,直接擦着颜辞镜走了进去,“我帮你把床铺好再走!” 这扇门不大,颜辞树进来要躲着门口别人的行李,就直接挤着颜辞镜过来了,颜辞镜当即侧着身子愣在原地。 而那个说帮她把床铺好再走的人,此刻已经把西装外套放在她那装着厚重行李的袋子上,脱了鞋,爬了上去。 颜辞镜挠了挠头发,走了进来,从收纳袋里掏出卫生纸把床位下面满是尘灰的桌子擦了又擦。 较其他家长而言,后来者颜辞树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颜辞镜的床铺好了,连带着下来的动作都带着一股子干脆利落。 看得颜辞镜三位室友内心一阵悸动。 下来之后的颜辞树摸了摸头,凝着眸子看了颜辞镜床位下的桌柜,都是朴素到极致没有任何装饰的木制纹理,桌面垂直的上空是三格分开的空间,而旁边的衣柜和最靠衣柜的抽屉上面,锁扣和锁鼻都掉了漆生了锈。 因为他之前是在国外接受教育,没见过这样的宿舍,难免蹙了蹙眉心,看到她那几个室友被前人改造得美轮美奂的桌柜,心里难免有了差距,想到什么,他开了口,“你先收拾下这些东西,我先去给你买两把锁。” “哦,好。”颜辞镜睨了睨行李箱和收纳袋,一直朝他点着头。 颜辞树出去了,那三位室友才没那么虎视眈眈了,一个个的也开始拾掇着自己的那一方区域。 因为还不熟络,几个人没什么交谈。 待颜辞树回来的时候,他左手拿着几卷白色与浅蓝拼接的防水自粘纸,右手是个床挂铁篮,里面有插座、锁子、香氛蜡烛、垃圾袋、樟脑丸…… 第一次发现自家哥哥如此细心的颜辞镜,莫名地,心里有了愧疚,早知道不该跑到临省的,让哥哥操心…… 旁边埋首于不知道这个东西放哪儿那个东西放哪儿的三个姑娘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的,眸子里闪烁着羡慕,果然,这种百里挑一的国民哥哥都是别人家的! 不管这些眼光,颜辞镜立马帮颜辞树解负,把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 “要不要吃完饭再弄?”照进屋子里的阳光有些烈,颜辞树想到了时间。 话是这样说,可颜辞树已经把颜辞镜那亮蓝的行李箱提进了柜子,连带着她背上的书包也放了进去,直接锁好。 心里刚有过愧疚感的颜辞镜不由得一笑,拿过颜辞树给她的钥匙,“好。” “邓兄啊,我们能不能不训练了?直接退出教官团吧!我都快累死了!”身穿迷彩的龙青城甩着两条胳膊,气若游丝地走在x科大的这条上坡路上,可以说是生无可恋了。 邓初瑾走着路,背还是挺的笔直,眸子聚焦在前面的路上,像是没有经历过失明一样,他被晒黑的脸透着清隽,“选择了,就要承受。” 他不想用“忍受”这个词,因为那样会让眼下的所有成为一种勉强,那只会是一种对自己的敷衍。 “老哥,面对这么惨痛的现实,我们不该认清现实吗?”闻言,龙青城看过来,拍了拍自己在阳光下黑到能反射出什么来的脸。 邓初瑾勾住了他的肩,脸上漾起一抹玩味,“你要想想训练新大一的时候,你会有多爽!而且,万一你这个从开学就在抱怨着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能在你自己的连队里,收获一大波小迷妹……” “说起来也是……”龙青城摸上了一句那张脸,黯然神伤着,“遗憾的是,这些小学妹一开学就无缘见我颜值的巅峰时刻!” 第43章 43.年少狂歌烈酒,不为所云,不挂所碍 http://.biquxs.info/

…… “先带你去食堂吃吧,以后你在x科大待久了,自己再去外面的商业楼吃。” 颜辞镜住的这栋宿舍楼离学校的食堂很近,出院右拐直走五十米就是食堂,心里想着看看国内高校食堂建设的颜辞树当即转了步向。 颜辞镜早在搬行李进宿舍的时候,就注意到食堂二楼窗口牵出的红色横幅,此刻仔细看去,发现那食堂的建筑略有破旧。 但她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x科大是百年名校,微微收了下下巴,“好。” 两个人走到食堂跟前的时候,纠结着是从大厅前的台阶直接逛逛一楼,还是从旁边的电动扶梯去二楼,旁边就有两道绿黄混合的迷彩人影走了过去。 颜辞镜忍不住偏过头来,只捕捉到他们的背影,一个人垂头丧气生无可恋,另一个挺直着背,两个人朝着自己和哥哥来时的那条路往回走。 莫名的,颜辞镜的目光在挺直着背走路的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她总觉得那个人的气质很熟悉。 不过,这应该是军队的人吧。 “在看什么?”颜辞树侧过身,顺着颜辞镜的视线看过去,入目是两个迷彩背影,他把胳膊往颜辞镜身上一搭,正正经经的西装在这样的情况下穿出了痞帅,“你不要告诉你哥我,你喜欢当兵的啊!” “没有!你想什么呢!”颜辞镜收回了目光,对颜辞树翻了翻白眼,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开,“去吃饭了!” …… “啊!这种吃饭时间不及时去吃饭,还要跑回宿舍换衣服的骚操作,真的让人难受!”龙青城扯下头上的帽子,往桌子上一扔,接着埋天怨地扯腰上的束缚。 邓初瑾把迷彩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透气迷彩背心,把外套扔进旁边的衣篓里,“现在有大一的在,不能吓到他们。” “就瞅瞅你和我,咱们两个这黑不溜秋地样子,一出门估计就吓到他们了!”龙青城抱怨归抱怨,手上却一点都没闲着,利落地把衣服换好了。 主要是因为饥饿感一直冲击着脑海。 瞧龙青城换好了衣服,邓初瑾的手在自己剃成板寸的头上摸了摸,“走吧,可以去吃饭了!” “嗯。”龙青城扯了扯衣服后面有些扎背的商标,就把宿舍钥匙装进了裤兜,拿起了桌面的手机。 …… 颜辞镜和颜辞树吃完饭回宿舍的时候,邓初瑾和龙青城正好途径她这栋宿舍楼。 恰巧,颜辞镜无意中的抬眸看了邓初瑾,她有些近视,炙热的阳光下,隐隐觉得那个穿着红色短袖的男孩像邓初瑾,可那人发黑的肤色和有神的眼睛让她否定了这个认知。 “你记得自己的东西都锁好,还有,不要像聂丹桦那样老是买什么零食……”颜辞树的嘱咐在她的耳畔响起,她的目光再次收回。 回到宿舍后,颜辞镜的三位室友都不在,颜辞树帮她贴着自粘纸,把整个破旧的这套桌柜包裹得尽善尽美,才放心地开车走了。 颜辞镜一开始还沉浸在开学的新世界,在宿舍待了没一会儿便发现有些无聊,爬上了床,跟聂丹桦发起了消息。 因为聂丹桦和自己是同一天开学。 还好两个人所在的区一南一北,不然她都要担心到时候交通拥堵了。 【朱颜辞镜】:在? 彼时的聂丹桦也正陷于无聊,速度回复了她。 【丹桦大人】:嗯嗯。 接着,聂丹桦又发来一条消息。 【丹桦大人】:好无聊啊!我那几个暑假在班群里水群认识的,就是后来和我一起参加宿舍自选系统的室友都是第一次来h市,一个个都跑出去浪了,剩我一个人在宿舍独守空房。 h市的夏天比d市高好几个度,颜辞镜整个身体都倚在墙壁上都没得到什么缓解。 【朱颜辞镜】:你们宿舍有空调没?连电了吗? 第44章 44.恰有江雨,婆娑浮屠虚妄,但溯本长 http://.biquxs.info/

【朱颜辞镜】:其实挺好的…… 聂丹桦宿舍的桌柜都是新购置的,全白的漆皮,比颜辞镜这破旧到露出里面木制纹理的桌柜好了不知多少倍。 收到消息的聂丹桦吁出一口费力没神的气,垮了垮肩膀,放在九键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 【丹桦大人】:好什么呀?我还是喜欢上床下桌!!! 【丹桦大人】:对了,咱俩不是都大后天才正式开学吗?要不要出去玩啊?约一波,怎么样? 没等颜辞镜回聂丹桦上一条消息,聂丹桦就心血来潮了,附带着发了像海里的波浪一样扭动着整个身体的贱猫,上面是“浪起来”三个字。 联想到之前几次出行不利,颜辞镜立马回绝了聂丹桦这个邀请,用的是趁这两天还没开学跟新室友打好关系的理由。 聂丹桦心想这话有理,便把心里的雀跃压了回去。 说来奇怪,颜辞镜趁着还没正式开学,每天跟室友分分零食,闲来扯扯嘴皮,几个室友的态度就是不咸不淡,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想着,可能就是几个人之间初识不大熟悉。虽说几个人是一个班的,但毕竟她暑假期间在加的班群里不活跃。 令她烦躁的是,其中和她对角床位的一位室友酷爱游戏世界,每每都要通宵,扯着嗓子喊“有人有人!”“大兄弟,你看那边喽!”“狙他!”…… 她不是很懂说话的艺术。 如果直接了当地跟对方说,又怕惹对方不开心,不说的话,怎么睡觉都睡不踏实。 …… 时间转眼到了正式入学,辅导员在班群里说了到哪里去开会的事情,颜辞镜在群里问到了要一起同行的女生,特意提前到对方的寝室找她。 “你找?” 颜辞镜敲门声刚落,这间寝室的门就打开了,开门的女生长的小小的,个子不高,但很瘦,利落的一头短发,刘海短得不到半指长,顶部中分的两边都用黑色的一字夹固定着,有种古代小丫鬟的感觉。 颜辞镜手足无措,舔了舔唇,“我是颜辞镜,找苏雨。” “哦!”女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收起之前开门时一脸懵的表情,直接把门拉得大开,就让颜辞镜进来,“原来你就是颜辞镜啊!我是苏雨!你长得真好看啊!” “没有没有,你过奖了!”颜辞镜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一个床位只有一张凳子。 苏雨的室友应该是不在,床上床下都没瞅见人。 转过身的苏雨从柜子上拿下一个盒子,递给颜辞镜,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卤味,“你吃不吃?我给你们买的!你挑挑!锁骨啊,鸭脖啊,鸭舌啊,都有!” “不用麻烦了。”有了室友的不咸不淡,苏雨的热情倒让颜辞镜承受不来,连忙推了回去。 苏雨对着桌上的镜子,忙着拿遮瑕笔遮脸上突然冒出来的痘痘,头也不回地对后摆着手,“就是给你们买的,你吃就得了呗!不然就浪费了!” 闻言,颜辞镜也不好拒绝,从里面拿了包鸭脖,就暂且把盒子放到梯子下的行李箱上。 想到自己胸包里装着一些零食,就往苏雨桌子上放了两包,看对方回过头来一脸错愕,她笑了下,“礼尚往来!” “哦,好的,你再等一下下啊,我收拾好马上就走!”苏雨撅着个屁股,对镜刷睫毛。 颜辞镜点了下头,就看着热闹异常的班群。因为学的是会计学,班上的男生不多,四十多个人的班只有四个男生。 有一个男生还脑回路清奇。 话风里都带着贱痞的幽默。 此刻那人正在发着消息—— “我都不敢想象我一会儿要收获多少小迷妹了!” “一会儿可以跟着哥坐,但不要迷恋哥,哥是有底线的,不能被随便撩的!” 颜辞镜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群昵称‘陈冠希’的男生真的要笑死我!哈哈!” 苏雨又对着镜子,拿眉刷再刷了一遍眉毛,语气有些无奈,“他就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哪个给的他这种曾小贤潜质的!” 暑假水群的时候,苏雨还很较真地怼过“陈冠希”这个人,杀杀他这种自恋到极致的威风,结果发现这家伙真的是油盐不进。 还是一副自恋无敌的臭屁模样! “好了,走吧!”苏雨看着镜子里美美的自己,才算满意,把行李箱上的零食盒放回柜子的隔区里,回过头来看颜辞镜。 颜辞镜抬眸看了下苏雨的妆容,忽略刚才那直爽的性格,是个精致的猪猪女孩了。 两个人没分清一二三四教学楼,也不知道辅导员发在公告里的“多功能报告厅”是哪个,从宿舍出来,走了条长长的下坡,绕着学校那个叫“芙蕖湖”的湖走了一圈才发现多功能报告厅的位置。 第45章 45.外面世界里的那些也许 http://.biquxs.info/

两个人到多功能报告厅门口的时候,正是辅导员带的其他专业的学生从里面出来。 待她们进去,偌大的报告厅空空荡荡的,只有些许她们四班和会计三班的学生,座位上零星着几个人,空空荡荡的。 没多久,陆陆续续来了些人。 颜辞镜收起了手机,抬眸看了下台上,是报道时已经见过面的辅导员。 她应该是在弄麦克风和ppt,一会儿看看桌子上的电脑,一会儿看看身后的大屏幕,又拍了拍麦克风。 班群的消息接连不断地弹在锁屏界面,颜辞镜本来只是简单看了一眼,结果因为旁边四处张望着说“那个备注陈冠希的说坐在我们前面那一排”的苏雨而再次拿起手机。 虽然是在报告厅,但班群格外热闹。 暑假在班群里聊得热火朝天,一个个都期待着面基,看看群里那些人长什么模样。 “好了,那么我们就正式开始了哈……”辅导员把短发顺到耳后,望向台下的眸子里有着亲切的笑意。 随后,辅导员点开ppt,打开里面第二页的视频,无外乎是个欢迎新同学的视频。 不过,里面有些要学生走向海外的意思,介绍的都是本校学生到海外升硕读研。 苏雨看着没劲,继续在班群里和那位群昵称为“陈冠希”的男生问着位置,连带着颜辞镜也加入了这场盘问。 【陈冠希】:“我就在中间第四排的位置喽!你们难道看不到那个拥有着180+而且留着板寸还异常帅气的我吗?” 【涩会雨爷】:我倒是看到了一个快要缩到椅子下面的板寸头[抠鼻][抠鼻] 这条消息发出去,苏雨给颜辞镜指了指自己前面这一排靠右倒数第三个的位置,眼睛眨巴了眨巴,“估计是他!” 【朱颜辞镜】:我好像也看到了…… 【ig、joker】:诶,@朱颜辞镜,你坐在哪里喽?我都没得看到你! 昵称为“ig、joker”的人是颜辞镜那位爱打游戏的室友彭婷,她染着一头浅灰的头发,坐在颜辞镜西北方向的前排。 因为发色的醒目,颜辞镜很快找到了她,并立即在群里回复了她,“我在你往后两排的东南方向。” 而班群里,那位昵称为“陈冠希”的男生还在等着大家跟他见面,喋喋不休。 【陈冠希】:我知道你们女孩子脸皮薄,一会儿要是担心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偷拍我,拿回去纪念。 【陈冠希】:不然你们拿去洗出来,压在枕头底下也不错,每天起床了就掏出来看一眼。 【陈冠希】:说实话,你们一会儿要是不过来看看我现在有多帅,军训晒黑了,你们后悔了,可不怪我啊! 【陈冠希】:唉,怎么还在讲?我那烧烤架和签子还没开始整,我还想去搞烧烤的! 认真看了两分钟视频的苏雨又被聊天界面拉了回来,嘴角轻轻扯了下,偏过头来举给颜辞镜看,“这孩子是魔鬼吗?才刚开学就想着跑出去烧烤?” 颜辞镜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群里又是一番女生对“陈冠希”的讨伐。 到这个会的最后,苏雨直接猫着腰往自己旁边挪了挪,踢了踢前面那人坐着的位置,“嗳!” “嗳!”因为对方还是一种缩在椅子里的样子,也没回头看一眼,苏雨又来了一脚。 这人幽幽转头过来一探究竟的时候,苏雨立马溜回座位,他倒是十分纳闷,又回了班群作妖。 【陈冠希】:刚才好像有小迷妹偷拍我了,唉,人红是非多…… 【涩会雨爷】:……梁小姐给了你勇气么?那是你雨爷踹的! 【ig、joker】:你见到陈冠希了啊?长啥样? 【朱颜辞镜】:不怎么样…… 光线朦胧的原因,苏雨和颜辞镜两个人就感觉那个位置上的人虎头虎脑的,和群里的形象截然不同。 【涩会雨爷】:@陈冠希,小老弟,你还是认你雨爷做老大吧?就你那样,我怕你混不下去! 苏雨想到自己刚才踹到“陈冠希”回头时,对方一脸错愕,视线在身后扫了一圈的无主,有些呆萌。 【陈冠希】:我可是有陈冠希的颜,不能轻易认老大,我自己就是老大,好不好,小妹妹@涩会雨爷 因为苏雨的企鹅头像就是苏雨下半张脸的照片,两边齐齐的短发都贴着脸颊,显得下巴尖尖的,“陈冠希”一下就猜到她是个女生。 即便资料卡上是个男孩子。 时间确实挺快,辅导员这场“海外升硕”的推广交流已经开完,趁着“陈冠希”还没从位置上起身,苏雨迫不及待地拉着颜辞镜往边上冲。 对方站起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本海外升硕的简章,苏雨站在座位旁的阶梯上,玩味地笑着伸手,“你就是秦智吧?我是你雨爷!” 因为班群曾经要求核实过姓名和其他资料,大家短暂地改过群昵称,后来才又放任自流,只有少数活跃的几个人能让人记得名字。 现实生活里的秦智第一次和大学同学见面,有些谦虚,伸出了手,和苏雨握着,“哦哦,你好!” 被苏雨带的颜辞镜心血来潮,也跟着伸了手,脸上挂着笑,“哦,那个,我是你镜哥!” 大概是因为颜辞镜没有在班群里放过这种大哥的状态聊天,秦智没什么印象,当即愣在那里,没有伸手,只是抱着简章和手机,客套而不知所措地连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