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直男竟该死的甜美》 第1页 《这直男竟该死的甜美》作者：东征西战【完结+番外】 【沙雕文 纯情男大 成真 追夫火葬场】 钢铁直男毒舌攻x脏话炸毛脑补受 — — — — — 司嘉乐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去追求一个直男 虽然对方一米八五，八块腹肌，小麦色皮肤干净利落，笑起来阳光帅气荷尔蒙爆棚让人挪不开眼 可直男就是直男 死亡穿搭如影随形，情商超低不解风情 高挺鼻樑薄嘴唇，一开口能把人噎出五米开外 司嘉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还敢迎男直上 舔狗舔狗，大展身手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一个『好兄弟』标籤，直接掐断他所有幻想 被拒绝之后，司嘉乐为了避免尴尬只能碰面绕着走，逢大课就翘，结果学期末挂了两科 开学前补考阶段，司嘉乐一个人在寝室挑灯奋战 某晚，直男拎着几本复习资料敲开了宿舍房门： 「要一起吗？」 司嘉乐以为他也挂科了，就点点头 岂料下一秒嘴唇被堵住，是直男低头吻了上来 司嘉乐：！！ — 占有欲是一段关系病态的开始 苏燮觉得，自己从认识小乐的那一天起就变得不太正常 毕竟谁会对自己的好兄弟产生占有欲 挤一张床搂着睡觉 互发消息到凌晨三点 当他试图挽回这段岌岌可危的兄弟情，想要力挽狂澜时，对方全然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是一场表白 与其说是表白，不如说是摊牌 还是极速版的那种 不等苏燮作出回应，对方丢下一句『我知道我们没可能你走吧』后，自己先闪身跑了 苏燮：？？？ 此后还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电话删除，微信拉黑，还拿他当垃圾备忘录 终于在下学期开学前，苏燮在男寝宿舍把人堵住 直男的追求方式也很直接： 「要在一起吗？」 看着对方懵懂点头的样子，苏燮犹豫了半秒，行动干脆地吻了上去 五分钟后，司嘉乐捂着微微红肿的嘴唇，脸上震惊神色无以復加： 「你你你……你说的一起不是补考？！」 — — — — 食用指南： 1.1v1；sj；he 2.文风沙雕，攻毒舌且雷人，文中攻受年龄设定比寻常大学生年龄稍大一些 ┄┄ 立意：争做新时期有为青年 第1章 司嘉乐第一次见苏燮是在篮球场。 大一的晚上有团活，组织的乐队表演，在后操场，司嘉乐负责场控，灯光和音响设备搬运。 天已经很暗了，化好舞台妆的学长从台上下来，从小路去接新，操场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 司嘉乐和同级的社员搬完设备，手里拿着对讲，组织好了大一年级的新生，盘腿坐在台幕下听歌，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司嘉乐是一个满足睡眠条件后，随时随地倒头就睡的一个人。 保持良好的睡眠算他的人生信条之一，他的睡眠条件只有一项——感受到无聊。 醒来时整个操场空荡荡的，司嘉乐迷煳地坐起，扒掉身上盖着的衣服，近万人的大一新生全退场了，没被踩死也算他命大。 司嘉乐起身，睡醒了还有点犯迷煳，拎着衣服朝宿舍走，他刚来华大不到一个星期，对校园还不熟，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司嘉乐一时烦躁，正打算给宿舍里那几个不靠谱的小零打电话求救，耳朵一动，忽然听见有打球的声音。 华大的后操场占地近八千平，旁边围了一圈铁丝网，一边是篮球场，另一边是网球场。 两侧的路灯一一亮起来，借着灯光，能看清正在打篮球的几个男生身影。 司嘉乐转过头时，视线正好落在投篮的那人身上，那人穿黑色运动短裤，上身是一件暗红色背心，一米八五的个子，举手投足间，荷尔蒙气息爆棚。 不过这时，他的基达探测器发出信号波，司嘉乐初步鑑定了一下，这人大概率是个直男。 直男搞基，天打雷噼。 司嘉乐是个gay，万年单身零，作为一个毫无撩攻经验的单身零来说，司嘉乐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时还没敢对苏燮动什么歪心思。 这群人打完球，刚好回宿舍，隔着一道铁丝网，不远的距离，司嘉乐诡异地跟在这几个男生背后，想找到出口回宿舍楼。 苏燮怀里抱着一只篮球，和几个勾肩搭背的男生一起出了篮球场，司嘉乐再往前跟，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撞在铁丝网上，差点摔倒。 铁丝大门哐当一声响，那几个男生回过头，见操场上连个鬼影都没有，也没多想，各自走了。 而在此时，司嘉乐躲在操场一侧的台基底下，内心简直尴尬沮丧到无以復加。 「喂！老大么？你在哪呢？」 找不到操场出口的司嘉乐开始给室友打电话了，那头的老大嗯嗯啊啊的，起初还回了司嘉乐两句，最后索性彻底放飞自我，隔着电话，开始现场语音直播，他和某位勐一的激战。 司嘉乐：「……」 司嘉乐被塞了一把重口味狗粮，一身鸡皮疙瘩的挂掉了电话，准备再打给老二。 第2页 就在这时，台基后的铁丝门动了，发出嘎吱一声响，司嘉乐缓缓站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那道铁丝大门打开了，而刚刚被司嘉乐鑑定为直男的那人站在门边，一手托着篮球，一手拎着大门钥匙，对司嘉乐说：「要出去么？」 司嘉乐就这样看着他，整个人已经傻了，直男侧了一点身子，示意司嘉乐走过去。 卧艹……太帅了吧！ 司嘉乐越往前走，心跳得越厉害，面前这个直男比他高半个头，五官俊朗，身材挺拔，给他一种体育系男神的感觉。 两个并肩走着，直男也没说什么，司嘉乐作为一个蠢蠢欲动的单身零，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 就这样走到了宿舍楼下，司嘉乐转身朝五号公寓楼走，两人在岔路口分开，直男朝他笑了一下，说：「回见。」 就这一声，司嘉乐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声音好苏啊，这什么高冷男神，竟然还会说「回见」，这分明就是偶像剧的桥段吧！ 简直太撩了，司嘉乐在心中开始了恶咆哮，尽管整个人面上毫无波澜，实际上感觉自己血槽都要空了。 「……回见。」 司嘉乐傻兮兮地回了一句，等他反应过来时，乌漆墨黑的夜色中，直男已经走出老远了。 司嘉乐：「……」不出所料，果然是直男…… · 司嘉乐第二次再见苏燮，是在一周后的毛概课上。 司嘉乐所在的软体系四个班一组，一起在主教楼的阶梯教室里上课。 这些大一新生刚来不久，加之华大管的严，还都比较守规矩，大课一律不敢逃。中间下课的时候，司嘉乐起身去厕所，隔着一个洗手池，在镜子里看到直男的身影。 相距不远，直男正在低手洗手，司嘉乐从镜子里偷窥对方，直男的五官标志，睫毛很长，鼻樑如同按照人体美学量身打造的，英俊又不至于太张扬，正长在他审美上，五官帅的恰到好处。 苏燮抬眼时，与镜子里的司嘉乐眼神相撞，司嘉乐顿时感觉心跳漏了半拍，忙躲开目光，耳朵烫地厉害。 上课铃响了，司嘉乐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才发现直男早已经走了。 第一次相遇是巧合，第二次再遇到就是缘分了。 司嘉乐在内心默默洗脑自己，回了教室，才发现毛概老师举着一只教鞭，正守在门口，指着角落，让迟到的同学去到角落里罚站。 司嘉乐：「……」 教室一排已经站了不少人，司嘉乐一副认命的表情，去到角落靠墙站着。 目光不经意地一扫，才发现直男就站在他侧后方，原来和他是同年级，还是一个系的！ 司嘉乐顿时兴奋了，偷着瞄了一眼，直男正低下头，一手从上衣口袋里拽出手机，看一眼后又塞了回去。 女朋友的查岗简讯么？司嘉乐有些郁闷地想。 不过按照常理，这么优秀的体育系直男，没有女朋友才比较奇怪吧。这么一想，司嘉乐感觉自己仿佛经霜一打，整个人又蔫了。 但是话说回来，既然直男有女朋友，那自己多看两眼，欣赏一下反正也没什么吧。 想到这里，司嘉乐又光明正大的回头，看了直男两眼，不过对方没有发觉，目光平和地盯着前面同学的后脑勺。 「我说角落里的那位同学——」 毛概老师停下了讲课，突然说：「穿白短袖那位，你做什么呢？前前后后都回多少头了，后面有你女朋友么？」 下一刻，众人发出一阵闹笑，阶梯教室里的目光一齐看向司嘉乐，后者在众人注视下，面不改色地眨了眨眼，与毛概老师回望。 事实上，司嘉乐很多时候脸皮都很厚，就比如现在，他不觉得半点尴尬或者为难，看一眼嘛，大男人的，又不会少块肉。 但余光瞥见一道特殊的目光，司嘉乐反应过来，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误打误撞的，他的举动貌似成功吸引了直男的注意。 直男会发觉自己刚才在看他么？ 司嘉乐低头看自己的球鞋，感觉有点难为情了。 罚站了一会，毛概老师让迟到的同学各自回到座位，司嘉乐一路走着，目光始终跟随着直男的脚步。 直男坐到班级所在的区域，前后都是清一色的男生，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直的那种，还有两个男生头抵着桌子，低头在玩扑克。 后排的男生伏在直男耳边，说了句什么，直男点了点头，又回身笑了。 那一瞬间，司嘉乐只想魂穿后排，抱住直男的脑袋，用放大镜好好欣赏一番，笑起来太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完全是校草系男神啊！！ 司嘉乐偷偷把手机抬起一点，远距离拍下了直男的模煳照片。 帅哥不论到什么时候都是帅哥，即便是抓拍的高煳图，也帅的人神共愤！司嘉乐把照片放大，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仔细看了看。 教室西南角，软体七班，他竟然是大一新生么？不对啊，那上回篮球场大门的钥匙怎么回事儿？ 司嘉乐想来想去有点懵，感觉这个直男除了在他心里留下帅气的印象之外，又多了一层扑朔迷离的神秘面纱。 第2章 「一个披着神秘面纱的钢铁直男，」戴眼镜的长髮男坐在食堂三楼的休息区，手臂交叠，放在桌上，一副日了狗的表情看着司嘉乐，说：「你确定你要追么？」 第3页 司嘉乐不说话，那男生又说：「要不二哥再给你介绍一个吧，我们艺术系的男生也不错，好几个看一眼就知道是gay。」 司嘉乐心想我看你也像个gay，一个直男整天gay长gay短，比我这个gay还关心gay的话题，你该不会是深柜吧。 「你这幅表情看着我干嘛？」 长发男看他一副想入非非的表情，立刻撇清关系说：「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嘛！」 司嘉乐：「……」哦，那我还真是好感动的呢。 「但是话说回来，你都明知他是直男，」长发男说到这，被嘴里的炸鸡烫了一下，鼓着嘴说：「何必迎男直上呢？」 「不要这样吃，」司嘉乐嫌弃地说：「曹健，你噘嘴的表情让我想起c普。」 忘了介绍，长发男正名曹健，另一名「曹小贱」「超贱」「正义之贱」「贱的n次方」，曹健和司嘉乐小学就认识，是从小学到大学的死党。 曹健把嘴里炸鸡咽下去，喝了一口可乐，说：「我告诉你，直男这种生物很可怕的，作为你同窗七年的肉体损友＋心灵钙蜜，我还是劝你知男而退算了，别到时候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司嘉乐半张脸贴在玻璃桌面，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说：「可是我连他名字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起码让我在死之前，知道我是为谁而死吧！」 「那还不简单，」曹健三两下解决掉炸鸡，一拍手说：「你不知道他是哪班的么，看他的课表，去他班级，下回大课抽查点名的时候注意一点。」 「司嘉乐，」曹健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有时候，智商真的捉急，哪怕你就算跟在他后面，他总会说话吧，身边人总会叫他名字吧，就像我这样，司嘉乐同学？」 司嘉乐看着他，心想刚才说知男而退的是你，现在帮忙出招的又是你，果然贱得毫无立场。 曹健拽着司嘉乐起身，说：「走了，别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二哥带你去他班级逛逛，软体七班是吧，那不就实训a楼么……」 司嘉乐被他拽着，脚步不情不愿，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还有点小激动，直接去他班级的话，会被安排偶遇的桥段么？ 自己今天搭了一身偏復古的运动风穿搭，看上去应该还可以吧？ 刚好曹健这个大贱人跟着，让他去打听一下，能要到直男的微信号那就最好不过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实训a楼，到了男神的班级门前，他们这节竟然真的有课，司嘉乐顿时心跳加快，两只手扒在脸上。 曹健『啧』了一声，表示嗤之以鼻，走在司嘉乐前面，教室门没开，两侧站着一排男生，在等老师上课。 「有没有？看仔细点，有的话哥上去帮你问。」 司嘉乐站在楼梯转角，扒着墙角，贼兮兮地探出一道视线，说：「小声点，我正看着呢。」 这副模样看得曹健气不打一处来，在司嘉乐身后，抬腿踹了他一脚。 这么一踹，司嘉乐毫无防备，重心不稳地扑了出去，前面就是窗户，曹健想不到司嘉乐会蠢成这个模样，伸手去抓没抓住，司嘉乐已经摔出去了。 这时一个人影刚好经过玄关，被勐然扑出来的司嘉乐吓了一跳，司嘉乐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挂在男神的身上了。 卧……艹…… 司嘉乐努力控制自己，才没叫出声来。 男神一脸惊诧地低头，看了他一眼，僵直身体以示清白。 司嘉乐挂在男神身上，感觉整个人甜的要化了，这时，背后一只巨大的魔爪伸来，将司嘉乐抓回了现实。 男神如释重负，和身边几个室友迳自离去，走进人群中了。 曹健一脸鄙夷，说：「司嘉乐，我看你谈恋爱脑袋锈住了。」 司嘉乐激动地快晕了，咬牙切齿地说：「刚刚……刚刚……」 曹健：「?_?」 「刚刚什么刚刚？」曹健戳了戳他的脑壳，说：「这人别是被撞傻了吧……」 「什么啊，」司嘉乐打掉他的爪子，腿还有点突突，说：「刚刚那个人，就是我看上的那个……直男。」 「卧艹……」这回轮到曹健不淡定了，说：「这么巧！？」 司嘉乐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怂恿的眼神，曹健贱兮兮地看着他，拇指和食中二指不住地摩挲，司嘉乐说：「一顿烧烤！」 曹健眼睛一眯，半点不为所动，司嘉乐一狠心，说：「一顿火锅加大保健！好了，别再得寸进尺了！」 曹健打了个响指，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继而转身，气势汹汹地走了。 司嘉乐看他这副模样，一时还有点担心，心想这是去要联繫方式还是去单挑啊，一会别再打起来吧。 司嘉乐有时候像个乌鸦嘴，他想着别打起来，结果曹健就真跟软体七班的学生打起来了。 不到五分钟，走廊里传出一阵霹雳哐当的响声，还夹杂着曹健的骂声。 司嘉乐心知不妙，立刻沖了上去，只见几个男生围在一起，按着曹健的脑袋，几人扭打起来。 司嘉乐虽然被爱情沖昏了头脑，但这点义气还是有的，趁着其中一人不备，直接一拳砸在了那人眼眶上，两边都乱了起来。 曹健一看司嘉乐也上了，顿时来劲了，指着对面说：「我告诉你！你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敢再过来打！」 「我跟你说，」曹健扯脖子喊，都快破音了，指着司嘉乐说：「看见他了吗！他——他可有心脏病！」 第4页 对面的一个肌肉男愣了两秒，想憋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妈的，叫嚣了半天就是要讹人是么？ 太没出息了，司嘉乐真是丢不起这个人了，拖着曹健无地自容地闪了。 司嘉乐觉得，曹健根本不是来帮忙的，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 「你们到底说什么了？怎么就能打起来呢？」司嘉乐心想不至于啊，就算问个名字，不想说就不告诉好了，至于动手打人么？ 两个人在走廊里，曹健骂骂咧咧地说：「我他妈忍不了！」 司嘉乐说：「到底怎么了？」 「他妈的，旁边那男的问我这双aj是不是a货，问我在哪买的，」曹健气的要死，说：「他妈的，还管我要淘宝连结！」 司嘉乐：「……」 「他妈的，这我能忍！？」 曹健还是很气愤，喘了会说：「不过我帮你问到了，叫苏斜。」 司嘉乐：「→.→」 「苏斜？」司嘉乐有点怀疑，说：「你确定么？」 「确定啊，我亲耳听到的，」曹健晃了晃脑袋，说：「老子可是空耳大神。」 司嘉乐还是一脸怀疑的表情，他怎么会问到呢，明明都打起来了，总不能那些男生对男神说：「苏斜，快给我打他！」或者说：「连我们的老大苏斜都敢打，兄弟们，都给我上！」 司嘉乐脑补了一下，差点没被自己雷死，这太奇葩了，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不可能吧……」司嘉乐说：「你快给我老实交代，一桶冰可乐。」 曹健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还是禁不住冰可乐的诱惑，一五一十地说：「挨打的时候，我没站住，就踩在你男神脚上了，然后旁边那男的就问他，『苏斜你没事吧』。」 曹健将手一摊，说：「就是这样了，不可能出错。」 司嘉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不可能出错了，那这样一来，男神对他的印象应当说是相当深刻了。 司嘉乐这么一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第3章 星期四的晚上，司嘉乐站在a楼走廊里，像只男鬼一样，飘来走去。 这几天里，司嘉乐苦思良久，还是放不下自己颜狗的执念，准备来苏斜的班级碰碰运气。 加之经过上一次打架，司嘉乐从曹健的同寝的老乡的学长的学弟的女神的同班的口中了解到，这只直□□本没有女友，凭实力单身了二十二年，那么这样一来，司嘉乐就又有了可乘之机。 一个无人下手的1，绝对不能放过。 司嘉乐从走廊窗户里照了照，挺直了胸膛，整理了一下头髮。 等了快二十分钟，男神终于来了，一起的还有两名室友，都是上回参与了斗殴事件的帮凶。 司嘉乐一看见男神，激动地整个人都不好了，立马走上前，拦在男神身前，有些磕巴地说：「你……你好。」 「餵？干什么？找打架吗！」 和直男站在一起的室友还记得司嘉乐上回那一记拳头，挺着胸膛上来挑衅。 「哎，别这样，」直男将人拦下，对司嘉乐说：「你还有事吗？」 这样一个举动，令司嘉乐有一种被男神维护的错觉，忽然有点卑微的感动。 「你是叫苏斜吗？」 司嘉乐鼓起勇气问。 对面的直男以一种不是很好看的表情看着他，司嘉乐感觉心跳得厉害，自己耳朵都要红到耳根了，硬着头皮说：「你在篮球社吗？」 直男还是不说话，司嘉乐只得说：「那、那个……我也想加入直男社，啊不是篮球社，你可以……」 「我不是社长。」 直男终于肯回话了，但还是很噎人的。 司嘉乐感觉心口中了一箭，不过他还有医药包可以回血，爬起来说：「我我我知道，就是……你篮球打得挺好的，有空可以可以教我吗？」 这什么gay言gay语，这小零很明显图谋不轨看不出来吗？ 室友以一种早已洞穿一切的表情，吃瓜相地看着两人。 司嘉乐又开始低头看鞋，发现直男穿得也是aj，这会是一双a货吗？也是在淘宝上买的吗？ 司嘉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别拒绝我别拒绝我别拒绝我别拒绝我别拒绝我别拒绝我啊——！ 「我课很满，」直男想了一下，司嘉乐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碎成玻璃渣了，紧接着直男又说：「回头再说吧。」 司嘉乐：「？？？」 说着和室友一起进了教室，走进门时，室友回过头，以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男婊表情，看了司嘉乐一眼，兰花指一翘，把教室门带上了。 司嘉乐os：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什么人啊！这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我到底有没有戏啊！ 司嘉乐在内心上演着狂风暴雨，表面上还是很平静，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会，转身走了。 · 「就这样吗？」火锅店里，曹健捞着锅里的牛肚，问道：「这就没有了？你去找他了吗？」 「当然没有啊……」 司嘉乐拿筷子戳麻酱，索然无味地说：「他说回头再说，也没确定要教我打篮球啊，我如果死皮赖脸地贴上去，会很不好吧……」 曹健听到这里停下筷子，用一副日了狗的眼神看着他，那表情分明在说：有没有搞错？难道你现在不是死皮赖脸吗？？？ 第5页 司嘉乐顿时黑线，说：「还是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曹健喝了一口凉啤酒，表情八卦地说：「我告诉你，你再不下手，可有人准备下手了！」 「啊？！」司嘉乐一听浑身一个激灵，问：「谁啊？不是吧！」 这么快就有竞争对手了吗？ 开学还不到半月，这也太抢手了吧！司嘉乐这样一想，感觉自己更没希望了。 「我们艺术系的，我隔壁班的，」曹健压低声音，说：「一米六五，长发飘飘，女神级别。」 「啊？！」 司嘉乐有点泄气了，看着火锅里咕嘟嘟地泡泡，说：「那我不是更没戏了……」 「所以让你先下手为强嘛，」曹健吃了一口牛丸，不怎么当回事地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谁让你俩离得近呢。」 司嘉乐一想也是，但这不是差在性别上了吗？如果自己也是长发飘飘，一米六五，那他也可以毫无顾虑地追求男神了。 这顿饭司嘉乐吃得生无可恋，结帐时发现花去四百多块，顿时一阵肉痛。 周天晚上的校园很散漫，随处可见牵手压马路的小情侣，司嘉乐一副看破红尘的状态，跟在曹健身后，一对单身狗，在校园里瞎晃荡了一圈。 回宿舍楼时，曹健去买了一包烟，司嘉乐在超市门前等他，侧头时发现七号公寓下围了好多人，像是有人在表白。 曹健出来时，身边还跟着一个长腿美女，隔着挺远，跟司嘉乐挤眉弄眼地打暗语。 司嘉乐作了个鄙夷的表情，骂他有异性没人性，一摆手让他走了，司嘉乐双手插袋，朝着七号公寓楼下走去。 到了人群前，司嘉乐八卦地探过视线，发现真是有人表白，而且还是。 楼下准备了一大束玫瑰花，还有粉色的烛台，摆成一个爱心，那女生身材高挑，站在爱心烛光里，身边的闺蜜团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着电话。 九月份天气还不算很凉，司嘉乐看着那女生，心里都替她烤得慌。 等了一会，人群忽然发出一阵尖叫，司嘉乐定晴一看，来得那人穿蓝色大短裤，上身还是那件运动背心，司嘉乐瞬间心跳漏了半拍，在心里拿起砍刀，对着各类瓜果一通乱砍。 妈的！ 吃瓜吃到自家男神头上，司嘉乐感觉这太谇了，没有比自己还倒霉的零了。 直男走了过来，站在那女生对面，那个女生朝他笑了一下，说了些表白的话，直男站在原地安静地听完，烛光映在他脸上，有种禁慾又疏离的感觉。 司嘉乐看着男神，心里像打翻了醋瓶，一阵忐忑不安。 会答应她吗？ 这女生看上去挺好看的，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髮，简直就是直男斩的哪一款，司嘉乐感觉自己要失恋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的爱情，就这样胎死腹中。 「在一起——！在一起——！」 女生的闺蜜团开始喊了，司嘉乐转过身，内心千疮百孔，想走又不死心，虽然目光看不到，但耳朵还关注着男神的举动。 「你等我一会儿。」过了一会，男神丢下这句话，转身跑进了公寓楼。 司嘉乐脖子都快伸到旁边男生的脸上了，眼睛仿佛有追踪功能，跟着男神的背影，到楼梯口的时候却看不到了。 那女生一脸期待忐忑的心情，司嘉乐也是心快提到嗓子眼了，众人等了好久，终于听见有人说：「快快——他来了他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拎着两只消防栓走来了！ 众人都傻眼了，那女生呆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苏燮举起消防器材，对准了地上的爱心蜡烛，法不容情的全部扑灭。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苏燮看着她，手里还拎着灭火器，表情严肃地说：「这是宿舍楼，每栋都有几千人，如果引发火灾怎么办？」 那女生被他这么呵斥，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捂住脸颊，哭着跑开了。 苏燮的室友环着手臂，用一种『什么场面我没见过』的淡然表情看着众人，女生的闺蜜团干脆已经傻了，一脸『这场面我真没见过』的表情，临走前还给苏燮抱了个拳。 果然……真·钢铁直男。 司嘉乐看着这一幕，简直大开眼界。 第4章 继上次表白事件后，苏燮算是在华大出了名了，有不少学生在网上疯狂转发苏燮的视频，冠以『身正体直，绿茶杀手』『实力单身小王子』『直男之魂』等称号，视频一出，不少颜狗疯狂舔屏，还有的为了一睹直男庐山真面目，特意去软体系蹭课，结果都被软体系导员一一抓住，揪了出来。 在这样的重压之下，司嘉乐觉得自己有必要下手了，不管能不能杀出一众黑马，好歹得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彻底断了念头。 为了堵住男神，司嘉乐下晚自习后就等在篮球场，旁边已经有打篮球的了，但还是看不到男神的身影。 司嘉乐等了大半个小时，被叮了一腿包，正打算打退堂鼓时，却见远处有一队男生走了过来。 司嘉乐怔了一下，一开始没认出来，男神今天穿了一套灰色运动装，像是剪了头髮，步调潇洒，一时帅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这种时候一定要拍照留念，这样等自己死后，还可以拿出照片缅怀一下。 几个男生开始打球，司嘉乐蹲在一侧台阶上，调好角度，对着男神按下了快门键。 第6页 『咔嚓』一声，伴随着闪光灯特效，直男被晃了一下，这一球没投进，队友也都愣住了，随即开始抢球。 司嘉乐瞬间有种掐死自己的冲动，真是太蠢了，恋爱傻三年，怪不得自己是个万年单身零。 不过好在男神并没在意，与队友打了半个小时的篮球，几人退场，朝宿舍楼走。 司嘉乐这回没睡着，男神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被他看在眼里，都十分的不无聊。 眼瞧着几人要走，司嘉乐定了定神，快步追了过去，叫住他说：「苏斜。」 男神脚步一顿，队友也停了下来，几个人转过身，司嘉乐被他转身看他的动作帅了一下，差点站不稳，说：「我……找你有事。」 余下几个男生看了一眼司嘉乐，彼此对视，接着会心一笑，拍了拍男神的肩膀，一副好自为之的表情，转身走了。 司嘉乐顿觉不少，被一群直男盯着围观，有种一丝不挂的卑微小零的感觉。 男神问：「什么事？」 司嘉乐笑了一下，自觉如果有镜子，那么此时此刻，镜子里的他一定笑得特别猥琐。 「也没什么，」司嘉乐赶在这人转身走的前一秒说：「……你还记得我吗？」 「嗯……」苏燮想了一会，说：「记得，上回在走廊撞我那个，到现在我肋骨还有点疼呢。」 『到现在我肋骨还有点疼呢我肋骨还有点疼呢我肋骨还有点疼呢我肋骨还有点疼呢我肋骨还有点疼呢』，这句话在司嘉乐的耳边，双耳环绕立体音，被慢放重播了n遍。 司嘉乐：「……呃，这样啊。」 怎么只记得这个啊，这就是我给他的第一印象么？太差劲了吧，司嘉乐有些失落地想。 「你是要学篮球么？」直男完全看不出司嘉乐的伤心，问道。 「哈哈哈是啊。」司嘉乐尬笑了一下，心里一万头草尼马狂奔，已经在想要不要『直男而退』了。 苏燮说：「我最近晚上都有时间，下晚自习，应该有一个小时。」 哇靠！一个小时，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司嘉乐瞬间抛弃了前一个想法，当机说：「那那那那你晚上……」 「你可以来找我，」苏燮说：「你们也是八点下晚自习么？」 司嘉乐把头点得像鸡啄米，苏燮说：「那就说好了，等下晚自习在篮球场等我。」 司嘉乐乖乖地点头，套路得逞，内心猖狂到不行，干脆抓住时机，开口说：「那……留个联繫方式吧，我下晚自习找你。」 苏燮想了想，报了一串手机号，司嘉乐存在手机上，又试探性地说：「那加个微信……」 「微信就算了，」直男看着他，很诚恳地说：「最近盗号挺猖獗的，你也要小心点，不要随意泄露个人信息。」 『最近盗号挺猖獗的挺猖獗的猖獗的獗的……』 『你也要小心点也要小心点要小心点小心点小心……』 『不要随意泄露个人信息泄露个人信息个人信息人信息信息……』 司嘉乐感觉滚滚天雷伴随着直男语录，一阵暴击而下，将他整个人雷得外焦里嫩。 司嘉乐：「……好的，你也是。」 「嗯，」苏燮笑了一下，显然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说：「那就这样，回见吧。」 卧艹，这样就上钩了吗！ 司嘉乐回了宿舍，一头扎在被子里，开始疯狂回忆刚刚与男神相处的短暂瞬间。 他们寝室是上床下桌，一共六个人，按生日排，司嘉乐十二月二十一，排行老么。 「哇塞——真的好帅啊啊啊！」 「卧艹我可以，我吃这个款！」 「这就是天菜，天菜你们知道吗！」 寝室里，几个小零轮番传阅着手机，屏幕上正放着一张照片，挨个传过一遍，老三对司嘉乐说：「老六，这个人咱们系男神，你认识吗？」 司嘉乐从床头冒出脑袋，眼睛落在手机屏幕上，浑身一个激灵，说：「这不就是苏斜吗？」 「什么苏斜啊，人家叫苏燮，苏志燮知道吗？帅过苏志燮！」老五穿着睡袍，一手晃着红酒杯，说：「这款看都不用看，直男，没戏。」 众小零一阵唏嘘，司嘉乐还有点懵，不是苏斜吗？原来他叫苏燮啊？ 「那自己刚刚是叫错他的名字了吗？」 司嘉乐一不小心，将自己此刻的内心os说了出来，众小零一副饥渴相，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怎么回事——？」「老实交代——！」「你怎么跟男神搞在一起的宝贝——」 司嘉乐『啊』了一声，湮没在一众小零的魔掌之中。 周一，下晚自习。 司嘉乐特意捯饬了一下，打扮得人模狗样，抱着两瓶水，在a楼等男神。 这个时间，a楼大厅里全都是人，司嘉乐感觉自己快被人流沖蒙了，等软体七班出来，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苏燮。 男神活动了下脖子，随人群走出来，司嘉乐刚好等在转角，递给他一瓶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苏燮看见他，说：「来了啊，等多久了。」 「刚下晚课，」司嘉乐谄媚地把水递过去，旁边几个直男见了司嘉乐，都一副『这小零不怀好意』的表情，悲悯地看了苏燮一眼，各自走了。 苏燮没有接水，直接走说：「下回不用来这么早，我还得回宿舍收拾一会呢。」 第7页 司嘉乐：「……」 果然直男都是这么直接吗，司嘉乐被他呛了一下，觉得有点尴尬，把水放回到书包里，跟在苏燮身后，慢吞吞地走。 两个人走到七号公寓楼下，苏燮让他在底下等着，自己转身上楼了。 司嘉乐站在路灯下面，踩着自己的影子走来走去，情绪有点低落，心想直男这种生物，果然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等了十分钟，司嘉乐靠着一棵树都快睡着了，苏燮换好衣服下楼，一手按在他肩上，来了个树咚，说：「不是要打篮球吗？走吧。」 说完手掌向下，很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走了。 这也太撩了吧，司嘉乐怔了两秒，差点把持不住，一脸花痴相，屁颠屁颠地跟在男神身后。 篮球场刚好剩下一个空位，司嘉乐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运动背心，朝苏燮走过去时，偷瞄了他两眼。 司嘉乐也是有肌肉的，不过中看不中用，苏燮的身材明显比他更好些，可见每天打篮球真的很锻鍊身材。 「接着——」 司嘉乐还在胡思乱想，苏燮已经把篮球扔了过来，司嘉乐手忙脚乱的，没接中球，苏燮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司嘉乐：「……」练个篮球而已，要这么严肃吗？ 司嘉乐去把球捡起来，说：「怎么来？」 苏燮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远一些，说：「投个篮我看看。」 司嘉乐点点头，篮球他还是会玩的，不过技术真的很菜，这一点司嘉乐并没骗人，苏燮一手搭在腰际，看那只篮球划出一道抛物线，朝一个诡异地方向飞去。 苏燮：「……」 司嘉乐：「……」 苏燮一副『不能生气没有必要』的表情，把球捡回来，又把司嘉乐往前拽了一米，让他继续投篮，司嘉乐投了，篮球勉强砸中篮板。 苏燮难以置信地张大双眼，换了一副不信邪的表情，抓着司嘉乐走过三分线，说：「你就在球筐底下，投一下试试。」 司嘉乐又投了，篮球好像长了眼睛，就不往篮筐里进。 这也投不进去，苏燮简直无语了，看着他说：「你干脆别练了，你怎么这么笨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你怎么这么笨啊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笨啊这么笨笨笨笨笨……』 又一片直男弹幕唿啸而过，司嘉乐心碎到千疮百孔，心想自己真是太笨了，苏燮会不会很嫌弃他，从此拒绝教他篮球啊，那还怎么追男神？！ 司嘉乐蹲在地上，开始一块一块拼自己的玻璃心，苏燮说：「哎，你叫什么来着？」 正在粘心的司嘉乐：「？？？」 差点忘了，还没做自我介绍，男神除了对他有个印象之外，其他的完全一无所知。 司嘉乐将自己的心安回去，说：「司嘉乐，二十一岁，北方人，软体工程三班……单身。」 「苏燮，二十二岁，本地人，软体七班，」苏燮竟然学着他的方式，做了自我介绍，又说：「这个你应该知道。」 司嘉乐看着他，觉得面前这个直男直得有一点可爱，说：「上回叫错你名字了，不好意思啊……」 「啊？」苏燮楞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说：「奥，没事，我都忘了。」 这么说了几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司嘉乐已经开始习惯了与直男的相处模式，说：「那咱们还练吗？」 「练，」苏燮说：「我带着你打一场吧，你找找感觉。」 司嘉乐心说不用找了，这就是恋爱的感觉，还找什么找。 第5章 一场篮球打完，司嘉乐几乎都没摸到篮球的影子，不过两人简单的有了些肢体接触，苏燮是个直男，被司嘉乐揩了油，也完全没在意。 打球的过程中，司嘉乐看出来对方其实挺嫌弃他的，是真的那种嫌弃，一个篮球大佬，对一个篮球菜鸡，那种完全掩饰不住的嫌弃。 打完了球，苏燮送他回宿舍楼下，司嘉乐根本不想上去，脚步磨磨蹭蹭的，废了半天劲，刚迈上一级台阶，同时在内心疯狂祈祷：叫住我叫住我叫住我叫住我叫住我叫住我叫住我叫住我叫住我叫住我啊！！！ 「……司嘉乐。」 司嘉乐立刻一副尖叫鸡的幸福表情，转过来时却很平静，欲拒还迎地说：「你还有事么？」 苏燮朝他一笑，说：「记得泡脚。」 记得……泡、泡脚？？？ 司嘉乐抱着「泡脚」两个大字，感觉自己瞬间石化，被大大小小满屏的「记得泡脚泡脚泡脚脚脚脚」弹幕疯狂沖刷，一道道迷之直男语录，从他毫无波澜的脸上碾了过去。 这么浪漫的气氛，你跟我说这个？泡脚，泡你马的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司嘉乐僵硬地一笑：「……你也是。」 内心cos：算了，我就当他很贴心吧。 司嘉乐欲哭无泪，这太他妈直男了啊…… 苏燮说：「我每天回宿舍都泡脚，改善血液循环，挺好的。」 是挺好的，但是咱们可以不要再谈论泡脚了么…… 司嘉乐点点头，感觉自己就快哭了。 「嗯，对了，」苏燮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明晃晃的卡，递了过去，说：「这个给你吧。」 「我我不是！」司嘉乐当机立断说：「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第8页 这是准备包养我么？！司嘉乐感觉自己此刻幸福的要炸了，不过他自己也是有钱的，不好意思花人家的钱。 司嘉乐还沉浸在幸福之中，就听苏燮说：「你拿着吧，开学时我办了两张热水卡，也用不过来，你拿着用。」 说着就塞给了司嘉乐，两人手指碰到一起，司嘉乐顿时耳朵红了，心里激动的快要眩晕，但在晕倒之前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等等……热水……卡？？热水卡？！！ 司嘉乐感觉自己又被苏燮雷了一下。 苏燮朝他摆摆手，说：「上去吧，早点睡，」又叮嘱道：「别忘了泡脚啊。」 司嘉乐与他道别，转身时心里在想，如果忽略这个泡脚，我老攻挥手的动作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愧是老子看上的男人，不过老叮嘱我泡脚什么鬼？我有脚气么？ 司嘉乐回宿舍时特意一手拎着鞋闻了一下，不臭啊？没味道啊？？？ 放下鞋子，司嘉乐发现全宿舍的小零一副日了狗的表情，站成一排注视着他。 司嘉乐：「……」 司嘉乐的宿舍很迷，一个宿舍全都是零，另一称「零之聚众地」「勐一杀手，妇女之友」，一开始有一个男生与他们格格不入，好像处处都要强调自己身正体直，结果被发现半夜看钙片，竟然是深柜。 从此一宿舍的小零携手演绎『天下小零是一家，哪里有一拿下他』的感人桥段。 「怎么样啊？」 「拿下他没有？」 「得手了么？」 见司嘉乐回来，室友纷纷换了一副八卦脸，自从上回内心os被说漏嘴，司嘉乐就跟室友坦白了自己打算追求直男的壮举，得到了宿舍小零的一致钦佩与赞赏。 迎男直上，这难度系数实在太高了。 司嘉乐换拖鞋，直接把苏燮给他的卡扔在宿舍桌子上。 「靠——」 「妈的我要失恋了——！」 「卧艹！你被苏燮包养了！」 众小零八卦的在桌旁围成一圈，看着桌上被卡套包着的那张磁卡。 司嘉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缓缓将卡翻到正面，全宿舍小零：风中凌乱jpg.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司嘉乐约苏燮去后操场打篮球。 曹健的方法真的奏效，掌握了男神的课表，就等于掌握男神的行踪，他知道苏燮下午第一节没课，吃完饭后，特意等午休时间一过，给男神打了个电话。 目前来看，苏燮还是很好约的，虽然长得帅颜值高，但实际上除了性格直一点，基本没什么架子，比之前司嘉乐认识的那帮a攻要接地气得多。 中午阳光很好，凉风习习又不会觉得热，到了后操场，司嘉乐把书包放在台阶上，很贴心地说：「你如果有事的话，就跟我说，咱们晚上就不练球了。」 苏燮喝了一口水，想也不想地说：「那肯定的啊！」 司嘉乐：「……」好吧，果然不禁夸。 司嘉乐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两人简单的拉伸了一下，开始打篮球，苏燮的运动细胞很好，在篮球场上一个人就是一道风景线。 运球，单手带球，三步上篮，投进，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中场休息，苏燮活动脖颈，对司嘉乐说：「你肌肉群没调动起来，这样不行。」 司嘉乐满头是汗，傻兮兮地望着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在心里早已经将苏燮整个人从头到脚舔了一遍。 好帅啊，睫毛真长，竟然还是内双，怎么能有人好看到这种地步，整容了吗？但又很自然？完全看不出整过的痕迹，简直就是梦中完美情人的标配。 「想什么呢？」 苏燮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你肌肉力量不够，这样打不好篮球。」 司嘉乐渐渐从白日梦中醒来，发现苏燮两只手在他肩膀上，正在一下一下地捏，司嘉乐舒服地『嗯』了一声，继而反应过来，这只直男是在干嘛呢？这算肢体诱惑吗？ 被他这样捏肩膀，司嘉乐又有些亢奋，同时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我自己行……」 「别动，」苏燮站到他的背后，两手从司嘉乐的肩膀滑到肘部，说：「你准备好，我替你松松骨。」 只要男神发话，别说让他松骨，就算是松腰带司嘉乐也心甘情愿。 司嘉乐连连点头，说：「好……我准备好了。」 苏燮不再说话，闷哼一声，手上加劲，只听嘎嘣一声，司嘉乐嘴角一抽，感觉自己的骨头要裂开了，而且随着苏燮的手劲，开始越来越疼。 「别别别别……疼！」 司嘉乐当即摆手，说：「不行，太疼了……」 苏燮也没再为难他，松开了手，司嘉乐表情痛苦地转过来。 苏燮摇了摇头，以一种直男目光看着他，嘲讽地笑，说：「这就疼了？就这？」 『这就疼了？这就疼了？这就疼了？这就疼了？这就疼了？这就疼了？这就疼了？这就疼了？这就疼了？……』 『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 一大段迷之直男语录弹出，自两人面前狂刷而过，司嘉乐表情抽搐，无语嫌弃，无话可说。 雷过了劲儿，司嘉乐还是决定原谅他，学着苏燮的样子，做热身动作，一边做，一边盘算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第9页 按照司嘉乐的掰弯套路，下一步就是借着打球的由头，请苏燮吃饭了，人情这种东西，一来二去，没有还完的时候。 于是司嘉乐说：「这周日你有时间吗？」 苏燮：「？？？」 「干嘛？」苏燮忽然有点警惕的看着他，司嘉乐心想，你突然反应这么大干嘛？ 难道被他看出来了？直男也会有这种警觉？不能啊？ 「就问问，」司嘉乐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 正在喝水的苏燮呛了一下，指着自己说：「请我吃饭？我不认识什么女的。」 司嘉乐：「？？？」 这什么迷之脑迴路，自己请男神吃饭，当然是为了泡男神，你以为我为了泡妞吗？ 但因为这一句『我不认识什么女的』，司嘉乐已经开始在内心一阵窃喜了。 「不是，」司嘉乐说：「就单纯请你吃个饭，谢谢你教我打篮球，还有上回的水卡。」 「没事，本来我也用不了，之前打算给室友，结果他们没一个乐意泡脚的。」苏燮说着，竟然还有种孤芳自赏般的寂落。 司嘉乐点点头，内心尴尬到不行，这怎么又扯到泡脚了？司嘉乐感觉，自己都快对泡脚产生阴影了。 「那你有时间吗？」司嘉乐问。 苏燮想了一会，说：「前一天开黑，白天睡觉，晚上应该有，七点之后吧。」 司嘉乐心想果然是直男啊，即便是男神，也逃脱不了宿舍屌丝的宿命。 知道苏燮的日程安排后，司嘉乐简直不要太满意，而且他有种预感，即便自己不追男神，凭藉苏燮的实力，这大学四年也很难脱单。 想到这里，司嘉乐又觉得人生充满希望，尽管他这希望是建立在男神的绝望之上。 苏燮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说：「还有别的事吗？」 「啊没了没了——」 司嘉乐瞬间清醒过来，刚刚表情太邪恶了，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过去。 司嘉乐说：「那就这样说定了啊，这周日你，啊不，这周日晚上我打给你。」 第6章 「卧艹——你可以啊！司嘉乐。」 曹健坐在豆腐沙发里，两手噼里啪啦敲键盘，说：「就这一件事，简直刷新一直以来我对你的认知。」 网咖的双人包间里，司嘉乐托着下巴看电影，曹健摇摇头，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遍，说：「司嘉乐，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毫无套路的零了，你简直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零！」 「很好，你成长了，」曹健贱贱地说：「爸爸我很是欣慰。」 司嘉乐用一种吃了shi的表情看着他，心说我诡计多端，那些诡计不都还是你出的吗？ 「我有种预感，」对面开始骂人了，曹健摘下耳机，退出战局，说：「你这回真的有可能结束单身零的生活了，等拿下他请我吃饭，咱们去吃日料，再去五台山玩两天。」 司嘉乐听了这话沾沾自喜，口头上说：「我们还不熟呢……」 「怎么才算熟啊，」曹健把泡面盖揭开，拿叉子拌，说：「要我说，就今晚下手，你干脆拿下他得了。」说完摸了摸上衣口袋，翻出一盒套子递给他。 司嘉乐接了，发现还是用剩的，剩下两个，表情顿时十分嫌弃，说：「这……你干嘛啊！」 曹健翻了个白眼，用一种『当婊/子还立贞节牌坊』的眼神看司嘉乐，说：「你个诡计多端的零还装纯？别跟我说你没见过不认识啊。」 司嘉乐说：「就两个啊……」说完把两个套子都装在口袋里，把包装纸壳扔了。 「什么叫就两个，又不是给你准备的，你用得上吗，这也挑……」曹健一顿吐槽，末了想了想，说：「你那个什么直男……两个，足够了。」 曹健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拍了拍司嘉乐肩膀，说：「两个，不能再多了，信我。」 司嘉乐想了一会，反应过来顿时怒了：「艹！你瞧不起谁呢——！」 晚上七点，司嘉乐收拾了一下，人模狗样地站在七号公寓楼下，给苏燮打电话。 打了两通，电话终于通了，男神好像没睡醒，声音还是慵懒的，司嘉乐说了意图，又说：「你不会忘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苏燮说：「嗯。」 司嘉乐抱着一个从天而降的『嗯』，当场无语了，苏燮又说：「你先上来吧，619，上楼梯左手边，我起来收拾一下。」 可以去男神寝室吗！ 司嘉乐顿时心花怒放，挂了电话，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开始以光速爬楼。 站在619宿舍门前，司嘉乐犹豫了一下，应该先敲门吧，但如果他们宿舍其他人在睡觉，会不会有点打搅，但直接进去更不好吧，还是先给苏燮打个电话？ 司嘉乐站在门口，纠结成一团毛线，突然门唰一下开了，司嘉乐眼前一晃，就见一只赤/裸裸地肉/体走了出来，和他迎面相撞。 那人就穿了一条内裤，手里还拎着个盆，司嘉乐吓了一跳，还以为撞到男神了，定晴一看不是苏燮，是苏燮的一个室友，就是上回被司嘉乐偷袭一拳那个。 那人也没睡醒，胡乱揉了揉司嘉乐的脑袋，拎着盆转身走了。 司嘉乐：「……」 司嘉乐髮型凌乱了，整个人也凌乱了。 「小乐？」苏燮站在床下，朝他摆手说：「傻站着干嘛，进来啊。」 第10页 司嘉乐受到男神的召唤，整个人又如沐春风，顺拐进了男神宿舍，苏燮一指椅子，司嘉乐就坐到椅子上，刚一坐下，苏燮立刻说：「哎——！你干嘛呢？」 「啊？」司嘉乐又站了起来，苏燮说：「那椅子上有水！去那边坐着。」 「奥奥，」司嘉乐像个布偶，按男神说的去里面坐，走的时候感觉一双手伸过来，拍了他后面裤子一下，苏燮说：「还好，没湿。」 司嘉乐：「！！」 这什么虎狼之词啊？！！ 卧艹！自己刚是被男神摸了屁股吗！ 司嘉乐抬头一看，发现上铺的室友全都围着被，用猥琐黄豆表情包看着他。 被男神摸了屁股，还当着男神全宿舍的面，这他妈的，太尴尬了！ 司嘉乐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简直！ 「你从宿舍来的吗？」苏燮开始整理洗漱用品，像是怕司嘉乐尴尬，没话找话地说：「你挺早啊。」 司嘉乐心想这什么直男尬聊？我不从宿舍来，难道从国外赶回来吗？现在都晚上七点半了？再有三个小时都封寝了，这难道很早吗？ 尽管心里已经无力吐槽了，司嘉乐还是说：「嗯，我从五号公寓楼来的，你刚睡醒吗？」 「没有啊，」苏燮拿出剃鬚刀，看着司嘉乐说：「不是你把我吵醒的吗？」 『不——是——你——把——我——吵——醒——的——吗』『不——是——你——把——我——吵——醒——的——吗』『不——是——你——把——我——吵——醒——的——吗』 上铺的室友已经笑瘫了，其中一个已经笑得开始捶床了。 司嘉乐：「……」好尴尬啊，我他妈尽力了，这话题根本进行不下去啊…… 司嘉乐整个人已经半傻了，说：「呃……哈哈是啊。」 苏燮转身出去洗漱，话题终于告一段落，宿舍里其他人也各自下床收拾了，司嘉乐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摆着的，一只张牙舞爪的钢铁侠，已经感受不到尴尬了，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十分钟后，苏燮回来了，站在柜门前脱上衣，说：「去哪吃？」 「哪都行，你想吃什么，你来定吧，其实还不太饿，我吃什么都行，」司嘉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直勾勾地看着苏燮脱衣服，从胸肌到腹肌，最后苏燮把睡裤也脱了，穿一只平角裤衩。 司嘉乐的视线落在男神身体中部，想起曹健说的话，两个吗？顶多吗？真的是这样吗？ 司嘉乐脖子伸得老长，视线随苏燮移动，抬手把碍事的衣服拨开，紧接着听衣服说：「怎么我挡着你了吗？」 「啊？」司嘉乐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抓着男神室友的腰，当即收手举起来，说：「啊啊没——没有！」 司嘉乐：「……」 男神室友：「……」 苏燮换好了衣服，站在司嘉乐面前，印花的夜光t恤，修身的工装长裤，美特斯邦威跑步鞋，标配的直男穿搭，让人闻风丧胆。 不过好在苏燮长得帅，个子又高，有颜任性，哪怕穿一身乞丐服也能穿出犀利哥的感觉。 但看着苏燮胸前那个印花夜光字母，司嘉乐还是打算提一点意见，说：「你要不然……换一件？」 「怎么了？这我前天刚洗的，」苏燮说：「有什么问题吗？」 宿舍里又有人偷笑了，司嘉乐有点尴尬，说：「也不是……就……不太搭吧。」 苏燮听过后，脸上又流露出一丝直男的迷之嗤笑，说：「我觉得挺好啊，又不是去走t台，谁看你啊。」 『又——不——是——去——走——t——台——』 『谁——看——你——啊——』 司嘉乐感觉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仍被他雷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燮嘴上这么说，还是把柜门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全是直男风格的迷之穿搭，竟然还有一件萤光绿的背心，司嘉乐大开眼界，看得一阵表情抽搐，苏燮拿出一件，说：「那换这个？」 司嘉乐转过视线，看着苏燮手中的衣服，顿时怒了！ 妈的——死亡竖领polo衫！ 「不不不用了……」司嘉乐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说：「我就随口一说，去吃什么，我请你。」 内心os：算了，忍了忍了，又不是紧身裤+豆豆鞋，司嘉乐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那吃烤肉吧，」苏燮说：「附近有家烤肉挺不错的。」 司嘉乐没意见，正要走时，苏燮的室友开始整事儿了，说：「哎？老苏我怎么记得你还欠我们一顿烤肉呢？」 另一个室友说：「对哈，好像都欠半个星期了！」 妈的，听说过欠饭欠半个学期的，半个星期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司嘉乐又在心里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苏燮说：「忘不了，下回我请。」 上回被司嘉乐打了一拳的室友说：「下回什么啊下回，再等就十一之后了。」 司嘉乐心想，这什么鬼逻辑啊，距离十一还剩一周多，之后请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苏燮说：「那下周六？」 另一个室友说：「下周六我有课啊！」 苏燮想了想，说：「周天？」 「周天我……」 「不用了，」司嘉乐截住那名室友，说：「就今天吧，我请，大家一起来，不用客气。」 第11页 苏燮看着司嘉乐，还想说什么，室友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把两人推到门外，『咔嚓』一声，门都锁好了，说：「那这样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太不好意思了太不好意思了……」 司嘉乐：「……」我怎么看你们半点都不像不好意思的样子啊！分明很积极嘛？！ 第7章 烤肉店就在大学城边上，打车不到二十分钟，这个时间有点堵，司嘉乐坐在后座位置，偷看苏燮的侧颜。 路灯和建筑外墙灯打过来，照在苏燮的脸上，一阵地变幻色彩，司嘉乐心想真的好帅啊，好想抱一下，但是司机技术很稳，路面也不颠簸，让这只诡计多端的零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时机。 到了烤肉店，几个人坐在二楼的包间里，室友开始起闹，照着单子上各类猪牛羊排，专挑贵的下手。 司嘉乐被宰得肉痛，但还是心甘情愿。 追求男神，花点钱算什么，更何况老子有钱，司嘉乐像个待宰的大款，招唿大家不要客气随便点，最后服务员收纸单，苏燮又点了一份烤茄子，一份锡纸烤鱼。 等了一会，啤酒和肉类上桌，苏燮启开几瓶啤酒，其中一个室友替司嘉乐满了一杯，说：「走一个，上回那一拳，就算一笔勾销了。」 司嘉乐心想，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记着呢，你要不提这事我都忘了。 「好，」司嘉乐默默腹诽，举杯端了起来，两人碰杯，司嘉乐说：「一杯泯恩仇。」 烤炉加了炭，上面的五花肉发出滋滋声，他们这桌是双烤炉，两侧立着服务生拿工具烤肉。 其中一个室友提议，说：「走吧，去调料。」 余下的人起身，见了吃的都很热切，几个人陆续走了，司嘉乐不爱吃烤肉，更懒得去调料，苏燮说：「你不一起过去吗？」 司嘉乐摇摇头，说：「我干吃。」 苏燮：「……」 本来想单独约男神出来吃饭的，结果多出五个电灯泡。 司嘉乐觉得，自己一肚子的诡计都泡汤了，正发愣时，苏燮拿着两个浅碟，回到座位上，其中一只装麻酱的碟子就放在司嘉乐手边。 这是为我准备的吗？他怎么知道我爱吃麻酱？好贴心啊！ 司嘉乐顿时一阵感动，要不是苏燮用一副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他吃掉了自己的那份麻酱，司嘉乐都快忘记这人是个直男了。 司嘉乐停下筷子，正要开口解释，苏燮按着他肩膀，起身说：「没事你吃，我再去调一份，吃吧。」 司嘉乐：「……」 好吧，四捨五入一下也很感动了。 这一顿饭，司嘉乐吃得生无可恋，一共六个直男，聚在一起，除了灌酒，聊得都是直男话题，譬如某系某班某女，胸围xx，腰围xx；某系某班某女，臀围xx，髮长xx。 司嘉乐作为一个直gay，还是单身零，对这话题完全无感，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吃完饭去结帐，司嘉乐在前台找钱包，报了座位号，前台美女说：「这桌刚才那位帅哥结过了。」 司嘉乐：「？？？」 前台递给他一张小票，确实是结过了，一顿饭下来四百出头，竟然还很便宜。 司嘉乐问：「他们之中，哪个帅哥结的啊？」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前台一指从楼梯下来的苏燮，花痴相地说：「就那个直男啊！帅哥！」 好吧，这都能看出是直男，司嘉乐简直无语，吃个饭也能吃出情敌。 司嘉乐故意一咧嘴角，痞子样地说：「呃……你不如考虑考虑我。」 前台：「？？？」 前台愣了两秒，继而笑了，说：「也行啊！」 司嘉乐：「……」 几人在烤肉店门前分别，其中一个舍友替整个寝室请了假，商量要去网吧开黑，问到苏燮这，苏燮对司嘉乐说：「你要一起去吗？」 司嘉乐不想去开黑，只想去开房，很勉强地朝男神室友微笑，吃人的嘴短，经过这顿饭，室友立刻化身直男的助攻，纷纷起闹说：「你们俩单独开吧，我们赶时间，这就走了啊，回头见！」 临走前，几个直男室友一起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司嘉乐一眼。 司嘉乐被一众猥琐眼神扫射，内涵到无语，心想我又不会吃了他，苏燮也不明白室友怎么一下全走了，有点想和室友开黑，说：「那去哪？你要回宿舍吗？」 司嘉乐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提议说：「要不咱们去唱k吧。」 苏燮听过，立刻表现出这什么鬼提议，一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司嘉乐说：「就附近，很近的。」 「晚饭是你请的，」司嘉乐晓之以理，说：「我请你唱歌，总得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苏燮被他一句话逗笑了，也没坚持，不以为意地说：「那就走吧。」 司嘉乐内心炸开一大束烟花，走在苏燮前面，觉得他刚才那一笑还挺潇洒的。 两个人去附近的棒棒糖，要了个小包，司嘉乐这回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和男神单独相处了，心思蠢蠢欲动。 包间里灯光很暗，气氛有些暧昧。 司嘉乐盯着苏燮的嘴唇，心想一会要不要唱一首情歌，直接表白算了，反正刚才喝了点酒，表白失败就当耍酒疯了。 两个人站在点歌设备前，司嘉乐说：「你唱什么，我其实唱歌不太好听……」 第12页 苏燮没回话，低头选了半天，也没整明白，司嘉乐帮他点了一首《征服》，有些怀疑地说：「……你不会没来过ktv吧。」 「来过，不怎么来，」苏燮坐在一只沙发凳上，说：「上回来好像都是初中了。」 初、初中？！ 司嘉乐又被他雷了一下，已经不抱希望了，说：「你初中……喜欢唱歌啊？」 这么说完，司嘉乐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苏燮杀马特洗剪吹的中学造型，拿着一只麦克风，在迪厅唱k。 「不喜欢啊，」司嘉乐脑海里的杀马特顿时消散了，苏燮说：「那时候班级几个女生，非拽着我去，还想让我合唱，她们唱歌跑调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记得，后来我就睡着了。」 司嘉乐：「……好、好吧。」 他点的上一首是《晚安》，前奏有点长，司嘉乐又问：「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繫吗？」 「有，」苏燮说：「□□不用了，微信还有联繫，隔三差五的，总让我去他们学校给她修电脑。」 司嘉乐：「！！！」 探测到情敌，司嘉乐立刻流露出防备的表情，看着苏燮，苏燮一副很无奈地样子，说：「挺烦的你知道吧，我都给她做七回了，竟然还能犯卡，」苏燮说到这晃了晃脑袋，说：「不可思议。」 司嘉乐：「……」 这究竟算自己的幸运，还是苏燮的不幸呢？司嘉乐一时想不明白。 前奏播完了，屏幕前的绿色圆点一个一个消失，司嘉乐拿起麦克，开始唱歌，视线始终看着苏燮。 司嘉乐其实很会唱歌，声线清朗，有一点沙哑，唱这一类歌很好听。 [窗挡住月色，贪恋的交集 在浮语虚词中交映，忙碌的身影 慢慢的长夜，去匆匆地留下感情] 苏燮怔了一下，抬眼看着司嘉乐，像被他一开嗓惊艷到了。 [神色太慌张，你眼神逃避，却如此地令人着迷] 司嘉乐与他对视，目光流露了一丝深情，不经意地皱了下眉，继续唱道： [为何总留恋这种，暧昧的迷离 曾经多少个牵肠拉扯不舍夜晚， 到现在热情褪成陌路的感嘆， 何必拿真心与寂寞去纠缠] 苏燮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司嘉乐却转过身，怕再这样对视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告白了。 苏燮看着他的背影，恍惚了一阵，听司嘉乐的磁性地声音从音响设备里传出来： [几人份的畅谈，道三两句晚安 惹多情的遐想，却轻易地走散 情意绵绵总与见异思迁为难， 总是不能抵抗你信手的晚安， 执迷与你忽远忽近烂桥段， 迂迴一句晚安，多情人却自找难堪] 一首歌唱完，司嘉乐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回过头看苏燮，男神还坐在那只沙发凳上，正在低头玩手机。 妈的直男！司嘉乐顿时怒了，老子唱得那么认真，还考虑要不要对你表白，结果你在玩手机？还有心思玩手机？ 司嘉乐关了声音，包厢了一瞬安静下来，苏燮抬起头说：「唱完了啊？这么快啊？」 『唱——完——了——啊——』 『这——么——快——啊——』 司嘉乐：「……」 「嗯，」司嘉乐忍着怒火，切歌把麦克风扔给他，说：「到你了。」 苏燮抱着麦克，看着屏幕里那英的mv，一脸无辜，用麦克说：「可我不会唱这首啊。」 司嘉乐：「……」 司嘉乐把背景音暂停，带着责备语气地说：「那你不想一想，来ktv就一直玩手机……」 苏燮把手机递过来，无奈地说：「这不在看吗？」 司嘉乐一看屏幕，发现这只直男竟然是在百度，司嘉乐把脸埋在屏幕前，只见搜索一栏，显示十二个大字：怎么唱歌好听，实力碾压麦霸 司嘉乐：「……」 果然直男的好胜欲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那你想到了吗？」司嘉乐拿着男神的手机，点进网易云音乐，问：「你平时听什么，常听的应该会唱吧。」 苏燮一耸肩，示意他自己看。司嘉乐看了一眼，简直打开了直男新世界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节引用歌词摘自歌曲《晚安》，在此解释一下，这本小说大概是三四年前在存稿了六七万字，可能宝子看下来会发现许多老梗（捂脸）回头一看有种非主流的感觉，大家看个乐就当它是怀旧风吧…… 第8章 苏燮的网易云歌单十几首歌，还是最近半年在听，都是一些直男神歌。 什么《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十年戎马心孤单》，《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我的好兄弟》《算你狠》诸如此类，还有一首最奇葩，竟然是《牡丹之歌》，司嘉乐滑动屏幕，感觉自己的三观又被这直男刷新了。 在这里面选一个吧，司嘉乐认命了，替他点了一首《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苏燮没意见，拿着麦克就开始唱。 前奏一响，司嘉乐有一种穿越回纯真的错觉。 [说好了一起走，风雨相伴不回头——] 苏燮很认真在唱，司嘉乐也感受到了，给他以鼓励的眼神。 [相信真爱天长地久，到最后却一无所有——] [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爱他为何还要选择我——] 第13页 司嘉乐：「……」 好吧，男神唱得，多少给个面子，司嘉乐努力做出一副花痴陶醉的表情。 [註定没结果，还许下了承诺，让我深深陷入感情旋涡——] 气氛逐渐有些尴尬，司嘉乐感觉，自己也已经深深陷入直男旋涡。 [这么多年生活改变却依然难过——] 终于唱完了，司嘉乐喘了一口气，苏燮刚放下麦克，伴奏它又来了。 [为爱情孤军奋斗，抛开世俗的信守——] 竟然还有第二段，司嘉乐感觉自己快疯了。 好不容易等男神唱完，司嘉乐觉得，自己的耳朵饱受摧残，真是太惨了。 苏燮终于放下了麦克风，司嘉乐很违心地鼓掌，说：「好、好听。」 「还行吧，」苏燮不以为意，说：「挺久不唱，有点生。」 司嘉乐：「……」这自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司嘉乐平静地接受了来自直男的迷之自信，也不张罗唱歌了，两人坐在沙发上，吃服务生送进来的果盘。 气氛还算ok，司嘉乐一颗心又一次蠢蠢欲动起来，这回打算拿下直男的微信号。 凭什么让他修七次电脑的女生都有，自己这个忠实小零却没有，这不公平。 而且退一步说，电话联繫实在太直男了，半点都不暧昧，苏燮有时还总关机。 司嘉乐顿了顿，说：「那个……咱们也算挺熟了。」 苏燮拿着一块西瓜看着他，司嘉乐说：「要不、加个微信吧。」 司嘉乐特意拿出微信，向苏燮展示自己的朋友圈，说：「真的，我微信号码很安全的。」 苏燮竟然真的看了，还往下翻，翻到一个卖减肥药的微商，说：「那这是什么？首拼还是a，一看就不是正经卖药的。」 司嘉乐：「……」 那是司嘉乐远房表姐的小号，在朋友圈做微/商，司嘉乐一狠心把人删了，心里还在想解释的说辞，要是问起来，干脆就说中毒了吧。 司嘉乐说：「你看，我删除了，这回总行了吧。」 苏燮拿过他的手机，又翻看了一遍，确认不存在盗号风险，接着点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加上了司嘉乐的好友。 司嘉乐舒了口气，终于加上男神的微信了，一会找个没人的时机，一定要先看看男神的朋友圈，晚了就被屏蔽了！ 两个人在ktv坐了一个小时，桌上的果盘和爆米花吃完了，都毫无留恋地起身。 司嘉乐走在前面，去柜檯前付款，低头找了半天，没找到钱包。 「咦？我钱包呢，」司嘉乐左掏右掏，一伸手，从外衣兜掏出两个套子，前台收银看着柜檯上的套子，整个人都傻了。 司嘉乐：「……」 妈的请人吃饭竟然忘带钱包，这也太尴尬了吧，司嘉乐当即说：「我手机支付……」 话还没说完，苏燮已经付过钱，拽着他走了。 出了ktv，天已经彻底黑了，两人在人行道压马路，走了一会，苏燮忽然转过身，说：「忘了，这个给你。」 司嘉乐：「？？？」 司嘉乐伸手去接，竟然是自己放在前台的那两个套子，还被苏燮拿了出来。 这——太——他——妈——尴——尬——了——啊啊啊啊啊！ 「你别误会啊，我没女朋友，」司嘉乐接了，简直尴尬到无以復加，特意强调了一下，说：「平时也不约的！」 「嗯，」苏燮完全没当回事，说：「没事，有不也很正常吗？」 『有——不——也——很——正——常——吗』『有——不——也——很——正——常——吗』『有——不——也——很——正——常——吗』 『正常吗——正常吗——正常吗——正常吗』—— 司嘉乐感觉，就这一晚，自己给苏燮留下的印象简直太差劲了，在心里自暴自弃了一下，司嘉乐又问：「那你你……」 「我也不约，」苏燮看了他一眼，说：「滥/交毕竟不太安全吧。」 司嘉乐怔了一下，所以刚刚这一眼算什么？这是在暗示我滥/交吗？ 「我真不约！」司嘉乐感觉自己越抹越黑，试图解释说：「这个套子是……别人落在我这的。」 苏燮点点头，说：「嗯，」随即又补上一刀：「你约不约的，又和我没什么关系。」 司嘉乐抱着这句『又和我没什么关系』，风中凌乱，内心受到一万点直男暴击。 晚上回宿舍，司嘉乐整个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把这一晚追男神的经过说了，遭到室友众小零们的无情嘲笑。 「要不我看算了，」老五涂了一脸海藻泥面膜，说：「哥哥再帮你介绍，隔壁学校就有合适的，天下帅1那么多，何必守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我觉得也是，」老四说：「直男这种生物，最好不要招惹，」老四看着瘫在桌子上，表情蔫蔫的司嘉乐，说：「掰不弯的，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一个被情伤透的小零，」老五把海藻泥往司嘉乐鼻子上抹了一道，说：「好自为之吧。」 洗漱过后，被情伤透的司嘉乐躺在床上，开始翻看男神的朋友圈。 这个时间，宿舍已经熄灯了，对着的两排上铺，手机淡光映出一张张小零的脸。 加过男神的微信号，司嘉乐还有点忐忑，男神的头像是一个篮球明星，果然直得不能再直了。 第14页 司嘉乐翻了个身，点进去苏燮的朋友圈，男神的背景图片也很雷人，黑底红字的非主流封面，司嘉乐一行一行看，在心里读了出来： 「有钱不代表快乐，每一个人的成功不一定一样，找你自己的方向，找你自己的成功」 司嘉乐：「……」好吧，还是很励志的。 司嘉乐在心里默默回血，趁还没被屏蔽，继续翻看男神的朋友圈动态。 3月27日—鹤岗小串，西城大街店试营业[礼包]转发朋友圈集贊[拇指]28个贊送价值28元小人仙一份…… 这都是半年前了啊，司嘉乐嘴角抽搐，继续下滑。 2月18日—好兄弟，今天是兄弟日，如果你身边也有跟你同生共死的兄弟，请为他转发吧！[强][强][强]ps：配图是桃园三结义。 司嘉乐：「……」 2019年12月31日—跨年，出来喝点小酒。 2019年11月23日—夜生活开始。 …… 9月11日—[视频]不醉不休！[强] 司嘉乐点开，竟然还是饭局，桌子上密密麻麻，摆了满桌啤酒瓶。 接着又是几个视频动态，除了饭局，还有滑雪、爬山、游泳的风景视频，几乎没露人脸。 司嘉乐再往下翻，翻到一张自拍照，地点像是在健身房，一群荷尔蒙气息爆棚的运动男，司嘉乐一眼就看到了男神，照片跟本人一样帅，真是太养眼了。 手指长按，司嘉乐将这张照片保存下来，继续往下翻，苏燮发朋友圈很少，每年不过十几条，司嘉乐一直翻到四五年前的动态，大都是转发的连结。 —简直笑疯了！抵抗力弱者千万不要点开！ —出事了！6月出生的人必转！ 6月，司嘉乐心想难不成苏燮生日是在6月，找个时机还得找他室友，好好打听一下。 司嘉乐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往下翻看，下一条标题更雷人。 —嗯……快点进来，只差你了！ 配图是一张穿比基尼女人的高煳图。 快点进来？司嘉乐一顿，看着最后那条连结，心想男神不会也……司嘉乐手贱，直接点了进去，网页竟然还没失效，一进去就是欢乐斗地主的背景音。 司嘉乐：「……」 司嘉乐一直翻到底，退了出来，停在与苏燮聊天的页面，打了几个字又删除。 心跳不受控制，司嘉乐想了想，又把男神的朋友圈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整整看了半宿，结果这一夜就失眠了。 隔了一天，司嘉乐都没去找男神打球，周二下午，司嘉乐班级上足球课，隔着铁网门，对面软体七班在打篮球。 下一节有接力跑，司嘉乐和几个室友小零，站在树荫底下躲太阳，旁边就是一群打篮球的身影，司嘉乐有点想看，又怕见了苏燮尴尬，不住地回头偷瞄。 篮球队中场休息，一个穿白色运动背心，深色短裤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司嘉乐余光瞥到了，但不敢看，踩长椅坐着，低头看椅子上的蚂蚁爬来爬去。 「小乐？」 苏燮不是很确定，带着一身的汗，脖子上还搭了一条毛巾，朝司嘉乐走了过来，说：「你们也体育课？」 作者有话要说： 必须说一下，蒋大为老师的《牡丹之歌》是很好听很高雅的，在此仅作调侃，无恶意冒犯，如有不适后续将作改动哈~ 第9章 「啊？」司嘉乐装作勐然发觉，抬起头说：「是啊，好巧。」 心想男神叫我『小乐』啊，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叫了，我们之间，难道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了吗？ 阳光很足，落在苏燮脸上，像是镀上一层校园男主光环，苏燮刚打完球，脸上还有点红，坐在司嘉乐旁边的椅子上，说：「一会你们接力跑吗？」 「嗯，」司嘉乐侧头说：「你怎么知道的？」 「咱两班有比赛吧，」苏燮也不确定，拿毛巾擦了擦下巴，司嘉乐的目光仿佛带有穿透能力，从苏燮的运动背心钻进去，看着他被汗渍打湿的，小麦色的胸肌。 苏燮回过头看他，司嘉乐立马收回目光，苏燮说：「以后不打球了吗？」 「啊？」司嘉乐顿时一阵心虚，说：「不是啊……昨晚有点事。」 苏燮说：「奥。」 听上去语气有点失落，司嘉乐心想让你教我打篮球有这么为难吗？起码这两天我也能带球上篮了好吧。 体育老师吹哨了，两个班级的人朝操场集合，苏燮起身，朝司嘉乐伸出手。 司嘉乐：「？？」 这是要牵手吗？司嘉乐手伸过去，被苏燮轻拍了一下，继而与他手指勾着，把人从长椅上拉了下来，一齐朝集合的位置走。 就这一个动作，司嘉乐心想完了，这分明是直男间打招唿的标志动作啊，这人是把我划分到好哥们的范畴了？最好不要吧？ 两班的人站在操场中央，体育老师让大家各自组队，先做上场前的热身运动。 司嘉乐和几个室友组成一队，作了几个动作都不规范，苏燮看不过去，走过来指导司嘉乐动作要领。 司嘉乐的室友小零见了这一幕，一个个激动地合不拢腿，苏燮半蹲着，按司嘉乐的小腿。 那一瞬间，司嘉乐感觉自己的骨头要裂开了，被按得龇牙咧嘴的，心想果然是直男，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零。 「好了，」苏燮最后一拍他的大腿，说：「去吧。」 第15页 司嘉乐一脸即痛苦又幸福地纠结表情，一瘸一拐地走回到队伍中，司嘉乐一回来，身边的室友小零都不淡定了。 「我靠，你可以啊司嘉乐！」 「这进展很快嘛——！」 「什么啊，」司嘉乐表情还缓不过来，躬身揉了揉腿肚，说：「别瞎说，捏得疼死老子了。」 「司嘉乐，你真是够了！」 小零们表示鄙夷，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说：「我看你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啊！」 司嘉乐：「……」我有么？？ 这时，一声口哨响起，体育老师组织各队准备，穿运动服的几队领头，已经开始第一场了。 华大的操场跑道三千米，绕着操场跑道，两队跑4x800的接力，开始的几队跑完，快到司嘉乐上场了，他是最后一棒，等后面队友跑来的时候，司嘉乐小跑准备，向后伸手接棒，继而以最快的速度，朝终点冲刺。 两班的学生都在狂喊加油，司嘉乐不敢松懈，拿出狂追男神的劲头，权当苏燮手捧鲜花，在赛道终点等着他，攥着接力棒，开始了奋不顾身，为1狂奔。 距终点不到五十米是一个弯道，司嘉乐在里侧跑道，领先另一队大半个身子，等过弯道时，外面的男生脚步一错，重心朝里侧倒，司嘉乐被他绊了一下，身体倾斜，两人双双摔倒在跑道上。 眼看到终点了，竟然还能这样，周围的叫喊声停下来，连体育老师都看傻了，司嘉乐反应过来，一轱辘起身，伸手抓起接力棒，强撑着跑到了终点，摊开四肢，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时候，司嘉乐在心里想，太他妈丢脸了，这也能摔，肯定被男神看到了，妈的没脸见人了。 同宿舍的小零们赶过来，围成一圈，在司嘉乐身边，开始问长问短。 司嘉乐被几人架着，站了起来，他的小腿和膝盖擦破点皮，不算严重，胳膊被那男生抓了一道，挺长一道血印子，还肿起来了，看上去跟偷情被抓包了是的。 室友老四『啧』了一声，说「这指甲真长……」 众小零一阵附和，并猜测这是小指甲划的，还表示留小指甲的男生都很辣鸡。 司嘉乐：「……」请问这是重点么？ 「怎么样？严重么？」 体育老师安抚完另一边，走了过来，苏燮跟在老师的身后。 「没事没事……」 司嘉乐看见苏燮过来，顿时有些感动，看着苏燮说：「我就膝盖擦破点皮。」 体育老师挡住司嘉乐的视线，说：「我在跟你说话呢？怎么样？需要处理一下吗？」 体育老师说着蹲下身，查看司嘉乐腿上伤势，心想挺好一孩子，怎么摔了一下，眼神还不好使了呢？ 司嘉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苏燮，就看见直男迳自走过了他，去到台阶下，拿了一瓶水拧开。 司嘉乐：「……」妈的！原来是来拿水的！ 体育老师站起来，又一次挡住了司嘉乐的视线，说：「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找个人陪你。」说完转身走了，对于体育老师的塑料式关心，司嘉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看着苏燮拎着瓶水，离去的背影，简直怒气冲天。 「妈的——就这么走了！」 司嘉乐对着苏燮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体育老师脚步一顿，继而转身，一副『你是在跟我说话吗』的表情，看着司嘉乐。 司嘉乐：「……」 「呃，老师你不要走啊，老师你听我解释啊……」 望着老师离去的背影，司嘉乐感觉自己要哭了。 「宝贝，我有预感，」宿舍老三一脸悲哀地对司嘉乐说：「你这学期体育要挂科了。」 下课铃响，被告知体育挂科的司嘉乐一瘸一拐，随室友一起回公寓楼，出操场的时候，人群挤成一堆，排着出绿化带。 两个班级的人混在一起，司嘉乐看着面前这个直男手里拎着水和毛巾，一路还有说有笑，内心悲凉到了极点。 司嘉乐心想，这也看不到我吗？这么近都看不到我吗？选择性失明吗？ 身边的老五实在看不过去了，干脆助了司嘉乐一臂之力，司嘉乐被他踢中膝盖，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啊啊啊——」 司嘉乐抱住膝盖，以一种单腿蹦的姿态，接受了来自软体两个班级的目光注视。 他的这一举动，终于吸引了直男的目光，苏燮走过来，挺诧异地一笑，说：「小乐？刚刚摔倒那人是你啊？！」又说：「叫的真惨，我以为杀猪呢。」 『我——以——为——杀——猪——呢——杀——猪——呢——杀——猪——呢——杀——猪——呢』 司嘉乐脸色铁青，身边的室友都快笑成狗了，周围的人快走没了，一个残疾小零，一个钢铁直男，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宿舍老大最先反应过来，将身残志坚的司嘉乐扶着，扶到苏燮的身边，说：「我学籍没录完，你们谁送他去医务室吧！」 说完转身闪了，司嘉乐没站住，苏燮搀扶了他一下。 这下轮到老二反应过来，说：「我约了朋友看电影，你们好自为之吧！」 宿舍里其余的四个人转过脸，用一种『无中生友』的表情看着他。 老二迅速闪了，留下四个小零面面相觑，司嘉乐瞬间秒懂了，开始给几人疯狂使眼色。 「啊——」老三抬起一手，说：「毛概课挂了，走老五，咱俩去图书馆！」说完拽着老五，给了老四一个眼神，转身闪了。 第16页 老四瞬间顿悟，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要——啊对！」 「那个那个……」老四一下把拳头拍在手掌上，言辞凿凿地说：「导员还在办公室等着我呢！我走了拜拜！」 毛概课挂了情有可原，导员还在办公室等我什么鬼?_?办公室趴么，他们导员是个四十多岁的油腻老男人，这藉口未免太重口了点吧。 想到这里，司嘉乐表情难看的嘶了一声，苏燮以为他是疼了，一手按着司嘉乐的肩膀，问：「怎么样，你还能走么？」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能走他也走不了了，司嘉乐一手搭在苏燮肩上，故意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说：「……还行。」 司嘉乐同时内心在想，这什么白莲花零，他说出这话自己都犯牙碜，不过为了追男神，索性拼了不管了。 直男听他说『还行』，就以为是真的『还行』，一手环着司嘉乐的肋骨，架着他走。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司嘉乐终于如愿以偿，尝到了被男神拥抱的滋味，比起此刻的幸福，腿上那点伤根本不值一提。 苏燮架着他走了一会，逐渐放开了手，说：「你这好像自己就能走啊。」 司嘉乐：「……」刚刚兴奋过了头，忘记装瘸了。 苏燮说完，就打算把他撇开，司嘉乐顿时表情痛苦，朝男神怀里栽去，说：「哎呀——不行不行，太疼了！」 苏燮看他这模样，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简直十分为难。 司嘉乐则在想，自己是不是装得过头了，一个膝盖破皮，被他装出了车祸现场的架势，这有点过分了吧。 就在司嘉乐纠结，要不要见好就收时，苏燮蓦地拦腰，把他抱起来了，还是司嘉乐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公主抱。 司嘉乐懵了一瞬，横在苏燮怀中，觉得自己实在太幸福了，即便下一秒告诉他专业挂科了，他也死而无憾了。 司嘉乐沉浸在自己幸福的喜悦之中，忽然发现有点晕。 等等……这公主抱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司嘉乐从脑补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确实在苏燮怀里，而苏燮也确实用的公主抱，只不过速度有点快，他是抱着司嘉乐，像扛着一只狗子，在校园里，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朝医务室狂奔。 司嘉乐：「……」 果然是直男，司嘉乐感觉自己快被他颠散架了。 到了医务室，苏燮把他放下来，一个劲的大喘气，一手搭在腰际，看着司嘉乐说：「看不出来……你挺沉啊！」 『看不出来你挺沉啊看不出来你挺沉啊你挺沉啊你挺沉啊你挺沉啊挺沉啊挺沉沉沉沉』，司嘉乐表情呆滞，看着自己面前疯狂刮过一大片直男弹幕，整个人定住了。 第10章 简单处理过伤口，司嘉乐走在苏燮身后，两人出了医务室，都空着肚子，在校园里晃荡。 已经过六点，快上晚课了，司嘉乐想了想，主动提议说：「要不去吃个饭？」 「啊？」苏燮回过头看他，一副明摆着的表情，说：「这不正走着呢吗？」 司嘉乐一指前楼，说：「可是大门在那边啊。」 「都这个点了，你还想出去吃？」 苏燮抬起手臂，向司嘉乐展示他的劳力士手錶，说：「去食堂吃点得了。」 司嘉乐：「……」这迎面而来的直男式炫富又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司嘉乐很不爱来食堂，又贵又难吃不说，打菜的大妈手还总抖，但男神发话了，司嘉乐也只能硬着头皮，迎男直上。 这个时间，食堂二楼基本没什么人，找了个空位，司嘉乐正要去餐品区，苏燮按着他坐下，说：「你腿脚不好先坐着吧，想吃什么我给你打。」 司嘉乐坐下了，说：「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苏燮转身走了，司嘉乐在感动的同时又在想：什么叫腿脚不好？这什么直男的精准用词，我摔了一下而已，又不是七老八十？ 司嘉乐默默腹诽，趁机拿纸巾，把食堂的桌子抹了一遍，苏燮端着两个餐盘迴来，又去买了两瓶饮料，体质能量，直男专属。 苏燮把一份饭推到司嘉乐面前，说：「吃吧。」 司嘉乐点点头，看着面前的餐盘，一个芹菜花生，一个辣子鸡丁，一个番茄炒蛋，还有一份看不出什么的汤。 司嘉乐不爱吃芹菜，食堂的辣子鸡丁吃了能喷火，就只能可怜巴巴地吃番茄炒蛋。 虽然这些菜他都不爱吃，但毕竟是男神替自己打的饭，就算给他打一盘狗shi，司嘉乐也能就着苏燮的颜值，一口一口吃干净。 苏燮似乎看出来他不爱吃这些菜，司嘉乐往嘴里塞鸡蛋，苏燮停下筷子，说：「这个很好吃么？」 司嘉乐：「……」 「这道菜挺好吃的，我来食堂吃，一般都只吃番茄炒蛋。」司嘉乐苦笑了一下，其实他这话倒是真的，食堂的菜就只有番茄炒蛋能吃，吃了不至于毒死。 苏燮停顿了一下，把自己的餐盘端过来，将番茄炒蛋的那一格都分给了司嘉乐。 「你不用、你吃啊……」 司嘉乐还有一点感动，分完菜，苏燮说：「你吃多一点，不能光抱着重，身上也得长点肉，体格和体重匀称才好。」 司嘉乐点点头，在感动之余又有点黑脸：所以这只直男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变着弯的骂我？什么叫『体格和体重匀称才好』？老子很重么？？？ 第17页 「想什么呢？」苏燮用手指在桌面轻扣了一下，说：「吃饭就好好吃饭，别胡思乱想的。」 司嘉乐回过神，说：「……哦。」 和钢铁直男相处也太南了吧，司嘉乐恹恹地想，已经开始在内心咬人了。 一顿饭吃完，苏燮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说：「你慢慢吃，我就先走了，我看你也没啥大事，吃完自己回去上晚课吧。」 司嘉乐放下筷子，努嘴看着他，苏燮拍了拍他的肩膀，竟然真的走了。 司嘉乐表情无语，看着男神离去的背影，继而起身，一瘸一拐地去到回收区，把一盘子饭菜全都倒了。 晚课又是团活，司嘉乐写了一晚上团活笔记，回宿舍的时候，曹健找他藉机械键盘，抱着上铺的脚梯，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说：「狗子，你这进展可以了。」 「打过仗，吃过饭，喝过酒，唱过k，」曹健用一种沧桑的眼神看他，说：「在咱们这个时代，这就算过命的交情了。」 「谁要跟他过命啊，我是要追他好不好，」司嘉乐喝光了体质能量，瓶子还想留个纪念，说：「而且，那时候打架是互殴啊。」 「你看——你就是太在意细节了，」曹健拍着他的肩膀说：「二哥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不要拉长战线，速战速决，否则时间一久，人家可真拿你当哥们了。」 这时其他室友进屋，曹健说完这一通老父亲的忠告，抱着机械键盘，顺手把司嘉乐的滑鼠也顺走了。 要速战速决吗？ 晚上熄了灯，司嘉乐躺在宿舍床上，翻出男神的微信，开始一阵纠结。 司嘉乐心想，他和男神之间，进展也算很快了，没事的时候，微信上聊两句也没什么吧，晚上男神还请他吃饭了呢。 司嘉乐这么一想，脑子迟钝了半拍，心说怎么又是请他吃饭，上一次也是男神请他吃饭，出去唱歌，最后也是男神花的钱，照这么说来，自己好像无意之中，欠了苏燮好多饭局了。 那既然这样的话，司嘉乐更有藉口找男神聊天了，这时手机震动了两下，司嘉乐点进去，发现是一个面基交友群。 司嘉乐作为一只蠢蠢欲动，找不到一的单身零，来大学前加了好几个gay群，奈何群里多数都是约的，一上来就是些虎狼之词，还有几个看过司嘉乐照片，问他缺不缺男友，能不能接受3p，花钱包养他也可以。 司嘉乐自问，他还没饥渴到这种程度，一直在找一的边缘疯狂试探，却不敢乱来。 司嘉乐还有一个gay蜜，叫邹周，和他一个城市上大学，表面上闷骚禁慾，私下里放浪的不行，正在跟他分享自己的床上心得。 司嘉乐回了邹周一句，点进男神聊天界面，发了个表情过去，问：[在干嘛？] 这不行吧？让人看过之后完全没有想聊天的欲望，司嘉乐想了想，又发过去：[今晚泡脚了吗？] 一谈起泡脚，果然那头很快回了，司嘉乐点开，男神竟然给他发了一张泡脚的图片。 司嘉乐：「……」 好、好吧，男神的腿毛也很帅的。 司嘉乐趴在床上，双手打字，码了一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还没发过去，男神又回復他： [名字，留个备註。] 司嘉乐：「……」合着聊了半天都不知道我谁吗？ 司嘉乐发了自己名字过去，等了一会儿，苏燮回覆说：[小乐啊，怎么？要打球？] 司嘉乐放下手机，内心的火龙已经控制不住了，直男的记忆只有七秒吗？妈的晚课前还陪老子去医务室，还数落老子沉！老子腿受伤了这么快就忘了吗！ 这简直过分，司嘉乐深唿一口气，打算先不理他，听了gay蜜邹周发来的一段语音，司嘉乐不由得一阵鸡皮疙瘩，紧接着，邹周又给他发来一张裸/男的浴照。 司嘉乐：「……」 [这也太奔放了吧(狗头] 司嘉乐放大，仔细看了那裸/男的脸，发现这不是从前邹周的n号备胎吗？这么久不见，连备胎都转正了？ [你们这？别告诉我这是浴室趴……] 司嘉乐咂舌，心想认识邹周这么久，如果他的备胎能随便分我两个，那我也不用这么老天拔地的知男而上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苏燮回復了，是一张手机的照片，盒子刚拆，苏燮说：[新买的手机到了，好看吧。] 司嘉乐：「……」这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溢出屏幕的炫耀语气，真·直男式炫富。 [挺好看的。]司嘉乐回復男神，又说：[我也是这个牌子，用了一年了。] 手机又震动一下，邹周回復司嘉乐：[自己看(害羞] 接着是几张让人血脉/贲/张的照片，就是邹周和那个备胎，司嘉乐就看了一眼，立马按灭屏幕。 这也太重口了吧…… 司嘉乐作为一个纯情处零，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时男神发来消息，司嘉乐手指点进去，就看到这样一句： [性功能很强悍。] 这什么啊！ 司嘉乐看过后脸红心跳，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过了一会，司嘉乐拿指头，把手机勾回来，点进男神的聊天界面，发了一个害羞的熊猫头表情过去。 等了一会，男神也没回復，名片下也没有正在输入的提示，司嘉乐想了想，又打下这么一行字发过去：[我……你在说什么啊（懵 ] 第18页 司嘉乐心想，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暗示啊！ 难道他他他他他也是gay？？是深柜么？？？那这藏得也未免太深了吧？？？ 就在司嘉乐胡思乱想的时候，邹周又一气发来十多条语音，还有一段特意录下来分享的音频，司嘉乐带上耳机听，耳机里面的邹周简直无下限，弄得司嘉乐顿时有点亢奋。 提示音响起，直男回復了，司嘉乐立马点进去看，看到这么一句话：[什么什么啊？你什么意思？] 耳机里还在播放周邹的虎狼之音，司嘉乐打字，发送过去：[你自己看……你刚才说了什么。] 又发了一个尴尬的表情，直男这回回復的很快，说：[手机性能强悍啊，怎么了？] 手机——性能——强悍——手机——性能——强悍——手机——性能——强悍——手机——性能——强悍——手机——性能——强悍—— 啊啊啊啊啊啊啊司嘉乐疯了，自己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刚才看错了……（尴尬] 司嘉乐给男神发过去，打算先不理邹周了，在屏幕上打字：[认识这么久，你请我吃好多顿饭了，我明天能……] 字还没打完，男神那头回覆：[好吧，睡了。] 司嘉乐抱着这个『好吧，睡了』，一时有点懵，这就结束了？就这？聊了十句都不到啊！！还不到十一点，睡尼玛的觉啊你个钢铁直男！！！ 司嘉乐顿时蔫了，说：[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晚安][表情] 过了几分钟，苏燮回覆：[嗯][晚安] 第11章 就这样过了一周，司嘉乐的腿伤好了，眼看也到十一了。 十一黄金周，司嘉乐作为一只黄金单身零，这一周都没什么进展，放假前一天，曹健给他支招，在美团订了一个双人团优惠券，说：「你找你那个直男去五台山吧，真的，那的猴子真的好玩。」 「就这么大一点，」曹健拿起一串钥匙链，把齐天大圣的玩偶扯出来，说：「管你要吃的，不给不让你走，真的，超好玩。」 司嘉乐斜眼看他，心说有这么好玩吗？这么好玩，怎么不见你带你的女神去玩？ 司嘉乐想像了一下，自己和男神在山间栈道，被一群猴子打劫的场面，顿时整个人都尴尬了。 「要不去石窟？」面条上来了，曹健掰开筷子，说：「说实话有点瘆人，总之你就约吧，他不本地人吗？你十一就别回家了，车票退了，到时候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这样好吗？我能约出来吗？」 司嘉乐往碗里倒醋，还有点忐忑，说：「可是十一他们全回家，宿舍就我一个人。」 曹健又拿出一副日了狗的表情，说：「司嘉乐，你是不是傻，十一你打算和男神住宿舍吗？当然是开房！开房！开房啊！！！」 曹健的大嗓门成功吸引了其他顾客的目光，司嘉乐吃了一口面条，说：「对奥。」 曹健：「……」 打定了主意，司嘉乐开始约男神了，先把人约出来吃饭，司嘉乐已经吃过一顿了，撑得要死，但还死撑着，往嘴里塞食堂的番茄炒蛋。 苏燮抬头看了他一眼，司嘉乐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就见面前这个直男，又一次把自己餐盘里的番茄炒蛋倒给他，说：「吃，你爱吃这个，都吃了。」 司嘉乐：「t_t」好感动啊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喝了一口水，司嘉乐开始正式套路了，说：「你家在本地吧。」 苏燮头也不抬，说：「这不废话吗？」 刚才的番茄炒蛋刚咽下去，司嘉乐又被噎了一下，缓了一会，说：「我十一不想回家，出去玩的话，你有兴趣吗？」 司嘉乐说完，试探地看着他，苏燮停下筷子，皱眉说：「怎么不想回家？」 「回去家里也没有人，」司嘉乐开始撒谎，说：「我室友他们都回家，宿舍就我一个人，没地方去，你是本地人能陪我出去玩两天吗？我请客。」 苏燮抬起一手，按了下眉骨，一脸怀疑地说：「你不会是……单亲家庭吧？」 司嘉乐：「？？」 这什么直男脑迴路，自己不想回家，就非得是单亲家庭吗？还有，这幅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啊？单亲家庭怎么了？单身家庭出身的孩子又不是心理变态。 司嘉乐一阵腹诽，解释说：「我我不是，我家庭挺和谐的……就是我爸妈，工作有点忙。」 苏燮点点头，放下心来，又说：「那你是缺少家庭关爱。」 呃，司嘉乐尴尬了一下，如果缺少家庭关爱，可以博得男神的同情，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缺少一下家庭关爱吧。 司嘉乐自暴自弃地想，说：「……算是吧。」 「唉，早说啊，」苏燮吃了一口鱼肉，一本正经地看着司嘉乐，说：「你这样不行，得去看心理医生。」 司嘉乐：「？？」 「心理……医生？」司嘉乐说：「我心理挺健康的。」 苏燮嗤笑了一下，看着他，说：「那你是没发病。」 那——你——是——没——发——病——没——发——病——没——发——病——发——病—— 「真的，」苏燮说：「我小时候同学，就是你这样，特别黏人，结果后来去看心理医生，发现是抑郁症。」 苏燮说到这，好像真的很关心司嘉乐的心理健康，叮嘱说：「一定记得去看心理医生。」 第19页 司嘉乐满头黑线，说：「呃，这样啊，有空的话，我会去看的……」 「还什么有空啊，」苏燮摇了一下头，指着司嘉乐说：「十一，正好就去看看吧。」 妈的直男，这话题越扯越远了，本来定好的十一去玩，要变成十一去看病吗？ 司嘉乐在心底骂了一会，理智上线，说：「十一医院可能不会……」 「没事我陪你，」苏燮把餐盘里的饭吃干净，说：「今年中秋和国庆赶在一起，过了中秋我都有空。」 这就约上钩了吗？ 司嘉乐傻了一瞬，用一种彩票中了五百万的目光，看着苏燮，直男用手敲了一下桌子，说：「愣着干嘛？接着吃啊，别浪费。」 司嘉乐回过神来，看着餐盘里的番茄炒蛋，又开始在内心男默女泪。 中秋的那一天，司嘉乐独自一人，留守寝室，晚上熄灯的时候还有点慌。 司嘉乐小时候被他妈吓得有阴影，这么大了还不敢一个人在寝室睡，总感觉凉风阴恻恻地，空气中到处瀰漫着阿飘的气息。 司嘉乐在床上，钻进被子里抱成一团，手机的光映在脸上，口中一阵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友爱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友爱……」 路过的阿飘：「……」 念了半天，司嘉乐快要睡着了，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又被冻得缩了回去，司嘉乐被冷风吹得瞬间清醒——妈的窗户忘记关了！ 司嘉乐一脸念怨地下床，关上窗户，因为困意上身，反倒不觉得害怕了。 上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司嘉乐像只游魂，飘着爬上床看消息。 打开微信，竟然是男神发来的，还是一段视频，司嘉乐顿时有点激动，心想这大半夜的，难不成还是裸照，这是准备色}诱我吗？ 司嘉乐小心思蠢蠢欲动，点开视频，『啊』地惨叫了一声，手机飞了出来，差点没被视频里的贞子吓死。 妈的这个直男，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吓死老子吗！ 司嘉乐惊魂未定地抓过手机，正打算从微信里揪出直男，一通爆锤，却发现苏燮又给他发了一段语音。 有了上次教训，司嘉乐特意把声音开小，手机举得老远，按下播放，电话那头是苏燮的笑声，很低沉好听的笑，说：「吓着了吗？我一猜你肯定没睡，怕不怕。」 怕不怕，怕不怕你个头啊！ 司嘉乐打字发过去：[手机摔裂一道缝，你赔我。] 直男回覆：[……] 司嘉乐心想，大半夜的玩这种恶作剧的把戏，你也太幼稚了吧。 直男又回覆：[严重吗？] 什么严重吗？司嘉乐还是有点感动，打字说：[我还好，差点被你吓死……] 消息没发过去，就看见直男推了个名片过来，又说：[还能修吗？这人修手机挺好的，便宜。] 司嘉乐：[……] 司嘉乐已经开始在心里锤人了，直男又说：「你发个图片过来，我问问他多少钱，修不好再给你买一个。」 司嘉乐：「……」买你个大头鬼啊！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啊大哥？？！ 司嘉乐心想不就是玩吗？我也会，继而下床，找来纸和笔，支着手电筒画了一个红色的心，又画在心上了一道裂痕，拍照发过去，说：[能修吗？多少钱？] 消息发过去，司嘉乐有点脸红地等着回復，觉得这条消息多多少少有点暧昧，过了一会，也没等到回復，司嘉乐上/床，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刚一躺下，直男回復了，说：[修好了，不要钱，毕竟是我害你摔的（强（强] 接着发过来一张照片，司嘉乐点开，还是那张图，只不过裂缝的位置拿红色涂鸦了，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司嘉乐抱着手机，忍不住一笑，心想这个直男偶尔还挺可爱，也不是那么不解风情。 第12章 过了三天，司嘉乐提着一只小行李箱，起了个大早去找苏燮，按照苏燮安排的行程，先去陪司嘉乐看心理医生，再一起去五台山看猴子玩。 十一黄金周，早上七点不到，路面交通就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整个一条主道，堵得水泄不通。 司嘉乐早起，生物钟被打乱，整个人很没精神，到男神家小区楼下，苏燮穿了一件暗色t恤，黑色工装裤，手里拎着一只运动包，从小区大门出来，司嘉乐远远见一个帅哥迎面走来，差点没认出来。 司嘉乐对直男的要求一直很低，看到不是老年格子衫，或者立领polo衫就很满意，而且他细心地发现，男神好像特意拾掇了一下，也是人模狗样的，还涂了髮胶。 「先吃点东西，」苏燮带他去楼下的牛包铺，把钱包和手机放下，说：「一会先去看病，我都帮你问好了，十一只有私立医院开，医生挺专业的。」 司嘉乐点点头，心想你这方面倒是意外地细心啊。 两人要了几个包子，一个凉拌土豆丝，一个皮蛋豆腐，司嘉乐没胃口，拿吸管喝豆浆，还是一副没睡醒的表情。 苏燮看他这幅样子，安慰地说：「你不用怕，有病咱就治。」 你——不——用——怕—— 有——病——咱——就——治—— 那一瞬间，司嘉乐仿佛站在男科医院门前，直男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司嘉乐都已经习惯了，表情淡定地点点头，又说：「你今天……特意收拾了？」 苏燮：「？？」 第20页 「奥，」苏燮指了指头髮，说：「我妈，以为我出来约会呢，我都说了朋友，她非不信，差点跟我下楼。」 司嘉乐听完，心想好在差了一点，不然就这么见丈母娘，实在太突然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司嘉乐这么想着，对面的直男又补上一刀，说：「俩男的约会，她也真敢想。」 『俩男的约会她也真敢想也真敢想也真敢想也真敢想也真敢想也真敢想也真敢想也真敢想真敢想……』 司嘉乐被他捅了一刀，正中心脏，倒地身亡。 所以这算什么？ 自己完全没戏是吗？ 司嘉乐一阵心疼，看着盘子里的包子，更没胃口了。 吃过早饭，苏燮带他坐公交，去f市一家私密性很高的心理医院，推门进诊疗室的时候，医生还在座位上刮鬍子，正刮到一半，手忙脚乱地把泡沫抹了下去。 司嘉乐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一连做了几项测试，还有几项得自己做，苏燮在外面等着他。 检查了快一个上午，结果终于出来了，医生横着眉头，说：「啊呀！你这个心理指标可有点高啊……」 司嘉乐心想这不是没病找病受吗？一听就是骗钱的，苏燮听医生说完，笃信不疑地点头，俩人退出来交钱，司嘉乐拖着直男，头也不回地出院门走了。 「怎么能不看呢？」苏燮还很气愤，说：「医生的话也不听！如果以后你犯病了怎么办？！」 街道两边有买菜的大妈，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一遍遍回头看着两人。 司嘉乐：「……」 自己看上的男神，偶尔精神不那么正常也得受着，忍了忍了，司嘉乐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说：「我真没病，我爸妈其实对我挺好的，就是工作有点忙，真的，我发誓。」 「我管不了你，」苏燮一手搭在腰上，看样子还是很气，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到时候犯病别来找我。」 司嘉乐心想，犯病别来找你？老子是犯病了，脑子不正常才会看上你这个钢铁直男！ 心里这么想，司嘉乐口头上还是服软，说：「你放心放心，肯定不找你肯定不找你。」 苏燮喘了一口气，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啊！」 语气还很狂妄，司嘉乐表面上迎合直男，心里则在想，没事瞎放什么狠话，好像我怎么你了是的。 这段插曲过去，两人按照原计划，乘坐大巴车，前往五台山景区。 司嘉乐早上没吃东西，现在有点晕车，车厢里晃晃荡盪的，空调还坏了，司嘉乐拉上车帘，身体随车子颠簸，感觉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体内的之力，随时都要吐出来了。 司嘉乐正忍着吐，侧头一看，直男竟然睡着了！ 妈的这样也能睡着！ 不过话说回来，男神睡着的样子也好帅啊，两人肩膀挨着，靠一下的话应该不会醒吧。 司嘉乐看着男神，在美颜暴击之下，感觉自己的噁心感下去了一点，同时将脑袋低下去，碰到苏燮肩膀的时候，车子一个急剎，苏燮额头撞在车座上，被撞醒了。 司嘉乐：「……」啊啊啊就差这么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啊啊啊！！ 「到了？」苏燮醒后有点懵，问：「这么快？」 「没呢，」司嘉乐把车窗帘打开，阳光照了进来，已经出了市区，窗外是公路路口。 苏燮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不少，开始低头玩手机，司嘉乐看着他，问：「你有糖吗？」 「没有啊，」苏燮点进游戏界面，想也不想地说：「你低血糖啊？」 司嘉乐不知道晕车和低血糖之间有没有联繫，一手按在脖颈前，咽了下口水，说：「我有点噁心，想吐。」 「现在知道噁心了？」 苏燮已经点开一局了，边玩边数落他说：「早上还不吃饭。」 司嘉乐：「……」 早知道就不应该抱有幻想，司嘉乐默默忍着噁心，扭头看窗外的风景，直男玩了一局，心情貌似不错，朝司嘉乐问：「现在还噁心吗？」 司嘉乐点点头，目光注视着他，苏燮与他对视，末了说：「你看我我也没招啊。」 司嘉乐：「……」 「看着你能好一点，」司嘉乐虽然心里已经死过八百回，但颜狗改不了吃shi，说：「看着你就没那么难受了。」 苏燮收起手机，想了想，很求知慾地说：「你看着我？不会觉得更反胃么？」 这只直男对自己的颜值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司嘉乐回了他一句：「没事，以毒攻毒，吐出来能好受点。」 苏燮：「……」 「你还是别吐了，」苏燮想了想，捂住司嘉乐的嘴，煞有介事地说：「你别吐我身上，我这衣服挺贵呢。」 司嘉乐：「……」 司嘉乐被他捂住下巴，怨气还是从眼神鼻孔冒了出来，苏燮笑了一下，松开他的嘴，起身去翻运动包，拿了一包饼干给司嘉乐，又递给他一瓶水。 司嘉乐看着怀里的饼干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直男刚才竟然是故意的。 大巴车开了将近三个小时，一行人到达目的地，苏燮先带他吃了一顿刀削面，司嘉乐买了一份油糕，酒足饭饱后两人开始爬山，去了两个寺院，十一黄金周人挤人，放眼望去，整个景区人山人海。 在索道旁边，司嘉乐和猴子合影，还故意拽上苏燮，拍了一张全家福做纪念。 第21页 傍晚的时候两人在站口，乘大巴车回市区，都累得够呛，倒在大巴最后一排，头压着头唿唿大睡。 「你觉得好玩吗？」 下车时，苏燮还心有余悸，说：「下回要还是爬山逛寺庙，我可不陪你了啊。」 司嘉乐面无表情地点头，也觉得挺没意思的，拖着个行李，和苏燮在市中心的一条网红街闲逛。 附近就是地铁站口，司嘉乐有点累了，但还不想去找酒店，太早了有空房，晚上就没机会和男神同处一室，更不好下手了。 司嘉乐拖着行李，肚子里开始酝酿诡计，走了一会发现人没了，司嘉乐回过头，找了两条横道，看见苏燮站在一个起司面包店前，在买奶油泡芙。 司嘉乐：「……」 司嘉乐忍住杀人的怒火，把行李拎得哐哐响，走到直男身边，苏燮侧过身，见了司嘉乐满脸怒火的样子，转头对老闆说：「要两份。」 司嘉乐：「……」合着刚才已经把我忘了是么？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司嘉乐简直无语，说：「差点就走散了。」 「你没有手机吗？这么大个人还会走丢？」苏燮说着，目光还落在展示橱柜里，说：「我看这个挺好吃的，排了半天。」 妈的直男，满脑子就只想着吃吗？ 司嘉乐冷着张脸，等在旁边，苏燮买好了泡芙，拿叉子餵了他一个，司嘉乐怔了一下，被餵了一口奶油，怒火也随之消散了。 「好吃吧，」苏燮替他抹掉嘴角的一点渣滓，又把盒子盖上，说：「先找酒店，晚了就没房间了。」 「别啊，这条街还没逛完呢。」司嘉乐嘴上说着，心里则在想，这样一个月黑风高夜，孤一寡零同处一室，要得就是没有房间。 苏燮一脸毫无兴趣，勉强提了点精神，说：「拎着行李逛？你确定？」 司嘉乐：「……」 呃，司嘉乐抬起一手，挠了挠鼻樑，一指地铁站口的行李寄存处，直男转过目光，以一种『666』的表情看着司嘉乐，表示钦佩至极。 第13章 放下行李，司嘉乐如释重负，拖着直男，以出来玩就得尽兴玩到嗨的藉口，开始在网红街找酒吧。 这条街酒吧还挺全，司嘉乐特意挑了家招牌一堆字母，里面乱闹闹的慢摇吧，把苏燮拉了进去。 一进酒吧，里面各种镭射光混着菸酒气扑面而来，司嘉乐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被晃瞎了，下台阶时没注意，差点摔倒，还好苏燮在身后扶了他一下。 下楼梯到大厅，舞池里聚集了不少男男女女，两人在大厅卡座点酒，音乐震得司嘉乐耳膜生疼。 司嘉乐点了一组啤酒，又点了几杯高度数的洋酒。 服务生收起酒单子走了，司嘉乐心想，一会得找个时机，先把男神灌醉，不过看了苏燮的朋友圈，司嘉乐觉得苏燮应该还挺能喝的，灌醉可能不太现实。 好吧，司嘉乐心想，灌不醉男神，我还灌不醉我自己么？ 总之他和男神今晚，必须得有一个人醉倒。 等了一会，酒水上来，司嘉乐开始一个劲勐灌，和苏燮碰杯，一杯洋酒下肚，司嘉乐感受了一下，这完全没度数啊？酒精含量一点没有，就跟果啤一样，太坑人了吧？！ 司嘉乐不死心，打算再拿一瓶啤酒试试，被苏燮拦了下来。 「别喝了，」苏燮把酒瓶抢下来，司嘉乐一脸迷惑，说：「怎么了？」 「这里面的酒可贵了，」苏燮很认真地说：「而且还是假酒，你想喝我带你去酒庄，起码钱花得值。」 司嘉乐：「……」这回不炫富了，变身居家型直男了么？ 苏燮支起上身，在他耳边说：「来这就为了喝酒？闹哄哄的有意思吗？」 有女生从他们身边经过，还回头看了苏燮一眼。 挺有意思的啊，司嘉乐心想，你这个毫无生活情趣的直男，管得了我喝酒，难道还能管得了我蹦迪么？ 「过去玩，」司嘉乐起身，抓着苏燮的手，说：「出来玩别那么死板嘛！走走走！」 司嘉乐如愿以偿，牵着男神的手，内心猖狂到不行，觉得他不耐烦的表情其实也挺帅的。 这家酒吧环境真的很差，舞池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闹哄哄的音乐，疯狂摆动的肉/体，不过嘈杂的环境刚好给他以可乘之机，司嘉乐心想，简直天助我也，一会趁着蹦迪，刚好可以跟男神来点近距离肢体接触。 到了舞池一侧，司嘉乐开始跟着节奏，随人群扭动起来，现场音乐挺嗨的，蓝紫色的雷射在头顶上方，一阵晃过来照过去。 司嘉乐蹦了一会，发现苏燮看着他，像是想笑又忍着的样子，司嘉乐故意凑近他，嘴唇碰到苏燮的耳垂，说：「怎么了？」 苏燮把头低下来，很大声的喊了一句：「啊？你说啥！？」 直男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司嘉乐感觉自己耳朵都快被他喊聋了，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司嘉乐以同样的音量，朝他喊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奥——！」 苏燮这回听清楚了，一手搭在司嘉乐肩头，抱着他的脑袋，说：「没什么——！我看你刚刚跳舞的样子好像赵四——！」 『你——跳——舞——的——样——子——好——像——赵——四——好——像——赵——四——好——像——赵——四——像——赵——四——』 第22页 司嘉乐：「……」 妈的直男！司嘉乐被他气得一阵眩晕，快要心肌梗塞了，突然哪根筋一扭，司嘉乐面部抽搐了起来，说：「啊啊啊腿腿抽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男开始了无情嘲笑，指着司嘉乐，都要笑弯腰了，说：「你这样更像了啊！」 啊啊啊啊啊这什么铁血直男啊！！ 从舞池上下来，司嘉乐感觉自己快要被苏燮整疯了。 俩人回到散台上，继续喝装有果啤的高端洋酒，司嘉乐被那一句『你跳舞的样子好像赵四』雷得外焦里嫩，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苏燮起身去了个洗手间，回来时端回一个果盘，司嘉乐也懒得跟他计较，葛优瘫的样子，坐在沙发吃果盘。 两个人坐了一会，司嘉乐一边吃，一边还在心里掐算着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晚了真没房间，那他就要和苏燮睡大街了。 司嘉乐低头看手机，这时一个穿敞怀紫色衬衣，基佬紧身裤的骚/气小零坐了过来，坐在司嘉乐和苏燮的对面。 司嘉乐怔了一下，心说这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苏燮朋友？不可能啊！他不是直男吗？？ 「darling~~」 苏燮还在低头打游戏，那妖艷小零趴了上来，趴在吧檯上，腰身柔软到不可思议，朝苏燮说：「帅哥怎么一个人啊？」 一旁的司嘉乐：「……」妈的是我隐身了还是你眼神不好使？！ 苏燮被小零打断，游戏退了出来，作了个摔手机的动作，说：「一群小学生！妈的把我票出去了！」 小零吓了一跳，坐直身子，苏燮看了看小零，又看司嘉乐，说：「你朋友？」 司嘉乐说：「不认识，陌生人。」 「认识认识就不陌生了嘛，帅哥~」 那妖艷小零说着，又朝苏燮眨了下眼，司嘉乐看到这一幕，顿时生出一种对直男的保护欲，一手揽住男神的胳膊，同时侧头凑过去，低声说：「这人是个gay……看上你了。」 苏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司嘉乐是在替他解围，虽然心里不以为意，但还是环住了司嘉乐的腰，司嘉乐回过头来，内心简直得意得快疯了，两个人以一种夫夫虐狗的眼神，一起看向那个妖艷小零。 妖艷小零：「……」真是日了狗了！！ 「这就是gay吗？」 出了酒吧，苏燮问司嘉乐，说：「又不是人妖，怎么能看出来，是不是gay？」 已经很晚了，路灯照出昏黄的光，路上偶尔经过一两辆私家车。 「就……很容易看出来吧，」司嘉乐回话时有点心虚，低头看自己的影子，说：「喜欢男生，喜欢和男生待在一起，还会管男生要手机号微信号什么的……」 「奥，」苏燮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司嘉乐说：「那我明白了！」 司嘉乐心跳一顿，与他对视，整个人唿吸都屏住了。 被发现了吗？他知道我是gay了吗？这就要坦白了吗？ 司嘉乐心里忐忑，生怕苏燮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苏燮看着他，看了半晌，最后咬牙骂道：「妈的！」 司嘉乐被他吓了一跳，苏燮说：「刚才加我微信那两个男的也是gay！」 司嘉乐：「！！」 「刚才又有人加你不对——你这回怎么不怕泄露个人信息了？！」 司嘉乐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带着质问。 苏燮无奈地一摆手，说：「他跟我说扫码酒水打折啊。」 妈的直男，果然为了打折，微信号也可以随便出卖吗？ 苏燮一副想当然的样子，司嘉乐也不好发作，自我调节了一下，心态又崩了回来，看着直男的背影，司嘉乐阴恻恻地一笑，毕竟今晚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取回了行李，找宾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司嘉乐和苏燮前面去了两家，十一人都爆满，到最后一家的时候，前台小姐站在柜檯里查房间。 司嘉乐两只手放在柜檯上，像敲代码一样，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敲，同时内心疯狂祈祷：只剩一间房只剩一间房只剩一间房只剩一间房只剩一间房只剩一间房只剩一间房只剩一间房！！ 如果能够如愿，我愿意这个学期挂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前台小姐操作完，朝两人一笑，说：「刚好还剩两间房，不过有一间是带厅的大圆床房，你们也可以开一间。」 司嘉乐就坡下驴当机道：「好的，那就麻烦给我们一间。」 苏燮上前说：「不用了，两间吧，我们都要……」 「算了算了……」司嘉乐拉他的胳膊，故意低声说：「十一黄金周，房价好贵呢！」 「没事，我这有钱，」苏燮被他扯着，纹丝不动，掏出银行卡交房钱，回头说：「我妈十一又给我打了一万，你放心。」 司嘉乐眼睁睁看着前台小姐拿出两张房卡，内心从暴走杀人到生无可恋，跟着苏燮乘电梯，颓废的靠在电梯栏杆上，看着苏燮，心想你还真是人傻钱多啊！ 算了，就当他很贴心吧。毕竟这年头肯为你花钱的人少，肯为你花钱的英俊男人更少。司嘉乐看着苏燮俊朗的侧脸，开始在内心默默安慰自己。 到了房门前，苏燮把那张大房间的卡给他，又把司嘉乐的行李提了进去，说：「你睡这间吧，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我去隔壁睡，有什么事叫我。」 第23页 司嘉乐蔫蔫地点头，目送着苏燮走了。 过了一会，他起身，把行李放倒摊开，索性把里面的东西都捯饬了出来。 洗漱后，司嘉乐一个人躺在可以睡下四个人的情色大圆床上，无意间错按了某个按键，大圆床开始疯狂震颤起来。 司嘉乐：「……」 司嘉乐平躺在不停震颤颠簸的大圆床上，髮丝震得都在抖，他看着安有装饰镜的天花板，看着镜中不住颤动的自己，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妈的！ 司嘉乐一跃坐起，按停了圆床特效，越想越亏。 第14章 这个时间，苏燮正在洗澡，门铃响了两下，他关上淋浴，围了条浴巾出来开门。 门打开了，司嘉乐依旧是一脸蔫蔫的表情，站在门外。 苏燮看着他，额前的头髮还在滴水，说：「怎么了？」 司嘉乐说：「你不问是谁就开门啊，穿这么少，」司嘉乐走了进来，在房间环视一圈，最后落在苏燮的胸膛上，低头舔了一下嘴唇。 「不用问也知道是你，」苏燮转身拿了一条毛巾，开始擦头髮，说：「怎么了，住不习惯？」 司嘉乐点点头，苏燮说：「那你睡我这间？」 他转身去拿手机，司嘉乐看见他拿手机就很不高兴，心想又在看哪个贱男人给你发消息么？我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手机？ 司嘉乐纠结的快疯了，却听见苏燮手机里传出钢琴的轻音乐，苏燮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说：「睡前听点音乐，有助睡眠。」 司嘉乐点点头，心里忽然有点感动，两个人坐在一张小沙发上，开始听音乐。 一首歌放完了，苏燮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但他没去看，司嘉乐心想你再不下手，再不下手你的老攻可被好多人惦记着呢！今天是个妖艷小零，明天指不定是什么了！ 想到这，司嘉乐一狠心，豁出去了，说：「……我不想一个人睡。」 苏燮：「？」 苏燮愣了两秒，然后反应过来，说：「自己睡害怕么？」 司嘉乐：「……」 司嘉乐选择性的点了点头，苏燮看他这样子，索性就笑了，不是掩饰的笑，是真的那种嘲笑，司嘉乐当时就火了，站起来就要走，说：「你不想陪就算了。」 苏燮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又很无奈地笑着说：「陪，我陪。」 苏燮换衣服，两个人收拾他的行李去隔壁，一路上几次苏燮都笑出声来，司嘉乐侧头看他，心想有这么好笑么？你个钢铁直男，怪不得单身了二十二年，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把行李搬到隔壁，苏燮进来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司嘉乐走时东西没收拾，满屋都是他的衣服耳机充电器线。 司嘉乐：「……」艹，阴沟里翻船。 「你、你先坐，我刚洗漱了，有点乱。」司嘉乐开始以光速收拾东西，噼里啪啦的。 苏燮站在屋里，简直无处下脚，顿了顿说：「我下楼一趟，你先收拾。」 司嘉乐点点头，目送他出去，心想这是去买套子了么？也不对啊，房间自带的啊，而且我润滑剂都准备了。 司嘉乐有点脸红的收拾好了东西，照了三回镜子，苏燮回来了，还买了些吃的，司嘉乐看见他拎着的东西瞬间不抱希望了。妈的直男，满脑子就只想着吃么？！！ 但看到苏燮那张脸，司嘉乐又觉得消气了，他是资深颜狗，气点可以随着对方的颜值而改变。 苏燮把吃的放在桌上，司嘉乐看着他，还是决定垂死挣扎一下，说：「你刚刚下去……就是去买这个么？」 苏燮摇摇头，司嘉乐感觉人生又有希望了，两人对视，苏燮说：「我去把隔壁的房退了。」 司嘉乐：「……」都别理我我死了。 苏燮把吃的放下，一样样拿出来，里面是网红街的烧烤，还有小龙虾，司嘉乐嗅到，挣扎着爬起来，接过苏燮递过来的一次性手套戴上，两人开动，彼此都没什么话说，屋内气氛有点尴尬。 司嘉乐剥小龙虾，心想要聊泡脚吗？这话题男神会感兴趣吗？或者发展一下，聊聊捏脚的话题？ 转头偷瞄了一下男神，司嘉乐感觉自己那些小心思，仿佛化身苏燮手中的小龙虾，被男神无情肢解，一口一口嚼碎吃干净。司嘉乐绝望地想，果然是直男，吃小龙虾只顾着自己，而且速度奇快，简直不符合人体工程学。 直男吃掉半盒小龙虾，摘掉手套，拿出手机，开始刷抖音，司嘉乐偷瞄了一眼，还以为他看得是土味段子，或者美女视频，结果都是一些游戏解说，打的还很菜鸡。 司嘉乐吃了两串羊肉，实在没有胃口，心里千方百计地只想把男神骗上床，又找不到下手的时机。 直男看了一会游戏直播，起身去洗手间，出来时在床边脱衣服，司嘉乐手上还拿着小龙虾，揪掉小龙虾脑袋，眼神已经飘了。 『啪嗒』一声，小龙虾掉在地板上，苏燮换了一套日式睡衣，靠床头躺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吃完没有，吃完赶紧关灯睡觉，困死了。」 在司嘉乐的脑补里，大圆床上，直男一扯衣领，露出紧实的胸肌，朝他做了e on baby的动作，飞过来一个轻佻的眼神。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了吧，面对这样的直男诱惑，司嘉乐毫无抵抗力，一副色/情男鬼相飘了过去，飘到床边，苏燮一抬手拦住他，说：「你去刷个牙再睡，手上油腻腻的。」 第24页 好吧，还是一个有洁癖的直男，司嘉乐心想，看在今晚能睡你的份上，老子就不跟你计较这些小事了。 司嘉乐洗漱完出来，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下床头一盏夜灯，映照出一种无比情/色的氛围。司嘉乐走到床边，掀起被角钻进去，偷看了苏燮一眼，男神仰头躺着，还在玩手机。 在和那两个gay聊天吗？还聊得这么开心？也在聊泡脚吗？司嘉乐有些不爽地想，不自在地躺在男神旁边，一只手在被子下暗戳戳地敲键盘。 安静了一会，司嘉乐有点困了，翻了个身背过去，苏燮在他耳边说：「想要吗？」 司嘉乐：「！！」 想要吗想要吗想要吗想要吗想要吗想要吗想要吗想要吗……司嘉乐瞬间就不困了，因为他这一句话，差点就起了反应，司嘉乐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直男一晃手机，说：「1980，出活动了。」 呃……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司嘉乐眨了下眼睛，翻身凑过去看，妈的竟然是一套游戏皮肤！ 「挺便宜的，」苏燮说：「上回有活动还是周年的时候，你买的话咱俩一起。」 司嘉乐：「……呵呵呵呵，好啊。」 直男退出订购界面，翻出耳机线，插/好戴上，又抬手把床头夜灯关了，躺下时，司嘉乐与他目光相触，苏燮说：「要一起听吗？」 「好、好啊。」 司嘉乐有点心跳加速，心想这是偶像剧的桥段吧，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分享一个耳机，听一首歌，气氛还是很暧昧的。 但想起男神的网易云歌单，苏燮摘下耳机的时候，司嘉乐开始担心了，该不会是mc喊麦吧？或者是《牡丹之歌》？ 司嘉乐有点忐忑地接过耳机戴上，差点没被里面蹦出的一个英语单词吓死，「oh my god! the heat is simply unbearable here. i wish we ve gone to the beach instead.」 司嘉乐表情凝固在脸上，这直男竟然在听四级听力真题。 苏燮按熄屏幕，说：「二十分钟，听完差不多就睡着了。」 好、好吧，司嘉乐点头，心想就当睡前补习了，直男都是这么上进的吗？司嘉乐觉得有点搞不懂他。 二十分钟过去，司嘉乐被灌了一脑袋听力真题，感觉里面的美式播音已经钻进大脑里，一串串petition』『adventure』『document』『treacherous』接连蹦了出来。 苏燮放下手机，拿耳机的时候碰到司嘉乐的耳垂，一道道听力真题顿然消散，司嘉乐的耳朵开始发烫，整个人又精神了。 这张圆床很大，两人中间隔了半个人的距离，过了一会，司嘉乐装作在睡梦中翻身，一只胳膊搭在了苏燮的腰上，整个人贴了上来。 终于抱到男神了，身体相触，司嘉乐感觉到苏燮明显僵了一下，那一刻司嘉乐觉得，自己的心就快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苏燮反感，再一把推开他。 要不要收回手呢，抱着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情感告诉他机不可失，这可是男神啊，到嘴边的鸭子必须抱住，再得寸进尺一点，理智则掰着司嘉乐的脑壳，趴在他耳边，叫他清醒一点，当心这只直男发飙，一脚把你踹下床去 。 司嘉乐从未如此纠结，想了半天，正打算退回来，还是先做朋友吧，以免彼此连朋友都做不成，那损失可着实有点大。 就在这时，苏燮抬起了手，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拥抱。 司嘉乐被他搂在怀里，内心简直幸福的快晕了。 这这这还可以这样吗？他这算喜欢我吗？起码是不反感的吧。 司嘉乐在心里燃起了爱情的火花，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苏燮也没推开他，反而靠过来，两人抱在了一起。 虽然被男神雷了一整天，还被吐槽跳舞像赵四，但在这一刻，曾经的直男金句如同过眼云烟，随风消散，司嘉乐被他抱着，又开始在内心恶龙咆哮，妈的值了！简直赚到了！简直太值了！！！ 过了一会，恶龙喊得累了，司嘉乐也逐渐进入了梦乡，就在他要睡着的前一秒，直男翻身过来，一条腿压了上来，正压在司嘉乐的腰上。 司嘉乐：「？」 司嘉乐抬头注视着苏燮的下巴，直男唿吸匀称，显然已经睡着了。 好吧，这样的话，司嘉乐的状态就从被男神抱着，变成了被男神骑着。 姿势不是重点，重点是妈的！这腿好重啊，这是人的腿么？看着挺骨感的怎么能这么重？！这得有二十斤吧！司嘉乐觉得，自己就要被他压死了，但这可是男神的腿，司嘉乐又有点捨不得推开，默默承受这幸福的沉重。 第15章 第二天中午醒来，司嘉乐浑身腰酸背痛，虽然过程与他的初衷有些偏离，但却意外达到了相同的效果。 司嘉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直男已经下楼跑过一圈了，换了一身运动风的衣服，苏燮把运动耳机摘下来，说：「赶紧洗漱，下楼吃火锅。」 苏燮把窗帘拉开，说：「这附近有家火锅店打折。」 又被打折吸引了吗？司嘉乐睡醒还有点懵，说：「不吃早餐吗？」 直男一抬手腕，再次亮出劳力士腕錶，差点闪瞎司嘉乐的二十四k单身狗眼，说：「这都几点了，还吃早餐，你是猪吗？」 「你可真能睡啊，」直男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司嘉乐，说：「早上隔壁叫/床都没叫醒你。」 司嘉乐觑眼坐在床上，又在心底默默吐槽，什么叫隔壁□□没叫醒你？有听说过被太阳晒醒的，打雷轰醒的，还没听说过有被叫/床叫醒的，重点还是隔壁。 第25页 司嘉乐起床洗漱，收拾了一通，昨天一番体力劳动，两人胃里都是空的，饿死鬼投胎样的飘到火锅店。 服务员过来下单，直男还记得司嘉乐没吃早餐，很贴心地点了一个鸳鸯锅。 司嘉乐要了一份珠江面，两人都不爱吃丸子，点了一堆肉和青菜，等菜上来，也不分辣锅和番茄锅，一股脑的全下进去了。 等了几分钟，火锅煮好，两人头对着头开吃，这家火锅店新开张，店里座位爆满，味道也还不错。 司嘉乐昨晚被男神的一条无情铁腿压得腰疼，到中午还没缓过来，吃饭时回手揉了揉后腰，被苏燮发现了。 苏燮问：「你怎么了？」 提起这个司嘉乐就黑脸，说：「腰疼。」 直男捞出面条晾着，想也不想地说：「吃点肾宝片。」 吃——点——肾——宝——片—— 肾宝片！吃尼玛的肾宝片，司嘉乐怒道：「还不是昨晚你压的——！」 司嘉乐一声怒吼，店里的目光全都转过来，一脸震惊吃瓜相，纷纷看着两人，把正在滑虾滑的服务生吓了一跳，勺子差点没掉锅里。 「我压你了？」直男一脸委屈，说：「我今早醒的时候，你都快挂我身上了。」 司嘉乐：「→.→」 是这样吗？司嘉乐有点怀疑地看着他，直男说：「你别不承认啊。」 司嘉乐目光飘忽，直男用一种『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掏出手机，说：「不承认是吧，我拍下证据了。」 说着翻开手机相册，司嘉乐接过来看，是两人的一张合影，光线很暗，照片上的他四肢大张，像个树袋熊，竟然真的挂在苏燮身上了。 从苏燮的角度拍，拍不到脸，只拍到苏燮的锁骨，以及司嘉乐髮型乱七八糟的后脑勺，看着还有那么一丝温馨。 司嘉乐故作淡然的点点头，点开微信，偷偷给自己发了过去，又把消息记录删了，退出来时，司嘉乐发现，男神给自己的备註竟然是狗子。 狗子？这备註亲昵而又不失幽默，这代表什么？ 不等司嘉乐深想，手指无意一滑，发现下面还有一个技师，司嘉乐多瞄了一眼，聊天显示两天前，而且最后一句显示的消息是『好，我等你。』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一个钢铁直男，对神秘技师说：『好，我等你。』或者让一个神秘技师，对钢铁直男说：『好，我等你。』司嘉乐想难不成他做鸭的？还是找鸭的？这个技师是怎么回事。 司嘉乐想点进去，又怕真看到什么令他五雷轰顶的聊天内容，把手机按灭，又还给了苏燮。 接下来吃饭，司嘉乐有些六神无主，锅里的肉快捞完了，只剩青菜和蘑菇飘啊飘，司嘉乐放下筷子，说：「你不是不随便加人微信吗？」 苏燮说：「啊。」 司嘉乐避开他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那你那个……技师怎么回事啊。」 苏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把手机递过去，说：「这个么？技术老师啊，怎么了。」 技术——老师——技术——老师——技术——老师——技术——老师—— 司嘉乐：「哈？技术老师啊……哈哈哈你早说啊。」妈的直男，多存几个字备註会shi吗？！ 「哎不对，」苏燮一皱眉，突然警惕地说：「你怎么看我微信？」 直男说着，立刻把手机抢回来，隔得很近，司嘉乐就见他先点进微信零钱里，查看了一眼零钱余额。 司嘉乐：「……」 好吧，既然被发现了，司嘉乐干脆也不掩饰了，问：「那……你给我的备註是怎么回事啊？就是那个……」 司嘉乐看了他一眼，指指手机，忽然有点腼腆。 「什么？」苏燮说：「你的备註。」 司嘉乐点点头，心想一般用这种备註，难道不都是情侣吗？还是说在男神心目中，已经当自己是恋人了吗？ 「今早换的，」苏燮一笑，说：「你睡着的样子，和我家之前养的狗子挺像的，」 和——我——家——狗——子——挺——像——的——和——狗——子——挺——像——和——狗——子——像—— 「哈士奇知道吗？」 苏燮停下筷子，很有兴趣地说：「我小时候就这么和我挤床睡，睡得又沉又死，还流口水，一模一样，真的特别像。」 司嘉乐一阵干笑：「哈哈哈哈哈那真的好有缘分啊。」 心内os：老子睡觉流口水了吗？？！还睡得又沉又死像哈士奇？？！这也太丢人了吧！！ 吃完火锅，苏燮带他去电竞馆，玩vr射击，司嘉乐连输两局，被苏燮虐得很惨，出来时头昏脑涨，整个人还是蔫蔫的。 华大的十一假期一共六天，眼看要过完了，两人漫无目的，在江边的索道吹风，看沿岸风景。 司嘉乐走在他身后，看男神高大挺拔的背影，想起曹健教给他的掰弯直男八字箴言。 当机立断，速战速决。 司嘉乐想来想去，觉得曹健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否则占线一拉长，苏燮真的拿他当好哥们，到时候再表白，不仅尴尬还伤感情，简直是双倍伤害暴击。 苏燮回过头，在司嘉乐前面，踩着枯树叶倒退着走，江面有白鸽飞过，两侧的树叶落下一地金黄，司嘉乐心想，这种气氛下表白会成功吗？这只直男受了刺激，会不会一把将自己推到江里去餵鱼？ 第26页 就在司嘉乐胡思乱想的时候，苏燮接了个电话，撂电话后，他问司嘉乐说：「我去找个朋友，你一起么？还是回酒店待着？」 找朋友？司嘉乐心想男朋友还是女朋友，目前来看的话，不论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他都不太放心。于是司嘉乐说：「我跟你一起。」 半小时后，两人去到附近的自助银行，苏燮收回了卡，取了两千块钱，揣在口袋里，带着司嘉乐，走路带风的闪了。 公交车上，司嘉乐还在想，这是找朋友还是去炫富？转念一想不对，有坐公交去炫富的吗？ 直男的脑迴路一直都很清奇，公交绕过半个市区，司嘉乐跟着他，来到一家娱乐会所，经过通道的时候，还与两个坐檯小姐擦肩而过。 苏燮在前面走，也没作任何解释，司嘉乐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走，来这种地方炫富？找朋友去嫖吗？ 服务生在贵宾a-3号房间停下，敲了两下，把门拉开，司嘉乐跟着苏燮进去，包间里很暗，男男女女有七/八个人，围着桌子玩骰子。司嘉乐心想这就是苏燮的朋友，一群直男直女，不像他的朋友，除了曹健一个直男，基本上就是四海飘零。 见两人进来，其中的一个板寸头男生放下骰子，余下众人把手摇铃摇得哗啦响，连吹口哨带起闹。司嘉乐跟在苏燮身后，觉得有点尴尬，就见直男一掏口袋，掏出两千块钱，『啪』一声砸在桌面上，说：「生日快乐啊！丁子！」 司嘉乐：「……」 直男间的祝福来得都是这么直接吗？司嘉乐有些无语。 丁子原名叫丁超，旁边还带着个女朋友，笑着招唿他们坐，看到司嘉乐的时候，他刚好被苏燮挡住大半个身子，加上包间光线暗，两米距离不分男女，丁超发出一声爆笑，说：「这是嫂——兄弟啊！」 司嘉乐：「哈哈哈哈你好你们好。」 实在太尴尬了！司嘉乐开始在内心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了，脑子一抽参加什么直男聚会，简直是自讨苦吃。 苏燮替他介绍了一圈，司嘉乐除了丁超，其他一个也没记住，这群人是苏燮高中室友，关系都很好，丁超生日，各自带了女朋友来。 司嘉乐挨着男神，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直接跳过闲聊，进入到灌酒环节。直男的朋友也很直接，男生之间有种与生俱来的自来熟，司嘉乐初来乍到，这群人不拿他当外人，一点也不跟他见外，灌酒也是真灌，半点不留情面。 丁超喝了两圈，女生提议玩游戏，一群人开始玩扑克牌游戏，一第局丁超输了，苏燮在他右边，开始摇惩罚转盘，转盘转了两圈，指针停在kiss的一格，苏燮一看脸都黑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余下的人一阵起闹，丁超的女朋友最起劲，还把丁超推着，按到苏燮身边，这游戏惩罚简直弱智，两个直男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第16章 这谁也玩不起啊，苏燮已经去端酒杯了，丁超毕竟比他更放得开，一把抱住苏燮，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零之势，按着脸亲了直男一下。 司嘉乐眼睁睁看着男神被揩油，心痛到无以復加，抓拍的闪光灯嘁哩喀喳，把他晃得一阵尴尬。 「啊——！」 苏燮发出一声惨猪般地直男怒吼，像甩大鼻涕一样甩开丁超，抓起纸抽，开始疯狂擦脸，边擦还边说：「玩噁心！玩噁心是吧——好，你等着。」 一群人闹笑，司嘉乐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因为直男的这句『玩噁心』，已经在心里死了千百回了。 跟男生做出亲密举动会令他感到很噁心吗？明明昨晚还抱着睡觉来着，还是说，就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司嘉乐心不在焉，下一局的时候就输了，桌上转盘转了两圈，停了下来，惩罚是跟左边的人舌吻。 司嘉乐拿左手写字，有些迟钝地想，自己左边不就是男神吗？风水轮流转，竟然被他个万年单身零等到这样一个万年不遇的好时机。 周围的人又纷纷起闹，司嘉乐在内心快笑疯了，表面上还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生动呈现了『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一幕。 苏燮挺尴尬地挠了下后颈，继而一把揽住司嘉乐的肩膀。 两人距离拉近，女生们开始欢唿。 司嘉乐心想，看俩男的接吻这么激动，你们都是腐女吧？ 紧接着，直男朝他一笑，眼里带了点醉意，这什么极品直男，司嘉乐受到直男的神颜暴击x8，感觉自己快要流鼻血了。 真的要舌吻吗？他刚才偷吃了一块榴槤，早知道就等吻过再吃好了，司嘉乐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包间很暗，一会即便有什么反应也看不出来，司嘉乐这么想着，微微抬颈，已经准备好接受男神的热吻了。 直男像故意逗他似的，低头蓦地凑过来，又瞬间弹开，司嘉乐大脑空白了一瞬，和他分开后还有点懵，这就结束了吗？说好的舌吻呢？别说舌头，连嘴唇都没碰到啊！！ 直男松开揽着司嘉乐的手，哈哈大笑，说：「哈哈哈哈哈我们认输！我们认输！」 妈的这就认输了？就这？你钢铁直男的好胜欲呢？ 四周投来鄙夷的眼神，苏燮和司嘉乐碰杯，各自干掉了一杯白酒。 玩了一会，直男们表示这样喝不过瘾，开始拼酒，司嘉乐被一群直男围着，喝得有点上头，正打算缓缓醒酒时，丁超一个噼手，把他酒杯夺下，直接换了个酒瓶，说：「老弟你养鱼吶？」 第27页 司嘉乐：「……」 「别听他的，」苏燮拉了丁超一把，挡在司嘉乐前面，让他顿时又有种被男神维护的错觉。司嘉乐还来不及感动，就听直男说：「来，小乐，你用这个大茶缸喝。」 说着『吨吨吨吨』，替他倒了一玻璃茶缸的酒，差点溢出来，苏燮很靠谱地说：「来，这回喝吧。」 司嘉乐：「……」 这群人实在太能喝，司嘉乐被灌了一肚子酒，脑袋快要裂开了，借上厕所的理由，去洗手间躲了一会。 两局游戏后，司嘉乐从厕所出来，就见包间里乌烟瘴气，酒气熏天，一个直男抱着他女朋友，开始了杀猪般的哭嚎，司嘉乐在直男堆了找了一圈，没找到男神，转头吓了一跳，苏燮正挂在一侧，抱着包间里一根柱子，像是睡着了。 游戏桌旁边，丁超还在和一个直男拼酒，司嘉乐走到苏燮身边，戳了一下男神的脸，直男皱眉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大喊，司嘉乐一脸怀疑，没听清直男喊得是『刘娟』还是『刘君』。 司嘉乐：「？」 司嘉乐有点迷煳，还在想难不成这是男神的暗恋对象？醉成这个狗样，这应该算酒后吐真言了吧。 最后和丁超拼酒的男生也趴下了，司嘉乐把男神从柱子上扒下来，架到沙发上。 苏燮醉得迷迷煳煳的，嘴里还在不住念叨那个人名。 「这人是你们高中同学吗？」架着男神从娱乐会所出来时，司嘉乐问。 丁超人还很清醒，就是脚步打晃，指着司嘉乐肩头垂着的脑袋，说：「娟姐么？」 娟姐？这怎么又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司嘉乐更迷惑了，丁超说：「高中的英语老师。」 司嘉乐：「……」 所以，究竟是怎样刻骨铭心的经歷，让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铁血直男，在喝多的时候，口中不断重复，呢喃着高中英语老师的名字。 师生恋么？司嘉乐说：「多大岁数？」 「挺年轻的，」一个直男回答说。 「也就五十多岁吧。」丁超说。 司嘉乐：「……」 已经十点多了，几人在路边打车，苏燮抱着司嘉乐，比他高半个头，在酒精的作用下，一遍遍大喊着自己高中英语老师的名字，声音痛彻心扉。 丁超说：「他喝醉了。」 「每次喝醉都会喊英语老师的名字，」又一个直男解释道：「有时也会喊数学老师。」 这什么奇葩嗜好？司嘉乐点点头，竟然还继续追问了下去，说：「叫什么？」 那直男想了一会，和丁超对视良久，回过头说：「我忘了。」 司嘉乐：「……」 等了一会，计程车来了，众人意见一致，先把苏燮扛上车去，塞进车后座。 司嘉乐坐在副驾驶，与苏燮的朋友们告别，车子开走了，直男支着上身，从后座爬起来，司嘉乐转过身子，问：「你好点了吗？」 直男晃了晃脑袋，目光环视了一下周围，继而勐然回头，表情慌张地说：「狗子？哎我狗子呢？！！」 司嘉乐：「……」 直男一脸紧张，两手摸索，开始在车后座找狗子，苏燮摸来摸去，摸到了车门把手，给司机吓了一跳，立刻把车门上锁，说：「哎！有话好说！千万别跳车！」 这也太不行事了，司嘉乐简直看不下去，身子朝后探去，揪着男神的衣领，疯狂地摇，说：「你给我清醒一点！！！找什么狗子啊！！！」 「嗯……」直男视线聚焦，落在司嘉乐脸上，两手捧住他的脑袋，说：「宝宝，原来你在这啊……」 司嘉乐：「……」 「你不要爸爸了吗？」苏燮很委屈地说：「爸爸给你买了最新的狗粮和玩具，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司嘉乐：「……」 男神喝醉了竟然是这个狗样，司嘉乐万万没想到，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六亲不认啊。 司嘉乐一阵头疼，转头时发现司机在倒车镜里偷看，还憋着笑。 司嘉乐：「……」这么喜欢看热闹吗？您作为一名司机，好歹重视一下交通安全好不好啊！ 闹了一会，直男平静下来，进入了梦乡，嘴里念叨着英语老师的名字，还抓着司嘉乐的一只爪子呸、手。 到了酒店楼下，司嘉乐把苏燮拖下车来，试了两次没背动，直男倒在了酒店门前的喷泉旁边。 司嘉乐在原地沉思片刻，然后迳自进了酒店大门。 五分钟后，两个保安扛着苏燮，把他扛到酒店房间，摔到床上。保安走后，司嘉乐去了个洗手间，出来时发现苏燮守在洗手间门前，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司嘉乐：「？」 苏燮说：「宝宝！吐出来！」 「又去洗手间偷吃！」苏燮拎着司嘉乐的一只耳朵，走到客厅沙发前，警告地说：「爸爸告诉你多少次了，你再这样，爸爸要打你屁屁了哦！」 啊啊啊啊这什么虎狼之词啊，司嘉乐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烧着了，苏燮把他按到沙发上，说：「让你偷吃，爸爸罚你今晚不许上/床睡！」 教训完了，直男左脚绊右脚，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一头扎进大圆床里，司嘉乐一手把着沙发，探出头看他，直男睡得很快，没一会儿就传出了唿噜声。 这么快就折腾完了？司嘉乐一跃坐起，找出手机去到床边，对着苏燮的脸，开始了一阵狂拍。 第28页 男神不愧是男神，醉成这个狗样，在司嘉乐诡异的镜头角度下，看上去还是很帅。 留了照片做纪念，司嘉乐一副心猿意马的状态，开始帮男神脱衣服，最后一只袜子脱下去的时候，司嘉乐动作顿了一下，看着床上玉/体/横/陈，只剩一件内裤的男神，所以自己为什么不等脱完了再拍呢？ 司嘉乐反应迟钝了半拍，忍住想把自己一通爆锤的冲动，转身去洗澡，出来时被子横在床上，直男已经自动钻到被子里，身边还留出了一个位置。 这一幕太温馨了，司嘉乐忽然有种恍惚地动容，关灯躺在床上，和男神抱着睡。 半夜的时候苏燮醒了，背着卧室蹲在地上，手里拿了些什么，司嘉乐被塑胶袋的声音吵醒，直男摸了下他的头髮，说：「你过来一下。」 司嘉乐：「？」 司嘉乐迷迷煳煳地坐起来，跟直男去到沙发旁边，直男蹲在地上，说：「你看这是什么？」 司嘉乐一脸烦躁，睡意朦胧地蹲在沙发边，看着地上那一小撮塑胶袋，心里也在想，这他妈到底能是什么呢？ 「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的狗粮，」直男说：「你快吃啊！」 司嘉乐：「……」 直男把透明塑胶袋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司嘉乐读了一眼包装，再定睛一看，妈的樟脑球！ 司嘉乐看着地板上那一小盘樟脑球，整个人凌乱在了风中。 「奥，」直男晃晃荡盪地起身，抬起一个指头，说：「我知道了！」 说着转身，去洗手间，把洗面奶拿了出来，挤在樟脑球上，送到司嘉乐嘴巴，直男张大嘴巴，说：「啊——」 啊你个大头鬼啊！你是还嫌不够毒吗？！还挤洗面奶！！ 司嘉乐偷偷扯了张纸巾，把沾了洗面奶的樟脑球包住，朝后一扔，丢到角落里，说：「吃完了。」 「都吃完了？」苏燮定定地看着他，还不相信，掰开司嘉乐的嘴说：「给爸爸看看。」 司嘉乐被他掰着嘴，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直男又说：「吃完了，那你怎么不舔爸爸？」 直男委屈地说：「你从前吃了好吃的，高兴了都会舔爸爸脸的。」 妈的，弄了半天我是个舔狗对吗？ 司嘉乐顿时无语，不过男神如果真的很希望被舔，司嘉乐也可以勉为其难，舔一下的。 直男看着他，侧了点脸。真的要舔吗？司嘉乐看着他的嘴唇，一点点凑近，心想这可不是我主动，可是你让我舔的啊。 两人鼻尖碰到鼻尖，司嘉乐闭上眼，就要吻了下去，直男喉结动了一下，正对着他，打了一个异常响亮的酒嗝。 「咯——~」 司嘉乐被他熏了一下，卒。 第17章 假期过去，十一过后就是军训。 正式军训的前一晚，曹健从老家拿回来一堆特产，给司嘉乐分了一半，到寝室找他时，司嘉乐正抱着手机，一脸猥琐地操作。 微信吞清晰度，司嘉乐把偷拍到的男神照片全都存进了□□里。 曹健贱兮兮地飘过来，脑袋突然出现在司嘉乐耳边，『唿』一下吹了一口凉风，吓了他一大跳。 「怎么样了？」曹健不怀好意地笑，说：「拿下他没有？」 司嘉乐坐开一点，把手机屏幕举给曹健看，曹健顿时吃惊，下巴抻得老长，说：「这就睡了？你可以啊司嘉乐！」 司嘉乐：「→.→」 曹健这一趟拿回了很多老家特产，司嘉乐翻出里面的滷味吃，把鸭翅啃得嘎吱响，说：「睡了，但不是你想像的那种睡。」 上/床这种东西还分想像和现实吗？曹健一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没得手，说：「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行不行一句话，上就完事了。」 司嘉乐恹恹地，鸭翅吃出了黄连的表情，把这几天的大致经歷跟曹健说了，又说：「他好像把我当朋友了，完全没往别的上面想。」 曹健说：「不是，那你跟他说你想上他了？」 司嘉乐吐出骨头，说：「我是零号。」 「那你跟他说，你想被他上了？」曹健有些无语，说：「不管怎么说，好歹你先把窗户纸捅/破啊。」 「再说吧，」司嘉乐把特产收起来，下逐客令说：「没有把握，我现在心里很乱。」 曹健一脸鄙夷，心说你整个人就是一个混乱的整体，什么时候心里不乱。 这么想着，曹健临走前还是贱贱地叮嘱，说：「都吃掉啊，没冰箱过一宿就得坏。」 司嘉乐点头，等他前脚一走，司嘉乐立刻翻出男神微信，先拍了几张特产发过去，又说： [我家那边的特产。] [拿得多了，你要吃么？] [我给你送过去。] 把这几条消息读了一遍，司嘉乐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热情了，这溢出屏幕的舔狗语气。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撤回时，那头回復道：[来吧宝贝。] 来吧宝贝来吧宝贝来吧宝贝来吧宝贝来吧宝贝来吧宝贝来吧宝贝来吧宝贝……司嘉乐顿时兴奋了，揉了下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确实是男神发来的，他叫我宝贝吗？司嘉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沖昏了头脑，捧着一堆吃的下楼，快到七号公寓楼下时，手机又嗡嗡震动，司嘉乐点开看，直男说： [……] [室友发的。] 好吧，空欢喜一场，司嘉乐也觉得刚才那话不像直男能说出口的，发语音过去，说：「那你下来啊，我快到公寓楼下了。」 第29页 那头很快回復，也是一段语音，说：[你等我一会啊小乐。] 语气还很温柔，司嘉乐重复听了两遍，把这段语音收藏，抱着一堆特产等在7号公寓楼下。 明天就正式军训了，听上一届学长说，他们学校每年最重视大一军训，教官又狠又严，晚上就不能找男神打球了，司嘉乐觉得有点惆怅。 等了半个小时，司嘉乐靠着上回那棵树，都快要睡着了，苏燮光着上身，就穿了一条运动短裤下楼，嘴里骂骂咧咧的，从公寓楼出来。 司嘉乐迎上去，把吃的递给男神，盯着他的胸膛，说：「你洗澡了？等你大半天。」 「啊，」直男说：「没有，刚打了一局游戏，」又骂道，「妈的，对面太坑了。」 司嘉乐：「……」 老子等你了半个小时，结果你在打游戏吗？司嘉乐有点黑脸，苏燮把装特产的塑胶袋打开，有点诧异，说：「都给我？」 司嘉乐没好气地说：「啊。」 「正好，」苏燮点点头，说：「我也有东西给你，你有口袋吗？」 司嘉乐懵了一瞬，直男也会准备东西给他？也是两千块的人民币吗？可自己不过生日啊。 司嘉乐一时也有点诧异，低头摸了下腰，他上身是一件t恤，裤子没兜，只有一只装饰的口袋，苏燮说：「没事，那你就抱着吧。」 司嘉乐点点头，就看见直男从运动短裤里掏出一小包紫色袋子，司嘉乐没看清是什么，接到手里，整个人傻掉了——妈的一包卫生巾！ 手里拎着那包卫生巾，司嘉乐脑袋里蹦出无数个黑人问号，直男说：「明天不军训吗，垫鞋里，特别吸汗。」 特——别——吸——汗—— 呃，好吧，就当他好贴心吧。司嘉乐看着手里那一小包超时瞬吸，一脸尴尬地塞进衣服里，苏燮收下特产，说：「去吧，谢了啊。」 直男朝他摆手，转身就要走，司嘉乐揣着那包卫生巾，边倒退着走边想，这就走了？是不是还差一句啊？果然直男在公寓楼前转过身，朝他交代说：「晚上别忘了再泡个脚。」 司嘉乐：「……」泡脚，又是泡脚，这万年不变的直男话题，老子不想泡脚，老子只想泡你啊！ 第二天正式军训，一大清早，司嘉乐被起床哨吵醒，整栋公寓楼噼里啪啦的，全在收拾内务，管理内勤的教官拎着两桶水，在走廊抽查，遇到不合格的寝室，直接一桶水泼进去。 司嘉乐整理好内务下楼，楼下乌乌泱泱，全是大一军训生，都来不及吃早饭，各自去找教官报导。 这次司嘉乐没有很幸运地跟男神一个班训练，新生在操场主席台前列队，司嘉乐偷瞄了两圈，也没找到苏燮的身影。 负责他们的教官三十多岁，一米八几的个头，人长得也很帅，简直就是天菜的那一款，室友小零们一个个都不淡定了，不过司嘉乐还是比较专一的，认准了一个1就一心一意，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男神的身影。 报数完毕，教官们将学生带到自己训练的区域，扯着嗓门开始训话，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司嘉乐的视线逆着光，远远跑过来一个男生，一身迷彩服，跑步带风，他一眼看过去，差点把苏燮当成教官。 苏燮绕了个远道，从队伍后面钻进去，司嘉乐视线随男神而动，正探头时，脖子被一双手扳了一下，司嘉乐转过来，教练的脸放大在他面前，声音糙的像一把沙子，说：「看谁呢？指出来让我也看看。」 司嘉乐：「……」 「迟到的那个——！」隔壁的教官突然喊道：「出列！」 这一声后，两侧班级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苏燮从队伍中站了出来，教官问：「为什么迟到？」 苏燮说：「昨晚吃多了。」 「什么？」教官提声喊道：「大点声！你早上没吃饭么？！」 直男挺了挺腰板，喊话回答说：「没吃——！」 隔壁训练的班级顿时一阵闹笑，教官说：「我问你昨晚吃什么！回答！」 「报告教官，」直男扯嗓子喊道：「哈尔滨红肠——！」 直男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旁边司嘉乐的班级快笑成狗了，就连教官也差点破功，说：「好吃么？吃那么多？」 「报告教官！」直男回答说：「不好吃！烟燻火燎的——！」 烟——熏——火——燎——的—— 司嘉乐在人群中黑脸，心想不好吃还吃那么多。 这对话实在进行不下去，两侧的笑声停下来，隔壁教官肃正仪容，喊道：「归队！」 接下来一整个上午，各班级教官领着新生列队站军姿，迎接烈日的暴晒，司嘉乐感觉自己快被晒脱下一层皮，好不容易挨到树荫下，教官吹了一声哨子，众人原地休息十分钟。 司嘉乐盘腿坐在综合楼旁边的路牙子上，累得快要虚脱，视线一转，发现曹健脖子上挎着个相机，在给他们照相，优哉游哉的，还骑了一辆自行车。 司嘉乐又仔细看了一下，确认不是他中暑出现了幻觉，整个人虚飘飘的起身，朝曹健走过去，说：「艹，你为什么不用训练。」 「不用啊，」曹健给了他一瓶水，得意洋洋地说：「我们教官说我顺拐，把我踢出来了。」 这光荣的语气，简直令人髮指。 司嘉乐一脸愤懑，幽怨地看着他，曹健说：「你这样看我，你再这样看我，我可不给你看某人的照片了啊。」 第30页 司嘉乐一听，顿时换了一副表情，逐渐凑近，一把薅过曹健的相机，相机背带还挎在他脖子上，差点没把曹健勒死。 司嘉乐一张张翻看曹健相机里的照片，里面全是美女，司嘉乐找了半天，从美女堆里找到仅有的一张男神照片，还被拍煳了。 不过苏燮穿军装的样子也挺帅的，整个人显得成熟阳刚，简直a到爆，司嘉乐开蓝牙传输，看了看又说：「不对啊，他为什么站最前面？」 「体委啊。」曹健想当然地说：「你以为像你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运动细胞。」 司嘉乐说：「那也比你走路顺拐强吧。」 曹健：「……」 两人互捅一刀，教官又吹哨了，曹健一副小人得志的目光，与他挥手道别，司嘉乐只好忿忿地归队，继续接受十月份烈日的暴晒。 作者有话要说： 哈尔滨红肠真的挺好吃的，里道斯的烟燻味更重一点，口感偏干略油；哈肉联更能体现肉肠的口感，劲道肉量足 第18章 这样过了一周，气温逐渐降下来，下午的时候下了场雨，司嘉乐的班级被罚站了，还在操场列队。 一场秋雨一场寒，学生在后操场站成一个方队，教官站在队伍前头，跟他们一样，就穿了一件迷彩军装，里面一件单衣，冻得手背青筋都起来了。 罚站了一个小时，教官吹了一声哨子，宣布原地休息。 「啊——！」人群如释重负，发出一声声悽厉的哀嚎。 司嘉乐坐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看着雨幕里跑来一个男生，给女朋友送伞，还带来了一个暖宝宝。 宿舍老五说：「看看，这是什么暖1，你们找1都要擦亮眼睛，按照这个标准来。」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1。」老四说：「总之像咱们教官这样的一律不考虑了，太狠了，一罚站就是一个小时，这是一个正常1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闭上你的臭嘴，」老五对他们教官还很崇拜，把脖子缩进衣领里，哆哆嗦嗦地说：「1小时，难道不是1吗？难道他不香吗？」 司嘉乐冻得脸色惨白，小手冰凉，掏出手机打算给男神发个消息，结果刚点进微信，就看见苏燮发给他的一条语音。 司嘉乐顿时心上一暖，点了进去，声音播放出来，噼头盖脸就是教官的一顿痛骂：「跟你们说多少遍了！早上七点集合——！」 关掉语音播放，司嘉乐反应过来：妈的，我是你的备忘录吗？ 虽然心里已经把直男揪出来，一顿狂殴，司嘉乐还是给他回了一句，说：[你们中午吃饭了吗？] 过了一会，司嘉乐又发了一张下雨的照片，又说：[我班被留下了。] [又冷又饿，还得罚站。] 手机震动了一下，苏燮回覆说：[后操场？] 又说：[很冷么？] 司嘉乐回覆：[嗯，降温，挺冷的。] [感觉要被冻感冒了。] [（可怜] 直男发了一个熊猫头的表情，说：[那我可得多穿点。] 那——我——可——得——多——穿——点—— 司嘉乐捧着手机，心底怒意值开始狂飙，妈的就不会问我一句吗？问我一句会死吗会死吗！！ 气得按灭屏幕，司嘉乐感觉脑袋都要冒烟了，这时手机又开始震动，四个微信未读消息。 司嘉乐抱着一丝幻想，点进直男的聊天界面，直男说： [你提醒我了。] [我一会下楼得把雨衣找出来。] [现在就找（强] [雨衣jpg.] 啊啊啊啊啊简直过分！ 司嘉乐抱着手机，已经开始在心里咬人了，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狰狞，成功吸引了教官的目光，教官说：「你什么意思？不满意？出列，做十个伏地挺身。」 司嘉乐：「……」 晚上的时候，教官组织学生在主教楼一侧集合，弄了一个音响设备，三个班级一起唱军歌。 现场的音响设备滋滋响，班长和几个教官在调试，司嘉乐坐在最后一排，一下一下拍耳边嗡嗡的蚊子，已经到过十月中旬，华大校园里的蚊子生命力格外顽强，竟然还没被冻死。 过了一会，设备调好，教官们先来了一场卡乐ok，音响里传出铁血汉子的歌声，司嘉乐拄着下巴，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 睡了一会，教官走过来，在司嘉乐脑袋上拍了一下，音响设备传出激盪而又充满正能量的旋律，一遍遍重复播放《强军战歌》，司嘉乐打了个哈欠，开始扯脖子跟着唱。 [将士们——！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练了一会，三个班开始对着唱，这种时候，为了集体荣誉感，大家已经不在乎调了，抻着嗓子开始吼，现场一度十分疯狂，唱完军歌九点多，司嘉乐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天的训练，曹健找他吃了一顿夜宵，回宿舍楼的时候，司嘉乐在一群教官中恍惚看见了个人影，莫名地熟悉。 司嘉乐脚步顿了一会，那人转身，与教官分别，分明就是苏燮，怀里还抱着一只篮球。 「你被罚了？」 司嘉乐走过去，被扑面而来的刺鼻香味熏了一下，皱着鼻子说：「你好香啊。」 「小乐？」 苏燮气息还有些不稳，一身迷彩服被汗水打湿了，发梢也是湿的，有种硬汉的别样帅气。 第31页 两个人站在路灯下，苏燮说：「要练球？」 站了一天军姿，晚上还能打球，直男的体能都这么强劲吗？司嘉乐问：「你刚才跟教官打球去了？」 「啊，」苏燮说：「你不练我回宿舍了啊。」 尽管此刻他整个人已经累成狗了，但为了男神，为了颜狗的追求，司嘉乐还是说：「去去，我怕你觉得累。」 「切，」直男语气不以为意，低下头看他，又一次拿出『就这？』的表情，一条胳膊搭在司嘉乐肩膀上，架着他走了。 这个有点亲昵的举动令司嘉乐一阵恍惚，闻他身上特殊的刺鼻香味，同时在想：这又是哪个情敌的香水呢？混着男神的汗味，如此颠倒众生。 苏燮领着他绕过了主教楼，没朝后操场走，而是来到了综合楼，司嘉乐说：「你办卡了？」 综合楼四楼是学校里的健身房，六楼是室内篮球场，在一楼登记后，两人直接到了六楼，更衣室里，苏燮蹲下来，把司嘉乐的裤腿解开，撸了上去。 「没有，等冬天再办，看看办校外的。」苏燮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管什么东西。 「校外的又有活动吧，发朋友圈集贊那种。」司嘉乐说。 「对啊，你去问了？」 苏燮头也不抬地说：「等冬天问问，找朋友办有优惠。」 更衣室和室内篮球场是直通的，整栋楼的窗户都没关，灯光下全是小飞虫，地板上还有一只硕大的飞蛾。 苏燮把玻璃管打开，倒在手心，顿时瀰漫出一股刺鼻的香味，司嘉乐说：「那你怎么有楼下的卡？」 「刚才和教官打球，」苏燮说：「他卡输给我了，综合楼的健身设备随便用。」 这炫耀的语气，司嘉乐不恭维一下都对不起他，很配合地说：「是么？那你好厉害啊。」 苏燮说：「一般吧，谁像你那么笨，三分线内都投不进球。」 司嘉乐：「……」 苏燮说着，把手心的液体抹开，朝司嘉乐的小腿抹，肌肤碰触，司嘉乐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同时又有点疑惑，说：「这啥？」 苏燮头也不抬，在他小腿上抹匀油光光的液体，说：「摩洛哥精油。」 「摩——摩什么哥？精油？！」司嘉乐被他雷了一下，一脸惊诧。 苏燮说：「防蚊虫的。」 他话音刚落，又一只甲壳虫掉下来，砸在地板上。 用这个防蚊虫，这也太重口了点吧，司嘉乐说：「那你直接涂清凉油啊。」 「不好使，」苏燮说：「而且打球的时候往骨缝里钻风。」 好吧，司嘉乐还有点不自然，脱了迷彩服外套，两个人在室内篮球场打了半小时的篮球，打出了一身的热汗，淋浴室里，苏燮站在柜子旁边，开始脱衣服。 司嘉乐解皮带扣，手指还在动作，眼神已经开始往旁边飘了。 「你看什么呢？」 苏燮看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抬起一条腿，把内裤也脱了，衣服扔进柜子里，说：「脱啊，还用我帮你脱吗？」 啊？还可以这样吗？司嘉乐脑子一抽，说：「可以吗？」 苏燮：「……」 司嘉乐有点不自然的脱裤子，苏燮竟然真的走了过来，扯着他的胳膊，帮他把上衣脱了，就这么一个动作，司嘉乐顿时耳廓充血，紧接着就起了生理反应。 他就穿了一条内裤，根本遮掩不住，司嘉乐侧过身去，还是被苏燮发现了，两人不经意地对视，简直十分尴尬。 苏燮松开手，也有点不自然，转身进了淋浴间，说：「你自己脱吧，一会洗快点啊，我订饭了。」 刚刚被他发现了吗？果然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吗？司嘉乐真是没脸见人了，深唿一口气，缓了一会，才脱光了进去沖澡。 两个人速度都很快，十分钟洗完出来，苏燮已经穿好了衣服，支着膝盖，坐在立镜前，见司嘉乐从里面走出来，立马转了个目光，别过头去。 司嘉乐尴尬地穿好衣服，从通道的楼梯下楼，苏燮看着他，欲言又止地说：「小乐啊。」 司嘉乐脚步顿了一下，说：「……啊？」 「我没别的意思啊。」 苏燮看了看他，视线逐渐向下，停住说：「这……你这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司嘉乐：「……」 「没事，我不嘲笑你，」苏燮很真诚地说：「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有病早点去看，别耽误了，这可是终身大事呢。」 司嘉乐：「……」我的终身大事你这么操心干嘛？ 两人在公寓楼下分开，苏燮临走前还对司嘉乐说：「现在医疗都挺发达的，你不用怕，有病咱就治。」 你——不——用——怕—— 有——病——咱——就——治—— 那一刻，司嘉乐仿佛又一次站在男科医院，天上飞来五个字，有病咱就治，司嘉乐呵呵呵一笑，说：「我真那方面没病，」又嘴欠说了一句：「要不你可以试试。」 苏燮作为直男，完全读不懂一个单身小零的试探和诱惑，很靠谱地说：「没事，你上楼吧，我帮你保密。」 保密，保密你个大头鬼啊！ 司嘉乐一脸无语，带着一身摩洛哥精油的香气，转身进了公寓。 第19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司嘉乐每天重复着这样的魔鬼生活，白天拉练，喊口号，晚上扯着嗓子唱军歌，熄灯前还得写军训心得，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仅瘦了，而且皮肤整整黑了三度。 第32页 用曹健的话说：「司嘉乐，你现在就跟五台山上那群猴子是的，最近别穿白色的衣服，太扎眼了，尤其是晚上，老远就看见一件衣服飘了过来，你都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司嘉乐：「→.→」 烤肉店里，司嘉乐疯狂撸串，下午的时候送走了教官，一群新生前脚哭天抹泪，等接送的车开走，立马翻身解放，各自找酒局，把这半个月减掉的体重补回来。 军训完，曹健剪掉了留了两年的艺术长发，还染了个蓝绿的寸头，看上去特别不伦不类。 跟他们一起出来吃饭的还有曹健的女朋友，御姐类型，叫陈静静，跟他们对瓶吹啤酒，曹健说：「我劝你这段时间别去找那个直男了。」 司嘉乐一脸茫然，撸串的空档看了他一眼，嘴还不停着，曹健说：「色衰而爱弛，听说过吗？」 陈静静侧头看他，曹健给了她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司嘉乐说：「你们够了！不要在一个单身零面前秀恩爱，有点道德心好吗？」 陈静静说：「乐宝宝，你要是愿意从gay圈上岸，我身边姐妹很多的。」 曹健这个女朋友处了不到一个月，性格大大咧咧，处事也挺豪爽，曹健把她介绍给身边朋友后，司嘉乐感觉自己生活中平添出一位妈粉，曹健的这位女朋友，对他有着一种老母亲的宠爱，关于司嘉乐追求男神这件事，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彼此都知道。 自从上次和男神在室内篮球场打球之后，曹健总拿这件事嘲笑他，说他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处零。 一提到苏燮的话题，司嘉乐就变得没有胃口，说：「我也没办法啊，性取向是天生的。」 「现在不是说你性取向的问题，」曹健说：「是说你拿不下直男的问题，你手段不行的问题。」 服务生把蔬菜沙拉端上来，司嘉乐开始吃草，认命地说：「是是是，你手段行，拿得下女神，再帮我出出招。」 曹健抿了一口啤酒，说：「你是不是感觉，和他之间差点什么？」 司嘉乐说：「差点什么？」 「感觉，」陈静静说：「感觉不对。」 曹健与女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说：「暧昧，你们现在需要进入到暧昧期，再把窗户纸捅/破，直接表白，行就行，不行那就撒有哪啦了。」 司嘉乐吃到了一口番茄，立刻转身去吐，回来时想了一下，也觉得曹健这话很有道理。 「但怎么能进入到暧昧期呢？」 司嘉乐问：「而且，他还是一个钢铁直男，和钢铁直男搞暧昧？会搞死我吧？」 曹健点点头，开始了沉思，陈静静开始支招，说：「制造点暧昧的气氛呢？」 司嘉乐说：「一起打球吗？」 「不行，」曹健说：「不能再打球了，起码不能再打篮球了。」 司嘉乐问：「为什么？」 陈静静说：「你想啊，你天天找他打篮球，那么他看到你，会直接联想起什么？」 司嘉乐接了下去，说：「篮球。」 「对，」曹健说：「他看见你，仿佛看到一只篮球，请问你会和一只篮球搞暧昧吗？司嘉乐。」 司嘉乐想了想，说：「可是他真的很喜欢篮球啊。」 「你喜欢机械键盘，但是你会和机械键盘谈恋爱吗？你喜欢敲代码，会对着代码/打/飞/机吗？」曹健说。 司嘉乐一想也对啊，再这么跟苏燮打下去，自己都快成他队友了，还是特别坑的那一种。 那么这样一来，问题就又绕回来了。 「那到底怎么制造暧昧气氛呢？」司嘉乐问。 「制造点独处的时机吧，」陈静静说：「一起看电影，吃烛光晚餐，骑车兜风什么的。」 说完看了一眼曹健，后者很是贊同地点头，司嘉乐拿出手机，点进备忘录，记了下来，说：「就这样就可以吗？」 「再说一些暧昧的话吧，」曹健说：「我说你记。」 司嘉乐没意见，开始拿手机码字，记下来几条土味情话，司嘉乐记着记着，觉得有点不对，说：「但他是直男啊，这情话接得住吗？」 曹健把手一摊，说：「这就看他本事了。」 司嘉乐：「……」 好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天晚上没有晚课，司嘉乐换了一个藉口，约了男神，到后操场打羽毛球，结果遭到了直男的一通吐槽：「不是，你篮球打得不好要人教？羽毛球也不会吗？」 两个人朝后操场走，司嘉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说：「我新买了个球拍，找你试试。」 这个时间，操场上还有夜跑的学生，两人去到操场旁边的板油路上，借着路灯，开始打羽毛球。 司嘉乐心不在焉，状态也就不是很好，苏燮跟他打了两局，差点没被气死。 中场休息的时候，苏燮说：「你就不应该买羽毛球拍。」 拍子被扔在地上，下面还有两人的外套，司嘉乐说：「为什么？这拍子不好用吗？」 苏燮看着他说：「你就是在浪费钱知道吗。」 司嘉乐：「？」 这算替他省钱吗？直男也会这么贴心？司嘉乐心里有些打鼓，在苏燮的目光打量下，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直男是在拐着弯的骂他呢，顿时有些无语。 两个人坐在露天长椅上，头顶路灯旋绕着几只飞蛾，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司嘉乐想起曹健的土味情话，从裤子口袋翻出手机，点进备忘录里，第一个就很直白。 第33页 -遇见你之后我拥有了一个超能力。 -超级喜欢你。 旁边的直男还在对着空气发呆，司嘉乐舔了一下嘴唇，说：「其实……遇见你之后我拥有了超能力。」 「嗯，」直男想也不想地说：「超级笨，超级坑，打球超级菜鸡。」 司嘉乐：「……」 司嘉乐胸口中了一箭，体力值-10086，缓了一会，继续翻看下一条备忘录： -你知道我想喝什么吗？ -呵护你。 司嘉乐把胸口的直男之箭拔掉，贴上一个创口贴，说：「你知道我想喝什么吗？」 直男转过头，又一次拿出『就这？』的表情，说：「这就渴了？打得这么菜，还好意思喝东西？」 司嘉乐：「t_t」所以他为什么要和直男说土味情话，这套路完全对不上啊。 苏燮一脸无语地起身，转身进了食堂一楼，出来时买了一瓶体质能量，直男专属饮品，递了过去，说：「喝吧。」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接过体质能量，司嘉乐感动的都快哭了，说：「呵呵呵谢谢。」 还要继续下去吗？司嘉乐看着手机备忘录里一条条土味情话，还是决定再尝试一下，于是点进下一条： -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好像。 -哪个朋友？ -男朋友。 这条土味情话还挺特别的，司嘉乐喝了一口饮料，拧瓶盖的时候说：「你知道吗？你长得好像我的一个朋友。」 直男想也不想地接梗，说：「你说得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司嘉乐：「……」大型接梗车祸现场。 「呃……」司嘉乐看着他，一脸求知慾地说：「我和你……长得很像吗？」 这也可以理解为夫夫相吧？司嘉乐觉得自己又可以了，结果直男说：「不像啊，我没你这么菜鸡。」 我——没——你——这——么——菜——鸡—— 啊啊啊啊这什么钛合金钢铁直男啊！！司嘉乐心底的恶龙开始了暴风咆哮，表面还很平静，暗戳戳地点进备忘录。查看下一条。 -你是猪。 -我的掌上明珠。 这也太土了吧……司嘉乐一时无语，这话说出来，会被直男按着揍吧。 直男蹲在椅子上，已经点进了一局游戏，看起来队友十分靠谱，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司嘉乐能看到直男表情狂妄，嘴角带着一丝胜利的自信笑容。 司嘉乐开启作死模式，鼓起勇气，说：「……你是猪。」 气氛凝固了两秒，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苏燮捧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说：「你敢骂我？」 司嘉乐已经觉察不妙，从椅子上挪远，无力地辩解说：「我……你听我解释啊！」 三秒钟后，校园后操场传出一声悽厉的哀嚎，这声音凄风苦雨，十分鬼畜，直男把司嘉乐按在椅子上，捏着他的下巴说：「叫爸爸。」 司嘉乐：「……」 在直男的威逼利诱下，司嘉乐很没尊严地、极小声地叫了一声爸爸，苏燮放开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表情十分受用。 这对话简直糟糕，有结伴路过的女生，隔着两颗树看到这一幕，发出一声腐女尖叫，『啊』一声跑开了。 司嘉乐：「……」 苏燮：「……」 第20章 「你有喜欢的人吗？」女生跑远后，苏燮捡起地上的球拍，挑着羽毛球，问道。 司嘉乐：「！！」 「什什么意思？！」 被发现了吗？！司嘉乐瞬间惊悚，一跃坐起来，苏燮一个潇洒地反手，把半空的羽毛球抓在手里，说：「那你怎么一直拿土味情话撩我。」 司嘉乐：「……」哦，你也看出来我在撩你了，那你怎么半点都不配合呢？ 「这些套路都没有用，」苏燮站在路灯下，脸部轮廓被灯光打得清晰而分明，看着他说：「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哪个系的？」 司嘉乐低下头，看地上的那瓶体质能量，说：「软体系的。」 「咱们系的？」 软体系女生最少，仅有的凤毛麟角的几个女生，一个个都不是善茬，苏燮似乎有点诧异，说：「你这……咱们系女生都敢下手，哪个班的？」 司嘉乐心想你查户口吗？这毫不掩饰的八卦语气，直男也会这么八卦吗？再说下去就要被他套路出来了，司嘉乐反问说：「那怎么才有用呢？」 苏燮拿球拍的手背过去，老神在在地说：「你喜欢她，直接说就行了。」 对待直男，需要这么直接吗？司嘉乐试探地说：「直接说么？」 苏燮点点头，手里的羽毛球扔出去，砸中司嘉乐的心口，说：「嗯，直接说就行。」 「我喜欢你。」 周围的空气一瞬安静下来，这四个字说完，司嘉乐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全身都烫了起来。 苏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朝他走过来，鼓励地拍了拍司嘉乐的肩膀，说：「对，就像这样，一点就透。」 司嘉乐：「……」这是我的真心话啊！以为我在对着你练习吗直男！！ 算了吧，反正他也没做好摊牌的准备，司嘉乐放弃表白，别有用心地问：「那他会答应我吗？」 「会，」苏燮伏身下来，和他脸对着脸，表情诚恳地说：「只要你别在她面前打篮球。」 第34页 司嘉乐：「……」 「还有……那个，」苏燮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目光向下，落在司嘉乐身体中部，说：「别让她知道。」 司嘉乐：「……」 - 「就这样？没了？」网咖里，曹健脖子上挂着一个耳机，在玩中级拳皇，被对面的人虐得很惨。 「啊，」司嘉乐选得角色是八神庵，一头红髮十分炫酷。 司嘉乐手指噼里啪啦，键盘快敲飞了，一个劲地放大招，说：「我早就说了，跟直男说土味情话，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和直男搞暧昧，太难了。」 司嘉乐觉得，他和苏燮之间隔得不是一层窗户纸，而是直男用钢铁铸就的钛合金防盗门。 司嘉乐在这边拿电钻，偶尔钻出一两颗爱的火星，直男在门的那头，已经一键启动机械化生产了。 画面定格，角色一闪一闪，司嘉乐赢了一局，突然说：「哎，不对吧，平时周天这个时间你不应该陪女朋友吗？」 「她社团有活动啊，」曹健点了颗烟，看了一眼司嘉乐，说：「那你的男神呢？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去后操场打球吗？」 司嘉乐把头埋进泡面碗里，开始吃鲜虾鱼板面，边吃边说：「他有一节选修的课，游泳。」 曹健『哎』了一声，突然说：「游泳课，你怎么不报呢？这不符合你的舔狗属性啊。」 「没意思，」司嘉乐说：「我不会游泳。」 「就是不会才去学啊，」曹健有时候真想掰开司嘉乐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说：「正好你不会，让他教你，趁这个时机，做点肢体接触什么的。」 「不过我可警告你啊司嘉乐，」曹健视线向下一瞄，说：「管好你的下/半/身，不然你就在华大出名了。」 司嘉乐闷头吃泡面，操作滑鼠，切播了一集《动物世界》，屏幕里一只澳洲鸵鸟正在求偶，司嘉乐吃着吃着，发现曹健的一只手伸过来，摸了一下他的胸肌。 「啊——！」 司嘉乐被他的举动惊出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拿手挡开，说：「你干嘛啊！gay里gay气的。」 「你少贼喊捉贼啊！」曹健说：「二哥刚帮你鑑定了一下，虽然跟我比还差了点，不过也差不多了，宝贝，到了你展现身材，使用美男计的时刻了。」 「可我真的不太会游泳，」司嘉乐把泡面拌了拌，说：「我小时候洗澡被水呛过，进到肺里了，现在看见海都有点晕。」 「司嘉乐，」曹健看着他说：「你确定你小时候洗澡，肺里呛进水了？」 这是个事实，司嘉乐老爸很爱打麻将，周末在给司嘉乐洗澡时，约了一群社会大哥。 大哥们陆续到场，司嘉乐的老爸放下孩子，开始向众人展示自己3998买的一台麻将机，在社会大哥的盛赞声中，众人默契地来了一局麻将，一局又一局，一局又一局，等到零钱都输光了，司嘉乐的老爸回到洗手间，自己的宝贝儿子在澡盆里，已经『咕嘟咕嘟』开始吐泡泡了。 司嘉乐至今还记得沐浴露的味道，香蕉味偏咸，于是点点头。 曹健一巴掌打在他脑门上，说：「我看你不是肺里呛水，你是脑子里进水了，谁要让你真的去游泳啊，你到了那，比基尼一穿，游泳镜一戴，整个人往水了一扎。」 「那我就死了，」司嘉乐说：「我真不会游泳，另外我男的啊大哥，怎么穿比基尼，变态吗？」 「总之你打扮得性感一点，围个白浴巾，肢体诱惑懂吗？」 曹健无语了，说：「等一下水，就到了展现真正技术的时候了。」 司嘉乐皱起眉头，有些不解，曹健气得吸了一口烟，在网页里找了一个狗血爱情片，说：「看着，学着点！」 司嘉乐点点头，把《动物世界》暂停，开始看曹健电脑里的狗血言情剧，女主跳海轻生，被男主救了上来，两个人先是在水下接吻，然后镜头一转，开始在沙滩上拥吻，吻着吻着，屏幕里跳出一段不孕不育的插播gg。 司嘉乐：「……」 曹健：「……」 关了网页，曹健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司嘉乐说：「懂了吗这回？」 也对啊，司嘉乐心想，如果自己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男神起码会给他做人工唿吸吧，那这样一来，自己的掰弯之路就取得了跨越性的进展。 司嘉乐放下泡面叉子，一脸花痴地定住了，开始脑补与男神泳池边拥吻的唯美画面。 周一上午，司嘉乐跑了两趟导员办公室，终于把选修的科目改了，晚上打羽毛球的时候，司嘉乐对苏燮说：「我也选了游泳课，上周没去上课。」 苏燮一副看透他的表情，说：「又想让我教你？」 「没没没，」司嘉乐立刻说：「我能在你旁边学就行，我真不太会游泳，而且恐水。」 苏燮打了一个漂亮的反手拍，说：「恐水还报游泳课，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一球没接住，司嘉乐用球拍把羽毛球勾起来，一副认命地表情，小声地说：「我就是在自讨苦吃啊。」 周日下午的游泳课上，司嘉乐按照曹健的方法，围着一条白浴巾，跟着苏燮进了游泳馆。 负责游泳课的是外聘老师，让大家在泳池前的活动区域站成一排，课堂气氛比较宽松，老师在前面讲解游泳动作，学生们一阵交头接耳。 第35页 上一节是游泳摆臂，这节课主要讲蛙泳的几个动作，司嘉乐腰间还围着浴巾，看镜子里自己的胸肌和腹肌，这些天里他跟着男神做运动，肌肉的轮廓更加明显，虽然瘦了点，但在gay圈也算身材不错的那种了。 苏燮在他旁边，也从镜子里看了他半天，说：「你没穿泳裤吗？」 「啊？」司嘉乐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低头，说：「穿了啊？」 苏燮说：「那你还围着浴巾干嘛？」 司嘉乐心想这还不是为了追求刺激啊，为了诱惑你啊，难道这不够诱惑吗？司嘉乐余光一转，发现有好几个人都在朝他偷瞄，整个游泳馆里，就他一个人围着浴巾，跟刚汗蒸完出来似的，看上去是有点奇怪。 苏燮正想让他摘了浴巾，又忽然想起之前在室内篮球场的那一幕，继而阻止了司嘉乐解浴巾的动作，对他说：「别别，别摘了，你还是围着吧。」 司嘉乐：「？」 这时游泳老师讲解完动作，走了过来，对司嘉乐说：「这位同学，你怎么在游泳馆还围着浴巾呢？一会下水该弄湿了。」 两侧目光投/射/过来，司嘉乐也觉得有点尴尬，正要解时，苏燮对老师说：「老师，等下下水再让他摘吧。」 司嘉乐：「？」 司嘉乐更疑惑了，游泳老师也是一头雾水，苏燮上前，凑近游泳老师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老师点点头，一脸同情地看着司嘉乐，说：「没事，你戴着吧，你特殊。」 司嘉乐：「？？？」 司嘉乐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老师组织了一下，学生们开始下水练习。 苏燮在泳池里朝他伸出手，童年的记忆涌上来，司嘉乐还是有点恐水，把着扶手下了水，下水的那一刻有很强的失重感，适应了一会，司嘉乐感觉游泳也没那么可怕了。 老师在另一侧为几个学生做示范，暂时顾不上这边，大家都开始了自由训练。 苏燮的运动细胞真的很好，侧泳仰泳潜泳自由式，动作都做得很标准，司嘉乐把着泳池边设置的一只扶手，开始了狗刨式游泳，苏燮从水里一头钻出来，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把额前的碎发撸/到脑后。 游泳馆的灯光明晃晃的，司嘉乐看着男神，从锁骨往下，都是水光粼粼的，看上去有种男性的/肉/体美感。 「用我教你吗？」 苏燮游过来时，司嘉乐还在发呆，回过神时，男神的俊脸放大在他面前，司嘉乐一副被五百万彩票砸中的懵懂状态，说：「啊？可以吗？」 第21章 曹健的方法果然靠谱，游泳馆里，苏燮帮他指导了基本的动作，给司嘉乐一只胳膊把着，带着他在泳池里游。 司嘉乐像一只快乐的水獭，两只手抓着男神的胳膊，感觉真是太幸福了，幸福得都有些不真实，整个人有种飘/飘欲/仙的失重感。 游了一会，苏燮停了下来，司嘉乐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苏燮说：「……让你摆腿，不是我拖着你在泳池里飘。」 司嘉乐：「……」啊？我在飘吗？怪不得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奥，」司嘉乐说：「那怎么摆腿？」 苏燮说：「动。」 司嘉乐像一条摇头摆尾的鱼，开始摆动小腿，溅起一道水花，正中苏燮的脸上。 苏燮：「……」 司嘉乐：「……」 「我不是故意的啊……」 司嘉乐上前一点，用手帮他把脸上水珠抹下去，一边抹一边还在想，男神的皮肤都这么好吗？用得什么牌子爽肤水，一点都不油光！ 有些恋恋不捨地收回手，司嘉乐说：「继续吧，我准备好了。」 苏燮点点头，然后在泳池中抬起手臂，大喊道：「老师——！这里——！」 游泳课一个半小时，四点半下课，学生们陆续全都走了，司嘉乐还泡在池子里磨蹭，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练习，此刻的他仍然沿用那套狗刨式游泳，但起码不至于淹死。 苏燮在旁边座椅上玩手机，还没去换衣服，司嘉乐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快泡皱了，还在纠结要不要使用苦肉计。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男神，想到这里，司嘉乐把心一横，勐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 两分钟就这样过去，水泡一个一个冒了上来，还没发现我吗？司嘉乐等了半天，感觉自己在水下快要被憋死了，又等了将近一分钟，司嘉乐忍不住张口，喉咙里灌了一口水，勐地扎出水面，开始疯狂咳嗽。 苏燮被吓了一跳，放下手机，跳进泳池里，一把将司嘉乐薅了上来。 「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也能呛水？！」 苏燮拖着人，拖到活动区域，刚才呛了点水，司嘉乐已经缓过来了，索性按照原计划，开始装死。 「小乐？」 苏燮发现怀里的人没有意识，突然有点慌了，掐了一下他的人中，又使劲拍了拍他的脸，说：「小乐？你怎么了，哎！你没事吧！」 直男的力气太大了，司嘉乐感觉脸快被对方打肿了，好在这时苏燮放弃了打脸，而是绕到司嘉乐的后方，把他抱住了。 司嘉乐：「？」 说好的泳池拥吻呢？说好的人工唿吸呢？这种姿势可以做人工唿吸吗？司嘉乐有点懵，苏燮站在他身后，手臂从他肋下环绕，攥握成拳。紧接着，直男开始对司嘉乐採取海姆立克急救法，拳头在他肋骨下方，快速有力的向上冲击。 第36页 「啊停停停停——好疼啊！」 没等到人工唿吸，司嘉乐快被他锤吐了，苏燮在他身后，环着他的胳膊，说：「小乐，你好点了？」 「啊咳咳咳咳——！」司嘉乐揉着肋骨，有气无力地说：「我要被你搞死了……」 这时，传来游泳馆一侧传来『啪嗒』一声，两人都停下动作，还保持着一前一后的站姿，缓缓转过视线。 游泳馆入口处，游泳老师捡起掉在地上的教材，作了一个『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的尴尬微笑，抬起两根手指，堵住耳朵，脚步匆匆地走了。 司嘉乐：「……」 从游泳馆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进入到十一月份，冬季夜长日短，五点钟左右天就黑了。 两人去食堂吃了晚餐，直男在某些方面意外的贴心，帮司嘉乐特意单点了一份番茄炒蛋。 番茄炒蛋，又是番茄炒蛋，司嘉乐一看到这道菜，脸都绿了。 他和苏燮认识不到两个月，已经快把这辈子的番茄炒蛋都吃完了。 吃过晚饭，司嘉乐跟男神从食堂出来，外面竟然还下雪了，下得不大，在路灯映照下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感觉。 「你能陪我走会儿吗？」 站在公寓楼的岔路口，司嘉乐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苏燮，已经在想要不要直接摊牌了。 作为一个单身零，却偏偏暗恋一个钢铁直男，司嘉乐觉得，自己对他的喜欢，不论明示还是暗示，这直男全都视而不见。 太难了，这等于新手小白直挑boss，开局修罗场的那种。 「走吧，」苏燮似乎看出他情绪低落，很照顾地说：「去哪？唱歌还是蹦迪？」 对我的认知就停留在唱歌蹦迪上了吗？司嘉乐勉强笑了一下，说：「陪我走走就行。」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校园的甬路上游荡，雪花铺满了板油路，薄薄地一层。 走了一会，苏燮回过身，说：「小乐啊。」 司嘉乐看着他，苏燮表情挺真诚的，继续说：「认识你这么久，其实你人真挺好的，虽然有时笨了点，球打得菜，羽毛球总接不住拍，游泳也不行，心理有问题还不看病，花钱大手大脚的，但我知道你这个人不错，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司嘉乐听下来，听得一阵黑脸，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拐着弯的骂我？ 「所以，我是真的拿你当兄弟，」苏燮又说：「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别憋在心里，也千万别想不开。」 司嘉乐：「……」 这一番直男的肺腑之言，说得司嘉乐都快感动了，妈的，我一心想上你，你却一心拿我当兄弟，司嘉乐在心里绝望的想，没有比这更惨的了。 司嘉乐点点头，被他打上『好兄弟』的标籤，整个人看上去更丧了。 两人在雪中站了一会儿，苏燮说：「所以你是被拒绝了么？」 这八卦的语气，顿时令司嘉乐有些无语。 司嘉乐看了他一眼，说：「差不多吧。」 「为什么？」苏燮难以理解地说：「难道就因为你那方面不行么？」 司嘉乐：「……」 行不行也要试一试才知道啊，只可惜他连试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直男扼杀在襁褓中。 司嘉乐低声说：「性别不合适。」 他说得含煳，苏燮直接听成了性格不合适，安慰地说：「这可以慢慢培养啊，都可以改变的。」 「可以么？」 性取向也可以改变么？司嘉乐蓦地抬头，他这么说，很明显表示出自己的暗恋对象是个男的，苏燮作为一个直男，知道后也不会觉得震惊或者噁心么？ 苏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当然可以啊，两个人在一起，当然需要磨合啊，哪有那么合适的，你以为配轴承吗。」 司嘉乐被他逗笑了一下，爱的火苗再一次燃起，又觉得人生充满希望了，男神肯这么说，这是在鼓励他么？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对么？ 「那我要继续追下去吗？」司嘉乐问。 「嗯，」苏燮一副想当然的样子，很鼓励地说：「加油。」 ……好吧，这可是你让我追的啊，司嘉乐心想，那我可就真不客气，放手来追了啊，你可要准备好，接收我爱的大招啊。 司嘉乐所谓的放手去追，其实也没什么致胜奇招，都是从曹健和陈静静那里取经，现学现卖来的。 周三的下午，毛概课的阶梯教室里，司嘉乐正偷着和苏燮组队打游戏，曹健一连发过来七\八条语音消息，一局结束后，司嘉乐点进去听，前六条是毫无重点的扯淡语音，最后曹健说：「下周天气不错，我和你妈准备去老城区那边玩，民宿，自驾游，两天一宿，儿子去不，正好带上你那个直男。」 司嘉乐打字发过去，说：[你爸爸我考虑一下。] 曹健发了一个欠打的动图，司嘉乐说：[给报销不？] [……]曹健说：[爸爸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急，结果你就这么对爸爸？] 曹健很入戏地说：[我从今往后，没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儿子！] 队友那边开始催了，有两个已经发话要举报他了，司嘉乐本想再怼曹健几句，无奈只能先进游戏，一局打完，司嘉乐再点进聊天界面，曹健贱兮兮地，又发了几条语音。 「行行行给报销行了吧，你把那个直男拿下，爸爸请你们开房，」曹健说：「不过当天晚上的饭局你包了啊，不过分吧，怎么样。」 第37页 司嘉乐眉头一挑，发了个ok的表情过去。 铃响，毛概课下课，同学纷纷朝教室外走，苏燮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司嘉乐面前，司嘉乐正要找他说这事，还没来得及开口，被苏燮发了一张卡片。 「给我的？」司嘉乐接了，说：「这什么？」 好人卡么？演唱会门票？还是酒水优惠的传单？卡片正面是学校公章，司嘉乐把卡片反过来，上面红戳印着六个大字。 「心理教育讲座，」苏燮说：「前三个月每周都有，学期末双周一节，有空去听听吧，对你有好处，而且这个讲座加学分。」 司嘉乐：「……」 好吧，这份直男的关心让司嘉乐有点措手不及，说：「那你也去么？」 「我去干什么？」 苏燮语气不屑地说：「我又不差这点学分，而且心理又没病。」又说：「你就去听吧，没什么好怕的。」 司嘉乐看着卡片上六个红字，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但问题是，自己作为一个心理健康的自然人，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司嘉乐考虑了两秒，说：「我去听讲座的话，你这周末能不能空出两天时间？」 第22章 这周六的上午，司嘉乐听完了心理讲座，整个人都是晕晕的。 主讲的导师年过五十，慈爱的声音迴荡在讲厅内，传递着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整个会议厅不到二十人参加，大家都坐在第一排，司嘉乐连偷着睡觉的机会都没有，一节讲座上完，还被安排了心理健康测评日志，拎着一个作业册子出来。 苏燮来图书馆找他，穿了一件明黄色冲锋衣，迷彩印花长裤，标准直男穿搭，在一楼的人群中十分亮眼。 「上完了？」司嘉乐乘电梯下楼，苏燮迎面朝他走过来，一脸期待地说：「感觉怎么样？有效果吗？」 司嘉乐点头，接受了长达两小时的爱的教育，整个人头晕脑胀的，竟然脑子一抽，把苏燮给抱住了。 「你干嘛？」 苏燮把两只手都举起来，说：「小乐，我怎么感觉，你这上完心理讲座更不正常了。」 周围的目光转过来，图书馆登记员一脸震惊，看着两名学弟帅哥在一楼大厅，突然上演搞基桥段，拿出手机开始偷拍。 「别动，」司嘉乐说：「让我感受一下关爱。」 两个人都穿的挺厚，被司嘉乐暗中揩油，苏燮也没多想，勉励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苏燮说：「行了，大庭广众的，别丢人了。」 这满满社会主义兄弟情的语气，司嘉乐顿时觉得挺没意思的，讪讪地松手，苏燮说：「你那朋友不说自驾游吗？去哪找他。」 说是自驾游，其实就是曹健从竞技社搞来的两辆山地自行车。 从仓库推车出来时，司嘉乐还一脸的嫌弃，说：「这也太菜了吧，起码也得是一辆电动自行车啊。」 「这你还挑，」曹健说：「够上自驾游的最低标准了啊，不是共享单车你就知足吧。」 司嘉乐顿时无语，几人朝校园外走，到校门口的主路等陈静静，司嘉乐很主动地坐在车后座，支着两条腿，一手把着组装车把。 大约十分钟后，陈静静终于化好妆下楼，曹健骑车去接她，两人来了个拥吻，余下的两只单身狗视线一触即分，作看风景状，默默移开目光。 秋季阳光通透，天空湛蓝，学院路两侧的树叶经秋霜一打，变得金黄灿烂，仿佛整个世界的色调都是暖洋洋的。 彼此简单打过招唿，陈静静坐在后座，曹健已经载着女神出发了，临行前给了司嘉乐一个暗示的眼神。 等曹健走后，司嘉乐把车把让出来，朝苏燮目光示意。 「我来骑？」苏燮一副『不是吧』的表情，说：「你确定吗？」 被男神载着，在校园里兜风，这简直是司嘉乐梦中的心动场景。 司嘉乐点点头，说：「嗯，你先吧，中途我换你。」 「哪个是手剎？」 苏燮坐了上去，显然不太懂山地自行车的操作，试了一下车把，说：「这个吗？就跟骑摩托一样？」 这回换司嘉乐一副『不是吧』的表情，说：「别告诉我，你没骑过自行车？」 「没有啊，」直男说道，语气还挺理直气壮的，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苏燮转过来，脸凑近司嘉乐，向他展示自己眼角下的一块疤，说：「小时候练车，摔了一下，从那之后都没碰过自行车。」 司嘉乐：「……」 人算不如天算，司嘉乐顿时有点泄气，完全没料到苏燮竟然不会骑自行车，你直男的运动细胞呢？小时候摔一下就放弃了？你这个脆弱的钢铁直男。 「你下来吧，」司嘉乐从车后座起身，说：「我载你也可以。」 直男一点头，挺好说话的，说：「行，那你骑慢点啊，我晕。」 司嘉乐：「……」 苏燮从前车座下来，坐到司嘉乐身后，把腿抬起来，两手环住他的腰。 好吧，苏燮手搭上来的时候，司嘉乐顿时又满血復活了，载着自己心爱的男神，开始了通往老城区的自驾游路线。 周六学院路里有点堵，不过自行车完全不受限制，直到驶入郊外公路，这一路下来，几乎全程畅通。 经过老城区的索道桥，两岸层林渐染，沿途风景很美，司嘉乐一边骑着山地单车，一边心里在想，如果不是苏燮太沉了，这一幕其实也挺浪漫的。 第38页 出了市区，前面是个上坡，司嘉乐实在蹬不动了，男神一米八五，标准的运动身材，得有一百三十斤，单车速度越来越慢，司嘉乐累出了一身热汗，苏燮看出来了，把长腿放下来，直接充当支架，自动停车。 司嘉乐把运动手套摘了，气喘吁吁，说：「我歇一会啊。」 这时手机震动，司嘉乐点进去一看，是曹健发过来的风景照，通往老城区的宽阔公路上，他和男神被远远落在后面，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条公路车辆很少，沿途杳无人烟，偶尔驶过一两辆私家车，还有一辆四十分钟一趟的大巴车，曹健有时候很坑，好端端的搞什么单车自驾游，自己还载着女神先跑了，留下司嘉乐和一个不会骑单车的直男，他都要被累死了。 但话虽这么说，毕竟是自己看上的男神，即便沉得像猪，也不能把他丢在公路上。这要是半路被哪个别有用心的小零拐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司嘉乐缓了一会，擦了一把脑门的汗，说：「来吧。」 「你能行吗？」苏燮说。 男人不能说不行，即便不行也得行，司嘉乐说：「行，你坐好啊。」 苏燮把长腿收起来，司嘉乐蹬了一圈踏板，单车倒退回来，苏燮又放下腿，把车子支住。这样反覆几次过后，苏燮说：「你下来吧，换我，这也太累腿了。」 「你不是不会吗？」司嘉乐侧过身看他，苏燮从后座起来，说：「我试试。」 这次换司嘉乐一脸质疑，说：「你能行吗？」 苏燮：「……」 「下来，」苏燮说：「放心吧，摔不死你。」 两人换了位置，司嘉乐如愿以偿，环着男神的腰，手往下摸，摸到他里面穿的一条秋裤，还是针织的。 司嘉乐：「……」 「你这么早就穿秋裤了？」司嘉乐说。 「手别乱动，」苏燮已经骑上车座，脚蹬了一圈，说：「你别打扰我啊，摔了我可不负责。」 以为我会讹上你吗？司嘉乐说：「我像是会讹人的那种人吗？」 苏燮骑动车子，说：「当然不像。」 司嘉乐在他身后一挑眉，直男接着说：「你就是。」 司嘉乐：「……」 苏燮不是装得，是真不会骑单车，开始试了一下，车把摇摇晃晃，载着司嘉乐，差点没摔进沟里。 不过他的运动细胞也真的很好，第八次往沟里拐时，苏燮控住车把，终于掌握了平衡，过了公路上坡，紧接着是个大下坡，单车速度越来越快，嗖一下超越了曹健的车子，司嘉乐感觉一个山地自行车，被他骑出了摩的的速度。 「你这骑得不错啊——！」 司嘉乐在后车座上说，要不是耳边的刮着飕飕凉风，两边景物飞速闪过，晃得他晕乎乎地，司嘉乐觉得，这一幕应该也挺浪漫的。 「还行吧，」直男语气中带着自信，说：「这怎么停下来啊？」 「啊？」风声有点大，司嘉乐没听清，说：「什么——？」 「我说——这车怎么停啊！」 车子骑得已经飘了，直男还是临危不惧，说：「哪个是手剎？直接按就行吗？」 司嘉乐抓着他的腰，很敏锐地觉察到危险，说：「手剎？我不知道啊？左边？」 苏燮尝试了一下，车子没有丝毫要停住的迹象，反而更快了，前面就是岔路，迎面而来是一道深沟，后面是杂草坡地。 苏燮作为单车初学者，又是个行事果断的直男，显然还没学会拐弯。 「不管用吗？」 司嘉乐探头出去，也有点慌了，说：「那就是右边，你都试一下！」 山地车像一发子弹，一路加速度，已经沖了出去，在撞树的前一刻，苏燮当即喊道：「撞上了，快跳！」 两人跳车逃生，苏燮比他动作要快，一个就地翻滚，倒在杂草坡里，受到惯性作用，司嘉乐则是从后车座飞出来的，在半空优雅地划出一道弧线。 那一瞬间，司嘉乐感觉，自己如同一只愤怒的小鸟，朝苏燮的方向飞去，发射爱的暴击，直男犹豫了一秒，果断地选择躲开。 「啊——！」司嘉乐摔进枯叶堆里。 「嚯！」直男一跃爬起，蒲掉身上草叶，庆幸地说：「还好我躲得快，好险啊！刚才差点被你压住！」 司嘉乐：「……」 「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健载着女神，在路边停下来，指着一头扎进草堆里的司嘉乐，发出了一阵惊雷般地爆笑。 曹健为了把妹，平时装得不苟言笑，但一遇到好笑的事情，笑点就变得很低，到了老城区的民宿，曹健看到司嘉乐还忍不住笑，都快飙出眼泪了。 司嘉乐侧目看他，嘴里的冰块咬的嘎吱响，心想还不都是你出得馊主意，不然自己也不至于扎草堆里，起来时头上还顶着一个乌鸦窝。 「哎——你吃什么呢？」 苏燮走过来，朝司嘉乐说：「吐出来！让你冰敷，谁让你吃了！」 曹健和陈静静对了个眼神，别有深意地朝司嘉乐一笑，拥着女朋友走了，苏燮把塑料杯拿过来，对准司嘉乐的嘴，催促说：「吐了，快吐出来！」 这时一位保洁走过来，提醒说：「小伙子，我们这里不让养狗的哈！」 司嘉乐：「……」 苏燮大笑着侧开身子，司嘉乐一脸黑线，尴尬地露出半个脑袋。 第39页 保洁：「……」 第23章 把背包留在民宿，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出去吃晚饭。 老城区距离他们学校五千米，有个不中不西的酒庄，每年秋季是旅游旺季，后山还能观赏枫林。 晚饭时间，司嘉乐很绅士地徵求陈静静的意见，几人去了附近的一家日料店。 穿和服的服务生上了点酒菜，等餐的这段时间，曹健一手揽着女朋友，另一手在桌下，偷着给司嘉乐发消息，说：[你说吧，怎么来，灌醉还是下/药，爸爸都支持你。] [停！饶了我吧，]司嘉乐很有自知之明地回覆：[你千万别灌他，醉了六亲不认，而且酒量也不是咱们仨能灌倒的。] 这间包间是半敞式的，暖气开得很足，一侧是种植桃树的小院，这个季节桃花已经没了，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七点钟一过，院中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餐品上齐了，几人埋头开吃，曹健提议说：「好不容易出来聚聚，就这么干吃东西也没意思，玩点什么吧。」 说完朝司嘉乐一挑眉，陈静静放下筷子，也对司嘉乐流露出一个深意的微笑，后者看向苏燮，苏燮说：「都行，我没意见。」 四个人开始在包间里玩扑克游戏，惩罚是真心话大爆料，曹健运气很背，开局就输了，司嘉乐和苏燮一组，他和曹健最熟，曹健的事没什么是司嘉乐不知道的，于是让苏燮发问。 苏燮想了想，说：「她是你第几个女朋友？」 曹健正吃着寿司，直接被芥末呛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问题提得一上来就直戳人心啊。 「七……八个吧。」 曹健说这话时有点心虚，一个劲地给陈静静赔笑，几人又玩了一局，结果还是曹健输，苏燮一本正经地问：「你那七八个女朋友里，最漂亮的是哪个？」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包间里沉默了一瞬，曹健说：「那必须是现在这个啊哈哈哈。」 曹健的回答很有求生欲，搂着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的陈静静，一脸尬笑地看着司嘉乐，直男刀刀刀扎心，司嘉乐感觉他简直是个拆散专家，分手大师。 又一局结束，曹健连输三局，掀牌的时候心都要碎了，苏燮想了想，很求知慾地说：「你……」 「啊对——！」曹健支着腿，突然起身，说：「……我先去个厕所！」 说完马不停蹄地闪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司嘉乐一脸尴尬，目送曹健以尿遁之名离开，桌底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司嘉乐点进去，全是曹健发来的消息： [这什么人啊！] [故意的吧他？！] [我跟你说！我为了你的幸福，我很有可能这顿饭吃完，我从此就告别幸福了！] 呃……司嘉乐有点尴尬，正打算发个红包过去，平復一下曹健此刻日了狗的复杂心情，苏燮却把他手机抢下来，无情按灭。 「吃饭就吃饭，」苏燮说：「别总低头玩手机。」 司嘉乐：「哦。」 等曹健回来，几人又来了一局，这回曹健总算等来了翻盘，轮到他们组发问，司嘉乐心情有点忐忑，耳朵竖的老长，又怕被爆出什么五雷轰顶的事情。 曹健一脸阴笑，很简单地说：「自爆过去的感情经歷。」 苏燮：「？？」 「什么意思，」苏燮有点没明白，曹健目光看着司嘉乐，一副□□，话则是对苏燮说的：「就是过去的暗恋对象，恋爱经歷，交往过程，分手内幕，桃花运这种也算哦。」 这也太全了吧，曹健不去当狗仔真是屈才了，司嘉乐有些八卦地看着苏燮，默默在心里给曹健的红包x3。 「没有啊，」苏燮喝了一口烧酒，说：「好像没什么……」 「好像？」陈静静捕捉到一丝异常，说：「我看不像吧，一次都没有？」 三人的目光同时朝苏燮投来，后者回忆了两秒，在众人注视下坦白说：「就算有一个吧。」 陈静静朝司嘉乐飞了一个有料的眼神，三人动作一致，坐回到原位，舞檯灯照在苏燮头上。 「就是高一的时候，」苏燮说：「一个隔壁班的女生。」 「那天晚课停电，她问我能不能送她一段路，那时候我家还没搬，刚好顺路，就送她回家了，结果到小区门口的时候，」 话说一半，苏燮又补充说：「不是学校停电，是整个东区全停电了，她说不敢上楼，家里就她一个人，自己怕黑。」 这剧情简直是校园爱情剧的翻版，司嘉乐皱眉听着，说：「那然后呢？」 「然后？」苏燮说：「然后我就把手电筒借给她了啊。」 司嘉乐：「……」 陈静静：「……」 曹健：「……」 「我就一个手电，」苏燮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说：「她连句谢谢都没有，拿过转身就走了，第二天也不理我。」 司嘉乐已经在心里幸灾乐祸了，这个一点都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果然是凭实力单身了二十二年。 「后来我去她班找她，」苏燮说到这里，顿时一副窝火的表情，又说：「她也不见我，还把我骂了一顿。」 陈静静伏在曹健肩头，一阵憋笑，曹健强忍着笑意，问：「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去她班找她的啊。」 苏燮用一种『这不废话』的表情看着他，说：「当然是要手电筒啊。」 第40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日料店出来的时候曹健还在狂笑，这一顿饭下来，在曹健的旁敲侧击下，男神又自曝出若干段被追歷史，几个情敌出场，全都是炮灰级别，自动送上人头，对于司嘉乐而言完全构不成威胁。 回民宿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了，分别前，曹健到屈臣氏买东西，朝司嘉乐不怀好意地笑，说：「用不用，帮你也带一盒？」 我用得上吗？司嘉乐内心毫无波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目送曹健进店。 旁边的一只装扮榕树亮闪闪地，映出暖融融的光，司嘉乐双手插袋，在民宿一楼站了一会，深秋的寒意上来，司嘉乐压下了满心燥气，哆哆嗦嗦地上楼，回房间时，苏燮已经洗完澡了。 两人对视一眼，苏燮朝他的方向一抬胳膊，司嘉乐有点不解地看他，这会是什么暗示吗？ 司嘉乐近前两步，有些跃跃欲试的态度，等到床边时，苏燮一抬脑门，表情简直莫名其妙。 苏燮说：「你倒是把门关上啊。」 态度还很硬气，司嘉乐：「……」 好吧，整了半天就是要我关门吗？关门就关门，你倒是说清楚一点啊。 司嘉乐有点无语，转身去关门，又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苏燮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手里拿着一瓶什么东西。 又是什么摩洛哥精油吗？我一个大活人，洗好喷香了在你面前，难道还抵不过一瓶精油吗？ 司嘉乐默默腹诽，又想起自己和直男相处了这么久，同处一室也不是一两天了，可却依然毫无进展，顿时觉得挺没意思的。 司嘉乐闷声闷气，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脱了上衣，也懒得再说什么舔狗语录，直接钻进被子里。 等苏燮蘸好了药棉球，司嘉乐已经横在床上，被子蒙头，四肢放平，标准的某间尸躺。 苏燮：「……」 「起来啊，」苏燮一把掀开被子，司嘉乐无精打采，觑眼从床上看他，苏燮问他说：「困了？」 司嘉乐其实不困，他晚饭时喝了不少青梅酒，度数不高，还挺好喝的，这会儿正有点晕，但没到不清醒的地步。 「干嘛？」司嘉乐有点戒备地看着苏燮。 「过来点，」苏燮把手伸过去，拿着一只药棉球，司嘉乐明白过来，把擦伤的那只胳膊递过去，任由苏燮替他擦药，顿时又有点感动。 手伸出去的时候，直男直接把药棉球丢给他，司嘉乐一怔，差点没接住，皱眉看着苏燮。 「自己擦啊。」苏燮转身去找耳机，想当然地说。 司嘉乐：「……」 好吧，早知道就不该抱有幻想，司嘉乐认命地展开自我救治，又去翻背包，在擦伤的位置贴了一只邦迪。 片刻后，直男舔狗和平相处，苏燮在床上听听力题，司嘉乐只留了床头灯，钻进被子里。 「小乐？」很久之后，就在司嘉乐临睡前一秒，苏燮说。 妈的，舔狗条件反射，就因为苏燮这一句话，司嘉乐顿时不困了，瞬间睡意全无。 「还有事吗？」司嘉乐蔫蔫地问。 「没睡呢？」苏燮有点诧异，拽被在他身边躺下，语气警告地说：「你晚上睡觉别抢被啊。」 司嘉乐：「……」 以为我会和你抢被吗？你这个脆弱的钢铁直男，连这也要特别提醒，司嘉乐有些无语，说：「知道了。」 「你脸上的伤好点了吗？」过了一会苏燮又问。 「早好了，」司嘉乐正过身躺着，说：「本来也不严重。」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期待直男的关怀，默默有点感动，苏燮在床上翻过身，司嘉乐又觉得心跳声渐渐清晰了起来。 「别动，我看看。」 第24章 苏燮突然凑近了，唿吸就在司嘉乐耳边，表情认真，盯着他的颧骨看，司嘉乐摔进草丛时磕了一下，那时还有点肿，现在已经全消下去了。 两人离得很近，司嘉乐有点心乱，睫毛一阵乱颤，不敢看苏燮的眼睛。 司嘉乐觉得，这只直男有时一些举动挺暧昧的，完全无意识那种，撩人不自知。 司嘉乐是很清俊的长相，五官端正，有点偏少年气，鼻子眼睛嘴都像按照某个标准，工业化生产出来的，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说直白点，就是人群中找不到存在感，但细看又很舒服耐看那种。 直女眼中的小奶狗，基佬眼中的兔款零。 两人不经意地对视，都有点不自然。 司嘉乐是心里有鬼，和男神在一起时，经常性这种状态，苏燮倒是头一次，避开目光后，他有点尴尬地挠了一下脑袋，问：「你困不困？」 「啊？」司嘉乐把被子拉上来，说：「要睡觉吗？」 「睡，」苏燮说：「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爬山吗。」 如果他能接受男生的话，会喜欢自己这款么？关灯的时候，司嘉乐开始在心里胡思乱想，刚才那一幕，在他脑海中重复播放n遍，司嘉乐有点失眠了。 夜深人静，司嘉乐枕着一条胳膊，在夜色中偷偷打量苏燮的侧脸，也不知他睡着了没有，想伸手去抱，又有点不敢轻举妄动。 直男也可以被掰弯吗？如果被他知道我是gay，他会是什么反应呢？明天赏枫叶时要趁机告白吗？话说明天如果爬山的话，自己也要穿秋裤吗？情侣款吗？司嘉乐一脸苦大仇深，脑袋里连蹦问号，大都缺乏逻辑条理，纠结成一团毛线。 第41页 或许是司嘉乐的内心cos太过大声，过了一会，苏燮说：「睡不着觉吗？」 司嘉乐点点头，苏燮抬起手，很大方地说：「来，爸爸抱。」 苏燮就是开个玩笑，没成想司嘉乐当真了，真的凑过来，手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怀里。 不过抱就抱了，苏燮也没多想，摸了摸他的头髮，说：「睡吧。」 次日清早，司嘉乐是被苏燮的电动牙刷声震醒的，他们住的这间房不隔音，圆弧形的洗漱间设计，收音效果倒是不错。 苏燮洗完澡出来，司嘉乐才迷迷煳煳的睁眼，把枕头下嗡嗡嗡的手机按灭，意识处于清醒与半昏厥状态，开始了拉锯战。 「起床了，」苏燮拉开窗帘，说：「今天天气挺好，不是说去爬山吗？」 男神的这句话直接把司嘉乐拽回到现实世界，司嘉乐从床上挣扎起来，双眼觑成一线，继而垂头丧气的钻进洗手间，开始了漫长的洗漱。 等他出来时，苏燮已经下楼吃早餐了，微信弹出两条消息，都是苏燮发来的，一条是餐桌号，另一条则是几人等餐的一张抓拍。 在直男的死亡镜头下，曹健叼着一根牙籤，神态猥琐，林静静靠着椅子玩手机，还被拍出了双下巴。 这是人干事？ 司嘉乐连连摇头，放大照片仔细端详了一阵，不知出于何种心境，继而手脑不协调的，按下了一键保存。 「儿子——！这呢——！」 司嘉乐刚进餐厅，曹健就流露出老父亲般的殷切，此时男神在场，司嘉乐不屑与他争辩，经过桌边时，司嘉乐顺便看了一眼苏燮的穿着，顿时雷出一口老血——户外登山衣。 司嘉乐：「……」 直男的品味总是格外特别，苏燮的这套装备，至少让他老了三岁，不过好在苏燮颜值抗打，冲锋衣也被他穿出了户外潮男的感觉，没显得有多违和，倒多出几分成熟稳重感。 「就属你磨蹭啊，」曹健说：「等了一早上，就等你了。」 有时曹健的吐槽很直戳人心，司嘉乐收回思绪，看着桌上一张张空盘子，怎么都看不出曹健的这个等具体体现在哪。 司嘉乐没睡醒，整个人燥燥的，也没什么胃口，点了一碗白粥，随便喝几口后几人便启程了。 晨光初霁，些许薄雾笼罩山间，带着微微凉意，司嘉乐跟在队伍最后头，开始了闷头爬坡。 在曹健的提议下，几人放弃了便道，沿林间栈道上山。 爬到半山腰，曹健不知哪根筋搭错，对陈静静忽而流露出舔狗的殷切，又和司嘉乐他们交代过几句，而后两伙人便分头游玩了。 早晨时像是下了雨，上山栈道又陡又滑，司嘉乐无心爬山，一心垂涎直男美色，目光紧跟着男神，迈台阶时差点摔了，等他站稳再一回神，苏燮不知从哪找来一根树枝，放一头下来，给他抓着，司嘉乐得到男神鼓励，顿时来了精神，心甘情愿的爬坡。 爬栈道确实很耗体力，不过能近距离感受秋景，也算不虚此行。 山野间层林尽染，枫叶经寒霜一打，红叶如火，映着蓝紫色的薄雾，有种别具一格的美感。 苏燮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手中树枝有越来越沉的趋势，回头一看，司嘉乐两只手抓在那上面，像吊死鬼一样地被他拽着走。 苏燮：「……」 「你这样不行啊。」 司嘉乐飘忽的心绪被直男一句话骤然打断：「你这也太虚了。」 司嘉乐：「→.→」哦，我虚，昨晚被无情铁腿压着腰的人又不是你。 司嘉乐深吸了一口清晨山间的新鲜空气，勉强提起些精神，苏燮扔了树枝，拉着司嘉乐，让他走在前面。 伴随着两侧树林中传来的清脆鸟鸣声，两人开始一前一后爬栈道，每经过一处可供歇憩的凉亭，司嘉乐都要磨磨蹭蹭赖着坐好久。 最后，苏燮看着他抱着凉亭石椅前的扶手，死活不肯走的架势，也无奈了，说：「照你这个速度，别说看日出，等到了山顶日落都看不上。」 「走、走不动了，」司嘉乐一脸生无可恋：「我好累！」 司嘉乐觉得，这个景区栈道简直就不是给人修的，不仅又陡又滑，台阶修得还特别多，这一路下来，他的脚都要走木了。 曹健有时特别坑，上山有中巴有缆车，偏要提议爬栈道，好端端一场出游，愣是给司嘉乐走出了苦行僧的感觉。 「你不累吗？」 司嘉乐抬起头，发现从逆光角度看男神，竟然也帅的如此令人怦然心动，短暂地花痴了一瞬，就听苏燮说： 「累。」 司嘉乐有些怀疑地看向他，面前的直男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轻松的样子像是随时都能来一场篮球比赛，半点也不像是很累的样子嘛。 苏燮说：「跟你心累。」 司嘉乐：「……」 爬到山顶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游玩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司嘉乐挤在人群中，匆匆地拍了一张正午山顶的烈日，便拉着苏燮直接乘缆车下山。 司嘉乐在下山缆车上收到曹健发来的微信，点开来看，是一张山下葡萄酒庄园的照片，紧接着又弹出一条长达40秒的语音： [儿子咋样？拿下他没有！这个独处机会制造的不错吧！你那么菜肯定爬不动栈道，怎么样，他有没有背你？你就趁这个机会……] 第42页 曹健猥琐的声音活像个拉皮条的，司嘉乐一个手残，还直接点成了外放。 在这条语音炸开在缆车吊厢里的一瞬间，司嘉乐手忙脚乱按灭手机，心虚地朝身侧一瞥，直男的注意力全在欣赏枫林上，应该是没有听到。 「我饿了。」 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一猜测，司嘉乐找了个话题，说：「一会你想吃点什么？」 「都行，看你吧。」 直男回復的很快，司嘉乐睫毛眨了眨，心里开始有点打鼓了。 乘缆车到山下，司嘉乐导航酒庄的位置找了半天，期间还差点迷路了，好不容易和曹健他们汇合，餐厅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游客，这个时间点，想就餐还要等位。 曹健一手拿着餐号牌，离老远朝他们招手：「儿子——！在这！」 司嘉乐颠颠地小跑两步上前，隔着一个对话距离，曹健才切入正题，说：「我取餐号了，还得等好几桌，你们先去逛，等吃饭了我再叫你。」 司嘉乐：「……」 「所以你叫我过来干嘛？」 司嘉乐感觉这个曹健这个大贱人摆明了是在遛他，临走时顺走了曹健手里的餐前水果，转头跑到男神面前献殷勤。 「他们等位呢，要不先吃点水果，咱们先逛？」 司嘉乐讨好地呈上一个包装精緻的纸盒，里面是几颗清洗干净的蓝莓和阳光玫瑰。 直男也不客套，接过就吃了起来。 吃到某一颗水果时苏燮眉头一挑，表情肯定地朝司嘉乐示意。 司嘉乐：？？ 直男也会突然这样贴心吗？司嘉乐有些愣愣地，张口接过苏燮餵给他的蓝莓，感觉整个人幸福的快化了，直到咀嚼时才反应过来： 「我靠、好酸啊！」 司嘉乐被酸得一个激灵，五官控制不住地乱飞。 苏燮：「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嘉乐：「……」捉弄人很好笑吗？你个无聊的钢铁直男。 调整过表情后，司嘉乐拽着苏燮来到酒庄打卡的许愿池。 司嘉乐老早就听说这个许愿池还挺灵验的，特意随身带着硬币，苏燮看到后有点不屑，说：「你要许愿吗？」 第25章 「怎么了？」 站在巴洛克风的喷泉许愿池前，司嘉乐看出他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暗戳戳地提议，说：「来都来了，一起吧。」 说着把一元的硬币分出来两个给苏燮，后者接过，继而退出半步，后侧些身子，对着水池面打了一个漂亮的水花，给司嘉乐看得一愣一愣的。 司嘉乐：「……」这突然的直男式耍帅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么浪漫的场景，你却在许愿池前打水漂，这和婚礼现场踮脚投三分球有什么区别啊！！ 司嘉乐一阵黑线，小声抗议说：「你这还是许愿吗？也太敷衍了吧。」 「奥，」直男挺无所谓的一耸肩：「那怎么说。」 司嘉乐便带他跟着人群排队，等了一会，轮到他们投了，两人站在许愿台前，司嘉乐一脸虔诚地闭上眼，开始许愿。 司嘉乐的毕生愿望实在太多，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索性就许了个当下最迫切的——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保佑我掰弯身旁这个直男吧！！ 司嘉乐神叨叨地默念完，抬手轻轻朝池子里一抛，抛出几枚银闪闪的硬币。 硬币投掷到水里后减速，缓慢地沉到了池底。 直男看着这一幕，一开口就很煞风景： 「你餵鱼呢？」 司嘉乐：「……」 听到这话，后排的几名女学生纷纷捂嘴偷笑。 不过，司嘉乐听惯了直男的雷人语录，都已经生成免疫了，走远后，苏燮突然回头问：「你刚刚许了个什么愿？」 「啊？」 司嘉乐没想到直男还会关心这个，顾左右而言他，说：「就……别挂科吧。」 苏燮听后没什么表情，这下轮到司嘉乐问了。 「那你呢？许愿什么？」 苏燮：「不告诉你。」 「为什么？」 司嘉乐一顿，当即不愿意了：「不是、凭什么？」自己的都告诉他了啊！虽然但是，他告诉的是假的…… 「还能为什么？」苏燮想当然的说：「许愿么，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司嘉乐：「→.→」 这个直男，这时候又开始讲究起来了吗？那刚刚拿许愿币打水漂的人又是谁啊？！ 接下来，两人又参观了葡萄庄园和地下酒窖，出来后便在露台的试饮区品红酒。 司嘉乐折腾了大半天，渴的要死，从接待小姐手中拿过红酒杯，仰头一口干了。 接待小姐：「……」 「别这么喝，」苏燮拿过他的酒杯，让服务生换另一种白葡萄酒倒好，手指轻握高脚杯轻晃了两圈，激发出酒的香气，再递给司嘉乐，说：「再试一下，喝慢点。」 司嘉乐接过品了一小口，说：「我想来点冰块。」 苏燮：「……」 这场长达一天多的约会，实际下来进展却不大。 半小时后，两人回到餐厅，曹健点的几道菜刚好上桌，陈静静替几人摆好筷子，催促司嘉乐他们去洗手，又问：「乐宝，你们看看需要再加点菜吗？」 「啊？」 司嘉乐这个舔狗有时候当得很不称职，在这种腹中闹饥荒的情况下，竟然将男神冷落一旁，自顾自地铺好了餐巾，说：「不用了吧。」 第43页 刚才几杯红酒下肚，司嘉乐喝的晕乎乎的，落座后扫视了一眼桌上，又问：「有米饭吗？」 曹健打断他发傻，说：「乐子，这是西餐厅。」 这时苏燮起身，与一旁的侍应生说了什么。陈静静朝他递过一个眼神，司嘉乐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他们三个人在吃饭，还有一个直男在呢，于是迟钝地问苏燮：「你要加菜吗？」 苏燮：「吃你的吧。」 司嘉乐：「……」 曹健与陈静静对视一眼，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餐桌上，司嘉乐还想喝冰水，被苏燮制止了。 「你刚才在试饮区偷吃了好几块冰，别以为我没看到啊。」直男说道，语气还很嚣张。 司嘉乐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抬手去拿面包，又被苏燮制止了。 面包也不能吃吗？这下司嘉乐真的忍不了了，刚要发作，侍应生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黑松露牛肉炒饭迎面过来，停在了餐桌前。 曹健与陈静静面面相觑，苏燮则是一摆手：「给他。」 炒饭摆在面前，司嘉乐消火了。 「不是要吃米饭？」 苏燮将他面前的几只空盘子拿走，勉励地拍了拍司嘉乐的脑袋，说：「吃吧。」 曹健与陈静静对视一眼，如果忽略掉刚才苏燮那餵狗似得动作和语气，这对也还算有戏吧。 四人埋头吃饭，苏燮像是对西餐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就放下刀叉，说：「你们继续吃，我好了。」 说完起身走了，司嘉乐视线盯着男神消失的方向，还有些恋恋不捨。 曹健伸手打断他，说：「司嘉乐，这趟出来我可下血本了，别和我说又没什么进展啊！」 曹健这话倒是真的，昨天司嘉乐那一摔，把曹健费力从竞技社搞来的山地车都摔坏了，花钱修倒是小事，关键还要给人家说好话赔笑脸。 而且整出这么个事，以后再想搞出点东西也难了。 司嘉乐舀了一大口炒饭，塞进嘴里咀嚼，含煳不清地说： 「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啊！」 司嘉乐对着曹健甩锅是有一套的，加之陈静静也在一旁跟着帮腔，说： 「一辆单车而已，乐宝也不是故意的嘛，再说了，你说的那个竞技社社长我认识，我们师范学院学长，人很好说话的。」 曹健听到这里，顿时升起危机感，问：「你们院学长？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上届学长，迎新活动上认识的，叫……」 陈静静回忆了一下，没记起全名，说：「姓徐，他之前还组了一个校内乐团呢！人高高大大挺帅的，」看着曹健一脸紧张的样子，陈静静又补了一句：「不过听说，他好像喜欢男生。」 听到这句『喜欢男生』，曹健放下心来，转而又替司嘉乐操起了心，说：「有对象吗？要不给儿子介绍介绍。」 说起给司嘉乐安排脱单这件事，陈静静就抑制不住地激动，说：「没听说，」她想了一下，又恍然道：「好像真没有！」 曹健听完，也按捺不住了，开始怂恿司嘉乐： 「咋样！一个也是追，两个也是撵，我看你在做舔狗这方面无师自通很有天赋，你干脆一气儿追俩，两边押宝，谁答应了算谁的呗！」 曹健说着，脑子里已经浮现司嘉乐朝秦暮楚左拥右抱的画面了，直接拍板说：「就这样吧，我看挺行！」 司嘉乐一口一口地干饭，眼皮都没抬一下，心想我看上去有这么饥渴吗？单方面追人还要一下追俩，当是超市打折，买一送一吗？这传出去也太丢人了吧！ 陈静静说：「我有他微信，要不推给你？」 司嘉乐不为所动。 曹健忍不住游说，说：「你想想这事划算啊！追一个人舔是舔狗，追一群人舔，那不就是海王吗？不比你现在老天拔地当舔狗强？」 「得了吧，」司嘉乐说：「舔狗最重要的就是忠诚。」 噎完最后一口炒饭，司嘉乐吨吨吨喝了一杯水，说：「我吃饱了。」 他起身准备结帐，却被前台告知结过了。 苏燮起身去了个厕所的功夫，不仅把帐单结了，回来时手里还多出来个拎袋。 两天假期就这样告一段落，几人乘大巴回民宿收拾行李，司嘉乐整理东西时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苏燮。后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金属的钥匙扣。 「买多的，送你了。」司嘉乐说。 说完还暗戳戳地看了眼苏燮的反应，这个钥匙扣其实是他精挑细选的，还是情侣款，他自己留了一个，就当漫漫追1路上的一点心理慰藉。 「纪念品吗？」 苏燮也没怎么看，拆了盒子直接收到背包里，说：「我也买了个。」 司嘉乐：「？」 这科学吗，直男也会突然文艺起来？ 「买的什么？」 司嘉乐问完，已经做好了被直男挑选纪念品雷到的准备了，苏燮把沙发上的拎袋拿给他，司嘉乐拿到手后发觉还挺沉，以为是什么珍藏红酒之类的东西，打开包装盒，着实愣了一下。 里面竟然是一只俄罗斯套娃，足有一个巴掌大，战斗民族乡村风，红配绿的那种。 「买这干啥？」 司嘉乐摆弄了一下，套娃被一层层打开，里面的手绘娃娃还都不一样。 「挺好看的啊！」苏燮说：「摆着玩呗。」 第44页 直男的审美总是这样与众不同，司嘉乐把拆开的套娃一层层装好，拿回给他时又说：「就这样？也没多买一个送我？」 司嘉乐有时很会顺杆爬，和直男相熟了，什么样的话都敢往外冒。 苏燮头也不抬的理顺充电线，司嘉乐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索性加了一把火，有些委屈地说：「我买纪念品时还想着你呢。」 「是吗，」直男开始攻击他的语言漏洞，说：「你不是说你买多了吗？」 司嘉乐：「……」 苏燮装好行李，有些无奈地看着司嘉乐，转而拿过了礼品袋。 司嘉乐还以为他这是要把套娃送给自己，其实心里十分拒绝，还在想一会怎么推辞，就见苏燮把套娃拆了，拿了个最里面最小的套娃丢给他。 「拿着吧，当个纪念。」苏燮还挺不以为意。 司嘉乐：「→.→」这样的礼物你也送得出手？ 还有，这霸总般就宠你一次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啊！！ 司嘉乐嫌弃归嫌弃，还是把那个五官乱飞的小套娃收好，跟着苏燮下到一楼，曹健正在楼下研究给山地车装车包。 第26章 半小时后，司嘉乐拎着装有山地车的车包来到车站，苏燮帮他把车包塞进大巴行李舱，几人上了大巴车。五分钟后大巴人满，汽车开动，司嘉乐靠在男神肩头，累的倒头就睡。 回程大巴要半个小时，中途有七八个站点，司嘉乐迷迷煳煳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时，苏燮已经拿好背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到学校了？」 司嘉乐抹了一把嘴角，跟着也要起身，苏燮按住他，说：「还没呢，我在这下，你走时别忘带好东西啊。」 苏燮的室友催他开黑，大巴行驶到市区中途就下了车，而曹健和陈静静晚上订了酒店，不回宿舍住，也在市区站点下了车。 司嘉乐看着空荡荡的座位，顿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为期两天，这场不是很自驾的自驾游，还是以四个人的起始和一个人的回程而告终。 大巴终点站就是华大，司嘉乐拿着背包从大巴车下来，曹健很适时地打来电话，说：「我突然想起个事啊，儿子，到站别忘了拿备箱里的车包！」 司嘉乐：「……」 曹健卡点的如此精准，让司嘉乐很难不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司嘉乐说：「拿了，两个都好沉啊！放哪？先放宿舍行吗？」 司嘉乐的宿舍在二楼，从北门进刚好能抄近道，不用绕路，曹健说：「都行看你吧。」 曹健那边像是在逛街买东西，电话那头格外嘈杂，司嘉乐又问：「一直放宿舍也不行，晚上有查寝，一会有人来接吗？」 「啊、你等一会！」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曹健说：「你是从北门下的吧，那什么竞技社就在活动中心那栋楼，这两辆车是我从活动中心一楼仓库推出来的，不过钥匙在四楼社团，要不你路过时看看仓库门锁没锁？」 被坑到无语的司嘉乐：「哦。」 曹健在电话那头听出他语气蔫蔫的，又贱兮兮地说：「别这样嘛儿子！明个我和你妈回去给你带吃的！哈哈哈就这样。」说完把电话挂了。 司嘉乐：「……」 周末的华大校园比平时都要散漫许多，景观湖旁多是情侣漫步。 一侧绿化带的绿荫小路上，司嘉乐背着一个行李包，拎着两个山地车包，偷感很重地在绿化丛里穿梭。 他走后门绕到活动楼，朝仓库门前看了一眼，门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铁锁，司嘉乐挠了挠脑袋，抬头瞅了一眼楼上，三楼四楼的灯还都亮着。 司嘉乐放下车包，原地纠结了一会，在四百多米回宿舍和一口气爬四楼的抉择中，脚步迟疑地上了楼。 显然司嘉乐判断失误，4-101室的门也锁着，竟然是里面灯忘了关。 司嘉乐恹恹地下楼，还顺便提醒了一楼警卫大爷，当他再提起车包准备走时，身后一个激动无比的刺耳男声喊住了他：「司嘉乐——！！」 司嘉乐都不用回头，闻声识小零，说：「邹周？你怎么来了？找我吗？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下一秒，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小零花枝乱颤地窜了过来，热情洋溢地挂在了司嘉乐身上。 邹周能在华大偶遇司嘉乐格外兴奋，像个发情的狒狒，语调都有些破音了： 「宝贝！好久不见！快给我看看——我靠司嘉乐你怎么黑了这么多！！」说着还一脸嫌弃地推开了他。 提起这事司嘉乐也有点后悔，说「……军训没擦防晒。」 「你怎么来了？」司嘉乐又卡回刚才的问题，说：「明天没课吗？」 「过来玩，面基，」邹周说：「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跟个猴子似的！」 司嘉乐：「→.→」 「又面基，」司嘉乐换了个话题，说：「你之前那个备胎呢？」 邹周：「……」 「提他干嘛？」邹周也换了个话题，问：「你那个直男呢？」 司嘉乐：「……」 司嘉乐每每和邹周在一起，两个蠢蠢欲动的零，聊得永远都是一的话题。 司嘉乐说：「我们刚在一起玩完，去开黑了。」 「玩？」邹周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哪种玩？」 「不是你想的那一种。」 第45页 司嘉乐拎起车包，向邹周发起邀请，说：「走，到我宿舍看看。」 司嘉乐一宿舍都是零，邹周知道，顿时没什么兴趣，看见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问：「咋拿这么多东西？」 「刚自驾游回来啊。」司嘉乐说。 「自驾游？」邹周看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吐槽：「你骑车还是车骑你？」 司嘉乐又在心里暗骂起曹健这个大贱人，邹周上前去接他手里的车包，说：「我帮你拿。」 司嘉乐不和他客套，车包递过去，邹周提了一下，没提起来，山地车掉在一楼大厅的瓷砖地面上，『咚』的一声。 邹周说：「拿不动。」 司嘉乐：「……」 司嘉乐平时都感觉自己挺『0』的，可和邹周一对比，又显得『1』了起来，攻受属性全靠同行衬托。 拎起地上的车包，司嘉乐说：「没事我拿着，你跟着我走吧。」 邹周不肯了，拦住他说：「你放着，我来解决。」 接下来，就到了邹周展现他个人魅力的时刻了。 邹周拿着手机一通操作，没过多久，过来两个彪形壮汉，邹周递了个眼神，两个勐一二话不说，一人一手夺过司嘉乐手里的两只山地车包。 「怎么走？」 邹周朝司嘉乐眼神示意，司嘉乐彻底服气了。 「这俩人谁？」 回宿舍的路上，司嘉乐小声问：「也是你备胎吗？」 「算不上，」邹周挺不屑一顾的，说：「算朋友吧。」 司嘉乐心想真好啊，我怎么就没有这种朋友，反而是曹健那个贱人，隔三差五总来坑他。 到了宿舍，两个勐一把车包放下，宿舍里的小零都不淡定了。 司嘉乐来不及收拾，把背包放在床头，简单给他们介绍了一下，邹周还约了人，不想自己去赴约，还想拉着司嘉乐一起。 「啊？」 司嘉乐听后表示拒绝，他这两天折腾的挺累，而且想到邹周约会，自己也不好当电灯泡，司嘉乐说：「我就不去了吧。」 「哎呀一起嘛！」邹周说：「我约了两个，看上哪个给你！」 「你怎么还一下约俩？！」 司嘉乐被他推着走，实在盛情难却，又说：「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图个省时高效吗？」邹周说。 在公寓楼下与勐一分别，邹周拽着不情不愿的司嘉乐，出了校门坐上网约车。 「你们约在哪？」 司嘉乐靠在椅背上，又有点想睡，说：「超过十分钟我就睡一会。」 邹周说：「别睡，五分钟都用不上，我看你太累才打的网约车，步行也就一公里。」 说着从包里翻出个眼镜盒，拿出眼镜擦拭。 邹周有点近视，一会约了人，还想看清楚对方长相，可这会又不想戴着去，不愿给人家第一印象是个木讷的眼镜男，这与他一贯营销的风格不符。 司嘉乐打个哈欠的功夫，车子在学校附近的商场旁停下。 商场西侧是餐饮街，邹周带他进了一个中餐馆，里面是风的中式格调，中部搭建了一处假的天井作为观赏，四边各有包厢，包厢两侧，走廊的光线调得很暗。 司嘉乐跟在邹周身后，跟他进来一间包厢，里面三四个男生正在吃饭。 司嘉乐还在纳闷，邹周说是约了两个，怎么整出这么多人来，而且看着还挺面熟的。 直到视线落在直男脸上，司嘉乐只觉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快裂开了，说：「啊——！这这是你约的人？！！」 苏燮也愣了一下，说：「小乐？」 双方视线你来我往，邹周把眼镜戴上，才发现自己把包厢号看反了，说： 「啊啊啊，认错了认错了！！」 司嘉乐：「……」妈的，差点被你吓死啊！ 和苏燮同桌的是他的室友，看到司嘉乐领着个小零冲进包厢，目光又都开始不怀好意了。 司嘉乐只得说：「我和朋友来吃饭，找错包间了。」 「啊，」苏燮把酒瓶放在一边，让室友让出空位，说：「赶得还挺巧，我们也刚吃，一块吧。」 司嘉乐一看到男神，就不太想陪邹周去面基了，正想答应呢，一转头发现邹周像个男妖精似的，正一脸花痴地盯着苏燮看。 司嘉乐顿时生出一股对直男生的保护欲，说：「不了不了，你们吃你们吃。」说罢拽着邹周赶紧闪了。 「我靠！」 走出包厢，邹周整个人还很激动，说：「司嘉乐你藏得够深啊！这就是你追的那个直男？！我靠真的好帅啊！」 没见到苏燮之前，邹周还总嘲笑司嘉乐当舔狗这件事，这回见到本尊，邹周也恨不能加入舔狗队列了。 「嗯嗯，」司嘉乐心有防备地敷衍了一句，只想赶快掐断邹周的这段记忆，说： 「别说直男了，等下看看你的。」 邹周这一行不止约了两个男生，和司嘉乐碰面前，他已经和华大的一个男生在校园逛过一遍了，逛完后精力还很充沛，干脆把剩下两个也约出来见。 「邹周？」 走廊尽头临窗的包厢里，一个身着浅色风衣的男生抬手朝他们这边示意，说：「在这呢。」 邹周有了新欢，很快忘掉了刚刚的直男，领着司嘉乐到包厢落座。 一番介绍，司嘉乐才知道，邹周约的这两个1都是华大的，一个和他同年级，另一个读大二，三个人竟然还有群聊，司嘉乐感觉挺神奇的。 第46页 「早就想约你出来吃饭了。」 服务员端上来茶水，那个名叫顾新北的大二男生说：「百闻不如一见，你本人比照片上清秀好多。」 这话自然是对着邹周说的，邹周和司嘉乐独处时，言谈举止放浪的不行，一有外人在场，又装起了禁慾那一套，说： 「课排的满，我也今天也难得过来玩，出门时已经下午了，时间有点赶。」 洞察一切的司嘉乐：「→.→」 第27章 一顿饭下来，面基的三人言谈甚欢，在邹周的怂恿下，司嘉乐还和这两个1交换了微信。 结完帐从餐馆出来，邹周又提议去蹦迪，路边等车的功夫，司嘉乐打起退堂鼓，说：「你们去玩吧，我回宿舍了，东西还没收拾。」 「别啊，」趁两人上前拦车之际，邹周和司嘉乐走在后面，低声说：「我看那个叫周涛的人不错，对你也挺有意思的！接触接触，发展个备胎啥的，你们还在一个校，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他的这些话，司嘉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比起出去蹦迪，他更关心苏燮那桌吃完没，吃完了晚上还回不回学校宿舍。 于是司嘉乐说：「下次吧，真的不了。」 邹周没有强留他，打到了出租，便和那两个1上了车，邹周在后座朝司嘉乐摆手，说：「行，那下回见！你回去好好休息。」 司嘉乐点了点头，目送出租开走后，立马打起了精神，又偷感很重地折返了回去。 这场饭局结束挺快的，司嘉乐还想过去看看苏燮他们走没走，刚进餐馆大门，就见苏燮和那几个直男室友站在前台。 苏燮手里折着一张糖纸，几个人有说有笑的。 司嘉乐看到男神，顿时感觉心跳不受控制，人一下子就拘谨了起来。 「哎，看那边，找你的。」 室友拍了下苏燮的肩头，抬着下巴示意，苏燮转过目光，眼中笑意还未褪去，走过来和司嘉乐打招唿，说：「小乐，落东西了？」 司嘉乐：「啊……嗯……」 刚刚司嘉乐那桌结帐走时，苏燮正好看到了，这会便说：「刚看你出去又回来了，去拿吧，你那朋友呢？」 司嘉乐没有回话。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面前的直男简直帅的不似真实，硬朗漂亮的眉峰下，长长的睫毛在鼻樑处投下一小片阴翳。 直男的眼里带了点醉意，莫名给他一种深情校草的错觉。 就这么被直男看着，司嘉乐被他的颜值硬控住了，仿佛魂穿成苏燮口中的那块糖，甜得快要化了。 好帅啊！心动根本不受控制，司嘉乐心想，不愧是老子看上的男神，就连醉态都这么令人为之迷离！！ 「去取啊，」苏燮突然打断他，暧昧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直男说：「愣着看我干嘛，又没在我这。」 司嘉乐：「……」啊啊啊啊啊啊！！这什么铁血直男啊！！ 回学校后，苏燮把他送到5号公寓楼下。 快到门禁时间了，各个公寓门口随处可见小情侣们亲亲抱抱，司嘉乐一路走一路看，内心酸得像个柠檬，表面还很矜持，磨蹭到公寓楼下，恋恋不捨地和男神告别。 苏燮连多走两步路送他到门口都懒得走，直接在路中央折返回去了，走之前还说： 「上去吧，记得睡前好好泡个脚，昨晚我闻到你袜子都酸了。」 司嘉乐：「→.→」 「我袜子酸了吗？没味道啊。」 回了宿舍，司嘉乐抽动鼻子，对着脱下来的袜子一顿狂嗅。 一阵暴风吸入后，司嘉乐一脸无辜地放下袜子，看了眼宿舍其余几人，小零们围在一起，正讨论着什么，看到这一幕也没什么反应。 司嘉乐从上铺拿过背包，开始收拾，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倒腾出来，摆在地上，摆的乱糟糟的。司嘉乐站在满地狼藉中央，总感觉像少了点什么，环视了一圈，突然凌乱了： 「哎我山地车呢？！」 司嘉乐有点慌了，这个时间，公寓应该查完寝了，车包被收走可就麻烦了！ 「被取走了。」宿舍老大幽幽地开口了。 「一个师范院的学长。」正在品红酒的老五也转过目光。 「一米八三，」老四一脸地别有用心：「长得挺帅。」 「走时还给你留了张字条。」老二皱眉看着他。 「没发现吗？」 小零们的目光如有实质，化为一道道扎心小箭，嗖嗖地朝司嘉乐勐刺过来，司嘉乐愣怔了两秒，反应过来说：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还有，这幽怨的表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司嘉乐回溯了一下，在垃圾桶里翻出刚刚揉乱丢掉的一张纸，重新展开。 便笺上确实留了一行字，字迹清秀又不失笔力，说： [同学你好！山地车我取走了，我的那辆年久失修，骑出问题来不怪你，倒是你，有没有摔到？如果后续身体不舒服，可以打我这个电话，再联繫。] 署名是师范学院，徐程奕。 司嘉乐：？？ 翻过去便笺，背面是一串号码，司嘉乐活动了一下肩膀，昨天摔得那一下早都好了，不至于讹人去就医，就随手又把纸条扔了。 再回过神，小零们已经闪现到他面前，一个个阴恻恻的表情，将他团团围住。 第47页 「干嘛？」 司嘉乐后退半步，发现退无可退，说：「你们干嘛？」 「司嘉乐，你不诚实。」 「表面上追一个，背地里还藏一个是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这个又怎么搞上的——！」 「不、不是啊——！」 司嘉乐欲哭无泪了：「我根本都不认识啊！」 第二天上早课时，司嘉乐还在微信上和曹健吐槽这件事，曹健说： [我和大刘说他过去拿，谁知道是社长直接去你宿舍取的。] 司嘉乐看到后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曹健那边显示输入中，又发来一张截图，说： [我给他发的红包，他也没领。] [这事整的，以后有空组局请他吃个饭吧。] 司嘉乐：[开心的笑了jpg.] 发完表情，司嘉乐按灭手机准备听课，曹健一聊起天来没完没了的，过了会又发来消息： [不过听你这么说，那社长人不错啊，还留了电话，你们没加个联繫方式？] [勾引jpg.] 司嘉乐内心鄙夷：这八卦的语气，简直都要溢出屏幕了！ 司嘉乐觉得，曹健上辈子一定是个媒婆，还是乱扯鸳鸯谱，专给人保媒拉縴的那种。 司嘉乐不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心，转而回道： [一会下课我去实训楼找你。] 曹健这次回的很慢，说：[找我干嘛？我下了课还要约会呢。] 司嘉乐双手打字：[不是说给我带了吃的？] 过了好久，曹健发过来一个尴尬的表情，说：[早上起晚了，我就给吃了。] 司嘉乐：[……] 上午课满，吃午饭时，司嘉乐给苏燮打微信电话，打了三个才接通，电话那头，苏燮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语气中还带着睡意，说：「有事？」 又把男神吵醒了吗？可这都快一点了啊，司嘉乐有点郁闷，说：「你还没起？本来想中午找你吃饭的，看来吃不成了，」司嘉乐看着已经被他消灭了一半的鸡腿饭，又说：「晚上要一起打球吗？」 苏燮说：「再说吧，我晚上可能有事，要去导员那跑一趟，嗯……」话说一半，直男的语气突然清醒过来，问说：「你在外面吗？」 「我在食堂。」司嘉乐看了眼周围，这个点食堂人很多，座位几乎都快满了。 他下午还有课，时间有点赶，不然就去校外吃了。 「好好，你等我一下，」苏燮说，说完也没挂电话，转而和宿舍其他人说了些什么。 司嘉乐听到这句『等我一下』，瞬间心花怒放，不自觉地坐直些身子，原本的勐猪突进也变成了细嚼慢咽。 紧接着，电话那头苏燮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小乐啊，你回来能帮我带个饭吗？」 司嘉乐：「→.→」嗯？？ 「好、好啊！」 虽然不能和男神共进午餐，退而求其次，去男神宿舍投餵也可以，司嘉乐顿时化身外卖员，说：「你要吃什么？我带给你。」 苏燮最近有在健身，要了两个牛肉汉堡和两份金枪鱼沙拉拌饭，一份盖浇牛肉，一份宫保鸡丁饭，还有六个烤鸡腿。 一个人吃这么多，司嘉乐有点诧异，说：「你真是饿了！」 吃完饭后，司嘉乐开始跑腿买饭，出了食堂，拎着老沉两个袋子，在7号公寓来往男生充满敬意的目光中爬上六楼。 司嘉乐一进宿舍门，顷刻间，苏燮的室友像狼一样围了上来。 眨眼功夫，司嘉乐手里的餐食被哄抢一空，众直男各自找地方吃饭，嘴里还冲司嘉乐念念有词，说：「义父义父义父义父——」 司嘉乐：「……」 把仅剩的一份饭放在桌上，司嘉乐都快累抽了，内心更是十分无语：搞什么啊？好端端的投餵男神，结果变成了给你们寝室送饭吗？！ 这时宿舍门开了，苏燮拿着盥洗用品走了进来，看到司嘉乐眼前一亮，说：「小乐，这么快？」 苏燮把牙具毛巾剃鬚刀等一应用品放好，又对司嘉乐说：「随便找地方坐啊。」 司嘉乐坐在苏燮对床的书桌旁，手心朝上，开始管他要跑腿费，说：「送餐六块。」 苏燮一愣，被他逗笑了。 看着男神俊朗无俦的笑，司嘉乐又在心里暗戳戳地对手指，心说直男的笑点也会这么低吗？还笑，看在你笑得这么好看的份上，这次就选择原谅你了。 苏燮在书桌前吃饭，司嘉乐化身视奸狂魔，视线在男神身上流连，等苏燮转头和他说话时，司嘉乐又避开目光，作看风景状。 就这么无意一瞥，司嘉乐发现，昨天他送苏燮那个小狗钥匙扣，竟然还被苏燮用了起来，和衣柜钥匙挂到了一起。 司嘉乐低下头，心头涌现出一丝不能为外人道的、孤独的甜蜜。 他自己那个也是放到了寝室，司嘉乐买了个盒子，把有关苏燮的一切物品都装进了盒子珍藏，里面还有几个体质能量的空饮料瓶，都是苏燮买给他的。 吃完饭后还有一点时间，直男们商议买游戏皮肤的事，还要拉着司嘉乐一起。 司嘉乐对端游不怎么感兴趣，主要是打得很菜总被骂，苏燮安慰他：「没事，下次带你一起，我保护你。」 「啊，」司嘉乐又幸福了，说：「哈哈哈好啊。」 还能这样吗？和男神一起打游戏，被男神保护的感觉一定很甜很带感吧！ 第48页 司嘉乐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画面：游戏城图中，苏燮披甲执锐，横刀立马将他护在身后，手持长枪以一敌万，一人之力为他杀出一条血路。 副本打通后，苏燮像个盖世无双的大英雄，迎着落日策马而归，在马背上朝他伸出手来，很温柔的说： 「小乐，别怕，有我在。」 沉溺于自己的脑补中，司嘉乐花痴的快要冒泡泡了。 当他秀出一年前的战绩后，苏燮说：「我撤回，哈哈哈我撤回。」 司嘉乐：「……」妈的直男！这就撤回了吗？就这？ 第28章 下午第一节课铃响前，司嘉乐和直男在主教楼和实训a的路口分别。 司嘉乐下午就一节课，三点多就下课了，下课后又有点想找男神打球，可苏燮这会还有课，而且课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从主教楼后门出来，司嘉乐迎面和一个男生差点撞上，待看清来人后，当即调转方向就要开熘，被对方揪了个正着。 「别走！」那男生先声夺人，说：「我看见你了。」 司嘉乐：「……」 司嘉乐躲闪失策，只能装作刚认出来，说：「哈哈哈社、社长。」 来人正是司嘉乐入学时加入的音乐社团的社长，社长看他这样子，语气不善，说：「你最近很忙吗？小乐同学，好几回团里开会我都没看到你。」 「你这样不行，影响综评分的。」社长又说。 「呃、」司嘉乐有点心虚，自从和苏燮熟起来之后，他一有时间就去追求男神了，都差点忘记还有个音乐社，吞吞吐吐地说：「是有一点……」 转念一想，音乐社里有好几个社员都和他一个班级，课表社长也肯定知道，当即改口说：「社长，我下次会注意的！」 「别下次了，」社长说：「你刚下课吧？」 司嘉乐：？？ 「跟我走，顺便帮着抬点东西。」 社长说着，已经走出去挺远了。 司嘉乐：「哦。」 晚上六点半，大学生团部组织了一场校内的文艺联谊会，在图书馆后面的科学会堂四楼，在这之前，需要人手来清场和搬运音响设备。 司嘉乐和一个男同学负责搬运音箱，用运货铁推车载着，从活动中心搬运到会堂那楼。 设备推到会堂一楼，等电梯的时候两人都没注意，铁推车和一旁的立式垃圾桶蹭了一下，音箱线蹭掉到地上了。 「哎哎，等一会。」 司嘉乐让他按住电梯，一手扶着设备，躬身正要去捡，视线中忽然闯入一只骨节分明的男生的手。 那只手的主人将音箱线捡起来，绕好了放在上面，朝司嘉乐一笑，很有磁性的声音，说： 「同学，你掉线了。」 司嘉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旁边的男同学反应了两秒，愣是没懂这个梗。 笑过之后，司嘉乐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司嘉乐有些愣住了。 对方一身浅色系穿搭干净清爽，个头比苏燮稍微矮一点，浅灰亚麻金的发色，剪的髮型是微分碎盖，刘海处还细心地做了修饰，五官很帅，皮肤也很白净。 「谢谢啊，」反应过来后，司嘉乐说。 他本以为自己在gay中算讲究的了，没想到零外有零天外有天，进电梯的时候司嘉乐还在想，这人好精緻啊，看上去不像是大一的，穿搭好讲究啊！好像炫舞里的人物啊！！ 电梯到四楼停下，电梯门缓慢打开。 装有音箱的运货车推进去容易，抬出来就难了，司嘉乐在电梯里推，那学长还帮他们拽了一下，三人协力，总算把设备平安运到了四楼幕后的主控室。 「谢谢学长，」出来之后，司嘉乐和那男同学异口同声，说：「学长再见。」 撂下这句话，司嘉乐只想趁着社长不在，赶紧开熘，不然一会指不定还会被委派什么活。 而那学长微微张口，显然还有话说，正欲说时却被打断。 「程奕——！」 音乐社社长不知从哪冒出来，离着老远就对那人喊：「你刚过来撒？哈哈哈我刚才抓过来两个苦力！」 司嘉乐：「……」 男同学：「……」 社长走近了，余光瞥见司嘉乐他们两个，又板起脸严肃起来，诉苦说：「哎！音乐社不如当年，这届不好招新啊！」 走到一两米远时，社长佯装才看到两人，一脸和善地说：「音箱运到了？真是辛苦了！你们到后面坐着吧，一会看晚会，后面有水自己拿。」 司嘉乐：「……」 社长这样说，司嘉乐也不好当面开熘，没活硬找地拿着个扫把，主动表现开始扫地，没扫两下见无人注意，又丢了扫把放到一边，坐到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喝了口水。 司嘉乐正神游时，就看见刚才那学长竟然走了过来，走到司嘉乐座椅前排，说：「怎么没打给我？摔得严重吗？」 司嘉乐：？？ 司嘉乐左右看了一下，周围都没有人，这才确定是在和自己说话，说：「啊？什么意思？」 「徐程奕，还记得吗？」学长说：「我给你留了字条，上面有联繫方式。」 学长朝他伸过手来，这时，司嘉乐细心地发现，学长衬衫的两边袖子都捋了上去，笑起来时爽朗阳光，莫名有种人夫感。 这也太自来熟了吧。司嘉乐有些腹诽，还是和他握了手，说：「你好，司嘉乐。」 第49页 「我知道你，」徐程奕在他前排坐下，一只胳膊肘着礼堂暗红色的连排椅椅背，侧过些身子，说：「大一迎新活动的时候，你帮着抬设备来着，我记得没错吧。」 说完还盯着他的瞳仁看了一瞬，像是在有意制造某种难以言说的暧昧气氛。 「嗯，」司嘉乐回想了一下，对他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于是说：「不好意思啊，你修车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没事，小事情。」 徐程奕说，说着还拿起了手机，上面是一个二维码，司嘉乐以为是扫码转帐就扫了，结果弹出一个申请添加好友的微信界面。 司嘉乐：「……」 「加我好友，」徐程奕说：「聆听修车计划。」 司嘉乐被他逗笑了。 观看联谊会节目的时候，司嘉乐和他聊了挺多。 徐程奕长得帅，人也很幽默，半点没有学长的架子，除了主动的有点像个卖保险的，没有其他任何槽点。 分别时，司嘉乐想起曹健的话，说：「你那辆山地车，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特殊意义，弄坏了我也有点过意不去，要不下次请你吃饭吧。」 徐程奕说：「好，那就这周六吧。」 司嘉乐：「……」嗯…… 通常来说，『下次请你』、『改天有空』这类话说出来，那么这顿饭局将会是遥遥无期。 司嘉乐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仔细一想，周六他还要去直男安排的心理教育讲座，本就不太想去的司嘉乐动摇了。 「行，」司嘉乐干脆利落的答应了，说：「那就这周六，中午吧。」 「好，」徐程奕朝他一笑，「再联繫。」 两人分别，司嘉乐朝公寓楼走，刚好苏燮去了趟图书馆刚出来，隔挺远就看见司嘉乐和一个打扮乍眼的男的从科学会堂前堂并肩出来，一时还怀疑自己认错了。 「小乐。」苏燮叫住他。 司嘉乐：「！！」 「参加联谊会去了？」苏燮迈着长腿，两步追上前，说：「刚才那人谁，新朋友？」 司嘉乐：「……呃。」 「一个学长，大二的。」司嘉乐一五一十的交代，说：「师范学院的，今天刚认识。」 苏燮被他正经的表情逗笑了，说：「你跟我这自首呢？」 司嘉乐：「→.→」 苏燮手上还拿着资料，与他搭着肩，步调潇洒，说：「吃个饭，吃完回去撸铁，干两把游戏。」 司嘉乐：「游戏带我一起吗？」 「不带。」 · 这周六，司嘉乐把那张印有校戳的心理教育讲座卡片夹到书里，中午时如约赶赴和徐程奕约定的那场饭局。 一起吃饭的还有曹健，和曹健口中那个大刘。 大刘本名叫刘鹏，和曹健一样都是竞技社的，四个人点了炒菜，喝了点小酒。 司嘉乐其实喝酒上脸，但不明显，不离近看基本看不出来。 徐程奕刚好坐在他旁边，眼尖地发现了，凑近来调干锅菜的火力，低声和他说：「少喝点，看你脸红了。」 「没事学长，」司嘉乐说。 这点酒量他还是有的，不过话题到这，司嘉乐捎带回忆了下，记忆中他喝得最多那次，还是在丁超生日，和苏燮一起。 「别叫学长了，」徐程奕故意调侃，说：「你一口一个学长，把我都叫老了。 司嘉乐笑了一下，说：「行。」 「叫程哥吧，」徐程奕看了他一眼，说：「显得亲近。」 「行，」司嘉乐和他碰杯，说：「大哥好。」 徐程奕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显出几分人夫般的温柔。 司嘉乐下午想去找男神，饭局结束，曹健喝得很嗨，非拉着他去看艺术中心还在筹备的插画展。 司嘉乐完全没有艺术细胞，在艺术中心一楼等曹健，等的百无聊赖，微信上和苏燮发了两条消息，又拍了照片过去，对面好久也没回復。 司嘉乐实在坐不住，看画也看不明白，语音告诉曹健自己先走了，回公寓楼时路过操场，刚好看见苏燮在打羽毛球。 今天的天气难得的好，晴空如洗，万里无云，下午时有点回暖，苏燮一套运动穿搭，外面就穿了一件开衫。 中场时，苏燮的室友看到司嘉乐过来，如释重负，把球拍朝司嘉乐怀里一塞，说：「换人换人！」 司嘉乐如愿以偿上场。 苏燮挑了一下眉头，前走两步旋了一圈球拍，羽毛球拍自他手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击出一个漂亮的正手球。 司嘉乐都没注意到，关注点全集中在男神潇洒帅气的发球动作上，反应过来后跑远了去捡球，捡回来说：「打球怎么不叫我？」 司嘉乐愤愤地想，而且微信还不回。 「叫你来干嘛，」苏燮说：「来操场捡球吗？」 司嘉乐：「……」 吐槽归吐槽，苏燮还是走过来为他指导动作，司嘉乐学得认真，也不知是球技有所长进，还是苏燮故意放水，后面几个回合，司嘉乐一连接了十几个球，羽毛球在半空有来有往的。 直男的体力向来很好，这场羽毛球打了一个多小时，司嘉乐打完球又饿了，回宿舍后满屋子找吃的。 接近下午四点时，曹健突然来宿舍找他，推门而入气势汹汹的，一进来就说：「乐啊！二哥这边出了事了。」 第50页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段的时候想当然的打字打成了男学长，当时还没感觉不对，后来回过头一想，学长还有女的吗？女的不应该是学姐吗？？哎……真是写文傻三年。 第29章 原来，为了半个月后的插画展，曹健前段时间熬大夜，废寝忘食地准备了好久，项目已经进入到展出区拟定环节，基本敲定了这次展会的主版面。 偏偏在这时候，横空杀出来另一支策划团队，和曹健带队的插画主题撞上了，两版作品各有千秋，实在不分伯仲，导师一时也评不出来。 双方为了争一个主版面，一言不合，差点动手打起来。 陈静静和另外那支策划团队里的人都认识，拦在中间说和了一下。 于是，在双方协商下，终于各退一步，都选择了另一种更为文明的解决方式——电子竞技。 「什么？」司嘉乐正在吃泡面，从泡面碗里抬起头，看着曹健，说：「找我打游戏？」 曹健搬了个凳子坐，顺手从司嘉乐抽屉里翻出一包鸡爪，边啃边同司嘉乐解释了他们的作品选题如何如何新颖，对方团队如何如何辣鸡，云云。司嘉乐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很中肯的评价道：「有点咸了，你把身后水壶递一下。」 曹健：「……」 曹健说：「我像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 司嘉乐心说你不像，可问题是，你打游戏很菜啊！！ 「那怕什么，」曹健无比精准地读出了司嘉乐的心声，很靠谱的说：「这不是有你嘛。」 「是的哦，」司嘉乐茫然点点头，忽地清醒过来，咆哮道：「可问题是我更菜啊！！！」 被他吼了一脸唾沫星的曹健：「……」 司嘉乐：「……」 「那边已经组好队了，」曹健说：「就今晚，三局两胜，我这不来拉队友了吗？」 和曹健同队的几个哥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型男，对游戏这类东西根本不感兴趣，曹健看他埋头在泡面碗里，又说：「我都下保票了。」 「而且有把握赢，」曹健跃跃欲试地活动手指，说：「你不知道，我之前偷着练了，我射手必稳的。」 司嘉乐：「→.→」 「还有你不知道吧，」曹健又说：「小静，她打了三千场法师，我也是知道这个才提议打游戏决胜负的。」 司嘉乐：「……」 司嘉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自信满满的语气，三千场法师很多吗？我玩的辅助也有两三千场了吧！ 「好吧，」司嘉乐说，说完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又说：「可是，算我这才三个人啊！」 「再叫上你那直男吧，」曹健想了想说：「还差一个，随便在大厅喊一个不就行了。」 司嘉乐：「哦。」 好歹也是画展主版面之争，要这么随便的吗？ 司嘉乐丢了泡面，和直男打字，问：[一会要一起打游戏吗？] 过了一会，手机振动，司嘉乐低头看，苏燮回復他了一个[再见]的表情。 「啊，」司嘉乐瞬间失落至极，垂头丧气地说：「他不来。」 曹健：「你咋说的？」 司嘉乐举着手机拿给曹健看，曹健顿时一副服气了的表情，说：「司嘉乐？」 「你打球时，是不是捎带把脑子打出去了？」曹健一脸的匪夷所思，看着他说：「你这脖子上挂的是篮球吗？！」 司嘉乐：「→.→」 「就你这个手段，再给你两百年你也追不上！」 「哦，」司嘉乐说：「这话说得，你有什么好招数啊？使出来开开眼。」 曹健真的瞧不起他，『嗤』了一声，夺过手机，说：「歇着吧，看我的。」 司嘉乐有点怀疑，曹健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两下，像是艺术创作在找灵感。 「你能行吗？」 司嘉乐开始担心了，说：「好好聊，别聊得太露骨，再给我拉黑了！」 曹健又『切』了一声，让出点空间让他过来，还说：「你可看好了啊！」 司嘉乐定了定神看他操作，就看见曹健手贱的点进微信，一下给苏燮发出去两个红包，还都是200的。 红包发完，还对司嘉乐炫耀：「密码没改啊！怎么样？二哥这记性还不错吧！」 司嘉乐：「……」 「记性不错，」司嘉乐说：「可问题是，这是我的钱啊！」 司嘉乐抓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他这个月剩的生活费啊！！！都发给了男神，自己接下来几天难道要吃土吗？！！ 「你看你，又小心眼，」曹健还不忘挖苦他一下，说：「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看着吧，他这回肯定帮忙。」 司嘉乐：「到底是帮你的忙还是帮我的啊！！！你这样搞，我月底要吃不上饭了啊啊啊！！！」 曹健说：「你看你，就是太在意细节了。」 曹健预判的没错，那边很快把红包领了，领了两个，领完后苏燮回復了一个问号。 曹健立马回覆： [领了就好，事先声明，这是精神损失费!] [上线一起嘛，哥哥。] [qaq.] [怎么不理人家？萌jpg.] 苏燮： [……] 继而是一阵沉默，司嘉乐意料之中地撇嘴，说：「都和你说了这招不管用，你赔我饭钱。」说着去摸曹健兜里的手机。 第51页 「不可能啊？！」 曹健把手机换另一面口袋揣好，一副不信邪的表情，说：「他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司嘉乐说：「我早说了，你还不信。」 这时，司嘉乐的手机又震动两下，曹健兴奋地说：「来了来了！」 两人像地下党接头似的，头抵着头凑近屏幕，屏幕上弹出一个微信转帐，竟然是苏燮又给他转了过来。 看着这个微信转帐，曹健有点懵了。 趁这个功夫，司嘉乐噼手夺下手机，立马接收了转帐。 苏燮又说：[你被盗号了？] 司嘉乐：「……」 曹健：「……」 曹健思索片刻，开始秀他的打字速度，噼里啪啦的，说： [不是，是我朋友，和人约了一场游戏比赛。] [既分高下，又决生死的那种。] [听说你打游戏很厉害，可以带我赢吗？] [听话小狗jpg.] [我们现在组了三个人，我，还有上次去后山一起玩的那对情侣，那个帅哥，还记得吧，叫曹健。] [嗯，]直男说：[有印象，就是女朋友处了七八个那哥们吧。] 曹健：「……」 [对，就是那个帅哥。] [你那边还有人吗？打游戏厉害的，有的话再拉一个一起？] [期待jpg.] [来嘛~哥哥打游戏最棒了！] [揣手手jpg.] 苏燮：[……] 对话框沉寂了一会，苏燮回覆说：[行吧。] 又问：[端游还是手游？] 曹健回覆：[打王者就行，三局两胜，你什么位置？] 苏燮：[都行。] 曹健还想让他再拉个人一起，苏燮回覆说： [就我一个，他们睡觉了。] 司嘉乐顿时有点失落。 如果是这样，就不能给男神打语音连麦了，他还想和苏燮在游戏里甜蜜双排呢，看来只能打字交流了。 [我拉个群，方便交流。] 发完这句话，曹健把手机丢给司嘉乐，语气炫耀地说：[解决了吧？没费一兵一卒。] 司嘉乐：「……」 周末两天，司嘉乐宿舍的小零们都有约会，这会宿舍里就他们两个人，司嘉乐迅速拉了个群聊，切了个屏，加载游戏上线。 游戏加载中，消息弹出来，苏燮在四人群聊里说：[等会，我更新一下。] 司嘉乐：[好。] 等待苏燮更新时，曹健开好了房，邀请了司嘉乐和陈静静列队，又在大厅发布队伍招募。 陈静静发消息说：[还少一个是吧，我再拉一个人。] 又说：[竞技社学长在线呢，我叫他试试？] 曹健说：[行，你问问。] 顶部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司嘉乐看着房间里，招募的队友头像忽闪忽闪的。 百无聊赖之际，突然弹出来一个对局邀请，司嘉乐手滑点错了，进去时才发现竟然是徐程奕。 [打游戏吗？]徐程奕说。 [看你在线，邀了你一下。] 紧接着，陈静静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说：[哎？他组队了，2/5。] 曹健说：[那就算了。] 又说：[哎，儿子你怎么退出去了？] 司嘉乐：「……」 司嘉乐一脸尴尬地说：「曹健！我就在你旁边啊！！你打字说干嘛啊！！」 曹健：「奥。」 司嘉乐莫名有些心虚，对徐程奕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问：[五排，你要一起吗？] 徐程奕说：[好，你拉我。] 司嘉乐退出，又加回到原来的五人房间，邀了徐程奕一下，对方很快通过了，进到房间后说： [不过我挺久没玩了，可能有点坑，哈哈。] 曹健以为是陈静静邀请的，就说：[没事没事，友谊对局。] 司嘉乐：[哈哈。] 几人说话的功夫，苏燮上线了，司嘉乐顿时来了精神，邀请男神进房间，说：[人齐了，上车。] 另一队也凑齐了人，游戏开局先选分路，司嘉乐选了辅助，曹健也选了射手位，苏燮在对抗路和中路来回切换，最后选了个法师位。 司嘉乐看着他选法师，整个人都傻了。 倒计时结束，后排ban了几个赛季常禁英雄，选英雄环节，苏燮在第一排，直接就选了个法师武则天。 司嘉乐顿时滤镜随一地。 补药啊你不要选法师啊！！选法师就算了，诸葛亮张良他不香吗？偏偏选个武则天，代入一下苏燮的硬汉模样，莫名很违和啊！！在游戏里也要炫耀你氪金了吗？ 而且，苏燮的武则天一预选出来，司嘉乐脑袋中不自主地飘出「男法王」三个大字，继而有无数王者小兵举着白旗抗议：「不要男法王不要男法王——！」 司嘉乐：「……」 [直男啊，]司嘉乐切到聊天框，打字说：[别玩法师了，陈静静她就会一个位置。] 消息发出去，过了很久司嘉乐才反应过来。 妈的！刚才他一不小心说漏心声，竟然把苏燮叫成了直男！ 紧接着，陈静静说：[没事，我都行，可以替补。] 曹健也说：[用拿手的就ok。] 司嘉乐后嵴微凉，好在群里消息发得快，一个接一个很快淹没了，希望苏燮没注意吧。 司嘉乐在最后一排，很快其余四人都选完了，曹健说：「司嘉乐，拿出你的本命英雄吧！别坑我啊！」 第52页 就在刚才，曹健看他后面没有禁混子英雄，心里就有点担心。 司嘉乐坐在床上，朝他很靠谱的一笑，然后选定英雄，曹健定睛一看，气得追到上铺要来锤他，说：「我说你怎么突然熘上去了！来你过来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司嘉乐说：「你注意点，我可有心脏病！」 选定英雄倒计时读秒，司嘉乐还在洋洋得意。 开什么玩笑，真男人当然是玩瑶！ 司嘉乐选了个最混辅助，还好意思扣字解释：[刚刚卡了，我平时都不怎么玩这个英雄的。] 结果司嘉乐前脚说没怎么玩，后面双方战队加载中，他那一栏右上角大红标分外刺目，都到大宗师了。 其余四人：「……」 队伍的安排和曹健预想的差不太多，他打射手，徐程奕打野，陈静静打中，苏燮上单，剩下司嘉乐一个混子四处游走。 游戏进行不到五分钟，司嘉乐被曹健坑死了四次，看着对面框框爆金币，司嘉乐怒了。 「这什么啊！」 司嘉乐说：「你不是说偷着练了吗？！跟着你一点用都没有啊！」 再送两个，对面射手直接起飞，都不用再往下玩了。 曹健说：「别乱说，对面英雄克制我！」 司嘉乐：「可你玩的是孙尚香，对面后羿啊！！」 刚说完，司嘉乐想救他没救成，双双死于后羿的蛇皮走位和极限输出之下。 曹健擦了一下手心的汗，说：「哎！算了，我自己塔下猥琐吧！」 司嘉乐復活来中路帮了一下，陈静静拿到了一血，曹健说：「啊啊，你去跟打野！」 司嘉乐：「你不要指挥啊！」 场上局势十分不利，但苏燮在上路打得很稳，还拿了一个人头，司嘉乐其实不太想跟打野，只想去找男神，但出于电竞精神，还是在赶往对抗路时，半路闪进了野区。 徐程奕打完野，正准备去抓上路，司嘉乐和他一起。 而对面打野或许是看苏燮一个人打得太嚣张，竟然也埋伏在上路草丛，双方交战一触即发，徐程奕说：[上我。] 司嘉乐：[……] 几乎在同时，苏燮也说：[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好像是两队竞技5v5不能邀大厅吧，太久没玩都快忘了，文中勿考究哈~爱心 第30章 司嘉乐大脑宕机了一瞬，对面打野兰陵王飞出一个匕首，接大招贴身，中单和辅助紧随其后，目标明确朝廉颇开团，这波先手控制打得猝不及防。 徐程奕玩的英雄是澜，一个下潜加速，连招叠印记突脸打伤害；苏燮的反应也很快，廉颇的控制跟上，位移1-2-1连招硬控了一波。 司嘉乐带的召唤师技能是弱化，弱化开了，一二技能同时释放也加入了团战，在打得敌我不分的混战中大招上身。 因为廉颇一直都是半血，而澜的余血比他少很多，司嘉乐没有点指向，就直接挂在了徐程奕头上。 那一刻，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司嘉乐总感觉苏燮的操作顿了一下。 然而只是一瞬，陈静静过来支援放了个大，司嘉乐赶紧下来刷盾，并用一技能留人，被动挡下对方的一个控制，紧接着廉颇又是一手控制，留住了对面辅助和中单，兰陵王前期发育得太好，即便在这种不利形势下，还是残血隐身逃了。 回野区途中，还偶遇了刚刚復活，姗姗来迟企图刷他红buff的上单。 兰陵王：「……」 这波团战2/0拿下，司嘉乐没蓝了，又捨不得买小圣杯，趁着野怪刷新，直接原地回城。 场上总比分4/6，总算扳回些局面。 接下来，司嘉乐改了策略，在两方相安无事对线时，跑到对面卡视野，还在野区一阵骚扰。 成功抢下对面的两只野怪后，对面也上头了，原本在帮下路的辅助改为追着他打，从下路追到中路，从中路追到上路。 因为挑衅的过于嚣张，司嘉乐一个控制没躲开，直接交了被动。 不过他还不慌，回身一个一技能弹走追兵，紧接着脑袋前突然一阵感嘆号狂闪。 是兰陵王来报三猪之仇了。 在兰陵王现身的一瞬间，司嘉乐头皮都麻了。 司嘉乐被他单方面虐杀，被动和控制都没了，毫无还手之力，剩一个血皮开始四下溃逃。 兰陵王边追，还边隐身吓他，开全部说： [嗯？] [再打猪一个试试呢？] 慌不择路的司嘉乐：啊啊啊知道了啊你个护猪狂魔！！ 啊啊啊你不要追我啊！！ 这时，原本在打河蟹的廉颇一技能位移穿墙过来，司嘉乐见状，一个飞身，幸福地挂在了男神头上，侥倖逃了一命。 苏燮说：[别浪。] 司嘉乐：[好、好的。] 虚惊一场，司嘉乐原地回城，拉动地图看苏燮的操作，司嘉乐觉得，男神选这个的廉颇也挺帅的，又肉又有伤害，安全感简直爆棚！ 回到泉水，司嘉乐正满世界飞爱心时，小鹿突然『呃』了一声，刚刚好被后羿一个大鸟飞死了。 曹健刚好也在泉水回血，明明就在他身边，没反应过来就算了，大鸟飞过来时，还明显地躲了一下。 死在了泉水里的司嘉乐：「……」 曹健趁机说：[司嘉乐你不要再送了啊！] 第53页 司嘉乐：「→.→」 而后，在打野和上单力挽狂澜的操作下，局势渐渐扳了回来。 接连两波团战都打得不错，但是塔守得不好，一塔全掉二塔残，曹健的下路还全被推了。 反观对面，三路的塔只有上路一塔破了，苏燮想去带一波兵线，让他们先别团，可他一走对面就过来要开，又是推塔又是抓人的，苏燮无法，只能再找其他时机。 一分钟后，两队人在上半野区开团，双方混战，苏燮打了一会退出战局，开始原地回城。 苏燮说：[别打了，家。] 司嘉乐：「啊？啊！」 画面卡顿两秒，对局失败的提示音响起，司嘉乐看着发红的屏幕，气得想从屏幕里抓出兰陵王，一顿爆锤。 原来，就在他们打团战时，兰陵王偷偷隐身带兵线，一个人把家偷了。 曹健甩了甩手，也有点泄气，说：「司嘉乐，你真是太坑了！明明有机会赢的！」 话锋一转，曹健又吐槽道：「不过这个兰陵王是真的狗！不讲武德啊！还偷家！」 司嘉乐嘴唇动了动没说话，看着游戏结算页面曹健那2-14-15的战绩，心说最坑的人分明是你吧！ 游戏第二局，站队位置重组。 曹健自觉退到了战士位，拿出了一千场次的程咬金。 徐程奕打射手，陈静静依旧中单，司嘉乐辅助，苏燮补位打野，选了英雄铠。 苏燮的铠一拿出来，司嘉乐有点担心。 这个英雄爆发高，但前期很脆，而且硬伤是攻击范围太短，前期大招的冷却时间还长。 虽然对面有两个站撸脆皮，可也有两个又控又肉的英雄啊！ 第一局他们输了，这局必须要赢，不然曹健争取插画展的事就算彻底泡汤了。 游戏开始，司嘉乐先到中路帮抢线，再准备去辅助射手时，徐程奕说：[不用，对面芈月可能反野，你前期跟铠。] 司嘉乐：[好！] 司嘉乐玩的蔡文姬，毫不犹豫开着小花车去找男神，结果遭到了苏燮的嫌弃。 铠用二技能穿墙打buff，对司嘉乐说：[你走，我打野不用奶。] 司嘉乐：[……] 司嘉乐一想也是，自己但凡换个其他软辅，前期跟打野还能有一点价值，于是他回到射手路，一边帮徐程奕清线，一边看着野区。 苏燮打野很有效率，意识也很强，开局一分四十五秒斩获对面中单人头，拿下队伍的一血。 司嘉乐在下路打得也很轻松，他前期出了小圣杯，见射手掉血就奶，期间陈静静来支援了两波，最后一波也拿到了人头。 再看上路，曹健和对面上单也打得有来有回的。 曹健的程咬金虽然不厉害，但是很噁心，属于黏着你打，打不死你，但又让你甩不脱的类型。曹健操控着英雄程咬金，嘴里说着『来来来，咱们亲热亲热』的勐男撒娇，一直在塔下黏着人家，对面的上单根本没机会游走支援。 时间推进到两分五十五秒，铠到下路支援，对面射手是滷蛋，见了铠爹直接交闪进塔，铠的一技能飞到鲁班背上，生生刮掉他近五分之一的血。 司嘉乐有点诧异：[你伤害这么高？！] 苏燮没回话，发了个集合的信号。 这时，对面中单和打野从下路河道过来，和铠打了个碰面，对面法师放了个控，被苏燮走位躲掉，徐程奕在后面技能掩护，铠撤退后拉扯了一波，很细节的卖了个破绽。 局势在突然之间发生变化，对面打野突过来，中单和辅助紧随其后，鲁班也从塔下走出，哒哒哒机枪扫击。 铠爹不愧是铠爹。 英雄铠在苏燮的操作下，真的就像战神一样，瞬间化身峡谷砍王直接反打，一技能接二技能平a接二再开大，几刀砍下去，打得对面溃不成军。 司嘉乐摇着小花车，一脸幸福地给队友回血。 简简单单三个人头拿下，对面鲁班很是猥琐，残血跑到塔下，司嘉乐上前抗塔，给了射手进塔把鲁班ko掉的机会。 团战4/0轻松拿下。 司嘉乐点击战局页面看了下，队伍的经济竟然领先了5000多。 苏燮很快就凑齐了六神装，一刀秒人流，队友跟着他的节奏，不到12分钟战局结束，赢得毫无悬念。 退出战局时，司嘉乐看着mvp动画里的铠，还沉浸在自己的花痴中无法自拔。 苏燮的铠拿的是伴生皮，司嘉乐一直觉得这个皮肤真的挺帅的，尤其是开大时金光粼粼的，有种冷面战神的感觉。 「长城，让你忘记自己孤身一人。」 司嘉乐不由得跟着念了出来。 旁边玩了一整局粘人程咬金的曹健：「→.→」 前两局1比1平，来到关键的最后一局。 选英雄环节，苏燮排在第一排，说：[沟通一下，要不给我玩一局中单吧。] 直男想玩法师的执念竟还很深，苏燮又解释道：[这局很关键，给我中单能带飞，很轻松。] 陈静静说：[好！你选！] 毕竟前两局带飞的人都是苏燮，曹健自然没意见，说： [求带飞。] [爱了爱了jpg.] 很快的，苏燮竟然也回了个表情，司嘉乐定睛一看： 「别爱我，没结果jpg.」 「哈哈哈哈哈——」司嘉乐忍不住笑出了声。 轮到司嘉乐选了，司嘉乐有点纠结玩什么好，苏燮说：[小乐，你选朵莉亚，前期正常打，后期跟我走。] 第54页 司嘉乐：[好的，服从调剂。] 苏燮又说： [你们各自打好自己，我来游走支援。] [注意打信号交流。] 游戏开局，苏燮选的英雄是安琪拉，用得还是原皮，对面估计是为了和钟馗打配合，中单选了王昭君，但这样一来，对面前期清线就没有那么快了。 苏燮操作着法师，对线偷野游走支援一气呵成，还在第二波野怪刷新时，蹲草丛开大抢了对面的buff，这波操作成功拉仇恨，打野专往中路的草丛蹲，还摇来了辅助一起。 对面盯着中路抓，其余路的压力就被分散了。 苏燮的中单意识很强，预判的也很精准，总能出其不意的绕路线蹲人，游戏进行到三分钟，苏燮拿了五个人头，都快给对面整魔怔了，对面的中单逢草就要探，生怕又被他给蹲死了。 就这样打到后期，优势已经十分明显了，苏燮把司嘉乐叫过来，说：[别拖到后期，打野找时机开团，小乐，你来跟我。] 司嘉乐跟着他埋伏，陈静静玩射手，半血勾引的同时又在对面二塔附近卡了个视野。 过了一会，对面射手果然被吸引过来，司嘉乐瞬间心领神会，一个狼奔放出来，草丛里的安琪拉甩着两条辫子，立刻沖了出去，突脸朝对面射手控制接大招，活活给人烧死了。 对面射手人都傻了，开全部说：[搞什么？！] [吓我一跳！一下子就飞过来了？] 苏燮带的铭文有攻击加速，再加上鞋子和狼奔，就跟飞起来没什么两样。 为了报射手死不瞑目之仇，对面孙策开船载着法师过来，一个船锚把苏燮的中单击飞起来。 王昭君立刻放大放控制，苏燮用金身挡了，金身用完接闪现，闪出王昭君大招的控制范围。 孙策位移来突他，眼看安琪拉就要被锤死了，这种关头，苏燮竟然还能极限换装，名刀换復活甲，硬是扛了几秒钟，復活过来，一个二技能将孙策和王昭君控住，司嘉乐这时把大招释放给他刷大，安琪拉大招之下众生平等。 这局打完，曹健一脸兴奋地说：「儿子！下回叫着你那男神，一起吃饭！」 司嘉乐说：「好啊，到时我来组局，你付钱。」 说完还不怀好意地一笑，司嘉乐想，这次一定要吃点贵的，好好宰曹健一笔。 他点进苏燮的游戏主页看了一眼，给男神点了个贊。 正要退出时，发现苏燮正在对局中，已经开局一分钟了。 司嘉乐：？？ 这么快就约了别人开黑？会是上次酒吧里加他的那两个零吗？司嘉乐有点忐忑，切到微信聊天框，旁敲侧击地说： [怎么又开一局？] 想了想，这质问的语气有点过于明显，司嘉乐撤回了重发，一时没组织好措辞，便点进游戏打算观战，可男神设置了权限看不了。 司嘉乐盯着苏燮还亮着的头像看，发现他打的竟然还是1v1机关道，司嘉乐更纳闷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苏燮才回復消息，司嘉乐点进去看，明晃晃的一张战绩截图，游戏结算界面，苏燮以5/3拿下战局。 司嘉乐：[啊？] 司嘉乐把截图放大了看，看着和他solo的头像，下巴顿时掉得老长。 这这这这不是徐程奕吗？！ 戒备感极强的他很快嗅到一丝反常，追问说：[啊？他邀你solo啊？] 苏燮说： [没，我看他打野玩得不错，就开了个房，比比谁打野更强。] [微信表情：得意] 司嘉乐：[……] 好、好吧！这该死的直男好胜欲。 苏燮赢了对局，貌似心情不错，又说： [其实他操作也还不错，就是意识差了点，手速差强人意。] 司嘉乐：[……] 作者有话要说： 开局五分半打野兰陵王抓上路廉颇这很难评。。。。。别问，问就是对面也不怎么会哈哈哈 第31章 不知是不是打游戏耗费太多脑细胞的事，当晚司嘉乐做了一个十分奇异诡谲的梦。 梦里苏燮一身红衣，双马尾一晃一盪，蛰伏在近人高的草丛中，草丛小烧烤，逢人就放大。 一觉醒来后，苏燮的红衣双马尾形象还在司嘉乐脑海中挥散不去。 周日下午有一节游泳课，四点半下了课，司嘉乐拖住男神，开始电话轰炸曹健，让他兑现昨晚答应的饭局。 四十分钟后，市中心的海鲜档里，四人在临窗的桌旁落座，各自扫码点餐。 拿下了插画展的主版面，曹健是真的高兴，阔气地一摆手，招唿说：「挑贵的，别客气，随便点！」 苏燮笑了笑，司嘉乐真的不和他客气，上来就要下单澳龙帝王蟹，曹健噼手把他手机抢了，说：「司嘉乐，你可不算啊！我给你点！」 曹健说完，给他点了几只苏州闸蟹，服务生端上来清蒸，晚秋的闸蟹个个黄满膏肥，个头还都很大。 十一月中下旬，天气渐渐冷起来，却正是吃蟹的好季节。 陈静静从洗手间补完妆回来时，三人已经点好了一桌的菜，十五分钟后螃蟹蒸好，徐程奕刚好从外面赶过来。 「不好意思啊！」徐程奕走到桌旁，笑着说：「刚刚和朋友在外面来着，来得晚了。」 「不晚！一点都不晚，」曹健叫来服务生加菜，又说：「学长你来得刚刚好，螃蟹刚蒸好出锅，随便坐！」 第55页 这张临窗的长桌是六人位，两侧各有三个位置，餐盘则放在最里侧的一只装饰盒里。 几人的座次，一侧位置从里到外依次是陈静静、曹健；另一侧则是苏燮和司嘉乐。 徐程奕没有犹豫，直接就坐在了司嘉乐旁边的位置上。 苏燮看到这一幕，眉头细不可察地微微上挑，原本朝对桌递餐具的手一顿，转而递给了司嘉乐，司嘉乐像个传球手，又传递到左手边。 徐程奕说：「谢谢。」 司嘉乐：「哈哈哈不客气。」内心则投下一阵阴影，无声os：这莫名其妙的尴尬气氛又是怎么一肥事啊！！ 司嘉乐出于暖场考虑，便介绍了他们相互认识。 中间隔着一个司嘉乐，两人不尴不尬地寒暄了两句，苏燮说：「我知道，昨晚一起打游戏，上次和你一起参加联谊会那个。」 司嘉乐：「啊？？」 司嘉乐反应了两秒，自己上次和徐程奕从科技会堂出来，果然是被男神撞见了吗？！他是真的没想到，男神对学长的印象竟还如此之深。 可转念一想，徐程奕的微信头像就是本人，即便被苏燮认出来也没什么不对。 徐程奕顺着这个话题接了下去，说：「是，你澜打得不错。」 「还好吧，」苏燮说：「挺久没玩了，手速不比当年。」 直男的语气依旧充满着自信，司嘉乐：「→.→」 曹健全然没看出什么不妥，大大咧咧地说：「都愣着干嘛，吃蟹啊！快吃！」说完便开始给陈静静剥螃蟹。 服务生换了一盘贝类海鲜来蒸，几人开始吃蟹，曹健在这时又发挥出他八卦健谈的特质，开始讲最近发生在华大里的一些趣事，加上他独到的语言加工，说到关键之处时，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苏燮两只手都戴着手套，一只手搭在司嘉乐肩头，听着曹健侃大山，笑得时不时低下头。 因为两人靠的很近，从外人的角度看，就像他在搂抱着司嘉乐一样。 这个自然又不失亲昵的动作，令司嘉乐在内心化身成了咆哮帝： 啊啊啊啊啊！！男神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帅好潇洒啊！！！被男神勾肩搭背的感觉好甜啊好暧昧啊！！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竟还能轮到这种好事啊啊啊！！ 司嘉乐还沉浸在自己的意淫里，笑得格外猥琐，面前餐盘里突然多出一只蟹壳，蟹壳里是满满的蟹黄和蟹肉。 司嘉乐：？？ 徐程奕说：「我吃不惯螃蟹，闲着也是闲着，剥给你吃。」说着摘下了手套，一眼看过去，满满的人夫感。 司嘉乐从幻想里跳到现实，还有点懵，徐程奕又说：「我用工具剥的，还戴了手套。」 「你不会嫌弃吧。」 司嘉乐：「→.→」 司嘉乐一副『还有这种好事』的表情看着他，成人之美地收下了，说：「哈哈哈谢谢学长！」 徐程奕：「叫程哥。」 司嘉乐：「好的义父！」 司嘉乐本身是喜欢吃蟹的，时不时的也约曹健出来吃海鲜，但因为今天男神在场，他实在不好意思让自己吃相狼狈。 恰好此刻，徐程奕像个大好人一样，把他的那份剥好了递过来。 司嘉乐这回不用注意形象，直接用勺子就能舀着吃了。 吃着吃着，司嘉乐发现，苏燮原本搭在他肩头的手放下去了，整个人也调整了坐姿，和他自然而然地拉开了一些距离。 司嘉乐顿时觉得手里的螃蟹它不香了。 原本鲜美的蟹肉也在这一刻失了滋味。 饭桌上，曹健依旧侃侃而谈。曹健的嘴有时像棉裤腰一样松，两杯酒下肚，竟然说起了上次他们组饭局，在一起玩游戏喝酒的场景。 曹健提起的这场饭局是在上周六，再被他说下去，司嘉乐翘了男神给安排的心理健康讲座的事情就要露馅了！ 于是司嘉乐趁着他还没说漏嘴，赶紧打岔，说： 「啊啊，你们那画展什么时候办啊？到时候我去给你充充人气。」 经他一打断，曹健懵了两秒又很快接上，说：「不是说过了，还剩半个月准备时间。」 「再说了，」曹健剥了一只罗氏虾放进陈静静碗里，说：「一票难求，还用你去充场，而且你不是不喜欢这种美学艺术吗？」 司嘉乐：「哦。」 「就你那审美，你看得明白吗？」曹健又贱贱地吐槽一句。 司嘉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说我的审美怎么了，华大全校近万人的新生里一眼看中男神，还是经过官方认证的，难道我的审美会很差吗？ 两人鬼混多年，曹健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当即问说：「司嘉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这可不符合你平常风格啊！」 让曹健保密等同于对牛弹琴，司嘉乐也懒得去解释，做了个表情让曹健自己猜。 「不过说起来，十二月中旬时我们班应该会有採风写生。」 曹健就是曹健，不论什么话题都能顺理成章的接下去，说：「到时你来玩吧，我找两个人画你，你喜欢油画还是速写？」 司嘉乐说：「我喜欢速写。」 说完转头看了苏燮一眼。 一眼过后，司嘉乐有点愣住了。 就刚刚聊天的功夫，苏燮戴着双层手套，一连剥了四只螃蟹，察觉到司嘉乐的目光，苏燮把他盘子里刚才吃完的那只蟹壳拿走，把剥好的螃蟹都拿了给他。 第56页 因为母蟹吃完了，就只剩公蟹，司嘉乐看着面前依次摆着的四只满膏的蟹，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搞得有点懵。 苏燮说：「我看你挺喜欢吃的，吃。」 直男的体贴虽迟但到。 刚撑了不少海鲜的司嘉乐：「……」呵呵呵好感动啊感动得快哭了t_t 在司嘉乐的脑补里，苏燮一身禁慾系制服，白衬衣，黑西裤，站在他面前身材笔挺的像个空少，盯着他看，眼神却格外轻佻。 头顶射灯映照下冷白色的光，苏燮微微低下头，掐着司嘉乐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仰起头来，与之对视。 暗昧而色情的光晕之下，男神睫毛微动，高挺的鼻樑仿佛镀了上一层迷离的光泽，喷薄出的唿吸就在他耳边。 薄唇轻启，苏燮低沉的嗓音说： 「刚刚不是挺喜欢吃的吗？」 「嗯？」 「怎么现在不吃了？」 「吃啊！」 直男的一句话把他拽回现实，司嘉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好、好的。」 司嘉乐认命地开始吃蟹，蟹膏入口，根本张不开嘴，其实他刚才就有一点饱了，可这毕竟是男神亲手剥的螃蟹，是他辛苦求得、来之不易的爱，就算撑死他也要吃下去。 苏燮把一个浅碟递过来，摸摸他的头说：「腥，蘸点蟹醋。」 被他揉乱了髮型的司嘉乐：「……」 吃完这顿饭，司嘉乐至少两个月都不想再听见『螃蟹』两个字，就连走路看见海鲜招牌都有点想吐。 从海鲜档出来，因为大家吃得都很饱，曹健提议在周围走走消消食。附近的商城负一楼有一个挺大的地下集市，几人从商城进去前往f-1。 出了电梯各自去逛，直男对文玩串珠竟然很感兴趣，逛了一圈下来，当苏燮再出现在司嘉乐面前时，手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串珠一类的东西。 接过之后，司嘉乐有点惊喜，说：「送我的吗？」 司嘉乐看了一圈也没弄懂这是个什么东西，又问：「这啥？挂起来还是戴的？」 苏燮说：「小金刚菩提。」 「啊？」司嘉乐不过脑子地说：「你信佛吗？」 苏燮说：「不信啊。」 「买着玩的，」苏燮说着，还上手给他戴上了，司嘉乐看着手腕上多出来的手串，心情一时难以言表。 几人逛完之后碰面，紧接着，更加令司嘉乐心绪复杂的事情它来了。 苏燮说是买着玩的，但显然玩的有点大，也不知文玩摊摊主是如何巧舌如簧，让这个直男给他们这一行人每人都买了一条。 看着直男递过来的礼物，陈静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调整了一下表情，陈静静说：「谢谢你……」 曹健也说：「谢谢你。」 苏燮说：「没事儿。」 几人出了商城乘地铁，回去的路上，司嘉乐偷看了一眼直男的口袋，里面还有好几串这样的手串，跟出来批发似的。 等地铁时，司嘉乐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到底还有谁要送？」 指了指他的口袋，司嘉乐低声说：「你怎么买了那么多啊？」 「你还想要？」苏燮说着要去摸口袋，司嘉乐当机立断，说：「不不不！我只是问问。」 苏燮想当然的说：「给室友带回去啊！」 司嘉乐：「……」你个钢铁战士一般坚毅的直男，就连这个时候也不忘室友吗？！ 第32章 转眼又过了一周，时间来到十二月。 这几天气温一降再降，华大校园的道路两侧，树梢上早已枯黄的树叶也从开始的摇摇欲坠到如今铺满整条柏油路。 小雪如期而至，上下学路上，司嘉乐在初冬的阵阵寒风中冻成了狗。 原本司嘉乐开学时就没带秋冬衣服，十月一放假也没回家，只在微信上和他妈说了两次邮寄衣服的事，结果司嘉乐的妈妈对他一直採取放养式教育，除了定时定点打生活费外，电话不接，微信上已读不回。 周六时，司嘉乐身上还穿着曹健的衣服，兜里揣着一张心理教育讲座的卡片，在前往会议厅的路上，收到了竞技社学长的语音消息。 徐程奕告诉他，说今天城北区的杉杉奥特莱斯有一家店上新了秋冬单品，不仅经济实惠，版型质量还都不错，问他要不要一起。 司嘉乐都快走到会议厅了，听过消息后脚步踟躇，原地考虑了两秒后还是转身走了。 三十分钟后，城北商圈。 司嘉乐推着一只推车，开启了购物狂模式。 逛了一圈下来，他一连买了三件外套两件毛衣和两条厚实布料的秋冬裤子，顺便还把冬天要穿的羽绒外套买了。 服装导助帮他剪去标籤，司嘉乐从试衣间里出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口。 终于把曹健的衣服脱了下来，司嘉乐感觉整个人都清爽多了。 曹健抽菸，虽然认识了陈静静后立志戒菸，可灵感枯竭时又忍不住復吸，所以衣服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其实这段时间，苏燮也曾大方的表示可以把自己的衣服拿给他穿。 可苏燮的衣服对于司嘉乐来说太大了，而且直男的品味对他来说也是个雷，苏燮穿的那些运动风，完全是靠颜值撑起来的硬帅，同样的衣服，到了司嘉乐身上，就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就像偷穿了男友衣服似的，一看就不是他的风格。 第57页 买完了衣服，两人乘电梯下楼。 商城暖气开得很足，徐程奕把外套搭在手臂上，很绅士地帮司嘉乐提袋子。 不只如此，司嘉乐在买衣服时，他也毫不敷衍，不仅情绪价值拉满，还会很适时地给出意见，两人逛了一中午，司嘉乐请他在商场附近吃饭。 烤鱼店里，司嘉乐在等餐时低头玩手机，兴趣索然地翻朋友圈，刚好刷到男神发布的一条动态。 司嘉乐先点了个贊，又点开仔细看。 苏燮发了一张黑金碳素的羽毛球拍照片，这条推送没有配文字，但标记了地点，在综合楼的室内羽毛球场。 司嘉乐和苏燮的共同好友很多，这条动态下面，短短十六分钟，已经集满了两排的贊，还有几条评论。 司嘉乐也想评论点什么，引起男神的注意，正敲字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评论完退出去看时，竟是男神发来消息，司嘉乐本来又累又饿，看到苏燮难得的主动找他，顿时来了精神。 [讲座听完了？] 苏燮说：[怎么样？有效果吗。] 司嘉乐：「……」嗯…… [挺好的，挺有效果的。] 司嘉乐选择撒谎，回復完后，对面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不会被他发现了吧？司嘉乐有点心虚，又找补了一句，说：[真的不错，下次再听讲座时，我给你录一段，让你也听听，怎么样？] 等了一会，对面依旧没有回覆。 服务生把烤鱼的锡纸剖开，又把刚点的青菜呈了上来，徐程奕倒了杯饮料给他，说：「吃吧。」 司嘉乐：「好。」 司嘉乐盯着聊天框看，心里还有点打鼓，随手夹了一口鱼肉，心不在焉地就吃了下去，顿时被烫得不轻。 吐出去后，司嘉乐咬着舌头，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要被烫熟了。 「没事吧，」徐程奕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说：「有这么饿吗？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他说着又叫来服务员，要来一杯冰水递给司嘉乐，后者接过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后吐进餐桌下的垃圾箱里。 徐程奕把纸巾递给他，说：「好点了吗？」 司嘉乐擦了一把嘴，小幅度地吸气，说：「还、还行。」 桌面上手机振动了一下，是苏燮回復了，说：[不用。] [有效果就好。] 司嘉乐回復了个[嗯]，又回了个表情包，之后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对面似乎也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话题就这样结束了吗？思索片刻，司嘉乐灵机一动，拿手机镜头对着自己刚刚烫伤的位置，拍了个照片发过去，说： [出来吃饭，被烫伤了。] [你看，好疼啊！] [可怜jpg.] 这下苏燮回復的很快，问：[什么时候烫得？] 司嘉乐看到后就有些无语，这是重点吗？妈的他的舌头都要被烫肿成香肠了，直男的关注点竟然只是烫伤的时间问题？！ 司嘉乐有些郁闷地回復，说：[就刚刚啊。] 苏燮说：[现在？在外面吃饭了？] 从店面装修风格，苏燮一眼断定，说：[城北的那家烤鱼店。] 司嘉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整个人抓狂了。 ！！ 啊啊啊一个人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 他和苏燮说自己这个时候在外面吃饭，稍微对一下时间，就能知道他压根没去听讲座啊！！ 从华大打车去城北，最快也要三十分钟，司嘉乐开始现编，说： [啊，老师有点事中途走了，提前了二十分钟讲完的。] [讲完我就走了，来吃饭还烫到了。] [哭] 司嘉乐努力把对话重点拉回到自己烫伤这件事上面，苏燮也没有深究，说：[你把烫伤的位置再给我拍一张。] 司嘉乐：[啊？] 司嘉乐有点疑虑，这有什么好看的？还要再拍一张，难道说这个直男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吗？ 司嘉乐一阵腹诽，还是拍了照片发过去，发完后对面很久没有回覆。 司嘉乐盯着那个死了一样的聊天框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是想趁此找点话题，向男神求安慰的，结果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吃完饭后徐程奕还有约，司嘉乐独自乘地铁回学校，到站时苏燮突然给他打来电话，司嘉乐有些激动，赶忙接了。 电话接通，苏燮在那头说：「怎么样，吃完了吗，你人在哪？」 司嘉乐说：「吃完了，刚从地铁站出来，快到校门口了，有……什么事吗？」 说完心里还在想，这个时间算是饭点，男神没来由的找他，不会是又要让他带饭吧，还是一次带六人份的那种！ 「没别的事，」苏燮说：「你回来时来我宿舍一趟。」 司嘉乐：？？ 「啊？」司嘉乐有点懵，从来都是他主动去黏着苏燮，还没有过什么时候男神会主动提出让他来找自己。 「怎么样，有时间吗？」苏燮又说。 「好、好啊，」司嘉乐心花怒放地答应了，苏燮说：「行，那就这样。」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司嘉乐听着手机里的『嘟嘟』音，一脸的意犹未尽。 司嘉乐先回宿舍放下东西，而后拎着一个手提袋下楼，风风火火地赶往苏燮的公寓楼。 门打开时，苏燮看到他还有点诧异，说：「这么快。」 第58页 视线略微向下，苏燮说：「买衣服了？」 司嘉乐这次学聪明了，话到嘴边，他火速地转了个弯，说：「我妈给我邮的。」 「你找我来干嘛，」司嘉乐提着袋子进来，寝室里还有一个室友，戴着耳机在上铺敲着代码。 「你早说啊，」苏燮没有回话，而是打开柜子，拿了一个挺沉的袋子给他。 司嘉乐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件冲锋衣款式的黑色羽绒大衣，马克华菲的牌子，还没拆封。 「你早说我就不给你买了。」 苏燮把衣服展开，拆开外面的暗扣，说：「到了退也麻烦，你试试。」 「啊？给我的吗？！」 司嘉乐顿时一副被彩票砸中五百万的表情，一脸不值钱的笑，抬手伸进袖子里，苏燮说：「哎，先把外套脱了啊！」 「噢。」 司嘉乐把外套脱了，随手搭在凳子上，攥紧里面的袖子试了一下，有点大了，但凑合能穿。 「挺贵的吧，多少钱，我转给你。」 试完之后，司嘉乐把羽绒服脱下来，仔细叠好。 视线瞥到书桌上那个手提袋，司嘉乐突然觉得，他中午时在商场买的那条打折围巾有点送不出手了。 苏燮说：「不用，你自己留着。」 司嘉乐默默收下了，不是钱的事，男神的心意令他有些受宠若惊，意外的感动。等回家后，这件衣服他准备裱起来，珍藏在家里，时不时的看一眼都会感觉很幸福。 司嘉乐说：「怎么突然想起买衣服送我？」 苏燮看了他一眼，像是早就料定他会这么问，随即掏出手机，在微信搜索输入了两个字，而后把搜索结果展示给司嘉乐看。 司嘉乐：？？ 司嘉乐定睛一看，直男的搜索词条是『好冷』，聊天记录显示三行会话，其中224条与司嘉乐相关。 司嘉乐：「……」 我有说过这么多次吗？司嘉乐有点尴尬地退了出来，解释说：「呃，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别说话了，」苏燮打断他的话，抬手覆在了他的脸上。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司嘉乐大脑宕机了两秒，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这这这男神是在摸我的脸吗？！！这进展未免太快了！司嘉乐完全没料到，毫无招架之力。 紧接着，直男捏着他的下颏，手上的力道令司嘉乐不由得微微张开嘴。 「你不是说舌头烫坏了吗？」苏燮说：「来，张嘴，啊——」 司嘉乐：「→.→」 这是准备近距离验伤吗？司嘉乐心里有点想拒绝，但直男的手劲很大，让他挣不开身。 司嘉乐只得配合他：「啊——」 张嘴的时候司嘉乐还在想，他吃完烤鱼后漱了口水，牙齿应该比较白净，只是他后面有一颗虫牙，已经被蛀得不成样子了，这会该不会已经被男神看到吧！ 就在司嘉乐胡思乱想时，苏燮另一手拿着一小瓶烫伤喷剂，已经喷在了他的伤口处。 一股药味瞬间直击口腔，苦得像黄连一样，司嘉乐顿时有点想吐。 「把嘴巴闭上，」苏燮终于松了手，说：「含着。」 上铺一直在敲代码的室友刚摘下耳机，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足足反应了五秒钟后，室友连摔带爬地下了床，噼里啪啦的响动引得两人都转过视线，表情纯洁地看着他。 「呃！」 室友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在现代社会里发现了一头史前勐犸象，抬起一根手指说：「我想我还是先出去一下吧！给你俩留点操作空间！」 说完不寒而慄地闪了。 苏燮愣了两秒，一脸不解地看着司嘉乐。 被药到表情痛苦的司嘉乐：「唔唔。」 第33章 上好药之后，苏燮开始下逐客令，说：「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养伤。」 视线一转，恰好看见司嘉乐刚才放在书桌上的手提袋，苏燮拿了过来，说：「这是你东西吧。」 说完把衣服和药瓶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羽绒服占地方不好塞，但直男也略有一些力气，厚重的衣服塞完，手提袋鼓鼓囊囊的，都差点要被撑破了。 在苏燮的催促下司嘉乐穿好了外衣，苏燮把袋子递到他手里，说：「都装里面了啊，药记得自己喷。」 苦到说不出话的司嘉乐：「唔唔唔唔——」 「行了小乐，」苏燮把他送到门口，说：「就这样吧！回见。」 · 第一场大雪到来的时候，司嘉乐收到了一个未知地址邮寄来的匿名包裹。 从驿站拿回来，司嘉乐看着不大的一只袋子，还以为是他妈邮寄给他的保暖卫裤，结果拆开一看，竟然是一袋子劳保白手套，粗略数了一下，得有四十来只。 司嘉乐拿出一只戴在手上，粗织毛线的肤感，心里觉得十分纳闷。 谁邮寄错了吗？司嘉乐又把快递拿回驿站，问了一圈，驿站理货员忙得脚不点地，从挤满学生的货架前探半个身子，指着上面的邮寄信息，说：「应该不会弄错，这上面不是写着你名字吗？」 顺着理货员手指的方向，上面清清楚楚标记着司嘉乐的身份信息，连寝室号都标註上了。 这个时间，学校驿站里人满为患，司嘉乐还想再确认一下，别搞错了拿了别人快递，脚下却不受控制地腾空起来。 第59页 在一阵摩肩擦踵后，司嘉乐被拥挤的人潮推了出来。 站在驿站门外的司嘉乐：「……」 司嘉乐无法，只得又拿了回去，随手扔到了柜子上面，这件事便告一段落。 周三，主教楼，毛概课上。 司嘉乐如愿以偿地和男神同桌学习，在阶梯教室的后三排，一心两用地一边听课，一边看着苏燮做笔记。 从提交完高考试卷的那一刻起，司嘉乐就把自己的人生信条改成了躺平，步入理想大学后更是变本加厉。在学习方面，司嘉乐对自己的要求很低，各专业课简单学一学，只要不挂科就行。 这会或许是受了男神的影响，破天荒地，司嘉乐又被激起了一丝上进心。 「哎，一会你笔记给我抄抄。」 司嘉乐盯着男神骨节分明、线条硬朗的左手说道。 苏燮人长得帅，也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 不知出于习惯还是什么，上了大学后，苏燮还是惯用钢笔写字，有时上课口袋里还随身带着墨水。 这种看上去有些落后于时代的陈旧习惯，让他给人的工科男印象更厚几分，偏偏司嘉乐爱惨了。 「你认真点听，」苏燮目不转睛地说：「自己记啊。」 「不要吧，给我抄抄，」司嘉乐的瞎话张口就来，说：「老师讲得太快，我好几处都没听懂。」 司嘉乐盯着他干净遒劲的字迹看，男神手握着一支派克钢笔，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 在司嘉乐的目光注视中，笔记上的钢笔字仿佛成了一个个灵动的小人儿，被凭空注入了灵魂，还是男神角色的抽象版，落笔成锋的横竖撇那，统统变为如同男神一般的宽肩窄腰大长腿，无一处不在释放魅力。 「你写字真好看！」 司嘉乐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已，想也不想地说：「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苏燮：「……」 「拿过来吧，」课间休息时，苏燮把笔记合上，说：「我给你签。」 啊？他来真的？！ 司嘉乐不由得眼前一亮，星星眼地看着男神，说：「好啊，你签。」 「签在哪？」苏燮问。 司嘉乐在课桌翻找了一下，这堂课他没带笔记，桌上就有一本毛概教材书，展开扉页后就递了上去。 苏燮左手握钢笔，『唰唰唰』在司嘉乐的书上提字，而后将书本一合，递还了回来。 这么容易就要到了男神签名，司嘉乐接过书时还傻呵呵的，趁着课间的功夫，他可要好好观摩欣赏，品读一下男神的亲签。 然而，展开书扉页，司嘉乐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五个大字——司嘉乐是猪。 「哈哈哈哈哈——」 直男的笑声分外爽朗，司嘉乐从书本前抬起脑袋，顿时被激怒了。 「这什么啊！说好的签名呢？」 司嘉乐一手拿着教材，开始疯狂摇晃苏燮的肩膀：你的直男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啊！！！！ 直男由着他发泄，被他晃得髮丝一颤一动，笑得帅气而欠扁，声音也有些不稳，说：「这、这上面不是签了你的名字吗？」 「什么啊！！」司嘉乐简直要抓狂：「谁要你写我是猪啊！！！」 「不行！！你给我划掉重签啊啊！！」 两人打闹间，司嘉乐的毛概书掉到了地上，苏燮笑过后帮他捡起来，拿着书嵴那一面，突然从里面掉出一张卡片。 司嘉乐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当即吓得魂都快飞了。 正要去捡，苏燮先他一步，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 早已在内心惊吓成狗的司嘉乐：汗流浃背了牢弟！！ 卡片拿在手里，苏燮起初并没在意，只是不经意地低头，随便看了一眼。直到校戳的那一面翻转过来，他看到了反面印着的、『心理教育讲座』的六个红色大字。 苏燮微微蹙眉，抬起视线打量起司嘉乐来，语气平淡地说： 「周六你没去听讲座？」 司嘉乐心里咯噔一下。 课间铃响了，四个班级的学生都回到了各自座位，老师开始讲课，苏燮也端正过身子，转过了视线。 这时再去解释已然来不及，司嘉乐也坐直身子，翻开书到当堂课时的那一页，老师在讲桌前一阵绘声绘色，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方才那一眼，司嘉乐已经心碎一地了。 悄悄观察了一下男神的反应，苏燮目光专注，正盯着讲台的方向，面上也看不出表情。司嘉乐低下头，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时间心疼的要命。 可转念一想，确实是自己欺骗对方在先，所以他到底在委屈些什么呢？司嘉乐也想不明白。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苏燮整理好书本，起身就要离开，司嘉乐叫住了他，语气低落地说：「我和你说两句话再走行吗？」 苏燮脚步一顿，放下椅座坐下了。 教室的人陆续走散了，两人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苏燮说：「说什么？」 「对不起啊……」 司嘉乐闷闷地开口了，说：「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他本想让这个话题轻松点，开个玩笑矇混过关的，可苏燮方才那种失望而又疏离的反应，让他不得不严肃对待。 于是司嘉乐说：「首先我承认，我骗了你。」 第60页 司嘉乐侧过目光，看到苏燮面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继续说：「两次，第一次是咱们爬山回来，因为那个山地车骑坏了，后面学长拿去修也没有找我赔钱，所以我就提议请他吃个饭，时间刚好定在周六，讲座我就没去。」 苏燮点点头，说：「第二次你也没去听，是不想听吗？」 「也……不是吧。」 司嘉乐有些为难地说：「那周降温降得厉害，我出去添置点衣服，就是上周六，我嘴巴烫坏了给你拍照那次。」 司嘉乐企图用自己被烫伤的事情博取直男的同情，舌头不自觉地动了动，却丝毫没有痛感，这才想起来他在苏燮的叮嘱下连喷了两天药，那点小伤早都已经好利索了。 最后，司嘉乐说：「总之，就是这样了。你不会生气不理我了吧，」想了想，司嘉乐又说：「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只要你能出气。」 说完，他还看了看苏燮的手，直男的手掌挺大的，手臂还有肌肉，这一拳下去他八成挨不住。 苏燮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嘆了一口气，说：「小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直男一手搭在连排座椅的椅背上，皱着眉头，像个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说：「我让你去听讲座，是真为你好，如果是别人，我大可以不用这么费心。你这个病、你这个事，总拖着也不行啊！叫你去看医生，你还不愿意看。」 司嘉乐听他语气有松动，立马就坡下驴，说： 「是是是，我都知道！」 「是我不识好歹不懂珍惜。」 苏燮点了点头，又忽地感觉不对，说：「这词是能这么用的吗？」 经过这段插曲，两人的关系似乎又恢復如常，从阶梯教室走出来时，苏燮还和他说：「那你这周总算没事了吧，周六去听讲座，我和你一起。」 司嘉乐表面装得很不情愿，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说：「那、那好吧！」 走到公寓楼楼下，苏燮把课上记的笔记拿给他，说：「我划重点了，你拿回去抄吧，抄完了再还我。」 「好啊，」司嘉乐接过来，幸福的简直要找不着北。男神突然对他这样好，司嘉乐还有点不习惯。 「好好抄，别在我本子上乱涂乱画啊。」 笔记交到司嘉乐手里，直男像是不怎么放心，要走时还叮嘱了一句。 司嘉乐：「好，放心吧。」 心中则在想：他又不是小学生，还会在本子上乱涂画吗？ 但事实是，司嘉乐的吐槽很没有根据，听课无聊时，他真的喜欢在书本上乱写乱画，完全不经意的那种。 司嘉乐的画往往很抽象，有时候画完了再回头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画的是个什么。 正值各个教学楼放学的时间，公寓楼下来往的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司嘉乐摆了摆手，正要和男神道别。 这时身后走来个人，轻拍了他肩膀一下，司嘉乐回过身，竟然是学长徐程奕在公寓楼下等着他。 「学长？你找我？」司嘉乐问说。 说完他侧开些身子，面对学长和男神，三个人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嗯，」徐程奕将一个拎袋递给他，说：「给你打电话没接，听小健说你这节有课，就想着赶在这个时间在楼下堵你，这个给你。」 「啊？这啥？」 司嘉乐尴尬地接过了，说：「给我的？」 出于一个零敏锐地嗅觉，司嘉乐发现，一旦场面变为像现在这样的三个人时，气氛就开始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嗯，」徐程奕说：「上次分别时走得太急了，你的衣服，装错袋子了。」 说完看了看司嘉乐身上穿着的毛领羽绒冲锋衣，说：「品味不错，但风格不太适合你。」 司嘉乐：「……」呃…… 这件冲锋衣外套是男神买给他的，碰巧今天下大雪就穿了，司嘉乐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舔狗零，决不允许任何人当着他的面说男神的不好，当即说：「我挺喜欢的。」 「嗯，那就好，」徐程奕说：「袋子里的衣服我洗过了，吊牌摘了，你后面可以直接穿。」 司嘉乐心虚地看了苏燮一眼，然后说：「好，谢谢学长。」 徐程奕和苏燮打了个招唿，转身走了，走出两步，又似想起了什么，回身补充道：「哦对了，山地车我修好了，你想骑随时来找我，」话说一半，徐程奕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清扫、被踩出一地脚印的雪面，又说：「别了，还是等开春雪化吧。」 徐程奕走后，司嘉乐发现，面前的男神又恢復了在教室里打量他的那种神态，脸上的表情不晴不暗的。 司嘉乐忽然就想闪身上楼了。 苏燮却开口，叫住他说： 「那辆山地车，从他借的？」 直男的发问如同一道利剑，正中要害。司嘉乐顿感芒刺在背，额头不自觉地开始渗冷汗。 紧接着，直男再次发起追问，后知后觉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自嘲意味，说： 「你上次吃烤鱼，也是和他一起吧！」 第34章 周六，实训b顶楼的会议厅，司嘉乐顶着两个黑眼圈，两条手臂搭在桌上，听着讲厅内导师充满慈爱的超绝催眠音，脑袋一低一垂地打着瞌睡。 就快要睡着时，一只手托起了他的额头，轻轻一举端正姿势。 司嘉乐从睡梦中反应过来，擦了一把嘴角并不存在的液体，揉了揉眼睛，说：「啊？下课了吗？」 第61页 苏燮：「……」 苏燮轻咳一声，把正要主动下课的司嘉乐按住在座椅前，这时，周围人的目光都朝他转动过来，发出一阵骚动，不过好在导师带着麦讲得一脸投入，丝毫没有觉察到台下有什么不对。 司嘉乐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地一一对视了过去，众人又都把目光转向主讲台。 「几点了？」司嘉乐沖旁边小声问道。 上次和苏燮分开后，两人似乎闹了点不愉快。 司嘉乐隐约觉得，男神好像是吃他的醋了，但又实在没有什么根据，于是这个大胆的猜测很快就被司嘉乐推翻过去。 后面他几次约苏燮打球，也没约成功，司嘉乐实在有点受挫，今早被闹钟吵醒时，还在床上纠结了一会到底要不要早起，毕竟他也没有把握男神还会不会再陪他听讲座，要还是他自己一个人，司嘉乐宁愿不去。 一番纠结过后，最终理智战胜了睡意，司嘉乐匆忙收拾下楼，才发现苏燮在楼下已经等他很久了，还给他带了早饭。 一瓶酸奶，一包小熊饼干。 「自己看，」苏燮说：「你没有手机吗？」 司嘉乐就料到直男会这么说，把兜里已经黑屏的手机拿给他，说：「没电了啊！」 按了两下电源键，手机依旧毫无反应，司嘉乐向他解释说：「我今早醒时才想起来，上次烧完水我把插排拔了，充了一宿电，愣是一格都没充进去。」 「知道了，好好听讲座吧。」 苏燮让他把手机收起来，过了一会又说：「还有二十分钟。」 司嘉乐：「噢。」 二十分钟后讲座结束，学生们陆续走了，司嘉乐到会议厅后排充电，开机后点进主题讲座活动页面退签，领取了当堂的学分。 退出主讲页面时，刚好徐程奕的消息发过来，司嘉乐点开，是一条语音，说他下午会到音乐社指导乐器，晚上可能会组织聚餐，想让他一会过去。 徐程奕和他们音乐社长都是大二的，平时走动很近，加上之前徐程奕在校内组建了一支乐队，担任的还是主唱，玩起乐器来也是轻车熟路，时不时还会约上好友，到他们社来一场即兴演唱。 而且，司嘉乐觉得，徐程奕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学校里有什么动向，社团发生了什么新奇事，都会第一时间和他分享。 相处下来，司嘉乐对他有一点好感，但也仅限于朋友之间的相处。 最近一周，两人接触的更频繁些，因为一连几日都约不到男神打球，司嘉乐转头去忙别的，行程安排的格外充实。 之前为了追求男神，好几次社团开会他都逃了，趁这个时间刚好补上，别到时候真影响综评分就坏了。 手机余电充到了14%，司嘉乐回了学长一句，然后对苏燮说：「我得走了，下午社团里还有事，你回宿舍吗？」 刚才司嘉乐开得外放，苏燮应该也听到了，点点头后问他：「你不再充会？」 「不充了。」 司嘉乐把充电线拔了，说：「我拿到社团去充，走吗？」 苏燮也收了手机，和他并肩走着，乘电梯下楼，到楼下大堂时两人分开，司嘉乐还是忍不住提议，说：「要不然一起去？我们社气氛很宽松的，还能听音乐，社员们品味都很高的。」 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不用了，」苏燮说。 司嘉乐听过后有点失落，但出于习惯问题，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说：「好吧，那我走了啊。」 「嗯，你去忙吧。」 司嘉乐一步三回头地准备走了，就在他即将走到门口时，在他身后，苏燮抬手摸了一下后颈，语气有点生硬，叫住他说： 「那什么……其实还有一件事。」 司嘉乐听见这话当即就收步了，说：「啊？」 「也没什么，」苏燮轻咳了一声，似乎有点尴尬，说：「听完讲座，我本来想回家一趟的，要不然一起？」 「啊？！」 他刚不是听错了吧？！司嘉乐立马折返回来，走到苏燮身前，不敢置信地盯着男神的眼睛，说： 「去你家？带我一起？真的假的？」 「啊、真的，」苏燮有些不自然，目光躲闪地说：「是这样，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几本心理健康方面的读物，可能对你比较有帮助吧。」 司嘉乐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 去男神家啊！！ 男神竟然会主动邀请他去家里坐！这一切美好的简直不像现实，司嘉乐忍不住背过手，对着自己的大腿就是狠狠一下，可这会他也穿了毛裤，这一下并没有掐到肉。 「没事，」苏燮看他迟迟没反应，牵动嘴角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你不是社团还有事吗？你走吧，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司嘉乐赶忙拦住他。 「啊啊啊我去！」 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会放过，司嘉乐斩钉截铁地说：「我去！我和你一起，现在就走吧！」 到了校门口，苏燮领着他朝公交起始站走，司嘉乐在半路叫住他，提议打网约车，说：「别坐公交了，打车吧，我来打！你把地址告诉我一下。」 苏燮家在市中心区，打车最快三四十分钟就能到，司嘉乐一边搜索网约车一边还在想，等到了市区，自己先去买点水果礼盒保健品，第一次去男神家做客，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第62页 「还是坐公交吧。」 直男的一句话打断了司嘉乐的幻想，苏燮说：「雪天乘公交安全些，而且挺方便的，走吧。」 在苏燮的提议下，两人坐上了开往市区的公交车，到了车上，苏燮把导航给他看，说：「就二十几站。」 司嘉乐：「……」 公交车启动了，暖风开得很足，苏燮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薄荷糖，给了司嘉乐一颗，又把耳机拿出来插好，分给司嘉乐一只，说：「听会歌，困就在车上睡一会，到站了叫你。」 司嘉乐接过耳机戴上，以为会是英语听力，或者是喊麦神曲，随着耳机音量一格格调大，轻曼悠扬的前奏如同一幅画卷般徐徐展开。 司嘉乐有点意外，苏燮听得竟然是一首老歌： [明明白白我的心 渴望一份真感情 曾经为爱伤透了心 为什么甜蜜的梦容易醒] 略带一丝忧伤的曲调中，时间如星子般划过，公交车缓慢地行驶在这条落雪的街道上。 司嘉乐看着面前景物飞转，转过头去看男神的侧颜，恰好这时苏燮也转过目光。 两人视线相触，司嘉乐心动地有些躲闪，苏燮则是轻眨睫毛，朝他微笑了一下。 [你有一双温柔的眼睛 你有善解人意的心灵 如果你愿意请让我靠近 我想你会明白我的心] 收回目光时，司嘉乐不知怎地，心头有种莫名的动容。 这一路上，公交车行驶的很稳，车窗外的风景也格外好看，要不是中途上来四个老人，让他和苏燮把座位双双让了出去，司嘉乐觉得，这一幕也应该挺浪漫的。 下站之后，司嘉乐四处张望了一眼，转而就要往一家水果店进，苏燮拉住他，说：「你要吃水果吗？别买了，家里都有。」 司嘉乐说：「我第一次去你家，也不能空着手去吧，那样不太好吧！」 「不用买，」苏燮和他开玩笑，说：「我爸妈都没在家，没人知道你空着手来的。」 「啊？还是买吧，」司嘉乐又开始往水果店的方向突进，他是真的想买，又不是只做面子工程。 主干道一侧车来车往，天还有点下雪，司嘉乐就这样在路边的门市旁，和直男耗起了耐力。僵持到最后，苏燮也没有耐心了，直接上前一步，两手环过司嘉乐的腰，像过年时扛年猪一样把他抱起来扛走了，任凭司嘉乐怎么挣扎求饶都无济于事。 直男的体力向来很好，到了小区的单元楼下，他才把司嘉乐放下来，说：「这下看你还买不买了。」 被男神扛了一路的司嘉乐：「……」 苏燮拿出钥匙串，刷开了单元门的门禁，两人乘电梯到苏燮家的楼层，到门口时，苏燮站着脱鞋，又蹲下身在入户区柜子里给他拿了双拖鞋。 「进来吧，随便坐。」 门打开了，苏燮一只手搭在司嘉乐肩膀上，邀请他进去。 司嘉乐对苏燮家的第一眼印象是宽敞明亮，偏奶油风的家装设计，北向的阳台前还隔出一个吧檯，巨大的落地窗能照到不远处的地标性建筑群。 「手机拿来，我给你找地方充电。」苏燮说。 「好，」司嘉乐把手机递过去，忽地听见里面的卧室有响动。 司嘉乐瞬间有点紧张，还以为是苏燮的家人在，心里准备好了打招唿的说辞，就看见里侧卧室的门开着，一只黑色的小胖猫迈着猫步，从里面『嗒嗒嗒』地走了过来，走到司嘉乐脚边，开始蹭着他的裤腿，『喵呜喵呜』地打着招唿。 司嘉乐瞬间乐了，蹲下身摸小胖猫的脑袋，说：「你家还养猫啊！」 「我妈养的，」苏燮把他的手机充电，站在客厅边脱衣服边说：「公猫，你叫它小q。」 「啊小q爸爸抱～」 司嘉乐故意拉了个长音，苏燮听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去冰箱拿酸奶递给司嘉乐，两个人就坐在地板上，开始撸猫。 司嘉乐挠它的下巴，把手放在猫嘴里给它咬，一人一猫玩了一会，小q转过身，拿菊花对着他。 司嘉乐：「→.→」 苏燮看的哈哈大笑，说：「它那是喜欢你呢。」 司嘉乐：「……」奥，那我也好感动的呢。 苏燮一手抱着小q的前胸，另一手拖住屁股，把小q放在司嘉乐怀里，说：「你抱着玩，我去给你找书。」 第35章 司嘉乐抱着小q玩了一会，发现它脖子上还繫着一个粉色蝴蝶结，松松垮垮的。 小黑猫翻过身来，露出软乎乎毛茸茸的肚皮，司嘉乐用手掌给它做按摩，不一会小q发出了满足的唿噜声。 「它好可爱啊，」司嘉乐戳了戳小q黑色的肉垫，心都快被萌化了。 苏燮拿着两本书走过来，另一手还端着一个托盘，看到小q在他外套上滚了一身猫毛，说：「把外套脱了，你不热吗？」 「啊？」 司嘉乐这才反应过来，放下猫起身脱外套，小q一下子从怀里出来，顿时感觉受到了冷落，扭着胖胖的身子在地上滚了滚，开始拿头蹭地上的酸奶瓶子。 苏燮把托盘放到身后茶几上，蹲下身把猫脖子上的蝴蝶结摘了，放到一边。 司嘉乐挂好衣服时，苏燮已经抱着猫坐到了沙发上。 苏燮一手控制着猫，把书递给了司嘉乐，说：「书给你，过来坐。」 第63页 司嘉乐接过来看，苏燮拿给他的书有两本，一本《三十年心理学研究大师教你如何走出焦虑——某瓣评分9.9！年度心理好书，必看榜no.1》、一本《恋爱心理学——一书教你参悟人性！包含个案分析与情感指导（一分钟读懂男人心）》。 这书名也太雷了吧，司嘉乐有点尴尬地坐到苏燮旁边，随手翻书没有翻动，才发现这两本书竟然都是新的，连封皮都没拆过。 「这是新书啊……」司嘉乐说。 「呃、」苏燮一怔，显然也没料到，说：「可能是吧……」 拿这样两本书回去，一定会遭到舍友群嘲的，司嘉乐开始拐弯抹角地推辞，说：「这都没拆封，我直接拿走，不太好吧？」 「没事啊，」苏燮显然没get到他语气中暗藏的婉拒意思，直接拿过来，把两本书的封皮一拆，随手一团，丢进垃圾桶里，随即又把两本已经拆封的书归还给司嘉乐。 「这不就好了？」苏燮一脸轻松地说。 「啊哈哈……说的也是，」司嘉乐强颜欢笑了一下，内心简直十分无语：这什么鬼直男啊手速真快！谁要拿这样两本书回宿舍丢人啊啊！！ 他已经能够想见，舍友们将会对他进行怎样的嘲讽了。 「给你。」 就在司嘉乐一脸尴尬地脑补时，苏燮将一个叉子举到他面前，司嘉乐回过神一看，上面叉着一颗鲜红诱人的草莓。 「你刚才不是想吃水果吗？」苏燮说。 啊？有这回事吗？刚刚在大街上两人僵持的这件事，司嘉乐几乎都要忘了，却没想到男神竟还记得这样仔细。 司嘉乐凑近一点，轻轻咬了一口，草莓清甜而浓郁的果香瞬间填满了味蕾，咀嚼过后，司嘉乐回味了一下，感觉自己像是突然掉进了蜜罐里，连空气都甜腻了起来。 苏燮很自然地把剩下的半颗草莓咬进嘴里，叉子放下来，又说：「加点酸奶吗？」 「好、好啊。」司嘉乐懵懵懂懂地回道。 苏燮拧开瓶盖，把整瓶酸奶倒了进去，透明碗的托盘放到司嘉乐手里，说：「吃吧。」 司嘉乐接过开始吃，勺子一挖，挖到下层被切成五角星形状的杨桃，熟透了拌着厚酸奶，有种别样的清甜。 「你吃吗？」 司嘉乐舀起一勺朝他示意，苏燮看着他，眼含笑意，说：「我不吃，你吃。」 说着抬起手，抹了一下他的嘴角。 那一刻，司嘉乐简直幸福的快要昏厥了。 好甜啊！这根本就是偶像剧里的桥段吧！司嘉乐地看着男神，苏燮也同样望着他，四目相视间，就看见男神薄唇轻动，司嘉乐心里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然后就听苏燮说：「你知道吗？」 司嘉乐：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说真的，」直男的表达欲根本克制不住，苏燮一脸真诚地说：「你吃东西时的样子，和我家狗子特别像。」 司嘉乐：「→.→」 是在变着弯得说我像狗吗？司嘉乐执勺子的手一顿，越看越觉得苏燮拿给他的这个玻璃碗分明像个狗碗。 说到这里，苏燮似乎有些伤感，说：「自从搬家过来后，就没见过了，我还挺想它的。」 苏燮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支起长腿坐过来一点，还上手摸了摸司嘉乐的头，说：「有时候看到你，就好像它还在我身边一样。」 被男神摸头的感觉也还不赖。 司嘉乐有点自暴自弃地想，做不了男神的心上人，退而求其次，做个心上狗，也不算很差吧…… 受这个念头的影响，司嘉乐抬头看了苏燮一眼。 这一眼对视后，突然福至心灵地、于无言之中意会到了什么。 「嗯……」 司嘉乐迟疑了一下，然后凑过身来，从苏燮的怀里抬起头看他，说：「……汪汪？」 苏燮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司嘉乐：「……」 司嘉乐讪讪地又坐了回去，想到自己刚才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直男竟然一点都不感动的吗？ 司嘉乐顿时感觉有点自讨没趣，把水果咬的嘎吱响，这时，小q挤到两人中间，『喵呜喵呜』地开始抗议。 苏燮起身拿来零食，司嘉乐放下果盘，开始撸猫餵零食。 时间差不多了，司嘉乐起身提议说：「走吧，回学校。」 苏燮靠着沙发看着他，显然还没待够，说：「还早吧，急着回去还有事情？」 司嘉乐蹲在茶几旁，把脸埋在猫肚子里，狠狠吸了一口，要不是答应了音乐社那边的事，他也想多待会好好吸猫。 「嗯，」司嘉乐把充电线拔了下来，看了眼手机，说：「晚上社团有聚餐，要全员到齐。」 下午有学音乐的学长教他们乐器，司嘉乐其实有点想听，想着这个时间回去，或许还能赶得上。 「行吧，」苏燮也起身了，转去厨房找了个袋子，来到冰箱前，潇洒地倚着冰箱门，开始搜刮扫荡，把酸奶水果薯片装了满满一整袋子，说：「难得回来一趟，不能空着手走。」 司嘉乐已经穿好衣服，在门口等他，视线瞥到茶几上的两本书，又不动声色地转到别处。 苏燮搬空了冰箱，走到玄关柜前，突然就单膝跪下了。 司嘉乐说：「你干嘛……」 话没说完，苏燮已经打开了柜门，一头扎进柜子里，一通翻找，最后翻出两袋猫粮装了进去。 第64页 司嘉乐：「……」 「拿点猫粮回去餵流浪猫。」 苏燮把袋子拎到门口，转身去拿外套，司嘉乐把脚边的袋子拎起来，还挺重的。 司嘉乐俯下身，摸了摸小q和它道别，自己先拎着袋子，退到门外穿鞋了，苏燮也穿好了衣服，两人脚前脚后地走出家门。 司嘉乐在他身后，静静看着房门的缝隙一点点缩小。 就在门将要关上的前一秒，苏燮突然停顿了一下，说：「不对，书忘了拿。」 终究没能逃脱被室友群嘲命运的司嘉乐：「……」 苏燮把书拿了出来，反手把门关上了。 两人在楼道里等电梯，苏燮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说：「我来拿，沉。」说着把那两本书又塞进了袋子里。 司嘉乐感动之余，心里还在想，怎么才能掩人耳目地把这两本书带回到宿舍去呢？ 两人下楼从南门出小区，外头雪已经停了，冬日下午两三点钟的太阳明晃晃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经过楼下的一家咖啡店时，一直等候在路边，像npc一样念念有词地女店员迎面而来，对着两人搞起了宣传。 「帅哥，现在店内有活动，进来品尝一杯咖啡吧！」 女店员在两个人之间抉择了一番，显然更喜欢苏燮这一款，当即推销道：「为庆祝三周年本店特推了咖啡买一杯赠一杯的服务，很划算的！」 司嘉乐看出了女店员对男神的觊觎，心里就不太想去，他在网约车平台发起了个订单，一直也没人接，低头摆弄着手机。 看着店门口的花束招牌，苏燮回忆了一下，说：「我记得这里之前是宠物馆吧？」 女店员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帅哥还是本地人，点点头说：「是啊，帅哥连这个都知道，你不会也住后面这栋小区吧！」 苏燮没有回话，而是反问说：「你们不是家新店吗？哪来的三周年。」 直男的关注点一直是这么奇特，司嘉乐已经在心里发笑了。 女店员也是一愣，随即解释说：「帅哥，是老闆和老闆娘结婚三周年哦！」 苏燮：「……」 司嘉乐：「……」 女店员说着，还拿出了饮品单，当街给他们一一介绍了起来。 司嘉乐的订单超时关闭了，正想再打时，苏燮却提议说：「怎么样，进去喝一杯？」 喝咖啡这样浪漫而有情调的事情，到了直男嘴里，就好像约喝酒那样随意。 格调復古的咖啡店内，两杯咖啡上来，司嘉乐和苏燮并肩坐在落地窗前的高桌卡位区，看着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 司嘉乐在心里掐算着时间，这样一来，学乐器八成就赶不上了，不过能出来陪男神喝咖啡也很难得，司嘉乐还是很情愿。 午后阳光穿透玻璃映照进来，与店内柔和的光影交织，调和成一种恬淡美好的橘色调，映衬在苏燮帅气的脸庞上，咖啡店内復古怀旧风的设计，让司嘉乐有种误入九十年代，街角咖啡馆偶遇某个年代感帅哥的感觉。 正犯花痴时，年代感帅哥突然朝他挑了一下眉，说：「吃蛋糕吗？」 司嘉乐被他的一个回眸撩到了，一时心动难以自持，苏燮拿过来手机，停在点餐的页面，说：「甜品，来哪个？」 面前的男神实在秀色可餐，司嘉乐咽了一下口水，说： 「……都行。」 苏燮点了一个摩卡蛋糕卷、一个榛果浓情巧克力派。 等餐的空档，恰好从里侧弧形沙发的休憩区走出一对中年男女，经过他们所在的卡位时，苏燮突然呛了一口咖啡，干咳了一声，而后迅速转身，毫无徵兆地一把将司嘉乐搂在怀里。 司嘉乐：！！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令他整个人都懵住了，反应过来后，司嘉乐心跳如雷：这这这！！ 难道、他难道也喜欢我吗？！ 司嘉乐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他被苏燮按头搂在怀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闻到对方外套上残留着的、淡淡的柔顺剂香气，听到胸腔里像捶鼓一样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晰而有力。 片刻过后，司嘉乐从他怀里抬起视线。 即便是这样的角度，男神的五官线条依旧很完美，高挺的鼻樑，干净清晰的下颌线，下巴的位置刮的很干净，只有一层淡青的胡茬，视线往下，与之平行的是对方凸起的喉结，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格外性感。 足足等了半分钟，苏燮才松开手，司嘉乐从他怀里退出来，还有点意犹未尽，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转头到另一边，司嘉乐小声问说：「刚才……你怎么了？」 心里则控制不住地开启了恶龙咆哮： 啊啊啊啊啊！！ 他这不会是要跟我表白吧！！！！！ 这间咖啡厅环境不错，气氛也很暧昧，如果男神真的先他一步表白的话，自己干脆趁机答应算了！可退一步说，这样会不会太不矜持？或者再欲迎还拒欲擒故纵七擒七纵地拉扯一下呢？毕竟太容易得到的话，很容易不被珍惜吧！ 一番遐想过后，司嘉乐单方面地有点上头了。 就在他还沉浸在这即将被告白的幻想中时，身旁的苏燮长舒一口气，说：「没、没事了。」 司嘉乐：「我愿意！」 苏燮：？？ 司嘉乐：「→.→」 第65页 「你愿意什么？」 甜品上来了，苏燮让他先选，说：「想吃哪个？」 第36章 晚上六点，校附近的轰趴馆内，不时传来一阵青年的玩闹声。 音乐社成员们在一层休闲区做着团队游戏，司嘉乐从公寓楼风尘僕僕地赶来，视线在人群中搜索一圈，没有发现目标，这时，其中一个女生朝他打招唿，抬手往里面指了指。 司嘉乐点头会意，脱了鞋子上楼梯到里侧的会客区，在会客区后的两排电竞椅中间找到了社长的身影。 今晚社团聚餐，要求是全员到齐，但因为这场轰趴完全是社里几位高年级学长自掏腰包，请他们新社员来玩的，所以并不计入常规社团活动中，也就没有现场签到环节。 司嘉乐和社长打了个招唿，刷了个脸就准备开熘，徐程奕看到叫住了他，随即摘掉耳麦起身，把排位的机会让给身后一个靠着电竞椅观战的同学。 「下午乐器指导课你没来，遇到什么事了吗？」徐程奕说。 「没，临时有点事。」 司嘉乐抬手摸了一下鼻樑，两人一前一后弓着腰，走过拉着厚窗帘的观影区，来到桌球活动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喝点什么？」徐程奕看着他说：「酒还是饮料。」 「不、不喝了，」司嘉乐来之前喝咖啡喝了个水饱，到现在还很撑，干坐了一会，司嘉乐提议说：「要不打局桌球？」 「好，」徐程奕起身，和他打了两局桌球，看出司嘉乐兴致不高的样子，说：「这间轰趴馆有几样乐器，你跟我来，我教你。」 司嘉乐点点头，两人又转去音乐角，徐程奕教他打架子鼓和吉他和弦的指法技巧，学了一会，司嘉乐依旧心不在焉，脑袋里一直重复播放着下午时在咖啡厅的那一幕。 「一开始拿不准可以用余光看弦的位置，」徐程奕指导他的拨弦动作，说：「手指别这么僵。」 「好，」司嘉乐回过神来，按照他教的方法试了两下，说：「这样吗？」 「差不多，」徐程奕说：「我带着你试试。」 说着绕到司嘉乐身后，从侧后方环着他，手把手地教了起来。 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令司嘉乐感到有点尴尬，压在他心头的话又在此刻冒了出来。 但碍于这个问题太过隐秘，就这样问出来又感觉有点冒犯，想了想，司嘉乐还是忍住了。 练完乐器，社里订得团餐到了，社长和一名学姐招唿大家过来吃东西。 超大的一张矮脚餐桌前，音乐社全员二十几人围坐一圈，埋头开吃，司嘉乐坐在角落，拿了一份薯条和炸鸡，边刷手机边和其他人闲谈。 吃得差不多时，不知是谁提议玩桌游，众人一唿百应地分成了三组，司嘉乐在的这一组玩谁是卧底的纸牌游戏，输了得人有惩罚。 前两局司嘉乐运气不错，抽中了卧底牌，但都被他矇混了过去。 平民失败，惩罚转盘卡在「做二十个蹲起」和「真心话」这两端，由获胜方选择惩罚方式。 司嘉乐虽然平时有点八卦，但在这种场合里，并没有探听其他人隐私的兴趣，当即选择了蹲起惩罚。 「啊？又是做蹲起啊！」队伍里一个名叫张瑜的女生失望地说：「司嘉乐！你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是啊，才做完十个伏地挺身，你要不考虑问问我们真心话呢？」另一个名叫肖丸子的女生也提议说：「你问吧，尺度多大都没关系！我们真的不想再做蹲起了。」 司嘉乐所在的这一队女生偏多，而刚刚说话的这两个女生是艺术系的一对闺蜜，平日里如胶似漆，日常参加社团活动更是形影不离。 加之两个人的名字连读起来格外滑稽，司嘉乐对她们的印象要比其他社员更深刻一些。 在女生们『换一个吧』的请求声中，司嘉乐耸了一下肩膀，说：「这样吗？那你们再转一次吧。」 「好！」 张瑜上前一步，拿过转盘，对其他人说：「谁来转？」 「你来吧！」肖丸子提议说。 其余几个人纷纷点头，张瑜说：「要不然大家一起？」 「好！一起！」 几个女生走上前去，手指拨动转盘动了起来。 司嘉乐等在一旁，感觉有点乏味，但又不想扫大家的兴致，摆弄着手机和曹健斗图，互发表情包轰炸。 「好了好了！停了——哎？怎么这样……」 司嘉乐放下手机，走过去看，就见转盘指针停在了「找一位异性现场拥吻」和「五分钟跑完极限两公里」的二选一惩罚上。 肖丸子瘪嘴，说：「这还不如刚刚那个……」 其余女生也是一阵嘘声。 这两个惩罚都太抽象了，司嘉乐说：「要不你们还是做蹲起吧。」 众人愿赌服输地点点头，惩罚完毕，又玩了一局，司嘉乐抽中的是平民，因为卧底提前暴露，安稳地苟到了最后。 后面一局时，他又抽中了卧底，司嘉乐用起了前两局的套路，结果竟然失败了。 转盘摆到面前，司嘉乐手指轻动，惩罚转盘转了两圈，卡在了「现场找人脱单 」和「表白好友列表第一个人」上。 这一结果令女生们很是激动，自觉地充当起气氛组： 「现场脱单——！现场脱单——！」 「脱单！脱单！脱单——！」 第66页 司嘉乐：「→.→」叫我脱单你们这么激动干嘛？ 面对女生们热烈的『脱单』祝福，司嘉乐当即拿起手机，举高双手作投降状，说：「——我选择表白列表好友！」 「也好，」肖丸子一脸猥琐笑意，说：「不过是要列表第一哦！」 张瑜跃跃欲试地搓手：「让我们来编辑表白的话！」 司嘉乐：「……」 「好吧，」司嘉乐点进聊天界面，把手机交了出去，说：「你们来发吧。」 他正和曹健发微信斗图，消息列表第一想当然只会是曹健，和他抽个风完全不在话下。 「先说好，你是单身吧！」女生们编辑会话时还不忘确认一下。 司嘉乐有点无奈，一脸诚实地点了点头。 手机拿过来，女生们说：「那我们可发了哦！」 司嘉乐眨了眨眼，一副悉听尊便的态度。 就在众人目光停留在他微信聊天框的一瞬间，苏燮的消息突然弹了出来，从列表第四一跃跳到了最前排。 苏燮： ［人在宿舍？］ ［回去了吗，回了把笔记还我。］ 盯着苏燮的头像，张瑜和肖丸子研究上了。 肖丸子说：「这个人头像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同感，」张瑜也忍不住回忆，说：「好像在学校论坛刷到过，而且肯定不止一次，看上去好眼熟啊！」 两个人一番冥思苦想，一时间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司嘉乐有点怀疑地侧目，心想曹健在艺术系这么出名的吗？他怎么不知道？ 目光无意间往屏幕上一扫，司嘉乐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 尽管内心已经慌乱成狗，他仍表面强装镇定，说：「哎先别发给——」 『他』字还没说出口，张瑜已经手快地点了发送，司嘉乐盯着已送达的消息，足足愣了两秒，光是看到苏燮的头像，他的心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嗵嗵嗵』一阵乱跳了。 表白的话是几个女生一起编辑的，直白的方式中不掩真诚： ［其实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盯着这样一行字，司嘉乐忽然就有点犯心绞痛了。 消息送达，其实还有一分钟的撤回时间，众女生看他情绪变化好大，一时也有点觉得玩过头了，肖丸子耸了耸肩，看了一眼张瑜，张瑜把手机递过来，还给了司嘉乐。 这时轰趴馆里响起了一阵演奏声，是徐程奕和几个乐手在即兴演奏，众人都被乐声过目光，人群三三两两地走开了。司嘉乐有些颓然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缓慢地后靠，将大半身子都陷入进沙发里。 沙发一侧的装饰壁炉上，秒针咔咔地转过一圈。 已经过了能够撤回这条消息的时限了。 在这漫长而灰暗的等待里，他于心头艰涩的期待中，又忽地生出了几分惧意，难以想像苏燮看到后会是什么表情。 他会怎么想他呢？ 会从此和他断交不再来往吗？ 一楼的光线调暗下来，只有一侧音乐角映照出晃动着的灯影，在一阵长久地等待过后，苏燮终于回復了。 司嘉乐屏住唿吸，点进去看，只有五个字： [玩游戏输了？]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该怎么去形容司嘉乐心里的感受呢？如释重负的庆幸，黯然失落的神伤。一种很复杂的心绪包裹了他，像拆开了一块五味杂陈的糖。 司嘉乐微微牵动嘴角，笑容里掺杂着一丝酸涩意味。 然而只是一瞬，随即他便调整好情绪，回復甦燮说： [嗯。] [这都骗不过你。] [尴尬jpg.] 苏燮说：[不像是你说的。] 又问：[今晚还回来吗？] 司嘉乐抓起外套起身，利落地穿好往外走，打字说： ［回，我十五分钟后到公寓楼下，你要笔记来拿吧。］ 第37章 顶着沙沙的小雪，司嘉乐十分钟步程回了5号公寓楼。 这个时间，室友们都还没回来，他先是上楼拿了笔记，要走时忽然想起床下角落放着的那只零食袋子，苏燮给他拿的两本书还在里面。 本来司嘉乐追男神久攻不下这事就够丢人了，再被室友发现这个，肯定会笑话他大半个学期的。 视线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司嘉乐折返回来，把这两本书塞进了书桌最里面。 从一楼玄关处出来，司嘉乐迎面和宿舍老五撞了个满怀。 看清来人后，老五亲热地和他来了个法式深拥，说：「么儿？这么晚了，干嘛去？」 刚才那一下撞在鼻樑上了，司嘉乐揉了揉鼻子，说：「送笔记。」 「奥，」老五指了指外面，说：「去吧，正等着你呢。」 司嘉乐有点怀疑，出了公寓门没看到人，视线拉远，才在不远处的路边发现了男神的踪迹。 苏燮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知和谁打着电话，时不时踢弄脚下的积雪。 司嘉乐走上前去，苏燮看到他过来后把电话挂了，手机揣回到裤子口袋，说：「社团聚餐怎么样？」 「挺好的，」司嘉乐把笔记递过去，说：「给你。」 苏燮低垂着视线，却没有接，问他说：「抄完了？」 第67页 「嗯，」司嘉乐说：「抄了一半。」 雪花飘得很慢，在路灯下轻轻飞舞，司嘉乐看到他髮丝上还沾了雪，也不知等了多久。 正想告别时，苏燮说：「怎么才抄一半？」 「忙社团的事情来着。」 「一会还去？」 「……」 在华大周休时遇上社团活动，可以和辅导员申请不住校的，司嘉乐其实对这种轰趴没什么兴趣，说：「不一定，再看吧。」 一阵沉默后，苏燮说：「我打算梳理下专业课的知识点，你跟我一起，顺便把毛概笔记补上？」 司嘉乐：「……行。」 差不多要到关寝时间了，司嘉乐转身时心里还在想，这个点去男神宿舍抄笔记，那自己还赶得回来吗？赶不回来的话，难道要在他宿舍住吗？要不然趁着上楼取笔记，顺便把睡衣也带着？？ 司嘉乐心里痒痒的，忽地有种莫名的悸动，苏燮拉住他胳膊，说：「走啊。」 「不用带书，一会我单独拿个本子给你。」 来到苏燮的宿舍，灯打开了，司嘉乐环视一周，发现整间宿舍静悄悄地，苏燮其他的室友竟然都不在。 「就你自己？」司嘉乐把外套脱了，对着柜子前一面镜子照了照。 「啊，对啊。」 从镜子的折射看过去，苏燮正伏身在书桌前，把卡着游戏页面的笔记本合上，说：「他们都去开黑了。」 苏燮宿舍一共六个人，其中有三个人是学生会的，因为平时和辅导员走得近，以小组学习的名义，隔三差五地偷跑到网咖包宿。 「那你怎么没去？」司嘉乐侧目，他记得直男一直都对开黑这件事分外热衷。 「还有一个月放假了，」苏燮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书桌前，招唿司嘉乐坐过来，说：「各科知识补一补，上学期期末考折分30%呢。」 从书桌里找出专业书，打开，苏燮侧过身子，一手搭在司嘉乐肩膀上，勉励地捏了一下，说：「你也不想学期末挂科吧。」 司嘉乐：「哦。」 苏燮拿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给他，从笔筒里找出一支中性笔，也递了过去，说：「我记得你用不惯钢笔，用这支试试，我特意买的。」 司嘉乐接过了，扣掉笔头的红蜡，展开本子第一页，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挺好用的，」司嘉乐说。宿舍里太安静了，反倒让他有点不自在。 「行，」苏燮已经在看专业书了，头也不抬地说：「下次我拿一盒给你，写吧。」 书桌前一盏檯灯投射出柔和的光，司嘉乐坐在桌前，和苏燮肩膀挨着肩膀，各自在忙自己的事情，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年代。 苏燮的专业知识学得很好，但讲解起来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司嘉乐抄完了笔记，被他按头复习专业知识，学的是c语言和高数，有几个知识点司嘉乐愣是搞不明白，苏燮先是很耐心地给他逐帧讲解，讲到后来见司嘉乐半点都不开窍，不禁有点无奈，说：「有这么难理解吗？」 更令他感到火光的是，司嘉乐全程都心不在焉的，眼睛还时不时偷瞄一下手机。 「不认真去学，总盯着手机看干嘛，」苏燮板起脸说：「在等谁给你发消息？」 司嘉乐：「……」 「没有啊，」司嘉乐悻悻地，按亮屏幕说：「过时间了。」 「什么时间？」苏燮问。 「关寝时间啊，」司嘉乐故作失落地说：「其实我刚刚就想提醒你来着，但你一直不给我机会。」 苏燮看了一眼表，指针显示十一点半，确实已经过了公寓楼关门的时间了。 「怎么办，」司嘉乐说：「怎么睡？」 说完还抬头看了他一眼，略显矜持地抿了一下嘴唇。 两人视线相触，苏燮有些不自然地侧过视线，把桌上散乱的书本收拾起来，说：「你要怎么睡？我找件衣服给你？」 「啊？」司嘉乐不知怎么，也变得扭捏了起来，酝酿了一会说：「……也行。」 苏燮收好书桌起身，从铁柜里找出备用牙刷和一套睡衣给他。 半分钟后，空荡荡的盥洗室内，司嘉乐挤出一长条薄荷味的牙膏，拿着一支塑料杯，仔仔细细地开始刷牙。 趁着刷牙的空档，司嘉乐从镜子里看苏燮，发现他洗漱时的样子也有种直男般的利落劲，简直就像部队里的士官一样，动作迅速而有力，冷水混合着洁面泡沫，三两下搓干净了，伴随着一阵哗哗的水流声，直男洗漱完了，把毛巾拧到不挂一滴水，扔给了司嘉乐。 「小乐，洗快点，」苏燮催促了一句，拿着东西先走了，走时还不忘提醒说：「回来时注意看门牌，别走错了屋。」 司嘉乐：「→.→」我看上去有这么白痴吗？ 这时有男生从厕所出来，因为司嘉乐在这一层算是新面孔，那男生临走时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两眼。 司嘉乐吐掉嘴里的泡沫，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回来时苏燮人却不在。 本就陌生的宿舍环境，令司嘉乐更加怀疑了，退到房门外看了一眼，门牌是619没错，这时，苏燮从一侧的楼梯间走过来，说：「小乐，在这站着干嘛，开门。」 「哦，」司嘉乐给他开门，看到苏燮提回来的两只水壶，瞬间就秒懂了，说：「用不用我去帮你打点凉水？」 第68页 「不用，你坐着。」 苏燮放下水壶，在紧挨着暖气那头的床下角落里，拿出一个足浴桶，还是木质的那种。 司嘉乐占着一个椅子，横在两侧的床中央，感觉自己有点碍事，起身要走时，苏燮说：「哎？你别动啊。」 「啊？」司嘉乐不明所以地又坐下了，苏燮拎起一只暖壶，把整壶热水倒进桶里，又去接了点凉水兑进去，调好温度之后推着泡脚木桶到他身前。 「脱鞋，泡脚。」苏燮说。 「啊？」司嘉乐指了指自己，说：「我吗？」 司嘉乐没想到，男神折腾了那么半天，竟然是要给他泡脚，联想到上次苏燮吐槽他的话，感动之余又有点别扭。 难不成他是在嫌弃自己脚酸？ 脱了鞋，司嘉乐仔细嗅了嗅，没闻到有什么味道，习惯性地抬脚正要闻一下，抬到一半，忽地想起来这不是在自己宿舍，男神还在跟前呢！ 司嘉乐动作一顿，改为抻了一下小腿。 「想什么呢？」 苏燮在他面前单膝跪地蹲了下来，很自然地把司嘉乐半抬着的那只脚握住了，说：「脱啊，还要我给你脱吗？」 语气还很嫌弃。 司嘉乐动了动小腿没挣脱，苏燮竟然真的帮他把袜子脱了，把着他的小腿，放进了热气蒸腾的木桶里。 「温度怎么样？」苏燮起身去找东西，说：「自己计时二十分钟。」 「有点热，」司嘉乐设了个闹钟，说：「但是能抗住。」 「热就对了，」苏燮折回身子，找了个药包丢进去，司嘉乐当即澄清说：「我我我没有脚气不会传染的！！」 苏燮被他这一句话逗笑了，说：「足浴药包，祛寒湿的。」 「啊……这样啊。」 竟然是他会错了意，司嘉乐一时微讪。 看了苏燮一眼，司嘉乐感觉他还挺养生的。 泡完了脚，司嘉乐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等苏燮洗脚倒水的功夫，竟抱着上下床的梯子睡着了。 「小乐？醒醒。」 苏燮俯下身凑近一些，抬手摸了摸他的前额：「别睡在这，起来到床上去。」 意识迷离间，司嘉乐感觉有人薅着他的胳膊，把他架着抱了起来，他正是睡意上头，皱眉『嗯』了一声，整个人的重心倚靠过去，挂在对方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小乐，」苏燮又唤了一声，抽出手来轻拍他的脸，说：「把衣服脱了睡啊。」 静默片刻，回应他的只有对方匀长的唿吸声。 苏燮干叫他不醒，简直服气了，只得把人搀着，费力地帮司嘉乐换睡衣。 华大公寓楼双休日这两天都是凌晨熄灯断电，屋里的灯已经关了，只有书桌上一盏檯灯还亮着。籍着一点光亮，苏燮费了不小力气，才把他上衣脱了，手掌无意间滑过对方的胸肌和腹肌，掌心传来微妙的触感，令苏燮的脸『噌』一下就发烫了起来。 第38章 少年的骨骼修长而匀称，抱在怀里颇具重量，肌肤相触，暗室中不经意的抚摸，如同在夜色里划着名了一颗火星，竟让他一时之间感觉有点躁动。 如果说，在苏燮的认知里，司嘉乐平日里给他的印象很不安分，简直就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随时都可能会炸毛，两相比较之下，显然猴子在睡着时更可爱些，头髮也是毛茸茸的，不会整日和搞音乐的白毛厮混在一起，也不会笨手笨脚的非拽着他打球。 司嘉乐安静的挂在他身上，像只贪睡的树袋熊，苏燮略微低下头，盯着怀中人看，有一瞬地分神。 挺直的鼻樑下，少年丰盈的唇轻抿着，睡颜俊美，静谧而安详。 ［其实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鬼使神差地，那条微信消息又倏地蹦出在脑海里。 当看到消息的一瞬，苏燮愣了一下，确实有点被吓到了，那是出于对一种未知事物的震惊，和那么一丁点的好奇。 短短一分钟时间里，苏燮在心里推演出了无数的可能，缺乏家庭关爱导致的心理疾病，担心无法与他人建立长久亲密关系而产生的畸形占有欲，青春期荷尔蒙的躁动，又或者是迟来的叛逆期。 这些看似说得通的解释，却缺乏一个最基本的、缜密而合理的逻辑。 于是，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两下，苏燮打字说： [玩游戏输了？] 很快地，他收到了对方肯定的答覆： [嗯。] [这都骗不过你。] 苏燮莫名地松了口气，可失落感却后知后觉，像是有一种迟钝地、缓慢生长的、飘忽不定的情感，自他心头一闪而过，莫名作祟。 像被猫挠了一下，轻轻的，细微的疼痛感。 但直男大脑的cpu是无法处理这样细腻的感情的，于是苏燮挠了挠脑袋，把这种情绪笼统地定义为闹心。 闹心也很好解决，苏燮打开电脑，点进一局游戏，排位等待的时候，手指却不自主地点进聊天页面。 打了几个字又删除，最后苏燮问： [今晚还回来吗？] 宿舍里安静极了，除了彼此唿吸的纠缠声，只有桌上的指针滴答滴答地响过。 正分神时，一阵刺耳的闹钟兀自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司嘉乐也被这闹钟声吵醒，从他怀里站直些身子，迷迷煳煳地说：「啊、周一早课了？」 第69页 「没有呢，」苏燮按灭了闹钟，见他站稳便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一些距离，说：「现在是半夜，你把衣服换了，上床睡去。」 司嘉乐：「奥。」 说完低头一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是吧！自己衣服怎么脱了？！ 司嘉乐记得，自己明明在泡脚啊！苏燮往足浴桶里放的那包祛湿药包，好像附带点催眠功效，泡得他越泡越想睡，然后迷迷煳煳就睡着了。 司嘉乐有点疑惑，转身背过身去，换上了苏燮的睡衣。 低头整理袖口时，从睡衣的款式司嘉乐认出来，这还是之前十一时他和苏燮去开房，苏燮身上穿得那件，被他洗得很平整，衣领处隐约传来冷冽而清新的香气。 苏燮见他换好了衣服，催促说：「你上床先睡，我去趟晾衣间。」 司嘉乐：「好！」 苏燮说完走了，司嘉乐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内心躁动之情无以言表，正要发疯时门轻轻开了，苏燮一手支着门把手，站在门外，逆着光问他：「你自己敢吧？」 「啊？」司嘉乐一愣，随即点点头，说：「敢啊。」 门再一次关上了，司嘉乐盯着苏燮离开的方向，这下却不敢再随意发疯了，如果被苏燮看到，会被当成神经病丢出去吧！ 司嘉乐按捺住内心的躁动，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男神的床。 到了上铺，司嘉乐激动地像个撒欢的狗，一头扎进了床铺里。 男神的床铺收拾的很干净，也没有多余的什么杂物，除了一只荞麦枕头，就是一床单人被，像充电器耳机一类，都被收在了床头挂着的收纳筐里。 司嘉乐一脸沉醉地抱着男神的被子，嗅他床上残留的沐浴露的香气，正陶醉时，听到开门声再次响起。 苏燮从晾衣房回来，回手还锁了房门，他趿着拖鞋，走到床下，窸窸窣窣地脱衣服，而后关了灯。 司嘉乐：「→.→」 按照司嘉乐的设想，苏燮的室友都没回来，床铺自然都是空得，基于他对直男的了解，他占了苏燮的铺，苏燮则很可能随意找个其他的床铺睡下，毕竟男生之间不太在意这个。 可这样一来，司嘉乐就有点失望了。 宿舍内静悄悄地，司嘉乐抱着知足常乐的态度，就打算睡了，这时，床架子突然晃动了两下，直接就晃到了他的心坎上。 紧接着，是踩着脚踏梯的嘎吱嘎吱声。 乌漆嘛黑的夜色中，苏燮爬上了他的床，说：「往里点啊，给我腾个地方。」 司嘉乐：！！ 司嘉乐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睡在男神的床上，还是和男神一起，激动地险些要犯心脏病。他动作麻利地往里靠去，大半个身子紧贴墙壁，苏燮半跪在床边，掀开被和他并肩躺了下来。 感受到对方灼热的体温时，司嘉乐更是傻了，说：「你、你怎么没穿睡衣……」 「洗了没干，」苏燮和他平躺在床上，就穿了一条平角内裤，说：「我从晾衣房拿回来，还有点潮。」 司嘉乐：「……」 「你很介意吗？」 停顿了两秒，苏燮翻了个身，手臂撑起上身，说：「你要是介意我就下去。」 「呃，」司嘉乐装得很正直很难为情的样子，说：「也不是很介意吧，就是……」 苏燮：「？」 「就是什么，」苏燮在夜色中看着他说。 「就是……」司嘉乐内心简直要纠结成狗了，一番挣扎过后，他认输般地拿脑袋撞了一下墙，而后迅速地说：「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腹肌？」 苏燮：「……」 过了两秒钟，苏燮说：「司嘉乐，你是变态吗？」 司嘉乐：「……」 司嘉乐也不得不承认，从目前两人的关系来看，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确实很有变态的嫌疑，可他实在忍不住了。 而苏燮的回应也令他有一点意外。 这还是他认识苏燮这么久，对方第一次叫他全名，可语气一点也没有司嘉乐所预想的严肃或是嫌恶，反而带着几分纵容的意味。 于是司嘉乐很羞耻地又问了一次，说：「行不行？」 苏燮：「……」 沉默了两秒，司嘉乐心想不同意就算了，自己也是不知哪根筋搭错鬼迷了心窍，竟然平白无故提出这么变态的要求，对方会答应才怪。 这么想时，身旁的直男轻咳了一声，语气遮掩地说：「……就一下啊。」 「……好！」 司嘉乐登时来了精神，周身血气上涌，他的脸色是涨红的，眼神是飘忽的，手指在被子底下摸索过去，摸到了男神结实紧緻的腰线。 司嘉乐故意吓他，手指朝下摸索，苏燮当即也红了脸，说：「哎！别乱摸啊！」 司嘉乐在内心笑得简直不要太猖狂，表面还装得很含蓄，说：「好的，放心吧！」 说完司嘉乐屏住唿吸，手指一路向上摸索，摸到了男神的腹肌，苏燮平时运动量很大，肌肉线条练得清晰分明，视觉上瞧着不是特别夸张，但摸起来硬邦邦的，手感相当好。 因为宿舍里没有开灯，这种事情又不好说话讨论，一阵静默过后，就只能听见被子窸窸窣窣的响动，显得他们两人好像正在干什么龌龊勾当一样。 摸了一会，苏燮缓慢地唿出一口气，说：「可以了吧……」 司嘉乐：「哦。」 第70页 收回了手，司嘉乐在被子里换了个姿势，挪出更多位置给他睡，苏燮凑过来一些，忽然说：「你别靠着墙睡啊，凉。」 司嘉乐：「……」 苏燮扯了些被子过来，垫在他背后，但这张宿舍床真的很小，这样一来，两个人就紧紧地靠在一起了。 过了一会，司嘉乐忍不住说： 「好硬啊……」 苏燮：「……」 「小乐，」苏燮真有点受不了了，说：「你能别乱说话吗？」 「啊？」司嘉乐反应了一下，语气无辜地说：「我说你的床板。」 「真的好硬啊！」 司嘉乐翻了个身，感觉自己从来还没睡过这么硬的床，问说：「你不觉得吗？不会咯得慌吗？」 司嘉乐觉得，自己此刻像是睡在了一块铁板上一样，开始躺下时还没觉得，现在他已经有点浑身咯得疼了。 「睡硬床对腰好。」苏燮说。 还有这种说法吗？司嘉乐不大能理解，翻过来覆过去地尝试想找个最佳睡姿，反而把自己折腾的有点失眠了。 片刻后，司嘉乐放弃挣扎，说：「睡不着。」 「你这样折腾我也睡不着，」苏燮说，说完一条手臂伸展过来，放在了司嘉乐脖颈下面。 司嘉乐枕着男神的胳膊，心头又涌上一丝甜蜜，睡硬床板也甘之如饴了。 苏燮从背后环抱着他，下巴抵在司嘉乐头顶，说：「别折腾了，睡不着就数羊，我抱着你睡。」 第39章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司嘉乐被男神搂抱着，默默地在心里数羊，数着数着睡意上头，又忽地被一声手机振动打断。 司嘉乐本不予理睬的，可又想起他闹钟好像没关，别再像刚刚那样，突然响起来把人吵醒就不好了，便从枕头下摸索手机，关闭了所有闹钟后，又切进去看了一眼消息。 是一条新通过的好友通知，塞纳河畔左岸[咖啡][咖啡]（珠江路112店）发来新消息：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小程序：三周年店庆活动通知！！] 司嘉乐：「……」 已经这么晚了，苏燮忍不住问：「谁给你发消息？」 「你还没睡？」司嘉乐侧过些身子，把屏幕拿给他看，说：「咖啡店店员。」 事情还要从昨天下午说起，他和男神喝完咖啡起身结帐时，店员忽然强制要求，享受店内优惠必须要加店铺号，说着掏出手机扫一扫，就要扫苏燮的微信，司嘉乐看出店员意图不轨，出于对男神的保护欲，便主动把自己的微信递了上去，结果过了这么久才同意。 苏燮『嗯』了一声，然后又躺下了。 司嘉乐关了手机，回想着刚才那一幕，男神觑着眼睛皱着眉，睡眼惺忪的样子，感觉也好帅啊！ 这一晚，司嘉乐枕着男神的胳膊，睡得格外香甜。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司嘉乐是被饭菜的香味吸引饿醒的，醒来后发现苏燮不在，他自己独占一张床，睡成了一个『大』字型。 司嘉乐把枕头翻了个个，手机也不在。 司嘉乐：「？」 司嘉乐从上铺的拉帘里探出脑袋，眼神滞空了一秒，宿舍里，五个直男正在吃饭，闻声齐刷刷地望着他。 司嘉乐：「……」 「……早。」迟钝了两秒，一个直男说道。 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紧接着，其余直男也齐声和他打招唿，说：「早！」 司嘉乐：「……早。」 太、尴、尬、了、啊！！！ 把头缩回到拉帘后面，司嘉乐内心抓狂，暗骂自己真是太蠢了！早知道昨晚就该留个闹钟的，也不至于一觉睡到中午，睡醒后还被五个直男围堵在了被窝里。 而且，直男们看他的眼神也不算清白，在一道道审判的目光中，司嘉乐莫名生出一种刚偷情完被抓包的背德感。 司嘉乐换好衣服，有点别扭地下了床，一个直男给他让出椅子，说：「你坐啊！」 另一个直男说：「整口饭不老弟？」 司嘉乐：「啊不用了谢谢……」 说完这句话，司嘉乐抱着自己的外套，脚不点地的闪身走了，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把桌上充电的手机拔了。 「啊啊啊啊——」 回到宿舍，司嘉乐一头扎进抱枕里，还没从直男阴影里走出来，尴尬地要死，本想从室友小零们寻点安慰，宿舍老三和老五正在看书，谁都没搭理他。 司嘉乐用头撞抱枕，发泄了一会，也走到书桌前坐下了。 他在回来的路上给苏燮发了条消息，迟迟还没等到回復，司嘉乐掏出手机，拖着消息列表，又刷新了两遍。 「发消息，」老五翻了一页书，一本正经地读了出来：「不秒回你的男人，心里一定没有你。」 司嘉乐：「→.→」 「不回復消息的人，99%的人这样想。」 一旁的老三推了推镜框，开始了播音腔：「成年人最体面的拒绝，不是断联、不是拉黑、而是这三个字——不回復。」 「三十年心理学大师，」两人齐声读了起来，「教你一分钟读懂男人心。」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司嘉乐还没来得及抢回书，小零们已经瘫坐在书桌前，发出了一阵惊雷般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 第71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嘉乐！别和我说，你就是这么追人的哈哈哈哈——！」 司嘉乐觉得，一定是他昨晚睡男神的这件事，耗费了太多好运气，不然怎么会一觉醒来就变这么谇。 周日下午的游泳课上，也没见到苏燮的身影，司嘉乐盯着身旁的空位，发呆了好久，直到一个身影出现，站在了他的左手边。 司嘉乐有点心跳加速地转过视线，才发现来的人不是苏燮，而是苏燮的室友，而且不止一个，在那人身后，还有个穿着泳裤的直男身影，鬼鬼祟祟地插入了队列。 两个直男偶然间回过头，视线刚好和司嘉乐撞到了一起，直男们先是一愣，然后抬手打了个招唿，趁着老师在前面讲课，司嘉乐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俩人都是来给苏燮替课的。 「那他人呢？」 课间休息的时候，司嘉乐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一大早就玩起了失踪，而且下午的游泳课也没来，「干嘛去了？」 「啊？你说老苏吗？」其中一个直男一脸耿直地说：「他早上就被一个女生打电话叫走了啊，你不知道吗？」 司嘉乐：「？」 「哎！」另一个直男看司嘉乐脸色不对，立马拿手肘怼了那个直男一下，那眼神分明在嗔责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你别误会！那女生是开学时带新的学姐，」另一个直男试图解释，话题却越说越偏：「人不仅温柔，长得还很漂亮，最重要是心地特别善良。」 司嘉乐听后心碎了一半：「啊？？」 所以说，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学姐，一大早仅用一个电话，就把他被窝里的男神给叫走了？？ 今天刚好还是周天，难不成是去约会吗？！ 这么一想，司嘉乐整个人都蔫了。其实他一直有偷偷关注过，苏燮作为软体系校草，不仅男生缘好，女生缘也不差，不少男生女生对他明修栈道、暗送秋波的，但因为攻克直男难度等级也很高，因此在司嘉乐的视奸范围里，还没有出现哪个情敌，能够让他立刻地警戒起来。 但刚才听到这个消息，司嘉乐觉得，自己的情报网有必要刷新了。 「怎么净扯没用的？」另一边那个直男把话题拉回来，帮着打起了掩护，说：「他好像是去给那女生拿点吃的！他们有事情说。」 「不是吧，」另一个直男说：「拿的好像是围巾。」 「是吃的。」 「是围巾。」 「是吃的，要不咱嘎点啥的？」 「是围巾，围巾下面是吃的。」 「你就说有没有吃的吧！」 司嘉乐：「→.→」 游泳课下课，司嘉乐才收到男神的回覆，苏燮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说：「怎么了？我人在医院，刚忙完。」 司嘉乐听到后心揪了一下，赶忙问： [你怎么了？怎么在医院？伤到哪了吗还是病了？] [校医务室吗？还是市医院？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你没事吧？] 对面久久没有回覆，司嘉乐想了想，又问：[你自己一个人吗？] 司嘉乐闷闷地，心里还有点担心，出了游泳馆大门，冷风夹杂着小雪扑面而来，司嘉乐忍着冻手，还是忍不住给苏燮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苏燮说：「小乐，怎么了？」 「没、没事，」司嘉乐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就放心了下来，说：「你怎么在医院啊？我就是担心你，打个电话问问。你还好吧！」 「还好啊，」苏燮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说：「我在医院，但不是你想得那样，哎我来吧！哈哈哈——好、小声点小声点。」 司嘉乐：「……」 苏燮好像在忙，电话那头隐约还能听见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 尽管司嘉乐已经不抱希望了，但还忍不住开口，试探道：「……你自己吗？」 「什么？」苏燮换了个手接电话，司嘉乐说：「就你自己一个人在吗？」 「不是啊，」苏燮说：「我和一个学姐，嗯嗯，好——给我吧给我吧。」 司嘉乐：「……」 听着电话那头，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再一想到自己刚刚的焦急难安，司嘉乐感觉，自己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蓦地就很生气，一下子按灭了电话，把手机揣回到口袋里。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司嘉乐嘎吱嘎吱地踩着一地积雪，走在回公寓楼的路上，可到了公寓楼下又不想上去，本来室友正嘲笑他呢，这时回去只会让他更加心烦。 司嘉乐在公寓楼下站了一会，实在冻得受不了了，转而去了图书馆。六点钟的时候，班级群发布集合，要求到各自的分担区清雪，司嘉乐看到这条消息，一脸的怀疑人生，觉得自己真的是点背到家了。 他把手里的书放回到书架上，也懒得再回宿舍找帽子和脖套，羽绒外套的连帽一扣，拉链一拉到底，只露出鼻子眼睛，像个蒙面大侠一样往集合地点赶。 到了要准备清雪的分担区，司嘉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签到后就闷头在综合楼前的人行道一侧，用大板锹哐哐哐地开始锵雪。 下周听说有校领导视察工作，隔三岔五地就要组织学生清雪，软体系男生最多，自然也就成了义务清雪大军的主力。 司嘉乐闷头锵雪时，习惯性地四下扫视了一圈。 这次出动清雪的有四五个班级，软体七班好像也在其中。 第72页 从前，司嘉乐心情尚可时，活跃的脑细胞就像跳蚤一样乱蹦，产出诸多不切实际的离奇想法；可当他情绪低落时，整个人又像是钻进了一个死胡同，认死理地逮住一个念头就不撒手。 司嘉乐心里憋着事，像个犟种似的，一个人铲雪剷出好远。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隔着防风布料的羽绒连帽，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玩金铲铲呢，铲这么远，这都到我班级了。」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司嘉乐锵雪的动作停下来，抬手扯了一把领口，把拉链拉开一些，对着苏燮的一张帅脸就开始输出：「你还知道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听段弋翻唱的《芳华慢》，真的好甜啊，我说歌 第40章 在司嘉乐的脑补中，手中的板锹在此刻已然成为了一把兇器，随着一锹一锹的动作下去，昔日男神早已成了锹下亡魂，兇案现场一片狼藉。 然而现实却是，司嘉乐像个苦等爱情的保安，一脸怨念地说：「你回来了啊！」 「歇一会，你不累吗？」 苏燮上前两步，去接他手里的板锹，说：「看你老半天了，你们一整个班就属你最卖力气。」 「怎么了？打电话给我又挂了，」苏燮说：「找我什么事？」视线往下，看到他冻红的双手，又说：：「怎么手套也不带？」 苏燮说着松开手，任由手里的长板锹掉到雪地上，拽着指头摘掉手套，而后走近一些，宽大的手掌把司嘉乐的手攥住了，低下头，边搓边往他手心里哈着热气。 司嘉乐：「→.→」 司嘉乐仰头打量着对方，苏燮的穿衣风格有了一些改变，他上身穿着翻领款式的拼色工装风棉服，头戴一只灰白色的薄款耳包，羊羔毛的领子扣上去一些，领口的位置遮挡的很严实。 不得不说，苏燮的颜值确实很能打。他穿冲锋衣运动裤时，像个硬朗利落的型男，此刻换了另一种风格的衣服，又像个体贴深情的帅哥。 顶着一张俊脸，心平气和地站在那里，司嘉乐光是抬头看他一眼，气就已经消了大半。 这时，清雪大军往前推进，苏燮给他捂了会手，把自己的手套拿给司嘉乐戴，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暖手宝。 长铁锹捡起来，两人并排一起清雪。 「你干嘛去了？」司嘉乐有点埋怨地说：「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 苏燮听后微怔，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心头不由得一暖，说：「去校外忙点事情，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都忙去医院了？」司嘉乐语气还有点酸。 两个人的板锹并靠着，将里面堆满的一整堆雪推到灌木丛里，苏燮说：「情况不是你想得那样。」 司嘉乐：「→.→」 「一两句说不清楚，」苏燮夺过他手里的长板锹，让他在一边歇着，然而两手并用拿着铁锹，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声音还一点不喘，说：「等会把手机给你，你自己看吧。」 司嘉乐怔了一下，看着夜幕中男神潇洒的背影，彻底的气消了。 清雪完毕，苏燮找人替他去还工具，把司嘉乐领到综合楼里暖手，在一楼的自由学习区，苏燮买了杯热巧克力回来，打开瓶口拉环，把热饮递给了他。 司嘉乐接过了，凑近嘴边刚要喝，苏燮说：「烫，放凉会再喝。」 司嘉乐：「……」 原本张口的动作改为了轻轻地吹，吹了一会，司嘉乐一仰头，吨吨吨把一罐热巧克力喝完了，空瓶往往桌上一搁，两只爪子冻得通红，直勾勾地朝苏燮伸了过来。 苏燮先是一怔，随即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圆桌，苏燮把手臂搁在桌上，身子靠前，两只大手把他的手包住了，不住地搓动，说：「我给你买了手套，怎么不戴？」 看着男神很自然地给他暖手，司嘉乐心底暖意涌动，同时又有点郁闷。 他之所以伸手过去，本来是想从男神那要手机查岗的，这样一来，查岗的事只好暂且搁置了。 对方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司嘉乐感觉脸颊有点发烫，随口问说：「什么手套啊？」 「针织的棉线手套啊。」苏燮说。 司嘉乐：「？」 司嘉乐一愣，恍惚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在刚摘下来、搁在桌旁的白色劳保手套上，顿觉说不出的熟悉。 「你没收到吗？」 苏燮有点怀疑，抽出手来拿手机，点进网购app的订单页面，上面显示一个订单在好几天前就已经签收了。 「啊？」忽然之间，司嘉乐有种后知后觉般的迷惘，说：「那个……那一包手套，是你给我买的啊？」 问完感觉还有点尴尬，好端端的，直男怎么会想到送这种东西啊！ 「啊，」苏燮想当然地说：「你收到了，怎么不戴呢？」他抓着司嘉乐的一只手晃了晃，说：「小狗爪子要冻掉了。」 司嘉乐：「……呃。」 「怎么突然给我买这个？」 司嘉乐一脸茫然，茫然之中还带一点无语。 在司嘉乐印象里，这种手套是工地搬砖才会戴的吧！他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优秀单身小零，在校内戴着这种手套，莫名感觉很违和啊！ 「你不是总说冷吗？」 苏燮说着松开手，拿过来桌上的劳保手套，给他展示密织的毛线，说：「而且冬天清雪时也能戴，挺实用的。」 第73页 听他说完的那一瞬间，司嘉乐脑海中顿时有一个高大民工的形象，苏燮一身农民工装束，质朴又贴心地塞给他一堆务工专用劳保手套，说：「小乐，你戴上这个，冬天手就不会觉得冷了。我特意买的精制款，上面有密织的两层毛线哦。」 司嘉乐：「………………」 「怎么了？」苏燮看他发愣，说：「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买挺多的。」 说着把劳保手套团起来，套在了一起，扔给他说：「好像有四十多只吧，你用不了分给室友。」 司嘉乐表面：「哈哈哈好。」内心：妈的！合着我一个寝室都要去搬砖么！ 嫌弃归嫌弃，后面几次清扫分担区的雪时，直男送给他的工地手套就派上了用场，司嘉乐在宿舍拿出来，还被舍友小零们哄抢一空，这是后话。 「走吧，」苏燮站起身，把空瓶扔进垃圾桶里，对司嘉乐说：「吃饭去不？」 直男提议的吃饭就真的只是吃饭，毫无一点情调可言。 路过食堂一楼的盒饭区时，苏燮还一脸兴奋地拉住他，掏出饭卡就要刷，说：「小乐，这有你爱吃的！」 司嘉乐扭头一看：妈的！果不其然又是番茄炒蛋。 「等、等会，」司嘉乐扣住饭卡，拉住他说：「换个口味，要不咱俩去楼上看看吧！」 苏燮说：「行吧。」 说完被他拖着走了，直男还反覆试探：「你真不吃啊？」 司嘉乐：「……」 司嘉乐把他拽到环境优美人又少的食堂三楼，选了一个有装饰绿植隔开的情侣座位，买了两杯咖啡回来没看到人，搜寻了一圈，最后在快餐区前台一角发现了直男的身影。 苏燮站在兰州拉面的招牌下，手里还拿着一只餐号牌。 等餐时，直男一手插在裤子口袋，另一只手随意搭在取餐檯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台面，透露出几分干饭的焦急。 苏燮略微侧过头，视线落在餐檯前一排调料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帅哥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很快地吸引了几个女生上前点餐，等餐的功夫一边偷瞄他，一边窃窃私语。 司嘉乐：「……」 放下饮品，司嘉乐一脸怨念地走了过来，也要了一碗兰州拉面，正要付钱时，苏燮把饭卡放在刷卡机上，说：「我给你刷。」 看到这一幕，女生们更激动了。 苏燮说：「你找个位置坐着去吧，等会我一起端过去。」 司嘉乐：「哦。」 司嘉乐转身要走，余光无意地一瞥，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从女生身边走过时，内心简直尴尬到无以復加：这两个人不正是张瑜和肖丸子吗？！！怎么会这么巧啊！！被她们发现自己和男神共进晚餐了吗？！还有刚才那奇怪的眼神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司嘉乐被两人盯得发毛，装作没认出来，迳自走掉了。 在座位上等了一会，苏燮端着两碗牛肉拉面走了过来，他把放了醋的那个碗端到司嘉乐的面前，说：「怎么找了个这么偏的座位？」 司嘉乐用纸巾擦消毒筷子，说：「我社恐。」 苏燮：「……」 直男挑起一筷子面条，大口朵颐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司嘉乐喝了一口咖啡，盯着碗里的牛肉薄片，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说起来，你今天为什么去医院啊？」 苏燮吃得太过投入，一时没听清，把口中食物咽下去，说：「什么？」 司嘉乐没回话，眼神执着地盯着他搁在桌上的手机。 在司嘉乐的眼神暗示中，苏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把手机往前一推，说：「你自己看。」 司嘉乐拿起手机，操作了几下又放下，说：「密码。」 「嗯？」苏燮终于放下筷子了，拿过手机点了几下，把屏幕转过来，对司嘉乐说：「录一下，刷个脸。」 司嘉乐：「？」 司嘉乐拿着他的手机，在一阵摇头晃脑的指示动作后，录入了人脸信息，识别面部开了锁，然后点进去微信页面。 苏燮还在埋头吃面，刚开始认识时的那种警惕感也没有了，任由他摆弄自己的手机。 司嘉乐在心里一阵窃喜，既然这样的话，连刷脸解锁都允许的话，那么他稍微地查一下男神的手机，看一眼他的微信消息，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司嘉乐看了眼聊天对话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燮竟然把他的微信会话置顶了，备註还是那个万年不变的狗子。 司嘉乐往下翻，在一堆订阅号消息后面看见了一个女生头像，备註是季荧，最后一条消息显示是[好，路上小心。] 第41章 司嘉乐掩饰地吃了一口面条，浓郁的热汤激发出醋的香味，在口腔里瀰漫开来。 司嘉乐没有急着点进去，看两人具体聊了什么，而是拿了张纸巾擦鼻子，闷闷地说：「你放醋了啊。」 「啊，」苏燮说：「你不是爱吃醋吗？」 司嘉乐不是很想承认，自己不光在吃的方面爱吃醋，在其他方面更是醋到不行。 他又吃了一口面条，索然无味地咀嚼了两下，心里酸酸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点进了聊天框。 最后那条消息是那个叫季荧的女生发的，再往上是一条位置分享，地点在市中心的某间猫咖。 手指下滑，司嘉乐一条条看了下来。 第74页 两人前段时间聊了挺多，隔三差五会打语音，一如游泳课时苏燮的直男室友所说，今天早上，苏燮就是被她一通电话叫走的，而且走时季荧还不忘叮嘱他记得拿件衣服。 苏燮问：[围巾可以吗？] 那女生说好，而后两人又打了个半分钟的语音通话，苏燮说：[出发了]。 司嘉乐一条条看下来，心都要碎了，而且更炸裂的还在后面。 消息在半个月前，季荧给他打了两个语音通话，苏燮没有接，就又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从小图上看，像是一张检查报告一类的。 司嘉乐点进去看，图已经裂了，看不到具体发的是什么，季荧又问：[怎么办？] 过了大概两小时，苏燮才回復，短短的六个字含括的信息量巨大无比，冲击着司嘉乐的脑膜。 苏燮说： [生下来，我负责。] 司嘉乐不知何时把筷子放下了，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止不住地抖。 他偷瞄了对面的男神一眼，苏燮还在就着蒜瓣吃面条，全然不知司嘉乐的内心刚经歷了一场怎样的狂风暴雨。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司嘉乐往下看，是一则两千元的微信转帐，那女生收了，又给他退回一千，说： [一人一半吧，毕竟还是学生，负担很重的。] 司嘉乐：！！ 紧接着，当晚那女生又给他发消息说：[下午时在医院做了b超，放心，宝宝都还很健康。] 一个『都』字，司嘉乐简直心碎成渣，自己的男神喜当爹，还不是一个宝宝，至少是双胞胎或者多胞胎。 苏燮回復了个[ok]，又过了几天，季荧又找他说：[医生说预产期可能会提前，你准备一下，到时我再找你。] 司嘉乐看完这些，三观震碎一地，全然没发现这里面的逻辑漏洞，内心狂刮凄风苦雨：所以今早苏燮突然不辞而别，是急着去当爹了吗？！ 放下手机，司嘉乐身形颓唐地往后一靠，靠在了座椅靠背上，眼神呆滞，目光空洞。 「你怎么了？」苏燮察觉出他的不对，也放下筷子，说：「小乐，你没事吧。」 「呵呵，」司嘉乐看着他，嘴角扯起一丝苦笑，说：「恭喜你啊。」 苏燮：「？」 「恭喜什么，」苏燮愣了一下，转而明白过来，笑了一下说：「你看到了啊？特别有意思，」说着拿起了手机，点进相册里的最后一张图片给他看。 「可爱吗？」苏燮笑着翻动相册，说：「今天生的，六只，花色都还不一样，有只灰色的像个耗子似的。」 司嘉乐把手机接过来，盯着屏幕上新生的小猫和一只三花猫妈，整个人痴傻了一秒，石化了一样问道：「你说的医院、是去宠物医院？！」 「不然呢？」苏燮又是一副想当然的表情，说：「我还帮忙接生了呢！」 「就在你给我打电话那时，」苏燮拿过咖啡喝了一口，又说：「我打算做个锦旗呢，好好谢谢人家，毕竟之前是流浪猫，问了好几家猫咖都不收。」 「所以，」司嘉乐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理顺了这里面的逻辑关系，说：「所以、那个叫季荧的学姐，给你打电话，就是叫你去陪猫助产吗？」 「所以那只围巾，只是给小猫保暖的？」 司嘉乐说到这里，又仔细看了眼照片，保温箱下面确实垫着一只咖色的绒线围巾。 「至于吃的，」宿舍直男们看到苏燮拿了个塑料食品袋装了起来，里面大概率可能只是，「猫粮？」 「你说什么呢，」苏燮收了手机，说：「下次带你一起去看看，真的特别可爱，就像……」 苏燮本想说就像你一样，可爱极了。 可话到嘴边忽地又忍住了，改口说：「就像某个小狗一样。」 司嘉乐：「→.→」 还有这样比喻的吗？司嘉乐拿起筷子，又慢吞吞地吃起了面条。 从食堂出来后，苏燮把他送到公寓楼下，要上楼时，司嘉乐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问：「嗯……那个，最近天气挺冷的哈？」 苏燮：「？」 苏燮站在他公寓楼门前，双手插袋，在凛冽寒风中看着他，样子冷酷到不行。 「也没什么，」司嘉乐不知怎地，浑身都别扭了起来，含煳其辞地说：「就是……你把你的围巾拿给小猫了，那你还有围巾戴了吗？」 说完低下头看着他，目光中带点了期待。 「啊？」苏燮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想也不想地说：「没事啊。」 「我不怎么戴，我妈非给我装着的，」话音刚落，苏燮又觉得这句话说得太没品，好像他是个妈宝男一样，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妈也……不是很管我。」 司嘉乐说：「奥。」 「还有什么事吗？」 苏燮打算走了，他在班级扫雪前特意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室友们都夸这套款式好看，苏燮没看出来，只觉得不大抗风，站在冷风中真的很冷。 司嘉乐看他一副随时想走的架势，索性一咬牙全说了。 「其实我买了条毛巾、哦不围巾打算送给你。」 说完之后，司嘉乐简直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太笨了！这也能说错！而且这样一搞，他原本蓄积的气势全都没了。 「什么毛巾？」苏燮说：「改天吧！」 在外面待得太久，苏燮感觉自己下巴快冻僵了，上前替司嘉乐紧了紧衣领处的拉链，说：「你快上去吧！明天上早课多穿点。」 第75页 「啊——啊啊啊啊！」回到宿舍，司嘉乐摊在床上，开始锤床。 这两天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的事，实在让他一时难以吃得消。 司嘉乐时而觉得，自己的掰弯之路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自己在男神眼里，完全是区别于其他人，最特别的那一个；时而又觉得，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单方面的空想，惨遭直男拒绝前的甜蜜幻觉罢了。 在这种极度拉扯的心理状态下，司嘉乐连上了两天的课，在周三毛概大课上，把一直没送出去的那条围巾给送了出去。 课间休息五分钟，苏燮收到了一个皱巴巴的纸包，扣上钢笔帽后，他抬手接了过来，说：「这什么？」 「答应给你的围巾啊。」司嘉乐说。 说完还挺期待的看着他，眼神示意让对方打开来看。 「送我的？」苏燮打开了，把里面的一条厚织纯白色围巾拿了出来，上面的标籤还没摘，说：「新的。」 「对啊，」司嘉乐说，送人东西哪有送旧得的，他看着男神盯着围巾，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样？你不喜欢吗？」 苏燮默然盯着看了许久，似是忽而想到了什么，把围巾收进了书包里，说：「喜欢。」 司嘉乐听男神说喜欢，就以为是真的喜欢，傍晚几个班级组织清雪活动时，他隔老远就看见男神戴着他送的这条围巾。 司嘉乐在清雪队伍里，激动地快要疯了，内心的烟花盛开不止，然而表面还很平静，清完了雪，众人到教室还工具， 出来以后，司嘉乐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跨台阶下楼，追上了男神的背影，手插口袋，装作不经意地偶遇，打招唿说：「好巧啊！」 自他身侧，五个直男相视一笑，各自找由头走了。 「小乐，是挺巧的。」 苏燮看到他也笑了，却不像个好笑，苏燮眨了眨眼睛看他，眼神里还有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怎么了？」司嘉乐和他并肩走下台阶，侧过些视线，看苏燮还戴着那条围巾，心里有种暗戳戳的喜悦。 苏燮说：「没怎么，找你下楼走走。」 司嘉乐：「？」 司嘉乐感觉，自从这条围巾送出去，苏燮对他的态度就有点不同以往。 比如如果放在平时，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苏燮决不会带着他绕到后操场，而且一路上也没什么话说。 两个人走着走着，走到一颗高大的柳树旁，苏燮走在他前面，突然转身对他说：「小乐，你冷不冷？」 「不冷啊？」司嘉乐说。 自从上次之后，每次扫雪他都会穿戴齐整，民工手套也戴了两双，手上暖暖的，因为是男神送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嗯……」苏燮想了一下，突然抬手把围巾摘了，摘下来后给司嘉乐戴上了。 做完这些，苏燮倒退开一些距离，说：「小乐，你站着别动啊。」说着便又朝他缓步走过来。 后操场这边没什么学生，头顶的树枝挂满雾凇，一片纯白世界，看上去还挺浪漫的。 司嘉乐老实地立在原地，恍惚间看着苏燮一步步走向自己，有点心动的同时还在想，这是什么直男招数？他不会是要吻我吧！ 看着男神坚定地走向自己，司嘉乐有一瞬的恍惚，仿佛看着自己的王子朝他走来，这一幕简直就像是偶像剧里的桥段。 司嘉乐正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见苏燮走近一些后，勐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树，又嗖一下躲开。 树枝上的雪直直撒下，司嘉乐还一脸偶像剧男主的表情，视线被大雪覆盖，满身满头都是雪。 刚反应过来，又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雪球砸中下巴，雪都进他衣领里了。 司嘉乐：「……」 司嘉乐浑身散发着怒气，已经气的快炸肺了，直男不光看不出来，还故意挑衅他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来打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什么话说。 第42章 司嘉乐像个雪人一样，立在原地，久久也没动作，苏燮没料到会是这个样子，怕他真生气了，有点歉意地上前，两手并用，一下一下帮他蒲掉头上肩上的雪，说：「小乐，我跟你闹着玩的，你……」 话没说完，司嘉乐抓起一把雪，勐地朝前扬去，趁其不备，揉了他一脸。 「哈哈哈哈哈——」 司嘉乐已经跑远了，这种有仇当场就报了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他像个雪地撒欢的狗子，边跑边说：「兵不厌诈不知道吗？谁让你先挑动战争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吐掉口中的雪水，苏燮抬手撸了一把脸，朝司嘉乐的方向追过去，说：「好、小乐，你搞偷袭是吧！」 「你等着——」 后操场的积雪足有两尺厚，司嘉乐倒退着跑，很快就被追上了，不过他吃准了苏燮的脾气，先是求饶了两句，而后故态復萌，又朝对方发动突袭，从背后扳起一整块雪，瞅准了男神的帅脸，狠狠地掷去。 趁着苏燮躲闪的空档，他又一熘烟跑出挺远，口中还挑衅说：「偷袭你又怎么样？你来追我啊哈哈哈哈！」 苏燮抹了一把脸颊边的雪，偏着头打量起司嘉乐，看着他这副又菜又爱玩的样子，彻底的服气了。 两人就这样在后操场打起了雪仗。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时，不知是谁发起的提议，后操场又跑来不少学生，各自组成阵营，一队队地开始了有组织的打雪仗游戏，起初大家各自为营，攻守有序，场面还算可控。打到后来，天彻底黑下来，根本分不清各方阵营，狭路相逢，上去就是一通乱打，不分年级不分男女地开始了多人雪地混战。 第76页 往往在这种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倒霉蛋被按进雪壳子里，被一群人狂殴。 司嘉乐作为一个毫无立场、又菜又爱玩的单身零，那套求饶后再偷袭的招数也仅仅只对苏燮管用，由于他的多次叛变，很迅速地在人群中拉起了仇恨，几个男生女生把他和另一个倒霉蛋按在一起，推倒在了雪地上。 众人围着两人发动攻势，踢着厚厚的雪，把司嘉乐埋进了雪堆里，只露出一只冻僵的手在外面，屈掌成拳，缓慢地摇动着并不存在的小白旗。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苏燮从雪堆里把他扒出来的时候，语气还有点责备。 他不过一眼没看住，司嘉乐人就没了，后操场乌漆嘛黑的，乱闹闹都是人，苏燮摘掉了手套，原本的几个雪球之仇也不报了，在后操场的几个雪人堆里找了一圈，这才把人找到。 「你打不过怎么不喊我呢，」苏燮把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肩上，把人半扛着，抱了出来。 刚经歷完一场雪地激战，司嘉乐一下子从雪堆里出来，唿吸着凛冽的空气，勐地咳嗽了几声，苏燮连着给他拍了拍背，说：「要不要紧？」 「没事，」司嘉乐摇摇头，咳完之后，他的脸颊是微红的，整个人傻傻的，嘴里还念叨着：「好、好玩。」 苏燮：「……」 他让司嘉乐靠着他站住，两只手掌由上至下不住地拍打，帮他蒲掉一身的雪，说：「小乐，你打不过不会跑吗？」 司嘉乐还从被群殴的傻笑中没缓过来，心里在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跑，就是跑不掉啊！到处都是敌兵，才被人搂成这样。 可此刻男神在身边，司嘉乐有人撑腰，又一次燃起了重整旗鼓的斗志，指着后操场还在打闹的人群，还不死心，说：「再来，这次你保护我，一定能助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苏燮长唿出一口气，压制住心头蹭蹭往外冒的火苗，揽着司嘉乐的肩头，说：「算了，算了，啊，先走再说。」 他说着，解开外衣拉链，用一侧的外套裹着他，将人带离了后操场。 华大北浴池，二楼的一家校内理髮店。 苏燮刷了卡，拿过来一只吹风机，调暖风后递给司嘉乐，让他自己吹头髮。 在这之前，苏燮替他把围脖摘了，上面连冰碴带雪都湿透了。 司嘉乐刚才从外面回来，脸颊还是通红的，现在一张脸已经变得煞白，他的头髮在打雪仗时全湿透了，在外面时被冷风吹得冻了起来，贴近头皮的位置却是暖烘烘的，里面窝了一脑门的汗。 司嘉乐一边吹头髮，一边心里还在想，以后有什么復仇的机会，整理头髮的间隙，他从理髮店镜子里看苏燮，被发现后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司嘉乐觉得，今天这场雪仗打得有点丢人。 尤其是男神把他从雪堆里拽出来的时候，一点都不浪漫。 「后面没吹到啊。」苏燮环着手臂，抱着司嘉乐的羽绒外套，抬手给他指了一下，说：「再往后吹点，那一块都是湿的。」 「啊？」司嘉乐有点笨拙地高抬手臂，侧过去一点脑袋。 「算了，」苏燮看他这样子，索性把衣服放下，走到他身后说：「拿过来吧，我帮你。」 司嘉乐：「哦。」 司嘉乐乖乖地递过吹风机，坐直了一些，任由苏燮在他身后，手法略显生疏地替他吹头髮。 少年的头髮柔顺而蓬松，带着一点天然的板栗色，软硬适中的发质，顶部蓄得有些长了，手指穿过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绕指柔的意思。 男为悦己者容，司嘉乐上次剪头髮还是在十一月。 这段时间，他特意留长了点，想着也捯饬一下，学徐程奕那样，剪个微分碎盖或者其他好看的髮型。 其目的在于换个风格，以免相处久了，直男对他产生审美疲劳。 理髮店里，店长和其余两名店员各自忙碌着，司嘉乐盯着镜子，默不作声地把视线转移到男神身上。 苏燮外面穿了件毛领的羽绒外套，此刻拉链敞着，刚好露出里面的一件黑色毛衣，随着他抬动手腕的动作，隐约还能看出胸肌的轮廓。 加之他本就是那种肩宽窄腰大长腿的帅哥，在逼仄的校内理髮店里就更显出众，帅的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悄无声息地打量着男神，司嘉乐觉得，如果苏燮不学软体研发，改做髮型师的话，那么估计店里办卡的人会有很多了。 这时店里走进来两个女生，和理髮师沟通要剪刘海，因为理髮师都没有忙完，两个人便等在一边。 起初，这两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进店后一眼落在苏燮身上，都自觉地噤了声，盯着苏燮看了半晌，才看到坐在男神身前，正被男神吹着头髮的司嘉乐。 两个女生瞬间不淡定了，起身和司嘉乐打招唿，说：「我靠！好巧！司嘉乐对吗？！你、你们——」 司嘉乐：「？」 司嘉乐转过视线，看到来的人正是张瑜和肖丸子，瞬间就站了起来，遮掩地一把夺过风机，说：「呃、我还是自己吹吧！」 又和两人打招唿说：「你们好！是啊，真的好巧。」 内心则在想：完了！自己追男神这件事，恐怕很快就要暴露了！ 其实苏燮在华大也算半个名人的，平日里的关注度就很高，这种事情一旦在社团间传开，他们表面不会说什么，背地里都会疯狂议论的。 第77页 尤其是看到这两人一脸想入非非的猥琐笑意，司嘉乐简直尴尬到家了，拿着风机的手也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哎！」苏燮抬手过来，说：「吸进去了！」 「啊？！」司嘉乐下意识地躲了，心里既尴尬又有点疑惑。 「过来，头髮啊！」苏燮简直服气了。 张瑜和肖丸子齐声说：「司嘉乐，你头髮吸进去了！」 司嘉乐：「啊啊？！！」 苏燮冷着脸上前，把着司嘉乐的手，关掉了吹风机，轻拽了一下没有拽动，有一撮头髮吸得挺深，已经牢牢缠在里面了。 理髮师拿来一把剪子，咔嚓一声，司嘉乐的新髮型梦碎了。 回宿舍的时候，司嘉乐一脸郁闷地跟在男神身后，到了楼下，苏燮脸色依旧不大好看，冷冰冰地说：「上去吧，晚上泡个脚，盖好被子别着凉。」 司嘉乐说：「好，你也是。」说完转身上了楼。 爬楼梯的时候，司嘉乐还满腹心事地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色衰而爱驰吗？因为自己剪了一撮狗啃头髮，所以男神对他也不待见了吗？ 这么一想，司嘉乐感觉有点受伤了。 回到宿舍，司嘉乐就开始抑制不住地抹鼻涕，心里也是闷闷的，胸腔里像灌进了铅，莫名又有点堵得慌。 小零们忙着各自的事情，听他抽泣，还以为他哭了，围在床边关心着他，司嘉乐也很感动，摸了摸眼角没摸到眼泪，直到用光了宿舍的一整盒纸抽，司嘉乐昏昏沉沉地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感冒了。 从柜子里找出体温计，司嘉乐试了一下，38.5°。 「你要不要去医院？老二明早没课，让他陪你。」一个小零提议道。 「啊？」司嘉乐对去医院有点牴触，找出个退热贴贴在脑门上，说：「不用了吧，没那么严重。」 「那你吃点药啊，」另一个小零说：「吃药好得快。」 司嘉乐是不具备那种备药常识的，翻找了一下，柜子里也只有一盒酒精棉球，一瓶眼药水，和上次苏燮给他的那瓶烫伤喷剂。 还有几分钟就要关寝了，外卖也进不来学校，司嘉乐说：「呃，你们有药吗？能退烧的那种。」 小零们面面相觑，相继地摇头，老五说：「我有，么儿，我找个药给你啊！」 司嘉乐：「好。」 说找就找，老五搬来一只椅子，踩着椅子抬手去够铁柜上方放着的一只盒子，够了半天没够着。 由于柜子就在司嘉乐床铺旁边，司嘉乐侧过身，一抬手直接就从床上拿了过来，说：「就这个盒子吗？」 「对！」老五扶着椅子下来了，说：「哎呀，你早拿呀，我也不用这么费事。」 把椅子搬回原位，老五开始调制藻泥面膜，头也不抬地说：「就在那里面，你自己找吧！」 司嘉乐：「好。」 说完他擦了一把盒子上的灰，掀开盖子开始翻找，盒子里堆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司嘉乐翻啊翻，翻出了三盒套子、两瓶润滑剂、一瓶男性持久喷剂，还有一对银手环。 司嘉乐：「……」 「这里面都是什么啊！」司嘉乐真的服了，说：「这哪里有药啊！啊——有了！」 司嘉乐把其余东西收到一边，在盒子最底下发现了两个药盒，他拿出来一看，顿时傻眼了。 这两盒药竟然全是伟哥。 司嘉乐：「……」 宿舍的灯一下子熄灭了，司嘉乐开了一只手电，把那些东西装好，盒子原封不动又还了回去，老五纠结地挠了一下下巴，说：「么儿，对不起啊……我刚想起来，感冒药好像过期被我扔了。」 「要不我帮你打点水，酘湿个毛巾降温吧。」 老五说着就要去床下拿盆，司嘉乐叫住他，说：「不用了，我不热，好像不烧了。」 「啊？」老五说：「你再试试体温吧，不行打电话给导员请个假。」 司嘉乐『嗯』了一声，转身爬到了上铺，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忽然就感觉特别冷。 第43章 第二次试体温的时候，司嘉乐都烧得有点恍惚了，温度计数值一路飙升，达到了惊人的39.2°，司嘉乐闭上眼睛缓了会，迷迷煳煳地开始找手机，给曹健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曹健那头吵吵嚷嚷的，说：「咋了乐？二饼——！」 「我发烧了，」司嘉乐语气虚弱地说：「你那有没有药啊？曹健。」 迷迷楞楞地，司嘉乐还想着，曹健的宿舍在一楼，有时跳窗出去还能买外卖，这会如果他有药的话，从二楼顺两个床单下去，应该能把药送上来。 「药？什么药？」曹健顿了一下，喊说：「我不要啊——！靠，谁诈胡了？没有的事！」 「感冒药，」司嘉乐感觉自己的鼻息都是灼热的，说：「退烧药。」 「艹，你发烧了啊！儿子！」曹健那头听上了，说：「多少度啊？我这头好像也没药啊，等下我给你找找。」 「行，」司嘉乐说：「这会还没量，刚刚三十九度多。」 「牛b，」曹健对他的体温予以肯定，说：「司嘉乐，你是火人啊！」 「烧那么热！你是热得快吗？哈哈哈，用得什么燃料！」 曹健放下麻将，转头去翻柜子，边翻边说：「我现在灵感迸发，创新一道菜啊，烧烤猴子！哈哈哈哈！」 第78页 司嘉乐：「……」 等了一会，电话那头曹健说：「艹，没有啊！你们有吗？」 沉默了一秒，曹健又说：「你等会，我出去给你买一盒啊！等我再打完这一圈。」 司嘉乐：「……」 挂了电话，司嘉乐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有点想睡，又怕真就这么睡过去了，他蜷缩着身体，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浑身冷得打摆子，不知不觉间又睡了。 过了一会，曹健的电话打过来，把他吵醒了。 司嘉乐半睁着眼，就听曹健一副邀功的语气，在电话那头说：「儿子，你爸爸这回可帮了你大忙了！」 司嘉乐说：「什么？」声带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哈哈哈哈！」曹健得意洋洋地说：「还能是什么啊！你等着吧！你喜欢那直男正往你宿舍赶呢！哈哈哈哈深夜男医生！上门问诊，一对一服务哈哈哈哈！」 司嘉乐忍不住皱眉，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啊？」曹健说：「反正你等着吧，最好趁这时候给自己梳洗打扮漂亮点，等着那什么苏燮去找你吧。」 「什么啊！」听到男神的名字，司嘉乐清醒了一些，扯着被割了声带一样的嗓子，说：「曹健，你说他来找我？妈的！疯了吗，他宿舍在六楼啊！」 「啊？」曹健说：「我不知道啊！哈哈哈可能他是蜘蛛侠吧！反正他说他过去了！后面你想想怎么感谢我吧！哈哈哈就这样，挂了。」 司嘉乐：「……」 电话挂断了，司嘉乐抬手摸索，从床头收纳盒里找了一只口罩戴上，他撑着软绵绵的身体下了床，脚步发虚地走出了宿舍，在走廊里拨过去苏燮的微信。 语音电话打过去，却迟迟没人接，司嘉乐拖着步子往前走，只觉得头晕目眩。 整条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偶尔进出厕所的几个男生，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司嘉乐忽地就怀疑了，难道自己是烧的迷煳了？曹健虽然人不靠谱，但总不至于在这时候诓他，还是说，刚刚那通电话完全就是他的幻觉呢？ 就在司嘉乐一脸疑惑时，一个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传来，远远地，司嘉乐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的身影朝他走过来。 快到近处时，那人一个加速跑，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整条走廊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语音消息的提示音断了，司嘉乐有点怔怔地，站在原地。 就像梦里会发生的桥段那样，苏燮一身高定的西装，手捧一束香槟玫瑰，带着一身凛冽气息，跨越山海奔赴他而来。 男神宽大的手掌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关切地问：「小乐，怎么样了？」 「发什么呆呢？」 就在司嘉乐美得要冒泡泡时，直男有力的手掌自他额头前撸了一把，苏燮说：「真烧煳涂了？」 司嘉乐被他揉搓了一下脑袋，眼前美好的假想如泡沫般迅速幻灭，总裁的高定西装变成了苏燮临走前匆匆套上的一件长款羽绒外衣，手里的香槟玫瑰也被打成原形，成了肩上斜挎着的一只运动包。 「真的是你啊？」虽然知道曹健不会骗他，可真看到人的这一刻，司嘉乐还是有一点惊喜。 司嘉乐想，男神真的给他送药来了，他真的好幸福啊！对比之下，这场重感冒也生得值得了。 这种感觉特别像小时候，每次生病，平时不能玩的、不能吃的、不能提的要求，都在这一刻满足了，司嘉乐有点侥倖地想，果然生病会得到很多特殊待遇。 「怎么还戴着口罩？发着烧呢，外套也不穿一件？」苏燮把外衣脱了，本能地想给他披上，可又想到自己刚从外面过来，衣料都是冷的，便换了另一只手拿衣服。 手掌搭在司嘉乐的背上，苏燮说：「我给你拿了药，哪一间是你宿舍？」 司嘉乐又有点冷得发抖了，抬手指了指，说：「就前面。」 走到宿舍门口，司嘉乐脚步停下，忽地想起了什么，有气无力地说：「要不算了，你把药给我然后走吧，我和楼下宿管说，让他放你回去……」 他一整个宿舍都是零，放个直男进去实在太炸裂了，这场面司嘉乐完全不敢想。 「你这样我怎么回去啊，」苏燮听他嗓音都变了，一时有点心急。此刻司嘉乐堵在宿舍门口不让进，让他莫名有点火光，说：「你们宿舍有女生吗？」 司嘉乐：「……」 「没、没有，」司嘉乐说：「大家都睡了，不太好……」 他刚说完，两人身后的门唰一下打开了，五个小零站在门内，做了个标准的迎宾动作，说：「请进！五号公寓二一一欢迎你！」 苏燮：「……」 司嘉乐：「……」 苏燮说了句『打扰了』走了进去，司嘉乐在他身后，被小零们内涵的目光上下扫射，顿时感觉病情又加重许多。 宿舍门关上，小零们各自回到床位，屋内诡异地安静，苏燮把外套搭在床下的椅子上，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夜灯，调好了光放到床头一角，一回头发现司嘉乐还在原地站着。 「吓我一跳，」苏燮按了一下心脏，说：「站着干嘛，上去躺着啊，要我抱你上去？」 司嘉乐轻哼了一声，嘴里咕哝着说『不用』，手脚虚疲地爬上了床铺。 其实他挺想被男神抱着的，可又想到宿舍里不止他们二人，暗处的五个小零如同一个个追踪监视器，此刻一定正360°无死角地监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第79页 越是在这个时候，司嘉乐越是自尊心膨胀，不想被室友揪住日后调侃的把柄。 司嘉乐刚上床躺下，缩进被子里，顿感天旋地转，这时一只手递了个体温计过来，苏燮说：「先试个体温，床下的东西是你的吗？」 司嘉乐咳了一声，接过温度计夹好，缓缓地点了下头。 一阵窸窣声响后，苏燮脚步很轻，推开门出去了，片刻后他回来，又在床下鼓捣了一会，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司嘉乐感觉床架晃动，苏燮尽可能地不发出响声，踩着梯子爬上床来。 额前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司嘉乐睁眼去看，是苏燮把酘湿温水的毛巾搭在了他的头上。 「好了，」苏燮说：「时间到了，看一眼。」 司嘉乐从左腋下取出体温计，苏燮拿过看了一眼，读温度的时候说：「把口罩摘了啊，你不难受吗？」 「不摘，」司嘉乐像被人餵了哑药，说：「我怕传染你。」 「我要是怕传染就不会在这了。」 苏燮帮他摘了口罩，收好温度计后说：「还烧得厉害，现在有哪里不舒服？」 司嘉乐眨了眨眼睛，看着坐在他床边的男神。 苏燮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竖条纹的真丝睡衣，在夜灯微弱亮光映照下，布料微微透出一丝光泽感，这一幕令司嘉乐脑中忽然就萌生出『白衣天使』四个大字，于是司嘉乐老实地交待病情，说： 「头晕、冷，浑身乏力，还有点流鼻涕。」 男医生又问：「你有用药过敏史吗？」 「啊？」司嘉乐说：「没有吧。」 苏燮回身从背包里找出一只药盒，拿到司嘉乐眼前，说：「这几个字读出来。」 司嘉乐：「？」 「布洛芬缓释胶囊。」司嘉乐哑着声音小声读了出来。 「好，」苏燮又问：「之前有吃过这个药？」 司嘉乐点头，苏燮说：「什么时候？」 司嘉乐回忆了一下，说：「去年……冬天吧。」 苏燮点点头，彻底放心下来，抠出一顿剂量的胶囊药，拿在手里，把司嘉乐扶起来一点，另一手拿过方才放在收纳盒里的保温水瓶。 「小乐，过来一点，」苏燮从背后揽着他，让他倚靠在自己怀里，同时将水瓶盖子打开，药递过去，说：「你先把这个退烧药吃了。」 胶囊药餵进嘴里，司嘉乐用吸管喝水，把药咽了下去，正想躺下，苏燮说：「再喝两口。」 司嘉乐喝了，感觉胃里舒服了些，苏燮把其余东西收好，扶着他，跟着也躺了下来，说：「被盖好，我抱着你睡一会。」 司嘉乐头晕脑胀地躺在床上，被男神紧紧地拥在怀里，有点感动，又有点抑制不住地羞耻。 毕竟这间宿舍里还有其他人，而他们的对话，全被暗夜中偷窥的五个小零尽收耳中。 出于那么一点掩耳盗铃的羞耻心，他在入睡的前一秒，费力伸出一条胳膊，在头顶上方摸索着。 「摸什么？」 他稍微动一下苏燮就清醒了。 「拽一下，」司嘉乐感觉自己脑子烧得发烫，脸也发烫，低声说：「你把、把帘子拉上。」 司嘉乐在开学时也随大流地在床铺上装了个帘子，装好后成了摆设，几乎就没用过，此刻却派上了用场。 「拉帘干嘛？」 苏燮也回以同样音量问他。 司嘉乐：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苏燮抬手一摸，摸到了床帘一侧，薄薄的一层，即使拉上也不会起到一丁点的保暖作用，苏燮不太理解，却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两侧床帘拉上，夜灯发出的光亮聚拢起来，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司嘉乐脑袋里转圈圈，心里也在跳爱的华尔兹，他心安理得地把脸埋在男神的胸膛前，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忽然就感觉，自己很幸福。 昏昏沉沉地睡了半个小时，苏燮又替他量了次体温，度数还没降下来，后半夜一点的时候，司嘉乐迷迷楞楞地，感觉有双手在解他的睡衣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宝！ 第44章 「嗯……」 司嘉乐睡得很沉，意识像一头困兽，尘封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直到一丝寒冷驱散了浓重困意，他从睡梦中转醒，翻了个身想抱人，却扑了个空。 「……冷，」司嘉乐从鼻子里哼出声音，觑着眼去看，身前的被子掀开了一些，而苏燮正跪坐在他面前，凌乱的真丝睡衣，半敞着衣领，两只手提起他的睡衣扣，一颗一颗地解开了。 「干嘛啊……」 如果换做平时，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相当兴奋的，但这会发着烧，司嘉乐心里有点痒痒，却也是后知后觉，就连亵渎男神的念头也没有了，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一个多小时了，还没退烧，这样不行，」苏燮俯身过来，抬着他的脑袋，往枕头上抱，说：「你放松点，我用酒给你搓搓。」 说着把他胸前的睡衣敞开了，司嘉乐难受的哼唧着，迟钝地嗅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 苏燮倒了点酒，在掌心揉开，宽大的手掌贴在他心窝处，搓动起来，说：「有点凉啊，你忍着点。」 司嘉乐早有预料，哆嗦着喘了一口气，又被胸前这凉意激得一阵咳嗽，苏燮干脆把他抱起来一些，用酒揉搓他前胸的同时，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帮他拍着背。 第80页 很快的，一股浓重的酒气将他包围了，司嘉乐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被男神拥在怀里，一阵地揉前胸搓后背，心里则很痛快地在想，值啊！！这场病生得值啊！！ 要不是他此刻病得站都站不起来，这时候说不定早就经受不住诱惑，跟他硬来了。 「躺下去，被子盖好。」 就在司嘉乐胡思乱想时，苏燮迅速地帮他搓完了上身，手臂抽出来，将他放躺下，扯过被子，把浑身酒气的司嘉乐裹紧了。 这就完事了吗？司嘉乐躺下就犯困，四肢都沉得很，快睡着时感觉有只手摸进了被子里，微微睁开眼，就看见夜灯柔和光线的映衬下，男神俊美无瑕的脸放大在他面前，两人离得相当近。 在被子下面，苏燮摸索到他的手，司嘉乐瞬间会意，手指张开一些，和他十指紧扣。 苏燮：「……」 「你干嘛？」苏燮说：「手松开，我给你搓搓手心啊。」 司嘉乐：「……」 「哦，」司嘉乐不情不愿地松手了，任由苏燮用酒给他揉搓掌心，两只手都搓完了，苏燮调换方位，掀开下面的被子，开始给他用酒搓脚和腿。 司嘉乐本来都要睡了，可大腿和脚心是他的痒痒肉，苏燮用酒给他搓时，那滋味简直又凉又痒，像被蛇爬过似的，司嘉乐在被子里弓起身子，不住地躲闪。 「别、别摸哪里啊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沙哑的像个鸭子，欲拒还迎地扭动着身体的样子，也很像个鸭子。 好不容易搓完了，苏燮又重新酘湿毛巾，搭在司嘉乐的额头上。 替他掖好被子，苏燮把人按在怀里搂住了，说：「盖好了，发发汗。」 宿舍里又復安静下来。 大概两三点钟的时候，苏燮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这次降下来好多，苏燮缓了口气，总算放心了一些，下床去给他沖了一杯中药成分的感冒沖剂。 「小乐，醒醒，」苏燮一手拿着保温杯，把他扶起来一些，说：「听话，把这个喝了再睡。」 「嗯……」 司嘉乐完全是梦游的状态，仰着点头，用吸管喝药，脑袋刚碰到枕头，就又睡下了。 空荡荡的盥洗室里，苏燮挽着两只袖子，低头刷洗玻璃杯，洗干净里面残留的药之后，他又转去热水机前，接了半杯热水放在床头。 折腾了大半宿，苏燮作为一个平时几十个伏地挺身都不喘的人，愣是忙活出了一身的汗。 回来后，他在司嘉乐身侧躺下，正要睡又不放心，身子撑起来，摸了摸司嘉乐的额头，已经不热了。 他睡得很沉，额前碎发遮挡住眉眼，又被一双手拨弄开了，显露出眉宇之下，干净标緻，又颇具少年感的一张脸。 苏燮盯着看了许久，看着看着，想到昨晚在理髮店的那一幕，很没来由地，他的心头像是横了一块墙，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地沉闷。 那两个女生的其中一个，就是小乐喜欢的那个人吗？ 所以他才会那么大反应，是怕被她误会吗？ 心底像扎进了一根软绵绵的刺，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脸上缓慢浮现的、那种失魂落魄的阴郁。 鬼使神差地，他俯身下来，在对方舒展的眉心之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唇瓣触碰的那一秒，微凉的触感让苏燮霍地清醒了过来。 自己在做什么？！ 小乐，他的好兄弟。 他最好的兄弟，此刻还在生着病，意识全无、不加一丝防备地躺在床上，这完全是出于对他朋友间的信任。而他竟然趁人之危，对着自己的好兄弟，突然就亲吻了上去。 苏燮：？ 苏燮：！！！！！！！ 小心地将人松开，苏燮抿了抿嘴唇，动作有些僵硬地平躺下来，盯着床板，愕然失色，内心抓狂。 几乎是出于下意识地，他抬手摸了一下嘴唇，上面的温度已经变得灼热滚烫。 而方才那一下的触感，仿佛印刻在了唇上一样，任他怎样揉搓也无济于事。 这感觉相当糟糕，苏燮缓了几秒，仍是没缓过来，继而手指往上，按住脑袋，狠狠地拍了一下。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亲他？还亲得那么暧昧？！ 他是个一旦做过事情就很少会后悔的人，亲就亲了，暧昧就暧昧了，可是。 为什么，偏偏他，还在…… 还在回味？！！！ 不受控制地、一直在回味。 苏燮觉得，他和小乐感情很好，相处的也特别融洽，尤其是在某一些方面，甚至超过了和自己从小长到大的髮小丁子。 可是，有些事情又不能去比较。 比如，如果让他去亲丁超一下，苏燮觉得，那样只会相当噁心，就像正吃着饭，碗里突然冒出个死苍蝇那样，相当相当地噁心。 可这个人如果换成了小乐，那么感受又截然不同了。 没那么不可接受，甚至感觉……也还不赖？ 很……很想再亲？！！ 黑暗中，苏燮又给了自己一拳。 这一拳用了力气，也把他打清醒许多，苏燮『嘶』了一声，拼命地摇了摇脑袋，企图甩走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这一阵如雷般的心跳声中，苏燮在内心一遍遍告诫自己： 父爱，一定是出于父爱！！ 第81页 这一夜的照顾颇具成效，司嘉乐醒来时，除了感觉身子有点虚，头有点晕，鼻子堵得慌以外，其他症状都消退了，体温也基本降到了正常水平。 「谢谢你啊……」 苏燮给他买了早饭回来，司嘉乐下了床坐在书桌旁，拿勺子舀了一口粥，如是说道。 早上七点不到，他们宿舍的人都走空了，就连早上没课的老二都起了个大早，匆匆洗漱后躲去图书馆上进了。 苏燮剥了一颗茶叶蛋，放进司嘉乐的粥碗里，就见他仰着头，一脸真挚地说：「谢谢你照顾我。」 苏燮：「……」 听他这么说，苏燮顿感心头一阵难受。 他心想，小乐这么信任他，还傻呵呵地感谢他，如果被他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肯定不会再和自己交往了。 苏燮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目光，说：「吃你的吧，和我客气什么呢。」 他这么一侧过脸去，司嘉乐刚好看到他脸颊处隐约地一块淤青，站起来问：「你脸怎么了？」 说着伸手过来要摸，苏燮抬手挡了一下，又按着他的肩，把人按坐下去，司嘉乐还忍不住地看，说：「你和别人打架了？」 苏燮哑然了一瞬，然而说：「被狗打得。」 「啊？」司嘉乐有点懵，他们校园里是有两条流浪狗的，但平时很温驯也不咬人。 司嘉乐还想问个明白，苏燮已经站在门口，开始穿衣服了，说：「我帮你请了假，自己好好休息吧。」 「啊？」司嘉乐这下有点失望了，说：「你这就走啊，」他看苏燮髮型凌乱，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又说：「昨晚折腾了你大半宿，要不你干脆也请假睡会得了。」 「不用，」套好了外衣，苏燮又走过来，把两盒药放在桌上，叮嘱说：「这个药，一天两次，一次四粒；这个沖剂，晚上睡前喝一杯，这个是退烧的，别乱吃。」 司嘉乐认真记下了，看他就穿了一件羽绒外套，里面是成套的白色睡衣，问说：「你衣服呢？」 苏燮说：「昨晚走得急，没换。」 司嘉乐听后心头又是一阵感动，苏燮把运动包随手一挎，搁在肩头，说：「我回去了，一会收拾收拾还得去上课。」 司嘉乐：「好。」 「多吃饭，多休息，」苏燮伏下些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记得量体温，如果发烧再打给我。」 司嘉乐：「好的。」 苏燮走后，宿舍门关闭的一瞬间，司嘉乐从椅子上弹跳起身，一副进球了的庆祝动作，开始在内心疯狂咆哮： 啊啊啊啊啊！！！ 如有神助简直如有神助啊啊啊！！！ 司嘉乐扯着嗓子，原地唱了一首《征服》，脸上的表情相当浮夸，实际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自我澎湃了一会，迫不及待地电话轰炸曹健，和他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电话那头，曹健打了大半宿麻将，才睡下没多久，手机嗡嗡地一阵振动，给他吵醒了。 曹健从被子里露头，五官扭曲地接通了，就听电话里，司嘉乐嗓子哑得像个男巫师，说：「曹健！曹健！！」 曹健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说：「司嘉乐你索命啊？」 「不是啊曹健！」司嘉乐感觉自己甜得快炸了，说：「你说的是真的啊我靠！！艹艹艹！！」 「他真的来送药了，而且还照顾了我一整宿！！」 「你知道吗？他真的好体贴啊！！」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啊艹！！！」 「是的，他喜欢你，」曹健说。 司嘉乐：「真的吗？你也这么感觉！！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吗！！」 「对，」曹健闭着眼睛说：「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俩在一起吧，别来折磨我了，就这样，挂了。」 司嘉乐还咧着个嘴，听着电话传来嘟嘟声，整个人呆愣了一下，又抑制不住地激动： 啊啊啊啊啊——！ 书桌旁，司嘉乐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但一想到这是男神买的饭，就一口不剩地全吃光了；吃完后转头看见桌上的药，司嘉乐也不想吃，可又想到这药也是男神买的，就一颗不落地全抠出来了。 手里抓着药，就要全塞进嘴里时，司嘉乐忽地反应过来：「哦，要吃四粒。」 他吃完药，从抽屉里找了个袋子，把其余的胶囊药收好，上床睡了一会。 中午的时候，室友们一齐回来了，回来后看见司嘉乐一个人在床上，五个小零踩着椅子，站在他床边，站成一排，视线统一地看着司嘉乐。 老二说：「呦？醒了。」 司嘉乐觑着眼看他们：「？」 紧接着，小零们在他床头演起来了。 老三拎着嗓子，作勐男低语，说：「小乐，哪里不舒服～」 老五扭捏地捂住脸：「不用了～别传染你～」 「我怎么会怕传染呢～宝贝～」 「啊～那我过来了～」 司嘉乐看着这一幕，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抱着床头围挡一阵捶床。 笑着笑着，他抬起头，就看见小零们一个个肃正了表情，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你们、你们干嘛？」 司嘉乐顿感危险，退了一下，退到紧挨墙壁。 此刻，小零们宛如丧尸围城，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来，步步紧逼。 第82页 老二说：「司嘉乐，不开玩笑，你这样我真有点难受了。」 「怕兄弟过得苦，更怕兄弟开路虎。」 「你平时背着大家，吃这么好的吗？」 司嘉乐：「？」 在那一瞬间，司嘉乐被小零们的魔掌淹没，只发出了一声沙哑地惨叫。 「啊——救命啊！！」 第45章 大概一周多的时间，司嘉乐的感冒好彻底了，病治好后，人却疯了。 十二月中旬，因为期中考试将近的缘故，各学科的学业任务紧张，大家也都忙碌起来，但往往这种激流勇进的时段，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特立独行的逆行者，司嘉乐就是其中的一个另类。 曹健来找他时，司嘉乐正一个人躲在自习室里，一手拿着热熔胶枪，另一手举着画框在粘粘补补。 自习室的门『哐当』一声打开了，司嘉乐一点没察觉，曹健刚从美术室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人体模型，绕到司嘉乐身前，像看神经病一样打量着他。 盯了一会，曹健突然喊说：「我靠！苏燮！！」 「啊啊？」司嘉乐瞬间端正坐姿，包袱很重地理了下衣襟，四处张望时还不忘小幅度地吹起一绺额前碎发。 「哈哈哈哈哈——！」 放下模型，曹健一副笑尿了的表情，说：「司嘉乐！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掉了！」 司嘉乐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整个人放松下来，又恢復成了葛优瘫，悻悻地说：「曹健，是你啊！」 「啊，」曹健说：「怎么说，你俩谈了？」 司嘉乐继续用胶枪粘胶囊药，头也不转地说：「还没有啊。」 「没有吗？」曹健说：「我怎么看你病得不轻。」 「司嘉乐，你在玩药吗？」 曹健看着他手上动作不停，摸着下巴一阵咂舌，说：「怎么搞的？你怎么比我这个艺术系的还抽象。」 司嘉乐从地上散着的一只塑胶袋子里捻起来一颗胶囊药，粘在了画框上，说：「啊？我有很抽象吗？」 距离即将来临的寒假就只剩下两周时间，别人都在复习冲刺，而司嘉乐因为恋爱脑上头的缘故，学期末的复习也没怎么看，反而迷上了看黄历，准备择一个良辰吉时，好和男神表白，这会又不知怎么灵感迸发，打算用男神买给他的胶囊药粘成一副爱心画框，作为纪念。 而且，更加令司嘉乐感到胜利在望的是，自从这场生病之后，他能敏锐地感知到，自己和男神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学期末很忙，但苏燮对他仍是有『球』必应，也很少嫌弃他打球菜了。 有时男神到校外健身，还会带着他一起，骑动感单车的时候，宇宙灯球的彩光映照在司嘉乐的脸上，男神还会等在一旁，拿出手机帮他拍照片记录。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司嘉乐感觉自己像个主攻手，在长达几个月的场上厮杀、笨拙运球，被对手ko无数次之后，终于等来了守球员的松懈。 或许也不是守门员的松懈，而是对面的故意放水，总而言之，司嘉乐觉得，自己距离击球射门，就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了。 而为了更进一步的营造恋爱氛围，让这最后一击有一个漂亮的收尾，司嘉乐几乎每天都会找男神，聊有关恋爱的话题，有时还会拉着苏燮聊到凌晨两三点。 由于缺乏恋爱经验，司嘉乐选的话题不仅幼稚至极，而且还很白痴，譬如 凌晨三点时，司嘉乐问： [我想谈恋爱了，你说我如果变成毛毛虫，那个人还会爱我吗？] 另一边捧着手机的苏燮：「……」 [这两者的生物学特徵截然不同，人是不会变成毛毛虫的。]苏燮回覆说。 沉默了一会，司嘉乐抱着直男的回覆都快睡着了，苏燮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虽然人不会变成毛毛虫，但我想他还爱你。] 司嘉乐在床上，看着对方发来的『我想他还爱你』六个大字，激动地快晕了过去。 又是一天凌晨，司嘉乐拿着手机，又问起了白痴问题，两人聊了一会，司嘉乐准备单刀直入，主动挑起话题，说： [其实我喜欢一个人，已经好久了，想和他表白，你说什么时机会比较好啊？] 说完后，司嘉乐还在暗自窃喜，这个问题是他苦思冥想了好久的，这样问出来，既显得很暧昧，又不至于太露骨，最重要的是，还给彼此留有了余地。 这个时间，苏燮还在挑灯看书，看到小乐发来的消息后，他先是愣了两秒，明白过来后，不由得心头一痛。 聊了这么久，果然还是打算表白了吗？ 直男有些绝望地想。 小乐其实挺优秀的，人漂亮、性格也好，除了体力差，那方面不大行，吃饭爱挑食以外，简直挑剔不出一丝毛病。 这么完美的小乐，他的小乐，那女生没理由会拒绝他。 床头的那盏檯灯不知何时黯淡下来，苏燮释然地唿出一口气，缓慢地打字，消息发送过去： [我想会吧。] 希望你幸福。 苏燮想，如果小乐真的能和他喜欢的人走到一起，其实自己也是为他高兴的。 虽然这份高兴之中，掺杂了太多的苦涩意味。 聊天框的另一边，司嘉乐看着男神发来肯定的答覆，整个人幸福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第83页 于是他乘胜追击，问说： [那你觉得什么时机表白合适呢？] 不等对面回復，司嘉乐单方面地畅想起来： [在、在篮球场怎么样？] [用篮球和羽毛球摆成一个爱心呢？！] [呃、]司嘉乐几乎绞尽脑汁，说：[我看表白的礼物，干脆就用海淘的篮球明星签名吧！你觉得怎么样？] 苏燮一条条看下来，最后一丝心防差点就守不住了。 靠，直男颓废地靠在墙壁上，酸酸地想，搞这么浪漫，那女生更加没理由会拒绝了。 他已经能够想见，那女生看到这一幕后，会是怎样的惊喜和激动了。 会忍不住一下子冲上前，把他给抱起来亲吧。 苏燮抬起一手，手掌张开，用拇指和食中二指一阵地揉按太阳穴，心里像打翻了醋瓶，酸得让人倒牙。 直男有些绝望地继续深想了下去。 以后小乐谈恋爱了，就不会再来找自己打球了吧？ 那如果他坚持一下，三个人一起打球，挥球拍的时候环着小乐的手，那女生会吃醋吗？会不会让他和自己从此断绝联繫？ 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兄弟，他身边很多朋友都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苏燮惆怅了整宿，第一次体会到了失眠的滋味。 「你想啥呢司嘉乐？」 自习室里，曹健的一句话把司嘉乐游走的思绪又拽了回来，看着他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曹健说：「你真的不正常，乐子，不行咱就去治治脑子吧，爸给你出钱。」 司嘉乐：「→.→」 「拿来吧，」司嘉乐将手一摊，狮子大张口说：「两千，你不是要给我治脑子吗？两千块，还你一个睿智孝子。」 曹健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笑了一会，说起了正事，说：「乐啊，话说这周末我们班要外出写生，你要不要一起啊？」 司嘉乐侧过些视线，一脸提防地看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曹健说：「就在邻市的民俗街，大巴来回接送的，透明收费，没有任何坑人项目。」 「哦，」司嘉乐说：「那这么好的事，你干嘛叫着我？」 「这话说得，」曹健说：「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 司嘉乐点了点头，曹健没注意到，而是自言自语起来，说：「哎！没办法啊，本想带小静的一块去，可是她学期末太忙了，画人物是我的死穴你知道的，欠缺灵感，这不来找你了吗？」 曹健说着坐到了他旁边，一手搭在司嘉乐肩膀上，和他靠了一下，语气由衷地说：「不为别的，主要是期末作业我想画猴子啊。」 曹健低头瞄了一眼司嘉乐的大作，心说这还是一只搞抽象的猴。 「什么乱七八糟的，」司嘉乐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语气忿忿地说：「曹健，你说谁像猴子呢！」 「哈哈哈，」曹健站起身，躲避司嘉乐的攻击，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说：「一起去呗，叫着你那男医生，到时我画你俩，给你和男医生画进一幅作品里。」 「我已经有灵感了，」曹健把地上的人体模型拿了起来，说：「《那一夜，男医生扣响我房门》。」 「曹健、你给我站住——！」司嘉乐拿着热熔胶枪，追上前要给他一下，曹健一个闪身，已经跑到走廊了，笑声迴荡在走廊里。 「哈哈哈哈！」曹健在走廊里边跑边说：「别忘了来啊——！周日上午八点，在校南门集合！和你那男医生不见不散啊！」 司嘉乐：「……」 当晚，司嘉乐很委婉地在线上向男神发起了邀约，发消息说：[那个……这周日你有空吗？] 几乎是秒回，苏燮回覆说：[有。] 司嘉乐：「→.→」 都不问什么事的吗？司嘉乐双手打字，和他说了曹健期末速写作业的事情，苏燮说：[可以，那我七点半在公寓楼门前等你。] 司嘉乐看着男神安排的行程，还想在宿舍赖床，说：[八点十分大巴出发，咱们八点钟走就来得及吧。] [七点半下楼，]苏燮说：[吃早饭，不然你会低血糖，会晕车。] 记得这么仔细的吗？司嘉乐看着这条消息，暗戳戳地有一点心花怒放，早起的苦也心甘情愿的吃了。 第46章 行程确定下来，两天后的清晨，食堂一楼。 司嘉乐拖着一双超绝呆滞狗狗眼，和男神并排坐在一张方餐桌前，舀着咸菜喝白粥。 晚睡毁上午，早起傻一天。 昨晚他被苏燮按在自习室，狂补了半宿c语言，循环，嵌套，指针以及各种占位符，位运算，数组、字符串环绕脑海，久久挥之不散。 司嘉乐面前的粥碗见底，苏燮拿煎蛋吐司给他吃，司嘉乐接过咬了一口，突然抬头问说：「所以，昨天那道转16进位的位运算转码为什么会运行错误？」 「讲过一次了。」 苏燮说：「在把2进位转为16进位时要每4位一转化，而且要把转化后10到15的数转为字符a,b,c,d,e,f，在构建for循环的嵌套时，不要把printf放错位置，其余注意事项在笔记上，我都给你划清楚了，自己记得看。」 司嘉乐听后眨了眨眼试图理解，又陷入了沉思。 周六的食堂来吃早饭的人寥寥无几，只有食堂阿姨端着一只不锈钢盆，偶尔从餐桌边经过。 一阵沉默过后，苏燮拧抬手瓶盖，语气不经意地问：「你……和她表白了吗？」 第84页 「啊？」司嘉乐一愣，回过神来刚好和他视线相撞，心虚地低下头，说：「……还没有吧。」 苏燮听后点点头，眉头略微挑了下，仰头喝了口水。 八点过五分的时候，大巴车停靠在校南门，曹健从大巴车坐厢中部的车门探出半个身子，远远地朝司嘉乐他们招手。 冬日阳光温暖明媚，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曹健从大巴车下来，哼着口哨朝他们走过来，快到身前时，却又不知怎地突然犯二，从景观松树树杈上抓了一把雪，背着手笑呵呵地走过来，冷不丁往司嘉乐的后脖领拍了一下。 司嘉乐走这一段路，心里还在想昨晚的那些编程习题，为什么能运行？为什么不运行？为什么这么运行？ 一连串的问号把他湮没了，正是聚精会神时，脖领突然被塞进了一把雪，司嘉乐顿时被冰得一个激灵，脑子里那些解题思路戛然而止。 他撸起袖子上前截住人，对着曹健就是一通爆锤。 「哈哈哈哈！」曹健挨了打，却不生气，还贱兮兮地赔笑，说：「我看你没睡醒，帮你精神精神！」 司嘉乐觑起眼睛看他，一脸的省略号无语。 乘大巴时，苏燮选了个靠前的位置，和司嘉乐并排落座，把他衣领抻开一些，帮他清理领口里融化的雪水。 司嘉乐被男神这样照顾着，心里又幸福地冒泡泡，隔着中间的过道，曹健坐在邻座，一脸暗示地朝司嘉乐挑了挑眉。 司嘉乐偷瞄了他一眼，嘴角简直比ak还难压，面上却还故作镇定，学柳下惠坐怀不乱，这时一大群艺术系学生赶来，一窝蜂地上了车，大巴车厢内瞬间人头攒动。 当众做这种亲密的举动，司嘉乐还是有点不习惯，他端正了身子，不大自然地整了整衣领，和苏燮说：「好了，已经擦干了。」 苏燮还想说什么，刚好这时张瑜和肖丸子迎面而来，看到司嘉乐后和他打招唿，说：「嘿！好巧啊！你们也一起去写生吗？」 两人一脸兴奋的表情，视线从他和苏燮身上来回扫射，这令司嘉乐感觉到有点尴尬。 他指指旁边座位，说：「嗯，我和朋友一起。」 张瑜笑着挑了一下眉，和肖丸子对了个眼神，肖丸子脖子上还挂着一只相机包，她拿起来晃了晃说：「那好，有机会给我们当模特吧！不白找你，请你们喝奶茶。」 司嘉乐笑笑，说：「好，到了再看情况吧。」 张瑜摆摆手，和肖丸子去后面坐了，司嘉乐从座位上回过头，发现身旁的男神脸色忽然变得不大好看。 车子启动，暖风从座位底部吹上来，苏燮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盒糖，放到司嘉乐手里，看着他扣开盖子，手指衔着一块糖，往嘴巴里放的样子，心中则在想： 刚才那两个女生，哪一个才是小乐喜欢的呢？ 他有留意观察过，小乐和她们打招唿时，看了左边女生两眼，右边女生只有一眼。 这样来说，应该是左边概率大些；可他说话时，目光分明还是看着右边女生的。 在一阵理智判断和分析后，直男最终判定，还是右边女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视觉是人类接触外界信息最直观、也是最重要的感官媒介，视觉信息的捕捉，往往藏匿着个体潜意识里情感的表达。 就比如他现在这样，会不由自主地、不受控制地盯着小乐看。 「你不吃吗？」司嘉乐看他盯着自己出神，举着糖盒到他面前，晃动了一下。 苏燮眨了一下眼睛，回过神来，和他错开了目光，说：「给你的。」 司嘉乐点点头收下了，苏燮又说：「你也可以分给别人。」 说着靠在座椅靠背上，视线低垂下来：「我不会介意。」 司嘉乐：「？」 两小时后，大巴车通过a市高速公路收费口，又在市区开了半小时，抵达了此行目的地终点民俗街。 作为当地有名的文化街区和旅游打卡地，a市民俗街全街两千米，街道两侧各种展馆、画廊、纪念馆和老字号餐饮店鳞次栉比，因为即将迎来元旦，整条街道装饰一新。 司嘉乐有点睏倦地从大巴下来，抬眼去看，被眼前的巴洛克风格建筑群惊艷到了。 「咋样儿子？」曹健在几个女生之后下车，说：「我这回可没骗你吧！这地儿不错吧，正适合小情侣约会。」 曹健边说着，边从包里拿出摺叠画架，话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司嘉乐听过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男神一眼，苏燮略低着头也同样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笑过之后，直男在内心悲悯地想： 所以小乐来这里，完全是为了和那女生约会吗？ 他日夜祈祷，希望这友情的分别能够来得更迟一些。 从现在看来，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将要发生了。 但同样的，出于一种自我安慰的心理，苏燮又感到一丝庆幸。 他想，小乐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并没有因为谈恋爱就抛下自己，相反，就连恋爱这种事情，也要拉他一起参与。 可扪心自问，直男并不想参与，甚至有时还会在心底自私地祝祷，希望在小乐告白以后，那女生最好能一口回绝，不要答应他。 一定不要答应他。 于是，当司嘉乐提议起要买街边的老式手工冰淇淋时，直男脱口而出，说：「不要——！」 第85页 司嘉乐：「？」 「听说很好吃，」司嘉乐说：「不过人排得有点多，不吃就算了……」 和曹健分开后，司嘉乐感觉男神有点怪怪的，两人继续往前逛，走近了一家沙画画廊，里面共有两层，一层是沙画展，展台上随处可见风格各异的沙画，画廊中部则展出着一幅《生命艺术》的大型沙画作品。 司嘉乐走马观花地看下来，没看出什么名堂，反而是被展馆内柔和光线映衬下、男神俊朗出尘的模样吸引了视线。 一层逛完了，司嘉乐提议说：「去二楼看看吗？」 苏燮点头说好，两人从旋转步梯到二层，这一层主要分布着沙画纪念品展区、平面沙画影像区和自由作画区。 简单转过一圈后，在影像区左侧，由红色纱绸分隔开的自由作画区前，司嘉乐停住了脚步。 「来都来了，」司嘉乐再次提议说：「要不然画一幅再走？」 自他身侧，沙画影像区的巨幕循环放映着沙画纪录片，散发出色彩浮动的光影，映照在两人身上，苏燮说：「好啊，你想怎么画？」 「即兴创作吧。」司嘉乐说。 「我来画你，你来画我，怎么样？」 他说着，拿起一旁的清理刷，三两下将画台上的零散沙粒清扫干净。 苏燮点点头，从周围的存沙区捉起一捧沙，随意地扬了上去。 司嘉乐看着画台上薄厚不均的沙子，说：「好像不是这样吧？」 苏燮：「？」 司嘉乐又清理掉了，捻了一把沙子，从左到右作了个铺沙动作，用指腹勾勒，小心翼翼地作画，说：「你也画啊。」 他说完，还以为苏燮会另找一只沙画台，毕竟周围还放置着五六个台子，都是空得。 然而，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男神并没挪动半步，而是在角落的位置，轻洒下了一片薄沙，学着他的样子也画了起来。 取沙的时候，两人手指无意地碰触，司嘉乐推开沙粒的动作一顿，感觉气氛有点暧昧。 画了一会，司嘉乐侧过目光，偷看男神的画作，结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人形，司嘉乐忍不住问，说：「这不是我吧，你画的是什么？」 苏燮神情专注地为作品增添细节，认真的样子像在编译代码，说：：「抽象画。」 「需要一些抽象思维才能看懂。」 司嘉乐有点怀疑地抽象理解了一下，觉得他画的根本不像人，分明是只狗。 舌头吐得老长，应当还是一条舔狗。 「看看我的，」收回目光，司嘉乐说：「我画的你，怎么样？」 他画的倒是男神本神，不过也是抽象版，雷厉风行的一个q版直男，眼神中七分不羁三分薄凉，看上去还很冷酷。 「还可以，但是，」苏燮评价说，说着抬手指着脸上的一处，问：「为什么没有嘴巴？」 司嘉乐：「……」 因为直男这种生物，一旦长了嘴巴，一开口就很煞风景的啊。 看着苏燮一脸认真的样子，司嘉乐信口胡诌，说：「因为我的也是抽象画！」 「小乐，你在说谎。」 苏燮看透了他，说：「不行，你给我加上。」 说完抬手过来，却没有去捉存沙区的沙子，而是捉住了他的手。 司嘉乐愣怔了半秒，手指执沙的动作一顿，手背处传来的力度和温暖一瞬间明晰起来。 沙粒从指缝间流走，时间却像静止在了这一刻。 在一阵狂如雷点的心跳声的驱使下，司嘉乐鼓足勇气，抬眸对上男神的视线，心底的爱意汹涌激盪，就快抑制不住，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那句尘封已久的『我喜欢你』。 这时，偏偏很不凑巧的，曹健的电话打了过来，手机提示音响起，打破了这难得的暧昧氛围。 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司嘉乐在心底用四十米大砍刀，将曹健一通乱砍，大卸八块。 沙画展馆里，苏燮尴尬地咳了一声，司嘉乐则是倏地缩回手，接通了电话，说：「曹健，你最好是有事找我！」 「啊，」曹健在电话里用懒洋洋地语气说：「儿子，逛完了过来啊！爸爸已经找好布景了，就差你了。」 电话挂断，司嘉乐忍住心头躁动，摸了一下滚烫髮热的耳廓，说：「走吗？」 曹健选的写生地点在民俗街一间装修古朴的老字号餐馆。 碰面后，司嘉乐忍不住吐槽，说：「曹健，这里明明这么多人，为啥非要画我？」 时间接近中午，这家餐馆迎来了不少食客，生意很是火爆。 「谁要画你了，」菜呈上来，曹健抱着画板寻了个雅座，对着两人，找了个不碍事又方便作画的角度，说：「我这是看在你们系校草的面子好吧？」 曹健说着，像个导演似的指挥上了，说：「你俩靠近点，不知道以为是拼桌的。」 司嘉乐：「→.→」 「靠！曹健，你这样我们怎么吃的下去啊！」带肉馅的花卷上桌，司嘉乐闻到香味，饿得快抽了，说：「要不要等你啊！」 他说完，身边的直男动作一顿，想要拿筷子的手放下了。 「不用啊，」曹健翘着一条腿，手上描画的动作不停，说：「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等我，我要的就是捕捉这种动态瞬间啊。」 司嘉乐有点无语，苏燮把餐具包拆开，拿出筷子递给他，两个人一边等画家，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 第86页 吃到一半时，曹健收起画板结束创作，司嘉乐探过头来，想要看他的画，被曹健用身子护住了。 曹健斜扭着身子，把画收进包里，留有悬念地说：「不给看，还没到揭晓的时候呢！」 司嘉乐睨了他一眼，也没怎么当回事记在心上。 吃过饭后，三人和队伍汇合，在民俗街从众地逛了逛。 到达一处地标建筑时，有人提议拍照打卡，请路人给他们拍了张团队大合影。 合影完毕，司嘉乐被一群艺术系的学生围了起来。 原来是，这群人觊觎苏燮软体系校草的美色，看司嘉乐像是跟他关系不错，很好说话的样子，便都央求他，请他说动苏燮和其余人一一合影。 司嘉乐也不是很情愿，但无奈一群人对他软磨硬泡，说尽好话，就走过去和苏燮说了一嘴，本想让他扮这个黑脸的。 可没想到苏燮对他很好说话，当即答应下来，像个被迫营业的男明星一样，当街和众人合影。 司嘉乐看着自己的男神被一群人拖过来拽过去，心里又有点酸熘熘的，但又不好当场发作。拍完之后，肖丸子举着相机过来，对司嘉乐说：「要不然我帮你们拍一张？」 她这话是对着司嘉乐说的，目光时不时地瞟一眼苏燮，司嘉乐本来就有点恹恹地，这会就会错了意，扯了句别的转移话题。 而苏燮看他突然对个女生扭捏起来，顿时心底一沉，却还是故作大方，上前一步说：「我来帮你们拍吧。」 肖丸子：「？」 司嘉乐：「？」 张瑜拿着给众人买的奶茶走了过来，就看到格外奇怪的一幕： 地标塔下，司嘉乐和张瑜站在一起，两个人都标准地露出八颗牙齿，好像一对假笑兄妹。 而在两人身前三四米远的位置，苏燮手拿相机，正对着两人拍照，也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张瑜：「？」 「我和丸子请大家喝奶茶，大家别客气！」 拍完之后，张瑜把奶茶一一分了出去，最后一杯递到肖丸子手里时，她忍不住问说：「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肖丸子神色复杂，说：「我本来想给他们拍一张的，结果好尴尬！而且最重要的是，相片还没拍。」 张瑜嘆了一声，说：「只能偷拍一张了！在回程大巴上找机会吧。」 肖丸子点点头，一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主意。 第47章 下午时分，回程大巴车上。 等待车子启动时，司嘉乐倚着靠背冷眼看风景，中午饭桌上，他为了等曹健，慢吞吞地吃了好多东西，此刻有点撑得噁心，抱着喝了一口的奶茶，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而且，司嘉乐感到有点沮丧。 方才苏燮拍的照片他看过了，好几张的定焦完全在肖丸子身上，画面占比也很大，好像他自己在男神眼中，根本就是个毫不重要的陪衬。 照片用蓝牙传输过来，苏燮全都发给了他，还说：「好好留着吧，做个纪念。」 司嘉乐随口应下，转手就把聊天记录里的照片全删了，他心里闷闷的，简直十分纳闷，搞不懂男神怎么突然就对艺术系女生感兴趣。 而在他身侧，苏燮看他手捧奶茶，心中也很郁闷。 还在想那女生吗？ 连她给的奶茶都捨不得喝。 直男有些失落地想，小乐之所以这样闷闷不乐，是因为没逮到时机，和那女生约会的缘故吗？ 即便自己替他拍了合照，还特意把他喜欢的女生放的很大，这样做也不能补救吗？ 按着隐隐作痛的心脏，直男想，算了，成全他们。 只要小乐能开心的话，他为他做这些，心里也是情愿的。 这么想着，苏燮果断地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后两排张瑜和肖丸子所在的座位，语气很直接，说：「同学，我和你换个座位吧。」 肖丸子：「蛤？」 尽管心头一万个问号蹦了出来，但在软体系男神的美颜暴击下，肖丸子还是一头雾水地起身，和苏燮调换了座位。 车子启动了，司嘉乐从窗外挪回视线，看见身旁坐着的人不是男神而是肖丸子，内心更是讶异到了极点。 搞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讲。 校大巴车抵达终点时，司嘉乐刚站起身，就看见男神朝他这边走过来，高大的身形拦在大巴车的中央过道上，他微微弓些身子，一手搭在座椅靠背上，全然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帅得有多么惨无人道。 视线落下时，碎发散落在额前，苏燮顿了一下，语气认真地说：「加个好友吧。」 肖丸子反应过来后，整个人痴傻了一瞬，又开始满脑袋冒问号。 看着这一幕，司嘉乐的心都要碎了。 他像个要帐鬼一样，苦追了那么久的男神，高岭之花般的、他的男神，竟然第一次、主动的、和女生搭讪了，偏偏这女生他还认识，而且此刻就坐在他旁边。 「你别误会，」看肖丸子一时没反应，苏燮解释说：「我没有其他的企图，只是……」 话音拉长，他看了司嘉乐一眼，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点点的支离破碎，说：「以后总要联繫吧！」 肖丸子秒变秃猫表情包，说：「啊？」 车厢里的人快走光了，肖丸子整理了一下表情，在对方的美颜蛊惑下，加上了男神的微信帐号。 第87页 下车后几人分别，肖丸子和张瑜挽着走开了，司嘉乐捧着自己满是裂痕的一颗玻璃心，还站在原地，久久无法释怀。 过了一会，苏燮说：「你不走吗？小乐。」 「走什么？」司嘉乐无限怅惘地说。 苏燮听后微怔，还以为他会送人家到公寓楼下的，毕竟这是表达好感最起码的吧。 但事情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微皱的眉头舒展开，苏燮又感到了一丝庆幸，他想： 小乐真的很单纯，连怎么追女生都不会。 不过这样却很好，正合他心意。 于是苏燮看了他一眼，拿拳头抵在唇上，掩饰地咳了一声，说：「去自习室吗？」 当晚，在宿舍熬夜追剧的肖丸子收到了这样一条微信消息： [同学你好，可能有一些冒昧，我暂时只想到这些，你空了可以了解一下。] 肖丸子：「？」 退出追番页面，肖丸子瞥了一眼头像，确认是今天加上的软体系校草无疑，肖丸子有点不解：发错人了吗？ 很快地，对面又弹出一条密密麻麻的长消息。 苏燮说：[他喜欢吃番茄炒蛋，但是很讨厌生吃番茄，喜欢吃甜食、巧克力一类的；爱喝酸奶，偏爱南山这个牌子，但喝不惯零蔗糖，薯片的话，黄瓜口味和蜂蜜黄油吃的多一些，很爱吃冰，但对胃不好，不要让他吃得太多……入秋后不爱穿秋裤，需要你提醒他。] 肖丸子大致地看了一眼，这些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 纠结了一会，肖丸子没有回覆，干脆选择装没看见，而后截图发给了张瑜。 张瑜：[这是什么啊？谁得爱好？] 肖丸子说：[不知道啊姐子，但肯定不是我的。] 过了一会，张瑜回覆说：[我知道了，这是司嘉乐的，这是素材啊！你把画漫画的事和他们说过了？] 肖丸子：[没有啊，找个时机你来说吧。] 张瑜：[ok] 接下来的两周，司嘉乐专心备战考试，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临放假的这些天里，曹健一直催他买票，司嘉乐拖延着不想买，他本打算找个恰当的时机和男神表白的，可自从上次的大巴车事件之后，司嘉乐的自信心备受打击，感觉一下子没了把握，临阵当前又退缩了。 某天做习题时，司嘉乐刷朋友圈，无意间刷到了苏燮家楼下咖啡店的招聘信息。 [头像] 塞纳河畔左岸[咖啡][咖啡]（珠江路112店） 招聘短期咖啡师学徒一名 工作时间：周一至周六10:20-6:00 年龄要求：18—25周岁（不限男女） 其他要求：相貌端正，具有服务意识，无不良嗜好 工作轻松，可免费学做咖啡拉花 司嘉乐看到后眼前一亮，突然就对这个寒假充满期待了，退出微信，他开始给家里打电话，在拨过去第七次时，司嘉乐妈妈接通了，说：「儿子，有事？」 「妈，我这个寒假先不回家了，」司嘉乐请求说：「另外给我打一笔钱可以吗？我要在外面租房子。」 司嘉乐妈妈说：「好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发出的，支付宝到帐5000元提示音，司嘉乐跃跃欲试地联繫咖啡店，一通视频面试就把这份兼职敲定了下来。 只不过，因为店里年底歇业的关系，兼职的工期只有短短一个月，薪资也是少得可怜，只有一千八百块。 但司嘉乐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乎兼职的条件待遇了，他下载了个租房软体，一边看，一边憧憬了起来。 司嘉乐想，到时自己在苏燮家附近租个房子，近水楼台先得月，搞个烛光晚餐的浪漫氛围，再去告白岂不是水到渠成？ 下午时他找苏燮还笔记，两个人约在自习室里，专业书翻开了，司嘉乐意有所指地问：「嗯、那个、有个问题想问你。」 苏燮转过身来，说：「哪道题不会？」 「呃，不是这个问题……」 司嘉乐有点扭捏地说：「就是，你这个假期有安排吗？」 「有啊，」苏燮说，趁着这个寒假，他联繫了几家游戏开发公司，争取到了其中三家的实习名额，但因为某一些缘故，苏燮还是选择了北方城市的那家公司，这几天在看房子。 但在司嘉乐失落的目光中，苏燮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顿了一下，他改口说：「呃、也可以没有吧……」 「真的吗？」听到他这样说，司嘉乐的眼睛又亮起来，说：「那刚好，我这个寒假也不打算那么早回家的，呃，其实我打算在你家楼下的那家咖啡店做一阵子兼职，正在找房子，你住得比较近有没有好的房源推荐啊？」 司嘉乐一股脑说了许多，暗自打量起苏燮的反应，便见男神怔了一下，显然这个消息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苏燮说：「你打算在那附近租房子？」 司嘉乐点点头，说：「对啊，我在看呢，你如果有房源的话可以推荐我啊，我付你中介费。」 「嗯、」苏燮轻咳一声，说：「可能、有吧。」 他咬咬牙应承了下来，又感觉问题有些棘手，问说：「你打算住多久？整个寒假都不回去吗？」 「还是要回的，」司嘉乐说：「大概一个月吧。」 苏燮放下手中钢笔，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那行，房子你先别找了，到时我联繫你。」 第88页 说完两人并肩做题，期间苏燮转过些身子，从另一侧口袋摸出手机，悄悄把去往北方城市的车票退了，又和老闆们沟通说明情况，把实习地点改成了本市。 晚上回到宿舍，趁着室友都还没回来，苏燮给他爸妈发起了一个腾讯会议。 连线之后，苏燮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决定临时更换实习城市的事情，最后又说：「妈、爸，我看这样，你们不如下个月出去旅游散散心吧，小q我会照顾好的。」 不等会议的其余两人发话，苏燮又沉浸式地替他们规划好了旅游路线，苏燮爸爸提议全家人一起去，苏燮当即回绝，说：「爸，我就不去了，你们这趟行程时间最好安排在一个月左右，玩得开心些。」 这时，苏燮妈妈终于忍不住开麦了，说：「小燮，按理说你这么大了我们不该管你的，可你相女朋友，也要有个度啊！」 「上一次就不说了，」妈妈按着隐隐跳动的太阳穴，语气无奈地说：「你突然给我们下通牒，你爸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在城南的一家书店里买到两本心理健康相关的书。」 「买回来之后，你自己带了朋友回来，又不肯让我们见，」话说一半，她长舒了一口气，不住地摇头，说：「我和你爸爸在楼下喝了一个小时的咖啡，喝到后面，咖啡都凉了，让店员用微波炉叮了两回，周围的人看到我和你爸爸这样，还以为我们是背着家里出来约的。」 苏燮：「……」 「不是女朋友啊，妈，」苏燮抓了个重点，解释说：「只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带回来给你们见面的。」 会议结束，苏燮切到微信聊天框，点进置顶消息一栏，打字和司嘉乐说：[小乐，房子租到了，你提前收拾好行李，后天早上我去找你。] 第48章 男神的效率这么高吗？竟然半天不到就找好了房子，收到消息后，司嘉乐捧着手机回復，心里炸开一大束烟花，开始在宿舍收拾行李。 两天后的下午，也是华大正式放寒假的第一天，不少学生提着行李、陆续地从公寓楼走出来。 司嘉乐作为宿舍里第一个走的，和室友小零们匆匆道别，便拎着一个中号的行李箱下楼了，五号公寓楼下，苏燮接到人后，推着行李和他一起往公交起始站走。 经过了二十几站后，公交车抵达市区，在苏燮家附近的站台旁停了下来。 司嘉乐跟在他身后，从车上下来，跟着苏燮朝着他家的方向走，因为咖啡店就在楼下，司嘉乐又希望他能找个近一点的房源，一路跟下来，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直到苏燮拎着行李，把他领到单元楼下，准备刷单元门时，司嘉乐才感觉到有点意外了，说：「不是吧，你帮我找的房子，和你家在一栋啊……」 单元门打开，苏燮一手把着门，让他先进去，说：「上去就知道了。」 乘电梯时，司嘉乐还有点感嘆，他真没想到会离得这么近，竟然还是一个单元。 而且，苏燮家这一栋都是大面积的户型，他自己一个人租显然有点大了。 不过租金事小，能离男神更近一些，哪怕多花点钱，司嘉乐自然也是情愿的。 还有两个住户和他们一起乘梯，司嘉乐站在紧挨着电梯按钮的那侧，目光平视，静静地看着电梯上升的红色数字，电梯升到中层，其余人都下去了，苏燮才按了电梯按键。 司嘉乐盯着那个熟悉的数字看，一时间就有点怀疑。 电梯停稳后，苏燮拖着行李出来，司嘉乐像个小偷一样，尾随在他身后，脚步愈发慢了起来，说：「我记得不错，这一层应该是你家吧？」 「记性挺好，」苏燮说：「你走那么慢干嘛，怕我给你拐跑吗？」说着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把司嘉乐的行李提了进去。 这一刻，饶是司嘉乐再笨也该明白过来，他有些丧气地说：「啊？你说的租房子，就是住你家啊！」 「对啊，」苏燮站在门厅脱鞋，朝他笑了一下，说：「进来吧，收留你住一个月。」 「可是、不太方便吧……」 司嘉乐也脱了鞋，站在门外，想像着被苏燮家人看到的场景，感觉有点尴尬。 「不会啊，」苏燮拿拖鞋给他，说：「我家里人都不在，有什么尴尬的，再说，我宿舍你不是也一样住过吗？」 司嘉乐关了门，进来后和小q打了个招唿，心里还有点忐忑，他心想，苏燮的家人现在是不在，可是总会回来的啊，难道还会一个月都不回家住的吗？ 「他们去旅行了，」苏燮把他的行李放平，拿湿纸巾擦了擦轮子，说：「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啊？竟然是这样吗？ 「好吧，」司嘉乐心中窃喜，面上还装得很正经，说：「那这样的话，我转你房租吧。」 说着看了苏燮一眼，想起他之前看过的一版g/v，直男房东和租客小零。 「转什么房租，」苏燮起身把湿纸巾扔了，又拿了一张纸抽擦手，说：「不用了，你还和我客套吗？」 司嘉乐点了点头，拽下拉链脱外套，心底有点暗戳戳的亢奋，他看得那个版本里，就有类似这样的桥段，最后在租客小零的诱惑下，他以肉偿的方式向直男房东补齐了房租。 司嘉乐蹲在地毯前，和小q玩了一会，中途苏燮换了个衣服，从卧室出来后对他说：「你把衣服脱了吧，一会又粘一身猫毛。」 第89页 剧情又推进了吗？ 自动屏蔽了后半句话，司嘉乐从地上抬起头看着他，脸颊微红。 苏燮又说：「你带了睡衣吧？」 司嘉乐点点头，看苏燮走到落地窗前，拉上了最里侧的拉帘，遮挡住地板的反光，屋内的光线黯淡下来，司嘉乐觉得，这气氛简直更像了。 「换睡衣吧，」不知何时，苏燮已经走到他身旁，单膝跪下时，抬手摸了一下他毛衣的材质，说：「屋里暖气足，穿长袖都会很热。」 司嘉乐：嗯…… 「好，」司嘉乐完全不敢和他对视，视线落在一旁的行李箱上，说：「那我把行李放一下，嗯……」又想到他的行李完全是乱塞的，司嘉乐说：「放在哪？我先收拾一下里面的东西。」 「对了，」苏燮拉着他起身，说：「我带你看一圈，熟悉熟悉。」 说罢带他在家里逛了起来，苏燮的手搭在他肩上，一间间地介绍下来：「这间是主卧，平时都是我爸妈在住，这间是小q的玩具房，之前是个小的衣帽间，这是洗手间，里面地砖会有点滑，洗澡时记得注意点，这是带电脑的书房，你要学习查资料在这里，这间我住，」 说到这里，他语气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大自然地说：「你就和我一起吧。」 司嘉乐偷瞄了他一眼，苏燮把他的那间房门打开，故作泰然地说：「没有其他空房间了。」 他的这间房紧挨着另一间，司嘉乐看到了，装作没发现地转过视线，两人目光无意地碰触在一起，苏燮顿了顿，而后徒劳地解释，说：「这间不行，这里面堆着一些杂物——」 这时，小q走过来，用爪子扒了一下房门，都没用力，门轻轻一碰就开了，里面是干净整洁的一间空房。 苏燮：「……」 司嘉乐：「……」 现在装瞎还来得及吗？司嘉乐有点尴尬，正想找些什么话题转移一下。 在他身侧，苏燮动作生硬地把房门关上了，用自带的钥匙锁死，说：「这间平常不怎么住人，有点潮。」 司嘉乐：「……」 「也是的，」司嘉乐赶紧说：「我最怕住那种很潮的屋子了。」 苏燮：「……」 把行李放到苏燮的房间里，司嘉乐站在行李箱前，原地做了几秒钟心理建设，而后打开拉链，迅速地收整了一下，从行李箱底部翻出了一件摇粒绒的牛奶睡衣。 薅着衣领脱毛衣时，司嘉乐心里还在懊悔。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应该提早网购两套性感的男士睡袍，而不是和男神同处一室时，身上裹着一件超绝性缩力的加绒睡衣。 由于房门是虚掩的，苏燮抱着猫经过时，刚好看到司嘉乐在换衣服。 看着他抓起衣领脱毛衣，裸露着的、干净略显单薄的背影，转身时小腹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苏燮怔了一下，唰一下就背过身去，小q『喵』了一声，从他怀里跳下去跑掉了。 司嘉乐换好睡衣，推门出来，就看到苏燮在半开放厨房的洗手池边洗橙子，他趿着拖鞋走过去，说：「换好了。」 「嗯，」苏燮拿橙子给他，用厨房纸巾擦好了，说：「挺可爱的。」 司嘉乐：「……」 评价一个男生可爱，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扒橙子时，司嘉乐瞟了一眼他的穿搭，质感很好的白背心、拖地的休闲风灰色睡裤，因为苏燮本身就是个衣架子，穿这一套在家里，简直又man又性感。 反观他自己，款式宽松的摇粒绒睡衣，以及因静电竖起来两根、有一点炸毛的头髮。 他这样看起来好幼稚啊！ 司嘉乐默默啃橙子，感觉自己和苏燮之间隔了不止一个次元，同处一个画面里，画风对比割裂感超强，显得一点也不登对。 司嘉乐一怒之下吃了三颗橙子，吃到后来苏燮制止住他，说：「别吃了，一会晚饭吃不下了。」 司嘉乐：「→.→」 「不会吧，」司嘉乐又拿过一个橙子打算剥，说：「我胃口挺好的。」 苏燮说：「吃多了脸黄，手也黄，就像得了黄疸那样。」 司嘉乐：「……」 司嘉乐拿橙子的手瞬间就放下了，好不容易和男神相处一个月，要是因为多吃几个橙子变成黄脸公，那还怎么引诱直男？！ 讪讪地把橙子放回原位，司嘉乐去洗了个手，回来时打算和小q玩一会，身上淡淡的橙子味，让小q很是嫌弃地躲开了。 司嘉乐摊着两只手，有点无奈地起身，坐到了沙发上，隔着沙发的两个座位，苏燮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朝他招唿说：「嘴巴，过来我帮你擦一下。」 司嘉乐：「哦。」 他顺势转过身子，手撑在沙发上，朝前爬了过去，爬到苏燮身前，微微仰起头来，迎合他擦拭的动作。 隔着薄薄一张纸巾，司嘉乐感觉到男神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嘴唇，摩挲而过的淡淡温度，他鼓足勇气，追上对方的视线，今天要做勇敢小狗。 司嘉乐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状似桃花的眼型，窄窄的双眼皮，瞳仁和睫毛都是黑漆漆的，像染了一层墨，黑白分明的双眸，离近看时有种纯净的明媚。 在他不加遮掩的目光追逐下，两人之间萌生了一丝隐隐的暗昧感觉。 气氛也很不错，就在司嘉乐抬手，准备去解自己的睡衣扣子时，直男突然开口，语气低沉地说：「……要不要打游戏？」 第90页 作者有话要说： 勇敢勇敢我的朋友…… 第49章 司嘉乐：「……」啊啊啊啊打个鬼球的鸡毛游戏啊！！ 这么暧昧的气氛，你突然来一句要打游戏，我安全带都扣好了，你说这趟送幼儿园的？！司嘉乐内心抓狂，恨不得趴在苏燮的身上一阵乱咬，但光用脑补是行不通的，对着直男单方面输出情绪是无济于事的。 于是出于一种报復的心理，司嘉乐说：「好啊！我玩你帐号行吗？」 「啊？」苏燮突然有种被自己坑到了的感觉，犹豫了片刻，很勉强地说：「行吧。」 司嘉乐一点头，转而潇洒地直奔书房而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好好好，喜欢玩游戏是吧，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今天非让你见识一下，一天内狂掉三个大段是什么体验，毕竟他电竞坑子的头衔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按开书房的电脑机箱，司嘉乐坐在电竞椅上，眯起眼睛对着电脑蓝屏，一脸邪魅狂狷的表情，完全没发现，在他离开之后，直男懊恼地锤了一下脑袋。 往书房走时，苏燮还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 不要搞吧！ 两人离近时，他看着小乐，那种奇怪的念头又要冒出来了。 心里有一块痒痒的，就像被猫抓了一下，隐晦的、躁动的情感又开始不安分地萌动。 耗时1分37秒电脑驱动完成，司嘉乐点进游戏图标，苏燮的帐号和密码都挂在上面，他直接点登陆。 游戏启动，司嘉乐点开一局排位，选英雄时思索了一下，滑鼠在英雄列表拖下去，滑鼠悬停在一个绿帽角色上，点击确定。 听着音箱里传出的『提莫队长正在待命』的英雄台词，司嘉乐又把召唤师技能由闪现+点燃改成了疾步+惩戒，房间里以阿木木为首，队友纷纷发来一连串的问号问候。 司嘉乐回覆说：「新玩法。」 其余队友：「……」 游戏开局，司嘉乐操作滑鼠，地图里提莫迈动小短腿，一扭一扭地出发了，他没去上路对线，而是钻入敌方野区，一级隐身蹲草，这时队友又纷纷对他发来祝福。 司嘉乐操纵的提莫，就像一个野区小偷，趁着对面打buff残血时，一个惩戒抢了盲僧的buff，随即疾步一开，点w狂跑回上路。 苏燮搬了个凳子在他身侧，看到这里时眉头忍不住地紧锁。 司嘉乐回线上丢了两波兵，对面诺手三级他才一级，塔下闻了一波经验，攒够金币原地回城，回家后第一件装备出了个草鞋。 队友们看他的第一件出装，又是一波语音问候，司嘉乐表情淡定地把麦关了。 开局二十分钟，司嘉乐才出了一件心之钢，主点w各种逃命，苏燮看着他一次次的被上路诺手和打野盲僧gank，抬手不自觉地按在太阳穴上，说：「演得太明显了。」 司嘉乐从灰掉的屏幕前转过头来，表情还很无辜，他等着復活第二件装备买狂徒铠甲，这时其余四个队友终于受不了，意见统一地点投了。 「这把失误了，」司嘉乐说着又点开一局，说：「再来一次。」 又开了一局，司嘉乐选了个亚索，这个英雄操作难度挺大的，根本不用演，他只要正常发挥就能输得很稳定。 对局开了，苏燮起身过来，站在他身后。 司嘉乐还以为他要和自己抢位置，已经想好怎么耍赖了，然而苏燮只是俯身凑近过来，手搭在了他握紧滑鼠的右手上，把他选的召唤师技能改回了闪现+点燃。 两人之间离得很近，感受着身侧传来的体温，司嘉乐有点不自然地抿起嘴角，想拖动滑鼠，手却被苏燮握住了。 「我带着你打试试。」 就这么一句话，司嘉乐的心跳瞬间乱了。 接下来的对局，司嘉乐全程都没注意到苏燮是如何操作的，只知道他环着自己的手臂，握着他的手操纵滑鼠，在游戏里大杀特杀、接近暴走、无人可挡。 每到一个操作点时，苏燮都会耐心地给他解释一遍，关于不同英雄阵容的出装思路，对线时怎么样去打出无伤消耗。 两人离得极近，连彼此的唿吸声都清晰可闻，讲到最后，司嘉乐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对局结束，明明都已经打完了，退出排位界面，苏燮还握着他的手，点进去领取游戏礼包和首胜奖励。 「怎么样，」苏燮侧过头看他，说：「是不是挺简单的？」 司嘉乐：「……」 「还好吧，」司嘉乐说，说完视线垂下来，看着苏燮还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全然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只是手指间的碰触，可司嘉乐敏锐地觉察到，方才那种暗昧气氛好像又来了。 于是他又一次鼓足勇气，迎上苏燮的目光，懵懂的眼神里还夹带些许暗示意味，说：「不打游戏了，要不咱们干点别的？」 苏燮盯着他的瞳仁看了一瞬，而后说：「好啊，你想干什么？」 司嘉乐有时候很诚实，有啥说啥，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就像此刻他说的这样：「想干你，可以吗？」 苏燮听完先是愣了一下，被他突然冒出来的一句糙话逗笑了，说：「小乐，你跟谁学这么坏？」 「我记得刚认识你时，你不这样啊。」 司嘉乐感觉到手背上一空，那上面的温度跑到了脖颈处，苏燮手臂交叠，环在他的肩颈处，稍一用力，就把他给勒在了怀里。 第91页 直男的力气太大了，司嘉乐被他勒得直求救，而苏燮不光勒抱着他，还伏在他耳边问，说：「嗯？和谁学的？」 两人打闹间，司嘉乐能感受到，他呵出的热气就喷薄在自己耳侧的敏感地带，加上肢体的接触，他心猿意马地躲避不开，又很可耻地起了反应，不过好在有睡衣遮挡，也不知苏燮看没看到。 过了一会，苏燮放开他，说：「好了不闹了，」他给电脑关机，替司嘉乐整理了一下滚满静电的衣服，想了想说：「要看电影吗？」 「好、好啊。」司嘉乐调整了下坐姿，而后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去电影院，出来之后刚好就是晚上了，还能在路灯下散步，一定很浪漫的。 司嘉乐这么想着，起身准备去换衣服，苏燮走在他身后，到客厅随手把灯关了，屋子里一下暗了下来，他走到沙发旁边，把投影打开，朝司嘉乐问说：「想看什么片子，我充了会员。」 司嘉乐：「……」 所以说的看电影，其实就是在家里看电视对吗？ 司嘉乐有一点无语，趿拉着拖鞋走了过来，坐到了苏燮的旁边，抢过遥控器点搜索，随口问说：「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苏燮想了一下，说：「《战狼》怎么样？」 司嘉乐：「……」 「之前看过后来忘记剧情了，」苏燮倚着沙发靠背，拿手机操作了两下，又问说：「抗战片或者谍战片呢？家国情仇那种，看完后感觉很有意义。」 司嘉乐：「……」 是很有意义，可问题是，这种时刻谁要跟他讨论这些啊！！ 更何况再这样相处下去，司嘉乐感觉自己真要和直男处成兄弟了，还是感情特别铁那种。 一阵找片过后，司嘉乐点了一个比较火的外国同志电影，拉着苏燮一起看，权当正式摊牌前先给他启蒙一下，以免真到了那一天时，直男会像许仙见了白素贞真身那样，一下子吓抽过去。 电影开场了，司嘉乐转头一看，身旁的人却不在，喊了一句，苏燮在厨房的冰箱前回应，说：「等会，我拿点吃的给你。」 过了会，苏燮拿着酸奶和薯条一类的零食回来，和他一起看起了同志电影。 由于电影限级的问题，里面很多大尺度的镜头都被一剪没了，就连最初预告片里最精彩的雨中拥吻片段也被剪掉了。 不过司嘉乐之前看过解说，对整部电影的剧情走向和人物关系了熟于心，他一边看，一边还很隐晦地给一旁的直男作剧透。 电影看完，司嘉乐旁敲侧击的问：「嗯……你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啊？」 「挺好的，」苏燮看得有点困了，说：「他们两兄弟感情真好，后来怎么不联繫了？」 司嘉乐：「……」 所以，暗示成这样他都不明白吗？！ 司嘉乐感觉自己真的被他打败了，还是一败涂地再也不起的那种。 「怎么了？」苏燮看他的反应，反思了一下，说：「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司嘉乐：「……」 「没有，你的理解很好，」司嘉乐说，话音一顿，又问说：「那如果是你呢？你最后会怎么选？」 在这部电影里面，迫于现实的压力，曾经深爱的两个人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分开，司嘉乐这么问他，也是想侧面的探听一下直男对于现实和感情的看法。 「你说我吗？」苏燮靠着沙发想了一下，替司嘉乐打开酸奶盖子，说：「不好说吧……」 司嘉乐：「怎么说？」 「我可能也不会去联繫他了，」苏燮把酸奶递到他手里，想当然地说：「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啊，比如女友、家人什么的。」 他说着，语气黯淡起来，目光从司嘉乐的身上一触即分，又说：「除非遇到一些人生大事，像出席婚礼啊、孩子满月酒这种场合，就会小聚一下吧，不都是这样吗？」 司嘉乐：「哦。」 原来，这就是直男的想法，以后不光打算结婚组成家庭，就连孩子满月酒这种事都想到了。 司嘉乐忽地就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仰头一口气喝光了酸奶，苏燮看他情绪有些低落，忽然问说：「小乐，你是不是饿了？」 司嘉乐无力地点点头，苏燮说：「你等着，我下面给你吃。」 说着起身打开了厨房灯，随手找了条围裙繫着，打着燃气灶开始煮面。 司嘉乐转头看着男神在厨房里忙碌，简直就像个居家煮夫那样，又想到他刚才的话，心里有点闷闷的。 七八分钟的样子，苏燮端着两只拉面碗出来，走到茶几前，司嘉乐会意地把茶几上的垃圾收了，腾出地方来放吃的。 苏燮支着长腿坐下来，把放有煎蛋的那个碗摆在司嘉乐的面前，又把一只浅盘放在他手能够到的地方，里面是几样拌菜和切片的哈尔滨红肠。 从苏燮手里接过筷子，视线落在面碗里，司嘉乐才看到里面摆好的青菜和鸡蛋，还被弄成了一个太阳花的形状。 「你怎么没有啊？」 司嘉乐用筷子夹煎蛋，想分他一半，苏燮说：「有啊，你吃你的。」 他挑了一筷子面条，露出底下一半是焦黑的鸡蛋，很显然是个失败的产物。 司嘉乐默默地吃面条，苏燮夹给他一筷子拌桔梗，说：「电影不好看吗？」 司嘉乐：「？」 第92页 放下筷子，苏燮摸了摸他的头，说：「那你怎么不开心。」 第50章 「也没有吧……」 身旁的直男竟难得的细心，司嘉乐夹起碗里的拌菜，慢条斯理地吃着，客厅内安静下来，两人就着一只不大的茶几当桌子，头抵头吃面条。 片刻后，苏燮提议说：「打算看点别的吗？」 他想，一定是电影的气氛不好，小乐真的太容易伤感了。 把遥控器拿到手里，苏燮操纵着切换到其他频道，一个个地筛选下来，说：「换一个结局好点的呢？你看动画片吗？」 「不看，」本身穿得很幼稚这件事就让他很不爽了，司嘉乐说：「我又不是小学生。」 放下遥控器，苏燮点进手机搜索两下，而后选定了一个电影播放。 苏燮说：「看个下饭的？」 司嘉乐点点头，挑起一口青菜吃了起来，吃面的空档，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投影屏的电影画面。 苏燮选的是一部泰国电影，电影开场，一段关于『腹语者』的文字解说拉开了影片序幕，略带爆音的画外音突然响起，画面切换，转变为一颗擦着的火柴，司嘉乐毫无防备，被这镜头的突闪吓了一跳，吃面的动作也不禁慢下来。 「下饭电影你指这种吗？」 司嘉乐看着看着，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说：「怎么感觉有点渗人？」 「嗯，算是恐怖类型的电影，」苏燮把水递给他，埋头大口地吃面条，说：「这部电影挺有名的，你没看过？」 司嘉乐：「……」 凡是沾点恐怖题材的电影，他都是一律不看的，司嘉乐拿纸巾擦嘴巴，抬手抵在鼻子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一种异常诡谲的氛围下，剧情缓慢地铺开了，苏燮盯着电影屏幕，问他说：「小乐，你不敢看吗？」 司嘉乐：「……」 又来了，又是那种直男式的嘲笑语气。 「不是特别吓人，」苏燮说着，安抚性地拍了下他的背，司嘉乐浑身汗毛倒立，差点没原地跳起来，一惊一乍的表情令苏燮忍俊不禁，他说：「有这么吓人吗，别和我说你连恐怖电影都没看过。」 司嘉乐：「……」 「不是啊，」司嘉乐开始嘴硬，顺了顺手臂上的汗毛，说：「你开空调了？」 「没有，你冷吗？」苏燮看了他一眼，起身奔卧室去了，司嘉乐看他离开，立马按下暂停键，内心一遍遍地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念了一会，才感觉那种恐惧感消退了下去，苏燮很快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空调毯，坐下时按回了播放，说：「你不用等我啊，我看过两遍了。」 司嘉乐点点头，心里又有一点无语，以为我在等你吗直男？ 这电影真的很恐怖，他自己一个人压根不敢看啊！ 空调毯展开，苏燮拿毯子把他裹住了，搂在怀里，说：「这样看吧。」 一瞬间化身树袋熊，用四肢缠住对方的司嘉乐：「好、好啊！」 苏燮：「……」 男神的怀抱让他多了几分安全感，司嘉乐觑起眼睛，后倾身子缩进毛毯里，好让惊悚片段来临时能有个缓冲的空间。 可每当电影里那个阴森诡谲的人偶娃娃出现时，即便苏燮已经给过他前方高能的提醒，他还是忍不住吓得一个激灵又一个激灵。 电影看到一半，苏燮看他炸毛的样子不像装的，抬手想去关投影，说：「算了，看个别的吧。」 「别！」司嘉乐从毯子里伸出手，一把将他拦下了，反应过来后又咻一下缩了回去，他还想知道后面的剧情发展，说：「再看看，后面这个诅咒破解了吗？不会又要死人了吧！」 「嗯、」苏燮说：「后面就是……」 「别剧透！」司嘉乐从毯子缝隙里探出目光，态度还很坚决，说：「让我自己看。」 苏燮：「……」 整部电影很是艰难地看完了，司嘉乐汗涔涔的从毛毯里钻出来，还有点心惊肉跳。 苏燮开始收拾碗筷，把两只汤碗叠在一起，问说：「怎么样？」 「挺刺激的。」 司嘉乐说：「没想到恐怖电影也这么好看。」 「所以你真的是第一次啊？」 端起碗盘，苏燮起身往厨房走，随口问了一句，司嘉乐像条尾巴似的跟上了，苏燮站在水龙头前刷碗，余光瞥见他也跟了进来，说：「你去忙自己的，不用你。」 「啊、没事啊，」司嘉乐偷感很重地站在距他不到半米的位置，抬头看厨房的灯还挺亮的，说：「我陪你聊聊天。」 「要聊刚才的剧情吗？」 苏燮一边洗碗，一边和他讨论刚才的恐怖电影，司嘉乐看完之后，本来就感觉后劲很大，而直男在描述这类恐怖影片时，意外地很有语言天赋，听着苏燮生动形象的描述，不亚于让他又身临其境地体验了一遍。 从厨房走出来后，司嘉乐浑身都炸毛了，苏燮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明天是司嘉乐咖啡店兼职第一天，而他自己也要去游戏开发公司报导。 他从柜子里找出一应洗漱用品，便催促司嘉乐去洗澡，后者像个惊弓之鸟，一想到自己处在封闭的浴室里，司嘉乐感觉他的每一根汗毛都有了自己的主意，于是他小声请求：「我可以不洗澡吗？」 「不可以，」直男的拒绝不留余地。 第93页 司嘉乐退而求其次地说：「那可以一起洗吗？」 苏燮：「……」 「……可以。」 说完冷着张脸推他进了浴室，苏燮换浴室拖鞋，三两下脱光了衣服，裸着身子到莲蓬头下沖澡，一转头就看见司嘉乐像面壁一样，正对着墙壁刷牙。 苏燮：「……」 「小乐，你中邪了吗？」 苏燮挤了些洗髮水在手上，搓着泡沫问他：「怎么不到洗手台去刷牙？」 司嘉乐缓慢地扭过头，像被吸干了阳气似的，煞有介事地说：「晚上最好不要照镜子。」 他一边刷牙一边支支吾吾地说：「恐怖片、都是这样演的。」 苏燮：「……」 苏燮真的后悔带他看恐怖片了。 要不是刚刚他在手机搜索，两个人在一起时看什么电影比较好，底下的高贊回答是看恐怖片，他也不会临时起意带着司嘉乐看恐怖电影，结果还把人吓成这样。 他想，小乐真的太脆弱了，这样都能被吓到。 这么想着，苏燮不禁摇了摇头，却全然没觉察到，自己方才的目光里，分明带着些许的温柔意味。 「那你刷快点，刷完进来洗个澡。」隔着半掩着的玻璃门，苏燮如是说道。 淋浴打开，蒸腾的水汽迅速瀰漫在整间浴室里，透过淋浴门的磨砂玻璃，隐约能看到他的身材轮廓，司嘉乐拿着牙刷，目光不自觉被吸引而去。 从半敞着的门外，看男神挺拔的肩背，完美的腰部线条，热水流淌而过的每一寸肌肤，紧緻好看的肌肉线条。 就这么看了下来，不知何时，苏燮低头擦着头髮，围了一条浴巾站在他面前，抬手揉了一下司嘉乐的脑袋，说：「进去洗去。」 司嘉乐：「@.@」 司嘉乐抬手解衣扣，目光还停在苏燮的宽阔漂亮的胸肌上，顿了顿说：「要不你等我一下呢？」 苏燮拿出电动牙刷，本来也打算趁他洗澡时刷牙刮鬍子的，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说：「知道了，去洗吧。」 司嘉乐这下放心下来，咬着下唇把衣服脱了，脱完之后，忽地感受到背后一道视线胶着，司嘉乐咻地转头来看，苏燮一脸肃正地对着镜子刷牙，他有点怀疑，又转了回去，不到一秒又唰一下回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苏燮：「……」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司嘉乐因为心里有鬼，所以洗得很快，不到十分钟，他仰着脖子问说：「有沐浴露吗？」 苏燮把剃鬚刀按停，说：「壁龛的倒数第二格，有沐浴皂你打。」 「啊，」司嘉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视线搜索后找到了，拿着一块白色的沐浴皂，他忽地想起之前一个很老套的浴室基腐梗。 司嘉乐想着，不免感觉有点发笑，正打着泡沫呢，手一滑，香皂就从指缝间熘下去了。 一个丝滑滚落之后，顺着水流跑到了靠近磨砂门的、角落的地砖上。 司嘉乐：「……」好好好，他们都是玩梗，而我是真的对吧？ 把淋浴关停，司嘉乐上前一步，弯腰伸手去捡，恰好这时苏燮放下剃鬚刀，也顺手想帮他捡起来，同一块香皂，两人几乎同时触碰到了一起。 手指摩挲碰撞，一边湿滑，一边干燥。 砰砰，砰砰。 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司嘉乐脸颊微红，抬起了视线，他全身还裸着，身上仅有少许的香皂泡沫作为遮挡。 目光透过微湿的发梢缝隙，落在对面的人身上，苏燮则是深深低垂着视线，头也不抬，香皂放到他手里的那一刻，他霍地转身离开，语气生硬地说：「你洗快点，我在门外等你。」 洗手间的门缓缓掩上了，司嘉乐站回到花洒下，往身上打着泡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氤氲的沐浴皂香气。 第51章 从浴室出来时，苏燮已经换好了睡衣，等在门边。 司嘉乐一手拿毛巾，擦着半干的头髮，轻轻推开洗手间的门，目光一阵飘忽后，落在面前人的身上，才发现他又换了一套睡衣，绸质面料的长款居家服，黑色禁慾系。 盯着对方微敞的领口，一路延伸向下，司嘉乐抿了一下嘴唇。 正如苏燮所说的那样，房内暖气开得很足，特别是在洗过热水澡之后，更难掩心头燥热。 他稍稍抬起视线，正对上苏燮低垂的目光，在对视的一刻，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竟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临镜自照般的、掩藏着的深邃欲望。 司嘉乐懵懂地退了一步，可身后就是墙壁。 他有点慌乱地低下头，盯着木质地板看，视线里，苏燮趿着白色拖鞋，又逼近了一步。 气氛逐渐灼热起来，小q绕着两人的腿，在脚边转来转去。 感受到苏燮抬手，触碰到他脖颈的那一秒，司嘉乐简直手足无措到了极点。 他既期待又心悸地颤抖了一下。 所以这种时候要怎么做？要先关灯吧？ 那关灯之后呢？ 该怎么做？应该就播不了了吧？？ 司嘉乐闭上眼睛，一手背到身后，摸索着墙上的灯控开关，就听苏燮凑近在他耳边，低声开口：「……你，」 他微微仰起头，准备好了迎接一个吻或是别的什么，直男抹了一把他的脖子，说：「小乐，你泡沫没沖干净。」 司嘉乐：「…………」 第94页 我嘞个……你剃过戒疤出过家吗？！！ 还是绑定了什么清心寡欲断情绝爱系统？？！！ 回到卧室床上，司嘉乐简直无语到了极点，抱着小q狂撸的同时，心里开出了朵朵莲花，圣洁无暇，人世间的情爱自此不再沾染分毫。 苏燮给小q添了粮，回来后看了一眼床上，说：「你等下，我给你找个被盖。」 司嘉乐：「哈哈好啊。」 他像个断了尘缘的和尚，看着苏燮在柜橱里翻了一下，找出了一床大红的双人被。 他妈临走前特意交代了，新洗过的被子放在柜橱里，不光是新洗过的，这款式苏燮之前从来没见过，很大概率应该还是新买的，不过他也没在意，拿到床上铺开，上面印着两个大红喜字尤为刺目。 「睡吧，」苏燮说：「你睡里面睡外面？」 司嘉乐一个翻滚躺到另一侧，仰着头看他，说：「……里面。」 看着床上的大红喜被，司嘉乐心里在想，好在刚刚看得不是中式恐怖片，不然今晚就别想睡了。 「你把被盖严实点啊，」苏燮把灯关了，上床时说：「小q它晚上会乱咬。」 司嘉乐：「→.→」 卧室的门还敞着，借着一点光亮，司嘉乐隐约看见一个小猫耳朵的背影，摇晃着尾巴，亮出了一道锋利的爪子。 这一宿，司嘉乐睡得格外沉，他像个粽子一样，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天光透亮时，他被小q的爪子拍醒了。 入目一双小猫脸，小q『喵呜喵呜』地绕在他身前，在他胸前踩来踩去，司嘉乐感觉自己要被它踩断气了，挣扎着爬起床，房间里空荡荡的，苏燮已经走了。 司嘉乐到客厅喝水，拿来小q的杯子和它干杯，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十几分了。 苏燮走时他好像有一点印象，在床边和他说了句要吃早饭还是什么的，司嘉乐刚醒来，意识还在加载中，混淆不清到底是他是做梦还是真的。 直到看到厨房的餐桌上放着的一只保温餐盒，司嘉乐才确定那不是做梦。 他走过去打开了，里面是温热的早饭。 吃早饭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司嘉乐点开看，是徐程奕给他发的一条语音，说： [这么早就回家了？考试考得怎么样？] 「还行，」司嘉乐用意念回復了，吃完饭把餐盒刷干净，匆匆洗漱后出了门。 十分钟后，楼下咖啡店里，司嘉乐开启了他的人生第一份兼职。 到店报导的第一天，司嘉乐被店长带到员工休息间，简单地作了一下自我介绍，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唿后，店长给他分配了一个调饮师傅。他被带去熟悉工作环境，听师傅讲解门店规则、日常工作和注意事项。 讲得差不多了，还分发给他一套工作服，司嘉乐去更衣室换了，出来时照了一下镜子，感觉头上的员工帽子有点大了。 这间咖啡店的员工不论男女都是统一装束，帆布贝雷帽、白色浅条纹衬衫、咖色背带围裙，上面别着每个人的铭牌。 由于是兼职第一天，店里并没分给他比较繁重的任务，录入信息打卡后，和其他人学习糕点分区摆放和早班的清洁卫生工作。 做后台清洁时，还有一个新店员和他一起，司嘉乐没记住名字，就记得他叫小杰。 店长巡视过一圈后走了，后台就只剩下他和小杰两个人，清理储冰槽的时候，小杰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说：「哥们你挺帅啊，」说着偷瞄了一眼，看后台没人，又问：「大学生吗？」 「嗯，你也不错啊，」司嘉乐语气淡淡，他总能碰见一些自来熟的人，久而久之都习惯了，随口问说：「你呢？」 「我高中就不念了，」小杰一副不在乎的语气，说：「你兼职吗？」 「是啊，」司嘉乐点点头，像个复读机又问：「你呢？」 「我也兼职，晚上还有一份工。」小杰拿着消毒抹布，一遍遍擦拭储冰槽的盖子，说：「两头跑。」 司嘉乐说：「那你好辛苦啊，注意休息。」 取下冰槽的盖子和支架，两个人开始铲冰，小杰说：「没关系，趁年轻多挣点，哈哈。」 司嘉乐也笑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小杰想了一下，又说：「去夜场，你要不要一起？」 他看了司嘉乐一眼，欣赏的目光中还带点深意，说：「你这个形象，可以很贵的。」 司嘉乐：「啊？」 把冰铲了出来，司嘉乐感觉他还挺实在的，说：「啊哈哈，我就不了吧，我熬不了夜。」 听他这么说，小杰露出一副很可惜的表情，说：「暴珍天物，这实在是暴珍天物！」 司嘉乐感觉有点尴尬，也没好意思纠正他，两个人把冰铲倒到洗手池里扔掉，各自去忙碌了。 大概下午两点的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小杰把他领到后台的一处监控死角，偷偷吸电子烟，司嘉乐没有抽菸的喜好，吸着二手电子菸偷玩手机，给苏燮发消息。 [你那边怎么样啊？] [晚上要到几点，晚上吃什么？] 问完之后，司嘉乐看另一条未读消息，徐程奕在几分钟前给他发了个表情，司嘉乐这才想起来，早上自己忘记回復他了。 司嘉乐回覆说：[考得挺好的，哈哈，我还没回家，在这边勤工俭学。] [不错啊小乐同学，]徐程奕说：[在学校附近吗？] 第95页 「嗯……你知道咱们店叫什么名字？」 司嘉乐突然问，小杰愣了一下，认真思索了一下说：「叫什么河岸咖啡吧？」 司嘉乐：「→.→」 他记得之前加过门店微信，那上面有完整的，小杰吸了一口电子菸，忽然唱了出来：「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司嘉乐：「…………」 司嘉乐的尴尬症又一次犯了，他捧着手机，索性发定位过去，恰好这时苏燮回復他，司嘉乐赶忙退出来，先回復男神说：[晚上去吃火锅啊？] 说完手一滑，又把店铺定位发给了苏燮。 司嘉乐再往上看，男神发给自己的不是消息回復，而是一张实习职员要填写的excel表。 紧接着，苏燮说：[回去可能比较晚，不能去接你啊。] 司嘉乐看着这条回復，又有点无语了，妈的直男，那么多条消息看不到，以为我发定位，就是想让你来接吗？ 司嘉乐打算先不理他了，把定位消息转发给了徐程奕，这时店里来了十几个外卖订单，司嘉乐收起手机，锁到柜子里，和小杰一起去忙活了。 六点钟下班，还要做店面清扫工作，快到晚上七点时，司嘉乐才一身疲惫地关店门走出来。 他和小杰在路口分别，目送他扫了个共享电动车消失在夜色中，司嘉乐按了按脖颈，拿着苏燮给的门禁卡进了小区。 回到家，他洗了个手，把一直喵喵叫的小q抱到床上，拿着梳子给小q梳毛，梳着梳着就睡了过去。 晚上十一点左右，客厅的门开了。 苏燮带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开灯之后，司嘉乐睡眼懵懂地醒了，说：「你回来了啊，吃饭了吗，桌子上有蛋糕。」 他下班时，店长把展示柜里卖剩下的巧克力慕斯打包装起来，分给他和小杰，因为小杰后面要直接去赶夜场，所以全被司嘉乐拿了回来。 「没吃啊，」苏燮把手里拎着的塑料盒子放在茶几上，脱外套换居家服，经过房门口时说：「你也没吃吧，我买了小龙虾，给你煮个清水面条吗？」说着到厨房找了条围裙繫上。 「泡面可以吗？」 司嘉乐抻了个懒腰，也起来了，隔着厨房的操作台，他忽然说：「要不你别煮了，点个外卖吧，你不累吗？」 粗略地算了一下，他早晨九点钟不到就走了，再回家已经是十一点，期间在公司待了整整十四个小时，这对于司嘉乐而言，已经很极限了，可苏燮回来之后，竟然还有力气下厨煮面。 「不累啊，」苏燮说。 说着打开上方柜橱，拿了两包辣牛肉的泡面，水开时下了进去，又说：「小乐，你累就去躺着啊。」 司嘉乐：「……」 嗯……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司嘉乐有点羡慕他的体力。 对比之下，司嘉乐自己虽然也在店里待了一天，但其实并没干什么，可还是觉得好累。 这才是他兼职的第一天，整个人身上都染上了一股浓重的班味儿。 司嘉乐在门口站了一会，说：「用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不用，」苏燮说：「你去和小q玩。」 司嘉乐点点头去捉猫，小q扭着屁股跑开了，他走到茶几旁，把小龙虾盒子打开，戴上两只手套，开始沉浸式扒虾，再把剥好的虾肉浸泡到汤汁里面。 吃饭时，由于苏燮买的有点多，就把打包的食物挪到餐桌上吃，司嘉乐简单给他讲了一下今天在店里发生的事，讲到一半，苏燮忽地想起什么，说：「这附近有一家新开的火锅挺好吃的，哪天我带你去吃。」 司嘉乐：「→.→」 司嘉乐说：「你就今天十一点下班吗？」 「不是啊，」苏燮喝了一口泡面汤，放下汤碗时说：「十点半下班，以后都是这个时间。」 「那等你回来火锅店都关门了。」司嘉乐悻悻地说。 「再看吧，」苏燮三两口解决掉了剩下的菜，看他碗里还有剩的，问说：「你还吃吗？」 司嘉乐摇了摇头，就看他把自己剩的那份也吃掉了，吃完后利落地收起碗筷，开始刷碗。 厨房收拾完毕，苏燮也不打算歇着，戴着蓝牙耳机，在书房的跑步机上走了半个小时，走完之后又开始举哑铃做伏地挺身。 司嘉乐拄着下巴看他做运动，心里感觉格外地服气。 第52章 接下来的一周，生活平静如水，就这样日復一日地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天，司嘉乐有一天的时间休息，他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后看了眼手机，已经11:00点了。 起床后给小q餵了个零食，站在冰箱门前，司嘉乐深深地打了个哈欠，盯着里面的各类食材看，脑中忽而萌生出一个绝佳的念头。 他没记错的话，苏燮找的这份实习工作午休时间有差不多两个小时。 这个时候，如果他能做出一份爱心便当的话，乘地铁到苏燮的公司，刚好能赶在午休时间，给男神送个饭。 司嘉乐点点头，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想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打动他的胃，但司嘉乐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自己是不会做饭的。 在厨房鼓捣了半天，司嘉乐把弄得一塌煳涂的食材倒了，打开手机，定了一家附近评分不错的外卖。 外卖二十分钟送达了，司嘉乐把饭和菜分装在保温餐盒里，又进到浴室开始了漫长地洗漱，拾掇好了之后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第96页 「京安大厦f栋43层？」 下地铁后，司嘉乐跟着导航走，找到了苏燮实习的那家公司楼下，门口的保安替他刷了卡，登记了姓名电话后，司嘉乐坐上了电梯。 这一片算是市中区的cbd，写字楼鳞次栉比，就连内部电梯也装饰的格外豪华。 司嘉乐从电梯内的装饰镜看自己，突然就有点自恋，他略微挑了一下眉毛，镜中的青年也随之挑眉，五官端正又很俊秀的长相，实在让人挪不开眼。 电梯到中间几层停了下来，不少白领或下电梯、或进电梯，到了他按的那一层，司嘉乐低声说了句『借过』，侧着身子，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走出了电梯。 「f-4301-2，银辉时代科技。」 司嘉乐按照苏燮给的地址，看着玻璃隔断分隔开的写字间，一间间地找了下去，绕了一大圈后却没找到。 最后，他问了一下正在洒扫的保洁，才知道原来是在楼下的一整个楼层。 司嘉乐听过后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这种写字楼就是这样，明明很容易辨别的楼层标识，非要弄得跟迷宫一样，让人找得心累。 从消防通道的步梯走下去，司嘉乐很快就找到了苏燮所在的实习部门。 在来之前，他有问过苏燮中午吃什么，得到的回覆是一张咖啡的图片，苏燮说：[没订饭，下午再研究看看吧。] 司嘉乐想，既然没出去吃饭的话，此刻他应该还在工位上，司嘉乐经过空无一人的前台，直奔苏燮的部门而去，这个时间，公司里的员工都在午休，整个楼层都格外安静。 工位上有几个趴着午睡的员工，司嘉乐搜索了一圈，没看到人，正打算给苏燮打个电话，视线一转，隔着一张玻璃门，就看到苏燮和一个女领导坐在单独的一间办公室里，正在吃饭。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那女领导还把自己餐盒里的菜夹给他吃。 司嘉乐一时间有点怔住了，看着这一幕，神情落寞了一会，随即摸出手机，给苏燮打了个语音电话。 视线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苏燮正坐在会议桌旁，往碗里夹着红烧肉，抬头时发现手机屏亮了。 司嘉乐看着他接通电话，而后说：「我在你身后一点钟方向，听说你午饭没吃，本打算来给你送饭的，不过看起来你已经吃过了，那我走了。」 苏燮听后明显地一顿，放下筷子，蹙眉回望了一下。 视线相触，司嘉乐有点闷闷地别过脸去，苏燮确认了一下人，先是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起身，推门径直走了过来。 女领导看他突然不吃了，说：「小燮，你……」 「你先吃姐，我出去取个快递。」 丢下这样一句话，苏燮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张望了一下，高大的身躯挡住司嘉乐，推着人到走廊的另一边，在这个楼层的吸菸区找了个位置坐。 「怎么突然来找我？」 两人坐在藤编玻璃桌前，苏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问得。 司嘉乐听后就有点冒火，说：「我不能突然找你？」 苏燮：「……」 「不是啊，」苏燮看他情绪不大对，想了想，说：「到底咋了？我是说、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跑出来了。」 ——怎么跑出来了。 司嘉乐被他这一句话气笑了，一瞬间对自己的身份持疑：妈的、我是监狱犯人还是精神病，还是被圈养的鸡鸭鹅狗猪？！什么叫怎么跑出来了？ 司嘉乐忍住生气，说：「刚才电话里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苏燮回想了一下，然后不怎么当回事的笑了，说：「小乐，你在生气我骗你吗？」 司嘉乐：「……」 骗了人还笑得出来，可偏偏司嘉乐被他的颜值拿捏的很惨，看着男神一展笑颜，他只能偏移视线，以免受到蛊惑而立场全无。 「我回你时是没打算吃的，」苏燮认真地和他解释，说：「后来我……我们部门主管，她饭带多了，所以才叫我一起吃点。」 直男一脸直白的表情不像演得，司嘉乐也知道，以苏燮的颜值和形象，不论到哪，都会是备受瞩目的那一个，所以即便被公司领导看中也没什么稀奇，因为有这样一位帅哥作陪，哪怕只是一起吃午饭，也会成为一种赏心悦目的体验。 道理说是这样，可司嘉乐还是感觉有点气闷，没事找事地说：「那怎么只叫你，不叫别人啊。」 苏燮：「……」 苏燮一时结舌，眨了下眼睛，看着司嘉乐。 这就有点难说了，总不能摊牌那女主管就是他表姐吧！ 假期能来这个公司实习，除了一部分自身因素的努力之外，也有他表姐的引荐，但苏燮不大想让司嘉乐知道这件事，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走后门进来实习的，这会影响他在小乐心中的形象。 直男的大脑cpu飞速运转，半点也没发觉司嘉乐是故意这么问的，半晌后，苏燮给出了答案，说： 「可能因为部门就我一个人没吃饭吧。」 司嘉乐：「……」 司嘉乐露出一个很难说服的表情，苏燮转移话题地看着他的手，说：「不是说给我拿了饭，饭呢？」 这个时候还想着吃吗？司嘉乐有点无语，伸手去摸索饭盒未果，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 苏燮：「？」 「蛤？」司嘉乐傻了一瞬，才发现两手空空，说：「呃、好像忘拿了？」 第97页 苏燮：「……」 「你自己倒是没忘带啊。」苏燮松了口气，说：「算了，你吃饭了吗？一起下去吃点。」 司嘉乐尴尬地点了点头，临走时又问：「那你的女领导呢？」 苏燮：「……」 「你不陪她了吗？」 两人乘电梯下楼，司嘉乐还在替他担心，说： 「不用和她打声招唿就走吗？」 「得罪了女领导，她不会给你穿小鞋吧？」 苏燮：「………………」 苏燮觉得，明明自己是不想他误会，才没说开的，可这样一来，好像他在小乐心中的形象更加大打折扣了。 这顿午饭两人在楼下中餐馆解决了，司嘉乐吃着番茄炒饭盖饭，感觉自己这趟出来纯是来找虐的。 吃完饭后，苏燮把他送到地铁口，和他一起过了安检。司嘉乐刷闸机去等车，身影随下行的电梯一点点消失，苏燮的目光随他而动，原地站了一会，回过神来跑步回去上班。 下午的时候，司嘉乐在家里撸猫做卫生，打扫完屋子后戴着一只耳麦，在书房里打游戏。 他玩苏燮的帐号，和曹健打排位，一下午七连跪，曹健骂骂咧咧地退出了排位，两人打无限火力，游戏房间里，曹健说：[乐子，还没回家？] 司嘉乐说：[a] 曹健又说：[你玩男医生的号，还玩得这么拉，他回来不会杀了你吗？] 司嘉乐嗤了一声，打字说：[他让我玩的啊。] 平平无奇的语气里还带了那么一点炫耀的意思。 [菜狗。] 曹健说：[让你玩，那叫请君入瓮；刀了你，这叫先礼后兵，儿子，这两者并不冲突。] 司嘉乐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决定这局还演他，曹健又说：[说起来你快过生日了，想让爸爸送你点什么？] 司嘉乐改召唤师技能，说：[啊，先v50看看实力。] 过了一会没人回復，游戏开局，火男在泉水里迟迟没动作，司嘉乐有点怀疑地一看，曹健离线挂机了。 司嘉乐：「……」 假期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天的休息日过去，司嘉乐感觉和没休根本没两样，浑身都乏得很。 次日一早，他重复着如上周一样的生活，被小q拍醒，洗漱吃饭，下楼上班，两点一线雷打不动。 原本，这个咖啡店兼职是司嘉乐为了追男神才报的，可突然的身份转变，让他第一次体验到了打工人的辛酸，除了休息日的短暂空闲外，几乎没什么个人时间。 而且快到年底，咖啡店的工作也忙碌起来，司嘉乐这几天里脚不点地，除了做一些基础工作外，还学会了做奶油和一些简单的咖啡拉花。 而苏燮的实习就更忙了，基本上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入职前说好的休息日也一拖再拖，杳然无期。 午后，一抹斜阳洒落进来，司嘉乐在收捡餐檯，转头偶然地一瞥，店里的顾客和服务生，一切的一切都被这朦胧的光晕笼罩，仿佛成了一幅格调慵懒的復古画卷。 他把餐檯收拾好，去后面洗了个手，出来点餐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司嘉乐走到跟前才敢认，说：「学长，你怎么来这边喝咖啡？」 「来看你啊，」徐程奕笑了一下，盯着他的工服看，说：「怎么又叫我学长，不过你这样子看着不错，显得很白又很年轻，怎么样，干的累吗？」 「不累啊，」司嘉乐说着，则是盯着他的新造型看，能有快一个月没见，徐程奕剪了更短的栗子头髮型，将头□□成了浅到发白的金色，加上衣服装饰，整个人看上去潮到不行。 「你喝什么学长，我请你。」 司嘉乐觉得，他真的很会捯饬自己，每次见面时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都可以，看你推荐，」徐程奕说：「能坐下一起喝一杯吗？」 「现在不行，」司嘉乐给他下单，这就要走了，说：「等不忙了，我过来陪你聊天。」 徐程奕说『好』，司嘉乐转头去忙了，到了调饮区，小杰疯狂给他使眼色，司嘉乐走了过去，小杰说：「你刚刚和那个客人一直说话，你管他要微信了？」 司嘉乐：「啊？」 物料台的小料空了一格，司嘉乐转去补料，小杰跟在他身后说：「那个帅哥。」 司嘉乐动作一顿，黑人问号脸地看着他，小杰又说：「那个gay啊！」 他说的话配上煞有介事的表情，引得司嘉乐哈哈地笑，说：「没有，那是我学长。」 「你们认识啊，」小杰一脸八卦，说：「他来看你？」 「嗯，」司嘉乐说：「你要他微信吗？我帮你问问。」 「那倒不用，」小杰说：「他是受，」说完看了司嘉乐一眼，心说你也是受。 司嘉乐听后更笃定了内心的猜测，他总算搞清楚每次和徐程奕相处，他总感觉别扭的点在哪了。 在小杰没说之前，司嘉乐也仅仅只是怀疑，还不大敢确认，但三人成受，现在起码有两个人都这样认为，司嘉乐觉得，他的直觉还是很可靠的。 点单的甜品和咖啡做好了，司嘉乐端了上去，服务态度超好的把一杯卡布奇诺摆到徐程奕的面前，说：「您好您的餐品已经上齐，请慢用！」 「你做的吗？」徐程奕看他一本正经读服务语，感觉有点好笑，说：「看着不错，很漂亮。」 「拉花是我做的，」司嘉乐说，示意让他尝一下，又问说：「学长，你怎么也没回家啊？」 第98页 「学校还有点事情，」徐程奕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把手机搁到桌上，他说：「这几天我在酒吧驻场，怎么说，今晚下了班去暖个场？」 「可以啊，」司嘉乐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下班，问说：「就这附近吗？」 「嗯，不远，」这时店里的外卖订单响了，徐程奕说：「你去忙，我等你。」 司嘉乐：「好。」 晚上六点过半，司嘉乐去更衣室换衣服，换好了走出来，朝已等在门口的徐程奕说：「不好意思啊学长，让你等这么久。」 「没关系啊，」徐程奕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也向他走了过来，说：「看你工作也很有意思。」 「哈哈，你是来监工吗？」 两个人往门口走，司嘉乐回头说道，他正要推门，恰好这时店门从外面推开了，门口挂着的一串风铃响起来，苏燮一身寒意未褪，被堵在门外，和他打了个照面。 低下头时，苏燮抬手在他脸上冰了一下，说：「小乐，我今天总算赶在你下班前下班了吧。」 第53章 司嘉乐扬起的嘴角一下子就定格住了。 冻得微红的手指往下，苏燮把他的外衣衣领拉起来一些，低头看司嘉乐脸色不对。 再略一抬眼，看到了在他身后，以新形象出现的徐程奕，眼底的笑意瞬间就消散了下去。 又是这样，尴尬的三足鼎立冥场面。 气氛在一瞬间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司嘉乐觉察到了，他咬了咬牙，对上苏燮的目光，说：「是啊，你今天下班好早！」 司嘉乐干笑两声，回头看了一眼徐程奕，试图让大家都融入进来，说：「刚好、学长他过来喝咖啡，晚上说请我去听歌，要不然一起吧！」 话音落下，伴随着寒风吹扫落叶的声音，久久地一阵沉默。 三个人堵在门口，成了一道人墙，司嘉乐看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想退一步的意思，刚好这时小杰收工也往外走，徐程奕侧开一步，司嘉乐再往前走，苏燮也退一步让开了。 小杰推门出来，看了苏燮一眼后呆住了，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一眼又一眼，最后司嘉乐拽了他一下，小杰这才收回目光，语气惊嘆地说：「也是你朋友吗？」 司嘉乐心情复杂地点了一下头。 小杰打的车到了，他挂断司机电话朝路边走，回眸时给了司嘉乐一个『你小子艷福不浅』的表情，说： 「走了司嘉乐，祝你们仨今晚玩得开心，明天见！」 司嘉乐：「……」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啊！！ 网约车扬长而去，司嘉乐收回视线，有点尴尬地杵在两人中间，路灯把雪地上的三条影子拖得老长。 该说点什么吧，要不然就这样站着，简直太尴尬了！ 司嘉乐轻咳了一声，正在心里准备说辞，苏燮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转到另一边，说：「那就走吧。」 他抬手搭在司嘉乐的背上，朝徐程奕说：「你们要去哪？」 徐程奕说：「滨江路的滚石酒吧。」 那家酒吧苏燮没去过，但是大概知道位置，步行差不多有一千米，苏燮看着路上车辆来往，忽然说：「你赶时间吗？」 徐程奕摇头，苏燮说：「先去我家。」 五分钟后，小区单元门内，苏燮按电梯走了进去。 「我上去拿个东西，要到家里坐坐吗？」 他这话对着徐程奕说的，目光却盯着司嘉乐看，司嘉乐当即要走，脚步没迈出来，便听徐程奕说：「不了，我们等你。」 这时电梯门关闭了，司嘉乐悬着的脚落回到原地，尴尬地唿出一口气，徐程奕说：「他在追你吗？」 司嘉乐：「啊？？！！！！」 听了这话，司嘉乐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回应，尴尬地挠了一下脑袋，他说：「呃、不是，不是这样。」 一顿，司嘉乐又问：「为什么这么说？」 「不为什么，」徐程奕抬手按了一下电梯，看着缓慢降落的红色数字，忽然笑了。 司嘉乐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这个局组得无比郁闷，紧接着，就听徐程奕笑着说：「感觉他对我很有敌意啊。」 司嘉乐：「………………」 啊啊啊啊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大家都这么不正常啊！！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程奕侧过视线，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司嘉乐被他整得尴尬无比，心说哇靠你接下来不是要说你在追我吧！！ 可我们很大概率是同一型号啊学长！！！！ 就在他即将开口时，电梯到达一楼，发出『叮』一声地清脆声响，司嘉乐如释重负地『哈』了一声，对苏燮说：「你上去拿什么了，等你好久哈哈哈！」 「你的帽子，」苏燮从电梯走出来，随手拿着的鸭舌帽扣在司嘉乐脑袋上，说：「出门也不记得带。」 看着这一幕，徐程奕敛起了表情，苏燮随手晃了一下，说：「我取了钥匙，开车去吧。」 盯着他手中的车钥匙，司嘉乐不禁有些腹诽：不是很喜欢坐公交吗？怎么这时候又喜欢上开车了？？不会担心雪地开车不安全吗？？ 三个人往地库走，下楼梯的时候司嘉乐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所以为什么去车库而不坐电梯呢？偏偏要乌漆嘛黑的爬楼。 第99页 这行踪简直诡异到了极点，他真的搞不明白。 然而，其余的两人都没意见，他也不好贸然讲话。 想着刚才在单元门玄关那段对话，司嘉乐的尴尬症还没消下去，默默看了学长一眼，决定一会儿也给他拉坨大的。 到了地下车库，苏燮朝着b区方向走，在一处独立车位前停了下来。 他随手按下启动键，车位上，仰望u8的大灯豁然闪起，车子解锁，两侧后视镜徐徐展开，苏燮上前一步，替两人拉开了车门。 司嘉乐：「……」 看着面前的中大型豪华suv，霸气硬朗大尺寸，像个六边形战士一样地伫立当场。 司嘉乐心中惊艷的同时，还有些犯咕哝，这是去酒吧还是去越野啊！！ 搞得这么拉风，司嘉乐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几人上车后，苏燮把车上暖气开得很足，开启星空灯，还放了一首dj，车子行驶，却不是朝着出口方向，司嘉乐坐在副驾驶，看着车子绕过一个立柱，往前面的死角位开去，再往前开就要撞墙了。 「哎！前面没路了，」司嘉乐忍不住开口提醒，说：「你开到旁边车位上倒个车啊！我帮你看着点。」 苏燮没有说话，薄唇轻抿，手指点击控制屏，展示了一波仰望u8的原地调头。 司嘉乐：「……………」 徐程奕：「……………」 一路无语。到了滚石酒吧，司嘉乐从车上下来，还感觉心有余悸，直男的脑迴路就是这样，好端端的无事发生，结果突然就炫了起来，他实在搞不懂。 到了酒吧里面，徐程奕和前台说了一下，给他们分别点了酒，而后便去音控室忙了，一侧的卡座旁，司嘉乐吃了一颗糖，咀嚼的时候突然问说：「你什么时候考得驾照？」 「高三毕业啊，」苏燮说：「你没考吗？」 「还没呢，」司嘉乐很谦虚地说：「我怕我会成为马路杀手。」 苏燮笑了一下，视线看着他，饮尽杯中酒，说：「那你别开了，你有时候连左右都分不清。」 司嘉乐：「→.→」 「我哪有？」司嘉乐回忆了一下，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而在苏燮的记忆里，军训那时候，他刚好是班级体委，好几次带班级经过司嘉乐的方队时，都能看见司嘉乐在列队练习时出糗。 教官说：「向左转——！」 司嘉乐一个原地右转，和后面的同学打了个对脸。 教官又说：「向后转——！」 懵逼的同学不止他一个，司嘉乐被一男一女夹在了中间。 大家都闹笑起来。 「我怀疑你在污衊我，」司嘉乐把糖咽下去，挑衅般地一抬下巴，说：「不信现在试一下。」 「好啊，」苏燮一点头，忽然换了教官腔，说：「向左向右转——！」 司嘉乐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顿时炸毛了。 靠近一些揪住男神的衣领，他说：「哪有这样的啊！」 苏燮则后仰着身子，宽阔的肩膀自然伸展开，倚在沙发靠背上，俊朗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洒脱的玩味。 从外人的角度看，两人的动作很是亲昵。 司嘉乐抬手抓着他的衣领，就像半趴在他身上那样。 酒吧灯光下的气氛特别暧昧。 或许是刚喝了酒的缘故，司嘉乐盯着他的嘴唇看，发现他原本浅淡的唇色，在这一刻显得特别红润。 特别好亲的样子。 司嘉乐又开始心脏狂跳了。 就在两人之间的氛围逐渐趋于炽热时，徐程奕突然折返回来，手指扣响了卡座旁的高脚桌，徐程奕说：「小乐同学，来弹吉他吗？」 司嘉乐：「…………」啊！！！ 面对这个破坏气氛的始作俑者，司嘉乐调节了一下心情，然后说：「我弹得不太好。」 「没关系，贵在尝试。」 徐程奕鼓励他，又看向一侧的沙发位，说：「你会吗？会的话一起来。」 苏燮眼底的笑意又渐渐消散下去，顿了顿，他说：「……暂时还不会。」 徐程奕：「……」 「走吧，小乐同学，」徐程奕故意这么叫他，司嘉乐感觉这个叫法非常熟悉。 他们音乐社社长每次有脏活累活给他干时，都会这么说：找个人一起，把音响设备搬运一下，『小乐同学』！ 徐程奕和音乐社长走得很近，久而久之也学会了。 「怎么样，试一下？」徐程奕眼神怂恿他。 嗯……司嘉乐原地纠结了一下，有点动摇了。 他也是挺喜欢玩音乐的，所以有时候去社团，总和徐程奕玩在一起。 「你一会要唱什么？」司嘉乐问说。 「就是一首流行歌，」徐程奕说：「你学过的，后面几首难度很大，就基本用不到你了。」 司嘉乐咬了一下唇，朝苏燮说：「那我去一下？」 苏燮坐直身子，把他剩的那半杯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朝他点点头，司嘉乐去了，到了驻唱台旁边，徐程奕拿了一把电吉他递给他，司嘉乐拿在手上调音，又试着弹了一段，感觉效果还可以。 晚上七点半，酒吧驻唱的第一场开始，徐程奕在舞台上先是讲了几句演唱的开场白，而后开始唱第一首歌。 悠扬欢快的前奏传来，伴随着电吉他的弹奏声，徐程奕温柔磁性的歌声从音响设备里传出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现场，顷刻间变得静默了。 第100页 开场第一首歌，他选的是新曲风的《火红的萨日朗》，民族元素和流行乐二者的融合，有种恬淡宽广的意境。 司嘉乐坐在一只卡凳上，微曲着一条腿，垂头认真地弹吉他。 在听到那句[流浪的人儿啊 心上有了她千里万里也会回头望]时，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自人群中搜寻苏燮的身影。 但酒吧的灯光照耀过来，在他的角度特别晃眼睛，根本看不清台下。 徐程奕把这首歌即兴地作了一点改编，两人配合的也很默契，曲调结束时，人群响起一阵掌声。 隔着驻唱台前晃动的人影，苏燮在人群后方，角落里的沙发上静静地注视着台上。 波特酒杯折射出淡蓝色光晕，映上他硬朗的眉目，自那上面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落寞神色。 这首歌唱完时，苏燮把刚拍的照片选了一下，挑出一张最好看的，点击分享联繫人，在即将向卡波兔头像的好友发送时，他又点击取消，随即把一张拍得不怎么清晰的司嘉乐的照片，痛快利落地发送给了对方。 同一时间，正在老家，年前被安排了相亲的肖丸子看到苏燮发来的这张图片，整个人又迷惑了。 肖丸子：「？」 「谁给你发消息？」两人认识还不到半小时，相亲对象偷看她屏幕，说：「看头像是男生吧！你和我出来相亲，还和别的男人在聊天吗？」 肖丸子沉默了两秒，然后选择开麦，说：「我真是给你脸了。」 给两人介绍的红娘：「……」 弹完吉他，司嘉乐在控音室玩了一会，就匆匆回到了卡座上，从角落里找到人时，发现苏燮正和一个推销酒的服务生聊上了。 「在聊什么？」司嘉乐走过来时，穿西服打领带的服务生转身走了。 在他身边坐下来，司嘉乐问：「要点酒吗？」 苏燮摇了摇头，司嘉乐拿了一只萤光棒给他，两个人用萤光棒互砍了两下，苏燮忽地凑近过来，平静的双眸中不掩八卦意味，说：「我刚才问了。」 司嘉乐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说：「啊？」 「这家酒吧驻唱一场是八百，有一百五的抽成，」苏燮说。 司嘉乐：「……」 「你问这个干嘛啊？」司嘉乐的语气有点嫌弃。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就是问驻唱的价格，苏燮咬了一下舌头，表情认真地说：「我现在跟的那个项目，还是实习阶段，一个项目提成差不多能有三千。」 司嘉乐：「？」 os？又在攀比什么啊直男？！！ 「哈哈哈，」司嘉乐出于不冷场的善举，把话题接了下去，说：「所以这三千块你到时想好了怎么花？」 「嗯，」苏燮说：「买个手鍊送你。」 司嘉乐：「？？」 「小乐，你快过生日了，」苏燮盯着他的瞳仁看，语气诚挚，说：「送你的生日礼物。」 司嘉乐：「……」 司嘉乐竭力控制着嘴角不去抽搐，苏燮又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司嘉乐：「哈哈，」我感觉不怎么样啊。 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可以删除掉这段记忆吗？ 生日礼物这种东西，就是要藏着掖着送才惊喜才有意义啊！！ 本来，他还很期待男神会送他什么样的生日礼物，现在距他生日还有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间，苏燮口中的这个项目还没做完，提成还没开下来，八字的一撇还没撇，就这样被他未卜先知了？？？ 司嘉乐有点心累，说：「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生日礼物都是当天才送出来的。」 他表达的很委婉，说：「你现在和我说，还太早了吧！」 「怎么早了？」苏燮说：「我得提前问问啊，万一你不喜欢呢？」 司嘉乐：「……」 苏燮直白地看着他，眼神中还透露着一点期待，司嘉乐点点头，说：「喜欢，很喜欢。」 心里则想：算了，起码他用心了，还会徵求自己的意见。 认识苏燮之后，司嘉乐内心的自我安慰做得多了，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晚上八点钟一过，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徐程奕那边和负责人沟通，可能还要加场，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摘掉挂着的一只耳返，带着一身的汗，拖着步子走了过来。 「怎么样，好玩吗？」 徐程奕一手拿着开盖的水，仰头喝了一口，又把两瓶水搁在桌上，坐下时说：「今天有点忙，没什么空过来陪你，」转头看苏燮不在，又说：「他人呢？先走了？」 「没，」司嘉乐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又回覆说：「挺好玩的，学长你唱的真好！」 「你也不赖啊，」徐程奕笑着说。 这边的座位没什么人，独留两个人的相处空间。 徐程奕忽地想起了什么，坐到他身边，给他讲了刚才dj发生的一件趣事，司嘉乐听后不敢置信的笑了。 徐程奕看他笑着，眼神则又变得深邃起来，司嘉乐无意地抬眸，和他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忍着心底的尴尬，司嘉乐又笑了一下。 徐程奕侧头过来，低声又给他讲了个荤笑话，可能因为这个笑话比较露骨，司嘉乐听后哈哈大笑，反而不觉得尴尬了。 笑了一会，徐程奕说：「就是这样了，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嗯……」 第101页 司嘉乐想了一下没回答，忽然看向他，说：「学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徐程奕：「？」 「什么，你问。」 拳头捏了一下，司嘉乐是真的忍不住了，说：「可能有点私人。」 徐程奕：「你说。」 「学长……你，」犹豫了一下，司嘉乐直接说了，问：「你是受吗？」 徐程奕：「……」 徐程奕愣了半秒，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说：「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我、不、是！」 司嘉乐：「……」呃，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吧。 司嘉乐很靠谱地要替他保密，说：「没关系的学长，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呵呵，谢谢你。」 徐程奕尴尬地扯出一抹微笑，唰一下就起身了，两手在半空虚无地弹了两下钢琴键，他说：「我想起音控那边还有事，你们玩，再见。」 说完闪身走了。 徐程奕走后，苏燮拿着一盘开心果回来了，替司嘉乐剥开一颗，他问说：「你这表情怎么回事？刚才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司嘉乐把嘴巴张开，把盐焗花生果咬碎，说：「我刚才拉了坨大的。」 苏燮：「？」 「还想听什么歌，我帮你点一首？」 他刚才回来时，还扫了驻唱台的点歌二维码，苏燮掏出手机，就准备给他点一首《饿狼传说》。 「不用了，」司嘉乐拉住了他，起身开始穿外套了。 他催促苏燮一起开熘，说：「我觉得至少一个学期，他都不想再见我了。」 苏燮听后也穿起了外衣，展袖时，嘴角细不可察翘了一下，两人一前一后朝酒吧门口走，司嘉乐走出两步，忽然折返回来，在刚才的高脚桌上，抓了两把开心果放口袋里带走了。 第54章 这晚之后，生活又重新归于平淡。 在这份温馨的平淡之下，司嘉乐正偷偷酝酿着一个计划。 因为苏燮的手机一直对他开放的缘故，这段时间里，司嘉乐偶尔会视奸他的朋友圈子。 一番查探下来，还真被他搜出了一些猫腻。 排查的隐患一共有两个，其中一个重点监察对象是苏燮的领导，就是上次和他一起吃午饭的主管。 司嘉乐一共查了他三次手机，每一次都能看到他和公司的女领导聊天，对方时常对他嘘寒问暖，还有几次让苏燮去他家，但都被他拒绝了。 另一个则是和他同社团的那个艺术系女生肖丸子了。 不过相比于女领导，这个明显更值得引起怀疑。 有时候，苏燮也会挂家里电脑的微信，司嘉乐总能看见肖丸子的卡波兔头像跳到上面一栏，可再看聊天记录空空如也，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司嘉乐像个福尔摩斯一样，在心里推演地举起了放大镜，断定他们之间一定是聊了什么的。 不过聊天记录应该都被苏燮清理掉了。 怀着这样的心理，时间转眼来到二月份。 二月二日、也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一日，这天是司嘉乐的生日。 他想了很久，纠结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在这一天摊牌算了。 司嘉乐想，如果那天在许愿池前的祈求真的有魔力，如果他一直以来的虔诚单恋真的有回音，那么这场爱情追逐赛的谢幕，就会是王子嫁给了王子，结局皆大欢喜。 可如果苏燮不会答应呢？ 那样两个人就闹掰了，还是再无迴旋余地的那种。 不过他这份工作结束，刚好可以回家。 司嘉乐想，人生就是这样，总要勇敢一次的。 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 虽然这孤注一掷的勇敢，可能将这段关系推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他感觉有些无望，但却没有退怯。 最差的结果无非是苏燮根本不能接受，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和欺骗。 哪怕是他得知真相后打了自己一顿，那也认了。 司嘉乐想。 他这段时间体格养的不错，应该还抗揍。 司嘉乐在昨晚时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咖啡店兼职，赚到的一千八百元刚好够他租下一个气派又浪漫的江景小院，租住一天一晚，剩下几百块还能用来买东西装饰。 在二月二号这天下午，苏燮特意请了假，开着车载他过来。 把车停靠好后，两人在这栋二层小洋楼里转了一圈，简单地做了清洁工作。 铺床单的时候，苏燮忽而说：「小乐，生日快乐。」 「嗯，」司嘉乐头也不抬，跪在木质地板上打气球，说：「知道了，已经是你第二次说了。」 苏燮点点头，低头时面上带了一丝腼腆，他把床单铺平，边角处铺展到没有一丝褶皱，又把套过被罩的空调被放回原位，起身时说：「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司嘉乐说，看他转而要走，赶紧上前截住人，说：「你……」 「我去厨房啊，」苏燮说。 「等一会吧。」 厨房的一个袋子里装着他准备好表白的东西，还都没归置，这会苏燮过去，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司嘉乐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你现在还不能去厨房，要不然先帮我打气球可以吗？还有就是……」 他话说一半，苏燮便折返回房间内，在一堆东西中找出打气筒，单膝跪地，开始帮他打气球。 第102页 看着男神如此任劳任怨的样子，司嘉乐心头有点愧疚，感觉自己的筹备着实有点拉胯。 哪有让被表白的人跟着做这些的呢？ 司嘉乐完全不敢去想，在苏燮做完这些，还一门心思给他庆祝生日时，自己突如其来的一句表白，会给他的精神世界带来多么宏大的伤害。 纠结再三，他还是决定先铺垫一下。 捡起地上的一只白色气球，司嘉乐忽然说：「我想好在今晚表白了。」 倏然的一阵沉默，苏燮像被突然定住了一样，拿着打气筒的动作一顿，气球脱离手掌心，泄气地飞了好远。 掩饰住那种失落的神情，苏燮把他手里的那只气球拿过来继续打气，头也不抬地说：「好啊。」 顿了顿，又问：「她过来了吗。」 「嗯，」司嘉乐一点头，把袋子里的led蜡烛灯都倒了出来，他买的挺多的，大概有八十来只。 打完了全部气球，苏燮把打气筒收好，说：「还有什么要我帮你？」 「就……照着样子摆一下吧，」司嘉乐勾着手指，把支着的一个ipad递了过去。 亮着的屏幕上是一张表白布置现场的图片。 苏燮看了一眼，说：「好。」 司嘉乐默不作声地关注着他，趁苏燮不注意，偷偷把打气筒顺走了，他起身走到厨房，迅速地装了一些东西，片刻后，拖着一只黑色袋子走了出来。 在走到一楼的门廊时，司嘉乐突然说：「哎……你车钥匙借我一下。」 苏燮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说：「要弄什么，我帮你弄。」 「啊、」司嘉乐掩耳盗铃地说：「不用了，这些东西用不到，我拿去背箱一下，你把钥匙给我就行。」 他手里提着一只很大的塑胶袋子，尽管被有意地往后放了放，苏燮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伸手过来要接，说：「沉，我帮你拿啊。」 「不用、不沉。」 司嘉乐勉强地笑了一下，躲闪着退开两步。 苏燮：「……」 苏燮板着张脸，转身去给他拿来了钥匙，司嘉乐接过就要走，在他身后，苏燮又叫住他，说：「你等会儿。」 不会被发现了吧？本就做贼心虚的司嘉乐更慌了，回过身来，是苏燮递了件他的外套过来，说：「冷啊，外套穿一件。」 司嘉乐：「……好。」 打开车的后尾箱门，司嘉乐站在前面，一个人鼓捣了好久，总算把他准备的东西一一摆放好，装饰物品也全部组装到位。 在背箱的一个角落，他发现了两只挺大的烟花筒，司嘉乐思忖少许，还是把这两筒烟花搬了出来，放到了副驾驶旁边。 转头一瞥，发现苏燮竟然还把自己的电脑包拿来了，就放在后座上。 司嘉乐退出来将车门关合，也没怎么当回事。 回来时，苏燮在一楼的开放式厨房前，腰间繫着一只围裙，正在处理买到的食材。 司嘉乐回卧房看了一眼，已经装点的差不多了，奶白色和银色的气球扎在一起，扎成了一个圆弧型的拱门，气球拱门下方，氛围灯和一些低饱和度的花穗铺成一片，乍一看真的很温馨浪漫。 司嘉乐拆开两大包透明袋子，在地上撒满香槟花瓣。 他走近一些时才看清楚，方才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电子蜡烛灯也已经被苏燮摆好了，摆得很方正。 就是…… 司嘉乐看着地上这个大写的『乐』字，额角不自觉地一阵抽搐。 他盯着地上摆成的『乐』字看，那个『乐』字如有魔力一般，也同样看着他。 看着看着，司嘉乐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乐子。 大事临头的缘故，他的脑子的确不太灵光，竟然会让直男帮他做这样一份有情调的事情，分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本想重新摆个其他形状的，忽地一想，今天过后，他们可能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原本去拿蜡烛的手又收回来，司嘉乐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留作纪念，转而去厨房帮着苏燮忙碌起来。 晚饭一直等到七点钟才上桌，亮晶晶的西式餐桌上，摆着一份煎牛排、牛油果西冷丁沙拉、意式焗龙虾，一份虾仁海鲜炒饭。 最后一道菜是番茄炒蛋，摆盘端上来时还冒着热气。 苏燮之前没有做菜的经验，跟着菜谱一步一步地学下来，味道竟还不错。 两人对坐，苏燮把一旁放着的蛋糕拆开，拿出生日帽给他戴上，司嘉乐戴好了，调整了一下挂绳的位置，他看餐桌上的西式烛台还没点亮，便从壁橱里翻找出一只打火机，正要点燃烛台，就看苏燮把挺大的这只烛台挪走了，放到一边。 司嘉乐：「……」 「有点碍事。」苏燮说，说着还把他手里的火机拿了过去。 烛台挪走了，他把蛋糕放到桌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涂鸦的小狗蛋糕。 司嘉乐本来做好了心理建设，以为蛋糕盒子拆开，又会拆出什么直男的隐藏款，没想到结果令他意外。 蛋糕款式意外的好看。 放下蛋糕盒子，苏燮插蜡烛之前问：「你要拍照吗？」 「不要，」司嘉乐说：「先点蜡烛。」 过了这个生日，就是他人生的二十二岁了，苏燮帮他插蜡烛，司嘉乐闭上眼睛，许了一个心愿，睁眼时苏燮看着他，烛火映在他的眉峰处。 第103页 苏燮又说了一句： 「小乐，生日快乐。」 这已经是今天他说的第三次了。 不知道为什么，隔着摇曳着的点点烛光，这样温馨的一幕，司嘉乐看着苏燮，看着他朝自己一脸真诚的笑意，心里忽地就感觉特别难受。 饭桌上，司嘉乐喝了不少高度数的酒，喝到他有些蒙蒙醉了的程度，酒杯放下，司嘉乐忽然说：「咱们去放烟花吧。」 他说完，就开始耍酒疯，各种央求苏燮开车带他去江边，苏燮拗不过他，裹着一个厚实的毯子带他出了门，半夜十一点钟，两人驱车开往附近的江边。 从车上下来，司嘉乐又像一只雪地撒欢的狗子，朝堆满雪和杂草的江边走去。 他每踩一脚，就陷下去一些，毯子也不知何时掉落在雪地上，他却浑然未觉。 出于一种想逃的心理，司嘉乐沿着寒风轻抚而过的江岸边，开启了酒后暴走模式。 一边走，他一边止不住地难受，控制不住地想，苏燮真的对他太好了。 可他对他越好，他心底的愧疚就越深。 真到了这一步，再也不可挽回的时刻，司嘉乐才如梦初醒，自己竟是错得离谱，他怎么能这样呢？ 明明，苏燮一直都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可他越是这样好，就越发显出自己的龌龊和卑鄙。 他绝望地想，如果我不喜欢他就好了，那样我可以做他一辈子的朋友。 一辈子的朋友。 哪怕只是朋友呢？ 掉落的毯子不知何时又披在他的肩头，耳畔刮过的冷风也在一瞬间消停，苏燮挡在他身前，用毯子再一次将他裹住了，司嘉乐推了他一把，想往冰封的江面中心走，被苏燮拦住了。 旷野的风开始变得散漫，苏燮低下头，抬手捧着他微凉的脸颊，盯着那一双失魂落魄的眸子看。 小乐喝多了，他想。 他本来准备今晚表白的。 十一点过半，再等下去就要来不及了。 既然自己还清醒着，索性就帮他一下吧。 如果这能令他开心的话。 冰凉的手指摸索着，从外衣口袋拿出手机，苏燮缓了两秒，强忍着心痛，拨通了那个卡波兔头像的语音通话。 第一个电话没有接通，过了大概一两分钟，肖丸子新建了一个群聊，把之前社团和司嘉乐玩得不错的人都拉了进去，而后拨过来一通视频通话。 苏燮接通了，摄像头那一面转过去，和司嘉乐说：「小乐，你的电话。」 司嘉乐咳了一声，意识清醒一些，拿过手机，就看屏幕里的众人朝他送来祝福，说：「生日快乐啊，司嘉乐。」 「谢谢、」司嘉乐说：「谢谢你们。」 燃着的引线一路延伸到纸筒内部，身后的烟花轰轰地炸开，一朵朵盛大的绽放，苏燮朝他笑了一下，眼神中一闪即逝的忧伤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司嘉乐揉了揉眉骨和眼窝，这次他看清了，那是一个旁观者立场的、满心祝福的笑容，纯净而不掺杂其他任何什么。 「要我迴避一下吗？」苏燮说。 绚烂的烟火绽放在夜幕中，华丽的像是一场梦，那些旖旎的、悲伤的、遥不可及的梦境，从来只专属于他们两个人。 而在这一刻，他的梦就要醒了。 「不用啊，」司嘉乐笑了一下，他上前一步，同时按灭了手机，随手扔在雪地上。 「小乐……」 「对不起，」司嘉乐站在他面前，手臂无力地垂下去，说：「……我喜欢你。」 苏燮打算去捡手机的动作一顿，一时怔住了。 司嘉乐又说了一遍： 「我喜欢的人是你啊，」笨蛋。 「是、男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他艰难地皱着眉，在原地站了半晌，才终于鼓足勇气，敢抬起头看苏燮一眼。 然而，他卑微祈求的期待，还是像暗夜中的火星一般殒灭了，在司嘉乐抬眼的那一秒，苏燮眼底那种错愕和茫然狠狠地刺痛了他。 烟花燃尽，只留下辛辣呛鼻的一片火药味，令司嘉乐的眼眶止不住地湿润。 「送我去车站吧。」最后，他说。 开往市中心的路上，司嘉乐安静地坐在后座，车窗外，昏黄冷寂的路灯映照进来，在他的一侧脸颊上，蔓延而过明暗交叠的色彩。 到了车站，苏燮帮他提行李箱，司嘉乐接过后转身要走，苏燮叫住他，说：「小乐，我和你谈谈。」 听到苏燮这样叫他，司嘉乐心底有一点触动，但更多的是难过。 沉默了一会，他执意地拉过行李箱，说：「对不起啊，我骗了你，」 司嘉乐把头埋得很低，有些疲惫地说：「其实我是gay，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你了，篮球场那一晚开始，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吧，不过也不重要了，我知道你是直男，不可能被我掰弯的，能和你做朋友也很开心，总之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繫了。」 说完他拎着行李，逃一般地进了候车大厅，消失在苏燮的视线中。 直到检完票进站的十几分钟里，司嘉乐还抱着一丁点的期待，期待苏燮会突然叫住他，会不顾一切冲进来找到他，或者会给他发一条消息打一通电话之类的。 可是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等到。 他拎着行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眼眶微红，kd5080次高铁已经到站了，司嘉乐在长队的最末尾等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地发出一声振动。 第104页 他点进去看，是一条简讯消息： [——妈妈最最亲爱的小乐，祝你二十二岁生日快乐呀！今年生日没能在家过，怎么样？和朋友在一起还开心吗，妈妈猜你这个生日应该也过得很开心，毕竟我的宝贝就是这样一个会给身边人带来快乐的、妈妈的小乐宝贝啊。妈妈祝福你，希望你在未来的人生里，都可以顺顺利利、开开心心，永远永远爱你的妈妈。] [一封简讯已读，发送时间：今天23:59] 前面排队候车的人已经从检票口走没了，司嘉乐拿出身份证检票，出检票口时看了眼手机。 已经00:01分了，他的二十二岁生日，已经过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点一首en的《最后一页》 第55章 凌晨五点多，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是几下按键音，密码锁提示开启，门应声打开。 司嘉乐拖着一只行李箱，带着满身疲惫走进了家门。 司嘉乐妈妈很能熬夜，这会才刚准备睡下，听到门响后，她有些防备地来到客厅，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年轻帅气的身影。 「儿子？！」 妈妈很是惊喜，帮他把行李拿了进来，说：「怎么突然回家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让你爸爸去车站接你啊。」 「不用妈，」司嘉乐一宿没睡，坐在沙发上，盯着一侧的边几看，说：「我这不好好回来了。」 「别睡了！儿子回来了！把小乐房间收一下，」妈妈朝屋里喊了一句，又摸了摸司嘉乐的头，说：「怎么买后半夜的车票？昨天生日玩得好吗？」 「挺好的，」司嘉乐吸了一下鼻子，侧过些脸去，说：「咱家换地毯了？」 「对呀，之前那个懒得拿去洗了，」妈妈边说着，边到厨房给他叮了一杯牛奶。 片刻后，司嘉乐妈妈端着一杯加了糖的热牛奶过来，递到他手里说：「小乐，喝牛奶，喝完了进到房间里补一觉。」 司嘉乐点点头，仰头把牛奶喝了，这时，卧室里的脚步声传过来，司嘉乐爸爸一副没睡醒的状态，站在客厅看了他足足有半分钟。 放下杯子，司嘉乐说：「爸。」 爸爸点了点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里咕哝着说：「儿子，下次回来提前说一声，爸妈都没来得及准备。」 司嘉乐说『好』，爸爸进到书房里，出来时拿了两个盒子给他，司嘉乐接过了，说：「给我的吗？」 「儿子，生日快乐，」妈妈朝他一笑，说：「我和你爸给你挑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司嘉乐努嘴笑了一下，打开盒子，拿出一只森海塞尔的头戴式耳麦。 看到心心念念的耳机，他眼底的喜悦仅仅只维持了一瞬，又被一股悲伤的心绪遮蔽下去。 第二只盒子打开了，司嘉乐从里面拿出一个a4纸大小的录音小熊。 他按下小熊胸口的播放键，里面是自定义的一首歌，司嘉乐爸爸解释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还没来得及录。」 「都说了你要不搞这么老一套，」妈妈忍不住吐槽，又说：「儿子，留着给你录音玩吧。」 司嘉乐缓慢地点了一下头，把礼物收好，回到卧室躺下了，爸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帮他关了灯，掩上房门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脱了衣服，司嘉乐平躺在床上，看吊顶上的一串小鸟水晶灯，破碎的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都乏得很。 他想他是病了，这致命的病毒发乎于心，几乎无药可医。 完全无意识地，他又点进手机。 聊天列表那一行已经变得空荡荡，只是少了一个篮球明星头像的存在，却像从他心里剜走了什么东西一样，留下一块伤疤隐隐作痛。 司嘉乐是在高铁上把苏燮的微信拉黑掉的。 这一路上，他等了整整四个多小时，不死心地期盼着他能问自己一句，说些什么都好，哪怕是骂他两句解气也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 司嘉乐怀疑，自己可能早就被他删掉了。 是啊，一个直男，留着gay的微信干什么呢？ 司嘉乐甚至都能想像到，那一刻苏燮心底对他产生的厌恶，一定不会比之前试图勾搭他的那些gay少。 因为有一层欺骗的意味在里面，相比较下，苏燮对他的厌恶感只会更多更甚。 所以，他就像删除掉酒吧里加他微信的那两个gay一样，没有一丝犹豫的，把他给删了。 那也很正常不是吗？ 司嘉乐自嘲地笑了一下，看着黑名单列表里躺着的唯一一个，他狠了狠心，想要点删除联繫人的操作，却终究捨不得。 那里面还有好多他和苏燮的聊天记录。 那些甜蜜的、暧昧的、酸涩的对话，如今再去看，之于对方，一定就像留了案底那样令他反胃吧！ 可对他而言呢，却是这样美好的一段记忆。 他真的不忍心删除掉。 按灭手机，司嘉乐恍惚地睡了一会，隐约中还梦到了苏燮。 梦里的人看不清脸，却一直在质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骗就骗了，又为什么选择突然摊牌。 司嘉乐心碎到了极点，被他质问到说不出话来。 问着问着，面前的苏燮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从前他们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两个gay。 第105页 在梦里，这两个人对司嘉乐勾肩搭背，吵嚷着要带他去祸害别的直男。 司嘉乐想逃，可双腿却不受控制，被他们胁迫进了一家酒吧，推着扑到了一个男人身前。 他慌乱地说着对不起，再抬眼去看，那个人又变成了苏燮，而且有了明晰的一张脸。 硬朗而俊美的五官，还是初见时的那一套运动装，周身散发着随时都要从他梦境中消失的朦胧光晕。 苏燮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失望和厌弃，说：「小乐，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听他这样说，司嘉乐真实地体会到了心如刀割的感受。 他拼命地解释、嘴里说着我不是，可苏燮半点也不信他的话，还一把将他推搡开了。 蓦地睁眼，司嘉乐浑身冷汗地惊醒了。 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半了，屏锁页面显示，有两通异地的座机曾拨打过来，司嘉乐看了眼重复率极高的一串数字，只当是推销电话没有作理会。 靠着墙缓了一会，他还是感觉心脏跳动的厉害，便又下床倒了一杯水，找出几粒速效救心丸含服在舌头下。 中午时的饭桌上，司嘉乐闷头扒饭，突然说： 「妈，这个新年我能出去旅游吗？」 司嘉乐妈妈顿了一下，和他爸交换了一个眼神，妈妈语气安慰地说：「小乐，出去散散心也好，你想去哪玩？」 「我不知道，」司嘉乐忍着胸腔内的酸楚，低声说：「不要你们陪着，我想自己一个人待几天。」 「好啊，」妈妈说：「那你想好行程告诉妈妈，我来给你订票，除夕夜那晚回来吧，咱们一起去姥姥家过年，好不好？」 司嘉乐闷声点了点头，把碗里堆得满满的菜吃干净，喝了一口水，转身又回了卧室。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司嘉乐已经在候机大厅了。 出发之前，他换了一张归属地为南方城市的sim卡，只想这一趟旅行，能够心无旁骛的去散心。 也许再回来时，心口的那道疤就能不治而愈了。 司嘉乐有点自嘲地想，偶像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大厅里，催促登机的广播提示音响起来，他关掉手机，坐上了飞往南方小镇的航班。 临近春节，城市里处处洋溢着新年的喜悦气息，铺天盖地的中国红，成了高楼大厦、千家万户、阡陌街巷里一片秩序俨然的主色调。 司嘉乐在夜幕降临时分落地，又乘坐机场的摆渡车抵达大厅。 出机场大厅后，他坐上一辆计程车，听着车里音箱播放着刘德华的《恭喜发财》，按下车窗，唿吸了一口南方潮湿而又温暖的空气，嘴角微微翘起。 夜风牵动他的发梢，车窗外一片霓虹。 到酒店后，司嘉乐把行李放倒，电子复合门关闭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栽倒在床上，倒头就睡。 这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司嘉乐在酒店整整睡了两天。 7号上午，司嘉乐睡醒了，他有点木讷地起床，感觉整个人重获新生。 身上的不适感消退了，他揉了揉头，脑子却格外地迟钝。 像一台积灰的电脑，死机后又重启了一样。 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外面的天光照进昏暗的室内，但不甚明亮，司嘉乐又拧开窗子，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 窗外天色阴沉，空气也潮得很，像是有点回南天的徵兆。 从枕头下找到手机，司嘉乐按了两下没反应，手机早已经关机了。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后蹲在地上，开始翻找行李箱，从里面找出充电机，给手机充电。 开机时，刚好家里的电话打过来，电话接通，司嘉乐妈妈说：「儿子，玩得怎么样？怎么手机关机这么久，你朋友昨天下午来找你，都不见你人。」 听到『朋友』两个字，司嘉乐的心又不争气地颤抖了一下，随即他问：「……什么朋友？」 「小健啊，他来找你，」妈妈说：「还拿了一个挺大的纸箱，说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呢？」 又一次期望落空，司嘉乐无法自控地心痛了一下，说：「妈，你说曹健啊。」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谁？」 妈妈笑了一下，电话那头传来拆拿箱子的摩挲声，她问：「小乐，不过这个箱子这样摆着有点碍事哦，不然妈妈帮你拆一下？」 「好啊，」司嘉乐说：「你想拆就拆。」 「嗯，妈妈看看怎么拆……」 过了一会，电话还没挂，司嘉乐妈妈泄气地说：「包的好严实哦，算了，等你回来自己拆吧。」 司嘉乐说：「好，那等我回去吧。」 挂断电话，司嘉乐点进微信，曹健的消息弹出好几条，在他下面，肖丸子也打来了两通语音电话。 司嘉乐仅是看了一眼，便切换出去，打开外卖软体给自己点外卖。 早餐是一份北京烤鸭和几样广式早茶，吃完饭洗漱过后，司嘉乐出门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开始沿着城市的道路，漫无目的地骑行。 浓厚的年味瀰漫在整条街道上。 司嘉乐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商场或者地标景点的各类活动，他偶尔也会放下车子，走近看一看，或者参与其中，和其他人一起感受那份新年的喜悦。 骑行经过一家酒店办喜事时，司嘉乐还被办事的人追着，给他塞了一份红包。 十字路口的过街天桥处，庞大的人流在两侧交警指挥下迅速通过马路，这时，不知是谁的一只红色气球突然脱离手心，笔直地朝着天空飞去。 第106页 司嘉乐恰好骑车路过，松开手把去拽了一下，却抓了个空。 他踩着脚踏，抬头看红色的心形气球飘向天际，一如他抓不住的爱情，愈□□缈远去。 余下的几天，他或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着去逛景点，或是在凌晨两三点跑到附近的浅海滩去赶海。 胡乱玩了好几天，最后那天他实在走不动了，窝在一间网咖里头戴耳麦打游戏。 看他游戏在线，曹健的语音电话追了过来，一接通就是质问的语气。 「乐子！不是你怎么回事啊！」 电话那头，曹健噼头盖脸地说：「受点情伤，跑他妈南方去了？快过年了也不回家！我还以为你出啥事了？！」 司嘉乐打了一局拳皇，间隔好久才回復，说：「有事？」 「你就拽吧，啊，司嘉乐，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曹健嘴里叼着颗烟，靠着电竞椅，两手操作着键盘，有点无奈地说：「你俩到底咋回事啊？他前几天还和我问你来着，不是，至于吗我真搞不懂，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把烟掐了，曹健坐直些身子，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顿了顿才说：「你俩真闹掰了？」 司嘉乐的眉头皱起来，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曹健等了他一会，也没回音，这才知道是动真格的，唉声嘆气了好久。 「打游戏吗？」司嘉乐说。 「打呗，」曹健有点心累，被司嘉乐邀请进了房间，他像闹心似的咂吧了好久，最后说：「乐啊，我说你俩是不误会了？我咋感觉不是这么回事呢？」 电话两端安静下来，司嘉乐又不说话了。 曹健咬了咬下巴，凭他对司嘉乐的了解，这回是真的，难道自己判断失误了？ 「那咋整啊？」曹健挠了挠脑袋，一副着急上火的语气，说：「要不二哥给你点两个模子吧！你地址给我一下。」 「什么模子？」司嘉乐还以为是模型一类的，他说：「收到了，就是那个纸箱吗？」 「什么纸箱啊？我送你家那个箱子你扔了吧，千万别拆！」曹健心想，这事弄得，谁能想到临近年底了还有这么一关。 「没拆，」司嘉乐随口问说：「里面是模子？模型？」 「不是啊，」曹健又给自己续了一颗烟，说：「什么模型？我是说男模啊！你不是好这一口吗？二哥给你点两个硬汉风的，让你左搂右抱随便玩，保证比那谁还硬汉。」 听到他说『那谁』，司嘉乐又沉默了。 曹健在电话那头后知后觉，狠狠地照着自己嘴巴打了一下。 输了两局游戏，司嘉乐挂断电话，回酒店收拾行李。 他下午三点多的飞机，路上还要一个小时，得提前点走，装好了行李，司嘉乐提着拉杆，站在门口，视线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没有落下东西。 这时，手机嗡嗡地振动，他低头去看，是一个卡波兔头像的微信电话弹了出来。 司嘉乐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电话里，肖丸子先是试探地咳嗽一声，紧接着说：「司嘉乐，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啊……还有就是，有点事和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新年快乐，你也是，」司嘉乐把房卡拔下来，说：「你说。」 「嗯呃……」 肖丸子『嘶』了一声，说：「有点冒昧，是这么回事，我和小瑜还有一个好朋友，我们仨一起画了一版漫画，嗯……其实漫画主人公的原型是你，未经你的同意实在有点、」 司嘉乐听过后淡然地点点头，说：「没关系，我无所谓，你们想画就画。」 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去退房了，又说：「还有什么事吗？」 「呃、谢谢你，」肖丸子一顿，说：「还有就是，我们画着画着，不由自主的，就画成了你和苏燮的bl漫画……」 司嘉乐不懂bl是个什么东西，但听到苏燮的名字，还是不由得心脏收紧。 他听肖丸子的语气很紧张，问说：「有什么不好的吗？」 「没有，」肖丸子说：「就是很温馨的日常向，你要看一下吗？我这就发你。」 手机嗡了一声，司嘉乐点进去看，肖丸子发来一张长图。 图片加载完成，上面手绘的人物都是q版的，主人公互动是一些温馨的校园日常，看得他心口又开始抽动的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苏燮有发给我好多你的喜好之类的。」 肖丸子和他解释说：「我们在画时，就参考应用了进去，这个你会介意吗？因为我们画得差不多了，准备投稿，如果成功的话，可能会有很多人看得到。」 司嘉乐看着画稿上的两个小人，因为是q版的缘故，只要不是对号入座衣服和髮型，也基本认不太出来就是他和苏燮两个人。 司嘉乐手指长按，本想删除的，却点成了保存。 肖丸子看他一直没回復，说：「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这版作废，我们再重新找灵感，打扰了哈。」 「不、不是，」司嘉乐回过神来，说：「没关系，这是你们的作品，不用徵求我的意见。」 「那好吧，」肖丸子说：「感谢了。」 挂电话前，肖丸子又拖了个长音，说：「嗯……还有个问题能问你吗？」 不等司嘉乐回话，她问说：「你们是一对吗？」 司嘉乐按着心脏，疼得倒吸一口气，肖丸子又自顾自地说：「实不相瞒我们班上好几个女生都在磕你俩，不管怎么样，新的一年，祝你俩幸福！」 第107页 说完挂断了电话，司嘉乐有点茫然地盯着手机屏幕看。 他一直以为，『我都有点磕你俩了』，这只是一句段子，没想到竟有一天会真实的发生在他的生活中。 在旅行的第六天，也是除夕夜当晚，司嘉乐乘飞机赶了回去。 八点多的时候飞机落地，他爸妈守在机场出站口接到人，见面后先是给了他一个拥抱。 司嘉乐挺久没被他们抱过了，冷不丁地有点想哭，外头凛冽的寒风透过来，打断了他的情绪。 妈妈说：「走吧儿子，年夜饭就等你了。」 司嘉乐点点头。 爸爸接过行李箱，妈妈展开厚实的羽绒外套给他披上，一家三口去往负一停车场，司嘉乐上车后给曹健发微信说了一下，自己平安落地了。 汽车开动，几分钟后驶入机场高速，快开到市里时，司嘉乐爸爸却没有变道，妈妈气得拧了一下他的耳朵，说：「不回家了？你这是打算往哪开？」 「这不去儿子姥姥家的路吗，」司嘉乐爸爸说。 「你看看儿子身上穿得什么？」妈妈一脸不耐，催促他在下个路口调头，说：「你让小乐里面穿着短袖去啊？大过年的，别再冻感冒了！」 汽车行驶到路口处，司嘉乐爸爸拧着方向盘绕了回去。 妈妈回过身来，嫌弃地皱鼻子，说：「儿子，你学抽菸了？」 「没有，」司嘉乐说：「我今天在网吧呆了会。」 四十分钟后，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来，他爸妈还要下车，被司嘉乐拦住了。 他把羽绒外套一抿，提着行李说：「不用，你们等我会，我自己上去。」 说完刷门禁进了小区，他走着走着，被冻得小跑起来，拎着行李箱框框的，进电梯上楼，司嘉乐迅速地找出一套厚实衣服换上，关了灯锁好门出来。 单元里的两台电梯都下到一楼了，司嘉乐按梯等了一会。 乘电梯下行的时候，可能是刚才跑的缘故，他的心脏又开始砰砰砰地跳了。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一楼，司嘉乐从里面出来，调整了一下唿吸，竭力做出一丝笑意，去迎接除夕夜的团圆饭。 却没注意到，里侧的电梯刚走进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司嘉乐戴上脖套往外走，苏燮站在空荡荡的电梯里，抬手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 第56章 到了阳光小区楼下，司嘉乐的两个舅舅下楼接他。 车门刚打开，司嘉乐喊了两声『舅』，这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钻到车里，一人掐着肩窝，抱着司嘉乐的上身，另一人架起他两条腿，有说有笑地抬着他上了六楼，一直到家门口才把他放下。 司嘉乐站稳了，拽了一下衣服，被门内一大家子围着看，脸都红了。 「舅，」司嘉乐小声抗议，说：「我都这么大了。」 屋内众人和他打招唿，妈妈从背后捅了他一下，司嘉乐立马换了一副标准笑容，说：「大家过年好！除夕快乐！姥姥姥爷过年好！大舅妈二舅妈过年好！姐姐姐夫过年好……」 最后，连家里的一只京巴也不落地，司嘉乐给这一大家子挨个拜了新年。 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舅妈催促大家开动。 司嘉乐看着家里的几个小辈都在拍照记录，便也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年夜饭的照片。 饭桌上，大家说说笑笑，聚在一起谈论着过去一年的种种，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窗外噼啪的烟花就没停过。 司嘉乐没有胃口，吃了几个饺子，几口凉拌菜就下桌了。 晚上收拾完，大家又组局打麻将推扑克，司嘉乐被姐姐姐夫拉了过去，结果输了两百块钱，快要睡觉时，姥姥姥爷和两个舅妈偷偷给他塞了红包。 全家十几口人挤在80平的老楼房里，每年除夕这晚，都要有几个人打地铺。 从前司嘉乐还小时，都是跟着他弟睡小床，如今他和他弟都长大了，正是可以接替两个舅舅睡地铺的年纪。 和之前的每一个新年一样，睡前几人不分辈分大小地好一通打闹，最后舅妈走过来，把众人叫停。 司嘉乐从柜子一侧找出海绵床垫，平铺在客厅的地上，脱掉上衣躺了下去。 他弟去了个洗手间，回来时摘了眼镜，也躺在他身边。 两人就像小时候那样，临睡前随意地聊天，谈到他弟弟正在热恋中的女生时，弟弟突然问：「哥，你交男朋友了吗？」 司嘉乐喜欢男人这件事，从没和他家里人提过，但很默契地，好像大家全都知道，也不怎么当回事。 听他弟这么问，司嘉乐一瞬间就想到了苏燮，然后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去，说：「……没有。」 「哥，你是不是失恋了？」弟弟侧过身来，看着他。 「压根都没恋啊，失什么恋？」 司嘉乐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语气淡然地说。 因为除夕夜守岁，快十二点了灯还亮着，他五官平静地任由灯光映照在脸上，心想，过了今年他弟也有二十岁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毫无情商。 被他这样盯着，但凡自己流露出一丁点不对的情绪，只怕都会无处遁形。 「早点睡吧，」司嘉乐背过身去，同时把被子拉高，盖在了脸上，他弟有点莫名地皱了下眉，和手机里的小女友互道晚安，而后伸手过来，搂着司嘉乐的背，神情安稳地睡了。 第108页 第二天早晨，新年的第一天，司嘉乐九点钟不到就醒了，他接了杯水漱口，从洗手间里出来后轻手轻脚地在各个屋转了一圈。 昨晚大人们在一块打牌，守岁到了后半夜，这会都还没起来。 挪开他弟的一条腿，司嘉乐先把自己睡的被子叠了，再去收枕头时，看着枕头下的几个红包，他拿过手机，拍了一张，习惯性地想给苏燮发过去。 可看到聊天框那一栏的空行，司嘉乐的心像被人敲了一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枕头放下，他靠着沙发腿坐下来，点进微信的设置-朋友权限-黑名单好友，在那里面找到了苏燮的帐号。 不知是何种心绪作祟，司嘉乐点击了下方的发消息，而后将昨晚的年夜饭照片，和刚拍的红包照片都发了过去。 明知道没结果，对方也看不到，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编辑了一段祝福的话，想发出去，又逐字地删除。 事到如今，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去祝福他呢？ 司嘉乐觉得，这是一道无解题。 顿了顿，他只打了四个字过去： [新年快乐。] 这样一句拜年的话，即使是和毫不相识的路人都可以说。 司嘉乐自我安慰地想，这也不算很过分吧。 虽然大概率苏燮根本就看不到。 但在这一刻，他的这声新年祝福，却是发自肺腑的真诚。 这个新年，司嘉乐在姥姥家待到了年初三才回去。 大年初七那天，曹健来找他。 曹健脖子上还围了一条红围巾，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咋样乐儿，好点了？」 司嘉乐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给他踢了两只拖鞋过去，曹健换了鞋，摘下围脖，进到客厅里坐下了，说：「没别的事，我来看看你，」 曹健靠在沙发上，像是怎么也不舒坦似的，犹豫了一会问说：「那啥，你十一号回来的啊？」 「对，」司嘉乐说：「有话说，有屁放。」 「大过年的你说这个。」 曹健语气不屑，看到他阴沉着脸，表情忽地有点为难，说：「屁没有，话是有两句的，只不过嗯……就是你知道我家吧，过年那几天我喝断片了，就除夕夜你飞机落地那时候，我还人事不省呢！」 「嗯，」司嘉乐对他家过年时，酒桌上的风气有一些了解，问说：「陈静静来你家了？你们见家长了？」 「啊，不是，」曹健说：「那还没有……」 司嘉乐皱眉看向他，曹健一拍大腿，索性说了：「其实吧！那天刚好那个谁、那个男医生，就是嗯苏燮、他联繫我来着，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司嘉乐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说到这 ，曹健语气无辜地表忠心，说：「我喝断片了啊你知道，完了就没接到，后面我酒醒了再问他，他也没说什么……」 司嘉乐安静地听了下来，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寡淡。 曹健凑近了一点，把一只脚扳到另一边大腿上，说：「而且吧，在这之前，他从我这要了你家地址，之前我就和他说过了，你应该是除夕夜那晚回来，所以你说，有没有可能……」 曹健的语气逐渐低下去，剎那停止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猜测和联想。 司嘉乐说：「没可能。」 他从苏燮家搬走时，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忘装了。 估计是因为这个，苏燮才从曹健那里要的他家地址，大概率是想把电脑本子邮还给他，司嘉乐其实挺不想的。 那个电脑，是他们最后的一点联繫了。 如果苏燮真把电脑还他了，那么他们之间，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了。 曹健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住地寻味。 听司嘉乐说得这么果断，曹健愈发觉得，这俩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 闹得这么大，难不成苏燮打他了？报警抓他了？ 不至于吧？ 可看司嘉乐的脸上身上，也不像有伤的样子，曹健暗暗咬了咬牙，说：「那行吧，要是再有什么我再联繫你，」 他起身打算走了，走到门口时又说：「对了，你打算啥时候买票？也没几天就开学了，提前点买，别踩点买，那座位都不好。」 司嘉乐站在门厅送他，说：「我不想去了。」 曹健穿鞋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他回身，冒出一个黑人问号脸，说：「啥？」 「没啥，」司嘉乐自暴自弃地说：「我不想去学校。」 「哈哈哈，」曹健被他这突然的想法整笑了，说：「司嘉乐，你有点东西。」 司嘉乐：「……」 曹健很快地把鞋穿好，红围巾朝脖子上一挂，推门出去，打赌地说：「乐子，你这下半学期要是能不回校，你爸爸我跟你姓了！」 「嗯，好，」司嘉乐送他离开，站在门里挥手说：「慢走不送，司健。」 曹健往电梯走，听他这么说愣了两下，转身就要锤他，司嘉乐眼疾手快，一把把门关上了。 正如曹健所预料的那样，司嘉乐想要离校休学的念头，在他爸妈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快开学了，他还迟迟不买票，一天晚上，他爸说起这事，司嘉乐正在沙发上啃苹果，听到后默默把头埋进了报纸里。 「你不要对他太严苛了！」 妈妈掺和在中间当和事佬，说：「小乐他不想买票，你就送送儿子呗，开车的话慢慢开，有八九个小时怎么也到了。」 第109页 说完徵求他的意见：「你看怎么样？小乐。」 「挺好的，」苹果吃完了，把啃得干净的果核扔进垃圾桶里，司嘉乐小声说：「但是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爸不开车去的话，还能省下一大笔油钱呢！」 妈妈点点头，又问：「高铁票也不买，自驾也不坐，那你怎么去，飞过去？」 「也不一定的，」司嘉乐把头缩得很低，说：「妈，要不然下学期我休学怎么样？」 空气凝滞了一瞬。 爸爸站起身来，一副『不干我事』的表情，妈妈干笑两声，和他说：「哈哈，我就说小乐他不适合讲笑话，」 妈妈说着走了过来，脸上和煦的笑意掩饰不住，说：「小乐，你这样妈妈都要冻感冒了。」 司嘉乐：「……」 「我没在开玩笑，」司嘉乐垂着头，咬了下嘴唇，说：「妈，我真不想回学校啊，你就让我休学半年吧！算我求你。」 话音落下，爸爸装作有事地走了。 妈妈脸上温和的笑意瞬间消失，她一把抓过客厅的报纸，『哗啦哗啦』的折在一起，折成了一把尺子，对着司嘉乐的脖子就抽了过去。 「司嘉乐，我看你是开始赛脸了是不是？」 「咋回事？青春期延迟了？！学不上了你还叛逆上了？你疯也疯够了吧司嘉乐！」 司嘉乐毫无尊严地被他妈无情抽打，表情恹恹地，嘴还很硬，他倔强地说：「妈，你打我我也不去！」 司嘉乐妈妈听后动作一顿，打他打得更狠了。 十分钟后，司嘉乐脖颈微红地进了卧室，他气愤地拿脚勾着，踹了一下门。 可真等到门要『砰』然关上时，他还是飞身过去，用手把住，轻轻地一推。 门刚关上，就被他妈一下子拧开了。 「关门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司嘉乐，」他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站在门口开始数落他：「瞅瞅你这猪窝！那整得撇了片的，你要絮窝啊！」 「对对，你就随你那个爹！你就随根吧你！不用整可怜八叉那出，不好使！」 「这事没商量，等三月份一到，立马给我滚回学校！马不停蹄的滚——！」 司嘉乐：「…………」 因为想要休学这件事，司嘉乐整整捱了他妈一个小时的骂。 好不容易骂完了，看着敞开的房门，司嘉乐也不敢关，揉了揉发红的脖子和脸，他把头抵在电脑桌旁的格子书架上，轻轻地撞了两下。 余下的几天，司嘉乐的处境都很艰难。 不仅是提出休学的事，更加因为，一开始刚放假回家时那股新鲜劲过了，他爸妈对他愈发嫌弃。 司嘉乐在家里的生存空间被压榨的很小，时常被这两人唿来喝去，什么脏活累活都他要干。 等到了开学的前一天，妈妈给他收拾行李。 司嘉乐靠着茶几蹲在地上，闷闷地说：「妈，要不帮我请两天假吧。」 他可怜巴巴地抬起脑袋，打起了感情牌，说：「这个时候回学校，我真的会很难受的，求你了妈。」 行李的拉链和暗扣都弄好了，妈妈走过来，手一伸司嘉乐还以为要打他，侧着躲开了。 「小乐，」妈妈拉他起来，坐到沙发上，说：「妈妈知道你长大了，有你自己的小心思，但是你不回去，课程怎么办？别到时候还要重修。」 「我自学，」司嘉乐保证说：「我会跟上的，妈。」 妈妈无奈地皱眉，简直拿他没办法，说：「请多久，两周够了吧？」 「嗯……」司嘉乐说：「一两个月吧，最好。」 妈妈又忍不住要翻脸了，司嘉乐赶紧说：「我会边学习边找点事情干的！我保证！」 妈妈看他这样子，无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气。 她拿起手机到卧室的阳台打了个电话，出来后说：「小乐，一个半月，我和你们导员说好了，不管你有天大的事，到时你都得给我乖乖回学校去。」 第57章 司嘉乐没休学成功，但是请了一个半月的长假。 为了能快点从这段情伤里走出来，他刻意把时间安排的很满，每日不仅要自学各门课程，还要去舅妈的水果店帮忙，一忙就是大半天，时常到半夜九十点钟才下班。 因为在家会遭受不公平待遇，司嘉乐经常性地不回家住，收工后直接到舅舅或者姥爷家对付一宿，第二天继续早起，上午自学课程，中午时到店整理货架、切水果和帮着卖货。 这段时间熬下来，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司嘉乐感觉自己好多了。 起码在听到别人谈论起苏燮时，听到他的名字，也不会那么心痛了。 四月中旬，司嘉乐拎着一只行李，悄无声息地回了学校，宿舍小零们对他回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当晚还请他搓了一顿。 饭局上，五个小零不住地找话题暖场，逗司嘉乐开心。 他们像是预知了什么，默契地对那个名字闭口不谈。 司嘉乐默默吃菜，喝了一点酒，结帐时，他拉住宿舍的几个人，掏出手机打开支付，说：「我请，我挣钱了，你们别和我客气。」 小零们面面相觑，也就不和他抢着买单了。 从餐馆出来，老五和他勾肩搭背，语气暧昧地说：「怎么说么儿？看样子发达了，要不要考虑什么时候包养我啊！」 第110页 司嘉乐被他摸着腹肌揩油，表情嫌弃地笑了。 回宿舍没待多久，他就被曹健叫走了，还是那间网咖，双人包间里，曹健见面先是对着他的肩膀锤了一拳，司嘉乐坐下，曹健拿冰水给他，说：「乐子，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 相比于两人上次见面，司嘉乐状态好了很多，还有心思和他说笑，说：「是不错，我看你这姓没改成，怎么还挺失落？」 曹健哈哈笑，两人侃了会大山，司嘉乐问：「你女朋友呢？好久没听你提起了。」 「分了，」曹健说。 「真的假的？」司嘉乐有点诧异，看他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说：「你别闹。」 「真的啊，」曹健朝另一侧吐出烟雾，说：「这不是为了跟上你的步伐吗？是吧，你情场失意，二哥陪一个。」 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两瓶啤酒，用牙咬开了，曹健歪着头吐了一下嘴里的锡箔贴，说：「来吧，走一个。」 「我不喝酒，」司嘉乐说：「我看着你喝。」 曹健说：「你真不喝？」 「真不喝，」司嘉乐就是怕自己醉酒会耍酒疯，表情平静地说：「你喝，我喝水陪你。」 「行，」曹健说，说完一仰头，把整瓶酒都干了。 曹健是个话匣子，喝了酒之后就更能说了，司嘉乐在旁边，听他絮叨了好久和女友分手的事，感觉耳朵饱受摧残。 要不是看在发小的面子上，他真想走了。 最后，曹健喝得有点大，迷迷楞楞地拉着他的手，说：「乐子，你眼光不行，你听哥的，你眼光真不行……」 司嘉乐：「…………」 他不想谈有关苏燮的话题，就没接话，可曹健喝多了，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说：「我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我把他删了。」 听到这，司嘉乐再也绷不住了，问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 曹健喝得晕乎乎的，又拿起一瓶白酒就要吹，司嘉乐抢下来，说：「他又和你说什么了吗？怎么又人品不行了。」 曹健眼神飘忽地看着他，『嗤』了一声，说：「乐子，二哥真不忍心告诉你。」 司嘉乐表情凝重起来，曹健栽栽愣愣地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把什么都说了。 「就你没回来这段时间，又有人追他、和他表白来着，你……你知道他是怎么拒绝的吗？」 经过豆腐沙发时，曹健一手靠在他肩上，半搂着司嘉乐，抱着他脑袋说： 「他说他不是单身，有在交往的人了，靠！妈的就这样，还成天找我问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真服了，没有比这更渣的了。」 说完这些，曹健坐回到位置上，似乎是意识清醒了些，又点了一支烟。 因为听了这个消息后，司嘉乐的心很痛，所以他刻意作出那种无比淡漠的表情。 「没什么，」司嘉乐说：「我电脑在他那了。」 「那他给我就行了，没必要一直问你啊，」曹健勐地吸了口烟，气得不住爆粗口，说：「妈的！有了对象，还搞这一套！」 听他这么说完，司嘉乐感觉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又一点点碎裂了。 「妈的，给我气得！」 曹健一拍手机，说：「我直接说你休学了，然后我就把他删了！」 司嘉乐：「…………」 「算了，」司嘉乐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陷入悲伤的心境中，反倒安慰起了曹健，说：「没什么的，以后也没交集了。」 虽然这件事给他带来了非常致命的心灵暴击，但其实打从心底，他还是希望苏燮好的。 听到曹健说，苏燮已经有了交往的人。 以一个旁观者的立场，司嘉乐还是会在心里默默祝福他的。 他想，他选择的交往对象，一定也是个很优秀的女生吧。 而且这也说明，他生日那天的表白，并没给苏燮的心理上或者是生理上带来什么阴影。 这样去想，其实也挺好的。 次日一早，司嘉乐先去导员那里报导，领了些东西回教室，周五的课上完了，双休日他重复着自习室和公寓楼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 日子就这样过去，直到周三的毛概课上，司嘉乐站在阶梯教室门口，作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这是几个班合上的大课，教室西南角就是软体七班，避也避不开。 司嘉乐在进门前，心里还有一点忐忑。 以他对苏燮的了解，对方是很少翘课的，待会等人齐了，很有可能就会在教室里和他碰面。 可是碰面之后呢？ 尴尬是次要的，司嘉乐有点郁闷地想，他好不容易癒合起来的伤口，真的不想再裂开了。 快到上课时间了，教室里陆续地来了许多男生。 司嘉乐坐在阶梯教室最后面一排，五个小零室友过来陪他，把周围的位置坐满，将他挡得很严实。 最后上课铃响，毛概老师关门，他翻开书，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朝西南角转了过去。 心底早已被踩实扑灭的那点期望，又不安分地擦出破碎的火星，在坠灭之前，迸发出丝丝烫人的温度，一点点灼烧着他的心。 老师开始讲课，司嘉乐也收回了视线。 课间休息五分钟后，毛概老师拿出四个班的名册，突击抽查地进行点名，司嘉乐的点赶得很谇，老师翻开名册目光一扫，第一个点的就是他的名字。 第111页 「软体三班，司嘉乐——」 教室里一片安静，司嘉乐的心像是被人提了一下，听到老师点名，却迟迟没有开口。 「这位同学在不在？」 老师又问了一遍，说：「没人答到这堂就记旷课了？」 一旁的老五杵了他一下，司嘉乐才迟钝地开口，说：「……在。」 「好，」老师说：「上课别走神啊，下一个，宁威——」 老师抽了软体三班的十几个学生点名，而后是五班，五班点完就轮到了七班。 只不过，这时老师改变了策略，不抽着点了，而是连着点。 司嘉乐翻看书本，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耳朵却一字不落地捕捉着老师读到的人名，在听老师点到和苏燮同宿舍的室友名字时，他又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如果没记错，下一个就是苏燮了。 直男室友站起身答到，老师接着说：「软体七班，苏燮——」 司嘉乐心头一顿，心跳声又清晰起来。 无人应答。 老师又点了一遍名字，说：「没来吗？」 回应她的只有桌椅的摩挲声。 老师拿起笔，就要在上面画叉，低头笑着调侃，说：「怎么回事，你们系校草也旷课啦？」 这时，人群一角，一个闷闷的声音响起来，答了声到。 司嘉乐循声望去，那人根本就不是苏燮，而是他的另一个室友，不过底下的人太多，老师也没注意，很快地念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周五的时候，司嘉乐陪曹健打牌到很晚才回宿舍，一进屋，他就觉察到气氛不对，小零们看他回来，一个个表现得都很不自然。 司嘉乐刚才输了钱，也懒得去问，过了一会，老五忍不住开口，说：「么儿，刚才有人来找你了……」 司嘉乐没问是谁，他从室友们的表情里猜到了，说：「是给我送电脑包吗？」 「不是吧，」老五回忆了一下，说：「他好像啥也没拿，纯找你。」 司嘉乐听后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把鞋换了，老二说：「他来找你你人不在，还等了你挺久。」 司嘉乐说：「嗯。」 他俯下身，把刚脱下来的球鞋提起来。 鞋很干净，但他还想拿去盥洗室刷一刷。 临出门之前，老五说：「他说想和你见一面，让你有空去找他，他等着你。」 司嘉乐抿着唇，看了老五一眼，推门出去刷鞋了。 贴满瓷砖的长方形水池前，司嘉乐视线低垂，落在某处虚无上。 他手里拿着一把刷子，机械性地重复着刷鞋动作。 心里很闷。 司嘉乐想，搞什么？ 不就是还个电脑，他那个本子也不贵，还非要当面还吗？ 哗哗的水流声一刻不断，仿佛流进了他的耳朵里，将盥洗室里的其他一切都屏蔽在外。 他实在想不通。 都已经这样了，苏燮找他还会有什么事干，和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还是说他反应迟钝，这时候了才想起来秋后算帐吗？ 面对这个捉摸不透的直男，司嘉乐的心一下就变得很乱。 他想，又来。 又要给他期待，期待完后又是当头一击，有什么意思？ 时间随着水流声缓慢地流逝，盥洗室里的人都走空了，司嘉乐却浑然不觉。 手里的一双球鞋都快被他刷烂了，老五过来找他，替他把水龙头关掉，说：「么儿，刷一个小时了，回去了一会点名了。」 他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拿着刷鞋的东西走了。 司嘉乐心里想着这件事，吃不好也睡不好，但还是拖延了两天，等到下周一晚课，他才说服自己去找苏燮。 实训a楼的一楼大厅里，司嘉乐一遍遍地给自己加油鼓气。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就是取个电脑吗？没什么可怕的。 更何况，还是苏燮主动找他在先。 如果待会真发生了什么肢体冲突，他要打要骂，就都随他好了。 司嘉乐心里装得很抗拒，可身体很诚实。 临出门前，他还是把自己捯饬了一下，隔着大厅玄关里不怎么反光的镜子，也能看出来挺帅的。 他一手插着口袋，另一手拿手机掐算着时间，终于等到了下课，学生们陆续地走下来，司嘉乐在人潮中搜寻着，等人都差不多走完了，也没看到苏燮的身影。 司嘉乐有点不死心，上楼到了苏燮所在的班级看了眼，教室已经锁门了，苏燮确实没来上晚课。 他踩着台阶，一阶一阶走下来，从实训a出来，走在回公寓楼的甬路上。 照理说快到五月的天气不该下雪的，可这场薄薄的小雪还是不期而至。 司嘉乐手插口袋，有些失意地走着，身后踩出浅浅的一行脚印。 他走到活动中心那栋楼的转角处，视线无意间一晃，忽地闯入这样一双人影。 相隔不远的距离，司嘉乐的脚步不由得止住了。 一种钝痛感贯穿了他，几乎就在一瞬间。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然后目光稍稍偏转，看到和他同行的、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 小雪沙沙地下着，被微风吹得倾斜。 就像偶像剧里的桥段那样，他们并肩走着，苏燮的肩头还挂着一把吉他。 第112页 两个在路口处分别，苏燮转过头来，朝她笑了一下，说了句什么。 路灯倾洒下柔和的光线，浅雪温柔地垂落在他的睫毛上，又迅速融化成水。 待司嘉乐回过神时，面前的人不见了，那雪水却湿润了他的眼眶。 就是从那一刻起，司嘉乐在心里打定主意。 他的电脑不要了。 爱也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 对待苏燮，对待这份无疾而终的情感，他就只剩下一个策略，躲。 传说鸵鸟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一种鸟，当它们遇到危险又无法逃脱时，便会一头插进沙堆里，而司嘉乐也採取了这种鸵鸟式的躲避策略，其效果立竿见影。 剩下的两个月，他游泳课也不打算去了，像毛概这种大课，干脆就找人去替。 他竭尽所能、不遗余力地切断一切和苏燮碰面的机遇，断绝再让自己伤心的可能。 因为专业课要用电脑，司嘉乐又不想再向家里张口，他开始偷偷存钱，分期了一个新电脑，课余时间，也会出去找兼职干。 日子就这么过去，司嘉乐感觉自己在忙碌之中，渐渐从过去的阴霾里走了出来。 直到新的暑假来临，司嘉乐在家用电脑登陆微信，看了一眼群通知。 他先是一愣，有点不敢置信，随即赶忙点开网页，登陆学校的网站，在个人成绩查询一栏看过去，然后不出意外的、 他心态崩了。 这才是大一，他就挂了两科。 一科是专业课，另一科是毛概。 看着飈红的两格，司嘉乐顿感棘手，这要是被他妈知道，肯定会抽死他的！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种事情瞒也瞒不住，于是司嘉乐权衡了一下，连夜收拾东西，躲到姥姥家了。 他在姥姥家呆了一个半月，等到了系里的补考通知下来，开学前一周，司嘉乐回了趟家，偷摸地收拾好行李，又悄悄熘回学校了。 司嘉乐下午才到的学校，他先是去门卫那里领条子，到公寓楼下，敲开宿管的门，先把行李放上去了。 紧接着他下楼，去导员办公室。 临开学前，辅导员也很忙，和司嘉乐说了两句话，又叫他帮着抬了点东西。 忙完出来已是傍晚，八月末暮色时分，天气还有些闷热。 司嘉乐折腾了一整天，折腾出一身的汗，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此刻他胃里是空得，饿得浑身无力，屋漏偏逢连夜雨，到了食堂门口才发现原来食堂还没开。 拖着满身疲惫，他回到宿舍，翻行李找出两个巧克力派吃，而后收拾了洗漱用品，从柜缝里翻出苏燮给他的那张水卡，拎着个洗浴筐去了北浴池。 在去的路上，司嘉乐还有点担心，怕浴池同样没开门。 快走到时，遥遥看见那边的亮光，司嘉乐心头的顾虑打消了，在浴池一楼买了个澡巾就进去洗了。 半小时后，他带着一身沐浴露的香气，从北浴池出来，华大校园里静悄悄的，像散场后的文化展馆一样幽静。 经过公寓一楼，宿管大爷把他叫住了，说：「小伙子，开学前这几天没人查寝，你宿舍回了几个人，在这登记一下。」 司嘉乐说『好』，在册子上签了名，写了门牌号，又在人数那一行填了个『1』。 收回册子，大爷说：「早上八点开公寓门，晚上十点前回来就行。」 司嘉乐点点头就要走，快走到上楼梯了又问：「老师，几点熄灯？」 「十点吧，十点熄灯，」大爷走了过来，说：「你是补考复习的？」 「嗯，」司嘉乐请求说：「能晚点吗？」 「晚点也就十点半了，晚不了太晚，」大爷寻思了一下，有点为难地说：「学校都统一规定的，那什么不让你太晚，自己安排时间吧。」 司嘉乐点点头上楼了，拖鞋啪嗒啪嗒的。 回到宿舍，他在床下坐了一会，从行李箱里翻出两本书来，坐到书桌旁开始学习。 不知从什么时候做下的毛病，司嘉乐一学习就犯困。 他看了一个小时书，差一点就睡着了，只能强迫着自己不去睡。 其实他压力挺大的，如果这次补考不过，那么就将面临重修，搞不好就要和下届学生一起毕业了，这个代价是司嘉乐万万承受不起的。 打起一点精神，司嘉乐又掏出电脑，登陆csdn网站开始学习，又做了两道专业题。 正学到关键之处时，头顶上方的灯一下子灭了。 电脑闪了一帧蓝屏，紧接着也黑屏了，整间宿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司嘉乐吓了一跳，缓了一口气后点开手机。 刚好十点，公寓楼断电了。 把电脑合上，司嘉乐打开手电，去上铺找了好久，直到把床头的收纳筐都翻遍了，他才想起来，他的檯灯好像借曹健了，根本没拿回来。 一个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司嘉乐简直无奈了。 他正打算就这么睡了，手随意地一搁，摸到了床头角落的一只小夜灯。 那个夜灯还是触控的，手指碰上去的一瞬间就点亮了，在黑夜里散发出柔和的微光。 他拿过来看，才想起这还是上次他生病，苏燮来照顾他时落在这的。 时隔了那么久，他却一直没留意到。 把光亮调节到最大，夜灯发出的光亮勉强能照亮大半个屋子。 第113页 司嘉乐把夜灯拿了起来，光从他的指缝间倾洒而出。 看着看着，他忽然有一瞬的失神。 这时，非常不合时宜的，门兀自地响了两下。 司嘉乐又被吓了一跳，跳下床来，站在门口，一时就有点怀疑。 他上楼前和宿管沟通过了，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查寝，不会是…… 他们学校其实挺偏僻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司嘉乐根本忘记了给门上锁。 他倒退了两步，手里还拿着夜灯，心脏不由得狂跳。 就在司嘉乐纠结着应对策略时，门轻声开了。 走廊的声控灯照进来，剪出此刻立在门口的、男人清瘦的轮廓。 那一瞬间，仿佛全世界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只剩下两颗彼此牵繫的心，相继起伏跳动的声音。 自从上一次分别，整整过去204天。 这时隔大半年的重逢，像一把很厚很钝的刀，将从前那些细碎的伤疤又缝合重组在了一起，缓慢的拉锯。 然后一切感官都开始復甦，而逐渐变为清晰。 他爱的那个人，就那样逆光站在门口。 在他鲜血淋漓的心上，开出鲜艷欲滴的花来。 就像科幻电影的加速度镜头一样，司嘉乐根本记不清苏燮是何时站在他身前的，只知道贴近那个胸膛时，他听见了爱迴响的声音。 第58章 苏燮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很轻很轻，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启开了对方的唇，却因生涩而微微发颤。 该怎么去形容那一刻，司嘉乐的感受呢。 像是一场世界爆炸，正在他脑海中发生。 冰凉的、带着浓重酒气的触感落实下来，司嘉乐只觉得脑袋里轰隆一下，思绪被严重地卡壳，只剩下一片纯白。 这个吻过后，苏燮放下了捧在他脸颊上的手，转而向下，在他后颈处轻轻摩挲。 「小乐，」苏燮低下头，低声说：「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的。」 他说着，冰凉的吻又落下来，笨拙的不带一丝技巧，却让气氛变得愈发滚烫起来。 那场严冬褪去后，无数个岁月煎熬，他终于等来了枯木逢春。 这场迟来的春天，全因这个吻而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 「男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吧。」 唇分时，苏燮低头注视着他，眼中显出几分醉态。 顿了一下，司嘉乐说：「你……确定吗？」 苏燮神情认真地看着他，低头落下一个吻给出回应，于是司嘉乐不再犹豫，他抬起双臂，热烈地迎合着这个吻。 手中的夜灯掉在地上，光影滚动两圈，落到墙角里。 他有些激动地向前进发，一下把人撞得后退，退到门上，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发出巨大的一声响动，情到浓时，苏燮按着他的肩，把他带离一些，一手在身后利落地锁上了插销式的门锁。 屋内又復安静下来。 太安静了，唿吸声就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苏燮盯着他看，喉结滚动了一下，肩头的背包一点点滑下去，他顺势卸下来，挂在了椅子上。 看他做完这些，司嘉乐感觉心脏狂跳，他咽了一下口水，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 扣子还没解完，毫无徵兆地，苏燮蓦地上前，一把将他拦腰抱起，抱到了上铺，司嘉乐会意地往床里侧爬去，两只拖鞋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是踩脚踏的声音，铁床晃荡了两下，又归于沉寂。 苏燮跪在他身前，抓着衣领把上身的短袖脱了，身上的重量压过来时，司嘉乐说：「……你喝酒了？」 「嗯，」苏燮将他搂住了，说：「害怕吗？」 浓重的酒气弥散开来，司嘉乐觉得，他应该喝得挺多的，醉醺醺的视线落下来，苏燮的脸颊微红，鼻尖也是红的，配上的满是欲望又难以自抑的表情，却莫名显得特别纯情。 他这样子看得司嘉乐一阵兴奋，于是他回道：「……不怕。」 这种事情他是有预料的，他一直期待着，这种时候就没必要装矜持了。 司嘉乐两只手不安分地乱摸，仰着头和他接吻，吻着吻着两人自觉地分开了。 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苏燮问说：「怎么做？」 司嘉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突然感觉特别羞耻，他差一点就忘了。 他是直男，他不会。 「就……和你平常看的，差不多。」司嘉乐开始脸红了，有些磕磕绊绊地说。 说着伸出手去，在头顶上方一阵摸索，刚才他翻床头的收纳筐时看到了，之前买了一直闲置的一瓶东西搁在里面，都搁落灰了。 拿出来的时候，他又摸到两个塑料质感的、类似于一次性手套的东西。 司嘉乐一併拿了出来，籍着一点光亮去看，脸上的表情忽而变得一言难尽。 妈的，是曹健之前给他的两个套子，想不到真的会有一天派上用场。 准备工作非常羞耻的完成了，由于技术的生涩，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留给苏燮的可操作空间真的很小。 唇舌相接的时刻，铁床嘎吱嘎吱地一阵作响。 意识迷离之间，司嘉乐有些庆幸地想，还好学生都没返校，楼下应该还没有人，不然闹出这么大的响动，肯定会被找上门投诉的。 第114页 头撞到床头围栏上的那一秒，他抬手揉了一下脑袋，突然就体验到了另一种，被贯穿的疼痛。 司嘉乐忍不住地『嘶』了一声。 ……这就是做零的感觉吗？ 司嘉乐五官扭曲地想，真的好痛啊！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做零，难道是为了找虐吗？！ 他的初体验根本毫无体验感，床还不住地摇晃。 抱着苏燮的肩膀时，他无比煎熬的想，快点吧快点结束吧！结束了老子明天去医院挂个号，这个一点也不懂怜香惜零的直男，都要给老子整出贯穿伤了！！ 不知是不是司嘉乐的祈愿发挥了效果，这场剧痛无比的情事结束的很快，正遂了他的心意。 把人从身上推下去，司嘉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你……这就完了？」 问完也没人答话，司嘉乐以为他睡着了，正要转过身时，苏燮突然抬起头，有点含煳不清地说： 「人家第一次，没有经验嘛！」 突然地就撒上娇了。 司嘉乐感觉，自己真的被他打败了。 躺在床上缓了一会，他双腿发颤地下床去了盥洗室，足足过了二十几分钟才回来。 回来躺在床上，苏燮转身又把他抱住了，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司嘉乐还有点心有余悸，瑟缩着躲避了一下，但好在苏燮只是抱着他亲了两下，没干别的就又睡着了。 司嘉乐翻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眼，在心里粗略计算了下时间。 仔细想想，好像连五分钟都没有。 难道又让曹健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司嘉乐这么一想，真恨不得当场掐死他。 但看着苏燮俊美的睡颜，他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算了，没关系。 就算他是阳痿自己也不会和他分手的。 没办法，这种初入情场的零就是很纯情。 司嘉乐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 次日转醒时已是中午，他醒来后第一反应是回身去抱，却抱了个空，司嘉乐支着胳膊坐起来，视线在屋内扫过，苏燮不在。 昨天时的满地狼藉，还有地上他的行李箱都已经归整好了，身上的一丝隐秘痛楚也在提醒他，昨晚他不是在做梦。 是真的，真实发生了的。 他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清早起来心就怦怦乱跳的感受。 把凌乱的被子铺展好，司嘉乐手腕一动，上面忽地传来一丝凉腻的触感。 视线一瞥，他看到他泛着青色血管的腕线上，繫着一条银质的zocalo金字塔手鍊。 想起从前苏燮说过的话，司嘉乐有点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苏燮送自己的生日礼物，昨晚不知什么时候戴在了他手上。 司嘉乐下床，换了身衣服去洗漱，回来时宿舍门开着，他端着洗漱用品进去，就看见苏燮站在书桌旁，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运动包，在收拾着什么。 把盆什么的放回原位，司嘉乐走进来时有脚步声，苏燮应该听得到，却没转过身，也没说话。 看他这样的态度，司嘉乐顿觉心里一沉。 不要吧。 他后悔了？ 从他的反应来判断……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什么醉酒发生关系的那种狗血桥段，难道就要上演了吗？ 司嘉乐盯着他的背影看，企图观察出什么，待他走近时，才发现苏燮的脸很红，他下意识地侧过头，两人视线相撞。 司嘉乐不知怎地，唰一下也红了脸。 「小乐……」 苏燮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而把他抱住了，司嘉乐有点懵懂地，把头靠在对方的肩上，感觉有点放不开。 他抬手回应了这个拥抱，心咚咚地跳，心想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一夜春风过后，两人站在宿舍里，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抱了起来。 有点难为情。 司嘉乐转念一想，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彼此脸红了看不到。 「你醒了，」苏燮说。 司嘉乐：「…………」 你也看出来我醒了不是吗？ 司嘉乐把脸埋进他的臂弯里，点了点头，苏燮又说：「你饿吗？」 其实他不是很饿，被爱情沖昏了头脑，根本感受不到饿，但司嘉乐觉得，如果他此刻说『不饿』，那么两个人不会要一直这么抱吧。 权衡了一下，司嘉乐说：「……有点。」 「出去吃饭，」苏燮放开他，说：「你想吃什么？」 说完低下头，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啊、就……都行。」 直男无意间的举动，在他的狂跳的爱心擂台上打出了暴击999的伤害。 锁好了宿舍门下楼时，司嘉乐还有点晕乎乎的。 经过一楼玄关，宿管大爷正躺在老人椅上，脸上盖着一把蒲扇，正在睡午觉。 司嘉乐想起昨晚上楼前和大爷的对话，路过宿管身边时，拖着苏燮快跑了两步，跑进了外头明晃晃的日光里。 恰好这时蒲扇掉在地上，大爷觑着眼去捡，看到两个青年的背影从公寓门前走过，他有点怀疑，但没在意，打了个盹又继续睡了。 出校园之后，苏燮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载着司嘉乐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 单车穿过两侧浓密的绿荫，最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第115页 下车时，司嘉乐的动作有点不自然，其实刚坐下他就感觉屁股疼，但因为很羞耻，根本不好意思说。 好在这一路都很平坦，苏燮骑单车的技术也很好。 餐馆里空调柜旁的座位上，司嘉乐收起菜单，点了个大份的海鲜粥，一份蟹粉豆腐、清炒油麦菜、黄金勾炖五花肉和小份的凉拌菜。 服务生拿着点菜单走开了，两人并肩坐在同一侧，苏燮牵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喜欢吗？」 苏燮盯着他的瞳仁看，然后低声说：「怎么样？」 还没开学的缘故，餐馆的生意很冷清，这边的包厢里就他们两个人，21°的冷风空调也扑不灭直男此时的热情，司嘉乐躲避他的视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苏燮牵起他的手，晃了晃，他才反应过来，苏燮是在问送他的手鍊。 「啊、挺好看的，喜、喜欢。」 结结巴巴地答了，司嘉乐真想锤自己一拳，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菜很快上来了，可粥还没煮好，苏燮松开他的手，开始拆餐具，司嘉乐低头看腕子上那串手鍊，忽地就想起另外一件事。 他说：「你、之前是有交往对象了吗？」 「嗯？」把筷子放到他面前，苏燮说：「什么。」 虽然这时候问这个真的很破坏气氛，可司嘉乐仍是忍不住，问说：「就是你上次，拒绝了一个女生，你说你……」 苏燮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司嘉乐故作淡然的语气，说：「你说你不是单身啊，我意思是那时候，就……上学期吧。」 「嗯，」苏燮略一点头，凑近过来又要亲，司嘉乐被他吓得躲了一下，苏燮说：「这样算单身吗？」 司嘉乐：「？」 在他近乎赤裸的目光注视下，司嘉乐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靠啊！ 原来，原来是这样！ 司嘉乐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气愤，在心里拉曹健出来反覆鞭尸。 他知道曹健很坑，但没有想过会是这么坑！！ 司嘉乐有点无语的想，上辈子他到底作了什么孽啊？怎么会有这么个神坑的髮小啊！！ 等了一会，粥也上来了，苏燮拿着羹匙，给他舀了一碗晾着。 司嘉乐闷头吃豆角，吃着吃着，又想到了自己挂科的事，想着这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感觉自己的祈愿挺灵的。 去年的九十月份，他在内心许愿如下： 如果能追到男神，他愿意挂科。 结果一年过去，他真的挂科了，而男神也顺理成章被打上标记，成为了他的所有物。 看着身旁苏燮俊朗的侧颜，司嘉乐在心中暗喜，心想要不然再许愿自己当个亿万富翁试试呢？ 吃过饭后，两人走在绿荫道上，漫无目的地压马路。 中午的阳光分外明媚，气温却不是特别高，偶尔有微风吹过，还带着一丝清凉的惬意。 走着走着，司嘉乐突然脚步一顿，和他勾了下手指，说：「回宿舍吧。」 苏燮也停下脚步，说：「你累了？」 「不是，」司嘉乐表情为难地说：「我挂了两科，」 话音停顿了一下，他感觉特别丢脸，说：「我得复习。」 苏燮：「……」 十分钟后，公寓楼211室。 司嘉乐坐在书桌前，把打算学习的一堆书摊开，焦头烂额的开始学习。 苏燮在他旁边，摆弄了一会手机，司嘉乐抬手拽他，说：「你和我一起学吧，这样我有不会的可以问你。」 苏燮：「……」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苏燮还是听话地照做了，搬来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督促着司嘉乐学了一会，刚好他碰上两道难题不会，转过身就要问。 顿了顿，苏燮说：「你很想知道吗？」 司嘉乐用一副『啊？』的表情看着他，心说这又是搞哪一套。 把手机收起来，苏燮说：「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和我去开房吧。」 司嘉乐：「…………」 司嘉乐有点无语，但因为他这一句话，心里也有点亢奋，紧接着就听苏燮用蛊惑的语气说： 「走吧，去开房。」 苏燮看着他，眼神中带了点深意，说：「你也不想这道题做不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点一首《沉溺》dj小爱的版本 第59章 这糟糕的台词。 他平时都在看什么啊！ 司嘉乐忍着心底微颤，把书和本子摞好，苏燮随手拿过，塞进了一旁的运动手提包里。 他塞书的时候，司嘉乐看得分明，里面是要在酒店过夜的东西，他早都装好了。 想起早上那一幕，司嘉乐又是一阵腹诽。 原来从那时候他就在想这个了，表面还装得那么正经。 拿好了东西，在锁门前，司嘉乐顿了顿，还想拿电脑。 不管怎么说，他去酒店是要学习的。 司嘉乐把装电脑的长挎包找出来就要装，苏燮把他拦住了，说：「走，锁门，我拿了。」 「啊？」司嘉乐低头去看，发现他还真拿着一只电脑包，还是之前自己那个，一直放在了他那。 要出门了，司嘉乐又突然想起，说：「等会，我得导入一下。」 「不用了，」苏燮推他出来，把门锁好了，说：「都给你装好了。」 第116页 司嘉乐回过身，以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苏燮，那目光中带着对他以往认知的改观。 苏燮订的酒店距他们学校两公里，这次他不骑单车了，出校门后随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两人坐上车，没五分钟的路程就到了酒店。 在大堂前台，苏燮掏出身份证办理入住，他定了六天，到退房时学校也差不多开学了。 接待小姐接过两人的身份证登记，递迴去时不禁多看了两眼。 拿着房牌和票子，苏燮推着人快步离开了，电梯门关合的一瞬间，他把司嘉乐按在电梯间的玻璃镜上亲，亲得电梯微微晃动。 时间像按了加速一样，电梯很快抵达楼层。 『叮』的一声，在看到电梯门后的人影时，司嘉乐赶忙推开他，有点不自然地咳了一下。 出电梯后，司嘉乐脚步不停，心砰砰地乱跳，掩饰地问说：「房间号多少？」 身后，苏燮两步追了上来，抓过他的手，带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说：「这边走啊。」 司嘉乐觉得，他带自己来酒店，根本就不是来学习的，教他做题只是一个幌子。 至于具体要干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又默契地没有戳破。 到房间后，窗帘拉上，苏燮第一句话就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司嘉乐说『我先』，迅速地在包里翻出两个洗浴用品，进浴室的时候心里则想：又看了什么啊直男！ 这句台词莫名地熟悉，在司嘉乐的印象里，什么金主爸爸约失足零开房的情节好像就是这样。 半个小时过去，浴室门打开，司嘉乐围了条浴巾，从满室的氤氲水汽中走出来。 经过洗手间与卧室转角时，苏燮突然地出现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拦腰抱起，抱到了床上。 随之，他俯下身，在司嘉乐侧头躲闪、露出的漂亮锁骨前流连了一下，喷薄而出的气息一路向上，亲了亲他的耳垂。 这样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他整个身体都酥麻了起来。 起身时，苏燮说：「等我。」 司嘉乐：「…………」 表情糟糕地钻进了被子里，司嘉乐拿拳头抵在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有点期待，又有点怕痛。 看这样子，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肯定是无法避免了。 司嘉乐心想，那就来一次吧。 反正他快，疼也疼不了多久，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窸窸窣窣地从被子里爬出来，掀被时他才发现，这上面罩上了一次性的床品，就连枕套都换好了。 平復了一下唿吸，司嘉乐坐起来，抓过一个枕头想靠着。 枕头掀起的时候，底下放着一些东西，司嘉乐抬眼去看，竟然是苏燮买的套子，有五六盒，旁边还放着一瓶润滑剂。 他做功课了？ 司嘉乐脸红心跳地把盒子拿起来看，和昨晚的不一样，苏燮换了一个牌子。 视线一转，他看到两人的手机放在外厅的圆桌上，正想下床去拿时，苏燮吹干头髮回来了。 上床前，他把衣服脱了，赤裸着身体躺到床上。 司嘉乐的心又开始咚咚咚地跳，感受到一双手摸索过来，把他抱住了，他回身和苏燮抱在一起，两人抱着亲了一会，苏燮把套子拿过来拆开，司嘉乐说：「你……喜欢这个牌子啊？」 「没有啊，」盒子外面还有一层塑料薄膜，不太好拆，苏燮以蛮力拆毁，拿出一只然后说：「昨天那个好像有点小，勒得慌，」 司嘉乐：「…………」 「买的大号试试。」苏燮说着，在被子底下朝他一笑。 就在这时，司嘉乐蓦地就想起曹健的话，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他搂着苏燮的脖子，哈哈哈地一阵笑，怎么也停不下来。 苏燮怔了一下，还以为是在笑他，犹豫了一下说：「这样……不好吗？」 「不是、」司嘉乐感觉自己快笑裂开了，换气的时候说：「我想、我想到好笑的事哈哈哈哈！」 苏燮皱了一下眉，低头在他脖颈间亲吻起来，这下司嘉乐不笑了。 亲了一会，司嘉乐感觉全身都麻麻痒痒的，他收回思绪，也随之专注起来。 片刻后，苏燮撑起身子，请求说：「……再做一次可以吗？」 司嘉乐：「…………」 套子都拆了你还问这话…… 点了一下头，司嘉乐已经做好为爱献身的准备了，自觉地咬紧牙关，但这次的感受又有所不同，可能因为对方很温柔的缘故，没有发生他预想的那种情况。 被子下发出一阵响动，在结束前，司嘉乐其实一直在心里很恶趣味地默默读秒。 苏燮拿纸给他的时候，司嘉乐在想，比上次好一些。 十分钟，已经很厉害了。 贤者模式很快到来，司嘉乐打了个哈欠，有点想睡，可转念一想，不行，我得学习。 于是他强撑着爬起来，揉了一下眼睛。 苏燮说：「小乐，你困了？」 「有点。」 「你困了还怎么学习？」 司嘉乐：「？」 「打起精神来，」苏燮说着抱过他，把人抱到自己身上，说：「我帮你。」 「哪种帮法？」 「这种。」 说完又吻上他的唇，有些霸道的啃咬吮吸，司嘉乐感觉不对，伸手想去拉被子，却没够到，苏燮把被扯开了，放的很远。 第117页 「关、关灯吧。」喘息的间隙，司嘉乐说。 「不关。」苏燮把他放平躺，撑着肌肉线条紧实的手臂，然后注视着他。 床头的一盏灯还亮着，倾洒下柔和的光线。 司嘉乐仰头躺着，也没枕着枕头，他脸颊处透着一点红晕，双眼就像坠入了星星那样，熠熠闪烁着光彩。 「小乐，你这样好漂亮。」苏燮说。 司嘉乐：「………………」 被他这样看着，司嘉乐感觉特别难为情，而且两只手都被对方按压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抿了一下唇，司嘉乐说：「你抱过来。」 「不要，就这样。」 司嘉乐：「……」 过了稍许，他被盯得受不了了，商量说：「那拿个枕头给我。」 苏燮不言语，只是看着他，司嘉乐小声说： 「……求你了。」 他说完这一句，两只手上压着的力道消失了，他的手臂得到解放，苏燮拿来枕头给他枕着，却被他拿起来，盖在了脸上。 「拿下来啊。」苏燮说，说着就开始了。 「不要，就这样。」 苏燮：「……」 司嘉乐双手抱着枕头，红得麻木的脸躲在枕头底下，心想这是什么直男的偏好，刚才那次在被子里，还没有那么羞耻，但此刻灯开着，也没有被子的遮挡，就显得特别……特别色情。 这次苏燮又有了很大的进步，让他连默读的心思都没有了，司嘉乐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这种事情也是会循序渐进，变得熟能生巧的吗？ 他觉得，曹健的论断正在一点点地被推翻。 因为苏燮平时习惯健身做运动，所以腰部特别有力，而且续航能力很好，记不清第几次时，他忽地停下来，说：「小乐，把我放出来吧。」 司嘉乐：「啊？」 这么脸红的话他怎么张口就来啊！！司嘉乐真的服了。 他闻言放松身子，苏燮却拉着他坐起来，说：「黑名单。」 司嘉乐：「…………」 「好，」司嘉乐伸手去摸索，又忽地想什么，说：「手机在桌上。」 说完推了他一下，想让他去拿，苏燮没有和他分开，手臂发力，还是那个姿势，直接把他抱起来了。 手机拿起来，经过门廊的立镜前时，司嘉乐又脸红了。 他拿了两个人的手机回来，回到床上，先是把黑名单里的苏燮放了出来，再看他的手机，发现他好像新换了膜，屏幕很反光，显得很新。 「你贴膜了？」司嘉乐说。对比之下，他这个手机就显得很旧了。 「嗯，」苏燮说。 司嘉乐摆弄了一下，感觉贴的很不错，还想问他在哪贴的膜，自己也想贴一个，苏燮突然撞了他一下，说：「怎么拉黑我？」 「不是说喜欢我吗，」苏燮开始对他使坏了，说：「还拉黑我？」 那段破碎的记忆涌上心头，司嘉乐闷声不说话了，苏燮又復温柔下来，像是读出了他的心事，说：「在手机店贴的，下次带你去，给你也贴一个。」 「嗯，」司嘉乐盯着天花板上的装饰看了一会，问说：「车备箱你看到了吗？我送你的那张亲签。」 他说的这件事又让苏燮变得很有激情，他把人搂在怀里亲了一会，分开时和他头抵着头。 「小乐，」很莫名地，苏燮说：「我爱你。」 他们进到酒店开房大概是下午一点，彻底结束已经到晚上七点半了，苏燮先是去沖了个澡，出来后把地上用过的七八个套子收起来扔掉，又把桌子搬到床边，把书和电脑拿了出来。 司嘉乐恹恹地趴在床上，心想，他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只不过，似乎好的有点过了头，让他难以承受。 「学习吗？」苏燮穿上了衣服，状态还很好的样子，说：「不是还要补考。」 司嘉乐点点头，对，学习。 学习好啊，他要学习。 稍微一动，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让他痛苦地『嘶』了一声，然后他起身，扶着床头的软包装饰下床了。 「我去洗澡。」司嘉乐说。 「方便吗，」苏燮看他这样子就要下床，说：「我抱着你去洗？」 「没事！」 刚才他被苏燮骗过，被按在浴室里来了一次，热水流遍全身的感觉相当糟糕，司嘉乐赶紧说：「不不不不用！我自己去。」 在进浴室的前一秒，又说：「订个饭吃吧，我饿了。」 站在花洒下，司嘉乐一脸肾虚的表情，从上到下把自己沖洗干净，洗着洗着就靠在了墙壁上，整个人感觉特别疲惫。 出来后他找出一件睡衣穿，躺在床上，和苏燮抱着睡了一会，等到饭到了，他靠在床头，食慾大开地开始干饭。 吃着吃着，又感觉这样太闷了，司嘉乐拿过手机，找出个游戏解说放着。 「吃慢点，」苏燮拿了张抽纸递给他，说：「之前的号码不用了吗？」 闻言司嘉乐扒饭的动作一顿，有些懊恼的神情。 经苏燮这么一问他才想起来，好像自从上次去南方玩，回来之后他就忘了换回sim卡，因为这两张卡的话费套餐都是从他妈的银行卡里扣钱，所以司嘉乐用下来，完全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司嘉乐说：「你给我打电话了？」 第118页 「嗯，」苏燮说：「你一直都关机，我还……」 「还什么？」 「没什么，」苏燮表情认真地看着他，说：「不要再拉黑我了。」 「嗯，好啊。」 司嘉乐有点心虚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苏燮把餐具和垃圾收了，提着就要下楼，临走前问他要不要一起。 司嘉乐不想让他走，同时又感觉有点尴尬，哪有人住酒店还亲自下楼去扔垃圾的啊，这是什么癖好？于是说：「别去了，放在门口，会有保洁来收。」 「出去走走，」从床上拿过手机，苏燮过来拉他的手，说：「顺便买点东西。」 听到买东西三个字，司嘉乐瞬间有点恐惧，心想不会又要去买套子吧。 他准备的那些还有剩的，剩了两盒，按照如今这个架势，下次时恐怕不够用。 「别买了，」司嘉乐表情难堪地说：「我走不了路！」 苏燮目光打量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就笑了，说：「嗯，知道了。」 「我自己去，你躺着吧，」 他朝门口走，开门时不忘叮嘱说：「记得学习。」 说完很潇洒地把门带上了。 司嘉乐在床上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他从包里拿出电脑，搁在桌上打开，又把电脑包倒扣在床上，里面的东西一一掉落，滑鼠滑鼠垫什么的都在。 插好电源后开机，司嘉乐看着屏幕里熟悉的标志亮起来，感觉还是原来这个好用。 他新买那个老人机电脑开机要好久，而且还总卡顿，这个笔记本就没那么多毛病。 片刻的功夫，电脑开启成功，屏幕上却没显示屏保和图标，而是弹出了一个类似于俄罗斯方块的东西，卡满了整个屏幕，还在不断的变幻色彩。 司嘉乐一时微怔。 这台电脑他好久没用过了，难不成中了病毒？ 就在他迟疑着，要不要先关机时，屏幕闪烁了一下，上面的方块格子运转起来，像跳跃着的一行行乱码。 不同的彩色格子在各个行列中穿梭，最终落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上。 迟来的祝福在这一刻送达，屏幕上显示出明黄色的一行字： [小乐，生日快乐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听段弋的《唿吸你唿吸》，好甜一首歌 第60章 苏燮回来的时候九点多了，他出门时，正赶上酒保洁在这一层清房，经过走廊顺手把垃圾丢进了房口车的垃圾箱里。 到了楼下，他定位了一家距此3公里的药房，顶着濛濛细雨跑步进发，来迴路程6公里，耗时30分钟，今天的夜跑指标就算完成。 回来后他在附近公园做引体向上，牵压韧带做拉伸，等气息彻底平復下来，又在便利店买了点东西，提着上了楼。 这会司嘉乐还在酒店房间恶补c语言，敲门声响起，他过去开门，门打开的一瞬间，司嘉乐张开双臂就抱了上去，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身后电子复合门关合，苏燮配合地放低上身，带着他的脚步，磕磕绊绊朝屋内走，说：「都不问是谁就开门？」 「啊，」司嘉乐打了个哈欠，感觉身心俱疲，说：「好累啊！」 「累就躺着，明天再学，」苏燮说，说着把挂在他脖颈上的两条手臂拿下来，说：「我去沖个澡，把东西拿进去。」 司嘉乐接过了，听到沖澡这两个字就心有余悸，苏燮转身去了浴室，在门口脱衣服，留给他一个挺拔高大的背影。 不知为什么，这间酒店的淋浴室顶板做的很低。 司嘉乐看他在磨砂玻璃后洗澡，头都快顶到顶部的固定花洒了。 把袋子放到桌上，司嘉乐拎着看了一眼，里面是两个橙子、几瓶酸奶和苏打饼干。 他有点犹豫地拿起那个饼干要吃，就露出了底下压着的几盒套子。 还是那个尺寸，那个牌子。 司嘉乐：「→.→」 举着一本书，他学到苏燮洗完澡出来，把电脑和书本收起来，不打算学了。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没有这样的。 司嘉乐心想，就是生产队的牛也不能这么干。 他要补考前沖刺，时间确实很紧迫，但是此刻他感觉自己都快被折腾散架了。 算了，明天再学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司嘉乐把自己洗脑成功，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和苏燮抱在了一起，抱了一会，苏燮突然坐了起来，去翻衣服口袋，回来时直接把被掀开了。 「干嘛……」司嘉乐都快睡着了，觑着眼看他。 「战场抢修，」苏燮说：「修復战损装备。」 司嘉乐又拿出那副『啊？』的表情，就看他从裤子口袋里拿了一管药膏出来，他秒懂了，然后当场『唰』一下就红了脸。 神他妈『修復战损装备』啊直男！！！ 这怎么什么词都往外冒啊！！！！ 苏燮坐到床边，拍了拍他的脚，说：「过来点，我给你上药啊。」 司嘉乐：「………………」 司嘉乐一脸害臊到极致的表情，咬了咬牙过去了，可真到他面前又忍不住地羞耻，说：「不然算了！也没那么严重。」 做是做过了，但这样属实有点尴尬。 他真没想到苏燮下楼竟然是去买药，心里正别扭呢，又想起曹健的那句『男医生』，司嘉乐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妈的！曹健果然是个乌鸦嘴！ 第119页 苏燮把药膏包装撕开了，正要拧时司嘉乐把住他的手，说：「算了算了，我不疼了。」 「听话，」苏燮一本正经地说：「上药好得快点，然后就可以……」 「别说了！我上，」司嘉乐一把捂住他的嘴，截停直男接下来的话，咬牙切齿地起身往洗手间走，说：「你别跟过来，我自己来。」 带着砰砰地心跳声，司嘉乐进厕所迅速地上好药，洗了洗手出来了。 出来后他直接把房间里的主灯关了，只留床头一盏调节过光线的夜灯。 他钻进被窝，真想倒头就睡，苏燮从背后搂住他，摸索着他手臂处薄薄的肌肉，起初很正常温馨，但慢慢地就变了味。 过了一会，司嘉乐挣扎了一下，推开他的手说：「摸什么？」 「都一样的，摸你自己的。」 苏燮：「……」 说完他转过身，把头靠在对方肩头，睡意渐浓时，就听苏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有点放狠话的语气。 苏燮说：「这可是你说的，小乐。」 司嘉乐：「→.→」 又怎么样呢？司嘉乐心想，直男这个爱放狠话的毛病真的该改一改。 而在他提出『都一样不如摸自己』的建议之后，苏燮竟然听话的照做了，摸了摸自己的，然后再抬眼时，司嘉乐发现，苏燮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两人目光接触的一瞬，司嘉乐又秒懂了。 背过身去，他真的服了，很徒劳地锤了一下床，司嘉乐说：「搞快点啊！」 半夜十一点，战场清扫完毕，司嘉乐把眼角的水汽擦了擦，很悲催地作了个无道具吸菸动作。 苏燮再从淋浴间回来时，躺在他身侧，司嘉乐把食中二指比出来，放到他唇边，想要给他也来一根。 「什么？」苏燮不懂他这是什么梗，想了想说：「kiss kiss？」 司嘉乐一下子就被他逗笑了，一笑又很疼，他表情割裂地笑了一会，苏燮说：「傻笑什么？不困了吗，睡觉啊。」 睡觉，还睡个屁！ 司嘉乐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被他整得人虽然很困，但却睡不着了，趴了一会，他突然说：「给我看看你手机。」 苏燮正在定明天的闹钟，闻言就把手机给了他。 司嘉乐接过来看，想了想先是点进相册，里面也没什么，还停在上次他翻看的那一张照片上。 苏燮的手机圈子很干净，里面除了游戏软体就是学习软体，他滑动屏幕，最终选择查查微信。 这么点进去，司嘉乐才发现他的头像换了，换成了十指紧扣的一双手，看背景就是在他宿舍那晚，他的手腕上还繫着苏燮送的手鍊。 想起苏燮用编程软体在他电脑上准备的惊喜，他挺感动的，但又说不出什么动听的情话。 司嘉乐心想，说那些不如来点实际的，如果下次他又想要的话，就多给他几次好了。 他又点进聊天栏，苏燮给他的备註没变，还是那个置顶狗子，但看到下面的小字，司嘉乐有点怀疑，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微信上给他发过[我爱你]这样的话。 在点进去的那一刻，司嘉乐的心又一次地被触动了。 他记得没错，那条消息不是他发出的，是苏燮发的，可他也没收到，消息的左侧显示一个红色感嘆号。 下方暗灰色的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司嘉乐往上去翻，看到苏燮时不时地给他发过好多条消息。 在他饱受情伤摧残、自以为是全世界最惨的那个的那段时间里，偶尔他也会抽疯给苏燮发消息，苏燮收到了，每一句都会回復，每一条回復旁都带着一个感嘆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甚至包括跨年夜那晚，他心血来潮地给对方发照片，说新年快乐。 苏燮也回復他：[小乐，新年快乐。] 然后是弹出的红色感嘆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放下手机，他转过身抱住了身后的人，把头抵在对方胸口处，听到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原来，那些心境破碎的夜晚，那些晦涩酸楚的情绪，从来都不止他一个人在承受。 这段感情里，从来都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司嘉乐沉默了一会，感觉自己要哭了，苏燮抱住他，忽然说：「小乐，你要听催眠曲吗？」 司嘉乐闻言点了点头，苏燮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五音不全又极其认真地唱了两句。 他耐心地哼唱下来，嘴唇突然被一双手捏住，司嘉乐说：「别唱了，主播闭麦。」 六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司嘉乐复习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的补考，他有很大把握能过，因此整个人心态放松了不少。 临到开学，他恨不能时间x0.01倍速的过。 因为等正式开课后，他就要回去住宿舍了，不能总和苏燮黏在一起了。 这六天相处下来，司嘉乐从最开始害臊得不行，到后面渐渐放开了，有时到了晚上，还会提出自己的一些建议，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苏燮也感觉无所谓，就都听他的。 司嘉乐回想这一周，觉得过得格外充实。 倚靠在床头的时候，他被苏燮搂在怀里，被蛮力沖撞，脑袋时不时磕在床头软包上，他看着自己的小腿搭在对方肩头一阵晃荡。 他要求穿的白袜子被苏燮扯掉了一只，此刻一只脚光着，另一只上套着白袜，感觉这一幕挺有趣的。 第120页 最后一天下午，苏燮在大堂前台办理退房，两人正要往外走，经过金属旋转门时，司嘉乐忽地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松开苏燮的手，直接推着门追了出去。 「曹健——！」 站在酒店门廊的台阶上，司嘉乐喊说：「你别走，我看见你了！」 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路过酒店的曹健听到了，他脚步一顿，然后和身侧的女生一起转过头来，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司嘉乐。 还和他那个男医生站在一起，两人举止很暗昧地朝他走了过来。 曹健：「？」 走近后，司嘉乐才确认了他旁边牵着的女生正是陈静静，也给了他一个「？」的回应。 「你怎么回事？乐子。」 曹健皱眉看向他，很瞧不上他的表情，说：「你不说你俩掰了吗？」 司嘉乐同样也很嫌弃地说：「你不是说你分了吗？」 两个人互捅一刀，各自伤害抵消。 司嘉乐和陈静静打了个招唿，曹健忽然一拍大腿，说：「艹！你这样整得我很尴尬啊！要早知道你俩这样，我没事删他干啥啊！」 司嘉乐：「→.→」 他还打算找曹健算算帐，却没想到他倒恶人先告状了。 这时，一旁的苏燮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问说：「什么？你把我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乐：算了，先学这点明天再学 作者：算了，先写这点明天再写 第61章 开学一周后的补考如期进行，交卷铃声响起，考场门打开了。 司嘉乐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背着电脑包，心事重重地往出走，手上还拎着一只透明笔袋，里面装着两支笔、身份证和学生卡。 苏燮等在走廊里，看到人后迎上去，拧开瓶水递给他，司嘉乐接了喝过一口，苏燮说：「考得怎么样？」 「不太好，」司嘉乐一口气喝掉半瓶水，有点焦躁地说：「题都好难啊！」 「嗯，」苏燮接过他手里的水瓶和笔袋，把他背的电脑包卸下来，拎在手里，边走边说：「补考是比期末题要难的，你不是学了吗？」 「学了也不代表一定会过啊，」司嘉乐蔫蔫地说。 原本他挺有信心的，但从考场出来后，感觉有好几道题都没做对，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梯，走到楼梯拐角时司嘉乐忍不住问了他一道题。 「青蛙一次可以跳1级台阶或者2级台阶，求青蛙跳上n节台阶共有多少种跳法的题为什么会进入死循环啊？」 苏燮脚步一顿，听他描述完题目要求，很快联想到之前做过的同类型题，说： 「你构建递归的思路是正确的，通过斐波那契数列作为等价关系式。」 司嘉乐若有所思地踩着自己的影子，苏燮又说：「但是递归结束条件不够严谨，当递归至n=0时你的递归函数还会无限向下调用，这样就会导致进入死循环。」 司嘉乐听完，感觉这道题是必错无疑了。 他愣了好一会，突然说：「补考不过怎么办啊……」 看他惆怅的样子，苏燮不禁笑了，抬手摸了摸他后颈处细碎的短头髮，苏燮说：「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恋人变学弟而已。」 司嘉乐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清这一句，走到教学楼门前的台阶上，阳光洒落肩头，照得他上身的白色薄衬衫微微泛光。 手指拎了拎他的耳垂，苏燮说：「叫声学长听听。」 司嘉乐：「？」 「靠！」反应过来后，司嘉乐顿时不情愿了，追着他跑说：「谁要做你的学弟啊！」 补考成绩在考试第四天出来了，这些天里，司嘉乐每天都登学校的教务系统几十次，既忐忑又期待地查询成绩。 直到第四日傍晚时他再去查，成绩出来，系统页面显示两科综合成绩都超过60，达到了及格线。 补考通过了，司嘉乐兴奋地像个猴子，唰一下关闭电脑，一下子扑到了身旁人的怀里。 「过了过了终于过了！！」 他语气很激动，声音却压得很低，在图书馆四楼角落的沙发位上，头抵在苏燮的臂弯里，不住地又蹭又顶。 「嗯，知道了，」苏燮敲代码的手不停，分出思绪回覆说：「补考过了，打算怎么感谢我？」 司嘉乐：「？」 苏燮说完侧过身子，低头迅速地亲了他一口，转而旁若无事地抿了下唇，端起纸杯喝起了咖啡。 司嘉乐：「→.→」 尽管他们在阅读区最角落的位置，可座位之间的隔断空隙很大，很容易就能看到对面，司嘉乐内心悸动地偷偷张望，前排的几个都在各自看书看电影，根本没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 「今晚出去住吗，」苏燮又在敲代码了，屏幕白光映照在他脸上，神情严肃的像在讨论国际形势，声音却带着些许期待的样子。 「……住呗，」司嘉乐视线低下来，想了想说：「你订房间了？」 苏燮：「嗯。」 时间过得真快啊，司嘉乐想。 已经是周五了，双休日他还没想好怎么过，这次补考通过，他本想出去好好玩两天的，但又感觉市区没什么好的游玩景点，之前追苏燮时，他们都逛得差不多了。 从厚重的书架上找来一本外国名着，司嘉乐跳着看，把结局读完了，合上书准备走的时候忽然说：「你上次帮我收拾行李和衣柜，是不是还翻我盒子来着？」 第121页 「书要拿着看吗？」苏燮把电脑收起来，伸手拿过来书，拎着两个人的东西起身了。 他一手搭在司嘉乐肩上，拍了拍催促他快走。 在经过阅览区书架旁，司嘉乐又把名着从苏燮手里抢回来，塞回到原来位置，转身时目光询问地看着他，苏燮没有回话，但司嘉乐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这样一行陈述句——『有什么问题』。 「不是吧，」司嘉乐顿时一副很可惜的表情，说：「我攒的瓶子都被你扔了？！」 那晚之后，苏燮醒来便开始收拾地上散着的行李箱，整理衣柜时就发现了司嘉乐珍藏的一只纸壳盒子。 他从里面翻出了不少有关自己的东西，还有十来只体质能量的空瓶。 「攒空瓶子要卖钱？」 乘电梯时，苏燮语气发笑地问他说：「小乐，你要去捡破烂吗？」 司嘉乐：「…………」 「好歹也是一点纪念吧。」司嘉乐说。 电梯抵达一楼，苏燮比他先出来，楼下有不少学生在等梯，在人群的注视下，苏燮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说：「人都是你的了，只惦记着瓶子？」 手心传来温柔的触感，司嘉乐想了想，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大二的课程相较上学期要紧张很多，课排得也特别满，两人出来开房，还各自带着书和电脑，洗过澡后，苏燮把他托着抱在怀里，对着镜子做了一次，结束时司嘉乐脸颊潮红地进了浴室，没多久苏燮也挤了进来，非要和他一起洗。 水汽蒸腾上来，显得浴室里本就利用率有限的空间更加逼仄。 司嘉乐把泡沫打在头髮上，微微抬起下颌揉搓头髮，闭眼时感觉一双手覆在他手指间，带着他温柔地动作。 他渐渐地放下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任由苏燮给自己做头部按摩，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低哼般的呻吟声一经发出就被堵了回来。 凉腻的触感贴在唇上，是苏燮低头吻了下来。 起初，他只是轻慢地磨蹭了一会，直到牙关被启开，湿滑温热的舌头闯进来的那一刻，司嘉乐紧张地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苏燮停了下来。 他对直男的耐力有点恐惧，赶忙打断说：「唔——别闹、泡沫进眼睛了！」 「别睁眼啊，」苏燮说，说着把出水量调大，出去找了条毛巾预备着。 司嘉乐站在水流下，仰头沖洗泡沫，沖好后头顶的水声停了，一条干毛巾覆盖在脸上，擦干了上面的水渍，转而向上，苏燮用毛巾把他的头髮裹住了，像擦狗毛那样利落地擦了两下，方才还滴水的头髮很快恢復到半干状态。 擦完后苏燮把毛巾扔给他，说：「掉毛。」 司嘉乐：「？」 司嘉乐展开来看，那上面有他的两根头髮，司嘉乐当即抓狂说：「什么叫掉毛啊！那是头髮好不好！」 「那叫什么，」苏燮忍不住笑了一下，说：「脱髮？」 司嘉乐：「→.→」 「我不脱髮，」司嘉乐侧着点脑袋，一脸严肃地给他展示自己的发缝，说：「我头髮很茂密。」 「真的，不信你看，」他说着还走了过来。 「知道了，」苏燮和他贴身而过，进到淋浴室打开花洒，说：「你先去把电脑打开，乖啊。」 司嘉乐：「→.→」 确定关系之后，直男渐渐也学会了说一些情话，诸如这种『乖啊』、『宝宝』之类的，但效果也就那样，主要是苏燮每次叫时，都会给他一种在叫狗的错觉。 如果再配合上揉揉脑袋的动作，那简直就更像了。 司嘉乐听他的话，换好衣服出去开电脑。 方才苏燮从他身旁经过时，司嘉乐感觉对方比他高了一整头，心里不禁开始怀疑，他怎么还背着自己偷偷长个啊。 把要学的东西摆好，司嘉乐趴在桌上，神情倦怠地翻书看。 这学期的课程不仅很赶，而且还很难，对于他来说，当务之急是先把之前落下的知识点补齐，把课程跟上，其他倒是次要的。 两页书翻过去，苏燮洗完澡，吹干头髮出来了，出来后随手剥了个橙子放在司嘉乐手边，在他身侧坐下，敲代码和他一起学习。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慢渡过，司嘉乐学着学着，总是不自觉地走神，好几次都差点睡过去。 最后苏燮看他这样子不行，只得施加压力说：「小乐，认真点。」 「你不好好做题就做/爱，」他威胁说：「你自己想想看。」 司嘉乐：「@.@」 苏燮提出的这两项选择，一个是脑力劳动，一个是体力劳动。两者看似分工不同，没什么可比性，但却有着本质的共通。 那就是做到最后，都会变得很煎熬。 司嘉乐短暂抉择了一下，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认真地投身学习。 不是说苏燮的技术不好，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过犹不及。而且一想到他有时没完没了的，像个永动机一样，总能折腾他很久，司嘉乐就发自内心地有点打憷，对和男神上/床这件事也是又爱又怕。 「认真点做，别出错，」苏燮说：「错一道题加二十分钟。」 司嘉乐：「@.@」 第62章 一周之后迎来了华大23-24级的体测，前天刚测完50米短跑和基础测试，隔一天就是1000米的中距离跑步测试。 第122页 在校南区体育场东门，司嘉乐跑完体测刚好是上午九点多，他走到出口处交测试卡，气喘吁吁地在东门等了一会。 此刻整个体育场人潮汹涌，他没看到苏燮的影子，倒是迎面碰见了室友老五和老三。 两人看到司嘉乐后，都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隔挺远就换了一副调侃腔调，说：「呦，这不是么儿么。」 「什么么儿啊，人家现在叫『校草的贴身小娇夫』，」走近了，老三说：「司嘉乐，你那个校草老攻呢？一千米跑没给你做做人工唿吸啥的?」 司嘉乐：「→.→」 「别说了，真的很噁心！」 司嘉乐免疫了这么久，还是浑身起鸡皮疙瘩，看着老三弄出一副湿身的样子，反击说：「我看你比我更需要吧！」 「真的吗？」老三顿时换了一副期待憧憬的样子，说：「司嘉乐你可要说话算话啊！有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 司嘉乐：「→.→」 三人一起朝食堂走，老五手里拎着个开盖的水，比划说：「么儿，要不要给你来点？」 「给他来点，挺凉快的。」老三甩了甩湿漉漉的手说。 司嘉乐表情嫌弃地看着这两个湿身男，他刚跑完还有点喘、脖颈处都是汗，但真要像他们这样，那倒也不至于。 擦了一把汗渍，司嘉乐说：「不用，那样太夸张了吧！」 他刚说完，其余两人脚步一顿，老三指了指说：「他是不是有点太飘了？」 「嗯，」老五说：「司嘉乐，你是饱汉不知饿汉子飢吧！」 旁边几个男男女女经过，闻言纷纷侧目，司嘉乐说：「你文明用语啊！」 老三和老五对视一眼，枪口一致对外说：「——现在，拿水呲他！」 司嘉乐转身要跑，被老三一把抓住了，按在怀里，老五捏着瓶口，挤出两道水柱，直接喷了司嘉乐一脸。 把人放开，他们满意了。 撸了一把脸上的水，司嘉乐真的服了。 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司嘉乐感觉，自从自己拿下男神，就从最开始无人问津的朽木，摇身一变成了珍稀木材，而他的几个室友就是不知道哪来的几股妖风，时不时就要刮一下，来摧残荼毒他纯净脆弱的心灵。 「有没有纸啊！」 司嘉乐提起湿淋淋的衣领，嘴角抽搐地说：「我衣服都湿了，这件是新洗的啊！」 两人没有搭理他。 因为刚刚在水花飞起时，还溅到了周围几个男生。 男生们刚跑完体测，看似火力很壮，绷了绷肱二头肌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司嘉乐转头一看，立马撇清关系地侧闪一步。 他揪起衣襟拧了把水，心想打了室友就不能再打我了。 然而，司嘉乐还是想得保守了，就在男生们走近时，老五一撩头髮，做了个湿身诱惑的动作，直接把司嘉乐看吐了。 男生们的气势也在这一刻溃不成军，想要打人的动作变成攥了一下拳头，调转方向各自走了。 司嘉乐：「……」 「走吧，」老五好整以暇地揽过两人，说：「去食堂。」 因为有体测，这个时间食堂爆满，一层的早餐档口开着，呜呜泱泱全是人，他们走进去时，刚好进门的位置有人吃完了，老五先坐下占位，让司嘉乐和老三去买早餐。 片刻后，两人穿越拥挤的人潮走出来，手上各自端着东西，回到了座位上。 恰好一个女生端着早餐找不到座位，看他们这里三个人，女生说：「同学不好意思，可以拼个桌吗？」 三人连声说『好』，落座后，老五把司嘉乐买来的小笼包分出了一屉就开始吃，老三给他端过去一碗粥，几人低头吃着，老三说：「么儿，你那男神呢？」 「是啊，也不等人家你就吃上了，」老五挤眉弄眼，语气揶揄地说：「也没说给人家买份早饭啊？」 司嘉乐从粥碗里抬起头：「？」 「我给他买了，」司嘉乐看着他吃小笼包，一张嘴塞进去俩，说：「这不是让你给吃了吗？」 老五：「……」 老五作势就要吐出来还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司嘉乐和苏燮相处久了，某些方面得到了直男的真传，他说：「别吐，吐食堂罚款二百。」 闻言，一旁闷声吃饭的女生笑了。 这时食堂的塑料门帘掀开，苏燮和他的几个直男朋友体测完了过来吃饭，他进门一眼就看见了座位上的司嘉乐，走到身边时，苏燮在他耳侧撸了一把，说：「小乐，来吃饭了，不等我。」 室友们见他来了，笑容又都变得很猥琐。 司嘉乐被他们目光内涵，有点无语，回过身仰头看着苏燮，他面不改色地说：「是啊，你怎么这么晚？别人都跑完两圈了。」 「帮老师统计人数来着，」苏燮说，说完看了眼他的衣领，又问：「怎么湿成这样？」 他转而摸了摸口袋，才想起出来没揣纸巾，兜里就一个线控耳机和一把金属哨子。 司嘉乐说：「没事，一会就干了。」 听着他们糟糕的对话，室友小零们一脸深意的表情，笑容愈发趋近于变态。 身旁的女生匆匆吃完了，起身说了句『谢谢』端着餐盘走了，苏燮在他身边坐下来，抬手覆在司嘉乐背上，按了按说：「多久跑完的？」 第123页 司嘉乐闻言舀粥的动作一顿。 1000米体测跑完，他用时4分39秒，这个项目根本没及格。 不过有其他的基础测试拉分，最终合上总分应该没问题。 司嘉乐含煳其辞地说：「就4分钟左右吧。」 说完夹起一个包子，蘸了醋餵给他，说：「你呢？」 「3分05秒。」苏燮说。 他说完才咬过包子，像没有味觉那样咀嚼了两下，喉结一滚，咽了下去。 看着这俩人狂撒狗粮，老三老五一副没眼看的表情，捂着胸口开始装娇弱。 司嘉乐看着这一幕，简直满脸黑线。 他们这桌四个人，凑不齐一个性取向正常的。 从食堂正门出来，司嘉乐被直男用手肘扣住脖子，带着他的脚步，穿过树荫走到阳光下。 正赶上第二节的课间时间，校园甬路上，不少来往的学生走过，看到他们亲昵打闹的样子，时不时地探过视线。 苏燮是个直男，甚至在出柜这方面也直得离奇。 对于其他人的目光，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日常的行为举止，就像校园里成双结对的寻常情侣那样坦荡随意。 司嘉乐起初还有点别扭，对自己的性取向一直藏着掖着，但看他这样，渐渐的也就放开了。 就像网上流传很火的那句话所说，司嘉乐想，毕竟只有自己才是生活的主角啊，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当然，达成这种观念，也是需要一些先决条件的。 好在两人平时都没有登陆华大网站、浏览论坛的习惯，不然他们就会知道，开学这一周里论坛上发生了怎样一场世纪爆炸。 一条名为《软体系校草的陨落：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是弯的？》（爱他365天整，校草终于官宣了！官宣对象竟是……）的帖子霸屏了整整七天，被管理员强行下线之后，其话题热度仍有死灰復燃的上升趋势。 上午的课被体测占了，趁着休息时间，苏燮催他回去拿电脑包，然后去图书馆学习。 从公寓门口出来，司嘉乐看着外头阳光刺目，天气倒没那么热了。 他上去特意换了件衣服，揪了一下肩头晾出的褶皱，司嘉乐说：「专业书我没拿，放自习室了。」 「嗯，」苏燮接过他手里的包，说：「快十一了，这个国庆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司嘉乐说：「你想去哪玩吗？」 两人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司嘉乐顿了顿，看苏燮身上还是那套衣服，问说：「你怎么还穿这件？」 上次他帮苏燮搭了一套衣服，帅得很张扬，但自那之后，这套穿搭似乎就像焊在了对方身上，都要被他穿成英雄原皮了。 「你不是说好看吗？」苏燮说。 「是好看，」司嘉乐忍不住提意见，说：「但你也要换一下吧。」 印象中他穿这套也有一周了，司嘉乐凑近去闻，衣服上竟然还是清冽的柔顺剂香味。 「换了啊，」苏燮说：「我网购了两套一样的，换着穿。」 司嘉乐：「……」 司嘉乐发现，直男在这方面似乎有种单纯的偏执。 比如说，直男以为他喜欢吃番茄炒蛋，这道菜几乎烙印在了每一餐的菜谱上； 又比如，他给直男搭得这套衣服，只是评价了一句好看，接下来的一周，这一套就成了直男的限定皮肤专场秀。 不过，谈到买衣服的话题，司嘉乐又想起了他先前看中的一套情侣装，想着两个人选同色系穿搭，出去玩的话一定很登对。 「要不要买两套款式一样的衣服？」 司嘉乐说：「情侣装那种，我和你。」 苏燮：「？」 「为什么买一样的，」两人已经走到了图书馆楼下，刷脸过闸口时苏燮说：「被人看到不会误会成双胞胎吗？」 他已经通过了，留司嘉乐一人愣在原地，听他说完，表情又开始一言难尽起来。 这时，动态人脸识别闸机闪烁红灯： [提示！检测到非活体人脸，请使用真实面部进行识别！] 司嘉乐揉了揉抽搐的额角，恢復回正常表情，通过了人行通道闸机。 打消了前一个念头，司嘉乐追上去说：「所以十一怎么安排，要出去玩吗？」 「嗯……」两人从步梯上楼，苏燮推着他走，说：「放假前一天和丁子他们吃个饭怎么样？」 司嘉乐：「啊？」 上到前面缓台上，司嘉乐转过身说：「干嘛啊？」 「把你介绍给我朋友认识啊。」苏燮一副想当然的语气。 司嘉乐：「→.→」 司嘉乐心想，这是什么直男想法？ 苏燮的那帮朋友，他又不是没见过，只不过身份调动了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而苏燮则是这样想的，快到国庆，其实离丁超生日也没剩几天，到那时他们会小聚一下，也是一个可以介绍小乐给他们认识的时机。 但话又说回来，苏燮打从心底认为，这是一件很隆重的事，不愿和别的事掺和在一起，他要单独的。 「怎么样？」苏燮徵求他的意见，说：「你要是同意我就和他们说了啊。」 司嘉乐：「……那行吧。」 「然后国庆我带你回家。」 走到图书馆四楼的阅读室，苏燮语气轻松地说：「见见我家里人。」 第124页 第63章 国庆假期倒计时第二天。 晚上七点，学校旁的宁湖公园。 到了游园亮灯时间，铁艺景观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映照出自花溪桥上匆匆驶过的单车身影。 这个时节，人工湖的荷花早都落尽了，水波粼粼的水面上只有点点浮萍，上游有人在放花灯，燃着的花灯飘荡摇曳，映出一片萤火星辉，铺在湖面上。 就在这周，苏燮网购了一辆单车，组装过后拿出来骑，没课时就载着司嘉乐在校园里晃荡。 虽然更多时候是司嘉乐载着他，就像现在这样。 换了一条上坡的路，司嘉乐停车把车把让出来，说：「换你骑了。」 他们两个约定，上坡的时候苏燮骑，下坡或者平坦的路就换司嘉乐，但很显然，平整的路况占比更大，苏燮则表示这是为了锻鍊他的体力。 两人换了位置，司嘉乐抓着他的腰，忽然说：「十一假期去完你家之后再去我家吧。」 单车驶向木板路，路况变得颠簸起来。 但直男的车技练得很稳，而且到路口时还学会了转弯。 又到了一个下坡，苏燮从前方的车座下来，换位置给他，说：「好啊，那到时开车去。」 「开车就不用了吧，」司嘉乐说：「高铁就四个多小时，我提前买票。」 其实，一开始他根本没有想和家里摊牌的心思，但既然苏燮要搞得这么正式，司嘉乐想，自己也应该跟上他的节奏。 而且，这样一来就能把男神骗回家了，还可以带他在家那边的城市好好玩几天。 听出他语气里的期待，苏燮说：「好啊，都听你的。」 沿宁湖公园骑了一大圈，快到正门口时，苏燮看他骑得愈发吃力，主动从后座下来，陪着他跑了起来。 后座的重量一下子空了，司嘉乐顿感轻松不少。他悠闲地骑着单车，看着苏燮配合着他的速度慢跑，忽地就想起之前玩过一款赛车游戏。 这个游戏在飙车时，还可以召唤宠物一起，就像他们俩现在这样。 「要比赛吗？」司嘉乐笑着说。 「比什么赛？」苏燮看他歪歪扭扭地骑着，光看自己不看路，说：「去到里面骑去。」 「就是飙车比赛啊，」司嘉乐说，说完他勐踩脚踏，加速骑到前面，原地绕了一圈，这条路是双车道，偶尔有几辆汽车驶过，远远地亮起车灯。 「小乐！看着点车！」 苏燮看他骑单车很揪心，快步追上去，说：「不比，当我输给你了。」 司嘉乐：「→.→」 你直男的好胜欲呢？司嘉乐在心里发笑，感觉两人在一起后，苏燮有时也会变得有点婆婆妈妈的。 不过很多时候，直男对他的约束，司嘉乐根本不屑一顾，当下前倾身体，又要站起来蹬，心想反正自己骑远了，他也会追的。 但他的这点心思早被对方看透了，苏燮快跑上前，一把把车把把住了。 司嘉乐侧目看他，苏燮说：「下来，坐到后面去，换我骑。」 司嘉乐：「→.→」 司嘉乐悻悻地下来了，换成苏燮载着他。 静谧的夜，昏黄路灯剪下骑单车的一双人影。 像定格动画那样，一帧一帧，在柏油路地面上飞速地跳动。 行道树茂密的枝桠在临睡前舒展身姿，吐露入秋前的最后一抹绿意，洋溢着蓬勃而充满朝气的青春气息。 一路上，苏燮把车子骑得很快，进到校园里，他骑得更快了，一直骑到公寓楼门口，苏燮把腿放下支着，突然说：「小乐，你回宿舍吧。」 司嘉乐从车上下来：「啊？」 苏燮说：「我想起宿舍那边有点事，先回去了。」 说完捧着司嘉乐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转而骑车走了。 司嘉乐：「？」 苏燮和室友约好了今晚出去开黑，结果遭到室友的一致嘲讽。 室友们说，他是什么『夫管严』、『惧内』、『耙耳朵』，根本不信苏燮还能出来开黑。 为此，六个人还押上了赌注，五个室友打赌他出不来，就算出来了，也会被一个电话控回去。 苏燮想，我不能输啊，两百块钱呢，他就想硬气一回。 虽说小乐也不是那么不讲情理的人，但出于赌气的心理，他就想叛逆一次，证明给室友们看。 届时让这五个单身狗狠狠打脸。 跳公寓楼后面栅栏时，苏燮在心里粗略一算，自己也已经快一个月没和室友开黑过了。 一则是和小乐在一起，大半时间都被分走了；二则是大二学业繁重，本来就没剩什么时间。 种种原因归咎在一起，显得这场六人开黑弥足珍贵。 到了网咖包厢，几人连线玩一款外国竞技游戏，苏燮对这游戏有点入迷，之前还还氪了不少钱，买的装备值得和室友们炫一炫。 就这样玩到半夜，苏燮从最初的于心不安渐渐变得心安理得起来，听着室友们恭维的话，表面淡然无比，实际早已在心里暗爽八百遍了。 事物的规律是达到一个终峰后，就会朝着与之相反的事态发展。 正常来说是这样。 在00:25时，兜里的手机响起一声振动。 苏燮本不想理会的，可瞬息之间他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操作的滑鼠和键盘，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第125页 是小乐发来的消息，他问： [你是不是去开黑了？] 苏燮：「…………」 嗯…… 「哎？老苏你咋事？」室友惨叫了一下，说：「怎么给我加血加一半，你人没了？」 「你别搞啊！」另一个室友也抓狂了，说：「义父啊！操作啊！这把全看你了！」 苏燮：「……知道了。」 他有点不耐烦地放下手机，专注回游戏界面，噼里啪啦操作了两下，然后又挂机了，点进手机聊天飞速打字，说： [没有啊。] [要睡了，正打算和你说晚安的。] [晚安。] 回復完这些话，苏燮稍稍舒心了些，他和小乐有约定，每晚睡觉前都会互道晚安的。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差一点暴露了。 苏燮自我安慰地想，想过之后，他看了眼游戏界面，发现两个室友已经死了一个。 「老苏，你弄啥嘞？！」死掉的那个室友快要碎了，说：「莫搞、莫搞啊！」 「你復活啊，」苏燮舒了一口气，恢復了沉着冷静的神态，说：「小问题，后面看我操作。」 「好好，看你操作。」室友说。 说完就准备看他操作，而苏燮操作了一会，手机又响了两声，他又停止操作，放下滑鼠键盘，看小乐发给他的消息。 司嘉乐说： [这是你吧。] 紧接着弹出一张图片，图片加载出来，苏燮点开来看，唰地一下红温了。 照片上那人头戴耳麦，正对着电脑输出。 歪曲的屏幕显示着刚才那波团战，屏幕之前的人神情严肃，看侧脸就能认出是他。 苏燮：「…………」 嗯…… 苏燮咬了一下下唇，身子后靠在电竞椅椅背上，两手撑着电脑桌，低头缓了一会。 司嘉乐差不多有他们一个寝室的微信。 他在想，这个角度，是不是哪个室友在钓鱼执法。 「哎老苏，你的操作呢？」室友又开始催了：「快快快！要开要开！老苏呢——」 「你们先玩吧。」 丢下这句话，苏燮抓过手机起身，藉口去洗手间，准备给小乐拨个电话，经过走廊时，一下子和一个男生撞上了，苏燮略一低头，就看曹健刚洗过手从里面出来，手上的水渍都甩到他身上了。 曹健仰头勐地看见他，瞬间有点心慌，本想开熘的，但又不知是想到什么，气势又硬了起来。 两人对视，再想起刚才那个抓拍角度，苏燮破案了。 舔了一下嘴唇，他侧着头打量起曹健，有点气愤的意思，可当拳头锤在门框上时，苏燮忽地想起来： 不行，他是小乐的髮小，地位堪比女友闺蜜，惹不起，还是算了。 「哈哈！」曹健偷偷踮脚，勾着他的肩膀作亲热状，说：「这不是弟夫吗？好巧好巧，出来开黑啊！」 苏燮调整了一下表情，也如沐春风地回应说：「好巧，一会要一起来一局吗？」 「不要不要！」曹健说：「我又坑又菜！哈哈哈，你们玩！」 说完脚不点地熘了出去。 曹健走后，苏燮咬牙晃了晃脑袋，一脸『这什么人啊』的表情，做了一个挥拳的动作。 他给小乐拨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苏燮说：「宝宝，你那发小怎么这样啊！」 司嘉乐：「…………」 「别这样，」司嘉乐很受不了直男撒娇，反差特别大，说：「有事就说，没事我挂了。」 「别别挂，」苏燮说：「我游戏都挂机了你还挂我电话啊，小乐。」 「哦，」司嘉乐说：「不是说没在开黑吗？怎么挂机了？你在宿舍打手游？」 苏燮被他噎得表情很平静，司嘉乐又说：「既然这样，你打手游也不耽误和我打电话啊。」 苏燮心想，我打端游也不耽误和你打电话啊，这不是怕你生气吗？ 他说：「小乐，我这也不算骗你吧。」 分别前，苏燮说，『想起宿舍那边有点事』。 至于是什么事，其实就是开黑那点事，只不过他没明说而已。 苏燮觉得，这实在称不上骗，顶多是……顶多是他使用了一些话术技巧，但绝对没有欺骗的成分。 这一声后，电话那头很安静，司嘉乐不说话了。 苏燮挠了下脑袋，突然就不会了，沉默了好久，他才尝试性地说：「小乐，我、我错了？！」 司嘉乐：「嗯？」 「宝宝，我错了！」 电话那头，苏燮朗读了起来：「当我给你拨通电话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懊悔与自责。我知道，我的错误不仅仅是言语上的不当，」 他从厕所出来，边走边小声地读：「更是行为上的固执己见和一意孤行，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绕了一段路，苏燮从网咖走了出去，走到空荡荡的马路上，继续念说：「没能保护好你，我深感自责，我……」 「别读了！」司嘉乐说：「转人工。」 苏燮：「…………」 这都被发现了？ 苏燮有点尴尬的表情，从ai创作的道歉信中退了出去，视线一转，看到对街的大排档还亮着，他忽地有了主意。 「小乐，你饿不饿？」苏燮问说。 司嘉乐神情一顿，下意识地抬手放在腹中部。 第126页 此时，他的胃也很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司嘉乐说：「饿了，又怎么样？」 这个时间，早都已经关寝了，司嘉乐想，要不是他提醒，说不定自己还感受不到饿，这下好了，一会干脆搞桶泡面吃得了。 「你饿了我给你送饭啊。」 苏燮已经穿过马路了，朝着店门走去，说：「想想吃什么，」走到门口，老闆正蹲坐在地上处理龙虾，苏燮说：「蒜蓉龙虾，再配一份面怎么样？」 不等电话那头司嘉乐答话，老闆眼疾手快地朝里侧喊：「一份蒜蓉龙虾——！帅哥你龙虾要大份要中份的？」 司嘉乐听到了，一时有点黑线，苏燮说：「大份吧，来两份，加一份拌面。」 老闆应声说好，撩门帘到后厨忙碌了。 苏燮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打开摄像头和他视频，司嘉乐说：「算了，你们吃吧。」 他心想，妈的直男，怎么在深夜提出这种诱惑啊！ 但这会公寓已经关门了，他即使想吃也就想想。 「没事啊，」苏燮从筷盒里抓了一把一次性筷子，揣在口袋里，说：「我先给你送，等一会我们出去吃。」 司嘉乐看他一脸淡然的样子，心说你又不是蜘蛛侠，能吐蛛丝飞上二楼。 他以为苏燮只是信口胡诌，也无所谓地说：「好啊，我等着你。」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对着手机屏幕，玩起了木头人的游戏，最后老闆打包了餐品出来，苏燮先眨了下眼睛，司嘉乐僵持了半天的姿势终于可以动了。 揉了揉发木的脸颊，司嘉乐说：「哈哈哈哈你输了！不是说答应我一个要求吗？下次给我上一次！」 苏燮：「……」 司嘉乐一直想上他充了钱的外网学习网站，但苏燮出于一点私心，总也不给他上。 直男想，他自己氪金研究那么久，都被小乐学会了，以后还怎么教他？ 这时，宿舍里正在夜话的几个小零转过视线，说：「司嘉乐，你注意点影响！」 司嘉乐：「→.→」 司嘉乐低头看手机，才发现通话中断了，他搬了个椅子过去，听小零们在聊老五遇到一个体育系渣男的事，听着听着有点困了，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司嘉乐点了接通，苏燮说：「开门啊，我在门口。」 司嘉乐一副『啊？』的表情，愣了一会，在乱七八糟的拖鞋里找到自己的，开门就看见苏燮站在门口，手上拎着两只挺大的餐盒。 「你你怎么上来的？！」司嘉乐说，说完还有回音，电话还通着。 「走着上来呗，」苏燮说，朝里侧看了一眼，又说：「你们宿舍都没睡？」 「呦呦呦——」 小零们看到这一幕，又都开始起闹了。 司嘉乐有点害臊，接过他手里的餐盒，搁到桌上，推着人出去了。 在走廊转角处 ，司嘉乐把人抱住了，苏燮挣了一下，抽出胳膊说：「把电话挂了啊。」 司嘉乐：「哦。」 两人在原地站着对望，苏燮放下手机揣回口袋里，抬手覆在对方的脖颈旁，把他按在墙上亲了一会。 走廊灰暗的光线被白墙转角割出一块三角形的阴影，在阴影下方，安全通道指示标泛着浅淡的绿光，光芒笼罩了两人。 司嘉乐半仰起头，被他按着肩膀亲吻，两手向后摸索，撑住墙壁，放下时掌心蹭了一层白灰。 唇分时，苏燮说：「行了，回去吃吧。」 他转身要走，司嘉乐像条尾巴一样又粘上了，说：「我送送你啊。」 「不用啊，」苏燮下楼梯了，说：「回去吃，一会都让你室友吃没了。」 「没事，」司嘉乐和他一起踩着楼梯往下走，说：「我送你我送你。」 其实他想看看苏燮究竟是怎么上来的，之前那两次也是这样。 司嘉乐想，难不成他会穿墙？还是出卖掉什么贿赂了楼下宿管？ 两人走到一楼，苏燮带着他穿过走廊，绕到楼梯转角的一处监控死角，里侧紧挨着墙壁，有三四平的独立空间，堆放着一些清洁工具。 真的会穿墙啊？ 司嘉乐已经做好迎接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的准备了，心想这算什么？超能直男？ 然而下一秒，苏燮把一侧关闭的窗户推开了，继而迈腿踩上窗台，高大的身躯蜷缩着钻了出去。 司嘉乐：「…………」 「你……」司嘉乐看他站在窗外，蒲掉头髮上的墙皮碎屑，说：「你把这个窗锁拆了？」 「没有啊，」苏燮侧着点脸，抖了抖脑袋，又狂整衣领，说：「这个窗户本来就是坏的，之前给你送药那次，我发现的。」 司嘉乐脸色寻味着，突然有点想笑了。 「嗯，」司嘉乐说：「知道了。」 他抬手把窗户推上，看着苏燮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想，你个善于发现公寓楼哪扇窗户锁坏了的直男。 第64章 国庆假期的前一天晚上，市中区某家娱乐会所的vip包房。 半敞的房门内，时不时传出男男女女的笑闹声。一群人分工明确地各自忙碌着，把原本金碧辉煌的高端商务包厢搞成了婚礼现场的架势。 毫无徵兆地，包房内突然响起『砰』地一声巨响，原本嘈杂的包厢一瞬间陷入死寂。 众人沉默了几秒，视线统一地看向门口的男青年。 第127页 不等他开口，服务生唰一下闪进来半个身子，探头说：「先生您好，请问咱们……」 「没事没事！我刚才放了个彩炮。」 丁超笑着摆手，捎带把门掩上了，他把用剩的礼炮筒扔进垃圾袋里，和其他人说：「这玩意动静这么大吗？！」 「都和你说了，先别拿出来，」丁超女友说：「都差不多了吧，咱们把横幅撑起来。」 「你们弄横幅，我整点自己的东西，」丁超说，说完转头去拆快递了。 其余人点头说好，在丁超女友的指挥下，一齐把横幅挂了上去。 包厢布置的差不多了，众人排队去洗手，回来时一个男生说： 「咋样，丁子你整完了吗？」 「啊，」几人围在门口，看丁超从八个易拉宝海报前转过身，说：「差不多了，咱们给它摆开，摆开就好了。」 这群人有对象的搂着对象，没有对象的站在原地尴尬挠头。 看了一会，丁超女友说：「你这个……」 「这个咋样？」 丁超随手拿起一架海报展示，说：「不错吧！我特意选的不一样的。」 海报上p着苏燮和司嘉乐的双人照片，总裁体的两行大字： 为爱做1，姻你痴狂 霸道苏少专宠粘人小娇夫 丁超女友：「……」 「这张不好吗？」丁超兴致勃勃地说：「我还打算把这张摆前面呢！」 丁超女友还想提点自己的意见，又想起他和苏燮从小一起长大，品味这方面也是一致的离奇，想想算了。 她语气违心地说：「挺好的。」 丁超兜里手机一阵响动，他掏出来看了一眼，说：「走走！人来了，下楼！」 同一时间，苏燮在会所门前的空位停车，解下安全带的同时喊停了司嘉乐要开车门的动作。 「小乐，你别动！」 司嘉乐：「啊？」 苏燮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侧给他开车门。 司嘉乐刚抬脚迈出来，苏燮身子放低，一头扎进车里，拦腰把他抱起来了。 司嘉乐：「→.→」 搞什么？司嘉乐挣扎了一下，说：「把我放下来啊！」 「别动！」苏燮抱他很轻松，朝会所走时还在怀里掂了一下，就是这一下，直接把司嘉乐整不会了。 他隐隐有些不是很好的预感。 然而，重头戏还在后面。 苏燮抱他走到第一阶台阶时，自会所的旋转门冲出十来个人，就是上次丁超生日，他陪着去的那些人。 这群人里还有几个新面孔，司嘉乐没什么印象，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对抗尴尬上了。 这帮人走近了，将他们围了起来，丁超比了一个预备手势，五个直男举着礼花炮开轰，『砰砰』的声响震得司嘉乐心直突突。 哗啦啦的拉花丝线落下，撒了他们满身满头。 司嘉乐：「…………」 抬手扯掉眼前碍事的一根彩带，他深深地低下了脑袋，羞耻症又一次狠狠地犯了。 妈的，好尴尬啊！ 接下来，众人连起闹带吹口哨地簇拥着两人，直至坐上电梯，苏燮也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 司嘉乐脸有点红，真的不好意思了，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丁超女友和他们共乘一部电梯，看他这样，就从丁超领口拿下墨镜，镜腿打开给司嘉乐戴上了。 到了vip包房门口，苏燮才把他放下来。 墨镜从鼻樑上滑下去一些，司嘉乐低着头，从镜片上方探出视线，看到了房门口摆放的、与会所环境格格不入的定制易拉宝海报，被摆成迎宾的样子，两边四个，一共八个。 首张海报的主题印有『小乐见面会』五个大字，这还算正常的。 越往后看，司嘉乐的嘴角越是抽搐。 像什么『前世缘，今生遇』、『甜心老攻请签收』这种他也忍了，看到最后，紧邻大门的一张『爱的调教&麻辣男兵x犬系硬汉』，直接给司嘉乐创飞了。 而且，这张背景图还是不知从哪搞得军训照片，用ps p过了。 那段时间，司嘉乐被训得又黑又瘦，真的像曹健说的那样，像个瘦黑猴一样。 司嘉乐心想，妈的，他怎么会留下这种黑歷史啊！！ 而且还被苏燮记录保存了下来。 低头走进包房，再去看里面的各种装饰，还有粘着的『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横幅，『同』字还被隐喻地放得很大，司嘉乐感觉，相比之下，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坐在包厢沙发上，司嘉乐尴尬地偷偷咬拳头，心说这怎么整得像结婚似的啊！还是土味婚礼那种。 「哈哈，怎么样老苏？」 丁超招唿众人落座，把门后装酒的推车推过来，说：「不错吧，我的安排。」 说完还不住地挑眉暗示。 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司嘉乐双手紧握，不自然地笑了笑。 他真是靠了啊！ 然而苏燮对这次的安排却很满意，他先是给众人介绍一番，很高调地公开了两人的关系，一群直男直女跟着瞎起闹，闹哄哄地拼上酒了。 和上次一样的灌酒套路，冒着白沫的大酒杯举起来，丁超凑过来就要和司嘉乐走一个。 后者接过酒杯，也打算喝点，不然清醒地面对这一切，这简直太魔幻了，而且对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个不小的挑战。 第128页 司嘉乐正要喝，被苏燮一把拦了下来。 丁超顿时不愿意了，说：「老苏，你别太宠了啊。」 司嘉乐：「…………」 啊啊啊这什么土味台词啊！ 司嘉乐内心快扭成一根麻花了，他恹恹地想，直男都是这样吗，怪不得他俩能玩到一块去。 「出来玩，喝点呗，」丁超说：「都是男人嘛，你别这么护着。」 「不行，」苏燮揽着人，态度很坚决地说：「我们小乐喝不了酒。」 被他这样维护，司嘉乐感动之余又有点无语。 他侧目而视，心说我喝不了酒吗？那上次聚会往死里灌他的人是谁啊…… 苏燮给他拧开一瓶开胃，司嘉乐用吸管喝，边喝边看这群人相互拼酒的场面，感觉很熟悉。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被苏燮带着，来参加丁超的生日聚会也是这样。 这么想着，司嘉乐下意识地朝丁超看了过去，不料后者也似心有所感一般，和他偶然间对视了。 一眼过后，两人默契地都移走了视线。 司嘉乐心想，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时的自己不论如何也想不到，竟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而丁超则在心里默默流泪，他想，妈的，难道自己的嘴淬了毒？ 上一次见司嘉乐，他口误喊了一句嫂兄弟，结果真就成了嫂兄弟。 陪他从小长到大、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当了二十几年直男，突然就这么弯了？！一点徵兆也没有。 他不知道，别人碰见这事会咋想，反正他是挺难受的，难以接受。 丁超表面乐呵呵的，其实暗地里伤神了好几回，然而苏燮作为始作俑者，根本看不出他心里这点计较，碰杯后他回身，给司嘉乐拿了一只解压的磁吸魔方玩。 酒局散场，苏燮叫了个代驾，送他们顺便把车开回酒店。 下车的时候，丁超女友抬手扶了一下车门，袖子一扯，刚好露出腕线上繫着的一条银质手鍊。 司嘉乐视线瞥到了，感觉有点熟悉，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手，看了一眼。 他视力很好，一下就看出苏燮送他的这条手鍊，完全是丁超女友的同款。 或者说，两人戴的分明就是情侣款链子。 隐约之间，司嘉乐好像猜到了什么。 「走了啊老苏！」 丁超站在车门外，朝两人摆手，说：「那什么，你们回去慢着点！」 「啊，走吧！」苏燮和他们道别，车门自动关合，他看司嘉乐的手还顿在半空，很自然地握住了，说：「师傅，山水酒店。」 酒店2216房间，浪漫的白色圆床上，白鹅绒被罩住赤条条的一双人影，被子下方刚才还很激烈的晃动，逐渐又变得轻柔起来。 司嘉乐半眯着眼睛，感受着对方浓重的酒气渡了过来，瀰漫在他的唇齿间，睁眼时，便也浮现出了一丝醉态。 苏燮撑在他身上，用手臂给他作枕头，耐心地亲吻着，从眉心到鼻尖，从鼻尖到嘴唇。 光影从侧面打过来，落到他下颌处，形成一个漂亮的转折角，司嘉乐觉得他醉酒的样子特别帅，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痴迷。 把后颈上搭着的被往后推了一下，苏燮低下头来，头埋在司嘉乐肩窝处，和他耳鬓厮磨。 「小乐，」他闷闷地说：「说爱我。」 「嗯……？」 被子又復起伏动作了，司嘉乐皱了一下眉，低吟着说：「爱、爱你……」 「谁爱我？」 司嘉乐：「……」 苏燮从他颈窝处抬起头，目光灼热地看着他。 视线触碰的那一秒，司嘉乐不知怎地，突然就像被点燃了一样，原本湿漉漉的心颤抖了一下，心脏流入滚烫的血液，倏地被浓烈的爱意填满了。 「我爱你。」 他说：「我爱你。」 说完像只树袋熊一样地缠了上来，和对方分享了一个绵长的吻。 意识陷入一片迷离，抑制不住地呻吟时，他忽地想起第一次见苏燮时的场景。 隔着一道铁网门，苏燮刚运动完，带着一身汗渍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串钥匙，问他要不要出去。 第一眼望过去，那时就很喜欢。 发自内心的，特别特别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加一句全文完怎么样（认真脸） 第65章 正式放假的第一天，司嘉乐起了个大早，百般不愿地从被子里爬起来。 他按灭闹钟，抓着苏燮的手臂摇了摇，声音很哑地说：「哎，起床啊。」 「说好了，今天去你家的。」 司嘉乐抻了个懒腰，刚要起身，腰却被对方搂住了，苏燮伸手臂过来，把他扣在了怀里，像在睡梦中呓语，说：「……还太早。」 司嘉乐：「……」 他很不争气地躺了一会，瞬间放弃了早起的念头。 没办法，床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特别是在床上长了男人以后。 躺到九点钟，设定的闹钟再一次响了起来，司嘉乐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关了闹钟从床上爬起来，到洗手间去洗漱。 他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看着身后一个穿浅色睡衣的身影走近。 走到身前时，苏燮从智能镜里看他，说：「起这么早干嘛？」 「不早了，去超市啊，」司嘉乐吐着嘴里的泡沫，含煳不清地说：「买东西，拎着东西去，不然空手吗？」 第129页 苏燮微怔地看他，像是有点没睡醒，看着看着，突然莫名地笑了。 「你笑什么？」 洗漱完了，司嘉乐吹干了头髮，用苏燮的剃鬚刀，把下巴的一点胡茬颳得特别干净，他说：「你去洗啊，洗好了出门，我等你。」 苏燮坐在床沿，光看他对着镜子照，有点发笑地说：「小乐，你是新媳妇吗？」 司嘉乐拿剃鬚刀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 侧过脸，他一副『啊？』的表情，说：「你确定吗？」 什么叫新媳妇？亏他想得出来。 放下剃鬚刀，司嘉乐忍不住地腹诽，有谁家新媳妇是一大清早起来先刮鬍子的吗？ 苏燮眼中带着点笑意，转而去洗漱了。 其实他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司嘉乐的这副状态，他只从他表姐身上看过类似的，那时候他表姐订婚宴，临出发前也是这样，对着镜子照了半个点。 洗漱、换衣服、下楼退房，两人下到酒店f2取车，驱车直奔附近的超市，到了超市分头行动，司嘉乐雷厉风行地选了六只礼盒，一个摞着一个地堆满了购物车。 他在自助收银台排队，同时给苏燮发位置照片。 国庆假期，整个商场人山人海，超市里也是人挤人，苏燮很快赶了过来，两人碰面，司嘉乐看他车也没推一个，问说：「都逛什么了，你什么都没买吗？」 「买了啊，」苏燮说，说着抬手晃了一下，手上是一联草莓味酸奶。 「买了酸奶，你爱喝的牌子。」 苏燮说完，周围排队结帐的人都对他们转过目光。 两人在一起之后，司嘉乐热衷于给他搭衣服，告别了从前的直男穿搭，相当于在其原皮神颜之上，加设了一层放大buff，就显得苏燮帅得更出众了。 尤其在一些人多的场合，他往人堆一站，显得特别吸睛，总能吸引一大群人的视线。 「在想什么，你要现在喝吗？」 苏燮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司嘉乐回过神，就看他正准备拆，赶忙说：「不用！我不喝。」 目光转动，看着苏燮身后两个相互怂恿的男生，他咬着下唇，很防备地说：「你站过来啊，一会要你结帐呢。」 「这不还有人在排吗，」苏燮不明所以，还是过来了，把酸奶放下，他抬手搭在司嘉乐肩上，回手时落在他唇角捺了一下，低头说：「饿不饿？」 看到这一幕，那两个男生一副没戏的表情，转去别的位置排了。 司嘉乐一脸冷静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忽然感觉有点心累，说：「不是很饿。」 前面结帐的人走了，自助结帐机前面，司嘉乐迅速地刷商品码，苏燮跟在后面，默默地结帐。 自从确定关系后，他们就把生活费混在一起花了，至于谁支出得更多些，司嘉乐具体也没算过，总之他妈给他打生活费，他第一时间就都主动上交了。 他不愿意做管钱的那个，主要是嫌麻烦。 去往苏燮家的路上，司嘉乐把礼盒放到副驾驶位，自己则是钻到了车后排。 把着前排座椅头枕，司嘉乐请求说：「开慢点吧。」 苏燮说『好』，而后把车速降慢下来。 司嘉乐坐回到靠背上，感受着椅背的按摩力度，心里忽然就有点发慌。 他是一个很少会社恐的人，但一想到一会可能发生的场景，司嘉乐感觉自己可能要社恐了。 一会到了先说些什么好呢？ 叔叔阿姨好？ 国庆快乐？ 有点焦躁地唿出一口气，司嘉乐说：「你家到底有谁在啊？」 「我爸妈，」苏燮想了一下，回答说：「也没谁了吧。」 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苏燮又说：「怎么了？」 这一声后，司嘉乐没回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心里一遍遍地推敲台词，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车子转弯上高架桥，苏燮隐约地捕捉到一阵低频噪声，就听他一直在嘟囔着什么，神情特别严肃，苏燮问说：「小乐，你干嘛呢？」 「啊？」司嘉乐被他打断了，有点不耐烦地说：「我在练习台词啊！别打扰我！」 苏燮：「……」 「练什么台词，你要演讲吗？」 「呃、」司嘉乐被他问住了，顿了顿说：「也差不多吧。」 司嘉乐想，如果他真具备这份口才的话，那么初次和苏燮家人见面，来一场演讲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不是差在能力上了吗？ 车子行驶到小区地库，苏燮停了车，和他拎着东西，乘电梯往家中赶。 同乘的电梯里，还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她把胸前挂着的门禁卡刷上去，却怎么也按不到顶部的电梯按键，司嘉乐想帮她按，说：「小朋友，你到几楼？」 小女生转头仰起脖子，从厚厚的眼镜片里看他，口齿清晰地说：「neenth floor，thank you！」 司嘉乐：「……」 司嘉乐一下懵住了，苏燮抬手过去，帮这小孩按了梯，司嘉乐掩饰性地挠了下脖子，在心里尴尬地笑了两声。 电梯抵达19层，小女孩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电梯门再一次关合，看着不住上升地红字，司嘉乐咽了一下口水，准备好台词，在内心默默鼓励自己： 好样的，精神点，别丢份儿。 紧接着，『叮』的一声提示音打断了他，电梯门缓缓打开，苏燮的父母迎在乘梯的玄关，满脸堆笑地看着两人。 第130页 毫无防备地，司嘉乐吓了一跳，但他很快稳定心神，准备的台词到嘴边，是这样的话术： 『叔叔阿姨好！国庆快乐！我是小乐，是苏燮的男朋友！』 然而被两人迎着从电梯走出来后，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 「国庆好！叔叔阿姨快乐！」 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司嘉乐懊恼地以拳抵在唇上，真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砍了，而身旁的苏燮反应了一下，扶着他的肩膀，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别笑啊、你别笑啊！」 司嘉乐强忍尴尬，咬牙切齿地低声在他耳边求救，说：「这个时候，你笑了我怎么办？？！！」 苏燮笑得很难停住，缓了好几次，他才止住笑意，给家人介绍说：「妈，爸，这是小乐，我男朋友。」 「哦，小乐，你好，」苏燮妈妈显然也有点紧张，招唿两人进门，又说：「挺好的，挺漂亮稳重的一个男孩子。」 两人换了鞋进屋，司嘉乐把礼品盒子放下，被苏燮拉到沙发上坐着，坐得很端着。 茶几上放着洗好的水果，苏燮爸爸说：「你们先吃水果，饭马上就好，不用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 司嘉乐：「好的，叔叔。」 说完他见苏燮爸爸还在站着，司嘉乐让出沙发的侧边位出来，本想说『叔叔，你也坐』，结果脱口而出了一句『叔叔，你也是』。 苏燮正在拿工具开核桃，闻言他抬手覆在额头上，又一次笑了起来。 司嘉乐：「哈哈哈——」 内心os：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真想咬舌自尽啊！啊啊啊！ 笑了一会，苏燮调节了一下情绪，镇定下来，他揽过司嘉乐的肩膀，说：「爸，你坐啊，小乐他是这个意思。」 「啊、好，」苏燮爸爸坐了下来，酝酿了一会，突然拿起茶几上一只果盘，递给两人说：「吃水果吧，这个果子是我们基地研发的一个新品种。」 司嘉乐：「好，谢谢叔叔！」 他一脸礼貌地笑，从果盘中随手拿了一个，果子拿到手里才发觉不对，暗绿色的外皮有点像牛奶枣，但比牛奶枣还大，足有他半个手掌大小。 犹豫了一下，司嘉乐咬了一小口，是浓郁的冬枣甜味，咀嚼的时候，他的尴尬症又犯了。 妈的，巨型冬枣。 好大一只啊！ 这要吃到啥时候才能吃完啊！ 又咬了一口，司嘉乐很机灵地朝身侧递过去，递到苏燮的唇边，说：「你吃？」 苏燮放下核桃的开口器，看了眼像拳头一样大的枣子，简直是一秒破功，低下头又是一阵狂笑。 司嘉乐严肃地低声咳嗽，偷偷用手肘怼了一下，苏燮板起脸不笑了，拿过他手里的冬枣放在一边。 他打开一张湿纸巾擦手，而后开始剥橙子。 「要吃橙子吗？」 苏燮爸爸把一盘切好的端过去，说：「吃切好的，都是刚切的。」 司嘉乐笑了一下，苏燮说：「不用爸，要手剥的才好吃。」 他说着，手指灵活地把橙子一瓣一瓣掰开，底部连着橙皮，像朵花似得放在司嘉乐手里了，言简意赅地说：「吃。」 司嘉乐：「……」 司嘉乐默默吃着，目光平和地落在不远处，总感觉像少点什么。 一阵沉默气氛过后，苏燮突然问说：「小q呢？」 「睡觉呢，」苏燮爸爸说：「它有点怕生，知道你们来就提前关笼子了。」 「它还怕生啊？」苏燮无奈地笑了。 「胆子小么，」爸爸站起身来，朝房间走，说：「要不然我放出来，陪你们玩会儿？」 「啊，」苏燮说：「你放啊，爸。」 苏燮爸爸进到小q的小房间，把房门打开了。 不出两秒，一道黑影『咻』地一下飞窜出来，窜到客厅，对着窗帘狂抓了几下。 再一个闪身，小q在各个房间横冲直撞地乱窜，满屋子跑酷，简直就像人来疯一样。 司嘉乐有点尴尬地看着它玩，心想，这叫胆小吗？他实在不理解。 两人坐了一会，苏燮突然站起身，想起什么一样直奔卧室去了，出来时，他手上拿着一只大鸟逗猫棒，递给司嘉乐，说：「差点忘了，你上次买的玩具。」 「啊？」 司嘉乐接过了，这才想起来是年前他买的那个。 擦干净手后，他拿着逗猫棒和小q玩了一会，尴尬症缓解了不少。 快开饭了，苏燮妈妈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司嘉乐半趴在地上，逗着小q玩，她笑着说：「地上凉，小燮你拿个毯子给他们垫着。」 司嘉乐突然又有些侷促了，他从地上站起身，说：「没事，不用麻烦了阿姨，」看了眼小q圆润的身躯，又说：「小q它好像胖了。」 「过年胖了一斤，」妈妈俯下身，把小q抱在怀里，说：「你上次买的零食，它过年时偷吃了好多。」 司嘉乐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唇。 他心想，那时候住苏燮家，还没见过他爸妈，怎么好像他们都知道他住进来了一样啊。 饭桌上，妈妈准备了很丰盛的一桌菜，吃饭的时候，气氛逐渐放松了下来，司嘉乐慢慢的也就放开了，在他们关心的询问下，还讲了几件住校的糗事，而苏燮妈妈听过之后，则认为他是不会照顾自己，说： 第131页 「等你们再开学时，让小燮在校附近租房子，租个大点的，让他带你出去住，这样还能照顾你。」 司嘉乐：「嗯……」 其实他挺喜欢住宿舍的。 而且，每周单独和苏燮出去约，都会有一种小别胜新婚般的刺激感觉，他挺喜欢这样的。 苏燮很直接地指了出来，说：「妈，你别这样说，小乐他会害羞的。」 司嘉乐：「→.→」 他不由得侧目，知道苏燮是在替自己解围，但这也太直白了点吧。 晚上洗过澡，司嘉乐在被子底下打滚，他总算能光明正大搂着男神睡了，兴奋地有点睡不着觉。 苏燮的卧室被重新布置过，一床大红囍被是新的，窗帘上还挂了一串氛围灯，洒下一片暗昧的气息。 两人平躺下来，苏燮说：「你渴不渴，床头有水。」 「……不渴。」 很有默契地，他们同时转过身来，看着彼此的双眸，逐渐地缩近距离。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司嘉乐瞬间弹开半米的距离，正襟危坐地撑起上身，咳了一声。 苏燮：「……」 「是小q啊，」苏燮语气无奈地说。 他下床把小q抱住，捞到床上，回手又把房门关严了。 第66章 次日一早，苏燮爸妈开车送他们俩到高铁站。 司嘉乐买的中午的高铁票，距离发车还有一段距离，车子行驶过一个路口，拐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司嘉乐从车窗里探出目光，发现这里离他之前来过的京安大厦不远，最多也就一公里的样子。 看着小区门口的便民超市，他还以为是要停下来买东西，可等了一会，也没人下车，正是不解时，苏燮妈妈说：「在这里等一下，他表姐给拿了点东西。」 司嘉乐应了声，妈妈说： 「小乐，等再开学了，记得常到家里玩，想吃什么提前说，我来准备。」 司嘉乐有点腼腆地说了声好，妈妈又说：「你们在一起，时间久了就知道了，小燮很多毛病的，又木讷又不解风趣，他要是惹了你，千万别惯着他。」 司嘉乐听得哈哈笑，妈妈认真地说： 「真的，他敢惹你你就冷暴力他，小燮他最受不了冷暴力了，肯定什么都听你的。」 司嘉乐有点玩味地看了苏燮一眼，挑了挑眉头，后者表情无奈，抬手按了按额角。 等了一会，一双人影拎着东西，从小区正门走了出来。 快到车前时，苏燮突然说：「小乐，你看那边。」 司嘉乐扭头看了，什么都没有，问了句『什么啊』又转过目光。 正好前车门打开，苏燮的表姐站在门外，和他妈妈寒暄着。 视线落在那人身上时，司嘉乐突然感觉特别眼熟。 「对，刚好送他们，」妈妈笑着说：「对了，让小燮给你介绍一下！」 苏燮妈妈说着，让他爸打开后座的车门，表姐走过来打招唿，司嘉乐怔了一下，在他印象中，这人不是苏燮的领导吗？ 两人还在办公室亲密地共进午餐。 怎么……是亲戚啊？ 他有点疑问地看向苏燮，后者则是心虚地转过目光。 「表姐、姐夫，」苏燮给他们介绍，说：「这是小乐，我男朋友。」 司嘉乐笑着和他们打过招唿，收回视线后，苏燮握着他的手，沖他眨了眨眼睛。 「是你表姐，你那时候怎么不说呢？」 一直等到从高铁站正门进去，司嘉乐不装了，才一刻不停地问，说：「还瞒着我，害得我误会了好久，你故意的吧？」 司嘉乐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着。 现在再回想起来，感觉他挺有心机的。 明明那么早就对自己有意思了，结果表面装得滴水不漏，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 「瞎说什么呢？」苏燮抬手搭在他后颈处，安抚地摸了一下。 两人走到实名制验证口前面，苏燮让他先通过。司嘉乐通过了，在另一侧等着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自己很亏。 片刻后，苏燮也刷身份证验票，通过了自助闸机。 他揽着人朝安检机走去，流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啊，」过了安检，司嘉乐闷闷地跟着他的脚步，心说难道他生气了？就这？ 走到所乘车次的检票口前，苏燮放下行李箱拉杆，突然转身把他抱住了。 司嘉乐：「@.@」 搞什么？好多人呢。 双手僵在半空，司嘉乐又很不争气地狠狠心动了。 他顿了顿，还是抬手回应了这个怀抱。 足足抱了有半分钟，司嘉乐有点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如有实质，他实在做不到装看不见。 挣扎了一下，苏燮被动地松开手。 这时乘车广播响起提示声，人群秩序地排起长队，迅速通过检票口。 轮到他们检票时，两个安检员的目光统一地落在苏燮身上。司嘉乐顿了一下，只当是被他的颜值魅惑，并没在意，继而拿起自助闸机上的身份证件，揣在口袋走了。 他选的是靠窗的两个位置，进到车厢后，苏燮放好行李，让他先坐进去。 司嘉乐一坐上高铁，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了，突然之间有点想睡觉。 苏燮抬起座椅扶手，又把两人的靠背调节了一下，凑近一些肩膀给他枕着，高铁发车了，司嘉乐忽然问说：「你紧张吗？」 第132页 苏燮：「？」 司嘉乐抬眼看向他，苏燮说：「不紧张啊，紧张什么？」 司嘉乐：「→.→」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紧张这种事情吗？ 干净明亮的车窗外，景色飞速变幻，两人分戴一个耳机，一首歌放完了，苏燮问说：「小乐，你坐过绿皮火车吗？」 「坐过啊，」司嘉乐买了几包车上的西梅干吃，说：「挺有意思的。」 「长途火车吗？」苏燮问说：「坐去哪？」 「嗯……」 司嘉乐回忆了一下，语气不是很确定，说：「乌鲁木齐。」 「我也去过，」苏燮说：「也是坐火车，很小的时候。」 「真的吗？」 司嘉乐语气敷衍地说：「那好有缘分啊。」 说完脑袋沉下来，听着耳机里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睡死了过去。 距离到达终点站还有一小时的时间，司嘉乐才迷迷楞楞地转醒了。 睁眼后，他发现自己倒在了苏燮怀里，两只耳机都戴在了他的耳朵上，车厢的光线很暗，苏燮还把帘子遮上了。 他爬起来，抬手抻了个懒腰，又出去洗了把脸回来，说：「到哪一站了？」 「还有5站，」苏燮说，这会列车又停站了，他扫了一眼上面的行李架，说：「别睡了，一会就到了。」 司嘉乐站了一会，等列车开起来又坐下了，他一掏口袋，掏了个空，然后伸手过来，说：「手机给我，陪我打两局游戏。」 「别玩了，」苏燮把手机还给他，说：「信号不好，总断网。」 司嘉乐：「→.→」 司嘉乐不信邪地打了一把游戏，结果被卡成了字母饼干，他干脆挂机了，戴耳机看外面的风景。 北方的山和南方有所不同，有种朴实而厚重的亲切感。 入秋后山中草木凋敝，萧瑟秋风，寒霜吹彻，将整片山林都染成了雾蓝、绛紫和明黄三种颜色的叠合，落日余歌诉不尽的群山苍莽，磅礴大气。 到了一处水流蜿蜒的开阔河道，司嘉乐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车窗玻璃的倒影里，隐约地还能照出他和苏燮的一双人影。 越是近站时刻，司嘉乐就越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回家是件很平常的事，但把男神勾搭回家这件事就显得很不平常了，按照他的水平来说，甚至有点发挥超常。 把随手拍的照片给曹健发过去，司嘉乐心里暗戳戳地想，要不然也把自己老家的朋友叫出来聚一下呢？ 可再一想，他的朋友除了曹健全都是零，个个还飢渴得很，苏燮又这么帅，真要是聚了，很有送羊入虎口的嫌疑。 摇了摇头，司嘉乐心说不行。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他干了不止一回，这次怎么也该长点教训了。 有好东西还是得藏起来，不适合拿出去炫耀。 从高铁站出来，司嘉乐的两个舅舅来接他，因为天色有些晚了，接站的人又多，他们找了一会才和他舅碰头。 而碰面之后，他的两个舅舅就像土匪那样，撸起袖子又要来扛他。 司嘉乐这次学精了，一把抓着苏燮充当护盾，从他臂弯里探出视线，说：「这是我舅！两个都是。」 苏燮反应很快，说：「舅舅们好！我是小乐男朋友。」 「好好！」 舅舅们看到他，笑得很和善，说：「是叫苏燮吧，小苏，你好！这孩子真高啊，又高又帅！」 「我一八五，」几人朝停车的地方走，苏燮说：「之前量的，后来没量过。」 「不止吧，」一个舅舅仰起头看他，说：「看你得有一米九，高！就是有点瘦了。」 「也不瘦，」苏燮说，说着挽起袖子，袖口挽得很高，被两人簇拥着，秀了一把肱二头肌。 跟在身后拎行李的司嘉乐：「…………」 「行，不瘦！」舅舅们上手捏了一把，其中一个对他胸口锤了一拳，锤得梆梆的，说：「挺结实的，哈哈哈你小子可以啊！」 舅舅们回过头，目光称赞地说：「乐儿，你小子行啊哈哈哈！」 司嘉乐：「→.→」 飙车回家，舅舅们这一路上话题不断，先是问苏燮平常怎么练得，看起来不是很壮，但身板很结实又很有料。 苏燮说了他平时的运动计划，大舅反应了一下，说：「啊，小苏平常练这么久啊！挺不容易的，累不累？学业能跟上吗？」 「能跟上，」苏燮说：「不累，常年这样就习惯了。」 「啊，那挺有毅力的，」二舅点点头，和他大舅说：「你看人家这孩子就是自律，不像乐儿，干啥事也没个规划。」 「对，」大舅一手把着方向盘，说：「人家小苏这不就有规划吗？那啥小苏，你们毕了业有啥打算吗？」 司嘉乐听出有点不对劲了，说：「舅，你们问啥呢！」 「啊哈，」舅舅们打哈哈地说：「闲聊天么，你这孩子净瞎想，还给我们打断了。」 「有规划，」苏燮又把话题接上了，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工作的话，选个国内一线城市吧，就业方向还是本专业，做程序研发之类的，前几年可能难一点，稳定之后年薪大概30-50这个区间。」 大舅说：「奥。」 二舅说：「挺好挺好，一线城市，北上广深选一个呗。」 大舅从后视镜里看他，说：「哎我听说北京那边it行业就挺前沿的，离家也近。」 第133页 司嘉乐听他们话题越扯越远，正想说什么打断一下，就听苏燮说：「是，北京it业挺发达的，毕业发展的城市我也更倾向去北京，和小乐一起，要是工作能稳定的话，过几年购房政策逐渐放开了，北京三环外都是可以考虑的，」 他说完这么长一段话，缓了口气，又说：「主要还是看小乐的意见吧。」 「啊，是这样，」二舅不住地点头，说：「挺好挺好。」 「哈哈哈，」一脚油门加速，大舅笑着说：「你看我就说，人家小苏有规划吧！这孩子心里有数，多稳重啊，比咱们小乐强多了。」 司嘉乐：「…………」 到了小区门口，两个舅舅下车，把背箱里的行李扛出来，拉杆一提，送到司嘉乐的手里，说：「上家去吧，啊，别搁这站着了，挺冷的。」 司嘉乐留他们上楼吃饭，舅舅说：「搁家吃过了，就不上去了，你们赶紧上楼吧啊晚上凉嗖了。」 司嘉乐点了点头，舅舅们又朝苏燮说：「那啥，小苏明后天上舅家玩，在舅家待两天再走啊！想吃啥舅给你做！」 苏燮说好，和他们摆手告别，车子开走了，司嘉乐有点哆嗦着，上下牙打颤。 十月一过，晚上的天气确实有些冷了，苏燮一手提着行李，拥着他上楼，进电梯直接按了楼层按键。 和他抱了一会，司嘉乐突然抬头说：「你真不紧张？」 「不紧张啊，」苏燮说，说完还低头亲了他一下，叮一声电梯门开了，又有人赶来乘梯，两人分别扭过脸去。 电梯缓慢上行，刚进来的大姨按梯时，回身瞥了一眼，突然提高嗓音，说：「哎？这不小乐吗？放假回家了？」 「啊、」司嘉乐顿了一下，记起来是同小区的邻居，但怎么也想不起怎么称唿了。 他『啊』了半天，然后随机了一个称唿，说：「姨，我是小乐，好久没见了。」 「可不吗，挺久没见了！」 大姨上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说：「又帅了，好像长高了呢？上回听你妈说，说你在学校挂科了？咋整的？影响到时候拿毕业证不？」 「不影响，」司嘉乐有点尴尬，侧头看了苏燮一眼，说：「姨，我补考过了。」 「奥奥，」大姨点点头，也随他转过目光，落在苏燮身上，顿时有点放光，问说：「这谁呀，你同学吗？」 司嘉乐讪讪地挠头，说：「啊，我同学。」 「哎我妈呀，这孩子长得真俊哎！」 大姨惊嘆一声，打量起苏燮的五官，说：「哎妈呀，咋长的呢？鼻子是鼻子脸是脸的！」 苏燮：「……」 苏燮有些无措地避开视线，鲜有地流露出了一丝尴尬。 「有这同学咋没早领家来呢，」对着苏燮，大姨拿出了查户口般的热情，问说：「多大了，上大几，有对象吗？」 司嘉乐说：「大二，和我同届，他……」 不等他说完，苏燮攥了下拳头，正搭在司嘉乐肩头，松拳时他顺势揽了一下，说：「……有。」 「啊，」大姨把脸一垮，语气有点失望，说：「有了啊……」 两人认真地点了点头，以为话题就此终结了，大姨又问：「对象哪的啊？」 苏燮：「……」 司嘉乐：「……」 电梯『叮』一声停下了，苏燮笑了一下，说：「这个小区的。」 「奥，是这个小区的，」大姨被他一笑摇晃了心神，若有所思地出了电梯，等电梯门再关闭她才反应过来，表情迷惑地说：「这个小区的？啊？？？？」 从电梯里出来，想起刚才的对话，两人的心绪久久未能平息。 到了家门口，苏燮站在他前面，低头做了一下心理准备，然后敲响了门。 片刻不到，电子防盗门从里面打开了。 司嘉乐妈妈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堵在门口的苏燮，略低着头，朝她展露一个标准笑容。 再一看，自己的儿子则是站在他身后方的位置，抿着唇也不说话。 「啊、」手把着门扶手，司嘉乐妈妈一时顿住了，愣了好久才打开门，说：「是小乐男朋友吧，你们刚到哈，快、快进来吧！」 得到妈妈的肯准，苏燮脱了鞋就要进屋。 他刚要开口说话，进门时脑门『咚』地一磕，直接撞到了门框上。 作者有话要说： 嗯，在这章说一下吧。 当年写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么卷，那时候普遍攻也就一八五、一八八这样（作者小众认知），然后现在再看其他耽美文呢，好傢伙，打眼一扫全是一米九往上（还是作者小众认知），我寻思着，咱们也不照别人差啥，二十岁出头爱运动长长个也是很正常，就是这么个事。 第67章 这巨大的声响惹得司嘉乐全家都吓了一跳。 几人围上前，司嘉乐拍拍他的背，说：「看着点呀，你没事吧！」 苏燮暗自朝他摆摆手，低头『嘶』了一声。 他进门后两手捂着脑门，还不忘打招唿，说：「……妈、爸，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小乐……嘶男朋友。」 「哎哎！」看着这一幕，司嘉乐妈妈简直哭笑不得，无奈地说：「我就说这个门门框太低了，是该换一个，那什么，先、先坐吧，到沙发上坐一会，看看磕得严重不严重。」 司嘉乐拉过他要往客厅走，苏燮一手按着额头，另一手伸出去，指了指门口，说：「等等，还有……」 第134页 「啊？」司嘉乐怔怔地，就见苏燮两步迈了出去，他疼得觑起眼睛，抓起门外孤零零的一只行李箱的把手，动作利落地抬进屋了。 司嘉乐：「…………」 到这时候还不忘拿行李吗？ 两人坐到了沙发上，司嘉乐从爸妈手里拿过冰袋给他冰敷，苏燮接过了，和他摆摆手要自己来。 司嘉乐看他被磕成这样，还不忘记上来就喊『爸妈』，又觉得他很有心机了。 「你爸爸在家做饭来着，我又不会开车，就叫你舅舅去车站接你们了。」 妈妈解释说，又问苏燮：「怎么样？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的妈，」苏燮叫的很自然，说：「不严重，都没磕破皮。」 说着拿下冰袋，司嘉乐凑过去看，没有肿的迹象，就是有点红了。 「那就好，再来回出门注意着点，你太高了，」妈妈说，说完还不忘吐槽一下自家儿子，说：「有时候小乐出门也习惯性地低头，但其实是心理作用，根本都磕不到他的。」 司嘉乐：「→.→」 爸爸在客厅里把两人的行李箱轮子擦了，而后抬起来，放到司嘉乐的卧室，出来之后他进厨房摆弄了一下，说：「怎么样，你俩饿不饿，现在开饭吗？」 妈妈一脸询问地看向两人。 司嘉乐：「不饿。」 苏燮：「……饿了。」 「好，」妈妈起身了，说：「饿了那就吃饭吧，现在开饭，孩他爸你把冰箱里罐头启开一个，找个海碗来装。」 到家后的这顿晚饭，苏燮吃了一顿正宗的东北菜。 饭桌上，他不仅把夹到碗里的菜横扫一空，更是闷声干了三大碗米饭，吃到最后，还把剩的一点拉皮凉菜打扫了。 司嘉乐妈妈很喜欢这种能吃的孩子，看他吃饭就高兴，对苏燮就更满意了。 饭后回到司嘉乐的卧室，苏燮撑起膝盖，半跪在地上，打开拉链开始整理皮箱，司嘉乐趴在床边给手机充电，看他先是拿出两人的睡衣，紧接着是毛巾浴巾，充电器平板，两条软包华子、四瓶茅台酒。 司嘉乐：「……」 「靠啊！原来你偷偷带了，」司嘉乐真的对他改观了，说：「什么时候装进去的？我都不知道，」 看着床上摆着的两条华子，司嘉乐又有点幸灾乐祸地说：「不过你算漏一步，我爸他不抽菸。」 很早的时候，他爸就戒了麻将，捎带把烟也戒了。 不过逢年过节时偶尔也会打两把、抽两根，仅此而已。 「不抽菸？」苏燮顿了一下，不以为意地说：「那留着送礼。」 说罢他又翻出两盒铁观音，拿出来给他看，有点炫耀地语气，说：「还有茶叶，不抽菸总会喝茶吧！」 带这么全的吗？司嘉乐忍不住地腹诽： 他好心机啊！ 把这份礼送出去，两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司嘉乐妈妈推了一个装有水果和零食的推车过来，怕他们尴尬，很懂地把两人往卧室赶。 卧室门关闭的一瞬间，司嘉乐好像摘掉了金箍圈的猴一样，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苏燮猝不及防地，只能抬手抱住他，可饶是这样，他的小腿还是撞到了一旁的推车上，撞得推车往前移动，在书桌旁停了下来。 「疼不疼！」 把人放到床上，苏燮伸出手，在他骨感白皙的小腿处揉按，说：「别这么突然扑上来，摔了怎么办。」 「不会摔啊，」司嘉乐说：「不疼。」 说着把他扑倒在床上，手在苏燮的额头前轻轻触碰，问说：「你头还疼吗？」 「不疼，」苏燮说：「别压着我，你让我下去。」 「……不让。」 「我拿东西给你啊。」 「什么东西？」 「……钱。」 司嘉乐一个侧身，很麻利地就让开了。 苏燮到行李箱里找了一下，找出挺厚的一沓红包，甩手扔在他身前。 司嘉乐一下子接过了，放在手里掂了掂重量，说：「这什么钱？」 「给你拿的红包，」苏燮在他身侧坐下来，发现他床的这一侧连着书桌，说：「怕你尴尬，直接塞箱子里了。」 司嘉乐消化了一会，倏地想起来，怪不得啊。 怪不得列车停站的时候，苏燮总是瞄行李架好几眼，原来里面装了这么多好东西啊。 又想到再过几天，等他们走时，他妈应该也会包红包给苏燮。 这么一想，司嘉乐感觉自己一下子富成了地主，开始畅想说：「嗯……这么多钱怎么花？」 「给你存着吧，当学费。」 苏燮随手拿起书桌上一个相框看，说：「到时候我工作，你考研，考完了找个事业单位。」 司嘉乐一副『啊？』的表情看着他，苏燮说：「总不能两个人都考公吧！」 「那你怎么不考研呢？」司嘉乐忍不住问。 平心而论，他觉得苏燮比他学习好太多了，比他更适合考研。 「不想学啊。」 苏燮直接把内心想法说了：「考研太累了。」 司嘉乐：「那我算什么？」 「算你上进，」苏燮笑了一下，说：「你适合累一点。」 司嘉乐：「→.→」 把相框拿过来，指着上面的一张毕业照，苏燮问说：「这里面哪个是你？」 第135页 司嘉乐：「你自己找找看咯。」 苏燮目光搜寻了一下，一眼就找出了倒数第三排左二位置的司嘉乐，照片上的人带点青涩的气质，五官倒是和现在差不多。 「这个，」苏燮给他指了出来，又评价说：「小乐，你不适合这个髮型。」 司嘉乐：「…………」 照片上的他剪着寸头，板寸，特别显脑型。 站在人群里，表情还没来得及调整，摄像师就按下了快门键，照得他简直就像个愣头青。 「一中都是这样的，」司嘉乐说：「学校统一要求的髮型。」 说着拿过相框，反扣在了桌上。 苏燮还想再看两眼，被他拖着手臂拽到床上了，司嘉乐找补说：「都这样嘛，你看其他人也是这个髮型，你之前的学校难道就没有髮型要求吗？」 听他这么一说，苏燮也像是想起来了，说：「嗯，回头给你看看我的。」 「还什么回头看啊，」司嘉乐想也不想地说：「你明天去剪一个不就得了？」 「也可以，」苏燮对髮型没有执念，说：「是寸头，你确定吗？」 司嘉乐深想了一下，感觉也不是那么确定了。 平躺下来时，床顶的小鸟水晶灯映在两人脸上，静默地躺了一会，司嘉乐突然一跃坐起，撑着上身，到书桌上翻出一个盒子来。 回来时，他从盒子里拿出来耳麦，连了蓝牙后递过去，说：「给你看看我的耳机！」 苏燮拿过看了看，说：「挺不错的，」 因为看上去是个新的，他问：「谁送你的吗？」 「嗯，」司嘉乐卖了个关子，等到苏燮眉头皱起他才回復，说：「……我妈。」 苏燮：「…………」 「怎么样，」司嘉乐有点亢奋地说：「音质挺好的，看点东西吧！」 苏燮说『好』，司嘉乐开始找片子，找了半天最后弹出一个gay片，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苏燮有点尴尬，摘掉耳麦说：「怎么看这种东西？」 「看看嘛，」把被盖好，司嘉乐凑过来，准备和他一起看，说：「你陪我看吧，求你了。」 苏燮：「…………」 苏燮很不愿地陪他一起看了，表情始终很严肃。 看着看着，司嘉乐投入进去，都感觉自己要起来了，再去看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事实也的确如此，苏燮非但没有反应，反而觉得很煎熬。 甚至看到一些重要片段时，还感觉有点噁心。 放下手机，司嘉乐一脸不解地挠了挠脑袋，心说这是为什么啊？ 难道他不是gay吗？ 可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会对我有反应啊？ 犹豫了一下，司嘉乐问：「……你、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苏燮微怔，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 司嘉乐：「啊？」 他真的不理解了，有时候，他觉得苏燮有点gay，但更多时候，他觉得对方一点都不gay。 就比如现在这样，完全和自己不一样。 司嘉乐有点不信邪地凑上前去，和他吻在了一起。 湿滑的舌尖碰触的时刻，苏燮回应地抱住了他，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身体紧贴着、然后很诚实地就起了反应。 司嘉乐：「？？？」 「为什么看片子不行，我就可以？」 和他分开后，司嘉乐忍不住问。 「小乐，你在胡说什么，」苏燮抬手捺了一下他的嘴唇，擦掉那上面的一点晶莹，而后说：「他们怎么能和你比呢？」 收回视线，司嘉乐还是那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但眼下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让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刚刚看的片子加上这一个吻，已经把他弄得兴奋到不行，司嘉乐抱过来又要亲，被苏燮推开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苏燮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是在你家，」苏燮表情认真地说：「你爸妈就在隔壁。」 司嘉乐说：「不在隔壁，中间还空了一间屋子。」 苏燮：「……」 顿了一下，他换了个说法，说：「你爸妈就在隔壁的隔壁。」 司嘉乐说「你怎么骂我啊」，然后又纠缠着吻了上来，苏燮被动地和他吻了一会，理智占据上风，推开他说：「……真的不行。」 司嘉乐：「→.→」 苏燮说：「这是对你的尊重。」 尊重？ 想起他强迫他那时候，现在说这话就显得特别。 司嘉乐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迈开腿架在他的腿中间，说：「你别尊重我了，来侮辱我吧！」 「真的，」司嘉乐微微仰起下颌，沉浸地说：「请尽情地侮辱我吧！」 苏燮：「…………」 两人对抗了许久，最后苏燮拗不过他，被迫地用手给他来了一次，完事之后，司嘉乐要去洗澡，还要拖着苏燮一起。 卧室的门打开了，苏燮跟着他的脚步，从卧室出来，发现整间房子空荡荡的，毫无人气。 他爸妈就像从家里失踪了一样，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他们。 第68章 国庆假期第三天，司嘉乐搭了两套秋季衣服，拽着苏燮，拉着他出去玩。 中央大街是必去的景点，其实也没什么，闹哄哄的人挤人，但是过节嘛，要的就是一个喜庆的热闹气氛。 第136页 他以为苏燮是第一次来这边，很坑地给他介绍当地美食，买了一串冰糖鲅鱼骗他吃，苏燮吃了，然后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把鲅鱼递过去，苏燮说：「你吃一口？」 「不要，」司嘉乐憋笑憋得很艰难，牙都快咬断了，说：「我吃腻了，你自己吃吧！」 随着拥挤的人潮走了一会，他指着另一家冰城老牌美食楼，说：「你不知道吧，来中央大街还有一个必吃的美食，等会我带你去。」 其实他说的这道『美食』，本地叫法称作『炸冰熘子』，文艺点说叫『油炸冰淇淋』，口感很奇妙，味道也还可以。 但是吃着手中的冰糖鲅鱼，苏燮觉得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就说：「不要了，晚上不是还要回去吃饭？」 司嘉乐想想说：「也是。」 再往前走快到防洪纪念塔了，这时路过好几个来旅游的南方妹子，看到两人穿得很拉风长得也帅，以为是当地文旅局找来的打卡npc，拽着他们在『欢度国庆』的红色牌子下拍了几张合影。 沿江边逛了一圈，两人去走网红桥，其实就是14年停运的中东铁路桥，有一百多年歷史了。 十月份的风很大，江风烈烈地吹着，刮来一股微腥的气息，撩动人的发梢。 走在玻璃栈道上，来往的行人和他们擦肩而过，不少人只是上来打卡，匆匆拍照后就中途而返了。 吹着风走了一会，苏燮问说：「要一直走下去吗？」 「走呗，」司嘉乐和他牵着手，说：「也不赶时间。」 相距不远的新江桥上有列车通行，发出一阵『呜隆』的声响。 看着一望无垠的江面，被风吹皱泛着粼粼水波，看久了就有点晕，收回视线，两人走了许久，走到桥尽头的另一侧，都没什么人了。 对面是一片林地，看起来再往前走还有路。 司嘉乐也是头一回走到这座桥的尽头，冷风一吹，感觉有点失望，苏燮问说：「再往前走是什么？」 「好像是通江北吧，」司嘉乐也不是很确定，说：「太阳岛另一边？」 苏燮点点头，说：「回家吗？」 「回呗，」司嘉乐带着他转而往回走了，回去时才突然想起来，其实有索道可以坐。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冬天下雪时比较浪漫，这个时节乘坐索道，反而没什么风景可看。 把外套披在他肩上，苏燮看他似乎是有点累了，问说：「打车回去吗？」 司嘉乐又回头看了一眼，说：「不用，坐公交吧。」 又是一年国庆，密集的人流在交警指挥下通过十字路口。 坐公交去阳光小区，还要往前通行过两条横道，过马路的人很多，来往行人在斑马线上迅速通行。 这时，身后的一个小女孩轻声『啊』了一下，气球脱离手心，被风吹远了。 正吹到两人头顶时，苏燮略一抬手，不怎么费劲地直接就抓住了。 到了路的另一侧，苏燮俯下身，把红色爱心气球递迴到身后的小女孩手里。 小女孩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哥哥』，抓着气球，一蹦一跳地跟着奶奶走了。 司嘉乐看着这一幕，忽然感觉分外熟悉。 快到公交车站牌时，苏燮拍了拍他的肩，司嘉乐扭过目光，再转回来时眼前晃过一抹红色，是苏燮不知从哪扯了个气球，系在了他手上。 看着随风晃动的爱心气球，司嘉乐有点哭笑不得。 他也夹着嗓子，甜甜地说：「谢谢哥哥！」 苏燮：「…………」 「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我都想好了，去太阳岛和极地馆逛一圈吧，你没去过；其实伏尔加庄园挺漂亮的，不过要到下雪才好看。」 到了阳光小区8号楼1单元，司嘉乐走在苏燮前面，踩着台阶说： 「后面去哪呢？去薰衣草庄园吧，再去大剧院看芭蕾舞演出怎么样？」 「可以啊，」苏燮听他把行程安排的这样满，随口问说：「看演出你提前订票了吗？要先看有没有国庆的场次，还有就是，这个季节还有薰衣草了吗？」 司嘉乐：「呃……」 到了六楼，房门是打开的，两人才走到门口，姥姥家的京巴就迎了上来，疯狂地摇着尾巴，对着司嘉乐一阵狂吠。 听到狗叫声，他弟先迎了出来，抱着门框看着门外的两人，说：「哥，你们来啦？」 司嘉乐『嗯』了一声，弟弟的视线挪到苏燮身上，有点赞嘆地『啧』了一声，打招唿说：「你好！哥……哥夫？我是赵……」 「先别介绍了，」司嘉乐打断说：「让我们进去啊，别堵在门口，」 换鞋时，脚边的狗子又舔又叫，司嘉乐又说：「狗好烦啊！弟啊，你能不能把它抱走。」 他弟很听话地把狗抓走了，这时家里其他人都迎了过来，司嘉乐给他们挨个介绍，苏燮略低着头，挨个地和屋内众人打了招唿。 这次他学聪明了，迈进门槛时特意把头放的很低。 司嘉乐妈妈在厨房帮忙，闻声说：「小苏嘛，来，到屋里坐！晚饭就快好啦！」 苏燮说『好』，然后被一大家子人拥簇着，坐到了沙发正中央。 屋里面闹吵吵的，因为司嘉乐几个姐姐家的孩子也来了，三五个小孩像看公园里的珍稀动物那样，远远地打量着苏燮。 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来，司嘉乐解开气球，进去看了一眼，舅妈们把他赶了出来。 第137页 回到沙发上，姥姥说：「小乐啊，你这回处的这个朋友，领回来这个小苏，真挺好的，长得俊，好看。」 苏燮先是被夸的笑了，而后反应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司嘉乐，就见他哈哈地笑，说：「哪个不好看啊？」 「就上回那个啊，」姥姥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染绿头髮那个，穿得像个地出熘子。」 司嘉乐哈哈大笑，感觉他姥这个形容特别贴切。 而苏燮从他的笑声中后知后觉，才知道说得是曹健。 几人寒暄了一阵，司嘉乐怕他尴尬，催促苏燮起身，说：「走，我们去里屋看看，里面有电子琴，」经过沙发几旁边还拽了他弟一下，说：「弟，你也一起来。」 三人朝主卧走，司嘉乐本想关门的，可孩子们也尾随了上来，笑呵呵地扯他的衣服袖子，有点粘人地说：「小舅。」 司嘉乐：「……呵呵。」 司嘉乐其实很讨厌小孩，但这会人家都进来了，也不能把他们赶出去。 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司嘉乐分给他们，说：「去吃吧，自己玩去。」 然后他给其余两人使了个眼色，他弟懂了，但苏燮没懂，走到三角架撑着的一架电子钢琴旁边，苏燮弹了两下，随口问说：「你的弟弟妹妹们会弹吗？」 「会！」 不等司嘉乐回话，他的一个小妹坐到琴架前，很有表演欲地弹了起来。 三人静静听着，苏燮感觉这音律非常熟悉。 紧接着，就听小妹突然唱了起来： 「六星街里还传来，巴扬琴声吗——！」 站着听的三位青年：「…………」 强忍着尴尬，司嘉乐偷偷把电子琴的电源拔了，小妹不知道还以为琴坏了，当即也不唱了，『咻』一下收回手，转而和其他孩子一起打闹。 这时房门打开，司嘉乐妈妈一脸笑意，朝司嘉乐摆了摆手，司嘉乐会意地走过去。 苏燮很想找个表现的机会，也跟了过来，说：「妈，你有什么活就叫我啊。」 「不用，小苏，不用你，」 妈妈硬把他推了回去，说：「你先坐着，累了就躺会，」又板起脸和其他孩子说：「你们给我消停一会！别闹人家！」 房门关上了，妈妈给他拿了几张红钞，说： 「你舅说要买酒，就在楼下超市，你去看一眼，别让你舅花钱了，知道不。」 司嘉乐应了声，回屋拿外套然后下楼了，下楼前，他把自己的人交给了他弟，叮嘱说：「家里小孩多，你管着点他们！」 弟弟点头说好，等他走后，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弟弟说：「哥、哥夫，你过来一下呗，我给你看我珍藏的手办。」 「好，」苏燮说，说着跟他走到里面的一侧展柜前，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手办，各种游戏动漫的角色都有。 「这个是典藏版的，挺难收集的。」 苏燮指着其中一个说。 「是啊哥夫，」他弟有点惊喜地说：「这你都懂？！」 苏燮点点头，对这个称唿很难适应，说：「你叫我哥就行。」 「行，」他弟叫了一声：「哥~」 苏燮：「……嗯。」 「哥，」他弟又叫了一声，语气由衷地说：「你真帅！」 苏燮：「…………」 司嘉乐下了楼，果然在超市门口看见了他的两个舅，超市老闆拿推车出来，从上面卸下来两箱乌苏。 二舅要扫码付钱，司嘉乐一个箭步冲过去，人民币递给老闆，说：「收这个吧！」 「哎？」舅舅看到他，忙拽着人把他拉走了，问说：「你怎么还下来了？」 「我妈让我来付钱的，」司嘉乐挣扎着说：「让我付！我这有现金！」 舅舅不让他付钱，还把钱从他手里抢过来，塞回了司嘉乐的口袋。 老闆帮他们往楼上扛啤酒箱子，大舅说：「你傻啊！」 「你妈给你钱，你自己揣着啊！」 二舅也说：「回去就和她说买酒了，知道不？」 司嘉乐：「……」 「我妈知道会打死我的，」司嘉乐拎着啤酒箱的手托，走在前面，说：「你们也知道我怕她啊！」 「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说，」到了三楼，大舅歇了一气，说：「你妈她怎么知道？她是先知吗？」 司嘉乐：「→.→」 司嘉乐是很少和他妈撒谎的，因为很容易就会被识破，听过后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短暂地歇了一下，几人又往楼上走了。 「那个什么……小苏对！舅替你把关了，」 二舅说：「人挺好的，你和人家好好交往，可千万别藏心眼啊！」 司嘉乐应了声，无奈地笑了一下，心说，舅啊，你觉得我像那种有心眼可以藏的人吗？ 到了楼上放下啤酒，司嘉乐去洗了个手，回房时主卧门开着，司嘉乐走进去望了一眼，人不在这。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北屋的小阳台找到了苏燮，此刻正被一群孩子围着。 司嘉乐把门把手拧得嘎吱作响，就看见苏燮站在孩子们中央，后侧是窗户，旁边是他弟。 不知他们是怎么说动他的，苏燮把衣服都脱了，里面的白色背心被撸了起来，撸到腋下的位置，几个小弟小妹比出手指，正一块块地数他的胸肌腹肌。 司嘉乐：「…………」 第138页 「你们在干什么呢！」 司嘉乐咬牙切齿地走过来，唰一下把他衣服拉好，站在苏燮面前，很心烦地说：「走！都走！」 小孩们灰熘熘地走了，苏燮把衣服穿起来，问说：「下楼干嘛去了？」 「没干嘛，」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司嘉乐还有点气愤，给他整了整衣领，说：「去买啤酒了，你晚上喝吗？」 「少喝点吧。」 苏燮想了一下，说：「喝多的话，不太好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完全把他弟当成了背景板。 过了好一会，他弟小声说：「……哥。」 然后不等司嘉乐回应，苏燮先是答了一声。 司嘉乐：「？」 「哥，」他弟这次是看着司嘉乐说的，后者感觉他有点奇怪，防备地说：「你怎么回事？」 低头对了下指头，他弟和苏燮相处了一会，感觉自己都变gay了，有点艷羡地说：「我现在弯还来得及吗？」 司嘉乐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当即给了他弟一个爱的暴击，说：「你给我正常点吧你！」 晚饭时，舅舅从厨房阳台搬出来一个大圆桌，众人在客厅吃饭，场面简直比过年时还热闹。 酒桌上，苏燮一如既往地敞开了吃，偶尔会和家中长辈们碰杯，而且他不挑食，对夹来的菜来者不拒。 因为能吃饭、胃口好，他在饭桌上的表现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称赞。 能吃是福，用他舅妈的话说叫『莽实』。 用公筷夹了一块肘子过去，舅妈说：「你看人家这孩子，多莽实呀！」 司嘉乐：「→.→」 目光转过去时，司嘉乐发现他在用左手吃饭，在肩挨着肩的餐桌上，给他留出了很大的空间。 吃了一口青菜，司嘉乐忍不住问：「你是左撇子吗？」 「不是啊，」苏燮把筷子放到右手，给他夹了一块鱼肉，再换回去用左手，夹菜吃说：「左右都能吃。」 「你手好灵活啊。」司嘉乐羡慕地说。 苏燮：「？」 苏燮愣了一下，然后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昨晚不是还嫌我手笨吗？」 司嘉乐：「→.→」 低头吃了一口米饭，司嘉乐感觉有点害羞了。 但其实苏燮指得是另一件事。 昨晚半夜时，司嘉乐失眠了，拿出他的switch连电视上玩，因为按键很久之前被他改了，有一关游戏他通不过去，就让苏燮帮他打。 然而，被司嘉乐修改过的按键很非人类，苏燮摆弄了半天，最后显示通关失败。 于是从他手里抢回游戏机手柄时，司嘉乐说：「你手好笨啊！」 但这段记忆因为缺少触发锚点，被司嘉乐自动屏蔽了。他就这样南辕北辙地曲解了苏燮的意思，脸颊微红地不说话了。 晚上两人在楼下遛了会狗，快到休息时间了，一家四口驱车赶回了家中。 到家后匆匆地洗漱，司嘉乐迫不及待地把人往床上领，想和他腻歪一会，然而妈妈在客厅里叫住他，说：「小乐，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快递没拆呢！走之前记得拆啊！」 「哦，知道了！」 司嘉乐闷闷地说，说完找来剪子，准备把一直放在客厅角落那个快递箱子拆了。 苏燮随他走过来，说：「什么快递，我帮你拆。」 「好啊，」司嘉乐抬起头，把剪子递给他，手指在箱子上敲了敲，说：「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好像是曹健送我的礼物。」 苏燮看了他一眼，动作麻利地开始拆包装。 司嘉乐在一旁看着，心想会是什么呢？ 这么大一个箱子，移动时还挺沉。 不过是什么都好，最好不是水果吃的一类的，不然早过期放烂了，搞不好还会生虫，那就麻烦了。 箱子拆封了，苏燮正要打开，司嘉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说：「你等会。」 苏燮：「？」 「小心点拆，」司嘉乐说，拉着他离远一点，好像那里面装了什么生化武器或者定时炸弹。 「我想起来了，」司嘉乐咽了下口水，和他说：「之前曹健还说，让我最好扔了，你离远点，没准拆出来会是什么东西！」 苏燮挺不以为然地笑了，然后用剪刀头扒拉开扣盖盒。 盖子掉落在地，露出上面包裹的防摔泡沫。 没什么味道散出来，也没有响动，至少可以断定不是个活物曾装在了里面。 「拆了吗？」妈妈也有点好奇地走了过来，说：「是什么？」 苏燮上前把泡沫板拿开，里面还有一个中型的长方框包装，他随手拿了起来，一股油墨塑料味，原来是一个裱好的画框。 「是油画吗？」 食指抵在唇上，妈妈站远一些，看苏燮把画框外的塑料薄膜拆开，说：「哦，是小健送你的油画。」 待看清这幅画时，司嘉乐不由得怔了一下。 只因曹健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和苏燮。 在那天外出写生的老字号餐馆里，正午时分和煦的日光映照进来，融入画作中，为整幅画面平添了一丝柔和的暖调。 他呆呆地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直至把它摆在卧室里，司嘉乐才收回目光。 「曹健，回学校请你吃饭。」 躺在床上，司嘉乐举着手机放到唇边，发了这么一段语音消息过去。 第139页 然后他放下手机，侧身过来，投入了一个等待已久的温柔怀抱。 就像两个平行时空那样，斑点狗的双人床上，小鸟水晶灯安静地转动，切碎了光影，洒落下来。 苏燮搂抱着他，低头和他目光相对时，画框中那双人影里的小乐，也曾被这样缱绻的目光注视着。 倏忽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人声嘈杂的中午。 司嘉乐抬手拄在饭桌旁，不知在想些什么，苏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眼神却是温柔而藏匿着无限爱意的。 ———— 一周假期过去，两人提着一只行李，匆匆赶回了学校。 某日在家打扫房间时，司嘉乐妈妈酘湿了抹布，准备把他这屋的床头擦一擦。 稍一低头，她就看到那只录音熊掉在了书桌角落里，像是被人丢弃的模样。 妈妈有些无奈，撑着桌子俯身捡了起来，正要摆在书桌前，她又忽地想起了什么，随即擦了下手，按下了小熊胸口的播放按键。 紧接着，就听见司嘉乐『咯咯咯』的笑声从小熊胸口播放了出来。 起初是两人的打闹声，沉寂了片刻，一个清朗的男生说： 「小乐，我爱你。」 ——正文完 第69章番外一 苏燮近来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或者说，没有之前那么正常了。 这份反常具体表现在他的情感方面。 从他把全家人都支出去旅游、带小乐回家里住的这段时间，或者从更早时、早到他根本无从防备和察觉，总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直压抑在心底，那份躁动的、畸形的情感冲出牢笼，愈发的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在浴室等小乐洗澡的时候，只是余光瞥到了对方裸着的背影，他的心脏就开始难以自抑地咚咚狂跳。 等苏燮再回过神来，嘴里一股糟糕的泡沫味道犹如当头一棒，让他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心绪碎裂一地。 原来就在刚刚，竹炭牙刷上面赫然被他挤了一道海盐味的洗面奶。 正是他胡思乱想的产物。 苏燮：「…………」 苏燮感觉自己这是疯了。 不正常、有毛病，脑子坏掉了。 晚上两个人睡一张床铺，他又开始忍不住地口渴，口干舌燥，小乐回身抱过来的时候，那种期待感被填满的感受，又令他欲罢不能的兴奋着。 这像一颗被糖衣包裹的解药，服药后仅能得到短暂的减缓，导致的戒断反应却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烈。 因为主动的人不是自己，苏燮故作自然地回应了这个拥抱。 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求得了短暂的释放，抱着怀里的人，心跳声却像冰雹砸下来一样，一颗一颗，砸进了他深不见底的内心。 感受到对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他本能地还想更进一步。 再进一步。 但理智拉扯着他，让他始终保持了一丝清醒。 他竭尽所能地克制着、不让自己做出出格的举动，不让这病情有进一步恶化的可能。 可或许他根本没有意识，这致命的病毒早已深入骨髓，他亟需另求良医。 这自我的折磨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在司嘉乐生日那晚，他很坦诚地告诉自己，他要和心爱的女生表白了。 刚打好气的气球脱离掌心，泄气地飞了好远，一如他握不住的爱情，愈□□缈远去。 但司嘉乐很快又递了一只过来，苏燮拿过他手里的气球，低头继续打气，调整情绪后说：「好啊。」 好啊、好啊。 不然说什么呢？ 还能说什么呢？ 不要和她表白，不要。 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你是因为寂寞吗？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一直的、陪伴着你。 可是该以什么身份呢？ 以什么立场呢？去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想？ 苏燮想了很久也没搞懂，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他几乎快抓狂了，可当看到小乐暗暗期待地从他要车钥匙，还几次地拒绝了自己的帮忙，苏燮又復冷静下来。 他想，算了。 他或许是真的很喜欢。 他喜欢的，我也应该学着去接纳、去喜欢，哪怕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呢。 平復了一下心情，苏燮摆好卧房装饰的东西，转而去厨房，跟着短视频的步骤，一步一步地开始做饭。 因为是第一次学着做菜，他偷偷地搞砸了不少食材，直到晚上七点，几道能吃的饭菜勉强摆盘，被依次地端到了桌上。 两人对坐，苏燮一直忐忑着那个第三人称的到来。 蛋糕拿出来，他有些凄凉的想，小乐明年的生日、也许等不到明年，就会有别的女孩坐在他对面，和他一起拆蛋糕。 也是同样的场景，说同样的话。 「生日快乐。」 她会怎样去称唿他呢？ 也会叫他小乐吗？ 这听上去是个挺亲昵的称唿。 看着蛋糕上的小狗涂样，苏燮感觉自己的心就快碎了。 但很快地，他又振作起来。 没关系，他想。 她们是她们，我可以做说的最多的那一个。 于是在饭桌上，在蛋糕蜡烛点亮、司嘉乐许过心愿后，苏燮又说： 第140页 「小乐，生日快乐。」 但对方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是，在他闭眼许愿的时刻，苏燮也偷偷地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 那个愿望被他压在心底，成为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晚饭时，司嘉乐似乎开心的有点过了头，一个人喝得很嗨。 苏燮沉默着看他自酌自饮，有些酸楚地想，是打算灌醉了自己再表白吗？ 生命中的某些时刻，确实需要用酒精来唤起自己的勇气。 虽然这时他很想抢过酒杯，把冷酒朝自己的喉咙里灌。 但直到最后，苏燮也没有做什么，更没有去阻拦他喝酒。 他想，总要留一个人清醒，不是吗？ 再到后来，两人驱车开往江边。 寒冷的冬夜，月亮被薄薄的云层遮蔽了，头顶的星辰却一闪一闪地散发着光芒。 微风颳起雪沙，撩动眼睫带着些许凉意，苏燮目光专注地，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看他踏着厚厚的积雪，像个雪地撒欢的狗子，沿着江面发疯，踩出一个个杂乱无序的脚印。 苏燮双手插袋，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寂寥的神情在夜色中却显得无比动人。 小狗会不会知道，他的主人其实远比他想像的要更爱自己。 今晚小乐生日，他特意准备了烟花，这会刚好可以放。 车上的两只烟花筒不知何时被拿到了前座，苏燮没有怀疑，拿出来后找了一处空旷地点，打火机点燃了长长的引线。 再回来时，司嘉乐已经走出去好远了，他跑着追过去，捡起地上掉落的毛毯，上前将人裹住，抱在了怀里。 司嘉乐借着酒劲推了他一把，低头时，鼻尖和耳廓冻得通红。 苏燮看他是喝多了。 他本来准备今晚表白的，十一点过半，再等下去就要来不及了。 既然自己还清醒着，索性就帮他一下吧。 如果，这能令他开心的话。 冰凉的手指摸索着，从外衣口袋拿出手机，苏燮拨那个电话没有接通，过了一会，那边回了个群视频通话过来。 苏燮接通了，摄像头那一面转过去，说：「小乐，你的电话。」 司嘉乐迟钝地接过手机。 听筒里，众人的祝福传过来时，苏燮朝他展露了一个笑容。 燃着的引线终于烧到了纸筒内部，在他们身后，绚烂的烟花腾空炸起，一朵朵盛大的绽放。 可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是他看错了吗，小乐低垂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苏燮想了想，说：「要我迴避一下吗？」 他都打算走了，司嘉乐才说：「不用啊……」 苏燮的脚步停住了，就看他苦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手臂垂下来按灭屏幕，然后把他手机摔了。 「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司嘉乐对着他，开始了绝望的表白。 他俯身要去捡手机的动作一顿，狠狠地怔了一下。 剎那间的心悸，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至司嘉乐又重复了一遍： 「是男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把手机从雪地上捡起来，苏燮第一反应是完了。 完了，一定是自己影响到他了。 因为自己不正常，所以小乐也被影响了。 这件事完全超乎了他所能预料的范围，两个人伫立在漫天星辉下，苏燮茫然了许久，仍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感觉脖颈之上，寒风之中，大脑的cpu正在烈烈燃烧。 过了很久，苏燮有些迟钝地想： 小乐他……他喜欢我吗？ 可我是男人啊？？ 他喜欢男人吗？ 还是只喜欢我？ 还是说……他喝多了？ 所以表白错了对象？ 可他明明说了是男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啊？ 男人对男人也有喜欢吗？ 那不是兄弟吗？ 兄弟之外还有别的关系？ 难道是、是gay吗？ 小乐他被我影响变成了gay？ 可他和那些gay不一样啊…… 分明就……不一样吧…… 倏忽之间，苏燮勐地想起很久以前，两人的一段对话： 那时他们刚认识没多久，从网红街的一家酒吧出来，苏燮问他，刚才遇到的那个gay，要怎么分辨。 「又不是人妖，怎么能看出来，是不是gay？」 苏燮如是问道。 司嘉乐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说： 「就……很容易看出来吧。」 「喜欢男生，喜欢和男生待在一起，还会管男生要手机号微信号什么的……」 「…………」 豁然之间，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 而在看到那个答案之后，苏燮突然间就有种被打了一巴掌，同时又吃了枣的感觉。 这两种感受完全冲突，却又异常平衡和融洽地同时出现，占据了他的内心。 这时，司嘉乐哆嗦着说：「你送我去车站吧。」 苏燮回过神来，才发觉江边的冬夜确实是太冷了。 烟花也已经放完了，但他们两个谁都没注意去看。 往车上走时，苏燮习惯性地想拥着他，可手臂刚伸过去，动作又止住了。 因为刚才的话，苏燮觉得，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应该有一些改变。 起码不能再这样冒昧的、唐突的，和他有肢体触碰了。 第141页 驱车往家中赶，这一路上，苏燮一直在心里酝酿着，想让自己说点什么。 可话到嘴边，他才发现自己笨得很。 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他也是尝试说了的，但效果还不如不说。 比如就在刚刚，他们刚到车上时，司嘉乐一手按着心脏，感觉心痛到无法唿吸，他缓缓从座椅上低下去，一手按着心脏，感觉它越来越疼，疼得快绞起来了。 他还想逞强地让苏燮开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心脏病犯了。 苏燮看到他这样，一时间慌了神，他犹豫着，把手搭在司嘉乐肩头，说：「……你还好么？」 然后司嘉乐本就煞白的脸瞬间变得像白纸一样毫无血色，抬眼时那表情分明在说： 妈的你看我这副模样也不像还好吧！！ 手忙脚乱地从他衣服口袋里找出药，一瓶葫芦盒的速效救心丸，苏燮按照他的指示，数着药丸餵给他。 缓了一会，司嘉乐的眉头舒展开，感觉没那么疼了。 车上暖气开得很足，一大片沉默唿啸而过。 确认了人没事后，苏燮觉得，他有必要说点什么了。 在心里组织了许久语言之后，苏燮试探性地说： 「没想到……你还随身带着速效救心丸啊。」 车内的气氛更加沉默了。 「开车，」司嘉乐很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说：「走。」 车子启动，先开回家中，经过一楼的快递柜时，司嘉乐还扫码取了个快递，里面是给小q买的零食和玩具。 苏燮想帮他拿，司嘉乐一手抱着三个快递箱，另一手勐地一推，铁柜门合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震得一楼像什么东西炸了似的。 然后苏燮也沉默了。 拎着行李从家出来的时候，苏燮想，他怎么这么急着回家呢？ 转念一想，对，快过年了。 如果等到年节那几天往家赶，买票也很难了吧。 因为怕小乐赶不上高铁，苏燮一路飙车，把他送到了车站。 到了负一层，苏燮帮他提行李箱，司嘉乐动作利落地接过了，转身就要走。 在那一瞬间，苏燮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像预感到了什么一样，说：「小乐……我和你谈谈。」 因为进站口的负一层是车辆即停即走的，过年赶晚车的人也很多，他们的车堵在前面，后面的人不住地按喇叭。 在一阵喧闹声中，司嘉乐挣开了他的手，拉过行李拉杆，和他坦白了很多话。 苏燮安静地听完了，感觉心像被车轮碾压过那样疼。 还不等他反应，司嘉乐闪身走了，没有一丝的犹豫。 也是，没什么事情比回家过年还重要。 在他走后，苏燮在原地站了一会，平復了一下心绪，转过身打开了车门。 可当他看到车上那只手提袋时，苏燮整个人一愣，像被人从后脑打了一闷棍那样。 很突然地，他后悔了。 那是一个黑色的礼袋，里面准备了给小乐的生日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就快十二点了，苏燮拿起礼袋，勐地一推车门，正打算往乘车大厅赶，这时，身后车辆的主人从副驾驶出来，边喊边朝这边走说：「能不能开了？！都堵这一年了！你到底走不走！」 「妈的！不走找个拖车拖走行不行？这么大个车堵在这，你们这高铁站……」 中年车主原本还很嚣张的气焰渐渐灭了火，因为他看到对面的人步履坚定地朝他走了过来。 一米九的个子，手上攥着不知是什么的黑色东西，看上去很有压迫感。 待到身前时，中年车主倒退着跑开了，然而苏燮只是经过他身旁，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迅速地跑了起来，跑进了乘车大厅的另一个小门。 他知道从这个门进去可以乘直梯，抵达一层的候车大厅入口。 在电梯门即将关合的前一秒，一双手扒了进来，正好抵在两侧电梯门中间。 乘梯的旅客惊唿一声，说：「我天！你……你这样好危险的！」 苏燮说：「对不起，赶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里卡了一个时间的bug，从他们到江边再开车回家再到高铁站，原则上不可能半小时完成这么紧迫的路程，但是我们抛弃原则，不要纠结这个bug好不好。点一首芬芬/zyboy忠宇的《把回忆拼好给你》 第70章番外二 「对不起，赶时间。」 苏燮说，说着一个侧身挤进了电梯。 盯着那个变化的红色数字，出了电梯之后，他在车站一楼横冲直撞地飞奔起来。 烈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仿佛能够将周遭一切的嘈杂人声都屏蔽在外。 他急切地朝候车厅赶，却被拦在了实名验证的自助闸机前。 双手迅速地摸遍了上下口袋，苏燮忍不住在内心爆粗口： 妈的！ 没带身份证。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打算先给司嘉乐打个电话过去。 按了几下屏幕，手机毫无反应，视线落下时，苏燮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出数道裂纹。 手机摔坏了！ 苏燮顿时换了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勐地甩了几下手机，屏幕亮了，但是是一个大白屏，底部还闪着红绿色块。 第142页 「走不走呀？帅哥，」身后一个妹子催促说：「别堵在这呀，让我先过呗。」 苏燮闻言侧开身子，让她先通过了。 听着候车大厅里响起的各种乘车提示音，苏燮缓慢地喘息，站在人群旁冷静了一会。 视线无意地一瞥，他看到闸机一侧，写着『依次排队，请勿冲撞』的标志。 「依次排队，请勿……请勿冲撞？」 苏燮在心里把这句话读了出来，然后忽然之间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把礼袋拆开、首饰盒装进兜里，他咽了一下口水，而后没有丝毫犹豫，三两步从前方的人群队伍中挤过去，挤到关闭着的闸机前。 身后人群响起一阵吵嚷议论声。 但很快的，大家又都沉默下来。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闸机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双手撑着闸机两侧，继而长腿一迈，一下子就跳了过去。 像百米冲刺的运动员那样，那个身影迅速越过安检，在运行着的电梯上急速飞奔起来。 「这……这是在拍偶像剧吗？」 人群中有人发出这样一声喟嘆。 紧接着，又一个声音响起来，喊说：「他……他闯闸了！！快、快拦住他啊！！」 二楼的候车大厅，苏燮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在人潮汹涌的大厅内，一个个检票口找下来。 那么多张陌生的脸，从他眼前一一掠过。 他要找的那个人、心底的那个人，却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里侧口袋、紧挨着心脏的位置，那条金字塔手鍊也随着他的步调，在黑色丝绒的首饰盒里一上一下地晃动。 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物色给小乐的生日礼物了。 如果换做是寻常的朋友，他可能压根都想不起来。 退一步说，即便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髮小丁子，他也从没动过这份心思。 最多是聚一起时，送个红包之类的。 可是对于小乐，苏燮本能地觉得不能那样。 不是说5200的红包送不出手，而是少了点纪念意义，或者说，少了一份重视的感觉在里面。 他想了很久，实在没什么好想法，最后干脆去求助丁超，想着他毕竟交过女朋友，在这方面有经验。 丁超听到他说要送朋友生日礼物，很上道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推给他一个购物连结。 苏燮看了，是一条手鍊。 款式不错倒是其次，主要是丁超给出了保证。 丁超说：「老苏，送女生是吧？你就送这一款，保准她喜欢。」 丁超还有心情和他调侃，像个预言家似的，说：「这手鍊你就送吧，一送一个圆圆满满。」 苏燮听后没有说什么，电话挂断，他就在心里敲定了这件事。 而在此刻，在他穿越人海、目光搜寻的这一刻，苏燮内心的想法也很单纯。 他想，不行，不能让他走。 起码不能让他就这样走。 哪怕是，追上去把礼物先送他呢。 候车大厅中央的巨大挂钟上，秒针一圈圈地转动，苏燮在拥挤的人潮中飞跑，视线一遍遍地搜寻着望过去。 不少候车的乘客看他这样，纷纷投递过来惊奇的目光。 然而，在众人或惊艷、或讶异的目光追逐中，这个男青年帅不过三秒，便被数名保安团团围住。 保安们用钢叉叉着，将他叉到了一个白墙角落。 缓了一口气，他认命地把双手举起来。 背过身去、脸部贴在墙壁上的那一刻，苏燮真的服了。 他很徒劳地作着解释，说：「我就进去找个人，你们别拦我行吗？我补票！我出来就补票可以吗？」 「帅哥，」一个年轻保安说：「你补票你跟工作人员沟通啊！你再急也不能闯闸啊，你这闹得，跟抢劫似的！」 按捺住内心的焦躁情绪，苏燮说： 「见过有抢银行的，你们见过有抢车站的吗？！我就是进来找个人啊！」 他说着转过身来，但很快又被呵斥转了过去。 五六分钟后，苏燮一脸不耐，被高铁站的两名执勤民警押着，乘电梯下到一层，准备到警局作笔录。 在出站台的那一刻，漫天飞雪飘落下来，同一时刻，kd5080车次的列车发车了。 公安局的留置室里，苏燮刚做完了信息核验、体检和笔录，一个人蹲在拘留室的一个角落，头后倚在墙壁上。 临近新年，留置室里特别热闹。 一群醉酒滋事的中年大哥在隔壁做口供，吵嚷着说自己有关系、要攀人情。 在人群之中，苏燮面无表情地蹲了一会，然后走到门口，和经过的一个民警说：「你好，能给我杯水吗？」 警察大哥很好说话地点点头离开了，回来时给他用纸杯接了一杯水。 苏燮接过喝了一口，又拉住他说：「那个，我能给我家里人打电话报个平安吗？」 年轻民警转过身来，说：「你刚才不是录身份信息了吗？后续会有人通知家属来接你的，你等着吧！」 「但我——哎？！」 苏燮还想和他商量一下，但人已经走远了。 他有些泄气地转过身，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双手搭在膝盖处，静静地发呆。 这一怔就是整整半宿。 早上外面刚蒙蒙亮的时候，苏燮撑着膝盖起身了。 第143页 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他又开始喊人了，说自己要给家里打电话，问谁能给他行个方便。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最终有一个后勤大姐坐不住了，同意帮他拨一个电话，但必须要用他们所的座机打。 苏燮报了一串数字过去，大姐拨通了电话，开的免提。 一个电话过去，显示对面是空号。 放下听筒，大姐一脸心烦地看着他，说：「你这个小同志，自己家的号码都记不住吗？」 「应该是最后两位数记错了，」苏燮说：「再重新帮我打一个行吗？」 估摸了一下大姐的年纪，苏燮把头一沉，请求说：「可以吗？……姐姐。」 民警大姐：「……」 其实大姐也是看他颜值高、人又很吵才肯帮忙的，这声『姐姐』更是叫到了她心坎上，重新输入了一下号码，电话再次拨打过去，这次不是空号了，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不等苏燮开口，民警大姐又帮他再次拨通了。 和刚才那次一样，也是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估算着时间，苏燮觉得这时候小乐应该到家了。 想想算了，有什么事等他出去修了手机再说吧，以后又不是见不到。 回到留置室，苏燮又在里面坐了一会，一直等到他表姐过来接他，办理完相应的释放登记手续，两人这才走出公安局。 出警局后，他表姐开口就问： 「小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苏燮本想从她藉手机的，结果被她这一句话给问回去了。 顿了顿，苏燮说：「姐，你给我导航个附近手机店呗，我要去修手机。」 表姐愣愣地看着他，无可奈何地摇了一下头，而后驱车带他去了最近的手机维修店。 在店里面，苏燮换了个店老闆的二手手机，把自己的sim卡装了进去。 和表姐分别后，他第一时间登陆了自己的微信，给小乐发了条消息。 网络缓了一会，消息发送出去，随后弹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嘆号提示：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苏燮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小乐把他删了。 小乐把他删了，毫无预兆的。 或许也有，苏燮再回想起来，分别前，他最后一句话分明说得是： 「我们不要再联繫了。」 可那时候的他完全懵住了，只感觉心很痛，根本没来得及去作反应。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苏燮有些烦躁地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老闆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 「帅哥？帅哥！」 隔着一个维修台，老闆说：「帅哥啊，刚才你说加急，你这个手机屏摔得有点严重，最快也要明天了，你看……」 「那就明天吧。」 苦笑了一下，他有些自嘲的语气，说：「不重要了。」 从手机店正门出来，苏燮又给小乐拨了几通电话，不出意外还是关机，把手机放回口袋，巨大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赶忙掏出来接，却是一串座机号码。 苏燮接通了，原来是交管局的电话，让他带上证件和钱去取车。 苏燮：「…………」 原地站了好一会，他才迈动步子，很丧气地走到公交站牌前，坐上了驶往市中区的公交车。 之后的两天，苏燮感觉自己就像一具行尸走肉那样，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总是忍不住重复回放着两人分别前的那一幕，以及小乐生日那天、所发生的种种。 他思来想去，觉得小乐之所以删他，肯定是因为误会他了。 可是，他误会了他什么了呢？ 他又有什么值得他去误会的呢？ 格斗俱乐部顶棚的白光格外刺目，对着一只沙袋，接连几个重拳打出去，苏燮卸劲地停了下来。 他摘掉护具，顺势擦了把汗，『咕咚咕咚』地喝完了大半瓶水，异常焦躁地唿出一口气。 这间俱乐部年节前夕生意很好，自他身后，几个拳手卖力地击打着沙袋，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燮抬起一手覆在额头上，听着自由搏击区的击拳声和喘息声，忽然就有种一拳锤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换了衣服从里面走出来，外面下着蒙蒙小雪。 苏燮走在雪地里，很不情愿、万分怀疑地想： 我、 我是gay吗？ 可是他对男人真的没感觉。 甚至哪怕只是随便一想，都会觉得很噁心。 发自内心的，很噁心。 一想到和男人发生点什么感情，他生理性的就很反感。 那种排斥完全不是装的。 可、如果是小乐呢？ 好像又不一样了。 在他心中，小乐是特殊的那个，可以冠以特权。 这一路上，他胡乱想了很多，却没釐清一点头绪，回到家后，他先是从曹健那问来了小乐家的住址，把地址存好，曹健语气八卦，旁敲侧击地问说：[怎么说，医生哥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两个人不是特别熟，苏燮回了个[嗯，随便问问。] 过了一会，曹健又说：[他好像去南方了，你不知道吗？] 苏燮一下子就被他噎住了，停顿好久才问： [哪个城市？什么时候回来？] 第144页 [啊、不知道啊。]曹健说：[应该年前怎么也回了吧。] 计算了一下时间，苏燮决定等这个新年过去，再去他的城市找他，虽然他也没想好，见了面之后该说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先见一面再说。 这两天里，苏燮的家人也都回来了，他妈妈从海南带的特产很多，全家人连着吃了三四天，最后爸爸实在受不了了，提议这天晚上去超市新买食材，晚饭做顿好的。 苏燮不想出门。 他整天不是下楼打拳，就是在跑步机上走路，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妈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硬拉着他把他拽了出来。 从一楼电梯出来，妈妈说：「小燮，陪爸妈去附近超市转一转，别整天闷着自己，话也不说一句。」 苏燮点点头，说『好』，顿了顿又说：「开车去吧，买的东西多方便点，来回也快。」 他们家还没置办年货，苏燮想着直接一趟解决好了，买完年货赶紧过年，过了年他就能去见小乐了。 爸爸闻言要按电梯，妈妈叫住他说：「哎，不用了，今天天气好嘛，难得一家人散散步。」 苏燮从楼下大堂玻璃看外面乌漆嘛黑的天，不明白他妈妈说的天气好是指什么。 一家三口步行出门，走到家附近的菜市场，妈妈说： 「看起来市场还没关哦，我们去逛逛市场吧，让小燮也沾沾人气。」 不等苏燮开口，他爸爸当即应了下来，说：「好啊老婆。」 苏燮：「……」 苏燮面无表情地跟在父母身后，看着他们牵手的幸福背影，内心毫无波澜。 偶然一瞥，他看到排列整齐的菜架上，摆着茄子、青椒、黄瓜、豇豆等农家菜。 随手拿起来一只青椒，苏燮的眉头皱起。 弯的…… 青椒放下，他又转而拿起一根黄瓜来看。 很神奇的，还是弯的！ 再往前走是一筐紫茄子，苏燮不信邪地拿起来打量： 又是弯的？！ 全是弯的？？！！ 「这怎么全都是弯的啊！！」 苏燮内心破防了，一脸闹心的崩溃表情。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打断了父母的甜蜜气氛。 爸妈转过头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他，说：「小燮，你要吃香蕉吗？」 苏燮：「？」 他低下视线，才看到自己的手里赫然举着一串香蕉。 卖菜的大姨捻来个塑胶袋，一抖打开了。 「小伙子，」卖菜的大姨替他把香蕉装起来称，笑着说：「香蕉本来就是弯的呀！」 苏燮：「………………」 拎着一串香蕉回家，晚上吃过饭后，已经很晚了，苏燮在心里抉择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给丁超拨过去一个电话。 很快地，电话接通了，不待对面说话，苏燮开口就说：「丁子，我想和你坦白个事！」 「啥事还用上坦白了？你说。」 「也没啥大事，」苏燮缓了一口气，确认了一下房间门关严了，说：「就是……」 丁超：「就是……？」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就是啥啊？」 丁超无所谓地说：「有啥事你就直说呗！」 「嗯。」 苏燮点点头，然后直说了： 「丁子，其实我是gay。」 作者有话要说： 点一首zxxy/多远都要在一起 第71章番外三 「卧……」 丁超一下子就精神了，彼此都沉默了一会，丁超不信邪地又说：「你刚才说啥老苏？我网断了没听清。」 「你、你要不再说一遍？」 苏燮：「…………」 「我是gay，」对着话筒，苏燮又说了一遍。 丁超：「…………」 「不、不是，不是兄弟，你等会……」 丁超缓了一会，感觉自己被他创飞出去好远。 他浑身一个激灵地把自己的魂揪回来，脑筋转了一下，丁超试探地说：「老苏你、你出去喝酒了？」 「玩什么输了！」这次他用了笃定的语气，说：「玩这个，你可真……」 「没有。」 苏燮说：「我gay了，我喜欢男人。」 丁超：「…………」 「你没闹？」 丁超说：「别拿这事开玩笑啊，挺渗人的。」 「嗯，」苏燮语气平静地说：「没闹，是真的，出来喝点吧。」 挂电话前，又说：「我和你。」 丁超：「………………」 挂断电话，苏燮穿好外套，下到小区门口打了个出租，发了个位置过去。 而另一头，丁超听他说完，心想完了，哪有兄弟几个月不联繫你，突如其来地联繫你，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是gay』的。 完了、彻底完了！ 他心想，难道奔我来的？ 妈的！老苏自爆他是gay，那就肯定证明他是看上谁了； 不然平白无故，怎么会清楚自己性取向弯了这回事？ 他把几人共同的朋友捋顺了一遍，最后心凉半截。 丁超心说，完了，这回真是沖我来的没跑了。 毕竟他们那些朋友里，就属自己长得帅点，其余那些应该不会是老苏的菜。 更何况，临出门前他还特意点明了—— 第145页 「我和你。」 妈的、我和你，太他妈暧昧了！ 他就差明着说看上自己了、惦记上老兄你的屁股了！ 到洗手间洗了把脸，丁超打量着自己的五官，鼻子眼睛嘴都过了一遍，他感觉自己挺爷们的。 无论从正面还是侧面，小伙的雄性气质已然达到顶峰。 一点也不母啊！！ 摸着下巴处的胡茬，丁超心想，难道他喜欢挑战性的？？ 他从啥时候看上自己的？ 不会是从小就是吧…… 卧槽！怪不得啊！ 怪不得初中那会，他还倒贴钱陪自己上网啊！ 他以为是兄弟情谊，殊不知从那时候，自己的屁股就被兄弟惦记上了？？！！ 这么一想，丁超瞬间就有种吃瓜把自己瓜棚捅穿了的糟心感受。 妈的！丁超在心里暗自咬牙，兄弟和屁股相比，哪个都很重要，他哪个都不想失去。 于是，苏燮约他出来喝酒，丁超真害怕了，临出门前，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最后特意顶着三天没洗的大油头，找出一身压箱底的、很噁心的衣服壮烈赴约了。 到了酒馆的一个包间，门缓缓地从一侧推开了。 苏燮正喝着酒，本就心烦着呢，视线一转看到丁超这副德行，瞬间感觉更闹心了。 「不是兄弟……」 丁超把手机撂下，坐在他对面，很提防地看着他，然后说：「老苏啊，你这个事、我先把情况给你澄清一下啊。」 服务生将门缓缓关上了，包间内转为一片寂静。 从桌下拎起两打啤酒，『哐』一声放到了桌上，苏燮一手攥着开瓶器，很利落地给他启开一个，瓶盖放下，苏燮说：「喝！」 丁超：「…………」 「好好，我喝，不过在喝之前我真有话说，」丁超把啤酒瓶往边上拿了点，说：「你让我先说行吗？」 苏燮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一仰头把剩下的啤酒喝了。 「老苏啊，」丁超一脸为难地说：「咋说呢？你说咱们好歹也有这么多年感情在，是吧？」 苏燮又给自己启开一瓶，倒在杯子里喝，神情漠然地盯着酒杯看。 「我就和你直说了吧！」 丁超把心一横，迅速地给自己也满了一杯，在桌上磕了一下仰头干了，继而开始了长篇大论： 「我啥情况你也知道，有一个女朋友，我俩处了挺多年了，感情一直也挺好的，就这么说吧：对不起她的事我干不出来！更别说咱俩、这么多年兄弟过来的，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是——」 「但是我特么对男人硬不起来啊！」 说到这里，丁超一把将自己的脸捂住了，无望的语气，说：「我是直的，我对男的没感觉啊！我是直男啊！！」 苏燮：「…………」 「你什么意思丁子？」 酒喝一半，苏燮似乎听明白了，有点嫌弃地说：「你不会以为……我说喜欢男人就是喜欢你吧？！」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被噁心到了，五官扭曲了一会，感觉有点反胃。 而丁超听完后，也愣住了，说：「啊？」 「不是我吗？」 丁超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看他犯噁心的表情，瞬间感觉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 「你这什么表情？」 丁超反问说：「不是、我差啥吗？」 苏燮皱着眉看着他，丁超和他对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瞅了半天，最后丁超说：「好、好吧，不是我最好！那可太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丁超替他满上酒杯，凑近身子问说：「是谁啊？」 苏燮：「…………」 「不说话？不想告诉我？」 看他这样子，丁超砸吧了一下嘴唇，然后说：「那我猜、我猜是那谁！那个小乐？」 苏燮：「…………」 「就上回我过生日，你领来那个，叫什么来着……司嘉乐。」 丁超看了眼他的表情，然后一拍桌子，说：「妈的！这么准吗？！」 揉了一下嘴唇，丁超心想，难道我的嘴开了光？！ 还真被他给猜中了。 苏燮很不愿承认地别过头去，说：「别说了，喝酒吧。」 「卧槽！」 丁超像听不懂人话似的，追问说：「不是兄弟，你俩什么时候搞上的啊？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啊？半年最多了吧？」 回忆了一下，丁超感觉那什么小乐还是有点手段。 有手段，很心机。 丁超当时就感觉他不单纯。 记忆里他生日聚会那天，这俩人是一块来的，行为举止虽然看起来一清二白，但真要细究下去，丁超分明记得，在酒桌上，苏燮只是名义上给他灌酒，实际背地偷偷帮着挡了好几次酒。 而且，有什么新菜式上桌，他也是第一个端到自己这边。 仔细想想，苏燮好像都基本没怎么动筷，反而是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小乐一直在吃，那嘴巴就没停过。 我靠，丁超心想，就这么一来二去的，这两个人。 就这么……搞上了？ 「没搞，」苏燮低下头，打了个酒嗝，说：「……被我搞砸了。」 「怎么搞砸了？」 丁超又凑近一些，几乎趴在了桌上，说：「怎么会搞砸呢？他不喜欢你吗？」 「……喜欢吧，」苏燮说。 第146页 「那你不是也喜欢男人、喜欢他吗？」 丁超两只拳头都砸在了桌面上，仰起头看他，说：「这怎么会搞砸？」 「不知道，」苏燮又喝掉一杯酒，有些烦躁地说：「可能就是，都是男的吧，就很……」 「你管他男的女的！」 丁超瞬间激动了，说：「上就完了啊！兄弟？」 苏燮：「…………」 「他不在家，」苏燮冷着张脸，给自己倒酒，说：「等等看年后吧。」 丁超拿拳头在掌心敲了一下，说：「行……」 气氛沉默下来，两人碰杯走了一个，杯子放下，丁超又说：「哎？但是……」 苏燮斜靠着椅背看向他，丁超说：「我突然想起个事啊老苏，你听不听？」 苏燮：「说。」 「你要不，先别急着找他了，」丁超说：「你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先把这个解决了吧。」 「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啊？」 丁超有点闹心地说：「你认真的吧老苏？不是说一时兴起，和他玩玩这类的？」 听他说完，苏燮很不屑地笑了一下。 丁超看他这样就明白了，他对苏燮也是很了解的，当即就说：「你这样，你先搞定你家里啊！要不然的话，就算后面你俩在一起了，万一你家里不同意你谈个男的，到时候咋办？」 他说完之后，苏燮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丁超说：「个人建议啊，仅供参考。」 「嗯。」 苏燮点点头，然后记下了。 之后两人又互相拼酒，都喝得醉醺醺时，丁超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完了，老苏，我被你坑了……这下我的任务、我的任务很繁重了。」 「什么……任务？」 苏燮也站起身，一手拄在桌角，抬眸看着他。 「生育任务，」丁超扯了扯衣领，很豪气地说：「以后……我准备要、要俩小孩，分给你养一个。」 「瞎他妈说啥呢，」 听他这样胡扯，苏燮也忍不住爆粗口了，说：「我要你小孩干啥啊？」 「干啥？」 丁超被他问笑了，他脚步发飘地走过来，一掌拍在苏燮肩头，拍得他跟着晃了一下，说：「妈的，你们能生吗？」 苏燮：「…………」 「当然是给你养老了！」 丁超醉醺醺地说：「不然等你老了咋整？」 「什么玩意？」 苏燮说：「你别想让我给你白养孩子啊！」 丁超凑近过来，还想套近乎，说：「那等你老了、你没孩子……」 苏燮：「老了就死。」 丁超：「………………」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丁超喝吐了两回，吐完之后，他搀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兄弟，两个人开了一间房，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醒来后，丁超赤着上身，安静地坐在床边，心里还是感觉挺不是滋味。 弯了。 他兄弟弯了，还弯得很彻底。 喝酒断片的时候，苏燮再也不喊老师名字了，而是喊起了『小乐』。 不光喊他的名字，而且语气温柔到令人髮指，让丁超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看着另一张床上还在睡着的苏燮，丁超寻摸着，这还是我兄弟吗？ 连『我爱你』这么肉麻的话，他也说得出口了。 心绪繁杂之间，丁超想起来，有句话大致是这么说的，现在刚好可以套用一下——两个男人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了火，没得救了。 穿好衣服从酒店走出去后，丁超心想： 妈的，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而苏燮在这次醉酒之后，记住了丁超给他的建议，回到家中，他开诚布公地和父母出柜了。 他爸妈在这一点上很开明，甚至听到他说有喜欢的人了，一时还有些欣慰和激动。 「小燮，不瞒你说，其实在这之前妈妈一直以为你是无性恋呢！」 妈妈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说：「现在听你说喜欢男人，妈妈感觉放心多了。」 苏燮：「……」 事实也确如他妈所说的那样，过去养儿子的二十几年，细数苏妈的心路歷程如下： 同龄人早恋，自己儿子看奥特曼； 同龄人恋爱，自己儿子迷上了打网游； 同龄人都快谈婚论嫁了，自己儿子日常运动健身敲代码。 说难听一点，他那脑子就好像缺根筋一样，对恋爱自动脱敏了。 校里校外，那么多男生女生追求过他，但都被他自动屏蔽了。 这么多年，其实他妈一直挺担心的，觉得自己儿子不会是心理变态吧。 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 是gay也行，能接受，总比无性恋要好点。 看着父母既放心又喜悦的表情，苏燮喝了口水，感觉这个柜出的，总像是少了点什么。 距离除夕夜还剩下四五天的时间，这段日子对于苏燮来说，几乎度日如年，他被一种名为思念的心境日夜折磨，吃也吃不好，睡觉还总失眠。 一直到年三十的清晨，苏燮早起被他妈支走，开车去机场接人。 苏燮在洗手间刷牙，妈妈提醒他说：「小燮，出发前记得把车子内饰清扫一下，背箱估计要装东西！」 苏燮从镜子里沖她点了点头，拾掇好后拿着车钥匙下楼了。 第147页 到了f1b区的独立车位前，苏燮绕到车后方，准备从后备箱拿车掸子做清洁。 手指按扣了一下尾门右下方的把手，车尾门打开的一瞬间，苏燮怔在了原地。 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撼动到无法动弹，被由上而下地贯穿了，钉在当场。 车备箱曾被人精心地装饰过。 充了氦气的气球至少有一半都干瘪下去，仅有的两只银色气球还悬在半空，在车门缓慢开启之后，无力地飞了出去。 led蜡烛灯闪烁着微弱到几乎要看不见的零星光亮，被裁的很短的玫瑰花，花瓣已经干枯到发黑了，却被铺成了一片。 在那凋落的玫瑰花海中间，摆放着一只透明的蛋糕包装盒。 里面是一张篮球球星亲签。 盒子旁边还放着一只布袋，从形状能看出来，里面应该是一双球鞋。 这场迟来的浪漫，顷刻间击碎了他的心。 苏燮呆怔在原地，足足愣了两分钟，他才迟钝地缓过唿吸，眼眶微微泛红。 车尾门关闭，片刻之后，苏燮驱车从f1的地库出口沖了出去。 车子一路加速，却不是奔着机场的方向。 到了高速收费站，从市区开出来之后，苏燮控制车载屏幕，给家里发过去一段语音： 「妈，年夜饭我就不回去吃了，机场那边你们找别人接吧，我有自己的事要办。」 手握着方向盘，在高速公路狂飙，苏燮也觉出自己的行为实在有点趋近于失控。 很快地、他爸妈的电话相继打来，苏燮干脆给挂了，语音操控手机关机。 没什么事情比他现在去见小乐更重要。 哪怕是过年也不行。 因为是除夕，车子在高速走走停停，足足堵了一整天，才开到了他导航的那个城市。 晚上不到九点，苏燮把车停在小区路边，按照曹健给的地址，在小区里找了起来。 但因为这个小区还挺大的，在晚上路灯的映照下，指示标也不是很明晰。 他绕着小区单元楼，一栋一栋找了下来，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地址上的那个单元。 走到单元门门口需要转过一个路口，苏燮被冻得不住地抬手，朝掌心呵气，脚步不停地朝前走，转弯时，隐约看见前方夜色中，一抹人影一闪而过。 那人拎着行李，发出『哐哐』的声响。 苏燮并没在意，到了楼道里等电梯，他在楼下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笨拙地组织着一会的措辞。 等到两台电梯都下到一楼，他硬是拖了好久，也迟迟没敢进电梯。 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近乡情更怯。 尤其是像他这样，毫无准备地杀过来，临近见面时刻，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时，有一台电梯不知何时上去了，又缓慢地降落下来。 镇定地唿出一口气，苏燮心说不管了，实在说不出口的话，他就在门口站岗。 什么都不说，光是站着也行。 伴随着『叮』的一声清脆声响，另一台电梯再度抵达一楼，苏燮按下乘梯按键，在外侧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走了进去，随手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 同一时间，司嘉乐整理了一下脖套，神色失意地朝外走； 苏燮站在空荡荡的电梯里，看着电梯缓缓上行的数字，心跳声却愈演愈烈起来。 半分钟后，他站在银黑色钢板的定制防盗门前，按响了电子门铃。 等了许久，没有反应，苏燮又按了一遍，还是没人开门。 他不禁有些怀疑，对了一下地址确认没错，苏燮又敲了几遍门，依旧没反应。 靠墙等了一会，倒是对面的门开了，里面相当热闹，正在包饺子的大娘探出头来，看他一个人，问说：「你是找这家的人吗？」 苏燮点点头，和她确认了这户人家，大娘说： 「对！你找的没错，但是他们过年是去老人家过，好像年年都是。」 苏燮追问她地址，大娘思索了一下，说：「就听说也在这，好像在香坊吧，但具体搁哪就不知道了。」 点了点头，苏燮说：「那他们除夕夜晚上还回来吗？」 「不知道呀，去年好像是回来了。」 大娘有些不确定的语气，最后朝他一摆手，说：「要不这么地，你来我家坐会，别搁这站着了，大过年的，你上屋暖乎暖乎，边坐着、你边等呗，再问问别人。」 「不用了，」苏燮说：「我再问问其他人，谢谢你。」 「那行，」大娘笑着摆摆手，说：「客气啥呀，这都邻里邻居的，那什么，那你问吧。」 说着关上了房门。 苏燮拿着手机，给曹健拨过去几个电话，都是响了很久没人接。 他有些失落地蹲下来，在门口的位置，倚靠着墙壁静默许久。 听着楼梯间里的电梯上行下行的声音，苏燮又掏出手机，忍不住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但没发过去，每一条消息左侧都弹出一个红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间，楼道的声控灯彻底暗下去。 在这一片黑暗之中，苏燮靠在门廊外，低着头睡着了。 次日，天光透亮时，他勐地感觉心脏跳动了一下，而后就醒了，紧跟着，怀里抱着的手机发出一声振动。 他原本不抱希望地点进去看了，可当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弹出，红点显示一条消息待读时，心脏不禁又勐烈跳动起来。 第148页 是小乐发来的消息，年夜饭和新年红包的图片。 苏燮看了许久，长按点击了收藏，他打字回消息，问他吃早饭没，点击发送失败：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撑着膝盖起身，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昨晚他爸妈数十个电话轰炸，苏燮都没理会，这会准备先给他们回一个。 他乘电梯下楼，出电梯时，微信提示又是一条消息发来。 苏燮点进去看，还是小乐的消息，送达时间显示09:21。 他说：[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苏燮开了一天的车回家了，到家后他看了一眼日历，距离开学也没几天了。 他想，没关系，再等等。 等到开学后也来得及。 备受煎熬地等到开学，苏燮到车站接他，没接到人；到公寓楼找他，同样还是没人。 他忍不住去问曹健，后者也不是很确定，说：[他请假了吧，要不你去他家里找找试试？] 试试就试试。 周末的时候，苏燮收拾了背包出发了。 从高铁站下来打车奔赴那个地址，还是熟悉的楼道，银黑色钢板防盗门前，苏燮犹豫了一下，按下了门铃按键。 一位睡眼惺忪的妇人走过来，从里面开了个门缝，说：「外卖先放门口吧，谢谢啊。」 苏燮：「…………」 司嘉乐妈妈等了一会，依稀听到门外还有人声，干脆把他爸也叫过来。 防盗门打开了，司嘉乐爸妈站在门外，目光统一地望向他，问说：「小伙子，你找谁吗？」 苏燮：「…………」 因为心里有鬼，苏燮顿了一下，而后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敲错门了。」 回去的路上，苏燮抬起一手，屈掌成拳，对着自己的前额一阵捶打。 太冒失了。 更为主要的是，他全然不知对方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他家人也会像自己爸妈那样，全力支持这种事吗？ 苏燮没有把握。 因为条件未知，胜算有限，所以他不是特别敢冒这个险。 回校之后，苏燮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 忙碌的学业和体能训练安排占用掉大半时间，余下的时间，他全都用作了想念。 好在偶尔小乐也会发消息给他。 从对方的只字片语中，他能碎片化地拼凑出两人分开的这段时间，对方的经歷和生活。 虽然大多是一些负面消息。 其实他也有另外一条信息获取途径，那就是通过曹健。 不过因为两人不熟，他也是很有分寸的，为避免过度打扰，他仅仅每天只问一次。 时间统一定在早9:00，像上班打卡那样雷打不动。 问了大概差不多一个多月，最后曹健说：[你别问了，他休学了。] 苏燮：「…………」 好端端的休什么学呢？ 出于惶惑和担心，周三他旷了一节毛概课，买票又杀了过去，不过这次小乐家里没人，他扑了个空，再回来时，又过了几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小乐其实回校了的。 但不知是什么缘故，似乎有意地一直在躲着他。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渐渐也有些迷惘了。 怀疑小乐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才故意躲着他。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拖得时间久了，原本很清晰明了的答案也会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双向的单相思煎熬一直持续到大二开学前夕。 他一直暗自关注着，知道小乐期末考挂科了。 开学前一周的傍晚，公交车最后排的角落，苏燮戴着耳机，静静地看车窗外景色飞驰而过。 车厢内空调冷风开的很大，一直行驶到终点站，司机师傅提醒他下车，苏燮蓦地回过神，才知道自己公交坐反了。 他又从这一站往回坐，八月末初秋的恬静夜色中，公交车一路向老城区方向驶去。 到校门口已经九点半了，苏燮没有提前返校的条子，绕了一圈，绕到后门栅栏，他在跳与不跳之间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去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微利便利店。 他一路跑着，几乎是冲进了店里，把前台的收银姑娘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后，她问说：「帅哥，你要买什么？」 「有啤酒吗？」苏燮说：「要凉的。」 「呃……有，你要哪个牌子？」 「都可以，」苏燮说：「你给我拿一箱。」 收银：「？」 收银姑娘给另一个男店员使了个眼色，片刻后，男店员搬来一箱x6瓶的冰镇啤酒，放到了收银台前。 苏燮表情异常肃正地，从箱子里拎出一瓶。 他静静地盯着瓶口看了一瞬，不等店员说话，直接咬着撬开了，然后站在原地就开始喝。 便利店的两名店员和一名顾客：「…………」 一瓶接一瓶地勐灌下去，在灌到第四瓶的时候，苏燮突然停住了。 他反应过来，感觉没有劲。 太慢了，这要喝到什么时候？ 擦了一下唇角的啤酒沫子，他问说：「有白酒吗？」 「呃、有……但是。」 「麻烦拿瓶白的。」 店员：「…………」 其余那名顾客悄悄结帐走了，店员要给他拿果立方，苏燮说：「不要这个，没有度数，来瓶汾酒或者北大仓。」 第149页 店员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有些防备地拿了一瓶汾酒给他。 纸盒撕开，瓶盖拧开，烧刀子一样的白酒，苏燮仰头就开始灌。 这下度数上来了，喝剩下一个底的时候，他感觉有点晕了。 『啪』地一声，苏燮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红钞，一巴掌按在收银台前。 收银姑娘有点脸红地收了，给他找了零。 看着手里两张绿色纸币和一枚一元硬币，苏燮低头数了一下，而后一股脑揣进口袋，脚步虚飘地推门出去了。 翻越学校栅栏，又穿越了灌木丛，来到5号公寓的外墙一角，他凭藉着断断续续的记忆，找准了那扇窗户。 勐地一推，窗户应声打开。 苏燮蜷缩着身形，动作有些粗苯地钻了进去。 进到公寓楼内，他晃了一下脑袋，揉了揉发胀的眼眶，步调打晃地上了二楼，站在了门牌号211宿舍门前。 推开门将人抱住的那一刻，他听清了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 好爱他。 好想占有他。 「你在想什么？」 山水酒店2216房的白色圆床上，司嘉乐抬手触碰了一下他的喉结，试探地问了一声。 色调柔和的卧房内，白鹅绒被罩住赤条条的一双人影。 从旷远的记忆中回味过来，苏燮低垂着视线，头埋在对方的肩窝处，和他耳鬓厮磨。 灼热的唿吸从青年微红的耳廓处扩散开，挺进的时候，他说：「小乐……说爱我。」 「嗯……？」 低吟般的喘息声像羽毛一样，搔过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角落，却催化生出强烈的反应，令他浑身肌肉紧绷，开拓的动作愈发勐烈起来。 司嘉乐略微蹙眉，断断续续地说：「爱、爱你……」 「谁爱我？」 苏燮从他颈窝处抬起头，赤裸的目光如有实质，就那么不加一丝掩饰的、深情地望着他。 也是的，他给的爱，从来都是那么直白。 像漫无边际的海边沙滩，赤晒在日光下的砂砾，粗糙的、真实的、细緻的，是自然形成的产物。 阳光映照而过，放眼望去时，在那一望无垠的浅滩上，他的爱闪烁着钻石般的光泽。 而在这一刻，属于他们的海上风暴就要来临了。 海浪拍打而过、湿漉漉的海滩上，层层叠叠的海浪蓄积而发，蔓延而至，浪头高高翘起，侵袭过早已纠缠不清的混杂分界。 勾住他的脖颈时，司嘉乐说：「我爱你。」 他说：「我爱你。」 说完像只树袋熊一样地缠了上来，送上了一个隽永而又绵长的吻。 两人手指紧扣着，苏燮伏身下来，热烈地给予了回应。 即使没有海浪预警，在这一刻，他们也都心知肚明。 这场肆虐着的海上风暴，很可能要到很晚才会止息。 第72章番外四 大一上学期寒假，司嘉乐咖啡店兼职的某个周六。 店里暖气开得很足，午后阳光映照到脸上，总能让人忍不住地犯困。 刚刚走单了一波咖啡团餐，这会店内没什么人，司嘉乐乐得清闲，躲到前台的点餐机旁摸鱼，闲的打盹昏昏欲睡，竟然连店门推开的风铃声都没听到。 直到被擦得锃光瓦亮的木质地板折射到他脸上的阳光一瞬消失，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意惊醒了他。 司嘉乐回过神，就看见一个巨帅的帅哥，逆光站在吧檯前，目光平和地正打量着他。 略显呆滞的视线像红外线扫描仪一样，把来人的身材和五官过了一遍，司嘉乐忍不住地犯起了花痴。 这完全就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因长久走神后、大脑紧急制动的缘故，他愣是没认出人来。 直到对方歪了一下头，手指搁在吧檯，似有不耐地轻扣几下，说了一句『你好点餐』，司嘉乐才迟笨地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苏燮。 怪不得啊。 司嘉乐心想，我也不是那么花心的人好吧。 真的很难相信，这个时间苏燮会出现在这里，害得他又白白心动了一次。 「你怎么来了？」 司嘉乐有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装作很忙的样子，对着点餐机操作了几下，说：「你不用上班吗？」 苏燮甩出手机，直接举着屏幕放在他眼前，司嘉乐蹙眉去看，跟着读了出来： 「供电设备维修通知？」 「啊？」 司嘉乐还是很难相信，一般这种写字楼很少断电的，他说：「有备用电源或者发电机吧。」 苏燮皱眉说：「小乐。」 「发电机，」司嘉乐立马澄清说：「我的意思是备用电源、发电机。」 「不想我来吗？」 苏燮摇了一下头，然后故作失落地就要转身，说：「那我走？」 司嘉乐：「…………」 「哎别、别走，」司嘉乐双手拉住他，才看到他手里还拎着电脑包，问说：「你要喝点什么？」 「随便啊，」苏燮说：「你带我找个有电源的位置，笔记本没剩多少电了。」 「奥，好。」司嘉乐迅速给他下单一杯喝的，然后从吧檯底下的过道钻了出来。 苏燮：「…………」 「怎么像条狗一样？」苏燮说。 司嘉乐：「→.→」 「这个吧檯门锁只有店长有啊！不然还得从后门绕。」 第150页 司嘉乐解释说，说着带他来到临窗的一个双人位，指着桌下说：「那下面就是电源了。」 苏燮坐到沙发位的里侧，把电脑拿出来充电，屏幕打开，直接弹出一个工作页面，右下角还有一个企微会话。 司嘉乐想看看他企微在和谁聊，探过目光多看了一眼，苏燮立马有所防备，侧了点电脑屏背对他，说：「看什么，这个签了保密协议的。」 司嘉乐：「…………」 「我要去忙了，」司嘉乐感觉挺没劲的，恹恹地就要走了。 苏燮头也不抬地说：「啊，你去。」 司嘉乐：「？」 看他这样专注的样子，司嘉乐又停步说：「你要一整个下午都待在这吗？」 这下苏燮抬头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过来，他一脸『有什么问题』的表情，顿了顿说：「你们这的店员不能随便赶走顾客吧？」 司嘉乐：「→.→」 司嘉乐扭头就走，到后台忙碌了一会，再回来时他手上端着一只木质手托。 来到双人沙发桌前，他把一杯手沖单品咖啡摆到电脑旁，苏燮回过视线，顺手把托盘上的榛果巧克力也拿了下来，放到了桌上。 两人视线交互的时候，苏燮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后知后觉地说：「不是给我的？」 「是，你吃啊，」司嘉乐把甜品盘朝他推过去，收起手托，顺势坐在了他身边。 其实他在想，既然苏燮有这么多工作要忙，为什么不回家去做呢？家里待着多舒服。 何况，他们店的沙发椅设计的不是很贴合人体坐姿，坐久了就会有点腰疼，感觉很累。 手指勾着咖啡杯的手柄，苏燮端起来就要喝，司嘉乐提醒说：「有点苦啊，你要不要加糖。」 「不用啊，」苏燮说。 然后他把杯子凑到唇边，低着头把整杯咖啡都喝了，视线却还专注盯着屏幕，另一手操作滑鼠键盘，回了一条企微消息。 咖啡是要这样喝的吗？ 司嘉乐忍不住腹诽，看到他的眉头缓慢地皱了起来，显然是被苦到了。 「吃巧克力吧，那个甜的。」司嘉乐说。 苏燮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转而看了他一眼，然后两手打字，敲了一行代码，身后一盏油墨绿的復古檯灯灯光映照过来，衬得这场景就像精修过的一幅画那样好看。 敲键盘的手停住，苏燮拿叉子切开一半的甜品，舀起来朝身侧送，对司嘉乐说：「张嘴啊。」 后者被迫地塞了一口巧克力蛋糕，回味的时候，司嘉乐感觉这款蛋糕像在蜜罐里沁过，简直甜得发齁。 剩下的那一半被苏燮一口解决掉了，做完这些，他的注意力又都转移到了工作上。 司嘉乐看他咖啡喝完了，甜品也吃得所剩无几，忍不住提议说： 「你这么忙，不如回家去搞啊。」 「等你啊。」 苏燮说：「等你下班去吃火锅，不是一直想吃火锅吗？」 司嘉乐：「……」 看了一眼时间，就快到四点了，想了想，司嘉乐说：「你工作要到几点啊？」 「看你的时间，」苏燮说：「等你下班我也收工，做到哪算哪。」 司嘉乐：「奥。」 话题终结，他偷偷打量了苏燮几眼，转而起身，拿着木质手托拍了拍掌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后台，小杰很八卦地又凑过来，说： 「司嘉乐，实话实说，那天你们仨都干什么了，展开说说呗。」 司嘉乐：「→.→」 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司嘉乐就一阵尴尬，他偷瞄了一眼，看店长不在，整个人放松地倚在墙壁旁，抱着手臂说： 「也没发生什么啊，就是去酒吧听歌，然后我们就回家了。」 「我们？」 小杰无比精准地揪住了其中的关键字，而后说：「你和谁住在一起吗？」 「你们仨？」 一瞬间的秒懂，小杰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了，说：「我去！你们仨住一起啊？！」 呃…… 「呃、不是，」司嘉乐有点尴尬地说：「倒也没到那种地步！我借住在校友家，就是那个……嗯。」 「嗐，这有啥的，」小杰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很宽容的拍了拍他的肩，说：「哎，我懂，我都懂的。」 司嘉乐：「？」 「你懂什么？」 司嘉乐被他的表情内涵到浑身别扭，追问说：「你真的懂了吗？」 「还是在不懂装懂？」 「你别瞎懂啊！！」 晚上六点下班，司嘉乐和店长商量了一下，没有留下来做收尾工作，直接熘到员工间去换衣服，出来时路过水池，小杰酸熘熘地说：「你男朋友好帅啊，等你这么久也没发火，一点怨言都没有。」 「你别乱说啊小杰，」司嘉乐把脖套勐地一套，黑色鸭舌帽戴在头上。 他虽然心里很得意，却还不忘做表面工作，一本正经地说：「什么男朋友啊，是你误会了。」 「小乐，」苏燮在吧檯前挑了颗糖揣在兜里，催促说：「走了。」 然后司嘉乐表面装得淡然、实则内心暗爽地跟上了男神的脚步，和他一起走了。 苏燮带他来吃的是一家川味火锅，就在附近一公里，店门是仿古的设计，一脚踏进去，有点像进到了古代酒楼的感觉。 第151页 两人在二楼雕花屏风隔开的一间包厢里就餐，这家店环境好，味道也不错，出来后，司嘉乐嘴里的麻劲儿还没过，被辣得有些晕乎乎的。 苏燮顺手把兜里的糖给他吃，又驱车带他往家的反方向开。 副驾驶座位上，司嘉乐说：「还去哪啊？」 「安全带系上啊，」苏燮说：「带你去猫咖看看。」 看到他迷茫的表情，苏燮笑了一下，说：「忘了吗？之前学校里那只流浪猫啊，生了小猫寄养在猫咖，我说有机会带你去看。」 司嘉乐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事，说：「奥，记起来了。」 苏燮分神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把安全带扣好，才逐渐提了车速。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宁州路67号的一家猫咖。 苏燮说的这家猫咖挺大的，占地至少有两百平，二楼有一间小诊室，一楼则主要是猫咪活动区，放置着高低错落的猫爬架、猫树等猫咪用品。 一侧墙壁上钉着成排的木板，连通猫咪跑道，顶部设有四五个可供躲避的猫窝。 进去之后，中间区域有一排人猫共用的桌椅，隔开另一侧的吧檯和就餐区。 这个时间恰好店长不在，就一个店员在看店。 那店员认识苏燮，和他聊了两句，几只小猫很粘人地跑过来，冲着几人喵喵叫。 「那行，我端两杯喝的给你们，你们先玩。」 丢下这句话，店员转而去餐区准备了，司嘉乐蹲下身摸猫，随机地抓起来一只，抱在怀里，说：「好可爱啊！而且好粘人啊！」 他心想，怪不得从古至今流传着一句『救风尘』，出来卖的是果然不一样。 不像小q就很高冷，混熟之后完全都不理人。 苏燮看他蹲身抱猫的同时，又有好几只小猫抓着他的衣服，勾着爪子要往上爬，便提醒他赶快起来，说：「一会身上长猫了！到那边坐。」 司嘉乐很贪心地又抱了一只在怀里，脚步打绊地坐到了沙发上。 片刻后，店员端来两杯咖啡，苏燮从前台买了一包猫用奶酪冻干，回来坐在他身旁，打开后掰成很小的块，餵给了小猫们。 「怎么餵那么少啊，」司嘉乐看不过去，一边狂撸猫头，一边说：「多餵一点不行吗？」 「它们还太小，」苏燮揪起一只小猫，掰开嘴看它的乳牙，说：「吃太多零食不爱吃粮了，」 放下猫，他把零食袋子折好，说：「挑食不好养活。」 司嘉乐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说：「那行，剩下的给小q带回去不？」 「嗯，」苏燮点点头，把剩余的奶酪冻干揣起来，说：「给它带回去。」 余下的时间，两人看着小猫们以他们的鞋子作玩具，相互追逐着玩捕猎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一两个月龄的小猫总是很活泼，从外表来看已经有小猫样了，心智却还停留在孩童阶段，你追我赶的，很容易就会炸毛，像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毛绒糰子。 稍有机会被它逮住，小猫就会勐扑上去，抱住同伴又咬又蹬。 苏燮给他科普，说这个月龄的小猫们彼此玩闹、和人接触，都是属于社会性的训练，这也是小猫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关键期。 像小q那样，没有经受过社会性训练，过早的离开猫妈妈，长大了没人教就不懂得收敛，玩闹的时候没有度，时常会发生把人抓伤的事情。 司嘉乐听过思索了一下，按着怀里小猫粉红色的爪垫，看它像针尖一样细小的爪子。 「那猫妈妈呢？」 随手把小猫搁在地上，司嘉乐问说。 「那边那个，」苏燮给他指了一下，里侧的一只纸箱猫窝上趴着一只三花猫，正慵懒地舔着毛。 两人起身走了过去，司嘉乐抬手摸了一下它的头，三花猫侧过头去，调转了方位，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它不是很亲人了，」这时店员走过来解释说：「带孩子带的，之所以总待在这，是因为小猫们暂时还跳不上这个纸箱。」 司嘉乐有些无奈地笑了，说：「原来是在这躲清静的。」 「没办法嘛，」店员摇摇头，说：「六只小猫啊，很能闹人的。」 「嗯……那后面怎么办？」 司嘉乐转而看向两人，问说：「等这些小猫长大之后，也留下吗，还是什么的？」 他看猫咖里多是一些品种猫，像布偶啊、德文和波斯猫这种，田园猫倒是也有，不过占比不大，他有点担心小猫们以后的去留问题。 「先联繫看看，找找领养，」苏燮说：「不行的话只好先这么寄养着，让它们打工还债。」 司嘉乐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店员说：「是啊，要学着让它们接客啦，不过那只小灰猫和奶牛猫已经被预定了，猫主人下周就会来接。」 「喜欢中华田园猫的人也很多。」 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店员笑着说：「余下那几只也有猫主人来看，应该很好送养的。」 司嘉乐点点头，彻底放下心来。 他知道，有不少人更倾向于养一只品种猫，不过相比之下，他就更喜欢田园猫多一些，活泼皮实，而且有灵气，像小q那样整天和人对着干也很有意思。 临走时，司嘉乐把手里最后一块奶酪餵给了三花猫，两人回到家中，刚走进门，小q就从他们身上嗅到了别的猫的气味，弓起身子，对着两人怪叫，又是哈气又是炸毛的。 第152页 司嘉乐想安慰它几句，苏燮说：「别理它、你别理它。」 司嘉乐：「啊？」 「先洗澡，」苏燮站在门口脱衣服，边脱边和他说：「你先去洗，我去把衣服洗了。」 司嘉乐：「奥。」 「你怎么不给小q找个伴呢？」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司嘉乐如是问道。 隔着卧室的一道门，苏燮正在客厅另一侧，两手抓着训练板做伏地挺身，闻言他刚要说些什么，司嘉乐『唰』地一下惊坐起来，突然说：「啊对、对了！」 「……？」 「那个、」司嘉乐懵了一瞬，而后组织语言说：「兜里那半袋奶酪冻干你掏出来了吗？！」 苏燮怔了一下，而后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阳台。 等司嘉乐再追过去时，就见他从洗衣机的一堆湿衣服里找出一件外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湿漉漉的零食袋子。 打开来看，那里面的冻干都已经湿透成渣了，看起来是不能吃了。 「扔了吧。」 司嘉乐感觉有点可惜，说：「我给小q买了零食，但是快过年了，物流都好慢啊！」 把冻干零食扔了，苏燮换了一下客厅的垃圾袋，说：「怎么突然想起给它买零食？」 司嘉乐瞥了他一眼，心说那不废话吗？ 我住在你家，既不用付房租，也不用牺牲色相肉偿，什么都不用付出的情况下，再不买零食贿赂一下小q，万一哪天你看我不顺眼，直接把人丢出去怎么办？ 苏燮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说：「不会啊。」 「小乐，你怎么这么想我？」 他把垃圾搁在门外，声音也从楼道转变成了客厅内，推着他上床去睡时，苏燮说：「它不喜欢。」 司嘉乐：「……」 这话题能对上才是有鬼了。 不过他很诡异的、竟然听明白了，问说： 「小q它不喜欢和猫一块玩吗？」 「嗯，它总欺负人家，」熄了灯之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苏燮搂着他，说：「它喜欢和人待在一起。」 司嘉乐点点头，往他这一侧蹭了蹭，心说那倒也是，我也喜欢和人待在一起。 大概睡到后半夜，司嘉乐做了个梦被吓醒了。 他醒来后随手一摸，旁边的床铺是空的。 本就有点胆战的他顿时更怕了，开灯之后，他从卧室门口探出视线，发现洗手间的灯亮着，房门半掩，看样子苏燮在里面。 司嘉乐站在房门口等人出来，可等了很久，也没等来抽水声或者别的什么声音。 他忍不住走上前，轻扣了一下洗手间的门，里面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蓦地把门推严了。 「你在里面吗？」 司嘉乐轻声问说。 「……嗯，等会。」 是苏燮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或者说有些慌乱。 片刻后，门打开了，司嘉乐盯着他看，说： 「你在干嘛？」 视线朝里侧望过去，他看见洗漱台上的纸巾凌乱的摆放着，鼻息间，隐隐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没干什么，」 苏燮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颊处有点泛红，显然是有些慌张，回身时又把门关了，说：「怎么突然醒了？」 「没事，」司嘉乐看到他后，感觉没那么恐惧了，语气平淡地说：「做了个噩梦。」 苏燮：「？」 「……有个人杀了我们二十几次。」 想起这个，司嘉乐还有些心有余悸，说：「怎么也通过不了。」 苏燮：「…………」 「梦都是反的，」苏燮安慰他说，顿了顿，又问： 「……你什么时候在门口的？」 「刚刚，」司嘉乐回想着刚才那一幕，说：「那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 司嘉乐：「…………」 「没事了，回去睡吧。」 苏燮抬手搭在他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推着人往卧室走。 侧目去看他，司嘉乐觉得，刚才那一幕很有猫腻，真相肯定远不止他说的这么简单。 但因为太困了，他也就没有过多起疑，关了灯和男神抱在一起，很快又睡着了。 第73章番外五 十一月末，华大『院系杯』青年大学生篮球友谊赛如期举行。 华大体育场馆内，音响声震耳欲聋，八面观众席人潮如织。 传媒社的组织人员和几名校外媒体记者在场馆内架起摄录机，镜头对准了赛前准备的两队队员。 司嘉乐在一面观众席的前排角落探出视线，远远看着软体系男篮那一队队员在和教练沟通战术，他从球衣印着的编号上找人，找了许久才找到苏燮的身影。 在他目光锁定的那个范围，苏燮站在人群里，和其余队友一样，微微侧着头，在听教练员讲话，时不时的回应两句。 「穿23号白球衣那个吗？」 在司嘉乐身旁，邹周一边嚼着水果软糖，一边手指过去，说： 「他喜欢詹姆斯吗？乔丹？这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啊！」 「怎么没拿眼镜出来？」 司嘉乐随口问了一句。 邹周把糖举到他面前，被他拿开了，司嘉乐说：「我不吃，你吃吧，吃完记得把垃圾带走，别留在场馆里。」 「知道啦！说两遍了！」 第153页 邹周忍不住地要翻白眼，翻了一半止住了，他觑起眼睛看场下，还是明晃晃的看不清，说：「眼镜放宿舍了，我直接翘了节课出来的，没回去取。」 「啊，」司嘉乐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敷衍地说：「用不用我帮你借一个？」 邹周：「……」 「我近视400＋高度散光，」邹周五官都皱起来了，说：「司嘉乐，你能不能说话过过脑子啊？！」 司嘉乐：「→.→」 「我……」 他本想反驳两句，但这会比赛进入倒计时，场上裁判和双方队员都已准备就绪，司嘉乐当即坐正身子，一脸兴奋地说：「来了来了，要开始了！」 观众席逐渐安静下来，伴随着裁判员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场。 开局双方跳球，化工系的红队控卫率先夺到球权，运球快攻，想要以速度突破彼方防守，却被白队防守包夹在了限制区外。 红队控卫和彼方中锋高位打挡拆，试图找出对面的站位缺陷，在火力吸引后做了个分球的假动作，反转身姿带球朝向另一方突破，同时分球给3号位。 3号位底角球员趁对方防守空档，拿球外线跳投三分，拿下了开局的投球首胜。 那一瞬间，观众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雀跃声。 司嘉乐眉头皱起，他在半空攥了好久的拳头，终是一拳砸在了前座的塑料椅背上。 看他这样，一旁邹周还在鼓掌的手只好默默放下。 「咋了乐儿？」 邹周小声说：「不是投进了吗？」 「是投进了……」 司嘉乐把拳头对在一起撞了两下，很无语地说：「但是是对方投进了啊！！」 邹周：「……」 化工学院（红队）vs软体系（白队）；场上比分3:0 开局不利，苏燮活动了一下脖颈，在球场上快跑，迅速调整状态开始进行第二轮夺球。 此时由白队控卫球员运球到左侧侧翼，并传球给了右侧的中锋，篮板下防守密切，红方队员回防很快，位置卡得死死的。 白队中锋与对面周旋，传球到底角位置，苏燮迅速跑过接球之后，有意识地往上慢带两步，继而虚晃一枪突然下线反切，球传到篮下，紧随其上，白队中锋一个勐冲，已经攻入冲撞区。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球扣篮，轻松打穿了对方内线。 比分追到3:2 苏燮倒退着跑，一边和队友说了句什么，视线转动的时候，负责外线的队友也沖他点了点头。 看台一侧，软体系请来的啦啦队跳了一段体操鼓舞士气。 司嘉乐静静观察着赛场上的动向，一时间忘了鼓掌欢唿。 到第二节结束中场休息，比分追到了26:25，暂时领先了一些。 苏燮到场下坐了一会，宽大的毛巾罩在后颈上，他拿起来擦了一把汗，视线抬起的时候在场馆里转动了一圈，身旁的队友和他说了句话，苏燮这才反应过来，起身朝入场的后门走。 司嘉乐倚着门板，在门口处等了一会。 此刻体育场馆里闹哄哄的，来回进出的人也很多。 抬起赛场的白色档条，苏燮朝他走过去，近到身前时，司嘉乐看到人，把水递给他，说：「喝水吗？」 「不喝，」苏燮说：「刚才喝过了。」 两人离得很近，苏燮低下头，一手作了个撑墙的动作，手臂落下时，却是搭在了他的肩上。 「怎么样，」司嘉乐看他刚擦干净的额角又渗出汗渍，身上也出了不少汗，说：「看你打得挺累的。」 「不累，还行。」 苏燮说，说着一点点地调整着唿吸。 中场15分钟，有几个对面的男篮队员去厕所，经过门口时看到苏燮，和他打了个招唿。 等那些人走后，司嘉乐忍不住问说：「还有半场，你们有把握吗？」 「没有。」 司嘉乐：「嗯……啊？」 「真的假的，没有把握啊？」 司嘉乐差点以为他听错了，对面确实很厉害，就连他这种不懂篮球的人都看出来了，他有点担心下半场怎么打，却没想到苏燮压根都没有过胜算。 「你很想咱们系赢吗？小乐。」 搭在他肩上的手顺势往上，在他的颈侧摩挲而过，苏燮说：「你想我赢吗？」 「废话啊！」 司嘉乐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难道我是咱们系的内奸吗？当然想你们赢啊！」 「嗯，那好，」苏燮给出了保证，这就准备回去了，说：「你等着看吧。」 司嘉乐：「？」 后台休息区，教练员要找他商讨下半场的攻防策略了，苏燮回身比了个ok的手势，要走之前伸脸过来，说：「小乐，亲我一下。」 司嘉乐：「啊？」 「你不是想赢吗？」 苏燮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说：「你亲我一下，包赢的。」 司嘉乐：「…………」 尽管感觉很难为情，但为了他们系的荣誉，他还是蜻蜓点水一般，迅速地在苏燮唇上吻了一下。 这一吻后，苏燮蓦地张大双眼，又皱了点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咋了？」 司嘉乐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直到苏燮被教练员召回去，他也回到了观众席，司嘉乐才隐约地回过味来——刚刚对方提的要求，应该只是吻一下他的脸。 第154页 这时手机响起两声振动，司嘉乐点进去看，是苏燮给他的转帐。 把转帐收了，苏燮说：[订间房，晚上出去住，打球太累了要加餐。] 司嘉乐：「→.→」 又是一声哨响，男篮决赛的下半场拉开序幕。 球赛下半场，由白队先攻。 白队控卫持球突破外线防守，苏燮假掩护顺下接控卫传球，分球给另一侧底角，对面补防失误，底角被放空，白队小前锋瞅准时机三分跳投，篮球朝着筐内高高飞起，下落时却撞上了篮筐。 太心急了。 明明很难得的机会，只因这一次的失误，之前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观众席一片唏声。 红队接后场篮板球，迅速发起反攻，白队球员跟追回防。 几个简单的眼神交流，苏燮与队友们进行了一次防守轮转，拦下了对面的两轮攻势，但由于防守调动、弱侧补防时间差的不利，被对面找准时机，完成了一次中投。 比分再一次反超。 更为紧要的是，苏燮能明显感觉到，他们队伍之中，前锋和控卫体力消耗过大，已经达到了临界值。 最迟就在第4节，肯定会进行一轮球队队员的轮换。 但替补那几人不论是反应速度、敏捷力，还是团队协作、调动能力都远不及场上的几名队员。 现在和对面打，比分能勉强找平，到了最后一节，全部的压力只会在余下的几轮迴合中全部倒灌下来。 在第3节还剩下不到2分钟时，苏燮开始转变打法，尝试寻求一个突破。 截断对面传球后，他运球到外线绕过掩护，持球45°三分线外命中一计空心球。 场上所有人，几乎没人觉得这球会进。 直到篮球完美的穿越篮筐，观众席才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比分反超，赛场上爆发出一阵雀跃的欢唿。 而他的这一操作，也成功吸引了对面的火力。 红队小前锋和中锋交换眼神，后面的一分钟里，苏燮无法再抢占先机，他被对面限制得很紧。 红队奋起反攻，红队小前锋攻克彼方区域联防，与内线队员抢夺篮板，起跳投篮时，他与白队的防守球员撞到了一起。 这次投篮没进，裁判吹响了哨子。 白队被判防守违规，无奈接受罚球。 球赛很快进入到第4节。 和苏燮一直配合很好的一个队友无奈地摇头，下场前和他勾着手掌，撞了一下彼此的肩膀，而后一瘸一拐地奔向了替补席。 有替补球员上场了。 赛场上，苏燮支起双手，拄在膝盖处，缓了一口气，做好了迎接最后一节的准备。 前面咬住的比分在这一节很快就被拉开了，而且被拉的很大。 开场两分半，比分来到67:60； 而且，这个差距随着对面的一次次进攻，分数还在拉大。 这一节苏燮转变思路，由进攻型的打法转变为防守型，打得很谨慎。 他知道，对面正在势头上，这时候勐攻非但不会夺取成绩，反而更加容易丢分。 所以他在等，等一个对面失误的时机，等对面久攻不下的骄躁心态。 红队小前锋外线周旋了片刻，勐地背身调转方向，分球到弧顶位置，红队分卫接球投篮没有投中，白队中锋一手夺球飞出，传球向控卫没有接住，反被红队扰乱方向，篮球朝着右侧底角位飞去。 而苏燮提前预判了2-3秒，率先无球跑到底角位完成了一波利落决绝的抢断。 场上局势瞬间逆转，他没有丝毫犹豫发动反击，运球杀入对方内线强攻，完成了一波扣篮。 「漂亮啊——！」 场下响起一片掌声。 这一次，饶是近视严重的邹周也看清了这位23号球员的操作，他起初跟着司嘉乐兴奋了一会，可渐渐又怀疑起来，说：「这还能追上吗？好像就剩六分钟不到了吧！」 场上比分69:62，想要拉齐分数，至少还差7分。 哪怕是算上远投，也至少需要再投进三个球； 并且前提是：对方不再投进，以及在这期间队友不会出现违规罚球的情况。 「能追上……」 司嘉乐咽了下口水，捎带把没说出口的『吧』字也咽了下去。 他的目光一刻不落地落在篮球场上，关注着白队球员的动向。 两队球员再次陷入外线的力量对抗，红队控卫运球在外线寻求突破，一个分球的假动作后接背后传球，篮球突破掩护，来到跑位弧顶的队友手中，接球的队友一个跳投没过，被白队补防球员破坏，苏燮看准时机与队友夹击配合，接球后反身飞跑运球，突破到篮下却被对方防守包夹在限制区外。 这种情况他是有预判的，果断分球到5号位，由中锋吸引火力接掩护，篮球从5号位回传给三分线外的苏燮，因为传球的角度十分刁钻且大胆，这一变故令场上的大半球员都始料未及。 苏燮迅速分球给到底角球员，刚才那一波火力吸引导致彼方底角被放空，趁着对面大空位来不及补防的局面，白队小前锋直接拔起三分，球进了。 比分追到69:65。 应红队教练员要求，裁判员鸣哨，比赛暂停。 苏燮仰头喘了两口气，走到一旁，架起刚才差点滑跪出线的队友，到一边短暂的休整了一会。 第155页 趁着这个时机，教练员给他们重构了一下最后一场的攻守策略，一遍遍地提醒几人不要冒进。 很快比赛继续，场上两队球员开始了你来我往的传球。 剩最后不到3分钟了，按教练员的意思是以防守为主，找准时机投进两球，能投进最好，投不进也不要强投，做好防守是最主要的。 而苏燮判断了一下赛场形势后，则是很冒险的选择了突进。 他的想法同样很简单。 这样迂迴去绕、外线周旋基本讨不到什么好处，联防套路都被彼队摸清了，此时再更换队伍配置，没有默契很难配合，根本打不出什么效果。 所以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拼一次、赌一把。 至于结果怎么样，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在冲撞区域外，苏燮勐地起跳，一个漂亮的贴身防守，抢断彼队的篮下投球，单人运球的整个过程中，他几乎把自身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一路突破对手区域防守的防线，来到三分线内。 白队队员虽然反应略迟一些，但好在有队友率先抢到中路弧顶做掩护，给了他一个运球的时机，在多人合围的不利局势中拉扯了一波，苏燮一个突破传球到前锋，由前锋再传回已经冲到冲撞区的苏燮，再度夺回球权时，苏燮突破上篮没进，但马上自投自抢，抢下前场篮板再接一计暴扣得分。 比分紧咬69:67；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唿声。 还剩不到1分钟了。 红队进攻端明显有些急躁，夺球后三角战术尝试突破白队防线，迫使白队不得不紧急调整攻防策略，採取全场紧逼防守。 白队中锋率先回到己方半场，苏燮在防守过程中将持球人逼退到底角位置，与4号位大前锋形成双人包夹封堵发球人，红队发球人无法从中路突破，无奈传高吊球给中路内线队友。 这波配合本可以天衣无缝，但收网时刻却掉了链子。 白队小前锋提前预判错了角度，这波拦截失利，篮球脱手又被红队分卫抢到，分卫飞身跳投，三分没中。 白队重新抢回控球权，白队中锋运球飞跃杀入彼方内线，却遭遇对面4号位封堵，只好回传给后方队友接应，队友尝试沿边路突破，但红队联防反应十分迅速，没有丝毫空缺，完美的补防配合不给对手一点空间。 比赛仅剩最后10秒钟的时间。 队友被迫改变策略，回传球给到后线。 因为此刻红队的联防主要针对内线，外线的压力减小，苏燮运球变向虚晃，绕过彼方拦截，控球背运再一个变向后急停跳投。 做出了全场比赛的最后一击。 在那一瞬间，他略微躬身，以单手手掌托球，掌心放空，低于胯部的起始位推球发力，随着全身肌肉核心的紧绷蓄力。 在篮球即将脱手的一刻，髋关节上顶、膝盖自然弹跳而起，食指和中指压腕前推，强大的爆发力令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而迅勐的弧线。 4、3、2... 1。 最后一秒钟前，苏燮打出了一计超远三分，篮球空心入网。 以70分反超对手，拿下了全场的绝杀！ 赛场上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继而是全场沸腾、欢唿雀跃，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绝。 几个队友跑着冲过来，勒住脖子将人团团抱住，其中的一个激动的快疯了，直接按住苏燮的脸，上来就要亲他，被苏燮很嫌弃的侧头躲开了。 下场后他和队友们庆祝了一会，又勐地回过视线，在赶来送花送礼物的球员粉丝之间找了一圈。 司嘉乐没有准备花束，他知道苏燮不会喜欢。 相比于其他的粉丝和迷妹，他的准备实在有些潦草。 单手夹着两瓶体质能量，司嘉乐时不时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有些期待的等着苏燮来找他。 过了片刻，一旁的邹周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断，他开始疯狂地敲着司嘉乐的胳膊，和他说： 「来了来了！你老攻来了！！」 苏燮确实来了，在一众求籤名求合影的球员和粉丝之中游走过来，他勐地冲上前，一个俯身加速，直接将人提腰抱起，抱在了怀里。 这样的场景，引得在场众人无不发出惊叫。 在众人的惊唿声中，司嘉乐被他高高抱起，还是个被动的夹腰抱。 再看苏燮被汗渍打湿的整张脸，他真恨不能在此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乐，亲我一下。」 苏燮一手托住他的重量，另一手搭在他背上，他身上汗淋淋的、喘息着说。 司嘉乐：「…………」 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司嘉乐的尴尬症又又又又又犯了。 「回、回去的吧，等——唔！」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苏燮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亲了一口，还是亲在了嘴巴上。 大脑宕机了一瞬，两个人分开，苏燮用两手抱住他往上託了一下，迎上来又亲了他一口。 司嘉乐：「……………………」 听着四周的腐女尖叫，他无地自容地低下头，一手环着苏燮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曲肘搭在了后颈上。 他心想，妈的，太尴尬了！ 所以老子为什么要找直男啊？？！！ →.→ 他就一点都不尴尬吗？！！ o.o 第74章番外六 大年初二的时候，全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屏幕里放映着司嘉乐小时候过生日的一则录像带。 第156页 画面里的他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的年纪，穿着那个年代很流行的一套牛仔套装，小跑着在之前老房子的客厅里转了一圈。 「小乐，看镜头！」 是爸爸的声音，他爸从后方入镜，抓着他来到画面中央，又退了出去。 紧接着，他把镜头焦距拉大，中心对准了那张稚嫩的脸。 「来，小乐，」爸爸说：「给大家来个飞吻——」 镜头里的小孩咬着嘴唇，一时懵住了。 那时候的他年纪小，而且很白，脸颊处带着一点婴儿肥，看上去特别嫩，视线转动过来时，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特别漂亮，就像个混血宝宝。 「这个怎么做？还记得吗？」 爸爸在镜头后面循循善诱地引导他，司嘉乐背过手去，看了一会没看懂，再伸手时，勐地抓起一旁的陶瓷摆件，脱手一砸，差点砸坏摄像机。 沙发上闲聊的众人看到这里，忍不住批判起他来，舅舅和苏燮解释说：「这孩子，从小就特别坏，所以小时候没少挨揍。」 司嘉乐：「→.→」 「也没有吧！」 司嘉乐忍不住为自己洗白，和苏燮说：「你别听他们瞎说……我小时候挺乖的！」 他刚说完『没有』，下一秒镜头里的他就挨揍了。 他爸上去就是一脚，踹的毫不留情，画面里的司嘉乐捱了这一脚，扑身摔倒在地。 狼狈地爬起来，他很会察言观色的看了他爸一眼，原本要哭的表情又止住了，变成了低头擦手。 客厅里的众人哈哈大笑，苏燮看着电视屏幕，无奈之中又流露出一丝心疼地皱了眉。 司嘉乐没想到自己小时候竟然这么怂，感觉有点尴尬。 他说了句『这有什么可看的啊』，抢过遥控器就要关，而后就听他妈说：「放下。」 司嘉乐：「…………」 然后他就乖乖放下了。 后面是司嘉乐捧着面条碗吃鸡蛋、和吃蛋糕的片段，吃到最后，他把托盘舔得干干净净，又开始舔手指。 「小乐，要不要穿裙子？」 是妈妈的声音，因为画面拍的很低，就只能看到妈妈很苗条的半截身子。 司嘉乐收起手来，点了点头，说了声『要』，然后妈妈带他到里屋换衣服，再出来时，他穿了一条小红裙，还是抹胸的那种。 司嘉乐：「…………」 「别看！黑歷史，」司嘉乐退而求其次地抬起一手，挡在了苏燮眼前，后者随意地拿开了，转而握住他的手，放在了旁边。 「挺好的，」苏燮说。 司嘉乐：「→.→」 这也叫挺好吗？ 回忆起小时候，他感觉自己纯是他爸妈养的一个宠物，或者说一个玩具。 又过了片刻，终于来到司嘉乐的童年阴影了，就见画面的人声都消失了，只留他一个人在客厅里。 这时就能看出他有些慌了，四处踅摸了一下，他一边喊人，一边踩着步子朝门口走。 而为了烘托气氛，司嘉乐爸爸还给这场景特意配了一首诡异的配乐。 伴随着阴森诡谲的乐声，一个红衣披髮女子从门外飘了进来。 司嘉乐『哇』地一声，被吓得调头就往屋里跑，跑到客厅时踩到了裙边，一个飞扑，扑到了镜头前，头撞在了地上，他抱着脑门，又疼又怕的哇哇大哭起来。 而见他这样，身后的『女鬼』也不装了，司嘉乐妈妈摘下头套，并没有去哄儿子，而是坐在一旁，笑得不亦乐乎。 看着这一幕，屏幕外的全家人再一次哈哈大笑，尤其数他妈妈笑得最欢。 「什么啊这！」 司嘉乐悻悻地起身，说：「我要回家了。」 苏燮随他起身，司嘉乐回过视线，请示性地看了他妈一眼，后者起来给他拿衣服，看了眼时间，说：「行，也不早了，你带着小苏回去吧。」 他父母要在姥姥家住到初五，而在过年的这些天里，他每晚都能和苏燮单独回家睡。 在门口穿衣服的时候，司嘉乐心想，这是真过年了。 幸福的生活就这样不设一丝关卡地向他敞开大门，发起了盛情邀约。 推开门把手，把门敞开到很大，司嘉乐要走前又突然想起来，回身说：「车钥匙给我们啊，爸。」 他爸正和几个孩子研究电子游戏，闻言正要说什么，苏燮说：「我带着了，关门，冷。」 舅妈起身来送，临关门前，两人和家里众人一一道过晚安。 轻轻把门推严，苏燮牵起他的手，说：「走了。」 从这里开车回家，不过半小时的路程，在这之前，苏燮载着他去了家附近的超市，买了点水果拎着上了楼。 下着小雪的新年夜晚总是格外浪漫。 客厅的飘窗上挂着中国结的串灯，映照出一片祥和喜悦的气氛，苏燮打着电视机，陪他蹲坐在地毯上打了会游戏。 打了两局，司嘉乐放下游戏手柄，说：「……我好像饿了。」 「饿就是饿，不饿就是不饿，」苏燮也把手柄放在一旁，起身说：「好像饿是什么？」 他说是这么说，行动上却还很诚实地走到冰箱前。 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青菜、番茄和鸡蛋，苏燮随手拿出来两个，问说：「你要吃什么，番茄炒蛋打滷面？」 「啊？」 司嘉乐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坦白了，走过来说：「别了吧……」 第157页 「怎么了，」苏燮说：「不是喜欢吃吗？」 冰箱门关上，司嘉乐本想说『还好吧』，但看到苏燮一脸真诚，他改口说：「喜欢吃，但是……你知道的。」 「总吃会腻的啊！」 他意思是想说，哪怕再喜欢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有吃够了的一天啊。 「我这么说你能懂吧，」 司嘉乐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由衷的说：「我真的吃腻了，不想再吃了。」 「嗯，不想吃了，」苏燮点点头，转而看向他，问说：「所以……？」 司嘉乐：「？」 「所以什么？」 司嘉乐不明所以的反问，忽而感觉双脚悬空，整个人重心不稳，跌进了一个怀抱之中。 视线再度抬起，是苏燮拦腰把他抱了起来。 「那我呢？」 苏燮低垂着眸子看他，说：「对我也会腻吗？」 「啊？」 司嘉乐愣了一瞬，完全搞不懂直男的脑迴路。 直到苏燮抱着他朝卧室走，进去之后勾着拖鞋把房门带上，他才反应过来，反抗地说： 「搞什么啊？我真的饿啊！」 把人放到床上，苏燮也随之爬了上来，动作麻利地把上衣脱了，离近时他看着对方的眼睛，说：「正好，我也饿了。」 司嘉乐：「…………」 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嘴唇蓦地被堵住，苏燮按着他的颈窝和他吻了一会，唇分时说：「小乐，让我先吃。」 司嘉乐：「…………」 青年略带羞涩的眼神望过来，落在苏燮眼中更像是一则邀请。 不等他说些什么，苏燮迅速起身，转而去把灯关了，回来时他赤裸的身躯带着灼热的体温，掀开被就压了上来。 接吻时，司嘉乐分神地说：「你、你搞快点……」 他晚饭没怎么吃，这会真感觉饿了。 苏燮以一个吻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亲了一会，苏燮停下来说：「专心点，小乐，你……你敷衍我？」 苏燮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抓起他的手亲了一下，试探地说：「真腻了？」 外头窗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或许是白雪的反光作用，城市里的冬夜，天光总是透着一丝微微的光亮，映照进屋内，即便关了灯也能看清楚人影。 「没、没有……」 司嘉乐有点难为情地说。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其实他也是很享受的，在对方的开发下一点点的开窍了，但又不好说出来。 虽然他是零，但再不济也是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搞到很……这件事，他根本不好意思说出口。 「嗯……」 偏开视线，司嘉乐垂着头等待了一会，仍没有等来什么。 他转过目光，忍不住开口『嗯？』了一声。 「没事，你不愿意，」苏燮撑着身子从他身前起来，说：「那不做了。」 被子掀起时，自窗边渗过来丝丝凉意，因为怕冷，司嘉乐本能地勾住了他，声音带有挽留地『哎』了一句，然后他发现、 他被骗了。 苏燮的吻落下来，比上一次更加勐烈，因为很熟悉了，相比于初次的生涩和温柔，又多了几分激情的躁动。 …… 把床单被罩拆下来洗，苏燮找了件衣服给他，司嘉乐穿好了从床上下来，两人在出卧室的转角处差点撞上。 回想刚才发生的事，他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 「还会腻吗？」 餐桌上，苏燮给他煮了一碗青菜面条，看着他吃的时候问说。 司嘉乐：「…………」 「别、别说了！」 他低头吹凉荷包蛋，含煳着回应了一句。 晚上睡不着觉，司嘉乐翻出了一年前网购的一把无弦吉他，将电视屏幕调成了燃烧的火堆，靠沙发坐着，弹唱了一首beyond的《情人》。 一曲完毕，苏燮沉吟着从他手里拿过吉他，说：「小乐，你想听什么？」 「啊？」 司嘉乐顿时有点吃惊。 印象里他没看过苏燮摆弄过乐器什么的，唯一的一次还是在他姥家，苏燮弹了两下那个天杀的电子琴。 现在回忆起来，司嘉乐才惊奇的发现，他竟然是学过的！ 「怎么了？」 苏燮把吉他抱在怀里，很快就上手了，说：「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学的？」司嘉乐问说。 苏燮：「？」 弹响了前奏，苏燮说： 「……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 「奥。」 安静地听着前奏的旋律，司嘉乐隐约觉得很熟悉，两人对视了一眼，苏燮说：「我不是刘德华。」 「啊？」 司嘉乐怔了一瞬，继而反应过来，抓狂说：「靠！你怎么会学这么老土的歌啊！」 苏燮闻言笑了一下，因为这一笑，整个人的气质又显得很温柔。 好、好吧。 司嘉乐又一次自我安慰起来。 他想，起码他肯为你学啊。 虽然歌土土的，但对面的人气质很好，形象绝佳，一身禁慾系暗色睡衣，抱着吉他时领口微微敞开，很自然的、不是刻意那种。 屏幕里的火光映照过来，映在他眉峰的转折处，衬得苏燮标志的五官愈发立体。 恍惚之间，司嘉乐感觉这首歌也随之高贵了起来。 第158页 -我不是刘德华不给你唱忘情水 也不是张学友 我不给你唱吻别 苏燮低沉的嗓音唱了起来。 可能是他五音不全的缘故，即兴的演唱在原唱风格下作了一些改编，效果微乎其微。 但因为调很简单，也不至于非常难听。 司嘉乐静静地听着，两人视线相触时，他忽地感觉心口微微颤动。 出于掩饰的心理，他双手抱住脸颊，趴在了沙发上。 -但我像郭富城对你爱不完 变成黎明笑着给你唱无名份的浪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