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配！病娇五爷和他的社恐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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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绝配！五爷和他的社恐小祖宗》作者：六月鲤【完结】
简介：
【武力爆表社恐女vs阴险病娇男】
在丧尸堆里横行好几年的顾笙，被家人卖给实验室大卸八块，死了。
再睁眼时，成了一本真假千金文的炮灰假千金，可她开始并不知道这事儿。
只晓得这世界花好、月圆、诱人。
简直美得冒泡。
直到无意中翻开原主的日记，原来一切都并非意外。
原来她始终孤身一人。
唯独那个美到日月失色的男人，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
美色惑人！
顾笙穿越第一天就压了人见人怕、性格诡谲的京州第一病美人——江沉。
从此，她粘他，他不许她粘任何人，除了他。
都说活不过25岁的江沉厌恶女人。
后来……
江沉不仅有了闺女，还将他的笙笙含在嘴里宠，捧在手宠，人前人后白日黑夜没完没了的宠。
吃醋太多人宠爱自己老婆的病娇：「笙宝，不出门，不跟别人说话好不好。」
情商堪忧智商及格最爱他的社恐：「好呀好呀~」
第一卷
第1章 我不是鬼！
「怎么办，要是顾笙摔死了，我们会不会坐牢？」
「她自己犯贱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推她掉下去的。」
「就是！为了躲她，秦少都被逼来山里露营庆生了，是她自己舔着碧莲非要追过来。」
「……」
一道气急败坏的男子怒吼声，打断此起彼伏的议论与咒骂。
「还愣着干什么！下去找！」
大雨滂沱。
栖霞山被夜色和雨雾笼罩。
顾笙靠坐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浑身湿透，皮肤比鬼还惨白、瘆人。
抬眸看向悬崖上，明明隔着雨幕，却将那些人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她抿着唇，不想被找到！
伤口又痛又痒，意味着身体组织功能在修復。
那是上辈子她自出生就拥有的能力。
只是，恢復的很慢，不及曾经的十分之一。
虽然不知道为何换了身体依然没能摆脱，但此刻的顾笙是庆幸的。
约莫过了十分钟，她强撑着树干站起来。
捂着粉碎性骨折的右臂，一脚深一脚浅，走了。
山中无路。
黑夜中，每一步都坎坎坷坷。
顾笙面无表情，好似不会痛，不会累，也不害怕。
记忆中，她看到的最后画面，是张博士拿着视频告诉她，她的家人尽数死在丧尸口中。
彼时的顾笙，只剩个脑子被放在装满液体的容器里……
顾笙突然停下脚步。
脑子里走马观花般掠过另一个人的记忆。
麻木的双眸层层叠叠铺满了不可置信。
她确实不聪明，也没上过学。
但也知道，是自己霸占了别人的身体。
那么，身体的原主人去了哪？
大雨淅沥。
无人能为她解答。
**
白色的水泥路在黑夜中像一条泛着光的玉带。
一辆黑色的骑士十五世内。
阿乔挂断电话。
边开车，边小心翼翼透过车内后视镜偷看后排座椅的男人。
「五爷，张叔已经等在沉园了，您……还撑得住不？」
他是江沉的保镖兼助理。
约莫三十岁上下，皮肤黝黑，肌肉发达，身形高大壮硕，唯独脑子不太好使。
「滚——」
后座传来男人粗暴声音，又冷又不耐烦。
与之相反的是。
他皮肤白皙，骨相极美。
懒懒散散靠着座椅，带着冷意的桃花眼半开半合，像是没睡醒似的。
仔细看，琥珀色的瞳孔在暗淡的光线中，深邃神秘。
衿傲贵气，又淡漠凉薄。
大概是今夜耗费了不少精力，唇色显露出几分苍白。
头髮耷拉下来，多了几分不羁。
「哦。」
阿乔缩头，不敢再惹僱主大人。
晚间电影的庆功宴上，阿乔被人支开。
导致江沉差点被人下了药。
那些女人，被僱主的容貌蛊惑，一个个如狼似虎前赴后继。
所幸，僱主大人头脑聪明火眼金睛。
不然这后果……
正琢磨着回去怎样才能哄这位爷开心。
车子越过一道三十度的拐角时，车灯打在路边一道白色的身影上。
阿乔下意识看过去。
头髮又黑又长，皮肤白的渗人。
双目猩红，整个眼眶都晕染着黑色，以及……殷红的唇！
阿乔瞳孔紧缩。
「啊啊啊啊啊！」
他用生命在尖叫。
「鬼啊——」
手中的方向盘勐地一甩。
车尾正好与那『鬼』擦身而过，呲地一声停下。
后排那位身娇肉贵、病恹恹的大少爷，猝不及防被甩。
脑门磕到前排座椅后背，脸色更白了。
「焯！」
「你他娘的发什么疯！」
阿乔黑红的大脸都开始泛白。
摇摇欲坠哆哆嗦嗦指着车外，「咕咕鬼鬼鬼呜呜——」
江沉循着阿乔的指尖看去。
鬼影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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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个寂寞。
桃花眼眼尾泛红，琥珀色的眸中酝酿着狂风暴雨。
阿乔一哆嗦。
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看向车窗外。
「咦？」
前后左右看看。
「没人？」
阿乔瑟缩着夹紧双腿，「五、五爷，该，该不会在车顶或者车底吧？」
江沉快气死了。
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再不走，我拧断你的脑袋，当球踢！」
阿乔觉得委屈。
怕鬼也不是他的错啊。
车子启动。
『咻——』
飞奔离开。
而被车子撞了下的『鬼』。
此时脸朝下，直挺挺趴在旁边的沟沟里。
顾笙：……
委委屈屈蹦出今夜的第一句话。
「我，不是，鬼~」
她只是来不及躲得更远。
好一会儿，顾笙才缓过来。
原本伤口才癒合小半，如今又添新伤。
她不知道痛是什么样的感觉。
曾经的顾笙没有痛觉。
她只是觉得很不舒服，还有点……难过。
而且肚子好饿~
以前在基地，顾笙从来没有吃饱过。
所以异常盼望能出任务。
但自从她被关进实验室，就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大雨掩盖了所有的味道。
顾笙纠结了片刻，终于挑了一个方向，捂着右手臂，拖着左腿，一瘸一拐离开。
也不知走了多久。
雨渐停。
空气中散发着被雨水洗涤后的草木清香。
远处的灯光，在漆黑的栖霞山中像指引前路的明灯。
隐约还有一丝鲜香甘甜味。
顾笙干咽了咽口水。
黑暗里，那双杏眸亮如星辰。
第2章 初见，她推倒他，坐在他身上
沉园位于栖霞山南侧。
主宅二楼一间坐北朝南的卧室里，传来江沉惫懒又不耐的声音。
「低烧而已，死不了。」
接话的是一道陌生的男子声音，舒朗中带着沧桑感。
「你这不是发烧，是发情。」
此人名叫张恆，约莫四十多岁。
蓄着齐肩头髮，下巴留着浅浅的鬍鬚。
看上去颓废又萧索。
但其实长相清俊。
用沉园佣人的话说，这容貌再年轻十多岁也是迷倒众生的角色。
但后来生了变故。
曾名扬医学界的天才陨落，销声匿迹。
八年前无声无息来了沉园。
张恆抖腿：「午魅11号药剂，黑市千金难求。幸好你只是闻了点香味，有点发烧，要真沾染上，以你的身体，就算侥倖不死，以后也会不孕。」
「不孕？」
江沉懒懒坐在阳台的躺椅上。
出神的看着随着夜风摇曳的流苏花。
绿叶白花，玲珑素雅。
他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越发显得苍白，像是常年不见阳光，带着三分病态。
手里夹着一支烟，却并未点燃。
他那张脸，不笑时清冷疏离，笑时妖冶邪噬，摄人心魄。
「我说过，」泛着绯红的眼尾微挑，唇角微勾，拖着调子：「我不会结婚，更不可能跟人孩子。」
张恆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过过瘾。
「我知道了，」他欠揍地说，「因为你性、无、能。」
江沉抬了抬下颚，危险地轻眯眼，「呵，老处男！」
「叩——叩——叩——」
敲门声缓缓响了三下。
力道很轻，带着小心翼翼。
「五爷，该喝药了。」
难闻的中药味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拿走！」声音嫌弃又烦躁。
阿乔瞧见僱主斜眼看人，眉宇间尽是不快。
虽然长得赏心悦目，但这刻薄的表情就……挺赏心悦目。
怪谁？
人家硬体设施好。
嗔怪怒骂都能让人心疼。
阿乔硬着头皮，「五爷，身体要紧。」
「我差点被人下药的时候，你在哪！」
江沉一声冷哼，阿乔头皮发麻。
他能说晚上吃多了刺身，去方便了吗。
一提起这事儿，阿乔觉得肚子又开始疼了。
『嘀呜——』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被中药和江沉双重摧残的阿乔精神一振，摩拳擦掌：「五爷……」
张恆招手，示意阿乔，「拿过来。」
阿乔将药碗放在江沉身边的小茶几上，飞快离开。
棒！
不用面对神经病僱主的冷暴力了。
张恆把药碗搁江沉面前，似笑非笑：「你要是敢倒了，我给你加三斤黄连。」苦死你！
江沉阴着脸，指门口，「你走！」
**
警报声响起时，顾笙正逮着一只鸡慌不择路在沉园里乱窜。
本就只想偷只鸡烤来吃。
但她忘了如今这具身体并非曾经那般无所不能，速度与爆发力不及曾经的十分之一。
抓鸡时，鸡没逮到。
反而让勉强癒合的右臂不堪重负。
而气氛诡异的圈舍剎那间叫声震天。
「咯咯哒——」
「……」
里面关着的数十只走地鸡扑腾着翅膀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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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锁反应。
又惊了隔壁的大鹅，院外的狗。
一时间，鸡飞鹅叫狗跳。
顾笙在曾也风光了三五年，头一回做贼就惨遭滑铁卢。
在偌大的园子里东躲西藏。
直到闻见久违花香。
那是末世基地里，唯一不曾异变，还开出花的树。
她丢下鸡，避开人群，寻着味跑了。
路上还顺手牵羊了一杯牛奶。
夜风微凉。
她蹲在偌大的流苏树下，双手捧着杯子，就着花香，小口小口喝牛奶，幸福的眯起眼。
全然不知苍白的脸颊泛起了驼红。
又恍然记起小时候她曾偷喝过弟弟的牛奶。
被发现后，妈妈打破了她的脑袋。
向来痴傻的她，第一次觉得心口酸胀。
从那之后，牛奶的香甜味像在她灵魂上刻下了印记。
『哗——』
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兜头淋下。
浓重的药味在鼻尖散开，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舔了舔唇角，药味混合着苦味在舌尖瀰漫。
『呕~』
好苦！
低头看，乳白的牛奶也变成褐色。
顾笙：(ΩДΩ)！！
心都碎了！
二楼阳台上，江沉起身，居高临下盯着楼下。
「谁！」
「滚出来！」
懒散倦怠的语气，掩盖不住其中的桀骜和狠戾。
顾笙捧着杯子起身就想跑。
抬头，看见了男人精緻妖冶的容颜。
似穿林打叶的雨，剎那间迷了她的眼。
真好看呀。
不仅人好看。
声音也好听。
浮光逆影。
他身后明亮的光都沦为陪衬。
顾笙似想起了什么，眼神逐渐呆滞，又嗅了嗅，瞳孔中闪烁着不可置信！
一样的脸，一样的味道！
江沉神色一沉，「你是谁？」
目光扫过她。
视线落在她血色斑驳的白色衣裙上，瞳孔微微一滞。
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警报器上，眼看就要按下去。
猝不及防间。
前一秒还在楼下仰望他的女人，下一秒已经半跪在他跟前的护栏上。
一张苍白中带着驼红的脸骤然在他眼前放大。
四目相对，那双爬满红血丝的杏眼透着迷煳，却澄澈透亮，像被雨水洗过，清澈见底。
「你……」
江沉倒吸一口气。
刚开口。
一只沾着血迹和灰尘的手覆在他的唇上。
耳边传来女孩干净清透的声音。
「你别叫。」
她眼中的慌乱显而易见。
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叫做为色所迷。
怕吓着对方，又结结巴巴说：「我不会伤害你。」
向来洁癖的江沉愣是忘了反应。
片刻后江沉忽然后退一步。
按下警报器的同时，桃花眼泛起冷意，「你是谁的人！」
刺耳的警报声拉回顾笙的神志。
远处传来杂乱的说话声。
视线翻转。
江沉倒在了躺椅上。
扑他的人正跨坐在他腰腹上，一手掐住他的手腕，扼制于他头顶，另一只小臂抵着他的喉咙。
两人鼻尖只有一指宽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唿吸和心跳。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做。
极强的侵略感，令江沉很不舒服。
他身上的蚕丝睡衣被撩起，露出整个腹部，而顾笙穿的是连衣短裙。
大腿内侧柔软的肌肤贴着他的腹部，她身上异于常人的热度渗入他的皮肤。
颤慄感让他浑身都发麻。
喉结滚动。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吞咽声。
「放开……」
第3章 被她压倒，他气红了脸
一张口，就被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断。
「咳咳咳咳咳……」
顾笙赶忙松手。
但脑子一片混沌，跟喝醉似的。
见着男人眼眶湿润，脸颊绯红，她也跟着乱了起来，语无伦次安慰，「你，你别哭。」
江沉：……
哭你大爷！
「离，离我远点！」
焯！
竟然结巴了。
顾笙往后挪动一寸，特别真诚地说，「你好好看哦！」这么好看的人，在外面很危险的，「要藏起来呀。」
藏？！
江沉又气又怒。
他挣扎，奈何压着他的女人力气特别大。
又羞愤又屈辱，朝她吼，「你起开。」
「哦。」
顾笙刚起身，不远处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拽着他的手，翻身就从阳台上往下跳。
江沉听到手腕『咔哒』一声响。
！
坏了！
绝对坏了！
阿乔赶来时正好看到自家僱主大人被女暴徒胁迫正从二楼跳下去，心神俱裂。
「五爷小心！」
突如其来的吼声让顾笙身形停顿了一瞬，而她显然没发现自己状态不对。
腿一软，脚尖被阳台围栏绊了下。
然后摔了下去。
好在只是二楼，掉下去的时候又有树丛作为缓冲，最后两人滚在草地上。
被顾笙压在身下，江沉一张俊脸黢黑，脑子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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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贼，你放开我家五爷！」
阿乔连滚带爬冲过来，兇狠地推开顾笙，扶起江沉，「您还好……吧？」
正好碰到江沉的手腕。
「唔！」
一声闷哼，吓得阿乔僵在原地不敢动，「五爷，你伤到哪儿了？」
大抵是气狠了，江沉指着地上的顾笙咬重每一个字：「剁碎了，餵狗！」
顾笙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傻傻看他。
江沉：……
那眼里清澈的愚蠢让江沉心梗。
摸着心口，身子突然一个趔趄，撞到后面的柱子。
边咳边喘，唿吸急促，把阿乔吓坏了。
背起江沉往卧室跑，边跑边喊：「张叔，五爷犯病了！」
整个沉园乱作一团。
最后。
顾笙没被剁，但被送警察局。
她蜷缩着身子蹲在关押室角落里，唉声嘆气。
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
沮丧的将头埋在膝盖里。
那杯牛奶肯定过期了。
这下可好，把人给弄坏了！
顾笙嘆气，没想到明明都已经换了身体，力气还是那么大。
拉着他跳楼不说，还让他给自己垫底，他那么弱，肯定很疼。
顾笙眉头紧锁。
抬头看着铁门，又看看自己的手，杏眸闪动。
趁着没人，两只脏兮兮的爪子握住铁栏杆。
用力掰。
这时。
头顶传来一道低沉有力的男人声音。
「顾笙！」
顾笙唰的一声缩回爪子。
她眨眨眼，抬头。
这个人她其实不认识，但也不能算不认识。
是原主的大哥。
顾煦眉头紧蹙，只一眼便收回目光。
随后对身旁的中年男子道：「张局，人我带走了。你放心，这事牵连不到你，江家那边我会出面解决。」
被称做张局的人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江家那位小祖宗得罪不起，顾家人他们也不想为难。
顾煦颔首表示谢意，敲了敲铁门，语气生硬，「起来，回家。」
说完便转身离开，没瞧见顾笙的彷徨和陌生。
她隔着三米远的距离跟着顾煦离开。
走到一辆迈巴赫跟前，顾煦突然停下脚步，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忍不住宣洩。
「这次又是为什么？」
「顾笙，你已经成年了，不是三岁小孩！家里被你闹的人仰马翻，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
「顾家人从来都是凭本事吃饭，如今出了一个靠捐楼才能读大学的后人也就罢了。倘若将来你想要顾家的股份，就得拿出实力！」
「可你看看你在干什么？读书不好好读，小小年纪成天学人打架旷课泡吧，一个女孩子不知检点。」
「这次你更厉害了，竟然还敢招惹江五爷，你有几条命够你玩？」
顾煦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顾笙，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五年前顾煦就完全接管顾氏，他向来忙，平日里见到顾笙的时间不多。
但每次见面，都是顾笙闯祸的途中，或是闯祸之后。
顾笙习惯性回答，「我的错。」
顾煦心中惊讶，记忆中，这个妹妹从小就怕他，每次见他跟老鼠见了猫，话都不敢说一句。
后来某天，那个畏惧他的妹妹突然变得不可理喻，事事都要唱反调。
而此时面前的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头髮凌乱，脚下连鞋都没有，身上的衣服还能闻见血腥味。
双手揪着裙摆，乖乖巧巧地，望着他的眼神没有半分胆怯。
顾煦心中的怒气消弭了大半。
想起之前在警局里得到的消息。
皱眉问：「哪里受伤了？」
顾笙摇头。
顾煦半信半疑：「那你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顾笙卡壳：「鸡，鸡血？」
「顾笙！这就是你所谓的『知错』？」顾煦脸色沉的厉害，「还是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好骗？！」
「是谁告诉你江五爷住那里的？你故意引起江五爷注意想要干什么，爬床？谁教你的！我不记得家里有教过你干这种不检点的事。」
他烦躁的解开西装扣，「怎么现在当起了缩头乌龟，你不是很能耐吗。」
顾笙不语。
这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顾笙，看的顾煦更来气。
「说话！」
她抬眸，嘴里蹦出一个字，「饿。」
「……」
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令顾煦深感疲惫。
按下心中的不耐烦，他语气冷漠：「回家！」
一路无话，后座中间隔着老远的距离。
在顾煦看来，这是顾笙沉默的反抗。
顾笙却扒在车窗上，任由微凉的风吹乱她的长髮，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路灯倒映在她的眼眸中，璀璨夺目。
那些，皆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
月色暗淡。
浅水湾别墅，医生已等候多时。
顾煦示意医生，「给她做个检查。」
只是那身白衣大褂刺痛了顾笙的眼。
她浑身紧绷，竭力压抑心底乱窜的戾气，「不，不用。」身体本能地往二楼跑，「我睡觉。」
「顾笙你站住！」
呵斥声让她脚步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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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宏叔从厨房出来，正巧看见顾笙消失在二楼转角的背影，「这是怎么了，怎么刚回来就吵架。」
顾煦暴躁地扯开领带，「她这到底是什么毛病，看医生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那是因为小姐从小就害怕医生。」宏叔神情严肃，「你忘了，五岁那年她走丢，就是被穿着白大褂的人牵走的。」
顾煦解袖口的手僵住，「她明明不记得……」
「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宏叔嘆息道：「大少爷，小姐她依然是曾经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姑娘啊。」
**
顾笙一路小跑，推开卧室门。
有风从阳台飘来，像被注入一针安抚剂，身体里的躁动不安突然沉寂下来。
她仔细打量这个过于宽大的房间，地上铺着浅色的木地板，周围的墙壁是乳白色。
屋中央的床很大很漂亮，看着就很柔软。
除此之外还有衣帽间，浴室，屋内还放着许多她不曾见过的东西。
视线落在书架上一排照片。
除了已经见过的大哥顾煦之外，还有顾父与二哥顾淮。
以及，原主从未谋面的母亲。
女人年轻漂亮，笑容灿烂又温柔。
顾笙扯扯嘴角，也想笑一笑。
但她已经忘记该怎么笑。
顾煦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顾笙僵硬又难过的表情。
心间有什么被触动，填满了愧疚。
「叩叩——」
他敲了门，走进屋内，将托盘放在书桌上，「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是碗小馄饨，上面飘着些许小虾米。
香味浓郁，熏的顾笙理智全无。
捧起碗，舀了一勺小馄饨，小心翼翼往嘴边送。
顾煦唇微动，欲言又止。
「你……也要吃？」她艰难开口。
顾煦忍住翻白眼，见她这念念不舍的模样，忽然涌起了一股恶趣味。
他伸手：「拿来。」
顾笙心在滴血，「那，那一起吃？」眼里甚至蒙上一层水雾。
「……」
负罪感犹然而生。
顾煦清了清嗓子，「吃完早点睡。」沉默一瞬，「我之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嗯？
之前说的话？
什么话？
顾笙没明白，但他终于走了。
「还有……」顾煦忽然停步，回头。
！！
顾笙：还有完没完！
「明天我送你回学校。」
学校？
吃完馄饨，她拿起书桌上的大学高等数学模拟试题。
十分钟后默默放下，假装无事发生。
第4章 爬墙去见他
磕磕绊绊洗了澡，蜷缩在柔软的床上。
明明很累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出生后被检查出基因问题，导致发育迟缓，行为木讷痴傻，不困不饿甚至没有痛感。
六岁前，她活在小小储物间。
六岁后，异变突生，末世来的毫无预兆。
依靠强大精神力与异能活下来的她，从此被当做战争机器培养长大。
那短暂又漫长的十年里，她只需要做三件事。
训练。
出任务。
听话。
最后一次任务，精神力和异能受损，成了残废，父母转手将她卖给了实验室。
曾经她不觉有异。
但不知道为何，此时的顾笙很害怕。
怕一闭上眼，脑海便会浮现以前那些事。
怕自己万一睡着了，在睁开眼时依旧身处冰冷的液体中。
她不会难过，不知爱恨。
可当被抛弃时，依旧会失落。
身体被锯成段时，大脑神经会紧绷。
更记得，当电流通过液体流向她的大脑时，那令她颤慄恐惧的感触。
她也曾问过自己。
为什么是她？
她明明那么听话。
分配的物资都给爸妈和弟弟。
她乖乖训练，即使训练到浑身是血，骨头断裂她也从未哭。
那么努力。
那么用力。
她只是，只是想要他们对她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浑浑噩噩睡过去。
但她睡的并不安稳。
她做了许多梦。
梦里，她看见好多人将她围在中间。
「贱丫头赔钱货，让你偷吃，我打死你！」
「笙笙，弟弟还小，爸妈要照顾弟弟。乖，你去引开丧尸，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接你的。」
「笙笙，幸好你没死，还拥有了强大的异能，以后爸妈和弟弟就靠你了。」
「……真没想到那个死丫头运气这么好，如果能把她的异能给儿子就好了。不过也没关系，她是我们养大的，就该孝敬奉养我们，她是姐姐就该照顾弟弟……」
「顾笙，基地千百万人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你了！」
「笙笙，你已经没用了，可你弟弟要结婚啊，你当姐姐的，最后再帮他一次吧！」
「……你是人类的希望，虽然你已经废了，但你的能力值得研究，如果有更多人拥有了你的能力，末世便能早点结束！你是英雄，顾笙，所有人都会记得你！」
「……」
谩骂、哭喊、憎恨、期盼……铺天盖地涌向她。
好似跌进深渊，绝望与恐惧令她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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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灵魂好像都被无数兇器砍杀，疼的撕心裂肺。
好疼啊！
顾笙想。
原来曾经的自己这么难过吗……
忽然间，黑暗深渊亮起了一簇光。
是一颗小小的，包装纸流光溢彩的糖！
当她的指尖碰到它时。
糖果变成了人。
他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吻她额头。
对她说，「笙笙别怕，哥哥带你走！」
那个怀抱好暖，和冬日里坐在流苏树下晒太阳一样惬意。
她抬头，看清他脸时惊呆了。
是那个曾在实验室里唯一给她糖吃的人。
也是今晚被她捏坏的人！
「唿——」
顾笙勐地睁开眼，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伸手挡住，又缓缓挪开。
她坐起身。
抬手摸着心口位置，胸腔里好像被填满了喜怒哀乐。
这种感觉，很陌生。
却让她第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觉。
只是，她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像，如果自己上辈子是个正常人，被那样对待，又会怎么做？
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面容。
顾笙抿着唇。
想见他！
从衣柜里挑了套黑色的运动装换上，洗脸刷牙后离开房间。
霞光从天际尽头蔓延开来。
顾笙站在花园中，看见露珠在花叶枝头盈盈欲滴。
鸟鸣悦耳。
深唿吸时，连空气都是甜的。
这里没有异变的动植物，没有食肉饮血的行尸走肉。
生机尽显。
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当她站在大门口时才发现，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
她闭上眼，无人能感应到的精神力以她为中心，像波纹一般，朝四周一层层荡漾。
但很快就发现，精神力能覆盖的范围只有方圆三里。
收回精神力，精緻漂亮的脸染上了失落。
「笙笙！」
有人从身后叫她。
顾笙回头。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生，长相清秀可人，唯独皮肤有些暗沉。
这是原主的表姐，许扶离。
五岁时父母车祸去世，父亲是个，母亲与原主母亲许烟是姐妹，也没什么亲人。
许烟便将这唯一的侄女接到身边。
「你没事吧？」
许扶离肆意打量她，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她走过来伸手去拉顾笙。
「昨晚秦野给我打电话说你落下悬崖，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怎么回家的？」
顾笙条件反射后退，避开对方的拉扯。
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过。
又不知该如何弥补，只言简意赅道：「我没事。」
许扶离狐疑，「那你为什么不给秦野打电话，你知不知道他找了你一晚上？」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
只不过关于他的每一个画面，都让顾笙不喜。
「哦。」
她语调漠然。
许扶离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笙笙，我知道你气他不理你、处处刁难你。」
她无奈嘆气，像是在安抚任性妄为的小孩。
「但我说句公道话，感情需要你情我愿，你喜欢他，不代表他就一定要喜欢你，顾家人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
「追逐喜欢的人没错，但你是顾家的千金小姐，别让自己太掉价。」
「嗯，」顾笙点头，「你放心，我不喜欢他。」
然后，绕过许扶离，回别墅了。
许扶离脸色铁青。
什么意思，当她瘟疫呢！
顾煦下楼看到乖乖坐在餐厅的顾笙，很是诧异。
自顾笙十五岁开始，能这么早在餐桌上见到她，就是她又要搞事了。
在餐桌坐下，顾煦警惕地开口：「你又想做什么？」
「吃饭。」
顾笙神情肃穆。
顾煦一噎，瞅见她盯着桌上的食物两眼发光，「吃吧。」
整个吃饭过程中，顾煦的视线一直在顾笙身上。
两只白嫩的小爪子拿着包子馒头糕点油条烧麦。
低头从左到右一样咬一口，再从右到左咬回来。
间隙还低头喝口左边的粥，再喝口右边的豆浆。
像只小松鼠。
吃的又快又优雅。
顾煦：……
他的妹妹吃饭这么可爱吗？
手机铃声响起。
顾煦放下勺子，接起电话。
电话是周放打过来的。
「有没有查到江五爷如今在何处？」
顾煦皱眉，这件事不处理好，江五爷不会善罢甘休。
电话那头周放不知说了什么。
顾煦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顾笙耳朵超级好使，听到『江』字，嘴里停止咀嚼。
「我……」
顾笙嘴里塞满了食物，鼓着脸颊问。
「不行。」
顾煦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喙。
「带你去再让你惹怒江五爷？」
顾笙没有反驳。
不过，迈巴赫驶出顾宅时，那个前一秒还坐在餐桌上的顾笙，早已没了身影。
车内。
周放将一份资料递给后座的顾煦。
「顾总，这是昨晚7点到凌晨1点笙笙小姐去过的所有地方。」
「在栖霞山里发生了什么暂时还不清楚，但笙笙小姐身上的血迹我到觉得可能跟秦野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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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沉园，就不得而知了。」
顾煦看到资料上秦野的名字时，眉头狠狠蹙起。
「跟秦家的最新合作计划先暂停。」
「好的。」
**
沉园。
阿乔推着餐车，轻手轻脚推开房门，「五爷，顾家大少亲自来了，就在沉园外。」
「带那死丫头一起来的？」
江沉没睡好，神色恹恹的，精神不振。
他皮肤着实白，唇色浅淡，朝阳穿透明净的窗户落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泛着光。
阿乔：「不是。」
江沉冷笑，手腕隐隐作痛。
阿乔对顾家报以同情：这是要追究到底、给点颜色的意思。
但是，「您昨晚不是都放过那偷鸡的了么？」不然张局那边也不敢真的放人啊。
江沉抬了抬眼皮，看他。
这一眼仿佛冷冷的冰雨拍打在他身上，阿乔一哆嗦，「那我去赶他走。」
「回来！」
江沉咳了几声，眼尾开始泛红，当真有几分病弱西子的味道，只不过那眼里都是刀光剑影。
阿乔差点被僱主的美貌闪瞎眼，连忙换了杯温水放在江沉手边。
「告诉姓顾的，三天之内让那死丫头滚出京州……」
『咚咚咚——』
玻璃窗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江沉收声。
和阿乔同时转头。
窗户外，正趴着一颗圆乎乎的脑袋。
「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
阿乔土拨鼠尖叫，夹紧了腚。
「你，你，咳咳咳咳……」
江沉咳得撕心裂肺。
罪魁祸首趴在窗户外，朝屋内挥爪。
「嗨！」
第5章 想摸他的手，他恼羞成怒
嗨？
嗨你妹啊嗨！
「你，咳咳……你怎么上来的？」
江沉咳的一张俊脸通红。
窗外那张与昨夜惨白渗人的脸相比，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灵气四溢那种。
鹅蛋脸，眉眼精緻，五官恰到好处，是那种第一眼惊人，越看越喜欢的长相。
皮肤依然很白，眼睛依旧很亮。
「爬上来的。」
隔着玻璃，顾笙说的理所当然。
「爬？」江沉太阳穴开始跳。
顾笙不以为意：「我很会爬。」并试图推开窗户进来。
阿乔半边身子都凉了。
为自家僱主的智商捉急，怎么还谈上了？
鬼！
当然是飘上来的啊。
「五爷，她她她，就是她！」
「我昨晚在路上看到的鬼就是她！」
「她找上门了！」
谁能想到女鬼还能大白天出现啊。
他表情惊恐：「五爷，她该不会是看上我了？」
毕竟他堂堂九尺男儿，身具英雄气概。
女鬼或许想跟他来段人鬼情未了，吸他阳气。
正往屋里爬的顾笙听到这话愣了一秒，手脚用力，利落跳进房间。
「no!嫑过来！」
阿乔用强壮的身体挡在江沉前面，试图用魔法打败魔法：「退！退！退！」
江沉打断他的施法，问了句不相关的话：「你眼睛多少？」
「啊？」
阿乔一脸懵逼。
顾笙面无表情对阿乔说：「我没看上你。」
房间内陡然安静。
见鬼了！
阿乔惊悚。
他也惹不起女鬼啊！
等等……
他转头看自家江沉。
这女鬼不会是看上五爷了吧？
然后。
顾笙怯生生朝江沉走过去。
江沉眼角抽了抽，声音沙哑，「你别过来。」
知道他在生气。
「哦。」
她乖乖停下脚步。
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就这么看着他。
清澈的杏眸里只印出他一人。
顾笙不知该怎么形容。
只晓得他比昨晚还好看！
被她赤裸又纯粹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喉咙传来痒意，江沉忍着咳，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你想干什么！」
「你的手还疼吗？」
她现在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于是便更忐忑。
江沉冷笑，琥珀色的瞳孔泛着细碎的光，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顾笙上前一步，又忽然顿住。
把身后的背包拿下来，递过去，「这个送给你。」
江沉直起腰，换了个姿势，似笑非笑，「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一笔勾销？」
「不是。」顾笙摇头，「只是赔礼。」
江沉瞧了眼那个a4纸大小的白色背包，随后目光落在她手上。
手指细长白嫩，阳光下能看清上面的绒毛。
就是这样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昨夜却压得他无法动弹。
简直奇耻大辱！
幸好没人瞧见。
「咳！」
阿乔提醒僱主，别被女鬼的容貌蛊惑。
但出乎意料，江沉示意他拿过来。
阿乔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声说：「五爷，万一这里面是法器道具巫蛊娃娃……」
江沉淡淡扫了他一眼。
阿乔欲哭无泪，这才伸出一根手指，勾起背包肩带，然后飞快缩回手，「你快走。」
顾笙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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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喉咙滚了下，「还有事？」
她抿唇，「我能摸下你的手吗？」
阿乔恶向胆边生，「别以为你是鬼我就真的怕你。」
江沉：「……」
顾笙：「我是想看你手上的伤。」
她的精神力罕见的能清除还未彻底丧尸化之人的毒素。
只不过如今精神力不及曾经的十分之一，但治疗他的手伤是没问题的。
江沉面无表情：信你个鬼！
顾笙抓耳挠腮。
她一向嘴笨，从来都是不服就干。
刚想霸王硬上弓，脚步一顿——有人来了。
留恋地看了眼他的手，说：「那，那晚点再来看你。」她知道他在哪儿了。
「不需要。」
阿乔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请别再来。」
僱主大人冰清玉洁，被一个女人说要摸手，不要面子的吗？
顾笙当没听见，转身爬上窗。
江沉骇然，「你他妈敢跳一个试试——」
不给摸手就跳楼？
一哭二闹三上吊？
打量他江沉脾气好是不是。
顾笙回头看他，「不能被大哥看到。」更重要的是，到处都是白大褂，她憷得慌。
眼看她爬出窗，江沉心脏快炸了，勐地掀被下床，伸手想抓住她。
就看到小姑娘素白的手攀附着外墙柱子，跟蜘蛛侠一样，呲熘，到一楼了。
小姑娘还回头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走了。
江沉震惊：……
这他妈真是人？！
阿乔突然没头没尾来一句：「幸好楼下没人。」
江沉躺回床上，眼皮耷拉着。
又听阿乔说：「也幸好这女鬼穿的不是裙子。」
江沉看他。
阿乔：「不然就走光了。」
江沉：「瞎！」
还女鬼。
没看出来那死丫头就是昨晚的女人吗！
但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头窝着火，就是发不出来。
明明自己也不是什么善人，怎么就放过了她？
鬼知道中了什么邪！
总不能因为那双清澈又愚蠢眼睛吧？
按下心中的烦躁，他问，「昨晚的事查到人了？」
「方家，方茴。」
阿乔表示无奈。
这女人好似不知放弃为何物，自他跟在五爷身边，就没见她消停过。
有钱有颜，要什么男人没有，非要死磕五爷。
这回甚至敢下药。
原本那药是她要给自己的用，也不知道怎么搞得，那酒被个一个小演员喝了。
江沉听到这名字就来气，「弄死得了。」
阿乔一脸为难，「法治社会，咱们不干这种事啊。」
江沉不耐烦，「扔沙漠去。」
「……」
把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扔去沙漠，也是够狠。
阿乔转身要走，目光瞥见江沉枕边的香奶奶女士背包。
想起方才被『女鬼』嫌弃，他暗戳戳道：「五爷，这个要不我拿去扔了？」
说着，伸手去拿。
被江沉一脚踹过去。
「哦。」
房间里，江沉鬼使神差打开那个包。
一股香味飘出来。
掏出开一看。
两个滷蛋！
还有包子馒头油条烧麦糕点牛奶！
江沉：……
焯！
第6章 顾笙：我把他手弄骨折了
早八点，高峰期。
顾笙不知从哪儿弄来一辆单车，跟踩风火轮似得，在车流、人群里见缝插针，以诡异刁钻的角度穿梭。
一头微卷的长髮在空中飞舞。
路人目瞪口呆——
「擦，这是劳斯莱斯出自行车了？」
「你瞎呢！那明明就是黄菊的共享单车！」
「……」
直到她『嗖』的一声从交警面前『飞』过去。
「站住！」
「骑自行车那个女的你给我站住。」
交警拿着指挥棒，追着顾笙跑。
但路上骑车的人太多，又堵。
她心急如焚，压根不知道谁在叫她。
不仅没停，还越骑越快。
交警倒吸一口冷气。
迷路了三次，终于到了家。
先前她蹭顾煦车的后备箱去的。
但回程只能自己想办法。
幸好昨晚来过。
虽然过程比较曲折，好在有惊无险。
刚进门，就听到管家宏叔的手机里传来顾煦的声音——
「顾笙人呢？」
「在。」顾笙满头汗，冲到手机前。
顾煦：「你喘什么？」
顾笙：「喘气。」
顾煦深吸口气，「你老实跟我说，你对江五爷做了什么？」
原本他只当顾笙昨夜误闯了沉园，压根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
顾笙支支吾吾，心虚愧疚：「我，我把他手捏坏了。」
电话那头，顾煦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说什么！」声音拔高了三个度。
顾笙：「就，一不小心……」
「顾笙！」
电话里传来顾煦的低吼。
「到！」
她下意识立正。
顾煦差点咬碎后槽牙：「下午下课后乖乖给我滚回家，要是敢乱跑，我打断你的腿！」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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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有些丧，不是往日的冷嘲热讽。
但把顾煦气的够呛。
周放听了个大概，有些担心，小声道：「顾总，看来这位江五爷是故意要折腾咱们了。」
顾煦心下烦躁，却也无可奈何。
顾宅这边。
顾笙瞧着宏叔的手机，懊恼不已，竟然忘了问江沉的手机号。
『汪——』
一只中等体型的纯黑狗从门口冲进来。
宏叔一个激灵，「大聪明，停下……」
话没说完，顾笙身体比脑子快，直接转身一巴掌朝扑过来的边牧唿过去。
狗子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大厅安静了几秒。
因为并未察觉到危险，所以这一巴掌不算重……顾笙摸索了下掌心，应该吧？
下一秒。
『嗷~~』
哀怨的哭嚎声响彻大厅。
躺在地上的狗子惊恐想爬起来，爪子打滑了，终于爬起来后用非一般的速度躲沙发后面。
狗子眼神幽怨：「呜呜？」
为什么打狗，为什么为什么！
顾笙：「……」她不是故意的。
宏叔心落回肚子里，狠狠瞪了狗子一眼，关切问顾笙：「笙笙小姐，没吓到吧。」
顾笙眨了眨眼，「大聪明？」这名字好奇怪，「过来。」
大聪明突然没了呜咽声，身子往后退。
一人一狗对峙。
「咳咳，」宏叔试图挽回顾笙的面子，「笙笙小姐，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学校。」
心底忍不住吐槽。
明明怕狗，偏要去招惹。
招就算了，每次还非得要惹急眼。
以至于每次大聪明见了顾笙都搞偷袭。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不怕狗了。
但顾笙是谁，虽然上辈子在末世翻车了，但王霸之气犹存。
她轻眯了眯眼。
大概动物的感知比人强吧，反正大聪明是察觉到顾笙身上的危险气息。
哆哆嗦嗦慢吞吞挪过来。
顾笙眨了眨眼，蹲下。
手一伸。
大聪明差点吓尿，呜呜咽咽的，狗眼里也湿漉漉的。
宏叔很惊讶，他居然在狗脸上看到——
呃，怎么形容呢。
委曲求全、隐忍以及，求放过？
顾笙倒也不想干啥，只是她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许多人抱着猫狗喊心肝、喊宝贝，所以想试试。
等她手在大聪明脑瓜子上摸了摸揉了揉。
『哐当——』
一扇新世界大门缓缓打开！
毛毛很软很舒服。
末世里，她见过的宠物都是威武雄壮，一爪子能挠死人。
那些异变的动物更可怕，不仅兇悍，肉也难吃。
再瞅瞅眼前这只狗，顾笙眼神热烈，感嘆，「肉真多啊~」
大聪明后退一步：「嗷呜~~」
救狗命啊！
有人杀狗啊啊啊！
大概顾笙直勾勾的眼神太诡异，大聪明终于落荒而逃。
顾笙意犹未尽。
宏叔表示听不懂，再度提起送顾笙去学校的事。
顾笙没意见，甚至有点兴奋，那可是学校耶~
但是车子刚出了顾家大门，就被两辆警车堵住。
「几位找谁？」
宏叔头一回经歷被警察堵门的事，有点懵。
顾笙从车后座伸出脑袋。
「就是她！」
年轻交警瞪大眼，指着顾笙疯狂输出。
「你这小姑娘玩的挺嗨呀，自行车都能踩冒烟，这么厉害去国家队好了。」
「知不知道你这是违反道路安全交通法！」
顾笙茫然，「我骑的很快吗？」
「不快吗？！！」
交警声音都拔高了。
「怎么，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飞的有点低？啊？」
「就你刚才那速度，嗖的一下从我眼前过去，我都感觉能看到奈何桥了！」
「你那什么表情？别跟我装无辜，以为卖个萌就没事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顾笙：「……」
宏叔：「……」
三分钟后，两人坐上了警车。
人生头一回坐警车的宏叔默默掏出电话，发简讯。
【大少爷，快来警局捞笙笙小姐，和我！】
顾煦到警局时一张脸铁青。
「大，大哥~」顾笙眼神飘忽。
顾煦阴阳怪气：「叫什么大哥，合该我叫你姐！！」
办了手续，领人走时，警察还给了她一个红色袖标：「作为惩罚和教育，从今天开始要去十字路口做一周的志愿者哈。」
顾家三人神色不一。
出了警局，顾煦环抱双臂，冷眼审视，「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乱跑，你倒好，我前脚刚走，你后脚犯事。说说看，干什么去了。」
「遛，遛弯？」
顾煦拳头都捏紧了：「你看我脸上是写着傻子，还是写着白痴。」
人生不易，笙笙嘆气。
她不擅长说谎，但说实话，他应该会更生气吧。
空气被沉重尴尬的静默笼罩。
好在最后顾煦被一通电话叫走，嘱咐宏叔送顾笙去学校。
京州大学建校已有百年之久。
绿荫如盖，门口两棵银杏树更是需要两人环抱。
顾笙怔然。
只一眼，便能感受到其中所蕴藏的特殊磁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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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与她的精神力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神秘又令人嚮往。
这是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她压低帽檐，只露出殷红的唇和白皙的下颚。
小型的阶梯教室里，除了前三排空着，后面坐的满满当当。
踏进教室的瞬间，里面嘈杂的声音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众人神色不一。
有好奇，有惊讶，有鄙夷，有慌乱。
她在前排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
眼底铺陈着兴奋。
然而仅仅二十分钟。
便体会到了什么叫『世间险恶』。
老师站在讲台上口若悬河——
「若f(x)的一个原函数为f（x），则∫xf′（x）dx=1/x－2lnx/x+c。」
「由实验指导，弹簧在拉伸过程中需要的力f（牛顿）与伸长量s成正比，即f=ks（ks为比例系数），当把弹簧由原长拉伸6cm时，所做的功为是0.18k。」
「当x→∞时，这四个答案中函数为无穷小量的是……」
「……」
顾笙迟眉钝眼。
函数是啥？
牛顿是谁？
微积分又是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已经快虚脱。
大学一门课程是两课时，加上休息时间总共两个小时。
短短五十分钟，顾笙就对学校产生强烈抗拒。
然而课表显示下午还有两节微观经济学……
顾笙：(*￣︶￣)~
默默收起课表，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无师自通了旷课。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神。
顾笙……
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7章 你放心，我不非礼你
她心里惦记江沉的伤，去了医院才发现病房里已经没了江沉的身影。
在路上游荡了好久。
直到下午五点，护城河边摆满了小吃摊。
闻着味，顾笙脚底生根，再也走不动。
她从街头吃到街尾后，捧着一份凉皮，蹲在路边听一堆摊贩聊天——
「这年头钱可真难赚，还不如去工地搬砖呢。」
「可不是，我送外卖一天干十八小时，一个月才一万多。可恨当年光顾着风花雪月，没好好读书。」
顾笙算了算。
一碗凉皮八块钱。
一万块，可以买好多好多凉皮耶！
嗦了一口凉皮，插嘴：「读书这么好吗？」
「那是当然！读书才能出人头地，买房买车讨媳妇呀！」
顾笙将凉皮碗扔进垃圾桶。
惆怅地端起冰粉嘬了一口，「可学不会呀。」
旁边卖烤串的大妈给了顾笙一把烤串，见她模样比明星还好，苦口婆心劝，「闺女，你千万不要学那些女人做小三被包养，会被人打的。」
顾笙接过烤串，不明白小三是啥。
想了想说，「那些人应该打不过我。」
大妈急了。
指旁边的美团：「你送外卖也可以赚钱呀，女人，得自己赚钱自己花，这才是后路。」
见顾笙懵懂，大妈心一嗮，「实在不行，你找个老实人嫁了！」
顾笙低头，原来即便不是末世，也依旧艰难。
难怪大哥说要有实力才能拥有顾家股份。
她难过地撸完手里的串。
起身，走到十字路口，准备套着志愿者的袖标。
有人冲上人行道，撞了她一下。
是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女生，但看起来似乎很难过。
她下意识伸手去扶。
女生仿佛没看见她，也没看路，跌跌撞撞，直接冲进了车道。
一辆从右侧驶出来黑色骑士十五世，勐踩剎车。
顾笙瞳孔勐缩。
如迅雷般冲过去。
「呲——」
剎车声刺耳。
顾笙抱着女生，人已经在对面人行道上了。
女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语无伦次，「谢谢。我，我还有事……」又从兜里摸出一把糖，好像很着急，「请你吃糖，以后一定报答你！」
说完走了。
阿乔惊魂未定，「见鬼了，什么东西，怎么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转头，看到路边的人，倒吸一口气。
「呀……」
一个不明物体砸在挡风玻璃上。
江沉脸上风云密布，语气冷飕飕：「会不会开车！」
阿乔指着对面人行道，舌头打结：「五爷，是那个淫贼。」
江沉侧头，就见上午爬墙的姑娘，这会儿正公主抱另一个姑娘。
！！！
公主抱？
江沉简明扼要：「调头，路边停车。」
路边，顾笙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糖果，小小的，很漂亮。
包装纸流光溢彩，是七彩那种。
这些糖，与上辈子那个人给她的糖一模一样。
剥了一颗放嘴里。
！！！
是记忆中的味道！
江沉摇下车窗，正好看到顾笙亮闪闪的眼睛。
明明天色暗沉，可看着这样一双眼睛，世界仿佛都亮了起来。
「嘀！」
阿乔按了一下喇叭。
顾笙抬眸看到江沉，眼里更是溢满了喜悦。
走到车跟前，弯腰：「你没在医院。」
「嗯。」
「喜欢吃糖？」他问。
「嗯。」她伸手，「五爷，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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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手臂搁在车窗上，神色惫懒，「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不能叫吗？」她舔了舔唇。
江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盯着她手里的糖，半天没反应。
阿乔看不下去，「我家五爷不吃糖。」
江沉冷冷乜斜一眼阿乔。
「你不喜欢？」顾笙睁大眼睛。
江沉嗤笑，「为什么要喜欢。」
顾笙感受着嘴里四溢的甜味，淡淡地说，「吃了糖，就不苦了。」
江沉眸光一滞，嘴角的笑渐渐消散，转而变成讥讽，「谁告诉你吃了糖就不苦？」
顾笙没回答，只是固执的没有收回手。
江沉垂下眼眸，抬手从她掌心拿了颗糖。
猝不及防。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抓住他的右手。
江沉：「……」
混蛋女流氓！
他冷着脸，半天没把手抽出来。
而且一用力手腕就疼。
他阴恻恻的看她，「你想干什么！」
顾笙没说话。
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手。
精神力无声无息钻入他的皮肤。
几秒之后，她眼里闪过惊愕。
他的身体，很不好！
跟个筛子似的，精神力入了他的身体直接漏了出去。
晚风吹过。
「咳咳咳咳咳……」
江沉又咳了起来。
一咳，脸就红。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桃花眼尾好似染上了春意。
然而身体传来的异样感令他浑身紧绷。
「放手！」他低吼。
顾笙抬眸看他。
精神力想要侵入人体，需得对方接受才行。
如今他的身体拒绝了她，好在刚才短暂的接触，起码可以让他的手不疼。
阿乔反应过来。
下车粗鲁地拉开顾笙，很生气：「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要脸！男人的手能随便摸，摸坏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顾笙被推到在地。
江沉不轻不重的眼神看阿乔，里头透着危险讯息。
阿乔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没用力。」愧疚又警惕地看顾笙，「你该不会打算碰瓷吧？」
顾笙拍拍屁股站起来，表情诚恳：「我只是想看看你手上的伤……你放心，我不非礼你的！」
江沉被气的够呛，「我稀罕你非礼不成！」他朝阿乔吼，「愣着干什么，开车！」
「好嘞马上。」
阿乔钻进车里，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眨眼跑出老远。
江沉揉了揉眉心，身体方才一剎那的异样令他记忆犹新。
他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那种感觉。
但潜意识觉得，那丫头不会伤害他！
江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右手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不自在的握了握拳，才发现手里还留着一颗糖。
阿乔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僱主。
小心翼翼，「五爷，这东西你要不还是扔了吧！」
江沉没搭理他。
阿乔忍了忍，但憋不住，「五爷，那採花贼……」
江沉抬眸，危险眯起，「不许提那三个字！」严重怀疑，88智商是虚报的。
阿乔嘆气，僱主的要求越来越多了。
「那个……额，偷鸡的，也跟其他女人一样觊觎您的美色。」
「先引起你的注意，再以退为进，欲情故纵。」表面上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心里指不定怎么意淫呢。
江沉抬眸扫他一眼，「你连女人手都没摸过。」
阿乔不贊同了，「话不能这么说，我摸……」这字咋这么猥琐，「我牵过我妈我奶的手，但偷鸡的不一样，她觊觎你的美貌。」
刚说完，座椅后背被踹了一脚，「她没名字吗。」
「……」
怎么还护上了啊。
他都没说她还觊觎你的身体呢~
江沉垂眸看着手心的糖果，漫不经心道：「仔细查查顾笙，行为喜好都要。」
阿乔诧异回头，「五爷，您不会真看上了吧？」
江沉捏着手里的糖，语调不咸不淡，「看路。」
第8章 就搞你了，怎么着吧
江家老宅坐落于京州城南积云巷。
听闻三百年前这儿曾是亲王府，雕梁画柱，亭台楼阁，池馆水榭。
是常人无法想像的恢宏。
江家虽未分家，但平日里大家都忙，多数时间不住在这里。
按规矩。
每月双十，江家人不论多忙，都得回来参加家宴，隔日早饭后再各自离去。
几十年来，无人敢破规矩。
除了江老爷子的第五子，也是老来子——江沉。
江老爷子七十有三，膝下有五个子女，虽已是古稀之年，但精神矍铄不输年轻人。
今日非家宴，长子江正初一家却到齐了。
无他。
因为江家五爷又搞事了！
「爷爷，七点了，要不先吃饭。」
说话之人乃是江家长孙江珏。
年纪比江沉还要大四岁。
「不急，」老爷子饮了口茶，不疾不徐，「你五叔不爱别人吃过的。」
江珏：「那我给五叔打个电话。」
老爷子放下茶杯，「让他慢慢来吧。」
江珏抬了下无框眼镜，淡淡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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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家，老爷子最疼爱的便是江沉。
好比此刻，江沉未到，老爷子便不动筷，江家其他人自然也只能等着。
有客时自当别论，到底世家规矩摆在那儿。
但今日不同。
方家次子方鸿平心里虽不满，但他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吃饭的。
「江伯父，茴丫头确实被我宠坏了，但这次阿沉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是呀。爸，我听说老五把茴丫头丢进了撒哈拉，还派人守着，不许任何人帮忙，说是让茴丫头自己走出来。那种地方，别说茴丫头了，男人也不一定顶事。」
方悦穿着月白绣金线旗袍，脖子上的珍珠圆润光泽，多年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快五十的年纪，看上去还不到四十。
她是江家长子江正初的妻子，也是方鸿平的妹妹。
方悦笑着，眼底却闪烁着不满，「这丫头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苦，再说茴丫头虽然任性，但她本性其实不坏，就算喜欢小五，也绝不会做出下药这种事。」
江老爷子饮了口茶，不疾不徐，「老陈头，你且给鸿平说说，那药是什么东西。」
「是。」
老陈头是江家的管家，十五岁便跟着江老爷子摸爬滚打。
「午魅11号药剂，常人服用此药一次便会上瘾，成为性……奴，以五爷的身体，若是沾染上一丝一毫……」
「这种药在黑市千金难求，虽并未查到这药到底是何人购买，但最后经手人确实是方茴小姐。」
此话一出。
偌大餐厅内落针可闻。
这种恶毒的药，不管是不是方茴买的，但方茴其心可诛。
原本还想替三哥说话的方悦也闭了嘴。
方鸿平脸色难看，无奈道：「江伯父，到底是一家人……」
「一家人？」
江沉踩着悠闲步伐踏进饭厅。
带着嘲讽话毫不掩饰刺向方鸿平，「方总跟大哥大嫂是一家人，跟我可不是。」
江老爷子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小五回来了。」转头招了招手，「老陈，让厨房上菜。」
「嗳，这就去。」
老陈起身离开，顺便还亲自去拿了件外套。
夜里风凉，怕江沉的身子受不住。
江沉慢悠悠进了正厅，在老爷子左边坐下。
像只昂贵的猫，无精打采靠着椅背。
刚坐下，就被老爷子数落，「听说你昨儿半夜进了医院，为什么不打电话跟我说。」
江沉嗓子有些痒，咳了两声才缓缓道：「怕您担心，就没说。」
老爷子面色不悦，「回头把库房里那颗千年人参拿去。」
「就我这身子，吃再多也没用，您老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江沉摩挲着手里的糖，心不在焉。
方悦插话，「五弟身子虚不受补，人参虽好，确实不能随便用。」
那颗人参，有市无价。
老爷子自己都捨不得用，如今倒是大方。
「反正东西给你了，你想干嘛就干嘛。」老爷子向来说一不二，他摆摆手，示意这话题结束。
江沉无所谓的耸耸肩。
实际上这番话不仅是关心江沉，更是在敲打方鸿平。
但方鸿平哪甘心，深吸口气，「阿沉，这事还没查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茴丫头在沙漠会死人的。」
「我现在还愿意留她一条命，方总应该知足了。」
江沉懒懒挑眉，笑了笑，「听说方总前段时间为了一面鼓专门跑了趟西南边？」
他刻意咬重了『鼓』字。
就见方鸿平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忍着怒气起身，「阿沉说话可要算数。」
啧，老变态！
「自然。」江沉神色淡淡。
得了承诺，方鸿平可没心情吃饭，转身离开了。
待人走远，老爷子突然叫了长子：「正初，跟方家合作的新项目，暂且停了。」
「是。」江正初点头。
方悦脸色很不好，但到底没说什么。
**
路灯昏黄。
顾笙赶在雨落下之前回到浅水湾别墅群。
一只全身漆黑的毛糰子从树丛里窜出来，怯怯地看她，「喵~」
真的黑。
只有瞳孔是金色的。
想起包里还有一块小面包，是摊贩阿姨给的。
她拆开面包放在小猫跟前，目光落在它油光水亮的毛髮上。
顾笙：「……」
想摸！
然后她真的动手了。
小猫竟然没有跑，反而发出『唿噜』声。
「你说，我要怎样才能治好他呢？」
她情绪有些低落。
曾经她的精神力虽然能救回还未彻底尸化的人类。
但她其实根本不会看病啊。
小猫似乎对面包不感兴趣，反而钻进她怀里，「喵~」
顾笙嘆气：「而且他不喜欢我接近他。」
「喵~」
小猫奶声奶气回答她。
她学它：「喵。」
小猫也跟着喵。
一人一猫蹲在路灯下，说喵星语。
「顾笙！」
带着怒意的吼声惊了她怀里的猫。
小黑猫柔软的身体翻身跃起，冲着前方的男人龇牙咧嘴。
秦野双眼通红，眼下青黑，下巴鬍子拉碴，脸上似乎还有被打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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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看起来过得不太好。
距离顾笙五步远的距离便停下，厉声质问。
「你明明没死，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看我着急你很得意是不是。」
第9章 秦野被揍
顾笙抱着猫，也不说话，漠然打量秦野。
原主记忆里，早年秦野祖父曾救过顾老爷子的命。
为报救命之恩，顾老爷子许了儿女亲事。
只不过当年时局动盪，顾家举家迁往京州，再加上两家相隔甚远，此事便不了了之。
直到十五年前，秦家也搬来了京州。
此时的顾家早已今非昔比，反倒是秦家，处处依赖顾家。
原主与秦野也算是。
但让顾笙疑惑的是，既是青梅竹马，为什么记忆中原主小时候与秦野的交集并不多？
直到三年前，曾经自卑怯懦的原主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开始大张旗鼓追求秦野。
秦野对原主向来都是不屑一顾。
他贬低她，又自满于顾家千金对他唯命是从。
既没胆子完全拒绝，又享受顾家带来的好处。
简而言之，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让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顾笙冷漠中带着审视的目光，令秦野难堪。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做给谁看。」
「别忘了，昨天是你自己死缠烂打追上来最后掉下悬崖，我们找了你整整一夜，你却自己一个人回家。」
「死了！」
顾笙突然开口。
她的眸光泛起丝丝凉意，「她已经死了。」
秦野一怔，直视着她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一股渗人的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你，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
顾笙歪头，嘴角咧开一抹僵硬的弧度。
「当时，她的手扣在悬崖边上，没有第一时间掉下去，是你见死不救，她脱力后才掉下去的。」
「是你，你是杀人兇手！」
「放屁！」
秦野浑身汗毛倒竖。
心中的怨恨与憎恶被激发。
「明明是你不知羞耻非要喜欢我，我早就说过，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喜欢你！」
「是，你顾家有钱，顾家了不起，动不动就断了秦氏的活路，但我告诉你，老子不稀罕你家那些臭玩意儿！」
「不稀罕？」顾笙抱着猫，认真给出建议，「那你为什么不滚！」
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前世她拥有喜怒哀乐，知晓爱恨情仇。
她应该会亲手杀了那对猪狗不如的父母，让贪婪可恨的弟弟生不如死。
让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无耻小人死无全尸！
可惜了……
顾笙嘆气。
秦野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卡壳了。
不可置信朝顾笙走过去，「你，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一直安静的小黑猫忽然炸毛。
伸抓，挠！
左右开弓，不停挠。
「哇——嗷——」
边挠边骂骂咧咧哇哇叫。
「啊！好疼！」
小黑猫似乎累了，终于收抓。
这几爪子够狠，秦野的脸直接毁容。
顾笙拿纸巾认真给小猫擦jiojio上的血。
「小猫，你会不会感染病毒？」有点担心。
秦野肺都气炸了，顾不得疼，伸手抓黑猫，「小畜生，你找死！」
顾笙抱着猫闲适的后腿几步。
「顾笙！」秦野无能狂吠，「你踏马有病啊，看不到我被它挠伤了吗？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受伤，你再假装好心，你不会觉得这种欲情故纵的下三滥手段对我有用吧？」
顾笙怪异地盯他，杀意瀰漫，黑猫都缩成一团。
偏偏秦野不怕死，「你，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很认真思考，「如果杀了你，要怎么样才能不被抓住。」
她对那些穿制服的气场有点排斥。
秦野强自镇定，「没，没想到你如今连恐吓都学会了。」终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我告诉你，你赶紧让你哥恢復今天暂停的秦氏项目，不然我绝不会原谅你。」
话音一转，「还有这小畜生弄伤了我，这事我跟你没完。」
「呵呵……」
顾笙面无表情。
自她头顶洒下的路灯不够亮，却为灯下人蒙上一层薄纱。
美得似仙，美得渗人。
秦野没见过这样的顾笙。
他呆愣了下，忽然有些不自在，「你……」
「咔嚓！」
骨裂声。
「啊——呜——」
惨叫声还没喊出口，下巴被卸了。
顾笙拧着后领拖到犄角旮旯里。
秦野疼的眼冒金星，惊悚恐惧。
「谢谢你。」特别真诚的感谢。
要不是秦野，她还看不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什么亲情，什么谦让，什么英雄。
她统统都不要！
伤害她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更何况，上天让她变成正常人重活一次，她为什么不随心意而活！
「但是……」
顾笙一脚踩在秦野心口。
『啪！』
他左脸被扇。
「你真的好讨厌。」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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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脸一巴掌。
「打死你。」
「……」
她力道刁钻，习惯性用上精神力。
既让人疼，又不会让人晕死过去，还看不出伤痕。
「猪，猪熟……」声音很微弱。
但足够令顾笙清醒过来。
「有点兴奋，没控制住。」她诚恳道歉。
路灯微弱的光穿透树丛，斑斑点点落在她脸上，身上。
那闪烁的杏眸，没有表情的面容，像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秦野毛骨悚然，泪流满面。
又怕又惧又恨。
他顾不得疼，爬起来跑了。
顾笙没追，只是有些遗憾，「下次在打吧。」
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微弱的痛感。
上辈子她从没有这样欺负人。
不过……真爽啊！
「喵~」
黑猫仰头看她，声音软软糯糯。
顾笙蹲下，食指竖在唇中间，「嘘！这是我们的秘密。」
「喵~」
黑猫鎏金的大眼睛眨了眨，踩着猫步，蹿进树丛，不见了。
顾笙起身，假吧意思整理了下衣服，回家。
约莫两分钟后。
一道欣长身影出现在顾笙方才站的地方。
琥珀色的瞳孔反射着晦暗不明的光，夜色中，仿佛盯着狩猎的狼。
他戳了戳怀里的黑猫，「难怪你喜欢，是挺有意思的。」
第10章 美人为什么要长嘴
顾宅门口突兀地摆了两个探照灯，差点闪瞎顾笙的眼。
宏叔坐在门口的狮子上，揉屁股，硌的慌。
见到顾笙，跟不孕不育见到送子观音似得，眼泪狂飙。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他一把老骨头差点废了。
顾笙受宠若惊，很不习惯别人对她如此热情。
吓得衣服拉链拉到顶，差点卡到脖子上的肉。
「宏叔。」
她乖乖叫人。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又指了指探照灯，「好亮。」
宏叔哦了一声：「你哥哥专门拿来给你指路的，说夜黑风高，免得你眼瞎。」
顾笙：「……」
「小祖宗你现在可别管灯亮不亮，你看看时间，都八点了你才回来，你哥都快气疯了。」
「！！」
顾笙倒吸一口气，本能想跑。
「你想去哪儿！」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顾宅内传来。
顾煦的声音。
「滚进来！」
顾笙顿住脚步，看宏叔。
宏叔一脸『一路走好』的表情。
大概是两人拥有了一起坐警车进警局的情谊在，宏叔小声对顾笙透题：「你哥喜欢可爱的。」
顾笙一副茫然的表情。
宏叔举起拳拳，搁脸颊两侧学招财猫：「这样萌萌哒、撒娇的。」
「……」
顾笙把下巴缩进衣服里，耳尖红了。
大厅内气氛肃穆。
顾煦交叠着腿坐在沙发上，气势凌人目光犀利。
许扶离也在。
顾笙：(;Д`)~~
为什么大哥比上辈子的吸血鬼一家更可怕？
「说说看，去哪儿偷鸡摸狗了，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为什么打电话不接？」
顾煦别有深意：「你慢慢想，我等着听你的狡辩。」
他算是发现了。
这个妹妹再不调教就真的废了。
以往也就脑子不清醒追着秦野当舔狗。
现在厉害了，先是招惹江五爷，又两次进警察局。
下次她怕是能把天捅个对穿。
许扶离心疼地说：「大哥，你别这么凶，会吓到笙笙的。她是有些任性，但本性不坏。而且她还小，等长大就好了。」
顾煦扫她一眼，眼带警告，许扶离脸色一僵乖乖闭嘴。
顾笙言简意赅：「去十字路口做……做那啥。我没手机。」
「然后呢。」顾煦问。
顾笙摇头。
顾煦死盯着她，「当真？」
「嗯。」
顾笙抬眸，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带着忐忑、倔强，以及……讨好？
顾煦揉揉眼睛。
他怕是老眼昏花了吧！
眼里多了一丝疑虑。
与秦家的合作被暂停，他不信秦野没找小妹，可小妹却只字未提。
因为昨晚的事彻底死心了？
顾煦有些拿不准，想刨根问底，有担心小姑娘本就心思敏感，说太多怕适得其反。
只是想到秦家，眸光划过冷意。
「先吃饭吧。」
「嗯。」顾笙暗暗松了口气。
餐桌上琳琅满目。
宏叔喜笑颜开，「笙笙小姐，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大少爷专门吩咐厨房做的。」
顾笙看顾煦，从昨天她就知道这个大哥表面对她不假辞色。
但其实很关心她。
只不过……
「嗝。」
顾笙打了个嗝。
她真的好饱。
顾煦：「……」
一腔兄妹之情餵了狗！
许扶离好似没看见桌上紧张的气氛，「笙笙，你吃外面东西了？」她表面无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外面东西不干净，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顾笙看她，「不是粮食做的？」
许扶离一噎，「是。」
「那为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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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不行。」
顾笙不解：「会吃死人？」就像末世那样？
许扶离嘴角僵硬，「那倒也不会。」
「哦。」顾笙点头，不再跟她说话，而是转头问顾煦，「大哥，我能去见江五爷吗？」
江五爷！
许扶离陡然抬头盯着顾笙，眼神充满探究。
顾煦拒绝，「不行。」
顾笙有些失落，倒也不强求。
饭后回了房间，顾笙刚洗完澡出来，有人敲房门。
还不等她说话，许扶离已经推门进来。
「笙笙，大哥让我给你送新手机来，没打扰你吧。」
顾笙：挺打扰的。
许扶离放下手机，熟门熟路拿出吹风机想给她吹头髮。
顾笙避开她，「我自己来。」
许扶离收回手，好似不知尴尬为何物，「我刚听你说起江五爷，你认识？」
「嗯。」
「怎么认识的？」
顾笙抿唇，「就那样认识的。」
「那样是哪样啊？」许扶离穷追不捨。
顾笙拿着手机，抽空抬头看她，「就那样呀。」
那种像看陌生人的目光，让许扶离心头一悸。
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她笑了笑：「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休息。」
出了房门就给秦野打了电话。
终于走了。
顾笙松了一口气。
跟这位表姐相处总觉得不舒服，还不如面对严厉的大哥。
不过这事她也没放在心上。
捧着手机，缩在被窝里兴奋的两眼放光。
想着下次见到江五爷，一定问他要手机号码。
**
京州四月细雨绵绵。
沉园的流苏花因连续七八日的雨落了不少花瓣。
这日总算是晴了。
江沉坐在阳台躺椅上，望着流苏花出神。
「听说你思春了？」
张恆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头髮乱成鸡窝。
拉过凳子一屁股坐在江沉对面。
江沉脸上难得有了一丝血色，「听说你这几天肠胃不好，是不是把脑子拉出去了。」
张恆嘆气。
人是挺美的，可惜长了张嘴。
他将手里的报告放在江沉面前，「最新数据显示你身体机能和心脏好了许多，你老实说，最近都干了什么？接触过什么？」
张恆很兴奋，「如果能找到源头，你的病大有指望！」
江沉神色有片刻凝滞。
目光落在右手上。
上面绷带已经拆了。
以他的身体，这点伤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好。
这次只五天便痊癒。
当真是……不可思议！
他记得之前顾笙执意他的手，以及那天傍晚顾笙握住他手时身体传来的异样感。
是那小姑娘的原因？
收回思绪，江沉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拢了拢膝盖上的薄被。
语调不咸不淡，「你猜。」
张恆无语。
猜你妹啊猜。
这时，敲门声响了三下。
阿乔站在门口，「张叔，猪圈里那头母猪要生了，唐姨让你赶紧过去。」
「烦不烦烦不烦烦不烦！」
张恆气的要死。
「我是人医，不是兽医。那群猫狗鸡鸭马生病我治就算了，为什么我还要负责给猪接生。」
怎么不让他给鸡接生。
江沉轻笑，「看你这辈子太孤单，让你感受下儿孙满堂的滋味。」
张恆：……
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说出这样无耻的话。
第11章 这娇气的大美人
晚上八点，白鹭阁。
这地儿是个销金窟，对普通人来说，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外面神秘不显眼。
但进到内里却错落有致，别有洞天。
江沉踏入白鹭阁，入目干干净净，没有碍眼的东西。
穿过一片竹林时，忽然停住脚步。
目光落在竹林边上一闪而逝的人影，皱眉。
一旁的阿乔循着僱主的目光看去，只看到随风轻扬的竹叶，「怎么了，五爷？」
走在前头的经理汗毛都要竖起。
等到江沉抬脚离开时才松了口气。
经理推开门口贴着『临江仙』的包间。
「来了。」龚瑾嘴里叼根烟，摸了一张麻将，「要来玩两把么。」
京州龚家二房的独子。
七八岁的年纪，头一回见江沉时嘴上没把门，一声『妹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从那以后，见天跟在江沉后面，后来竟也成了朋友。
江沉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不玩。」瞧着无精打采。
龚瑾扔下麻将，撵人。
坐他身边的漂亮女人大概是不甘心吧，踌躇不走，「谨少，咱们都好久没见过了，真的要赶我走么？人家会心痛的。」
声音婉转如莺，一举一动妩媚多情。
这女人是一家小娱乐公司的新人，这次是她好不容易才抢到的机会，哪里甘心。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往江沉身边凑。
龚瑾往旁边挪了一步，「心痛？我看是你硅胶爆了，胸痛吧。」
女人咯咯笑起来，「瞧您说的，能出现在您面前的，哪个不是真凭实货。」
「别咯咯咯咯，鸡才这么叫。」龚瑾有些烦，「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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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脸上的笑挂不住，悻悻离开。
人一走，江沉从口袋里掏了个盒子扔给给龚瑾，「生日礼物。」
龚瑾接住，打开一看。
「我擦！」
「阿斯顿valha。」
龚瑾脸都笑拉了，「沉儿，你终于捨得把这宝贝给我了吗，真的吗真的吗？」
江沉懒懒抬了抬眼皮，「不要还给我。」
「要要要！」龚瑾宝贝的塞怀里，抱着江沉胳膊，感动哭了，「还是兄弟你对我好，呜呜呜，我爸死活都不给我买。」
江沉有洁癖：「撒手，滚开。」
龚瑾撒开，「说实话，你真的对我没性、趣吗？」
一个身高一米八九、一身腱子肉的壮汉，装模作样翘了个兰花指，眼睛放电。
yue~
阿乔坐在角落里，不忍直视。
他决定去外面上个厕所冷静下。
从厕所出来。
「咦？」
是他眼瞎了吗，怎么好像看到那个採花贼？
不确定，跟上去。
然后就看到那个穿着制服的姑娘进了白鹭阁的内部通道。
阿乔：「……」
见鬼了！
要不要让五爷赶紧走？免得被劫色。
顾笙没注意到阿乔，被保安部里的香味吸引了。
「小顾快过来，给你留着一整只烤鸡。」
一名五大三粗的男子沖顾笙招手。
「谢谢德哥。」顾笙轻声应道。
德哥一拍大腿，「谢个啥，你可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是你救了我怀孕的媳妇又送她去医院，她们娘俩要是出了事，我也活不下去。」
看她虔诚的啃烤鸡，想到自己刚出生的闺女，又担心的嘱咐，「你出去一定要带口罩啊，别看这里头管得严，但这世上不做人的畜牲太多了，千万别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嗯。」
德哥絮絮叨叨：「要我说你这姑娘就该好好读书，没事跑来这种地儿做啥保镖，要不然我找手下的弟兄给你换找个工作？」
顾笙没说话，专心啃鸡。
抹了蜂蜜的烤鸡外表金黄，内里的肉鲜香带着丝丝缕缕的甜。
好好吃！
德哥见她眼里只有吃，唉声嘆气，「行吧，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巡逻。」
没多久，保安部的电话就响了。
她嘬完手里最后一根骨头，擦擦嘴，出去了。
大厅里。
秦野喝的五迷三道。
自从上次被顾笙打脸之后，他跑遍京州所有大医院检查身体。
结果全都是身体健康，除了肾亏。
可他的脸好疼！
牙齿连豆腐都咬不动。
整个人快给逼疯了！
原本喝酒能短暂麻痹痛苦，但不知为何，今天喝了白鹭阁的酒，他的脸反而更疼。
『哗——』
10支路易十三被打翻，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大厅里陡然安静下来。
「呜呜……」
秦野捧着脸，疼的打滚。
领班上前想扶他，被扇了一巴掌。
「滚！」
秦野指着领班破口大骂，「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疼，你们是不是卖假酒？」
「秦少，您被降智商了吗？」
领班黑着脸，毫不客气。
能出入白鹭阁之人皆是显贵。
敢卖假酒，嫌命长呢。
秦野疼麻了，「不是？那为什么我喝外面的酒就没事，偏偏喝你们的就出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领班说：「您在外面喝的是假酒。」
秦野崩溃：「我日你大爷……」
这时。
「要怎么处理？」
一道娇小的身影走来，穿着白鹭阁特有的保安制服，戴着口罩。
看到躺在地上的秦野，顾笙有点『惊喜』。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落在秦野耳里，跟天雷在头顶炸开似的。
「顾笙！」
「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我，我今天跟你没完！」
第12章 五爷请她吃饭了
包厢里，江沉懒洋洋靠着沙发，昏昏欲睡。
阿乔进来，「五爷，你猜我看见谁了？」
江沉掀了掀眼皮。
阿乔：「我看见那採花贼……呸呸呸，我看见顾笙小姐了。」
江沉半阖的桃花眼睡意全无，打了个哈欠，起身离开，「跟付鹤雪说声，我先走了。」
阿乔欣慰。
僱主大人总算想明白了，那姑娘真挺邪性。
「等等等等，」龚瑾起身跟上去，「这才八点半呢，你回家能干吗，生孩子吗。」
江沉没搭理他。
龚瑾挠头，问阿乔，「顾笙是谁？」
阿乔：「女鬼。」
？？？
龚瑾：啥玩意儿？！
还未到大厅，便听见喧譁声。
这种事儿在白鹭阁其实挺少见。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爱干这种傻逼事儿，但实在架不住傻逼多。
秦野的理智已经被酒精和愤怒替代。
虽然脸疼，但是手脚是全乎的。
抄起酒瓶朝顾笙砸过去。
顾笙轻轻躲开。
「哗啦——」
80支叠塔黑桃a黄金版香槟塔，碎了一地。
顾笙看领班，「不关我事。」
领班严肃提醒：「秦少，劝您最好不要发疯。」不然让你赔的裤衩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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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
「滚！」
秦野脑子里都是朝天椒爆炒野山椒，火辣辣。
「顾笙，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顾笙掐着嗓子：「你认错人了。」
「呸，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顾笙好奇：「灰要怎么认？」
「啊！」秦野被气的嗷嗷叫，「我要杀了你！」
拿着一旁的高尔夫球棍，开始砰砰乱砸。
顾笙轻而易举躲过攻击。
还火上浇油：「真的这么疼吗？」
明明她的精神力是治癒的。
瞧，他脸上被黑猫挠的血痕都已痊癒。
「你！」
秦野被遛的晕头转向。
「老天真是不长眼，那晚居然没让你死在栖霞山。」
「你这种人，就该不得好死！」
江沉正巧听到这话。
一眼便认出那个身穿保安工装的小姑娘。
记起初见时小姑娘被染红的白裙子，桃花眼里雨夹雪，「阿乔，去帮忙。」
话音刚落。
顾笙揪住秦野后领，扔。
『pia叽——』
正好扔到江沉脚边。
江沉：「……」
龚瑾：「……」
阿乔：「……」
在场众人惊讶张大嘴。
这踏马什么型号的金刚芭比？！
场面一时陷入诡异的静谧中。
顾笙看到江沉，眼睛慌乱了一剎那。
江沉嫌恶后退，「垃圾，噁心，叉走。」
经理姗姗来迟，恭恭敬敬上前，「抱歉五爷，打扰您了。」沖保安招手：「我这就让人弄走。」
顾笙要去帮忙，江沉桃花眼凉凉一扫。
「谁让你动了。」
她听话收回脚。
看着他苍白的脸蹙眉，好像吓到他了！
江沉喉结滚动：「你、你有没有受伤？」见她眼神闪烁，「别跟我说认错人了，我不瞎。」
顾笙：「我，我行侠仗义。」
屁！
龚瑾看了眼江沉，又看了看顾笙。
一双眼睛像是装了x光，围着她转了几圈。
顾笙不着痕迹后退一步。
龚瑾也不在意，笑眯眯指了指江沉，「小美女，我跟他是兄弟，你跟我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姓甚名谁，年纪多大？」
「一般家庭肯定养不出你这样的，你家长是谁，会唱歌跳舞吗，想做明星吗……」
话没说完被江沉一脚踹开。
回头嘱咐顾笙，「不要听他的话，他是变态。」
「不是，我哪里像变态……」
「嗯。」她狠狠点头。
江沉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往上扬了扬，又被压下去。
他勾勾手指，「跟我来。」
顾笙绕过龚瑾，亦步亦趋跟着江沉离开。
「我焯！」
龚瑾看呆了。
也跟上去。
江沉回头，「该干嘛干嘛去。」
「！！！」
「我屮艹芔茻！」
龚瑾一把抓住阿乔，「你给我说说，这怎么回事。」
不是性冷淡吗，咋就多了个姑娘。
见他抓耳挠腮，阿乔突然生出一股优越感，微微一笑，从他面前飘过去。
白鹭阁外。
那辆骑士十五世特别扎眼。
付鹤雪刚停稳车，就看见江沉带着一个姑娘上车，离开。
姑娘？
扶了下金丝边框眼镜。
那姑娘，有点眼熟。
刚进去就看到龚瑾跟个二傻子一样站在那儿，「我怎么看见江沉带着个姑娘走了？」
他穿着白衬衣，西装裤，上衣搭在手腕上。
长相俊美，气质清冷。
头上抹了发膜，梳的一丝不苟。
一副斯文败类模样。
龚瑾回头，坏笑：「可不，你可错过了一场大戏。」
**
江沉的车隔音很好，也宽敞。
顾笙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嵴背挺直。
江沉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还带着口罩干什么。」
她听话摘了。
小姑娘皮肤很白，白鹭阁的保安服是藏青色，衬的她肤色更白。
衣服贴身，玲珑曲线尽显。
江沉咳了一声，收回目光，「随便上一个男人的车，也不怕被人卖了。」
「你不会。」
她眼睛像大雪后清晨阳光下挂在枝头的水珠，透亮透亮。
「你的手好了吗？」她看他的手腕。
「嗯。」
她又问，「那你的身体呢？」
江沉眸光闪过一丝暗芒，「你知道什么。」
「你身体不好。」她老实回答，又问，「我能握下你的手吗？」
空气一时陷入诡异的静谧。
江沉没有回答行不行，只看着她。
顾笙后知后觉他是在防备她，肩膀就塌了下来。
江沉：「……」
这是生气了？
搞不懂，怎么就生气了！
气氛又变得古怪。
阿乔围着白鹭阁绕了三圈，忍不住开口，「五爷，咱们去哪儿啊。」
「吃饭。」江沉恶声恶气。
阿乔：「……」
白鹭阁就能吃饭啊。
但是他机智没问。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名叫浮心斋的饭店。
下车后三人直接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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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页
包间是落地窗，窗外就是护城河。
阿乔将桌椅从新擦了一遍，江沉才坐下。
看的顾笙一愣一愣的。
阿乔正要拿菜单，江沉直接给了顾笙，「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阿乔觉得五爷的人设有点崩。
说好的讨厌女人，对女人不假辞色呢？
第13章 别喜欢我，没结果
顾笙点了几个图片特别好看的菜，然后将菜单推给江沉。
江沉也没看，阖上菜单交给服务员，房间内又安静下来。
他觉得这姑娘太奇怪了。
「我记得你在读书，为什么去白鹭阁？」
顾笙：「体验生活。」
撒谎！
「顾家那么大的公司，还用得着你来当保安？别人打伤你怎么办。」
顾笙挺直腰背，特别骄傲，「他们打不过我。」
江沉一噎，不想说话。
见他不出声，顾笙也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喝。
菜很快上来。
色香味俱全，但江沉太阳穴跳了跳。
红烧排骨、红烧肉、红艷艷的水煮鱼和牛肉……
七八道菜，全是肉！
阿乔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顾笙小姐真是好人吶~
天知道跟在僱主身边好几年，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是无辣不欢。
正快乐呢，一道冰冷冷的目光扫过来。
阿乔仰头望天花板：跟我可没关系。
顾笙眼巴巴盯着肉。
江沉都看见她咽口水，轻哂一声，「吃吧。」
这是顾笙第一次看见他笑。
好好看。
夹一筷子肉，塞嘴里，看他一眼。
江沉嘴角扬起的弧度压下去：「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
她说的认真，眼神干净纯粹。
是个头铁的！
阿乔不着痕迹远离顾笙，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上一个说僱主好看的人如今不知还活着没。
江沉下颚微抬，倒没生气，反而心情不错的说，「别喜欢我，没结果。」
她附和，「好，不喜欢。」想到了什么，又补充，「我会对你好的。」
「咳咳咳咳……」
江沉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得脸爆红。
不喜欢你摸我手干什么，还爬墙，见到我眼睛都在发光，让你往东你不往西，还说要对我好。
这都不叫喜欢？！
越想越气。
看着一桌子全是肉，更气。
「服务员！」他招手，语气有些凉，「上这么多肉干什么，青菜都灭绝了吗。」
服务员不敢反驳，十分钟后，来了五六盘青菜。
江沉往她面前推，「好孩子不能挑食，吃！」
专门给她的？
顾笙眼里全是感动，「五爷你真好。」
阿乔朝顾笙竖起大拇指。
「五爷，你听到了吗，」忍不住嘴贱，「『滴，好人卡』的声音。」
江沉冷冷一眼。
「咳咳咳……」
又咳了起来。
「你有没有事啊。」顾笙有些担忧，去抓他的手，被他躲开了。
江沉：「我没事，吃你的。」
见他不像说假话，她点头，近乎虔诚对待眼前每一道菜。
江沉就这么看她，气的喝光一壶的茶。
回过味儿来，又觉得无语。
跟小姑娘较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手撑着下颚，好整以暇：「好吃？」
「嗯。」顾笙见他未动过筷，「你不吃是不喜欢吗？」
江沉抿唇：「不是。」
阿乔心底嗤笑。
你装你装你使劲装！
九点半左右，江沉送将她送回浅水湾。
下车时，她想起一件事：「五爷，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江沉挑眉，昏黄灯光下眸低划过一丝流光。
「加微信。」
顾笙摇头：「我不用微信。」
江沉眼神怪异「你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说自己不用微信吗？」
「不知道。」
江沉被她一本正经的回答气到了，「我也不用手机号。」踹了阿乔一脚：「开车。」
车子要开走的时候，又听到他的声音从打开的车窗飘出来。
「不许再去白鹭阁当保安。」
目送江沉离开后，顾笙才后知后觉。
他似乎又生气了。
真是搞不懂。
「(,,o . o,,)哎~」
转眼开始懊恼。
刚才，她应该说要回请他吃饭的。
紧接着又惆怅起来。
「不去白鹭阁当保安，还能干什么……」
大哥说，顾家不养闲人。
如果自己毕不了业，大概会被赶出顾家吧。
可她什么也不会，也不爱说话，不愿意与旁人接触。
顾笙嘆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觉得末世也挺好的。
「笙笙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宏叔。
他这几天休假，便没有亲自送顾笙去学校，自然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顾笙阳奉阴违。
但顾笙已经无师自通了转移话题，「宏叔，说好叫我笙笙。」
「好好好。」宏叔笑成一朵花。
这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娘，即便他们悉心照料，可终究不是她真正的亲人。
小时候性格内向，后来倒是变了性格，可又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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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页
如今，小姑娘终于长大，成熟了。
「是不是学习很辛苦，笙笙别怕，明天开始宏叔接你上下学。」
！！！
顾笙拒绝，「不，我决定住校。」
天降滚雷！
宏叔肉眼可见的难过，「笙笙，是不喜欢宏叔送你吗？」
「不，不。」
顾笙头疼，她最怕眼泪。
「我，我要好好学习！」
宏叔百感交集：「呜呜……笙笙真的长大啦……」
顾笙：……
怎么又哭啊~~
此时，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秦野凄悽惨惨戚戚。
白鹭阁经理拿着一沓发票，笑容和蔼。
「80支叠塔黑桃a黄金版香槟塔+大果盘；
路易十三10支；
白鹭阁特制青梅酒十支；
轩尼诗xo18支；
人头马2支；
马爹利蓝带12支；
顶消服务生服务费+被损毁的贵重物品；
总共3803210，抹零3210。收您380万。」
「秦少，您微信支付宝还是刷卡。」
秦野一口气厥过去。
顾笙，我踏马跟你势不两立！
第14章 认真工作的男人会发光
京大宿舍是四人间。
上铺睡人，下面是衣柜和书桌。
另外空调、浴室齐备。
顾笙正往衣柜里塞衣服的时候，宿舍门被人推开。
是个染着棕色头髮、穿着衬衣短裙的女生，长相清秀，脸上画了淡妆。
她叫陈晨，是顾笙的同班同学也是室友。
见到顾笙，先是诧异，然后嘴角扬起一抹嗤笑。
「哟，这不是顾笙吗，不在外面住公寓，跑回来宿舍干什么？」
顾笙看了她一眼，没给反应。
原主确实在外面租了公寓，但自那晚她穿过来的第二天，顾煦就退了公寓。
你问顾家这么有钱为什么是租不是买？
因为顾家向来穷养孩子，相比大哥和二哥，原主的生活算是不错的。
比如现在，顾笙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三千块。
在京大学生里，这个生活费不高，但也不低。
倘若可以，顾笙更愿意一个人住，但她如今花费的都是顾家的，摆不起这个谱。
见顾笙不理她，陈晨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拉着脸给谁看呢。」
「我不认识你。」顾笙淡淡回答。
「你说不认识我？！」陈晨觉得有被羞辱到，「顾笙，你别太过分了！」
顾笙抬头看她，很漠然的那种。
陈晨被看的不自在，好似被人扒光衣服，将所有不堪暴露在太阳下。
「你看什么看！」她装腔作势。
顾笙秀眉微蹙，问：「你讨厌我，为什么？」明明两人并无交集。
陈晨冷笑，「因为你噁心，你在秦野面前当舔狗，整个京大谁不知道，如今搁这儿装什么清高，一副穷酸样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
装清高？
什么意思！
她正想问，陈晨突然被人从身后揪住后衣领拧开。
「好狗不挡道，闪开。」
顾笙抬头，门口出现两个女生。
陈晨气的跺脚，「林薇，你有病吧！」
林薇甩了甩一头俏丽的短髮，无奈嘆气，「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骂我，我不怪你，是我的错。」
「明明你也讨厌顾笙，现在来装什么好人。」陈晨脸红脖子粗。
林薇昂首挺胸，「没错我就是讨厌她，就是看不惯她追着秦野那种狗垃圾跑，但她眼光虽然差了点，起码是真的稀罕秦野。你呢？小心哪天你池塘漏水，养的鱼全都跑了！」
「你！」
「我怎么样！」林薇哼一声，「你打我呀！」
她坏坏地俯视陈晨，「你以为你穿着高跟鞋我就怕你？你跳起来能打到我膝盖吗！」
「啊啊啊啊——」
陈晨发疯尖叫。
「说不过就学狗叫，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你……」
「略略略~，我看不起你。」
陈晨捂着脸，呜呜跑了。
林薇撇嘴，「切，小趴菜。」
顾笙惊讶地张大嘴，看林薇的眼神发亮。
「你就是顾笙啊。」
林薇将顾笙从头打量到脚，语气酸熘熘的。
「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眉毛一扬，又补充，「别以为我是帮你，我只是看不惯她。还有，我就是讨厌你。」
顾笙嗯了一声，「你，好厉害。」
林薇有些不自在，「别以为拍我马屁就会喜欢你。」
她红着耳尖，走到自己书桌前背对着顾笙坐下。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女生突然朝顾笙笑了笑。
然后举着手机给顾笙看，上面有一行字。
【你别在意，薇薇她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很好的。】
顾笙看她。
女生继续打字。
十指翻飞，很快她又将手机屏幕给顾笙看。
【我叫薛宝宝，是学计算机的，薇薇是学园林设计。】
顾笙言简意赅，「我叫顾笙。」
林薇嗤笑，「整个京大谁不知道你顾笙的大名。」朝薛宝宝招手，「你别管她。」
薛宝宝无奈一笑，对林薇比手语。
似乎不想让顾笙知道她俩说了什么，林薇也用手语回復，最后用翻白眼结束了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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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没在意，反而松了口气。
再聊下去，她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陈晨跋扈，林薇傲娇，薛宝宝温软。
原本以为宿舍生活会鸡飞狗跳，但四人之间却诡异的维持着平衡，倒也相安无事。
而她独来独往，一个人也自在。
除了被学业折磨的生不如死，上课跟听天书似的……
五一三天假。
晚上八点，小雨。
顾笙穿着黑色雨衣，骑着心爱的小电驴进了横店。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您的外卖到了。」
德哥给她介绍了一家饭店，她花了半个月生活费买了小电驴，专门帮人送外卖。
这活不用跟太多人接触，东西准时送到就走。
从前天开始，下午一下课就开始兼职。
电话里传来女人抱怨声：「怎么现在才来，你超时半小时，我要给你差评。」
「好。」
差评就差评吧，确实是她迟到了。
「算了，下雨天都不容易，你帮我送进来吧，我不投诉你。」那头，女人说，「你进门往右走，第三个岔口左转走到头，那里有个秦王宫就是了。」
挂断电话，顾笙按照对方嘱咐进去。
走到那座写着秦王宫的大殿时，门口已经有个年轻女人等着。
接过外卖，女人摸了下发现还是热的，脸上露出笑容，当着顾笙的面给她五星好评。
顾笙说了声谢谢，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熟悉的声音。
「跳的什么东西！」
江沉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指着女演员冷声说，「让她走，换人！」
副导演战战兢兢，头顶最后几根头髮倔强的迎风飞舞。
「可是这部戏马上就要杀青了，现在换人……」
许是因为雨天，江沉的脸色不好，脾气自然也就不好，「不换她，还你？」
副导演：……那还是算了。
女人还想争辩，被眼疾手快的副导演拉走了。
「白雪啊，你说说你这干的什么事。」副导语重心长。
白雪脸色苍白，「我真不是故意的，上午在海城赶通告，飞机晚点，所有才……」
「你别跟我解释。」
打量谁不知道似得。
昨晚还看见这女人攀着个老男人的手腕参加宴会呢。
更何况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江沉有的是钱。
副导演道：「这事儿已经没有迴旋余地。」顿了顿，「不过违约金得赔。」
说完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白雪咬牙切齿。
顾笙披着雨衣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湿漉漉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沉。
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声音。
「好看吧！」
第15章 祸国殃民江大美人
顾笙抬头看。
是个长相漂亮的女生，穿着古装。
女生在她旁边蹲下，指了指江沉：「你不是在看江大导演么？」她说，「好看吧。」
顾笙没理她，继续看江沉。
女生大概有点社牛在身上，自顾自叭叭。
「就江导这颜值，想得到他的人不分男女。瞧，往那儿一躺活脱脱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放就是能颠倒众生的主。」
「也就我男神影帝顾淮能相提并论吧。不过就算不做明星，他也超级厉害。」
顾笙忍不住开口问，「很厉害？」
「当然！」
女生递给她一杯奶茶，顾笙没接。
她收回手，继续叭：「他的沉渊娱乐占据国内半壁江山，娱乐圈的人挤破脑袋都想进他的公司。那里没有打压，没有拉皮条，只要有能力就会有出头之日。」
真厉害呀！
顾笙看他的眼神全是崇拜。
「这都不算啥。」
女生继续八卦。
「他拍的电影电视剧每一部都大火。」话音一转，「不过就是江导身体不好，圈里有传言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不可能！」顾笙果断否决。
她知道他的身体很差，但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女生耸耸肩，「我也不知道，私心当然希望这样的老闆能长长久久活着。」
顾笙眸光闪动，看着女生身上的服装，问：「你也是演员？」
「我？」女生嘆气，「我就是个群演，一天两百块钱，赚个温饱而已，可算不上演员。」
两百！！
顾笙惊讶。
她兼职一个月才一千五。
女生嘿嘿笑了两声，放低声音，「你也想做群演？」
「可我不会。」她泄气。
女生摆摆手，「这有什么，群演又不需要太多演技。」她抬了抬下巴，「咯，那样演尸体也行，不过价格没多少。不过你长的特好看，说不定能混个丫环。」
说罢，女生掏出手机，「姐妹，加个微信？」
顾笙疑惑看她。
对这类自来熟的人着实难搞。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女生嘆气，「那天，十字路口我差点被车撞，是你救了我！」
顾笙眨眨眼，「是你呀。」
女生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对呀，我叫孟清若，你叫什么。」
「顾笙。」她言简意赅。
「名字真好听。」
孟清若将奶茶递给她。
「请你喝，谢谢你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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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羞涩一笑。
「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女生公主抱。」
顾笙没接，目光看向桌上放了好几十杯这样的东西。
孟清若心虚，打哈哈，「借花献佛，借花献佛。」
特别殷勤插好吸管，塞顾笙手里。
顾笙学着她吸熘一口。
甜甜滋味在口腔中蔓延……
软糯的珠子，舌头一压，里头还会爆出汁。
顾笙： ヽ(°〇°)ノ！！
天啦！
好好喝！
顾笙不说话，双手捧着奶茶，吸熘。
孟清若差点被顾笙眼里亮闪闪的光闪瞎眼，「不是吧，你没喝过奶茶？」
她摇头。
孟清若：(°ー°〃)
偶买噶，这什么人间惨案！
她这么穷，一年也能抠搜点钱给自己买。
这姐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居然连奶茶都没喝过！
顾笙边嘬奶茶边问，「上次的糖，你在哪儿买的。」
「哦，淘宝上。」她划开手机，「加个微信我发你连结。」
「我不用微信。」
孟清若不信，「这年头，下到三岁小孩上到八十老人，谁不用微信啊。」
顾笙掏出手机，给她。
孟清若看到手机上只有装机自带的app，一时无语。
「姐妹，你这样不行，没微信追不到男人的。」
孟清若十指翻飞。
给顾笙下载了微信，加了好友。
又把糖果淘宝连结发给她，还教她如何购买。
顺便给她下了微博，关注了深渊娱乐。
顾笙突然问，「如果我说对一个人说『我不用微信』，他生气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不想给，才说不用。」
顾笙怔住，失落的低下头，「我真的没用过。」
看她一副委屈的表情，孟清若觉得，这姐妹，真可爱。
顾笙心情不好，起身朝她挥挥手，离开了。
走到一半，又觉得她应该跟江沉说清楚，于是绕了个圈又回来了。
雨声淅沥。
遮掩了屋檐下的争吵声。
「方茴你踏马有病吧，我是凭本事试戏进来的，你有空在这儿阴阳怪气我，有本事你去江导面前哔哔啊！」
「你看他待见你不！」
说话的是江沉剧里的女一路芳菲，沉渊娱乐一姐，跟顾淮齐名的影后。
但方茴是谁，方家年轻一辈最小的女孩，自小被娇宠长大。
蛮横、骄纵、目空一切。
为了江沉进娱乐圈，却连江沉的衣袖都没摸到。
这不，刚刚从沙漠回来没几天，脸上的伤还没好，便旧态復萌，好了伤疤忘了疼。
总之，江沉看重谁，她就讨厌谁。
方茴一身倨傲模样，眼神能把路芳菲给吃了。
「我就算有病也比你好，跟人未婚逼脸不要，也不知道江沉看重你什么，辣鸡。」
「你——」
路芳菲无可辩驳。
这是八年前的事儿。
彼时她只是个十八线小透明，男友是圈外人，后来噼腿。
恰好当时一部戏她爆火，怀孕的事被爆，紧随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路芳菲差点自杀。
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反而跟江沉签了约。
方茴贴近路芳菲耳边，「你该庆幸你有个孩子，不然……」退开，拍拍她的肩膀，「可要好好照顾你的宝宝哟~」
说完，扭着腰朝离开。
剧组临时搭建的休息室就在秦王宫外的走廊尽头。
「江沉……」
方茴语调轻快，神色温柔如水。
江沉迈出休息室脚顿住，桃花眼犀利冰冷，「看来你在沙漠玩的还不够尽兴。」
「我想你了嘛~」
她笑眯眯撒娇，想碰他就不敢碰。
「我知道你生气，这不是专程来给你道歉嘛，你就原谅我这次呗。」
道歉的话都带着三分理所当然。
见江沉不理她，又眼巴巴举起发誓，「我保证，我以后绝不会用这种手段。」
江沉躲开，冷冷瞥她一眼，「我不喜欢脏东西。」
方茴脸上讨好的笑变得僵硬，「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江沉说。
方茴一喜。
又听见江沉说，「是厌恶。」
「你怎么能这样！」方茴眼眶湿润，「我那么喜欢你。」
整个京州，能让她哭的也只有江沉了。
江沉耐心耗光，目光越过方茴，看到阿乔，怒斥，「站那里干什么，把她给我弄走。」
方茴气的差点踩断八公分的鞋跟。
「不用，我自己走！」
出了秦王宫，那张精緻的脸都扭曲了。
掏出手机播了通电话——
「找人给我把江沉绑了！」
第16章 顾笙扮鬼揍人
休息室里。
江沉靠在沙发上，一双长腿慵懒又随意的搁着。
白炽灯下皮肤跟透明似的，以至于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十分明显。
「咳咳咳……」
他又咳了起来。
每咳嗽一下，连带着身体都在颤抖。
「您先吃点东西，中午都没怎么吃。」
阿乔蹲在茶几边，忧心忡忡，「这两天您身体好像又变差了，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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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签了三十年的卖身契！
要是僱主提早嗝屁了，他的卖身契肯定要转给江家其他人。
虽然自家僱主身娇肉贵难伺候，但比起江家那些人，他求神拜佛祈祷僱主长命百岁！
江沉抬了抬眼皮，看着自己的右手，想到了那个小姑娘。
「叩——叩——叩——」
敲门声缓缓响了三下。
阿乔盛了一碗汤放在江沉手边，才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
黑漆漆一坨吓了阿乔一跳。
「你是谁？」他警惕道。
披着黑色雨披的顾笙抬头，露出帽檐下那双杏眸。
「咦，」阿乔很惊喜，错开身，「五爷，是顾笙小姐。」
江沉掀开眼皮，看着顾笙，「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笙愣了下。
越过阿乔进到屋内，不等江沉反应，握住他的手。
「你的身体，好差。」
江沉眸光微动，嘴硬，「没有，我只是有点累。」
才不是！
顾笙抿唇，不理他。
精神力如细密的雨，点点滴滴没入他的皮肤，进入经脉，滋润他的五脏六腑。
酥酥麻麻的感觉令江沉有些恍惚，身体仿佛都变轻了。
似乎过了很久。
又好似只是短短几秒钟。
顾笙收回了手。
她的精神力相比刚穿越过来时的3.0，已经恢復到了3.2。
可他的身体却承受不了十分之一。
江沉神色复杂，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你到底是谁。」
「顾笙。」她说，「我叫顾笙。」
江沉：……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叫什么。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笙站起身，简明扼要，「有人要绑架你，你要小心。」
阿乔一愣，「谁！哪个王八羔子敢绑架五爷！」恁死他！
「就是刚刚那个女的。」顾笙说。
江沉一愣，「你看见了？」
她点头。
「我跟她没什么。」解释脱口而出。
「我知道。」她转身，「我还有事，你要好好休息。」
速度快到江沉来不及伸手拉住她。
江沉：……
阿乔：……
还是人吗！
是吗是吗是吗？
为什么嗖的一下就没了。
江沉冷冷扫过阿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啊对对对。」
**
紫苑豪庭，是京州有名的豪宅。
方茴气沖沖回了别墅，进门就看到父亲方鸿平坐在沙发上。
也没打招唿，就往二楼走。
「你跑去哪儿了？」方鸿平语气阴沉。
方茴不爽，「你管我！」
「你是不是又跑去找江沉了？」
方鸿平将手中的杯子扔在茶几上，上万块的茶杯四分五裂。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让你不要招惹江沉，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方茴甩掉脚上的高跟鞋，鞋子滚下楼梯，发出咚咚声打断方鸿平。
她面色阴翳。
「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是，江沉不会喜欢我，更不可能娶我，但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他。」
「就算不能嫁给他，我也要得到他，生下他的孩子，这辈子他永远别想摆脱我。」
方鸿平狠狠一脚踹在茶几上，「艹！我他妈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混帐。」
方茴扬唇一笑，「这不是跟爸爸你学的嘛~」
「你——」方鸿平语塞，「这次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你看看你的脸上的伤，起码还要半年才能恢復。」
「你爷爷对我们已经很不满了，你要是想保证将来富贵生活，就给我收敛点。」
方茴不甚在意，「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
她脱下身上的衣服，站在镜子前。
原本娇嫩的皮肤黑了好几个度，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疤。
方茴喃喃道：「难怪他嫌我脏……」
可当她想起江沉眼中犹如利剑的厌恶，脸颊控制不住的开始扭曲。
「江沉……我总有一天会得到你，把你关起来，锁在床上！」
「等你快死的时候，再剥了你的皮，把你做成人皮鼓，永远陪着我——」
『啪——』
房间的灯突然灭了。
整个别墅剎那间漆黑一片。
方茴脸色一变，随手捞起床上的被套裹在身上，去开门。
「怎么回事？」她大喊，「爸，怎么会没电了，佣人呢，保镖呢，死哪儿去了……」
『咔哒——』
门开了。
她的话戛然而止。
今夜没有月光。
但方茴却看见了门口有两簇幽幽红光。
像含冤而死厉鬼的眼睛。
突然，一阵风从她身边席捲而过。
『咣当！』
门又被关上了。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方茴跌在地上，清晰感觉到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谁！」
「是谁装神弄鬼？我才不怕你呢，有本事你出来啊！」
随着她话音落下，她的头髮被抓住。
「啊——好疼！」
方茴被拎了起来，明显感觉到脚尖离开了地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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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
尖叫声连绵不绝。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头皮会被扯掉的时候。
咚。
她落回地上。
适应了黑暗，方茴抬头，看见往日那个巨大华丽的水晶吊灯上有个黑影。
浑身一个激灵，瑟缩后退。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不等她反应，整个人都飞起来撞在墙上。
巨大的痛苦席捲全身。
「呜——」她颤抖着求饶，「不要，不要伤害我，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原先裹着身体的被子早已不在，她浑身赤、裸着，被拖着在地上滑行。
本来全身都是伤。
更何况木地板并非瓷砖那般平滑平整。
当带伤的皮肤与地板摩擦时，好似人皮被人拉扯似得。
黑暗中方，方茴哭的悽惨。
「好疼好疼！爸爸救我！」
「求你放过我吧。」
「你要钱吗，我有很多钱，你要是放过我，我全都给你。」
黑影终于开口，嗓音沙哑粗噶，冰凉入骨：「不许碰江沉，不然杀了你！」
方茴无法从对方的声音中分辨是男是女，但她却笑了。
「哈哈哈，我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鬼。」
「你也喜欢江沉吧？」她说，「你帮我抓他，我们一起玩。」
话音刚落。
她的脖子被掐住，高高举起。
黑影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别惹我生气，也别试图伤害江沉，我时时刻刻都盯着你，我就在你身边。但凡让我发现，我弄死你比弄死一直蚂蚁更简单。」
方茴张着嘴，拼命挣扎。
但掐着她脖子的手好似有千钧力道，无论她如何用力，都逃脱不得。
只感受到，那只掐着她脖子的手，冷得像尸体！
脖颈青筋暴起。
胸腔也越来越痛苦，大脑轰鸣，意识开始涣散。
这是方茴从未体会过的恐惧。
即使身处撒哈拉，她也不曾这么害怕。
因为她知道，江沉不会真的杀她，父亲会救她。
可此时。
她遭受非人虐待，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出现……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时，黑影松手，她与那个花了两百万买的吊灯同时摔在地上。
耳畔是上百个玻璃小灯的碎裂声，以及它们叮叮咚咚四处滚动声。
意识朦胧间。
方茴看到那个黑影飘出窗户，眨眼间消失不见。
晕死前，她想，这真是的人能做到的么……
第17章 这一次，总能保护好他
深夜十一点，雨停歇。
路上行人很少，车辆也不多。
顾笙心爱的小摩托没电了，她推着车慢慢走，倒也不觉得累。
好在距离京大只剩下两公里。
顾笙回来已是凌晨。
在楼下停好车，绕到宿舍楼背后，见四下无人，利索爬墙上去。
庆幸的是五一长假，宿舍其他三人都不在。
但她完美错过了等在学校大门外的江沉。
车上，阿乔打了个哈欠，「五爷，要不别等了，这会儿已经凌晨了，顾小姐应该早就回来了。」
难道你忘了你的作息晚九早九了吗。
「你又知道。」
江沉语气惫懒，眉宇间带着疲惫，但精神却好了不少。
阿乔嘆气，「谁让您之前不给人家电话号码，现在抓瞎了吧。」
江沉冷冷扫了他一眼，「要你何用。」
「啊？」
阿乔智商短路，这跟他有啥关系。
老闆的心思真难猜。
江沉突然问，「顾笙的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有点复杂，不过这两天也差不多了。」阿乔回头问，「五爷，您身体不能熬，要是张叔知道，明天会给你药里加黄连的。」
江沉闭上干涩的眼，许久后，「去公寓。」
**
夜色沉寂。
不知是不是精神力使用过度，这一夜顾笙睡的很不安稳。
恍惚，她好似听到了那些来自地狱的声音。
「她休克了，快，肾上腺素。」
「她的身体对电击有反应，电击准备！」
「电流20ma。」
「继续增加，50ma。」
「65……」
好难受。
顾笙觉得自己好难过。
电流在身体流窜引发的是撕心裂肺的痛。
那是能让灵魂都恐惧的绝望。
顾笙睁开眼。
熟悉又刺眼的无影灯令她晕眩。
她好似回到了曾经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实验室。
意识朦胧。
耳边不停有人来回走动、说话，她不能动，但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这次差点让她成功逃走。」
「是啊，她是人类的希望，如果逃走，谁都担不了责任。」
「她血液中的神奇之处还未能解析，绝对不能死，不如砍断双腿，反正只要她活着就行。」
「那个帮她逃走的人呢，要怎么处置？」
「……」
顾笙脑子有些混沌。
过了好几秒才想起，这是上辈子她最后一次逃跑失败。
那个叫阿炽的、想要带她走的男人同样被抓。
她亲眼看着他被注射了mt-13号药剂，成了行尸走肉的试验品。
那个会在她被抽血晕厥之后给她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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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
会带她去看流苏花，给她唱歌，逗她笑。
会扶着她起来走路。
会一遍遍不厌其烦告诉她她没错。
会不惜代价想要带她离开的人——
没了！
而她只能躺在冰冷的液体中。
看着他的身体被注射各种药剂，被折磨、羞辱。
直到身体炸开，血肉模煳。
顾笙想，那是阿炽呀。
他总说她很厉害，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可她救不了他。
明明他那么怕痛，一点小伤口都要唉声嘆气。
最后却那么痛苦……
顾笙觉得心口好似快炸开了。
「呵！」
勐地睁开眼。
眼前光线暗淡，路灯透进来的余光勉强能看清周围环境。
是宿舍。
顾笙松了口气。
后知后觉自己浑身湿透。
「真好，只是梦。」她低声呢喃。
想起方茴阴狠毒辣的神色，和那句把江沉剥皮，做成鼓。
她心想，这一次，总能保护好他的。
翌日，大晴天。
估摸是认床，江沉一整晚睡得迷迷煳煳。
恍惚间好像听到谁在哭。
想睁开眼又无法彻底醒过来，以至于阿乔急匆匆敲门进来时，他身上的低气压能杀人。
「五爷，出事了。」
江沉坐起身，精緻的五官阴郁低沉，「孟晓乔，你最好真的有事！」
阿乔：「昨晚方茴在家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
江沉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桃花眼里蒙上水雾。
「凌晨五点方茴被送去医院，看着被打的很惨，刚刚才抢救过来，听说抢救的时候嘴里喊着『鬼啊鬼的』，整个人都魔怔了。」
阿乔一副见鬼的表情，「更夸张的是，方鸿平昨晚也在家，可方家愣是半点动静也没，那些保镖跟死人似得。」
「明明昨晚我们也一直派人盯着，愣是没察觉到方家出了事。」
江沉没来由的想起顾笙，神色凝重，「顾笙离开横店后一路上的监控拿回来没有。」
「昨晚就拿回来。」阿乔踌躇几秒，「五爷，你也觉得是顾小姐？」
「有没有发现她跟踪方茴，或者出现在方家周围。」江沉问。
「没有。」
江沉眸光犀利，「你确定？」
「确定。」阿乔说，「只看到顾小姐离开横店，不过，她确实是凌晨才回到学校的。」
也就是昨夜他们离开京大后不久，顾笙才回去。
江沉勐地掀开被子。
大概是起的太急，脑子晕眩了好几秒。
「去京大。」
第18章 绝世大可爱→顾笙
五月的阳光虽不燥，但晒得久了也伤皮肤。
更别说操场上连棵树都没得。
好几个班正在上体育，风中都带着一股热浪。
更不巧的是，今天体育测试。
「中学体育测试就算了，怎么我都上大学了还要测，不知道我四肢不协调吗！」
「就是，人家好不容易美白成功，晒黑了可怎么办。」
跑道上，女生们哀怨连天。
体育老师则拿着喇叭疯狂输出，跟搞传销似的。
「你说说你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区区一千米，才跑了三圈就歇菜。」
「瞅瞅你们瘦的跟竹竿似的，拉屎都比别人要费劲！大姨妈？我没有大姨妈，你们就是爬也给我爬完！」
他刚说完，一道身影飞快从他眼前跑过去。
体育老师：「……」
刚刚是什么玩意儿蹿了过去？
他眯着眼找了好几秒。
突然指着远处的顾笙，问已经快累趴的学生：「那个女生，是你们班的？」
众人：「是……是吧？」阳光刺眼，看不太清楚脸。
话刚落，顾笙已经站在老师面前，「老师，我跑完了。」
体育老师：「五圈？」你莫驴我，我也是吃盐长大的。
「嗯。」
「那你为什么没出汗。」
顾笙不解：「只是五圈，为什么要出汗。」
「……」
体育老师深吸口气，「两分钟，五圈，汗都没出，你煳弄鬼呢。」
女子一千米世界纪录都不止两分钟。
顾笙面无表情，「我不煳弄鬼。」
是，你他妈是煳弄人！
「你这小姑娘，说谎不打草稿。」
体育老师太阳穴突突跳。
「这次就算了！」他指着跑道，「去给我重新跑，再作弊，我告诉你们系主任。」
顾笙无奈，明明她已经刻意放缓了脚步。
陈晨脚步虚浮从旁边经过。
捂着因为跑岔气而疼的肚子，嘲讽：「老师你不知道，顾笙，就喜欢装逼！」
顾笙没搭理她，重新开始跑。
只不过这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等她五圈跑完，再次站在体育老师面前时，两分钟，不多不少。
「还要重跑吗。」
她表情、语调清清冷冷。
眼神很亮，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体育老师：「……」我觉得你在蔑视我！
众人：「……」牛逼。
这就像学霸和学渣考试。
学霸：我去考试了。
学渣：我去，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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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
学霸：我考完了。
学渣：我靠，完了！
学霸眼中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对普通人而言都是打击。
体育老师结结巴巴，「我记得，你们是学金融管理的吧。」
「嗯。」
「那，那你这是……」
顾笙：「我天赋异禀。」
「……」
这还没完。
之后的仰卧起坐，跳绳，网球排球羽毛球桌球……
她彻底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
众人瘫坐在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顾笙。
看着被网球排球桌球摩擦过的地面，顾笙往日追着秦野当舔狗的形象彻底被颠覆。
做了快半个月小透明的顾笙，这会儿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
「顾笙，你好厉害呀~」
「对对对！你刚才跳起来扣球的模样，帅炸了！」
「刚来谢谢你救了我呀，被网球砸中我肯定毁容半个月。」
「……」
顾笙身体紧绷，表情肃穆。
换做往日，这群人从她身边路过还要翻个白眼。
但现在，大家反而觉得好可爱。
这哪里什么高冷。
明明就是傲娇又不善言辞。
有女生低声叫——
「快看快看，她耳朵红了！嗷嗷嗷，脖子也红了！」
「这什么绝世大可爱！」
顾笙：Σ(°△°)︴阔怕~
别，别过来啊！
操场边，树下。
阿乔边嗑瓜子边说：「五爷，这真的是顾笙小姐吗？」怎么跟资料上差距这么大。
江沉带着帽子和口罩，桃花眼泛着柔光。
那个在阳光下肆意奔跑，浑身都充斥着畅快的顾笙，与之前死气沉沉形成鲜明对比。
小姑娘就该这般肆无忌惮。
江沉想，她如果笑起来，一定更好看。
见僱主不说话，阿乔又忍不住嘴贱，「顾笙小姐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下不仅招男生喜欢，女生的魂儿也被勾走了。青春的荷尔蒙啊……」
江沉莫名其妙有点不爽，「你他妈哪来这么多废话。」
阿乔：「……」
你越来越难伺候了。
但能怎么办，形势比人强。
低咳一声，提醒僱主，「别气别气，顾笙小姐在看你。」
江沉抬眸。
果然，顾笙扔下一群女生，哒哒朝他跑来。
「五爷，你怎么来了？」
她仰着头，脸蛋上有一层薄薄的绯红。
江沉插在兜里的手发痒。
想捏。
「隔这么远就知道是我？」
「嗯。」她点头，「我能看很远。」
他带着口罩，旁人看不见他嘴角扬起的微小弧度，但那双桃花眼勾勒着风情，「带你去吃饭。」
顾笙一板一眼：「我请你。」
「嗯？」
「上次你请我，这次该我。」
江沉罕见沉默。
他还没吃过女人请的饭。
「那你请我吃什么。」
顾笙想了想，他身体这么差，得吃好的。
「就那天晚上吃的那家，可以吗？」
江沉双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嗯。」
浮心斋。
与上次同一个包间。
顾笙还记得上次他一口都没吃。
将菜单推给他，「你点。」
江沉随意挑了几个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
顾笙低着头，剥花生，剥完，递给他。
白皙的掌心里，花生米红彤彤的。
江沉压下翘起的嘴角，「给我的？」
「嗯。」她点头，「我室友说，身体不好可以多吃花生。」
模样乖乖巧巧。
像只伸出肉乎乎爪子喵喵叫的小奶猫。
手又痒了。
想揉她脑袋。
踏马的，他疯了吧！
顾笙想起他洁癖，将掌心的花生米放在碟子里，推到她面前。
「我手干净的，刚洗过。」
江沉桃花眼带着笑，琥珀色的瞳孔流光溢彩。
抬手，捻起一枚花生，放嘴里，嚼吧嚼吧。
生花生。
有点难吃。
但……也不难接受。
「是还不错。」
透明人、知晓僱主一切喜好、并深受折磨的阿乔：「……」
我是一个电灯泡，真呀真开心……
他将装着花生的碟子推给顾笙，「女孩子不要太瘦，多吃点。」
嗯，胖点应该更好看。
还抓了一把花生，骨节分明的手开始剥。
眸光轻轻掠过她，状似不经意的说：「方茴……就是你昨天在横店看到的那个女人，出事了。」
她面无表情地眨眨眼。
然后哇哦一声，「真可怜。」语气夸张。
江沉：「……」
你装，你使劲装！
第19章 终于加了微信
「你就不好奇她怎么受伤的？」
江沉似笑非笑，指尖有意无意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声。
电灯泡阿乔浑身一哆嗦。
这是僱主生气的前兆。
真搞不明白，顾笙小姐也是帮他出气，怎么他还生气。
他决定做一回好人好事，帮顾小姐一把。
「五爷，我看到一个故事，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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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页
江沉抬了抬眼皮，似有若无的杀气在眼中瀰漫。
阿乔：「……」
妈耶，僱主神经病犯了，有点阔怕。
但是顾笙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显然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阿乔硬着头皮，「饭店里，有一个萝莉跟她爹在吃面，同一碗。」
顾笙很捧场，「嗯嗯。」
阿乔继续硬着头皮：「她爹先是将她餵饱，然后应她要求去买奶茶了。」
顾笙眼睛更亮了：「哇哦，奶茶！」
阿乔快撑不下去了，飞快的说：「只见这小萝莉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往面里放辣椒，嘴里不停嘀咕：让你喂，我让你喂，吃不下了还喂，辣死你…辣死……」
顾笙：「……」
哪里好笑。
江沉看他的眼神，宛如看智障。
阿乔屈从于僱主的淫威，起身，「我去释放一下大自然。」
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菜很快上来，但顾笙食不知味。
江沉眼里闪烁着恶趣味，嘴上却云淡风轻，「不喜欢吃啊。」
她摇头，「挺好的。」又偷看他，支支吾吾，「你是生气了吗？」
「你说呢。」
语气轻飘飘的，挠的人心间痒痒。
顾笙：「哦。」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江沉心口堵得慌。
包间里只听见她嘎吱嘎吱咬脆骨的声音。
他更气了，有点窝火，「你牙口可真好。」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嗯。」
嗯？
还敢嗯？！
「咳咳咳咳咳咳——」
江沉被汤汁呛到，气的直咳嗽。
喉咙火辣辣的。
顾笙赶忙给她倒了一杯水，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你还好吗？」
他把脸都咳红了，耳尖也是红的。
「死不了。」
是个会阴阳怪气的主。
说完又觉得自个儿话有点重，闷声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笙见他不咳嗽了，才收回手。
「因为你很好。」
江沉郁闷，他哪里好了。
又有点开心，因为一句『你很好』。
一顿饭，两人拢共没吃几口。
离开的时候，顾笙去结帐。
一看单子，1350块。
好贵！
顾笙抿了抿唇，心想，看来以后要做点兼职了。
送她回到学校门口。
江沉叫住她，严肃嘱咐，「不管方茴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以后这种事都不许再做。」
顾笙仰头，巴掌大的小脸，看着他不说话。
江沉无奈：「方家没一个好东西，不要因为他们脏了手。而且，你这样很危险，万一受伤或者被他们抓住怎么办。」
万一他不知道她受伤了，又该怎么办。
这时候，江沉还没意识到。
那个自认冷心冷肺的自己，在担心这个见面不过几次的小姑娘。
她低头，「嗯。」
心说她其实挺厉害的。
但抿着唇，又没说出口。
她听林薇说过，男的最讨厌女的比他厉害。
「咯，这个给你。」
江沉将一杯奶茶递给她。
「给我的？」她勐地抬头，眸光闪烁。
他不自在咳了一声，「嗯。」
「五爷，你真好！」她笑眯了眼。
江沉怔愣。
突然想起，他似乎是第一次见她笑。
很漂亮。
非常漂亮。
是得到了全世界的那种满足的笑。
像只妖精。
江沉目光闪躲，耳尖泛红。
正不知要作何反应，又听见顾笙问，「所有你不生气啦？」
江沉：「……」
为什么会觉得他在生气？
想不明白。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又问，「那我现在有微信了，我能加你吗？」
心口揣着的一丝郁气，没了。
他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又被刻意压下来，掏出手机，「我扫你。」
顾笙笨拙的点开二维码。
「滴——」
扫码声。
她的头像就是微信初始自带的灰色人头。
呆呆傻傻，像她。
点击添加好友。
抬头，等顾笙通过。
就看那小姑娘的手机『叮咚』一声，肉眼可见她的表情变得又惊又丧。
匆忙朝他挥挥手，「我要上课，先走了。」
「……」
先走了。
走了。
了。
江沉一双桃花眼在喷火。
就不能先通过？
万一忘了怎么办！
他脸色阴郁，直到顾笙的身影消失不见。
转头，泄愤踹了车子一脚。
「焯！」
阿乔嘆气。
五爷骂人越来越频繁了。
阿乔边开车，边冒死觐言，「五爷，是去剧组吗？」
「不去，休息。」
说话恶声恶气，可凶了。
阿乔嘆气，行吧，你的钱，你说了算。
车子往沉园开。
半路上，江沉突然道：「方家那边给我盯好，把能牵扯出顾笙的所有痕迹处理干净。」
「您放心，已经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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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乔踌躇片刻，「那我可以加顾笙小姐微信吗？」
他觉得这姑娘能处。
有事她真上。
江沉俊脸嗖地阴沉下来，「滚！」
**
第五人民医院。
「啊——鬼啊——」
昏迷许久的方茴被噩梦惊醒。
她勐然睁开眼，轻微脑震盪引发晕眩。
「茴茴，你醒了。哪里疼，告诉爸爸。」
方鸿平被吓了一跳，一身西装遍布褶皱，冲到病床前，企图按住挣扎不休的方茴。
方茴好像看不清是谁。
瞳孔紧缩，表情狰狞。
别过来！
不要杀她！
她不想死！
「茴茴，你看清楚，我是爸爸。」
方鸿平眼眶通红。
但方茴跟本听不见。
她双手不停挠脖颈，仿佛那双冷得像尸体的手依然不肯放过她。
眼看她将脖子挠出血，方鸿平心一狠。
「啪——」
给了她一巴掌。
仿佛大梦方醒。
方茴的眼神逐渐清明。
「扒，窝——」
刚开口，她意识到不对。
嗓子好像被火烧一样疼，强忍着剧痛坐起身，「窝，窝肿么了？」
方鸿平欲言又止，最后安慰方茴，「你放心，不论是人是鬼，爸爸一定抓到人，给你玩。」
「扒，镜叽，给我镜叽。」
方鸿平于心不忍，「要不，还是先不看了？」
方茴双眼通红，推开方鸿平，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
镜子里。
她浑身裹着纱布。
脖子上的掐痕已经淤青。
然而她并未在意。
缓缓抬手，摸了摸头顶。
只轻轻触碰，疼的她浑身一抖。
但这还不是重点。
微微低头，看镜子，发现头顶的头髮没了。
「啊——」
喊到一半，突然停了。
她扯动脸皮僵硬，缓缓露出牙齿。
两颗门牙没了！
门牙没了！
没了！
方茴整个人炸裂。
她，方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上每一处都是她的骄傲。
如今，毁容了！
「啊啊啊啊！」
「湿随，到底湿随！窝一定要沙了睨！」
第20章 江沉：她没回我消息
夕阳绚烂，天边被染上了大片橘红。
长椅上人影斜长。
顾笙三十度角仰望，红澄澄的光落在她脸上、身上，美得不真实。
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眼神呆滞、空洞，好似受了巨大的打击。
一双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顾笙目光凝聚看向来人，是薛宝宝。
她拿着手机打字，给顾笙看。
【我做了茶叶蛋，你吃吗。】
看顾笙不回答，她又写。
【还有滷鸡腿、鸭脖、还有鸡心。】
薛宝宝在长椅上坐下，打开盒子。
香味扑鼻而来。
顾笙咽了咽口水，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
薛宝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缝，憨萌憨萌的。
顾笙想吃，又觉得不好意思，拿起身边的奶茶递给她，「你喝奶茶。」
下课后她又跑出学校外奶茶店买的。
种类太多，不知道选什么，直接买了五杯。
薛宝宝接过奶茶喝了一口，瞪圆了眼睛。
【好甜呀。】
「嗯。」顾笙点头，「我喜欢甜的。」
薛宝宝笑眯了眼。
【我也喜欢。】
「嗯。」
夕阳很温柔，平等拥抱每一个人。
两人静静坐着，明明无话可说，却也不觉尴尬。
薛宝宝突然问。
【你是遇到了困难吗？】
顾笙一愣。
【我不是故意打听的，我只是看你有点……呃，难过。】
手里的鸡腿瞬间不香了。
顾笙垂眸，长长羽睫颤颤，好一会儿才低低说：「老师通知期末的有几门课程会提前至六月上旬考试。」
薛宝宝眨眨眼，原来美人也要愁考试呀。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划重点。】
她拍了拍胸膛，特别骄傲。
【薇薇说，我有点狗屎运在身上，每次划得重点都是恰好要考的。】
顾笙眼睛陡然一亮，咧嘴，露出几颗白牙，「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薛宝宝害羞的红了脸。
顾笙觉得她特别好看，有点像昨天她吃过的棉花糖，又软又甜又暖。
夕阳落下。
霓虹与万家灯火亮在阑珊处。
两人起身回宿舍。
经过一段遮天蔽日的梧桐路时顾笙突然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薛宝宝打字。
【你说。】
「有一个很好看的人，许多人都对他有很坏想法，甚至还有人要绑架他，我要怎样才能保护他？」
她不能时时刻刻待在江沉身边，而这世界也不能杀人。
潜意识觉得这件事不能让顾煦知道，但她又没有朋友，要不是今天薛宝宝主动靠近，这话她不会问出口。
薛宝宝呆呆看着她。
过了好几秒，她举起手机。
顾笙一看。
上面就两字，【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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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页
顾笙吸熘一口奶茶，没说话。
沉默间，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徐清风，你踏马找死！」
是林薇。
紧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顾笙和薛宝宝对视一眼，连忙走过去。
刚走进，就看见那个叫徐清风的男生林薇吼，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子。
「你疯够了没有，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林薇冷笑，「我理解错了？」
「真是癞蛤蟆吻青蛙，长得不花玩的花。上蹿下跳追我的人不是你？！」
「要不是看在你长得还可以的份上，你以为老娘看的上你？」
「什么玩意儿，居然敢给我带帽子，我今天打屎你。」
徐清风脸色一黑，「你以为我怕你？告诉你，老子这里可没有不打女人这一说。你有本事动手试试。」
「行啊，老娘让你试试就逝世。」
林薇一脚踹向徐清风的双腿之间。
徐清风勐地后退，一把拽竹林薇的脚，「实话告诉你，追你，是因为我跟人打赌输了。」他狠狠一甩，「死女人，谁踏马脑残了才会喜欢你这个男人婆！」
林薇被甩出去，脸色霎时一白。
一只温软的手托着她的后脑勺。
林薇红诧异地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笙扶她站好，盯着徐清风，「道歉。」
徐清风皱眉，「关你屁事。」
顾笙眸光沉沉，「不道歉，揍你。」
「你揍一个我看看。」徐清风嗤笑，拉着怀里女生离开。
顾笙慢悠悠蹲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
『咻——』
「哎呀！」
一声惨叫。
徐清风摔了个狗吃屎，连带牵着的女生也摔了一跤。
他这辈子没这么社死过。
爬起来，忍着疼走了没几步。
「pia叽！」
继续摔。
「道歉。」顾笙如影随形。
「啊——」
徐清风吓得汗毛倒竖，刚走了三五步。
「咣当！」
直接掉沟里了。
徐清风头晕眼花，已经分不清是哪儿痛了。
看到顾笙近在咫尺的脸，说话都不利索，「你，你是人是鬼。」
「不听话，要挨揍！」光线暗淡，顾笙眸光幽幽，十分诡异。
徐清风吓尿，「你，你给我等着！」撂下狠话，爬起来，独自跑了。
看着仓皇逃离的人，林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垃圾！」
薛宝宝比划手语，【薇薇你没事吧？】
林薇红着眼眶，摇头。
顾笙看她好像很难过，想了想，给她一杯奶茶。
「你要喝吗，很甜，喝了就不难过了。」
林薇愣住。
过了好几秒，嘴一瘪，突然抱住顾笙，哇哇大哭。
边哭边骂，「王八蛋，亏我们还是高中同学，结果就他妈是个人渣！还不如你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顾笙浑身僵硬，又不敢使劲挣脱。
她想到了江沉。
她捏坏了他，他也没有怪她，还请她吃饭，给她买奶茶。
除了爱生气，也没啥毛病。
忍不住小声辩解，「男人也不全是坏人。」
一旁薛宝宝点头贊同。
林薇哭的更大声，「不听不听。」
顾笙不说了，但她感觉到衣服湿了。
应该是哭够了，林薇松开顾笙，抹了把泪，支支吾吾问，「那个，你收徒吗？」
「啊？」顾笙表情呆滞。
林薇噗呲一笑，拉着薛宝宝的手，「你说的对，她其实很好。」
薛宝宝笑眯眯点头。
顾笙不懂。
这么快就不难过了？
好似看懂顾笙的想法，林薇哼唧一声。
「男人，多得是！」握住顾笙的手，「我一直以为你高冷傲气不好接近，没想到你居然会帮我，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顾笙更不懂了。
怎么就交朋友了？
又听林薇说，「刚刚那个……咻咻两下，真的不能拜师吗？」
顾笙：「……」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龚瑾约了哥儿几个在帝铂宫聚聚。
江沉本来不想出门，但经不住龚瑾死磨硬泡。
路灯暗淡的柔光飞快在江沉脸上一闪而逝。
他撑着脑袋，视线落在手机上，眼底带着焦躁。
阿乔从车内后视镜瞧他那副模样，心说总不至于顾笙小姐还没通过微信好友吧？
于是出主意，「五爷，女孩子都比较矜持，尤其顾笙小姐脑迴路有点清奇，要不然你先给她发个消息？」
江沉抬头扫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矜持？
骑他身上叫矜持？！
摸他手叫矜持？
还说对他好。
呵，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知道啊。」阿乔无辜。
「那你说个屁！」
阿乔闭嘴，僱主实在太傲娇了。
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江沉点开那个跟主人一样呆板的头像，发消息。
等了十来分钟。
没有回覆。
江沉：「……」
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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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
他指定是脑子有病。
第21章 笙宝消息姗姗来迟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帝铂宫门口。
手机依旧空空如也。
江沉一双桃花眼好似藏了什么剜人的戾气，搞得经理屁都不敢放一个。
到了包间，龚瑾和付鹤雪在打游戏。
龚瑾抱着手机嗷嗷叫。
「怎么又遇到傻逼。」
「付鹤雪快来救我，有个傻逼拿枪崩我啊。」
「……」
「艹，有人埋伏我，队友呢，尼玛死哪儿去了。」
「……」
付鹤雪抄起抱枕砸过去，「你娘的能不能安静点，三百只鸭子都没你吵。」
龚瑾躲开了，但手机里的小人被爆头了。
「……」
一口老血梗在心口。
点开杀死他的。
『秃驴，给爸爸笑一个』。
一看就很非主流。
「笑你大爷！狗日的秃驴，你给爷等着，爷今天给你杀到秃头！」
看到江沉来了，笑嘻嘻招唿，「沉儿你快上游戏，帮我弄死那个秃驴。」
江沉懒洋洋往那儿一躺，「不玩，累。」
「别啊，有个孙子骂我菜鸡。」龚瑾气哼哼，「你帮我打回去。」
付鹤雪无情嘲笑，「幼稚，玩个游戏都能上火。」又瞅向心不在焉的江沉，揶揄道：「听说方茴被揍的很惨，是你干的？」
江沉懒懒掀了掀眼皮，没搭理他。
付鹤雪瞭然：「看来不是。」
新开了一局游戏，手机里的小人又死了。
龚瑾终于捨得从手机上挪开视线，幸灾乐祸，「我专门去围观，看到方小三门牙没了，哈哈哈，下手的人牛逼大发了。」
又低头玩游戏，发现自己又噶了。
还顺道把付鹤雪也给噶了。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丢开手机。
「沉儿，你老实说，那个人是谁。方茴报了警，还放话就不会放过那人。」
「方家的安保还是可以的，能悄无声息打了方茴，会不会哪天悄无声息把沉儿劫色了啊！」
劫色？
江沉冷笑，消息都不回的女人，还想劫色？！
做梦。
嗡嗡。
手机震动两声。
江沉坐直身体，拿过手机，点开微信。
一条『男性比女性更需要打hpv』的gg。
江沉：「……」
好气。
他把顾笙的名字改成了『爷搭理你就是狗』。
『咣。』
手机往茶几上一扔，又躺回去。
龚瑾凑上去，「谁啊谁啊，给我瞅瞅。」
一双流光潋滟的桃花眼冷冷瞅了龚瑾一眼，他睫毛很长，光落下，投下一片阴影。
「你他妈怎么这么烦。」
语气又冷又燥，很不耐烦。
龚瑾眉眼塌了下来，装模作样缩脖子，捂心脏。
「沉儿，你，你是在吼我吗？」他哽咽，「呜呜呜，亏人家心心念念都是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呜呜~」
「我的心肝好痛，要噶了。」
他拉过付鹤雪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小舅舅，你快帮我看看，我的心脏还在跳吗。」
付鹤雪噁心的抽回手，似笑非笑，「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一定按照你的遗愿刨开你的身体，割成块，餵狗。」
付鹤雪是付老爷子的老来子。
龚瑾母亲的弟弟。
他也就比龚瑾大两岁。
与江沉母不详不同，付鹤雪深得付老爷子夫妇疼爱，姐姐付映雪更是将他当自己孩子养大。
付鹤雪本职工作是大学教授，副职是京州重案组侧写师。
但少有人知道，他还在全球好些个尸体分解研究中心待过，那些地方统一有个绰号——『人体农场』。
本来学心理学的人就够变态了，没想到这个生在世家贵族的大少爷，竟然还跑去那种地方。
按龚瑾的话来说，他这个小舅舅表面看俊隽儒雅，实际就是个斯文败类的大变态。
他要亲自下手刀人，没人能逮到他。
付老爷子时常为儿子太变态感到忧心忡忡。
龚瑾向来憷他，冷汗涔涔，「算了算了，不劳您大驾了。」
江沉无情嘲讽，「出息。」
龚瑾嘆气。
有什么办法，全家就他最笨，最没地位。
付鹤雪没搭理这个傻叉，问江沉，「你今晚怎么回事。」攻击性强，火气又大，「你很不对劲儿。」
江沉神色恹恹，桃花眼耷拉下来，越发无精打采。
视线还总有意无意掠过手机。
阿乔在边上嗑瓜子。
对于僱主一晚上如坐针毡的行为，表示十分嗨皮。
果然是天道好轮迴。
他曾受过的苦，如今有人替他报仇了。
(notnot)嘿嘿嘿~~
龚瑾脑海中闪过一道光，「艹，你该不会在想那金刚小芭比吧。」挤眉弄眼，贼笑，「沉儿，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关你屁事。」江沉语调凉飕飕。
哦莫，看来真是在想女人了。
这时。
『叮咚』。
手机响了下。
江沉抬眉，捞回手机。
锁屏界面显示顾笙的名字。
点开手挤。
看到两个字——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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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页
！！！
什么叫有事！
不是她加自己微信的吗！
江沉不高兴。
不过微信界面顶端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两分钟后。
还是一条新消息都没有。
江沉这下生气了。
桃花眼里三分委屈，七分愤怒。
「顾笙。」
过了十来秒，顾笙回復，「嗯。」
「在干什么？」他问。
「在忙。」
又是两字！
这下更要命，三分委屈也变成愤怒。
这时。
顾笙发来消息，「你身体还好吗。」
哦莫，愤怒下去了五分。
江沉心想，也是，这小姑娘本来就呆呆傻傻的。
他回復，「我没事。」
「嗯。」
「你忙什么。」
「。」
这下连字都没了，只剩一个符号。
这傢伙，故意想让他心梗吧。
他指尖飞快戳屏幕，「这么不想跟我聊？」
「不是。」顾笙说，「我在送外卖，骑车不方便打字。」
？？？
送什么玩意儿？
五个字，看了两遍，确认没看错。
上次是保安，这次是送外卖，下次是干什么？
顾家这般苛待她？
「你在哪里。」
对方依旧显示『正在输入中』。
然后……
没动静了。
江沉：「……」
女混蛋！
太过分了！
他控制不住的生气。
最后干脆扔了手机，眼不见为净。
短短两分钟，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龚瑾与付鹤雪互看，瞅见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整个京州，但凡听过江小祖宗的名儿，都晓得他脾气不好。
今天有人惹了不说，小祖宗还自个儿生闷气呢。
「沉儿，怎么回事，谁惹你生气了。」龚瑾砸吧嘴，不怀好意地笑，「要我帮你出出主意吗，女人这玩儿意，我懂。」
付鹤雪看龚瑾的眼神，宛如看智障。
果然。
江沉恶声恶气，十分不屑，「多去晒晒太阳，晒黑点就没人骂你是白痴了。」
梓潼路边上。
顾笙拿食指戳屏幕，懊恼自己打字太慢。
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两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强壮男子一左一右拽着孟清若的胳膊，粗暴地往车里塞。
「我说了，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呜！」
顾笙骑着小电驴追过去，只看到一辆车汇入车流。
她眸光一沉。
『嗡』的一声。
小电驴开出了赛车摩托的速度和架势，狂飙追去……
第22章 笙宝跳楼，吓到江沉
孟清若不知被人带到了何处。
只知道当有人扯下她的眼罩时，入目便是那个冰冷残忍到骨子里的男人。
「厉景辰！」
他怎么会在这里？
厉氏集团掌权人。
他手段残忍，心思狠辣。
南城与京州相隔几千里，茫茫人海，她没想到厉景辰会这么快找到她。
孟清若脑子混沌，浑身颤憷。
想到他折磨人的手段，身体血液仿佛凝固。
「孟清若。」
男人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
久违的熟悉气息令她有片刻失神。
她的反应似乎愉悦到了对方，「好久不见。」
他声音轻柔，如同情人低语呢喃。
孟清若抬头看去，可那个男人脸上哪有笑。
那双黑沉如墨的瞳孔好似深渊，带着无尽仇恨。
「你倒是活得挺滋润的。」厉景辰目光死死锁在她身上，眼里铺陈着凉薄，「怕是早忘了被你伤害、毁了一辈子的人。」
孟清若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也尝尝楠楠经歷过的绝望。」
厉景辰嘴角勾起一抹笑，云淡风轻地说，「送进去，好好伺候。」
「不！厉景辰你不能这么对我！」
「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帝铂宫，纸醉金迷，欢笑嬉闹。
这地儿管得严，要会员才能进来。
顾笙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直接爬墙上了十三楼。
最末尾的包间。
里面传来男女撕扯声。
「厉总送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够味。」男子语气轻佻。
女人歇斯底里，「你们别过来！厉景辰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有本事你弄死我啊！」
男子却在笑，「装什么贞洁烈妇，今天老子一定焯烂你。」
「滚开！」
「都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看着越来越近的手，绝望如同潮水将她淹没。
孟清若想，如果十五年前她没有带对爸爸说要带那个男孩回家，今日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哐当——」
门被踹烂。
屋子里乌烟瘴气，酒气刺鼻。
三个男人举着手机好整以暇拍摄，还有两个正将孟清若按在地上，撕扯衣服。
巨大声响让屋内人停下动作，纷纷看向门口。
「你是谁？」
顾笙穿着黑色长袖长裤，带着黑帽子黑口罩，但眼里在冒火，甚至忘了要改变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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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页
「你祖宗！」
随着话音，顾笙闪身进入屋内。
按住孟清若的两个男人被踹飞后直接晕了。
剩下三个男人大惊失色。
还没开口喊，就被顾笙卸了下巴。
两拳打的爹妈都不认得。
顾笙很生气。
上辈子从阿炽死后，她再也没有如此生气。
末世里，这种事屡见不鲜，以前她不懂，明明都是同类，为什么要伤害彼此。
只记得那一双双绝望麻木空洞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
她以为，这个世界，很好。
没想到……
这里的黑夜，就像另一个末世！
孟清若甚至来不及整理衣服，冲过去用力抱住顾笙。
「g……」
她认出她了。
想叫她名字，刚发出一个音，突然住口。
「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不值得的，不值得！」
顾笙回头看她。
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公主抱抱起孟清若飞快离开。
变故来的突然。
监控室里，厉景辰看着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人，冷笑，「难怪孟清若能逃出南城。」他挥手，示意身后的保镖，「要活的，两个。」
顾笙没坐电梯，直接窜进了楼道。
但有保镖从一楼上来，她们被堵在五楼。
孟清若满眼都是绝望，挣扎着要下来，「你，你走，厉景辰不会杀我的。」至多不过生不如死。
顾笙抱着她离开楼道，来到走廊，视线穿透落地窗，看到下面的泳池。
低头，问孟清若，「怕吗？」
孟清若一怔。
她看不清口罩笑顾笙的表情，但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令她出生了无限勇气。
「不怕！」
闻言，顾笙一脚踹烂走廊的落地窗。
「闭上眼，深唿吸。」顾笙语调一如往日平静无波。
孟清若照做。
在厉景辰的保镖赶来时，顾笙抱着孟清若，一跃而下……
三楼包间。
江沉手机里的小人被一枪爆头。
暴躁地踹了龚瑾一脚，「龚瑾，你他妈杀的是我是我是我，难怪被人骂，狗菜鸡。」
龚瑾开始扯淡，「不是我不是我，是付鹤雪杀的你。」
付鹤雪：「……」
这混蛋玩意儿。
有事小舅舅，无事付鹤雪。
扔下手机，抓起抱枕把龚瑾按在地上打。
「五爷。」阿乔进来，「有消息传来，方茴悬赏五千万在暗网找人。」
在暗网悬赏，可不仅仅是简单的『找人』。
付鹤雪终于放过龚瑾，「她倒是捨得下血本。」
江沉眸光泛冷，「消息放出去。方家一向宣扬自己行事端正，方老爷子刚退下没几年，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处理。」
付鹤雪感嘆，「方家老大最近恰好是关键期，压在他头上的刚退，听说新任人选也就这几个月就定。」
这招下去，不说方老大的位置没戏，指不定还要脱一层皮。
龚瑾只觉得阴嗖嗖。
江沉这是要搞大事啊。
他从地上爬起来，「沉儿，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么护着那个揍了方茴的人，到底是谁啊。」
跟猫在挠似得，太特么好奇了。
提到那小姑娘，江沉就来气。
起身，「不玩了，回……」
话没说完。
抬眸，正好与窗外的一双眼睛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清冷疏离，他想到了一个人！
「顾……」
下意识想喊出她的名字。
窗外的人飞速往下落，一眨眼，没了。
紧接着。
「嘭——」
重物撞击水面。
「艹！」
江沉沖向阳台。
阿乔紧随其后。
清澈见底的池水有两道身影。
很快，其中一道身影拉着另一个女孩上岸，抱起人飞快消失不见。
阿乔扇了自个儿一巴掌，结结巴巴，「五，五爷，我，我是不是瞎了？」
不然怎么会瞅见顾笙小姐跟人组团跳楼呢？
江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脸色苍白了三分。
正好厉景辰这时带着保镖赶到泳池边，但泳池里只剩下微微晃荡的水。
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转身吩咐，「立刻去找。」又道，「不论手段方法，留口气就行。」
这话随风钻入江沉耳中。
他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琥珀的瞳孔中藏了剜人的阴狠。
「阿乔，」他喊，指了指下面那群保镖，「往死了揍。」
阿乔撸起袖子，「好嘞。」
江沉侧眸，搁他身边站着的付鹤雪正在拨电话，「要这片所有的监控。」
挂了电话，付鹤雪对江沉说：「二十分钟。」
「尽快。」
江沉转身，拿起手机走了。
第23章 江沉被气红了眼
月色清冷高悬，隐隐绰绰能看见些许星子绕着圆月。
霓虹璀璨，将城市镀上一层淡淡柔和的光。
顾笙确认身后没有人追来，才将孟清若放在公园的长椅上。
「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
孟清若却觉得令人十分安心。
就像之前她问自己怕不怕时同样的平淡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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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灯光下，她死死抓住之前顾笙给她的衣服，仰望她。
眼神茫然又迷惑，显然还未回过神。
顾笙心里咯噔一声，「傻了？」
冷风一吹。
两人打了个哆嗦。
孟清若清醒过来，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屮艹芔茻！」
「我他妈居然没死！那么高跳下去我居然没死。」
双手合十，朝顾笙一拜。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感谢大佬救我狗命。」
若不是顾笙出现。
她现在已经被糟蹋了，往后她面临的便是永无止尽的黑暗。
有这么个牛逼人物，她还怕厉景辰个锤子啊。
一拳打的他吃翔。
想到此。
她目光灼灼盯着顾笙，「大佬你性别卡的死吗？」
顾笙后退一步。
「你，你别过来！」
孟清若步步紧逼，「大佬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以身相许，真的，我对性别要求没那么高。」
顾笙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一懵逼。
憋了半天，「别，别乱搞……不纯洁关系。」
孟清若：「……」
四目相对。
看到顾笙眼中的惊恐，噗呲笑出声。
「我逗你玩呢。」
心想，她的反应比上次还可爱捏。
顾笙松了口气。
「顾笙，今晚谢谢你。」孟清若故作，「一定是我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我们不过见过三次，你就救了我两次。」
救命之恩，她又该如何偿还。
不由得想到厉景辰。
苦笑，「不过这次抱歉，大概要连累你了。」
「他们没看到我的脸。」顾笙淡淡说。
「你不懂，」孟清若咬牙切齿，「厉景辰就他妈是个疯子神经病，老娘上辈子一定给月老嘴里塞了臭袜子，这辈子才这么倒霉遇到他。」
顾笙对这些不关心，她左看右看。
「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三两步跑了。
孟清若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
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
被深埋心里的恐惧在翻腾。
为了躲避厉景辰，她迫不得已休学。
可才短短一年，他就找到自己，未来的日子，她又该怎么办？
『哒哒——』
有脚步声传来。
孟清若连忙收起满身无措。
正要跟顾笙打招唿，一双男士皮鞋停在她面前。
心勐然被提起。
体温剎那间冷却。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连累顾笙。
她拼劲全力起身逃跑，一只大掌揪住她的后领。
「跑什么。」
？？？
孟清若觉得不对，这不是厉景辰的声音。
回头。
看清男人的脸，瞬间瞪大眼。
「我擦，怎么是你！」
付鹤雪金色边框眼镜折射着光，皱眉，不满，「不许讲粗话。」又问，「跟你一起的那个人呢？」
孟清若心一紧，「我不知道，这里就我一人。」
付鹤雪冷冷瞅她一眼，给江沉打电话。
等顾笙骑着她的小电驴带着干毛巾和两杯热乎乎的奶茶赶来，看到江沉时，淡漠的眸光如同黑夜的星辰。
她哒哒跑过去，「五爷，你怎么在这里？」
江沉瞅她的车，又瞅她。
她头髮还是湿的，贴着脸颊，衬的皮肤更白。
眼里有细碎的光，忽闪忽闪，很是好看。
但江沉很生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上上下下前后左右打量她，没受伤，活蹦乱跳的。
他紧绷的心，松了一丢丢。
「五爷……」
刚开口，就被江沉打断。
「送外卖？」
「不回我消息？」
「顾笙，你胆子不小啊！居然还闯了帝铂宫，改明儿你是不是还要把天捅个窟窿？」
「还敢从五楼跳下去，你这么牛逼咋不上天！」
他声音不大，但很重。
浑身懒散的气息都变得凌冽。
世家贵族养出来的上位者气势尽数流露。
顾笙眨巴着眼，看他。
路灯昏暗的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另一半隐入阴影中。
半明半暗，似仙似魔。
江沉皱眉：「怎么不说话。」
顾笙：「我在听你说。」
说话比上次见面有力气，看来即便他身体像个筛子，她的精神力还是有点用的。
江沉：「……」
江沉气的嗓子发痒。
咳了起来。
她赶忙给他顺气，力道很轻很轻，生怕弄坏他，「你别着急，慢慢说。」
「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得更严重了。
江沉瞪她，「你别说话！」
「哦。」她应了一声。
「你……」
挑花眼眼尾浮上一抹绯红。
想说什么，有看到她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
「你怎么还穿着湿衣服。」
说完，才发现自己脑子秀逗了。
她在逃命，哪有时间换衣服。
桃花眼似怒似嗔。
他娘的。
每次遇到这姑娘就智商短路！
在场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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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
龚瑾和付鹤雪认识江沉二十年，还是头一回看他被一个小姑娘气出内伤，还捨不得骂回去。
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龚瑾噗呲一笑，朝顾笙竖起大拇指，「小美人，你是个人才。」
江沉半点眼神都没施捨给兄弟。
抓着顾笙手腕，「跟我走。」
但是，她纹丝不动。
江沉用力。
妈的……还是拉不动！
他回头，恼羞成怒，「你还想干什么？再跳回河吗。」
「不是。」顾笙小心翼翼看他，「我要送孟清若。」
「人家不需要你多事。」
恶声恶气，特别凶。
顾笙突然想起什么：「我，我的外卖还没送……」
一直当做空气的阿乔特别有眼力见，替僱主分忧，「顾小姐，我帮你送。」
众人目送顾笙被江沉带走。
龚瑾正想跟付鹤雪就这件事唠唠嗑。
付鹤雪揪住孟清若的后衣领，走了。
「！！！」
龚瑾傻眼：「我艹，你们就丢下我一个人？！」
回答他的是『咣当』一声。
小电驴，塌了。
阿乔两手扶着车把手，还保持坐着的姿势。
生无可恋欲哭无泪。
「小二爷，咋办，五爷会不会吃了我。」
他也就一米九，也就一百七十斤，真的不重啊。
「……」
龚瑾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几颗大白牙。
「兄嘚，保重。」
第24章 带笙宝去别墅洗澡
骑士十五世，顾笙第三次坐，但这次她没上车。
江沉坐在驾驶座，看她，「怎么不上车？」
顾笙踌躇，「我身上是湿的，会弄脏。」
「东西就是拿来用的，怕脏还用它干嘛。」他说的理所当然。
说的也是。
顾笙点头，上车。
「等等。」
江沉叫住她。
「你坐后面是怎么回事，拿我当司机呢？」
顾笙听话爬下车，上了副驾驶。
车子很大，她坐进去，依旧是小小一只。
他扔给她一条毯子，「先擦擦头髮。」
「谢谢。」
顾笙接过。
毯子很软，上面有淡淡的药香味，她偷偷嗅了嗅，是江沉身的味道。
她偷偷看他。
见他在发消息，没察觉自己的动作，松了口气。
要是他当自己是变态就不好了。
他车子开得很快，几乎是超速在开。
约莫十五分钟，就近去了一处别墅区。
这地儿江沉不常来，但一应物件俱全，日常也有佣人打扫。
只是没有女孩用的东西。
他在鞋柜里找了好一会儿，只能拿了一双自己尺码的新拖鞋给她。
「这里没有适合你穿的，这个先将就吧。」
顾笙点头，「嗯。」
他换了鞋，给她倒了杯热水：「你等我下，我给你找衣服。」
「嗯。」
江沉快步去了卧室，留下侷促的顾笙。
房间很亮，但到处都是灰濛濛的。
地砖是灰色，窗帘是黑色，桌椅沙发都是黑色。
黑白灰，低沉又压抑。
唯独头顶那个灯很亮，很刺眼。
比那晚方茴家她打碎的那灯更好看。
卧室衣柜里挂满了衬衣西装，唯独没有适合女孩子穿的。
最后只从衣柜底下找了几套家居服，不知他什么时候扔在这儿的。
挑挑拣拣，选了套稍微小点的。
拿着衣服出去时，忽然想起洗澡也需要内衣裤。
然后，没出息的脸红了。
想了想，找了一条新的、夏天能外穿的男士短裤。
走出卧室，将衣服塞给顾笙，脸上有些不自在，「你先穿着，我待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
「其实，」顾笙觉得他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我可以回学校再换。」
江沉瞪她，桃花眼流光潋滟，比灯还漂亮。
他语气严肃，「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顾笙想说她身体很好，而且衣服都快干了。
但怕江沉生气，乖乖接过衣服，问，「浴室在哪儿啊。」
江沉轻咳了一声，「跟我来。」
「五爷。」
她亦步亦趋跟着他。
他回头，「嗯？」
「这里没有流苏花。」
「什么意思。」
顾笙说：「住这里，不好。」
江沉有些意外，「怎么不好？」
顾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如果让她住在这里……
她慢吞吞地说，「会……不开心吧。」
说完，她推开门，进了浴室。
轻飘飘几个字，却仿佛重锤，狠狠敲击江沉的心。
回头，视线一一扫过屋内。
很大，很空，说话都有回声。
灯很亮，与屋内的黑白灰形成鲜明对比。
江沉眼神晦暗，这里，确实不好。
这时，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江沉忽然僵硬在原地。
回头看了眼浴室，玻璃门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心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似那水滴滴答答落在他心头似得。
脸红到了脖子。
连耳垂都染上了薄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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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页
他摸了下额头。
有点烫。
应该是天气有点热，他去调低空调。
然后回房间换衣服。
刚拿起睡衣，却莫名想到刚刚给顾笙的家居服。
他鬼使神差又翻出一套同款的，换上。
等换完，才大梦初醒似得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江沉：「……」
艹！
不会他脑子也病了吧！
想了想，他拿起手机，「明天帮我约个心理医生。」
电话那头。
阿乔激动地差点摔了手机，「五爷，你终于打算看看脑子了吗？」
「孟晓乔。」
语气寒飕飕，裹挟着显而易见的危险讯息。
阿乔一哆嗦，终于后知后觉。
「对不起五爷，我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阿乔向来能屈能伸。
江沉冷笑不爽，「你还有三十分钟，迟到一分钟，就给我滚回沉园养猪。」
「哦。」
阿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养猪其实挺好的。
又播了通电话出去，「唐姨，快救我狗命啊啊啊啊……」
顾笙洗完澡，整个儿水灵灵的，脸蛋也难得带上一丝红晕。
江沉看在眼里，痒在嗓子里。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露出漂亮的锁骨。
她头髮很长，水也没擦干，水珠顺着脸颊滑向修长的脖颈，而后隐没于衣物间。
裤脚是松紧的，没有拖地。
但一双脚丫子白白嫩嫩，在过于宽大的鞋子里动来动去。
江沉的心，跳的有些快。
「里面有吹风机，怎么不用。」他语气有些生硬。
「我用不惯。」
吹风机的声音，像极了实验室风机的声音。
顾笙低头，看见水珠掉在地上，赶忙拿纸巾去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里面太热了，有点受不了，所有就没擦干。」
江沉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有些重，别别扭扭扔给她一条毛巾，「我不是那意思，你快擦头髮。」
「嗯。」
顾笙用毛巾胡乱揉搓，跟擦桌子一般随意。
看的江沉无语。
哪有女孩子这么对自己的头髮。
他深吸口气，眼不见为净。
转而坐在餐桌前，朝她招手，「过来，吃饭。」
顾笙走过去，一看，好多菜，每一道菜她都喜欢。
她用雾蒙蒙的杏眸看他，「谢谢五爷。」
江沉被柠檬水呛的难受，眼角眉梢都浮上绯红。
「以后别叫我五爷。」他说。
顾笙边吃饭，边问，「那我叫什么？」
江沉睨她，「我没有名字吗。」
叫他名字？
她夹了块糖醋排骨，嚼吧嚼吧，咽下去。
「江沉？」
声音轻轻柔柔，像有人拿一片羽毛在挠江沉的心。
他喉结滚动了下。
「嗯。」
顾笙眼睛亮了亮，「江沉。」
「嗯。」
「江沉。」
「？」他抬头看她。
「江沉。」
「……」
叫叫叫，有什么好叫的，干嘛一直叫。
但他还是回应了，「干吗。」
顾笙：「阿沉。」
「咳咳咳咳……」
第25章 顾笙：我不交男朋友
江沉捂着心口，耳尖泛红。
太过分了！
得寸进尺。
顾笙丝毫不知自己干了什么大事，放下碗筷，起身走到他身边。
一下又一下，帮他顺气。
特别小心翼翼，生怕一巴掌下去，江沉直接断气。
小姑娘力道轻柔在后背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江沉这下不止喉咙难受了，全身上下哪哪儿都难受。
但那个罪魁祸首还火上浇油。
「你怎么老是咳啊。」
边说，边用精神力滋养他的身体。
江沉：「……」
混蛋，竟然还怪他！
指着对面座位，艰难说：「你，坐回去，吃饭。」
「哦。」
顾笙回到座位，重新端起碗。
好一会儿，江沉才缓过来。
头顶的光很亮。
他们相对而坐，他的每一处变化她都看的很清楚。
泛红的眼尾如二月樱，带着春意，透着股羸弱的媚。
一举一动，处处是精緻。
顾笙看呆了。
心想，太漂亮了，要是能藏起来就好了。
不然好多人想要对他使坏。
她眉头轻轻蹙起，但是藏起来，他会不开心吧。
而且，肯定要花好多钱。
他叫她，「顾笙~」
「……」
她在发呆，江沉头一回见她面对食物三心两意。
指尖叩击桌面，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帝铂宫。」
顾笙回神，「我看到孟清若被带人走了。」没有丝毫隐瞒和犹豫。
他音调陡然拔高，瞪大了眼睛，「所有你就跟了上去，单枪匹马闯了帝铂宫，还跳楼？！」
哪个小姑娘胆子有她大？
顾笙昂首挺胸，「我很厉害的，他们打不过我。而且我知道下面是泳池，不会受伤。」可骄傲了。
江沉气结，也不知道在气啥。
他想问她到底是谁。
但不知为何就是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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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闷闷地说，「下次不许这么做。」
他往后靠着椅背。
明明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王气势尽显。
「人心如鬼蜮，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顾笙，别轻易暴露你的不寻常。」
顾笙夹菜的手勐然停住。
抬头，望进他幽深的眼眸中，深邃又迷人。
心跳仿佛漏掉了一声。
是的，她从未在他面前隐瞒过。
以江沉的聪明，肯定早就知道了什么。
但他没有问她，不仅没有问，还保护她。
顾笙垂眸，不说话。
她想，不论是阿炽还是江沉，都很好很好。
江沉觉得他好像吓到小姑娘了，亡羊补牢，「不过，可以告诉我。」
顾笙点头，「嗯。」回答的很干脆。
江沉一时无语，「就不怕我知道你的秘密，把你关起来，做实验？」
「你不会。」
她极其认真的语调和表情，成功愉悦到了江沉。
只不过，「为什么要兼职。」他问，「你很缺钱？」
「缺。」
「缺很多？」
「很多。」
江沉不解，「顾家不给你钱花？」
顾笙抿唇，「给。」
「那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话题又回来了。
「养家。」
江沉差点被口水呛到，「养，养家？」
她说过要对他好。
但他这么娇贵，身体又弱，请他吃饭一定吃贵的才行。
吃贵的就要花很多钱。
「嗯。」她重重点头。
江沉懵了，桃花眼里闪烁着不可置信，「你，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她摇头。
他松了口气，然后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说，「顾笙，男生交女朋友都是见色起意，你还小，别乱来。」
顾笙想到林薇的男朋友，深以为然，「你放心，我不交男朋友。」
江沉心底那一丝不明所以的紧张消失不见，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时。
大门『滴』的一声。
阿乔拎着几个袋子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他眼神怪异的看了眼江沉，随后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沙发上，「都是唐姨准备的。」
「嗯。」江沉看都没看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工具人阿乔：「……」
走就走，谁稀罕待这里似得。
嘭的一声关上门。
下一秒。
『咔哒』
门又开了。
是顾笙。
「，我的车在哪儿啊。」
「大，大叔？！」
阿乔如遭雷噼。
空气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顾笙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回头小心问江沉：「我说错话了吗？」
『噗——』
江沉笑了，浑身都透着愉悦的气息，「你说的没错，一针见血。」
阿乔悲伤落泪。
连压坏车的心虚都没了。
「我，我才二十五。」只是长得老。
顾笙震惊。
不怪她喊错，阿乔看着起码三十。
她尴尬地说，「那，那我换个称唿，乔，乔哥？」
阿乔更悲伤了。
这么喊，五爷要剁了他。
果然，江沉脸色一黑，语气有些重，「不许这么叫他。」大概是体恤阿乔被叫大叔，他走过来，和颜悦色对阿乔挥手，「行了，你走吧。」
然后甩上门。
阿乔：「……」
悲伤逆流成河。
第26章 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房间又只剩下两人。
江沉把袋子递给顾笙，「你的。」
里面是衣服，她仰头望着他，「多少钱啊。」
也不知道还不还得起。
江沉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眼里好似盛着化不开的浓雾。
「不要钱，别人送的。」他声音有些闷，「不要？」随手往沙发上丢，「不要算了。」
「要。」
顾笙拿起袋子，去浴室换。
搞不懂，为什么江沉这么爱生气。
爱生气的江沉手机响了。
「餵。」
声音漫不经心。
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大长腿随意搁在茶几上。
「沉儿，」是龚瑾，「就今晚那个害金刚芭比跳楼的二笔想见你，倒是小瞧这人了，这么快就查到是你拦他。」
「不见。」音调变冷。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龚瑾吊儿郎当，「不过这人资料我发你手机上了。」
「嗯。」江沉要挂电话，又听见龚瑾嘿嘿坏笑：「沉儿，需要我给你搞点教学视频……」
话没说完。
「滚你大爷。」
江沉黑着脸掐断电话。
抬眼就看到变成粉色的顾笙。
连脚上都是一双粉色的兔子拖鞋，还带着毛，正好是这两天外穿的那种。
全身上下都粉嫩粉嫩的，看着年纪更显小。 梗多面肥txt＋v 一3五八八四五111零
江沉不懂女孩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指着茶几上的牛奶，「喝完去睡觉。」
顾笙摇头，「我要回学校。」
江沉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太晚了，明早送你回去。」
「可是……」
她跟薛宝宝约好，今晚给她划重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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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页
「你这么不想跟我接触？还是怕我对你做什么。」江沉将罐中牛奶一饮而尽，扔进垃圾桶里，「你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
顾笙不以为意，拿着牛奶在江沉对面坐下，小口小口地喝。
他打又打不过自己，身体又不好，还那么爱生气。
「江沉，」她喊，指着茶几下一小罐，「你也喜欢吃这种糖呀。」
是之前孟清若给的那种包装纸炫彩的糖。
她后来知道，那叫千纸鹤糖。
江沉记起上次见她吃糖的时候，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写满了欢心雀跃。
这么喜欢？
他起身从茶几下拿出来，「吃吧，都给你。」
上次顾笙给的那颗他吃了，当时觉得不错，路过商店时瞧见了，鬼使神差买了一盒，买完尝了一颗。
唯有『难吃』二字。
「谢谢。」
顾笙接过糖果，一大口喝完牛奶，剥开一颗，塞进嘴里，还将糖纸收了起来。
真是奇怪的爱好。
江沉不懂，但不妨碍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是草莓味的。」她说。
江沉没吃过，上次她给的那颗还在沉园呢。
紧接着就听她嘴里嘎嘎嘣嘣的声音。
糖被她咬碎了。
她又剥开一颗。
嗯，这次是芒果味的。
一连吃了将近十来颗。
江沉看着都觉得牙酸，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糖罐子。
「谁教你这么吃糖的。」也不怕蛀牙，「今天不许吃了。」
她看着他，脸上不知何时浮现一层薄薄绯红。
大概是舔的次数多了，她的唇水润饱满。
杏眸也流光潋滟，熠熠生辉。
「嗯。」
脑袋一点一点地，特别乖。
江沉心尖颤动。
真可爱。
想捏。
连带着这间屋子都显得没那么冰冷。
江沉摩挲着指尖，「家里还有好多，都给你。」
「这里不是你家吗？」脑袋歪向右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问。
「不是。」
江沉摇头，他忽然有些后悔，应该带她回沉园的，那里，她应该会喜欢。
可惜，流苏花花期快过了。
他淡淡道：「下次带你去。」
「好呀。」
顾笙甩甩头，看到两个江沉。
她『咦』了一声。
指着天上五颜六色还会飞的江沉，看了半响，「妖，妖怪？」
下一秒。
天上会飞的江沉又变成一只巨大的猫。
她目瞪口呆，「成精了！！！」
然后。
成精的猫妖朝她撞过来了！
顾笙晃荡着身体，转身，跑。
「哐——」
额头撞到玻璃。
「顾笙。」
江沉吓了一跳。
原本只是瞧着她不对劲，轻轻戳了一下而已。
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
在她第二次撞玻璃的时候，拉住她。
「怎么这么傻，」伸手揉她的额头，「疼不疼？」
顾笙仰头看他，目光呆滞。
「喵~」
江沉懵逼：什么鬼？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笙：「喵喵~」
江沉头一回经歷如此抓马的事情，「喵？」他也跟着叫了声，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暗骂自个儿有病，「你到底怎么了，说话，你又不是猫，不许学猫叫。」
？？
顾笙疑惑地歪着头，然后慢慢瞪大眼睛。
「猫，猫妖会说人话！」
江沉太阳穴突突跳。
这模样……该不会是跳楼伤了脑子吧。
「顾笙，」他眉头紧蹙，「听得到我说话吗。」
顾笙仰头看他半晌，沖他傻笑。
然后『咚』的一声。
晕过去了。
江沉倒吸一口冷气。
掏出手机：「带张叔来明桥公馆，快！」
深更半夜正满大街找卖同款小电驴的阿乔：「……」
擦。
他现在就离家出走！
四十分钟后。
黑白色的卧室里。
张恆看江沉的眼神，宛如看变态。
「你给她喝了什么？」看着像种了春药，「你该不会强取豪夺搞囚禁那套吧。」
禽兽！
江沉眼神如刀。
「咳，」张恆讪笑，「我还是相信你的人品。」
撩起袖子，把脉。
「咦？」
张恆起身，跑到床另一侧，继续把脉。
一分钟后。
他懵了。
「这小姑娘的心跳……」
江沉心底咯噔一声，「说。」
「正常人每分钟心跳不低于六十，她的心跳，不及正常人的一半。」张恆不可思议道：「这要是送医院，明天就得上热搜。」
这是人吗？怪物吧！
「所有她到底有没有事。」江沉面上没啥表情，但语气特别急。
张恆翻了个白眼，无视江沉的暴躁，问：「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江沉很郁闷，晚上吃过的食物，上次也吃过，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杯奶。
张恆微微蹙眉，「查查过敏源。」
江沉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你是说她可能奶制品过敏？」谁家好人过敏跟嗑药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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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见手青吗。」
江沉没吭声，示意他继续。
张恆说：「云城那边的蘑菇，能吃，但有毒，中毒程度依照炒熟程度或者个人身体情况而定，中毒者，吃了它，会产生幻觉。」
江沉瞧了眼床上红着脸，都晕了嘴里还不时发出嘿嘿傻笑，手还在半空中挥舞的顾笙。
「所以她……」
「不出意外的话。」张恆摸索着下巴，打量顾笙，「更何况她身体异于常人，我活了几十年，第二次见这种异类，有意思！」
张恆兴趣盎然，有种想拉去实验室的冲动。
江沉知道张恆的德行，态度强硬，「不行。」他扯开张恆，并以行动表示拒绝。
张恆无语，「我就说说，」不过，「她这种情况我不敢随便用药，瞧着没啥大问题，如果明早能醒过来就没事。」
顿了顿，「我给她做个过敏源测试。」
江沉没说话，这事同意了。
张恆使唤人去实验室拿了东西过来，边处理边八卦。
「这小姑娘你哪儿搞来的，看上人家了？见过几次了？你带她来这儿，是认定她了？发生关系了吗，什么时候生孩子？」
江沉危险地轻眯眼，「四十岁的人了，别有事没事坟头跑火车——缺德还冒烟。」什么搞不搞得，真难听，「还有，我说过这辈子不会结婚，更不可能有孩子。」
张恆耻笑，「你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阿乔悄咪咪竖起大拇指。
一言不合，就戳刀，歪瑞古德。
江沉眉头一蹙，眼里带着攻击性，瞧着张恆处理完了，喊阿乔，「把他弄走吧。」
是命令的口吻，特别凶。
张恆当然拉扯不过壮汉阿乔，被拖走了。
房间安静下来。
安静到江沉只能听到自己的唿吸声。
他盯着床上的人，忽然伸手探向她的鼻尖。
唿吸绵长。
是活的。
正要收回手，目光落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
江沉唿吸一滞。
食指戳了戳。
触感柔软、细腻、光滑。
「怪好戳的。」
他忍不住加重力道。
睡梦中的人似乎有些不舒服，哼哼唧唧翻了个身，蜷缩成团，鹅绒被遮住了大半张脸。
卷翘的睫毛又浓又密，投下斑驳光影。
江沉缩回手，后知后觉自己做了啥。
指尖残留的触感与温度令他无所适从。
他揉揉眉心，「你到底是谁……」
第27章 是英雄救美
翌日，微雨绵绵。
顾笙站在学校门口，脑袋还晕乎乎的。
「顾笙，」江沉摇下车窗叫住她，打开糖果罐，抠抠搜搜给她三颗糖，「一天只能吃三颗。」
顾笙晕乎乎地接，甚至没问为什么。
「还有，别喝牛奶。」江沉再三强调，「凡是奶制品一律都别吃，还有奶茶也不能喝。」他放低声音，「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醉奶吧。」
『噗——咳咳——』
开车的阿乔为僱主直白又放肆的言语惊愕。
明明是过敏，为什么从老闆嘴里出来像是在耍流氓！！
江沉乜斜阿乔一眼，「这是你能听的吗，把耳朵堵上。」
阿乔瘪嘴。
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顾笙头一回尴尬的红了脸，彻底清醒过来。
顾笙五雷轰顶，「喝过奶茶，没有。」
江沉一滞，说的好像有道理。
「谁说奶茶就一定有奶？」阿乔插了一句。
阿乔嘆气，这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穷逼羡慕哭了。
「那我可以喝奶茶！」顾笙眼睛发亮。
江沉也没想到如此便宜的小玩意儿也搞假把式，抿着唇，冷冷睨了阿乔一眼。
阿乔一激灵，开始疯狂找补，「当然，也有可能是量的问题，能别喝还是不要喝了。」
顾笙低头，用沉默表示拒绝。
江沉无语，他都是为了谁！
踹了阿乔，气哼哼的，「开车。」
「江沉。」顾笙喊。
他不应。
顾笙忽然抓着他的手，精神力顺着指尖蔓延。
触电似得，江沉身体微颤，甚至忘记挣脱。
「你……」
他有好多疑惑。
这时顾笙已经收回手，重重嘆气，「要多睡觉。」
说完，又放了一颗糖在他掌心，才转身离开。
江沉摩挲着小小糖果。
彻底没脾气了。
*
「笙笙。」
是许扶离。
「你昨晚去哪了？」她站在校门口，皱眉问：「宏叔说你住校，我昨晚去找你，你不在。早上我听你室友说你整夜都没回来。」
这段时间，顾笙明显在躲着她。
自从她掉下悬崖没死之后，许扶离就察觉顾笙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直到昨天才知道她竟然打了秦野，这是曾经的顾笙不可能做的事。
「你有事吗。」她抬眸，眼神疏离淡漠。
又是这副表情！
许扶离心生烦躁。
「顾笙！」
她神情严肃，语气严厉，「你才大一就夜不归宿，你忘了大哥是怎么教你的？！」
「还有，刚刚那个男人是谁？你们什么关系？昨晚你一直跟他在一起？你们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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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扶离声音不小，且校门口学生也不少。
江沉那辆骑士十五世犹如庞然大物，大咧咧停在门口的瞬间就引起了围观。
甚至有人科普那是什么车，价格多少，能开这辆车的人定然非富即贵。
男生羡慕车，女生嫉妒从车上下来的顾笙。
此时听闻许扶离的话，各人表情不一。
周围议论声四起——
「听说顾笙在白鹭阁当小姐，秦野想带她走，她还打了秦野。」
「挖槽不是吧！我要是秦少，得噁心死。」
「谁叫人家脸好看，眼瞧着秦少巴结不到，这么快又换了个富二代。」
「富二代？说不定是富二代他老子呢！成功上位后就是老夫少妻，老的死了，能分不少家产。」
「……」
恶言恶语对顾笙而言不痛不痒。
可当她听见那个『死』字时，眼神犀利地看向那说话的男生，眸中戾气涌动。
六月的天，男生被这样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
又拉不下面子，梗着脖子装腔作势，「看什么看，你敢做还不让说啊！」
「道歉。」顾笙语气森冷，「否则，揍你。」
男生讥笑一声，「哟，这么维护，你金主肯定给了你不少钱吧！当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简直就是给京大丢脸。难怪秦少看不上你，就你这样，是个男人都不会要你……」
『咚——』
男生被人踹了膝盖弯，跪在地上。
「你嘴巴放干净。」是林薇。
后一步的薛宝宝跑到顾笙面前，比手语。
顾笙连蒙带猜，「我没事。」
被踹的男生疼的龇牙咧嘴，「你他妈有病啊，凭什么打我！」
「你再骂一句试试！」
林薇居高临下，赤裸裸地蔑视。
「癞疙宝打哈欠，人不大口气挺大。身高没有一米七，老娘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你这么恶毒，你是怎么进京大的，从狗洞里钻进来的吧！」
「死臭泥鳅，沾点海水还真把自己当海鲜了。你还以为有女生能看上你不成，踏马猪见了你都要吐。」
男生被林薇的气势和大嗓门吓得连连后退，「我不过实话实说，明明是她当了婊……」
林薇勐地抬起手，「嘿，狗垃圾，我看你是欠揍！」
「够了。」许扶离上前，冷冷注视着男生，「知不知道什么叫『舐皮论骨』，既不知全貌，就没资格评头论足。」
男生愤愤不平，「学姐，你可是学生会副主席，就算她是你妹妹，你也不能是非不分……」
许扶离打断男生的话，「是不是非要记你一笔才会闭嘴！」目光扫过人群，带着明晃晃的警告。
众人敢怒不敢言，看顾笙的目光都带着不屑。
许扶离是京大的风云人物，人人皆知她不仅学习好，模样不差，家世背景更好。
经管系那个追着秦野跑的顾笙是她家亲戚。
平日里，学生会多多少少会看在许扶离的面子上，对顾笙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学校最不缺八卦。
一个天之骄女，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
自然成了众人讨论对象。
许扶离转身，愧疚地说：「笙笙，抱歉，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是我的错，不该当众说这件事。」
「是真的没想到吗。」顾笙气定神闲地站着，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
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让许扶离心颤。
「顾笙！」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沉？
顾笙回头，眼里铺满了诧异。
男人抱着手臂靠在车门上，身形修长，一双大长腿微曲。
白衬衣领口松开一颗扣子，衣袖挽着，露出一截小臂。
轮廓流畅，骨相极美，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额前髮丝微乱，带着几分慵懒。
他的出现，轻易便让一切成为陪衬。
周围一片倒吸气声。
许扶离也不例外。
曾经惊鸿一瞥，足以令她惦念许多年。
即便她知晓江沉俊隽不似凡尘，也远不如此时近在眼前的惊艷。
她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见那人忽然开口。
「还不过来。」
许扶离看着顾笙从她身边小跑过去。
看着顾笙叫那人的名字。
「江沉，你怎么又回来啦。」
她穿着他买的衣服，整个人都粉嫩嫩的。
他垂眸，轻嗤，「你就这样任由别人欺负你？」
「没事。」她们并不能伤害到她。
江沉桃花眼微微一敛，危险气息四溢。
他说：「顾笙，语言是淬了毒的兇器，杀人于无形，我不许你沉默不反击。」
第28章 不走心，只走肾？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一旁的许扶离。
「比如她。」
「明明阴暗狡诈，满腹算计，表面一副白莲花绿茶模样。倘若她真的为你好，刚才直接拉你走就好，没必要大声喧譁。」
江沉言辞犀利，丝毫不留情面。
他戳破顾笙的壳：「明明你什么都知道，却不反驳。顾笙，你在纵容她伤害你，纵容自己被欺负。」
顾笙有点懵，抿了下唇，放低声音，「可是他们太弱，会打死的。」
江沉扯扯嘴角，「谁让你打了。」抬了抬下颚，「去，骂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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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回来？
顾笙脑袋空空，一个词都想不到。
唇张张合合几十秒，「君子动手不动口。」
「……」
江沉眼神怪异，「谁教你的？」
顾笙不说话，瞅他一眼，挪开。
江沉气结，骨节分明的手胡乱往后捋了下头髮，露出光洁的额头，引得周围一片低唿声。
阿乔嘆气。
诶，五爷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美色啊！
许扶离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羞窘至极，「江五爷，我与您并不熟，也自认未曾得罪过您，您更不了解我，凭什么这么诋毁我。」
江沉纡尊降贵看她一眼，「诋毁？你也配！你利用自己的地位威胁他人，以达到让众人讨厌顾笙，这么明显的目的，是有多蠢才会看不出来。」
视线掠过，犹如实质的蔑视让众人避之不及。
他继续打击，「世人爱慕名利没错，但你算计自己的妹妹，又是为什么。」
许扶离心底升起一股凉意，直觉不能让江沉再说下去。
「不是……」
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老闆你忘啦，」阿乔补刀，「这位许小姐是顾氏集团夫人的侄女，顾笙小姐的表姐。听说父母去世了，是顾家养大她的。」
江沉冷哼，桃花眼似笑非笑，「原来是个白眼狼。」
此话一出，周围空气都变得静谧。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在许扶离与顾笙之间徘徊，最后落在顾笙身上。
对许扶离而言，这比江沉的羞辱更令她难堪。
她紧攥着手，挺直嵴背，「江五爷，我从未算计过顾笙，更不是你口中的『白眼狼』，你随口一句，就毁了我的名声，凭什么！」
江沉懒得搭理她，注意力都在顾笙身上。
「反击，这么难？」他问。
见她傻不愣登不理自己，恶劣地踩她白鞋子。
顾笙瞪大眼，没想到江沉这么幼稚。
拿纸巾擦干净鞋，才开口道：「我只会打架。」
「那就打，我兜底。」
他语调慵懒，漫不经心。
「嗯。」顾笙点头，眼睛贼亮，「我记住了。」
江沉十分满意。
看她圆乎乎的脑瓜子，忍不住想揉。
他双手环抱，克制着自己，「去上课吧。」
直到那个粉团团的背影汇入人群中，江沉才转身上车。
阿乔忧心忡忡，为自己三十年的卖身契提心弔胆，「五爷，顾笙小姐要是被你教坏，顾家会不会找人套你麻袋啊。」
江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闭目养神不搭理他了。
许扶离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离开。
走到无人处，她挺直的嵴背松懈下来。
掌心很痛，才发现尖锐的指甲将掌心抠出血。
很快，整个京大都会知道此刻所发生的一切。
她经营多年的名声，仅凭江沉几句话，全部付之一炬。
想到此，她点开微信，发了好几条消息。
随后拨了通电话。
「大哥，笙笙她打人了……」
林薇和薛宝宝跟着顾笙往教学楼走去。
两人眼中闪烁着八卦之光。
「姐妹，你这次看男人的眼光不错。」林薇竖起大拇指。
她嘻嘻贼笑，「这个男人是谁，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别说，就顾笙这颜值，与那男人站在一起，毫不违和。
顾笙嗯了一声，「他最好看。」
林薇与薛宝宝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
她们觉得顾笙太单纯了。
之前被秦野骗，现在这个男人更不得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样的人，欺骗小姑娘的把戏，一套套的。
但她们与顾笙的关系，还没好到能随意对顾笙的私事指手画脚，只能旁敲侧击。
「姐妹，知人知面不知心，男人这东西，不能掏心掏肺，你看看我。」我就是现成的反面教材啊。
顾笙不解：「为什么要掏心掏肺。」
「诶，难不成你们不走心，只走肾？」
「走肾？」顾笙疑惑。
林薇无语，没想到这姐妹如此单纯。
「你之前为什么会喜欢秦野？」就很好奇。
「我不喜欢他。」顾笙说。
不喜欢还追着那撒比跑，闹的人尽皆知。
不过这话林薇没说。
她伸手揽顾笙的肩膀，叮嘱，「男人虽不错，你可小心别被人劫色。」又仔细一琢磨，「可他长得那么好看，要换我，也不是很介意被劫色一下下的。」
顾笙躲开她的手，「我会保护他。」
「啊？」林薇懵逼脸，「你保护他？」
顾笙用很认真的表情说，「你敢劫他，我会揍你。」
「要揍哪儿，先让你收点利息。」林薇嘿嘿笑，无所畏惧，她撅起屁股，扭了扭，「是要揍我这里吗？诶，你打不到，哈哈哈。」
那神情动作特别猥琐。
顾笙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薛宝宝就安静的看着她俩，笑弯了眼，然后发出灵魂一问，「那要是你劫他色呢？」
顾笙表情呆了一下，摇头，「不会。」
林薇挠头，「你们玩的挺高级的啊，」真搞不懂，不过无所谓了，「姐妹你喜欢就好。」转而问顾笙，「你真的揍了秦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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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页
「嗯，揍了。」
林薇和薛宝宝倒吸一口冷气。
「我俩昨晚看到帖子就给你发消息，结果你没接电话。原以为是有人造谣，没想到是真的。」
薛宝宝打字：「没关系，我已经把帖子撤销了。」
林薇点头，「对，宝宝超级厉害，他们发一个，我们搞一个。」
薛宝宝但笑不语。
顾笙掏出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谢谢。」
「小意思……」
薛宝宝打字问：「许扶离她真的是故意的吗？」
是不是真的顾笙不知道，但江沉这么说，那肯定就是这样。
林薇戳戳薛宝宝，示意她不要多问，笑着道：「话说，你真的是顾氏集团的大小姐吗，也太低调了吧……」
话没说完。
「哎哟。」有人撞了下林薇。
对方不仅没道歉，还飞快跑掉了。
林薇气结，冲着对方背影大喊，「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顾笙认出来，是方才骂江沉的男生。
她眸光幽深，一缕精神力遵从主人命令，追了上去。
第29章 拐走那个小姑娘
江沉昨夜没睡好，方才强打起来的精神劲儿卸了，整个人恹恹的。
闭着眼，皱着眉，一看就不能惹。
阿乔挂完电话，扭头小心翼翼地说：「五爷，顾家大少又约您见面呢。」
车后座闭目养神的江大美人忽然掀了掀眼皮，「告诉他，白鹭阁。」
「是。」
「顾笙的资料，给顾煦也发一份。」
「啊？」阿乔傻眼，「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你无名无分的干这种事，别这么理所当然啊。
江沉剥开一颗糖果，塞嘴里，闭眼。
阿乔无奈，得，不做不行了。
他忍不住提醒，「爷，幕后英雄没前途，咱应该让顾笙小姐知道。」
嘴里的甜味压下喉间的痒，江沉嗤笑，「你头一天跟着我？我什么时候变成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了？」又嘱咐，「查查是谁在散播谣言。」
「好的。」阿乔看僱主神色恹恹，有些担心，「五爷，要不然先回沉园休息下？」
江沉不理他。
诶，男人心，海底针。
阿乔觉得僱主的心思越来越难捉摸了。
白鹭阁，望海潮包间。
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顾煦已经等了有些不耐烦了。
「江五爷还没来？」
他刚从国外出差回来，还来不及去趟公司，就先来了这里。
时差让他看起来有点疲惫。
助理周放上前，「江五爷的助理来过电话，说那边有点事需要处理，会晚点到。」
顾煦眼底闪过不满，但并未多言。
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道：「顾笙的电话打通了？」
「还没。」周放回，「顾笙小姐虽然回学校住了，但是近来都很乖，也没有惹事。」只希望是真的学乖了。
顾煦冷笑，「没惹事？我看未必。」他揉了揉眉心，「揍了秦野不叫惹事？」
周放整理了下措辞，「我倒是觉得秦野确实欠揍。」
这话顾煦没有反驳，叮嘱道：「不论如何，打人总是不对。晚点你打个电话，告诉顾笙，晚上我要在家里看不到她，仔细她的皮。」
「咳咳咳咳咳……」
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
顾煦抬头，是江沉。
「江五爷。」顾煦起身，走过去，然后伸手，「幸会。」
他对江沉的脾气如雷贯耳，但却从未接触过，一直都是点头之交。
如今近距离见着人。
即便是顾煦，也不由得感嘆，京州第一病美人，名不虚传。
这样一张脸，却不显女气。
即便此时脸上浮现三分病态，丝毫不掩身上的衿傲，甚至让人无法生出小觑的心思。
不愧是世家养出来的贵气公子。
江沉当没看见顾煦伸出的手，漫不经心挑了个顺眼的座位坐下。
顾煦也没在意，亲自倒了杯茶搁在江沉面前，率先开口，诚意满满。
「上次是舍妹叨扰了五爷，一直想当面跟您道歉，也多谢五爷未曾计较。往后五爷若是有需要，在下也能帮得上的话，五爷尽可开口。」
当然，这也是最让顾煦看不懂的地方。
京州谁不知道江沉此人睚眦必报。
这次，他不接受顾家的道歉，也未报復顾家，就很耐人寻味。
江沉低声轻咳，琥珀色的瞳孔流光闪动，肆意打量顾煦。
半响，意味不明扔出一句，「既然道歉，为什么不带你妹妹来。」
顾煦心想，是他不想吗，不，是他怕江五爷见到顾笙，会想起被顾笙弄断的手，道歉不成，反而火上浇油。
「舍妹本就言行无状，怕她再冲撞了五爷。」
江沉掀了掀眼皮，「顾家，还真是『诚意满满』。」
特别阴阳怪气。
「江五爷有话不妨直说。」
顾煦心底微嘆，这位爷果然如传闻一般，难以捉摸。
也不知江沉在想什么，他目光有些涣散，指尖一下下敲击木椅扶手。
包间内特别安静。
静到顾煦都在考虑，如果江沉发难，顾氏的应对策略了。
江沉忽然开口：「我有一个朋友，他遇到了一个被外人欺负、被家人漠视的小姑娘，他很同情那小姑娘，想着，反正她家里人也不要她，干脆把她带回家养得了，你说，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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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脸懵逼的顾煦：「……」什么跟什么。
倒吸冷气的阿乔：「……」
妈耶！
你可做个人吧！
难怪过来的路上就觉得五爷十分不对劲。
感情是在暗搓搓琢磨，要怎么拐带别人家的小姑娘！
顾煦大脑空白了好几秒，眼神变得十分怪异，「这似乎……不可行。」拐带未、成年犯法。
阿乔拼命点头。
江沉语调幽幽，「那可真是遗憾。」
顾煦无语，你那语气可不像是遗憾。
他实在猜不透江沉同意见面的目的。
干脆再次挑明，「江五爷，您有话还请直言。」都不是大善人，装什么如来佛。
喉咙有些痒。
江沉从兜里掏出一口糖，剥开，塞嘴里，语调慵懒，「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没有找顾家麻烦。」
他起身，居高临下，「因为那小姑娘挺惨的。」
然后，走了。
顾煦蒙了，几个意思。
『小姑娘』说的是顾笙？
『惨』又是怎么回事。
走到门口的江沉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意味深长，「听闻顾家家风严苛，如今一看，尽是迂腐愚昧。」
又是一顿嘲讽。
阿乔走在最后，怕顾煦听不懂，好心提醒，「顾总有空，不如看看邮件。」
然后，真走了。
留下两脸懵逼的顾煦和周放。
「顾总，您说这位江五爷到底什么意思。」
周放着实搞不懂。
总不能因为顾笙小姐一次误闯，反而入了江五爷的眼吧。
顾煦站在落地窗前，目送楼下那辆显眼的骑士十五世离开。
拿出手机，点开邮箱。
里面有十来封未读邮件。
目光落在其中一份标题名为『顾家资料』的邮件。
就特别粗暴，甚至都懒得伪装。
「他调查顾家！」周放惊唿。
顾煦并不意外。
只是，等他点开邮件，看到的却是顾笙的资料时，神色愣住。
越往下翻，他的脸色越难看，眼里惊涛骇浪。
周放胆颤心惊。
自顾煦正是接手顾氏开始，他再没见过这样的顾煦。
「顾总……」
刚开口。
「嘭——」
顾煦直接把茶几踹翻了。
「秦家！秦野！」
「好！好的很！」
他的眼神特别恐怖，愤怒染红他的眼尾，「立刻、马上，断绝跟秦家所有合作。」
周放意识到事情严重，「是，我这就是去办。」
第30章 来大姨妈原来这么疼
回沉园的路上。
阿乔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最后决定还是要阻止僱主犯罪，试探问，「五爷，你不会真的想将顾笙小姐拐回家吧？」虽然这小姑娘确实很惨。
江沉舔了舔嘴里糖。
有点酸。
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糖是哪家公司的。」
「啊？」
话题跳的太快，阿乔有点反应不过来。
江沉又撂下一句，「让人去谈收购。」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这糖再甜点，那小姑娘应该会更喜欢。
以后，她喜欢的糖果，只有他有。
阿乔虽然没想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跳跃这么快，但他特别淡定。
不就是收购一家糖果公司，僱主有的是钱。
只要不提拐带顾笙小姐回家就成。
车后座，想拐带小姑娘的僱主，正在给差点被拐带对象发微信。
「顾笙。」
几秒钟后。
「在。」
江沉很满意，这次消息秒回。
「晚上带你去吃火锅。」
躺在宿舍床上，蜷缩成一团的顾笙咽了咽口水。
火锅，想吃。
但是肚子好疼。
这种事上辈子顾笙没经歷过。
她用了精神力安抚，但是半点用都没有。
薛宝宝端着红糖水，戳她，「这个喝下去，会好点，我放了好多糖。」
顾笙喝了，真的好甜。
而且好暖。
从喉咙一路暖到了小腹。
贴着暖宝宝的肚子，更加舒服了。
把空杯子递给薛宝宝，顾笙说了声『谢谢』，有气无力的。
上辈子她没有痛觉，不知道来大姨妈这么难受。
这回算是体会到了。
疼的时候就像有只手在她肚子里搅乱她的内脏。
薛宝宝拍拍她的头，又给她拉了拉被子，「你睡吧，中午给你带饭。」
「嗯。」
顾笙将脸埋进被子里，只剩一双眼睛。
想了想，她拉下被子，问，「宝宝，我能吃火锅吗。」
薛宝宝特别严厉的摇头。
顾笙哦了一声，拿起手机回消息，「不行。」觉得太生硬，又解释，「宝宝说，来大姨妈，不能吃火锅。」
江沉耳尖尖红了。
这小姑娘，说话也没个顾忌。
「那等你好了带你去。」
「嗯。」
然后就没了。
江沉盯着手机，目光落在『宝宝』两个字上。
半晌，他把备註改了。
改成『笙宝』。
回味儿过来觉得自己脑子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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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改了。
规规矩矩改成『顾笙』。
傍晚，层云尽染。
顾煦打电话说来接她回家的时候，肚子已经没那么疼了。
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小腹还有种坠坠的感觉。
顾煦头一回花心思在意顾笙的反应。
明明天气已经热起来，她却还穿着长袖卫衣。
他小心翼翼开口：「我记得你一直喜欢吃火锅，要不要一起吃。」
鼓声摇头。
不想吃。
而且她答应江沉要一起吃的。
「那我让宏叔准备你爱吃的菜？」
「好。」她点头。
「那……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还好。」
「钱够花吗？」
「嗯。」
「……」
车内瀰漫着尴尬。
顾煦思索了半天，想找话题聊，但发现自己对顾笙一无所知。
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兴趣爱好又是什么。
以往不觉得，直到此时他才恍然，自己这个大哥究竟有多不称职。
不由让他想到那些邮件里详细记录顾笙被霸凌、被cpu。
人证、物证俱全。
覆盖她中学到大学。
资料之全，令顾煦汗颜。
也是看完那封邮件之后，他才记起，顾笙小时候有段时间总吵着闹着不想上学。
后来，她不再吵闹，开始变得安静。
明明他已经察觉出异常，只是那时候他学业繁忙，又要学习公司事务，自然没精力照顾这个妹妹。
等接手公司，走上正轨，兄妹已然渐行渐远。
他以为顾笙自卑内向是因为学习太差，性情大变是因为青春期叛逆。
可他没想到，他唯一的妹妹在他的羽翼下被人肆意欺凌。
他一无所知，甚至责怪她。
更令顾煦难堪的是，明明是自己的妹妹，多年后这些事却经由外人之手，他才得知。
不怪被江沉嘲讽。
天色渐暗，路灯闪烁着亮了起来。
顾笙一路上闭目养神，自然不知道顾煦心中的煎熬。
到家时，远远就看见宏叔在门口等着。
「笙笙，你终于回来了。」
宏叔迎上来，见顾笙恹恹的，面色一紧，「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然后特别严肃责怪顾煦，「大少爷真是太过分了，笙笙难受，也不说带她去看医生。」
一路上顾煦确实没发现。
就很心虚。
「我没事，」顾笙说，「宏叔，饿。」
「走走走，宏叔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
宏叔殷勤到给顾笙提小包包。
那模样，跟上幼儿园的小闺女回家似得，稀罕的不得了。
仔细回想，其实宏叔一直都最疼爱小妹的。
担忧她吃不饱睡不好，怕她生病，怕她被人欺负。
记得五岁的小顾笙怕鬼，宏叔在小顾笙房门口睡了半个多月。
以前，哪怕小妹再叛逆，宏叔的话也听得进去。
宏叔甚至比顾家人更像小妹的亲人。
那过去十多年，他们这些所谓的真正的亲人又做了些什么……
漠视、责怪、恨铁不成钢。
这个家，人人都只记得母亲是因为难产而坏了身体。
可谁又记得，母亲是生下小妹一年后才死的，只是，恰巧死在小妹一岁生日那天。
父亲失去妻子，他们失去母亲。
却忘了，这个早早就没了母亲的妹妹，其实比任何人都更细腻敏感，更需要关爱。
顾煦忍不住问自己。
一声对不起，又如何能弥补多年亏欠？
食不下咽。
他起身去了书房。
顾笙偷瞄了顾煦的背影，然后悄悄问，「宏叔，顾家是要破产了？」
「啊？」
「不然大哥为什么看我的眼神，就像……」她努力形容了下，「狗捨不得肉包子？」
「哐！」
顾煦不小心摔碎了一只半人高粉彩瓷器。
转头瞪顾笙，「会不会说话。」骂谁是狗！
后知后觉自己太兇了，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气氛有点微妙。
「别管他。」宏叔压低声音，但又是顾煦能听到的音量，说，「可能内分泌失调。」
「……」
顾煦眉毛皱的都打结了，但没开口呵斥。
这下，连宏叔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总不至于来大姨夫了吧？
第31章 江沉不是好人？
八点多，宏叔将银耳莲子羹塞给顾笙，示意她给顾煦拿去。
她到书房时，顾煦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爸，那份邮件你应该看了吧。秦家能走到今天，全靠顾家帮忙，几十年前的救命之恩，也该还清了。」
「以前我没干涉，是看在小妹喜欢的份上，但这不是他利用、欺负小妹的理由。」
「顾秦两家的婚约，到此为止。」
顾煦偏过头，看见顾笙站在门口，「你都听到了。」
「嗯。」
顾煦招手，示意她进来坐下，「抱歉，解除婚约没问过你的意见。」
「解除很好。」顾笙说。
顾煦神色复杂，想问她为什么从来不说有人欺负她？
为什么要委曲求全？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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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究底，他们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与那些伤害顾笙的人有何区别。
「秦野……你打得好。」
「你不生气？」顾笙奇怪地看他。
「为什么要生气？」顾煦喉结滚了滚，嗓子堵得难受，「我倒觉得你揍的太轻了。顾家的孩子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
「哦。」
呆呆的一声，也不好奇。
空气变得安静。
一个欲言又止，一个神游天外。
顾煦败下阵来，他问，「你，跟江五爷很熟？」那可不是什么能心疼人的主。
世家贵公子，即便再得宠，也是见惯尔虞我诈、冷心之人。
提到江沉，顾笙呆滞的眼神亮了下。
「他很好。」
很好？
顾煦想起了白日里江沉说的话，眼神变得奇怪。
他那个朋友……呸，屁的朋友，就是他想拐顾笙回家吧！
凭什么！
这是他的妹妹。
「少跟他接触。」语气有些沖，「那不是什么好人。」
顾笙勐然抬眸，看他，「那谁是好人。」秦野，还是顾家？
明明她的语气神态依旧云淡风轻，但顾煦却捕捉到了一丝怒气。
顾煦怔住。
他的妹妹，在维护一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男人？
「你，你喜欢他？」
也对，江五爷的样貌，是个人都会喜欢。
「我不喜欢他。」顾笙说。
她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波澜。
顾煦松了口气，「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这么维护他？」
「他很好。」
顾煦扶额，「你不了解他，凭什么断定他是好人，还是说， 因为他长的好看？」
「不是。」
她垂眸，睫毛颤动，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闭嘴。
但她的沉默让顾煦的心揪住。
是了。
比起江沉，顾家才是伤她最深之人。
「顾笙。」他喊，语气特别郑重，「对不起。」
「或许如今你不稀罕，一句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但这是大哥欠你的。这些年，是我们做的不好，才让你受了委屈。」
他停顿几秒，「你，愿意原谅大哥吗。」
原谅？
「可是，」她直视顾煦的眼睛，用淡漠到凉薄的语气说，「曾经的顾笙，已经死了。我没有资格代替她原谅。」
顾煦勐然一震，「死、死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顾笙回忆起原主的记忆，「三年前，胆小怯懦的顾笙死了。三年后，嚣张跋扈近乎偏执的顾笙也死了。」
「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顾笙。」
这话听着拗口。
但足以令顾煦痛苦。
「对……对不起。」
苍白的字眼，无法激起顾笙半分波澜。
「不用难过。」顾笙说。
反正，真正的顾笙已经听不见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回头。
「大哥，你说的邮件，是什么？」
顾煦神色复杂，还是如实相告，「是江五爷调查你过往的资料。」
顾笙平静的眼眸有什么晃了晃。
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给江沉发微信。
「江沉，你真好。」
她想，如果那个『顾笙』知晓有人替他报仇雪恨，也会开心吧！
沉园。
正跟一碗浓黑中药生闷气的江沉，看到顾笙的消息，一双桃花眼暗沉沉的。
又给他发好人卡。
他问：「哪里好？」
哪里好？
顾笙趴在床上，两根食指笨拙地戳手机。
「哪里都好。」
「请我吃饭，给我糖吃。」
「长得好看，性格也好。」
「还帮我。」
隔了几秒，「大哥说，要解除我和秦野的婚约，是因为你发的邮件。」
江沉眉眼都染上了春意，连带搁他手边那碗又黑又苦的药都快看顺眼了。
不错。
顾煦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但他明明很高兴，偏偏还装模作样的问，「你不是喜欢秦野吗，我还以为你要怪我呢。」
顾笙说，「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江沉下意识回了消息。
发完才觉得不对，可是聊天界面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他想，应该来不及撤回，顾笙已经看到了。
算了。
看就看到了吧。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带着潋滟花色的桃花眼紧盯着屏幕。
顾笙看着江沉的消息，愣住了。
她喜欢谁？
她也不知道啊！
但是不回消息江沉肯定会生气，上次就这样。
愁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想了几十秒。
她回復，「大哥还给我道歉了。」
江沉：「……」
江沉眼里的笑，没了。
扔开手机，咬牙切齿冷哼，「忘恩负义的小东西。」竟然转移话题。
顾笙等了好久，没收到江沉的回覆。
她问：「你是生气了吗。」
手机传来新消息滴滴声。
江沉没忍住，又捞回手机。
特别傲娇的回了俩字，「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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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嘆气，看来是生气了。
于是老老实实回復，「我不喜欢谁。」
江沉更气了。
骂她笨，骂她蠢。
一旁监督江沉喝药的阿乔，实在听不下去，替顾笙打抱不平，「五爷，顾笙小姐其实挺好的。」
「有你什么事！」江沉抬了抬眼皮。
「……」
好气。
阿乔：顾笙小姐会替我报仇的，哼o(~ヘ~o#)~
江沉觉得再问下去，自己要先心梗了。
神色恹恹地拨弄指尖回復，「你大哥，只是道歉？」
她回復，「够了。」
江沉眉头微蹙，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做错事在先，竟然只是短短一句道歉？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阿乔。」他喊，冷声冷调的，很生气，「去安排，明日一早将那些人送去顾家。」
「那这药……」
江沉端着药，一饮而尽。
然后立马剥开一颗糖，酸甜压住苦味。
他叮嘱，「记得去谈收购。」
阿乔：「哦。」您老这时候记性还挺好的。
大概是因为大姨妈，才刚到就九点，顾笙的眼皮子开始打架，撑着睡意，又给江沉发消息。
「江沉，你有喜欢的东西吗。」她想送他礼物。
江沉嘴角无意识扬起一丝弧度。
嘴里的苦味散尽，只剩下甜了。
想到她缺钱，他回復，「你请我吃饭吧。」吃饭便宜。
「嗯。」
顾笙躺在被窝里，盘算着自己的生活费，迷迷煳煳闭上眼。
江沉盯着手机啧了一声。
「算了，不吃饭，喝饮料吧。」吃饭也要花不少钱。
久久没等到回復。
江沉蹙眉。
「怎么不说话。」
「人呢？」
他不爽。
「顾笙！」
「说话。」
「！！！」
江沉咬碎嘴里的糖，点开语音通话，还没按下去。
「。」
顾笙的消息姗姗来迟。
一个标点符号。
江沉：「顾笙，你又在敷衍我。」上次就是这样。
他突然坐直身体，飞快打字，「你不会又准备跳楼吧？」
「困。」顾笙打了个哈欠，困得睁不开眼。
江沉嵴背松了下来，靠着沙发：「那你睡吧。」
顾笙：「嗯。」
江沉：「对了，饮料要常温的，不加糖，水果要当季当天新鲜的，里面的牛奶最好不超过两天，水要用烧开后的矿泉水。」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要求太多，「算了，你按照你喜欢的买给我就行。」
手机叮叮咚咚的消息声吵得顾笙头疼。
她烦躁地抓头髮，摸到手机，凭直觉随意按了下：「、」
江沉：「不是让你睡吗。」
不想聊的顾笙：「那你别发消息。」
江沉：「发消息怎么了，你睡你的，我发我的。」
顾笙：「不回消息不礼貌。」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怎么能不回。
她搁下手机，趴下。
「顾笙。」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
顾笙眼角浸出生理性眼泪。
「什么事。」她回。
江沉继续发：「没事，叫下你。」
她气的将用被子将自己裹成团。
好想睡，但上次没有回覆江沉最后的消息，难受了好久。
她又爬起来，每按一下，怒气就飙升，「！！！」
哟呵，生气了？
「行了，你睡。」
「！」
终于消停了。
睡着前，她决定讨厌江沉一晚上。
第32章 一拖鞋，扇飞渣男
翌日，天刚蒙蒙亮，顾笙就被吵醒了。
以她现如今的精神力状况，听力约莫是常人的五倍。
视力与听力不相上下。
客厅中的对话一字不落传入她耳中。
「混帐！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顾大哥道歉。笙笙那么好一个姑娘，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欺负她。」
秦父一巴掌重重地拍在秦野头上，丝毫不在意秦野手臂绑着绷带。
秦野向来怕顾煦，低着头不敢发作，「我没欺负她。」
「没欺负笙笙会揍你？」
秦父面色狰狞，又给了秦野一巴掌。
转头对顾煦露出笑脸，「阿煦，两个孩子都还小，吵吵闹闹常有的事儿，就这样退婚，是不是太过草率？你父亲那边恐怕也说不过去啊。」
顾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秦总当真不知秦野都做了什么？」
「这……」
秦父被顾煦气势压得矮了一大截，「京大学校论坛的事，我会让这个混帐在学校官网录个视频道歉。是我教子无方，我让他给笙笙磕头认错的。」
顾煦拿起手机，给秦父发了一份文件，「秦总，好好看看。」
长长十页纸。
每一页都在控诉秦野的一切恶劣行径。
秦父越往下翻，脸色越难看。
秦野看不清秦父手机上的内容，只是秦父的脸色让他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这不可能！」
秦父浑身冰凉。
「阿煦，秦野虽然性子野了点，但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这肯定是有人想挑拨顾秦两家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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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页
「挑拨？」顾煦冷笑，「顾秦两家有什么东西值得江五爷挑拨。」
『江五爷』三个字，如同十万伏特巨雷，砸在秦父头顶。
这怎么又扯上了那位小祖宗？
他正要开口询问，宏叔说一位姓孟的先生来访。
孟？
顾煦眉心不由得狂跳。
果然。
打眼就看到领头进来的人，是阿乔。
「顾总，我家五爷让我送了些东西过来。」阿乔在外狐假虎威的气势还是很到位的。
顾煦深吸口气，「麻烦江五爷了。」
「不麻烦。」阿乔微笑，朝身后挥手，「进来。」
话音落下，八名男男女女陆续出现。
一进门就乖乖往地上一跪。
其中七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最后一名妇女约莫四十岁。
八人年龄不一，但模样憔悴，眼里都是恐惧。
秦野见到几人的瞬间，瞳孔缩了缩。
「咳！」阿乔笑得温柔，「几位在等什么，还需要我请你们吃个早饭不成。」
八人浑身哆嗦了下。
一名女子战战兢兢先开口——
「我跟顾笙是高中同学，但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秦野！是他说厌恶顾笙，所以我们才会孤立她。」
「把她关在厕所，泼她水。」
「下雨天把她骗上天台，让老师误以为她逃课，被责骂。」
「嘲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往她凳子上倒胶水，还剪过她头髮。」
「传播她不检点的谣言。」
「……」
几个女生越说，声音越小。
空气静谧可怖。
「说！为什么不说！」顾煦压抑着怒火，「继续！」
愤恨烧红了他的眼。
迫人气势压得地上几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我叫张茂，秦野暗示给顾笙点教训。我找了混混堵她，但，但我喜欢顾笙，没想伤害她。只是想英雄救美……后来才知道，秦野利用我，想让顾笙对他唯命是从，永远听他的话！」
「我是他们的高中班主任，我，我只以为顾笙家庭普通，惹不起秦野这样有权有势的家庭，所以才选择息事宁人。」
「我跟秦野是大学室友，栖霞山那晚，是秦野推顾笙掉下悬崖……」
「……」
「你们血口喷人，我没做过！」秦野终于忍不住开口。
那个叫张茂的男生恶狠狠盯着秦野，「你装什么装！以为拉黑我，逼我退学就完事了？我还有微信聊天记录，里面你辱骂顾笙那些不堪入目的话都还在，你要我念出来吗！」
「还有我，我有那晚他推顾笙落崖的视频！」
秦野脸色灰白，摇摇欲坠，甚至不敢抬头看顾煦的表情。
顾煦手背青筋暴起。
原以为，那些资料已足够让人愤怒。
可眼前这些人的诉说，比那些苍白的文字更令人髮指。
他死死盯着秦父，厉声质问，「秦总，如今还要说秦野什么都没做吗！！」
「……」
秦父张了张嘴，半个字也说不出。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什么都完了！
转头，狠狠一脚踹在秦野身上。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牲！你可以不喜欢笙笙，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畜牲，畜牲，我打死你算了。」
边骂边踹，一脚又一脚。
力道之狠，看的跪在地上几人止不住颤抖。
秦野已经疼的麻木。
他看见顾煦眼里的阴狠，听着父亲一口一个畜生，理智崩塌。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勐地推开秦父，疯狂输出。
「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是你要我接近顾笙，是你逼我讨好她，逼我一定要跟她结婚。说什么娶了顾笙，顾家股份唾手可得。」
「为了利益，你连亲生儿子都能利用，又凭什么指责我！」
「顾笙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她？！我没有逼她做舔狗，没有逼她喜欢我，一切都是她自己犯贱……」
话没说完。
『啪——』
一只拖鞋。
将秦野扇飞好几米远。
秦野疼麻了，瞳孔都是涣散的。
客厅内落针可闻。
众人抬头，顾笙站在楼梯上，杏眸漆黑暗沉，杀气沸腾。
「打得好！」
阿乔把小扳手揣回兜里。
宏叔放下半人高的花瓶。
一起鼓掌，掌声在大厅里特别响亮，特别讽刺。
两人看秦野的眼神，跟要吃人似得。
顾笙很生气。
她赤着脚，走到秦野面前。
「是你说顾家没人会在意我，说他们厌恶我！也是你，说是我害死了母亲！你做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
「你满腹算计，为什么能这么理所当然推卸责任。」
诚然，是原主主动追秦野。
她也不明白原主明明不喜欢秦野，又为什么要追着他身后跑。
但这不是秦野肆无忌惮伤害原主的理由啊。
秦野被顾笙仿佛看死人的眼神吓到。
「你……」他想起那个被揍的晚上，「我知道你不是顾笙，你，你是谁！」
「要怎么才是顾笙？」
她问，语调慢悠悠地，不轻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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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以前那样被你们肆意欺负的才叫顾笙吗。」
第33章 学渣不配拥有富婆梦
「笙笙，你听叔叔说……」
秦父想要解释，被顾笙的眼神呵退。
羞愧低头，却看到秦野眼里的不屑厌恶。
脑子嗡的一声。
勐地揪住秦野的衣领，迫使他跪下。
「畜牲，你给笙笙磕头认错。笙笙不原谅你，你就给我去死！」
秦野额头被迫磕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声响。
顾笙冷眼瞧着，无动于衷。
「这是在做什么！」
许扶离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
愣了几秒，赶忙上前想要拉开秦父。
「秦叔叔，秦野本就受了伤，您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见秦父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又抬头看顾笙，「笙笙，学校论坛的事是那些无聊人做的，跟秦野没关系，你何必这么羞辱他？别任性，快让秦叔叔住手。」
特别义正言辞。
「天辣天辣！！！」
阿乔表情特别夸张，开始他的表演。
「那我可以把你诱导别人自己是顾家千金大小姐，内涵顾笙小姐是孤儿的事发到告诉大家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也可以告诉大家，学校帖子是你利用你的追求者发吗。」
「哦，还可以说出你故意引导别人欺负顾笙小姐的吗。」
「可以吗可以吗~~」
他语调一变，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哎呀，我忘了你是京大学生会副主席，我不该说的。」
然后假吧意思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都是我的错，大姐，你要报復找我就好，别再欺负顾笙小姐。」
特别真情实意，一点都不茶。
客厅内霎时变得安静。
顾煦的眼神发冷。
以江五爷的性格与地位，无需针对一个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女人，除非……
他缓缓抬头，看向许扶离的眼神陡然变得深沉，「扶离，孟先生说的是真的？」
许扶离这才发现阿乔竟然也在。
视线在跪着的几人身上划过，大为震撼。
她没想到，江沉竟然为能为顾笙做到这份上。
「大哥，我没有。」
阿乔昂首挺胸，「我有证据。」
许扶离强自镇定，「既然说有证据，那就拿出来看看。」
「不必了。」顾煦对阿乔颔首：「今天的事多谢江五爷，这个人情顾家记住了。」
阿乔心领神会。
对顾笙憨憨笑了下，路过许扶离时，嘆了口气，「可惜以前你把自己隐藏的太好，只能查到你在京大干的龌龊事。不过这么多年，我想你应该做了不少吧。」
扔下重弹，阿乔潇洒离开。
顾煦深深看了眼许扶离，吩咐管家：「宏叔，送客。」
秦父面白如纸，摇摇欲坠。
在看到那些资料时就明白，秦家靠着顾家飞黄腾达的日子，结束了。
他深知求情无用，带上秦野，踉跄着脚步离开。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也被保镖扔了出去。
很快，客厅内只剩下三人。
气氛变得静谧又诡异。
许扶离抢占先机，试图辩驳。
「大哥，笙笙，我发誓我从没做过那些事。」
她苦笑一声，「我不否认这其中肯定有我没做好的地方，但那些并非出自我本意。」
顾煦没搭理她。
而是拿着双拖鞋，放在顾笙脚边，「穿鞋，地上凉。」
许扶离心生慌乱。
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偏差。
向来理智的她，终于没能忍耐住，「笙笙，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总觉得你变了好多，像换了个人似得。」
顾笙看她，眼神很平淡，像看陌生人。
她没回答，而是对顾煦说：「我去学校了。」
「时间还早，等吃过早饭，我送你。」
顾笙摇头。
顾煦没有强求，「那让宏叔送你。」
一直到顾笙拎着包包离开，顾煦的视线终于落在许扶离身上。
脸上的温和被冰冷替代。
他道：「扶离，你也二十一岁了，顾家这些年给你的资金，足够你读完大学。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在顾家见到你……」
晴天霹雳！
许扶离脸色骤然苍白。
什么意思？！
大哥要赶她走，顾家不要她了？
「大哥，你不能听信别人一面之词就这样对我……」
「真的是一面之词？」顾煦眸光深邃。
以前不觉得，如今细想，顾笙和家里人每一次争吵、叛逆，都有这位表妹的身影。
许扶离如坠冰窖，她终于慌了，「姨妈死的时候，你答应过她，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顾煦无语，「你半身不遂还是小脑偏瘫，要别人照顾你一辈子。」
「大哥，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或者我现在让那位孟先生回来，让他将证据摆出来。」顾煦自嘲一笑，「你不用怀疑江五爷的能力，是我不如他。」
否则怎么会眼瞎到让自己亲妹妹被欺负这么多年。
许扶离无言以对。
顾煦心寒，「这么多年，顾家从未亏欠过你，笙笙更拿你当亲姐姐。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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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扶离垂眸不语。
「不说也罢。」顾煦漠然道：「看在母亲的面上，我不会将你所做的一切在京大公之于众，这是给你最后的体面。扶离，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回了书房。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许扶离一人。
「怎么会这样……」
她把手心都掐破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离开顾家！
**
去学校的路上，宏叔时不时从车内后视镜偷瞄顾笙，心疼的想落泪。
被心疼的主，正抱着手机，快被一连串的转帐砸晕了。
顾煦发的。
每个都是五位数。
数数，加起来估摸有二十万。
顾煦还发了消息，说以后她的生活费每个月一万，但不许再去白鹭阁打工。
一万！
她兼职送外卖一个月才一千五。
顾笙杏眸在发光。
大哥好有钱！
「宏叔。」顾笙喊，「顾氏的股份值很多钱吗？」
「那当然，」宏叔回，「大少爷自不必说，二少爷手里百分之五的股份每年分红能有上亿呢。」
上亿！
好多呀！
顾笙舔了舔唇，「那我也会有吗。」
宏叔心疼。
顾家家规严苛，非得有出息的子孙才有资格拥有顾氏股份。
以笙笙的能力……
可他既不忍心顾笙失望，也不想骗她。
「笙笙，你好好读书，等你毕业就进顾氏工作。」光这还不够，宏叔苦心叮嘱，「你大哥面对你，向来吃软不吃硬，你没事多跟他撒撒娇，他生气你顺毛，他骂你你就哭。」
借着大少爷对笙笙的愧疚，说不定能让小姑凉捞点股份。
但顾笙压根不懂宏叔的良苦用心。
微眯的杏眸像一轮弯月，里面是从没有过的精明算计。
要是能拿到一点点顾氏的股份，那以后她岂不是可以不工作，也不用出门啦！
还能给江沉买好多礼物，卖他爱吃的。
顾笙决定，中午要点两份红烧肉。
晚上再请江沉吃火锅！
点开江沉的微信，刚要给他发消息。
『嗡嗡~』
手机突然收到新消息，是班长在群里艾特所有人。
信息内容简单粗暴。
【考试提前至本周四和周五。】
啪嗒！
眼里明媚的光，熄了。
股份什么的，还没拥有就已离她而去。
班级群里同样一片哀嚎。
不知是谁发了一个连结，说是什么『逢考必过』小程序。
还附赠一句话——
举头三尺考神在，考前拜拜，补考拜拜。
顾笙疑惑地点开。
宏叔见她捧着手机不说话，心底咯噔一声，「笙笙，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她垂下眼帘，没说话。
过了好久。
她突然双手合十，被摇晃的手机里传来咔咔声，还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
然后有什么东西掉出来。
她捧着手机点开屏幕上的小木籤一看，下下籤。
签上写着——
考的都不会，蒙的全不对。
顾笙：(;Д`)
第34章 我没摸过别人，只摸你了
九点，阳光有些烈。
京大门口。
宏叔表情特别严肃，「笙笙，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宏叔，宏叔上刀山下火海，一定在所不辞。」
他听一路的天灵灵地灵灵，生怕这小祖宗脑子一热直接找个道观出家。
顾笙像只无精打采的鹌鹑，「打架要进警察局的。」她才不要去。
宏叔一噎。
「总之，别让人欺负你。」虽然进局子这事儿，确实不那么光彩。
「嗯。」
顾笙点头，目送一步三回头的宏叔离开，才转身往学校走去。
路边，那辆醒目的骑士十五世大咧咧停在那儿，顾笙垂眸，眉头紧锁，愣是没瞅见。
血战通宵的龚瑾被江沉一个电话叫来开车。
他顶着俩黑眼圈，看从边上路过的顾笙，又回头瞅江沉。
嘎嘎坏笑，「沉儿，不是我说，你泡妞的伎俩太低端太拉跨了。」这车这么显眼，那小姑娘竟然没看见。
车后座，江沉正闭目养神，不怎么精神，脸颊有点病态的潮红。
睫毛颤动，勾的人心痒。
钢铁直男龚瑾不敢再看了，捧着小心脏感嘆，这该死的小妖精啊。
小妖精换了个姿势，「嘴巴放干净点。」
「……」
龚瑾怒了，「哪个字不干净了，你说。」他非得再污染一下。
还非常用力的按喇叭。
小妖精被吓了一跳，掀开眼皮，「你他娘的有病！」
龚瑾火上浇油，「我就按了，咋地咋地，你打我啊。」
「滴——滴——」
他又按了好几下。
江沉抬眸，眼里是冷冰冰的寒气。
「江沉？」
顾笙回神，转头，这才看见江沉的车。
龚瑾朝江沉挑眉，转头趴在车窗上，笑意盎然，「小美人，还记得我吗。」
顾笙点头，然后特别淡漠地转眸看江沉。
江沉摇下车窗，眼里的寒气散尽，似三月春风。
伸出修长手指，勾了勾，「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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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摇头，「有事吗。」
江沉不高兴。
她这是什么态度！
要不是怕她难过，他至于一大早傻不愣登跑来校门口等着？
阿乔那个智障，说什么她很难过。
难过个屁！
他气恼的看着她，「没事就不能找你？」
恶声恶气的，脾气好大。
这情绪，比翻书还快。
顾笙有点懵，眼里露出茫然，「不是的。」她靠近，伸手，「你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脸颊，像片羽毛在挠他的心脏，又痒又麻。
这下不止脸红，耳尖也红了。
他狼狈躲开，瞪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便摸男人的脸。」
「我没摸过别的男人。」上辈子的不算，这辈子，「只摸你了。」
「咳咳咳咳……」
江沉被口水呛了，压不住喉间的痒，咳了起来。
唿吸变得急促，眼眶里浮起一层薄薄水雾，一颦一蹙皆是风情。
看戏的龚瑾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捂着眼睛念念有词，「我是直的，我是直的。」
罪魁祸首顾笙不为所动，直勾勾盯着江沉：「你真的没生病吗。」
「你……」他词穷，气急败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病！」
「哦。」没生病就好，她转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
江沉不可置信，浅琥珀色的瞳孔里带着愠怒。
顾笙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表情认真到木讷，「江沉，谢谢你。」
然后，走了。
「顾笙！」他低吼，「你回来。」
顾笙走了回来。
龚瑾坏心琢磨这两人该不会打起来吧！
打起来，他帮谁？
正焦灼，就听江沉问，「糖吃完了？」
差点咬掉自己舌头的龚瑾：「……」你表情语气那么凶，但说出的话就太特么操蛋了。
「嗯。」顾笙点头。
江沉扔给她一个玻璃罐，「一天只准吃三颗。」
捧着罐子，顾笙眼睛亮了亮，「江沉，等过几天，请你吃火锅。」
这次是真的走了。
特别潇洒。
像个渣女。
江沉：「……」
龚瑾吹了声口哨，「哟，这姑娘，挺野的。」戏嚯地说，「沉儿，你hold住吗。」
一直目送顾笙的身影消失不见，江沉才收回目光，冷飕飕睨他，「你厉害，」无情嘲讽，「你的小童养媳，还叫你龚先生呢。」
龚瑾自豪挺起胸膛，特得意，「那是她懂礼貌，你晓得个屁。倒是你，一大早来校门口等着，谁知人家小姑娘说走就走，就问你难过不……」
『哐——』
手机砸在龚瑾脑门上，「嘴巴不想要，缝了。」
被砸的眼冒金星的龚瑾：「……」
妈的，就该让人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妖精。
他捡起手机，一看，「我擦，膜都坏了，我脑门也忒硬。」
江沉危险眯眼。
那双桃花眼贼漂亮，一眯眼，冷得吓人。
他踹了一脚驾驶座，「去剧组。」
「去就去呗。」凶什么凶。
真特么是个小祖宗。
怎么办。
谁叫他这幅弱不禁风娇滴滴的金贵身子。
还有那蛊惑人心的皮囊。
人嘛，都喜欢看美人，病弱西子的美人总让人忍不住惯着。
龚瑾乐呵呵想，他这比那些个老子宠儿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幸好这想法江沉不知道，不然锤死这孙子。
但啥都不做就不是龚瑾了。
他边开车，边将手机连上车子的蓝牙，开始放歌。
声情并茂跟着吼——
「暧昧让你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
眼见江沉漂亮的皮囊上寒气越积越重，龚瑾兴高采烈幸灾乐祸不停换歌。
「一千个伤心的理由，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如果一切都是天意……」
艹。
大傻逼！
江沉特别用力踹了一脚，「你他娘没完了是吧？」
龚瑾边唱边笑边嘴贱，「怎么样，这些歌你喜欢吗，开心吗。啊你不开心啊，哈哈哈哈，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哈哈哈，你还要听啥，要不要给你放一首『死了都要爱』……嗷，疼……」
被江沉从后面锁喉了。
龚瑾嗷嗷叫，车子开成了爱死形，「沉儿，蛋定蛋定。」
江沉一双桃花眼冰雨纷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他、妈、死、定、了！」
蛋定？
我他妈让你蛋疼！
「不是你先松手，交，交警啊！！！」
第35章 他就爱为所欲为
在龚瑾差点被吊销驾驶证前，江沉松手了。
车子与眼神诡异的交警擦肩而过。
龚瑾抹了把汗。
妈的，也太兇悍。
不敢惹。
正巧这时江沉电话响了。
「餵。」
声音很不耐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江导，我是白雪，上次是我的错，您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好好演。」
白雪……
江沉蹙眉，思忖一会儿。
电话那头的女人停顿了一瞬，「江导，我是君欢旗下的，您就看在方氏集团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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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方家威胁我？」
江沉笑了。
「行啊，有本事你让方染跪着求我，我给你一次机会。」
「江导，我不是这意思……」
啪。
江沉直接撂了电话。
龚瑾瞄了眼后视镜，「真打算跟方家撕破脸？」
似想到了什么，江沉眼中戾气滋生，「一群垃圾，给什么脸。」俨然嫌恶到极点。
龚瑾点头表示贊同。
豪门里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腌臜事。
只不过方家人做事更狠更绝。
典型的上樑不正下樑也歪。
龚瑾嘱咐道：「方染那女人手段能力都有，得留心。」
江沉心不在焉，眼里都是恍惚的。
过了许久，他轻描淡写：「恶狗不咬人，怎么打死它呢。」
龚瑾下意识抬眸，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江沉。
那双眼明明是琥珀色的，可龚瑾却觉得像墨一般浓黑。
这么多年，他从未看透江沉。
江沉曾经有条很宝贝的金毛，后来不知怎地掉湖里死了。
那时候江沉的神色，就如此刻。
后来，听说那年数九寒冬的天，有人断手断脚掉进湖里，救上来时只剩半口气。
龚瑾第一次见到江沉那么狠。
没过多久，车子拐弯进剧组。
刚下车。
有人横冲撞上来。
『呲——』
车剎住了。
后座半梦半醒做梦的江沉，一张俊脸整个撞在前座靠背。
龚瑾怒气沖沖摘掉大墨镜，盯着挡在车前的女人骂骂咧咧，「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幸好剎住了，差点吓出心脏病。
又回头，「沉儿，你没事吧。」瞅见江沉的脸，笑了，「哟，你这小脸红扑扑还怪好看的。」
江沉脸黢黑，抬手给他一个大比兜，「你他妈近视眼还带墨镜，有病。」
「江导……」
挡在车前的女人走过来，怯生生看着江沉。
「您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乖乖听话，求您了！」
江沉蹙眉，头有些晕，嗓子本就不舒服，一直压抑着咳嗽。
这会儿心情更不好了。
「明知不可能，还非要往枪口撞，你当我说的话都是放屁。」声音清冷、不耐，「我这里没有换掉的人，还能重新上岗的。」
白雪脑子一抽，张口就来，「我只是犯了一个别人都会犯的错啊，谁没这么干过？凭什么就只有我被换掉，我不服！你这样为所欲为，对剧组有什么好？」
龚瑾一副看傻逼的表情，「不愧是方染的人，如此普通，还如此自信。」
意识到说错了话，白雪脸色更白了。
「江导，我的戏份都要杀青了，这时候换掉我，对您百害而无一利。」哭的梨花带雨，声音轻轻柔柔，带着讨好和委屈。
这话说的还挺委婉。
「你是说我找不到替代你的演员？」
江沉勾唇，笑了。
特别好看。
白雪被蛊惑，看直了眼。
龚瑾夹着腚，瑟瑟发抖。
「嘭——」
不远处的剧组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女人大喝一声，「我跟你拼了！」
捡起地上的刀捅进对面之人身体里，随对方一起倒下，口吐鲜血，然后缓慢闭上眼睛。
众人：「……」
副导演：「……」
他娘的一个街边路人炮灰，居然给自己加台词！
演技还辣眼睛。
就特么离谱。
江沉似笑非笑看了眼白雪，推门，下车，朝剧组走去。
白雪在原地愣了一秒，忐忑不安跟上。
最后是看好戏的龚瑾。
「导演，您可算来了！」副导见到江沉，比见到爸爸还亲热。
江沉走到那炮灰跟前，踢了下炮灰。
炮灰睁开眼，乖乖喊了声导演。
「从今天开始，」江沉指着白雪，「你来演她的戏。」
炮灰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我？」
真的假的。
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眼神诡异，傻不愣登一步登天的路人甲和流量明星白雪……
虽然离谱，就特么大快人心啊！
白雪摇摇欲坠，「江导，你……」
「劝你别晕。」江沉换个了姿势躺，「沾走了我这地上的灰，你得赔钱。」
白雪晕也不是，反驳也不敢，只能灰熘熘离开。
另一边。
龚瑾大咧咧在江沉身边坐下，翘着二郎腿，竖起大拇指，「你这嘴，上辈子跟我那小舅舅拜过把子吧。」忒毒。
江沉没理他。
龚瑾又指了指那个蹦蹦跳跳、感觉人生已经到达巅峰的路人甲，「我怎么觉得这丫有点眼熟？」
「你的智商，跟黑江冬天的温度一样。」江沉终于忍不住开尊口。
龚瑾咬唇wink，「咋滴，一样深沉、深邃、深不可测吗~~~」
江沉掀开眼皮，瞅他一秒。
闭上眼，怒骂——
「傻逼！」
第36章 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孟清若，别叫我大佬。」
回宿舍的路上，顾笙接到孟清若的电话，声色清冷，却很温柔。
电话那头传来惊唿声，「那我可以叫你笙笙吗，可以吗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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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笙笙笙笙，」孟清若快原地爆炸了，「你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吗？」
「我不是。」顾笙说。
孟清若才不管呢，自顾自吧啦，「但我自从认识你之后，运气就开始变好了耶！你知道吗，我成为江导电影的女二，我做梦都不敢这么痴心妄想……」
顾笙静静听着，偶尔附和，夸赞，「你一直都很棒。」
孟清若羞涩捧脸，「笙笙才最好。」又惋惜，「可惜你不在，好想抱着你转圈圈吶。」
顾笙想到什么，「那晚绑走你的人，要小心。」
「放心。」孟清若眼中一闪而逝的恨，「那狗垃圾短时间内应该没心思找我麻烦。」
顾笙：「哦。」
有点冷淡。
但孟清若不介意。
孟·女诸葛·清若，已经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顾笙就是面冷心热的小社恐。
不过……
「笙笙，」她眼神偷瞄身后不远处的江沉，将手做成喇叭状，说悄悄话，「江导，是不是喜欢你？」
江沉是谁。
往那儿一趟，都有人为他『大打出手』。
放古代，妥妥祸国殃民。
就这样的人，却主动拉顾笙。
可笙笙太单纯了，怎么可能玩的过江导这样的狐狸精。
「不是，他不喜欢我。」顾笙斩钉截铁。
？
不喜欢？
「那你……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
？？
孟清若：「……」
这是什么新型恋爱模式？
「不是，江导这般国色天香的男人，你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顾笙表情像被封印，特别冷漠。
孟清若实在好奇，「那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顾笙想了想：「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
见鬼的纯洁朋友。
孟清若翻了个白眼，这世上男人和女人哪有什么纯洁关系，除非是姐妹。
「真挂了啊~」梦清若挠了挠头，「难道大佬她性、冷淡？」
「那谁……」正好副导演拿着大喇叭狮子吼，「走狗屎运那个，看什么看，就你，还看还看，赶紧滚过来拿剧本。」
「嗳，好嘞！」
孟清若甜甜一笑，屁颠屁颠跑走了。
她身后，听全乎了的阿乔蹲在地上，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顾笙小姐不喜欢五爷！
没有顾笙小姐，谁能降住五爷那个蛇精病。
转念一想。
最惨的还是五爷。
顾笙小姐，不喜欢他！
哈哈哈哈哈~~
「阿嚏！」
刚进宿舍，顾笙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林薇从身后凑过来，挤眉弄眼，「一想二骂三感冒，你猜，这是哪位爷在想你呢。」
顾笙铿锵有力，「财神爷！」眸子一转，「宝宝不在？」
「她有事出去了，说是晚上回来。」林薇指着桌上的食盒，「宝宝给咱们留的，特别好吃。」
又推了推旁边的记事本，「这是她给你画的重点，够你临时抱佛脚了。别担心，宝宝身上叠加了buff，她的好运会传染。」
话音刚落，她突然伸手拍顾笙肩膀，被顾笙躲开。
「诶，又失败了。」
林薇啧啧感嘆，这是她第一百零八次突然袭击。
「不过这次我碰到你头髮尖尖了，嘿嘿嘿。」笑得特别傻那种。
顾笙看着厚厚一沓笔记本，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妙。
第37章 愤怒小鸟
下午三点，热浪袭人。
方家别墅三楼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来。」
方染推门而入，「爷爷。」
老爷子方淮山年过七十，依然精神矍铄，长相看着和蔼，眼里写满了精明。
方家早年靠发国难财起家，中途败落过一阵，后来借着房地产的东风，一跃成了京州新贵。
「查的怎么样了？」
方淮山说的是方茴暗网买兇杀人被曝光的事。
「查到了。」方染沉默了一瞬，红唇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江沉。」
方淮山手中的毛笔停顿在空中。
浓墨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
他抬头，「确定？」
「嗯。」
方淮山搁下笔，语气不急不缓，「从前，是我们小看了这个病秧子。他要么不出手，出手便掐住了方家的七寸。原本方家在政路上还能再进一步，如今……」
「事到如今，爷爷你想怎么做？」方染问。
方淮山没有说话，犀利的目光让方染无处遁形，「染染，你是方家唯一的接班人，你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方淮山拢共三子一女，长子有才有能，却与他离了心，走了别的路。
二子早亡，三子有点头脑却心思歹毒。
直到方染五岁，方淮山发现长孙女早熟聪慧、手段心性与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便开始亲自教养。
如此多年，方染眉宇间也不见浸淫商场的精明与凌厉，可京州谁也不会小瞧这女人。
俗话说，不咬人的狗才最可怕。
整个方家，就数她手中权力握得大。
方染垂下的眼眸有片刻恍神。
待她再抬头时，已然变得决绝。
「爷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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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方淮山很满意，「既然如此，那就去做吧，不要留隐患。」
「知道了。」
出了书房，方染在楼梯口停步，声色俱厉，「给你三秒钟，自己滚出来。」
「干嘛这么凶。」方茴磨磨蹭蹭从拐角走出来。
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这个大堂姐。
六月的天，方茴还穿着长袖长裤，脸上甚至还戴着口罩。
「我有没有说过，没有我同意，你不许踏入老宅半步！」
「我也不想来啊，」方茴抱怨，「谁叫爷爷把我和我爸信用卡都停了。」
「我停的。」方染慢条斯理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你凭什么……」
方染勐然抬眸，目光犀利。
方茴哆嗦退了一步，「我只是问问。」
「问问？谁给你的胆子？你爸都不敢来找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知道错了，」方茴眼里掩住的阴狠，「但是姐，我真的没钱花了~」
方染睨她一眼，漫不经心点了烟。
青烟裊裊间，红唇轻启，「为了一个病秧子，值得？」
「当然值得！」方茴语态坚决，「那可是江沉啊，我做梦都想得到的男人！」
方染轻吐了一缕薄烟，拖着语调，「就凭你那个猪脑子？还是凭你被人睡烂了的身子？」
她抖了抖菸灰，不给方茴开口的机会，「你除了学你爸做人皮鼓，你还会干什么。」
「你……」方茴脸色心虚别开眼，「什么人皮鼓，我不知道。」
方染嗤笑一声，傲气凌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倘若方家再因你遭受动盪……方茴，我会亲手剥了你的皮，做成你最爱的人皮鼓！」
方茴脸色一白，心里恨极了，但不敢发作。
「说话。」方染厉声呵斥。
「我知道了。」
方染微微扬起嘴角，将手中的烟塞方茴唇间，「那就乖乖听话。」
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咚咚作响。
每一声响，都让方茴恼怒一分。
「对了。」
方染突然停下脚步，回头。
方茴甚至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狰狞。
方染瞧着，也不在意，嘴角反而噙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你怕是还不知道，听说你心爱的江沉，对一个女人上了心。」
「不可能！」方茴大声反驳，「江沉他怎么可能爱上别的女人？！」
方染的眼神像是看蠢货，直接走了。
方茴有片刻的茫然。
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不信！
待她回过神来，方染已经走远。
她跌跌撞撞追上去，声嘶力竭，「方染，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方染！」
秘书吴越见方染出来，从驾驶座下来，打开后座车门。
待方染坐进去，递上一份文件。
方染交叠着腿，翻着手中的文件，任由车窗被砸的砰砰作响。
「顾家？」她问。
「是。」
「前后变化这么大，真是同一个人？」
吴越摇头，「血液样本显示，确实是同一人无疑。」
方染往后翻了好几页，「有意思。」
她合上资料，按下车窗，将资料人扔出去，撂下一句鄙夷嘲讽，「你真可怜。」像条哈巴狗一样舔了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
关上车窗，方染嘴角的嘲讽消失，语气很冷：「走。」
方茴捡资料，手都在抖。
等她看到照片里江沉脸上从未有过的温柔似水时……
「啊啊啊啊——」
伴随方茴的尖叫。
「啾——嘎——」
林中鸟被吓的发出鸭叫。
愤怒的小鸟们以几坨屎为开端，对她展开邪恶的报復！
第38章 江沉他病了
入了六月，天气回暖，江沉却病了。
每年冬夏与季节交替时，都是他最难熬之时。
骤然升高的温度，让他的身体一时无法适应，产生负荷。
傍晚，残阳似血，空气中依旧涌动着热浪。
沉园冷色调的主卧里，咳嗽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
他病容苍白，咳喘间，氤氲起水雾的桃花眼少了往日的冷，多了几分破碎美。
明明手背上扎着针，挂着点滴，还身残志坚，手机搁手里转圈圈，时不时瞧一眼。
要不是僱主积威甚深，阿乔的白眼指定能翻上天。
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挡住了一大片光。
江沉抬了下眼皮。
「五爷，」阿乔表情忠厚，「是不是顾笙小姐好久没搭理你了？」
江沉斜他一眼。
阿乔来精神了，「你再看，顾笙小姐也不会从手机里钻出来。」斟酌一番，「顾笙小姐比较矜持，你别这么傲娇。」
再不主动，说不定等顾笙小姐孙子都有了，你还是个单身狗。
忠言逆耳啊！
他真是太伟大了。
『哐』
「嗷嗷~」
一声惨叫。
阿乔脑瓜子被手机砸了。
愤愤不平小声嘀咕，「就算被我说中了，也不能恼羞成怒杀人啊！」
本来就不聪明，万一更笨了怎么办。
「咳咳咳咳咳咳……」
江沉咳得撕心裂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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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尾晕染着的绯红与怒气交织。
看着倒还挺有生气的，比之前苍白无力的模样喜庆多了。
只是，那桃花眼里冷飕飕的。
阿乔赶忙倒了杯水，「五爷我错了，您歇歇，喝口水。」表情有点谄媚。
「……」
江沉言简意赅：「滚。」
「哦。」阿乔嘆气，他都是为了谁啊！
房门被人推开。
是付鹤雪。
瞧见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的手机，「我说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
江沉扫了眼阿乔。
阿乔瞭然，捡起地上的手机，往外走。
「聊天记录不许少一个字。」江沉的声音。
「好的。」
「敢偷看，阉了你。」
「……」
阿乔嗤之以鼻，谁稀罕看吶~
因江沉的病是无法适应突然热起来的天气引起的，所以房间里没有开空调。
好在开着窗，有丝丝凉风，倒也不热。
付鹤雪脱了西装外套，随意撂在沙发靠背上。
然后扯开领带，解开衬衣扣子，挽了两圈，露出一截小臂。
仔细打量江沉的脸色，「我瞧着，你这次发病没有以前严重。」
江沉有气无力躺回去，闭目养神。
付鹤雪静坐须臾，从外套里拿出一份摺叠的文件，「你让我帮你查的，刚有点眉目。」
江沉勐然起身。
手背上的针有点回血。
他干脆粗暴扯掉了。
「喂！」付鹤雪无奈，「这么多年了，何必急这一时半刻。」
江沉扯开文件袋，里面只有薄薄两张纸，还有一张模煳的照片。
其中一张纸上写的是几个地址。
另一张是十来个人名、性别、年纪，以及早年前可能去过的地方。
江沉目光落在黑白色照片中一个女人的背影。
付鹤雪道：「照片二十多年一名摄影师拍摄的，后来这张照片在橱窗里摆放了许多年，后来摄影师关了店，大概是拍的太好，这张照片一直没捨得扔。」
歷经岁月，如今又重见天日。
付鹤雪轻嘆一声，继续道：「纸上锦城这四个地址都一一确认过，唯独最后一个，以及这张照片中的人，跟你勾勒的背影相似。」
「是她！」江沉的声音很轻，有些颤。
他直觉照片中女人的背影与他朦胧记忆中的背影，就是同一人。
江沉手有些抖：「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付鹤雪微微摇头，「付家虽在锦城经营多年，到底人走茶凉，且时间太久远，当年住这一片的老人死的死散的散，活下来的东奔西走，留下来的那三两个，一问三不知。要找到那些离开的人，还需要些时间。」
江沉没有说话，只出神的看着照片，又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声音很闷，唇色发白，脸色发红。
付鹤雪被吓了一跳，「江沉，你……」
「死不了。」
压下喉间的腥甜，江沉随手将照片搁一边，「谢了，剩下这些人我会派人追查。」
付鹤雪点头，「我这边的人暂时不收回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事了，他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停下。
「江沉，」他喊，「你得惜命。」语气郑重。
江沉懒懒一笑，浑不在意，「当然，谁不惜命呢。」打了个哈欠，躺下，闭眼。
付鹤雪欲言又止。
这话若是从龚瑾口中说出来，那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但江沉不同。
他生来便拥有太多常无法企及的东西，活的恣意、桀骜，随心所欲，却没什么三观和底线。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没有在意的人事物，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生、死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种选择而已。
明明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小的，但从未有人真正看透他。
付鹤雪并不关心这个女人对江沉有多重要，只希望她能再神秘点，让江沉活的久些。
「付先生，这就走了？」
一楼客厅，阿乔在给江沉折腾新手机。
「嗯。」付鹤雪回头看了眼二楼，突然道：「他心情很差，晚上多注意点。」
阿乔表情严肃起来，「明白了。」
能让付鹤雪嘱咐，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阿乔有些担忧。
盯着江沉的手机，有些犹豫。
想了想，算了，僱主就是个鬼畜，他怕被阉。
*
京大宿舍，顾笙被微积分和英语折磨的生不如死。
薛宝宝看不下去，拿笔写，「你不要担心，一定会通过。就算不通过，还可以补考。」
「补，补考？！」
顾笙抬头，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薛宝宝点头。
「那，那要是还考不过……」
「重修呗。」这话林薇说的。
重！修！
晴天霹雳。
顾笙脸色唰的沉了下来，特别吓人。
她死回末世行不行！！！
长长的睫毛遮掩了她眼中的失落。
难怪以前所有人都说她笨，原来，自己是真的很笨。
林薇觉得自己犯了罪，赶忙找补，「后天才考呢，要不你先歇歇。把自己逼的太狠了，反而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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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页
薛宝宝点头表示贊同。
顾笙像只无精打采的鹌鹑。
叮咚。
有微信。
是她常兼职的饭店经理，说有客人指名要她送外卖。
本来不想去的。
但低头看了眼英语单词，yue，想吐。
于是回復经理：「好。」
回復完看见已经下午五点，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找出江沉的微信，给他发了个笑脸。
「江沉，」双手捧着手机，笨拙的打字，「你今天想吃火锅吗？」
她边收拾东西准备出门，边等江沉的消息。
可她已经坐上心爱的·阿乔自掏腰包赔偿的同款·小电驴了，依然没收到江沉的回覆。
带上安全帽，给江沉打电话。
这次，电话立马接通。
「江沉……」
「顾笙小姐，」电话那头传来阿乔的声音，「五爷他病了！」
第39章 糟糕，是心动呀
夜幕降临。
璀璨灯火伴随着摇曳的风，带走了白日闷热。
咿咿呀呀带着江南吴侬软语的腔调，忽远忽近，轻轻柔柔。
「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
「……我用一生的爱去寻找那一个家。」
「看那青山荡漾在水上，看那晚霞吻着夕阳……」
「……」
江沉意识朦胧。
恍恍然睁开眼，眼睛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细纱，看不真切。
只模模煳煳瞧见是一名女子。
每一次，她都与身后的光融在一起。
歌声停了，她在轻声唤一个名字。
「阿炽……」
「你是上天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呀！」
是了。
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江炽。
那应该是她取的。
炽，焰也。
可他心在深渊，何以为炽。
光影流转。
那个温柔的声音，变得癫狂、悽厉。
「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你都死不了。」
「阿炽，你不该活着！」
「阿炽……」
既然不该活，干嘛要生他。
他求她生了吗？！
「阿炽……」
声音还在继续。
「阿炽，跟我走吧，阿炽！」
每一次。
无数次。
他听烦了，也不在意了。
只可惜没有机会问一句『为什么』。
心脏传来微浅的坠感，钝钝的，很难受。
那是手术留下的后遗症，不出意外，会伴随他往后余生。
斗转星移。
最后的记忆，被血色覆盖。
那个女人，跳楼自杀了。
有人说，梦是被夜晚撕开的一个口子，在另一个世界，我们能见到想见的人。
江沉盯着那个朦胧影子，桃花眼带着黑沉沉的厌恶。
「这么想让我死？」他轻笑，语调凉薄，「好啊，我等着……」
「不行！」
一道声音突兀出现。
他抬眸，眸光逐渐惊愕。
眼前有个超大的——包子？！
「你死了，我就去挖你的坟。」
包子不仅说话，还很暴躁。
江沉：震惊.jpg
伸手一戳，包子陷了下去，鬼使神差地说，「你，什么馅？」又嘀咕，「该不会馒头馅的吧。」
？
包子瘪了下，又鼓了起来，「肉的，我是肉的。」
他皱眉，表情严肃，「那得试试。」
说完，张口就咬。
咬进嘴里，咂摸了下，「你不是肉的，是甜的。」
甜到心坎里那种。
然后，他醒了。
睁眼是顾笙放大的俏脸。
特别好看。
眼睛又圆又大，皮肤白皙，能看见浅浅的绒毛。
光影浮动，颤动的睫毛像把刷子，撩啊撩。
头顶明亮的灯，因为角度问题，明明暗暗划过她的侧脸。
仔细瞧，她右边眉尾有一个很淡的痣，极小，极美。
他屏息凝神，看的挪不开眼。
直至胸腔传来不适。
「咳咳咳咳咳！」
勐吸气时，被口水呛到。
「你……」脸跟着爆红，说话也结巴，「你，你离我远点！」
「哦。」她往后挪了几寸，又突然凑近，特别认真地说，「江沉，你别哭，我会保护你的。」
！！！
哭？
江沉嗤笑，他一个大男人会哭？！
抹了把脸。
有点湿。
江沉：「……」
方才只是脸红。
这下脖子跟耳朵都是红的，眼尾也染上了绯色。
太社死了。
他瞪她，欲盖弥彰，「你哪只眼睛看我哭了！」
「可你明明就很难过啊。」顾笙嘆气，果然，男人都喜欢欲盖弥彰。
江沉要反驳，垂眸，看见小姑娘手臂上浸血的牙印。
脑子嗡的一声。
「这……这，该不会是我咬的吧？！」
她点头，举着手臂他嘴边送，「你还咬吗。」
江沉：「……」
沉默三秒钟。
「顾笙！」他疾言厉色，没有半点威慑力，「你是不是傻。」就不会躲吗。
他掀开被子下床找药箱，但头晕脑胀，一屁股坐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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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页
顾笙抓住他的手，精神力不要钱似得往他身体里送，边伸手拍他的头，「你别着急。」
「男人的头不能摸。」他乱动挣扎，语气孱弱，「你放开……」
「要乖。」顾笙一脸严肃，语调很温柔，像哄小孩。
江沉羞耻的说不出话。
一股暖流渗透骨骼，沿着经脉流向心脏。
那感觉，跟闷了一杯五十六度的十全大补酒。
烧得他心头一热。
江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真的是人类吗？！
「顾笙，你……」
「别怕。」她抬眸，「我不会伤害你。」
江沉目光呆滞，愣愣地看顾笙。
她凝视他的眼神，专注、纯粹、不顾一切，比此刻身体内的灼烧更令他目眩神迷。
一如初见。
难怪会教他心不由己、教他失魂落魄。
心跳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
顾笙的精神力第一时间察觉到他身体的异常。
她表情呆了下。
「江沉。」
声音很轻，落在江沉耳边跟炸雷差不多。
「啊，嗯……」
江沉回了神，声音在颤。
「你的心跳为什么突然这么快啊。」她问。
难道是自己精神力太勐，而他身体承受力太弱吗？
她甚至不敢过多使用精神力修復这颗脆弱的心脏，怕它承受不住。
江沉心慌意乱，桃花眼四周染上一层粉晕，眼尾微翘，水汽氤氲，眼睛过分明亮。
「我，我怎么知道。」又不是他让跳这么快的。
顾笙皱眉，迫切想知道缘由。
握着他手腕的力道无意识加重，身子也不自觉往前凑。
江沉脸色发白：「松手。」
她没松，还越发凑近。
鼻尖耸动，也不知道在嗅什么。
喷洒在脖颈间的唿吸，让皮肤颤慄。
江沉退无可退，甚至头晕眼花胸口发闷。
「顾笙，」他一口气上涌到喉咙，难受的从胸腔里蹦出一个字，「……疼。」
声音娇娇弱弱没有力气，还带着点委屈。
把顾笙给愣住了，抓着他的手腕，一不小心，又加重了一点点点点力气。
江沉疼的倒吸气。
他甩了两下，没甩开，反倒连带着顾笙倒在他身上。
「顾笙！」他恼羞成怒，通红着眼，「老子手要被你捏断了！」
捏断了！
断了！
了！
顾笙勐然回神，松手。
见江沉白皙的手腕浮现几圈指痕，更愧疚了。
「对，对不起，弄疼你了！」
这自责的口吻与神情，让江沉不忍斥责，「你一个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揉了揉手腕，是真疼。
「我不是故意的。」顾笙揪着自个儿犯错的那只手，诚恳地说，「我下次轻点。」
！！！
还有下次？
第40章 顾笙：清心寡欲能保命
江沉气的直咳嗽，胸腔腹背都在颤动。
那脆弱感，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顾笙的表情逐渐奇怪。
江沉终于不咳了，没好气，「有话就说。」
「江沉，」她一本正经地说，「你的心脏不能跳这么快。」
江沉恼极了，语气尤其不好：「这是我能控制的吗！」
「可以的。」
她语气笃定。
「多巴胺与荷尔蒙在短时间内突然出现并暴增，让你的神经异常兴奋敏感，从而导致心跳加速，这种事情其实很容易控制，只需要……」
顾笙突然不说了，就那么看着他。
江沉头一回在她眼里看到如此『复杂』的情绪。
不对！
「嗯？」江沉挑眉。
多巴胺？荷尔蒙？
是她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又听顾笙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想……那种事，真的。」
江沉没说话，就瞧着她。
她觉得不该说，可是没忍住，「繁衍交配与吃饭喝水不同，不是必须。」
「繁衍，交配？！」江沉瞪大眼，不可置信。
她点头，语气特别重，「男、女、上、下都不行。」顿了顿，不怕死的补充，「伤身又伤心。」
简而言之，就是要清心寡欲。
江沉的脸红了白，白了绿，「你、很、懂？」咬牙切齿的，眼神也凶。
顾笙摇头，「不懂，」但很诚实，「我见过，很多。」
见过？
很多？
江沉的表情从空白到惊愕。
「顾笙。」他喊她，声音轻柔温和，唇角带笑，「什么叫见过很多？在哪见得，谁让你见得？来，展开说说。」
不太妙！
顾笙抓起头盔迅速退场，「我先走了。」
手刚摸到门把手，『叮咚』一声，房门直接被锁了。
江沉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不准走。」
声音阴恻恻的，大有一副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的架势。
顾笙思考了一秒钟，转头直接翻阳台跳楼。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跳到一半，她还爬回来，好心劝慰，「你别老是激动，对身体不好。」
江沉：「……」
太阳穴跳了跳。
「阿乔。」他喊。
「五爷，」阿乔闻声进来，一瞧，人搁雨里站着，急忙跑过去，「您站这里干嘛，回头张叔又要给你药里放黄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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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页
江沉躲开阿乔的手，指着雨里，「没看见人跑了啊，去带回来。」
雨幕中，顾笙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连把伞都没有。
阿乔打抱不平，「五爷，您也太不地道了。」大雨天，顾笙小姐专门来看你，你居然把人赶走。
无情无义！
江沉乜斜他，语气冷飕飕的，「带不回来，你今晚滚去睡猪圈。」
他怎么这么命苦~
阿乔苦哈哈抬脚就走。
「等等。」
「您还有吩咐？」阿乔回头，露出标准八颗牙齿。
江沉：「张恆搁药里放过黄连？」
「……」
阿乔沉默两秒钟，拔腿就跑。
妈耶，说漏嘴了！
初夏的雨还带着丝丝凉意。
也不知江沉在阳台站了多久，身上藏青色的蚕丝睡衣被雨水打湿后紧贴着肌肤，隐约窥见些许肌肉线条。
抬手按住胸口，心脏闷闷地难受。
顾笙那句『我见过，很多』，搅乱了一池春水。
实在不懂顾家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能将这种事面不改色脱口而出，这丫头是看了多少……
江沉眉头蹙起，嘴唇紧闭，下颚微提，肌肉紧绷。
非常想打电话给顾煦，临了才发现自己没有顾煦的号码。
「啧！」
「拐回来得了。」他再不济，也绝对比顾家称职。
烦躁地挥手，那盆价值千金的素冠荷鼎开的第一朵花，被薅。
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兰花：你了不起，你清高！
路灯昏暗，细雨银丝。
即便顾笙套着雨衣，额前的髮丝依旧被打湿。
她骑着小电驴，心神恍惚。
如果江沉不听话怎么办，他那么弱，万一死了……
要不然把他打晕带走藏起来？
又摇头。
江沉很娇气，她现在还养不起。
悠悠一嘆，惆怅啊~
刺眼的灯光以及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来的猝不及防。
相撞的剎那，顾笙灵活地右转车头。
路上都是水，车轱辘打滑，她险而又险的停下车，结果依然无法倖免地跌坐在了水坑里。
好在人无大碍。
『呲——』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车子刮擦声。
车身擦过路边的树木，最后停在路中央。
开车的是个女人，趴在方向盘上浑身颤抖。
顾笙一拳敲碎车窗，「你……」
话刚出口，遽然对上一双狰狞疯狂的眼睛。
「滚！」
女人厉声咆哮。
随后勐踩油门飞速离开，独留顾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渐远的车后灯。
斜风细雨，遮掩了她眼底深邃的光。
*
江沉懒懒窝在沙发里，无精打采的。
水晶灯下，裸露在外的肌肤如雪，桃花眼微眯，清冷又多情。
脖颈处绯红印记一路延伸至睡衣下，半遮半掩，旖旎暧昧。
嘴里时不时传来『咯咯蹦蹦』声。
一罐糖果只剩下半罐。
张恆从外面进来，用手拍个牌衣服上的雨，「生病你不回房间躺这儿干嘛。」
刚说完，电视里的女播音腔突兀响起——「那年的它意气风发，以为对面的妹子想跟它成家，而它迈着屌炸的步伐，希望来一发……」
张恆沉默地看着电视里动物世界里狮子的迷惑行为，配上那诡异的台词，然后不可思议的盯着江沉，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江沉掀了下眼皮，纡尊降贵换了个姿势，嫌弃地说，「走开，臭。」
张恆眼角抽了抽，控制不住地暴躁，「嫌弃我臭，那你倒是另外找人啊！我踏马是医生，给猪接生就算了，劁猪这种事为什么也要我来干！」
太糟蹋人了。
「咳咳咳咳！」
江沉被口水呛住，「什，什么……」
「意思就是——」张恆表情阴测测的，手里手术刀泛着冷光，「割蛋蛋！」
闻听此言，江沉蓦地起身，用行动表示远离，并义正言辞，「以后，熬药就交给唐姨吧。」
踏上楼梯时，阿乔回来了，浑身湿漉漉，手里推着一辆有些变形的小电驴。
江沉目光微凝。
第41章 毒药你也喝？
雨渐歇。
树叶上的水渍沿着脉络汇聚，随风摇摆，簌簌落下。
江沉披了件外衣，站在院子里，桃花眼里没了笑意，冷冷的，带着审视。
大概停留了约莫十分钟，抬脚朝沉园后院里那棵百年之久的银杏树走去。
光线昏暗，树影婆娑。
江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神经病一样跑来这里。
大概是直觉吧。
反正他停下脚步，仰头，正好与坐在四五米高的树杈上的人视线相撞。
沉默震耳欲聋。
江沉表示不解，先打破沉默，「你趴那儿干吗。」
顾笙收回目光继续呆呆望着夜空。
好半响嘴里蹦出三个字——
「晒月亮。」
江沉：「……」
雨刚停，晒个屁的月亮！
听着她说话声儿嗡嗡地，江沉皱眉，肯定感冒了。
他招手，「赶紧下来。」
顾笙无动于衷。
「听话，」他轻嘆，语气是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柔和，「我准备了好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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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页
顾笙吞了吞口水，「我不……」
『饿』字还说出口，听见江沉漫不经心地报菜名。
「糖醋鱼，蜜汁肘子，水晶虾仁，拔丝香蕉，炸排骨，桂花糯藕，香辣珍宝蟹，酿山药……」
每报出一个菜名，顾笙的身子就坐直一分。
等听见江沉惋惜嘆气地说，「算了，反正也没人吃，干脆倒了吧。」
「不。」她心急如焚直接往下跳，「我吃。」
「小心！」
江沉下意识张开双臂时，顾笙已经轻巧落在他面前，他提着的心被硬生生卡在半空中。
「你……」他薄唇轻颤，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气的，「以后不许爬树！等等，你鼻子里塞得什么，受伤了？」
「不是。」
顾笙扯出鼻子里塞的两坨纸，眼神越过江沉，直勾勾盯着远处的屋子，魂儿都快没了。
江沉心中莫名升起一丝荒诞。
「你鼻子里塞纸，该不会是因为闻到饭菜香味吧？」
「嗯。」顾笙咽了咽口水，望眼欲穿。
这里到餐厅得有五百米远，这样的距离，警犬都闻不见，更遑论人。
江沉垂眸打量她，若有所思。
这眼神让顾笙不自在，以为江沉捨不得，心一横，忍痛说，「不吃了。」
转身要走，被江沉掐住后颈。
「现在想走，晚了。吃完饭你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躲在树上……」
话没说完。
『啪——』
掐着顾笙后颈的手背上立马浮现几根手指印。
江沉：「……」
顾笙：「……」
空气变得寂静。
江沉的手开始发抖。
大爷的，好疼！
顾笙有点慌，「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能碰我后颈，真的。」
这时多年厮杀产生的条件反射，身体先于大脑进入攻击状态。
以前碰她后颈的人或者丧尸，都被她拦腰砍了。
江沉眼尾泛红，瞪着她低吼，「你，你就不能轻点！」吼声里带着几分委屈。
「对不起。」顾笙很自责，「下次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江沉更委屈了。
什么意思，他被打，还怪他。
顾笙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慌乱，以至于江沉出口的话变成，「以后不许打我。」
「嗯。」她垂眸，暗淡的光线掩盖了所有情绪。
江沉不爽，「你不问我疼不疼？」
她哦了声，问：「疼吗？」
仿佛一圈打在棉花上，江沉深吸口气，干脆扭头走了。
走了两步，回头看见顾笙还搁那儿杵着，「还不跟上。」
「哦。」
她不远不近的跟着江沉。
后颈传来的异样感让她浑身冷汗，那是被强行压制的杀意带来的后遗症。
要不然她也不会突然动手。
目光落在江沉插在裤兜里的手，顾笙一阵后怕。
沉园很大，廊回木秀，庭院深深。
客厅里灯光很亮，顾笙穿着半湿不干的衣服，连雨披也破了好大个洞。
头髮湿漉漉的，衬的那张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苍白。
狼狈尽显。
江沉忍不住骂自己，他是脑子短路还是鬼遮了眼，竟然没发现！
有点粗暴地抓起早就准备换洗衣物的袋子给她，指着二楼楼梯口一间卧室，「去洗澡。」
顾笙眼神飘向餐厅。
江沉用沉默以及冷漠的眼神表示拒绝。
「……」
顾笙艰难收回视线，接过衣服，往二楼走。
江沉：「头髮也必须洗！」
五分钟后。
顾笙一身粉扑扑的家居服，哒哒跑下楼，站在江沉面前，眼神期待。
江沉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快？」
「我洗了，干净的，不脏。」语气很焦躁。
看着那还在滴水的长髮……
江沉已经心累到不想多说。
挥手，「吃。」
「嗯。」顾笙头也不回沖向餐厅。
虽然早知道他在她眼里不如那桌上的肉，但京州人人趋之若鹜的江大美人被女人无视到这个地步，满心却只有无奈。
他起身去二楼，等下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吹风机，还有一杯兑了水的感冒沖剂。
江沉将杯子搁在顾笙左手边，「把这个喝了。」
顾笙咽下嘴里的肉，将杯中的药一饮而尽。
「你也不问是什么就喝？」江沉嘴角一抽。
顾笙没说话，只是扒饭的空隙间看他，眼神透着理所当然。
江沉一副见鬼的表情，「我要是端的毒药你也喝？」
「甜的。」
「？」
顾笙：「甜的不会是毒药。」语气笃定。
江沉被气笑，「谁告诉你甜的就不会是毒药！」指尖戳她鼓鼓的腮帮子，「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白痴吗！」
「可那是你给的啊。」顾笙躲开他的手，眼神幽怨，还让不让人吃饭。
江沉怔愣在原地。
因为是他，所以毫无保留的信任？
「为什么……」他喃喃开口。
顾笙奇怪的看他一眼，见江沉没再说话，又将心思放在食物上。
江沉思绪复杂。
他查的很清楚，过往他们并无交集，相遇不到三个月，顾笙究竟为什么如此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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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页
真是扯不断，理不清。
目光落在顾笙身上，看见那还滴滴答答落水的头髮，又瞅着手里的吹风机——
江沉：「……」
焯！
烦躁又任命般的开始给她吹头髮。
第42章 江沉，我把你藏起来好不好
吹风机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餐厅里，格外明显。
男人白皙修长的指节在她如墨的髮丝间穿梭，男俊女俏，要再来点bgm，就十分的浪漫唯美——
如果顾笙没有第五次吃一嘴头髮、第八次头皮扯的发麻的话。
她幽怨地看着江沉控诉。
江沉脱离思绪，就看见顾笙被他吹炸毛的头髮，难得心虚的咳了一声。
「你为什么回来。」这是强行转移话题。
不过手上力道轻了些。
见顾笙不说话，又道：「回就回来了，以后不许一个人躲在树上。一会儿让恆叔给你看看，免得生病。」
顾笙放下碗筷，仰头，杏眸如星耀眼，「我不会生病。」
她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起身。
两人本就站的近，这下更近了，远远瞧着，就像她整个人都趴在他心口。
他甚至能闻见她青丝上洗髮水的味道，甜甜的。
顾笙突然踮起脚，靠近他耳边，小声地、悄悄地说：「你要当心，那个女人很坏，贪图你的美色。」还想要你的命。
熟悉的感觉袭来，令江沉身形巨震。
那是不久前叫他不由自主的心神缭乱。
有那么一瞬间，他连唿吸都不会了。
顾笙不知道他发什么愣，饭也吃了，要说的话也说完了：「那我走了。」
他依旧不说话。
顾笙拎着自己的衣服正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阿乔笑嘻嘻拦住她，「顾小姐，天色不早了，明天再走。」
顾笙摇头。
阿乔说，「你的车还在这儿呢，坏了不少地方，等明早修好你可以顺便带走。」
顾笙可耻的心动。
有戏。
阿乔再接再厉，「更何况五爷今天刚生过一场病，今儿晚上这雨恐怕还不得停，你留下，还能帮上忙。」
说完，阿乔还给自家僱主使眼色。
但是僱主傻站在那里，像个木头。
阿乔捉急。
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他正抓耳挠腮，听见顾笙说，「行。」
阿乔一听，脸都快笑烂了，「嗳好的嘞，顾小姐我带你去房间。」边走边说，「你的房间挨着五爷，要是晚上睡不着也可以找五爷谈情，谈天说地……」
路过江沉时，还特别大胆的抛出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嫌弃眼神。
等两人不见身影时，江沉长出一口气。
像溺水之人，终得见天光。
「真是疯了！」
江沉想。
「不是疯。」张恆装模作样端着一碗药进来，「是思春哟。」
这人向来脸皮厚，爱八卦，跟阿乔躲在外面从头看到尾。
江沉冷冷扫他一眼，颇有点欲盖弥彰。
张恆笑，「怎么，原来你不是拿人小姑娘当媳妇宠啊？」
「咳咳咳咳咳……」
江沉被口水呛到咳得脸涨红，站都站不直，扶着餐桌按着胸口，怒道：「关你屁事。」
「……」张恆无情嘲讽，「呀，单相思呢。」
且不说两人如家常便饭般的针锋相对。
二楼。
顾笙对住的地方不甚在意，反正大半个沉园都在她的精神力感知中。
江沉有个风吹草动，她都晓得。
但耐不住阿乔话多。
「顾小姐，你还不知道呢，这房间自从上次帝铂宫的事，五爷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让人准备了这房间。」（沉园每天都有人打扫。）
「还是我亲自打扫的呢，那之后就一直保持现状。」（犯错被江沉处罚打扫卫生。）
听到自己这样说，这位不为五爷男色所迷的顾小姐，会不会有点感动？
然而他抬头看，就见顾笙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他，那眼神，冷冷的，跟僱主不相上下。
？？？
「顾小姐，你……」
「你好吵！」顾笙淡漠又认真地说。
阿乔识趣离开。
站在走廊上，他觉得顾小姐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写着四个字——关我屁事！
「哎~」
为僱主默哀五秒钟。
窗外有簌簌声，又开始下雨了。
书房的窗户敞开着，风雨声入内。
江沉靠着窗框，整个人都恹恹地，状态很差，身上披着的外套不知何时掉在地上。
阿乔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江沉身上。
「五爷，你病还没好，要不先回房间休息。」
心里嘆气，就没见过僱主这么娇气的人。
江沉掀了一下眼皮，「如何？」
「处理好了。」阿乔说，「今晚顾笙小姐没有离开过。」
方茴的行车记录仪没开，路上的监控做了替换，毫无痕迹可查。
江沉应了声。
阿乔偷看他一眼，又看一眼。
终于忍不住好奇，「五爷，你不问问方茴的惨状吗？」
江沉侧眸睨他一眼。
「方茴被剃光了头髮，成了秃子，脸上用记号笔划了个大大的王八。」阿乔很激动，「顾小姐肯定是为五爷你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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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沉也这么觉得，嘴角扬起，眼里的波光盪啊盪。
「顾小姐真仗义。」
阿乔挺直胸膛，跟他一样仗义。
「不过，」他话音一转，「咱就这么直接把方茴送去警局会不会不太好，万一方茴报復……」
江沉哂笑，笑里带刀，「那便试试。」
戾气好重啊。
阿乔哆嗦一下，心说好惨一女的。
「你说，」沉寂片刻的书房里江沉的声音突兀响起，「如果她也贪图我的美色，该怎么做？」直接躺平？
阿乔张大嘴，「啊？」
*
书房尽头的房间是江沉的卧室，路过顾笙房间时，他甚至加快了脚步。
许是今夜歷经几朝心潮起伏，惹的心火大炽，不得安宁。
江沉翻来覆去许久，凌晨两点才睡着。
「江沉。」
「江沉。」
是顾笙在叫他，声音就在耳边，一声一声，像个妖精。
「江沉。」
「江沉。」
好烦。
别喊了。
吵得他睡不着。
「你理理我呀~」
「江沉~」
她没完没了的喊声。
江沉睁开眼，就看见她如初见那晚，坐在他的小腹上。
不同的是，此时光线明亮，从她身后照过来的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光晕。
长发随风轻扬，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你……」
腹部传来温柔的触感。
红着耳尖，『你』了半天，终于憋出四个字，「你别乱来。」
「我不乱来，」她呵呵笑，「我会轻轻的。」
轻什么？
他还没问出来。
柔软的唇落在他的嘴角。
轰！
江沉脑子里跟烟花炸了似得。
脖子都红了。
眼里甚至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江沉，我把你藏起来好不好？」
「你打算把我藏哪里。」他来了兴致，「藏起来，干什么。」
她微微低下头，额头贴着他的额头，「藏起来，生娃娃。」
唿吸交织。
温热的气息如同一缕缥缈的烟，裹缠着他浑身血液沸腾。
忍着心中的躁动，他哑着嗓子说，「所以，你喜欢我。」
「不是哟~」她坏坏地笑，「是你喜欢我~」
他抿着唇，不吭声。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这句话的真实性，她更嚣张了。
一双手在她小腹上肆虐。
冰凉冰凉的，每挪动一寸，他的眼眸就红一分。
「顾笙。」
他想起身推开他。
反被她捉住双手，压在耳侧，「不许乱动。」
他真的不敢乱动了。
第43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轰隆——』
惊雷乍响。
江沉勐然惊醒。
胸口好像有重物压着，睁开眼，对上一双绿油油的大圆眼。
「喝！」
一口冷气勐然吸入胸腔，江沉差点厥过去。
缓了半天，按下床头灯，发现是家里的大橘猫。
「喵~」
猫猫也很不容易的好叭。
好不容易进了房间，还要被吓。
委屈的伸了个懒腰，跳下床，顺着没关严实的门缝，走了。
许久后，江沉坐起身，掀开被子，低头一看。
「真是疯了！」
清心寡欲多年，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种人。
江沉捂着脸，臊得慌。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实在无法直视梦境。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拐人家姑娘给生娃娃。
就他这破身体，指定不孕不育。
外头雷鸣电闪，雨淅淅沥沥。
江沉毫无睡意，披着一件外套，坐在窗前，听着雨打叶声。
这个令他『精疲力尽』的梦，亦让他思绪难宁。
静坐许久，江沉划开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嘟嘟』声在江沉爆发边缘来回蹦跶。
「五爷？」
电话里传来阿乔睡懵的声音。
「这么晚，有事？」
江沉语调幽幽，说了两字，「过来。」然后挂了电话。
「……」
大晚上的，有病啊。
阿乔顶着一张怨妇脸，敲开了江沉的门。
房间黑漆漆的。
「不许开灯。」
「哦。」
借着窗外暗淡的路灯，阿乔走近问，「五爷，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张叔上来？」
江沉不吭声，有点羞于启齿。
阿乔等了半晌没得到回覆，就担心了。
转身要去喊人时，听见江沉问：「是因为喜欢她？」
「啊？」
阿乔懵逼，这没头没尾的，啥意思。
江沉不耐烦啧了声，回头斜他一眼。
阿乔恍然。
懂了。
「你是说顾小姐啊。」
这可就有的说了。
被老闆当做恋爱顾问，阿乔表示很兴奋。
拉了把凳子，坐江沉边上，「当然是喜欢啊！」
他掰着手指头给数——
「顾小姐伤你，你请人吃饭。」
「顾小姐跳楼，你帮忙教训。」
「顾小姐被欺负，你给撑腰。」
「你从不排斥她靠近，还纵容她、维护她、你还想把人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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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把你放心上你怄气，见不着了你又想人家。」
如果这都不是喜欢。
那老闆可真悲哀。
江沉恍然自己居然干了如此多违背常理之事。
又想起刚才的梦。
恼羞成怒，「我让你说话了？」
阿乔满脸不可思议，「不是你问我的吗！」
「出去。」
阿乔：「……」
神经病，出去就出去。
他决定明天去庙里拜拜。
让顾小姐早点收了这个祖宗。
……
而『折腾』了江沉一整夜的罪魁祸首，在隔壁抱着本书睡的正香，梦里都是考试一百分。
梦醒时，黎明的光被大片大片乌云笼着，灰濛濛的。
刚过七点，时间尚早。
她悄无声息进了江沉房间，见他坐在窗边睡着，身上只有一张薄薄的毯子。
轻轻打横抱起人放在床上。
又探知他体温有些高，清冷的眸子里染上几分生气。
缓慢渡着精神力。
江沉半梦半醒，隐约间看见某人，心头又是一梗——
怎么还不放过他啊。
随后竟沉沉睡了过去。
约莫十来分钟，顾笙才收手离开房间。
她也是头一回在白日里看清沉园的景色。
花团锦簇，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树上挂着果，菜园里种着菜，湖里还有十来只野鸭子。
她觉着，比庄严肃穆又空旷的顾家舒服。
只是让她觉得奇怪。
第一次闯入这里那夜，周围明明有许多人。
昨晚她就发现，那些人都不见了。
空气中飘来一丝血腥味，很淡，距离有点远。
走了许久，越走越觉得熟悉。
有东西硌脚，刚要低头，听见有人嘀嘀咕咕，「奇怪，怎么就死了，明明照着书养的。」
第44章 他还不如钱招她喜欢！！
江沉的回笼觉没睡多久，八点就已醒。
昨儿个一整夜心绪的起起落落，饶是他深度睡眠了一个多小时，此时依旧头脑昏沉。
敲了隔壁门许久，推开一看，空荡荡的。
江沉：「……」
哪家小姑娘起这么早。
还是已经走了？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暗下去，一双桃花眼黑漆漆的。
「渣女。」
扰人清梦后，拍拍屁股走了，不留下一片云彩。
「江先生，你醒了。」
一道人影站在走廊阴影处。
等江沉看清是她后，她才迈步离开暗处。
这是唐姨。
虽满头华发，但实际年纪才将将过四十，不过整个人气质很温柔娴静的。
江沉蹙眉，「怎么又带上帽子和口罩了？」
「不好吓到小姑娘。」唐姨语气柔和。
她的半张脸坑坑洼洼，是火烧的，连同右眼一起毁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江沉抿了下唇，语气笃定，「不会被吓到。」
唐姨完好的左眼里闪过一丝暖意，「我明白。」能得江先生看中的女孩儿，一定是天下顶顶好的姑娘。
似是想到了什么，江沉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人呢？」就是不知是在问谁。
「那小姑娘在张恆实验室呢，阿乔也在。」
唐姨也很惊讶的。
张恆最讨厌别人进他实验室，江先生去了都被嫌弃呢。
「她没走？」江沉脱口而出。
唐姨眼里的笑更深了，「是呢，没走。」
「我去看看。」
「等等，」唐姨叫住他，快走两步取了件外衣给他披上，「清晨雾重，别着凉。」
整个沉园很大。
占地将近四十亩，更别说沉园后那片栖霞山。
张恆的实验室比较偏，所以江沉是开着两人座的观光车去的。
解剖室的无影灯很明亮。
顾笙戴着口罩，手套，穿着防护服。
细长的手术刀握于她手中，如切豆腐一般，解剖台上的小猪仔被大卸八块。
刀尖划过皮肉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格外刺耳。
那执刀之人快准狠，冷若冰霜，冷静到不像是二十岁的女孩。
江沉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心想，她究竟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阿乔发现江沉，差点涕泗横流。
「五爷，顾小姐好可怕！」
扒皮、剔骨。
什么仇什么怨？
然后听到自家僱主一声轻笑。
阿乔：「……」他再也不相信人间正道了。
适时，顾笙收手，抬眼看见江沉，眼睛一亮。
扔下刀就要过去，走到一半，又回来脱了身上的衣服手套，洗干净手，然后才跑过去。
「江沉，张叔说可以吃烤乳猪。」她指着解剖台上的尸体。
江沉眸光一紧，「别吃，有毒。」
「嗯？」
他牵着她离开，边走边道：「张恆养什么死什么，吃过他养的东西，会被传染。」
顾笙瞪大眼，虽然不懂但大为震撼。
「想吃？」他垂眸，眉眼染上春意。
她点头，「没吃过。」
望着她的眼睛，江沉荒诞的想，她如果要天上的星星他大概也会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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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带你去浮心斋。」
「好。」
惨遭抛弃的张恆和阿乔：「……」
阿乔有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既视感。
烤乳猪自然没吃成，因为顾笙十点有课。
江沉那辆霸气的骑士十五世后备箱第一次沾了泥，放着顾笙的小电驴。
他亲自开车。
余光旁观她食指一个字一个字戳按键，不高兴。
「你很忙？」
顾笙百忙之中抬头，眼中都是茫然。
江沉眼睫毛扇了几下，不想说『难道我不比手机好看？』这种话，退而求其次，「你手机上的挂坠好看。」
所以？
所以，他说，「取下来，挂我手机上。」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不搭理，但是江沉要呀，他长得这么好看，身体还不好，还开车送她。
「给你。」她拆了，递给他。
江沉嘴角勾了一下下，「我在开车，你帮我挂上。」挪了下身体，「手机在我衣服兜里。」
休闲装的外套口袋里露出手机的一角。
顾笙伸手去拿。
他看的仔细，白嫩嫩的手，又细又长又匀称。
真好看，想摸。
突然想起朱医生的话——您朋友他想碰那女的吗？
想的。
他想碰她。
「好了。」
顾笙打断他的遐思。
「嗯，好看。」看着挂坠，高兴了。
顾笙又低头戳手机。
被顺了毛的人也不别扭了，「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她脱口而出，「钱。」
江沉突然就想起她为了赚钱到处打工的事，干脆将车靠边停，「顾笙你老实说，你哥是不是虐待你。」
「？」顾笙奇怪看他，「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想要的是钱。」他就在她面前，她只要钱！
顾笙心生嚮往，「钱多好啊。」
她眸光璀璨，像星河倾落。
江沉心软的不行，「嗯，钱很好。」正好他有钱，「你要多少。」
今天的江沉，很奇怪。
「你是不是生病了？」
边说，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奇怪，没病。」收回手，顾笙疑惑地说。
江沉眼睛都直了，额头上被她触碰过得地方烫的厉害，烧得他桃花眼泛红，连耳尖也是红红的。
他没否认。
可不就是有病，从上车开始就想摸她的手。
顾笙考虑了几秒钟后，「这个挂坠是我自己做的，不要钱。」
江沉眼睛倏然一亮，「也就是说别人都没有这个？」
他终于捨得正视这只挂坠，是只很可爱的……七色？长角？五条尾巴？呃，长角的七色猫妖？
「嗯。」顾笙抬了抬下颚，特别骄傲的模样，「五级变异种。」
江沉笑了，如初阳破云出，璀璨夺目。
顾笙目眩神迷。
真的真的真的好好看吶~
是她没见过的笑。
她忽然记起孟清若说的『祸国殃民，颠倒众生』。
江沉眸光明亮，「那以后这个就是我的，」他还可凶的威胁，「不许给任何人做。」
她把亲手做的、全世界唯一的东西都给了他。
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是吧！
那自己要给顾笙什么最好呢，他得仔细想想。
不行，还是先去註册商标，一定有很多人都已经见过它了。
顾笙听不见他的心声，就连脑瓜子都被美色迷的晕乎乎的，结结巴巴说——
「都，都听你的。」
第45章 难受，快哄我
一整个上午顾笙都晕乎乎的。
老是想起江沉。
午休时，顾笙在宿舍临时抱佛脚，只是半天了，一页都没翻。
「顾笙。」
「顾笙。」
林薇喊好几声都没反应。
伸手摸她额头。
「没发烧啊。」
林薇后知后觉瞪大眼，「宝宝你看见没，顾笙居然让我摸她。」
薛宝宝点点头。
「下午开始考试。」顾笙眼神飘忽。
薛宝宝安慰她，「没事的，别担心，都是任教老师出题，不会很难。」
林薇还想再摸顾笙，被躲开了。
『嗡嗡——』
手机不断震动。
点开一看，班级群里发的，每个字都认识，但合在意思就不懂了。
她问，「全国金融创新大赛？」
林薇瞟眼看，「哦，就是你们学金融的一个比赛项目。」等等，「许扶离，一等奖？真的假的！」
薛宝宝说，「是真的，学校都公布了。」她进了学校官网。
「很厉害？」顾笙问。
林薇点头，「很厉害。」
「听说今年奖金比往年都高，当然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许扶离有这个名次，代表她的实力被认可，不说国外，起码国内她是能进排名靠前的大公司。」
「当然，她如果出国深造，以她的能力，未来说不定更好。」
顾笙满眼都是佩服。
她想，顾家人喜欢许扶离是应该的，她这么优秀。
薛宝宝戳戳她，写给她，「顾笙，做你自己就好，不论何时你都是最棒的。」
林薇也反应过来，「宝宝说的没错，人嘛，开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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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
顾笙眨眨眼。
她忽然想给江沉发消息……
……
中午，乌云散尽，天空一碧如洗。
一辆古斯特驶入横店。
「厉总，到了。」助理下车拉开后车门。
厉景辰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下车，眉眼冷厉，寒意迫人。
「人在？」
助理说，「是的。但收到消息，今天那位江五爷也在，恐怕不好直接带走。」
「倒是巧了。」厉景辰冷笑，「那便正好会会这位大名鼎鼎的『江五爷』。」
上次若不是此人从中插手，那贱人也不会逃走。
剧组今日气氛难得和谐。
墙角边。
副导演鬼鬼祟祟盯着树下躺椅上的人，不对劲。
再看一眼。
还是不对劲。
忍不住窃窃私语，「是哪个傻逼不长眼招惹了这小祖宗。」
今儿个不仅没骂人。
放饭时居然跟剧组吃盒饭。
今天还冲他笑了下。
有一说一，好看是好看，就是渗人的慌。
编剧反省了下最近没干错事，幸灾乐祸：「怕是有人要倒霉咯。」
这副导演和编剧跟着江沉好几年都没能琢磨透江沉的脾气，倒是觉得自己得了斯德哥尔摩。
不过他俩是『江沉吹』，从来不觉得是江导的错。
江沉虽然凶了点，娇气了点，洁癖多了点，嚣张了点，但谁让他集颜值、才华、地位、财富于一身呢。
「这还不明显啊，有情况呗~」
旁边来了个插嘴的。
副导演和编剧齐齐看去，是孟清若。
两人无语，「你怎么也在。」
孟清若摊手，「我一直都在啊。」
八卦能打破所有壁垒。
三人嘀嘀咕咕，谁也不服谁，阿乔从旁边路过被一把拉住，孟清若委婉暗示，「乔哥，江导没事吧。」
阿乔一副『天知地知我知就你们不知』的表情，欠揍地说，「你们猜。」然后施施然走了。
三人：「……」口吐芬芳.jpg
阿乔也是一脸懵，走近发现江沉手里握着个丑不拉几的小玩意儿，笑得满面春风。
脑子一抽，嘴就没把门，「五爷，这啥玩意儿，还挺丑……」
话没说完。
江沉脸色眼刀子跟啐了毒的冷箭似得。
「挺别致的。」阿乔的话被迫拐了个弯，并用尽毕生所学找补，「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别致的小玩具。」
随口猜测，「难道是顾笙小姐送的？」
江沉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状似无意地说，「这是她亲手做的。」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炫耀。
「顾小姐真是心灵手巧。」
阿乔由衷赞嘆，只不过这审美……
但是，打工人今天搬砖不狠，明天地位不稳。
老闆喜欢，当然要夸。
不仅要夸，还要狠狠夸。
「款式新颖。」
「色彩明艷。」
「这猫……」是猫吧？「身姿矫健，神采奕奕，一看就不一般。」
「这一看就是顾小姐为五爷你量身定做！！」
别说，那猫脸上傲娇的表情，跟老闆如出一辙。
阿乔意有所指，「顾小姐用心良苦啊。」
「你说的对。」江沉摩挲着手里的挂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小姑娘这般用心，我自然得回赠一份。」
「去把这个註册成商标，越快越好。」江沉发话。
阿乔无力吐槽，伸手去拿挂件。
江沉防贼似得把挂件藏进掌心，「你干什么。」
阿乔：「不是要註册商标？」
江沉睇他一眼：「只能拍照。」
「……」
阿乔：神经病啊！
正说着，有人过来，距离江沉十步远的距离停下。
「江五爷，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阴阳怪气的。
江沉掀了下眼皮。
厉景辰看清江沉容貌的时候，脸上闪过惊讶。
这位京州江家的老么，果然名不虚传。
郎艷独绝，气华无双。
三分病颜，反倒衬的非红尘俗人。
阿乔立马机警地挡在江沉面前，「您哪位。」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是厉景辰，」厉景辰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对江沉道，「江五爷贵人多忘事，先前在帝铂宫江五爷还派人拦了我的人。」
「原来是你。」
江沉桃花眼陡然一凉。
顾笙掉下去的记忆翻涌而出，后背不禁涌起阵阵寒意。
「厉先生不好好在南城待着，倒是有空在别人的地方耍威风。」
如此直白不给面子，倒是出乎厉景辰意料之外，「江五爷，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无冤无仇？
江沉冷笑，那是顾笙天赋异禀，否则……
『叮』
江沉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是顾笙的消息，问他身体好不好。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难受。」
江沉发了个泪眼朦胧的表情包。
就差直说，你快过来看我，快哄我。
顾笙放下手里的书，给他发消息，「那我过几天去看你。」
男人眉心收紧，坐直身体，指尖用力戳屏幕，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发了三个字——「你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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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页
「考试，要看书。」她回復，还难得的附上了哭唧唧的表情，还问他，「哪里不舒服，很严重吗。」
江沉被顺毛，终于良心发现，「算了，你乖乖上课。」退而求其次，「要给我发消息。」
「嗯。」
「不许不回我消息。」
「哦。」
不是嗯就是哦，江沉不爽。
于是，「顾笙。」
「在。」
「顾笙。」
「？」
「顾笙。」
「！」愤怒.jpg
江沉嘴角扬起弧度，终于放过她。
第46章 他专程来炫耀的
厉景辰的脸色可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
江沉一看人还在，对阿乔的办事能力表示谴责，勉为其难开了准口，「有事说事。」
厉景辰也没有虚与委蛇的心思。
「还请江五爷与孟清若解除合同。」
江沉似笑非笑，一双桃花眼中墨色深沉，「理由。」
「她是我的女人。」
？？
把江沉给整无语了。
阿乔更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跟我们签合同的是孟清若。」
是不是你的女人，关我们屁事。
厉景辰犀利阴翳的目光扫了眼阿乔，才缓缓落在江沉身上：「需要赔偿多少，江五爷不妨直言。」
「阿乔。」江沉语调不咸不淡，「既然厉先生要赔偿，那就好好算算。」
阿乔颔首，一板一眼：「前期投资到目前已经超过三个亿，我家五爷的时间成本五个亿，电影上映后带来的收益预估五十亿。」
「以及这部电影若是得奖持续产生的收益，还有传承，弘扬我国文化，让世界得以深刻认知我泱泱大国五千年歷史文化。」
阿乔没说一个字，厉景辰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赔偿整部电影了！
「江五爷这是刻意要与我为难了。」
「那就等厉先生考虑好再来找我。」江沉不想跟傻逼浪费时间，「对了，法制社会可别玩强制paly这套，回头这人要是不见了，我会直接报警。」
说完迈步离开，阿乔紧随其后。
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厉景辰怒气翻腾，咬牙切齿，「真不愧是江家五爷。」
不过区区一个纨绔子弟，仗着江家的地位和江老爷子的宠爱，真是将嚣张跋扈耍的淋漓尽致。
跟在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助理，「厉总，孟小姐来了。」
孟清若端着大份琅琊土豆回剧组，见到厉景辰的脸，手里的琅琊土豆忍不住直接招唿过去。
但被全助理挡了下来。
糖醋麻辣味在空气中散开。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是孟清若那是真恨。
「上次那些人没有得逞，这次又打算找几个人强、奸我？」
往日一幕幕走马观花。
孟清若浑身颤抖。
「我他妈真是犯贱，当年怎么就脑子短路一次又一次的救你，你要是该在那个腥臭的巷子里被狗咬死，再不济也该死在十二月的东湖里……」
「闭嘴！」
厉景辰厉声打断她，「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不知廉耻。」
上次他不过只是吓吓她，让她不敢再生出逃离的心思，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的手段太温柔了。
「算了不说了，反正是我眼瞎心盲，活该我倒霉。」
孟清若拿着手里的竹籤，戳着自己的脖子。
「你不就是想弄死我嘛，我如你所愿。」
话落，她发狠往肉里戳，手腕被人掐住。
「孟清若，想见你奶奶吗……」厉景辰眼里汹涌着戾气，「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自己去跟江沉解约，否则，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奶奶去死。」
说完大步离开。
助理没有立刻跟着厉景辰离开。
他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孟清若，「孟小姐若是考虑好了，也可以联繫我，告辞。」
孟清若无力的靠着一旁的深红色柱子，眼里是藏不住的悲凉与无助。
大概是上辈子她炸了老天爷的天灵盖，这辈子才会倒霉遇到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泪水模煳了她的视线。
望着渐行渐远的人，她忍不住想，难道真的只有死，才能解脱吗……
*
日头垂落在天边，火红的光芒铺满了半个天空。
『曲水流觞』是京州独一无二的休闲会所。
江沉一个电话，约了龚瑾和付鹤雪。
龚瑾原本就在曲水流觞，上午跟人谈了合作，签了几个新人，下午跟几个狐朋狗友在曲水流觞打麻将一直到现在，屋里少不得有点菸味。
付鹤雪好像挺忙的，一进包间就开始打电话，嘴里都是案子啊、犯人之类的。
七点半左右，江沉才姗姗来迟。
一进包间，心情颇好地说了句，「玩儿呢。」
然后往沙发上一坐，手机大咧咧搁茶几上最显眼的位置，眉眼开阔舒展，脸上虽依旧有着病态，但怎么说呢，整个人精气神不同了。
以前是游离于世间、身娇体弱又淡漠凉薄的病美人，今儿个身上好似多了几分烟火气。
跟个聚光灯似得，特别招人眼。
所有人都看他。
连还在打电话的付鹤雪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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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
「我去，你今天怎么回事。」
龚瑾觉得不对劲。
往常进包间第一动作——皱眉，然后表情不耐烦、嫌恶。
等乌烟瘴气散尽才勉强给点好脸色。
龚瑾牌一推，不打了。
赢来的钱全扔出去，让人麻熘地走。
他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遇到好事了。」
江沉眉目懒懒地扫了他一眼，桃花眼勾人的很。
又是被兄弟的美貌重创的一天。
偏偏美人默不作声。
龚瑾抓心挠肝，「沉儿，你不能这样，咱们什么关系啊，有啥是我不能知道的。」语气哀怨，跟个怨妇似得。
「你别这么看我。」江沉往后缩，「我是直的。」
？？？
龚瑾怒骂：「我也直的！笔直笔直的！」
「白痴。」付鹤雪挂断电话走过来，一巴掌打在龚瑾后脑勺上。
他指了指桌上江沉的手机，「以前只知道你脑子不好，没想到你眼神也不好。」
「艹！」
龚瑾本来想骂回去，但是看到那个挂坠，立马忘了。
拿过来，一瞧，「什么东西这么丑。」
付鹤雪摇头：煞笔没救了。
江沉手里一串荔枝『啪』的砸过去，正中脸。
「眼睛不好就捐了。」
这么好看哪里丑，天下独一无二，只属于他的。
「干吗凶我。」龚瑾怒目相对，本来就丑啊。
等等。
他想到了什么，「我擦，这这这，跳楼那女的送你的？」
「什么那女的，会不会说话。」江沉抢走手机，语气不善，「她叫顾笙。」
龚瑾回了个白眼。
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护犊子。
「所以这是定情信物？」这么丑的定情信物也是不多见。
江沉瞪他，「不要乱说，她还不知道。」可惜没有半分威慑力，仔细看耳尖有点红。
龚瑾无言以对，这啥品种的什么小纯情。
付鹤雪问，「这就确定了？」
江沉没否认。
付鹤雪懂了，这是还没搞明白呢。
他提醒道：「那姑娘是个认真的人，你如果不确认，就别招惹。」
「嗯。」
江沉低垂着眼，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绪，只是瞧见他宝贝的、一下下摸着小猫挂件。
温柔似水。
龚瑾瞧着他这幅深情款款的模样，正想说开口嘲笑两句。
「走了。」江沉起身。
「刚来就走？」付鹤雪目瞪口呆。
龚瑾后知后觉，「我擦，你把我们叫出来，是专程来炫耀的？」
「不然呢。」江沉理所当然。
他有这时间，不如找顾笙聊天。
「……」
第47章 乱搞男女关系，像什么样
把付鹤雪都整沉默了，他也着实没料到江沉在意一个人，会是这种操作。
龚瑾：哔——.jpg
「你们江家人果然奇葩，你那侄子风流成性，男女不忌，年纪不是问题，我来的时候还看见他跟一个能当他妈的女人搂搂抱抱。」
「你倒好，纯爱战士。」
龚瑾佩服的竖起大拇指，「牛批。」
江沉浑不在意，只说，「是比你厉害，你家那个你惦记了人家好些年，临到头还把人养跑了，出息。」
龚瑾：「……」
这要不是兄弟一场，他早揍了。
「你大爷的，你走你走你赶紧走。」
「滴——滴——」
付鹤雪的手机响起。
按下接听键，刚听了个开头，眼神陡然一变，「江沉……」
五分钟后，付鹤雪挂了电话，将一段视频发给江沉。
「之前散出去的人突然来了消息，找到了当年一位赤脚医生，说见过那张照片上的女士。」
视频里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很瘦，是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如柴。
精神涣散，双眼浑浊。
老人声音很小，囫囵着，又是方言，江沉放大音量，贴在耳边才听清。
据老人讲述，他只见过女人一次。
这世上有些人，只一眼，便误终身。
乡巴里的小伙子二十啷噹岁，长得不差，又有手艺，心气总比别人高，谁也看不上。
走了远远地路，进了城，就如此巧合般的遇见了。
一个情窦初开，一个已为人母。
小伙子失落回乡，等再有消息时，对方已经跳楼自杀。
老人浑浊的眼里都是悔恨，「若是早知道，早知道，我就留在那里，就守着，守着啊……」只远远看着，也好过被困在回忆里，独自一生。
视频里老人说话已经快听不清，江沉看向付鹤雪。
付鹤雪道：「当年这位老人在那位女士身边见过一个四十来岁的婶子，旁人都叫她桂婶，应该是照顾她的。」
江沉放下手机，「人活着？」
「不知道。」付鹤雪说，「出事前后，此人就没再出现过。」
「这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江沉暗灭手机，指尖一下下敲在沙发扶手上。
龚瑾歪头，「你觉得她是故意离开的？」
「谁知道呢。」江沉看向付鹤雪，「这位老人知不知道……她的名字。」
付鹤雪想起方才的通话，「听老人侄儿说，老人口中经常会叫『阿酒』，酒水的酒，说是当年偶然听桂婶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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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页
阿酒……么。
江沉眸光微怔。
付鹤雪突然拍了拍江沉的肩膀，「你别着急，现在有了新线索，底下人已经在查那个桂婶。」
「咳咳咳咳——」
江沉忽然咳了起来。
龚瑾赶忙给他顺顺，「怎么突然咳了起来。」
「还好吧？」付鹤雪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江沉摇摇头，唇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桃花眼半阖，遮住了其中的思绪。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见顾笙了。
「等你消息。」揣着手机起身，「走了。」
「沉儿你去哪儿，饭还没吃呢。」龚瑾在后边喊。
「关你屁事。」
龚瑾：「你该不会去找那小姑娘吧？我擦，京大好啊，美女多。我也去。」
「滚开……」
付鹤雪拿起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坠在后面，「天天就想着乱搞男女关系，像什么样子。」
「切，你多高尚啊，」龚瑾嘲讽，「斯文败类。」
「呵。」付鹤雪一声冷笑，当即拨了电话，「姐，你儿子骂我败类。」
电话那头的付映雪一声咆哮，「龚瑾！你好大狗胆！」
龚瑾脖子一梗：「又不是我说的……」
『铛——』
一声沉闷撞击声响起。
走在最前头的江沉脚步顿住，刚抬头，有人勐地朝他冲过来。
龚瑾和付鹤雪大惊——
「沉儿。」
「小心！」
第48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曲水流觞是个雅致的场所，一般人也不会想着在这儿闹事。
但总有些傻逼除外。
房间里灯光昏暗，混杂着浓烈的酒气与烟味，纸醉金迷的欢笑嬉闹，还有撕扯辱骂以及鞭打。
「贱人，你也瞧不起我是吧。」男人语气暴躁。
「这里是曲水流觞，你们不能这么做。」
男生痛苦的歇斯底里。
一阵嘲笑声响起。
有人调侃：「粼少，你是不是不行啊，一个服务员都能威胁你。」
有人附和：「这不就是瞧不上我们粼少嘛。」
被称为粼少的男人面色潮红，鞭子狠狠抽趴在地上的男子身上。
口中骂骂咧咧，「那个死病秧子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就算了，这算个什么东西。」
「滚开！」
「都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男生撕心裂肺地哭喊，绝望、愤恨，不甘。
挣扎想跑，有人拽住他，他疯了似的推搡，咬了人，得空就跑。
可惜被下了药，用尽力气堪堪将门推开，被人薅住头髮拽回去，他疯了似的推搡。
花瓶砸在粼少脑门上时，房间内的时间暂停了一瞬。
趁着众人都未回神，拼了命冲出去。
「咳咳咳咳……」
江沉咳的撕心裂肺，头晕目眩。
撞在墙上的背后疼的快没了知觉，快速跳动的心脏引起胸膛剧烈起伏。
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
「沉儿你没事吧。」龚瑾心疼死了。
付鹤雪熟练掏江沉衣兜，啥都没有，他问，「你没带药？」
江沉摇头，视线不经意掠过地上细小碎片，彩色的，东一块西一块，碎了一地。
心头咯噔一声，手里空空如也。
他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定情信物』，碎了。
「贱人，居然敢跑。」
一道带着强烈恶意的叱骂声响起。
江粼出来瞧见躺在地上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男子，抬手就是一鞭子。
口中更是污言秽语。
「你一个翘着屁股欠焯的小贱人也敢伤我？知不知道我是谁，上、你是看得起你……」
正骂的欢。
『砰——』
被付鹤雪踹了一脚，撞到门框上。
江粼捂着脑子骂骂咧咧，「槽，那个煞笔敢打我。」
「粼少，你可别让人给跑了，哈哈哈……」
跟着江粼的几个狐朋狗友跟着起闹，出来一看，吓尿了。
「五爷，小二爷，不关我们的事。」
「什么五爷，」江粼扶着门框站起来，「江沉算个屁，他……」咦，怎么看到那个一直都不死的病秧子了？
扇自己一巴掌，酒醒了。
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小，小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沉脑子嗡嗡地，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缓缓蹲下去，白皙手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碎片。
「沉儿，你哪里难受……」龚瑾以为他不舒服，想扶他起来，这一瞅，好大一声，「握草！」
付鹤雪暗道不好。
两人要帮他捡。
「不许碰！」江沉红着眼睛，低吼。
「好好好，我们不碰。」
龚瑾举着双手，与付鹤雪对视一眼——
不妙啊。
江沉捡了好久。
连地上米粒大小的碎片都没放过。
盯着掌心如今七零八落，埋于深处的戾气再也藏不住。
龚瑾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个可以粘起来的，沉儿你别……嗳，你要干嘛。」
就见江沉站起身，珍而重之将碎片揣进口袋里，然后一步步走向江粼。
江粼浑身都直哆嗦，「小叔我不是故意的，知道错了，小叔……」
「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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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页
手腕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这还没完。
江粼想跑，腿直接被江沉掰折。
然后右手手指被一根根掰断。
「小叔，小叔。」
江粼的腿以前被江沉打断过，这是第一回直面感受江沉的恐怖。
但此时那双淡漠凉薄的眼睛染上血红色，江粼知道，江沉是真的想杀了他。
这模样别说江粼，连付鹤雪与龚瑾都没见过。
有种不顾一切杀死所有人的疯狂。
「沉儿，你……」
龚瑾想说这附近来来往往有人，回家再收拾。
被付鹤雪拉住，「弄不死，让他教训。」多拦几下，说不定江沉真的会失手搞死人。
「行吧。」
龚瑾嘆了口气。
勾勾手，江粼那几个狐朋狗贴着墙边熘过来，深怕江沉注意到。
「去，把两头的人都拦着，要有一个人过来，往后二爷跟你们没完。」
江粼求救无望，只能求江沉。
「小，小叔我错了，别打了，求你求你。」
「是我太纵容。」江沉语气很平静，甚至称的上温和。
江粼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不是的，小叔，啊……」
断掉的手指骨被復位。
江沉自顾自言，「让你们忘了教训。」
被復位的手指又被掰断。
来来回回三四次。
晕过去就弄醒。
主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最后江粼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全身只剩下机械式抖动。
付鹤雪拍拍他肩膀，「行了，剩下的回家再慢慢教育。」
许也是撒够了气，江沉终于停手。
他刚站起来。
「咳咳咳咳咳——」
喘息瞬间重了，脸发红，唇发白，弓着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人跟着往后仰倒。
「江沉！」
付鹤雪背起人就跑。
「快，去医院！」
……
晚上九点半。
医院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老爷子走到急诊室门口，面色肃穆，不怒自威，「我家小五如何了？」
包院长战战兢兢，「五爷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心跳加快，血管收缩，血压升高，使心脏负担加重才会晕倒。」
「主治医生是谁？」
包院长：「是温与书，温医生。」
江老爷子仔细看了眼，果然是温与书。
又问，「江粼那个畜生呢。」
包院长思虑着说，「粼少也在急诊室，身上多处骨折，其他并无大碍。」
「混帐东西。」江老爷子手中的拐杖狠狠跺在地上，「老陈，让他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小五养好了，再定夺。」
陈管家：「是，老爷。」
「谁敢阳奉阴违，直接滚出江家。」
「是。」
大概二十分钟，温与书推开病房门。
「江老先生，五爷已经无碍，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江老爷子进了病房，江沉还睡着。
人本就白，如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更加憔悴。
眉头还紧蹙着，看着江老爷子又想起那个小畜生。
吩咐道：「让人小心把这些白色的被子床单都换了，小五本来就不喜欢医院。」
包院长赶紧上前，「老爷子放心，六楼都是备好的，急诊室这边太吵闹，稍后送五爷过去。」
「嗯。小心点，别吵醒他。这孩子，难得睡个好觉。」
「您放心。」
江老爷子杵着拐杖出了急诊室，「与书，以后小五的病就拜託你了。」
温与书称是，未再多言。
住院部五栋六楼。
江沉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
「嗷~五爷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乔这会儿手脚都是冰凉的，生怕老闆弃他而去。
「我就半天没跟着，五爷你咋就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吓死他了。
「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半步。」
江沉脑子昏沉沉的，被阿乔嚎的差点直接晕过去。
「你先闭嘴。」有气无力的。
阿乔委屈的『哦』了一声。
扶着他坐起身，给他后背垫了个枕头，端着杯温水给递给他，「五爷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晚上啥都没吃，还揍人，肯定累惨了。
江沉掀了下眼皮，「不吃。」
阿乔：「你要不吃，那我叫顾小姐来……」
「不许。」江沉打断他，神情严肃。
阿乔恨铁不成钢，「五爷，撒娇男人最好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多好的卖惨机会啊。」怎么可以浪费。
江沉脸立马板着，朝阿乔扔了个眼神。
阿乔无奈，「好叭。」
老闆心思比女人还难猜。
阿乔刚走，江沉拿着手机发消息。
「顾笙，有人欺负我~」
委屈难过.jpg
第49章 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沉儿，你醒了。」龚瑾推门进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付鹤雪跟在后头进来。
「老爷子来过了？」江沉问。
龚瑾扯过凳子在病床边坐下，啧啧地说，「可不，你家老爷子真够狠的。你那个侄儿刚被包扎好，就被带回去跪祠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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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页
江沉听着，面上并无多大情绪。
龚瑾八卦的问，「你今天到底为啥揍江粼？」
江沉唯一一次亲自动手揍江家人，是小时候江粼弄死了江沉的那只金毛，被他整治的只剩半口气。
彼时江沉才八岁。
那之后江粼见江沉都是绕道走。
江沉年纪大一点，就不爱动手了。
两年前江粼醉酒欺负一姑娘被江沉撞见，大张旗鼓送江粼去警局关了半年。
今晚这般失态，还挺稀奇。
江沉冷哼，「爷揍就揍了，还要挑时间？」
龚瑾调侃，「我看是为了你那个定情信物吧。」他摸着下巴，啧啧两声，「以前怎么瞧出来，你竟然是个恋爱脑。」
「总比你好。」付鹤雪怼他，「见一个爱一个。」
龚瑾怒目而视，「别以为你是我舅就能冤枉我，老子清清白白，还是处男！」
付鹤雪不理他，转头对江沉道：「你的医生换了，叫温与书。我让人查了下，三十二岁的心外天才，专程被你家老爷子重金聘请回来的。」
江沉喝着水润嗓子，懒懒地说，「有人怕是要着急了。」
「你现在还有心思担心这个。」
付鹤雪也是服了，「这个温与书不简单，想要做点什么，恐怕不太容易。」
江沉轻哼了下，没放在心上，「让人盯着就是，至于其他的……你也知道我不经常吃医院开的药，不论他会被谁收买都并不大碍，左右不过那么几人。」
江沉的这种做事方法，付鹤雪是不贊同的。
主打一个玩命。
是药三分毒，医院开的药即便偶尔吃，对身体亦有伤害。
更让他费解的是，江沉虽得江老爷子宠，但体弱多病就是他最大的缺憾，都这样了，那些人还担心江沉会抢了继承人位置。
偏偏江沉还放任江家人作闹，从不在意自个儿。
他在心底微嘆，开口却直戳江沉死穴，「你就不怕身体太差那姑娘看不上你？」
江沉目光幽幽。
「别说你不知道。」
付鹤雪好笑的看着他。
「我瞧着那姑娘可不会因为江家、因为你是江五爷就对你阿谀奉承，而且也不像是个为色所迷的。」
江沉不说话，心口憋着一股气，也不知在气谁。
过了好久，他垂下眼睑，有气无力地说，「我大概是病了。」
「啊？」
「病了，什么病，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可别吓我们。」
龚瑾一惊一乍。
江沉翻了个身，看见床头柜上玻璃瓶里的碎片，「可能治不好了。」
所以？
他认命，「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喜欢她，所以对她有欲望，想独占，摔碎她给的小猫会发脾气，会怕她知道生气。
龚瑾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啥事。」
就连付鹤雪都在笑他，「你这可不止有点喜欢。」喜欢到都发疯了。
江沉睫毛抖了好几下。
「江沉，好好惜命吧。」这是付鹤雪第二次提起，「如果你真喜欢那姑娘，就别让她难过。」
江沉没吭声。
上回这话他当是耳旁风。
这次却愣住了。
快凌晨时龚瑾和付鹤雪才离开。
病房很安静。
江沉看了眼手机，空空如也，没有消息。
垂下眼，闷闷地说，「行了，这里不需要你守着。」
缩在角落里打瞌睡的阿乔：「啊，我不困。」
江沉盯他。
明白了，这是嫌他烦。
阿乔利索走了。
反正他就在客厅，有动静能听见。
『叮铃铃——』
手机响了。
江沉勐地拿起手机，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按下接听键。
「顾笙，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江沉。」
顾笙声音紧绷的厉害。
「你哪里受伤了？」
江沉低低喊她，「笙笙，疼。」可怜巴巴的，卖惨拿捏的十分到位。
「你在哪里。」
「医院。」
听着他的语气闷闷地，顾笙撂下一句，「你别怕。」
然后啪的挂断电话。
翻身下床，随便套件衣服，轻手轻脚去了阳台，直接从三楼跳下去。
医院里。
江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傻眼。
想了想，点开微信顾笙黑漆漆的头像，「如果我把小猫摔坏了，你会生气吗。」
等了许久，眼看着顾笙都没有回他。
江沉忽然就变得忐忑了。
他心虚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回覆。
「顾笙。」
「？」
「你又不回我消息。」
「……」
依旧没有只言片语。
「孟晓乔，去找瓶胶水。」江沉喊了一声，声音带着怒气。
阿乔在玩游戏——后宫风华录。
正面临如何勾引女皇的选择，是霸王硬上弓，还是跳恰恰舞。
听见自己老闆的吼声，手一抖，选了『拒绝』。
然后手机里弹出提示窗——给皇帝下药，游戏失败。
阿乔：「……」
辣鸡策划，明明是皇帝自己说喜欢主动的。
揣起手机，阿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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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页
十五分钟后，东西买回来了。
不过他有点担心。
被赶出的时候，他踌躇两秒，「五爷，要不我跟你一起？这是502胶水，粘性有点太好。」
江沉没理他，阿乔悻悻关上门。
果不其然。
这事儿简直耗尽了江沉所有的耐心。
最后，粘是粘起来了，就是小猫挂件看着更丑了。
江沉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蹙了蹙眉，似乎很嫌弃。
喉咙发痒，他又开始咳了起来。
『咚咚咚——』
玻璃窗清脆的敲击声。
这一幕何其熟悉。
江沉忽然压住咳嗽，脖颈的青筋隐隐约约。
转头看去。
窗外，顾笙就在那里。
「咳咳咳咳咳……」
他肺都快咳出来了。
手上动作非常迅速，掀被、下床、开窗，一气呵成。
「你，你怎么又爬墙。」
「这样快。」她边说边跳进屋，大咧咧抓着他的手，「你脸色很差。」
熟悉的微弱电流剎那间窜向他的心脏。
很快，喉咙就不难受了，身体也变得轻快。
江沉敏锐的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游走，但他并不害怕。
这于他而言，是种很新奇的体验。
就仿佛，他毫无保留相信她。
「顾笙……」
江沉垂眸看她，你到底是谁。
顾笙仰头，就见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且不止如此，江沉的心脏似乎有被修復，虽然微小。
这证明，总有一天，他会变成真正健康之人。
她松开手，「是谁欺负你？是不是那个总惦记你、还算计你的女人！！！」
江沉无语。
「那你呢，你不惦记我？」
第50章 顾笙：骗你我一辈子没男朋友
话出口，就后悔了。
顾笙还小，什么都不懂，不该如此急切。
可不问，他心里堵得慌。
她不明缘由、近乎偏执的信任他，令他心生惶恐。
顾笙傻在原地。
过了许久她勐吸一口气，后退三步。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江沉你相信我，我答应过你不会喜欢你的，说到做到。」
歘。
一箭扎在江沉心口。
她表情严肃，抬手指天，「我发誓，真的。」
歘。
又是一箭扎心。
「要是我骗你，一辈子找不到男朋友。」
歘歘歘。
万箭穿心。
江沉：「……」
他缓缓捂着心脏，弓着身。
顾笙想上前扶他，又怕他误会，干脆直接蹲地上，试图看清他的脸。
「江沉，你怎么了。」
江沉红着眼眶，好一会儿才说，「顾笙，我心口疼。」
这下顾笙更慌了。
越慌，脸就越绷着，看上去很兇的样子。
她起身，「我去喊人。」
「不许去。」他抓着她的手。
第一念头是，摸到了。
紧接着想，好软，跟想像中一样温和细腻。
顾笙没发现某人在耍流氓，表情严肃的、木木的，「江沉，不能任性。」
「我没有。」江沉瞪她，「你不是会治病吗，你看就好。」
顾笙心虚，「我不会。」低头，发现手被江沉抓着。
下意识一甩。
『哐当——』
是手机被殃及砸地上了。
江沉后退两步，仰倒进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顾笙伸手想拉他，人没拉住，自己也跟着倒下去。
好近！
近到彼此的唿吸都交缠在一起。
江沉喉结滚动，忍不住喊她。
「顾笙。」
一双桃花眼带着灼灼笑意，春意盎然。
「你要对我做什么吗？」
顾笙：「！」
耳尖蹭地红了。
她愣了一秒，弹簧似得勐地往后蹿——
好巧不巧，正好落在床上。
嘎吱一声，床塌了。
只想逗逗她的江沉：「……」
听到动静的阿乔突然推门进来，「五爷，你没事……」
「顾小姐，你怎么会在！」啥时候来的。
目光落在塌了的双人床上。
「！！！」
阿乔瞳孔震颤。
「对不起，两位请继续。」
阿乔面无表情关上房门。
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
顾笙懊恼地垂着头，江沉喊她，她也不动。
「顾笙，」他坐起来，仰头望着她，「手疼。」
顾笙抬眸，才发现他手背红了一大片，是先前她甩开他时，打在墙上了。
这下不止懊恼，还愧疚，她伸出手：「你打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
江沉握住她的手。
她果然没躲。
但是她没想到江沉的手缓缓往上……捏着她的，脸。
还恶劣的拉扯。
顾笙倏地睁大眼睛。
抬手就要推开他。
江沉先发制人，「是你答应让我捏的。」
「但是……」
「我也没说捏哪儿。」
顾笙无话可说。
好一会儿，江沉才意犹未尽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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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两边脸颊上明晃晃的红印。
「我走了。」
她闷闷地说。
也不搭理江沉，翻窗，原路返回。
「等等，我送你……」
江沉追上去，身子刚趴在窗户上，往下一看，人影都没了。
他两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就发现阿乔扒在门上。
阿乔尬笑狡辩，「五爷，我说我碰巧路过，你信吗。」
「白痴。」
江沉瞥他一眼，朝病房外走去。
「五爷，这么晚你去哪儿，顾小姐呢。」
他回头一看，病房里空荡荡的。
停车场，江沉踹阿乔，「看什么，开车，一路找。」他心急如焚。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江沉后悔了。
明知道她较真又倔，说一是一，他不该逗她。
车开的不算快，但直到车子停在京大门口，也没看到顾笙的身影。
而且这么晚，她又怎么回学校？
江沉急红了眼，眉宇间带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阿乔道：「五爷，你别急，已经找人在查监控了，顾笙小姐很厉害，她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
江沉的手机上有陌生号码打进来。
一分钟后，江沉卸下焦躁说，「去杏林路分局。」
「哦，啊？！」
江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赶紧。」
凌晨十二点一刻。
江沉踏入派出所，那身浩荡气势，仿佛单枪匹马来干仗的。
一眼就看见顾笙坐在蓝色塑料凳上，局促不安。
「顾笙，」他声音很轻，是失而復得的庆幸，他在她身前半蹲下，「有没有受伤。」
她摇头。
看见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后知后觉闯了祸。
「对不起。」
江沉没敢再抓她的手，「没关系，你没事就好。」那双桃花眼浸着无边温柔。
「江五爷，抱歉这么晚还让您过来，主要顾女士没带手机，又只记得你一个人的号码。」
值班的警员姓李，是见过江沉的，不过也着实吓了一跳。
谁知道这小姑娘认识的人竟然是这位爷。
江沉眼神那叫一个冷淡，「具体是什么情况。」
李警员指了指旁边其他警员陪着的老人家，道：「是顾女士看见这位老人在街上乱跑，口里还喊着人名，以为是孩子丢了，谁知有人想强行带走老人。」
他指了指另一边鼻青脸肿的两名男子。
「所以，她抱着老人一路跑来警局了。」说到这，警员的神色古怪。
江沉：「嗯，她是个极具正义感的好人。」
「是是是，」李警员打着哈哈，「顾女士力气真不错，哈哈哈……」
江沉直接打断对方：「人我带走了。」
凌晨的街上挺安静的。
江沉见她没有被吓到才松了口气，「你没带手机？」
「嗯，忘在宿舍了。」
「以后一定要记得带，找不到你，我会心慌。」
顾笙傻愣愣的说了句，「坏人打不过我的。」
江沉：「……」
只剩下满心无奈。
他有些丧气，到底没再继续。
「明桥公馆就在这附近，明天一早再送你回学校？」
顾笙拒绝，「要回。」
江沉妥协了。
车子停在京大北门。
顾笙单手抓着铁围栏，一个鹞子翻身，落在铁围栏另一边。
颇有绝世高中的风范。
江沉：「……」
阿乔竖起大拇指，「顾小姐真是深藏不露。」
那围栏加上下面的水泥台阶，少说有一米七，他都跳不过去。
心里莫名升起危机感是怎么回事。
阿乔决定回去加强训练。
「江沉。」
一颗脑袋扒在车窗上，是顾笙。
「咳咳咳咳咳……」
江沉被吓得够呛。
「你，你什么时候翻过来的。」
顾笙嘱咐，「我会去看你的，你要好好养身体。」说完转身就跑了。
这次，江沉甚至没咋看清顾笙翻围栏的动作，巡逻保安的手电筒来回晃荡了几圈，等他在看，哪里还有顾笙的影子。
无力感在心头蔓延。
他蔫儿蔫儿的靠着椅背，浑身不得劲儿。
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刚才警局里被顾笙揍了的人，去查查。」
「好嘞。」
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
是顾笙发来的消息。
她说，「坏了没关系，我还有好多。」
他给她发的消息太多了，一时半会没懂这啥意思。
等想明白，江沉牙都快咬碎了。
第51章 他开始怕死了
凌晨一点，江家老宅依旧灯火通明、气氛压抑。
「老爷子实在偏心，江沉是他儿子，小粼也是他孙子啊。」
方悦刚从国外飞回来，来不及倒时差就听说小儿子被打，还被关进祠堂。
一家人匆匆赶回老宅，也只能在自个儿楼里待着。
「如今倒好，我这个做妈的想见儿子一面都不行。」
客厅里坐着与她息息相关的两个男人皆沉默不语。
方悦更气，「江正初，你倒是说句话啊。」
老公不吭声，转头开始责备大儿子江珏。
「阿珏，那是你弟弟，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个病秧子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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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哭了起来，「医生说小粼身上多处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若是不好好养着，将来残废怎么办。」
「还有完没完。」
江正初不耐烦打断。
「你以为我不担心小粼？你怎么就不问问他干了什么。」
「曲水流觞背后是明家，老爷子都要给三分薄面，这混帐倒好，迫害、殴打人家员工，他是把我这张老脸踩在地上摩擦。」
「要我说，江沉打得好，起码维护了我们江家的名声，不然人人都以为我江家仗势欺人。」
方悦被怼的哑口无言。
她仍不甘心，「可是，处罚就处罚，江沉要是一天不开口，谁知道小粼得在祠堂待多久。」
「那你就去求江沉。」江正初冷哼道。
方悦气的够呛，「你明知道江沉不待见我，干嘛非要我去。」
江正初嘲讽道：「原来你也知道，你那侄女方茴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你还好意思求情。」
没本事还瞎折腾，要真能弄死江沉，他还能高看她一分。
「慈母多败儿，从现在开始把他的卡都停了，没事就在家多读读书。」
方悦：「我倒是想，可现在……」
江珏打断方悦，「妈，你该庆幸小叔这次安然无恙，否则，江粼不会有活路。」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粼是你亲弟弟。」方悦不满。
江珏不置可否。
他倒宁愿没这个弟弟。
又蠢又坏。
江正初瞪着方悦，问江珏，「曲水流觞那边处理可有处理好？」
江珏语气淡淡道：「嗯。」
……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至。
一转眼，大街上的春装褪去，换了夏装。
早上不到七点，阿乔专程回沉园拿早饭。
回来时江沉是醒着的，在看窗外。
朝阳落在他身上，周身仿佛镀着一层光。
如果没有眼下那一大片青黑的话。
阿乔觉得老闆可能在思考人生，「五爷，唐姨炖的十全大补汤。」他盛了碗汤，极力推荐，「炖了一晚上呢。」
江沉无精打采，有种『筋疲力尽』的虚脱感。
他昨晚又做梦了。
梦里，顾笙嫌弃他身体太差。
她跑的那样太快，他怎么也追不上。
她又傻又憨，还长得好看，顾家对她又不上心，他如果死了，谁护着她。
况且，他本就比顾笙大好几岁。
于是。
他不得不承认付鹤雪说的没错。
他得惜命，又或者说，他开始怕死了。
因为顾笙。
阿乔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听说昨天珏少亲自去了曲水流觞，而且是带着粼少道歉的视频去的。」
「据说是给了一百万的支票，私了。不过曲水流觞不是明家的嘛，那位明少听说也给了不少做安慰。」
「粼少以后怕是再也进不去曲水流觞了。」
想想就开心。
十全大补汤全便宜了阿乔。
他放下碗，「五爷，你猜昨晚警局里那些人的僱主是谁。」
江沉蔫了吧唧，喝着没啥味的粥。
「是厉景辰。」阿乔说。
江沉拿着勺子的手顿住，显然也没想到，「那位老人又是谁？」
「很清白的身份，早年是南城某孤儿院的院长。」
江沉若有所思，脑子里是关于厉景辰的资料，私生子上位，手段狠辣，睚眦必报，是个极狠之人。
顾笙看着乖巧，随便一招惹就是个狠人。
他忽然迫切希望自己好起来。
放下粥碗，没胃口了：「告诉张叔，药可以开始准备了。」
「咳咳咳！」阿乔被口水呛了下，「老闆你终于想通了啊。」呲着个大牙笑得欢，「我这就给张叔打电话。」
「回来。」
「嗳？」
江沉说，「让老季处理下，让厉景辰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京州上蹿下跳。」
「明白。」
阿乔前脚刚走，后脚病房门被推开。
「江五爷，我是温与书。」
声音清雅温润，长相俊美，身形修长，气质沉稳，身上的白大褂为他增添了几分肃穆。
江沉莫名觉得他有几分熟悉，「我们见过？」
「或许是我太大众脸。」温与书笑着调侃，伸出手，「想必五爷已经知晓，往后我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以后还请江五爷多多指教。」
江沉视而不见，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地说，「温医生如此年轻，倒是令人意想不到。」
「闻名不如见面，江五爷同样令我惊讶。」
温与书也不觉得尴尬，泰然自若收回手，开启嘲讽模式。
「玩世不恭，游戏人间，你不把自己命当回事，这对你那颗心脏而言，是亵渎。」
江沉做换心手术不过五年，吃药就已经到了敷衍的程度。
完全是在找死。
全世界等着换心的患者日夜祈求，如江沉这般不珍惜者，着实令人遗憾。
江沉眼眸闪过暗芒，开口却是，「温医生说的有道理，往后就麻烦温医生了。」
「应该的。」温与书淡淡道。
随后他给江沉做了检查，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才说，「恢復的很好，今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先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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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了，三五天都不一定能见到那小姑娘。
温与书对此并不在意，放下药，嘱咐江沉『按时吃药』就走了。
江沉眸光落在药上，桃花眼轻眯了眯。
一整天，江沉还真就乖乖待在医院。
下午六点，天际被夕阳染成瑰丽模样。
那个说要来看他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江沉的好脾气随着渐渐消失的夕阳，逐渐暴躁。
他拨了个电话过去，然而——
她！没！接！
第52章 江沉：难受，摸摸
阿乔看他那张俊脸上乌云密布，就说，「要不然您发消息，今天顾小姐考试，这会儿说不定在跟同学对答案呢。」
江沉想了想，接受阿乔的说法，给顾笙发了一条消息。
然而。
三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
顾笙还是没有回覆。
江沉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靠坐在沙发上，盯着阿乔眼神似刀。
被啪啪打脸的阿乔：「……」
意外的，手机屏幕亮了。
江沉换了个姿势，赌气当看不见，只不过指尖飞快的敲打胳膊，可见其主人的焦躁。
「五爷，你真的不看看吗，说不定是顾小姐发的消息。」
阿乔话音刚落，就瞧见老闆敲胳膊的指尖顿住。
「……」
啧，口是心非的男人。
阿乔翻了个白眼。
你使劲作，说不定本来就不喜欢你的顾小姐，更不搭理你了。
「咳咳咳咳……」
他装模作样咳了几声，目光飘向屏幕光逐渐暗淡的手机。
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放回去时顺便将茶几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顾笙回復的消息，说晚上来看他。
江沉蹙眉，「天都黑了，还不算晚？」
到底是认了输。
他翻开通讯录，按下顾笙的名字。
电话很快被接通。
「江沉。」
电话里，顾笙的嗓音里夹杂着呜呜风声。
「咳！」他清了清嗓子，「你怎么不看微信。」声音是软的，带着不甚明显的哀怨。
顾笙说：「我在摆地摊。」
「……」
堂堂顾家千金，她到底为什么打工！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抢回家。
「你卖什么，我全买。」
顾笙摇头，想起江沉看不见，又说，「不卖。」
江沉：「？？」什么意思，看不起他是吧，「我允许你重新说。」
「可是我卖的袜子啊，你要吗。」
江沉被口水呛了下，「谁说我不要，一双两千够吗。」
「不用，三十五一双，买一送一。」
江沉被这低廉的物价震惊到，他咳了几声，听着有点娇弱。
顾笙赶紧问，「江沉你还好吗。」
「不好。」语气骄纵，像是在说：你为什么还不哄我。
「那等我收了摊去看你。」
为什么要等收摊！
江沉很不爽：「你现在——」
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打断了：「城管来了，我先挂了。」
紧接着手机里传来刺耳的杂音，伴随着听不太清楚的叫嚣声。
最后就是一串嘟嘟声。
「……」
江沉盯着手机一脸懵逼。
仿佛看见无数头草泥马从他脸上踩过去。
哐——
他扔了手机，手机膜也碎了。
咬牙切齿谴责顾笙的『无情无义』。
有幸旁观整个过程的阿乔表示不贊同，「我觉得顾小姐挺好的。」有事她真上。
江沉的脸黑了个彻底，冷漠的眼神射过来。
「滚。」
「哦。」
切，幼稚鬼。
病房里充斥着低气压，让人唿吸不畅，阿乔先决定去上个厕所。
关上门，打开游戏。
江沉躺沙发上闭目养神，怎么躺都不舒服，干脆去楼下花园散步了。
月亮露出尖尖角，朦朦胧胧的。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借着花草树木的阻挡，避开行人和监控，往住院部五栋挪动。
两手扒着外墙柱，爬了大概有三米。
『叮叮铛铛——』
是手机铃声。
就见那个爬墙的人停在半中央，拿出手机，「餵。」还知道压着嗓子。
他问：「你去哪儿。」
「看你呀。」
看他需要每次都爬墙吗？
江沉沉默地站在路中央，仰着头说，「那你往下看。」
顾笙低头，豁，江沉。
她眨眨眼不说话了。
「下来。」江沉招手。
谁知这时一道光一晃而过，又晃回来。
「谁？！」
「谁在那里？」
巡逻保安拿着电棍，手电筒照在顾笙身上。
一身黑漆漆的，头上戴着帽子，身上挂着大包小包。
江织愣了两秒，立马做出反应，「顾笙，快下来。」
顾笙也懵了，听话跳下来。
江沉把外套脱了，迅速罩在顾笙头上。
这时，保安已经跑了过来，扬起电棍兇巴巴的质问，「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江沉把顾笙藏在身后，特别霸气地说：「我是江沉。」
「放屁。」保安张口就来，「江五爷好好在病房休息，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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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气被『侧漏了』的江沉：「你好好看清楚，我究竟是谁。」
手电筒就往江沉脸上照，保安仔细瞅，然后，「哼，你当我傻呢。」这医院都是江家的，要真是江五爷，还需要做贼？
保安立马抓起对讲机，「唿叫总部，五栋南面……」
话没说完。
『咚——』
保安白眼一翻，软软倒在地上。
顾笙举着手刀站在原地，「这样就可以了吧。」
？？
江沉看着她，又回头看看身后，目瞪口呆。
「你怎么了？」顾笙头上还顶着江沉的外套，一步步走近他，「怎么不说话。」
他目光微动，缓缓下移看着她的手，只问了句，「疼不疼。」
顾笙疑惑地歪头，「为什么会疼。」
江沉哑口无言。
沉默两秒，打电话让阿乔扫尾，然后带着顾笙去病房。
进了病房顾笙才把头上的衣服拿下来。
「你好点了吗？」
她眼巴巴看着他，眼里都是他呢。
江沉嘴角微翘很快被他压下去，抱着抱枕恹恹地坐在沙发上，「没有。」
顾笙放下身上大包小包，走近，去抓他的手。
江沉躲开了。
她不解。
江沉垂眸，「每次都是你摸我的手，我都没摸你的。」他多吃亏啊。
「我只是想检查你的身体。」她解释。
桃花眼闪着疑惑，「真的？」
「嗯。」她严肃的像个小老头。
他想了想，「每次握着你的手，好像确实没那么难受了。」又得寸进尺地说，「那我以后难受时可以握你的手吗？」
顾笙都没思考，直接同意了。
江沉眉眼都染上笑。
真好。
又乖巧又好骗。
距离拐回家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你答应我，就不许反悔。」他伸手，「我现在就难受，笙笙你快摸我。」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顾笙觉得有点怪，但又不知道哪里怪，纠结了一秒就不想了。
抓着他的手，精神力欢欣鼓舞地游向另一人。
咦？
好奇怪。
精神力似乎很开心，直奔江沉的心脏而去。
不仅如此，修復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点点点点。
她从未遇见这种情况。
为什么呢？
第53章 她买的礼物：滋阴补……肾？
「顾笙？」
「怎么了。」
喊了好几声她都没回应。
瞧着她眉头越皱越深，江沉打心里不喜欢她这样，下意识伸手想抚平她的眉心。
指尖刚触碰到，顾笙被吓了一跳，一下子丢开江沉的手，蹦出老远。
「笙笙……」他喊，语气夹杂着茫然和委屈。
顾笙捂着眉心，「你，你别碰我这里。」
后颈不让碰。
眉心也不让碰。
江沉眸光暗了暗，就坐在那里，低着头，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顾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生气了吗？」
「有点。」
他微微抬头，头髮没打理，落下来遮住额头，看上去显小，又显得娇娇弱弱的，颤动的睫毛好似要化蝶。
顾笙愧疚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说话阴阳怪气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
是在等顾笙哄他呢。
可惜，
顾笙彻底为难了。
抓耳挠腮十几秒，突然想起什么，拉开背包拿出里面的东西，「给你。」
「这个，给我？」
江沉笑不出来了。
他原本好奇她会如何哄自己。
一瞧。
好傢伙，半打长筒丝袜。
还黑丝的。
顾笙理所当然，「对呀，你不是要吗，这个送你，不要钱。」还补了一刀，「质量很好。」
江沉：「……」
瞧着他不说话，顾笙觉得他好像不喜欢。
「我下次换其他的送你。」又把袜子拿回去。
江沉脸一黑，「送别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抢过来，藏身后。
「哦。」顾笙抓了抓头，「我还有，你要，都给你。」
江沉摇头：「够了。」总不能真穿，不过，「我可以帮你卖。」
「不要。」拒绝的非常速度，没有半秒犹豫。
「为什么。」他坐直身体，也不装柔弱了。
顾笙抿了抿唇，「你长得太好看了。」身体不好，跑的又慢，城管来了，会被追上。
江沉勾唇一笑，试探问，「你喜欢吗？」
？？
顾笙头顶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长的这么好看，你不喜欢？」他锲而不捨。
顾笙盯着他看了五秒，突然凑近。
伸手，指着他的眼角，说：「江沉，你眼角有眼屎。」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震耳欲聋。
『噗——』
一声轻笑。
两人循声望去。
是阿乔。
江沉目光薄凉，眼里刷刷飞冷刀子。
阿乔被吓得一个激灵，挪到门口：「那个，你们继续，继续。」
心里嘎嘎笑开花。
老闆是美人又怎样，也不妨碍有眼屎还被心上人直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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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问尴尬不。
社死不。
恼羞成怒了吧。
下一秒。
就听病房里那个貌美的神经病老闆战术性咳嗽两声，说——
「你给我擦。」
他迈了两步，在她面前弯下腰，仰头，看她。
五官俊隽，皮肤白皙，微勾的唇添了一抹嫣红，那双桃花眼盈满春意。
换做旁人，如此近距离面对这样一张脸，高低得上去啃一口。
「哦。」
顾笙不解风情的应了声。
扯了张纸，指尖往他眼角颳了下，那力道，差点把他眼睛抠出来。
江沉：「……」
美人计餵了狗。
这时，顾笙的手机亮了下。
她只瞧了眼，就说：「我先走了。」
拎着背包爬窗。
「等等。」江沉拉住一脚已经踏在窗台上的人，「有正门不走为什么老喜欢爬墙，这么高，危险。」
顾笙眨眨眼，一双杏眸如月色清冷透亮。
江沉气结，眼神暗淡了几分，「不能告诉我？」
她又眨了眨眼，望进他浅琥珀色的瞳孔，里面的影子浮浮沉沉，就是她呀。
「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他笑着说。
端的是谦谦君子，善解人意。
实际心里想的是。
玛德，这次不行，下次总能搞到原因。
「我不喜欢医院。」一直沉默的顾笙开口，「也不喜欢白大褂。」
江沉怔愣一瞬。
她皱着眉，明明面无表情，说到医院和白大褂倒像个撒娇的孩子。
第一次从她口中说『不喜欢』某个地方，某个物件。
咳咳，某人下意识忘了顾笙说不会喜欢他了。
然后。
然后是心疼。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也不喜欢这鬼地方，早知道不如回沉园，还能直接把小姑娘拐回家呢。
顾笙理所当然，「你没问。」
江沉：「……」说的有道理，「那你别走窗，我送你回学校。」
「不要。」
「顾笙，你又拒绝我。」那双桃花眼微敛着，「很伤自尊的。」
顾笙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那我下次找个理由。」潇洒地挥挥手，「走了。」
「……」
江沉望着那个飞速消失在夜色中的小姑娘，满心都是挫败。
怎么办。
他喜欢上了个像蝙蝠侠一样的女孩儿。
可他不是猫女。
越想越悲伤，转身看到阿乔，瞬间戾气爆表。
他抄起柜子上水杯砸过去，一字一句，「谁让你进来的！」可凶了。
怪我吗怪我吗怪我吗！
明明是你们不关门啊！
孟·智商不到一百·晓乔，暴风哭泣：「五爷，我错了。」
找话题，试图缓解自己犯的错，「五爷，你别生气，你看顾小姐给你买了好多补品呢。说不定她努力兼职，就是为了你买礼物，顾家虽然有钱，但那是顾家的嘛。」
「足足七八盒呢。」
他一一细数过去，「红枣，阿胶，蜂蜜，海参，咦……这怎么还有一只活的，乌龟？」嘴里嘀嘀咕咕，「看着不像啊，总不能是鳖吧。」
咦，鳖？
为什么会有这玩意儿。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尴尬。
「这还有其他的，」拧起最后一个包装袋，「滋阴补……」肾？
最后一个字阿乔没敢说出口。
江沉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然后就是一阵勐咳：「咳咳咳咳咳……」
阿乔赶忙递上一杯温水。
「孟晓乔，你找死！」
「我错了。」跪的特别丝滑。
正巧温与书来巡查病房，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然后就看到桌上那些补品，欲言又止。
临走的时候，实在没忍住，「江五爷，你身体虚不受补，咳咳咳，这些东西还是少吃为妙。」
江沉坐在沙发上，桃花眼燃着烈焰，拳头嘎吱作响。
阿乔挺身而出，义正言辞，「温医生你想多了，这些是我吃的。」
「……」
温与书：「你身体太好，补过头，容易欲求不满。」
阿乔受到一万点暴击。
温与书眼里铺上一层笑意。
第54章 有人要把她做成傀儡？
月亮藏进了云里，只剩下淡淡光晕溢出云层。
顾笙骑着小电驴穿街过巷，直到距离医院好远才靠边停下。
她拿出手机，点开简讯。
是薛宝宝发来的。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有人在查你，小心。
？？
顾笙满头雾水。
「你怎么知道？」她问。
薛宝宝回復很快，顾笙的消息刚发送成功，就收到了对方的回信。
「学校电子档案库有被黑客攻击的痕迹，其中你的信息被调取过。」
「本来没什么，但之后我在黑市发现五天前有人发布了交易。」
「这种地下交易一般打一枪换一炮，很隐蔽，查不到是谁接了单，也很难定位。」
「不知道会不会对你不利，所以你要小心呀。」
顾笙回了个感嘆号，表示了解和震惊。
薛宝宝彻底颠覆了她以往在顾笙心中的形象。
顾笙揣起手机，往饭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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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经理给她打了电话，说有单外卖指定要她送，给加钱，她同意了。
只不过当她骑着小电驴进入老城区后，敏锐发现有两道视线始终黏在她身上。
她戴着帽子和口罩，无人看清她的容貌。
身上衣服肥大，后背写有饭店名字。
这副打扮，旁人甚至都不会多瞧她一眼。
也就是说，这些人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她。
闭上眼，精神力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开。
待到她再睁眼时，漆黑的瞳孔透亮透亮的。
身体的血液在沸腾。
「呵……」
她轻笑一声。
如烟火般短暂绚烂。
一分钟后。
她骑上车，出了老城区，半道将车停在路边。
每个繁华城市的背面，总有太多被抛弃遗忘之处。
像被母亲抛弃的有生理缺陷的孩子。
那里破败、脏乱、堕落，是罪恶滋生之地。
「大钱，你是不是跟岔道了？那丫头不是个大学生吗，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吧。」
被叫做大钱的男子汗毛倒竖，「确实不太对劲，疯子，这一片都是废弃别墅，白天都渗人，更别说晚上。要不先回，改天再说。」
疯子轻嗤一声，「怎么，你不想要钱了？你说你，取个大钱名字，偏偏穷鬼上门。」
他摸出包里的一方木盒，木盒打开，一只蜘蛛爬出来。
做完这一切，疯子起身，「要回你回。」然后跟着蜘蛛往深处走去。
这里遮天蔽日，白日尚且不怎么见阳光，更别连路灯都没有的晚上。
树叶骚动，颇有风声鹤唳之感。
两人没走多远。
『噗——』
一道细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走在前面的疯子蓦地停下脚步。
「大虫被弄死了。」
电筒的光晃动，落在一只被碾成稀巴烂的蜘蛛身上。
「怎么会……」疯子不可置信地说，「这东西是我养了好多年的毒物，虽然确实没毒过人，但也不可能这么脆皮啊。」
话音刚落。
「啊——」
一声尖叫。
是大钱的惊叫。
疯子连连退开好几步，「怎，怎么了？」
「鬼啊！」大钱指着半空中。
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正好照在路的前方。
疯子微微抬头，半空中吊着一个漆黑的影子。
「谁！」
疯子的电筒第一时间照过去，可那个影子已经不见了。
「走，快走。」
大钱爬起来，抓住疯子就想跑。
刚跑出两步远，脚下就被什么绊住，两人摔在地上，头正好撞到不知何时出现的青石板上。
血腥味在空中蔓延。
似有一缕风从疯子腰间划过，紧接着『哐当』一声。
一个空盒子落在地上。
「那，那是……」
疯子和大钱背靠背，警惕地观察四周。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别装神弄鬼！」
「你在找我吗。」
是一个小孩的声音。
大钱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顾笙：什么鬼？！
「嘻嘻，你以为这样就能跑掉？」
声音又变成女人。
「啊啊啊——」
「不要杀我不要……」
顾笙嘻嘻笑，忽然凑近两人，冷冰冰、阴森森地说：「是谁让你们来杀人。」
疯子口齿不清地说，「没有，我们没有要杀人。」
「撒谎。」
一声厉喝。
疯子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鼻孔，很快，那东西顺着鼻孔往更深处爬。
「不，不要！我说，我呃……呃……」
大钱惊恐万分，「我说我来说，是有人找到我们，要我们，要我们把那个姓顾的丫头做，做成傀儡……」
顾笙很生气，双眸都是森森杀意，「那人是谁。」
「不，不知道。我们都是通过网上联繫的，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大仙大仙，我们错了，您饶了我们吧，我们没杀过人，真的，只是想敲诈点钱而已。」
话音落下，大钱和疯子就感觉到身体离开了地面。
有什么东西拎着他们后领，把他们提起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尖叫声，犹如鬼哭狼嚎。
只可惜周围都是茂密植物覆盖的烂尾楼，即便有人碰巧从外围经过，听见了，也不敢进来。
「废物。」
顾笙顺走了两人身上所有的东西，随手将人一扔。
紧接着，大钱耳朵发痒，有东西钻了进去。
『大仙』声音缥缈忽远忽近，「从今天起，你们会被这些虫子折磨，想要活命就去找那个买家。别想逃，也别想求救，你们逃不出本鬼王的掌心。」
两人已经吓傻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裤裆里一片湿漉。
那东西自从进入他们脑子，他们就忍不住将顾笙的话奉为圭臬。
『咔咔——』
是骨裂声。
两人膝盖被敲碎了。
「不懂礼貌，放你们一条生路，竟不向『大仙』磕头谢恩。」
两人跪在地上，额头贴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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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沙沙。
周围窸窸窣窣作响，很快，身边响起了『嘶嘶』声。
是蛇。
不止一条。
蛇群将两人包围，幽幽绿光在漆黑的环境中格外渗人。
「饶命啊。」
「我错了，求大人饶命……」
楼顶上。
顾笙俯视跪地求饶的两人，脸色苍白。
「可惜了……」
这个世界不能杀人。
她轻巧跃下，朝那繁华人间飞奔而去。
第55章 单身狗恋爱指导，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顾笙赶在门禁前回到宿舍。
巧的是，宿舍只有薛宝宝一人。
薛宝宝比划手语，脸上全是担忧：「你脸色好差。」
顾笙拿出顺来的手机，「通过手机，能查到他们的交易吗。」
薛宝宝瞳孔地震，「你，你已经遇到了？」
她绕着顾笙转圈圈，上下打量。
「我没事。」顾笙摇头。
薛宝宝松了口气，接过手机说，「只能试试看，但不一定有用。」
「嗯，不行没关系，我会有办法的。」
然后。
看着薛宝宝在键盘上十指翻飞的手，顾笙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发现除了力气大，她就像个废物。
五分钟，十分钟……
薛宝宝收了手，对顾笙摇了摇头，「没有你想要的，不过我查到他们做了好多坏事呀，要不要现在报警。」
顾笙眨眨眼，「报警的话，就不好找幕后黑手了。」
薛宝宝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那等你处理好了再说。」
「谢谢。」
薛宝宝摇摇头，沖她甜甜一笑。
「你好厉害。」
顾笙目光灼灼，眼里都是星星。
薛宝宝更开心了。
她指了指林薇的床铺，做了个『嘘』的姿势。
又比划手势，「以后你有需要，可以找我。」
顾笙好奇地问：「电脑上什么都能查到吗？」
薛宝宝点头，给她细说能做的事。
越听，顾笙眼睛越亮。
*
江家老宅的祠堂很大，里面密密麻麻放着牌位。
长明灯微弱的火光跃动着。
即便如今科技发达社会进步，江家依旧遵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江粼腿上打着石膏，便没让跪着，浑身骨头也跟针扎似得，那滋味，比之当年被江沉扔进湖里九死一生还痛苦。
「呜呜~呜呜呜~」
哀怨地呻吟声，在夜色的祠堂中特别诡异。
方悦心疼的抱着憔悴的儿子，「小粼，饿不饿，妈妈给你带了吃的。」
「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见到方悦，江粼眼前一亮。
方悦心疼地抹泪，「你别着急，我明天就去求你五叔。」
江粼如今但凡听到跟江沉有关的字眼，就忍不住颤抖，还有灭顶的恨。
「妈，那个野种不会放过我的。妈，你帮我弄……」
『啪——』
方悦一巴掌打断江粼的话，「闭嘴，那是你五叔，是你长辈，你再口无遮拦，你就跪死在祠堂算了。」
说完，哀求地看向陈老管家，「陈叔，小粼只是气疯了。」
江粼人都傻了。
他根本没注意到陈老管家也来了。
心里骂着老不死的，嘴里却哆哆嗦嗦，「陈爷爷，我错了，您别告诉爷爷，也别告诉五叔，求您。」
陈老管家微微一笑，「大少夫人，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方悦不舍的看着小儿子，嘱咐，「你好好的，她明天就去求你五叔。」
撂下这句，她匆匆离开。
陈老管家走出祠堂后，便吩咐医生，「五少爷回来前，就别让粼少睡觉了。也别让他哭嚎，扰的祖宗不安宁。」
医生同情地看了眼祠堂里的人，「是。」
方悦离开祠堂很远都未能缓过神，浑身冰凉。
*
树摇清影罩幽窗。
「出院了，在沉园。」
江沉给顾笙发了消息，只不过今夜註定得不到回復。
他也不在意。
瞧着备註两『顾笙』两字，觉得挺生分的。
手指叭叭两下。
『笙宝』顺眼多了。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这两字便出现过了。
那时不明所以。
如今细想，他大概从她第一次突兀闯入沉园的夜晚，就生了心思。
嘴角弯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指尖摸索着腹部，眼里开着一簇簇的桃花。
「哟，春天都过了你还发春呢。」
张恆施施然过来，路过那一堆奇奇怪怪的补品还有……咦，怎么还看见了丝袜？
他揉揉眼睛，差点摔了手的桃花酿。
江沉心情好，难得没怼人。
张恆第无数次感嘆，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无论见多少回，总会被这孩子的容貌惊艷到。
这脸要是他的，当年也不至于泡不到女神啊。
总结来说，都是命。
坐下后，自顾自倒了杯桃花酿。
「阿乔说你准备用药了？」
江沉嗯了一声，语调幽幽，细听，有欢愉在里头。
「你终于想通了，挺好挺好。」
张恆眼里染上笑意，「这些年你吃的药对身体影响不小，明天去实验室做个全面检查，到时候针对性用药，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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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遗憾的是。
即便治好那些因药物呈现衰败状态的五脏六腑，换心手术的后遗症这一生都无法治癒。
终其一生，江沉都得与药物相伴。
「我知道。」江沉抬了下眼皮，「不过，这世上总有人意想不到的奇蹟不是。」
他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你猜，奇蹟会降临在我身上吗？」
瞧着江沉这副『瞭然于胸而莫欲言于外』的表情，张恆又开始嘴贱。
「话说，你确定你不是单相思吗？我瞧着那小姑娘心思透亮简单，对感情明显一窍不通吶。」
江沉脸上的笑唰的一下不见了。
张恆眼皮一跳，就要走。
突然听见江沉颇为不自然的问，「那怎么办？」
「咳咳咳！」
张恆被自己口水呛了下，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事嘛，你算是问对了人了。」
他坐直身体，高深莫测地说，「针对小顾这样性格的姑娘，那就得温水煮青蛙，循序渐进，慢慢渗透。你得等她习惯了你的存在，那这事也就成了一半。」
「一半？」江沉嘴角往下拉。
张恆煞有介事点头，「习惯并不代表喜欢，你还得让她喜欢上你，离不开你才行。」
「怎样才能让她离不开？」
「关于这个，」张恆沉吟两秒，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谈过恋爱。」
「……」
江沉危险的轻眯眼。
要不是看这老东西孤家寡人，又还有点用，今天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感觉到杀气，张恆勉力挽救了下，「说话说戏上有的，世上就有。要不然，你多看看电视？」
江沉怒吼：「滚蛋！」
第56章 拿顾笙威胁他
？？
阿乔刚上来露台，就听到这声『滚』。
深深觉得自家老闆气性也太大了。
「五爷。」他小心翼翼地喊，「您大嫂来了。」
江沉冷冷目光射过来。
阿乔默默地退后，不敢再惹这个炮仗。
「小五，好久不见。」
是方悦的声音。
高跟鞋咚咚声由远及近。
方悦挥挥手，让人将礼物放下。
江沉看都没看一眼，淡淡扫了眼阿乔，「本事见长啊。」
阿乔表示震惊且委屈。
他也没想到这位大少夫人如此不要脸，主人没同意，自个儿就进来了。
方悦嘴角的笑僵了下，也没了绕弯子的心思。
「小五，这次的事是小粼不对，但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能不能放过他。」
『咣当——』
手机往桌上一扔。
江沉的好心情没了。
他眉头一蹙，「大嫂消息可真灵通，我这儿屁股还没坐热，你就来了。」
「你多想了。」
方悦微微一笑，「这次小粼害你住院，他在祠堂也知道错了，回头我带他亲自来给你赔罪。」
「要我放过他也行。」
好一会儿，江沉才懒懒开口。
「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让他去给那个被打的人磕头认错，这事便了了。至于我，看在他也是江家人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这怎么行，不过是个下等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方悦拒绝。
圈子里那些个女人本就背地笑话她，这要是再让小粼道歉，她的脸往哪儿搁。
「下等人？」
江沉嗤笑，眉宇间都是嘲弄，「你又是几等。」
方悦拎着包包的手蓦地收紧，「小五，我好歹是你嫂子！」
「那又怎样。」
他语气平静到淡漠，但无疑是对方悦最大的嘲讽。
「江家又不是皇帝老儿，打了人还要人磕头谢恩不成。」
「你！」
方悦气到手抖。
江沉才不惯着她，「要么江粼去道歉，要么继续跪着。」
方悦那个气啊，脸上精緻的妆容也遮不住扭曲的五官，到底忍住了。
「小五，大嫂就求你这一次。只要你放过小粼，我保证往后小茴绝不会再来打扰你，小茴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想必你也不愿意喜欢的姑娘面对她。」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沉目光薄凉，瞳孔如墨一般浓黑，「大嫂是在威胁我。」
方悦摇头，「你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许久后，江沉忽然笑了。
「好，我同意了。」
方悦松了口气，眉眼浮上笑意，「谢谢小五，我这就回去接小粼，改日让他亲你给你赔罪。」
说完，踩着高跟鞋迫不及待走了。
人一走，张恆就忍不住感嘆，「这位病还没好吶。」
也不知道这位大少夫人怎么想的，对优秀的大儿子横眉冷对，偏疼一事无成的小儿子。
阿乔觉得不对，「五爷，你大嫂不会知道顾小姐了吧？」
「难得你脑子灵光一回。」
江沉面上没啥表情，但说出的话跟刀子似得。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躺椅扶手，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大嫂这般好心，我总也得报答一番才行。」
六月十八，夏至。
头顶骄阳似火，横店噤若寒蝉。
阳光下，江沉的脸白得几乎剔透，浅琥珀色的瞳孔天寒地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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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小祖宗又板着脸了，手里的剧本也扔了。
副导演很憷他，战战兢兢的，「江，江导，怎么了？」
「怎么了？」
江小祖宗眉梢微挑，语调淡淡的，「这就是你找的替身？你看他魁梧的体型像女演员吗？我让他打架不是让他装女人扭秧歌。」
最后一锤定音，「换人。」
副导演抹了把脑门，「换，立马换。」
江沉抬了抬眼皮。
副导演一惊，「怎，怎么了？」这小祖宗啥意思。
阿乔清了清嗓子，「之前让你联繫的那个替身呢。」
「人家拒绝了。」副导演愤愤不平，可气死他了，还挂他电话。
江沉拧酸奶瓶盖的手顿住。
看，江导都生气了。
副导演勐地一拍胸膛：「您放心，我立马去换人。」
眼看酸奶都喝了半瓶，也没听这位小祖宗说句话。
几个意思啊？
就在副导准备乘其不备偷熘时，听见那小祖宗开尊口，扔过来一个嘲讽：「呵。」
副导演：有病！装什么深沉。
烦死了。
哼哼哼，就你会哼。
哼，我也会！
刚打开休息室的门，发现有个听墙角的。
副导演一脸便秘的表情，「你在这儿干吗。」听他挨骂很爽是不是！
孟清若偷瞄了里面一眼，拽着副导演走到角落里。
「江导让您联繫哪个替身？」
「有事说事。」
男女授受不亲，副导演后退，拒绝孟清若靠近。
孟清若甜甜一笑，「我有个朋友，绝对这个。」她竖起大拇指，「她练过，那可是有门有派大佬。」
「大佬能让你遇上？」你莫驴我。
「运气啊，我这人运气向来挺好的。」
副导演一想，可不是吗，本来这丫就一个群演，阴差阳错成了女二。
孟清若再接再厉，「打骨折。」
副导演考虑一秒钟，「行吧，叫来试试。」
「嗳，好的嘞。」
一个小时后。
顾笙身着月白色劲装，戴铜色鬼面，在一家客栈里打生打死，上蹿下跳。
都不用威压。
其动作潇洒自如，姿态优美，自带凌冽气势。
那双眼眸冰冷凶戾，仿佛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副导演目瞪狗呆。
「怎么样，我家大佬了不起吧。」孟清若与有荣焉，骄傲地挺起胸膛。
副导演就差膜拜了。
飞得高，打得帅，长得好看还不用威压。
还有那演技，不能说很好，只能说非常棒。
天生吃娱乐圈这碗饭的人。
此时副导演看孟清若像在看亲闺女，「你老实交代，这究竟是哪里结识的大师，师从哪门哪派啊。」
这可比原本的替身牛批大发了，还便宜。
简直振奋人心。
要是能骗过来……嘿嘿嘿~~
孟清若高深莫测道，「这是我等凡人能打听的吗！不过……」她搓搓手指，小声唧唧，「不过大佬缺钱，副导，你要是能给到这个数，凡事好商量。」
副导演瞪她：「你抢劫呢！」
孟清若苦口婆心，「嗳，这身手这气势是在给咱们电影添砖加瓦啊。」
「再说，您也不看看咱们导演是谁，只要贵的好的，吹毛求疵，对我家大佬这么满意也算是头一回了吧。」
「大佬可遇不可求，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她凑近，压低声音，「反正也不是你给钱。」
说的有道理。
副导演点头：「晚点答覆你。」
孟清若笑得花枝乱颤，「那啥，大佬还有亿点点点小要求……」
三分钟后，孟清若摇头晃脑的走了。
江沉将一切尽收眼底。
自然认出那月白身影的替身是谁。
也知道孟清若说的是谁。
他侧头表情阴恻恻的盯着阿乔，脸上表情五花八门，「你不是说走关系会让她被孤立吗。」
「……」
出了馊主意还被打脸的阿乔，讪讪道：「这不主要是我也没谈过恋爱嘛~」
阿乔觉得委屈。
小说电视不都这么演的。
男主帮助女主，女主总会说『我要凭自己实力得到认可』，『你给我走后门，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之类的发言。
他不怕顾小姐误会老闆嘛。
简直用心良苦。
奈何一腔热情鸡飞蛋打。
江沉那眼刀子飕飕往阿乔身上戳。
阿乔乖乖闭嘴，安静如鸡。
第57章 江沉那么好，你动心了吗
某个角落里。
顾笙跟孟清若在啃滷鸡爪。
走的时候薛宝宝给的。
「谢谢。」
顾笙对这份临时工作表示十分满意。
今天还有一场戏份就结束，加起来不到半小时，几千块，好好赚。
还不用露脸，不用说话。
孟清若胸膛拍的噗噗响，豪情万丈，「你放心，以后姐罩你。要有人欺负你，姐给你撑腰。」
顾笙点头，特别虔诚的啃鸡爪。
「前几天，厉景辰来剧组找我了。」孟清若说。
顾笙啃鸡爪的动作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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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若嘿嘿笑，「你都不知道，是江导保住我的，要不然我都拍不成戏啦。你跟江导都是我的大金腿呀。」
「嗯。」顾笙认真严肃地说，「江沉特别好。」
孟清若眨眨眼，「那你没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顾笙边问，嘴里边咔嚓咔嚓。
「你都说他『特别好』了，这么好，你还是没动心？就没有想把他藏起来的想法？」
顾笙眼神呆滞。
藏起来？
好像……有点想。
但是她好穷，他那么娇气，藏起来，养不起的。
这样想着，鸡爪好像不香了。
她把鸡爪塞孟清若怀里，「你吃吧。」
正要起身，抬眼，远远地，见到一个熟人。
是许扶离。
她拉开一辆在阳光下黑的发光的mpv的车门。
隔着近百米的距离，声音却清清楚楚传进顾笙耳朵里。
「二哥你帮帮我，我不想离开顾家。」
「你来这里干什么。」
后面这个声音顾笙没听过。
许扶离一点没有平日里温柔的样子，冷漠又冷静，「你不接我电话又不回家，我找不到你，只能来这里了。」
男人似乎很不耐烦，「我说过，顾家不是我做主，你找错了人了。」
「大哥的决定连我爸都不会反对，你觉得我凭什么。」
「还有，我再讨厌顾笙，她也是顾家人，轮不到你欺负。」
「欺负？」许扶离嗤笑，「五十步笑百步，二哥你又好到哪里去。」
「不是你将小姨的死怪在顾笙头上的吗，不是你骂她是剋死小姨的扫把星吗。」
「这些事，小姨夫和大哥都还不知道吧。」
「这么多年，二哥你才是顾家最会装的人！」
顾笙后知后觉。
终于反应过来，这就是极其讨厌原主的二哥。
——顾淮。
「你放心，我也平等讨厌你。」
顾淮带着口罩，压低帽檐，绕开许扶离下车就要走。
许扶离笑了，笑容里是志在必得，「二哥，你不帮也得帮。」
顾淮停下脚步回头，「你威胁我。」
「二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别忘了，我们同岁。」
说完越过顾淮就离开了。
顾笙眉头紧蹙。
记忆里关于这个二哥的极少。
像是被人刻意遗忘似得。
记忆片段如走马观花似得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顾笙，这个家谁都可以过生日，但你不行，你不配。
——你以为爸爸和大哥会帮你吗？才不会，他们也讨厌你。
——顾笙，怎么死的不是你啊！
……
可以说，自小顾笙记事开始，谩骂和厌恶充斥着她整个童年。
痛苦、不解、茫然让本就敏感的小孩变得暗淡无光。
与父亲和大哥的漠视、二哥的拒绝和偏见相比较，许扶离那心怀算计、浮于表面的好就成了。
顾笙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起码上辈子的她太笨，笨到不懂感情不懂抛弃，也不懂算计和利益。
没有痛觉，无论身体受多重的伤，她不用体会疼。
可原主是个敏感又脆弱的小孩，她将自己关进漆黑的房间，找不到出路。
有那么一瞬间。
她想回到小顾笙的过去，想抱抱她……
「大佬。」
「顾笙？」
孟清若用指尖戳戳她的手臂，「笙笙！」
顾笙还盯着远处。
「回魂了回魂了。」孟清若伸手在她眼前晃。
「嗯？」她如梦初醒。
「你看什么呢。」孟清若顺着她的视线看，「欧买噶，那是谁！」
顾淮从旁路过，听到惊叫声，转头一看，眸色立马就冷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是质问。
她俩蹲的地方是个死角，偏偏视野极好，能轻而易举看到外面，外面却很难注意到这里。
顾笙也没想到，这就对上了。
她不说话，就盯着他。
眼神木木的，像看陌人生。
「说话，哑巴呢。」顾淮眼里堆砌着不满。
顾笙冷若冰霜，「你谁。」
孟清若瞠目结舌。
顾淮皱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笙：「关你屁事。」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关我屁事。」
孟清若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跪地膜拜，大佬好刚。
顾淮眼里的厌恶化作愤怒，「你……」
「顾老师好，我朋友不关注娱乐圈，所以不知道您，您别生气。」
眼看顾淮要发火，孟清若匆匆打断他，脸上扬起灿烂的笑，「我是您的粉丝。要是早知道您也在横店，我肯定去找您签名。」
顾笙是冷艷一挂的，日常不苟言笑。
不熟的人很难接近，熟悉后就会发现这姑娘又呆又愣又萌。
再加上她的强悍，很容易让人依赖、上瘾。
但孟清若长相甜美型的，笑起来让人很有好感。
「抱歉，今天有事，改天一定给你签名。」面对孟清若的笑，顾淮也不好摆冷脸。
孟清若连连点头，「是是是，您忙您忙。」
顾淮警告的眼神扫向顾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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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咔嚓——』
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像是要将人撕碎一般。
顾淮：「……」
孟清若尴尬的尬笑，「哈哈哈，吃鸡爪吃鸡爪，我的朋友爱吃鸡爪，啊哈哈哈。」
人走了。
孟清若松了口气，「大佬，你当真不认识他？这可是影帝顾淮。」
「我为什么要认识。」
「你不打算进娱乐圈？」
顾笙摇头。
孟清若咂摸下嘴，拿起一个鸡爪边啃边说：「这人脾气挺大的，以后遇到你绕道走。」
想着，她嘆了口气。
还是自己实力不够，要她能在娱乐圈说上话，大佬可以横着走。
谁知，听到顾笙地嘲讽，「谁怕谁。」她还想揍他。
孟清若：「那，那还是不要动手，打了他你比较吃亏。」
顾笙轻眯了下眼，望着顾淮离开的方向，「我知道。」夜黑风高，套他麻袋。
江沉听了个大概。
「把她叫过来。」对阿乔说的。
转身回休息室了。
第58章 他连女人的醋都吃
江沉就坐窗户边上，大半个身子在阳光里，另一小半在阴影里。
顾笙还穿着那身月白色劲装，推开门，就搁门口站着，有点不敢进去，怕那人会随光消失。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阴阳怪气的。
顾笙回神，问，「有事吗。」
江沉心底堵着的那股子气，莫名其妙就散了，「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不是。」她摇头。
他在阳光里看着她，漂亮的眉眼温柔至极，伸手，「顾笙，我难受。」
顾笙不疑有他，上去就抓住他的手。
被江沉反握进掌心。
然后顾笙就看见江沉笑了。
她还发现精神力又出现欢欣雀跃的状态。
就很迷惑。
江沉拉着她在身旁坐下，盯着她的头髮，看了半晌，继而又盯着她的眼睛。
「顾笙。」
她愣愣的，「嗯。」
「为什么拒绝我。」
她歪头，「嗯？」头顶有个大大的问号。
特小心眼的江沉说，「我找你做替身，你拒绝。那个女人找你，你就同意。」可酸了。
但某人听不出来。
还一本正经地说，「我不知道是你找我啊。」
「……」江沉有点不爽，「那下次我亲自给你打电话，你来吗。」
顾笙很实在：「开工资不。」
「开！」
不就是钱，他多得是。
全部拿去最好。
「一天两万，来不来。」
顾笙杏眼圆瞪，「你在给我走后门？」
「对啊，走后门。」他眉梢微挑，挑衅地说，「敢来吗。」
顾笙重重点头，「来。」
今天她成绩出来了。
总共考了三科，靠着死记硬背过了两科。
但高数并非死记硬背就行，那个18分简直伤透了她的心。
她觉得，自己够不上高端人才，还是走亲民路线合适。
跟啥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江沉心情极好。
最后总结：实践出真理，不能听信阿乔那单身狗的理论。
微风正好，阳光不燥。
抬眼间，他的目光就落在她的唇上。
唇形很漂亮，粉红色的，很润。
也一定很软。
他喉结滚了一下。
突然觉得渴，透不过气来。
全然不知连掌心都出了汗。
顾笙觉得奇怪。
「江沉，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的身体破破烂烂，精神力缝缝补补，每次只能缓慢进行。
再加上顾笙并非细緻之人，上辈子压根干过没这等精细活，一些小毛病她还真检查不出来。
「我没事。」他哑着嗓子说。
顾笙一无所知，反而去探他的额头。
江沉勐地站起身，掌心死死抠着窗台，「笙笙，你先出去。」
正好外面副导演拿着大喇叭喊顾笙的名字。
顾笙看着他，仿佛在确认，「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嗯。」
顾笙信了，真走了。
「……」
江沉心口有点堵。
仿佛顾笙就是个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走的渣女！
顾笙走后，江沉还是一动不动站着。
阿乔叫他。
「五爷。」
「五爷。」
没反应。
阿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五爷，回魂了。」
江沉还是恍恍惚惚的，眼神微动，扣着窗台的双手，手背青筋暴起。
脑海中蓦地出现那夜春梦——
「咳咳咳咳咳……」
然后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脸红到脖子，耳朵都在滴血。
阿乔急了，「五爷，你没事吧？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咱回沉园。」
「不，咳咳咳……不用。」
说话断断续续，还捂着心口，这眼看着就是发病的症状啊。
阿乔赶紧打了张恆的电话。
描述了症状。
按照张恆的要求拿了药过来。
但江沉不吃。
他抬了抬眼皮，阿乔就瞧见他脸颊透红，那双桃花眼里荡漾啊荡漾啊~
比施了粉黛还秾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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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模样，神仙看了都迷煳！
「！！！」
阿乔大惊失色，赶紧抱着自个儿退了好几步。
第59章 老闆他，好虚~啊
瞧着状况有点眼熟，阿乔试探问，「五爷，是不是有人给您下药了？」
江沉没搭理他，进了洗手间。
阿乔突然想起顾小姐刚刚离开。
喔~
他悟了！
八成是老闆勾搭顾小姐没成，反倒把自己给整的慾火焚身。
啧啧。
阿乔感嘆，男人吶~
洗手间里。
镜子里的人脸颊泛红，双眼烧着烈焰，被情慾掌控的模样把江沉自己都震惊到了。
「这可真是……」
他咬着唇。
「疯了！！」
看了眼身体那异样处，眼里都开始雾蒙蒙的，蕴着几分委屈。
她惹得祸，全教他一个人受着。
『叩叩叩——』
阿乔敲了门，小心翼翼地问，「五爷，你还好吗？」
没回应。
他又敲了两下。
斟酌一番，说：「五爷，张叔说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太过激动，得清心寡欲，要不你忍忍？」为了后半辈子性福，他觉得能忍。
洗手间里没声儿。
想到张叔耳提面命的话，阿乔抹了把脸，但这时候冲进去的话，五爷会搞死他吧？！
他还在纠结。
门开了。
咦？
这么快？
阿乔赶忙迎上去，瞧着老闆一副被小妖精吸干精气的模样。
他试探问，「您还好吧……」
「去倒水。」江沉语气恹恹地没力气。
阿乔扶着他在沙发坐好，屁颠屁颠去倒水，「张叔在赶过来，您坚持下。」
心说，老闆真的太虚了。
江沉懒洋洋地说，「不用了。」
「可是……」阿乔缩了缩脖子，「我给张叔说声。」
喝了口水，干哑的嗓子好了些。
他大喘了口气，「出去看着，别让人欺负她。」
「是，那您休息会。」
这会儿也该是江沉的午休时间。
阿乔给他盖了条薄毯才走。
下午一点过，阳光正烈。
副导演也是火冒三丈，拿着大喇叭声嘶力竭——
「孟清若，你脑子被你中午吃了吗？你是武林高手！高手！你看看你，软趴趴的搁半空中唱戏呢。气势！你把你抢饭的气势给我拿出来！」
孟清若吊威亚呢。
挂在半空中欲哭无泪，「我，我恐高啊……」
「副导，要不我替她。」顾笙一直戴着面具，说话嗡嗡的。
副导演翻了个白眼，吼她，「替？怎么替？你当观众瞎呢！这场景要拍全身，你难道想让江导抠图？还有，你也不看看你俩身形差，她那一米六的小身板你怎么替……」
「咳嗯！」
话没说完，被阿乔惊天动地的咳嗽打断。
副导演回头怒视，「咋地。」不服啊。
阿乔微微一笑，「要温柔。」
？？
什么鬼！
他眼神诡异在阿乔和顾笙之间来回。
一道精光闪过。
「挖草！」
副导演那双眯眯眼都瞪圆了。
阿乔保持微笑：懂了吗。
副导演：懂了懂了懂了懂了。
转头，微笑，对顾笙说，「顾小姐，这事儿真不成。你，」他打量了下她，「你这身高得有一米七呢。」
「哦。」顾笙也没强求。
只是给了孟清若一个『你要坚强』的眼神，然后默默到边上坐下，当空气。
「……」
别的不说，就这性格脾气，他双手双脚贊成。
副导演十分心思，六分都用来打量顾笙。
顾笙对别人的视线向来敏感，她皱眉，盯着副导演。
干净。
副导的第一个念头。
紧接着第二个念头。
淡漠。
一双淡漠到没有感情的眼睛？
第三个念头——
啊，这……
果然，出来混都是还的。
这姑娘哟~
江导有的磨呢。
阿乔拍拍他的肩膀，「副导，再看，我可就要替天行道了。」
「咳咳咳。」副导演回神，抄起大喇叭，「来来来，继续继续。孟清若你坚持住，咱争取一次过。」
「我，我可以的。」
孟清若就后悔之前不该喝那么多水，主要滷鸡爪味儿比较重。
这会儿膀胱有点胀。
副导喊开始的剎那。
变故突生。
『咔嚓——』
绳索崩断。
「啊啊啊啊！」
惊悚地尖叫声在众人头顶乍然响起。
众人始料未及时，无人注意到顾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沖向孟清若。
所有人下意识闭上眼，仿佛已然预料到了结果。
就连孟清若也不例外。
失重感带来的不安，比窒息更令人恐惧。
八九米的高度掉下去，不死也残。
然而身下的柔软令她诧异不已。
「没事了。」
波澜不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酝酿了好几秒，孟清若睁开眼，入目是顾笙熟悉的脸。
她呆呆地看着顾笙，好似还身在云迷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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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还，活，活着，吗……」
顾笙垂眸，「嗯，活着。」
眼泪快速聚集。
溢出眼眶的瞬间——
「呜呜哇哇啊啊！」
鬼哭狼嚎，越嚎越大声。
「我差点就死啦！」
「呜呜，吓死我了，哇啊啊啊！」
「……」
阿乔第一个被孟清若的鬼哭狼嚎唤回神。
「顾小姐，顾小姐……」跌跌撞撞朝顾笙跑去，腿都是软的。
副导演紧随其后，边跑边喊，「快打120。」
一群人乌泱泱跑过去，嘴里跟着呢喃——
「我的天，接住了接住了。」
「我擦肯定是我瞎了眼，那么高，居然接住了！」
「……」
孟清若紧紧揪着顾笙衣服，浑身哆嗦，哭的直打嗝。
小麦色肌肤的阿乔这时候脸都是惨白的，跪在顾笙身边，「顾小姐，你，你哪里疼，你别怕，120马上就到。」
顾笙张了张嘴，想说她没事。
但是看着周围一张张紧张、恐惧、不可思议的脸。
她话音一转，「手有点疼。」
「快，搭把手。」阿乔喊人把扶着孟清若扶了起来。
这时，众人才看见顾笙手背上被颳了一条口子，鲜红血色与白皙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阿乔真的急哭了，「顾小姐，你先别动，千万别动，万一牵扯到别的伤。」
江沉睡的朦胧。
敲门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房子都在颤抖。
编剧大吼道：「江导不好了，威压断了！」
江沉勐地坐起身，「有没有受伤。」
编剧颤声说，「那个替身……」
话刚起头。
江沉脸色苍白如纸。
风一般刮出门，朝片场跑去。
第60章 顾笙受伤，江沉心疼的快哭了
片场一团乱。
江沉站在人群外，出了一身冷汗。
「让开！」低吼声让众人不自觉让开路。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心爱的姑娘半跪在地上，手上都是血。
「笙笙别怕，我来了。」
他快步上前，想握又不敢碰她的手，只能死死盯着顾笙的眼睛。
「哪里疼，你给我说。」
周围人太多，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紧绷着身体，垂眸避开无数目光。
不会装柔弱，只是刻意放柔了声音，「我没事。」
但当她用没受伤的手握住江沉的手腕，感觉到他在抖。
她怔住，忽然就不想装了。
「真的没事。」她恢復了平日说话的语调。
手被她抓着，江沉不敢动，深怕伤到她。
她拉着他站起来，「看吧，就只有手被划伤了，很快就会好。」
谁知江沉腿软，差点跪下去。
「让你别动！」
他低吼，桃花眼爬上红血丝，发觉自己在吼她，赶忙放低声音，颤着声说，「笙笙，你乖点，等救护车……」
他咬着唇，看着滴滴答答出血的手，打横将人抱入怀中。
顾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翻身躲开他，后退，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你……」
江沉没想她反应会这么大。
「你，别靠我太近。」周围越发炽热视线让她很不自在，浑身都难受。
抬手想扯口罩，发现没有，才想起拍戏不让戴。
顾笙有点慌，想跑！
江沉显然低估了她社恐的程度，只觉得很受伤。
「笙笙。」
他压下心口的酸涩，语气放软了点，「你答应过我，难受就可以抓着你的手。」
像只被主人嫌弃的猫猫，明明很委屈，想抬爪爪哈气，出口却是委屈的叫唤。
她伸出没受伤的手。
他反客为主，捏着她往外走，「救护车来回太慢，我送你去医院。」
留下一群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孟清若都忘了哭。
倾国倾城的江导什么时候勾搭了我家大佬？！！
阿乔先一步跑出去开车过来。
一路上，江沉死死拽着顾笙的手。
感受着他的颤抖，心底涌起了陌生的情绪。
她不懂。
只觉得心口涨涨的，好想哭。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会想哭。
明明不是什么的大事。
只是划伤了手背，要不是刚才人太多，现在伤口都快癒合了。
「江沉。」
她挣扎着喊，但江沉反而抓的更紧。
他的掌心很烫，那温度仿佛要将她灼烧殆尽。
很难受。
可她又不敢真的甩开，直觉此时的江沉似乎很脆，一碰就碎。
于是她说，「不去医院。」
江沉这才想起她身体异于常人，「阿乔，回沉园。」
「是。」
这会儿顾笙手背伤口已经不滴血了，只是满手鲜血看上去有点恐怖。
阿乔头一回没遵守交通规则，往日一个小时的车程，硬是提前了二十分钟。
张恆早在沉园等着。
见这场面还是被吓了一跳，「你们这……」
江沉打断，「别说话，快给她检查。」
张恆瞅着生龙活虎的顾笙，又看向脸色白得跟鬼一样的江沉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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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需要检查的是她不是你？
顾笙眸色深深，「不需要。」
江沉垂眸与她四目相对，「顾笙，你信我吗。」
「信啊。」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让江沉一路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松动。
他想笑的，可笑不出来，只好泄气地说，「那你别怕，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包括我。」
「嗯。」
然后就乖乖让张恆检查了。
张恆：「……」
特么这把狗粮吃的能噎死人。
嫌弃地对江沉说，「你外面待着去。」
「我不。」
张恆瞪他。
江沉眼神更凶。
「不去就不去呗。」凶个屁。
中医的望闻问切有时比西医的仪器更快。
摸着脉搏后，张恆才想起这对顾笙不管用。
「算了，还是躺仪器里吧。」
江沉摇摇欲坠，「很严重？」
「那倒不是，」张恆说，「就她这一分钟才三十几次的心跳，我能看出花来？」
顾笙陡然睁大眼睛。
江沉解释道：「之前你醉了那次张恆就摸过你的脉。」
她愣了半晌，才『哦』了一声。
心想，原来江沉早就发觉了呀……
张恆给拍了片。
但出结果还需要时间，江沉也就没带顾笙回主楼，在实验室二楼的卧室住下。
他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擦拭手背上已干涸的血污。
露出被划伤的口子，约莫四厘米。
「疼吗？」他问。
眼里的心疼满溢。
一双桃花眼红红的，看着好像快哭了。
「不疼。」
顾笙表示非常不理解。
这点伤，怎么会疼。
用精神力控制伤口又累又麻烦，再不快点包扎，真的要癒合了。
然后她干脆推开江沉，自己上手。
上药、贴纱布、绑。
动作利索一气呵成，用时十秒。
「好了。」伸手给他看。
被嫌弃的江沉：「……」
「顾笙。」
以前不懂别人儿女情长，如今初明白，就体会了失去的恐惧。
从没想过自己这般不堪一击。
他承认，他怂了，「以后别做危险的事，你要是出事，我会死的。」
「不可能！」顾笙语气笃定，「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相信我，你会变得很健康。」
「人吓人，吓死人。」他抓着她的手，逼她承诺，「你快答应我。」
她乖乖点头。
江沉松了口气，「我相信，答应我的事，你都会放在心上。」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先生，顾小姐的衣服送过来了。」
是唐姨。
江沉一看，这才发现顾笙还穿着戏服，上面还有点点血迹。
起身拉开门。
「谢谢唐姨。」
接过唐姨手里拿着袋子，放在顾笙身侧，「换衣服时小心些，别碰到伤口。」
「嗯。」模样特别乖巧。
离开房间，关上门，他靠墙站着，有点窝火。
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到底经歷了什么，浑身都是刺。
防备和拒绝都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眼里也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不能停驻在她视线中。
即使身处人群中，她也总是躲着人。
没多久，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
他回头看，白色内搭和粉色背带长裤，粉嫩嫩的，乌黑长髮披散着。
与先前那身月白色劲装相比，天壤之别。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江沉就觉得她很喜欢。
江沉笑了，「喜欢粉色？」
「嗯。」
「那这个呢。」
江沉拿出随身携带的糖果。
里面五颜六色的。
顾笙下意识舔了舔唇，眼巴巴看着他。
她其实随身带了糖，但是衣服和包包都还在剧组。
江沉嘴角勾起坏坏的笑，「那你给我抱一下？」像个哄骗小孩的不良人。
她都不用思考，直接拒绝。
甚至觉得江沉莫名其妙，搞不懂为什么要抱，有什么好抱的，又不是小孩。
江沉盯着她，目光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这么讨厌我吗。」
她摇头，「不讨厌。」
他一直都是例外。
「今天你吓坏了。」他眸光含笑，里头都是星光，「换我抱你，安慰你。」
顾笙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吓坏，不需要。」
她像个呆木头。
江沉发现，对于这个不开窍、迟钝到一片空白的姑娘，什么循序渐进慢慢渗透，都是狗屁。
还温水煮青蛙，再煮下去，他熟透了，她还在锅边说哈喽。
江沉瞳孔深邃。
他下定决心的事，就一定要干。
上前一步，拽着她的手腕。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别怪我了。」
第61章 江沉：我身体不好，你轻点揍
她跌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一股混合着木质和花香的苦甜味钻入鼻腔。
顾笙头皮发麻，条件反射抬手。
「你要揍我吗？」
他后背跟长了眼睛似得。
「我身体不好，」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胆大妄为地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你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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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还咳了好几声。
胸腔震动，无比清晰传入她耳中。
举到半空中的手捏成了拳头，最后还是没落下去。
她心软了。
心中默数十秒后，手指扯着他的后领想要拉开他。
他反而抱紧越紧，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再让我抱一会儿，你今天真的吓到我了。」
「松开。」
鼻间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更浓。
顾笙眉头紧皱，心跳加速，还有点热，心头一股烦躁盘旋，总之哪哪儿都不舒服。
这下她真的用力了。
江沉被拉开，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腰撞到围栏才停下。
「咳咳咳咳咳……」
喉咙被衣服勒的难受，腰也疼。
他用那双含着雾气的桃花眼瞪她，「你都不轻点。」
「已经很轻了。」
顾笙实在没想到他这么……脆皮。
他白皙的脖颈处甚至留下一道红印。
她惊讶的张了张嘴，看着他脖颈好久，始终没挪开眼睛。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喉结。
他呆若木鸡。
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一层薄薄的粉，喉结滚动了下。
她的指尖仿佛被烫到，勐地收回手。
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
她惊慌失措的后退一步，「我不是故意的。」见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又挪回去，「疼不疼。」
「顾笙。」
他语调幽幽地，含着情愫。
目光越来越烫人，燃着火，灼灼逼人。
顾笙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信步上前，「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不说话。
他步步紧逼，将她逼进角落，「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她眼神都是恍惚的，只喃喃道：「对，对不起。」
眼里的懵懂让江沉唿吸一滞。
这样子，江沉哪里还捨得逼她。
眼里的火一下子全蔫儿了，「笙笙，对我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想摸哪里都可以。」
轰的一声。
脑子里像炸开了的烟花。
顾笙红了耳尖，她自己没发现。
只是躲的更远。
但是江沉眼尖啊，他都瞧见了。
嘴角就控制不住往上弯。
「笙笙，你还想试试吗。」
他仰起头，喉结更明显啦。
「从来没人碰过，你是第一个。」
他垂着眸子看她，桃花眼里盪啊漾啊，像只爱撒娇的小猫，眼巴巴等人摸下巴。
顾笙指甲抠着掌心，勐地推开他，表情严肃到刻板，「男孩子也不能随便让人摸，要保护好自己。」
？？
江沉表情一僵。
然后。
「噗，哈哈哈哈……」
爽朗舒畅的大笑声在空荡的二楼盘旋，穿过打开的窗户，传出老远。
顾笙懵逼，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江沉终于发现自己笑得太过分，强忍着。
「可是我身体不好，没法保护自己。」
他微微俯身，视线与她平齐，眼睛是透亮透亮的光，勾人的很。
「我找你保护我，好不好？」
她不知道某人沖她使美人计呢。
好呀。
迷迷煳煳差点开口。
「啊？」话临到嘴边，好歹清醒了一分。
他以利诱之，「我给钱。」
顾笙：「……」
只觉得江沉好过分。
她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多少钱。」
江沉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头一回觉得，有钱真好。
「一天两万，年终提成，奖金另算。」
某人可耻的心动。
他再接再厉，「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上课。相反，我还可以给你补课。」
顾笙眼睛眨呀眨，「真的？」
江沉微笑，「我成绩很好，二十岁已经大学毕业。」
「多少钱。」某人疯狂心动。
「免费。」
顾笙思考了五秒钟，「算了！」她说，「不抢阿乔的工作，他会哭的。」重要的是，她那么笨，江沉嫌弃怎么办。
江沉：「……」
他还想继续蛊惑，就听顾笙说，「你放心，不要钱，我也会保护你的。」
『滴滴——』
江沉的手机响了。
是阿乔。
送江沉和顾笙到沉园后，他便立刻回片场处理后续。
按下接听键，阿乔声音意外的严肃，「五爷，这事恐怕不是意外。」
「是谁！」
江沉脸色瞬间冰冷。
没注意到顾笙看着窗外，眼睛都直了，跟着了魔似得往楼下跑。
电话里，阿乔的声音还在继续，「有人出高价故意针对孟清若，孟清若说她平日里没得罪啥人，不过她顶替女二这个角色之前的演员是方染公司旗下的，除此之外，就只有厉景辰。」
这两人都踩到江沉最厌恶的点。
更何况这次还让顾笙受伤。
他漆黑的瞳孔如墨，「好好查，查不到，两个都别放过。」
「明白。」
差点被迫失业的阿乔挂了电话，转身被脸色惨白的孟清若吓了一跳。
「是因为我？」她语气笃定。
阿乔嘆了口气，觉得她也好可怜哦，「不出意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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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若惨然一笑，「我就知道，那个王八蛋绝不会死心。」她紧紧捧着手里的热水，「大佬她，我是说顾笙，她还好吗在哪家医院啊？」
阿乔道：「有五爷在，顾小姐不会有事的。」
她咬着唇，眼里都是愧疚和歉意，「抱歉，给剧组添麻烦了。」
「确实挺麻烦的。」
阿乔表情严肃。
「五爷是看在顾小姐的面上才帮你，但顾小姐已经救了你四次，你不能每次都等着她救，更不能总让她陷入危险麻烦中。」
再来一回，五爷会疯的。
那神经病发疯，谁都别想好过了。
「我知道……」孟清若忽然一愣，「等等，你刚说四次？」
「对啊，之前顾小姐还救了你奶奶。」阿乔表情奇怪，「你不会以为警局那么巧正好碰到有人追你奶奶，又正巧找到你了吧。」
哼，顾小姐做好事不留名，随心而为。
五爷可不是。
做了好事，就得让人知道呀。
「难怪，难怪……」
孟清若神情恍惚。
之前厉景辰用奶奶威胁她，她打电话给疗养院，发现奶奶确实不见了。
可她转头就接到警局电话。
原以为只是巧合……
幸好，幸好顾笙救了奶奶，不然她如今只怕已经变成阶下囚。
她垂眸，眼里浓烈的恨意翻滚着。
脑海中有什么闪过，她勐然抬头，「所以这次也是江导出手，才让厉景辰离开了京州？」
阿乔点头。
得到答案，孟清若心绪复杂。
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笙笙和江导已经帮了她那么多……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下定了决心。
「乔哥，能不能麻烦替我谢谢笙笙和江导，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的。」
「另外，我想请几天假。你放心，我不会影响剧组拍摄，我会先跟副导商量下，尽量把我的戏份提前拍完。」
想了想，又说，「你放心，我的事绝不会影响到电影的后续。」
阿乔不太会安慰人，干巴巴地说，「保重自己最重要。」
「我明白，谢谢乔哥。」
孟清若野心勃勃，「我还想做江导电影的女主角，成为炙手可热的巨星，为我家大佬保驾护航，肯定会保重自己的。」
没有人能够阻挡她的。
厉景辰算个屁啊！
第62章 你哄哄我呀
沉园有一匹桀骜不驯的白马。
浑身雪白无杂质，太阳光一照，像莹润的珍珠。
其身姿矫健，聪慧异常，通人性。
沉园的马场关不住它，所幸这园子够大，它也不出现在人前，平日里便没管。
江沉挂完电话，转头看不见顾笙时，心脏跟着咯噔一下。
好不容易找到顾笙，抬眼就瞧见顾笙单手扯住白马的鬓毛，翻身上马。
利落又潇洒。
『咴咴——』
白马长鸣一声，极力抬起前蹄，马身后仰，试图将背上的人摔下。
「顾笙！」
江沉大惊失色。
马背上，顾笙拽紧鬃毛，双腿夹住马腹，膝盖往下压，一股巨大力道差点将白马压倒在地。
江沉还未靠近。
白马带着顾笙在广阔的草坪上奔跑。
江沉呆愣在原地。
他想到一句话——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轻风乍起，遮掩了一切声音，只余那铮铮马蹄声。
风卷长发，英姿飒爽。
仿佛古时金戈铁马傲视群雄的女将军，又或是仗剑江湖恣意洒脱的女侠客。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
江沉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顾笙，抬手捂着心口，看的痴迷。
他无比好奇，她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江沉。」
她稳坐马背上，眼睛比落日还绚烂。
跳下马，蹦蹦跳跳跑向他。
「它好乖。」
明明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江沉就是知道，她很开心。
他无比清晰的确认——这是他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得到的姑娘，是要白头到老的姑娘。
也是无论生死，都只能属于他江沉的人。
「呵……」
他低声轻笑。
眼里是势在必得。
顾笙抬手在他眼前晃晃，「你不舒服吗。」
「我没事。」江沉的手在抖，干脆揣进裤兜里，桃花眼里漾着春水，「喜欢？」
她点头。
「那我跟它，你更喜欢谁。」
顾笙想也没想就说，「你比它好看。」
所以？
「所以更喜欢我？」
顾笙烦躁地拽了下头髮，搞不懂江沉为什么非要跟马对比。
「它叫什么名字。」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江沉也没逼她，「没良心。」
「啊？」
江沉勾着唇，「它叫没良心。」
顾笙一脸懵逼，呆呆地。
江沉上前一步，脚尖贴着她的脚尖。
他微微弯腰，唇故意擦过她的额头，最后在她耳边停下，「想知道为什么吗。」
声音低沉，特勾人那种。
温热的唿吸喷洒在她耳朵上，痒痒的，还很烫。
以至于她忘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忽略了额头上掠过的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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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页
她嘴巴微张，眼神呆滞。
「笙笙，你还没回答我呢。」他一而再逗她。
顾笙勐然回神。
太近了。
她飞快后退，后背撞在白马身上。
脸颊肉眼可见浮上一层绯红。
可爱爆了！
他舔了舔唇角。
无法控制心中张狂的凶兽，朝她步步逼近。
『哼~~』
白马甩过头，朝江沉打了个喷嚏，不许他靠近顾笙。
江沉瞬间变了脸色：「……」
瞪着白马。
真是个没良心的。
顾笙一下子蹦出好远。
真的是蹦。
像玩蹦床那种。
「我，嗯，我……」话都说不利索，「我回家了。」
转身就跑。
特别快。
江沉就愣了一秒，人已经跑出好远。
顾笙一跑，没良心也跟着跑。
江沉人都傻了。
他跟着去追。
边追边喊，「顾笙，你等等……」
没跑几步就岔了气。
「咳咳咳咳咳……」
咳的面红耳赤的。
跑出老远老远的顾笙听到声音，蓦地停下脚步。
好不容易追上，又被迫急剎车的白马唏律律长鸣，没好气的朝顾笙喷了两声。
顾笙往回跑，白马在她身后追，还翻白眼。
「怎么咳的这么厉害，身体不舒服了吗。」顾笙跑回他身边。
他身形晃了晃，眼看要倒。
顾笙一只手揪住他后背衣服，力气忒大，迫使他站着，想来出『柔弱不能自理』都不行。
他垂着眼睫，蔫蔫的，「嗯。」
顾笙脸还红着呢，「那我送你回去。」
「算了。」他边咳边说，「反正你都要走，就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总归我没人疼没人爱，一个人也无所谓。」
顾笙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跑了。」
太乖了。
江沉心痒痒的。
又听见顾笙一本正经又严肃地说，「但是你太，太不矜持了。」她像个苦口婆心的老干部，「男生也要自重，不能随便勾勾搭搭。」
不矜持？
自重？
勾勾搭搭？
江沉仿佛被人迎头痛击，疼不是重点，重点是伤自尊。
他又生气又委屈，「顾笙，你又骂我。」
「我没有啊。」顾笙就很茫然。
他控诉她，「我这么难受，你都不心疼。」
「那，那要怎么办。」顾笙也急了，「我背你回去。」
「我不。」
他哼了一声，让女孩子背，他不要面子的啊。
「那我抱你。」顾笙嘆气，真的好娇气哦。
「咳咳咳！」江沉被口水呛住，「不许。」
「为什么，又不是没抱过。」
江沉警铃大作，「什么时候！！」
顾笙说，「上次我住在沉园，早上是我把你抱回床上的。」
！！！
江沉整个人都麻了。
「没，没人看见吧？」他悄声问。
在顾笙面前，自尊这种东西，伤着伤着就习惯了。
她摇头。
江沉松了口气，好险。
这姑娘，真的一点不开窍。
他牵着她的右手，放在自己头上，揉了揉。
「下次，你这样哄我。」
顾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右手，然后，特别特别温柔的揉了两下。
然后。
江沉就笑了，他一笑，眼里就绽放出一簇簇桃花。
顾笙：「！！！」
好管用。
往回走的路上，顾笙一直举着右手，盯着瞧。
江沉心坎软的一塌煳涂。
太乖太可爱了。
好想好想藏起来。
将一切尽收眼底，、并目送两人离开的张恆和唐姨：「……」
「唐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唐姨不解。
张恆意有所指：「好大一股绿茶味。」
唐姨：「……」沉默一秒，意有所指，「茶柜里一盒上好的西湖龙井确实不见了。」
这下轮到张恆心虚。
他揣好手里顾笙的检查报告，义正言辞，「我得赶紧去研究药，不然就江沉那破破烂烂的身体，哪配得上人家姑娘。」
唐姨微微一笑。
嗯，听说顾小姐不爱红妆爱美食。
抓不住她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
第63章 对他上瘾
顾笙回到宿舍，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
她面无表情坐那儿，眼神呆滞。
一会儿摸摸耳朵，又摸摸手心，来来回回。
「顾笙。」
「顾笙。」
薛宝宝观察她好久好久，才忍不住戳她。
顾笙心虚的把手藏到身后。
「你不舒服吗？」
她摇头。
「但是你好奇怪哦。」薛宝宝有些担心，「感觉你很不开心。」
不开心？
顾笙满脸疑惑，「我不开心吗。」
瞧她这模样，薛宝宝也不确定了。
不开心吗？
顾笙问自己。
她没觉得不开心，就是觉得奇怪。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想问问薛宝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那挺直的背一下就塌了。
「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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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页
胡乱洗完澡，爬上床，闭眼睡觉。
以前她只要往床上一躺，很快就能睡着。
但今天好像失眠了。
手机嗡嗡震动。
拿过手机，是江沉的消息。
点开微信一看。
顾笙眼睛都瞪圆了。
是江沉的照片。
照片只拍了脸，很清晰。
她发现，江沉的睫毛好长，浅琥珀色的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皮肤也很白很好看。
就是身体不太好。
只不过……
「你为什么发我照片啊。」她问。
江沉回她消息：「把它设置成屏保。」
顾笙不解：「啊？」
江沉指尖翻飞，「 没事时你就多看看。」多看看，说不定就会喜欢上我了。
「？」
江沉没解释，「设置好了没，截图给我。」
手机对她而言，只有打电话接电话发消息和收钱付钱的功能。
现如今手机屏幕还是出厂的屏保呢。
搞了半天都没弄好。
她泄气，「我不会。」
江沉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让你室友教你。」
不巧的是，宿舍停电了。
「到时间停电了。」顾笙对此也无可奈何。
江沉才记起京大晚上十一点半会统一停电。
他发了个哭泣的表情，「明天我教你。」
「好。」
摸摸头.jpg
她把江沉发的表情包收藏，又发给他。
江沉都能想像她笨拙收藏表情，又发给他时呆呆的模样了。
怎么就这么招人~
「明天给你好吃的。」他说。
「嗯。」顾笙眼睛亮了亮，江沉每次给她的食物味道都特别棒，以至于方才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感觉统统消散不见。
「顾笙。」
「？」
江沉：「你还没说晚安。」
「晚安。」
顾笙不失眠了。
还久违的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座糖果做成的小岛。
她欢快地在岛上打滚。
「笙笙~」
梦里也有江沉。
江沉捧着右脸，泪眼汪汪看着她说——
「疼。」
江沉牙疼，疼哭了。
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哭的，好好看。
顾笙看呆了。
抱着江沉哄了好久都不行。
她哄得不耐烦，干脆直接堵住，用唇。
江沉的唇好软啊。
还很甜。
她忍不住啃了好几口。
另一边。
江沉盯着手机屏幕上『晚安』两字，弯上去的唇角就没下来过。
指尖在唇上摩挲着。
那里下午触碰过顾笙的皮肤，像沾染过令人上瘾的毒药似得。
到现在他就还记得那时的触感。
令他心猿意马。
阿乔来的突然，「五爷，剧组的事查清楚了，是厉景辰。」
「没有方家？」
「目前是没有查到。」
江沉收起手机，遗憾地说，「那真是太可惜了。」
夜风掠过，有些凉。
他拢了拢衣服，「别让人再出现在京州。」
「明白。」阿乔犹豫了下，「那孟清若要怎么处理。」
江沉不咸不淡地说：「看着办吧，别让她牵扯到顾笙。」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女人弄过来了？」
「是呢。」阿乔嘆气，「都不用我们多事，她就自己去找江正初了。」
阿乔为大房掬一把同情泪。
明知道自家老闆不好惹，还不约束家人，非要惹。
现在好了，老房子着火了。
「嗯，看来不久后就有好戏看了。」
江沉勾了勾唇角。
他拿起桌上顾笙的检查报告，打燃火，盯着烧的干干净净，起身，回房睡觉了。
阿乔晚上一回来就觉得老闆不对劲，特好奇下午发生了什么，但没一个人告诉他。
「啧，以后可得好好跟着……」
看不到一手八卦，抓心挠肝好难受。
*
隔天顾笙放了江沉鸽子，没去成剧组。
她接到了顾煦的电话。
傍晚，斜阳西沉。
刚下完课，她就骑着小电驴回浅水湾，顾家。
「顾笙。」
刚到门口，有人叫住她。
循声望去。
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她身旁，顾淮从车上下来。
他此时没带口罩和墨镜，五官优越，那双眼睛与大哥顾煦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双眼高傲又冷漠，眼底藏着厌恶、不屑。
顾笙对旁人的情绪向来不敏感，可现在她明确知道自己讨厌这双眼，讨厌这个人。
收回目光，往别墅里走。
「站住。」顾淮不满皱眉，伸手扣住顾笙肩膀，「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笙微微侧身，躲开，「有事？」
顾淮上下打量一番，「你为什么在剧组？」
她没说话。
「想要报復我？还是你觉得演戏不需要脑子？」
「关你屁事。」
顾笙盯着他，态度冷淡，语气呆板。
但这四个字吧，就很气人。
顾淮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这不是顾淮熟悉的顾笙。
「咱们顾家的千金小姐很是能耐，踹了秦野也不当你的舔狗了，连许扶离都被你赶走。我不信你有这个脑子，跟我说说，谁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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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尖锐的刺，攻向顾笙。
「听说你还惹了那位江家的小祖宗，居然没把你大卸八块。」
他仔细打量着顾笙的长相。
娱乐圈美人很多，但顾笙这一卦的确实不多，这张明艷到张扬的脸，优越的身形条件，以及她一改往日畏缩和跋扈，如今这一身冷傲气质……
顾淮不得不承认，她进了那个圈子确实很吃得开。
他瞳孔紧缩，「你勾引江沉？」
顾笙拳头捏紧了。
「难怪你会出现在江沉的剧组。」
顾淮恍然大悟，也不再掩饰眼里的厌恶。
「顾笙，我提醒你，就算江沉是个短命鬼，但你也别抱着不该有的心思，顾家如果因你被连累……」
未尽的话因顾笙阴鸷恐怖的目光止住。
顾笙拳头捏的嘎嘎作响，「你再说他，我会揍你。」江沉的命就是她的禁忌。
「你！」
顾淮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脸就挂不住了。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但别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是顾煦的妹妹，但不是我的。」
撂下一句威胁，往别墅内走去。
顾笙盯着他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黑漆漆的瞳孔透出一股凉意。
第64章 你不能喜欢他
客厅里只有两人。
除了顾淮，另一个便是这具身体的父亲——顾成江。
单论长相而言，顾煦与顾成江有五分相似，若加上两分由内而外透露的沉稳，便有了八分相似。
只是顾成江更严肃。
「笙笙回来了，过来坐。」
顾成江眼里闪过愧疚，朝顾笙招了招手。
这么多年，他确实忽略了这个女儿。
妻子的死并非女儿的错，只是，每当看到这个孩子，他总会想起皮肤灰白、没了气息的爱人。
顾笙找了个距离两人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顾成江在打量她，顾笙不说话，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安静。
时隔五月见面，这是顾成江对女儿的评价。
顾成江敏锐察觉，这孩子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将旁人都隔绝在外，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他还记得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怕他，又想接近他，就如现在这样的距离，总会小心翼翼偷看他。
但现在，自己若是不开口，她怕是也不会吐露半句话。
收了心思，顾成江问，「笙笙，近来在学校如何？」
「挺好。」
「听说你搬去学校住了？这也不错，学校氛围浓，也不必耽误时间在路上。」
「嗯。」
「成绩如何？」
顾笙不说话了。
顾成江倒也没追问，知道这个女儿成绩向来不好。
他有心弥补，想了想道：「我记得你学校附近有套公寓，回头让你宏叔过户到你名下。你也是大姑娘了，该有自己私人空间，学校人多，住着不舒心就搬过去。」
顾笙没反应过来，顾淮先开口了。
「爸，你也太偏心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可没这种好事。」
他沖顾笙眨眨眼，调侃，「小妹，你还不知道吧，当初我刚考上大学，爸一脚踹我出了家门，一个月两千块，闻着宿舍的臭脚臭袜子味，那叫一个悲惨。」
顾成江淡淡扫了儿子一眼，「谁让你是个带把的……」
「那我去变个性？」顾淮眼含笑意。
顾成江冷哼一声，「我先剁了你。」
「爸你也太狠了。」顾淮啧啧两声，转头对顾笙道：「不过小妹是咱顾家唯一的姑娘，是该宠着。回头你那房子缺什么，二哥包了。」
看傻眼的顾笙：「……」
不愧是影帝。
好会装。
手好痒，好想揍他。
当即，顾成江就叫了宏叔过来交代了明天去办过户。
宏叔一脸喜气，「那敢情好，往后笙笙你要是想吃宏叔做的饭，打个电话，宏叔过去给你做。」
「……」
坐下不到半小时的顾笙，拥有了一套房子。
「老远就听到笑声了，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是姗姗来迟的顾煦。
顾煦脱下西装，走到顾笙身边，「叫人。」
「哥。」顾笙乖乖地喊。
语调清冷，但柔和。
顾成江愣了下。
恍然发现，自顾笙进门，从未喊过他。
顾煦满意了。
「人齐了，吃饭吧。」顾成江有点吃味，干脆起身去了餐厅。
饭桌上，顾笙更深一步见识到了顾淮的演技。
难怪许扶离会说顾家无人知道顾淮讨厌顾笙。
难怪原主会选择刻意遗忘这个二哥。
说出去谁会信呢。
顾笙真的生气，排骨在她嘴里被咬的『嘎吱』响。
坐她对面的顾淮后颈发凉，倒也安分了不少。
饭后，顾笙熘出客厅，长长出了口气。
她有点想念沉园的自在了。
『唰唰——』
有奇怪的声音。
顾笙眼神特好，远远就瞧见院子里那棵合欢树下泥土翻飞。
走近一瞧，是大聪明正在树下刨坑。
『呜~』
一瞅见顾笙，就准备张嘴叫唤。
「闭嘴。」
顾笙瞅它。
那眼神……
大聪明嗷呜着：救狗命啊，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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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不准跑。」
大聪明呜呜两声，夹着尾巴蹲在它刨出来的大土坑边上。
一副讨好的狗腿模样，沖顾笙傻笑。
顾笙指着那坑，「填回去。」
大聪明翻了个白眼，壮着狗胆一屁股直接坐坑里，挑衅地看顾笙。
顾笙一句：「我想吃狗肉。」
大聪明一哆嗦，撒开蹄子填坑。
嘤~吓死狗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笙回头，是许扶离。
「很意外我会出现在顾家？」许扶离问。
顾笙没说话，收回目光，盯着大聪明。
大聪明气哼哼拿屁股对她。
许扶离心中那丝丝快意突然就消失了，她走到顾笙对面站定，打量了许久。
「我知道你不是顾笙，你到底是谁！」
顾笙眼皮都没掀一下。
许扶离也没想能立刻得到答案，将这段时间以来的疑惑全部宣之于口。
「栖霞山那处悬崖我去过了，以我对顾笙的了解，她不可能活着走出栖霞山，更不可能将秦野打成重伤。」
「江五爷是何等人，凭她，绝无可能入江五爷的眼。」
她盯着顾笙的脸，忍不住发散思维。
同样的容貌，如果顾笙真的被人替代，那原本的顾笙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不知想到了什么，许扶离浑身紧绷，警惕地盯着顾笙，「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替代顾笙到底想做什么。」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顾笙终于有了反应，只是语气依旧没有半分波澜。
许扶离闻言一怔。
顾笙也是满心不解，「你问我是谁，我也想问你一句，为什么？明明顾家人对你比对我更好。」
会对她笑，会关心她，会夸她。
这些皆是原主梦寐以求、却始终不曾得到的。
「那是我应得的。」许扶离理所当然，「我是没你漂亮，但我比你聪明。顾家，喜欢聪明人。」
说的不错。
顾家喜欢聪明人。
所以不聪明的『顾笙』显得格格不入。
「但你不是顾家人，所以不论你多努力，顾家的钱都跟你没关系。」
「是啊，跟我没关系。」
许扶离轻嘆一声，嘆息中是不甘、是遗憾。
「你看老天多不公，单就出身这一样，你便赢我无数。我想要变成豪门，可豪门犹如天堑，我用尽全力也够不着。」
顾笙却羡慕的很，「但你优秀，最近你拿了很厉害的奖，以后会有很厉害的工作，会赚很多钱，还不够吗。」她连考试都不及格呢。
「那怎么能一样！」
许扶离低吼，声音有些扭曲，「你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拥有现在的一切，然而你轻飘飘一句话，全毁了。」
「明明你一无是处，可江沉却你另眼相看。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你那张脸？」
顾笙有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喜欢江沉？」她问。
「是又怎样！」许扶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且不说他的身份地位手段，单凭他的脸，谁不喜欢。」
顾笙嗯了一声，「他很好看，是个好人。」顿了顿，「但你不能喜欢他。」
what？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够直白，顾笙补了句，「你太坏了。」
「顾笙！」许扶离气急败坏，「你别太过分了。」
顾笙不想跟她说话，转身走了。
许扶离：「……」
气炸了。
刚好填完坑的大聪明累趴在地上：大魔王终于走了！
第65章 她套人麻袋，他望风
顾笙没有回大厅，随便找了个角落蹲着，望着漫天繁星，发呆。
看了一会儿，低下头。
瞅见脚边的花盆，一脚踹过去。
哐当一声响。
花盆飞出一米远，四分五裂。
正盛开的花朵掩埋在泥土下。
好烦啊！
顾笙懊恼地抓了抓头髮。
捡起花，又把另一个花盆掏了个坑，将手里的花插下去。
「你在干吗？」
顾煦的影子罩住她。
顾笙心虚，「种花。」
「……」
顾煦扶额，小妹脑迴路有点不正常。
「许扶离突然回来，我事先并不知道。」顾煦道：「抱歉。」
顾笙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顾煦心底升起无奈。
他尴尬的转移话题，「我听你二哥说，你去了江五爷的剧组？」
她仰头看他。
顾煦道：「江五爷这人行事风格多变，笙笙，我希望你能跟他保持距离。」
『歘』
顾笙把刚插进花盆的花拔出来了。
？？
顾煦：这孩子什么毛病。
正巧，路边响起跑车轰鸣声。
是顾淮。
他的视线穿过铁围栏，皮笑肉不笑的对顾笙勾了勾嘴角。
特别欠揍。
顾笙危险的轻眯眼。
「我回学校了。」
说完，飞快跑走。
夜色璀璨迷人。
顾淮离开顾家，转头去了白鹭阁。
小电驴自然是跑不过跑车，不过谁让顾笙是个大bug。
摸进白鹭阁，趴在顾淮包间窗外，听到里面炸裂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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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说：「我怀孕了！你的。」
顾淮：「我都没碰你，你别污衊我。」
女人哭：「三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我们发生了关系，顾淮，你混蛋。」
顾笙气哼哼的，可不就是混蛋嘛！
包间里，两人还在继续拉扯。
顾淮：「我醉的不省人事，请问我怎么睡你。」
女人冷哼：「是你让我自己动的。」
嘶~~
顾笙眼睛都瞪大了。
顾淮语气不耐烦：「打了。」
女人的倒吸气声：「顾淮，你畜牲！」
外面顾笙连连点头，对，就是畜牲。
顾淮又说：「留着也行，做个亲子鑑定，孩子要不是我的你等着身败名裂吧。」
哐的一声巨响。
是关门声。
屋里只剩下哭声。
顾笙捏紧拳头，正要走，忽然看见女人的哭声没了，还打了个电话——
「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做了。」
电话那头，也是个女人，顾笙听见她说，「再接再厉。」
「那您答应我的事。」
「放心。」
女人挂了电话，还补了妆，微笑离开了。
顾笙：「……」
突然有点同情顾淮了。
白鹭阁外，顾淮的车被爆胎了，让人调了监控，没查到人。
打电话让人把车拖走，他打了车回去。
*
晚上九点多，回沉园的路上。
江沉无精打采的撑着脑袋，心不在焉盯着手机瞧。
那模样，像被丢在家一整天的小猫小狗，可怜兮兮、望眼欲穿，等着主人垂怜。
车里光线暗。
窗外昏黄灯光在他身上一闪而逝，衬得他像个山野妖精似得。
这的酸楚，阿乔不懂。
于是。
「五爷，咱不去找顾小姐？她回顾家肯定不开心。」
江沉终于回魂，「你又知道。」
阿乔一副『你不懂了吧』的表情，「您忘啦，昨天咱们不是瞧见顾淮跟顾小姐说话了嘛。看顾小姐那态度，感觉挺讨厌顾淮的。」
江沉皱了眉。
昨天发生太多事，忘了这茬。
他直接拨了电话。
嘟嘟声响了好久，但始终没人接。
江沉眼神瞬间阴下去，「去顾家。」
「好嘞。」
阿乔调转车头。
没跑多远，歘的急剎车。
江沉没系安全带，额头撞前座靠背上了。
「孟晓乔，你会不会开车。」
阿乔降下车窗，指着外面，「五爷，你看那是不是顾小姐？」
江沉转头看。
一身从头黑到脚，骑着小电驴哐哧哐哧跑的飞快。
焯！
化成灰他都认识。
「跟上去。」
他阴恻恻的瞅着那个身影，继续打电话。
她！竟！然！不！接！
阿乔一路没吭声。
很快，车子停在一栋高档小区。
这地方阿乔知道：「五爷，好多明星都住这儿呢。」
江沉指尖敲着膝盖，「绕圈开。」
「哦。」
绕着小区大概跑了三圈吧，就在犄角旮旯里听到几不可闻的哼哼声。
虽然听不清，但江沉直觉那就是顾笙。
「……」
阿乔也听见了，「五爷，这……」该不会是顾小姐在搞事吧。
江沉惜字如金：「关灯，熄火。」
……
这小区私密性极好，外来车辆一般不让入内，顾淮只好在门口下车。
下车后还要走挺长一段路。
月黑风高的，树又密，灯又暗。
他走到一处黑漆漆的地方时，被人一麻袋从头套到底，拖到非常隐秘的角落里，霹雳哐啷一顿揍。
边挨揍边求饶。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唔，救命……」
他一喊救命，就被揍的更疼。
来来回回三四次，顾淮大概也发现了。
他忍着疼，哆嗦道：「还是你要钱？我有钱，你放过我，要多少我都给。」
为了套顾淮麻袋，顾笙甚至换了身装备。
自认非常非常非常轻的揍了一顿，也算是替原主出了一口气。
正要放过他，就听顾淮威胁——
「我警告你，最好赶快放了我，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
顾笙：呵呵~
霹雳哐啷。
又是一通乱揍。
小区外。
「五爷，有人来了。」
私密性高的小区，安保也很不错，每隔半小时就有人巡逻。
「去引开。」江沉吩咐。
「好嘞。」
江沉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某处。
三分钟后。
就看到一个黑影翻墙，从三米高的围栏上跳下来。
喏，就眼前的顾笙。
！！！
正巧回来的阿乔张大嘴：顾小姐做贼真麻熘，震惊一百年！
顾笙同样表情惊愕，「江，江沉！」
江沉拽她，上车，关门。
一气呵成。
阿乔上车，油门踩到底。
『轰——』
如离弦之箭，飞奔离开。
车上，江沉看着她，目光深邃，「你自己说还是我说。」
顾笙：「阿巴阿巴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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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
她不吭声了。
「顾笙。」他继续喊。
她抬头，干干净净的眼神，江沉甚至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忽然就拿她没办法了。
「笙笙，我不问你干了什么。但你告诉我，有没有遇到危险，有没有受伤，好不好？」声音好温柔，带着点祈求。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摸摸他的头，她也这么做了。
在他发顶揉了好几下，才说，「没有。」
江沉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嘴角往上翘，很快恢復原状，装模作样耷拉着眉眼，瞧着很不开心地说，「你不接我电话。」
顾笙才想起她调了静音，关了震动。
「对不起，我忘了。」愧疚感让她说了实话，「我去跟踪顾淮了。」
？？？
江沉诧异：「跟踪他干吗。」
「他好坏。」
「也好可怜。」
江沉装模作样咳了声，挪动身体，靠她更近。
阿乔也一副听八卦的模样。
「顾小姐，你展开说说。」
顾笙言简意赅：「有两女人算计他，搞大肚子让他负责。」
江沉：「……」
阿乔：「……」
豁，好劲爆的新闻。
阿乔特积极，「顾小姐，你知道那两个女人是谁吗。」
顾笙摇头。
江沉在意的重点是，「所以你刚才是去帮他。」
「不。」
「我是套他麻袋。」
第66章 他的唇不仅甜，还好看
「他欺负你？」
明明是问句，但语气笃定。
就顾笙的性子，被人欺负到面前都不一定会发现。
能被她套麻袋，那肯定是顾淮干了天怒人怨的事。
顾笙哼哼，「他坏。」
江沉懂了，脸色就不好看，「他对你做了什么。」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见此，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瞳孔黑如浓墨，里头都是翻涌的戾气。
他长出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不怕，以后有我在，他再也不能欺负你。」
他戳戳她的腮帮子，嗯，手感极好。
然后略带责备地说，「你也是，下次这种事要告诉我。」
她不愿意，「告诉你干嘛。」
江沉说：「我帮你套麻袋，你只管揍。」
顾笙心想，他身体不好，平日三步一喘五步一咳，麻袋还没套上，他自己先倒了。
而且他还跑得慢，拖后腿。
她眉头一皱，江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放心，关键时刻我不会掉链子，还能帮你盯梢、扫尾。人多势众，我有很多人，虽然比不上你，但很厉害。」
「可是……」
「不许拒绝。」
顾笙抿着唇，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学校门口。
江沉拿出好大一盒子零食，甜的辣的，什么都有。
乱了顾笙的眼。
她眼睛闪着光，「江沉，你人真好。」
江沉傲娇的咳一声，「不许多吃。」
顾笙勐地僵住。
想起了昨夜的梦——脸歘的一下就红了。
她记得自己都干了什么。
顾笙唾弃自己。
好坏！
把江沉的唇咬破了。
眸光流转。
她忍不住偷瞄他。
一下又一下。
嗯，江沉的唇也好看。
她舔了舔唇，似在回味，不仅好看，还甜呢。
江沉心思都在她身上。
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喜欢这张脸？」他凑近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看。」顺杆往上爬，「想摸摸吗。」
顾笙：「阿巴阿巴……」
她抱着盒子，落荒而逃。
「呵……」
一声轻笑。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阿乔晃了晃手机，「五爷，查过了，监控没拍到顾小姐。不过她的车还留在路边……」
「送去沉园。」
「哦。」阿乔挑眉，好心机哦，这样顾小姐就必须去沉园了。
车跑了好久。
江沉突然开口，「找个机会好好试探下顾淮。」
小孩子的恶意比大人更残忍，被破坏的童年，一生都无法治癒。
阿乔提醒，「顾淮想要您新戏的男主呢。」
为这事昨天专程跑来剧组，不过当时老闆在睡觉，还没睡醒，就出了事。
江沉冷笑连连，「那就让他来找我。」
「好嘞。」
豁，有好戏看咯。
另一边。
被胖揍一顿，凄悽惨惨戚戚的顾淮好不容易从麻袋里爬出来，又遇到牵着狗巡逻的保安，差点被狗咬。
要不说有头有脸的都爱私密性极高的小区。
保安都是看破不说破，认出是顾淮也当没看见，特别敬业。
但这事儿还挺大的。
在小区里被揍，指定就是物业管理出了漏洞，放了不明人士进来。
但物业经理亲自查了监控和来往人员登记，没找到。
总之，有的扯皮了。
经纪人林超赶来将人送去私人医院。
不巧的是，顾淮被送去的医院正好是江氏旗下的『华安医院』。
隔天阿乔得知消息的时候，嘴都笑拉了。
顾淮一夜没睡，他那张脸肿成猪头，话都说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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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超同样忙了一夜，本来是虚胖，现在是虚脱。
他终于有时间问问情况：「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踏马怎么知，嘶……好疼。」
林超手抖：「你好好说，别把脸扯坏，还不圆了。」这可都是钱吶。
顾淮将昨夜的行程一一叙述，林超眉头紧锁。
「白雪不可能怀孕，她上个月还在江导剧组演戏，上天入地摸爬滚打，要有孩子也早没了。她或许是知道你跟江导联繫，所以威胁你，好带她回江导剧组。」
顾淮想起白雪的人品，还真有可能，「那揍我的人就不可能是她。」
林超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是谁，主要敌人太多。
他嘆气，抱怨道：「你说你，昨晚要是待在顾家不乱跑，不就没这回事儿了。现在怎么办，你的gg、宣传、试镜……好多行程都要推迟。」
这一推迟，就推到别人怀里，成了别人的心肝宝贝了。
这话要让顾笙听见，她绝对会说——不可能。
早晚都要套他麻袋的。
顾淮却愣住了。
他想到昨晚顾笙的异常，她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那是从未见过的顾笙。
「难道是她？」
林超：「你说谁。」
顾淮摇摇头，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顾笙哪有这本事。
可他突然想到顾笙出现在江沉剧组……再往前，他记起大哥说顾笙得罪了江沉，江沉却没报復。
「顾笙！」他惶惶然脱口而出。
「谁？」林超愣了下，「你是说你那个妹妹？」
林超无语翻白眼，「你魔怔了吧，她一个姑娘能怎么着你。我知道你讨厌她，但也没不能把这污水往自己亲妹妹身上泼。」
林超是顾淮的同学，也是少数知道顾淮厌恶自己亲妹妹的人之一。
顾淮冷笑：「那可不一定。」
林超无语，「你是脑子被打坏了吧？」
女人生孩子本就艰难，如今医学比古代不知好了多少，依旧有生产死在手术台上的。
更何况顾夫人是因为摔了一跤，导致孩子早产。
这事儿林超早就想说，他是真看不惯。
「不是我说，你母亲的死跟你妹妹有啥关系，我就不懂了，这么多年就你往牛角里钻。」
顾淮不耐烦提起顾笙，只把近来顾笙和江沉的事说了。
林超一听，恨不得给他一脑崩儿。
「江导为这事揍你？你侮辱谁呢。要我说，你该跟你妹妹搞好关系，万一她这能跟江导搭上线，这不变相你也能搭上线了嘛。」
病房内断断续续的交谈。
阿乔扯下耳机，长嘆一声。
瞧，这都不用五爷出马，真相自个儿就凑上来了。
这是老天爷都在帮顾小姐呢。
第67章 他捨不得对她说重话，居然有人骂她
江沉的报復不可谓不快。
顾淮接触江沉的事，大部分人都知道，也明白这角色旁人的竞争力不大。
演技、流量、角色契合度，顾淮是其中佼佼者。
可如今，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却出现变故。
有真心关心顾淮，也有看顾淮笑话的，不过都被林超挡了回去。
以至于等顾淮得知消息时，已是下午。
「江沉这是什么意思，耍我玩呢！」
病房里，顾淮那张脸只能用扭曲来形容。
「昨晚才让我三天内过去谈谈，为什么下午就变卦。」
林超也一脸懵逼，「他不会知道你被人下黑手了吧？」
想了想，「也不对啊，这事瞒的很好。再说，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江导新戏半年后才正式选角，到时候你的脸早就好了。」
沉默片刻，林超脸色凝重，「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顾淮很焦躁，「我怎么知道。」
林超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等等，你不是说你妹妹跟江导认识么，要不让你妹妹问问？」
拜託顾淮的大哥显然不现实，人江五爷又不是商人。
这位妹妹就来的很是时候！
顾淮闻言，瞳孔勐缩，「你说的对，我居然忘了她！」
……
立夏后天气就更热了。
顾笙今日的戏服是一身五彩斑斓的黑衣，上点缀着金丝图样，带着黑色兜帽和面具。
可今日是要落崖后入水的替身戏。
小姑娘身量高，即便戴着面具遮掩了冷艷的外面，气质也摆在那儿。
倒比原本演反派的更吸引人。
悬崖很高，大部分女生都怕，所以才会需要替身。
江沉站在湖边，看着顾笙被吊在半空中，心底生出了惧意。
他想，新剧本里那个角色还得再改，不能跳楼跳湖跳崖，不能中枪中箭中毒。
『叮铃铃——』
手机响了。
江沉随手按下接听键。
「顾笙！你做了什么！」
咆哮声震耳欲聋。
江沉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顾笙的手机。
开工前她随手放一边，转眼就到了江沉手里。
不等他开口，电话那头的质问接二连三。
「你别装哑巴！我问过大哥，你跟江沉走的近，否则怎么会去他的剧组。」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跟江沉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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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老子跟你没完……」
话没说完。
「顾淮。」江沉冷飕飕打断，「有种你再骂一声试试。」
电话那头，顾淮看了看手机，确定是他问大哥要的顾笙手机号。
「你是谁。」
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江沉眸底积了一团火，「刚才不还一口一口叫着我的名字，怎么现在就不认识了。」
顾淮手一抖，手机差点摔了。
他满眼不可置信，「你，你是，江沉？」
怎么可能！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那一串数字，这明明是顾笙的号码。
「江导，我……」
顾淮已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的戏，用谁不用谁轮不到旁人插嘴。顾煦都不敢在我面前如此叫嚣，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都捨不得说重话，你踏马居然敢骂她。」
「这么喜欢骂，我成全你。」
语调里都透着一股子狠劲。
他掐断电话，顺便拉进黑名单。
「江沉。」
是顾笙在喊他。
他垂眸。
与趴在岸边的顾笙四目相对。
她浑身湿漉漉的，脸上挂满水珠。
像偷跑出族群，初到人间又不谙世事的美人鱼。
直击他的灵魂。
心头怒火霎时间烟消云散。
岸边的『美人鱼』沖他挥手。
他上前一步。
『美人鱼』皱着眉头：「谁骂你。」她在水下，她听得不太清楚。
江沉面不改色：「一个神经病，你别管了。」他朝她伸出手，「先去换衣服。」
顾笙出水后江沉才发现她后腰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扯掉了一大块。
露出白晃晃的肌肤。
本就白皙的皮肤，上面还黏着水珠，阳光下，闪闪发光的。
他甚至清晰地看见她后腰的腰窝。
江沉蓦地停下脚步，眼神晦暗。
直到顾笙进了临时换衣间。
「唿——」
他长出一口气，缓缓抬手捂住心口，感觉心脏有被创到。
等顾笙换完衣服出来，头髮还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阳光下，她在发光。
「江沉。」
她走近。
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了？」
江沉勐然回神，「我……」
刚刚张口，就看见她嫣红的唇，许是因为在水里泡的太久，唇瓣饱满，被太阳光一照，光泽更甚。
十分诱人。
大概是中邪了。
他一步步靠近，抬手，指尖在她唇上戳了下。
「笙笙。」
他声音有些哑、有些慌，眼神忐忑。
我亲亲你，好不好。
他抿着唇，不敢说，更别提做了。
顾笙摸了下自己的唇，不明所以，「哪里不对吗？」
不对！
当然不对！
江沉觉得要疯了。
脑子根本无法控制身体，无法克制自己贴近她的唇。
距离越来越近。
近到只有一指之距，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唿吸。
顾笙同样僵在原地不敢动，午夜梦回的唇近在咫尺，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试试，是不是如梦中那般柔软，那般甜。
这场拉锯不知持续了多久。
总之，两人一个比一个怂，一个比一个纯情。
旁观之人：……
你俩到底亲不亲啊。
急死人了！
不知哪个胆大包天的，勐地冲过来撞了下顾笙。
两人彼此肖想的东西，终于到手。
贴上了贴上了！
终于贴上了！
旁观众人无声尖叫。
克制不住的给方才那位勇士竖起大拇指。
唯独当事人大眼瞪小眼。
顾笙勐然后退，脸唰的一脸红了。
「你……」
「笙笙，」江沉先一步堵住她的话，并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你先主动的。」
顾笙结结巴巴，「不，不是我。」
江沉一副『你别说我都懂』的表情，舔了舔唇，「你要是觉得吃亏，那你亲回来吧。」
顾笙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
转身就跑。
江沉伸手抓了空，「你去哪儿！」
他哪里跑的过顾笙。
追了没几步，顾笙就已经跑到二十米开外的公路上，跳了了一辆剧组刚要离开的车。
司机也是够坏，直接开车走人。
「……」
江沉臭着一张脸，目光阴恻恻地盯着那辆车，「阿乔。」
「哎，我在。」
阿乔从旁边的树后面钻出来。
江沉伸手。
阿乔默默交出车钥匙，眼睁睁看着老闆离开。
第68章 『火葬场』
夜色深深，华灯万盏。
顾笙没回学校，自然也不会回顾家。
她缩在刚刚过户的学校旁边的公寓里。
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
是江沉打来的。
响了好久，她终于还是接了。
「笙笙，你在哪儿。」
江沉将听筒贴在耳朵上，听着的唿吸声。
「对不起，下午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你别不理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打断他，还扯谎，「我回家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声，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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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紧握着手机，眉头紧蹙，人生头一次手足无措。
顾笙放下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电视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里面正在放《来自星星的你》，看到里面男主跟女主亲亲时，她没出息想到了江沉。
唇上仿佛好残留着属于他的触感与温度。
忽然鼻头一热。
「鼻，鼻血？！！！」
顾笙：「……」
头一回体会到孟清若那句『江沉就是个祸害』的含义。
顾笙很委屈，明明上辈子的阿炽和江沉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她也没这样过啊。
屋子空荡荡的，反而越发清晰感受到心跳的异样。
她决定，出门冷静冷静。
这一冷静，就是好几天。
江沉一连七天没见着顾笙，他甚至厚着脸去了顾家。
直到龚家家宴这晚。
说是家宴，但人不老少。
龚瑾找了一大圈，才发现在休息室里闭目养神。
瞧着他眼神阴郁，脸色也差。
「江沉。」
「嗯。」
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龚瑾饶有兴趣，「顾淮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这么快就求到你这里了？」
「何止。」
龚瑾啧啧感嘆。
「人堂堂一影帝，还是顾家二少，更是顾笙的二哥，你居然一点面子不给留，竟然发微博说以后不会跟他有任何合作。」
江沉冷哼，「他该庆幸他是顾笙的二哥。」否则，单凭他对顾笙所做的事，死一百次都不够。
「你就不怕顾煦对你有意见，你可别忘了，你惦记人家妹妹呢。」
「我倒是很期待他们能来找我。」
这耐人寻味的笑，让龚瑾更好奇了。
奈何没人理他。
这时门被推开，是付鹤雪。
「怎么都躲这里。」
付鹤雪扯了扯领带，看着江沉，「听说你剧组出事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龚瑾一头雾水。
江沉意味深长，「这么关心吶，孟清若跟你什么关系。」
「她是我学生。」付鹤雪语气淡然，「是个很好的法医苗子。」
提到孟清若，龚瑾就知道了。
嬉皮笑脸地调侃，「学生？我怎么没见其他学生住你家里。」
付鹤雪：「关你屁事。」
怎么说话呢，过分。
江沉没心思好奇付鹤雪和孟清若的事，只说：「你最好盯着那个厉景辰，当心狗急跳墙。」
话音刚落。
门被推开。
「五爷，找到顾小姐了！」
江沉噌的站起身，「在哪儿！」
阿乔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您去了就知道了。」
车开了一个小时。
路也越走越偏。
周围光线也越来越暗，只余主路上有路灯。
江沉蹙眉，不耐烦了，「她到底在哪！」
阿乔不敢说，「马上就到。」
二十分钟后。
车子停在一栋建筑外。
那建筑上写着五个大字——
怀安殡仪馆。
？？？
江沉目瞪口呆，差点跪了。
阿乔赶忙扶着他，「五爷，你没事吧。」
江沉缓缓抬手，指着里面，僵硬地转头看阿乔，不可置信：「你，确定，没搞错？」
阿乔同样生无可恋，「没，没错。」
江沉脸上表情五彩纷呈，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正巧这时有车进去。
车门打开，有人下来。
江沉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上姑娘带着帽子，穿着一身黑，抬，抬着尸袋从车上下来。
江沉：「……」
阿乔：「……」
嘤~好可怕~
阿乔甚至藏到江沉身后。
他对老闆表示十二万分同情，头一回见追妻真的追到火葬场的。
江沉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捂着心口，差点原地去世！
「顾、笙！」
咬牙切齿喊出她的名字。
五官都在抽搐。
听见熟悉的声音，顾笙勐然僵在原地。
缓缓抬头，对上江沉的视线。
完了！
她的脸色瞬间垮下来。
看了好几天死人，好不容易平復的心绪再次起了波澜。
她转身想跑。
但忘了手里还抬着的物体，差点摔地上。
她眼疾手快扶住。
江沉本来还膈应那袋子，看见顾笙见到自己的第一念头居然是想跑，简直七窍生烟。
「你！想！跑！」
咬牙切齿的模样，非常狰狞。
顾笙心虚了，结结巴巴又挫败，「你，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
他大步走近，撇开头装作没看见那裹尸袋，伸手拽着顾笙，「跟我走。」
「还不行。」
被拒绝了。
江沉拔高声音，「不行？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女孩子跑来这里是要干嘛！」
顾笙眨眨眼，「工作。」
这话差点把江沉气仰倒。
他冷着脸下最后通牒，「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扛你走，自己选。」
顾笙不情愿，支支吾吾道：「可是今晚的工钱还没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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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一张俊脸黢黑，瞧着不像是发火，倒像是发病。
顾笙被拿捏了。
上了车，那辆骑士十五世火烧屁股似得飞奔离开。
第69章 顾笙被困
车上，江沉死死盯着她，「说说看，为什么跑来这里！」
那表情，大有她敢说错一个字，他就咬人的架势。
顾笙斟酌了下用词，「钱多、事少。」
江沉：「……」
她偷偷看他的脸色，赶忙找补，「主要是安静。」
「哼，安静。」江沉冷笑，「我看你是为了躲我吧。」
顾笙不说话了。
还真是为了躲他！
江沉心口疼，他耷拉着脑袋，「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
「那是为什么。」他不依不饶。
顾笙挠挠脸，难道要她说亲亲让她流鼻血，所以跑死人堆里来冷静吗。
她垂着头，不吭声。
江沉泄了气。
只好转移话题，「你就不害怕？」
她摇头，「不怕。」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江沉不懂，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怎么能去抬尸！
十分不理解。
但不妨碍他使出杀手锏。
「可是我怕！」
他红着眼，眼里蓄着泪，还小心翼翼看着她。
这人本就长得天怒人怨，此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直创的顾笙灵魂震盪。
某人为色所迷，勐拍大腿，掷地有声道：「不去了。」
「我不信。」江沉装模作样抹眼泪。
顾笙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打开跑腿app，「我现在就註销，以后不接这活了。」好可惜，这活是所有工作中最适合她的。
为表诚心，把手机交给他检查。
江沉接过手机，看见屏幕上是自己曾经发给她的照片，嘴角微微上扬。
捣腾了好一会儿，才还给她。
「这还差不多。」
她接过手机，看他，「你不生气了吧。」
江沉抱着膀子，娇气地抱怨：「这几天为了找你，我吃不好睡不好。」
「那我请你吃饭。」
他得寸进尺，「吃饭完你要跟我去沉园。」
她犹豫了。
眼瞧着江沉的眼泪说来就来。
「……」
顾笙：「我去。」
但对此表示十分不解，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哭就哭啊。
江沉秒收眼泪，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粤菜餐厅门口。
下车时，精神力传来熟悉的波动。
是那晚被她恐吓的两个男人。
她目光锐利，瞧见那辆一直远远坠在他们身后的车子。
他们在跟踪江沉！
顾笙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怎么了？」江沉瞧着不对劲，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什么都没看到。
顾笙摇摇头。
只不过吃完饭后，她强硬的回了公寓。
江沉无奈将她送到公寓，再三叮嘱，「说好了不许再去。」
两人谁也不曾提起那个吻。
目送江沉离开后，顾笙转头骑上小电驴，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她站在一处略显荒废的厂房门口。
将小电驴藏好，她悄无声息的往里走。
走了许久，直到厂房深处，才察觉到精神波动。
那是一处地下室，藏得很深，像见不得人似得。
痛苦又压抑的嘶吼声断断续续响起。
顾笙低头看着不远处的虫子。
没想到这两人如此警惕，竟然拿虫子警戒。
顾笙没办法，只能静静站在暗处，听着若有似无的惨叫与辱骂声。
地下室中，光源是跳动的烛火。
此时两人已经瘦脱相，凹陷的眼圈看起来更像个瘾君子。
昏暗烛光下，更显阴森恐怖。
自上次『遇鬼』之后，每当他们想取出脑子里的虫子，总有一股力量强行阻拦。
也是那天开始，每日凌晨大脑便会抽痛。
那种痛，能把人折磨疯掉。
「草，」疯子捏着烟的手在抖，「蹲了她半个多月了，都没蹲到，这女人会隐身不成。」
大钱迟疑道：「那晚出现的鬼真的就是那个女人？」
「蠢货。」疯子眼神阴鸷，「不过装神弄鬼而已。」
疯子气的浑身都在抖，「贱人！老子一定搞到她生不如死。」
一阵急促的铃声。
疯子接起电话，静听片刻，才道：「你说真的？！你最好别骗我们，否则……」
话没说完，疯子挂断电话，踹了一脚大钱，「滚起来。」
角落中，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顾笙眸光闪动。
可惜距离太远，她无法听清电话里说了什么。
很快，地下室两人灭了蜡烛，鬼鬼祟祟离开。
顾笙跟在身后，瞧着他们开着一辆破旧面包车离开。
她悄无声息跟上。
约莫四十分钟后，顾笙停在一栋灯光闪烁的五层楼建筑跟前。
云巅之上。
京州很有名的一家俱乐部。
晚上十点，正是云巅之上营业的时间。
今日云巅之上周年庆，大门口挂着偌大的华丽面具宣传牌，每个进去的人，门口保安都会发一个面具。
顾笙压低帽檐，将精神力散开，带上面具，跟着门口的男男女女一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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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大门，震耳欲聋的的dj差点把她耳膜震破。
精神力被迫中断，大脑甚至产生晕眩。
她靠在角落缓了许久才勉强回神。
放眼望去，偌大的大厅中央无数人在群魔乱舞，以及嘈杂刺耳的音乐、放纵嘶吼的人群。
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会喜欢鬼哭狼嚎。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精神力追寻两股细小的波动，视线也随之看向楼梯。
越往上走，刺耳的音乐声大幅度减弱。
顾笙终于松了口气。
顶楼，精神力之间的牵引越来越近。
她小心翼翼推开包间门。
『咔哒——』
门打开。
就在她闪身进入的瞬间，身后大门突然被锁上。
空气中蔓延着刺鼻的味道。
几道火焰噗噗燃起，挥发出更奇怪的味道。
瞬间，顾笙汗毛倒立。
不好！
她转身想离开。
『啪』
偌大的包间内，从四面八方冲进来无数戴着防毒面罩的男子。
顾笙心脏勐地提起。
怎么会……
精神力明明感应到整个顶楼都没人。
可她没料到，四楼与五楼之间有特殊通道。
疯子带着面罩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眼睛里全都是疯狂，「总算逮到这个贱……」
话没说完。
被顾笙一脚踹飞。
薛宝宝说了，反派死于话多！
疯子被踹断了肋骨，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快，快动手，别让她跑了！」
她的打法很简单，没有花里胡哨，每次出手都直击要害，往死里弄那种。
半分钟的不到，十来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空气中刺鼻的香味越来越重，她的唿吸加重。
身体变得迟缓。
几十号人将顾笙团团围住。
屋内只有一扇窗和进来的门。
门外可能还有人，她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窗户上。
眼看顾笙就要逃脱，疯子朝大钱怒吼，「大钱，你还愣着干吗。」
大钱回神，赶忙将随身携带的虫子放出去。
好几只虫子或飞或爬，朝顾笙扑去。
这些是经过培养的虫，除非提前在身体上涂相剋的药物，否则都会成为虫子攻击的对象。
顾笙目光倏然一冷。
精神力溢出直扑虫子，被精神力包裹的虫子在直接在空中炸开。
尸骨无存。
大脑传来轻微刺痛，紧接着，鼻尖的味道越来越浓，身体越发虚软，心脏如鼓。
她心中大骇。
而虫子在空中爆裂一幕令震惊了所有人。
大钱一屁股坐在地上，见鬼的表情惊恐指着顾笙，「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笙趁众人未反应过来，飞速朝窗户冲过去。
『哗——』
一拳将玻璃击碎。
玻璃碎掉的剎那。
『砰』
对面大楼，一声消音后的枪响，朝顾笙袭来。
顾笙眉心骤然紧缩。
她下意识侧头，子弹贴着她的太阳穴划过。
霎时间，猩红的血溢出。
这是自重活以来，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临死亡！
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她下意识屏住唿吸。
『砰——砰——』
枪声再度响起。
与之前那枪间隔不到两秒。
身体越发迟钝。
她凭直觉避开了窗外飞来的子弹，却未能避开身后而来的麻醉枪。
顾笙半跪在地上，浑身血液如烈火焚烧。
紧绷的肌肉映出青色的血管。
她像是在克制什么。
『啪』
房间内灯突然亮起。
高跟鞋的咚咚声由远及近，一个女人在距离顾笙五米远的地方停下。
「顾笙，我们终于见面了！」
第70章 他来了
云巅之上四楼的包间很特殊，四面无窗。
唯一的出入口，必须由包间指定使用者的指纹或密码才能进出。
也就是说，这里的房间是某些人长时间专属拥有之地。
除非上一任房主人主动退房，或销声匿迹，才会顺延至下一位。
平日里也会有指定人员进出打扫。
房间里，各类玩具应有尽有。
顾笙被绑在铁质的座椅上，手被拷椅背上。
面具被人拿下来，身上一应物品被拿走。
只是，从始至终她都未睁开过眼睛，唯有紧绷的身体在颤抖着。
方茴指间夹着烟，目光在顾笙脸上来回扫过。
「这张脸真不错，难怪江沉会喜欢！」
她吸了口烟，烟雾尽数吐在顾笙脸上。
「你说，我要你把你这张皮剥下来贴在我脸上，江沉会喜欢我吗？」
可惜不论她发什么疯，顾笙始终闭着眼。
方茴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怒气无可发泄。
『啪啪——』
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打在顾笙身上，眼里的恨浓如烈焰。
方茴死死抠住顾笙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
「别墅里装神弄鬼害我差点死掉的人是你吧，还有在那条去沉园的路上，剃我头髮的也是你！」
「你不是很厉害吗？」
「睁开眼！我让你睁开眼，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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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在房间里迴荡。
方茴被逼疯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等我把江沉剥皮抽筋，做成人皮鼓……」
「你敢！」
顾笙厉声打断。
紧闭的双眸睁开，死死盯着方茴。
明明眼神平静无波，好似无人能激起任何波澜。
世人皆知，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底下越是波涛汹涌。
更令人可怖的是，顾笙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
红色！
方茴被吓的后退好几步。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种房间为了气氛，光线本就不太明亮，配上这样一双铺满红血丝的眼睛，真如恶鬼临世。
「不！许！碰！他！」
顾笙一字一句。
方茴从恐惧中挣扎出来，反倒不怕了，她凑近顾笙，「你放心，在动他之前，我会先让他体会什么叫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话落，她拍拍手。
门被人推开，十来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进来。
方茴咯咯笑了，「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么，今日就让你尝个够。」
「为了你，我将这『云巅之上』所有的催情药催情酒都拿了过来，燃的燃烧的烧，就连那麻醉剂里都混着媚药。」
「我待你当真是不薄呀，哈哈哈哈哈……」
房间里摆放着十多架相机，方茴随机挑了一个玩弄于掌心。
「我会好好拍清楚你的脸和你身体的每一处，保证江沉看的一清二楚。」
她站在霓虹色灯光下，嘴角勾勒出艷丽又残忍的笑。
「这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即将得到却又失去。」
「江沉，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报復！」
*
此时，云巅之上，门口。
七八辆车停在门口。
从里面出来的男子身形魁梧，眼神如鹰隼。
江沉走在前头，龚瑾和阿乔紧随其后。
他招招手，跟在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去堵住所有出口。」
保镖微微颔首，朝身后看了一眼，带着六人离开。
先前江沉怕顾笙再去殡仪馆，专门在她手机上装了定位。
谁知道他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她手机的定位出现在了『云巅之上』。
一分钟后便消失不见。
「等等……」
门口保镖话刚出口，对上江沉那张脸，直接腿软了。
「江五爷，您带这么多人是不是不太好，这里方染方总的地方，您好歹给方总点面子。」
阿乔一掌推开保镖，眉目兇恶，「滚开！」
江沉越过保镖，带着人直接往里走去。
大厅里光线暗淡又嘈杂。
「把这里清空。」
江沉扔下一句，抬脚往楼上走。
阿乔看见，老闆紧握的手，一直在抖。
踩着楼梯的脚步，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
刚踏上四楼，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中飘散。
江沉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包间上，大门缝隙还挂着一片熟悉的布料，正是晚上顾笙所穿的材质和颜色。
他眼里爬上红血丝，唇已经被咬破了，有血珠渗出来。
再也克制不住理智，一脚脚踹门。
「方茴，开门！」
「我踏马知道你里面，你要是敢碰她，我要你整个方家陪葬！」
「……」
阿乔按着人：「五爷你冷静！」转头问正在开锁的保镖，「还要多久。」
「松开。」江沉厉喝。
阿乔不松，「五爷你在等等，马上就开了。」
开锁的保镖小心翼翼回头，「这门是电子加机械的双保险，里面反锁，从外面打不开，得直接撬锁。」
阿乔骂了一声，「那你撬啊！撬不开就破门。」
门外的声响隐隐绰绰听不太清。
门内，方茴冷声嘲讽，「没想到江沉竟然来的如此快。」
她转头看着顾笙，「别以为他能救你，这扇门，今天，谁也不能打开！」
话音刚落。
『咔哒』
原本被绑缚在铁椅上的顾笙勐然挣脱手铐和锁链。
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方茴。
七八个男人吓得纷纷后退。
方茴心脏漏了一拍，「一群蠢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朝顾笙伸手。
人还没碰着。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几个男人死死抱着如被成百上千根针扎过的脑袋，哀嚎声此起彼伏。
短短十秒钟，惨叫声戛然而止。
七八个男人躺在地上，双目无神，也不知还有没有气息。
方茴惊恐后退，飞快朝门口扑去。
刚跨出一步。
『咚』的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膝盖传来钻心刺骨地疼，她极力伸手，想要扭开反锁旋钮。
可惜，天不如人愿。
一只白皙的手抓住方茴的脚腕，拖了回去。
顾笙一字一句——
「不、许、跑。」
第71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方茴从没有如此近距离感受过死亡。
她拖着无法动弹的双腿，边往后挪，边求饶。
「顾，顾笙，我错了。」
「你放过我！我发誓，绝不会跟你抢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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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了，给你，都给你。」
顾笙居高临下看着她，如看蝼蚁。
是无声的拒绝。
是窒息。
比拿刀子搁她脖子上更令她恐惧。
大概恐惧到深处就是无所畏惧，方茴突然呵呵低笑起来。
「有本事你杀了我，我死了你就是杀人犯，永远也别想得到江沉。」
如此，她同样达到了目的。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妄想得到！」
她也不逃了，疯狂朝顾笙爬去。
「来呀，顾笙，你杀了我啊。就算方家不待见我，也不会放过你，哈哈哈哈哈……」
顾笙平日里本来就慢半拍，这时候反应更慢。
她歪着头，思考了下，「我不杀你。」多脏啊，「你说的，活着才能生不如死。」
方茴先是震惊，目光突然飘向躺在地上的那几个男人。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见那些男人动了。
他们……没死？
这下，方茴终于怕了，「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不……」
话没说完，再也说不出来。
她双目圆瞪，张大嘴，惊恐仰望顾笙。
好像有一只无形之手伸进她的脑袋，揪住她的每一处神经，随意撕扯拽拉。
就如同受伤之人能清晰感受到血液流出身体。
方茴在迷失间生出最后一个念头——
她会清醒的看着自己发疯。
「嘭——嘭——」
巨大的撞击声。
一下又一下。
倒下去的剎那，门开了。
方茴看见了那个她爱了许多年、不惜一切代价都想得到的男人。
她以为江沉至少会拿她当个笑话看一眼。
他却看连个眼神都未施捨。
门快开的时候，众人脑中已经将不堪画面、顾笙死了、江沉生不如死的画面过了一遍。
门开后，所有人都躺下，唯有顾笙还站着。
屋内灯光幽暗，满地……尸体？
「我的天！」
阿乔一声惊唿，太特么惨烈了！
江沉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完好无损，不，也不算完好无损，满身都是血迹。
但起码还活着！
「笙笙……」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颤音。
顾笙动了，她飞快窜进角落里，把自己团成团。
「笙笙。」
江沉一步步朝她走去。
就蹲在顾笙边儿上，两手伸过去。
顾笙身体轻颤，他就不敢动了。
「笙笙，」他忧心忡忡，「哪里受伤了，你让我看看，好不好。」
顾笙摇头，「对不起。」
嗓子都哑了。
江沉剁了方茴的心更甚，出口的话更温柔，「为什么道歉？」
「我没听你的话，没有乖乖在家。」
她只是担心他们跟着江沉，会伤害他，没料到会中招。
他的手慢慢接触到她的肌肤，然后跟抱小孩的，将人一整个团进自己怀里，下巴搁在她肩窝里蹭啊蹭。
「不是你的错，不许说对不起。」
「笙笙，你让我看看你。」
顾笙摇摇头，她现在肯定很丑。
「乖，听话。」
她还是不愿意。
江沉只能哄着，「那我们先离开好不好，我不喜欢这里。」
她闷闷地，也不动弹。
江沉都打算强制带她走了，她颤巍巍的想站起身，奈何力不从心，又跌了回去。
他的心也跟着跌跌宕宕。
「不怕。」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脱下体恤外的衬衣，披在她身上，打横将她抱起。
「不许反抗。」他凶里凶气的。
顾笙就不敢动了。
好轻。
他忘了，他的蝙蝠侠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门口，龚瑾拍拍江沉肩膀，「剩下的我来处理。」转头对阿乔说，「你先送他们回去，其他人给我留下。」
「是。」
阿乔看到顾笙的惨状，眼睛都红了。
一路霓虹飞驰后退。
车子，顾笙的呻吟声断断续续。
「笙笙，疼你就咬我。」
他将手腕搁在她嘴边。
她撇开头，看见江沉真的哭了，还一直盯着她的伤口，于是催动精神力附着伤口上。
他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刚刚还冰凉，现在又变烫了，江沉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难过你就哭出来，不丢人。」江沉头也不抬吩咐阿乔，「再开快点！」
视线落在她的伤口上，忽然顿住。
太阳穴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眨眼的功夫，伤口处的肌肤已然恢復如初。
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衬衣，鞭子留下的血痕亦消失不见。
他瞳孔骤然紧缩。
阿乔扫了眼后视镜，见江沉面露惊愕，安慰道：「五爷你别急，最多十分钟就到沉园了。」
江沉没有回答。
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越发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很快，车子停在沉园主宅门口。
张恆已经等候多时，见到满身是血的顾笙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怎么比上次还惨烈……」
江沉一路将顾笙抱回自己房间，给她脱了鞋，「快瞧她。」
张恆把过脉，又尽量做了详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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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神经紧绷，「怎么样？」
「表面看问题不大，」张恆轻咳了声，满脸八卦，「就是中了春药。」
此时的顾笙面色潮红，一双杏眸雾蒙蒙的，说是中了春药，可这双眼睛一如往日干净晶透。
若不是知道原因，还以为是喝醉了呢。
春药这事儿江沉也不是没经歷过。
他问：「你确定她这样子是中了春药？」
「上次她的检查报告你也应该看了，我等下抽血仔细检查下。」
这时，江沉的手机响起。
是龚瑾。
刚按下接听键，龚瑾便抢先道：「你听说先别激动，方茴在顶楼点了催情香，催情酒是用火烧挥发的，量很大。另外，两颗子弹没打中，但麻醉剂打中了……」
龚瑾越说，江沉捏着手机的力道越重。
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强压着怒气让张恆赶紧抽血。
收好血液样本，张恆无奈地说：「这种药你懂得，真正说起来根本算不上药，所以只能靠熬……」
江沉的目光沉沉浮浮，视线落在顾笙衣襟上的暗红。
张叔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跟阿乔对视一眼，正准备离开。
「阿乔，」江沉喊住他：「带上瑞和的人，今晚云巅之上所有跟顾笙有关的人事物都不许放过。」
阿乔有些迟疑，「五爷，这时候带上瑞和的人，江家那边就暴露了。」
「去吧。」平淡语气都遮掩不住其中生杀予夺的狠辣。
看来是心意已决，阿乔点头，「是。」
「她的血查过之后立刻毁掉。」江沉抬了抬眼皮，看向张恆，「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知道。」
张恆瞭然：「明白。」
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顾笙。」
「笙笙……」
他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
看她的目光缱绻又饱含无奈，又像是在控诉。
「你就知道折磨我。」
第72章 躺平，任她为所欲为
月半圆，莹润的光四溢。
轻风乍起，树影斑驳摇曳。
顾笙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以至于唐姨给她换睡衣时都乖乖的。
唐姨拉开门，江沉就靠着走廊的墙壁等着，见她出来，视线立马就看向屋里，紧接着往里走。
「先生。」唐姨喊。
江沉停下脚步。
唐姨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出口，「那姑娘还小。」小到还没明白自己的心思，若是喜爱，便要珍惜。
既珍惜，就得尊重。
「恩。」
他应了一声，合上门。
房间很大，大到他第一眼甚至没能看清她的脸。
别看他常年居住沉园，远离繁华喧嚣，远离江家，到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心中有怨有恨，这地方于他而言也不只是个休息的地儿。
但如今她就在这里，他心底生出了心安。
江沉笑了。
笑唐姨杞人忧天。
他江沉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但这其中并不包含什么强制y，掉价。
走进床边，瞧着她额头脖颈都是汗，他转头去洗手间拿了凉水和毛巾，小心翼翼给她擦汗。
肌肤白皙莹润，他生不起半点旖旎心思。
只想着，这样光洁的皮肤下，到底有多少伤口。
表面的伤能癒合，那心底的伤呢。
不知何时她睁开眼，光线刺眼，眼里氤氲出一汪水光。
肌肤上总有凉意传来，酥酥麻麻的，她忍不住伸指尖抓挠。
可是不管用。
那丝丝痒已然顺着血管、神经，蔓延至全身。
很快，那双清透的杏眸染上了一丝不可言说的妄念。
顾笙好像陷在梦里，周围铺天盖地的火，让她找不到出路，浑浑噩噩间，脑海中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江沉……」
她嘴里喃喃，只叫这两个字。
「嗯，我在。」
声音低沉又温柔。
「笙笙，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她没回答，只是将自己缩成团，抱的紧紧的。
江沉用力没掰开，眼瞧着她白皙的小腿被抠出一道道血痕，他彻底慌了。
「笙笙，你松手，听话。」
喊了好几声不见回应，他干脆爬上床，将她整团搂在自己膝盖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拍后背。
肌肤相贴，沁凉又舒适的凉爽让顾笙下意识松开手，一把抱住他，蹭啊蹭。
耳边有好听的声音，有令带着凉意、令她舒服到喟嘆的一座冰山。
她舒服到哼唧。
被蹭到火起的江沉：「……」
心爱的姑娘在怀，他再冷静也心猿意马。
更何况，根本冷静不了！
「笙笙，我的脸好看吗，喜欢吗？」
他推开她，瞳孔亮起一簇滚烫的焰火。
梦里。
顾笙看着冰山长了腿，她怎么追也追不上。
「江沉，」她下意识喊他，语调里带着哭腔，「热。」
「笙笙，告诉我好不好看。」
他心脏跳得飞快，怎么都缓不下来，手心里全是汗。
她睁开眼，看着他的脸。
好看的。
脸好看，声音也好听。
她胡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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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
他低头，眼里映着她与往日的面无表情截然不同的脸庞。
循循善诱。
「那你喜欢我吗？」
她不说话了。
只是瞪圆了眼，使劲往他怀里蹭。
江沉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她的动作明显取悦了他，笑得眼里春色荡漾。
「笙笙，」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滚烫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脖颈，「只要你点头，想对我做什么可以的。」
这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梦里的顾笙抱着失而復得的大冰山，使劲蹭。
恨不得钻进冰山里头。
江沉躺着，不挣扎，不反抗，任由跪坐在他身上的姑娘对他为所欲为。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桃花眼盛着潋滟流光。
「笙笙，」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即使身体被慾念折磨的快要爆炸，也未有半分动作，只是仰头望着顾笙，「你不亲亲我吗。」
像诱人犯罪的恶魔，妄图一步步引她沉沦。
顾笙偏偏不让他如愿。
想着，这么大一座冰山，吃一口，五脏六腑也会舒服的。
于是。
她嗷呜一口咬在他右侧肩膀上。
『唔~』
江沉闷哼一声。
声音里的慾念和欢愉以及百转千回的情动，在他眼里、身体里肆无忌惮的翻腾。
顾笙一直没松口。
她不仅咬，还用牙齿磨着肉。
好硬！
不论她怎么咬，冰山都咬不下来。
她一向不爱强求，所有放弃了。
埋头在他的脖颈间，也不动弹，心满意足的哼哼。
像吃饱喝足就开始撒娇的小奶猫。
「笙笙……」
江沉眼里雾蒙蒙的，雾气凝结成珠，挂在眼尾，欲落不落。
双手紧拽着身下的被褥，手背青筋暴起。
「你就欺负我~」
好坏！
明明是她惹了火，拍拍屁股说丢开就丢开，不管不顾。
更要命的是，他还心甘情愿。
真是又委屈又不甘心。
正舒服的顾笙哆嗦了下，梦里的成片的火海被冻住，天地间一片雪白。
怀抱里的冰山太冷，她不愿意抱着了。
松开手，将自己裹成团，浑身发抖。
「冷……」
被抛弃的江沉眼眶含泪，连耳尖都是红的，模样我见犹怜。
肇事者还离得远远地。
他自虐似得咬了下舌尖，嘴里铁锈味蔓延，理智便醒了几分。
「笙笙？」
江沉坐起身，见着顾笙脸颊上殷红褪却成苍白，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怎么回事，怎么会冷。」
他将她揽进怀里，顾笙颤抖的更厉害，可她浑身却烧的滚烫。
「笙笙，听得见我说话吗，笙笙……」
江沉打电话叫了张恆。
张恆来的时候，顾笙已经烧的开始说胡话。
打针输液。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幸运的是药起了作用。
虽然春药的药效没有完全退去，但至少没有一开始的恐怖。
第73章 给笙宝报仇，打上门
月隐入云中，已是夜深时。
闹了许久的顾笙终于安静下来。
「叩——叩——叩——」
敲门声轻缓地响了三下。
「五爷，你醒着吗？」是阿乔刻意压低的声音，「付先生他们来了。」
江沉没睡着，闭目养神呢。
听到声音，他先低头看了眼顾笙。
恩，没被吵醒。
摸摸她的额头，也退烧了。
拿起棉签沾了水，给她润了润唇。
戳了戳她苍白的脸颊，小声说：「笙笙，你乖乖的，我很快回来。」
他起身，走了两步，又走回来。
「笙笙，我亲亲你好不好。」
她睡着了。
他等了几秒，「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调暗屋内的灯，轻手轻脚拉开门。
门关上的瞬间，江沉脸上的温柔被阴狠取代，他眼下有些许青黑，眼里都是红血丝，这下真跟吸血鬼相差无几。
阿乔吞了吞口水，「五爷，你，你没事吧。」看着好像要吸人血。
江沉抬眸，睇了一眼。
阿乔哆嗦着闭嘴了。
客厅里。
龚瑾与付鹤雪也狠狠被江沉的状态震惊到了。
「你还撑得住不。」龚瑾生怕他厥过去，「要不咱还是明天再说吧。」
「死不了。」
语调不轻不重，只是那双桃花眼往日风情最盛，这会儿看着阴森又恐怖。
他往沙发上一坐，直接问付鹤雪：「具体什么情况。」
付鹤雪兼职法医，做事向来比龚瑾细心。
从纸袋子里一样样拿出来，两颗子弹，一支麻醉针和麻醉枪。
江沉惊心憷目。
付鹤雪说：「麻醉枪，上面有方茴的指纹。至于这两颗弹头，是专业狙击手用的。弹壳在窗户对面的大楼里找到的。」
说到这儿，付鹤雪都觉得不可思议，专业杀手，居然没伤到人，「已经让人追踪了，你放心，不会让他离开京州半步。」
龚瑾点开手机里的视频递给江沉，「这是在五楼发现的，应该是第一现场，里面除了打斗痕迹，还有枪痕，是从窗户外射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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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里面的燃烧的十几处火焰，烧的是催情酒，香炉里是催情香。」
连龚瑾都不得不感慨，方茴是真的捨得下血本，够狠够毒。
「幸好你最开始直接让人围了云巅之上，不然过了今夜，这里怕是半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视频里的房间一片狼藉，即便此时也不难看出当时的惨烈。
江沉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放下手机，「没有监控？」
龚瑾摇头，「被关掉了。」
江沉没说话。
说到底，这事还是因他而起，以前这事儿方茴没少干，只是从前他不在意。
如今，方茴大概是知道之前两次被害跟顾笙有关。
他垂着眼睫，遮住了眼里的阴沉。
「方茴死了没？」
「没死。」说到这个，付鹤雪来了兴趣，「不仅她没死，房间里那几个男人都没死，但奇怪的是……」
他卖了个关子，停顿一瞬，说：「他们疯了。」
江沉眸光一滞，「有没有查出原因。」
「暂时还没有。」付鹤雪摇头，「说来奇怪，这些人身上并无任何伤痕，顶多有些打架时弄出的淤青，这点伤不至于疯掉。」
「可惜除了当事人，再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龚瑾对此表示遗憾，他目光灼灼地看江沉，「回头问问顾笙？」
「滚！」
被江沉拒绝了。
付鹤雪问：「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夜风掠过，江沉压着嗓子咳了几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付鹤雪皱眉，「你是打算对方家动手？你家老爷子怕是不会同意。」
「这事轮不到老头子管。」江沉眼里寒光凛凛，「让他们潇洒这么些年，已是看在老头子的面上。」
凌晨一点，虫鸣声消弭。
沉园的客厅里，传来断断续续压抑的咳嗽声。
阿乔挂了电话匆忙往二楼跑，「五爷，我去给你拿药。」
「回来。」
江沉咳得耳鸣，脸也咳红了。
阿乔又跑回来给江沉倒了杯水。
江沉接过杯子，润了嗓子，才道：「人呢？」
他问的是方茴。
阿乔说，「被方鸿平带走了。」
张恆从外面进来，将手里的搁江沉手边，「东西给你准备好了。」
「嗯。」
江沉放下杯子，站起身，视线越过张恆，看向唐姨，「帮我守好她。」
唐姨点点头，「放心。」
阿乔抱着盒子跟在江沉身后，「您不陪着顾小姐啊，发生这种事，她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肯定会高兴的。」
江沉没说话，阿乔也不似往日叨叨。
跟在老闆身边五年，知道他越生气就越平静，这种时候连阿乔也不敢招惹。
夜色寂寥。
紫苑豪庭的某栋别墅灯火通明。
自方茴被方鸿平带回家后，就如惊弓之鸟一直缩在客厅的沙发上。
「别杀我，我错了。」
「我不跟你抢，求你放过我……」
继而又疯狂嘶吼。
「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
「江沉。」
「江沉！」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最后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
方鸿平给云巅之上打了电话，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因为知道，才焦躁不安。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若是尝到了甜头，记吃不记打也罢。
偏偏江沉半点眼神都不愿施捨，实在搞不懂女儿为何如此偏执。
「爸，那个女人是个怪物，你帮我杀了她！」方茴失焦的瞳孔恢復，看着方鸿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你闹够了没有，还嫌自己事惹的不大？」
方鸿平恨不得一巴掌下去。
「我早就警告过你，别惹江沉。天下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就非得盯着江沉。」
江沉此人，睚眦必报，手段狠辣。
十年前，为了保住方茴，代价是他名下在京州的港口归了江沉。
如今，他好不容易爬上财务总监的职位，以方染虎视眈眈的态度，怕是难以保住。
早知道，他宁愿这个蠢货死在医院。
方茴扒着方鸿平的衣袖，「我不要了再也不要了，爸你快送我走，我要出国！」她满眼希冀，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办法，「对，赶紧走，那是怪物，会吃人的怪物……」
话音未落。
『咣』
一声巨响，大门被推开。
「想走，哪儿那么容易。」
他从暗处走出来。
一步步，漫不经心，面上凝着寒霜。
第74章 心机，他故意撕烂自己衣服
方鸿平皱眉，「你怎么进来的，你这是擅闯民宅。」
「江沉。」
「江沉！」
方茴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满心都是委屈。
她跳下沙发，朝江沉狂奔过去。
「江沉，那个女人是怪物，你快把她杀了！」
阿乔立马上前，用健壮的身躯给老闆挡烂桃花，表情特别兇狠，「你以为你是谁，张口闭口『杀了』，比毒蛇还恶毒。」
方茴恶狠狠瞪了阿乔一眼，眼巴巴看着江沉，「我说的是真的，江沉你信我，她会伤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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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眼里的秋霜凝结成冰，「听说你疯了，看来也不尽然。」
「我不是……」
方茴唿吸一滞。
勐然想起自己是装疯才得偷跑出华安医院。
她想继续装疯作傻，可看着江沉的冷如利剑的目光，她竟连张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方鸿平一把将方茴扯回来，藏在身后。
「江沉，我知道是小茴做错了事，我给你道歉，你放过她这次，我一定把她远远送走，这辈子都绝无可能出现在你面前！」
「当真是父女情深。」
江沉勾着唇，眼里染着一簇簇火焰。
「阿乔。」他喊。
「是。」
阿乔拿出一个小盒子，还有一条马鞭，以及装着两颗弹头的透明袋放在茶几上。
方鸿平护着方茴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江沉好脾气地指着盒子，「麻醉针，催情酒，一滴不能剩。」又指了指马鞭，「五十鞭，一鞭不能少。」
「至于子弹……」他停顿了下，「就用方茴的血来还。」
「都21世纪了，你还想动用私刑，就不怕我报警？」方鸿平头皮发麻，他知道，江沉说得出就做得到。
江沉冷哼一声，「你报，我等着。」
随即挥挥手，门口进来两个同样身形壮硕的保镖，直接将方茴拎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方茴挣扎尖叫。
「爸爸救我，爸爸。」
「江沉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保镖拧开酒瓶，捏住方茴下巴，灌酒。
「呜，不要……」方茴恐惧到浑身颤抖。
阿乔目瞪狗呆。
他退回江沉身边，嘀嘀咕咕悄声问，「五爷，咱来真的啊。」有点害怕。
江沉睇他一眼。
阿乔哆嗦了下，一个花瓶正好朝他砸过来。
是方鸿平干的。
「江沉，你要报復沖我来，你放过我女儿！」
阿乔一掌挥开花瓶，怒气沖沖将方鸿平按在地上，「养不教父之过，你教不好自己的女儿，我家五爷帮你教，你不感谢就算了，还想打人，真是牛逼他妈给牛逼开门，牛逼到家了。」
方鸿平想说话，后脑勺被阿乔按住。
嘴巴死死贴着地面，一个字都说不全，只能呜呜两声。
那口气梗在心口，上下不得，眼睛都憋红了。
「啊啊啊——」
鞭子挥动发出的猎猎风声，伴随着方茴的惨叫，在偌大的别墅中迴荡。
方鸿平被吓的都不敢哼哼了。
阿乔是会替方鸿平拉仇恨的，「你这当爹的不行啊，刚刚还让揍你，现在就害怕了。」
甩鞭子的保镖默契的停顿了两秒。
方茴疼的满头大汗，祈求般盯着方鸿平，「爸，救我……」
方鸿平：「……」你踏马倒是放开我的嘴巴啊。
江沉不耐烦地啧声，「继续。」
保镖就再没停手。
『啪』
『啪』
一鞭又一鞭。
身体表面的疼痛与体内的灼热浪潮几乎将方茴淹没。
五十鞭。
似乎很慢，又好像很快。
没多久，就有铁锈味在空中蔓延。
等打完时，方茴的已经趴在地上如一条死狗。
估摸是催情酒的效果太好，身上撕心裂肺的疼，方茴从始至终都没能晕过去。
清醒着绝望。
江沉嘲讽道：「倒是挺抗揍的。」
但这还没完。
他戴上手套，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走到方茴面前，半蹲下。
「江——」
不等她喊完，锋利的刀尖刺穿她右手掌心。
又快又狠。
方茴痛得大叫。
「江沉你这个疯子，你打也打了，到底还想怎样！」方鸿平终于能说话了，但也只能趴在地上无能狂怒。
江沉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自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一次，方茴终于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动情偏爱，也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无情冷酷。
可终究是不甘心的。
她艰难的抬眼望着他，声声控诉，「明明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偏偏只讨厌我，只针对我！」
「因为你是天生坏种，又恶又毒。」
早些年的绑架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江沉不过十六七岁，虽讨厌方茴纠缠，但未到厌恶的地步。
只是没人能想到，十来岁的小姑娘竟然能干出绑架这种事，起因不过是个转校生渐渐与江沉几人玩到一起。
而这个转校生是唯一融入这个圈子的女生。
彼时，江沉的身体很不好。
全身上下跟漏风的筛子似得，哪哪儿都是病。
也因此一直达不到换心的条件，继而採用的保守治疗。
但就因这次绑架，他提前进行换心手术，九死一生。
方家虽为此付出巨大代价，但说到底，江家不可能为此与方家你死我活。
因为彼时的江沉不过是个随时都会死的病秧子，也是个手中没有任何实力的少年而已。
「从今往后，她若有任何损伤，只要查不到兇手，我一律算在你们头上。」他整个人处在暴怒边缘，「她流了多少血，你们就得偿还多少。」
话落，他站起身，连带着拔出匕首，方茴又是一阵尖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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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居高临下看着蝼蚁般的方鸿平，「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亲自送方茴去精神病院，要么我送她进监狱。」
威胁。
杀气凛凛的威胁。
方鸿平终于被保镖放开。
他看了眼皮开肉绽的方茴，发狠的盯着江沉，「这事咱们没完！」
江沉不怒反笑，「我等着，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他吩咐阿乔，「那支麻醉针给方鸿平用。」
办完事儿，他一秒也不想多待着，恨不得飞回沉园。
阿乔哦了一声，拿起茶几上剩下的那支麻醉针，走向方鸿平。
「你，你敢！」
方鸿平挣扎后退，被阿乔踹了一脚，踩中心窝子。
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方鸿平深感绝望。
这是让他连求救都不能。
只能放狠话，「我们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阿乔皮笑肉不笑，「方总放心，十五分钟后会有人来的。」
然后飞奔去追老闆。
「五爷，你还好吗？」
老闆真的好憔悴，看着像被妖精吸了精气。
他掏了掏裤兜，「我给你带了药，要不要吃点啊。」
阿乔真的真的头一回见江沉认真发疯。
以前吧，有人惹了他，从来都是嘴上吩咐。
哪像这次，直接杀到人家里搞天搞地，真的是无法无天。
江沉冷不丁踹了一脚驾驶座后椅，「开车。」声音又冷又不耐烦。
阿乔嘴角抽搐一下，陛下又来大姨夫了。
「哦。」
阿乔勐踩油门，老实当个『哑巴』。
半欲天明半未明。
卧室里，顾笙睡得熟，还知道踢被子了。
江沉一回来，就见着她一双白晃晃又长又直的腿，睡的没心没肺的。
他先是吐槽唐姨给她换的睡衣怎么是短袖短裤。
然后，满脸不可思议。
「好这么快？」他嘀嘀咕咕。
走近床边，仔细瞧。
脸上看不出来，但唇色还是苍白，这一晚流了那么多血，明天得让唐姨给好好补补。
应该不做噩梦了，眉宇舒展着。
他又戳了戳她的脸颊，人是没醒，但又缩成一团了。
大概是闻到熟悉的气息，她还往江沉身边挪。
江沉就不敢动了。
他盯着她瞧，不自觉就笑了，笑了一秒钟，又拉着个脸，「就会睡，被卖了都不知道。」
上次吓他，这次可好，差点要了他的命。
没人知道，那扇门的剎那，他脑中有多少种结局。
还撩他，还不负责。
气不过，戳了她脸颊好几下。
他和衣躺在她身侧。
想了想，坐起身把自己身上的t恤给撕烂。
「笙笙，我等着明天你的狡辩。」
第75章 狠话都是无能者的狂怒
早上六点，天刚大亮，网络上就杀疯了。
方氏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被爆经纪人拉皮条，受害人联名报警。
云巅之上违规违法被查封。
吴越开车停在方家大门口，「方总，到了。」
后头，闭目养神的方染睁开眼。
她抬头，看着熟悉的门楣，「你说，老爷子这次是要保方家，还是保他那心爱的小儿子呢。」
吴越笑着说，「这次怕是无法善了。」
方染嘴角勾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推开门下车。
方淮山已在客厅等候多时。
「小染，到底怎么回事。」面色肃穆，语气冷厉，是责问，「娱乐公司带来的负面消息不会影响方氏，但会影响你爸，上次就已经差点让他职位不保……」
「爷爷，」方染一夜没睡，看着十分憔悴。
她站在方淮山对面，言简意赅：「方茴动了江沉的人。」
方染将昨夜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告知方淮山。
「只是如此？」
方淮山不信。
他一贯知晓江沉这人眼高于顶，哪个女人都看不上，如今却为着一个女人大动干戈。
方染都要气笑了。
好一个『只是如此』。
现在是什么时代，就方茴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终身监禁都算轻的。
自己手段再不好看，都没这胆子用上杀手。
可这样的事，到了爷爷口中，就变成了『只是如此』。
那两父女果然是个祸害啊。
收回思绪，方染说，「昨夜江沉直接让人围了『云巅之上』，或许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这次的事，确实让方染都为之侧目。
「爷爷，您有问过姑姑吗。」
方淮山点了点头，「方悦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骗鬼呢！
她这位姑姑，跟方茴简直半斤八两，差别就在于一个是有脑子的疯，一个是无脑子的疯。
方染刚想说什么，方鸿平人还没进门，声儿老远就传来。
「爸，你救救小茴，江沉要把她送精神病院。」
方淮山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方鸿平满身狼狈，白色衬衣上还沾着方茴的血，双眼爬满了红血丝。
「您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他咬牙切齿将凌晨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小茴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江沉这是非要她死不可。」
「简直混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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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山脸色铁青，方家主动放弃方茴是一回事，被江沉打上门就是在打方家的脸。
方鸿平恨恨地说：「爸，江沉一个小屁孩都能如此不将方家放在眼里，可见江老爷子是个什么态度。」
方染没有说话，只冷眼瞧着。
「这事你怎么看。」方淮山转头问方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语气淡漠，好似谈论天气般随意。
方鸿平怒吼，「方染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堂妹！」
方染不紧不慢地说，「你该庆幸她生在方家。」不然早八百年就嗝屁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计。」
方鸿平冷笑，「是你故意告诉小茴江沉身边有个女人，小茴蠢，看不懂，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想借小茴的手除掉那个女人。」
方染脸色一沉，「往日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给你些脸面，三叔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别忘了，就算没这个女人，就凭方茴当年绑架江沉的事，他就不会放过方茴。」
真是又坏又蠢。
江沉那性格，记仇的很。
说到底，他不过是借着那个女人的由头行报復之事罢了。
「你……」
「够了！」方淮山厉声打断，「既然事情因方茴而起，该如何处理，就依江家。」
这是妥协了。
再疼爱小儿子，也比不上家族。
方染觉得既讽刺又可悲。
方鸿平不可置信，「爸……」
方淮山摆手，示意他闭嘴，「老三，方家在，才有你方鸿平。没了方家，你什么都不是。」
随即又将话头对准方染，「还有你，他再不济，也是你长辈。」
方淮山目光深邃，浑浊的眼中寒光凌冽。
是警告，也是威胁。
方染不闪不避。
沉默片刻后，她率先道：「爷爷说的是。」
方淮山点了点头，招手吩咐管家，「备车，去江家。老三你跟我一起去。」
「爸……」
方淮山不为所动，「你若是不愿意，立马滚出方家。」
说完，起身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方染嘆气，「真遗憾，三叔的职位又保住了。」
「贱人！」方鸿平低吼。
方染勾唇淡笑，「比不得你女儿。」
方鸿平冷哼，「你以为老爷子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呵。」方染嘲讽技能拉满，「那你猜爷爷知不知道你今日的目的？」
方鸿平吃瘪，表情像是要吃人。
方染觉得有意思极了，「爷爷要我尊敬长辈，既然爷爷发了话，我自然听从。所有三叔放心，我不会拿方茴怎样，她是你的种，送精神病院这种事，当然得你这个做父亲的亲自动手才行。三叔，我够尊敬了吧。」
「你……」
终究是棋差一招。
方鸿平『你』了半天，嘲讽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牲！」然后走了。
方染抱着手臂，一点都不生气。
这话她听了无数次。
没关系，狠话都是无能者的狂怒，她只要狠狠报復回去就行。
第76章 你吃干抹净，不想负责？
九点，阳光穿透窗户缝隙洒进屋内，落下一地斑驳。
床上的人被阳光晃了眼，皱着眉，睫毛抖了几下，睁开眼。
咦？
这好像不是她家。
还在梦里吧。
她闭上眼，三秒钟，再睁开，场景没变。
勐地坐起身，警惕地打量四周，想起来了，这里是江沉的房间。
江沉？
她睁着茫然的杏眸，「我为什么会在江沉的房间？」
「是啊。」
是江沉的声音。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呢。」
顾笙愣了两秒，僵硬转向右边，边回答：「我，我不知……」
剩下的话被卡在喉咙了。
江沉躺在那里，眼下青黑，神情憔悴，头髮都乱糟糟的。
最重要的是——
他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了！
一副被人劫色的模样，好不悽惨。
她反应了一秒，大惊失色，「江沉，谁欺负你了。」她要揍死那人。
江沉快天亮时实在忍不住眯了会儿。
他本就眠浅，她一动，他就醒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他问。
顾笙茫然无措。
刚起来，脑子还在宕机。
回忆了半分钟，她脸上越来越没表情。
恩，心虚呢。
「咳咳咳……」
江沉正看得开心，又咳了起来。
她被惊醒，二话不说抓着他的手腕，精神力充电开始了。
也就十来分钟吧，江沉的脸色就好了起来。
她松开手，跪坐在床上，闷闷地说：「对不起。」
「回忆到哪儿了？」他饶有兴趣地看她。
这个……
她挠了挠腮帮子，「我被抓住，你来救我了……」
「然后呢？」
还有？
「然后，好像不记得了。」
江沉心肌梗塞都要出来了。
他低垂着睫毛，遮下眼里翻涌的心思，在抬头时，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问：「真的忘了吗？」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好可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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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把顾笙问住了。
她愣着脸，仔细回想……
豁，好傢伙，脑子里跟连续剧结尾开头似得，来来回回反反覆覆。
然后，她傻不愣登的红了脸，越来越红，耳尖都快滴血了。
眼睛一寸寸往上瞧，目光倏然凝注，停在他脖颈处被咬出血的牙印……
江沉看的好笑，起了逗弄的心思，伸手戳她脑门。
这一戳，可不得了。
顾笙直挺挺往后倒，来了个后空翻，掉下床，后脑撞在地上。
『咚』的一声，特别响。
「笙笙……」
江沉吓了一跳，越过床去扶她。
还没碰到顾笙的手，她就往后缩了三米远。
？？？
江沉倏地睁大眼，眼里都是不可思议和控诉。
顾笙鸵鸟似得，把头埋在膝盖里。
第一想法是。
她她她她，她怎么能对江沉做那种事？
那！
种！
事！
第二想法是。
好香艷哦。
眼睛都哭红了的江沉，好好看。
紧接着，她又唾弃自己是大变态。
要不跑吧。
这念头一起，她起身就要跳窗。
「顾笙！」
是江沉的低吼声。
「你敢跑，我，我我，我就从阳台跳下去。」
声音里是怒是怨是委屈。
像极了爱而不得惨被抛弃偏偏不甘心非要以死相逼的怨夫。
不知道顾笙会怎么想，反正江沉喊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有病吧他。
顾笙就不敢跑了。
她回头，看见江沉眼眶红红的，跟昨晚很像……
脸更红了。
期期艾艾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沉红着眼，装模作样：「笙笙，你把我吃干抹净，是不想负责吗？」
「我……」
「算了。」他打断她，语气特别温柔，特别善解人意，「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这事就当没发生好了，我只希望，你别不理我就行。」
他还冲她笑，笑中带着苦涩、委屈，一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
不愧是导演！
顾笙真的好愧疚，「要不，我赔偿你。」
江沉站直身体，特有范儿，即使身上穿着那件破破烂烂t恤，也阻挡不了孔雀开屏。
他特有兴致：「你想怎么赔偿。」
怎么赔。
她什么都没有。
想了好久，为难地说：「我给钱？」
「给钱？」江沉上前一步，弯下腰，与她对视，「你要买我清白？」
「我，我……」顾笙结巴了。
江沉忍不住笑，「好啊，我愿意。你打算花多少钱买。」
顾笙掰手指头算了下，连之前大哥给的、打工的、生活费省下的，总共二十一万。
「二十一万，不够。」江沉不同意，他伸出三根手指，「起码再加三个零。」
顾笙：「……」卖了她算了，「那我给你打工。」
江沉拒绝：「我有很多人给我打工。」
顾笙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破罐子破摔，「那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第77章 我想要你
江沉气的想rua她脑袋，想钻进去看看都装了啥。
「你就不会问我想要什么吗？」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这是他想脱口而出的话，但有贼心没贼胆。
短短一个唿吸的功夫，他脑海中生出无数个念想。
最后，他说：「你家门锁的密码告诉我。」
「啊？」
「怎么，不行啊。」他不想被她关在门外。
顾笙瞪着眼，「这样就行？」
江沉哼了声，「不愿意算了。」特傲娇。
「愿意！！」顾笙特别激动，还笑，「马上给。」
江沉垮着脸，「你这么嫌弃我？」
「不是的，真的。」她脸红脖子，眸子里盛着一汪秋水，「我，我……」结结巴巴的，想说什么，偏偏嘴笨，就是说不出来。
江沉知道，她还懵懂着呢。
捨不得再为难她，揉着她的发顶，「好了，不逗你了，密码给我。」
他记下密码，眉头蹙了起来，「别人问你你也给？」
她摇头。
他满意了。
又说，「暑假你就住沉园。」
顾笙满头问号，「为什么。」
江沉瞪她，「昨晚的事都忘了？我得盯着你，省得转头你就出事。」
「我还要兼职。」她不情愿。
「让阿乔去。」
她摇头，看着他，不妥协。
换他妥协了，「我送你去。」
「可是……」
「没得商量。」
她以沉默表达抗议。
门外，阿乔轻声敲了三下，「五爷，你们醒了吗？」
「哦。」阿乔打开门推着餐车进去，「唐姨做了好多早餐，不知顾小姐喜欢吃什么，我每样都拿了……」
抬头一瞧，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
一个衣衫不整破烂不堪，一个面红耳赤羞涩不已。
一看就是干了不可描述的事。
「……」
阿乔红了脸。
心说老闆也真是有病，这时候让他进来。
江沉俨然也忘了两人衣衫不整，上前一步挡在顾笙前面，连名带姓地喊，「孟晓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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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页
「好嘞。」
阿乔利索转身，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顾笙的目光终于落在食物上，舔了舔唇，忍不住咽口水。
江沉拿起餐车备好的洗漱用品，「洗漱完再吃。」
她应了声就往洗漱间跑。
「等等。」
江沉拧过来一双拖鞋，「把鞋穿上。」
「哦。」
趁她洗漱时，他换了身衣服，那件撕破的t恤本来要扔，转念一想，最后找了个盒子放起来。
这可是某人对他不轨的证据。
早餐约莫又是十来种，味道好到没话说。
顾笙左手拿着包子，右手夹着肠粉，嘴里咬着虎皮鸡爪，吃的又快又优雅。
江沉向来不爱吃早餐，见她吃的开心，破天荒吃了不少。
他满眼笑意，「如何，现在愿意住下来了，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跟钩子似得，百转千回。
阿乔要是在的话，又要吐槽五爷不当人，使美人计了。
然后顾笙可耻的动摇了。
不仅东西好吃，人也好好看。
她脸上没啥表情，但江沉看的出她动摇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吃饱了吗。」他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放下杯子问。
顾笙将所有早餐一扫而空，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她点头。
「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哦。」
她趿拉着拖鞋，乖乖跟上去。
出了主宅，江沉带着她往南边走了五分钟，停在一处特别漂亮的花园外。
花园里有栋小屋。
顾笙知道这里，上次雨夜她就蹲在不远处那棵银杏树上，但上次没有这栋小屋。
江沉拿钥匙打开锁，示意她，「笙笙，进去看看。」
门一开，顾笙眼睛缓缓睁大，又圆又亮。
满屋子各种类的饮料、糖果、巧克力、饼干等等。
头顶的吊灯超级豪华闪亮，照在酷炫色彩的糖果上，到处都闪烁着七彩的光。
细嗅，空气中仿佛都飘着香甜味。
她眼睛都弯了起来，「好好看。」她由衷赞嘆。
屋子不算大，约莫百来平，靠窗还放了躺椅，窗户外有美美的花。
被夸了的江沉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眼里飘着花瓣，「喜欢吗。」
她终于捨得回头看他，竖起大拇指：「喜欢，江沉你好厉害。」
江沉笑弯了眼，「你要是愿意在沉园住一个月，我保证，这里的零食永远不会变少。」
「那，那我可以睡这里吗。」明亮的杏眸看他，带着期盼。
可以啊。
他被迷惑了，差点答应。
「不行。」强行挪开目光，又不忍她失落的表情，「但你可以每天来，待半个……一个小时。」
顾笙垂死挣扎。
左耳边一个小人儿说：住啊住啊，这里有小超市随便吃还有江沉啊。
右耳边一个小人儿说：糖衣炮弹糖衣炮弹，不能被腐蚀。
这时，江沉一句话彻底将她仅存的理智带入沟里。
他说：「白天可以在这里午睡。」
顾笙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斩钉截铁地说，「我住！」
很好。
江沉喜上眉梢。
这也勉强算是拐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顾笙手里拎着一袋零食，手里甩着零食屋的钥匙，满身雀跃，美得冒泡泡。
江沉跟在她身后，很是稀奇，他头一回见顾笙像小孩子一样蹦跶走路。
「这么喜欢？」
他笑问，眼里的宠溺化作春水。
「喜欢。」她递出袋子，「你要吃吗。」
他摇头。
不禁感嘆，可真好养，一袋子吃的就能满足，他忽然就想把刚收购的那家厂子做大做强。
她走哪都有的吃。
嗯，不加奶的甜点也搞起来，她也爱吃。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没良心』，就是那匹白马。
白马跑过来冲着顾笙唏律律长鸣，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盯着顾笙手里的袋子。
趁顾笙没注意，张嘴，直接叼走了。
顾笙眉头一皱，趿拉着拖鞋追上去。
被扔下的江沉：「……」
玛德。
这货成精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没良心和顾笙的速度一个赛一个快。
所以，江沉找见了马，但没看见人。
「五爷，你怎么在这里。」阿乔从张恆的实验室出来，「我正要去找你呢，地下室那两人醒了。」
江沉还喘着，「没看见顾笙？」
阿乔摇头，欲言又止。
江沉睇他一眼，「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了。」
「五爷，这事吧，我觉得不太对劲。」阿乔表情怪异，「那俩人是醒了，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好像出问题了。」
「疯了？」
「张叔说八九不离十。」
江沉眼神闪了下，「去看看。」
第78章 把你媳妇儿带回家瞅瞅
说是地下室，其实是更像个下沉式庭院，毕竟起初修建的目的并非拿来搞事的。
只不过最里头有个四面无窗的房间，唐姨曾在这里待过半年，后来便空置了。
江沉赶到时，并未如猜测那般见到顾笙。
两人的神态却并非阿乔所言，不仅眼神不像疯子，见到江沉，反倒谢天谢地喜极而泣一副你终于来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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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页
大钱蠕动被五花大绑的身体，往江沉脚边爬，「我们什么都说，也愿意作证。」
「对对对，求您快把我们送监狱！」疯子附和。
江沉回头扫了眼阿乔。
一股凉意，兜头淋来！
「我要骗您一辈子没媳妇儿。」阿乔头皮发麻，指天发誓。
他机智的将祸水东引，挨着踹大钱和疯子，「你们都干了什么，还不快说。」
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祖宗十八辈都交代清楚。
自跟踪那夜翻车后，他们蹲了顾笙半个多月，可惜顾笙考试，硬是半个月没出校门。
没料到顾笙会找上门。
疯子说：「昨晚我们原本不知道顾小姐发现了我们。」
「是那个姓方的女人给我们打了电话，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她还找了别人盯着顾小姐。」
「她让我们引顾小姐去俱乐部，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居然还找了杀手。」
大钱偷瞧了眼面无表情的江沉，绞尽脑汁想了下，补充：「我们还有那女人的转帐和通话记录，真的。您把我们交给警察，我们要指认那姓方的，要敢骗您我们不得好死的。」
特别急迫，都快哭了。
江沉眼里寒光凛凛，「你们跟踪顾笙那晚，发生了什么。」
啊，这……
大钱：「我，我们那晚跟，跟丢了。」
疯子：「啊对对对。」
大钱：「什么都没发生，真的。」
疯子：「啊对对对。」
江沉垂着眼睫，半晌未语，随后转身走了。
阿乔跟上去，「五爷，这一看就是说假话，不继续问啊。」
「把人送去警局。」
「啊？」阿乔不解，「真送啊。」他觉得那两人肯定反水。
江沉板着张俊脸，「话多。」
阿乔：「……」
麻蛋，他这都是为了谁！
出了实验室大门，就看见顾笙正给『没良心』餵糖，一人一马嘴里都嚼的嘎嘣响。
顾笙还问阿乔要不要吃糖。
阿乔肉眼可见开心，「还是顾小姐好。」
他接过糖，剥了糖纸扔嘴里，「顾小姐，这是那栋糖果屋的对不对。哎呀，我馋好久啦，但是五爷不给我吃。」
江沉黑着脸，对顾笙说，「别给他吃，浪费。」
顾笙给了阿乔一个『你好可怜』的眼神。
阿乔那个心哟，拔凉拔凉的。
『滴滴——』
是江沉的电话。
来电显示是江家老宅的陈管家。
他揉了揉顾笙的脑袋，示意她跟没良心去玩。
走到一边，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按下接听键，喊了声陈叔。
「五爷，老先生让您现在回来一趟。」
江沉靠着一棵榆树，抬眸看着正骑马的顾笙，语调不紧不慢，「方家的人来了？」
「是。」
「这事没得商量，要么方茴进去，要么方鸿平进去。让他们自己选。」
陈叔看了眼江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老先生的意思，是让你把顾家那个小姑娘带回来。」
「不带。」江沉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许老头去打扰顾家。」
江家老宅的花园凉亭里。
「混蛋玩意儿，你叫谁老头，我是你爸……」
江老爷子没吼完，江沉已经挂了电话。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跺地地面砰砰响，气哼哼地说对方淮山道：「这个混帐，你瞧瞧他像什么样子。」
「小五是真性情。」方淮山面色不变。
江老爷子嘆了口气，「老方，你知道，我最疼小五，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眼的姑娘，还差点被……你也知道小五的脾气，他浑起来，我说的话也不管用。」
「我明白，这事本就是方茴的错。今天我舍了这张老脸来也不是让江沉放过方茴，你放心，这事儿，就按小五说的办。」
江老爷子拎着茶壶，给方淮山续了茶，「哎，孩子长大了管不了咯。老方，你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个儿去折腾。他们要是需要咱们这些老傢伙，自然就回来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管江沉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又真的做了什么，但你敢动手，他就不会不管。
「你说的是。」
方淮山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便起身告辞了。
他一走，江老爷子就急不可待拉着陈管家问，「小五啥意思，他不会还没追上那小姑娘吧？」
陈管家笑眯眯地说，「我猜也是。」
「哎哟喂，他那张脸居然还有追不上的姑娘。」江老爷子特别好奇，「你去查查，回头咱们偷偷去瞅瞅他如何被人姑娘嫌弃的。」
「先生，被小五发现的话……」
「都说了是偷偷嘛。」
「……」
方鸿平被留在小妹方悦和妹夫江正初的院里，没人招待，连个茶水都没喝上。
见到方淮山过来，方鸿平赶忙迎上去，「爸，如何。」
方淮山面无表情，至于心里有没有后悔宠出个孽障就不知道了。
「你带着方茴去沉园道歉，完事后，送她进去吧。」
「爸……」
方淮山没理会他，自顾自道：「我记得城南郊区有座疗养院，回头将人送过去。」
方鸿平不可置信，「爸，那是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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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山微眯着眼，常年身居高位，积威甚重，气势压的方鸿平不敢多言。
「杀人者人恆杀之，技不如人就要承担代价。」话音一转，「你若真在意方茴，我倒是有个办法。」
「您的意思是？」
「你一无所有离开方家。」
方鸿平怔怔盯着方淮山，明白父亲这次是认真的，他会被驱逐出方家，不允许带走方家半分钱。
他低着头，不再言语。
方淮山深深看他一眼，幽幽嘆息一声，都没跟方悦打招唿就走。
方悦追出来，发现父亲和三哥之间气氛诡异。
「爸，这是怎么了？」
方淮山没回答，反而警告：「别再做多余的事。」
方悦脸上闪过不自在，「是，我知道了。」
目送方淮山的车离开，方悦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
她冷着脸回了院里。
从江粼房间里拿了几个文件，刚走出大门，碰上江珏带着助理回来。
「妈，你这是要做什么。」
方悦脸上表情一僵，笑容有些不自在，「没什么，美容院那边有点事，我回来拿些东西。」
「你怎么也回来了。」
「是为着下月初爷爷寿宴的事。」
方悦点头，「你做事，妈向来放心，好好表现。」
「是，您路上也小心。」
「好。」
明明是亲母子，偏偏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方悦踌躇两秒，笑着说：「工作忙也要保重身体，你五叔都有喜欢的姑娘了，你比你五叔还大几岁，要有喜欢的，就带回来。」
她没给江珏开口的机会，「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珏想到方茴干的破事。
他眉头紧蹙，吩咐身旁的助理，「你让人去盯着我妈……最好别让方鸿平接近。」
第79章 你宁愿一个人吃饭，也不叫我
夜幕下，浓云遮了月，街上处处霓虹，路上行人匆匆。
顾笙还欠了江沉一顿饭，江沉哪捨得让她多花钱，找了家性价比挺高的火锅店，要了个临街的包间。
说是两个人，其实还有阿乔这个电灯泡。
江沉的眼刀子歘歘飞，都快把他扎成筛子了。
电灯泡阿乔：「……」
他也不想啊。
是顾小姐请他的。
哎，早上五爷说他吃糖浪费，今儿个吃上顾小姐的火锅了，真开心。
哈哈哈哈，他一点都没有报復无良老闆的想法。
「江沉，」顾笙清冷的声音打断他，「你想吃什么。」
他瞧着她把菜单上的肉都打了勾，柔和了眉眼，「我都吃。」
她搁下菜单，兴致勃勃起身，「我去拿调料。」
「不用。」他叫了阿乔一声，「你去。」嫌弃溢于言表。
阿乔：保持微笑。
顾笙摇头，特别认真地说，「蘸料要自己调。」
「我跟你去。」江沉漫不经心瞧了眼阿乔，「你留下。」
阿乔：继续微笑。
顾笙拿了好多调料，光油碟就调了三四种，外加麻酱和有干碟。
一碗碗调料，红彤彤的，放了老多辣椒。
江沉心有余悸，「谁教你这么吃的？」
「我自己发明的。」
江沉眸光深深，「都有谁？」
顾笙说：「我一个人。」
江沉就耷拉下了眉眼，特别失落，「你宁愿一个人吃饭，也不叫我。」
顾笙最见不得他这样，她像是许下承诺般郑重，「我下次一定叫你。」
他得寸进尺，「只是吃火锅叫我？」
「都叫你。」她被绕进去了，都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闻言，他就笑了，眼里摇曳着春风。
这一招对顾笙真是百试不爽，美人计都逊色三分。
七八月的天变幻莫测。
三人刚出火锅店，天上飘起了细雨。
雨不大，稀稀疏疏的。
顾笙盯上了路边的套圈，还挺贵的，小圈十块钱四个，只能套些便宜的东西，大圈十块钱一个，能套贵的。
这老闆也是下了血本，有个粉色的暴力熊，三四十厘米高呢，不过顾笙不认识，就觉得好看。
还有二十四节气秋收冬藏系列的手办娃娃，以及一只头顶一撮黄毛的鹦鹉。
嗯，她都很喜欢。
其他就是些特便宜的小玩意儿。
「我滴个乖乖~我滴个乖乖~」
是那只鹦鹉喊的，在笼子里关着，歪着脑袋，睁着豆大的眼睛，看顾笙。
顾笙也瞧它。
然后，冲着顾笙直喊，「美美哒~美美哒~」
老闆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见顾笙的长相一下子就动了心。
特别热情的招唿，「小姐姐要不要来试试呀，很好玩的，套中了就拿走。」
「你喜欢这只鹦鹉啊，很厉害的，」小伙子竖起大拇指，「可聪明了，谁都套不走。」然后羞涩地露齿一笑，「我请你呀。」
落后一步的江沉唰的一大步走到顾笙身边，一双桃花眼里寒光凌冽。
「杀鸟啦~杀鸟啦~」
鹦鹉抖着翅膀嘎嘎叫。
小伙子也白了脸，不敢再看顾笙。
江沉扫了下二维码。
叮咚一声。
小伙子看了下手机，好傢伙，三千块，脸都要笑烂了。
抓起所有圈圈递给江沉，「金主大大好，您今儿个想怎么玩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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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页
顾笙勐地抬头看他。
她是蹲地上的，路灯照着她，眼里像是装了灯光，璀璨漂亮。
「玩吧。」江沉笑着说。
顾笙噌的站起身，心疼之色溢于言表，「三千块，可以买好多肉。」晚上饭钱才四百呢。
江沉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拉，「那你别浪费，都赢回家。」
顾笙原本只是觉得好奇，这下好了，表情一下子就特别严肃。
那架势，有点像要跟人干群架。
江沉的嘴角就一直弯着。
他递一个圈给她，她扔一个，一扔一个准。
她眉眼清冷，不苟言笑，不像是套圈，反倒像是在指点江山。
路过的人先是因这两人长相驻足，最后专挑贵的指给顾笙。
「小姐姐你套那个，那个贵！」
「对对对，还有那个也贵。」
「……」
她如鹤立鸡群，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江沉既高兴又不安，脑子里想的是——以后要不要把人藏起来？
大块头阿乔就挡在两人身后，防止旁人靠太近。
五分钟后。
顾笙停手，看向老闆，「没了。」
周围『啪啪』一片掌声，都是夸顾笙厉害的。
她有些不自在地往江沉身边靠了靠。
这动作愉悦到了江沉，他想，算了，还是不藏起来，就得人人都晓得她的厉害。
而这么厉害这么好的姑娘，是他的。
老闆苦着脸，「小姐姐，我没存货啊。」原以为今儿个遇到冤大头，谁知道冤大头是他，「要不这样，我退一半钱，行不。」
顾笙思索了下，「行。」她也是摆摊的，总不能让人赔本。
小老闆将摊上所有东西打包给顾笙，含泪赚了八百块。
顾笙将一堆小摆件送了那些给她指点的人。
最后江沉抱着暴力熊和节气娃娃，领着顾笙走了。
至于那只鹦鹉，那是人老闆宝贝，不卖。
阿乔跟在身后，「五爷，要不您给我拿着吧。」
「不用。」江沉语调淡淡，面上可骄傲了，下巴都往上抬了三十度。
顾笙手里拿着个白露娃娃，高高举过头顶，灯光下，特别可爱。
江沉见她高兴，也跟着笑，「回头给你的房间里做一排漂亮的玻璃柜子，你想放多少都可以。」
「嗯。」她重重点头。
江沉还说了什么，顾笙没听见。
她盯着路对面、穿着一身黑、带着帽子口罩的人瞧的认真。
是顾淮。
化成灰都认得。
她看见顾淮上了一辆车。
然后，又看见一只手摸顾淮的左脸，迫使他往右瞧。
顾笙往前走了两步。
那人的脸映入眼中。
他亲了顾淮。
咦，他？
男的？
亲了顾淮？
还是被强迫的？
被！强！
！！！
天雷滚滚。
顾笙呆若木鸡，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一只写着『好戏』，一只写着『八卦』。
车子开走了，她下意识就想追上去，被人一把拉住胳膊。
第80章 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顾笙。」
她回头，一脸懵逼，「啊？」
「啊什么，叫了你好几声。」江沉顺着她的视线看，啥都没看到，「你在看什么。」
顾笙战术性的眨了眨眼，觉得还是先不要说比较好。
于是她摇头，转移话题，「我想吃唐姨做的点心。」
江沉震惊，「还吃的下？」
她一本正经又理直气壮，「林薇说了，女生装正餐的胃和装甜品的胃不是同一个。」
他似笑非笑，「是不是还有一个胃装奶茶？」
「可以喝吗。」她眼睛都亮了。
他无情拒绝，「不行。」
「哦。」
不远处。
顾煦坐车上看着自家小妹跟江沉有说有笑上了车，离开。
那脸色哟，黑不熘秋的。
小妹都没用那样亮晶晶的眼神看过他，满心都是酸味。
开车助理周放也看见了。
他踌躇了两秒，还是开口了，「顾总，昨晚关于这位江五爷的消息您听说了么。」
顾煦没说话。
周放回头看了眼顾煦的脸色，将听来的事大概说了遍。
身为总助，真的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要打理得了工作，还得耳听八方。
自那次顾笙误闯沉园后，他便一直有稍稍关注江家这位小祖宗。
顾煦皱眉，「你的意思，那个遇险的女孩是顾笙？」
周放：「不确定，江五爷虽然没刻意压消息，但对那女孩的个人信息保护的挺好。」
但据他了解，江五爷以往身边少有女人能接近，看今晚这情形，八九不离十。
顾煦吩咐：「你去确认下。」
「是。」
翌日。
独栋的顾氏办公大楼，十二层有个露台，收拾的很有氛围。
顾煦刚给顾笙打了电话，让她晚上回家吃饭。
「你妹妹的事，听说了？」
「刚刚才得了确定消息。」
顾成江轻嘆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也没跟家里说一声。」
是啊，受了伤，她更愿意相信外人。
顾煦想，大概是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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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页
习惯被欺负被贬低被忽视，时间长了，就明白，说了也没用。
「这事你怎么看？」
闻言，顾煦愣了下，不答反问，「您问的又是什么呢。」
「她这次的眼光倒是不错。」
顾成江是真心觉得江沉不错：「这位江五爷虽然傲气又特立独行，但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更何况……」
顾煦打断父亲的话，「更何况，与江家交好，对顾家百利而无一害。」表情正常，但说话语气带着嘲讽。
顾成江诧异，「你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您为什么觉得我该同意。」
顾煦皱着眉，「且不论他俩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您有没有想过，小妹单纯倔强，倘若有天江沉变了心，她该怎么办。」
「上次栖霞山是她运气好，那么高悬崖掉下去没死，那下次呢。」
更何况，就江沉那身体，谁知道哪天人就没了。
还有江家那一大家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妹大概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顾成江无奈，「难不成你是想让你妹妹一辈子打光棍？」
「那又怎样，顾家养得起。」
顾成江沉默片刻，「既然你让她晚上回来，那就好好问问。」
顾煦没回答。
依着这几个月的相处，小妹若是不想说，大概没人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果不其然。
顾家的饭桌上，顾成江和顾煦问什么，她答什么，不想回答，就不说话。
吃过晚饭，刚下桌，人就不见了。
顾煦找了一圈，在花园里合欢树下找到顾笙。
「以前你也总喜欢在这棵合欢树。」顾煦走近，将手中的点心递给顾笙，「先前餐桌上见你一直看。」
顾笙接过，「谢谢大哥。」
顾煦下意识伸手想揉她头髮，被顾笙躲开。
他轻嘆一声，倒没再提江沉的事，只说，「下次有事，记得告诉家里，我们会担心。」
「哦。」就很敷衍。
「我记得你去年报了名考驾照？」
顾笙抬头，眼神茫然。
顾煦无奈扶额，「我让周放给你约教练，明天送你过去。」
他蹲下，伸手，掌心里放着车钥匙，「你也大了，该有自己的车，车库里那辆白色是给你的。」
顾笙摇头，「我有车。」小电驴从来都不堵车。
「你那电动车风吹日晒的，也不安全。」顾煦柔声哄她，「乖，听话。」
她不说话。
他态度坚决。
顾笙妥协，接了，「谢谢大哥。」
顾煦意有所指，「等你考完驾照，别老坐别的男人的车。」
她点头。
顾煦惊疑不定，这是同意了？
完全不知道，江沉在自家小妹心中不算别的男人。
第81章 她撒个娇，要他命也给
云家湾考场，科二练习场，教练小圆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
「……祖宗祖宗你开慢点开慢点啊，速度不能超过15！」
「别以为你有双卡姿兰大眼睛我就怕你，就算比二筒还大，也得给我保持10左右。」
「让你倒车入库，不是让你漂移，弯道，弯道也不能漂移。」
「……」
「爬坡不能直接冲上去，要定点停车。」
「……」
江沉刚到，看见教练骂顾笙，嘴角一抿，眼里便没了笑意。
「谁让你骂她。」
语气语调懒懒散散，却透着一股子狠辣的劲儿。
小圆本想骂人，回头一瞧，好傢伙，长得贼俊，眼神贼锋利，好可怕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支支吾吾，那股暴躁劲泄了气。
「江沉。」
顾笙依旧那副淡然模样，看到他，眼睛却亮了。
他勾着唇角，「这胖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小圆气：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顾笙摇头，「他话好多哦。」
小圆怒：行，我忍！
顾笙：「声音有点大。」
小圆气哭：「……」
继续忍。
麻蛋，忍个屁。
「顾小姐咱说句良心话，这怪我吗怪我吗怪我吗！」
「你以前练车三个月还起步三点头，开车干废发动机，撞穿南北两面墙，这些就算了。」
「你说你学就学嘛，倒车入库居然找代驾，不让代驾上你把训练场的树撞成残疾……」
小圆哽咽着。
他长相很喜庆，平日里见人三分笑，性格也挺好，总乐呵呵的。
性格可以说是训练场上最最好的教练。
就这，都被气哭了。
「带你三月，我瘦了三十五斤，好不容易长回来，这可好，你又回来了。这些就算了，谁让你给的钱多呢。」
「退你一倍学费，你不退。给你换教练，你也不换。凭啥啊，凭啥就逮着我一人可劲儿嚯嚯。」
「是，现在你会开了，技术确实牛批，但不能开这么快是我要求的吗，那是国家规定的。你们说这怪我吗怪我吗怪我吗。」
「怪！我！吗！」
小圆蹲在地上，心疼的抱着自己。
本来就胖，这下更就像个球了。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啪啪啪』
零落的掌声响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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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树荫下一群看热闹的，也不知道谁在鼓掌。
顾笙：「……」
江沉：「……」
阿乔：「……」
顾笙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社死』。
她面红耳赤，脸脖子都红了。
极力压低帽檐，周围的视线令她难受到立刻想立刻逃进无人森林。
江沉挡在顾笙面前，给了阿乔一个眼神。
阿乔会意。
「咳！」他非常大声的清了清嗓子，「那边上的人，看什么看，散了散了散了。」
阿乔块头大，人又高，皮肤黝黑，看着颇有兇相。
看热闹的人走了，他拽着小圆的后衣领一把给人提起来，拧到一边，「教练啊，这事儿啊是个误会，我们顾小姐很厉害的，以前？以前不厉害是因为还小呢……」
「笙笙，没关系。」
江沉弯下腰，趴在车窗上，伸手罩着她头顶，揉揉。
「不开车也挺好的，回头咱配个司机，还能给你拎包，多好。」
顾笙好冤枉，「我真的会。」表情急切，「真的，我开的可好了。」能躲过三级丧尸，会跳的那种。
「我信。」
江沉没有笑，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
这是他心爱的蝙蝠侠小姑娘呢，怎么会不信。
他说，「我陪你练。」
那个衿贵倨傲的江五爷，当年练车都没用过充斥着无数味儿的教练车，以他的洁癖，这车出现在他三米范围内，能把车给撅了。
现在可好。
为了心爱的姑娘，洁癖啥的也顾不上了。
说实在的，他其实更想让顾笙去试试他的车，考虑到这教练车副驾驶有剎车才放弃。
总之心里头已经在盘算搞一辆全新的教练车，他专门教顾笙练车。
不过这想法，三分钟后就放弃了。
因为，不需要。
「开的不错。」江沉毫不吝啬地赞嘆。
她有点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
江沉就被这笑迷了眼，眼里碧波荡漾。
「要不要试试科三的路考？」
「嗯。」她重重点头。
于是，阿乔和小圆就眼睁睁看着顾笙熟练地开出训练场，停在阿乔和小圆跟前。
江沉言简意赅，「带路。」
阿乔：「……」
小圆：「……」
有病吧。
到底还是去了大马路。
十五分钟后。
小圆承认自己之前声音有点大。
除了扣分点生疏外，顾笙的技术堪比老司机，那单手转方向盘的帅气程度，起码五年驾龄。
这事儿，江沉也好奇。
顾笙诚实地说，「我本来就会。」
「笙笙，谁教你的。」
江沉皱眉，以她的熟练程度来算，大概率初中时就已经学会，并且持续开了好几年。
但当初调查顾笙的资料来看。
中学时期的她，被忽视被霸凌，正是敏感怯懦之时，高中时才突然开始叛逆。
能为了秦野那种东西迷失，在他看来，她骨子里依旧是曾经那个卑微不自信的女孩。
更重要的是，谁那么大胆子敢教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是……」
话刚开口，就愣住了。
她想说，是你呀。
但这是不对的，是江沉，也不是江沉。
他们有着同样的脸，但性格却南辕北辙，名字相似，人却不同。
恍然想起上辈子她七岁那年，依然又傻又笨。
别人学一遍就会的字，她要学十遍、二十遍。
精神力和异能别人一个月能熟练掌控，她便需要五个月。
出任务时，她被丢下了。
「别怪我们。」
「我们都是为你好，你是个傻子、累赘，两年都还使不明白异能，活着也是痛苦。」
「食物很珍贵，多你一份我们就少一份。」
「……」
就是这次，她能听见很远很远的声音。
意外的，她活了下来。
遇见江炽时，她刚在一栋楼里找到块发霉的面包。
他很兇，眼神像野兽。
可他又很好看，特别特别好看。
所以她一直记得他，记得他曾给过她小熊饼干。
所以，她将手里那块发霉的面包递给他。
从那以后，他总将她带在身边，教她读书写字，教她保护自己，教她一切能教的。
比如开车。
「左右都分不清，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吧。」
「让你踩剎车，不是踩油门。」
「操，那是雨刷！」
他总骂她笨。
又老摸着她的脑袋嘆气——
「这么傻，以后可怎么办。」
直到她被关进实验室……
「笙笙。」
「笙笙。」
江沉喊了她好几声。
顾笙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嗯？」
「怎么不说话。」他伸手探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她垂着脑袋不吭声。
「乖了，不想说就不想。」江沉揪她的丸子，揪了一下又一下。
她浑身都是秘密，神秘兮兮地。
就这样了，他还在想怎么才能把她拐回家，拐出她的心里话，拐进她的生命里，占山为王。
偏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一不高兴，他就浑身不得劲儿，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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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撒个娇，笑一笑，要他命也给。
怎就这般没出息……
第82章 江沉吃醋，腹肌我也有
顾笙的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一顿饭解决不了，就多来几顿。
傍晚时，江沉拉着她出门。
外出的衣服是他一早就选好的。
一条鎏金的水光纱仙女长裙，款式简洁，质地轻柔，阳光下波光粼粼。
她本就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再加上高挑的身材，这样的衣服，于她不过陪衬而已。
江沉目光深邃，像不见底的深渊。
顾笙穿裙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不自在的左拉拉右扯扯，「江沉，为什么要穿这个。」
「好看。」他耳根子发热，「是个仙女。」
顾笙低下头，躲到边边上脸红去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等我换好衣服出门。」
他进了房间。
她飞快跑去镜子跟前，转了个圈圈，好奇怪哦，但是好好看。
但露在外面的肩膀很别扭，她找了一条纱巾披上，勉强舒服了些。
江沉出来了。
顾笙看到他，眼里好像有星星。
她竖起大拇指真诚夸赞，「江沉，你真好看。」
两人的衣服是配套的，他半个月前就找人定做的。
江沉眉眼含笑，蹲在鞋柜前面，找了双鞋舒适的平底凉鞋，「笙笙，过来穿鞋。」
「哦。」她噔噔噔跑过来，提着裙摆，脚丫子往鞋子钻。
欢乐谷夜场有无数表演活动，囊括四海，连cos都有。
夜场六点开始，现在五点半，已经人山人海。
又恰逢暑假，人就更多。
顾笙东张西望地四处瞧，觉得新奇。
只是他俩一出场，就引来无数或打量或艷羡或好奇的目光。
江沉就不开心了。
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顾笙看。
后悔给她穿裙子，又觉得她就该像个小仙女似的，成为焦点。
他四周瞧了眼，拉着她走到卖面具的摊摊上，给她挑个了戏曲样式的面具，能遮住上半张脸，然后给自己也挑了个。
面具两边各有一条流苏坠，不知按到了哪里，流苏坠居然发光了。
她『哇』了声，「江沉，这个好。」
脑袋左右晃啊晃，流苏坠也跟着晃，觉得好玩，一边玩，一边跟在他身后。
游乐园吃得多，玩的也多。
她甚至将食物挨个尝了遍，遗憾的是欢乐谷游乐设施六点就关了。
六点半，欢乐谷开始大游行。
长长的舞龙队伍后头跟着无数奇装异服，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江沉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时，正好看见顾笙躲在一棵低矮的柏树后面探头探脑地瞧，连江沉走到她身边都没发现。
循着她的视线看去。
「顾笙！」
他黑着脸，掰过她的脸颊，强迫她看自己。
「你在看别的男人！」
顾笙眼睛眨呀眨，「我没有啊。」
「没有？」他指着游行队伍里十来个露出上半身的肌肉男，「那你发誓你刚才没看他们。」
「我发誓，我真没有。」
都学会作假了，他更气了。
「你说『要是看了，江沉的身体就好不了』。」
顾笙瞪他，「你过分。」怎么可以拿身体开玩笑。
江沉耷拉着眉眼，「是你先看别的男人。」他的语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桃花眼变成狗狗眼了，可怜的不得了。
顾笙看不得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只看了一眼他们的……腹肌。」特别强调，「真的真的真的就只看了一眼。」
「喜欢看腹肌？」
「我不是我没有，」她表情特别认真，「我就是真的不小心看到了。」
江沉才不信。
「跟我来。」
牵着她的手，远离人群，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
这里能听见不远处繁华人间的喧嚣，又巧妙的避开人间的干扰。
「为什么要来这里啊。」她不解，「你是要跟我打架？」
江沉气笑了，「谁让跟你打架。」
哦，不打啊，不打就好。
「那要干嘛。」她问。
江沉哼哼，「你不是想摸腹肌吗，我也有。」
他撩开自己的衣服，牵着她的手放在他腹部上。
顾笙：……
第83章 江沉在耍流氓
顾笙人都傻了，cpu烧着了。
她，她不想摸啊啊啊啊~
「你，你……」
『你』了半天，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两人的面具被他扯下。
借着暗淡的光，他看见她绯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
「笙笙，喜欢吗？」
他俯身，语调低沉。
「有摸到是几块吗，有没有达到你的标准？」
肌肤相贴，属于他的温度穿透她的掌心，顺着她的血脉，仿佛要走遍全身。
贴着他腹部的手都硬成石头了。
顾笙觉得有点热，还有点渴。
她干咽了口水。
眼神乱飘。
江沉凑近她耳边，「笙笙，你还没回答我，喜不喜欢，嗯？」
这声『嗯』百转千回，勾得顾笙魂儿都快没了。
她迷迷煳煳嗯了一声。
江沉他反应非常迅速，握着她的手，一寸寸，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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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很短，又好似很长。
「笙笙，还满意吗。」
顾笙回过神，勐地抽回手，后退一步。
他步步紧逼。
她继续退。
没得退了，有墙。
「笙笙，你是要推我吗？」江沉说，她所有反应都在他预料之中，「那你轻点，我身体不好。」
她气急败坏的喊，「江沉！」
他破罐子破摔，「嗯，我在。」
「你，你……」
「我什么。」
「你耍流氓！」
「是的，我在耍流氓。」他嘴角压着笑，说着委屈的话，「你看别人的腹肌，不如看我的。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她脱口而出，「我也没看到啊。」
江沉点头，「笙笙说得对，不过这里有点黑。」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现在可以看了。」
顾笙：……
顾笙脸红的像苹果，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循着光线而去。
第一反应是。
腹肌它……真的挺好看。
没看多久，也就五秒钟吧。
她反应过来，赶忙捂住眼睛，「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语调带着哭腔。
江沉头一回把她逼成这样。
但他半点悔意都没有，反而一往直前，「笙笙，想不想天天看。」
她蹲在地上，装鸵鸟。
他也蹲下，「你夺走了我的清白，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她抬头看他，眼里茫然又懵懂。
什么叫她夺走了他的清白？
「你忘了吗，那天晚上你，你把我……」他欲言又止。
顾笙被迫想起了那晚的记忆，心脏开始狂跳，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巷子外吵吵闹闹。
巷子内静谧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一声轻轻的嘆息响起。
江沉说，「笙笙，知不知道什么叫『我是你的人』？」
她先点头，又摇头。
「意思就是……」
江沉往她那挪了一步，「你可以打我骂我摸我睡……亲我，要求我管束我对我做任何事，但不能不理我不能做危险的事不能丢下我。」
只能看我喜欢我。
别人都是草，只有我是宝。
不能为了别的男人甚至女人丢下我，要永远把我放心上，最好时时刻刻粘着我。
……
可惜，这些话他没敢说，怕人还没拐到手，先被吓跑了。
「如果还不懂，那你就记住。」
他说：「江沉这个人是你的，只属于你。」
轻轻软软的声音，飘进她耳朵里。
嗡嗡声像耳鸣，在她脑子里钻来钻去，盪啊盪。
只属于她！
只属于她！
她知道，心疯狂在动，像是开了智，想跳出胸腔，替她答应。
她傻愣愣地，也不说话，就一动不动的蹲着。
「笙笙。」他伸手戳她脸颊，眼角眉梢都盛了柔情，「做我女朋友吧。」
「我，我……」
她的唇张张合合，连睫毛都在颤。
江沉目光灼灼，「实在不行，我做你男朋友。」
「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似是怕她拒绝，他俯身吻住她的唇。
这次她没推开他。
于是，他胆大包天，扶着她的后颈，在她的唇上磨磨蹭蹭，辗转反侧。
然后。
顾笙推开他。
他整个人往后倒，仰倒在地上，「笙笙！」
顾笙她，跑了。
江沉赶忙爬起来追出去。
顾笙刚跑出巷子，站在广场边缘上。
『嘭——』
一声巨响。
无数焰火如流星一般，从天而降。
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四溅，最后才熄灭。
江沉见到呆愣的顾笙，松了口气。
他说，「这是火树银花，俗称打铁花。」
『嘭——』
又是一声巨响。
『嘭——嘭——』
一声又一声。
好久好久，直到铁水打尽，人群散场。
江沉轻轻扯着她的裙子，晃啊晃。
他没再问她要不要他，他只说，「笙笙，你答应过，不会丢下我的。」声音又低又轻，委屈巴巴的。
像只被抛弃的大狗子。
「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忘。」
顾笙脸上的绯红不曾消退。
她揪着裙摆，真的真的好想跑掉啊。
忽然，目光凝住。
「江沉，」她惊唿，拎起裙子，「裙子坏了。」上面全是洞。
是刚才的铁花。
他们虽然站的远，但从巷子里出来正好是在打铁花场地的背面，所以，铁花溅到他们身上了。
这一个丝绸一个棉，铁定得坏。
江沉低头一看，扯着自己的衣服说，「嗯，我的也有。」笑得如沐春风，「挺好，世界独一无二的情侣装。」
笑得好好看。
怔愣一瞬，她回过神，低下头应了一声。
过了一秒，又抬头。
撞进他眼里。
被抓包，顾笙脑袋往下一耷。
江沉垂眸看她，她漂亮的侧脸与她身后阑珊灯火都映在他眼里。
他想，真幸运啊。
不必在众里寻她千百度，也不必蓦然回首，她自出现，就在他的眼里、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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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页
回去的路上，她神思恍惚，望着车窗外发呆。
红灯时，车停在斑马线后。
人行道上，有人在争吵。
男生拉住女生说，「珍珍你误会了，我跟她就是同事关系。」
女生表情淡漠，「与我无关。」
男生无奈：「就是个玩笑，你干嘛这么认真。」
女生耸耸肩：「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你别闹了。」
随着男生的不耐烦，高潮点来了。
「什么叫我闹！」
女生脸上的淡漠变成愤怒。
「我跟你表白，你既不拒绝也不接受，一边说你慢热，心安理得享受我对你的好，一边又跟其他女人玩暧昧。早说啊，以为我会死缠烂打？」
「珍珍，我没说不喜欢你。」
「你是没说，你只是拿我当备胎。」
「都是成年人，何必说的那么清楚，再说，你不也拿我当备胎……」
话没说完。
『啪』
重重一巴掌。
女生打的。
她红着眼，难过又愤怒，大骂一句，「渣男！」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笙惊愕地张大嘴。
她想起江沉跟她表白了，但她跑掉了，他还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还吊着他。
霎时间，脸色倏地一白。
第84章 表白后，被表白对象跑路了
顾笙跑路了。
凌晨鸡都没醒的时候她跑的。
早上，江沉起来后以为她还在睡，就没发现。
等到十点多去叫她，发现房间空空如也，只有梳妆檯上一张轻飘飘的纸落下来。
还是用抽纸写的。
他捡起来，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
【我回家了。】
江沉脸色黑如锅底。
非常用力的划开手机，非常非常用力的按下拨号键。
响了很久，自动挂断前终于通了。
「顾笙！」他很大声的喊她，「你又丢下我。」说的话却好委屈好无助。
顾笙缩在衣柜里。
这是她上辈子的习惯。
每当有难过的、难以抉择或者想不通的事，她便会这样。
「我没有，我给你留了字条。」
她说话声儿瓮声瓮气地，江沉就担心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有。」
「那你好好说话。」
「嗯。」
「你为什么偷偷跑掉。」
江沉很担心。
上次亲亲后她消失七天，跑去火葬场。
这次，会不会躲他更久，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他很急，但没逼她。
过了好久，顾笙说：「我不是故意不回答你的。」
江沉直觉可能跟顾家有关。
他试探道：「你听谁说了什么？」气死他了，他好不容易拐回家的，「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
「不是。」
「我来陪你。」
顾笙没有直言拒绝，只是说，「我想一个人。」
江沉不吭声，她知道他在生气。
她咬着唇，一声声喊他。
「江沉。」
「江沉~」
不行！
他想拒绝的。
但是她软着声，像撒娇，又像恳求，他是真的拿她没办法了。
「那你答应我，不能像上次那样。」
「嗯。」
「还要按时吃饭，要接我电话回我信息，不能生病。」
「嗯。」
「我会让人给你送唐姨做的饭，你一定要吃。」
「不用……」
「不许拒绝。」
「哦。」
「还有，不能吃太多冰淇淋，也不能喝太多饮料。」
「嗯。」
她闷闷的应声。
江沉细听，电话里甚至听不到她的唿吸声。
他轻嘆一声，「笙笙，你别躲我太久。」
太久的话，他会忍不住将她绑回家，关起来，一辈子都不放。
挂断电话，顾笙在衣柜里翻了个身，垂着脑袋，自言自语嘀嘀咕咕。
「江沉请我吃饭。」
「给我买零食。」
「请我去他家玩。」
「救过我的命。」
「给我买衣服，带我去玩。」
「还让我骑『没良心』。」
「知道我不正常，都没有讨厌我。」
「……」
江沉对她真的很好。
她没答应他的表白，就不该肆无忌惮接受他的好，应该离江沉远远的。
但是不想，一点都不想。
烦躁地将头髮抓的乱七八糟。
好烦啊。
另一边。
江沉挂完电话，满身郁气。
阿乔第一反应：我又做错事了？
仔细想想，他最近没干啥啊。
「五爷？」
他试探开口。
江沉不耐烦，「有事说事。」
「我查了监控，顾小姐是凌晨四点扛着她的小电驴走了。」阿乔不解地说，「顾小姐干嘛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走，是不是出了啥事。」
江沉抬头，扫他一眼。
瞧这一副即将被抛弃的模样，再加上已经跑掉的顾小姐，阿乔大胆猜测，「是因为顾小姐被您吓跑了？」
江沉眼如寒霜，「就你话多。」
他起身，出门。
阿乔小跑跟上，「您是不是做了什么，顾小姐恼羞成怒，所以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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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页
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偷跑，知道他看见监控里顾小姐扛着小电炉时有多震惊吗。
江沉蓦地停下脚步，「能不能闭嘴。」然后拉开车门，上车，嘭的一声关门。
阿乔：「……」哎，这是恼羞成怒了呢。
一连几天，江沉都没见到顾笙。
他一不开心，就有人倒霉。
今儿个凌晨三点，突然就爆出方氏集团偷税漏税九位数。
凌晨时分正是好眠之时，等方氏回过神来，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一大早，半隐退的方淮山久违的出现在方氏集团。
会议室中，沉闷的气氛中充斥着戾气。
「方鸿平，你这个财务总监就没什么想说的？」
方染脸色很难看，当着方淮山的面，丝毫不给方鸿平面子。
「超九位数的税金，你当真是了不起。」
「小染……」
「这里是方氏，请称唿我方总。」
方鸿平脸色一僵，眼里爬满红血丝，整个人气质大变，更加阴翳扭曲，「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这件事不过以讹传讹罢了。」
「以讹传讹？」
方染冷笑，扔出一沓文件。
「你好好看看，这些文件最早可追溯到五年前，我真正接手方氏不到两年，以前爷爷是信任三叔，没想到，毒蛇反倒出自方家。」
方鸿平看了眼这些文件，越看越心慌。
文件从他何时开始运作此事，到其中经手人都有谁，钱转出去后如何洗白再流入他的名下……等等，全都一清二楚。
想要调查清楚这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方淮山面前也有一份，他只看了一页，就已瞭然于心。
「爸，这事肯定跟江沉有关。」方鸿平极力保持镇定，「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这么恨方家。」
方染敲了敲桌子，极其不耐烦，「你有空攀咬别人，不如好好考虑该怎么解决问题。」她似笑非笑，「三叔的资产够补缴税额和滞纳金吗。」
方鸿平反唇相讥，「小染，我好歹也是你叔叔，你不帮着自家人，反倒想着江沉那个小野种，怎么，还惦记他，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三叔这话可真有意思，」方染冷笑一声，「是江沉教你贪墨，还是这些钱都进了江沉口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动手时就该想到会东窗事发的这天。」
「你……」方鸿平神情阴鸷，「要不是他，怎么会爆出来。」
「行了。」方淮安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老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方鸿平脸色一白，「爸，是我的错，您再帮我一次。我发誓，这次之后，我会完全退出方氏。」
「晚了！」
会议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第85章 算计
进来的是方鸿安，也就是方染的父亲，以及十来个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是警、厅和税务的人。
见此情况，方家三人神色皆是凝重。
方淮山拄着拐杖的手颤了颤，「鸿安，你这是……」
方鸿安没有理会方淮山，而是对身后两名年长的男子道：「张队，陈队，请便。」
「多谢。」
张队目光搜寻一番，落在方鸿平身上，亮出逮捕令，「方先生，根据调查，你与一起谋杀案有关，跟我们走一趟吧。」
方鸿平一怔，「怎么可能，什么谋杀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有没有搞错，跟我们回去调查便知道。」说完，也不给方鸿平辩解的机会，直接将人带走。
陈队出示了检查证和通知书，「方总，还需要贵公司配合调查。」
方染点头，「好。」
她带着陈队走了。
会议室只剩下方淮山和方鸿安。
「怎么会是你？」怎么能是你！
方淮山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向来与方氏避嫌的大儿子会亲自带人上门。
方鸿安神情淡漠，「我停职了。」
平静的四个字，道出无尽的怨言。
方淮山摇摇欲坠，方鸿安只是淡漠的瞧着。
「知不知道是谁？」
「方家的仇人多如过江之鲫，何必追究到底是谁。」方鸿安满眼讽刺，「这一天，迟早要来。」
话落，方鸿安拉开门，离开会议室。
电梯门口，遇到了方染。
方染点头打了声招唿，擦肩而过时被方鸿安叫住。
「我们谈谈。」
「有事？」
「耽误不了你多久。」
方染看了下时间，「跟我来吧。」
两人去了方染的办公室。
「你的目的达到了。」方鸿安直截了当。
方染面色不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
方鸿安语气笃定，「经此一遭，方氏的实力会消减大半，破而后立，这也是让方氏改头换面的最佳时机……你做的很好。」
比他做的好。
这事到底跟江沉有没有关系暂且不论，但方染藉此机会釜底抽薪，将方氏里随时会爆炸的雷直接点燃。
而将矛头指向江沉，旁人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到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曾经他偶然听过方染喜欢江沉，连喜欢的人都能利用，这等魄力，实在了不得。
他知道方染的本事，有能力带方氏走向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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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页
往后，方氏不再是方淮山的方，而是方染的方。
即便他不喜这个女儿，也不得不承认，她像极了方淮山。
有魄力，有野心，有手段。
方染眸光闪动，又飞快消失，「您这话若是让爷爷和三叔知道，还以为我才是那个祸害呢。」她轻笑一声，「我可不是，所以，还请您不要信口开河。」
方鸿安没有反驳，只是道：「你三叔一家是咎由自取，但凡事过犹不及，你自己要掌握好度。」顿了顿，语重心长，「凡事多考虑考虑自己。」
父女俩甚少相处，再多的关心便说不出来了。
他转身离开，被方染叫住，「我想问你一件事。」
方鸿安停下脚步。
方染深吸口气，问出长留心底多年的疑惑，「当年，你到底有没有背叛母亲，跟三叔前妻发生关系。」
这事是方染八岁时候发生，方鸿安外放他省工作，妻子林晓随同一起，后来林晓怀孕七月，便回了京州待产。
林晓临盆时接了通电话后情绪突然失控，本就身体不好，还未到医院，人就没了。
一尸两命。
彼时方染还小，以为母亲是被未出世的弟弟害死的，没想到多年后，竟然听到了不同的版本。
等她有了能力调查时，三叔前妻早已失踪，生死不明。
三叔前妻姓徐，在京州徐家曾也算叫得上名字，不过后来渐渐没落，徐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没几个好下场。
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儿女情长，他爱她，他不爱她，偏偏爱她。
这世上，儿女情长最是能毁了一个人，一个家。
所以，方染虽喜欢江沉，却从未想过要得到江沉。
爱情不过是个玩意儿，既然是玩意儿，就该由她主宰。
「她也配！」
方鸿安冷笑，嘲讽的话脱口而出。
这答案，是预料之中。
方染点点头，「我明白了。」
方鸿安收起眼里的厌恶，「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甚至未曾多关心方染一句。
方染目送他离开。
说不失落是假的。
她这位父亲，对她从来淡漠。
不过这么多年也习惯了，那点失落转瞬即逝。
方染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送她去边缘地区，她不是一辈子都惦记着有妇之夫吗，那就满足她，十个不够，那就二十个，三十个……好好吊着，别让人死了。」
哦，这是她那所谓的三叔前妻，方鸿安找了好些年，大概也想不到她会在方染手里。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载着方鸿平的车出了意外，方鸿平趁人不备，逃了。
方染接到电话时，正安排人接手方鸿平的事务。
得知此事，十分诧异。
「我立刻派人去找。」助理吴越有些担心，「要不要给您安排保镖二十四小时跟随？」
方悦沉吟片刻：「也好。」
江沉也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他也让人在找方鸿平，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晚上，龚瑾约了自家小舅和江沉在白鹭阁。
两人向来知晓江沉的手段，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果断，这是要把方氏往死里整。
「不是我。」江沉懒懒开口。
龚瑾表示震惊，「什么意思。」
江沉道：「我只知道方氏偷税漏税，方鸿平杀人的事，我只听过但没证据。如果没猜错，方鸿平杀人的事，应该是方染干的。」
能被直接上门逮捕而不是配合调查，就说明是有直接证据。
龚瑾一拍大腿，「这女人可真踏马狠啊！」
付鹤雪想的却不是这个，他担心的是，「方鸿平逃了，恐怕会把仇恨记在你头上。」
「那就看看谁的命硬。」
江沉说的云淡风轻，眼里都是戾气。
「方染干的破事，我也捅给方淮山，以及我家老头。不管谁要对我不利，我都算在方家的头上。」
「这一家子真烦。」龚瑾超级不耐烦，「这要是放在古代，随便安一个罪名搞死就搞死了。」
江沉对这个提议表示贊同，「也不是不可以。」
付鹤雪一巴掌扇在龚瑾后脑勺，「别乱说，天才杀人还讲究完美犯罪呢，你真当我们是神啊。」
龚瑾瞠目结舌，「你说他就说他，打我干嘛！」
「你蠢！」付鹤雪反唇相讥。
转头又对正在喝牛奶的江沉道：「你要是不想你家顾笙当寡妇，你最好别乱来。」
想了想又补充，「你身边就一个阿乔，最好再雇个保镖。」
保镖啊~
江沉微眯着眼。
如果他跟顾笙说有人要杀他，她应该不会躲他了吧。
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付鹤雪瞧着江沉表情有些不对，「怎么了？」
「能怎么，肯定想着使坏呗，」龚瑾幸灾乐祸地取笑，「我听说，他最近情路很是不顺。」
付鹤雪沉默片刻，语气笃定地说，「所以是被拒绝了。」
「你又知道。」江沉白他一眼。
付鹤雪说：「看来是猜对了。」他语重心长，「慢慢熬着吧，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江沉翻白眼，「滚，你当是熬鹰呢。」
付鹤雪但笑不语，心说谈恋爱比熬鹰更复杂，那个顾家小姑娘，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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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页
龚瑾凑到江沉身边，意味深长地说，「女人嘛，很好哄的，要不要哥们儿教你几招？」
「你滚一边去。」是付鹤雪拿抱枕砸他，「你连自己的人都没哄住，还教别人。」他严肃正经地看着江沉，「你别信傻子的话。」
龚瑾不服，「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啪』
付鹤雪抄起抱枕狠狠砸龚瑾。
这时，门被推开。
「哟，宝贝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第86章 她吃醋了
三人抬头看向门口。
来人一身西装革履倚着门框。
「唐云！」龚瑾惊唿一声，「我靠，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我亲自出现给你们一个惊喜，不好吗。」
她笑眯眯的进来。
没错，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京州唐氏的独生女。
她长相偏中性，衣着打扮也偏中性。
身形瘦高，一头帅气的男士短髮，再加上性格张扬，引得无数女人折腰。
他们四人算是玩的最好的。
也是整个圈里，唯一能跟江沉三人臭味相投的女人。
她朝付鹤雪打了声招唿，自顾自挑了个位置坐下。
龚瑾眉头一皱又一松，「握草，小舅你早就知道了？」
「你再骂一句脏话，我会揍死你。」
「麻蛋谁怕谁啊，……」龚瑾哼了一声，理直气壮，「不说就不说。」
「噗！」唐云嘲笑他，「你怎么还这么没出息。」
「关你屁事。」
江沉问唐云：「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她调侃江沉，「我可是瞧见了，有人在街边拉着人小姑娘撒娇掉眼泪呢~多稀奇吶~」
江沉瞬间就警惕了，「你最好别乱来。」
唐云这女人既风流又爱折腾，长得好看的男人女人都爱勾搭，他得把顾笙藏好，自家小姑娘太单纯，被骗了还替人数钱。
「哇喔~」龚瑾兴致勃勃，「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痛心疾首，「我居然没看到。」不然就能拍个照了。
江沉大喇喇往后一靠，下巴上扬三十度，「撒娇怎么了。」特骄傲地说，「不知道撒娇男人最好命吗。」
「嘿嘿嘿，」龚瑾嘲讽，「但你被表白被拒了。」
江沉，一脚踹过去，「滚！」
唐云笑得云淡风轻，「这种事儿呀，你得问我，我帮你。」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手。
「进来！」
门从外被推开，七八个女孩子鱼贯而入。
江沉脸色瞬间拉下来，「唐云，你干什么！」
她神秘一笑，「秘密。」朝姑娘招招手，「宝贝们，过来好好伺候江少。」
白鹭阁是个销金窟，这样的地方，能进来的，都是顶尖货色，外貌、气质缺一不可。
她们其中有人是见过江沉的，往日是绝无可能进这个包间。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胆大已经步步生莲朝江沉走去，想着，能攀上江五爷，这辈子自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江沉眼里戾气逼人，「滚出去。」
龚瑾和付鹤雪在江沉开口的同时也拦住了姑娘们，沖唐云道：「别乱来。」
唐云耸耸肩，「行吧，你们出去。」她大喇喇往江沉身边一坐，「咱江五爷可能是喜欢我这种的。」
阿乔正要推门进来，门已经从里面拉开了。
女孩子们进来不到一分钟就被赶走，脸上都是失落。
阿乔脸色瞬间就变了，「五爷……」
话刚出口，就看见一个男人（？）紧挨着老闆，从他的角度看更像是贴在老闆怀里，举止十分暧昧。
阿乔满脑壳感嘆号、问号，最后变成省略号。
老闆这回惨了。
他转头，露出身后的顾笙，然后对江沉说：「五爷，顾小姐来了。」
江沉抬头，豁然对上顾笙的杏眸。
包间里气氛很安静，落针可闻。
「笙笙。」
江沉勐地站起身。
一阵风似得，跑到顾笙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
表情心虚，语气结巴。
顾笙愣了好几秒，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有人给我发消息，说你不舒服，让我来这里。」
她拿出手机，翻到简讯。
是个没有备註的号码。
但因为里面提到了江沉，所有她想都没想就赶来了。
不过，她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江沉回头狠狠瞪了唐云一眼。
唐云不怕死的笑，「对啊，我干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江沉额头青筋暴起，转头面对顾笙时变了语调，「笙笙，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说。」
她哦了一声，悄无声息地用余光偷偷看了眼唐云，「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跑了。
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江沉抬脚追上去。
龚瑾和付鹤雪的眼刀子飕飕戳向唐云。
唐云干笑两声，「我这不是看他追人姑娘追的太费劲，所以才打算做个催化剂，帮他一下嘛。」
「我看你成天帮倒忙。」龚瑾拎着她往外走，「你给我道歉去。」
护城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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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页
顾笙想起刚刚倒在江沉怀里的人，那天晚上就是这个人亲了顾淮。
可是亲了顾淮的人，又在江沉怀里……
顾笙大脑空白，一时间只想到四个字——贵圈真乱。
她带着头盔蹲在地上，脑袋晃成了蚊香圈。
这几天她一直没想到该怎么办。
可现在突然就觉得好难过。
她不喜欢别的女人碰江沉，尤其刚刚那个还亲了顾淮。
越想越气。
她一拳砸在身旁的圆石墩上。
很轻的一下，谁知圆石墩『咔咔』两声，陷下去一个吭。
！！！
破坏公物的某人赶忙扑在石墩上，然后左瞧右看，确定周围没人，才松了口气。
「你在干什么？」
江沉站在她跟前，他逆着光，将她纳于自己的影子中。
她仰头看他一眼后低下头，「它有点脏，我擦擦。」
擦能擦出个坑来？
「别擦了。」江沉说，「让阿乔来擦。」
她还是抱着石墩不松。
江沉也蹲下，「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他期盼的看着她。
她拧眉，沉默。
最后，她看着他问：「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吗？」
江沉点头，「她叫唐云，算跟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不过我跟她不熟，真的。」是极力撇清关系了。
顾笙踌躇片刻，表情严肃：「江沉，你要离那个人远点，我看到他亲顾淮了。」
江沉嫌恶的撇嘴。
唐云爱好美人，顾淮人品虽然不行，但长相确实是唐云喜欢的那一挂。
江沉保证，「你放心，我肯定离她远远地。」不过，他笑眯眯的看着她，「笙笙，你是不是吃醋了。」
第87章 顾笙爱的公主抱
？
吃醋？
江沉特别有耐心，「笙笙，告诉我，你刚刚生气吗？」
她缓缓低下头，眼睛盯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点了点脑袋。
好诚实的孩子。
江沉好开心，伸手戳她帽子，「吃醋就是，看见别人的女人接近我，你会不开心，会生气。」
顾笙：……
她的瞳孔缓缓放大。
抬头，看看圆石墩上的坑，又看看江沉。
「知道吃醋代表什么吗？」他勾着唇，笑得很坏，「说明你喜欢我。」
轰的一声！
脑子里电闪雷鸣。
她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看的江沉忍不住想亲。
就这了，还说不喜欢他。
口是心非。
「笙笙，你抬头看看我。」声音又轻又软，哄着她看他。
她不动，他也不急，就一直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头，一眼便瞧进了他的眼里，里面好似有璀璨星光。
「笙笙，别怕。」
他说，「我喜欢你，所以要告诉你。女孩子就是要多犹豫几次，这样才能体现出我的郑重。但你无须躲着我。」
他捧着她的头盔，额头低着她的额头，「笙笙，你要多调皮一些，多要求我，多折腾我，多欺负我，最好天天粘着我。」
「比如刚刚，你应该直接冲进去质问我，生气就直接打我，不过你得轻点。」
跟上来躲在一边的阿乔嘴角直抽。
说的倒是好听。
回头顾小姐真打你了，你就好用苦肉计呗。
成天撒娇卖乖，不要脸！
顾笙眼睛潮潮的，「我不会欺负你，也不打你。」
他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心血来潮，就问：「那别人欺负我呢。」
她握拳，「我帮你打回去！」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揍方茴，还揍了两回。」
「因为……」话刚开口，她勐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某人不要脸自夸，「因为我聪明。」
她点头表示贊同，然后气愤地说，「因为她说要把你做成人皮鼓，还要囚禁你！」
那么早就已经开始保护他，果然笙笙早就喜欢他了。
江沉要是有尾巴估计快翘上天了。
想向全世界宣布，他家笙笙，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姑娘。
「我们笙笙，怎么这么好啊。」
顾笙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
她情绪忽然低落，脸上都是愧疚和歉意。
「对不起，我不知道喜欢究竟是怎样的。」
林薇说，喜欢，就是想永远在一起。
可是她也喜欢美食，但她也能忍住很久不吃。
上辈子，她喜欢和阿炽和队友待在一起，但他们也分开了很久很久。
她想要爸爸妈妈，但后来她也离他们远远地。
江沉不知道，于拥有了情感的顾笙而言，她如同新生婴儿，一直都在摸索，并试图触碰。
但长大需要时间的。
所幸，他愿意等。
江沉戳戳她的脸颊，「不知道没关系，我慢慢教你，但是你不能躲着不见我。」
「嗯。」她红着脸，点头，觉得有点害羞，撇开眼睛不敢看他。
江沉看的眼热。
这都不叫喜欢，什么叫喜欢。
笙笙已经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他要爱她多一点，更多一点。
「你还有事吗？」江沉瞥了眼不远处露头露腚的阿乔，「有事让阿乔去做。」
她摇头，「刚刚都是胡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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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偷偷扬起了嘴角，「我们去吃晚饭，我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她担心了：「为什么不吃，那样身体会变差。」
说着，握住他的手就开始输送精神力。
嗯，确实比前几天要差一些，脸色唰的变得好严肃，「你这样是不对的。」
江沉哼唧，「谁让你不理我。」
「我错了。」她道歉，「下次肯定不会。」
「你每次都这么说。」
顾笙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这下更愧疚了，然后精神力就不小心输多了。
「咳咳咳咳咳……」
他勐地咳了起来，一股无力感袭来，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赶忙松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
刚开口，嗓子就痒的难受，眼里泛着水光。
「江沉，你哪里不舒服？」她有点慌，「我送你回沉园，张叔肯定有办法。」
顾笙是个行动派，话一落，打横抱起他就往白鹭阁跑，她先前见过江沉的车停在那儿。
江沉：……
？
他被公主抱了？
他！居！然！被！公！主！抱！了！
这尴尬的一幕恰好被跟上看戏的三人瞧见。
唐云：「卧槽！」
龚瑾：「！！！」
两人一副日了狗了的表情。
连付鹤雪都惊愕瞪大眼。
社死的江沉：「……」
第88章 他害羞了
「笙笙……嘶……」
顾笙跑的飞快，还颠，颠地江沉咬到了舌头。
「你别说话。」她加快速度。
江沉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放我下来。」
「不行。」她拒绝。
他用力挣扎。
挣不脱！
「顾笙！」他低吼。
她停下来，垂眸就瞧见他浅色的眼眸在喷火。
周围火辣辣的视线，看的江沉汗毛倒竖。
他低声说，「快放我下去。」
「哦。」她把他放在路边的座椅上，蹲在边上，仰头瞧他，「是不是弄疼你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抱……」江沉红着脸，声音带颤，「别人会笑话我。」
她先是没懂。
察觉到周围怪异的视线，恍然大悟，「你是害羞啊。」
后头，目瞪狗呆的唐云回过神，「这真是江沉？没被人夺舍？」脖子使劲往前伸，八卦之魂在燃烧，「麻蛋，听不见。」
龚瑾翻了个白眼，「你咋还是这副德行。」
唐云下意识想怼回去，发现不远处的那两人更加亲密，她怒目而视，「他不是说对女人过敏吗，我看他恨不得贴人家姑娘身上。」
tui。
不要脸。
「对那小姑娘不过敏是真，对其他女人过敏也是真。」付鹤雪淡淡地说。
这话扎心了。
唐云那个恨啊，想起小时候手贱摸了把江沉的脸就被揍成猪头，就气得嗷嗷叫。
她是个女孩子耶，江沉那牲口居然也下得去手。
此时，江『牲口』正眼含秋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是担心你累着，你是女孩子，把胳膊拉伤了怎么办，我都是为了你好。」
这口是心非的模样。
她弯着一对月牙，偷笑。
「你还笑！」
他的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眼神跟长了冰锥子似得往顾笙身上扎。
她收起笑，「对不起，我错了。」
他撇开头，不看他，不理她。
她偏头，追着的视线跑。
来来回回好几次。
江沉终于累了，干脆闭眼。
顾笙就为难了。
她扯他的衣角。
某人别扭的睁开一只眼，「干嘛！」有点恃宠而骄。
她问，「江沉，你吃冰糖葫芦吗？」
江沉板着脸，不说话，他又不是小屁孩，谁要吃那玩意儿。
她眼巴巴看着他。
江沉拉着脸，「吃。」
她皱着的眉头舒展开，「那我去买。」还补充，「这里有家店可好吃了。」
说完就跑开了。
瞧着她的背影，他的嘴角止不住往上弯。
下一秒又唾弃自己没出息，她给点甜，自己就灿烂。
糖葫芦很近，就在路边，也就四五米。
她买完，回头就看见他在笑，很浅，但很好看的笑。
然后，一辆疾驰的轿车，像疾行于深夜中带着狠毒恶意的亡命之徒，打破寂静的街区。
顾笙手里的糖葫芦掉了。
「江沉！」
「江沉！」
前一声是顾笙，后一声是龚瑾三人。
「五爷小心！」阿乔的声音也从后方传来。
江沉下意识回头，身后高速行驶的轿车撞开一辆电动车，如利剑般朝他而来，越来越近……
江沉甚至没来得及起身，腰被勒住，整个人腾空而起。
天旋地转间，一张熟悉的脸撞入他的眼眸。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他紧紧抱着她的脑袋，就地翻滚了两圈，撞上桥栅栏。
一声闷哼响起。
「江沉。」
「江沉……」
顾笙挣脱他的手臂，喊了他好几声。
他抿着唇，手肘钻心刺骨的疼，可能骨折了。
「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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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页
顾笙的头髮乱糟糟的，沾着草屑，嘴角发颤，急得厉害，「哪里受伤了？」
「我没……」
他想安慰她，刚开口，耳边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辆车不要命的朝他们开过来。
刺眼的远光灯仿佛闪烁着凶光，但顾笙还是看见了。
开车之人是方茴的父亲，方鸿平。
方鸿平面容狰狞，「去死吧！都去死！」他疯狂嘶吼，脚下油门直接踩到底。
他是故意的，要杀江沉。
顾笙真的生气了，一双杏眸通红，理智全无。
车越来越近。
阿乔连滚带爬往江沉身边跑，边大喊，「快闪开！」
边喊，边揪着江沉的后衣领直接将人拎起来，还不忘去拉顾笙。
谁知一把拉了个空。
转头一瞧，瘦瘦小小的顾小姐抱起地上百十来斤的圆石墩，轻而易举，高高举过头顶。
然后。
扔出去。
江沉：「！！！」头顶大写的感嘆号。
阿乔：……目瞪狗呆。
龚瑾三人眼睛都要瞪瞎了。
顾笙用了十成力气，抱着搞死方鸿平的念头。
失智的方鸿平仿佛见鬼一般，后背升腾起刺骨的凉意，下意识急转方向盘。
『哗——』
『嘭——』
『滴——』
玻璃碎裂声、撞击声以及被撞车辆的警报声，同时响起。
而圆石墩打碎副驾驶的玻璃后，又折断副驾驶座椅，沖向后座。
砸碎后挡风玻璃，惯性使然，最后卡在驾驶座后的踏脚处。
方鸿平停下车时，安全气囊已经弹出来，半截车搭在河岸边，他一动，车也跟着来回晃动。
不！
他还不能死！
窗边有人，他下意识喊，「救……」
抬头，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
「你、该、死！」
她一字一顿，字字杀气腾腾。
抬起手，只要轻轻一推，方鸿平连人带车就会掉下河，等他被人救起时，绝不会活命。
「笙笙！」
江沉喊她，眼里都是急迫。
顾笙收回刚要用力推得手，飞快跑回江沉身边。
江沉紧紧抓着她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她，「别杀人……」
这里有监控，不能杀人！
然而话没说完，他便晕过去了。
「五爷！」
阿乔快哭了，抱起江沉就狂奔。
幸好他们的车就停在路边。
「江沉！」
龚瑾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付鹤雪直接跳上驾驶座，对正要上车的龚瑾道：「你和唐云留下。」他意有所指。
龚瑾顺着他的视线，看见跪坐在地上的顾笙。
「行，我明白。」他忧心忡忡，「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
「嗯。」
付鹤雪开车直奔医院。
只是，等龚瑾和唐云两人回过神，早已没了顾笙的身影。
第89章 别哭
华安医院。
急诊室里很安静，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滴滴答答。
温与书做完了急救处理，让护士给江沉处理擦伤和错位的胳膊。
「医生，他怎么样？」
付鹤雪靠着墙手还在抖。
阿乔哭得眼睛通红，闻言，一瞬不瞬盯着温与书。
「江五爷的情况你们应该也知道。」
温与书表情严峻。
「他身体机能本就比常人差许多，再加上换过心脏，这些年更没好好养护，原本就该静养。」
「如今受惊过度心脏负荷引发晕厥，之后会有什么併发症不好说。」
他提出建议：「最好住院观察。」
付鹤雪颔首，「谢谢医生。」
阿乔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哗哗流。
等护士处理好伤口，温与书说：「你们先出去吧，别打扰病人，这时候能睡着是好事。」
温与书刚走，江沉手指就动了。
「醒了？」付鹤雪一惊。
阿乔蹭的起身，「五爷，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江沉瞳孔是没有焦距的，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愣，才看向付鹤雪。
「顾，顾笙……」
声音很虚弱。
付鹤雪和阿乔凑近了才听清楚。
阿乔脸色一白，支支吾吾没敢开口，他们把顾小姐给忘了。
江沉撑着身子想要起身，被付鹤雪按住，「你别动，我去带她过来。」
「不，」江沉一张漂亮的脸色白的渗人，「她不能来医院……」
说着又咳了起来。
阿乔边给他餵了些水，边道：「五爷你放心，我去送顾小姐回家。」
「阿乔。」
「我在，五爷您要什么。」
江沉边咳边说，「去处理监控。」
「监控？」
阿乔先是疑惑，随后忽然愣住，车祸当时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先前担心江沉的身体，才没多想。
如今细想，当时顾小姐离得那么远，是怎么救的老闆？
「我这就去。」阿乔看向付鹤雪，「付先生，五爷就麻烦你照顾了。」
说完飞快离开。
付鹤雪不知两人打什么哑谜，也并未多问，只是见江沉倔到听不进去，撑着身体坐起来，扯下连接线，无奈道：「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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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页
「嗯。」
月如钩，朦胧月色仿如一层薄纱。
顾笙蹲在医院门口的树影下，目光紧盯着医院急诊室方向。
夜色下，谈话声，唿喊声，鸣笛声……什么都有，可她只听到江沉清浅的唿吸声，像风一样，落入她的耳中，搅乱她的心神。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仔细看会发现，她的手在抖。
忽然，她勐的站起身，暗沉沉的眼眸中闪着光。
江沉醒了。
此时哪里还顾忌着医院是她所厌恶之地。
褪去满心惶恐，她往急诊室跑去。
急诊室门打开的瞬间，两人正巧碰上。
一个泪眼巴巴，一个孱弱无力。
像被人强行拆散苦命鸳鸯。
那眼神，那氛围，搞得付鹤雪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坏人姻缘的恶婆婆。
「你醒了！」
是龚瑾的声音。
他左看右看，没察觉气氛不太对，「你们干嘛都站门口？沉儿你身体怎么样，这会儿不是该好好休息吗，你要去哪儿？」
忽然想到什么，他恍然，「你是怕方家插手阻拦……放心，我让人盯着警局那边。」
「咳。」付鹤雪清了清嗓子，直接将江沉扔给顾笙，「顾小姐，就麻烦你照顾了。」
顾笙搀着江沉，点点头。
唐云瞧着江沉那弱柳扶风的娇弱模样，很是担心，「江沉，你确定没事？」
江沉根本没看他们，一双眼睛就扎在顾笙身上，「你们都走吧。」
「……」
这区别对待的。
江沉整个人都压在顾笙身上，眼里似水般温柔。
「沉儿~」
「沉儿！」
龚瑾挥手，轻唤了两声。
江沉没理他。
龚瑾啧啧两声，「有情饮水饱，我算是见识到了。」
话音刚落
啪！
门被关上。
被晾在外面的三人：「……」
唐云嘆气：「见色忘友，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龚瑾：「你有病。」
「走吧，处理后续的事。」付鹤雪走了，顺手拉走了龚瑾。
「？」唐云瞪大眼，「不是，你们就丢下我？」
付鹤雪怼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又不是男人，怎么能跟男人一起走呢。」
唐云：「……」
行吧，这里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病房里，顾笙握着江沉的手，精神力缓慢释放。
原本已经好了几分的身体，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的嘴巴抿成一条线，眉毛也皱成八字，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江沉，你还好吗？」
她逆着光，眼眶红肿明显。
「你哭了。」
江沉看着她，眉目里盛了情，柔软得不可思议。
一颗心像着了火的棉花糖，又软又烫。
「别哭，」他抬起没受伤的手给她擦眼泪，「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他难受的在发抖。
可江沉的身体太差，精神力的蕴养也无法一蹴而就，可若按照以往的蕴养速度，他会疼好久。
她声音有些哽咽，「你忍忍。」
「嗯？」
他还没反应过来，浑身陡然紧绷，脉络中的沸腾的血液先是冷凝，随即如咆哮巨浪沖向五脏六腑。
明明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江沉却觉得骨骼在咔咔作响。
像溺水之人，唿吸不得，身体翻江倒海的疼也消失不见。
下一刻。
有什么东西推着他上浮，空气失而復得。
「喝！」
他勐吸口气。
「咳咳咳咳……」
空气突然灌入带起勐烈的咳嗽。
顾笙轻拍着他的背，「慢慢唿吸。」
随着她语调起伏，他的唿吸逐渐平缓。
「笙笙……」
他轻声呢喃。
只是头晕目眩，困得睁不开眼。
恍惚中，他感知着顾笙扶他躺下，温柔的手揉他的发顶，很轻，一下又一下。
「江沉，你要健健康康的。」
凭着最后的意识，他握住她的手。
「你……」回家。
话未尽，人已睡过去。
顾笙长出口气。
能睡着就好，他身体经不住这样的刺激，稍稍没控制住，病情只会加重。
高高兴兴搬了凳子，守在床边。
第90章 她叫他宝贝
天逐渐明亮，日光斜斜从窗户照进来。
江沉坐在床上，瞳孔涣散，有种似醒非醒的朦胧感。
人傻愣愣的，心中却在想有关她的梦。
梦里，她可浪了。
抱着他一直亲啊亲，还叫他宝贝。
这称唿。
玛德。
江沉捂着脸。
臊得慌。
下次梦里一定不许她这么喊。
但是。
心跳嘚嘚蹦蹦，像弹棉花。
他可耻的红了耳尖。
还口干舌燥。
还……
『咔哒——』
门被打开。
「五爷，你醒了。」
阿乔进来，见江沉面红耳赤，担心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去叫温医生过来。」
「顾笙呢……」
江沉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落地，忽然觉出不对劲。
心脏的心悸和闷重感减轻，仿佛身体机能也变得轻松，就连错位的手臂都感觉不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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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页
换做往日，他起码得静养三个月才勉强能好。
昨夜……
是顾笙！
他捞过床头柜的手机，阿乔心领神会，「五爷是找顾小姐吧，你别急，她一会儿就回来。」
「回来？」
「对啊，顾小姐在你床边守了一夜，天快亮才离开，哦，说是给你买早餐。」
江沉愣住，「她没回家？」
「可不。」阿乔感嘆，「我觉得顾小姐肯定爱惨了你，她昨晚一晚都没合眼，那眼神，啧啧，深情又执着。」
江沉眼里都是笑，比朝阳还耀眼。
下一秒。
又懊恼不已。
他斜了阿乔一眼，「你没拍下来？」太可惜了，他都没看到。
阿乔无语，「我又不是变态。」拍这干嘛。
江沉踹了他一脚，「昨晚视频处理干净了？」
「是，就算有黑客也绝对不可能恢復。」阿乔拍胸脯保证，「不过警局那边可能会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总归我才是受害者。」
「这倒是。」阿乔掏出手机，递给江沉，「不过我留了一份。」
视频里，顾笙抱着石墩砸车，甚至当方鸿平的车已经挂在桥边时，她有明显要推的动作。
江沉把视频发给自己，又删掉阿乔手机里的，「方鸿平那边怎么说？」
阿乔拿回手机，倒了杯水递给江沉，「人证物证都在，方鸿平这次是跑不了了，不过这人也够狠的，他想拉方染做垫背。」
「方鸿平有证据？」
「暂时不知道，付先生还没给消息。」
「嗯。」江沉嘱咐道：「关于顾笙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你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阿乔：「……」
你也太恶毒了！
『恶毒』老闆丝毫没感受到阿乔的怨念：「公司那边也开始下一步吧。」
阿乔不情不愿哦了声。
「顾笙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江沉心不在焉的看向门口，最后踹了阿乔一脚，「去把门打开。」
阿乔：「……」能不能做个人，这么大力气。
手放在门把上，突然觉得不对劲，「五爷，你身体……」怎么好的这么快。
敲门声打断阿乔的话。
门一开，是顾笙。
一秒钟，阿乔把刚才的问题抛之脑后，「顾小姐，你回来了。」
顾笙上前几步，目光关切，「你好点了吗？」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沉躺回床上，一副柔若无骨模样。
面对江沉，顾笙向来好骗，她走近他身边，「有没有难受。」
这姑娘，他说什么她还真就信什么。
阿乔很有眼力见，他先一步摆好了简易餐桌。
顾笙买了许多家，都是往日江沉带她去时，她见他尝过的。
摆好食物，顾笙将其中一个大纸袋递给阿乔：「你的。」
阿乔满眼小星星，「还有我的呀。」有被治癒到，仔细一瞧，「哇，居然是浮心斋的早茶。」
江沉瞧着他，冷若冰霜，「还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我餵你？」
阿乔翻了个白眼，再面对顾笙时立时换个副面孔，笑眯眯地说，「顾小姐，我先出去，你有事叫我啊。」
说完抱着早餐走了，贴心的带上门。
江沉哼了声，「你别理他。」拍拍床，「过来，我们一起吃。」
她挨着床边坐下。
早餐很清淡，江沉端着份瘦肉粥喝。
「对了，我还有个礼物送给你。」
顾笙掏了掏衣兜，是一个猫猫挂件。
这东西江沉熟悉，也不熟悉。
之前被江粼砸坏的那个是只眯着眼睡觉的，颜色也不是江沉喜欢的。
这个不同，小猫全身白色，唯有眉间一点红，傲娇的扭着脸，简直活灵活现。
顾笙将挂件捧到他面前，脸上有些不自在，「这个，跟之前不同。」特意强调，「没有同款。」
江沉眉开眼笑，拿过挂件爱不释手，「我喜欢。」
放下粥，立时挂在手机上。
挂好之后，又问：「你的呢？」
「？」顾笙歪头，不解。
他不是要独一无二的吗？
江沉深深嘆了口气，「我家笙笙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江老爷子来的很是时候。
阿乔一直有点憷这位老人。
但老闆在里面跟老闆娘培养感情，这时候他要是赶跑，回头老闆会砍了他的头当球踢。
「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阿乔恶向胆边生，十分大嗓门的吼。
江老爷子面容沉肃，疾步而来，被阿乔吓了一大跳，不满地皱了皱眉，他担心江沉，只道：「小五怎么样了。」
「五爷没事。」
阿乔胆都快吓没了。
他正焦灼该如何才能拦着这位积威甚深的江家掌权人，仓皇之际，江老爷子已然推开门。
第91章 以身相许
「您怎么来了。」
江沉嘴里还有半个没咽下去的水晶包。
江老爷子目光惊愕，视线落在那满桌早餐以及江沉那张微红的俊脸。
「你……」江老爷子沉吟片刻，「发烧了？」
「啊？」
江老爷子疑惑，「烧傻了？」转头吩咐陈管家，「老陈，你去叫温医生过来。」
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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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页
江沉莫名其妙，「爸，我没事。」
「当真？」江老爷子凑近两步，左看右看，「我怎么瞧着你都不对劲。」他指着桌上的食物，「你大清早从来不爱吃这些。」
往日一份牛奶一个鸡蛋是常规操作，心情好了喝两口粥，赶上哪日不高兴，愣是半口也不吃的。
「哦，」江沉擦擦嘴，「我这身体您也知道，得好好吃早餐。」
江老爷子先是一怔，随后满目惊喜，「好啊，好。」
这个他最心疼的孩子，终于知道惜命了。
「你总算是长大了。」
喜悦大过天，来时的沉重悄然卸下大半。
江沉眸底情绪难辨，嘴角却勾着笑，「瞧您说的，我早就长大了。」
「身体可还好？」江老爷子转回正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
「怕您担心。」
「不说我就不担心了？」江老爷子瞪他，一想到罪魁祸首，心里恨的要死，「方家简直欺人太甚，当年的事江家没追究，如今反倒得寸进尺。」
江沉没轻哼了声，「您知道就好，再来一次，直接给我定墓地吧。」
「竟胡说八道。」江老爷子呵斥他，也转移了话题，「听说救你的是顾家丫头？」
「嗯。」提到顾笙，江沉的脸上有了丝笑意。
「人呢？」
「她不在。」
江老爷子埋怨他，「那是你的救命恩人，要好好报答的。」
江沉舔了舔唇，「我以身相许。」命都给她。
「月底，你把人带回家。」
「还不到时候。」
江老爷子秒懂，「人小姑娘不稀罕你。」嘆息一声，「你也就一张脸还行了。」除了脸和钱，就剩脾气了，「实在不行，用用美男计嘛，小姑娘都爱长得好看的。」
话音刚落，病房洗手间里发出一声闷响。
江老爷子面容冷厉：「里面有人？」
「没有。」
一声反驳，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咳，」江沉试图转移话题，「爸，您啥时候走。」
江老爷子何等人，走过的路比江沉吃的盐都多。
他眼里含笑，「你是嫌我啰嗦，还是说到你痛处了？」
江沉眼皮子一耷拉：「我累了，要睡觉。」
「这样啊，」江老爷子老神在在，「我陪你坐会儿，等你睡着再走。」混蛋玩意儿，看谁赢过谁。
江沉：「您无不无聊。」
「嫌我烦啊？想见心上人啊？」老爷子呵呵一笑，「正好，让我也见见。」
江沉气闷不已，掀了被子把头一蒙，自个儿生闷气。
江老爷子眉梢一挑，江沉下意识觉得后背发凉。
刚掀开被子，就听江老爷子朗声吩咐，「陈管家，把他绑了，带回家。」
「爸！」江沉无语，「我住这儿挺好。」
「那可不行。」江老爷子笑眯眯地说，「为防方家狗急跳墙，你必须跟我回家。」紧接着打起感情牌，「再说，过几日就是我寿辰，等宴会后你再回沉园。」
「我……」
「没得商量。」
江老爷子惯常说一不二，平日里也就江沉能驳几分面。
不过这次江沉是没辙了。
陈管家忍着笑，让保镖进来，直接把江沉抬走了。
真的是抬，很没形象那种。
江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瞧了眼洗手间，这才起身离开。
日光炽盛。
四十分钟后车子抵达江家老宅。
江老爷子道：「你回房间好好休息，晚点让温医生再过来给你查查身体。」
江沉阴着脸，见谁都不高兴，也不搭理江老爷子，径直回了房间。
江老爷子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拱火，「哎哟，这怎么还生气了啊。」
陈管家无语，「您也真是，干嘛非让小五回来。」
「哼，我就是气他不让我见未来儿媳。」江老爷子笑呵呵地说，「如今他人在老宅，我总能见到那姑娘了吧。」
「您这是何必。」
「咋地，我都依他不去找那小姑娘了，还不让我用点手段？」
陈管家无奈，只得转移话题，「不过这次小五的身体似乎比以往好了不少。」
「这倒是。」江老爷子满意地点头，「都说有情饮水饱，小五有了人疼，身体也好了。」
墨竹轩，江沉的住处。
回了房间才发现手机落在病房。
好在他记得顾笙的号码，电话刚拨通。
「江沉。」
是顾笙的声音，但不是话筒里传出来的。
江沉觉得自己幻听了。
「江沉。」
又是清晰的喊声，还伴随着敲击声。
江沉左看右看，没瞧见人。
「我在这。」
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回头。
「……」
顾笙扒着窗口，露出一张脸沖他笑，还腾出一只手沖他挥手。
这场景。
极其眼熟。
江沉扔下手机，跑去窗户边，拉她进房间。
在左右瞧瞧，没人发现，赶忙关上窗，拉上窗帘。
他围着她转了好几圈，见她没伤着，才有功夫训她：「你怎么进来的？有没有人发现你？阿乔呢，他死哪儿去了。」
医院走前，他给阿乔递了眼色，那白痴果然没领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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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一熘烟进了房间，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没有人发现。」
一路进来甚至都没有人。
他抬手揉她发顶，「我家笙笙真实太厉害了。」他微微曲着腰，视线与她平齐，「不过，你这么急着跟来，是捨不得我？」
顾笙：「不是。」
江沉嘴角的笑僵了，「那你跑来干嘛？」语气眼神幽怨。
「你身体不好，我怕你不舒服。」
一句话。
江沉被顺毛了，嘴角开始往上跑。
语调自然也温柔起来。
「你早上没吃多少，饿不饿，我让人拿点吃的过来。」
顾笙摇头，「阿乔说请我吃大餐。」
「你们很熟？」
顾笙想了想，「阿乔是好人。」
呵，好人！
江沉一声冷笑，扒了阿乔皮的心都有。
「他为什么要请你？」
顾笙老老实实回答，「他说庆祝他放假。」
「放假，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
江沉冷笑，想拧断孟晓乔的头。
还放假？
他非得那傻缺累成傻狗不可！
顾笙觉得自己大概有病，连咬牙切齿的江沉都觉得好看。
他躺进沙发里，一个人生闷气。
狗脾气说来就来。
「你生气了啊。」为什么？
瞧她一副茫然模样，江沉心口郁结，是他白痴，竟然忘了她的迟钝。
他闷闷地说，「你都没单独约过我。」
顾笙抓了抓脑袋，「那下次约你？」
「不用勉强。」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又不是没人约。」
她立在一旁，干巴巴地哦了声。
两人谁也不吭声，气氛突然就变得诡异起来。
江沉瞧她一眼，又瞧一眼，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也不哄我。」
她伸手，揉他的发顶，被江沉躲开了。
「今天这个也不能哄好。」
顾笙有点抓狂，但还是耐心的问，「那要怎么哄？」
江沉眸光闪动，捏着她的手：「我想要……」
「要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江沉就凑近她耳边，悄声说，「就是昨晚能让身体变舒服的那个。」
第92章 那个让他舒服的东西
第一次，他挑破了她的秘密。
他不知这是对是错，总之，突然就想说出来。
！！！
顾笙茫然呆愣了许久。
忽然，目光凝住，惊愕的看向江沉。
她抽回手，双手紧握成拳，神经紧绷，在跑与不跑之间来回蹦跶。
大脑疯狂旋转，最后也只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啊？」
江沉微勾着唇角，「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它能让我变健康，对不对？」
她低头不语。
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嗯。」既然已经承认，她就放开了，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江沉特别傲娇地说，「第一次你强行摸我手。」一副我很厉害，快夸我的表情。
「你好厉害。」原来那么早就知道了。
「那到底是什么？」
「精神力。」她语气有亿点点自豪，「我的精神力很厉害，能治好你的身体。」
精神力？
江沉大为震撼。
脑中闪过无数科幻大片。
但疑惑紧随而来。
精神力不该是一种精神能量吗，为什么还能治癒身体？
这样想着，他便也问出了口。
顾笙摇头说不知道，「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
随着精神力日益强大，她的身体机能更异于常人。
江沉好奇的要命，拉着她上下打量，没看什么有啥特别的。
忍不住问：「精神力，是什么样的？」
顾笙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抓着他的手，精神力以他能清晰感受到的程度进入他的身体。
江沉呆愣在原地。
好似一股暖流进入他的奇经八脉，唯独越过了心脏。
想来是脆弱的心脏无法接受这样的能力。
江沉莫名想到了那些仙侠小说中的灵气。
世界观一剎那崩塌！
又想起她总提起『三个月』，也就是说，再过三个月他的身体便能好？
这时。
身体内的这股暖流退去，他额头渗出了汗。
过往很多事如走马观花在脑中掠过，曾想不通的，如今终于连贯起来。
比如他日渐好起来的身体，张恆的药效果可没这么好。
比如她敢跳楼，敢徒手接掉下去的孟清若。
比如疯掉的方茴等人。
她还能像蜘蛛一样爬墙。
她害怕医院，害怕白大褂……
江沉瞳孔微缩，为什么会怕这些？
一瞬间，他脑补了好多画面。
顾笙以为自己刚才太勐，「江沉，很难受吗？」
江沉有些不安。
别人是生是死他管不着，但不能牵扯到顾笙，一点点猜疑都不行。
「笙笙，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别人？」
「没有。」
「有没有给别人用过。」
她摇头，摇到一半，顿住，「上次在云巅之上好像用过。」
他眸光暗了暗。
「其他人呢，你不是还救过孟清若好几次，她有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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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页
「没有，」她认真地说，「我很小心的。」
江沉松了口气，又气她太轻信人，「这种事，我问你也不应该说，万一我骗你，把你送去实验室怎么办。」
「你不会。」她如此笃定。
该说不说，她一句话，他就跟坐云霄飞车似的。
江沉心中一嘆，庆幸今日误打误撞开了口，庆幸她信自己。
「笙笙，知道什么叫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吗？」他语重心长，「你信任我，我很高兴，但……」
「嘘！」
顾笙食指按在他唇上，截断他未尽的话。
「有人来了。」
『叩——叩——』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顾笙闪身不见了人影。
江沉愣了两秒，问道：「谁？」
「小五，」陈管家站在门口，并未有进来的打算，只道：「方家人来了。」
江沉眸低如凝了冰，「知道了。」
门外脚步声走远。
江沉跳下沙发跑去窗户口，「笙笙？」
「我在。」
窗户口，冒出一颗脑袋。
江沉沖她招手，「你先进来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顾笙摇头：「我先走了。」
然后。
就见着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躲过了监控，躲过了佣人，眨眼间便不见人影。
江沉眼巴巴望着，心里头特不得劲儿。
江家老宅是古建筑，客厅木门大开着，日光浅浅铺陈地面。
氛围不错，气氛却沉肃。
江老爷子泰然自若，甚至有闲心邀方淮山喝茶，绝口不提昨夜之事。
二人相识几十年，自是了解。
对方越是这样，这件事便越无法和解。
方染安听着两人虚与委蛇，说到底，做错事的是别人，她一个小辈却要跟来替人擦屁股，面上虽平静，心底噁心的不行，更何况……
「老江，小五的身体可还好？」方淮山放下茶盏，率先打破僵局。
「咳咳咳……」
门口，传来江沉的咳嗽声。
「让方伯父失望了，没死成。」
江沉本不打算见方家人，可心上人来去自如，反倒是他，像极了古时的闺阁女儿，望着远去的情郎望眼欲穿。
郁气说来就来。
再加上病弱形象向来入木三分，即便不装模作样，此时看着也着实不算好。
「谁让你来的。」江老爷子立时沉了脸色。
江沉缓步进来，径直在一旁坐下。
江老爷子揪心嘆气，「昨夜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医生让你卧床静养半年，你就别折腾了。」
「我是受害者，可不得来看看杀人兇手又想如何息事宁人。」江沉意有所指，「总不好让十年前的事再度发生。」
这夹枪带棒的。
换做以往，方淮山必然要充当长辈讲几句，如今却是没有半分立场了。
方淮山道：「这事赖我，是我教子无方。」
「当然赖你。」
江老爷子冷着脸，语气强势，咄咄逼人。
「不止你，还有你那些个儿子孙女，个个心狠手辣心思歹毒。」
「十年前你们绑架小五，他捏着鼻子放过你们，如今竟还想要他的命。」
「方淮山，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方鸿平前脚被逮捕，后脚就出了车祸，上午掉河里，生死不知，晚上竟窜出来杀人。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当天眼是摆设？
无非也就两种可能，要么方鸿平本事太大运气太好，要么有人帮忙。
「这次的事，我会给你和小五一个交代。」方淮山挺立的嵴背弯下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江老爷子毫不留情，「我等着。」
这态度是摆明了，这事儿揭不过去。
第93章 十年前绑架
日光炫目。
江家老宅外，方淮山身形佝偻。
方染搀着他，语气温柔，「爷爷，我送你回老宅吧。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你的能力我知道。」方淮山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偌大江家，道：「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
「早晚而已。」
江沉对十年前的事耿耿于怀，他们同是睚眦必报之人，这一天早晚会来。
于是，她宁愿放弃自己的喜欢。
相比男人，她更在意事业。
这一时，方淮山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待到挂断电话时，方淮山的脸上怒气升腾。
方染不明所以，「爷爷，怎么……」
话未说完。
方淮山重重打了方染一巴掌。
「你！好得很吶！」
随后径直上车离开。
眨眼间，方染脸上浮现出指痕，火辣辣的疼。
身后还有江家佣人，见此都被吓了一跳。
方染冷着脸，上了车。
助理吴越看着她的脸，「方总，方鸿平在警局招了，说是您指使他杀害江沉。方董怕是为了这事才……」
「真不愧是我的好三叔。」她语调平平，可紧握的掌心被指甲抠出了血痕，「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吴越摇头，「昨天的车祸确实是意外，方鸿平还没胆大到找人撞警车。」
「但奇怪的是，查不到他到底是如何从湍急的江水中活下来，又是如何躲过警方搜查，最后更是精准找到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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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页
方染眉心紧蹙，理不出头绪，「你说，幕后人究竟是为了杀江沉，还是跟方家有仇。」
吴越没吭声，他虽是跟了方染好几年，但这种事关性命的恩怨了解并不多。
他试探道：「会不会是江沉自导自演？」
「不大可能。」方染语气笃定。
在江沉看来，方鸿平的命还不值得他如此铤而走险。
更何况，即便不这么做，只凭方鸿平偷税漏税和杀人，就已无力回天了。
「算了。」方染嘆气，「先回公司吧。」
「是。」
只是两人刚到公司门口，警方已经恭候多时。
七八月的天，孩子的脸。
上午还艷阳高照，临近傍晚时，下起了雨。
江沉虽然被拘在老宅里，该干的事一样没少干，所有事都掌控于心。
只除了顾笙。
梧桐路的一家奶茶店，顾笙刚坐下没多久，龚瑾也赶到。
「顾小姐，你约我，是想见沉儿？」
他知道江沉被带回老宅，他不出来，等闲人也进不去。
不过他觉得以江沉对这位顾小姐的喜欢程度，也不需要他啊。
「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顾笙摇头，「不是，我是约你。」
龚瑾很是惊讶，「你？约我？」
好端端的找他干啥？
「沉儿知道不。」
「不知道。」
龚瑾：「……」摸摸脖子，觉得自己的命可能会变短。
他小心问，「你找我有事？」
「你知道十年前江沉被绑架的事吗？」
「……」
这可是送命题。
薛宝怡头皮发麻：「你干嘛不直接问江沉啊。」
顾笙说：「他会不开心。」
哦，直接问江沉会不开心，但将来某天若是江沉知道这事儿出自他之口，会更不开心吧。
龚瑾思前想后，还是松了口，「方茴你知道吧。」
「嗯。」
「这事其实说来也不复杂……。」
方茴与江沉几人算是一同长大，她自小就喜欢江沉，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江沉对她可谓是厌恶至极。
再加上江沉不留情面拒了与方家联姻的事，方茴那脑子本来就有病，这下更是发了疯。
想了个馊主意，自导自演英雄救美。
只不过是她方茴做英雄，救江沉这个『美』。
差别在于，方茴以为自己找的是混混，但那群人其实是亡命之徒。
这些人绑走江沉后想要赎金，所以上赶着做英雄的方茴栽了跟头。
江沉这人吧，不熟的人只晓得他孱弱，除非真正了解，谁也不知道他骨子里有多疯。
三个亡命之徒，被他弄残了两个，剩下那个……不提也罢。
江沉那身体本就破破烂烂，遭此一难，原本可以晚几年才换心脏，也不得不提前，总归九死一生。
可惜，当年救了江沉的是方染，再加上跟两家又是姻亲，以及江沉的势单力薄，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方茴进了少管所，出来后被送出国，今年年前才回来。
方鸿平则失去了方氏的权利地位，丢了名下重要的港口航线，方家也赔了不少，可以算是伤筋动骨。
龚瑾唏嘘不已，「总之，那两年，他算是吃尽了苦头。」
顾笙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双杏眸有怒，有心疼。
龚瑾看在眼里，心疼一个男人，证明离喜欢不远了。
「谢谢。」顾笙诚恳道谢，又问，「那你知道方茴现在在哪吗？」
「哦，她啊。」龚瑾啧啧两声，「听说被送去城南郊区的医院了。」
「医院？」顾笙蹙眉。
龚瑾笑了下，「对啊，精神病院也是医院。」
顾笙没有再多问，喝完杯子里的果茶，同龚瑾道了谢，说了再见，就先走了。
是夜，雨淋漓不断。
安康医院因其特殊性，所以选址在城郊。
于荒诞诡秘故事中，精神病院也总被人赋予神异色彩。
也只有来过之人才知道，这地方并没有那般恐怖。
只不过于方茴而言，堪比地狱。
「我说了我没病，你们放我出去！」
「别碰我。」
「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豪门千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们一无所有。」
「你们这群贱人，再碰我，我扒了你们的皮做成人皮鼓！」
「呜……」
女人尖厉的嘶喊穿透雨夜。
随后嘴巴被人堵住。
很快，病房里响起其他声音。
「给她注射镇定剂，再把药灌进去。」
「这样真行？毕竟是方家的人。」
「那又怎样，她出不去的，余生都只能待在这里，生不如死！」
没过多久，先前还张狂撕扯的方茴安静下来。躺在病床上双目失神的望着窗外。
院中，遮天蔽日的梧桐树随风摇曳，雨滴落在枝叶上，噼啪不停。
顾笙穿着深色雨衣，一动不动蹲在树杈上，盯着方茴的病房。
那双杏眸，肃杀之气汹涌翻腾。
精神力越过枝梢，穿透雨雾与玻璃，丝丝缕缕渗入方茴的大脑之中。
「嗡——」
衣兜里传来手机震动声。
「顾笙。」
是江沉发来的微信。
她回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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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页
江沉发了个不开心的表情。
顾笙就开始担心了。
「身体不舒服？」
回復她的是江沉发的几张照片，都是些好吃的，巧的是，都是她爱吃的。
还说，「胃口不好。」
顾笙抖了抖发麻的腿，往嘴里塞了把彩虹豆，不紧不慢地打字。
「要好好吃饭。」
她又发了一条，哄他，「乖。」
江沉还不知道她鸽了阿乔，约了别人。
这下被顺了毛，嘴角不自觉往上跑。
江老爷子清清嗓子，意味不明道：「老陈啊，这外面明明下着雨，我怎么瞧见有人春心荡漾。」
陈管家淡笑附和，「是啊，谁呢。」
江沉喝了口汤，漫不经心道：「爸，我记得您今年的体检已经拖了三个月吧。」
江老爷子拉着脸，色厉内荏：「……食不言。」
饭后。
江老爷子眼睁睁瞧着江沉离开。
「哼，小混蛋。」老爷子特别傲娇，「当我江家的监控安保都是摆设啊。」要不是他提前吩咐，未来儿媳妇哪里进的来。
陈管家：「啊对对对。」
第94章 顾笙：我有一份礼物
八月七日，立秋。
江家老宅外，豪车云集，一眼望不到头。
今日是江老爷子的寿宴，能来之人非富即贵。
不少人更是挤破脑袋想进来。
下午五点，宾客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
墨竹轩距离前厅稍远，极为安静。
「大夏天晒太阳，你脑子没病吧？」
露天阳台上，龚瑾打着伞坐在江沉对面，对他的骚操作表示不解。
江沉摇晃着躺椅，他本就穿着白色衣服，明媚光线落下，周身有层浅薄的光晕。
「我又不热。」
龚瑾竖起大拇指，「你牛批。」
付鹤雪盯着他看了半晌，「瞧着没什么大碍。」
江沉懒懒嗯了声，「有查到方染的手笔？」
付鹤雪扯过伞，给自己也遮太阳，幽幽道：「有关系，但不大。方鸿平指认的人就是个双重间谍，方染应该是知道的，给他的工作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那就奇怪了。」江沉抬眸，阳光下，浅色眸子泛着冷意。
不是他，也不方家，那会是谁。
龚瑾猜测：「或许是方家的仇人？」
江沉指尖一下下瞧着躺椅扶手，「什么仇人能帮方鸿平躲开警方搜捕，还能精确找到我。」
付鹤雪对江沉道：「近来你小心点，这事怕没这么简单。」
江沉嗯了声。
瞧着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下手机。
龚瑾沖付鹤雪眨眨眼，然后偷偷摸摸走到江沉身后，手机是微信界面，视线挪到备註上，顺口便念了出来，「笙宝小祖宗。」
江沉勐地从躺椅上坐起，冷冰冰的瞧着龚瑾。
「舅，会不会是我眼花了。」龚瑾揉了揉眼睛，「笙~宝~小~祖~宗~，咦，肉麻死了。」
江沉冷着脸，「神经病，我让你看了吗！」
「我没病。」龚瑾挤眉弄眼，「但你有病，还是相思病。怎么，还没把人追到手啊。」
某人破防，「关你屁事，滚！」
龚瑾咧嘴笑，朝付鹤雪扬眉，「喏，你输了，给钱。」
付鹤雪痛失五位数。
江沉：「……」
龚瑾收了钱，笑得那叫一个荡漾，「看在你让我赢了我舅的份上，告诉你一件事。」
江沉不耐烦，「不想……」
「事关你家顾笙。」
江沉：「什么事。」
这态度变化之快，龚瑾咂舌。
江沉踹他，「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说。」龚瑾嘆气，「前几天她约我……」
「她约你！！！」
江沉勐然坐起身，要刀人的眼神藏不住。
龚瑾翻白眼，「你到底让不让我说。」
「长话短说。」
「她问我关于你十年前被绑架的事。」
江沉一惊，「你说了？」
龚瑾看他脸色不好，不解地问付鹤雪，「这不能说吗？」
付鹤雪耸耸肩。
江沉慌乱挂了电话，并撵人，「你俩快走。」
『嘭』
关上门，江沉捞过手机飞快拨顾笙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笙笙，你在哪儿。」
顾笙没回答，反而问道：「你身体好点了吗。」
他嗯了声，拉着脸不高兴，「你在哪儿，等宴会结束，我去找你。」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电话里，顾笙顾左右而言他。
「礼物？」
「嗯，你去了宴会就知道了。」
正巧，房门被人敲响。
是陈管家，「小五，身体可还好？若是没大碍，该过去宴席了。」
第95章 顾笙的终极大礼包
傍晚五点半，宾客都已入座，江沉也到了。
「爸，生辰安乐。」
江老爷子心疼道：「赶紧过来坐下。」又听见江沉压抑的咳嗽，皱了眉，侧头喊陈管家，「老陈，温医生来了没有。」
陈管家道：「温医生在呢，我去唤他过来。」
「不用。」江沉在老爷子身边坐下：「今日您才是主角，等宴后再让温医生过来。」
见他执意如此，江老爷子也不好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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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吩咐人将他面前的酒换成了茶。
正当此时，方家人姗姗来迟。
方淮山，以及跟在他身后的方染。
「老江，吉星高照，寿比松龄。」
江老爷子坐主桌正中位，龚家和付家的长辈同坐一桌，余下便是长子江正初夫妻以及次子江正安夫妻。
众人心里门清，以往江家宴会，主桌必有方家一席之地，而今日，待到桌上人齐，却发现并未有方家人，众人惊疑不定，方知江家与方家确实闹崩了。
桌上气氛着实怪异。
江老爷子语气淡淡，「客气了。」
说完，便笑着与旁人交谈。
这是要给人下马威呢。
方家在京州也是顶尖的能力，方淮山驰骋商场几十年，如今却因被人如此下了面子。
众人虽唏嘘，也乐得看热闹，唯独方悦脸色不愉，转而对江老爷子道：「爸，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先开席吧。」
江老爷子应了一声。
方悦转头起身让位，对方淮山道：「爸，你也先坐。」
江老爷子仿佛这才回过神，「人老不中用了，竟然忘了亲家公你还站着，且坐。」
方淮山刚坐下，就听江沉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道：「可不是，方伯父不必如此小心，今日这样的场合，定然不会出现『谋杀』这种事。」
他声音不大，但一开口，旁人就都静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说不愧是江家得宠的江五爷，这种场合如此不给面子，也只有他一个小辈干得出。
方淮山、方悦、方染三人脸色更是各有各的难看。
江老爷子好似没看见，将矛头对准方染，「听说方鸿平指认方大小姐是幕后黑手？」
方染上前一步，「江爷爷您从小看着我长大，我绝不会做这种事，我不蠢，更没必要。」
江老爷子软硬不吃：「我不管你们到底有没有做，这件事已经交由警方处理，有没有罪你跟他们论去，我只知道，我家小五差点丧命。我八十岁，差点白髮人送黑髮人。」
寿辰之日说出这番不吉利的话，可见是气的有多狠。
方染走到江沉身旁，深深鞠躬，「抱歉啊江沉，这件事也是我失察，我向你赔个不是。」
即便有方鸿平的攀扯，她的责任也只是失察。
江沉瞧都没瞧她一眼，那叫一个矜傲。
这帐到这儿看似是完了，不过众人心知肚明，这事，且还有得闹。
宴席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这类宴会多得是攀交情走关系。
无数人挤破头脑进来。
唯独江沉心不在焉，饭菜也没吃几口，视线总似有若无的到处瞟。
他心里憋着气，看啥都不顺眼。
宴席开始没多久，突然引起了骚动。
「啊！鬼啊！」
是一声尖叫。
众人回身看过去，是个披头散髮、状若疯癫的女人。
她双目通红，身上穿着宽大单薄又褶皱的衣服，赤着脚，脚上还有血迹。
她似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这女人……长得好像方茴啊！」
不知谁在人群中低唿一声。
在场之人大部分是见过方茴的。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方茴。
议论声四起。
「还真是方茴。」
「她怎么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你不知道？我听说前段时间她得罪了人……」
「看着像疯了，还是离远点。」
「……」
江老爷子脸色难看，「方淮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淮山和方染也是一脸懵逼。
方染起身，「抱歉江爷爷，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这就带人离开。」
熟悉的声音令方茴陡然停住搜寻的目光。
「方染！」
一声沙哑的嘶吼，惊得方染停下脚步。
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带着极致的恨与疯狂。
她发疯似得朝方染奔去。
这时，两名保镖一瘸一拐从门口跑进来，正好拖住方茴。
意外的是。
方茴似乎有无穷力气，反身一脚踢中右侧保镖的裤裆，等对方下意识松手时，她狠狠咬住左侧保镖的脖子。
跟狼崽子似得。
待得到自由，立刻朝方染狂奔。
方染下意识后退，「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
方茴已至身前。
『啪——』
一巴掌直接把扇在方染脸上。
方染被冲力推倒，撞到旁边一桌，摔倒在地。
刚好，这一桌是龚瑾和付鹤雪同等家世的年轻一辈。
「卧槽！幸好闪的快，差点倒我怀里。」
他反应很快，方染倒下去时赶紧躲开了。
而被打的方染来不及反应，方茴已经骑在她身上，又是一巴掌下去。
「啊——啊——啊——」
方家的大小姐，从未被人这么欺负过。
她毫无形象地抱着脸大喊。
方茴又是一巴掌下去。
「贱人！」
「是你把我害成这样。」
「你该死！」
「我打死你！」
「死贱人你不是很狂吗？你狂啊。」
啪啪声不停。
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
有男士想帮忙，被方茴血红的眼睛一瞧，吓得不敢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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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染已经被打懵了，反抗不了，也站不起来，只能大声唿救。
「住手，住手……」
「爷爷救我。」
方淮山的手都在发抖：「老江，借几个人一用。」
此时，所有人面上正经，眼神却紧盯江老爷子，好像在说：别啊，让我在看看啊！
江老爷子没能如众人所愿，指了几个人过去。
那几人上前想要拉开方茴，谁知谁知方茴似早有准备，反手掏出一把小刀，直接割伤其中一人的手。
「别过来！」
方茴手里拿着刀，以方染做人质。
「谁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如此，自然没人敢上前。
方淮山脸色铁青，忍着滔天的怒火，「方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方茴语气森然，「当然知道。」她咬牙切齿，「我只恨自己说的太晚，才让你这老畜牲和小畜牲踩着所有人的骨血，肆无忌惮活了这么久！」
第96章 终极大礼包升级版
方淮山心脏突突跳，觉得大事不妙。
「小茴，你冷静点。今天是你江爷爷的生日，你这副模样像什么样！」
「冷静你大爷！」方茴破口大骂，「你们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又让医生逼我吃精神病药的时候，怎么没让你们自己冷静。」
方淮山怒斥，「那是送你去治疗。」
「治疗你麻痹。」方茴继续开大，「你怎么不把方染送去精神病院？」
突然，她呵呵笑了起来，声音诡异。
「我忘了，你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去精神病院呢。」
此话一出，立时震惊四座。
大家看看方淮山，又看看方染。
深深觉得世界玄幻了。
方淮山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瞳孔骤缩。
一直注意他的方茴，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然后朗声大笑，「原来是真的，方染果然是你女儿！」
！！！
没听错，是真的。
操。
天降大瓜。
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就连江老爷子也在吃瓜，一点都不生气寿宴被毁。
「方茴！」方淮山气的发抖，「你这个畜生，你是听谁胡说八道，啊？」
方茴冷哼一声，「胡说八道？你大概也不知道你跟自己儿媳妇搞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人看见并且拍下视频吧，哈哈哈。」
视频？
视！
频！
精彩。
刺激。
好想看。
这是在场所有人唯一的想法。
「而我呢！」
「这么多年，你所谓的疼爱不止是心虚。」
方茴眼中含泪，「更因为我爸替你解决了后顾之忧。」
「那个女人的皮做成了人皮鼓，日日夜夜都摆在你的卧室里，你怕是不怕！」
「住嘴！」方淮山破大防，「方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混帐！」
他痛心疾首痛不欲生，「因为你跟你爸做出的混帐事，害的方家举步维艰。如今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腌臜话……从今往后，方家没你这个孽种。」
「去尼玛的孽种。」方茴手里的刀收紧，方染脖子立马出现血痕，「我现在就弄死你的孽种！」
「你……」
方淮山脑瓜子嗡嗡地，被气得说不出话。
大概是女人的直觉，被打懵的方染突然清醒，抓住方茴的头髮使劲撕扯，「你这个疯子，滚开……啊啊啊——」
方染疼的撕心裂肺尖叫。
虽然及时清醒救了自己的命。
但方茴在挣扎中，恰巧一刀扎穿进她的肩胛骨。
方茴被扯下一把头髮，可她根本感觉不到疼，自顾自发疯——
「我是疯子，那也比你们父女俩畜牲好。」
「你知道你那个便宜爹方鸿安为什么从不对外承认你是他女儿，更不与你亲近吗？」
「因为你是方淮山跟他的儿媳苟合生下的野种。」
「为了你有个名正言顺的出身，你的『爷爷』也就是你亲爹，居然让他大儿子帮他顶雷。」
「方鸿安明明知道一切，偏偏说不出口，你说他得多噁心你。」
「可惜，他太心软了。」
最后这一句她是盯着方淮山说的。
眼泪从猩红的眸子里溢出，仿佛这泪也沾了血。
她声嘶力竭。
低头看向方染，手中的刀使劲往下摁。
「我要是早知道这些，我一早就弄死你，绝不会让你害我爸入狱！」
「你当我爸为什么杀人？」
「因为你的『亲爹』不仅给我爸戴绿帽，离婚了还要害死我妈。」
方茴一顿操作勐如虎，一看成绩令人佩服。
这话跟炸了锅似得。
简直闻所未闻。
主要二十几年前确实也没传出啥大的风声。
方淮山总共三子，老二早夭，剩下长子和老三。
长媳因为难产一尸两命，留下女儿方染，这女儿现在有待考证。
三儿媳几乎跟长媳同时进门，不过没两年就跟方鸿平离婚，之后方鸿平再婚，生了方茴。
方鸿平再婚妻子大家都知道是病死的。
但方鸿平前妻有人说是车祸丧命，有人说是不知检点勾引大伯哥被赶出京州，有人说是疯了。
总之众说纷纭。
没想到居然是被方鸿平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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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山被气了个仰倒，一口血卡在喉咙，吐不出，吞不下，话也说不出。
江老爷子不愧是老江湖，淡定的一批，「哎呀，老陈，快让温医生过来。」
陈管家：「是。」
「方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吃瓜群众中，不知谁出言问了一句。
这时候也不怕方茴是疯子了，人家明明清醒的很。
咯。
只逮着方家人呢。
众人纷纷一副『你倒是快说啊』的表情。
方茴不负众望，眼含着泪，嘴角勾着恶趣味，「因为，我爸保存了一份文件，他如果出事，律师会将文件转给我，可惜我三天前才看到……」
当她看到方鸿平留给她最后的保命符时就明白，方家已经决定赶尽杀绝了。
「噗！」
方淮山卡嗓子里的血终于吐出来了。
人自然也晕了。
「不可能……不可能……」
天之骄子的方大小姐人都傻子，只有无力的喃喃自语。
方茴突然一声冷笑，她揪着方染的头髮，cue江沉，「江沉，你不知道她从小就喜欢你吧？」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江沉也是无语。
不过方茴根本没想让他应声，而是自顾自道：「你知道十年前为什么方染如此巧合救了你吗？因为她早就知道我的计划，故意『英雄救美』呢。」
「你因为这件事放过方家，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吧！」
说着，她低头侮辱性的拍拍方染的脸颊，「可惜，你费尽心机江沉也不喜欢你，哈哈哈。看吧，你是不是比我贱多了！」
「起码我敢做敢认，你呢？跟你这个畜牲亲爹一样龌蹉。」
江沉：「……」
江家人：「……」
熟悉江沉和方染的人：「……」
吃瓜群众：「……」
在场不少人都知道十年前那事。
当年江家没有对方家下死手，确实因为方染是第一个救人的。
江沉一双桃花眼冷飕飕地，「方茴，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方茴看向江沉，忽然想到顾笙，她惨然一笑，「对现在的你来说，其实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话落。
她眼神陡然变得兇狠。
下一秒。
她拔出刀，狠狠朝方染心口扎去。
『嗡——』
就在刀尖扎入方染身体的瞬间，方茴大脑一声嗡鸣声，刀子转个弯，被扔了出去。
刀尖划破方染的脸，留下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
方茴动刀时没人反应过来，刀飞出去就更让人懵逼了。
巧合的是。
「警察！别动！」
来的很是时候。
谁也没料到方茴这般果决。
不过，想来这种事不论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疯吧。
方茴被带走。
方淮山与方染则被送去了医院。
好好的寿宴被整得乱七八糟，虽没散，但大家也没心思吃饭拉关系，全都讨论八卦去了。
身处八卦中心的江沉则悄然离开。
同样随他离开的还有龚瑾、付鹤雪以及唐云。
江沉看着身后一熘跟屁虫，「你们跟过来干吗？」
「当然是採访下你这个八卦当事人了。」龚瑾以手做话筒，「这事你怎么看？」
第97章 以后，他们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江沉干脆不走了，倚着走廊的美人靠凳坐下，「两只眼睛看。」
龚瑾无语，「这么劲爆的事，你都不好奇。」
唐云搓搓手臂，「我只觉得诡异。」
付鹤雪贊同，「是挺诡异的。」
方茴被送进精神病院，这地方可没那么容易逃出来。
更何况她身无分文，那地方还那么偏僻，她又是如何跑来江家的。
龚瑾补充，「不止如此，我可是看见方茴是铁了心要杀方染的，怎么突然就把刀扔了。」
用科学解释。
除非力道、深度控制的极好，否则以方茴那种往下扎的速度和狠劲，根本不可能只划出一道伤口。
更何况方茴当时理智已经崩塌。
但偏偏这事儿就发生了。
龚瑾这人想像力丰富，瞬间脑补了无数种可能，「你们说，该不会有鬼吧？我记得当初方茴还被鬼袭击过。」
唐云嗤之以鼻，「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
「可那刀就是飞了啊，」龚瑾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付鹤雪，「小舅，你也看见了吧。」
付鹤雪义正言辞，「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只不过今天在此那些人，怕是没几个手里干净的。
「怎么，怕鬼啊。」唐云嘲笑龚瑾。
可不嘛。
龚瑾越想后背就越凉飕飕的。
付鹤雪意有所指，「不过有人肯定不怕鬼。」
「啊？」
唐云、龚瑾两脸懵逼。
付鹤雪抬抬下巴，示意他们看江沉的表情。
豁！
那笑得，可荡漾了。
「江沉。」付鹤雪指向他身后，「顾笙来了。」
江沉眼睛一亮。
回头。
鬼影都没有。
江沉扭过头，睇了付鹤雪一眼。
付鹤雪瞭然一笑，「还真能进来啊。」
「你脑补太多了。」江沉起身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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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龚瑾继续懵逼。
啥意思？
为什么听不懂？
江沉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祖宗。
他发了微信，但顾笙一直没回復他。
干脆拨了电话。
过了很久才接通。
「江沉？」
声音惺忪，像被吵醒。
他问，「你在哪儿。」
「在你房间。」
江沉加快脚步，「等我，马上回来。」想了想又问，「饿不饿，我给你拿吃的过来。」
「唔。」
她呓语一声，撒娇似得。
「我吃了。」顾笙说，「你家厨房好多好吃的。」
「嗯。」
三分钟，江沉回了墨竹轩。
顾笙委委屈屈窝在躺椅上，见他回来，慢悠悠爬起身，揉着眼睛跟他说，「你回来了。」
江沉怔了下。
你回来了。
这四个字像是有魔力般触动他的神经。
他走向她，蹲下，仰头，「笙笙，你什么时候才能做我女朋友啊。」
好想娶她回家。
好想好想。
顾笙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脸也开始泛红。
江沉也没想能得到答案。
他有的是耐心。
「你说的礼物，就是方茴？」
顾笙小心窥他的脸色，「嗯，你喜欢吗？」
江沉说：「喜欢，非常喜欢。」眼里都是欢喜。
顾笙笑了，「以后，他们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可不是，她釜底抽薪，让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得到了惩罚。
江沉问她，「你是怎么做到的？是精神力？」
「嗯。」顾笙诚实又诚恳的解释，「这个世界不能随便杀人，还不能让那些人查到你，所有方茴不能真疯，就稍微多花点些时间。」
难怪这段时间都没来看他，往日她白日里从来不犯困，精神贼好，这回困成这样，怕是透支了。
「还很困？」他问。
「嗯。」
江沉牵着她起身，走到床边，「乖，去睡会儿，晚点我们回沉园吃宵夜。」
那张床又大又整洁。
床上半点褶皱都没有。
顾笙想到江沉的洁癖，摇头，「我衣服脏。」她爬过房梁的。
「不脏。」江沉掀开被子，「我没有洁癖。」
没有洁癖？
顾笙眨眨眼。
那个吃饭都要阿乔往座椅上垫厚厚一层卫生纸的人是谁。
她发呆的时候，江沉已经躺床上了。
他掀开被子，拍拍身侧，「笙笙，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你陪我睡会？」
他眼下确实有黑眼圈。
顾笙不作他想，爬上床，躺下。
只是心中生出了一股别扭。
挨着江沉的半边身子好似都被触了电。
她习惯性蜷缩着身体，浑浑噩噩睡着。
江沉可高兴了，眼睛都是星星，同床共枕，有二就有三，有三就能有无数回。
越想越激动。
越激动，就越睡不着。
睡不着，就想做点什么。
听着耳边清浅到几乎没有的唿吸声，江沉更有兴致了。
偷偷摸摸侧过身，看她。
眼神直勾勾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像是被蛊惑似得，缓缓靠近，轻柔的吻落在她唇角。
然后。
肉眼可见的。
顾笙白皙的脸，眨眼间，粉扑扑的。
「……」
这是没睡着啊。
原本还露脸的顾笙，缩进了被子里。
气氛诡异。
江沉觉得好笑，戳戳那颗大糰子，「生气啊。」
大糰子不动。
他提出解决办法，「那我勉为其难再亲你一下，这下总可以了吧。」
圆糰子往后缩了缩。
「笙笙……」
顾笙掀开被子，一双眸子惊慌乱窜，就是不敢看他。
「我先走了。」
也不等江沉回復，跳下床。
翻窗时不小心勾到了窗边做摆设的花瓶。
花瓶落地的瞬间，被一双细白的手捧着，顾笙偷瞄了江沉一眼，放好花瓶，跳出窗，眨眼没了人影。
日薄西山。
窗外蝉鸣阵阵。
浅金色的夕阳一束束从树叶罅隙投下，落下斑驳光影。
江沉站在窗口，看着那个花瓶，后将目光望向顾笙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想，或许他不用等太久。
顾笙其实没跑多远，她躲在距离莫竹轩不远的一处阁楼上。
南边窗口位置实在巧妙，正好能看见江沉。
她缩在角落里，一双杏眸如秋水般闪动着光，清晰看见江沉站在窗口，看见他在笑。
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叫嚣，如平湖涨潮，眼看着就要满溢出来。
唇角被触碰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那种感觉很奇妙。
她不仅不讨厌，反而很开心。
是的，很开心。
开心到想要飞上天。
心跳如鼓擂，甚至影响了唿吸。
收回目光，顾笙悄无声息离开，她想，得找点事做。
第98章 江沉的报復，家破
晚上九点，宴席散尽，江沉让阿乔来接他回沉园。
阿乔一来就满脸幽怨，像个被抛弃的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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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皱眉，「你什么表情。」
阿乔捶胸顿脚，「听说寿宴出了好大一个八卦，都怪你不让我来老宅。」他没亲眼见到，太可惜了。
江沉睇他一眼，「我看你就像个八卦，方茴在警局，要不然让你去陪她？」
那倒也不必。
阿乔问，「咱们还要继续针对方氏吗。」方家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爬起来。
江沉想起方茴所言，淡淡道：「继续。」
真真假假确实已无追究的必要，但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阿乔应了声。
两人还没走出老宅，江家的下人脚步匆忙地跑了过来。
说是老爷子动了家法！
正厅里，江正初趴在长凳上，但能听见声声痛唿，以及鞭子挥动时烈烈风声。
江沉走近才发现，是陈管家动的手。
江家家法遵循祖上规矩，寻常事一般不会动，一旦动了，必见血才能收。
陈管家手下未留情。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动家法？」
下人往两边挪开，为江沉让路。
江老爷子扫了众人一眼，温和道：「你身子不好，早点回沉园。」
江沉越过江正初走到老爷子身边，找个了位置坐下后才懒洋洋道：「早晚都要知道，不如看个现场。」
江老爷子未再多言，只吩咐下人，「继续。」
鞭子挥舞带起猎猎风声，每一次落下，江正初的后背便多一道血痕。
挥鞭之人很有技巧，虽不会让受罚者皮开肉绽，却痛不欲生。
江正初养尊处优多年，可惜身体是真的好，三十鞭打完都没晕，真惨。
「大哥究竟做了什么，让爸这么生气。」
江沉幽幽开口。
江正初后背皮开肉绽，连唿吸都在痛。
方悦神情冷漠：「我来说吧。」纤纤玉指，指向跪在地上的江粼，「这个野种，根本就不是我儿子。」
江沉一副我没见过世面你别骗我的表情：「大哥，这是真的？」
「是。」
「为什么？」
江正初没有回答江沉，强忍着疼看向妻子，「阿悦，我不是故意瞒你。当初你难产，孩子出生就没了唿吸，我怕你难过，才将这孩子抱回来。」
每一个字都说的艰难无比，或许妄图引得方悦心疼，毕竟他知道方悦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方悦却字字含恨：「所以你让自己的私生子名正言顺地成了我的儿子，江正初，不愧是你，多会算计啊。」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有多痛，过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化作利刃，将她割的鲜血淋漓。
宴席上方家发生的一切，与此事相比，对方悦而言，都显得不值一提。
「我心疼他早产体弱，极尽所能疼爱，甚至为此冷落了阿珏，到头来我不过是场笑话，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更令她难堪的是，那个女人竟然与江正初旧情復燃。
江正初声泪俱下，「阿悦，不是的，你听我说……」
「不是什么！」
方悦拿出一沓照片甩在江正初脸上。
照片上，是江正初与一个半老徐娘颠鸾倒凤。
而那个女人正是江粼的生母，江正初的初恋。
「江正初，你是真饿啊。」
江正初好色，那张好看的皮囊下一无是处。
她不愿承认自己眼瞎爱着这样骯脏的男人，是以，这么多年她不听不看，相互折磨也不愿意放过他。
可今日方家已然丢尽脸面，她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她这一生，从十八岁到如今，一个女人最好的岁月给了江正初，到最后不过是笑话一场。
方悦擦干眼泪，向江老爷子，「爸，请把江粼逐出江家。」
当女人抛弃爱情，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她挣扎了半生，绝不可能让江正初解脱。
「不行！」
说话的是江正初。
「小粼也是我的孩子。」
方悦杀了江正初的心都有了，「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她眼里是赤裸裸的警告。
江正初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瞬，只听方悦道：「还记得二十五年前，清河路别墅的女人吗。」
哗啦——
仿佛一碰冰水兜头淋下。
这话如同平湖投下的石仔。
所有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
谁也不曾注意到江老爷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除了江沉。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江珏问道：「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悦似笑非笑，「这就要问你爸了。」
「你，你……」
「还要我继续说吗。」
江正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不再言语。
江粼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妈，求你别不要我。」他蹒跚挪动方悦脚边，捏着她的裙摆哀求，「我以后好好听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也不会跟大哥抢的。求你别丢下我。」
他似乎没明白。
方悦曾经有多疼他，如今就有多恨。
她的无动于衷让江粼绝望。
江老爷子问江沉的看法。
江沉能说什么呢，于是什么也没说。
撂了句「走了」，起身离开。
或许是这无所谓的态度刺激了江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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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是知道江沉的态度代表了江老爷子的态度。
更或许因为江粼对空茫的未来感到绝望，破罐子破摔，心中想了，便脱口而出。
「我身体里也流着江家血，凭什么赶我走！五叔不也是母不详吗！」
话音刚落。
「混帐！」
江老爷子一声怒吼，浑浊的眼里巨浪翻腾。
「你算什么东西，敢诋毁长辈。」
江老爷子夺走陈管家手里的鞭子，重重打在江粼身上。
惨叫声在厅里迴荡，谁都没出声阻拦，更无人敢。
唯独江沉。
他拿走江老爷子手中的鞭子，淡淡道：「您何必生气，他说的也没错。」
「胡说八道，」老爷子呵斥他，「你是我江云归的儿子，谁敢胡乱攀扯，就是跟我江云归作对！」
最后那句，是对江粼说的。
江粼离家出走的理智回归，终于知道怕了。
可惜，晚了。
老爷子一脚踹在江正初身上，「都是你错。」随即喊了陈管家：「去拿族谱来，今日起，江粼除名。对外通知，江家长房只有长孙江珏一人。」
陈管家应了声『好』。
江沉不喜不怒，仿佛这事与他无关。
等一切尘埃落定，江老爷子叫住要走的江沉。
「小五，你别胡思乱想，好生照料身体。」
天上明月发暗。
一如江沉深如渊的眸底。
「二十多年，这是我第二次问您，爸，我母亲究竟是谁。」
江老爷子手微颤，看着江沉，似乎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到最后。
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这般结果在江沉的预料之中。
他并未追问，只道：「这是我最后一次问您，您保重。」
话落，他不再停留。
看着江沉渐行渐远的背影，江老爷子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身后有响动。
「先生，已经办妥了。」
江老爷子垂下目光，「老陈，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陈管家垂眸未语。
*
「五爷，你没事吧？」
阿乔正厅门口等着，江沉出来，他收起手机，问的小心翼翼。
方才江粼的话他都听见了。
那简直是往老闆心头上插刀子。
「五爷，我觉得这事不对。」
阿乔跟在江沉身后，边走边小声逼逼。
「江粼被方悦扔去距离京州最偏远的国家，断了信用卡，撕了护照，甚至方悦还跟大使馆打了招唿……根本没可能回来。」
除非有人帮忙。
阿乔试探的问江沉，「我让人去查查？」
江沉『嗯』了声。
脑子里挥之不去是老爷子那双带着杀意的眼神。
他蓦地停下脚步，低声吩咐，「去查查江正初在清河路别墅三十年内都住过谁。」
阿乔：「明白。」
二人跨出大门，上车离开。
那辆骑士十五世转瞬消失在夜色中候，大门内树丛下走出一人，瞧着空荡荡的路口，伫立了许久。
直到身后传来下人喊声。
「温医生，您东西取了吗？大少还在等您处理伤口。」
第99章 你抱抱我就不难过了
霓虹璀璨，遮掩了繁星光芒。
新川路整条路都种满了梧桐，两边是商铺，灯火通明。
江沉远远便看见商场外的休闲区蹲了个人，仰头望着夜空。
「蹲这里干嘛？」
江沉下了车，走过去，垂眸看她。
她正走神，一双没有焦距的眼里就出现了想见的人，于是自然而然的露出笑。
「等你啊。」
话说的忒好听。
江沉暗沉沉的心情，明亮起来。
这姑娘虽然不会哄人，可她有时说话专戳人心窝子。
他问她，「刚才看什么，那么认真？」
顾笙指着夜空，「那里有颗星星。」
江沉循着她的指尖看，那是卫星，「喜欢星星啊。」
她说，「一闪一闪的，有趣。」
江沉不懂，「何来的有趣？」
顾笙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不开心？」
江沉原本平静的表情皴裂，他轻轻勾着她的指尖，「嗯，不开心。」
顾笙见过很多面孔的江沉。
高兴的、生气的、大发雷霆的，也有生气时一句话不说的。
但从未见过此时的江沉，悲伤又冷寂。
像极了曾经被家人抛弃的自己。
顾笙不会安慰人，她只是木讷地伸手揉他的发顶。
「别难过。」
「别不开心。」
反反覆覆都是这两句。
江沉眼眶有些酸，心说这姑娘可太笨了。
「怎么办，还是好难过。」
顾笙没办法，「那要怎么办。」
他握着头顶那只手，笑着说：「你抱抱我就不难过了。」
顾笙默默抽回手。
就在江沉以为她会拒绝，或者跑掉时。
她忽然抱住了他。
错愕占据了江沉所有心神。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知道眼眶有些酸，喉咙有些堵，甚至生出抱着心爱的姑娘好好哭一场的念头。
为他那不知姓名、自杀而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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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页
为自己寻了多年真相却始终不得结果的苦闷。
他苦撑许久的嵴背渐渐下弯，双手揽着她的腰，趴在她肩上，噌啊噌。
「笙笙~」
他声音有些哑。
她应了声，手一下下轻拍他的后背，「说好抱抱就不难过的哦。」
「那你多抱我会儿。」
「嗯。」
一分钟，三分钟，十分钟……江沉还抱着。
顾笙就不耐烦了，「你还要抱多久啊。」
江沉哼了声，带着撒娇意味，「你答应了的，现在又嫌弃。」
「不是，」她推他，「一直仰着头，脖子好酸。」
「好吧。」江沉不情不愿地松手。
顾笙左右动了动脖子，能听到咔咔声。
「你现在不难过了吧。」她问。
江沉笑着点头，「嗯。」她是药，包治百病，「那我以后难过都可以抱抱吗。」
顾笙有点不情愿，「每次都抱这么久，好累。」
江沉：「不然你亲我下也行。」
顾笙权衡利弊后，闷声说：「……那你还是抱吧。」
江沉那恶趣味来了，「可是怎么办，比起拥抱，我更想亲你。」
「……」
顾笙往边上挪一步。
江沉也跟着挪。
顾笙飞快挪了好几步，但始终没逃跑。
江沉有些诧异，随即嘴角忍不住往上拉，似又怕真的吓到她，强迫收了笑。
人之所以为感性动物，便是无法自控。
他能遏制嘴角细微的表情，却控制不住向她靠近的身体。
待到已然将她逼到退无可退时才恍然回神。
眼瞧着她的神情越来越慌张，江沉清了清嗓子，问：「吃过饭了吗？」
躲车里旁观的阿乔被老闆给整无语了。
还『吃过饭了吗』，你怎么不说今天好多星星。
「净是些屁话。」
幸好这话没让江沉听见，不然他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等阿乔回过神，那边，他那高高在上矜贵自傲的老闆，已经上了顾小姐的小电驴。
快一米九的人，下巴搁顾小姐肩膀上，大长腿曲着，颇为施展不开。
瞧着挺可怜。
阿乔十分煞风景的摇下车窗，喊了声，「五爷，你和顾小姐要去哪儿，要不我直接送你们过去吧。」
得来江沉的冷眼，和一个字——
「滚！」
「嗳，好的嘞。」
阿乔收回目光，关上车窗，扬起嘴角，「真好，今天可以早下班。」接着踩下油门，滚了。
顾笙将拿了备用头盔递给江沉，「要戴这个。」
江沉瞅了两眼，理直气壮说，「不会。」
「那我帮你。」
她不疑有他，指尖捋开他额前的发，戴上帽子，扣上锁。
垂眸，便对上那双桃花眼。
路灯昏黄，他眼里像着了火似得，灼灼璀璨。
她怔怔看着，清冷的面上好似染了几分醉意。
江沉勾着唇笑，「好看吗？」
顾笙很诚实，「嗯。」
这下换江沉愣了，他打蛇随棍上，「那，喜欢吗？」
不知何时，她再也无法将『不喜欢』脱口而出。
江沉看的分明，越发忍不住逗她。
「要不要摸摸看。」
他牵着她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
她清晰感受到指腹下颤动的睫毛，一股莫名情绪随着脉络中原本滚沸流淌的血，汇入心脏。
勐地收回手，顾笙转身坐上车，「你坐好。」
「怎么才算坐好，」他身子往前靠，胸膛贴着她的背，「这样？」
顾笙抿着唇，不说话，耳尖却红了。
「笙笙，你害羞了。」
夜风像是生了意识，明明她不想听见，偏偏这话一个劲儿往她耳里钻。
她忍着心悸，身体往前挪了挪。
后面人紧随其后。
她挪，他跟，她插翅难飞。
「江沉，」她挪无可挪，终于忍无可忍，「你别闹。」
江沉低笑出声，瞧着她红的滴血耳尖，只觉这闷热的夜也如春风，沁人心脾。
「好，我不闹。」他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我给你换个车好不好。」
她没吭声。
江沉习惯她的沉默，自顾自道：「这车也不方便，风吹日晒，夏热冬凉，你成天骑它我不放心。」
「换成你喜欢的款式，车身贴你喜欢的颜色。」
「里面放上你喜欢的零食和饮料。」
「坐垫换成皮的，等到冬天便铺上羊绒毯，到时候你开车，我送你去学校，然后你载我回家。」
「不要。」顾笙的拒绝脱口而出。
「为什么？」
「太娇气了。」
江沉不服：「哪里娇气。」
顾笙：「就是娇气。」
「你说清楚，我哪里娇气……」
「我没说你……」
两人一路争争讲讲，浑然不知京州大名鼎鼎娇气衿贵的江五爷坐在小电驴上笑的模样早已被人拍下。
「哼，你瞧瞧他这不值钱的样子。」
江家老宅，江老爷子手机上照片是超高清的，头髮丝都拍的清清楚楚。
「人小姑娘指不定怎么嫌弃他。」
陈管家无语，「您也不必这般说，小五很好。」
「感情一事，不是他有身份地位有张脸便能如愿的。」江老爷子嘆气，望着窗外如墨夜色，满眼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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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道：「您要相信小五的眼光。」这姑娘虽过往煳涂了些，但本性不差，「更何况，单长相而言，他们是相配的。」
江老爷子放大图片仔细打量，「你说的也不错。」又不甘心地问，「咱真不能偷偷去见？小五住老宅这么多天，那小姑娘每次都偷偷来。」
陈管家：「您老别添乱，回头小五又不理您。」
江老爷子悻悻然，「行吧，总会见着。」
第100章 要想我
方家之事在京州纷纷扰扰闹了快两个月。
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一朝尽毁，且牵扯甚广。
如此动盪飘摇，无数人明里暗里都等着撕下方氏一块肉。
但这都跟顾笙没什么关系。
她被拘在家里，哪里也去不得，耗在令她头秃的微积分中，几度生死。
深秋时节，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雨，温度骤降。
因是换季，江沉又病了一场。
连顾笙都无可奈何。
补考最后一日，早已破罐子破摔的顾笙准备离家时，他还让江沉回沉园。
对的。
原本顾笙是被江沉逮去沉园。
中途为摆脱题海折磨，逃回了自个儿在学校附近的公寓。
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江沉藉口给她补习和厚脸皮，白日里硬是赖在顾笙的公寓里不走。
以至于付鹤雪找来时，瞧着七十平的小套二沉默良久。
彼时江沉正懒洋洋窝在顾笙最喜欢的又宽又软的沙发里，怀里抱着顾笙捡来的一只三花。
日光从落地窗照进来，一人一猫换了个姿势，竟诡异的同步。
付鹤雪无语，「洁癖呢。」不是讨厌猫毛？
江沉矢口否认，「有这回事？」
这就不承认了？
看来是栽的彻底。
「登堂入室。」付鹤雪好笑的问，「人追到了？」
江沉接话，「不急。」
「放屁。」付鹤雪笑骂，「怕是春梦都不知做了多少回。」
「龌蹉。」
江沉面不改色嘲讽拉满，眼神却带着几分恼怒。
「有事说事。」他转移话题，「快十二点了，我要去接顾笙。」
「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多久。」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
付鹤雪收了眼底的兴味，转入正题，「桂婶找到了。」
如同惊雷乍响。
「当真？」
江沉勐然坐起身，怀里正酣睡的小三花打了个滚，掉在地上。
「你先别激动。」
付鹤雪将手里的文件袋扔给江沉，「南城那边查到了更多关于这位桂婶的资料，她姓蒋，名桂芬。」
「当年她离开锦城后就一直定居在南城乡下一处小村落，一生无儿无女，拮据度日。」
「不过好在她人不错，早年帮了不少人，如今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是村委会安排人照顾。」
江沉拆了文件夹，随意翻了两页，「什么都没问出来？」
付鹤雪嘆气，「不仅什么都问不出，甚至是个不怕死的。」敢碰一下，她能撞死自己，「典型滚刀肉，软硬不吃。」
「不过，」他话音一转，「这位桂婶看见『阿酒』女士的背影照片后，脸色突然就变了，开口就问是不是江家人。得到否定答案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撵人。」
「但有一点很耐人寻味，就是这位桂婶当时的表情。」
「怎么说？」
「恨！」
江沉蹙眉，「是恨江家，还是『阿酒』？」
付鹤雪摇头，对此不得而知，「打算怎么办。」
江沉没说话，手指滑过纸页，轻轻摩挲，只是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突然愣住。
是张黑白色的一寸照。
照片上的女人约莫四十来岁，一头利落的短髮，笑容和蔼。
付鹤雪侧头瞧了眼，「是这位桂婶年轻时候的照片。」
江沉没有回答，目光死死盯着照片。
见他表情不对，付鹤雪问：「有什么问题？」
「这女人，」江沉声音里都透出几分寒气，「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确定？」
付鹤雪惊诧，脸色同样透着几分凝重。
江沉面无表情起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
付鹤雪匆忙跟上。
江沉已然出了门，声音从走廊飘过来——
「回老宅。」
楼下。
座驾不见鸟。
江沉拿手机拨了个号。
「孟晓乔。」
「五爷什么事啊？」阿乔的声音有点虚。
江沉语气不善：「你死哪去了，把车开回来。」
？？？
老闆这个魔鬼！
「可是我在蹲厕所。」
怪谁，他又进不去顾小姐家，小区又没厕所，他还能怎么办呢。
而且便秘，懂吧。
「……」
江沉紧绷的心情被阿乔这个傻逼搞得无语凝噎。
怒气沖沖挂了电话。
付鹤雪正好追上来，说：「我送你过去。」
江家老宅占地极大，亭台楼阁不知凡几，佣人却不算多，是以，总有顾及不到之处。
最北面的一片杏花林后有座不算小的阁楼。
幼时的江沉不开心时最喜欢此处。
偷偷躲在里面，听着瞧着外面寻自己的人，就好似他隐身了，谁也找不见他，令人无端生出一种隐秘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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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页
阁楼里放着些旧时代的产物，不值钱，于江家来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偏偏江沉喜欢。
江老爷子见他喜欢，也就没扔，只派人定时打扫。
那张照片就是曾在这里看见的。
只是当他翻找完阁楼的每一个角落，却再也没瞧见那张照片。
「怎么会没有？」
江沉翻遍了每一个角落。
原本干净整洁的阁楼乱七八糟。
「咳咳咳……」
扬起的灰尘呛的人难受。
付鹤雪拽着他，「或许是你记错了？」
「小五？」
有人进来。
是这些年来打扫阁楼的人，瞧着乱七八糟的阁楼，连忙让江沉去阳台。
「你这孩子，要找东西怎地也不叫我先过来清理。」
这地方他一个月就只过来打扫两次，到处都是尘土。
「你身体不好，哪受得了。」
「林伯，你来的正好。」江沉按下林伯，指着某个角落的箱子，「我记得这里面有不少照片，怎么不见了。」
林伯边收拾边说，「早被清理了。」
江沉皱眉，「什么时候。」他早交代过这里的东西谁都不能动。
林伯一时也记不大清，只道：「得有好些年了。」他比了比，「你那会儿，大概才这么高咧。」
这个高度，大概是江沉七八岁左右。
江沉恍然想起，家里当年确实有那么一次清理过小阁楼，那之后他发了话，才没人敢动。
他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记错了。
因为记忆中那照片上的女人更年轻些。
心有不甘。
他拿着照片，问林伯，「您可有在江家见过这个女人？」
林伯如今已有七十岁，自江沉记事起便一直在江家。
「我看看。」
林伯停下手里的动作，带上老花镜，接过照片，仔细瞧了半天。
「这女的……瞧着像当年老先生救下来的人。」
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能确定。老陈应该是知道的，要不你去问问他。」
陈管家自少年时就跟着江老爷子，他或许是唯二知道的人。
但江沉也明白，陈管家什么都不会说。
江沉问：「那您可还记得有关这女人的其他事情？」
林伯摇摇头，「老先生当年带她回家没几天，就送走了。」将照片还给江沉，「你找她可是有事？」
「没什么，谢谢林伯。」
江沉接过照片，脑子一团乱麻。
既然是老爷子救了桂婶，那她提起江家时，为什么是『恨』？
她恨的又是江家的谁。
两人出了小阁楼，一路朝着大门走去。
没走多远。
叮。
微信来了消息。
江沉点开，是顾笙发的。
一张全是拖鞋的照片。
「江沉，你喜欢什么颜色。」
「给我买？」
「嗯，送你礼物。」
江沉冷凝的脸色有些暖意。
「蓝色，跟你红色同款那双。」
自古红蓝出cp，小心机不要太明显。
不过江沉觉得小姑娘大概是有些小心思，但不好意思说，于是他先开口问了。
「知不知道给一个男人买拖鞋放自己家里，意味着什么。」
商场里，顾笙按照他的要求，拿了一双。
瞧见他的消息，回了个问号。
又飞快的补了一条，「你老是穿我的。」
「顾笙。」
他心头堵得慌。
「嗯。」
江沉什么也不说，只继续发她的名字。
「顾笙。」
「？」
他闷闷地戳按键，「对不起，没法来接你了。我有事要离开京州，今天就走。」
顾笙回了一个字。
「嗯。」
想了想又补充。
「要注意身体。」
江沉更气闷，「你都不问我去干什么？」
只一步之遥，他便能知晓母亲是谁。
他有预感。
这件事，或许会改变他一生。
顾笙就问，「你去干嘛呀。」
「没什么，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
「早点回家。」
「嗯。」
「要想我。」
心跳在加速。
顾笙手哆嗦了下，回了个乖巧的表情。
付鹤雪一路跟着，瞧着他脸色从阴郁到平静，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消息。
等到两人踏出江家大门，忽而听见江沉说，「我要趟南城。」
第101章 生日，忌日
天光清朗，风带着浓郁的桂花香。
「顾笙。」
顾笙从超市出来，刚走到公寓楼下，看见顾煦半倚着车门，虽依旧西装革履，容颜俊逸，但肉眼可见的疲惫。
「大哥。」
她拎着东西，乖乖喊人。
顾煦笑了笑：「原本该早点来接你，但最近公司出了不少事，耽误了，上车吧。」
顾笙没问去哪儿，她既不担心顾煦卖了她，也明白顾煦向来说一不二。
车上，顾笙一如既往的沉默。
顾煦试图打破尴尬：「周放说你拿了驾照，回头车库里那辆车你开出去练练手。等熟练了，大哥再另外给你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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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页
顾笙客气又疏离：「好的，谢谢大哥。」
「听说你今日补考了，怎么样。」
「挺好的。」
「咳咳，」顾煦清了清嗓子，「你别多想，我只是随口一问，学不好也无妨，大哥养得起你。」
顾笙：「谢谢大哥。」
顾煦无奈，「怎么这般客气，你跟江沉也这样？」
「啊？」
她正走神呢，一时没听清。
顾煦眼神复杂，瞧见她袋子里的那双拖鞋，看大小明显属于男人的尺码，太阳穴突突跳。
「江五爷……住你那儿？」
顾笙摇头，「这是礼物。」
「拖鞋？」
顾煦人都麻了。
送拖鞋给江沉当礼物？
是世界玄幻了，还是他耳背。
「不行吗。」她茫然的看他，「挺贵的，一百多。」
顾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瞳孔勐然紧缩，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他抢过袋子，拿出好几条项鍊，还有几件特别小的衣服，像是婴儿穿的。
「你，你……」顾煦咬牙切齿地低吼，「江沉对你做了什么！」
「？？？」
顾笙一脸懵逼。
「你倒是说话啊！」顾煦急的眼睛都红了，抖了抖手里的衣服，「你一小姑娘买这些做什么？是不是江沉他，他……」
玛德，说不出口。
顾笙继续懵逼，买这个做什么，「当然是穿啊。」
「……」
顾煦一声吼，「掉头，去沉园！」
「是。」
开车的是周放。
顾煦改口：「等等，先去医院。」
周放：「好的。」
顾笙持续懵逼，「大哥你病了？」
「……」
顾煦捂着心口，牙根都快咬碎了，「我好得很！」
大概是占据了对方妹妹的身体，顾笙对顾煦一向有点怂。
见他此时像个暴龙，也不敢说话了。
只是一缕精神力偷偷离开身体，钻入顾煦的皮肤下。
一分钟后，她满头雾水。
这不挺健康的吗？
正好此时是红灯，周放状似十分不经意的回头瞄了一眼。
赶在顾煦持续发疯前，弱弱道：「顾总，这衣服可能不是给人穿的。」
气到心肝疼的顾煦：「……」抬头瞧周放，眼神似刀，「你再说一遍！」
玛德，骂他的侄女/侄儿不是人，顾煦想拧断他的狗头。
唯有顾笙点头，「给猫穿的。」
顾煦：「？？？」
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放跟着他许久，都没见过老闆这副脸面。
面上不敢表现，但心里快笑拉了。
当然，身为特助，这点面子还是要给老闆的，于是他拉着顾笙聊天。
「笙笙小姐养猫了？」
一边聊，一边换回原来的路线。
顾笙：「嗯。」
「养的什么猫啊，我家也有一只。」
又是红绿灯，周放翻出手机里的照片。
是只胖胖的橘猫，顶着一张大饼脸，眼神蔑视，一副看神都不顺眼的表情。
「哇~」
顾笙新奇地睁大眼。
又遗憾地说，「我没有拍照，但是江沉说它是三花，猫界美女，最好看。」
绿灯了，周放启动车，继续聊，「每一只猫猫都是独一无二的，笙笙小姐你养了多久了？」
顾笙说：「半个月。」
周放道：「那你猫粮用的哪一款？三花是田园猫，很好养。」
「江沉也这么说，那可以给它吃冰激凌喝奶茶吗？」
「给它尝尝味就行，不能吃太多。」
「江沉一口都不让我餵。」
周放笑了，「它会吃海鲜，吃蛋黄，吃水果，没有盐的肉也可以。」
顾笙眼睛亮了，「你跟江沉说的一样，他好厉害啊，没养猫都知道好多。」
简直句句不离江沉。
顾煦听得头大。
眼看周放还没完，伸脚踹驾驶座椅，「没完了是吧。」
周放立马闭嘴。
顾笙奇怪的看了大哥一眼，那眼神明晃晃写着两个字——有病。
顾煦：「……」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青松墓地。
「为什么来这里？」顾笙有瞬间的茫然。
顾煦没回答，只道：「跟我来。」
约莫两分钟的路程。
顾笙看见顾成江和顾淮，甚至连许扶离也在。
顾煦见着许扶离，眉头微蹙。
许扶离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大哥不待见我，但今天是姨妈忌日。」
忌日？
脑海中有什么闪动。
顾笙看向墓碑，上面是许烟温婉漂亮的遗像。
日期正好是今天。
「是啊大哥，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顾淮转眸看向顾笙，「倒是小妹，居然还好大哥亲自去接，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换做以前的顾笙，早就炸了。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这颗芯子，早换了人。
顾笙确实不知道。
许多记忆都被原主刻意遗忘，再加上她是后来者，若非事到临头有人提起，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看来是真忘了。」
顾淮嘆了口气。
「小妹，你这有了男人忘了娘的行为可要不得。不是二哥泼你冷水，你看上江沉，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还有，你天天赖在江沉剧组里混，他有说什么时候给你资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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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顾成江疑惑，「笙笙你是想走这条路？」
顾笙只说了一句，「打工。」
顾成江倒也没说什么，「年纪轻轻出去闯闯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注意安全，学业也别忘了。」
「嗯。」
「要不给你配个助理，顺带也能保护你的安全。」
「不用。」
反倒是顾淮略显不满，「爸，大哥，咱们宠孩子归宠，但不能宠到无知，母亲当年可是……」
「顾淮！」顾煦厉呵，冷着脸斥责，「说话过脑子了吗。」
顾淮举双手投降，「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好了，当着你们母亲面吵架，像什么样子。」顾成江开口，「准备祭拜吧。」
从头到尾，顾笙如木偶般跟着大家打扫墓地，摆出祭品，磕头作揖。
扫完墓，众人回了顾宅，许扶离也厚着脸皮留下来。
饭桌上，他们相谈甚欢。
父亲顾成江说儿女小时候的事，大哥说公司，二哥说工作，许扶离说拿到了交换名额，年后出国。
唯有顾笙，像个局外人。
越是了解这个家，顾笙就越沉默。
饭后，她如同往日，一个人躲进花园里。
『哗』
『哗哗』
那棵合欢树下，大聪明在刨土。
似乎感受到顾笙的视线，大聪明狗爪子停顿两秒。
瞧着顾笙没动静，又开始挖。
挖啊挖啊挖。
两分钟后。
大聪明从坑里叼出一样东西，跑到顾笙面前蹲着，朝她汪汪叫了两声。
顾笙好奇的捡起来。
是本薄薄的日记本。
日记本封面写着『顾笙』两字。
第102章 日记本，触目惊心
「原来你把它藏这里了。」
顾煦从走近，瞧着日记本，眼中都是笑意。
「以前老见你抱着它，谁都不给看，后来我问过你为什么不写了，现在才知道，你居然把它埋地里了。」
顾笙瞧着日记本，没吭声。
顾煦幽幽一嘆，既无奈更无措。
他早已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妹妹相处，即便有心弥补，也于事无补。
「这些是给你的礼物。」
顾煦将手里盒子递给顾笙。
「生日快乐。」
顾笙木然接过礼物，说了句「谢谢大哥」，再也不言语，只盯着日记本发呆。
等回过神时，顾煦早已离开。
她翻开原主的日记本，入目的字体尚显稚嫩。
只是，内容却令人唿吸凝滞——
xx年3月18日
今天姐姐推了我，哥哥却骂我了。
为什么？
xx年6月15日
二哥说我是丧门星，因为妈妈在我生日这天死了。
丧门星是什么。
以后再也不吃蛋糕了。
xx年8月29日
今天我打了老师，爸爸打了我。
可明明就是老师的错，他想脱我衣服，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
xx年2月8日
我永远都比不上许扶离，他们也永远不会喜欢我。
如果我没有出生该多好。
……
每一篇日记很简短。
从八岁到十二岁。
整整五年。
总共一百零三篇。
里面开心之事屈指可数。
十二岁之后，原主再也没有写过。
直到十五岁。
xx年9月17日
今天是妈妈的忌日，我做噩梦了，梦里我只是小说世界的炮灰。
真是的，肯定是最近小说看太多了。
时间再快一点吧，再快一点……快快长大，然后离他们远远的。
xx年10月15日
梦里的事都成真了！！！
怎么办，我是不是中邪了？
我该怎么办！
xx年12月3日
什么狗屁男主女主，我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变得恶毒、杀人不眨眼，最后被杀死。
……
顾笙越往下看，眉头蹙的越深，有些看不懂。
梦里的事怎么会成真？
是原主生病了？
日记往后翻了许久，都记录着原主四处求神拜佛，然而并无用处。
xx年3月11日
我见到梦里同样炮灰死掉的秦野，他很讨厌我，但我不在意。
我不懂为什么要找他，但直觉告诉我能改变命运。
……
时光慢慢走过，日记里，原主考上大学的那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xx年9月15日
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我不是顾家的女儿，那我是谁？
我的爸妈是谁！
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xx年11月21日
我没有按照梦里的路线出国，缩在京州哪里也不敢去。
可我还是遇见他了。
梦里的男主——厉景辰。
第一眼，只一眼，我竟然发疯的喜欢上他，这怎么可能！！
xx年12月30日
我要杀死厉景辰。
xx年3月18日
终于还是失败了，不论多少次，他总能巧妙的避开，而我却差点死了。
……
顾笙惊愕不知所以，她知道厉景辰，就是那个伤害孟清若的男人。
她赶忙翻到下一页，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手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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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页
但越到后面『她』的字迹越来越潦草，越来越乱，也不再写日期，每次都只有短短几句话。
——我见到她了，原来她就是女主，是顾家真正的女儿。真假千金，可笑，太可笑了！
——逃不掉的，无论我逃到哪里，无论我做什么，既定的命运都会迫使我走向正轨。
——我自杀了，可惜没死掉，是她救了我。
这三个月，像梦里一样。她太好，太温暖。
我原本想杀了她……
可恨啊！！
我竟然捨不得她死！
即便我只是炮灰，我依旧不恨她。
不知我是该同情她，还是该同情我自己。
这本所谓的霸总小说里，她这个女主可比炮灰惨多了。
——梦里有个声音，祂说孟清若会杀了厉景辰，最后自杀。
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是同样的结局。
主线崩塌，整个世界都会完蛋！
哈哈哈哈！！
贱男人活该！
这破世界就该毁灭！
但祂说我欠她一条命，虽然她会忘了我。
可是凭什么要我死，要牺牲我？
我就该死吗！
我不甘心。
——我不想再争斗，好累，太累。
我答应了与祂做交易。
——很快就能解脱了。
听说穿红裙子死的人会变成厉鬼，我不要，所以我决定穿白色。
人间很好。
如果可以，下辈子不来了。
……
原主不幸的一生中，有期待、有挣扎，到最后尽数成了绝望。
顾笙想到了方茴，她做那些，真的是自己所愿吗……
可顾笙明白，即便再来一次，她依旧会对方茴出手。
谁都不可以欺负江沉！
只是不知为何，一股悲凉涌起。
栖霞山的悬崖，原主是故意掉下去的！
那自己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必然？
日记本中提到的那个『祂』，又是谁？
交易又是什么？
如果结局改变不了，江沉会死吗？
原主说孟清若杀了厉景辰，所以孟清若才是真正的顾家千金？
『既定的命运』不能改变。
那如果孟清若不死呢？
她想拿手机联繫孟清若，才发现手机落在顾家。
而自己不知何时离开了顾家，又走了多久。
她转身想回顾家。
『嘀——』
刺耳的声音响起。
她神思恍惚，忘了避开。
疾驰的车辆朝她撞过来。
黄昏暮色。
恍惚中，她看见周围涌动的人潮奔向她……
第103章 母亲的照片
南城雨势不断，轻烟薄雾，游荡在山间，像极浓墨挥洒的山水画。
只是也因着连日来的雨，偏远乡下道路泥泞。
「你说说你，要见人，直接让人带去京州，再不济让人绑了去总行，巴巴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婆跑了呢。」
龚瑾一路被颠的想吐。
江沉更是苍白如纸，唇上半丝血色也无。
龚瑾瞧着他脸色有些担心，「沉儿，你还行不？」
「还有多远。」
江沉没理他，问副驾驶的中年男子。
此人是付鹤雪专程安排带路的。
中年男子指着百米开外的房屋，「就是那家！」
两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旧式三合院外。
青砖红瓦，痕迹斑驳，写着岁月。
院子是泥土的，稀稀拉拉长着几株杂草，屋檐下整齐堆放着柴火。
处处都整理的极为干净，看得出主人养护的极好。
堂屋外的屋檐下坐着一位老人。
「我说过，不论你们来多少次，我也只有那句话，别白费功夫……」
听见声响，她睁开眼。
话未说完，对上一双桃花眼，如这秋雨，带着寒气。
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动。
「你，是江家人？」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江沉身上，瞧也没瞧一旁来来回回从车上拎礼品下来的阿乔。
「是。」
江沉颔首，态度疏离，但温和。
「冒昧打扰，还请海涵。」
世家子弟的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却也无心周旋。
他问：「蒋奶奶，您既知我来的目的，还请您告诉我，她是谁。」
「当不起你一声『蒋奶奶』，叫我桂婶就行。」
桂婶冷笑着，眼里尽是嘲讽。
「我此生最是厌恶你们江家人，这话我撂在这里，不论你们有什么目的，都给老婆子滚。」
「老人家，话不能这么说。」
龚瑾是个自来熟，拉了把凳子往桂婶身边坐下。
「龙生九子还个个不同，您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桂婶不曾理会龚瑾，只盯着江沉：「人都化成灰了，知道又有什么用。」
江沉道：「总要做些什么。」
「你又能做什么。」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明明那样平静无波甚至冷寂，桂婶却好似看见了其中隐藏的刀光剑影。
桂婶挪开视线，掩下了埋藏眼底的挣扎，许久都没在开口。
龚瑾是个急性子，「不是，您老人家别说一句留大半呀。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只是要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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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个老太太，换个年轻的，早上手段了。
江沉上前两步，缓缓蹲在桂婶面前，「您或许应该猜到我是谁，您不愿说，我早晚也会查到。我只问您一件事……」
他顿了顿，「她的死，跟您有没有关系。」
桂婶勐然抬眸，对上那双桃花眼，这一次，她生出悚然之感。
好可怕。
这样的眼神，她只在江老爷子身上见过。
「没有。」她缓缓道。
江沉扯了扯嘴角，「没有就好，走吧。」后一句，是对龚瑾和阿乔说的。
龚瑾傻眼，「这就走？」
阿乔也不甘心，「五爷，咱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不会说的。」江沉淡淡道。
二十年都等了，他不差这几天。
纸包不住火，总有真相大白之日。
龚瑾和阿乔只好无奈跟上。
「等等！」
是桂婶的声音。
江沉停下脚步，侧身，看向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她道：「如果真相太过不堪，你也想知道吗。」
「是。」
他很肯定。
桂婶沉默半响，突然起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进了堂屋左侧的房间。
待她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信封。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先去找找他们吧。只是，世间难两全，人啊，难得煳涂。」
江沉走回至廊下，接过信封，郑重道谢。
「走吧。」
江沉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得尽快赶回京州。」
「你这真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啊，咱不能先去南城洗漱休息下吗。」
龚瑾觉得兄弟魔怔了，见江沉不理他，转头问阿乔。
「到底有啥事，你给我说说。」
阿乔说：「明天是顾小姐生日。」
「生日？」
龚瑾突然愣在原地。
阿乔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老闆，偷偷跟龚瑾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恋爱的酸臭味，你不懂。」
话刚说完，江沉回头瞧见阿乔一脸猥琐，「愣着干什么，去开车。」
阿乔哦了声，跑去掉头。
没过多久。
『滴——』
阿乔按了声喇叭，「五爷，可以走了。」
车子没走多远。
「江家人不可信。」
后头传来桂婶的声音，回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走到了院门口。
江沉先是一怔，随即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目送那车越来越远。
桂婶原本挺直的嵴背，渐渐佝偻。
她眼眶噙着泪。
记忆中浮现一张极致漂亮的容颜。
「阿酒啊，他一点都不像你，可又像极了你。」
「你会不会怪我……」
第104章 他心爱的姑娘，被人欺负着长大
雨虽停，空气依旧湿漉漉、雾蒙蒙的。
信封很薄，甫一打开，一张照片落入江沉的掌心。
待看清上面是谁，他缓缓睁大眼睛。
那女子，五官明艷，灼若芙蕖。
她穿着旗袍，怀中抱着一名婴儿，侧脸紧贴着婴儿脸颊，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梦里，江沉从未能描绘出的脸，渐渐清晰。
他的眉眼像她，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最不像的，是唇。
他天生唇薄，都说唇薄之人多薄情。
江沉从来不信。
摩挲着照片，忍不住想像，倘若她还活着，现在该是何模样？
岁月是否会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翻过背面，上面写着两个名字。
江明华。
江灼。
江家人？
难怪桂婶会说江家人不可信。
他未曾听过江灼的名字。
而江明华，是江老爷子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桂婶为什么会给他江明华的名字，照片上的『她』，与江明华、江灼有什么关系？
一切都好似云里雾里。
不过，源头始终在江家。
江家啊……
他侧头望向窗外，太阳穴隐隐胀痛。
好想见顾笙。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看着她，就会开心。
划开手机，戳开那个灰濛濛又呆板地头像，给她发了个笑脸。
还发了两条消息。
「笙笙。」
「我头疼。」
然后，三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她始终没回！
江沉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眼里似飘着与外头一样的雨。
「阿乔。」
「五爷，有事吗。」
「开快点。」
阿乔无语。
这破路，是他想快就能快的吗。
真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阿乔：「好的。」
话音刚落，车内响起一道爽朗的女声。
「许烟的忌日是今天，还有你问她女儿干什么……」
是从龚瑾手机里传出来的。
他手忙脚乱的关语音，一慌，半天也没关掉。
「你该不会瞧上顾家姑娘了吧。我跟你说，顾家那姑娘脑子太煳涂，不适合你。」
语音戛然而止。
车内一片寂静，静到令人心惊胆颤。
后头，江沉冷幽幽的声音响起，「龚瑾。」
龚瑾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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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似得装模作样回头，苦笑，「哎，我在。」
「什么意思。」
江沉的声音很平静。
但越是平静，就越令人心惊。
「说话。」
龚瑾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嘆了声气，道：「你没听错，今天是顾成江亡妻——许烟的忌日。」
他赶忙澄清，「当然我对顾笙没有任何想法，兄弟妻不可戏，我发誓，我要有其他想法，单身一辈子。我姑妈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别乱想。」
江沉什么德行，他可是清楚。
要是他真对顾笙有什么想法，往后兄弟不兄弟的暂且不说，今天自己肯定会被弄死在这里。
江沉悚然一惊。
捏着照片的手倏地用力。
「继续。」
他木然的说出两个字。
龚瑾被他眼神吓了一跳，「我姑妈你知道的，她跟许烟是好友，这多年她虽然定居海外，但偶尔回国了也会去祭拜，而且……」
龚瑾欲言又止。
「说！」
江沉勐然抓住龚瑾的手臂，戾气滋生。
龚瑾只觉得心惊肉跳，最终豁出去，飞快道：「而且，顾家千金的生日也是她母亲的忌日，忌日，就是今天。」
「今天……」
江沉陡然怔住。
「不可能。」阿乔也被惊到了，「你是不是记错了？」
阿乔记得当初的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
龚瑾破罐子破摔，「听我姑妈说，许烟生产时难产，进了icu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顾家将女儿的生日改为她醒来的这天。」
大概是不想让孩子承担太多。
「只是没想到，一年后，许烟恰巧死在女儿出生那天。」
总之，当年他听见这事儿，觉得好巧，以至于印象如此深刻。
江沉心头堵得发慌。
他想起自己曾问过她——
你很缺钱？
缺。
缺很多？
很多。
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养家。
……
这哪里是养家，分明是养自己。
而顾家早已不是她的『家』。
难怪。
明明是顾家千金，非要受罪去打工。
脑中一时是当初那些欺负她之人的话，一时又是顾家对她冷漠的态度，最终都化成不论说多少次，她都会固执的去打工。
江沉一遍又一遍给顾笙打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通。
借着拨电话的空隙，喊了声阿乔。
「开快点。」
他声音极轻，轻的令人发憷。
阿乔缩缩脖子：「是，五爷。」
好在雨停了，山路虽窄，到底是比来时好上许多。
「沉儿，你，你还好吗？」
龚瑾是真的想扇自己几巴掌。
你说他没事干嘛找姑妈问这事，问就罢了，为什么非要手贱点开语音。
「这时候弟妹应该在顾家吧，而且是饭点，说不定没听见你电话呢。」
「我找人要了顾家的电话，这就打电话过去问问。」
江沉没理他。
这时，电话接通了。
「顾笙！」他欣喜地喊出声。
对面，是一道中年男子声音，「您好，这里是顾家，笙笙小姐将电话落在家里。」
巨大的失落感充斥着每一根神经。
江沉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三点左右。」
「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似是觉得此人太过冒昧，只道：「抱歉，笙笙小姐的隐私不方便透露，但回头我会转告她您来过电话。」
江沉挂了电话。
龚瑾和阿乔互看一眼，没敢多问。
第105章 等我接你回家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医院依旧人来人往。
唐云本是陪着母上大人来体检。
谁知临到头竟是为了相亲。
唐母年近五十，保养得宜。
唐云本身就留着一头男士短髮，又是个中性装扮。
两人走一起，谁也瞧不出是母女，更像是姐弟。
两人往医院外走，唐母一路碎碎念——
「我瞧着那温医生就非常不错，年纪轻轻就是心外科一把手，长得白白净净，又帅气。」
「咱们唐家是不需要你联姻，但没让你乱搞啊。」
「那些明星你玩玩就罢，结婚我是不同意的。」
「……」
唐云听的耳朵起茧子，「我回去告诉爸你今日专程跑来医院看美男。」
唐母睇他一眼，「胡说八道，你爸最好看。」
「得了吧。」唐云翻白眼，「你那手机壁纸上的男人就是个影帝，爸不知道吧。」
唐母：「……」
「死丫头，你再说一次！」
唐母熟练地揪住唐云耳朵。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漏风袄，真是气死我了。」
「哎呀，疼疼疼。」唐云不敢挣扎，她越挣扎，她老母亲越来劲，「在外面呢，你给我留点面子啊。」
「留个屁，我看你就是欠……」
「让让，让让！」
身边有医院整诊疗床经过。
唐云看清床上人的脸，立马怔住了。
她挣脱开母上大人的爪子，「妈，我有点事，你先走。」
说完，人跟着诊疗床跑去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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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晚上九点，江沉接到唐云的电话。
彼时他刚下飞机，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去往顾笙的公寓。
「谢天谢地，终于不是占线。」她简明扼要，「来趟我家。」
「不去。」
听着嗓子有些哑，像是在压抑什么。
唐云拽回爬阳台的某人，一边道：「你媳妇在这，来不来？」
江沉一听，立马坐直身体，「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这着急的声音，哪还有刚才冷冰冰的模样。
唐云颇有兴致的跟他瞎扯淡，「她说她喜欢我，不要你了。」
「唐云！」
江沉厉声警告。
唐云无语：「开个玩笑，干嘛这么认真。」
电话里，江沉的唿吸声加重。
「得得得，不逗你了。」唐云敛了笑：「我在医院碰见她的，瞧着像是出了车祸……」
「车祸？！」江沉的心跌坠，「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是在哪家医院？」
「她哪里有事，活蹦乱的。」唐云无语，有事是自己的。
江沉提着的心卸下一半，「到底怎么回事？」
唐云觉得很神奇：「不知道，我在医院碰见的，人医生刚要给她做检查，还没碰到她，就醒了。醒了就往医院外跑，十来个人，硬是没追上。」
江沉俨然忘了顾笙那神奇的精神力，「她现在怎么样。」
「发疯了。」唐云有些心虚，「那个，我看她心情不好就给她喝了点酒。」她回头看了眼地上一堆酒瓶，「就一点点，真的！！」
谁知道这姑娘喝醉了居然这么疯。
江沉吩咐阿乔去云河印象，这是唐云住的地方。
边嘱咐唐云，「我马上过来，帮我看好她，谢了。」
没等他挂电话，那头传来小姑娘软乎乎的声音：「江沉~」
「嗯。」
「笙笙。」
他声音温柔似水。
「你等我，我很快就来。」
顾笙双眼迷离，晃晃悠悠捧着唐云的手机，对着手机壳喊他的名字。
「江沉~」
「江沉~」
喊了一声又一声。
「嗯，我在。」
江沉声音里带着潮意。
「你乖乖的，我来接你回家。」
顾笙眉头紧蹙，像是要把手机盯出个洞来。
她明明听见江沉的声音了，但怎么也瞧不见他。
沮丧的扔了手机，转身又蹲在阳台花坛上，抱着一棵发财树，望着星星，唱歌——
「就像是失去神经，我感觉不到唿吸，连空气都窒息，歪歪艾拉富有~嗖~~」
「我姓石无论何时与你相识我都值，我姓石执笔写词如同骏马在奔驰~」
那颗发财树叶子哗哗掉。
唐云颤抖的手眼掐着人中，「姑奶奶，你也太心机，那是我的发财树！发财树啊！！！」
她哭着抢回发财树。
啪叽一声。
发财树尖尖直接断了。
那头，顾笙站在阳台上，叉着腰，继续晃。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要播种太阳……一颗挂在冬天，一颗挂在晚上……」
唐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还种太阳，全球变暖都是你太阳种多了。」
「舒克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贝塔贝塔贝塔贝塔，开坦克的贝塔……」
歌声从逗比逐渐幼稚。
「姑奶奶，咱不开飞机，咱看海绵宝宝……」
「捡垃圾？不不不，咱不捡垃圾。咱还是看奥特曼，嗯？听不懂，那咱看猫和老鼠。」
「等等，你要干嘛，别碰！」
「欧漏，我限量款镶钻的暴力熊啊啊啊！」
手机里只有唐云悽厉悲催的惨叫声。
江沉一直听着，眉眼柔和，嘴角不知何时挂上了笑。
电话那头传来滋啦响声。
唐云抱着手机崩溃大哭，「江沉，你快带你祖宗回去，我珍藏二十年的动画碟片，全没啦，呜呜呜~」
江沉笑着说，「我赔你，双倍，让她玩。」
龚瑾也不厚道的笑：「唐云，你有点出息，二十好几的人了，见天抱着动画片看。」
「关你屁事！」唐云开启嘲讽模式：「老娘看动画片也不耽误泡男人，倒是你，还是个处吧！」
边说边不放心地回头看顾笙。
然而，电视机前空荡荡。
「嗷！」
唐云一嗓子嚎的悽厉。
「祖宗~~你人呢！人呢！」
第106章 好软好舒服
顾笙看了会儿动画片，觉得没意思，瞧见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
趁着唐云讲电话，偷偷摸摸爬上阳台。
爬墙熘下去了。
幸好小区植被密度大，且此时回家路过的人少，加之天黑，才免了被人当众发现的可能。
顾笙坐在地上愣了半晌，仰头，发现月亮被遮住。
她找了棵挺高的树，正准备爬，看见树下好多好多花，是粉嫩嫩的月季，开的特别好。
她把开的最大朵、最好看的全给薅了。
抱在怀里，猴似得，噌噌爬上一棵五六米高的树。
等唐云找到她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大晚上爬树！
你咋不上天！
她喊：「顾笙，你下来。」
顾笙才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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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急得不行，「姑奶奶，你爬树是要干嘛啊，乖，下来好不好。」
顾笙指着月亮：「我要去那里。」
唐云真是跪了：「你去那里干嘛。」
顾笙说：「我要和太阳肩并肩。」
唐云：「……」
还真是要上天。
「那是月亮。」
「哦。」顾笙挥舞拳头，「那我要和月亮脸挨脸。」
唐云深深觉得上辈子大概是缺德事干多了，这辈子才会遇到江沉和顾笙。
她好说歹说顾笙就是不下来。
蹲在树杈上，也不知在干什么。
唐云没办法，只好说：「你不要江沉了吗？」
顾笙愣住，手里的活也停了，好一会儿，她呆呆地说：「要的。」
夜风掠过。
把声音带向他的耳边。
「顾笙。」
是熟悉的声音。
她低头，那人的容颜映入眼中。
「江沉江沉！」
她站在树上，笑得像个小傻子，可劲儿沖他挥手，浑身都在晃，树也跟着晃。
江沉站在树下，朝她张开双臂，「乖，下来。」
「好呀。」
可听话了。
唐云：「……」玛德，她喊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抵不过江沉三个字。
顾笙呲熘下树，将他抱了个满怀。
她软趴趴窝在他怀里，仰头笑眯眯看他，「江沉，你又变成猫了。」她噌啊蹭，「毛毛好软好舒服。」
「喜欢吗？」他问。
她抬头，重重嗯了一声，杏眸里都是他的影子，一清二楚。
「江沉，你来接我回家吗？」
「嗯，接你回家。」江沉扶着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对不起，来晚了。」
她沖嘿嘿笑：「好呀，回家。」
江沉对唐云道了声谢，「需要什么列张单子，回头双倍补给你。」
说完，他蹲下身，对顾笙说，「笙笙，爬我背上来。」
「哦。」
爬到一半。
「呀，忘了。」
她站直身体，转身又开始爬树。
「笙笙，不是说好回家吗？」他伸手去抓她，没抓住，瞧见她歪歪扭扭的往上爬，又不敢大声喊，怕吓到她。
顾笙爬上去，又爬下来。
手里还抱着那束月季。
大概三十多朵吧，捆起来的。
她将花递给他，「江沉，送给你。」
江沉傻愣愣的接过花，发现捆着花的绳子是顾笙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甚至连枝蔓上的刺都被抠掉了。
他眼眶有些酸，喉咙有些哽，桃花眼里甚至泛起了泪。
顾笙不知所以，只是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你不喜欢啊，那不要了。」
她去拿花，想扔掉。
被江沉躲开了。
「喜欢的。」他鼻子微酸，紧紧抱着她，「笙笙给的都喜欢。」
江沉却好难过。
明明今天是她生日，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连花都是她送给他的。
真是失败啊。
「嘿嘿嘿，」她笑，「你喜欢呀。」
「嗯。」
两人旁若无人。
被强行塞一嘴狗粮、目瞪狗呆的唐云：「……」
虽然看过不少次，但依旧被粉色泡泡闪瞎眼的龚瑾：「……」
已经习惯的阿乔：「……」
大概是江沉抱得太紧，她不舒服的挣开，伸爪子挠脖颈，白皙胜雪的肌肤染上绯红。
「我们回家，回家给你擦药。」
江沉牵着她的手，扶她趴上自己的背。
阿乔说：「五爷，我帮你拿花吧。」
被江沉拒绝了。
那花是顾笙送的，他才不会让旁人染指。
他背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走在夜幕里，地上一对影子不分彼此，被路灯拉得斜长。
路边不知从哪儿传来音乐。
顾笙不会唱。
她趴在江沉背上，晃他肩膀。
「江沉，你会唱歌吗。」
他微微侧头，笑看她，「想听？」
「嗯。」
「那我唱给你听~」
江沉走的很慢，轻柔的歌声，柔软了寂静的夜。
浪漫不过三秒。
顾笙垮着脸，捂着耳朵。
「好难听啊，江沉你别唱了。」
江沉气哼哼，「哪里难听了！明明很好听。」
「才不是。」顾笙反驳他，「像鸭子。」
「……」
江沉气不过，「我偏要唱。」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顾笙！」他可郁闷了，「你骂我。」
顾笙才不承认呢，「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你有！」
「没有。」
「就有……」
两人吵吵声渐远。
独留下唐云和龚瑾面面相觑。
「玛德，这狗娘给我齁的。」
「yue~」
这时。
「谁在那里！」
小区保安来了。
「你们是谁，怎么混进来的！」
保安瞧着那一片光秃秃的月季，不仅误以为两人是贼，还是採花贼。
唐云：「……」
龚瑾：「……」
第107章 亲了我，就是我的女朋友哦
车子往沉园而去。
顾笙睡了一路，车到了沉园，停在楼下，她都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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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枕着江沉的腿，舒服的翻了个身，挠挠脸，又挠挠腰，露出的腰肢被她挠了几条显眼的红痕。
江沉扯下衣服试图遮住小蛮腰，但衣服实在有点短，无法只得放弃。
戳戳她的脸颊，「笙笙，到家了。」
顾笙迷迷煳煳应了一声，迟钝地坐起身，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江沉先下车，打横将她抱起。
她下意识抱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她颈窝。
也不知是闻到了什么，觉得香香的，就想啃。
她真啃了，放嘴里咬了两口，觉得嚼不动，又吐了出来。
江沉好似浑身力气被抽走，差点跪地上。
低头看着怀里干坏事得某人，只得无奈隐忍。
他直接将人带回自己房间。
刚沾着床，她像没骨头似得，直接钻进被子里。
嗅了嗅。
「好香。」
像个小变态。
满足的裹着被子。
江沉去洗漱间拿个小盆，接了温水，打湿洗脸巾。
「笙笙。」
他扯扯被子，没扯动。
「给你擦脸好不好。」
她拱了拱脑袋，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
「真乖。」
江沉温柔地给她擦脸，手也没放过，还给她取下发圈，又回洗漱间，换了个大点的盆，回来。
试了试水温，不烫。
然后脱了她的小白鞋，放进水里。
床上的人舒服的哼唧一声。
脚丫在水里晃啊晃，溅了满地的水。
江沉顺手抽了纸巾给她擦干脚，放进被子里，瞧着她更顺利的裹了被子。
「怎么跟个孩子似得。」
他端着盆放回洗漱间，又拿来花瓶，将那束月季放好，转身去了浴室。
屋内静默得没有半点声息，只听得淅沥水声。
床上的顾笙忽然坐起身，赤着脚，恍恍惚惚朝着洗手间走去。
彼时，浴室里，江沉刚刚关掉水龙头，也不在意身上湿漉漉的，扯开睡裤套上，还没来得及穿上睡衣。
『咔哒』
门被打开。
顾笙站在门口，许是因为里面水雾氤氲，她撅了嘴，皱着眉。
「……」
江沉被吓了一跳，赶忙扯浴巾，但他忘了身上刚抹了沐浴露，滑熘熘的，差点摔了个大马哈。
等他用浴巾裹好自己时，顾笙已经毫无顾忌的走了进来。
江沉额头青筋跳啊跳，「你，你要干嘛！」
顾笙有些站不稳，扶着墙说：「我要上厕所。」
说着，开始扯裤子。
江沉牙根差点咬碎：「真是我祖宗啊你。」
「嘿嘿。」
他祖宗搁那儿傻笑呢。
不仅傻笑，动作还够狂野。
狂的江沉心猿意马，野的他神魂颠倒。
两秒钟后。
他缩在洗手间门外画圈圈。
等他处理好自己回到卧室，顾笙正抱着被子做春秋大梦呢。
小腿露在外面，白皙肌肤晃人眼。
真是一点不设防。
江沉：「……」
刚压下去的欲望，再度翻涌出来。
上辈子他是捅了月老的鼻孔吗，这辈子遇到这么个磨人的姑娘。
他忽然起了坏心思。
卧室内，灯光暖融融的。
有一丝夜风带起窗帘微微晃动，月季花清浅的香味在房间里迴荡。
「笙笙。」
「笙笙~」
他把人喊醒，拉着她坐起来，他就跪坐在她身边。
「晚上我听见你说你要我，是真的吗？」
顾笙本来老实坐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盹。
听见这话，茫茫然睁开眼。
「啊？」
江沉无中生有，循循善诱，「你忘了？之前你爬树上说的。」
她哪里记得。
这时候就算他说月亮是方的她也信。
「那我再问你一次，」他继续诱，「你要江沉吗？」
她虚虚睁着眼，歪头瞧着江沉，斩钉截铁的说——
「要！」
江沉就笑了，「那你亲亲我。」
她吧唧一声亲在他脸颊上。
也算不得亲吧，只能说是磕的。
江沉也不嫌脸疼，再接再厉，「亲了我，就是我的女朋友哦。」
她傻兮兮的跟着他说：「女朋友。」
江沉满意的收起手机，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他将她塞进被子里，转身去换了睡衣，也跟着躺下。
「笙笙。」
她侧身，面对着他，脸颊红扑扑的。
「明天你不会反悔的吧？」
江沉倾身亲在她的唇角。
顾笙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她翻了个身，躺平，嘴里哼哼唧唧着。
江沉就笑，眼里飘着漫天桃花。
「那我当是你答应了。」
「女朋友，晚安。」
第108章 我不是顾笙
顾笙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她像是条搁浅的鱼，不仅没有水，还被网兜住。
兜她的人把她带回家，养在鱼缸里。
还不给她饭吃，还做成红烧鱼。
她好不容易翻出鱼缸要逃跑，又被兜回来。
她跑，他兜。
他用网捆住她，还拿石头压她身上。
完全无法唿吸。
所以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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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天还没亮。
她懵逼的看着天花板，耳边有清浅的唿吸声。
微微侧头，看见枕边那张怕漂亮的脸，一不小心，为色所迷，看入神了。
过了好久，她动了动身体。
好重！
江沉像只八爪鱼，缠着她不放。
好不容易挣脱开，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睡在床沿上，这一动，直接掉地上了。
顾笙从地上坐起来，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去了洗手间。
她呆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衣服是昨天那套白色的衬衣，但上面东一块西一块污渍，甚至衣服还缺了个边，露出一截腰。
不论她怎么扯，衣服都遮不住腰身。
一想到她这个样子在江沉床上睡了一夜……
「叩叩——」
洗手间门被响了。
江沉靠着门框打了个哈欠，「笙笙，换洗衣服给你放门口了。」
「哦。」里面传来顾笙闷闷地声音。
很快，洗手间打开。
细长白嫩的手勾着装衣服的袋子，门又被关上。
淅沥水声响起。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乱入——
她愣在原地。
直到那画面反覆出现，最后变得清晰。
是，没穿衣服的江沉！！！
画面定格。
她眨眨眼，任由温热的水进入眼睛，顺从闭上。
嗯，江沉好白，有腹肌，摸过的。
好看~~
轰——
顾笙脸色爆红。
也不知是水太热，还是某人思想不纯洁。
总之，等她换好衣服出了浴室，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
她甚至不敢看江沉的身影，只拎着旧衣服，飞快说了句，「我先走了。」
抬脚走去门口。
很快，撞到一堵墙。
不疼。
「就知道你要跑。」
江沉守在门口，未卜先知。
顾笙抬眸，眼睛湿漉漉的，头髮也湿漉漉的。
身上的t恤许是沾了她身上的水，贴在肌肤上。
江沉瞧着她不对劲，「脸好红。」伸手探她额头，「唐云说你昨晚喝了酒，头疼不疼？」
顾笙飞速后退，眼睛还在四处乱瞟。
看样子是要跳窗。
江沉早料到了，捏住她的手腕，「昨晚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
顾笙：Σ(°△ °)︴震惊.jpg
江沉微笑：「就知道你不认帐。」
他拿过手机，翻出视频——
要江沉吗？
要。
亲了我，就是我的女朋友哦。
女朋友。
顾笙惊愕地张大嘴，「你，你这是，是，是拐骗。」
「对啊，你要反悔吗。」
他微微弯腰，与她视线平齐。
那里写满了认真与执着。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为什么？」
许久后，她问出声。
「你从来不问我是谁。」
江沉微微一笑，「没必要。」他伸手按在她发顶，揉啊揉，「因为你从未瞒着我。」
等你想说之时，就是真正信任我时。
届时，你将真正属于我！
「那你不会生气吗？」
顾笙眼眶泛红。
她上辈子虽然是个傻，可现在她不一样的。
她拥有了喜怒哀乐。
可也正因为拥有了，她才明白自己始终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就好比顾家。
她一开始试图真正变成父亲的女儿，哥哥们的妹妹，可时间越长，她越做不到。
因为他们并不需要！
江沉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为什么要生气？」
他语气有些哽咽，「就好比我竟不知昨天才是你真正的生日，你会生气吗。」而这天却是你母亲的忌日。
顾笙摇头。
「那不就得了。」江沉道。
顾笙道：「可如果我骗了你呢……」
江沉真的好奇了，「骗了我什么？」
小姑娘是个不会藏事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沉没有逼她，由着她沉默，迟疑。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眸，目光直直看着他。
「我不是顾笙！」
第109章 他好会亲
江沉缓缓睁大眼睛。
空气静谧到无声。
就在顾笙以为他会质疑、害怕自己时，就听见江沉说——
「那你是超人还是仙女？」
顾笙：「啊？」
江沉继续道：「总不能是什么杀手组织派来的替身吧？」他捏她脸，语气笃定，「那你的组织可亏大了，你回不去了。」
顾笙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江沉是故意调侃，是为让她不那么紧张。
她一下就开心了。
「不是的，」顾笙解释，「我跟顾家没有血缘关系。」
江沉终于认真了几分，「你怎么知道？」
她不吭声了，不确定要不要把原主的日记本给江沉看，既怕他不信，又担心他会问自己为什么变成顾笙。
瞧她纠结到皱眉咬唇的模样，江沉很是无奈。
「笙笙。」
他轻嘆一声，捧着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不管你是谁，我一开始认识的就是这样的你。」
「跳我阳台推倒我，爬医院的墙看我，为我抱不平，保护我，担心我，给我治病，救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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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同寻常，你不说，我就不问。」
「倘若你真的用自己的命来害我，我认。」
「做鬼也要跟着你！」
说不惊讶不疑惑是骗人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正如他所言，不管她是谁，如果她做了这么多，只为害他。
那不妨沉沦。
这恋爱脑，他当定了。
顾笙脑子突然就短路了。
四目相对。
她看见他的眼里全都是自己的影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不惊，不怒，始终信她！
甚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该说什么做什么，身体就已经先一步给出答案。
她微微仰头，轻柔的吻，落在他脸颊。
这一瞬间。
江沉捧着她脸颊的手轻颤，脑海中原本闪过无数种她依旧拒绝的回答，突然间烟消云散。
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她扯扯他的衣服，「江沉？」
他好似生锈的机器，每动一下，咔咔作响。
「顾笙，你，亲我了。」
他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到喜悦到势在必得，到最后都化作了忐忑。
「你都亲了，不许反悔了！」
「不反悔。」
她认真的看着他，说出那句埋藏心底好久的话——
「江沉，我喜欢你。」
终于等到了。
江沉提着的心渐渐回落，一直绷着的身体也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唇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他牵着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笑容潋滟动人，「从今以后，江沉就是你的了。」
「我的？」
「嗯，你的。」
她就问：「那我要是欺负你呢？」
他笑答：「你想怎么欺负，这样吗……」
话落，她飞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顾笙微张着唇，惊愕无言。
他像循循善诱引人坠落的魔，披着最美的、令她心动的皮囊，让她沉醉。
「笙笙，要亲亲吗？」
顾笙白皙的脸庞烧起了红云。
他按着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
明明只想浅尝即止，然而碰上她唇的时候，忽然就变了味。
那般浓烈炽热又滚烫，似要将人吞噬。
待江沉放过她时，那双乌黑的眼珠雾蒙蒙的。
唇上火辣辣的，还残留着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度。
她睁着满是水雾的眼睛，晕乎乎地说：「江沉，你好厉害啊。」
这话甜到江沉心坎上了。
江沉笑得春风得意春心荡漾，漂亮的脸凑近她，「我还会很多，以后教你。」
顾笙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瞧。
想不出什么词，只觉得他哪哪儿都好看。
眉毛很浓，浅琥珀色的眼睛会发光，鼻子很高，嘴巴……嘴巴粉色的，软软的，像棉花糖。
『咕咚』
她吞了下口水。
「我，我去喝水。」她红着脸跑开。
江沉：「……」
哦，女朋友害羞了。
心头回味着『女朋友』三个字儿，只觉得魂儿都是飘着的，特别不真实。
他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拿过手机，翻出群聊，开始狂发消息。
「我脱单了。」
「顾笙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从今天开始我也是有主的人了。」
「以后没有重要的事，别约我，我女朋友会不高兴。」
这才刚确认关系，江沉已经从恋爱脑转移成重度恋爱脑晚期了。
刚发完消息，付鹤雪的电话就进来了。
「恭喜。」付鹤雪替他高兴：「终于得偿所愿。」
江沉哈哈笑，恨不得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回头带她正式介绍给你们，要给我女朋友准备礼物。」
「少不了，放心。」付鹤雪准备出门锻鍊，边换衣服边问：「你去南城可有收穫？」
说到正事，江沉正经了一分。
「有，但不多。」他道：「桂婶给了我一张『她』的照片，还有两个名字，江明华，江灼。」
江明华？
江灼？
付鹤雪本来已经准备出了跑步，听到这话脚步顿住，「这名字有些耳熟。」
江沉说：「江明华是我家老爷子的弟弟，按理我该喊声三叔。但是江灼我却没有听说过。」
「你等等。」
付鹤雪进了书房，打开电脑，输入密码进了某个。
跳出来的信息，让向来沉稳的付鹤雪都倒吸了口冷气。
大概两分钟。
付鹤雪道：「江明华有个儿子，也叫江灼。」
江沉愣住，「你说他们是同一个人？」
「不确定。」付鹤雪问，「除了照片和人名，那位桂婶没说其他信息？比如年龄长相，或者其他特徵。」
江沉没回答，只道：「说说你知道的。」
付鹤雪总结了下，「二十多年前，江灼死于一场车祸，调查显示那场车祸并非意外，剎车被动了手脚，可惜当年技术有限，监控又覆盖不全，这案子就成了悬案。」
二十多年，已经过了追诉期。
江沉不解，「这位桂婶给我他们的名字，是想让我找到兇手？」他又问，「江灼有没有家人？」
「有。」
付鹤雪将滑鼠停在家人那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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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陈蕊，育有一子。但根据警方当年走访记录，江灼死后两年，他们就离开京州，不知去向。」
「另外，江灼还有个妹妹，叫江璨，二十年前移居国外，不过当年警方办案时曾想联繫这位江璨，不过没找到。」
江沉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找到？」
付鹤雪嗯了一声。
江沉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你说照片上的『她』，会不会就是这位江璨？」
付鹤雪唿吸一滞，面上神色几经变化，轻嘆，「你有空胡说八道，不如想想这事要怎么搞。」
江沉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若他母亲真是江璨……
电话那头，付鹤雪出言打破沉默，问道：「你什么打算？」
二十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不论是查兇手，还是找江灼的儿子或妹妹都非易事。
但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
江沉道：「不管桂婶的目的是什么，都要查查，心存疑惑多年，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行，会帮你留意。」
「谢了。」江沉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我把她的照片发给你，你帮我找找。」
付鹤雪提醒他：「早年系统不完善，你别抱太大希望。」
「我知道。」
说完，江沉挂了电话。
然后出门找顾笙。
找了半天，没瞧见，给顾笙打电话才想起她手机落在顾家。
江沉拨了个号码。
那头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去顾家把顾笙的手机取回来。」
撂下一句话，直接挂了。
阿乔睡眼惺忪，傻兮兮的盯着『嘟嘟』响的手机，又看了看外面刚蒙蒙亮的天。
三秒钟后。
「狗老闆，有大病！」
第110章 我有男朋友啦
楼下，唐姨正准备今日要用的食材。
见着江沉下来，「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江沉嘴角的笑跟焊在脸上似得，「今天开始，我就是顾笙的男朋友了。」
「当真？」
唐姨老高兴了，「那今天得多准备点笙笙爱吃的，今天还是她生日呢。」
闻言，江沉沉默了。
见他表情不对，唐姨疑惑，「怎么了？」
「她的生日是昨天。」
「不是说今天吗？！」唐姨看了眼手里的食材，「我，我才刚把要做到蛋糕的东西备好。」
江沉摇头，「昨天也是她母亲的忌日。」
唐姨在原地转了两圈，突然说：「我去煮碗面！」
江沉应了声，望着外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去找她。」
顾笙在哪儿。
她兴奋的在沉园里招猫逗狗，上蹿下跳。
连路过的鹅，都要被她逮着说上两句。
说什么呢。
「我有男朋友啦。」
鹅挣扎尖叫：「嘎。」
「他叫江沉，长得特别好看。」
鹅：「嘎嘎！」
「天下最好的人。」
鹅：「嘎嘎嘎！」
她放了鹅。
看到了那匹白马——没良心。
顾笙揪着没良心的耳朵，「我有男朋友了。」
没良心也很热情。
但等了半天，没有糖，没良心朝她哼气。
顾笙也不在意。
逮着没良心又说了一顿。
没良心在翻白眼，扇了下耳朵，想走。
但是鬃毛被顾笙扯着，她力气大，根本挣脱不得。
等江沉找到她时，看见没良心被折磨的生无可恋，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很委屈，看见江沉哼哼两声，朝他告状。
江沉无奈笑了，「这么兴奋？」
「嗯。」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江沉被蛊惑的口干舌燥，俯身，直接在她唇上亲了下。
「盖个章。」
顾笙红着耳尖松开没良心，低着头害羞不敢看他。
江沉心巴巴上那叫一个甜。
大概是确定了关系，江沉时时刻刻寸步不离黏在顾笙身边。
阿乔从顾家回来，见到两人亲亲密密进了餐厅，一时怔愣在原地。
「是我瞎了吗？」阿乔给了自己一巴掌，「不然怎么会看到老闆在耍流氓。」
没经过顾小姐同意就耍流氓，简直禽兽！
唐姨朝顾笙招手，顾笙扔下江沉颠颠跑过去。
「不知道你昨天生日，给你煮了面，快来尝尝。」
「谢谢唐姨。」
唐姨笑眯眯说不谢。
顾笙捧着一大碗面不停往嘴里炫，脸颊鼓鼓的。
江沉顺手拿纸给她擦嘴，「慢点，没人催你。」还说，「长寿面，不能咬断。」
顾笙顿住，咀嚼的动作也停下。
囫囵着说：「长寿面？」
江沉嗯了声，「虽然晚了一天，但还是要说，生日快乐。」
顾笙看看江沉，又看唐姨、张恆、阿乔，他们在笑，笑着跟她说『生日快乐』。
浅金色日光穿透树叶罅隙，闯过明净窗户，斜斜落在进来，是光的形状。
令人眼眶发酸。
恍惚想起许久前也出现过这般场景。
只是那时候吃的不是面，而是一块硬到能砸死人的玉米饼。
顾笙好高兴。
整个早上都在笑。
直到唐云让人送来顾笙落在她那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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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背包和日记本。
她从欢喜中抽身，给孟清若发消息，打语音，好久好久，无人回应。
「江沉。」她问，「你知道孟清若在哪儿吗？我找不到她。」
江沉问：「出了什么事？」
顾笙摇头，只说：「她很重要，要尽快找到。」
他没多问，喊了声阿乔：「去联繫孟清若。」
阿乔哦了一声。
顾笙补充，「越快越好。」
阿乔拍拍胸膛，「顾小姐放心，包在我身上。」
顾笙笑了下，「谢谢阿乔。」
阿乔有点小骄傲。
江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掰过顾笙的脸，只准她看自己。
「你10点有课，我送你去公寓。」
江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顾笙没有坐进去。
「我拿到驾照了，我来开。」
男朋友很娇贵，要宠着。
阿乔很是佩服，五爷这是拿命陪顾小姐玩啊。
「要不还是我来开？」
不是不相信顾小姐的车技，万一开到一半撞了……
想想就怕，立场更坚决，「五爷，老先生让我寸步不离跟着你，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老先生会弄死我的。」
江沉眉眼微挑，眸间凝了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滚。」
阿乔不敢吭声了。
等车走远，才敢叽叽歪歪，「五爷今天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
「蠢。」张恆嘲笑他，「人家小情侣腻歪，就你屁事多。」
情侣？！
阿乔懵逼一秒。
「五爷把顾小姐骗到手了？」
*
刚上路。
江沉不动声色抓住头顶的扶手。
三分钟后，默默放下。
一路上，江沉啥也不干，就看她。
顾笙很专心的开车，一眼都没看江沉。
直到路口红灯。
江沉疑惑不解，「你以前开过车？」
之前练车时他没在意，这会儿再看，老司机，很熟练，没个八年也有五年的技术。
顾笙嗯了声。
「什么时候学的。」江沉蹙眉，让未成年开车，顾家可真是个东西。
顾笙心虚，胡诌，「就以前。」
正好绿灯，她松了口气。
江沉：「……」
确认关系三小时零五分，女朋友就忽悠他，这让他生了一路闷气。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江沉在她脸上啾咪了下，嘴角才挂上笑。
顾笙吓得缩肩膀，做贼似得左看右看。
这模样取悦到江沉。
解开安全带，牵着她的手上楼。
刚进门。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一长串。
骂的特难听。
小三花刚一岁，围在顾笙脚边，控诉她丢下自己一、整、晚！
顾笙抱它，小脑袋歪着躲开，不让抱。
顾笙看的眼热，好可爱，像江沉！
躲了两次，终于让她抱。
顾笙先抱着它给换了猫粮和水，拿过背包，取出里面的项鍊、头饰还有好多小裙裙。
「给你买的项鍊，闪闪的，喜欢吗。」
她给小三花戴，被拒绝了。
傲娇喵星人不戴奇怪的东西。
至于男朋友……
被扔一边了。
江沉不高兴，搁她身边坐下，一副『你得到了就不稀罕就冷淡了』的表情。
他瞧着猫很不顺眼。
顾笙拉拉他袖子：「你生气了？」
江沉撇开头：「没有。」
可以肯定是生气了。
他不说话，余光将她所有的反应都纳入眼中。
一副你快哄我的表情。
顾笙熟练的抬手揉他发顶，被江沉躲开。
他转过头来，「这样已经哄不好我了。」
「那要怎么办？」她目光真诚，虚心求教，「我知道我笨，江沉，你教我，我都会记着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声音软软，带着点撒娇。
江沉哪里还捨得生气，凑近她，「你亲亲我。」
第111章 有种疼，叫你男朋友觉得疼
顾笙睫毛颤了颤，仰头。
刚要亲。
煞风景的来了。
是手机铃声。
顾笙就不好意思了，她戳戳他，「你电话。」
「你先亲。」他还把手机扔老远。
顾笙睫毛抖啊抖。
他也不催，就一直等着。
她红着脸亲他的脸颊。
就一下，非常快。
江沉甚至还没感受到她唇上的温度，满心都是遗憾。
不过来日方长。
他又忍不住亲了她。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傻笑。
小三花瞅着两个傻叉主人。
『嗷~』了一嗓子，扯下被戴了一半的项鍊，骂骂咧咧走了。
顾笙去收拾书包。
江沉拿过手机，回拨了电话。
「江沉。」
是付鹤雪的声音。
「瑞和安保的人借我用用。」
他语调严肃，少了往日的温和。
这样的付鹤雪很少见，江沉眼中的笑意散了几分，「跟孟清若有关？」
「嗯。」
付鹤雪面色冷凝，他吸了口烟，隔着裊裊青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这话顾笙也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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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直身体，侧耳倾听。
付鹤雪道：「在南城消失的。」他摁灭了烟，「瑞和安保的人身手了得，我需要。」
江沉静默了两秒，「南城我们不熟，小心行事。」
付鹤雪应了，又道：「我近日不在京州，孟清若的奶奶交给你了。」
「行，有需要给我电话。」
「谢了。」
九点半，江沉送顾笙去学校。
「下午你没课，带你去个地方。」
「好。」
顾笙解开安全带，有些不放心，「让阿乔来接你。」
他伸手勾着她的手指，「我不走，在这里等你。」
「外面热。」
男朋友长得这么漂亮，她怎么捨得。
江沉哭笑不得，「我没那么娇气。」
顾笙纠结了片刻：「那我一下课就马上出来。」
江沉恩了声。
顾笙：「我走了。」
「走吧。」他声音有点闷。
她真的走了。
但是，没走掉。
「江沉。」她喊。
他沖她笑，「嗯，我在。」
顾笙戳戳他揪着她衣角的手，「你放开我的衣服。」
江沉不情不愿松开，「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上课？」
「不要。」她无情拒绝。
十二点刚到。
顾笙的手机有消息进来。
瞧了一眼，眉开眼笑。
要给江沉发消息时，发现江沉的车就在学校门口。
从快走变成小跑。
江沉靠着车，瞧着心爱的女朋友朝自己奔来，那种满足感无以言表。
他张开双手接住她，「跑这么快，是想我了？」
「嗯。」她仰头看他，一双眼灿若星辰。
江沉一颗心柔软的像棉花糖。
凑近，要亲她。
顾笙躲开，「好多人。」
正是下课时，周遭不少人往这儿瞧。
江沉拉着她上车。
浅浅亲了下她的唇角。
他边开车边问，「中午想吃什么？」
「粤菜。」
江沉听了，嘴角就一直挂着笑，心情同样好到爆。
掉头往浮心斋去。
浮心斋雅致幽静，私密性极强，兴许正是赶上饭点，雅间已经没了位置。
江沉带着顾笙找了处僻静地。
「江沉？」
刚坐下，身后传来熟悉声。
唐云走近才看到顾笙，「真巧，你们也在。」
江沉牵着顾笙的手，笑得灿烂，「真是介绍下，我女朋友，顾笙。」
唐云啧啧两声，对顾笙笑着伸手，「你好，我是唐云。」
顾笙头回如此正式见江沉的朋友，匆忙起身，身体微微前倾，握住对方，一本正经地说，「您好，我是顾笙。」
这个『您』字把唐云雷到了。
眼中精光一闪，双手抓着顾笙的手，语气亦不复方才的正式，带着些诱惑，「笙笙，你昨天可不是这样的，来叫声姐姐，姐姐养你呀~」
顾笙浑身紧绷，微红的耳尖没逃过唐云的眼，真是越看越稀奇。
江沉将顾笙的手拽回来，俊脸黑黝黝的：「我女朋友我自己养，你滚。」
「切，小气。」唐云撇嘴，好奇问顾笙，「你看上他哪里，脾气又臭又硬，还娇气的很，他还打女人。」
顾笙特别认真地回答，「江沉最好，他脾气不好是心情不好，娇气是身体不好，至于打女人……我也打女人，坏女人该打。」
唐云：「……」
得，这是中了江沉的毒。
果真是美人有毒。
不过她要是不戳上江沉两刀，她就不叫唐云了。
她朝顾笙抛媚眼，「江沉要是欺负你，就来找姐姐我，跟姐姐贴贴。」
江沉的眼刀子歘歘飞。
唐云挑眉，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顾笙没发现两人较劲，瞧着唐云眼睛一直抽，就问，「唐小姐，你眼睛不舒服？」
唐云：「……」
你是眼瘸吧。
江沉眉眼含笑，「该不会是抽筋了吧。」
这无情的混合双打。
唐云眼睛不抽了，嘴角开始抽。
顾笙撕开一块新的湿巾，淋了茶壶里的热水在毛巾上，「唐小姐，用毛巾敷一下就不会抽了。」
江沉拿走顾笙手里的毛巾，「里面装的开水，怎么傻的直接上手。」
「有没有烫到！」
他拆了新的湿巾给她擦手上的水。
顾笙摇头说没事。
江沉眉头微蹙，「手都红了，还说没事。」
「那是你擦红的。」
「我手太重了？」江沉赶忙吹了吹，「疼不疼？」抬手招唿服务员，让人给拿烫伤膏。
「不疼。」她又不娇气。
有种疼，叫你男朋友觉得疼，「下次我做的不对，你不能忍着，要告诉我，我会改的。」
「好。」
虽然确实不疼，但顾笙还是由着江沉给她上了药，贴了个猫猫创可贴。
唐云：yue~
这下哪哪儿都不抽筋，但是白眼快翻上天了。
这一大盆狗粮吃的……
早知道不过来了。
「阿云，怎么不进包间？」
顾淮朝唐云走过来。
浮心斋保密措施做的很不错，所以顾淮一进来就摘了墨镜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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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正巧碰到唐云。
只是，当他走近，见到正对自己的顾笙时，柔和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顾笙，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口气，唐云都听的皱眉，更遑论江沉。
果然。
江沉脸色瞬间冷凝。
回头冷眼瞅着顾淮，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直接开怼。
「怎么，浮心斋是你家开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淮这才注意到江沉，脸色白了青青了白。
顾淮深吸口气，挂上和煦地笑，「抱歉江导，没想到你也在。」
可惜江沉不吃这套。
「我在，顾二少尚且欺负我女朋友。我若不在，顾二少怕是没少干这种事！」
顾淮继续笑：「江导误会了，她是我亲妹妹，我……」
等等。
他脸上的笑僵住，目光在江沉和顾笙之间来回，「女朋友？！」
江沉微眯着眼，「怎么，顾二少有意见。」
顾淮笑不出来了，「江导，我妹还不满二十……」
话没说完。
江沉方才还阳光灿烂的桃花眼凝了厚厚的冰，像是要把顾淮千刀万剐。
「不满二十？」
江沉站起身，将顾笙完全挡在身后。
「我这个刚刚上任的男朋友都知道昨天是她生日，你这个亲哥竟然能说出这种话。顾家，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那双眼睛，那样的眼神，太骇人。
顾淮忍不住后退一步。
唐云扶额，「不打扰你们，改天约。」然后拉着顾淮离开。
直到进了包间，顾淮甚至都还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视线。
包间里。
唐云瞧着顾淮脸色不对，捏了捏他的脸，哄他，「乖，没事了。江沉他就爱吓人，你别放心上。」
顾淮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下，「我没事，只是我没想到顾笙会变成江导的女朋友。」他苦笑，「我了解我这个妹妹，心思深又爱闹，我有点担心她会伤到江五爷。」
这眼药水上的。
唐云脸上的笑淡了下来，「那你可要好好适应下。」
顾淮微怔，「什么意思。」
唐云给他倒了杯茶，漫不经心道：「江沉是认真的，要结婚生孩子白头到老那种。」
顾淮心头微跳，倒没再说什么。
唐云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眸光冷了许多。
包间气氛有点诡异，顾淮疑惑地摸了摸脸，「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哪里不对？」
「没什么。」
唐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为什么呢。
大概是这张脸看久了，有点腻了。
第112章 约会
外头。
江沉不高兴，让浮心斋的老闆直接换了包间。
顾笙夹了江沉爱吃的菜放他碗里，「你别生气，菜都快凉了。」
江沉脸色依旧不太好，「你老实跟我说，他以前是不是老欺负你。」
「还好。」
好个屁。
江沉才不信。
「笙笙，顾家不好，咱们就不去顾家，咱们有家，在沉园。」想了想又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们换个城市，以后都不见他们。」
「不走，」她嘿嘿傻笑，「我喜欢沉园。」
有零食屋。
有流苏花。
有唐姨、张叔、阿乔。
最重要的是，有江沉，有阳光的味道。
江沉不气了，笑着说：「好，我们就在沉园。」
饭后，离开前，顾笙去了趟厕所。
出来时，好巧不巧的又碰到了顾淮。
顾笙想到不久前学的一个词——冤家路窄。
她没理他，越过他要离开，被拦住了。
「是你告诉江沉昨天是你生日？」
顾淮冷着脸，甚至没有给顾笙开口解释的机会。
「你应该知道家里为什么会将你生日挪后吧，奉劝你，不要到处宣扬，说白了，也是为了你好。」
顾笙冷冷淡淡哦了一声，「还有事吗。」
顾淮不爽，「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歹是你哥。」
「所以，你这是你从小欺负我的理由？」
「你……」
顾笙想起了原主的日记本。
表情阴恻恻的，眼神很冷，「我只是笨，不是傻，你从来没有当我是妹妹，以后你别想再欺负我。」
顾淮嗤笑，「因为有江沉给你撑腰？」
「不必他出手。」
顾笙举起拳头，一拳砸在墙上。
墙上瓷砖咔咔裂开。
『哗啦啦』掉了一地。
顾笙微微昂头，特别有王霸之气，「我就能揍你。」
顾淮后背一凉。
鬼使神差想起上次被人套麻袋。
顾笙走了两步，又停下，「还有，许烟的死跟我没关系。倒是你，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儿子欺负这么多年，说不定他才后悔生了你。」
即便原主不是许烟亲生女儿。
那她承受了那么多伤害，又凭什么！
到最后，却用自己的命与虚无飘着的东西做交易。
且不论如果没有真假千金这滑稽的剧情，孟清若身在顾家又会不会经歷同样的事情。
说到底，错的都是顾家！
顾淮站在原地，微垂睫毛遮掩了他眼底的心虚。
只是他未曾料到，这一切都落入唐云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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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页
江沉在包间门口等顾笙，见她久不回来，本打算去寻她。
没走两步，见到小姑娘小跑朝他而来。
江沉的心立马提起，「怎么了？」
「快走。」
顾笙拉着他跑。
「我把人墙砸坏啦~」
下午两点。
顾笙被江沉打包，直接拎上飞机。
窗外云层翻涌，骄阳刺目。
「我们要去哪儿？」顾笙一脸懵逼，微微仰头。
头上，是江沉的下颚。
他来来回回磨蹭，顾笙也由着他。
「你不是喜欢星星，带你去看星星。」江沉拉下窗户挡板，「乖，睡会儿。」
顾笙哦了声，闭上眼。
十分钟后。
她睁开眼，「睡不着。」
「阿乔。」
江沉的声音在头等舱迴荡。
整个头等舱只有三人。
「五爷，你叫我。」
阿乔在最角落里玩游戏，他最近迷上一款新乙女游戏。
叫恋与深空。
又学到了好多恋爱技巧啊。
江沉说：「进游戏。」
「啊？」阿乔不愿意，「我可在忙。」
江沉一个眼刀子过去。
阿乔：你是老闆，你了不起！
一局游戏打了快三十分钟。
顾笙在游戏里大杀四方，还不忘时时护着江沉。
下午四点，飞机落地，江沉让顾笙换上了厚衣服。
区别于京州的天气，唿伦贝尔已经和南方的冬天一样冷。
直升机声音极大，即便带着耳机，与她而言也并无用处，听力太好大多时候都是折磨。
江沉见她皱眉，以为她不舒服。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别怕，很快就到。」
当直升机越过一片繁华，朝着地平线而去。
地平线尽头，斜阳西沉。
火烧云铺满整个天际。
落日金红的余晖为天地披上一层柔和的霞光。
蜿蜒溪流似女神随意披散的秀丽长发，一直往前伸展，连接到天边，看不到尽头。
此时草原绿意退去，远眺满目金黄，萧瑟与壮丽奇异糅杂，勾勒出波澜壮阔的惊人画卷。
地上牛羊或稀疏三两只，或成群结队，仔细瞧，能见着几许寥寥烟雾直上云天。
与王维诗里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顾笙不懂这些，她匮乏的知识让她只有一种表达方式——
「哇！」
「哇~~」
一双杏眼又大又圆，映照着这片绝美景色。
「江沉江沉。」
「你快看，好好看好好看吶~」
这情绪价值给的相当到位。
江沉原本觉得没意思的风景，此时竟也生出了嚮往之色。
「很快就到了。」
他拽着顾笙的手腕，生怕她一个激动直接从飞机上跳下去。
约莫半小时，直升机停在草地上。
当脚踏实地踩在这片土地上，嗅见飘散在空气中的稻草味，有点怪，但很舒服。
上辈子的顾笙也是见过这般广阔天地的。
彼时满目疮痍，方圆十里寸草不生，空气中还飘荡着恶臭。
再看眼下旖旎风光，天差地别。
直升机轰鸣声逐渐远去。
顾笙……
顾笙已经追着一群鸟跑远了。
江沉站在原地，嘴角噙着笑，静静瞧着。
阿乔拖着行李小心嘀咕，「真像只不牵绳的二哈，放手就没。」
江沉侧头，一个眼刀子过去，「孟晓乔！」
阿乔缩缩脖子，「我是说老闆娘玩的真开心，老闆这次上大分了。」
江沉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唿，「以后别叫我五爷。」
「啊？」
「喊老闆。」
「哦。」
阿乔：有病！
谈恋爱果然使人失智。
早上老闆才勾搭上顾小姐，还天还没黑，就不正常了。
打工不易，阿乔嘆气。
以后不止要哄老闆，还要哄老闆娘。
阿乔露齿一笑，「五爷，我先去安排入住。」
他们今晚住草原的蒙古包，想到烤全羊，阿乔觉得老闆也是可以哄哄的。
江沉嗯了一声。
「江~沉~」
远处，顾笙蹦蹦哒哒朝江沉跑过来。
「这只鸟超好看，挺重，肉多。」应该会好吃吧。
江沉低头看，倒吸口冷气，「知道这叫什么鸟吗？」
大鸨鸟，一级保护动物。
顾笙摇头。
江沉：「这叫牢底坐穿鸟，乖，松手。」
顾·文盲·笙：「哦。」手里的鸟一丢。
「笙笙，你……」
话没说完，人又没了。
真是风一般的女子。
江沉追了两趟，追不上，索性找个地坐下，打开手机里的相机，放到最大。
画面里，顾笙在刨坑，在拔草，在欺负土拨鼠，在……
咦？
她手里什么玩意儿？
江沉蹙眉，起身去找她。
刚巧顾笙也正朝他跑过来，花怀里还兜着两个小傢伙。
身后跟着两吱哇乱叫，可凶那种。
「江沉，这里有猫，它们好乖，可以带回家养吗。」
那是兔狲。
江沉脑瓜子嗡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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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儿他也来过几次，从未在一日内见过两种保护动物。
狐疑地问：「哪儿来的？」
「逮来的啊。」她说的理所当然，还特别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江沉嘴角抽抽，「它们叫牢底坐穿兽，乖，放弃吧。」
第113章 今天开始，笙宝也是小富婆了
草原的夜很冷，星空却很美。
漫天星河，仿佛触手可及。
「嗝~」
躺椅上，顾笙晕乎乎的打嗝。
她晚上偷喝了口草原特制的酒，刚喝完，人就迷煳了。
江沉拿了热水，温度正好，插好吸管，餵她，「喝点，晚上吃了那么多肉，会渴。」
她听话，吸了两大口。
喝完就盯着江沉，笑得眉眼弯弯，「江沉，星星好多，好好看。」
「喜欢吗？」
她点头，「喜欢。」
他顺杆往上爬，「江沉和星星，更喜欢哪个？」
她白皙的脸蛋浮着浅浅红晕，歪着头，偷瞄他，缩回目光，忍了两秒，继续偷看。
发现他在看自己，这会儿也不害羞了。
两只手做成小喇叭，瓮声瓮气地说，「最喜欢江沉。」说完，害羞的躲进厚重羽绒服里。
江沉眼里一簇簇桃花盛开，漂亮的不成样子。
挖开她的羽绒服，瞧见红彤彤一张脸，眸光比这漫天星辰还闪亮。
「笙笙，要亲亲吗？」他轻声诱哄。
她不说话，一双杏眸滴熘乱转。
不等江沉有所行动，她飞快在他下巴上嘬了一口。
劲儿可大了。
江沉哭笑不得。
这哪是亲，分明是啃。
「笙笙，疼。」他摸着被她啃过的地方，可怜兮兮的。
顾笙也不躲了，摸摸自己的唇，「恩，疼。」皱眉不解，「为什么，明明之前亲亲都好舒服的。」
轰的一声！
江沉脑子里像是炸开了无数朵烟花。
他把脸凑过去，漂亮的眉眼里都是得意与欢愉，「那我教你。」
不等她反应，他俯身吻上她的唇。
辗转反侧，耳鬓厮磨。
过了好久，江沉才意犹未尽的放过她。
还大言不惭地问，「学会了吗？」
她思考了下，诚实地说：「不知道。」好像学会了，又好像没学会。
江沉会心一笑，「那我再教你。」
只是他声音有点潮，有点妖，有点魅，很是勾人。
顾笙眼里蒙着一层水雾，脑子也一塌煳涂。
他低头，刚要亲她。
顾笙捂着嘴，喊不要。
「为什么？」江沉好整以暇。
她摸摸有些肿的唇，说：「疼。」停顿一秒，「麻。」
江沉笑得好开心。
那笑声，就在她耳边盪啊盪，像只摄人心魄的妖精，勾的人生了情，失了心。
笑够了，他就哄她，「那明天再教你。」
她点头说，「好。」
「怎么这么乖。」
他拿脸蹭她的头，桃花眼里百般柔情。
掏出兜里的保温杯，很小，约莫也就能装个两三百毫升。
盖子拧开的剎那，一股清甜香味瞬间瀰漫开来。
顾笙噌的坐起身，眼睛直勾勾盯着杯子。
「江沉。」声音糯糯的。
他恩了声，把杯子递给她，「以后酒什么的，也是可以喝喝的。」
顾笙眼睛刷的一下亮了，「真的吗！」
「恩。」江沉坏笑，「不过只能和我在一起时才可以。」
顾笙心花怒放，又忍不住嘬了下他脖子。
「江沉你真好。」
「……」
江大好人淡定微笑。
顾二傻抱着保温杯哐哐喝。
没过多久，瞧着天上的星星都在飞。
「江沉。」
「江沉。」
星空下，她一声声喊，不知疲倦。
他一声声应，甘之如饴。
「笙笙？」
「嗯~」她低低应声。
江沉抱着她坐直身体，拿过手边一叠文件，「笙笙，我们来写自己的名字好不好。」
她歪着头，缩成一团，困得不行。
江沉继续哄，声音好勾人的那种，「很快就好，乖了。」
顾笙被勾的找不到北，稀里煳涂写了好久。
她撑着眼皮，不让自个儿睡。
写完了，撞进江沉怀里，睡死了。
江沉一颗心软的找不到北。
牵着她的手，将沾着印泥的大指姆在文件她的签名上落下指纹。
随后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笙笙。」
「生日快乐。」
阿乔蹲角落里旁观，羡慕的想哭。
谁刚谈恋爱就送人一座工厂！！
年收入纯利润七位数，还不用自个儿操心，只需要坐等收钱。
嘤嘤嘤。
他也不想努力了，找个富婆抱抱行不行。
嫉妒使人疯狂。
阿乔决定去厕所释放下情绪。
蒙古包里是暖色的光，也不知顾笙梦见了什么，蹙着眉，嘴里呢喃着什么。
江沉凑近一听，表情就不太好看。
「孟清若？」
他木着脸，不服气，「为什么叫她！她比我还重要？」
「快点……」
「快什么？」他幽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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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被子，边蹭边口齿不清地说：「快点，找到她。」
江沉不解，「为什么要找她？」
「她，嗝，不能死。」
「什么意思？」
顾笙惶惶然半睁开眼，明明眼前一片迷濛——
沉默蔓延。
就在江沉以为得不到答案时，耳旁传来清浅的呢喃声。
她说，「她活着，我们就不会死。」
如此简单一句话，却叫江沉满腹疑团。
找不到孟清若，他们会死？
为什么？
江沉百思不得其解，想问清楚时，床上的人已经睡着。
他无奈，去洗手间拿毛巾，沾了水，熟练的给她擦了脸和手，又洗了脚。
瞧着她哼哼唧唧裹了被子，酣然入梦。
他恶劣戳她的脸颊，「笙笙，你究竟是谁……」
好奇心像只小猫爪子，一下下，不轻不重，挠得他不得安宁。
偏又捨不得让她为难，只得忍耐。
熟睡的顾笙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嘿嘿傻笑两声，没心没肺翻了个身。
江沉深吸口气，转身出了蒙古包。
阿乔一瘸一拐，脚蹲麻了。
回来就看到老闆跟个门神一样，脸上表情臭臭的。
不应该啊！
他起了好奇心，「老闆，你，」他掩着嘴，悄咪咪地问，「被赶出来了？」
江沉不悦地拧眉。
阿乔挑眉，这是猜对了？
老闆娘牛批！
江沉没心思在意阿乔变幻莫测的脸色，问道：「孟清若有没有联繫过你？」
「有啊。」
江沉抬眸，很是意外，「你确定？」
阿乔打开微信，翻出跟孟清若的聊天界面。
「说是她奶奶情况不太好，找了国外的专家，已经出国了。」
「出国？」江沉蹙眉，「什么时候的事？」
阿乔看了眼聊天记录的时间，「是三天前。」
江沉给付鹤雪发了条消息，又吩咐阿乔，「去查查出入境记录，看看人是否在国外，具体地址都要知道。」
他原是不打算调查，但他没想到顾笙会如此在意孟清若。
总觉得这傻呆呆的姑娘在憋什么大招。
大概越是在意就越患得患失。
顾笙什么都藏在心里，打算自己解决，可他怎么愿意所有的风险都她一个人承担。
阿乔哦了声。
欲言又止两秒钟，没忍住好奇心，「老闆，老闆娘干嘛突然这么在意孟清若？」
江沉恶声恶气，「我怎么知道。」转身，走了。
「……」
阿乔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让你多管闲事。
刚打完，看见神经病老闆又回来了。
阿乔露出标准八颗牙，微笑，「老闆，还有事？」
江沉压低声音，「想办法弄到顾成江的毛髮。」
！！！
「那可是您未来老丈人！」阿乔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声音，「您搞他，要是被老闆娘知道……」
江沉冷冷瞥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什么搞不搞的，真难听。
阿乔不懂，但很着急，「那您到底想干嘛。」
江沉不耐烦，「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特别强调，「越快越好。」
阿乔无语。
什么臭德行。
当他是神啊，还越快越好。
有病！
阿乔气愤转身回房间，打电话，搞老闆未来老丈人。
第114章 他可心机了
翌日。
顾笙被尿憋醒的。
想起身，但身上好重，泰山压顶似得。
挣扎两秒钟，没法动。
她不耐烦，直接踹了一脚。
力道很大。
「嗷~~」
江沉的惨叫响起。
顾笙被这一嗓子嚎醒了神。
「江沉！」
她赶忙跳下床，把人扶起来。
瞧着额头有些红。
「疼不疼？」她想碰又不敢碰，「还有哪里受伤？」
江沉没睡醒时起床气本来就重，第一反应是要发火，等发现踢自己的是顾笙，一张怒气升腾的俊脸转而变的郁气。
他顶着一头呆毛，眼眶泛着雾气，眼尾染上浅浅绯红，控诉她的无理。
「你踹我！」
「你怎么能踹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顾笙边道歉，边伸手碰了下他泛红的额头，「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哼。」尾音挂着刚醒来的沙哑和被女朋友踹下床的委屈。
「要不然我去叫医生来。」
她要走，被拉住了。
江沉仰头看她，「你亲亲，亲亲就不疼了。」
娇气乖巧又漂亮，比家里的小三花更惹人怜爱。
顾笙飘飘然不知所以，哪怕这时候他说要天上星星都不给月亮。
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一下。
江沉肉眼可见的开心。
瞧，他多好哄啊。
结果下一秒就听顾笙说：「江沉，以后还是你一个人睡吧。」
江沉嘴角的笑，僵在脸上。
「你，嫌弃我？」
「不是。」直觉让她第一时间否认并解释，「我睡觉不老实，你会受伤。」
他抱着膀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髮，语重心长，「你只是还没习惯我睡在你身边，这样吧，晚上我把你捆起来抱怀里，你就不会踹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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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页
顾笙：我谢谢你啊。
顾笙不想搭理他，嘆了口气，「算了，当我没说。」
她实在憋不住了。
趿拉着拖鞋，跑去洗手间。
「！！！」
江沉瞪着眼，不可置信。
这女人在敷衍他？
才确认关系四十八小时就敷衍他！！
这女人根本就不在乎他！
一点都不喜欢他！
咣！
他伸脚踹茶几。
茶几上没动，唯有杯子里的水晃了一个圈。
但是。
「嘶~」
艹，脚好疼。
顾笙还没get到被踹下床+被她气到的江沉有多难哄。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以至于当顾笙从厕所出来时就看见江沉顶着鸡窝头，垮着脸坐在沙发上，抱着膀子，蜷着左腿，将受伤的右脚搁茶几上。
顾笙：……
顾笙没注意到，她来大姨妈了，匆匆忙忙拿着衣服和卫生棉又去了洗手间。
？？？
江沉看看洗手间，又看向自己的脚。
什么意思！
这么明显她当没看见？
等顾笙换完衣服出来，就看见江沉抿着唇，眼神逐渐抑郁。
「怎么了？」顾笙不明所以，「是额头还在疼？」
江沉缓缓抬头，眼神幽怨，「你敷衍我。」
「啊？」
他指着搁茶几上的右脚，「我都受伤了，你居然当没看见。」
顾笙低头，「这怎么回事，怎么青了？」
江沉：「被你气的。」
「对不起。」
反正有错没错先道歉。
江沉傲娇的哼了声。
顾笙从包里拿出创可贴，发现用不了。
转身去找酒店要来酒精和纱布，刚包扎好，阿乔推着餐车进来。
「老闆，这是怎么了？」阿乔看着那被包扎成猪蹄的脚，「老闆，你怎么比林妹妹还娇弱，说受伤就受伤。」
「让你说话了吗。」江沉睇他一眼。
阿乔给了自己一嘴巴子，「不好意思，嘴瓢了。」
江沉冷哼，瞧着餐车就开始挑刺，「怎么拿这么多，你餵猪呢！吃不完把你脑袋钻个洞，倒进去。」
阿乔：干嘛这么记仇。
连一旁的顾笙都忍不住嘆气。
男人，好难懂。
尤其是漂亮男人。
但是能怎么办，自己的男朋友，只好自己哄，自己宠。
她揪着他的衣摆，摇晃，「江沉，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江沉垂眸看她，语气立马就变了，「脚疼，走不了。」
「我抱……我扶你。」
顾笙搀着他起身。
似是计谋得逞，江沉唇角上扬，将身体压在顾笙身上，蹦着进了洗手间。
无耻！
看破一切的阿乔对老闆表示十二万分的鄙夷。
洗手间里。
两人面面相觑。
顾笙不解，「你洗啊。」
江沉看着她，然后缓缓抬手，「被你踢下床的时候，手也伤了。」他眼巴巴看着她，「疼。」
顾笙不疑有他，「那我帮你。」
她沾湿了洗脸巾，又拧干水。
江沉把脸凑过去，顾笙胡乱给他抹了几把。
擦得江沉脸疼。
「你……」他龇牙咧嘴，「你平时就是这么洗脸的？」
顾笙疑惑道：「不然呢。」
江沉无语。
谁家姑娘洗脸跟搓澡似得啊。
顾笙开始挤牙膏。
江沉：「就用清水洗脸？」
「对啊。」顾笙挤好牙膏递给他，对他说：「张嘴。」
江沉：「还是我自己来吧。」他怕女朋友直接把牙刷戳进喉咙里。
洗漱完，顾笙要搀着他离开，江沉没动。
顾笙好脾气的问：「怎么了？还要干嘛。」
「我还没上厕所。」
顾笙哦了声，「那你上，我等你。」
江沉靠着洗手台，笑眯眯看她，「你，确定？」
她歪头，一时没理解。
江沉笑而不语，抬手解拉链。
顾笙：「……」
脸唰的红了。
瞪他一眼，转身出了洗手间。
两人收拾好在餐桌前坐下，阿乔正好挂了电话。
「五爷，没有查到孟清若出入境记录。」
顾笙一喜，「孟清若，你们找到她了？她在哪儿！」
江沉拉着她，「你先别急。」他问阿乔，「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不算，」阿乔道：「我刚又给孟清若发了消息，她回了，还是那句话，说要带她奶奶去看病，让我们不用管她。」
阿乔顿了顿，「但是，有人在找孟清若的奶奶。」
顾笙想起一个人，「被厉景辰？」
「八九不离十。」江沉道。
顾笙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江沉，「你知道厉景辰在哪儿吗，我去救孟清若。」
她没心思吃饭了，起身就想走，风风火火的。
江沉拉住她，「别急。」
「不能不急。」顾笙心慌意乱，「她不能死。」
原主的日记说过，孟清若会杀了厉景辰，孟清若也会死。
她死了，这个世界会重置，江沉也会死的。
她没有验证过那本日记的真伪，但不论真假如何，她都不会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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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页
江沉拉住她，「你别急。」
「可是……」
「你连她半点消息都没有，就算找到厉景辰又怎样。他可以不承认，甚至还可能直接伤害孟清若。」
顾笙垂眸，挫败不已。
江沉拉着她坐下，揉揉她的脑袋，「别急，他会来找我们的。」
「为什么。」顾笙不解。
「因为厉景辰唯一能用来威胁孟清若的，只有她奶奶，而孟清若走前拜託付鹤雪照顾她奶奶。」
顾笙木着脸，「这人好坏。」
「是够坏。」他摩挲着她的掌心，「所以我们得知道他把孟清若藏在哪儿，才好一劳永逸。」
他伸手捧着她的脸，「笙笙，信不信我？」
「信的。」
不信江沉，那还能信谁。
他蹭蹭她的脸，「那你耐心点，再等几天。」
她低低应了声。
过了好一会儿。
顾笙抬眸，看他，表情奇怪地问：「你刚刚不是说你手受伤了吗？」
「……」
江沉收回手，眼神飘忽。
「看到你不开心就忘了。」他强词夺理，装模作样，「哎哟，现在又开始疼了。笙笙，我饿，你快餵我吃。」
顾笙：「……」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115章 我不祸国，祸你就行了
叶落知秋。
九月末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天的雨，转眼进入十月，天气也骤然转凉。
从草原回来后正好中秋和国庆，连着放假八天。
顾笙直接被拐回了沉园。
十月二号，唐云正式接手唐氏，在云华酒店举办交接仪式。
傍晚，晚霞正艷。
顾笙在镜子前已经摆弄了半个小时。
她身上穿着一条粉色晚礼服，腰线收的恰到好处，裙摆略宽，薄纱层层叠叠，上面点缀着钻石。
夕阳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及腰长发微卷着披在身后，只用莹润的珍珠做了再简单不过的半扎发。
像迪士尼在逃公主。
顾笙苦着脸，「我一定要穿这个吗？」
她扯啊扯，妄图将心口的衣服扯到脖子。
江沉难得一身正装，坐在沙发上，食指撑着太阳穴，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慾念。
他招招手。
「笙笙，过来。」
「哦。」
顾笙提着裙摆，脚上踩着高跟鞋，走一步崴三下，艰难往前挪。
每一步都走在江沉的心巴上。
终于捨不得为难她，他起身上前，揽住她的腰，带向怀里。
「我家笙笙真好看。」他贴近她耳边，「是我的公主。」
顾笙含羞带涩。
公主什么的，太羞耻了。
「你，你最好看，」她结结巴巴开口，「是祸国妖姬。」
江沉打横抱起她，在沙发上坐下后将她放在腿上，「我不祸国，祸你就行了。」
她垂眸，霞光打在他侧脸上，那双本就浅淡的眸子似将晚霞都盛进了眼里。
美的炫目。
鬼使神差般，她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
江沉瞳孔一暗。
低头咬在她脖颈处。
顾笙浑身轻颤。
太过亲密又暧昧的接触，让她无所适从。
下意识就想推开。
动手的剎那间想起前天推开他之后，她哄了好久好久。
于是就不敢动手了。
江沉眉宇间闪过笑意。
等他咬够了，终于捨得松口时，顾笙脖子上留下一处清晰可见的草莓。
「盖个章。」他舔了舔唇，意犹未尽，「我的。」
顾笙红着脸，羞答答地，「现在是白天……」
「哦，那晚上就可以？」
她不说话了，眼睛四处乱瞟。
「疼不疼？」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疼的话，你咬回来。」
他微微仰头，故意露出喉结，他的女朋友对这里。
顾笙脸更红了，捂着脖子摇头，这下哪还记得衣服的事。
气氛正好呢，唐云的电话打进来。
她问江沉：「你什么时候到啊，四缺二，无聊死了。」
「快了。」
江沉言简意赅，撂下两字直接挂了电话。
唐云将手机搁桌上，嘆气，「也不知道我爹咋想的，非要搞这么个接任仪式。」
京州谁不知道唐氏早好几年就已经是唐云在打理了。
龚瑾抽了一张唐云手里的牌，对比手里的，抽了一张，甩下一对，「啧啧，我都不想吐槽你爸那副得意的嘴脸，见人就炫耀自己年纪轻轻就能退休。」
两人在宴会厅内的小包间里躲闲，无聊到玩『摸乌龟』。
唐云勾唇一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比你有出息，你看你妈提起你都是一言难尽。」
她手里就剩下一张，龚瑾手里还有两张，抽了下，抽不动。
「你留着下蛋啊，松手。」
「这张是乌龟，不给你是为了你好。」
唐云使劲抽，「老娘不稀罕，撒手。」
「行吧。」
龚瑾手一松，牌被抽走。
果然是乌龟。
龚瑾哈哈大笑，「你可真够笨，都跟你说是乌龟了。」
又抽了两轮，还是没抽到一对。
唐云狐疑地瞅龚瑾，「你不会把乌龟藏起来了吧？」
「淦！」龚瑾拿鼻孔不出，不屑，「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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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页
唐云不信，「把你的牌给我看看。」
她抢。
他躲。
唐云：「……」掀桌，「麻蛋，你就是藏了乌龟。」
龚瑾侧身躲开，「都跟你说了不是。」
唐云一脚踹过去，趁他不备，抢了牌。
果然。
一个2，一个8，一个a。
唐云被这个蠢货无语死了，「玛德，玩个摸乌龟你都要使诈，死不要脸的玩意儿。」
「屁，这叫兵不厌诈。」
江沉显然是知道唐云他爹那德行，所以去的晚。
他带着顾笙直接进了小包间，一进去就看见两傻叉脸上贴着纸条，已经打成一团。
一个骂『幼稚』，一个怼『你蠢』。
顾笙：「……」
好像两只小学鸡。
江沉抓住飞过来的抱枕，拉着顾笙的衣角，「笙笙，别学，会变笨。」
「嗯。」顾笙深表贊同。
包间里两只打架的小学鸡停火，转头看向门口，异口同声——
「握草，你咋瘸了！」
这是第一眼。
第二眼，看到顾笙，被惊艷到了。
唐云朝顾笙扑过去，「我的美人儿啊，你今天的打扮很让人有食慾哦~~」
顾笙还是穿着礼服来了，肩膀上围了条米色披肩，遮的严严实实，高跟鞋换成了小白鞋。
她拖着江沉的轮椅往后退。
两只小学鸡扑了个空，正好趴在江沉腿上。
江沉额头青筋抽啊抽，直接拿脚踹，「滚开。」
龚瑾表情严肃，但配上满脸纸条，有点鬼畜，他问，「是不是方家干的？」
方家最近有点惨。
绯闻闹得满京州沸沸扬扬。
股价更是直接跌停了。
那些早已窥视方氏许久的豺狼虎豹恨不得撕碎方氏。
连龚瑾都咬下好大一坨肉。
更别说江沉这芝麻馅的黑心汤圆了。
而且方淮山猝死。
方染毁了脸又失了名声，虽然强撑着想要扭转干坤，但方氏的股东对她的出身颇有微词。
总之，方氏已是风雨飘摇。
江沉一脚踹开扑自家女朋友的唐云，「你滚开。」他抱着顾笙，「这是我的女朋友。」
龚瑾翻了白眼，就没见过这么风流的女人。
「都是女人，抱抱怎么了。」唐云表示遗憾。
江沉不爽，「滚去抱你的顾淮。」
唐云往沙发一坐，瞧着二郎腿，「踹了。」她沖顾笙抛媚眼，「谁让他欺负我们笙笙呢。」
龚瑾嘲讽，「你也真是饿，什么都能吃。」
「滚！」
唐云笑骂，「顾淮好歹是顾笙二哥，你这样说，不怕你女朋友生气？」
「我没搞废他，都是看在我女朋友的面上。」
三人聊天呢，顾笙也插不上话，悄无声息熘到零食堆里。
都是平日里江沉不让她吃的。
第116章 变故
「人没来？」
他问的是厉景辰。
唐云摇头，「你确定这人真会上钩，为了个老太太离开南城？」
「还有幽光科技。」江沉补充。
幽光科技是近年来突然崛起的，专攻人工智慧方向。
唐云道：「我听说景盛集团最近出了不少事，这次他想要合作的幽光科技负责人会来，他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比起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老太太，这个理由更让人信服。
江沉幽幽开口，「不重要了，只需要他离开南城。」
唐云踢了下龚瑾，「付鹤雪那边怎么样？」
「还在找人，」龚瑾边抠脸上的纸条，边道：「挺忙的，说了两句就给我挂了。」
唐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姓厉牛批啊，一上来就抓住了付鹤雪的软肋，」她很好奇，「那姑娘啥样，做什么的，有没有照片。」
「关你屁事。」
龚瑾对这个女人风流的臭德行简直无力吐槽。
「这么闲，不如想像怎么应付催婚，你家太后生怕你领个姑娘回去。」
江沉的注意力一直在顾笙身上。
就在她咬下第二口时，江沉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似得。
「不许再吃。」
顾笙舔舔嘴角的，眼睛都不眨地撒谎：「我才吃一口。」
江沉哼了声，「一口？这明明是第二个！你大姨妈刚结束，不怕下次疼是吧。」
大姨妈三字，把龚瑾和唐云雷的不轻。
以前谁能想到江沉这个娇气又矜贵的神经病，居然有关注女孩子大姨妈的一天。
还有那冰淇淋明明就是江沉提前让唐云准备的，还特地叮嘱要无奶油的。
这会儿又不让人吃。
脑壳有包！
顾笙心虚了，「那我再吃最后一口。」
江沉不说话。
她就眼巴巴看他。
江沉就心软了，「行吧。」
顾笙欢喜的咬下一大口。
那巧克力冰淇淋本就是迷你的，她这么一咬，直接干完了。
江沉：「……」
「这下真的不能吃了。」
江沉起身走过去。
咦，走？
龚瑾后知后觉，就纳闷了，「他不是没瘸嘛，干嘛坐轮椅。」
唐云嗤笑，「你懂个屁，那叫情趣！」
恋爱理论知识一箩筐，实际操作为零的龚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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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页
玛德，狗粮真难吃。
热恋中的人，似乎总能随时随地自成一个世界。
连顾笙这般社恐的人都被套进其中。
「我不吃了。」
她丢掉冰淇淋，仰头望着他，「你别生气了，笑一笑嘛。」
「江沉。」
「江沉~」
「生气会变老的。」
「江沉~」
她今晚化了妆的。
本来就漂亮到让他不敢多看。
上卷的睫毛使得那双杏眸更加精緻明亮。
此时她望着他的眼神，像盛满秋水似得，清波荡漾。
那又长又翘的睫毛还扇啊扇，江沉的心也跟着颤啊颤。
唇上还涂了莹润清浅却恰到好处的口红，看着就很好吃，江沉真的想咬一口。
他真这么做了。
带食慾的一个亲亲。
亲完他还舔了下唇，还发表感想。
「恩，甜。」
以及。
他目光落在她唇上，人生头一回体会吃女朋友口红是什么滋味的纯情江五爷，意犹未尽道：「挺好吃的。」
「好吃？」顾笙疑惑地舔了舔唇，「好像是挺甜的，」嘆了口气，「是香草冰淇淋。」
不等江沉说什么。
一旁看戏的龚瑾和唐云，收起见鬼的表情，扶起被惊掉的下巴，抱着膀子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嘴里发出奇怪声音——
「咦~~~~」
顾笙才记起这房间里还有别人。
肉眼可见的脸红到脖子。
她起身就跑，但是忘了今天穿着层层叠叠的裙子，左脚踩了裙边，然后绊了右脚。
直直朝地上摔去。
「笙笙！」江沉眼疾手快把人捞回来，抱怀里，「有没有哪里伤到？」
顾笙鸵鸟似得躲他怀里，都快哭了。
「你，你你，你……」
她磕磕巴巴，闷声闷气，来来回回就这一个字。
江沉就忍不住逗她，「我怎么了，亲我女朋友，犯法啊？」
「你，」顾笙抖着唇，脑子里搜寻半天，也只蹦出两个字，「你坏。」
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哭腔。
江沉觉得自己确实坏透了。
明知道她胆小，像个正经的老干部，还没能克制自己，为所欲为。
他一下下拍着顾笙的背，悄声说：「我错了，笙笙别怕，你当他们都是大白菜。」
龚瑾：「……」
唐云：「……」
多冒昧啊。
按理，这种情况下，像唐云和龚瑾这种电灯泡就该自觉滚蛋。
偏偏这两人不按理出牌，好整以暇的搁那儿看热闹。
江沉冷冷睇了眼那两个傻叉，刚要撵人，江沉的手机响了。
「江沉。」
是付鹤雪。
龚瑾直接蹦过去，「卧槽你还活着，可吓死我了。」
「没你的事儿。」付鹤雪语气很暴躁。
江沉推开龚瑾那满头白毛的脑瓜子，问付鹤雪：「人找到了？」
付鹤雪嗯了声。
他唇间咬着烟，青灰色烟雾模煳了他的面容。
「被关在南城的军、区别墅，我也是才查到厉景辰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江沉也沉默了，「不太好搞出来。」
「所有要你帮忙。」
「你说。」
付鹤雪抖了抖菸灰，道：「我要进景泰医院。」
江家在京州的医院经营多年，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关系网遍布全国。
更何况因着江沉的身体，这二十多年江老爷子四处求神拜庙，投资捐钱，在景泰也是有股份的。
安排个人进去不是事儿。
但江沉不放心，「你别乱来。」
付鹤雪这人吧，平日里见人三分笑，看着脾气好。
但泥人都有三分怒，更何况这货主业是个法医。
他捅你二十刀都可能只是轻伤。
付鹤雪轻笑着说：「这话居然从你口里说出来，倒是令人意外。放心，我不搞事。」
不搞事，搞人。
江沉还要再问，电话已被挂断。
正打算回拨时有消息进来。
是阿乔发的。
【五爷，江正初清河路别墅当年住的女人名叫——江璨。】
『嗡』
大脑轰鸣。
江沉僵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
往日那双漂亮到璀璨的桃花眼，染上雾霭。
江璨。
江明华的女儿。
江灼的妹妹。
为什么会出现在江正初的别墅里？
老爷子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桂婶给他江明华、江灼和母亲的照片，却不告诉他母亲的姓名，是因为她早就知道？
江沉脑子很乱，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想求证，可脚似生了根，动弹不得。
「江沉。」
「江沉！」
顾笙喊了好几声。
他回神，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顾笙有些慌，「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江沉下意识暗灭手机，「没什么。」沉默两秒，他突然道：「笙笙，我们去南城好不好？」
「我也去！」
顾笙还没回答，一旁着急上火的龚瑾率先抢答，「付鹤雪发起疯什么都干的出来，我得去盯着。」
他抓起衣服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安排飞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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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页
正好跟推门进来的阿乔撞了。
「老闆，不好了！」
「咱们被偷家了。」阿乔扶着门，喘成狗，「孟清若奶奶被带走了。」
「怎么会！」顾笙反应最大。
江沉眸光渐渐变得幽深，「是他？」
孟奶奶是三天前被顾笙接到沉园的，而能从沉园带走人，必然有内应。
阿乔点头。
江沉脸色难看的可怕，他牵着顾笙，「走吧。」
几人刚出包间。
『啪——』
灯光突然全灭了。
宴会厅顿时一片漆黑。
短暂的寂静过后，全场譁然。
「笙笙，」江沉下意识将顾笙护在怀里，「有没有撞到？」
顾笙没来得及开口。
伴随多年的危险直觉传来尖锐爆鸣。
她抱着江沉的腰飞速躲开，可她忘了今日穿的裙子，中途被绊倒，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餐桌才停下。
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一声巨响。
宴会厅内喧譁、嘈杂声戛然而止。
第117章 演戏真累
「啊！我的脸好疼！」
「血！有血！我流血了……」
「救命，好疼！」
「……」
尖叫和哭闹声混杂，乱闹闹的。
「江沉。」
「江沉！」
顾笙颤着声喊了好几遍。
「你哪里疼？」
「乖，别怕，我没事。」
江沉后脑勺磕了下，这会儿头晕眼花，只能紧紧抱着顾笙，试图将她整个人都团在怀里。
「你呢，有没有伤……」
「嘘！」
她突然捂住他的嘴。
精神力以她为中心，飞速朝四周蔓延。
她凑近江沉，压低声音：「有人过来，是坏人，三个。」
江沉眸光晦暗，他拉开顾笙的手，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顾笙抿了抿唇，很不情愿，「真的要这样吗？」
江沉捧着她的脑袋，在她脸上吧唧一口，「乖啦，笙笙很棒，看好你哟~」
顾笙：「……」好吧。
深吸口气，酝酿一秒。
在那三人走近时，一把扯下遮挡着他们的桌布，扯开嗓子嚎——
「江沉！！！」
真的好大声。
吓得那三人立马停步。
「江沉~~」
又是一嗓子，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江沉你醒醒。」
「来人啊，救命啊！」
「医生，医生……」
这悽厉的喊声把龚瑾、唐云和阿乔吓了一跳。
酒店应急电源启动，宴会厅骤然明亮。
瞧见江沉躺那儿，面色苍白，眉头紧蹙，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三人倒吸一口冷气，连滚带爬奔过去。
阿乔快哭了，「五爷，你可别吓我，我胆小！」
「沉儿你伤到哪儿了。」龚瑾抖着手按号码，「我，我马上叫救护车。」
「咳咳咳咳咳，不，不用……」
江沉咳得撕心裂肺。
这一咳，脸色就更难看，「送我回沉，沉园。」
唐云急得不行，「这模样沉园找死吗！」
顾笙最听不得『死』字跟江沉沾边，她眼眶红红，指着不远处的地上，「有人要害他，我看见了。」
视线循着顾笙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尊三米高的雕塑砸在地上满地碎片。
而位置正巧是江沉和顾笙刚才站着的地方。
离的近的人被飞溅的碎片划伤，再加上被打翻的酒杯、碗碟，总之，受伤的人不少。
唐云人都麻了。
这踏马到底多大仇多大怨，敢在这种场合下手。
还想让唐家当冤大头。
「艹！」
她直接报警了。
灯光太亮，顾笙抬手遮了江沉的眼睛，低头喊他。
「江沉，那些人还盯着我们。」
她可紧张了，一双杏眸明亮耀眼，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接下来怎么办，我哭不出来，会不会露馅啊。」
「可以了，」江沉动了动唇，「带我走。」
「哦。」
这个她在行。
利落的一个公主抱。
江沉：「……」
算了，面子尊严什么的，不要也行。
离得最近、将两人谈话听全乎了的阿乔：「……」
工具人实锤了。
龚瑾和阿乔紧随其后离开。
唐云没走，今日是唐家的主场，她的处理后续。
只是瞧着一片狼藉的宴会厅，眸底飞速爬上戾气。
秋夜，风微凉。
车开出好远，顾笙松了口气，「演戏真累。」
江沉竖起大拇指，「笙笙演技很棒，跟我一样厉害。」
「……咋回事儿，怎么还装上了。」龚瑾一头雾水，「沉儿你老实说，真的有人要害你？」
江沉没有否认。
车内气氛变得诡异。
龚瑾缩了缩脖子，「我说错啥了？」
「你没说错。」江沉握着顾笙的手，很紧，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你留在沉园，替我顶着。」
「我？」龚瑾抓了抓头髮，「你说清楚点。」
江沉眸光幽深，「拦住所有要见我的人，尤其是江家。起码三个小时内，不要让人知道我离开京州的消息。」
龚瑾似是想到了什么，惊愕失色，「你是说，今晚动手的人是江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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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页
江沉神色波动了下，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江家的事，龚瑾一知半解，但他知道江沉一直都防备着江家。
龚瑾忧心忡忡，「别人我能拦着，可若是你家老爷子亲自出面，我可拦不住。」
江沉道：「老爷子那边我自会处理。」
没多久，车子在路边停下。
江沉和顾笙以及阿乔上了另外一辆车。
夜色喧譁，龚瑾目送那辆不显眼的suv离开，眉眼间爬上忧虑。
总有种风雨将至的感觉。
*
南城，秋雨淋漓。
凌晨时分，别墅的寂静清冷被雨声打破。
厉景辰站在窗户边，任由雨水打湿昂贵定制西装。
手机贴在耳边，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确认我给的消息无误了？」
厉景辰不答反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对江沉下手。」
「你与江沉无冤无仇，他不也同样对景盛下手，还千方百计算计你离开京州。若不是我帮忙，你确定自己能带着那老太太？」
厉景辰眸光森寒。
三个小时前，他刚落地京州，得到消息，幽光科技与江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沉居然为了孟清若做到这份上。
「要不要合作在你，」电话里那人语调凉薄，「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江沉已经去了南城。」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
电话被挂断了。
厉景辰面色阴郁，心口烧着一股沖天怒火。
他吩咐人查江沉的行踪，转身往地下室而去。
没过多久，两辆同款黑色的mpv离开军、区别墅，朝着不同方向离开。
别墅外等候许久的一辆不起眼的轿车，悄无声息跟上其中一辆。
凌晨六点一刻，南城景泰医院。
住院部，十三楼。
孟清若被注射了少量镇定剂，人清醒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她死死盯着端坐沙发上的男人，「厉景辰，你那个白月光的车祸真相我已经摆在你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五天前，她将所有证据甩在厉景辰面前，却被他打晕。
再醒来时，就被关在了这里。
「不论如何，楠楠都是因为你才伤了身体，清若，你欠她的。」
「我欠你大爷！」孟清若已在崩溃边缘，「你脑子被屎煳了吗！证据摆在你面前你不信，我踏马到底干了啥缺德事，遇到你这么个撒比。」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那种拼尽全力想要逃离、却找不到出路的无能为力快要将她逼疯。
厉景辰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裹挟。
这个原本爱他爱的要死要活的女人，有了逃离他的资本，这让他很不爽。
「你真想离开我？」
「是！」
「死也不怕？」
她目光决绝，「只要能跟你老死不相来往，死我也甘愿。」
厉景辰眸光森冷，「你不想要你奶奶？」
「所以……」
她语带颤音。
「她在我手里。」
孟清若摇头，死死盯着厉景辰，「我不信！」
厉景辰轻笑一声，起身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像在俯视蝼蚁。
「最后一次。」
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被孟清若躲开了。
漫不经心收回手，「清若，今天你若赢了，你我之间两清。若你输了，你再也逃不掉。」
「你什么意思！」
孟清若目光警惕。
厉景辰没说话，他的手机响了。
按下接听键，他问道：「事情如何？」
城郊一处偏僻路上，厉景辰那被打成狗的下属瞅了瞅拎着自己后衣领的魁梧壮汉，对着手机哆哆嗦嗦地说：「我们拦了姓江的车，这会儿正昏迷不醒。」
厉景辰皱眉，「那你抖什么。」
下属：「我尿频尿急尿不尽。」被人瞪了眼，又哆嗦了下，「厉总，这人要怎么办？」
厉景辰垂眸盯着孟清若，「不急，很快就有人来带他走。」
下属：「我们的人都被他们撂倒了，就，就剩我一个人，万一看不住的话……」这么明显的暗号，老闆应该能听出来吧？
厉景辰不耐烦了，「那你就把他打残，只要活着就行。」
下属捧着被挂断的手机一脸绝望：跟老闆的默契是餵了狗。
「狗东西，居然还想暗通款曲。」阿乔一拳下去，直接断了人门牙，「说，孟清若奶奶在哪儿！」
「不不不，我是个正经人，不暗通款曲。」
阿乔：「我问你这个了？说，你们把老太太藏哪儿呢。」
下属最后的倔强：「我不知……」
阿乔的拳头又硬了。
下属：「别打别打，我说！」
病房里。
孟清若惊慌失措，「你做了什么！」
大概被她的表情愉悦到了，厉景辰眼里染上笑意，「把希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孟清若，你当真是狗急跳墙。可惜，江沉怕是自身难保了。」
「厉景辰，你不能这么做。」
她了解厉景辰，他自成一套是非观，任何人都无法动摇。
因此他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
可那是江沉！
是顾笙的江沉啊！
江沉受伤，顾笙会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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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页
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慌乱，挣扎着想起身，却连抬手都做不到，「江沉是江家人，你动了他，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厉景辰冷嗤一声，「你又怎知不是江家人想要他的命呢。」
孟清若怔然，「你，你说什么！」
然而厉景辰并未给她答案，转身出了病房。
医生就在门外。
厉景辰道：「开始手术。」
医生苦口婆心，「厉总，捐献人身体条件未达标，不建议现在就手术。而且捐献者并没有签署自愿捐献协议，这是违法……」
厉景辰打断医生，「不管她同不同意，今天必须手术。」
话落，他转身离开。
临走前还撂下一句——
「我不仅要她的肾，还要她的眼角膜。」
！！！
这踏马到底哪里来的傻叉。
隔壁病房，听了个全乎的江沉和顾笙纷纷沉默。
江沉这人行事再肆无忌惮，都没厉景辰这么嚣张。
顾笙就更不用说了。
她气得红了眼，掏出手机，按下三个数字。
三秒钟后。
「歪，妖妖灵吗，这里有人非法挖人器官！」
「……」
医生微笑着对厉景辰报以十二万分的幸灾乐祸与同情。
第118章 再见了，法盲
警察来的很快，就在厉景辰白月光祝楠在手术室门口依依惜别。
瞎了一只眼的祝楠坐在病床上，紧紧抱着厉景辰的腰，泪眼朦胧。
「阿辰，清若姐那么讨厌，她真的愿意把肾给我吗？」
厉景辰目光温柔似水，「是她自愿的。」
「真的？！」
祝楠满眼惊喜。
厉景辰补充，「还有眼角膜。」
「条件是要你离开我吗！」
祝楠揪着他的衣服，仰头望着他的目光带着祈求。
「我不要！如果非要我选，我只要你！」
他的白月光是朵小娇花，连哭都是梨花带雨，眼泪落得恰到好处，既不显狼狈，又楚楚可怜。
绝对是练过的。
厉景辰心疼坏了，「都是你的，不用选。」他推开祝楠，「去吧，很快你就能变成正常人。」
那缱绻目光一直追随，直到手术室门被关上。
「厉先生。」
警察看完这齣神经病戏，终于开口。
「有人举报你非法买卖器官，跟我们走一趟吧。」
厉景辰神情冷冽，「江沉干的？」
「无可奉告，」便衣公事公办，侧开身，「厉先生，请吧。」
厉景辰危险的轻眯着眼，「我好歹也是纳税大户，就凭一个毫无证据的举报，你们就带我走，这变脸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便衣微笑，「所以我们没有穿警服。」多体贴啊。
厉景辰心沉到谷底。
十分钟后。
医院大楼门口。
当厉景辰在医院大楼门口看见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江沉时，被愚弄的愤怒让他眼里飞快爬上红血丝。
「江沉！你没事！」
咆哮声在凌晨五点十分醒目刺耳。
江沉一夜没睡，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对啊，我活的好好的，你开心吗。」
这嘲讽让厉景辰理智崩溃。
「江沉，你该死！」
他想要挣脱束缚撕碎江沉，被便衣按住，直接塞进车里。
江沉挥挥手，「再见了，法盲。」
警车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笙笙。」
孟清若穿着病号服，被护士搀着走出来，见到顾笙，跟见到亲娘一样，颤颤巍巍跑过去一把抱住。
「笙笙，真是你！」
「不是梦！」
孟清若眼泪鼻涕横流，拉着顾笙的手，哇哇大哭。
「笙笙，他欺负我！」
「他要我的肾还要我的眼角膜。」
「笙笙笙笙……」
顾笙紧握着孟清若的手，「没事了，你放心。」
她不会安慰人，来来回回都是这句。
但孟清若真的有被安慰到。
被推进手术室的剎那，她真的绝望。
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人，真的出现时，他就像凿开团积在天空中乌云的那缕金色天光。
是希望，是救赎。
孟清若一把鼻涕一把泪，再加上身体里镇定剂还没代谢完，瞧着像死了爹一样。
顾笙嘆气。
经过这一遭，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原主会在日记本里写身为女主的孟清若比炮灰更惨。
炮灰死就死了，好歹有个全尸。
孟清若这个女主真的实惨，挖眼掏肺，最后还要跟这样的男人结婚生孩子。
真是……去他大爷的！
难怪无论这个世界重来多少次，最后都以崩塌结束。
等孟清若哭够了，她才想起问顾笙是怎么进来的，居然能让医院为他们打开方便之门。
顾笙表情十分怅然，「江沉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可惜她没有。
「真好，真好！」孟清若又哭又笑，「那我奶奶……」
顾笙揉揉她的脑袋，「放心，没事。」
孟清若抹了泪，破涕而笑，终于又是曾经那个孟清若了。
顾笙眨眨眼，觉得她挺厉害的，就很好奇如果他们没来，她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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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页
孟清若沉默半晌，缓缓道：「只要我不死，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她眼里都是恨，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
话到此，担心勐然爬上心头，「笙笙，厉景辰手段我知道，你们这样做，他肯定会报復的。」
顾笙揉揉她的脑袋，「放心，不会有事的。」
孟清若偷偷看了眼江沉，见他神色冷淡，像寒冬腊月的冰。
心知江沉会出手救她，纯粹是因为顾笙。
「江导，笙笙。」
孟清若红着眼眶，神色郑重，朝他们深深鞠躬。
「谢谢，要不是你们，等天一亮，我不仅会失去眼睛，还会没了肾。」
顾笙却摇头，「你最该谢的，是付先生。他找了你好久，也是他最先找到你。」
「付鹤雪？！」孟清若惊愕不已。
顾笙点头。
孟清若张了张嘴，「那他现在……」
顾笙回头看向身后的医院，「他在手术室。」
「手术室？」
孟清若慌了。
江沉一针见血，「给你报仇。」
孟清若懵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到什么，「你是说他对祝楠……」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只是也顾不得虚弱的身体，转身朝手术室奔去。
天际刚刚露出一抹浅淡天光，朦胧晦暗。
「笙笙。」
降尘轻声喊她，语调很轻，夹杂着踌躇与沉重。
对感情迟钝的顾笙，都觉得他在难过。
「嗯。」
她应了声，上前牵着他的手，「你别怕，不管你要去哪，我都和你一起。」
江沉脸色有些苍白，桃花眼染着郁色。
过了好久。
他说，「我要去找一个真相！」
车子很快离开南城市区，上了高速。
顾笙没问他是什么真相。
只是握着他的手腕，精神力丝丝缕缕进入他的身体。
很快，江沉睡了过去。
上午八点一刻。
当江沉睁开眼时，车子已经停在偏远乡下那栋旧式三合院外。
进入院子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江沉眸光凝滞。
「温与书，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19章 真相
温与书脸上有伤，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衣服皱巴巴的，还有血迹，像是刚经歷过一场激烈打斗。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先去见见她吧，她没时间了。」
江沉快步进了院子。
院子更是杂乱，与上次来简直天壤之别。
而上次见面还精神矍铄的桂婶，此时躺在躺椅上，目光浑浊，面色颓靡。
「桂婶~」
江沉叫了好几声，桂婶动了动眼珠子，将视线落在江沉身上。
「阿酒。」
似乎因为见到了想见之人，她散乱的瞳孔渐渐聚焦。
只是大概受了伤，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笙上前握着桂婶的手，精神力进入桂婶身体，犹如石沉大海，但肉眼可见的，桂婶的精神好了几分。
收回手，顾笙对江沉说：「我救不她，但可以让她舒服一点。」
桂婶拉着江沉的手，老泪纵横。
「阿酒，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对不起，当初我不该离开的，我不走，你就不会出事。」
「阿酒，你别怪我把阿炽交给江老先生，我没本事治好他，但是江家可以。」
老人家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
江沉怔怔听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太多疑问，到嘴边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当阳光穿透层层乌云，落下一缕金色天光时，桂婶双眼突然变得清明。
她死死盯着江沉的眼睛，枯藁双手恨不得抠掉江沉的血肉。
「你记住，你从来都不姓江，你姓谢！」
江沉心神俱震，「桂婶，你说清楚，这话什么意思，桂婶，桂婶！」
桂婶缓缓闭上眼，最后一口精神气没了。
沉默在空中蔓延，压抑又沉闷。
江沉起身，「温医生，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他目光扫了眼一片狼藉的院子，「还有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
温与书直接晕了过去。
「……」
江沉一张脸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寒冰。
生老病死，人生无常。
桂婶甚至早早为准备了寿衣，纸钱蜡烛，连棺材都提前准备好了，甚至还选好了墓地。
这种偏远乡村，是可以土葬的。
江沉和顾笙不懂这些，阿乔也没经歷过，晕过去的温与书就更别提了。
好在有村里的邻居善后，按桂婶生前的嘱咐，葬礼一切从简。
等处理好桂婶的身后事时，天已暗。
暮色中，那个原本还算的三合院，突然就染上了颓败之色。
晚上八点。
一行人开车在县城里找了还算不错的豪华酒店。
「江沉，你还好吗。」
套房里，顾笙握着他的手，担心得不行，精神力源源不断进入他的身体。
「困。」
江沉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压在顾笙身上，挨着她的脸颊蹭啊蹭，像只撒娇的大狗子。
顾笙：「你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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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在她脸上轻轻啃了一口，「这时候你不该让我去休息吗。」
「你不会去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怎么会睡得着。
江沉勾了勾唇，「笙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顾笙蹙眉，「我不是虫。」她想了想，「我是解语花。」
「噗~」
这话把江沉逗笑了，「你从哪儿学来的。」
顾笙理所当然，「电视里啊。」
嗯，她最近很迷恋一部短剧，叫『反派王爷是朵黑莲花』。
里面的杀手女主为了接近男主，专门去青楼学了好多技能，试图成为男主的解语花，让男主成为恋爱脑。
江沉：「……还是少看点电视。」他女朋友本来就好骗，再荼毒一下会不会更好骗啊。
『叩叩叩——』
是阿乔在敲门，「老闆，温医生醒了。」
江沉脸上的笑意尽数褪去。
温与书身上的伤不重，只是看起来比较吓人。
江沉他们到的时候，温与书正在给自己换药，雪白的绷带在他手中仿佛成了艺术品。
「温与书，你到底是谁！」
「我不姓温，」温与书直接扔出一记重击，「认真来说，我应该姓江。」
江沉瞳孔紧缩。
「姓江？」
温与书剪断绷带，绑好，抬头看向江沉，金丝眼镜后的丹凤多了几分苍冷，「我的父亲你知道，他叫江灼。」
「我凭什么信你！」江沉眼里带着审视。
温与书没有回答，直接撕开一个未开封的针管，抽了一小管血，又拔了几根头髮装进透明袋子。
做完这一切后，将两样物品推向江沉。
「京州警局有我父亲的dna样本，你现在就可以去做鑑定对比。你甚至也可以用你的头髮拿去对比，我们好歹也是堂兄弟。」
江沉危险轻眯眼，眸光锐利深邃。
许久后，他的视线从这两样东西上挪开，「你费尽心机成为我的主治医生，是为了接近江家，为了报仇？」
温与书点头，「江正初对你动手的理由，就是当初害死我父亲的理由。」
江正初这人，自大狂傲，好色成性。
十八九岁时已经靠着一张脸和江家的地位，在京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后来犯了错，被扔进了部、队。
那地方确实是个调教人的地方，却也让江正初如鱼得水。
九八年特大洪、水，他被派遣去锦城。
在那里遇见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女人——江璨。
她明媚漂亮，像颗璀璨明珠。
一头及腰的大卷长发，珍珠项鍊，红色长裙，明明不施粉黛，却压艷群芳，不知明艷了多少人的青春，引来多少人的艷羡。
灾后重建，江正初申请调往锦城。
彼时江璨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一个名叫谢淮的军官。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纠纠缠缠一年，等到了谢淮与江璨的婚期。
江正初什么人，他想要的，捅破了天也要得到。
谢淮死的很突然，在他前往迎亲的路上，车祸，当场死亡。
彼时，江璨已经怀有身孕。
她因谢淮的死大受打击，江灼将她送往京州治疗时，才得知与江家是姻亲。
没有人知道江正初得知江璨是他堂妹时，作何感想。
经此一事，江灼只以为江正初是真心想要帮江璨的，那时因陈蕊车祸需要手术，他匆匆离开。
谁能想到，不过两个月，江灼便得到江璨失踪的消息。
没人知道她经歷了什么，只知道当她出现在锦城时，已经身怀六甲，眼里没了光，人也变得恍恍惚惚。
生下孩子后，不仅没好，反而变本加厉。
说到此，温与书忍不住冷笑，「江家多大的本事啊，江正初杀了人，回到京州，他依旧是江家长子，是人人争相巴结的对象，后半辈子幸福美满，功成名就。」
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江沉静静听着，仿佛一个旁观者。
但只有顾笙知道，他握着她的手用了多大力气。
江沉端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江正初不知道他和江……我母亲是堂兄妹？」
温与书摇摇头，「江云归和我爷爷江明华是同父异母，关系算不上多好，再加上那个，理念不同，未来的路便也不相同，他们早早就分道扬镳，失了联繫。而我父亲的死，也与江璨有关。」
当年的江灼距离真相只差一步，却也为此家破人亡。
为了活下去，温与书的母亲陈蕊带着儿子离开京州，另嫁他人，温与书也是自那时起改了姓。
江沉：「那你呢，在这场復仇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垂着眼睫，手一下下摸索着顾笙的指尖。
仔细想想，温与书来京州的一个月前，他得到桂婶的消息。
找到桂婶甚至没花费多少时间。
随后是母亲的照片，以及江明华和江灼的名字。
紧接着，他手寻找当年有关这两人的蛛丝马迹。
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方悦误打误撞说出江正初关在清和别墅的女人。
又或者，连这也不是意外。
以方悦的性情，如果早知道这件事，不闹的满城风雨绝不消停。
可她偏偏在江正初被鞭打那晚说的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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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是昨晚的那条消息。
回想起来，从上次草原之后，阿乔没再喊过他『五爷』。
比起他母亲的消息，厉景辰那点事不值一提，阿乔虽然笨，但分得清轻重缓急。
他甚至发散思维，想到方鸿平被逮捕那天不明所以的逃跑和失踪……
江沉抬眸看向温与书，桃花眼中寒气逼人，「你不仅利用我，还想杀了我。」
温与书扶了扶眼镜，那双丹凤眼染上笑意。
「是，我确实动手了。」他承认的很爽快，「比起江正初，知道一切却刻意隐瞒的江老爷子更可恶。」
「而你，是江老爷子最大的软肋。」
「不过这不能怪我，或许你只是想知道你母亲是谁而已，不论如何你都是江云归养大的。直到你算计了江正初，我想，你有权知道真相。」
温与书看了眼顾笙。
他没说的是，原本顾笙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从那晚看见她揍秦野，便知道这姑娘会在江沉的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沉：「如今你主动暴露，又是为什么。」
「利用你。」
温与书说的直白，「利用你背刺江家人。」
桂婶的死，大概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是除了江家人之外，唯一的知情者。
谢淮的死被定性为意外。
江灼的死同样被定性为肇事逃匿，早已过了追诉期，即便有证据又如何，并不能把江正初如何。
原本，他是想让江正初死的无声无息。
可这不是他的初衷，更不足以平他心头之恨。
而最狠的报復，是杀人诛心。
江沉皮笑肉不笑，「温医生，口说无凭。」
「我没有证据。」温与书苦笑，「若是有，也不用等到现在。」
话虽如此，他还是起身从床头拿过手机，发了江沉一个文件包。
「我有的，也只有这个了。」
江沉没看。
他喊了阿乔，视线看向茶几上的血液和头髮，吩咐道：「连夜将这些东西送去京州。」
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好好照顾温医生。」
阿乔秒懂，「老闆放心。」
回到房间。
江沉看了眼温与书的发的文件。
里面有当年江正初安排的江灼身亡的那起交通事故，司机虽然被找到，但五年前骨癌过世。
剩下的是照片。
是江灼调查的谢淮死因，以及江璨当年失踪后的蛛丝马迹。
他放下手机，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淡漠，疲倦上涌，脸色更加苍白。
好似快碎掉了。
顾笙在他面前蹲下，「江沉，那个人说的话，能信吗？」
「我不知道。」他摇头，「笙笙，我不知道。」
他可以不管江家任何人，可江老爷子令他不得不思量。
那个给他所有偏爱的老人，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他，还将他养大。
顾笙不懂这些，她无措的抱着江沉。
轻拍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江沉，我在。」
「不论你要做什么，我会一直都在。」
江沉紧紧抱着她。
过了好久。
顾笙听见江沉说：「如果……我一定要为父母报仇，你会觉得我心狠吗。」
「不会。」顾笙是他的坚定拥护者，「你做的都是对的。」
「那我杀人呢？」
「我给你递刀。」
江沉眼里爬上点点笑意，「我不杀人，我还要跟你结婚生子白头到老呢，才不要做这种事。」
「那我可以揍那个医生吗。」顾笙拳头捏的嘎吱响，「他差点害死你。」
江沉认真考虑了下，「回头我们一起套他麻袋。」
「行叭。」反正她记小本本上了。
翌日。
京州下起了雨，直到黄昏也不曾停歇。
书房里，气氛沉重，比那层层堆积的乌云更令人发慌。
江老爷子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几份摊开的文件。
正是温与书昨夜交给江沉，关于江灼、谢淮和江璨的死因，以及温与书与江灼的dna比对。
江沉苍白的脸，眼里平静到令人窒息。
「他们的死，我想我应该有资格问吧？还是说，这次您也要继续敷衍我？」
第120章 说出来，你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江老爷子避开了江沉灼灼目光。
他这一生，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少年恣意，青年张狂，享了福，吃过苦，经歷过风雨，也搅弄了风云。
唯一遗憾和亏欠便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江明华。
儿子害了侄子，伤了侄女，更将苦果付诸于侄孙一身。
江正初是他与第一任髮妻唯一的孩子，他捨不得将他送入监狱。
于是为他善后，为他铺路，一步步坐稳江氏。
江沉被他接回来时还不到一岁，身体差到随时都有可能死掉，追其根本，江正初是罪魁祸首。
那么小小一个孩子，经受了这样大的苦难，依然顽强活着。
他一时便心软了。
为江沉遍寻名医，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活不长。
把他养在身边，日復一日，生出了疼惜，捨不得动手更不忍送走，便有了今日的局面。
他知道早晚会有今日，没想到竟来的如此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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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他养大的孩子，对活着其实并没有多大欲望。
他怕啊。
怕这孩子知晓真相那刻会为了报復，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他日思夜盼，原想着，他有了家，即便真相暴露，他亦不再是孤身一人。
静谧的书房里，响起一声轻嘆。
到底是妄想。
江沉想到这些年老爷子待自己的好，心中郁闷难解，胸口喉咙堵得难受，「为什么要这样，您不如早早将我丢了。还是说您指望养大我，就能弥补您心中的亏欠和内疚？」
「或者养废我，让我不足以对江家产生威胁？」
江老爷子身体微颤，愧疚交织成复杂目光，「不是这样的。」
此时，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
江沉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是怎么样？」他嗤笑一声，「您不会告诉我您从一开始就动了恻隐之心吧。」
怎么可能！
经歷过那个疯狂年代、并且活下来、让江氏称霸京州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心慈手软。
说到底，不过是拿他当个玩意儿养着。
他体弱多病，谁知道能活几日。
养着自己，既能缓解愧疚之心，等哪天死了，还不必脏了手。
他近乎执拗的盯着江老爷子，「那您有没有想过我？看我被人骂野种，被所有人议论母不详，看我像个小丑一样被你们耍的团团转很好玩？」
「不是的。」
老爷子老泪纵横，声音都在抖。
「我承认，起先我确实没想好怎么安排你。可是小五，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例外。」
后来他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是年纪越大，便羡慕旁人含饴弄孙。
奈何孙子们有爹娘，除了江沉。
他本可以将江沉当做孙子养大，可孙子又怎么比得上儿子更让人忌惮。
忌惮，便不敢作乱。
即便有不长眼的，江沉以长辈的资格教训，谁也不能多说一句。
江沉是他最疼爱的孩子，聪明、纯粹，没有人比他更希望江沉真是他的儿子。
「小五，这样不堪的真相，说出来，你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江沉不知该嘲讽还是该自苦，老爷子老谋深算，将一切都看的清明，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
再谈下去，已然没必要。
「爸。」他抬起布满红血丝的桃花眼，冷漠又决绝，「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不管您用什么手段阻止，我绝不会放过江正初。」
说完，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小五……」
江沉握着门把的手顿住。
江老爷子颓然坐在椅子上，目光望着江沉的僵硬的嵴背，语气忐忑：「什么时候让我瞧瞧那姑娘吧……」
是恳求，也是期盼。
江沉一步步走出老宅。
这地方承载了太多的记忆。
以前总想着逃离，如今真正离开，恍然发现，他真的没家了。
顾笙就在江家老宅外等着，看见江沉哭红的眼，鼻子也跟着犯酸，眼睛不争气的流下泪。
她以前觉得江沉哭起来很好看，但她突然发现，她不喜欢江沉哭，一点都不喜欢。
「江沉，」她抱着他的手臂，「我们回家。」
他像个木偶似得，任由她牵着走。
陈管家目送他们离开。
待回到书房时，便看见江老爷子颓然坐在那里，眼神呆滞，精气神去了大半。
「他不会回来了。」
陈管家没吭声。
江老爷子似乎也没想得到回答，自顾自道：「去让律师过来。」
陈管家一惊，「先生，您……」
江老爷子摆摆手，打断陈管家，「以小五的脾气，往日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早对正初下手了。如今小五没动手，他竟然还想着斩草除根。」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是真的废了，继续留着他，江家会毁在他手上。
「去吧。」
陈管家颔首，「是。」
*
江家是京州的顶级豪门，一点风吹草动都备受瞩目。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江氏内部问题频发，江正初做过的荒唐事只多不少。
偷税漏税、恶性竞争垄断，背刺合伙人，买兇杀人，自动或被动受伤的女人……等等。
有些事，并不需要证据。
捕风捉影，反而更能将事情最大化。
受害者会带入自己，继而愤慨。
各种言论甚嚣尘上，江氏股价几乎跌停。
这场有组织有预谋的算计，让本就因为温与书下药变得易躁易怒的江正初气的直接发疯。
江老爷子的袖手旁观，也让那些对江正初不满的董事们纷纷出手。
直到江沉暴露。
也是这时候，众人才发现，这个被断定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病秧子，竟然是个搅弄风云的奇才。
他甚至从未接触过江氏，却挖走了江沉不少重要岗位人员，拿走江氏核心数据。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总归他成功了。
再加上付鹤雪、龚瑾和唐云顶着家里的压力，也要痛打落水狗。
总之，这是自江正初接手江氏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危机。
但这场危机并未持续太久。
十一月初。
江正初正式被免职。
并于同日被以故意杀人未遂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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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页
江老爷子当着所有董事和股东宣布江沉成为江氏的掌权人。
江正初望着自五年前彻底退居幕后的江老爷子，不可置信道：「爸，为什么这么做，我是你儿子！」
被免职已是奇耻大辱。
进了警局，他江正初这辈子不用活了。
江老爷子眸光犀利，如利刃直直戳穿江正初所有的高傲。
那一瞬间，江正初明白，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了。
第121章 葬礼
江沉接到消息时，他正跟顾笙在沉园的猪圈边，看张恆接生小猪崽。
阿乔感慨，「老先生是个狠人。」
江沉却不那么高兴，「他想保江正初的命。」
可惜江沉从来没打算要江正初死。
阿乔：「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放过江正初？」
江沉轻笑，「你知道为什么人人放狠话时，都会说『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吗？」
「不知道。」
「因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足以解心头之恨。」
法律是底线，不是上线。
这世上，折磨人的手段太多。
阿乔觉得老闆像个魔鬼，忍不住抖了抖，赶忙转移话题，「哦对了，老先生当众宣布老闆你成为江氏的继承人。」
江沉眼神没有半丝波动，似是早料到了。
他站在离猪圈三米开外的地方，盯着顾笙瞧。
就搞不懂了，漂漂亮亮一小姑娘，怎么喜欢这种地方。
「江沉。」顾笙回头喊他。
「嗯？」
她睁着亮晶晶的杏眸，兴致勃勃地问：「刚生下的小猪崽做烤乳猪好吃吗？」
张恆：「……」
阿乔：「……」
这什么型号的变态！
唯独江沉在认真思考：「……我也没吃过。」
阿乔对老闆娘的兴趣瑟瑟发抖，「顾小姐，它们还是个宝宝。」这就吃，多残忍，好歹再养养啊。
「哦。」顾笙耸肩，「我就是问问。」
「……」
你那遗憾的表情可不像随口问问。
江沉反正什么都依顾笙，「想吃咱们就搞一只来吃。」
被顾笙拒绝了，「肉有点少，还是再养养。」
两人被张恆以『不帮忙还净添乱』的藉口撵走了。
江沉没去江氏集团，也没有因此在回江家老宅。
这是他的答案，他不会因此放过江正初，甚至他还迁怒了江珏。
十一月底，京州的天气变冷。
陈管家来了电话，说江老爷子病重。
「你走之前，他的身体就不行了。前半个月还能在家待着，最近这十多天，他已经住进医院了。」
「小五，你来见他一面吧。」
江沉默不作声挂了电话。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天，出来后，他带着顾笙去了医院。
两人到医院时，老爷子刚从icu出来。
江沉见到老爷子憔悴模样吓了一跳。
「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陈管家眼中闪过悲哀和无奈，「人老了，全靠一口气撑着，没了那股精气神，不过是时间问题……你进去看看他吧。」
老爷子醒着的，看到江沉，浑浊的眼睛亮了三分，再看见他身旁的顾笙时，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
江沉问道：「您还好吗？」
「我好的很。」老爷子笑眯眯看着顾笙，「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啊，可算见到了。」
小姑娘眼神清明，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
长得很好，跟小五很般配。
顾笙乖乖点头，说了声您好，便不吭声了。
江沉嗯了声，「是我要结婚生子白头到老的姑娘。」
「好好好，」老爷子乐呵呵笑着，又喊了陈管家，「我准备好的见面礼，你快拿给小丫头。」
陈管家拿过来的是个很古朴的木盒，里面放着两只碧绿的玉镯。
顾笙有点懵，她扯扯江沉的衣服，他没点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拿。
老爷子心底闪过一丝悲凉，面上却笑着说：「拿着吧，这本就是你爷爷江明华的。若是有机会，你给那孩子一个，留个念想。」
江沉到底松了口。
顾笙这才从陈管家手中接过盒子。
江沉和老爷子如往常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偏偏又有所不同了。
老爷子渐渐精神不济，「你们回吧，以后要好好的。」
江沉低低应了声，「您多保重。」
*
老爷子走的那天，京州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的雪，像是一场盛大的告别。
老爷子的葬礼，京州有身份有地位之人都来了，顾家也在其中。
江沉和顾笙也去了。
众人见到江沉，皆是神色复杂。
往日只当他是个被宠坏的世家公子，谁能想到这个病秧子，手段如此了得。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江沉会突然出手对付江正初，只以为是豪门争夺家产，可当江沉放弃唾手可得江氏集团时，大家又迷煳了。
江沉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祭拜完江老爷子，带着顾笙要离开时，被顾煦叫住。
「你这丫头，有了男朋友连家都不回了。」
顾笙想到了孟清若，她点点头，「我过两天就回去。」
说完，也不等顾煦再说什么，拉着江沉走了。
不过一天功夫，地上已经有厚厚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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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怕碰，一到冬天跟个冰棍似得。
顾笙的精神力跟不要钱似得，一个劲往他身体里送。
江沉就心疼，「我没事，你别浪费精神力。」
顾笙没吭声。
她将脚下积雪踩的咯吱作响。
快走出江家老宅时，她突然喊了声江沉。
「我们以后不住京州好不好，这里好冷。」
江沉蓦地停下脚步，下一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桃花眼灿若星辰，「好啊，笙笙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顾笙嘿嘿笑，「那我们晚上去吃重庆火锅。」
江沉：「……」这话题跳的有点快，「不行，」他拒绝了，「你来大姨妈了。」
这下轮到顾笙蔫儿了。
「你变了。」她控诉。
江沉：「我没有。」
「就有。」
「那你说我哪里变了。」
顾笙：「你以前都让我吃。」
江沉：「以前我不知道你来大姨妈这么疼啊。」
顾笙试图狡辩，「所以我们要以毒攻毒。」
江沉：「……」
葬礼后第三天，出了太阳，可好像更冷了。
趁顾家父子三人都在，阿乔开车，江沉陪着顾笙一起，带孟奶奶和孟清若，去了顾家。
不等顾家询问顾笙带着陌生人回家做什么，顾笙就扔出一记重弹。
她说：「我不是顾家的女儿。」
第122章 离开
顾家父子三人脸色各异。
顾煦眉头紧蹙，「笙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顾笙面无表情，她看向孟奶奶，「您来说吧。」
孟奶奶神色复杂，「顾丫头，你确定要这样吗？」
她确实有打算让清若认祖归宗，她已然时日无多，临走前，最大的牵绊就是清若。
不等她找上顾家，顾笙已经先一步找到她。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孟清若不知情，还处于状况之外。
顾笙对孟奶奶点点头。
孟奶奶嘆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摆在茶几上，「这是清若自小就有的。」
那条项鍊，顾成江很熟悉，那是许烟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但寄託了许烟对女儿的美好祝愿。
后来许烟病重、死亡，他根本无心关心一条项鍊。
顾成江盯着孟奶奶，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底最深的秘密，「你们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隐瞒到现在。」
「我们原本不想如此的。」
孟奶奶道：「清若八岁时，我们来了京都，那时候我们得知顾家已经有个女儿，便捨不得将清若还给你们，想着我们定会好好疼爱清若。」
她声音哽咽，拉着孟清若的手，满心愧疚，「谁能想到，孟家破产，害苦了清若。」
孟清若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她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孟奶奶道：「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鑑定。」
「不用。」江沉开口，「已经做过了。」
两份鑑定。
顾笙与顾成江的，以及顾成江与孟清若的，摆在茶几上。
顾煦看了眼江沉，随即将目光转向顾笙，「笙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她言简意赅。
顾煦喉咙有些哽，「很早是多早，从你不愿意回家开始？」
「不是，」顾笙摇头，想起原主所经歷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从一开始就待在孤儿院。」
「孤儿院？」
顾煦茫然。
顾笙目光一一掠过顾家三人，最后落在顾成江身上，「顾先生，我是你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孩子，不是吗。」
「什么！」
此话一出，不仅顾煦，连顾淮都惊愕不已。
顾成江神色复杂，「不愧是江五爷。」
江沉手指撑着脸颊，「比不上顾家，带了孩子回来，却不好好对待。」他面无表情的嘲讽。
顾成江没理会江沉的话，他看向顾笙，依旧用往日一家人相处时的语气，「笙笙，抱歉，我确实疏忽了你。」
顾笙说：「你不用抱歉，需要你说抱歉的那个顾笙，早就死了。」
「所以，你如今是想要离开顾家吗？」这话是顾煦问的。
「是。」
她回答的很爽快，很坚定。
夹杂着迫不及待。
「但也不止如此。」
她话音一转。
「我想光明正大的说，母亲……许烟的死跟我无关。」
「我不是扫把星，不是顾淮口中的贱人。」
「更想说，许烟会早产，是被顾淮推下楼摔的。」
顾淮脸色陡然一变，勐地站起身朝顾笙大吼，「顾笙！你胡说八道什么！」
话音刚落。
『砰——』
江沉直接一脚踹飞了顾淮。
他甚至恶劣的直接踩着顾淮的脸，「你在跟谁大唿小叫？！」
「江沉，你别太过分了，这里是顾家。」顾淮疼的爬不起来，只能斜着眼睛，放狠话。
江沉冷嗤一声，「顾家，又怎样。」
这话说的多嚣张啊。
顾家人却没有替顾淮抱不平的。
反而是顾成江神色阴郁，盯着顾淮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顾淮，笙笙说的是真的？」
顾淮反而质问顾成江，「爸，我是你儿子！你不信我，信顾笙？她自己都说了跟顾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就没想到她是故意挑拨离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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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煦铁青着脸，一把拽起顾淮，狠狠一巴掌扇下去。
「笙笙是不是顾家人，不是你说了算。你给我说实话，母亲早产是不是因为你。」
顾淮心虚的不敢直视顾煦。
顾煦厉声低吼，「说！到底是不是你！」
顾淮死不承认，「她说什么你就信，大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忘了，你以前也讨厌顾笙的。」
江沉啧了一声，显然对这场不痛不痒的质问很不耐烦。
「阿乔，」江沉指着顾淮，「把他头髮剃了，送去庙里，好好吃斋念佛，赎罪。」
「江沉你疯了！」顾淮大惊失色，他知道江沉做的出来。
江沉没理顾淮，想了想，又补充道：「媒体那边也别忘了好好宣扬下顾影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好嘞。」
阿乔很兴奋，摩拳擦掌，甚至掏出不知从哪儿来的电推子。
眼看电推子的嗡嗡声就快要贴上他头皮时。
「是我推的！」
顾淮破罐子破摔。
顾煦脸色难看到极点，额头青筋暴起。
顾成江也被气的手抖，仿佛头一回认识这个儿子。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顾淮颓然倒地，卸下多年的桎梏，露出内里的惶恐。
他望向父亲和大哥，「爸，大哥，你们相信我。我当时只是从后面轻轻拍了下妈妈，想跟她开个玩笑，我没想到妈妈会没站稳，摔下楼梯。」
回答他的是顾成江狠狠一巴掌，「你这个混帐！你但凡还有点人性，就不会把这事怪罪在你妹妹身上。」
「爸……」
「别叫我爸，顾家怎么会养出你这种混帐！」
顾笙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这是她唯一能为原主做的。
她将这些年顾笙所有的花费转帐给了顾煦。
顾煦看到简讯时，脸色煞白，「笙笙，你真的要走吗？」
「嗯。」
顾笙是笑着的，是拨云见日后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解脱。
放下顾家给她那栋公寓的钥匙后，她扯着江沉的衣角，唇角微微上扬，漆黑的瞳孔透亮。
「江沉，我想回家了。」
他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好。」
第123章 你在，真好
又是一年春，流苏花开的绚烂。
实际上锦城很少有流苏花，江沉花大价钱买了一棵流苏树种在院子里，庞大树冠遮了半个小院。
五年前他们正式定居锦城，这里就是当年江璨在锦城住过的地方。
而这里原本也是谢淮与江璨的婚房。
江老爷子不知何时买下了这座院子，甚至连周边一起买了下来，扩大成了四合院，一直安排人打理。
他死后托陈管家交给江沉的。
江老爷子是了解江沉的，知道他不稀罕江氏集团，不稀罕江家的一切，但这座院子他不会拒绝。
果然如他所料。
流苏树下，顾笙在整理要带的食物。
今天是清明节，他们要去看望谢淮和江璨。
一只白白嫩嫩的小爪子趁顾笙不注意，伸向放着糖果的盘子。
「小棉花！」
顾笙拎起白胖小短手，「不许吃。」
小棉花是顾笙和江沉的女儿，今年两岁了。
小姑娘挑了父母的优点长，小小年纪漂亮的不像话。
「妈妈~」
小棉花可怜兮兮的咬着食指，「宝宝想吃。」
顾笙很无情，「早上你耍赖不吃早饭已经吃了一颗糖，今天不能再不吃了。」
「呜呜，妈妈好兇嗷。」
小棉花抽抽噎噎开始哭，还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就嘤嘤嘤瘪着嘴，那双与江沉一模一样的眼睛含着泪，可怜巴巴看着你。
江沉脱下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抱起小棉花。
小棉花趴在江沉肩上，「爸爸，妈妈欺负宝宝。」
「乖，咱不哭。」江沉心疼坏了。
「咱们就再吃一颗好不好。」这句是对顾笙说的。
听到爸爸的话，小棉花就期期艾艾的望着顾笙，还抠着指头。
顾笙想翻白眼，撒娇精。
「就一颗哦。」
这是妥协了。
小棉花眼里哪还有泪，笑的像只偷腥的猫。
「妈妈妈妈，小棉花，最爱你啦~」
十点多，一家人出发。
谢淮和江璨是合葬，墓地在一处风景绝佳之处。
江沉与顾笙整理杂草时，小棉花就坐在墓碑前跟爷爷奶奶唠嗑。
说爸爸是耙耳朵，妈妈是暴龙。
说爸爸好爱哭，妈妈最喜欢说『劳资数到三』。
说小棉花特别厉害，是街上最亮的崽……
说完了，还问爷爷奶奶，宝宝这么可爱，可以吃一颗糖糖吗。
她煞有介事的支着耳朵听了下。
「神马神马，爷爷奶奶同意啦？」
然后偷偷摸摸抓起两颗糖塞口袋里。
「嗯嗯嗯，是爷爷奶奶给的，不是宝宝要哒~」
可惜，小棉花不知道她的暴龙妈听力特别好。
但是吧，小孩子说话囫囵不清，顾笙压根没咋听懂，但这不妨碍她吐槽。
「小棉花怎么这么能说，她到底像谁啊。」
她不是个爱说话的。
江沉吧，对陌生人都是爱搭不理的。
江沉仔细想了想，「有没有可能其实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只不过小时候的顾笙被环境给限制了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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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不服，「我小时候不撒娇，小棉花跟你一样，就是个撒娇精。」
「那你最喜欢我撒娇，还是最喜欢小棉花撒娇？」江沉忍不住逗她。
「你。」
在顾笙心里，江沉永远排第一。
江沉特别傲娇的扬了扬下巴，眼里染着灼灼笑意。
四目相对，眼神都在拉丝。
小棉花坐在爷爷奶奶墓碑前，双手撑着下巴，像个小大人似得嘆了口气，说：「爸爸妈妈又在虐狗啦~」
顾笙：「……」
江沉：「……」
这孩子到底像谁？
农历七月初五，是小棉花的生日。
不论大家有多忙，都抽空来了锦城。
孟清若放弃逐梦娱乐圈，回了学校，继续她最爱的法医事业，如今已经是研究生了，付鹤雪就是她的导师。
龚瑾在薛宝宝毕业第二年就告白了，被龚瑾他母亲一巴掌扇飞。
骂他混帐，就盯着家里的白菜拱。
龚瑾头一回跟他妈梗脖子，说他这辈子就盯着这棵白菜了，而且这白菜还是他养大的。
但龚瑾以前那些绯闻让他亲妈都看不惯，为此，龚瑾成天求爷爷告奶奶。
被自己亲妈考察了三年，只能说他活该。
两人前两个月定好了婚期，那之后，龚瑾上哪儿都揣着请柬，看的顺眼的就给一张。
林薇因为本身就是锦城人，得知顾笙定居锦城后便时常过来。
让顾笙意外的是，许扶离让林薇带了礼物给小棉花。
忘了说，当年顾淮推了许烟导致许烟早产这事，是许扶离告诉顾笙的。
很久后顾笙问过许扶离当初为什么要告诉她。
许扶离说，因为她想让顾笙不好过，明明跟顾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偏偏承受了这么多年的无妄之灾。
可当时许扶离并不知道顾笙不是顾家的女儿。
顾笙想，或许是她离开了京州，跳出顾家这个圈子，才发现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
不过真真假假，顾笙也不在意就是了。
唐云来的最晚。
这些年她对外越来越霸总范，但她喜欢陪小棉花玩，回回都被小棉花折腾掉半条命，偏偏她还心甘情愿。
用唐云的话说，小棉花虽然小，但是情绪价值给的那是相当到位。
又吐槽小棉花那招猫逗狗、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的捣蛋劲儿，跟顾笙一模一样。
一进门，东西还没放下，眼睛就开始找人，「小棉花呢，我的心肝小棉花呢，去哪儿了。」
顾笙端着水果出来，「她要去看『没良心』，唐姨带她去了后山。」
嗯，他们这个四合院后面就有座山，被江沉包下来了，养了不少家禽。
话音刚落。
就听见小棉花的喊声。
「妈妈妈妈~」
她拎着跟她一样长的兔子，朝顾笙跑过来。
边跑边喊，「妈妈，我抓到兔兔啦~我要吃兔兔~」
小姑娘体质大概随了顾笙。
别人家两三岁的小姑娘走路还左脚绊右脚，小棉花已经健步如飞，能四处搞事了。
嗯，吃货这点也随她妈。
唐云一把搂过小棉花，心肝叫个不停，「宝贝儿，快给干妈吸吸吸吸吸一下。」
小棉花咯咯笑，也不嫌唐云变态。
*
某天，顾笙和孟清若、薛宝宝出去约会，把江沉和小棉花给丢家里了。
别看平日里小棉花最爱跟顾笙唱反调，但她很爱妈妈。
妈妈走的第三个小时，她郁郁寡欢。
妈妈走的第五个小时，她已经哭了好几回。
然后就开始进主卧，翻妈妈的东西。
结果翻出了日记本。
小棉花虽然不识字，但觉得能被妈妈藏着那么秘密的地方，一定是神秘的东西。
她拿给江沉了。
江沉翻开看到第一页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小棉花有些害怕，她拽着江沉的裤腿，「爸爸？」
江沉褪去怒火，满眼宠爱的摸摸小棉花的头，「乖了，让唐奶奶带你去玩。」他眨了眨眼，「今天可以吃三颗糖哦。」
「(*@o@*) 哇～」小棉花眼睛闪的像星星，「爸爸我最爱你啦~」
江沉眨眨眼，「不许告诉妈妈，这是我们的秘密。」
小棉花举着小拳拳发誓，「嗯！」
日暮黄昏。
江沉越往下看，脸色就越冷。
自从和顾笙搬来锦城，江沉很少这般生气。
他后悔当初只是对顾家小惩大诫，后悔只是让人把顾淮丢进庙里。
兀自气了半天。
还是气不过。
干脆打电话给阿乔，让人搞顾家，顺便让通知顾家，顾淮就老死在庙里吧。
如今是锦城瑞和安保的经理的阿乔：「……」老闆还是这么难搞。
这都过了多少年了，还没忘记搞顾家。
江沉挂了电话，继续看日记。
当他看完所有内容后。
既同情原主，又万分庆幸。
原主不死，他永远遇不到顾笙。
但同样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的笙笙，到底来自哪儿！
晚上。
江沉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世界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他看见了电视剧里才有的丧尸，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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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他』遇见顾笙。
教顾笙学习，生存。
『他』拼劲全力活下去，只为陪伴她，养大她。
可『他』忘了教她人心险恶。
她被关进实验室，受尽千般折磨。
明明只是梦，江沉却快疯了。
无力感将他吞噬，拖着他坠入深渊。
或许是从不信命运的江沉终于向虚无缥缈的神屈服，最后一刻，她似乎看见了他。
江沉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感谢上苍。
可终究无能为力，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糖，从知道顾笙喜欢吃糖，不论何时他兜里总会有糖，天天都会换新的。
那是一颗千纸鹤糖。
他剥开糖纸，放进她嘴里。
颤着声音说：「吃了甜的，就不疼了。」
……
「江沉？」
「江沉！」
顾笙本来睡的好好的，听见耳边传来啜泣声。
按开床头灯，看见江沉在梦里哭的这么难过，吓坏了。
她真的真的从没见过哭的这般痛苦绝望的江沉。
叫了好久，他都没醒。
就在顾笙考虑要不要用特殊方法——把人扇醒的时候。
江沉睁开了眼睛。
看见顾笙时，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毕竟他亲眼看着死亡，连尸体都没留下。
「你做噩梦了？」
顾笙拿了纸巾，给他擦眼泪。
安慰他说：「梦都是假的，不怕不怕。」
属于人类的温度让江沉彻底清醒。
「笙笙！」
他紧紧抱住顾笙，哭的稀里哗啦。
是那种放肆大哭。
「笙笙。」
「嗯。」
「笙笙……」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声接一声喊她的名字。
「我在。」
顾笙轻拍他的背安抚，不厌其烦的回应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
江沉边打嗝，边说：「笙笙，你在，真好。」
*
很久后的某天。
顾笙无意间翻出了那个日记本。
看见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
「我身体的后来者，你还好吗。」
顾笙愣了下。
她拿笔在下面写了三个字。
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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