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名侦探史莱姆》 第1页 [bl同人] 《（同人）[综英美]名侦探史莱姆》作者：一只馍【完结+番外】 文案 克里斯是一个成年男性白人 以上应该用过去式 现在，他是一只透明史莱姆 记忆，没有；名字，编的；性别，猜的。 在混吃等死的日子里，史莱姆终于发现了一个疑似与自己过去相关的东西 一个代号「37号」的翘屁股特工！ 史莱姆：暗中观察.jpg 翘屁股特工：？ 找回记忆，就从变成青春靓丽女大学生潜入杀人女校开始！ 请问您需要一只史莱姆侦探吗？ 吃得少、脑子好、身娇体软，关键是让人省心！ 受害人37号特工：图片仅供参考.jpg *** 布鲁德海文内有一间侦探社，在职员工包括但不限于： 人美臀翘格雷森 内向羞涩小博士 拒绝加班提摩西 生草艺人红头罩 不会说话夏洛克 ...... 假如你希望他们来处理你的委託，很可惜，侦探社实际上正经工作的侦探只有我一个 圆滚滚的史莱姆坐在沙发上如是说 食用指南： 1.走一丢丢哥刊时间线，其余私设如山 没有蝙猫逃婚，没有阿福剧情杀，没有达米安出走，通通木大！ 2.含有推理元素，案件智商上线和作者智商上线一致 3.主角有男体女体，平时以男体活动 5.37号特工——邪恶永恆大事件后假死去当间谍的大蓝鸟 内容标籤： 西方罗曼 超级英雄 异闻传说 奇谭 主角：史莱姆侦探 ┃ 配角：哥谭义警，侧写师，谘询侦探，警探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在超级英雄存在的世界成为侦探 立意：创建美好城市，人人有责 第1章 一只史莱姆 圣哈德良女子静修学校是位于英国的一所大学，这里只招收年轻富有活力的女性学生。 女孩们身穿统一的制服，在这里学习、训练，为自己的明天做好准备。 唯一与世人想像不同的是她们在这里学习的并非是文学艺术，也不是金融科技，而是 ——杀人。 圣哈德良女校是一所专门教授杀人技巧的女校，遵守规矩，不然便付出代价，学会冷酷，否则就丧失资格。 而在杀人女校的外皮下还裹着一个神秘组织，这里同时是特工组织诛网的秘密基地。有些诛网特工会同时担任圣哈德良女校的教师，传授女大学生们一些格斗或作战技巧。这其中教授女孩们使用十.字.弩的教师就是诛网的特工之一，女主管贝蒂内利。 巧克力肤色的优雅女特工手持十.字.弩，对准人形靶，教导她身后的女孩们。她的站姿笔挺，好似一根标枪插在地上，诉说着坚决和斗志。 她总是这么教导她们。 「一位哈德良女性，就如同一把十.字.弓。她蓄势待发、瞄准目标、箭在弦上。她已全副武装、时刻准备着......目标还未出现在眼前就已戒备十足。」 「她的力量隐藏于她身体紧绷的核心里，蕴藏于她手臂的拉力中，蕴藏于她曼妙的曲线中。」 「她如此安静，如此优雅，她不会因为身边的杂音而分神。」 话音落地，弩.箭穿透人形靶的头部，箭头扎进去数寸有余。 贝蒂内利轻巧地补上一句，「她并不在意正义或美德，她只会果断、准确地......执行职责。」 她说这句话的同时，站在边缘位置的克里斯抬起头来，金髮从眼前移开，足够他看到站在树后的男人。 男人穿着蓝色的外套和灰色t恤，身高五英尺十英寸左右，身材健美，藏在t恤下的每一块肌肉都藏满了爆发力。 他戴上了兜帽。克里斯的视力足够好，原本他应该可以毫无阻碍地看到男人的脸，但现在他只能看见一片扭曲的模煳，像一个肉色的漩涡。 克里斯猜测这是诛网为保护特工身份所动的手脚，他从没看清楚那位特工的脸过。 「好了，女孩们，让我看看你们是否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哈德良女性。」 女主管放下手中的十.字.弩，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以期待的眼神扫过并列站成一排的女孩们，「我数三、二、一，我们就开始。」 躲在树后的男人转身离开，蓝色的背影居然显出一丝佝偻。克里斯猜测，女主管今天最后加上的那句「不在意正义或美德」正是说给他听的。 看样子他和女主管刚刚一起执行完任务，并且在任务过程中，他们有了不小的分歧。 克里斯稍稍收心，用女主管教授的标准姿势握住十.字.弩，双眼微眯，弩.箭发射，正中人形靶的眉心。 「很好，克里斯、艾莉，表现得不错，其他姑娘们还有待练习。」女主管说着，把手搭在克里斯肩上按了按，「记住我说的，保持专注，执行职责。」 她发现他在看他了。克里斯低声道，「是，贝蒂内利女主管。」 正因为他知道他的偷窥行踪已经被发现，他才会一反自己低调的作风，命中眉心拿到优秀。 尽管这所冠着「女子静修学校」名头教授特工课程的学校让他学到了很多新东西，但克里斯明白自己的学习力和经验与在这里学习的女孩们有本质不同。他不希望因为在学校里出风头而引起高层的注意。 第2页 真正的克里斯·戴维斯还在亚洲休假，如今顶替克里斯站在这里的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过往记忆的怪物。 他甚至都不是女孩，按照他的心理性别认知，排除他是跨性别者的可能，他的本体应该是一位男性。之所以说是本体，这是另外一个原因，克里斯现在的身体并不是人类，而是连性特徵都没有的怪物。 怪物身体唯一的好处在于他可以自由模仿其他物种的身体结构，在等质量内改变自己的形态。 他在进入圣哈德良前，就已经按照克里斯的身体结构改造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从生理层面上来说，他和「克里斯」是等比復刻。这才没有被学校发现端倪。 那位名为「克里斯」的少女是受家族竞争所迫，被威胁进入圣哈德良。现在有人愿意顶替她的名额，她求之不得，在克里斯的配合下潜伏在亚洲休养生息。 能进入这所学校就读的学生，家庭大多和黑帮沾边，克里斯隐约察觉到了自己对这类人的生活模式非常了解，或许他曾经也是相关人员。 女主管又指导她们做了几轮训练才让她们离开。今天一天的课程就到此结束了，再过几小时就是宵禁时间。这段时间内学生禁止出入宿舍，违规者会受到惩罚。 赶在宵禁前，克里斯照常去食堂买了芝士猪排三明治，按照今日的推荐菜单点了蓝莓气泡水和炸薯角。他在甜点区精挑细选一阵，买了一盒蛋挞。 圣哈德良不允许入读的女生携带手机或照相机进校，在校期间她们没有与外界沟通的手段。克里斯拎着他买的一堆晚饭，去图书馆借了一本《上帝与新物理学》，踩着宵禁的点踏进寝室。 圣哈德良女校的寝室是四人寝，每人手上都会拥有一枚关于她室友的生命监控器，这既是监视，也是保护。所有圣哈德良女孩都铭记这条铁律，「红灯亮起，血仇必报。」 克里斯无意与女孩们多打交道，他无法确认自己的真实性别，只能判断自己的心理性别为男性，只能努力在私密时刻与女孩们避开。他费了大力气，甚至被处分进刑罚室关了一周，才换到单间宿舍。 作为交换，他隔壁的学姐们是他的监督人，每人手上都有一个连接他心脏的生命监控器。 这所学校不同寻常。 圣哈德良女校是一个大谜团。所有人都在这里隐藏自身，除了学生以外，你看不见其他人的脸，那些偶尔出没于光明下，潜伏在阴影间的特工们，他们所拥有的只是一个模煳的肉色漩涡。 克里斯自醒来起就没有记忆。他大费周章混进圣哈德良女校，不过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诛网特工，而诛网正是以圣哈德良女校为基地的特工组织。 宵禁时间悄悄降临，女校在夜色掩映下进入深夜，教学楼与训练场隐入寂静与黑暗，在细微风动中，偶有几声虫鸣。整座学校宛如一座巨大的坟场，笼罩在规则和强权之下。 克里斯躺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腹部，他闭上眼睛，听见贝蒂内利女主管自他门前走过。 窗帘只剩一条窄窄的缝，隐约可见西式的建筑群沉默矗立。 一丝月光透进来。女孩的金髮铺散在床上，在月光下显得黯淡。女孩的睫毛不安地挣动，透明的胶质物体从睡衣袖口、裤管中流淌出来，缓缓滴落在地。 那些透明状的物体黏合起来，左右晃晃，像一个活物那样四处弹跳，在室内蹦了几圈，活动开手脚。 月光穿过了胶质物的身体，在它身后的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影子颤抖着，形状不断改变，最后定格在一只胖乎乎的鸟儿上。 女孩睁开眼睛，站到窗边，她托起地上蹦跳的鸟球球，为它推开窗。 克里斯在两具躯壳中与自己对视。他醒来时并非人类的身体，那一大团果冻似的透明生物就好比rpg游戏中的史莱姆，他没有此前的所有记忆，只能依据自己的心理推断自己是男性，依照史莱姆身体的重量推断自己曾有的体重，身高都未必准确。 真正的克里斯·戴维斯体重与他相差甚远，在用大部分身体捏出克里斯的躯体同时，他还能分出一小部分制造出其他躯体，伪装成小动物在学校探查情报。 今天白天，他总算在学校里见到了自己的目标，诛网代号「37号」的特工。他的一部分躯体变形成一只麻雀，展翅跟在37号特工身后，找到了对方现在在学校内的住址。 今晚，他要再去见他一次。他对那位特工一无所知，正如同他对自己一无所知，或许揭开他身上的秘密，就能揭开自己身上的秘密。 他确认那位特工与自己的过往有关系，在他看到他第一眼，尤其是那个屁股时，他就如此确信。 克里斯托着小鸟球，将它送出窗外。小鸟克里斯在夜色下翱翔，鸟瞰沉睡的。它停在一间卧室的枝头，啾啾两声。 卧室的窗帘敞开着，窗户朝向的那一面是茂密深林，一般人都不会认为有人能从这里监视。赤.裸上半身的男人双腿勾住墙壁上的横槓，抱头折身，他基本算是倒吊在空中做仰卧起坐。 这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男人正在思考，身体进行机械运动，每一块肌肉都显出了它应有的能力。 大约十几分钟后，男人轻巧地翻折身体，双脚踩上地面。他擦掉脸上的汗珠，吐了口气。 小鸟球克里斯看着那具鲜活美好的肉.体，豆豆眼中满是深沉。 第3页 没错，就是那个屁股。那不同于常人的圆润弧度。 即使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依旧能从这个屁股上辨认出他。 他就是我唯一的线索。 ———————— 37号特工，蝙蝠家大蓝鸟 诛网，迪克被犯罪辛迪加公开身份假死后潜伏的间谍组织 圣哈德良女子静修学校，诛网基地 女主管贝蒂内利，女猎手海伦娜·贝蒂内利，她教导学生的话出自大哥刊物《格雷森》 第2章 两只史莱姆 小麻雀在窗外探头探脑。37号特工抓过毛巾，草草擦去身上因为锻鍊淌下的汗水。 他戴着战术手套，只穿了一条长裤坐在窗沿上。以常人的审美说，他无疑是英俊的，这种英俊不在于他被诛网设备扭曲的面孔，而在于他的身姿。宽肩窄腰长腿，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这是一个不需要看到他的脸，就会让男男女女都为他心醉的男人。 克里斯的爪子牢牢抓住树枝，他像一只真正的麻雀那样，歪头观察特工，小心地躲在枝叶的掩映下，朝特工所在的位置前进。 麻雀是一种好奇心强烈的鸟类，胆大亲人。这给了克里斯接触特工的藉口。 特工的目光果然被这只棕褐的小团球吸引。他伸出手，发出逗鸟的弹舌音，「嘚啵啵，小傢伙，上这儿来。」 克里斯展翅躲远了一点。小麻雀仍在好奇地注视人类的举动。 特工在抽屉里翻出一块面包，掰下一小块碾成碎屑，洒在窗台上。他靠在窗边，轻声招唿，「来尝尝，今天大放送！」 警惕的团球经受不住食物的诱惑，蹦蹦跳跳地靠近窗台。特工没有动作。麻雀放松戒备，落到窗台上，正准备品尝美味。特工的手一把将它擒住。 「啾！」小团球惊叫。 特工安抚道，「很快，就一下下。我会为冒犯你道歉的。」他迅速在小麻雀身上摸了一遍，确认没有监视器之类的小玩意儿藏在小鸟身上。 「树麻雀，」他慢慢放开克里斯，把他放在窗台上，「你的伙伴们呢？」 克里斯啾了一声，落到树上，安静地看着37号特工。小麻雀不需要回答问题。 林中响起啾啾鸟啼，三五只麻雀的影子出现在特工的视野里。特工耸肩，无奈地笑了下，「你们毁了我的安静时光。」 相隔大半个圣哈德良，躺在床上的金髮克里斯抬起手臂，他的手掌连带半截小臂消失不见，横截面可以看见透明的胶质物体。树麻雀的习性是三五成群出现，只有繁殖期才会出现单独活动求偶的情况。 他在决定近距离接触37号特工后，又连忙分裂出身体的一部分变成好几只小鸟，去给自己当群演。 停在37号特工窗前的小麻雀，又一次谨慎地接近停放食物的窗台。小团球小心翼翼地啄食面包屑，时不时抬头打量特工一眼。 不行。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在这种情况下克里斯依旧看不清特工的面容。考虑到诛网以洗脑催眠技术着称，这应该是他们催眠技术的一种。 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是贝蒂内利女主管，开门，克里斯！」 躺在床上的金髮克里斯扭头，他消失的半截手臂迅速长回来，克里斯变形不受体积影响，但会因为质量遭受限制。不过门外的人大概率不会注意到他的体重变化。 他拉开门，偷笑想要吓他一跳的少女正对上他平静的脸。染了一头蓝发的女孩表情一垮，「没意思，你是面部神经损毁怎么着，我就没在吃饭以外的时间看过你的其他表情。」 「克里斯吃饭时也是这个表情。」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说，「是因为今年三无系少女很流行吗，你们说我要不要也酷一点？」 「这你就错了，」棕色短髮的女孩伸出手，大拇指与食指之间，比了一条可以容纳细菌通过的缝隙，「她吃饭的时候，脸上洋溢出来的幸福大概有这么多。比起克里斯的其他日常活动，这称得上心理剧变。」 黑色及肩披髮的女孩把同伴推进克里斯的寝室，「少废话，女主管真的要过来了！你们这群蠢货！」 这四个女孩是克里斯名义上的学姐，住在克里斯隔壁寝室，同时也是握有克里斯生命监控器的人。 蓝头髮的那位是洛蒂，打了鼻钉和三个耳环，是她们寝室里鬼主意最多、科技天赋最高的人。 马尾辫女孩名叫帕里斯，通常是洛蒂鬼主意的第一个附庸者，精通驾驶技能，可以单独驾驶直升机。 棕色短髮的女孩叫布莱斯，身手很好。家里有一把交椅等她继承，她正是因此被送进圣哈德良就读。尽管帕里斯更常符附和洛蒂，但布莱斯更符合小团体内二把手的定位。 简妮是那个黑色及肩披髮的女孩，再记一次过就会被学校送回去穿长袍的重金属爱好者。比起团队里的其他女孩，相对来说沉默寡言。相对。 四个女孩挤进来，克里斯本就狭小的单人宿舍变得更加拥挤。女孩们叽叽喳喳占据了克里斯的床铺。洛蒂在学校统一发放的床单上摔上一沓照片。 克里斯心头微动，每一张照片上的主体都是同一个人。37号特工在这些照片里基本都是衣衫不整的状态，引得少女们春心萌动。 「看看这些腹肌和屁股！」洛蒂啧啧道，「极品勐男帅哥，虽然没拍到脸，但是比起翘屁，谁管脸长得怎么样？」 第4页 克里斯的关注点在另一方面，「学校里禁止手机和照相机，你是怎么拿到照片的？」 他略微思索，「你有了新的小发明？」 「拍帅哥的东西不能叫小发明。」洛蒂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扯下来，几乎与照片上37号特工的腹肌贴贴，「我们打算搞一个『男士内裤大袭击』，怎么样，你入不入伙？」 克里斯没有说话，他凝视照片的眼神专注，几个女孩对视一眼，嬉皮笑脸地把他围住。 「如果你加入我们，以后我们的照片也会共享给你。」布莱斯诱惑道，「除了达芙妮，没人能不对阿波罗动心。」 「好。」克里斯毫不犹豫地点头，「什么时候行动？」 克里斯答应得速度太快，洛蒂劝说的话被半截硬塞回去。她惊愕地瞪着克里斯，她们算是这所学校里与克里斯最熟悉的人了。 克里斯的冷淡她们有目共睹，这人似乎对除开圣哈德良学校食堂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每天下课去食堂时，只要三秒就看不见踪影。 如今，在克里斯心里可以与食堂并列的生物出现了。 简妮感嘆道，「这证明了有一个翘屁有多加分。」 布莱斯试探道，「以后的照片都共享给你一份，你记得来我们宿舍拿。」 「没问题，」克里斯点头，又确认道，「每一张都要。」 「每一张。」 四位学姐对视一眼，纷纷为克里斯的积极感到震撼。她们对37号特工更多是出于好奇和少女看见帅哥的激动。但是克里斯明显不属于她们之列。 这大概是一位痴汉，可能会把37号特工的性感照片贴在自己的衣柜里。每天睡前都把照片看一遍，还要嘿嘿直笑。 克里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深深地误会了，他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注意身体，小妞，看太多帅哥记得降降火。」洛蒂将一沓照片塞进克里斯怀里。 帕里斯将一身黄色制服扔给他，附赠红色披风和一个颅骨面具。「统一制服，过几天晚上记得给我们留门，我们会来找你。」女孩们跃跃欲试，「一起去见性感的人猿泰山。」 与此同时，停在37号特工手心的小麻雀一惊，突然响起的闹钟打破了短暂的和谐。 37号特工安抚地揉揉小麻雀的头，将它送出窗外。麻雀克里斯并不离开，只默默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躲在那里。37号特工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克里斯再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闹钟有古怪。他很确认。随之而来的还有第二点疑问，为什么37号特工需要在诛网的大本营内如此谨慎。 他会检查一只落在自己窗前的麻雀身上有没有定位，也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 他小心过头了，因此才显得怪异。 37号特工，排位顺序在特工中是最后一位。也许他并不忠心于诛网。 作为群演的其他麻雀扑棱飞起，越过空寂无人的操场。它们在圣哈德良内转了一圈，一部分回到了克里斯的卧室，顺着窗户的缝隙熘进来，融入金髮女孩的身体。另一部分变作各种各样常见的小动物，麻雀、松鼠或者青蛙，潜伏在隐蔽的角落。 克里斯醒来时没有任何记忆，包括对世界情况的认知。 他在英国的荒郊野外醒来，从长满藤蔓杂草的地洞里爬出来。他甚至都不是人类的身体，只是作为一团透明的橡皮泥从某个容器里滑出来。 克里斯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在街道上流浪。他摸索自己的能力，变成许多不同的动物四处穿行，打探眼前的状况。 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超级英雄组织，正义联盟是其中最为出名的那个。而不久前刚发生了一起被公众命名为「邪恶永恆」的大事件。平行世界的超级反派团队犯罪辛迪加几乎统治了整个世界。 在这场战争中，超级英雄夜翼被公开了真实身份，犯罪辛迪加将他制作成一枚炸弹。莱克斯·卢瑟出于拯救世界的考量杀了他，停止了他的心跳。 世界失去了太多，一个超级英雄的陨落并不是最重的打击。受犯罪辛迪加所控制而损害的经济、政治，所有人都伤痕累累。 没人能帮助克里斯，因为人们还需要照顾自己和没有在这场灾难中死去的亲属。 他在街上饿了将近一周时间，有趣，他因此发现进食对自己来说不是必备的生存条件。 清醒的开端是一个人停在化身黑猫的克里斯面前。 那人蹲下来，伸手揉揉克里斯的脑袋，「你在这里停留很久了，小猫，我发现你没吃东西。」 他的手掌上布满粗糙的茧子，身上的肌肉明显不是健身房出来的样板货。出乎意料，他的脸与身材不太匹配，与他的整体气质都不匹配。 那人拆了一小包鸡胸肉条，撇去上面的酱汁餵给克里斯。克里斯凑过去咬了几口，边吃边藉机与男人贴近。 火药味，很淡，不是源自男人身上，但足以证明他刚刚经歷了一场枪战。 克里斯假借男人逗弄自己，学着真正的小猫咪蜷在男人怀里，他的爪子钩开男人身上的衬衣，猫眼瞥见里面还有一层贴身制服。 这个世界的英雄、反英雄、反派和特工含量就是这么高，克里斯随便遇上一个人，就归属于上述四者之列。 男人捏捏克里斯的肉垫，「抱歉，我还有任务在身，不能陪你了。」他抱着克里斯，将小猫放到一处救济站门前。男人最后把所有鸡胸肉留给小猫，转身离开。 第5页 克里斯还在思考要不要跟上这位身份特殊的男士，他大概能得到一个不那么平淡的生活。 他抬头的那一刻，男人的背影映入他的眼帘。 克里斯如遭重击。 他认得那个背影，他不记得，但是他认得。 男人和他的过去有关，男人和他空白一片的记忆有关。 他是谁？ ———————— 登场的四位学姐，是女猎手海伦娜的学生 划重点，胡安和吉姆的命名人，哥两瓣屁股的名字是她们起的 第3章 三只史莱姆 克里斯花费了好几天，才让小麻雀变成37号特工窗前的常客。自从他作为黑猫在英国街头与37号特工碰上后，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他在一个月前才成功混进圣哈德良女子静修学校。 37号特工习惯了在晚上会有一只糰子似的小麻雀来自己窗前蹭吃蹭喝。他给克里斯起了一个名字，「哈利」。 在某一个克里斯啄食面包屑的时候，小麻雀察觉到不对。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此时的本体是一只史莱姆，史莱姆的身体完全由同一种物质构成。所以他轻易发现特工在自己的食物里加入了其他东西。 嗯。一个微型追踪器。没到纳米级别，克里斯发现不了纳米级别的东西。 克里斯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将追踪器移除，但是他没有，正相反，他每天带着追踪器光明正大在学校附近遛弯，一切以真正的麻雀生活习性为标准。 追踪器应该是做了什么手脚，牢牢黏在麻雀的身体内部，没有跟随体内循环一起排出去。不过克里斯作为史莱姆确实不需要这种循环代谢。他都不用进食，每天吃东西只是起到心理上的安抚作用。 他没有白白浪费那几天，37号特工信任了他。 男人捂着额头苦笑，「我在干嘛，怀疑一只小麻雀？」他耸耸肩，「这就是我不喜欢特工游戏的原因。」 但下一次闹钟响起的时候，他依旧把克里斯送出了窗外。 不要紧，克里斯已经确定了。 37号特工对诛网不曾怀抱忠诚。 他是一个卧底。闹钟响起的时间从不固定，但基本是在无人打扰的深夜。那不是闹钟，那是一个伪装的通讯器。闹钟铃响，代表线路那头的人正在联繫37号特工。 他对诛网是好，是坏，克里斯并不关心。这个男人身上存在过剩的道德感和正义感，这让他比诛网更值得信任。克里斯需要他帮忙找回自己的从前，在记起过去以前，克里斯一无所有。 偶尔有一次，麻雀克里斯悄悄推开窗户，藏在窗帘后面。他听到37号特工和通讯那头的人联络。 「马先生，这里是观鸟者，请回答。」 「马龙先生，重复，这里是观鸟者，请回答。」 他一直在喊那位不知真实身份的马龙先生，而对面一直没有回覆他。 最终，特工放弃了，开始报告任务。他很小心，即使这样也没有透露出自己的任务内容。 直到最后，特工沉默着，就在克里斯以为他挂断通讯的时候，他吐出一口气，轻声说，「b——马龙先生，这里是观鸟者......我想回家。」 克里斯关上窗户，振翅飞走。他再没有偷听特工与马龙先生的秘密通讯。 克里斯隔壁寝室的学姐们还在热切地计划针对37号特工的「男士内裤大袭击」。洛蒂当之无愧是这所学校学生中，科技研发水平第一。 她改装的遥控摄像头能将照片直接传送到一台印表机上，她们时不时就过来给克里斯送37号特工的照片，顺带一提，里面没有几张照片里的特工是有好好穿上上衣的。 洛蒂端着照片感嘆，「它们应当有一个名字，每一座挺拔的山峰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我决定叫它们胡安和吉姆。」 「他的腹肌也应该有名字。」帕里斯说，「哇，看看这张，他有人鱼线！ 布莱斯急忙凑过来，挤开一旁的简妮，「真棒，我对他的肌肉很中意。」 「你对每个肌肉健硕的男人都很中意。」简妮收起手上这张照片，「它归我了！」 「嘿，给我，它是我的！」两个女孩在屋里绕圈打闹，在床上滚来滚去，争夺一张特工的照片。 克里斯坐在桌边，盯着手中的照片看，他抬头看向洛蒂，「这个特工来了大概多长时间了，你们以前没发现他吗？」 「不久。他是新特工。」洛蒂说，她打量着克里斯，绿色的眼珠狡黠地转了一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对一个人有这么大兴趣，我以为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比不上食堂的寿司拼盘呢。泰山先生真是魅力无边。」 「想要比上所有人，寿司拼盘还不够格，至少要芝士猪排那个级别。」克里斯说，他的表情微变，远在学校另一端的小麻雀情况有变。 洛蒂没看出来克里斯的脸色变化，克里斯将手上的照片扔到桌上，「他确实有趣。」 听到这话，女孩们相互挤眉弄眼。布莱斯对着洛蒂做口型，「如果我们搞到37号特工的内裤，那就给克里斯一条。」 洛蒂深沉地点头。 痴汉身份越锤越实，克里斯毫不知情，他只是专注地看着照片。 照片上，特工背对镜头，正在和镜头外的某人谈话。镜头里只露出某人的手，透过肤色和形状大小，那应该是圣哈德良的女主管海伦娜·贝蒂内利。 第6页 就在克里斯与洛蒂交谈的同时，小麻雀正被一个女人捏在手里。 「啾啾！」小麻雀不安地挣动。 女人带了一副昆虫复眼似的奇怪眼镜。她剃了白色寸头，穿了一身白色实验服。 这所学校，站在顶端的人不是女校长。大家都知道女校长不过是明面上管理学校的工头，真正权威的是男女两位主管。男主管米诺斯，女主管海伦娜·贝蒂内利。此外的第三人就是圣哈德良的内茨博士。 内茨，就是如今这个捏着克里斯麻雀身体的女人。 性情与装扮一样古怪的内茨博士把克里斯抓在掌心，哼着小调把克里斯带走。 「37号特工的可爱小鸟，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吸引美男子的地方？」内茨博士手上的力道远没有她的语气轻松。她的手掌把克里斯一只圆滚滚的小麻雀挤扁。 她带着克里斯进入实验室，将小鸟关进密闭的透明容器里。 内茨博士哼着歌绕到实验台后方，不同的仪器开始运作，机械手臂和照灯围着关押克里斯的容器打转。 博士咧开嘴，露出怪异的笑容，「来告诉我你身上的秘密吧，小可爱。」 诛网并不信任37号特工，克里斯想，但是海伦娜女主管看起来和这位博士不算同一边。 女主管和特工走得很近。诛网内部不是铁板一块。 37号特工在克里斯的麻雀身体上安装了追踪器，这东西不属于诛网，不能让内茨博士发现。 小麻雀站在透明容器了，浑身羽毛都因为惊吓而蓬松炸开，这使得它看上去更像一只麻薯球了。他扑腾翅膀，却因为高度原因飞不起来，一头撞在容器盖上。 小麻雀啾来啾去。内茨博士并不心软，她操控机械臂和照灯，依次一项项检查下去。 金属探测器在小麻雀身边上上下下探测一遍，没有动静。 x光拍片看不出异样。 内茨博士托起容器，她奇怪的眼镜遮住了她的眼睛。这位博士的脸上大部分时候都是挂着笑容，比起海伦娜，她算得上和蔼开朗。她喜欢开奇奇怪怪的玩笑，在以规矩着称的圣哈德良时常能起到和缓气氛的作用。 此刻在克里斯面前的女人与学生们平日里的认知相差甚远。她的面上浮现出一种类似于冷漠的情绪，恍惚间克里斯以为是一只巨大的女王蜂正在凝视自己。 她将克里斯掏出来，捏在掌心，只要再用力，假设克里斯是一只真正的鸟，那么他会五脏碎裂。 女人修长的手指在麻雀身上摸索，她摸出一个小小的仪器，沿着克里斯的羽毛根部一寸寸扫描过去。 克里斯的小豆眼与奥托博士对上，他没有再扮演一只真正的鸟。 内茨博士检查过好几遍。她没有任何发现。 「我应该把你掐死，毕竟谁都不会理会一只鸟的死活。」她对着一只麻雀说话。 克里斯安静地待在她掌心，他察觉到女人的指缝间有了空隙，但他不动作。 「不过37号特工可能会关注你这只低贱的小生命。」她的手指戳在麻雀的喙上，「再见吧，小傢伙。」 她松开手，任由克里斯挣脱束缚飞走。麻雀舒展羽翼，从窗户的缝隙里钻出去。内茨博士在屋内，看着那一小团飞出视野。 克里斯在学校内盘旋，他落在林中不起眼的一棵树上。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沿着树干向上攀爬，挪到他旁边。 小麻雀探头瞅了几眼，突然探出头去把蜘蛛叼进嘴里，几下吞食。 处于不远处建筑上的监控探头挪去另一个方向，探头后的内茨博士也收回眼神。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蜘蛛在麻雀体内分解，昆虫与鸟雀融合。它们原本就是同一种物质组成。 克里斯在被内茨博士抓住的那一剎那就意识到自己会面临严格的检测。一旦37号特工在他身上安装的追踪器被发现，特工就会有暴露的危险。 于是，在同一时间，克里斯将体内的追踪器用一小团透明胶质包裹起来。在内茨博士将他放进容器里的短短几秒里，那一小团透明胶质脱离麻雀的身体，变成一只小虫在容器盖合上的瞬间飞走。 小虫离开后落在树上，再次变形为蜘蛛，直到此刻被麻雀克里斯吞进肚里。那颗追踪器又回到了克里斯身上。 学校的另一端，金髮女孩克里斯在女孩们的闲聊中插进话，「我们什么时候执行计划？」 「你可真是迫不及待啊。」洛蒂暧昧地冲剋里斯挤挤眼睛。 「明天晚上，」女孩勾起一个古灵精怪的笑容，「明天晚上，我们就去夜袭胡安和吉姆！」 ———————— 关于我看格雷森刊最大的疑惑：哥怎么又没穿上衣 感谢在2021-07-01 13：57：59~2021-07-02 18：2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抱紧我的小杰鸟 20瓶；日落到日出的快乐时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四只史莱姆 克里斯穿着黄色的制服，身披红色披风，戴上一个玩具似的颅骨面具，藏在树林里。 洛蒂、布莱斯、帕里斯和简妮正半蹲着凑在一起，洛蒂拿着望远镜朝37号特工的窗口张望窥探。 「颅骨少女」，这是她们这个小团体的名字，就像所有想闯出点名堂的超英超反一样，她们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代号。 第7页 「把你那扁屁股挪开点，简妮！」 这一声太大了，连克里斯都为之侧目。他没有听到开窗或者是有人跳出来的动静，但他不信37号特工听不到这一声。 颅骨少女们还在叽叽喳喳，洛蒂的眼睛都没从望远镜上拔下来过，布莱斯想要那个望远镜，而帕里斯和简妮正为颅骨面具的大小不合适烦心。 在女孩们的打闹中，克里斯勐然回头，视线落到她们身后的树上，那是最适合潜藏的地点。 「他过来了，在那里！」 年轻健美的特工只穿了制服裤和战术手套，他双手各拿一只短棍，空翻从树上跃下来。克里斯注意到他脸上居然带有一丝笑容，这是这些日子里他很少见的轻松表情。 特工没有停顿，他拿着短棍轻松攀上另一根树枝，甩动自己的身体在翻越树杈，在树林上层灵魂地跳跃，熟练惬意地好似在自家后花园闲逛。 克里斯毫不犹豫就追了上去。 「克里斯，停下！他发现我们了，我们失手了，游戏结束！」布莱斯惊叫。 洛蒂紧追上克里斯的步伐，「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哥们不想举报我们，他在跟我们玩，」她望向37号特工的方向，男人正回头看他们，嘴角带笑，「他想玩！」 37号特工放弃了树林地形，他率先从树干上起跳，几个空翻后在屋顶上平稳落地。 他的动作里有一种很明显的华丽风格，相当具备个人色彩。作为特工来说，那些炫耀的动作几乎是不必要的。他的每一次起跳，都更像是在表演，而不是在一场追逐当中。 他的武器是两根短棍。在紧急情况下拿出来的短棍一定是与他距离最近、最他放心的武器，那就是他肢体的延伸。但这不符合间谍、特工、反英雄和超级反派的致命性。 一个想法在克里斯脑内逐渐清晰。不等他想清楚，另一边又出现了状况。 他习惯性地留下麻雀克里斯在特工窗前守着。在颅骨少女和他们离开后，有一个人趁着这个空挡潜入了37号特工的房间。 女主管海伦娜·贝蒂内利。她来干什么？ 麻雀克里斯飞近了一点，漆黑的豆豆眼中倒映出海伦娜的身影。 女特工机警地在房间里搜寻，不留下自己来过的一丝痕迹，也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这间房里存在的痕迹可以推断出特工的生活轨迹，单调无趣的休息时间，只有发呆和机械的锻鍊。她路过那台电子闹钟，海伦娜停下脚步，扭过身。 克里斯不安地振动翅膀，麻雀悄悄落到更近的树枝上。37号特工走前没关上窗户，方便了海伦娜闯入，也方便克里斯熘进去。 海伦娜的手探向特工空荡荡的桌面。那里除了闹钟，就只剩旁边摆放着的一台电视。 女主管的十.字.弩就挂在大腿侧边，随时伸手可取。一只叼走闹钟的麻雀未免太可疑了，而女主管想要在狭小的单身宿舍射中一只慌忙扇翅的小鸟不过是轻而易举。 还有选择。暴露麻雀这部分.身体，收回所有潜伏在学校的伪装动物，只保留「克里斯·戴维斯」这一个身份。克里斯有把握从圣哈德良全身而退，但那位37号特工未必有如此幸运。 麻雀的豆豆眼紧盯海伦娜的每一个动作。那双巧克力肤色的手与桌上的闹钟擦过，转而去检查边上的电视。 理所当然，她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女主管转向敞开的窗口，她在敞口又一次停下来。女特工琥珀色的眼里能窥见麻雀糰子似的倒影。 下一秒，她跳出窗外，落到克里斯跟前的树上。克里斯在同时扑飞入空，他在上空盘旋，女主管没有抽出十.字.弩将他射落，而是在树干上扣下一样东西。 克里斯瞟了一眼，洛蒂的遥控摄像头。好吧，颅骨少女们有麻烦了。 他现在也是颅骨少女的一员。 颅骨少女克里斯追逐的脚步因为片刻的停顿险些从屋顶上摔下去，布莱斯连忙揪住他的披风将他拉回来。 「谢谢。」克里斯说。 37号特工正跃过钟楼，他的动作之轻盈让人不得不怀疑飞翔是否是他天生的本能。他先颅骨少女们很多步。 布莱斯血性上涌，她是黑帮的女儿，日后会接替她父亲的位置。黑帮需要追逐，但追逐37号特工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她玩疯了，她们都玩疯了。 「我们穿过温室的话，就能拦住他。」 「他在绕圈子，等着我们追上他。」克里斯说，「莱格纳钟楼再过去就没路了。」 他们的追逐战一路闯进了教学区。特工想要继续前进的话，只能选择沿着迪马瑜伽室，一路去到温莎体育中心。另一条路是田径场，不适合特工进行追逐游戏。 「我会追上他的。」克里斯说，他甩出一条飞索，勾住前方建筑的边缘，将自己拉扯过去。 「克里斯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原来就是为了现在！」帕里斯感嘆，颅骨少女们紧随其后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简妮用唱咏嘆调的语气道，「这就是爱。」 克里斯对飞索的使用不太熟练，得益于圣哈德良的训练，他至少不会把自己盪飞出去。他的眼中只有在屋顶上奔跑的男人。 37号特工给小麻雀起名「哈利」，而有一位消失的超级英雄出身自哈利马戏团。 犯罪辛迪加将夜翼制成了炸弹，卢瑟为了拯救地球杀死了他。这是人人都看到的事实。 第8页 而人们不知道的、需要推测的部分。炸弹停止的条件是夜翼的心跳停止，而人类的心脏停跳后，同样可以再次跳动。 卢瑟是人类至上主义者，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换句话说，他不需要杀了夜翼，题目不止一种解法。 公众看到的「夜翼身亡」就更好理解了。夜翼，理察·格雷森在镜头前被摘下面罩，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应该「死」，他必须「死」，否则所有围绕「理察·格雷森」这个名字的相关人员都会受到威胁。 飞索的钩爪扣住屋顶上的瓦片，克里斯扯着飞索，一脚踩在屋顶上。他面前是他追逐已久的37号特工，男人正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克里斯也露出一个微笑。「抓到你了。」 抓到你了，理察·格雷森，夜翼，37号特工。 颅骨少女们随后落在克里斯身后，「只有足球场可去了，是吧？」洛蒂抬头，女孩吓了一跳，「啊，我嘞个去！」 「唉，『我勒个去』是对的，」格雷森嘆息，他脸上的快乐随着身后人影的到来消失了，「晚上好，女主管。」 克里斯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 海伦娜将十.字.弩举起来，「姑娘们，回宿舍去。立刻。你，37号特工。跟我来，马上。」 格雷森和海伦娜一前一后从屋顶上离开，只留下颅骨少女们灰熘熘地跑走。 「只差一点点我们就能追上他了，真扫兴！」简妮抱怨道。 帕里斯一推她的肩膀，「更扫兴的是我们肯定会受罚，说不定还会被遣送回家！」 「不至于遣送，贝蒂内利女主管会为我们说好话的，责任更多在泰山先生身上，谁让他诱惑了我们？」布莱斯一耸肩膀，「但是依着学校的规矩，我们肯定会进刑罚室。」 「有几个圣哈德良的女性没进过刑罚室，这所学校规矩就是一切。」洛蒂说，她突然振奋起来，「反正也是要进刑罚室，我们该去找点乐子安慰自己！」 「你这个疯婆娘！」简妮几乎要尖叫了，「你欠我几袋小熊软糖！」 「我们去37号特工的房间里，把他的内裤偷出来。」洛蒂说。 全场安静，就连走在最后的克里斯都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我们最初的作战计划不就是『男士内裤大袭击』吗？男生们从女生衣柜里抢内裤，我们从特工衣柜里抢内裤，那不是衣物，是战利品。」洛蒂说，「干不干？」 「洛蒂你这个贱人，迟早害死我们！」帕里斯咬牙咒骂，「干，不能白来一趟！」 「女主管和特工先生一定是去主管的办公室了，这是最好的机会。」布莱斯贊同道。 简妮把克里斯推到中间，「为了克里斯，不干也得干！」 女孩们齐齐看了克里斯一眼，坚定地点头，「没错，为了克里斯！」 至于克里斯茫然地站在女孩们中间，「啊？」为什么是为了我，可是我不缺内裤穿啊？ 迪克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寝室。 好消息，他卧底的身份没有暴露。 坏消息，他被处罚了。主管米诺斯决定将他的身份划定为前法国奥运体操选手，划重点，同性恋。同时还有内茨博士免费帮忙编出来的小.黄.文人生经歷增加可信度。米诺斯认为这样可以阻止女孩们萌动的春心。 他怀疑米诺斯先生的脑子已经和他由催眠器模煳的脸一起扭曲了，这不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主意。 迪克打开衣柜。他需要去洗个澡，洗掉身上的一身臭汗和心灵的疲惫。布鲁斯没说过他来这里当卧底还要牺牲自己的名誉，见鬼了，他才不想看内茨博士给自己编出十.八.禁的东西，没准儿还会涉及到b·d·s·m。 超大可能性，他还是下面那个。他要是把这东西给家里的兄弟看，他们在因为迪克隐瞒所有人假死而揍他之前就会把自己笑厥过去。 迪克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衣柜。 他的内裤呢？ 他挂在这里的所有的真丝男士内裤呢？ ———————— 内茨博士，哥的体操选手au同人大手 发出了我也想看的声音！ 第5章 五只史莱姆 在圣哈德良，在诛网，规矩就是一切。 女校长在颅骨少女们身上打断了六根杖棍，原因是因为她们违反了宵禁。 克里斯有意承担了更多训诫，他的史莱姆身体不会因为物理打击感到疼痛，但生物身体不同。当他将身体结构调整为人类、麻雀或者猫咪时，他的痛觉神经与它们是一致的。 他作为人类时就和普通人类一样脆弱，转换到史莱姆身体会因为身体组织受到伤害进入沉睡自我修復。时间长短视受伤程度而定。 金髮少女裸露在制服短裙外的腿上布满青紫，他疑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装了六条真丝男士内裤。 当然，那是颅骨少女从格雷森寝室里带回来的战利品，她们在用油性笔在左右屁股瓣的位置写上了「胡安」「吉姆」，下边还画了一颗小心心。 这一沓改装后的内裤现在装在盒子里，交给了克里斯。克里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面带奇怪的笑容把这东西给他，需要他去转交吗？ 现在37号特工的身份已经明了，超级英雄夜翼理察·格雷森，他是圣哈德良内最值得信任的人。克里斯决定与他摊牌，直截了当上门去问。 第9页 迪克正在窗台上餵小麻雀。他故意使坏，一下下地把正在啄食面包屑的小麻雀推开，小麻雀叨了他一下，不痛不痒。 「哈利，你吃进去的面包已经有两个你重了。」他露出一丝笑，点点小麻雀的头。 「我的名字不是哈利，但你可以叫我哈利。」麻雀突然开口，他在迪克惊异的目光中歪头，「还有，一块面包远远达不到我的体重。」 短棍在下一个眨眼就到了迪克手里，他古怪地盯着自己餵了好几天的麻雀，目瞪口呆。 「你是不是想问我有什么目的？」克里斯贴心地问，「不着急，我会回答你，在我亲自来见你后。」 「亲自？」 神奇的舞台剧在前超级英雄眼前上演，麻雀停在他的窗台上，扇扇翅膀。一时间，乌鸦、喜鹊、知更鸟，大群羽毛鲜亮的鸟儿落到他的窗台上。松鼠和蜘蛛沿着墙壁向上攀爬，轻巧地趴在角落里。他在学校偶尔碰见的那只灰色野猫也从窗口跳进来，在寝室的地板上打转。 所有这些生物亲密地挤挨着，羽毛融化，皮毛变形，它们揉成一团，颜色混合成深灰，褪作透明。一大坨透明的橡皮泥盘踞在迪克寝室的地板上。一只海鸥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叼着一个盒子。 它一头撞进透明橡皮泥里，盒子掉在地上。 「现在的迪士尼公主都可以自己变身了吗？」迪克的精神有一丝麻木，这所学校里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布鲁斯前几天收到了他邮寄出去的样本，检测结果显示，他身上现在爬满了吞噬人体细胞，以其中蛋白质为动力来源的纳米机器人。 这些机器人可能会吞噬他的皮肤。而同一天他被一群女大学生追着跑，害女孩们不安分的处罚是冒充一个法国同性恋，编出来的人生经歷基本就是内茨博士创作出来的小黄文。 他所有洗干净的内裤都不见了，只留下浴室里还没洗的那条。迪克都不能抱怨，只能庆幸那群贼把至少没有可怕到把他最后这条希望带走。 布鲁斯天天不接他的通讯，迪克多说几句，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就会因为有事把他挂断。他交给迪克这个任务的时候和迪克大打一架，两人掀翻了大半个蝙蝠洞。 见鬼的、可怕的、悽惨的卧底生涯。 盒子因为摔在床上，盖子被颠开，露出里面迪克极其眼熟的黑色真丝。 迪克脸部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和游戏里的史莱姆长相相同的怪东西在地面上凝聚塑形，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把自己从里面拔.出.来。 多余透明的胶质连接上他的棕色髮丝，使他的头髮长到肩后。他睁开眼睛，瞳孔幽绿。 迪克无言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宿舍的男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被子，「......你要不要先披着？」 克里斯赤条条地站在地板上。他的史莱姆身体只能模拟生物的结构，没办法给自己变出衣服。「谢谢。」他围住迪克的薄被子，「盒子里是还给你的东西。」 迪克心情复杂地抖开一条真丝内裤，上面大红大绿的「胡安」「吉姆」险些闪瞎他的眼睛。 他养的可爱小麻雀变成了一个偷他内裤的变态。迪克看了披着他被子的男人一眼。还是一个漂亮的变态。但还是变态。 他嘆着气把手里的一团扔回盒子里，「有何贵干？」 「我想跟你合作。」漂亮变态说，他的头髮披散在肩头，「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我认为我的过去和你有关，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找找线索。作为交换，我会配合你的卧底行动。」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迪克故作轻松地摊手，「我以为卧底是指半夜突袭特工卧室的人。」 他不认识漂亮变态那张脸，他接受过蝙蝠侠的训练，如果他见过那张脸，他会记得。 更何况，以前他也没碰上过偷内裤的小贼。 「女主管前几天晚上潜进了你的寝室，你应该庆幸她没有注意到你桌上的闹钟，或者是有意放过了你。」克里斯说，「我知道你是谁，理察·格雷森，夜翼。我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现在看到的这张脸是我随手捏出来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长相。」 哇，这可真是大惊吓。短棍在迪克手心转了一圈，「给我一个理由选择和你合作，而不是把你交给诛网。我觉得他们未必会相信你这只潜伏在学校里的橡皮泥怪物。」 克里斯眨眨眼睛，「因为你需要有人在这间学校里和你说话，你需要记住你是『夜翼』，不仅仅只是『37号特工』。」 迪克必须承认他有点心动。 克里斯朝他伸出手，「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暂时可以叫我克里斯，你可以帮我想一个姓氏。」 小麻雀朝他伸出翅膀，试图和他贴贴。不过这只小麻雀不喜欢叽叽喳喳。 迪克握住他的手，「你可以在私下里叫我『迪克』。」唉，随便了，布鲁斯总是批评他太容易向别人交付信任，「斯帕罗如何，克里斯·斯帕罗。」 「克里斯·哈利·斯帕罗。」克里斯自言自语，「谢谢你给的名字。」 「我可没把『哈利』给你，」迪克否认道，「我只给了麻雀......好吧，你就是『麻雀』。」 一个漂亮的双关语，好样的，迪克，功力不减！ 迪克双手抱胸，「你知道你还没得到我的信任吧，我要你的证明。」 第10页 克里斯分出一小团史莱姆身体递给迪克，「这是我的一部分.身体，保留它我们就可以随时联繫。」 迪克试探地捏捏手里的史莱姆糰子，「噗叽！」 好玩。他又捏了好几下，「噗叽噗叽噗叽！」 克里斯面不改色，「你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多捏几下玩，很减压。」 迪克的闹钟又滴滴响起来，克里斯退到窗户边，「你的联络人是蝙蝠侠吧？我就不打扰你们通话了。再见。」 棕发青年向后倒下去。麻雀、乌鸦与喜鹊从散开的被子里振翅飞出，松鼠与野猫跳上窗台，踩着就近的树枝跑远。童话舞台剧以同样梦幻的形式结束。 迪克一手叉着腰，一手挠头，他原地站了一会儿，拆开闹钟的电板，在里面找出联络用的麦克风，「火柴马龙，这里是观鸟者。」 他犹豫再三，没有把克里斯的事情汇报给布鲁斯。迪克的直觉告诉他，克里斯没有恶意。他必须对自己坦诚，真正让他接受克里斯的原因，正是克里斯说的，「他需要有人在这间学校里和他说话」。 迪克是一个前超级英雄，一个不忠诚的间谍，同时还是一个背负任务的卧底。他和海伦娜的搭档愉快比不悦多，但他们之间的立场有根本上的区别。海伦娜是诛网的中坚力量，她是诛网的一部分。 海伦娜给予了迪克真正的信任，迪克却不能回应等重的东西。 但是克里斯不需要，他们可以相互试探，在交锋与合作间了解彼此。讲道理，是他先变成小麻雀跑过来监视迪克的，他在迪克这里混吃混喝至少蹭了十几天！ 所以迪克有权去考察自己的合作对象。他才没有心理负担。 女生宿舍里，金髮女孩克里斯刚刚在床上凝聚出身形。她的门板咚咚响起，克里斯打开门。 「嘶，痛死了！蠢女人，你碰到我背后的伤口了！」洛蒂挤开压在她背上的帕里斯钻进来。 颅骨少女们身上还带着杖棍打出来的伤痕，所幸她们是哈德良之女，这种小痛无伤大雅。 「一个好消息，克里斯！」布莱斯欢唿，「周五早上八点的特技动作课，37号特工会来担任我们的体操老师！」 「啊？」克里斯用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微微笑了下，「这很好。」 他的笑很少见，于是女孩们又一次受到震动。 帕里斯拍拍克里斯的肩膀，「没关系，虽然37号先生的人生经歷很丰富，他打开了我的新世界大门。不过我们都能理解，不需要他的真感情，爽过就够了。」 简妮挤挤眼睛，「要我们帮你策划一场夜袭吗？」 「啊？」克里斯满脸疑惑，他思考了一下，「不用。」 「我可以自己去。」他很认真。 但他说的绝对和女孩们理解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 哥的双关语：「斯帕罗」sparrow 麻雀 哥说只给了「麻雀」，克里斯既是麻雀，也是sparrow 麻雀 有些史莱姆嘴上不说自己是痴.汉，心理上也不认为自己是痴.汉 行为上妥妥痴.汉 克里斯：？ 克里斯的常用男体：棕色半长发，绿眼睛的178帅哥 （对，我说男体的意思就是还有女体） 感谢在2021-07-03 17：25：23~2021-07-04 18：1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楚凤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落到日出的快乐时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六只史莱姆 男人倒立在双槓上，舒展身体。圣哈德良发放的教师体操服无法遮掩其下肌肉隆起的弧度。 「胡安与吉姆是好朋友。」洛蒂双眼眨也不眨，「可惜我的心属于吉姆。」 「寂寞又孤单的吉姆需要很多安慰，哦，谁能安慰它呢？」布莱斯说。 帕里斯深沉地感嘆，「我懂你们的心情，尽管他是一个基佬。」 「一个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基佬。」简妮不由得感嘆，「看看克里斯，她就像一只等妈妈投餵食物的小企鹅，仰着脖子嗷嗷待哺。」 「还没到中午，我今天想吃食堂的咖喱，周五特供的泰式咖喱限量。」克里斯说这话的时候刚从迪克身上收回视线。在一排排仰头观看迪克表演的女孩中，他很幸运的不突出。 迪克单手在单槓上倒立，底下一双双女孩的眼睛紧盯他。遗憾的是，这不是她们认真学习的表现。 迪克嘆气，「女孩们，认真看我下一个动作。」 米诺斯先生值得夸赞的一点，他把前超级英雄夜翼搞来自己的学校给女学生们教体操。这一批学生未来脑袋上都可以挂一个「夜翼学生」的名号。 他的视线在学生们的头顶转了一圈，落到前几天和自己在学校追逐的颅骨少女身上。尽管她们当时带了颅骨面具，不过对迪克来说，在有限的一群人中辨认出她们不会比连续做四个空翻更困难。 他的视线和金髮的女学生对上，又匆匆掠过去。 克里斯·戴维斯，凑巧和小麻雀拥有同一个名字。但这世界上一般没有多少凑巧。 「那就是我，真正的克里斯因为家族斗争的缘故，并不打算入学。我和她达成了协议，会在那边的情况平定之前代替她在圣哈德良迷惑仇家的视线。」 第11页 没人知道迪克在半睡半醒间察觉到自己窗台上有东西时的心情。拜託，他只想想好好睡一觉而已，从一个关于自己葬礼的梦境中醒来已经够糟糕了。而这只夜袭的小麻雀还在平平淡淡地和他解释自己的情况。 小麻雀蹲坐在迪克的窗台上，「你有想知道的东西可以直接来问我，我会回答。」 糖衣炮弹。迪克想，但他还是诚实地问了，「你的发声系统是怎么回事？鸟类没有声带，只有鸣管，但是你却可以和我说话。」 「如你所见，我正在使用声带。」克里斯说，「这具身体是我捏出来的，完整程度依赖于我对麻雀生理结构的了解程度。当我想要和你交谈的时候，我会把鸣管修改成声带。」 他一本正经地补充，「因为我们都不会麻雀语。」 「这样看来，野兽小子的能力和你差不多。」迪克耸耸肩膀。 他在试探克里斯的能力，但克里斯并不在意。他说过只要迪克问，他就会回答。这是一个承诺。 「我不清楚野兽小子的能力运作机制。但我的变形只能在固定质量内转换，比方说我同时变成麻雀和人类，这两者的质量加起来必须是等同于我原本的质量。变形能力不受体积限制，只要我了解大象的生理结构，我也可以变形成大象——但是只有148磅。」 看来他的本体体重只有148磅，能力极限在此。迪克心想。如果克里斯没有对他说谎的话。 小麻雀在窗台上蹦蹦跳跳，不怪迪克没看出来他的伪装，他当麻雀的时候神态姿势都自然极了。在迪克掌心吃东西也完全没觉得羞涩。迪克想知道他潜伏在他身边时都打探到了多少东西。 要直接去问他吗？ 不，还是不了。 「你是不是不开心？」小麻雀落在他空荡荡的桌上，转过来面对迪克。克里斯捏出来的这具麻雀身体圆嘟嘟的，活似一只成精的麻薯。 迪克觉得麻薯麻雀的直白让他有点尴尬。迪克的家族不以坦诚闻名，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那一群别扭傢伙中少有的有话直说派。现在他意识到了差距——他的直白只是在其他闷葫芦蝙蝠中矮个子里拔高个。 开不开心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迪克不觉得麻薯麻雀能给自己的不开心帮上忙。 「我可以把我的绝活给你看看，这样你也许能开心一点。」克里斯问道，「你要看吗？」 「呃，看看？」 小麻雀跳近几步，克里斯又问，「你这里有没有汽水？」 迪克从抽屉里拿出一听可乐，「这是逗我开心的报酬吗？」 「是工具。」麻雀歪歪脑袋，「要是你高兴的话，可以帮我去教工食堂带一份天妇罗，我听说那个很好吃。」 迪克的心情意外有点好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说，我高兴就是给你最好的报酬呢。」 「你高兴很好，但是你愿意给我带天妇罗更好。」 麻雀在桌面上融化，透明的胶质物带着极浅的蓝。胶质物凝聚成一团。他的外形现在就和日式acg文化中的史莱姆一模一样。 史莱姆一弹一弹地在桌面上爬行，果冻似的身体跳一步颤三颤。他挪到迪克放到桌上的可乐边，很有礼貌地问，「请问你能帮我打开它吗？」 迪克不明所以，比起史莱姆接下来要做的事，他现在更想戳戳桌上的不明生物。打晃的果冻胶看起来手感真是不错啊。 他打开了可乐，静静地等待这小怪物接下来要做什么。 克里斯一个勐扎，照头往易拉罐里一戳！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透明的蓝色糰子变成了焦糖色冒着气泡的糰子。克里斯在桌上蹦哒两下，焦糖果冻里细小的气泡不停往上冒，噼里啪啦炸开。 一个可乐球。不对，专业一点，一只可乐史莱姆。 克里斯贴心地问道，「你要不要捏一下，很解压的。」说罢，他还往迪克面前凑了凑。 迪克表情复杂，「这……」 他内心的天平在不断摇动。 长着天使翅膀的小小夜翼说，「戳吧戳吧，手感很好的样子！」 长着恶魔尾巴小小特工说，「别戳，很奇怪，间谍从不相信别人。」 去他的，他不喜欢当间谍！小小夜翼一脚踹飞小小特工。迪克伸手把史莱姆糰子一下子捞进怀里搓搓捏捏。 克里斯没说错，这冰冰凉凉qq弹弹的手感，真的超级解压！ 「喝橙汁就会变成橙汁球，喝葡萄酒就会变成葡萄球，喝鸡尾酒会变成彩球。如果想要手感更凉一点，饮料记得加冰。」 迪克想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的能力开发出这种奇怪的用途的。 克里斯只说话不动作，尽职尽责地做一只安静的解压球。「因为史莱姆的身体耗能很少，所以我有尝试过用史莱姆的身体活动。」 「一只会跑会跳会说话的史莱姆站在高脚凳上烧饭，这场景有点惊悚。」迪克思考了一下这场景的可行性，在联想到可乐球身上长出两条人类的手臂拿锅铲这一环节时，他把心里的联想删除了。 「史莱姆不需要进食。」克里斯说。 「好吧，」迪克捏着糰子，「你想让我提供什么线索？我没见过你捏出来的那张脸，你也不知道自己原本的长相。没有信息，无从查证。」 克里斯颤了两颤，可乐气泡咕咚往外冒，「只有一个线索。」 第12页 他说这话的同时，一只喜鹊从大开的窗户闯进来，迪克还没来得及戒备，喜鹊扔下叼着的纸条，在室内撞了一圈从窗口飞走。 迪克打开纸条，一个男人迎风舒展身体，他的双手被片片羽毛所覆盖，形如一对翅膀。不是背生双翼，翅膀取代了这个男人的手。 天使，还是有翼族？ 「我醒来的时候，以史莱姆形态被装在一个破损的容器里。这张图是容器上面唯一的标识。」克里斯说，「你的搜索渠道肯定比我更多更广，麻烦你帮我找找相关信息。」 「我没见过这个标志。」迪克收起纸条，「不过我会帮你的，谢谢你的可乐球表演。」 「不客气。」克里斯温和地说，「炸天妇罗要虾、紫苏海胆和海鲇鱼，有蔬菜的话麻烦帮忙带香椿、芦笋和香菇。」 「好吧，唉。」迪克有理由怀疑这只史莱姆不是来哄他开心的，他就是过来找他帮忙去教工食堂带饭的。 无情。 金髮女孩克里斯提着保温盒敲开了隔壁寝室的门。 简妮替他打开门，「看看这是谁，我们为胡安和吉姆倾倒的金髮妞儿克里斯！」 「我带了教工食堂的天妇罗，」克里斯说，「是37号特工给我们买来的。」 他把食盒放到桌上，揭开盖子。轻薄的鸡蛋面煳挂在鲜甜的虾肉上，紫苏拥簇着一整只海胆，挤挤挨挨地塞满食盒里的格子。透过纸似的面衣可以窥见海鲇鱼雪白的鱼肉。香椿、芦笋和香菇堆在边角处，再往上一格是调味汁。 克里斯抽出五双筷子，「要趁热吃，再等就不鲜甜了。你们会用筷子吗？」 「好耶！」女孩们一拥而上，堪比蝗虫过境，下筷如飞。 食盒里的东西以闭眼睁眼成块消失的速度不见。克里斯的速度混在为一块鱼肉打起来的女孩中，丝毫不见颓势。 他甚至还有闲心发问，「教工食堂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真棒，我们中有一个人打入了内部。」简妮握握拳头。 几个女孩对视一眼，帕里斯突然扳住克里斯的肩膀，「虽然圣哈德良不允许师生恋，贝蒂内利女主管发现后一定会用十字弩把37号特工扎成箭靶。」 「但是，」布莱斯严肃地道，「我们一定帮你，我们会想办法把责任全甩给胡安和吉姆，就让他一个人去刑罚室挨打吧。」 洛蒂扶着额头，「感人，令人泪流满面。」她用戏剧女王的勇气感嘆，「我们的友谊超越了对胡安吉姆还有腹肌和人鱼线的爱。」 「所以你们想吃什么？」克里斯又问一遍。 「韩餐。」洛蒂说。 「西班牙料理。」布莱斯说。 「中餐。」帕里斯说。 「法国菜。」简妮说。 克里斯一锤定音，「那就全都要吧。」 千里之外，亚洲西南的阿拉伯半岛，迪克在集市上匆匆走过。 通讯内线里女主管已经开始在催促他了，「37号特工，任务已经完成，准备返航了。」 「呃，能不能等一下，几分钟就好。」迪克有点尴尬，「我买点东西。」 「你还想找你的罗汉果龙眼冰糖炖冬瓜口味棒棒糖吗？」现在说这话的人不是诛网的女主管，而是迪克的朋友海伦娜，「我记得那东西是来自马来西亚，尽管它听起来像是中国人制作的食物。」 「当然，那糖只能在马来西亚买到。」迪克知道海伦娜一定会问出一个结果，他在正编假话和说真话之间衡量。 「嗯？」海伦娜轻哼一声。 迪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有时候真话比假话更像一个笑话，「内裤，我在买内裤。这边有男士内裤促销，我打算一次性买上二十条。」 这样即使有十条内裤上被油漆笔涂上花，他还有另外十条内裤可以穿。 ———————— 哥：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食堂的饭！！！ 雀（正在和颅骨少女分享哥带的天妇罗）：？ 话说克里斯的暱称叫啥啊 雀雀？麻雀？史莱姆君？阿史？阿克？ 感谢在2021-07-04 18：10：01~2021-07-05 17：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举杯邀明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七只史莱姆 严格来说，圣哈德良的课程安排并不严密紧凑。有相当一部分课程的教师是诛网特工，特工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不会时时刻刻留在学校里。 迪克这一趟任务执行的时间有够久，克里斯有足足一周时间没见到他。迪克有潦草和他谈起过诛网发布的任务，他们正在回收某种以器官为表现形式流落在外的超级生物武器，这一次的任务目标是心脏。地点在沙乌地阿拉伯一带。 一周时间，颅骨少女们已经开始想念胡安和吉姆了。克里斯对此没有想法，他留有一小团史莱姆身体在迪克手上，必要的时候迪克会联繫他。 就比如现在。 迪克怀里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他盘坐在沙堆上，脚边是海伦娜和午夜战士升起的篝火。沙漠的夜晚与白天温差极大，他们身上只有一件特工制服。没有多少水和食物。即使只有37号特工、女主管还有午夜战士三人，都是非常危险的。 第13页 更何况他们中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海伦娜已经卧倒在沙丘的凹处睡下了，午夜战士躺在粗糙的沙石上入睡。迪克逗弄着怀中的婴儿，将刚刚吃完奶粉的小傢伙抱起来轻拍后背顺奶。 这次任务原本很顺利，他和海伦娜以及任务目标已经坐上了返航的飞机。午夜战士，这个自从迪克开始当特工起就一直在给他找麻烦的对头突然跳进了他们的飞机里。 午夜战士所属的组织风暴守卫显然对于诛网的行动显然不是很满意，他总是在关键时刻跳出来阻拦迪克的特工行动。 这一次不太妙，午夜战士的追踪引来的天眼会，天眼会一发电磁脉冲炮打坏了飞机上的每一样东西，gps、通讯器、无线电，通通成为废铁。海伦娜利用云层甩开了天眼会的追兵。他们不得不在沙漠中迫降，飞机坠毁在沙漠无人区。 任务目标在迫降中死去了，留下一个由午夜战士接生的婴儿。海伦娜在迫降中受了伤。而他们至少要穿越两百英里才能遇见人类聚集地。而他们所拥有的只有一点配方奶粉、奶瓶、少得可怜的水与配给口粮。 午夜战士认为他们死定了，他们不可能活着出去。迪克否决了他，「我们走出去。」 他们使婴儿陷入困境，他们必须活着带她从死亡之地离开。这是责任，是义务。 所有人都睡了，连怀中小小软软的一团都进入了梦乡。迪克抱着这轻飘飘的包袱，几乎要失去对痛苦的感知。他知道除了用双脚征服沙漠外，还有一个方法能让他们所有人活下去。 克里斯给了他一小部分身体，他能用这个联繫上克里斯，克里斯可以利用本体对分.身的感知追踪他们的位置，他们都会获救。 但是，对的，克里斯会因此暴露。诛网不是光明的组织，难以想像米诺斯主管会对潜伏在自己学校里的史莱姆怪物採取什么样的手段。 他不能——他—— 婴儿在他怀里软软地动弹，红红的小手抓住迪克的手指。迪克不自觉将手上的力道放松，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些。海伦娜的唿吸声粗重。她受伤了，却不愿意喝水，坚持要把水留给婴儿。 篝火迸溅出火星，木柴受火焰舔舐，噼啪作响。满天星子都在迪克头顶，无尽沙砾在迪克脚下。这是他们迫降在沙漠中心的第三天，迪克正面临一个选择。 他晃了晃手边的水壶，手上的重量轻得可怜。迪克把水壶插回沙里，他在背上背着的武器带里摸出一颗小小的史莱姆糰子。 噗叽噗叽。他捏了几下，掌心的小果冻晃了晃，由死物变活。 「你好，37号特工。」迷你克里斯在他掌中滚了一圈，看清周围的情况。他很聪明，马上就反应过来迪克的处境，「你们需要帮助。」 「我们这里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同时海伦娜受伤了。没有gps、通讯器、无线电等任何诸诛网能联繫上我们的东西。」迪克舔舔嘴唇，他下面要说出口的话难以启齿，「你能定位到这里吧？如果你可以搞到一辆诛网的飞机，开过来大概只需要一天。」 只过去了一秒，或许不止，但迪克感觉过去了很长时间，长到他觉得喉咙发干。「把我们拉上飞机后，你立刻离开，去哥谭找蝙蝠侠。我会把你的需求告诉他，他会在诛网的追踪下庇护你，帮你找回你以前的身份——」 「然后你的潜伏任务就白干了。」克里斯说，「我不会离开，我答应了那个克里斯会帮她转移视线，在她的家族斗争平静前我不会离开圣哈德良。」 「不要任性——」 他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克里斯根本就不听人说话，「我感应到你们的位置了，你们在奈季兰一带。除了食物饮水和药品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学校里可能找不到婴儿用品。」 迪克太阳穴一抽一抽，他想说克里斯对诛网的危险程度没有认知，但他没资格说这话，是他要求克里斯暴露的。他能给出的只有承诺，「......谢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的，直到你找回过去的一切为止。」 「不客气。」小果冻在他掌心说，「现在是宵禁时间了，我得偷熘去圣哈德良的武装库里偷飞机。」 「注意安全。」迪克说。他已经下定决心，万一情况不妙，他会直接唿叫蝙蝠侠插手带走克里斯。 克里斯不知道迪克心里的算盘，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从抽屉里拿出飞索，推开窗户将飞索甩到对面的树上，轻巧地盪过去。这些日子里，克里斯化作小动物把圣哈德良的构造摸得一清二楚。他毫不犹豫直奔中心建筑，利用伪装起来的虫洞抵达武器库。 麻雀、乌鸦和喜鹊在深夜的学校上空盘旋，它们是克里斯的眼睛。青蛙、松鼠和野猫在金髮少女身周隐蔽自身，它们是克里斯的耳鼻。 往前三十米女校长正在巡查，躲进教室的门板后。 右拐五十米是内茨博士的实验室，实验室的灯还开着，里面有人，改道前进。 右手边三楼，阿什摩尔博士正从她的心理诊室出来透风。迪克告诉克里斯这位博士实际上是一个食人魔，而诛网给她提供了工作。隐藏在大楼阴影内避开。 当阿什摩尔博士潜入停尸库偷吃她的「小零食」时，克里斯站在武器库的飞机前，正看着面前的操作板。野猫顺着他的来路小跑过来，克里斯拿走绑在它背上的平板电脑。这是从阿什摩尔博士的心理诊室里顺过来的。 第14页 克里斯将数据线接入操作板，开始尝试破解诛网武器库的安保系统。他的手一顿。 「你被逮捕了，金髮妞儿！」 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扭过头，颅骨少女们站在他身后。洛蒂将手中的十.字.弩放下，「你在干什么呢，克里斯？」 「你还没戴上面具。」简妮说。 「也没穿上制服。」帕里斯应声。 布莱斯抱起双手，「最重要的是，你没叫上我们。」 克里斯：「你们是怎么追上来的？」 洛蒂将颅骨面具和制服扔给他，「我们注意到特工先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去你的寝室找你却发现你不在。简妮从窗口看到你熘了出去，于是我们拿上制服就跟过来了。」 「你们不应该跟过来，这是违规。」克里斯捏捏眉心，「你们不想被遣送吧？」 「前提是你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四位少女把克里斯团团围住。 克里斯忍住没有嘆气，「我长话短说。」 漆黑天幕下，一架飞机无声起飞，驶离圣哈德良女子静修学校。 「一拳！」布莱斯重重一拳打在克里斯肚子上，「这是为了你骗我们这么久！」 「抱歉。」克里斯捂着肚子，脸色扭曲地蹲在飞机的角落里，他小幅度抽气，布莱斯那一拳下手可真重，「我以为你们会直接把我从飞机上扔下去。」 「我们要去救贝蒂内利主管，她是我们最喜欢的老师。」简妮说，「我们才不会等在学校里听你的消息。」 「而我们也不忠于圣哈德良，」布莱斯叉腰站在克里斯前面，「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不是学校，是人，是你和贝蒂内利女主管。我们不会和学校举报你，颅骨少女是一伙儿的。」 帕里斯正坐在驾驶座上驾驶飞机，「目的地确认在奈季兰，我们大概中午到。洛蒂，你好了吗？」 「安静，小蠢货。」洛蒂盘腿坐在机舱地板上，摆弄克里斯偷出来的笔记本，「我把我们所有人的状态改成了『外勤』，这样明天缺课就不会有老师发现。这架飞机的编号是多少？我要把它的状态修改为『任务执行中』。」 简妮坐在克里斯旁边，搭住他的肩膀，「你要请我们吃饭，吃很多很多顿。各位，我们要想办法帮克里斯把这事在主管面前瞒下来。」 「主管会把她拉去实验室解剖的，他就是能干出这种事。」布莱斯骂道，「见鬼的学校。」 克里斯迟疑了一下，「其实我应该是男性，应该用『他』。」 「闭嘴啦！」布莱斯照头给他一巴掌，「反正你是流动性别，我们想把你当成女孩就把你当成女孩，不然颅骨少女就要改名成颅骨少年了！」 克里斯没想到她们还愿意把他当作小团体的一员。「谢谢。」他摸着脑袋小声说。 「等会儿记得按照我们的说法行事就好。」洛蒂冷哼道。 迪克、海伦娜和午夜战士被困沙漠的第四天，他们等来了来自圣哈德良的救援。迪克怀抱婴儿仰望天空，沙漠中没有一丝云彩的湛蓝天空中出现一个漆黑的小点儿。 克里斯站在机舱门口，金髮随风拂动，他腋下夹着医药箱，「我们来接你们了。」 迪克发现这一瞬间，他想到的是出现在自己卧室里那个棕发绿眼的青年。青年的脸正在逐渐取代「克里斯·戴维斯」的脸。 颅骨少女们将飞机降落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海伦娜已经支撑不住了，她缺少水分，同时失血过多。 简妮连忙扶她躺到躺椅上，拿出医疗箱给她包扎伤口。 海伦娜快要失去神智了，但她仍然关心自己的学生，「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克里斯在37号特工身上放了追踪器，她发现追踪器失去了信号，推测出你们遇到了麻烦。我们是追着她来的。」 「追踪器？」海伦娜就着布莱斯的手喝了口水，「她怎么能确认追踪器不是被37号特工扔掉了，而是因为出事无法使用。」 简妮与那边的洛蒂对上视线，洛蒂点点头。这个问题当时她们也问过克里斯，克里斯看上去很为难。但他最后还是僵硬地给出了答案。 简妮心下一横，把克里斯告诉他们的答案说出来，「因为，因为他们是情侣，贝蒂内利女主管！」 正在和迪克确认小婴儿状态的克里斯浑身一颤。颅骨少女们只知道他追踪了迪克，不知道是迪克先来向他求助的。他没办法跟她们解释为什么迪克会和自己合作，这样会暴露迪克的卧底身份。 他选择了一种感情上的解释方法。 ......虽然这个方法迪克可能不太喜欢。 「等等？」迪克大惊失色，「你们说什么胡话？」 「37号特工！」机舱里迴荡着海伦娜的怒吼，「你居然！泡我的学生！」 弩.箭深深扎进迪克脸旁的机舱壁里，迪克冷汗直冒，连午夜战士都不禁投来惊讶且饱含谴责的眼神。 「你完蛋了，特工。」海伦娜阴沉沉地说，「我会让每一个欺骗我学生的男人付出代价。每、一、个！」 死一般的寂静中，克里斯安静地吞了口唾沫。 ———————— 这一章沙漠的剧情出自《格雷森》第五话 这一话原漫画里哥真的很勐男，他抱着婴儿在沙漠里走了十天走出来 第四天海伦娜掉队，哥把制服上衣和两根短棍留给了她 第15页 第七天午夜战士掉队，哥把水留给了他 午夜战士说自己有超能力，问哥「迪克·格雷森，你有什么？」 哥抱着婴儿，说，「我有她。」 （男妈妈好耶）（划掉） 这一话展现了哥身为普通人的「凡人的伟大」 一开始的设想是麻薯球会跟着哥一起跨越沙漠，但是晋江同人不能走太多原着剧情 出于后续剧情考量，就让麻薯球把哥捞回来了 海伦娜：格雷森你居然泡我学生你完蛋了 哥：？？？我没有我不是我冤枉！！！ 第8章 八只史莱姆 「克里斯·戴维斯，我对你很失望。我以为身为圣哈德良之女，你会对形势有基本的判断。诛网禁止任何恋情，我想这条规矩在你脑海里还不够印象深刻。」 脸部模煳扭曲成肉色漩涡的男人坐在桌后的办公椅上，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墨镜。 他双手交叉撑在桌上，「原本你的其他同伴会受你连累，但是看在她们救出了贝蒂内利女主管和37号特工的功绩上，考虑到她们出发的目的是阻止你。功过相抵，学校不会对她们进行惩罚。」 他说到这里，克里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是针对他个人的责罚，他反而不那么在意。 「去刑罚室领取你的惩罚，你会在禁闭室得到长久的反思时间，出来的时间取决于你的表现。」 「是。」克里斯平静地说，他沖戴着黑框墨镜的男人点头，「米诺斯先生。」 他快步离开办公室，与迪克擦肩而过。 迪克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被海伦娜呵斥回来，「不要把你的眼睛放在我的学生身上！」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渣形象？」迪克哀嘆。 拥有超级生物武器心脏的小婴儿被他们送给了当地一位没有子女的夫妇收养。那对夫妇想要一个孩子很久了。这是由迪克、海伦娜、午夜战士、颅骨少女和克里斯共同保守的秘密。 米诺斯先生以为心脏跟着飞机一块坠毁了。如果让他知道克里斯他们做出这种事，场面远不是现在克里斯被关禁闭就可以收场的。 克里斯。迪克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明明是他希望迪克能帮他找回过去的记忆，结果确实迪克现在没帮上任何忙，反而害得他受刑罚、关禁闭。 「你可以感到愧疚。」海伦娜说，「但克里斯不会在意这个。」 他们站定在米诺斯先生的办公室前，海伦娜将手按在大门上，「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不是情侣这么简单，这套说辞只能骗骗洛蒂她们那种小女孩。」 她回头望向迪克，琥珀色的眼睛里倒影出特工的身影，「我不去探究，因为你们一个是我的学生，一个是......我的朋友。但我不会允许你们做出对诛网不利的事情，明白吗？」 「谢谢你，海伦娜。」迪克挠挠后脑勺，「你知道的，除了诛网，我无处可去。」 「我一直毫无保留地信任你，迪克·格雷森。」海伦娜说，她手上用力，推开办公室大门，「你将会面对米诺斯先生的惩罚，不要让我失望。」 克里斯身上打断了足足十二根杖棍，女校长没给他治疗的时间，直接把他扔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里没有一丝光，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门。这是一个完全密闭的房间。 「在里面好好反省吧！」女校长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模模煳煳，这是克里斯这段时间内听到的最后一点声音。 他在一片漆黑中摸索到墙角坐下，身上每一处都火烧似的疼。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游走在校园内的野猫与麻雀眼中出现光彩。禁闭对他而言不是大问题，就是克里斯想偷熘出去也不是办不到。 他不是很在意责罚，不过在颅骨少女们看来他已经是一个为爱背负的小可怜了。 这群女孩的确是海伦娜的得意弟子，同时也是把圣哈德良规矩视若无物的叛逆学生。她们第不知道多少次违反宵禁，潜入办公区，摸到关押克里斯的禁闭室门外。 「特工先生被派出外勤了，米诺斯先生是故意的。他这段时间没有一天是留在学校里的。」简妮靠坐在禁闭室大门外，「哦，可怜的克里斯，他不是有意不来看你的。」 「我知道，」克里斯在里头说，「谢谢你，简妮。」 「你在这里的伙食还好吗？」帕里斯问，「女校长不允许我们给你送东西。你可能还要继续关上几个星期，那就是一个月了。」 克里斯想了想回答，「送来的食物不算难吃，只是普通的水和压缩饼干。我还是想吃食堂的饭菜。」 「你会等到的，」洛蒂说，「我们可以偷偷把女校长送来的东西换掉，把矿泉水瓶里的水换成无色饮料，把压缩饼干换成食堂的饭糰。药物送进来有点困难。」 「饭糰的操作难度有点大。」克里斯很实事求是，「不需要送药进来，我身上的伤还好。只要换饮料就好了，谢谢。」 布莱斯压低声音，「我们正在向女主管求情，她答应了会帮我们。你不会关太久，别着急。」 「我不着急，你们不用担心。注意自己的安全。」克里斯说道，「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连累到你们。」 「颅骨少女是一个团体。」布莱斯说，「我们集体行动。」 颅骨少女口中一直在外执勤的迪克刚刚回到圣哈德良，他才走进寝室，脱掉自己内里湿透的制服上衣。几小时后他又有新的任务。米诺斯隔开了他和克里斯，迪克从克里斯进入禁闭室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执行外勤任务。 第16页 而克里斯，该死的，那个小球被他收回去了。迪克和海伦娜从沙漠回来后经歷了一次全身检查，在那之前克里斯拿走了小史莱姆糰子。 迪克在浴室里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他扯出一条毛巾，将自己从任务地点特意买来的新口味棒棒糖和食物、药品打包好。他背上包袱，从自己寝室的窗口翻了下去。 他很少夜晚在圣哈德良行动，迪克天生不是乖顺的人，但卧底引起的注意越少越好。他翻越屋顶，在树林中潜行。米诺斯向他隐瞒了克里斯关禁闭的位置。克里斯放在学校周围的小动物也没来找他。 不要紧，颅骨少女们告诉了迪克具体位置。他轻巧地落在紧闭的禁闭室大门前。 「咚咚咚。」迪克曲起指节扣响禁闭室大门，「芝麻开门。」 「芝麻不能开门。」门里传来克里斯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迪克假模假样地诉苦，「你真狠心。」 克里斯迟疑了一下，「我以为你在出任务。」 「刚刚回来，三小时后还要去新地方挨揍，或者揍别人。」迪克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指膜。禁闭室大门需要指纹解锁，只有女校长和米诺斯先生的指纹可以打开。迪克在任务的间隙里花了点时间，搞到了女校长用过的棍杖，从上面拷下了她的指膜。 「滴——」大门检验通过。迪克推了推门，感受到松动。他叮嘱克里斯，「你闭上眼睛，外界的光对你来说太刺激了。」 「你打开了禁闭室的门？」克里斯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一点惊疑，「你不用......」 大门被推开，一只手率先探进来，克里斯就站在门边。他看见了一瞬间的光，然后就被那只手遮住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那只手掌心粗糙的老茧，修长的指节。那只手正不轻不重地遮在他眼前。 「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闭上眼睛。」迪克嘆气，「只是放放风啦，人被关久了脑子会变笨。」 「这没有科学依据。」克里斯说，他看不见眼前的事物，迪克的另一只手放到他的肩膀后，不用力地将他推出禁闭室。 「跟我来。」迪克引着他往前走，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克里斯感受到了风。 那只手终于从克里斯眼前挪开，他眼前悬着一轮明月。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轻柔的月光笼罩深林与建筑。迪克带他从楼梯上了屋顶。 「我给你带了东西。」迪克盘腿坐在地上，克里斯不明所以，跟着坐在他旁边。 他看迪克麻利地解开毛巾，将药膏抛给他，「对瘀伤很有效果，我经常用。」 克里斯拿着药膏，「你......」他盯着药膏看了一会儿，「你不用感到愧疚，即使我们不是合作对象，我也会帮你。」他指的是把迪克从沙漠里捞出来这件事。 「那我做这件事也只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间相互帮助。」迪克嘆了口气，接着又把几支棒棒糖塞给克里斯，「新口味，巧克力牛油果棉花糖口味！」 克里斯接过糖，「听起来会让人胰岛素狂飙。」 「你一点都不捧场，这不是好习惯。」迪克脸上浮现出一点无奈，他把最后的东西从毛巾里拿出来摊开，「我上一个任务去了西班牙，加利西亚章鱼和伊比利亚火腿很出名，而且方便冷食。」他打开食盒，「吃吧。」 克里斯就拿了牙籤，戳着盒子里的火腿和章鱼吃。「对了，」他突然反应过来，「要我捧场地给你鼓掌吗？」 「不了，谢谢。」迪克伸了一个懒腰，「下个任务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结束你的禁闭，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克里斯嚼着嘴里的章鱼腿，犹豫自己该不该说。 迪克看出了他的纠结，「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觉得，」克里斯咽下嘴里的章鱼腿，「我知道那个标志是什么了？」 关于容器上的那个标识，那个双手化作羽翼的男人，克里斯是在见过米诺斯先生后有了头绪。 「米诺斯这个名字出自希腊神话。」克里斯说，「克里特之王，宙斯与欧罗巴之子，收留了代达罗斯之人。」 克里斯继续说，「米诺斯不想让代达罗斯离开克里特岛，于是代达罗斯与自己的儿子伊卡洛斯用羽毛与蜡制造出能飞上天空的双翼。」 他歇了口气，说出结局，「飞得太低，羽翼会被海水沾湿；飞得太高，羽毛会因靠近太阳而燃烧。伊卡洛斯追逐太阳而去，阳光融化了他羽翼上的蜡，他因此坠海而死。」 那个标志不是天使，也不是有翼族，而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伊卡洛斯，逐日而亡的少年。 「要麻烦你帮我往伊卡洛斯的方向找找了。」他温和地对迪克道。 「你能不能至少给我一点发挥的？」迪克挠挠头，露出一丝苦笑，「你这样显得我除了当一个信息搜集库，没有任何用处。」 「只是还没到你要发挥作用的时候。」克里斯说，他用牙籤戳起一只章鱼腿递给迪克，「你很重要。」 迪克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只是这个重要性暂时看不出来，是吧？」 克里斯摇头否定了他，「对我来说你已经在发挥作用了。」他拧开迪克带来的果汁喝了一口，「你是我从一无所有中醒来时发现的航标。我选择你成为我的合作伙伴不止是因为你与我的过去有关，而是因为......」 第17页 他的手在空中划了一圈，落到迪克胸口，轻轻点了点，「我们都在尝试重新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 迪克愣了愣神，然后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 「我认为你是谁不重要。」克里斯含着一片火腿肉看了迪克一眼，「你认为自己是谁才重要。」 迪克笑了下，「圣哈德良第一哲学家，那你觉得你是谁？」 克里斯陷入沉思，「以前我是谁我不知道，现在的话，」他对迪克露出一个略有些狡黠的笑容，「现在我是圣哈德良第一哲学家。」 ———————— 哥的感受：球在攻略自己 实际上的球：在吃饭 明天要上榜的，字数还不够（呜呜 第9章 九只史莱姆 迪克的下个任务结束，他刚换来克里斯禁闭结束，圣哈德良出了大乱子。 事实上，将克里斯从禁闭室接出来的人是海伦娜。克里斯出来前，整个圣哈德良都迎来了一次大变化。 米诺斯先生是潜伏进诛网的卧底。卧底在这个间谍组织里做到了主管级别，听起来就像一个不好笑的格雷森笑话。 米诺斯袭击了海伦娜。他利用特工们搜集回来的超级生物器官，重组了一个名为帕拉冈的大个子。帕拉冈拥有正义联盟全员的能力，除了神奇女侠。象徵神奇女侠神力的心脏在迪克救走的沙漠小婴儿身上。这成了帕拉冈的弱点。 理所当然，迪克击败了帕拉冈。他和正义联盟并肩作战、一同受训。他了解那些人的弱点就如同他了解自己。 现在诛网只有一个领头人，一个主管，海伦娜·贝蒂内利。 克里斯离开禁闭室后几天，为了庆祝，当晚克里斯和颅骨少女们去食堂吃完饭后，又被迪克从被子里挖起来吃了一顿宵夜。 夜袭者人恆袭之。迪克落到克里斯窗台上时，克里斯睁开眼睛，「如果被海伦娜女主管看到，你可以会去我们的十.字.弩训练课上当箭靶。」 「我不会让她发现的。」迪克说着，灵活地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克里斯的窗户很少关上，他的其他生物身体时常进进出出，留下一条缝隙便于行动。 迪克盘腿坐到地板上，放下手里的塑胶袋，「教工食堂的限定款式，鳗鱼冻。」 克里斯的眼睛亮了一下，「谢谢。」他很有礼貌地道谢，迫不及待地拆开一次性刀叉。 迪克撑着脸看他吃东西，小麻雀人类形态吃东西总是把一下一下认真咀嚼，放别人的视角看就好像看一只仓鼠啃花生米。 有点好玩。 「我准备离开这里了。」迪克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克里斯眨眨眼睛，洛蒂这几天晚上在夜里看到海伦娜搭乘飞机返校，迪克这段时间的任务不太愉快。诛网怀疑他是卧底，虽然迪克没有暴露，揪出来真正的卧底是八号特工，但他依旧度过了一段不美好的时光。 「戴维斯前几天给我发了消息，她的家族动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克里斯擦擦嘴，「我不能这时候撂担子不干。」 「好吧。我回去找找你的线索，我恰好认识几个比我更厉害的侦探。」迪克拆开一根棒棒糖的包装纸，把糖塞进嘴里，看着克里斯吃东西连带他也馋了，「那边的叛乱迟早要平定，离开圣哈德良后你打算做什么？」 侦探。对了，夜翼是蝙蝠侠的徒弟，严格意义上，除了超级英雄外，他也身兼侦探一职。 侦探。他想做什么。侦探。 「我离开后，除了继续追查我的过去，」克里斯想了想，「可能会拿戴维斯给我的酬金去开一间私家侦探社，帮别人找走失的小猫小狗，抓抓出轨猪头之类的吧。」 朴素、简单、对社会有意义。 迪克表情复杂，「好想法。」 他第三次摸摸自己的鼻子，克里斯吃光最后一点鳗鱼冻，「你想要什么？」 被看穿了。迪克挠挠头，伸手做出一个捏捏的手势，「你的小糰子，能不能给我。」 「这样即使我不在圣哈德良，也能联繫上你。」 洛蒂抱着一罐小熊软糖坐在窗台上，一条小腿支在窗台上，一条小腿悬在半空打晃，「尽管特工才离开几天，我就已经开始想念胡安和吉姆了。」 「为什么学校不能给我们分配一下有翘屁和腹肌的男老师呢？」帕里斯躺在床上滚了一圈。 简妮在床上支起身体，去拍在桌前看书的克里斯，「你不想他吗，在毕业前我们都未必能见到37号特工了。」 克里斯从书页里抬起眼睛看了简妮一眼，「不会。他很快就会回来。诛网不会放过这个趁手的工具。」 这是很残酷的事，但事实如此。诛网想让迪克回来工作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只要用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威胁他就可以做到。 邪恶永恆事件暴露了夜翼的身份，顺藤摸瓜一路推测出蝙蝠侠的身份不是难事。多年来蝙蝠家族的身份都能隐藏在公众视野里，比起对方严密的隐瞒措施，克里斯更倾向于这是识破者与保密者之间的默契。 双方谁都不会说出来，追逐游戏因此会继续下去。 他翻开书页的手一顿，克里斯看看钟表，「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女孩们懒洋洋地沖他挥手，「晚安，克里斯。」 「晚安。」克里斯合上门，来到自己的单间寝室。 第18页 正在爬窗户的那个人被他后面等着的青年一脚踹进去，翅膀形状的披风滚做一团。 「你要躺在人家窗台上吹风吗，鸟崽？」顶着红彤彤头罩的青年紧跟着跳进来。 被他一脚踹到地板上的青年拍掉身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小声抱怨，「但凡你温和一点。」 克里斯「啪」一下打开寝室的灯，无情的灯光照亮青年们的头罩与翅膀披风，他对两个惊慌的青年点头，「晚上好，红头罩、红罗宾。」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至此，还要追溯到半小时前。 杰森和提姆跳下隐形的蝙蝠飞机，沿着与圣哈德良女子静修学校接壤的树林潜行至学校边缘。 义警是一份不繫绳在悬崖上蹦极的工作，他们从穿上制服的那天起就做好了在这份工作中度过短暂一生的准备。他们总会适应死亡，但难以适应欺骗。 fuck nightwing！ 他们所有人、所有人，包括法外者，罗伊和科莉都去参加了他的葬礼，提姆甚至是负责将他的棺材下葬的人之一。他们所有人都沉浸在失去兄弟的伤痛里，然后迪克突然从某个犄角里蹦出来，在他们面前活蹦乱跳地打招唿，「嘿，兄弟，我没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杰森后悔了，他不应该给迪克照脸一拳的，他应该给他照脸一枪。 话虽如此，迪克的忙还是要帮。这傢伙跑过来，对他们可怜兮兮地说一些煽情又肉麻的话可不是为了赚眼泪。夜翼的小心思多着呢。 每段话的首字母拼起来，就是一个隐藏的词。迪克需要他们的帮助，他要他们帮忙破解诛网的催眠器。 于是杰森和提姆不远千里连夜赶来英国，潜入诛网基地，就为了从主管办公室里窃取催眠器的数据，再转发给芭芭拉破解系统。 在那之前，他们要等达米安逮到诛网的24号特工斗篷人，从他那里获得诛网系统的密码。 提姆正在利用腕部电脑破解圣哈德良女校的地形图，杰森听到草丛里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他拔出枪，谨慎地用枪口挑开草丛。 一只灰色的猫咪躺在草丛里，睁大了无辜的绿眼睛看着他们。 猫咪舔舔爪子，细细软软地叫了一声，「喵~」 哥谭道上大名鼎鼎的勐男红头罩心都化了。没人规定勐男不能喜欢可可爱爱毛茸茸的小动物。这年头猫片才是勐男必看。 杰森蹲下来专心逗猫，「小傢伙，吃不吃东西？」他从口袋里神乎其神地掏出一袋猫粮，摊开在手里往小灰猫嘴边一递，「哥谭的猫咪们都喜欢。」 「你的口袋里为什么会有猫粮？」提姆语气复杂。 「这话就好比我问你，『你的装备带里为什么会有驱鲨剂』一样。」杰森用堪称慈爱的眼神看着小灰猫埋在他手心把猫粮舔光。 「驱鲨剂和猫粮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吧。」提姆冷漠地道，「你往海里撒猫粮，鲨鱼会因此转头去啃猫粮吗？」 杰森把吃饱的小灰猫抱起来摸肚肚，「可能猫粮比人肉好吃呢。」 小灰猫吃饱了，整只猫都散发出安详的气息。他从杰森手里跳下来，在石头上蹲好，「你们好，红头罩和红罗宾，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枪与长棍一眨眼都抵在弱小无助又可爱的猫咪面前，克里斯不慌不忙地舔舔爪子，「夜翼应该有和你们提前过我，或者暗示过。『伊卡洛斯』『手化作翅膀的人』，他应该有委託你们去查这方面的信息。」 杰森把枪口再戳近一点，「答错了，没有。」 「你就是那个朋友？」提姆的长棍挪开，「对个暗号，如何制作一只可乐史莱姆？」 小灰猫淡定地道，「让史莱姆喝可乐。」 「你们在说什么？」杰森连带着头罩上都浮现出被背叛的表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去问夜翼，」提姆四两拨千斤，「我又不知道你不知道。」 「那么你就是我们的接头人了。」提姆收起长棍，「看起来他没有事先通知你。」 小灰猫从石头上跳下来，「他不需要提前通知，只要你们来了我就会知道。」 「圣哈德良的宵禁时间是晚上九点，现在是晚上十点。你们大费周章潜进来应该是为了主管办公室里的资料。」小灰猫歪歪头，「海伦娜在办公室会待到晚上十点，你们最好十一点后再出发。」 他朝前跑了两步，回过头来对杰森和提姆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你们可以在那里待到十一点再离开。」 杰森和提姆对视一眼。 杰森扣扣自己的头罩，用手指做出小人走路的手势，「所以，我们要跟着小猫咪去兔子洞吗？」 提姆耸耸肩，「为什么不呢，爱丽丝？」 这就是为什么杰森和提姆，红头罩与红罗宾会钻进克里斯寝室的原因。 单看眼前的场面，非常精彩。两个奇装异服的青年深夜钻进年轻女大学生的寝室，与身穿制服睡裙的女大学生在惨白的宿舍灯下面面相觑。 杰森立马扳住提姆的肩膀，一个擒拿将他扣押在克里斯的床上，他义正言辞地道，「女士，我不是有意闯入你的房间的。我是......对，我看见这个变态半夜爬你的窗户，于是冲进来给予他正义的制裁！」 提姆半张脸被摁进被子里，不敢置信：？？？ 克里斯站在门口，满脸茫然：？？？ 第19页 ———————— 有请哥谭屑人代表桶桶！（鼓掌啪唧啪唧 提：你仿佛有什么大病 球：？ 球球侦探的理想：找猫找狗捉小三（bushi） 第10章 十只史莱姆 「只有一个人被当成变态总比两个人都被当成变态好，小红。」杰森取下头罩，只戴了多米诺面具坐在地板上，用手捲起披萨往嘴里塞，「你怎么能怪我呢？」 「谢谢你关键时刻的出卖，大红。」提姆皮笑肉不笑，同样盘坐在地板上，伸手拿了最大的那块披萨。 克里斯一手披萨一手可乐，谁能想到他的寝室抽屉能藏下这么多食物，这真的很离谱，「对不起，」他诚恳地道歉，「是我没有说清楚。」 「这不是你的错。」提姆说，「谁能想到我们之间的情谊如此脆弱，」他悲伤地拎起一片上面放了菠萝的披萨，「就像这片披萨，因为上面放了菠萝，所以不能吃了。」 杰森抢过那片披萨，含煳道，「不要拿你的挑食当作藉口，你所需要的只是一点小小的耐心，与真诚的爱。」 「然后等着下一次你在真正的女大学生面前把我踹出去，英勇举报吗？」提姆冷笑，「我要是进了阿卡姆，你也得给我滚进隔壁病房，我们就当一对相亲相爱的病房邻居。」 杰森作出呕吐状，「就像企鹅人和谜语人吗，呕，噁心心。」 克里斯瞅了他们几眼，「你们感情真好。」 提姆：「并没有。」 杰森：「你要去看眼科。」 克里斯肯定地道，「感情好。」 「克里斯，开门开门，我们有惊喜给你看！」寝室大门被敲响，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宿舍门。 提姆灵机一动，当即躺在地上滚进床底下。杰森准备跟在后面往里钻，提姆一脚把他蹬出来。 天道好轮迴。杰森在房间里徒劳地转了一圈，哪里都塞不下他这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克里斯扯开衣柜，粗暴地扯住他的兜帽把他塞进去，同时把地上的披萨盒抓起来往里一扔。 「克里斯？」大门敲响第二次。 克里斯揉乱床铺上的被子，一个大跨步冲到宿舍门口。他平復了下唿吸，打开门，「我刚刚睡下了，有什么事？」 女孩们钻进来，往他的床上一扑。帕里斯抱住他的枕头，「洛蒂找到了好东西，她拿到了37号特工的档案记录。」 提姆躺在床底下，把自己露在外面的披风小心翼翼地往里收收。 37号特工，那不就是迪克吗？ 杰森蜷缩在衣柜里，默默打开披萨盒，拿起一片披萨。他已经准备好听迪克的笑话了。 床上，五个脑袋凑在那份小小的档案前。五个人没办法同时看一份档案，所以布莱斯决定把它念出来。 「特工代号37，前法国奥运体操选手，性向为男性。黑体字标註：有过多任前男友，记忆最深刻的男友是初恋，至今仍对他念念不忘的男友超过三位以上。」 「确实，」帕里斯点评，「很难不对胡安和吉姆念念不忘。」 胡安和吉姆是什么？ 床下的提姆陷入思考。这显然是两样东西的名字，为什么会给东西起名字，又不是杰森这个文艺青年。 布莱斯接着念，「法国知名同性交友俱乐部资深会员，以开放热情技术好而闻名，在会员中大受欢迎。接受度和服从度都极高，曾在奥运会前一天晚上在俱乐部纵情一夜，第二天拿到了体操金牌。」 「这不能实现吧？」克里斯指出疑点，「奥运前夜教练不会允许选手离开寝室的。」 「毕竟是37号特工。」女孩们抖抖肩膀，继续读起来。 「37号特工的屁股曾被赞誉为『法国之花』，据说用红绳捆绑别有风情，甚至被拍摄为海报张贴在法国知名同性交友俱乐部大厅......」 「砰——」床下传来巨响。 简妮疑惑地探起身子，「床底下怎么了？」 「没什么，」克里斯坐在床边冷静地说，「是我在抖腿。」 床底下，提姆用尽了自己毕生所学，憋住胸腔里无法忍耐的爆笑。 破案了，胡安和吉姆是迪克屁股的名字，不愧是「法国之花」！ 提姆咬住自己的手，止不住地双肩颤抖，他在床底下扭成一根麻花。他回去就把这件事发在家族群里，这就是迪克欺骗他们假死的代价！ 「鑑于37号特工的特殊性，我们不推荐他与同性特工搭档，尤其是拥有完美胸肌的1号特工虎王。有证据表明1号特工对37号特工会亲切地称唿其为『白痴』，而37号特工则会友好地回应对方『托尼虎』......」 一声没憋住气的喷笑声，疑似来自衣柜。布莱斯皱起眉头。 坐在衣柜边上的克里斯镇定地道，「没事，是我忍不住想笑。」 杰森蜷缩在衣柜里，露在多米诺面具外的下半张脸栽进披萨里。 好样的！他深情地想，不管是谁创作出了这个杰作，那人都为杰森带来了久违的快乐。如果杰森下次有机会和那人对决，他会为此少打断对方一根肋骨。 「剩下的就是一些没意思的东西啦，」布莱斯说着，把档案塞进克里斯手里，「你自己慢慢看，我们先回去了。」 女孩们蜂拥而至涌进克里斯的寝室，又一涌而出离开。她们走之后一段时间，提姆才从床底下慢吞吞地钻出来，他的手虚弱却坚定地按在布莱斯塞给克里斯的档案上。 第20页 「借我扫描录入一下，」他沉稳道，「很快就还给你。」 克里斯将档案递过去。提姆捏着那份档案，就像手中握紧了未来三个月内快乐的希望。 杰森带着披萨盒连滚带爬地从衣柜里扒出来，他的下半张脸因为埋进披萨里，沾满了酱汁。 克里斯递过去一张纸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青年，「把脸擦擦吧。」 杰森接过纸抹了把脸，他的多米诺面具下边也沾了点酱。克里斯提醒道，「你可以把面罩摘下来擦擦。」 「想要藉机看我英俊的脸吗？」杰森哼哼道，「这可不行，小猫咪，要加钱。」 「我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你们不用顾忌我。」克里斯坐在床上，「知道37号特工的身份后，你们的身份也不难猜。其实如果能用大数据绘制出你们的夜巡路线，确认你们身份的时间会早。」 提姆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动，「你是怎么看出夜翼就是37号特工的，诛网应该不会公开特工身份才对。」 克里斯转向提姆，「他的战斗风格很明显，你们以前没有人提醒过他吗？」 提姆微微露出笑容，「我也这么觉得，可惜他就是爱炫耀。世界上没几个人能做到在空中四连翻滚。」 「短棍是夜翼的标志之一，特工一般不会选它作为贴身武器，因为它缺乏致命性。」克里斯说，「很容易能从37号特工的体术中看出杂技表演的特徵，包括他对短棍的使用。间谍不会利用短棍的反弹打击对手，他们会直接割喉。」 「有意思。」提姆的笑容扩大了，这是一个饶有兴味的笑，「你是一个侦探。」 克里斯点头，「我是侦探。」 「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东西，两个神神叨叨的傢伙。」杰森撇撇嘴。 他看了眼凌乱的衣柜和扫进床底下的易拉罐，他手里还捧着一个披萨盒。忍无可忍的勐男找出垃圾桶，开始给克里斯整理房间。 提姆从腕部手甲中拔出一个u盘抛给克里斯，「这里面是我收集到的关于『伊卡洛斯』的消息。你猜想得没错，那个标志确实是『伊卡洛斯』。有三个组织曾使用过类似的标志，一个是快递公司，一个是制药公司，还要一个是中东的武装集团。」 克里斯将u盘收进口袋，「麻烦你了。虽然我还需要更多细节来确认，不过我猜你选择深入调查了那家制药公司。」他沉吟一下，「没猜错的话，我大概是实验室产物，由人类改造而来。」 「这些细节需要你自己把控。」提姆说，「如果你确认了是那家制药公司的话，麻烦才刚刚开始，他们两年前註销了品牌，据说是因为源工厂发生了一起火灾。」 「我会去调查的。」克里斯郑重道，「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不客气，就当是还你的宵夜了。」提姆挥挥手，「u盘里有我的联繫方式，必要的时候可以联繫我。」 杰森刚把克里斯的寝室清理干净，他勤勤恳恳仿佛一只小蜜蜂。提姆和克里斯的谈话停下来，杰森把垃圾袋打包好放在门边，就看见两个人都正盯着他看。 「干什么，我的联繫方式很贵的，才不会免费发放。」杰森把头罩扣回脑袋上，「小红你想干什么，你打算撬大蓝的墙角吗？我不会告诉他的，放心。」 「闭上你的嘴，帽仔。」提姆推开克里斯的窗户，「我们要干活儿去了。」 他的披风如同一对红色的翅膀在身后展开，提姆的两指併拢，比在眉毛的位置对着克里斯挥挥，「记得给我打电话，再见。」 「他不是真打算撬老大哥的墙角吧，」杰森踩在窗沿上，「我只能说，干得漂亮！」 他对克里斯点点头，「你对食物的审美不错，下次多整理整理你的寝室，别当垃圾小熊猫。」 「不是垃圾小熊猫。」克里斯平淡地反驳，「只是今晚来我寝室里做客的人太多了。」 他关掉宿舍的灯躺在床上，趴在松树枝上的小灰猫跃下枝头，小跑着跟上两位红色义警的步伐。两个义警钻进通风管道，小灰猫倚在办公室外走廊的窗沿上，舔着自己的毛髮。 灰猫绿色的眼睛中映入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黄色的风衣，脚蹬红色长靴。克里斯知道这个人，她是刚回到诛网报导的0号特工。 0号特工身边还有一个人，白色短髮与昆虫复眼似的眼睛在夜色里也格外引人注意。 0号特工和内茨博士，她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凑到一起？ 猫咪低伏下身体，0号特工正在和内茨博士交谈。 内茨博士的头侧了过来，正好方便克里斯读出她的唇语。 她在说：姐妹。 ———————— 档案出自《格雷森》第四话 当然，内容是我瞎编的：） 赶紧把圣哈德良篇搞完，快进到球去布鲁德海文开侦探社跟双红组网上讲相声（ 提不是来撬墙角哒，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想和球球一起讲相声罢了（ 感谢在2021-07-07 12：37：13~2021-07-08 13：2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楚凤骄、琴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坐布鲁斯大腿上的叶荣 8瓶；517061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十一只史莱姆 克里斯化身的小灰猫与她们的距离相差略远，0号特工与内茨博士面对面交谈，他只能偶尔通过唇语解读她们在说的话。 第21页 小灰猫安静地蹲伏在窗口处，假借给自己舔毛的举动观察她们。 他看见0号特工从包里取出一只口红。 口红，现在可不是补妆的最佳时机。 克里斯心头一惊，他还没来得及操控小灰猫的身体跳开。0号特工手中拿着的金属口红管底座射出一根毒针，精准地扎进小灰猫的脖颈。 毒液即时发作，小灰猫登了两下腿，从窗口倒下去，跌进草丛里。 他翠绿的眼珠蒙上尘埃，呆滞地望向漆黑的夜空。 0号特工走到窗前，望着小猫逐渐变得僵硬的尸体，「任何在不对的时机出现的生物都是一个错误。」她将改装后的口红管收回包里，「也许在其他时候，我还会摸摸你呢。」 「你真谨慎。」内茨博士走到她身后，「我顶多只会检查一下，就放这些无辜的小生物离开。」 「这就是你我的区别，姐妹。」0号特工说，「我们中将有一人成为代达罗斯，另一人将成为挑战者利维坦，这是我们的使命。」 相隔数百米的鲍宁顿楼，克里斯揪住手掌下的床单，抑制住自己的闷哼。他浑身冷汗涔涔，脸色因痛苦而扭曲。他在床上紧紧缩成一团，床单被脚尖带出褶皱。 他同步承受着灰猫身体的痛苦。只要回归史莱姆的本体，他就能操控身体将毒液排出去。但是0号特工和内茨博士还在小灰猫坠落的窗口边说话，他不能变形。 克里斯伸出手，够到床边的水杯，他一杯水泼到自己脸上。冰凉的水一激，他的意识清醒几分。他闭上眼睛，将意识投放到麻雀的身体里。麻雀飞绕过一棵棵英国榆，藏在锯齿状的叶片之间，他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见灰猫躺在草丛里的尸体与灰猫跌落的窗口。 窗口谈话的两个女人不见了。 麻雀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半小时后，一个身穿黄色风衣的女人站在草丛前，红色的靴子挑开草丛。小灰猫的尸体已经完全僵硬，变成夜色里冰冷的一堆。 她看了半晌，轻哼一声走开。 0号特工离开后的第十分钟，小灰猫的尸体在扭曲中变化，变成一团透明的史莱姆。小怪物贴着墙根飞遁，向上攀爬，顺着窗户缝隙钻进寝室，融入克里斯的身体里。 一只手落到克里斯的额头上，克里斯睁开眼睛，迪克坐在他的床边，正担忧地看着他。 「我刚去0号特工那里报导回来，你的情况不好。」他收回放在克里斯额头上的手，「体温很高。」 克里斯喘了口气，「0号特工......」 「她的名字是卢卡·内茨，」迪克说，「我们破解了诛网的催眠器，我可以看见她的脸。红罗宾找到了她的身份信息。」 「她和内茨博士是姐妹。」克里斯说，「我看见她们谈话，互称『姐妹』。考虑到人种差异，我偏向她们是被人收养的。」 「她们想对诛网下手，就会牵连到这里的学生和海伦娜」迪克说，他用毛巾擦干克里斯床铺上的水，收拾好克里斯打翻的水杯，将一只棒棒糖拆了包装塞进克里斯嘴里。 克里斯坐在床上含着棒棒糖。生姜芥末酱油味的棒棒糖，诡异的味道让他的脸直接皱起来。 迪克拍拍他的侧脸，「这是你冒进的惩罚，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刚出了事。」 克里斯含着棒棒糖愁眉苦脸，他想偷偷把棒棒糖吐出来，但迪克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你打算怎么做？」 「不需要我做什么，她们会直接对我出手的。」迪克伸了一个懒腰。 他面露无奈，拆了一个新的棒棒糖递给克里斯，「那个不好吃就吐出来吧，这个蓝莓草莓树莓口味的会好吃一点。」 克里斯皱着脸思考片刻，选择把另一根棒棒糖也含进嘴里，同时吃两根棒棒糖，「你的搭档大概率是虎王，注意安全。」 「你在担心我吗？」迪克故作轻松道，「托尼虎虽然总是骂我白痴，但我看得出来，他喜欢我！」 克里斯认真地点头，「确实担心你，但你不会是最危险的那个。圣哈德良是一所学校，还有什么比学生的安全更能威胁人呢？」 克里斯是对的，他有超越常人的分析力。迪克从第一天遇见这只小麻雀起就发现他有侦探方面的天赋。 迪克师从布鲁斯，他本人也是一位侦探，他能察觉到克里斯与自己在推理手段上的不同。迪克偏向传统警探的搜证与观察。他有部分警员都难以企及的丰富经验。克里斯更接近于提姆，他们在这方面有种奇妙的天赋直觉。 因此迪克事先做好了准备，他暗示海伦娜敌对者可能会针对圣哈德良发动袭击。可惜的是后面发生的事情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迪克和在外执行任务的虎王被认定是诛网的叛徒，没错，又一次，迪克已经当了好几次「叛徒」了。而海伦娜联合起来去追杀他们的诛网间谍全部被两人收拾掉了，海伦娜转而向其他间谍组织寻求帮助。 她犯了一个错误。那些间谍不想除掉迪克·格雷森，他们想除掉的人是海伦娜·贝蒂内利。以圣哈德良女子静修学校为战场，大战的帷幕拉开。迪克只能庆幸自己在海伦娜重伤之际及时赶了回来。 同样到场援助的人还有虎王和午夜战士。午夜战士身穿皮衣入场，「你知道，迪克，我不是一个特别浪漫的傢伙，但我现在就想吻你！」 迪克表情微妙，他很想知道阿波罗听到这句话后该作何感想。 第22页 与此同时，克里斯正在颅骨少女们的寝室里套上自己的制服。颅骨少女，海伦娜的好学生，圣哈德良的叛逆学生，她们当然做不到无视眼前的一切，乖乖躲进寝室里。 克里斯没有阻止她们，因为阻止了也不会有用。她们是圣哈德良最优秀的学生，如果这所学校里有学生应该站出来，展现出英雄的品德，那就是她们。 这么想的人不止他一个，0号特工站在颅骨少女们的宿舍门口。克里斯瞳孔一缩，作为小灰猫死去的痛苦再次涌上来。他不啃声站在帕里斯身后，听0号特工诱导颅骨少女，告诉她们迪克和虎王才是圣哈德良的叛徒，海伦娜已经在两人的袭击中死去。 「你怎么想？」0号特工走后，布莱斯问。 「假的。」克里斯淡淡地说，「她没给出实际证据，带来的只有......」克里斯扫了眼0号特工带来的置物架，「重火力武器。她把我们当枪使的意图很明显。更何况内茨博士在场，海伦娜女主管不可能在她面前死去。」 「比起那个黄风衣女，我们选择相信你。」洛蒂说，「如果有人想抓住颅骨少女，就要做好被踢屁股的准备！」 颅骨少女们手持武器闯进封锁区域内，特工与间谍在这里混战，昔日安静的校园变成战场。枪.支.弹.药取代了十.字.弩与制服裙。 她们遇上的第一个人就是1号特工的前搭档8号特工，上一次被揪出来的真正卧底。 面对手持武器的少女们，8号特工满脸漠然，「你们这些淘气鬼被迷惑了，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吗？」 她冷酷地抽掉掌中手.雷的安全栓，「尸骸。」 强光在小小的金属壳中炸裂开，浓缩的热量瞬间爆裂扩散。手.雷在8号特工手中脱手而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接住了它。 透明的胶质物包裹住弹体，飞溅的钢珠与碎片将胶质物拉扯成诡奇的形状，握住手.雷的那条手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有溶解中的泥状物吞下来爆.炸带来的所有伤害。 金髮少女的身影随爆.炸消失，制服飘落在地上，变成流动的一滩。怪物在猝不及防间将8号特工整个吞进去。 棕发绿眼的青年大半边身体仍是透明模煳的胶质，他抓住8号特工的胳膊，用右肩抵住她的身体，过臂将她摔倒在地。女特工摔倒的瞬间，他果断抽出磁力手铐，抵住8号特工的后腰把她反铐在地上。 在林间低空盘旋的飞鸟与流浪在校园里的松鼠、青蛙从四面八方朝青年涌来，毫无阻碍地钻进他的身体里。一只海鸥叼着t恤与长裤撞进来。胶质涌进柔软的织物里，再显出身形就是漂亮的青年站在颅骨少女面前。 青年克里斯微微皱起眉，「海伦娜主管被内茨博士带去主管办公室了，我得去看看情况。」 他反手跃出窗台，只留女孩们手拿武器站在原地。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简妮问。 「别问傻问题，」洛蒂举起手中的长剑，「当然是把那群利维坦混蛋从我们家里赶出去！」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和我一个想法，」帕里斯悄声说，「克里斯的男性身体真漂亮，我有点怦然心动。」 「你不是一个人。」布莱斯说。 内茨博士有一个姐妹，0号特工。她们有一个养父，最初的0号特工，代达罗斯博士。 代达罗斯博士收养了她们，并告诉她们，她们中将有一个人接过他的思想，成为新的「代达罗斯」，而另一个人将会成为挑战「代达罗斯」的叛逆者利维坦。 他说过她们中的某人会成为他归来时的容器，而不是海伦娜。内茨博士在诛网唯一的朋友，海伦娜·贝蒂内利。 看着眼前侵占好友身体的父亲，内茨博士在这一瞬间看透了所谓亲情的本质。 不，她们之间没有亲情。代达罗斯博士建立的家只有竞争。内茨博士与0号特工所奋斗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她们是榨出血水还要咩咩叫的小羊。 而现在，他又给出了一个选择，她们中的一人可以继续跟随他。这就意味着，姐妹相残。 0号特工已经朝她举起了枪。内茨博士在此时发现自己的一生自从被代达罗斯博士收养起，就陷入了一场巨大的谎言。 不管谁在这场厮杀中活下来，最后都会死。0号特工显然不明白这点。 枪声骤响。 克里斯与主管办公室外的女人迎面相遇。 「你占据了她的身体。」青年目光逐渐变冷，「你这只寄生虫。」 「我希望你的措辞能文雅一点，」海伦娜，或者说藏在海伦娜身体里的代达罗斯博士举起手杖，手杖轻轻点地，「但是我不对你抱有希望，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克里斯瞳孔骤然紧缩，「一开始，你是什么意思？」 电光在手杖尖端炸开，因为代达罗斯博士的动作尽数刺入青年的身体里。 克里斯紧紧握住手杖，想要在挣扎中变回胶质体形态。他第一次失败了。 手杖尖端特殊的震盪频率令他无法完成变形，只能维持人类身体被高压电弧麻痹全身。 「我观察过你，在实验室的单面玻璃后面。真高兴你还活着，icac031579，你会是很好的备用身体。」 ———————— 午夜战士的话是刊里原话 着名的看臀识鸟也是这位仁兄 阿波罗：？ 想要快点搞完圣哈德良篇的我选择了双更 第23页 感谢在2021-07-08 13：24：35~2021-07-09 18：1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青 18瓶；cassio 2瓶；阿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十二只史莱姆 无数的颜色各异的泥在透明的玻璃罐中涌动，偶尔有人类的身躯在其中凝聚出来，很快溃散。 泥与泥之间相互吞食，他们的体积因同类的蚕食变动。有些泥会完全消失，葬身同伴的肚腹中。 有一团小小的泥球蜷缩在角落里，它的颜色是透明浅淡的蓝。它只是乖巧地团在那儿，没人来打扰它，它就不会去打扰别人。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到容器前，手里拿着一台记录用的平板电脑。他观察那团安静的泥球，边碎碎念边在平板上记录，「icac031579，攻击性无，能力数值7。意识体——」 意识体是—— 载入意识体的名字是—— 唯独那个名字，始终在研究员嘴边打转，克里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答案。 「克里斯，」一只手在拍他的脸，「醒醒，克里斯。」 克里斯的意识逐渐恢復清醒，海伦娜正跪坐在他身边，见他恢復神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你没事。」 「海伦娜女主管。」克里斯眨眨眼睛，他坐起身，打量四周，天花板与地面上布满螺旋状的红黑花纹，一眼看过去会让人以为这些花纹正在缓慢移动，「我们在哪里？」 「一座纳粹堡垒里，代达罗斯博士把我们带到这里。」海伦娜跪坐在地，闭了闭眼睛，「抱歉，我目睹了一切，却无法阻止他。」 「你可真是一个，嗯，」克里斯尽量客观地评价，「戏剧女王。」 胶质物从青年的手臂上延展出来，海浪般飞速捲走海伦娜手边的手杖。克里斯将手杖在膝盖上撇断，他对眼前的人嘲讽地笑笑，「海伦娜没见过我的这张脸，她只会把我当作入侵者，然后一拳挥到我的脸上。」 他将断成两截的拐杖扔到角落里，「虽然我的搏斗水平应该比不上海伦娜，嗯，不如说两个我捆起来都打不赢她。」他站起来，面对跪坐在地上的女人，皮肤下的胶质物涌动，「但是相对的，你也拿我没办法，毕竟我感受不到疼痛。」 「你总是如此敏锐。」女人换了一副表情，因此与原本的海伦娜明显地区分开，「我原本以为你只能充当我的备用身体，没想到你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代达罗斯博士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你不记得了，对吗？你过往的一切，包括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如今你只是一个没有记忆的怪物，多么可悲。」 他一步步朝克里斯走近，诱惑道，「你不想知道吗？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 克里斯愣神片刻，代达罗斯博士已经走到他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世界在那瞬间变成全白，在一片虚空中，克里斯看见海伦娜跪坐在不远处，因虚弱瘫软在地。他走过去，默默将海伦娜扶起来，带她往虚空中唯一那扇门移动。 那扇门是这里唯一的出口，是逃离代达罗斯精神控制的唯一方式。 「你不应该让他抓住机会。」海伦娜说，她靠在克里斯的肩膀上喘气，「他只是蛰伏，不会消亡，你等于把自己的身体拱手相让。」 「我不会把自己的身体让给一个虫眼希特勒，」克里斯说，「所以你也不行。」 金髮的少女克里斯从棕发青年身体里分离出来，少女抱住海伦娜撞出那扇大门。纯白的世界染上杂乱色彩，腥红条纹螺旋转动。 克里斯站在那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条纹中，他对海伦娜微微一笑，「希望你不要扣我的分数，海伦娜老师。」 大门轰然关闭，海伦娜的脸消失在克里斯面前。螺旋扭曲的世界中传来代达罗斯博士的声音，「你是故意进来的，真是捨己为人。」 「所以你要赞扬我高尚的品格吗？」克里斯淡淡地道，「我不介意你多用点词彙。」 「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代达罗斯的声音里带着地狱里探出来的钩子，「我不信你完全不动摇。」 克里斯抬眼望向前方，对方终于在这片螺旋中显出身形，一个戴着内茨博士同款眼睛的老人。不如说内茨博士那副奇怪的眼镜就是从他手里继承而来。 「坦诚来说，我当然想知道，没有人会愿意当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克里斯正过身，与昆虫复眼似的眼镜对上，「但是你根本不知道吧，你知道的只有......」他顿了顿，复述出那串编码，「icac031579。」 他笑了下，脸上浮现出自信且狡黠的轻描淡写，「你说原本以为我只能充当你的备用身体，那时候你以为我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在发现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时，你才把我列为最优选项。这说明你根本不知道那场实验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什么都不记得。」 「你只是在实验室的监控探头里见过我，甚至不是在那面单面玻璃后。」克里斯说，「你只是一个，嗯，无关紧要的过客罢了。」 代达罗斯博士总是扬起的嘴角放平，他强撑出来的底气被克里斯直接戳破。他拧了拧自己的手指，「你以为这样就算赢了？」 数只狰狞的蛛腿从他背后刺破血肉挣脱出来，黑长的毛髮险之又险地擦过克里斯的脸，被克里斯堪堪躲开。 第24页 「你说得对，你一无所有，这世界上没有人记得你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你死了只是一滩没用的废泥，你拿什么和我争？」 两只蛛腿贯穿克里斯的肩膀，将他举上高空。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克里斯——克里斯·哈利·斯帕罗！」 紧闭的门被强行撬开，露出男人的半张脸，是迪克的脸。 克里斯不是没有名字，迪克给了他一个名字。 躺在纳粹堡垒里的克里斯睁开半只眼睛，迪克的脸就在他面前晃动，「换我来，我来对付他！」 你可以对付他吗？你拿什么对付他？ 迪克像是读懂了他的疑问，他握住他的手，回答道，「因为我是夜翼。」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有一个计划。」 螺旋布满天空的精神世界中，克里斯化作流淌的胶质，从蛛腿上滑下来。胶质淌过代达罗斯博士身后，再化作棕发青年。 克里斯伸手握住迪克从门外伸进来的那只手，然后一把将他扯了进来！ 「好样的，小麻雀。」两只手交握的瞬间，迪克说。 「看你的了，夜翼。」克里斯说。 「你们以为多进来一个人就能赢过我了吗？」代达罗斯大喊，他敞开自己的怀抱，唿唤自己建立的卫星，「索莫纳斯启动！」 布鲁斯曾经检测过迪克发回去的样本，他们推断迪克身上爬满了看不见的纳米小机器人。而索莫纳斯思维抑制卫星的控制范围是全世界。诛网从建立起就以洗脑与控制闻名。 「我会把你们从所有的时间与空间中除去，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你们！」他怒吼着，「没人能给出答案，『谁是迪克·格雷森？』」 「你这句话有一个逻辑错误，」克里斯插嘴道，「因为我记得，我能回答『谁是迪克·格雷森』这个问题。」 世界再次变换，这次是深邃无尽的星空，好几个人包围了代达罗斯博士。 他们中有人穿着色彩鲜艷的制服，胸口印有一个「r」字；有人披着蝙蝠侠的披风，攥起拳头；有人翻越半空，面露笑容；有人面覆面具，藏在所有人最后。为首那人穿着紧身制服，胸口是一只红色的鸟儿构成的「v」字。他手拿两根卡里棍。 「你想知道谁是迪克·格雷森？」 「你很快就会知道。」 克里斯从床上坐起来，他茫然地发了会儿呆，估算自己睡过去了过久。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海伦娜倚在门口，「我的好学生。」 克里斯慢吞吞地把头转过去，「有。」他眨眨眼睛，「迪克真的好吵，五个迪克凑在一起，我差点以为我会聋掉。」 「别转移话题。」海伦娜走近敲了下他的头，「你装成年轻女大学生混进学校里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克里斯捂着被敲的脑袋，小小声道，「对不起。」 「克里斯·戴维斯的家族内乱已经平定下来了，她下个月会正式入学。」海伦娜将一张银行卡扔给克里斯，「这是她付给你的委託费，克里斯·斯帕罗。」 克里斯握住那张银行卡，「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可以退学了吗？」 「没错，」海伦娜撑着腰，「算你们好运，我被困在自己的大脑中时改写了索莫纳斯的程序，我为你们的朋友亲人编写了一份名单，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你。虽然你的朋友名单有点少。」 「谢谢，」克里斯舔舔嘴唇，「我想喝水了。」 海伦娜恼火地看了他一眼，为克里斯的蹬鼻子上脸冷哼一声，但她还是给克里斯倒好了水放到桌子上，「你比迪克醒得早，他大概还要花上三四天才能醒过来。」 「帮我向他传达我的感谢，还有，『他真的很能说』的感嘆。」克里斯一口气把水喝干，他走下床，开始收拾自己寝室里的东西。 「你打算走了吗？」 「嗯。」克里斯垂下眼睛，「我打算去源工厂的遗址看看能否有新的发现。」 海伦娜就靠在墙上看他整理行李，「你不打算等37号特工了吗？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你们的合作内容。」 「不等了。」克里斯整理好行囊，他要带走的东西很少，只有颅骨少女的制服、内茨博士编写的37号特工档案、戴维斯给他的银行卡和自己制作的飞索。这份行囊不会比一只狗狗重。 他对海伦娜笑笑，「告诉他，我就在布鲁德海文等他。」 ———————— 球要去布鲁德海文开私家侦探事务所了！ 第一个案件要出场的侦探朋友是某知名看腿打手神枪手（bushi）犯罪心理小博士 《格雷森》的内容就到此结束啦，最后一群哥群殴代达罗斯的名场面出自《格雷森》20卷 顺带一提，《格雷森》年刊02里，哥有一个很梗的操作 他解除了自己的伪装，用脸帅退了一个妹子反派 dc兰陵王，就是他：） 第13章 十三只史莱姆 人们常说布鲁德海文的夜晚比清晨更美，炫目亮眼的霓虹灯会装点整座城市，生活在此处就仿佛生活在一场美梦中。 但实际上真正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会更享受清晨，海风沿终尾街区的街道向内，清扫晨起之人的疲惫，带来一天的清醒与活力。 超市才刚刚拉起铁门，正式营业。今天是促销的日子，导购员还在整理货架上的货物，超市门外就已经排起长队。收银员收回路障，大批的人仿佛拔掉浴缸塞后涌进排水口的泡沫水，挤挤挨挨地冲进超市里。 第25页 收银员在不留神间被人群挤到边上，差点鞋跟一歪摔下去。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下次站远一点吧，小心不要被撞到了。」青年说。 他有一副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的好长相，绿色的眼睛清澈透亮。他的棕发略长，于是青年将它绑成了一条小辫子垂在脑后。 他穿了一件沙色的风衣，里面是纯色没有图案的t恤，收银员一眼就认出来是超市前段时间打折促销卖出去的款式。再往下看，青年的白色运动鞋显然也是出自这间超市，是价格最便宜的那种。 青年松开扶着收银员胳膊的手，推了一辆推车朝里走去。 克里斯对这间超市非常满意，因为它时常打折，而他总能在一大堆打折产品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推着推车混在抢购促销的人群中，从容地在货架上挑出一大袋香肠、意面和半成品的米饭、蔬菜干。 从进来到挑选完东西结帐，他只花了十分钟。结帐时，负责他所在窗口的收银员正好是他之前扶了一把的那个小姑娘。她对克里斯笑了一下，克里斯点点头，在收银台多拿了一根鸡胸肉条才结帐。 他已经在布鲁德海文生活了一段时间，把周边地段都摸清清楚楚。超市外边的咖啡厅正对着一家酒店，克里斯在咖啡厅的露天卡座里坐下，点了牛奶和法棍切片。 他安静地享受美好的早餐时间，拿出手机对着桌上摆盘不怎么样的早餐咔嚓拍照。 一对男女从对面的酒店走出来，那间酒店的停车场最近在维修，不能通过酒店内的电梯直达，只能从侧门离开再绕进停车场。克里斯的手机微微上抬，拍下了那对男女的侧影，重点放在他们牵着的手上。 男女有说有笑地走进停车场，克里斯又抓拍了几张他们的背影。做完这些，他把照片全部打包发送给自己的客户，顺手把早餐的照片发送给通讯录中除房东外唯二的号码之一，颅骨少女。 圣哈德良不允许学生在学校内部使用通讯设备，当然，颅骨少女向来视学校禁令若无物，洛蒂、布莱斯、简妮和帕里斯共用一台藏起来的手机。 他喝掉最后一口牛奶，把法棍吃完，抱着超市的纸袋离开。克里斯踩着污水走进一条小巷，停在屋顶上的麻雀飞下来，融进他的肩膀。 他把从超市买来的鸡胸肉条撕开，用纸垫着放到地上。他往后退几步，蹲下来静静地等着。 一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墙角的小洞里钻出来，小猫咪露出半张猫猫脸，暗中观察。 克里斯和猫猫对视，一人一猫的非静止画面保持了将近一分钟。小猫咪试探地伸出一只粉爪爪，然后是第二只，半边身子。 饿坏了的小猫咪小跑出来，抱着纸上的鸡胸肉干开始啃。克里斯凑过去，轻轻给小猫咪顺毛。等猫猫把鸡胸肉干吃掉大半，克里斯把小猫抱起来，鸡胸肉干塞回包装袋里。 他抱着小猫走出小巷，走过三个街区一个公园，敲开一户人家的门。 今天的第二单生意完成，生活费进帐。克里斯才抱着自己在超市採购到的半成品食物回到自己的事务所。 他在布鲁德海文的港口公园附近租下了一栋小楼，一楼是办公场地，二楼是他自己的住所。侦探社的名字是「麻雀侦探社」，在职侦探只有他一个。克里斯正在考虑把红罗宾和红头罩拉进来入伙。 他关上侦探社的门，上到二楼将食物放进冰箱。克里斯打开衣柜，从容地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黑色短裙。 镜子前的风衣青年克里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金髮少女克里斯。他不能拿克里斯·戴维斯的脸出去晃，于是克里斯套上那条黑色短裙，对着镜子给自己重新捏脸。 不到三分钟，一个金髮碧眼的性感辣妹出现在侦探社里。辣妹克里斯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他离开圣哈德良后第一次用女性的身体，他自有妙用。 布鲁德海文，鲜血港湾，亦是娱乐港湾。这座以捕鲸发展起来的港口城市娱乐盛行，旅游业与赌场是支撑这座城市维持灯红酒绿夜间盛景的两大支柱。 赌场在这里基本可以算作半个官方产业，即使是白天也人满为患。有趣的一点是大部分踏进赌场的人都没那胆子作弊，公平在这里得到了极其微妙的展现。 因为大多数踏入赌场的人都会为赌场掌权人虎鲸的冷酷残忍而瑟瑟发抖。 「那小子作弊了，他绝对作弊了，他不可能连赢十八局！」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挥舞着自己的拳头，眼里满是血丝，「我要求搜查！」 「呃——」坐在中年人旁边的青年侷促地握紧手中的一枚筹码。 他穿着一件蓝白条纹的衬衫，正儿八经地打了一条领带，一个棕黄色的牛皮邮差包被他斜挎在身上。他体格瘦弱，棕色髮丝蓬松微卷，事实上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就不应该待在这里，他应该在大学里念书，坐在教授讲课时听讲的第一排。 年轻人吞了口唾沫，望着左右朝自己靠来的赌场保安舔舔嘴唇，「实际上，赌博是概率的游戏，它是一种古典概率的实验，所以你能计算出其中的各种概率。当然，其中有些概率需要计算机级别的计算力。对数字和概率敏感的人在赌博上天生具备优势......」 「你到底想说什么？」中年人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年轻人举起手，任由赌场的荷官对自己进行身体检查，「我想说，连赢十八局不是做不到。」他认真地道，「只要能记牌和计算概率就行。」 第26页 「废话怎么这么多？你在逼逼叨叨些什么？」中年人骂骂咧咧，「你肯定作弊了！」 荷官搜查完毕，把青年的邮差包还给他，「没有检查到作弊道具。」 「什么？怎么可能？」中年人还想说些什么，被荷官冷冷地打断了。 「您的意思是我们赌场的工作人员在配合他作弊吗？」 身材魁梧的保安朝脑门冒汗的中年人靠近，中年人连忙干笑着道歉，连连后退。 「赌博是运气的游戏，有人对幸运儿和赌场的声誉做出了破坏。」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插进来，「或者我可以让你挑选一个合心意的港口，下去餵鱼。」 男人穿着豹纹西装，手里晃着一杯香槟，他身侧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短裙的金髮美女，他对青年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青年拘谨地攥住邮差包的背带，「斯潘塞，斯潘塞·瑞德。」 男人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我知道这个名字，一个能数牌的天才，被拉斯维加斯的各个赌场列入黑名单。」 瑞德谨慎地回答，「这里不是拉斯维加斯，新泽西州与内华达州横跨了整个美国。」 「没别的意思，我是赌场的经理伊桑·雅各布。这是我的女伴克里斯·乔伊斯。」男人上前不容拒绝地揽住瑞德的肩膀，「走吧，只是想和小天才喝一杯。」 女伴克里斯冷静地点头，跟在两人身后。 瑞德嘟囔道，「那个、我不喜欢餵鱼之类的词彙，鱼有点噁心——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就让他直接出去，他也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雅各布随意地点头，「听你的，」他挥挥手，「放这位好运的先生出去。」 他们三人坐进角落里一个卡座，远离他人的视线，瑞德在最里面，克里斯和雅各布在他对面。雅各布在外侧，克里斯在里侧，与瑞德面对面。 澄黄的威士忌倒进放了大块冰球的玻璃酒杯里，雅各布将手掌罩在酒杯上，手指动了动，将酒杯推给瑞德，「像你这样的人可不需要从赌场赚钱，为什么会想到来布鲁德海文的赌场玩玩呢？」 瑞德眼尖看到雅各布手指微动，在自己低头的瞬间有白色粉末掉进酒杯里，他接过酒杯，放在面前迟迟不喝，「我只是......在布鲁德海文旅游。听说布鲁德海文的赌场很有名，就想进来看看。」他小声辩解，「我没想玩这么多盘的，那个人一直不愿意放过我。」 雅各布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看看？」他举起酒杯，「我理解，毕竟天才都是有特权的，为我们今晚的相逢干杯？」 瑞德后背冷汗直冒，「我......」这时候说自己酒精过敏来不来得及？ 「伊桑，你今晚的眼睛从来没有落到我身上过。」一只柔嫩的手放到雅各布侧脸上，使他的头偏过来。克里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我只是你的好看挂件吗？」 美人含怒总是令人神魂颠倒，尤其是冷淡的美人沖你娇嗔的时候。雅各布的眼神软化下来，眼前的金髮美人克里斯和他关系不远不近地吊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为了拿下她甚至遣散了其他情人，除了离婚，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毕竟他家里的泼妇是那么有钱。 「当然不是，小甜心。」雅各布凑近，「你只是总是不理我，我害怕你不高兴。」 克里斯睫毛颤了颤，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他心里盘算着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后发给自己的委託人能不能当作出示给法庭起诉离婚的证据，一边闭上眼睛。 他在雅各布亲上来时将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不可以，」他面无表情、娇娇软软地道，「这是你今晚无视我的惩罚。」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酒杯，飞快和瑞德的酒杯换了一个位置。 克里斯想得很好，毕竟他的本体史莱姆只是一团胶质物，想要把有毒的酒水排出去很简单。但一旁的瑞德大受震撼。他、他没想到她会出手帮自己。 趁着克里斯蒙住雅各布的眼睛，表情冷漠地和他软声调情。瑞德下定决心，飞速出手。 他把克里斯的酒杯和雅各布的酒杯换了一个位置。 克里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嘴唇玩具，在雅各布嘴唇上轻轻一点，语调娇俏，「只是给你一点甜头，甜心。」 雅各布拉下他蒙住他眼睛的手，脸上带了一丝笑容，他以为不需要多久他就能把克里斯骗到他的床上去。他在心里冷哼，女人，总是会折服于一些小手段。 他再次向瑞德举杯，「抱歉，刚刚忽略了你，再一次，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瑞德轻轻点头，举起酒杯。 克里斯抿了一口酒，察觉到不对。他手里这杯就是普通的威士忌，不是加了料的那杯。 克里斯一怔，身边的雅各布突然脑袋往桌上一扣，再没了动静。 克里斯拔了他的几根头髮，他还是没醒。瑞德紧张地扯住克里斯的手臂，「他加了太多料了，我们赶紧走吧，你不要再跟着他了！」 「等会儿，」克里斯说，他把雅各布推进卡座里面，扯住瑞德的手臂往外走，「跟我来。」 女性纤细柔嫩的手牵住瑞德的手，天性不爱与人接触、也不喜欢和人牵手的青年脸色爆红，「你你你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放开？ 克里斯对身后年轻人丰富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带着瑞德从赌场少有人知的后门熘出去，钻进无人的小巷。 第27页 他回过头时，小天才的整张脸都红成可怜巴巴的一颗番茄。他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岁上下，一颗年轻的番茄。 「女孩子、还是、不要和刚认识的男生牵手比较好。」瑞德磕磕巴巴地说，「我不喜欢和别人牵手。」 「啊？」克里斯歪过头，过了会儿，他体贴地安慰道，「没关系，我是男人。」 ！！！！ 瑞德的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到克里斯的胸前，「可是、可是......」 可是你明明有胸啊！！！！ ———————— 球的女体：金髮碧眼钓系女海王 瑞德22岁加入fbi，现在设定是24岁，cm第一季的年龄 r宝：你明明就有胸！！！ 球：啊，男人就不能有胸了吗？（史莱姆歪头.jpg 感谢在2021-07-09 18：17：51~2021-07-10 19：2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楚凤骄、魔王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烨夜 10瓶；君莫笑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十四只史莱姆 瑞德从沙发上坐起身时，一时之间甚至没有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一个陌生人的床上。 克里斯刚和别人打完电话，发现瑞德醒来，温和地和他打招唿，「早上好，斯潘塞，早餐是法棍三明治，鸡蛋培根和生菜的夹心，希望没有你的忌口。」 「呃，」瑞德抓抓头髮，「叫我瑞德就可以了，谢谢你昨晚收留我一晚。」 他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药倒赌场经歷伊桑·雅各布后，克里斯告诉他最好先别回酒店。布鲁德海文的赌场自有运行机制，如果瑞德被打手找上门会很麻烦。 他提议瑞德可以先去他的侦探社睡一晚，明天一早他会带着他去找自己的客户寻求庇护。 瑞德当然不会同意和一个刚认识第一晚的陌生女性——呃，陌生跨性别者睡在同一间房间里。然后克里斯当场给他表演了一出大变活人，年轻的fbi大为震撼。好吧，这个世界上超能力者的比例就是有这么多，一千个人里就藏着一个有特异功能的人。 瑞德在侦探社二层的浴室里洗漱完毕，坐到桌子前，用手拿起盘子里的法棍三明治，「你的客户是谁，为什么说他能帮我？」 「是『她』。」克里斯说，「我的客户是伊桑·雅各布的妻子，委託我调查自己丈夫的出轨情况，一开始我的任务只是找出伊桑·雅各布的情人，但后来我们发现他的情人太多了。客户委託我把她们全部挖出来。」 所以这和你变成金髮辣妹跟伊桑·雅各布调情有什么关系？ 克里斯看懂了瑞德脸上写的问句，淡定地回答，「我的客户准备和她的丈夫起诉离婚，除了对方出轨的证据外，她还希望我能拿到对方转移财产的证据和财产的去向。」 他掏出一个挂在钥匙扣上的u盘，「最后一点证据昨晚你药倒他之后，我去他家拿到了。」 瑞德一口三明治差点噎在喉咙里，「什么时候？」 克里斯无辜地道，「你睡着的时候。」 瑞德吃完三明治，将盘子收拾到水槽里。克里斯取下挂在衣架上的风衣穿上，「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的客户。」 阿什丽·雅各布的家族是捕鲸发家，如今正是布鲁德海文中称得上富有的那一批。他们家族想要继续保持这份富有，所以她的丈夫伊桑·雅各布才会进军赌场。 她不是传统认知中柔弱的美人，瑞德在见到阿什丽后发现这位女士气场十足，即使在一大早上出来见客，也蹬着一双鞋跟五英寸的高跟鞋。她自己同时在经营一间夜总会，在附近风评不错，也愿意庇护那些在夜总会打工的姑娘们不受客人和流氓骚扰。 克里斯和瑞德就在阿什丽的夜总会里和她见面。夜总会白天不开张，铺满红色绒毛地毯的会客室里只有阿什丽和她的保镖们。 克里斯带着瑞德镇定自若地走过西装壮汉之间，在沙发上坐下，「早安，雅各布夫人。」他把手里的u盘交给身侧的保镖，「这是伊桑转移财产的证据以及财产的下落。」 保镖拿走u盘，恭敬地呈给坐在主座的红髮美人。阿什丽看了一眼，扔给边上的助手。「我们稍后会检查u盘里的内容，如果属实，钱会按时打到你的帐户上。」 她的手指敲打沙发扶手，亮晶晶的美甲甲片与皮面接触发出哒哒的声响，「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这位斯潘塞·瑞德先生昨晚在赌场遭到了伊桑的刁难，伊桑想给我下药，酒水被斯潘塞先生调换了，伊桑药倒了自己。我担心他会报復这位好心人，所以希望您给在他出城前给予一定的庇护。」 阿什丽冷哼，「蠢货不管到哪里都是蠢货。」她磨磨自己的指甲，「帮好人一个随手小忙没问题，但前提是——」 围绕在克里斯和瑞德身边的黑衣保镖们从腰后抽出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瑞德瞳孔骤扩，汗毛倒竖，受肌肉作用险些从沙发上弹起来。克里斯捏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担心。 阿什丽哼了一声，「前提是你们没有给我找麻烦。」 「伊桑失踪了，作为赌场的骨干分子，他的心脏上装有生命监控器。现在那个可爱的小机械显示他的心脏并没有在跳动。他死在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第28页 这一次连克里斯都抿紧了嘴唇。瑞德睁大眼睛，「你怀疑是我们杀了他？我们没有，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活着！」 「你们怎么确认他那杯加料的酒不会害死自己？」阿什丽冷漠道，「并非我怀疑你们，而是所有人都在怀疑你们。侦探勉强做好了伪装，这位——斯潘塞·瑞德先生。」她似笑非笑，「你可是报出了自己的大名。」 难道那杯酒真的有大问题，伊桑在里面加了致死量的药物？ 瑞德的大脑如遭重击，他一瞬间懵了神。他身体里属于探员的那部分提醒他镇定下来，瑞德恢復了冷静，「这解释不了他的失踪，我们不可能当着赌场员工的面把失去意识的赌场经理背出去。在我们离开到他失踪这段时间，中间必然还有第三个人。」 「伊桑不会用致命的药物对付斯潘塞。他想要这位天才的头脑为他所用，所以不会用到任何损害他头脑的东西。」克里斯补充道，「如果他只是单纯想要瑞德死，在布鲁德海文的赌场里不需要太多弯弯绕绕。」 「所以伊桑是给这个小可爱下了药，而不是你。」阿什丽勾起唇，「亲爱的，你确实有点小心机。」 克里斯干脆地道歉，「抱歉，因为我认为那样说你可能会更容易答应。」 阿什丽的手托着下巴，「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是否相信你们，伊桑死不死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他被人灌进水泥柱子里我只会开酒庆祝。但他在赌场失去了踪迹，这涉及到帮派尊严。」 她动动小指，保镖们放下枪枝。瑞德总算能喘过来一口气，克里斯郑重道，「谢谢您的信任与帮助。我们会找出真相的。」 瑞德这才意识到阿什丽打算放他们离开。他捏紧了邮差包的背带，慌慌忙忙地向阿什丽点头，「谢谢你。」 阿什丽回了他一个轻佻的媚眼，「不客气，小可爱。」 瑞德脸色涨红，急忙跟上克里斯离开会客室。 他们从夜总会的后门离开，瑞德懊恼地踢开挡在他脚前的一块砖头，砖头磕到墙上弹回来，打到瑞德的小腿上，让气唿唿的年轻人「嗷呜」叫出声。 克里斯抬头望了一眼停在电线上的麻雀，「我们要快点行动，先去把你放在酒店里的行李拿到侦探社去。阿什丽不会暴露我就是那个『克里斯』的事实，但他们一定会追捕你。」 瑞德刚想拒绝，突然想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探员证都放在酒店里，甚至他的配枪就放在他的行李箱里。他咬咬嘴唇，「来得及吗？」 「我们昨晚十一点离开赌场，现在是早上九点十四分。」克里斯说，他正在给某个人发简讯，「他们发现伊桑的生命监控器停止运作到寻找伊桑的尸体中间需要反应时间，但也不充裕了，我们要快点行动。」 瑞德只能庆幸自己居住的酒店距离夜总会的位置乘车只需要十五分钟。克里斯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扔给瑞德，遮掩他显眼的条纹衬衫。他在街边随手买了一顶鸭舌帽往瑞德头上一扣。 从酒店侧门熘进去，踏进电梯。瑞德所住楼层在三层，他按下电梯钮，还没缓一口气。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中笔直插进来一只手！ 电梯大门再次打开，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站在电梯门外，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将克里斯和瑞德挤在电梯角落。 瑞德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他认得那两个人！昨晚，就在赌场！他们见过他！ 那两个人是赌场的打手！ 其中一个打手看到亮起的三楼按钮，停顿了一下。他扭头看了克里斯和瑞德一眼。电梯门平滑合上，将心思诡异的四人困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瑞德看见打手的手朝自己的腰后探去，堵在他喉咙处的石头重重往胃里砸。他手脚发凉，短时间内居然想不到要做什么。 身边的克里斯暴起发力，顶起肩膀将准备拿枪的打手撞在电梯门上，他噼手夺过枪，「快！」 瑞德勐地回神，举起自己的邮差包往打手头上砸！ 哐的一下，打手的脑袋晃了晃，居然没晕过去。 瑞德又惊又尬，高举邮差包砸了好几下，仿佛那个打手的脑袋是他要用诺基亚手机砸开的核桃。 克里斯抽出枪对准另一个打手，「停下别动！」 另一个打手正准备动作，只能急急停下来。克里斯一枪托抽在他的脸上，把打手的脸打偏到一边。打手的脸上红肿一片，同样没晕。克里斯顿了顿，「斯潘塞。」 瑞德此刻有点气急败坏，他把邮差包扔下来，两只手拽住打手的头髮，憋红了脸把两个脑袋对对碰一砸！ 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闷响，两人双双倒地。克里斯朝瑞德竖起大拇指，两个人抛下晕倒在电梯间的打手，沖了出去。 瑞德用房卡刷开房门，翻出探员证和一些重要物品，一股脑塞进邮差包里。克里斯用椅子堵住房门，用衣架撑住门把手。 瑞德刚收拾好东西。房门砰砰作响，外面有人一下下撞向房门，试图暴力破门而入！ 克里斯看了眼窗外，他们所处的位置在三楼，他踩在窗沿上，「我们跳窗！」 「等一下！」瑞德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被克里斯勾住脖子直接连人带包一块儿扯了下去。 他心里一片凄凉，文质彬彬的博士不以体能为傲，他的体能测试根本就没通过。这一跳大概要消耗掉他半块尾椎骨…… 第29页 ……嗯？ 某种微凉软弹的东西裹住了他，他就像被包裹在一大块果冻里，果冻吸收了所有震盪，落地还弹了几下。 瑞德怔怔地看着这一大团蓝色果冻变回自己的小伙伴克里斯。克里斯扯住他的胳膊，「走了！」 有人从酒店三楼的房间里探出头，「他们从那里跑了！」 瑞德大惊，「他们发现我们了！」 「没关系。」克里斯说，他推着瑞德往前跑，完全无视了身后追兵的大喊大叫。 他们拿出了应付fbi体能检测的速度跑到路口，一辆车急剎停在他们面前，瑞德差点一跤绊出去。 车窗下拉，露出一个戴着墨镜的带笑青年，青年吹了声口哨，「格雷森快车，为您服务！」 ———————— 球和r宝：暴起伤人 打手：倒了，但没完全倒 哥看了都皱眉 感谢在2021-07-10 19：29：46~2021-07-11 19：2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奥斯顿 10瓶；墨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十五只史莱姆 克里斯一个箭步上前拉开车门，把自己和瑞德像塞橡皮泥似地塞进后座。 瑞德在后座上抬起头，来不及喘气，心就提上了嗓子眼，「前面在修路，车没办法过去！」 「放心吧，」戴着墨镜的帅气司机露出一个自信的笑，他一脚踩下油门，「格雷森快车，包您满意！」 轿车勐地倒退，克里斯和瑞德没坐稳朝前一滚，脸差点撞在座位靠背上。司机哼着欢快的小曲，一边把住方向盘，一边把油门一踩到底！ 这辆车倒着从路口开走，原路退了回去！ 伴随着青年自娱自乐唱起的即兴演唱会主题曲，载着三人的小轿车全速倒退，一切风景都成了车窗外的匆匆一瞥。每每经过一个路口，瑞德都心惊胆颤，生怕青年的方向盘稍微打过一点，就会连人带车直接撞上去。 与他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青年的惬意，他不止自顾自地唱着歌，甚至还在驾驶座上摇摆起来。他轻松得就好像这是在倒放一场电影！ 克里斯艰难地从后座上撑起身子，顺带把瑞德扯起来。他对驾驶座上的青年点头，「谢谢你来接我，迪克。」 车辆驶入一个十字路口，迪克调正方向，小轿车如同一滴水汇入车流中。 「不客气，收到你的简讯，我可是早饭没吃就赶过来了。因为没有车，我还是从4s店直接买的样品车开过来的。」迪克皱皱鼻子，「是哪个小告状精在我前脚到布鲁德海文，后脚就把消息转手卖给你？」 「你都说了是『小告状精』，还有第二个人吗？」克里斯道，「帮我向提姆问好。」 「我才不做你们的中间人。」迪克故意大声嘆气，「你们背着我勾搭上了，我很伤心。」 克里斯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扔给迪克，「但是你有棒棒糖，他没有。」 迪克空出一只手接住棒棒糖，「你真是坏心眼，」他不轻不重地控诉道，「拿我的招数来对付我。」 克里斯只是安静地笑笑。 瑞德打开自己的邮差包检查，好运地发现包里的东西都没有损坏。他抬头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如果你要问关于逃跑方面的话，我建议我们应该先到侦探社避避风头。」克里斯说，「如果是问调查的进展，赌场里是有监控探头的。」 瑞德：「调取监控是警方的权限，我们要和警方合作吗？」 克里斯：「我们都在被人沉尸的路上了，还要和警方合作吗？」 两个人对视几秒钟，瑞德扶着额头几乎要呜咽出声，「我去联繫我的朋友。」 克里斯拿出手机，「我也有一个朋友。」 迪克小声嘀咕，「严格来说那是我的弟弟......」 轿车后排，瑞德和克里斯坐在两头，动作一致地拨通电话。 瑞德：「加西亚，是我，斯潘塞。我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 克里斯：「提姆，早安，你现在有空吗？」 粉色大床上，被子团里伸出一只手，金髮乱糟糟的佩内洛普·加西亚揉着眼睛，语调飘忽，「你欠我一次逛街，说出你的请求，宝贝男孩。万能的女王加西亚会为你解答疑惑的。」 餐桌这头，身穿衬衣，连头髮丝都保持精緻的提姆对另一边和早餐煎蛋作战的杰森比出安静的手势，「直接说吧，你想让我帮忙查什么？」 赌场的生命监控器只能将信号源定位在布鲁德海文城区，这范围太大了。 昨天晚上瑞德和克里斯最后一次见到伊桑·雅各布是在赌场里。伊桑不可能死在赌场里，不然就不会落入现在尸体都找不到位置的局面。他与瑞德、克里斯见面到他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中间必然有第三个人接手。 一个神志不清醒的赌场经理会怎么回家？ 找赌场的打手把他送回去。 电话那边的加西亚已经摸到了电脑面前，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女孩在手指落在键盘上的那一刻就恢復了清醒，她的眼睛亮到不像话。 「你要我查的这傢伙可真是一个人渣，他在学生时代就留有犯罪记录。唔唔，我看看，昨晚赌场的排班人员里有三位提前下班的工作人员，一个是赌场荷官。两个是赌场的打手。其中一位老兄昨晚十一点在赛百味有消费记录。顺带一提，我喜欢义大利经典口味。」 第30页 「那个老兄的名字是大卫·米勒。」 提姆用脚勾住餐桌的桌腿，身体带着椅背仰倒，从后面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他一边喝止试图从自己盘子里偷走培根的杰森，一边指纹解锁打开电脑。 「我入侵赌场内部的网络，调出他们的监控录像。你们在的位置有点偏僻，不过高倍放大后，我再细化一下就能看清。雅各布他自己醒了过来。监控被覆盖了，但对我来说简简单单，稍等。有一个男人扶着他从后门出去了。这需要用到我自己开发的一个小程序进行面部识别，我得告诉你这个小程序比政府用得更精确细緻。」 「那个男人名叫大卫·米勒，是赌场的打手。」 迪克在驾驶座上拨弄挂在后视镜上的香薰瓶玩，「那我们现在要赌场会会那位大卫老兄吗？」 瑞德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猫，瞪大了眼睛，「我觉得我会被扔进码头餵鱼，不过按照黑帮传统，更大可能他们会斩断我的双手，放在我尸体的胸前。」 「不用你过去。」克里斯说，「我和迪克过去。」 「你让我过来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迪克看着眼前金髮碧眼的美丽女人，克里斯正调整自己的唇色，使自己看上去更苍白胆怯，「钓男人？」 「当某位女性当着一个男性的面向另一个男性求助时，能大大满足后者的虚荣心与掌控欲，」克里斯披上轻薄的披肩，裹住线条优美的肩颈，「尤其是你长相英俊，能让这种虚荣心加倍放大。」 「我该谢谢你夸我帅气吗？」 克里斯点点头，「不客气。」他伸手把自己的头髮抓得更凌乱，拨到胸前。做完这些，他才上前摁响门铃。 迪克站在他稍远一点的位置，充当一个优秀的背景板。 门开了，一个满眼都是红血丝的壮汉不耐烦地骂道，「我说了我家拒绝推销！」 「大卫，是我，克里斯·乔伊斯。」金髮美人如同一只惊慌的小动物，眼圈红红，她小心翼翼地缩着肩膀，「你还记得我吗？我给过你口香糖，在赌场的时候。」 大卫的神态软化一瞬，他的眼里闪过些微的心虚，喝道，「你来干什么？你不知道帮派现在正在通缉你吗？」 「我知道、我知道。」克里斯软声哀求，「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他们都说是我杀了伊桑，我哪里有这个胆子呢？」 他上前踏了一小步，似乎要离大卫更近一点才有安全感，「我听说那天晚上是你把伊桑送出赌场的，你有见到什么吗，大卫，什么都行。」 「你听谁胡说的！」大卫吼道，伸手想关上门。 克里斯脚尖探进门缝，眼中含泪求道，「求你了，大卫。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自己去找他。你只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求你了，我很害怕！」 眼泪在睫毛上下眨动间滚下来，克里斯哽咽出声，「求你帮帮我！」 即使是大卫，也忍不住心软几分。他警惕地四处扫视，打量迪克，「他是谁？」 「一个不中用的男人罢了，帮不上我的忙。」克里斯楚楚可怜道，「你愿意帮我吗？」 大卫咬咬牙，「听着，这不关我的事。」他小声快速地道，「我确实把伊桑送出去了，但我没送到家。我把他送上了计程车，就在后巷那块。后巷的灯坏了，车牌号我没看清楚，你只能自己去找。」 他把克里斯推出去，警告道，「别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事，行了，你自己去找吧！」 说完，他大力把门关上，只留克里斯一个人站在门外。 克里斯慢慢走到迪克旁边，迪克看上去有点不高兴，「说真的，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打一顿逼问出实情呢？」 克里斯从口袋里拿出棒棒糖塞进迪克掌心，「因为我不是超级英雄，侦探一般不干躲在别人家卧室蹲点揍人的事情。而且我有后备的要挟计划。」 「你说的好像我们是一群制服暴力狂，」迪克撕开包装纸，把糖含进嘴里，「啊，不对，我们就是一群制服暴力狂。如果你每次都来这一招，我迟早会蛀牙。」 「下次给你木糖醇的棒棒糖，好吗？」克里斯温和地道，「我想把提姆和瑞德拉进我的侦探社，你觉得怎么样？」 哇哦，他们才认识几天。迪克才不承认自己心里有点点酸。他的语气一点也不酸了吧唧，「哦，你去邀请他们吧，把他们的名字写在你的员工手册上。我觉得可能不会很好看，斯潘塞、提摩西跟克里斯完全不搭调。」 克里斯耐心地继续往下问，「那你觉得哪个名字比较搭调？」 理察·约翰·格雷森不错。但是迪克才不会说。 「我不知道。」他尽量维持住语气的平静，不让自己听起来像是灌了三瓶华夏的山西老陈醋。 克里斯佯装无意地问，「杰森·陶德怎么样？」 「不怎么样，究极层面的不怎么样。」 「洛蒂·杜夫呢？」 「颅骨少女可能不会同意你拆散她们的团队。」 但她们完全可以全都进克里斯的侦探社兼职，克里斯不点破这点，若无其事地问，「理察·约翰·格雷森呢？」 「我觉得不——」迪克反应过来，「嘿！」他委屈地叫喊，「你捉弄我！」 「不是捉弄，」克里斯好脾气地给炸毛大鸟顺毛，「只是......」他弯起眼睛笑笑，「只是觉得你会想当侦探社的第一个。」 第31页 ———————— 按照原本时间线，其实哥回布鲁德海文的时候，提提应该是下线假死，后接蝙蝠提孤寂生境剧情的 不过本文私设如山，提为什么没有假死后续会简单交代一下 这波，这波是双黑客阵容！ 球：眼馋.jpg r宝：我觉得你们在调情，但我没有证据 哥：ovo 提：挥起锄头撬并不存在的墙角.jpg 感谢在2021-07-11 19：28：28~2021-07-12 18：2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青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十六只史莱姆 赌场的打手大卫·米勒显然不是致使伊桑·雅各布死亡的兇手，否则他不会因为克里斯的哀求说出实话，证明他们走后伊桑确实还活着。 但同样，因为害怕自己的失职遭到帮派的惩罚和报復，他隐瞒了伊桑醒来，指名让他送自己回家的事实。 追查的矛头落到载走伊桑的计程车司机上。 克里斯其实可以不用管这件事，在赌场露面的克里斯·乔伊斯不过是他随手捏出来的一个身份。正如他不在意在瑞德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因为没人能抓到一个没有长相和名字的人。 瑞德也不是必须抓到兇手，只要把大卫的录音交给帮派，他就能安全离开布鲁德海文。 真正促使他们行动的是侦探骨子里对于真相的追求。谁都不会在谜底尚未揭开前离场。 瑞德的电话那边传来咀嚼东西的声音，加西亚往嘴里塞着香芋片，蜷在办公椅内吃东西，「不幸的消息，赌场后巷的监控坏了，最近的监控在两条街外，那里是夜总会聚集地，来往的车辆太多了。」 提姆的声音在克里斯的电话里响起，「我放大了监控画面，十八辆车，没在任何一辆车里找到伊桑。也许他从后座上滚了下去，不在镜头的可视范围内。嗯，如果大卫没把他塞进汽车后备箱的话。」 克里斯问，「沿着从赌场到伊桑家那条路线排查呢？」 提姆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等等，我临场编一个小程序排查。」他哼了几声，「那个时间段没有计程车跑那条线。」 调查暂时陷入僵局，克里斯皱眉沉思。 而一直与瑞德连线的加西亚突然兴奋起来，「听听，对面的对面是不是一个小帅哥！我听出来了，男孩，你有一个英俊的声音。而且你还是黑客，加西亚女王会为你再加三分！」 提姆谦虚地道，「谢谢夸赞，你也是，听声音就知道是可爱的女孩。懂电脑的女孩子得加五分。」 「啧啧啧，」隔着手机屏幕，瑞德都能想像到加西亚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你的嘴巴上抹了蜜糖，小帅哥。」 黑客与黑客一见如故，开始畅谈起电脑话题，有些邪门歪道的手法听得连迪克都感到一丝茫然。没人拦着的话，恐怕这两个人五分钟后就会相互开始在对方电脑上放烟花礼炮。 「加西亚，」瑞德不得不打断他们的相互吹捧，「你现在用组里的电脑吗？」 加西亚惊愕地道，「你想让爸爸妈妈找我去谈话吗？我鸡皮疙瘩都要浮出来了。」 「组里？」克里斯捕捉到关键词，「你是探员？」 瑞德有些不好意思，「你没看出来？」 克里斯眨眨眼睛，犹豫了一会儿，直白地道，「我以为你大概没办法通过fbi的体能测试，而且你手上枪茧的位置不对。」 瑞德的表情瞬间垮掉，小博士抿紧嘴唇，企图为自己辩解，「我16岁就完成了本科教育并得到数学博士学位，17岁以后21岁之前得到了化学、工程学两个博士学位，还有社会学和心理学两个学士学位。每分钟能阅读两万字，看过的内容就不会忘记......」 加西亚已经大笑出声了，她忍笑为其他人解释，「瑞德没有通过任何一项fbi学院要求的体能和实践测试，不过他的天才程度足够让学院为他破例。」 迪克好奇地看着这位被fbi破格录取的天才小博士，「你是什么岗位？文书岗吗？」 「不，」瑞德舔舔嘴唇，「我是高级特工兼行为分析组侧写师，在fbi总部下属的行为分析科部门工作。」 「所以你是侧写师。」迪克笑了下，「真巧，我以前当过警察。」 迪克有一个问题很早以前就想问了，但是他没有问出口过。正因为他当过警察，所以他清楚在大部分警察眼中，他们这些制服义警不过是一些喜欢大半夜穿着奇装异服多管闲事的傢伙。超级英雄有时候在面对警察时只能像罪犯一样抱头鼠窜。 不是所有人都是詹姆斯·戈登。芭芭拉都不敢告诉爸爸，自己就是蝙蝠少女，同时也是神谕。 他提起一口气，还是问了出来，「你们会对超级英雄进行侧写吗？我是说，那些人藏在面罩之下，大家都会好奇吧，有可能从你身边路过的路人扯开衬衫，里面穿的就是超级英雄的制服呢！」 这下连对话那头的提姆都竖起耳朵，屏息等待瑞德给出答案。 「这个问题，」瑞德双手插进裤兜里，让自己的手不至于无处安放，「其实我们内部是不会对身边的同事进行心理侧写的，我们尊重每个人都想保有一点自己的隐私。超级英雄也是同样，毕竟他们带上了面罩，肯定私下也想过自己的生活。」 第32页 瑞德耸耸肩膀，「大家都是公认，真要进行侧写的话是很容易识破一些超级英雄的身份的，毕竟他们在公众眼里活跃了这么久。但是我们不会那么做。」他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在追捕罪犯层面上讲，他们也算我们半个同事，所以同事原则对他们有效。」 迪克难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他相信提姆也会有同样的体会。他们干这一行不是为了寻求他人的贊同，因此不指望被人理解。总会有人让他们失望，但永远不是所有人会让他们失望。 他们坐在迪克的小轿车里，车停在路边，「你们先聊。」克里斯突然说，他拉开车门迳自下车。 迪克和瑞德疑惑地看着他进了路边的24小时便利店。 迪克看向瑞德，「他有线索了？」 瑞德看向迪克，「他生气了？」 话题驴唇不对马嘴的两个人俱是沉默了一下，默契地岔开话题。 「伊桑·雅各布是一个自大且富有掌控欲的男性白人，他野心勃勃，无时无刻不准备往上爬。即使是暂时身处下位，他也会想方设法踩到别人头上。他的妻子阿什丽·雅各布就是最好的例子。」 瑞德把话题转移到案件上，「这种人在得势后就不会费心伪装自己。伊桑是赌场的骨干，已经具备高人一等的资本，所以他开始肆无忌惮地出轨和打压同事。这就是为什么大卫甚至不愿意送他回家。」 「所以他完全可能得罪载他回家的计程车司机，再者他很有钱，计程车司机可能见财起意，他当时根本没有能力抵抗。」迪克跟上说，「但我们不知道载他的司机会走哪条线。」 瑞德两手交叉抵在嘴唇上，鼓起腮帮子，「对，这就是问题。万一司机在他一上车就决定下手，他就不会往他家开，他会去一个偏远的地方。布鲁德海文有什么地方是合适的犯罪地点吗？」 「一听你就是第一次去布鲁德海文旅游，」加西亚说，「小男孩，在布鲁德海文，任何地方都适合犯罪。」 「嘿，」迪克苦笑，「给布鲁德海文留点面子。」 「无意冒犯，亲爱的。」加西亚说，「我还没说哥谭呢。」 车门从外面被人拉开，克里斯提着一大袋东西钻进后座。「我买了三明治和饮料，先吃点东西吧。」他把食物和饮料分给迪克和瑞德，自己拆开三明治的包装认真地吃起来。 「你出去就为了吃东西？」迪克扭开果汁瓶盖喝了一口，「我还以为你有想法了。」 克里斯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他茫然地望向迪克，「嗯，你不是说你没吃早饭吗？」 迪克一时无话可说，于是他一口气喝完了瓶子里的果汁，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在想，」克里斯吃完了三明治，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伊桑那种自大狂在醒来后，最不爽的事情应该不是瑞德耍了他。」 瑞德抬头，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最受到打击的应该是刚刚还和自己调情的女人跟着另一个人跑了！」 克里斯点点头，「而且是跟一个他看不起的书呆子瘦竹竿跑了。」他把吸管插进牛奶里嗦了一口，润润嗓子，「他很生气，他需要发泄怒火。但是短时间内找到触怒他的男女不现实。」 「于是他去找了自己的情妇，」迪克说出结论，「一个可供发泄、被自己甩了还要不得不讨好自己的女人。重点是和背叛自己的女人相像。」 「我刚巧知道他的情妇里有一位金髮碧眼的姑娘，这段时间还在布鲁德海文，尚未找到下家。」克里斯说，「她家在港口公园的巴西社区，查查赌场通往巴西社区那条路。」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提姆已经得到结果，「有一辆车，车牌是yah/34f。这辆车现在没有在行驶当中，定位已经发送给你了。」 「谢谢，」克里斯真诚地说，「下次请你吃冰激凌，我发现有一家店的芭菲很好吃。」 「还有你，女士，如果下次你和瑞德愿意来我的侦探社做客的话，我也可以请你们吃芭菲。」 「收到了，甜心。」加西亚说，「有机会我会去布鲁德海文玩玩的，我还没去哪里旅游过呢。」 克里斯打开车窗，他掌心钻出一只蓝色的史莱姆球。史莱姆变形扭动，一只活泼的小麻雀扑闪起翅膀，啾啾两声飞出车窗，眨眼就飞到他们的视野之外。 「我先过去看看情况。」克里斯说。 瑞德捧着手里的三明治陷入呆滞，「还可以这么用吗？」他发出疑问，「那你在电梯里为什么不变成老虎狮子之类的动物把打手打晕呢？」 克里斯的身体僵硬片刻，表情有些微妙，「因为，大概率，」他难得有些难为情，「我变成老虎狮子也打不晕他们。他们不晕是体质和力量问题，和形态无关。」 ———————— 假设在讨论bau是否侧写超英时，哥多嘴问了一句要不要试试看侧写夜翼 大概率他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r宝：有过马戏团从业经歷，大概率曾登台演出；前哥谭人后搬迁至布鲁德海文，生活富足；与蝙蝠侠是间于父子兄弟师徒的特殊关系；性格开朗外表亲和的掌控者，受人欢迎，对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都具备相当的吸引力...... 哥：停，别说了qwq 提和加西亚黑客畅谈时 哥：……不如我跟芭芭拉打个电话让你们凑一局？ 第33页 为什么大家都得到了芭菲邀请，而哥没有？ 因为芭菲邀请是拿来骗员工进门的，哥因为成为第一个员工而失去了讨好的价值（bushi） 感谢在2021-07-12 18：29：45~2021-07-13 13：5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语言蛋白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十七只史莱姆 克里斯正在专心致志地给自己捏脸。他特意把自己的眉骨调高，眼角斜斜往上拉，做出一副兇相。 迪克就没有他这么方便了，只能老老实实地戴上假髮套，贴好假鬍鬚，连眉毛都要贴上一层新的。 五分钟前他们还是两个漂亮的帅哥，五分钟后他们就变成了两个兇恶魁梧的黑帮打手。 麻雀克里斯提前到计程车司机家里踩点了一圈，确实司机此刻正在家里休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家，是好打手和坏打手的时间了。 迪克上前敲门，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从门后探出头，「干嘛？」他目光瞥到克里斯和迪克，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关上门。 迪克立刻探手，铁钳似地握住门板，他的五根手指仿佛钢铁浇筑的铁锁，不管司机怎么使力都无法挪动分毫。 「你们这是擅闯民宅！」司机失声尖叫，「你们想干什么？」 「你应该清楚你自己做的事情，先生。」迪克放低声音，有意模仿蝙蝠侠的喉癌式说话方式，「别让我用拳头提醒你。」 他当着司机的面慢慢一点点撑开门，彻底站进来，影子几乎要把司机整个人罩进去。 克里斯跟在他后面钻进来，他是好打手角色，「昨晚我们有一位同事将一个男人託付给你，要求你送他到家。我想你应当对乘客的身份有认知，他是我们赌场的经理，先生。」 克里斯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我不太建议你装成听不懂的样子，我的同事很没有耐心。」 司机咽了口唾沫，脸色发白，「你们找错人了，我昨晚没接客人。」 「哦？」克里斯刻意拉长尾音，大摇大摆地在司机屋子里踱了一圈，「你的行车记录仪未必这么认为，需要我去帮你拆开看看吗？」 「你们不能！」 司机惊诧到跳起来，被迪克反手擒拿摁在桌上，厉声叱喝，「老实点，别逼我打断你的骨头！」 克里斯冷声道，「少装模做样了，我们的好话有限度。直接说吧，我们知道伊桑·雅各布上了你的车。」 他从茶几上拿起一个钱包，抽出钱夹里的照片摔到司机面前。伊桑的西装照悠悠飘落在司机的鼻尖前，「你还有三分钟辩解时间，来解释你没有杀害伊桑·雅各布。不然，你应该知道布鲁德海文的帮派规矩。」 从司机的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他打了一个哆嗦，迪克更用力几分，让他大半张脸都与桌面挤压变形。 「我、我没有，那位先生在我车上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钱包是他付给我的车钱！」 克里斯不理会他，只一圈又一圈地在司机屋里绕弯，翻看他房间里的东西。「你不诚实。」他说。 迪克闻言配合地一拳砸在桌面上，生生把木制的桌面砸出一个可怖的凹陷。 克里斯轻飘飘地从司机的衣柜里扯出一件眼熟的豹纹西装，他转身冷漠地看着司机，「你要告诉我雅各布先生连衣服都抵押给你了吗？」 迪克的拳头威胁地收紧，在司机耳边发出骨骼摩擦的咯啦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司机的鼻涕淌下来，惊恐地吹起一个鼻涕泡，「是、是我贪财偷拿了，我以为他不会注意到。我马上就还给您，我、我赔钱，请您大人有大量......」 「我不想听你们废话了。」迪克说，他伸手拽住司机的头髮，粗暴地将他扯起来，「直接说吧，你杀了他之后抛尸在哪个地方？」 司机浑身打颤，眼睛差点要滚落出来，「我没有，那时候他还没死！」 「你承认你们有冲突了？」克里斯平淡地说。 迪克揪住司机的头髮把他往自己面前拽来，让涕泗横流的中年人与自己面对面，「你根本没把他送回家对吗？你随便找了一个荒郊野外，敲破他的后脑勺，把他的尸体扔进海里餵鱼！」 他怒吼道，「你侮辱了帮派的尊严，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真的没有！」司机欲哭无泪地为自己辩解。 「我们吵了架，他一直炫耀自己多有钱有势，像我们这样的贱民就只配被他踩在脚底下。我看不过就停车把他从车上扯了下来，扔到路边。我没想到他会磕到头，但我发誓那时候他是有唿吸的！」 「然后你就拿走了他的钱包和看起来很值钱的西装，抛下他独自逃跑了，是吗？」克里斯语气冰冷，「你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与大卫的承诺，连人命也全然无视。你认为这样的你很无辜吗？」 迪克松开手，任由司机瘫软地坐在地上，「我想你不适合再当计程车司机了，先生。」他语调阴沉，「你得去警察局反思几天，接受一点基础的道德教育。」 他们走出司机家的大门，克里斯扯住迪克的衣袖，「你生气了吗？」 「有点，但没有那么生气。」迪克揉揉脸，「大卫和这个司机都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第34页 「我们距离真相还有好几步路要走。」克里斯说，他把一盒泡泡糖塞进迪克的衣服兜里，「便利店买的，让你省下一次看牙医的钱。」 迪克那张脸上的阴云慢慢散去，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对着克里斯伸出拳头，「为我们的配合默契碰个拳？」 「这有什么特殊的程序吗？」克里斯面露疑惑地问，「我要怎么做？」 迪克笑了，「真不敢相信你连这个都不会，我教你。」他的另一只手松松握住克里斯的手腕，引导他握紧拳头，与他的拳头上下撞一撞，然后再对碰一次。 「学会了吗？」他抬眼看克里斯，他那张英俊的脸全然覆盖在伪装下，只有那双多情的蓝眼睛，每一个眼神都煽情又动人。 克里斯抿抿唇，「学会了。」 他们伸出拳头，在同样的节奏下上下对撞，再轻轻碰拳，指节碰到一起。 克里斯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走吧，我们带上斯潘塞去伊桑下车的地点看看。」 伊桑被推搡下车的位置是流民聚集的位置，附近多是流浪汉和无业混混。司机所说的地点已经看不见当时留下的痕迹了，他当时特意选了一个没有监控的位置停车。提姆调取道路两边的监控推断，计程车确实在那个位置停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克里斯、迪克和瑞德三人分头在附近打听情报。 克里斯蹲在墙角，把三明治掰成两半和衣衫褴褛的老人分享，「你昨晚看到计程车司机把人拽下来了？」 老人正忙着把三明治往嘴里塞，只含煳地道，「司机和那个人在吵架啊，推推搡搡的，当时我只是路过，就被那个司机凶走了。他可真恶。我看见那个客人被司机推倒在地上，好像撞了脑袋。不过等了几分钟他自己就爬起来走了。」 迪克靠在栏杆上和便利店的员工搭话，「你看到他往这边走了？」 员工正因为迪克的英俊而脸红心跳，她回忆道，「那时候我已经下班了，这附近都不安全，我们不会整晚营业。那个人当时扶墙很慢很慢地在走，我犹豫了要不要去扶他。但是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过来把他搀走了。那个男人很奇怪，即使是晚上穿上那样一套也很热吧。」 瑞德手里拿着一部屏幕摔碎的手机，从邮差包里抽出钞票递给眼前黑不熘秋的小孩，看小孩手指不满地碾了碾，苦着脸又加了几张，「你是看着他们上车的？」 小孩舔舔手指，满意地数钱，「对呀，手机就是他们上车的时候掉的。他们没回来拿，就归我了。车，车是很常见的小卡车啦，送货送菜都用这种车。车牌号？当然不记得。」 「穿黑大衣的男人？不记得，我们留在这里是有时会有人找我们帮忙做事，打扫家务搬东西之类的，多少能拿到一点钱。」 「最近附近的人越来越少了。不不不，这不可疑。没有家的人四处流浪不是很正常吗？」 「我有点担心他，他绝对不会不和我说一声就直接离开的，但是我有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在一个拐杖的残疾人要他帮忙搬家之后。要我说那个人哪里需要帮，就算断了一条腿他也有我们两个人那么壮实呢！」 「如今总结到的情况是，伊桑在被推下计程车后撞到了头，但他那时还没死，甚至还有一定行动力。」克里斯坐在台阶上，「一个穿黑大衣的男人带走了他。这条街附近的监控已经很久没有维修过了，没有能用的，我们不知道那辆车开往哪个地方。」 迪克紧皱眉头，「我更担心另一种情况，这条街上的人经常失踪。但是这不应该，他们说这里经常能找到人需要临时工，这里有工作，他们何必再跑去别的地方碰运气？那些因为食物或工作和僱主离开的人有些没有再回来。」 「这里很可能是一个连环杀手的狩猎场，因为这里大部分人都身处布鲁德海文社会底层，所以从来没人注意到。」瑞德说。 小博士暖棕色的眼睛里光芒沉静，他从邮差包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份布鲁德海文地图。他掏出图钉把地图钉在墙上，站在地图前用笔圈出他们所在的位置。 「我们在的位置靠近布鲁德海文的城郊，假设带走伊桑的男人就是在这里游猎的连环杀手。」他画出一个大圈，将流民聚集地一块圈进去，「他的家应该在这个范围内。」 他望着眼前的重叠在一起的圆圈自言自语，「但如果把中心定位在我们现在站的这一片流民聚集区，那他的游猎范围就太小了，我认为还有更多案件没有被发现。」 他的笔虚空点在他们所在的位置，一路延伸，重重落在附近零散的村户上。 第三个圈落在那里，「从村子到这里的路上没有监控，方便带走受害人，而偏僻的地方方便他进行犯罪。」 瑞德眉心紧蹙，视线落点到他着重点了好几下的第三个圈上，「他是一个有组织犯罪者，会掩盖自己的犯案过程，有意识藏尸不让自己的罪行被发现。但是他只敢对弱者下手，病人、老人、孩子和身材瘦弱矮小的男性。」 「按照目击者的说话他很高很壮，完全没必要如此谨慎。他可能在前段时间遭遇过重大打击，身体疾病或是家庭破碎。」 瑞德想起店员的描述，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穿起大衣的男人，仿佛一道闪电噼下来，让他看清了眼前雨幕中的一切，「他可能是一个残疾人，穿大衣是为了遮住自己的义肢！」 第35页 「兇手是一个身高将近六英尺，居住在城郊村户的残疾人！」 ———————— 哥：长得好看连碰拳头都像是在撩人 球：语气温和所以干什么都像在撩人 r宝：你们注意一下啊！！这一章是我的高光啊！！ 写了好几章的我勐然发现，四章了还在同一天 果然带有推理元素的部分应该多更，不然看着不畅快 考虑v后日更六千中（搓下巴 感谢在2021-07-13 13：55：55~2021-07-14 11：3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翎 2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十八只史莱姆 布鲁德海文的城郊远没有市区繁华，公路贯穿城市，在版图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直线。几户零星的村户如同不小心甩上去的墨点滴在公路边。 果然如瑞德侧写出的结果，一处偏远的独院中住了一个身材健壮的残疾人，听周边的邻居说，他曾经是赌场的打手，名叫贾丹·史密斯。 根据加西亚查到的履歷，贾丹曾在伊桑手下工作，在一次帮派动乱后右腿从大腿处截断。而伊桑无视了他曾经做出的贡献，给了他一笔金额不大的钱后直接将他赶出了赌场。 他现在住的地方在布鲁德海文城郊，一个附带农场的小别墅。他养了十几只猪，猪圈围栏又高又结实。每只猪都是膘肥体壮，预估体重得有六百到八百磅左右。 克里斯分出一部分史莱姆身体，变化成一只小麻雀，展翅飞近贾丹的小院。他在院内盘旋几圈，落到别墅外的树枝上。小麻雀探头瞅了几眼，整栋别墅关得严严实实，没留一点能钻进去的空隙。 克里斯啾啾几声，展翅飞到屋顶上，试探性地往烟囱口迈了一步。圆滚滚的麻薯球噗呲滚进烟囱口，滑滑梯似地掉进去。 一只撒了芝麻粉的麻薯球从木柴堆里钻出来，抖抖身上的柴灰。他的运气不错，贾丹不在家里。克里斯在屋内搜查好几遍，一无所获。 「可能我的推断有错误。」瑞德极力想掩饰自己的沮丧，「但还是要多搜查几遍，兇手是有组织犯罪者，他还在黑帮工作，应该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克里斯低头，小麻雀在屋内打转的同时，他正牢牢盯着猪圈里那些目露凶光的猪沉思。 他一言不发转道去了路边，在树上折下来两根树枝。瑞德奇怪地看着克里斯把树枝往猪食槽里一捅！ 「等等，」小博士震惊地道，「你会激怒它们的！」 克里斯用树枝在猪食里搅了几圈，动作突然一顿，他往下一铲，挑起来一个挂满饲料和菜叶子的肉块，「找到了。」他笃定地说。 瑞德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只人手！ 「猪能消化掉除牙齿和头髮以外的大部分人体组织，他养猪的数量不多不少，既不能靠卖猪肉为生，也不是只养一两只偶尔补贴家用。」克里斯面无表情地把人手挑出来，「现在原因很明晰了，他饲养它们是为了毁尸灭迹。」 瑞德望着那只黏黏煳煳的人手感到一阵噁心，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吐出来。那只手上还有被猪啃了几口的牙印！ 「伊桑死亡的时间是在今天凌晨，如果没有其他受害者，这只手应该就是他的手。」克里斯淡淡地说。 那只手很可能昨晚还揽过瑞德的肩膀。 「各位。」迪克不知何时已经翻进了院子里，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我们可能还有一位受害者在等待救援。」 他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小蝴蝶结髮卡，那种经常别在小女孩头顶的髮饰。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在草丛里捡出来的吃了一半的热狗。它们就这么扔在院子里茂密的草丛中。 贾丹可没有女儿。 麻雀停留在别墅内，克里斯分神注意那边的情况，「我没有在屋内看见能藏人的地方。」 「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呢？」迪克问。 克里斯摇头。 他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更多的透明胶质物从他的身体中分裂出来。那些蓝色小球落了一地，在地上弹跳滚动。其中一只跳进瑞德的掌心，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 瑞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哇，这可……这可……」他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词，「神奇。」 在他掌心跳跳的史莱姆球抖动起来，变成一只喜鹊，扑棱展翅飞走。 以克里斯为圆心，各种小动物四散开来，涌进贾丹的小院。飞鸟在天空盘旋，狐狸与猫咪贴着地面一寸寸搜查。 小狐狸拖着毛绒绒的大尾巴钻到藏在草丛里的一处地窖前。地窖门板上挂着一把大锁，小狐狸凑近地窖门口嘤嘤几声，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响动。 克里斯撑在围栏上翻进小院里。迪克紧跟着翻进去。瑞德握着围栏，伸了伸腿，尴尬地发现自己迈不过去。 「我们现在算私闯民宅吗？」他绕了一圈，从院门蹬进去，小声地问。 迪克诧异地道，「我们不是早就在干这种事了吗？」 明明是克里斯先翻进来，但迪克几步就轻松超过他，到了地窖门口。 他单膝跪下来捏住大铁锁扯了扯，在袖口摸出一根铁丝，熟练地往锁孔里一捅。地窖门开了。 瑞德决定当做没看见小伙伴老练开锁的这一幕。 第36页 昏暗的地窖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响动，同时闯进他们耳朵的还有小女孩惊恐的呜呜声。 迪克慢慢半蹲下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没事了，孩子，我们是来救你的。」 小女孩被绳子捆住双手双脚，一个铁项圈挂在她的脖子上，项圈末端用一根铁链与墙壁相连。一块抹布胡乱塞在她的嘴里，堵住她所有求救的声音。她身下躺着的地板上还有干涸的血渍，身后挂着许多冷光森森的切割工具。 克里斯和瑞德分别小心地凑过去，解开女孩手上脚上的绳子。女孩的手腕脚腕都因为过紧的捆绑青紫，他们只能轻柔地搓揉女孩的腕部，帮助血液循环。 迪克对克里斯打了一个手势，克里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女孩，「你要吃糖吗，我帮你拆开？」 他不着痕迹地挡住女孩的视线，温柔地捂住女孩的耳朵。瑞德也配合地往边上挪挪。 迪克在墙上拎起一把血迹斑斑的砍.刀，他在手里颠了颠，扯起连在墙上的锁链，勐地一刀剁开！ 瑞德吓得浑身一颤，对迪克的力气有了崭新的认知。而克里斯将小女孩抱起来，「我们要出去了，闭上眼睛。」 贾丹开着送货的小货车回到自家小院，他从车上下来，长裤与运动鞋之间露出的一截脚腕冷硬冰凉。他正准备走进小院，突然在小院门口停下脚步。他出门前放在院门口的石头不在原本的位置上，石头底下拖出一道沙痕。 男人咧开嘴，露出一个仿佛鲨鱼闻着血腥味的的笑。他若无其事地走到货车车厢，从里面提出来一把电锯，一步一步朝地窖走去。路过猪圈时，他顺手打开了猪圈的大门。 迪克推开地窖的门，转身把抱着小女孩的克里斯和瑞德拉上来。三人刚爬出地窖，耳边隆隆声骤响！ 一把电锯擦着迪克的头砍过去，疯狂转动的锯齿砍进墙里，将砖块生生震裂下来！ 迪克及时把头一栽，电锯带起的风捲起他的头髮，他回手把克里斯和瑞德拦在身后，「你们先跑！」 克里斯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扯起吓懵了的瑞德，头也没回拔腿狂奔！ 他们绕过别墅冲进院子里，克里斯勐地一停，瑞德来不及停脚险些摔出去。瑞德吞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我记得成年公猪的体重有四个成年男性重。」 克里斯接上，「它们奔跑的速度比得上自行车的速度，野猪的时速比飞人博尔特更快。」 十几双闪烁凶光的眼睛瞪着克里斯和瑞德，肉山般的黑猪拱出猪圈，散布在小院里。在发现他们之后，为首那只黑猪蹄子在地上刨起浮土，粗哑地哼出声。所有肥头大耳的猪都朝他们看过来，颠颠的肥肉蓄力准备朝这里发起冲锋！ 问题来了，克里斯和瑞德跑得过自行车和博尔特吗？ 「跑！」克里斯惊唿一声，拽住瑞德朝第三个方向狂跑。 十几座肉山奔腾，小院尘土飞扬，一时看不见人影。如果瑞德拿出这个速度去应付fbi的体能测试，他一定会通过的。 迪克向后空翻，灵活地躲过朝他噼砍的狰狞锯齿，他勾起冷笑嘲讽，「跟不上我的速度？听说你以前是赌场的打手，伙计，你被赌场开除不冤枉。」 「等我把你大卸八块变成猪食，」贾丹嘶吼道，双手抄起电锯疯了似地朝迪克挥舞，「你就没办法这样笑嘻嘻了！」 「我不建议你拿电锯当武器，因为它真的不灵活，」迪克咂舌，他双手撑地腿鞭狠狠扫向贾丹的下盘，「但是它很配你那张蠢脸！」 他的脚尖勾住贾丹的脚腕，勐地往外一扯！ 贾丹的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迪克以手为支点，左脚上蹬踹飞贾丹的电锯。可怖铁兽嵌进树干里，仍在轰轰作响。 贾丹刚把自己支起来，流星般飞速大力的一拳撞在他的头上，将他一拳打瘫在地。迪克站到他面前，语气说不出是悲悯还是愤恨，「即使是现在，其实你的身体也不见得多虚弱，你的復健做得很好。」 「但你的精神已经彻底虚弱下去了，你不敢向强者挑战，却转去欺负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人。」又一拳，再一拳，一下下打得连环杀手口鼻冒血、两眼翻白。 迪克抛下失去意识的贾丹，自言自语道，「这样的你比伊桑更可恶。」 瑞德喘着粗气，眼看就要跑不动了，「我......我有枪！」 「0.28或者0.31口径的转轮手.枪顶多只能伤害到七十磅以下的轻量级动物。」克里斯说，「还是我能指望你一枪击中高速奔跑中的猪的眼睛？」 瑞德沉默，他都不敢告诉克里斯自己曾有解救人质时瞄准犯人大腿，结果把犯人一枪爆头的光辉事迹。 「做好准备。」克里斯语气认真，他们可以选择上房躲避，但是迪克和贾丹他们在别墅那里，剩下的树瘦瘦小小，看着就经不起这些凶猪一拱。 「这一下要是没成功，我变回原形把你们裹进去，给这些猪当球拱，等迪克来救。」 不要吧，听着也太悽惨了！瑞德在心里吶喊。 克里斯把小女孩塞进瑞德怀里，他转身面对狂袭的猪群，双手张开！ 银紫色的电流在他双手之间如蛇群狂舞，高达八百多伏的电压瞬间麻痹了眼前凶性大发的猪群。肥肉上出现电击后焦黑的印记。那些肉山仿佛突然被人踩下了剎车，急停后受惯性影响连沖带撞倒下一大片。 第37页 为首那只黑猪正倒在克里斯前面，扬起的灰尘扎进克里斯眼睛里。 瑞德目瞪口呆，「你怎么做到的？」 克里斯边流泪边揉眼睛，「我模拟了电鳗的状态，把我的左右手改成了正负极，把我身上的肌肉组织全部改造成了放电体。」他用掌根擦掉眼角的泪水，「缺点是和电鳗一样，只能维持很短时间的高电压，必须要休息。」 瑞德合拢不自觉张开的下巴，「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羡慕有超能力的人。」 倒下的肉堆里，靠后的一头猪拱了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它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粗嚎，朝克里斯和瑞德冲过来！ 克里斯还在擦眼睛，他无法维持再高伏电压，而瑞德手上正抱着小女孩。 一只手挡在克里斯面前，单手一把将将近八百磅的黑猪整个掀翻！ 黑猪仰面摔在地上，再站不起来。 「它可真重，」迪克揉揉手腕，他转向惊到麻木的瑞德和眨着眼睛的克里斯，问道，「你们没事吧？」 ———————— 哥（轻松）：锤人渣都不需要装备，危急时刻单手掀翻八百磅，将近四个桶，塞塞还能加一个达米安 球（轻松）：奇怪的能力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武力值上升了 r宝（撕心裂肺）：这是背叛呜呜！！！！ 关于球的武力值 假设r宝的武力值为1，哥的武力值为100 球的人类形态武力值为2，史莱姆形态目前能有10~15，对八号特工的时候主要是有一个装备和情报优势，史莱姆形态的特点是很能苟，受不到伤 r宝，真正的天才，同时打架也是真不行 我记得剧集里jj都有暴捶嫌犯的经歷，r宝的武力值大概只能和加西亚比比叭 r宝：你礼貌吗？？？ 感谢在2021-07-14 11：36：24~2021-07-15 14：2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云悠悠 5瓶；7：3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十九只史莱姆 当黑帮们仍在布鲁德海文内四处乱转的同时，克里斯他们正押着贾丹和救出的小女孩站在布鲁德海文警察局的门口。 克里斯将贾丹交到伊莉斯·斯潘达伯警探手上，他们三个等到小女孩的妈妈前来认领后才离开警局。 瑞德的假期明天结束，克里斯请他和迪克去冰激凌店吃了自己大力推荐的芭菲。在瑞德离开前成功让麻雀侦探社的员工名单上增添两个人。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委託，随时打电话。」克里斯认真道，「不收员工的委託费。」 「我们追捕连环杀手，你去追捕那些追捕我们的连环杀手。」瑞德把克里斯的号码存进诺基亚里，「感觉你可以通过这个发家致富。」 「委託是赚不到钱的，」克里斯和善地说，「主要收入来源还是找猫找狗和捉出轨猪头。」 「我们能不能不要在轻松愉快的环节聊工作？」迪克咬着芭菲上的蛋卷，「还不如来猜谜语。别让我直面生活的苦。」 说到谜语，瑞德坐直了身体，「一氧化碳加上铁可以反应得出咖啡，那么两个一氧化碳分子与钙和铝反应能得到什么？」 「一氧化碳和铁为什么能煮咖啡？」迪克忘记了咀嚼，「是我学的化学不对吗？」 「答案是可口可乐。」克里斯说，「co+2fe＝coffee。那么，2co+ca+al＝cocac。」 迪克一阵无语，他搓了搓胳膊，「我冷到发抖。」 有人对上自己的脑迴路，瑞德很兴奋，他沾水在桌上写了一个汉字「井」，「这是什么？」 迪克歪头瞅瞅，犹豫道，「八甲基环丁烷？」 瑞德小海豹似地鼓起掌，「对！把中间的正方形视作环丁烷然后八个支视作八个甲基，就是八甲基环丁烷。」 这个笑话至少给迪克的大脑降温八度，而克里斯和瑞德都用「孺子可教也」的赞赏眼神看着他，迪克对自己身处怪人堆里的现状有了深刻认知。 没准他自己也是怪人，不是谁都会在晚上穿着显身材的紧身衣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的。 小博士高高兴兴提着行李箱上了飞机，并向克里斯承诺下次会和加西亚一起过来玩。 克里斯满心感慨地目送飞机驶入蓝天，「提姆真的不考虑来侦探社兼职吗？」 「我明白了，你只是想要一个黑客给你打工。」迪克双手交叉比出拒绝的手势，「提米已经很忙了，放过他吧！」 「我已经落后于时代了，」克里斯忧郁地说，「我看不懂现在的程序，理解很艰难。」 「这证明你至少有几年没有接触过电子产品了。」迪克说，「你去源工厂的遗址有没有发现？」 克里斯耸肩，「一无所获。」 迪克按按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克里斯继续道，「所以你愿意帮我找到一位电脑高手来侦探社打工吗？」 「……」迪克的手慢慢缩了回去。 两个人面对面对视了一会儿，迪克突然傻瓜似地笑起来，「你别这样看着我，很奇怪！」 「有吗？」克里斯无辜地道，「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看你也不行吗？」 迪克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我们这里禁止说实话，先生。」 克里斯的睫毛眨了眨，仿佛细软的羽毛搔刮迪克的掌心。迪克差点就放开手了。 第38页 他踮起脚，猫咪似的幽绿眼瞳从迪克手掌上方露出来，「你打算在布鲁德海文定居了？」 迪克触电似地抽回双手，好似无事发生地揣进口袋里，他舔舔嘴唇，「我在红角街区的社区公益扶持项目工作，当志愿者。」 「祝你工作愉快，」克里斯想了想，然后补充了一句，「然后保持性感。」 「像夜翼那样？」 「像夜翼那样。」 好样的，迪克。迪克想，按耐住自己，别去想「他觉得夜翼性感」和「他为什么觉得夜翼性感」以及「难道迪克·格雷森就不性感了吗」。 他现在不适合展开一段新关系。前37号特工做回夜翼的第一件事是跑去猫头鹰法庭当卧底，和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杀手搭档。 迪克已经认识到自己是一个大傻瓜了。他以为自己交到了朋友，而朋友背叛了他的信任，对法庭展开了屠杀，甚至在新闻发布会上绑走了布鲁斯。 勐禽不是迪克的朋友，他是迪克的母亲玛丽·劳埃德的朋友，长久以来他一直注视着迪克，坚信布鲁斯的收养使迪克背叛了自己的阶级。这件事最终以迪克打断了勐禽的手脚为终结。 他来到布鲁德海文不止是为了完成和克里斯的约定，同时也是为了学会如何再次信任别人、信任自己。和怪人朋友们并肩破案的感觉很好，但建立起来的对自我的信任还不够迪克踏出那一步，迎接新的情感展开。 克里斯没看透迪克内心的多愁善感，他轻巧地从迪克身边走过去，「你要留在机场罚站吗？」他疑惑地问，「既然如此，晚餐的西班牙料理我就不带你了。」 「嘿，过分！」迪克连忙追上去，「说真的，你是在哪里发掘出这么多宝藏小店的？」 「只要我愿意，我能同时有二十八个分.身。」克里斯说，「而出轨的男女——用委託人们的话来说，叫『奸.夫.淫.妇』——他们最喜欢躲在宝藏小店里约会。」 必须阻止杰森踏进布鲁德海文。迪克严肃地想。不然不超过三天时间，他就会被克里斯的糖衣炮弹所腐蚀。 迪克已经快要被腐蚀了。 所以当他在这些天里第一次套上夜翼制服辅助警察的追捕活动，并发现自己所在的志愿项目受助者基本上全是和夜翼有接触的前罪犯，在不友好的欢迎加上一整晚的侦探活动后，他发现自己穿着制服落在了麻雀侦探社的窗前。 走。不走。走。不走。走......他心里的小花还没拔完花瓣，窗帘被撩开，窗户开了一条能让他的手指通过的小缝。 迪克拉开窗户，跳进侦探社里，第一眼没看到人。 「在这里。」声音从他小腿的位置传来。 迪克低头一看，浅蓝的史莱姆窝在懒人沙发里，地板上摆着一罐橙汁，「早安，迪克。」 迪克这才意识到自己来的时候天光熹微，正是黎明时分。他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非常疲惫。 「你是要先吃点东西在睡觉，还是先睡觉再吃点东西？」圆滚滚的史莱姆问，他嗦了口橙汁，从浅蓝色变成明亮的橙色，看上去像一只可爱的橙子缩在软沙沙的懒人沙发里。 「我现在可能没有胃口吃东西，你这里有床吗？」见鬼，他在问什么蠢话，一个人家里为什么会没有床？ 橙色史莱姆从懒人沙发上跳下来，一蹦一跳地前进，「我的二楼是开放式的，你可能是过于疲劳所以才看不见我的床就摆在那儿。」 史莱姆钻进衣柜，扯出来一件t恤扔给他，「你可以穿这件衣服睡觉。」 「谢谢。」迪克干巴巴地说。 他脱下制服，换上克里斯给的衣服，一只海鸥从他头顶掠过，叼走他的制服扔进洗衣机里。一只史莱姆撞在洗衣机的控制板上，迪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制服开始在滚筒里旋转。 「你不睡觉，」史莱姆说，「是等着我给你唱哄睡的童谣吗？」 哇，他是不是在讽刺自己？ 「还是说你想谈谈手上的案子？」克里斯说，迪克几乎能想像到棕发绿眼的青年在自己面前歪头的样子。 但还是不了。「谢谢，嗯，我想我还是更需要睡一觉。」迪克说着，一头栽倒在克里斯的床上，头埋进枕头底下。 克里斯静静地看着他，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做个好梦。」他说。 身形修长的青年显出人形，钻进床边事先准备好的衣服里。他设定好空调的温度，给迪克盖上被子，轻手轻脚去了楼下。 克里斯翻出今天的日程表，三天前有一位名为劳伦的女士怀疑自己的丈夫出轨，委託克里斯搜集丈夫出轨的证据。克里斯利用两天时间锁定了劳伦丈夫与情妇经常幽会的酒店，今天是过去验收证据的时候。 他给迪克在桌上留了一张便利贴，告诉他冰箱里有快捷便当，厨房有烤箱和微波炉可以用来加热。抽屉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可以拿去二楼浴室洗漱。 做完这些后，他把自己略长的头髮扎成一个小小的马尾垂在脑后，拿上手机离开了侦探社。 停在酒店窗外的麻雀蹲守了一夜，确认劳伦的丈夫与他的情妇在十五分钟前进入了酒店。克里斯一边分神让麻雀留意房间内的动静，一边朝酒店赶去。 窗帘遮住了房间内大部分视野，防噪玻璃隔绝了声音。麻雀站在电线上，百无聊赖地啄啄自己的羽毛。他望着纯白绒毛的地毯，心想踩上去的触感一定很好，用史莱姆的形态可以在上面打滚，会很舒服。 第39页 等他再接几个案子，就能在侦探社二楼铺满这样的地毯，但是要用红色的，防止血迹滴落在上面。 他正漫无边际地想着，眼前的纯白从角落开始染上一丝红，紧接着那红色越来越大，发展成一个角落。人类身体刚踏上公交车的克里斯陡然一惊，他从公交车上冲下去，在公交司机的怒骂中拦下一辆的士。 而小麻雀撞在酒店房间的窗户上，刚好能看见倒下女人的头，鲜血从她的红髮底下渗出来，好像她火一般的红髮给地毯染了色。 ———————— 哥：他是不是在攻略我？ 哥：我是一个冷酷的浪子，重塑自我的男人，我不能接受他人的好感...... 球：吃西班牙料理吗？ 哥：...... 哥：吃。 顺带一提，cm里面吉迪恩和好吃叔老婆的便当都回收了，因为球会去调查xd 讲道理，他们三个的科学冷笑话都挺冷的 （我理工基友跟我讲的时候，文科的我：？？？） 感谢在2021-07-15 14：28：42~2021-07-16 18：3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青 30瓶；夙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二十只史莱姆 克里斯站在警方的封锁线前，斯潘达伯警探负责向他问话。 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同时远比其他男性强悍。她扣扣自己蓬乱的头髮，「我就知道遇见你准没好事，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现场的？」 「嫌疑人的妻子怀疑她的丈夫出轨，委託我来调查。」克里斯说，「嫌疑人和被害人今天凌晨在这间酒店幽会，我是过来拍摄出轨证据的。」 斯潘达伯警探一边在记事本上记下克里斯说的话，一边碎碎念地抱怨，「在外面偷腥的男人就应该被吊在路灯上吹风！啊啾——」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克里斯适时递上一张纸。 「谢谢。」斯潘达伯接过纸巾，碾了碾鼻子，「笔录做完你就走吧，别再掺和进这些糟糕的事情里了。在布鲁德海文，任何超过找猫找狗级别的案件都有可能让人失去一条胳膊。」 克里斯敷衍地点头，心里正在理顺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发现的时间太晚了，当小麻雀瞥见浸染在地毯上的鲜血时，红髮的女士已经停止了唿吸，同时原本应该留在酒店房间里的劳伦女士的丈夫汤姆也不见踪影。 警方把汤姆定为案件的第一嫌疑人，同时预备有人上门通知劳伦女士，与这位不幸的女士谈谈。他们暂时把这起案件定义为激情杀人，猜测是汤姆与情人不和导致冲突，情急之下汤姆杀死情人逃走。 克里斯持有不同意见。汤姆逃走到麻雀克里斯发现尸体之间有一段时间，这也是克里斯没能追上汤姆的原因。情人的尸体被发现时她的胸口被刺了好几刀，心脏破裂。 那几道快准狠，作为一个外行杀手来说，命中率相当不错。死者身上甚至没有反抗的痕迹，足以证明是在放松警惕的情况下被一刀毙命。 她的胸口被毛巾缠了好几圈，这是一个包扎的动作，让血迹不那么快渗出来。同时她被翻过去，面朝下趴在地上。 用毛巾堵住伤口这个行为并没有实际意义，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退房的服务员发现尸体，那时无论这个毛巾的吸附功能是怎样强大，也无法阻止鲜血淌下来。 除非，这是一个表达愧疚的行为。将尸体翻转过去有同样的意义，这样汤姆就看不见死者的脸。 克里斯做完笔录，最后看了一眼封锁在警戒线内德案发现场，准备默默离开。 他这匆匆一瞥有了新的发现，一个体型瘦削的男人混在人群里，正悄悄朝案发现场张望。 克里斯无声地走到男人身后，冷不丁地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和你的发现应该相差不多。」男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镇定地接上克里斯的话，「谁是你的委託人？」 「嫌疑人的妻子。」克里斯说，他对男人伸出手，「克里斯·斯帕罗，私家侦探。」 男人回过头，平平无奇的脸上有一双灵动有神的蓝眼睛，随便一转一动都显得机敏狡黠，「阿尔文，阿尔文·德雷珀，你的同行。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说是直觉，你信吗？」克莉丝说，「你是为了死者来的，她犯了什么事？」 阿尔文做了一个碾动的手势，克里斯会意。 毒.品。问题出现了，「警方没在死者身上发现不该有的东西，同样，她身上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曾服用过类似产物。」 「后者很好理解，」阿尔文说，「她是组织的中高层，只盈利，不是以吸养吸。前者问题大了，她身上应该有一份新型产品的样品和交易记录。」 「有可能是汤姆拿走了它们，也可能是布鲁德海文警方没发现。」阿尔文说，他虚虚揽住克里斯的肩膀，「我觉得我们很投缘，朋友！」 「是很投缘，」克里斯点点头，「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天。你愿意去我的侦探社坐坐吗？」 阿尔文露出笑容，「期待已久。」 迪克以为自己在克里斯的床上不会睡着，毕竟他满腔少男心思实在难以平息。他真是低估自己了。 空调温度正好，被褥也软和，侦探社二楼瀰漫着橘子味沐浴香波的淡淡香气。迪克在胡思乱想中睡死过去，再醒过来已经接近中午。 第40页 克里斯还没有回来，迪克穿着克里斯给的t恤和短裤下楼，尽管他们身高一致，但克里斯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是过于紧绷了。 或许他应该留几件衣服在这里——不，停下别想，太早了。迪克拾起桌上的便利贴，克制不住嘴角向上扬起。 冰箱里塞满了各种半成品食物，迪克在里面找到冷藏便当放进微波炉加热。侦探社的大门吱呀打开。克里斯和一个男人肩并肩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迪克眯起眼睛打量那个小个子男人几眼，矮，瘦，而且还做了伪装，不坦诚。 他看着看着，脸色扭曲起来，嘴唇颤抖，「提姆，你怎么在这里！」 化名「阿尔文·德雷珀」的提姆朝他微微一笑，「我们两个的案子凑到一块儿去了，就顺便一起吃了日料讨论案情。」 日料，布鲁德海文才没有好吃的日料。生鱼和全是油脂的拉面是邪.教！ 厨房里传来叮的一声。提姆脸上浮现出该死的瞭然，「冷藏便当？闻起来不错。」 「它的味道肯定要比沾了醋的米饭要好。」迪克说，克里斯幻视眼前有一只不高兴的小鸟球正在跳来跳去，大声叽叽喳喳。 他从后面拍拍提姆，示意他不要逗得太过。 克里斯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对着迪克晃了晃，让他能看清楚屏幕上的订单，「我们点了外卖送到侦探社来，也点了你的份。你吃不吃拉面和生鱼片？」 迪克：「……吃。」 他迟早会被他弟弟整死，真是万幸杰森此时不在这里。 那份冷藏便当被遗忘在微波炉里，无人问津。迪克快乐地赞嘆，「拉面上的豆芽配合背脂就是最棒的！」 提姆相当自然地顺手夹走迪克盘子里的芒果鹅肝寿司，「我吃不来拉面，太油腻了。」 迪克将满满一碗饭盖在只剩汤底的面碗里，主食搭配主食，「它很香，你真应该试试，提姆。」 「明天再说。」提姆从迪克盘子里夹走大虾天妇罗，他对克里斯点餐，「明天我想吃红酒焗牛肉，附近有没有好店？」 「在布鲁德海文另一头，配送费你出。」克里斯说。提姆满足地躺回懒人沙发里。 迪克发现了盲点，「明天？你今晚要在这里住吗？」 「有地方借宿为什么不住？」提姆反问，「侦探社的配置可比你的小公寓要好，我喜欢和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住。」 提姆是不是还在为他假死一事耿耿于怀？再往前一点，是因为他上次带达米安去吃了冰激凌但是没叫他和杰森吗？ 莫非是因为他当蝙蝠侠的时候让达米安开了蝙蝠车？苍天可鑑，达米安只是摸了一下方向盘！ 「我们决定分享线索，一起调查这起案子。」克里斯说，「实际上明天我们未必在布鲁德海文。」 迪克问，「什么案件？」 提姆窝在懒人沙发里，沖迪克竖起一根手指摇摇，他这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尤其可恶，「秘密。私人案件。」 好吧，可以理解，在对方求助前，蝙蝠家族的义警们是默认不会插手其他人的个人案件的。连蝙蝠侠试图提供帮助都会被不客气地吼回去。 和谐美满大家庭，啊哈。 「有需要找我帮忙。」迪克只能这么说。 提姆这个小机灵鬼只是咧嘴一笑，「当然，不过你要先解决自己的案子才行。我可是看到了，布鲁德海文的旅游招牌。他们把你拍得真不错。」 迪克不意外布鲁德海文当局会把夜翼当做招揽游客的噱头，他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快，这有一个晚上吗？ 克里斯诚实地夸赞，「gg牌上你的身材很出众，不用担心。」 迪克把头栽在桌子上，「放过我吧，就今天，好吗？」 提姆恶魔一般在迪克耳边低语，「下次就没这么好机会了。」他恻恻道，「我把录音发给杰森和小芭了。」 迪克眼前一黑，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悲惨且毫无希望的未来，他嗫嚅道，「我做错了什么？」 「谁知道呢？」提姆耸耸肩，「也许我只是想找找乐子。」 他一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得罪了这只记仇的小鸟！ 克里斯考虑把二楼的窗户改装一下，方便这些制服义警在窗口来来去去。 迪克下午去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天一黑就换上制服离开了侦探社。提姆才刚把自己的万能腰带挂在腰上。克里斯照旧是简单的风衣加上运动鞋。 「你的制服换了，」红绿配，没有他们在圣哈德良见面时那对红色的鸟翅膀了，「我更喜欢以前那套。」 提姆检查自己的装备是否携带齐全，他漫不经心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他把多米诺面具戴好，粘牢在脸上，「我有个问题。」 克里斯把迪克穿过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嗯？」 「你对迪克是怎么想的？」提姆说，「虽然他是一个相当容易动心、然后对他人付出信任的傻瓜，不过像现在这样青涩中学生的样子还是少见。」 「是吗？我觉得他这样子很可爱。」克里斯说，他的嘴角慢慢翘起来。 一直以来在迪克面前表现得人畜无害的小麻雀对提姆笑了笑，「请不要把我的小鸟吓跑，了。」 提姆心情有点复杂，对自家大哥高高兴兴一脚踩坑的同情中混杂了一丝推理正确、果然如此的感慨，「我知道我们这类人都有点捕猎心态，不过你能控制住自己吗？」 第41页 「这很奇怪吗？」克里斯真情实感地皱眉，哇噻，他是真心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对，「我又不会对他做出格的事情。」 「嗯，你一定不会对他做出格的事情。」提姆客气道，「假设有那一天，记得喊我录像。」 ———————— 提：我真是一个好弟弟 提：…… 提：也是一个好朋友 桶（暂未出场）：我t.m信了你的邪 球：温水煮夜翼带师 感谢在2021-07-16 18：34：36~2021-07-17 21：1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日生烟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狸、51706106、磕cp到疯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二十一只史莱姆 深夜的布鲁德海文警局虽然称不上人来人往，但值班的警察不在少数。咖啡与文件胡乱堆放叠成小山，各种颜色的便利贴布满办公隔板，推进角落里的白板没擦，水性笔画出的布鲁德海文地图还能勉强看出轮廓。 而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提姆已经站在停尸房的门前，他推开门，屋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克里斯将自己分解成二十八个小分.身，不怎么费力就比提姆更早熘了进来。他没开灯，就站在一片黑暗里，伸手将女尸大睁的双眼拂上。 「你没带夜视仪。」提姆走到他旁边，自然地开始了尸体的检查工作。他的验尸手法有很明显的蝙蝠特徵，所用到的神奇小道具层出不穷。 克里斯退到边上，转而检查布鲁德海文警方搜集的证物，「我调整了眼睛的结构，模拟了狼和猫改造了眼底结构，同时增加了视锥细胞和视杆细胞。」 能够自由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真是可怕。提姆咂舌，克里斯的志向仅仅只是成为一名找猫找狗的侦探，这真是对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难得的安慰。 他收起心，安心地检查尸体的情况，和警方与克里斯的判断一致，她死于心室破裂。 提姆对着红髮女人的尸体皱眉，「她的名字是安吉丽娜·琼斯，是贩.毒组织『哲塔斯』的中高层成员，掌握有交易名单，负责与大批量购货的卖家接洽。」 「我想我有了发现。」克里斯说，他戴着一双医疗手套，将安吉丽娜的一只纪梵希n37摁开，口红用了一小半，对拥有很多只口红的漂亮女人来说称得上独占宠爱。 克里斯将口红盖子敲了敲，摸出一根铁丝钩捣鼓几下，他把口红盖递给提姆，让他能看清里面刚好能容纳一枚晶片的暗格，「周围有暴力叩开的痕迹，口红膏体都因此有所损毁。藏在里面的晶片被人拿走了。」 「好吧，汤姆。」提姆把口红盖子举到眼前，「是红罗宾开发的面部识别软体再次上线的时候了。」 「我们离开侦探社前你已经在电脑上运转这个程序了。」克里斯说。 提姆不矜持地笑了下，「你发现了。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软体比政府用的那种灵敏10.8倍。」 克里斯很是捧场，「政府没有赶在蝙蝠侠之前招聘到你是他们的损失。」 「下一个地点，」提姆将口红盖放回证物袋里，「希望劳伦女士还没睡。」 提姆是怎么把自己的红鸟摩託运到布鲁德海文警局后方的，这是一个谜。十五分钟内，他们到达劳伦夫人家门口。 「我最开始就应该发现不对，」克里斯说，他踩上台阶，摁响劳伦夫人家的门铃，「怎么会有人选择凌晨去和出轨对象偷情？」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走窗户，」提姆蹲在窗前的树上，「你居然是敲门派。」 「我又不是超级英雄。」克里斯理所当然道。 房门打开，克里斯道，「晚上好，劳伦夫人。」 劳伦不是一位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她的黑髮草草在脑后挽起，面容比起安吉丽娜也显得憔悴平淡。她很平淡，融入人群就好似一滴水落进海洋。 看到克里斯，她拢起肩上的披肩，「斯帕罗先生，」她吸吸鼻子，「原谅我现在不能请你到家里坐坐，家里实在是太乱了。」 「我理解。」克里斯道，「我来是想……问问关于汤姆先生的事。」 劳伦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她垂下眼睛，声音轻似呢喃，「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我曾经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值得託付的人。」 她的手不自觉握紧胸口破旧的蓝宝石项鍊，「你走吧，侦探先生，真相大白，我的丈夫背叛了我。我们的委託结束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也没办法让你去追捕我曾经的丈夫。」 话已至此，克里斯只能识趣地后退，「再见，女士，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就在他转头离开前，劳伦叫住了他，「等等。」 她将一枚朴素的银环戒指递给克里斯，「这是我的结婚戒指，我想我现在不需要它了。帮我扔了吧，侦探先生。」 大门关上，克里斯拐进一旁的角落。提姆从屋顶上像一片树叶轻盈落地，「她家里没有别的生物反应，连宠物都没有。」 「同样，行车记录仪显示她这段时间从未出门。电话、电脑，她甚至没使用任何能与外界沟通的工具，冰箱里囤了一个人能吃上半个月的食物。我想她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看电视。」 也就是说劳伦没有任何协助汤姆逃跑的可能。 第42页 克里斯将戒指放进口袋，「可疑，但也说得过去。」 「关键是没有证据和动机。」提姆说，他操作着手甲上的微型电脑，在克里斯面前投放出光屏，「我的面部识别系统有结果了。」 「红酒焗牛肉这次吃不到了。」提姆说，「我们今晚就要飞去义大利，汤姆在那不勒斯火车站露头了。」 提到义大利那不勒斯，你会想起碧海、蓝天、如织旅人以及泛滥成灾的黑帮。 一个男人戴着鸭舌帽，行色匆匆走进一间僻静角落里的酒吧。他穿越舞池中热舞的男男女女，无视了贴上来搭讪的舞女，迳自坐在吧檯前。 吧檯的酒保相当不敬业，喧闹的酒吧中，他躲在吧檯下边的沙发上懒洋洋地伸长了腿看书。那是一本《傲慢与偏见》。 男人扣扣桌面，轻声报出一串数字。吧檯的酒保这才分了他一个眼神。酒保把书夹上书籤，站起来。 他有一米八以上，身形健美，如果他愿意脱了马甲和其他人一起跳进舞池里跳舞，他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不是说接头人是一个红髮大美人吗？」酒保质疑的目光扫向男人遮掩在鸭舌帽下的黑髮，「红髮？美人？」 男人声音粗哑，「我们临时换了人选，安吉丽娜暂时不方便过来。」 「行吧，」酒保敷衍地道，把手一伸，「东西呢？」 男人拿出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根烟，他把烟从中间对摺，让酒保能清楚地看到藏在菸草中间的晶片，「你是一个好人，先生。所以我要给你一个忠告。」 酒保不耐烦地道，「你说啥呢，快把东西给我。」 男人急促地说，似乎不掐着秒表把话都倒出来就说不完，「东西是假的，真正的晶片在一个穿沙色风衣的棕发男人手里，去找他。」 「什么？」 酒保还没消化完他话里的意思，爆炸声平地惊雷般骤响，酒吧的舞池从中炸裂爆开，鲜血和碎肉迸溅！ 尽管这间酒吧里所有人手上都有几条人命，大部分都是干的刀尖舔血的贩.毒活计。但眼前血腥的一幕还是让酒保暴骂出声。 他撑手翻出吧檯，在哀嚎的人群中追了出去。他长腿一迈，几个箭步在酒吧外的小巷追上男人，他身后再次传来爆炸声。 操！ 这下怕是舞池里的人怕是要上帝和耶稣一起保佑才能活下来了。 酒保一脚将男人踹倒在地，「谁派你来的，你发什么疯？在那不勒斯惹事！」 他抽出枪对准男人的额头，「你得做我今天份的枪靶，白痴！」 灰烟勐然炸开，捂住所有人的视线，迷雾中酒保被人一棍敲在手上，手.枪脱手点地。 他回身踢开朝他袭来的长棍，一手从腰后拔出飞镖甩出去。 灰烟略微散去一点，酒保眼尖看见一截沙色风衣，那人似乎正协助男人逃跑。 他甩出藏在袖口的军刀，噗呲刺进对方的手臂。与此同时他的同伙从身后朝他挥棍，一棍敲下来酒保的脑仁都在嗡嗡作响！ 操.他.妈.的！他就知道头罩是一个好东西！人人都需要一个头罩！ 酒保一手擒住长棍，一手快准狠捏住袭击者的喉咙。他们交手不过短短数秒，这小崽子的体术有点熟悉。 烟雾略淡，酒保瞥见一个该死的熟悉的多米诺面罩，倒霉酒保失声道，「鸟宝宝？！」 提姆反击的手一顿，「……头罩？！」 没有头罩保护的红头罩震惊地转头，男人已经消失不见，而沙色风衣的棕发男人手臂软化成胶质物，正将穿透他手臂钉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 哦，抱歉，一般来说他对付的敌人都能避开或打飞那把刀，他甩出军刀只是起一个干扰作用，他是真没想到会有人中招。 杰森眯起眼睛，他没见过这个人，他是谁？ 等等，那团胶质物有点眼熟…… 杰森倒吸一口凉气，「是你……」 没等他说完，他们身后的墙壁倒塌崩碎，火光从裂缝中涌出来，第三次爆.炸！ 克里斯将他们扑到在地，全身软化成富有弹性的胶质物，像一大床毯子将他们盖住！ 爆.炸.声接二连三，这下求遍满天神佛，酒吧里的毒.贩们也活不成了。 刚才还繁华热闹的酒吧成为了废墟。一只手撑起倒下的墙壁，克里斯和提姆灰头土脸地从杰森胳膊底下钻出来。 这个灰头土面主要是指克里斯，他的史莱姆身体吸收了所有爆.炸的冲击力。 杰森举目四望，「我记住了，小鸟，你放走了我的目标。」 「哦？现在开始怪我喽？」提姆在碎石中摸出自己的长棍，「是哪个混球消失了将近一个月，居然是跑到贩.毒组织里去卧底！」 杰森摸着鼓起一个大包的后脑勺控诉，「你伤害了我脆弱的大脑，妈.的，我迟早要给我的脑袋上保险。」 提姆举起双手干脆认错，「我为这点道歉，对不起。但是你也要给克里斯道歉，要不是他身体特殊，你差点就废了他一只手。」 「我又没见过他这张脸。」杰森小声嘟囔，转向克里斯老老实实道，「对不起。」 「没事。」克里斯说，他望向满目疮痍的现场，汤姆早就不见踪影了。 「我大概知道他躲去哪里了，」杰森说，「这要你们配合。」 「怎么配合？」克里斯问。 第43页 杰森露出一个痞气的坏笑，「我们要回去玩一些热辣的游戏。」 「……」克里斯茫然地回望过去。 提姆的长棍架在杰森脖子上，冷酷道，「说人话。」 「……你们得装作被我俘虏的样子混进组织里。」杰森干脆道。 ———————— 桶提打架，打完才发现是自己人 这章就叫小鸟互殴 桶（讲骚话）：我们三个可以玩↗游→戏↘！ 提（举棍）：你在哥的暧昧对象面前说什么失礼的话呢！ 球（实际上没有想歪）：？ 哥（毫无察觉，甚至还在走漫画剧情）：？ 提在漫画里开发出那个识别软体后，暗戳戳找哥要夸夸 哥：行吧，你这个可爱的小牛皮精 提和球的友谊依靠球每次都能精准识别提想要被夸夸的点然后给予真诚的夸夸贴贴而维繫 感谢在2021-07-17 21：10：28~2021-07-18 18：1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口泡式方便面、花は咲く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二十二只史莱姆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开进废弃仓库前的空地里，杰森将车停在仓库门口。他下车举起双手，任由守在仓库门口的男人在自己身上摸索搜查。 「你能不能把手从我腰上拿开，」杰森哼哼，「你不对我胃口，我喜欢看着看着比较精緻一点的，你太糙了。」 负责搜查的男人并不搭腔，绕道走到车前，用枪口指着后备箱，「这里面有什么？」 「礼物，送给你们头儿的礼物。」杰森说。 男人揭开后备箱，即使他做好了一定心理准备，仍忍不住瞪大双眼。 杰森双手抱胸痞笑，「一只洗干净——啊，没洗，但是捆好了的红罗宾，我觉得这个当投名状应该不错吧。」 后备箱里，背对两人假装昏迷的提姆用尽全身力气忍耐，额头的青筋好歹没有随他的心情欢快跳动。藏在他披风里的小史莱姆球轻轻碰了碰他，以表安慰。 杰森在「哲塔斯」卧底已有将近一个月。据他说，这个跨国贩.毒组织随着利润增多，正面临内部分裂。 组织内分化为激进和保守两派。激进派看好朝新泽西州扩张市场，哥谭与布鲁德海文是他们看好的前哨站。而保守派认为应该坚守义大利市场，稳固后再逐渐向外发展。两派人明争暗斗不断，武力冲突是常有的事。 杰森卧底在激进派内部，尚且没完全取得激进派头领里奥的信任。而昨晚制造袭击的男人，提姆和克里斯正追查的汤姆，行事作风都带有明显的保守派痕迹。 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在应付追兵的同时完成酒吧内炸.弹的布置，有人在帮他，是保守派的人。 于是杰森干脆利落地把提姆捆了送上门，试图跳反进保守派打探情况。克里斯想要潜入，只需要把自己分成数小块，变成随处可见的小动物就能跟着熘进去。所以只有提姆一个人接受杰森的报復。 对，这就是报復，因为提姆伤害了杰森脆弱的大脑，他要为此付出代价。 保守派领导人加百利是一个穿着花衬衫与西装裤的花花公子。 他见到杰森和被人粗暴扔在地上的提姆，大笑着拍拍杰森的肩膀，「哈珀，你居然还记得我提过红罗宾的腰就是最棒的，我就知道我们是朋友！」 克里斯化作的小麻雀停在仓库内的房樑上，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疑惑地啾啾几声。尽管提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克里斯仍感觉他身边似乎有黑气涌动。 杰森干笑应和，「也许他的披风就是为了遮住自己的好身材。」 加百利：「我记得你当时称赞过夜翼，说他是全哥谭最性感的男人。假如有天我能把他弄来，肯定送到你的床上！」 杰森勉强维持住镇定的神色，无视麻雀自上方投下的幽幽目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无关紧要。」 「我很高兴你愿意加入我们的阵营。」加百利说，「战争总是残酷的，兄弟，而里奥总是把事情弄得很复杂。」 「然后你找人差点把我炸成肉泥，」杰森掏了掏耳朵，避开加百利试图揽住他肩膀的手，「炸了酒吧的那傢伙是你的人。」 加百利挑起一边眉毛，「你可是活了下来。那傢伙杀了安吉丽娜，被自己的妻子暗中调查，无路可去不得已来投奔我们。看在他手上有名单的份上，我们才准许他进来打工。」 杰森低头挽着袖口，「是吗，那我还要谢谢你。」他不等对方接话，暴起一拳揍在男人脸上，「谢谢你这个假货来浪费我的时间！」 他大手攥住对方的花衬衫领口，大声控诉，「我当时夸的明明是红头罩，红头罩才是哥谭最性感的男人！」 子弹上膛的声音整齐划一响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站在中央的杰森。他冷笑，「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知道，红头罩比夜翼帅一百倍！」 小球四散，烟雾充斥了整间废弃工厂。提姆不知何时解开了身上的束缚，出现在枪手们身后，「有本事别让红罗宾救场！」 「你可以比我略微逊色一点，」杰森狠狠揍在假货加百利的下巴上，「大概有蝙蝠侠和神奇女侠差得那么多！」 下方的战斗波及不到上方的克里斯。小麻雀展翅飞走，黑豆眼中流淌着思绪的凝光。加百利选择在这里埋伏杰森，他显然不信任他。 第44页 他为什么肯定杰森会来找自己？ 因为炸掉酒吧的男人在他手上，汤姆就在这里。 因为汤姆确信......杰森会来找自己，他确信杰森和提姆、克里斯是一伙儿的。 隐藏在废弃工厂内外的动物们骚动起来，野猫在墙头流窜，蝙蝠低空盘旋，青蛙埋伏在草丛里，鼓起黝黑的眼睛。许多双眼睛搜寻同一个目标，它们屏息等待。 亮光一闪而逝，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小麻雀振翅高飞，迎着那点光转向工厂右边未建成的高楼。 他猜得没错，那是一副架在窗前的望远镜，从这个角度正好能透过窗户窥见工厂里的情形。 麻雀落地化作人形，紧跟着数只飞鸟蝙蝠撞进来，它们糅合成克里斯。他站在倒地的人中，看也不看脚边淌血的人，迳自走向楼层中央。 那里放着一把椅子，一个男人双手双脚都被拷在椅子上。一滴汗顺着男人苍白的脸滴落在地，男人脸上青筋凸起，神情恍如恶鬼，无法闭上的双眼死死瞪着虚空，好似那里藏着一只食人的恶兽。 真正的加百利已经死了。克里斯用手挪开他的脸，避开他胸前的呕吐物，在惨白的脖颈上找到注射的针孔。贩.毒者死于吸.毒过量，富有仪式感的死法。 「你没有出轨，安吉丽娜是你用好皮囊刻意钓上钩的猎物，从她为你倾心的那刻起就註定了她的死亡。」克里斯说，他望向站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汤姆揭开兜帽，露出他英俊却饱经沧桑的面孔。 「她为爱沖昏了头脑，而你在她死后那短短几分钟，确实曾对她怀有愧疚。」 「我想通过她接触到组织的事务，她为了保护我而有所隐瞒。」汤姆的嗓子仿佛是吞了一把沙。 他拽了拽手套，「这不是很好笑吗？她会为自己爱慕的男人担忧，却在同一时间冷漠地摧毁无数家庭。」 「你想借这个机会扳倒『哲塔斯』。」克里斯肯定地道。 汤姆朝他走近，「你要阻止我吗，侦探？」 「我只是过来完成我的委託。」克里斯，「而且我有问题要问你。」 「你想要问我红头罩的事情？很简单，侦探。」汤姆说，「因为我和你是同类。」 克里斯的瞳孔骤缩，与此同时汤姆拔枪朝他接连开火！ 火光喷吐，子弹螺旋前进，最终卡在胶质物中，凝固不动。克里斯的人类身体会受伤，但前提是他没有反应过来切换身体的状态。 他的身体炸开，一团又一团小小的影子烟花般分散聚拢。 一团影子从汤姆耳边掠过，他这才意识到，那是许多只麻雀。 麻雀群包裹住戒备的男人，一只手按在汤姆的背上，雷光跃动！ 模拟自电鳗的高伏电压能将人瞬间电晕过去，克里斯甚至有意识控制住没用全力。 他的战斗经验与义警们相差甚远，不然他就会知道手下留情的前提是自己的战斗力能够稳压对方。 汤姆完全不受影响，他反而利用这个机会找到了克里斯的位置。一枚不停震盪的飞镖扎进克里斯腰间。 绝缘制服！ 第二次，克里斯失去了转换形态的能力。第一次是当他遭遇代达罗斯博士的时候，当时他并没有想通是什么东西阻止了变形的过程。 现在答案已经明确。 是频率，是震动的频率。 枪口抵在克里斯腰间，两声枪响，喷溅在墙上的不是血液，而是透明的胶质物体。汤姆拔出飞镖，冷眼看着克里斯靠墙瘫坐在地。 他不费吹灰之力从克里斯口袋里翻出劳伦的戒指。他将那朴素的银圈珍惜地抚了抚，握在掌心。 「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我的眼睛能看到未来，虽然只有细碎的一部分。」 他站在克里斯身前，「虽然你肯定不记得，不过我和你来自同一所实验室。」 克里斯的视野边缘泛黑，他挣扎着蠕动嘴唇，说了些什么。 汤姆凑近去听，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一串编码，「ica……c031579。」 「什么？」汤姆不解。不过无所谓了，克里斯的身体正在溶解变形，过重的创伤使他必须变回原型自我修復。 汤姆最后看了他一眼，戴上兜帽消失在夜色里。 「我真心希望大蓝不会把我们吊在路灯上，说真的，你确定他真没死？」 「闭嘴吧，头罩，我录音了。」 克里斯的视野恢復光亮，他枕在提姆的膝盖上，变回了一团软软弹弹的史莱姆。 「你没事吧？」感觉到膝盖上的大果冻有了动静，提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有点痛。」克里斯诚实地道。 「炸.弹狂魔老哥弄死了加百利——啊，你看到了。他拿走了加百利手上记录了各地毒.品加工厂位置的资料。」 杰森站在边上，「好消息是小红作为优秀黑客拷贝了这份资料，老哥的下个目标是炸掉工厂。」 「坏消息是，」杰森耸耸肩，「有近五十间工厂，光是义大利就有二十二间。」 「我在他身上放了我的分.身，可以定位到他的位置。」克里斯说。 不等两人高兴，他接着放出劲爆消息，「劳伦夫人是他的同伙，他们要传递的消息在劳伦夫人给我的结婚戒指里。劳伦夫人是预知能力者。」 「啥？」杰森瞪圆了眼睛。 提姆略一思索，「我明白了，你打算怎么做？」 第45页 克里斯幻化成人形，他撑着提姆的手臂站起来。 「把你的飞机借给我，我要回布鲁德海文一趟。」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因为枪击破了两个大洞的t恤，尽管它是特价买回来的，依旧让克里斯为它的破损皱紧眉头，「我去解决那里的麻烦。」 ———————— 桶：谁说我觉得夜翼帅了！！ 桶：红头罩才是最性感的！！！ 提：……真不知道你们争这个名头有什么用 球：所以看出破绽的原因是因为没有被夸夸吗？ 桶（气鼓鼓）：他居然觉得夜翼比红头罩帅！ 提（冷笑）：被你差点送别人床上去的我说了话吗？ 球（警觉）：谁说夜翼帅？ 明天就要入v啦，好耶！ 请珍惜现在这个菜鸡的球qwq 感谢在2021-07-18 18：14：00~2021-07-19 19：2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二十三只史莱姆 克里斯在提姆的飞机上调出汤姆和劳伦的信息。提姆电脑上装载的人工智慧会辅助他进行信息检索。 和他们之前查到的没有任何不同，汤姆出身自布鲁德海文的贫民窟，他父亲死于吸.毒过量，母亲为供养父亲吸.毒做起了皮肉生意。这些线索在之前没有得到串联，在弄明白汤姆的目标后，它们成为了线索链的一部分。 克里斯坐在驾驶座上，提姆设定好了自动导航，他和杰森跟着小史莱姆球的定位去工厂阻止汤姆，而克里斯搭乘飞机回布鲁德海文找劳伦问话。 劳伦必定在布鲁德海文有计划。真正拥有看透未来眼睛的超能力者是她，汤姆听不懂克里斯的代码，他不是实验室的产物，劳伦才是。 从最开始劳伦委託克里斯调查汤姆的婚外情时，克里斯已身在这对夫妻的局中。 汤姆假借克里斯的调查伪装成无路可退的样子向加百利投诚，而劳伦将想要传达的信息藏在前去追踪汤姆的克里斯身上，藉此达到与汤姆沟通的目的。 汤姆勾引组织中层安吉丽娜，杀死她拿走记录有客户名单的晶片后前往义大利。炸掉「哲塔斯」激进派聚集的酒吧，用毒.贩的淋漓鲜血和晶片当作敲门砖，投入保守派加百利名下。 他引导加百利设局，在杰森上门前给加百利的静脉注射了过量毒.品，送给这位贩.毒组织掌权者和自己父亲相同的死法。临走前他拿走了加百利手中的毒.品加工工厂名单。 而劳伦，就是汤姆行动的幕后支持者。身为超能力者的她将眼睛捕获到的信息分享给汤姆，保证汤姆的行动顺利。 杰森说过激进派目标在布鲁德海文和哥谭打开海外市场，劳伦一定在布鲁德海文有计划。 克里斯揉了揉眉心，他的身体尚未恢復，腹部仍然残留有枪击的幻痛。 汤姆的计划中死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杰森所在的那间酒吧里全是些十恶不赦的毒.贩。安吉丽娜和加百利不用说，唯一与他正面对决的克里斯在失去行动力后被他扔在原地。 他们...... 提姆留下的通讯开始哔哔作响，克里斯收回跑偏的思路，接通通讯，「阿尔文？」 「答错了，不是阿尔文·德雷珀。」迪克的声音在大西洋另一头传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克里斯眨眨眼睛，「没有，」即使迪克看不见，但他还是忍不住露出微笑，「我很高兴。」 那边僵住一小会儿，迪克不自在地转移话题，「德雷珀先生联繫说你要回布鲁德海文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你手上的案子忙完了吗？」克里斯反问。 「试图杀害马德里加尔市长的嫌疑人已经被逮捕归案，完美收工。」迪克说，他难得有些羞涩扭捏，「说起来很傻，但我正和一群前超级反派共事，他们中有一对夫妻档曾经炸掉了我在布鲁德海文的公寓。」 「但你觉得他们有意悔改，并非无可救药，所以决定信任他们。」克里斯会意道。 「听起来像是一个超级大傻瓜。」迪克的声音里带上一丝笑意，「你会因此把杂志捲起来敲我的头吗？」 「我会奖励你一根棒棒糖。」克里斯说，飞机靠近海岸线，隐约可见布鲁德海文的轮廓。凌晨时分，微明天光勾勒出城市的轮廓。 克里斯认真道，「就算你是傻瓜，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傻瓜。」 迪克在那头低低地笑了下，「你想通了？」 「德雷珀先生果然是一个告状精。」克里斯皱皱鼻子，「我会考虑拒绝他的点单。」 「那可真不幸。」迪克故作感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越来越低，「在来布鲁德海文前，我身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信错了人，导致一批人的死亡，导致我的导师被绑架。」 「我只是不希望你经歷我曾感受到的那些不好的情绪，从我个人角度上说。」克里斯能想像到迪克舔舔嘴唇、局促不安的样子，「我希望你记住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向我求助。我答应过的，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迪克在沙漠里向克里斯求助时承诺过，在克里斯找回原本的记忆前会留下帮他。克里斯想知道更多。 克里斯轻声问，「这是一个限时承诺吗？」 第46页 他站起来，拉开机舱舱门，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海面，细碎光点随海浪起伏涌动，再往前是布鲁德海文的码头，铺设进海中的深色木板上，夜翼正朝他招手。克里斯耳边的笑声和眼前的笑容同步，迪克低笑着说，「不，不限时。」 劳伦不在家里，吃到一半的饭菜还摆在桌上，就好像主人只是去门口拿份快递。提姆开发的面部识别系统也找不到她的痕迹。 如果克里斯的推测没错，她很可能是看见了克里斯和迪克上门的未来选择了暂时退避。 「我根据提姆提供的线索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迪克说，「三年前曾有人将副市长与贩.毒组织勾连的证据匿名发送给布鲁德海文警局。警局立案调查一段时间后，因『证据不属实』和『诽谤捏造』取消了行动。」 克里斯站在劳伦与汤姆的卧室门口，床垫只有一侧有塌陷痕迹，而书房里另外摆了一张沙发床，这证明这对夫妻晚上并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劳伦与汤姆在六年前结婚，五年前匿名发送证据的人就是他们，看起来那次之后他们对当局失去了信任。」 迪克无奈地耸肩，「对义务警员也是如此。」 「能够匿名给布鲁德海文警局发送证据却不被发现，需要胆大心细的计划执行者和高技术力的后援，劳伦是一名黑客。」克里斯停在电脑前。 他用手指抹掉电脑屏幕上积累的灰尘，「提姆没有在网路上发现任何不对，因为黑客最明白网际网路上没有秘密这个道理。他们用简朴的手段避开了我们的调查。」 「你觉得她们会怎么做？」迪克问。 「你知道他们三年前那次行动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克里斯问，「不要站在英雄的角度想，站在劳伦和汤姆的角度想。」 线索都被串联起来，延伸出一条通往结局的道路。迪克瞳孔骤缩。 三年前那次行动之所以没有水花，最大的原因是布鲁德海文警局封锁了消息，除了当时调查那起案件的警察和被指证的副市长外，根本没人知道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于是汤姆和克里斯捲土重来的三年后，他们必定会保证事情闹大到无法平息的地步。 克里斯大步走向窗口，双手扯开厚重的窗帘，劳伦的卧室正对布鲁德海文的某处商业中心，占据大楼五分之一墙面的巨幅荧幕闪烁几瞬，重新亮起时播放的不再是之前的gg。 克里斯抿紧嘴唇，「他们开始了。」 汤姆确定自己把相机架好了藏在暗处，他知道三分钟后，上午八点整，劳伦就会开启直播。 他从胸前拽出一根银链，上面串着两枚小小的银圈，那是他和劳伦的结婚戒指。他们是战友，合作向摧毁自己人生的贩.毒组织。 他们结婚的时候以为婚姻只是一层伪装，所以他们没有举行婚礼，戒指也只是在珠宝店随便买了最便宜的款式打发外人。 劳伦总是把钱省下来，用在电脑的配置上。黑客的电脑就是士兵手中的武器。她不是一个善于关心自己的女人，需要汤姆为她操心。她的能力导致她长期处于失眠和神经衰弱的折磨中，买药是除电脑外的另外一大笔开销。 汤姆想知道自己死后，她是否还记得用温水送药，而不是随便抓起一把干吞下去。她那样吐出来过很多次。 距离他和「哲塔斯」激进派头领里奥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秒，汤姆身处义大利内最大的毒.品加工工厂内，工厂外是规整如棋盘的大棚。白色棚布下藏着罂.粟和大.麻。 汤姆听见皮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教堂的司事在日落前敲响丧钟，钟声随风涌进人的耳朵。 汤姆轻轻吻了吻串在银链上的戒指，将它们塞回衣服底下。 穿西装的男人推开汤姆面前的门，汤姆认得他是里奥的副手。副手侧身站到一边，让里奥走进来，「我的人发现了加百利的尸体，」毒.枭露出满意的微笑，「很高兴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杀了你的手下，杀了和你平起平坐的保守派首领，现在你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跨国贩.毒集团。」汤姆从口袋里掏出u盘，「而这些都是你要我做的。」 「这是你向我投诚的保障，我要确定你是我们的人。」里奥说，他拍拍手，副手为他们端上来两杯酒，「现在你已经充分向我证明了你的决心与能力，来喝一杯吧，为我们的友谊。」 汤姆抬眼看向里奥的眼睛，他接过副手手中的酒杯，晃了晃，「你许诺我成为打开布鲁德海文市场的先锋，但我在布鲁德海文还背着一条人命，你怎么能保证我不会前脚进到火车站，后脚就被关进监狱？」 里奥嗤笑两声，仿佛汤姆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我们在上层有人，小可怜，比你想像中更有权有势的人。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样有难才能一起扛。」 他把酒杯朝汤姆倾斜过去，与汤姆的杯子轻轻一撞，「副市长站在我们这边，别害怕，小傢伙。」 汤姆表情冷漠，「说起来，安吉丽娜的客户名单上也有不少布鲁德海文和哥谭高层呢。」 「你看了？那份名单相当详细，关键是百分百可靠，里面记录了每一次交易的证据。」里奥小口抿酒，「这样我们就在必要时候，能让那些人为我们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这样就好。」汤姆紧绷的唇线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第47页 他扬手将整杯酒泼在里奥脸上，同时反手抽出腰间的枪，他的手指还没扣到扳机上，他的脑袋勐遭重击！ 里奥的副手显然是一位技艺高超的格斗家，他每一拳每一脚都能让汤姆断掉一根骨头。里奥伴随着痛苦的闷哼掏出手帕，擦掉脸上的酒水，「我很不高兴，小傢伙。」他随手将手帕扔在脚下，「你选错了选项。」 副手抓着汤姆的头髮将他拖起来，青肿到看不出原样的脸对着里奥。里奥蹲下来，手里把玩着汤姆的枪，汤姆含含煳煳地念叨着什么。 里奥皱眉，「你想说什么？」 「呵、呵，」血液呛在喉咙里，汤姆吐出一口血，他脸上的笑容放肆且狰狞，「我说——去找上帝问问你的选项是否正确吧！」 爆.炸席捲了整座工厂，鲜红的罂.粟花瓣与尘土碎石一块迸溅，火光吞噬了能见到的所有东西。镜头一黑，所有观看这段视频的人都知道，他们三个活不成了。 劳伦站在房间里，她身边是凌乱的电线和各式杂七杂八的设备，她看着黑下来的屏幕，一滴眼泪从眼角滴下来，很快干涸。 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被占据的屏幕分割为两侧，一侧滚动播放安吉丽娜持有的客户名单和他们三年前搜集到的证据。另一侧是三个被分割的小块，每一个小板块上有一个手脚被拷在椅子上的人。 「我知道你在这座城市里，伟大的超级英雄夜翼。」 「现在有三个参与贩.毒的垃圾正分布在城市的三个角落里，我在他们身上绑了足够把整栋楼全部炸飞的炸.药。」 「你可以选择，是来阻止我把真相公之于众，还是放弃你超级英雄的准则，让无辜的人和他们一起陪葬。」 「现在轮到我了是吗？」迪克驾驶着夜翼摩托在街道上飞驰，克里斯坐在摩托后座，「真是经典的反派宣言环节。我就是那个被宣告的倒霉蛋。」 提姆尽力在远程拦截劳伦的信号了，距离太远，这是一个大工程。迪克接通通讯，「吉兹，兄弟，你看到外面大屏幕上的视频了吗？帮帮我。」 「你的前超级反派新朋友？」 「以前炸掉了我公寓的新朋友。那时候他们受僱于人，以为居民会被疏散。」迪克说。 他提高车速，「第二个人我能辨认出他所在的位置，他身后的窗户露出了梅多代尔市场的一角，我去处理那里的麻烦。」 「第一个人和第三个人的画面背景检索出了结果，在南部居住区和海滨栈道。」迪克问身后的克里斯，「你会拆弹吗？」 「会，我去海滨栈道。」克里斯的身体变形，小糰子似的麻雀扑棱飞走，「万一它的技术先进到我看不懂的地步，我会要求你的连线指导。」 「祝你好运。」 布鲁德海文陷入了一场舆论风暴，各大网站论坛都在讨论这件事，辨明视频的真伪。视频播放不到半小时，直播还没有结束，新闻记者和摄影师就已经站定在布鲁德海文电视台的大楼前，以身后直播的大屏幕为背景进行新闻播报。 警局与布鲁德海文当局领导层焦头烂额，他们的技术人员无法拦截视频，而能发号施令的市长昨晚才遭遇袭击，破面者从六楼的高度接住了他。副市长更是在视频中被指控与义大利贩.毒集团勾结。 「不能切断电源就先找块布把电视台大楼上的屏幕罩住！」警局局长怒吼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看着吗？」 斯潘达伯警探靠在桌子上，「手机上有网路可以同步直播，你难道要我们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抢过来吗？」 「总比坐在这里吃甜甜圈强！」局长道，「别傻站着，快去！」 「加西亚，你确定这个视频是真的，没有捏造？」瑞德说，他正在一遍遍拨打克里斯的电话，诺基亚嘟嘟直响，无人接听。 「全程直播，没有半点掺假。」加西亚说，「你还没有打通芭菲男孩的电话吗？」 瑞德两手握着电话，额头上急到冒出细小的汗珠，「没有，我想克里斯已经掺和进这桩案子里去了，他肯定不会闲着。」 他原地打转，眼睛紧盯诺基亚小小的几寸屏幕，克里斯那头依旧没接电话。 瑞德咬咬牙，转接语音信箱，他语速又快又急，甚至来不及打招唿，「克里斯，直播作案会让人以为犯人具有戏剧性人格倾向，但其实不是，因为犯人拒绝露面。如果他真的把直播犯罪当作展示自己的舞台，他只会选择戴上面具帽子一类的东西伪装自己。」 「他的同伙死于爆.炸，他惩罚贩.毒者的方式也是爆.炸，我怀疑这和他的心理阴影有关，爆.炸对他来说象徵终结与开始。好的终结会迎来坏的开始，坏的终结就会迎来他想要的开端。」 「布鲁德海文内的炸.弹不止三个。」瑞德对着手机大喊，「还有一个，在犯人自己身上！」 ———————— 实际上，我脑子里有过梗 蝙蝠家千金卡珊德拉重生后阻止兄弟姐妹们黑化 卡珊：黑化？揍醒就可以了（握拳.jpg 狂笑蝠、利爪翅、骑士桶、蝙蝠提以及奥古米：心头一惊.jpg （但是卡珊的时间线太难整了，秃头.jpg） 第24章 二十四只史莱姆 麻雀俯冲而下，冲进窗口，落地时化作人形。 克里斯戴上迪克给他的耳麦，耳麦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应该是迪克的朋友「吉兹」。他跟着吉兹的指示，闯入视频播放的地方。 第48页 被困在椅子上的人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绑在他胸前的炸.弹显示屏上，鲜红的数字正不断跳动。各色电线穿越他的胳膊，从胸前绕到背后，宛如绞杀榕一般将他紧紧束缚在死亡之地。 克里斯抄起手边的凳子腿，砸坏架在男人身前的摄影机。 他走近发现，男人的眼珠还在转动，只是身体不能动弹。一些神经牵制类药物能阻止大脑与肌肉之间的信号传输，保证人在全身麻痹的状态下仍保留有自主意识。 「梅多代尔市场的炸.弹已经拆除完毕，」迪克在通讯里道，「我去南部居住区拆除第三枚。」 「我已经到达海滨栈道，第二枚炸.弹正在拆除中。」克里斯一边汇报，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我需要有人帮忙把人质送去医院，他被注射了过量的阿曲库铵。」 吉兹的声音插进来，「我们可以帮忙，鼠女已经在路上了。」 鼠女是吉兹的女朋友，同样也是猫女的前学徒。她和吉兹曾经炸掉了迪克在布鲁德海文所在的公寓。克里斯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她。 但是他已经接受了吉兹的帮助，此时拒绝信任鼠女就显得太矫情了。于是克里斯将解决下来的人质交给等在大楼外的鼠女，「请将他送去医院，然后是警察局，麻烦了。」 鼠女朝他点头，「不客气。」 克里斯再次变作一群麻雀，在栋栋高楼间穿梭，耳边是迪克的汇报，「我已经抵达南部居住区了。」 他轻盈地掠过喧闹的城市上空，下方是出警的布鲁德海文警方。克里斯落在布鲁德海文电视台的天台上，这里不远处就是劳伦与汤姆的家。拉开他们卧室的窗帘正好能看见电视台大楼上的巨大显示屏。 大楼内人来人往，今天是工作日，劳伦搅出来的大新闻更是让无数媒体人加班加点抢占新闻一线。消防通道旁边是运货电梯，用来搬运电视台的设备，克里斯站进电梯。 每隔几层，电梯门打开，几只小小的史莱姆就会顺着电梯门缝熘走。当克里斯下到负一层时，所有楼层的火警警报同时响起！ 电视台内的上班族慌张地抬头四望，他们找不到起火地点，在每一层的警报都在哔哔狂响，电视台台长打开广播，指挥大楼内的工作人员紧急疏散。所有电梯停止运作的同时，克里斯离开电梯。 电视台负一层随处可见扔在地上的电线电缆，还有凌乱摆放的大型设备、电机。他走进深处，劳伦转身正对着他，「你来了，侦探。」 「你的眼睛看到这一幕了吗？」克里斯温和地问，「但你还是选择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布鲁德海文本身就是一座不理智的城市，人们逐利而动，为此可以抛却情感与道德。」劳伦说，她的脸在机器蓝光的映衬下显得沧桑，小半张脸隐入黑暗，「只有胆大妄为的人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身后是被捆在椅子上的副市长，与其他人质一样，他正处于全身麻痹状态，区别在于他身上没有绑上炸.弹。 劳伦揪住他的头髮，让克里斯能看见他颤抖的瞳孔，她冷笑道，「就像他，他不同样在副市长的交椅上多坐了三年吗？」 「你可以找超级英雄解决，你可以把证据交给夜翼，或者蝙蝠侠。」克里斯说，「你知道他们不可能不管。」 「但是有用吗？」劳伦脸上神色淡淡，「蝙蝠侠出现的这些年，哥谭没有变得更好。夜翼出现的这些年，布鲁德海文同样没有变得更好。」 「我有异议。」克里斯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他们的出现阻止城市变得更坏？」 「随便吧，」劳伦摁摁眉心，她看上去倦怠又疲惫，「看来我们持相反意见。」 所有人都撤出大楼，空荡凌乱的建筑里只剩下三个人。劳伦笑了一声，「谢谢你最后帮我撤离无辜人群。不过我还是想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副市长，出现在直播中的人质里没有副市长。」克里斯淡淡地道，「他是你最执着的復仇对象，是三年前一手遮天的城市黑暗。你不可能放过他，也不信任警察能给予他应有的责罚。你要确认他死得不能再死才会安心。」 「聪明，」劳伦虚弱地笑了笑，「那地点呢？」 克里斯回答她，「你想要一个盛大的舞台公开罪恶，这里是设备最齐全，同时最引人注目的地点。关键是这里正对你家卧室的窗口。」 「答对了，可惜晚了。」劳伦轻声说，「汤姆已经走了，侦探，你不会死，我和这个人渣会下去陪他。」 楼上传来轰然巨响，仿佛是大楼倒塌，墙体倾覆之间相互撞击粉碎。劳伦在克里斯的怔愣中道，「你们这些侦探总有这样的习惯，喜欢向别人解释你们的推理过程。有时候它们是拖延时间的好帮手。」 克里斯定定地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他突然笑了，在劳伦不解的眼神中致歉，「抱歉，这样可能不太礼貌。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同样在拖延时间呢？」 身穿紧身制服的义警在大楼内奔跑，他身后追着持枪的帮派打手，迪克在追击中一脚踩在工作人员的办公桌上，在列印出来的剧本上留下夜翼亲切的脚印。 「抱歉，我刚搞掉了一台电梯。布鲁德海文电视台，炸.弹拆除完毕。等会儿需要帮忙吗，小麻雀？」 「你可以下来帮我扛人。」克里斯说，「因为两个人，我未必扛得动。」 第49页 「稍等片刻，与副市长合作的帮派成员正追在我屁股后面，我得想办法让他们不去负一层打扰你们。」迪克说，通讯那头传来子弹击穿墙壁的声音，然后再是迪克的声音，「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玩棍子？」 「——因为反弹很有趣！」 克里斯微微一笑，青年的身体溶解成透明的胶质物，怪物以极快的速度涌动着，将劳伦团团包裹住。劳伦嗓子里的尖叫还没有喊出声，史莱姆团成一团落在地上。劳伦衣服底下藏着的炸.弹被这只透明微蓝的球体一口吞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史莱姆的身体因强大的冲击力被拉扯成奇怪的形状，但下一秒，它变回光滑的球体。史莱姆球吐出零碎的机械碎块，跟着吐出来的还有滚滚黑烟。 有点烫。克里斯想。今天晚上之前他一定要吃到最贵的那款芭菲。 劳伦衣服底下能藏下炸.弹的空间有限，它与之前被安放在其他人质身上的炸.弹不是一个量级，是克里斯吞下后可以无伤抵消冲击力的程度。 他变回人形，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劳伦。「与副市长合作前来追捕你的帮派被夜翼拦了下来，你想公开的证据也被无数人看到，这种情况下没人能保住副市长，愤怒的民意足以将他吞没。」他认真地道，「你可以收手了。」 「现在说这句话太晚了。」劳伦轻嗤一声，笑容讽刺，「我之所以选择你作为推进计划的人选，是因为你很合适。聪明的人爱管闲事，不管闲事的人不够聪明。」 「我以为，你是会冷眼旁观的那种人，不会管委託之外的事情。」 克里斯走到劳伦身前，半蹲下来与满脸麻木的女人平视，「这是你看见的未来吗？」 「很远的未来，你只是一只没有感情的怪物。」劳伦闭了闭眼，「不过难说，毕竟我的眼睛只是半成品，不像你，你是『完美』的。」 「看起来我们稍后需要谈谈。」克里斯说。 警笛的声音逐渐清晰，迪克出现在负一层的门口，靠在门上，「海文警方到了，至少这次他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真是万幸。」 克里斯站起来，他垂头看着劳伦胸前的蓝宝石项鍊，「你和汤姆，你们假扮夫妻，以为对方对自己没有感情。其实错了，你们相互为彼此倾倒。」 劳伦的睫毛动了动，克里斯继续说，「你爱他，即使你把结婚戒指作为工具让我送出去，但你脖子上挂着的项鍊出卖了你的感情。它出自布鲁德海文的一个老匠人之手，他一生只会为一个人打造一样饰品。这根项鍊是汤姆送给你的。」 「结婚戒指，」劳伦说，「代表最后行动的地点和时间。我们在电视台对面的小首饰店里选了那对戒指。在早上八点整。」一滴眼泪落下来，两滴，三滴，「我们总是掩饰自己的情感，这样当我们为计划牺牲自己的性命时，就不会有太多留恋。」 「还不晚，女士。」克里斯说，「汤姆没有死。」 相距超过八千公里的义大利，杰森扛着昏迷的男人从废墟里艰难地爬出来，他的机车夹克和头罩上挂满了尘土，连往日反光的头罩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运气真好，这都没死，福大命大啊老兄。」杰森说，「哦，也有可能是你老婆保佑。」 提姆掀开倒在他们面前的石板，在碎石块中刨出变形的u盘，头疼地嘆气，「我希望他们有备份。」他转向把汤姆扔在地上的红头罩，「你不是故意在毒.贩头子和他副手的尸体上踩两脚的吧......等等，难不成他们是被你踩死的吗？」 杰森怪叫起来，「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污衊，你伤害到了我们之间脆弱的情谊！」 虽然戴着多米诺面具看不出来，但提姆确确实实白了杰森一眼，「膨化食品那样一碾就碎的情谊，真希望加勺牛奶拌一拌，夜翼愿意拿它当早餐吃。」 杰森关掉录音，「你又一次伤害了大哥哥多愁善感的心灵。」 「没被发现的伤口就等于不存在。懂了吗，红脑袋？」 克里斯与迪克站在天台上，隐蔽在一个他人看不见的位置，看着布鲁德海文警方将副市长抬上救护车，治疗结束后他就要去监狱报导了。劳伦坐进警车前，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克里斯对上她的视线。 迪克伸了一个懒腰，他们对面是撤到一半的夜翼gg牌，他问克里斯，「你觉得是我真人好看，还是gg好看？」 克里斯想也不想回答，「真人。」 「你对任何人说话都这么甜吗？」迪克说，「我要想办法堵上这张嘴。」他在自己装衣服和武器的制服包里翻了一阵，找出一根棒棒糖拆了包装塞到克里斯嘴里。 克里斯含着棒棒糖，从左脸颊鼓到右脸颊，牛油果酸奶曲奇口味，是普罗大众能接受的味道。 「我想吃芭菲。」克里斯说，「吃最贵的。」 「等我换身衣服？」迪克装模做样地看看提姆的定位，「阿尔文先生距离太远了，等他回来冰激凌就化掉了。」 「所以？」 「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不行吗？」迪克说，他语气里透露出的那么一丁点、盐粒大小的一丁点可怜兮兮都能让克里斯对他言听计从。 克里斯眨眨眼睛，「那你帮忙说服他，让他进侦探社给我打工吗？」 想开点，迪克。迪克自我安慰，提姆那么忙，他能留在布鲁德海文的时间不多。 第50页 「没问题。」 「还有红头罩，我们需要一个能打架的人来拉高侦探社的平均武力值。」 夜翼可听不得这话。但是迪克转念一想，想起了瑞德的存在，于是他爽快答应，「也可以。」 「还有黑客。」 「我把吉兹介绍给你。他可以当你的长期员工，只要你给他发工资。」迪克说。 他一跃而下，数只圆滚滚的小麻雀跟在他身后，迪克翻越天台，从印着自己的gg牌上跳过去，「那家芭菲有罗汉果冬瓜口味的吗？」 「大概率没有，但你可以点牛油果的。」 ———————— 知道史莱姆吞炸弹后的诸位员工 哥：...... r宝：？ 提：沉思.jpg 桶：好东西，我抢走了 哥和球吃芭菲的同时，远在义大利的桶和提 桶：我赌一个月之内 提：半年 桶：克里斯先手 提：迪克 桶：哇，你确定吗，鸟宝宝？你是不是故意和我对着干 提（端起咖啡深沉地抿了一口）：你还是太年轻了，大红 （兄弟谈恋爱就开始设赌局，馍式传统） 第25章 二十五只史莱姆 杰森愿意成为麻雀侦探社的一员，大部分功劳属于提姆，他的录音和克里斯的投餵让红头罩骂骂咧咧地在侦探社的员工档案里留下自己的名字。 而提姆成为员工之一，迪克认为自己的电话骚扰战术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的。他刻意忽略了阿尔文·德雷珀与克里斯的好关系，同时装作没听到克里斯很多次对提姆无比自然的夸赞。 克里斯在布鲁德海文建立的不是侦探社，而是一个夸夸群。提姆早就泡在糖水里融化了，他投降得很彻底。 尽管侦探社记录在册的员工已有五人，但除了迪克，其余人都不在布鲁德海文常驻。两位义警四处乱跑，瑞德一周出三、四次外勤。 真正留在侦探社找猫找狗拍出轨证据的侦探只有克里斯。偶尔迪克会跟他一起找丢失在公园里的狗狗。 克里斯对此并无忧虑，迪克觉得他对找员工的热情就相当于集邮，只有拥有就会感到满足。 吉兹在迪克的介绍下成为侦探社常驻人员。侦探社的第六位员工不仅要肩负侦探社电脑专家的重任，还要兼职克里斯的黑客老师。 他的松鼠搭档花生担任侦探社的吉祥物和前台接待，克里斯每天会付给它一小袋坚果作为工资。 劳伦被警方押送前，克里斯与她有一场长达一小时的谈话。回来后他照常游走在布鲁德海文的每个角落解决案件，仿佛无事发生。麻雀侦探社的名气大了点，现在有了更多客人。 克里斯用委託金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绒毛地毯铺设在侦探社二楼。深绿色的毛绒长过脚背，软和轻柔。从此迪克每每从改造后的二楼窗户里翻进来，都能看见史莱姆球窝在地毯上看书或者思考案情。懒人沙发已经成为了爱的过去式。 克里斯不偏好游戏之类的娱乐活动，他喜欢看各式各样奇怪的书籍解闷。侦探社二楼，他的床边有一个立式大书柜，里面塞的都是他在布鲁德海文定居后购买的书籍。 最近的新宠是一本名为《十七天》的惊悚小说。上周在看的书是《动物百科全书》。他让迪克陪他去了大卫·罗西在布鲁德海文开设的一次讲座沙龙，而讲座后罗西请他们吃了一顿正宗的义大利菜，因为克里斯帮他的前同事杰森·吉迪恩解决了麻烦。 迪克这段时间过得还算舒心，仅有的小小不愉快是，他和克里斯的关系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这话说起来可能有点。迪克·格雷森，前女友加起来能开一家女僕咖啡厅，午夜战士盛赞过他的屁股，至今无数男男女女的反派仍为他健美的背影着迷。 然而他没办法开口约克里斯出门来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 实话实说，虽然这话被杰森听到，他可能会用枪托暴打迪克的脑袋。但事实如此，迪克不擅长开启一段浪漫关系。 他在恋爱中通常负责动心，然后莫名其妙或水到渠成地成为他人的男友，关键在于从不让恋人知道的真爱内心独白，最后以被愤怒或和平的分手，有时还有加上挨一记拳头作为结尾。 克里斯就像一个不负责的攻略玩家，在打出了「动心」这一前置条件后就放下游戏转头去做其他事情。他们出去吃饭、办案，偶尔迪克带着伤口翻进侦探社，克里斯会给他上药缝针。这就是全部，他们的关系无法再往前推进。 「所以你终于你意识到你们之间是由克里斯把控进程了，」提姆道，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幸灾乐祸不减分毫，「你丰富的恋爱经验呢？」 「拒绝嘲笑，友好相处。」迪克嘟囔道，「我都搞不清楚我的每场恋爱是怎么开始的。」 「啊哈，」提姆做作地感嘆，「万人迷的烦恼。」 「给你指一条明路，」提姆带着一丝怜悯道，「直接去问，只要你问了，他就会回答。」 「唉。」 迪克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办法，克里斯几乎不隐瞒，比起生活在面具下的义警，他坦诚得过分。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有时候他会玩一些小诡计，你不问，他就不会说。 但是迪克会问吗？ 不会。提姆很了解他，所以提姆悄悄去问了。 第51页 「你是不是和杰森开了盘口？」克里斯说，「一般来说你不会如此关心他人的感情生活。」 「所以你要和我联手坐庄吗？杰森押了半年份的请客买单。」提姆狡猾地问，克里斯果然陷入了犹豫。 提姆接着问，「不过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打算？别告诉我你厌倦了，我会飞去布鲁德海文揍你。」 「你是一个好弟弟，迪克应该感到幸运。」克里斯夸夸道，「实际上我还是一样的想法。」 「只不过？」 「只不过我觉得这一步应该由迪克考虑清楚，」克里斯直白道，「确认他是否愿意接纳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 「所以你们今天的行程如何？」 克里斯倒背如流，「中午十二点在红角街区中餐馆吃饺子，下午六点在海滨栈道吃法国菜，夜宵时间不定，在侦探社解决。对了，他的制服晒在阳台上太显眼了，我决定买一台烘干机，你有推荐的牌子吗？」 「……你们两个真是浪费我的感情。」提姆说，「我不用烘干机这东西。你应该去问杰森，他开过干洗店洗黑钱。」 「好的，谢谢。」克里斯在心里把给杰森打电话提上日程。提姆在那头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迪克不知道宝贝弟弟与克里斯的这通电话，他刚在群魔乱舞的黄昏阻止了一起抢劫，充分消化了晚上吃的法国菜。 当他目送警车远去，愉快地伸了一个懒腰转过身时，他对上一张复杂目光几乎冲破面具的脸。 迪克一愣，「罗宾？」 罗宾是怀揣着愤怒与为自己正名的决心来到布鲁德海文的。 事件的起因是他刷罗宾话题推特时，发现一熘烟的无知网友在罗宾话题，属于达米安的话题里谈起初代罗宾，并说出「初代罗宾不可超越」的拉踩言论。 呵，愚蠢！ 达米安把这归结为迪克出道已久，有之前积累的粉丝基础。网际网路冲浪网民的战力比较怎么能相信呢，在超英论坛板块超人都能稳赢蝙蝠侠！ 于是达米安转头询问自己的队友，泰坦们。他再一次低估了迪克的影响力。 星火当然站迪克。野兽小子智商感人，轻易做出论断也能理解。闪电家的那个……还有…… 可恶至极！达米安愤愤地摔碎了手机，踏上了前往布鲁德海文的道路。 他势必要向自己的队友们证明，夜翼的领导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如今只有罗宾才是他们的领袖。 罗宾才是蝙蝠侠披风的继承人！ 达米安抵达布鲁德海文的时间是上午。他当然不会在这时露面。 罗宾出没于深夜，一旦他以达米安的身份与迪克碰头。事情就会朝一起吃素食、电玩厅玩《奶酪海盗》、迪克的海文一日游发展。 达米安不是过来演合家欢电影的，所以他只是潜伏着，默默监视自己的哥哥。 他查到迪克目前住的位置，公寓没有住人的迹象。 他又调查了迪克的工作。初代罗宾如今同时兼任街区服务的志愿者和侦探社员工。达米安顺手查了他的同事。 阿尔文这个名字有点微妙的讨厌。 海狸先生？认真的？ 达米安抵达侦探社时正好赶上迪克出门。一个棕色头髮的年轻人在门口叫住他，递给他咖啡和三明治。 他看见迪克抚了抚年轻人的头髮，将对方凌乱的头髮勉强梳理出一个形状。他脸上的笑容令达米安一阵恶寒。 噫。 肉麻！噁心！呸呸呸！ 达米安没有一路尾随，他深知迪克的能力，因此只是蹲守在社区对面的大楼，边寂寞地吃着冷掉的黄瓜三明治，边等迪克下班。 他看见一个金髮碧眼的女人等在社区外的长椅上。不一会儿，迪克就从大门里跑出来，体贴地接过女人手里的包，两人并肩朝外走去，有说有笑。 呕呕呕，格雷森脸上的笑容属实令人作…… 嗯？等等？ 这张蠢兮兮的笑脸是不是有点眼熟？ 到了晚上，晚饭过后，将会是罗宾向夜翼发起挑战之时，罗宾将会捍卫自己的尊严与荣耀，展示自己战士的决意！ ……他看见迪克和今天的第三个人在海滨栈道碰面。笑容愚蠢得与今天的两个傻笑如出一辙。 达米安陷入了沉思。 一个人同时和三个人约会是否有违道德底线？ 达米安看着正和迪克走进餐馆的黑髮年轻人，脸色深沉。 更具体一点，格雷森不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同时为三个人心动的男人吧？ 少年不识情爱的大脑里已经演绎出迪克同时被三人找上门的悲惨场景。 他会帮迪克的。该死，尽管这违背了达米安的为人准则，但格雷森到底是他最爱的哥哥。 罗宾满怀雄心壮志出发，最终陷入了为哥哥忧心忡忡的预想修罗场。 他如此担忧，生怕哪天迪克会被爱而不得的疯狂男女关进不见光的密室，只能以对方畸形的爱恨为食。 迪克一天和三个人约会，优秀地管理了自己的时间，或许确实是德行有亏，但夜翼不止一次拯救了世界。他应该得到一次悔改的机会。 抱着这样的想法，罗宾降落在成功阻止了一起抢劫的夜翼面前。 「夜翼，」他几乎是忧愁地说，这种情绪在蝙蝠侠之子身上太少见了，「悔改吧。」 第52页 迪克：「……嗯嗯？」 ———————— 大米愿意背负多情哥哥的罪孽 ——是哥的小棉袄弟弟了（） 围观双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天捏了三张脸的球：？ 感谢在2021-07-20 19：13：32~2021-07-21 20：0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楚凤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鬼鸟 3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二十六只史莱姆 达米安在迪克眼里一直不是一个难懂的弟弟。 尽管罗宾总是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成熟桀骜的小大人模样，但迪克认为自己了解他。 达米安是一个会在打《奶酪海盗》时，用自己的姓名缩写占据榜首的男孩。 所以现在的场景才显得怪异。达米安的表情犹如扇形统计图一般显出七分担忧两分失望一分愤怒。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夜翼。」罗宾幽幽道。 迪克百思不得其解，脑袋上挂满问号。 难道他上上周单独和提姆联机打游戏被达米安发现了吗？ 他还以为他有很好地把锅甩给杰森。 「罗宾，」迪克决定先下手为强，「你怎么来了？」 达米安脸上的扇形图硬生生多出一分痛心疾首，「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我们现在面对的正是你的问题，不可避免的问题！」 大事不妙，莫非是他上周和杰森联合蹲守疯人帮的事情被达米安发现了？ 迪克满脸严肃，「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明白。我们能不能简洁明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少玩点你画我猜？」 达米安一时哑了嗓子。 他要怎么说？ 他该怎么说？ 「格雷森，你居然脚踏三条船，父亲都会为此感到失望的！」 还是「侦探社的老闆知道你从他的床上离开后中午晚上又去和另外两个不同的男女吃饭了吗？」 达米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厚脸皮这方面确实是有所不足，和陶德至少相差两个德雷克。 但是他不能放弃，如果连他都放弃迪克了，夜翼难道真的要在小黑屋里度过余生，仿佛被囚高塔的公主一般等着蝙蝠侠去救吗！ 小男孩的语气里带上一丝恨铁不成钢，「在三个人之间周旋，就能让你感到快乐吗？」 迪克大惊，他果然发现了，而且是两边都没瞒住！ 他早猜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所以才不讨好地两边瞒。迪克的弟弟们是一群平均年龄不超过六岁的小气鬼，尤其是，他们拒绝分享兄弟爱。 自从迪克决定当一个好哥哥起，他就已经开始学着做家人中的端水大师，给予所有弟弟妹妹同等的宠爱。 会翻车的端水大师不是好大师。迪克迅速恢復了冷静，「这不是周旋。」他带着罗宾离开地面，登上天台，「你要相信我对所有人的爱都是一样的。」 父亲，看看这个格雷森，他是如此死性不改！ 达米安气愤地想，要是眼前的人换成陶德或者德雷克，他就要一拳上去了，哪还会跟他多叨叨一句？ 迪克发现达米安不悦的神色，他小心翼翼不去触怒弟弟的脆弱心灵，「你的胸怀可以试着敞开一点，罗宾。」试着接受杰森和提姆。 「一个人是不可能独占另一个人的爱的。」所以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小弟弟。 「爱具备排他性，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达米安愤愤道。 格雷森是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我的翅膀，是这个意思吗？ 他抄起手，「至少，你要选一个最爱的。」封.建君主也只有一个正宫呢！ 迪克额头冒汗，他当然可以在现在大方承认达米安是自己最爱的弟弟。但保不准达米安后手就会录音发给提姆和杰森炫耀。 生气的小红鸟不仅不好哄，而且眦睚必报。他绝对会和杰森联手的，他们一个出主意，一个动手，那迪克就完了。他这一生再也无法快乐了。 万幸，克里斯在这时打了电话过来。迪克如蒙大赦，赶紧接通，「嘿，克里斯。」 克里斯的声音此刻如同天籁，「夜宵我准备了苹果派，今晚布鲁德海文很和平，你可以早点过来吃热的。」 迪克不由得笑了下，边上的达米安脸色一阵扭曲，「你总是知道。」他的语调温柔，「我的小弟弟来了，我带他一起过来？」 「小弟弟？」克里斯回想片刻，「罗宾，韦恩家的小达米安是吗？」 「没错。希望你们会愉快相处。」迪克抱有美好的幻想，「你们可以聊聊书和电影。」 「我看的电影不多。」克里斯有点犹疑。 迪克微笑，「没事，他会喜欢你的。」 达米安在他们情意绵绵的对话中恨不得脱掉自己的制服，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你要带我去见……」他眯起眼睛，回想起克里斯这个名字归属于翅膀之一，「你的暧昧对象？」 「他很好相处，我保证你会喜欢他的。」迪克举起手，「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我可以直接穿制服去他家的那种。」 达米安明白了，那么，这就是迪克的正宫了。迪克居然让自己知晓真相的弟弟去见自己的正宫！ 第53页 小孩狠狠剜了迪克一眼，内心的良知饱受谴责，「走吧。」 迪克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达米安好歹被他哄住了。可能是迪克愿意带他去见自己的暧昧对象这件事让他认为自己是特殊的。 想到这里，迪克更不敢告诉他，杰森和提姆不仅和克里斯见过，甚至两个人都成了克里斯的员工。 达米安一路上都在自我劝解，对敬爱哥哥的关心与对道德底线的追求在小孩稚嫩的心灵中拔河。 他跟在迪克后面迈进侦探社二楼的窗户，他早上见过的棕发年轻人正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书，小茶几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苹果派。 「苹果派还热着。」 他对迪克说。 年轻人转头面向达米安，而达米安心虚到不敢看他的眼睛，「你就是达米安吧，迪克和我提起过你，你是他喜欢的弟弟。」 好样的，克里斯！迪克在心里吶喊，再多说一点！ 达米安很少悲观，但此刻他不得不悲观。迪克把自己家的情况告诉了这位……正宫。未来他翻车的时候，家族很可能还会面临身份危机。 达米安可以为家人再次提起刀，但是他要怎么面对一位被自己哥哥背叛的、伤心欲绝的可怜人？ 在这样的愧疚下，达米安展现了布鲁斯都能为之落泪的乖巧。 他仿佛去邻居家做客的小学男生，规规矩矩地坐在小茶几边上，用叉子吃克里斯分给自己的派。两人之间一问一答，无比和谐。 不知是否是夸夸群群主的天赋，克里斯没有像对待提姆一样自然夸夸。他总是恰如其分地展示迪克会和他分享的部分，关于他有多么爱自己的家人，多么为达米安自豪。 迪克确认了，只要克里斯愿意，他完全能建立起一个教派，自己当教主。 而达米安的内心则随着时间的推移饱受折磨，屁股底下绵软软的绒毯都变作了钢针。 他看了一眼迪克，他的大哥满脸不加掩饰的幸福。 道德在快乐面前是否重要？达米安沉思。 道德肯定比快乐重要，否则这世界遍地都将是小丑那样的怪物。 可是此时有一个人，不，三个人，能给迪克带来快乐，让他在拯救世界的间隙短暂地可以喘口气。 达米安做出了决定。他不会后悔。 达米安不辞劳苦从旧金山跑来布鲁德海文，迪克不会让他就这么回去。 他们吃完夜宵，帮着克里斯收拾了卫生。迪克带着达米安回自己的公寓住上一晚。 他们刚一离开克里斯的侦探社，达米安就用那种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迪克。这个眼神已有布鲁斯八成功力，看得迪克浑身一震。 难、难道还在闹别扭吗？他还以为达米安已经被哄好了呢！ 「小d？」迪克小心试探。 达米安背手而立，站在天台边上，俯视布鲁德海文光污染严重的下方街区。小男孩此刻比他的祖父更沧桑。 他老气横秋地嘆气，「我会站你这边的，尽管这有违我的内心。」 也就是说……达米安终于愿意接受他们兄弟四个从此变成相亲相爱一家人，上演圣诞节家庭喜剧啦？ 迪克无比欣慰，「你长大了，小d，我很高兴。」 达米安深沉而忧郁，「闭嘴吧，格雷森。」成长的代价，这般痛苦，令人饱受煎熬。 克里斯关掉侦探社一楼的灯，从楼梯走上二楼。黑暗的环境令人感知敏锐，风的流动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脚步一顿，思考的那瞬间一柄刀穿透他的背心，刀尖从克里斯的胸口冒出来，落进他的眼里！ 没有血，克里斯胸口涌动的只有透明的胶质物。 青年的身影眨眼炸开，在二楼灯下重新聚拢。 脚步声从一楼传到二楼，入眼的是一件极其眼熟的制服。 全黑的紧身制服，肩头到胸口的红色形成一个「v」字。克里斯的表情冷下来，「你穿着夜翼的制服。」 他冷冷地问道，「你凭什么穿他的制服？」 来者穿着红色的夜翼制服，披散着头髮，黑髮遮掩下的面孔好似是廉价的面具，皮肤皱起且苍白。 战术靴踩在二楼的绒毛毯上，「布鲁德海文只需要一个『夜翼』。」来者握着刀，声音嘶哑。 「我需要夜翼的弱点，可惜他是一个花心的男人，在这座城市同时开了三朵解语花。」 「而我只需要最能摧毁他意志的那朵。」他勾起一个讽刺的笑，「今天我终于等到他敞开内心了，你比另外两只败犬更重要。」 尽管不合时宜，但克里斯还是罕见地感到了茫然。 疯了吗？他在说什么？ 什么三朵解语花？迪克有三朵解语花？ ———————— 死翼：我要绑架夜翼的暧昧对象，对他造成伤害！ 死翼：？？？ 死翼：他怎么同时和三个人约会？？？ 死翼：我该绑哪一个？？？ 大米：感同身受地拍肩.jpg 哥：？ 球：？ 哥，蝙蝠家端水大师，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还是爱情，均为修罗场常驻选手 啪啪啪（鼓掌.jpg） 感谢在2021-07-21 20：01：54~2021-07-22 21：1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河入酒。 7瓶；磕cp到疯魔 1瓶； 第54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二十七只史莱姆 茫然只存在于转瞬，很快克里斯就意识到那所谓的三朵解语花都是自己。 这无关紧要。因为夜翼的那位拙劣伪装者动作极快，训练有素。他的每一个动作几乎都是和迪克一比一復刻出来的。速度与力量对比原版不相上下。 这让克里斯不悦。体术上十个他加起来都敌不过迪克的一根小手指。他很快就被死翼扼住喉咙摁在地板上。 那只手逐渐收紧，克里斯喘不上气，他望着面前那张泡发似的人脸，伸手勐地揭掉了黏在人.皮上的胶带！ 死翼的动作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浑身颤抖，而克里斯拎着那张人.皮面具看了两眼，「果然，你是被人洗脑了，以至于遗忘了自己是谁。」 他这副轻慢的样子激怒了死翼，他提高声音，「我是死翼，是最好的夜翼，我来此处是来取代他成为世界上唯一的夜翼！」 「稍有遗憾，你的代补偿心理很严重。我可以断定你原本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克里斯慢悠悠地说，「你要不要把制服脱了，我还能告诉你你原本的职业和生活轨迹。」 噗呲——刀尖没入身体的声音，只不过受创的不是血肉，而是某种特殊的胶质物。 早有准备的克里斯继续用他那心不在焉、惹人上火的语调拱火，「其实你为谁工作是一件很容易看出来的事，毕竟你身上的种种痕迹是他的招牌。猪面教授，我听说他是前诛网的特工，女猎手一定不高兴看到他。」 「你闭嘴！」又一刀捅进胶质物中。 克里斯无辜地眨眨眼睛，「我要是闭嘴的话，谁来吸引你的注意力呢？」 一根短棍从后面勐击死翼的脑袋！ 迪克紧接一拳将死翼揍翻在地，达米安压低身体站在克里斯前面，警戒地看着迪克用磁力手铐将死翼拷在地上。 克里斯忧郁地看着乱成一团的绒毛毯，「我很喜欢它。」 迪克再三确认死翼已经动弹不得，这才转过来看着克里斯。 克里斯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摊开手，「我没事。」 迪克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小火苗垂死挣扎几下，熄灭了。 他扳过克里斯的肩膀检查，「你刚才说的话，挑衅意味太重了，我害怕他会伤害到你。」 确认克里斯除了t恤上破了两个洞以外完好无损，他又整理好克里斯的衣服，「你说话从来不那么刻薄。」 「因为，」克里斯皱起眉毛，「我不喜欢他穿你的制服，主要是他穿起来好像是从《勐鬼街》片场爬出来的妖魔鬼怪。」 迪克轻轻敲了下克里斯的头，「真是谢谢你如此维护我的形象。」 旁边被忽略已久的达米安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他觉得现在把自己拎起来抖三抖，能抖出无数憋着没说的刻薄话，「夜翼，你就不审问冒牌货谁是幕后主使的吗？」 他能忍着不针对克里斯，已经是折服于「在正宫面前隐瞒迪克出轨事实」的愧疚感了。 迪克把克里斯拉到懒人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再三叮嘱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告诉他。 做完这些他才一手提着死翼的衣领把他拖出去。 克里斯窝在懒人沙发上，捧着茶思考。 可能他的菜鸡程度确实给迪克留下了深刻印象，迪克才会表现得反应过度。 概率同样高的可能性是他为克里斯因自己遭遇袭击而内疚。 迪克很显然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异常聪明的普通人。然而就能力而言，只要克里斯自己不想死，他完全能活到会得老年痴呆的年纪。 他只是不能打而已，但是很能跑，也很擅长搬救兵。迪克对他误解严重。 就如克里斯所说，死翼是猪面教授的玩偶人作品。疯掉的诛网前特工是迪克的老对手。 他就在法国巴黎的变形艺术陈列馆，等着死翼把克里斯带回去。迪克和达米安决定趁己方占有情报优势时先行出发，解决这次麻烦。 克里斯原本想跟他们一起去，被迪克拒绝了。史莱姆球不高兴地窝在懒人沙发上，可乐泡泡在透明胶质内部咕噜咕噜。 今晚发生了很多事。克里斯趴在侦探社二楼的窗户上，他望着边缘渐亮的天空道，「我等你有段时间了，再过半小时我就会下去买早餐了，你来得真慢。」 他肩膀溶解成胶质，裹住旋转的子弹。克里斯转过来正对站在侦探社二楼楼梯口的男人，「我真的该反思侦探社的安保措施了。」 半边身体隐没在黑暗中的男人披着半截破旧的斗篷，斗篷下是整齐的西装。他的面罩有种超级反派式的浮夸。 「难得见面，」克里斯礼貌地问好，「幕后主使先生。」 「说说你的推理过程吧，侦探先生。」闯入者潦草鼓掌，「你怎么知道猪面教授只是我推出来的靶子？」 「行事风格不对，作案动机不对。」克里斯说，「他单独弄出来一个仿造的『夜翼』没意义，让他来绑架我简直是多此一举。死翼想要顶替夜翼更是天方夜谭的胡话。」 他冷漠地点评，「除了给自己找顿打挨，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我有点喜欢你了，可惜，」闯入者再次鼓掌，「你太自信了，真以为自己能一个人收拾……」 「西蒙·赫特医生！」突如其来的一拳狠狠揍在他下巴上。 第55页 西蒙医生口吐鲜血，震惊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夜翼，他为什么在这里？ 「诱饵加偷袭的战术真是屡试不爽。」克里斯说，「反驳你的话，我向来对自己认知正确。」 迪克提棍挡在克里斯身前，「你想说我和罗宾去了法国？对，罗宾去了，他和少年泰坦。而我留在这里。」 「我怎么可能在确认有危险的情况下单独把他留下来？」 灵敏的义警扳住西蒙医生的肩膀，将他摔在地上。 西蒙医生后背着地，闷哼一声，他从怀中抽出一把样式怪异的小.刀挥向迪克，被迪克偏头避开，刀刃只堪堪擦破额头。 迪克反手擒拿将西蒙医生摁在地上，用磁力手铐铐住。「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都结束了，医生！」 「是吗？」西蒙医生紧贴地面的脸上露出一个莫测的微笑。 迪克额头上的伤口渗出一滴血，他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煳摇晃。 克里斯眼神一凝，冲过来扶住他，「夜翼？」 迪克眼中的神采消失，化作一片空白。西蒙医生微笑道，「我特意选在黎明这个时间，就是因为这是世界间的隔阂最轻薄的时候，只有这时候才能打开第三只眼。」 他瞥向被迪克打到一边的匕首，「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用那把刀割破他的额头，那就是第三只眼所在的位置……只需要一点点血。」 西蒙医生创造出死翼，想让迪克见证他会成为什么，他想让迪克憎恨死翼，进而憎恨自己的一部分。 他几乎是欣赏眼前的场景，「你面前站着死翼，他刚刚杀害了你的侦探，你的罗宾。你打算怎么对他，夜翼？」 计划没有如他所想顺利进行，但他还是抓到了机会。西蒙医生颇为自得，还有哪种伤害比得上亲手杀死所爱之人呢？ 迪克呆滞的脸朝向克里斯。 克里斯冷冷地扫了躺在地上的西蒙医生一眼，拎起掉在地上的那把刀，走到西蒙医生面前蹲下来。 「这把刀很有意思，」他把刀放在手心颠了颠，「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西蒙医生的身体有非常非常短暂的僵硬，但他最终没有露怯。迪克正一步步朝克里斯走来，而克里斯正背对着他。 「晚了！」他厉喝道，「即使你杀了我，你还是会死，迪克·格雷森依旧会堕入地狱！」 「我没说要杀了你，」克里斯歪歪头，「侦探不杀人，我们不做法官和刽子手。」 他轻描淡写地用刀割开西蒙医生的额头，鲜血浸透刀刃，男人的眼睛挣扎着陷入空白，「只是一点，嗯，无伤大雅的小报復。」 「他会杀了你，已经晚了。」西蒙医生喃喃道，那声音越来越小，他扬起身子想要掐住克里斯的脖子。 克里斯动也不动，只垂眼怜悯地看着他。 「你错了，」迪克的声音在克里斯身后响起。 他扶着额头，慢慢睁开眼睛，「你让我回顾曾经的痛苦，你让我在幻觉中以为自己亲手杀了我珍爱的人们。但是你错了。」 他一拳把西蒙医生打倒在地，喘息着道，「我从未让自己被悲剧定义！」 西蒙医生瘫软在地，软软地倒下去。 迪克坐在地上，半靠在克里斯的肩上，「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点点小报復。」克里斯说，「因为他让我不高兴。」 迪克笑了笑，晨光从窗外透出来，照在他英俊的脸上，「我以为你知道那时候我们在演戏呢，我从来没有不信任你。」 「不是这个原因。」克里斯戳戳晕厥过去的西蒙医生，拿刀在他身上又割开一道口子，「你不关心罗宾吗，他可是自己去找猪面教授了。」 「还有少年泰坦呢。」迪克耸肩，「罗宾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从不让人失望。」 他拿掉克里斯手上的刀，「我在问你，你为什么不高兴，这才是我现在关心的。」 「哦，」克里斯拉长声音，「你关心这个。」 「你真的想知道吗？」他像一个耐心的垂钓者，投下饵食等鱼上钩。 而迪克乖乖咬住了钩子，他一只手捧住克里斯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另一只手摘掉自己的面具。 他的蓝眼睛在金色的晨光下熠熠生辉，浅蓝中浮起细碎金光，「拜託，我想知道，告诉我。」 克里斯露出一个笑容，垂钓者收起渔线，「因为我不高兴他们总是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漂亮的年轻人嘴角翘起弧度，「我不喜欢有人总是在觊觎你。」他这样说着，微微前倾，温软的嘴唇贴在迪克额前的伤口上。 迪克的眼睛失措地睁大，耳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 假设此处有围观的员工们 r宝：他们在干什么？他们为什么在说奇怪的话？他们怎么就在亲额头了？（低情商的茫然.jpg） 提：夜翼纵横情场，但……（端起咖啡深沉一抿.jpg） 桶：恶人自有恶人磨（端起可乐深沉一抿.jpg） 米（并不是员工）：所以有人记得还在饱受心灵谴责的我吗？ 球的女体能成为海王，说不准是在展示本性呢…… 感谢在2021-07-22 21：18：32~2021-07-23 21：4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虫不吃书 53瓶；穆song 28瓶；长青 20瓶；野猫不定居 9瓶；和修 8瓶；白云悠悠 5瓶；女人类 1瓶； 第56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二十八只史莱姆 达米安和少年泰坦解决了被西蒙医生洗脑的猪面教授。 事件结束后，达米安没有和自己的队友一起回旧金山。他再次抵达布鲁德海文时，克里斯还在和洗衣机里吸满了水的长毛绒毯奋斗。 达米安落在侦探社窗前，看着手忙脚乱的棕发青年拧起眉，他满脸嫌弃地帮克里斯把绒毯搬去侦探社屋顶的晾衣架上铺好。 克里斯把绒毯拉直扯平，在湿漉漉的毯子后面露出半张脸，「你找夜翼对吗，他在港口公园那一带。」 罗宾不自在地别过脸，「他随时都和你汇报行程吗，真噁心。」 「只是配合他的目的和日常路线进行推测而已。」克里斯温和地道，「你们晚上可以来这里吃夜宵，我会准备素食。」 「他连我是素食主义者都告诉你了？」达米安抄起双手，小孩撅起嘴，「你确实是他最喜欢的那个。」 「同样是基础推理，在网上搜索关于韦恩幼子的相关报导就能发现你是一位动物之友，再结合你的性格，我想你很可能食素。」克里斯说，「所以素食是万全准备，即使你不是素食者也可以吃。」 达米安侧过头，他盯着克里斯看了一会儿，「你在讨好我，因为我是格雷森的兄弟。」他啧了一声，「我不会插手他人的感情，你大可放心。」 「你插不插手都没有关系，我并不在乎这一点。」克里斯说。 达米安的脚跟在地上碾了一圈，他撇撇嘴，「你确实……不同于常人。」他翻过天台，钩锁挂住对面的gg牌，成为克里斯视野里的一个小点。 迪克蹲在屋顶边缘，达米安落到他旁边，「他说今晚吃素食。」 迪克看了眼别扭的弟弟，「我就知道他拿下你不需要三天。」 「他没拿下我，罗宾绝不会被人拿下。」达米安说，「我过来不是为了围观你们愚蠢的恋爱故事的。」 小男孩斜瞥迪克，声音压低，「我承认我怀念你当蝙蝠侠，而我是你的罗宾那段时间。自从你来到布鲁德海文后，我一直都很想念那段日子。」 「我也想你，老弟。」迪克说，他们监视的帮派成员有了动静，迪克单手压在地上，预备一跃而下，「我认为我们可以先来一场热身。」 「贊同。」达米安露出满意的笑，突然，他的笑容一僵，愉快的表情转向严肃，叮嘱迪克，「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自己的最爱，就不要三心二意。」 「侦探的观察力和计划执行力都很高，虽然你的逃脱术很优异，但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罗宾忧愁地嘆道，「不与外界接触的囚.禁生活过上几个月，就能让人发疯。我害怕我们来不及救你。」 迪克被头上掉下来的问号绊住了手脚，「啊？」他满脸茫然。 达米安为什么在朝谜语人的方向发展？ 囚.禁生活和来不及救又是什么？ 他的小弟弟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走在奔三路上的迪克，今天也没搞懂自己十几岁的弟弟在想什么。 不管达米安带着怎样的心情前来，又带着怎样的忧虑离开，他都给了迪克错误的提示。 达米安的劝解被迪克理解为拒绝暧昧，迅速行动的意思。 在他给提姆打了三个电话，最后险些被拉黑，杰森更是特意打了电话过来嘲笑他之后，迪克总算向克里斯发起了一次正式的约会请求。 迪克注意到《十七天》的小说作者正好要到布鲁德海文办签售会，他决定抓紧这次机会，在签售会结束正好可以和克里斯一起吃晚餐，晚上还可以去巴西社区逛逛，看那里的舞女表演。 克里斯忍俊不禁，「其实我没有很喜欢他。」 迪克哀怨地看着他，「可是你上次还去了罗西的沙龙！」 「那可是bau的创始人大卫·罗西，」克里斯说，「而且他还请我们吃了饭。」 「好吧，」迪克侷促地挠挠头，他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在发红，「但是重点是我，我们。这是一次约会。」 克里斯故作不知情地问道，「那么它和我们平时的行程有什么不同吗？除了去签售会和吃饭、散步还有其他项目？」 「你坏透了，」迪克抱怨道，「这种时候只要面带羞涩地同意就可以了。」 「可惜我总是这么坦诚。」克里斯说。 克里斯必须承认他在逗迪克这件事上找到了乐趣，关键是要把握分寸，太过分引起迪克的进攻欲就容易落入下风。 警笛声在城市某处响起，迪克朝窗外看，直升机盘旋在城市上空，探照灯向下扫射。 「是工作的时间了。」迪克说。他在克里斯的衣柜里翻出自己的备用制服换上，蹲在侦探社二楼的窗台上回头看向克里斯。 夜翼戴上面具，遮住那双含情的蓝眼睛，「那么，明天见！」 克里斯笑了笑，「明天见！」 义警的身影消失在重重楼影后，克里斯关上侦探社的窗户，拉好窗帘。明天见，那就是迪克今晚不会过来的意思。 克里斯从上锁的保险柜里拿出西蒙医生的怪异小刀。迪克告诉他被那把刀刺破皮肤的人会出现幻觉，看见自己的人生。 他打算过段时间把这把刀带回哥谭，收进蝙蝠洞。在此之前这把刀先放在克里斯这里，避免有人想去夜翼的公寓惹乱子。 第57页 克里斯拿着刀躺在床上，用刀切开自己的掌心。鲜血沿掌纹淌下来，滴在他的t恤上。 克里斯和劳伦的谈话中没得到多少有用信息。劳伦告诉他，「伊卡洛斯」内部分设有不同的实验组，每个实验组只会保留最终一位完美实验品。 劳伦所在那组没有出现完美成品，她是能力相对来说较为完整的那个。「伊卡洛斯」出过一场大乱，似乎是三位创始人内斗。劳伦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只是预测到那个机会，趁机逃了出去。 她唯一较为肯定的只有，「伊卡洛斯」的实验基地在地下，并非克里斯查过的那个源工厂。克里斯已经委託颅骨少女帮他查找相关情报了，可惜至今没有消息。 克里斯的视线逐渐模煳，他闭上了眼睛。 他想知道自己能看见什么。 克里斯站在一片空白中，左右看去尽是雾气。他没有多失望，因为早就做好了直面虚无过去的准备。 他听见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每天都在他耳边响起，用各种不同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他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克里斯·哈利·斯帕罗这个名字小部分来自他的第一位委託人克里斯·戴维斯，大部分来自迪克。这是迪克给他取的名字，小麻雀。 那声音飘飘忽忽，成为茫茫雾海中唯一的真实。那是一根风筝线，是穿透黑暗的灯塔的光，是无尽公路边的巨大指示牌。克里斯忍不住朝那个声音靠拢。 他看见了迪克，他大笑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去，那张笑容灿烂的脸比现在更年轻，他的手正搭在另一个不知是谁的人的肩上。 又一个迪克坐在高处，晃荡着双腿朝下看，嘴巴一鼓一鼓吹起粉色的泡泡。 他转过头，看见迪克昂首挺胸站在台上演讲，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克里斯想分析他的唇语，解读他演讲的内容。但克里斯看不清他的嘴，连带那张信心满满的脸都模煳起来。 无数个迪克出现在克里斯空无一物的梦境里，他们不属于现在，来自被他遗忘的过去。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做着不同的动作，有着不同的表情。就仿佛是迪克人生中的一小部分被克里斯截取下来，塞进自己的生活里。 唯一相同的一点是，他们的眼睛里都没有克里斯。 克里斯从见到迪克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和自己的过去相关，恐怕还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一部分。他明白自己在有意朝夜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靠近，将自己糅合进另一个人的生活。 正如他对提姆所说，将选择权交给迪克是他对内心控制欲的最后一点束缚。迪克不喜欢停止前进，他就不会为他打造黄金铸就的笼子。迪克不想被期望与索取压垮，他就只允许自己当一个沉默的支持者。 当你想要束缚一个人，首先你要将自己打造成合适的形状。 迪克一直搞不明白克里斯的过去和自己在哪一点上有过交际，他经歷的事情太多，遇见的人也太多。克里斯知道他在为此感到愧疚。 克里斯在这个梦之前就知道答案，迪克不记得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过去的「克里斯」在迪克·格雷森的人生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路人。 你会记住三周前上午八点十二分，在你家出门前第三个街角的红绿灯下与你擦肩而过的人吗？ 克里斯睁开眼睛，绒布的窗帘后透出隐约的光亮，早晨到了。他抬起手，掌心结痂的伤口在他的注视下癒合，变得平整光滑。 克里斯不知道过去的自己为什么只打算当一个路人，但是现在他不准备在迪克的故事里当一个路人。路人的身份无法满足他内心的贪慾，他想要更多东西。 侦探社一楼的门铃响了，克里斯拎过衣架上的风衣套上，打开大厅的门。 他本以为门外站着的会是迪克，但惴惴不安的少女显然是新的委託人。 她抬起眼睛，让克里斯能看见她眼底的血丝与乌黑的眼圈，少女蠕动着干裂的嘴唇，问道，「请问您是侦探克里斯·斯帕罗吗？」 克里斯侧身让少女进来，「是，请问你有什么需求？」 少女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扭成一团，她舔舔嘴唇，「我是艾玛·罗德里格斯，我有一件事想要委託给您，侦探先生，您可能不会相信。」她的双眼无神地放大，这是睡眠缺失的表现。 窗外的鸟儿啾啾啼鸣，艾玛骤然回过神来，她的手指掐进掌心，女孩极短地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我正生活在一本小说里。」 ———————— 没想到吧，这只球是芝麻馅儿哒！ 黑心球球和他的无知小鸟 和朋友讨论这点的时候，我们脑补了一下地球三的球和哥 大概就是早古偏执霸总和他的小逃妻利爪（bushi） 他跑，他追，他插翅难逃：） 今日份相声 米：格雷森一定会被关小黑屋，然后#%&t%*的，我要怎么救他！ 提：坐着救 桶：躺着救 r宝：为什么要救？他不会乐在其中吗？ 哥：hello？ 感谢在2021-07-23 21：41：52~2021-07-24 23：0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零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墙头很多的戮婪 5瓶；36652094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页 第29章 二十九只史莱姆 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然而艾玛·罗德里格斯已经为此有足足三天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 她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本书，推到克里斯面前，「就是这本书，斯帕罗先生。」 摆在桌上的这本书，封面破旧不堪，书嵴的一角因为撞击瘪下去。它被受惊发疯的主人一次次扔出去，又一次次捡回来。克里斯知道这本书。 他的书柜里有这本书，《十七天》。迪克和他约好今天下午去参加作者的签售会。 艾玛不自觉地扣着沙发的扶手，紧张地看着克里斯。 克里斯拿起艾玛的《十七天》，草草翻了几下，问道，「按照日期，您现在是第几天了？」 「第十五天，先生。」艾玛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落到书上，「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的感觉不会出错的！」 「今天哪里发生了车祸？」克里斯的眼睛从书上挪开，「你确定他死了？」 艾玛的嘴唇颤抖起来，「是在......过来找你的路上，在终尾街区那一带。一辆车剎车失灵撞向了人行道上正在打电话的路人，我上前去探，他当场没气了，先生。」 《十七天》是一本惊悚小说，讲述的是一位少女发现死亡在十七天里正朝她逐渐靠近的故事。少女在十七天内每天见证一起死亡。 最开始只是路上遇到的一只蝴蝶碾死在摩托车轮胎下。 后来是她家门口的一只鸟，被小混混追逐虐待的一只流浪猫，邻居家里养的狗，她鱼缸里的小金鱼。 少女在一次次见证中变得惊慌不安，但这些事太小了，细究起来或许只是她格外倒霉而已。从她目睹蝴蝶的死亡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四天。第十五天，一辆车在少女面前撞死了人。 惊恐的少女找到自己的男友求助，男友一边调查，一边住到少女家陪同。第十六天，男友死在少女家中。彻底失去理智的少女摔碎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第十七天的早晨，上门拜访她的母亲发现少女坐在一地狼藉中，用碎瓷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她死于失血过多。 「巧合能够解释这一切，只是我不相信巧合。」克里斯说，「罗德里格斯小姐，我接下您的委託。」他将自己的名片递给艾玛，「这上面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可以直接联繫，委託期间我会二十四小时待机。」 他给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少女倒了一杯茶，「既然第十五天的事件已经发生，这就意味着今天之内您都是安全的。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待在侦探社一楼休息。」 艾玛握紧茶杯，她的手在打颤，茶水泼出一点溅在手上，「谢谢您，侦探先生。」她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我能在您的沙发上睡一觉吗，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合上眼了，我一直在害怕。」 「当然可以，小姐。」克里斯说，「稍等，我去给您拿毯子。」 艾玛在侦探社一楼的沙发上勉强睡着了，可怜的女孩即使在睡梦中也拧着眉头，时常发出听不清内容的呢喃。吉兹前来上班后，克里斯将艾玛的安全交给他看顾，离开了侦探社。 「所以不出意外，我们的约会泡汤了。唯一的好处是我没白费功夫在网上报名参加签售会。」 迪克露出苦笑，他手上拎着两杯咖啡，「一杯加糖，一杯加奶油，你要哪杯？」 「加奶油的。」克里斯接过咖啡，眉毛皱起，「我不喜欢喝咖啡，这种又黑又苦的东西只有提姆会喜欢，因为这就像他的灵魂。」 「我记住了，下次会带热可可的。」迪克说，「签售会在两小时后，你打算先从哪里查起？」 克里斯把奶油全部搅进咖啡里，吸了一口，直接大步往前走，「跟你想的一样。」 正如克里斯对艾玛所说的那样，这一切有可能只是一系列巧合，因为《十七天》的内容截至前十四天为止，死去的都只是一些动物。其中和主人公关联最大的就是邻居家的狗和主人公养的金鱼。 因此，想要调查案件，除了调查《十七天》的作者外，最先也要从这两样开始入手。 吉兹将艾玛的相关资料发送到克里斯的手机上。艾玛·罗德里格斯只是极为平凡的一位少女，天生性格内敛，不善交际。她在学校里有几位关系不错的朋友。父母经商，在布鲁德海文、哥谭与大都会三地往返跑。 这十几天内发生的事情，是艾玛十九年来遇到过最离奇的事情了。她的父母正在大都会进货，短时间内不会回到布鲁德海文。 克里斯与迪克站在艾玛家门外。克里斯踮起脚，隔着篱笆看向隔壁的小院，院门口有一个空掉的狗屋。狗屋上方钉着的木牌上用蜡笔涂了狗狗的名字，「比比」。 四下无人，迪克用开锁器撬开了艾玛家的房门，他小声招唿克里斯，两人鬼鬼祟祟进了艾玛家里。 他们在艾玛家的客厅里找到了她养鱼的鱼缸。玻璃缸里养鱼的水已经泼掉了，只剩一个空缸。迪克拉开袖子，露出手腕上绑着的多功能皮带，他在里面抽出一根棉签，在玻璃缸内部沾了沾，放进无菌袋里。 克里斯将鱼缸转了一圈，露出边角还没撕掉的标籤，鱼缸是最便宜的那种，一美元可以买五个。 他顺着鱼缸的方向往前看，发现客厅角落里的垃圾桶。克里斯蹲在垃圾桶前，从里面拎出了一条死去的金鱼。他按了按金鱼的肚子，鼓鼓囊囊的。 第59页 他的指尖上冒出和鱼食差不多大小的小史莱姆球，小史莱姆球滚进金鱼嘴里，滚了一圈转出来。 「它是被撑死的。」克里斯说，「鱼的饱食感很迟钝，主人没有餵养经验的话很容易把金鱼撑死。」 他用手帕把金鱼尸体包起来，放进口袋里，「但有些合成鱼食吸水膨胀后，容易把鱼的消化道撑坏，也会造成撑死的假象。具体如何，需要细查。」 「听起来像是一起意外。」迪克说，他从窗户口望出去，艾玛家后面是一大片空地，附近的小孩都在这里玩。一个个小萝蔔头在如茵绿草中追逐打闹，像是在草丛中飞舞的小蝴蝶。 克里斯走上二楼，进入艾玛的卧室。卧室就和女孩本人一样，并无特殊的地方。唯一吸引人注意的是她床边的立式书柜，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经典名着与通俗小说混乱安放，看上去艾玛很偏好科幻悬疑的类别。 艾玛卧室的窗户正好能看见后面的空地，克里斯扫了一眼，发现迪克已经混在孩子堆里玩闹了。 漂亮的年轻人脸上带着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的笑容，他用脚颠着足球，躲过小萝蔔头们的追击，一脚射门，在小孩们气愤的追打中哈哈大笑。克里斯下去时，他正坐在草地上认真地给孩子们分糖。 「你一个，你一个，你一个，你一个，」还剩两颗糖躺在迪克的掌心，「我一个，」他对着克里斯露出笑，「他也有一个。」 小孩们拿了糖，还想和迪克继续玩。孩子王把身上所有糖都分出去才得以脱身。 「你问到了什么？」克里斯含着糖问。 迪克发的糖是玻璃纸包起来的水果糖，小小一粒，含在嘴里一会儿就没了，只剩黏煳煳的糖水。 「艾玛家隔壁的比比是被毒死的。」迪克说，「孩子们说早上一起来就发现它死在了院子里，吃了有毒的肉。」 「昨晚没听见它的叫声？」克里斯问。 迪克摇头，「没有，也可能是叫了，大人和孩子都没有听见。而比比又被肉吸引了注意力。」 「比比不是宠物狗，它的职责在于看家，主人会训练这种狗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克里斯说，「餵他吃毒肉的人可能来踩点好几天了。」 迪克接道，「也可能是比比的熟人。」 两人眼睛对上，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但是这有什么必要，满足一个女孩的冒险幻想吗？」迪克犹豫地说，「我一般不把人想那么坏，更何况车祸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 「还需要查证。」克里斯的舌头舔着上牙膛，回味水果糖最后那点甜味。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掌心躺着一枚亮晶晶的水果糖。 「嘘，别告诉他们，」迪克将手指比在唇边，对他眨眨眼睛，「其实我还偷偷藏了一颗。」 克里斯也眨眨眼睛，拿走了迪克手里的糖，「我们该去签售会了。」 《十七天》的作者罗伯特是一个很神秘的男人，网络上少有他的照片传出。这次签售会也是採取网上报名，凭简讯进场的形式。 签售会在布鲁德海文内的一间书店举行，书店一楼的大厅内已经排了不少人。克里斯和迪克一人接过一本书店店员递给他们的《十七天》排在队伍末尾。 一个穿着条纹衬衫和小马甲的男人快步走进来，排在迪克后面。店员把书递给他，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嗯哼，书封。有书封的书百分之八十都只能当厕所读物。」 在场排队的人大部分是罗伯特的粉丝，男人大刺刺的言论为他引来了一波瞪视。 他浑然不觉，还在用探究的眼神打量手中的书，「虽然我没看过，但我打赌它的内容不怎么样。」 他拍拍迪克的肩膀，「老兄，你觉得呢？」 无数带刺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朝迪克扫射而来，仿佛根根钢针扎在迪克的身上，迪克吞了口唾沫，糟糕，他没看过这本书。 他干笑着，搜肠刮肚想找点词语来敷衍。站在他前面的克里斯出声了，「故事性和描述的渲染力度很出彩，有些片段会让人感到身临其境。」 克里斯隔着迪克和金髮男人对视。 金髮男人勾起嘴角，眼里含光，他做出浮夸的表情，「哇，我认识你，大侦探！」 他笑嘻嘻地说，「布鲁德海文的婚姻捍卫者，令出轨男女闻风丧胆的小三杀手，爱情守卫，麻雀侦探社的克里斯·斯帕罗！」 ———————— 别人的外号：地狱神探，超感神探，恶魔侦探 球的外号：婚姻捍卫者、小三杀手、爱情守卫（格式：恋之守护者） 球：：） r宝（鑑于大家都不记得他是谁，我给个备註，bau侧写师，小博士）：呃，其实，也还不错？ 提：这是荣誉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是几年前出道，第一个要去抓的就是你旁边那个 哥：你胡说我没有！ 金髮男人，我知道肯定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 他就是那个超感神探 《超感神探》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么（抹泪.jpg） 第30章 三十只史莱姆 迪克认识克里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小麻雀脸上发现了类似「无语」的表情。 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克里斯。奈何他看见克里斯的表情就忍不住疯狂抖肩，最后不得不在克里斯幽幽的注视下清了清嗓子，把脸朝向另一边。 第60页 「派崔克·简，前cbi顾问，现fbi顾问，很高兴认识你。」克里斯面无表情地道。 爱情守卫和cbi顾问、fbi顾问比起来真的太逊了。他也接了很多找猫找狗的案子，为什么不管他叫「毛绒绒守卫者」或者「动物之友」呢？ 「别在意，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读者，」派崔克咧开嘴，老实说他笑起来很像一只狐狸，金灿灿的狐狸，「只想得到一个面见当红作家的机会。」 克里斯嘴角往下撇，他把头扭过去，不再与派崔克答话。 迪克在心里惊嘆，出现了，世界上第一个能让克里斯不待见的男人！ 克里斯居然没有接别人的话头。哇。他惹人生气的能力至少是杰森·陶德级。 派崔克耸耸肩，随手将手中的《十七天》翻了几页，继续在后面小声嘀嘀咕咕。 迪克戳了戳克里斯的肩膀，「伟大的布鲁德海文婚姻捍卫者？」 克里斯冷漠地瞅了他一眼，往前挪了两步。迪克忍着笑追上去。 签售会分为两部分，上半场排队签名，下半场是罗伯特的个人讲座。因此排队时期为了维持场内的秩序是不允许提问的。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只差一个人就要轮到克里斯了。他的手机震动两下，克里斯扫了眼屏幕，脸色微变。 他前面的人退开，克里斯迈步上前，将书递给坐在书桌后的男人。与外界猜测的形象不同，罗伯特是一个典型的美男子，胡萝蔔色的捲髮使他自带一股风流忧郁的气质。他鼻樑上架着一副平光眼睛。 他对克里斯笑了一下，才开始低头签名。 克里斯道，「很抱歉我不能参加您下半场的讲座，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愿意解答。」 边上的工作人员刚想说什么，罗伯特比了一个「没关系」的手势，他抬头与克里斯对视。湛蓝的眼睛藏在平光眼镜后面，感觉不大到其中情感，「您问吧，我会尽快简略地为您解答。」 「您认为在《十七天》这个故事中，最后是什么杀死了主人公？」克里斯问。 罗伯特嘴角微勾，「在那之前我想知道您的看法。」 克里斯直勾勾地盯着罗伯特的眼睛，「是恐惧。」 「不，」罗伯特摇摇头，他无奈又纵容地笑笑，好像老师看到学生几乎全对的试卷上错了最后一道大题，「是她的疯狂。」 作家温柔地为克里斯解读，「不是死亡在追逐她，而是她在追逐着死亡。不是死亡发现了她，而是她发现了死亡。」 死亡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少女将它们串联起来，做成珍珠项鍊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最终那条珍珠项鍊如她所愿勒死了自己。 他将签好名字的书递给克里斯，「你明白了吗？」 克里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的回答，罗伯特先生。」 迪克过后就是派崔克，金髮男人大大咧咧地倚在罗伯特的办公桌上，「我也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满足我幼稚的好奇心。」 克里斯离开的脚步一听，他侧耳听完派崔克的问题，「《十七天》是一本短篇小说集，在里面收录的这么多篇故事里，谁是你最喜欢的角色？」 他听完罗伯特的回答，和迪克离开了书店。 「我猜你刚才收到了不好的消息。」迪克看向克里斯。 「叫我老闆。」克里斯漫不经心地朝后一瞥，「你是我的员工。现在老闆有任务交给你。」 在生闷气。迪克想，他嘴上愉快地应道，「好的，老闆，需要我做什么？」 「吉兹告诉我车祸的伤者刚刚在医院里被抢救回来了。好消息。」克里斯说，「也是坏消息。我怀疑有人会针对他下手。」 「你想让我去医院保护他？」 「是的，只有你亲自去我才能放心。」克里斯说，「我让吉兹再深入调查一次艾玛的交友情况，第十六天死亡的人是主人公的男友，我要知道这个人会是谁。」 他将手中的书随手塞给一位没来得及入场的作家粉丝，「送给你了。」 「我要去肇事司机那里看看。」克里斯对迪克说。 吉兹之前就把肇事司机的资料一併发给了克里斯。他只有十七岁，刚刚到可以独立开车上路的年龄。杰克没有上高中，他辍学了，好在家境不错，不至于沦落到在外面做小工的地步。 克里斯站在他家附近，逐渐调整身形。棕发的年轻人融化变形，一只无形的手调整他的五官，压缩他的身材。侦探克里斯消失在巷子里，出现的人是他的委託者「艾玛·罗德里格斯」。 一只麻雀从电线上飞下来，落在克里斯抬起的手臂上，融进他的身体里。 同时吉兹再次发来消息，「老大，我真的付出了很多。我拒绝了我女朋友的午餐邀请，正在陪我们的委託人吃午餐。」 他可怜兮兮，「如果帕米找上门，你一定要帮我作证！」 克里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唇色，模仿艾玛苍白惊恐的神态，他回復吉兹，「会给你作证的，而且这个月的工资多给你一点，结束之后你可以带帕米去吃我推荐的法国菜。」 影视剧中经常会出现剎车失灵的情况，但实际上剎车系统不受电子系统主导，它的整个构造以机械结构为主，具有双重保险功能。 而警方检查后得出的结论是肇事者杰克的剎车完全失灵。因此他得以保释回家，不用在警察局的审讯室过夜。 第61页 麻雀克里斯直接去汽车维修厂亲自检查了，杰克的车内多条油管开放性断裂。克里斯觉得这概率小到不查他简直过分。 他换上了艾玛一样的衣服，做出冷淡且神经质的表情，敲响了杰克家的门。 身材高大的少年打开了门，他剃了一个平头，看见克里斯顶着艾玛的脸站在他家门前，眼里绽放出惊喜的光。他压低声音，「我爸妈在睡午觉，我们在我房间里说。」 克里斯点点头，动作飞快地钻进门里。杰克朝门外张望两眼，关上了门。 迪克很高兴车祸的受害人能活下来，但他同时也感到愤怒，为一个无辜的人被牵扯进一桩莫名其妙的谋杀案里。克里斯猜测对方不会允许故事里死去的人活在人间。因此迪克才会守在这里。 他扯了一个谎，冒充受害人的朋友和他的妻子一起守在无菌病房外，焦急地等待消息。 医生脱去无菌服，从病房里走出来。他沖受害者妻子招招手，两人到走廊拐角里交代治疗情况与后续准备。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护士推着推车从迪克身边路过，正准备推开病房的门。 迪克皱起眉毛，推车能进入无菌病房吗？ 他伸手一拦，「女士，请等等。」 他逼近护士，「能给我看一下您的工牌吗，您送进去的是什么药？」 护士始终沉默着，攥在推车把手上的手指紧缩。 白色的护士服一扬，遮住迪克的视线，矮小的男人一脚蹬开推车，利用推车卡住迪克的走位。他推开无菌病房的门预备冲进去！ 一只翼丁钉在他的小腿上。 迪克撑手从推车上跃过，两腿一甩卡住杀手的脖子，身体后仰腰部发力，将人勐地甩了出去！ 「做坏事之前，」他反拧住杀手的手，用膝盖抵住杀手的腰，咬牙道，「最好看看边上有没有比较能打的正义路人。」 与此同时，克里斯已经走进杰克的房间。 杰克的房间同样是典型的青年少房间，房间内的墙壁上张贴了乐队的海报。克里斯注意到其中混了一张海报，上面印着的人是小丑。 他故意放慢动作，看见杰克坐在床上，将电脑桌前的椅子留给他，这才坐到椅子上。 「我发誓我把他撞飞了出去，」杰克的表情一改之前的惊喜，漫上焦急，「你也看到了，他飞出去了好几米远。谁知道他见鬼的命大！」 克里斯撑着头，手指在扶手敲了敲。他确认了，杰克与艾玛之间，是艾玛占据主导地位。 「第十五天还没有结束。」克里斯淡淡地道，「他一定会死，你不用担心。」 杰克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我害怕......我破坏了你的计划。」 「我都不知道我的计划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克里斯说，「不如你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那条路上选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如果是女人或者小孩，现在她们已经躺进棺材里了。」 「我得选一个好下手的！」杰克辩解道，「那条路上只有他在打电话，其他人万一躲开了，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他突然站起来，抓着自己的头髮在房间里急躁地走来走去，「剎车失灵的理由只能用一次，再来一次，就算我爸妈在海文警局有人都保不下我！」 他急了。克里斯垂下眼睛。 他的声音放缓，轻柔地像掺了一点蜂蜜的温开水，「我没有不信你。你知道，只有我们能相互依靠。」 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杰克的道歉，「不必道歉，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因为我理解你，正如你理解我。」 克里斯站起来，捧住杰克的脸，凝视少年的眼睛，「我们终将捕获死亡。」 杰克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你总是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艾玛。」 杰克不知道罗伯特的存在，或者罗伯特没参与这对疯狂青少年的计划。克里斯冷淡地想。 等他回过神来，杰克的脸已经慢慢朝他靠近，少年的唿吸变得粗重，一只手按在克里斯的后脑勺上。 温暖细腻的指腹按在杰克的嘴唇上，克里斯用两根手指挡住他的嘴唇，他眼里的情绪复杂而未知，吸引少年如扑火飞蛾般朝他靠近。 「这是最终奖励，」克里斯微笑着说，「奖励，只有等到最后才是礼物。」 说完，他轻轻吻在自己的指背上，这个吻能让人联想到蝴蝶在娇艷的蓓蕾驻足。 克里斯用被自己亲吻过的手指将杰克推到床上，他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哥：在医院大战女装杀手 球：女装钓鱼兇手之一 r宝：对球露出崇敬的眼神.jpg 桶：啊？这很难吗？ 提：挺难的（表情复杂.jpg 米：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在三个人里面当正宫的原因 派崔克·简（以后就叫他简好了）：已婚人士不干这种事 感谢在2021-07-25 19：56：43~2021-07-26 18：4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ya 40瓶；猫町、长青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三十一只史莱姆 克里斯趁四下无人，离开杰克的家。他在杰克家附近的小巷深处藏好了自己的衣服。 少女体型变回成人，克里斯套上风衣，盯着手中的录音笔反覆打量。这支笔刚才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衣兜里，忠实地记录「艾玛」与杰克的对话。 第62页 但想要将这作为指控二人谋杀的证据还不够，警方不会接受。 克里斯将录音笔放回口袋里，仰头对着小巷边上的墙壁问道，「你打算在那里趴多久？」 一只流浪猫从克里斯面前路过，他动也不动，只定定地看着那里。过了一会儿，他面前的墙后面悠悠探出来一个金髮脑袋。 派崔克的下巴搁在墙上，「是这样的，因为踮脚的箱子我找了很久，所以打算多待一会儿。」 「哦。」克里斯冷漠道，「那你就待在那里吧。」 他说完就走，派崔克从巷子另一边追上来。他也不说话，就和克里斯面对面倒着走，始终和他保持一步的距离，笑容不怀好意。 克里斯故意往垃圾桶的方向走，派崔克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地灵活一闪。 克里斯停下来，凉凉地扫视笑眯眯的fbi顾问，「我才不会把好不容易到手的证据交给你。」 「别自欺欺人，朋友。」派崔克露出无辜的表情，「你知道海文警局不会接受私家侦探用特殊手段搞来的证据。而fbi只要把两案合併就能介入调查。」 「我都不知道顾问有这么大权力。」克里斯质疑道，「我觉得你只是想骗我的证据。」 「偏见，」派崔克肯定地道，「我——确实没有那么大权力，」克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派崔克接着说，「但我老婆有。」 「说完了吗？」克里斯把派崔克拨到一边，就要从巷子里走出去。 派崔克站在他身后，「《十七天》里收录的第二篇小说你肯定读了，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内容。」 「《被抛弃的人》。」克里斯停下脚步，「这是你的案子？」 派崔克摊开手，「没错，这是一起灭门案。我们抓到了兇手，也就是那个『被抛弃的人』。案件本应就此结束，但我觉得本案的内在逻辑能与一篇小说对上，小说作者有异常。」 克里斯手上的案子不方便移交给警方的一个重要原因正是，《十七天》的小说中大部分死亡都形似巧合，唯一蹊跷的只有男友的死和主人公的自.杀。 今天是第十五天，克里斯没办法告诉警察，杰克明天就要死了，而艾玛后天会死，让警察把他们抓回去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禁。 派崔克面临的是同样的问题。 《被抛弃的人》讲述的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男孩，从小就被家人、朋友忽视。当他慢慢长大后，他发现周围没有人能看见自己。他是一个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人，只能孤独寂寞地生活。 而在他十八岁那天，他的父母生下了新的孩子，他的弟弟，那个小婴儿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看见他的人。于是男孩陷入了疯狂，在三个月后砍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离开了这个地方。世界上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这个案子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一起青少年受忽略后被弟弟的出生刺激，进而砍死全家的灭门案。仅仅与一篇小说的内容有所雷同根本构不成证据。 克里斯问，「你怎么确定这不是你多心了？」 派崔克自然而然地走到他旁边，从他的口袋里拿出录音笔，戴上一只蓝牙耳机听其中的内容，「我怎么知道，因为世界上不是所有男孩都会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个透明人的。我抓住他的时候，傻男孩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半阖着眼睛，听完克里斯的录音，「併案调查后，我们就能以审问的名义把他们带去警局全天候监视，总比你把人绑了关上两天要好。」 克里斯和派崔克对视。 克里斯一张漂亮脸蛋垮下来，「合作不愉快。」 派崔克翘起唇角将录音笔收进自己口袋里，「别在意，我知道你最后一定会爱上我的。」 克里斯的脸垮得更厉害了，他噼手把录音笔抢回来，「这是我的证物。」 他们两人在不知不觉间走进布鲁德海文的小巷里，迎面走来一个衣着古怪的男人。 现在是夏季，暮光温柔地穿透云层，在地面镀上橙红色。没有雨，但迎面走来的男人身上披着厚重的塑料布斗篷，或者说，那是一件雨衣。 克里斯与派崔克同时止住脚，《十七夜》收录的第三篇小说，《雨衣杀手》。这个男人是过来灭口的。 雨衣杀手在小巷那头，他们在小巷这头。 克里斯刚想问派崔克是否随身携带配枪，就看见比他年长得多的fbi顾问脚下一滑，灵活地躲在他身后。派崔克鬼鬼祟祟地从克里斯的肩膀后探出半个脑袋，「你肯定有办法对付他的吧，超能力者！」 克里斯：...... 克里斯：？ 没等克里斯严肃谴责派崔克对超能力者的盲目信任。原本距离他们有几十米距离的雨衣杀手已经一撩衣摆，朝他们发起了冲锋，漆黑雨衣在昏暗的夕阳下显出亮面，他在巷道中如同一抹幽魂！ 杀手的雨衣下摆一振，一柄锋利的杀.猪.刀从他的手底下滑出来。派崔克躲在边上，还有心情在旁边指指点点，「看书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他的人设就是翻版的岛国武士。」 刀锋与克里斯的手掌相接，胶质物体裹住刀刃。杀手藏在雨衣下的另一只手伸出来，朝克里斯腹部连开三枪。子弹陷进软泥里，杀手趁机将刀从克里斯掌心拔.出来。 雨衣如同一朵降落在小巷内的乌云，翻卷间数枚嗡嗡作响的铁钉甩出来，克里斯注意到它们震动的特殊频率。 第63页 他瞳孔一缩。铁钉作为暗器，很少有人会给它们加上震盪功能。这是巧合吗，还是有意为之？ 他不擅长体术，狭小的巷道内根本躲不开。铁钉钉进克里斯的身体，连着数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年轻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化作白骨，硬度扛过了铁钉。 狰狞的骨刺在克里斯手臂上整整齐齐冒出来一排，他用双手将杀手的雨衣搅碎，露出下方的连体紧身衣。后方的派崔克兴趣缺缺地收起枪，「我讨厌那些见鬼的超英超反制服，它们让警察手里的枪变得和玩具没有两样。」 一击不成，杀手极速后退准备离开，他就像躲在礁石下的海鳗，出击迅速而隐秘，离去时同样。一条滑.腻的长条状物体捲住了杀手的小腿。 杀手愕然朝后看去，克里斯的风衣涌动着，他的下半身是数根纠缠着向外攀爬的触手。那些触手架起他，使他与常人无异的上半身升高。 杀手的手被触手拧折，杀.猪.刀脱手而出。吸盘紧紧将他束缚在触手的卷缚下，怪物将他一寸寸拖了回来。 他的最后一点惨叫也随着他被彻底拉入蠕动的触手堆中消失殆尽。 克里斯变回人形，轻巧地落在晕厥过去的杀手身前，他瞥了瞥目瞪口呆的派崔克，「他没死，」他好心解释，「我只是给他注射了一点生物毒素，他现在在麻痹状态。」 派崔克张开嘴巴，什么也没说，又张开嘴巴，还是什么也没说。 「年轻人真是开放。」最后，他只干巴巴地说道，「陪你一起去书店的漂亮小哥接受力真高。」 克里斯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派崔克深沉地拍拍克里斯的肩膀，「对他表达我的尊敬罢了。」 大可不必。克里斯撇撇嘴，你上一个表达尊敬的人是《十七夜》的作者罗伯特，而他现在是我们的头号嫌疑人。 《十七夜》中的杀手不止一个。派崔克看着把杀手翻来覆去研究的克里斯，脑袋上冒出灯泡来，「杀手我会交给警方收押，审讯我亲自来。但是这段时间我不会住海文警局安排的酒店，我要住在你的侦探社里。」 克里斯抬起头，碧绿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他毫不留情扭头就走，步子甩得很大。 派崔克几步追上来，把被克里斯踢了一脚的杀手暂时丢在身后，高喊道，「我下委託，我出钱！」 克里斯的脚步可疑地迟疑了。 派崔克再接再厉，「我出两倍的委託金！」 脚步更慢了，克里斯凉凉地道，「布鲁德海文的婚姻守卫者不接保镖的活计。」 「我下婚姻调解的委託，我需要有人来守卫我的婚姻！」 派崔克越喊越奇怪，克里斯转过身来，皱眉瞪他，「你的婚姻出了什么问题。」 「我已经被我妻子赶去在书房睡了三天了，」派崔克目露忧郁，「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落入如此境地。」 「......」克里斯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不找你有权力的老婆保护你？」 派崔克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因为我爱的女人如今怀孕九个月了，她需要良好的休息环境，暂时不上班。」 哦。原来这就是你们分房睡的真相。 克里斯失去了表情的控制能力，并一脚踢翻了这盆狗粮。 ———————— 面对秀恩爱的球：gunna！ r宝发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接他的委託呢 球（镇定）：因为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在麻雀球、皮卡球后，球球又解锁了新形态，骨头球和触手球！ 桶：看着后者目露惊恐，并毫不掩饰幸灾乐祸地看向迪克.jpg 提：看着后者目露同情，并沉痛而高兴地拍拍迪克的肩膀.jpg 哥：......咽下惊慌失措的口水.jpg 感谢在2021-07-26 18：43：41~2021-07-27 18：2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虽然没钱但还是要给你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三十二只史莱姆 第十六天的第八个小时，上午八点。 fbi将透明人案与十七日案併案调查，海文警方出动逮捕杰克。年轻人如今被关在审讯室里，接受二十四小时监.禁。 第十六天是故事中少女的男友死去的日子，艾玛对应故事中的少女，那么她的暧昧对象杰克就应该对应故事中的男友。 同样关在警察局接受审问的还有被迪克和克里斯捉住的两个杀手。一个前往医院预备杀掉车祸受害者，强行使现实与小说对应。另一个在杰克家附近的小巷中刺杀克里斯和派崔克。 如两位侦探所料，杀手的身上找不出这三起案件关联的证据。 前往医院的杀手承认自己与车祸受害者有私仇，知道对方在车祸中险而生还后动了恶念。他在小说中找不到原型，但同样与艾玛没有任何联繫。 而小巷杀手则是被诊断患有精神疾病，不具备独立行为能力。所以尽管他的言行与小说《雨衣杀手》重合，但这依旧不足以作为指控罗伯特的证据。 何况这个杀手在审讯过程中一直精神恍惚地念叨着「触手」「怪物」之类的东西，这更让其他人坚信他已经疯了。 而最致命的问题，艾玛·罗德里格斯尚未归案，海文警方抵达时，她家已经人去楼空。而吉兹悄悄放在她身上的追踪器被她扔在公园里的一只狗狗身上。 第64页 按照小说内容，第十六天与第十七天交界的凌晨时分，她将会用割.腕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派崔克用了什么小手段，他把克里斯和迪克以自己助手的名义带进了布鲁德海文警局，围观他审讯杰克。 单向玻璃的那一边，杰克坐在审讯室的椅凳上，他缩在那一圈椅子里，肩膀耷拉下去。派崔克拿着文件夹进去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朝fbi顾问看上一眼。 「早上好，男孩。」派崔克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很遗憾没能把你的小女友带来和你团聚，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在意这点。」 杰克抬头快速地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派崔克将文件夹里的照片推到杰克面前，杰克不朝那里看，他反而兴致高昂地将照片强硬地塞到他鼻子底下，「为什么不看看呢，这可是你的杰作。」 杰克掠过了照片，直直地盯着派崔克的眼睛，「你们没资格抓捕我，那份录音根本就是伪造的，不能作为证据。」 「谁说我们是因为录音抓你了？」派崔克露出一个略感好笑的表情，他的游刃有余写在脸上，像捉弄老鼠的猫一样一下下逗弄眼前的人，「你是作为嫌疑人被提审的，孩子。我想想，虽然你也待不了几天，但你们的时间只剩最后两天了。」 他挑起眉毛，「你应该感谢我们救你一命，你的小女友可是今晚就打算送你去见上帝呢。啊，当然，你见不到上帝。」 杰克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在乎这个？在乎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 「我知道你们这些青少年都有一点疯狂的想法，」派崔克轻蔑又不屑道，他往后一躺倒在椅子上，翘起腿，「我年轻的时候比你们做得更好，我以前是灵媒，穿梭在狂欢节的队伍里给人指点迷津。」 「你这样的傻瓜我见多了，」派崔克哼笑，「多说两句话，就能围着你团团转。」 「你什么都不了解！」杰克一拳砸在桌上，对派崔克怒目而视。 而派崔克只是吊儿郎当地看着他，遗憾地摇摇头，「显然你以为你刀枪不入，铁石心肠，可惜你搞错了。」他敲敲眼前的照片，「你开车撞的那个人没有死，你以为是他运气足够好吗？」 「不，是你留手了，你做不到如你想像般那样残酷。」他轻描淡写地道，「你以为你可以冷血无情地驾驶脚下铁兽，将一个活生生的、有妻子儿女的人撞成一滩血肉。可惜你不行。」 「你真没用。」派崔克眼露同情，「怪不得艾玛·罗德里格斯要抛下你单独离开。因为你既无法做一个简单老实的好人，也当不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不上不下，东不成西不就，你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他朝杰克逼近，蓝眼睛在审讯室的灯光下接近绿色，那双眼睛里带着大人的居高临下和高高在上，全然不把杰克放在眼里，「她跑了，而你在审讯室里，被全天候监.视。你以为这代表你为她做出牺牲，保护了情人的安全吗？」 「不！」派崔克一拳锤在桌上，将桌上的文件震起来，轻飘飘地落下，「这代表她抛下了你。今天是你将会被杀死的日子，你不能自.杀，而唯一握住杀死你的那把刀的女孩离开了，去找另一个人实现她的计划。」 金髮的顾问像一只喋喋不休的苍蝇围着杰克打转，他从座位上做起来，绕到杰克背后低语，「她会找到另一个男孩，和他牵手、接吻，将与她同赴黄泉的权利交给他。你不再是艾玛·罗德里格斯的男主角了。」 他眼里的怜悯有如实质淌下来，「你只是她的故事里，一个没出现名字的小配角罢了。」 「别说了，闭嘴！」杰克勐地站起来，被派崔克强硬地摁住肩膀压下去。 派崔克的同事周金宝冲进审讯室，被派崔克的一个手势阻止。 「你不想报復她吗？」派崔克引诱道，「难道说她的魅力就大到让你神魂颠倒？」 他凑近气喘吁吁的杰克，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猜猜看，是谁录下了那份录音，又是谁把录音寄给我们的。你的房间里，那时候只有两个人吧？」 杰克的拳头骤然捏紧。 派崔克双手揣在荷包里从审讯室走出来，周金宝在他身后不解地问，「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他一下子全招了。」 「如果你能猜到，我就会告诉你。」派崔克耸耸肩。他大跨一步朝克里斯走过去。 克里斯嫌弃地后退一小步。派崔克倒也不在意，他露出一个狐狸似的笑，「你想的跟我肯定一样。」 克里斯面无表情，「一人一边。」 「你要几分钟？」派崔克吹了声口哨，「十分钟，我尽力。」 十分钟。克里斯计算了一下，「可以。」 他拿上风衣外套，招唿都不打一声，带着迪克直接离开警局。 周金宝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迷，「你们在计划什么？」 派崔克吹了声口哨，突然发问，「你觉得婴儿包袱买蓝色还是粉色比较好？我喜欢粉色，但万一生下来是男孩呢？」 周金宝果然被顺利地转移了话题，认真思考起来，「你们有没有想过牛油果绿和鹅黄色，其实那两个颜色也很好看……」 他们离开警局有一段距离了，迪克问克里斯，「要不要我晚上去帮忙？」 「不用，你白天能帮忙就已经是优秀员工了。」克里斯说，他歪头看了身侧的迪克一眼，「今晚夜翼夜巡的时候顺便来接我一下就好了，以防万一。」 第65页 「好司机没有奖励吗？」那种小小委屈的狗狗眼又看过来，「花生都有坚果吃呢。」 克里斯的心跳突然加快一拍，他面上表情不变，「我每周都有请你吃饭。」 「这是工资折现，」迪克说，「我和你关系好，应该额外有奖赏。」 他停下脚步，那双海面似的蓝眼中水光更甚，让人觉得所有惹他伤心的人都罪该万死，「你敷衍杰克的时候都比敷衍我认真！」他闷闷地控诉道。 哦，他听到录音了。克里斯想。「奖励说」就是这么来的。 两条笔挺的眉毛不满地皱成一团，迪克总是很擅长做出表情，显得自己可怜兮兮，显得自己需要关爱。 然后，别人就会变成他的掌中物笼中鸟，任他宰割。 这个漂亮可爱的坏小子，他纯情又多情，善良又恶劣，轻而易举让人为他动心、为他疯狂，还心甘情愿将他视作天边的月亮。 「奖励是最后的礼物。」克里斯眨眨眼睛，迪克的额头朝他贴过来，他们鼻尖几乎挨在一起。 克里斯闭了闭眼，这是一场战役，他不能输。 迪克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好像他们的额间燃起小小的火苗，燎得克里斯心底发烫。 「我不够乖，不够好吗？」迪克问，他的声音里像掺了蜜，与他平时清亮爽快的语调差异更明显了，「你都不给我一点甜头。」 克里斯望进那双蓝眼里，他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迪克的眼睛眨了眨，睫毛上像是停了一只蝴蝶。 他慢慢凑近，温热的唿吸打在克里斯脸上，克里斯发现自己不能动作，任何动作都是在违背命令。 他不能输。 迪克拥有得太多，克里斯拥有得太少。 夜翼是氪星神话中的飞禽，麻雀只是地球上随处可见的小鸟。 他不能靠感情留住一只翱翔于天际的夜鸟。他不需要任何无意识的施捨和照顾。 克里斯端起迪克的下巴，他的大拇指在迪克唇上反覆碾压，像是猫咪巡视自己的领地。 他侧头吻在迪克唇角，轻声道，「这就是你的甜头，想要更多，你要表现得更好。」 ———————— 这里说说我的理解 哥吧，当超级英雄没的说，当家族长兄偶尔发昏，大部分时候给力。 他在感情上是有点天然渣的，也不能说天然渣，除了编辑的操作外和他本人的性格其实也有关系。 提评价哥是一个永远朝前走的人。哥在感情上同样，他对每一任都付出真心，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真心想和她们长久下去。 但是一旦对方离开了，哥是不可能在原地等她回来了，他会把这段感情封进罐子里继续朝前走，去接受新的爱，爱新的人。哪怕他们分手不超过一个月。 而他生活在面具之下同样是一个原因，他的对象都知道夜翼就是迪克，但这不止是双重身份的问题。 同样也是你要接受你永远排在正义、世界、家族、战友后面，哪怕你永远比他自己更重要。 即使你做得再好，也会有他为了你的安全而推开你的风险。即使你做得不好，他也会像完全没脾气一样包容你。 你要怎么对一个对你全心全意的人生气？ 说这么多，我想说的就是，哥真的很难搞恋爱（目死） 你们别看球轻松得一批，他失忆前已经栽过一次了 今日份相声 桶：亲 提：没亲 r宝：没……吧 简：铁定没有 （没亲上） 桶（一边点外卖一边怒吼）：迪克脸你行不行啊！！不行换我上！！！ 哥（猫猫探头）：嗯？ 哥：使出狗狗眼特攻，希望得到一个爱的亲亲 球：无视了哥的狗狗眼并敷衍地亲亲嘴角 本章内容：海王对决 感谢在2021-07-27 18：22：13~2021-07-28 20：0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三十三只史莱姆 第十六天的第二十个小时，晚上八点。布鲁德海文的黄昏总是群魔乱舞，这座城市的恶棍就好像天然有着默契，坏事都在黄昏发生。 克里斯套上自己的风衣外套，准备出发。夜翼穿戴好所有装备，戴上掩饰身份的多米诺面具，「西蒙列王和终尾零使正在废弃篮球场火拼，我得出发去阻止他们。」 「西蒙列王是大都会的帮派，为什么会来布鲁德海文？」克里斯说，「我怀疑后面牵扯的事情很深，注意安全。」 「你也是。」迪克说，「我害怕到时候不能及时去接你。」 「只要我想，我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人。」克里斯说，「其实你来不来接对我的安全作用不是很大。」 迪克的一只脚迈在窗台上，「你这么说可真让我伤心。」 「和安全关系不大，」克里斯慢吞吞地说完，「只是我想找个理由见到你罢了。」 迪克一怔，他露出无奈的表情，「你这样说，我必须要对得起你找的理由才行。」 「别有压力。」身穿风衣的侦探变成一群圆滚滚的麻雀，上下扑腾飞出窗户。 钩锁挂住对面的天台，超级英雄笑了笑，跟在麻雀身后跃了出去。 第66页 布鲁德海文警察局分给fbi的临时办公室内，派崔克躺在沙发上扭了扭，小马甲褶皱四起，「没有哪里的沙发比得上里斯本办公室的旧沙发。」 周金宝推门走进来，「杰克的电脑上安装了内置摄像头，他把他和艾玛会面的场景都录了下来，作为他们『共同的记忆』，万万没想到这会变成他现在用来报復艾玛抛弃他的铁证。」 派崔克咧嘴一笑，「冲动、易怒而且充满奇思异想的少年犯，我就知道他身上会藏着惊喜。」 「你究竟在等什么？」周金宝问道，「自从上午审讯结束后，你已经在这里躺了一下午了。」 「我在等里斯本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宝宝踢了她的肚子。」派崔克懒散地道。 周金宝的脸因为疑惑和隐隐上升的揍人慾.望皱成一团，他正要说什么，海文警局门口的一声巨响敲碎了他即将说出口的所有话！ 派崔克翻过沙发靠背，跌跌撞撞地冲到窗口，打开窗户探出头，「哇嗷，」他露出笑，「总算来了。」 一辆小面包车撞进海文警局的大门，车头凹陷下去，警局的玻璃大门崩裂成无数块。这一下堪堪撞开警局大门，暂时没人受伤。小面包车缓缓后退，玻璃渣从车身上滚落下来，接着轮胎勐然转动，再次狠狠朝警局里撞过来！ 「躲开！」值守的警察大喊。 「车里只有一个人。」派崔克咕哝，「女性。」 「是艾玛·罗德里格斯吗？」周金宝目露惊愕，「她怎么敢一个人跑过来。」 派崔克抓起配枪冲出临时办公室，并不答话。 警局里在岗的警察朝大门处蜂拥而至，派崔克和周金宝逆着人流前进。周金宝拨开和他们逆行的警察，「她当自己是超级反派吗，一个人能打赢全警局的警察？」 派崔克站在拘留室的门前，盯着锁孔露出微笑，「当然不是，所以那个人不是她，只是雇来吸引注意的可怜虫罢了。」 拘留室的大门仍好好地反锁着，监控视频里杰克也还好好地坐在拘留室内。派崔克扫过一眼，「视频内容被替换了，他杯子里的水和上午的高度一致。」 「布鲁德海文真该好好查查警局内部！」周金宝打开审讯室大门，不出意外发现里面果然是空无一人，而上午警员端给杰克的茶水已经喝干，只剩一个空塑料杯倒在桌上。 派崔克在他检查的时候已经晃晃悠悠地搭乘电梯下到海文警局的停车场，一名警察正从驾驶座底下掏出警灯安放在车顶。他动作慌张，以至于警灯扣了两三次都没扣上去。 「看起来你有任务，先生。」派崔克举起手和警员打招唿。 警员皱眉瞪视，「不关你的事，走开！」 派崔克无视他的呵斥，弯腰朝车里看，车后座上同样坐着两个警员，其中一个脸朝向另一边，派崔克看不清他的长相。 「让开！」警员坐进驾驶座，点燃发动机，「不然我就直接把你撞开！」 「我感到很放心，」派崔克说，他掏出枪怼在警员的太阳穴上，咧嘴一笑，他现在看上去比布鲁德海文的帮派成员更像嚣张的罪犯，「你们没有枪。」 警员身体一僵，正准备一脚踩下油门。同时爆.炸声响，子弹射穿轿车的后车胎，数名警察持枪包围了这辆车。枪口仿佛无数只没有眼白的眼睛，冷酷地看着车内三个假冒的警员。 派崔克弹弹舌头，「杰克先生，还有你的爸爸妈妈，希望你们能赔得起海文警局的大门。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大概会遭到起诉。」 警员将杰克一家押送回拘留室，同时他们会沿着这条线索揪出警局内部的蛀虫。周金宝问站在旁边的派崔克，「你不觉得他们的计划有点过于质朴了吗？闯入警察局的理由也很不对劲，这不像是正常人会思考出来的东西。」 「你不觉得这系列案子都是这个风格吗？」派崔克挑起眉毛，「罪犯的犯案动机幼稚得可怕，犯罪计划同样离谱。」 「闯入医院无菌病房给仇人换药的市民。大晴天穿了身雨衣出门杀人灭口的杀手。还有模仿小说过程杀猫杀狗最后开车撞人乃至自.杀的青少年。」派崔克吐了口气，「简直就像在玩闹一样。所以我讨厌超能力者。」 周金宝瞪大眼睛，「你觉得是超能力者犯案？」 「严格来说，精神系超能力者，心灵暗示或者催眠之类的。」派崔克耸耸肩膀，「叫上警员，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他对着周金宝又露出那种捉弄的欠揍表情，「你不会以为这就结束了吧，面包车撞警局大门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带走杰克。那带走杰克又是为了让我们的目光从哪里挪开呢？」 派崔克开始解释一切，这就证明这起案子快到结束的时候了。周金宝捏着眉心，「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艾玛·罗德里格斯还没落网。 第十六天的第二十三个小时第四十分钟，晚上十一点四十分。罗德里格斯家外架起了数条封锁线，有三组警员在附近巡视。海文警局遭遇袭击后，三组警员中只剩一组，另外两队赶回去支援。 一组警员巡逻的缺漏太大了，当他们负责监视的位置只能看见罗德里格斯家正面。克里斯从后院的封锁线下弯腰钻过去，他用铁丝捅开罗德里格斯家的后门，走了进去。 「晚上好，罗德里格斯小姐。」他温和地招唿道，「放心，我没叫警察。」 第67页 黑暗中，坐在书桌边的女孩露出半张脸，「你当然不会叫，因为你有东西想问我。」 她手边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可乐，「你果然是他看好的侦探，你一个人能比上布鲁德海文警局里所有的蠢货。」 「他们只是被误导了，」克里斯说，「《十七夜》中第十六个晚上死去的男友，对应的不是安抚女孩心灵的『恋人』，而是负责调查的『侦探』。他是因为调查少女身边的怪事而死的，你从最开始就没把杰克放在最后的计划里。」 他说道，「被你选中死在第十六天的人，是我。」 「就是你，当然是你，」艾玛的脸色扭曲起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接了那个女人的委託！」 克里斯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在记忆中翻出艾玛的朋友名单，「你的朋友，和有妇之夫在酒店里偷情，被我拍下照片发给了有妇之夫的妻子。」 他回忆道，「那女孩承受不住他人的非议，搬离了布鲁德海文。」 「如果不是你，露西就不会走！」艾玛压低声音尖叫，「你害得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 克里斯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他的内心与表情同样平静。艾玛虽然聪明，把杰克耍得团团转，但她的犯案理由和其他人同样，幼稚而且无理。她的精神状态不对。 他一步步朝艾玛靠近，仔细观察女孩的表情，「你打算完成故事中的最后一步吗，在杀了我之后自.杀。但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你朋友，那个引诱她的男人，还有我的错，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不，这就是我的错。」艾玛捂住嘴，身体开始小幅度哆嗦，「我应该阻止她的，从最开始我知道她和那个人渣搞上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她，而不是帮她瞒着父母，替他们约会打掩护。」 她眨了眨眼睛，泪水滚出来，「她搬走之前发现自己怀孕了，老天，她才十七岁，那个男人已经三十四了。他们上.床从来没有做过措施！」 「她打掉了那个孩子，」克里斯说，「她的父母害怕去大医院被熟人撞见，于是带她去了小诊所里做了手术。发生了什么？」 艾玛哽咽道，「她才十七岁，她的身体已经垮了，以后再也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她们搬出布鲁德海文前，她得了抑.郁.症，数次尝试自.杀未遂。」 克里斯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轻轻道，「今后我会选择更委婉的方式。」 「已经晚了！」她满是敌意地瞪视着克里斯，「你也有错，我也有错！杰克，这个甩了她的初恋也有错！」 「你过来是想知道为什么雨衣杀手会知道你的弱点，你想知道罗伯特是不是和你的过去有关。」艾玛恶狠狠地道，「是的，他让我告诉你，他就在你隔壁那间实验室，他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你以前长什么样子。」 女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枪，将枪口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我知道我打不赢你们这群怪物，但你无法阻止我直接完成最后的结局！」 十一点五十分，她打算直接自.杀！ 惊慌在克里斯脸上一闪而逝，他的身体霎那间融化成流体，浅蓝的胶质物飞速涌动，裹住少女的手脚，使他动弹不得。 艾玛不停挣扎，对着果冻似的史莱姆拳打脚踢，克里斯现出人形，将女孩手中的枪远远扔到一边。 他的动作僵硬了一瞬，不停震盪的飞镖握在女孩手里，捅穿克里斯的腹部。 艾玛眼里闪烁着疯狂偏执的光，她将飞镖在克里斯腹部拧了半圈，引起侦探一声痛苦的闷哼，趁他伸手抢夺飞镖的时机，她一针扎在克里斯脖颈上！ 克里斯忍痛将飞镖拔.出.来，用手刀将艾玛敲晕，屋外警笛声响起，是派崔克带着警员过来了。 克里斯将飞镖和针剂都收进口袋里。真是糟糕，看来罗伯特确实对他很了解，特殊的震盪频率让他在拔掉飞镖以后都暂时无法使用变形能力，变成其他小动物逃走。 而更糟糕的是，他的身体在逐渐融化，他的手指黏合在一起，尖端变成浅蓝透明的胶质。 克里斯坐在地上喘息，他捂住伤口，派崔克推门闯进来。 fbi顾问看见他，原本轻松的表情一滞，他几乎是冲到克里斯旁边，用身体遮掩他的不对。他将克里斯的风衣扯好遮拢，「你需要什么？」 「带我出去。」克里斯小声说。 万幸派崔克·简的特立独行，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他用肩膀架着克里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扶他上了车，后续的收尾工作全部交给周金宝和海文警局负责。 克里斯躺在副驾驶座上，他闭了闭眼睛。 下一秒，年轻人消失不见，只剩一只果冻似的史莱姆躺在派崔克的副驾驶座上。 「你早就猜到这一出了，所以才想让漂亮小哥来接你，对不对？」派崔克将车窗拉上，脚踩油门。 史莱姆球闷闷道，「只是猜到了，不那么确定。」 他在坐垫上融化成史莱姆饼，「帮我打开电台。」 「嗯？」派崔克哼哼，「不先把你送回侦探社？」 史莱姆球指挥道，「我想听听今晚海文是不是出乱子，夜翼有没有事。」 「......你还真是合格的粉丝。」派崔克表情复杂。 ———————— 哥没接成球是跑去挨巨汉锤，回收杀人机器去了 第68页 （但是还是没接成 （所以史莱姆球在别人车上 简：男人 提：夜翼 桶：迪克 r宝：你们在说什么？ 感谢在2021-07-28 20：03：54~2021-07-29 19：5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羞羞羞鸟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三十四只史莱姆 迪克在天色堪堪亮起的凌晨回到侦探社，他从侦探社二楼翻进来。侦探社内并非漆黑无光，小鸟形状的床头灯亮起，在漆黑中是一只亮眼的鸟儿。 迪克跨进来，他走向床上缩在被子里的一团，那一团动了动。 「克里斯，」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很抱歉我没能去接你。昨晚的帮派暴力事件简直是没完没了......」 「不必在意，漂亮小哥。」床上的人打着哈欠扭过脸，迪克满脸错愕，金髮的fbi顾问懒洋洋地道，「他回程的时候还要我打开电台听你的消息。」 「你为什么在这里？克里斯呢？」还有，漂亮小哥是怎么回事，克里斯应该不会把迪克的秘密身份告诉别人才对。 「你肯定是在想『我为什么在这里，史莱姆球去哪里了，还有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派崔克转过来，大大咧咧地躺在克里斯的床上。 「我下了委託，现在以委託人的身份暂住侦探社。史莱姆球在一楼，他现在有麻烦。」派崔克伸了一个懒腰，在床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状态，「至于你的身份，我猜的。」 他一卷被子，留给迪克一个后脑勺，「现在下楼，我要继续睡了。」 好吧。迪克捏了捏鼻樑。有天赋的侦探总是性格古怪，他会记住这点的。 他托着沉重的脚步挪到楼下，没有人影，只有一团圆球窝在电脑前，电脑因为长时间的未操作陷入黑屏。克里斯动也不动，思维在无声中告诉运转。 一双手把桌上的史莱姆球抱起来，「你还好吗？」 「艾玛给我注射了针剂，导致我现在无法变换形态。」克里斯在迪克怀里弹了弹，「她恨我，抱着想让我死的决心。所以针剂应该是罗伯特给她的，她以为这会让我溶解。」 「而实际上，」史莱姆球半透明的内里搅动着，挣扎片刻后归于平静，「它只是限制了我的能力，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消化它，如果仅仅靠我自己，完全摆脱它的影响至少需要三天。」 迪克坐到沙发上，蓝色史莱姆球落在他膝盖上，「需要我帮忙吗？」 「有一群中间商在布鲁德海文贩卖假冒的外星武器，你今晚追捕的机器杀手就属此列。我想你最近会忙得团团转。」克里斯说，「所以不必担心，我可以解决这一切。」 「即使你难以证明罗伯特是一个能操控人心的超能力者？」 「即使我难以证明罗伯特是一个能操控人心的超能力者。」 「好吧，」迪克揉了揉怀里的史莱姆糰子，手感一如既往的解压，「我的事是不是吉兹告诉你的，他这个养了松鼠的无间道。」 克里斯无辜地道，「他是我的员工，他为我工作。」 「你的狡辩听起来总是很有道理，」迪克戳了戳软乎乎的史莱姆，他往后仰倒在沙发上，「现在我想睡一会儿，侦探社还有我的位置吗？我是说，那个管你叫『海文婚姻守护者』的顾问还睡在你的床上呢。」 他这话听起来几乎不像是在吃醋。克里斯闷笑，「你可以睡在沙发上，晚安。」 「哦。」迪克闷闷不乐地应道，像一个小可怜虫似的缩在沙发上。 克里斯憋笑，「冰箱里留了赛百味的三明治，是你喜欢的口味，你醒过来之后可以吃。」 「我甚至连热乎乎的饭菜都吃不到。」迪克故作委屈地抱怨。 克里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赛百味的三明治可以加热。」 夜翼好似年龄不超过六岁，生气的大男孩愤愤地将史莱姆球塞进怀里。他们有段时间没说话，迪克今晚有够累，眼睛闭上后的一分钟内就睡着了。 克里斯等了一段时间，派崔克揉着眼睛从楼上走下来。 「走吧。」史莱姆球从迪克怀里钻出来，一弹一跳跟着派崔克出了门。侦探社大门关上，只剩疲倦的超级英雄躺在沙发上休息。 罗伯特的签售会只在布鲁德海文开三天。今晚他就要收拾行李离开了。 克里斯委託吉兹帮忙查到了他的酒店住址，派崔克开车把他送到酒店楼下。 fbi顾问盯着酒店工作人员的清洁工具推车看了一会儿，几分钟后，一只可怜的史莱姆被塞进了推车底下，枕在毛巾堆里。 克里斯跟着推车混上电梯，到达罗伯特所在的楼层。趁着工作人员整理房间的时机灵活地滚出去。 浅蓝圆球抵达作家的酒店房间门外，他撞了撞门。几个唿吸过后，胡萝蔔发色的作家打开门。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罗伯特坐在沙发椅上，端起一杯热茶轻吹，「虽然药剂的有效时间只有三天，但你果然无法忍受活成一只怪物的样子。」 史莱姆坐在他面对的单人沙发上，「我想知道实验室的事情，还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告诉这些。」 「真直白。」罗伯特抖抖肩膀，「我喜欢高效的交流方式。」 第69页 他将一张u盘和一管药水推到克里斯面前，「里面是你想要的一切资料，」作家轻啜一口茶，「我不害怕你录音或者录像，这间房里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失效。至于为什么会告诉你，」作家思考了一下，「因为你不记得了。」 克里斯没答话。罗伯特继续说，「不记得一些事，有时候是好事，对保持好心态有利。但是有些东西你应该去做。」他笑了笑，「实验室的创始人没死，他们迟早会重组实验室，而我们这些实验品，需要对抗他们。」 「我们需要为他们夺走了我们的人生復仇，在这一前提下，一切恩怨在我眼里都不是问题。」 罗伯特扣上杯盖，「你其实并不想脱离现在的生活，你对找回过去没有那么大的动力。甚至你为此来找我也不过是惯性使然。所以我要你去看，去亲眼见证曾经发生的事情。」 克里斯看了罗伯特一眼，将药水吞下，诡异的绿色在史莱姆的身体中心扩散。人形在蠕动间完整。 他拿过u盘，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明明可以在脱离实验室后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为什么？」罗伯特弹弹手指，平光眼镜后的眼睛有短暂的失神，「他们都不是好人，你的委託人艾玛也曾发起过校园霸凌。究其根本，我只是对他们说了一句话而已，是他们自己心怀恶念。」 他摘下眼镜，那双蓝眼中的花纹旋转起来，好似魔魅的花朵盛开在男人眼中。克里斯第一反应闭上眼睛，不看那朵在瞳孔中盛放的花。 他听见罗伯特的声音，似乎是嘆息，又似乎是调笑，「关键是，我不再觉得玩弄他人的人生是一件痛苦的事。你以为凭我自己，就找不出那三只毛毛虫吗？」 克里斯睁开眼睛，罗伯特戴上眼镜，「你会进监狱的。」侦探如此宣告，「大概率是黑门。」 「那就试试看。」罗伯特勾起嘴角，「你没有证据，我没有犯罪时间和犯罪动机。」 他拉开房间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克里斯面无表情地离开。 关门前，他听见罗伯特好心提醒，「我今晚就要离开布鲁德海文了，侦探，有机会再见。」 布鲁德海文的梅多代尔市场，这里混杂了海文最混乱无序的一部分。毒.贩在这里光明正大进行交易，黑帮打手在这里横行，流莺们站在角落，脖子上半挂半散的丝带是她们驯服的象徵。 其中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不能说是女孩，实际上她是一个得了病症的苦命女人，一生只能长成洋娃娃的样子。 鲜红的丝带扎成蝴蝶结，垂在她的锁骨边上。她麻木冷漠地看着过往的行人，那细细白白的手指间夹了一根烟。 她不受正常客人的欢迎，会被她吸引的多是一些恋.童的虐待狂。她劣质的蕾丝下藏着未消的青紫。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歪歪扭扭地走过来，粗暴地勾住流莺细得仿佛一掐就断的脖子，他满嘴的酒气喷在她脸上，「爱丽丝，你又出来接客啦，哈哈，我还以为托马斯把你玩坏了呢！」 他的声音又高又粗，小半条街的人朝这里看过来。爱丽丝推拒男人的手臂，「走开，我不想接你！」 这傢伙是一个标准的虐待狂，即使在有特殊爱好的人群中也属于最噁心最下作的那批。上一回爱丽丝伺候他，半个月没出门。 「你以为你有点选吗，bitch？」男人挥舞着拳头咆哮，另一只手扯开女人的领口，半边肩膀露出来。 爱丽丝眼里满是惊恐。 一只拳头揍在男人脸上，只一拳就让他歪倒下去。胡萝蔔发色的男人松松手腕，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爱丽丝？」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罗伯特已经帮爱丽丝解决过一次不愿付钱的客人。 严格来说，她是他看好的猎物。 身材矮小、永远年轻的女性很适合扮演小说中的女主角。罗伯特从进入布鲁德海文后就开始观察她，确认她是最佳的人选。 她会成为最后留给血腥港口的礼物。 他们上到阁楼里，爱丽丝怯怯地为罗伯特端上泡好的茶水。 她的手指揪着蕾丝边，每一分拘谨和尴尬都写在脸上。「您帮了我太多了，罗伯特先生。」爱丽丝懦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她深吸一口气解开脖子上的红丝带蝴蝶结，「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没有别的东西……」 罗伯特只端着茶，静静地看着她。 爱丽丝上前一步，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吊带上衣，她扶着罗伯特的肩膀，准备爬到他的膝盖上。 「爱丽丝，我的朋友，」罗伯特淡淡地说，没有波澜的语气刺痛了流莺的自尊心，「我没有这种特殊的爱好。」 女人一下子僵住了，像一尊建到半路却无人看管的雕像。眼泪在她的眼里酝酿。 罗伯特端起她的下巴，他摘下眼睛，蓝色的螺旋花纹形成无止境的花开花落，将女人的精神捲入乱流。 「你的女儿重病需要医治，你的丈夫抛弃了你们。你的父母不认你这个未婚先孕的女儿，你的朋友因为你背井离乡不再有联繫。」 他的每一句话都伴随着眼底的花纹旋转，「客人们虐待你，其他流莺排挤你，房东占你便宜，而你不得不忍受这一切，否则你的女儿就会被扔出医院，死在海文的街角。」 第70页 「你不想復仇吗，你不想用自己的双手获取公道吗，你的女儿早就该死了，她拖累你太久。」罗伯特低声道，「你看过《十七夜》吗，去看看《不老之女》，你应该是其中的女主角。」 「看过了。」爱丽丝说，她眼里的迷惘仿佛从未存在过，「女主角的下场可不算太好。」 「fbi！」阁楼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持枪的警察们谨慎小心地包围了这座阁楼。 「这次我有记得录音。」爱丽丝说，他退后几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擦下巴，歪过头斜睥罗伯特，「谢谢您的配合演出。」 这是一个陷阱！罗伯特勐然意识到，他不敢置信地死死盯住眼前的爱丽丝，「是你！」 「是我。」爱丽丝，克里斯客气地点头，「承让，先生。」 罗伯特打从进入布鲁德海文起就盯上了爱丽丝，他特意查过，爱丽丝有完备的人生经歷和活动轨迹，她不可能是一个虚构的人！ ……除非克里斯在接到委託的第一时间就想通这起连环案件风始末，他在罗伯特踏入布鲁德海文起的那刻就为他准备了精心制作的饵食，引他上钩。 原来如此，他急着找罗伯特拿到溶剂的解药不是因为无法接受身为怪物的自己，而是害怕伪装露馅。 「爱丽丝是真实存在的，但我确实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挨近罗伯特，以警员们听不见的声音耳语，「我也给了她选择，她可以拿钱做手术，治好自己无法长大的病症，或者医治自己的女儿。」 他离开罗伯特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派崔克站在边上，双手抄兜看着警员给罗伯特拷上手铐，用黑布遮住他的眼睛。 克里斯抿了一口茶水，对着被解押离开的罗伯特道，「她们离开了海文，去了别的城市。她们请到了好医生，她的女儿不会有事了。」 他微微一笑，「你看，爱丽丝做出了选择。」 ———————— 球，钓鱼执法高手 桶：从此以后身边所有人都可疑 提：从此以后身边所有生物都可疑 r宝：……祝你们幸福（指不要去钓鱼其他人） 哥：昂？ 简：是的，你只盯着漂亮小哥就可以了 球：盯—— 就，哥最好祈祷球别黑化 感谢在2021-07-29 19：57：43~2021-07-30 20：2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利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町 5瓶；小胖不想上班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三十五只史莱姆 克里斯站在楼梯口，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此刻站在这里的是侦探克里斯·斯帕罗，他目送罗伯特被警员蒙住眼睛押送上警车。 粗厚的黑布蒙住了罗伯特大半张脸，即使如此，他仿佛能看见似地定定回头，朝向克里斯的方向。他的嘴唇蠕动几下，警员粗鲁地推搡着他，将他押进警车。 克里斯解读出他最后的唇语，他说的是，「我曾拥有的所有都被他们夺走了。」 不是所有人在拥有超能力后都会变得更好，至少对罗伯特来说不是，实验室生涯摧毁了他为人的快乐与道德。他认为他失去了全部。他认为克里斯不记得是一件好事。 克里斯摸摸口袋，罗伯特给他的u盘还放在里面，那就是他一直在找的线索。 「希望这案子过后我能有一个长假，我想吃点花生酱三明治。」派崔克说，他理理自己制作精良的西装三件套，将手伸到克里斯面前招招。 克里斯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只灵活的手又摆了摆。 克里斯不高兴地眯起眼睛，把侦探社的名片递到派崔克手里。 派崔克满意地把玩着手里的小卡片，「派崔克·简，记住这个名字，帮我填在你的员工名单上。」 「你只是想要员工可以免费下达委託的福利。」克里斯指责道，「我才不会带你去吃花生酱三明治。」 「我们今晚就会离开布鲁德海文，」派崔克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我的妻子正在待产期，她会想吃一些花生酱三明治的。」 克里斯气鼓鼓地瞪着他，很快就泄气了，他闷闷不乐地道，「上公路后第一家汽车餐厅，他们家的花生酱三明治很好吃。」 「谢谢，祝你和漂亮小哥进展愉快。」派崔克说，他将一只折好了的千纸鹤塞进克里斯口袋里。恰好周金宝开车过来，他给了克里斯一个很显然克里斯并不想要的抱抱。 「需要催眠的场合，可以给我打电话。」金髮的fbi顾问消失在克里斯的视野里。 克里斯耸肩，转身离开无人的巷口。现在入夜有一段时间了，他最喜欢的墨西哥卷饼店还在营业，他现在过去刚好能买上几个带回侦探社。 他的电话震动起来，克里斯接通，对面那头是吉兹。 「老大，我想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吉兹最近在和迪克一起行动，追查流通在布鲁德海文内的外星武器。有一个神秘的中间商将这些危险的武器贩卖到布鲁德海文。克里斯见到过吉兹在侦探社研究迪克带来的那把奇奇怪怪的外星枪。 而迪克没能去接克里斯的那个晚上，他正和巨汉在外回收中间商贩卖到布鲁德海文的死亡机器人。今晚迪克追着巨汉给的线索去了终尾巷口附近一艘半沉没的捕鲸船——龙涎香岛号。 第71页 夜翼总是轻易相信反派的各种苦情说词，然后让自己陷入麻烦。 就好比此刻，巨汉罗兰德·戴斯蒙显然是把夜翼扔去了一场起码有五十个以上超级反派参加的黑暗狂宴。这群恶棍会在龙涎香岛号上测试自己拿到的新武器，夜翼就是他们拿来试刀的那只小绵羊。 麻雀群匆匆从梅多代尔市场上方的霓虹灯间穿梭而过，吉兹正忙着给迪克调出龙涎香岛号的蓝图，指导他在那艘地狱般的捕鲸船上逃跑。吉兹同时和他们两方连线，一张嘴几乎不够用。 克里斯的心脏正以前所未用的速度狂跳，自他恢復意识以来，他从没有在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惊慌过，他清楚自己的下线。但是夜翼不一样，迪克是普通人，一个强大的普通人，太多东西能轻易夺走他的命。 麻雀在终尾码头汇聚成人形，他才远远地能望见那艘废弃的捕鲸船。沖天的火光燎伤了他的眼睛，那简直像一个小太阳在布鲁德海文海湾爆开。 一瞬间，克里斯听不见周围发生的任何事情，只有橙色的火焰和四溅的船甲碎片烙在他的眼睛里。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止了一瞬，连带克里斯的心脏都不再跳动。一块碎裂的甲板因为爆炸的余波朝这里飞来。一个唿吸过后，它在克里斯身边掀起巨大的水花。 时间在此时被切断，原本空旷无人的海面上出现了无数散落的甲板和救生艇，所有狼狈的人趴在甲板上。那些奇装异服的人们茫然地望向海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克里斯比他们更早明白髮生了什么。迪克前几天和克里斯提到过，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沃利回收了一件时间马甲，这件能时间短暂停止流动的马甲也是流入海文市场的外星武器之一。 迪克用这件马甲凝固了时间，把这五十多个伤害他、要他性命的恶棍，一个一个从船上搬下来。 而现在，这些命大的魔鬼中没有那个傻瓜，唯独夜翼没有漂在海上。 克里斯一头扎进海里，人类的身体分裂成二十八只不同的游鱼，鱼群在海水中分散，穿梭在昏暗不清的海水间。他希望自己也能拥有那件停止时间的马甲，这样他就能赶得上在某人沉进海底之前把他捞上来。 火光闯入某个分.身的视线内，昏迷不醒的超级英雄身上套着因为运转过度而熊熊燃烧的外星武器，在海上漂浮，只剩半个头露在外面。 克里斯一把扯掉那件发烫的马甲，任由它沉入深海。他托着迪克的后背向前游，他浸在海里的下半身，无数只粗壮的触手翻涌，如船桨般拨动海水，辅助他们前进。 迪克失去意识了。 冷静。 他没有睁开眼睛。 冷静。 他伤痕累累。 冷静！ 从远处的海面上驶来一艘海上摩托，斯潘达伯警探在上面朝他们挥手，「小子，朝这边游！」 女警探在上面拉拽，克里斯在下面托举，两个人把迪克运到海上摩托的后座上。克里斯扶着海上摩托的底部气垫，捲动的触手在斯潘达伯的视线触及前变成人类的双腿。 海上摩托载着三个人驶向岸边，斯潘达伯警探扫了昏迷不醒的迪克一眼，「他真是一个笨蛋，为了救一群人渣的命险些把自己搭上去。」 克里斯清理掉淤塞在迪克口鼻处的泥沙，将他头朝下背朝上放在海上摩托的后座逼出超级英雄呛进肚子里的海水，「世界上头号的笨蛋。」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超级英雄因为救了太多坏蛋而体力不支，导致自己呛水的？ 斯潘达伯冷哼，「布鲁德海文的弥赛亚，用微笑拯救这座血腥港湾。人们是这么说他的，但警察不是想。」 女警探平静地说，「他越是出色，就显得警察们越是无能。在我们眼里他是一个穿着紧身衣在夜里违法乱纪的蚱蜢，跳得高，就等于在海文警局的脸上踩一脚。」 「你和他吵架了？」克里斯问。 斯潘达伯换了另一种说法，「他认为我的两名同事和中间商勾结。」 她把两人送到岸边，「我不能被有心人看到和你们有联繫，」女警探点起一根劣质雪茄，深吸一口，「罪犯们都跑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内务逮捕了夜翼提醒我注意的两个傻瓜，虎鲸的赌场估计开不下去了。」 她叼着烟，开走了海上摩托，只留克里斯和迪克在沙滩上。 迪克还是没醒，克里斯给他做了两次人工唿吸。万幸他勐咳一声，总算有了点活人的反应。 克里斯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半跪在沙滩上，望向仍在熊熊燃烧的海面，直升机与救援快艇包围了那块窜起火焰的残骸。 他意识到一件事，在所有关于输赢的猜测面前，第一条准则是他不能失去他。迪克是未来的地基，如果没有这个人，所有猜想都将不復存在。 他要赶在意外之前把这个人握进手里，关在掌心，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罗伯特没说出口的事是，实验室同样夺走了克里斯的所有，失去记忆使他遗忘伤痛，也使他一无所有。在遇到迪克之前，他是一个两手空空的倒霉蛋。时至今日所有的好事都和现在躺在他身边的男人有关。 迪克·格雷森就是克里斯·斯帕罗的好运气。 「发生了什么？」迪克咳嗽几声，「时间马甲？」 「沉进海里了，」克里斯平静地道，「罪犯都逃跑了，斯潘达伯警探把我们送到这里。虎鲨，他就是和巨汉合谋让你当移动靶的幕后黑手对吗？」 第72页 克里斯幽绿的双眼了倒影着海上的火焰，那火焰在他眼里跳动，「他倒台了，巨汉给你的线索扳倒了他。没猜错的话，现在巨汉将成为海文赌场的拥有者。」 迪克撑了撑，没从沙滩上站起来，他现在该去赌场找巨汉，去和他对质，但是克里斯坐在沙滩上，他的沉默让迪克心里发慌。 他看见克里斯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曾浸泡在海水里的水果糖，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迪克想要什么东西来缓解此刻的尴尬，他倾向克里斯身边，「能给我一颗糖吗？」 克里斯转过头，他湿漉漉的棕发黏在颈后和腮边，绿色的眼睛像是被切开的翡翠。这是一只被海水打湿的狼狈的小麻雀。 小麻雀歪歪头，像是听不懂迪克的话，糖果在他颊侧鼓起小包，从这边转到那边。 他慢吞吞地把糖抵出来，鲜红的舌尖藏在和他眼睛颜色一样的水果糖后面，他的嘴唇因为海水泡白。 「你想吃糖，」他的语气飘忽，像踩在云端，「那就自己来拿。」 迪克喜欢甜食，他喜欢水果糖酸酸甜甜的滋味。即使混杂了海水的咸涩，但它的味道依旧很好。 他喜欢水果糖。 ———————— 终于亲上了 提：好耶！ 桶：好耶！ r宝：？ 简：才亲？ 米：没亲过吗！！ 感谢在2021-07-30 20：21：41~2021-07-31 18：0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与和平 10瓶；凳子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三十六只史莱姆 与一位超级英雄交往过密的坏处是，你要随时小心来自英雄仇家的袭击，以及学会忍受连续一个月见不到他的寂寞。 吉兹替迪克研究的外星武器吸引了中间人的杀手。恰好那天他在侦探社内研究那把奇怪的枪，侦探社在屡次遭遇入侵后，迪克安装了完备的安保系统，克里斯在那时就在一楼处理侦探社的委託。 杀手当场倒在了他模拟电鳗制造出来的高压电下。他们调查过后，迪克发现中间商和诛网有关。他和追踪诛网前来布鲁德海文的海伦娜出国前往义大利，追查事件的真相。 事实上，那就是他们确认关系的第二天。 「你不是因为生气一个人跑到英国去的吧，」提姆在电话里说，「通常来说你不会做情绪化的事，但是恋爱中的人会面临降智buff，所以我不确定。」 克里斯坐在伦敦街头的长椅上，用肩膀和侧脸夹住电话，双手在便利店纸袋里翻找饮料，「和迪克无关，我是为『伊卡洛斯』的线索来的。顺便过来和颅骨少女们聚餐。」 「我明白了，」提姆会心一笑，「你知道迪克最后会回到圣哈德良。我怎么忽略了诛网老巢就在英国这件事。」 冰凉的铝面贴在克里斯的侧脸上，把他激得一颤。 克里斯抽出手来接过饮料，回头对迪克露出笑容，「但确实是为了『伊卡洛斯』来的，罗伯特给我的u盘里记录了实验基地的位置，就在伦敦郊外。」 「你们是过来约会的。」提姆冷漠地道，「再见，你们浪费了我宝贵的感情。」 这句话似乎有点似曾相识。克里斯闷笑一声，「其实还有一个理由，伦敦开办了一次侦探集会，我收到了邀请函，就顺便过来看看。」 提姆安静片刻，道，「我猜他们包食宿，对不对？」 「支持爱丽丝女儿的医药费，还有维护侦探社的安保系统，给吉兹发工资，给花生买坚果已经花掉了我大部分委託费。」克里斯掰着手指一条条数。 迪克坐在他旁边，声音远远地传进电话里，「阿尔文·德雷珀侦探没有收到邀请函吗？」 「当然收到了。」提姆说，「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么清闲的，尤其是这个人是勤勤恳恳的红罗宾时。」 「能者多劳，」克里斯适时夸夸，「这就是我们不能离开你的原因。」 提姆轻哼几声，听得出来相当满意。 他挂断电话。迪克把下巴搁在克里斯肩上，「侦探集会是要干什么？」 「不是大事件。」克里斯说，「只是同行们聚一聚，邀请函上说我们会玩剧本杀。」 「听起来是令人嚮往的团建活动，」迪克说，「能不能带家属一起玩？」 「我不会浪费生命去金鱼集会陪他们扮家家酒。」 声音传进他们耳朵里，克里斯和迪克扭头看，两个男人正从他们身边走过。其中那个捲髮的高个子正是刚才说话的人。 那个高个子的视线和克里斯对上，那双灰色的眼睛极富穿透力地从克里斯和迪克身上扫过，刺穿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从厌烦转变为兴致盎然。 「我决定参与他们的游戏。」高个子这么说，他朝克里斯看了一眼，抬腿就走。 「夏洛克！」高个子的同伴几步追上去，他们走进一户门内，关上房门。 「我希望他们注意到的是好的方面。」迪克皱起脸。 克里斯将喝了一口的饮料塞到迪克嘴里，「你很快就会再见到他。」 「他也会参加这次侦探集会。」 侦探集会在两天后，迪克和克里斯在酒店定了一间双人套间。迪克穿上夜翼制服，将面罩戴上，克里斯最后一次确认坐标。 第73页 u盘里没有关于克里斯本人的线索，全部资料都在介绍实验室的情况。 实验室有三个发起人，目的是实现人类的进化。每个发起人负责不同的项目，引导不同的实验方向。一个项目只会拥有一个完美的实验品。 资料最后是一个经纬度坐标，伦敦郊外的一处荒郊。实验室隐藏在地下。 「你会害怕吗？」迪克问道，「迎接自己全然陌生的过去。」他穿戴好全套装备，将手放在克里斯肩上。 克里斯收回放在经纬度数字上的目光，「你好像比我更在意这件事。」 迪克将他的肩膀扳过来，使他面对着他，他的蓝眼睛藏在多米诺面罩后面，但夜翼足够真诚，「因为我希望你是完整的。」 他捻起垂在克里斯肩上的一缕棕发，战术手套蓝色的底面上躺着金棕色的髮丝，「你可以选择继续现在的生活，但我想要这是你在找回记忆后。」 他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我不能辨认出你是哪一个曾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记起来以后是不是还会选择我。」 「所以，」迪克将那缕棕发绕到克里斯耳后，「这是我的私心，我想确认你总会选我。」 「黄金男孩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克里斯调笑道。 迪克哀嘆一声，「你跟杰森学坏了，这个外号肯定是他教你的。」 他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一点点羞赧和尴尬，「我总是做得不够好，我不是大众想像中完美的人。实际上，我的人生总是在犯错和纠正中重复。」 克里斯安静地看着他，迪克正色道，「我知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你把我看得很重。可是你的生命里不该只有我。我害怕我犯错会让你失望。」 他早就察觉到克里斯隐藏的那份占有欲和狂热，他只是一直不说，以一个沉默的姿态包容、纵容克里斯的一切。 「不会失望。」克里斯说，「你永远都会是最好的。」他踮起脚，在迪克的额头上亲了亲，「你不明白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们从酒店窗口翻出去，在夜色笼罩城郊的时候抵达罗伯特提供的坐标。迪克拂开上层的浮土，发现一块雕刻着伊卡洛斯标志的石板。 他抬起石板，底下是一条黑漆漆的地道。这里明显是实验室的某处紧急逃生通道。石壁上满是尘土蛛网。 迪克的多米诺面具装载有夜视功能，克里斯能调解自己的眼睛。两人没点灯在黑暗中活动。 正如劳伦所说，这里发生过一场大乱。他们走进实验区，设备蒙上厚厚的灰尘，观察用的单面玻璃碎掉大半，露出内里全白的观察室。 「你有想起些什么吗？」迪克问。 克里斯摇摇头。他看着这里不像是看着一个曾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更像是侦探在打量犯罪现场。 这里的一切迹象都在说明，发生在这里的实验和人道绝对沾不上边。克里斯理解了为什么罗伯特会认为他不记得是一件好事。 大部分有价值的设备都被炸毁或搬走。克里斯此前调查过的那个源工厂应该是他们二次存放设备的地方。 那里毁于一场大火，反而是这里保留的痕迹更多。 他们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抵达实验室的中枢。庞大的电脑主机被人蓄意破坏，好消息是迪克检查了一番，连通他手甲环内的内置发电器后，还能运转一小段时间。 迪克脱掉手甲维持电脑主机的工作，克里斯跟着吉兹学了一段时间电脑技术，水平大幅提升。他成功破解电脑密码，进入调查内里的内容。 在无声的工作中，传来轻微的嚓嚓声。一点红光亮起，又一点，又一点。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迪克问。 他话音刚落，一星火光出现在他们眼前，紧接着是被焰光照亮的飞.弹铁皮。迪克瞬间反应过来将克里斯压倒在地。 飞.弹从他们头顶掠过，在电脑屏幕上炸开大朵火花！ 克里斯来不及怔愣，迪克将手甲塞进他手里，「用投屏操作，把资料拷贝出来！」 钢铁钳爪撕开大门，机器人守卫头部闪烁着红光，而越过它的肩膀，可以看见更多红光，仿佛无穷无尽的红光！ 「看样子他们的系统是和主电脑绑定的。」迪克抽出卡里棍，「我对付他们，你专心转移资料。」 「我可以用主电脑修改指令，停止它们的防卫措施！」克里斯说。 「它们身上绑定了炸.弹！」迪克看着眼前的机器人，他们胸前亮起红色的数字，而这个数字正在从六百开始不断变小。 电流在卡里棍头端跃动，捅穿机器人的眼部，迪克一面对付守卫，一面分神冲剋里斯喊，「设计者在设计出它们时，就抱着宁可毁掉一切，也不会让他人得到的决心！」 克里斯额头上冒出冷汗，他的手指在投屏上滑动，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能更聪明一点。 聪明也给不出解决方法。克里斯沉声道，「炸.弹和机器人的运转是两套系统。」 这就意味着他们只有十分钟，视野内中心电脑外的空处，被密密麻麻的机器人占满。十分钟，不够他们在停下机器守卫后拷贝完所有资料，最后离开这里。 停止守卫的动作和拷贝资料，谁先谁后？ 「先拷贝资料！」迪克大喊，他被一个守卫挥动的铁臂甩出去，钩爪扣住墙壁缓解冲力。 第74页 克里斯在他的保护下，没受到丝打扰，他坚定地道，「我先停止守卫的动作。」 「即使有守卫打扰，你也可以变换形态跑出去。」迪克咬牙一手推开守卫，短棍被投掷出去，裹挟着电流刺进守卫的胸膛，「听话！」 这么多分量的炸.药未必在克里斯的承受范围内，即使变成史莱姆他也不一定能抗过这次爆.炸。他们唯一的出路只有跑。 「但是你不一定能及时逃出去，」克里斯的语气堪称平静，「我正在入侵它们的系统。」 「克里斯——」 「你不明白，迪克，你不明白，」克里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劲，「我只要你，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 r宝：他们是不是在吵架（紧张.jpg） 桶：呵，你不懂 提：别浪费感情 简：这是在秀恩爱，男孩 对，下一个社员是夏洛克 顺带一提，即将迎来女装梗（不是球）（嘻嘻） 感谢在2021-07-31 18：04：29~2021-08-01 23：5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青 10瓶；璇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三十七只史莱姆 迪克将灰头土脸的克里斯拉上来，轻轻拍掉他头髮和衣服上的尘土。 实验室的旧址已经彻底掩埋在地下，荒郊因为地下结构的崩解塌陷下去。迪克看着眼前的狼藉抿了抿唇，「我会找时间再来一趟的。」 「这是一早就设定好的自毁程序，」克里斯说，「很难会有东西留下来。」 迪克无奈地抹了把脸，「我还想试试。」他一个人走到边上，背对着克里斯，像一只生闷气的小企鹅。 克里斯看着脚下，「我还是保持之前的观点，你是最重要的。」 可能是他的声音太轻了，显得有些可怜巴巴。迪克没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小麻雀正低头看着地面，好像他那双超市打折买回来的鞋是牛津老匠人手工制作的孤品。 别被这个坏蛋骗了。迪克告诫自己。他就是故意在博你的同情。 但是你忍心不理他吗？又一个声音说道。拜託，你们才刚在一起，这是你们成为情侣后的第五天，而前四天你根本就在四处出任务。 你必须要让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之前那个声音说。他可以更相信你一点，你们原本离真相只有那么近。这个问题不解决，以后迟早还要出现分歧。 第二个声音反驳。解决问题不一定要用冷战的方式，别学布鲁斯那套方法。 迪克内心的两种念头正在激烈交战。一球黑影跳进他怀里，迪克下意识伸手接住。 浅蓝的果冻球晃了晃，在迪克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如果你觉得很不高兴，可以戳戳解压。」 迪克憋了憋，没忍住勾起嘴角，「你就是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他戳着史莱姆泄愤，「下次这套就不灵了！」 「意思是这次很灵，对吗？」克里斯明知故问，冰冰凉凉的大果冻跟着迪克的手指一弹一弹。 迪克又一次完全没了脾气。他所认识的大部分人都是坚定又有主见的傢伙，这就代表大家都是一群暴脾气，每次吵架都不存在退让，只有争锋相对。 迪克从经歷过父母的坠落后，就一直在学习控制自己的怒火。有时候他会成功，有时候他会发觉，愤怒是超级英雄的核心驱动力。 克里斯与他所认识的人们完全相反。克里斯有着很典型的侦探特质，在他身上很难看到情绪波动，他不为情绪驱使，即使在表达恋慕时也是冷静自持的。 实验室崩塌前他说的话，是他在迪克面前唯一一次失态。迪克很意外，他没想过他能让克里斯露出那一面。 迪克的内心已经在向他怀里的史莱姆球投降了。他嘆息一声，抱着糰子揉揉，「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看得比我更重要，好吗？」 克里斯小声道，「其实不是没有任何收穫。」史莱姆在迪克怀里扭了扭，「最后几分钟我下载了部分创始人的计划项目，结合我自身的情况和实验编号，应该能找出我归属于哪个实验组。」 「根据罗伯特的说法，三位创始人应该都还处于在逃状态，只要找到负责我那个项目的创始人，弄明白他的实验体是从何而来，就能找到我的来处。」 迪克掐了把史莱姆球，「你真是一个可恶的小机灵鬼。」 他们酒店的房间是双人间，一人睡一张床。迪克躺在床上，还在回想晚上的事情，他侧躺过来，发现克里斯正缩在另一张床的被子里看着自己。 蓬松的麻雀团窝在柔软的被褥里，绿眼睛眨也不眨，像在侦探观察事务，又像游客在鑑赏美术馆里的一幅画。 迪克与这样的眼睛对上，就好像被吸进幽绿的漩涡里。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有从窗帘缝隙中零星透出的路灯灯光横亘在两人之间。 迪克想看到眼前人更多的模样，想看到他的每一面。他会因此更着迷，变成一个沉迷于解密游戏的玩家。 他对克里斯露出一个温情的笑容，「晚安。」 「晚安。」那边传来声音。 侦探社的集会在一艘小型游船上，游船顺着布法罗河驶入印度洋，在海上漂泊三天后原路返航，总时长一共是五天，相当于一次短期的度假。游船上举办方会准备剧本杀、狼人杀一类的桌游，供参会者消遣。 第75页 克里斯作为布鲁德海文崭露头角的侦探收到了邀请函，邀请函上说可以携带家属，他这才把迪克带上，把这当成一次约会。 「你晚上想去玩剧本杀吗？」迪克跟在克里斯身后，看着克里斯将邀请函递给登船梯边的侍者。 「我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应该没玩过这种游戏，」克里斯想了想，「看邀请函上介绍，我们还有特定的房间，会换特定的服装，感觉很有趣，我想试试。」 「我也想玩。」迪克咧咧嘴，「虽然我家里人都觉得这很无聊。」 对于每日查案的义务警员来说，仅仅只是纸上编造的探案游戏可能确实不够刺激。 侍者将他们引到船上的套间，未来他们将在一间客厅两间卧室内度过五天。 侍者在离开前问道，「如果二位确认今晚会参与剧本杀游戏，那么我稍后会将两位的剧本和服装道具送过来。」 「我们还有换装游戏玩，好耶。」迪克看上去很高兴，看样子他真的在家里和布鲁德海文憋坏了，隐藏自己只有不到六岁的灵魂很困难吧。 克里斯的眼睛从侍者肩膀后面望过去，他看见了那个在伦敦街头遇见的大高个，他也接受了邀请。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位伦敦有名的谘询侦探正和他的助手华生被侍者引导着从他们门口路过。 夏洛克发现了克里斯的注视，他站定在克里斯隔壁的门前，「我们住这间房。」 华生的表情告诉所有看见他的人，他的心情有多无奈，「你刚才已经挑剔完三间房了。」 「就住这间，」夏洛克斩钉截铁道，「不换了。」 克里斯收回视线，沖侍者点点头，后退一步关上大门。 迪克正打量着茶几上的水晶菸灰缸，他掂量两下，「这次侦探集会的举办者真有钱，这一个菸灰缸的价格可不便宜，更别提他包了整艘船来接你们玩。」 「据说是英国的某位伯爵。」克里斯坐在船上，「我猜他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狂热粉丝，他应该没想过那位谘询侦探会真的答应他的邀请。我们不过是这场宴会的添头。」 「怪不得，」迪克点点头，「行程表上没有宴会，没有浪费时间的演讲，一切行为以让侦探们感到自在为主。因为那位怪脾气出名的侦探不会忍受这些。」 他笑了下，「等你以后出了名，有了自己的土豪粉丝，也许我就能沾点你的光。」 「夜翼的粉丝不够多吗？」克里斯问，「虽然那些粉丝都不太讨人喜欢。」 迪克挑起一边眉毛，「但你可是一只讨人喜欢、擅长收买人心的小麻雀。」 迪克的几个弟弟和克里斯，关系一个比一个好，迪克记得很清楚，他每隔几天都会和提姆煲电话粥聊天。 提姆都不和他煲电话粥的！ 克里斯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迪克，其实他每隔几天也会和瑞德打电话，只是迪克从来没有撞见过他们打电话的现场。 侍者会把愿意参与剧本杀游戏的人员名单统计一遍，根据人数和他们的身份选择不同的剧本。船只开动后不久，对应角色的服装道具就送到他们的房间里。 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摆在茶几上，克里斯和迪克一人挑了一个。 克里斯打开盒子，他选的盒子里装了一本剧本，一套典型的欧洲贵族男装，有全套的背心、外套和长裤，甚至还配好了领结、礼帽和手杖。最下方是一件紧身胸衣。十九世纪的男士们会套上紧身胸衣以凸显自己的身材。 克里斯皱皱眉，对这种穿着不方便行动的衣服不太满意，他看向迪克。迪克的表情比他更呆滞。 他手上拎着一件厚重的粉色蕾丝长裙，洛可可服装夸张繁复的造型使得裙摆扯开来甚至能盖住迪克的脚。 迪克注意到克里斯的眼睛微妙地亮了起来。 他看向克里斯，「你想看？」 克里斯向来诚实，所以他点了点头。 迪克大声嘆息，提着裙子进了房间。他确实是一位宽容的男友，会满足男友一切不可爱的小愿望。 十分钟后，迪克·格雷森满脸通红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盛开着鲜花的层层裙摆拖曳在地上，泡泡袖恰好能遮住他过宽的肩臂。方领露出了笔挺的锁骨。迪克甚至套上了金髮的假髮，他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老天，这真的......他卑微地祈祷房间里没有监控设备，无比庆幸提姆没有过来。他的胸口超级紧绷，他怀疑自己动作幅度稍大，健壮的胸肌就会把这条裙子撑爆。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等待克里斯的嘲笑。 他没听见声音，迪克睁开眼睛，看见克里斯正呆呆地看着他，那张向来冷淡的脸上布满薄红。 迪克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他凑近了一下，克里斯慌张地后退一步，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红，红到几乎要滴出血来，「你不能穿这条裙子出去。」他虚弱但坚定地道。 迪克彻底明白了，他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拖着沉重的裙摆坐在克里斯腿上，双手捧起克里斯的脸。他对这个可怜人笑了笑，「说说看，为什么我不能穿它出去？」 ———————— 球，纯正哥性恋 r宝：......（他为什么会觉得好看啊？？？） 提：......（没眼看） 第76页 桶：......（同上） 简：......年轻人（不懂潮流） 第38章 三十八只史莱姆 迪克现在绝对是愉快大过羞窘，尤其是在发现克里斯脸红到根本不敢看他后。 他从盒子里抽出刚才在卧室里没换上的吊带袜，故意当着克里斯的面慢慢套上，白色薄丝裹住粗壮的大腿，丝带从腿上延伸进繁复的长裙深处。 迪克促狭地笑了笑，提起裙子。他满是肌肉的大腿上被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那条大腿就挤进克里斯的膝盖之间。克里斯的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打结的毛线团，根本不知道往哪里看。 他被迪克用手捧起来的脸烫成小火球。迪克凑过去，亲亲克里斯的侧脸，「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克里斯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呜咽出声了，他很努力地往后缩缩，再发现自己四周都让迪克彻底堵死后，他做出了一个选择。 青年克里斯消失不见，只剩一只蓝色的史莱姆球落到沙发上，艰难地试图往旁边蹦跶。 迪克大笑出声，伸手一捞，将糰子捞进怀里，「不逗你了，等你换上衣服，我们就出去玩。」 迪克最终还是穿着那条裙子出去了。这是他的角色需求，他们是参与今晚剧本杀的人中唯一一对情侣。 克里斯的绅士礼服与迪克的淑女长裙是配套的。他的棕色长髮被丝带绑起来，垂在肩上，比平时的随性更显出一丝儒雅。 迪克打量几眼，「我应该多给你买几条髮带，它们很衬你。」 克里斯的眼睛还是不敢落到迪克身上，他的耳根都红透了。 迪克出门前专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夸张的洛可可长裙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健壮的肌肉与笔挺的肩背，顶多从背面看有那么点壮实。 但他确实有一张漂亮的好脸，用假髮和丝带对面部和喉结进行修饰后，迪克有了一个新名字，蕾切尔。 人类的通性，当有人比你更尴尬时，你的尴尬就会原地消失，变成奇怪的勇气。 迪克美好地幻想着，「毕竟剧本杀的组合只有七八个人，反串一把也没什么。」 他又凑近克里斯，故意眨着眼睛，「再说了，你不是很喜欢吗？」 「我没说过很喜欢。」克里斯声音微弱地辩解。 他们正准备前往剧本杀的场地。先前引导他们进入房间的侍者再次敲响房门。组织这次侦探集会的伯爵邀请他们去大厅一聚。 迪克原本高兴的表情有了一丝龟裂。克里斯忍笑，被他幽幽地瞅了几眼。 克里斯驾轻就熟地将糖果塞进的掌心，「开心点。」他笑起来。 他们进到大厅里。起初迪克还有点不自在，但一连过去几个人都没看出他是男扮女装后，他彻底放开了自我约束，大大方方勾着克里斯的手臂朝前走。 伯爵还没有过来，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侦探都有自己的个性，实际上接受伯爵邀请的人不过只有将近五十个左右。 克里斯扫视一圈，住在他和迪克隔壁的夏洛克和华生还没过来。他们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选了几样取餐檯上摆着的甜点。 他们坐下不久，一个人直接了当地在他们的卡座对面坐下，双手抄在一起。 克里斯看了一眼，正是他们现在的邻居夏洛克。夏洛克没和他们搭话，只坐在那里。 不一会儿，那个经常和他一起行动的华生就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嘆了口气坐在夏洛克旁边。 迪克在桌子底下尴尬地碰碰克里斯的腿。克里斯眨眨眼睛碰回去。四个人谁也没说话，桌上一时间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 大厅中央，公爵站在台上开始发表一些陈词滥调的俗套讲话。刀叉碰撞的声音一顿。 迪克茫然地看着突然抬头的克里斯和夏洛克。 克里斯朝着公爵的方向皱眉，「换人，还是遭遇了心灵控制？」 「心灵控制。」对面的夏洛克说，他一改方才兴趣缺缺的状态，坐直了身体。 「上船之后被控制的。」克里斯想了想，「目的是什么？」 「增大控制人数。」夏洛克轻哼一声。 迪克嚼着嘴里的蛋挞，觉得自己进入了某个加密频道。他和坐在他对面的华生对视，两人眼里是同样的疑惑。 迪克看向台上的公爵，认真观察。 外表和肢体语言上暂时看不出公爵又被冒名顶替的迹象，但回忆他刚才的演讲，确实奇怪。 公爵在邀请函上的行程表上并没有宴会和演讲的项目。进入大厅的人不止是受邀的侦探，还有船上的工作人员，其中大部分人都没做完手头的事情，他们的表情足以证明他们事先也不知道这次演讲。 克里斯放下手中的甜点，直接道，「我们得离开这里。」 「发生了什么？」华生不明所以，但他身边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抬脚往外走。 他们步履匆匆，克里斯好心道，「你看靠近演讲台的那些人。」 华生回头看了一眼，正是这一眼让他毛骨悚然，不知何时起所有人都失去了表情，仿佛玩偶般木楞楞地站在原处。公爵演讲得的措辞悄然飘进他耳朵里，「站住......停下......听从指令......」 他的思维逐渐停滞下来，一阵剧痛打断了他的出神。 「嗷！」夏洛克的鞋跟毫不留情地落到他崭新的皮鞋上。 第77页 华生的脸色扭曲，而罪魁祸首看着他若有所思，「在控制未达成时，剧痛有利于恢復清醒。」 「你可以提前告诉我！」华生低声抱怨。 他们四人即将到达宴会厅出口时，门口两边的保安伸手拦住了他们。 与此同时，公爵的声音通过话筒骤然放大，喷气声响如惊雷，「拦住他们！」 夏洛克完全没带犹豫，一拳打在保安的眼睛上，摁着他的头往墙上一撞。 克里斯干脆放弃了用拳脚的想法，他的手往保安颈侧一按，高压电流通过人的全身，他面前的保安抽搐不止。 迪克抬眼向后瞥，大厅里所有人都疯魔般朝他们扑过来，状若恶鬼。 他压低声音，「跑！」 华生甚至来不及细想，一个女人的声音为什么会如此低沉，他们四人就如脱缰野马狂奔起来。 迪克的长裙不方便行动，他一手提着裙子，仿佛古欧洲的淑女优雅地奔跑，不看背后张牙舞爪的人群，你会以为他是在夏日的草地上遛狗挥洒青春。 华生复杂地看着，英国人骨子里的绅士风度令他体贴地对迪克道，「需要我帮您吗，女士？」 夏洛克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嗤，他按住迎面朝他们扑来的保安，将他撇着胳膊拧到旁边去。 克里斯安静地伸手，帮迪克提起前边的裙子。 「哦，」迪克受宠若惊，高兴地道，「谢谢。」 拦路的人越来越健壮，幕后的人似乎发现了普通人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越来越强壮，水手的身材几乎有夏洛克两倍壮实。 克里斯问道，「你有对付紫人的经验吗？」 紫人？迪克想也不想答道，「紫人的身体能够发出费洛蒙激素。这些激素会通过皮肤被人体吸收，紫人就能通过言语催眠吸收者。方便的能力，缺点是距离过远，目标会逐渐恢復自我意识。此外物理创伤对他无效。」 夜翼没和紫人打过交道，紫人惯常的对头是超胆侠和杰西卡·琼斯。但是在蝙蝠侠的督促下，迪克背下来了所有反派的资料，虽然他当时是一边背书一边看电视。 克里斯的目光快速扫过轮船上方，衡量距离与宴会厅足够接近，又能观察到下方的位置。 当他们路过某个t字型路口，斜刺里扑出来的人撞进他们中间，冲散了四人的队伍，克里斯、夏洛克和迪克、华生硬生生被分成两边。 男人高壮的身体占据了走道的三分之二。而夏洛克和克里斯正在与水手缠斗。后来的人简直像是丧失了痛觉，一般的打击完全不足以让他们退却。 华生暗道不妙，他毕竟是军医和绅士，现在只有他能保护身边这位娇弱的女士了。 娇弱女士迪克姣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慌张，他飞起一脚，蹬着环扣靴的脚直接踹在男人胸口，将这个肉眼可见体重过两百磅的壮汉踢飞出去。 他健壮的、裹着吊带袜的大腿从满是花边褶皱的裙摆中踢出来，肌肉险些刺伤华生的眼睛。 女、女士的身手有点好。鞋码似乎也有点大。 华生尽量自我安慰，但他的眼睛依旧可怜兮兮地控制不住睁大。 迪克压低身体，隆起的肌肉崩开袖口的缝线，他胸前飘荡的蝴蝶结挡住起伏颇大的胸肌。他在华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撩起粉嫩的裙摆，在雪白的吊带袜里抽出一根甩棍。 甩棍在他手里好像拥有自我的意志，有力快速地从克里斯与夏洛克两人的空隙间穿过，当头撞在水手的额头上。力道之大，晕厥的水手头上已经出现了红印。 「这个有点麻烦。」迪克说，他丝毫没顾及到身边人大受震撼的心灵，干脆利落地撕掉粉裙裙摆，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腿。 华生短时间内说不出话来，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像被人毒哑了，只能发出模煳的几个音节。 夏洛克瞥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蔑视，「你没看出来吗，他明显是一个身高178，体重174磅的成年男性。」 他停顿片刻，补充，「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蒙面义警中的一员。」 ———————— 提着裙摆打怪的哥：沖沖沖 球：好看（无条件吹捧） r宝：......（他认真的？） 提：......（捂脸） 桶：别给义务警员队伍丢人 简：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感谢在2021-08-02 23：58：56~2021-08-05 22：1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t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青 40瓶；坐布鲁斯大腿上的叶荣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三十九只史莱姆 华生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神，迪克将撕下来的裙摆兜头绞住袭击过来的水手的脖子，像跳舞似地带着他转了一个圈，「先生们，我们先搞清楚下一步该做什么，好吗？」 「我需要联繫吉兹，看看能不能搞到船结构的蓝图。」克里斯说，「根据紫人的能力推导，他不可能距离公爵太远。」 「不用浪费时间。」夏洛克说，他闭上眼睛。 华生补充道，「我们上船前，他偷看过工作人员手上的地图。」 「好吧。」迪克认命道。 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发起袭击，作为水手来说，他们的体型和身手未免太过专业了。 第78页 他和克里斯、华生拦住朝夏洛克扑过去的人，好给谘询侦探腾出思考的时间。 记忆宫殿的深处，一艘游船的模型由线条建立起来，龙骨、钢板、发动机以及功能不同的房间。夏洛克在脑海内的游船上奔跑，他从宴会厅出发，攀上楼梯到达公爵讲话的位置。一个模煳的人类虚影在这里构建起来。 他没有丝毫停顿掠过代表公爵的那个影子，一把掀开公爵身后深红的帷幕，公爵身后藏着一个小房间。有人曾待在这里，对着公爵耳语，用费洛蒙激素粗暴地将公爵玩弄于掌心。 他的速度还不够快，夏洛克继续往前，在小房间内寻找新的出路。小房间内的通道通往两个方向，每一条路都看不到尽头。 选哪里？ 夏洛克脚步不停，朝一个方向走去。紫人的能力有距离限制，他操控的打手必须要在能力的控制范围内，所以实际上只有一个选择。 现实世界中，夏洛克睁开眼睛，灰色的眼睛望向上方的某个房间，「三层左数第六间房间。」 「等我们追过去他就已经跑了。」华生焦急道。 「不会跑。」迪克说，他捡起先前投掷出去的甩棍，钩锁从甩棍中间弹射出去，将他带着甩上高空。他在空中调整身形，用脚踢破窗户，在四溅的玻璃渣中盪进房间。 破碎的裙摆在空中花朵般盛开，连带他裹着白色丝袜的粗壮大腿都露在外面。看着那腿上虬结的肌肉，华生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都扣下来！ 克里斯不悦地瞪他一眼，温和但不高兴地道，「请您不要看他的裙摆下方。」 华生：？ 谢谢，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看。 可能除了你，其他人都不是很想看。 那头的迪克撑手落地，除了衣服不对，简直是完美的超级英雄出场方式。紫色皮肤的间谍还没跑出门，就被他从裙摆底下抽出的捕兽绳绊住双腿。 紫人不以武力见长，他可以很快恢復身体所受的物理伤害。迪克毫不犹豫地踩着他的后腰将他按在地上，甩棍中的钩锁当作束缚链将他捆在地上。 紫人的脸被牢牢摁在地上，他躲在窗帘后观察几人时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目光才与夏洛克相接。下一秒，一个提着裙子的女装大汉就踹破了他面前的窗户，一脚将他踩在脚下。 他的脸紧紧贴着地面，嘴巴受力变形。但是紫人并不认为他输了，他费力地挤出一句话，「松开我。」 费洛蒙激素渗入皮肤缝隙，干涉大脑运转。迪克的意识模煳了一瞬，仿佛有一层薄膜横梗在他的大脑和身体之间，阻碍他的身体执行大脑传达的指令。 迪克曾与许多能力不同、性格不同的反派作战。对于精神控制类的能力，他们只能凭藉意志力抵抗。普通人在超能力者面前太无力了。意志力和智慧是他们唯一能依仗的东西。 所幸，在这方面迪克是能赢。他很快定神，集中注意力摆脱这种感觉，意志力像一把刀撕裂费洛蒙组成的薄膜。 他按住紫人的头，狠狠往地上一撞，紫人晕厥过去。他将失去战斗力的反派捆结实扔到地上。做完这些，克里斯和夏洛克、华生才姗姗来迟，从房间正门推门进来。 「你的裙摆里藏了很多东西。」克里斯看着倒地的紫人若有所思。 迪克狡黠地眨眨眼，「别猜美女裙子底下有什么？」 他们两个黏黏煳煳的状态让夏洛克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去。 「他为什么要上船，又为什么要控制所有人？」华生问道，「这背后有什么邪恶阴谋吗？」 「以紫人的性格而言，可能性不高。」克里斯说，「他是一个贪图享受的傢伙，追求低风险和享乐，长久地控制公爵对他来说不划算。」 夏洛克蹲下来，在紫人身上摸索一番，从他腰后抽出一把枪，「他的西装有几天没有换过了，弹匣里没有填满子弹，没有邀请函。」 无数细节拼凑成真相，对夏洛克而言，他只是简单地『看到了』这一切，「这只茄子甚至在船舱的冷藏柜里躲了十几个小时。」 「这说明他最初上船没有做好犯罪计划。」克里斯说，「他能接触到公爵只有一个途径，他被公爵的手下发现了，公爵接见了他，没想到反而被他控制。」 公爵为何要接见一个声名狼藉的间谍，包括他为什么要开展这次侦探集会，这是同一个秘密。 夏洛克没头没尾地接了一句，「船上的空间与实际活动空间不符。」 华生发问，「可是客人的活动空间有限，船员们有工作区域，船上还需要存放东西的地方。」 夏洛克的眼神告诉华生他不是很想解释这个问题，于是克里斯又一次担起了解释的工作，「这艘船的容积净吨和容积总吨比起来，差异太大了。这恰恰说明这不是一艘载客船，这实际上是一艘运货船。」 「公爵利用侦探集会的名义将需要运送的货物光明正大带出英国领土。而我们从布法罗河出发，驶入印度洋。基本可以肯定，我们在海上漂泊的三天时间内，会有船只过来接头，搬走货物。」 他用鞋尖踢了踢昏迷不醒的紫人，「紫人发现了货物的存在，想藉此要挟公爵，而公爵想以此为契机将紫人收归麾下，不料反被紫人控制。」 华生问道，「那些货物......」 「在藏在冷冻区深处。」夏洛克说，「在紫人入侵后，想必加强了防御。你想看那批货物，现在不到时间。」 第79页 「不到时间，你的意思是我们能看到那批货吗？」夏洛克并不回答华生的问题，直接抬脚走了出去，华生追在他身后，「夏洛克。」 迪克站在紫人面前，摊开手，「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紫人失去了威胁，问题却越来越多。 公爵运送了什么，为什么要假借侦探集会的原因运送货物，他不害怕被船上的侦探发现端倪吗？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使人迷惑。 「把紫人交给公爵的人，」克里斯说，他在路过迪克时将他挡不住吊带袜的裙摆扯了扯，遮住大腿，「剩下的，我们只需要等就可以了。」 紫人昏厥后，船上的人很快恢復清醒，剧本杀自然是玩不成了。船上第一个遭遇精神控制的公爵需要检查和休养，好在船上自带医疗设施，不需要临时返航。 迪克和克里斯回到房间里，迪克坐在沙发上扯着胸口衣服感嘆，「这衣服胸口真紧。」 克里斯看了眼他绑着大蝴蝶结的胸口，又把目光收回去。 迪克假模假样地控诉道，「你在偷看我，我发现了！」 「没有，」克里斯小声道，「是光明正大地看。」 迪克闷声笑了一下，他拍拍自己的大腿，「坐过来，」他在克里斯面上冒出疑惑表情时大笑，「你不想试试看坐在我腿上是什么感觉吗？」 克里斯的内心有经歷一个短暂的挣扎。迪克笑眯眯地看着他，有一波没一波地弹着大腿上的吊带袜玩，享受简单的快乐。 克里斯慢吞吞地挪了过去，跨坐在迪克腿上。肌肉太硬了，有点硌人。他强装镇定地想。 迪克仰起头来看着克里斯的脸，他的蓝眼睛亮晶晶的，因为笑意弯起来，「我们像不像中世纪爱情小说里的男女主角。」 克里斯诚实发言，「一般来说，爱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不会有这么高的肌肉含量。」 迪克把玩着克里斯用髮带绑起来的小辫子，「爱情小说里的男主角还经常亲亲女主角呢。」 图穷匕见，迪克半真半假地抱怨，「我今天的表现没有好到值得拥有一个亲亲吗？」 克里斯明白了，这是战争的讯号，而他现在不幸身处迪克的主场。 「你觉得表现好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他问，迪克的一只手贴在他的后腰上，彻底堵死了他的退路。 迪克凑近过来，他的脸在近距离内是大型杀伤武器，而他从不吝啬使用这份优势，「只要你喜欢，就是优秀。」 克里斯捧住他的脸，悄悄地维持安全距离。他笑了下，宝石般的绿眼藏在纤长浓密的睫毛底下，略带羞涩地看着迪克，「可是我只要看到你，就很高兴。」 「这不公平，所以你要让着我。」他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在迪克鼻尖留下一吻，「格雷森。」 迪克想。他总是轻易被小麻雀的甜言蜜语所哄骗，把到手的主动权交出去。 他一下下数着自己的心跳，从此中窥见自己的情绪有多不平静，感受有多强烈。 这确实不公平。明明迪克动心的部分和他是一样多。 ———————— 直男的简单快乐 指在调情的时候弹自己的吊带袜玩 r宝：......（总是能被刷新下限） 桶：你怎么不用自己的吊带袜弹一首歌啊，你看看《who\s the (bat)man》怎么样？ 哥：好主意欸！ 提：他没让你真这么玩！！ 简：......(我觉得他活该至今只亲到一次) 感谢在2021-08-05 22：16：06~2021-08-07 13：3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定光 10瓶；楼凰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四十只史莱姆 公爵恢復精神后，第一时间邀请了克里斯和夏洛克他们在会客厅面谈。 克里斯放下手里的提拉米苏，看着迪克在镜子前换上一件又一件衣服，「你穿每一件都很好看，帅气又得体，只是去见公爵而已，没关系的。」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帮我写过家庭作业，而最有钱的男人抚养我长大。」迪克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髮，「但马上要和英国公爵面对面谈话我还是很兴奋，可能是因为阿福，他年轻的时候面见过英国女王。」 他转过来对着克里斯笑笑，「以后我想把你介绍给他认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需要给他带什么礼物吗？」克里斯问，「他喜欢蛋糕还是面包？」 「他喜欢我喜欢的，所以不管你带什么过去，他都会喜欢你。」迪克说，「公爵会不会送我们一栋庄园？」 「你已经有韦恩庄园了。」 迪克狡黠地笑了笑，「但那不是格雷森庄园。」 公爵是一个微胖和善的老人，两鬓泛白，他在会客室频频向克里斯和夏洛克表达感谢。 克里斯向来很有耐心，但夏洛克不喜欢无意义的废话。 他倦怠地躺在沙发靠背上，在英国有名的贵族面前挥挥手，「我们可以直接进入正题了，省略这些场面话。」 克里斯合上茶杯杯盖，「公爵先生，如果你想僱佣我们的话，我希望您能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场面短暂地凝滞下来，华生和迪克并不发话，将主导权交给了两位侦探。 公爵的手摩挲着手杖上雕刻精美的鹰头，「不管是认为我会僱佣你们，还是想要提出要求，二位可能过于自信了些。」 第80页 「因为你想让紫人成为你的打手，所以才会被他钻空子控制住。」克里斯温和道。 「而你刚才的表现同样明显，你并非是人们所说的那样，是福尔摩斯先生的粉丝。尽管他确实是你举办这次侦探集会的噱头之一。」 公爵静静地凝视着他们，摩挲鹰头杖的手慢下来。 夏洛克不满地嘟囔，「什么时候人们才能明白，只要不是无聊的案子我都不会拒绝。虽然大部分案件只要稍微动用他们的金鱼脑子就不是问题。」 「你们很聪明，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足以赢得我的尊重。」公爵深深看了二人一眼。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没错，不止是福尔摩斯先生，包括船上所有侦探，都是我所做出的保险措施之一，既用来掩人耳目，也以防不时之需。」 「我希望短暂地僱佣四位，保证本次旅途的安全，能让我们运送的货物完好无损地送到需要的人手里。」 公爵敢光明正大在夏洛克面前提出这个要求，就说明这次行动麦考夫和女王都是知情的。 公爵微微颔首，示意克里斯说出他的要求。 克里斯：「我希望能亲眼确认你们需要运送的货物是什么。」 「恕我不能正面回答，这是国家的机密要务。」公爵道。 不能正面回答，意味着不是完全不能透露。克里斯果断换了一个要求，「我要求和紫人会面。」 「可以，不过只有一个人能与他接触，我们需要抵挡他的能力。」公爵道。 夏洛克扭头看克里斯，「你去。」 克里斯点头，「我去与紫人会面，先生。」 紫人所在的房间断绝了他与任何人接触的可能。克里斯走过无人的走廊，由侍者给他打开三扇门的门锁，他在最后一扇门后见到了紫人。 紫色皮肤的男人身穿束缚衣、手戴镣铐坐在椅子上。 「你好，先生。」克里斯打了声招唿，独自进入房间，侍者在他身后关上大门。 他的耳朵里塞着耳麦，公爵和夏洛克他们会在监控后面看着他。 克里斯在他紫人面前坐下，「我想知道你究竟在冷藏库里看见了什么。」 「你可能高看我了，朋友。」紫人耸耸肩，「我只是一个被女装变态一脚踹倒的无能男人。如果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现在我就应该在海里餵鱼。」 「你可能过于依赖自己的超能力了，以至于不会撒谎。」克里斯平静地道，看上去对紫人称唿迪克为「女装变态」不为所动。 「超胆侠最近在满世界追捕你，你躲到这条船上来，控制了一个船员帮助你混进冷藏室，为你带来食物和饮水，不至于饿死。」 「你需要船员把你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还有哪里比那批货所在的位置更安全呢？」克里斯说。 「你见到了那批货，所以才能见到公爵。你们是在藏货地点碰上的，他想要让你协助他做事，而你决定控制他，继而控制船上所有人纵情享乐一把。反正等船一靠岸，你就可以逃之夭夭。。」 克里斯无视紫人逐渐难看的脸色，「证据就是公爵受控制在大厅发表演讲时衣摆上冰霜融化的湿痕。你当然不会体贴地让他回去换件衣服。」 「你赢了，爱炫耀的侦探。」紫人说，「我猜你的耳麦后面还有其他人，你们剩下的三个人、公爵和他的手下对不对？」 他露出一个不善的笑容，「你摘下耳麦，凑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这话完全没有道理，因为耳麦后所有人都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但克里斯还是摘下耳麦，从椅子上站起来凑过去。 「让人叫他停下，他被控制了！」公爵大喊。 「不必大惊小怪。」夏洛克皱眉，「他有自己的打算，看他的手指。」 监控画面里，克里斯背手打了一个手势。夏洛克道，「看看他想干什么。」 克里斯靠近紫人，弯下腰来。紫人笑容愈发扩大，「很好，帮我把束缚衣取下来，说实在话，不舒服。」 克里斯的手指搭在紫人的脖子上，挲了挲。 下一秒，紫人浑身抽搐起来，抖动不止，一瞬间高压电流通过他的身体，麻痹了他的每一个细胞，甚至他的头髮都蓬松炸起来，根根朝天。 「这是因为你说他是『女装变态』，我很不高兴，你需要学会更好地尊重他。」克里斯说着，歪歪头。一缕棕发挡住他的绿眼。 他的手指再次在紫人皮肤上按按，电流在他指尖炸裂，紫人痛苦地哀嚎出声。 克里斯后退一步，「这才是逼供，现在，你要说吗？」 公爵和他的手下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夏洛克和迪克都会读唇语。 夏洛克看迪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祸国妖妃。 祸国妖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髮，嘴角疯狂遏制不住地上扬。 克里斯面上温温柔柔，手指再次放到紫人后颈，「您可以说了。」 紫人忙不迭大喊，「我说，我说，停下！」 按照公爵的说法，船上运送的东西是某种生物武器，用肉眼看外形为体态巨大的菌类。之所以选择冷藏室储存，是因为低温可以有效降低该生物的活性。 克里斯和夏洛克接受了公爵的委託，在船期间会帮助公爵顺利护送这批生物武器到对接人手里。 他们因此认识了这次运送任务的负责人安德森。安德森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只与他们简单交代了值守的轮岗制，就没有再和他们交流。 第81页 克里斯注意到他不是仅仅只对他和夏洛克感到不适，即使是自己的同时，安德森也会尽量避免近距离的接触。 「所以没有格雷森庄园，」迪克说，「我还幻想了好一阵，以后有了大房子要怎么过呢。」 「需要我赔你大房子吗？」克里斯说，「不过我要暂时先欠着，因为我现在没有钱。」 「那我就不要大房子了，」迪克笑了笑，「我缺一个陪我住在大房子里的人。」 他凑近克里斯，又一次发动闪亮的美颜攻势，这一招面对克里斯百试不厌，可惜从未真正奏效，「你想看我穿什么衣服，我都可以穿。」 克里斯可耻地心动了。迪克总是能轻易说出一些让他心脏砰砰直跳的话语。 他们都很清楚，克里斯喜欢的不是那身衣服，而是愿意满足他小小愿望的迪克。 迪克喜欢的也不是那身衣服，而是克里斯因此为自己动心的样子。 克里斯渐渐意识到，随着两人交锋增多，迪克虽然没有取得胜利，却一次比一次更前进。他在情侣甜蜜的相互试探中摸清克里斯的喜好和底线，等待某天发起反攻。 或许那天到来，克里斯会彻底栽到他手里也说不定。 他只能尽力把话题茬过去，「实际上，这次侦探集会对我来说可能是意外之喜。」 「因为看到了我的漂亮女装？」 「不是。」克里斯挡开凑近的迪克，「是公爵运送的货物。」 「体型较大的菌类生物武器，」克里斯说，「单看这个定义，你不觉得耳熟吗？」 迪克睁大眼睛。最大的菌类生物武器此时就站在他面前。 「你是故意接受邀请的？」 「不是，」克里斯摇头，「最初我只是想和你过来好好度假，真正发现端倪是在实验室旧址里。」 他提醒迪克，「我拷贝出了一位创始人的资料，他生前为英国政.府供职。在十年前辞职离开，人间蒸发。」 克里斯回想那份资料，「我想，或许他离开后，并不是和以前的老朋友完全没有联繫。」 ———————— r宝：他真的很宠迪克 桶：你可就宠他吧（面无表情） 提：小心翻车 简：你们聊，我回去找老婆了 其余三人：被背叛的目光.jpg 感谢在2021-08-07 13：37：34~2021-08-09 00：4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爻易玄 30瓶；长青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四十一只史莱姆 护送任务比他们想像中简单很多，除了紫人和几个被他们从护送队伍里揪出来的间谍，后面的事情都进行得顺顺噹噹。 午夜时分，一艘潜水艇悄悄浮上水面，潜艇的出口与船只的登船口连接起来。 克里斯四人站在登船口不远的位置，看着安德森领着一队公爵的部下将密闭的货柜抬下去，转交给等在潜艇上的人。 整个过程安静又迅速，所有人的动作都是干练简洁的。迪克注意到安德森没有跟随其他人一起回到船上。 克里斯的眉毛拧起来，他思考片刻后恍然大悟。「我们被煳弄了，」他对迪克说，感到有点好笑，「真正需要护送的不止是生物武器，货柜里的东西重要，但没那么重要。」 他对迪克解释，「真正需要护送的人是安德森，他应该也是实验室的实验品之一。」 「如果你们用眼睛观察护送队伍里的其他人，就会发现护送队伍的两个副队长对安德森的关注度比货物更高。」夏洛克说。 克里斯感到一丝可惜，如果他能更早看出来，就可以直接找安德森问关于实验室的事情。 但情况也没那么糟糕，虽然安德森在克里斯的护送下离开了，但是公爵仍在英国境内。还有一个好消息，夜翼在克里斯的侦探社打工。 船只返回伦敦的第一天晚上，公爵走进自己的房间，有人在窗外敲敲他的窗户。 老人没有第一时间喊来警卫，而是平静地上前拉开窗帘，对上蹲在他窗外的夜翼。 他推开窗户，却没有让开位置好让夜翼进入房间，「我不知道美国的超级英雄还在半夜敲英国公民的窗户。」 迪克露出超级英雄特有的严肃表情，「我来找你问一个人，罗兰·凯勒，这位是你的老朋友了。」 「失踪已久的老朋友。」公爵说，「他曾经为女王服务，但是最终这份荣耀无法满足他的野望，于是他离开了。」 迪克蹲在窗台上，「我猜你们并不是一直没有联繫。」 公爵心中自有一桿秤，他兀自衡量，夜翼的好名声为迪克加了分，「是的，两年前他确实联繫过我。」 他承认，「他遇到了困难，祈求我们的庇护，并上交了自己拥有的一部分技术。那些技术并不人道，重点是可行性不高，我们不能用一百位忠心耿耿的士兵去换一个未必忠于我们的超能力者。」 「于是你们的交易半破裂了，你们没有收留他，而是在接受了他的技术后，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自生自灭。」迪克说。 迪克说，他的手稍稍握紧了，以显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你是投资人，你保留了他继续做那些不人道实验的机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第82页 他知道克里斯出自实验室，也知道劳伦和罗伯特都认为克里斯不记得是一件好事。因为那段记忆里必然充斥着痛苦与折磨。 而公爵不愿意自己手下的士兵遭受这种苦难，却放任罗兰逃走，哪怕他明明知道罗兰会继续寻找新的素材进行他的实验。 「科技是有价值的。」公爵道，「我的底线仅仅只在我的士兵们不会受到伤害。」 迪克愤愤地质问，「哪怕其他人会因此不幸？」 「你失态了。」公爵平静地道，那张苍老和蔼的脸，此刻看上去宛如雕刻出的石像，看不出鹰隼般凌厉的眼神背后有任何情感。 「一个人能顾全的东西只有身边的一小块。」公爵道。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迪克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你现在和他没有联繫了。」 「没错，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藏在哪里，他可能在英国境内，也可能在别的地方躲藏了起来。」公爵说，「剩下的我不能告诉你，你知道得已经够多了，蓝鸟。」 他关上窗户，在迪克眼前泰然自若地拉上窗帘，厚厚的天鹅绒隔绝了义警的视线。 迪克接触过很多人，但这不妨碍他每一次都会为他人所忍受的痛苦痛心，为他人的冷漠自私气愤。 他怀疑公爵对自己的部下也没有关心，他不那么做只是因为一个超能力者给他带来的好处抵不过一百个忠心的士兵。 他站起身，轻盈地拉起钩锁盪走。 迪克停在公爵大宅在的树林里，在层层叠叠枝叶的掩映下，一只小麻雀落在他的肩上。 迪克耸耸肩膀，他藏起自己的不愉快，只做出轻松的样子，「似乎没得到有用信息。」 小麻雀蹭蹭他的脸颊，以示安慰。 「啾啾。」小麻雀叫了两声。 树林深处走出来一个人，夏洛克停在距离他们略远的地方，「他不在英国。」 「你怎么……」迪克把说了一半的话吞回去，「好吧，你们这些侦探有自己的渠道。」 夏洛克将一张小纸条塞进迪克手心，在迪克怔愣的眼神中提醒了一句，「不是给你的。」 他看了眼停在迪克肩上的小麻雀，捏捏小麻雀胖成球形的身体，「下次最好换一个化形，麻雀的出场率太高了。」 小麻雀的黑豆眼朝向夏洛克，「因为麻雀很方便，」他不再伪装，「可以飞，也不会引人注意。」 「你藏了私心。」夏洛克说，难以理解地撇撇嘴，「因为你的名字。」 斯帕罗，这个名字的意思是麻雀。这个名字是迪克起的。 克里斯倒是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一举两得，我很喜欢。」 迪克觉得要忍住自己稍微有点高兴起来的表情很困难。 夏洛克从鼻腔里哼气，「希望这不会影响到你的大脑，」他凉凉地道，「别堕落成金鱼。」 「这边的事情我会调查，我接受与你们共享情报。」夏洛克说，「至少脑子里别只塞着和你旁边的人亲嘴这件事。」 克里斯严肃地纠正，「我们只亲过一次。」 「哦。」平淡的语气，里面能听出各种含义。 迪克有点羞窘，试图岔开话题，「你是为什么想调查这桩案子。」 夏洛克扫了他一眼，「有趣的事情能让平乏的人生不那么无聊。就好比你愿意沉浸在这场情感游戏中一样。」 谘询侦探说话毫不客气，丝毫不顾及义务警员的少男心思。夏洛克就像一阵风，无声迅疾地来，悄然飞速地走。 蹲在迪克肩上的小麻雀变成小小的浅蓝史莱姆团，跳进迪克手心，将纸条吞了下去，。 「这串号码是留给我的，」克里斯说，「是他的电话号码。」 迪克无奈又好笑，「你招收新员工的速度也太快了，侦探社是不是很快就要没有我的饭吃了。」 「只要我在的地方，永远都会有你的位置。」史莱姆球平静地说，「他想要插手这起案件，应该有一部分他哥哥的原因。」 他没管迪克面具下开始泛红的脸，一弹一跳回到迪克的肩膀上，「我有给自己做过心理分析，我掌握的技能专业性很强，失忆前大概率从事与犯罪相关的行业。」 他分析道，「法医、探员或者私家侦探之类。」 「老实说，和我打交道的人中这三种职业的人都有不少。」迪克说，「抱歉，没帮上你的忙。」 「所以你要请我吃饭，」克里斯撞了下他的侧脸，冰凉的果冻体晃晃荡盪，「我想吃法国菜。」 迪克戳戳果冻球，「没问题。」 他们来英国的时候不是一起过来，回去克里斯可以坐迪克的车回去。 克里斯把安全带拉上放在身后，他完全没有繫上安全带的想法，就这么随便应付了下车载安全系统，坐在副驾驶座上看报纸。 迪克看着他的动作，脑海里有一个念头慢慢浮现出来，「你有没有想过，」他不太确定地道，「其实你以前应该是警察。」 他指着压在克里斯身后的安全带说道，「不系安全带其实是警员特有的习惯，因为这样方便随时下车追捕犯人，我刚离职那会儿也有这个习惯，过了很久才改过来。」 克里斯思索，「的确有道理。」 一个人的习惯会暴露出他的性格与生平经歷，很多时候一个微小的动作，背后却隐藏着太多含义。 第83页 克里斯很少乘坐私家车，几乎没遇上要系安全带的情况。如今才被迪克发现端倪。 他们前进了一大步，但问题依旧没得到解决。迪克曾经就读于警校，毕业后顺理成章当了警察，他的人际交往圈里，警校毕业生和探员要占据一小半。 「不着急，」克里斯安慰道，「至少我们有了一个大方向。」 他想了想，试图安抚有些焦躁失落的迪克，「可能我失忆前是一个总是偷偷关注你的斯托卡，这样说你会感觉好受一点吗？」 迪克头上探出来一个问号，「你是什么意思？」 克里斯摆正了脸色，问道，「你确定想知道吗？」 迪克心道不妙，他很少见到小麻雀这么一副认真的样子，但是他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坚毅地点点头，「我想知道这个。」 克里斯看了眼他的屁股，那弧度还是如此圆润挺翘，「我能认出你，其实是因为你的屁股。」 他诚恳地道，「真的很有辨识度，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迪克：「……」 迪克极力控制住自己，不低头往下看，「……呃，谢谢你的夸奖？」 ———————— 球：其实是靠屁股认出来的哦 r宝：这是人类能办到的事？？ 桶：你是变态吗？ 提：别怀疑，他就是斯托卡 简：这算骚扰吗？ 夏：算 哥：午夜战士要来找你收版权费了 感谢在2021-08-09 00：45：24~2021-08-11 03：2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楼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虚 30瓶；damnit 20瓶；不要哭猫在笑ΦwΦ、枕夜 10瓶；墙头很多的戮婪 5瓶；柠檬罗琳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四十二只史莱姆 布鲁德海文总是处于危机之中，夜翼也总是被各种各样不同的坏蛋盯上。 二代巨汉扳倒虎鲨，成为赌场幕后的掌权者后，迪克辞去了他的志愿者工作。他应聘上了赌场的荷官，随时监视着巨汉罗兰德·戴蒙斯的一举一动。 平心而论，克里斯很喜欢他穿那套荷官制服，那套黑白的衬衫马甲显得他模样周正。 迪克时不时都在侦探社二楼蹭床睡，但他并没有完全搬过来，小小的单人床要同时睡下他们两个人，只有克里斯变成史莱姆被他搂在怀里。 克里斯考虑过要不要将侦探社二楼的单人床换成榻榻米，双人床占据的位置太多了。 他们同在一个城市，一天内能见面的时间却比想像中要少。两个人的工作时间都不确定，忙起来的时候，一天只能相处两三个小时。 迪克身为荷官是轮班制，不轮岗的傍晚和晚上他会换上制服在海文的每一个黑暗角落揍人或者挨揍。 克里斯作为侦探的名气渐渐起来了，除了找猫找狗捉出轨之类的小委託，海文警局也盯上了他。他收到了海文警局的聘书，作为布鲁德海文警察局的编外顾问活动。 他的对接人是夜翼的老朋友斯潘达伯警探。女警探看到他的第一天，就咬着廉价的雪茄警告他，「虽然你只是编外人员，但现在你已经站上了官方立场，最好收敛点你和夜翼的关系。」 克里斯从不当面反驳，但是转头斯潘达伯就能看见他坐在花坛沿上，刷新推特获取所有与夜翼相关的情报，来推测超级英雄的活动范围和具体情况。 斯潘达伯：...... 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同情那只有着漂亮屁股的大鸟。 好在克里斯没辜负海文警局的信任，他接连帮助海文警局破获了几桩大案，为警局捞回了一点点脸面和民众的信任。斯潘达伯渐渐对他的态度好转起来。 迪克小小地抱怨过，她居然愿意给克里斯带咖啡，知道克里斯不喝苦涩的饮料后，二话不说就换了鲜榨果汁。这位女警探对夜翼可从来没有好脸色！ 「我不认为这几起案件与超能力者或是魔法有关。」克里斯说，他站在倒地的尸体面前，「这是本月第五个脑死亡的死者，你们的怀疑是对的，海文存在连环杀手，但这个杀手不是超能力者。」 斯潘达伯警探环视周围，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一名死者倒在茶几与沙发之间，这一切都在向警探昭示，他是在起身间暴毙而亡。 女警察叉着腰，「他身上没有注射的痕迹，你要告诉我兇手对着他像法师一样碎碎念，『给我死』，他就死了吗？」 「除脑死亡外，这几起案件还有一个共同点。」克里斯说，他走到橱柜边上，「受害者都是独自在家时遇害，他们的死亡时间与尸体被发现的时间间隔起码一小时以上。这是兇手消除证据的手段。」 他打开橱柜，将摆在最前面的几瓶药拿出来，翻看背后的说明。 「你在干什么？」斯潘达伯又一次看不懂他的行动了。 克里斯从其中一瓶药中倒出胶囊，将胶囊拧开，粉末倒在手心观察。他沖斯潘达伯招手，「请给我倒杯水。」 「对警探放尊重点儿！」另一旁的男警探不悦地道。 斯潘达伯一巴掌扇在男警探背上，「照他说得去做，傻帽！斯帕罗是有礼貌的年轻人，他有了新发现。」 「谢谢。」克里斯接过装在塑料杯中的水，将手中的白色粉末倒进去。粉末宛如一股烟云在水底打旋，却迟迟不曾溶入水中。 第84页 「这就没错了。」克里斯道，「格列吡嗪难溶于水，这唯一一个没贴标籤的药瓶里装的是格列吡嗪胶囊。」 男警探还在为刚才斯潘达伯的粗暴耿耿于怀，他不忿道，「格列吡嗪胶囊是降糖药，糖尿病患者服用很正常。」 「死者家里可没有糖尿病患者，更没有糖尿病病史，他们家有全美一等一的好运。」斯潘达伯冷冷地皱眉道，「如果你没有仔细看案件资料，就闭嘴别说话，或者我向上面反应，你等着降职。」 男警探涨红了脸，想说什么又顾及到斯潘达伯的威胁闭嘴。 克里斯表情依旧温和，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前几位死者的家属中有一位有糖尿病史，还有一位死者本人就是糖尿病患者，兇手想要得到降糖药很容易。」 「我记得降糖药的毒性是中等。」斯潘达伯说。 克里斯点点头，「正常人服用三片及以上，半小时内就会深度昏迷。一旦没在黄金时间内加以抢救，就会造成脑死亡的局面，运气好一点也会变成植物人。」 男警探实在憋不住话，小声反驳，「说得轻巧，谁会张嘴乖乖吞下兇手给的药啊。」 斯潘达伯瞪了他一眼，「他没说错，」克里斯说，「所以兇手可以用别的方法，比如把降糖药替换进死者经常需要大量服用的药物里，等着死者自己吞下去。而大部分受害者都是独居，少部分死者的家人一天内大部分时间在外工作，只是晚上回家来睡一觉。」 「这给了药物反应的时间。」斯潘达伯思考。 「没错，」克里斯点头，「查查死者家中聘用的家政公司，交叉对比保洁员的名单，或许能有意外发现。」 「我们会去调查的。」斯潘达伯拍拍他的肩膀，「这里没你的事了，小子。」 她送克里斯离开死者的住宅，看到左右没人，才叫住他，「你等一下。」 克里斯乖乖站在原地，看着斯潘达伯从车里拿出一盒甜甜圈，「挑一个吧。」 「谢谢。」克里斯眼睛一亮，他挑了一个巧克力味的甜甜圈拿在手里，向警探道别。 现在正是黄昏时刻，是夜翼出动的场合。克里斯拐过街角，数只盘旋在天空中的麻雀落到他的肩膀上，融进他的身体。他将巧克力甜甜圈撕成两半，将另一半递到身后。 夜翼一口咬住那半截甜甜圈，含煳道，「你是不是又分出小麻雀来监视我了。」 克里斯眨眼，「没有靠得很近，只是找找你大概的位置。」 迪克用手指轻轻戳到克里斯的额头上，「避重就轻。」 「你又不介意。」克里斯说，他轻巧地转移话题，「晚上我们吃什么？」 「你真的学坏了，」迪克抱怨，「以前那只可爱又乖巧的小麻雀在哪里？」 以前就不是听话的小麻雀，每当克里斯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会连续转移话题，「我明天会离开海文。」 迪克一脚踩进陷阱，「你接了其他城市的案子？那海文警局怎么办？」 「他们託付给我的案子已经解决了，只要按照名单排查，就能找到兇手。」克里斯说，「夏洛克查到英格兰坎特伯雷有一个男人曾是『伊卡洛斯』的实验品，他似乎曾归属于罗兰·凯勒手下的实验小组，我打算过去看看情况。」 迪克露出为难的神色，「我知道我应该和你一起去，但是......」 「勐禽出狱了，我知道。」克里斯说，「海伦娜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她揍了你一顿，因为你擅自把她引入调查中。」 迪克苦笑，「挺疼的，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活该被打。」 「我一个人可以，」克里斯说，他摇摇手机，「而且侦探社不是只有你一个员工。」 「我就知道，我要失宠了，是不是？」迪克哀嘆，「别告诉我是提姆。」 「不是提姆，」但结果也没好多少，「是杰森。」 克里斯亮出手机上的号码，「虽然他留给侦探社的号码是空号，但是我找到了其他的联繫方式。」 比如说，雇只蝙蝠。 坎特伯雷大教堂称得上是英格兰的知名地标之一，不过坎特伯雷市并非只有那一个教堂。作为肯特郡的商业与文化中心，有几座小小的教堂藏在居民区和外郊，方便居民礼拜。 克里斯前往的这座小教堂位于城市外郊，教堂后便是墓园。墓碑与天使像伫立在荒草间，它们被漆黑的铁栏圈起来，将所有悲伤掩于其后。 杰森在他第三次拨通雇只蝙蝠的号码后，屈服于克里斯的高薪聘请。红头罩能屈能伸，当即改口，「给我三天时间，就算你想让我去抢劫超人，我可以做到。」 「这就不必了，」克里斯说，「氪石有点费钱，不过我确实很需要你，谢谢，杰森。」 「不客气，」杰森在电话那头哼哼，「我稍后就把号码发给你，你把钱打进这个帐号里就行。」 克里斯笑了笑，他挂断电话时，人已经站在墓园大门外，他叩响大门上的铁环。 旁边的小屋里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你是谁的家属，园区需要等级才准许进入。」 「我不是谁的家属，」克里斯说，「我来找你。」 面容苍老的男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克里斯道，「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罗兰·凯勒这个人？」 ———————— 第85页 桶（整理衣服，擦亮头罩）：我要登场了 r宝：啪啪鼓掌 提：少讲相声 简：你在开玩笑吗，不讲相声他出场干嘛？ 夏：...... 感谢在2021-08-11 03：29：57~2021-08-12 17：0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利切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mrw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沉 28瓶；就想看主角倒霉、墙头很多的戮婪、学医让我秃头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四十三只史莱姆 男人眼里的警惕显而易见，克里斯只是对他亮出手。那只手在阳光下逐渐融化，变成半透明的胶质物。 他的表现让男人稍微放松了一点，那张满是风霜的脸上肌肉不再紧绷成岩。他拉开身后小屋的大门，对克里斯道，「进来说话。」 克里斯躬身走进屋里，这里空间狭小，勉强算得上整洁。他坐在桌前，男人用塑料杯给他到了一杯饮水机里的热水。 「谢谢，」克里斯接过塑料杯。 守墓人在他面前坐下，那双浑浊的眼睛如鹰隼般紧盯克里斯的每一个动作，「你想知道什么？」 「很多事情，比如你为什么会成为实验品，比如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比如你为什么会躲在这里。」克里斯说。 守墓人讽刺地一笑，「你的问题很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会找到罗兰·凯勒，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克里斯面色平静，「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守墓人的手指紧缩一瞬，他深深看了克里斯一眼，「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直到现在为止，克里斯已经见过了不少与自己相同的实验品。他得到的信息零零散散汇总起来也有不少。 大部分实验品接受实验前就是社会上的边缘人士，没有多少亲人朋友。少数人，比如守墓人是为了实验补贴，自愿报名参与了实验项目。他为了一笔没拿到的钱，把自己人生中的好几年赔进了地狱。 实验室有三位掌权人，两男一女，分管不同的项目。在两年前，三位掌权人之间出现了分歧，实验室内出现了武装暴动，实验基地整个从内部被炸开。几个逃出来的实验品为了搅乱局势，开门放走了部分是实验品。 其中有部分精神崩溃的实验品为了復仇加入战局，另一部分则趁乱逃了出来，躲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克里斯是最近才恢復意识，而实验室暴动发生在两年前，这两年内克里斯身上发生了什么，是否在清醒状态，又是一个谜。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躲在这里，」克里斯问，「实验室基地在英国，我以为你逃出来后，应该是跑到越远的地方越好。」 「距离是最无用的东西，」守墓人扯扯嘴角，「在这个魔幻的世界，你从地球的一段抵达另一端不过是一天时间。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回到那地方。」 克里斯看了眼屋内挂在墙上的日历，一个个日期用鲜艷的红色圈起来，「那是大小斋的日子，你是基督教徒？」 「墓园前面就是教堂。」守墓人说，「只有这里能给我带来安宁，每个半夜惊醒的晚上，我都会去教堂，在神父面前告解。」 克里斯握着塑料杯里的水，喝了一口，「丢下你的职责可不好。」 「没人会来墓园里偷东西。」守墓人说，他盯着克里斯将塑料杯中的水喝下去。 尘埃在这间小屋里寂寞地翻滚，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凉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捲入，拂动克里斯的头髮。 克里斯向守墓人道了声谢，离开了墓园。守墓人站在小屋的窗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过了很久才拉合百叶窗。 「你已经弄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事，这显得我过来好像就是为了骗你的钱。」杰森说着，将甜甜圈盒打开，示意克里斯从里面拿一个，「当然，你要是愿意包养我，我也是可以的。」 这话可千万别被迪克听到，但是管他呢，杰森很乐意给自己穿着全家最紧身制服的自信老哥找点不愉快。 克里斯拿了一个甜甜圈，「谢谢，你愿意过来帮我，我很高兴。」他的绿眼睛诚恳地看着杰森，「这对我很重要。」 这下轮到杰森不好意思了，他拨弄着甜甜圈的盒子，故意粗声粗气道，「行了，别说废话，你需要我干什么？」 「除了调查之外，我接了一份坎特伯雷市的委託。」克里斯说，「有人怀疑坎特伯雷市长久以来一直在发生人口失踪的案子，但是没有实际证据。」 这份委託由夏洛克下达，他本人与华生在英国的另一端，所以才将这个他觉得与『伊卡洛斯』相关的案子转交给克里斯。 克里斯回忆道，「目前有两个可疑人员确定是失踪状态。一个是十八岁的黑人少女索菲娅，她的朋友向警方报案时，她已经失去联繫长达三个月时间。另一个是独居的中年男士凯文，他的邻居回忆上一次见到他是一个月前。」 「我们要先去找谁？」杰森问。 「索菲娅的父亲。」克里斯说。 索菲娅失踪了三个月，报案人居然是索菲娅的同学。她的父亲不管是没意识到女儿的失踪，还是根本不关心女儿的死活，都很怪异。 第86页 坎特伯雷市的某间小酒馆，一个穿着夹克的中年男人醉醺醺地撞开酒馆后门。他身后传来嬉笑声，「迈恩哈德，小心别醉倒在巷子里，也许会有老鼠在你脸上撒尿呢！」 「滚吧，狗娘养的！」迈恩哈德回头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地合上后门。 他歪歪扭扭地走在路上，手撑在电线桿上呕出一口酸水。「操蛋的一天，操蛋的每一天。」迈恩哈德喃喃自语。 「认同你的后面一句话，」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但是我讨厌你随地吐口水的行为。」一只大手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从电线桿上扯开，「你最好别吐到我身上！」 「你找死吗，狗......」他还没说完，男人利落伸手卸掉了他的下巴。 黑髮蓝眼的桀骜男性眯起眼睛，不善地盯着他，「你最好别问候我妈妈，虽然我有两个，一个不那么好，一个不那么坏。」 不受肌肉控制的下颚无法阻止口水淌下来，男人嫌弃地别开脸，「我们有问题要问你，你的女儿索菲娅是怎么回事？」 迈恩哈德「啊啊」几声，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另一个男声在昏暗的小巷内响起，「你卸掉了他的下巴，他说不出话来，杰森。」 「哦，我忘了。」名为「杰森」的男人说，他抬手又把迈恩哈德的下巴塞回去，「抱歉，不过你介意也没用。」 迈恩哈德活动了两下下巴，酒精迷惑了他的大脑，让他认不清当前的力量差距，他咆哮道，「小子，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朝杰森挥舞着拳头，杰森歪歪头偏开，一手接住迈恩哈德的拳头，轻松得像是接住一个扔过来的番茄。 他恶狠狠一拳揍在迈恩哈德的下巴上，「劝你醒醒酒，老兄！」迈恩哈德的一颗牙齿飞了出去，杰森甩甩拳头，自顾自嘀咕，「喝酒真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女儿索菲娅失踪了三个月。」第二个出声的男性蹲在被一拳揍翻在地的迈恩哈德身前，「你不担心吗，她只有十八岁。」 「关你什么事？」迈恩哈德试图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酒精消磨了他的意志和力气，他试了几次，失败了。 蹲在他面前的男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你的妻子在索菲娅十岁时就和你离婚了，从此远走他乡离开了英国。索菲娅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和妻子离，与她一起生活了八年。即使是养一条狗，八年也该养出点感情了。」 他的绿眼睛让迈恩哈德有一瞬间联想到了深夜里埋伏草丛里等待狩猎的狼，「你一定有一个理由，能够说服自己索菲娅的失踪不是你的错误，而是她自己的责任。」 「你应该去问警察，而不是在这里发疯。」迈恩哈德吐出一口口水，「我早说过了，我以为她去参加了夏令营，你应该去问营区为什么没有看好她！」 「索菲娅确实上交了夏令营的报名表，但你们没有及时缴费。」男人说，「你用她拿走报名费出去鬼混的理由煳弄了警方，但我们调查过了，索菲娅失踪前曾在餐馆打工，她的工资金额正好与夏令营报名费用相等。那钱是她自己挣来的，她完全没必要打着夏令营的藉口。」 迈恩哈德额头上冒出细细冷汗，他色厉内荏厉声道，「别沉迷于侦探游戏了，疯子！警察都没你们管得宽！」 他对准克里斯一边嘶吼，一边挥起拳头，试图用兇悍掩饰自己的心虚。 杰森赶在他的拳头与克里斯的下巴撞上前，不耐烦一脚将他的手腕踩在地上。「你不喜欢吃敬酒，老兄。」他的手牢牢钳住迈恩哈德的脖子，仿佛拖一条麻袋似地将男人拖到路边的水龙头底下。 黑髮蓝眼的男人露出一个恶劣至极的笑，他死死摁住迈恩哈德的脑袋，将水龙头拧开到最大，激烈冰冷的水流浇在迈恩哈德头顶，深夜凉透的地下水顺着湿润的髮丝滑进脖子与衣领之间。他的胸前背后都浇湿了一大片。 杰森拽着他的头髮将他拖出来，「愿意回答了吗？」 迈恩哈德来不及回答，杰森又摁着他的脑袋将他按回去。迈恩哈德彻底清醒了过来，止不住地扑腾。 杰森重复着将他拎出来摁回去的动作，像一只顽劣的大黑猫戏耍爪下的老鼠，「说，你的接头人是谁？是谁指使你？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货在哪里？」 克里斯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打断正拷问到兴头上的杰森，「......杰，他没有接头人。」 他诚实地道，「他不是干黑帮的。」 ———————— r宝：不能动用私刑......算了，他完全玩嗨了 提：他完全玩嗨了 简：他完全玩嗨了 夏：他完全没了脑子 哥：什么，你居然想让我男朋友包养你！！！ 提（欲言又止）：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吗？ 感谢在2021-08-12 17：00：57~2021-08-16 00：5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某不知名蝙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莫笑、不可期、长青、26125133 20瓶；era 10瓶；归零汤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四十四只史莱姆 「哦，对不起。」杰森说，「我搞忘了。」 他把迈恩哈德从水龙头底下拖出来，像揪起一条狼狈的落水狗扔在脚边，「回答他的问题，就现在！」 第87页 克里斯再次发问，「索菲娅离开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她失踪这段时间你完全不关心她，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她失踪不是你的原因。」 杰森适时捏紧拳头，骨骼噼啪作响，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迈恩哈德慌忙地擦了把脸，他的酒彻底醒了，终于意识到他面前站着的不是无法对他动用武力的警察，而是下手无所顾忌的暴徒。 他对上杰森的眼神，哆嗦几下，「我们当时吵架了，她很生气，拿钱直接跑了。」这段话的破绽很大，如果索菲娅仅仅只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口角负气离开，迈恩哈德应该更着急才是。 迈恩哈德努力和克里斯对上视线，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一点，「她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她的一切自有上帝安排，假使她离开，那也是上帝的旨意。」 迈恩哈德并非教徒，但索菲娅确实拥有虔诚的信仰。克里斯得出结论。 他蹲下来与迈恩哈德平视，得到男人一个惊恐的后退，「你们吵架的原因是什么？」 迈恩哈德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刚准备找个藉口，只听见克里斯说，「你们因为你的前妻争吵，你以为索菲娅拿着钱去找你的前妻了，但根据警方的调查来看，她们这八年没有见过一次面。」 他站起来，看着迈恩哈德道，「你的前妻背叛了你的婚姻，但是索菲娅和她关系很好。你在和前妻离婚后，生活每况日下，你总是疑心索菲娅会背着你与前妻联繫，你疑神疑鬼，觉得她会和你前妻一样离开你。」 「你以为你对她的死并不伤心。」克里斯说，「你以为你会认为那是她活该，因为她不听你的话，要去找那个扔下她的女人，事实并非如此。」他脸上浮现出淡漠的残忍，「而你也不是不伤心。」 警方没有找到索菲娅的尸体，女孩目前还是被定性为失踪状态。从这以后，迈恩哈德就没有再去工作过了，他每天在酒馆流连，看似不在意。而这间酒馆恰恰有一个特殊的地方。 坎特伯雷市警局就在迈恩哈德从小酒馆回去的路上。 克里斯背过身，对杰森道，「走吧，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了。」 杰森眼神复杂地看了跌坐在地双眼无神的迈恩哈德一眼，「嗯。」 下一个需要调查的对象是独居中年男士凯文。他最后一次被目击是一个月前。克里斯和杰森打算去拜访他的邻居萨曼莎女士。 萨曼莎是一位年近半百的女士，同样过着独居生活。在无法联繫上凯文家属的当下，萨曼莎可以说是凯文最亲近的人。 他们两人坐在萨曼莎家里的沙发上。萨曼莎鼻樑上架着近视眼镜，正一边织毛衣一边嘟囔，「你们是第三批问这些问题的人了，我已经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都讲过了，你们没什么可知道的了。」 她停下织毛衣的手，推了推即将滑下来的眼镜，「我一个月前最后一次看到他，我们站在花架前打了招唿。他背着包，正准备去坎特伯雷教堂做礼拜。」 这一点克里斯和杰森已经通过警方的资料知道了，但是坎特伯雷教堂的牧师并没有见过凯文，同样，那里的监控视频也没有拍摄到凯文的身影。 「您为什么会知道他打算去坎特伯雷教堂做礼拜呢，那里明明不是最近的教堂。」克里斯问。 萨曼莎一抬眼皮，「他一直都是去坎特伯雷教堂做礼拜，那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教堂，是这里的地标。坎特伯雷市因为它得以成为英国的圣城。」 克里斯抓住重点，「所以当天其实你没有听到他亲口说出，会去坎特伯雷教堂？」 萨曼莎摇头，「没有。」她将织了一半的毛衣放在膝盖上，「我已经没有能告诉你们的信息了，先生们，你们能还我一个安静的周末吗？」 正如萨曼莎所说，所有能提供的信息她都已经告诉过警方了。克里斯与杰森亲自上门这一趟获取的信息不多。 他们坐在凯文家门外公园的长椅上草草吃了一餐早饭。杰森翘着腿把手里的面包撕碎，餵给在他们面前蹦蹦跳跳的鸽子，「你已经盯着那份地图看了五分钟了，有什么想法吗，金主？」 他伸长了腿，双手搭在椅背上，「或者我们直接撬开门锁去凯文家里也行。」 「警方已经搜过几轮了，」克里斯说，「我们需要知道的信息都记载在他们的案件文档里，」他晃晃手机，「而文档也同样存在于我的手机里。」 「行吧。」杰森说，「我的直觉告诉我，金主已经有了想法。」 克里斯抖开铺在他膝盖上的城市地图，把褶皱扯平，「地理侧写的技能还是瑞德教会我的。」他抿抿唇，因为提到朋友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应该把索菲娅与凯文的失踪案合併起来看。」 杰森挑挑眉，「他们两人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果然，信谁都没有用，神不会救你。」 克里斯无视了他的后半句话，「问题在教堂，但不在坎特伯雷教堂。」他的手指落在地图上，他点了点凯文与索菲娅的家，大拇指与食指收拢成一条直线，两根手指会和的那一点，正好落在一个小教堂附近。 那里同样是墓园所在的位置。曾经身为实验品的守墓人就住在那里，从小屋的窗口可以看见教堂的尖顶。 当巧合成为一种常态，那就会成为计划内的必然。警方没有把索菲娅与凯文的案子合併成一案，但夏洛克把它们一齐交给克里斯，一定是因为他发现了两件案子其中的关联。 第88页 克里斯收好地图，「我们去这间小教堂看看。」 今天正好是礼拜日，教堂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过高的回音顶与厚重的墙体使得窗口狭窄，阳光只能透过那扇小窗，在地上映出一小块光斑。 人们坐在长椅上，光斑往前是祭坛。祭坛是整座教堂光线最好的位置，往下人们入座的长椅则笼罩在暧昧的昏暗中。神父站在光明中，身披庄严的神父袍，面带慈悲地看着下方的教徒。 克里斯与杰森过去时，正好弥撒已经结束，第二场礼拜还没有开始。神父正在为疑惑的教徒解惑，「耶稣基督贵为天主子，生于马厩，长于贫苦。他一生与穷人为伍，死后福音传遍世界，启迪后人。」 杰森在克里斯身边小声道，「爱因斯坦和牛顿可听不得这话。」 神父又说，「耶稣基督不靠权势与金钱传播福音，只靠爱让众人信服，福音得以传遍大地。」 杰森搭起腿，继续小小声道，「不，靠的是嘴皮子和他的福利待遇。」 他的小声议论吸引了神父的注意，站在台上的人倒也不生气，朝杰森投来温和的视线，「如果您有更好的看法，不妨说出来。人人都可聆听基督的福音，人人都可思考基督的教诲。」 克里斯看了眼身边的杰森，他丝毫不憷，大大方方地坐在长椅上，「日耳曼民族战死才能上天堂，你需要为祖国与神挣得荣光。但耶稣基督不图你的钱财与付出，只需要你虔诚的信仰。」 克里斯的眼睛里难得带上一丝震惊，他知道杰森向来很能扯皮，但他没想到杰森居然这么干脆开始和神父论起道。 迪克知道杰森还会讲经吗？ 杰森不懂克里斯的惊讶，他摊开手，「耶稣基督不歧视任何人，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平等的，不管你是男人、女人、黑人、白人，不管你富有、贫困、健康、病弱。所有人与所有民族都沐浴在其神光下。众人平等，主人与奴隶平等，资本家与打工人平等，平民与贵族平等，我们都只是聆听他教诲的信徒。」 神父微笑，「看来你对耶稣基督的仁慈深有体会。」 「基督教教徒到任何一座教堂吃饭都不用花钱，」杰森感嘆，「光是这一条就不知道甩了其他人几条街。我小时候可馋教堂那餐饭了，为此差点去当了教徒。」 神父浅浅一笑，「你有很奇妙的理解，而且并非没有道理。」他走下祭坛，来到杰森身边。 杰森奇怪地瞅了他一眼，神父温和道，「不知你可有意愿加入我们的行列，共同聆听耶稣基督的福音，为教徒们解疑答惑。」 克里斯头上霎那间掉满问号。而神父只是眼含期待地看着杰森，那眼神里充满了对杰森未来的展望，仿佛杰森下一刻就可以披上神父袍，站在祭坛上布道论经。 也许那一天到来，迪克和提姆会坐在台下为杰森鼓掌，达米安都要上来献花。 刚才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杰森突然卡壳，「呃，呃，这就大可不必了吧。」 克里斯望着他和神父，斟酌了一下言辞，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打算去当神父吗，其实你在侦探社也可以免费吃饭的。」 杰森：「......真的吗，不收我的饭钱？」 他不是真的缺几餐饭钱，但是克里斯找宝藏小店的本事很厉害。杰森馋他点的外卖很久了，他就吃几餐，不过分吧？ 应该不过分？ ———————— r宝：他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在神父跟前瞎逼逼还被请去讲经的人 提：......固有天赋·成为神父 简：真的，你连这都编不出来？ 夏：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信教当金鱼 感谢在2021-08-16 00：51：05~2021-08-18 13：4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雨摇 10瓶；东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四十五只史莱姆 神父真的很中意杰森，他在大坏蛋红头罩身上看到了信仰耶稣基督的潜力。 即使杰森百般推拒，他依旧对杰森露出温和的笑容，「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回归耶稣基督的怀抱，我们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杰森的笑容尴尬又不失礼貌，「不会有那一天的，别想了。」 克里斯环视教堂一圈，「这里的人比我想像中要多。」 「我们只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教堂。」神父说，「来这里的信徒都有着虔诚的信仰。」 第二次弥撒的时间到了，神父向克里斯和杰森点点头，再度站上讲台。 克里斯扯扯杰森的衣袖，示意他离开，杰森会意，两人从长椅上站起来，转身走向出口。 就在那一瞬，克里斯的瞳孔紧缩，守墓人正戴着一顶厚重的帽子朝里走，他的目光偏转到一旁的座椅上，暂时没看见朝他迎面走来的克里斯。 克里斯的脸在昏暗中飞速调整，瞳色由绿转黑，微卷的棕发拉长变直，颜色转为更亮眼的金棕色。 他将自己的眼角拉长，嘴唇增厚，鼻樑周围点了几粒小小的雀斑。 他的衣着与去见守墓人时的衣着没有任何变化。克里斯干脆利落地脱下风衣，换了一面穿上，原本深棕的内衬换到外面。他繫紧风衣衣带，遮住内里的t恤。 杰森扫了他一眼，低声道，「怎么了？」 第89页 克里斯不答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u盘。u盘做成了可爱的小熊公仔模样，这还是迪克买回来的。 克里斯又伸手把杰森牛仔裤上装饰性的裤链摘下来，将小熊u盘卡进去。 他把这条诡异中又有点丑萌丑萌的项鍊戴在脖子上。恰好守墓人落座，视线朝前与他对上。 克里斯目不斜视地从守墓人身侧走过，他能感受到守墓人疑惑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 他的视线太明显，任何一个人都能感觉到这视线背后的探究。 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反而显得心虚，于是克里斯大大方方地看回去，张嘴是一口纯正的伦敦腔，「我身上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吗？」 掌握一个地方的口音比掌握一门外语更难，克里斯的话说出来后，自己都有片刻愣神。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伦敦口音的？ 杰森配合地瞪过去，凶神恶煞道，「想找事吗？」 「没什么，我认错了人。」守墓人收回视线。 克里斯和杰森肩并肩走出去，离开教堂前，他回头看了守墓人一眼。 守墓人正专注地聆听神父的传音，他双手合十，似在认真祈祷。 克里斯看见一位年迈的老人坐在教堂外的花坛上，他手边放着一把女士阳伞，阳伞下遮着一个绣着小花的编织包。 克里斯将脖子上丑萌丑萌的项鍊摘下来，将裤链还给杰森，「我去和那位先生谈谈。」 「我呢？」杰森问。 克里斯拍拍他的肩膀，「你就站在这里，给一个不存在的年轻女大学生当男朋友就行。」 他不等杰森反应过来，无比自然地坐过去搭话，「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我妹妹不是因为信仰耶稣基督才每周过来做礼拜，而是因为这里的神父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老人嘴角微动，挤出一个笑，「我之前没在这里见过你。」 「我也是第一次陪她过来，」克里斯耸耸肩，「我不信教，这次等她做完礼拜，我们就去城区吃饭。」他示意老人去看等在路边的杰森，「那是我妹妹的男友，他也是第一次过来，想看看这里的神父究竟有多帅。」 「欣赏美好的事物是人类的本能，我的老伴也是如此。」老人诙谐道，「但皮埃尔神父确实有足够的人格魅力等待你们发现。」 克里斯皱皱鼻子，「他是那种电视上会专门做新闻专题来报导表扬的神父吗，我是说，资助小孩读书之类的？」 老人摇头，「这我可不清楚，就是神父做了，也不会向我们宣扬。但是信徒们都知道神父愿意帮助他们解决一切困难，他愿意收留任何需要帮助的人。」 「那岂不是很麻烦，」克里斯说，「没准他每天晚上都要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信徒。」 老人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这大概就是高人气神父的烦恼吧，皮埃尔神父在网上还有专门的忏悔室，倾听信徒们的苦恼。」 「原来如此。」克里斯露出一个微笑，「这样看来，我也得去神父的网络忏悔室看看情况，一睹神父的风采。」 克里斯之前没注意到凯文与索菲娅的网络聊天信息。经过老人提醒，他这才委託吉兹去帮忙调查。 杰森背靠着墙壁，把克里斯先前摘下来的裤链在手上打结玩，「我以为侦探们都是控制狂，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尊重他人隐私的认识。」 「我一直很尊重他人的隐私，」克里斯说，「就算是迪克，我在动手调查前也会提前告诉他。」 杰森表情复杂地看着克里斯，「不如说他完全不会介意吧，他的认知系统早就崩坏了，调查小秘密啥的在他那里是爱的表现。」 克里斯思考片刻，「这样吗？」他的绿眼睛眨了眨，透出一抹深思。 杰森隐约感觉到他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太妙的东西，但是管他呢，反正吃亏的人是迪克又不是他。 啊，说不准迪克还会享受呢，祝他和克里斯相处愉快。 就在两人都不说话，分神思考的时候，克里斯的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吉兹的调查得到了结果，果然如此，索菲娅与凯文都是皮埃尔神父网络忏悔室的常客。 吉兹调出他们聊天的内容，克里斯一条条看过去，速度极快。他注意到凯文和索菲娅与神父聊天的内容并非全是忏悔自己犯下的错误，更多是分享生活中的苦恼，而神父则会开导他们，并反覆强调他会永远成为他们的后盾。 索菲娅在与迈恩哈德的争执后离家出走，前往小教堂寻求安慰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凯文，他只是如往常一般正常地出门礼拜。萨曼莎女士也承认他最常去的还是坎特伯雷教堂。 克里斯喃喃，「凯文遇到了困难，所以他不止是前往教堂做礼拜，而是前往教堂找皮埃尔神父求助。否则他没必要特意到这个他不熟悉的小教堂来。」他对杰森肯定道，「皮埃尔神父肯定见过他，甚至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 「你打算怎么办？」杰森问，「找条河把皮埃尔神父扔进去拷问，不说实话不让上来？」 「只能确认他见过他们，还不能确认他就是兇手」克里斯摇头道，「没有直接的证据指证他。」 「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直接过去问。」 杰森是真心以为克里斯会有绝妙的点子聪明的主意，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位侦探说的『直接过去问』，就是坐在结束弥撒的皮埃尔神父面前，大大方方地问出来。 第90页 「请问您见过索菲娅和凯文吗？」 皮埃尔神父倒也不迴避，大大方方直接道，「见过，这两位算是我比较熟悉的两位信众了，不过他们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我联繫了。」 克里斯客气道，「实不相瞒，我们正在找这二位的踪迹，您记得他们在离开教堂后去了哪里吗？」 「听上去他们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神父担忧道，「我记得索菲娅过来时和她父亲吵了架，我建议她回去和她的父亲好好谈谈，当时我还有点事情，没能亲自送她回家，所以我托另一位信众替我把她送回去。」 克里斯问道，「那位信众是谁？」 神父笑了笑，「是附近墓园的守墓人，他每周都会到教堂做礼拜，正因为我对他很熟悉，才会放心把索菲娅託付给他，他们到索菲娅家门口时，还和我视频通话过一次，让我确认索菲娅已经到家了。」 「啊，桑丘。」神父对克里斯身后微笑，「你来得正好，这边的先生有事想要问你。」 克里斯回过头，守墓人正站在他身后。 弥撒结束，教堂里的信众散去，大厅的等熄灭了，只剩昏暗，面容沧桑的男人对着他咧咧嘴，「我们又见面了。」 不知是否是光线下的错觉，这一笑尤为阴森，克里斯背后窜起一股凉意。 神父笑容温和，「你们可以就在这里谈话，我有事情，先走了。」 他撩开神父袍的袖口看了眼手錶，「时间快要不够了，我先走了。」 皮埃尔神父匆匆离去，只留下克里斯与守墓人桑丘站在空荡荡的教堂里。 桑丘朝克里斯走近一步，「你想知道什么？」 克里斯没有后退，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近，「你把索菲娅送回了家？」 「我给神父拍过视频。」桑丘说。 克里斯又问，「你见过凯文，对吗？」 桑丘答非所问，「我绝大多数来这里做礼拜的人。」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安静，克里斯缓缓说道，「你杀了他们，是不是？」 桑丘扬起一个笑，笑意不达眼底，只牵动他脸上的肌肉，「我没有。」 话音未落，男人身上的寸寸肌肉隆起，他的衣服爆裂开来，露出底下布满细短黑绒毛的身体。 他朝克里斯泰山压顶般扑过去，克里斯的身体在他压下来那瞬间溶解，泥状物顺着桑丘身体两侧淌过，在他身后回归人形。 「我早知道你是实验品，」克里斯说，「既然你是变形能力，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他的史莱姆身体可以无视大部分物理伤害。 桑丘也笑了，那张隐藏在绒毛后的脸笑容讥讽，「我们之间仍有区别。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也不知道我能力的原理。但是我不一样。」 他仰头髮出一声嘶哑的嚎叫。 克里斯不明所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不适忠实地反应在身体上，大脑阵阵发晕。 教堂穹顶极高，因此任何声音都会有更长的混响时间，同时为了配合唱诗班的表演，这间教堂的大厅承担了共鸣腔的作用。 特殊频率的声波起到了和震盪飞镖一样的作用，甚至更甚。克里斯又一次失去了变形能力。 他睁大眼睛，视野的最后看见教堂光滑的瓷砖，还有站在教堂门口的一双脚。 那双鞋子属于皮埃尔牧师。 ———————— r宝：啊啊啊啊！ 桶：唉，又倒了 提：所以你在哪儿？ 桶：耸肩露出微妙笑容.jpg 简：别相信任何一个侦探的吃瘪 夏：除非他真的是金鱼脑子 咕咕一时爽，加更火葬场，让我掰掰指头这要双更多久才能把之前的补上 泪了 这段剧情其实我想了很久了，最开始构思这篇文时，它是我心里的经典场景之一 但是怎么写都不够味 呜呜，我太菜了，希望能好好还原当时我脑袋里想像的画面 感谢在2021-08-18 13：42：00~2021-08-25 01：5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楚凤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柚子冰茶 60瓶；爻易玄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四十六只史莱姆 夜色掩藏一切隐秘罪恶的事物。 风在晃着树，蚊虫嗡嗡，拉长的影子走过面容慈悲的天使像，停在天使像右翼上的乌鸦歪歪头，振翅飞走。 一具崭新的棺材被掩埋在泥土与虫蟊下，它有幸得到了一尊缺了半扇翅膀的天使像与一块看不清名字的墓碑。 桑丘将手中的铁锹随手插进地里，他抹掉下巴上的汗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躺在六尺之下的人挑衅以示自己的胜利。 「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可惜你先天情报不足。」桑丘冷眼瞧着脚下的黑土，「你们是造神计划的一部分，每一个实验室苟延残喘的人都清楚你们的弱点。」 他在新堆好的土上踩上几脚，将土堆压实压平，「解决你们的方法很容易，特殊的震盪频率、音波、药剂，或者利用稀缺的能量让你们进入休眠状态。」 旧皮鞋的鞋印留在土堆上，桑丘将铁锹拿出来，扛在肩上，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安息，怪人。」 第91页 克里斯在黑暗中醒来，世界与他隔了一层薄膜，而他漂浮在一片虚无中。腹部的疼痛带来片刻清醒，他伸手摸索，意识到那是一只震盪中的飞镖，将他定形在人体。 飞镖的尾部抵在他与一样东西之间，无法取出。克里斯强撑住模煳的意识，他或许在实验室中是特别的，比他遇见的所有实验品都要特别。罗伯特和劳伦都清楚史莱姆的弱点，这说明他所在的项目是所有人都在关注的大计划。 克里斯屈指敲了敲四周，他被困在一处狭小的空间里，前后左右上下都被围堵住，找不到出口。指尖触摸到的是微凉的木质。 他知道他在哪里了。 他被关进了一口封闭的棺材里，可能在层层青苔与砂土下。 克里斯无法再维持清醒的神智，视野阵阵发黑，他最后用手软绵绵地摸到棺材的缝隙，指尖无力地扣了几下，那只手滑下来，不再动弹。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他在梦里又一次见到了迪克。这次的背景是警局。 克里斯认识迪克的时候，迪克改行不当警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联合迪克对克里斯从前身份的猜想，他认为这不是虚构的环境，而是他的潜意识还原出的来自过去的场景。 迪克正在和一位女警探谈话，他们手中拿着几份报告和资料，正在交流案件内情。克里斯的位置距离他很远，站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视线所限，他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转头去看其他地方，只能将目光锁定在迪克身上。这意味着，过去的克里斯在一直隐秘而又长久地注视着迪克。 他看到迪克手臂上制服的bcpd，布鲁德海文城市警察局。 克里斯想要往前看得更清楚一点，但他这一步踏出去，周围的场景越拉越远，那个年轻的迪克逐渐隐没在视线尽头。 他往下看，他的手正搭在抽屉的把手上。克里斯拉开把手，里面是满满一屉磨损的翼丁，每一把捡回来后都被精心清理过，擦去上面的尘土血迹。 一个笔记本压在翼丁下，只露出一个角。克里斯挪开堆在上面的翼丁，伸手拿起笔记本。 他的世界骤然亮起来，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拍在他的脸上，「醒醒，别睡了。」 克里斯勐地睁眼，黎明的第一丝晨光照在他身上，他的头髮被露水沾湿。他坐起身，甩甩头，一小掊土从他脸上被抖落下来。 杰森肩上扛着撬棍，手里握着一把铁铲蹲在熹微的光中，「早上好啊，睡美人。为了把你从棺材里挖出来，我可以废了不少力气。」 从杰森的衣服口袋里跳出一只小小的史莱姆球，史莱姆球噗叽一声弹射出去，落在克里斯指尖，与他融为一体。他拔出插在腰上的震盪飞镖，「谢谢，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不用客气，」杰森拍拍屁股上的灰，「毕竟我有着丰富的撬棺经验，我是专门去学习研究过的手艺人。」 他伸手把克里斯从简陋的棺材里拽起来，「但你下次搞这种钓鱼执法能不能提前把所有计划和人说好，我万万没想到你说让我当你的后援是指让我把你从棺材里挖出来。」他挑起一边眉毛，「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点戏剧性。」 「抱歉，下次会和你说清楚的。」克里斯真诚道。 杰森一噎，他抱怨的成分更多，毕竟身边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是一群屡教不改不听人话的麻烦精。他没想到自己还能真得到一个抱歉。 他沉默了一下，开始转移话题，「所以你捨身钓鱼，钓出什么来了？」 克里斯朝墓园四周望了一圈，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墓园深处，墓碑与天使像不再整齐地排列成行，只有几块残碑断壁孤单地立荒草湿泥中。 克里斯回头看了眼桑丘给自己挑选的墓碑，看不清名字与生卒年。他踩踩脚下，「这里就是收穫，」他轻声道，「这里是他处理尸体的地方。」 他在这片地上走了几圈，蹲在地方用手捻起一撮土，「有些地方有明显的翻新痕迹，证明不久前才有人翻动过这里的土壤。」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杰森将撬棍和铁铲放到一起，他们都没说话，清晰地认识到了凯文和索菲娅的结局。 他们就在这里，在他们脚下所站的土地中沉睡。 「你打算怎么办？」杰森问，「虽然找到了尸体的位置，但证据只会指向守墓人桑丘，神父会被摘得干干净净。而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桑丘是超能力者，普通人的执法机构没办法抓住他。」 克里斯平静道，「你说错了，他没有被摘干净，至少他对神父的罪行是知情的。」 他对上杰森疑惑的表情，将风衣领口装饰性的扣子摘下来，「虽然教堂内部的监控都被他们破坏了，但我自带了针孔摄像头。」 杰森心下一惊，「你早就计划好了？」 克里斯点点头，他在拿自己以身犯险时就已经做足了准备，在身上藏好了几个针孔摄像头。 「以私家侦探的身份将证据递交上去，警方未必会收，但是受害者的身份就可以。」他轻描淡写道，「我可以分出一具身体躺回去，捨弃掉这个假身份就可以了。」 「......」杰森表情复杂，「你能不能想点正常人和活人能用的办法？」 他突然开始同情迪克了，他明白克里斯的大胆有部分原因是对自己不死能力的自信，更重要的是他天性就爱追求刺激。 第92页 杰森都能猜到迪克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大蓝鸟现在完全被克里斯乖巧的外表迷惑了，以后有的是他头疼的时候。杰森喜闻乐见，并准备和提姆一起分享他的快乐。 他们现在掌握了证据，杰森有一个说法没错，英国的普通执法机构没办法追捕桑丘，这件事必须要杰森和克里斯亲自出手。 桑丘的小屋就在墓园外围，作为守墓人，除去礼拜的时间，他很少离开这里。 但克里斯和杰森扑了一个空。小屋内空空荡荡，床上还有人躺过留下的褶皱。 克里斯摸了摸床头的水杯，里面的水还是温的，证明房间的主人离开没过多久。 「我确认我扛着铁铲去挖坟的时候他还在这里，我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他的正脸。」杰森站在窗前，撩开窗帘，「就在这个位置，他拉开了窗帘。」 克里斯看着房间内的陈设布置，每一处都在向他传递信息，无数信息的碎片拼凑在一起，还原了小屋内的场景。 小屋门未上锁，桌边的椅凳被拉开了。有人坐在那里抽了一根烟，将昂贵的高希霸长矛扔在桌上的茶壶里。那是以守墓人的工资绝对抽不起的顶级菸草。 他和桑丘说了些什么。桑丘在害怕，他不自觉捏紧了手边的床单，被单揉成一团。他拿起杯子想喝口水，却因为颤抖的手将小半杯水全泼在柜子和床单上。 什么人能让一个实验室出身的超能力者感到害怕？ 「我们要去神父那里看看吗？」杰森问，「他们总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克里斯从口袋里掏出医用塑胶手套，「确实要过去看看。」他镇定地说，「我不需要变尸体了，因为神父已经死了。」 他戴上手套，从床边捡起一本书。 桑丘作为教徒，家中有一本或多本《圣经》都不奇怪。但这本《圣经》不同，硬质书壳上散发着淡淡的乳香。 主日或主要庆节时，教堂要举行隆重的大礼弥撒，神父给提炉点上乳香，并手捧提炉向祭台周围献香。今天正是大礼弥撒的日子，克里斯和杰森错过了献香环节，在他们后面来的桑丘更不可能沾染上乳香的气味。 这只能是皮埃尔神父的《圣经》。 他突然笑了声。 杰森甚至以为他疯了，「我知道虽然两个兇手大概率一死一跑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也用不着笑出来吧，尤其是这股阿卡姆风味会让我忍不住想把子弹塞进你脑袋里。」 「不是这个。」克里斯摇头，温和地解释，杰森很难描述他唇边的笑容，「我们失去了小鱼，但是撞上了大鱼。」 他笑道，「一直在追查的实验室头领之一，罗兰·凯勒冒头了。」 ———————— 关于对球的印象 哥：乖巧可爱又甜心！ r宝：欲言又止 提：止又欲言 桶：把你滤镜摘摘 简：情人滤镜是摘不下来的，放弃吧 夏：无话可说 本来这章昨晚就该发出来的，码着码着我睡着了（甚至一觉睡到午饭起来，丢人现眼） 感谢在2021-08-25 01：53：08~2021-08-26 14：2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楚凤骄 10瓶；风雨摇 7瓶；萧孚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四十七只史莱姆 警方很快就下达了针对桑丘的通缉令，但是克里斯知道如果桑丘真的是和罗兰·凯勒一起离开了，这份通缉令多半是无用功。 「但是这不合情理，」杰森道，「他能把你活埋，看上去对和实验相关的一切都深恶痛绝。但留在墓园小屋的痕迹证明，他很害怕将他带走的人，甚至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桑丘敢对我下手，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我同样是实验室出身，而是因为我在调查皮埃尔神父。更重要的是那时皮埃尔神父还活着。」克里斯说，他们正坐在旅馆里，面前的电脑上是警方发布的通缉令。 杰森挑起一边眉毛，「皮埃尔神父算什么，他的精神支柱？」 「可以这么理解。」克里斯说，「他把神父看作是自己的上帝。」 「我时常搞不懂变态的内心世界。」杰森把电脑上的通缉令叉掉，换了一个深夜档播放的肥皂剧，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满意起来，「不过你不去追查线索吗，我们已经在旅馆坐了一个上午了。」 克里斯撇过头来看他，很是无辜，「线索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 杰森来不及发问，一小股飓风顺着未关上的窗户袭卷进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挡，入手确实一片温热的毛茸茸。 杰森抬眼一看，撞进自己手里的是一只圆滚滚的小麻雀。麻雀的小黑豆眼瞅了他几眼，啾啾几声。 圆润的麻薯球刺熘一下从他手里滑出去，原本蓬松的羽毛黏合在一起，棕色褪去，一只透明偏蓝的史莱姆球滚到地上，钻进克里斯的手心。 杰森这才发现，刚才浩浩荡荡卷进窗户里的那一大堆全是各种小动物。麻雀、乌鸦和鸽子停在床头和桌上，猫咪与松鼠在地上上推推搡搡滚来滚去。它们排队钻进克里斯手心的场面就好像床头故事里才有的童话情节。 最后一只松鼠也消失在克里斯掌心，克里斯站起身拍拍手，「好了。」 好在杰森见多了奇异的场景，不然他说不准会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第93页 克里斯整理着二十八个分.身带来的信息。 罗兰带走桑丘当然不是为了带他去英国一日游。他还没有放弃自己的实验，桑丘的性格易于掌控，是他为数不多能寻回的实验品之一。 研究人员的实验室里不会只有一只小白鼠，克里斯所见的大部分实验品，罗伯特、海伦都是相当极端的性格。罗兰需要新的实验品，新的实验素材。 这一次没有了英国政府在背后支持，他想要找实验素材会困难很多。他既然能注意到桑丘的行踪，说明他这段日子都在英国境内活动。他不能引起英国政府的注意，他只能对那些边缘人士下手。 比如偷渡客和黑户。 而偷渡客和黑户，最容易被不需要登记又来钱快的工作骗走。 这一带是附近有名的黑街，一些因为各种原因在英国无法拿到居住证的黑户会在这里蹲守工作。 一些需要廉价劳动力的人会提前联繫这里的猎头，让猎头为自己找来合适的人选。 这次上门联繫猎头的人需要身体健康的青壮年劳力，去某个秘密实验基地做劳力。这个项目需要长时间离开英国，而且应聘的黑户需要签一份保密协议，好在薪酬够高，包吃包住。这份条件对大部分人来说都足够优厚。 他们给了猎头三天时间招聘愿意跟他们走的工人，出乎意料，愿意接受僱佣的人比他们想像中要多。 形容狼狈的青壮年们在猎头的指引下坐进货车内，像一排整齐的沙丁鱼罐头。他们惴惴不安的神情被掩藏在货车车厢门内。 没有几个人说话，拥挤狭小的车厢内只有急促的唿吸声与衣物摩擦的响动。 罗兰的上一批实验品没有支撑太久，他们想尽了各种方法，不停歇地往实验室内捞人，可惜他们毕竟是地下组织，同样的手段在一个城市内只能用一次。 他的手下将面色惶惶的人们从车厢里驱赶下来，带进密闭的房间里。罗兰隔着单方玻璃，用打量猪猡的眼神扫视一圈。不同的人适应不同的实验，每一丝差距都会影响实验结果。 他的手下走到旁边，低声对他道，「这批人已经检查过了，没有携带定位设备。」 他不点头，也不答话，手下犹豫了一下继续道，「b组实验品桑丘实验反应呈恶性，还要继续实验吗？」 罗兰这才给出一点反应，点了点头，「从他身上能得到的实验资料都记录好了？」 「备份完毕。」 「那就加大实验力度，加大注射药剂的剂量。」罗兰说，语气平淡得仿佛他不是在谈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记录好得到的数据，这对我们很重要。」 罗兰的目光继续在单向玻璃那一面的人群中搜寻，一个相对瘦弱的青年闯入他的视线。 青年的长相淹没在人群中，平平无奇。他的背微微佝偻，躲在人群的最边缘，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不知为何，罗兰就是有这种感觉，他会是最合适的实验品。 他的瞳孔因为兴奋微微扩大，他指着角落里那个青年道，「把他给我带出来。」 角落里那个青年正垂眼看着地板，突然推门而入的几个男人带走，他的脸色没有显出多少慌乱，反而是他旁边的高个黑髮青年看了他一眼。 青年被带进一间私密的单人房间内，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罗兰。他双手双脚都被拷在椅凳上，杜绝了暴起伤人的可能。 他抬眼观察眼前的研究员，他已经很老了，两鬓与鬍鬚全白。而他的眼睛会令人失去所有对他五官的注意力，那双灰色的瞳孔中燃烧着可怖而又神经质的光。 罗兰绕着青年打转，「感觉很像，像极了。」他伸出右手捧住青年的脸，「如果是你，那么一定可以再现那份奇蹟。」 青年侧了侧头，躲开罗兰贴在自己脸上的手。他的声音温和，「奇蹟是什么？」 「奇蹟是人类的进化。」罗兰倒也不生气，他收回手，背手绕着青年走了一圈，声音从前转到后，「生物为了适应环境会改造自身，由此造就奇妙的构造，绝大部分鸟类拥有超过270度的超凡视力，而海蛞蝓的生.殖.器.官在交.配后就会捨弃，同日内再生。」 「超能力者，也是人类为了适应现在环境的一种自我进化。」他这样说，「迟早有一天，人类会进入全民超能力者时代，没有超能力的人才是少数，而我所做的不过是加速这一过程。」 「你做了什么？」青年问。 罗兰因为刚刚那番激昂发言所扬起的笑容消失了，「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了。」他说。 「好吧，」青年的语调里带上一丝遗憾，「我还以为我能知道更多。」 「不过没关系。」他自我安慰道，「之后还有机会搞明白这些问题。」 他被束缚在手铐脚铐下的肢体如流体般涌动，轻描淡写从金属圈中淌出来，就像流水沖刷过水中的鹅卵石。 青年，或者说克里斯眨眼间站到了罗兰身前，无数触鬚从他的衣服下摆里钻出来，将罗兰攥住。此刻的场景是一个怪物正凝视着人类。 罗兰灰色的瞳孔中倒影出他温和的笑容，研究员眼睛睁大，继而震惊道，「是你！」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先生。」克里斯彬彬有礼地道，「大英政府想请你去做做客，虽然你的好朋友埃文斯公爵愿意放你一马，但麦考夫·福尔摩斯似乎并不这么想。」 第94页 实验室内外响起急促的警报声，有一批人正在入侵这个藏在山林内的小小基地。 克里斯善意提醒道，「其实和我一起进来的这批实验素材都是福尔摩斯先生的手下，他们的演技很好，不愧是英国特工。」 他在警笛声中温柔道，「你还有很多话要说，希望你会配合。」他看向罗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移动的资料库，而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克里斯在放出分.身追查线索时，重点关注了坎伯雷特近期有哪些人在贫民窟招工，带走了大量青壮年。 麻雀与乌鸦们跟进这条线索，找到载走青年们的车牌后，沿地图上的路线向外延伸，他找到足足八个城市，终于在与坎伯雷特同在肯特郡的多佛尔找到了招工负责人的踪迹。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他只需要联繫上夏洛克，藉由他将消息传递给夏洛克的哥哥，真正想要调查罗兰·凯勒的人麦考夫，然后等待麦考夫的联繫参与行动即可。 杰森不喜欢与政府的人打交道，在英国特工联繫上他们之前就走了。猎头交给罗兰手下的青壮年，实际上全部由克里斯与英国特工组成。 行动异常顺利，特工们迅速包围清剿了这处隐秘的实验室，罗兰和他的手下们将被解押前往伦敦，后续如何将由麦考夫决定。 侦探的哥哥答应克里斯，他会拥有一次审讯罗兰的机会和查看实验室资料的权限。 克里斯从在实验器材间忙碌穿梭的特工之间走过，推开罗兰办公室的大门，这里的密码已经被专业的特工破解了。 他向那位特工点点头，坐在电脑前翻看资料。 果然如他所想，罗兰带走了全套的实验资料，这一次他有时间慢慢查阅。 他试着在搜索栏内打下了自己的编号，icac031579。 屏幕上弹出一份实验品的资料。 克里斯匆匆掠过那些实验数据，直接下拉到记录实验体个人资料的最下方。 人名那一行用标准字体写着：坎贝尔·沃克。 克里斯记得这个名字。 他属于一个fbi记录在案，当年震惊全美，至今没能找到踪迹的杀人魔。 ———————— 哥：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自欺欺人） r宝：心理侧写不像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桶：你看着他有杀人魔的排面吗，杀人魔看上了迪克的啥？ 提：万一是迪克的真善美感化了杀人魔，让他返璞归真了呢？ 简：你们就默认他是杀人魔了？ 夏：别问我，自己想 这份更新属实多灾多难，前天准备更新的时候jj卡到我退出登录，昨天准备更新的时候人在火车上手机没电 今天准备更新的时候我反覆看看情节，感觉球有点憋屈，大修大改 是难产的三千字呢 感谢在2021-08-26 14：26：57~2021-09-01 00：0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溯行、楚凤骄 10瓶；风雨摇 3瓶；517061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四十八只史莱姆 罗兰死了。 死在层层安保中，死在厚重的禁闭室大门后，死于他对自己所做的实验。 这解释了为什么他在被英国政府驱逐后，仍急不可耐地进行实验，因为他的寿命将近，而他寄希望于实验能治癒自己的病痛。 克里斯在英国特工的监护下探视他时，只看到了一具瘫坐在椅子上的尸体。 好消息是罗兰留下的资料已经提供了足够多的信息。 克里斯在实验室的资料库里检索坎贝尔·沃克这个名字。实际上这个名字归属的小组并非由罗兰负责，而是由实验室最初的牵头人负责实验。 小组所进行的项目描述了未来人类可能会选择的一种进化状态，人类会学习一切生物的长处，改造自己，以便适应更险恶的地球环境。 人类身体的进化时间太漫长了，于是实验员另闢蹊径，将人类的意识投放到可控意识自由操纵改变的物质体中。在意识无法控制身体的时候，物质体会呈现半透明的胶质状态——就仿佛是《勇者斗恶龙》中的史莱姆生物。 坎贝尔·沃克是这个小组唯一的完美实验品，圆满达到了实验要求。同时他也表现出了研究员们意料外的缺点，那就是对声波与震动频率的不适应性。 克里斯只身来到英国，又只身离开英国。他在飞机上搜索了关于布鲁德海文的新闻，在他和杰森合作查案的这些日子里，夜翼和破面者、吉兹他们从勐禽与鸽女手中又一次拯救了布鲁德海文。夜翼永远都在拯救他人的路上。 两个人这几天都没有联繫，彼此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克里斯没有打电话给迪克让他来接，自己出了机场，在便利店买了一根棒棒糖含进嘴里。 他在路上慢吞吞地走着，糖压在舌尖上，散发出丝丝甜意。 坎贝尔·沃克是否是他原本的名字，存在「是」的可能性，但是不高。 无论如何，这就是他的下一个线索。 本以为找到关于过去的线索，他至少会有一点高兴，但实际上克里斯没有感到很多正面的情绪。他承认自己在查到这个名字时，第一瞬间真的接受了这个答案。 有时候他不确定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许他没有那么多的正义感，只是融入人群的手段之一。 第95页 一个人最容易了解的人是自己，最难看清的人也是自己。任何人都对自己的判断评估或多或少都会存在偏差，更何况克里斯不记得此前发生的事情。 他给吉兹发了一条简讯，要他帮忙把几年前关于坎贝尔·沃克的资料全部调出来。 棕发年轻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没有打算直接回侦探社。一棵极为高大的树出现在他眼前，层层枝桠遮天蔽日，在正午的阳光里投下好似密不透风的阴凉。 它突兀地立在布鲁德海文的市中心，是城市的地标之一。粗壮的树根下掩埋着海文第一个殖民地法庭的旧址。 「我小的时候曾经犯过一次错误，在一次海文的任务里放跑了一个犯人。」一只手将冒着热气的可可递过来，克里斯侧头看去，迪克捧着咖啡站在他旁边。 他啜了一口咖啡，「我当时刚成为布鲁斯的小跟班没多久时间，我以为我犯了一个大错，于是我就躲在这棵树上，希望茂密的枝叶能遮住我，延缓我被赶出新家的时间。」 克里斯接过可可，没去问他为什么能找到自己，八成是吉兹通风报信了，「然后呢？」 「然后，」迪克脸上露出一个笑，他沉浸在回忆里，「然后布鲁斯也钻到了树上，他找到了我，说我是他那天见过最难过的小孩。」 于是克里斯也笑了，「听起来不像是哥谭都市传说会做的事情。」 「你对他有偏见，」迪克得意地笑了下，蓝眼睛对克里斯眨了眨，「等你们见面那天，我要告诉偷偷告诉他。」 他知道迪克是在故意哄他开心，就像迪克一眼就看出来他情绪不高。 迪克没问这次调查的结果，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进克里斯的口袋里。自从认识克里斯后，这好像成为了他们两人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小动作。 「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我都会和你慢慢讲。」他说，「你暂时不能和我分享你的过去，那我就和你分享我的。」 克里斯明知故问，「比如你半夜和布鲁斯穿着奇装异服上街游荡的传奇故事？」 「你是不是在取笑我，」迪克皱起鼻子，「你就是在取笑我。」他故意抱怨，「这些故事可是很受欢迎的，不知道多少小报记者花大价钱买都买不到。」 他凑过去，轻轻咬了咬克里斯的鼻尖，这一下差点让克里斯缩起来。 迪克笑起来，像一只使坏心思的漂亮动物，浑身柔软蓬松的好看毛毛在你面前甩来甩去，非要拿尾巴勾着你去摸摸他的肚皮。 他牵住克里斯的手，「你想不想跟我去哥谭散散心？」 「哥谭？」克里斯怔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现在？」 「现在，」迪克说，「我开了摩托车过来，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还能去餐厅吃一顿午饭。」 他拉着克里斯往前走，「那家餐厅开了很多年了，我小的时候布鲁斯经常带我过去吃饭，后来我也和我的兄弟姐妹们过去聚餐。」 他的手指按按克里斯的掌心，「要讲给你听的故事，很多都发生在那里。」 布鲁德海文与哥谭对迪克的意义不同。 海文是他独立后走出来的一条路，他最初离开哥谭来到这里，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不再是蝙蝠侠的小跟班。他在这里磕磕绊绊，由小助手成长为独立的超级英雄。 哥谭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是他的家。他在那里经歷了最初的坠落，然后被他的家人们捞起来，修补创伤。哥谭塑造了他，使他长成如今的样子。那是一座容易让人从高空坠落的城市，他因此决定成为其他人的安全网。 如果你要了解迪克·格雷森，你要先去布鲁德海文。 如果你要真正走近他的内心深处，你就要走近哥谭。 他们坐上迪克的摩托车，直接驶出城市，经由跨海大桥前往哥谭。克里斯坐在摩托车的后座，拨开被风吹得直扎眼睛的额发。 哥谭的轮廓在远处隐隐可见，如一只沉睡的怪兽温顺地趴伏在地平线上。你会以为她是安静而驯服的，只有靠近才能看见隐藏在华美皮毛下的利爪。怪兽半阖着眼睛，打量所有朝她靠近的人。 克里斯对哥谭这座城市并无印象。他醒来后还从没到过这里，此时他在迪克的带领下慢慢贴近这只怪兽，向她伸出了试探的手。 这是一种分享，迪克藉由城市向克里斯分享自己的过去与灵魂的一部分。 摩托车开进哥谭，他们如一阵风掠过城市，滴水兽在建筑上方俯视着他们，化作潜伏在阴影里的一双双眼睛。 迪克把车找了一个地方停下，和克里斯下车步行。 他在这个城市里的记忆太多了，那些过往似一只只流萤，追随他们的脚步停在哥谭的每一个角落。 「被布鲁斯收养后，我在这里上学……讲道理，那时候我成绩还可以，我只是偶尔为了夜间工作放弃绩点而已！」 「这家冰激凌店的味道很不错，我怀疑布鲁斯会带所有小跟班过来吃冰激凌，这就是他讨好我们的手段……老闆很清楚我们有好几任，导致我们私下里过去每次都胆战心惊。」 「阿福喜欢订这个超市的菜，庄园的食物都由这里负责配送……你总会见到他的……他的华夫饼很棒，真的，只要你当着他的面吃完，他会爱死你的。」 「钟楼，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不会让你们见面的，至少今天不。你们肯定会团结起来欺负我……你几乎策反了我的所有兄弟！达米安上次还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庄园。」 第96页 「布鲁斯做饭很厉害，所有意义上的厉害，如果圣诞节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庄园过，可能有幸能见到他下厨。」 「告诉你一个秘密，每当我和弟弟们吵架我就会带上这家的披萨去道歉……对，每一个人都是，他们至今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实际上只有披萨种类的差距，可能还有价格……不，你不能告诉他们，你爱我，对吧？」 「我在这里被从天而降的蝙蝠女侠踩着后背摁在地上，老实说我以为我的嵴椎会断掉……我还蛮喜欢她的红髮的……不，你不用改发色，你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如果不让达米安以为我脚踏三条船就更好了……我就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 他们有好几个小时在城市里无所事事地漫步，大多数时候都是迪克在说话，克里斯听，偶尔他也会高兴地指出一些让迪克尴尬的东西。 直到夜色降临的时候，迪克心里还盘算着好几个地方没带克里斯过去。他的故事太多了，讲得口干舌燥，一口气喝干一瓶水。 他们倚靠在哥谭码头的围栏上，克里斯掰碎了手里的面包餵鸽子。 迪克看着看着觉出不对，「哥谭湾什么时候有鸽子了？」 克里斯抿嘴羞赧地笑了下，迪克表情古怪，「这是你？你自己在餵自己吃面包？」 「反正都是我吃，」克里斯耸耸肩，「没有区别。」 他把最后一点沾在手上的面包屑拍掉，「我在想……」他皱起眉。 迪克跟着疑惑，「你在想？」 他被这句话分散了注意力，克里斯抓住他的衣领，快速地靠上去，和他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克里斯松开抓着迪克衣服的手，他的两颊微红，但眼睛发亮。 「我打算去查一个连环杀人犯，和我过去有关。」他抿抿嘴角，「我有预感，这次之后，我的过去就不再是一片迷雾了。」 他两只手捧住迪克的脸，让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那之后，我就能把我的故事全部都告诉你，我想告诉你。」 ———————— 哥哄球的方式：自爆屑人屑事 r宝：你的兄弟们知道你哄所有人都用同一家店的披萨吗？ 桶：我不知道，靠，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还是恶魔崽的素食披萨最便宜 提：呵：）他还打算骗克里斯吃阿福的华夫饼，其心可诛 简：一般来说干出这种事的人，良心是不会痛的 夏：而你们居然被他蒙在鼓里从小到大，啧 感谢在2021-09-01 00：08：49~2021-09-05 20：1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痴也不想懂 20瓶；三千鸦杀烬 10瓶；三万英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四十九只史莱姆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来到哥谭，悄悄离开。 「下一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来过圣诞节？」迪克坐在摩托车前座问道。 「你不怕我策反你家里人？」克里斯故意问，「可能我会让他们联合起来孤立你。」 迪克得瑟地笑起来，「你才捨不得，这个威胁不见效。」 克里斯轻轻掐了把他的腰以示警告。 他们披着夜色回到布鲁德海文，比起哥谭，海文的夜晚五光十色，仿佛整座城市就是点缀在海边的大号迪斯科灯球。这座城市是由无数霓虹灯、gg牌、赌场和无效的旅游gg组成的。 他们在路边餐厅买了披萨，端着盒子回了侦探社。 「我打算自己创业了，」迪克说，他嘴里咬着一块拉丝的芝士披萨，「我还有最后一笔钱，我想用它开一家训练室。」 说是训练室，实际上更接近于健身馆，业务在明，义警活动在暗。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毕竟迪克·格雷森身上的标籤除了夜翼，还有大富翁布鲁斯·韦恩的被监护人。 「我只是一个凡人，我会做点普通的事情。」迪克说，「这可是我最后一笔钱了，接下来的日子我都要赖着你。」他眨眨眼睛，「你不会赶我走吧？」 克里斯从披萨盒里拿走最后一块披萨，「如果你愿意来侦探社住，我当然不会赶你走。」他的手托着下巴，「但是我想你应该是住在你的训练室里。」 迪克屏住唿吸，「这是一份同居邀请吗？」 克里斯撑着侧脸，明明没有很明显的表情，但他的好心情就写在脸上，「只要你想，那就是。」 他伸出一根手指，贴在迪克的嘴唇上，堵住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你的训练室就在侦探社后面两条街，如果你走屋顶，全程大概三分钟。」他眉眼弯弯，「你选了一个好位置。」 确实是一个好位置，那地方是迪克特意挑的，藏在霓虹灯的阴影下，他想要偷偷做些小动作也很方便。而且，那个位置离侦探社也很近。 迪克不能把夜翼的装备放到克里斯的侦探社去，克里斯也不会离开侦探社去别的地方住。他们是一对可怜兮兮的走读生情侣。 克里斯松开抵在迪克唇上的手，将披萨咬进嘴里，「我明天出去，去调查坎贝尔的案子。」 「不多留一段时间吗？」迪克问，他正在调查一桩古怪的赌场兇杀案，「等我查完这起案子，我就和你一起去。」 一个有钱的老妇人在赌场突然狂性大发，暴起伤人，与她同桌的人中有一个名叫葛比的怪种是半人半鱼的打手鲟鱼王的儿子。这可能只是一起普通的案件，在赌场消遣的有钱富婆嗑多了药，也可能是是海文一连串麻烦的开端。 第97页 所有人都希望是前者，但海文只比哥谭好上一点点的多灾多难程度总让人忍不住怀疑后者。 克里斯揉揉迪克的头髮，就像哄一只不开心的大狗狗，「你有你的职责，我也有我的工作，这没什么，我可以自己处理。」 「我知道。」迪克握住克里斯搭在他头上的手。 知道是一回事，担心是另一回事，每个夜晚夜翼在城市四处奔波时，待在侦探社的克里斯也是同样的心情。不管是义务警员还是侦探，这两样工作都太危险了。他们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也会回赠他们以凝视。 克里斯捏捏他的手，「如果世界末日降临，我绝对是会活到最久的那个，你不用担心。」他笑了下，「还有，我刚才拿了披萨没擦手。」 迪克瞪大眼睛，「嘿！」 超级英雄是一份永不退休的工作，对于那些以城市为单位活动的义务警员们来说尤其如此。 迪克不能轻易离开布鲁德海文，不止是因为这座城市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恶性案件，更因为他站在了这座城市前面，任何想对这座城市出手的人都知道自己需要绕过夜翼这关。 环伺的超级反派，心思各异的城市官员，想要浑水摸鱼的二流罪犯，不欢迎义警的警长探员，所有人的目光都加诸到他一个人身上，他凭藉人类的力量挡住了绝大部分流淌向城市的恶意。 所以他不能轻易离开，迪克的一招不慎，就会让海文捲入罪恶的漩涡。他守护着这座城市，同时，他也被这座城市绑住了，成为马戏团中只能绕着骯脏棚顶打转的鸟儿，华美羽毛只供观众欣赏。 克里斯不知道正常情侣是如何相处的，但他确实因为这个原因对迪克的包容性很高。他可以不需要迪克的陪伴，也尊重对方把整座海文放在自己前面。 或许他喜欢的并不是迪克对他敞开内里，展露出的那个迪克·格雷森，他嚮往的人是夜翼，是甘愿困在海文夜色中的蓝鸟。 没人这么评价过他，但克里斯对自己有一个心理侧写，他身上人类的感情相对淡薄。他只是喜欢、嚮往、爱慕着迪克，但不期待也不指望同样的回报。 因此，他也不需要迪克插手自己的案件。他愿意帮忙很好，但是忙不开也没关系，不关注也没事。那是克里斯自己的案件，是他自己的私事。 他离开布鲁德海文的时候，迪克正在追查赌场兇杀案的关联人，那个长着鱼脑袋的鲟鱼王的儿子葛比。他查到了葛比的行踪，预备稍后就换上制服去找他谈谈。 克里斯拿起衣架上的风衣穿上，迪克在沙发上，盘腿抱着笔记本电脑叫住他，「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克里斯笑笑，「我能自己对付这个案子。」 「好吧，」迪克有点犹豫，「有麻烦就联繫我，我会在三小时内赶到，好吗？」 克里斯凑过去，绿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如果我真的是坎贝尔·沃克，那个举世闻名的杀人魔，你打算怎么办？」 迪克不由得后仰，头半仰在沙发靠背上，「不会，」他第一反应道，「你不是那种人。」 「人都是会变的，」克里斯拉开距离，「假设，万一，我失忆前真就是那样无恶不作的人呢？」 迪克心底升起一丝慌乱，但他强抿住嘴角，对克里斯露出安抚的笑容，「我会寻找证据，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他的一只手捧住克里斯的脸，动作轻柔得像安抚一只猫咪，「假设......你以前真的做了错事，我就陪你一起改过，弥补你犯的错误。」 克里斯把手贴在迪克的手上，他依恋地蹭了蹭，「不，」那双绿瞳里倒影出迪克的身影，「你要亲手抓住我，把我关进监狱里，如果我真的犯过错误，就别再傻傻地相信我会变好。」他侧过头亲亲迪克的指节，「保护好自己。」 坎贝尔·沃克迄今为止犯下了不下五十起案件，比起那些无恶不作的超级反派，他似乎少了点排面。但这些案件在他最后被指认为兇手前，没有一起被联繫到他身上。 他是隐藏在人群中的连环杀手，披着羊皮在羊群中穿行的狼。他的受害者都是聪明、有权的大人物，这也是他被发现后出名的原因。 坎贝尔·沃克不在乎社会秩序与受害者本身的品格，他只在乎挑战，如何让一个搅弄风云的大人物悄悄死在一堆垃圾里。 警方给他的侧写是高度反社会人格，反抗权威与力量。克里斯知道后一点有误差，坎贝尔不是反强权斗士，他不在意世俗的权威，也不会因为杀死当权者感受到自己的力量。 他杀死他们只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不够漂亮。站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却没有与之相称的美丽。 自从他从吉兹那里得到坎贝尔的资料后，这些信息就一点一点浮上他的心头，其中有一部分是阅览资料后，大脑自然而然瞬间推理出的结果，还有一部分就如同旧房间抽屉里装着的东西，抽开抽屉就暴露在眼前。 他所要去的第一站是坎贝尔的旧住宅，位于圣路易斯的密苏里州。 克里斯离开火车站后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司机是一个金髮男人，看年纪比克里斯大了四五岁。 在克里斯报出地址后，他见怪不怪地拉下标有「空车」的指示牌。 「你好像不感到奇怪。」克里斯问，「毕竟那是『名士杀手』的老家，不会觉得晦气吗？」 第98页 金髮司机见怪不怪地瞥了他一眼，「这很正常，每年都有很多人，记者、私家侦探、好奇心重的年轻人，他们隔三岔五就要过来转一圈，以为能抓点大新闻。」 「看样子坎贝尔·沃克间接养活了这条街。」克里斯从驾驶座后抽出一本薄薄的杂志，《走近坎贝尔·沃克》。 「现在的年轻人对恐惧缺乏基本的尊重。」司机说，「网上现在还有人争论，沃克究竟是不是为反抗强权而杀人，有人认为他应该去杀了那些超级英雄或者超级反派。不过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他能给我们带来工作，就算有点用处。」 克里斯盯着后视镜上挂着的香薰瓶看了一会儿，听见司机问他，「你觉得呢，他该不该杀掉那些成天上电视的异.装.癖们。」 克里斯思考片刻，「他不会，」他声音轻柔地道，「他当然不会。」 因为那些人......很漂亮。 ———————— 哥：为什么又不带我，哭哭 r宝：不知道怎么说，楼下来 桶：呕呕呕 提：你是因为妈妈要去上班所以不高兴的小孩子吗 简：不用疑问句，用肯定句 夏：不敢相信，案件当头，你们就在想这个 球其实挺混沌属性的，与之相比哥才是闪闪发亮的大好人 在球眼里，哥很「漂亮」 他最初就是因为这份「漂亮」被哥吸引的，所以爱.欲成分反而不高 有点，嗯，性.冷淡 交往至今，除了两次亲亲，迪克啥也没有 感谢在2021-09-05 20：11：41~2021-09-12 00：2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ia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爻易玄、鲅鱼水饺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五十只史莱姆 下车前，克里斯一边从钱包里抽出百元整钞，等待司机找钱，一边随口问道，「您已经结婚了吗？」 他看着挂在后视镜上摇摇晃晃的香薰瓶，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十字绣香包，正面是汉字「平」，反面是汉字「安」。 金髮男人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到香包上，他的手指摁住香包碾了碾，「我有一个妻子，她是华裔，这是她为我做的。」 「您有一位爱您的妻子。」克里斯说，他在钱包里翻出一张二十美元的纸钞递过去，「啊，请等一下，我发现这里有面额更小的美钞。」 正在零钱箱里翻找的司机一顿，将手中的百元美钞递迴给克里斯，「你应该早点说。」他将戒指克里斯递出的二十元美钞，将零钱塞进克里斯手里。 「谢谢。」克里斯点点头，钻出车厢。 他合上车门时，袖口钻出一只小小的史莱姆，啪唧黏在计程车车门外，挪动几下变成一只灵活的小壁虎。 克里斯将右手接过的找零的纸钞收进口袋，将原本递出又收回的百元大钞放进了抖开的透明塑胶袋里。那张百元大钞是他特意备好的，上面只存在他的指纹。 如此一来，司机的指纹就弄到手了，可以拜託吉兹或者迪克通过指纹追查到他的个人信息。 那个金髮男人并不是这辆计程车的司机。和香薰瓶一起挂在后视镜上的十字绣香包大概率是司机的华裔妻子绣给丈夫的。但是金髮男人手上并没有婚戒，不如说根本连戴过戒指的痕迹都没有。 真正引起他警惕的是司机的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他该不该杀掉那些异.装.癖？」 这个问题的指向性太强了。那不是一次闲聊，而是金髮司机在向克里斯索要「答案」。 小壁虎扒在计程车上，朝城外的方向驶去。克里斯等了一会儿，确认金髮男人没有掉头的打算，这才转身离开。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坎贝尔·沃克的旧居，杀人犯的居所多年以前就已弃置，警方搜查了一轮又一轮。 克里斯绕过蒙尘的封条，从没关严实的窗户钻进屋里。 屋内瀰漫着灰尘与死气，坎贝尔·沃克失踪多年，连警察都不再关注这里，偶尔来这里打转的人不是胆子大、想挖出点勐料的新闻记者，就是无知无畏、前来探险的孩童。更多的人只是在附近的街上转悠几圈，就心满意足地离开。 漆黑中，克里斯走进一楼客厅，仿佛一只在过去游荡的幽灵。他观察着这里的每一处细节，寻找一丝熟悉的可能。 壁炉边装饰性的墙柱被挖开一个黑且深的长洞，凑近隐约还能闻到腐烂的气味。这根柱子里被水泥封堵住的尸体属于坎贝尔杀害的第一个死者。有些名士杀手的崇拜者甚至认为这是他的一个污点。 这具尸体是坎贝尔人生中面对的第一个权威。他杀害了自己的母亲，用水泥将母亲的尸体封进中空的墙柱里。坎贝尔是私，为父不详，只有他的母亲带着他在这个小镇生活。 他杀害自己的母亲后，向邻居们伪造了母亲抛下自己离开的表象。 坎贝尔的母亲是一个家暴者，热衷于赌博，输光钱财就会殴打儿子出气，甚至还动过让坎贝尔跟着街上某个恋.童.癖换钱的念头。因此当坎贝尔告诉邻居们母亲卷钱离开后，没人感到怀疑。 坎贝尔在这栋旧宅里度过了少年时期，和他被封在墙柱里的母亲的尸体一起度过每一天。 克里斯想，或许少年时期的坎贝尔每天出门前还会像正常人家的小孩一样，对墙柱笑嘻嘻地打招唿，「我上学去了，妈妈。」 第99页 而在他逐渐对他人萌生出杀意时，会将墙柱里的母亲当作自己的倾诉对象，向尸体细细阐述自己的谋杀计划。他的犯罪手法反覆被自己推翻重来，逐渐变得完善。 而坎贝尔离开小镇多年后，其母亲的尸体在墙内腐烂膨胀，导致墙柱出现裂缝，臭味吸引了在沃克旧宅后院玩耍的孩童。而当时，人们还没有把弒母离家的坎贝尔与名士杀手联繫起来。 克里斯走上二楼，进到坎贝尔的卧室，卧室门口钉着一个飞镖靶。时隔多年，泡沫做的飞镖靶已经干瘪下去，上面细细密密的空洞仿佛无数只细窄的眼睛看向来者。 克里斯眯起眼睛，准备飞镖靶的方向往后查看，投掷飞镖的位置在床头。他半躺在床头，这个姿势是最轻松惬意的，只需要一个顺手就能摸到飞镖的地方。 他拉开抽屉，抽屉里空空如也，克里斯看也没看，就手朝上摸索。他的指尖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克里斯拉开暗格，皮肤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他抽出来，那是一把翼丁。他认出来那是迪克很久以前使用的款式。 克里斯将那把翼丁放在手心颠了颠。从他踏进这间宅子开始，他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对坎贝尔·沃克的了解程度不是一个初次调查的侦探能做到的。他分析名士杀手的心理状态，轻松得像翻阅一本书。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感知流向扒在计程车司机车上的那只小壁虎上。 计程车已经开始镇外，司机在和车上的乘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奇怪。克里斯皱眉。但是金髮司机对自己表露出的探究足够明显。说到底沃克故居内留存的可调查的东西不多，克里斯来这一次后大概率不会再来。 这是最好的下手时机，他要错过吗？ 克里斯想着，躺在床上的身体摸出手机，飞快在屏幕上打字，发送消息。他犹豫片刻，在按键上多按了两下。 脚步声在一楼传过来，伴随而来的是大门被大大方方推开的吱嘎声。 克里斯从床上坐起来，侧身躲在楼梯拐角的视线死角处观望。 没有人踏进他的视线范围。 棕发碧眼的年轻人炸开成无数只团球似的麻雀，在室内扑棱翅膀四散开来。年轻人刺向他的刀刺了个空。 「坎贝尔·沃克，」眼神癫狂的年轻人舔舔唇角，「你终于回来了。」 克里斯眼尖地注意到刀尖颤动的弧度。这是一把针对他的能力特制的刀子。 疑问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为什么一个针对坎贝尔·沃克的年轻人会知道克里斯·斯帕罗的能力？ 壁虎的视线仍聚焦在金髮司机身上，确认司机正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仿佛真的置身事外。 而年轻人从夹克内层掏出一个小装置，按下开关，高频率的声波令即将顺着大开的窗口和敞开的大门熘出去的麻雀们在空中变形，成为一个又一个圆鼓鼓的史莱姆球跌落在地。 胶质物们在声波的颤抖下凭本能凝聚成一团，化出克里斯的人形。 年轻人嘴角勾起，大踏步走过去，「被抓住了，麻雀。」 这是一个针对克里斯的陷阱，从他查到坎贝尔·沃克这个名字起就布好的陷阱。 关于他的真实身份仍有存疑，但这一连串案子里还存在第三人。那个人在他之前找到罗兰·凯勒的实验室，在资料库里埋下了克里斯必中的陷阱——他一定会过来看看，确认自己与坎贝尔·沃克是否存在联繫。 这个人对失忆前的克里斯无比熟悉，熟悉到几乎是心念一动就能猜到克里斯想干什么的程度。 那么克里斯对这里的熟悉感呢，在抽屉里摸出来的翼丁呢？ 都是这个男人设下的陷阱吗？ 可如果是陷阱，这样做无疑是没有必要的。他了解克里斯的弱点，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利用声波就能让克里斯手足无力。 所有念头在那一瞬间串联起来，拼凑出完整的图案。 克里斯的颠倒错乱，只看见年轻人的脚落在他面前满是白灰的地板上。 同一时间，金髮的司机送走乘客，伸手捏住车厢里的小壁虎，将那一小只关进了密闭的容器里。 原来如此，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在此之前，所有「伊卡洛斯」出身的实验品都认为克里斯是那个完美实验品，但是从他的能力上来看，他的缺陷太大，只要掌握了特殊的频率，就相当于握住了他的死穴。这样的表现当然远远称不上完美。 他得到的那串代码来自诛网的代达罗斯博士，博士自称是在实验室内见过他的人。 假设，博士见到的实验品不是他呢。 还有另一个人隐藏在水下，把克里斯推到台前替他挡住明枪暗箭。 克里斯是实验中的不完美实验品，而那个人才是代号所指，所有人认知中的完美实验品。 一切推论从一开始就错了。失去记忆成为他的大劣势，让他在其他人出发两年后才站在起跑线上。 这两年的空白让他被设计进了李代桃僵的陷阱里，成为一只可挪动的棋子。 克里斯的意识逐渐模煳，属于他的天空寸寸变得阴冷漆黑。 他用仅存的力气颤抖了下手指。在几分钟前，就在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给一个人发送了简讯。 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他了。这是克里斯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100页 ———————— 不用为球担心，他是绝地反杀带师 哥：所以给谁发了简讯？ 桶：首先排除迪克 提：首先排除迪克 r宝：首先......是因为你在忙法官的案子吧？ 简：对的，排除迪克 夏：排除 哥：qwq 这时候哥在忙法官案，受了枪击正在城市追人 总之，两个人都挺惨的 感谢在2021-09-12 00：26：03~2021-09-16 13：4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狮砸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鲅鱼水饺 32瓶；狮砸砸、琈炣 10瓶；风雨摇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五十一只史莱姆 天幕呈现出极静的深蓝色，河面却是更深一层的漆黑，翻涌的波涛下吞噬了人的视线，带来因未知带来的焦虑和恐惧。 一艘小艇在浪尖上起起伏伏，金髮青年站在船头，灰色的风衣下摆被溅起的水花沾湿。 他身后放着一个密闭的玻璃箱子，两头锁死，透明部分的硬度胜过防弹玻璃，甚至能在短时间内抵挡一次氪星人的热视线。 防护措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相当看得起对方了。 金髮男人提起箱子，打量着其中缓慢流动的胶质物。他屈指敲了敲玻璃，「你知道对待变形超能力者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他自言自语道，「那就是不给他们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他将箱子在手里转了一圈，目光的专注力接近神经质的程度，「反正这也对你造不成影响，你总是会回来，一次又一次，就像一只摁不死的跳蚤。」 金髮男人又一次望向眼前幽冷的河面，他扬手将手中的玻璃箱远远抛下去，冷眼看着透明容器带着里面关押的胶质物在水面上沉浮几瞬，被一个浪头压下去。 现在水面上什么也没有了，侦探正匀速沉入海底，与泥沙和贝类为伴。 金髮男人在船头站了一会儿，他脱下自己的灰色风衣，甩进河里。风衣沾了水，迅速而柔软地沉下去，不久后再无踪迹。 金髮男人低头扫了眼手机，屏幕上是关于侦探的身份资料，同居人那一栏写了一个名字。他走进船舱，从箱子里拿出一套沙色的风衣，轻轻披在肩上。 迪克关掉制服内侧的心脏除颤器，这东西连接蝙蝠洞，使得他在昨晚遭遇枪击过后，被阿尔弗雷德发现端倪。 他无意让布鲁斯和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狼狈，与自己亲近的警探遭人控制给了他一枪已经够糟糕了。带着枪伤追了罪犯一整晚，除了救下一个企图自.杀的知情人外一无所获，这让他的疲惫和沮丧更是雪上加霜。 他的工作室早上五点钟有体操课，迪克勉强在阿福的指导下缝合了肩上的伤口。老人家看上去担心极了，但迪克拒绝向他求助。 这好像是他们家族的惯性，他们不擅长向他人索要，只惯于给予和掠夺。蝙蝠家族在某种程度上看上去好似一个野兽的集群。 挂在健身房墙上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报海文政.府与赌场勾结的新闻，大批赌场将要关停整改，然而这并不是这座城市正义黎明将要到来的象徵。 作为苦苦追寻的一员，迪克，夜翼再清楚不过这些不过是他所追踪的那个罪犯——法官计划中的一环。而赌场早就成为了海文的经济命脉之一，贸然关停只会引起那些赌徒与资.本家们的反扑。 他又经歷了一个碌碌无为的晚上，他无力帮助的受害者兼兇手，殴打，与法官面对面败于下风。他被铁链捆在椅子上，等待随着下沉的地基一起被水淹没。 迪克知道自己应该想办法逃出生天，应该努力去创造一个属于夜翼的奇蹟。但是当海水没过他头顶的那刻，他在深蓝却通透的水下看见身边游弋的鱼群。 迪克还有十二秒的时间，十二秒过后他就会窒息而亡。他想到了克里斯。 可能只有一秒或者两秒，在这性命危机的时刻已然称得上珍贵。他想知道他的小麻雀在干什么，他想知道侦探是否已经找到了关于过去的答案。 三分钟后，迪克艰难地爬上岸，海水从他的制服里滴下来。 他的工作室停电了，他带着满身瘀伤站在冰冷的房间里，听健身房的学员在门外敲门。 迪克装作不在的样子，任由学员敲了一会儿门后抱怨着走了。他差点死在布鲁德海文港口，而此刻他很想见到克里斯。 他的手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伸向了沙发上的手机，等他回过神来，他正在拨打克里斯的电话。 迪克手疾眼快地摁下去，阻止了这通尚未拨出的电话。在海文的局势尚未明朗前他不会拿这件事去打扰克里斯。 「你在找我吗？」克里斯的声音从他的窗边飘来。 穿着沙色风衣的年轻人坐在窗台上，对他招招手，「我回来了，但你看上去好像不是特别高兴？」 迪克卡了一下壳，他下意识辩解，「没有不高兴。」 克里斯朝他走过来后，他才捏紧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只是......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克里斯说，「可能有点无伤大雅的小麻烦，但目前进展顺利。」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迪克肩上缝好的伤口，引得后者嘶了一声。「你有麻烦，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第101页 迪克别开脸，「我可以解决，而且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克里斯的手捧住他的脸，半强迫他正视自己，那双绿色眼睛清清亮亮，看不见多余的情感。但迪克知道他只是时常表情跟不上自己的内心活动。 「你很骄傲，理察。」克里斯这么说，「你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一切，就擅自把我排除在外，断绝了我走进你内心更深处的机会。」 迪克的嘴巴闭了又张，张了又闭，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往日轻轻柔柔的声音像生锈的钝刀切割他的神经。 「你总是那么热情，那么开朗，像小太阳一样照耀着所有人，」克里斯的另一只手也放上来，现在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视野被彼此靠近，「但是太阳是不属于任何人的，太阳也不需要了解任何人。」 「你的温柔就是你最大的傲慢，」克里斯说，「你看似在接纳，实则在抗拒别人的靠近。对我也是如此。」 迪克的眼睛后面，有一块地方正砰砰作响，说不上疼痛的酸胀从那里压下来，雪似的白点出现在视野边缘，只有眼前的人是清晰的。他又说着相当真实而冷酷的话。 克里斯在他唿吸放轻的间隙慢慢靠过来。 两小时前，与海文横跨四个州的密苏里州，密西西比河上。夏洛克站在船头靠后的位置，杜绝每一丝浪花溅在身上的可能。 不止一艘小艇分布在河上，从高空俯瞰仿佛无数细小的叶片落在老人河上。 潜水员们佩戴好唿吸机，从船上仰倒着翻下去，一拨人下去，一拨人上来，无功而返。 华生的手捏紧了栏杆，「我还是认为这太不可思议了。」退役军医忧虑道，「这可是密西西比河，北美流程最长、流域最广、水量最大的河。而你打算让你哥哥的人在这片河上捞一个不到一立方米的箱子。」 这听起来比《哈克贝利·费恩歷险记》更荒唐。 夏洛克双手抄在荷包里，即使是凌晨出来在船上干着搜查工作，确切说是看别人干搜查工作，他也保持着一种得体的优雅与自信。 「我们圈出了最有可能的几个位置。」他漫不经心道，「如果他们工作效率不是那么浪费纳税人的税金，这会儿就应该已经找到了。」 「好吧，可能只要再等一会儿。」华生举起双手，他希望他能有勇气堵上夏洛克的嘴。他们周围全是谘询侦探口中「浪费税金」的特工，他们的调令来自夏洛克的哥哥麦考夫，这是报酬之一。 「我们找到了！」不远处的一艘小艇上传来潜水员的喊声，透明的装满了胶质物的容器被他托举上来，好似一罐超大容量的橡皮泥。 夏洛克朝华生瞥去不咸不淡的一眼，装作不经意地强调，「如果他们地工作效率不浪费税金的话。」 华生在心里大口嘆气。 克里斯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只盖了一床被子。夏洛克坐在床头的摇椅上看报纸，灰色眸子在报纸上方瞥过来，「你醒的时间比我估计得更早。」 克里斯揉揉头，「我的身体抗性在逐渐提高，挨过这么多次偷袭，好歹也有了点成长。」 「确定你的身份了。」夏洛克说，他很是肯定，因此这不是一个问题。 克里斯点头，「已经确认了，但不够具体。」他看着自己的手，「我是侦探的角色，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你现在根本就是陷入恋爱中盲目行动的人，」夏洛克冷声道，「这次出事完全可以避免，如果找了你的金刚芭比相好参与，你们甚至可以在第一个照面直接把人一网打尽。」 如果迪克当时在场，确实能解决很多麻烦。所以克里斯认下了这个指责。 他唿出一口气，「他有自己的事情。」夏洛克轻嗤一声。 克里斯换了一个话题，「海文现在什么情况？」 「不好，」夏洛克把报纸换了一面，「但存在转机。」 他凉凉扫了克里斯一眼，「现在该忧心的是你自己，你的衣服和随身物品都被拿走了。而夜翼现在忙得焦头烂额，你追查的犯人不会错过这次凑热闹的机会。」 他选了一个比较网络化的措辞，「你可能有一顶绿帽子要带。」 克里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像是没听到夏洛克的话一样，迳自从床上拿起衣服套上。 华生心中暗道不好，夏洛克说话实在是太不顾虑别人的感受了，这位可是被人沉河，刚刚才打捞上来的。如果不是他的体质特殊，克里斯早就在河底餵鱼了。 他额上冒汗试图打圆场，「夜翼的侦探水平不差，毕竟他是蝙蝠侠教出来的弟子，肯定看得出对面的破绽。」 「他看得出来。」克里斯肯定道。 华生刚为他们之间的信任松了一口气，就看见克里斯的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要是看不出来的话。」 克里斯表情淡淡，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就回去重修侦探课程吧。」 华生：「......啊。」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重修侦探课程的具体操作，完全不想知道。 ———————— r宝：......哇 桶：......哇 提：......哇 简：希望你们老爹教徒弟的水平够 夏：不然，嗯 感谢在2021-09-16 13：49：43~2021-09-24 02：1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02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起名障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兔奶糖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五十二只史莱姆 直升机自天际驶过，下方是灰色建筑如网格状排列的城市。 克里斯绑好安全带坐在驾驶座后的机舱内，手上翻阅着临走从华生那里接来的资料。 他回想起自己从甦醒到现在遇到的所有事情。 为什么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弱点。 为什么所有罪犯都对他有所防备。 为什么他明明足够低调隐蔽，却好像还是活在聚光灯下。 这些问题如今全部都有了解答。从他记忆空白地从伦敦郊区的洞窟中爬出来起，他就成为了坎贝尔·沃克的替代品，被推到众人眼前。 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克里斯迄今为止追查的有关自己身份的线索，全部指向坎贝尔·沃克这个杀人狂。他的真实身份依旧隐藏在水下，等待发掘。 但线索并非无处可寻，依照坎贝尔·沃克对待他的特殊程度，他与连环杀人犯绝不止是共处一间实验室的程度。坎贝尔对克里斯很熟悉，非常熟悉，以至于克里斯可以这么说，他对坎贝尔有特殊意义。 以此推理，他们可能在进入实验室前就有关联。克里斯抱着这样的推论，再次翻开关于坎贝尔的资料，试图在其中找到自己的痕迹。 他的手覆盖在纸质文件上，视线落点却不知落在何处。有了基础的推论后，他的身世之谜落在后面，划分为重要不紧急的任务。 克里斯的手指曲了曲，他在想迪克，确切说是化身为自己的坎贝尔和迪克。 他能感受到自己与坎贝尔的相同点，他们都会为漂亮的事物所吸引。迪克是克里斯一直注视着的宝物，容易引起他人觊觎。 坎贝尔或许原本只是想借着克里斯的身份打探消息，用迪克来刺激自己的替代品。但随着接触时间变久，他会发现迪克的好，他会明白眼前的人有多么珍贵。 克里斯再了解不过这个过程了。属于自己的人会遭到他人垂涎的可能性令他感到烦躁。 他的心不静。这和他对自己的评估不一样。 原本他只是想，能看着迪克就够了。迪克拥有的东西很多，他不是最早来的，也不指望自己会成为最珍贵的。他的心态一直很平和。 所以现在是发生了什么？ 克里斯按住胸口，那个位置仿佛河流的源头，汹涌的感情从那里奔涌而出，逐渐淹没他眼前的世界。 他将手里的资料合上，反覆深唿吸三次。他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他保证稳定的心情，他不能再去想这些无关的问题了。 ……等到事情结束以后……再说吧。 迪克同样面对着一个克里斯。 棕发碧眼的男人在贴近迪克的前一秒停下来。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你不想吻我吗？」 迪克僵硬地撇过头去，他的双手抵在男人肩上，「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解决问题。」 「问题，对，还有问题要解决。」棕发碧眼的男人露出一个兴味的笑，他没有远离迪克，大半个身体仍贴在迪克身上，「你对于我的问题，没有什么想回答的部分吗？」 迪克抿了抿唇，神色间有一丝抗拒，「没有。」他抬起眼，湛蓝瞳孔中透出一丝凉薄，「你太多愁善感了。」 在人们的日常印象里，迪克一直是一个相当亲和的人，他有着罗姆人式的自信笑容，唇角不笑似乎都带着几分笑意。 而事实与这相反。他的外貌实际上归属于精緻又凛然的那一派，表情阴郁时极具压迫力。 他不是因为相貌和善而显得性格温和，而是因为个性开朗所以看上去容易接近。 因此当他沉下脸色看人时，那表情冷酷又漠然。 男人笑了笑，这笑有些轻浮，「这让我感到有些伤心。」 他主动拉过迪克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你似乎将身体与情感分得很开，又好像没那么开。」 「我们一直没到那一步，是因为感情不到位吗？」他把迪克推到墙上，凑得极近，手指在迪克胸口滑来滑去。 迪克又抿了抿唇，「我以为你不喜欢。」 「哦，绅士。」男人赞嘆一声，手指朝下划去，「那现在呢？」 「现在，我想……」迪克的唿吸急促起来，他的手插在偏长的棕发间，「我觉得——」 话音未落，他缠住男人长发的手指往后一扯！ 同时他的另一手扣住男人的肩膀将他摁到在地，膝盖毫不留情地撞上对方的后腰，将其牢牢锁在地上。 「我觉得还是要问下我男朋友的意见。」他凉凉地说。 「你比我预计中发现得要早。」脸朝下被扣在地上的男人咯咯笑起来，「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迪克攥住对方髮丝的手又紧了几分，「我合理怀疑你在挑拨我们情侣之间的感情。好了，新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只是低低地笑，答非所问，「你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你，你们之间很有趣。」 他的声音满是愉悦，「不过我谅解你们，一对漂亮的小情侣。」 迪克掌下的头髮、皮肤、肌肉组织，全部在那一瞬间融化，令人熟悉到惊愕的胶质物体流动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从他的压制下逃走。 第103页 那一大团透明胶质在迪克瞪大的眼睛里倒映出颤动的阴影，人形再次塑造出现。这一次他有着一张和迪克一模一样的脸。 「让我来告诉你，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另一个迪克险恶地说。 卡里棍一击敲在化形者肩上，迪克咬紧牙关，「我了解你们的特性！」 眼前的东西明显和他的男朋友是同一物种。该死，克里斯是有一个特定的变形史莱姆族群吗？ 他的食指按动卡里棍上的某个机关，两根短棍以特定的频率震动起来，毫不留情地捅在化形者身上。 虽然很抱歉……好吧，是的，他在搞清楚克里斯的弱点之后改装了自己的所有武器，他事后会道歉的。 化形者的体术和他差了一截，迪克那一棍几乎将他捅飞出去。 然而无效。 与克里斯一戳就倒的表现不同，化形者只是露出一个笑容，反手一拳捶在迪克脸上，他的手臂溶解成流体，包裹住迪克的脖子然后收紧。 迪克的喉管短时间内受到大力压迫，他眼前突兀一黑。 一声枪响。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子弹没有任何犹豫，先是贯穿化形者的胸膛，然后是左腿、后腿。 禁锢在迪克脖子上的胶质流淌下来，他捂着脖子咳嗽几声，透过半跪在地上的化形者看到站在健身房门口的人。 克里斯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然。他手里的枪，枪口还冒着硝烟。 正牌男友歪着头等了一会儿，确认特制的高频子弹有效。他抬手又是一枪，才从门口走进来，「坎贝尔，你不该来找他。」 脸色因为痛苦而扭曲的杀人犯呵呵喘了几声，迪克惊疑地发现他居然在笑。 「你果然来了，你果然不会死。」那张参照迪克捏出来的脸上露出一个疯癫的笑，「我就知道我才是最了解你的那个。」 「哦，是吗？」克里斯漠然道，「那我其实也相当了解你。」 他蹲在坎贝尔面前，枪口抵在肩膀上。 嘭。第五枪。 迪克吞了吞唾沫，「等——」 第六枪。 克里斯的枪口移到坎贝尔额头上，他厌烦地戳了戳，这对于他来讲已经是很明显的情绪表达了。 迪克心里升腾起一丝惊恐，他在疯狂思考是不是不应该让杰森和克里斯接触。 怎么就突然玩起枪了？嘶。 「你死不了，让我猜猜，你还有另一个分身藏在别的地方，那里才是你的主体。」克里斯定定地道，他的眼睛只落在坎贝尔身上，「你来这一遭，是想告诉我什么？」 坎贝尔咧开嘴，「那是你的工作了。」他四肢都被克里斯废掉，只剩一个躯干和头部能动。 那张迪克的脸撞向克里斯的枪口，「来吧，宝贝，」他满是恶意道，「消消气。」 问不出别的东西。第七枪。 克里斯面无表情地爆掉了长着迪克同样面孔的脑袋。 软倒在地上的身躯化成一摊无色的泥，然后进一步消散溶解，直到一丝存在的痕迹都不曾流下。 迪克满脑袋冷汗，两条腿微微打颤。 克里斯把枪揣进兜里，站起来，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他没死，他还会再来。」 迪克吞了口唾沫，点点头。 两人相顾无言。 克里斯垂下眼睛，盯着地板，好像迪克不走心的装修里蕴藏了堪比莫奈、毕卡索的艺术风格。天知道那只是普通的地砖而已，他自己住的地下室甚至只是水泥地。 「我走了。」他的舌头舔舔牙齿，在脸颊内鼓起一小块。 迪克没说话，克里斯盯着地砖，顺着砖块之间蔓延出去的缝隙扭头，脚步一转正准备走开。 他没有成功。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他瞪大眼睛。 迪克掐着他的腰把他举起来，漂亮男人显而易见没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只是呆愣愣地把克里斯举起来，和自己茫然地对视。 克里斯难得恼怒了，「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迪克思索着，「只是觉得，你不高兴，不能让你就这么离开。」 他很快做出决定，挪了几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把克里斯面对面放在自己腿上。现在是一个方便谈话的环境。 克里斯的手推在他胸口，像一只拒绝铲屎官靠近的坏脾气猫。「你又不是没认出我来，你不用心虚。」 「是的是的，我是一个合格的男友，通过了反派的感情考验。」迪克好脾气地哄道，他话锋一转，「所以你为什么生气呢？」 克里斯向来有问必答，他不说谎话。 小麻雀眨着绿眼睛看他，那双一来一合的绿色宝石里只有迪克一个人的影子。迪克很满意。 克里斯不说话，迪克也不逼他。 他一个个问，「是因为他用你的样子来见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 「你不喜欢他来见我是不是？」 「……」 「虽然这么说很自恋，但你……是不是害怕他和你的眼光一样好？」 「……」 迪克闷笑一声，他的额头贴在克里斯的额头上，搂着克里斯腰的手慢慢地一点点收紧。 「他明显是对你兴趣更大吧，吃醋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他很中意你。」克里斯不情不愿地吐出小声一句话。 第104页 迪克把他轻轻摇了摇，「终于愿意开口啦，再不说话，我就要亲你了。」 「你在转移话题。」克里斯不情不愿道。 迪克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把人整个抱在怀里。他肩上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刚才短暂的打斗可能撕裂了它。 但是无所谓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那个冒牌货，坎贝尔是吧，他说我很傲慢，把你排除在我的生活外。」 他吸了一口气，克里斯没说话。 迪克继续道，「对，我承认，我就是很傲慢。他不是第一个指出我这点的人，可能我在感情上就是一个混蛋。」 「但是刚才，我想明白了。」 他的声音放缓下来，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羞涩，像是初次恋爱的毛头小子对心上人表白，「你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漂亮的摆件，一个应该供在展览柜里的古董。就在刚刚，你却在为我吃醋。」 「我发现……我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它代表你在意我，你认为我应该只属于你一个人。」他从克里斯肩上抬起头，很轻地咬着下唇，鼻樑两侧因为难为情而呈现出瑰丽的红色。 「夜翼是超级英雄，他属于布鲁德海文，属于哥谭，属于世界。我的超英生活总是很混乱，麻烦又折腾。每一个想要拥有夜翼的人都失败了。」 他的一只手把玩着垂在克里斯肩上的头髮，「但迪克不一样，迪克是……只属于你的。」 「而你，」他的眼神出乎意料的专注，「也应该是属于我的。」 迪克凑上前，亲了下去。 ———————— r宝：他真能说诶，他演讲一定很好吧 桶：格雷森极限求生 提：理察力挽狂澜 简：差几句话就是小黑屋结局 夏：……（不知道说什么，鼓掌以示鼓励） 第53章 五十三只史莱姆 迪克将法官逮捕归案，这位夺走三十二人性命的恶徒被关押在监狱地下二层的水牢里。 他从鲟鱼王儿子葛比的探监室走出来，那只鲟鱼异种在法官的蛊惑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一切都结束了，包括迪克肩上的枪伤，包括背叛他的朋友。那三十二条人命仍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但好在再也不会有人因此受到伤害。 葛比认为他应该原谅自己。迪克原谅了所有人，对他开枪的斯潘达伯，把他引进法官陷阱的露西，唯独没有放下自己的负罪感。 迪克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有时候正义感与负罪感天生就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他去看了正义之树，这棵树前几天出现了病变症状。但今晚绿化部门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布鲁斯·韦恩给了他们一张空白支票，要求他们不顾一切代价救活这棵树。 负责救治正义之树的工作人员培育了一些正义之树的幼苗，它们将会被送去各大城市。其中一株落到了夜翼手上。 夜风吹拂的天台上，克里斯坐在gg牌边，双腿一晃一晃。听到迪克落地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棕色的髮丝拂过侧脸。 「你想在健身房门口种它。」他一眼看出来，撑手翻下来，朝迪克走去，打量他捧在手心的小树苗，「布鲁斯·韦恩一定花了大价钱。」 迪克将沉甸甸的幼苗放进克里斯手里，「不，」他嘴角微翘，「我想把它栽在侦探社外面。」 克里斯沉思，「这是一份正式的同居邀请。」 他仰起脸看着迪克，冷不丁抱着那株包好的幼苗钻进迪克怀里。 「你不高兴，」他笃定地说，「就不用勉强自己笑出来。」 迪克下意识抬手把人搂住，他的头搁在克里斯肩上，蹭着他的头髮，「我......只是有点难受而已。」他闷闷道，「失败即死亡，我只是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其实你不笑也很好看，」克里斯诚实地道，「所以不用考虑变心问题。」 「你学坏了，」迪克说，他轻轻扯了扯克里斯扎好的小辫子，「是因为我今天晚上准备在侦探社的床上占一个位置却不愿意付房租吗？」 克里斯歪歪头，「你可真会先斩后奏。」 他稍稍挨近踮脚，亲在迪克的额头上，「但是我愿意宠你。」 「那就请好好宠溺我。」迪克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抓住克里斯的手，十指织进去晃了晃，「过几天，我们去韦恩庄园看看，好吗？」 「好，」克里斯说，他把迪克的手扣紧，「但是你得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海文警局的档案室记录了所有在职和离职警探的资料，早些年他们用纸质文档记录，直到近些年才改为数位化办公。因为人手不足与工作繁忙，一些离职警探的资料直到现在都没有录进网络文档里。 迪克悄无声息地从通风管道里钻出来，落地的声音不会比一只蝴蝶更重。他肩上停着一只圆滚滚的小麻雀，漆黑的豆豆眼四处扫射。 克里斯本人抱着正义之树的树苗回了侦探社，只留下一只小麻雀分.身和迪克潜入警局。 他们穿梭在灰尘味浓重的资料室里，这里连一位值班的警员都没有。 克里斯向迪克解释，「在调查坎贝尔·沃克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当初完成抓捕任务的警探正巧是海文警局现在的副局长。那位警探将知名连环杀人犯抓捕归案，因此名气大增，不出意料，下任海文警局的局长就是他。」 第105页 听他解释，迪克也意识到不对，「大家认为他没有遭到报復的原因是因为失踪多年的坎贝尔在流亡过程中身亡，但是现在看来他至少两年前就获得了自由，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副局长？」 「因为实际上副局长只是负责完成追捕这个动作，真正制定计划，乃至发现坎贝尔身份的警探另有其人。」克里斯说。 他面色平静，「他常年隐没在幕后，不出名，无人知晓。而数年前坎贝尔在越狱后袭击了这位警探，两人一起失踪。最后发现两人踪迹的位置是在海文的跨海小吊桥上，他们认为是警探试图反抗，导致两人落海死亡。」 迪克唿吸放轻，「那时候我......」 「那时候夜翼在哥谭，哥谭恰好出了大乱子，」克里斯说，「海文除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没别的大事，坎贝尔被关押在安哥拉监狱中，谁会想到他会特意跑到布鲁德海文袭击那位警探。」 档案室内的尘味似乎太重了，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尽管一直用「那位警探」代指，但两人都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麻雀的声音平稳无波，「那个警探的名字是坎迪·扎伊德。」 迪克的眼睛略微睁开，克里斯点头道，「没错，他和你是警局同期的同事。」 他轻描淡写地抛出惊雷，「扎伊德警探出身院，被用小孩骗取政府补助金的无良家庭领养。他有过三个名字，坎迪是他自己取的第二个名字。」 「第一个名字来自孤儿院，克洛斯，没有姓，意为十字架。寄养家庭给了他姓氏，马克西莫斯，寓意知恩图报，那家人领养的十三个孩子都姓这个。」 克里斯道，「你可能不记得了，不过我查到了相关文档，克洛斯·马克西莫斯是你在警校的同期生。毕业后他与你就职于不同片区，脱离领养家庭改名后和你调在同一个警署。」 「如今算起来，」麻雀扭扭头，「克里斯·哈利·斯帕罗应该是他的第三个名字了。」 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缓缓浮现在迪克的脑海里，他在克里斯提起前，对这张脸没有丝毫记忆。但克里斯提起这些事后，不知怎的，那些回忆一下子从他脑海里蹦出来，几乎把他的大脑塞爆。 他磕磕绊绊地惊唿几声，「天、天吶，阿福在上，我从来没想过他们是同一个人。」 他将手伸向书架，从上面准确地抽出记录着迪克·格雷森同期那批警探的名册，他的资料在第二十八页，再翻几页，就是坎迪·扎伊德。 黑髮绿眼的青年眼神无光，他平淡地注视着镜头，像在阅读一张纸上的内容。 这张照片混在其他主人气宇轩昂的证件照中，好比一只恹恹的病猫藏在活泼好动的猫群里，如此显眼。 这张脸慢慢和迪克回忆里，警校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弱青年重合起来。 真是奇怪，迪克受过蝙蝠侠的训练，他不依靠外貌，而是根据骨相与面部特徵识别他人。可是这名青年却在他的脑海深处藏了这么多年。 迪克最初并不是警察，他在海文成为夜翼，从事义警活动，没有想过要去参与这些「白天的事」。他入读警校的契机是夜翼的一次重大失败，他的生活一团糟。事件解决后，他选择入读警校，想要一个新的改变。 海文的警校称不上优秀，这里招收的不止是意图改变海文的有志青年，还有一大批付不起大学学费的穷人。当时的海文警校为了提高入读率，会给学业优异的学生免减学费，特招入读。 迪克不需要减免的学费，而警校的措施导致他的同期同学里有一小批体能不够格的书呆子，警校将他们朝后勤与技术人才方向培养。 事实上在警校内部，这批人同样是被歧视的存在。真正受欢迎的是迪克这种学生，体能优异，专业课程突出。不少学员提出抗议，应该把这批三千米都要跑十三分钟的人踢出警校。 迪克不在意这些，通常那群人没傻到在他面前搞霸凌这一套。他必须承认他在警校的知心朋友没几个，不是所有警察都能接受晚上有一群制服怪人在街上跑来跑去的。 警校的训练任务还没布鲁斯的训练一半严苛，迪克偶尔也会在宵禁时间后偷熘出宿舍散心。 他是蝙蝠，习惯于深夜活动。在阴影与灯光的缝隙间游荡令他感到放松愉快。 迪克有段时间没在屋顶天台享受风吹过耳畔时的爽快了，他在夜晚的警校肆无忌惮地走动，在白天挥洒过汗水的训练室按照布鲁斯的标准重新锻鍊。听到路过的脚步声时，他会灵敏地躲起来。 那脚步声在训练室门口停下来，不知是巡查的教官，还是和迪克一样违反宵禁的学生拧开门，进来走了一圈。迪克藏在器材柜，心脏跳个不停。 好在那人很快就离开了。迪克松下一口气，悄悄探出头，黑髮青年穿着警校发放的统一制服，慢吞吞地蹭在地板上。 迪克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瘦削又单薄，略长的发尾扫在颈后，已经超过警校的标准了。 他等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偷偷熘出来，临走前不忘把动用过器材的痕迹抹掉。 可惜他高兴的时候总是运气不太好，迪克没走几步就听到走廊那头传来巡逻老师的脚步声，带着长靴特有的沉闷。 再回器材室已经不可能了，迪克紧急向前冲刺，从窗口翻下一层楼。而这层楼的走廊尽头也远远传来巡逻老师谈话的声音。 第106页 他左看右看，眼前只有学生们的储物柜能勉强容下自己。 迪克掠过一排排锁上的柜子，他知道最后面倒数第二个储物柜今早柜门被人扯坏，还没来得及维修，储物柜主人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去了隔壁的柜子，那里是藏身的好地方。 迪克一把扯开柜门，蜷坐在储物柜里的青年惊愕地抬头看他。 迪克一眼就看到那双绿眼睛。 ———————— r宝：认真的，他既是你同学，又是你同事，而你没认出来他？ 桶：正常，毕竟格雷森的社交范围，那么——广 提：正常，或许他只记得红头髮，而那位曾经不幸是黑髮 简：不，我觉得这不正常 夏：蝙蝠侠怎么教学生的？ 感谢在2021-09-30 07：21：17~2021-10-06 04：1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ia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卯金刀竹 18瓶；517061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五十四只史莱姆 有一瞬间，迪克想到一个梦幻的说法。 青年就像是童话里的某个人物，藏身在树洞里。而迪克就是那个擅闯禁地的猎人，在拨开丛丛灌木后见到了藏在后面的隐秘。 不过他很快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教官的脚步声近在耳边，容不得他耽误。 迪克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祈求的动作，「拜託了，兄弟，我也进来躲躲。」 不等绿眼睛的青年做出任何表示，迪克闪身钻进储物柜，从里侧合上柜门。 世界这一次真的陷入纯然的漆黑，只有他和他不知道名字的青年挤在一处窄小的储物柜里，是两处暖烘烘的热源。 迪克钻进来时，青年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现在他们只能一站一坐躲在柜子里，屏住唿吸听外面的教官拿着手电筒一步步走过。 迪克尽量忽略自己脚边那一小块温热，感觉很奇怪，好像一只猫贴在他的脚边。他试图想点别的，比如他们眼下的场景，仿佛在玩真人版本的恐怖游戏。只要躲进柜子里，鬼就看不见你。 他倒是忘了，现实和游戏有区别。当他们紧张地听着教官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时，那脚步声停顿两下，又突然折回来。 教官喃喃自语，「不知道今天的柜子有没有修好。」说着他握住储物柜把手，往外一拽！ 迪克心脏险些停跳，他在储物柜里侧紧紧扣住门板，和教官比力气。 教官用力扯了两下，没扯动，「这是修好锁上了？」 门外的力道明显变小，迪克松了一口气。他的手都还没从里侧仅有的着力点——挂毛巾的横槓上放下来，教官又是勐地一扯，「真的修好了？」 迪克差点被整个人拽飞出去，好在夜翼多年的训练也不是白练的。他往后仰倒，借着身体的重力拉住门板，连带人也往后一坐。 他好像一屁股坐在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上。 ......有温度的、毛刺刺的、会让他羞愧到原地切腹自尽的。 不不不，不是东西。 迪克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社死只在一瞬间，纵使他拥有绝妙的高情商与无往不利的社交技巧，此时也只想立刻从教学楼上跳下去，与被他一屁股骑脸的倒霉孩子死生不復相见。 他的脸烧到大脑都意识模煳，以至于他根本没意识到教官什么时候离开了这一层。 一声小小的呜咽从他的屁股底下传来，「......你可以站起来了吗？」 迪克的脸再次腾一下冒起烟，「对、对对不起！」 超级英雄夜翼连滚带爬地从储物柜里摔出去。 这一刻教官做到了连巨汉都做不到的事。他的名字就应该被记录在迪克的英雄史诗里。 他捂脸扶墙，过了好久才提起一点点胆量回头看一眼。 惨遭他翘屁骑脸的仁兄仍蜷缩在衣柜里，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之间，一副世界毁灭都不会再抬头的样子。 当有人比你更尴尬时，你就会得到上帝赐给你的勇气buff，这就是所谓的社死定律。迪克社交达人的身份在一瞬间上线。 他尴尬地抹了把脸，轻咳几声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点，「那个，不好意思，刚才没稳住自己的重心。」 团在储物柜里面的一只球没有说话。 迪克试图转移话题，「教官走了，不趁机开熘的话，等会儿他又转回来就麻烦了。」 那只球蠕动了一下，老半天才从膝盖里抬起红成番茄的脸，兀自镇定道，「我的脚有点蹲麻了，站不起来。」 「噗——」迪克在青年幽怨的眼神中忍住笑，伸手将他拉起来。 青年站起来，眼神始终没落到迪克身上，而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鞋子看，那普普通通、警校人手两双的鞋此刻贵于千金。 尴尬又后知后觉地浮上来，迪克挠挠头，「你是克洛斯·马克西莫斯对吗？」 名叫克洛斯的绿瞳青年一怔，小声道，「你知道我？」 迪克讪讪笑了两声，「我和你是同期学生，我是隔壁班的迪克·格雷森。」 迪克的确知道克洛斯这个人，不过也仅仅只限于知道。 克洛斯就属于成绩优异不缴纳学费，特招入读的学生。就像迪克是武力派的代表一样，克里斯·马克西莫斯是脑力派的代表人物。 第107页 迪克注意到他是因为前不久犯罪心理学的老师要求他们上交关于歷史十大罪犯之一，声称自己杀死了三千多人的亨利·李·卢卡斯的心理分析论文后，迪克和克洛斯是唯二被他称赞过论文内容的学生。 迪克在室友们的讨论中知道克洛斯的长相，黑髮，绿瞳，单薄，发尾稍长，面孔偏女气。 他的室友们经常提到这个人，克洛斯的阴郁孤僻，克洛斯被理论课老师夸奖的论文，克洛斯跑了足足十五分钟的三千米，克洛斯打到别人枪靶上的成绩。 迪克在他们嘴里经常被拿来和克洛斯比较，理论课上迪克时常压他一筹，武力上更是全方位碾压。作为武力派的门面，迪克很给他们涨脸。 「你的论文写得不错。」迪克没话找话。 克洛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红晕都不曾散去，说出的话却不算友好，「但是老师依旧认为你的论文更全面透彻，当然，你的体育成绩也更优秀，按理说你不该注意到我。」 这句话有些尖锐和酸气，以至于迪克都没第一时间想到如何回復。 他下意识掏掏口袋，摸到一枚快要融化的太妃糖。 迪克舔了舔嘴唇，克洛斯也意识到自己那句话说得并不妥当。他别过脸去，迪克这才注意到他的耳根都还是红到几乎透明的模样。 「其实你不用在意这些，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迪克绞尽脑汁地安慰道，可惜说出来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你看，我们总不能和氪星人比身体素质。」 「这就是我最擅长的领域。」克洛斯将脸扭回来，绿眼睛里的波澜平静下来，「我已经在最擅长的领域被你比过去了。」 完蛋。迪克内心一凉。他问到禁忌话题了。 克洛斯眨眨眼睛，他似乎很容易在说出尖锐的话后回神，露出一点后悔的情态。 两人没人说话，迪克绞尽脑汁，一时忘了要怎么回归正常话题。他的指尖触碰到硬质的糖纸。 「你吃不吃糖？」迪克说，他把那颗软软的太妃糖拿出来，递到克里斯面前，「我记得你好像有点低血糖。」 克洛斯盯着那枚紫绿配色的糖果看了一会儿，伸手接过，他的声音闷闷的，「这你也记得？」 迪克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他记得这件事纯粹是因为半个月前，克洛斯因为低血糖直接中断了体能训练，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理论课成绩优异，他早就被警校踢出去了。他的室友们对这件事意见很大。 迪克后退了几步，「教官差不多要折回来了，我们先离开吧。」 克洛斯把糖收进口袋里，点点头，「好。」 他跟着迪克一起从二楼的窗户翻下去，这一次迪克亲眼见证了，这位文文弱弱的警校生体术体能都绝不能算是达标。 他以为今天到这里就算完事了，没想到临到宿舍楼分开前，还能听见克洛斯低低的一句话，「你就是性格太好，所以别人连嫉妒你都像在犯罪。」 迪克不是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毕竟他的理论成绩后面有蝙蝠侠背书，每次稳压克洛斯一头是肯定的。堂堂超级英雄在警校都拿不到第一，不如回蝙蝠洞重修课程。 但是这些是不能和克洛斯详细说的部分，迪克只打了一个哈哈掩饰过去，「你也很厉害，不用妄自菲薄。」 他顶着克洛斯不知在思考什么的眼神几下从水管翻上自己的宿舍楼，从窗户里探出头去，还能看见克洛斯站在自己宿舍楼下，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迪克回到宿舍，满屋子的室友睡到唿噜震天响。迪克坐在自己的床上，抓抓头髮才换掉训练用的装备。 他数了数，少了一把翼丁。他收拾训练室的东西时没看到，可能是被中途进来转了一圈的克罗斯从飞镖靶上拿了下来。 问题不大，夜翼在布鲁德海文活动，很多年轻人会模仿他的武器和标志。他在警校用的翼丁是最初的版型，没装载任何功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把飞镖。克洛斯捡到了顶多只能证明迪克是夜翼的粉丝。 自己崇拜自己，听起来还挺酷的。 迪克不以为意，换了衣服后就躺倒在床上。 他的生活太忙了，白天夜晚，无时无刻不打扰着他。他早该知道超级英雄不会有自己的私人生活。 警校的同学们后来也没有几个和他有联络，更别提只有这一晚和他有交流的克洛斯。 他很快把绿瞳的青年抛在记忆中不重要的角落。 只有偶尔才从室友那里听到这个名字。 克洛斯在课堂上与理论课老师的争执，克洛斯上交了一篇研究警方与超英依存关系的论文，克洛斯在研究夜翼的相关资料。 迪克只在忙碌的生活间隙里抽空想了一句。 白天身份与夜间身份被同一个人嫉妒和崇拜的感觉还真奇怪。 ———————— 哥没认出来有一部分原因是球前后期的长相和性格差距都很大 是的，球在警校时期是被迪克全方位碾压的偏科万年老二 是柠檬精球球 在警校毕业后柠檬精进化朝斯托卡的方向发展了（） 围观翘屁骑脸的众人 r宝：呃，呃...... 桶：嘶，好惨 提：确实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怪不得失忆之后一眼只认得37号特工的屁股 简：我只有同情 第108页 夏：建议重新投胎 第55章 五十五只史莱姆 迪克作为警校生的同时，并没有放弃夜翼的超英工作。 他总是很忙碌，这是当然，不是所有人一天要打两份工。 迪克有一种能力，当他在一份工作上受挫后，他能从另一份工作上汲取支持与能量。 可惜的是通常情况下他总是把两边一起搞砸，所以这份能力生效的时候不多。 好比此时此刻，夜翼被自己救下来的被害人反捅一刀，而迪克带伤训练的同时不仅要听自己的同学在耳边对夜翼高谈阔论，还要小心不能被别人发现自己的伤势。 他的室友之一评价道，「那只蓝鸟要么是被那个妞儿的美色沖昏头脑，要么就是圣母到愚蠢。」 另一个他的同班同学嬉皮笑脸，「说不定是他自己心有愧疚，所以才不敢起诉那女人。我是说，我不可能原谅一个被我救了还背刺我的人。」 他们转头问迪克，「你怎么说，格雷森？」 迪克还没回答，他们又发现了新的讨论点，「你的训练怎么还没做完，昨晚过得很辛苦嘛。」 说罢他们对迪克意味深长地挤了挤眼睛。 迪克藏在警校制服与绷带下的那道伤口还在作痛，他自己深更半夜咬着线在黑灯瞎火的寝室里缝的，完好程度基本等于提图斯做起了针线活。 比起愤怒，他现在更多是没力气说话，平时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训练量此刻让他头晕眼花。 不然他肯定会为自己辩解。他之所以不起诉那个向警方谎报情报，导致他半夜被好几架警用直升机追着绕海文跑了三圈的女人，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真的很可怜。 她完全被杀手的胁迫吓坏了，而且她后悔了，向夜翼道歉了，迪克又没受到什么很大伤害。 他很圣母吗？ 好吧，好像是有一点，夜翼是由卡里棍、圣母心肠和屁股组成的。 迪克只希望自己的好室友们能离自己远一点，让自己趁教官不在偷偷懒。他们再围着他转下去，迪克可能会晕厥在场上。 在迪克倒下前，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哄闹声。 「怎么了？」迪克的室友问。 「又是克洛斯那傢伙，」同班同伙厌恶地拧起眉毛，「他连基础的训练都不能完成吗？又要拿低血糖做藉口了吗？」 「警校就应该把他开除！」室友怒气沖沖道。 他们没再管迪克，而是朝克洛斯那边围拢过去。迪克松了一口气，做伏地挺身的动作慢下来，开始混水摸鱼。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谢谢了，克洛斯同学。 他在警校受训的时候，夜翼作为独立的超级英雄确实还很青涩。负伤不管在那时还是现在都是常事。 最糟糕的时候他负伤回来，第二天早上有课程。而时间太晚，宿舍已经锁了门。 迪克撕掉制服袖子勉强把肩上被人捅出来的刀伤包扎好。围着宿舍楼转了几圈，没找到一个可以让他熘进去的位置。 第四圈的时候他好运地发现四楼厕所的窗户开着，可能是哪位同学夜起没有关上窗户。 迪克用掉最后一点体力沿排水管爬上去，从大开的窗口钻进厕所。落地时甚至丢人地一跤摔在地上。 好在没人看见超级英雄夜翼狼狈地从厕所地板上爬起来。他肩上绑好的制服袖子里渗出血来，滴在瓷砖上。 迪克扫了一眼，厕所隔间的门板下方没有看见人的双脚，厕所没人。 他头痛地嘟嘟囔囔些自己都听不清的轻言轻语，拎起一边的拖把拖掉地上的血迹。 大脑深处的阵痛一波一波，迪克收拾了自己新鲜的血，顺便把拖把洗干净挂回墙上，才歪歪扭扭地钻回宿舍。 迪克偶尔怀疑自己的警校同学们对夜翼态度不友善是不是因为嫉妒夜翼良好的女人缘。 但是，天地良心，那些被他救了以后送上香吻和电话号码的漂亮女人们，十个里有九个迪克不会再联繫，剩下那个电话根本打不通。 好不容易有一个在酒吧约他见面的，迪克一时好奇想用白天身份过去看看，正好还会撞上对方男友过来。 他真的不知道她不是单身！ 难得有一次，他突发奇想翻出很久以前一个对夜翼有好感的漂亮白领的电话，打过去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 这次不是对方的男友了。这次接电话的是一个同性字母圈鼎鼎有名的s，迪克的脸色在地狱十七层和十八层之间跳跃。 他真的真的，只是好奇心发作想看看能不能交到普通人朋友！ 布鲁德海文毕竟不是哥谭，没有其他家族成员在这里，迪克孤军奋战，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当他受伤，连一个能背他回基地的人都没有。虽然固执地在布鲁斯面前表现出「我没事我很好我已经独立了」是他的问题，但只能躲在垃圾桶后面和野猫大眼瞪小眼未免也太悽惨了吧。 有脚步声停在这一片，迪克往垃圾桶后面缩了缩。 一个人在垃圾桶不远处蹲下来。 小鱼干的香气。 优雅地站在垃圾桶盖上和迪克对视的小野猫鼻子动了动，犹豫几分钟，在那人耐心的等待下跳下来。 迪克听见那人挠着猫咪下巴，「在外面浪得够久了，勾搭太多小母猫的话，会变成坏猫猫。」 他似乎意有所指，「坏猫猫会被送去绝育。」 第109页 迪克没由来地心底微妙一寒。 那人等猫咪吃完，快准狠地一手揪住猫猫后颈肉，拎着猫猫关进猫包里。 迪克不禁为这只即将失去某些事物的猫猫感到一丝悲伤。 用小鱼干诱骗猫猫绝育的人随手往垃圾桶里扔了一袋垃圾，提着猫包离开了。 他离开好一会儿，迪克才从垃圾桶后面探出头，他的余光扫到垃圾桶最上面的塑胶袋上，里面似乎是药品。 迪克翻了翻，那是一袋子临期药物，消炎药还有三天过期，绷带上方泡过水有点发皱。 但也不是不能用。迪克拆开绷带和消炎药，在垃圾桶的阴影里给自己草草包扎几下。 他翻了翻塑胶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药品里找到一小罐巧克力糖。不同于那些药物，这罐糖根本还没有开封，日期也是新鲜的。 大概是那个人顺手扔进来了吧。迪克打开盖子，含了好几颗糖在嘴里，等它们一点点融化。 他在感受没那么糟以后，才慢慢把自己支起来，一瘸一拐地回了基地。 如果明天警校能不上课就更好了，他今晚就不用再想办法翻回宿舍。 迪克在基地里勉强把自己打理出一个人样，准备离开时收到室友的消息。 「你居然提前跑了，甚至不通知我们一声！」 迪克皱皱眉，没打字，消息又一个接一个弹出来。 「不知道是哪个勇士向海文警局检举副校长受贿，帮助毒.贩洗.钱，海文警局刚来人进副校长办公室把人拷走了。希望这次停课能停一周，我是说，我想要时间和女朋友约会。」 迪克和副校长没怎么接触过，他倒是没发现那个喜欢指使人的胖子受贿洗.钱。对方负责的正好是警校特招生那一块，想要动手脚方便极了。 那些都不是迪克现在要考虑的。他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睡死过去。 迪克在这样晕头转向的忙碌中从警校毕业，正式成为一名普通警员。 不幸的消息是，即使他成为了警员，他还是忙得头昏脑涨，还经常出演自己追捕自己这种喜剧情节。 蝙蝠家族有回收武器的习惯，老实说迪克觉得布鲁斯这个想法不现实。 拜託，他们手一甩至少能扔出五把飞镖，难道他们在被罪犯殴打之后被警察追捕之前还能一把一把地把角落里的飞镖找回来吗？ 你会记得自己吃了多少块小面包吗？ 迪克根本不记得自己每次扔出去多少翼丁。 连提姆那个小控制狂都做不到，他还需要阿福帮他去警局把留在现场的罗宾镖偷出来。 迪克就没有这种好待遇了，他只能自己去偷。 格雷森警员监守自盗，半夜上工偷偷摸摸潜入证物室。存放翼丁的证物袋就摆在上面。 真失落，迪克还以为他们至少会藏深一点呢。这样会显得夜翼很没有排面。 他连翼丁带证物袋一起揣进口袋里带走，回基地数了好几次。 只有十四把翼丁，他到底扔出去几把？ 他又点了一遍自己的库存，比之前少了十八把翼丁。 有几把在使用过程中变形报废了，连后面抵达的警探都不屑回收。 剩下一把翼丁是报废了，还是警察根本没有找到？ 迪克清点了一番，确认不见踪迹的那把翼丁是被他拿来当匕首用的基础款式，这才放下心来。 令人放心的地方在于，他没有给翼丁申请专利。 警局证物丢失，第二天肯定少不了有人遭殃。一般来说大家心里都清楚，警局那点防护措施根本挡不住入侵的超级英雄，所以主任只会象徵性地训几句。 证物室坐班的警员是新调来的文职人员，在新警局工作第一天就遇上这种事情，大家都无比同情他的倒霉。 那位名叫坎迪的小警员被主任说了几句轻飘飘放过。 迪克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他拿着自己买的一盒甜甜圈凑过去，「主任的脾气平时还是不错的，他老婆在和他闹脾气，昨晚睡了一夜沙发呢，原谅他吧。」 新来的小警员理了一头清爽的黑髮，大半张脸藏在黑框眼镜后面，抬头看迪克时，平光眼镜反光，连他的眼睛颜色都看不到。 「你怎么知道他老婆在和他生气？」 迪克一抖肩膀，笑了几下打开甜甜圈的盒子，转移话题，「新开的店，要不要尝尝？甜甜圈可是警察的第二把枪。」 坎迪侧过头，迪克察觉到藏在平光眼镜后的眼睛正在进行打量的动作。 他伸手挑了一个洒满糖霜的甜甜圈，「谢谢。」 ———————— 小剧场组合们不知道说啥，选择给球鼓掌 球做过的事： 装成低血糖的样子把其他人引走方便哥摸鱼 半夜闲逛发现哥还没进宿舍，给他开了一个窗 哥摔进来的时候，球球本球，正，蹲在马桶盖上 所有漂亮姐姐给哥留下的电话号码，有男朋友的球会拍照提醒对方男友头顶微绿 没男友的就把电话黑掉，替对方把哥的电话拉进黑名单 如果哥和他的距离够近，直接亲身上阵模仿对方字迹把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换掉 同性字母圈知名s的号码是球坏心眼留下的 他防哥的桃花已经防得有够斯托卡了，奈何哥实在是太海了，所以没啥成效 第110页 抓猫猫绝育的时候，药品都是现买塞进临期盒子里，糖是特意留的 副校长倒不是为哥特意举报的，不过恰好碰上了 监守自盗的警员不止哥一个，球球本球甚至还挑了一下款式，犹豫要不要拿两把，最后忍住了诱惑 球在警校时期是阴郁系，成为斯托卡以后反而看着正常不少，形象也有变化，哥没认出来 坎迪这个名字是球脱离寄养家庭后自己取的名字，candi是candy的变种，同样是糖果的名字 感谢在2021-10-09 13：37：27~2021-10-12 21：1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offee芸 60瓶；学习至上 20瓶；坐布鲁斯大腿上的叶荣、青迟醉花 10瓶；君越安 8瓶；dmrw 7瓶；上之院光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五十六只史莱姆 除了那一盒甜甜圈外，实际上迪克对坎迪印象不深。 他是多负责外勤的警探，坎迪常年驻扎在办公室，他是文职警员，迪克只有去档案室或证物室翻找需要的资料时才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他对这个小警员的记忆大多来自于他桌上的糖果罐。迪克每次路过，坎迪都会邀请他抓一把尝尝。 迪克暗自嘀咕，坎迪大概是因为名字带了糖果的含义，对各类糖果存在偏爱。可是他似乎又不怎么吃糖，糖果罐子里的糖减少的速度很慢。反而是迪克在连着几个月路过抓一把糖后去看了牙医。 迪克的生活一直很忙碌，他在白天和黑夜之间团团打转，在同事们轻浮地评价夜翼时苦着脸嘻嘻哈哈。坎迪不算孤僻，但也称不上社交达人，和迪克真正聊天的时候反而少。 他们好像是聊过夜翼的，迪克记得。因为他在日常与同事们的相处中会刻意避开与夜翼相关的话题。和警校时期相同，警局内部对于夜翼友善的声音不多，迪克不想自找不痛快。 坎迪是少数谈起夜翼时态度相当正面温和的人。迪克只是注意到他在别人谈论夜翼时安静乖巧的沉默。这种沉默令他感到安慰，以至于有了那场谈话。 那是一个忙得晕头转向的黎明，迪克彻夜在外奔波。他连回到安全屋换一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穿着制服潜入警局，在他警局招牌后面偷偷藏了一个装备袋，便于他随身找到更换的衣物。 迪克在里面扯出一个不太合身的制服，带着一夜未曾合眼的疲惫，和不久前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同事们走进警局。 迪克今早没接到需要调查的案件，他在办公桌里摸索半天，只摸到一包速溶咖啡粉。他嘆息一声，沖了一杯速溶咖啡躲到档案室。 档案室是一个偷懒躲闲的好地方。今天在档案室值班的人是坎迪，他总是在档案室和证物室之间轮班，只有少数时候主任要求他去做会议记录。 迪克端着咖啡躲进来时，坎迪正戴着黑框眼睛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发现迪克进来，他没有把本子合上，而是侧头看他，「早上好，格雷森警探。」 这次黑框眼镜的镜片上没有反光，迪克清楚地看见了那双绿色的眼睛。 坎迪的办公桌上摆了一份芝士热狗的套餐，盒子上贴了一张小小的蓝鸟贴纸。迪克对这个有印象，貌似是一家热狗摊售卖的夜翼套餐，还附赠一个小小的夜翼玩偶。 迪克正胡思乱想，夜翼可没有把自己的形象授权给别的小摊小贩。坎迪轻轻将快餐盒往他面前一推，「我没吃过，买这个只是想要夜翼的玩具，你吃吗？」 这可真是迪克的好运气，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热狗，「谢谢，我正好没吃早饭，太巧了。」 「是很巧。」坎迪说。 迪克抓起热狗，咬下一大口，热气腾腾、奶香四溢的芝士裹着松软的面包在他的舌尖揉成一团，香肠劲道十足，每咬一口都有汁水在他嘴里爆开。 他一口气吃了大半个，听见坎迪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擦擦吧。」 坎迪给他递过去一张纸，迪克这才尴尬地发现自己吃得满嘴酱汁。他羞赧地接过纸，胡乱把脸一擦。 坎迪安静地看着他，那双绿眼睛温柔又沉静，仿佛被阳光穿透的树叶，在晨光下显出清晰的脉络。 但是下一秒这份温柔就消失了，迪克认为那或许只是一个错觉。他捏着擦了嘴的纸，想随便找点话题脱离这奇怪的氛围。 他瞅到了坎迪摆在手边的夜翼玩偶。树脂小人昂首叉腰，踩在滴水兽的脑袋，三头身居然显出一丢丢帅气。于是迪克问出了那句让他下一秒想咬掉自己舌头的话，「你是夜翼的粉丝？」 这太奇怪了。尤其是主动问一个不熟悉的同事，是否崇拜着自己的另一个身份，看上去实在有点自恋的嫌疑。 坎迪因为这个问题停顿了一下，他的眸中透露出思索，「不，我不是他的粉丝。」他伸手拨弄气势十足的树脂小人，「我只是......一个关注着他的普通海文居民。」 迪克收拾掉自己吃完了热狗的包装袋，「一般海文居民对夜翼好像不太友好。」 「并非你所见那般，」坎迪说，「他们只是下意识与超级英雄保持着安全距离，事实上在警局内部，夜翼的支持者也比你想像中要多，他们只是从不表现出来。」 迪克一怔，「可是我感觉他们都很不待见那只大蓝鸟，我是说，他们对他的评价都不高，」他比划比划，「基本都是『翘屁股的漂亮小子』『蒙脸异.装.癖』之类的，他们甚至觉得夜翼的制服穿出来是为了显身材的。」 第111页 「只有那么几个人。」坎迪强调道，「几个人，更多人是无声的支持者。」 他对迪克道，「这里之所以有这么多警官聚集在这里，为了更好的布鲁德海文而奋斗，是因为他们觉得这座城市还有希望。而海文之所以还存在希望，是因为夜翼选择了这里。」 「因为，夜翼？」迪克咀嚼着这个词。 「即使是超级英雄，也不会去拯救一所没有希望的城市，一座城市能被选择就证明有人在这里看到了生机。海文，血腥港口，她浮夸又冷漠，她颓靡又残忍。但是夜翼在这里看到了值得他驻足的东西，他留了下来。那些警官也一样，他们相信夜翼所看到的，相信这只蓝鸟的选择，因此他们在这儿。」 坎迪在呆愣的迪克面前轻轻一敲桌子，「有一个例子就坐在你面前，警探。」他露出一个飘忽又浅淡的笑容，「我不相信海文人的善心，我只是相信他而已。」 那个笑容有些刺目，迪克下意识侧眼移开目光。 他低垂头颅，无意识地解读坎迪笔记本上的文字。那些信息未经他的意志在大脑里翻译成他能够理解的信息，收集信息的能力是布鲁斯教给他们的侦探特长之一。那是关于名士杀手的信息。 迪克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名士杀手的案子有一些年头了，不是随随便便收集一些警方公布出来的信息就能破译的案件。 那天晚上迪克再次遇到了被警方追捕的情况，这次他被逼进了死路。而出乎他的意料，将他堵住的那位警探迳自绕过他，打开了迪克身侧的一扇窗户。 「这里是我家，蓝鸟，你可以在这里躲半个小时，等我们巡逻到下一个街区后再离开。」迪克在警局中与那位警探不熟悉，他依稀记得有几次同事们讨论关于夜翼的新闻时，这位五大三粗的警探并没有发言。 迪克甚至感到侷促，「呃，谢谢。」 「没必要谢我。」警探说，「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作为海文的居民，我愿意让你在我家避难。」他摸了摸腰后的枪，「但是下次再见面，我是警察立场，我还是会追捕你这只上蹿下跳的蓝蚂蚱。」 迪克难得开了一个玩笑，「至少别叫我蚂蚱，听起来好像我很能蹦跶的样子。」 警探扯了扯嘴角，「不是所有人都能单手攀上三米高的墙壁的，蚂蚱男孩。」 迪克在警探家里躲了十五分钟，从后窗熘出去，走天台回了自己的基地。 他想找到坎迪，他明天想和坎迪聊聊，以格雷森警探或者以夜翼的身份都行。他想谢谢那个人帮他看到了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或许......或许，迪克觉得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迪克喜欢交朋友，他有很多朋友，他总是有这样的预感。有些人回应了他的期待，有些人辜负了他。 但是下一次他总是会向新的人伸出试探的手。可能他在海文太久了，远离家族，孤军奋斗。他只是想有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想要有人让他觉得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迪克买了双人份的三明治，打算去档案室和坎迪一起分享，然后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聊点其他东西。 坐在办公桌前的是另一位警员，那个活灵活现的夜翼小人不在桌面上。 他才知道坎迪请了一个长假。迪克带着三明治和两杯咖啡有些失落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他很快振奋起来，他们在同一个警局，下次还有机会交朋友。 没有机会了。 迪克出了一个长差，是夜翼的工作。他消失了大半个月，主任险些把他的警员证当做捲菸纸拿来点菸草。 等他回来的时候，档案室的人依旧不是他想见的那位。迪克假装若无其事地问起，得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回答。 坎迪辞职了。原因似乎和落网的名士杀手有关，那位杀手被押送进监狱，负责抓捕他的警探名气大涨。没人知道坎迪在这其中扮演了哪个角色，只是在事件结束后，有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安静青年离开了海文警局。 迪克想在空闲时间去坎迪家里找他聊聊，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没有坎迪的联繫方式和家庭住址。他在警局问了一圈，其他人也一样。绿眼睛的青年悄无声息地来了，悄无声息地走了，没留下一点东西。 迪克没用上夜翼的手段，确切说，没来得及。 他又一次离开海文，夜翼前往援助哥谭。他回来的时候，有一位正义的警官与杀手在海文跨海吊桥上一同坠落。 没找到尸体。警局的同事们为了纪念他，给他在海文公墓象徵性地留了一块墓碑，底下是装着坎迪·扎伊德警员证的棺材。 迪克失去了一个从未拥有过的朋友，尚未开始的友谊最后终结于他在坎迪墓前送上的一束马蹄莲。 他在只刻了姓名和生卒年的墓碑前见到一个男人，那人对死者显然并无尊重，在墓前抽菸。迪克来后，他把菸头扔在地上，皮鞋鞋跟碾了碾。 迪克有些不悦，「你是谁？」 男人费劲地想了想，「勉强算是他哥哥，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看着迪克一瞬间的怔愣耸耸肩，「不需要安慰我，我们没有多少感情。我也不喜欢那个怪小子。」 「他不是怪小子，我希望你对一位牺牲的警官有一点基本的尊重。」迪克警告道。 「哦。」男人吊儿郎当地应了一声，「都是些烂好心的傢伙。」他嘀咕道。 第112页 他缩着肩膀，一步一摇晃悠悠地离开，不知是说给迪克听，还是自言自语，「警官？他最不可能当警官了，说那小子是条毒蛇还差不多。」 迪克目送他离开，他站在坎迪的墓前。 良久以后，他捡起地上被皮鞋踩扁的菸头。 那束马蹄莲被他摆在坎迪的墓前，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迪克都不曾忘记那束花。 ———————— 虽然，但是，后来还是忘了 毕竟糖球和哥实在是不熟 r宝：所以，假设当时没死的话？ 桶：可能会开启友情路线 提：进而开启兄弟变老婆路线 简：那不是很正统美剧吗？ 夏：确实 感谢在2021-10-12 21：12：36~2021-10-20 22：2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穗禾 146瓶；宗棕 10瓶；知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五十七只史莱姆 迪克站在警局档案室的书架间，他手里还拿着那本名册，麻雀克里斯就蹲在他的肩膀上，鸟类的身体是一个小小的暖源。 迪克舔了舔嘴唇，他调整了一番多米诺面具，面具上自带的摄像头将记录了坎迪·扎伊德警官资料的这一页扫描录入。 他把那张小小的登记照揭下来，藏进手甲里，轻快迅捷地翻离警局。 肩上的麻雀不知何时展翅飞向天空，迪克只想快点，再快一点。某种神奇的心情在身后推他往前，朝一个方向奔赴。 他心底有种感觉，他能彻底抓住一个人，就在这个他回想起一切的晚上。 他踩着窗台跳进侦探社二楼，克里斯正在书柜前，将手里的《情感的迷惘》放回大部头中。 迪克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克里斯身前，克里斯的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迪克两手捧住他的脸，假模假样地威胁道，「别说话，我要亲你了。」 克里斯眨眨眼，迪克发现他第三次出现在他面前时，身高、相貌、声线都与之前不同。唯独这双幽绿的眼睛，曾经出现在克洛斯·马克西莫斯脸上，也出现在坎迪·扎伊德脸上，现在克里斯·哈利·斯帕罗又用这双眼睛看着他。 他总是这么看着他。 迪克慢慢凑近，动作轻得像接近一只落在地上的小麻雀，两个人的唿吸亲密地交缠在一起。 迪克先是亲了亲克里斯的眼睛，「你是不是偷偷关注我很久了，你这个可爱的小斯托卡。」 「我不知道，」克里斯狡猾地否认，他无辜地睁大眼睛，「我不记得。」 迪克又亲亲克里斯的鼻尖，「你是不是偷了我很多把翼丁，我应该向你索要赔偿。」 「你没有证据，格雷森警官。」克里斯说，他的唇角微微翘起，「我会告诉你的上级，你恶意诽谤。」 「你没有机会了，小麻雀。」迪克坏笑道，「我要把你关起来，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的上级。而且我的上级很偏心，他绝对会帮我把事情压下来。」 克里斯一戳他的胸口，「蝙蝠侠肯定不知道你背后这么说他。」 「少废话，」迪克故作不耐烦，「别想转移话题，我要亲你了。」 说完，他不再给克里斯东扯西拉的机会，直接轻轻咬住克里斯的嘴唇。 夜翼的臂力向来惊人，他甚至干出过用两只手吊起自己加被害者和一辆摩托这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氪星血统的事。他的力气是很大的，所以举起一个克里斯轻轻松松。 他提起克里斯，让瘦弱的年轻人踩在自己的脚上，一边接受亲吻一边跟着自己的脚步靠近床边，往床上一倒。 迪克在软乎乎的床垫上和克里斯面对面躺着，他们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绿瞳中迪克的模样分外清晰。他心里的情感像是咕噜上涌的温泉水，扑腾出朦胧的蒸汽，又像是山间奔涌的山泉，轻快地满溢出来。 他的唿吸慢慢急促，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唇角翘起一点不怀好意、又羞怯不安的弧度。 迪克抓着克里斯的手，送到自己脸侧，他就这么轻轻蹭蹭克里斯的手，然后侧过脸，一下一下吻克里斯的指背。 「可以吗？」迪克问，他的蓝眼睛一眨一眨，里面浮上一片雾气缥缈的海。 而克里斯轻而易举地一头栽倒在那片海里，再也没浮上来。 克里斯醒过来的时候，迪克正坐在床边给提姆打电话。他只草草围了一截被子在腰间，双脚踩在地毯上，「我们只是需要大一点的床，是的，小控制狂，你不过就是一大早监视了我的cb2订单而已。」 克里斯往被子深处缩了缩，懒洋洋地不想动弹。他听见提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需要我祝福你们吗，给你们送几盒必备品之类的。」 「拒绝过度打趣，」迪克无奈道，「请给我的感情生活留一点私人空间。」 他注意到克里斯的动作，转过身来扒开蒙住克里斯下半张脸的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早上好，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电话里提姆勐地被一口气噎住，他的语气古怪，「我要走了，再见。」 克里斯等提姆毫不留恋地挂断电话才舒服地窝在被褥里回答，「没有，感觉还好。」 迪克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你这样平平淡淡的样子会让我觉得自己表现不够好。」 第113页 「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太大感觉。」克里斯实诚地说，「我只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迪克小小地呜咽一声，倒在克里斯身边，隔着被子把人抱住，「你总是让我拿你没办法。」 他们两个人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迪克手痒痒地给克里斯编了一条小小的麻花辫。克里斯任由他动作，「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迪克正在给克里斯的小麻花辫扎橡皮筋，「嗯？」 「坎迪的墓，或者说我的墓。」克里斯说，「三天后是坎迪·扎伊德明年上的祭日，我猜，有人会在那里等我。」 坎迪·扎伊德的墓位于布鲁德海文公共墓园。迪克上一次来这里是好几年前，他在这里遇到了克里斯所在寄养家庭的哥哥。他对克里斯了解得还是太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会改掉自己的名字，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脱离自己的寄养家庭。 这么一想，迪克不由得心虚一瞬，他下定决心要好好查查关于克洛斯和坎迪的事。克里斯既然在找回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没有选择和以前的家人见面，结合他哥哥所说的「怪小子」，迪克倾向于寄养家庭对待他并不友善。 克里斯几步一跨，片刻不停穿过沉默矗立的碑林，他提前查找过位置，知道自己的墓碑在那个位置。那里只埋了他的一张警员证，真正拥有灵魂的身体就站在墓碑前。 他一眼就看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坎迪·扎伊德的墓前摆了一束白玫瑰。玫瑰开得极好极艷，娇嫩的花瓣上犹带露水。 克里斯捧起花，在玫瑰中翻找几下，扯出一张藏在深处的纸条，上面标着一串数字。 这就是坎贝尔给他们留下的线索。 迪克在白玫瑰旁边的位置发现了一袋水果糖，包装上贴了一张便条，「for my candy.」 「花里胡哨。」迪克愤愤道，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垃圾桶，又扫了一眼，顾及到可能会存留的线索才不情不愿地把糖袋子递给克里斯。 克里斯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颗紫色的硬糖，不以为意地塞进嘴里。迪克大惊，「你怎么直接吃了，万一他在这里面下了毒怎么办？」 「不会下毒。」克里斯肯定道，他皱起眉，「居然是普通的糖果。」 迪克咬牙切齿，「他就是故意利用你的好奇心，」他的语气酸熘熘的，「这些大坏蛋就爱搞一些不必要的仪式感。」 他拿过克里斯手里的糖，一次性抓起好几颗塞进嘴里，含煳道，「我帮你吃，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克里斯哭笑不得，「你也不怕出事。」 他捏着纸条思考片刻，「这是经纬度，他约我们到那里见面。」 非常任性的联繫方法，杰森也这么干过，把迪克骗去给他打工扮小丑。 一个大事件结束，海文会进入一个短暂的和平时期，迪克毫不犹豫，「我陪你一起去。」 那串数位化作具体的经纬度落实到地图上，位置定点在沃克的旧宅，这也是克里斯第一眼就看破数字内容的原因。 他们时隔数日又回到这里，这里荒凉依旧，地面的痕迹向他们证明，除他们以外还有其他人回到这里。 坎贝尔立在二楼，他没有冒充其他人的长相，而是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脸，曾登上各大报纸头条的脸称得上英俊。 见到克里斯，笑容在他脸上绽开，「晚上好，我送给你的玫瑰花还喜欢吗？」 迪克戒备地挡在克里斯面前，不悦道，「扔了，有什么话留在牢里说吧，我们还赶着去吃晚饭约会呢。」 克里斯被迪克严严实实护在后面，要不是坎贝尔站得高，他连克里斯一个脑袋都看不到。「为什么要送白玫瑰？」他问。 「因为很衬你呀。」坎贝尔笑着说，「你给自己捏的身体偷偷拔高了身高呢，不过皮肤还是这样白。」 他走了几步，靠在离他们更近的位置，「糖好吃吗，你以前常买那家的糖。」 迪克很不舒服，坎贝尔有意在营造他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假象。 挑拨离间的傢伙，算起来明明是他认识克里斯要更早一点，他们可是警校的同学！ 「你最好束手就擒。」迪克目光沉沉，「你的弱点已经全部暴露了。」 「哦，是吗？」坎贝尔轻松地笑笑，「要不要看看现在的新闻，疯人帮现在正在伦敦的大街上游行呢，你不阻止他们的话，恐怕伦敦的警力控制他们需要一点时间。」 他意味深长地昂昂下巴，「他们好像不是很关心周围群众的生命健康？」 迪克悚然一惊，接通蓝牙耳麦，新闻里果不其然正在播报这一起突发案件。 他还没做出抉择，克里斯沉声道，「去帮他们，我没问题。」 「可是……」迪克咽下这口不顺的气，「保护好自己，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 真正对峙中的两人都没有多在意他的离去。克里斯站在大厅，安静地仰头看着二楼那位老朋友。 坎贝尔满意地笑道，「碍事的傢伙总算走了，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谈话时间了。」 「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谈话时间，」克里斯说，「是你会第二次输给我的时间。」 ———————— r宝：！！！（为他们上本垒惊讶） 桶：！！！（为球疑似x冷淡惊讶） 提：！！！（为自己误吃狗粮惊讶） 第114页 简：！！！（为他们才上本垒惊讶） 夏：！！！（为以上几人居然感到惊讶而惊讶） 感谢在2021-10-20 22：29：10~2021-10-26 04：3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越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五十八只史莱姆 不大的二层小楼内，站在一楼客厅的克里斯与站在二楼的坎贝尔在对峙。 他们谁也没有动作，两人的能力出自同源，如何操作运转各自心里都有数。在这一基础上，是克里斯吃亏，他先天体能差劲，作为实验品能力上也存在瑕疵。 寂静在小楼内凝固，远处隐隐可以听见街道上热闹的人声。克里斯与坎贝尔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留给坎贝尔的时间不多——迪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当夜翼再次回到这里，战局对坎贝尔将是压倒性的不利。 于是他们同时动了，克里斯无法承受、坎贝尔却对其存在抗性的声波首先在小楼内爆发开，不知何时这栋小楼的各个隐秘的角落都安上了声波扩散装置，克里斯的动作几乎瞬间就停止下来。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已经用过一次的手段不可能奏效第二次，坎贝尔再使出这招无非是想要逼出克里斯的后手。 他的眼睛紧紧盯住克里斯的手，那只手毫不犹豫甩到腰后，抽出一只通体漆黑的小巧手.枪。 仅仅只是枪而已吗？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答案，子弹穿透玻璃，在纷飞的玻璃碎片中扔进来一枚电子脉冲炸.弹。瞬间扩散的电子脉冲让方圆百米内所有电子产品陷入瘫痪状态，变作废品。 提供火力支援的并非是克里斯手中的枪，而是来自红罗宾提姆·德雷克的无人机。 这辆无人机今早敲了侦探社的窗户，是象徵红罗宾的援军，而红罗宾本人正坐镇在他的鸟巢，跨越千里为他的朋友提供支援。 克里斯的子弹在同一时间到了，子弹陷入坎贝尔的皮肉，将他的身体击溃成软化流体。 克里斯立刻回神，他向前一扑，猫咪似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正巧躲过地缝间渗透上来的透明胶质。坎贝尔在二楼的分.身融化，透明泥状物体在克里斯身后的地板上汇聚塑形，变成第二个坎贝尔。 克里斯的枪口与提姆的无人机同时对准两个坎贝尔，克里斯冷静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不信你把我特意叫过来是为了组织一场搞笑的相扑比赛，我们两个打起架来就像两只菜鸡互啄。」 坎贝尔笑了，「果然，」他眼里闪着狂热的光，「只有你是最理解我的。」 他又问道，「你知道怎样才能成为最完美的实验品吗？」 克里斯不答话。 坎贝尔微笑道，「只有我们这组实验品是特殊的，其他的实验品只有拥有一个完美杰作，即使出现两个品质相同的实验品，实验室也只有留存性格最佳的一个。而我们不同，不厮杀到只剩最后一个人，没人能看到完全体。」 「我们的进化方式是吞噬同类。」真相在克里斯眼前拼凑起来，「你打算把我当成储备粮吃掉吗？」 「或者你吃掉我也可以。」坎贝尔微微一笑，「我不介意被你吃掉，我们只有这种选择。」 他对瞄准自己的枪口视若无睹，上前一步，像一个亲密的友人靠近，「你甦醒的时间不长，感受还不深刻。我们是没有第二种选择的。」 「你知道我不可能乖乖配合你。」克里斯压低声音，他开始有意识地躲着窗外提姆操控的无人机与坎贝尔交谈，「你准备了后手。」 无人机的炮口始终朝向坎贝尔，提姆远程遥控无人机，谨慎地开进窗口，就要凑近他们身边。 克里斯一个手势制止了他，坎贝尔的双眼微弯，他贴近克里斯耳边，轻轻念了一个名字，「理察·约翰·格雷森。」 他满意地欣赏克里斯骤然放大的瞳孔，如同蛇类般嘶嘶低语，「他在全地球的人类面前被公开了身份，诛网的女主管为他清除了全世界的人关于夜翼的记忆，只要朋友们被保留下来。」 「但我们不一样，诛网的技术还不足以支配我们的身体。」坎贝尔歪歪头，「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往昔种种在克里斯脑内快速闪过，他知道海伦娜借用代达罗斯博士的设备保住了迪克的秘密身份，他以为——他的记忆之所以没被清除，是因为那时迪克把他列入了朋友名单里。 现在看来即使海伦娜没有特意保留他关于迪克的记忆，克里斯也不会忘记那只蓝鸟。 坎贝尔，是意料之外。 克里斯的绿瞳中平静地流淌着思绪，「我也可以选择吞掉你，继承你的记忆，你的小动作都将失去意义。」 「对！」坎贝尔大笑，他锁住克里斯的手，两人相接的皮肤融化粘合，「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来吧，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战争！」 出自同源的实验品黏合为一，他们本就失去了身体，只有意识被投放进未知的生物材料中。 隐藏在无人机后的提姆悚然，无人机的位置距离两人还有一段距离，他只能看见杀人狂与侦探的人形消失，空荡的一楼客厅只剩两团史莱姆相互吞噬。 他只能紧急联繫迪克，「情况有变，这边需要援助！」 迪克正一脚踹在某个疯人帮成员的下巴上，卡里棍从一个巧妙的角度投掷出去，在各个疯人帮成员的脑袋上多次弹射，砸在墙面上后收回他手中。 第115页 从他背后飞扑上来的疯人帮成员牢牢压住他，粗壮的胳膊勒住他的喉咙。 迪克在撕扯的空隙里艰难地回答提姆的问题，「给我……三分钟！」 三分钟对于克里斯来说太长了。他像是被人塞进了洗衣机里，在充斥整个大脑的泡泡中旋转颠倒。 世界是扭曲的色块。他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却对自己身体的情况无比了解。 他和坎贝尔如此轻易融为一体，两个意识在争夺一具身体。他们是两团不同颜色的橡皮泥，被人揉成一团，彼此不分。 坎贝尔的记忆在纷乱中朝他涌过来，尽管找回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克里斯并没有记起从前。 迪克向他讲述了他看到的那部分故事。现在坎贝尔向他提供了另一个角度。 坎贝尔第一次注意到那个名为坎迪的小警员，是在他的身份被揭露的前夕。隐藏在暗处，以杀害名人为乐的杀人察觉到对自己铺开的捕兽网。 但是不对，组织这次行动的警探无疑只是一个光会夸夸其谈的废物，他和被坎贝尔杀死的那些名人没有两样，全身上下最利索的地方就是那张嘴皮子。 然而作为被追捕的猎物，他又实实在在被逼入了绝境。那人似乎和他共享一个大脑，坎贝尔的藏身处，他的想法与计划，他对未来行动的预估。那个人摸得清清楚楚。 坎贝尔要感谢那些警探的无能，不然他根本抓不住幕后之人的身份。导致他落网的那次围堵，他利用市长的丑闻诱骗警探靠近，藉此劫持他作为人质出逃。 他刚用枪顶着警探的后腰走出别墅，一枚子弹击穿他的肩膀，然后是小腿。他跌倒在地，警探抓紧机会制住他，给他拷上手铐。 有人在对面大楼的屋顶上安排了狙击手。这次挟持完全在对方的预料之内。坎贝尔输得明明白白。 但他不是没有收穫。这样至关重要的收网时刻，那人一定会来看一眼。 坎贝尔被警探粗暴地从地上扯起来，他一一看过眼前的警员们，只用了一眼就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黑髮的年轻人脸上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他居然拿了一份甜甜圈在吃。他对待甜品是这样专心致志，以至于被抓捕归案的坎贝尔都不能让他抬头看上一眼。 「坎迪。」他听见有人叫他。 青年一口吃完剩下的甜甜圈，无辜地抬头。他的视线余光漫不经心地擦过被解押上车的坎贝尔。坎贝尔反而因此更肯定他的身份。 坎迪，糖果。 他对这个人燃起了兴趣。这是他们的初见。 与众人的推测相反，坎贝尔越狱后特意找到坎迪不是为了伺机报復。他只是认为他们之间需要一个正确的会面。 他是一个追求美丽的人，或许有些任性，所以见不得那些不美丽的人在人前搔首弄姿。 坎迪不同，这是一颗混在鱼目中的珍珠，一粒藏在砂石中的黄金。坎贝尔发现了他，当然要与自己的珍藏品聊聊。 坎迪也意识到这点，在确定自己的体力与支援无法满足出逃的要求后，他干脆利落地跟向坎贝尔低头了。他不是被胁迫带走，而是半自愿随他离开。 坎贝尔知道他只是在寻找逃跑并将他再次逮捕的机会，他不介意这点，他只是想要一个好好谈话的场地。 事件的转折点发生在海文小吊桥上，坎贝尔的入狱检查被人动了手脚，有一个组织藉由犯人们的体检单筛选满足条件的实验品。坎贝尔是被选上的幸运儿之一。 他们在吊桥上被另一批人带走，坎迪，他是跟随坎贝尔买一赠一的赠品。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数次颠倒后，他们双双成了别人的猎物。 这是一种证明，缘分的证明。他们一起进入实验室，被选中进了同一个项目组，在死伤无数的实验品中，成为少数几个活下来的人。 更妙的是他们所接受的改造，他们的意识与身体被分离切割，投放进泥装的生物材料中。 材料可融合的特性决定了他们可以相互吞噬，以此发展壮大，就如同母螳螂要吃掉自己的恋人汲取养分。 而他和克里斯，又恰好是这一批实验品中适性最好的两个。这就是一种缘分。 实验室因创始人内讧导致实验品出逃的那个晚上，坎贝尔找到了克里斯所在的培养舱。他接受实验的时间比克里斯早，比克里斯更快学会控制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克里斯还在意识与身体正式融合的过程中。坎贝尔的手伸进培养舱，触到冰冰凉凉的胶质物。他笑了一下。 他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融进了克里斯体内，同时带走了克里斯的一部分。从此以后他们将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没有带走培养舱，而是独自离开了。他的糖果还有其他用处，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见。坎贝尔无比确信。 ———————— r宝：……他知道坎迪这个名字是因为迪克送糖所以起的吗？ 桶：肯定不知道，这就是败犬吧 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输了才是最败的 简：花里胡哨，活该被涮 夏：金鱼罢了 感谢在2021-10-26 04：31：46~2021-11-04 06：2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是人间惆怅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ar 10瓶；嘲纠 1瓶； 第116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五十九只史莱姆 克里斯的世界在不停颠倒反转。 他想呕吐，尤其是在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被人侵占的当下。 作为实验品，他的体质比不上坎贝尔，在这样的竞争中不占优势。坎贝尔正在缓慢却坚定同化他的身体。 身体融合到这一步，他隐约能感知到坎贝尔的想法，粘稠的恶意和高高在上的冷漠仿佛滚动的水银流入他的大脑。 克里斯定了定神，放弃挣扎，将自己的意识封闭起来，胶质体流动一瞬，乖顺地蜷缩成一小团。 这种做法确实可以拖延被同化的速度，可是等到夜翼赶来又怎么样，一切都将成为定局。 夜翼会为了一个人抛弃混乱中的街道吗？ 模煳的人体从颜色混浊的泥泞中拔.出来，五官线条慢慢清晰规整，并不是提姆熟悉的那个人。 无人机的枪口始终瞄准变形中的人体。 坎贝尔从混沌中挣脱出来，没朝那边看上一眼。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在自己的外套和克里斯的风衣中选择了风衣。 一声脆响，迪克撞碎侧院的落地窗，在一片玻璃渣中落地。他来的时间比坎贝尔预料得更早。 义警脸上有明显的擦伤，他用比坎贝尔预估中更快更短的时间搞定了一切。腋下夹着的无人机与小楼边盘旋的是同款，或许可以解释一切。 提姆在监控后吹了声口哨。 坎贝尔正系上风衣纽扣。他对迪克比了几个口型，读唇语是义警的基本功，所以迪克甚至不用思考就读懂了他在说什么。 「他是我的了。」 怒火在瞬间填满了迪克的大脑，长久以来身为义警谋定后动的习惯克制了他的动作。提姆的声音通过面具内部自带的通讯设备在他耳边响起，「同化过程不可能这么快，他应该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 「通常情况下，」卡里棍在迪克手中转了一圈，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坎贝尔，「我不会这么容易生气。」 两人对视，一人嘴唇紧抿一人笑容轻佻。 下一秒卡里棍被坎贝尔的手腕架住，腕部的皮肤溶解包裹住卡里棍。 迪克的手腕一拧，卡里棍勐地震盪，将包围过来的胶质物盪开。卡里棍甩出棍花，敲在坎贝尔身上，发出一声脆响。 迪克定睛一看，细密的鳞片覆盖了坎贝尔外露的皮肤，这种生物拟态极大地削减了卡里棍的冲击力。两人体术上的差距不是增强体质就可以弥补的，坎贝尔在几个来回后果断选择拉开距离。 他的五爪闪着寒光，与螳螂前肢的生物结构逐步重合，指间列着一排排锋利的锯齿。 迪克暗自腹诽，品味差劲透了，还没有克里斯变出来的触手怪可爱。他向后下腰，利薄的锯齿从他鼻尖上一点点刮过去。迪克手里的卡里棍甩出去，被坎贝尔侧头避过。 「你生气了。」坎贝尔黏煳又恶劣道，「你在嫉妒，真不错。」 扔偏的卡里棍敲在柜子上，弹射出去。迪克硬邦邦道，「你操心得未免有点多。」 另一只卡里棍绞住陡然加长的五爪，扔出去的那只卡里棍撞到吊灯、栏杆、长桌上，经过一次又一次反弹，从右侧勐地敲在坎贝尔的太阳穴上。夜翼专用的武器，棍头有加重的砝码，这一下撞到坎贝尔的大脑都嗡嗡作响。 趁此机会，迪克兜手探进风衣口袋里，克里斯在这里藏了一把特制的枪。迪克不常用枪，但实际上他的准头很好，在短短几秒中，三颗特制子弹击中同一个位置。 迪克屏息等待，坎贝尔向后跌了几步，腹部的创口在迪克眼中缓缓癒合。迪克一怔。 坎贝尔咧嘴笑笑，「不然你以为我们融合是为了什么？」 迪克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继扣紧扳机。子弹连发，坎贝尔没来得及思考他不放弃的原因，震盪与暴动自他体内爆裂开来，由内向外扩散的高频震动让他几乎无法维持完整的形体，双膝一软跪下去。 意识因为剧烈的脱离感而模煳，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了发生的具体事情。克里斯在自己的身体内部埋下针对坎贝尔和自己的特制爆.弹，他用自己的部分身体将爆.弹包裹住，因为同化过程中坎贝尔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他一直潜伏在坎贝尔主导的身体里耐心等待，等到迪克与坎贝尔交手，迪克射进坎贝尔体内的那枚子弹使他清醒过来，将体内的爆.弹转移到坎贝尔身体内部。 同化争夺主导权的过程不止是身体素质的比拼，同时也是意志的较量。坎贝尔失神的瞬间，克里斯开始反攻。 原本站在迪克面前的人融化成一滩，咕噜咕噜不停冒泡，宛如女巫坩埚里熬制的某种粘稠药水。 迪克的手在扳机上一松一扣，战术手套在枪管上摩挲。他紧张地看着面前翻涌扑腾的胶质物，眼看一个人形聚拢。 略长的棕发，瘦削的躯干，眼睛睁开来是通透的绿色。克里斯把地上的风衣披在身上草草繫上。迪克心头微缓，依旧保持着安全距离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哥谭？」 克里斯老实答道，「你没说时间。」 迪克又问，「谁是你心里最好相处的朋友。」 克里斯想了想，「斯潘塞。」 「什么？」无人机内传出提姆不敢置信的质问声，「不是我吗？」 第117页 第三个问题，「我们上次去哥谭时，我和你说了什么？」 克里斯瞅了眼无人机，又瞅瞅脸色渐黑的迪克，「你是如何用同一家店的披萨哄好三个生气的兄弟。」 「什么？」无人机吱哇怪叫，「你明明说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道歉披萨！」 迪克的亲情大危机近在咫尺，但他现在没心情在乎这个。 他一个箭步上前，把坐在地上的克里斯提起来，恶狠狠地往怀里一搂，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和我说？」 克里斯因为心虚微不可察地缩缩脖子，他在自己身体里安装爆.弹这件事并不知情，克里斯只是信任他的随机应变能力。 他小声辩解，「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确定会不会用得上。」 「我认为这不是以防万一的问题。」迪克愤愤道，他气急败坏，又捨不得下手，只能掐着克里斯的脸，把他的嘴巴捏成章鱼嘴，「我的男朋友往肚子里塞了一枚定时炸弹，而我毫不知情。那个浮夸的傢伙还嘲讽我，说我根本不了解你。」 他兇狠又有点委屈巴巴地道，「我都要怀疑他说的是对的了。」 克里斯安抚道，「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他的脸被迪克搓到通红，「他只是......我逮捕过的一个罪犯而已，你不一样。」 被克里斯同化掉的坎贝尔要是还存在意识，听到这句话说不定会气到冒头去扇迪克的脸。 迪克不得不承认他被这句话极大地安抚了。 但还是生气，一周，不，一天内，他不会原谅克里斯了！ 「你别理我，」他把克里斯推开，特意往后走了几步以示自己保持距离的决心，「我需要一个人静静，腾出一点思考的空间。」 克里斯安静地看着他，迪克又后退几步，「你真的别和我说话，我现在心情很差。」 说罢，超级英雄夜翼像一只当街被人踢了一脚的狗狗，缓慢又沉重地走到边上，对墙沉思。 躲在无人机后的提姆简直无话可说，他在镜头后眉毛险些挑过头顶，「你真的不打算去哄哄他？」 克里斯摇摇头，「他说需要独自思考的空间。」 背对着克里斯，提姆的无人机忠诚地拍下迪克抱臂冷哼的一幕。提姆原本也为「最好相处的朋友」生点闷气，但鑑于在场已经出现一位心智学龄前的大龄儿童，所以他决定成熟点。 「但我不是你最好相处的朋友，可没办法给你支招。」 「但你是我最信任的，」克里斯笑笑，「你看，我只找了你帮忙，因为有些事我只放心交给红罗宾处理。」 提姆哼哼，声音里不由得带上一点得意，「无人机可是飞了几小时才赶上，你记得等下给它充电。」 「好。」克里斯说，「你可以直接来海文拿，我最近发现了一家不错的墨西哥菜馆，是你喜欢的口味。」 提姆比了一个手势，忘记克里斯看不到他本人，「三餐，我要吃三家不同的菜馆。」 「好，」克里斯温声道，「只要你过来。」 他们在这头聊起来，迪克一个人孤零零地对墙欣赏自己的影子。 克里斯和提姆的无人机在后面相谈甚欢。迪克听着他们的交谈声，忍一时越想越气。他好似一个气球，多想一分就膨胀一寸，最后晃晃悠悠飞上天。 果然，人就是不会珍惜到手的东西。他酸熘熘地想。 他戳戳墙上的霉斑，抠几下，思维飘到别处。他连这种大事都没及时发现，万一他没能领会到克里斯的意思...... 他回想起坎贝尔嘴角轻蔑的笑意，握紧了拳头。 一想到存在这种可能性，一个杀人狂用克里斯的身体微笑着和他打招唿，迪克就抑制不住喉咙深处泛上来的噁心感，扶着墙几欲作呕。 一只手贴在他的背上。迪克回头，克里斯手速飞快地和他打着手语，「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迪克语气古怪，「你为什么不说话？」 克里斯继续打手语，「你说，让我不要，和你说话。」 迪克沉默了一下，他克制住扬起嘴角的冲动，双手叉腰，「我很生气。」 克里斯点头。 迪克继续说，「你要补偿我。」 克里斯又点头。 迪克趁机抓住他的手，「看来我们达成了一致，很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庄园，去见阿尔弗雷德。」 克里斯点头的动作突然僵住。提姆在无人机后替他发声，「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迪克面露无辜，「你已经答应了。」 ———————— r宝：......不是说一天不理他的吗？ 桶：不愧是格雷森，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忘为自己牟利 提：小作怡情，大作伤身 简：所以他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 夏：赚了，大赚 感谢在2021-11-04 06：21：56~2021-11-09 19：1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晚安迷雾之都^^ 10瓶；517061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六十只史莱姆 「你确定，这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我来处理？」瑞德犹豫道，克里斯能隔着电话都能想像出侧写师表情为难的脸。 「没关系，」克里斯安抚道，「我给了你全套的图纸和设计要求，设计师那边我也提前沟通好了，你只需要定期帮我看看实物进度就好。」 第118页 瑞德的一口气在嘴里滚来滚去，他最终还是松口答应了，「好吧，但我还是更想你亲自来我这边看戒指，」他不好意思道，「这样我们可以顺便一起吃饭。」 克里斯会意微笑，「我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等我去拿戒指的时候可以聚一聚。」 听到有机会和朋友见面，瑞德小孩子似地高兴起来，「你现在在查案吗，等查完了案子再过来？」 「不，」克里斯瞟见朝这里走来的迪克，他接过花店店员打包好的花束，压低声音，「我在哥谭，马上要去拜访迪克的家人。」 「哇，你们要见家长了。哦，等等，」电话那边是办公室的喧闹，「我想我得开工了，再见，克里斯，祝你好运！」 迪克走到克里斯跟前时，他和瑞德正好挂断电话。迪克皱皱鼻子，警惕道，「你是不是和提姆约好了等会儿要整我？我就知道不应该让他和你鬼混。」 「没有，」克里斯拨了拨怀里的百合，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只带花过去够吗，我是不是应该还买点其他礼物？」 迪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笑着搭住克里斯的肩膀，揽着他往车那里有，「你这个可爱的英国绅士正巧讨他欢心。我都要怀疑是提姆偷偷给你支招了。」 克里斯抱着花钻进副驾驶座，「他从无人机里下线后，我们就没在联繫过。」 因为时间太短了。迪克说到做到，克里斯踩坑答应和他一起回哥谭的第二个小时，他就坐在开往哥谭的小轿车上，听驾驶座上的迪克哼歌。 他们上次来哥谭，只是在这座城市里到处转了转，没有到庄园去。这是第一次上门拜访，克里斯特意让迪克在路边把车停下来，买了一束花当做见面礼。 眼看汽车一路开过大桥，驶进城区，克里斯难得抿紧嘴唇，泄出一丝紧张。他没有太多和长辈接触的经验。在寄养家庭中的那段日子，父亲母亲不会关注他们这些被领养回来的小孩，克里斯和他们说上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不算是讨长辈喜欢的类型，而迪克拥有一个大家族。克里斯升起了一丝退缩的念头，或许下次做好准备再来会更好。 迪克分出一只手，盖在克里斯的手上捏了捏，「别想跑，杰森都已经等在庄园里了，你要是临时放他鸽子，他可能会提枪杀到海文去，半夜把你绑回庄园。」 「他真是大坏蛋。」克里斯说，他朝后缩在座位里，视线范围内恢弘古老的宅邸显出宏大的轮廓。 汽车停在大门前，迪克调低车窗，对准摄像头打了一个招唿，「嘿，阿福，是我。」他侧身露出被挡在他身后的克里斯，「然后，我带回了我们的客人。」 克里斯抱着花，对摄像头点点头，「打扰了。」 对讲器里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英式特有的优雅，「等候已久，迪克少爷，还有我们年轻的客人。」 庄园的大门在机械操控下缓缓后拉，迪克吹着口哨把车开进去。 提姆站在大门前，两只手抄在卫衣口袋里，眼含怨念幽幽地看着迪克，「这不是我们用同一家店的披萨哄好了三个傻子兄弟的格雷森先生吗？」 迪克早有预料，他从座位下面拎出一个牛皮纸袋，晃晃袋子，「所以我用巧克力饼干蛋糕来收买你，能取得你的原谅吗？」 提姆狡猾地勾走纸袋，迎上抱花下车的克里斯，「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家里其他人。 迪克：「好，等我把车开进车库……等等，你们怎么直接走了？」 并没有人搭理他，「伙计们，我呢？理理我？」 提姆语气镇定，拆开蛋糕的包装袋，掰了一小块蛋糕塞进克里斯嘴里，「杰森在家，你们认识，没有威胁。」 「达米安同理，对了，这个天真的小孩至今还认为迪克背着你脚踏三条船。我的建议是你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让他对你保持愧疚有好处。」 他停顿一下，「反正被发现了吃亏的也是迪克，问题不大。」 克里斯叼着一块蛋糕往后看，迪克气唿唿地倒车入库。提姆把他的头扭回来，「老实说，迪克很少带人回庄园，虽然他很喜欢在我们面前念叨他的感情生活。所以你得做好万全准备，因为我们并不是一个和谐友.爱.的家庭。」 他细细念叨，「阿福是典型的长辈心态，喜欢乖小孩，你在他那里刷一个印象分肯定没问题。女孩们都很友善，只要你们一起在背后吐槽迪克，你们就是朋友。」 「我不会在背后说他。」克里斯艰难咽下蛋糕，含煳不清道。 提姆脸上又浮现出牙痛的表情，「好吧，随便你。」他又掰了一块蛋糕堵住克里斯的嘴，「最大的问题是布鲁斯，因为你肯定知道，我就直说了。他不算一个很好打交道的人，不过那是蝙蝠侠的常态。」 他把剩下的蛋糕塞进自己嘴里，「虽然他始终认为玛丽和约翰才是迪克的父母，但实际上他也是迪克的傻爸爸，你记住这点就好了。」 「记住了。」克里斯严肃点头，他以分析案件报告的认真态度把这些信息分门别类收纳进大脑里。 直到他们站在大宅门前，迪克才刚下车追上来，「你们等我一下……」 他的话没说完，大宅的门在他们面前从内敞开，衣服上连一丝褶皱都找不到的老管家飞快打量他们一眼，在并肩而立的提姆和克里斯后面找到了迪克。 第119页 老人抬起一边眉毛，「迪克少爷，我以为离开庄园后你起码能记得基本的待客之道。让客人走在前面可不礼貌。」 迪克讪笑着拨开提姆，钻到他们中间来，「下午好，阿尔弗雷德。」 克里斯把手里的百合往前递，「下午好，潘尼沃斯先生，希望这束花能给这栋大宅增添一分美丽。」 阿尔弗雷德接过花，对克里斯露出和善的笑容，「谢谢你的礼物，我想每个人都会喜欢。进来吧，赶了这么久路，该坐在软和的沙发上喝杯茶。」 迪克小声嘟囔，「开车的人明明是我。」被提姆在后面捅了后腰，安静闭嘴。 这栋老宅称得上哥谭的地标之一，悠久的歷史和恢宏华丽的装修风格让它在哥谭的一众庄园中格外突出。 前门走进去是挂满画像的前厅，家族歷代成员与现任成员的画像挂在全家福两侧。克里斯瞟了眼正中央的全家福，除了他认识的迪克、杰森、提姆和达米安，还有阿福和韦恩家这任家主布鲁斯，以及许多他没见过的青年男女。 前厅并不用来待客，除了画像外没有其他家具。走过前厅，是一段走廊，从走廊钻出来，克里斯眼前豁然开朗，华丽的水晶吊灯下是古旧的皮质沙发和沉木小几，深红的地毯从他的鞋尖一路铺到未点燃的大壁炉前。 许多只眼睛齐刷刷地朝他们投去视线，仿佛有人误入全是流浪猫的巷角，稍微冒出点动静就会得到无数只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注视。 杰森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沖他懒懒地点头，旁边的空位显然是留给提姆的。 达米安在杰森的对面，坐在一位红髮姑娘旁边，看见克里斯跟在阿福身后走进来，他微微朝沙发靠背上靠去，整个人松懈下来。 除了这两位熟人外，大厅里更多是克里斯不认识的蝙蝠家族成员。 单人沙发上挤成一团的两个年轻女性，一个金髮一个黑髮。肌肉线条流畅，气息沉稳。 金髮的姑娘手腕上戴着的手錶有投屏功能，投屏后可以当做电脑使用。她是黑客，而且家境不好。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她的运动鞋是超市打折的旧款式，相对的，她选择了价格稍高的外套和毛衣裙。她出身贫穷，但她不为此自卑。 黑髮的亚裔少女在所有人之前就将视线落点放到了克里斯所站的位置，她的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发力。 这不是因为她对克里斯有敌意，而是长久的训练让她养成了在生人面前警惕的习惯。她是杀手，至少是杀手训练出来的。 和达米安坐在同一条沙发上的红髮女郎年纪比另外两个姑娘都要大。她身上显出一股饱经世事的通达和干练，无疑是女孩团体的领导者。 即使是坐在沙发上，她也随时保持身体外开，足尖紧绷的姿态，她至少曾经是一位芭蕾舞者。看似新潮的腰带一头的装饰物实际上是数据接口，黑客，而且是设备相当新潮的电脑天才。 他最后才把眼神放到坐在沙发正中的男人身上。在场的所有人或许各自在干自己的事，但他们的坐姿与所选的位置隐隐将男人护卫在中心，彰显男人无可替代的领袖地位。 陶瓷茶壶放在男人面前，他手里捏着一份报纸，看似没有关注场上的动静，实际上他所在的位置足够将所有人的动作收进眼底。 他够老，够成熟。克里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看见他满是老茧和疤痕的双手，还能觉得这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草包。 男人抬起眼，将手上的报纸放下来，手指叩叩膝盖，「初次见面，斯帕罗先生。」 是斯帕罗，而不是寄养家庭的马克西莫斯，也不是他自己起的扎伊德。 好徵兆。 克里斯谨慎地颔首，「初次见面，韦恩先生。」 他确认了一件事，这个客厅里所有人，包括站姿笔挺，背嵴挺直，一举一动都带有军队作风的阿尔弗雷德。 他们之中随便扯出一个人，都能只用一只手放倒三个克里斯。 这是一场硬仗。克里斯内心肃然。 ———————— 球：战力指数三个球，五个球，十五个球……一百个球！！惊愕.jpg 哥：一般情况下不会对你出手的啦 球：……那不是一般情况呢 哥：：） 提：这是威胁吧？ 桶：这是威胁 感谢在2021-11-09 19：14：47~2021-11-17 22：1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衔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ar 30瓶；君越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六十一只史莱姆 克里斯感觉自己就好似羊入虎口，又好似一只小麻雀闯进了勐禽窝。 他说不上来这种紧张感究竟是因为在场的人大大小小都算是哥谭都市传说中的一员，还是因为他们是迪克的家人。 迪克后面走过来，无比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十指扣住，拉着他在单独空出的一条沙发上坐下。 提姆抻长身子，脚步轻快地坐到杰森旁边。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克里斯这里，这是一个小小的另类的法庭。迪克牵紧克里斯的手，露出轻快的笑容，「你们收收脸上的表情，我们又不是在台上表演。」 「那不就是你的老本行吗？」杰森率先接过话头，他对克里斯点头，「你上次请我吃的那家店不错，我后来常去那家吃，都和老闆混熟了。」 第120页 迪克一愣，不敢置信道，「你们什么时候一起去吃的饭，我怎么不知道？」 杰森惬意地把脚搭在茶几上，又在阿尔弗雷德的瞪视下怂怂地收回来，「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你来海文可以找我，」克里斯说，「我又新找到一家不错的中餐厅，店老闆是华国人，做的饺子很正宗。」 「我去吃了，」提姆比出一个大拇指，「味道不错，猪肉大葱馅的饺子是人类的福音。」 迪克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个都不知道？」 「看样子我们的黄金男孩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金髮女郎嬉笑道，她对克里斯招招手，「就凭这个我也要站你，嗨，我是史蒂芬妮·布朗，叫我史蒂芬或者史黛，都行。」 克里斯表情端正起来，「克里斯·哈利·斯帕罗。如果你想知道海文有哪些好吃的店，我可以给你列一个名单。」 「我想念饺子，我可以和史蒂芬妮一起去。」黑髮的亚裔姑娘说，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只耐心观察人类的野生动物，「卡珊德拉·该隐，他们叫我卡斯或者卡茜。」 「芭芭拉·戈登，」红髮姑娘说，她绿色的眼睛冲剋里斯眨了眨，「欢迎加入抵制格雷森万人迷教会，你是我们的第十八位教员。」 「呃，」克里斯犹豫一下，「你们这个组织只有十七位成员吗？」 迪克不轻不重地掐了把克里斯的手，委委屈屈地低语，「我很伤心。」 芭芭拉露齿一笑，「我们还有很多未入会的野生成员，比如杰森。」 杰森摆摆手，「我不会加入任何组织，谢谢。」 场面随着谈话的开始，气氛缓和不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随意聊天，克里斯就端着阿福递给他的红茶坐在旁边侧耳倾听。 他在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倾听者，也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总能及时给他人好的反馈。 几个不熟悉他的女孩对视一眼，还是史蒂芬妮先开了头，「我们来互关一波推特吧，你懂的，」她对克里斯抛了一个媚眼，「方便背着迪克讲小话。」 「有人记得我还在这里吗？」迪克故意大声嘆息，配合她们的表演。女孩们立刻闹笑成一团。 克里斯安静地坐在一边，只配合地露出腼腆的笑容，迪克很快注意到了这点。 他津津有味地把玩着克里斯的手指，靠在克里斯肩上和他咬耳朵，「他们很吵闹，是不是？」 提姆正和史蒂芬妮隔空打嘴仗，两个人抓起果盘里的苹果抛来抛去，被杰森一把捞住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啃起来。 「你们是一个大家族，」克里斯谨慎地点评，「很热闹，有烟火气。」他的眉毛拧了拧，犹豫着说出心里的一点真实想法，「我不太擅长和集体打交道。」 在面对个人时，克里斯能够很快通过自己的观察和推测总结出应对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尤其是面对这些过着双面生活的义警们，坦诚和一点明显的善意将是绝杀。 他不擅长应对的正是这种多人场合，人太多，信息构成复杂，他找不到时机插话。克里斯人生中经歷过的所有集体生活，都没有给他很好的反馈。 「你只要看着他们玩就好了，他们很会自己找乐子。」迪克笑了笑，「你也不需要擅长这种事，带着你融入家族是我的责任，我会一点点把你纳进我的生活圈。」 克里斯诚实道，「感觉像是被狼叼回了窝。」 「那我肯定叼走你的一定是一头英俊的狼。」迪克挑挑眉，「可能跟我差不多帅。」 「噫，」偷听他们谈话的杰森对着提姆打了一个寒颤，「他的自恋程度总是能达到我无法企及的境界。」 吵吵闹闹中，布鲁斯始终沉默地注视他们。偶尔与克里斯对上视线，两人无声地对视，布鲁斯率先退让，他似一头威严的老狮，打量不属于自己狮群的幼崽，而后温和地挪开视线，默许克里斯与自己的族群接触。 年轻人们的打闹从客厅转移到餐桌，韦恩家的进餐时间与大家族有所不同。 大概是孩子们天性叛逆，出身各有不同。他们没有秉承大众印象中的优雅与安静，相反，食物包在嘴里边嚼边说话是常有的事，兴致上来更是热衷于从兄弟姐妹的盘子里偷走食物，好像同样的东西在别人盘子里待了一圈就格外好吃。 克里斯吃完东西，习惯性地自己收拾好刀叉餐碟放到厨房。 「克里斯少爷，谢谢你欣赏我的厨艺，不过碗碟之类的由我和迪克少爷整理就好。」老管家从厨房门口走进来，他挽起一小节衣袖，开始整理用过的厨房，「您能帮忙把洗碗机的电源帮我打开吗？」 「啊，好的。」克里斯的余光注意到一群兄弟姐妹半是挟持半是推搡地把朝这里走的迪克拽去楼上，布鲁斯端着剩下的盘子走进厨房。 他心知肚明，家长的谈话时间到了。 主要负责谈话的人是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在一旁笨拙地给老管家打下手收拾东西，被老人嫌弃地赶去边上。阿尔弗雷德把碗碟按照大小种类堆在一起，分批次放进洗碗机，他随意拉起家常，「这款洗碗机很好用，如果你和迪克少爷需要的话，我可以订一套送到你们家里去。」 「我们不太常在家里吃饭，」克里斯有些羞赧地道，「总是在外面吃。我们待在家里的时间都不长。各类半成品食物和乱炖就是我的厨艺巅峰了。」 第121页 「年轻人，」阿尔弗雷德摇头，「迪克少爷的手艺不差，不过他显然没有把你们照顾得很好。」 克里斯下意识辩解，「他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 「这是不同的，克里斯少爷。」阿尔弗雷德按下洗碗机的按键，转而拿起抹布干练地擦去满桌水渍，布鲁斯看上去很想帮忙，被他不着痕迹地用手隔开。 「你们有意向组建一个家庭，这和寻常的情侣关系不同。」他转眼看向克里斯，老人的眼里含着几分慈爱，「但是我知道他们，我了解他们这类人。他们记挂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另一方很容易在家庭关系里感到失望。」 阿尔弗雷德低声说，「我不是不看好你们，我只是看过太多类似的事。」布鲁斯在边上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我希望迪克少爷能更多满足你的期待，也希望你能忍耐住对他的失望。」 「我衷心希望你们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阿尔弗雷德道，「迪克漂泊太久，是时候找个地方停泊下来，安心休息。」 他没用『迪克少爷』这个敬称，直接喊了迪克的名字。这不是一个管家对小少爷的祝愿，而是爷爷对于孙子的期盼。克里斯理解了这份期待。 布鲁斯总算找到时间插话，他反覆衡量许久，脸上表情犹如打翻了的调料盘五颜六色变化。 「迪克他，」他干巴巴道，似乎有很努力在憋话，「高中时代就在和女生约会了。」 克里斯的面上浮现出一丝茫然，「然、然后呢？」 阿尔弗雷德诧异地挑眉。 布鲁斯搜肠刮肚，试图掏出点好词，「我的意思是，他有丰富的恋爱经验，很会照顾人......好像也不是很会照顾人，他还算体贴，在不涉及夜间工作的大部分时候——」 如果迪克听到自己亲爱的养父在自己的同居对象面前这么形容自己，可能会从背后一块板砖怒拍上布鲁斯金贵的脑袋。 阿尔弗雷德的表情愈发古怪，克里斯的眼神愈发恍惚。 布鲁斯的话在嘴里颠来倒去好几个来回，企图挽回在克里斯面前给迪克涮掉的印象分，「呃，呃，至少他的避孕措施做得不错，还算优秀。」他看见克里斯迷茫的眼神，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当我没说。」 他拍拍克里斯的肩膀，非常公式化地说，「祝你们幸福。」 克里斯有一瞬间甚至在怀疑，这是不是某种新型表达不满的方式，比方说他不会生孩子之类的。 也许史莱姆能用自体分裂的方式实现繁衍。 阿尔弗雷德悠悠地虚揽着克里斯的肩膀，「不必在乎老爷的胡言乱语，他有点过于激动了，」他说着剜了布鲁斯一眼，「请去沙发上坐坐，喝喝茶，其他人很快都会到客厅去休息。」 克里斯懵懵懂懂地离开厨房，他身后阿尔弗雷德对布鲁斯露出一个冷峻的微笑，那个微笑的名字叫「我们需要谈谈」。 克里斯边走边陷入思索，他迎头撞上从楼梯上下来的迪克。 迪克双手把撞得一歪的小麻雀扶正，「布鲁斯和你说了什么？」他羞涩笑笑，「希望他不会和你说我小时候的黑歷史，不过一般人家里好像都是用这个开场。」 克里斯抬头看着迪克，突然道，「你很喜欢小孩吗？」 迪克：「嗯？」 克里斯又道，「听说你避孕措施做得不错。」 迪克：「嗯嗯？？」 不知为何，一股寒气从迪克脚尖直窜天灵感，这是他的错觉吗？ 他惊慌失措地想，大概是错觉。 ———————— 哥：爹，你真是我亲爹！！ r宝：是亲爹。 桶：不是亲爹胜似亲爹 提：不是亲爹胜似干爹 简：干爹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夏：既然不会说话，他为什么不能选择闭嘴？ 感谢在2021-11-17 22：15：43~2021-11-23 13：1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琈炣 10瓶；大翻车鱼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六十二只史莱姆 克里斯在韦恩庄园分到了一间客房。阿尔弗雷德替他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和浴袍，在他的桌子上放了一杯牛奶。 他盯着克里斯把那杯牛奶喝下去的样子和寻常人家的祖父看孙子的眼神没什么两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克里斯的人生经歷中几乎不存在正经的长辈角色，而韦恩家的老管家在见到克里斯的第一面就自然补全了这个位置。 「祝您今夜好梦。」阿尔弗雷德将空的牛奶杯放回到托盘上，他扫了眼窗外，平静道，「外面风大，如果您需要出入房间，走门就可以了。」 克里斯眨眨眼睛，突然明悟，「呃，好的？」 老管家满脸意味深长地关上门。克里斯关上房间顶灯，将床头的檯灯打开，昏黄的灯光下他暗自默数，数到六十后走到窗边两手扯开窗帘。 一只蹲在他窗台上的大蓝鸟尴尬地举起手，讪讪道，「晚上好，你的窗台上风景不错。」 姜果然是老的辣。克里斯拉开窗户，「你的卧室应该在我的房间上面两层，再往右四个房间。」他把手贴在迪克被夜风吹得冰凉的侧脸上，「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也没有很久，呃，」迪克跳进房间里，「好吧，阿福来的时候我就到了。」 第122页 他抱着克里斯蹦跶几下，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气，「看来我过来偷小麻雀的举动被他发现了。」 克里斯闷笑，「所以你打算放弃你的偷窃行为吗，盗贼先生？」 「贼不走空。」迪克正经道，「好了，战利品先生，请跟我走吧。」 凉凉月色透过窗帘，洒在暗红的绒毛地毯上。杰森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推开窗户吹风。迷离的月色笼罩后山，归属于韦恩的领土在朦胧中显出柔和曲线。 这样的夜晚，正适合他这样的文艺青年深思、感慨。 直到他的眼睛偏了偏。 他卧室隔壁的窗台上吊着两个人。 克里斯在迪克的帮助下艰难地踩上窗台，看见杰森呆愣中混合了一丝不敢置信的目光，他淡然地招手微笑，「晚上好。」 「晚、晚上好？」杰森也呆滞地抬手。 他的内心正被疯狂膨胀的弹幕刷屏，从「迪克他妈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到「偷.情就是刺激就是要玩对吧」到「布鲁斯今晚就要脑溢血送去医院抢救」到「恶魔崽明天就上位出任韦恩企业ceo把小红一举踢出集团」。 迪克尴尬地扣扣后脑勺，对半夜只穿了一条短裤站在窗前思考人生哲学的二弟叮嘱道，「晚上风大，别着凉，早点休息。」 杰森用奇异的目光目送他们继续往上爬。他很想问克里斯是不是受了什么胁迫才来陪迪克玩这种弱智的调情游戏，但是看着棕发青年唇边的浅笑，杰森又怀疑他是不是乐在其中。 盗贼和战利品翻进了迪克的卧室，杰森仍傻不拉几地站在窗前举杯。 「吱嘎」一声，他头顶的卧室窗户被人推开。提姆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脑袋，他的语气十分邪恶，「我就知道迪克会这么干，今晚的赌局我又赢了。」 杰森右手边再过去两间房，史蒂芬妮的金髮脑袋从窗户里钻出来，「你是不是和迪克串通好了，专门来骗我的零花钱？」 提姆愉悦地哼哼，「这是常识啊，我亲爱的朋友。」 杰森头上两层，迪克的卧室再过去三间，达米安砰地推开窗户，怒骂，「你们精力这么充足，为什么不去后山跑三圈？」 杰森嘴角抽搐，不忍再看，勐地关上窗户。这个家里没有一个正常人，太可怕了，他明天就要离家出走！ 外面吵吵闹闹，克里斯和迪克肩并肩躺在床上，非常纯洁，完全没有外面人想像中的半点废料。 迪克满足地舒气，「打卡项目一，完成，欢迎来到我的卧室。」他勾住克里斯的手指扯了扯，「我在这张床上睡了十几年。」 克里斯躺在几乎要把自己陷进去的云朵般的大床上，客观评价，「很舒服。」 迪克侧过身来，他的手就是闲不下来，不是要勾克里斯的手指就是要玩克里斯的头髮，像个没长大的小孩，「我小时候住在马戏团里，马戏团要在各个城市巡演，我们就跟着马戏团一起搬迁。被布鲁斯收养前，我的家就是我和爸爸妈妈一起住的那辆房车。」 「那是想带你去的第二站。」他温声道，「除了那辆房车，这儿是我的第二个家。」 这个房间充斥着少年迪克生活的痕迹，贴在柜门上的乐队海报被揭下来半个角，他和朋友兄弟们的合照摆满书架，把后面的书都遮到看不见。迪克说到做到，他说要让克里斯走进自己的生活，就真的把以前的回忆全部和他共享。 克里斯圈住迪克的中指，估算自己请人订做麻烦瑞德去取的那枚戒指尺寸有没有问题。「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是——」他想了想，决定先卖一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要有一个惊喜了吗？」迪克凑过去和他贴着额头，「那我希望我明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 「没有那么快。」克里斯说。他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克里斯侧头掏出手机，「是新案子，斯潘达伯警探希望我明天能给他们提供援助。」 「你可比我受欢迎多了。」迪克假惺惺地酸里酸气，「海文警局的明星。」 克里斯捏住他的嘴，「睡吧，我明早先离开。你难得回来一次，可以多待几天再走。」 「你果然开始嫌弃我了，」迪克捂着心口，「我在你心里已经过气了吗？」 克里斯笑笑，「韦恩老爷很希望你能在家里多住几天，就当是帮我刷刷好印象。」 第二天一早，克里斯和阿尔弗雷德告别后，独自启程前往海文。迪克原本打算和他一起回去，被克里斯婉拒了。 在不是十万火急的情况下，斯潘达伯更倾向于请克里斯这位警局的编外顾问解决问题，而不是让超级英雄夜翼插手。 斯潘达伯在警局外接到他，大大咧咧的女警探在嘴里咬了一只劣质雪茄，「我觉得那女人脑子有病，」她指指脑袋，「我们查了好几遍，现场的土都恨不得刨出来化验三五六道。只有那女人觉得这不是一场意外。」 她吐出一个烟圈，「我们都认为她疯了，不过谁让她有钱呢，有钱的人总是有点特权。」 警探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扫向克里斯，「反正查到最后，她还是要找你帮忙，你是海文最出名的私家侦探。」 警探掐掉雪茄，警局内部不允许抽菸，「万一这确实不是一场意外，让你以警局编外顾问的身份在警局解决总会更好。」 第123页 克里斯在脖子上挂上编外顾问的工作证，跟在斯潘达伯身后走进警局。 他们走进会客室，穿红色大衣的女人坐在对面唯一那把椅子上，亮晶晶的甲片叩着桌面。 她长相娇媚，举手投足间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拘谨和胆怯。女人努力想做出一副从容娇蛮的姿态，指使守在旁边的警员给自己换一杯咖啡。 「爱喝不喝。」斯潘达伯呛声道，「警局只有速溶咖啡，喝不了就喝白开水。」 女警探扯开女人对面的板凳，示意克里斯在她面前坐下。她自己抱手站在克里斯身侧，将案件报告甩给克里斯。 「杰夫·埃里森是海文有名的富豪，埃里森家族在海文旅游业、博彩业均有入股。」 「三天前他死于埃里森家族老宅，这位蓝血贵族从四楼书房的阳台上摔下来，下方剑士雕像手中的剑贯穿了他的心脏，当场死亡。」 「三天前我还没离开海文，」克里斯翻阅案件报告，「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不会不通知我，有人隐瞒了他的死讯？」 「他的家属们认为这只是一起意外，是这位桃乐丝女士坚持要立案调查，实际上我们昨天下午才得到这个消息。」 斯潘达伯说着又犯了菸瘾，念及此处是警局会客室，她只搓了搓手指。 「事实上我们确实有收穫，尸检发现杰夫体内含有某种迷药，我们推测摄入途径是他死前开的那瓶红酒。」 「那瓶红酒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送的，他的弟弟迪兰·埃里森在他坠楼前正在书房阳台上与他共饮。」 克里斯合上案件报告，「你们已经把他带到警局来了？」 「没有，」斯潘达伯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我们向来是请不动那些老爷的。」 「没关系，我可以先从这边了解情况。」克里斯将案件报告往前推，双手合十看向面前想掩盖住自己惴惴神情的女人。 「桃乐丝·马丁森，」克里斯喊出女人的名字，让对方的视线集中到他自己身上，「我假设你愿意好好配合我们调查，那么我希望你能坦诚地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然埃里森家族暂时没有出面指证你，但我个人并不认同你给出的身份。」 克里斯停顿片刻，给桃乐丝一定的反应时间，「你并不是杰夫的未婚妻，他从未对公众宣布过你的存在，也不曾做过任何法律形式上的登记证明。」 桃乐丝一僵，她强打起精神，与克里斯对峙，「我可不记得仅仅只是订婚的未婚夫妻也要去政府办理文件，」她嘴角僵硬地勾了勾，「还是说你果然只有这点胡编乱造的本事？」 克里斯望向她的眼神不含怜悯，他只是理性、客观地说出了事实，「你刚提到你们已经订婚，但你的中指上并没有订婚戒指，甚至连戴过戒指的痕迹都没有。」 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中指，他给自己和迪克订做了一对对戒，「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都会希望对方身上留有自己的痕迹，戒指是最方便也最直观的展示。而你没有这样东西，桃乐丝小姐。」 ———————— 桶（濒临疯狂）：你们能想到我那时的感受吗，这个家里没有一个正常人！超级英雄不走窗台会得心脏病对吗？ 提（移开视线）：对的，会得 r宝（吃手手）：真的？ 简（镇定）：真的，因为不耍帅他们就会死 夏（冷漠）：浮夸 球这边走一个案件，哥那边要准备吃枪子进医院变成瑞克啦！ 感谢在2021-11-23 13：12：32~2021-11-30 22：4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色の鲤鱼 97瓶；liar、坐布鲁斯大腿上的叶荣 20瓶；九穗禾 19瓶；随心。 10瓶；东之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六十三只史莱姆 克里斯的推论没错，桃乐丝·马丁森并非是杰夫·埃里森的未婚妻。严格来说，她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情妇。 而说来讽刺，这位情妇正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愿意为杰夫查清真相的人。 斯潘达伯把克里斯叫到会客室外，女警探抓抓凌乱的头髮，「你还要接着查下去吗？」 她烦躁地啧了一声，「不知道那群负责现场调查的菜鸟在干什么，连这也没查出来。」 「如果不是桃乐丝作为家属要求彻底调查这件案子，警局不会立案。」斯潘达伯暗示地将手指向上方，「埃里森家族本意不希望我们调查。」 「他们打算把杰夫的死当做意外死亡处理。」克里斯若有所思，「这其中内情颇深。」 他问斯潘达伯，「你们打算继续查吗，还是直接放弃？」 「我说放弃你会听吗？」斯潘达伯翻了一个白眼，「摆上台的案子，没有不查的理由。」 杰夫坠落的阳台上，曾有过的痕迹已经被埃里森家的僕人打扫干净，除了断裂的铁艺阳台栏杆。 克里斯能进去埃里森大宅，还要多亏海文警局顶住压力，同时杰夫的弟弟迪兰给予支持。 杰夫的亲叔叔米勒和养子尼克则对海文警局介入调查持反对态度。 这是可以理解的，迪兰作为杰夫死亡的第一嫌疑人，着急洗脱罪名。但埃里森家族的发家史显然不属于光明磊落的一派，米勒和尼克阻挠调查也情有可原。 第124页 这些都不是克里斯需要操心的事。他的关注点在阳台的栏杆上。 杰夫的书房阳台，年头和这栋老宅一样久远，栏杆的连接处因为检查的漏洞没有得到合理修缮，因而造成了这起悲剧。表面上看，似乎合情合理。 但克里斯在栏杆的断裂处发现了棕色的氧化物和少许绿色晶体。 他蹲在地上，摸出镊子颳了一点粉末装进一次性塑胶袋。 斯潘达伯站在克里斯身后，「你发现了什么？」 「锈蚀是棕色很正常，」克里斯打量着那些细碎的绿色晶体，「但假如这些绿色晶体是绿巩，情况就比较麻烦。」 他站起来，把塑胶袋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打算拿回侦探社化验。斯潘达伯对他这种私人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同样是经验丰富的警探，一眼就看出门道，「硫酸亚铁，旁边棕色的锈蚀是其在潮湿的空气中氧化得到的硷式硫酸铁。」 那种浅绿色晶体正是硫酸亚铁在常温下的结晶水合物「绿巩」。而硫酸亚铁本身是稀硫酸与铁的反应物。 与人们的想像相反，浓硫酸无法使铁制品快速腐烂，铁与浓硫酸相遇会发生钝化，形成氧化膜阻止进一步反应，反而无法达成腐蚀物品的目的。除非氧化膜在高温下遭到破环，否则其腐蚀效果远远比不上稀硫酸。 「我想勘察现场的警探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细节。」克里斯说，「所以找我过来的目的是找出下迷药和破环栏杆的犯人，对吗？」 「瞒不住你。」斯潘达伯往后面的墙上靠住，「下了迷药的那瓶红酒找不到除了杰夫与兰迪之外的指纹，根据兰迪的供词，他是在杰夫的酒柜里拿的酒。我们询问过庄园的僕人，没人看到有除杰夫外的人走入书房。」 克里斯扫了眼书房内的酒柜，杰夫有饮酒的爱好，埃里森庄园的负一层是他专属的酒窖。他摆放在书房酒柜内的酒都是他常喝的品类，即使如此也有将近上百瓶。 「兇手怎么知道杰夫一定会喝这瓶酒？」被下药的红酒摆放在酒柜的下数第三排，并不是最顺手的位置。 斯潘达伯耸肩，「不知道，同理还有栏杆，谁能保证栏杆能在杰夫喝完酒之后恰好断掉。」 克里斯喃喃自语，「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 他站起身，「庄园的花园部分，白天有三组人同时负责，每两小时轮换。书房位于四楼中央，四楼楼梯口就是管家房。没有目击证词。但能不动声色绕过所有安保人员进入书房的人没必要用这种弯弯绕绕、不确定性极大的方式，完全可以直接一刀宰了杰夫。我们可以排除来自庄园外的敌人。」 「那我们将场景预设为夜晚，十点后庄园内的僕人休息，院内的安保人员改为五组。当晚在庄园内休息的人除了埃里森家族的家僕与管家，还有杰夫的弟弟兰迪和杰夫的养子尼克。」克里斯沉吟两秒，「主要把注意力集中到留宿庄园的人身上。」 克里斯走近酒柜，目光扫过摆在下数四五层的酒，这是拿酒最顺手的位置，摆了足足两排红酒。其中有一瓶白葡萄酒开封喝了一半。白葡萄酒开封后无法长期储藏，一周后酒液就会变酸无法饮用。 下药的红酒是兰迪拿出来的，他不选择已经开封的酒，而是转头在不顺手的位置开了一瓶新酒。但相对的，如果犯人真的是他，这拙劣的把戏未免也太显眼了，根本经不起海文警局的警探进入庄园细查。 克里斯颠颠酒瓶，「知道杰夫这段时间有饮用白葡萄酒的习惯，下药的人对杰夫的生活状态非常了解，不是他这段时间与杰夫近距离接触过，就是他从杰夫亲近的人那里得到了消息。」 「同时我看了警局的报告，很遗憾下药的人是一位新手，那种迷药只能通过静脉注射使人快速进入昏迷状态，口服的话从饮用到起效至少需要十到十五分钟。」克里斯说，「而根据兰迪的证词与法医的报告，从杰夫喝酒到坠楼，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他镇定道，「要查出下药的人和用稀硫酸腐蚀栏杆的人很容易，不过我倾向于中间还有人横插一脚。杰夫在阳台上毫无徵兆昏迷的原因不止是因为酒里的迷药。」 斯潘达伯面上的肌肉动了又动，女警探再次揪住自己的头髮，力道之大看得克里斯瑟缩一下，「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仅仅只靠一瓶酒和一截栏杆就是成功作案，有这个狗屎运不如去灯塔赌场赌几把赚钱来得快。」 她的指间夹着几丝揪下来的棕发，表情无形中与復活节岛石像重合，「所以你有了怀疑目标，对吧？」 克里斯按耐住自己倒退一步的欲.望，迟疑地点头，「呃……有？」 他并起两指，小声且快速道，「杰夫有糖尿病史，他有每天静脉注射药物的习惯，糖尿病患者过量注射胰岛素会导致血糖迅速降低，再加之饮酒，他因为低血糖在阳台上昏迷过去，撞上本就不稳的铁栏杆，摔下楼。」 他在斯潘达伯的瞪视下小小声道，「按照他的日程，死亡当天他没有注射胰岛素的安排，但是他的贴身秘书按照日程为他静脉注射维生素b1，里面的药应该是被换了。」 斯潘达伯抄起手，「行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大侦探？」 克里斯缩了缩脖子，「暂时没有，不过我的推论不一定正确，还需要后续调查。」 斯潘达伯又抓抓头，几根棕发随着她的动作缓缓飘落，在克里斯良好的动态视力下无异于女警探坏脾气敲响的警钟。 第125页 好在斯潘达伯对待克里斯的态度向来比对待夜翼友善十七八倍，她只是苦恼地为自己与海文警局的未来哀嘆了一番。这起案件的内情明显是因为家族内斗，偏偏就是这种案件是警方最难插手的，何况死者身处海文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 埃里森老宅能够容忍警探们进来探查就已经是极限，暂时没有可搜集的证据，斯潘达伯带着搜查的警探们和克里斯一同退出老宅。 克里斯跨出高大的铁门，回头看了一眼，幽森的老宅被葱郁的深林围绕，在沉沉天幕下宛如灵异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吸血鬼的宅邸。与此对比，韦恩老宅的温暖明亮更让人容易联想到家的概念。 斯潘达伯装模做样地问了一句，「平时总跟你一起行动的小帅哥呢？」 克里斯愣了两秒才意识到她指的是迪克。「员工昨天回家休假了。」他一本正经道。 斯潘达伯不知道夜翼与迪克是同一个人，闻言只拍拍他的肩膀，「我听说你们确定关系了。」 女警探露出为难的神色，她作为一个朋友真心实意地劝告，「我也知道那只蓝鸟，夜翼总是在拨撩你，你千万不要上当，那种穿凸显身材紧身衣的怪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不要被他的超英光环欺骗了。」 克里斯认真点头，像一个努力听讲的小学生。 他这副不上心的样子让斯潘达伯又气又无奈，「夜翼的情史加起来比你的手指头还多，你玩不过他。人家又是超级英雄，有什么大事小事是绝对顾不上你的。」 她感慨地拍拍克里斯的肩膀，「别嫌我啰嗦，我这个过来人告诉你，和超级英雄不谈感情就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女儿都在上学的中年女警探一面拼命贬低夜翼，一面捧迪克·格雷森，「漂亮小哥就不错，韦恩家的养子，再怎么说也是小有一笔财产，以前当过警察，人品也放心。关键是，」斯潘达伯深沉道，「脸长得好看，谁知道夜翼除了一个漂亮屁股和好看的嘴唇，会不会还有一对金鱼眼。能经得起检阅的漂亮才是真漂亮呀。」 面对斯潘达伯踩一捧一的行为，克里斯面不改色，「你说得对，我不会中夜翼的美色陷阱的。」 他停顿一下，在布鲁斯吹捧自己养子的话里翻出来一条，「谁知道他上床做不做安全措施呢？」 ———————— r宝：迪贵妃温和体贴，翅皇后生性善妒！ 桶：迪贵妃理应上位，翅皇后打入冷宫！ 提：迪贵妃贤良淑德，翅皇后不守男德！ 简：迪贵妃姿色天然，翅皇后貌丑无盐！ 夏：你们哪里学来的后宫腔？ 哥：禁止踩一捧一！！ 感谢在2021-11-30 22：47：47~2021-12-18 06：0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116638、丨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 295瓶；卯金刀竹、萤丸 20瓶；(╯‵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六十四只史莱姆 「我就知道这一茬过不去了，对不对？」迪克悲哀道，「从此以后每个人都会拿布鲁斯的这句话来笑话我，他们要管我叫『会做安全措施的格雷森』。」 「想开点，」克里斯握着电话，一面用眼睛一目十行地扫视吉兹发来的资料，一面分神安慰委委屈屈的迪克，「和地球上的总人数相比，你认识的人最多只有百分之一，这其中会用这个绰号打趣你的只有千分之一。这样想会不会好受一点。」 「从前乖巧可爱的小麻雀去哪里了？」迪克呜咽道，「杰森是不是给你报名了『逆反格雷森班』？」 「你居然知道。」克里斯故作惊讶道，「学费很贵，两百美刀一节课。」 「看样子某些人想要一个浪漫的约会，最好有落地窗边鸟瞰城市的晚餐和一个到场不出差的男朋友，我愿意拿这个交换。」迪克正经道。 克里斯忍不住翘起嘴角，「那你得先安全地回来。」 距离海文六千公里的爱尔兰，戕害之岛。又一次拯救哥谭的超级英雄夜翼正身处全宇宙最富盛名的摩托车比赛举办地。 迪克骑着摩托在幽冷诡异的环岛公路上飞驰，两侧环绕着红雾的险峰会让人产生此处已经不在地球的错觉。 「虽然我应该继续在男友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来自宇宙各个角落形形色色的参赛者们在前方聚集，那是戕害之岛上唯一一处可以交流情报的酒馆，「不过现在我得集中精力去处理这个，不然我可能只剩半个屁股来见你，那样不太吃香。」 「我希望能见到一个四肢完整的男友，」克里斯的手指在资料上敲了敲，「这次大概是我的案子先解决，所以约会的费用由你负责。」 「哦，拥有海文警探帮忙作弊的幸运儿。」迪克不满意地哼哼，「夜翼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克里斯闷笑一声，放下手机。 吉兹发来的资料与斯潘达伯的调查结果一致，在杰夫·埃里森的红酒里下药的人与用稀硫酸腐蚀书房栏杆的人是同一个人，杰夫的养子尼克。 这个心态不稳的可怜虫在养父死后失去了狐假虎威的资本，被扔到审讯室稍微用点手段就吐露了事情。 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实在于，他的本意并非是杀死自己的养父，他自己也清楚这样潦草的计划实施成功的概率极低。 第126页 下药和泼硫酸都只是他在知道杰夫不打算将自己的遗产留给自己后一时冲动的报復。尼克本打算过几天就找机会把下药的红酒带走，同时重修书房的栏杆。 至于将维生素b1替换成胰岛素给杰夫注射的女秘书，原本目的也不在杰夫的生命。这位煞费苦心潜伏在杰夫身边多日的女间谍试图窃取埃里森家族的商业机密未果，反而背上杀人的嫌疑。 埃里森家族不是铁板一块，杰夫死后家族陷入内斗，女秘书观察了几天，就在海文警局介入调查的同天找到机会，将机密文件带走利用事先准备好的逃生方法逃之夭夭。埃里森家族与海文警方正在全力追捕这条美人蛇。 事已至此，似乎一切真相都已查清。尼克漏洞百出的报復计划遇上商业间谍的行窃，机缘巧合下，缺了那么一点点运气的杰夫从自己的书房坠落，被后花园的雕塑刺穿心脏。 好像，这确实是一场意外事故。 「那杰夫的运气未免也太糟糕了。」克里斯对大大咧咧坐在侦探社里吃甜甜圈的斯潘达伯说，「但凡迷药与胰岛素不是同时起作用，但凡兰迪拿的不是那瓶酒，但凡雕像不是正好摆在阳台下面，杰夫都不会死。」 「你怀疑另有蹊跷？」斯潘达伯问，女警探刮掉嘴唇上的奶油，四处张望，缩在电脑后面的前罪犯吉兹抱紧自己的搭档小松鼠花生，不着痕迹地从办公椅上心虚地往下滑。 「桃乐丝不惜违背整个家族的意愿要求警局介入调查，就代表她不接受杰夫死于意外这个结果。」克里斯说，这起案件在警方调查后引起了海文新闻界的关注，报导了这起案件的报纸今早已经塞进了侦探社门口的报纸箱里。 「或许她只是因为自己的摇钱树倒了而张皇失措。」斯潘达伯随手把装甜甜圈的盒子扔在桌上，「翘屁股小帅哥呢？」 「他在爱尔兰参加摩托车比赛。」克里斯说，实话，只是省略了某些过于危险的部分。 斯潘达伯嫌弃地皱鼻子，「有钱男孩的游戏。」 克里斯没有替迪克辩解。他紧皱眉头，将报纸铺到斯潘达伯面前，指着头条上埃里森庄园全景的照片道，「那尊剑士雕像是这个月才送进埃里森家的吗？」 他特意指出来的照片没有放在头条首页，而是翻过一面后的配图。照片的拍摄时间在一个月前，那时天气尚未转冷，花园内的花还没有凋谢，记者将这张配图放上来是为了表现惨案发生前埃里森庄园的平静。 斯潘达伯疑惑地眯起眼睛，「平时我和这群海文蓝血贵族可没有打交道的机会。」 「吉兹，」克里斯招唿就快抱着松鼠偷偷熘走的前罪犯，「帮我查下购买记录。」 手已经摸到门把手上的吉兹讪笑，「没问题，头儿。」 这显然不属于警署能容忍的合法调查行列，斯潘达伯从桌上捞了一把散装的杏仁糖，全当没听到。 吉兹的效率很高，不到三分钟就得出结果。那尊剑士雕塑是一个月前大都会石场出品的，三周前才送入埃里森庄园。 克里斯将摊开的报纸一点一点折回来，他的语气没见失落，倒是显得意料之中，「查订单的买家，」他对吉兹温声道，「如果买家不是埃里森家族的人，就查买家的银行流水。」 吉兹在电脑后探出半个头，「如果买家是呢？」 克里斯朝斯潘达伯看了一眼，斯潘达伯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你查吧查吧，好在我们还没有结案。」 克里斯在正式被布鲁德海文警局收编为编外顾问后，几乎不在人前使用自己的能力。 海文警局聘请他的主要目的是在民众面前恢復警署应有的声誉，向市民证明海文警局拥有脱离超级英雄保护他们的能力。 从这个角度上看，克里斯的存在是海文警局针对夜翼打出的一张牌，与超级英雄争夺市民的信任。 事实凉薄，一座城市的超级英雄越是备受关注，就越是证明这座城市的秩序混乱。因为一座能让居民安心生活的城市不需要超级英雄出现，政.府与社会机构会做好一切该做的事。 夜翼做得好，不等同于海文做得好。两者天生就是对立面。 在这种情况下克里斯更要隐藏好自己的特殊之处。布鲁德海文需要的是普通人警员，而不是一个没有固定形体的怪物。 麻雀与乌鸦悄悄停在埃里森大宅前的老树上，野猫小步熘达经过捅死这代族长的剑士雕像，草丛里偶尔泄出鳞片的反光，是游弋在草丛的蛇类。十几个分.身化身成不同的动物，围绕埃里森大宅进行监视。 即使使用了自己的能力搜集情报，克里斯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将搜集到的东西作为证据上报，他的监视只能作为不见光的辅助手段。 警察不是义务警员，拽着衣领把嫌疑人吊在高空百米逼供或者从窗户潜入嫌疑人家中在枕头的棉花里找出来的证据都不能算数。 麻雀停在树梢上，歪头啄啄自己的翅膀，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书房。 克里斯的本体在和迪克通话，比赛结束，迪克正在赶回哥谭的路上，显然他的案件也没有结束。 「也许我能结束得更早一点，」他在电话那头长吁短嘆，「这样可怜的、贫穷的健身教练就能省下一笔巨款。」 「你有韦恩老爷给你留下的信託基金，」克里斯戳破夜翼的装穷鬼话，「你的个人资产加起来可以买十个侦探社，我应该向你要求包养。」 第127页 「然后下一秒斯潘达伯就会站在楼顶上用狙击枪射.爆迪克·格雷森的脑袋，因为我拐带了她的优秀顾问。」迪克龇牙咧嘴，「不，我完全没有记仇，绝不是因为她上次站在楼顶上让子弹贯穿了我多灾多难的肩膀。」 克里斯毫不吝啬地在他心口上再插一刀，「问题不大，只要你解决这个案子，把你亲爱的培训班学员救回来，你就能得到一笔奖金。」 迪克抽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克里斯在接收完自己过去的记忆后，文静又温柔的青年与在宿舍楼前对迪克酸里酸气说话的小柠檬精日渐重合，现在的克里斯是一只文静温柔但酸里酸气的小柠檬精。 好吧，还是很可爱，迪克爱这个。 但他必须申明自己没有受虐倾向。 两人斗嘴的间隙，监视着书房的小麻雀发现动静。一个意料之中的人钻进杰夫死后尘封的书房。 迪兰·埃里森，杰夫同父异母的弟弟。原本他才是埃里森家族的正统继任者，杰夫不过是他们的父亲与情妇的儿子。克里斯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怀疑。 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人走进书房，走过一排排兄长珍藏的红酒。他以一个果决的姿势坐在书房主座的办公椅上，双手靠在扶手上，背后就是兄长坠落的阳台。时隔多日，那截腐朽的铁栏杆终于被提上了修復日程。 从麻雀克里斯的位置刚好能看见男人坐在办公椅上的一个背影，他伸手将摆在书桌角落的一张照片拿过来，相框里正是这对异母兄弟的合照。 他盯着照片看了两秒，突然发难将照片一把甩出去。兰迪沉沉地凝视着相框上的裂纹，蛛网般的痕迹将照片上两个青年的脸遮住，两人的面孔都变得模煳。 他铁青着脸，解开皮带，将手往下伸。 「等等？」迪克在那头不敢置信地尖叫，背景音里传来摩托车轮胎与地面刮蹭的刺耳声响，想必那是险之又险的一个急转弯，「他在干什么？！」 「自.慰。」本体位于侦探社的克里斯平静道，「看来这对兄弟之间还有我不了解的内情。」 「你在看，对吧，你在看。」迪克的语气迷茫中带了一丝崩溃，「不要看这种东西，容易长针眼！」 麻雀扑棱两下翅膀飞近，「他嘴唇开合，应该是在念一个人的名字，我得凑近才能读出唇语。」 迪克哭丧道，「晚上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热情过！」 克里斯罕见地噎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他能想歪到这方面去。毕竟麻雀先生平时的表现相当柏拉图，对肌肤之亲的需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斟酌了一下，试图开解迪克，阻止一场尚未发生但极有可能发生的车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改造的原因，我的生理需求确实不怎么多，可以说几乎没有。」 他诚恳地安慰道，「但是我很高兴看到你当时的表情，会让我的心理得到极大满足。看到你的表情和眼神会让我感到兴奋。」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还有一声迪克的惊叫。 沉默，沉默。 克里斯的本体心虚地捏紧电话，「迪克，你还好吗？」 ———————— r宝：他还好吗？ 桶：他很好 提：他不好 简：他既好也不好 夏：他疯了 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球：......（假装失手关掉电话） 感谢在2021-12-18 06：08：12~2021-12-20 07：2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gcx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呆小树 164瓶；坐布鲁斯大腿上的叶荣 20瓶；球球 2瓶；517061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六十五只史莱姆 「你还好吗？」克里斯难得心虚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意义不明的嘟囔，几乎能让人能眼前看到迪克龇牙咧嘴的表情。迪克嘀咕几句，「除了精神上，我一切都好。啊，我的夜翼摩托上刮掉了一块漆！」 克里斯眨眨眼，「没事，你可以在上面贴几张贴画，比方说小花小鸟之类的。」 「等我回去......」迪克嘟囔道，后面半截话被吞回肚子里。 可惜克里斯的注意力并不在哀怨的出差义警身上，分.身小麻雀停在距离书房窗户最近的树枝上，终于在兰迪不断张合的嘴唇间读出了一个名字。 杰夫。 他在喊着自己哥哥的名字自.慰，这个发现让克里斯微怔，他一时间忽略了迪克的嘀嘀咕咕，本体从沙发上勐地站起来，绕到办公桌后面的吉兹身边，顺手给蹲在笔筒上的小松鼠餵了一颗花生，「购买雕像的人是不是兰迪？」 吉兹诧异回头，「我刚要说呢。」 克里斯化身的小麻雀停在距离书房窗户最近的枝头，默默观察兰迪的言行。 迪克从克里斯的静默中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知情识趣道，「你有线索了吗，那我先挂电话了。」 「安全回来，」克里斯说着摘下耳麦，「还有惊喜在等你。」 迪克的声音里还带着笑，「就连达克赛德都不能阻止我收到我的礼物。」 挂断电话，克里斯把注意力放回到兰迪身上。 从最开始，克里斯就一直没排除兰迪的嫌疑。选出下药红酒和阳台共饮这两件事中未免充斥了太多巧合。此时加上他对杰夫显然抱有不一般的感情，又让他的嫌疑急剧上升。 第128页 小麻雀歪着头继续监.视坐在书房里的男人，在他们头顶，一只乌鸦偷偷推开兰迪卧室的窗户，蹦蹦跳跳钻了进去。 兰迪的卧室是标准的单身精英男卧室，桌上摆满了金融类的杂志与书籍，中间偶尔夹了一本男性杂志。乌鸦凑过去，用喙装模做样地敲了两下，发现男性杂志基本没有翻阅的痕迹。或许是女佣按时打扫的缘故，房间整洁干净，甚至平平无奇。 这类豪华别墅的卧室都会给主人留下一两个暗格保险柜，用来收纳重要物件。乌鸦在房间内扫视一圈，没有看见明显的摄像头和监控设备。 乌鸦抖了抖翅膀，找了相对隐秘的床底，数十只小到肉眼都看不清楚的蜘蛛从他的羽毛底下钻出来，向整个房间四散。 他们钻进书架中间，钻进柜底夹层，钻进墙壁与家具之间的缝隙里，寻找可能拥有的线索。 不出所料，克里斯在衣柜与墙壁的夹层之间找到了一个内置保险箱。 不管是机械式保险箱还是电子式保险箱，对于义警来说都不过是小菜一碟。克里斯本人也会一点小技巧。 但不需要这么麻烦。躲藏在房间四面八方的小蜘蛛们蜂拥而至，化作一滩流动的透明胶质物，沿着保险箱的缝隙，一点一点缓慢地渗透进去。下一秒，滚圆的史莱姆球出现在保险柜内部。 保险柜内没有一丝光，因为柜门没有打开，内部预设的感应灯没有连接上电源。圆滚滚的史莱姆球颤抖了两下，光滑的球体上冒出两只大而圆的眼睛。 猫头鹰的夜视能力是人类的一百倍，瞳孔大且视杆细胞丰富。这让克里斯在无光的保险柜内不会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保险柜只内有一沓存摺与支票，仅有的几个小盒子里藏着贵重的珠宝。史莱姆球滚了两圈，琢磨琢磨，朝保险柜内部的角落渗去。 保险柜的二层又被他用这个朴实且有效的方法绕过了，二层由一层向下延伸，藏在天花板隔层内。这里摆着的东西加起来，价值都比不上上层一串简单的珍珠项鍊。但克里斯知道，这些才是对于兰迪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一瓶香水和一本日记。 克里斯瞪着猫头鹰的大眼睛，团在保险箱二层翻开日记。 兰迪有写日记的时候，但写的不多，从他八岁起回到埃里森大宅截至现今的人生落到纸上，也不过就是这薄薄的几十页。有时候上一则日记与下一则日记的日期相隔好几年。 「埃里森大宅比我想像中更华丽，这个家族也比我想像中更加富有，或许这便是母亲迫切希望回来的原因。除此之外，别无好事。」 「杰夫·埃里森，我名义上的兄长，我和他同为那个男人的儿子。作为情妇诞下的私生子，我没有能与他争夺家产的地位。然而他的高高在上与粗蛮无礼，包括他假惺惺的友善和一半犹太血统，都令我作呕。」 「他送了我一块手錶。」 「噁心。」 「离我远点！」 「......」 「无话可说。」 「或许我应该和他保持表面上的和谐。」 这一页似乎曾经写满了话，又被人狠狠撕下来，只能看见没撕干净的、锯齿状的边缘。 又翻过一页，「我疯了。」 「无论如何，保持距离是一个好方法。」 「他刁蛮无理，他粗鄙不堪，他是我最厌恶的犹太人，血管里流着骯脏的血。如果不是他的母亲傍上了那个男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所以那只是一个梦，无法证明任何事情。」 后面是多年的空缺。 「他的香水品味不错，用香水将自己包裹成上流社会的人，不错的主意。我必须承认我欣赏他的品香审美。」 「昨晚是我第三次找女人发泄，只要给钱，没有你得不到的人。男人和女人在这点上没有区别。人类所需的生理活动实在是一件乏味透顶的事，只有最开始的几分钟我是兴奋的，后面就愈发索然无味。同一个女人，我不过与她见了三次，就觉得已到极限。罢了，明天再换一个人吧。」 「昨晚的女人喷了和他一样的香水，我竟然从头到尾都保持了那股兴奋。我不认为这能代表什么，对家族的叛逆也好，将他踩在脚下的征服感也好，唯独不可能是爱。我们之所以不再明争暗斗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他继承人的身份已确定，再与他作对，我得不到好处。」 又隔了数年，日期逐渐接近现在。 「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下，他的把控似乎无处不在，把我从身体到心灵都一一踩得塌陷下去。唯一我能与他一教高下的场合就是婚姻，我与妻子的联姻为家族带来了足够多的好处，而他时至今日，连一个能传承家族的血脉都没有，收养的义子也不过是一只怯懦的白眼狼。天真的人是无法掌控一个家族的。」 「他似乎有结婚的意愿。那女人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情妇，竟也撑到了上位的时候。假使他们婚后有了孩子，下代族长的位置就更不可能落到我手上。我已被他的阴影笼罩多年，现如今该是挣脱出来、殊死一搏的时候。」 克里斯有往后翻了好几页，确认后面全是一片空白。他不由得嘆息一声。这本日记里看似记录了兰迪的杀人动机，但单单只凭这么语焉不详的几句话，根本无法证明什么。 作为家族的二把手，摸清楚尼克锯断阳台的报復和隐藏在杰夫身边间谍的行动不算难事，兰迪只需要加以利用，轻轻推下一把，就能兵不见血地除掉一个人。 第129页 可所有一切都不过是克里斯的推测，这不是证据，连间接证明兰迪有参与谋杀杰夫这件事都做不到，毕竟他的日记里没有详细表述「挣脱阴影」的方法。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吗？」吉兹问，「就没有别的突破口了？」 克里斯剥开桌上的一颗糖纸，慢条斯理道，「当然有。」 他含着糖，「他不是招过很多妓.女吗，我想她们应该会知道点不得了的东西。」 他拍拍吉兹的肩膀，「查吧，最近和他有『生意往来』的女性是谁？」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克里斯掏出手机，看到了瑞德发来的消息。 瑞德已经取到了戒指，将成品图的照片发给克里斯看。克里斯下意识就想转发给迪克，念及惊喜，他在最后一秒取消了发送，转而问道，「是谁要请客了？」 他没指望迪克马上给他回復，他们上一通电话挂断前，迪克还在前往哥谭的路上。他们义警要解决的问题通常都是些耗时耗力的体力活。这次大概是克里斯先解决案子，吝啬的健身教练只能从自己抽屉里少得可怜的那几张纸钞中抽出几张，乖乖请克里斯吃饭。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迪克在克里斯出发拜访曾与兰迪有过往来的女人前回復了消息。 「我猜你的案子还没结束，但我已经完美收尾了，你欠我一顿饭，大侦探。」发简讯的人得瑟道，「不过我得迟几天回来，陪陪我心情不好的老爹，你知道的，『活力双雄，出击！』」 克里斯忍不住翘起唇角，他推开侦探社的大门，走出几步才发现外面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海文笼罩在轻柔的雨雾中，天色朦胧。 吉兹在侦探社内抱怨，「听说这场雨到晚上会越下越大，麻烦死了。老大出门的话，记得带伞。」 「好。」克里斯在侦探社门口的伞架上随手拿了一把伞，迪克的伞也放在上面，他扔在这里的东西从来不记得去回去。 哥谭与海文临近，今晚海文有大雨，那哥谭的雨势也势必不小。 克里斯撑开伞，随手给迪克回復了消息，「今晚有雨，活力双雄出击可别脚滑从天台上摔下去了。」 ———————— 天要下雨，哥要中枪，拦不住，唉 是的，哥终于要子弹穿脑失忆了（？）！ 该情节出自蝙蝠侠55# 雨天活力双雄出击，哥在和阿蝙、戈登讨论纸片人犯案的时候被对面楼的狙击手一枪爆头 没死真是福大命大 感谢在2021-12-20 07：24：34~2021-12-24 08：1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虚、2411663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虚 110瓶；。 43瓶；知更不睡觉 25瓶；(╯‵皿′)╯︵┻━┻ 10瓶；517061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番外抱枕奇遇记 克里斯·黑斯廷斯推开车门，送他回家的同事斯潘达伯从车窗里探出头，「你到底买了什么，我的后备箱里都塞不下。」 「一个抱枕。」克里斯平静道，「抱着会比较解压。」 斯潘达伯露出复杂的表情，「好吧，的确，和夜翼打对台会很有压力。」 她等克里斯拿出装有抱枕的纸箱后锁上后备箱，胳膊搁在车窗沿上点了一支烟，安慰克里斯道，「这次的案子被夜翼抢先不要紧，局里不怪你，上回你可是让我们好好出了一次风头。」 克里斯将纸盒搂在怀里，嘴角微微掀起一下，「下次也会的。」 斯潘达伯也弯弯唇角，随后面上浮现出一丝犹豫，「我不是在为那只翘屁股蓝鸟推脱，」女警探弹弹菸灰，「你才从坐档案室的傻瓜工作转上前线不久，和夜翼可能没怎么打过交道。」 为夜翼说几句好话显然用完了斯潘达伯的脑细胞，她绞尽脑汁，「实际上我们警察也不是必须和这些义警打擂台，黑斯廷斯。有时候这个异装怪人也是不错的合作对象。」 她不是巧言善辩的人，哼哼唧唧憋了一段时间，只憋出来一句，「总之，就算局里推你出来和他打擂台，你也不用把那个傻傢伙当作敌人。」 克里斯抿唇，「我对他的正直与善良并无疑问。」他沉吟一段，「对他臀部的挺翘程度也没有。」 斯潘达伯掐掉手上的菸头，嘆气道，「好吧，行吧，」她想起某位义警拜託他在自己的搭档面前给自己说好话，眼神心虚地横移一瞬，「翘屁股男人其实人不错。」 克里斯耸耸肩，目送斯潘达伯开车离开，搂着自己装在盒子里的抱枕上楼。 他是孤儿出身，被利用福利系统赚取福利金的寄养家庭收养后进入警局读书，在成年后脱离寄养家庭，在海文距离警局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单身公寓独居。 克里斯用钥匙拧开门，打开的灯照亮这间干净整洁的窄小公寓。他在门口将包装盒拆开，把摺叠好的盒子放在门口。 他在灯光下细细端详手中的等身抱枕，朝上的那一面印着图案，清晰程度称得上纤毫毕现。 如果斯潘达伯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抱枕上印的图片不是别人，正是海文「微笑的弥赛亚」，他们刚刚谈论的翘屁股义警，夜翼。 这个做工考究的夜翼抱枕是海文夜翼后援会出品的周边产物，抱枕上喷绘的图片来自于正义联盟官方照，夜翼后援会取得夜翼本人授权后，限定印发三百个。克里斯半夜蹲守，特意编写小程序二十八个小号同抢才抢到这一个。 第130页 克里斯满意地将抱枕摆在床上，换衣洗澡后靠在抱枕上读了一会儿书，搂着抱枕安然入梦。 街灯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钻进房间，照在抱枕上夜翼那张带着多米诺面具的脸上。在不为人知的深夜，这张脸突然变得生动起来。 身为义务警员，尤其是海文与哥谭的义警，和魔法打交道都是常事。但对迪克来说，上一秒还在与一群兜帽邪.教分子的大战现场耍卡里棍，下一秒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某个人的房间里，这对可怜的老好人格雷森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这种福气就留给杰森吧，他实在是无福消受。 迪克向周围张望，简洁便捷的居家布置，桌上夹着书籤的书与茶杯中喝到一半的茶水证明这间房间内有人正常居住。 迪克试图在不惊醒身边人的情况下悄悄起身，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条件反射坐起来的原因——他动弹不得。 迪克的眼睛上下一转，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他的灵魂被困在一个抱枕上，还是他本人的等身抱枕。 他当时就说不应该同意开放夜翼肖像权的！ 往好处想，至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正待在某位不知名粉丝温暖舒适的家中，不是哪个罪犯杀手赏金猎人的武器库。 迪克松了一口气，侧眼朝边上看去，这一看险些让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如果他现在还有口水的话。 一张他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黑髮绿眼的小警员正搂着夜翼抱枕，那张前几天晚上在电视屏幕上言辞凿凿说出「海文警局不需要超级英雄帮助」的脸因为熟睡显出几分乖顺。 谁能想到，海文警局的夜翼头号反对者竟然私下里偷偷购买夜翼等身抱枕！ 他不止买等身抱枕，他还要抱着抱枕睡觉，黑到深处自然粉，恐怖如斯！ 迪克改变想法了，他宁可自己现在躺在丧钟或者勐禽的武器库里，等等，丧钟和勐禽的武器库里有夜翼的等身抱枕好像也很不对劲啊？ 那位名叫克里斯·黑斯廷斯的警员，迪克起初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他小时候也是大侦探波洛系列的忠实读者呢。 可惜的是小警员的竞争意识非常强烈，尤其是面对夜翼时的竞争意识。迪克以夜翼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小警员面前时，场面没有迪克想像中那么完美。 月黑风高，隐秘的城市拐角，超级英雄夜翼以一个标准的超英姿势登场，制服了试图抢劫小警员的抢劫犯们。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极好刷好感度的开头，迪克跃跃欲试想要与这段时间在海文警界冒头的侦探搭讪。 克里斯抬头平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身上有佩戴电.击.枪，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出手相救。」 「呃，哦，」迪克卡壳一下，决定略过这个小细节，「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绍了，不过我知道你，克里斯·黑斯廷斯警员，我想认识你很久了，上次的案子你比我更早解决。」 「只早了两个小时，」小警员站在距离迪克三步的位置，像一只警惕的小动物不肯靠近一步，迪克感觉自己好像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打趣，「我认为『我想认识你很久了』这个说法可能有点问题。」 迪克认为这是他在讥讽蝙蝠家族收集对手与伙伴资料的习惯，他干笑两声，「那是蝙蝠的习惯，有时我喜欢大胆一点，给予其他人适当的信任。」 克里斯声音里那点打趣消失了，语调变平，「哦，是这样吗？」 迪克犹疑地扣扣脑袋，「也可能是因为我不太擅长搜集消息。」他想用自己诚恳的语气表达没有看不起克里斯的意思。 但克里斯的思路明显和迪克不在同一层面上，警惕的小动物退后一步，不高兴地皱起眉，「警员最好不与超级英雄接触，警察马上要来了，我先走了，先生。」 他不等迪克说话，补了一句，「下一次我会比你更快解决案子的，下次你就会记住我了。」他礼貌地沖迪克点头，「再见，谢谢你的帮助，先生。」 迪克茫然地看着克里斯走远，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 可是......不应该是身为警员的你在这里等警察过来，被海文警局直升机满城追的我离开吗...... 那天以后，克里斯就和迪克槓上了，海文内迪克调查的所有案子，即使没有指派到克里斯手上，小警员也会加入调查，他因此吃了局长几次警告，险些停职。 然而克里斯几次先于迪克调查出真相后，警局顺势改变态度，欢天喜地地推出他和夜翼对垒，以此改变警局无能的名声。 迪克也在调查案件的途中几次尝试与克里斯合作，结果不是被耿耿于怀的小动物拒绝，就是他和气鼓鼓的小动物公事公办地调查，中途连说几句闲话都不会得到搭腔。长此以往，他终于认清自己在克里斯这里不讨喜的事实。 现在迪克正躺在不喜欢自己的克里斯的床上，变成了不喜欢自己的克里斯的抱枕。迪克痛苦地闭上眼睛，希望自己再次睁开眼睛能看见蝙蝠洞亲切的钟乳石天顶和天顶上挂着的毛茸茸的小蝙蝠。 他如此惴惴不安地躺到天亮，早晨六点蹭着夜翼抱枕睡着的克里斯就揉着眼睛爬起来。迪克作为一个安静无声的抱枕乖巧地躺在床上，看着穿着t恤短裤的警员睡眼惺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克里斯睡着的这几个小时里，迪克试过了各种精神上的办法，并没有起到丁点作用。他决定找克里斯寻求帮助。 第131页 他企图用自己唯一能动的眼珠给克里斯使眼色，咕咚咕咚喝着牛奶的克里斯面色如常地从他身侧走过去。迪克这才想起来，没错，夜翼脸上的眼罩决定了这世界上没有透视能力的人类看不见他的眼神。 迪克简直要绝望了，他含泪的眼睛下意识跟着房间内四处走动的克里斯转，看这位年轻的对手从冰箱里翻出半成品的速食披萨扔进烤箱加热。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喝着牛奶等披萨，伸手翻转面前的白板，正面写满本周行程的白板背面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便签和纸条，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在白板上圈出痕迹，做出批註。 迪克没办法再做一个安静的抱枕了，他瑟瑟发抖，盯着整整一白板自己的照片与资料，吞了口唾沫。 ———————— 这条if线不是兄弟变老婆if·线 而是「我和我酸透了的警校同学重逢时他居然因为我改名了半点没认出我可恶可恶可恶」线 这条线的球没有变成史莱姆，而是毕业后一直在警局工作顺利冒头 警员球（生气）：是我站得不够高吗是我太垃圾不足以让给他留下印象了吗是我不够格认识他吗#%%￥%% 抱枕哥（僵硬）：不敢动不敢动不敢动呜呜呜 感谢在2021-12-24 08：12：20~2021-12-27 08：5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栗子 50瓶；归、蛋9999、安然 20瓶；2411663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番外抱枕奇遇记2 克里斯的生活非常规律，晚上十点睡觉早上六点起床，在没有案件需要调查的时间，他的娱乐活动就是看书和搜集夜翼相关的资料。 除了摆在床上的夜翼抱枕，他在床头柜的夹层里还收藏了好几把翼丁。有时克里斯会在睡前，枕在夜翼抱枕上，看书或是把玩翼丁。 身为被靠的抱枕，迪克很慌张。尤其是白板背面每天都会多添上的照片与批註，让迪克的心情从惊恐、慌张进展到如今的麻木、平静。他充分肯定克里斯已经掌握了迪克的真实身份。 迪克安详地躺在床上，在心中向不存在的蝙蝠之神祷告，反正知道夜翼真实身份的人已经很多了，希望这位隐藏粉丝的目的只是为了拿到夜翼的签名翘屁照，而不是搞出传播毒气传播病毒之类的大案子。 他在克里斯的卧室里躺了将近一周，夜翼没有在布鲁德海文出现。 这实际上是常态，虽然超级英雄们大多以城为单位活动，但每每在追查案件与应对超级罪犯的同时，跨城跨国甚至是跨宇宙活动都是常事，一连几周乃至月余不在自己常驻的城市并不奇怪。 直到第二周，克里斯当天轮休，他正靠在夜翼靠枕上读书时，斯潘达伯拨通克里斯的电话。 夜翼在海文出现了。 夜翼本人正端庄地躺在克里斯背后当抱枕，起初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cosy达人二弟杰森过来帮自己顶班，斯潘达伯的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假冒夜翼在海文第一次露面，杀了人。 正牌夜翼本人抱枕冷笑，呵，又是这种套路，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个假夜翼了。 迪克深信，自己的家人们绝不会放任自己的名声被污衊不管，他们一定会想办法为迪克洗刷罪名。迪克就可以趁机想办法与他们接头。 这样想着的迪克在抱枕上扭了扭，嘴角没有一丝变化的笑容中都闪出一丝自信的光芒。 靠在他身上的克里斯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微皱的眉头松开，「冒牌货，你注意到他的手了吗，虽然他拿着双手棍，但探出钩爪的卡里棍是左手棍，他是左撇子。」 斯潘达伯瞭然，「明白，我们会快就会对外进行澄清。」 克里斯将夜翼抱枕翻了一个面，印花的那面朝下。迪克一脸栽进被褥里，只能听见克里斯的声音，「我亲自过去，麻烦把相关资料给我一份吧，不用太久，我会找出这个冒牌货的真实身份。」 听到这里，迪克不禁有一丝感动。他还来不及为这对手间的惺惺相惜感动几秒，就听见克里斯穿上风衣的簌簌声和他的话，「我会比他更早解决的。」 好吧，迪克又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克里斯这里不讨人喜欢的本质。 迪克心心念念的蝙蝠洞内，在高悬倒挂的钟乳石与小蝙蝠下方，蝙蝠家族成员齐聚一堂，中间躺着昏迷不醒的迪克·格雷森。 扎塔娜已经算出了迪克灵魂的附着地点，根据迪克灵魂的移动路线，进一步找到他的附着物。 现在，所有前置工作都已做好，只剩把迪克带回蝙蝠洞一条。除达米安以外的全体家族成员盯着那张定格的监控画面，对刚才斯潘达伯车上下来、手拿抱枕盒的克里斯，齐齐陷入沉默。 杰森双手抄兜，「如果我去海文，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这个小破抱枕卖掉再赚一笔，这是对他说我应该打扮成撬棍的报復。」 芭芭拉在发现迪克暂时没有安全上的担忧后松了一口气，扯扯自己的红髮，「一位优雅可爱的女士是不会潜入一位单身男士家里偷他的床上用品的。」 杰森冷笑，「一脚踩折别人嵴椎的优雅女士。」他随即在桌底下被芭芭拉勐踩一脚。 提姆左看右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提姆瞪直眼睛，「都看我干什么？」 第132页 杰森搭上提姆的左肩，「你也不想让迪克被二次卖进市场，或者让女孩们背上某单身警察的疯狂者名号吧？」 史蒂芬妮搭上提姆的右肩，「你也知道我们不让达米安参加这次会议，是为了避免出现『前罗宾深夜潜入警察家中竟是为偷窃夜翼限量周边』或者『韦恩小少爷竟是海文义警疯狂粉丝』之类的新闻标题吧？」 提姆冷漠地推开两人，「所以我就适合扮演斯托卡的角色喽？」 「不是扮演，是本色出演。」杰森幸灾乐祸。 「不管是德雷克少爷，还是前红罗宾。」史蒂芬妮落井下石。 提姆心碎了，他宣布道，「从现在开始，我要与这个家断绝关系。」 杰森惊喜地捧住心口，「是吗，我要赶紧开一瓶八二年的可乐庆祝提摩西·德雷克第二次脱离『罗宾』名号单飞！」 史蒂芬妮欢唿一声，「提姆，你又一次迎来了成长，第四个代号想好了吗？」 提姆早就对家人们的缺德程度有所了解，他哀莫大于心死，「这个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卡珊小小地举起手，「其实，我也贊成由你出马。」 会议桌的那头，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将手中整理的资料扔在桌上。他环视一周，如同一个合格的戏剧女王确立自己的威严，「提姆，你去看看。」 老大发话，提姆没精打采地应道，「明白。我是要不择手段把他带回来，还是暗中观察？」 「海文最近有动作，你暂时留在那里观察。」自带与欢乐氛围格格不入的男人说，「扎塔娜还需要一定时间准备，优先确认迪克的安全，找出假冒夜翼的计划和目的。」 「唉。」提姆嘆了一口气，「为您服务，先生。」 他不打算用义警身份，也不准备用提摩西·德雷克的身份，虽然提摩西约会在试衣间睡觉，瘸了腿还要去公司加班，连哥谭本土的咖啡品牌都请他代言，但是他一定、当然、绝对不会再给自己加一重夜翼疯狂粉丝的身份。 旧事莫要重提，年少轻狂的往事，跟踪蝙蝠侠和初代罗宾拍照片等等云云，就让它们尘封在藏在提姆电脑里经过重重加密的云端中吧。 于是，阿尔文·德雷珀先生重出江湖，私家侦探来到海文时，恰逢第一位冒牌夜翼被警员克里斯·黑斯廷斯逮捕，而当晚，第二位冒牌夜翼出现了。 克里斯趴在床上，夜翼抱枕被他放在胸前搂着，他的两手空出来用电脑，耳朵上戴着耳麦和斯潘达伯通话，「第二个夜翼也是假的，体型不对，」他顿了顿，「他比真的要高，真夜翼的身高大概在175到180之间。」 被他垫在胸前的夜翼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178怎么了，178的夜翼就不是肌肉勐男了吗，小警员在自己只有175的情况下说夜翼矮，完全就是嫉妒，嫉妒！ 比夜翼还要矮的警员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在注意到一张监控上的照片后眯起眼睛，「我们要做好准备。」他将照片发送给斯潘达伯。 「第二个假夜翼身上的制服与夜翼身上的这版制服有细节上的差距，很多部分都加重了装备的杀伤力，比方说手套上新增的指虎，卡里棍的电压也超过了安全阀值。他恐怕还要犯案。」 克里斯啃着大拇指，「真正的夜翼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加上这段时间其他地方也没有他出没的消息，翘屁股蓝鸟可能遇见了麻烦。」 斯潘达伯与他搭档有一段时间，很了解他的情绪变化，「你在担心他吗？」 「是，」克里斯坦诚道，迪克诧异地移过眼，却发现小警员把下巴搁到抱枕上，闷闷道，「我应该找他收费。」他小声叨叨，「起码三个抱枕。」 迪克知道自己是一个感性生物，特指他总是轻易为他人心动。现在他又一次了解到了这一点，他居然觉得克里斯很可爱。 不对不对，他一直很可爱。等等，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他兀自纠结时，克里斯关上电脑下床披上了他的风衣。迪克又一次被扔在床上，压在层层抱枕被褥下。他真的不想再当抱枕了，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同一片天花板的日子实在太过无聊。 迪克打定主意，既然克里斯好像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看不惯自己，等自己再次出现在海文的夜里，他一定要死皮不要脸，不对，是执着坚定地黏上去。他相信他一定能交到克里斯这个朋友。 就在迪克躺在床上东想西想一整个下午，等到再次听见钥匙拧开门锁的声音时，他迫不及待地竖起耳朵，但第一个听到的声音不是来自克里斯，而是来自他的好弟弟提姆。 「谢谢你愿意给我水喝，忙活一下午，我实在是累坏了。」 迪克振奋起来，他感觉到提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克里斯给他端了一杯水。距离迪克获得自由只剩一点点距离，希望就在眼前！ 克里斯坐在阿尔文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他边喝边慢悠悠地说，「你一心想来我家，是因为我家有令你非常在意的东西。能分出夜翼不同制服细节的人不多。我想，」他笑眯眯道，「你是为了他来的，对吗？」 迪克一个激灵，反倒是提姆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我的演技很浮夸吗，我也觉得刚才那段演得不好。」 「因为你没有打算掩饰。」克里斯咕咚咕咚喝下牛奶，「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133页 「哦，先说一个题外话，」阿尔文，也就是迪克的好弟弟提姆说，「我对你的抱枕一见钟情，你能把你的抱枕卖给我吗？」 迪克只听见一片沉默，稍后，克里斯颇有礼貌地温声问道，「请问，您是变态吗？」 ———————— 桶和史蒂芬妮说提姆二次单飞是指 最近的刊物中达米安因阿福之死放弃罗宾称号离家出走，提姆跑回来当回罗宾 所以缺德二人组热烈庆祝阿提二次单飞 桶说迪克认为自己应该打扮成撬棍是最新的夜翼年刊 桶不用枪，改用撬棍，说是为了克服自己的恐惧心理 哥：那你应该打扮成一根撬棍，或者时常做出这个动作（撬棍立.jpg） 桶：闭嘴吧 抱枕哥：好像有点可爱欸，出来之后还能当朋友（美滋滋.jpg） 警员球：在他想起自己到底是谁前打定主意不会给某人好脸色（记仇.jpg） 侦探提：既然说我是斯托卡，那我就是斯托卡（我就烂.jpg） 感谢在2021-12-27 08：57：13~2021-12-29 09：1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条凉鱼er 128瓶；西尔维尔 30瓶；颜尘 22瓶；剎那永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番外抱枕奇遇记3 适当的牺牲是值得的。提姆心里想，尽管他背上了「变态」的名声，但他收穫了一个合拍的朋友，关键是这个朋友不会嘲笑自己，比家里几位缺德兄弟贴心太多。 不亏。 适当的牺牲是必要的。迪克心里想，但是他当前的困境完全没被解决，提姆没能从克里斯手里把他买回来，不仅如此，两人还把他抛在家里，肩并肩出去查案了！ 亏大了！ 克里斯就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白天和提姆出去查案，晚上回来枕着迪克睡觉，快乐地过上了与义警左拥右抱的生活。 另外两个人出去吃饭逛街的时候，迪克只能苦哈哈地躺在他家的床上数天花板的缝隙。他坚信他已经和藏在克里斯家天花板边缘的小蜘蛛成为了心有灵犀的朋友，希望克里斯下次大扫除会放过可爱的小蜘蛛。 迪克还在和他的心灵之友小蜘蛛眼神交流的同时，街上的两人还在为谁出钱买赛百味纠结。 没钱的小警员克里斯看向提姆，有钱的提姆看向克里斯。 提姆率先开口，「我记得海文警局上周发了工资。」 克里斯无辜道，「你有钱。」 提姆试图反驳，「我昨天才撞见你去超市买了一周的生活物资。」 克里斯继续道，「你有钱。」 提姆装起可怜，「私家侦探哪来的钱呢？」 克里斯镇定地戳穿提姆的谎言，他指着提姆脖子边缘露出的一小块皮肤道，「你的手和你的脸肤色有稍微不同，所以我稍微留意了一下。」 他忍俊不禁且无情道，「虽然你用粉底液遮盖了面具与脖子的皮肤连接处，但是你，卡粉了。」 提姆的面部表情突然僵硬，他伸手扒开衣领，用力蹭了蹭自己的脖子，果然在手指上看见了残余的粉底液。他愣了一下，边笑边嘀咕，「我再也不会买那家的化妆品了。」 「这证明你对化妆品还不够了解。」克里斯说，他拍拍提姆的肩膀，「去吧，我要金枪鱼的，番茄酱加沙拉酱。」 提姆扭过头，「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还没发现，你就是他的警校同学？」 两人再次沉默对视，克里斯放在提姆肩上的手用力掐了一把，「你可以不提醒他，鸭子男孩。」提姆的表情再次出现一丝裂痕。 相互拆台的两人眼对眼，不约而同露出和善的假笑，默契地忽略了他们刚才那几句话中暴露了多少信息，勾肩搭背地走进赛百味。 「需要我给你透露点消息吗？」提姆说。 克里斯诚实地点头，「但赛百味还是你出钱。」 「你真的没钱了吗？」 「没有。」 迪克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亲爱的弟弟透了老底，当然，就算他的好三弟没有出卖他，距离他的底裤被克里斯扒下来也就一步之遥。 克里斯没有表现出异常，他按照回家，坐在床头翻看和假夜翼相关的案件资料，夜翼抱枕则被他放在旁边。 迪克斜着眼睛，只能看见克里斯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敲打键盘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最后他两只手停在键盘上，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气，有红色顺着脖颈攀上他苍白的脸颊。 迪克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整个抱枕直接被一脚蹬飞出去，啪唧摔到沙发上。 茫然的受害抱枕在沙发上滚了半圈，仰面倒下。他摸了摸自己在印花上永远轮廓清晰的腹肌，确认自己没有突然变回人形。 他在转眼看克里斯，小警员依旧呆呆地坐在床上，踹飞迪克的脚还没有收回来，盘在被褥上。因为过于羞耻，他整张脸像一个冒气的红番茄。迪克莫名其妙就想到，应该咬一口。 含煳不清的呜咽声从他喉咙里爬出来，和东区巷子里达米安偷偷餵的那只流浪猫不说有八分相似，起码也得了一半真传。 克里斯把电脑扔开到旁边，脑袋埋在膝盖里团成一个球，自闭地缩在床角落里，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羞愤的胡言乱语。 第134页 抱枕迪克栽在沙发上，多米诺面罩下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是不是提姆欠了克里斯的钱没还，所以才让他把气撒到无辜的小抱枕身上？ 毕竟谁捨得踢飞一个英俊潇洒温柔可人还可撸可抱的偶像抱枕撒气呢？ 他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闷闷不乐的小球克里斯从床上爬起来，用两根手指捻起抱枕，毫不留情地把他送进了衣柜。 迪克：等等？ 柜门在迪克面前无情合上，没人听到抱枕义警迪克内心的吶喊。过气抱枕被关在一间小小的衣柜里，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能听见衣柜外面克里斯和斯潘达伯打电话，汇报假冒夜翼案最新的情况。 抱枕夜翼在衣柜里待了十二小时，第二天一早就被克里斯用两根手指捻着拎出来塞给乐在门口等着的提姆。 经过一整夜的心理建设，克里斯勉强恢復了镇定的表情，他看着提姆手里的抱枕，挑剔地翻了一个面，让没有印花的那面对着自己。「送给你了。」他闷闷道。 仗着迪克看不到，他嘴唇颤动几下，提姆读懂唇语，心领神会地比了一个「ok」。 背着迪克，提姆当场拿出手机，高价收购了另一个二手贩子手里的夜翼抱枕，并填了克里斯的地址。 克里斯矜持地颔首，两人在抱枕迪克头顶默契点头。 对此迪克一无所知，他煳里煳涂被好三弟带上了返回哥谭的车，毫无反抗能力地被送上实验台，期间还被杰森扔去洗衣机搅和到一半，被发现的卡珊一手从滚筒里救了出来。 他被扎塔娜塞回自己身体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环视一圈，「给我辆车，我要回海文。」 第二件事，「达米安在哪里？」 杰森严肃地板正脸，「不知道。」 被众人所忽略的达米安正蹲在海文的某处天台上暗中观察。海文的假夜翼闹得沸沸扬扬，他当然要过来看看，给那些顶替夜翼的冒牌货们一个教训。 海文警局由二分之一的酒囊饭袋，十分之三的傻瓜阴谋家，十分之一的天真白痴和十分之一的聪明人组成。达米安在网上看见那些趁机鼓动海文警方加大对夜翼追捕力度的脑残言论时又摔了一个手机。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换上新制服翻出窗户，踏上了前往海文的道路，直至如今。 为什么达米安的抽屉里会有一部新手机？ 因为达米安是一个时常上网冲浪的年轻网民，迄今为止因为看见网上认为达米安罗宾不如迪克罗宾的言论已经摔了五部手机。 言归正传，达米安搜集了资料，准备对这一切案子的始作俑者出手时，却发现海文警方包围了始作俑者所在的车库。 达米安在心底嗤笑，这起案件明显是一起有组织有计划的集体犯案，就凭海文警方的那点武力值，想要捉拿一个佣兵团体委实有点困难。 果不其然，在佣兵与警员们的冲突中，有一个格外强壮的佣兵在警方的包围圈中找到了突破口。正当他以一个标准的超级英雄落地，一脚踹在佣兵的下巴上时，一只手从侧面伸出来拉住他的兜帽。 就在达米安被扯开的同时，一枚子弹从他的肩膀上方穿过，击穿了佣兵的肩膀和小腿。 拉开他的年轻人对另一栋大楼窗口前持枪的女警探挥挥手，比了一个虚空碰拳的姿势。 达米安有些尴尬，正当他打算继承家族传统，在警员们不注意的情况下找个地方偷偷开熘的时候，他面前的警员叫住了他。 「罗宾？不，这应该是你以前的代号了，我应该怎样称唿你？」 「没有称唿的必要。」达米安说，「你想说什么？」 黑髮绿眼的年轻人神态轻松，「这桩案子还有最后一个幕后真兇，有一个僱佣了他们的人，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找他聊聊吗？」 达米安上下扫了他几眼，一阵见血道，「你只是想找一个打手。」 年轻人耸耸肩，「这证明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强，我们需要你。」 达米安冷哼一声。 迪克在前往海文的路上，脑袋里始终在回想他出发前提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迪克感觉当了几天抱枕后，他愈发不能理解弟弟的脑迴路了。 他骑着机车，迎着清晨的冷风赶到海文，等待他的是尘埃落定的一切。 佣兵团连带假冒夜翼案的真兇打包进了海文警局，不久后就会被押送进入黑门监狱。他的好弟弟之一达米安，正和小警员克里斯坐在海文港口餐厅的屋顶里吃早餐。克里斯贴心地打包了全素早餐。 夜翼降落到餐厅屋顶，「看样子我来晚了，早餐有我的份吗？」 达米安看了眼份量，「假如你愿意求我，我可以大发慈悲分你半块华夫饼。」 克里斯则干脆利落道，「没有。」 迪克面罩底下的表情一垮，委委屈屈道，「我没吃早餐。」 克里斯冷酷地指向楼下餐厅，「网络点单，请。」 迪克接二连三被刺好几句，提姆神秘莫测的微笑又在他脑袋上打转，他眨眨眼睛，驱散幻想中提姆幸灾乐祸的脸，看看和谐相处的克里斯和达米安，又看看孤孤单单的自己。 迪克委屈巴巴，连声音都降了好几度，「真的没有我的份吗，我的上一顿饭还在十二小时前。」 克里斯瞪了他一眼，从袋子里找出一份三明治扔过去，想了想又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诡计多端。」 第135页 迪克傻傻地笑了两声，欢快地挤进克里斯和达米安中间，拆开三明治的包装，期间被克里斯瞪了好几眼。 半小时前查过克里斯履歷的达米安瞭然地看着气鼓鼓的克里斯和迷茫的迪克，啧啧摇头。 小男孩失望道，「夜翼。」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dick。」 ———————— 这是一个试图冷酷的球！ 警员球：我是一个尖酸刻薄、心胸狭窄的男人！ 蓝鸟哥：使出狗狗眼可怜兮兮地望着.jpg 警员球：好的！可以！行了吧！ 警员球：诡计多端！ 感谢在2021-12-29 09：12：12~2022-01-02 08：1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楚凤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槿昔年 33瓶；(╯‵皿′)╯︵┻━┻ 15瓶；24815407 10瓶；24116638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六十六只史莱姆 小巷内的一切都处于黑暗中，人眼在此处只能窥见模煳的轮廓。在这片黑色的深处，有一丝朦胧温柔的灯光。男人撑伞移动，停在灯下，缎黑的伞面上晕出了一丝灯光的暖黄。 克里斯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心悸，雨夜的凉意丝丝缕缕浸入他的骨子，他抽空看了眼手机，没有收到迪克的简讯。 或许是因为今夜的雨太冷，或许是因为今晚的夜太沉，因此让克里斯心口发慌。他一手撑伞，一手握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迪克打一个电话。 证人的家门就在眼前，等他敲响这扇门，可能这桩案子就能落下帷幕。克里斯算了算时间，这时候迪克应该在哥谭参与夜巡。克里斯迟疑片刻，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轻轻叩门。 一个神色憔悴的女人推开门。 哥谭的雨似乎比别处都要更冷，所幸超级英雄们的制服里都添置有内置保暖装置，这才避免了一群勐男勐女勐外星人在凄风冷雨里跺脚。 迪克跟着漆黑的披风在雨夜狂奔，踩过地上的积水。他的身体因为内置保暖装置感到温暖，头髮却湿成一缕缕，黏在脸颊两侧，在跟随他下一次跳跃的动作甩飞出去。 他和蝙蝠侠蹲在墙头，预备朝下方的一群木乃伊们发起冲锋。一边唠叨搭腔一边伸出拳头揍人是迪克和布鲁斯每次出任务时的固定场景，为此杰森曾嘲笑他们两个有朝一日失业，还可以搭档去上脱口秀节目大赚一笔。 而当布鲁斯试图避开迪克磨磨唧唧的碎碎念时，他会用某种巧妙的技巧将话题转移到迪克不想谈或者迪克会自言自语不需要他回话的话题上。这次他挑了后者以打断迪克恶魔吟唱般的歌声。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哦，天吶，」迪克空中飞跃的动作都一滞，「你居然跟我聊这个话题，你想避开我的态度太明显了，狡猾的老人家。」 他在下落中挠挠头，「可惜我不得不上当，你觉得我是应该先买栋别墅当婚房比较好，还是先挑婚戒比较好。」 坏主意，失算。布鲁斯分神想到。「太早了。」三个字，表达他的无言以对。 迪克的笑里罕见地带了一丝腼腆，「确实很早。但是他没有家人，以前连几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现在好了一点。我想，我能送给他最好的礼物是一个家庭。」 他狡辩道，「再说了，他和其他人关系可好了，过几天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排挤我......」 「他在我们中不受欢迎，但只要给的钱多，总有人会接他的单。」短髮女人吐了一个烟圈，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当然，我就是其中之一。」她的名字是梅根，是海文上千上万名流莺之一。 克里斯注意到她裸露出的手腕上留有未消散的淤青，梅根抖抖菸灰，「他的要求很多，每次见面前我都要喷上他给的香水，换上他指定的服装。」 克里斯问道，「能给我看看香水和衣服吗？」 「衣服我没办法给你，每次完事他都会拿走销毁。」梅根吐了口烟道，薄薄的烟雾里她的眉目变得模煳，克里斯目光下移，注意到她脚上穿着一双男士凉鞋，凉鞋的鞋跟被她踩进去，当作拖鞋来穿。 「香水应该在你这里吧。」克里斯问，「他总不至于每次都送你一瓶新的香水。」 梅根把烟扔进装有浅浅一层茶水的一次性茶杯里，在梳妆柜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緻的香水瓶。它明显没有被主人用心对待，喷嘴上的金漆都有剥落。她把香水毫不在意地扔给克里斯，「就是这个，只有香水的要求是不变的，每次都是这个。」 这瓶香水和兰迪保险柜的那瓶香水一模一样，这意味着这瓶香水正是杰夫的常用香水。 克里斯扫了眼桌上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黄昏的海文港口，年轻的梅根长发飘飘，纤细的手指拨弄手中的花束。他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你为什么剪了短髮？」 梅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棕色的眼睛，她零碎的短髮，还有她鼻尖的小雀斑，一切都在向克里斯诉说答案。「你不是很清楚吗？」她反问道。 她挑起一个凉薄的笑容，手臂闲闲地搭在椅背上，「让我剪掉长发，穿男装，喷上中性香水见面。他想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又不想把我当成那个男人。」 两人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兰迪的哥哥，这起案件的死者，杰夫·埃里森。 第136页 「我恐怕不止如此。」克里斯说。 梅根轻笑一声，「有用吗？」 「纸巾人就是最烂的罪犯。」迪克说。 他蹲在哥谭警局屋顶，在蝙蝠侠与戈登交谈的间隙插话。戈登是他们的老朋友，迪克更希望在其他场合见到他。每当他和布鲁斯在屋顶碰面，就意味着鲜血、眼泪与杀戮。 屋顶上的三人专注于案情，不知道有栋建筑内，一个男人放下手中的提包，将取出的狙.击.枪架在窗台上。他安静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听邻居们关于宠物狗的争吵。 他的一只眼睛透过瞄准镜观察暴雨中的哥谭，红色的镜面中，准星捕捉到了一个年轻人，一只蓝色的、翱翔在天际的鸟儿。 戈登在雨里艰难地点燃菸斗，这是徒劳，燃烧的菸草在如注暴雨中坚持不了多久。但戈登急需尼古丁麻痹自己。 与阴沉的蝙蝠和焦虑的警察局局长不同，迪克身上洋溢着明快的气息，是阴雨中除万家灯火外少有的亮色。他沖布鲁斯和戈登比划，「这就是纸巾人的麻烦之处，他从不会......」 砰——！ 砰——！ 香水瓶摔在地板上，飞溅的玻璃碎片被克里斯的运动鞋挡住，琥珀色的香水渗入地板，积成一滩明镜。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香水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克里斯慌忙蹲下身，用手帕包着手捡起碎成数瓣的香水瓶，「抱歉，是我没拿稳，手抖了一下。我会原价赔偿的。」 「没关系，以后我也未必用得到。」梅根用脚把垃圾桶踢过去，「我来吧。」她蹲下来用桌上的扑克牌把碎玻璃渣铲到一起。 她抬眼，「玻璃没包好。」 克里斯这才发现，有一片尖锐的玻璃从他的手帕中捅出来，切在他的手指上。他的身体不同于常人，不会出血。他手指一蜷，将玻璃片拢进手帕里，「没事，没割破手指。」 他努力放下心中隐隐的不安与躁动，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在案子上，「你刚说的『没用』是什么意思？」 梅根将垃圾桶伸到他面前，示意他把手帕扔进去，「现在我们知道他会让我扮成他哥哥的样子，没准我前面几个也是这样，但这不能证明什么。」她耸耸肩，「只能算是的一出桃色传闻。」 克里斯定定地盯着梅根的脸，梅根一颤，飞快移开视线，「他玩得很......」克里斯挑了一个合适的词，「很刺激，对吗？」 他用眼神示意梅根露出的那截手腕，「鞭伤，还有手铐印。」 梅根微怔，她不自在地将手缩进袖子里，「你说话一向这么不客气吗？」 「对不起。」克里斯低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只是证据的一部分。」 「没关系，我做这一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梅根说，她索性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他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小爱好，不过给的钱也多，这很正常。有这类爱好的客人不少，他是出手最大方的一批。」 她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一只烟挥了挥，「不介意我再来一支吧？」 在克里斯摇头后，梅根点燃烟，「他最近的动作越来越粗暴，以前只是鞭子、手铐之类的，最近动起了刀子。」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上的伤口，「割得不深，他也给了比以前更多的钱。」 克里斯若有所思，「我明白了，谢谢。」 离开梅根的家，克里斯在那盏暖黄的小灯下撑开伞，雨越下越大，有雨丝飘进伞里。他拿出手机，有一条新简讯，是侦探社那栋小楼的水电费帐单。 迪克没回復消息，克里斯先给斯潘达伯打了电话，交代自己查到的线索。 女警探压低声音，「我女儿在睡觉。这么说，兰迪不仅找妓女扮成杰夫的样子，他还搞性.虐待？他可真够噁心。」 「是这样。」克里斯答道。 「可是我们还是没拿到证据，」斯潘达伯道，「嫖.娼不能为杀人案定罪，小男孩。我得提醒你，你私下搜集的东西也不能作为递交给法官的证据。」 「他用刀的手法很专业，这肯定不是兰迪第一次在人身上这么做，在梅根之前，他一定还有其他『合作伙伴』。她们那里或许有转机。」 克里斯略微停顿后，接着说，「在海文找到一个长相与杰夫相似的流莺很困难，更何况他的要求不是常人愿意接受的。放弃原本的『伙伴』，转而找新人替代是很麻烦的举动。这些人了解的内情可能比我们更深入。」 斯潘达伯应允道，「好，我会安排人手去找的。」 挂断电话，只剩克里斯一人撑伞走在漆黑的小巷里。他心下不宁，迪克不过是暂时没有回覆他的简讯，于是克里斯把这隐约的恐惧归咎于对案件证据的掌握不足。 事到如今，他们手上还拿不出一件足够给兰迪定罪的有力证据。这个狡猾的商人不过是为杰夫的死亡顺水推舟了一把，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马脚。 药是秘书下的，栏杆是养子锯的，他只是「恰好」在阳台下布置了持剑剑士的雕像，「恰好」选中了下药的红酒，又「恰好」在阳台上与杰夫共饮。一切不过是精心设计的巧合。 就在克里斯的思考陷入死角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克里斯的嘴角几乎是下意识地扬起来，他接通电话，那边是提姆的声音。 「听我说，克里斯，你一定要保持冷静。」提姆的声音里像是冻着冰碴，又像是含着滚烫的沸水，「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程度，你不要着急。」 第137页 盖在惴惴不安的心上粉饰太平的那张布被人扯开，克里斯站在伞下，感觉雨水穿透伞面，直直淋到自己身上。他听见自己牙齿咬合的声音，含着声带的震动，「发生了什么？」 提姆沉默了，他反覆做了几个深唿吸，比起安慰克里斯，更像是安慰自己，「迪克遭遇了枪击，子弹击中头部，他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 ———————— 终于，哥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脑残 哥——！ 感谢在2022-01-02 08：12：10~2022-01-04 10：4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微之、楚凤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穗禾 30瓶；阿羞羞羞鸟 20瓶；是金闪闪媳妇 10瓶；2411663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六十七只史莱姆 一个人从哥谭抵达海文需要半天时间。 一则消息从哥谭抵达海文需要半秒钟。 「他丧失了部分骨头、血液、脑组织和脑嵴髓，」医生的眼睛藏在平光眼镜后面，用一种平静暗含悲悯的语气翻译着病历本上的文字，「同时，他有严重的血管肿胀，未来会面临记忆缺失、情绪波动、癫痫、休克以及运动机能丧失等问题。」 她推了推眼镜，勉强安慰道，「他能在头部中枪后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奇蹟。这多亏了韦恩先生紧急请回来的脑科专家。」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曾经新闻里意气风发的韦恩先生如今显得苍老又疲惫，如此近的距离，医生能清楚看到他两鬓的几茬白髮。 医生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患者的记忆缺失是正常的，他可能下一秒就想起一切，也可能永远保持现在的状况。」她在离开前合上病历本，「不管怎样，他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布鲁斯站在病房前，透过门上窄小的玻璃窗看向里面，他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只靠一股倔劲支撑自己不倒下。 芭芭拉坐在病房前的休息椅上，垂下头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深深的无力感袭击了她的心灵，一次又一次，和她在病床上醒来发现自己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时的心情没有两样。 阿尔弗雷德的手轻轻拢在她的后背上，他们有超过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从迪克送进手术室到他醒来，再到医生指出他只留有哈利马戏团期间的记忆，谁也没心思填饱自己的肚子。 克里斯提着一个便利店的塑胶袋从楼梯口出现，他的另一只手拎着几杯咖啡。他把袋子里的三明治和咖啡一一分发给在场等待的人，「先吃点东西吧。」 他分发完食物，拿着自己的那份坐在芭芭拉旁边，撕开袋子小口地啃咬。芭芭拉仰起头，掩饰性地擦擦眼角，「你很细心。」 「你们太久没吃东西了，不及时补充能量的话会支撑不下去。」克里斯说，比起在场所有人的疲态，他表现得相当平静，这一天对他来说和其他日子没有不同。 芭芭拉囫囵几口吞下三明治，吃完也没尝出来味道。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克里斯，看见棕发碧眼的男人粗暴地一口气喝完咖啡，苦到整张脸都皱起来。 芭芭拉勉强笑了一下，「你好像不怎么喝咖啡？」 「咖啡太苦了，我不喜欢。」克里斯说，「我给自己买的是牛奶。」 芭芭拉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你把牛奶递给我了。」 「是吗，」克里斯虚虚握着手中喝光的咖啡杯，「我没有注意。」 「你不去看看他吗？」芭芭拉问。 从克里斯接到提姆的电话后已经过了三天，他抵达的第一天迪克就成功做完了手术。迪克在第二天醒来，克里斯在病房里和其他人一起见到了清醒的迪克。 或者说，瑞克。迪克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他的人生停留在马戏团里。他有爱自己的爸爸和妈妈，有马戏团的伙伴亲友，没有蝙蝠家族，没有布鲁斯、阿尔弗雷德和兄弟姐妹们，也没有克里斯。 那是克里斯第一次踏进瑞克的病房，也是他唯一一次和瑞克交谈。只有一句话，瑞克的蓝眼睛里透露着不解，「你是谁？」 这一句话后，克里斯就没有再走进瑞克休息的病房。 「暂时不了。」克里斯说，他的手指不自觉把纸杯捏成一团，「再过段时间吧。」 一只手轻轻盖在他的手背上，「他肯定会想起来的。」芭芭拉极力想掀起嘴角，露出一个鼓励的笑，然而她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克里斯摇摇头。 芭芭拉环视一圈，一直站在瑞克病房前的布鲁斯突然大步离开，阿福朝他们看了一眼，急忙追上去。 查明真相是侦探排解悲伤的一种方式，但真相无法治癒伤口，他们总是在一次次打击中支零破碎，在无人的角落把自己重新拼起来，重新变成一个布满裂纹的、勉强站立的人。 现在这里只有芭芭拉和克里斯了。女孩努力想打破沉闷的气氛，她另外扯起一个话题，「他和我说，他在考虑结婚的事。」 「太早了。」克里斯低声道，「很有他的行事作风。」 「是啊，他就是那种在交往第一天就看好一周年纪念日蛋糕款式的人。」芭芭拉说。 克里斯默契地接道，「他会选到半夜，套上制服前都还在纠结是选上面有皮卡丘玩偶的卡通款，还是草莓巧克力淋面款。」 第138页 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嘴角很快又放下来。芭芭拉拍拍克里斯的手，「去看看吧，」明明她拿的是克里斯的牛奶，声音却比没加糖的咖啡还要苦涩，「可能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克里斯没有回答，他把揉皱的纸杯和三明治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问道，「你觉得他是谁？」 芭芭拉没有任何犹豫，「不管他是谁，他都是迪克·格雷森。」 克里斯愣愣地盯着眼前的虚空，视线找不到落点，「他还是迪克，只不过是不记得我们的迪克。我们想要的是他无法给予的，他想要的是早已逝去的。」 他揉揉眼睛，「我可能想得太多了，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人在等待的时候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芭芭拉说着站起身，「吃了点东西之后反而觉得更饿了，我去买点披萨之类上来，你想吃什么？」 克里斯想了想，「帮我带杯牛奶吧，谢谢。」 只剩克里斯了。布鲁斯安排的病房是svip房，一层只有瑞克一个病人。克里斯站起来，贴近门上的玻璃朝里看。瑞克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朝窗外看。 他的黑髮因为手术的缘故全被剃了，露出头侧因取出子弹留下的丑陋疤痕。病房所在的楼层很高，只能望见重重楼影和高楼间隙中泄出的一抹斜阳。 瑞克脸上没有表情，他不像迪克，脸上常年挂着和善亲人的笑。窗外的景色太无聊了。克里斯的手动了动，一小团浅蓝的史莱姆从他袖口落到地上，飞速潜行到窗外，振翅变成一只圆滚滚的小麻雀。 小麻雀绕了一圈，落在瑞克的窗台上，歪着看不出来的脖子，黑豆眼瞅着瑞克，欢快地啾啾。 瑞克的眼睛一亮，他穿上拖鞋走下病床，靠在窗台上用手指逗弄会飞的胖麻薯。小麻雀啾啾几声，面对瑞克的骚扰只是不轻不重地叨了他的手指几下。 瑞克拿过旁边桌上的果篮，从里面翻出洗过的草莓，拎到小麻雀眼前打了一个转，「要不要尝尝，小麻雀？」 小麻雀在窗台上蹦跶几下，经受不住诱惑凑近了，他飞快地啄了草莓一口，看看瑞克。瑞克没有动作，只撑在窗台上尽职尽责地做一个草莓支架。 伴随小麻雀逐渐被他用草莓诱捕进屋，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这是他醒后第一次露出笑容，站在病房外的克里斯也勾了勾嘴角。 「你对待他的态度未免太温和了。」达米安抱臂站在他旁边。 克里斯没有计较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个小男孩昨天出现在瑞克床头，同样是没有被认出来的一员。 他很努力掩饰自己的沮丧，尽管他经歷的事情比一个成年人的一生还要离奇残忍，但他最爱的哥哥此刻不愿意承认他依旧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克里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递给达米安，达米安瞪了他一眼，「你在哄小孩吗？」 「我在哄你。」克里斯说，「你是不是等会儿就要出任务了，也许等你回来，一切就已经恢復原样了。」 达米安别扭地推开他，「你不用安慰我。」 他剥开糖，塞进嘴里，小声嗫嚅道，「他恢復记忆的那天，记得通知我。」 「好。」克里斯答应道。 他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是这几天来斯潘达伯第三次给他打电话，因为克里斯不在现场，斯潘达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向他汇报案件的进展。 「我们找到了上一个和兰迪交易的对象，」电话那头闹哄哄的，「不巧的是，只有尸体，那个可怜女人三个月前就躺进海文警局的太平间了，死因是吸.毒过量。」 「我明白了。」克里斯回头看了眼病房，正巧碰上瑞克疑惑的眼神，他匆忙移开视线，再三犹豫后，他交代道，「我马上就回海文，麻烦你把尸检报告发给我，我在回来的路上看。」 挂断电话，他小心翼翼地踮起脚走到门前，想再看一眼，没想到病房门突然打开。瑞克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他生疏而僵硬地道，「你有什么事吗？」 克里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没事，」他和陌生的恋人站在门外门内，「我可能要回海文一趟，恐怕暂时不能留在这里照顾你。」 瑞克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这里有护士会照顾我。」他后退一步，彻底站在门内，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他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担心。」 「嗯。」克里斯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他也后退一步，「你照顾好自己。」 病房的门合上，两个人被一扇门分割开来。这扇门是病房的门，是近二十年的记忆，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可能性。 克里斯少有地感到无所适从。他的眼神穿过玻璃窗，落在瑞克窗台上的那只小麻雀身上。 半晌后，他离开了。 ———————— 久违的侦探社相声组为您缓解氛围 r宝：子弹穿过脑袋还能活下来的男人啊... 桶：变成了脑残还记得自己是马戏团明星的男人啊... 提：虽然记得自己是马戏团明星但是失去了老婆的男人啊... 简：虽然失去了老婆老婆也抛下他走了但说不定老婆会进化的男人啊... 夏：你们真聒噪 原本按照时间顺序，这时候应该是猫女逃婚后，阿福再过不久就该打出gg了 但我实在不想写老太爷发癫记，我们就略掉这一环节，假装这个宇宙的老太爷没到哥谭搅事，蝙猫也还没有谈婚论嫁 第139页 感谢在2022-01-04 10：45：36~2022-01-05 06：2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槿昔年 26瓶；啊 10瓶；2411663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六十八只史莱姆 斯潘达伯将纸质报告递给克里斯，这份报告和发到他手机上的那份没别的不同，仅仅只是更方便翻看。 她在克里斯翻阅报告的同时说道，「死者名叫朱迪思·罗森博格，职业不用我介绍。尸体因为长时间无人认领，半个月前火化埋在了海文公墓。」 说完，她照常等着克里斯发表意见，却发现克里斯拿着报告坐在侦探社的沙发上，眼神有些呆滞。 斯潘达伯拍了拍手，「回神了，男孩。」 克里斯这才用力眨眨眼睛，收回神，「抱歉，我走神了。」他从侦探社桌子上那罐他基本没吃过的糖罐里捞出一颗糖塞进嘴里，从糖分和别的一些东西里汲取力量。 「朱迪思才是兰迪最中意的替代品。」克里斯含着糖慢慢说，「杰夫的母亲是犹太人，他有一半犹太人血统。而朱迪思的意思是犹太女子，罗森博格是十八、十九世纪后才开始取姓的欧洲犹太人新取的姓氏，意为『玫瑰山』。我想，朱迪思拥有犹太血统的概率很大。」 他翻着桌上的报告，「朱迪思没有吸.毒.史，突然因为吸.毒过量死亡，我认为谋杀的可能性更大。她是兰迪中意的替代品，在兰迪的庇护下我不认为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杀害他，除非，那个人就是兰迪本人。」 斯潘达伯不看好这条线索，「可是她的尸体都烧成了灰，我们上哪里找证据？」 她嘆了口气，抓抓头髮，「埃里森家族在施压，我们最多还能坚持三天。」 克里斯合上报告，「我明白了，」他又拆了一颗糖，「我会想办法的。」 吉兹今天请假和鼠女约会，斯潘达伯走后，侦探社的二层小楼里只剩克里斯一个人。他放软身体，躺在沙发上，用手背遮住眼睛深深吸气。 他缓缓唿气，用手拍拍自己的脸，将注意力集中在第二具身体上。 小麻雀蹲在瑞克窗台不远的地方，用喙梳理翅膀上的羽毛。房间内两人语气激烈，几近到吵架的地步。脚步声，关门声，又是脚步声。布鲁斯离开房间，瑞克拖着沉沉的步伐走近窗台。 他拉开窗帘，发现躲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小麻雀。年轻人笑了笑，伸出手指挠挠小麻雀的头，「你躲在外面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小麻雀无辜地啾啾，啄啄瑞克的手指。 瑞克自然地拿过一边的面包捏碎，将碎屑撒在窗台上，「吃吧吃吧。」 他托着下巴，倚靠在窗台上看麻薯球啄食窗台上的面包屑。瑞克掰着面包，还倒了一小瓶盖水推给小麻雀，「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长期饭票了，天天来我这里蹭吃蹭喝。」 小麻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专心啄着面包屑。瑞克突然道，「要不给你起一个名字吧？」 眼前的场景似乎不再是哥谭，而是藏在英国深山里的圣哈德良女校。隐姓埋名的特工对伪装上门的小麻雀说，「要不给你起一个名字吧？」 小麻雀蹲在窗台上，成为一个静止的球。所幸瑞克放弃了这个想法，「算了，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 他苦笑着调笑道，「我都搞不懂，理察的暱称为什么是『迪克』而不是『瑞克』？」年轻的男人拨弄下巴上的绷带，「我知道他们想要的是那个讨人喜欢的傢伙，但他们说的那些事......我完全没有印象。」 瑞克做了一个深唿吸，向一只停在他病房外的小鸟倾诉起来，「他们说的那个人不是我，他们都想让我成为那个人，可我做不到，我不能扮演一个不是我的傢伙。」 「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有时候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就与之前不同。他们说那是因为我失去了几分钟前的记忆。」 男人苦恼地摩挲缠住他大半个脑袋的绷带，他湛蓝的眼里布满血丝，这是头部中枪的后遗症。他就像一个永远睡不饱的失眠者，被困在模煳与清醒的界限里，一次次记忆闪回打乱了他的生活。他的人生缺失了一大片，只剩下一小半童年和不完整的现在。 克里斯越发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人是他爱慕的人，却不是愿意回应他的那个人。 克里斯爱迪克，爱他的正直，爱他的善良，爱他在黑夜里永远闪耀如天星，永不妥协地托起城市的阴影。 但是迪克爱的是一个和他共同患难，并肩从艰难时刻走过的克里斯。他爱他的信任，爱他的坚持，爱他的宽容，爱他曾和他风雨与共。 克里斯喜欢数年前青涩的警校生，喜欢初出茅庐的海文义警，也喜欢间谍组织的间谍特工，喜欢在海文社区做义工的年轻人。 而迪克喜欢的那个克里斯是过去的、一片纯白的克里斯。一个人的上一秒与下一秒可能都截然不同，他怎么能保证眼前的瑞克会爱现在的克里斯？ 一根手指弹在小麻雀的头上，小麻雀晃了晃，收回散发过远的思绪。他凑上去，留恋地蹭蹭瑞克的手指，小麻雀啾啾几声，抖抖翅膀飞向天际。他在瑞克的窗台前盘旋几圈，消失在瑞克的视线里。 克里斯起身找了一个干净的玻璃罐。他在抱在怀里的糖罐里挑挑拣拣。他挑出一枚蓝玻璃纸包裹的糖，把迪克喜欢的蓝莓味留出来，放进玻璃罐里。自己拿了一个迪克不太喜欢的香草味。 第140页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是斯潘达伯的消息。兰迪加大了施压的力度，他们说不定连三天都无法支撑下去。 杰夫坠楼案件的真兇就是兰迪无疑，他们手上缺少的是定罪证据。克里斯把香草味的糖在嘴里用舌头推来推去，他有了决定，要快速解决这一切。 一个女人走进咖啡馆，她是典型的犹太人体貌，深发深瞳，鹰钩鼻两侧有一些小小的雀斑。她的手臂上缠着蓝白两色的丝带，证明她是虔诚的犹太人信徒。 犹太女人在前台买了一杯咖啡，她高挑靓丽的身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犹太女人没有在意那些目光，她端着咖啡，推开咖啡馆的门。 紧接着一个男人从卡座里起身，追在犹太女人身后追了出去。他只来得及踏出咖啡馆，女人的身影上一秒还在马路对面，一辆公交车阻拦了他的视线，下一秒，女人就已消失不见。 兰迪紧皱眉头，踱了几步，他跑到马路对面，眼里没有映出那抹高挑的身影。 他捏捏眉心，放弃了追寻，转身拉开了旁边那辆宾利的车门跨了进去。 海文市区到位于郊外的埃里森大宅需要至少半小时车程，兰迪开着宾利行驶在回到大宅的路上。 巨大的gg牌出现在他视野里，就在兰迪错眼去看后视镜的一瞬间，犹太女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她站在gg牌下，为了靠近杰夫的形象而特意剪短的黑髮被风吹拂，遮住了她的眉眼。 兰迪一脚踩下剎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他推开车门，慌张地跑到gg牌下。 犹太女人早就不见踪影，只有一条蓝白两色的丝带落在地上，被兰迪阴沉着脸捡起来。 他掏出电话，熟练地拨出一通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就毫不客气地责问道，「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办妥了吗？」 gg牌上，一只麻雀蹲在牌沿上，像一颗圆鼓鼓的麻薯球。 如果克里斯的推测没错，兰迪的上位「合作伙伴」朱迪思应该是发现了兰迪对杰夫的特殊感情，与识相的梅根不同，她选择以此为把柄要挟兰迪。一旦兰迪觊觎埃里森家族族长的事情曝光，兰迪势必无法在这个家里继续待下去。 兰迪亲自出手杀死她的可能性不大，面对朱迪思这种小人物，他大概率出钱请人帮忙解决这个麻烦。克里斯原本可以从他的资金流动入手，查到与他进行交易的人。但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直接从兰迪入手，找到他联繫的杀手是更容易的选择。 不出所料，不到半天海文警局就有了结果。与兰迪交易的人是海文附近有名的毒头，像他这种人，害怕被委託的大人物当作抛弃的棋子，手中多多少少都有保留有交易的部分证据。 通过这部分证据，就能够坐实兰迪的杀人罪行，不是杀害杰夫，而是买兇杀人杀害朱迪思·罗森博格。 「你知道这种罪名对他们这些大家族子弟来说，都不过是小问题吧。」斯潘达伯道，「只要稍微打点一下，我们就不得不把他放出来。」 「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克里斯淡淡地说，「杰夫死后，埃里森家族陷入了夺权之争，现在尼克与杰夫都已入狱，杰夫的叔叔不会放过掌权的大好机会，所以兰迪不可能离开监狱了，他在里面的待遇，取决于杰夫叔叔的想法，可惜，他们不是很对付。」 斯潘达伯挑眉道，「这听起来可不是正义人士所为。」 「这次是我输了。」克里斯坦诚道，「到最后，我也没能找到谋杀杰夫的证据。我能做的只是利用朱迪思的死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利用他们家族内部的矛盾抹去他的退路。」 斯潘达伯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别多愁善感了，侦探。聪明人要学会变通。走吧，我请你喝饮料。」 他们走进警局边上的咖啡厅，这里张贴有一张夜翼的海报，老闆是潜藏在警局附近的夜翼粉丝之一。 斯潘达伯停在海报前，喃喃道，「那傢伙有段时间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又飞到哪座城市去了。」 克里斯也停下脚步，他看着海报上翱翔在海文楼宇间的蓝影，像是在回答女警探的话，「不管他飞到哪里，他总是要回来的。」 ———————— r宝：戒指，戒指还在我这里呢！ 桶：反正也用不上了，不如卖了吧 提：卖掉的钱记得请我们吃饭就行 简：我想吃泰餐 夏：马里尼亚酒 哥：你们不要擅自决定别人定情信物的归属啊！！！ 感谢在2022-01-05 06：21：33~2022-01-05 14：5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冥河水母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六十九只史莱姆 克里斯将手里的饮料递给瑞克，他保持着合适的社交距离，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默契地和瑞克错开目光。 瑞克默认了他保持距离的态度，或者说他求之不得。 围绕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快点恢復记忆，做回他们期待中的「迪克」。但对于瑞克来说，迪克只是一个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陌生人。 在这一点上他很感激克里斯，尤其是在克里斯是迪克男朋友的情况下。 平心而论，棕发碧眼的温柔青年是绝大多数人第一眼会喜欢的类型，瑞克也不例外。但一想到他是迪克的恋人，就会让瑞克有种微妙的背德感。 第141页 「你知道我们管这种情况叫什么吗？」杰森在蓝牙耳机里哔哔叭叭，「他真是一个『严于绿己』的男人。」 「在他的认知里，迪克和他是两个人，所以他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克里斯说。 杰森在电话那头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他觉得克里斯的反应太平静了，这不太正常。 看麻雀仔平时对迪克头的态度，恨不得把「我是迪克·格雷森的粉头」这句话纹在胸口。只要迪克同意，他分分钟能组建一个教派让迪克当教主。 杰森换位思考揣摩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知道给他可怜的脑袋再开次瓢是不能让他回復记忆的吧？」 克里斯惊讶道，「啤酒瓶也不行吗？」 「如果你想给他开瓢我也没有意见，」杰森善解人意道，「我愿意收留你这个逃犯。」 「谢谢你的好意。」克里斯礼貌地道谢，「我想向你打听一份情报，会给你准备等价的报酬。」 杰森几乎是毫不费力地猜到了情报的内容，「你想要克勃格野兽的位置？」 克勃格野兽，就是在雨夜里朝迪克射出子弹的职业杀手，把他们的生活搅乱至此的元兇。 克里斯反问道，「难道我不该找他？」 「据我所知布鲁斯已经上门为自己心爱的养子伸出正义的拳头了。」杰森说，「我猜测一下你打算好心送给他一个不用留在这个世界上丢脸的机会，啊，如果你是嫌布鲁斯揍得不够狠的话当我没说。」 「你好像不太贊同我的想法。」 通常情况下，杰森才是被人劝说不要冲动的那个，他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担负起了劝人刀下留人的重任。 「能世界上少一个人渣，我绝对双手双脚贊成。」杰森说，「但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他很慎重地劝道，「不值得。」 克里斯早就猜到这一幕，他坐在瑞克病房外的休息椅上，轻声道，「我知道。」 这几天里他像是一棵小树在这个座位上生了根，分.身变化成的小麻雀每天都要蹦跶到瑞克的窗台上逗他开心。 瑞克记忆缺失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他的身体正在恢復，尽管依旧受到后遗症的困扰，但比起他中弹的大脑实在好上太多。 再过不了多久，瑞克就可以出院了，他不打算待在哥谭，也不可能回克里斯的侦探社。 迪克建立的健身工作室因为无人管理而关门歇业，有关迪克·格雷森在这座城市生活过的痕迹随时间流逝被轻易抹除了。 克里斯不得不面对事实，他可能永远也等不到迪克恢復记忆的那一天。这就意味着他要重新开始。 他不明白自己的恐慌源自何处，就如那位医生所说，迪克能在枪击后活下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应该比布鲁斯和芭芭拉他们更容易满足。 留给克里斯思考的时间不多，他往返于哥谭和海文之间，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到瑞克的情况。 夜翼在海文失踪的情况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尽管因为上头把持舆论，这件事没有引起海文市民的广泛讨论，但波澜仍在隐秘的角落酝酿。 斯潘达伯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过克里斯夜翼的情况，克里斯没办法回答。没人知道瑞克是否愿意继承曾经自己的衣钵。 布鲁斯等不下去了，在某次克里斯回到海文后，他直接向瑞克公布了他的隐藏身份。他太急躁了，迫不及待想要回那个自己信赖的儿子。 但瑞克甚至不能接受自己作为迪克活在世界上，更何况是接受自己实际上是一个穿着奇装异服在夜里游荡的制服怪人。 矛盾一触即发，瑞克在和布鲁斯大吵一架后离开了哥谭。 海文又一次收留了这个迷茫的人。他拒绝和那些与他过去有交流的人再扯上关系，包括克里斯。 「我希望能有独立的空间让自己好好想想。」他这么告诉克里斯。 因此所有人离开了瑞克的生活，只有暗地里的数双眼睛关注大病初癒者的一举一动。 克里斯同样在暗处注视着他。眼前的场景似乎和以前没有不同，孤僻的警校学生注视着初出茅庐的年轻义警，沉默的办公文员注视着人群中心的开朗警探。 那时的克里斯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所以究竟是什么发生了变化？ 无数只眼睛在海文的各个角落亮起，麻雀、乌鸦、流浪猫、野狗乃至街边的某个小孩，变幻的形体承载克里斯的意志，安静又隐蔽地观察在城市中流浪的青年。 遭受枪击的后遗症扰乱瑞克的生活，他总是间歇性失去记忆，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他酗酒、斗殴，混迹在城市角落的酒吧里，和陌生人勾肩搭背，偶尔在地下拳击场把自己折腾得满身淤青。 他没有住的地方，喝醉了酒就随处找一个主人家出门旅游的房子住进去，等主人家回来再留下打拳赚来的奖金离开。反正他下一秒就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他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当了城市最底层的一个计程车司机，每天面临抢劫和偷窃，只为了睡在车里可以不用付房租。 迪克·格雷森的一生或许从没这么狼狈过。他不再是少年成名的超级英雄，只是挣扎在海文最底部的一个小混混，没有来处和去处。 克里斯一直在看着他，他信守承诺，从未靠近。是一个合格的旁观者。 第142页 「我不敢相信你居然就让他这样堕落下去。」芭芭拉不敢置信道，她简直要抓狂了，「他根本没有照顾自己，仅仅只是在生存而已。」 「他不会接受照顾的，不然他就不会离开哥谭。」克里斯说，他无比清醒，「我们对他的任何帮助，对他来说都只是同情。」 芭芭拉面露颓然，这个强势的女孩在迪克失忆后不止一次在克里斯面前露出疲态，「他不明白他对我们有多重要……对我有多重要。」 她垂下眼睛，「……那就这么算了吗？」 克里斯的一只眼睛看向眼前的女孩，另一只眼睛看着醉倒在酒吧沙发上的男人。 他的本体坐在芭芭拉面前，分.身坐在瑞克旁边，让男人的头可以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本体缓缓道，「除非你可以掌控他的思想，否则他不会改变主意。」 他继而对芭芭拉表达了自己的困惑，「我想不明白，最初我只是想他活下来就够了，现在我却不满足。」 「我应该理解他的困惑，帮助他，而不是陷进自己的情绪里，这不像是我做出来的事情。」他说着，放在膝盖上的手蜷缩在一起，「这让我感觉……很糟糕。」 分.身的眼睛里倒影出男人英俊的脸，包括他头侧丑陋的疤痕，那是他遭受创伤的证据。 纤细的手指搭在男人的额头上，轻轻拂过那道疤。瑞克醉酒后必须要有人看着，癫痫仍在困扰着他，只有这时候，分.身会走出阴影，来到他身边，享受片刻的宁静。 他没有告诉芭芭拉，他不是没有与人思维同步的方法。 本体露出苦恼的表情，「这不是寻找线索，推导过程，得出结论就能解决的事，我不太擅长这个。」 芭芭拉嘆了口气，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克里斯，或者说第一次真正看明白克里斯，「你对自己太差了，你应该索要更多东西，而不是把自己摆在奉献的位置上。」 女孩的眼神中写着怜爱、劝解和期望，以及小部分的感同身受，「你之所以不满足，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正被一个人爱着，你原本得到过他，当然不想失去他。」 分.身的指尖上冒出小团胶质物，没人关注的酒吧角落，充斥着男男女女嘈杂的喧闹。酒杯的碰撞声，冰块在酒液里打旋的清响，这些都无法传到分.身耳朵里。 那小团胶质物顺着男人的脸颊爬进耳朵，钻进醉鬼的头颅。克里斯身体的一部分在瑞克的大脑里溶解、重组，填补了原本的空缺。 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没有东西能让他们分离。 男人因为不适而皱紧眉头，他就要醒来了。分.身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弯下腰，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个比蝴蝶驻足更轻的吻。 他站起来，如一片影子轻快地离开，融进夜色的漆黑中。 本体露出一个温柔、怪异的微笑。 芭芭拉不知为何感到一丝违和，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她看见克里斯的嘴角幸福地弯起，碧绿的眼睛里却不带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他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这得怪他把我宠坏了，我原本是一个理智的人。」 他笑意盈盈地道，「迪克自己要负一半责任。」 ———————— r宝：啊啊啊啊——怎么就黑了！（惊恐） 桶：黑了黑了，他黑了！（欢唿） 提：他黑了，他黑了！（雀跃） 简：呀，黑了！（看戏） 夏：……（一群神经病） 感谢在2022-01-05 14：52：32~2022-01-09 14：0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楚凤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糯米熙、liar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七十只史莱姆 瑞克知道海文是夜翼的常驻城市，他对这座城市毫无印象。 可是当他驾驶着公司统一配发的计程车在街头巷尾游荡时，他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对海文的熟悉。 他不需要任何地图和导航，乘客只用报上一个地名，他的脑海里就会自动规划好路线。 走哪条路最方便，走哪条路可以避过最多的监控，走哪条路拐角有一家很不错的冰激凌店。身体自发告诉他问题的答案，瑞克清晰地感觉到沉睡在他灵魂深处的人。 他们一个踩在冰封的湖面上，一个沉在湖底。隔着厚厚的冰层，瑞克能看见他的脸，双眼紧闭的自己的脸。 瑞克不后悔自己离开哥谭的决定，虽然这段日子他过得浑浑噩噩，至少他得到了一定思考的空间，能够好好思考自己与其他人的关系。 他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心态的改变，他的枪击后遗症好了很多，某天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癫痫或者失去短期记忆的情况。 自称是他朋友的红髮女孩来找过他，被瑞克几句话打发走了。他总觉得那双眼睛里藏着些现在的他看不懂的东西。 他们来到瑞克身边，又黯然离开。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从未出现在他面前。一个是迪克的养父布鲁斯，另一个是迪克的男友克里斯。前者可能是因为瑞克离开前他们曾吵过一架，但后者分明就在海文。 在没头没脑的不断思考中，瑞克在海文有了新的驻扎地。除了那辆帮他遮风挡雨、赚钱养家的计程车，他常去的酒吧成为海文第二个可以找到瑞克的地方。 第143页 有刚来海文旅游的乘客请他推荐一个打发无聊夜晚的去处，瑞克毫不犹豫就推荐了那个地方。 「那里还有撞球桌，你想玩撞球也可以。大家人都很好，你们会聊得很愉快的。」 「看样子你也是那里的常客，对不对？」坐在计程车后座的乘客说。 那是一个羞涩腼腆的青年，留着堪堪扫到后颈的黑髮，碧绿的眼睛藏在厚重的黑框眼镜后。 瑞克笑了笑，控制住方向盘打弯，载着乘客开往酒吧。「当然，不然我不会推荐给你。」他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乘客，「我是理察·格雷森，你可以叫我瑞克。只要你在海文，打我的电话，我随时准备接送。」 乘客接过名片，瑞克透过后视镜注意到他侷促地抿嘴，「坎迪，坎迪·扎伊德。」 糖果的意思，小糖果。给他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可爱。 瑞克没有把心里失礼的话说出来，他把二手市场淘来的光碟塞进多媒体里，问了坎迪一嘴，「你喜欢什么音乐？」 「我没有特别的爱好，你可以推荐给我你喜欢的。」坎迪温和道。 瑞克察觉到了坎迪对自己散发的友善和好感，自恋地说一句，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魅力有了不小认知，所以这不奇怪。 他没有自己想像中反感，顺着坎迪给的话题聊起来，坎迪一直保持着安静又温顺的倾听者模样，时不时发表两句自己的看法。 这让瑞克觉得很舒服。在他失忆后，周围的所有人都在主动或被动地向他灌输自己的想法，好像把他套进一个固定的模式里，他们想要的那个迪克就能回来。 他不知不觉就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连他的计程车被堵在路上十几分钟没动都没有察觉。 「我说得太尽兴了，很无聊是不是？」他朝车窗看去，几辆警车围堵在一栋公寓前，这就是造成路况堵塞的原因。 「没有，」坎迪一句话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我对音乐没有研究，多了解一些知识也是好的。」 计程车正上方的公寓楼里，克里斯伸回探出窗外的脑袋，无事发生一般站回到斯潘达伯身边，打量案发现场。 他走神的功夫里，勘察现场的小警员已经向他们汇报了现场的大致情况。 实际上不用他汇报，克里斯和斯潘达伯在勘测兇案上都经验丰富。 皮肤皱缩，尸斑泛红，嘴角伴有白色泡沫，他们一眼就看出这名倒在公寓床上的男人死于溺水。 偏偏他衣着干净，床单被褥都十分干燥，这表现得就好像他是在睡梦中被淹死的一样。 斯潘达伯迟早会和她的警局前辈一样踏入英年早秃的行列。她看着眼前的场景已经想跑路了。 「如果这不是某个该死的超级反派干的，」她冷笑，「那就是某个该死的超级反派预备役干的，这超出了警方有能力管辖的范畴。」 「我得提醒你夜翼消失有一段时间了。」克里斯说。 斯潘达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才是最不愿意承认这件事的人，没想到你比我预想中豁达。」 克里斯像往常那样露出一个摸不出深浅的微笑，「人总要学习接受新鲜事物，也要学着有一个新的开始。」 坐在瑞克计程车后座的坎迪脸上是和克里斯完全一致的表情，他轻声提醒瑞克，「前面的车移开了，我们可以走了。」 直到现在，瑞克在海文也没有固定的居所。他大部分时候睡在计程车里，小部分时候喝醉了就趴在酒吧吧檯上睡一宿。 他在计程车上认识的乘客坎迪在附近租了一个小公寓，有时他半夜载他回家后，坎迪会留他在公寓沙发上将就一宿。 他们都是浪子酒吧的常客。瑞克的睡眠质量不好，尽管他已不在受到枪击后遗症的困扰，那些没有眉目的噩梦却充斥着他每一段休憩的时光。 他趴在吧檯上睡着时总是眉心紧蹙。坎迪坐在他旁边，向酒吧老闆小碧建议道，「下次给他牛奶也许会更好。」 独自经营酒吧的黑人女性笑了两声，没有恶意地讽刺道，「我看给他打一针镇定剂更合适。」 坎迪耸耸肩，没有说话。他很少在酒吧喝酒，最多只点一杯酒精饮料。 曾有喝上头的酒客想用点强硬的手段灌他酒，被瑞克一拳打掉了一颗牙齿。 酒吧里所有人都知道坎迪是瑞克在照顾，反过来，他也在另一方面照顾这位不归家的浪子。至少瑞克手里连油钱都没有的时候，他有一条沙发睡。 但非要说两人的关系，算不上情侣，比起朋友也只是少了一点拘谨。 这座城市正在慢慢适应没有夜翼的生活，同时也正在习惯诺大的街巷内多出一个流浪的计程车司机。 克里斯靠在墙边，轻巧地从烟盒里取出一根香菸，巧克力味的。他一定是跟着斯潘达伯学坏了。 他对面的街道上不久前发生了一起火灾，火势在还没有蔓延起来的时候就被克里斯用消防喷雾彻底掐灭。 克里斯知道纵火的犯人是谁，也知道纵火的原因。 那是夜翼在布鲁德海文最大的地下基地，把所有东西付之一炬的也正是瑞克本人。 克里斯难得的头疼，这才是他跑去便利店随手买了一包烟的原因。他之前的人生就没沾过菸草这种东西。 瑞克就没想过夜翼的绝大多数装备都具备极高的隔热性和防火性吗？他这一把火顶多烧穿基地的大门。 第144页 克里斯捻着那支香菸，颇有些烦躁地钻进被烧了小半的夜翼基地里。 夜翼的制服全都好好地摆在展览柜里，一排排横列过去，囊括了迪克作为超级英雄的所有过去。 克里斯站在他失忆前穿的那版制服前，用便利店买来的打火机点燃香菸吸了一口。 下一秒他就捂住嘴，因为反胃干呕起来。他扶着展览柜缓了半天，皱着脸又吸了一口。 「你是对的。」他对着迪克的制服自言自语，「海文仍是一座需要帮助的城市。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一切都乱了套。所有人都在等你回来。」 裊裊烟雾遮住绿色的眸子，最初的噁心捱过去，涌上来的是缥缈的、巧克力味的雾气。只有舌根粘稠的辛涩感在提醒他这件事对健康无益。 失去夜翼的几个月内，海文的夜间犯罪率上升了足足两个点。更多阴沟里的老鼠还在谨慎地观望，一旦他们确认这座城市真的失去了夜翼的庇护，便会肆无忌惮地涌出来占领夜晚。 克里斯忍着想要吐出来的冲动，让尼古丁抚平自己躁动的神经。 恍惚间他眼前的多米诺面具后不再是一片空虚，而是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 等他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隔着展示柜的玻璃搭在面具上。 克里斯没头没尾地道，「我不打算做超级英雄，也不想做站在聚光灯下的工作，只是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只是一个侦探，侦探的工作只有找出真相，不包括缉兇。」 他的手指弹了弹菸灰，「……但是……我很想你。」 无数奇异的形状从他的影子中套出来。不，是从他的身体里流淌出来，融进阴影里，无声又粘腻地爬出去。 不同的分.身化作不同的形状。它们或飞或跑或爬，以各自的行动模式离开了这间阴暗的地下基地。 不用担心物理伤害，不用管后续追捕，不会被捕捉也难以被封禁。仅仅只是救人，它们或许能担当得起这个任务。 本体克里斯慢慢蹲下来，坐在夜翼的制服展览柜前，又点了一支烟。 ———————— 延迟了更新好几天，本来是前几天就要发的，但是写着写着改了大纲 漫画里哥失忆的后续是他放火烧了自己的基地，但是因为制服防火性能很好，负责现场搜查的警官把他的装备藏了起来，当做普通的失火案上报 警官在确认夜翼不会回来后和自己的几位同事穿上了夜翼制服，这就是后面的夜翼军团 他们后面还蛮惨的，废了好几个，哥恢復记忆后当场退休，就挺编剧工具人的 原本设定是球不会管夜翼军团的，直接跟进斯潘达伯那边稻草人的线 后来转念一想，球应该不会容忍别人套着迪克的制服在外面到处跑，更确切一点，他不会眼睁睁看着瑞克把迪克的装备烧掉 于是临时改了大纲，球不会有代号，虽然出来帮忙了，但他的自我认知里他依旧只是一个侦探 感谢在2022-01-09 14：09：35~2022-01-12 01：03：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西娅、lia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槿昔年、era 20瓶；栖夜华 18瓶；本人暱称不存在 15瓶；一隅、maverisk 10瓶；无业游民琳琳子 5瓶；517061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七十一只史莱姆 今夜的海文一如既往并不平静，这座血腥港口没有一夜如表面上那般歌舞昇平、风平浪静。 只是今夜海文的大街小巷比起平常更多了几分奇幻色彩。 在仓库中火拼的两方帮派突然哑火，在阴暗的角落有粘腻柔软的物体晃出来，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那物体涌出来，在黑暗中显出原型。 狰狞巨物的数根触手蠕动捲曲，在地面上留下一线水痕。 嘈杂、喧闹，惊叫、唿唤。仓库顶头的灯光嘶啦嘶啦作响，满地晕厥的人被一根触手嫌弃地推到边上，用仓库里现有的塑料绳捆起来。 做完这一切，那根触手从在场某人的裤荷包里摸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戳了哥谭警局的号码。 抢劫路人的劫匪狞笑着掏出枪，沉沉天顶里翅膀煽动的沉闷声响重重打在每个人心头，藏在阴云里的怪物只有偶尔在楼宇间泄出粗壮的羽翼的一角。 尖利的喙与明锐的爪尖在路灯下反射一星光芒。 无论是劫匪还是被抢劫的倒霉蛋都忍不住抬头向上看，沉闷一声，路灯被落在它灯架上的某种东西震得一颤，所有人心头跟着一紧。 一根羽毛悠悠落下来，在空中数次翻转，最后轻轻触到地面，溶成淡蓝的一滩渗入地缝。 鸟爪子矜持地撕开劫匪的裤荷包，将手机抓出来推到倒霉蛋面前。倒霉蛋两股战战，「打、打电话给警察？」 一半藏在阴影里的鸟头一本正经地点头。倒霉蛋吞了口唾沫，深感自己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这一夜，怪物在港口横行，夜翼消失后一度陷入混乱的治安暂且得到维护。 心眼片成二十多份的人正坐在小公寓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做阅读状。 一只手从他后面伸过来，遮在他眼前的书页上。 坎迪一怔，仰起头正对上瑞克的脸。瑞克眨着眼睛，极力掩饰自己刚才那一小会的失态，「这一页你已经看了半个小时了。」 第145页 「是吗，」坎迪揉揉眼睛，脸上显出一丝睏倦，「我可能有些太累了。」 「要睡吗？」瑞克说，「我会乖乖躺在沙发上盖好我的小毯子的。」 这话有点暧昧了，坎迪歪过头看他。这个角度让他看上去和一只暗中观察的小麻雀无异，瑞克几乎有了想起什么的冲动。 那一瞬间很快过去，瑞克关上了门口的灯，「晚安，小糖果。」 坎迪的声音因为混沌的夜色显得暧昧，「晚安。」 本体克里斯站在停尸间，和斯潘达伯一起听法医的验尸报告。他打了一个哈欠，少见地露出疲态。 「感觉累的话就先去休息，」斯潘达伯提醒道，「你不需要上班打卡，年轻人。」 「谢谢关心，」克里斯搓搓脸，「只差一会儿了，我等尸检结束再走。」 「好吧，小工作狂。」斯潘达伯嘀咕道，顺嘴一问，「韦恩家的漂亮少爷呢，让他来接你下班。」 「迪克最近有点忙。」克里斯面不改色地道，「暂时没时间来接我。」 他忙碌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斯潘达伯刚想这么说，就接到警督的来电。她对克里斯晃晃手机，转身离开了解剖室。 克里斯强打精神，盯着法医用刀剖开死者的胸膛。法医落刀的那刻，斯潘达伯正好合上解剖室的玻璃门，一股黄绿色的气体顺着笔直的刀口直往外涌，猝不及防淹没了解剖室内所有人！ 留在室内的两位警探率先反应过来，将克里斯护在后面，「退后！」 最先被黄绿色毒气袭击的法医张开血盆大口，肥胖的身带着滚滚毒气朝他们倾倒过来。他一拳挥出，正中一位警官的下巴。 克里斯立刻就意识到这间解剖室内不安全。毒气藏在尸体中，储存量有限，如果是放到空旷的外部就会被大量的空气所稀释，但在这间狭小的解剖室，它就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当即掏出警员身上的枪，砰砰两枪击碎解剖室内密封的玻璃门！ 斯潘达伯听到枪声转头的那瞬间，三个发狂的男人正把克里斯逼到墙角。 没有丝毫犹豫，女警探抽出枪来反击，她是警局的神枪手，准头相当不错。三颗子弹接连穿过玻璃，击穿发狂者的小腿。 克里斯迅速往后退了两步，让倒下的人不至于把血溅到自己的裤腿上。 「这算什么？」斯潘达伯手里的枪口还飘着烟，「我暂时不道歉了，气体是从尸体里冒出来的吗？」 克里斯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皱紧眉头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棘手的名字，「恐惧毒气。」 这东西在哥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海文也有不少人久仰它的大名。这种毒气流传到海文足以证明两点。 稻草人越狱了。 他在布鲁德海文。 克里斯心里还有第三点。 他是来找迪克的。 瑞克·格雷森在接受心理治疗，这件事只有他身边少数几个人知道。 在他放火烧掉夜翼的基地后，海文冒出一批奇异生物接管了城市夜间的治安。 有人说那是一只大鸟，翼展将近两米，翅膀一振，遮天蔽日。 也有人说那是一只拥有黏滑触手的海怪，只在夜里悄悄上岸，在人类中挑选自己的食物。 更多的说法五花八门，勐兽凶禽蛇怪虫精。有人态度乐观，也有人认为这些生物敌我难辨。 在火热的讨论中，海文警局解剖室受到恐惧毒气袭击的消息无人问津，瑞克也不知道。 今天是他照常去看心理医生的日子。倾诉让他感觉良好，他的生活正慢慢重新走上正轨，与格鲁迪医生的谈话让他受益匪浅。 一次疗程结束，瑞克在谘询室门口与带着眼镜的斯文医生握手告别。他越走越远，格鲁迪医生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藏在镜片下的那双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等到瑞克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转身回到诊室。 他刚踏入诊室的那一刻，一根撬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在他宝贵的大脑上。 这一下裹挟雷霆万钧之势，以至于尊贵的医生脑海里连一个念头都没来得及转动就倒在地上。 敲人闷棍的兇徒把撬棍在手里上下颠了颠，愉快地道，「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那就是你没有那些超级英雄讨厌的独立心理。」 他偷偷踹了一脚倒地的医生，「而且你也从来不按那些恶棍的规则来。」 蹲在窗台上的小麻雀跳进房间里，淡蓝糰子在扭动间变作人形。克里斯平淡道，「他在海文动我的人，他活该。」 说着，他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地踹了医生一脚，甚至用医生的后背擦擦鞋底。 兇徒比了一个大拇指，「我欣赏你的坦诚。」 「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和你们两个厮混在一起。」 窗台上跃进来第三个人，更换了新制服的义警在医生旁边站定，「稍等，我也来一脚，我看稻草人不满很久了。有时间升级毒气没时间蹲大牢的混蛋。」 杰森和提姆不会向克里斯索要报酬的，事实上能偷偷踹稻草人几脚他们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两个弟弟都没想到几天不见，迪克——瑞克能把自己搞成这副寒酸模样，开计程车流浪，借住在别人家的沙发上，居然还找了稻草人当心理医生。 他是真怕自己疯得不够快。 第146页 不过两位都理智地没有在克里斯面前说出来，眼前指染瑞克的稻草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鑑。 「说真的，既然你都查到稻草人伪装成心理医生接近瑞克了，这也就是一闷棍的事，为什么还要大老远把我们叫过来？」 杰森在装备袋里掏出绳子，利落地把昏厥不醒的稻草人捆成一只毛毛虫，「你自己给他开瓢不就行了？」 克里斯摇摇头，「我不打算出面做义警的事。」 他说话间，提姆已经联繫了阿卡姆，稍后就会有直升机过来和提姆一块把稻草人解押回哥谭。 他头也不抬，「你别告诉我这段时间在海文满城跑的小怪兽们不是你的杰作。」 「他们只是怪兽而已。」克里斯强调道，「明面上和海文的私家侦探没有关系。」 「我懂了，」提姆比了一个「ok」的手势，「在迪克回来前，我会帮忙看着这里的。」 他踢了一脚不为所动的杰森，杰森翻了一个藏在多米诺面具后看不到的白眼，没好气道，「假设我有时间，而你们有请吃饭的钱。」 「反正不是我出钱。」提姆摊手，他趁杰森扛着毛毛虫稻草人翻出去的机会，和早有准备留下来的克里斯对视。 「瑞克现在在哪里？」他冷不丁突然发问。 「距离这里三条街的街角披萨店，」克里斯从不说谎，「他买了三块披萨，两份打包一份现吃，现吃的那份是黑椒烤肠口味。」 提姆又问，「昨晚他接的最后一单客人目的地是哪里？」 「阿瓦隆高地公寓，他回来的路上背着我买了一份墨西哥卷饼。」克里斯毫不胆怯地和他对视。 提姆在这么坦然的目光里几乎要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原来这年头斯托卡其实是很光明正大的职业吗？ 是提姆年轻的时候生不逢时吗？ 他捏了捏鼻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很清楚。」克里斯平静道，「我不会说这是为了保障他的安全，但我会安心很多。」 提姆露出一个苦笑，「就是蝙蝠侠在这里你也会这么说？」 「他又不是不知道。」克里斯道，「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算找我谈谈，可能就是这几周时间。」 提姆第一次意识到，有时过于坦诚意味着另外一件事。 破罐子破摔，或者油盐不进。 他胆怯地后退一步，「我要走了，再见，我才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 他要学杰森，做一个无知的、快快乐乐敲别人闷棍的男人。 克里斯在他惊悚的目光里堵住了他逃生的窗口，「可是我有事情找你。」 罪魁祸首毫不见外地说，「我在瑞克的脑袋里发现了一点不该存在的东西。」 别说了，求你，求你。 提姆心生绝望地乞求道。 ———————— 提：啊——别说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球：叽叽喳喳.jpg 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宝 r宝：戒指…… 简：卖了吧 夏：我要五星级餐厅 稻草人：我没有排面和人权的吗？？ 感谢在2022-01-12 01：03：38~2022-01-12 23：5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糯米熙、每天都在加推、大白菜家的小菜白 10瓶；无业游民琳琳子 4瓶；517061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七十二只史莱姆 提姆很怕克里斯突然来一句他要脑控迪克，把他彻底变成自己的人之类。 下一秒，克里斯就平平淡淡地道，「关于迪克没有恢復记忆这件事，医生当时给出的理由是血管肿胀。但他的大脑现在完好无损，记忆却依旧没有恢復。」 他轻描淡写的样子让提姆以为是他自己在大惊小怪，以至于他聪明的大脑卡壳嘎吱嘎吱了好一会儿，才目瞪口呆地反应过来，「你是什么意思？」 提姆从没恨过自己是一个思维敏捷的天才。他的脑海里迅速架起了等式。 迪克出院前的检查报告他当然有，那东西就躺在他的掌上电脑里。瑞克来到海文后上一次检查也没有脑部损伤好转的徵兆。 克里斯……克里斯的能力，他们都很清楚。 提姆真希望他刚才没有听到这些话，这样他就不用吵架了，「你钻进了瑞克的脑子，填补了他的脑部空缺。」 他扶住额头，「我以为你二十四小时监视他的行踪就够疯狂了，现在你连他的思维也不打算放过吗？」 克里斯面无表情道，「只要我不动用，它就和橡皮泥没区别。」 「关键不是你用不用，」提姆压低声音，生怕惊动到扛着稻草人出去的杰森，「而是你有这个能力，明白吗？」 提姆再清楚不过这样做的后果了，他与克里斯交好有一部分原因是两人性格中相似的部分。他了解他、他们这种人会怎么做。 总有一天，在某个特殊的情况下，克里斯会用到这个藏在瑞克脑袋里的小玩意儿。潘多拉的盒子一旦开启就不能合上，他会沉醉在爱人永不违逆自己的幻想中。 克里斯的表情逐渐变得慎重起来，提姆知道他正在认真思考，推测提姆说的可能性。 片刻后，他正色道，「你是对的，我确实无法抵抗这种诱惑。」他不等提姆松气，接着说，「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来看着我，不做不该做的事。」 第147页 提姆苦笑道，「我看起来很适合当保险栓吗？」 克里斯无辜地扫去一眼，露出点狡猾的神色，「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提姆已经被邪恶的侦探拉上了贼船，他真的讨厌自己的心软。 他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克里斯的肩膀，「没有一顿大餐，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克里斯露出天使般善解人意的微笑，「海文的所有餐厅，任你选。」 失去了夜翼，布鲁德海文就缺失了一个重要部分，一块关键的拼图。不管这位义警为海文奉献了什么，事到如今他都成为这座港口城市的一部分。 这空缺不是一群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奇异生物和两个临时过来帮忙的义警可以填补的。 海文的犯罪率再往下跌落一小截后就此停滞，无论如何也下不去了，仿佛那些夜间横行霸道的坏蛋们只认夜翼这一个招牌。 同时，更令人说不出话来的事情发生了。夜翼本人，也就是现在的瑞克，用煤灰濛住自己的眼睛，从计程车后备箱里拿出一捆绳子就轻身上阵，加入了打击犯罪的工作中。 杰森无法描述他们在火场看见海文混混小司机舞着一捆绳子从天而降时的心情，他发誓那时克里斯分.身化作的狮鹫都有长达几秒钟的扭曲变形。 这算什么？杰森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某些人嘴上说着自己不是迪克更不是夜翼，信誓旦旦表明自己要卸下责任脱离夜间生活，实际上一旦海文发生状况，又像一只忠实的牧羊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 他是真心以为自己脸上的煤灰能起到氪星眼镜的作用吗？ 提姆心里当下咯噔一声。他谨慎地按住耳麦，听见通讯里克里斯一如既往地镇定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多看着他一点。」 对了。提姆这才想起来，关于瑞克的行踪，克里斯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清楚得多。 真心祝福迪克恢復记忆后能顺利消化掉这毛骨悚然的爱。 「不要紧，」克里斯重复了一边，声音像是极为克制地没有咬着某些字眼，「我回来会和他谈谈。」 哇哦。提姆的祈祷，更真挚了一分。 瑞克之所以在危难面前挺身而出——其实没想那么多，仅仅只是因为不想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受到伤害。 在海文帮忙的两个义警，红头罩与红罗宾。从身份上来说，他们两个是夜翼的兄弟；但从感情上来说，他想不起与他们有关的任何细节。 说得更残酷一点，他感受不到爱。 过去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只是一张白纸，在他的父母死后，只有现在与他产生联繫的人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 瑞克小心地换掉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把旧衣服塞进计程车后备箱，脸上的煤灰用湿纸巾擦掉。他对着楼下的玻璃窗打量半天，确认自己看不出任何异样后才上楼。 坎迪家的灯直到凌晨还亮着，他总是下意识开着窗户，好像有人会从那里翻进来。瑞克用备用钥匙打开大门时，他正坐在租房唯一一把椅子上，在看书。 瑞克正准备说点什么打圆场，坎迪的目光笔直地朝他看来，「你的运动鞋上沾了灰。」 瑞克低头一看，他可怜的运动鞋因为在火场进进去去，大半个洁白的鞋面灰不熘秋，鞋底更是因为高温融化了一小半，变成粘煳扭曲的胶质粘连成一团。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抽出纸巾擦鞋。 坎迪又说，「你的右手小指指侧有烧伤，碘酒和棉签在你右边上数第二个柜子里。」 瑞克举起两只手，投降道，「我只是去帮忙。」 「没说你不能帮忙，」坎迪手里的书页翻过一页，「下次记得把煤灰换成面罩，指望灰尘涂脸实在是太儿戏了。」 瑞克在柜子里拿出碘酒和棉签，一边给自己消毒一边轻声抱怨，「好吧，先知。」 他也不觉得疼，草草擦了两下伤口就用创口贴贴住，眼睛偷偷看向坎迪。 坎迪收起书本，平静地抬头，「有话可以直说，我不会把你赶出去。」 「你认识迪克。」他笃定道。 坎迪诚实地点头，「对。」 瑞克咬了咬牙关，继续发问，「你是迪克的什么人？朋友，还是所谓的家人？」 「你看过迪克的资料，应该知道他的生命中没有一个叫坎迪的朋友。」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了一种巧妙的答案，「非要说的话，我们曾经是同事。」 瑞克沉默片刻，「你从没催着我想起以前那些事。」 「因为你不觉得自己是他。」坎迪说，他走到瑞克面前，拆掉他手指上潦草敷衍的包扎，用棉签沾了碘酒细细地消毒。 他把棉签往垃圾桶里一扔，「有时候你们就像一个人，有时候又不像。我搞不清楚，也不准备去想。」 瑞克乖乖站在原地，看坎迪给自己涂上伤药，用洁白的绷带绕了手指上的伤口一圈两圈。他嗅到一丝烟味，「你抽菸了？」 「嗯，最近有点忙。」坎迪一语带过话题，「说实话，我不愿意把他当成你。记忆塑造了一个人的大部分人格，我不知道失去那些记忆的你和他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抬眸看他，「我想你也不愿意我们把你当成一个人。」 这个距离有些太近了。瑞克想到。 他能在那双摘掉眼睛后碧绿澄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不是迪克，是瑞克。 第148页 这个距离短得他只要略一俯身就能吻上去，坎迪像是读懂了他一个唿吸间的轻浮，直截了当地往后退了一步。 瑞克如梦初醒，他不自在地挠挠头，状似不经意地往后靠在柜子上，拉开自己与坎迪的距离。 「我……不认识迪克，」他在接上坎迪之前说的话，「也不认识夜翼。关于他们说的那些，我没有一点实感。」 「我记得你刚回到海文时很排斥夜间工作。」坎迪说，「你现在又想通了？」 瑞克擦了擦鼻子，「我之前确实可能……有点应激。」 「他们给我看了夜翼的制服，还有我遭受枪击的画面。」这个他们是谁不言而喻。 「我感到害怕，因为我是夜翼，所以我才遭受那样的伤害。」他第二次向别人袒露自己的恐惧，第一次是在布鲁斯和达米安面前，那对父子显然对自己的胆怯非常失望。 坎迪只是平和地对上他的眼睛，瞳孔清澈地映出他的影子。 瑞克舔了舔嘴唇，「当时我很烦躁，所有人都在说着我不知道的事情，他们觉得我应该知道那些事。就好像我现在的样子是一种错误。」 他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害怕受伤……只是……我的父母都死于枪击，连我自己也遭遇枪击，这对我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一只手托住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看自己。瑞克瞪大眼睛，坎迪与他贴得极近，一手托着他的下巴，另一手扣在他的头侧。 黑髮碧眼的男人皱眉，「你刚说什么？」 瑞克唿吸都险些停滞，他磕磕巴巴地道，「我难以接受？」 坎迪还是不满意，「再前一句。」 「我的父母遭遇枪击，连我也……」 「就是这里，」坎迪眼中亮起奇异古怪的光，看得瑞克心头髮毛，「你说你的父母死于枪击？这是谁告诉你的？」 ———————— 提：我真是太难了 桶：昂？发生了什么？ r宝：明明在同一场景，信息却完全不对等呢 简：傻人有傻福 夏：……（无话可说） 感谢在2022-01-12 23：51：02~2022-01-14 04：2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小五tiffany 10瓶；楚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七十三只史莱姆 提姆真的很害怕克里斯给他打电话。 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名字时，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倒栽葱晕倒在地，以逃避残忍人世对他的歷练。 他只是一个孩子，肩上扛起了不属于自己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重任。 杰森不能理解好兄弟九曲十八弯的心理活动，他一脸奇怪地看着提姆，「你怎么不接电话，被史莱姆球捉姦了吗？」 随后，他赶在提姆之前捞起手机，大刺刺地接通，「喂，您好，这里是提姆·德雷克先生的贴心小秘书红先生，如果您有偷情以外的问题需要谘询，我会为您转达——只要一份披萨，不要黑胡椒谢谢。」 「上次请你吃过的那家店可以吗？」克里斯好声好气地商量道，「提姆呢，奥尔良烤鸡披萨可以吗？」 糖衣炮弹，这不过是心机史莱姆球的糖衣炮弹！ 提姆反覆悲愤地提醒自己，最终咬牙切齿道，「......再给我加杯冰美式。」 半小时后，克里斯的其中一个分.身带着披萨可乐与冰美式从窗户钻进了杰森与提姆在海文的临时落脚点。 他们一人手里捻着一块淌满芝士的披萨，听克里斯描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有没有可能是你多心了。」杰森嗦了嗦手指尖，「子弹穿脑造成部分记忆错乱是正常的，说不准他是把约翰和玛丽的死跟托马斯和玛莎的死搞混了。」 「他的病情诊断书上没有这一条。布鲁斯请来负责瑞克脑部恢復的医生哈斯只给了记忆缺失的诊断结果。」克里斯说，他对瑞克的病情诊断书烂熟于心，就连标点符号都不可能记错。 「实际上布鲁斯的秘密档案里也没有这一条，」提姆说，「你们觉得医生诊断错误的可能性有多大？」 克里斯漫不经心地搅弄咖啡的吸管，「有两个疑点。其一是瑞克告诉我，达米安认为韦恩先生在他父母被枪杀后本没义务照顾他。或许他的记忆从那时起就发生了扭曲。其二是我让他把他和医生的交流向我复述了一遍，有一个细节问题不对。」 「瑞克说他在巡迴演出到布鲁德海文的时候，经过父亲的介绍认识了父亲约翰的叔公和叔婆兰登·格雷森和朱迪斯·格雷森，他和父母在两位老人家里度过了他生命中最快乐的一个感恩节。」 「两位老人视他为家人，邀请他今后的每一年到海文过感恩节，可惜的是他在巡迴演出再一次抵达海文，也就是在哥谭那一站失去了父母，此后就再也没见过两位老人。」 「然而这是一个悖论，」克里斯不带情感地分析，「如果迪克在格雷森之死时知道自己有两个态度友善的亲戚——按照他的说法，家人。他就不会被韦恩先生收养，韦恩先生也不会具备收养资格。更可疑的地方在于他明知道自己的曾叔爷和曾叔婆就住在哥谭隔壁，他居然一次也没去看过他们。」 「唔，听起来有点道理。」杰森咬着勺子，「但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两位老人在布鲁斯收养黄金男孩前就——」他做了一个小天使飞飞的动作，「毕竟都是曾叔爷和曾叔婆了。」 第149页 一直坐在旁边专心致志吃东西的提姆抬起头，像一只土拨鼠似地叼着披萨尖尖，他亮出掌上电脑里的资料。「问题就在这里，我查了兰登·格雷森和朱迪斯·格雷森的信息档案。」 意识到咬着披萨不好说话，他把披萨捲成一卷塞进嘴里，鼓起脸嘟嘟囔囔，「他们的个人信息非常完整，从出生到死亡都有对应的记录，查不出问题，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说到这里，在场两位都知道他要开始暗戳戳地自夸了。 「我沿着他们女儿那条线查下去，你们猜怎么着？」提姆得意地翘起鼻子。 杰森翻了一个白眼，「有话快说。」 「女儿的资料有问题，对吗？」克里斯适时接嘴捧场。 提姆满意地看了克里斯一眼，「没错，我查了他们女儿现在的工作地点。很遗憾，不存在岗位，也不存在那个人。瑞克所谓的『亲戚』是三个不存在的人。」 事已至此，情况已经明了地摊开展示在他们眼前。瑞克的记忆存在非常大的误差，布鲁斯辛苦请来的脑科医生哈斯同样疑点重重。 「哈斯医生的调查就交给我吧。」提姆沉吟，「连蝙蝠侠都没有看出她的漏洞，我想试试。」 「有勇气。」杰森拍拍巴掌，「我就，呃，给你们打打下手。」 提姆突然顿悟，勐地扭头看向克里斯，「你不要动手，记住我们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杰森正往嘴里塞热狗，企图一整根全部塞进嘴里，「你们背着我偷偷去哪儿吃饭了吗？」 提姆露出一个冷峻的微笑以示自己无话可说。 克里斯在心里做了一番权衡，「我不能给你准确回復，但我保证我准备做那件事之前会告诉你。」 提姆捏捏眉心，「行吧，记得你说过的话。」 瑞克不知道有三个人正围绕自己偷偷展开行动，他的计程车司机职业生涯一切如常。他慢慢在这种四处奔波的生活里找到了乐趣，那就是与乘客聊天交心。 今天坐在瑞克计程车后座的客人是一位挂着轻浮笑容的金髮西装青年。说是青年其实不是很对，他的年龄有点大了，只是无辜的下垂眼和加州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机灵又调皮。 「麻烦带我去阿瓦隆高地公寓，朋友。」西装青年一钻上车后座，就从口袋里掏出小零食撕开包装袋，「在你的第二个家里吃点东西，没意见吧？」 「来者是客，请便。」和这样活泼的客人交流，瑞克也不禁露出笑容，「我叫瑞克，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很高兴认识你，瑞克。我是派崔克·简。」青年往嘴里扔了一个妙脆角，他朝后视镜里看了几眼，「哦，哦，我好像认识你。」 他做出回忆的表情，「你是不是那个、那个......」 瑞克嘴角的笑容一僵，他躲到海文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再见到与韦恩和迪克相关的东西，那些他不记得的回忆令他痛苦不堪。 但派崔克只是绞尽脑汁从回忆里掏出一个名字，「理察·格雷森，飞翔的格雷森里的小明星，对吗？我小时候看过你的表演。」 话题转移到瑞克熟悉的领域，他松了一口气，「是我，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么巧。」 「是啊，」派崔克把所有妙脆角倒进嘴里，又撕开一包玉米片，「凭我们的缘分，你应该免掉我的车费。哦，我开玩笑的，当我没说。」 他像一只腮帮子鼓鼓的松鼠，不停在嘎吱嘎吱，「我也是在马戏团长大的，大象粪便的臭味和爆米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真让人受不了，爆米花是我唯一不能接受的零食。」 「我都习惯了，」瑞克哈哈一笑，「那味道确实有点噁心。」 关于马戏团的话题放下了他的戒备，也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我是表演杂技的，对了，我忘了你知道。看你的样子，你是魔术师吗？你的体格不像驯兽师或杂技演员。」 派崔克哼哼，「也可能是飞刀表演里被捆在靶子上顶苹果的。」 说话间他已经撕到了第三包零食，这次终于记得给迪克分一点，「吃不吃饼干？」 上面印着心型图案的饼干从后座递过来。正好碰上红绿灯，瑞克伸手去接，「谢谢。」 派崔克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等等，我想起来心型的饼干不能给你，我要拿回家留给我妻子。」饼干在他手指间翻了一个面，眨眼间上面的图案从心型变成三角形。 瑞克新奇地翻过两面看看，发现两面都是三角形图形。 「如果你觉得三角形太无趣的话。」派崔克从他手里轻巧地取走饼干，又一个翻转，一枚精緻的五角星印在饼干正中，「那我就送你一颗小星星。」 「真神奇。」瑞克咬了口饼干，奶香口味，没有什么隐藏的小机关。 「魔术师的小把戏罢了。」派崔克拍拍瑞克的肩膀，「绿灯了，兄弟。」 他懒散地靠在后座靠背上，「打一个比方，杀人兇手在地里埋了一具尸体，他在尸体上又埋了一只死去的狗，狗的尸体上盖上浮草树叶。人们揭开浮草树叶，看到狗的尸体后就不会再往下深挖了，他们以为这就是被隐藏起来的全部。」 派崔克笑笑，「魔术师的工作就是隐藏尸体，灵媒的任务是找出尸体。而我既是魔术师，也是灵媒。」 「听起来你是箇中高手。」瑞克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对了，你来海文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150页 「有人高薪聘请我去解决问题，」派崔克笑眯眯地道，「我实在是一个善良慷慨的朋友。」 瑞克和派崔克交换了电话号码，派崔克拍掉衣服上的碎屑，把吃完了的零食包装袋全都塞进口袋里带下车。 他走进阿瓦隆高地公寓，敲开某间门的房门。 房门打开，克里斯站在门内，「谢谢你愿意帮忙，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 简：说那么玄乎，我的核心含义就是，你被人骗了 r宝：原来如此 桶：灵媒说话就是神神叨叨 提：不神神叨叨怎么显得厉害呢？ 夏：……：） 感谢在2022-01-14 04：20：36~2022-01-16 13：4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枕夜 24瓶；liar 20瓶；(╯‵皿′)╯︵┻━┻ 16瓶；初qwq恋、大翻车鱼、墨槿昔年 5瓶；七小五tiffany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七十四只史莱姆 时至今日，瑞克仍然没有半分回忆起过去的迹象。所幸海文这座城市胸怀宽大地接纳了他。 在他仅存的记忆里，他和父母在不同的城市进行巡迴演出。他们吃住在房车上，四海为家，和从古至今所有罗姆人一样。 海文是瑞克记忆里第一座接纳他的城市，按照其他人的说法，「第一」这个前缀原本属于哥谭，但原谅他实在记不起任何一点细节。至少现在布鲁德海文给了他稳定的生活、工作和朋友。 他有些满足于现状了，似乎脱离「迪克·格雷森」这个身份他活得没有多差。 他去调查了坎迪·扎伊德这个身份，唯一对得上姓名与长相的人是数年前一位因公殉职的海文警察。 这位警察与失忆前的他曾在同一所警校任职，在往前调查，坎迪改名前与「迪克」就读于同一所警校，但在「迪克」的朋友名单里并没有他的姓名。 「实际上你的想法是对的，」坎迪拨弄牛奶杯里的勺子，把倒进去的砂糖搅散，「他对我确实印象不深。」 「我觉得不应该。」瑞克撑着头，「像你这种人，怎么都不可能让人遗忘。」 「我以前和现在有很大区别。」坎迪弯了弯眼睛，他看向沙发上坐立不安的瑞克，「你不是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吗？」 瑞克摸着自己被剃成寸板的头，他的头侧有一块丑陋、凹凸不平的疤痕，这是他失去过往的证据。 其实很好猜。坎迪原本的名字是克洛斯，克洛斯·马克西莫斯。迪克的男朋友叫克里斯，克里斯·哈利·斯帕罗。在坎迪出现后，克里斯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至于那点长相上的微妙差别，瑞克知道那些超级英雄总是有很多手段。 他甚至不明白，原本的迪克为什么看不出来三者的联繫。 「因为他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坎迪，即是克里斯说，「克洛斯和坎迪不属于重要的那一档。」 瑞克好奇地凑上来，「可能有点冒犯，但是，我想知道你喜欢他哪一点？」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一点嫉妒和羞涩，「从正常人的角度出发，他貌似不是非常合格的恋人。」 「你这么说也没错。」克里斯喝了口牛奶，思索道，「他内心的第一顺位永远不会留给他的恋人，不管是正义还是城市，都比我重要太多。然而这就是他当初吸引我的那点，所以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对瑞克露出一个笑容，「或许对你来说很不可思议，不过迪克确实给了许多人前进的动力，他在许多人眼里象徵着希望本身......在我眼里也是。」 「你这样说，让我对他有点好奇。」瑞克拘谨地苦笑，「你能理解吧，在我眼里，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他是那种闪闪发光的人，无论到任何地方都不会隐于平凡，很多人因他改变。」克里斯说，「我正是爱他这点，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对他失望。」 眼前的人不知道自己在谈论别人时，眼里同样闪烁着动人的光彩。瑞克或许被这光彩蛊惑了，他原本不会，也不该问出这个问题，这与他立场相悖，「你有没有想过用某种手段让我恢復记忆？」 「当然有，」克里斯坦诚道，「但你不是很乐意，所以我暂时没有动作。」 「这句话是说，如果我愿意配合的话，你已经有应对办法了？」 克里斯诚恳地点头，「我想让你试试催眠。」 他观察着瑞克的神色，衡量他是否能接受自己的提议，并逐步加上筹码，「未必有用，起码对你的记忆错乱有好处。」 瑞克不解，「记忆错乱？」 「你的记忆出了问题，瑞克。」克里斯说，直白且毫不犹豫，似乎完全不担心瑞克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你的父母并非死于枪击，而是死于高空坠落。所以迪克·格雷森的一生都在立志成为别人的保护网。」 他凝视着瑞克的眼睛，每一句话都透露与真相併存的残忍，「你也不存在两个家住海文的远方亲戚，你是最后一个格雷森，否则当初韦恩先生不可能争取到你的监护权。」 瑞克的大脑在那瞬间陷入空白，他的第一反应是怀疑克里斯所说的一切，而不是质疑自己的记忆。 随即他立刻意识到，眼前的人不会说谎，他从不说假话。 这代表他的记忆真的出错了吗？记忆错乱似乎也是大脑受损的后遗症之一。 第151页 克里斯安静地等待他消化难以接受的事实，他直到瑞克重新从手心里抬起头来看自己，才继续说，「这就是我想让你试试催眠的原因，或许你能看到自己真实的记忆片段。未必有效，我们只是寻求一个可能性。」 他小心地试探道，「......你能接受吗？」 瑞克反问道，「你认为我有不接受的理由吗？」 他可以停滞不前，不寻回过去的自己，只是当布鲁德海文的瑞克。可是所有这些都建立在他对自己认知正确的基础上。 如果连他过去的记忆都是虚假的，连马戏团的回忆都被扭曲篡改，他真的是瑞克吗？ 还是说，瑞克此人不过是一个被人为捏造出来的人格？ 「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无论你内心深处是怎样理解，你其实没有改变，依旧那么正直、善良，依旧那么吸引我。」克里斯面不改色地说着令瑞克脸红心跳的话。 他摊开手，「只是既然你有了怀疑的想法，就总要找出一个答案。」 「你说得对。」瑞克松了一口气，他像是从肩上卸下了某种背负至今的重担，「我应该试试。」 克里斯请来的催眠帮手很令瑞克惊讶，正是之前在计程车上与他交换了电话号码的派翠克。 对此金髮男人只是悠哉悠哉地躺在躺椅上，翘着脚吃零食，「我说的都是实话。」他无辜地沖瑞克眨眨眼睛。 他从躺椅上基本上是蹦起来，亲亲热热地按着瑞克的肩膀，把他摁在躺椅上，「不用担心什么，只是放轻松。」 他懒散地靠在书柜边上，打开了cd机。熟悉的音乐立刻顺滑地流淌出来，充盈满整个房间。 只是听到这首歌，瑞克险些就要跳起来。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无数视线聚焦的舞台，聚光灯和爆米花的香气，空中飞人表演的主题曲伴随了他八岁前的每一次飞行。 「我听说这是飞翔的格雷森们用来表演的曲目。」派翠克说，「闭上眼睛吧，让我们看看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瑞克在音乐中慢慢合上双眼，他的身体在音乐中逐渐变得轻盈。 派翠克撕开一袋爆米花，嘎吱嘎吱嚼起来。「我原来在马戏团生活的时候，最喜欢和那些驯兽师交朋友，虽然我觉得那些老虎和狮子很脏，但那些驯兽师的手法真的很奇妙。」 瑞克想起哈利马戏团的驯兽师，那是一个姑娘，很爱她的动物们，有时会偷偷给狮子和大象加餐。没有老虎，他们的马戏团里没有老虎表演。 派翠克接着说，他只是在随意闲聊，看上去并没有目的，「好像每个马戏团里都会有一个大力士。我们的大力士性格很内向，除了表演时间外，找他说句话都困难。侏儒夫妇就没有外表上好相处，他们对我真的非常刻薄。」 那我们可不一样。瑞克回忆着。 哈利马戏团的大力士是非常爽朗的人，他有两米高，迪克小时候，他会把迪克扛在肩上到处跑。后来他不再当马戏演员了，他在一次巡演中和某座城市的一个姑娘结婚了。 还有那对侏儒夫妇，他们有一个侏儒孩子。一家三口都很热情温和，马戏团的所有人都会照顾这一家。迪克没办法不爱这样的马戏团。 「我听说过哈利马戏团，」派翠克不再吃爆米花了，「那时候你们是我们相当重视的竞争对手，尤其是你们一家，飞翔的格雷森是哈利马戏团的招牌。」 那当然。瑞克骄傲地想，他们一家不是为了挣钱生存，所以日復一日在空中翱翔。 他们是发自内心热爱风颳过脸颊的每一个瞬间。格雷森命中注定要在空中飞行。 「那个悲惨的夜晚连我都有所耳闻，自那以后，哈利马戏团就渐渐衰落下去了，不復之前的名声。」派翠克说，「我听说是一个叫祖科的黑帮在表演用的盪绳上做了手脚？」 痛苦。尖叫。血。两具尸体。 没有安全网的一次飞行。 瑞克的表情在回忆中狰狞，他的每一分想像都承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痛苦。 头痛欲裂。心如刀绞。 他在朝过去迈步，重回那个决定了他人生的夜晚。 枪吗？是枪击断了盪绳？ 不对，是某种液体，是强酸。 强酸腐蚀了表演用的盪绳，而他的父母抓住了它，就此从空中坠落。那一晚后迪克发誓要成为所有人的安全网，接住所有在不安中下坠的人。 有一个男人走进表演场地，靠近了年幼的、哭泣的格雷森。 他是…… 「不错的工作，」一个声音夸赞，「然而这不是适合你回想起来的东西。」 派翠克发出惨叫，瑞克下意识睁开眼睛，看见金髮男人被小刀钉在墙上。他在慌忙中坐起来，循声看向窗台。 一个衣着古怪的男人蹲坐在窗台上，把玩着手里的飞刀，「原本我想着和你见一面，再来接你回家，孩子。」 他的头上罩着诡异的面具，如同一只在夜里睁大眼睛的猫头鹰。 「现在看来，再迟一点，就会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那个男人朝瑞克靠近，「你并非是最后的格雷森，我是你的曾祖父，理察。」 ———————— 简：为什么我第二次登场就要负伤？！ 桶：不然你要躲在你刚生完孩子的老婆身后吗？ 第152页 提：这证明人家有老婆，你明白吗？ r宝：总比初次登场被猪追要好 夏：你能有老婆确实是奇蹟 感谢在2022-01-16 13：42：12~2022-01-19 03：4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刘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ar 10瓶；墨槿昔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七十五只史莱姆 派崔克试图把贯穿手臂的刀拔出来，他疼得满头大汗，还要嘴犟，「抱歉，光看你的脸我不太看得出你们的亲属关系，毕竟人和猫头鹰不可能是亲戚。」 瑞克警惕地挡在派崔克面前，「我没有祖父，也不接受随便送上门的亲戚。」 猫头鹰怪人语调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里都透露出胸有成竹，「理察·格雷森，技巧卓越的空中飞人约翰与玛丽之子，我的曾孙。我此行是为了带你回到你应回的地方。」 瑞克冷冷回应，「哈，最近找我回去的人很多，你恐怕排不上号。」 话没说完，他骤然发难，朝猫头鹰的脸挥拳。 两人瞬间交上手，你来我往几回合，瑞克很快落入下风。他已经称得上是经验丰富的义警，但对手的动作比他更快，力气比他更大！ 房间内摆着的茶几被一脚踢飞，果盘里的水果滚得到处都是。cd机连同电线摔到地上，马戏团的主题曲一卡一卡，节奏由欢快变作诡异。 派翠克小心翼翼地闪腰，躲过猫头鹰险险擦着他的身体噼来的刀。 他不擅长搏斗，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瑞克招架猫头鹰的一招一式就很吃力。 他评估似地眯起眼睛，露出了不符合危险现状的思索神色。 「利爪，猫头鹰法庭的杀手。」他一语道破猫头鹰的身份，「弱点是寒冷会降低自愈能力。」 「你懂得很多。」利爪扣住瑞克的脖子。 瑞克勉力伸手，只堪堪拽下他头上的面罩，露出男人瘦削而年轻的脸，以及那双金色的非人的眼睛。 单看长相，他和瑞克几乎没有多少相似之处。祖父轻轻松松地制住曾孙，还有闲情说教，「有时实力的悬殊差距可以弥补弱点的存在。」 一副被他拎在手里的护目镜没什么困难就被扣在瑞克脸上，瑞克挣扎的动作一下就停住了。 利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你回家了。」 一直站在边上冷眼旁边他们战斗的派翠克突然笑了笑，这个笑不像那个机敏自恋的灵媒，而像另一个人，「是吗？」 利爪只看到他伸手让旁边的开关上一拍，房间内的通风口轰轰作响，换进来的不是外面的新鲜空气，而是寒冷刺骨的冷气！ 两个人抱着两把急冻枪从利爪翻进来的窗口跳进来，不等利爪回头，为首那人呜唿一声，直接朝利爪脑袋开枪。 利爪急急侧头，仍有一半头髮擦着急冻射线盪过去，发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霜发白。 「好耶！」开枪的那位，红头罩，欢唿一声，「再吃我一枪！」 另一位外援红罗宾比他沉稳得多，他稳稳开枪，险些把利爪手里提着的瑞克脑袋冻成冰块。 「哦，对不起，」他很不诚恳地道歉，「没瞄准。」 这两位真是一对稳健的相声搭档，一登场就把紧张刺激的武打片场切换成好莱坞喜剧片。 「小红，你就说怎么办吧，」杰森又抬起枪口，「二对一还能输，完全是砸我红某人的招牌。」 「我可不是孤军奋战。」利爪抽出长刀，横对两人。瑞克呆愣愣地站在他身后，仿佛一尊呆愣的木偶。 杰森烦躁地啧了一声，「那就连他一起打，我等一个光明正大暴揍他的机会好久了。」 提姆的表情很微妙，他正对站在门边的派翠克，这位原本应该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灵媒平静的观察场上的情况，似乎完全不担心瑞克被法庭洗脑。 提姆懂了。提姆不想懂这么多。 聪明的头脑是他人生的一大负担。 杰森不理解他的忧思，他一甩枪桿，和探手朝他抓来的瑞克打起来。他完全没对自己大脑惨遭重创的大哥留手，能往脸上揍拳头就绝不往其它地方挥。 提姆特意留心四人的站位，他边战边退，不着痕迹地将二对二的战场混在一起。 就在利爪身处他们中央的那刻，打得正激烈的杰森和瑞克齐齐调转方向，一左一右狠狠招唿在利爪的下巴上。 提姆抓紧机会，趁利爪重心不稳，将他的两脚冻结，紧接着是双手和头颅。 他们把利爪冻了里三层外三层，冻成栩栩如生的一尊冰雕。 杰森打量瑞克，带了点期冀，「你想起来了？」 瑞克在这位陌生的兄弟面前感到一丝拘谨，「抱歉，你是杰森，对吗？」 杰森极力藏住自己的失望，他错开眼神，岔开话题，「他的洗脑对你没有效果？」 「感觉上是这样，」瑞克下意识摸了摸头侧的疤痕，「说不定是我损失了脑组织和脑髓液的原因。」他开了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提姆下意识去看站在门口的派翠克，对方对他耸耸肩，他不知何时拔掉了手臂上钉着的小刀，拿在手里打量。 提姆在心里嘆气。派翠克打了一个眼神，推门离开。 提姆拍拍杰森的肩膀，「我和蝙蝠洞联繫。」 第153页 他紧跟派翠克的步伐出门。走廊里站着的人不再是金髮的英俊灵媒。 克里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五官，转过来对提姆笑笑，「催眠的过程确实是派翠克在负责，只不过他不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蓝牙耳机，我会按照他的指使同步动作。」 「你总是做好万全准备。」提姆说，他抱起双臂，努力做了一个很有气势的表情，「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动用放进他脑袋里的东西。」克里斯无辜又真诚道。 他试图向提姆比划，「你可以这么理解，假设迪克——瑞克的大脑是一台电脑。」 提姆面无表情，「而你和法庭的小手段是某种高危病毒。」 「不，是储存资料。」克里斯眨眨眼睛，「我事先把他的硬碟占满，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塞不进去。」 提姆都要被他的歪理气笑了。他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到说教的点。 杰森果然是傻人有傻福，没准病毒先生和他的傻电脑相互祸害得非常快乐，轮不到他插手。 提姆决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蝙蝠假如心有不满，请和克里斯面对面对接，提姆不负责传话。 等这件事结束他就直奔泰坦，在自己心爱的小宿舍里睡到地老天荒，谁都别想叫醒他，红罗宾绝不操心。 克里斯看出他的不满，他悄悄凑近，企图贿赂，「你最喜欢的爵士乐队下周在海文开演唱会，我帮他们的经纪人抓过小三，经纪人送了我两张最前排的票。你要不要？」 提姆冷冷一瞥，「包晚饭吗？」 克里斯比了一个大拇指。 提姆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你自己和瑞克沟通，他要是没想法，那我也不说话。」 「哈斯医生已经确认是法庭的人，迪克的祖父威廉是同属法庭的利爪。威廉现在在我们手里，哈斯呢？」 「我们正在追踪。」提姆回答道，「她逃回猫头鹰老巢了，今晚我和大红就要动身把她揪出来。」 「让瑞克和你们一起去吧，他会想知道真相。」克里斯朝门内看了一眼，「既然你们今晚出发，我会盯紧海文。」 提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你最好不要抱太大期待，我不觉得我们这次能找到让他恢復记忆的方法。」 克里斯微微一笑，「这不重要。」 「我不在乎他记不记得我，」他慢吞吞地说，「他从今以后每一天都会见到我，忘记一次，我就会让他再记住我一次，所以问题不大。」 「……我明白了。」提姆微妙道。 瑞克出发前一小时，克里斯以「克里斯」的身份和他进行了一次谈话。 谈话的内容杰森和提姆无从得知，但瑞克的表情在那之后轻松很多，他没有抗拒和两个不认识的兄弟一起行动，也没有要求一个人前往这套寻回过往之旅。 蝙蝠飞机逐渐拉高距离，瑞克扶着机舱门口朝下看。 克里斯站在侦探社的楼顶上逐渐变成一个小点。他仰头看他们，直到双方都脱离对方的视野范围。 杂乱的记忆碎片在瑞克大脑里不停翻涌，过往的画面从他指尖熘走。 瑞剋死死掐住手心，他决定，这次出行后，不管他的记忆是否。回復，他都会尝试和自己曾经的家人接触。 或许，他们没有瑞克想像中那么糟。接纳迪克的一部分不会抹灭他如今的性格。 海文送走了几位义警，只剩克里斯一人留下。各种非人的奇怪生物在海文的夜里横行。动物维护一个城市的夜间秩序，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相当奇特的景象。 克里斯的本体坐在侦探社窗前的懒人沙发上，头疼地点起一支烟。 他完全适应不来义务警员的工作，除了把那些趁乱浑水摸鱼的劫匪扒手打一顿送进警察局后做不来别的。 而义警的工作远不至于此。 追查毒.品贩卖，阻止帮派战争，保护议员不被演讲中突然出现的杀手一枪爆头。 克里斯当晚甚至在天台上接住了一个企图自.杀的轻生者，再差一步他就会和路过天台下方的倒霉蛋一起变成一张瘪饼。 他弹掉菸灰，面无表情地想，等迪克恢復记忆再戒菸也不迟。 同一时间，哥谭的某间房子里，有人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看海文新闻。 夜翼失踪多日，城市里出现奇怪的生物夜行。海文媒体讨论夜翼的去处，猜测那些奇怪生物是否会接替夜翼成为新的城市警察。 男人对他们的胡言乱语很不满意。 他不满地拍打沙发扶手，一脚踹飞脚边的泰迪熊。 「不不不，这可不行，那属于我的小夜翼！」 砰—— 子弹穿过电视机的屏幕，黑洞洞的缺口中冒出白烟。 男人站起来，将枪托颠在掌心拍了拍。 突然，他想通了什么，嘴角拉起一个将近划到耳根的弧度。 「我得去和鸠占鹊巢的小鸟打声招唿。」 ———————— 提：这辈子没想到他这么能扯过 桶：啊？发生了什么？ 简：我就在远处看戏 r宝：戒指！！ 夏：……（嘆气.jpg） 感谢在2022-01-19 03：49：17~2022-01-22 18：0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槿昔年 14瓶； 第154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七十六只史莱姆 瑞克和他的兄弟们离开已经有一周时间。 克里斯在铁皮垃圾桶上摁灭菸头，把还剩一大半的菸头随手往桶里一丢，走进警局办公室。 他进去的时候斯潘达伯动了动鼻子，「你抽菸了？」 「很快就戒。」克里斯说，「我不喜欢烟的味道，就是醒醒神。」 「烟不是好东西。」斯潘达伯贊同道。 话虽如此，她自己抽屉里扔的几盒劣质雪茄每天都在换新，只要她女儿不在跟前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菸瘾。 克里斯这段时间原本是在休假，在顶替夜翼担负起守护城市的责任后，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警局交给他的琐碎案件。 在这一点上，海文警局很体恤他需要一点休息时间，局长大手一挥给克里斯批了一个七天长假。 这本应该是克里斯休假的第三天，按照原计划他会一边躺在侦探社的懒人沙发里，用马克笔在地图上标出瑞克他们前进的路线，一边分神让分.身巡逻。 这是原先的计划，就在他休假当天，海文地方检察官一家三口全部失踪，至今警局没找到任何线索。 没有绑匪联繫海文地方检察官一家的亲人索要赎金。没人知道绑匪的目的是什么，没人知道这一家三口是生是死。 于是局长捏着鼻子，让斯潘达伯把休假中的克里斯叫回来加班。 克里斯在警局办公室知道了自己的任务，斯潘达伯开车载他前往第一案发现场的路上，他翻阅着警局的资料，冷不丁说了一句，「绑架者来自哥谭。」 「你这是什么意思？」斯潘达伯坐在驾驶座，叼着嘴里的雪茄。 克里斯将展开的资料拎起来，藉由后视镜让一张现场照片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检察官家客厅地毯上的积木，小孩子的兴手之作，几个倒塌了一半的积木大楼不知是被谁踢了一脚，旁边的积木一路滚到沙发底下。 斯潘达伯第一眼没看出不对，直到克里斯当着他的面把照片倒转过来。 那不是小孩子随手搭建到一半的积木建筑，而是一只倒过来的、五颜六色的蝙蝠。 斯潘达伯险些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汽车在路上扭了一个「s」形的大弯。 「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员是把脑子扔在酒吧里就啤酒喝了吗！」女警探骂骂咧咧，紧接着想起自己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克里斯打开后车窗透气，手指动了动。 几只小小的蜘蛛爬出窗户，牵着蛛丝随风而去。在距离地面还剩二十厘米左右的位置融合变形，成为一只扑棱翅膀飞走的麻雀。 克里斯心知肚明，如果绑架地方检察官一家的犯人是来自哥谭的那位，此刻他们已经陷入了犯人的陷阱。 对方有备而来，未必不会对他的特性进行调查。克里斯的的体质对付普通的劫匪小偷没有问题，对付罪犯就有所顾忌，何况他的弱点非常明显。 克里斯拍了拍斯潘达伯的肩膀，「不用去现场了。」 「回侦探社。」克里斯说，「线索在那里。」 倒扣的彩色蝙蝠是小丑给出的线索，犯人明确点出了自己的目标。他是沖蝙蝠来的。 海文的蝙蝠，失踪已久的夜翼。他的目标是迪克。 在此基础上，无论是绑架人质还是对克里斯发起挑战，都是针对迪克布下的陷阱。 所以线索或者人质的位置很好猜，必然在与迪克和克里斯相关的位置。 斯潘达伯将信将疑地扫了克里斯一眼，「你怎么知道？」 长期的合作让她选择了相信，斯潘达伯把方向盘一把打到底，小轿车一个大转弯，笔直朝原路开去。 在瑞克离开后，克里斯有段时间没回侦探社了。侦探社不开门，吉兹可以在家办公，意味着侦探社现在完全是无人留守状态。 分.身麻雀比他们先一步到达侦探社，麻雀撞在窗上，应声化成一滩没有形状的胶质物，顺着窗缝融进去。 不需要仔细寻找，史莱姆球进入侦探社的第一眼就看见吊在侦探社天花板上的三人。 他们被细麻绳缝在一起，女人和孩子在左右两边，男人在中间。他们捆在事先裁好的硬纸板上，张开双手，如同一个由三人拼凑成的天使雕塑。 最中央的男人被人用利器切开嘴角，勾出一个血腥的咧嘴大笑。血沿伤口嘀嗒嘀嗒淋在克里斯喜欢的绒毛地毯上，晕开大片脏污。 「人质已经到达医院，在手术室抢救。所幸还剩一口气，医生的把握很大。」斯潘达伯挂断电话，转身皱眉看着案发现场，「你有什么头绪吗？」 她是老道干练的警探，自然看得出小丑这一出大戏是针对谁。犯案地点在克里斯的侦探社，足够证明他和海文的义警有点微妙的关系。 「这不是天使，」对着硬纸板沉思的克里斯说，「天使背生双翼，但三个人质的手臂缝在一起，这代表没有手，只有翅膀。」 在诸多神话传说中，以手化翼的生物不在少数，有一样与克里斯紧密相关。 伊卡洛斯，他从失忆开始追查至今的实验室，现如今大部分成员都已落网，流落在外的只有实验项目的领头人。 坎贝尔一直没能找到领头人的踪迹，或许是因为他躲在哥谭某处。 第155页 克里斯的分.身在全城搜索，确定迪克名下的健身会所、瑞克就职的计程车司机和瑞克常去的酒吧，都没有小丑的踪迹。 只剩最后一个地方。克里斯将之前检察官家的现场照片翻出来，将所有拍摄到积木的照片全部抽出来，摆在一起。 这一堆积木全部出自小丑之手，那里面隐藏的信息或许不止那只彩色蝙蝠。 他调出存在手机里的海文三维地图，手指迅速跳转方位与距离。地图与积木的轮廓在克里斯的不断调整下逐渐重合，最终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模一样的建筑形状。 克里斯审视着地图上的位置，布鲁德海文警校旧址，那是他和迪克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海文警校几年前换了校区，旧校区废弃已久。他早该想到的。 黄昏镀上城市的每一处角落时，生锈的废校大门被人推开，发出嘎吱一声惨叫。克里斯踩过荒草丛生的青草地，这里原本是警校用于训练的地方，边角落的高低槓一直是明星学员格雷森受众人围观的舞台中心。 克里斯在警校就读期间视力不好，他又挤不进围观的中心圈，每次只能远远看上一眼。 瑞克现在的位置距离他有数千公里，克里斯没打开地图，无法估算他的具体位置。他只想了他短短几秒，就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废校上。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正按照小丑的步调前进，不过他也做了相应的后手准备。 下一个拐角，亮眼的红色油漆在墙上涂出一个红色箭头。克里斯跟着箭头的方向前进，又在下一个拐角看见地上用红色胶带指明方向。 一个又一个红色箭头出现在他眼前，克里斯走进废校宿舍深处，无数红色箭头贴在墙上，它们都指向同一扇门。 克里斯推开门，惊悚的狂笑声迴荡在他耳边，「我们有新朋友来了，新朋友，你好呀！」 在克里斯踏入废弃警校的三小时后，迪克乘坐提姆的蝙蝠飞机抵达海文。 提姆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满脸高兴的迪克，他忍了一路，都没忍心告诉恢復记忆的迪克，在一路打进猫头鹰老巢解决哈斯医生后，存在于他脑袋里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男朋友分出来的一部分。 没准这就是他们情侣间的情趣。提姆捏着鼻子，作为迪克的好弟弟，他在迪克跳下机舱蹦到出租屋楼顶上前提醒了他一句，「回去以后和克里斯谈谈，可能会有惊喜。」 杰森仰躺在飞机后座，「情侣之间的事情你别管。你英年早秃不是没有原因的。」 提姆怜悯地看着他，一无所知是一种幸福，还有，「至少没你秃，你的髮际线就快到后脑勺了。」 迪克对着弟弟们挥手，「再见，兄弟们，我先回去了，有事联络。」 在解决掉哈斯医生后，迪克的记忆恢復了大半，虽然还是伴随有短暂的头痛和记忆混乱现象，但至少能认出自己的家人朋友。 他记得克里斯在他失忆期间做了什么，老实说，克里斯原本的模样很在他的审美点上。 为什么他原来从未注意过他，真是奇怪。 迪克带着还算愉悦的心情翻进出租屋的窗户，出租屋里没人，克里斯大概留守在侦探社。迪克换了一身衣服，对着镜子梳好头髮。他原本因为手术剃掉的头髮长起细细密密一层，正好盖住脑袋上的疤痕。 迪克在去侦探社的路上顺手买了一盒披萨和两杯饮料，也许克里斯需要一餐宵夜。 他嘴里哼着的小调在看到被警戒带封锁起来的侦探社后戛然而止，迪克手里的披萨和饮料险些掉到地上。 他急忙打电话给克里斯，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迪克顾不上别的，从警戒带下方钻进去，一进侦探社二楼，浓郁的血腥味直直往他鼻子里钻。 迪克屏住唿吸，放轻脚步朝卧室走。鑑证科勘察过的痕迹还留在现场，白色胶带贴出的轮廓边摆着号码牌。 迪克唿吸一窒，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一只圆熘熘的史莱姆球从柜子底下咕噜噜滚出来，正好撞在迪克的脚上。 「噢，」史莱姆颤巍巍抖了两下，「我身上都是灰，能帮我拍拍吗？」 ———————— 哥：我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呢？怎么只剩一个球了？！ 桶：你心里 提：你脑子里 简：严格来说，两者皆是 夏：至少剩一个球 r宝：在哪儿我不知道，至少不在戒指里 感谢在2022-01-22 18：02：50~2022-01-30 21：5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楚凤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verisk 15瓶；君越安、竹清、罐头 10瓶；才佑 5瓶；刘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七十七只史莱姆 迪克在回来前做了很多思想准备，他想过克里斯生气的可能性，甚至特意准备了礼物道歉。 他唯独没想过自己打开家门，男朋友却消失不见的可能性。 克里斯的分.身小史莱姆球躺在他手心，咕咚咕咚喝完一整杯热可可后愉悦地瘫软成一滩液体。 迪克忍不住伸手戳戳小史莱姆球，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感应不到本体的位置吗？」 「本体行动的时候，我按照本体的指挥躲在侦探社的角落里沉睡。」史莱姆球慢慢蠕动，包裹住迪克的手指，在他的指缝间滑滑梯似地爬上爬下，顺着指缝滑到掌心。 第156页 侦探社被警方封锁，迪克带着小史莱姆球藏到克里斯的出租屋内。他们首先要推理出克里斯当前的位置，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 史莱姆球思考着，「我的意识时断时续，应该是收到本体那边的影响，他的情况不太好。我推测他最后一次见面的人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那个人是实验室的知情人，这也是他跟随离开的原因。」 迪克正迅速了解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布鲁德海文所发生的事情。 海文地方检察官绑架案是海文近期难得的大案，作为海文警局的编外顾问，克里斯接触到这桩案子是理所当然。 迪克利用自己的信息网调取了海文警局近期的案件档案。他第一眼就看到那张关于积木的照片，涔涔寒意袭击了他。 史莱姆球一蹦一跳跳到桌上，对着电脑上的图片咕咕两下，「啊，我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与迪克的思绪同步，「他所调查的犯人，就是小丑。」 一个是生死与共的男友，一个是作对多年的对手，迪克对两人都有所了解。 克里斯向来是不惮于以身犯险的，如果是为了调查「伊卡洛斯」的情况，他只要收到小丑的提示，就会欣然赴约。 两人对这个阳谋心知肚明，问题只在于克里斯如今的位置在哪里，他留下的后手是否被小丑破解和篡改。 迪克飞快扫过电脑屏幕上的资料，他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抓起桌上的小史莱姆球。 那只球团在他的掌心，颤了颤，「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吗？」 「我回海文的时间和他离开的时间间隔不久，他完全可以等我回来。」迪克一脚踏在窗台上，「但是他没有，这说明他要去的地方不仅危险，同时也是我百分百能想到的地方。」 「阿卡姆疯人院，他在哥谭。」 阴冷的室内，温度过低，听不到任何声音，因此可以推测出当前所在位置偏僻，与地面嘈杂的病房隔绝。 克里斯短暂地恢復意识，他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方方正正的容器里。 他的身体机能被扰乱得非常彻底，连最基础的化形都做不到，这让他越发肯定坎贝尔一直寻找的实验室领头人就在这个地方。 领头人和小丑达成了合作，小丑帮助他在阿卡姆疯人院隐藏踪迹，他向小丑提供他们这类实验品的弱点和溶解药剂。不能排除相互背刺的可能，但在小丑弄出大动作前，他肯定还在这间疯人院内。 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空旷的回声，足以证明这个地下室的空旷。克里斯等待着，一个人勐地掀开容器盖，对他露出一个奇异的表情。 那人推动手里的注射器，一滴液体缓缓从针尖滑落。 阿卡姆疯人院位于哥谭市郊，这里是全哥谭最危险的地方，没有之一。不管经歷多少次安保升级，这里收容的哥谭人才们总能想出无数极具创造性的方法从病房逃脱，或者一起逃脱。 这里的警卫按月轮班，除此之外吃住都在疯人院内。高薪吸引了一大批不要命的穷人。 离开的警卫们排队挨个验证指纹，上缴配枪，交班完毕后签字证明。 没人注意到载着换班警卫们来到疯人院的那辆皮卡车下阴影闪动一瞬，等到似有所感的警卫再探头去看，车里车外没有任何异常。 潜伏在车底跟着警卫们混进来的迪克藏在天台的阴影处，用手擦掉窗外的雾气朝里看。名义上是病房实际上是牢房的房间房门反锁，还没轮到换岗的警卫在门外值守，从表面上看并无异常。 一个圆滚滚的球从迪克颈后冒出来，蹲在他的肩膀上。迪克顺手挠了挠，「你有什么感觉吗？」 史莱姆球眯起眼睛，做出沉思的神态，「一小时前，本体大概清醒了一段时间，我和他的视觉联动，只知道他在的位置是一个漆黑封闭的房间，被关在某种容器里。」 迪克总感觉一丝不对劲，疯人院和平的表象掩盖的是其下浓重的违和感。 红头罩和红罗宾一到哥谭就受到蝙蝠侠的召集，前去阻止哥谭城区的帮派暴动。家族其他成员各有各的任务，以至于明明哥谭是夜翼的主场之一，却连一个帮手都找不到。 迪克皱眉，史莱姆球就蹲在他肩上，一起努力思考。 不多时，轮岗的警卫走进疯人院内，他们集中在更衣室换上警卫制服，装备上警棍和配枪，在前往各自的岗位与上一班同事进行轮换。 这些为钱卖命的男人们在更衣室嘻嘻哈哈几句，这是他们这周内为数不多保持愉快心情的时刻。 他们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更衣，只有一个体型相对瘦弱的年轻人迟迟找不到配枪。等到其他人离开更衣室，年轻人仍没有任何头绪。 一只黑手从他背后探来，干脆一手刀敲晕他。 海文义警站在倒地的人面前，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啦，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正义的超级英雄把被自己敲晕的人藏进衣柜，自己则翻出他的制服换上，同时利用电子探针面具将自己的脸利用光学伪装成年轻人的模样。 一直藏在柜子顶端默默不语的史莱姆球突然道，「他是一个瘾君子吧。」 「肤色枯黄、形容衰老。两眼直视前方时不自觉放空，思维迟钝。手腕处有溃烂疤痕，他刚拽下衣服挠痒，我看见他的手臂上有针眼和肿块，应该是注射吸.毒者。」 第157页 史莱姆球啵唧两下，质疑道，「阿卡姆的人手已经稀缺到要僱佣瘾君子来工作了吗？」 「也可能是他的吸.毒事实没被发现。」迪克说。 似乎是因为不是本体的缘故，史莱姆球的思考能力不及克里斯本人，只能做到一些基础的推论。但他的话给了迪克启发。 迪克顺手接住跳下来的史莱姆球，将他塞进自己胸前的口袋里，若无其事地走出更衣室。他沿路仔细观察其他警卫，发现他们身后不仅没有受训的痕迹，小混混、瘾君子反而占据了相当一部分名额。 迪克暗暗按住面罩，启动面部扫描和面部识别功能。随着扫描结果的汇报，他逐渐心惊胆战起来。 眼前的警卫们没有一个符合阿卡姆疯人院的员工资料，也就是说，这一整车人都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冒名顶替者。 即使小丑想要发起一次越狱，也用不到这么多人手。他只需要一队人占领主控室，打开所有病房大门即可。 除非他选择的舞台就在这里，他想在阿卡姆疯人院玩一场大派对。 迪克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通知给了家族其他人，无人回復。 不对，连其他人是否顺利接到迪克的消息都是一个未知数。阴谋终于逐渐浮出水面，向迪克露出冰山一角。 事已至此，迪克不可能原路返回，只能潜伏在阿卡姆内部见机行事。 临走前他记下了值班的轮班表，他所冒充的那位瘾君子负责看守谜语人的病房。没几个人比迪克更熟悉这些犯人的位置，他很快找到位置，守在谜语人的病房前。 谜语人的病房只容得下一张床和一个马桶。厚重的铁门上有一个窄小的窗口被栏杆与钢化玻璃封死，供警卫观察犯人的情况。 迪克朝里张望了一眼，正巧与一身病服的谜语人对上视线。 他飞快错开视线，装出一副恐惧又强提勇气的样子，守在谜语人的门口。 小丑的病房在更深处的位置，迪克盘算着找机会过去打探情报。 一双眼睛勐地在他身后盯紧他的一举一动，迪克转过头，谜语人站在牢房门口，嘴唇一开一合。 听不见声音，迪克下意识解读出了他的唇语。 「上一秒抵达，下一秒离开，永在此处。」 这是一个谜语？ 永远存在于到达和离开之间，永远存在于此刻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脚下。 他们脚下藏着什么东西？ 克里斯被囚禁在疯人院的地下室内吗？ 迪克下意识看了眼脚下，谜语人的嘴巴又动了动。 「四轮之马，中空之兽。」 迪克的眼神颤抖了一下。 特洛伊木马。希腊联军围困特洛伊时，藏在特洛伊木马里的希腊士兵打开了城门，特洛伊就此沦陷。 有人藏在疯人院内与迪克里应外合。那个人是谁？ 是眼前给予迪克提示的谜语人，还是克里斯混在犯人或员工中的另一个分.身？ ———————— 桶：被认出来是因为他喷了香水吧？ 提：谜语人在牢房里闻不到，是裤子的屁股那里太紧了吧？ 简：你们义警还喷香水啊？ r宝：很精緻（无贬义） 夏：他还没暴露身份说明海文人普遍感冒严重 感谢在2022-01-30 21：55：49~2022-02-10 07：4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 26瓶；鸽子精烹饪大师 16瓶；琈炣 10瓶；风雨摇 7瓶；墨槿昔年 5瓶；阿风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七十八只史莱姆 「你有头绪了吗？」藏在狱警制服口袋里的史莱姆球小声说。 它窝在迪克的口袋里，以至于每每一个颠簸，它就从迪克的口袋里被颠出小半个球。 「上一秒抵达，下一秒离开，永在此处。」迪克压低声音解释，「指的是我们脚下。」 「阿卡姆疯人院的病房分男女，但负一层是专门为小丑之类难搞的超级罪犯修建的。也就是说，他被藏在了负一层，可能在某个人的病房里。」 迪克熟练地在拐角敲晕第二个警卫，这是一个监控死角，仅靠人力把守。关键是有他最需要的东西，通风口。 从正常路径下到负一层，不被发现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迪克选这条路，通风管道。 提姆帮助完善过阿卡姆疯人院的安保系统，通风管道内有不少他设置的机关。迪克看过布防图，知道机关的布置地点。 这些机关很可能在小丑实际占领了阿卡姆的当下被做过手脚，但对迪克来说，依旧是一种优势。 他在满是灰尘的管道间挪动，感嘆幸好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第一个机关在前方不到一米的位置，一旦迪克拐过拐角，警报就会启动。 如果它身上没被做些不可爱的小改动的话，这就是正常流程。 迪克从手上扣着的装备环里找到提姆提供的破解器，从侧面插入接口。 一人一球警惕地观察机关的状态，上面的示意灯闪烁两下，安静熄灭。 就在他们要放心前，刚熄灭的指示灯突然疯狂闪烁起来。 急促的警报声刚冒头，就被迪克用手捂住。这仅仅只能拖延几秒，他将捏在手心的晶片塞进眼疾手快塞进接口，警报声伴随这个动作低至消失不见。机关上的红光彻底消失。 第158页 这同样是提姆的备用计划之一，无法从程序后门控制机关，就用强硬手段将其彻底关闭。这样做的坏处是中控室会发现机关停止运作，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他把好奇冒出头的史莱姆球塞回口袋里，一口气塞到深处，「时间紧迫，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他不再顾忌行动的隐蔽性，用最快的速度通过通风管道入侵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比起精神病院，实际上更类似于监狱。昏暗到妨碍视线的灯光、粗糙的砖石墙以及外露的各式管道连同远处隐约的笑声搭建出阴森恐怖的环境。 某处隐蔽的角落，通风管道的风口被人一脚踹下去，紧跟着一个灰扑扑的年轻人跳下来。 「我真不喜欢这里。」从通风管道里跳出来的迪克把手扶在多米诺面具旁边，配合扭头的动作扫描负一层的情况。 他在通风管道内换上了制服。因为夜翼制服没有贴身口袋，史莱姆球不得不蹲在他的肩上，紧紧黏在他的颈侧，远远望去像一个透明的鼓包。 哥谭城内一旦出现大乱，首先失陷的必然是阿卡姆疯人院。这次也不出所料，负一层看不到巡逻的警卫，热成像画面上只有三五成群聚集的人影。 人影最集中的位置在负一层尽头，迪克调整目镜的功能，由热成像切换为望远镜。 这次他看清了尽头的情况，瞳孔紧缩。 那些罪犯不知道有一只小鸟闯入了他们的宴会。他们正为一场即将发生的光明正大的谋杀狂欢。 平地中央不知何时搭起了高大的斩首台，血迹斑斑的铡刀悬在最顶端。棕发碧眼的青年跪在铡刀下，身上缠满铁索。 黏在迪克肩上的史莱姆球意味不明地咕噜咕噜两声。 在它说话前，急速加剧的风险些把它刮下来。钩锁拽着迪克和史莱姆球在空中飞掠过的同时，灰烟在场上炸开。 「有人入侵！」罪犯中有人大喊，枪声随之响起，「保持冷静，向上射击！」 借用钩锁枪迅速移动的人影在烟雾中掠过，像一只阴霾天空中飞过的鸟。子弹击穿烟雾，只能听见击中天花板的砰砰声。 「瞄准处刑台！」 迪克目标明确，在罪犯们反应过来前降落在处刑台前，利用重力加速度将棕发青年从铡刀下撞开。 翼丁在迴旋几周，切断绑住铡刀的绳子。毛骨悚然的嘎吱一声，铡刀勐然下落。 翼丁在旋转中折返，飞镖中心的红点高频闪烁，在它撞上下坠的铡刀时爆裂开。这件可怕的兇器在半空四分五裂。 史莱姆球咕叽一声，「他是假的！」 伪装成克里斯的青年不知何时挣脱了铁索的束缚，不对，不如说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假装自己被捆住，引诱迪克上钩罢了。 被他藏在袖口的小刀滑进他的手心，朝迪克狠狠刺过来，「去死吧！」 两条肌肉结实的腿借他们扑倒在地的姿势夹住他的手臂，其中一条跨过冒充者的脖颈无情锁住他的头部，与胸前跨过的另一条腿一起锁住他的上半身。 迪克轻松地使出一招腕挫十字固，扯住对方的胳膊，嘎嘣一声，冒充者惨叫出声，手肘软软垂落，显然已经折断。 「我看出来了。」迪克说，「他装得一点也不像。」 他比克里斯的分.身小球还要早意识到这并非克里斯的本体。出手救人不过是不想看见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烟雾还未散去，夜视功能让迪克在烟雾中视野无碍。这是一个趁乱收拾局面的好机会。 他刚把手指伸向装备带，四面八方所有的囚室大门齐齐打开。 每间囚室里都有一个即将被处刑的克里斯，他的脖子上套着绞索，他捆在电椅上，他被架在淋满汽油的木柴上。 所有人都向身处最高处刑台上的迪克投来目光，无数张嘴用同样的声音说着不同的话。 无法分辨，原本用来掩护行动的烟雾此刻却成为蒙蔽双眼的阻碍。 那么多双眼睛，哪一双是永远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绿眼睛？ 一旦烟雾散去，迪克的行动得不到掩护，他会成为诸多枪口下移动的枪靶。 而那些谋杀正在他面前举行，情况不明的克里斯可能就在其中。 他现在连操控分.身小球联络迪克都做不到，谁也不能保证他无视物理伤害的能力还剩多少。 小球咕叽咕叽颤抖，烟雾中两枚翼丁飞旋而出，搅动烟雾，准确地甩进其中一间囚室。 那是一间毒气室，克里斯样貌的人正在其中挣扎。 翼丁钉在囚室的防弹玻璃门上，几下爆裂开。翻涌的毒气顿时淹没了整个大厅。 那实际上不是毒气，催眠瓦斯的可能性更大。 提醒迪克识破这点的是毒气室内负责监视的两个罪犯，覆盖在他们脸上的防毒面具压力调节阀损坏，起不到过滤毒气的作用。 这足以证明，毒气室中的不是毒气，而是诱人进入的陷阱。 绞刑架脚踏的位置不对，电椅的电压不对，站在木柴上的人身上穿着防火材质的贴身制服。 他们都是针对迪克的陷阱的一部分，一旦他把其中某位当做真正的克里斯解救出来，就会被自己刚救下的人反手捅一刀。 「他不在里面，都不是他。」迪克肯定地说。 催眠瓦斯在室内瀰漫，使得本就混乱的局势愈发琢磨不清。 第159页 迪克争取到片刻喘息的机会，利用钩锁枪移动到通风管道上方，踩着管道飞奔。 底下的人打开了风扇控制器排干催眠瓦斯，发现了在上方移动的迪克。 阿卡姆疯人院负一层的层高极好，从天顶到地板有五米的距离。 通风管道上方可移动的位置并不充足，好几次子弹险之又险地从迪克身侧擦过去，好在不影响他的行动能力。 谜语人应该不会专门出无意义的谜语欺骗他。克里斯不在负一层中心区域的囚室内，就只能藏在更深处，那些更着名的疯子的专属汽车旅馆。 「四轮之马，中空之兽。」 这句谜语的谜底是特洛伊木马，迪克本以为是代指阿卡姆疯人院内有能接应他的卧底。 或许这个谜底有双重含义，指不存在于明面上的地下密室。 在阿卡姆疯人院的负一层，还存在一个义警们不知道的小范围的负二层。 「上一秒抵达，下一秒离开，永在此处。」 这句谜题应该是在暗示密室的位置，密室入口藏在哪个罪犯的囚室内。 一周七天，周末的结束是周一的开始。一辈子只有七天的男人，同时也是不死的男人，人生永远停留在一瞬间的男人。 赛勒斯·戈尔德。即是所罗门·格兰迪。 克里斯就藏在他的囚室下。 迪克立刻调整方向。他从通风管道上一跃而下，踩在追击自己的罪犯的肩膀上，利用身体重心将他甩飞出去，和另一个追上来的罪犯一块儿砸到墙上。 更多的人发现他的位置，朝这里追上来。他们头顶的通风管道响起嘀嘀两声，迪克跳下来前钉在上面的翼丁爆开，把通风管道从中间炸断。 烟尘四起，扭曲的金属管道拦在义警和罪犯之间，等烟雾稍微平息，义警早已不在原地。 「抱歉，我不太喜欢别人追着我的屁股跑。」消失的义警道。 「各种意义上都不喜欢。」 ———————— r宝：解开了谜题，加分 桶：人还没找到，减分 提：认出了冒牌货，加分 简：开同性恋玩笑，减分 夏：零 感谢在2022-02-10 07：42：49~2022-03-08 10：1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超高校级的幻想通行厨、楚凤骄、晚星就像你的眼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干了这杯水溶c 25瓶；啊 17瓶；晚星就像你的眼睛 10瓶；桑葚、阿思翠亚 5瓶；枕夜 4瓶；初qwq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七十九只史莱姆 所罗门·格兰迪的囚室内空无一人。 囚室的角落还存在人生活过的痕迹，代表前不久这里还有人居住。 这其中存在很多种可能，所罗门·格兰迪越狱离开阿卡姆，或者换去了守备更森严的高级病房。 但结合阿卡姆疯人院现在基本被罪犯所占领的现状来看，迪克更倾向于这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来不及思考，囚室结实的墙壁从外面被人暴力撞破，碎石飞溅！ 迪克取出背在背后的卡里棍，钩锁弹射钩爪卡住天顶，将他拉出冲击范围。 他刚在墙面上落定，另一面墙紧跟着也被撞塌，两个肌肉虬结狰狞诡异的大汉抖落身上的尘土，沖四周无理智地咆哮，寻找迪克地踪迹。 迪克敏锐地注意到他们因兴奋凸出的眼球以及手臂上不停鼓动的青筋。 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使用11毒液后的症状。见鬼，贝恩的药剂今天有公开销售活动吗？ 两名泰坦在房间中央大声怒吼，完全失去了理智。迪克瞅准机会，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从空中一跃而下，震盪翼丁比他先一步撞上其中一位泰坦的鼻樑。高频震动让泰坦瞬间失去意识。 时间不多，但对迪克来说够用，他一拳招唿到泰坦脸上，双腿掰住泰坦的肩膀。 泰坦在意识模煳的情况下勃然大怒，愈发狂暴地攻击四周。迪克引导他的动作，让他和自己的同伴搏杀，在两人痛击队友脱力倒地后，他才警惕地落地。 越来越多的泰坦从两面倒塌的墙后走出来，挤挤挨挨密密麻麻，仿佛放大无数倍的蚁群把迪克团团包围在中间。 即使是夜翼面对几十个疯狂的壮汉也会头皮发麻。他是进来找人的，不是进来挨揍的，面对一群棘手的敌人，走为上策。 谜语的谜底指向所罗门·格兰迪的病房下方，这里存在陷阱，克里斯即使曾经在这里，说不定也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去下面看看。」细细弱弱的声音说。 迪克差点都要忘了克里斯的分.身就黏在自己的脖子上。这个史莱姆小球不怎么说话，似乎受到本体那边的影响，他只剩一些本能，在极少数情况下才会开口和迪克交流。 迪克没有多想，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只凭藉对克里斯的信任掷下烟.雾.弹。 在滚滚浓烟中，几把红光闪烁不停的爆炸翼丁钉在房间的四处承重柱上，几个瞬息，牢房彻底倒塌。泰坦们涌入碎石堆积的废墟，迪克已不见踪影。 迪克将翼丁卡在暗门的门锁上，这样可以确保任何想要进来的人都会弄出足以惊醒他的动静。 没有灯光，他打开多米诺面具自带的热成像功能，沿通道走到楼梯最低端。这里是一处暗室，迪克绕过随意摆放在地上的各种电缆，径直走到暗室最中间。 第160页 那里摆放着一台巨大的维生装置，是房间内所有电缆的交汇处。迪克站在维生装置前，萤光绿的营养剂淹没了其中的人影，以至于看不清楚长相。 他没由来地感到一丝紧张。史莱姆球比他平静得多，「打开吧，这就是本体想让你找到的东西。」 迪克按下启动钮，营养剂被抽水泵一波波排出维生舱。等到营养剂排尽，舱门平滑推开，迪克有一瞬间愣神。 史莱姆球从他肩头跳下去，原本果冻似的凝胶状小球融化成一滩液体。液体一点点蠕动，从躺在维生舱里的那人的耳朵里钻进去。 迪克忍不住抿了抿嘴唇，一张模煳的脸从记忆的长河中浮现，逐渐变得清晰。 与此同时，维生舱里的人唿吸频率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皮颤了颤，坐起身。 那双幽绿的眼睛在迪克面前睁开了，一滴营养剂从他眼角滑下去，他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迪克认得这张脸，尽管在他的记忆中，这张脸大多数时候都藏在笨重的黑框眼镜下。 这是克洛斯·马克西莫斯的脸，是克里斯原本的身体。 迪克一时哑口无言，他呆愣地看着克里斯擦了擦湿漉漉的头髮，小狗似地甩掉头髮里的营养液。 他换了一个壳子的男朋友向他伸手，无辜道，「能不能拉我一把，我有点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 这时候迪克已经忘了自己最开始打算找克里斯兴师问罪。他伸手穿着白色贴身制服的克里斯拽起来，「你这算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里了？」 「不算。」克里斯说，「严格意义上是我寄生了这具身体，我没办法长时间保持身体的活性状态。」 他拨开黏在额头上的黑髮，看着下面那张有些陌生的脸，迪克难得感到一丝侷促。 现在回想那些他还不认识克里斯的时间，他没有认出警校的同学和警局的同事就是同一个人，布鲁斯一定会要他重修侦探课程。 他承认自己有点没话找话，「如果不能保持活性状态会怎么样？」 克里斯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出瘆人的话，「会腐烂。」 被卡住的暗门没有动静，暂时还没有人追到这里。迪克尝试联繫其他人，结果依旧。 克里斯正在努力适应自己原本的身体，迪克问道，「你有什么后续计划？」 克里斯回答道，「把我从人变成史莱姆球的罪魁祸首就藏在阿卡姆疯人院内，严格来说他一直藏在这里，有人在这里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 「小丑。」结合疯人院内现有的情况，迪克稍一推测就得出结论，「以阿卡姆如今的混乱程度，蝙蝠侠不可能注意不到，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过来处理这里的暴乱，只能是他们自顾不暇，有更大的乱子需要他们收拾。」 迪克突然发现疑点，「你之前以史莱姆球的形态活动时，感觉没有这么强的思考能力。」 「在进入阿卡姆疯人院后，他们尝试把我的意识和身体分离开，我猜想那只藏在疯人院内的老鼠看上了我的本体。在吞噬沃克后，我的本体作为实验产品完成度有所上升。」 他耸耸肩，轻描淡写地把实验过程略过去，「可惜他们没有完全成功，本体的意识不得不进入休眠状态。好在我事先在侦探社和阿卡姆内都留有分.身，在你和谜语人见面的时候，我藏在谜语人身上的史莱姆球和留给你的史莱姆球融合了。」 「谜语人？」 「对，我猜出了他的谜语，和他达成了暂时的合作关系。」 迪克皱眉，「他可以信任吗，我害怕他在中途做什么手脚。」 「往另一个方向思考，他愿意帮我是因为这件事对他有好处。他在和小丑作对，小丑正在做的事会损坏阿卡姆其他人的利益。」克里斯提示道，「我认为这可以和小丑与实验室的人所达成的合作联繫起来。」 迪克的表情因为克里斯的猜想变得古怪起来。从他刚才的遭遇分析，小丑手上拥有贝恩毒素，实验室的人对他有吸引力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放出注射了贝恩毒素的泰坦针对迪克，其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逼出克里斯藏在阿卡姆内的分.身。克里斯的后手被拿到了明面上，但他找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和迪克顺利会和，两边不分胜负。 迪克总结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找到藏在阿卡姆的领头人，同时解决小丑惹出的乱子。」 他们最大的优势是小丑本人不在阿卡姆，他正身处和蝙蝠侠对决的战场，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们。他们要回收克里斯的本体，只需要想办法搞清楚实验室的那只老鼠藏在哪里。 迪克看向克里斯，后者脸上没有任何慌乱的痕迹，迪克很熟悉他的表情，这证明他有一个计划。 他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嘆气，「说吧，要我做什么？」 阿卡姆疯人院时常处于混乱中，来这里工作的所有人都做好了高薪水伴随高风险的准备。 老手们都知道一些潜规则，比如在某些疯人院暴动的时候，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可以适当给那些越狱的罪犯行一个方便，罪犯也会默契地放他们一马。 所有人都会被关进一个小房间里，等待一切结束后有人把他们救出来。没出现在小房间里的人基本可以断定已经在这场动乱中失去了生命。 这次倒霉的是一个在这儿工作了有半年左右的护工，为人温和老实，听说是为生计所迫不得已来这边工作。员工们很是唏嘘了一下，不一会儿就把他抛在了脑后。 第161页 没人知道在阿卡姆地下负一层某一间隐秘的暗室里，众人眼中的老好人护工正在布满房间的仪器之间来回走动。 一切都准备妥当，他启动面前的仪器。房间的另一边竖着摆放一个营养舱。透过浅色的溶液勉强可以看见青年漂浮在溶液中的棕发。 克里斯的意识沉寂有一段时间了，护工用一些手段搞到了原本实验室里的器材。他不打算再等待，直接将克里斯的意识封印并剥离，只保留身体作为完美的实验素材。 嗡鸣声响彻整个房间，护工的眼睛紧盯屏幕上不停变化的数值。身处营养舱中的青年开始不安地挣动，营养舱内的溶液晃荡不停。 随着时间的推进，他的动作慢慢平息，仿佛一尊漂亮的人偶摆在展览柜中供人观赏。 护工没有彻底放心，他暂停了仪器运作，在培育箱中捞出一团浅粉色的史莱姆球。这是他来到阿卡姆后培育出的产物，没有灵智，只有基础的生物本能。 他将浅粉色史莱姆放到操作台上，着手准备进行意识剥离。这项工作对他而言上手不困难，他没花费多长时间就将克里斯存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分离出来，囚禁在浅粉色的史莱姆团中。 护工嘴边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他解决一桩心头大患，总算放下心，接下来只需回收克里斯流落在外的残余意识和史莱姆分.身即可。 他没有看到身后的营养舱中，棕发青年在陡然睁开眼睛，打量眼前的场景，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 ———————— 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 哥抵达阿卡姆前，球分成了三份 侦探社一个球，谜语人那里一个球，关在实验室里一个球 现在的情况是两份球 谜语人那里的球和侦探社的球併到一起，用寄生的方式存活在自己原本的人类身体里，和哥一起行动 实验室的球意识被剥离出来，塞进粉红色橡皮泥里，目前实验室里的史莱姆身体中还存在一个不属于球的意识体 没错，是哥知道了会头痛的人 感谢在2022-03-08 10：19：26~2022-04-01 11：4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琼花与z 126瓶；天下一期 20瓶；君莫笑 15瓶；pulpo 13瓶；琈炣 10瓶；晚星就像你的眼睛 8瓶；红头罩的小红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八十只史莱姆 克里斯和迪克动作小心地走在通风管道上。 阿卡姆疯人院的地下负层空间极高，即使一个人站在通风管道上，距离天顶仍有一段距离。 他的行动称不上敏捷，甚至该说是笨拙。用寄生的方式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像隔了一层保鲜膜看电影。 迪克在他前面探路，时不时飞出一把夜翼镖解决前方的路障。 他的动作和周身气场与平时没有不同，现在也不是可以轻松调笑的环境，但克里斯没由来地感受到了 ——他就是在生气。 克里斯突然停下脚步。 迪克走了几步，很快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他侧身看了一眼，「你的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 多米诺面具遮掩下的面上很快浮现出一丝不安和担忧，「我可以一个人行动，我先把你送出去，再……」 「不是我，是你。」克里斯道。 他湿漉漉的黑髮搭在额前，让他说这句话比起冷淡更像是无辜，「你不高兴，这是需要解决的事情，不然谁也不能保证这会不会影响到之后的行动。」 迪克压低了声音，「我没有——」 他对上克里斯平静的眼神，心里积攒已久的怒气和怨气忽然就不能老实地压在脑后了，「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他烦躁地眨眨眼，想，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而克里斯在这时开口，「你是想说我不应该在你的脑袋里放寄生体，还有我不该一个人行动，没和你商量就跑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是吗？」 迪克一时哑口无言，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气懵了以至于说不出话。 在所有人眼里，他和克里斯之间，总是克里斯在迁就他讨好他。只有迪克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这只狡猾的、可恶的小麻雀，最擅长用甜言蜜语和温柔小意充作诱饵，骗你放松警惕后啁啾挤进你的巢穴里，等你反应过来，那已经是他的窝了！ 真正算下来，克里斯自己执意要做的事，没有哪一件会因为迪克不同意而不做。他永远都是胆大包天地沖在最前面，迪克只能一边心急如焚，一边追在他身后跑。 从他们在伦敦的深山里相遇的那一刻，或是更早，在警校时克洛斯瞅见迪克的那一刻，可怜的格雷森就註定不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可想而知，即使按照正常轨道发展，小警员坎迪与年轻无知的格雷森警探成为朋友，他也迟早要被这只狡诈的小麻雀捏进手心了。 想到这里，迪克的愤怒居然一点点被无奈和郁闷盖过去，火焰还没燃起火星，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早就失去了对克里斯生气的能力，这么想就更荒唐了。 克里斯从来不会给他情绪发酵的时间。年轻人歪着头，这具身体仍维持着他们分离时的模样，是坎迪小警员的模样。 第162页 他一下子抱上来，把头扎在迪克怀里蹭了蹭，仿佛一只满是依恋的幼鸟。 「当你忘记我的时候，我很没有安全感。」他直白地说，「我也知道红罗宾不贊成我的行为，我只是用更大的利益勉强说服了他。」 迪克的怀里冒出一个脑袋，与他熟悉的「克里斯」截然不同的外貌，只有那双绿色的眼睛是熟悉的。 「我不确定一切重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不在我的掌握之中，关于你的事情我总是会很谨慎，」他停顿片刻，加了一句，「而且出格。」 「对不起。」他很干脆道。 那只欠打的麻雀脑袋缩了回去。 此刻四周危机四伏，他们身处敌营。一个义务警员，一个海文编外顾问侦探，却因为一些情情爱爱在敌方通风管道上方搂搂抱抱。 蝙蝠侠知道这件事会揪着迪克的耳朵让他坐在蝙蝠电脑前把罗宾培训ppt看一万遍！ 但迪克该死地发现，在克里斯说第一句话时，他的手就不自觉搭在了对方的腰背上。 一个安抚的动作。 他悲哀地认识到，克里斯还没说完「对不起」，他的内心就欢喜雀跃地擅自原谅了对方，并开始担心他脱离了史莱姆球的身体行动会不会对他的意识有损害。 迪克嘆了一口气，「我总是说不过你，你还欠我很多解释，记着，小麻雀。」 他恨恨地咬牙，「等事情结束，你要一条一条地给我解释清楚，明白吗？」 在阿卡姆的地下实验室忙碌的护工不知道他的目标人物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位置。 他正站在立起的营养舱前静静打量其中的躯体。 随着实验的推进，那具变形而来的身体已无法维持人体，营养液中只有一大团浅蓝色的胶质物沉浮。 现在是进行意识转移的好机会，他不打算放弃这个难得的时机。 不止是为了获得一具附赠超能力的身躯，更重要的是获得脱离人类所面临绝大部分病痛的能力。 还有衰老，和护工一起组织实验的老伙计中，已经有人因为病魔的屠刀，在审讯室里就告别了人世。 护工想起他们最初组织这场实验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些强大的超能力，更不是为了造福人类、赢得褒奖，仅仅只是想藉助这副无机质的身体逃避衰老、延缓死亡而已。 所有人都错了，实验体们获得最大的馈赠不是随意塑形、生物拟态的能力，而是成就完美后可以无视所有物理伤害，躯体崩坏后只要换新就能继续生存的可怕生命力！ 这世界上还有许多能无限延长人类寿命的方法，半神的血脉、氪星人的生理构造、拉撒路池水的魔法。 这些东西，要么副作用太强，要么局限性太大，最重要的是，它们是属于小部分人的「特权」。 科技，唯有科技，会平等地给予所有人助力。 护工上前一步，一个小号的培育箱从操作台上弹出来，送进他手中。粉色的小史莱姆团在其中漂浮，里面禁锢着克里斯的小部分意识体。 意识是一样玄妙的东西，如果克里斯选择不取回这点意识体，短时间上看他与常人也没有两样。 但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灵魂所受到的磨损，他将忘记发生过的事情，也可能性情大变，他会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头脑。 他不可能不来，何况他们还要算一笔总帐。 护工看着手中的培养箱，突兀地眯了眯眼睛。 在外面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潜入一个在绝大部分人眼里都不存在的实验室不难。 通风管道的百叶风口被无声推开，一只手在它落地前迅速捞住往下坠的百叶窗。不多时，一个人影落下来。 身穿夜翼制服的人将手放到多米诺面具上，开启夜视功能以及扫描功能环顾一圈。 实验室没有人，他一眼就看到摆在实验室中央的培养箱。粉红色糰子光明正大递到他眼前。 很像是钓鱼扔出来的饵食，但不能不试。 他研究了一番培养箱的构造，在腰间摸出一把翼丁，干脆利落地插进电闸。闪烁的灯光忽地熄灭，他用翼丁的边缘几下把培养箱撬下来。 他打量几眼放在培养箱中的粉色糰子，神色一变，下一秒培养箱就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出去，在脱手而出的那刻爆裂开，飞溅的溶液落到地板上，腐蚀出星星点点的污痕。 就在培养箱爆开的同时，实验室两边营养舱嘭一声爆开，几只青白的不似人类的手从缝隙中抠出来，伴随着嘎吱嘎吱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一点点把营养舱撕开。 明明这间屋子里没有检测到生物反应！ 他很快反应过来，没有检测到生物反应的原因是因为这几个怪物本身和克里斯的史莱姆身体一样，在没有注入意识体时不具备活性。 几个两人高的怪物嚎叫一声，撞破半碎的营养舱直直朝操作台前的入侵者冲去。 入侵者扬手甩出几把翼丁，翼丁在中途对撞，爆出大片烟雾，几枚翼丁刺破灰雾，钉进怪物皮肤里时窜出可怖的高压电流。 阵阵焦煳味在实验室瀰漫，他抽了抽鼻子，意识到第二件事，恐怕绝大部分物理手段没办法对这些怪物造成伤害，就像克里斯的史莱姆身体能无视这些一样。 在这里继续逗留得不到任何好处，入侵者转头用爆裂翼丁轰开实验室大门，懒得去想上面的守卫会不会听到动静。 第163页 他用一个不太符合义警灵活身手的动作冲出去，后面追着好几只嘶吼着张牙舞爪的怪物。 破破烂烂的实验室安静下来，只剩满地狼籍。 不多时，被入侵者打开的通风管道里又跳下来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手比之前义警装束的人灵活多了，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灵敏地窜到第一位入侵者取出培养箱的地方，敲敲打打后露出瞭然的神色。 他摸出一把锋利的飞镖，撬开钢板，露出藏在下面的指纹锁。 第二位入侵者不需要思考，他手指一转，把一块小小的晶片塞进卡槽。 没有东西触碰到指纹锁，进度条乖巧地自己走完全程。 咔哒一声，又一个装着粉红史莱姆的培养箱升起来，和前一个的位置基本重叠，难怪能短暂地骗到前一个人。 他身后传来掌声，护工轻轻鼓掌，「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我久违的作品。」 「呃，我没有别的意见，」第二位入侵者扭头，「请不要随意套近乎，这种搭讪方式很老套。」 「当然，」他暗自腹诽，「不要用这种老套的说辞和我男朋友套近乎更好。」 ———————— 套娃的一章 现状是 第一个入侵者是伪装成夜翼的球（也许？） 第二个入侵者是伪装成球的哥（稳） 哥终于承认了，他被球吃得死死的 嘴上说着回去算帐身体却老实地贴贴 某知名不具长翅膀的红：……我就知道 感谢在2022-04-01 11：45：33~2022-06-06 10：0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不弯，谢谢 34瓶；阿沉、总是在文荒 20瓶；米奇迪宝 10瓶；黑心纵火犯、学无止境、天下一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八十一只史莱姆 护工与迪克在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对峙。 迪克警惕地打量眼前的人，一直以来隐藏在幕后的人走到台前。 他看上去太平凡了，平凡到不像是能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两人都在相互观察，等待一个合适的出手的时机。迪克推测他大概率有后招，不然一个研究人员怎么想也不至于膨胀到要和人单挑。 但他现在顶着克里斯的身份，克里斯在这类对峙中总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迪克安静地观察周围，护工显然发现了他的观察。他们环顾四周，尽是那群怪物留下的痕迹，这片狼藉中已经没有位置藏身。 护工微微笑了，「你们总是在套用现有的知识判断情况，但科技的意义在于突破现状。」 他说话的同时，透明的胶状物从那些不可能的缝隙里流淌出来，甚至淌到迪克脚下。 迪克瞬间就认出来了，这和构成克里斯史莱姆身体的东西是同意重要物质。既然它们能够实现无限制地变形，那当然是无论哪里都可以藏身。 胶质物们翻涌连接，成为覆盖在地板上的一片浅浅的透明的海。它们在海上重塑形体，化作几个不成型的怪物朝迪克扑去。 钩爪扣在墙面上，钩索连带迪克升入天花板。迪克像一只四条腿的蜘蛛黏在墙壁上，八把翼丁朝四面八方飞散。 它们正好框出一个范围，把所有的怪物圈进去。 雷光闪烁，伴随有剧烈的震盪和足以让人双耳出血的声波。怪物们发出无声的哀嚎，他们变得愈发狂乱，似黏液般拉长的身躯扫射过整个实验室，将仪器拍得粉碎。 护工免不了遭受波及，他正欲后退，一只脚从后方绊住他的脚腕，他的肩上传来一股推力。 一眨眼的时间天旋地转，他被倒扣在地板上，大半张脸蹭在地面上挤压变形。 护工的视线余光里能看到怪物们没有消失，它们为了逃窜不断把变形，企图把自己压缩进窄小的角落，躲避无处不在的声波攻击。 那八枚没有爆裂开，相反，它们向外延展，因磁力不断彼此吸引。 怪物们被夹在中间，当它们收缩到最小的那刻，八把翼丁聚拢为一体，形成一个八面体的囚笼。 一只手捡起八面体，掂了掂，「这算是我们研发的秘密武器，第一次用，效果不错。」 护工被他用磁悬浮手铐拷住，露出冷笑，「你以为我们看不穿你们互换身份的小花招吗，夜翼。」 迪克瞭然，「你果然发现了。」他露出玩味的笑，「你又怎么肯定，我们不知道你是冒牌货呢？」 实验室的领头人想要克里斯的实验品身体，那具身体现在就在他手上。不管出于哪方面考量，装有部分克里斯意识的粉红史莱姆都不是必要的。 反过来，那对克里斯是必要的。所以他一定会在这上面设置一个陷阱，预判克里斯的初步行动。 留在这里的不可能是他本人，他需要一处安全、隐秘的地方完成意识与身体的转移，粉红史莱姆球就是抛出来吸引人注意力的最好道具。 「他冒充成你引来那群怪物又怎么样，都是无用功罢了！」 护工闷闷叫嚣，迪克没说话，他把冒牌货拷在旁边的排水管上，在基本等同于废墟的房间里进行了二次搜查。 除了他手中的八面体和粉红色史莱姆，他没有其他收穫。 第164页 耳麦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声音平静，不像是在引来其它怪物的路上，「外面的战争进一步扩大化了，你得出去帮忙。」 「我拿到你残存的意识体了。」迪克说，「你现在在哪里？」 护工以为最先扮成夜翼引来第一批怪物的人是克里斯，他们交换身份，利用夜翼丰富的经验面对真正棘手的敌人。 这个认知既正确也不正确。因为伪装成夜翼引人离开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克里斯，而是由克里斯寄生控制的阿卡姆警卫。 那个倒霉蛋被迪克偷了制服，打晕后塞进角落。克里斯分出自己的一小部分，寄生控制了他的行动。 那些怪物虽然能力棘手，但相应也失去了思考能力。克里斯借用警卫的身体把怪物们引到阿卡姆专为特殊病患准备的监禁病房中。 大门锁住，克里斯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警卫闭上眼睛，耳麦一闪一闪。 「哥谭城区一片混乱，小丑不在阿卡姆。」他用警卫的声带发声，「我自己可以处理好这里的问题。」 那边沉默了片刻，迪克似乎是平復了一会儿自己的心情，「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去帮他们？」 这次轮到克里斯语塞，他不解道，「……因为这是正确的事……」 迪克反问，「我们解决一个进行人体实验的疯狂科学家，这就不是正确的事了吗？」 脚步声匆匆响起，克里斯想，他应该定位了自己人类身体的位置，正在匆匆赶过去。 实验室的领头人——他在阿卡姆所用的假名是「内森」，他准备好了一切，独独算漏了一件事，克里斯的史莱姆身体里不止有克里斯的意识存在，还有一个曾被他吞噬融合的人。 克里斯作为警探时追查的连环杀手，后续和克里斯一起作为实验品接受改造的坎贝尔。 属于克里斯的意识确实被内森分离了出来，但一直被克里斯压制毫无声息的坎贝尔却在克里斯被剥离出去前有了动静。 果不其然，在克里斯寄生自己的人类身体后，他感受到了坎贝尔的位置，那也是他的史莱姆身体以及内森所在的位置。 他在操控警卫引来怪物的同时，用人类身体赶往他感知到的位置，迪克肯定是顺手在他身上放了可供定位的装置。 他试图和迪克说清楚，「但是我可以解决，他们更需要你。」 「我为什么一定要放弃一个人，去选择另一个人？」 迪克的声音压低，他有点恼火了，「这不是选择题，不是所有人都排在你前面，不是每一次你和其他人摆在天秤上，我都要无条件选其他人。」 克里斯的人类身体继续在通风管道中钻行，被他控制的警卫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 他听着迪克说话，伴随有他的脚步声，「我承认，我们总有做选择的时候，你希望我不用为难，所以提前替我做出选择。」 「我不要你替我选。」他咬牙，「我全都要。抛下你？想都别想！」 克里斯的人类身体突然停下，他能感觉到坎贝尔的位置近在咫尺。 警卫伸手按住了蓝牙耳机，「我已经到达位置了……你稍后做好准备。」 他抿了抿嘴唇，「虽然你设想的状态非常理想，我们应该以最坏的情况来做准备，但是，」警卫的手下意识攥住裤腿，「我很高兴你选了我。」 他的人类身体在通风口前侧耳，没有听到多余的动静，只有机械运转的嗡鸣。 他用迪克给他的小道具扫描一遍，里面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克里斯思考片刻，从内侧拉开百叶窗，翻身跳了进去。 下坠带来的风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他对上一双蓝眼睛。 迪克一手捧着麦片碗，另一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还好吗？」 他心虚地收了收下巴，「我承认早餐吃谷物圈有点敷衍，但我真的觉得它口味还不错，你尝尝嘛。」 克里斯抵住自己的额头揉了揉，他的大脑像是被摇晃过的浆煳，一片混沌，「等等，我缓缓。」 他在浆煳中打捞，试图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而他不安的神情让迪克立刻担忧起来，「你不舒服吗？」 他把手贴在克里斯的额头上，「好像不是很烫，你哪里不舒服？」 克里斯怔怔地看着他，脑子一点点清醒。 他的名字是克里斯·马克西莫斯，原名克洛斯·马克西莫斯，警校毕业后改名。 眼前的人是他的男朋友迪克·格雷森，他们交往已久，从警校到走入社会。 迪克现在还在布鲁德海文警察局担任警探，克里斯则是在一次事故中辞职，目前肄业在家。 「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握住迪克的手，「可能是早上刚醒，有点头晕。」 「低血糖吗？」迪克捏捏他的手指，「我去给你拿块巧克力，麦片你不要吃了，我去楼下给你买小蛋糕。」 克里斯看着他忙碌，「你不去上班吗？」 「我坐的士去警局。」他匆匆披上衣服，抓起鞋柜上的钱包出门。 克里斯在他走后才开始观察整个房间，不知为什么，观察好像是他的一种习惯。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放在桌上的报纸，上面刊登了最近轰动海文的几桩大案。 有数人死在海文街巷的角落里，死因是窒息，令人疑惑的是无论是死者的口腔还是指缝，大多没能找到和兇手相关的证据。 第165页 唯一有所发现的是某位男性受害人的指缝，法医在里面检测出了一种陌生的物质，仿佛这些受害人都是被某个不应存于世上的怪物闷死了一样。 克里斯起初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他很快皱起眉，发现这些案子的死者中有几位多多少少和迪克有点关系。 他们中有迪克的同事，有迪克上班路上的快餐店老闆，也有在上次在街上和迪克搭讪过的年轻女郎。 迪克本人似乎没察觉到这种异样。 奇怪，他应该一眼就能发现的...... 他应该发现吗？ 克里斯不禁感到几分难耐的焦虑，这种恐慌感好像一只只枯瘦的手在抓挠他的心脏。他立马站起来，打算去楼下快餐店找迪克。 「你在担心什么呢？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那个蓝眼睛小子了。」一个声音恶意地拖长。 克里斯扭头，他身后就是厕所，门没关，洗手台前的镜子笔直地映出他的脸。 那不是他的脸。 一个金髮的傲慢的年轻人，当然不是他。 克里斯朝镜子走近，金髮男人微笑，「你不是很清楚兇手是谁吗？」 克里斯没搭理他的话，在心中暗自揣测。 这个金髮男人是谁？ 魔法师，困在镜子里的幽灵，还是他的一个幻觉？ 金髮男人继续道，「你没有看过自己的身体吗，哦，我忘了，你一直刻意在维持人类的生理特徵。瞧瞧，你甚至还给自己拟造了脉搏。」 他存在解离症吗，这个金髮男人有没有可能是他分裂出来的一个副人格？ 但通常情况下，主人格是不会知道副人格的存在的，他最近也没有遭受情感打击。 金髮男人还在喋喋不休，「你知道事情最有趣的一点在于什么吗，在于你的亲亲男友正卯足了劲儿一心想要抓到这个杀人兇手。」 克里斯低头在柜子里找到墙面魔术贴，又从下一层抽出毛巾。 「你迟早会对他下手，你肯定会对他下手，他承载不了你的感情，能理解你的人只有我——」 克里斯把毛巾用魔术贴贴在镜子上，彻底挡住金髮男人的脸。 他退开两步歪头细看，伸手把没挡住的边角也扯上。 整面镜子消失在毛巾后，只剩金髮男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满意地点点头，走出了卫生间。 ———————— 提：永远都是三个人的电影，两个人的姓名 桶：败犬做到这个份上，也称得上「执着」了 r宝：果然又一次被无视了 简：完全的无视 夏：金鱼.jpg 感谢在2022-06-06 10：04：15~2022-06-25 09：1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琈炣 10瓶；青迟醉花 6瓶；冰淇淋蛋糕 3瓶；莎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八十二只史莱姆 厕所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克里斯无视了那个声音，坐在桌边沉思。 他伸手搭上自己的手腕，他的脉搏正一下下有力地跳动着。 他屏住唿吸，指尖下的跃动也随之渐缓、直至停息。 克里斯镇定地收回手。他的身体确实有问题，至少这肯定不是人类的身体。 但他是不是报纸上犯下大案的连环杀手，这件事有待商榷。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克里斯不觉得自己会做出这种事。这对他没好处，还会成为他和迪克相处间的隐患。 他是脑袋被车撞了才会做这种事。 房门推开，迪克抱着面包店打包用的纸袋走进来，「我买了贝果和果酱，给你带了你喜欢的蛋糕。」 他伸手在纸袋上层拿出一个纸盒，得意地笑道，「还有法律规定美国警察必须要吃的甜甜圈，我买了八个口味！」 克里斯正要说话，迪克看了眼腕上的手錶，神色大变，「我要迟到了，我得先走了，你记得吃蛋糕！」 他把东西堆在鞋柜边，慌慌张张地冲出门去，忘了自己的谷物圈只吃了一半。 房门关上，家里只剩克里斯一个人。 他坐在桌前把报纸看完。 这个世界不安全，但情况没有更糟糕，没有头套面具的人在学校、医院安装炸.弹，也没有把自己化妆成小丑的人把小孩的身体缝在一起。 绝大多数危险可以交给警察解决，克里斯曾经也和迪克一样是警察中的一员。 他皱起眉，他从警局离职的原因是什么？ 他记不清了，好像某个普通的一天，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离开了海文警局，搬回家里做一个无业游民。 这不符合逻辑。他对警察的工作没有不满，而且迪克也在这里，他没理由辞掉这份工作。 他像是整个人罩在一块纱里，摸不清、看不透，哪哪儿都是虚幻，哪哪儿都是错误。 被毛巾蒙住的镜子后面传来金髮男人听不真切的咕哝，好像一百只蚊子藏在这个家里嗡鸣。 克里斯感到自己的头正在缓慢裂开，好似一只蛾子要从他这具蛹的躯壳中钻出来。 他回到卧室，正要拉上窗帘去床上躺一会儿，挂在卧室墙上的镜子里又冒出来那张金髮男人的脸。 他阴恻恻地笑，正要说话，克里斯抬手就撕下门后的明星挂历，用金髮碧眼的女明星挡住镜子。 第166页 他在床头柜里找到耳塞，钻进被子里。 一切都不对劲，他在一个错误的世界里。 再醒过来是枕边的电话铃声吵醒了他，克里斯搓了把脸，拔掉耳塞，「这里是克里斯。」 迪克气息微弱，「嘿，帮我开下门好吗，我忘了带钥匙。」 他的声音很疲惫，似乎下一秒就要滑倒在地上，克里斯瞬间清醒过来，「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我在家门口，」迪克说，「今天的事情……有点复杂。」 他急忙推开门，迪克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脸上带着淤青，外套下面的衬衫浸出血来。 克里斯一惊，迪克勉强对他笑笑，「没事，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缝了针。」 他扶着楼梯扶手站起来，过程有点艰难，「我按了门铃，但你没听到。」 克里斯搀着他走进客厅，「发生了什么？」 「不是大事，遇到帮派斗殴。」迪克吃力地躺在沙发上。 他枕着克里斯的膝盖，英俊的脸上满是疲惫，睫毛垂下来遮住眼睛，「让我休息一会儿，我有点累。」 「我扶你去床上睡。」 「不要，」他孩子气地苦闷地撇嘴，「床上弄脏了会很麻烦，我休息一下就去洗澡。」 「伤口不能沾水。」 「我就拿毛巾擦擦。」 他是真的累极了，不说话的下一秒就陷入沉睡。克里斯抚弄着他的头髮思索。 他们走进客厅这段时间，镜子里的金髮男人一直在叽叽咕咕。迪克显然没有听到。 或者说，只有克里斯可以听到。 他靠在沙发靠背上，打量自己的恋人。 头痛还在继续，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说话声在每个有镜子的地方传出来，过去的记忆找不到支点和逻辑。 这个世界都是不真实的，但迪克不是，他就在克里斯身边，触手可及。 迪克睡得很沉，克里斯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伤口在腰腹部，很是狰狞，看得出来经过处理。 看样子这段时间他必须在家里休假了。 克里斯想抬起他的身体，迪克很沉，很遗憾克里斯也不是力气足够的类型。 他还没想其他办法，手上突然感觉一轻。几根透明的触手状的东西正扶着迪克的身体，轻松地把他从克里斯的膝盖上抬起来。 说那些东西是触手也不准确，它们更接近某种随克里斯心意变化的东西，不断改变自身的形状，配合动作。 这些触手把迪克托举到卫生间，无视了毛巾后面的苍蝇嗡鸣，给他擦洗干净后换了一件新衣服，送到床上。 它们在完成任务后缩回克里斯体内，像一群躲在贝壳里的寄居蟹。 克里斯没把这些异象告诉迪克，他问过他自己辞职的原因。 迪克茫然于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你说你不想再当警察了，然后第二周你就把辞呈给了局长。」 简单又敷衍的原因。 他的生活空虚又无聊，是一个一戳就破的肥皂泡。和迪克做完家务就会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 即使是在休假，迪克的生活依旧充满了各种琐事。他总是在前往不同地方的路上。人们喊他「格雷森警官」，仰慕他、需要他。 迪克留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克里斯不想只是待在家里等他回来。 他尝试外出找新的工作，屡屡碰壁。即使得到了面试的机会，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取消。 他发现自己很容易莫名其妙睡着，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的咖啡馆。 偶尔一觉睡过去，再醒来天色大黑，迪克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拎着锅铲探头，「你醒了，你最近感觉很累。」 克里斯接过他递来的热水，「我可能有点太无聊了。」 他喝了一口水，「你最近在忙什么？」 「还是那桩案子。」迪克面色紧绷，「兇手行兇的频率变高了不少，我们的时间很紧。」 他示意克里斯去看放在桌上的报纸，「你这两天没有看报纸吧，报纸上已经有了新的报导。」 克里斯心底生疑，报纸和电视新闻是获取外界信息最简便的渠道，他不可能忽视这条路。 但，他确实有好几天没有看报纸和新闻了，赶在有这个念头前就会睡过去。 克里斯拿过报纸，看到报纸上刊登的被害人照片一愣。 他不仅认识这个人，他前几天还和他见过。他是负责面试克里斯的面试官，那场面试克里斯没有通过。 违和感愈发升腾，克里斯看向迪克，他的表情没有异样，对克里斯的目光接受良好。 他又往前翻几页，另外几个被害人的脸他没有见过。 这是巧合吗，还是阴谋？ 还是说，这些和他有关。 镜子里的声音变大了，大到毛巾都不能模煳它。 金髮的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在笑，单调的笑声传到克里斯耳朵里。 「你还好吗？」迪克的额头凑近。 他的额头抵着克里斯的额头，认真地感受温度，「没有着凉。」 一时间两个人看上去不知道谁才是伤者。 在嘈杂与闷痛中，只有这双眼睛无比清晰，能看清瞳孔的每一丝纹路。 如果这也是一种幻觉，能够做到如此真实吗？ 克里斯想告诉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想让他解答自己的疑惑。 第167页 那双蓝眼睛透亮清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把问题吞回去，「我没有生病。」 他又问，「你明天要出去吗？」 迪克亲昵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当然，我要把那傢伙抓住才行。不然谁都没办法放心。」 说完，他穿着围裙回厨房忙活，克里斯慢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还残留有温热的触感。 迪克在第二天上午就早早出门。他以为克里斯还在床上睡着。 实际上他离开不久，克里斯就躺在床上睁开眼睛。 他像一滩水从窗户缝里淌了出去，在墙角的阴影下潜行。 迪克很快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注视着他和其他人一一打过招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他很受欢迎，克里斯是知道的。 警局的白板上贴着死者们的照片，迪克的办公桌上贴着各种便利贴，甜甜圈的包装盒就扔在桌上。 克里斯跟着他从家里到警局，又从警局离开，出发巡逻。 迪克的生活太充实了，而克里斯是一个隐藏在人群里的怪物。这个没有异常的世界里，他是唯一的异常。 水面上倒映出金髮男人的影子，他在对克里斯笑。克里斯冷淡地越过水洼。 也许他的目光太专注，迪克几次似有所觉，回过头却只能看见无人的街角。 克里斯说不清自己的心态，他既希望迪克发现自己，又希望自己能保持隐秘。 对的，这样的状态才是对的。 他们之间应该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线，将他们连在一起。 克里斯悄无声息地隐入影子里。 迪克忙了一整天，他原本可以在家里休息，是他自己提出可以回警局上班。考虑到最近海文的不平静，局长同意了他的申请。 他向同事打招唿，「我得回家了，就不搭你的车了。」 「明天见。」同事向他挥手。 他在回家的路上借着买披萨的动作特意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才放心地带着披萨回去。 克里斯可能睡着了，这几天他总是睡得很沉。 迪克不抱希望地敲敲门，几秒后，门从里推开，克里斯站在家门口，「你回来了。」 他好像在笑。 ———————— 我想大家应该看出来了 这个幻境里球的心态有点失衡 点菸.jpg 失衡后会做出什么，要看哥怎么操作 感谢在2022-06-25 09：14：51~2022-06-27 10：0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青迟醉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琈炣 10瓶；青迟醉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八十三只史莱姆 克里斯承认自己的心理正在朝一个极端的方向偏去。 这不正常。 人不该也不能把自己的全部意义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即使那个人是迪克?格雷森。 他试着不那么关注迪克，独自在家做其他事情。但镜子里的人锲而不捨地骚扰他，他把家里每一处镜子都用海报蒙上。 迪克好奇地问过，克里斯只平淡地说了句自己不喜欢。 但事态没有好转，发展到后来，即使他坐在咖啡馆里，也能从窗户的反光里看到金髮男人的影子。 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每一处能映出他身影的地方都只能照出一个咧嘴微笑的金髮男人，不管是在家还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 那些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废话和阵阵头痛一起打压他的精神。只有迪克在场时他会好受一点。 只有迪克在他身边，克里斯会把最大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恋人身上。那时候所有困扰他的东西都不再重要了。 这不正常，他知道这不对，至少不是一个健全健康的心理状态。 但迪克在的时候，他的头痛症状确实有所减轻。迪克只是不常在，他总有自己的事要忙。 克里斯开始尽量减少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间，他在街上闲逛时意识到更深层次的问题。 布鲁德海文，这座他定居的城市。他在这里竟然除了迪克外没有一个朋友，所有人都仅仅只停留在「认识」的层面。 在警局和他搭档的同伴，他的上司，他逮捕的犯人，都只有一个模煳的影子，伴随各式各样的标籤，「已婚」、「小气」、「和善」、「暴躁」。 这座城市没有留下他生活的痕迹，连一个他熟悉的面包店老闆都没有。 克里斯愈发确定，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除了迪克，只有他是触手可及的。 很快海文将迎来一个购物节，街面上出现各种浮夸华丽的造景。克里斯停在一个巨大的鸟笼造景前，透过鸟笼看到了一家心理诊所的招牌。 他记下了心理诊所的电话号码。 迪克依旧早出晚归，他和克里斯接触的时间很少，等到到家，克里斯通常已经在床上睡熟。 克里斯有时能在梦中感觉到亲吻，他因为错开的作息躲过了迪克敏锐的直觉。 他感到自己像一株植物，逐渐枯萎。他不能离开海文，因为外界是更大的陌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默默跟随迪克，把观察当做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这种死寂的平静持续到迪克把追查范围放到了海文帮派上。他捲入一场帮派斗争，等克里斯反应过来时，他又一次受伤了。 第168页 他不再当一个影子，从阴影里显出身影。月光照进帮派混战的仓库，在墙面上投下狂乱的影子。 迪克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克里斯。 嘈杂的声音。每块玻璃上都显出不是他的人影。克里斯只想把他带回去，他一字一顿开口，好像说话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我有点不高兴……我们回家，好吗？」 这是迪克最后记得的东西，因为与克里斯柔软的语气相反，他干脆利落地把他和帮派成员一块打晕在地。 等迪克醒来，映入他眼帘的第一样东西是一个金色的浮夸鸟笼。鸟笼正好扣在床边，把他躺着的床和床头柜圈在里面。 「你醒了。」克里斯说。 迪克坐起身朝外看，克里斯坐在鸟笼外的一把椅子上，正放下手里的报纸。 他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满足、欣赏和疲惫。 「要吃东西吗？」克里斯问。 迪克注意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了起来，他活动活动手腕，敷上膏药的位置一阵清凉。 他很无辜地指了指罩在床边的鸟笼，「这是什么？」 「鸟笼，」克里斯说，他强调了一句，「它很贵。」 「这么看起来我像是被你关在鸟笼里的小鸟，」迪克端着下巴，换了一个更合适的措辞，「金丝雀。我要吃饭上厕所怎么办？」 克里斯语气温和，「鸟笼只是装饰，它没锁。」 迪克试着推了推，鸟笼的小门一推就开，他心中一喜。 克里斯接着说，「但我把房间的大门和窗户封上了。你还是出不去。」 迪克喜悦的表情一垮，他坐回到床上，「你是在开玩笑吗？」他嘀嘀咕咕，「你不会这么做，对不对？」 克里斯问，「你不生气吗？」 「我应该生气，而且别人这么做我一定会生气。」迪克推开鸟笼的门走出来。 他站到克里斯面前，碰了碰克里斯的脸，「但你不是别人，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我想你有自己的理由。」 「噢，」克里斯靠在他的肩膀上，迪克的手搂住他的腰和肩膀，是一个支撑的姿势，「谢谢你的理解。」 「不客气，」被关在鸟笼里的男朋友亲亲他的头髮，「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他乐观道，「我可以把这当成一个解谜游戏，等我找到真相的那天，你就放我出来，怎么样？」 「我们要开始比赛了吗？」 「不是比赛，」迪克说，「只是，一个游戏。」 迪克出乎意料地适应良好，克里斯替他在警局请了假，严格来说，他把这当做一次养伤的休假。 除了不能出门，他每天和克里斯腻在家里。 克里斯不擅长买菜，他购物时会倾向于选择速食半成品。迪克和他视频指点他买菜，等他提了菜回来去厨房做饭。 看着迪克在厨房忙碌的样子，克里斯开始怀疑究竟是谁把谁关在家里了。 他们都知道，只要迪克想，他能有很多种方式离开这里，没有哪里能困住他。 他只是为克里斯留在这里，心甘情愿暂时当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 「你有去体检过吗？」迪克问他，他的手指按压克里斯的头皮，「会不会是身体的原因？」 克里斯靠在他身上看报纸，自从迪克待在家里后，海文变得异常平静，警察们追踪的连环杀手销声匿迹。 克里斯容易睡着的毛病没有得到改善，唯一的区别是迪克现在每时每刻都在家。他现在再恢復意识往往是躺在床上，迪克睡在他旁边，他们盖同一条被子。 克里斯躺在自己搬来的鸟笼里，百思不得其解，迪克的胳膊横在他腰上，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醒了吗，再睡一会儿吧，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呢。」 克里斯捞过手机，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他的脸，只有短短一瞬。 克里斯注意到了。他眨了眨眼睛，下一秒，金髮男人的脸就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没等他开口，克里斯镇定地把手机反扣在床上，他戴上耳塞，缩回去继续睡。 他得到了一点平和，但很短暂，与之而来的是更大的不满足。 也许不是身体上的原因，克里斯思考，或许问题出自他的心理。 他联繫了自己看到的那家心理诊所，预约了一个时间。 他踏进诊所的第一刻就知道，他不喜欢那个心理医生。 对方看上去很温和友善，乃至于平凡。他提出的问题没有攻击性，都是很稀松平常的问题。 直到他去的第三次，心理医生才开始给他一些生活上的建议。 「你有想过和你的男朋友一起出门吗？」穿着白大褂的老人问道，比起心理医生，他更像一个研究员，「一起出门购物，让他随时处于你的视线范围内。」 「我不想让他出去。」克里斯说，他犹豫地说出一个理由，「……这里并不安全。」 他所说的不安全不止是帮派、连环杀手以及警察的工作，更多指的是这座城市、这个世界。 这不是一个应该久留的地方。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不是这个世界不安全，而是你没学会面对。」心理医生说，语气温和，「你可以试着去接纳。」 「我不认为这是接纳与否的问题。」克里斯的语气生硬。他眯起眼睛打量这位心理医生，他以前应该是没有见过他的。 第169页 「你有问过你男朋友的意见吗？」心理医生问，「他是一个正常生活的人，你拘束他太久。」 「我的私人生活不需要你指点。」克里斯道。 「我无意干扰你的判断。」心理医生说，他两手交叉放在鼻尖前，挡住自己的半张脸，「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你拒绝的正是你自身的一部分。」 这句话颇具深意，克里斯的表情变得更为冷漠。 心理医生却在此时露出一个笑，他说，「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拒绝了自己的另一种可能，所以你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不安全。你不完整。」 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錶，「今天的谘询就到这里吧，你应该回去休息了。」 克里斯推开心理诊所的门，他的眼前逐渐模煳，再度清晰后，他发现自己低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干净整洁，没有任何污渍。几辆警车从公园外的马路上唿啸而过，又有新的案件发生了。 克里斯抿了抿唇，他跑回家，临近家门前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速度，从人类化作一个奇异的怪物扑进家门。 金色的笼子里住着他的爱人。 迪克被他回家的动静吵醒，茫然地抬眼。 他刚坐起身，就被克里斯跨坐在腰上按下去。 迪克吞了口唾沫，「你……」 克里斯不说话，只是干脆地亲了上去。金色的鸟笼里出现两个人影，被困住的鸟儿有两只。 克里斯记不清这场混乱持续了多长时间。他坐在迪克身上，湿漉漉的额发黏在脸上。 他对下方翘起唇角的迪克困惑道，「你不生气吗？」 迪克刚刚回过神，他用胳膊挡住脸，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我们要不要再来一次。」 「可是我很累。」克里斯说。 迪克诚恳道，「没关系……嗯……我们可以歇十分钟。」 他想了想，「就当是补偿，怎么样，因为我在生气。」 ———————— 哥：有时候，你不能反抗，就只能享受 桶：你放屁——！你那是不能反抗吗！！ 提：他乐在其中 r宝：他真的有在生气吗？ 简：可能在生气自己以前没得到这个待遇吧 夏：不堪入目.jpg 第87章 八十四只史莱姆 克里斯躺在床上，他感到从身到心的平静。 没办法不平静，因为他很累，一觉从凌晨睡到中午，刚刚才醒过来。 卧室外传来早午餐的香气，克里斯推测应该是千层面，他闻到了番茄肉酱的浓香。 迪克从门外走进来，推开鸟笼，自然地亲亲他的额头，「中午好。」 与克里斯的懒散相比，他神清气爽，拉开窗帘透出午时灿烂的阳光，「感觉好些了吗？」 克里斯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诚实地道，「只有一点点。」 迪克一噎，伸手把他从床上拽起来，「饿不饿，我做了午餐。」 他们在餐厅吃早午餐，从卧室虚掩的门看去，可以看见鸟笼的半片影子。 餐后迪克负责洗碗，克里斯坐在餐桌上看报纸。 迪克知道自己没办法成为最好的伴侣，他负担的东西太多，所以在他有余力的地方，他总是体贴地做到最好。 克里斯眼里他总是最好的，不管是作为伴侣，还是作为……作为…… 他隐约觉得自己遗忘了某个很重要的词彙，一种担负在迪克肩头的重任。 今天的新闻头条果然是昨天发生的那起兇杀案。记者们就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紧追不放。 昨晚死去的是接待克里斯的心理医生。 报纸上刊登了他生前的照片，穿着白大褂站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仪器前。 他根本不像一个心理医生，和克里斯交谈时也没有遵守心理谘询师的行业守则。 他更像是一个研究人员，抱着研究的态度观察克里斯的行为。 克里斯盯着新闻标题的字母，捏着报纸一角的手不自觉使劲。一只手打断了他的思考，抽走了报纸。 克里斯仰头看着迪克，突然问道，「如果我就是报纸上报导的连环杀人犯，你要怎么做？」 「但你不是。」迪克说，没有丝毫犹豫，「如果我的恋人是罪犯，我会劝他自首，如果他一意孤行，我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但你不是，克里斯。」 克里斯不再看他，他对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我和你不一样。」 他想，我们并不相同。 善良与正义像是天生镌刻在迪克基因里的东西，无论经歷怎么样的挫折，他永远保持同理心，永远坚守责任。 没有教克里斯这些，他身上不存在天生的正义感。他不能确定，自己不会走歪路。 有时他会这么想，没有遇见迪克，他可能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走上歪路，可能会变成他作为警察时追捕的那类人。 他不是信标，他只是一个需要人指引方向的信徒。 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转过头。 迪克坐在他旁边，表情认真、神情严肃，「听着，没有我你也会成为一个好人，轻易否定自己的善良是错误的。」 他抿着唇，不知是否要说下去，但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想对克里斯说的话，他藏在心里藏了太久。 第170页 布鲁斯逼急了也能得到几句真心话呢。迪克安慰自己，他说几句心底话不触犯法律。 「你一直都很好。」他坚定地说。「那些干扰你的东西，他们就是想让你觉得自己不够好。别相信这些，他们越是扰乱你，就越证明你拥有他们没有的高尚品格。」 他们没有注意到，窗外的栋栋高楼开始崩塌，除这间小公寓以外的地方正片片碎裂。 克里斯问，「你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迪克的余光里，窗外的街景化作一片虚无，他肯定道，「是。」 克里斯突然露出笑容，这个笑容是迪克十分熟悉的那种，代表了一个侦探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他这么说。 随着他的脚步落下，屋内的一切虚化，归于纯白。只有他前方是拥有颜色的。 那是一面镜子，被海报蒙住。克里斯伸手揭下海报，镜中倒映出另一个人的人影。 迪克不感到意外，早在他发现克里斯蒙住家里所有可以反光的东西时，他就猜到镜子里有古怪。 他们的老熟人坎贝尔站在镜子里，和克里斯相对而立。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刀尖对准迪克。 克里斯摊开手，他的手里也握着一把匕首。 这是连环杀手作案的兇器，它一直在克里斯手里。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克里斯和坎贝尔共用一具身体，他就躲在克里斯的心脏中。 就像外面的世界，他的意识残留在克里斯的躯壳中。 「你藏太久了，让我很困扰，」克里斯轻声说，「虽然谢谢你解决了研究室的人，不过作为房东，我要剔除你这个不付租金的租客。」 他转过身，把刀交到迪克手里，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 「你看得见，所以更方便一点。」他温和道，「麻烦你帮我一把吧。」 迪克苦笑，「我能拒绝吗？」 克里斯狡诈地微笑，「我猜诛网的技术对付这种情况很有用，我猜你把这份技术带过来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能瞒住你眼睛的东西吗？」迪克做作地嘆气。 他握住克里斯的手，也握住那把兇器，直视克里斯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用那把刀捅穿了克里斯的心脏。 鲜血喷溅在他的半张脸上。他在克里斯耳边念出诛网的解除暗号，「土蜘蛛。」 世界终于在鲜红中彻底碎裂。 克里斯从地上坐起来，捂着自己的头环顾四周。 各式仪器以特殊的规律运作，形成精密又严肃的氛围。 研究室的领头人倒在地上，克里斯试探了一下，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唿吸。 他站在咕噜冒泡的营养舱前，旁边的仪器显示里面的躯体已经失去了活性。 迪克走到他旁边，小罐中的粉红史莱姆也变作一团死物。他凝视着他，「你现在变回人类了。」 「是的，」克里斯感受着，「这是我原来的身体。」 这具身体的时间停在他作为坎迪离开的那一刻。现在，时间又在他身上走动，嘀嗒嘀嗒。 一双手掐住他的腰，迪克轻轻松松地把他提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兴奋，「一切都结束了，你现在是自由的小侦探了！」 克里斯也忍不住翘起嘴角，他摸摸迪克的脸，「你很高兴吗，我的金丝雀。」 迪克脸上的笑容心虚地一僵，他把克里斯放下来，「现在你可关不住我。」 他左看右看，小声道，「偶尔关一两天，也不是不可以。」 克里斯投去瞭然的视线。 迪克把他身上的衣服扯好，「现在，你解决了你的事情，我也要去解决我的事情。我送你离开，你搭车回海文。」 克里斯没有多说什么，「注意安全。」 「哥谭也是我的城市，」迪克说，「我会保护她，就像我会保护你一样。」 哥谭的骚乱一如既往在蝙蝠家族的力挽狂澜下被解决，迪克在哥谭待了一段时间才回到海文。 他这次背负了一个任务。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他要邀请克里斯到韦恩庄园过圣诞。他们平安夜下午就出发，阿福会帮他们准备圣诞毛衣。 克里斯用人类身体回到海文后麻烦了好一阵，他不准备放弃「克里斯」的身份。 好在他作为史莱姆时给自己捏的脸和他原本的长相差距不大，他在海文警局登记证明了很久，终于向斯潘达伯和其他警官们证明他就是海文警局的编外顾问。 他刚结束一桩案子，被一群起闹的警官带去酒吧喝酒。 克里斯不常喝咖啡，更不常喝酒，他对酒精的耐受力很差，几杯下去就开始脸色泛红，呆呆木木地捧着杯子坐在旁边。 迪克过来接人时，他已经醒酒到能够顺利认出三根手指的程度。 斯潘达伯把喝空的啤酒杯「吨」一下捶在桌上，「快把他带走吧。」她嫌弃地挥手，「他在这里真是丢人现眼。」 克里斯认真地反驳，「我没有……丢人。」 迪克巧妙地挤在他和一个想要过来搭讪的男人中间，对斯潘达伯挥手，「谢谢，我现在就带他回家。」 他扛着克里斯从酒吧后门钻进小巷。巷子里最近安了路灯，白亮的圆斑印在地上，偶尔映出飞蛾的影子。 这个生活化的场景让迪克感到感慨，他扶着克里斯，边走边嘀咕，「我们圣诞节去庄园过怎么样，阿福让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第171页 「我们可以在庄园住几天，其他人应该也会回来。我要向你大力推荐阿福的橙皮烤鸡，海文没有一家店可以比得上……」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似乎是对他的话唠忍无可忍。 克里斯掐住他的下巴，用嘴堵住他的嘴。 一个带酒气的吻。 迪克安静得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傻鸟。 克里斯当然会答应回庄园过节。他没有家人，除了去哥谭外就只能选在海文过圣诞。 但迪克万万没想到，他会被克里斯放鸽子。一般来说他都是放别人鸽子的那一个。 平安夜下午，他和克里斯背上行李从海文骑摩托出发，他们刚开出城，克里斯就接到了斯潘达伯的电话。 海文警局接到了一起报案，有新的兇案需要克里斯调查。 迪克和克里斯在出城的公路上面面相觑，克里斯笑了笑，把包扔给迪克，「你先回去吧，我会尽快破案的。」 「我可以留下来……」 「你不可以，」克里斯说，推了他一把，「全家团聚的时候，你当然要到场。」 他拦下一辆的士，拉开车门，「我尽量在圣诞节结束时到，你先走吧。」 的士载着克里斯绝尘而去，只留下迪克和两个包，还有他的摩托车。 他一个人拎着两个包回到庄园，受尽了嘲笑。尤其是杰森，他和提姆一唱一和。 「他终于被克里斯抛弃了吗？」 「说不准，也可能是克里斯发现他的身高不太够。」 「背两个包还是够的。」 「加一辆摩托就略显拘谨。」 在家族长兄破碎的心灵中，韦恩家族的成员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平安夜。 迪克在卧室的床上辗转反侧一夜，在纠结要不要连夜跑回海文接人的犹豫中睡着。 圣诞节当天，他揉着眼睛早早醒来，心里打定主意要回海文接人。 早晨的韦恩庄园总是很安静，迪克穿着拖鞋下楼，客厅里有人的谈话声。 他的脚步一顿，克制不住地兴奋起来。他用一个马戏团小子拿手的姿势熘下楼梯，几秒就落到客厅里。 客厅里有人正在和阿福说话，他穿着阿福准备好的圣诞毛衣，扭过头对他微笑，「圣诞快乐，迪克。」 ———————— 正文完结啦！ 再整一个abo的番外 b球和a哥的警校恋爱故事 感谢在2022-06-29 16：55：26~2022-06-30 15：1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青迟醉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eh 9瓶；51706106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番外1 瑞德把戒指盒推给克里斯，「这对戒指很早以前就做好了，你一直不来拿。」 他腼腆地笑了下，「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你不打算要这对戒指了。」 「那我会告诉你，」克里斯说，「会告诉你，这对戒指可不可以拿出去卖钱，至少能请你吃一餐饭。」 瑞德知道他在开玩笑，他的笑容更灿烂了一点，「可是你现在就在请我吃饭。」 「但这餐饭我可以陪你一起吃。」克里斯打开戒指盒看了一眼，收起来，「我们都会很高兴，这就是区别。」 瑞德是认识迪克的，他对开车在围堵中接自己的英俊司机印象颇深。 他注意到克里斯的手机在不停震动，但克里斯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没有回覆，好奇道，「是他在给你发消息吗？」 「是的。」克里斯偏过身子，让服务生方便上菜，「没关系，如果他有急事找我，会直接通讯联络。」 瑞德笑了笑，「你打算和他求婚吗？」 克里斯没有否认，他弯起眼睛，默认了这个事实。 「迪克是一个领导者，他习惯了做决定，或者辅助做决定的人完成任务、维护秩序。」 克里斯微笑，「但感情不是由一个人做决定就可以完成的事，我决定不给他这份主动权。」 瑞德露出一个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今天吃的是中餐，他依旧用不好筷子，只能一筷子扎到水饺里。 「如果这只是我偶然听到的一个故事，我会祝被求婚的人好运。」 克里斯慢条斯理地在青椒中间把肉挑出来，「可我们是朋友。」 「对，我们是朋友，」瑞德正经道，「所以我还是会祝他好运。希望他永远不会在你行动前做出坏决定。」 距离圣诞节过去将近一个月，实验组织「伊卡洛斯」和阿卡姆疯人院内的动乱被全数剿灭。迪克告诉克里斯，「伊卡洛斯」持有的技术被阿曼达·沃勒收编掌握。 克里斯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身体，他又一次重新成为了人，可以拥有正常的生活。 他不享受成为异常的生活，克里斯的世界很小，他从不分散注意力到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直到和瑞德用餐后告别，克里斯都没有看迪克发来的消息。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他在灯下搓搓手，准备拿出手机。 一辆车停在路灯下，他面前。 车窗降下来，英俊的男人把手搭在窗沿上，「这位朋友，你今晚只有一个人吗？有空的话，我能不能邀请你度过一个甜蜜的夜晚呢？」 克里斯抬起眼，碧绿的眼底倾泻出笑意，「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第172页 「哦，是吗？」车里的人嘆气，他推开车门下来，为克里斯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没关系，他不会发现的。」 他靠在车门边笑，「我会偷偷进到你家去，不留痕迹的。」 「那你记得把你的衣服和牙刷杯都带走，」克里斯坐进副驾驶座，无辜地眨眨眼，「我不会买新的。」 「我开玩笑的，」迪克做出投降的手势，「请不要把我赶出去。」 「我们今晚会海文吗？」克里斯问。 「我们回侦探社。」迪克点燃发动机，「我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住不了人啦，我所有东西都搬到侦探社去了。」 他可怜地嘆气，「你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克里斯如今有了很强的格雷森免疫力，可以平和地应对迪克那张天生占据情感优势的脸。 「你一直都知道答案，」他微微一笑，「你随时都可以到我身边来，我不会拒绝你。」 他坦诚的回答反而让迪克卡壳，往日张口就来的俏皮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嘟嘟囔囔半天，只说了几个意义不明的语气词。 迪克今晚的态度有点反常，平时他没有这么爱在克里斯面前表现。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迪克时不时就要到世界各地甚至是外星球出一个长差。克里斯是布鲁德海文警局的王牌侦探，圣诞节后正式被海文警局聘请，「编外」一词已经从「顾问」前面去掉。 迪克不是一个喜欢别人做证明题的人，他看上去总是开朗而充满表现欲，但在亲近的人身边，他不喜欢当一个话剧演员。 有这个空闲时间，他更想和克里斯坐在沙发上边吃垃圾食品边看电影，看完电影后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份不对劲是摆在侦探面前的谜面，克里斯侧了侧眼，发现迪克总是透过后视镜看他。 又一次，那双偷瞄的蓝色眼睛被克里斯抓了个正着。 「你有想说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克里斯道，「注意看路。」 「我被发现了，是我学艺不精。」迪克抿了抿唇，他在紧张，眼神刻意不瞟向克里斯这边，手掌掌根摩挲方向盘。 「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心一横，「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或者有什么东西想给我？」 克里斯轻轻挑了下眉。 迪克以为自己搞砸了，他沮丧地垂下肩膀，「现在氛围好像不太好，我是不是应该挑一个有鲜花有月光的晚上，点上九十九根蜡烛再说这话？」 他难得有些羞赧，又一次成为了一个初次心动的毛头小子，「我心急得像昨天才过完二十岁生日，你完全可以笑话我。」 克里斯明白过来，迪克同样也是一个侦探，他能掌握「克里斯与瑞德碰面」和「克里斯准备了礼物」这两个信息，自然就能推理出克里斯想要干什么。 车停在侦探社小楼楼下，两个人都没有下车。 一个紧张又忐忑，另一个却忍不住笑起来。 克里斯看向迪克，「我本来不准备今天给你的。」 路灯是朦胧的白，车顶灯是昏淡的暖黄。可能是太紧张了，迪克关掉了车里的灯，这下他们两个人都身处漆黑之中，只能看清楚对方的轮廓。 不，迪克还是狡猾的，多年的训练让他在夜色里很快看清楚恋人的脸色，包括他眉梢眼角每一个牵动的细节。 而克里斯早已失去了夜视能力，看不到他冒汗的额头和紧抿的嘴唇。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贴在迪克的侧脸上。 克里斯平静地阐述，「不是因为我希望有一个浪漫的求婚场景。当我想这么做时，我随时可以准备。我大可以今晚就让提姆在我们回去之前帮忙做好布置。但是我没有。」 那只手向下，温暖的掌心贴在迪克的嘴唇上，阻止他打断克里斯的发言。 「我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等你彻底做好准备和我共度这一生。婚姻是一种不同的概念，我不能确保自己愿意给你放手的机会。」 迪克想说自己当然做好了准备，他和克里斯过得很愉快……所以结婚，为什么不呢？ 他只要想到以后的每个早晨，醒来后都能看到克里斯的脸，就会觉得每一天都充满惊喜。 克里斯轻轻笑了一下，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像一声悠远的铃。 他像是在回答迪克心底的问题，「因为你是一个容易冲动的感性的人，可是你又总是害怕。」 「在你头脑发热的时候，你希望一生一瞬间就过去了，这样你就能和你喜欢的人走到生活的最末端。」 「当你清醒的时候，你就开始思考很多事情，你註定不会是一个顶配的伴侣，因为婚姻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可以与你相互扶持的人太多了。」 「你开始做梦，期待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你和你爱的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一起也很快乐，随时分开也只会难过一阵。」 「今天你能接受我的独占欲，接受我做了很多你容忍范围外的事。你太包容了，会轻而易举地原谅别人。」 「可是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呢？当你决定不再容忍别人的时候，被你宠坏的人就太惨啦。」 克里斯轻声道，「你是一个坏傢伙。」 迪克的手覆在克里斯的手上，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决定做些什么。 第173页 他吻着克里斯的掌心，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还是露出了释然的神色，「所以我递交的终身伴侣申请失效了吗？」 「不，」克里斯说，他的手指微微挣动一下，被迪剋扣回去，「你通过了。」 「不是生死关头，不是久别重逢，情绪稳定，想法清晰。第一反应不是逃跑或者找方法拖延。」 克里斯一条条地数着，「我认为你现在已经考虑得足够清楚了，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他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你就是我笼子里的金丝雀啦。」 迪克探手一勾，从克里斯的口袋里取出戒指盒。他打开戒指盒，看不清也要睁眼说瞎话，「真好看，这对戒指是艺术的无价之宝。」 他托起克里斯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指圈套在他的手上，问，「你愿意帮我戴上戒指吗？」 克里斯没说话，他拿起另一枚戒指，推到迪克的指根。这是一个象徵，代表布鲁德海文的蓝色鸟儿在克里斯的巢穴里歇下。 迪克靠上前，和克里斯交换了一个吻。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求婚经过。」杰森的表情间于颇有感触和理解不能中间，「怎么说，还挺随便的。一点也不像你们某天突然在群里发消息，说你们去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时那么振奋人心。」 「你可以放过布鲁斯的心脏。」提姆懒洋洋道。 他们在韦恩庄园的草坪上歇息，迪克猜拳大失败，去厨房给所有人拿饮料，克里斯在杰森的要求下和他们讲了自己求婚的经歷。 提姆掀了掀眼皮，在客厅的窗户后看见迪克端着托盘走出厨房，「我一直以为，是你在追求迪克，你把这只鸟捉进了自己的笼子。」 「啊，」他解释了一句，「这不是贬低你的意思，事实上你能做到这点，还挺了不起的。」 杰森幽幽道，「通常情况下，这里会接一个，但是。」 提姆点头，「但是，现在我意识到了。」 他看向克里斯，「不止是你捕获了迪克，迪克也捕获了你。实际上你也不是一个能容忍亲密关系的人，对吧？换做是另外一个人，你愿意成为朋友胜过恋人。」 「迪克把你套牢了，你和他如愿走进婚姻的坟墓。」提姆小小鼓掌，「恭喜你们。」 那个把克里斯套牢的人正端着一托盘饮料朝他们走过来，阳光下，他几乎是闪闪发光。对上克里斯的眼神，他下意识就露出一个笑容。 于是克里斯也露出微笑，「或许吧。」他回答提姆，「不过，这是最好的结果。」 ———————— 虽然球一直在钓哥 但换一个角度 哥又何尝不是在钓球 于是互钓的两人并肩走进婚姻殿堂 感谢在2022-06-30 15：12：15~2022-09-01 03：4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青迟醉花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骨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qu 60瓶；阿尔忒弥斯 10瓶；era 9瓶；青迟醉花 2瓶；我的悲伤不值一提、林阿林阿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番外2 克里斯·黑斯廷斯是海文警校的beta学员。 随着科技的发展，腺体贴和抑制剂的普及，beta或者omega担任一线工作不再是非常罕见的事。 海文警校面向alpha和beta进行招生。克里斯是特招生，加上其beta的身份，他在海文警校不是受欢迎的那批学员。 实际上克里斯对此并不在意，没人敢来找他的麻烦。除开克里斯本人的成绩和有些孤僻的性格外，他在海文警校有一位堪称校园明星的alpha男友，迪克·格雷森。 他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正式成为情侣是前段时间迪克向克里斯表白。即使是后来克里斯也很难还原自己当时的心情。 他只是感到高兴，兴许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幸福。被alpha那双湛湛的蓝眼睛注视着，没有人能够拒绝他。 但实际上他们成为情侣后，相处模式也没有多大变化。beta本身不像omega对自己的伴侣有生理上的依赖，克里斯同样不是喜欢黏黏腻腻的性格。 他和迪克照常一起吃饭、训练，在下课后的空闲时间在操场上散步。 他对自己男友时不时失踪的小秘密感到好奇，在弄清楚后便怀着几分古怪的心理不点破，在迪克忙于掩饰自己的异常时假装无心地帮上一把。 除开牵手和拥抱，比起之前，他们好像只是多了一个「情侣」的头衔。 克里斯对abo三性性别知识的了解仅限于警校的课本和生理课程。他不认为他们的交往很冷淡，感情需要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 当然，他的alpha男友是不是这么想的，就是未知数了。 「你今晚要回宿舍吗？」迪克问。 他们漫步在警校的操场上，警校的受训时间很严格，平时他们可能一天都没有几次说话的机会。但今天是假期，他们明天才正式上课。 「不回宿舍去哪里？」克里斯问。 今晚风有点大，他只穿了一件t恤和外套，冷得有点不愿动弹。 迪克注意到他一直缩在口袋里的右手，左手被他牵在手里，有点凉。 「你等等。」他脱下外套，「我和你换一件外套穿吧。我的外套更厚实。」 第174页 克里斯不接，只是拧眉，「你不冷吗？」 「我里面穿的卫衣，比t恤厚多了。你把你的外套给我穿就好了。」迪克只是笑，「明天又要开始上课了，想出去玩只有今晚了。」 「拜託啦，」他又睁着那双可恶的蓝眼睛，「陪陪我吧。」 克里斯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迪克，将信将疑，「你真的穿得上我的外套吗？」 迪克的身高算不上魁梧，但身材绝对是克里斯这种弱鸡不能比拟的壮实。克里斯毫不怀疑他能用一只手把他举起来围着操场跑三圈。 迪克的外套罩在他身上，随之而来笼罩克里斯的是属于alpha的气息。 beta天生对信息素中的情绪因子不敏感，克里斯更是对此毫不关心。 他闻不到所谓alpha信息素中的威慑、愤怒或者勾.引，对所有alpha都是一张漠不关心的脸。 但每个alpha的气味差异他还是能够闻出来的。迪克的气味很独特，难以描述，是让他感到舒适的类型，非常清爽。 他套上迪克的外套，整个人就被埋进松松垮垮的衣服里，他没比迪克矮多少，但手可以轻松地缩进袖子里。 迪克穿上他的外套就显得有几分灾难。小一码的外套拉上拉链后紧绷绷地挺在迪克身上，他一动作就有崩开的趋势。两个人身上的肌肉量完全不能拿来做对比。 迪克讪讪地笑了两下，生怕克里斯提出把外套换回来。他拉开拉链，敞开穿就会不那么侷促。 「教学楼后面的墙很矮，我们可以翻墙出去，去终尾巷逛逛，那里的社区有杂技表演。」他快活道，「你想不想去？」 克里斯罕见地保持了沉默。 迪克以为他不愿意，又急忙道，「你要是嫌那里冷的话，我们就在附近走走也可以，找家店吃东西。」 「不是这个。」克里斯闷闷道。 他的表情几经变化，两颊都泛上红色，「我翻不出去。」 他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我不会翻墙。」 迪克先是一愣，随后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脸，防止自己笑出声。 克里斯不善地盯着他，迪克收敛神色，尽量不要让自己笑得太明显，「没有，这很正常，我帮你翻过去就好了。」 克里斯平静道，「你想笑就笑好了，」两颊的红迅速攀上耳根，「我又不能把你扔进海文港。」 「没有，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迪克指天发誓，「我只是觉得……觉得……」他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把克里斯抱进怀里，「你好可爱啊，你怎么这么可爱！」 克里斯又不作声了。他的整张脸都红透，似乎一开口就会从嘴里冒出蒸汽。 迪克深知再笑下去，恼羞成怒的beta说不定就会掉头就走。他见好就收，「好了，趁现在没有人，我们赶紧走吧。」 他们跑到围墙边，迪克两脚一蹬，轻轻松松就跳了上去，蹲在围墙上向克里斯伸出手，「我拉你。」 克里斯小声嘟囔，「以后的体能训练课，我会好好上的，就没有下次了。」 迪克哄着他，「当然，当然。」 他们在外乱逛了大半夜，去吃了披萨当宵夜，又跑去社区看了杂技表演，接近凌晨才回到学校。 回来照旧是迪克把克里斯拉过墙。 alpha和beta在两栋不同的宿舍楼，迪克和克里斯就在宿舍楼前道别。 迪克心情愉快，脚步轻盈地走了几步，就被克里斯叫住了，「外套还没换回来。」 迪克脚步一僵，转回来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现在还有点冷，你穿回去吧，明天再换回来就好了。」 克里斯发现自己有时候就是搞不懂alpha的脑迴路，「只有几步路，问题不大。」 「没关系，」迪克一边倒退，一边干笑，「你别冻着了，快回去吧。」 「明天见！」他挥挥手，飞快地逃走，像是一只森林里受惊的动物。 克里斯迷茫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不解地回了宿舍。 两栋宿舍楼都有管理员，但从一楼洗衣房的阳台上可以钻回去。克里斯披着迪克的外套回到寝室。 他们这个宿舍的人全都是beta，大家都闻不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对克里斯穿着男友外套回来这件事不敏感。 如果有一个omega或者alpha在这里，他们就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一个强悍alpha的信息素正代替他本人盘踞在beta身上，宣示主权。 当迪克抱着克里斯的外套回到宿舍后，还醒着的alpha们对他的小心思看得分明，有几个好事者吹起口哨，「真可怜，格雷森！」 他下铺的室友侧躺着哼笑，「你总算不满足于每天在你的男朋友身边蹭来蹭去了，信息素沾染不上多少，还要被别人嫌弃腻歪。」 迪克无奈地苦笑，「但是幸好他对这方面不敏感，不然我就没有可乘之机了。」 宿舍里的某一个室友翻过身，对此嗤之以鼻，「beta就是beta，不是omega。beta根本就起不到安抚的作用，所有和beta谈恋爱的蠢蛋都只是没体会过omega的滋味罢了！」 迪克的脸色变得阴沉，他眯起眼睛看向那位室友。 空气中翻涌着alpha的信息素，是愤怒地味道。 那个室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黑斯廷斯那傢伙没有一点出彩的地方，也只配玩玩而已……」 「闭嘴。」alpha的信息素彻底压制住他，「克里斯是我的伴侣，不管他是什么性别都无所谓。」 第175页 他冷冷地瞥去一眼，往日因为笑容显得和善的面部表情冷峻如极北寒冰，「我不想再听到有人在我面前说他的不好。你给我尊重，我也给你尊重。大家都是同学，别逼我闹得不愉快。」 alpha翻涌的信息素如狂风掐住在场所有人的喉咙，狭小阴暗的寝室顿时变得让人喘不过气。 再扩散下去，恐怕会惊扰到宿舍管理员。迪克收敛了信息素，给情绪激动的自己贴上腺体贴。 他带着克里斯的外套轻松一翻滚到自己位于上铺的床上。 被子和床单上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迪克把头埋进克里斯的外套里，深深吸气。 beta的气味很浅，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涌进迪克鼻子里的大多数是洗涤剂的香气，只有少部分是beta自身的味道。 迪克把克里斯的外套埋进自己的被子里，这样明天他把外套还给克里斯的时候，迟钝的beta不会发现自己的外套上全是代表alpha的信息素。 财宝自身毫无概念，守着财宝的龙总要给自己的宝物做好标记。谁都别想惦记他的人！ 迪克还没有迎来自己的易感期，在拥有自己的伴侣后，他已经开始感到苦恼了。 alpha的标记顶多能在beta身上存在三天，也许克里斯能够容忍自己每三天就被标记一次。 迪克替未来的自己感到忧郁，他惆怅地把脸埋进beta的外套里，勐吸一口，感到恢復了一些能量。 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想。克里斯总不能让他在家里干等着吧？ 不会吧？ ———————— 哥的福气在后头呢（ 第二天哥发现他的外套被球拿回去洗了 计划大失败（。） 第90章 番外3 克里斯·黑斯廷斯是布鲁德海文警局的一名beta警探。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警探。事业发展不错，感情生活稳定，从警校时期谈起的alpha男友前段时间正式和他开始同居。 不过以上这些在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眼前这桩案子。 克里斯站在封锁线内，踩在白色胶带贴出的尸体轮廓边缘。他对照手上的案件资料陷入沉思。 和他搭档的斯潘达伯警探在后面转来转去，啧啧感嘆，「又是一个变.态犯下的案子，一个分崩离析的家庭。」 警员见惯了生离死别，早已学会收敛自己的情绪，「这桩案子有点棘手哈。」 「棘手，但必须尽快解决。」克里斯说。 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年轻的警探迟疑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斯潘达伯注意到这不是他工作时使用的那只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委屈地抱怨，可怜地撒娇。克里斯听着，时不时应上两声。 他的脾气比起刚来警局工作时好上很多，换在以前，他早就直说自己有事需要挂断电话了。 「我可能有点思路了，」他委婉地哄电话对面的人，「我会尽快解决，然后回家的，好吗？」 对方叽叽咕咕说了好一阵，才在克里斯的再三保证下挂断电话。 克里斯松了一口气，他这副样子真的很像疲惫的丈夫应付询问自己何时回家的妻子。 斯潘达伯语气怪异，「你的alpha，迪克，他是不是易感期到了，我记得他请假了吧？」 克里斯点头，「是的，他的易感期今天开始，所以情绪不太稳定。」 他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拆掉那部老式手机的电池，「我会赶快解决的，然后回去照顾他。」 说是这么说，拆电池的手倒是毫不手软，克里斯把手机和电池一起放进口袋，「我们再来回顾一遍案发过程吧。」 那个深得斯潘达伯同情的可怜alpha迪克，此刻正埋在家里的床上，拱在被子里，抽纸巾擦眼泪。 凭藉他对克里斯的了解，他早就猜到了电话电池被卸掉的命运，转头打电话向自己亲爱的弟弟倾诉心中的苦闷。 杰森只会大肆嘲笑他，达米安年龄太小，想来想去，只有提姆可以理解他的痛苦。 提姆长长地嘆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发问，「你家纸巾够用吗？」 「他为什么还不回家，提宝？」迪克又抽了一张纸。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丢脸，但生理因素是无法违抗的。 他委屈，他委屈坏了！ 迪克大声地醒醒鼻子，「他上次就错过了我的易感期，只留给我一个空被窝！这个残忍的beta，他没有心！」 提姆直摇头，「我还是给你买几条手帕吧。」 他第三十八次试图开导自己的alpha大哥，「克里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他是beta，他身边的朋友也没几个正常的。」 这个「没几个正常的」里面也包含了提姆自己。 克里斯在对abo三性的了解仅限于教科书和生理课时就和迪克确定了关系，一直以来迪克都不太在他面前表现自己身为alpha脆弱的一面。 而他的那群朋友们，就更加如此。 杰森原本的预期发育性别应该是beta，但復生回来后变成了alpha。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育不完全，还是被拉撒路池泡坏了鼻子。他和beta一样闻不到气味，有时候连自己进入了易感期都不知道。 夏洛克虽然是alpha，但本人更希望分化为beta。他觉得alpha和omega的生理特徵都过于无用和麻烦，距离做手术摘除腺体只差一步。 第176页 瑞德是beta，和克里斯同样属于闻不到不了解的行列。派翠克是男性omega，和他的alpha妻子里斯本过着和谐的生活。 提姆本人是alpha，但他是一个体面的成年人，很少在朋友们面前表现出自己为生理所困的一面。 这就造成了克里斯一些不美好的认识误差——他觉得alpha的易感期是可以稍微忍耐一下的。 提姆心里早有预料，这件事必然迎来一个爆发点。在此以前，他想稍微替克里斯挽救一下迪克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稍等，我给他打一个电话。」 克里斯有两部手机，一部用于生活，一部用于工作。用于生活的那部老式手机刚被他拆掉了电池，提姆打给了他的工作号码。 他开门见山，「迪克说他要脱水而亡了。」 克里斯刚刚抓住一个新线索，温声道，「家里有准备充足的饮用水和营养补充剂。」 唉。提姆想到用掉一包又一包抽纸的迪克，决定为这个可怜人努力一下，「他说你再不回去，他可能会当街抢人。」 克里斯好心提醒，「处于易感期中的alpha当街掳走beta或者omega是犯法的。」 没救了。提姆心想。等死吧。 他已经嘆气过很多次了，「说得好像当街掳走alpha就合法一样。」 「行吧，你快点工作。」这是提姆最后的怜悯，「我再回去帮你敷衍敷衍他。」 提姆挂断电话，克里斯揉揉眉心。 他有很努力地在赶进度了，只是这桩案子——他觉得他能破，只要再想通一处关键点。 克里斯是一名侦探，再怎么迟钝也有一个限度。何况迪克表现得有点明显。 两人交往后，迪克第一次迎来自己的易感期是两个人搭档追捕犯人的途中。 受生理和心理因素的双重影响，迪克很暴躁，下手很重。当时克里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闻不到alpha暴躁的气味，一心急着审讯挖出案件的线索。 迪克阴沉着脸给自己贴上了防止气味泄露的腺体贴，跟着克里斯回了警局。 场面一度很精彩，他们进门时几乎整个警局的人都在看他们，好像押送犯人进来的不是两个年轻的警员，而是两个外星人。 他们当时的上级希望迪克休假回去，但迪克的态度很强硬，他一定要等到克里斯和他一起离开。 克里斯在抢时间，他顾不上其他事情，一回警局就和犯人进了审讯室。 迪克，因为腺体贴已经快要盖不住他的气味被送进去拘留牢房，里面有专门为易感期alpha准备的新风系统。 等克里斯从犯人嘴里套到线索，案件也不需要着急时，他离开审讯室，被告知迪克在拘留牢房里蹲着。 克里斯一度以为是迪克一气之下殴打了他们的上级。 易感期的alpha没有a权，真是一件悽惨的事。 而迪克的气味在克里斯身上根本停留不到三天，如果不是他每次都很认真标记，恐怕连两天都撑不过去。 这是连克里斯都觉得迪克可怜的程度。 他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手头的案子，后续的跟进和同事交接完成。克里斯刚刚踏出警局，拐角里冲出来一辆车。 车门打开，伸出一双手，不由分说把克里斯掳上了车。 情绪到极限的alpha迫不及待地贴在beta身上，嘴里含含煳煳地嘀咕些听不清楚的话。 他的头髮蹭在克里斯的下巴上，有点痒，但脖颈上的亲吻更痒。 克里斯镇定道，「我们回家吧，车上新风系统不太好。」 迪克呜呜哇哇说了一堆外星人才听得懂的话，克里斯平静地一扬手，一针扎在他脖子上。 能够使大象都安静下来的强力镇定剂，是他离开警局前拿的，果不其然派上了用场。 克里斯把迪克扶到后座上躺平，自己绕了一圈坐上驾驶座，开车回家。 他的身体素质比在警校时要更好，至少能把迪克一个人背回家里。 晕厥中的alpha被扔在沙发上，克里斯在家里转了一圈，确认物资储备充足。他看了眼沙发上的迪克，情绪稳定，不得不稳定。 克里斯打算去洗个澡。 他正钻在衣柜里找衣服，沙发上有alpha如同数月没吃到肉的丧尸般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克里斯从后面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箍住腰，两瓣嘴唇黏黏煳煳地在他后颈上蹭，急了就又啃又咬。 beta是闻不到气味的，克里斯只觉得危机感从他的尾椎骨直窜天灵盖。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教唆他现在就逃。 大象剂量的镇定剂都不管用，这哪里是一个人，这简直就是一个牲口。但牲口这个词不好听，克里斯把它换一下，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这个澡洗不成了，克里斯被迪克从后面悬空提起来，搂到窗台上。 「……可是我还没有请假。」他挣扎着说。 对方不是一个可以交流的状态，克里斯抓着窗帘，最后一点力气只能拿来开启公寓的alpha安全模式。 力量占优的人是混帐，迪克·格雷森是无可救药的大混帐。 休息中途，克里斯费劲地从一对胳膊里抬起手，翻看震动的手机。 一条新的简讯弹出来，来自斯潘达伯。 「帮你们请假了，不客气。」 「下次易感期请假记得提早一点，装有新风系统的牢房已经蹲满了。」 第177页 ———————— 易感期的a 没有a权 xp大放出，我满足了 第91章 番外4 克里斯·黑斯廷斯的早晨从床上醒来。 大部分人的早晨都是从床上醒来，这其中又有部分人是在身旁躺着伴侣的床上醒来。 克里斯的情况特殊一点，他在躺着甦醒伴侣的床上醒来。alpha的一只手垫在他的颈后，另一只手从上方越过他的腰，形成一个封锁的姿态。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睡意退去后是身体各处的酸软。迪克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高挺的鼻樑蹭着他的颈窝。 克里斯偏了偏头，缩了一下，抱怨道，「痒。」 迪克贴上来亲亲他的嘴角，「早上好。」 他平时没有黏人到这种程度，老实说，这都有点不像迪克了。考虑到这是一个身处易感期、失去理智的alpha，克里斯决定不计较这些。 房间的角落传来隐约的嗡鸣，证明新风系统正在运作，克里斯昨天……也可能是前天启用的安全模式起了效果。 这不能怪他，他过去几十个小时过得有点不知岁月。 迪克亲着亲着，脑袋就往下埋，被克里斯伸手挡住。 「我想睡觉。」他基本上是在用撒娇的方法迷惑alpha的神智。迪克不是一个好骗的人，易感期的迪克不等于迪克，所以可以骗。 他往被子深处滑进去，闭上眼睛喃喃，「还有点饿，想吃你做的午餐。」 「午餐时间已经过了。」 克里斯不想动弹，放软声音，「那就晚餐。」 alpha果然上套，搂着他黏黏煳煳好一阵，「我去给你做饭。」 然后是被子被轻手轻脚掀开的声音，拖鞋拖沓着走远，卧室门打开又关上。 克里斯闭着眼睛躺了一小会儿，随后脸色微妙地起身，去了卧室自带的厕所，反锁上门。 他不太想让其他人帮自己清理，有点过分的羞窘和尴尬。最关键的是，清理到最后是在干什么是一个未知数。 因此，杜绝。 alpha的易感期会维持三天左右，为了方便他们和伴侣处理好后续工作，一般会有一个五天的假期。 克里斯刚刚结束一桩案子，迪克一周前完成了一次太空任务，才脱下制服。两个人都有时间，克里斯很愿意和alpha好好待待。 他洗完澡，在床上又睡了两个小时，直到睡饱才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 一坐起来马上就被压下去，很沉很重一个人靠在他身上，亲他的额头、眼睛、鼻子。 克里斯习以为常，「我饿了。」 「晚餐做好啦，在烤箱里保温。」迪克侧躺在克里斯身边，把他的手指扣在掌心把玩，「你洗过澡了？」 「洗过了。」克里斯打了一个哈欠，「不想喝营养剂了。」 「不喝营养剂。」间隔一个时间不短的吻，「还准备了热的玉米汁。」 「有其他人联繫我吗？」 迪克停顿片刻，「没有急事，只是一些寻常的问候。」他闷闷道，「他们都不重要。」 克里斯已经能从他这句话里猜到打电话过来慰问的人了。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等假期结束再联繫他们吧，这几天都是你的。」 两个人在卧室说了一会儿话，到餐厅吃迪克做的晚餐。 平时他们都是面对面坐，特殊时期，迪克直接坐到克里斯旁边来，在盘子里随便刮两下就想往克里斯身上蹭。 蹭蹭颈侧，摸摸头髮，捏捏耳垂。哪怕是迪克身处易感期，未免也太黏人了点。 等到克里斯吃完饭，他连盘子都不想洗，往洗碗池一堆，围在克里斯背后推他去沙发上看电视。 看电视只是一个藉口，两个人只是换了一个地方黏在一起。迪克作为alpha，天性使然，非常关注克里斯的后颈。 克里斯是一个beta，非常标准、和另外两性都扯不上关系的beta。他既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也无法体会alpha生理上的需求。 在迪克第不知道多少次凑过来嗅他的后颈时，他疑惑地问了一句，「还有气味吗，正常来说，这时候标记的味道已经淡了吧。」 「已经有点淡了。」迪克说。 他突然没说话，而是紧紧地贴在克里斯旁边。克里斯听到他吸了一下鼻子。 「可能过几天气味就会完全消散吧……如果不继续标记的话……」 他凑近，在克里斯的后颈上咬了一口，力道只维持在开头一下，马上就放轻了，讨好地亲了两下。 「唔。」克里斯闷声一声，「这样上班的时候要贴腺体贴防止气味外泄了。」 迪克依旧没说话，他的沉默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 大多数时候他总是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有些是掩饰的谎言与废话，有些是小心翼翼遮掩的真心。他很少让沉默暴露自己。 克里斯想看看他的情况，脸被两只手挡住。迪克亲了亲他的后颈，声音憋闷，「我想起来卧室还没整理。」 不等克里斯转头，他马上站起来，逃进卧室。迪克可能忘了洗碗池里还堆着餐具的小山，或者他只是胡乱抓了一个藉口。 克里斯不打算为难他，他把洗碗池里的餐具洗干净，擦干手上的水再走进卧室里，给迪克一点整理心情的时间。 卧室里没有人，只有一个蚕蛹形的大被卷。被卷裹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髮都没露出来。 第178页 克里斯坐在被卷身边，去扒没掖好的侧面。 迪克挡住他的手，往更深处卷了一点。克里斯尽力扯开被子，只看到一个抗拒的后脑勺。 他绕到正面，没怎么费力就从力气可怕的夜翼手里把被子抢下来。被子后面露出来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克里斯的唿吸停滞几秒，迪克赶紧用掌根揉眼睛，闷声闷气道，「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克里斯点头，「心里不舒服。」 他侧躺下来，正对委屈巴巴的alpha的脸，「你前几次易感期是不是都打了抑制剂？」 迪克迟疑了一小会儿，点点头，眼周一圈还是红色的，像上了一层眼影，衬得那双蓝眼睛水洗过一样。 「问题不大。」他小声辩解。 克里斯瞭然，「抑制剂失效了，对吗？」 医生们通常不建议拥有伴侣的alpha长期使用抑制剂度过自己的易感期。前面的所有压抑会在后期迎来一次爆发。对alpha的生理和心理都是一种折磨。 他扒开被子，捧起男朋友的脸亲亲。哭还是要哭，alpha很享受伴侣的主动，甚至张开嘴方便克里斯亲得更深入。 得到beta的安慰后，他的情绪稳定多了，一只手把克里斯拽进被子，用身体当作围墙圈住人。 「我不是故意的，」迪克哼哼唧唧，「我只是生理上难受。」 他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克里斯觉得自己贴着他的那块皮肤湿漉漉的，「我一想到我的气味过几天就要消散了，我就很不高兴。」 迪克开始一下下地抽噎，「我是不是没用的alpha，我连……自己的男朋友……都不能标属所有权。」 这段话录下来，迪克未来一年都会追悔莫及，所幸克里斯不是一个会落井下石的人。 他假装自己没听到后面alpha没出息的哭哭啼啼，捏了捏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是我的错误，我应该抽出更多时间陪你的。」 迪克的手伸到他的衣服里面，脚也缠住克里斯的脚。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抽泣，「而且上上次是我没有时间。」抽泣，「我想你更爱我一点。」 克里斯很怕痒，迪克的手一动，他就想往里缩，但是他整个人都被牢牢圈在由被子和人体组成的囚牢里了。 夜翼显露出隐藏在那张和善笑容下的狡猾，他很擅长利用他人的好感和同情心。 不要相信他，他的真话也藏着坏心思。 克里斯在被子里挣扎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衬衫的扣子都崩下来几颗。 他只从被子里抬起上半身，跨坐在围墙上，提醒道，「我的衣服。」 对方可怜道，「你可以穿我的。」 两只手一左一右，抓住克里斯的手腕。克里斯试着抽回来，一点没挪动。 他发现自己掉入了猎人的捕鸟网，钻进了下面撒着面包屑的竹筐。 克里斯深吸了一口气，真诚道，「抱歉，我以后会尽力平衡工作和家庭生活的。」 「我没想让你道歉。」下方依旧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方还在抽鼻子，「我想再标记一次，好不好？再标记两次，去上班前也要一次。」 克里斯被拽下去，只能暂时妥协，「可以，但是我们现在休息……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会很早的。」又亲又蹭，「你多看看我，不想别的，我也不想别的。」 克里斯很想严词拒绝，进一步死守战线，退一步丢盔弃甲，绝不能一再纵容。 迪克仰头看着他。黑髮散漫地铺撒在枕头上，明亮的蓝眼旁是晕开红色的眼角。鼻尖也发红，嘴唇因为缺水干裂起皮，薄而淡。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脸上反而泛起红。 迪克敏锐地察觉到伴侣的身心变化，他动了动，「好不好？」 克里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意志可能没有他想的那般坚定。 他移开目光，吞吞吐吐，「……可以。」 ———————— 简单来说，球被【涩柚】了 哭哭哥谁能把持得住啊 完结啦！ 一开始准备上篇abo番外写完就完结的 但是大家好像都很想看ab贴贴 就又写了一章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