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 夏油狐狐想要摆烂》 第1页 [bl同人] 《（同人）夏油狐狐想要摆烂》作者：洛觞泪【完结】 文案 视角：主受 在第n次被丑了吧唧的咒灵跟踪并收穫诡异表白后， 夏油君：yue—— 幼驯染：杰你先等等别yue我这里…… 夏油：不，你不懂，咒灵实在太噁心了，和他们相比最丑的妖怪都是如此养眼。 是的，妖怪。其实夏油并不是纯人类，而是奴良组狐组的继承人，有一半的妖怪血脉。 不过他比较喜欢人类的身份，并且只想摆烂。 就算觉醒了术式，他也没有做职业咒术师的打算。 家人（妖）们谁懂啊，这个术式要吃咒灵球，那种原型极丑味道巨噁心的咒灵球！他打死也不会吃的！ 这个烂，他摆定了！ 夏油反手就拒绝了咒术高专的入学邀请。 结果第二天，一个不认识的墨镜白毛一边大喊「my only and one」，一边就要带他走。 夏油：？ 当我打出「？」，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更有问题的是，这个人还很bt，每天都在觑觎他的尾巴！ ———— 悟：杰~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杰：给你一个鸡毛掸子，一边rua去。 ———— 悟：杰~你能做我的仙女教母吗？ 杰：我不是，但我能给你一嘴酵母。 ———— 悟：杰~杰杰杰，杰你钻哪去了？没有杰我要死了！ 在屋顶上晒太阳的杰：…… 等好不容易甩掉他，夏油却开始担心了。 那么欠揍的人，会不会有很多仇人，会不会被人陷害？ 狐狐思考ing 一般路过硝子（吸菸）（目移）（摇头）：俩笨蛋。 五夏，重生悟x半妖杰，1v1，he 主咒，其他含量很少 - 内容标籤：综漫 强强 天作之合 咒回 沙雕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油，五条 一句话简介：杰将以毛茸茸的形态出击！ 立意：众生皆苦，不如随遇而安 第1章 想摆烂的第1天 黄昏的余晖撒在草地上，巨大的樱花树一如既往地播撒着花瓣。 一位黑髮丸子头的少年坐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 他额前有一缕有点怪的刘海，相貌有点古典的美，微笑的时候有几分像神话里的神佛，让人不自觉地会付出信任。 这样一个俊美少年，抬头看着樱花树，是多么宁静美好的画面…… 直到一个半张脸和双腿都融成烂肉的女人突然出现！ 「大人——我好喜欢你啊啊啊——」 夏油杰：「……」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随着夏油杰的嚎叫，咒灵变成浓稠的黑色聚于他手中，化为一颗黑色的咒灵玉。 夏油杰松了口气。 四周的角落里开始冒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小妖怪，眨巴眨巴眼睛，开始欢唿： 「好耶——」 夏油杰：「……」 啊，心好累。 「辛苦了，杰。」身穿和服的棕发少年走过来，「这个咒灵在家里藏了很久了，小妖怪们都很害怕，谢谢你帮忙。」 「不用谢。」夏油杰露出微笑，「举手之劳。」 ……当然，如果下次能不用等咒灵出来「表白」他就更好了…… 「说起来……感觉最近浮世绘町的咒灵越来越多了。」奴良陆生在一旁坐下，「杰应该很忙吧，没有考虑彻底调伏那些咒灵吗？」 「……说实话，我尝试过，然后被劝退了……」夏油杰嘆气，「咒灵玉的味道就像擦过呕吐物的抹布……吞了一个之后我硬是一天没吃下饭…… 「我发誓，我就是死了，从东京塔跳下去，也不会再吃咒灵玉了！」 他要摆烂！ 「那确实……可怕……」奴良陆生也嘆了口气，「可惜……咒灵只能用咒力祓除，哪怕被我们打散之后也会再次聚起来……」 「没关系。」夏油杰说，「之前总帅不是说了吗，我可以直接调伏弱小的咒灵，在浮世绘町够用了。」 「可是杰不是收到咒术高专的申请了吗？」 「……请不要提那个了，少主。」夏油杰扶额，「虽然不知道咒术界是怎么想的……让我一个半妖去当咒术师明显不合适吧！」 是的，半妖。 这个世界并不像常人眼中的那样和平，在普通人不知道的里世界，存在着咒灵和妖怪。 咒灵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中产生，对人类抱有天然的恶意，只有使用咒力的咒术师或使用咒具可以将其祓除。 相比之下，妖怪有更多的理智和情感，甚至可以伪装成人类生活。而现在的妖怪之主，是奴良组的总帅，滑头鬼。 哦，再过段时间，第三代的奴良陆生就该正式继任了。 奴良组有上万妖怪，其下分许多小组，其中，狐组最为特殊。 因为出过一个羽衣狐，狐妖分为两派，一派隐于暗中，一派成了奴良组的一员，夏油杰所属的就是后者。 而且，和其他妖怪不同的是，他们狐组和人类走得更近一些。依靠出众的外貌和蛊惑人心的天赋，他们很容易就能在人类社会混得风生水起。 夏油杰是人类和妖怪的混血，母亲是狐组现任组长，父亲是一个普通人。 第2页 因为奴良陆生和他一样有人类血脉，他们从小在同一个学校上过学，虽然不是同一届……总之，两人就这样相互熟悉了。 关于咒灵……从夏油杰记事起，他就能看见它们，不过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有妖力的缘故。 直到六岁那年，在一个流着口水的咒灵快要贴到他脸上时，或许是被噁心得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下意识把咒灵变成了球。 年幼的夏油杰：……彳亍。 看来他不光是个半妖，还是个有咒术天赋的半妖。 但是…… 「且不提我的身份，咒灵玉实在是太难吃了，咒灵也超级噁心，连最不成人形的小妖怪都比他们养眼上百倍……」夏油杰一想起咒灵的样子就想吐魂。 作为人类和优雅的狐妖的混血，他的审美标准可是很高的！咒灵对他来说太辣眼睛了！ 「而且说到底，为什么我会觉醒咒术师的天赋啊……」 明明他父母都和咒术师八竿子打不着边。 「可能是因为杰的祖上有过咒术师？」奴良陆生说，「我听说，咒术师是有可能隔很多代然后突然有后代觉醒术式的。」 「……反正我是不会去高专的。」夏油杰说，「我准备去普通人的学校读高中。」 「那杰以后要考大学吗？」奴良陆生问。 「应该吧……」夏油杰思索，「我们狐组一直在人类中生活，我也挺喜欢人类的……学歷在人类社会中非常重要呢…… 「啊，不过我会经常回浮世绘町清除咒灵的。」 或许是妖怪比较多的原因，浮世绘町的咒灵都比较弱。但咒术界和妖怪们关系不好，根本不会派人过来祓除咒灵。 要不是他意外觉醒了一个挺强的术式，这里的人和妖怪们怕是要无时无刻不被咒灵困扰吧。 「这样啊……那杰要留下来吃晚饭吗？」奴良陆生问。 「谢谢，不用了。」夏油杰微微摇头，「我明天要和同学们出去合宿，作为『高中开学前的最后一次狂欢』。」 他站起身，把咒灵玉放进口袋里，说：「我要早点回家收拾东西啦，下次见。」 「再见，杰。」奴良陆生与他告别。 …… 回到家中，夏油杰将咒灵玉放进箱子里。 这个箱子里全是咒灵玉，满满一箱上百个，都是在浮世绘町和他家附近收集的。 ……嘛，其实夏油杰对人类还是很有好感的。 明明很弱小，却形成了相互依存的社会秩序，强者会保护弱者不受伤害，就像庇佑弱小妖怪的奴良组一样，是充满魅力、会让他喜欢的族群。 而且他父亲也是人，还是罕见的…… 「杰！吃饭啦！」 恰巧此时，楼下传来父亲的唿唤。 ——罕见的家庭煮夫。 「来了！」夏油杰应了一声，下楼。 他们家是一个偏现代的别墅，不似本家那样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妖怪屋。 有集会的时候，狐组的妖怪们会在这里或在本家聚集。 但在平常，这里还是很空的，只有夏油一家，还有几个不喜欢化形，留在家里做家务晒太阳的小狐狸。 「妈妈还没回来吗？」夏油杰问。 「啊，千舞今晚要在公司开会，不在家吃。」夏油爸爸无奈道。 「哦……」 他父亲是入赘，而母亲夏油千舞，是狐组的现任组长，也是一个人类公司的董事长…… 其实那个公司有三成的高管都不是人……咳咳，这当然是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他们可会藏了！ 夏油爸爸烧的饭很好吃，夏油杰和小狐狸们都很喜欢。 据说夏油千舞当年就是被这份厨艺和夏油爸爸的真情打动的。 不要问夏油杰是怎么知道的，他从小就天天吃父母的狗粮。 一开始他还什么都不懂，后来明白自己在啃狗粮后，经常对父母吐槽这件事。 ——你们秀恩爱的时候麻烦看看周围，我时常感觉你们是真爱而我是意外。 但夏油千舞并不觉得忽视孩子目前秀恩爱有什么不对，还表示狐狸是犬科动物，吃狗粮很正常。 当时的夏油杰：……此狗粮非彼狗粮好吧。 夏油千舞：你可以自己去找对象，以狗粮之道还治狗粮之身。 反正妖怪十三岁就算成年。 夏油杰：不，我要过平淡安稳的日子，谈恋爱只会阻挡我上学摆烂的脚步。 （对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人来说，上学又何尝不是一种摆烂。） 饭后，夏油杰主动收拾碗筷洗碗，一只狐狸糰子在旁边给他递碗。 夏油爸爸在收拾垃圾时看见一张信笺，便拿来问他。 「杰，这封信不是咒术高专的邀请函吗？你不去吗？」 「……您觉得我去那里合适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那里的学生都挺有趣的。」夏油爸爸说，「或许，杰会和他们有共同话题？说不定会找到很投缘的朋友呢。」 「我已经有很多朋友了啊……而且咒术师和妖怪关系不好，我过去的话，双方都会有困扰的吧。」 夏油爸爸嘆气，「随便你啦，不管是去哪里上学，或者直接在家躺平，你开心就好。」 夏油杰：「……」 他爸真的很了解他。 但他再摆烂也是会去上学的！他还想体验普通人的学校和工作呢！ 第3页 …… 洗完碗，夏油杰洗漱了一下，便回到房间准备明天合宿要用的东西。 换洗衣物，充电器，还有……话说那个小旅馆有洗漱用品吗？算了还是带上吧。 狐狸糰子们在他床上蹦啊蹦，好像是把他的被子当成了蹦床。 夏油杰没管它们，他早就习惯了。 …… 夜色渐深，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十点，准备次日早起的夏油杰关灯睡觉。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点困意也没有，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就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妖的直觉在警醒他一样。 但能有什么事呢？ 夏油杰用胳膊挡住眼睛。 总不能是明天的合宿会遇到危险吧？不可能，他提前查过了，那个地区的妖怪都不吃人，咒灵也很少…… 难道他明天会遇见厉害的阴阳师或咒术师，然后被杀掉？ 哈哈，怎么可能呢…… 又翻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的夏油杰决定露出狐狸尾巴（物理），以一种有点小孩子模样的姿势抱着自己尾巴入睡。 事实证明这招很有用，他成功在午夜到来之前睡着了。 但他还是没能保证充足的睡眠。 因为就在次日清晨五点左右，他家门被人撬了。 是真·物理·被撬了。 撬门的人还在小狐狸们警惕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好像确实没几个是人）地走进来，态度相当嚣张。 睡眼惺忪的夏油杰亲眼看见那个陌生人张开双臂，朝他跑来，还带着迴荡在屋里的一句话： 「杰！我的挚友！我终于找到你了！」 夏油杰：……？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第2章 想摆烂的第2天 在回顾人生时，五条悟的自信、骄傲和期盼，通通破碎在内心深处，如同散落在地的脆弱宝石。 从杰被人占用的身体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不，更早。 从星浆体事件开始，一切就都崩坏了。 挚友与他背道而驰，和他兵戈相向。 而愚钝的他，亲手将自己心底的思念打碎，埋葬。 直到最后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他们不过是牺牲其中的棋子。 从狱门疆里出来后，迎接五条悟的，是支离破碎的世界，同伴和友人的尸骨，以及被夺舍了的学生。 啊，这个世界没救了。 要不还是毁灭吧，给所有人一个痛快。 然而，就在他心中燃起这个想法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脑海中。 那个声音自称世界意识，祂说这个世界要撑不住了，请求自己回到过去拯救世界。 ……真是天大的玩笑，他想救的人都没了，还拯救世界呢，真是想屁吃。 然后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回了五条家，穿着蜻蜓和服。 六眼分析的信息告诉他，他回到了十六岁，而且是入学高专之前。 五条悟：！ 这个世界点，他还没有遇见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所有的悲剧都可以掐死在摇篮里！ 五条悟：这个peach真香。 于是，兴高采烈的五条少主一巴掌乎走阻拦自己的烂橘子长老们，开开心心地跑去高专蹲自己的挚友。 高专的老校长都吓死了，五条家的六眼不是不屑于入学吗，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 不仅如此，他好像还一副对高专很熟悉的样子！ 而且御三家的一般都是去京都高专啊，来他们东京高专干什么！ 五条悟没有理会别人的恐惧和猜忌。 他只想等杰入学，然后和挚友度过真正的青春，顺便把烂橘子和脑花解决掉。 完美。 然而，等到高专开学，他还是没能等来自己的挚友。 五条悟：…… 不，一定是杰弄错时间了……对，高专的开学时间更早，肯定是杰没仔细看，对…… ……对个屁啊！ 炸毛的五条悟去找夜蛾正道，却只得到了「高专今年只有两个新生」的消息。 再一问，高专确实是发现了一个叫「夏油杰」的咒灵操使，并发去了邀请的，但被对方拒绝了。 五条悟：？？？ 怎么肥四，重生前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他重生了，所以触发了不同的剧情吗？！ 又懵又气得牙痒的五条悟对高专校长一阵威逼利诱，最终拿到了挚友这一世的资料。 外貌没有变。住址与曾读学校……和以前不一样了。 更重要的是，杰的身份那一栏写着，「人妖混血」！ 五条悟：萨卡班甲鱼.jpg 不可能！他的挚友不可能是半妖！ 难道……难道重生后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没管那么多，天才蒙蒙亮呢，五条悟就按照资料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因为有结界，他的敲门声传不进去，就直接用无限把锁给打开，然后面对一屋子的妖气和一群在角落里盯着他的小狐狸。 五条悟：……哦豁。 怪不得外面有层结界呢，还真是狐狸窝啊。 …… 「啊，所以是杰的朋友嘛。」散发的年轻女子淡定地喝着茶。 「我不认识他！」夏油杰否认道。 「但是我认识你啊！」五条悟还没有放弃拥抱挚友，「我们是未来的同期和挚友啊！」 第4页 「但是同期和挚友不会大清早闯进别人家里吧！」夏油杰推着试图黏过来的某人。 「而且你是谁啊！一开口就叫别人名字，搞得就跟我和你很熟一样！」 「这个好说，我叫五条悟！既然杰觉得我直接叫你名字越界，就叫回来好啦！」 「……不要自来熟啊你这个擅闯民宅的傢伙！」 就在两个（准）男高还在推攘时，夏油爸爸端来热好的米糕，并给两个少年倒了茶。 「好啦，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吧，五条君还没吃早饭吧。」他说。 「对对对！」五条悟立刻松开夏油杰，乖巧地坐到沙发上，拿起一块米糕。 「谢谢夏油先生，我开动啦！」 「……那还烫着……算了。」一头乱麻的夏油杰放弃挣扎。 「抱歉，我刚刚失礼了。」他向父母鞠了一躬。 他居然和不认识的人闹起来了，还是在家人面前！太丢人了！ 「嘛，不用在意那些细节。」夏油千舞摆摆手，「来吃米糕吧，反正也睡不着了。」 「……嗯。」夏油杰乖巧地坐下。 两个孩子都安静下来后，夏油千舞开口了。 「我记得，五条家是咒术世家吧。」她说，「五条君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 听见熟悉的学校名称，夏油杰抬起头来，朝旁边的白毛看去。 「是的，我是来邀请杰去高专的。」五条悟小鸡啄米式点头。 哪怕带着盲人墨镜，也盖不住他的颜值。他此刻额外矜持，和刚刚吵闹的样子判若两人。 「去哪里上学是杰的自由，我们不管。」夏油千舞说。 五条悟一脸期待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 他咳了两下，喝口茶，说：「我不适合当咒术师。」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睁大了，「你……」 「相比咒术师，我更想做普通人。」 或者普通妖怪。 「你……这个想法实在太好了！」五条悟用力地一拍他的肩膀。 正在喝茶的夏油杰被拍得险些呛出来。 「你说的对，做普通人比做咒术师轻松多了，而且他们说不定会因为你是半妖而为难你。说到底，咒术界就是狗/屎！」 夏油杰：……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些啊？而且你一个咒术师这样骂咒术界真的好吗？！ 「噗……」夏油千舞憋不住了。 她快笑死了，五条家的咒术师说咒术界是狗/屎。 而且五条悟这个名字，是那个六眼吧？六眼嫌弃咒术界，这个笑话她能笑一年哈哈哈…… 而五条悟还在说：「好，回头我也从高专退学！杰准备去哪里读高中？我和你一起！」 夏油杰：……？ 「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一起啊？！」他有点炸毛了。 为什么要纠缠他！ 「因为我们是挚友啊，是only and one啊！」五条悟无辜的眨眨眼睛，墨镜从他鼻樑上滑落。 「……」夏油杰本来想反驳的，但看见那双眼睛，愣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 如无尽的天空，浩瀚的苍穹，好像世界万物，都被收入这双眼眸。 妖怪都变不出这么美的眼睛。 那一刻，夏油杰的心脏突然悸动了一下。他有一种错觉，他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所以杰承认了对吧！」美人计成功的五条悟开心地眨眨眼，「我们是最好的挚友，当然要一起上学！」 「……我们才刚刚认识啊！」夏油杰回过神来。 不合理，完全不合理。 他一个学过狐妖妖术的人，居然看别人的眼睛看愣了，这不合理！ 「嘛，每个挚友都是从认识开始的嘛……」五条悟继续耍赖。 「……」夏油杰向父母投去求助的目光。 然鹅吃瓜的父母并没有帮助他的打算。 夏油杰：「……」 「我还没搞清楚情况，至少我们现在不是挚友好吗。」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吧……」五条悟的白毛耷拉下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夏油杰：「……」 他一定是没睡醒，不然他怎么觉得这个人好可怜，要好好安慰呢？ 说到底，一个大清早擅闯民宅还乱认挚友的傢伙，没送去警察局已经是他们家大度了啊！ 「……我去洗漱，爸爸你叫车送五条君回家吧。」 眼不见心为静，说不定等他洗漱好出来，世界就恢復正常了。 「哎？现在就送五条君走吗？」夏油爸爸放下准备添茶的茶壶。 然而他提问的对象已经跑上楼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夏油千舞：哈哈。 五条悟：qaq …… 夏油杰回到楼上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漱，而是拿出手机，打开line。 这个聊天软体是这两年火起来的，老一辈们不会用，但很多年轻人和跟人类接触多的新潮妖怪们都喜欢用。 【群聊：集火对面那些蠢妖怪】 [油豆腐荞麦面：救救我救救我，我家里来咒术师了] [温泉打咩：？！] [温泉打咩：少主还没起床，我马上去叫他！] [油豆腐荞麦面：不是的，那个咒术师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 [反分叉头子：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捏？] 第5页 [油豆腐荞麦面：那个人好奇怪，他一开始要我去咒术高专，后来又要和我一起读普通人的学校。更重要的是，他一开口就叫我挚友，但我不认识他！] [反分叉头子：哦哦，应该是你欠的情债吧，不过你忘了。] [油豆腐荞麦面：……] [油豆腐荞麦面：不，我确定我没有任何情债。] [围巾不保暖：我看看……我觉得毛娼妓说的对，这应该是情债。] [油豆腐荞麦面：……] [油豆腐荞麦面：算了，我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有意外我再求救。] [反分叉头子：一路走好~] [温泉打咩：我叫少主起床了！] [温泉打咩：哎？已经结束了吗？] [温泉打咩：没有关系，少主已经回去睡了！] [围巾不保暖：……你确定这个点少主还能睡着？] [温泉打咩：啊哈哈……] …… 关上手机的夏油杰往自己脸上拍了一把冷水，清醒清醒。 他没把自己看人看愣的事说出去……不然肯定会被嘲笑的。 不过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了，他今天还要和同学去合宿呢！ 然而，洗漱完毕的夏油杰在下楼后，愕然发现，某个自来熟的白毛还在他家里。 并且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吃早饭。 「……所以你还没回家吗？！」夏油杰感觉自己的耳朵尾巴都要炸出来了。 「不回啊。」五条悟向他招手，「我也要参与和杰的合宿！」 夏油杰：……？ 他觉得他又要在群聊里求助了。 第3章 想摆烂的第3天 所以……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哇！好帅！」单马尾女生捂嘴尖叫，「你是夏油君的朋友吗？」 「那当然了！我可是杰的挚友！」五条悟非常自然地搭上夏油杰的肩膀。 夏油杰：…… 两个女生：哦哦哦——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一个男生问，「也没听夏油提起过。」 「因为以前是我单方面认识杰啦！不过不要紧，现在我们是挚友了！」 夏油杰：…… 「各位，很抱歉，突然就要给合宿加人。」他说，「这位是五条悟，和我认识不久……他是自来熟的性格，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没关系的，我叫北野纱纪。」高马尾女生说，「很高兴认识你，五条君！」 「你好啊，北野小姐！」 「我是茶色春奈。」另一个短髮女生说，「夏油君不必介意，我们很高兴有新的伙伴。」 而且还是帅哥！ 被陌生人抢走女孩子们的注意，另外两个男生有点不悦，但还是自我介绍了。 「山田骏太。」 「宫本翼。」 「哦哦，我记住了，你们好啊！」五条悟招手，虽然另一只手依旧搭在夏油杰肩上。 「……」夏油杰抚开他的手，说：「人都到齐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 于是，六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好的，我们的目的地是——水上公园！」电车上，北野纱纪打开地图，「那附近有一个很不错的旅店，据说那里的拉面和汤豆腐非常好吃！」 「真期待啊。」山田骏太把手放到后脑勺，枕着，「春天去水上公园也很棒！」 「不过玩完水回旅店后记得洗热水澡。」茶色春奈说，「不然我们明天就只能抗着病人回去了。」 「才不会生病呢！我的身体可好了！」山本骏太说。 「说起来……」北野纱纪看向他们合宿小队的新成员，「五条君好像没有带行李？」 「啊，不用担心这个，我已经叫家里送过去了。」五条悟很明目张胆地靠在夏油杰身上，「对了，因为我的突然加入给大家带来了不便，今天的住宿费我来出！」 「哎？！」其他人皆是一惊。 「嘛，反正也不贵。」五条悟摆摆手，「毕竟你们是杰的朋友嘛！」 「……他自愿的，你们不用在意。」夏油杰把快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推下去。 其他人：……好吧，富二代和富二代做朋友也正常。 「五条君和夏油君的关系真好啊……」北野纱纪感嘆。 夏油杰：不，你是怎么看出我们关系好的…… …… 到达目的地后，一行人先是去旅店放行李。 至于房间分配……本来是两个女生住双人间，他们三个男生住三人间的。但中途来了个五条悟之后，他们就直接开了三间双人间。 五条悟闹着要和夏油杰一间。 夏油杰也只能答应了。以他的直觉，这个咒术师很不靠谱，要是和别人一块住的时候嘴瓢说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就不好办了。 各自进入房间后，他先是将行李放好，再在各种犄角旮旯查看。 「你在干什么呢杰？」五条悟凑过来。 「……在找有没有监控。」夏油杰回答，「有的旅馆会放隐藏监控的，容易泄露隐私。」 尤其是对他这个时不时要洗尾巴的半妖来说。 「没有啦！就算有监控，我也会毁掉它们的啦！」五条悟当然不会允许什么人暗中拍自己挚友。 「你又没翻过，怎么知道也没有？」 「因为我是六眼啊。」五条悟坐到床沿，拍了拍被子，嗯，很干净。 第6页 「什么六眼？」夏油杰好奇，「你不是只有两只眼睛吗？」 难道另外四只藏起来了？ 「……是佛教六眼的意思啦！笨蛋杰！」五条悟摘下墨镜，指着自己的眼睛。 「吶吶，这双眼睛是苍天之瞳，也就是六眼。」 「……可以感知周围的情况？」夏油杰猜测。 「对哦，杰好聪明！」五条悟又张开双臂向他走过来，「来抱一个！」 「……你给我有点距离意识啊！」夏油杰推开他。 被推开的五条猫猫顺势转了半圈，脸朝下趴到被子上。 他闷闷地说：「好伤心，杰好绝情……」 「……」夏油杰选择无视他。 谁知道五条悟继续说：「我都为杰摘下墨镜了，呜呜呜，好难受……」 夏油杰：「……？」 「什么意思，你摘墨镜会影响自己吗？」他突然有点心虚。 「会头痛啊……」五条悟声音委屈，「六眼关不掉，信息量太大了，脑袋会烧坏的……」 「那你快点戴上！」夏油杰捡起掉在被子上的墨镜，「快！别烧傻了！」 「那我要是烧傻了，杰会对我负责吗？」五条悟转过来，大眼睛布灵布灵的。 「……不会。」夏油杰把墨镜给他戴上。 他真是脑子抽了，居然信了五条悟的话。 所以摘不摘墨镜影响都不大吧！这傢伙就是在皮而已！ 「嘤。」五条悟捂脸，「太绝情了，杰，亏我们还是挚友！」 夏油杰，夏油杰现在就想用枕头把他闷死。 幸好同行的人救了五条悟一命，让他不至于顶着鸡窝头出去。 他们来的早，现在才刚刚中午，吃顿午饭就可以去水上公园玩了。 这个水上公园还挺大的，有漂流、水上过山车、隧道等项目，还有卖食物和纪念品的小店。 趁着过山车排队，五条悟买了一瓶水，对夏油杰说：「杰快看！这个水瓶里有咒灵！」 「……根本没有，你不要在这里瞎说了。」夏油杰无语。 「咒灵？那是什么？」北野纱纪好奇，「是一种妖怪吗？」 「不是哦，传说那是比妖怪更坏更丑的东西！」五条悟说，「会吃人的！」 「哦……」其他人瞭然，就是都市传说吧。 「……」夏油杰用路边买的棒棒糖堵住他的嘴，「没有那种东西，都是传说而已！」 「但似这个瓶几里有哎。」五条悟含煳着说，「杰不康康嘛？」 「……哪里有啊？」夏油杰朝矿泉水瓶里望了望。 「喷水咒灵！」五条悟一捏瓶子，喷了夏油杰一脸水。 夏油杰：「……」 其他人：「哈哈哈哈！」 「五条！」夏油杰也举起自己的水瓶泼人。 五条悟飞快跑掉，还留下风中的得意大笑。 夏油杰追了上去，继续泼。 过了好一会儿，刘海湿哒哒贴在脸上的夏油杰才把逃跑的五条猫猫给拎了过来，此刻两人的脸上头上都是水。 「杰好小气！」五条悟愤愤不平，「反正等会都是要湿的，先做个预备怎么了嘛。」 「那你等会别穿雨衣啊！」夏油杰忍着打人的冲动。 「你看，我就说了吧，他们关系很好。」北野纱纪对茶色春奈说。 「确实。」茶色春奈贊同。 「……明明一点也不好！」夏油杰反驳道。 「但是夏油君只和五条君一起闹啊，这不是关系好的表现吗？」 夏油杰：「……」 不，这只是因为五条悟太鸡掰猫了。 又排了会儿队，水上过山车终于轮到了他们。 五条悟居然真的没穿雨衣，在工作人员和同行同伴们惊讶的目光中，带着赴死般的表情坐上了过山车。 「……你还真不穿雨衣？」已经套上一次性雨衣的夏油杰坐在他旁边。 「不穿！」五条悟毅然回答。 夏油杰：……行吧。 反正咒术师没那么脆弱，沖点冷水应该不会有事……吧？ 谁知道，在过山车发车后，五条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雨衣上的帽子掀了起来！ ？！！ 不——我的刘海！我的丸子！！！ 结果，就在夏油杰准备祭奠自己髮型并在出去后开始追杀五条悟时，他发现，过山车溅起的水花没有一滴落在自己身上。 往旁边看了看，其他同学都是满脸水，而得意洋洋的五条悟和他一样清爽。 「……」这是啥…… 「怎么样杰，我厉害吧！」五条悟说，「这是我的术式，下雨天都不用打伞！」 「……我谢谢你啊。」 所以你掀我帽子就是为了惊吓我吗！ 然后，在漂流打水仗的时候，他们还是浑身湿透了。 五条悟摊手：一直用术式会烧脑袋的哎~ 夏油杰：……吃我一水桶！ …… 待到一行人离开水上公园，已是傍晚五点，太阳都快落山了。 晚风吹在湿淋淋的几人身上，有点凉。 他们要先去洗澡再吃饭了。 因为考虑到他们每人的口味不同，洗澡花的时间也不一样，他们今晚没有一起吃饭，而是点好餐送到各自房间里。 夏油杰吹干头髮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穿着睡衣的五条悟正趴在床上吃泡芙。 第7页 「……五条，不要在床上吃东西。」他微微皱眉，「食物残渣会掉在上面的。」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五条悟继续吃。 「……」算了，反正我又不睡那张床，管那么多干嘛。 夏油杰嘆了口气，坐到自己床的床沿，拿起梳子，准备梳头。 然后某个墨镜猫猫直接以长腿优势跨了过来，并夺走他手中的梳子。 「我来给杰梳头！」 「不用，我自己会梳。」夏油杰试图把梳子夺回来。 五条悟躲开他的手，「不嘛不嘛，小悟超——会梳头的！杰要相信我！」 「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吧！哪有给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梳头的，你又不是托尼老师！」 「但我们是挚友啊！」五条悟语气非常理所应当，「我们可是only and one！」 「……我今天听你说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个了。」夏油杰无语，「但我们明明才认识好吧，你为什么总喊我挚友啊？」 原本他以为，五条悟是一个自来熟到轻浮的傢伙，第一次见面就能直唿别人名字，还总往人身上黏。 但今天一天下来，五条悟对同行的其他四个人都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称唿别人也只是叫姓氏而已。 所以为什么要黏着他啊！他敢肯定自己没有情债！ 「因为……因为我很喜欢杰啊。」五条悟眨眨眼睛，「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会是非常投缘的挚友！」 「……」夏油杰扶额。 「……我学过幻术和催眠，但我从来没主动对人用过。」他说，「难道是咒术师灵感比较高所以无意中受了什么影响吗……」 「才没有！六眼是免疫精神攻击的啊！我是真心觉得我们是挚友！」五条悟炸毛。 杰居然在质疑挚友的真实性！ 他们就是挚友，和幻术催眠什么的都没关系，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对方灵魂的挚友。 「不过杰居然会媚术吗？」五条悟好奇起来，「你看起来就是喜欢近战的人哎。」 「是幻术不是媚术啊！」夏油杰直接将「为什么叫他挚友」这个问题抛在脑后。 「我的体格是祓除咒灵练的，有的咒灵比较厉害，要揍一顿才能搓成球。」 而且他也不壮好吧，明明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所以是为了对付咒灵？我还以为是杰眼睛太小了媚术不好发动所以改练近战了呢。」 「……」 「五条悟！」夏油杰举起旁边的枕头就把对方的脸按住。 「你再说一遍！而且是幻术不是媚术！」 「%#@￥#……」被枕头封印的五条悟暂时失去语言能力。 第4章 想摆烂的第4天 闹了好久之后，在被子枕头差点被拆掉之前，五条悟得偿所愿，获得了给夏油杰梳头的恩准。 五条悟：好耶！ 「……你给我安耽点啊。」夏油杰看着他蠢蠢欲动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珍贵美丽的髮型要不保了。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五条悟这次非常的老实，扎的丸子也中规中矩，甚至还贴心地帮他把刘海也分了出来。 拿着镜子的夏油杰：不确定，再看一眼。 什，居然不是什么恶搞髮型，这个不靠谱爱胡闹的傢伙居然还有认真的时候吗？ 「怎么样，这可是悟酱精心编织的髮型！」五条悟得意叉腰，「是不是超好看的！」 「……挺好。」夏油杰收起镜子。 「所以杰可以给我一些报酬吗？」五条悟突然凑到他眼前。 白髮的少年没有戴墨镜，那双瑰丽的眼眸就这样占据了夏油杰的全部视野。 夏油杰被突然凑过来的苍天之瞳看得心跳漏了一拍，然后马上把人给推开。 「……明明是你硬要帮我梳的，怎么还要报酬呢，这是强买强卖！」 「可是这个髮型超——难的！」五条悟一边被推还一边试图靠近，像极了抢小鱼干的猫猫。 「我还专门用六眼辅助了，保证每根头髮丝都和你白天一模一样！」 「……」你这话说得跟辫太一样啊喂！ 「我想要到的报酬也不多！」五条悟继续挠爪，「我只想摸摸杰的尾巴啊！」 「……你是真辫太啊！」夏油杰头上冒出一个井字。 「你不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吗，知不知道什么叫社交距离啊！」 「什么是社交距离，我不到啊！」五条悟狡辩，「他们只教我我是最强的想要什么都可以！」 「……」夏油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吐槽五条悟还是该吐槽五条家。 有这样宠小孩的吗？他们妖怪都知道小孩子不能惯着！ 也就是他脾气好，但凡换一个人或妖，五条悟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夏油杰：在恼怒与无语中完全忽略战力问题） 两个人又皮了一会儿，最终以饭要凉了为缘故停手。 饭菜是五条悟点的，他点得很朴素，只有几个小菜和一些甜品，还有一份饭糰和一碗荞麦面。 ……嘛，这个酒店也不卖高级料理来着，吃点家常菜也不错，反正他们俩都不怎么挑食。 五条悟把一块油豆腐夹到夏油杰的荞麦面里，「杰，吃！」 不久前还被要求摸尾巴的夏油杰：总觉得某人别有用心。 「话说回来，杰高中准备去哪读啊？」五条悟一边吃一边问。 第8页 「樱华吧。」 其实对夏油杰来说，去哪读高中都不重要，他有自信考上大学。 但樱华有专门的升学课程，这对任何一个想上大学的人来说都非常有吸引力。 「哎？我还以为杰会和朋友们一起读呢。」 「……他们不在一个高中读书，而且……」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和普通人有太多的联繫，这次合宿，也算是告别。 反正大家会有新的同学和朋友，到时候，他们也会慢慢忘记自己的。 「杰不想和普通人建立太深的联繫吗？」五条悟直接点出了他的想法，「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很麻烦啊，有关身份什么的。」夏油杰夹了一筷子小菜，「普通人都很怕非人之物吧，要是暴露了会很麻烦。 「你或许不知道，我们少主有几个很要好人类朋友，其中还有一个是妖怪发烧友，做出过在本家找妖怪这种壮举。」 「噗哈哈哈！」五条悟直接笑喷了，「在妖怪屋，找妖怪哈哈哈！那他找到了吗？」 「没有。」夏油杰摇头，「他就没成功见过妖怪，我们称他为妖怪绝缘体。」 「哈哈哈太惨了哈哈哈哈——」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妖怪绝缘体的。」夏油杰说，「要是有普通人发现我的身份然后去找阴阳师咒术师什么的……哎，太麻烦了。」 「但杰不是会媚术嘛，给他洗脑不就行了？」 「……我再说一遍，是幻术不是媚术！」夏油杰想敲桌，「还有幻术是不能随便用的！」 「为什么啊？明明那样很方便啊。」五条悟说。 「普通人很脆弱，幻术可能会伤到他们。」夏油杰回答，「而且要是想掩盖一些东西结果把别人变成傻子了，岂不是越抹越黑吗？」 「这也太麻烦了，顾这顾那的。」五条悟靠在椅背上，「要我说，以后遇到这种事就直接定束缚好了。」 「束缚？」夏油杰看向他，「是类似契约之类的吗？」 「差不多吧，反正定了之后别人就不能泄密了，有咒力就可以定束缚，人类都可以，哦，除了某些极端的天与咒缚。」 夏油杰没听过这些咒术界专有名词，不过他也没在意。 「谢谢你的建议，我以后会试试，不过希望永远不会用到。」 「所以杰可以给我谢礼吗？」五条悟凑近，「我只想摸摸尾巴！狐狸耳朵也可以！」 「……」夏油杰直接一个大逼斗把人扇飞。 「啊——杰好过分——」假装被扇飞到床上的五条悟发出哀嚎。 「在那之前你好好想想自己在说什么！」夏油杰头上都快暴起青筋了。 这傢伙也太没有距离感了！要是他是女生，估计早就喊句「流氓！」然后报警了！ 「呜呜呜……」五条悟趴在被子上假哭。 然鹅夏油杰并没有理他。 太过分了！杰真是太过分了！他想。 于是五条悟决定明天天亮之前都不理夏油杰了，他要冷战！ 于是夏油杰非常惊讶并欣喜的发现，这只白色鸡掰猫的注意力好像被转移了一般，没有揪着他不放了。 啊，好安详.jpg 直到熄灯睡觉，五条悟都安静地窝在属于他的床上，没有突然吵吵或摸过来作妖，夏油杰一时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松休息了。 但有人，啊不，有东西不让他好好睡觉。 他半夜就被折磨醒了。 或许是有狐妖血脉的缘故，夏油杰对湿度的感知很敏锐，太干或太湿都会让他不舒服，玩耍和洗澡时沾水也就算了，他睡觉时是绝对不能待在潮湿的环境里的。 夏油杰在床上坐起来，挠挠头，感觉头髮上都蒙了一层水汽。 他没有开灯，窗外撒下的月光足够明亮，他能大致看清屋内的情况。 非常奇怪，他的身边都蒙了一层水雾，地板也是湿滑的，但这些异常在离他床铺一米远处消失。 他轻手轻脚走下床，来到窗边摸了一下窗沿，是干燥的。 夏油杰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哪个小妖怪的恶作剧吗？ 但他感觉水汽中的妖气很微弱，不像是恶意扰民的…… 正当夏油杰准备出去一探究竟时，五条悟突然出声：「怎么了杰？」 「……你醒了？」夏油杰有点惊讶，「没什么事，你继续睡吧，我自己能解决。」 「不要！」五条悟起床，「我要和杰一起！」 「……真没必要。」夏油杰扶额，「估计是附近的小妖怪或者咒灵在闹腾，我打得过。」 「我不！咒灵可危险了，现在杰都没有宝可梦储备，万一被吃了怎么办！」五条悟把睡衣换下来，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跟去了。 「……好吧，你记得躲在我身后。」夏油杰穿上外套，「如果是妖怪还好，咒灵可是无法沟通的，攻击性还很强。」 五条悟：「……」 坏了，他的挚友好像对他的战力有什么误解？ 猫要生气了！猫猫要把咒灵挠碎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事实上的夏油杰：六眼的侦查能力这么强，还有副作用，五条悟应该是辅助人员吧，很脆的那种。 …… 两人顺着咒力残秽离开酒店，一路回到了水上公园。 不，准确的说，是水上公园边缘，他们漂流时漂过的那条小河。 第9页 这一路上，粘稠的湿气一直缠绕在夏油杰身边，挠得他有些烦躁。 太难受了，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自己给吹干。 夏油杰站在岸边，皱了皱眉。 这里的咒力残秽……好多……还夹杂了一些妖气…… 「杰，我看到了！」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在河中间，有妖气哦！」 「我知道。」夏油杰点头，眉头依旧锁着，「但相比之下，还是咒力更浓郁一些，恐怕是有妖怪被咒灵缠住了。」 「反正把咒灵解决就好了吧。」五条悟活动了一下胳膊，「好，杰到我身后去，让我来！」 「……你瞎说什么呢你……」夏油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饭糰，「你不会是想要下去抓咒灵吧，你会潜水吗？」 「我有无下限啊！」 「但是那种纯粹的防御型术式不能打败咒灵的吧？而且你不是不能一直用吗，要是用完了还没上来，这条河估计要多个白毛水鬼了。」 「……才不会！」五条悟炸毛，「我超能打的！我能直接把河炸成湖！」 「那么请超能打的五条君在旁边观看吧。」夏油杰用细绳把饭糰缠好，「我要去把小妖怪平安钓上来了。」 「……」五条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想打游戏结果被封号的神装大佬，而且封他的管理员还是他挚友那种。 而夏油杰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五条悟这边。 他只是看着自己丢出去的饭糰。那饭糰沉入河底，不见踪影，但细绳依旧从小河中心出水，表明饭糰并没有被拉到河的边缘。 「这样有用吗……」有点蔫的五条悟靠到他肩膀上。 夏油杰已经习惯了他的无距离感，回答：「有用的，我在饭糰里包了一点妖力，小妖怪吃了之后就有力气拉住细线出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细线另一头就传来拉扯感，夏油杰用力一扯，一条鱼破水而出。 像极了钓鱼佬夜钓，如果忽略那条「鱼」的不正常外观的话。 「哇！人头鱼身哎！」五条悟新奇地把鱼抓起来，「这不是那个仰望星空派的造型吗？」 「五条，不准欺负小妖怪！」夏油杰把鱼抢过来。 「呜呜呜……」鲫鱼大的小鱼头人缩在夏油杰手上哭泣。 呜呜呜，它刚刚才在好心妖的帮忙下脱困，就被恐怖的人类抓住，太可怕了！ 第5章 想摆烂的第5天 「好了别哭了，我们不会伤害你。」夏油杰把小鱼头人放在河边湿软的土地上。 「我是奴良组的妖怪，今天向我求救的就是你吗？」 「是我是我！谢谢大妖怪大人！」鱼头人挥起它那短短的小手，看起来还有些丑萌。 「我和哥哥被一个奇怪的妖怪抓住，哥哥已经被吃掉了，呜呜……我这几天一直在向路过的人求救，但是他们都不理我还跑了，呜呜呜……」 夏油杰想想它的求救方式（半夜冒出水汽），沉默。 一般人遇到这种现象都会被吓到的吧！ 幸好他来了，要是哪天这小傢伙碰上阴阳师或者咒术师，怕是要无。 他嘆了口气，说：「那个奇怪的妖怪还在水里吗？」 「在的在的！」小鱼头人点点头，「它好像不能离开那里……它经常抓路过的人和妖怪吃，还一直重复一句话，超级可怕！」 夏油杰瞭然，看来是咒灵没跑了。 妖怪的模样千奇百怪，也有少数不服管教乱吃人的，但哪怕是小妖怪也拥有智慧，不可能只说一句话。 而且这里是奴良组的地盘，妖怪是不许互相伤害的。 「那个东西不是妖怪，应该是咒灵，一种没有理智只会攻击的怪物。」他对小鱼头人说，「你先离开那块水域吧，在咒灵解决之前，不要回去了。」 「好的，大妖怪大人。」小鱼头人垂下手手，看起来非常乖巧。 像它这样的小鱼妖不能离水太久，接受几句叮嘱后，它就告别岸上的人去河的上游了。 临行前，它还送了他几个吐泡泡的河蚌，作为救了它的谢礼。 五条悟拿起河蚌看了看，有点嫌弃，「好丑的河蚌。」 「但对那只小妖怪来说，这已经是它最珍贵的东西了。」夏油杰把河蚌拿过来，「回去拿个塑胶袋装起来吧。」 「嗯？杰现在就要回去？」 「是啊，小妖怪已经救出来了，不回去干什么？」夏油杰疑惑。 「但那个咒灵还在水里哎。」五条悟指了指小河中心，「杰等等哈，我先去把那傢伙揪出来。」 「……不要明知危险还故闯啊！」夏油杰皱眉，「那个咒灵在水里，会很难办的，交给其他咒术师就好了吧。」 「要是连我都不能解决，其他人来也是送菜啊！」五条悟摆摆手，「不用担心，一个一级咒灵而已，还伤不到我——嘿咻！」 「？五条？！」夏油杰跑到河岸边缘，但什么也没捞到，只见水面激起的水花渐渐平稳。 他：「……」 五条悟真跳下去抓咒灵了？ 难道他真的判断失误了，五条悟不是辅助人员，防御用的「无下限」也不是保护辅助人员的必备措施？ ……不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得跟上去，万一对方真出事了就糟了。 夏油杰脱掉鞋袜，伸腿踩进河里，脚底能感到河底湿软的泥土和因长了青苔而有点滑的树皮。 第10页 呃呃呃……脏兮兮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拿了根树枝，缓缓向河中心走去。 「可别被咒灵吃了啊，五条！」 …… 五条悟在河水中越沉越深。 无下限包裹着他，使他不至于窒息，但水的阻力和失重感还是让他行动迟缓。 真是新奇的体验，他想。 水中作乱的咒灵并不少，但他从前遇到了都是直接炸河的，还没怎么潜水过。 因为是夜晚，河底很黑，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六眼的视线。 他进入一个河水浑浊的洞——这只咒灵不知是本能还是为了隐藏，在河的中心挖了个大洞出来，原本只有四五米深的水在这里至少深十几米了。 有趣的咒灵，可惜了，杰不想当咒术师，不然他可能会感兴趣。 沉入洞底，看着面前那团扭曲的不明物体，五条悟伸出右手。 「苍。」 「哗啦——」 水面突然激起巨浪，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直接将暗搓搓前行的夏油杰给掀倒。 「咳咳……」他呛了两口水，「这是……什么……五条？！」 水面重新恢復平静，没有人上来的痕迹，夏油杰立刻站起来，继续向河中心走。 但他现在急了很多，在踏入深水区时，干脆闭气下潜。 不知道下边打得怎么样了，但一定不要出事啊，五条悟！ 「……」五条悟看着那团头髮一样的咒灵打散又聚拢，眉头微蹙。 因为是在水里，苍的威力削减了一点，但也不是一般的一级咒灵能承受的。 直接用□□硬抗还能恢復，看来是一个防御不错的咒灵啊。 而此时，这个傻乎乎的咒灵也终于意识到有人要祓除它，散开无数细长的髮丝，向五条悟扑来。 那些髮丝全部被挡在五条悟身边五厘米处，和河水一起，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挡。 咒灵碰不到他，只能继续缠绕，在水中形成一个椭圆形的茧。 还真别说，从茧的厚度和密度来看，这些头髮至少有十米长，还密得跟狮王一样，是伊地知那种社畜会羡慕的发量。 啊，忘了，现在的伊地知还是国中生，还没开始脱髮。 五条悟拍了下脑袋，这还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祓除咒灵，不自觉就忘记自己重生了这件事了。 忘记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他发现自己开始发烧了。 「……」 没有反转术式真是麻烦。 哪天雇伏黑甚尔和自己打一场吧，激发一下试试。 这样想着，五条悟又发出一个苍，将茧打破。 散开的头髮再次聚拢起来，五条悟摸摸下巴，想出一个主意。 他趁着这个笨蛋咒灵还没完全恢復，用小功率的苍把头髮全部聚到一起，缩成一个排球大的头髮球。 「淹死……淹死……」咒灵重复着一句话，想挣扎，但头髮聚得太密了，还开始打结，它挣不开。 五条悟抓着头髮球往上浮。 他现在还不会反转术式，维持苍和无下限挺烧脑的，等上去了他要把这个咒灵当球踢，然后烧掉！ 然而就在上浮几米后，他突然感知到熟悉的人影向自己游来。 「……」 他笑了。 他当即就撤掉了无下限。 「哗啦——」 夏油杰吐了口水，拖着昏迷的人上岸。 「五条？五条！」他把人放到地上，探了探唿吸，还活着。 接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做来着？他记得老师上课讲过如何抢救溺水的人…… 「啪！」他当即给了五条悟一巴掌。 装晕的五条悟：……？ 「这样还不醒吗，看起来也没呛多少水啊……」夏油杰伸手掰开五条悟的嘴。 嘴里没有杂物，食管和气管大概率没有堵住。 但人还是没醒，怕是缺氧时间太长昏厥了。 他双手重叠，放到五条悟胸口，以标准的心肺復甦姿势按压了几下。 「五条，你给我醒过来啊！」 差点被压断肋骨的五条悟：…… 厚礼蟹，他没在水里淹死，快被挚友抢救死了！ 要不不装了吧？ 这样想着，五条悟准备开始假咳，就在这时，他的嘴突然被堵住。 「？！！」 震惊之下，他连「假装慢慢醒来」这件事都忘了，直接睁大了双眼。 口中传来温热的气息，不明真相的夏油杰还在给他渡气。 等渡完这一口，夏油杰准备开始下一轮心肺復甦，就和五条悟四目相对。 「……」 「……」 夏油杰戳了下他的脸，「……你……活了？」 「……老子一直活着！」五条悟的脸涨得通红，嗖得一下窜起来，转瞬间就跑了。 夏油杰：「……」 不了解人体如他，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五条悟之前在装晕框他。 「……你给我回来啊混蛋五条悟！」他捡起地上的树枝就追了上去，势要揍人一顿！ 五条悟一直跑到河边的小树林深处，在一棵大树后坐下，捂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 他只是想逗逗杰而已！为什么杰会想到人工唿吸啊！杰对普通人的急救方式是不是过于熟悉了啊！ 他的初吻，两世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第11页 「啊啊啊——」五条悟捂着脸仰天长啸。 《装死时初吻被好心救人的挚友夺了怎么破》 然而他没有多少思考人生的时间了，夏油杰已经拎着棍子追过来了。 「五条悟！」夏油杰在地上敲了一棍，「你装死是吧？很好玩吗？！」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甚至学过的急救手法全拿上了，结果人是装的！ 「老子只想逗你一下嘛！」五条悟的脸还是红的，但被月色掩盖，并不明显。 「老子的初吻还被你夺了！」 「人工唿吸你还在乎这个？真要说那也是我的初吻啊喂！」夏油杰一棍把旁边的树打掉一块皮，「给我好好道歉！还有不许自称『老子』！太无礼了！」 「……」五条悟知道是自己先作妖的，闭上嘴，慢慢跪坐好。 「对不起……」 「下次不准这样了。」夏油杰的语气稍微平缓了一些。「不管你以为别人和你的关系有多好，都不可以拿生死开玩笑。」 「可是我们明明……」 「啪！」旁边的树又掉了一块皮。 「……」五条悟继续闭嘴。 好傢伙，这树枝要是打到人身上，高低得脱层皮。 原来你是以（武）德服人的杰…… 看着五条悟乖巧地跪坐着，夏油杰长出一口气。 唿……就这样吧，反正他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淹死！」这时，原本安静待在五条悟旁边的黑团突然大喊，「喜欢……淹死！」 五条悟：「……」 夏油杰：「……」 他直接一树枝把头髮排球打散，「你也给我安静！」 「……」散掉的湿头髮委屈巴巴地摊在地上，「喜欢……夏油大人……淹死……」 「……你喜欢谁淹死呢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夏油杰刚平復下去的火气又被激起来了。 他可认出来了，这东西就是在河底作恶的咒灵！ 隔壁国的俗话说得好，斩草得除根，要从根源解决问题。如果没有这个咒灵，他就不会被半夜叫起来，就不会被迫下水捞人，就不会被五条悟煳弄…… 「喜欢……叽！」咒灵话说到一半，就被夏油杰踩在了脚下。 「你再说一遍，你喜欢甚么？！」他狠狠碾脚，「喜欢吃人？喜欢扰人清静？还是喜欢把我淹死？！」 「呜……喜欢……夏油大人……呜……」咒灵发抖，声音也逐渐变小。 五条悟：「……」 他居然从只有头髮的咒灵身上看出了委屈和悲伤。 他甚至觉得这个咒灵可能真的喜欢自己挚友。 他怕是脑子被烧坏了罢。 第6章 想摆烂的第6天 又踩了咒灵几脚，夏油杰消了气，同时也发现这个咒灵癒合力强了。 想了想，他干脆伸出手，咒灵变成黑色的液体往他手中凝聚，被搓成一个球。 五条悟歪过身子，弱弱地说：「那个……杰？……」 「怎么了？」夏油杰看向他，已经不向之前那样生气，紫罗兰色的眼睛如月光下朦胧的招藤*。 「为什么咒灵会说『喜欢』，还会叫你的名字？」看人已经不生气了，五条悟又重新大胆了起来，「明明它之前只会说『淹死』。」 「……我也不知道。」夏油杰总不能说几乎所有咒灵都会亲近他并向他表白吧？ 这种诡异噁心的事还是烂在肚子里好了，虽然这在本家那边不算秘密。 「好吧……」五条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拍不掉，他身上是湿的，泥巴已经牢牢粘在衣服上了。 「……回去洗个澡吧。」夏油杰身上也都是水和泥巴，晚风一吹，这感觉简直了。 「好哦好哦，我都快冻感冒了，阿嚏！」五条悟抱紧自己，还有模有样地跺脚。 「……别开玩笑了五条，你是咒术师，不至于着一下凉就感冒。」 夏油杰也不会，他就是单纯觉得这一身又湿又脏，他毛都欲炸又止了。 「呜呜呜……就不能更亲切地称唿人家嘛……」五条悟做出jk内八的姿势，「人家一直管杰桑叫杰的……」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夏油杰怀疑他根本没有脸，所以要不要都一样。 没有理会落汤猫的撒娇，夏油杰平静地返回酒店，并先人一步完成了梳洗。 然而就在梳好头髮准备睡觉时，他又面临一个难题。 因为小妖怪求救时发出的水汽，他的床铺都湿透了，被子一拧就能挤出水来，完全不是能睡人的样子。 换洗好的五条悟一边擦头髮一边走出来时，就看见站在床边发呆的夏油杰。 「怎么啦杰？」他问，「你不困吗？」 「……算了，我睡地上。」夏油杰放弃挣扎。 「哎？」五条悟一愣，然后注意到湿漉漉的床铺。 「哦哦，是因为这个啊，好说，我们重新去开一间房不就好了。」 「现在是半夜，就不要去打扰工作人员了。」夏油杰从柜子里抱出备用被子，「我可以打地铺。」 没有床垫的地铺。 「用不着啊，杰睡我这边不就好了。」五条悟已经忘记被人工唿吸的尴尬。 「……谢谢你的建议，但两个人睡单人床会很挤，还是算了。」 「不挤不挤！」五条悟拍拍床垫，「这床宽一米二呢，刚好能躺下两个人！」 第12页 夏油杰：「……」 不是，怎么个躺法，挺尸吗？ 你睡觉不翻身的嘛？ 「还是不勉强五条君了，我身体不差，打地铺也不会生病。」夏油杰说。 「那我也和杰一起打地铺。」五条悟突然把床上的被子抱起来。 「你有床啊，为什么要打地铺？」 「因为我是杰的挚友啊！怎么可以让杰一人吃苦呢？！」五条悟说得大义凛然。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only and one啊！」 夏油杰：「……」 他觉得自己的母语要变成无语了。 …… 直到清晨，夏油杰醒来时，依旧有些懵。 他还是和五条悟挤一张床睡觉了，以挺尸姿势。 『哎……』 夏油杰抓了抓自己的头髮，看向一边的五条悟。 ……没想到，他看起来闹腾，睡相却出奇的好。只有在这时才会相信，他是家规森严的大家族出来的人吧…… 说起来，他长得很好看啊，比很多模特演员都要好看…… 狐妖都是颜控，他们组的成员化形后都是帅哥美女，但夏油杰觉得五条悟这张脸能打过他见过的所有人和妖。 还有那双眼睛，那如蓝天般的眼眸，美得就像梦一样。 哎，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长了个嘴呢？ 「嗯……」五条悟也醒了，晃晃脑袋，睡眼朦胧。 「早啊杰。」他软绵绵地说。 「啊，早。」夏油杰回应，「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啦，我睡觉浅。」五条悟把头闷进被子里，「让我再睡会儿，嗯……」 「好，我过段时间来叫你。」夏油杰下床，去换衣洗漱。 卫生间里，他一边刷牙，一边打开line看看大家的通话记录。 （妖怪喜欢晚上活动，所以消息也是晚上更多呢） 【群聊：集火对面那些蠢妖怪】 [温泉打咩：少主少主，看得到吗？] [温泉打咩：少主你怎么样了？] [反分叉头子：醒了别发了，他就穿了睡衣，没带手机] [温泉打咩：啊哈哈，这样啊……] [反分叉头子：我去厨房了，冰丽你也不用太担心] [温泉打咩：嗯……] 看着这些消息，夏油杰有点疑惑。 是出了什么事吗？少主又被他的妖怪绝缘体朋友拉出去了？ [油豆腐荞麦面：我醒了，少主怎么了？] [温泉打咩：少主被抓走了！] [油豆腐荞麦面：？] [反分叉头子：不用担心，是总帅认识的人带走的，说是去歷练] [油豆腐荞麦面：歷练？现在吗？] [反分叉头子：是啊，总帅说少主打败四国后太得意忘形了，昨天他还把少主训了一顿] [油豆腐荞麦面：……] [油豆腐荞麦面：总帅好严] 和四国的那一战，夏油杰也是参与了的。不过他的工作是把误入战场的普通人带出去，以及清理附近因妖怪聚集而滋生的低级咒灵。毕竟咒灵这种东西没有立场和智慧，会打扰他们打架。 后来的首领战他也上天台围观了，不得不说奴良陆生的进步非常大，居然能在白天维持妖怪的形态，并被动地用出「畏」了。 他觉得，进步成这样的话，得意几天好像也没关系啊，毕竟少主还小嘛…… 应该是羽衣狐最近又开始活跃了，总帅想让少主变得更强吧，不过这样真的不会拔苗助长吗？ 狐不知道，狐也不能干扰总帅的决定。 他只是一只未成年（人类标准）的小半妖，那种规模的大战他也只能凑个数做后勤这样子。 洗漱完毕后，夏油杰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可以叫人起床了。 于是他回到床边，拍了下那坨被子，说：「五条，起床了。」 「不要……」五条悟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再不起床，就要错过吃早饭的最佳时间了。」夏油杰无奈，「早饭吃太晚会影响到午餐的。」 「杰叫我名字，我就起……」五条悟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称唿呢？」 如果是「因为我们是挚友」这种原因，夏油杰可不接受。 且不说他们一个是半妖一个是咒术师，就算都是普通人，才认识一天的人也远远不会亲密到能直唿名字的程度吧？ 令他没想到的是，五条悟给出的是另一个答案： 「因为我家里有很多五条啊，而且五条这个称唿，总让我幻听咒术界的烂橘子。」 夏油杰：「……」 ……烂橘子？这样称唿前辈们真的礼貌吗？ 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好吧，悟君。」这个理由也说服了夏油杰，「这样可以吗？」 「……不要敬词啦，把君（kun）去掉！」 「……行吧，悟（satoru），起床了。」 说来奇怪，这个称唿念出口时，夏油杰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有奇怪的东西一闪而过，好像这个称唿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也好像，一旦说出口，就改不回来了一样…… 「我起啦！」五条悟瞬间拉开被子，「今天早饭吃什么？」 「酒店里没有早饭卖，我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卖点面包。」 第13页 「面包不好吃……」五条悟的兴致降下来，「想吃喜久福……」 「大早上的还是不要吃甜品吧。」夏油杰说，「而且这里也没有喜久福卖。」 「好嘛好嘛，那我和杰吃一样的好啦，杰可以帮我带嘛~」五条悟眨巴眼睛。 「……你快点洗漱，我卖面包很快的。」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受不了那双眼睛，尤其是眼神中带着委屈或恳求的时候。 是狐妖那一半血脉中的颜狗基因发作了吧，他想。 …… 收拾完毕后，几人在酒店走廊里集合。 「哎？夏油君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北野纱纪说，「我们还准备回去之后一起吃午饭来着……」 「啊，实在抱歉。」夏油杰面含歉意，「突然有重要的事要做，可能要下午才能回家了。」 「这样啊……那我们先走啦，夏油君和五条君再见哦。」 「嗯，再见。」夏油杰朝他们挥手告别。 目送几个国中同学在拐角处消失，他收起营业的笑容，看向一旁的五条悟，问：「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啦，杰一个人出事了怎么办？」五条悟背靠着墙，微斜的姿势使他看起来和夏油杰一样高。 「不过话说回来，杰居然会对朋友假笑吗？」 「……」夏油杰一愣。 然后他又恢復平日里的笑容，「也没有啦，只是基本的待人礼貌而……」 还没说完，他的脸就被五条悟捏住。 「不用在我面前做假表情啦，那种礼貌是疏远的人之间才会有的。」五条悟一脸不爽，「而且，大部分人平时都是面无表情的吧，干嘛要装出一直在笑的样子啊。」 「……不要捏我的脸。」夏油杰扒下他的手。 还有，他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虽然已经互称名字，那也是五条悟的要求而已。 「和我一起过去的话，麻烦你收敛一点，不要吓到小妖怪了。」他说。 是的，他们现在要回昨天晚上发现咒灵的小河……的上游。 因为祓除咒灵的过程中沾了一身水，又被五条悟气了一下，夏油杰一时间忘记和小妖怪说咒灵已经解决了的事。 看那只小妖怪又弱又可怜的，还是说一声比较好，不然它恐怕要在上游的家缩好久不敢出门了。 第7章 想摆烂的第7天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夏油杰向小鱼头妖说明了情况，「咒灵已经被祓除了，但是你的哥哥回不来，抱歉。」 「呜，谢谢大妖怪大人！」小鱼头人一边哭一边说，「我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谢谢大妖怪大人救我！」 「以后尽量远离有人类活动的区域吧，山野里咒灵更少，比较安全。」夏油杰说。 「嗯嗯，我明白了，我会远离人类的！」小鱼头人点了点那朝上看的鱼脑袋。 呜呜呜，人类都好恐怖，他不要靠近人了！ 告别了小妖怪，二人向外走去，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软糖，拆开来丢进嘴里。 「杰（嚼嚼嚼），我听说妖怪都是（嚼嚼嚼）肉肉强食的，但是看那（嚼嚼）小仰望星空派的样子，感觉（嚼嚼）小妖怪也能（嚼嚼嚼）过得挺好啊。」 「因为这里是奴良组的地盘啊，这一代都是不准随便杀小妖怪的，本家那里甚至还住了一屋的小妖怪呢。」夏油杰回答，「你们都不知道吗？」 他感觉妖怪和咒术师的交流挺多的，毕竟都是有智慧的生物，从很多年前的喊喊杀到现在的井水不犯河水，应该是好好沟通过的……吧？ 「那些东西我们不会学到的，很多咒术师最多也只是知道世界上有妖怪存在而已。」五条悟回答。 「咒术界嘛，一般认为非人的东西都是坏的……说起来，你们用的力量不是一个叫什么，惧？」 「是『畏』。」夏油杰纠正他。 「啊对，『畏』，人类的恐惧会增强妖怪的力量，所以那些烂橘子对你们的评价可低了。」 「……烂橘子是什么？」 「就是一帮自视甚高的老东西而已啦，不用管不用管。」五条悟轻车熟路地把手搭在夏油杰肩膀上，由于他一直没有社交距离意识，夏油杰也没管。 啊，这就是脱敏训练吗（知识增加） 「人类对妖怪的评价低很正常啊，我们又不是乐于助人的生物。」他说，「不过有一点你们说错了，『畏』不是来自恐惧，而是来自敬畏，所以妖怪也是讲武德的，否则就只有害怕没有尊敬了。」 「说的有道理，我觉得咒术界也该这样。」五条悟说，「把那批讨厌的烂橘子给撤下来，再上一批将武德的年轻人。」 「……你这个论调，怎么感觉是要造反呢？」夏油杰往旁边挪了一点。 根据他的判断，对方下一步不是拉拢就是威胁。 普通人和妖怪的世界都挺好的，他目前还不想被牵扯到咒术界里。 然鹅五条悟的关注点总是那么清奇。 「为什么杰会觉得我要造反啊？我看起来是讲武德的人吗？」 夏油杰：「……」 「那倒确实，看不出来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晰的。」 「那是当然，我可是咒术界最强最帅的年轻潜力咒术师，以后还会是最受欢迎的麻辣教师！」五条悟非常得意，「不管是哪个年纪，我的魅力依旧不减！」 第14页 夏油杰：「……」 是他想多了，这个定位一点也不清晰。 话说，让五条悟这个性格的人当老师，真的不会出问题吗？还是说做了老师之后就会有师德呢？ 正在想着，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莫西莫西，杰在回家的路上吗？」 「爸爸？我在路上，怎么了吗？」 「啊，问题不大，但是好像又有点大……轰！」 夏油杰表情一滞，停下脚步。 「爸，你什么情况？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爆炸声？！」 「我没事啦，没有受伤。」或许是信号不好，夏油爸爸的声音带上了滋滋的电流声。 「是你房间炸了，小狐狸们正在堵，千舞电话打不通，就只好找你了。」 「……我马上回来！」夏油杰立刻挂断电话，朝马路的方向跑去！ 「杰！」五条悟跟上来，「不要抛弃我啊杰！」 「抱歉，我要打快车回去了，下次再……」 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拽住了后衣领，然后直接双脚离地飞了起来！ 「？」 发生甚么事了！ 「哎呀，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五条悟一手捻了捻手指，说，「杰，别乱动哦，不然可能会出差错。」 夏油杰想到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可能，「难道你……」 还没说完，下方景色迅速变换，变成了他家。 「……会瞬移吗……」 「差不多哦。」五条悟带着人从天上下来，「看我是不是超厉害的！」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刚刚表现出的并不是瞬移，而是肉眼无法捕捉的高速移动。 通过术式「无下限」的运用，将自身和目的地之间的距离拉短，从而营造出瞬移的效果。 这种移动只是单纯的直线移动，中途可能会撞上什么东西，当然，有无限的包裹，出事的只可能是被撞的倒霉物体，而不是五条悟。 为了不创飞无辜的人，他在用这招前会先升空。 「谢谢你，五条君。」夏油杰站稳，「现在房子里的情况可能会很危险，还请你不要靠近！」 五条悟：「……」 什么嘛，又开始叫五条了。 夏油杰打开别墅的大门，走进结界，就被无比浓郁的咒力煳了一点。 「哎，这么快就回来了吗？」夏油爸爸正缩在玄关旁边的厨房里，头上顶着个锅。 不少小狐狸也都缩在他旁边，锅上蹲一个，背上趴一个，脚边缩几个，怀里还抱着两个。 「……」 这也不能算没事吧？ 「爸爸，你先带着他们出门，现在家里不安全。」夏油杰说完便朝楼梯走去。 多亏有退休的老狐妖帮忙布置结界，咒灵被限制在二楼，不能下来。 仅仅一个楼梯，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距。 「……」夏油杰看着楼上那些把墙都挤破的咒灵，沉默。 这些咒灵都有些眼熟……是他祓除过的？ 不，说是祓除也不恰当，应该说是被他变成咒灵玉，然后放在纸箱里的。 原来长时间不吸收，咒灵还会变回去吗？！ 感受到楼梯口有人，咒灵们蜂拥而来，结界被挤得发抖，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崩开了。 夏油杰大惊，立刻运转妖力加固结界。 这时，他的肩膀，搭了一只手。 「我还是第一次同时见到这么多咒灵，怎么回事啊这是？」五条悟摘下眼镜，有点惊讶地看着楼上。 「你怎么进来了？」夏油杰一边向结界传输妖力，一边问。 「当然是走进来的啊，不然你怎么办？」五条悟耸耸肩，「你最好的挚友来救你啦！靠后一下，没有宝可梦储备的杰可打不过这么多咒灵。」 「……抱歉，将你牵扯进来了。」 「啊，总是抱歉抱歉的，耳朵都要起老茧了！」五条悟抬起一只手，「而且老子根本就不听那群烂橘子的话，没什么好抱歉的。」 夏油杰：「……」 「别愣着啊，收起你的妖力传输，还有啊……」 「……嗯？」 「不是五条，是悟。」 那一刻，他的双眸仿佛无比明亮，如万顷苍穹。 蓝色的咒力球在指尖闪烁，剎那间，结界破碎，后面的咒灵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极速压缩，全部被吸到五条悟面前，变成一坨凹凸不平的不明物体。 五条悟的脸色有点苍白。 如果是直接炸咒灵，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但那样会把杰的家也一起炸掉。 微操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有点费劲了。 「……咒灵，就这样解决了？」夏油杰有点不敢相信，「五……悟，你没事吧？」 「没有问题，还能再跑十公里！」五条悟强装无事。 「谢谢。」夏油杰靠近那坨咒灵，说，「我会想办法处理掉这个……啊！」 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了他一跳。 「啧啧，这个浓缩程度，把一整棵树缩成筷子也不过如此吧？」夏油千舞丝毫不害怕地敲了敲咒灵团，「挺强的嘛，五条家的年轻人。」 「一般啦，谢谢阿姨夸奖！」五条悟突然开始懂礼貌。 「……妈妈，你怎么突然出现啊。」夏油杰拍拍心口，「不是说电话打不通吗？」 第15页 「当然打不通啊，我在楼上，手机掉地上碎掉了。」 「……」夏油杰沉默。 「妈妈你没有受伤吧！」 「放心吧，我好得很，还能再干三个鸡腿。」夏油千舞说，「倒是你，快点解决掉这个玩意吧，再跑出来一次，二楼另一半也要被炸掉了哦。」 「好的，我现在就开始想办法……」 「我和杰一起想！」五条悟凑过来。 「五条君还是过来喝茶吧。」夏油千舞却是摆摆手，说，「杰可以处理干净的，不用担心哦。」 夏油杰：「她说得对，悟，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了。」 五条悟：「……」 他才没有那么脆弱！他只是有点低血糖！ 最终低血糖的五条悟被拉去吃手工糕点，而夏油杰则在原地沉思。 咒灵们缩起来有足球那么大，看不出谁是谁，只能勉强辨认这里有个眼睛那里有只手。 思考许久，他开始尝试使用咒灵操术。 咒灵团的最外层出现一个小缺口，黑色的咒力如流水般流向他的掌心，变成一个漆黑的咒灵玉。 看来可行。 于是，咒灵团被一层层剥开，越来越小，与此同时，地上的咒灵玉越堆越多。 待到最后一个咒灵玉落地，他长出一口气，坐在地上。 有点吃不消啊，一次性转化这么多…… 而且问题还没解决，咒灵玉不能一直静置下去，会变回咒灵的…… 夏油杰捂住脸，感觉很难办。 他真的要吃这些咒灵玉吗？ 第8章 想摆烂的第8天 夏油杰拿出一个纸箱，把咒灵玉全都放了进去。 「嘤，嘤。」 有一只赤色的小狐狸在他脚边叫唤。 「不用怕，他们暂时不会出来。」夏油杰说，「我回来的时候，还有其他狐被困在二楼吗？」 「嘤。」 「这样啊，没有伤亡就好，有惊无险。」夏油杰松了口气。 将纸箱放在楼梯下，他随便揣了两个咒灵玉，便朝客厅走去。 五条悟在和夏油千舞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双方看起来都挺开心。 夏油杰莫名觉得，这幅景象和他在妈妈公司见过的商业会谈有点像。 如果忽略他妈妈身边的一堆小狐狸糰子的话。 「杰来了。」夏油千舞把沙发上的两只小狐狸拎起来放到靠椅上，「来，坐这里。」 「嗯。」夏油杰坐下来，「你们在聊什么，可以让我知道吗？」 「不可以，这是秘密！」五条悟说，「嗯……不过如果杰恳求的话，也不是不能说……」 「……相比那个，我更想请求悟帮忙看看这个。」夏油杰拿出咒灵玉，给他。 「这不是咒灵玉吗？」五条悟接过那橘子大的黑球，说，「我对咒灵操术了解不多啦，毕竟是几百年一遇的术式嘛，杰想彻底销毁这些咒灵玉吗？」 「如果可以的话，拜託了。」夏油杰双手合十，做出拜託拜託的姿势。 什，居然能见到杰的这一面，五条悟墨镜都快跌下来了。 啊，好像拍下来，留到以后做成黑歷史相册，哈哈哈哈…… 「我也好想帮杰哎，但是看咒灵玉的咒力流动，这个是打不碎的啦。」他摇摇手里的黑球，「只有调服和等待还原两个选项了，要是早知道杰想销毁我就直接祓除掉了。」 「……所以留他们一命是为了给我吗？谢谢了。」 其实他是想把那个团直接丢出去当球踢的，五条悟想。 但要是他真那么说了，怕不是会收穫至少一个嫌弃的眼神。 所以他只是问：「那杰现在怎么办，直接丢掉他们吗？我建议给我哦，五条家有养咒灵的地方，给小孩子们训练用的，这些咒灵的等级刚好合适。」 夏油杰：「……还可以这样吗？」 他本来准备一半吃一半放生的。 「当然可以！反正他们会定期补充咒灵的，以后我可以直接叫他们到杰这儿买，完美！」 「……那还是算了吧。」夏油杰并不想和咒术界做生意，毕竟他代表的是整个狐组。 「杰说的对，超出个人来往的事，目前还是不要涉及比较好。」夏油千舞喝了口热茶，说，「但有件事我很在意，杰为什么对调服咒灵怎么排斥呢，因为咒灵太丑吗？」 「……额，不是……」 「哦，那就是太难吃了。」 「……」 「来来来，告诉妈妈他们是什么味道~」夏油千舞放下茶杯，笑得像个屑，「不同咒灵的味道会有差别吗~有没有玫瑰花混答辩的味道啊~」 「……玫瑰花混答辩是什么啊！」夏油杰感觉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妈妈，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这样我很害怕的！」 「哎？妈妈是很恐怖的狐么？」 「……在特定情况下很恐怖啊！」 比如给小时候的他穿女装，叫初开灵智的小狐狸们钻埋了石头的雪堆之类的，就很坑啊！ 「但是妈妈好伤心啊，杰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咒灵玉很难吃这件事。」夏油千舞有点落寞地偏过头去，看向窗外，「杰的朋友们应该是知道的吧，这么说在杰眼里亲人还不如朋友值得信任吗……」 夏油杰：「……」 就是因为是家人，才不想让你们担心啊。 第16页 「yue，好难吃。」五条悟把咒灵玉吐出来。 「你吃了？！」夏油杰吓了一跳，「我们在说话的时候，你吃了！？！」 「似啊，好蓝次。」五条悟吐着舌头说，「窝感觉窝的舌头咬废了。」 「这样很危险啊，万一它突然在嘴里炸开怎么办！」夏油杰把咒灵玉拿回来，忽略上面的口水，重新揣回兜里。 他打死也不会把这东西给五条悟了，绝对不！ 「杰曹厉害啊，换成窝绝对咽不瞎则个！」口齿不清的五条悟竖起大拇指。 六眼の肯定.jpg 「……谢谢夸奖，我宁愿没有这个能力。」 「啊，我就知道咒灵玉很难吃，不然杰早就屯好多咒灵了。」夏油千舞说，「他可是好喜欢看精灵宝可梦的，小时候还问过我为什么有的妖怪长得没有宝可梦规整呢。」 夏油杰：「……」 救，妈妈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的黑歷史。 「啊，不过味道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哦。」夏油千舞继续说，「可惜，杰会讨厌丑咒灵的吧，就算解决味道也没意义……」 「味道可以改的吗！」夏油杰则是震惊，「原来味道可以改的吗？！」 「当然可以啦，杰想试试吗？」 「拜託妈妈了！」 「……」五条悟也有点惊讶。 前世的时候，他和妖怪那边没有多少交集。 原来，妖怪有解决咒灵玉味道的方法吗？ 要是他早点知道，是不是，是不是就…… 「哎，杰要吃药吗？」端着新出炉小饼干的夏油爸爸打断了他的思考。 「……什么药？」夏油杰一愣。 「千舞不是在给你用味觉失灵术吗？」夏油爸爸不解，「就是那个用了之后吃什么都没味道的妖术。」 夏油杰：「……」 五条悟：「……」 所以不是改变咒灵玉的味道，而是直接把味觉给屏蔽掉吗？ 原来是这样解决的吗？太神奇了！ 「等一下，这个妖术的时效是多久啊？」夏油杰问。 「好像是三个小时？」夏油爸爸说，「好像是陆生少主小时候生病不肯喝药，然后鸩组发明出来的，缺点是持续时间太长了，后续吃饭都味同嚼蜡，害得少主更不肯吃药了。」 「……」夏油杰拿起一块小饼干咬了一口，嚼嚼…… 果然没味道了。 他再看看时间，上午十点半。 ……他要吃一顿没有味道的午饭吗？！ 「哈哈哈！」捉弄得逞的夏油千舞无情大笑。 「哈哈哈哈哈！」看着好哥们发懵的五条悟也放肆大笑。 只有夏油爸爸不在一个频道上。 「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啦，生病的话，吃东西本来就是没味道的嘛，病好了就可以了……」 夏油杰：「我没病。」 「嗯？」 「你看我像有病需要吃药的样子吗？」 「不知道哎。」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普通人，夏油爸爸露出无辜的笑容。 「……」 「哈哈哈哈……」五条悟和夏油千舞还在笑。 夏油杰觉得妈妈一定是故意的。 他选择暂时离开，远离纷争，去拿咒灵玉一半吃一半放生。 放生……放生不了一点，他不知道哪个球是哪个咒灵，也不知道丢哪不会造成隐患。 很好，今天午饭他可以不吃了，光吃咒灵玉就能饱了。 感受到咒灵在体内积累起来，夏油杰嘆了口气。 算了，就当是多一个手段吧，以后回浮世绘町祓除咒灵和跟着大伙出去揍妖怪的时候应该能用到。 虽然很可能会被对面的妖怪骂不讲武德。 因为房间被咒灵破坏掉，今天晚上，夏油杰是和另外几只小狐狸挤一张榻榻米的，在装修队来把屋子修好之前，他应该都要这样睡。 ……话说，是不是有一只狐狸一直没洗澡啊，怎么有股臭臭的味道。 因为这股味道，他成功地，没有睡好。 于是，清晨五点，他将其他狐狸也叫起来了。 睡什么睡，起来重睡.jpg 辛苦了一个小时，忙碌的夏油师傅终于找到了那只不洗澡的狐狸，并将其按进了澡盆。 脏狐狸：咕噜咕噜咕噜…… 「不要装了，这个盆还没你腿高。」夏油杰无情道，「不洗干净的话，可以去其他房间睡，反正别和我们挤一起了。」 脏狐狸：！ 那怎么可以，他不要去和老狐狸们一起睡觉，在那里他连翻身都翻不了！ 太阳升起之时，夏油爸爸看着衣架上挂着的一只狐狸，陷入了沉思。 「你不是狐十六吗，怎么在这里挂着？」 「嘤嘤嘤。」 少爷说没空给我吹毛，叫我自己晒。 「我听不懂啊，你能说人话吗？」 「……嘤嘤！」 我只是一只四岁的小狐狸啊！我还能说什么！再聪明的妖怪也至少要五六岁才能利索说人话好吗！ ↑这个片段，夏油杰不知道，因为他已经去上学了。 反正睡不着，不如提早去学校，开学第一天，他不想迟到。 事实证明，提早出发是对的，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他就遇到了拦路虎。 不，说是拦路猫更加恰当。 「喵！」巴掌大的小猫颤颤巍巍地向他爬过来。 第17页 「……你先等一下，小傢伙，我不是猫妈妈。」夏油杰有点慌了，「我这里没有吃的，也没有……」 「喵！」小猫趴在他的鞋面上。 「……」 好吧，捡到个猫。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小猫咪只是想要有人家收养它罢了。 夏油杰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把小奶猫捧了起来。 这是一只白底黑花的小猫，身.体和脑袋为白色，四肢和尾巴是黑色的，如果是在夜里，恐怕只能看见一个猫身子在往前蛄涌。 这个体型，估计还没断奶，毛髮又炸又干枯，恐怕已经被遗弃或走丢几天了。 「喵！」小奶猫发出细小的叫声，脑袋搭在夏油杰手掌心，毛茸茸软乎乎的。 他生出恻隐之心，准备将这个可怜的小傢伙带走。 就在这时，路边的绿化花坛里又跑出了更多的小奶猫。 一只，两只，三只，花的，白的，橘的…… 都爬过来，喵喵喵地叫唤。 手上的小猫：「喵。」 夏油杰：「……」 啊？ 第9章 想摆烂的第9天 人迹罕至的东京郊区，一系列风格抛为古典的建筑有序地错落着。 建筑范围内没有飞鸟，也没有走兽，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有穿黑衣的人在走动。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简称东京咒术高专，两所培育咒术师的学校之一。 今天，是新学期正式开学的第四天。 今天，一年级只有一个学生。 「……家入同学，可以把医书放下去吗？」夜蛾正道在讲台上授课，有些头疼地问向教室里唯一一个学生。 「……可是老师，这些知识对我来说没用吧？」家入硝子把医书放到课本下面，「按你们的说法，我上不了一线的。」 她是咒术界目前唯一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可以给任何生物提供治疗，换句话说，就是唯一的奶妈。 咒术界可稀罕她了，不可能派她去做危险的咒灵祓除工作，但相应的，她要接收并治疗送到高专来的伤员。 目前数量还不多，但后面会越来越忙，家入硝子觉得，自己要学一些现代医学知识，才能提高治疗效率，让自己不至于过劳猝死。 「……知识这种东西当然是越来越好。」夜蛾正道还没有放弃自己的职责，「万一以后有什么意外，你要独自面对咒灵，也得有自保之力。」 「嗯……」家入硝子真的很不想听课，开始找话题，「老师，说起来，我的同期呢，他已经三天没来了。」 不会是退学了吧？那个白毛幼稚鬼是闹腾了些，但也不至于第一天就…… 「他退学了。」夜蛾正道回答。 家入硝子：「……」 不是，他真退学了？！ 他是干了什么啊，殴打校长吗！ 「不用在意他，他是家系咒术师，本来就是突然要来的。」夜蛾正道说，「或许是上了一天课觉得无聊，就退了。」 家入硝子：「……」 原来是自己申请退学的吗…… 不是，这是说退就能退的吗！ 夜蛾正道一想起这件事就头疼，但回忆一下五条家少主的性格…… 退了好，还是退了好啊…… 说什么挚友去普通人的高中上学所以自己也要去之类的……很离谱啊！ 有这样的学生真是辐气啊，还是让别人去消受吧，反正他是受不起，怕提前秃头。 而这个时间点，被评价成「带来辐气之人」的五条悟，正坐在樱华高中高一二班右侧靠窗的最后一排，撑手发呆。 俗话说，后排靠窗，王的故乡，如果这个故乡不是走廊靠窗就好了。 他选这个位置是因为离后门近，选这个班级是因为杰在这个班。 他可是废了好大劲才把自己塞进这个普通人高中的，要不是咒术界和官方有合作，他高低得捐栋楼才能进来。 现在杰呢？ 他那么大一个杰呢？！ 不会是跑了吧？不会吧不会吧，杰不会这么讨厌他的吧！ 下课铃一响，五条悟无视试图拖堂的授课老师，直接打开后门出去了。 老师：「……我们继续来讲课文。」 看见这一幕的女生们：哇，不愧是帅哥，连反对拖堂都是这么干脆利落！ 后排其他男生：焯，风头都被这傢伙出尽了，这个墨镜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为什么分班考的时候没有听说过！ 并不重要别人怎么想的五条悟，径直走进办公室找班主任。 「老头，老子要找一个人。」 中年秃头但不老的班主任：「……」 冷静，这位是关系户，不犯原则错误就当没听见…… 「五条君要找谁？」他强装笑容问。 「夏油杰，和老子一个班的学生。」五条悟敲了敲桌子，说，「学生名单上有他的吧，他今天怎么没来？」 「想不到五条君这么关心同学啊。」班主任嘆息，「夏油君的父亲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他今天有急事，请假了，不是病假，不用担心。」 五条悟：「……」 有开学第一天就请假的吗？吓得他以为挚友又跑了。 什么急事啊这是，难道妖怪那边突然发疯了要在白天组织真·百鬼夜行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18页 …… …… 「哇，好可爱的小宝宝！」两个穿着和服的猫耳少女捧着小奶猫们，感觉心都要化了。 「麻烦你们了，人类养幼猫很难养活，我只能想到这里了。」夏油杰面含歉意地说。 「不麻烦，姑娘们会很喜欢它们的。」化猫组组长良太猫说，「虽然只是普通的小猫，养大了也可以在店里做吉祥物呢，而且我们有养小猫的经验，保证九成以上都能活！」 一共八只小猫，活九成，那就是七点二只，猫不能切，所以是八只全活。 店里路过的姑娘也被小猫吸引了，纷纷来摸摸。 「等一下哦，小傢伙们饿了，我去问问有没有人有奶水。」一位抱猫少女说。 「我记得小蓝阿姨有身孕了，说不定她有。」另一个少女提醒她。 「看，大家都很喜欢小猫们。」良太猫说，「也要谢谢杰送它们过来了，要是继续流浪的话，可能都会饿死吧。」 「不用谢，我只是送它们过来，后续的照顾还要麻烦你们。」夏油杰说，「如果可以的话，在断奶之后，我想带一只回去。」 「当然可以，少主应该也会喜欢的，或许能送一只到本家去。」良太猫用手指摸了摸一只小奶猫的脑袋。 「少主前段时间一直在筹备自己的百鬼夜行，压力一定很大，普通的小猫或许能让他放松一些。」 「嗯……我也准备做一个可以助眠的枕头，等他回来就可以用上，白天晚上轮流转实在是太累了。」 说实话，夏油杰挺佩服奴良陆生的毅力，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样干啊。 「听说狐组的小少爷来了？」这时，一位打扮妖艷的女妖走来，「来让妾身看看~」 夏油杰：「……」 感到不妙，拔腿就跑。 然而，没跑掉。 「夏油杰少爷，你这样让我们多伤心啊。」另一个女妖拦住了他，「难得见你来一次，不陪我们玩玩吗，不要钱哦~」 还有一只女妖也凑过来，小脸微红，对艷丽女妖说：「我听说，犬妖在（哔——）的时候（哔——）会（哔——），狐妖是不是也是这样啊？」 艷丽女妖并不小声地小声回答她：「不知道哎，我还没有睡过狐妖，要不我们直接把他套麻袋抗走吧？只留脸和（哔——）在外面也不错。」 夏油杰：「……」 「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未成年面前说这种狼虎之词啊，都被屏蔽了！还有拜託让我走吧，我还要去上课！」 「那些未开灵智的小猫根本听不懂啦~」三位女妖还在步步紧逼。 「而且，在人类那边读书，哪有陪我们有意思？来玩玩嘛，夏油杰少爷的颜值都接近黑田坊大人了，真的不收钱~」 「我不是那个色田坊！」门口被堵住，夏油杰只能朝墙不断后退，「良太猫，良太猫救一救啊！」 「啊，这个我也没办法呢。」良太猫挠挠头，尴尬地说，「我是店主没错，但姑娘们也不一定听我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开风尘店啊！」 「因为父辈把产业传下来时就是风尘店啊。」良太猫很无辜，「而且真的很赚钱！」 他们妖怪不像人类那么在乎礼义廉耻，露水情缘什么的可太受欢迎了。 店面也设下了人类不可见的妖术，店员客人都是妖怪，根本不用在乎人类的道德和法律。 而且他们的伙食非常好，只吃饭不泡妞的客人也大批大批的，猫崽们的生活肉眼可见的变富足了！ 「……我知道这很赚钱，但我真不是来消费的。」夏油杰继续后退。 这时，他撞上了什么，不是坚硬的墙壁，而是有温度的……人？ 夏油杰一愣，再看其他妖怪们，也都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他回头。 「……悟？」 「真是太过分了，杰！」五条悟炸毛地抓住夏油杰肩膀，前后狂摇，「老子去你学校等你，你却在风尘店泡妞，太过分了！！！」 与此同时，发出尖叫的还有几个女妖：「啊！有人类阴阳师啊——」 「啊！！！」抱小猫的猫耳少女不断后退，结果撞到一个茶几，直接打了个滚，小奶猫们险些掉地上。 「救命啊——」正在不远处沙发上陪酒的女店员当场变成章鱼，不知道钻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同时，被陪酒的客人也原地成鸡，吓得飞到吊灯上，鸡毛乱扬。 「呲！」良太猫的瞳孔竖了起来，背部微微弓起，显然是炸毛了。 「放开我！」夏油杰拜託摇晃，踉跄两步，站稳。 「你怎么进来的，大家都被吓坏了！」 「当然是走进来的！」五条悟又扑上去准备继续摇，却扑了个空。 「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偷偷跑来泡妞！」 「我是来送猫的！」夏油杰也要炸毛了，被狂摇的后遗症还在，他现在都觉得看人有重影。 「杰，走！」良太猫一把拽住夏油杰的胳膊，「阴阳师很危险，快跑！」 「什么叫阴阳师很危险啊，用你的猫眼睛看清楚点，老子是咒术师！」五条悟拽住夏油杰的另一只胳膊，「松开杰，你这只开风尘店的坏猫不准抓他！」 「阴阳师和咒术师不是一样吗，每年有多少小妖怪死在你们手里啊！」良太猫绝不退让，「放开杰，你这个危险的咒术师！」 第19页 「老子不放！你放开！」 「不要！你放开！」 「你放开！」 「你放开！」 「你放！」 「……好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放手！」夏油杰实在忍不下去了，大喊。 「……」五条悟知道自己又无理取闹闯祸了，默默松手。 他忘了，现在的杰不是前世的杰，这样可能会被讨厌的。 而且，杰知道他在无理取闹，毕竟六眼的能力杰清楚，只是他没有拆穿而已。 「……」良太猫也松了手。 太冲动了，明明对面的咒术师也没有杀意，而且看起来明显和杰认识，犯不着这样…… 「首先，悟，向良太猫和其他妖怪们道歉。」夏油杰说，「你突然出现把至少四只妖怪吓回原型了，店里的东西也打碎不少，明明你可以伪装好慢慢走进来的。」 「嗯，对不起。」五条悟额外乖，「碎掉的东西，老子……我会赔的啦……」 「然后，我是来送猫的。」夏油杰继续说，「对吧？」 「嗯嗯！」抱着小猫的少女点头。 「喵！」一只小奶猫应了一声。 「嗯。」夏油杰转向良太猫。 「良太猫君，造成这个局面真是对不起，五条君是沖我来的，他也已经道歉并答应赔偿，可以看在他脑子不好的份上，原谅他吗？」 五条悟：「……」 啥脑子不好？ 「……如果……赔偿的话，可以原谅。」良太猫的炸毛也復原了，「只是希望下次，五条君别再这样了。」 夏油杰：「能做到吗，悟？」 「……能。」挚友向着别人不向自己，五条悟内心憋屈。 但是确实是他理亏…… 「好。」夏油杰一手抓住五条悟的手，一手抓良太猫的手，合到一起，帮一人一妖完成夸种族的谅解仪式。 化猫组收到了赔偿，五条悟收到了委屈，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五条悟：？）。 第10章 想摆烂的第10天 经过夏油杰的调解，小猫的事暂告一段落，不愧是最了解人心（？）的狐狸妖。 回学校的路上，五条悟赖在一家甜品店门口不走了。 「杰~我想吃巴菲，还想吃草莓蛋糕~」 「……想吃你就去吃啊，拉着我.干什么……」 「啊啊啊，我想和杰一起吃！」五条悟抱住对方的胳膊，「杰都请一天的假了，不用来摸鱼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也知道这是摸鱼啊！」夏油杰试图将自己的挣脱出来，未遂，遂放弃。 「话说，你说你也来樱华读书了，不会翘课了吧？」 「找挚友的事那叫翘课吗？那叫追寻知音！」五条悟耍赖，「而且我没有家长，我的家长就是我自己！」 夏油杰：「……」 那五条家其他人还真是幸运啊，不会因为是他的家长而被迁怒。 说起来，这种性格是怎么在那种大家族活下来的？难道咒术界也是实力为尊吗？ 夏油杰已经知道五条悟不是辅助了，能把一屋子咒灵压成球的人，战力能低到哪去？ 貌似咒力流动会经过大脑，所以强大的咒术师皮一点也很正常……吗？ 坐在装潢非常少女心的甜品店里，夏油杰看着大口炫甜品的五条悟，沉默。 不，正常咒术师绝不是这样的…… 至少他没听过咒术界甜品需求巨大。 「你点的也太多了，不怕蛀牙吗？」夏油杰问，「而且等会儿就到午饭时间了，你这样会吃不下饭的。」 「蛀牙不存在的！」五条悟继续炫蛋糕，「午饭就吃这些也没关系嘛，反正都是填肚子。」 「……明明关系很大啊。」 哪有把甜品当饭吃的，人的身.体受得了这样造吗？ 夏油杰对甜品无感，良好的生活习惯也让他不会拿甜品当饭，于是，他拿出手机，看看附近有没有快餐店之类的地方。 这时，一个怨气很重的中年男人走进了甜品店。 五条悟用胳膊肘捅了捅夏油杰，说：「你看，那个人好像世界欠了他五个亿哎。」 「……你小声一点。」夏油杰说，「别让他听见了啊。」 「他耳背。」五条悟咽下一口奶油，说。 「……」 那个人确实耳背，不过不是正常的耳背。 有一只绿色的咒灵趴在他身上，不成形的手捂着他的耳朵，有这样的东西在，听力自然不会好。 不过那只是个四级咒灵，没有什么伤害力，哪怕放着不管，过几天也会自己消散掉。 然后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耳朵突然好使了，跟灵异事件似的。 夏油杰并没有向咒灵投去太多目光，他转向五条悟，小声说：「悟，我有个问题。」 「啥？」 「咒灵，都是这么丑的吗？」他问。 「……你问这个干嘛？开始收宝可梦后收集癖犯啦？」五条悟说，「你不会是想弄几个好看的咒灵来证明自己审美正常吧？」 「对啊，只会召唤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的话，会被嘲笑的吧？」夏油杰说，「你这个表情……该不会咒灵的外貌和等级没有关系吧？」 不是吧，低级的咒灵丑点就算了，难道强大的咒灵也都是掉san的丑八怪吗，那咒术师的工作也太惨了吧。 「就是这样的。」五条悟拍拍夏油杰的肩膀，「这是由它们的产生原理决定的，一万个咒灵里也不一定有一个好看的，放弃吧。」 第20页 哪怕是人死后成为的咒灵，也不一定会保留人的样貌，像未来的「诅咒女王」里香，恐怖得连亲妈都认不出。 「……好吧。」夏油杰有些失落。 如果能有外观正常的宝可梦，谁会天天用看一眼就觉得辣眼睛的宝可梦呢？ 「不用咒灵不是也行嘛，杰还有媚术可以用。」五条悟一边吃大福一边说。 「……你再说一遍是什么术。」 「……幻术，幻术！」 提起这个，五条悟瞬间就精神了，双眼亮闪闪的看向对方。 夏油杰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个鸡掰的新同期说：「我还没见过妖怪的幻术哎，杰可以对我用一下吗，我想看！」 「……你当那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吗，好好吃你的！」 「我吃完了！」五条悟一口把半只大福吞下，站起来就拉着人往外走，「走走走，我们去没有人的地方试试！」 「别扯我包！我书要掉出来了！」 夏油杰拒绝对五条悟使用幻术，五条猫猫的好奇心大失败。 还被拽回了学校上下午的课，翘课也失败了。 他们班的班主任对夏油杰请假后依旧来上课的行为表示欣慰，并对其揪回翘课人员的品德表示赞赏。 虽然他们只赶上了最后一节课，也就是体育课。 樱华高中是很适合升学的学校，但也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每周都有两节体育课，两节美术课和一节音乐鑑赏课，雷打不动，原则上不许其他老师占课。 开学第一天就有体育课，对还没从假期状态转换过来的新高一们来说，简直是太美好了。 体育老师让学生们去绕操场跑一圈，然后自由活动，收穫了大声的欢唿和学生们的感激。 神仙老师！ 慢跑一圈而已，哪怕是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可以轻松完成的运动量，于是，五条悟又开始皮了。 他直接一个滑铲绊倒夏油杰。 「……你故意的！」夏油杰站起来，追上去就是一个扫堂腿！ 「芜湖，打不着！」五条悟一跳就躲过去了，然后加速跑掉。 「站住！」夏油杰追了上去。 「才不要，哈哈哈！」 他们的班长，老熟人北野纱纪，看着擅自离队去闹的二人，无语。 「要不我叫他们回来吧？」体育委员说。 「你看你追得上他们吗？」北野纱纪反问。 「……」体育委员沉默片刻，摇头。 「反正体育老师也不管，你看我们班的队伍，已经有好几个落队了。」副班长说，「他们俩也是落队……反向落队，不过我还是建议给他们一个教训。」 「什么教训？」 「春季运动会就让这俩跑一千米吧。」 「好主意。」体育委员点头，「还有四百米，喜欢报长跑项目的人本来就少，先把他俩填上吧。」 「嗯。」北野纱纪也非常贊同。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她以前也从没想过文绉绉的夏油同学能跑这么快。 既然体能好，就担起更大的责任吧！二班的运动会金牌就交给你们了，干巴爹！ 「……阿嚏！」跑出去不知道多远的夏油杰打了个喷嚏。 他不知道自己和五条悟已经被安排上长跑了，只是朝对方喊：「行了悟，再跑要打扰别的班级了，先回来啊！」 「我不！」五条悟继续跑。 恰巧这时，在草坪上踢球的几个学生一时不慎把球踢飞了出去，落到五条悟脚下。 然后五条悟就摔了，五体投地式。 「……我说了会打扰别的班级的吧。」夏油杰过来，无奈道。 「呜，我的脸……」五条悟假哭。 「同学！」踢球的学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同学，你没事吧同学？！」 「我有事……」五条悟趴在地上，虚弱地说。 「伤到哪里了？要不要去医务室？」那个纯良学生急得不得了，想扶人但又怕造成二次创伤，只能在旁边团团转。 「……他没事的。」夏油杰看不下去了，「他不会摔坏，现在这样子是装的，你们把球拿回去吧，不用管他。」 「真……真没事？」踢球的学生有点不信，「这，这脸朝地摔哎，真的不要紧吗？」 他当然是希望对方没有出事的，毕竟这个球是他踢的，要是真的受伤了，他得负全责。 可是，在没有明确结果时就擅自离开，他会良心过意不去啊！ 「真没事。」 为了验证这句话，夏油杰一脚朝五条悟的手踩去。 五条悟灵活地翻滚一圈，躲了过去。 「你看，他就是皮。」夏油杰说。 踢球学生：「……」 他讪讪地捡起足球，「那，那我走了哈，要是后续有事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叫xxx，在高二x班。」 「嗯。」夏油杰点头。 说起来，这位同学居然是高二生吗，那就是他们的学长了。 不能怪他没认出来，学长还没五条悟高。 而很高的五条悟，现在还赖在地上。 「……悟，起来了。」夏油杰说。 「不，我不起。」五条悟继续趴着。 「你为什么要趴地啊。」夏油杰蹲下来，戳了一下对方的胳膊，「你这样不觉得别扭吗？」 「怎么会别扭呢，这样晒太阳多舒服啊。」五条悟往前蛄涌了一下，「你看，我还可以爬，我是一只蛆宝。」 第21页 夏油杰：「……」 五条悟继续蛄涌。 白髮长腿帅哥在跑道上拱来拱去的景象实在太美（？），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夏油杰选择站起来，远离。 不要告诉别人我认识你.jpg 「杰，你好无情！」五条悟换了个方向，开始朝夏油杰蛄涌，「你不要我了吗，你这个无情的男人！」 「……」夏油杰继续远离。 或许是蛄涌太慢，某白毛蛆宝直接伸出了手脚，开始高速爬行！ 「……你不要过来啊！」夏油杰开始逃跑。 「你无处可逃！」五条悟阴暗爬行式追击！ 夏油杰：造孽啊——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第11章 想摆烂的第11天 夏油杰晚上睡觉的时候，一闭眼都是五条悟阴暗爬行的场面。 他：「……」 不是，这人真的有病吧？ 被这种想像创到无法安眠的夏油杰，看看身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小狐狸们，嘆息。 他把自己的尾巴也变了出来，黑色的毛髮有一点蓬松，摸起来手感很好，很适合做抱枕。 众所周知，没有什么伤痛是毛茸茸治癒不了的，如果有，那就表明他对毛过敏。 抱着尾巴睡觉的夏油杰很快就睡着了，可见毛茸茸的安眠效果拔群。 至于早上起来可能会尾巴麻之类的，早上再说吧。 而在夏油家无比安祥平和的时候，五条悟那边，却是另一幅景象。 「我很少直接见委託人，那些傢伙胆小的要死，只知道躲在中介身后，生怕我一个不高兴杀了他们。」 沙发上，黑髮男子懒散地坐着，手里把玩着一把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匕首。 他只穿了简单的黑衬衫白裤子，却散发着危险的气质，布料下隐约可见的肌肉暗示他不是好惹的人，嘴角的疤痕更是为帅气的脸庞带上一丝野性。 如一只慵懒，但随时都能进入捕猎状态的黑豹。 「你觉得，老子是怕事的人？」白髮戴墨镜的少年也随意地坐在对面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罐可乐。 「那与我无关，我对你有印象，五条家的六眼。」伏黑甚尔将匕首收入手中，从嘴里拿出一个球。 球逐渐膨胀，变成一只长长的毛毛虫，叫了两声「妈妈」，便乖巧地缠在伏黑甚尔身上。 「咦，噁心。」五条悟露出嫌弃的表情。 「噁心你就别委託我了。」伏黑甚尔将匕首放进毛毛虫咒灵，也就是丑宝的嘴里。 「当然，中途变卦的话，这把匕首我是不会还的，这是定金。」 「那种东西随便送你也无所谓。」五条悟用手比了个三，说，「只要你能完成我的要求，尾款至少是这个数。」 「三千万？」 「三亿。」 「哦豁。」伏黑甚尔舔了舔嘴唇，「真是丰厚的报酬，来让我听听，是什么人值得六眼花三个亿来买命？」 「不要叫老子六眼，禅院甚尔。」 「我不记男人的名字，还有，我前段时间入赘了，现在姓伏黑。」 「姓氏那种东西无所谓。」五条悟并不在意，「不管你是禅院还是伏黑，收了我的钱，就得先替我办事。」 「那是自然。」伏黑甚尔对禅院家没什么好感，面对五条家少主拐弯抹角侮辱禅院家的场景，他只觉得有乐子。 「那么把委託对象的信息给我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拿到尾款了。」 「喏。」五条悟朝他扔出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到对方手中。 伏黑甚尔看着那张纸上的字，却是沉默。 「……六眼，你逗我？」 「老子没功夫逗小白脸哩。」五条悟喝了一口可乐，「信息就是这样的啊。」 「……头部有一圈疑似开颅手术的缝合线，但没有明确的医院手术记录，外貌、身份、年龄、性别，都是未知。」伏黑甚尔念着纸上的字，一念一个咬牙。 「这个范围有多大，你知道吗？」 「老子已经给你提供了足够的信息，如何找到他，以及如何杀掉，那是你的工作。」五条悟说，「还是说，你怂了？」 「你说谁怂？」 怂是不可能怂的，就冲着那三亿保底的尾款，他就是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是花费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都得把这个委託做成。 但这个委託的工作量明显很大，他得捞点甜头。 「我要分期付款。」他说，「金钱能给我动力，如果不分期的话，我不保证，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不会接别的委託。」 「哦，那就找到疑似目标给五千万，确认目标给一亿，杀死目标给一亿五千万。」五条悟很顺畅地说，「顺带一提，如果你能把那傢伙的脑子挖出来彻底捣烂，并带来给我确认的话，还能再给一亿。」 伏黑甚尔：「……」 怎么感觉你是早就准备好分期了？ 可恶，被驴了。 还有，挖脑子是什么操作，六眼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五条悟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那傢伙有特殊的术式，只要脑子还在，就不会死。」 「听起来很实用。」伏黑甚尔评价道。 怪不得除了缝合线外什么信息都没有，看样子，能以大脑形式存活的人，一定也有夺取他人身.体的能力。 第22页 那么留下缝合线，就是这种术式付出的「代价」了，就像他身为「天与咒缚」，以失去咒力为代价换取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一样。 ……不好，这样说的话，他的身.体会不会被那傢伙看上？ 伏黑甚尔想像了一下，一个陌生的脑子把自己的脑壳撬开，掏出原本的，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噁心玩意儿！ 「吶，你也觉得那种东西也噁心吧。」五条悟说，「更噁心的是，他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现哦，说不定你明天去大街上闲逛，就能迎面遇到哦~」 「……够了，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是要收钱的。」 伏黑甚尔拒绝白嫖，就算自己再噁心委託目标也不行！ 「放心，钱少不了你的，对了，因为脑子不死就不算死，要是让那玩意跑掉的话，委託不能算完成哦~」 伏黑甚尔：「……」 冷静，为了三个亿，不，是四个亿…… 话说，六眼在咒术界的评价不是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吗，怎么有八百个心眼啊？！ 这次之后，他再也不接六眼的委託了，除非加钱！ 「哦，对了。」临走前，五条悟提起一件和委託无关的事。 「你是不是有个儿子？」 「我儿子？」伏黑甚尔思考了一下。 「哦，是有这么个人来着，怎么，你想买他？」 作为从腐朽的禅院家出来的人，伏黑甚尔明白咒术师对一个咒术家族的重要性。 他有预感，他的小孩，天赋会很高。 所以五条家是想捡漏？ 「老子对买卖儿童没有兴趣，就是提醒你一下，别让那小孩死了。」五条悟说，「还有，别卖给禅院。」 「这我可不敢保证。」伏黑甚尔露出有几分阴险的笑容，「我是个只认钱的杀手，如果他们拿钱来买，我可不会拒绝。」 他不喜欢咒术界，但不得不承认，有天赋的咒术师会在家族里得到很好的待遇。 他的工作可不是什么安全活，要是哪天他死了，他家小崽子也不能独活，进入禅院家，或许会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吃穿不愁，有人伺候，物质上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 「是嘛，那就可惜了。」五条悟耸耸肩，「老子还准备等你死了把那孩子捡回去呢，可惜可惜。」 「……那我会努力活得比你久，六眼。」 「老子很期待捡漏的那一天，回见。」五条悟转身离去。 他并不担心伏黑惠会被禅院家抢走。 前世，伏黑甚尔死在他十七岁那年，也就是现在时间点的明年，后来又过了两年，他按照对方的遗嘱，把惠惠那孩子捡回去了。 不，说买回去更合适，花了十亿呢。 不过这一世，有了他的提醒，伏黑甚尔应该不会把儿子卖给禅院了。 一个是自己厌恶了二十多年的烂家族，一个是没有仇且能气烂家族的家族，有脑子的都知道怎么选。 说到底，伏黑甚尔是在乎孩子的，否则，他的遗嘱不会是託孤。 十亿对他来说也就是赌场打水漂的东西，他很清楚自己的德行和赌运。 不出意外的话，除了解决噁心脑花羂索，他们以后还会有其他合作，不管是伏黑甚尔还是伏黑惠，最终都会是五条悟派的人。 这样想着，五条悟勾起嘴唇。 少了一大威胁，他的心情可好太多了。 五条悟感觉，他的脑细胞在重生后的这几天消耗特别大，cpu一直处于高速运转状态。 躲在暗处的羂索应该不会想到，他在僱人追杀自己吧？ 自打少年时期放弃高冷人设，五条悟在沙雕的路上越来越远，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他曾经可是能看穿一切，被捧为「神子」的人。 他也是有脑子的，只是很少会表现出来。 为了融入人间，神子将自己的孤傲伪装，自降身份，做一个有大病的问题少年。 「啊……」 少年打了个哈欠，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 头疼啊，没有反转术式真是麻烦。 啊啊啊，以后找找伏黑甚尔的茬，趁机打几架激发一下潜能试试。 瞬移离开黑市，回到他新买的离杰的家只有一条街距离的房子，他直接放弃洗漱，摸黑趴床上睡了。 一夜无梦。 次日，五条悟一觉醒来，看屋外太阳西沉，嗯…… 等等，太阳西沉？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哦豁，六点，下午六点。 ……所以他睡了一天是吗？ 五条悟坐在床上，露出了宇宙猫猫头的表情。 所以他今天又不能在学校见到杰了？可恶，没有定闹钟真是失算！ 响过了但是被一巴掌拍飞的闹钟：…… 第12章 想摆烂的第12天 为了锻鍊学生的动手能力和灵活思维能力，美术老师决定给他们上两节手工课。 绝对不是美术老师自己想做手工了，绝对不。 大部分手工品的制作都需要消耗巨大时间，他们老师选取的羊毛毡也是如此。 美术老师拿出了非常精緻的羊毛毡成品，以此鼓励大家，并将这节课的名称叫做纤维艺术。 然后在学生们的起闹下改成了高级戳戳乐。 「嚓」，「嚓」，「嚓」。 夏油杰没有灵魂地戳着毛球，打底用的原色羊毛比其他软毛更容易戳硬，但依旧很费手。 第23页 上课才十分钟，已经陆陆续续有五六个人发出尖叫，然后到处借创可贴了。 「好无聊……」五条悟凑过来，「我不想做这个，感觉是中年才会做的事……」 「哪个中年大叔会戳羊毛毡啊？」夏油杰一边戳球一边说。 「是一个很无聊但很有责任心的大叔啦，天天窝在办公室里做羊毛毡，做的还都是丑东西，真的很怀疑他的审美。」五条悟拿起一跟空闲的戳针，按在手指上捻了捻，说。 「不要否认别人的爱好嘛，而且也没有人规定大叔不可以做羊毛毡啊。」夏油杰把针拿回来，「还有，如果你真的不想上手工课的话，可以去把检讨写了。」 五条悟：「……」 呵，他前两天睡过头逃了一天的学，然后光荣收穫八百字检讨。 那个秃头还让杰监督他写，因为觉得他们关系很好！ 对此，五条悟表示，关系很好是真的，但监督duck不必。 前世在高专上学时，三天两头的就要写几千字的检讨，八百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洒洒水。但是他懒了，不想写。 有玩的机会，谁想写检讨啊？ 于是不想写检讨的五条悟在夏油杰桌子上薅了一把羊毛，说：「我突然觉得做这个有意思了，怎么戳来着？」 「乱戳。」 「……你确定？」 「确定啊，打底的不就是乱戳吗？」夏油杰拿起毛球给他看，「喏，乱戳的球。」 五条悟：「……」 拜託，哪怕不用六眼，也能看出这个球是歪的，还有明显的凹凸不平，还有一堆毛没有戳进去。 「这样戳不对啦，夏油君。」因为老师没有限制活动范围，到处乱跑的北野纱纪注意到了这边的两个dk。 「你这个球都歪了，按照老师教的方法，应该要边戳边转，哪里鼓就戳哪里，还要把浮毛扯下来戳进去。」 「这样吗，那我再试试。」夏油杰继续去戳球。 五条悟也安分下来戳了一会儿。 然后就扎了手。 「啊，我的手！」他捂着手大唿小叫，「救命啊，我需要纱布，救命啊！」 「……那你快去找纱布吧，再不包起来就要癒合了。」夏油杰感到无语。 热心班长给他们都递了一张创可贴，说：「我这里还有多的，你们都拿着吧，说不定等会就要用到了。」 「谢谢北野。」夏油杰接过创可贴，撕开，给五条悟贴上。 「痛！杰你轻点！」五条悟啧牙咧嘴。 「……真的有那么痛吗？」夏油杰都开始怀疑了，「不会是你太用力了，戳到骨头了吧？」 以咒术师的力气，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可这针还是完好的啊，要是真能戳那么严重，不应该断了吗？ 北野纱纪也觉得离谱，「什么，羊毛毡的针可以戳到骨头吗？」 「是啊，我的手都要被扎穿了，杰还下手这么狠，呜呜。」 夏油杰：「……」 他把创可贴撕下来，更用力的包了回去。 「既然伤得很重，那就要捆好才行，你说是吗？」 「嘤。」 夏油杰拍了下五条悟的手，说：「行了，继续戳羊毛毡吧，下课之前至少要戳出一个球才行。」 这是老师对他们的要求，至于那个球的大小和颜色，可以随便选。 哪怕是戳到手，也不能直接丢针不干的，那样算逃课。 「……杰不能帮好挚友戳一个吗？」五条悟还在赖，「要是我太累得了破伤风怎么办？」 「放心吧五条君，这里的戳针都是消毒过的，不会得破伤风哦。」路过的文艺委员说。 「啊，好残酷！」五条悟仰天长啸，「让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手工的人带伤去戳羊毛毡，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的声音不算小，周围听到的同学都快笑出声来了。 还有几个男生附和：「就是啊，这些小女生做的东西，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学吧？」 「如果不想做的话，我可以代劳哦。」北野纱纪突然说。 笨蛋男生a：「真的吗真的吗？」 笨蛋男生b：「不愧是班长，太有责任心了！」 笨蛋男生c：「好耶，班长班长帮帮我！」 北野纱纪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普通女生，但成绩很好，为人热情，责任心还强，才开学不到一周，就收穫了一大批同学的认可。 此刻她表示自己可以帮忙完成课业，想偷懒的学生们也都心中大喜。 「但是，代劳是有要求的哦。」她接着说，「毕竟做这个要花不少时间，要在下课前做出好几份还是很难的。」 「废话少说，是什么要求？快说快说！」 「班长！我可以给你带好吃的早饭，看看我班长！」 「嘘，别太大声了，美术老师还在走廊上呢。」北野纱纪把手指竖在嘴前，说。 就是安静了一些，她也稍稍压低声音，说：「我听说，我们学校的画室晚上闹鬼，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啊？」男生b有点退缩了，「你不会想半夜翻窗进去吧？那，那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男生a：「怕什么？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男生c贊同：「就是就是，不就是鬼屋冒险吗，我去我去！」 通过完成课业的贿赂，北野纱纪班长最终获得了两名队员，并将于明日晚开展「鬼屋冒险」。 第24页 不怕鬼的三个人兴致勃勃的，其他没参与的同学也没有当回事，毕竟又没有人真的见过鬼，只是图个刺激好玩罢了。 见过妖鬼的夏油杰：「……」 天天见咒灵的五条悟：「……」 夏油杰拿出手机，给被迫添加的五条悟的好友帐号发了消息：[画室会不会是有咒灵啊，要不要跟去看看？] 五条悟收到信息，回覆：[有人的地方就有咒灵啊，但也没听说画室死过人，八成是三四级的小杂碎啦] 夏油杰：「……」 还是先把咒灵处理掉吧，他可不希望自己上学的地方发生什么意外。 当晚，换上一身黑衣的夏油杰独自回到了学校。 樱华是非寄宿学校，现在大门禁闭，只有保安室有个门卫在看电视。 但半夜进学校的人可不会正常走门。 轻松翻过两米多高的围墙，他加速朝画室所在的艺术楼跑去。 夜色很深，星星躲在阴云之后，黑衣少年的脚步轻到听不见一点声响。 只有停在电线桿上的小鸟，歪了歪头，飞走了。 因为是晚上，一楼的楼梯间是锁上的，夏油杰放出头髮咒灵，让它充当绳子，爬墙上了二楼。 稳稳地落在走廊上，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收起咒灵。 「杰好慢啊。」旁边突然传来声音。 夏油杰被吓得一激灵，然后就看见某个墨镜白毛打开手电筒，从下往上照，显得他白得跟鬼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里啊悟？！」夏油杰震惊。 「当然是来陪杰的啊。」五条悟说得理所应当，「我怎么能丢下杰一个呢，万一你嘎了怎么办？」 「……我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嘎。」夏油杰无语，「算了，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吧。」 「芜湖，我来组成灯光！」五条悟把手电筒开到最大功率，直接照亮了整条走廊。 怕不是想把咒灵吓跑，夏油杰想。 有了光照的辅助，原本就不怕黑的二人走得更快了，一路从二楼上到四楼。 夏油杰突然想到，他为什么不直接爬墙上四楼呢，反正一路爬上去的时间和走楼梯差不多。 ……但那样肯定会被蹲守在二楼的五条悟嘲笑，幸好他选择在二楼下墙。 这样想着，他把头髮咒灵放在401画室门口，从里面打开门锁。 「咔哒。」 手电筒的光亮照亮了整个画室，画板和座椅整齐地摆放着，地面上有东一块西一块的彩色颜料。 完成的画作通常都被捲起来，或者被学生带走了，只有几幅画到一半的画还留在画板上，盖了一张防尘的白布。 「这地上全是颜料。」五条悟躲着颜料走路，走一步跳两步的。 「原来普通人的高中画室是这样的啊，看起来好久没仔细打扫过了，怪不得会产咒灵。」 「咒灵和打扫没关系吧？」夏油杰观察着附近的咒力波动，说。 「怎么就没关系呢？在不干净的环境下学习，人的心情会变差，然后就会有更多的咒灵。」五条悟说得头头是道，「说不定就有讨厌地上的颜料而产生的颜料咒灵呢？」 「那应该会是一只颜色丰富的咒灵。」夏油杰说，「比如五彩斑斓的黑，五光十色的白。」 「逆天甲方是吧？」 「是啊，我妈就时不时吐槽公司的合作甲方有各种离谱要求，害得她心情都不好了。」 「那后来呢？后来那些甲方怎么样了？」 「根据他们的离谱程度和我妈的心情，会被爆出不同程度的黑料，而且都是真实黑料。」夏油杰掀开一张防尘布，端详了一下下面未完成的画作，又盖了回去。 「久而久之，业内就经常有人在背地里骂我们，说我们养了妖怪邪神什么的，得罪过我们的都会倒霉。」 「哈哈哈哈，那他们也没说错啊，你家那一屋几乎都是狐妖哎……说起来，杰，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摸摸你的尾巴？」 夏油杰：「……」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惦记他尾巴呢？是对动物尾巴有什么执念吗？ 想摸狐狸的话自己去养一只啊喂！ 五条悟：不，我拒绝代餐！ 两人翻了一遍401画室，没有找到咒灵，便出去锁门，用同样的方式进入了隔壁402画室。 这时，他们听见熟悉的声音。 「唿……翻墙可真是困难啊，为什么楼梯间锁了啊！」 「这你就不知道吧，为了防守丢东西，学校关门后都会把一楼的楼梯间锁上。」 「唿，唿……不行，让我歇会儿，给你们俩踮脚实在是太累了。」 「我带了功能饮料，要喝点吗？」 夏油杰：？！ 不是，他们不是说明天再来探险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第13章 想摆烂的第13天 「……悟，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那群人提前来作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语。 有没有搞错啊？做人的品德之一就是信守承诺，怎么还能随便变卦啊？ 做个人吧，日常嫌命大作死的高中生们。 「那没办法了，只能快点把咒灵消灭掉。」夏油杰嘆气，「咒灵的存在不能被人发现，不然会引起恐慌的。」 咒灵由人的负面情绪诞生，人越害怕，咒灵就越多越强。到时候，不管是咒术师、普通人还是妖怪，日子都不会好过。 第25页 「好吧，这时候就要靠我的神奇六眼了。」五条悟说，「402有一只四级咒灵，403有两只，405一只，都不用管啦。」 夏油杰：「……」 所以你早就知道哪里有咒灵了吗？那他们在401翻那么久又是干嘛啊！ 对此，五条悟表示，探险嘛，当然是自己动手最有意思，这可是能给枯燥乏味生活带来惊喜（吓）和快乐的调味剂哦！ 夏油杰：我们不是来探险的啊喂！ 「对了，404呢？」他问，「其他三个画室都有4级咒灵，404没有吗？」 还是说，404里就是他们找的三级咒灵呢？ 「没有哦。」五条悟的回答却是令人惊悚，「这里没有404画室，在普通人眼中。」 「……什么？」夏油杰一愣。 「说不定是学校觉得404不吉利，就没挂牌。」五条悟敲了敲墙壁，「门也封上了，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403和405之间的距离很长。」 「……那404里有咒灵吗？」 「很意外，是二级的。」五条悟笑了，「看样子，没有死亡记录，是因为404没有入口啊。」 「这就麻烦了……」夏油杰陷入了思考。 想祓除咒灵，首先要见到咒灵，想见到咒灵，就得进入404，但想进入404，指不定要炸墙…… 那样他们学校明天就能上新闻了。 可如果放弃祓除的话，咒灵会长久地存在下去，甚至会因为学生们口口相传的闹鬼传说逐渐变强。 而且，万一咒灵突然跑出来怎么办？他们楼下可是还有三个人畜无害的普通人呢。 难办啊…… 「烦吶，早知道就先找辅助监督了，那样就能直接炸墙了，还不会有乱闯进来的普通人。」五条悟挠挠头，「要不我们先炸了吧？反正迟早都要炸，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你想吓死北野他们吗？」夏油杰有片刻无语，「还是找找有没有隐藏入口比较合理，这么大一个，总不能就这样空着，说不定改成隐藏仓库了呢？」 「好吧。」不喜欢麻烦的五条悟蔫蔫地答应了。 夏油杰放出了几只身形小巧的咒灵，钻进403画室和405画室寻找，另一位dk也把注意力放在和相连的404的两面墙上。 五分钟后。 坏消息，楼下的作死探险队上来了，马上就要上四楼了。 好消息，隐藏入口找到了，在405画室。 二人迅速闪进画室，并锁上了405的门。 「哎？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北野纱纪的声音传入走廊。 「风吹的吧，应该。」同行的一位男生说。 「说不定就是在闹鬼呢？」另一个男生说。 闹不闹鬼不知道，但清楚的是，他们暂时见不到鬼了。 夏油杰拿下挂在墙壁上的巨大油画，露出暗门。 「也太能藏了。」五条悟放低声音吐槽，「不就是仓库吗，藏着掖着干什么？」 「为了美观吧，听说这栋楼的装修是一个美术老师指导的，他们搞艺术的应该很在乎这些。」夏油杰打开暗门，没有其他门窗的404黑漆漆的。 五条悟拿手电筒照了照，404又脏又乱，到处是灰，画材、桌椅和各种雕塑堆成一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里多久没用了？」夏油杰把头髮咒灵放进去，「去，找找其他咒灵在哪。」 「喜欢……淹死！」头髮咒灵咕噜咕噜地钻进杂物空隙了。 不得不说，这个咒灵在找东西上很好用，什么犄角旮旯都能钻。 五条悟不服，论找东西当然是他最强。 然鹅…… 「我觉得这个石膏是咒灵假扮的……不对，是那边的破水桶……杰你看，那个黑漆漆的柜子是不是很像咒灵？」 「……憋捣乱了，悟。」夏油杰觉得头疼，「你要是闲着没事干的话，也可以去外面拦拦他们。」 「不要嘛，我更想和杰待在一起。」 「那就认真起来啊……啊，找到了。」 头髮咒灵跑了回来，一缕头髮上缠着一团东西，看起来黏煳煳的，分不清是什么颜色。 夏油杰努力辨认了一下，大概，是五彩斑斓的黑吧？ 「喜欢，夏油大人！」头髮咒灵原地旋转着头髮，看着竟是有几分邀功的样子。 从小就被咒灵纠缠习惯了的夏油杰：「这是那个咒灵身上掉下来的吗？你试试把它本体给抓出来。」 「淹死！」咒灵开心地钻回去了，「喜欢……夏油大人！」 五条悟很不解，「杰，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咒灵会这么喜欢你。 「明明它是由负面情绪组成的，理论上不会有喜欢这种感情。」 「谁知道呢？」夏油杰含煳，「说不定它是某个爱而不得的怨妇跳水后形成的呢……不是有过这种传说吗，被丈夫抛弃的妻子跳河死掉，然后变成水鬼扯路过的人下水什么的。」 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事，很难说那位妻子对丈夫的感情是怎样的，或许有爱，但更多的是恨吧。 「人类是复杂的生物，能够同时拥有两种甚至更多截然不同的感情，所以咒灵复杂一点也……正常？」 夏油杰说着，但这种鬼话他自己都不信。 看五条悟那表情，估计也不信。 「比起那个，我更相信是杰的人格魅力好吗？」 第26页 「……那种东西不存在的，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摆烂人罢了。」夏油杰目移。 哈哈，人格魅力吸引咒灵，这是什么咒术界富江吗？连百物语都没写过这种恐怖故事。 杰：谢谢，不想要这种人格魅力：） 「淹死，淹死！」头髮咒灵交换起来，二人朝它的位置看去，只见一坨五彩斑斓的黑正窝在一个破洞水桶里。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被人注视的咒灵突然发难，体型暴涨！ 「为什么……我……失败……我画……很好……」 流体形的咒灵就像五颜六色的颜料混合体，从水桶中满溢出来，一眨眼就将404填满，其他杂物都被压扁！ 「！小心！」夏油杰立刻将五条悟推开。 「轰隆——」 墙壁在咒灵的挤压下倒塌，地板无法承受过多的重量，一併塌陷！ 「杰！」五条悟也从地面上的破洞跳了下去。 灰尘四起，碎石飞溅，六眼的视觉中，「夏油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灵活躲避落石的狐狸。 那只狐狸毛髮乌黑，身手敏捷，从落石中穿行而过，没有被溅上一颗石子。 五条悟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啊？居然是黑色的吗，杰家里的一群狐狸都是赤狐，资料里显示他母亲也是赤狐，但他居然是黑狐吗？ 霓虹有传说，黑狐乃神使，亦是祥瑞，唯有太平盛世之时可见。 不愧是他的挚友。 待一切平静，咒灵仿佛也耗尽了咒力，不断缩小，但还本能地虚张声势。 五条悟将它揪起来，抖了抖，抖掉咒灵身上的几滴颜料，也抖掉了它的志气。 「可以啊，一下子变那么大，地板都塌了。」 五条悟不觉得拆房子是多严重的事，但很少参与打架的夏油杰不同。 「……所以还是拆楼了吗，早知道今天不进404了……」 他抖了抖毛上的灰，感觉事情还是朝麻烦的方向走了。 「……」五条悟被他抖毛的画面吸引了，好像是嫌戴墨镜看不清（并不会），还把墨镜摘了下来。 盯—— 夏油杰感觉后颈脖一凉。 「看我干嘛？」 「杰，我可以摸摸嘛？」五条悟蹲下来，伸出罪恶的爪爪。 「不可以。」夏油杰往后一跳，直接跳上一张较为完好的课桌。 「就一下！」五条悟扑过来。 「你走开啊！」夏油杰试图跳开，然鹅跳到一半就被不明的引力吸了过去。 ……这种事犯得着用术式吗你！ 「啊，杰的毛好软！」得逞的五条悟狂rua狐狸，「你毛上还有灰哦，来我来帮你拍拍。」 「不需要！你这傢伙给我放手！」 「这里塌了！下面好像有人？」这时，楼上突然传来声音。 明亮的光芒从楼上照下来，夏油杰抬头，便见到趴在洞口边缘的作死三人组。 他：…… 给嘴拉上拉链.jpg 「你是……五条君？」北野纱纪惊讶道，「你怎么也在这里？有没有受伤？」 「哦，我是神秘组织派来的大佬，专门调查神神鬼鬼的东西的，今天来熘熘。」五条悟好不避讳地说。 夏油杰：？！ 他挣了一下，示意五条悟嘴巴放紧点，不要什么都往外说啊！ 悟：你不懂，只有这样说才能最大地减轻怀疑。 果然，就像他预料的那样，三人组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样啊，那五条君没有被石头砸到吧？这里几乎一整个画室都塌了，真是可怕。」 「是啊是啊，超可怕的。」五条悟抱紧了狐狸，「我超——害怕的，要有毛茸茸来安慰才行！」 夏油杰：「……」 把你的脸给我挪开啊啊啊—— 第14章 想摆烂的第14天 得偿所愿吸狐半分钟后，五条悟收穫了一个爪印盖章，在脸上。 要不是还有普通人在，夏油杰高低得跳起来把他头髮揪掉。 「五条君没事就好。」北野纱纪当然能看出他在浮夸，「你怀里那个是什么啊，是……狗吗？」 夏油杰：「……」 五条悟直接爆笑。 「哈哈哈哈！狗哈哈哈……」 「嘤！」黑狐给了他一大耳巴子。 作死三人组现在也看清了，不是狗，是狐狸。 五条同学真有闲情逸緻啊，独自探鬼屋不说，居然还带着宠物，他们想。 这场闹剧最终以五条悟带着狐狸和咒灵跑路收场，唯留懵逼的三人组在原地六目相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距离学校几个街区的别墅，也是五条悟新买的屋子里，少年随意地将咒灵丢在角落，但抱着狐狸的手迟迟不肯撒开。 「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打你了！」夏油杰龇牙咧嘴，「放开我，你这个……这个不要脸的妖怪诱拐犯！」 「不要这么凶嘛杰。」五条悟将他举起来，肚皮对着自己，「哇，肚子的毛也是黑的，你身上就没有一根杂毛嘛？」 「……」威力堪比双截棍的尾巴朝五条悟的脸拍来！ 五条悟笑了，五条悟脸接尾巴，五条悟被打飞了，五条悟空中旋转720°。 ↑不愧是特级，轻轻松松就做到了3a，啊不，3a少半圈。 直到落地，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柔软蓬松的尾巴威力如此之大。 第27页 建议将狐狸尾巴纳入管制枪械！ 夏油杰优雅地站在地上，甩了甩右前爪。 「我说了，再不放手我就要打你了。」 「……但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五条悟捂着被打红的脸爬起来，「而且你不是用尾巴打的吗，甩手是几个意思？！」 「意思是，我要做甩手掌柜，现在打你这件事和我无关了。」 五条悟：「……」 甩手掌柜是这个意思吗？难道他几年没学国语语言能力下降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趁着夏油杰将颜料咒灵搓成球的工夫，五条悟再次勐虎扑食，直接拽住了他的尾巴！ 哈，这下看你怎么拍！ 夏油杰：！ 「你给我放开！不要拽我尾巴啊嘤嘤！」 尾巴可是和嵴椎连在一起的！这是能随便抓的吗！ 他直接发出狐狸的尖叫声！ 「不放！」五条悟一手拽着尾巴，一手抓住狐狸后腿，倔得跟驴似的。 「杰要是想问放手可以变回人啊，没有变人就是默认了我可以抓！」 「你这是歪理！」夏油杰一爪子抓在对方手上，抓出几条红痕。 五条悟很浮夸地尖叫了一声，松开来，可怜巴巴地抱手手。 「杰好兇！我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啊……」 夏油杰：「……」 神tm狂犬疫苗。 但既然要打就要打全套，疫苗和打架都是。 于是，夏油杰一个勐扑，咬住五条悟的袖子，开始狂挠！ 「啊——」五条悟原地起飞，飞的过程中还不忘托住黑狐狸，不让他被甩开摔地上。 一人一狐闹了一会儿，最终以狐停手收场。 五条悟在地上打滚，说什么好痛他要死了之类的。 夏油杰看了看自己定期磨钝的爪子，再看看五条悟连破损都没有的衣服，无情戳穿：「别装了，明明没有受伤。」 就连最开始朝手背打的那一爪子，也刻意收了力，只是有抓痕而已，甚至没有破皮。 「不，杰，不是手痛，不是脸痛，是我心痛啊！」五条悟不要脸地凑上来，「我的心在滴血啊，要杰安慰才能好！」 「……」夏油杰的前爪按在他脸上，将人推开。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不要脸。」 「怎么可能呢，我的脸这么好看，任谁都不会不要吧？」 「……」 「杰？」 「……干嘛？」 「我有点好奇了，你为什么不变回人？」五条悟握住对方的前爪，肉垫软软暖暖的，他忍不住捏了一下。 「……不要捏我手，很失礼啊。」夏油杰抽回爪爪，「至于不变回人……反正你知道我的身份，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变不变都一样吧？」 「是吗？」五条悟不信，「我怎么觉得另有原因呢……不会是你变回去后没衣服吧？！」 「……你才没衣服，毛可以变成衣服。」 「什么？那你平常都是那毛当衣服而不是自己穿衣服吗？那样算不算裸.奔啊？」 「……你才裸.奔，你全家都裸.奔！」夏油杰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 照他那种说法，他换衣服岂不是换皮毛啊？哪有天天换毛的狐狸的，这傢伙的脑子果然有毛病吧！ 「既然不是裸.奔，那你为什么不变？」被踹了一脚的五条悟继续作死，「其实就算是裸的也没关系，都是男人，我甚至能借你一套衣服。」 「……你这话说的跟知道我穿什么尺码似的。」 真的很bt发言啊！ 「我当然知道！我的眼睛就是尺，我什么都看得出来！」五条悟两手比划，「我现在连你左耳朵比右耳朵歪3.15°都看出来了！」 「……你这样很无礼。」夏油杰蹦到窗台，准备扒开窗户跳出去。 结果五条悟一个闪身过来扣住窗户，同时咔住黑狐命运的后颈脖，不让他走。 「小狐狸怎么能在街上乱跑呢，万一被人抓去怎么办！」 「你先放开我脖子说话！」夏油杰甩了他一尾巴，五条悟又被打了一脸，现在两边对称了。 但他提前稳住了下盘，没有再次被打出3a（少半圈版），反而紧紧抱住狐狐，rua了两把毛。 哈，他就是要把好挚友逼回人形，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而现实如他所愿。 「受不了了，打一架吧！」夏油杰变成人形，黑色的中长发有点凌乱地披散，看着跟个精緻但不修边幅的女鬼一样。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妈都没有这样抱着他rua过！ 「来吧，我等这一刻好久了！」五条悟跃跃欲试。 这一架真是打得酣畅淋漓……个屁！ 五条悟自以为了解对方的作战习惯，仗着自己多了一辈子的实战经验，试图进行武力碾压。 结果夏油杰不按常理出牌，毫无章法地打得贼凶，还专门对着他脸打！ 为了保护自己宝贵的脸蛋，从不对年轻挚友开无下限的五条悟落入下风。 十分钟后，他被按在地上，脸上除了对称的尾巴印之外还多了一个巴掌印，躺得非常安详。 夏油杰坐在他身上，兇狠道：「还敢不敢乱抓！」 「我知错了，下次还敢……」五条悟幽幽回答。 呜，好憋屈，他体术不如杰qaq 第28页 乱打也不如qaq 但是……打的过程中，他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声音？ 夏油杰见他那毫不的样子，挥了挥拳头，说：「下次还敢，我下次还打嘤嘤！」 五条悟：……？ 什么，嘤嘤？ 他看向发出奇怪声音的大老爷们挚友，只见对方也僵住了，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美工刀，仿佛是想…… 杀人灭口。 「杰！你冷静啊杰！」五条悟挣扎，可是根本挣不开自己身上那百来斤的重量，「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晚了，去死吧嘤嘤嘤！」 「啊——」 在一声非常浮夸的尖叫后，美工刀刺下去，削掉了五条悟的……一缕头髮。 「你现在就等于死了一次嘤，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嘤嘤！」 夏油杰眼神兇狠，用最凶的语气说宽恕的话。 他这样根本没有威慑力，五条悟的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不，不仅仅是想笑，他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不准笑嘤嘤嘤！」 美工刀笔直地刺进对方的脖子……旁边的地板，因为刀片太脆太薄，只扎进去一个尖尖。 「对不起，我经歷过专业的训练，绝对不会笑……」五条悟揉了揉脸。 「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 「……嘤嘤嘤嘤！」夏油杰捂住他的嘴。 天杀的啊，他又不是自己想嘤嘤叫的！ 一般来说，强大的妖怪都可以自由切换原型和人形，而且没有后遗症。如果实力够强，甚至能在阴阳师面前晃悠还不会被发现。 可他不一样，他是混血，人类血脉的强大程度简直和自身的脆弱程度成正比，他生来就能变成人，但同时受到了约束。 保持在人形或狐狸形态时没有任何问题，但一旦从狐狸变成人，就会有长达几分钟至几小时不等的后遗症。 比如尾巴或其他什么地方收不回去，比如说话会自带狐狸叫声……现在就是后者。 夏油杰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就不该因为过于生气变回来！ 居然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缺陷，太丢狐了！ 五条悟这么不正经，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啊哼哼哼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杰哈哈……笑死我了，嘤嘤嘤哈哈哈！」五条悟还在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怪不得不肯变，原来是会嘤嘤嘤哈哈！」 「一只手都捂不住你的嘴吗！」夏油杰气得满脸通红，「给我闭嘴啊嘤嘤！」 第15章 想摆烂的第15天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收银员小姐姐向少年鞠躬，与他道别。 夏油杰拿着一袋毛梳冻干猫草……什么的，从宠物用品店出来。 路过甜品店，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五条悟好像很喜欢甜品，要不要卖一份，上门道歉的时候带去呢？ 昨天，他们祓除咒灵时意外炸了半栋楼，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把五条悟家的地板打坏了，在因私人情感打架的前提下。 一码归一码，抓他尾巴的仇他记着，但地板也是要赔的。 虽然五条悟一直说用不着……他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不用明算帐的程度。 本来他今天已经准备好了补地板的钱，想在学校交给五条悟的。 ↑顺带一提，他们学校艺术被炸的事上了新闻，但在矜矜业业的辅助监督和官方的共同努力下，变成了电路故障导致的爆炸。 电路，很神奇吧？ →扯远了，他本来想把钱交给五条悟的，可是谁知道，那个吊儿郎当的妖怪诱拐犯根本没来上课。 夏油杰：「……」 感觉他完全不把普通人的教育放在眼里啊！既然如此，就不要来普通高中啊！ 真不知道咒术师来他们这里是为了什么，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潜伏任务……难道体验普通人生活对他们的吸引力这么大吗？ 夏油杰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一边行动，等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盒新上市的草莓巧克力蛋糕。 还是做成小爱心形状的那种，看上去是精緻女孩们会喜欢的款式。 ……算了，反正都是要吃的，就五条悟那个性格，估计一口就把小爱心咬得不成样子了吧？ 不，他或许会先矫揉造作一番，装成少女的样子收下蛋糕，然后一口闷。 结合五条悟在少女心装潢的店里吃甜品的记忆，夏油杰毫不怀疑对方会这么做。 感觉会很糟糕……不对，他什么时候对五条悟这么熟了？好可怕的展开！ 他才不要和觑觎自己尾巴的傢伙熟呢！ 怀着复杂的心情，夏油杰推开了自己家的家门。 「我回来……」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鱼刺一样不上不下，因为…… 一个穿着皮卡丘连体衣的傢伙，就站在玄关处！ 这只皮卡丘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从头到脚都明黄黄的，脸也被蒙住，只露出眼睛和嘴。 「皮卡丘」靠着墙，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夏油杰，说：「人类，说出你的愿望。」 「……」 夏油杰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退后一步，关上门，再打开。 不确定，再看一眼.jpg 「皮卡丘」见人不愿接受现实也不着急，而是继续堵门，重复那一句话： 第29页 「人类，说出你的愿望！」 「……」 夏油杰觉得自己真是脑袋秀逗了，居然还给五条悟买了甜品。 「悟，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出现在我家里啊！」 「哎？认出来了吗？」五条悟眨眨眼睛，「我猜的没错，我们果然心有灵犀，不愧是挚友！」 「……你的眼睛辨识力很高啊！而且这是什么打扮？」 他以自己看了宝可梦全集的记忆发誓，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皮卡丘！ 「这是皮卡丘啊！」但五条悟坚持自己的想法，「杰不是喜欢宝可梦吗，我变成皮卡丘来实现你的愿望，不惊喜吗？」 夏油杰：「……」 嘈点太多，以至于不知道该说那个了。 首先，皮卡丘是圆圆的，小小的，不是这种高高瘦瘦直逼一米九的。 其次，皮卡丘不会实现人的愿望，那是阿拉丁神灯和哆啦a梦的活。 更重要的是…… 「你穿成这样只会给人惊吓啊！」夏油杰头疼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高？这身衣服换成黑的就是瘦长鬼影，换成白的就是男版八尺大人。还有这个头套，和抢银行的悍匪有什么区别吗？」 「这我也没办法啊，身高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杰是嫌我不够圆吧？等一下哈，我去你家沙发上薅个抱枕……」 「……你给我站住，不要再沖刷我的眼睛和三观了。」夏油杰挡住窝了一堆小狐狸的沙发，说。 「可是你嫌弃我！」 「那你就快换回正常的衣服啊！」 「可是我没穿别的哎，我就是这样从家里走过来的。」 「……」 艹，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 不是，您完全不在乎形象是吗？ 不对…… 五条悟的脸是遮着的，别人看不出他是谁，但他进的是夏油家的门！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有个怪人进他们家了！ 夏油杰瞬间感觉有些缺氧，一定是五条悟太无厘头了，他的忍耐力和智商情商什么的，要飞到没有氧气的外太空去了。 「……你过来。」实在受不了了的夏油杰抓起五条悟的手腕，向楼上走去。 「去哪啊杰，你房间吗？」五条悟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还很活跃。 「可是我记得你房间被炸了哎，修好了吗？」 「……没修好，你别说了！」夏油杰拉开临时卧室的门，把人推了进去，再重重关门，生怕晚一刻就会被更多妖看见五条悟这副鬼样子。 进屋后，他松开五条悟的手腕，从榻榻米旁边的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丢给对方。 「换上这个，新的，没穿过。」 「那是不是也没洗过啊？直接穿会不会对皮肤不好……」话是这么说，五条悟手上倒是很诚实，非常麻熘地脱光套上了。 看他那么熟练（雾），夏油杰突然有一种错觉，这傢伙该不会是故意这样，好白嫖衣服吧？ 不，怎么可能呢，大家族的少爷又不缺衣服……夏油杰摇摇脑袋，将这个想法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 而另一边，换上衣服的五条悟活动了一下手脚，说：「有点小了，果然杰没有我高。」 「……我还会长。」夏油杰有些无语。 「我也会长啊！我以后会长到一米九二哦！嗯……如果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还能更高呢……」 「……说得跟能看见未来一样。」夏油杰把房间的窗帘打开，温暖的阳光照亮这一小方天地。 「万一我真能看见呢？」五条悟歪头，「我还知道杰以后会有一米八五，比现在高了5.3厘米哦。」 「……不要总是说这种话啊，这让我以为你的能力都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了。」夏油杰说，「而且，预知未来这种事，想想就不可能吧？如果真的能知晓未来，并做出了一些会改变未来的事，你看见的未来还会成为未来吗？」 「确实，类似时间悖论啊。」五条悟用手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吶，不管这些了，反正都说是假设啦~」 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只是经歷过一次充满大风大浪的人生。 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吧？不过未来的身高应该不会变太多，哼哼，不然他也不会说了。 「说起来，我刚刚闻到了甜味！杰是不是买甜品回家了，能分我一份吗？」 「哦，那个就是给你的，在楼……」 话还没说完，夏油杰面前就颳起一阵狂风，刘海被吹得扬起。 「下……」 只是一个眨眼，白髮少年就不见了，随即响起的是楼下的尖锐爆鸣： 「我的蛋糕嗷————」 夏油杰：「……」 头疼捏…… 他赶到楼下时，蛋糕已经被小狐狸们吃得干干净净了，五条悟正揪着一只因吃相不好导致嘴边全是奶油的狐，恶狠狠地说：「你们这群馋狐狸，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做成围脖！」 小狐狸：「嘤。」 不信，除非你现场剥一个。 夏油杰看不下去了，上前把小狐狸拿下来，说：「是我没和他们说清楚，明天再给你买一个吧。」 「好啊好啊。」这种安抚显然对五条悟很有用，「还要追加一袋酸奶泡芙！」 「可以。」 「还要摸摸杰的尾巴！」 「……」 第30页 「嘤？」沙发上的小狐狸们立即来劲了，全部望向他们，表情中带着四分惊讶三分吃瓜两分疑惑和一分漫不经心，动作同步率高达120%。 夏油杰觉得自己硬了，拳头硬了。 忍住一拳将人捶飞的想法，默念一百遍「我是有礼貌的友善妖怪」，从沙发角落里拿出了……鸡毛掸子。 五条悟：啊？ 不是，只是想摸摸尾巴而已，又不是没摸过，犯得着拿鸡毛掸子抽他吗？ 「悟，来。」夏油杰咬着牙，递出鸡毛掸子。 「我理解你对尾巴的喜爱，这是用鸡尾巴的毛做的，拿去尽情地rua吧。」 五条悟：「……」 他不要！他又不是喜欢尾巴，他只是喜欢挚友的尾巴！ 「不给摸就不给嘛！」他把鸡毛掸子扔回沙发上，甚至刚好卡进缝隙，高高屹立而不倒。 「你最好是。我不喜欢别人觑觎我的尾巴。」夏油杰咬着牙说，「还有耳朵，还有爪子，还有全部。」 「……你好洁癖，我又不脏。」 「这不是脏不脏的问题！」夏油杰有点炸毛了，看对方完全不听劝，他感觉自己要忍不住骂人了。 就在争斗一触即发之时，一则电话拨来，缓解了夏油杰的情绪。 「莫西莫西？啊，好的，我这就来。」 挂断电话，他走到茶几前，在一堆文书中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什么？」五条悟好奇地问。 「我妈把东西落家里了，我去送。」夏油杰回答，「先走了，再见。」 「……哦。」 真是的，居然不邀请他一起去。 给杰五秒钟，五秒后还没邀请的话我就不去了，五条悟想。 可他连第四点九七秒都没有数完，夏油杰就出门了。 「……」 五条悟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一转头，看见一帮小狐狸齐刷刷盯着自己。 盯—— 「看着老子干嘛？」他问。 「没什么，就是，人类都这么不懂礼貌吗？」一只狐狸口吐人言。 「就是就是，居然想碰少爷的尾巴，真是大不敬！」另一只狐狸附和道。 「……慢着，为什么这是不礼貌的？」五条悟有点懵了，「尾巴难道不是和手脚一样的吗？为什么不能碰？」 「……人类真无知。」最先说话的狐狸说。 「不愧是人类啊……」另一只狐狸说。 「怎么说呢，毕竟人类没有尾巴。」第三只狐狸说。 五条悟越听越懵，还慢慢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你们倒是说啊！为什么不能摸尾巴？！」 小狐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答：「尾巴是很敏感的地方，只有父母和伴侣可以碰的。」 「……」五条悟沉默了。 不知不觉中，他好像明白自己说过什么，又做过什么。 绯红逐渐攀上他的脸颊。 在全新的认知沖刷下，他的脑子有点煳，好一会儿只说出一个字： 「啊？」 第16章 想摆烂的第16天 夏油杰感觉有点奇怪。 具体表现在，每天缠着他的五条悟，突然之间有距离意识了，不光不会来抢他便当，还不找他借作业抄了。 好怪，这个有礼貌的人真的是五条悟吗？ 他该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四月底的天气已经慢慢热起来了，走廊上身穿jk制服的女孩们正在讨论今年要买什么新裙子，学校小卖部的冰柜也逐渐充实起来。 夏油杰买了一袋速食汤，和午餐放在一起，拎去教学楼天台吃。 「啊，夏油君在这里啊。」体育委员走过来，「介意我和你一起吃饭吗？」 「轻便吧。」夏油杰回答。 「谢啦！」体育委员在旁边坐下，并不在意台阶上的灰尘。 「天台的风真舒服啊……说起来，五条君今天没和你一起吗？」 「没有，你找他有事吗？」 「准确地说，是找你们有事。」体育委员说，「这个学期的运动会快要开始了，我们正在找人报名项目。」 「……」夏油杰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要我们上？」 「对啊对啊！」体育委员很是开心，「我们可都见过了，夏油君和五条君跑得超快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报长跑项目！」 「……我会考虑的，但是五条那边的话……你去问问他吧，我不能帮别人做决定。」夏油杰琢磨了一会儿，说。 体育委员听他这么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夏油杰也能猜到他那样子是因为什么，看来体委也对五条悟的性格望而却步。 他嘆了口气，说：「我回头帮你问问。」 「谢谢夏油君！」体育委员如释重负，「五条君总是神见首不见尾的，还不喜欢集体活动，我还在苦恼怎么说服他呢！」 「……不用谢，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来。」夏油杰说，「我记得一个人最多能报三个项目吧，我们班还有多少项目缺人啊？」 「啊，让我想想……」体育委员陷入回忆。 「短跑都满了，男子铅球和女子飞标还差一个人，跳远类的女生那边缺两个，但有一位同学不确定……再然后，就是4x100接力和长跑了，男生组这边都还有一两个名额的样子……还有其他的一些，但那都不是问题，班长他们已经在帮忙找人了！」 第31页 「那我报一下一千和四百米吧。」夏油杰回答。 「……啊？」体育委员一愣。 「怎么了，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这两个项目是同一天的。」体育委员挠挠头，说，「一千米在上午，下午是四百米，都报名的话，体能不一定恢復得过来。」 运动会是比赛，不是自顾自的慢跑锻鍊，大家都要拿全力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跑一千米，没个大半天应该缓不过来吧？ 「没事，只要不是都安排在同半天，我的体能能跟上。」夏油杰回答。 ↑其实哪怕同半天也没问题，甚至一口气跑五公里也没关系，他不是普通人，不管是体能还是别的都比同学们（五条悟除外）强。 「嗯……我还是先给夏油君报一下一千吧！」体育委员不知道实情，还是选择更保险的做法。 「如果报名快截止的时候还没有人报四百米，我再填一下夏油君的名字，可以吗？」 「就这样吧。」夏油杰点头。 「非常感谢！」体育委员起身，鞠躬，「这段时间，报有项目的同学会在放学后到操场练习，夏油君需要的话也可以来！」 「嗯，不用谢。」夏油杰微笑道。 午休时间比较长，他吃完饭后去洗了洗便当盒，但是感觉不怎么困，不想午睡。 说起来……从刚刚开始，就好像有人在盯着他来着？ 夏油杰转头看去，却只捕捉到在拐角处一闪而过的衣角。 「……」 被发现了，看来反应很快啊。 不过跟踪的本事略有欠缺，对方应该是头两次做这样的事。 这样想着，夏油杰放轻脚步，朝拐角处走去，然后突然探头—— 没人，已经跑了。 「……」 好吧，跟踪本领不强，但反跟踪很厉害，偏科成这样，该不会是…… 「悟？」夏油杰试探着唤道。 「啪嗒。」绿化带里传出树枝落地的声响。 夏油杰抬头看，顿时觉得疑惑：「你爬树干嘛？」 「……我摘果子，哈哈。」五条悟干巴巴地回答。 「……这棵树不结果，甚至不会开花。」 「那……」 「现在也不是落叶的季节，没有金绿交融的好看树叶。」 「……」 好嘛，看来暗搓搓跟踪的事是瞒不了一点儿。 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于是，五条悟从树上跳下来，拍拍灰，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地看天，说：「啊，这蓝天可真蓝天啊。」 夏油杰：「……」 「别闹了，你跟在我身后干什么？」 「我是路过的！」五条悟嘴犟。 「路过的人可不会在被发现的时候爬树上躲着……」夏油杰很无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总不会只是因为无聊吧？」 「……没什么。」 五条悟还是说不出口。 天杀的啊，他只是想摸摸挚友毛茸茸的尾巴而已，事实上也摸到了，结果别狐告诉他那是不能摸的！ 回忆一下他的行为，和耍流氓袭女生的胸有什么区别…… 他们前世在高专是一条裤子两个人穿没错，可只是「亲友」还没有到物理意义上的偷摸达机啊！ 没有直接被绝交真是他的幸运。 回家之后，五条悟思考了一个小时十二分钟零八点五秒，最终决定道歉，说自己不该那么流氓。 结果到现在，都几天了，还是说不出来。 幸运的是，杰好像也没有继续计较这件事。 「你中午是不是和那谁聊了好一会儿的天啊？」五条悟生硬地转移话题。 「我在楼下看到的。」→还硬要解释一下，不如不解释。 「是体育委员，你完全不记人啊。」夏油杰也放弃追问为什么跟踪这件事了，毕竟五条悟做什么都很合理。 「他来问我要不要报运动会的项目，我们班女生多，很多男生项目缺人。」 「你同意了？」 「嗯，报了一千米。」 「我还以为有几公里的项目呢，结果才一千吗？其他班的学生会哭的吧？」 「……我会控制好速度。」夏油杰无奈，「没办法，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参与这个。」 他从国小起就没参加过学校的运动会，因为很麻烦。 控制力道很麻烦，哪怕不动用妖力和咒力，也要小心再小心，以免弄出过于离谱的成绩。 说到底，为什么里世界的人要参加表世界的竞技啊！这是降维打击（不成版）！ 「我还没见过运动会呢，应该会很好玩吧？」五条悟跃跃欲试，「一千米还有位置吗？我也想去！」 「……你去报四百吧，那个项目的名额还空着。」 「可以都参加嘛。」五条悟完全没有要掩饰实力的意思，「我们两个拿下所有的并列第一，不好吗？」 夏油杰：「……」 不好。 且不说一个人只能报三项，要是他们真拿了那么多第一还一点不带累，会被田径部缠到死的！ 「报名的事你得去找体委。」他说，「我回教室午休，没别的事的话别再跟踪我了。」 一定要缠人就光明正大地站在旁边啊，这半句话，夏油杰没有说。 所以，五条悟听到的是「别再跟着我了」，脑海里反映的是「我讨厌你不想见你」，一瞬间整个人都蔫掉了。 第32页 呜，杰果然还是在意尾巴的事，可是道歉的话就是说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 ↑以上，是五条悟的想法，委屈又矛盾，还有点气自己。 这种感觉在夏油杰转身回教室后尤其明显。 「……」 五条悟原地站了一会，然后薅起手机，十分熟练又下意识地拨通了家入硝子的电话。 「【滴——滴——】，谁啊？」因为半夜被叫去医务室加班，正在补觉的家入硝子被吵醒后，声音都带着明显的怨气。 「硝子，江湖救急！」五条悟说，「我不小心做了错事，想道歉但又说不出口，怎么办！」 「……这种事你应该去找情感医生！」家入硝子起床气有些大，「还有你谁啊，叫得那么亲切，我通讯录里都没有你！」 「这种事情不重要啦，硝子有推荐的情感医生吗？」 「……我推荐你什么也不管，时间会抚平一切！」 说完，少女就挂了电话，埋回枕头里死睡。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五条悟还有些迷茫，可脑海中一直迴荡着（单方面）友人的话。 时间会抚平一切…… 时间会抚平一切！ 五条悟一手握拳敲在另一只手掌心，他悟了！ 只要不提起尾巴的事情，久而久之，杰就会忘掉了，然后他们的关系也可以和好如初了，很合理！ 如果想让这个过程再快一点……那就恢復到黏着杰的状态吧！只要够忙，就会把那些事忘得更快！ 五条悟点了点头，觉得自己非常聪明。 ↑不愧是最强，就连会给别人添事儿这个事实，都有非常清醒的认知呢。 第17章 想摆烂的第17天 太阳落下之时，遥远的天被染成金黄色，斜斜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少年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操场上的人影并不少，但此刻，大部分都软瘫在地上。 「这不合理……」一个同班男生躺在地上，虚弱地吶喊。 「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累，而我已经废了，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没错，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鸿沟！」五条悟一手搭在夏油杰肩上，得意洋洋地说。 「……不要欺负同学，悟。」夏油杰在他手上敲了一下。 「岩本君也不用自卑，我们平常都有锻鍊的习惯，但相比之下，文化课成绩就差了很多。」 五条悟月考不及格，是的，他不及格，包括但不限于物理化学生物地理。 但他的歷史和语言类成绩都很高，任课老师们的办公室甚至一度上演过「理科老师想打人，但文科老师在拦人」的画面。 「这个我不同意！我理科可好了，就是不擅长考试而已啊！」五条悟不满，「是这些卷子太智障了，很多题目和答案都不对！」 「承认吧，那就是你不会写。」夏油杰无情地泼他冷水。 「我不管我不管，绝对不是我的问题！」五条悟继续狡辩，「有本事他考量子力学高等数学啊！我保证满分！」 「……五条君又在吹牛了。」看着同学们吵闹，正在喝水休息的体育委员嘆了口气。 哎，他们班的五条君，哪哪都好，就是性格真的跟……一言难尽。 夏油君在的时候还好，只是过分活泼了些，一旦夏油君不在…… 那种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真是令人头皮发麻。更恐怖的是，他们会不知不觉地认为这种冷傲是理所应当的，就好像五条君真的很高贵很强大一样。 幸好他们通常是一起出现的，作为同期的其他人一般遇不到落单的五条悟。 ……等等，为什么那么高冷自大的人，对夏油君这么黏黏煳煳啊？ 发现这个问题的那一刻，体育委员的小脑有点萎缩了。 他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关于五条君为什么这么双标……可就是想不通啊！ 这个隐隐察觉就不能撕开它朦胧的面纱把更明显的察觉拿给他看吗？！ 就在体育委员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时，在旁边打羽毛球的班长北野纱纪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又失手了，好久没有打羽毛球，都有些生疏了。」 「没关系，多试试就好啦。」和她一起训练的女生安慰道，「还有十来天呢，不着急。」 「嗯。」北野纱纪点点头，捡起羽毛球，活动了一下手腕，准备发球—— ——却被突然到来的意外打断。 「哟哟哟，看看这是谁，两个可爱的学妹。」几个身形高大的男生走过来。 预曦正立b 他们穿着学校的制服，但神色散漫，走路趿拉着脚，一看就不是善茬。 北野纱纪和好友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远处休息的同期们也注意到了这里。 「这块场地，我们徵用了。」领头的男生走到北野纱纪面前，说。 「……操场是公共的。」北野纱纪反驳，「而且现在是放学时间，哪怕是老师也不得抢占场地。」 「喂喂，你这个一年级的小姑娘在说什么呢？」领头人一拳砸向羽毛球网的铁桿，竟是让整张网都抖了三抖。 「徵用这里可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跪下说三遍谢谢大哥？」 「老大，这个女的我见过。」一个瘦高的跟班说，「好像是一年级哪个班的班长吧？长得还挺漂亮的……」 第33页 「怎么，你喜欢这一款？」另一个跟班调笑他。 「怎么会，我喜欢大波浪的长髮女人，最好是童颜巨.乳那种。」 「童颜有什么意思，人妻那种才好玩，可刺激了。」 「哈哈哈哈……」 几个小混混公然开黄腔，一年级学生们的脸都被气得青一阵白一阵的。 「够了！」体育委员怒喊，「你们几个简直无礼，还不快给女生们道歉！」 「哦？你想出头？」领头的混混向他走过来。 「怎么，你是那女人的老公吗，管这么宽。」 「你们，你们……」面对这些无话不说的小混混，心思纯洁无比的体育委员哪里是对手。 他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来一句：「我会告诉你们的老师的！」 「哈哈哈哈哈！」小混混们大笑起来。 「听见了吗兄弟们？他说要告老师！哈哈哈哈！这是还没断奶吗？快回妈妈那吃奶去吧！」 「你们……我……我不忍啦！」体育委员挥起了拳头。 然而，只是体能强一些，完全没有打架经验的他，一眨眼就被人摞到了。 「还敢动手？上，兄弟们！」 拳脚如雨点般打来，北野纱纪的心都揪了起来，「松山君！」 体育委员，松山阳介，也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但想像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睁眼，他看见熟悉的黑髮少年挡在自己面前，只一掌就接住了混混头子的拳头。 「真是不堪啊，你们几个。」夏油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欺负人好玩吗？」 「什么鬼，你又是谁……啊！」 几个小混混一齐倒下，在地上摔了个重重的屁墩，疼得龇牙咧嘴。 「什么嘛，连花架子都不是啊。」一个扫堂腿绊倒三人的五条悟很是不屑，「连老子一搓手指甲屑屑都不如，怎么还这么自信啊？」 「……可恶！」小混混头子站了起来，一拳挥向五条悟！ 结果也只能是，一怒之下，怒得更盛。 轻松接住对普通人来说很有力的拳头，五条悟朝他做了个鬼脸。 「好逊哦，只是这种程度吗？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比你强吧？」 「住手！放开老大！」高瘦小混混也打出一拳！ 「哦，还意外的挺团结啊。」五条悟轻松接下另一拳，嘴角突然有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既然这么团结，那就叠到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两个小混混直接飞了起来！并重新摔回地上，完成了叠猫猫（人类阴间版）！ 而白髮少年只是拍了拍手，去掉并不存在的灰尘。 嗯，真不错，人渣果然还是要收拾一顿才解气啊。 啊，你说第三个混混在哪？他现在正在夏油杰手里呢。 夏油杰一手拽着小混混的手腕，一脚踩在对方脚踝上，冷下脸来，颇有一种黑.道老大的气势。 「这次算你们走运，下次再见到你们欺负人，小心你的手脚。」 这几个小混混都只是敢在学校里搞霸凌的傢伙，哪里见过这种威胁，直接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威胁的话说完了，夏油杰松开他，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道：「还不快滚？」 「你……你们给我等着！」混混头子嘴里放着狠话，身体倒是怂的很，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老大！」另外两个混混也追了上去。 只能说，混混之所以能做混混，肯定是有某种长处的，比如力气大，又比如跑得快。 从趴在地上到跑没影，只需要不到一分钟。 「哇哦。」五条悟感嘆。 夏油杰：「……」 都这种时候了不要感嘆了啊！ 「松山君！」北野纱纪跑过来，蹲下来，扶起松山阳介，「松山君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是摔了一下，不碍事。」松山阳介回答。 得到回答的北野纱纪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向夏油杰和五条悟鞠躬。 「谢谢夏油君和五条君，要是没有你们，那几个人恐怕不会这么快放过我们。」 「不用谢。」夏油杰微笑，「都是同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五条悟却是毫不客气：「感谢这种事口头说怎么够呢？要不请我吃袋喜久福吧，要红豆芝士味……哎呦！」 「抱歉，他就是这样的，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弹了某人一个脑瓜崩的夏油杰继续微笑。 「杰太过分了！」五条悟炸毛。 「悟才是，人不能为了报酬而帮助别人。」 「杰偏心！我想要喜久福怎么了？我要闹了我要闹了！」 …… …… 那边闹得热热闹闹，而另一边，逃出来的混混三人组却是被气得牙痒痒。 他们一路跑到操场的小山坡后面，靠近垃圾桶的位置，闻到垃圾的臭气，心中怒火更盛了。 「可恶，那两个一年级，迟早揍他们一顿！」混混头子狠狠道。 「就是，还敢威胁我们，罪不可饶……不可恕！」被夏油杰踩过脚踝的混混附和。 「我们等下次他们落单……等等，瘦子，你在干嘛？」 被称为瘦子的小混混愣了一下，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指了指地面的小土包，说：「这里好像有东西啊，是个盒子？」 「什么啊？」另外两个混混也好奇地凑过来。 第34页 挖去覆盖在上面的薄薄一层土壤，埋藏之物得以重现天日。 就是一个盒子。 「这盒子看起来好普通。」高瘦混混拿起盒子晃了晃，「好像是实心的，装了什么东西。」 「给我看看！」混混头子一把夺过盒子。 并不费力地打开，内里物品映入三人眼帘。 是……一个被画了图案的带子紧紧包裹的圆柱体？ 混混没更迷茫了，这是啥啊？ 第18章 想摆烂的第18天 不知道哪个班级的值日生，拿着装满垃圾的垃圾桶，来到专门倾倒垃圾的地方。 吹着口哨将垃圾处理掉，他准备慢悠悠走回教室去。 就在这时，一个东西绊倒了他。 「嘶……」值日生看看自己的手掌，在地上擦伤了。 「什么东西绊我？过来的时候就没见着地上有东西啊。」 他四处张望，却没有见过可疑之物，常有人清扫的地面空荡荡的，连一块石头都没有。 「见鬼，难道是我左脚绊右脚吗？」值日生摊着手站起来，「得去洗下手，鬼知道这里有多脏。」 「咻——」一个黑影从他身后闪过。 「……？」值日生觉得背后一凉，转头看，却什么也没有。 是颳风了吗？ 狐疑的值日生转回身去，却直面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啊！」少年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退几步，却因为脚步慌乱摔倒。 他揉揉眼睛，希望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人头就挂在那里，在他刚刚站的地方，五官扭曲，脖子处有凹凸不平的撕裂痕迹。 「杀……杀人了……」值日生被吓得浑身发抖，「杀人了啊————啊！」 …… …… …… 白髮少年百无聊赖地从空白练习册上撕下一张纸，叠成纸飞机，用手拿着，飞啊飞啊…… 最终目的地是黑髮少年的头……上的丸子。 然鹅黑髮少年不为所动。 「啊，好无聊……」五条悟放下纸飞机，趴在课桌上，「什么时候放学啊……」 「……悟，不要在自习课大声喧譁。」夏油杰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声说。 「可是自习课不就是用来休息的吗？」五条悟说得理所应当，「为什么要在最后一节课上自习而不是直接放学啊？反正认真的人在家里也是自习不是吗？」 同理，不认真的人上自习也只会走神，所以这种课没有用。 五条悟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合理，甚至非常完美。 夏油杰觉得不合理。 「自习是用来学习的……老师来了。」 绝大部分学生都是怕老师的，班主任一来，原本在做小动作或者偷偷吃零食的学生们都乖乖坐好，在打盹的同学也被自己的同桌敲醒。 在学生们或紧张或疑惑的眼神中，老师宣布：「各位同学，我们学校要装修，今天提前下课，明天和后天是周末，也不要过来了，以免吸入粉尘或有害气体。」 「好耶！」得到提前放学的消息，部分学生欢唿。 「大家在在家里也不能懈怠，功课不可以落下啊。」班主任笑着说，「好了，大家可以回家了，下周再见。」 「老师再见！」学生们开始收拾书包。 原本安静的教室立刻变得热闹起来，甚至有部分早就准备好回家的同学站起身，和邻桌讨论周末去哪里玩。 但夏油杰觉得有点奇怪。 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装修？不应该是假期装修才合理吗…… 「悟，你觉得……悟？」 夏油杰转头，才发现坐在旁边的白髮少年已经跑没影了，连书本都没有带。 他探头看了看窗外，果然见到对方站在走廊上，正打着电话，看神情，好像有些不开心。 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他走出教室，来到五条悟身边，问：「怎么了，悟？」 「啊，烦吶。」五条悟挂断电话，「是咒灵啦，就在这个学校里。」 「咒灵？！」夏油杰一愣，但突然想起附近还有普通人，他立刻压低了声音。 「是几级的咒灵啊，会不会伤害到师生？」 「天元和窗的观测结果是特级。」五条悟皱眉道，「那群傢伙说我是离咒灵最近的咒术师，就叫我去祓除，真是烦死了。」 「特级，是最强的那一级吧？」夏油杰有些惊讶，同时又觉得无厘头，「他们让你一个人去？你还不是特级咒术师吧？」 「是啊，现在国内就一个特级，还跑国外去混吃等死了，我才一级哎。」五条悟趴在走廊的栏杆上，蔫蔫的。 「这群烂橘子也太过分了吧，就算看我再不顺眼，也不至于这么针对吧，起码送几个一级来帮忙啊……」 最好是祓除工作也由别人完成，他本来准备放学后去抢限量甜品的。 「确实很过分，这种决定也太不负责了。」夏油杰心中不快，「我和你一起去。」 「……」五条悟愣了一下。 「……啊？」 「一起去祓除咒灵啊。」夏油杰说，「一个人面对特级咒灵很危险的吧？我是式神使，就算打不过，也能拖住咒灵，给我们创造逃跑机会的。」 「……杰。」 「？」 「你真是个好人。」五条悟双目明亮，一脸感激地看着他，「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第35页 他并没有把发病语录说完，因为他的嘴被捂住了。 「你够了，悟。」夏油杰头上冒出一个「井」字，「你这样我就不帮了。」 「唔唔唔！」五条悟没有挣开捂嘴的手，而是双手在空中比划。 杰这么可以这样！这是置挚友安危于不顾！ 「行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师生就都疏散完了，咒灵的具体位置有吗，我们过去。」夏油杰说。 「唔唔！」五条悟点头。 他没有说的是，他不喜欢这个特级咒灵，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会阻拦他抢限定款甜品。 这世上还没有几只他处理不了的咒灵，哪怕是学生时期的他，打一只特级还是很轻松的。 …… 逐渐安静，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能听见。 两位少年来到了操场附近，辅助监督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他一副社畜模样，见到人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五条君，你可算来了……这位是？」 「也是咒术师，别管太多，这边的咒灵什么情况，有屁快放。」 辅助监督心中不满少年的态度，但不得不恭敬。 「这是一只特级咒灵，之前一直没有被发现，可能是突然出现的。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共有七名学生一名老师进入咒灵活动的范围，都没有出来。」 他手心出汗，显然是很紧张，「根据我们的评估，这只咒灵的危害性极大！希望五条君能，能……」 「行了，我都知道了。」五条悟摆摆手，「下去吧，我们要进去了。」 「是！」辅助监督立刻远离了几步，总算不是离咒灵活动地最近的人，他感觉舒服多了。 ——其实之前所谓的「最近」，也和那块地区有至少百米的距离。 伴随着咒语，漆黑的帷幕从天空落下，笼罩了整个操场，和附近一大片区域。 咒力最浓郁的地方，是操场后的小山丘。 两个少年在帐中走着，丝毫不见恐惧，只有夏油杰对帐有些好奇。 「这个黑黑的，是结界术吗？」他问。 「算是结界的一种，能防止咒灵逃跑，也能避免普通人看见里面。」五条悟回答，「释放方式也挺简单的，念念咒语动动手指就行，毕竟有天元在背后辅助。」 「听起来很方便。」夏油杰点头，「天元是谁，一个很厉害的咒术师吗？」 「她很弱的啦，就是活得久，参观博物馆发现很多文物没有自己老那种。」 「……是不是太夸张了，人类能活那么久吗？」 「怎么不能呢……对了杰，那个小山坡后面是什么地方啊，离教学楼什么的都那么远，怎么还有人去啊？」 「哦，那里啊，听说以前是空的，只有树来着。」夏油杰回答，「后来改成垃圾房了，因为校长发现很多情侣在那里幽会，但又不好明面禁止谈恋爱，只能这样来减少幽会地点。」 「哈？这校长是个人才啊哈哈哈！」五条悟被整笑了，「把绝佳约会地点改成垃圾场，亏他想得出来，哈哈哈哈！」 「改成垃圾房之后，很少有人去那里了。」夏油杰继续说，「除了专门清理垃圾的扫地阿姨和垃圾车……应该只有少数做值日的学生会为了摸鱼绕远路过来吧？」 「那遇到咒灵的八成是摸鱼值日生们了。」五条悟点点头，「嗯，摸鱼危险啊！」 但他也爱摸鱼！且不听劝！ 「……这不是摸鱼的错……」夏油杰摇头，「他们说不定只是想休息休息，就……」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只觉得心中有几分沉重。 他们学校的学生，有很多是独女，而且是普通家庭的独生子女。 而遭遇咒灵事件的人，能留全尸已经是幸运，如果咒灵是特级的话，就连一级咒术师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恐怕在遇到咒灵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遇害了。 死去的人，还有他们的家人、朋友，都是普通人，都是…… 「杰！」五条悟突然一拍他的肩膀，吓得他一激灵。 「咒灵可是随时都可能出现，走神可不行啊。」五条悟又拍了两下，「想什么呢，是比祓除完咒灵后去哪里玩更重要的事吗？」 夏油杰：「……」 你把「后去哪里玩」五个字去掉，这句话就正常了。 不过…… 「你说得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祓除咒灵。」夏油杰手指微动，放出叽叽喳喳的头髮咒灵和两只二级咒灵。 「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第19章 想摆烂的第19天 建在小山丘后的垃圾房，通风不畅，处处瀰漫着垃圾的臭味。 没有人会喜欢这里，换句话说，一般人都会讨厌这里。 在踏入垃圾房范围的那一刻，空气中的酸臭气更加浓郁，但周围的景象已经不一样了。 平地起高墙，天空完全暗下来，他们所在之处，化为一座无比繁复的迷宫。 夏油杰一愣，随即捞了一下身边，五条悟已经不见踪影。 ……坏了，他们走散了。 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迷宫？是幻境，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另一边…… 失去挚友的五条悟有些生气，一拳砸在墙面上，软塌塌的墙并没有损毁的痕迹。 「软的，能吸收咒力。」五条悟下了结论，「生得领域吗，看来不是简单的咒灵啊。」 第36页 不过这个领域目前没有出现攻击性，有两种可能。一，是领域不完善；二，是这只咒灵做了什么交换，牺牲领域中的术式必中效果，换取更强的杀招或其他什么东西。 五条悟一方面庆幸这不是一进来就会死的领域，一方面生气咒灵将他们分开。 「要是杰有一根头髮丝受伤，老子会把你炸得连渣都不剩。」他隔空对咒灵说。 「不对，不会祓除，而是把你关起来，每天削一部分去做咒具的原料，反正自愈这种对咒灵来说很简单不是吗？」 愤怒的五条悟发出了可怕的发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啥反派呢。 而此刻，夏油杰那边…… 第一次接触特级咒灵的夏油杰十分谨慎，没有亲手触碰墙壁，也没有开始探索迷宫。 他放出一只小蝇头，撞了下墙，发现蝇头变瘪，消失了。 没有受到攻击，按蝇头身上的咒力反馈来看……是咒力被吸收了？ 咒灵都是同源，互相吞噬也不少见。 而且蝇头撞墙的时候明显是碰到了实处的，这么说，这里不是简单的视觉幻境了？ 或许是特级咒灵的术式吧，夏油杰想。 那他现在该怎么办呢？待在原地不是办法，要走出迷宫才行。 于是，他控制头髮咒灵将一只四级咒灵举起来，举高，看看能不能超过墙壁的高度。 答案是不行，这些墙好像会跟随内部人员的高度而长高。 打墙不行，作弊不行，那就只能老老实实走迷宫了。 不过夏油杰还没有蠢到自己探路。 他放出两只四级咒灵，一个在地上爬，一个飞在一米八左右的高度，这样一来，机关陷阱什么的都能由咒灵来探了。 于是，夏油杰拖家带口，按照右手原则出发了。 迷宫的路简直七拐八拐，什么地方都长得一样，连墙壁和地面的纹路都是重复出现的，好像模型师为了偷懒而复制粘贴的作品。 而且，不管是直线还是拐弯，远处的道路依旧是黑洞洞的，还有若影若现的人类说话声，伴随垃圾的臭气一起瀰漫。 从小见惯了咒灵和妖怪的夏油杰并不害怕。 他只是担心，这个迷宫有尽头吗？如果是无尽的，他们会不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还有悟，他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还有之前进入这里的普通人……如果迷宫只是困住人而不会直接杀人的话，他们是不是还有生还的可能…… 感受到主人的不安，头髮咒灵摇了摇它那没有脑子的脑袋，分出一小缕头髮缠在夏油杰手指上。 夏油杰一愣，「你在安抚我吗？」 「喜欢……夏油大人！」头髮咒灵好像依旧听不懂人话，只是一个劲地说喜欢。 「……」夏油杰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讲真，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喜欢我。 「按理来说，『喜欢』是少数生物才会有的情绪，比如人，比如妖怪，比如小猫小狗。但咒灵是不该有这种情绪的，因为它是『正面』的。 「可从记事起，我见到的咒灵里十个有八九个会对我说喜欢，少数甚至能说出我的名字，这是为什么呢？」 「淹死？」头髮咒灵毕竟没有脑子，想不通这个问题，自然也无法回答他。 「妖怪的长辈们总说，人有灵魂，死后会在地狱走一道，然后转世什么的。」夏油杰继续说，「难道我上辈子也有咒灵操术，而你们是我调服的咒灵？不对，咒灵应该存在不了这么久。而且主人死掉的话，被调服的咒灵是会消失还是获得自由呢……」 「咕噜……喜欢……夏油大人！」头髮咒灵只会重复那几句话。 夏油杰也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坏了，居然开始和咒灵聊天。 「算了，说这些没有意义，当务之急应该是离开这里……说起来，我以前也没和咒灵说过什么话啊，难道这片地方有干扰精神的效果吗？」 说着说着，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夏油杰脑海中。 他停下脚步，闭上眼，回忆起某次自家的小妖怪被笨蛋阴阳师追着打的画面。 想着想着，一股怒火自心中燃起，他的额头都因此爆出青筋，感觉下一秒就要打人了。 不对劲，这个地方不对劲。 夏油杰及时停止了回忆，可即便如此，愤怒的感觉依旧萦绕在他心间，迟迟不肯消散。 他下了定论：这片空间会放大人的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 同时，墙壁还会吸收咒力，而对不能控制咒力的普通人来说，咒力是逸散在空气中的。 也就是说，这只特级咒灵的手段，是压榨并吸收人的咒力？！ 夏油杰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是复杂不见底的迷宫，因为迷宫会给人压抑和紧张的感觉，同时，暗色调的环境会让人感到害怕。 而为什么他一路都没有遇见什么陷阱呢？因为人类的身体很脆弱，最简单的陷阱都可能会杀死他们。而人死了，就不能持续产生咒力了！ 想通这些的夏油杰心中豁然开朗，甚至有了一个主意，不过可能会有危险性。 不管那么多了，这点险都不敢冒的话，他就不姓夏油。 …… 另一边，正在炸墙的五条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37页 他停下输出，开始思考。 首先，领域里还没有出现会威胁到生命的东西；其次，他对杰有信心，虽然现在的杰实力还不够强，但保全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难道…… 五条悟摘下墨镜，眯起眼睛，看向遥远的迷宫深处。 「敢耍老子，真是不知好歹的咒灵啊。」 …… 「轰——」 一面墙壁倒塌，掀起大片灰尘。 夏油杰用尽全力奔跑着，躲避重量可怕的柔软砖块。 四周的空间越来越小，墙壁开始向他挤压，他就知道咒灵来了！ 「轰！」 墙壁合拢，原本在奔跑的少年被夹成肉饼。 「嘎，嘎哈……」 一坨不明物体从拐角处出现，浑身眼珠滴熘熘地转，无数根触手也麻乱地摆动着。 它裂嘴笑，吐出几个废弃塑胶袋。 就在这时，一根漆黑的东西破空而来，径直穿透了咒灵的身体！ 「嘎！」咒灵发出尖叫，向攻击袭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黑髮的少年人安然无恙地站在身后，狐尾从较长的制服外套下伸出来，如武器般刺穿了它。 「嘎？」作为一只没有见过妖怪的咒灵，眼前的人类显然超出了它的认知，令他卡壳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头髮咒灵将它一圈圈缠住，每一根触手都捆得紧紧的，甚至还打了个蝴蝶结。 夏油杰收回尾巴，疼惜地顺了顺上面的毛。 啊，脏了，回家后要好好洗一洗。 还好咒灵智商不高，用幻术勉强能煳弄，就是苦了尾巴。 厉害的狐妖能将尾巴当成武器来用，平常柔软无害的东西，在妖力和血脉的加持下，能变得比大部分武器都锋利。 羽衣狐就曾一尾挖出了一代滑头鬼的心脏，还给每个尾巴都练出了不同的能力。 可夏油杰只有一条尾巴，他可爱惜了，要不是手里没有趁手的武器，他决不会把尾巴放出来打咒灵。 「这个地方就是你弄出来的？」夏油杰没有靠近咒灵，只是站在原地，问，「你是特级？那应该能听懂我的话吧？被困的其他人都在哪，还有，这地方怎么出去？」 「……」咒灵不开心了，长满触手的头颅鼓起几个包。 「噗呲噗呲！」两根新生的触手向夏油杰袭来！ 「！」夏油杰及时闪避，同时放出一只皮糙肉厚的咒灵，挡住这一攻势。 然而，特级咒灵显然是怒了，大吼一声，更多触手生长出来！ 同时，迷宫开始压缩，塌陷，地面出现一个个大坑，深不见底！ 夏油杰躲避触手的同时还要寻找落脚点，他相信，如果掉下去，就永远上不了了。 可恶，没有刺中核心……这也就算了，这只咒灵，为什么还有后手？！ 如果夏油杰了解领域的概念，就会明白，因为这里是咒灵的领域，由咒灵主宰，它都造迷宫了，想把迷宫弄塌也是简简单单。 又一个落脚点开始摇晃，他不得不再换个地方站。 可就在这时，特级咒灵挣脱了头髮咒灵的束缚，无数触手解放，向他袭来！ 夏油杰瞳孔微缩，手势预备，准备将所有咒灵储备都放出来，哪怕是全部损耗掉也要挡住这只特级！ 但就在他准备自损八百时，一颗蓝色咒力球已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来，将咒灵的触手全部轰断！ 「……悟？」夏油杰不敢置信地向远处看去。 白髮少年站在大约百米外的位置，向他招了招手，笑得恣意。 「好久不见啊杰，有没有想我啊？」 「悟你……」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啦，谁让我们是挚友呢~」 「我是说，你要踩空了啊！」 「……哎？」 五条悟笑容僵住，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踩空了。 踩空了。 由于万有引力作用和领域自带的命中效果，五条悟掉了下去。 还伴随着一句响亮的，「靠！」 第20章 想摆烂的第20天 五条悟差点就要坠入无底的黑暗，存亡一线之时，夏油杰拉住了他。 地面并不粗糙，夏油杰被拉着在地上滑出几条痕迹，用手扣住了地面边缘，才堪堪停住。 但危机并未结束。 咒灵的触手铺天盖地，挤压之间，嘎嘎的声音从未停消，触手上生长的眼睛也都直直盯着他们，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二人试着使了使劲儿，没能成功，五条悟的脚被触手抓住，往下扯。 咒力在顺着地面和触手被咒灵夺取。 「杰！」五条悟突然大喊。 「干嘛？！」夏油杰还在用力拉。 「我承认我的脾气很差劲啦，其实前几天你书桌里的毛毛虫是我放的！」 「……」 「还有，你之前弄丢的那听可乐也是我喝的，还有你便当里的橙汁也是我换成柠檬汁的！」 「……」 「还有……」 「你够了你！」夏油杰想骂人了，「给我闭嘴啊喂！出去之后再收拾你！」 「呜呜呜杰真好。」五条悟泪眼汪汪，「我做了这么多坏事，杰还没有放开我，悟酱好感动。」 「……你再这样我就要放手了。」 「哒咩哟！」五条悟抓紧对方的手，甚至试图引体向上。 第38页 可他的脚被紧紧拽住，只是保持现状就已经很难了。 咒灵还在咆哮，尖锐的触手向二人刺来！ 关键时刻，五条悟松开了手。 夏油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往后踉跄了几步，触手将他刚刚所在的那块地扎得粉碎。 「悟？！」他朝下看去。 只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之中，有一小块白色额外显眼。 五条悟用术式悬浮着，与拉着他的触手抗衡，可他现在的力气不比以后，此刻正处下风。 指尖凝聚起「苍」，将触手炸得粉碎，但只是眨眼之间，新的触手又蔓延了上来。 领域中的攻击有必中效果，无下限不一定能挡住。 而且，咒灵的咒力好像源源不绝，因为，那是从他们身上吸收的…… 五条悟感觉有些棘手了，奇怪，前世怎么没听说有这一号咒灵？ 「悟，你能坚持多久？」看见人没有直接掉下去，夏油杰稍微放了点心，「我想办法对付这只咒灵，最好能重创它，你趁那个时候上来！」 「我觉得不行！」五条悟喊到，「这玩意儿不好打，你的咒灵最高也就一级，打不过啊！」 「你能别涨他人志气……吗？！」夏油杰躲过一根触手，双眸看向咒灵，有微弱的紫光一闪而过。 咒灵的动作停滞了一瞬，趁着这个机会，几只有着锋利口器的咒灵和几只身长刀刃的咒灵一齐向其冲去！ 特级咒灵一时不察，伤上加伤，更加暴怒了。 五条悟眸色一沉，这个迹象，倒不像濒死的反扑，更像…… 「杰！躲开！」 「？！」 夏油杰立刻侧身，可脚下地面涌出的触手还是伤到了他的腿脚。 仅有几块的地面崩塌。 但深不见底的黑暗出现了光芒。 可是，是火光。 原本的迷宫，成了垃圾焚烧厂。 咒灵的领域，在这一刻完善了。 「杰！」看着友人坠落，五条悟一向游刃有余的语气都变成嘶吼。 不可以…… 他是很在乎杰的…… 他要救杰的…… 他不能让杰，还没有上次活得久啊！！！ 强烈的情感之下，无比的渴望之下，少年体内的咒力暴涨，打破数月来的无形桎梏，开始以相反的方式运转。 「赫。」 一束红光，微弱而渺小，但很快，其光芒照亮整个领域，一切都在量子级的牵引下瓦解。 …… …… 「咔嚓」，落枝被少年人一脚踩断，发出清脆的轻响。 帐在逐渐褪去，五条悟背着夏油杰，向外走着。 「……悟，只是皮外伤，我自己能走。」夏油杰说。 「不行！」五条悟现在依旧有些炸毛，「你是看不起我吗？再来两个杰我都背得动！」 「……不是背不背得动的问题……」夏油杰无奈，「你的伤不比我轻，当务之急是叫救护车……」 「啊，两位平安出来了吗？！」在外等候的辅助监督惊喜到尖叫。 这可是特级咒灵啊，他为特级祓除任务做了辅助！ 「受伤了吗？车已经备好，二位现在就可以回高专……」 「不去。」五条悟打断他的话。 「哎？」辅助监督呆住。 等他反应过来准备再劝一次时，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人呢？ 在辅助监督不知道的地方，枝头树叶微动，少年出现在阳台上。 熟练地用脚推开推拉门，背着人走进客厅，放在沙发上，五条悟也软瘫到一边。 「唿……累死我了……」 咒力在迅速恢復，伤口也早已癒合，肌肉的酸痛感也消失了，可是精神上的疲惫和后怕是自己消除的。 夏油杰脱下带血的鞋，挽起裤脚，略显狰狞的伤口便显露出来。 挺疼的，但在他眼里并不算严重。 「没有伤到骨头和大的血管，敷点药过几天就好了。」他说，「悟，你的伤怎么样？」 「我没事了。」五条悟站起身，「告诉杰一个好消息，我会反转术式了哦！」 「反转术式？」 「对哒！不过我不会治疗别人，等一下哦。」 五条悟又跑回阳台上，一眨眼，就没影了。 夏油杰：……？ 没一会儿，五条悟回来了，还拎着一个看起来就很生气的短髮jk。 甫一落地，jk就发火了：「你是不是有病啊！抢医务人员是要干嘛？！放我回去睡觉！」 「不要这么暴躁嘛硝子，这里有伤员哦~」五条悟没有管女生的愤怒，自顾自地把人带进了客厅。 见到血淋淋的伤口，正在起床气的家入硝子立刻不困了。 「这个伤口看着就不一般啊。」她把夏油杰的右小腿抬起来，「是从脚底往上的攻击？咒灵干的吗？」 「对啊，不过那个咒灵已经解决了，所以只要把伤口治好就没问题了。」五条悟说，「硝子不会放任别人受伤不管的吧？不会吧不会吧，硝子不可能这么无情的！」 「……本来想治的，你这样我又有些气了。」 「拜託了硝子！」五条悟的态度立马转变，看着跟演的一样，「我回头就从老头子的收藏里拿瓶好酒来！」 「这还差不多。」家入硝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第39页 「……那个……」夏油杰默默举起手，「你们在聊天的时候，可以把我的腿放下吗？有些痛哎。」 而且一直在流血哎，再不包扎就要把地毯都染红了。 「没事，很快就不痛了。」家入硝子运转术式，皮开肉绽的伤口开始肉眼可见地癒合。 夏油杰惊讶地睁大了他的小眼睛。 居然是治疗一类的能力吗？太神奇了！ 「行了。」家入硝子放下伤员光洁如初的腿，但目光被对方身后的一坨东西吸引了。 「那是什么？不是沙发的装饰品吧？」 「哦，是我的尾巴。」夏油杰非常自然地回答。 「……蛤？」家入硝子怀疑自己听错了，刚起床没梳好的头髮都翘起一根疑惑的呆毛。 「杰你把你的身份暴露出来了！」五条悟蹿过来，拿起一个靠枕就盖在了尾巴上，「不是说不喜欢暴露身份吗？你该不会被咒灵打傻了吧？！」 「我不傻，悟带来的人是可信的。」夏油杰无奈地把靠枕拿来，「而且看都看到了，就算瞒着也只是欲盖弥彰吧？」 「确实啊。」家入硝子点头，「不过有件事你想错了，我和五条君并不是很熟，我们只是短暂地做过一天的同期而已。」 「……啊？」这回轮到夏油杰不敢置信了。 「啊，不过我和高层那边的关系一般般，也没有背后说人的兴趣。」家入硝子继续说，「你是……夏油君吗？拒绝过高专邀请的那个？」 「是我……等等，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 「不多，是因为五条去校长那里闹过，我在班主任那儿打听了一下。」家入硝子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说起来，这位没做成的同期好像不是纯人类……啊，好好奇，好想解剖…… 可是不能解剖活人，希望自己能活得比他久吧，虽然可能性很小。 「……悟，在高专的校长那里闹过？」夏油杰有点懵，「悟，你为什么……」 为什么上学第一天就去闹校长…… 「当然是为了找杰啊！」五条悟义正言辞，「我们可是挚友，怎么能因为学校不同就分开呢？」 家入硝子：「……」 夏油杰：「……」 「杰现在也好了，就让我来送硝子回去吧！」五条悟突然把坐得好好的家入硝子拎起来，「杰，等我哦！」 「你放下我啊喂！」家入硝子的声音消失在风中。 夏油杰：「……」 怎么说呢，感觉这位医务人员有些可怜。 不，可怜的是五条家的长辈吧，连收藏的酒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拿来送人了。 他嘆了口气，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鞋……完全不能穿了，除非今年突然新起一种破不规则大洞的鞋子款式。 可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一定为零，毕竟那么离谱的杀马特都流行过…… 正这样想着，五条悟回来了。 「杰！」少年风风火火地跑回来，险些直接撞倒在沙发上。 「……你跑慢点。」夏油杰挪了挪位置。 「因为心急嘛，一刻见不到杰我就要死了！」 「……」 「而且杰应该有很多疑问吧？比如咒灵变出来的那个地方是什么，还有反转术式又是什么……」 「确实有疑问，但现在好像不是该问的时候。」夏油杰打断他，「悟，你的精神是不是太疲惫了？」 甚至还有一点……亢奋？好复杂，好奇怪。 五条悟眨眨眼睛，没骨头地倒在沙发上。 「啊，还是杰最了解我！」 「……别这样……」 「所以我也想了解杰！」五条悟突然支起上半身，凑近一点，离夏油杰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今天在咒灵的领域里，杰有看见人的尸骸吧，有没有伤心？」 第21章 想摆烂的第21天 「……你在说什么呢？」夏油杰往旁边挪了一点，「我不是人，为死去的普通人伤心，不是很可笑吗？」 「可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五条悟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说。 「杰，你都说了我可以信任了，就不用假装自己很良好，挚友要互相了解才是挚友啊！」 夏油杰：「……」 他们什么时候以成为挚友为目的来往了…… 好奇怪的展开，但是好像又不意外。 「如果硬要说的话，是有些不愉快的。」他说，「那只咒灵的幻境……一开始，是没有攻击力的，如果是才进入没多久的话，或许还有救……」 如果他能发现得早一点，去得早一点，说不定…… 「喂喂，你不会是在想，『要是我去得早一些，那些人就有救了』吧？」五条悟打断他，「为什么要这样想？不管是咒灵还是那群普通人，都和杰没有关系！」 「……不能这样说，既然已经决定了接下这个任务，我就无法承认自己和受害者无关。」夏油杰的语气很平静。 「不管是在人类还是妖怪中，弱小的存在都占据了大多数，弱者生存，才是现在的社会法则。」他说。 「而强者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也享受了更好的待遇，自然而然是要保护弱小的。」 「你闭嘴！」五条悟炸毛，「老子讨厌正论！谁再提正论老子和谁急！」 「……这是正论吗？」 第40页 「怎么不是呢？」五条悟站起身，「杰，以前没有发现，你真的是……非常的自大啊！」 「……哈？」夏油杰心情复杂，「『强者应该保护弱者』，这种想法哪里自大了？这难道不是很正义的普世价值观吗？」 「所以才说你很自大，你根本就意识不到问题在哪里！」五条悟生气到跺jiojio。 「你所谓的强与弱，是如何评判的？是和普通人中的优秀者比，和三四级的咒术师比，还是和我们比？！ 「如果以最强之人作为标尺，将所有人都划入『弱者』的范围，从而说所有人都需要保护，这难道不是自大吗？！」 「……这……」夏油杰移开视线，「我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 「你看，你连这个问题都没想明白，还说要保护弱小，这是不自量力，是本末倒置，是亡羊补牢！」一看有效果，五条悟就开始瞎说了，甚至乱用成语。 「更过分的是，杰从来只关心别人，根本没有想过要保护如樱花般可怜弱小的悟酱！」 「……」 「呜呜呜悟酱太伤心了……」五条悟弯腰，侧头，抹眼泪，「悟酱也想要杰的保护，呜呜呜……」 「桥豆麻袋，你想把话题饶到哪里去啊！」夏油杰反应过来，「先不提我自不自大的问题，你哪里弱了啊？！」 「悟酱才没有饶话题！」五条悟又回到沙发上，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对方的胳膊。 「杰，强与弱的判断并不是绝对的，也不是单一层面的。悟酱的战斗力很强没错，但心灵就像鲁伯特之泪的尾巴一样脆弱，这样的悟酱是需要保护的啊！ 「可是杰不保护也就算了，居然，居然还偏心别的猫（良太猫），悟酱的心要碎成渣渣了，呜呜呜呜呜……」 夏油杰：「……」 风中凌乱.jpg 过了好一会儿，五条悟假哭够了，抬起头来，看见挚友在发呆，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杰？」 「……别吵，我在思考。」夏油杰还在凌乱。 「哦，那可怜的悟酱去叫家政。」五条悟拿起手机，却发现没电了。 「杰，你有带充电器吗？」 「……这里不是你家吗？」 「对哦。」五条悟恍然大悟，熘去房间找充电器。 夏油杰还在冷却cpu中，没一会儿，白髮少年带了身衣服过来。 「杰你身上全是血，快去洗，吶吶吶这是悟酱借你的衣服。」 「……求你不要再自称悟酱了。」夏油杰甩甩头，决定暂时放弃思考。 他站起身，拎起自己的破鞋，说：「我先回家了。」 「可是这个时间点街上人很多哎。」五条悟说，「杰要带着这一身血和破掉的裤子，沐浴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之中吗？」 「……你不也穿怪衣服出过门吗？」 「那不一样，那身衣服看不见脸，别人不知道那是我。」 「……」 你也知道啊？ 「那便打扰了。」最终，夏油杰嘆了口气，宣告了五条悟的胜利。 「好耶！」五条悟欢唿，一爪把衣服丢到对方头上。 夏油杰：「……」 他说他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不了一点。 伤口已经治好了，但战斗后的身体沾满的不止血污，还有灰尘和汗水。 再加上要清洗尾巴，夏油杰在浴室待得久了一点，等他出来时，就看见在楼下清洗完毕的五条悟瘫在沙发上转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悟，你这边有吹风机吗？」 「没有，我这干燥全靠晾。」 「……」 「哈哈，开玩笑的，在这儿呢。」五条悟拿出藏在靠枕下的吹风机，递了出去。 「就在这里吹吧，家政阿姨在楼下做饭呢。」 「好。」夏油杰结果吹风机，到最近的插头处……吹尾巴。 或许是要换季了的缘故，他最近掉毛有点严重，一爪一大把，总感觉自己要秃了。 「唿唿唿」，吹风机的热风闹乎乎的，连居民区车辆来往的声音都被掩盖。 吹了好一会儿，感觉八成干了，他才将吹风机放下。一抬头，却发现五条悟在看自己。 「……怎么了，悟？」他问。 「咳咳，没什么。」五条悟移开目光。 内心os：吹干后的尾巴看起来更蓬了哎，好像摸一摸……不行，不可以摸！ 「杰，过来过来，看这个。」五条悟挥了挥手里的那个东西。 「这不是你在咒灵身上挖出来的东西吗？」夏油杰放下吹风机，走过来。 「这可不是烂大街的东西，而是一个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五条悟的神色有几分凝重，「就是因为这个，那只咒灵才会变成特级。」 「是类似增强能力的邪物吗？」夏油杰懂了，「难道是别人放在我们学校的？有人想杀你？！」 「有可能哦，毕竟如果出现咒灵，第一个被派去的肯定是我。」五条悟回答，「但我更倾向于，这是试探。」 试探当今六眼的实力，试探未加入咒术界的咒灵操使的态度。 「……为了试探，搭上普通人的命……」夏油杰生气了，在六眼的细微观察力下，能发现他尾巴上的毛髮微微炸起一点点。 「所以这也是我不喜欢烂橘子的原因之一。」五条悟拿出一个特制的盒子，把咒物放进去。 第41页 「很难想像咒术师们的首领是那样一群人。」夏油杰眉头紧锁，「这样的状态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迟早会出大事情。」 「可不是嘛。」 前世，他不知道羂索的存在，也没有过多干涉总监会的政治，结果后来呢？整个咒术界，乃至表世界都乱套了，死者的尸骨连烧都烧不完。 ……如果那时候杰还在，看见自己珍视的家人和术士们被那样摧残，一定会痛苦的吧。 啊，想远了，回忆这种东西，一旦被点燃，就会像干草堆的火一样平熄不下来。 五条悟拍拍脸，问：「说起来，杰是怎么在领域里找到咒灵的？」 「原来那种幻境叫领域吗——我找到那只咒灵也只是碰运气，它不是会吸收被困者的咒力吗，我就尽全力减少咒力的逸散，然后想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什么开心的事？」五条悟好奇地问。 「我有个远房的侄女会说话了。」 「……？」 「有人叫我叔叔了，这难道不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噗。」五条悟忍不住了。 「我还以为什么呢，这样不会显得你更老吗哈哈哈哈……」 「我才不老！」夏油杰反驳，「我的年龄只有我妈妈的零头，我可年轻了！」 （夏油千舞：阿嚏！） 「可是她叫你叔叔哎，都会说话了那也不是小婴儿吧？」五条悟继续笑，「一想到杰十五岁就成了叔叔辈，就……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 「哈哈哈哈啊你拿枕头打我！看我枕头还击！」 不了解咒术界的夏油杰并不知道，五条家这种千年大家族的辈分也拉得很长，还有小孩叫五条悟伯伯呢，比他们佛系不爱生娃的妖怪那边还离谱。 不过他以后会知道的……当然，那是后话了。 学校里的特级咒灵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两面宿傩的手指也被五条悟私下藏起来了，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在哪里。 他们又回归了平平淡淡才是真的校园生活，并在五月迎来了高中第一次运动会。 春……夏之交风吹，战鼓擂，运动场上的学生们充满青春活力，家长们也能因为男的的校园开放日进来给孩子们加油。 现在这个点，已经没有什么家长进门了，保安拦住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 「这位女士，我们学校不可以带宠物进来。」 「但是这是我侄孙女哦。」夏油千舞托着一只乖巧的花色狐狸，「不是说家属都可以来吗？」 「……抱歉，毛孩子不算家属。」 「嗯……怎么不算呢？」 「这是规定……」保安还想继续拦，可就在这时，他的眼中映出一闪而过的紫色，神情变得迷茫起来。 「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进去了哦。」夏油千舞笑着说。 「啊，好……」保安迷迷煳煳地回答。 直到那抱着小狐狸的女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外，他才大梦初醒，挠挠头，怎么也想不起刚刚发生过什么。 而这个时候，夏油千舞已经来到了操场。 「小杰~」她朝运动员休息区招手，「来，来来~」 刚跑完一千米的夏油杰听见，擦了擦不存在的汗，走过来。 「妈妈，你怎么来了？」 「嘘，小声点~」夏油千舞笑眯眯的，「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杰哦~ 「去八原见见那边的妖怪之主，这是只有杰才能完成的任务，怎么样，期待吗？」 第22章 想摆烂的第22天 阴暗的地下室，削瘦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事件结果，愤愤地将纸砸下。 利用特殊术式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的诅咒师，羂索，现在正在头疼。 最近几年，咒术师和咒灵的实力都在暴涨，他要完成的大业，重现千年前诅咒时代的大业，终于有了坚实的基石。 可五条家有六眼，会阻挠他的大业。 苟活了千年的羂索最明白，六眼这种bug级的能力只会越来越强，必须在对方尚未完全成长起来之前解决掉他。 可是五条的防备实在太严谨了，诅咒师完全走不到六眼面前！ 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但那是故意被放过去，给六眼练手的。 可恶…… 好不容易熬到六眼离开咒术界的视野，他忍痛投放了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希望能借刀杀人。 可是失败了……这可是特级咒灵！根据眼线传来的消息，居然连六眼一根头髮都没有伤到！ 不过听消息，倒是有另一个人受了伤，那人他也曾关注过，夏油杰，拥有咒灵操术的天才。 一想到这里，羂索就气得牙痒痒。 咒灵操术，这种能力要是站在他这边就好了，如果成长的速度够快，甚至可以和六眼拼一拼。 他也想过找机会夺取夏油杰的身体。 但是根本夺不了！那傢伙不是纯人类，而是半妖！ 平安时代之后，妖怪这个群体就逐渐没落，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它们依旧在里世界占据重要的部分。 羂索当然也了解过妖怪的特徵，其中就有一项：妖怪会在死去的那一刻化为飞灰。 不知道半妖的情况如何，如果和纯妖怪一样，就不会留下尸体，更别谈寄生。 就算能成功寄生……妖怪对血脉和灵魂的研究可比人类强多了，那个夏油杰的母亲还是个大妖，他可不敢赌。 第42页 想到这里，羂索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怎么办，难道他只能放弃，等待下一个适合的时代吗…… …… 此刻，羂索头疼的对象，正从飞机上下来，坐在机场里看地图。 八原，相比东京来说可谓是偏远的乡下，不管是生活节奏还是自然环境，都让人感到舒适。 这里的咒灵也非常稀少，少到在咒术界都出名的程度，被许多咒术师调侃为「百年去不了一次」的干净天堂。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八原，有着数量在霓虹数一数二的妖怪，被称为「妖怪之乡」。 或许走夜路的时候，就有调皮的小妖怪趴在路灯上扒拉电线，让灯一闪一闪，吓唬路人玩呢。 奇妙的是，这里并没有多少妖怪袭击人类的事件，人和妖居然达成了互不干扰的和谐关系。 而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拜访八原的妖怪之主。 「啊，坐长途累死了……」五条悟瘫在夏油杰身上，吐魂ing 「谁让你硬要跟来的。」夏油杰嘆了口气，说。 「我不过来，杰一个遇到危险怎么办？」五条悟拆开一包小饼干，「妖怪之主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兇，万一他拿出一个葫芦问他喊你一声你敢答应吗，怎么办？」 「……霓虹不演《西游记》。」夏油杰继续看地图，「而且我感觉，这里的妖怪之主应该不是好战的人。」 「怎么说？」 「八原的妖怪数量很多，要是他们的老大喜欢搞事，这边的表世界不会这么安宁。」夏油杰回答。 「另外，奴良组有前辈见过几十年前的妖怪之主……怎么说呢，他们说她是一个调皮但善良的小姑娘，应该不会认错吧？」 「小姑娘……」五条悟没有灵魂地重复，「拜託，能坐上妖怪之主那个位置，绝对不是善茬好吧……」 「不会有人比悟还难对付了。」夏油杰站起身，「起来了，我们还要赶路。」 「悟酱不想起！」失去着力点，五条悟从瘫在人身上变成瘫在椅子上，但这不耽误他躺成猫饼。 「还有，悟酱很好对付，只要一撮怪刘海和一个喜久福，就可以像rua猫一样tua悟酱了！」 「……你这样说，我心情很复杂。」夏油杰收起地图，「再不起来的话，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了。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你保证过不会拖累路程的。」 「好趴……」五条悟不情愿地爬起来，还发了个哈欠。 背着对他们来说并不沉重的行李，二人打车去往离目的地最近的小镇。 ……其实这个最近有待争议，奴良组那边起码给了五六个疑似妖怪之主出现过的地点，这个镇子只是离其中的三个地点比较近而已。 更多难多灾的是，因为路程过远，计程车司机就给他们送到隔壁镇子的边缘，跑路了。 「……」 两个少年在风中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最终他们决定拿出钞能力，在镇子上买了……一辆自行车。 镇子是没有车卖的！就算有，他们也没有驾照啊！ 不过五条悟好像并不沮丧，他还挺喜欢这种朴实无华的交通工具的。 「来来来杰！」他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来给你展现一下我的车技！」 「……自行车能有什么车技，你别给我骑沟里就不错了。」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坐上了车后座。 五条悟自动忽略这句话，并开始倒数： 「准备好，三，二，一！」 他这个出发可谓是弹射起步，自行车的车轱辘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他们身下的地面逐渐由水泥路变成田间的石子路。 「你给我慢一点！」夏油杰吓了一跳，紧急环住前座人的腰，「这里早上才下过雨，骑太快了会打滑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五条悟坚持继续上演「速度与激情（自行车版）」。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的技术那可是槓槓的！」他甚至还有心思聊天，「对了杰，前两天我去横滨做任务，在唐人街那里听到一首超好听的歌！」 「该不会是汉语歌吧？你听得懂吗？」因为风大，夏油杰也不得不放大音量。 「只能听懂一部分，但是好听啊！」五条悟说，「我还问了放歌的大妈这是什么歌，她夸我品味好呢！你等等哈，我现在就给你嚎两句！」 「你等……」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你闭嘴啊五音不全啊你！」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别唱了悟！你看路啊，前面有沟！沟，沟，沟！」 「哦勒哦勒哦勒——」 「哐——」 人仰车翻，两个人直接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其中作死的五条悟还摔到了刚犁完没播种的田里。 「……」 夏油杰站起身，看着裤子和鞋子上的泥巴，顿时额头青筋暴起。 「五条悟！我都说了骑慢点多看路！你看看你骑哪去了！」他站在田埂上，怒到炸毛。 「你看看我，再看看车！这还能用吗？！」 「……也可以瞬移。」五条悟站起来，转过身。 「……噗！」刚刚还在生气的夏油杰一秒破功。 为什么呢，因为五条悟现在，背后干净得跟新的一样，但身前和整张脸都敷了一层泥。 第43页 简直是亲爹认不出亲妈不敢认的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泥人张的徒弟来霓虹表演了。 「你笑什么嘛！」五条悟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泥，可手也是脏的，只会越抹越厚。 「我……哈哈哈……」夏油杰笑得直不起腰，「我不行了……你这个造型……哈哈哈哈……」 「一点也不好笑！」这回轮到五条悟炸毛了，「不许笑啊，混蛋杰！」 「哈哈哈……你，你上来哈哈……」 「哦。」半泥人爬上了田埂。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只差半只脚就能站稳，却被信任的好挚友踹了一脚。 「pia ji！」随着清晰的泥响，五条悟的后半身也敷了泥巴，变成一个完美的泥人。 「……夏油杰！」五条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你什么意思！哥把揣兜里，你把哥踹沟里！」 「哈哈哈……」夏油杰还在笑，他就没停过。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泥人如女鬼般爬上来，把他也拽进了泥里。 「你逃不掉的！」五条悟狰狞大笑，「一起变成泥人吧哈哈哈哈！」 「放开我的包！」夏油杰还在反抗，「换洗的衣服在里面啊——」 「换什么换，不换了！」五条悟失去理智。 于是，两个新鲜出土的泥人就完成了，时代鑑定……是这周的！ 不愧是未来的两位特级，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一比一专业定制泥塑人，可喜可贺。 夏油杰：不开心了。 五条悟：非常开心，甚至还能再抹一把泥。 可是啊，（单方面）开心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他们再不赶路就要来不及了。 于是，十分钟后，带车瞬移到目标小镇的两个泥人，以步行方式进了一家小洗车兼修车行。 夏油杰：「老闆，洗一下车……可以自己洗吗，我们付双倍价钱。」 五条悟：「直截了当一点，我们想洗人。」 正准备去吃晚饭的老闆：「……」 啊？ 第23章 想摆烂的第23天 自带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不能用了，早知道就不带了…… 幸运的是，镇上有几家还没关门的服装店和百货店，他们去补充了一下换洗物品。 「……所以，我们一定要穿一样的衣服吗？」夏油杰感觉自己要麻了。 「这也不一样啊，同款不同色的好吧。」五条悟拍了拍新买的平价衬衫，非常满意。 「而且这样不是很好吗，走散了别人都能看出我们是一伙的。」 「……」 「不对，好像不穿一样也可以，我能去广播室说『夏油杰同学你的挚友正在广播室等你』。」 「你可闭嘴吧。」夏油杰给他塞了一个饭糰。 「唔唔……」 ↑饭糰有些大了，一口吞不下（应该不存在一口能吃掉的饭糰吧？）。 「天色不早了，你不是自告奋勇定了民宿吗，在哪？」夏油杰问。 「唔……我看看（嚼嚼嚼）地图，就离这里不远（嚼嚼），先往那里走（嚼嚼嚼），再往那边走（嚼嚼嚼），就到了（嚼嚼）。」 夏油杰：「……」 那里是哪里，那边又是哪边啊？ 算了，他一个脑子正常的人，跟五条悟计较什么呢…… 五条悟的仙人指路并不耽误他们找地方。 他们本就在民宿附近，那家店的招牌又很显眼，走过一条街就能见到。 「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啊……」夏油杰拿到房间的钥匙，喃喃道。 「放心吧，这可是我亲自挑选的！」五条悟竖起大拇指，「是非常受青年驴友们欢迎的民宿！」 「……奉你吉言。」 二人从质朴的木质楼梯上楼，地板有些吱呀吱呀的，好像是年久失修。 夏油杰觉得更不对劲了。 直到打开房门，他的预感终于被验证。 「……这是双人房？」 「网站上是这么说的。」五条悟探头进房间，「难道不是吗？」 「单人床放两个枕头就成双人了吗？！」夏油杰按住他探来探去的脑袋，「你和店家可都是天才啊！」 「这才不是单人床，这床宽一米三！」五条悟狡道，「而且这房间条件不是很好吗，有窗有电视还有独立卫浴！」 「……」 夏油杰不发表意见。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墙上贴着印刷出来的窗户图案。 他又去看了看电视机，是纸壳子。 「这就是你挑的民宿。」夏油杰举起纸壳电视机，淡淡道。 「……你要体谅人家，那么多房间呢，不可能每个都放电视机。」五条悟还在狡辩，「而且这不是还有独立卫浴吗！还有小号洗衣机呢！」 「……」夏油杰拉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拿起所谓的小号洗衣机。 「这是手动的，连电线都没有。」 五条悟：「……」 「还有，为什么卫生间装的是透明玻璃而不是毛玻璃？」夏油杰又指了指卫生间的玻璃墙，「从床铺那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这是要给人直播拉屎吗？」 「……如果你想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滚啊！」夏油杰忍无可忍，直接炸毛。 「我对你的不靠谱程度有了新的认知！从现在开始三分钟，不要跟我说话！」 第44页 「好。」五条悟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还比了个「ok」。 「哎……」心疲力竭的夏师傅，开始思考狐生，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时间走得很快，三分钟转瞬即逝，五条悟趴在床沿问：「杰，你上厕所怎么不脱裤子啊？」 坐在马桶盖上的夏油杰：「别吵，我在思考。」 「哦。」五条悟又乖乖安静了。 好像……是有些过分了。 杰对居住环境的要求还挺高的，他的宿舍卧室都干净宽敞，肯定受不了这种奇葩民宿。 可悟酱也很无辜啊！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八原，这家店在网站上的评价真的很高！ 又过了三分钟，五条悟问：「杰，你思考出结果了吗？」 「……出了。」夏油杰麻木地站起身，走出360°全透明卫生间，「最根本的错误，就是带你一起过来。」 「哎？！」五条悟从床边窜起来，险些砸到天花板。 「不带你来，就不会摔进沟里，也不会住这种地方……」 「杰！你好残忍！」 「解决的办法我也想好了。」夏油杰看向他，「那就是再去开一间房，一人住一间，就没问题了。」 「不行！」五条悟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跑到夏油杰身边，抱住大腿，「不可以分开睡啊！万一杰明天抛掉我直接走了怎么办！」 「你放开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行啊，悟酱有分离焦虑呜呜呜……」五条悟一把鼻涕一把泪（假）地哭，「外面的环境好陌生，没有杰在我会睡不着觉的呜呜……」 「……你要是真睡不着，明天白天少作点妖，我能给你烧柱高香。」 「哒咩哟——」 最终，在五条悟的纠缠下，他们还是没新开一间。 夏油杰：麻了，累了，就这样吧（倒）。 两个人挤单人床舒不舒服不知道，但赶了一天路真的很累，二人都睡得很死。 次日，他们出门寻找不知踪迹的妖怪之主。 夏油千舞说这是只有夏油杰能完成的任务，是有依据的。 首先，妖怪有领地意识，外来的妖怪容易激怒八原的本地妖，也有很大概率带给妖怪之主负面印象，所以来这里的不能是纯妖。 再次，八原很安定祥和，但毕竟是陌生的地方，需要有一定实力和沟通能力才能避免被捲入危险之中。 最后，这里离东京实在太远了，以妖怪的方式前来的话，可能半路就被咒术师或阴阳师截胡杀掉了，只能用人类的方式前来。 三个因素加起来，整个奴良组，竟是只有夏油杰完美符合条件。 现在，符合条件的夏油杰，正在爬树。 「打扰了。」他爬到枝桠上，向一只小鸟形状的妖怪挥手，「请问你知道妖怪之主在哪里吗？」 「……」 小鸟妖左看看右看看，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在和我说话？」 「是啊。」夏油杰点点头。 「哇！有捉妖人！」小鸟妖尖叫飞走。 夏油杰：「……」 看来人类的气息太重了也不好。 「哈哈哈哈！」五条悟在树下捧腹大笑，「杰被当成捉妖人了！哈哈哈哈！」 「……有本事你来啊。」 「好啊好啊，下一个妖怪在哪，让我上！」 十分钟后。 「哈喽，小东西，你们老大在哪，快交出来！」五条悟抓着一只在灌木丛里睡觉的小妖怪，说。 「呜哇！」小妖怪吓得大哭，「不要杀我，我再也不在人类房屋附近待着了，哇——」 「……你不要这样揪着它，它会疼的！」夏油杰看不下去了，把小妖怪拿过来。 感受到少年故意放出的妖气，小妖怪才安了一点心。 「呜呜呜……」它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好可怕，呜呜……」 「什么啊，我很可怕吗？！」五条悟不满，「这小东西也太没眼力了吧，我明明就是帅气且友善好嘛！」 「帅气我承认，友善不作评价。」夏油杰一边安抚小妖怪一边说。 「我就知道，杰是狠心的男人，会这么残忍地对待悟酱。」五条悟开始抹不存在的眼泪。 「……你好歹哭得像一点，别闹了，悟。」夏油杰无奈，「当务之急是找妖怪之主……小妖怪，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知道这里的妖怪之主在哪吗？」 小妖怪缩着身子，摇头回答：「不知道。」 「好吧，回去吧。」夏油杰把它放回地上。 ……感觉，八原的妖怪之主不是很出名啊，不像东京，几乎所有妖怪都知道奴良组的存在。 「去找下一个吧。」他对五条悟说。 这时，一个学生打扮的男生向他们走过来，看起来有点紧张，走一步停一步的。 两位dk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一个普通人，应该是见不到妖怪的，这个样子更可能是社恐想问路。 直到男生支支吾吾地问他们：「那个……你们刚刚，是不是讨论到……妖怪？」 「嗯？」夏油杰看向他。 是妖怪爱好者吗？那他们可不能带他，里世界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些。 谁知，那男生说出了他们意想不到的话。 「我，我知道哪里有妖怪！」 「哦？」五条悟来了兴趣，「你能见到妖怪？」 第45页 「不，不是，但我知道哪里有……」男生的脸涨得通红，「我能确定那里有妖怪！也可能是神明……但绝对不是人！你们想找那种东西吧？我，我可以带你们去！」 「……」夏油杰的职业微笑稍稍降下了一点。 「为什么愿意带我们去，妖怪的世界是危险的，这样对你可没有好处。」 「啊，不是的，我不是骗子！」男生急忙道，「我本来就是想去见妖怪的，只是，只是……是那边太阴森了，我一个人不敢去！」 「哦，所以是觉得人多能壮胆，是吧？」五条悟探头过来，突如其来的靠近把对方吓了一跳。 「吶，听好了，小鬼。」他说，「你带我们过去，我们可以保护你，在从妖怪那里回来之前。」 「……悟。」夏油杰拍了拍友人的肩膀。 「没事的杰，我们可是最强啊，顺带保护一个人很简单的啦。」 「……」 男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懂他们是愿意带自己。 「谢谢你们！」他深深鞠躬，「我叫玉井智纪，非常感谢你们愿意帮我！」 「这种废话就不用说了。」五条悟摆摆手，「快带我们过去吧。」 于是，在玉井智纪的带领下，他们向疑似厉害的妖怪所在地出发了。 上山的路并不崎岖，水泥台阶好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角落处生了绿绿的青苔。 小山的顶端，是一座神社。 一位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坐在神社的樱花树下，看见有人来，立刻精神了，朝他们跑来。 「终于有信徒了吗！恩爱的情侣啊，以姻缘神之名，祝你们百年好合永不分离！求求了给点香火吧！」 因为是普通人所以听不见的玉井智纪：依旧在紧张。 看见且听见了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啊？ 你说什么，谁和谁是情侣！？！ 第24章 想摆烂的第24天 「所以，你们不是情侣吗……」红衣小女孩很失落，连活泼的呆毛都垂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哪里像了，我们真不是。」夏油杰笑得僵硬。 「抱歉……」女孩捂脸，「一般不会有男生们结伴来这里的，而且你们两位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夏油杰：惶恐。 看起来亲密，什么鬼故事。 「啊，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吧，你是这里的土地神？管姻缘的？」五条悟凑近了些，仔细看看。 「看起来不像啊，该不会是假的吧？」 「我……本神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女孩挺起胸膛，「本神可是很厉害的姻缘神！在以前，要结婚的情侣都会来我这里祈福！」 「在以前，就是现在没什么人来的意思喽。」五条悟无情地说。 「……那是各种原因综合起来的结果，不代表我不是姻缘神。」 「行吧。」五条悟一拍手，表示自己认了。 「土地神和当地妖怪的关系还是比较紧密的。」夏油杰说，「请问姻缘神，你知道八原的妖怪之主在哪里吗？」 「……都说了本神是管姻缘的，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嘛……」姻缘神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好逊哦。」五条悟吐槽。 「……悟，不要这样。」夏油杰轻轻敲了敲他的背，「绝大部分神明不会离开神社太远，对妖怪之主不了解很正常。」 「好吧，看来这一趟又是一无所获。」五条悟嘆气，把自己挂到夏油杰身上。 「喂，那个谁，你不是要见姻缘神吗，快把要说的都说出来，我们急着回去呢。」 「啊，好的！」玉井智纪支楞起来。 不过同时他也很心虚——他看不见姻缘神也听不见姻缘神说话啊！ 呜，果然他什么都做不好qaq 「咳咳，这位……信徒，你有什么愿望吗？」姻缘神不知道对方听不见自己的话，假装很严肃地问，「只要是与爱情姻缘有关的，我可以考虑要不要帮你实现它。」 玉井智纪：紧张思考中。 「……」 姻缘神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喂，我说……啊不，本神的意思是，你还需要多少时间来思考？」 「他是普通人，听不见你。」夏油杰看不下去，替人解释，「你们这样也没法交流，不如我来传达一下你的意思吧？」 「嗯。」姻缘神点头。 于是，在玉井智纪紧张的神色中，夏油杰说：「姻缘神问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最好是和爱情有关的，她或许可以帮到你。」 「真，真的吗？」 玉井智纪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愿望—— 「我想见一个女孩子……不，不是女朋友，是普通朋友，但是我喜欢她……可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了，想问问姻缘神能不能帮我找找她！」 姻缘神僵住：「额……」 「怎么，你不会是做不到吧？」五条悟挑眉。 「怎么可能呢！」女孩仰起头，「本神可是掌管爱情的，未说出口的爱同样是爱，当然有办法找！ 「但是这涉及到因果和其他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帮的，要付出代价才行！」 夏油杰将她的话转述给玉井智纪。 「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玉井智纪说，「不管是要献上什么，还是要失去什么，只要不会伤害到她，都可以！」 第46页 「你放心，本神是正经神明，绝对不会提会伤害到人类的过分要求。」姻缘神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只要你答应，无论是否能见到你想见的女孩，都要向本神献上供奉，并对别人说『姻缘神非常厉害』，就可以啦！」 「好的，我答应！」玉井智纪回答。 「喂喂，等一下。」五条悟打岔，「我们刚过来的时候，你还在求香火呢，看着一副卑微可怜的样子，怎么现在开始讲究等价交换了？」 「……那是因为……因为本神太激动了！」姻缘神僵硬地回答，「本神长时间和人相处，多点人的活泼怎么了？」 「好吧。」五条悟耸耸肩。 「没有别的疑问的话，本神就要去那寻人道具了。」 「还要道具？居然不是直接咻咻一下弄好吗？」五条悟说，「小姻缘神，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本神当然是靠谱的！还有，不要叫本神小姻缘神，本神的年龄比你太奶还大！」 说完，她就跑进神社，留三人在花已落尽的樱花树下坐着。 「我去康康。」五条悟站起来，朝神社跑去。 不知道他要去凑什么热闹，夏油杰没管太多，而是问玉井智纪：「有件事我有些好奇，你和你想见的女孩……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 能来找姻缘神的，至少是单方面吧？ 「啊，当然，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也可以不说。」 「没……没关系……」玉井智纪低下头，脸颊有点红，「我和她……我们是幼驯染，关系很好，小的时候，我们还约定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一辈子在一起，你们想结婚吗？」夏油杰有点惊讶，现在的人类小孩都这么早熟吗？ 「原，原本是想的……」玉井智纪捂住脸，「但那是小时候说的，不管是她还是大人们，都以为我是乱说的，不，不算数！」 「可你来找姻缘神了，就表明你依旧喜欢她，甚至想和她结婚吧？」夏油杰说，「既然这么喜欢，她也不讨厌你，你们怎么失去联繫了？」 「……我们还小，没有自己的电话……」玉井智纪回答，「本来我们也没在意，因为国小一直是在一个班上学的，家也是隔壁，平常一抬头就能见到。 「可是……国中开学一周后，她突然搬家转学了，一个招唿都没有，等我发现她不见时，已经找不到她了。 「她原本的家里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她父母的电话号码也换了，家庭座机打不通……世界好大，已经快过去两个月，但我依旧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这样啊……」 夏油杰瞭然，安慰他：「别担心，一定有办法见到她的，你看姻缘神不是答应帮忙吗？而且，就算这条路走不通，也可以藉助网络寻人。」 不过那样效率会比较低，失误率也比较高，这半句他没有说。万一姻缘神也找不到那个女孩，总要给玉井智纪留点希望。 说着，姻缘神和五条悟回来了。 「我拿来了，充满本神神力的粉末。」姻缘神的表情和语气有点僵硬，夏油杰猜测是被五条悟嘲笑或戳痛点了。 「姻缘神带了神力粉末回来。」夏油杰对玉井智纪说。 「啊，好的！」男孩立刻坐直。 「咳咳，听好了，本神的信徒。」姻缘神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而缘，就像线一样，将不同的人连接在一起，你可知晓？」 －－山媀～息～督～迦8 在少年的转述下，玉井智纪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传说，註定会相爱的两个人的小手指上，有一条看不见、剪不断的红线相连，所以姻缘神也被称为『红线之神』。」 「很聪明嘛，那解释起来就方便多了。」姻缘神举起玻璃瓶，「『爱情的红线』，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只有本神这样的神明能见到。但如果在小手指上撒上沾满本神力量的粉末，就能短暂地看见那条线，并根据线找到命定的那个人。 「这种粉末的制作很复杂，本神不会轻易拿出来的，但念在你忠心且虔诚，本神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这个粉末很贵，撒上就能看见红线。」夏油杰简单转述。 姻缘神：「……」 所以她说那么多是为了什么…… 「咳咳，废话不多说，信徒啊，上前来，让本神为你加以窥见红线的祝福。」 夏油杰：「她要给你撒粉末了，快去。」 「好的！」玉井智纪支楞起来，同手同脚地走到应该是姻缘神站立的地方。 「……」 姻缘神挪了两步，让自己站到男孩面前。 「噗呲……」五条悟忍不住笑。 「不可以笑！」姻缘神生气地跺脚，「信徒愿意在看不到的情况下相信本神，是及其虔诚的行为，不应该被嘲笑！」 「啊对对对。」五条悟鼓掌。 「……无视神威之人，你这样是追不到老婆的！」姻缘神鼓起腮帮子，说。 「不管他们了，来，我的信徒，伸出你的左手！」 红色的粉末从玻璃瓶中飘出，落在男孩小指上，伴随着一阵痒痒的感觉，一根红色细线出现，一端连着他的手指，另一端延伸开来，逐渐消失在空中。 第一次见到这种不科学事件的玉井智纪睁大了眼睛：「哇……」 第47页 「哼哼，本神厉害吧！」姻缘神得意洋洋。 然而，就在这时，附近的灌木丛里突然飞出来一只猫，像扑老鼠一样扑向姻缘神的瓶子！ 「啊啊啊！」姻缘神吓了一大跳，手中没拿稳，瓶子飞了出去！ 「我来接！」夏油杰是离飞扬的瓶子最近的，一个滑铲过去—— 好消息，接住了。 坏消息，接反了，粉末全倒他手上了。 「那个……」夏油杰捧着粉末，弱弱地问，「这样还能用吗？」 姻缘神：「……」 姻缘神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夏油杰手忙脚乱地把粉末倒回瓶子，可碰到皮肤的那些都不能用了，怎么搓也搓不掉，而属于他的红线，也在小指上出现。 理智告诉他，现在更重要的是装好粉末，可那根红线实在太显眼了，还是忍不住去看—— 是和粉末一样的红色，从手指处延伸出去，消……等等，没有消失？ 夏油杰一愣，直接顺着它看见了红线另一端繫着的人。 而带着墨镜的白髮少年也呆住了，看着繫到自己手指上的红线，一看一个不吱声。 姻缘神：「……」 玉井智纪：「……」 夏油杰：发出尖锐爆鸣。 第25章 想摆烂的第25天 「杰……」 「别吵，我在沉思。」夏油杰坐在树下，用手撑着下巴，脸都要黑了。 可再沉思也没有用，红线缠着的位置还隐隐发痒，提醒着他这东西的存在。 在看见红线另一端是五条悟时，他想了很多，比如生命的起源，宇宙的尽头，还有钢丝钳能不能把这玩意给剪断。 「你看，我就说他们是情侣吧。」姻缘神戳了戳发呆的玉井智纪，说。 但玉井智纪不会回復她，且不提他看不见她，光是男生和男生也会有姻缘线这件事，就已经给这个可怜的国中生极大的震撼了，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我和杰不是情侣！」五条悟反驳，「我们是挚友啊挚友！情侣这种关系怎么比得过挚友呢！」 「……那你们可真……挚友啊……」姻缘神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都别说了。」思考完毕的夏油杰站起来，微笑道，「姻缘神，这个红线繫着的不一定是未来的夫妻，对吧？」 「你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这必不……」 「对吧？」夏油杰咬着牙重复。 「必不一定……」姻缘神秒怂，这个人看上去跟要灭了她还扬灰一样啊！ 「不要欺骗自己啦，这种红线可是真的哦，除非其中一个死掉，否则肯定会结姻缘的。」打翻瓶子的罪魁祸首突然口吐人言。 原本还在呆愣的玉井智纪吓到飞起：「猫，猫说话了！」 「我可不是猫，小东西。」肥嘟嘟的三花猫扭了扭不存在的腰，说，「要叫我天上地下最强大帅气的斑大人！」 「蛤？就你？别开玩笑了。」五条悟戳了戳三花猫的圆脑袋，「一只窝在招财猫里的妖怪而已，还最强大帅气呢？」 斑有些惊讶：「你看出这具身体是什么了？」 他只是看这两个人类和这位姻缘神待在一块，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但没想到自己会被看透。 「没有什么能躲过我的眼睛。」五条悟指了指自己，说，「你说对吧，杰？」 「……」 「杰？杰！你在干嘛？！」 「我上吊。」夏油杰已经把红线绕上了樱花树最结实的枝干，「我要看看，是我先死，还是它先断。」 可五条悟怎么会允许挚友上吊呢？他扑过去，抱住对方的腿，大喊：「不可以！不可以抛下悟一个人啊杰！」 「你放开我啊！不要脸的妖怪诱拐犯！」 「不放！悟酱这次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呜呜呜……」 「那你就一起挂着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好哇，生同窗死同穴，我们是最好的only and one！」 姻缘神：「……」 玉井智纪：「……」 这不是关系挺好的吗，实在不愿意结就不结嘛，红线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啊。 「真是有意思，第一次见到两个男人被红线绑在一起的。」斑也觉得他们俩，「那个白头髮的还是人类吧？吼吼，更有趣了。」 「啊？为什么这样说？」姻缘神疑惑，「他们不都是人类吗？」 玉井智纪也愣了一下，「他们不是阴阳师吗？」 「哼哼，想知道？请伟大的斑大人喝酒吃肉，我就告诉你们！」或许是因为附身在招财猫身上，斑开心时像极了『滑稽』表情。 「我……我没有太多零花钱了……」老实孩子玉井智纪还真在考虑，「请问吃零食可以吗？」 「我不同意！」姻缘神阻止他的憨憨行为，「你还要供奉本神呢！」 「不用管她，你一个小孩子，供不供奉姻缘神都没什么用。」斑还在为自己争取零食。 「可是我答应姻缘神大人了，人不可以食言的！」 「……笨小孩。」斑慢悠悠转了一圈，用和脑袋一样圆的屁.股对着他们。 这时，一位少年从山路上来，扶着鸟居喘气，看起来是跑了一路。 「唿……唿……猫咪老师，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感受到了陌生的妖气。」斑说，「我要提前把陌生的妖怪打跑，免得我的东西又要变薄。」 第48页 「不可以这样啊……啊，有人！」在看清樱花树下的景象后，少年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看台阶的破损程度，这座神社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才对啊！ 「用不着这么紧张，他们不是普通人。」斑跳到他肩膀上，胖胖的肥猫居然没有直接把少年压倒，可见这位少年也不是凡人。 「……不是普通人？」少年微愣。 猫咪老师的意思……是和他一样，能见到妖怪的人吗？ 闹上吊的夏油杰也在有人来时消停下来，把缠着红线的左手背到身后，细细观察了一番来者。 那位少年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有着亚麻色的短髮，白色的衬衫非常干净，容貌不是很惊艷的类型，但莫名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初次见面，我是夏目贵志，请多多指教。」少年向他们鞠躬，说。 「啊，你好。」夏油杰微笑，「我叫夏油杰，叫我夏油就行。」 五条悟抬起墨镜看了看，发出「哇哦」一声，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你好，夏目君。」老实孩子玉井智纪以鞠躬回礼，「我是玉井智纪，今年才上国中，请前辈多多指教！」 「你这小孩也太懂礼貌了一点。」斑觉得肩膀上有些晃，又趴到夏目头上，「而且他可不是你的前辈，你只是个表世界的普通人罢了。」 「唔……」玉井智纪低下头。 「别灰心，我的信徒，做普通人也是很快乐的事。」姻缘神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虽然对方听不见她说的话。 「那位……夏目是吧？本神是这里的姻缘神，你的猫把我的宝贝打翻了，是你赔还是猫来赔？」 「哎？非常抱歉！」夏目贵志一愣，再次鞠躬，「猫咪老师打翻了什么，我会尽量赔偿的！」 「……」姻缘神看着他，过了片刻，还是嘆了口气。 「算了，你做不出这个，觉得愧疚的话，就供奉本神吧。」 「好的！」夏目贵志点头，「我会经常带贡品过来的！」 「嗯，很好。」姻缘神看起来很满意。 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姻缘粉……但是没关系，她收穫了新的信徒！还是能见到妖怪的高质量信徒！好耶！ 「我有个问题。」夏油杰举起右手，「姻缘神，我供奉你，你能把我的红线给剪了吗？」 「……」 剪不了一点，哈哈…… 「看得出她没本事。」五条悟大声密谋，「要不我们去京都找更厉害的姻缘神吧？」 「……不，我去不了京都，几个月内。」 「好吧……你们那边的规矩就是麻烦。」 「比不上大家族十分之一吧？」 「说的也是。」 夏目贵志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就是来得晚的坏处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接回家好像也不太好qaq 幸好，夏油杰注意到了他的处境，暂时放下红线这件事。 「抱歉，让你看到难堪的一面了。」 「啊，没关系。」夏目贵志笑着说，「夏油君和朋友的关系很好，能拥有交心的朋友，说一件非常幸运和高兴的事。」 「……谢谢。」夏油杰把左手藏得更深了，生怕更多人看见。 但五条悟好像丝毫没有隐瞒的意识，缠着红线的小手指跟随整只手晃啊晃的，一来二去，夏目贵志都看见了。 「……」 他突然想收回『朋友关系很好』这句话。 这里的神明是姻缘神吧？一定是姻缘神吧？！ 那这条线，莫非是姻缘的红线？这头连着白髮的少年，另一头是…… 夏目贵志的心灵受到了大大的震撼。 「……咳，先不说这么多了。」夏油杰把没有隐藏红线意识的五条悟给拉到身后去，「玉井，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幼驯染吗？现在可以顺着红线去了，我们送你去山下吧？」 「啊？好的，谢谢夏油君！」 很好，离开这里，就能让人数-1，妖/神数-2了，看见他和五条悟被一根线繫着的人也会减少，非常的完美。 ↑以上，是夏油杰的美好想法。 「请等一下，我和猫咪老师也要下山，请问可以一起走吗？」夏目贵志突然问。 ↑而这，是残忍的现实。 夏油杰：「……」 「行啦行啦，这路可窄，我们分两批不行吗？」五条悟突然开窍，发现了挚友的尴尬处境，并拍了拍夏目贵志的肩膀。 「贵志对吧，我就叫你贵志了，你可以叫我五条悟，或者别的什么。来来来，我们走他们后面，让我来和你聊聊别的事。」 「哎？好的……」夏目贵志不是很擅长对付这种自来熟的人，只得干巴巴地答应了。 另外二人走在前面，路边树木很多，渐渐的，他们消失在后二人的视线里。 但蜿蜒的红线依旧飘在空中，或许是因为距离拉开了，它在不远处逐渐变得透明，直至肉眼无法看见。 夏目贵志：「……那个……」 「我们是谁，对吧？」五条悟把手枕在脑后，走路姿势非常的放荡不羁六亲不认。 「老子也好奇你的身份，这样，我们互换身份信息，如何？」 「可以。」夏目贵志点头。 ↑可怜的小夏目，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要是他能登上咒术界的官网，就会发现有关五条悟的信息在那里一抓一大把。 第49页 「我……可以看见妖怪，不过我不是除妖人或阴阳师。」被忽悠的小可怜说，「其实我更希望自己是普通人，并且正在为过普通人的生活而努力。」 「这不是暴殄天物嘛……」五条悟想不通了，怎么天才一个个的都喜欢做普通人呢，七海海也是，前世的惠也是，现在的杰也一样…… 难道在里世界行走已经不流行了吗？震惊！ 「因为我是人类吧，不可能脱离人的世界……」夏目贵志挠挠头，「五条君呢，你是阴阳师吗？」 「某种程度上差不多吧。」五条悟回答，「老子是咒术师，咒术师你听过吗？」 从小生活在八原的夏目贵志一愣，摇了摇头，回答：「没有，我只知道捉妖人和阴阳师。」 「我听过咒术师。」他脑袋上趴着的胖猫说话了，「行走在世界黑暗面的人，不过工作比阴阳师那种要噁心的多，还经常招惹妖怪，啧啧啧……」 「谁让假象咒灵和妖怪差不多呢？」五条悟摊手，「大部分咒术师可没那个胆子和妖怪交流，万一是咒灵呢？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咒灵？」夏目贵志捕捉到关键词。 「哦，是一种由负面情绪组成的生物，和妖怪不同，它们天生对人类抱有恶意，而且没有脑子。不擅长打架的话，遇到了能无视就无视，无视不了就跑吧。」 「那……要是跑不掉呢？」 「那就打，打不过等死，骨灰都给你扬喽，连火葬场都不用去。」 「……」 「那就太好了，等夏目什么时候遇到咒灵死掉，我就可以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斑说，「加油哦夏目，争取今天就遇到咒灵。」 「……猫咪老师……」夏目贵志很无奈。 「哼哼，叫老师也没用，不过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把你的尸体带回去，起码有个地方埋。」 「……」 话是这么说，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猫咪老师还是会保护他的啊。 娘口三三，一款调皮微傲娇的猫猫。 「对了猫咪老师，你不是说这里有陌生的妖气吗，我怎么没看见别的妖怪啊？」夏目贵志问，「神社里那个……应该是土地神，或者本地的妖怪吧？」 「笨蛋，你不会以为这三个人都是人类吧？」斑用胖乎乎的肉垫敲了敲他的脑袋，「那个黑头髮小眼睛的是……白头髮的，你这样看我干嘛？」 「呵呵。」五条悟面无表情，「老子在想，把你打扁需要几个步骤。」 「凶成这个样子，真是坏脾气啊。」斑偏过头，「他可是不愿意承认和你关系好呢，个人有个人的命运，你这样护着他有什么好处吗？」 「老子高兴。」五条悟声音平淡，「老子想保护什么人，或者想被什么人保护，都是老子自己的事。起码杰承认我们是朋友，不像某只胖猫，连一个直唿姓名的友人都没有。」 「你再说一遍，谁是胖猫？！」斑炸毛了，「我的真身可是无比高大帅气的！比你们人类好看多了！至于称唿，弱小的存在怎么配直唿我的名字！」 「猫咪老师，别这样啦……」夏目贵志小声说，「再吵下去……再吵下去要打起来了……」 「打就打！」斑用两条后腿站在夏目贵志头顶，亏他还有这样的平衡能力。 「我可是很厉害的！区区咒术师，不可能打不过我！」 他抬起两只前爪朝五条悟挠，但结果只能是挠空气——他实在太圆了。 而五条悟会在意吗？不会。 对他来说，世上只有三种存在，杂碎，花花草草，还有杰。 对比别人家的胖猫，当然是杰更重要啦。 这不，他们下了山，夏油杰已经在山脚等他们了。 或许是因为有了时间作缓冲，除了左手依旧放在背后，依旧站得离夏目贵志更近之外，他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玉井君已经回家了吗？」夏目贵志问。 「嗯，他去找自己的幼驯染了。」夏油杰点头，回答。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找下一个目标了吧，杰？」 五条悟走过来，想搭上友人的肩膀，却被躲开了。 他：「……」 躲开也没用，随着他们的距离缩短，红线整根显现了出来，一段是五条悟，一段连到夏油杰身后，哪怕他背着手，别人也能看出那线是缠在哪里的。 夏油杰：「……」 啊，好想一头钻进地里不问世事…… 不，就算那样，红线也会穿过地面冒出来，吸引人来挖，然后看见他缩在土里…… 所以这玩意什么时候消失啊？！！ 「抱歉，在这条线消失之前，我暂时不想离你太近。」夏油杰说，「至于任务，我可以一个人做，毕竟既单调又无聊，还不如在屋里趴着来得舒服。」 「我怎么可能放杰一个人做任务啊？！」五条悟坚持，「根据动漫里的落单必出事原理，我们走一起才是最方便安全的！」 「……你回忆一下昨天的经歷再说话啊！」 「那是意外啦！我也是第一次来好吧，哪里知道它宣传诈骗啊！」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甚至隐隐有爆炸之势，夏目贵志弱弱地举起了手。 「那个……」 「……有什么事吗，夏目君？」夏油杰换上职业微笑，虽然拳头还硬着。 第50页 「就是……你们说的任务，是什么啊？」夏目贵志问，「是对付咒灵之类的吗？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我只在远处看，不会靠近的！」 「嗯？」夏油杰一愣，「为什么突然想了解咒灵了，那种生物和妖怪不一样，很危险的。」 夏目贵志微微低头，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因为会有危险，我才……」 「这傢伙是怕同学和家人遇到咒灵，而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不能保护他们呢。」斑替他说，「哈哈，就算见过几次祓除过程也没用哦，你根本不会打架，也打不了那些东西。」 「这只……猫，说的对。」夏油杰说，「咒灵只能靠咒力祓除，夏目君的力量更接近阴阳师的灵力，对咒灵的效果不大。如果遇到了咒灵，还是躲避为先……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八原这边的咒灵本来就很少，没有那么危险。」 「这样啊……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夏目贵志瞭然。 「不用谢……其实，我这次的任务也不是祓除咒灵，而且可能需要夏目君的朋友帮忙。」 「需要什么样的帮忙呢？」夏目贵志问，「如果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很愿意帮助你们。」 「真的吗，谢谢！」夏油杰鞠躬。 但斑却不乐意了：「喂喂，只是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而已，为什么帮他们啊？」 「啊……猫咪老师，别说了……」夏目贵志小声说。 ……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毕竟他们是和他很像的人…… 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遇到其他能看见妖怪的人。 人类这种生物，是会下意识寻找「同类」的。 「……我们想请你们帮忙的不多，就是想找一位妖怪，但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祂的住所。」夏油杰有点心虚地说，「问了几个妖怪也没得到消息，或许你们也没有听过吧。」 「哈？你在质疑我的知识储备吗？！」斑被激起了胜负欲。 「告诉你哦，夏目有关妖怪的知识，可都是我教给他的！八原的这些妖怪没有妖比我更熟了！」 「哦哦，那这么厉害（重音）的猫咪老师，肯定也听过『妖怪之主』吧？」五条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说。 谁知，他这一说，斑沉默了，夏目也沉默了。 「……」 「……」 「……有什么问题吗？」 夏目贵志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如果是指这边被称为『妖怪之主』的人的话……应该是我。」 ……？ 这下，沉默的人从一人一猫俩师徒，变成了一黑一白俩dk。 沉默就像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不相信吗？啊，这很正常。」夏目贵志误会了他们的反应，「换作以前的我，估计也不会相信吧……妖怪之主什么的……」 「不，不是不相信，只是有点不可思议。」夏油杰两手捂脸，甚至连左手小指还繫着红线都顾不上了。 「我一直以为妖怪之主会是妖怪来着，这个称号听起来很像□□老大……啊，抱歉，不是说你像□□老大的意思。」 （↑而且老妖怪们都说妖怪之主是个小姑娘，这半句话他没有提。） 「没事。」夏目贵志笑着摇摇头。 「所以……你们是特意来八原找妖怪之主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件事有点复杂。」夏油杰回答，「解释起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说。」 「好啊，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小块空地，有长椅可以坐。」 「麻烦带路了。」 夏目贵志的记忆力是很好的，附近确实有放了长椅的空地。 这个时间点，这一片区域没什么人，只有阳光，鸟鸣和微风。斑趴在椅子上舒展了下身子，圆圆的胖猫身体看起来就很有弹性。 「再次认识一下吧。」夏油杰自我介绍道，「我叫夏油杰，来自东京，是妖怪组织奴良组狐组的成员。」 「我是杰的挚友，过段时间就是特级咒术师了。」五条悟接着说。 「我是夏目贵志。」夏目也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目前没有加入组织或势力，因为继承了外婆的友人帐，被一些妖怪称为『妖怪之主』。」 「友人帐？可以问一下那是什么吗？」夏油杰有点好奇，继承友人帐＝称为妖怪之主，难道这是某种精神象徵？ 「说起来有点复杂，你可以把它看成类似『妖怪契约书』一样的东西。」夏目贵志回答，「我的外婆……她喜欢四处找妖怪写名字，然后就有了那本书。 「不过比起契约的主僕，他们更像是平等的朋友，所以才会叫『友人帐』吧。」 「原来如此。」夏油杰点点头，明白了。 就是类似阴阳师的式神契约那样的，可以召唤和命令妖怪的东西吧，怪不得拥有后就会成为妖怪之主…… 「你说的也太多了。」斑用肉垫戳了戳夏目的腿，「要是他们也要来抢友人帐，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啊，这个放心，我们对友人帐没有想法。」 能让人被称为『妖怪之主』，就表明那本书不是一般的厚，既然如此，它说不定也有自己的灵气呢？ 想做友人帐的主人，八成是需要认定的，就算不需要，也要有强大的灵力作为基础，才能够使用。 第51页 他们奴良组还没有朝外发展的打算，咒术师和夏目他们也不是一个力量体系，赛道不同，自然不会抢友人帐。 「说起来，夏油君是妖怪吗？完全看不出来。」夏目贵志说。 只有厉害的妖怪可以变成人的样子啊……而且之前身为普通人的玉井也能看见他，要做到这一点，得非常非常强才可以！ 东京那边的妖怪都这么厉害吗？ 「我可以算是妖怪。」都是妖怪侧的人，也无需多瞒，「我是人和妖的混血，所以天生就能变成人了，也能被普通人看见。」 「混血？」夏目贵志睁大了眼睛。 「嗯，其实，像我这样的存在在奴良组里不算很少见，我们少主也是混血，大家都知道，但从未排斥他。」 「这样啊……听起来是一个很包容的组织。」 「毕竟是奴良组。」斑开口了，「夏目你小心一点哦，他们的老大可会拐人了，像你这种单纯善良的小孩，被他们卖了还要给人数钱呢。」 「猫咪老师，别这样说啦，我能感受到夏油君他们没有恶意。」夏目贵志揉了揉猫头，说，「而且我哪有那么笨啊。」 「夏目君说得对，我们的总帅很擅长拐人，但他每次都会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别人都知道他在拐自己。」夏油杰说，「奴良组的大家都是自愿跟随的，绝没有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那种。」 「才不信勒，你看起来就很会忽悠人，这双眼睛，和眯着眼准备骗人的狐妖一样一样的。」斑说。 「……那你真是高看我了，忽悠人什么的我真不擅长。」夏油杰尴尬地笑了笑。 「比如现在，我就会把现在东京一带的状况和我们的请求全部说出来，至于是否愿意帮助奴良组，全由夏目君自己来选。」 「你看，他开始用真诚来打动你了。」斑的「滑稽」表情看起来贱兮兮的，「这就是狐妖惯用的套路之一，去办邪.教完全没有问题。」 夏油杰：「……我用悟十年单身发誓，没有这个套路！」 躺枪的五条悟：「？」 麻意思，虽然他前世也一直单到28是没错啦，但那这个来发誓是不是不太好？ 「噗，好玩。」斑跳上夏目的膝盖，「那就说说吧，你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夏油杰嘆了口气，说：「情况并不乐观，不知你们可听说过羽衣狐？」 「我知道。」夏目贵志点头，「一个很出名的妖怪，据说是千年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母亲。」 「这件事情的真伪我也不清楚。」夏油杰说，「我们只知道，她用特殊的方法让自己怀孕，试图再次生下自己死去的孩子。」 「什，什么？！」夏目贵志震惊，「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理论上可以哦。」回答他的是斑，「灵魂在转世前会先下地狱，如果她有和地狱沟通的方法的话，让死去的孩子再次投胎到自己腹中，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不管能不能成功，她做的事都会伤到很多人。」夏油杰说，「因为她将人的活肝当作胎儿的养料，没次她现世，都有无数的少女因此被挖去心脏。」 「这也太残忍了！」夏目贵志为无辜的死者们不平，「就算是再想念自己的孩子，也不该用他人的生命来交换啊！」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奴良组和羽衣狐还有其他的仇恨，不管是在那个角度，我们都要阻止她生孩子。」 「所以……现在是阻止的过程出现了问题吗？」 「说来惭愧，我也是才知道战争快要开始了，在这之前，我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夏油杰摸了摸鼻子。 「我们派去京都的小妖怪说，羽衣狐集结了不少愿意为她买命的妖怪，再加上地区的信息差异，我们不一定能打过。」 一代滑头鬼在四百年前被羽衣狐重伤，至今未能痊癒，二代去世好几年了，三代……三代还是个孩子，实力不足。 其他妖怪中固然有强者，可和羽衣狐的势力相比还是略显逊色。 「我们想来请求八原妖怪之主的帮助，在对抗羽衣狐上助我们一臂之力。」他说，「事成之后，我们会给出报酬，金钱，力量，或其他的东西，只要不是把我们的妖怪收入友人帐就行，都可以。」 「……这件事，请容我思考一段时间……」 「没关系的，现在距离大战开始还有大概一两个月的时间。」 「额……不是，夏油君可能有点误会。」夏目贵志略带歉意地回答，「我的思考内容，只是『我是否要去帮忙』，不会带上友人帐里的妖怪们。」 「……嗯？」夏油杰有些惊讶。 「就像友人帐的名字一样，我的外婆和这些妖怪们，更像是朋友关系。现在到了我手上，他们也能算是我未曾谋面的朋友。」夏目贵志回答。 「妖怪们和人不一样，但它们也拥有自己的生命、思想和情感，我无法将他们视为工具，更不能替他们做选择。 「所以非常抱歉，就算要去帮助你们，我也只能以个人形式前往。」 「……」 夏油杰听着他的话，微愣。 他没想过是因为这个。 一般来说，妖怪之间的等级是很森严的，下位者和上位者是「三七开」，前者要听从后者的命令。 对阴阳师来说，式神也只是工具，甚至消耗品，因为他们连同族都算不上。 第52页 八原的妖怪之主，居然会为未曾谋面的小妖怪们着想吗，明明他掌握着他们的生死…… 「不用道歉，夏目君。」夏油杰露出笑容，「你是很温柔的人，跟随在你身边的妖怪们一定过得很幸福。」 「啊，谢谢……」夏目贵志的脸颊微红，「其实我也没有做过什么……」 只是把名字还给妖怪们而已。 妖怪是自由的，不应该因为失去名字而遗忘重要的东西。 五条悟看着挚友夸别人，再看看被夸的人好像确实值得这个夸夸，莫名有点不爽。 他都没有被杰夸过温柔善良！他明明超级温柔善良的！ 「杰，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去等贵志想完回復我们了？」他一把搭上夏油杰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一点点。 被红线缠绕的指尖一直有微微的痒意，对方的手搭上来之后，有一小段线落在脖颈上，有些烫。 夏油杰一愣，随即想起这边还有一个被红线连着的傢伙，一瞬间，绯红攀上他的耳根。 他一把将五条悟推开，闷闷地说：「不要动手动脚，我都说了，在线消失前，不想和你靠得太近！」 「……怎么可以这样，悟酱要不开心了！」 「不开心你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啊——你不是喜欢毛茸茸吗，看，那里有只流浪猫，快去rua。」 「……谁要去rua流浪猫啊？！它们只会白嫖人的猫条然后潇洒走猫，我才不喜欢那种东西！」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该反思一下为什么流浪猫不愿意和你回家，而我一捡一大群。」 「%&#·@#%……」 看着他们俩吵架，夏目贵志感觉有些奇怪。 以这两位的相性……为什么会被姻缘线系在一起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欢不欢喜不知道，冤家倒是真的。 因为要等回復，夏油杰决定再在八原留几天。 他今晚拒绝和五条悟住一间，找民宿老闆另开了一间房，在五条悟隔壁。 不要问他为什么是隔壁，他已经受够这一路上别人的目光了，不希望看见红线穿过整个房间震惊住在那里的旅人的场面。 五条悟死缠烂打要和他一起睡，但他怎么可能同意，硬是钻进房间将门反锁，不让人进来。 五条悟只能蔫蔫地回隔壁住了。 可就算单人睡一间，夏油杰依旧睡不着。 不是因为民宿的条件不好，而是因为红线。 白天时感觉不明显，夜晚，光线消失之后，视觉以外的感官就愈发灵敏。 小指痒痒的感觉也更加清晰，好像一个不断滴水的滴漏，扰得他心神不宁。 ……救命，睡不着。 夏油杰翻来覆去，想了大半个晚上，最终从黑暗中看出几个字，「有姻缘线的两个人会结婚」。 「……」 要不来个阴阳师把他收了吧。 翻到后半夜，他干脆不睡了，坐起身来，开灯，拿出手机。 受不了了，他要向妖怪朋友们求助了。 [油豆腐荞麦面：现在有人醒着吗？] [围巾不保暖：啥事？] [油豆腐荞麦面：我遇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反分叉头子：严重到半夜不睡觉？说来听听] [油豆腐荞麦面：就是，姻缘线可以剪断吗？] [反分叉头子：？] [围巾不保暖：？] [温泉哒咩：？] [反分叉头子：冰丽你怎么没睡觉？] [温泉哒咩：啊……不要在意这种细节！那个……姻缘线是真的存在的吗，还可以看见？] [油豆腐荞麦面：因为一些特殊愿意，暂时能看见……] [油豆腐荞麦面：可是线另一头的人对我冲击有点大，我不愿意接受……] [围巾不保暖：那就当不存在好了啊] [反分叉头子：一点也不能接受？不应该啊] 「……」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自信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结婚是很重要的事，和喜欢的人结婚才有意义。 他和五条悟只是朋友，五条悟也只把他当挚友，怎么想都不合适！ 于是他打字： [油豆腐荞麦面：嗯，不能接受] [反分叉头子：那我也不清楚了，我还没见过姻缘线这种东西呢] [温泉哒咩：等一下！我想起一件事，姻缘线是不是命运红线中的一种啊？] [反分叉头子：对啊，而且还是最出名的那一种] [温泉哒咩：这样的话，我听过人类的一句话，据说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油豆腐荞麦面：？！是什么，请大姐指点！] [温泉哒咩：就是人类经常说的，知识改变命运啊！] 「……」 夏油杰沉默。 夏油杰思考。 夏油杰悟了。 知识改变命运，所以他只要好好读书，就不会和五条悟结婚了！ 太合理了！ 第26章 想摆烂的第26天 「湫，湫湫……」 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头名啼，其音清脆悦耳，但不晓其意。 天已经亮了，蓝色的天空散布着小块小块的云朵，其中刚好有一块遮住了太阳，好像一张朦胧的面纱，让阳光都显得温和娇羞起来。 为什么阳光会害羞呢？ 第53页 或许是大地的热情太过炽烈。 也可能是晒太阳的人的心理反映。 「小伙子，你俩拉个绳是干嘛呢？」出名遛弯的老大爷路过，好奇问了句。 「……没什么，只是在玩闹。」夏油杰僵硬地微笑道。 「哦，我还以为是新的时尚呢……那样我也弄个绳给孙女戴……」老大爷念叨着走了。 夏油杰：「……」 五条悟：「哈哈。」 「你哈什么哈！」夏油杰垮起个小狐批脸，「这个线一直消不掉，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一起行动啊喂！」 系红线什么的，一般只有情侣会用，这一早上别人都在用怪异惊讶的眼神看他们啊！ 「我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啦。」五条悟表示无所谓，「反正都是些无关的人，又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我在乎。」夏油杰离他远了半步，「你看看你脸上的面点屑，我真的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你。」 「面点屑？怎么能叫面点屑呢，这可是春天的最后一块樱饼的沫沫！」五条悟捻起自己嘴角的粉色面屑，神情珍重得不得了，好像拿了个宝似的。 「……你头髮上还有……为什么会有人把糕点吃到头髮上啊？！」 「因为我，与众不同。」五条悟又捻起鬓角髮丝上的沫沫，一手捏一个，甚至翘了个兰花指。 「杰你看，悟酱是不是超温柔的，吃樱饼还要留下一点点，给樱饼们最后的体面和安息。」 「……那你可真是瘟柔啊。」 「嘿嘿嘿，一般一般，也就比杰差了那么一点点吧。」 「……」夏油杰又后退了一步，他觉得五条悟每天都在刷新自己对大病和犯贱的认知，实在令人心悸。 「说起来，我搜索了一些八原特色旅游景点，杰要去吗？」五条悟期待地问。 「……不要，你不靠谱。」 当然是不可能同意的，这傢伙找的民宿都能这么离谱，景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八原最大的特色是什么？是妖怪多！ 什么热门旅游景点，有吃妖怪的瓜好玩吗？ 「我准备去郊外一趟。」夏油杰说，「自然的景色你应该早就看腻了，没必要跟过来。」 「我不！」五条悟继续纠缠，「看不到杰我会死掉的！就像失去了鱼的水一样心如死灰逐渐蒸发啊！」 「……你的比喻可真是夹带私货啊，我可不是无法离开水的鱼。」 「怎么不是呢？杰这么单纯，又长得这么好看，万一中了杀猪盘或者被骗去传播邪.教怎么办？」 「……」 夏油杰觉得，五条悟比他更容易被骗。 他就没见过对方智商在线……不，这傢伙的脑袋里应该只有甜品和吃喝玩乐，最多还有10%的生活常识和任务分配，不能再多了。 智商什么的，不存在的。 ↑要是五条悟知道夏油杰的想法，肯定会大声假哭说杰嫌弃他笨他都没嫌杰的刘海怪……之类的。 可他不会读心术，也就不会知道自己在挚友那里的风评已经变成二傻子了。 心智28的五条悟最擅长的就是缠人，哪怕杰不让他跟着，他也能让自己粘在人身上走哪跟哪。 于是夏油杰有了很好的主意。 也不知道翻盖手机是怎么连上网页的，他到达郊区后就开始了植物图签收集之旅。 车前草？拍一个。 勿忘我？拍一个。 小雏菊？拍一个。 好端端的散步，硬是被他拖得半小时走了五十米，期间五条悟一直在旁边看着，逐渐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成觉得无聊，再变成麻木。 「杰，你为什么要拍这些东西？」他问，「这种随处可见的小花小草有记录的意义吗？」 而且拍下的还是高煳老年机画质，别说专业摄像机了，连十年后的智能机摄像都比不上。 「意义不至于记录，而在学习。」夏油杰回答，「我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既然没有带课本过来，我就要学些别的东西，避免以后变成没有文化的粗鄙之人。」 「……我怀疑你在骂我粗鄙。」 「没有的事，你可是大家族的少主，怎么会粗鄙呢。」 五条悟：「……」 坏了，杰开始话里有话阴阳怪气了。 他的杰被带坏了！怎么会这样！ （五条悟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发癫行为给杰带来过多大的创伤，甚至无师自通了对付鸡掰猫的口遁·不完全版。） 「我不管！杰就是在说我粗鄙！」五条悟开始闹了，「而且学这些有什么用啊！你又不当植物学家！」 「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不会当植物学家？」 「……」五条悟噎住了。 「开玩笑的。」夏油杰继续去拍草，「我目前没有往那个领域发展的意愿，但人是会变化的，谁也不能预料到自己以后会成为什么。 「而且，带着目的去学习，太狭窄了。」 「……你不是带着目的拍这些的嘛？」五条悟弯下腰，和蹲着拍照的夏油杰视线齐平。 「为了让我感到厌烦不跟着你，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夏油杰：「……」 难道他想错了，五条悟其实是有智商的？ 「……当然不是。」他自然不会承认，「学习这些，只是单纯的获取知识罢了。」 第54页 「为什么要获取知识？」 「因为知识改变命运。」 「……？」 五条悟听不懂了，命运？什么命运？ 该不会……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就像掉进冰窟窿的鞭炮，将整块冰面都炸起来，连整个脑海都随之沸腾起来。 该不会…… 「好了，去拍下一个吧。」夏油杰起身，说。 在他起身的过程中，衣服上的褶皱有轻微拉扯，外套的拉链头轻敲拉链，额前的刘海一晃一晃。 这些细节，都显露在六眼的视觉中，无所遁形。 五条悟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没错的，一点也不差。 该不会，杰也是重生的，他要改变被人计算成为诅咒师死去的命运吧？！ 「你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干嘛？」夏油杰注意到他在发呆，「不会是腰折了吧？」 五条悟没有立刻回答他，他的内心正在内牛满面。 杰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知道自己会成为诅咒师，知道自己会对人失望。 但他没有在重生后就积攒咒灵提前开始当诅咒师，就表明他已经放下杀光普通人的想法了。按照杰的固执程度，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的。 他知道自己的尸体会被偷走。 他知道曾经的挚友会被封印。 他知道世界会大乱，也知道……从叛逃到死亡，都是羂索刻意安排的。 所以他想改变未来，他成功融入妖怪的群体，走了一条截然相反的路。 至于为什么嫌弃自己……一定是为了和自己保持安全的距离，避免自己因为他而受伤吧。 他来之前，杰一直一个人承受重生的孤独与痛苦…… 杰真的，他哭死。 「……悟？」夏油杰不知道对方脑补了多离谱的东西，只觉得五条悟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对。 「你不会傻了吧？」 「没有，杰，我好感动。」五条悟直起腰，一把薅住了他的手臂。 「我太感动了呜呜呜呜……」 夏油杰：「……」 你不要这样，他害怕。 「虽然不知道你在感动什么……」夏油杰慢慢推开他，「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学习的话，等红线消失了再说。」 「学习哪有杰重要！」五条悟再次粘上去，「而且老子不需要学习！什么复杂玩意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学习就不要黏着我啊！」夏油杰使劲推了推，没推动。 「悟，我现在的目标是考上东大，如果你硬要黏着我影响到学习效率的话，我要……」 「要什么？」 「要……要……」 「要什么啊，杰你说话啊。」 「……」 要命，他不知道五条悟怕什么。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可以威胁说「不理你了」或者「把你的黑歷史告诉别人」。 但换成五条悟，呵呵…… 不理人？五条悟有一百甚至九十种办法惹人生气被迫理他。 黑歷史？五条悟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说不定他还会对自己的黑歷史津津乐道。 根本就没有可行的！ 「嘿嘿，我就知道杰不会对悟酱下狠手的。」五条悟非常开心，「杰，等你把今日份的学习完成，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什么？」夏油杰思考无果，决定暂时放下「什么能威胁到五条悟」这个无解命题。 「到时候就知道了，是惊喜哦！」 「……哦。」夏油杰应着，但心中并不期待。 他想不出以五条悟的性格能弄出什么惊喜来，除非是找到隐藏或剪断红线的方法了。 ……怪了，他为什么还这么在乎红线，明明都决定用知识改变命运，这条姻缘线可以直接当作小孩子的玩笑之类的东西忽略掉的。 在夏油杰的困惑和五条悟的开心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回到民宿附近吃晚饭，然后回房间洗洗睡了……洗不了一点，五条悟突然闯进他房间了！ 「咔哒」一声，点灯开关被按下，没有窗户的房间瞬间一片漆黑。 五条悟一手一脚撑着墙，以非常别扭的姿势将夏油杰困在了墙角。 这个黑暗的环境下，这个咫尺的距离下，连对方的唿吸都是那么明显，那么近。 夏油杰呆住。 手指上红线缠绕的感觉……好像也更清晰了。 在看不见的环境下，绯红逐渐攀上他的脸颊，不知为何，心跳也开始加速。 「……悟，你……」 五条悟突然拿出一个球，按下开关，红色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 「惊喜！是会变色的小夜灯！」他得意洋洋地说。 夏油杰：「……」 夏油杰：「你tm给我滚啊啊啊——」 第27章 想摆烂的第27天 五条悟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头上顶个大包。 「知道错了吗？」夏油杰站在他面前，问。 「知道错了。」五条悟弱弱地回答。 「知道错在哪了吗？」 「……」 夏油杰嘆气。 这傢伙，完全没有反思之心。 「我说过好多次了，人要有社交距离，你遇到别人也会随随便便堵墙角吗？」 「当然不会！」五条悟抬起头，「杰怎么能和别人一样呢，我发誓我连别人的手都没碰过！」 第55页 ↑但是他会把人拎着或夹在腋下到处跑，这句话他没说。 ↑再补充，漏壶不是人，不算。 「……我何德何能啊……」夏油杰捂住脸，生无可恋。 房间的灯还没开，小夜灯的光逐渐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过了一会儿，又变成蓝色。 夏油杰：「……」 变色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么暗啊，这根本不是人能用的灯好吗！ 「你这灯在哪买的，怎么这么阴间啊。」他嫌弃道，「你选灯之前没有打开看看吗？」 「这不是挺好的吗，符合我对变色小夜灯的期望啊。」五条悟回答，「而且卖灯的老闆说了，这是非常的氛围灯。」 「……」夏油杰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难道是他的审美出了问题吗，为什么别人说这灯好，而他觉得这是瘟馨的坟围灯呢？ 最终，怀疑自己有问题的夏油杰问：「那个老闆除了灯还卖什么？」 「还有很多，比如塑料的骷髅头，橡胶的蛇，电动的老鼠……你这样看我干嘛？」 「……没什么。」夏油杰看五条悟的眼神带上了惋惜，「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人是个傻的，实在是太可惜了。」 「？」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老闆是给鬼屋和密室逃脱这种地方供货的？再不济，也是卖恶搞玩具的？」 五条悟：…… 五条悟：！！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五条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杰你真是太聪明了，只靠语言描述就看出了那家店铺的本质！」 夏油杰：「……」 「不，应该是你太笨了。」 「我哪里笨了？！」五条悟睁大眼睛，「悟酱的事那怎么能叫笨呢，那叫被家族关久了什么都没见过！呜呜呜呜悟酱好可怜啊……」 「……真的假的？」夏油杰狐疑。 「当然是真的了！」五条悟开始睁眼说瞎话，「那些老东西仗着自己脑子好用，就把悟酱关起来，从一顿饭吃几粒米到死了之后棺材的花纹是什么都被定好了呜呜呜呜……」 「……悟，有没有人和你说话你不擅长骗人？」 「哎？」 「要是他们真的把你关起来，就不可能放任你在外面玩天天不回家。还有，一顿饭吃多少这不是人能控制的吧，难不成他们还亲自去数吗？」夏油杰脸黑，「至于棺材上的花纹，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都是用家纹吧？」 「……果然杰很聪明。」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说。 「……算了，每和你多说一句话，我的智商就要受到一次碾压。」夏油杰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病了，居然没有直接把五条悟扔飞出去而是和对方沟通。 「没别的事的话，回你的房间吧。」他说，「我要睡了。」 「可是现在才七点。」五条悟眼巴巴地望着他，「我们不出去玩吗？夜市很好玩的哎。」 「你去吧，跑了一天，我累了。」夏油杰回绝。 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昨天没怎么睡，半妖对睡眠的需求更少，但也会累的。 「好吧……」五条悟蔫蔫的，拿起小夜灯，关掉，然后出门关门。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消失，黑暗再度笼罩，啥也看不见的夏油杰：「……」 你倒是把灯打开啊喂！完全找不到开关了！ 一定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而此时，关上门的五条悟没有回隔壁，而是站在走廊里，无声地，浅浅地笑了。 走廊的灯光有些许昏暗，他的双眸在髮丝的阴影下显得朦胧起来。 杰真是的，演的太像了。 要是放在前世，杰对他的恶作剧才不会这么排斥生气，只会笑着说没事，然后和他一起去捉弄别人。 是故意装出和自己关系很不好的样子，来……欺骗吗…… 明明……是被夺舍后依旧能回应他的言语的人啊…… 五条悟一直相信，哪怕是前世叛徒后的杰，也从未想过要害自己。 他们走了完全相反的路，理应互相厮杀，互相诅咒，可他们硬生生拖了十年。 霓虹就这么点大，十年，散步都能走过来，可他们没有相遇，因为两个人都在刻意躲避。 为什么要躲呢…… 是害怕下不了手，害怕挚友的情谊来得太汹涌吗…… 五条悟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或许是的，他想。 要是杰没有叛徒就好了，要是没有那场百鬼夜行就好了，要是……要是他们能互相躲一辈子，互相饶过一辈子，就好了。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 不，时间已经重来了。 一想到这里，五条悟的心情就轻松了起来。 这么有活力的杰，好久没见过了，忍不住要用发癫的形式逗他生气呢。 ↑看，这就是弃猫的下场（指指点点） 人与人的喜悦并不相通，夏油杰也不知道五条悟脑补了什么东西，他只觉得对方很癫，他很疲惫。 哎，为什么他要同意五条悟跟过来呢，简直是造孽啊…… 幸运的是，他这一晚睡得还算踏实。 次日上午，他们收到了夏目贵志的电话。 「我想了很多，可以以个人形式来帮助你们。」他说，「但是我不擅长打架，如果不是必须的话，我应该只会做后勤。」 第56页 「没关系，本就是我们的请求，夏目君愿意来帮忙已经很好了。」 夏目贵志身上的灵力很浓郁，但比起专业训练过的人，还是稍微有些乱了，能看出他没学过打架，也不喜欢打架。 「我也希望大家的生活能不被打扰……啊！」 夏目贵志的声音突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风声和电流的滋滋声，就好像电话信号断了一样。 「夏目君？夏目君？！」夏油杰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就在他准备直接出发找人的时候，夏目贵志拿回了电话。 「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他满含歉意地说，「是一只小妖怪突然跑到路中间，我没注意到，被绊了一下。」 「你没事就好。」夏油杰松了口气，「对了，你正在走路吗？」 「嗯。」夏目贵志用手抚开身边的树枝，衣服上有几道划痕，但没有破。 「有只妖怪说，山里最近有奇怪的动静，我来看看情况。」 「奇怪的动静……会是某个妖怪吗？」 妖怪和人不同，他们的寿命普遍很长，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会感到无趣和孤独。 有的妖怪会时不时沉睡，或许会睡一两天，又或许是上千年。 如果是沉睡了很久的妖怪醒过来，影响到附近的环境，也是说得通的。 「我也不清楚，可能不是。」夏目贵志摇头，「来找我的妖怪说，那边没有出现陌生的强大妖力，或许是对方隐藏起来了吧。」 但也有可能，是咒灵啊，夏油杰想。 「嘿杰，在和谁打电话呢？」啃完饭糰的五条悟跑过来。 「是夏目……等一下夏目君，我也和你一起去那边。」 「啊？」 五条悟和夏目贵志都发出了相同的声音。 「山里出现的可能是咒灵。」夏油杰解释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是对付不了它的，因为咒灵只能用咒力祓除。」 「可是夏油君也没有义务来帮我们啊。」夏目贵志说，「你们也说过，咒灵很危险，要是你们因此受伤就不好了。」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过来。」夏油杰回答，「力量越大责任就越大，我也不喜欢小妖怪们收到伤害。」 「……可……」 「哦对了，我还没有说过吧？」夏油杰口风一转，「我的术式是『咒灵操术』，是类似式神使一样的能力，可以将咒灵收服。所以我祓除咒灵的过程也是变强的过程哦，不会有损失的。」 「……真的吗？」夏目贵志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你在哪个山头，我很快就能过来。」 「……是最高的那个。」夏目贵志迟疑片刻，还是同意了，「山顶有一座信号塔，很显眼。」 「我看到了，马上过来。」夏油杰回答。 一转头，他就看见五条悟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这已经超出任务范围了，杰。」五条悟一脸不想工作的样子，「爬山祓除咒灵，听起来就很累哎。」 「……抱歉，擅自做了这个决定。」夏油杰摇摇头，说，「悟可以留在这里，不用一起去。」 「那怎么行？！」五条悟支楞起来，一把按住夏油杰的肩膀。 「悟酱怎么会抛弃杰呢？肘，我们现在就到！」 话音未落，周围的景象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变换，几乎只是一眨眼，他们就到了夏目在的那座山。 「……」夏油杰眨眨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 「看，这样就少了爬山这一步骤了。」五条悟笑着说。 「再加上杰给予的友爱buff加持，悟酱充满了动力，一点也不会累了！」 「……」夏油杰看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觉他的情绪变化好快啊，完全无法琢磨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吧，据说，这样的人是不会真正伤心的。 于是他微笑，回答：「谢谢，我们走吧。」 第28章 想摆烂的第28天 几人在树林中会合。 「速度还挺快的嘛。」趴在夏目头上的斑说，「夏目，你什么时候也学学这种速度，就能省下走路去买小鱼干的时间了。」 「他学不来滴~除非阴阳师里有传送阵法之类的东西。」五条悟摇摇手指，说。 当然，阵法是需要时间来画的，完全不如他的术式来得便捷。 「先别说那些了，疑似出现异样的地方在哪？」夏油杰问。 「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山洞里。」夏目贵志回答，「走路的话，大概五分钟就能到了。」 「是吗，那麻烦夏目君在这段时间里跟我们讲讲咒灵的事了。」 「嗯。」夏目贵志点点头，「小妖怪说，山洞里有陌生的气息，还时不时会有奇怪的响声。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某个外来的妖怪在捣乱，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妖怪们中年长的那位说，那种气息不像妖怪，是他们不了解的东西。」 「这样啊……那很有可能是咒灵了。」夏油杰摩挲了一下下巴，说。 「信息里只有『突然出现』和『响声』吗？有没有其他的异常？」 「有一点，但是部分妖怪说那些不对……」夏目贵志微微皱眉，「有的妖怪说，地面有轻微的晃动。但有些又说没有，我也不知道谁说的是对的。」 第57页 「……悟，你有感觉到地震吗？」夏油杰问一旁的人。 「啊？」五条悟看着有些不在状态，「霓虹地震天天有，你问的是前几天的那次二级地震，还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不到一级的地震？」 夏油杰：「……」 好吧，看来地面震动并不能成为有效信息，必经地壳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移动，部分感官灵敏的小妖怪确实能感知到人不知道的轻微地震。 不过说起来…… 「悟，你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发现了什么吗？」 听到这话，夏目贵志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好像是有些惊讶，也有些好奇。 「啊，确实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五条悟扶了扶墨镜，说。 「山洞里面，有一个『人』哦~」 「什么？！」夏油杰和夏目贵志均是大吃一惊。 「五条君确定吗？」夏目贵志有点焦急了，「这里很偏僻，连路都没有，平常应该是不会有人的！」 如果有人类在的话…… 会不会被妖怪吓到，或者更坏一点，被咒灵吃掉？！ 夏油杰则是想到了另一点：「人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会不会是诅咒师？」 如果是诅咒师想搞什么事情，或者想做什么试验，在这里弄出一点动静，那就合理了。 「具体是什么，你们见了就知道喽。」五条悟扬了扬下巴，「吶，山洞就在前面。」 二人回头，入目之处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山洞斜着向下延伸，以树林里的光线，并不能看清下面有什么。 「……居然不是平行的山洞……要下去吗？」夏油杰问。 倒不是他临阵脱逃，而是这山洞出乎他的预料了。 向地下延伸的洞穴，一旦进入，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如果他们和咒灵打起来，导致洞穴坍塌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五条悟拿出了七彩小夜灯，说：「下啊，为什么不下，我还带了灯呢！」 不知道这灯很阴间的夏目贵志：「五条君准备得好充分啊！」 「啊，看不见夏目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样子，有点遗憾呢。」斑发出屑の发言。 「你又不是没看过啦……」夏目贵志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随身带的小包，准备进洞。 夏油杰他们的行李都在民宿，毕竟只是先买的生活用品，没必要带。所以，他们算是轻装上阵，比带着东西和一辆半挂猫猫的夏目轻松很多。 山洞很黑，这是夏油杰的第一印象。 很冷，这是第二印象。 地面和墙面很滑，第三印象的出现，是因为他一个失足滑了下去。 ——并且咕噜咕噜滚到了低。 「哈哈哈哈哈哈杰好逊啊！」用六眼得知友人只是擦伤的五条悟无情嘲笑，「这个也能滑下去，呲熘一下——」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也滑下去了，并且是头朝地。 夏油杰及时躲开，看着身旁跟萝蔔一样栽地里的五条悟：「呵。」 「……我大意了，没有闪。」五条悟爬起来，「一定是有不可言状的存在绊了我一脚，一定是的。」 「……那你可真是幸运啊，被某种不可直视的古神看上。」 「一般一般，这种幸运还比不上遇到杰的万分之一。」 「……」 他又开始了，总说些油腻的话，虽然放在那张脸上完全可以忽略掉话里的油。 「那个……」卡在洞穴中间的夏目贵志出声了，「你们没事吧，有没有摔伤？」 「没事，这里不深。」夏油杰回答，「夏目君也可以跳下来，注意落地姿势就不会受伤。」 「好，我试试……」 「咚」一声轻响，夏目贵志落在松软的泥土上，就像夏油杰说的那样，这个高度对拥有特殊力量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我闻到了妖怪的味道。」斑说，「不过很淡哦，感觉随时都可能死翘翘呢，和你们要找到咒灵应该没有关系。」 「有尚未撤离的妖怪吗……猫咪老师，我想救那只妖怪出去，如果必要的话，可以麻烦你关注一下祂吗？」 「好啊，不过你们确定要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找？」 五条悟打开了七彩阴间小夜灯。 夏目贵志：「……」 斑：「……」 夏油杰：「……呵。」 夜灯的颜色还在变，映得几人的脸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还好我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夏油杰咬牙说，「这傢伙，除非是面对特级，否则完全不会认真起来。」 其实是面对特级依旧悠哉悠哉，对重新掌握反转术式的五条悟而言。 而此刻，并不认真的五条悟，一手高举小夜灯，一手抚了下自己白色的秀髮，说：「都让开，我要开始装逼了。」 「……」夏油杰往一旁挪了一步，有的时候，真不想承认这傢伙是自己的朋友。 可是躲藏是没有用滴，且不说在场的都知道他们的关系，红线可是一直没有消掉呢，只是已经被他们忽略了而已。 「我已经看见了，从这里往深处走，第一个岔路左转10米，有一个人形的东西。」五条悟45°仰望天花板，用装逼的口吻说。 「……谢谢。」虽然感觉现在的氛围很怪，夏目贵志还是乖巧道谢。 第58页 六眼的视觉不会出错，在这个没有人刻意针对五条悟的环境下。 他们见到了他口中的「人形生物」。 「你们……是谁？！」他看起来有点害怕，「是来杀我的人吗？！」 「不是的，我们只是路过，听到这里有动静。」夏目贵志回答，「听说附近有危险的生物出没，你需要帮助吗？」 「危险生物？」那人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换了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存在那种东西，神神鬼鬼什么的都是骗子忽悠人说出来的！」 「……」几人皆是一愣。 不是，你好像就不是人啊，怎么还信奉唯物主义呢？ 夏油杰眯起本来就很像眯着的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人。 从外貌上看，他和人类几乎没有差别，甚至颜值能在现代霓虹人中拍中上游，而且穿了一身古朴的和服，有一种淡淡的书卷气。 很难想像，这样的存在居然不是人类。 ……不，或许也不算不是人。 夏油杰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问：「我叫夏油杰，来自一个经商的家族，你是什么人，为何待在地底？」 「你是商人？」那人有些迟疑，「不是阴阳师什么的吗？」 「当然不是。」夏油杰微笑道，「我家祖上就是商人了，阴阳师们自视甚高，怎么会和我们扯上关系呢？」 「……那你们说的危险生物，是什么？」那人还是有些不信，问。 「当然是蛇啊。」夏油杰理所应当地回答，「听说这附近有很多毒蛇，细细小小的，会钻进人的袖子里咬人。」 「原来是蛇啊。」看着对方一脸温和的样子，那人也信了七七八八，「你们的打扮也不像阴阳师，这种奇怪的衣服……倒像是商人会穿的，毕竟商人有什么都不稀奇。 「我叫宫野一心，是宫野家的人，这些天……因为家族的要求，在外歷练。」他回答，「帮助之类的暂时不需要，我在这里有完整的住所和防蛇措施。」 「真的吗？」夏油杰惊讶，「这里可是地底啊，宫野君这么厉害？」 「其实，也没有这么厉害啦……」被人夸赞，宫野一心还有些害羞。 「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 「荣幸之至。」夏油杰回答。 「好，我来带路，不要离我太远。」宫野一心点点头，朝洞穴更深处走去。 夏油杰正准备跟上去，却发现两个同伴正盯着自己。 盯—— 「……干嘛？」夏油杰被盯得头皮发麻。 「没什么，就是头一次发现，杰居然还有这么会骗人的一面。」五条悟重新戴上墨镜，说。 所以说果然是做过教祖的重生杰吧！ 单纯的夏目贵志则是说：「我觉得夏油君好厉害，我一直都不擅长伪装。」 「……我也没骗人啊。」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家不就是经商的吗？ 至于毒蛇，八原本来就偏南，这里又是山里，有些虫蛇不是很正常吗？ 阐述事实的事，怎么能说是骗呢！ 第29章 想摆烂的第29天 「我的临时住所就在这附近。」宫野一心一边带路一边向他们解释，「我出门歷练没带什么钱，这块地方生活困难了些，但胜在安全。」 跟在后面的夏油杰和夏目贵志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说话。 ——这只叫宫野一心的妖怪，不正常。 一般来说，妖怪不会随便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名字。名是最短的咒，也是他们的弱点。若是名字落入有心之人手中，妖怪就会失去自由乃至生命。 会如此大意地介绍自己的妖怪，只有两种。 第一种，是自身实力足够强，强到他人无法控制；或者背后有足够强大的势力，会保护妖怪不受名的限制。夏油杰就属于这种。 而第二种…… 「咔嚓。」 夏油杰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将那东西拿起，七彩的灯光影响了物体颜色的判断，只能看出是一块不规则的光滑之物。 他仔细摸了摸这片东西，这个触感……是骨骼。 「到了。」不知道后面的人捡到了什么的宫野一心说。 「……」夏油杰将骨片放进口袋。 ——第二种，妖怪曾经是人类，且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妖怪。 这就更不寻常了，要知道，人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妖的，通常要拥有无比浓烈的情感，且本身就有灵力或妖力才行。 而由人变成的妖，实力不会弱。 夏油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关注着宫野一心，一旦他出现异样，他们要立刻将妖制服甚至退治。 宫野一心的住所是一个不规则的球形物体，高约两米，外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种小地方肯定是容不下四个人的，声音宫野一心从那里面拿出几个挖空芯子的小树桩，说：「这里的生活有些拮据，还请几位不要嫌弃。」 「当然不会。」夏油杰坐到一个小树桩上，「宫野君说得没错，这个洞穴很隐蔽，也很安全。」 一路走来，除了接近地面的地方有泥土，越往里，地上就越是干净光滑，墙面同样如此。 夏油杰甚至有一种错觉，这是将巨大的钟乳石挖空，做成的洞。 第59页 「这里很神情，是宫野君自己挖的吗？」他问。 「着倒不是。」宫野一心摇头，「是自然形成的，很神奇吧？」 「自然形成？」夏目贵志有点惊讶，他居然没听过八原有这样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借用花国的成语，鬼斧神工吧。」夏油杰说，「对了，我下来时带了一只探洞的麻雀，好像飞到更深处去了，可以让我去找找吗？」 宫野一心有点迟疑，但一想小麻雀会死在这里，便松了口：「可以，如果找不到回来的路，可以叫我，我会听到的。」 「谢谢。」夏油杰起身，向他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 和这里的妖怪土着纠缠可不是他的目标，他是想找出这里的咒灵的。 洞穴里确实有陌生的咒力……嗯？五条悟呢？ 夏油杰回头，那个天天黏着他的傢伙居然没跟上来。 ……是在发呆吗？ 他无奈，扯了扯缠在手指上的红线。 另一头的五条悟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大喊着「我的挚友——」，一边脚底抹油熘掉，只剩夏目和宫野一心留在原地。 看着七彩阴间小夜灯的光芒向自己奔来，夏油杰：「……」 「杰！我来力！」五条悟跑到他面前，很是开心。 「还好杰记得召唤我，不然可怜的悟酱要继续留在那里发呆了，呜呜呜。」 「……你怎么突然发呆？」夏油杰问，「还有，为什么把夜灯也拿过来啊？」 「贵志经常找各种妖怪，就算没有随身带手电筒的习惯，也有一定的夜视能力吧。」五条悟先是回答了后一个问题。 至于前一个…… 「这里的咒力太浓郁了，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我的脑袋有点宕机，处理信息中。」他说。 「反正有杰在，我走神也没关系，总不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玩意把我给噼了。」 「……那可说不准，我们这是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谨慎点好。」夏油杰嘆气，这个挚友……啊不，朋友，总是这么不靠谱。 「继续向前吧，我开路。」他放出头髮咒灵，说。 「好哦。」五条悟乖乖跟在他身后。 这个洞穴很长，很蜿蜒。 但奇怪的是，它的墙壁和天花板几乎是平整的，没有自然地穴会有的凹凸不平，也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好像……不是流水或塌陷形成的，而是某个东西从泥土中爬过，钻出来的。 夏油杰摇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中驱逐出去。 这也太恐怖了，那得是多大的生物啊。 这时，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前方的地面，说：「杰，那里有东西，好像是纸。」 纸？ 是住在这里的妖怪们用的纸吗？ 夏油杰好奇地走上前，蹲下身仔细看看。 是一张残破的纸片。 他拿起纸片，上面的字迹断断续续的，看得他一阵皱眉。 五条悟也凑过来，结果发现看不懂，「这啥呀这是，这是人话吗？」 「……说不定本来就不是人写的呢。」夏油杰把小夜灯拿近了些，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是古文字，大概是几百年前的。」他下了结论，「现在几乎没有人写这种字了，不过部分妖怪族群里还会使用，所以我学过一些。」 「那感情好啊！」五条悟一拍大腿，「写了什么，快翻译翻译！」 「……我正在看。」夏油杰把某个人的手抓起来，「还有，激动拍大腿的时候麻烦拍你自己的，不要拍我的。」 「哎嘿。」 「……」 算了，和二傻子计较什么呢，还是翻译文字要紧。 夏油杰集中注意力，回想着自己记过的一个个字词，这张纸上写的东西，也逐渐清晰起来。 「致父亲： 「我是一心，距离我离家已有三个月，不知您与母亲的身体可好，家弟学业可算顺利？ 「外面的▇▇很不错，不用刻意来找我。 「在你们同意前，我也不会回去。就像我之前说得那样，我无法与你们苟同。▇从未伤害过我，反而一直在保护我，我不能对▇▇▇▇▇。 「我也不会允许阴阳师伤害▇▇▇实在▇▇，我会▇▇▇的面前。」 「……什么啊，关键词都煳掉了。」五条悟皱起眉，「不会是故意的吧？」 「但是可以猜出大致的故事。」夏油杰说，「这是宫野一心写给父亲的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送出去，但从内容里，我们可以得出，他并非出门歷练，而是为了某个人离家出走了。」 「怎么感觉这戏码有点老套呢。」五条悟说，「该不会是类似人类爱上妖怪，为对方生为对方死什么的吧？」 「……有可能。」 貌美的妖怪一大堆，歷史上也从来不乏人和妖相爱的故事。不过这种感情是极难受到认同的，不管是在人类那边，还是在妖怪那边。 奴良组外的半妖在世间也是寸步难行，一般能活过成长期就不错了。 夏油杰轻轻把纸放起来，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虽然和咒灵没什么关系。 令他们惊讶的是，继续向前，居然又发现了几张纸。 「致三弟： 「我是二哥，今天正和老师在外游学，我买了一些糖，和信装在一袋里给你，可别让爸妈发现了，否则能又吃不到了。 第60页 「老师昨天和我说，世界上存在妖怪和咒灵，普通人看不见。我并不相信这句话，除非亲眼看见那些非人之物。」 这一张的时间好像比破损的那张更早，看内容，宫野一心应该还没有遇到▇，或者不知道▇是妖怪。 于是他们翻看下一张。 「致三弟： 「你绝对想不到，我看见妖怪了！ 「祂好美，好强大，我一间到祂就愣住了，连老师在喊我逃跑都没有听见。 「不用为我担心，那个妖怪没有伤害我，反而把其他吃人的妖怪打跑了，祂是好妖怪！ 「我决定靠近祂，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爸妈哦，否则他们会找阴阳师来对付祂的！」 「这是……传说中的反向英雄救美吗？」五条悟一脸问号，「不是，真有人会这样爱上某个人的？」 「谁知道呢，我们俩都是单身，动心的瞬间什么的我们又不清楚。」夏油杰说，「别吵，我还要翻译下一张。」 已经连续译了两张，重新捡起这种文字的夏油杰愈发得心应手，翻译起来更快了。 「致父亲： 「我离开了，不要来找我。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伤害祂，祂是我最珍视的人，也是我最想保护的人。 「不要和我说什么祂不是人之类的话，在我看来，祂远比人更真诚友善。」 字迹到这里就结束了，比前几张都要短。 「恐怕真的和我们想得一样。」夏油杰说，「就是人类为了私情离家出走，然后死在荒郊野岭，变成妖怪的故事。」 「好老套，好无聊。」五条悟如是评价。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要尊重他人的感情和命运。」夏油杰把这三张纸也放进口袋。 ……不对。 他突然想起一个漏洞。 如果这些都是宫野一心寄出去的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不是他身为人类的家里？！？ 他看向五条悟，对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回以一个同样疑惑的眼神。 「你觉得……」 这句话还没说完，地面就突然开始晃动！ 「！！！」夏油杰险些摔倒，还好五条悟抓住了他。 来不及多想，二人立刻往回跑，路过夏目他们，顺便拉了一把。 夏目贵志因突然的地震而有些惊慌失措，斑紧紧抱住了他的后脑勺，大叫：「跑快点！我不想被埋喵！」 「已经在努力了！」夏油杰回了句。 到达出口，五条悟抓紧夏油杰的手，直接用术式飞了上去，而在他们离开后，洞口迅速塌陷！ 轰隆隆——轰隆隆—— 地面还在颤抖。 土地崩裂，树木连根拔起，一个巨大的东西，从地下抬起头来。 夏油杰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咒灵。 「这是……龙？」 第30章 想摆烂的第30天 白色的巨龙掀地而起。 修长的身躯有一种柔软和坚韧结合的美感，光滑的鳞片在阳光下反射着七彩的光。 确实很美，是他们见过最美的咒灵没有之一。 怪不得熟悉呢，五条悟看着那钻出来一半的龙，想。 虹龙，一只很特殊的咒灵，前世时，祂曾是夏油杰最喜欢最常用的咒灵，但可惜没两年就被伏黑甚尔给打死了。 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祂和其他咒灵不一样，不光外表非常好看，性格也很是温顺，明明是一只一级咒灵，但在被收服之前，几乎没有伤过人。 不过，牺牲攻击性换来的，是飞行能力和强大的防御力，特级以下伤不到祂。 想到这里，五条悟突然有了疑惑。 杰前世是在八原收服的虹龙吗？没有吧？ 世界上能有一只虹龙就不错了，不可能出现第二只，所以为什么刷新点变了？是世界意识做的吗？ ……好像很有可能，世界意识都能逆转时间了，把龙丢这貌似也没问题。 此时虹龙已经钻出地面，但令人惊讶的是，祂接近尾巴的身躯是破碎的，只有孤零零的骨骼，就好像被人生生剖去皮肉一样。 但咒灵和人不同，只是钻出来的这一小段时间，就能看见他的尾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夏目贵志都看呆了：「这……这是……咒灵吗？」 「这不合理！」斑回过神来，用小肉垫拍打夏目的头顶。 「咒灵不都是丑东西吗，怎么会有咒灵比我还要英俊霸气！」 「……这好像不是重点吧？」夏油杰说，「这只咒灵是不是太大了些，我们能对付吗？」 夏目贵志思考了一会儿，退后一步。 →灵力对咒灵没用，他决定不在前面拖后腿。 但五条悟却不担心这个，如果真的是虹龙那个只会防御的憨憨的话，没什么好怕的。 「不用担心啦杰，你看，这只咒灵完全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哎。」他说。 「……也可能是没看见吧……等等，宫野一心？！」 只见虹龙张开嘴，宫野一心从里面探出头来。 他看上去很激动，坐在龙形咒灵的嘴里，两手扶着雪白的牙齿，完全不怕自己被一口咬碎。 「龙，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 然而虹龙没有回应他的话。 祂只是俯下身去，将他放到地上，再抬眸，缓缓向夏油杰他们飞去。 第61页 「！！」 没有想到咒灵突然过来，夏油杰立刻戒备起来，释放咒灵的手势都已经做好。 ——却被五条悟打断了。 「杰，先别急着打嘛。」五条悟朝虹龙扬了扬下巴，说，「指不定祂只是想和你贴贴呢？」 「……贴贴你个头啊！你以为谁都向你一样吗？！」夏油杰将手从五条悟掌中抽出来。 然而，还没有放出自己的咒灵，虹龙就已经靠过来，并……亲昵地蹭了蹭夏油杰。 ↑这里要说明一下，从虹龙的神情和力道，我们可以分析出他只是亲昵地蹭了蹭，而不是想把人吃了或者拍飞。 ↑为什么要说明呢，因为虹龙实在是太大了，那个体量，哪怕只是轻轻蹭蹭，就足以将夏油杰推倒，像极了被一百斤阿拉斯加拱倒的人类幼崽。 夏油杰莫名就吃了一嘴泥，满脸问号。 「？」虹龙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摔，还凑过来，张开嘴，好像是想把人叼着扶起来。 「你不要过来！」夏油杰慌乱喊到，「我自己能站你不要帮我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捧腹大笑，「杰你怎么可以辜负祂的好意呢，快让祂舔一口哈哈哈哈！」 「我不——」夏油杰从地上爬起来，并以对咒灵来说并不怎么样的力气将其推开。 「……」虹龙好像知道他排斥自己的触碰，默默离远了一点。 「更不合理了。」斑的魂都要从招财猫身躯里出来了，「为什么，咒灵会亲近人类？」 这年头，连妖怪都不亲近人类了，为什么咒灵会亲近人啊！ ↑不要和他说夏油杰不是人什么的，没有直接把夏目和五条悟给扬了，就是亲近人啊！ 「……这种事我也不清楚。」夏油杰摊手，「或许是性格使然呢，哈哈……」 斑：「……」 我信你个鬼。 这时，远处传来宫野一心的声音：「龙，龙！」 「？」几人朝那里看去。 只见宫野一心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虹龙的一撮鬃毛，泪流满面地说：「太好了龙，你终于醒了……」 「……宫野君？」夏油杰有些疑惑，「你……认识这个？」 不会吧…… 该不会让宫野一心离家出走的，就是这只咒灵吧？！ 「龙是我最好的朋友。」宫野一心激动得掉眼泪，「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是龙救的我。我吹尺八的时候，也只有祂会在一旁听。我们是高山流水般的友人！」 「……声音这几封信里被抹去的部分，是指龙？」夏油杰拿出在地下捡到的纸，问他。 「哎？这不是我写的吗？」宫野一心接过纸，看了看，说。 「奇怪，明明寄到家里去了，怎么在这里？」 「……」 你不要这样说，我害怕。 不过…… 「宫野，你确定龙是你的朋友？」夏油杰问，「据我们所知，祂并非真龙或妖怪，而是咒灵，智力有限，不一定知道『朋友』这个概念。」 「不可能的，龙可聪明了！」宫野一心反对，「在外的那几年，我一直跟在祂身边，捕捉猎物给祂，但祂从来不接，因为祂知道我更需要食物！」 夏油杰：「……」 不，是因为咒灵不需要吃东西，只要有咒力就可以生存。 「还有，每次夜幕降临的时候，地面上会危险，我也需要休息。龙会允许我趴是祂背上，不会把我甩下去。」 夏油杰：「……」 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身上有个人，就像人不知道自己衣服里钻了只蚂蚁一样。 「还有，龙被阴阳师陷害死掉，我住在祂的心脏里，将自己的□□和灵魂一併奉上，终于将祂唤醒！难道我们不是最好的友人吗？！」 夏油杰：「……」 不，咒灵不会被阴阳师杀死，祂只是以尸骸的形式沉睡了，近年来咒力浓度上升，再加上他和五条悟两个移动咒力源进入尸骸，才让祂重新醒过来。 「吼？」虹龙轻轻哼了一声，似是有些不解。 这个人类为什么要来抓祂的毛啊？他是谁？ 「喂，我说你这傢伙，也太自大了吧？」五条悟抓住宫野一心的后衣领，将他拉开。 「咒灵可没说过你们是朋友，你还贴在祂旁边，是自我感动还是单纯舔狗啊？」 「你才自我感动！」宫野一心挣扎，「还有，放开我！你这个，这个……」 「哦我知道，妖怪诱拐犯对吧，杰就是这样说我的。」五条悟点点头。 「不过我可没有诱拐你的意思，连自己死掉了都不知道的傢伙，我看不上。」 「……什么？」宫野一心听到「已经死掉」这个词，顿时一愣。 夏目贵志睁大眼睛，想要阻止：「先别说这些，他会……」 「我死了……」 已经太迟了，宫野一心已经意识到了现实。 「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了……」 「夏目！快把他的名字写到友人帐上！」斑喊到，「不然他要开始疯了！快写！」 「不行！」夏目贵志决不会用名来威胁妖怪。 而这份心软，使他们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宫野一心身上妖力暴涨，漆黑的力量就像火焰般涌起！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第62页 他追随着龙的强大，引起了阴阳师的注意，要求他的家人交出龙。 可他们几乎联繫不到他，于是收到了「惩罚」。 流浪数年后，他回家一趟，却只见到一片废墟。 在废墟中，他只找到残破的衣服，和自己寄出去的几封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好狠，狠到去请求龙帮自己。 但龙并不理会他。 祂对人类并没有善意，只是无视了人类的玩闹而已，但人类将这种意外的行为，视为保护与帮助。 宫野一心疯了。 极度的愤怒，痛苦与悔恨，纠缠在一起，他气血攻心死亡，灵魂化为妖鬼。 阴阳师将他镇压在八原，并洗去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时至今日，他才全部想起来。 他好狠…… 他要復仇，復仇！ 黑色的妖气越燃越高，越燃越旺，好似要将一切燃尽。 「啪！」 关键时刻，五条悟拍了下他的肩膀。 那一瞬间，宫野一心感觉自己和外界的联繫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他依旧能看见，能听见，但是…… 「为了不让你误伤杰，只能先限制你的行动了。」五条悟说，「不过你这傢伙居然这么凶的吗，真是吓我一跳。」 「……」 宫野一心没有说话，或许，是嘴也被无限包裹，说不了话。 「宫野君……」夏目贵志小心说，「你先冷静一点，虽然这样说很残酷……你想復仇的话，已经找不到復仇对象了，因为他们都已经死去很久了。」 「……」 「那些人的后代也已经无迹可寻……啊，就算找到了，不知情后代也是无辜的，罪不至死啊。」 「……」 「不用说那些了，这个傻子兼舔狗不会懂的。」五条悟把手肘搭在夏油杰肩上，整个人靠了上去。 「……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夏油杰问，「直接放走不是办法，看他身上的怨气，一定会伤到附近的普通人的。」 「这个……悟酱也不清楚。」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说，「悟酱只会对付咒灵，不会对付一切有智商的东西，包括人心和妖怪。」 「……」 好吧，他就是这样的。 最终，他们将宫野一心交给夏目贵志，由其带去八原的大妖怪聚集之地，进行压制和监视。 或许，等宫野一心清醒过来，就不会那么疯狂，起码不会只想着復仇了。 復仇不是全部，既然已经有了第二次生命，就该好好珍惜，不能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再次将自己作没。 完成这些时已是傍晚，收穫了新的咒灵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向他们道别。 饿了一天，飢肠辘辘的二人需要先补充点能量。 ↑补充，只有夏油杰饿了一天，五条悟自带了两块齁甜的三倍糖糕点当午饭吃了。其甜腻程度使夏油杰完全下不了口，否则应该是一人一块来着。 「明天就能回去了……」夏油杰吃掉最后一口乌龙面，说。 「哎？这么快就又要去上学了吗？」五条悟嚼着配菜，「我还没玩够呢。」 「……要是想继续玩，你也可以不去。」 「不行！杰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随你。」 夏油杰嘆了口气，站起身，准备付帐。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和他交换过联繫方式的玉井智纪。 「莫西莫西，怎么了，玉井？」 「夏油先生……」玉井智纪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找到红线尽头的人了…… 「可是，可是我不认识她，她不是我要找的人，这不对……」 第31章 想摆烂的第31天 夏油杰找到了玉井智纪。 小少年正缩在公园的角落里哭泣，手指上的红线若隐若现，没有精神地耷拉着。 「玉井。」夏油杰开口，「姻缘线指引的，不是你想见的人吗？」 「不是……呜……」玉井智纪摇头，声音还带着哭腔。 「这根线是假的……我只喜欢园子，不会和园子以外的人结婚的……」 「……」夏油杰沉默。 五条悟则是凑到他的耳边，用手遮住嘴，小声说：「这小屁孩也太蠢了，哪有人能保证自己不变心的，而且这么小真的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说不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夏油杰小声回答，「毕竟他离结婚还早，或许以后会明白他和那位园子只是友情呢？」 听这句话，五条悟不以为然。 纯友情可不会把一辈子在一起什么的挂在嘴上，除非是笨蛋，不知道没有人是能永远在一起的。 虽然小孩是笨蛋的概率也很大啦……五条悟还是觉得这小东西会在长大后变心，不喜欢那个女孩了。 「行了你，大男人哭什么哭。」五条悟拎着玉井智纪的后衣领，把人提起来。 「都大晚上了，这种事情还要麻烦我们，你要不要脸啊喂。」 「对，对不起……」玉井智纪哽咽着。 「好了悟，这边能见到姻缘神的人一共没几个，他除了找我们没别的办法了。」夏油杰说。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五条悟真的不喜欢提供售后。 不开心的五条悟跟着夏油杰回了姻缘神神社。这里就和上次一样荒败，水泥地上布满裂隙，长了不知名的杂草，屋顶的瓦片有青苔，看着摇摇欲坠。 第63页 和此前不一样的是，神社外的樱花树，居然有微弱的光亮。 五条悟注意到了这一点，摘下墨镜仔细看了看，果然，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所以说姻缘神是骗人的，红线什么的一定也是乱牵的，他想。 「姻缘神，姻缘神？」夏油杰唿唤，「你睡觉了吗，姻缘神？」 「沙沙沙……」 一阵晚风吹过，樱花树的枝叶沙沙作响。 一束粉光闪过，红衣小女孩出现在樱花树下。 「怎么了呀，大晚上的。」她打了个哈欠，有些没精神，「我都睡着了，出什么事了？」 夏油杰适时充当传话人。 「是，是我的事！」玉井智纪站出来，「对不起打扰你……我，我的红线尽头是不认识的人，不是园子……」 「啊，你说这个啊。」姻缘神看向他，双手叉腰，「本神可没答应过，与你有姻缘的一定是那位……园子。」 「可是你说过红线不会出错的！」玉井智纪急得双眼都闪出泪花，「难道我们以后都不能再见面了吗？！」 「这个说不准，但你是暗恋，暗恋啊。」姻缘神强调了「暗恋」这两个字。 「或许你们依旧能够见面，但只有友人之缘，而无夫妻之份。我现在只能确定的是，红线尽头的就是你未来的伴侣，不会出错。」 「……我们……没有缘分吗……」 玉井智纪呆呆的，好像世间的一切都离他远去。 为什么，会这样…… 他真的好喜欢圆子，他是想和圆子结婚的。 园子也从不讨厌他，哪怕是在发现他的心意之后，也没有远离。 他们……最终也只会止步于朋友吗…… 他的感情，他的思念，他的努力，都是一场空吗…… 夏油杰不擅长安慰人，五条悟也没挖苦他，说真的，这已经是他们今天见到的第二个自认为双方感情很好但实际上一般的人了。 姻缘神没有多说什么，红线不是她牵的，她只是让他能见到红线而已。 说起来…… 她偏头看了看，五条悟正靠着夏油杰的肩膀站立，而他们之间的红线短短的，却无比耀眼。 ……这不是关系挺好的吗，也没有因为红线闹了。 不过你们在一个刚刚失恋的人面前撒狗粮是不是不太合适？ 虞兮正里x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拍拍玉井智纪的背，说：「往好处想，至少你以后还有能互相守护一生的人，很多人还没有姻缘线呢！」 「……」 玉井智纪还没能接受不会和园子在一起的事实，并没有听进她的话。 姻缘神：「……」 好吧，失恋就是这样，太可怜了。 可她又没有办法把园子找回来，要求对方和玉井在一起。 他们还是孩子。 或许，那个共度一生的人，以后才会出现呢？或许他们会更爱后出现的那个人呢？ 人无法预测10年后乃至更久之后的未来，自然也不会知道是谁温柔了自己的岁月。 「不……」玉井智纪稍微回过神来，脸色苍白。 「我不相信……不！！！」 他跑了出去，在弯曲的山路上，他摔了一跤，又爬起，继续跑。 「玉井！」夏油杰大惊，这里可是荒郊野岭啊，大半夜的到处跑，会出事的！ 然而玉井智纪听不见他的话，只想远离姻缘神社，仿佛这样就可以逃离自己的命运。 夏油杰放心不下，只好跟上去。 他们下了山，一路跑到一片荒地，也不知道玉井智纪挑的什么路，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挑。 跑了很久的玉井智纪终于累了，跌坐在地上大哭。 看着任性的小少年，夏油杰也很无奈，他总不能放任这孩子一个人待在野外，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怎么办呢？ 「好麻烦哦……」五条悟嘟囔，「杰，要不我们直接把他拎起来丢回家吧？」 「……那样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事实这种事情，他迟早会接受的，现在只是在大哭疏理情绪而已。」 或许也可能不接受事实，试图做出改变了，不过那样会很困难，五条悟不认为这个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孩子会成功。 但夏油杰还是拒绝以粗暴的方式对待这个心碎的人。 最终他们选择了等待，就站在离玉井智纪不远的地方，没有上前打扰。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人渐渐苦累了，那心碎的哭喊也逐渐化为无力的呜咽。 夏油杰想上前去看看。 就在这时，五条悟突然拉住了他，说：「杰，我刚刚用六眼巡视周围，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 「……什么？」 「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 四周景色变换，只一眨眼，他们便瞬移到百米之外。 荒地边缘有一片小树林，而树下……有一块块白色的石碑。 在月光下，石碑们反射着淡淡的光，似是白，似是蓝，朦胧看不清晰。 「……」 夏油杰走进公墓，在最新的墓碑前蹲下。 只见那上面刻着：「寺本园子之墓，1992-2005」 「……」 他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久久没有说话。 「杰？」五条悟弯腰，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怎么，又是在为不认识的人伤心吗？」 第64页 「……只是在想，人的生命好脆弱。」夏油杰轻声道，「脆弱，渺小，随时都有可能碎掉。」 「……任何生命都很脆弱。」五条悟回答，「灾难，疾病，意外事故，本来就没多少生命能从死亡的镰刀下逃过去。」 「……」夏油杰沉默。 又过了许久，或许是树叶从枝头飘落到地面的时间，他站起身。 「抱歉，让你看见伤春悲秋的一面了。」他露出一个微笑，「如果不出意外，这位就是玉井要找的园子了，要把真相告诉他吗？」 不是因为讨厌他，也不是因为以后可能出现的变故，而是因为，他寻找的女孩，已经死去了。 「我可不擅长做决定。」五条悟同样笑着说，「这取决于杰啦。哦，不光是这个，回去后是吃大福还是可丽饼也由杰来决定！」 「……」夏油杰犯了难。 平心而论，他不知道怎么选。 他们甚至不知道寺本园子是怎么死的，如此突如其来的噩耗，会让人崩溃的。 不管是告诉玉井智纪对方已经死去，还是隐瞒真相给他留一个可能还会见面的念想，都太残酷了。 「……还是先送他回家吧。」夏油杰嘆了口气，说，「等他心情平復下来，再告诉他吧，他有知情的权利。」 而且，墓碑一直在这里，刻在石板上的字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才会被磨平，他迟早会发现的。 还是早些知道比较好，风沙会抹去字迹，岁月同样会弥消伤疤。 他们回到玉井智纪所在的地方，少年身心俱疲，已经蜷缩在地上睡着了。 他们准备先把人送回家，结果发现自己不知道他家在哪。 「这个就交给万能的悟酱吧！」五条悟举手，「只要观察非常非常淡的咒力残秽，就能找到他家哦！」 普通人的咒力残秽是很淡的，尤其是已经过了接近一整天的情况下。 但在六眼眼中，这都不算事。 待二人将少年送到家门口，敲了敲门跑掉，看见他的父母出来将人拖进去后，他们放心地离开了。 本是要去睡觉的时间，可夏油杰突然想回姻缘神社一趟。 五条悟像个尾巴一样跟去了。 姻缘神才睡着，就又被摇醒，还有些生气：「你们够了！我……本神也是要休息的！你们两个又没有姻缘问题，大半夜扰本神清梦干什么啊？！」 「谁说没有问题？」五条悟搭上夏油杰的肩膀，「你看我们两个的红线，保真吗？」 ↑这也是夏油杰想问的问题，看了玉井智纪的故事，他感觉这东西好像真的难以摆脱，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当然是真的。」姻缘神的神色严肃了一些，「本神还会骗你们吗？」 「姻缘神当然不会骗人。」五条悟摇了摇手指，说，「但你就不一定了。 「毕竟你不是姻缘神，只是一只樱花妖而已，不是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惊雷，女孩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怎么会知道？！！」 第32章 想摆烂的第32天 夏油杰同样一脸震惊：「等一下！悟你在说什么？！你们……你们都在说什么啊？！！」 「啊，不用太惊讶，杰。」五条悟趁机戳了一下他的脸，「做这种夸张的表情容易长皱纹哦，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看起来像三四十岁吧？」 夏油杰：「……」 妖怪不会老！再说一遍妖怪不会老！所以你们说的到底是几个意思啊啊啊—— 「……人类，你是第一个发现我不是姻缘神的人。」女孩后退一步，「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很简单啊，你的力量和樱花树连在一起，而不是神社。」五条悟伸出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个「一点点」。 「虽然只有一点，但可骗不过我的眼睛。」 「……即便如此，以妖之身成神的案例也不是没有。」樱花妖正视他，「毕竟是否为神的标准，是供奉，而非种族。 「你又是如何确定，高天原百万神明，没有我一席之地？」 「这就要多亏那只胖猫打翻了瓶子，让我和杰的红线显露出来了。」五条悟晃了晃手，似是在显摆自己的红线，「吶，就是这个。 「按照你的说法，姻缘神是可以直接看见红线的，那么为什么在发现我们被系在一起时，你的表情那么震惊？ 「答案很简单，因为你不是姻缘神，在倒上粉末前，你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有姻缘线。」 「……好吧，我承认，我是樱花妖，而非神明。」女孩嘆了口气，说。 「人类，你很聪明，也很强大。」 「哎嘿，谢谢夸奖~」 「……我有些困惑了。」夏油杰的眼神还是茫然的。 「樱花妖，你不是姻缘神，那能让红线显现的粉末又是从何而来？还有，这个红线……」 「我的身份是假的，但线是真的。」樱花妖不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 「关于粉末的来源，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答应了，不能将我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为什么？」夏油杰问。 「神社已经很荒败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真正的姻缘神已经不在了。」樱花妖说，「至少在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会有少数人来这里踏青，他们能给这里添上一丝属于人间的气息。」 第65页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总比没有好…… 「好的，我答应你。」夏油杰也不是喜欢到处宣扬别人秘密的人。 「人类，你也要答应。」樱花妖随即看向五条悟，说。 「人类人类的叫，很不礼貌啊喂。」五条悟鼓起腮帮子。 「……你也不懂礼貌。」樱花妖毫不留情地点明事实。 「……好残酷哦，不就是不准泄密吗，我答应就是了。」五条悟应着。 当然，大肆宣扬姻缘神是樱花妖假扮的什么的，对他来说也没有好处，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干这个。 樱花妖对人类还是有些提防，但看五条悟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便嘆了口气，说：「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樱花妖，这棵樱花树就是我的本体。 「神社刚刚建立的时候，我还没有生出灵智，后来，随着来神社祈愿的人越来越多，我沾染了姻缘神身上的愿力，逐渐成了妖怪。」 【「咦？这是……妖怪吗？」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神明，樱花妖躲到了树后。 【姻缘神却是笑了，笑容如春风下的红绸般温柔，像花朵那样迷住人的眼睛。 【「别害怕，小傢伙，我不会伤害你。」她说，「你在我这里诞生，可愿意做我的神使？」】 「姻缘神很好，她相信人和爱情的美好，只要是来祈求真爱的，她都会满足。人们都说，这里是方圆百里最灵验的姻缘神社。」 【「听说了吗，村口那位嫁不出去的大姑娘，上次去集市时遇到一个不错的小伙，两个人一见钟情，准备结婚了！」 【「真假？我前些天还见她去神社祈福来着！」 【「你说的是姻缘神社吧？那地方可灵了，我兄长就是祈福后遇到的嫂子！」】 「姻缘神将姻缘与爱情赐予世人，也因此得到人们的爱戴，神社最繁荣的时候，甚至有三位巫女在这里修行。 「可是世界在变化，人类也在变化，金钱，疾病和战争，改变了人们质朴的心灵。 「渐渐的，相信爱情的人越来越少，姻缘神的力量也越来越弱。」 【「今年来神社的人又变少了……」姻缘神坐在樱花树下，喃喃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姻缘神从不去苛责人类，也从未为自己的衰落而感到懊恼，她只担心自己若是离开了，就没有人能保佑这里的人得到真挚的爱情了。」 「可是到后来，她还是离开了，因为微弱的信仰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的存在了。」 【「对不起哦小樱，我要走啦。」 【「什么时候回来吗？嗯……我也不知道呢……」 【「跟着一个弱小胆怯的神，一定很累吧，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如果想去人类社会看看的话，把我留下的东西拿出来，和妖怪们换亮亮的石头吧，在人类社会很好用哦。」】 「她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夏油杰小心问，「你是希望，她终有一天可以回来？」 「她肯定会回来的啊！」樱花妖的情绪激动起来，「她是那么喜欢人类，这里还有这么多她放不下的人和事物，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一定是信徒太少了，她才会走的，只要我能找到更多的信徒，收集更多的愿力，她就会回来了！」 「……」 夏油杰没有反驳她。 已经消失的土地神是不会回来的，就算再次出现一个相同的神，也不是原本那一个了。 收集愿力找不回姻缘神，只会让樱花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终自己成为姻缘神。 樱花妖会不知道这一点吗？不，她知道的。 作为在愿力中诞生的妖怪，她天生就知晓神明的出现与消亡。 她只是还抱着微弱的希望，希望未来还会出现转机罢了。 夏油杰也不想多说什么来打破她美好的期待。 既然选择了这条渺茫的路，就代表她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 「好吧，祝你好运哦。」五条悟说，「反正这世上也不是没有相信爱的人啦，我就知道一个，他超爱自己的未婚妻的。」 （正在睡觉的忧太：阿嚏！） 听到这句话，樱花妖来了精神：「那他现在……」 「他现在过不来。」 毕竟这个时间点，乙骨忧太和里香认不认识还不一定呢。 「……好吧。」樱花妖有点失落，但一想能认识那种人的话，五条悟或许也会相信真挚的感情？ 于是她问：「那你呢？」 「我吗？」五条悟指了指自己，「我是个人渣。」 樱花妖：「……」 夏油杰：「……」 「或者你当我是个傻逼也可以。」五条悟笑着补充。 夏油杰：「……」 你还真是有良好的自我认知啊。 「对了，这个红线，可以隐藏起来吗？」夏油杰突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 「红线本来就是隐藏的，显形的粉末也不永久，过段时间就好啦。」 「过段时间……是指多久啊？」 「大概一个月吧，一眨眼就过去了。」 「……」夏油杰僵住。 五条悟则是贱兮兮地凑过来，说：「杰~你就这么嫌弃我嘛~我们可是最好的挚友，拉根线怎么了！」 第66页 「……你先走开。」夏油杰将他推开。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他问樱花妖。 「别的嘛……你可以试试用妖力包裹手指，不让红线飘起来。」 「好，我试试。」 引导力量流动是里世界的必修课，但只包裹手指的话，这种精细活他还是第一次做。 不过夏油杰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失败了两次就成功了。 他发现这样做很耗费妖力，而且要集中精神才可以做到。 看来接下来的这个月，他上课都要一心二用了。 「你们的问题都问完了吧？」樱花妖说，「人类，夏油，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睡觉了。」 「没别的事了，你去睡吧。」夏油杰回答。 淡粉色的光芒一闪，樱花妖便不见踪影，但相应的，樱花树的枝干散发出淡淡的光，哪怕是有特殊能力的人也要仔细看才能发现。 解决了红线的事，夏油杰也有了困意，没有灵魂地下山了。 然后，没有灵魂地回民宿，没有灵魂地洗漱睡觉，没有灵魂地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等等，天怎么这么亮？ 夏油杰看看门外，又看看手机：「……」 已经是下午了？！！ 他火速收拾好行李冲出房门，就发现五条悟在走廊里悠哉悠哉地看民宿唯一能开机的公共电视。 见到人出来，他还不紧不慢的打了个招唿：「呦，杰。」 「……悟，你一直醒着？」 「对啊，我早上十点就醒了。」五条悟说，「我还在纳闷你怎么不来叫我呢，搞了半天是睡得比我还死，哈哈哈！」 「别哈了你！」夏油杰把他从椅子上扯起来，「我们订的是今天的飞机，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起飞了啊！」 「那不是还有两个小时嘛，而且说不定就延误了呢……」 「万一没延误呢……啊，对了，玉井！」 「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哭得不要不要的，不用再管他了。」 「……」 好吧，难得五条悟能靠谱一次。 坐飞机是要提前到达机场候机的，通常是提前两个小时……他们两个小时前才刚刚出门，幸运的是，五条悟有瞬移。 等瞬移到最近的小树林，躲着监控进机场，过完安检，他们甚至还留出了一顿饭+打一个盹的时间。 飞机没有延误，几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东京。 赶长途很累，重复，赶长途……很累。 夏油杰没有灵魂地回到家时，已是夜晚，他随便在冰箱里找了点东西填肚子，就去睡觉了。 所以直到第二天早晨，他洗漱发现母亲的洗脸巾是干的时，才意识到他母亲好像不在家。 奇怪，她几乎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的，哪怕公司很忙也会回家，因为她觉得食堂的饭不如家里的好吃。 「爸爸，妈妈昨天没回家吗？」他问正把早饭端出来的父亲。 「啊，千舞去京都了哦。」夏油爸爸回答。 「……去京都？」夏油杰疑惑。 「嗯吶，因为组里快和羽衣狐打起来了啊。」 夏油杰：「……」 什么？不是说至少还有一个月吗？！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告诉他？！！ 第33章 想摆烂的第33天 夏油杰在玄关处换好鞋，一旁拨打了六次的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莫西莫西，小杰，怎么啦？」夏油千舞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听着依旧是心平气和的样子。 「妈妈，你们去京都了？」夏油杰问，「已经打起来了？」 「哦，你说这个啊，我也没有想到日期提前了呢。」夏油千舞说，「不过不用担心哦~大家现在还没见到羽衣狐的毛呢，估计还要过几天吧。」 夏油杰：「……」 那是离最后的一战还有好几天，现在已经在打了啊！ 什么啊，难道……难道让他去八原其实是在支开他？ 如果不是运气好遇到夏目，他们可能要找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到妖怪之主，这样的话，等他回来，大家都打完了！ 「我现在就过来。」他说着，挂了电话。 然后用line联繫夏目贵志，和对方说明一下情况，时间紧迫，就算现在从八原赶来也不一定来得及，要是夏目没有空，还是别来了。 做完这些后，他把盘在门口的狐狸捞起来放到一边，打开了门。 结果门外站着一个一米九的蓝胖子，腹部的位置还塞了枕头，一手撑头，一手指着夏油杰，说：「人类，说出你的愿望。」 夏油杰：「……」 「我的愿望是你快回家吧！」夏油杰绷不住了，「悟，我现在有急事，想玩什么等下次吧，让一下我要……」 「什么急事这么急？」五条悟打断他的话，「比向哆啦a梦许愿还要急吗？」 「妖命关天的事，不说了我要走了！」夏油杰找准时机从少年和门框的缝隙挤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出虹龙，坐上飞走。 五条悟还站在原地，千言万语彙成一个字：「啊？」 没办法，夏油杰也不是故意不理他的。 这是妖怪之间的事，去八原带着五条悟也就算了，上战场还是算了。 夏油杰不希望有人因为自己受伤，甚至死去。 可世事不如他愿。 没过多久，五条悟就追上来了。 第67页 （↑补充，是换好正常衣服再上来的，不然夏油杰会在第一时间把他踹下去。） （因为穿着正常所以没被踹，而这之后，便也没有摆脱的机会了。） 「杰！」五条悟站在夏油杰身边，天上风大，他看了看趴着的友人，也找了个平坦的地儿趴下。 「……你上来干什么啊？！」夏油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为什么不能上来？我们可是挚友啊，有苦同当的！」五条悟大声回答。 「这是妖怪之间的仇恨，和你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见——」 「……」 夏油杰嘆了口气，没有在大喊，而是用平常的音量说：「别闹了，你有六眼，知道我在说什么。」 「哎呀，被发现了呢~」 五条被揭穿了也不懊恼，而是挪过去，握住夏油杰的手。 被握手的夏油杰一激灵，但突然感到没有风了。 不对，不是没有风，是风被隔绝在了外面。 「看，我厉害吧。」五条悟得意洋洋地说，「这样杰就可以让虹龙跑得更快一些啦，看在悟酱这么有用的份上，就让我留下吧~」 「……好吧，但你不许向战场中间靠近。」 「战场？」五条悟捕捉到关键词，「这么说，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吗？」 「我妈在驴我，她故意发了一个距离远的任务来支开我，不让我参与进来。」夏油杰皱眉说，「说不定还是瞒着少主他们发的。」 「哎？为什么啊？」五条悟不解，「要打架的话，杰可是一个很强的战力哦。」 因为这一世挚友变成了半妖，他也有刻意去了解一些妖怪的规矩。 在妖怪的观念里，13岁就算成年，也就是说，杰已经是个成年妖了，不是不能上战场的小孩子。 而且，哪怕是孩童时期，小妖怪被拉出去打架歷练也是常有的事。毕竟妖怪的世界是强者为尊的，和人类有很大差距。 这种两个大势力的对决，多一个强者就可能影响战局，他们应该不会故意把一个强战力支出去才对。 「我不知道。」夏油杰摇头，「组里其他妖怪好像也没去，就过去了我妈妈一个，她好像在刻意让我们迴避。」 「因为你们和羽衣服都是狐妖？这有什么好迴避的，反正都翻脸这么多年了。」 「对啊，这有什么好迴避的。」夏油杰继续让虹龙加速，「那也不怕总帅事后问责……等等，你刚刚说这个咒灵叫什么？」 「虹龙啊，你不是给它起名叫虹龙吗？」 「我有起名吗？」 「……」 「……」 五条悟的墨镜都快从鼻樑上滑下去了，他看着对方，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没取？！」 「我没取啊！」夏油杰很迷惑，「你是不是做梦梦到我取了？」 不过虹龙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用上也不错。 「……不对。」五条悟扶好墨镜，「杰，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潜台词：你难道不是重生的吗？ 「……我该知道些什么？」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大哥！ 「……」五条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杰还在演？ 还是……他猜错了？ 「……杰。」他说，「你之前说的知识改变命运，是指什么？」 「？」这回怀疑的人换成了夏油杰。 「这不是人类常说的话吗？我要改变被红线定下的姻缘，难道不等于改变命运吗？」 「……」 「……你该不会不想该吧？！」夏油杰往旁边挪了挪，「悟，你知道的，我们只是挚友，不可以结婚的！」 「……我知道。」五条悟捂脸，「你先别说话了，让我消化消化……」 夏油杰：「……？」 消化……什么？ 总不能是消化自己拒绝结婚这件事吧？ ……哈哈，怎么可能呢，五条悟这个癫公不可能会想和他结婚的，不然也不可能打出那么多窒息操作。 谁会用捉弄和坑人的方式追人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事实上也确实不可能，五条悟在消化的，是猜错了「挚友是否是重生」这件事。 救命，他当初推理的时候有多仔细，现在翻车了就有多想亖。 啊，这种想把头埋进地里清醒清醒的感觉，就是社死吗？ 家人们谁懂啊，作为咒术界最强，他少说几次翻车都是在挚友身上！ 两个人各怀心思，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一块儿去。 而虹龙是有一定智慧的，不会因为主人在思考就停止飞行。有了无下限护着之后，它飞得更快了，不久后便到了京都的边缘。 从这里，可以看见数个漆黑的柱子沖天而起，像黑色的龙捲风。 厚重的乌云笼罩在京都上空，明明是白天，却黑得像夜晚。 「这里的妖气浓度也太高了……」夏油杰喃喃道，「那几个柱子好像都是妖力和咒力组成的！」 「是有些离谱了……杰，小心！」 五条悟拉了夏油杰一把，下一瞬，一支箭穿过对方刚刚坐着的位置，在虹龙的鳞片上颳了一下，没刮破，弹开了。 「什么人？！」夏油杰神情凝重，看向空中。 第68页 只见一只只妖怪从地面飞上来，大大小小，奇形怪状，手里或多或少地拿着武器。 ——是羽衣狐的手下。 「吾等奉羽衣狐大人之命，阻止任何势力进入京都！」为首的那只妖怪是只有四个翅膀的人足黑鸟，声音沙哑，夏油杰猜它是某种乌鸦妖。 「阻拦老子？」五条悟先站了起来，「你是哪位啊？有这个资格吗就阻拦老子？！」 「呵，区区人类，还没有知晓我名号的资格！」鸟妖翅膀一挥，「小的们，上！」 一声令下，万千利箭向他们射去！ 不过这对他们造不成威胁，脸妖力都没有包裹的箭连虹龙的鳞片都刮不花，更别提突破无限。 在五条悟出手之前，夏油杰唤出几只咒灵，和妖怪们扭打起来！ 常年生活在无人处的妖怪们没怎么见过咒灵，妖力也无法对咒灵造成实质的伤害（除非实力差距太大），一时之间，守门的妖怪们乱了起来。 「可恶！」领头的鸟妖愤怒无比，竟直接向他们冲来！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妖力浓郁的黑头髮人类是式神使，只要杀了他，式神不攻自破！ 但对手怎会给他出手的机会？ 五条悟露出一个笑容，右手虚握，强大的吸力出现，鸟妖一时不察，剎不住车了！ 这一撞，就是撞上无限，就像撞了一度厚实坚硬的墙，他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趁着这个机会，夏油杰抓住他的一只翅膀一折，骨骼折断的声音响起，翅膀关节直接扭曲！ 鸟妖疼得尖叫，心中暗道不好，要是翅膀全断了，他就飞不起来了！ 「别打了！」他求情大喊，「我放你们过去就是了！别折我翅膀！」 「好弱。」五条悟嫌弃道，「而且好没骨气哦。」 还以为会出现拼死也要履行职责的感人戏码呢，结果居然是软骨头啊。 「我是这两天才调来的。」鸟妖说，「之前守空中的妖怪被打倒了，所以才叫我来。」 「哦，就是个充数的。」五条悟点点头。 夏油杰则是更注意另一点：「之前的妖怪是被奴良组打倒的吗？」 「对啊！」鸟妖回答，「可恶的奴良组，要不是他们，羽衣狐大人怎么会……」 「行了，你滚吧。」夏油杰懒得听他抱怨，直接一把将妖推下了龙。 「嘎！」鸟妖向地面坠去，摇摇晃晃扑棱了几下，用那不对称的翅膀飞走了。 失去首领，其他的妖怪们溃不成军，二人轻而易举地突破空中防线，进入京都。 【第二更】 京都的气压低得出奇，阴冷的狂风肆虐，明明是初夏，给人的感觉却和深秋一样。 在能看见咒力的人眼中，整座城市都被暗色的力量笼罩，在部分地区，空气中瀰漫的妖力和咒力甚至能够影响视线。 夏油杰让虹龙飞得低一些，没一会儿，他就看见了停在河道里的大傢伙。 那艘船受损严重，附近几乎没有人类，桅杆上的帆布是阵营的标緻。 「虹龙，下去，到那艘船边上。」夏油杰说。 「吼……」虹龙低吟一声，放缓的速度，慢慢下降，到达离船板几米的位置。 船上的妖怪看见有咒灵过来，都立刻警惕起来。 「是自己妖！」夏油杰在虹龙背部边缘挥了挥手，「我是狐组的，你们……也是奴良组的吧？」 之所以迟疑，是因为这群妖怪中有几个他从没见过的。 「哦，是狐组的继承人。」一只小妖怪认出他，「我们是奴良组！这个大姐姐是少主的新朋友。」 「你好，我是冷丽，来自远野。」粉发的雪女上前一步，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她身上缠了不少绷带。 「你也是来支援的吗？陆生他们都下船了，我们在这里守船。」 「这样啊，那你们知道少主他们现在在哪吗？」夏油杰问。 「应该是在那几个妖力柱的位置吧。」冷丽回答，「我们过来时被羽衣狐的部下创伤了，陆生的伤也是才好的。」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帮忙。」 说着，他让虹龙再次升空，朝最近的妖力柱飞去。 冷丽看着他离开，喃喃道：「希望他们可以胜利……」 「呜呜……」大船眨了眨眼睛，发出安慰的声音。 「少主他们肯定能赢的！」一只小妖怪说，「不过说起来，狐组二代的坐骑上是不是还有个妖？」 「有吗？我没感觉到妖气啊，总不会是人类吧？」 「那不能，人类那么弱，来了也只会拖后腿。」 「阿嚏！」五条悟打了个喷嚏。 「你不会是感冒了吧？」夏油杰问，「这里的气温比外面更低，你要不要下去弄个外套穿？」 「不用不用！」五条悟揉揉鼻子，「我才不会感冒呢，肯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那你该整天打喷嚏了。」 「哎？！杰怎么可以这样！悟酱明明是最受欢迎最讨人喜欢的！」 「……」 你的承认自己是人渣和傻逼了，还不愿意承认自己容易招惹人吗？ 真是薛丁格的自知之明啊…… 而此刻没有自知之明的五条悟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说：「杰你看，阿姨是不是在下边？」 「？」夏油杰探头出去，朝下看。 第69页 以超过普通人的视力，他确实能看见，在一片树木较少的小树林里，有一群妖怪聚集，其中就有他的母亲。 没有多想，他让虹龙降落在那里，自己朝他们跑去。 「鸩哥，妈！」 「啊，是小杰啊。」夏油千舞半躺在地上，嘴角还带着笑，「这么快就过来了吗，比我想像的还要早一些呢。」 「我听原野的妖怪说，你们已经和羽衣狐的手下打过了。」夏油杰跑过来，「鸩哥，伤亡情况怎么样，少主他们现在在哪？」 「在封印那些柱子。」鸩回答，「伤员就快处理完了，既然你来了，就帮忙把你.妈按上，我要开始刮骨了。」 「？！」夏油杰一惊，但手上却是非常听医生的话，二话不说就把自己亲妈的胳膊给按在石头上了。 「……崽，你背叛妈咪……」夏油千舞感到痛心，「就不能不刮吗，会很痛的啊。」 「不能！」鸩的态度非常坚决，「毒已入骨，不刮的话你手就要废了！」 「好吧，你刮快点。」夏油千舞躺平。 但夏油杰可不像她现在这样云淡风轻，仿佛受伤的人是他一样。 「怎么伤得这么重？这个毒有解药吗？刮完后还会有后遗症吗？」 「你问得也太多了，我该回答哪个啊？」鸩拿出消毒完毕的刀片。 「有解药，但来不及做；有后遗症，大概两个月好全。」他说，「至于为什么受伤，你得问她。」 「……」夏油杰看向自己那令人操心的老母亲。 「……别这样看妈妈嘛，只是去讽刺了羽衣狐几句，然后切磋了几下……嗷！鸩你轻一点！这么帅的妖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是你自作自受啊！」对于作死的病人，医生肯定是不会有好脾气的，「你说你独自去惹羽衣狐干嘛？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 夏油杰看看母亲中毒黑了的手，再看看她绑着木板的腿，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 「好吧，我承认，是我做的不对啦。所以可以给我一点麻药吗？」夏油千舞表情正常，如果忽略她额头上的汗珠的话，没有人会想到她正在经歷无麻手术。 「要是还有的话，我会不拿出来吗？！」鸩手上的速度很快，很准，不愧为奴良组第一医疗兵。 「啊，我好惨……」夏油千舞用尚且自由的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五条悟凑过来瞅了瞅，点点头，说：「嗯，确实挺惨的。」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拱火了……」夏油杰无奈，「等会我也要到少主那边去，悟，你是和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 「当然是和你一起啊！」五条悟回答，「不然还能去哪，留在原地也太无聊了吧，还要担心这担心那等你回来什么的，跟个望夫石似的。」 「……你这个比喻，是否太过牵强了？」 「那就望友石。」 「……」 「我建议你不要和杰他们一起走哦，五条君。」这时，夏油千舞突然出声，「咒术界的人也来了，那边或许会更需要你哦。」 「不可能，觉得不可能！」五条悟说谎都不打草稿，「他们到现在还没给我打电话呢，那就是不需要我！」 开启静音模式的手机：…… 「咒术师们也要参与进来吗？」夏油杰有些惊讶。 夏油千舞笑了，说：「那是当然的啦，老牌咒术师家族的本家基本都在京都，换句话说，羽衣狐现在是在捅别人家窝哦。」 「……这样吗？」夏油杰看向最大的妖力柱的方向，「那个位置……是二条城？他们现在都在那里吗？」 「八九不离十啦。」夏油千舞回答，「羽衣狐决定在二条城分娩，既然如此，不如暂时将二条船让给她，使其转攻为守，组里和花开院都是这么想的。」 「……那边的普通人来得及撤离吗？」 「来不及也得来得及，花开院的本家已经被袭击过了，再硬刚容易灭门。」 夏油杰：「……」 五条悟听到这里，对花开院家表示深深的同情（bushi）：「那个阴阳师世家也太弱了吧，居然没有一个能和羽衣狐过几招的吗？」 「……你这样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夏油杰无语，「一千年来，羽衣狐一直在用特殊的方法转生，每一次都会变强。四百年前，是全盛时期的总帅和阴阳师合力才将她杀死的。」 换言之，现在的羽衣狐，只会更难对付。 「啊，能够战胜她的人，也不是没有。」夏油千舞说，「花开院有一个小辈，天赋出众，年仅十三岁就能召唤他们最强的祖传式神了。如果是那个式神的话，或许还有希望。 「可是她太小了，灵力不足，而且还有式神使的通病，被近身就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了。」 「……花开院是阴阳师，可以信任吗？」夏油杰有点迟疑，问。 「阴阳师不可信，但花开院可以视为不错的盟友。」夏油千舞笑着说，「虽然他们有一个祖传家规，不准奴良组去他们家蹭饭。」 「……蹭饭？」夏油杰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妖怪和阴阳师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吗，为什么会有家规不让蹭饭啊？ 众所周知，之所以有某个规矩，是因为有人犯过，比如不准在地铁拉屎的规矩就是因为有人拉过才出现的。 第70页 所以奴良组的前辈们和花开院的关系很好？都能蹭饭了？ 夏油杰：地铁，老人，手机.jpg 他们聊着的这段时间里，鸩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缝合，再拿促进伤口癒合的药一抹，包上了纱布。 「好了。」他用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啊，真的很疼呢。」夏油千舞收回手，说。 「知道疼，就不要去冒险啊……这里怎么有个人类？」 五条悟：「……」 「喂喂，我的存在感很低吗？」他的墨镜都要滑下来了，「这么大一个活人，你才看见？当医生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没错，做医生就是这么任性，有本事你别听医生的话：） 「你会在做手术时分心吗？」鸩皱眉，「而且人类又没有妖力，谁会感应到？杰，他是谁啊？」 夏油杰扶额，说：「……他叫五条悟，是咒术师……」 「补充，是杰的挚友哦！」五条悟揽过友人的脖子，笑得像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这就是你的咒术师朋友？」鸩问，「他也来帮忙？」 「……我拦不住他啦……鸩哥，少主他们现在在哪啊？」 「啊，你说他啊。」一提起奴良陆生，鸩的眉眼就温和了几分，颇有几分欣慰的样子。 「大概三天前，我们到京都后和土蜘蛛打了一架，冰丽被抓走了，然后陆生被牛鬼拎去特训，学会了鬼缠。」 「那冰丽姐现在救回来了吗？」 「当然，他们还用鬼缠断了土蜘蛛一臂。」鸩回答，「如果是鬼缠加上花开院家的祖传式神的话……应该有一战之力，我也要提前赶过去了。」 但是鬼缠真的好废体力啊，他好想睡觉_(:3ゝ∠)_ 「一起走吗？」夏油杰指了指虹龙，「我新收的咒灵，可以运很多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鸩回答。 第34章 想摆烂的第34天 二条城已经封锁，能撤离的普通人都撤得差不多了，咒术师们合力设下了特殊的帐，笼罩整个二条城。 粗略看的话……至少有上百人在支撑这个帐啊，怕不是没有紧急任务的都来了。 夏油杰他们坐着咒灵过来的时候，苦苦撑着帐的人还以为是诅咒师，但刚刚紧张起来，就见他们朝另一边飞过去了。 是五条悟点名的位置，咒术师的医疗帐篷，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都在那里。 「嗨，好久不见啊，夜蛾，硝子。」他跳到地上，高高挥手，好像此行只是在春游。 「……是你？」夜蛾正道愣了一下，「五条，你也收到支援请求了？」 ↑其实是支援命令，对他们来说。但总监会应该不敢以上位者的姿态对五条悟说话，支援要求信的语气估计会缓一些。 「什么请求？不知道哇！」五条悟歪头，「啊，如果那群烂橘子愿意跪下来磕头求老子的话，老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帮他们一把哦。」 夜蛾正道：「……」 彳亍，他就不该指望这位作天作地的大少爷能正经。 「那你这次过来，是来干什么的？」他问，「你准备单纯看热闹吗？」 「看不了一点，老子的挚友还需要老子呢。」五条悟指了指天上，「夜蛾，帮忙给帐开个口呗，我们要进去。」 「……」夜蛾正道看向空中。 巨大的龙形咒灵盘踞在离地五米左右的地方，黑髮丸子头的少年从边缘探出头，向他们招了招手。 「……他是谁？」夜蛾正道问。 「是老子的挚友啊，你想招生但没招成功的好学生啊！」五条悟回答，「老子要和他一起去打羽衣狐，快快快开个门。」 「……我只是个护医疗帐篷的，没有开启帐的权限。」夜蛾正道拒绝了他，「而且，上面说，只有花开院和奴良组过来的时候能开一次帐。」 咒术界和阴阳师那边的关系还算和谐，他们的活动范围和领域不同，而且都是人类阵营，上千年相处下来，什么矛盾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看妖怪这边不一样，咒术界对待妖怪的态度和对待咒灵没有什么区别，之所以愿意放奴良组进去，是因为花开院那边保证，奴良组和羽衣狐有世仇。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免费的打手，他们自然不捨得放自己人进去。 「可杰就是奴良组的啊，同时还是咒术师呢，为什么不能开？」五条悟说，「老子就再等十秒钟哦，再不同意我就要硬闯了。」 夜蛾正道：「…… 「十秒钟你准备通知谁啊？！你就是打定主意要硬闯的吧？！太胡来了！！！」 「哎呦，要是夜蛾再努力点，能做主开个后门，老子就不用这么胡闹了啊。」五条悟开启了pua大法，「你看，这怎么能是老子的错呢，明明是夜蛾还不够争气。」 「……就算我有权限，也不会让你进去。」夜蛾正道拍飞了他的pua大法，「你私自闯二条城，且不说总监会同不同意，五条家那边知道吗？里面的妖怪会不会趁机跑出来？你出事了谁负责？」 「……好吧，夜蛾果然还是这么喜欢操心。」五条悟挠挠头，转身离去，「那我走喽，拜拜。」 「……再见。」夜蛾正道衷心希望对方只是一时兴起，不会真闯二条城。 五条家的神子具有很强的观察力和思考能力，应该不会硬闯的……吧？ 第71页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夜蛾的美好幻想。 五条悟直接用身高优势将一个支撑帐的小个子咒术师给拎了起来，并打断了他的咒力传输！ 巨大的帐很快破了个口子，浓烈的妖气和咒力向外涌来！ 「五条悟！」夜蛾正道发出低沉爆鸣！ 五条悟才不会听勒，趁这个机会，他瞬移到虹龙背上，一眨眼就没影了。 被丢下的咒术师欲哭无泪，只能尽快恢復咒力传输，心里默念一万遍不要罚他禁闭。 看着帐在自己身后缓慢闭合，鸩有点惊奇。 「咒术界的结界原来是这样的吗？在外面完全看不出内部的真实情况。」 的确，二条城外只是天气不好+有大黑柱罢了，但在帐里，黑暗简直已经凝成实质，连景象都有轻微的扭曲，若是心理承受力低的人进来，怕不是会直接被吓到精神失常。 「可这玩意启动麻烦啊，如果没有提前准备，只能像现在这样拉一群人撑着喽。」五条悟盘坐在虹龙背上，说。 「对了杰，我们现在去哪？」 「二条城的中心，应该就是羽衣狐所在的地方。」夏油杰说，「但直接过去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等少主他们和花开院过来再说吧。」 「确实如此，看看千舞前辈吧，非要去找乐子，好不容易才捡条命回去。」鸩说，「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能做的事。」 「嗯？」 「土蜘蛛还活着，并且会帮羽衣狐对付我们。」鸩回答，「一会儿我去调更多伤药，你们尽量给土蜘蛛找麻烦，最好能再断他一臂。」 「那样他就能失去战斗力了？」夏油杰问。 「不，那样他还有两只手，只能说战力减两成。」 「……」 好吧，蜘蛛有八条腿，变成妖怪理应有多只手，是他疏忽了。 到达土蜘蛛的窝点附近，鸩跳到最近的屋顶上，对他们说：「土蜘蛛很强，你们打得过就多牵制一会儿，打不过就跑。」 「明白。」夏油杰坐着虹龙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鸩嘆了口气，说：「祝武运昌隆。」 土蜘蛛，存在上千年的大妖怪，实力相当强横，哪怕是在里世界最鼎盛的平安时期，能够战胜他的存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四百年前，他被花开院的家主哄骗着封印了，一封四百年，重新现世后，以一己之力重创了滑头鬼第三代和其百鬼夜行。 不过他被封印前就已经少了两只手了，昨天又被奴良陆生废了一只手，应该没那么离谱了……吧？ 夏油杰看着跟小山一样的敌人，沉默。 不离谱个鬼，光是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到那种压迫感了啊！ 「哇，这傢伙头顶到腰被缝了条线哎。」五条悟和他躲在同一个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极了试探的猫猫。 「他是被噼了吗，这么大一只，得多大的刀还能噼开啊？」 「也有可能不是刀。」夏油杰小声说，「说不定是更大的武器，比如……大号镰刀？」 「我觉得菜刀更好。」五条悟看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恆河里。」 「他是蜘蛛，又不是猪……算了，随你高兴吧。」 「话说我们怎么打？」五条悟缩回柱子后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人形生物哎，他的弱点也是心脏和头吗？」 「……你都看出他被从头到腰噼过了，怎么可能弱点在头上啊。」夏油杰无语，「打心脏也不怎么有用，大妖怪脱离心脏也能活。」 看看他们总帅吧，被掏了心依旧活了四百年，就是老得有些快，外貌已经变成小老头了。 「那要不直接全炸了吧。」五条悟苍蝇搓手，「我们趁他不注意，一个滑铲，然后，轰——」 「喂，你们两个，在背后讨论什么呢？」低沉粗犷的声音传来，激得二人一激灵。 ……个头大的人敏捷度低是假的！观察力弱也是假的！ 既然已经暴露了，夏油杰直接破罐子破摔，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五条悟自然是跟着他一起出来，用的还是六亲不认的步伐。 「两个小鬼头？」土蜘蛛正在喝酒，「奴良组的？滚一边去，我没有和弱者战斗的兴趣。」 「孰强孰弱，还是要打了才知道吧？」 夏油杰抬手，身后撕开漆黑的裂隙，数十只咒灵涌出，虹龙以保护的姿态围绕在二人身边。 他的模样在瞬息之间就发生了变化，黑色的狐耳和蓬松的狐尾都放了出来，眼角添上一抹鲜红，显得冰冷的眼神都多了一丝蛊惑的感觉。 这才是他行走于妖怪之间最常用的形态。 「狐狸？」土蜘蛛慢悠悠地站起来，「是和羽衣狐一族的妖怪吗？我和她只是短暂的合作关系，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站起来足足有十几米高，连这栋房屋都装不下他，只一圈，屋顶便碎掉了，瓦片和断木砸得到处都是。 被咒灵保护着的二人并没有受伤，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夏油杰也不会退缩。 「只要你还会阻拦奴良组，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土蜘蛛三手握拳，向他们冲来！ 夏油杰跳上虹龙腾空而起，五条悟也一个瞬移躲了过去，炮弹般的土蜘蛛冲出房屋，砸断了外面的好几面混凝土墙。 第72页 「还挺灵活。」他毫髮无损，甚至还有心情说话。 「我不喜欢躲开躲去的小虫子。」 夏油杰瞳孔微缩，以意识让虹龙尽量缩小身形，同时向五条悟喊道：「注意防御！」 「咚！」「咚！！」「咚！！！」 周边楼房的承重柱被拔起，像标枪一样投掷出去，插入土中！ 其中有一个险些撞到虹龙，夏油杰瞟了一眼柱子，估算一下入土的长度，心中暗嘆还好躲开了。 好不容易拿到一个好看的咒灵，还没捂热乎呢，差点没了。 「蜘蛛就是专门捕捉虫子的。」土蜘蛛大手一挥，无数白色蛛丝缠上扎入土中的柱子，瞬息之间，便构建出了一个多边形决斗场！ 似乎是看他们会飞，他还给这决斗场封了顶，在离地三十米的地方。 他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目光中带着蔑视和一丝好奇。 「来吧，小虫子们。」 第35章 想摆烂的第35天 【本章脑子寄存处】 …… 土蜘蛛双腿大开，扎了个马步，本就高大的身躯在此刻显得更加沉重。 他是个喜欢追求战斗的傢伙，唯有与强者作战能给他带来快乐。 不过……在和鵺决斗之前，先来点开胃菜也不错。 和轻轻松松的土蜘蛛不同，夏油杰此刻绷着神经，一刻也不敢怠慢。 「我要上了！」土蜘蛛大喊。 夏油杰眼神一滞，只见刚刚还站在地上的敌人突然消失不见，只一瞬，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好快！ 「喝啊！」土蜘蛛一拳砸中，但却没有实感。 黑髮狐妖的身影出现在他背后，如悄无声息的鬼魅一般，手中握着一只刀形咒灵，轻轻一挑—— ——挑断了土蜘蛛背上的缝合线。 「幻术啊，在后面吗？」土蜘蛛没有回头，直接用手往后一拍，手掌碰撞竟产生了肉眼可视的气浪！ 虹龙飞得很快，没有被拍到，但气浪破空而来，还是震得它抖三抖。 夏油杰稍稍放低重心，稳住身形，同时大喊：「悟！」 「苍。」 蓝色的咒力球精准射入土蜘蛛背上的伤口，然后，在他体内爆炸开！ 「噗！」 还未痊癒的伤疤再次裂开，红色的血混合着黑色的畏从伤口喷涌而出。 但五条悟却是稍稍眯起了眼睛。 看来普通功率的苍并没有给土蜘蛛带来太大的伤害，这还是击中旧伤的结果。 这傢伙比他想像的还要皮糙肉厚，看来这一下试探是对的。 就像他想的那样，土蜘蛛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了起来。 「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哈！」他根本没有管伤口，直接向五条悟沖了过来！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吧！让我看看，如今的人类，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切。」五条悟一个瞬移就躲开了这辆半挂，手中红色凝聚。 「你叫我拿我就拿，岂不是显得老子很没面子。」 指尖的无限不断延伸，原本微不可查的距离逐渐变大，红色光芒也越来越盛，甚至映得他的白髮都带上一抹微红。 「赫。」 面对比苍强大十倍的攻击，土蜘蛛竟然没有躲，直接接了下来！ 烟尘四起，地面出现巨大的凹陷，连周围的蛛丝都被震得快要松散开来！ 趁着这个机会，夏油杰让头髮咒灵充当结实可伸缩的绳子，把自己的腰捆住。 待灰尘散去，土蜘蛛身形重新显现，他的一只左手上破了个大洞，周围皮肉也撕裂开来，仿佛掉进过绞肉机一般。 可也仅限于此了，禁掉一只手不会致命，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这样的招式，躲过去太可惜了啊！哈哈哈哈！」他大笑着，双脚用力一踩，地面凹陷更甚。 「现在轮到我了！」 土蜘蛛勐地跳起来，方向却不是五条悟，而是……他身后的蛛网！ 蛛网厚实而富有弹性，哪怕捆网的柱子有点歪了，网线也丝毫没有断裂。 而巨大的身躯砸到网上，自然也反弹出去，又砸到另一张网，再反弹…… 如此循环往復，越来越快，直至出现残影，肉眼都看不清晰！ 夏油杰和虹龙的幻象在这过程中被打破，连一丝烟都没有，躲在柱子旁边的真正的他也再次显露出来。 「悟，小心！」他喊到。 「啊——」土蜘蛛砸到了五条悟！ 不，没有砸到，他停在五条悟面前，而少年依旧悬浮在空中，没有退后半分。 「这是什么？」土蜘蛛疑惑。 奇怪，这样的重量和速度，哪怕是十几层防御结界叠加也不可能拦得住。 「是你太弱了，大块头。」五条悟依旧笑着。 「杰！快！」 『不要暴露我啊，笨蛋！』夏油杰心中抓狂，但手上动作丝毫没停。 头髮咒灵缠住土蜘蛛头上的角，而另一端的他则快速盪过去，拿着刀形咒灵刺入土蜘蛛的眼睛！ 体表的防御再强，眼睛终究是弱点，这在妖怪中同样适用。 但夏油杰的脸色却更差了。 因为他没有真正刺中眼球。 土蜘蛛突然闭上眼睛，用眼皮夹住了刀尖！ 「力气不够啊。」大块头一拳向自己脸上招唿来！ 第73页 「！！」 关键时刻，肌肉记忆比思维来得更快，长长的狐尾拽住头髮咒灵，用力一拉，竟是将夏油杰整个人都拉了上去。 「砰！」土蜘蛛的拳头砸中自己的脸。 提问：用无坚不摧的矛刺固若金汤的盾，会发生什么？ 答案是不会发生什么，因为土蜘蛛的弱点不是大脑，即使将自己的脸砸凹陷下一块，也只是凹下去一块罢了。 巨大的拳头移开，土蜘蛛意识到夏油杰挂在他角上，直接伸手去摘头上的咒灵。 可五条悟哪会给他机会？ 右手拇指按住中指，瑰丽的紫色出现，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除了五条悟，没有人看清那一刻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瞬息之间，紫色光芒一闪而过，比夏油杰施展幻术时眸中的紫光更加耀眼，像夏日最大的烟火。 「虚式，芘。」 烟火吞没土蜘蛛的左肩，连同他的左臂和左胸，全部消灭！ 没有迸发名为血的烟花，也没有落下哪怕一片灰尘，仿佛消失的部分是真正消失了，被虚无吞没，不留痕迹。 「咚！！！」 土蜘蛛跌坐在地，一动不动了。 挂在他脑袋上的夏油杰晃了晃，慢慢平稳下来，才叫咒灵松开自己，跳到地上。 「……结束了吗？」他问。 「肯定的啦！」五条悟瞬移过来，趁机薅了一把他的耳朵，夏油杰一激灵，耳朵都变成了飞机耳。 「你干嘛？！」 「好奇嘛，杰，你耳朵尖的毛毛比耳根的更黑一些哎。」 而且超级，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好好说话。」夏油杰捂住自己的耳朵，退后一步。 「你后退一步的动作好伤人嗷。」五条悟西子捧心，「为了救杰，悟酱连底牌都暴露出来了，却换不来杰的真心，呜呜呜呜好可怜啊。」 「……真的？」夏油杰有些摇摆不定，「你……为什么这么拼命？说不定我自己也能躲过去呢？」 「因为是杰啊！」五条悟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杰是最好的人，当然值得我拼命！」 ↑其实还没拼，他最近琢磨的领域已经有点苗头了，不过还没来得及用就打赢了。 「……不要说这种话。」夏油杰抖了抖耳朵，偏过头去。 但这样不妨碍六眼的视觉，五条悟可以清楚地看见…… 「哟，你脸红啦？」 夏油杰：「……」 「让我看看！」五条悟扑上来，捏住夏油杰的脸就想让他转过来。 「别动手动脚啊喂！」夏油杰在努力把他的手扒拉下去，但脸却是更红了。 有没有搞错啊，这傢伙……这傢伙就是个超级无敌大笨蛋吧！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事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学会距离感啊！ 「好吧好吧，那我再rua下耳朵呗。」五条悟松开捏脸的手，再次探向对方头顶的狐耳。 探了个空。 ——夏油杰把耳朵收回去了。 五条悟：「……」 不开心了qaq 「……这种事情回去再说。」夏油杰低着头推开他，说。 「土蜘蛛已经解决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联繫上少主他们……」 「喂，什么解决？」这时，熟悉又渗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夏油杰一惊，尾巴都炸毛了。只见土蜘蛛睁开眼睛，用仅剩的一只手挠了挠头。 他如临大敌，于一旁待命的虹龙立刻盘旋在他们身边。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土蜘蛛并没有继续和他们打的打算。 「没想到，四百年不见，人类已经这么强了。」土蜘蛛看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断臂，只能暂时收起把手缝起来的想法。 「是你太弱了啦，大块头。」五条悟一脸轻松地说，「只知道直来直去地用蛮力，真是白瞎了这一身妖力。」 无下限是机制最强的防御，光靠蛮力可打不破，土蜘蛛对上他，也只有皮糙肉厚和速度快这两项优势了。 「哈哈哈！」土蜘蛛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蛮力到极致，同样可以巅峰造极！ 「这四百年没有白等，爽快，太爽快了！」 可惜，他想用更好的状态和鵺决斗的，这是对对手，更是对强者的尊重。 罢了，等以后恢復一些，再去找鵺吧，希望羽衣狐能挣点气，别让他的对手胎死腹中。 他站起身，收了蛛丝，转身离去。 「……你不继续跟随羽衣狐吗？」夏油杰问。 「跟随她？为什么？」土蜘蛛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他，「小不点，我不是说过吗，我和羽衣狐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 「……可合作是对等的。」夏油杰微微皱眉，「你帮她看守，她给了你什么？」 「她给不了我什么，但我期待和鵺一战。」土蜘蛛回答。 「……可以告诉我，『鵺』，究竟是什么人吗？」夏油杰问，「难道真如野史传说的那样，是安倍晴明？」 「就是他啊，不然还能是谁？」土蜘蛛说，「能和我一战的人类没几个，他就是其中之一。可惜我千年前没和他打过，那傢伙死得太早了。」 ↑对寿命漫长的妖怪来说，是很早，没说错。 「谢谢你的回答。」夏油杰点头，「就算是传说中的安倍晴明，我们也不会认输的。」 第74页 「哈哈哈哈！大言不惭！」土蜘蛛只将这当成笑话，「那就努力吧，小不点们，我相信鵺能活下来的，毕竟他还欠我一架。 「要是你们赢了，我最后会找上门来的，让我看看，全盛时期的我和你们，到底谁更强！」 「……借你吉言。」夏油杰回答，「我期待你找上门的那一天。」 ↑前提是，他找得到。 土蜘蛛没个几十上百年是恢復不过来的，谁知道到那时，夏油家搬哪去了呢？ 第36章 想摆烂的第36天 夏油杰他们赶到漩涡中心，巨大的咒胎已经在天上成型。 羽衣狐站在高塔之上，黑髮黑眸黑衣，背后九条白色狐尾轻微摇晃，微笑着的面孔美丽而危险。 在她的身后，咒胎正吸收着附近的力量，时不时能看见壳子上的蠕动。 「那就是……『鵺』吗？」夏油杰觉得背后发毛。 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人，这是个咒胎啊！ 「看着怪噁心的。」五条悟露出嫌弃的表情，「羽衣狐看起来还挺高兴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母不嫌子丑吗？」 不过，她一直行走在妖怪之间，几乎没有接触过咒灵，真的知道自己生了个什么玩意儿吗？ 或许她还天真地以为那是自己的孩子吧……但这些年神秘侧已经越来越没落，用这种手段生出来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人或妖怪。 他又扫视了一下附近，两方妖怪们已经打了起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辨敌方和我方的，混乱的场面中竟然还带着一丝有序。 奴良陆生正和羽衣狐对峙，两妖不知道说了什么，战斗一触即发。 夏油杰坐着虹龙飞到塔下，拍开几只敌方妖怪，对自己妖喊：「上来！」 「马上！」 冰丽回应，随即将冰枪横于身前，薄唇微启，吹出冷冽的寒风。 风霜过处，冰封千里，附近两层的敌人都被冻成冰雕！ 她的消耗有些大，但还是爬到了虹龙背上，手中空闲出来的镰鼬和黑田坊也相继跳上来。 暂时只能接这么多了，其他妖怪忙于应敌，上去反而会增加同伴的压力。 「我们绕后。」夏油杰对他们说，「土蜘蛛已经离开，现在暂时没有人守咒胎，是消灭它的好机会。」 「你们能做到吗？」镰鼬没有问旁边那个人类是谁，那样只会浪费时间。 「做得到的话，我要去帮陆生。」 「我也要去帮少主！」冰丽说。 「不，你先歇着恢復体力，我和镰鼬去就可以了。」黑田坊拦住她，「杰，『鵺』就先交给你们了，必须阻止它出生！」 「好。」夏油杰点头。 虹龙飞上塔顶，镰鼬和黑田坊跳下去，踩着瓦片前去支援，而另外几人继续乘着虹龙向上飞，直到距离咒胎十米左右的位置。 在这里，已经能感受到蓬勃的咒力和强大的威压了。 没有多言，五条悟抬手，「芘」与咒胎相撞！ 「轰！」 咒胎抖了几下，表面出现一块凹陷，除此之外，竟是毫髮无伤！ 五条悟有点惊讶了：「这玩意儿这么抗揍？」 要知道，一般的特级咒灵也扛不住芘啊，只是咒胎就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让它孵化！ 这样想着，他手上再次凝聚紫光，而夏油杰和冰丽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攻击咒胎。 「唿……」 冰封一切的风雪吹到咒胎表面，为其镀上一层白色的霜，可很快就融化掉了，仿佛那不是咒胎，而是什么燃尽一切的烈火。 数十只咒灵扑到咒胎上，大部分在靠近时因为咒力浓度过高而爆炸，只有小部分成功碰到咒胎，或是啃或是抓，但只能造成一点皮外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悟，你能借我一把咒具吗？」夏油杰问。 五条悟又把咒胎削掉一小块，转过头来：「咒具？你不会想靠近了打吧？」 这个咒胎的威压和表面的咒力浓度，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一旦靠得太近，可能自己还没出手，就已经受伤了。 「那样行不通。」夏油杰摇头，「我是想让咒灵拿着咒具去砍。」 「好吧，你可真是个大聪明……不过你看我是会随身带咒具的人吗？」 「……」 貌似还真不是，他就没见五条悟用过咒具，毕竟他自身就是最强的武器。 然而，就在夏油杰失望之时，五条悟突然拿出一把刀，递给他。 夏油杰一愣，「这是……？」 「千鸟，特级咒具。」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我很少偷……啊不，带咒具出门的，可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嗷！」 「谢谢……」夏油杰接过千鸟，拔刀出鞘。 刀刃锋利无比，吹毛断髮，而刀身如镜般明亮，还能隐约看见上面流动的的雷光。 特级咒具是有术式的，而千鸟作为传说中的「雷切」，会在击中敌人时爆发出雷电，其威力能使肉体凡胎立刻化为灰烬。 ……这刀有点烫手，物理意义上的。 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夏油杰叫回头髮咒灵，让它拿着刀去砍咒胎。 看着咒灵一边喊着「喜欢」一边举着刀飞走，他心中浮现一丝淡淡的愧疚。 有一种逼良为娼的感觉。 不过拿刀的虽是咒灵，砍的也确实是咒灵，只看结果的话，好像没有毛病。 第75页 头髮咒灵非常积极，挥起刀就开始砍，每一下，千鸟自带的雷电就击打到咒胎上，逐渐蔓延，分布越来越密，流动也越来越快。 咒胎好像是感到了危机，颤抖几下，发出尖锐的悲鸣。 「我的孩子！」与奴良组三人缠斗的羽衣狐终于发现自己正在被偷家了，眉头都拧在一起，欲摆脱当前的敌人，回到咒胎那里去。 但奴良陆生可不会遂了她的愿，趁着这个机会，他手持瀰瀰切丸，向羽衣狐刺去！ 黑田坊与镰鼬也一同攻击，数不清的武器闪烁着憷人的寒光。 但就在这时，羽衣狐仰起头，尖锐的嘶吼响彻云霄！ 「唔！」奴良陆生一时不察，竟是被爆发出来的妖力震退半步！ 而咒胎旁，夏油杰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两腿一软，跌倒。 五条悟接住他，「杰！你怎么了杰？！」 「……我……」夏油杰捂着心口，脸色苍白。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心脏绞痛，唿吸困难。 「啊，我知道了！」冰丽反应过来，「是血脉压制！杰是狐妖，羽衣狐也是狐妖，但她有九尾，可以压制杰！」 「……居然用这种手段……」五条悟看向远处的羽衣狐，目光冰冷。 此时的羽衣狐已经显露原形，纯白的九尾狐足有十几米高，每走一步都会踩碎一方青瓦。 「别想过去！」奴良陆生与镰鼬施展鬼缠，无坚不摧的镰刀向羽衣狐斩去！ 可她岂是等闲之辈，三条狐尾皆举着一把宝刀，硬生生接下这一斩！ 「刺啦——」 三把刀全部碎裂，可镰刀之势也因此被抵消大半。 待砍到羽衣狐身上时，只伤了一点皮毛，连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鬼缠也耗费体力和妖力，是要将自身的畏全部解放出来才能施展的，这一击后，镰鼬和奴良陆生分开，唿吸有些急促，看来需要休息一会儿。 不过花开院的阴阳师也登上了塔顶。 花开院柚罗集中精力，无数人影开始在她身后浮现。 祂们外观基本相同，皆为白骨，身穿狩衣，头戴立乌帽，一一排列，庄严而肃穆。 只有两个人影是例外，一个是一位英俊的年轻人，而另一个是一位老者。 「诸位，请助我一臂之力！」 花开院柚罗的手与金鱼式神融为一体，灵力在其上凝聚。 在她的身后，由花开院世代强者的灵魂组成的特殊式神，破军，回应了她的请求。 金色的水柱如一条划破天际的线，沖刷在羽衣狐身上，竟是直接切开皮肉，甚至附近的皮毛都被掀起！ 「啸——」 羽衣狐惨叫一声，可气势不减，妖力更甚！ 此时，奴良陆生的攻击也到了。 他与黑田坊施展鬼缠，无数兵器朝羽衣狐的脖颈刺去！ 与此同时，一瞬微不可查的紫光，穿透了羽衣狐的心脏。 「嗷——」羽衣狐仰头嘶吼，兵器从她颈侧扎入皮肉，血与畏喷涌。 但，三重重伤之下，她依旧没有停止奔跑，依旧在向咒胎靠近。 血从她的身上、脖子上，心脏里往外流，如雨般落下，在地面留下鲜红的血迹。 孩子，我的孩子……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 「呲！」 夏油杰无力地靠在五条悟怀里，可他没有停止术式，而千鸟也终于破开咒胎外层的防御，扎入其中。 相比咒胎的体积，扎进去的这一点点，可能只相当于破皮吧？ 但是…… 根据夏油杰的指示，头髮咒灵将咒力注入千鸟，万千雷霆自内而外蔓延，咒胎上满是破碎之声！ 「不——」羽衣狐大喊。 可她已无力阻止，在咒力组成的雷电之中，咒胎惨叫着，蠕动着，但气息还是越来越微弱。 五条悟趁机补了一发「芘」。 「砰！」 咒胎终于爆炸，如同夏日最绚丽的烟花，除了目击者的回忆，什么也没有留下。 「不……」羽衣狐流下两行血泪，「不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哭泣着，悲鸣着，不多时，巨大的身躯倒下，于地上逐渐缩小，变回人形。 好像还有一口气，但断气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唿……」奴良陆生长出一口气，背后的武器与他分离开来，变回黑田坊。 「……结束了吗？」花开院柚罗的脸色有些苍白，还不敢收回破军，可她的灵力撑不了多久了，要是还没有结束的话…… 「姐姐！」抱着骷髅头的小女孩跑过来，跪坐在羽衣狐身边。 「姐姐，姐姐你醒醒，醒醒啊！」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属于他们的妖怪大军如潮水般退去，奴良组的妖怪逐渐包围过来。 等狂骨封印过来，她已经被包围了。 「不准过来！」她举起骷髅头，一条蛇从中钻出来，「不准你们再伤害羽衣狐大人！」 奴良陆生：「……」 一群妖怪围着两名女子，其中妹妹还在试图保护濒死的姐姐。 ——搞得他们像反派一样。 「我是来破除羽衣狐的诅咒的。」他抬起瀰瀰切丸，「让开，否则连你也一起杀掉。」 「我是不会背叛羽衣狐大人的！」狂骨大喊，「荒骷髅！你还在等什么？！」 第76页 「……」 一片寂静。 「……荒骷髅？」女孩的神情迷茫起来。 「你是在喊这个？」青田坊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巨大骨架，而骨架的头颅上站着猩影。 「……荒骷髅，输了？」狂骨后退半步，「怎么会……其他妖怪呢？姐姐的其他手下呢？！」 「他们跑了。」奴良陆生淡淡道。 「你似乎没有意识到，从一开始，他们追随的就不是羽衣狐，而是『鵺』，也就是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出生失败，他们自然会逃。 到头来，羽衣狐那声势浩大的百鬼夜行，衷心者，只有寥寥几位。 【第二更】 现在的羽衣狐是很可怜，但除了她的手下，没有人会同情她。 是她先招惹了奴良组，也是她一次次地掀起风波，夺去无数妖怪的性命，挖出无数少女的心脏。 罪不容赦。 然而，就在奴良陆生准备给她一个了结时，有妖喊住了他：「等一下！」 「？」 众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穿衣服的小乌鸦，抓着一个头型怪异的小老头，正跌跌撞撞地往这里飞…… 众妖：「……」 「那个老头是谁啊？」五条悟直言不讳，「有什么好等的？为什么不让杀？他不杀我可动手了嗷！」 「悟你先别吵！」夏油杰捂住他的嘴，「还有，可以把我放下了……」 「不！」五条悟没有松手，反而把他往上颠了一下，抱得更严实了。 「哎？」附近的妖怪看过来，盯着被公主抱的夏油杰。 盯—— 「……」夏油杰捂住了脸，连耳朵都耷拉下来。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qaq 好在，他们伟大英俊的（过去式）总帅救了他。 「先别杀。」奴良滑瓢平安落地。 「为什么啊，老头子。」奴良陆生把刀背架在肩膀上，有些不满。 「这不是羽衣狐的身体。」奴良滑瓢说出惊天的真相，「这是她夺舍的，身体的原主人是人类。」 「啊？！」妖怪都震惊了。 「哎，我也是才发现的。」奴良滑瓢嘆气，「如此看来，你父亲的死也是羽衣狐做的了。」 「……你说什么？！！」奴良陆生睁大眼睛。 「羽衣狐现在用的身体，相信有不少妖怪都认识。」奴良滑瓢说，「尤其是一代和二代的妖怪们，仔细回忆的话，应该会发现吧。 「她是山吹乙女，鲤伴的前妻。」 「啊？！！」第三代的妖怪们全都懵了，包括奴良陆生。 「你说什么？她以前是我爸的……妻子？！」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件事也太魔幻了吧！ 「只是身体是她而已，灵魂早就被换掉了。」奴良滑瓢强调。 「……等一下，我记得，乙女夫人是妖鬼。」毛娼妓说，「但这个是人类啊，是转世后的身体吗？」 「应该是吧。」奴良滑瓢点头。 「山吹乙女，是人类死后化为的妖怪，在三百多年前，她和鲤伴相爱，并结婚了。」 她是如山吹花一般美丽温柔的姬君，全组上下，没有妖反对这件亲事。他们都觉得，她和二代很般配，她的美丽与性格，完全配做魑魅魍魉之主的妻子。 她与奴良鲤伴深爱着彼此，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但，五十年，山吹乙女依旧没有孕育下一个孩子。 妖怪的寿命很长，奴良鲤伴并不在意这些，也从未与她提起过这件事，怕她听后会伤心自责。 可他不能缝上下属们的嘴，其他妖怪讨论二代子嗣一事时，她就在屋外，听得清清楚楚。 她是数百年前的姬君。 她觉得，没有子嗣，是自己的错。 于是她悄然离开，只留下一首和歌。 「山吹花开七八重，堪怜竟无子一粒。」 纵然如娇艷的花般绽放，却无法结果，她觉得自己是奴良组的拖累，不愿意再留在爱人身边。 在那之后，奴良鲤伴找了她很久，却依旧不见踪影。 一个美丽但柔弱的妖鬼，失去了强者的庇护，是活不了多久的。 山吹乙女死了，不知死于何时，亦不知骨埋何处。 奴良组本家的山吹花依旧繁茂，每年，淡黄色的花朵都会盛开，像坠入凡间的晨星。 可那个如花般的女子不会回来了。 「你的母亲，若菜，是鲤伴后来娶的妻子。」奴良滑瓢说。 若菜和山吹乙女完全不一样，她不是谁的替身，也不是无奈娶来充数的，她是在数百年后重新温暖了奴良鲤伴的人。 对鲤伴而言，她和乙女一样重要，但不同的是，他对乙女始终抱着一丝愧疚。 他愧疚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也没能找回她，甚至连她的坟墓都没有寻到。 山吹乙女，是奴良鲤伴最大的弱点。 于是安倍晴明利用了这个弱点。 他在地狱听说了他们的事，因而抓来山吹乙女的灵魂，在上面动了手脚，修改记忆，强迫她转生。 于是，一个和山吹乙女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出现了。 那天，奴良鲤伴和平常一样，与小小的陆生玩耍。 而她出现，唤了他一声，「父亲」。 「爸爸，她是我的姐姐吗？」奴良陆生问。 第77页 「……」 奴良鲤伴没有立刻回答。 这是他和山吹乙女的孩子吗？ 不可能的，他们没有孩子，不存在这个女儿。 但他还是微笑，说：「对哦，这是你的姐姐。」 「姐姐！」小小的陆生懂的事很少，只觉得自己突然有姐姐了，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可他一回头，姐姐就杀死了爸爸。 「山吹花开七八重，堪怜竟无子一粒。」 看向繁茂的山吹花丛时，奴良鲤伴不知不觉地念出了那首和歌。 他不知道，这是安倍晴明设下的锚点，当这首和歌响起时，羽衣狐将夺走山吹乙女的身体。 于是，从那一刻起，山吹乙女再一次死去，羽衣狐从山吹花中接过下属递来的长刀，贯穿了奴良鲤伴的身体。 那把刀，是「魔王的小槌」，一把充满怨气与杀意之刀，可杀死世间一切。 奴良鲤伴不知道她已经变成羽衣狐，还以为这是山吹乙女对自己的怨恨和报復，便没有还手，也没有及时治疗自己。 他死了，死在羽衣狐手下。 直到死，他都不知道，杀死自己的，究竟是谁。 也不知道，山吹乙女从未怨恨过他，哪怕是死去，她也依旧深爱着他。 「利用鲤伴的弱点杀死他，从而去除他们计划中最大的阻碍。」奴良滑瓢冷冷道，「好一个阴险的计谋。」 「……」奴良陆生咬着牙，没有说话。 一边为父亲的真正死因而愤怒，一边为山吹乙女的痛苦而悲哀。 「那这个……她现在算羽衣狐还是山吹乙女？」花开院柚罗问。 「羽衣狐的灵魂应该已经跑了。」花开院秀元从她身后冒出来，说，「现在的她是山吹乙女哦，不过也已经死了呢。」 「……」 「姐姐……已经离开了？」狂骨茫然了。 「咕……」荒骷髅尝试伸手去安慰她，但奈何全身都被捆住，动弹不得。 「不，我们没有失去方向！」狂骨回过神来，「这具尸体，是姐姐留下的杀生石啊！就算是死，我也会保护好她的！」 「……那你们走吧。」奴良陆生说。 「我不会……哎？」 这局面变化太快，狂骨的脑袋又懵了。 奴良组，放他们走？真的假的？ 「你们走，但山吹的尸体留下。」奴良陆生说，「我们会安葬好她。」 「……」狂骨看着他们，迟迟没有说话。 【记录： 【2005年5月，京都出现数个由妖力和咒力组成的能量漩涡，经过与神秘侧的信息交换，此事为千年大妖羽衣狐所做。 【商讨后，总监会同意暂时将二条城让给羽衣狐一众，并疏散人群，设下大范围的帐。 【后阴阳师世家花开院家与妖怪黑.道奴良组势力进入二条城，杀死羽衣狐，解决危机。 【唯一进入帐内的咒术师系五条家继承人五条悟，其拒绝提供详细的战斗过程，故咒术界未能获取更加详尽的信息。 【至于后续事宜，神秘侧表示，羽衣狐的灵魂并未被消灭，以后可能还会捲土重来。因此，神秘侧即将与咒术界展开会议，对此事做出详细的解决方案。】 第37章 想摆烂的第37天 【本章脑子寄存处】 …… 烦恼是留给上位者的，打了胜仗的妖怪们非常开心，并且想去花开院家进行一场久违的蹭饭。 花开院拒绝了他们的蹭饭请求。 哈，不让奴良组来蹭饭可是他们家祖训，想当年，一场蹭饭坑了他们多少：） 「他们太小气啦！」纳豆小僧捧着小酒杯咕咚咕咚地喝，也不知道他那稻草捆的脑袋到底哪头是嘴。 不能蹭饭，他们只能回本家吃了，完全没有蹭饭好玩嘛！ 「我拿到了！」一只红色脑袋的小妖怪举起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糕点。 「你耍赖，那是我的！」绿色脑袋的小妖怪扑上去夺。 「不给不给，嘻嘻嘻。」红脑袋妖怪捧着糕点跑掉，于是两个小傢伙开始追逐。 夏油杰推开和室的门，走进来，险些被玩闹的小妖怪绊到。 「小心点啊，你们两个。」他无奈地说。 「嘻嘻！」小妖怪们根本不听他的。 在玩闹的可不止这两只，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或是趴在地上滚，或是吊在房樑上吃东西，或是在盘子里抢食物。 很皮，但也热闹。 「大家都辛苦了嘛，闹一点也没关系，小心不要受伤就好。」奴良陆生说。 他现在是人类的形态，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毫无威慑力，性格也比妖怪形态时温和许多。 「这个还挺好吃的嘛。」天邪鬼夹起一个丸子放进嘴里，拍了拍旁边的黑田坊，「喂，你们东京平常都吃这些吗？」 「……你现在是女人，别靠太近啊……」黑田坊往旁边挪了一点。 「什么叫我现在是女人？老子是男的！只是晚上会变成女人的身体而已啊！」天邪鬼有些不满，「直视我！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女人看！」 黑田坊：「……」 要不我还是去对面长老那屋吧？ 妖与妖的悲欢并不相通，夏油杰只想找到哪里有空位置可以坐。 「杰！这里这里！」五条悟一把将身边的小妖怪拎起来丢开，拍了拍柔软的榻榻米。 第78页 「……别欺负他们。」话是这么说，夏油杰还是到他旁边坐下了。 他刚刚洗完澡，换上干净的和服，跪坐下来时，袖子铺在膝上，同色的布料几乎分不出你我。 把身后的尾巴拿过来放到腿上，再放上食盒，嗯，这个高度刚刚好。 正这样想着，一转头，却发现五条悟在看他。 「……怎么了，悟？」他问。 「杰，我有点好奇。」五条悟靠过来，脑袋刚好能靠在他肩膀上。 「你们总帅的脑袋，是天生的吗？所以陆生的头髮形状是不是因为头型啊？」 「……」夏油杰看了看不远处的奴良陆生，对方正和冰丽交流，貌似没有听见五条悟的话。 「应该不是。」他低声回答，「我记得少主战斗的时候，头髮是会动的，应该不是定型的。」 「那为什么他的头髮翘成那样啊？感觉牛顿的棺材板要盖不住了哎。」五条悟也学他的样子，用手遮住嘴，小声密谋。 「……你一个会飞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啊。」夏油杰无奈，「是因为『畏』啦，反正妖怪的一切不合理都可以用『畏』来解释，而且我听说总帅年轻的时候头型也很正常的。」 ↑别问，问就是他小时候好奇，问过妈妈为什么总帅脑壳那么长……之类的。 「哦，我懂了。」五条悟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滑头鬼的『畏』会扬起头髮，老头没有头髮了，所以『畏』将他的后脑勺扬了起来，很合理。」 夏油杰：「……」 不，应该不是这样。 而且这种说法好猎奇诡异啊，救命。 「对了，杰的『畏』是什么样的？」五条悟问。 「你不是见过吗？」夏油杰吃了一块寿司，「就是幻术啊，打土蜘蛛的时候，他的攻击不是落空过吗，就是因为我施展了幻术。 「不过幻术的局限性很大，只能对单个敌人生效，而且需要时间来发动。 「我妈妈的『畏』和我一样，但她已经练到极致，从普通的障眼法变成干扰认知了。」 要是她愿意，甚至能让精神抗性低的人变成她的奴隶，不过她不喜欢这样，因为「言听计从的奴僕很没有意思」。 「哦哦，就是从幻术变成了媚术……痛！杰你掐我隔壁干什么啊！」 「那不是媚术。」夏油杰咬牙切齿道。 「好好好，是非常厉害的精神系控制类技能，不是媚术不是媚术。」五条悟求饶。 「你知道就好。」夏油杰松开他的胳膊，顺便揉了揉。 ……不过话说，他掐得有这么重吗，是他对力气判断失误还是五条悟的表情太浮夸了？ 痛就开无下限啊，笨蛋…… 「杰，喝酒吗？」这时，毛娼妓端着酒壶过来。 「就一杯，谢谢。」夏油杰微笑着说。 「这壶就剩两杯了，都放你这里吧。」毛娼妓把酒壶给他，「首无他们在比谁喝的多，已经快喝高了，你可得把这壶藏好，不然就没了！」 夏油杰看着不远处明显喝醉的几妖，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毛娼妓又去厨房帮忙了，夏油杰把酒壶放在自己和五条悟中间，问：「你喝吗？」 出乎他预料的是，五条悟竟然没有吵着说我要喝，而是神情凝重，一本正经道：「杰，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他：「……」 「那我喝了。」夏油杰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喝果汁吧，你未成年。」 「……我的意思是你也别喝啊！」五条悟不开心了，「你不觉得一个人喝酒很过分吗？那就应该和我一起喝果汁！」 「……可我以妖怪的规矩来看是成年啊。」夏油杰不解，「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也可以喝嘛，反正有两杯。」 「……」 五条悟沉默。 「……」 夏油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五条悟，感觉自己仿佛接触了真相。 「悟，你……不会喝酒？」 「你这不是知道吗！」五条悟一拍大腿，说，「来来来，和我一起喝果汁！」 「……」夏油杰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 「如果你拍的是自己的大腿的话，我说不定会陪你喝果汁的，悟。」 五条悟：「……」 不开心了：） 不就是拍了下杰的大腿嘛，有什么好生气的啊，哼：） 这时，冰丽朝夏油杰挥挥手，指着屋外，喊到：「杰，千舞阿姨叫你过去一下哦！」 「好的。」夏油杰将食盒放下，起身，离开了和室。 五条悟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用手撑着脑袋，不开心。 妖怪们的切切私语传入他的耳中。 「那个人类为什么要粘着夏油呢？」 「不知道哎，不过他长得很好看哎，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吧？」 「笨啊，他肯定是夏油用魅力和实力驯服的人类！」 「有道理哦！」 五条悟：「……」 不是，你们妖怪都这么喜欢吃瓜的吗？要是换成妖怪待在一群咒术师之中，肯定会被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什么的，而现在的情况反过来，结果你们在讨论这个？ 对于妖怪们的瞎猜，他不以为然。他和杰明明是纯粹与深厚的羁绊，才不是什么驯服和被驯服的关系！ 第79页 这样想着，五条悟夹了块鸭肉吃。 过了一段时间，夏油杰告别母亲，从对面的和室出来。 他的心情有点不好。 刚刚，母亲问他要不要去咒术高专读书。 他当然是不想去的，咒术师的生活和他想过的生活完全相悖。如果是几天前，他肯定会直接拒绝。 可现在…… 经过羽衣狐一事，夏油杰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太弱了。 不管是持有的咒灵，还是自身的战斗能力，都太弱了，这不是狐组继承人该有的实力。 父母是同意他摆烂的，可一想到日后可能会遇到其他突发事件，而他无法提供为大家有效的帮助，他就无法心安理得地摆。 ……要去咒术高专提升自己吗？ 或许是这两天太累了，又或许是刚刚喝了酒，夏油杰的思绪有点乱，也没看清脚下。 「咚！」 一个不小心，他摔了。 屋里的妖怪听到响声，探出头来，就看到他在躺尸。 「不好啦！」小妖怪尖叫，「死妖啦！」 「？」其他妖怪也纷纷看过来。 夏油杰：「……」 「我没死，只是摔了一跤……」他站起来，或许是因为磕到了头，有点晕晕的。 「你把手放下，我看看。」鸩走过来，说。 夏油杰听话地放下手，感受着额前的刺痛，有点后怕。 「应该只是破皮吧？会不会留疤啊？」 「……谁身上还没点疤了。」鸩有点无语，「红了一整条，磕破了一点，快去敷药吧，再不敷就要癒合了。」 夏油杰：「……」 好吧，看来只是破皮。 也是，他一个半妖之躯，要是能给自己摔出个好歹，那估计得被大家笑一百年。 「好了，都没事了，散了散了。」鸩向其他妖怪挥手，「你们什么毛病啊，别人摔跤也要凑过来看。」 「……看热闹嘛，不寒碜。」纳豆小僧嘟囔着跑掉。 夏油杰感觉有些尴尬，这个洋相他可真是出尽了，连要不要去高专的事都被暂时忘掉。 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伤口，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发现五条悟好像睡着了。 「悟？」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睡着了吗？」 「嗯……」五条悟靠在墙上，晃了晃脑袋，顺着重力依到他身上。 夏油杰用手背测了一下他的额头，居然有点烫。 「你发烧了？」他惊讶，「怎么会？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要……」五条悟嘟囔。 突然，他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夏油杰。 他的墨镜不知道掉哪去了，瑰丽的蓝色眼眸此刻是茫然的，而且还带上了一丝……委屈？ 夏油杰眼睁睁地看着他弯起眉毛，憋起嘴，眼睛越来越水汪汪…… 夏油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五条悟突然抱住他，大哭：「杰！你不要死！呜啊啊啊——」 被吓了一跳的妖怪们：o.o 被吓了一跳的夏油杰：…… 第38章 想摆烂的第38天 【本章脑子寄存处】 …… 「悟你先冷静冷静！」夏油杰手忙脚乱，「我没有死啊！你哭什么啊？！」 「呜……呜啊！！！」五条悟还在哭，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哭得抑扬顿挫，悠扬婉转，未成曲调先有情。 夏油杰：救命，有时候一个人真的挺无助的。 「杰——呜呜呜……」五条悟抱紧了他，夏油杰甚至感到有点物理意义上的窒息。 「……悟，我很理解你，但你能不能轻点……算了，有没有妖来帮帮我啊！」夏油杰挣脱失败，开始求助。 而面对他的求救，众妖的态度是——看热闹。 「你们……为什么只是看着啊……」夏油杰非常心累，「我快被勒死了，救命……」 「你可以用术式自救。」奴良陆生提醒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加油！」 「……」 他不敢用术式，他怕用了之后五条悟也来个苍或者别的什么把这里也炸了。 「悟好像有点发烧。」夏油杰一边揉脑袋安抚某个大哭的人，一边说，「之前还好好的，应该不至于突然生病吧，是不是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 「不知道哎，他一直在吃。」坐在旁边的小妖怪说，「糕点，寿司，面条，啤酒鸭……」 「等等！」夏油杰打断他，「你说什么，啤酒鸭？」 「对呀。」小妖怪点头，「据说是夫人新学的菜，可好吃了！」 夏油杰：「……」 坏了，悟好像说，他不能喝酒来着…… 但应该不至于吧？酒精应该都在煮的时候挥发了才对，就算有剩余的，也只是一点点啊…… 他不会是一滴倒吧？！ 「都别吵了，我来。」最终，还是鸩担起了医生的职责。 然后被无下限挡在外面，连测体温都做不到。 他：「……」 不想治病就直说，没必要搞这种新型医闹：） 「八成是喝醉了。」他说，「送他去睡觉吧，要是明天早上还烧着，再送医院。」 总之别找他，他真的想休息了：） 「要喝醒酒汤吗？」夏油杰问。 「一块啤酒鸭，要什么醒酒汤？」 第80页 鄅t 绤t 「……好吧。」 五条悟还在抽泣，夏油杰试着站起来，起……起不来。 他拍了一下对方的脑袋，说：「悟，别闹，去睡觉了。」 「啊？」五条悟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有点茫然。 「我和杰一起睡觉吗？」 「不然呢？这里的空房间又不多。」 「哦。」五条悟乖乖松开他，在一旁坐好了。 「……」夏油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干脆拉着他起身，一路拉到今天才打扫过的客房里。 路上，他的尾巴随着步伐轻微摆动，蓬松的毛毛被风吹得微微弯曲，五条悟盯着尾巴，好想抓住。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关上客房的门，他就扑上去，薅住杰的尾巴！ 夏油杰一个激灵跳起来，险些直接把五条悟给掀飞。 「松开！」他应激大喊。 「唔？」五条悟好像被这一吼给吓到了，呆呆的，一动不动。 夏油杰把自己的尾巴从他手中抽回来，蓬蓬的毛髮上有两块明显的凹陷，是被捏得贴皮肤的。 五条悟还在呆滞。 「……」 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 蓦地，夏油杰觉得自己好像太兇了点，人家喝醉了不懂事，他跟醉鬼计较什么。 「行了，以后别拽我尾巴了。」他轻声说，「你喝醉了，需要休息，别闹。」 「唔……」五条悟委屈，「为什么不可以摸杰的尾巴……」 「……那我要是想摸你尾椎，你愿意吗？」 「愿意啊！」五条悟开始闹了，「不公平！连咒灵都碰过杰的尾巴，为什么我不可以，呜呜呜呜……」 「你这是在撒泼了。」夏油杰坐到榻榻米上，并不想顺着对方，「你在假哭，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可是我想摸……呜……」 「……」 狐狐有一种面对一屋子泡沫的无力感和心累感。 ……算了，他喝醉了，不要和醉鬼计较…… 「只准摸一下。」夏油杰说，「摸完就睡觉。」 「好耶！」五条悟转悲为喜，扑到夏油杰怀里，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尾巴……根。 「！！！」 夏油杰的毛都炸起来了。 偏偏罪魁祸首还毫无察觉，枕在他腿上，一手抓尾巴尖，一手握尾巴根，rua得不亦乐乎。 「你……」夏油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抓我尾巴根干什么啊喂！有你这样rua的吗！」 「软的……」五条悟油盐不进，杰喊杰的，他捏他的。 「尾巴根的毛是短的哎……还好软，暖和的……」 「啪！」夏油杰实在受不了了，一个枕头就砸到五条悟头上。 被枕头封印的最强闭上了嘴，可就是不松手。 「……」 夏油杰扶额。 啊，怎么办，他好无助。 他不干净了…… 突然，就在这时，客房的门被推开！ 「杰，你电话落那边了……啊……」冰丽一开门，就看见夏油杰背对着门口，而五条悟躺在他腿上，手里还抓着他的尾巴…… 「失礼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冰丽满脸通红地丢下电话关门跑路。 「……冰丽！」夏油杰发出哀鸣，「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可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怕是无人能听见这申冤之音了。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 而这位当事人已经睡着，安静地像个婴儿。 此刻，唯有沉默。 「……」 「……」 「……」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夏油杰将手探到身后，想把五条悟的手扒开。 可谁知，才掰开两根手指，五条悟就好像突然醒了一样，重新抓住，还抓得更紧了。 「！」夏油杰险些直接跳起来。 「嗯……」五条悟蹭了蹭，无意识地呢喃，「杰……」 「……」绯红逐渐攀上夏油杰的脖颈，染上脸颊。 「你这傢伙……」他一时间有点词穷，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脑袋也有些煳涂。 「嗯……」迷迷煳煳的五条悟无法回应他，只是用脸蹭了蹭他的尾巴，还咬了一口毛。 夏油杰：「……」 人吃狐狸毛需要吃化毛膏吗？ 不对，口水掉在毛髮上该怎么洗？ 也不对…… 最终，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明天，你敢用无下限挡我的拳头，就绝交。」 「嗯……」五条悟睡得像个两个月的孩子。 六眼对大脑运算速度的要求很高，只要沾上一点点酒精，他的脑袋就会因为信息过多而宕机。 会神志不清，而且，会很困。 直到次日早晨，他才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 别说，睡得还挺好的。 不过他怀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五条悟看清自己怀里是什么，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杰的尾巴？！？ 还不止，夏油杰整个人都被他当抱枕了，头埋在他胸膛，黑色的狐耳刚好碰到他的下巴，有点痒痒的。 也是在这时，五条悟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对方的尾巴。 想到碰尾巴在狐妖中的意思，他默默将手松开了。 第81页 夏油杰还没醒。 五条悟在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吃了什么东西，然后晕晕乎乎的，硬要摸杰的尾巴…… 啊…… 五条悟的脸迅速变红，这信息量太大，他的脑袋又要宕机了。 所以，他酒后暴露本性，忘掉尾巴不可以随便摸，闹着要rua杰的毛？ 这和酒后见色起意骚扰女生有什么区别啊！ 那一刻，五条悟非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能十年，啊不，一年……啊不，一天看不见杰，让他能有时间暂时忘掉这件事。 呜呜qaq 脸皮厚的五条悟罕见的手足无措，而雪上加霜的是，夏油杰醒了。 「你酒醒了？」夏油杰揉揉眼睛，头顶的狐耳抖了抖。 五条悟的下巴被耳朵尖挠了两下，痒，可他现在笑不出来。 「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 「看来是不用去医院了。」夏油杰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嗯……」五条悟默默抱住被子，缩了缩。 「……你嗯什么？」夏油杰看向他，「你不会是傻了吧？」 「……没有。」五条悟扯上被子，盖住头，「我好像还没睡醒。」 夏油杰：「……」 你看我信吗。 「悟。」他说。 「嗯？」五条悟稍微拉下一点被子，露出眼睛。 结果就看见夏油杰一拳打了过来！ 「啊！」头顶挨了一拳的五条悟发出悲鸣。 「行了。」夏油杰拍拍手，站起身，去换衣服。 「……」五条悟又把被子盖上了，不敢出声。 等穿上羽织，夏油杰突然问：「悟，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五条悟没有回答。 来了来了，来算帐了。 要是他回答全都记得，一定会被揍然后被定下「一整天不理你」之刑！ 于是他回答：「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语气非常真诚，可不敢露头的事实出卖了他。 夏油杰：呵，我看你是记得的，你就装吧。 「悟，你听好了。」他说，「你就是个流.氓，傻瓜，可恶的妖怪诱拐犯。」 「嗯……」五条悟弱弱回答。 「……」 「……」 「……没了吗？」五条悟小声问。 「没了。」夏油杰撇了被子团一眼，「不然你还想我说什么？」 反正打都打了，也没被无下限挡住，就不绝交了。 「我去洗漱了。」夏油杰推开和室的门，「你别赖太久啊，不然没有早饭吃。」 「好……」五条悟回答。 伴随木板滑动的声音，和室门关上，而五条悟感知到这里确实没人了，才敢把头探出来。 他的心中泪流满面。 太好了，杰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没有打他，也没有叫他滚。 杰真是太好了…… 等等。 五条悟突然想起，昨天，杰是同意他摸尾巴了的。 如释重负的笑容再次凝滞，前所未有的疑惑出现。 所以，杰为什么允许他摸尾巴？ 难道…… 想到某一点的五条悟睁大了眼睛，直接跳起来，心中惊讶难以言喻。 难道，杰喜欢他？！ 第39章 想摆烂的第39天 【本章脑子寄存处】 …… 五月的清晨还算凉爽，妖怪聚集的本家自带阴凉避光效果，比外面还凉上几度。 或许是因为昨天闹得太晚，又或许是因为妖怪喜欢在晚上活动，这天早晨，大部分小妖怪都在赖床。 庭院很安静，过了花期的樱花树遮挡阳光，在草地上画出斑驳的图案。 「哈欠……」睡眼矇眬的奴良陆生没有灵魂地起床用餐，讲真，他真的很想一觉睡到中午…… 雪女冰丽从厨房端来一碗面，「少主，快点吃啦，再不吃面要变成一整块了哎。」 「好睏……」奴良陆生吐魂中。 这时，夏油杰也过来了，和他们打了个招唿：「少主，冰丽姐，早上好啊。」 「！早，早啊！」冰丽看见他，一个激灵，手中面条变成冰坨子。 奴良陆生：「……早。」 我的饭……变成冰了，还要吃吗…… 「我，我去厨房帮忙！」冰丽红着脸跑掉。 夏油杰：「……」 不是，都过一晚上了，她还记得吗？ 而且那是乌龙啊，乌龙！ 夏油杰捂住脸，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奴良陆生看看他，再看看跑掉的冰丽，本就没睡醒的脑子更加混乱。 他想起昨天冰丽跟他说的事。 「……那个，杰。」他说，「你和五条君……」 「他喝醉了就会到处乱爬。」夏油杰打住，「我们真的只是朋友，真的。」 「……」 不，这样解释更像欲盖弥彰啊！ 「说起来，少主还要继续去人类的学校上学吗？」夏油杰决定转移话题。 「……提起这个……」奴良陆生露出苦恼的表情，「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接手爷爷的事务了，可是……哎，至少先把这个学期读完吧。」 他以前对做妖怪很排斥，因为妖怪伤害过和他一般年纪的人类孩童，那时，他觉得做妖怪是不好的。 第82页 可是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身为妖怪的自己，也决定担起责任，成为第三代。 「我后续会很少有时间去上学。」他说，「安倍晴明在阳间的势力，躲藏在阴暗处无时无刻不想害我们的妖怪……还有很多很多事需要处理。」 他只能在晚上变成妖的形态，虽然和白天上学不冲突，可轮流转的话，是超人也扛不住啊…… 「杰呢，你还要继续上学吗？」奴良陆生问。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夏油杰回答。 「哦，你要继续……等等？」 一时之间，奴良陆生困意全无，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等一下杰，你不是一直很重视学业的吗，怎么突然就不想读了？」 「怎么说呢……我在想，要不要去咒术师的学校上课。」夏油杰说，「经过这几天的事，我感觉自己很弱，这样的实力，在人类中生存完全没问题，可对妖来说就有些不够格了。」 「……可是你不弱啊。」奴良陆生有点懵，「你和五条君一起赶走了土蜘蛛，还阻止了安倍晴明的破壳，不是吗？」 「那都是悟的功劳啦。」夏油杰嘆气，「就连我当时用的武器，都是他借我的。」 「……就算是这样，你的实力在同辈里也是顶尖了，没必要内耗。」奴良陆生说，「如果要去咒术学校的话，记得注意安全啊，感觉咒术师们都很排外的样子。」 「谢谢，我还在考虑。」夏油杰点头，「我明天就回学校了，还是先把这个学期过完……悟，你躲在门后干嘛？」 「？」奴良陆生看向门外，就见到半个脑袋从外面探出来，一双大眼睛无声地盯着他们，像个怨气不散的女鬼。 「……」 他用筷子戳了戳自己那碗结成冰的面条，说：「我去厨房热面，回见。」 看着少主熘号，夏油杰有点语塞。 如果他没记错，陆生应该没少吃雪女不小心冻住的食物，还评价「好吃就是有些冷和硬了」。 倒也没必要这样避着他们，真的。 夏油杰嘆了口气，说：「行了悟，你还想在外面站多久？」 「……」 五条悟慢悠悠挪进来，在他旁边坐下，发呆。 （o.o） 「……你怎么了？」夏油杰觉得他有点奇怪，「怎么在发呆？睡傻了？」 「……没事。」五条悟呆着回答，「就是感觉，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 「？」 「……」五条悟捂住脸，沉思。 不久前，他曾怀疑杰是不是喜欢他。 因为家世和外貌的优异，追求五条悟的人不少，可平均追求时间不会超过10甚至9小时，因为极少有人能容忍他的性格。 如果听到有哪个女孩在暗恋他，他通常会毫不留情地亲手将对方的滤镜打破。 如此，女孩得到了清醒的头脑，而他得到了捉弄人的快乐，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但杰是不一样的。 并不是说杰是不可以捉弄的人，相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讨厌五条悟的人。所有的厌恶只是嘴上说说，心的距离不是言语能够表达的。 他也不想离开杰，更不想杰伤心失望。 可是他们是挚友，俗话说得好，朋友成为恋人，就像毛巾变成抹布，一旦抹布做不成，想变回毛巾都别扭。 如果杰喜欢他，他毫无办法。 不过五条悟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杰可以容忍他的胡闹，那说不定只是受不了了所以把尾巴给他rua会儿呢？ 之前他还以为杰也是重生的，结果闹了个大乌龙……虽然没有明面说出来。 他已经吸取了教训，不会再自顾自胡乱推测了。为了不再闹乌龙，五条悟已经进化，现在，他是钮钴禄·悟！ 于是钮钴禄·悟问：「杰，我们是朋友，对吧？」 「是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夏油杰更疑惑了，「看你头都没梳的样子，是不是还没睡醒？」 「我梳了！是梳子上的静电让它们陷入了量子纠缠状态！」五条悟抱头，「我回去就换自己的梳子，这里的木梳静电太多了！」 也可能是因为你长时间和千鸟待在一屋，夏油杰想。 「哎呀不说头髮的事了。」五条悟甩甩头，「杰，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 「哦，那你继续吧。」 「嗯……」五条悟看向他的尾巴，「就是……杰能不能再让我摸一下尾巴啊？」 「……」 夏油杰：老人，地铁，手机.jpg 「我昨天喝醉了，记不清楚嘛……」五条悟继续无赖，「就摸一下，就一下。」 「……你也知道自己酒后胡来啊，笨蛋五条悟。」夏油杰抱紧了自己的尾巴，「我可警告你，这里可是妖怪屋，你再敢抢我尾巴，我就要喊救命了。」 「那出去之后就可以摸了吗？」 「……」 「不可以嘛……那要是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呢？」 「五条悟！」夏油杰炸毛，「你出去！」 「哇啊啊，好兇啊——」五条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嘴上喊好兇，脸上却带着笑。 果然，杰是把他当挚友的嘛，挚友嘛，脑子煳涂时可以纵容他摸尾巴，但清醒的时候不行，这很合理。 五条悟如释重负，大摇大摆地在走廊上走着。 第83页 晨风穿过庭院，带着绿叶的清香和鸟儿的鸣啼。 「……」 蓦地，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像……有点不开心。 这股情绪是什么呢？ 五条悟挠挠头，回忆了一下和这股情绪相似的情绪。 好像，前世杰叛逃的时候，他也有过相似的感觉，那应该是愤怒和悲伤之类的吧？ 可现在的杰还好好的啊，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呢？ 嗯……不管了！总之他和杰依旧是挚友就是了！ …… …… 第二天，夏油杰终于回学校上学了。 一次性请了一周的假，他的功课落下不少，哪怕是以后可能会去高专，他也不想放弃学业随波逐流。 幸运的是，高一的课程不算难，以他的学习能力，哪怕是自学也能学会。 用课间和自习课补完作业，看了看时间，距离放学还有十分钟的样子。 这时，班长北野纱纪突然走上讲台。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非常正式地说： 「同学们，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什么好消息？」在自习课上摸鱼的同学们瞬间来劲了。 「我猜是明天放假。」 「你那也太离谱了吧，春游还差不多。」 「可现在已经不算春天了啊喂！」 「行了。」体育委员说，「我打听到了，是校园文化祭快到了。」 「你消息好灵通啊，我也是才知道的。」北野纱纪证实了他的话，「对哦，这个月底，文化祭就要来啦！」 「好耶！」学生们欢唿。 五条悟戳了一下夏油杰，问：「杰，文化祭是什么啊？」 「就是一个大型活动啊，不同班级摆摊买东西表演节目什么的……高专没有吗？」 「没有，高专全校的学生还没有这边一个班的多。」 「……」 你们咒术界也太缺人了。 「好啦好啦，安静一点啦！」北野纱纪拍拍手，示意大家放低音量。 「这次是我们班第一次参加文化祭呢，具体要办什么，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女僕咖啡厅！」一个男生抢答。 「咦~」周围的女生齐声。 「大胆点，猫咖怎么样？」一个女生说。 「毛茸茸好耶，可是学校好像不让带宠物。」她的同桌说。 「我们可以抓猫咪学长来啊，还能顺便给学长洗个澡驱个虫。」提议的女生说。 「万一学长不配合怎么办？要不我们开奶茶店吧？」 学生们七嘴八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最终，北野纱纪做了个投票，结果是……奶茶店！ 不过单纯的奶茶店好像没有竞争力，于是他们又做了个投票，给店铺选个主题。 出乎意料的是，最终在投票中胜出的，是……童话故事主题？！？ 第40章 想摆烂的第40天 童话故事有很多种，公主与王子的故事是童话，小猪小鸭小兔子的故事也是童话，□□同样是童话。 呃呃，如果是□□，应该过不了教务处的审核吧？ 那么他们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是弄唯美的浪漫童话风格，还是搞卡通搞笑的小动物风格。 「剑走偏锋吧！我们穿玩偶服走搞笑风！」体育委员提议。 「……你穿玩偶服能做奶茶吗？」北野纱纪反问。 「额……」体育委员挠挠头，好像……是不行哈…… 最终他们选定了更适合中学生的唯美童话风格，并选出几个适合装扮的角色，比如各种公主啊王子啊骑士啊什么的。 嗯，很有少女心，但他们班本来就是女生多，所以这样很合理。 现在的问题是，谁来扮那些角色。 「抽籤吧。」北野纱纪说，「我这有个盒子，等会想扮演的同学举一下手，我写名字统一抽。」 学生们没有异议。 「那就来抽吧！」北野纱纪将白纸撕成小纸条，拿起讲台上的笔，「第一个，灰姑娘，谁想做灰姑娘？」 「我要！」一个女生举手。 「我也想！」另一个女生举手。 都是青春期的女孩子，谁没有过一个公主梦呢？能公费穿华丽的裙子，怕是很少有小女孩能抵抗住这种诱惑。 「好，山岸酱，水口酱……」北野纱纪一边说一边记下，「还有关谷酱……等等，五条君，你举手干什么？」 五条悟歪头，「你也没说不能举啊。」 「……」全班寂静。 「噗……」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渐渐的，大家都暗笑起来。 快乐和笑容是会传染的，北野纱纪也快憋不住了，可她在讲台上，偷笑是会被发现的…… 「五条君……你想反串吗？」 「这样不好玩吗？」五条悟举手手，「我要当公主！」 「哈哈哈哈哈……」周围的同学们彻底憋不住了。 「……」夏油杰打开一本书，盖在头上，表示我不认识这个同桌。 「哈哈哈……好，我给你加上……哈哈……」北野纱纪实在忍不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过写下名字不代表就由他来扮了，还要抽籤呢，毕竟想做灰姑娘的同学真的不少。 「……」 第84页 片刻后，北野纱纪看着纸条上写的「五条悟」，陷入了沉默。 「抽到谁了啊？」前排的学生伸长脖子，想看看，「班长，怎么不说话。」 「……啊，我感觉我们班非常大胆。」北野纱纪说，「五条君，明天之前把身高和三围发给我……肩宽也顺带量一下。」 「没问题。」五条悟用手比了个「ok」 「不是吧？！」体育委员震惊，「这么说我们班要有男公主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可不是男公主么？ 「可是五条君长得很好看啊。」某个女生说。 「悄咪咪说一下，我觉得他更适合白雪公主。」她的同桌小声说，「他比我死了三天还白。」 「好啦好啦，安静一下。」北野纱纪笑着说，「还有其他角色要抽呢，下一个海的女儿，谁来？」 海的女儿就是小美人鱼，衣服的布料比较少，而且要装鱼尾巴，穿上后基本不能走路，只能坐在店门口或店里当吉祥物。 大部分女生都不好意思当众穿那堪比比基尼的的衣服，或者觉得一直坐着很枯燥，到最后，居然只有一个人举手。 这下也不用抽了，可以直接开始选下一个。 下课的铃声已经打响，但学生们一边抽一边起闹，都没有要直接回家的意思。 五条悟拍拍躲在书下的夏油杰，问：「杰，你要不要也来玩？」 「……」 「来嘛，一起穿公主裙嘛~」 「……」 「杰，你可以做我的仙女教母吗？」 「……悟！」夏油杰实在气不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塞你一嘴酵母？！」 「我明白了！」五条悟突然高举右手，「班长！杰说他也想参加！」 「好！」经过了五条悟一事，北野纱纪完全不意外有人想反串了。 「？」夏油杰懵了。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抓住五条路的肩膀前后摇晃，就差没有直接把人拍飞了。 「你瞎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穿裙子了？！」 可已经晚了，北野纱纪已经完成了抽籤，好巧不巧，刚好是他。 「夏油君，莴苣姑娘就是你了！」她鼓掌说。 「哈哈哈哈哈哈！」同学们笑得更欢了。 提问，有什么是比看漂亮小姐姐穿公主裙更令人赏心悦目的呢？ 答：看帅哥穿公主裙。 「……」 夏油杰僵住，夏油杰生无可恋，夏油杰拖着五条悟出去。 「别忘了发我衣服尺寸哦！」北野纱纪在后面喊。 ……什么跟什么啊！ 夏油杰现在只想打人，真的。 「杰，我们可以一起穿裙子了，你不开心吗？」五条悟还在火上浇油。 「我*霓虹粗口。」夏油杰将他丢出去，五条悟空中旋转720°，稳稳落地。 夏油杰背上书包走了。 然而某个白毛还纠缠不休。 「杰不喜欢穿裙子吗？穿裙子明明超舒服超凉快的！」 「……」 「要我说，和服就该改改款式，把长袖改成短袖，或者把那些层层叠叠的结构取消掉嘛，那样夏天穿着多舒服。」 「……」 「说起来，杰是不是可以不用戴假髮？哦，莴苣姑娘好像是超级长发，那还是要戴。」 「……」 五条悟喋喋不休地说着，但夏油杰不理他。 他已经了解五条悟的性格了，这个术式叫无下限，事实上顽劣程度也无下限的傢伙，你越是跟他吵嘴，他就越是因为计谋得逞而开心。 最好的应对措施是不理会，等他觉得无聊的自然会安静下来，但是反不反思说不准。 ——所以夏油杰为什么要把五条悟也带出来呢？废话，当然是为了避免他又在教室里「代表夏油杰」参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出了学校，太阳已经在渐渐西沉，天空一边蔚蓝，一边泛起淡淡的金黄。 影子在地上拉得好长好长，而影子中的两个人靠在一起，连步伐都是同步的。 如果光看这个，完全不会想到夏油杰现在正面无表情地冷战。 他们在街道上走着，却不是回家的路，而是…… 「叮铃。」 「欢迎光临。」 而是宠物用品店。 夏油杰轻车熟路地去买东西，而头一次来的五条悟对一切充满了好奇，罕见地松开他的好挚友，一边玩儿去了。 等夏油杰拿着猫砂和一根逗猫棒到前台付帐时，五条悟正在……玩猫爬架。 他就像一只白色缅因猫，这里抓一下那里抓一下，但对这个宛如脚手架的猫爬架独有情钟。夏油杰怀疑，如果不是怕它散架，五条悟说不定真会爬上去。 「……让你见笑了。」夏油杰对营业员陪笑道。 「没有关系，他看起来很喜欢那个猫爬架，你们家的猫想必也会感兴趣。」营业员笑着说。 我们不是一家的……这句话在夏油杰脑海中浮现，但并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说：「我家的猫不是大型猫，应该用不了那么大的猫爬架。」 没有大型猫，大型狐倒是有好几只。 不过他家里有一个房间，专门用来放各种各样的架子柜子，是用来给精力旺盛到没处使的小狐狸们用的，猫咪也可以用。 第85页 付好猫砂和逗猫棒的钱，五条悟也玩够了，不知道从哪拿了个猫耳发箍戴在头上，小跑过来。 他直接挂到夏油杰肩膀上，叫了一声：「喵。」 夏油杰：「……」 你一个一米九的长腿男高，戴猫耳装可爱，合适吗？ ……不，他一定觉得很合适，毕竟他还很期待穿公主裙。 「行了，别闹了。」夏油杰开口终止冷战，「你戴这个不合适。」 闻言，五条悟拿下发箍，细细端详了一下，点点头，说：「你说的对，这个猫耳是黑的，确实不适合我。」 于是他把发箍套在夏油杰头上，跑回去拿了个白色的同款。 「我要这两个，直接刷卡吧。」 夏油杰：「……」 他摘下发箍，默默转身离去。 可这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瞒过六眼呢？五条悟直接跟上来，叽叽喳喳的。 「杰杰杰，你不喜欢这个发箍？是因为没有你自己的耳朵大吗？ 「可是悟酱没有毛茸茸的耳朵，只能用外挂，呜呜呜呜好可怜啊。」 「……你对自己的体型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夏油杰对他感到无语，「你见过一米九的猫吗？」 「没有哎，但是我觉得雪豹可以有。」 「……」 「哼啊啊啊，一提起这个我就不开心，为什么我不可以是妖怪，那样就可以更早见到杰了。」 「……可闭嘴吧你。」夏油杰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坐下。 「这一点我要纠正，如果你是妖怪，我们可能一辈子也见不了面，因为你喜欢的雪豹在霓虹境内没有分布。」 「……哦。」五条悟眨眨眼睛，「可是我喜欢的不是雪豹啊，我只喜欢杰。」 「……」夏油杰偏过头去，用太阳的阴影掩盖自己的神色，「别总把喜欢谁放在嘴上。」 「那杰还喜欢猫呢。」五条悟揉了揉自己头顶的白色猫耳发箍，「不然你干嘛要把猫接回家？明明都卖给那个妖怪风尘店了。」 「……我没有卖猫！」夏油杰有点生气，「只是临时寄养一下，我可是用好大一条金枪鱼把它换回来的！」 ↑因为那只猫猫很受店里的客人们欢迎，良太猫都不捨得它走了。 「所以杰喜欢猫？」五条悟刨根问底。 夏油杰：「……」 「杰？杰你怎么不说话啊？」 「犬科和猫科不合，谢谢。」夏油杰内心烦闷，公交车什么时候到啊…… 「什么，原来狐狸是犬科吗？」五条悟发出灵魂疑问。 夏油杰再次无语。 「你的常识该补补了，公交车来了，再见。」 「我也来！」五条悟紧跟着他上车，仿佛是怕自己跟丢一样，还抓着对方书包的带子。 「杰怎么可以丢下悟酱，爱猫人士表示强烈谴责。」 「……你不是猫。」夏油杰到公交车最后一排坐下。 「喵。」五条悟很不要脸地叫了一声，并在他身边坐下。 「谁让杰喜欢猫呢，还对猫那么好。」 「……你真的好不要脸。」 「一样一样，杰过些天也要不要脸起来了。」 「？」 「杰要和我一起穿公主裙啊，忘了吗？」 夏油杰：「……」 啊，真希望公主裙能把这傢伙给勒死，并让他以那个模样下葬，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41章 想摆烂的第41天 「谢谢你，骑士先生，愿希望的阳光永远照耀着你……」夏油杰干巴巴地念台词。 「有感情一点啦，夏油君。」北野纱纪提到。 「……我一定要扮长髮公主吗？」 「是莴苣姑娘哦，我们扮演的是格林童话的最初版本。」北野纱纪说，「嗯……衣服已经在服装厂定制了，现在改尺寸的话会有点麻烦，夏油君不想当莴苣姑娘吗？」 「……我想我更适合做骑士，实在不行巫师也可以。」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可是我感觉夏油君很乐意和五条君一起胡闹啊。」北野纱纪眨眨眼睛，「你们都觉得这样很好玩，不是吗？」 夏油杰：「……」 有吗？这可真是个鬼故事…… 「就是嘛，杰才不会嫌这个幼稚呢。」五条悟搭着夏油杰的肩膀说，「而且杰，童话故事里哪有巫师啊，反派都是恶龙巫婆好不好？」 「还有恶毒后妈。」北野纱纪补充。 「嗯，很有道理！」五条悟举起大拇指。 被夹在在两个熊孩子之间的夏油杰：「……」 救命啊，谁能来救救他。 ——根本没有人救他，甚至，在他和五条悟要穿女装之后，不少女生参与了男角色的抽籤，然后顺利拿下名额。 现在，他们在空教室里练习台词和礼仪，有两位女生本来就是绅士文化爱好者，练得很顺利，已经在休息了。 「好无聊。」高马尾的女孩说，「最近有什么新奇的事吗？」 「好像……没有。」短髮女孩回答，「不过……北野北野！我们班是不是要来一个新学生啊？」 「怎么你们的消息都这么灵通啊？」北野纱纪有点惊讶。 「？」夏油杰也愣了一下，「这个时候有转校生吗？」 「不是啦，是从四班转过来的。」北野纱纪说，「据说是更喜欢我们班的氛围。」 第86页 「这种理由听起来好假哦。」有幸抽到王子角色的生活委员说，「要是校长这么好说话，我还想让朋友来我们班呢，他说他们班级有霸凌。」 「啊，校园霸凌这种事，好多班级都有哎……」北野纱纪有点紧张地捂住嘴，「这样一说我都紧张起来了，我们班以后不会出现霸凌吧？」 「不会的啦。」夏油杰说，「我们班氛围很好。」 他们的班干部都很负责，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也比较强，少数几个不喜欢学习的……除去五条悟，都是专注于吃和睡觉的，哦，还有漫画和游戏。 都是很安全的爱好呢，非常的积极向上。 而且…… 『只要我还没有转学，班里就不会出现霸凌，有一个打一个。』夏油杰想。 「北野，新来的学生是什么样的呀，有消息吗？」高马尾女生问。 「据说是个男生。」北野纱纪回答。 「真的吗真的吗？是帅哥吗？」 「帅哥都去穿女装了。」短髮女生泼了她一头冷水。 「……」 夏油杰也不想女装啊，但架不住五条悟胡闹。而且，衣服已经在做了，他不想麻烦别人重做。 ……算了，女装而已，假髮一戴妆一画，谁还能认出他呢？只要他口风放紧一点，别让母亲知道这件事，就不会被传出去。 哦，还得看好五条悟的嘴，这个无下限的憨批应该会很乐意到处宣扬他们的女装。 夏油杰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嗯，太美，不敢像了。 他嘆了口气，继续练台词。 别说，想通这些之后，练习台词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完成了今天的小目标。 现在就剩礼仪没练了，不过时间多的是，不急。 毕竟他们这群扮演童话角色的，一般是在门口当门神，或者做收银服务员之类，捣鼓奶茶的活是其他同学来干的。 傍晚的时光就这样悄然流逝了，第二天，就像班长她们说的那样，他们班级果然来了个新同学。 「大家好，我是八木辽，希望大家多多关照。」男孩一本正经地鞠躬，说。 「哇，是个帅哥。」高马尾女生悄悄对同桌说。 「还好吧，希望不是逗比。」短髮女生小声回答。 听力优于常人的夏油杰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唯有沉默。 什么叫「希望不是逗比」啊…… 悟是很逗比没错，但他逗比吗？他很正常的好不好！ 做完自我介绍后，八木辽走下讲台，在靠窗第五排的位置坐下。如果自信观察，可以发现他好像有些紧张，连手指都有点颤抖。 距离他一个教室远的夏油杰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五条悟也懒得关注每一个人，他已经学会放空脑子来减少无效信息带来的巨大压力了。 ↑补充，只有杰在的时候，他可以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时才不用担心会不会突然杀出个什么人来宰他。 今天也非常和平地度过了，而且，今天的文化祭彩排轮到做奶茶的那群人，夏油杰可以直接回家。 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五条悟一如既往地粘着他，他们一路上边走边打打闹闹，并没有注意到后面跟着的人。 「……」八木辽抿着嘴，和他们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几乎是他们走一步，他就走一步。 途中也有两次拉开距离的，一次是路过一个小摊，他停下来看了几眼，另一次是有只小野猫从旁边窜过去，他朝一边躲了躲，并目送小猫消失在巷口。 所有行为都很正常，仿佛只是顺路。 直到他没赶上公交车，就差那二三十米…… 看着公交车载着跟踪目标远去，八木辽嘆了口气。 他就不该接这个活，他跟踪个毛qaq 夏油杰并不知道新同学在为跟不上他们而嘆息，他回家后就开始写作业了。 五条悟坐在他旁边，一边吐嘈不想写，一边抄他的作业。 「……你就不能不抄我的吗？」夏油杰捂住作业本，「至少要自己写选择题啊喂！」 「不要！悟酱是傻瓜，悟酱没有脑子！」五条悟捂住头，开始无理取闹，「杰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快给我抄抄！」 「你又本事抄我，有本事抄正确答案去啊！」 「那不就太明显了嘛~还是抄杰的比较好。」 两个人就这样抢夺起作业本，可怜的薄本子，被夹在两位（未来）最强之间，差一点原地裂开。 是小猫的到来终止了他们的争斗。 「妈！」黑白小猫在地板上蹲着，发出细小的叫声。 「杰，他叫你妈。」五条悟说。 夏油杰：「……」 「饭饭对谁都这么叫。」他说，「你不能指望小猫说人话，会喊人已经很好了。」 「上次我就想问了，为什么叫饭饭啊？」五条悟把小猫捧起来，问。 「因为他喜欢吃饭。」夏油杰回答，「猫粮都不吃，就吃饭，还有鱼。」 「妈！」饭饭叫了一声，好像是在表示同意。 「原来是个小馋猫。」五条悟捏了捏猫猫的圆脸，说，「只会叫妈吗？能不能叫爸爸？」 「哈！」饭饭不满他捏自己的脸，挠了他两下。不过没能挠破皮，因为指甲剪过了。 「行了，别乱捏。」夏油杰把饭饭捧到自己手里。 「唿噜唿噜……」饭饭蹭了蹭他的手指，发出开心的声音。 第87页 「……这猫不好。」五条悟不开心了，「挠人的猫不是好猫。」 「没关系，不挠我。」夏油杰轻轻挠挠小猫的下巴。 五条悟：「……」 可恶的猫，和他抢杰的关注。 于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小猫，放在书桌上，然后把自己的脑袋搭在夏油杰的手上。 「喵。」他学着小猫的语调叫了一声。 「……」夏油杰语塞。 「你这猫有问题。」他收起自己的手，无耻的一米九大白猫失去支撑，直接磕到他腿上。 「好痛，杰你怎么可以这样！」五条悟瘪嘴。 「该喊痛的是我吧，你的下巴是锥子吗？」夏油杰推开他，揉了揉自己的腿。 他敢确定，如果换成普通人，这腿少说也得青一大块。 「哪有那么尖，明明是很正常的下巴。」五条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对我的脸型有什么不满吗？」 「……」 还真没有。 但如果智商能高点就更好了。 「妈！」饭饭站在书桌边缘，桌子对一只两个月大的小猫来说还是太高了，他不敢跳。 夏油杰捏着后颈皮将他拎起，放在地上。 「妈！」饭饭跌跌撞撞跑掉。 「……」看着挚友看猫那溺爱的眼神，五条悟心中不是滋味。 「杰，你家里都有这么多毛茸茸了，为什么还要养猫？你不是说犬科和猫科不合吗？」 「……你不懂。」夏油杰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他家里是有很多狐狸没错，但他们都是有灵智的狐妖，四捨五入是可以当成人来看的，不能随便摸随便吸。 但捡来的小猫就不一样了，没有「动物随时可能变人」的压力，可以完完全全把他当宠物甚至毛孩子。 夏油杰感觉，自从养了猫，心情好了头不疼了，就连五条悟都连带着顺眼了不少。 强烈建议有条件的人都养只宠物，缓解压力，减少负面情绪，为咒术界减负做出巨大的贡献。 如果五条悟能听见他的想法，肯定会说：「什么叫连我都顺眼了啊？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挚友吗？」 可他听不见，也就免去了一场闹腾。 时间就像袋子里的冻干一样渐渐消失了，一眨眼，文化祭的日子就快到了。 大家很紧张，甚至自愿抽出午休的时间来练习。不过，就在练习的同学都离开教室后，突然有个不认识的老师来叫八木辽出去。 八木辽一脸问号，不过还是出去了。 「您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为了什么过来，你应该知道吧？」那老师蹬了他一眼，「四班的班费，是不是你偷的？」 第42章 想摆烂的第42天 「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八木辽淡定回答，「班费通常都是班干部管，我怎么知道你们的班费在哪里呢？」 「可现在，全班都怀疑，是你偷的。」四班班主任没有给他多少好脸色。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因为成绩太差而留级，还和别人打架，被原本的学校退学，是你家里出钱把你送进来的。 「真不知道校长的哪根筋抽了，居然允许你这样的人来我们学校，从开学的那一天起，我就想把你从四班赶出去。」 「……」八木辽握紧了拳头，「但这不能证明我偷了班费。」 「但是全班只有你会偷东西。」四班班主任说，「换班之前，你就经常逃体育课和广播操，有人见过你在班里走来走去。还有每天的吃饭时间，你经常会来办公室翻找东西，别以为復原了我们就不知道，班长可是全看见了。」 「……照你这样说，班费应该是在我换班之前被偷的。」八木辽的声音带上了怒气，「我已经换班级半个月了，没道理现在才找上我吧？」 「当然，但好巧不巧，班费是今天早上不见的，而且，你今天的广播操又请假了。」四班班主任毫不退让，「谁知道你是不是以为换班了我就猜不到是你，所以回四班偷的？」 八木辽：「……」 他原本就不想和这里的人建立太深的联繫，所以在四班立的是孤僻人设，本以为这样更方便行事，没想到会引来普通人的猜忌和恶意。 ……真是，不可理喻…… 要不直接把他的嘴封上吧？ 四班班主任还在喋喋不休，面对她的紧逼，八木辽的气压越来越低。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突然，熟悉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你是四班的班主任？找我们班的同学，是有什么事吗？」 对峙的二人皆是一愣，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黑髮丸子头的少年笑着向他们走来，还挥手和他们打招唿。 看见是个留长髮的男生，四班班主任的底气也来了。 肯定是个不符合校规校纪的混混。 于是她说：「老师和学生谈话，你一个学生插什么嘴？」 「啊，老师可能误会了，我没有想打断你们的意思。」夏油杰微笑着说，「只是回班里拿东西，见到你们堵在路中间，远远看着，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混混在霸凌我们班同学呢。」 四班班主任睁大眼睛，怒道：「你？！」 「怎么可以对素不相识的人发火呢？老师。」夏油杰看着她，「老师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单单对我们这种手无寸铁的学生这样呢？」 第88页 「你懂什么？！」四班班主任彻底怒了，「这是我们班的事，外人少来管！」 「是吗，可八木君是我们班的同学呢。」夏油杰上前一步，站在八木辽身边。 「现在老师才是外人呢，所以，是什么事让老师这个外人来找我们班的同学呢？」他将「外人」和「我们班」两个词额外加重，配合那没有丝毫变化的微笑，听起来就充满了嘲讽。 「他偷钱！」四班班主任喊道，「他偷了我们班班费！我为什么不能找？！」 她看起来毫无悔改之意，也是，她可是老师，完全不用害怕学生说什么。 他们对峙的地方就是在二班外面的走廊，声音这么大，原本午休的同学都醒了七七八八，正或直接或悄咪咪地朝这里看。 夏油杰并不会害怕四班班主任的虚张声势，非常平静地反问：「偷班费？是有监控拍到了，还是有人亲眼看见他拿出班委的钱包，将里面的钱占为己有了？ 「又或者，你在他这里搜出了数额对得上的钱，而且你们管班费的班委刚好能记得上面印的编码，证明了那些是他偷的？」 「……」四班班主任瞬间哑口无言。 「老师，不管是图人钱财，还是害人名誉，可都不是一个老师该做的事啊。」夏油杰还在微笑，「老师的阅歷肯定比我们这群学生更丰富，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他没有偷！」 「老师，您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一件事，从来都是只可证明其有，不可证明其无的。」夏油杰回答，「若是我想请你这世上没有鬼，该怎么证明呢？」 「你，你……」四班班主任被气得话都说不通顺。 「你给我等着！」最终，她抛下这句话，气愤地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夏油杰的笑容瞬间消失，冰冷得像一块铁。 八木辽沉默片刻，向他鞠躬：「谢谢你帮我，夏油君。」 「没有什么好谢的。」夏油杰摇头，「既然已经来了我们班，就是我们这里的人。不管你以前是怎样的，我们不会允许你平白无故被人冤枉。 「当然，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们班的事，我们也不会原谅的。」 「我明白。」八木辽点头。 「那就好。」夏油杰拍了下他的肩膀，「回去午休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八木辽再次向他道谢，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 原本在观望的同学见事已解决，便重新趴下睡觉。他的同桌和他也不算熟悉，觉得现在提及过于冒犯，便也没有打扰他。 八木辽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悄悄抬起头，看了看安静的班级。 然后，将手伸进口袋，把缝在里面的录音纽扣捏碎。 校园文化祭随着夏天一起来了。 夏油杰现在就是痛苦，非常痛苦。 「这个假髮，一定要拖地吗……」他生无可恋，「我觉得扫地阿姨会很喜欢我……」 「都说是莴苣姑娘了，怎么能没有那象徵性的长髮呢？」擅长化妆的同学在给他扑散粉，「这顶两米多长的假髮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一定要珍惜哦。」 「……我尽量。」夏油杰麻木地回答。 两米多……他觉得这假髮能有三米长，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弄出这么离谱的假髮的。 但是童话故事里莴苣姑娘的头髮有十几米……话说，想要承受这么长的头髮和头髮上的人，她得有多壮的脖子啊！ 夏油杰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而且，或许是男生和女生的代沟真的很大吧，他看着同学拿各种化妆品往自己脸上招唿，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化妆这么麻烦。 他原本以为是抹个粉底擦个口红就完事了的，什么修容啊，眼线啊，完全没听过！ 他开始害怕同学把他化成亲妈都不认识的样子。 过了好久，山茶花色的口红为妆容做出最后的点缀，夏油杰拿过镜子看了看。 ……还真是亲妈都不认识的程度。 脸型和基础五官没有变，但比没化妆时更白，更精緻了，眉眼修饰得额外重，好像是在努力把他的眼睛化大。 「……我觉得自己好陌生。」夏油杰说。 「没有啊，夏油君的五官很立体，修容没用太多，就是眉毛和眼睛变得有点大。」小妆娘说，「现在的夏油君看起来就像性转版的夏油酱呢。」 「……一米八的夏油酱？」夏油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身形明显能看出是男人的夏油酱？」 「这叫反差啦！不然怎么能体现反串的魅力呢？」 「……」 所以他当初是为什么要同意参加这玩意啊！他一定是脑子秀逗了！ 夏油杰现在很后悔，生无可恋地捧着超级长的假髮站起来。这时，在隔壁化好妆的五条悟推门进来。 「杰！看我！」他大大咧咧地挥着手，配合那一身蓝白色公主裙，非常的……不优雅。 「……你化好妆了吗？」夏油杰问。 「当然化了！」五条悟对他送出一个wink，「杰难道没有觉得悟酱非常漂亮吗？」 「……」 没有，只觉得对视觉的冲击有点大。 「哎，五条君长得实在太好看了，我的化妆术都没有施展之地。」给五条悟化妆的女孩说，「他的肤色都能去演白雪公主了，五官也没的挑，尤其是眼睛。」 第89页 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小妆娘都震惊了。天哪噜，这也太漂亮了吧！要是她长这样，肯定恨不得天天把眼睛凑到别人面前了！ 为什么要戴墨镜啊！这么美就应该邀诸位共赏！ 最终小妆娘只给他化了一点淡淡的眼影，再抹上颜色较浅的口红。无他，艷丽的妆容放在这人身上完全不搭。 「悟酱天生丽质！」五条悟用他那咒术师的敏捷身手跑过来，掀起裙子的一角，「杰，你看我的裙子，里面居然还有钢丝架子哎！」 「……行了你，一米九的天生丽质公主。」 「哎嘿。」 「哇，你们都化完装了啊！」担任店长的北野纱纪走过来，「都很好看哎！为了契合五条君的眉毛和睫毛，我专门挑了纯白的假髮，想不到比原作的金髮还要合适！」 「……原本那顶金假髮，该不会是接到我这里来了吧？」夏油杰捧着拖地长发问。 「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北野纱纪睁着眼睛说瞎话。 「等会就轮到你们出去了，夏油君要放平心态哦，别紧张。」 「……我尽量。」夏油杰毫无底气地回答。 因为申请到的店面不大，再加上扮演童话角色很耗费体力，他们採取的是轮流出场的方案。早上十点到中午十二点是第一轮，十二点到下午两点是一轮，两点到四点是最后一轮。 夏油杰他们正是中午那轮，人最多的时候。 呃呃呃……感觉有点害怕了。 「不要害羞嘛杰。」五条悟推着他出去，「既然穿了就要出去啊~」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穿女装。」夏油杰咬牙切齿，「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悟。」 「除了杰，悟酱是没有别的把柄哒！咩哈哈哈！」 夏油杰：「……」 懂了，以后实在受不了了他就闹自杀，看谁闹得过谁：） 第43章 想摆烂的第43天 两位公主出现在奶茶店里的时候，全场都沸腾了。 「哇塞，两米高的公主！」有个来买奶茶的学生尖叫起来，「还有头髮拖地的公主，我的天！」 「……」夏油君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他们说的不是自己。 「哈，拜倒在我的魅力之下吧！凡人们！」穿了高跟鞋的五条悟仰起头，说。 「五条君你ooc了！」店长北野纱纪在背后疯狂戳他，「灰姑娘是谦卑的啊！」 「莴苣姑娘还不会臭着脸捏。」五条悟说。 夏油杰：「……」 你玩归玩，能不能别cue我？ 他没说太多话，安安静静地做起服务员，将分装好的奶茶递给客人们。 「谢谢你，骑士先生，愿希望的阳光永远照耀着你。」 经过好几天的训练，他已经能熟练地说出这种肉麻话语了，可喜可贺。 「我也来啦！」五条悟也要过来送奶茶。 「五条君，你的裙子太大了，不方便走动。」北野纱纪说，「要不你去门口吧？刚好扮演爱丽儿的同学在休息。」 ↑其实是服务员够多了，除了夏油杰，还有一位王子装女同学，他们要雨露均沾，不能什么好康的都去当服务生。 「……」五条悟眼巴巴地望向夏油杰。 夏油杰根本不理他，一手端奶茶，一手支着长长的假髮，像支礼仪餐巾似的。 「……好吧。」见挚友不理自己，五条悟蔫蔫地站门口去了。 现在正是客流量最多的时候，除了学生，还有手里有邀请券的学生家长。他们何其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美丽公主。 「她」个子很高，白色的长髮微卷，长长的睫毛缓慢地扑闪着，蔚蓝的眼眸好像无限延伸的天空。 连封面模特都没有这么好看……不对，这公主怎么是男的啊？ 好奇靠近的人都发现了，虽然很漂亮，脸部轮廓还是能看出是男人，身高和身材也明显不是女人。 而且同时他还在拉客人：「嘿老弟，要来整杯奶茶不？」 客人们：「……」 客人们：「！！」 整！怎么不整？！ 他们倒是要看看，能弄出帅哥反串公主的班级，做出来的奶茶是什么味儿！ 于是，在做服务员的夏油杰突然感觉客人越来越多了。 他满头问号，则似肿么肥四？ 他抽空向店门口看去，便看见了努力拉客的五条悟。 「……」 行，你给我等着，回去之后收拾你：） 「那个……」 这时，有一个女生靠近夏油杰，脸颊通红，小声问：「请问可以合影吗？」 「……抱歉，我不喜欢合影。」夏油杰微笑着回答。 「好，好的，打扰了……」女生红着脸跑开。 夏油杰心中嘆气。 私密马赛了同学们，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女装照流传出去。 然而事实不如他所愿。 「咔嚓。」快门的声音响起。 夏油杰一个激灵，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正默默将相机塞进包里。 「这位先生，我们的员工拒绝拍照。」北野纱纪走过去，「请您尊重他人隐私，删掉照片。」 「这个……」偷拍的人假装看天看地看盆栽，就是不看她。 「……」夏油杰放下手中的奶茶，向他走过来。 第90页 就在这时，偷拍者突然蹿了出去！ 「他跑了！」北野纱纪吓了一大跳。 说时迟那时快，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个身影也从店里蹿出去，眨眼间就追上了逃跑的偷拍者。 「站住！」八木辽抓住偷拍者的斜挎包肩带，用力一拉……没拉住，反而被带着拖出去好几米。 「？」 八木辽人都懵了，这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都停下！」夏油杰追出来，拎着裙子和假髮跑，引得路人纷纷让路围观。 「青……和尚你给我站住！」 「……好吧。」被发现身份的青田坊慢慢停下了。 八木辽的胳膊差点脱臼。 离谱，好离谱。 「唿……」追上来的夏油杰喘着气，这身衣服有束腰，完全不能剧烈运动。 「你……把照片删了！」他边喘气边说，「还有，你哪来的相机？！」 「这个……是少主他们叫我拍的，哈哈。」青田坊把包挪到身后去，用下巴朝一个方向扬了扬，「喏，他们在那里等着呢。」 「……」 夏油杰朝那边看去。 躲在箱子后面的奴良陆生和冰丽探出头来，尬笑着挥了挥手，说：「中午好啊，杰。」 夏油杰：「……」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啊啊啊——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还在呢！ 一刻都没有为被偷拍的事而哀悼，现在立刻到场的是，现场版社死！ 看着夏油杰快要抓狂，奴良陆生抬头看天，「啊，这天真蓝啊……」 冰丽也红着脸向上看，「是啊，云也好白啊，哈哈……」 青田坊慢慢挪到他们旁边，把装着相机的包挂到奴良陆生身上。 陆生：？不是，你干嘛？ 青田坊：他不会打你的，为了照片，就牺牲一下吧，少主！ 「……」八木辽假装不认识他们，上前将落在地上的假髮挽起来，「夏油君，你还好吗？」 「……我在想，我的棺材上要刻什么图案……」夏油杰吐魂，「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今天是周末啊。」奴良陆生回答。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没有邀请函，门卫是不会放人进来的。」 「呃……」奴良陆生看天，「这就要问千舞阿姨了……」 夏油杰：…… 夏油杰：？！！ 「咔嚓！」快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夏油千舞举着相机从角落中走来，眯着眼笑着。 「小杰这样超级可爱吶，怎么可以瞒着妈妈呢？」 「……你们！……」 夏油杰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没有关系的啦，杰。」夏油千舞从八木辽手中接过假髮，「不管杰是什么样子，妈妈都不会嫌弃哦。」 「……」夏油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痛苦还是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感动是不可能感动的，他小时候被母亲忽悠着穿女装的场景还歷歷在目…… 无关乎理想，无关乎善恶，她只是喜欢看乐子…… 这一刻，夏油杰开始怀疑了，为什么他的亲妈和朋友都是这样的德行？ 不对，重点在于，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妈妈这么不正经啊！ 「因为担心杰嫌弃妈妈嘛~」夏油千舞好像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母亲嘛，首先要是值得尊敬的啦~不过杰已经长大啦，可以独当一面了，所以妈妈也可以贪玩一些啦~」 「……谢谢你还没有在我小时候就放飞自我。」 「不用谢啦，这是妈妈应该做的~来拍个照~」 「……」 夏油杰迅速捂住了脸。 「就算你捂住了，大家也知道这是你啦~」夏油千舞拍拍他的脑袋，「好啦杰，看镜头~」 「……不要啊……」 救命啊，谁能来救救他。 前两张照片都是背影或者侧面的，还比较煳，夏油杰还能麻痹自己说只要看不清脸就不是他。 可正面合影什么的，不要啊！ 如果妈妈拍了这张照然后分享给长辈们看，那他的一些比如说他的容貌他的品德他的自信他的礼仪都会消失啊！ 或许是听见了他内心的吶喊，五条悟摇摇晃晃地跑过来。 然而他一边跑一边喊：「suguru酱——」 原本没发现这边情况的人也被这矫揉造作的声音给吸引来了。 夏油杰：「……」 不行，他要心梗了。 「哇哦，你也很可爱哇！」夏油千舞举起相机，「来，笑一个~」 「耶！」五条悟非常配合，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黑歷史被记录下来。 不，他应该不会把这个当成黑歷史…… 「你是……」冰丽有点卡壳，「是五条君？！」 「是五条酱！」五条悟举起手，「今天的悟酱是文化祭限定公主皮肤！」 「限定吗？那我可要多拍几张啦！」夏油千舞说。 「没问题！」五条悟开始摆pose。 他的不要脸程度简直令人嘆为观止，青田坊甚至也拿出相机拍了几张。 「……少主，咒术师都是这样的吗？」冰丽小声问。 「……这你不能问我，我见过的咒术师就那么几个。」奴良陆生回答，「好像就五条君比较离谱，他还带着杰一起离谱……哎？杰呢？」 第91页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五条悟身上，夏油杰偷偷跑掉了。 八木辽默默抱着他的假髮，免得拖在地上被人踩到。 一路跑到奶茶店的后门门口，夏油杰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你，八木君。」他将假髮捞回来。不得不说这顶假髮的质量很好，都这样了，还没有明显的打结。 「不用谢。」八木辽回答，「夏油君还要回店里吗？」 「嗯。」夏油杰点头，「我突然跑出去，大家肯定会担心的。」 「说的也是，我也过来帮忙吧？」 「谢谢了，不用。」夏油杰打开后门，「员工数量已经饱和了，文化祭好玩的地方很多，八木君不妨去其他摊位看看。」 「……好。」 后门关上，八木辽的微笑逐渐消失。 被拒绝了……距离感这么强的吗？ 明明和五条悟就可以粘在一起，因为五条悟不要脸，还是因为他们关系很好呢？ 他在沉思，以至于连背后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餵。」 「！」八木辽一激灵，转身，便看见面无表情的五条悟。 他们的店铺靠近草坪，此刻，附近没有别人，也不用怕暴露身份。 所以五条悟直接问：「你和杰靠那么近干什么呢，咒术师？」 第44章 想摆烂的第44天 「你是几级？」五条悟上下打量，「一级，还是二级？ 「最多三级和二级之间吧？」 「……五条君要是想知道，随手就能查到。」八木辽后退半步，「至于为什么靠近夏油君，每个人都有交友自由，我想靠近更加优秀的人，很正常。」 「嚯，给你一个话题你还真敢接啊。」五条悟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语气很是不善，「老子可不是蠢货，报上你的背景，还有你的真正目的。」 「……为什么一定认为我是带着目的来的呢？没有规定说咒术师一定要去高专读书。」八木辽辩解道，「你不也来了普通人的学校吗？」 「不要偷换概念，小子。如果只是恰巧在这个学校也就算了，为什么刚好还转班到我们的班级？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一切是巧合吗？」 八木辽：「……」 哎，所以说，为什么要让他在六眼的眼皮子底下当间谍啊！ 「快点。」五条悟淡淡道，「不说的话，老子就把你打得半死丢出去。」 「……好吧。」八木辽自知逃不掉，嘆气，「我的名字不叫八木辽，我姓加茂。」 「哦？」五条悟挑挑眉毛，「我怎么没在加茂家见过你？」 「……五条少主说这话，像是经常去加茂家一样。」八木，哦不，加茂辽打算破罐子破摔，「我是分家的人，这件事和家族没关系，是总监会安排我来这里的。」 「呵。」五条悟冷笑，「倒是挺维护那群烂橘子，他们给了你很多好处，还是把你pua了？」 他并不相信烂橘子会培养一个分家咒术师做亲信，而且还是十几岁的，这个年纪的人，一旦见了家族之外的世界，就不好控制了。 「……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加茂辽垂下眼眸，「出身和天赋可以决定很多事，不受重视的咒术师想在里世界活下去，要么早早远离，要么，就只能攀附他人。」 「你很懂啊？谁教你的，你爸妈？」 「他们没有教我。」加茂辽摇头，「他们还没来得及教就死了。 「我在分家长大，那里没有几个有咒术天赋的人，其中一个是我表姐，可她死在了咒灵手上，只是因为不想回本家做某个『大人』的妾。」 五条悟：「……」 哦，戳人痛处可真是抱歉，才怪。 自身的悲惨经歷可不能成为为虎作伥的理由，这不过是一种另类的自私和报復罢了。 毕竟…… 「都这样了，你还愿意为烂橘子买命？」他说，「正常的剧本不应该是躲起来苟着成长起来后来一出龙王归来吗？」 「……」 加茂辽大概理解，为什么一向彬彬有礼的夏油杰会在五条悟面前失态了。 因为五条悟此人实在离谱，连剑拔弩张谈正事的时候都能突然玩梗。 他不会以为自己很幽默吧？ 还是说天才的脑迴路都很清奇？ 「五条少主应该知道，咒术师的上限有□□成取决于天赋，而我的天赋不足以成为顶尖的强者。」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和一些，「相反，如果真要復仇，忍辱负重，背后捅刀，才是更适合我的路。」 「所以你在忍辱负重？」五条悟勾起嘴角，活脱脱像个歪嘴战神，「那把这些天的间谍成果拿出来给我看看？」 「……无可奉告。」 「那老子就把你打到半死丢出去。」 「……就算我说了，回去之后还是会被打到半死丢进咒灵堆里。」 ↑直接丢或许还能活一活，丢进咒灵堆是真活不了。 加茂辽年轻气盛，但利弊他还是分得清的。 「除非你能保证，不将此事泄露出去。」他说，「我并不是什么有大爱大义的人，对我而言，性命自然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五条悟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细细打量，将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收入眼底。 他假髮的刘海有点长，低头看人时，上半眼睛都笼罩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第92页 最终，他开口：「只要你不是掏心掏肺给烂橘子买命的那一批，老子不会说这些是你说的。」 五条悟清楚，咒术界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不管是革命还是改革，都需要区别于烂橘子的新鲜血液。 这个加茂，战斗力不咋滴，但是可以试试反水嘛，看他的样子也是个叛逆的，苦烂橘子久矣。 「要定束缚。」加茂辽还不放心，要求道。 「行啊，老子刚刚说的话，是束缚了。」五条悟回答得很痛快，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事。 「好。」有束缚在，加茂辽也不用担心他食言了。 「我是京都校二年级生，总监会给我捏造了假身份，派到这里，是为了『观察』你和夏油君的关系。当然，比起『观察』，说『监视』更加恰当。」 「昂。」五条悟点头，「继续。」 「据他们所说，咒术界会和神秘侧展开合作，但『阴阳师和妖怪心怀不轨，会危及咒术师们的安危』，所以需要我来监视你们，最好挑拨离间你们的关系。毕竟你和夏油君都很强，他们害怕你们的联合。 「至于监视的成功，都在这里。」加茂辽拿出一个拇指大的东西。 五条悟根本不用接，就能看出那是什么。 「这玩意是录音的吧？还已经坏了，你在逗我？」 「这便是我的答案。」加茂辽露出笑容。 「……」 五条悟感觉自己被驴了，但是好像又不亏是怎么回事？ 「你还真是大胆。」他说，「烂橘子可不会听你辩解，没有拿到期望的东西，他们会直接杀了你。」 「我这些天一直在准备后路。」加茂辽回答，「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会『意外』死在某个咒灵手上，尸骨无存。」 「死遁是吧？」五条悟都有些欣慰了，不愧是咒术界的新鲜血液，连死遁骗人这招都和他前世教悠仁的一模一样。 「那死遁之后呢？去某个偏僻地方躲着？」 「不。」加茂辽摇头，「我会去花开院家，从他们家族的风评和之前羽衣狐事件来看，那里会是一个不错的归处。」 而且，他是咒术师，阴阳师那边急缺有关咒术界的知识，也需要人来祓除咒灵。就算他是准二级，在阴阳师的协助下祓除一级咒灵还是可以做到的。 也就是说，不管是从道德上还是利益上，花开院家必然会留下他。 至于会不会为了讨好咒术界而将他送到总监会面前……这个也不需要担心，阴阳师有阴阳师的骄傲，花开院现在的当主也是善良正义之人，绝对不会视一个人的性命为不顾。 加茂辽的算盘打得很好，顺利的话，成功活下来的机率能有七成甚至更多。 可五条悟却发现了一个盲点。 「不对，万一出了意外，你的下场只有死。相比之下，忍辱负重的安全性明显更高。」他摩挲着下巴，说，「所以你原本没有打算毁掉录音，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 加茂辽没有回答。 「……」五条悟觉得不对劲。 他重新观察了对方的微表情，那笑容中带着四分计谋三分讥笑两分淡然和一分漫不经心。 他想到一个绝无可能的可能。 「该不会……是为了杰吧？！！」 「五条君不能干涉他人的交友自由。」加茂辽笑着说，「我是真心想和夏油君做朋友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五条悟炸毛，「杰只需要老子一个朋友就够了！」 「好可怕的占有欲。」加茂辽后退半步，「可据我对夏油君的了解，他不喜欢被人安排或掌控，你这样，他知道吗？」 「……」 「对了，夏油君已经有不少朋友了，那么五条君又要怎么做呢？是挑拨离间，还是暗地里将他的朋友们处理掉？」 「老子才不会！」五条悟拽住他的衣领，「老子警告你，别想打杰的主意，他只需要老子一个挚友。」 果然退后半步是没有用的，加茂辽想。 「最好的朋友自然是只有一个。」但他并没有害怕，「可这不妨碍我想靠近他，五条君也无需担心，毕竟我们不是一个赛道。」 「……你什么意思？」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很多种，而我想追求的，是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可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那种。」加茂辽以委婉的方式回答。 「……」 如果是真正的16岁的五条悟，或许会听不懂。 但他是重生的，几乎什么都懂了的28岁的五条悟。 所以他明白了，这个加茂辽，这个大胆的加茂辽，居然想追求杰！ 「老子不允许！」五条悟咬牙切齿，「杰是老子的，你也配追求他？！」 「人人平等，五条君。」加茂辽很淡定，「而且你也说了，你们是挚友，挚友怎么能希望对方打光棍呢？」 「……」五条悟一时间无言以对。 加茂辽说的对，挚友是没有立场阻挠对方获得爱情的。 想到这里，五条悟突然冷静下来。 ——所以他为什么那么排斥有人追求杰？ 是因为加茂辽太弱小，配不上杰吗？ 不，他不是什么迂腐的人，爱情这种事，无关乎地位，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 那么是什么样的关系，会反感对方被追求呢？ 第93页 「而且，就算没有我，夏油君以后也会和其他人结婚，很大概率。」加茂辽不知道他一秒八百个心里活动，继续说自己的。 「到那时，五条君总不能突然冲上去，高喊『我要抢亲』吧？」 五条悟：「……」 五条悟：「！！」 第45章 想摆烂的第45天 五条悟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露出大彻大悟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 而且越笑越欢，越笑越大声。 这下失去笑容的人成了加茂辽。 他内心os：不是，他笑什么？ 加茂辽想过很多种情况，包括但不限于『五条悟承认自己的错』和『五条悟依旧任性地说他就是要抢亲』，等等。 可这些假设里不包括『五条悟突然大笑』这一项。 ……离谱，太离谱了。 加茂辽看着笑得猖狂的五条悟，心中竟有了退意。 这人不会是被『挚友以后会结婚』这件事刺激到，疯了吧？ 这也太幼稚了…… 要不他还是先走吧？他不想被突然发疯的人误杀。 因为是在大笑，加茂辽的衣领已经被松开了，而他也越退越远。 直到退出视野，转身就逃。 五条悟还在原地大笑。 过了好一会儿，他笑够了，微微屈身，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 他想通了。 他相同为什么他会对加茂辽抱有这么大的恶意了。 因为他不喜欢别人追求杰。 因为他不喜欢杰靠近别人。 因为他不想看见未来的杰和某个人结婚。 除非那个人是他自己。 这哪是对挚友的占有欲啊…… 分明就是对爱人的独占。 他明白了，他对杰，并不是单纯的友谊。 五条悟无声地捂住心口，这里跳动着一颗炙热的心脏。而且，随着他的思绪，它在越跳越快。 咚，咚，咚。 好像夏日祭典上的鼓鸣。 在五条悟并没有察觉到的地方，绯红逐渐攀上他的脸颊。 他喜欢杰。 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恋人的喜欢，是想要和对方共度一生，耳鼻厮磨的喜欢。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重生后开始的吗？还是更早？ 五条悟不清楚。 常年和负面情绪打交道的咒术师，面对「爱」这种情感，陷入深深的迷茫。 茫然中，世界是安静的，连远处文化祭的嘈杂都离他远去。 草坪上有一棵不知名的树，鸟雀在叶间跳来跳去，鼓着肚子喊：「布啾布啾，布啾布啾。」 「咔哒。」门把手被按动的声音响起。 「五条君？」北野纱纪探出头来，「我刚刚听见有人在笑，是你吗？」 「……」五条悟的思绪回笼。 「不，不是我。」他抬手遮住脸，「应该是有路过的人在打闹吧，哈哈。」 「这样啊，你的脸是不是有点红？是太热了吗？」 「……对。」五条悟顺着台阶下，「这身衣服太厚了，跑来跑去热了。」 「我回店门口啦，哈哈……」他没有从后门走，而是跑到角落里绕远路。 「？」北野纱纪觉得他有点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当然奇怪了，五条悟本人都觉得自己奇怪。 突然发现自己喜欢挚友该怎么办？他需要时间来整理整理。 于是，之后的一个多小时，路人们都能看见两米高的白髮版灰姑娘呆站在奶茶店门口，一句话也不说。 他收起笑容时，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冷漠，出尘，有淡淡的神性。 原本想和他搭讪的人都不敢过来了。 直到下午两点，北野纱纪来叫他换班，才将他从思考中喊醒。 而思考这么久的成果是什么呢？ 「悟，你知道卸妆水在哪吗？」夏油杰已经摘了假髮，此刻正在杂物间换衣服。 ——成果是，成年人的字典里没有青涩，既然喜欢，就要主动出击！ 他都能把陌生人变成挚友了，自然也能把挚友变成爱人！ 「在这里！」用六眼作弊找到卸妆水的五条悟举起小瓶瓶，「杰要去卸妆吗？我和你一起去！」 「……你先把衣服换了再说吧。」夏油杰接过卸妆水，「我先过去了。」 「不能等等悟酱嘛……」 「不能。」夏油杰转身离去。 呵，害他穿女装还被同伴们拍到的事，他还没算帐呢：） 他决定一个小时不理五条悟。 「……」 看着夏油杰头也不回地离开，五条悟笑容凝滞。 过了一会儿，他嘆了口气。 哎，追人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没关系，这一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杰还说他们只是陌生人呢。 时间还有很多，他迟早会追上的。 …… …… 卸好妆的夏油杰回到奶茶店，不过这次他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 「我有点饿。」他说，「有没有管饱的奶茶？」 「饮料哪有管饱的啊，想填肚子你可以去卖食物的摊子啊。」现在已经过了最忙的时候，店里的客人没多少，他们店主也有空聊天了。 「这不是给大家贡献营业额吗？」夏油杰笑了，「我很少喝奶茶，就来一杯卖得最好的吧，少放点糖。」 第94页 「ok。」做奶茶的同学马上去机器那边捣鼓了。 等奶茶的时间里，夏油杰百无聊赖地玩着桌子上的小摆件，余光却看见一摞书。 「这是什么？」他问。 「是我从书店买的童话书，老闆说这本卖得很好。」北野纱纪回答，「我们店不是童话主题吗？我就弄了这些书过来，单人消费满1000円就送一本。」 「你好敬业，连赠品都准备好了……我能看看吗？」 「看吧。」北野纱纪递给他一本，「喜欢的话也可以拿回去啦，还有很多呢。」 「谢谢。」夏油杰将书放在小桌子上，翻开。 [从前，在很深很深的海里，有一只很小的小章鱼……] 动物主角？是儿童文学吗？夏油杰有点好奇。 [他很聪明，会用贝壳和海螺将自己藏起来……] 「杰！」 一米九白色大猫猫突然出现！ 夏油杰被吓了一跳，无人按住的书本自动翻了几页。 「杰在看什么？」五条悟趴在他背上，朝书页瞅瞅。 [小章鱼说，鲸鱼啊鲸鱼……] 「小孩子看的童话书？」五条悟对童话故事没什么兴趣，「杰你怎么还看这种东西，好幼稚哦。」 「……我觉得你更幼稚。」夏油杰推开他。 「悟酱还是个宝宝！幼稚一点怎么了？！」五条悟开始闹，「杰不喜欢幼稚的人吗？还是说单单不喜欢我一个，呜……」 夏油杰：「……」 他在发什么神经。 算了，习惯了。 「夏油君，你的奶茶。」同学给他打包好奶茶，放在他面前，「承惠300円。」 「好……」夏油杰掏掏口袋，突然沉默。 他的口袋是空的…… 他没有带钱包！ 「……悟。」 「我也要喝！」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杰的奶茶也由我请，来杯和杰同款的，要三倍糖！」 「三倍糖，你可要喝完。」北野纱纪用（→_→）的表情看他。 「放心，五倍糖都没问题！」五条悟非常自信，呵，悟大人的糖分摄入，岂是尔等凡人能够想像的！ 点完奶茶，他在夏油杰旁边坐下，还颇为幼稚地晃了下脚，结果发现自己腿太长，晃不起来。 「……谢谢。」夏油杰说。 「什么？」五条悟看向他。 「谢谢你请我喝奶茶。」夏油杰用吸管戳破奶茶的封口，递给五条悟，「同学们推荐的，要先尝尝吗？」 「好啊。」五条悟探头过去吸了一大口。 喝完后，他咂咂嘴，说：「孬喝，好淡。」 夏油杰用纸巾擦擦吸管口，也尝了一口，说：「我觉得刚好，是悟太噬甜了。」 「可是甜食就是要甜啊！」五条悟不服气，「甜就是好，糖就是妙，甜党天下第一！」 「……哦。」夏油杰嚼奶茶里的芋泥。 「……咸党天下第二。」五条悟补充一句。 「……哦。」夏油杰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特意补充这句话。 吃东西的口味嘛，每个人都不一样，没什么好排第一第二的。 不过甜吃太多确实不好……但悟不吃糖就会低血糖，没办法。 「还好你喜欢吃甜的。」夏油杰说，「要是不喜欢甜还必须吃甜，也太惨了。」 五条悟：「……」 他要是说是因为吃多了习惯了才喜欢的，杰会信吗？ 交谈之间，他的奶茶也端上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插好吸管喝了一口……一口没吸上来。 「？」五条悟看了看奶茶底。 厚厚的芋泥和一颗珍珠堵住了吸管。 「……这玩意中看不中喝。」他摇摇吸管，把珍珠甩下去，评价到。 「料子多的奶茶都这样吧。」夏油杰说，「而且好看也很重要，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把人骗进来买。」 「……」 好像也是。 「毕竟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夏油杰说，「奶茶能做成好看的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有哪一种又好看又好喝的话，其他种类也不用卖了。」 「哪有！」五条悟的重点放在前一句，「悟就是十全十美的！」 「……你不是。」 「我是！」 「……」 「杰？」五条悟把脸凑过去，「杰你沉默什么？你不会以为悟酱是漂亮笨蛋吧！」 「……没有。」 他只是觉得悟是漂亮厉害的笨蛋，比漂亮笨蛋的含金量高一些，嗯。 「我不信，你在心虚。」五条悟趴到桌子上，「呜呜呜，杰不承认悟是完美的，悟要伤心到泪眼汪汪又哭又闹了……」 「……别闹。」夏油杰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我承认你是十全九美的，行吧？」 「不行！为什么还有一个不美啊！」五条悟眼巴巴望着他，「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吗？！」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无语凝于颜表。 「杰你说句话呀！有什么是悟酱做不到的！」 「有。」夏油杰向他摊了只手，「生孩子，请。」 五条悟：「……」 你这是作弊：） 第46章 想摆烂的第46天 伴随着夏天一起到来的，不只是炎热和蝉鸣，还有期末考试。 第95页 霓虹的高中生学习压力并不算大，但对想要上大学的学生来说，成绩很重要。 于是乎，每年六月，各个自习教室、图书馆、咖啡厅里，都能见到背书做题的高中生。 夏油杰也逃不开期末考试这一关，就算他以后可能会转学去咒术高专，也不能放下学习。 万一他最后还是不想去呢？ 万一他读完高专依旧想回到普通人的世界考大学呢？ 为了以防万一，他也加入了复习大军（绝不是预习大军！） 这天，夏油杰在一个小咖啡厅里写题，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窗外有树，就算没有空调也不是很热。 买一杯咖啡就可以坐一下午。 [已知重力加速度为9.8m/s，一个重1kg的物体从20m高的高处落下，求该物体落地所需的时间和对地面的力。（空气阻力忽略不计）] 夏油杰在纸上写了个「解」，然后陷入沉思。 套用的公式应该就是那几个，计算出来答案是…… 「我知道，是钝角！」五条悟突然出现！ 「……不要打扰我做题，悟。」夏油杰继续写公式。 「这些提题目好枯燥……」五条悟蔫蔫的，「再多看一眼，可怜的悟酱就要枯萎了……」 「……你不是说你会高数和量子力学吗？怎么看高中物理就能枯萎了？」 「那不是同样的东西。」五条悟趴在桌子上，「知道答案不一定知道过程，学得好不一定会考试……」 物理和数学什么的，都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他一眼就能看懂。 喁稀団p 但要他背公式写过程，他还真不会。 「……这就是你偏科偏得很厉害的原因吗？」夏油杰把咖啡放在离五条悟更远的位置，以免他突然甩手打翻。 「是滴~」五条悟看着他，「所以杰可以给我补课吗？」 「……」 「杰？」 「……我觉得吧，我没有这个能耐。」夏油杰慢悠悠地说。 「怎么没有！」五条悟坐直，「杰又不偏科，老师都夸你是好学生，为什么教不了悟酱？！」 「这不是同样的东西。」夏油杰喝了一口咖啡，「会学的不一定会教，会背的不一定理解。」 五条悟：「……」 这是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杰的吵嘴技能真是越来越厉害了qaq 夏油杰没有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继续写题。 ↑这并不是因为他不关心五条悟的成绩，恰恰相反，他早就关心过了，可是这傢伙一直我行我素，办公室依旧经常上演文科老师和理科老师一方想罚他一方想保他的戏码，他们班有一个极度偏科的白髮帅哥的传奇也一直在校园里流传…… 所以夏油杰干脆不管了，反正以五条悟的背景和实力，不管怎样都有出路，根本不用担心未来会怎样。 ……说起来，作为大家族的少主，悟好像很少回五条家，真的不要紧吗？ 他借着写题目的空隙瞟了一眼友人，对方正在叠千纸鹤。 ……看来是不要紧，他担心个什么劲儿呢…… 随着他们专心做自己的事，咖啡厅的角落也安静下来。 钉在墙上的摇头小风扇吹不开夏日的热气，五条悟叠完几个千纸鹤，嫌热了，便将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 ……还是有些热，因为六眼的效果，比起寒冷他更讨厌炎热，这种环境会给他的cpu带来更大负担。 于是他戳了戳夏油杰的左手，问：「杰，要不去我家里写卷子吧？」 「……你想吹空调，是吧？」夏油杰一听就知道他的目的了。 「不愧是杰，太了解我了。」五条悟举起大拇指，「去嘛去嘛，有空调多舒服啊，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受罪呢？」 「但是考场没有空调。」夏油杰说，「而且，去了你那边，可就不一定有空复习了。」 之前也不是没去五条悟家写作业，但不是被拉去打游戏就是被五条悟的各种奇怪装扮给无语到无法思考，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学习。 他已经吃过这个苦了，不想再多吃几次！ 「觉得热的话，你可以先回家。」夏油杰说，「我写完今天的目标就回去，到时候你可以来我家找我。 「或者你直接去我家吹空调也行，游戏房里有玩的东西，但不许再把饭饭当机关枪举着到处跑了。」 「可是一个人很寂寞哎。」五条悟还在坚持，「杰，人是需要社交的动物，一直一个人写卷子是会对健康造成不良影响的！」 「无所谓，我不是人。」 这个时候，半妖的身份就很有用了，但凡五条悟说一些无厘头但是不知道事实究竟如何的养生道理，他就能说自己不是人所以不适用。 「唔……」五条悟重新趴到桌子上，沮丧。 算了，还是等杰写完好了…… 这时，咖啡厅的风铃响了一下，一位背着斜挎包的熟人走进来。 「……」五条悟抬头，目光中已经带上一丝敌意，不过被掩盖在墨镜后面，无人知晓。 「好巧，夏油君也在这里复习吗？」加茂辽在隔壁的桌子边坐下，说。 「不巧。」五条悟抢在夏油杰之前说话了，「你刻意打听了杰的行踪吧？跟屁虫。」 「如果我说没有呢？」加茂辽微笑，「或许这真的是一场巧遇呢？我租的房子其实就离这里不远，来这里复习也很正常吧？」 第96页 「你放屁！」五条悟直接爆粗口，「你一个人租房子住，在家啃书和在外面啃书有区别吗？！你就是故意的！」 「行了，悟。」夏油杰看不下去了，「别总这么剑拔弩张，说不定加茂君是有话要说呢？」 没错，加茂，夏油杰已经知道他是咒术师了。 起因是前两天，加茂辽想约夏油杰去图书馆，但被五条悟发现并吵了一架，期间，夏油杰得知了加茂辽的真实身份。 知晓真相的时候，他还觉得挺魔幻的，仿佛这世界就是一个大型舞台剧一样，明明咒术师那么少，一个普通人班级里却能凑出三个来。 虽然他们之中，有一个是跟着他来的，一个是咒术界高层派来的。 夏油杰对咒术界持中立态度，咒术师们误杀的小妖怪很多，但他们又守护着普通人的生命，无法用单一的词彙来形容。 不过，就目前为止，他见过的咒术师还都是好人，感觉咒术界也没有五条悟说的那么糟糕嘛，或许对方的话里是有夸大成分在的。 「夏油一向很聪明，我确实有话想对你说。」加茂辽在他们周围下了一个隔音的帐。 夏油杰用咒力试探了一下那个帐，很薄，估计只能防防普通人，咒术师用咒力敲一下就会碎了。 「我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做一个短暂的告别。」加茂辽说，「我以后应该不会出现在樱井高中了。」 「……应该不是转学吧？」夏油杰问，「你要回咒术界？」 「或许是，或许不是。」加茂辽并没有把死遁的计划告诉他，「下次见面，我们的身份可能就不同了，不过我是会站在你们这边的。所以，再次相见的时候，可以请夏油君吃顿饭吗？」 「啊，可……」 「不可以！」五条悟突然跳起来抱住夏油杰，捂住他的嘴，「杰是我的！」 「只是吃顿饭而已，也不行吗？」加茂辽露出失落的神色，「是不相信我吗，还是我忽略了你们的紧密关系呢…… 「但是五条少主关心夏油君也很正常。」他又笑了，「毕竟我的身份比较敏感，想要证实自己的立场，恐怕还要过很长很长时间吧？」 「你也知道啊，告别完了吗？告别完了就赶紧滚！」五条悟嫌弃地说，「毕竟我不喜欢喝茶，还是甜饮料更适合我。」 「甜的喝多了，老了容易生病哦。」加茂辽站起身，幽幽地看着他。 看了一眼，他又看向夏油杰，目光恢復正常。 「那么再见了，夏油君。如果顺利的话，你会在几个月后看见我哦。」 「行了行了，滚吧！」五条悟戳开帐，「你最好能消失几个月！」 果然情敌就是脑花之下第二讨厌的生物，他没次见到加茂辽的能被气得牙痒痒，但偏偏杰在场，不能直接开打。 可恶，等以后咒术界听他的话了，他要第一时间把加茂辽调到偏远地区007！ 「……」加茂辽走后，夏油杰终于重新获得说话自由，抹了抹嘴唇。 「悟，你说那些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啥？」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那个加茂就是个绿茶！杰你居然要为了他和悟酱吵架吗？」 「……我没说要和你吵架，别偷换概念。」夏油杰无奈，「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好像很讨厌他，为什么？他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吗？」 总不能是个咒术师的五条悟都讨厌吧？ 「……他跟我抢杰……」五条悟委屈巴巴地说，「杰那么好，万一被骗走了怎么办？」 「……有没有可能，你已经把我给骗跑了。」夏油杰无语，「你用你这张脸，骗我做你朋友，然后用你那沙雕的思维方式来沖刷我的灵魂。」 「哎嘿。」 「别哎嘿了，我要继续做题了，别吵。」 「qaq」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夏油杰在日落之前做好的今日份的题目。因为五条悟的固执，他今晚在对方家里吃晚饭。 五条悟叫完家政，就电话一丢跑去房间开空调了。夏油杰无奈地摇摇头，把书包放在沙发上。 这时，五条悟的手机响了。 他撇了一眼，是简讯，前两行的内容已经呈现的屏幕上，因此不想看也看见了。 这条简讯是……任务通知？ 第47章 想摆烂的第47天 因为已经脱离咒术高专，五条悟现在的辅助监督是五条家某个咒术天赋很低的分家族人，家族专门培养给他们嫡系的几个人用的，。 「少主大人，今天的任务也要带着夏油大人吗？」辅助监督向他们鞠躬问好。 「嗯嗯，快开车吧。」五条悟打开后车门坐进去，拍拍旁边的座位，「杰，快来！」 「……今天也麻烦你了。」夏油杰向辅助监督道谢，才坐进车里。 他还是不习惯一个年长的人喊他「大人」，可是纠正过几次没有用，也就这样算了。 是的，他不是第一次蹭五条悟的任务了。 按照咒术界的约定俗成，任务安排外的咒术师是不能随便参与任务的，需要提前向上面打报告，或者作为紧急的场外救援参与。 夏油杰没有在咒术界登记过，不是高层认可的咒术师，理论上也是不能出任务的。 但他需要收集咒灵来提升实力。 所以，每次五条悟接到二级或以上的任务时，他都会一块去。如果平时有空的话，其他的低级任务他也会帮忙。 第97页 辅助监督很默契地默许了他们的行为，没有把这件事上报给总监会。 那么问题来了，帮忙会让他们的祓除效率更高吗？ 不，只会更低，从平均十分钟撤帐变成平均半小时撤帐。 因为他在的时候，五条悟总是会拉着他一块玩，要么逗咒灵要么翻现场的东西吃瓜，大把的时间都浪费掉了。最后还得是咒灵发怒怼脸，才会被一发「苍」给炸一半，或者被夏油杰的咒灵打一顿然后被搓成咒灵玉。 ……嘛，不过在现场玩也挺有趣的，咒灵出现的地方总会出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比如缺了几块的拼图、用来记仇的小本本之类的。 不知道这次的咒灵是什么样的…… 「少主大人应该还没看过任务详情吧？」辅助监督一边开车一边说，「本次任务的等级评定为二级，受害人曾经是『窗』，她说，从两个月前起，会有一个黑影在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出现，初步判断是咒灵，但咒灵的具体样子和能力都不确定。」 「都两个月了，怎么现在才说？」五条悟靠在后座的靠背上，「总不能是她现在死了，去收尸的人发现了神秘的咒灵观察日记什么的吧？」 「……那倒不是。」辅助监督汗颜，「她还活着，一开始没有上报是因为她知道咒灵的特点，觉得只要无视就可以摆脱掉咒灵。」 「但如果是二级咒灵的话，恐怕会在摆脱之前直接杀人吧？」夏油杰问。 「是的，可她坚持认为，既然咒灵一开始没有伤害她，那就是可以摆脱的。」 「……」 好离谱啊，该说她懂得多还是说她傻呢？ 不过受害人有很好的一点，她知道咒灵是跟着自己走的，所以把约好的任务地点定在一栋即将拆除的无人危房里。既不会空旷到让咒灵跑掉，也不会造成太大的财产损失。 他们到达时，受害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出乎夏油杰意料的是，这位受害人不像其他的受害人和委託人，既不是尸体，也没有明显的伤，甚至连精神状态都非常好。如果光看她的外表，完全不会猜到她正被一只二级咒灵纠缠。 「你们好，我是山元音叶，感谢你们能来帮我解决咒灵之忧。」由于从前做过「窗」，她并没有因为夏油杰他们的年轻而轻视他们，反而感到庆幸。 想不到来的居然有五条家的少主，他是咒术界的名人了，据说他的任务成功率是100%。 如果是他的话，解决掉这只咒灵完全没问题的！ 五条悟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稍微弯下腰来，好奇地看了看山元音叶。 夏油杰向她点头示意，问五条悟：「看出什么了吗，悟？」 「有点神奇。」五条悟直起腰，「音叶小姐，你身上有一个很特殊的诅咒呢。」 「它确实很特殊。」山元音叶并没有因为他直唿名字而生气，「从我第一次发现它到现在，都没有被它伤害过，就仿佛它对我完全没有恶意一样。」 哪有没有恶意的咒灵？除非它诞生了一定的智慧，知道什么人可以伤害，什么人不能伤害。 「它只在你孤身一人时出现吗？」夏油杰问，「具体的样子有没有看清？」 「没看清过。」山元音叶摇头，「我以前是能看见咒灵的，但从半个月前起就见不到了，所以辞去了『窗』一职。 「但是我能看到那个黑影，很模煳，大概一米高，总是站在距离我一两米的位置。因为不想惊动它，所以没有靠近去看。」 「6啊。」五条悟战术后仰，「靠那么近，还能无视它，还等了两个月才说，你的心理素质槓槓的啊。」 「五条少主见笑了，相比清晰的咒灵，黑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恐怖。」山元音叶笑着说，「一开始是有些害怕的，但发现它没有伤我的意思之后，就没怎么管了。」 「那为什么现在上报了呢？」夏油杰问。 「因为我发现，它对我的家人好像有不小的恶意。」山元音叶回答，「我工作的地方离老家很远，平常一个人居住，只有放假时会回去看看父母。咒灵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刚好在父母家，但它没有伤害过他们。 「后来，因为担心咒灵伤到他们，我这两个月都没有回过老家。但前两天，我母亲突然过来看我了。」 「它伤了你母亲？」 「没有……着才是更令我意外的地方。」山元音叶说，「母亲在的时候，它没有出现过，可母亲回家后，我发现未婚夫送我的花被它撕碎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但当天晚上，未婚夫来我家吃饭，它突然出现扑向了他！ 「当时我吓了一跳，但幸运的是，我恋人没有受伤。他出差时刚好拜访了一个大神社，求了个御守带在身上，暂时挡住了咒灵。」 「哦。」五条悟说，「所以你是怕他伤害你未婚夫，才报上去的。」 「嗯。」山元音叶点点头，「毕竟，一旦开始祓除咒灵，就很容易激怒它，导致咒术师受伤。如果它没有做出伤害我未婚夫的举动的话，就这样等它慢慢消失也没关系。」 「行吧，那我们出去。」五条悟揽过夏油杰的肩膀，「肘，杰，咱们去隔壁等咒灵出来。」 「？不用先制定祓除方案吗？」夏油杰被他拉走，「贸然祓除的话，山元小姐可能会被误伤啊。」 「哎呀不用担心，走走走。」 第98页 少年们的身影从这间屋子里消失，空旷的屋里只剩山元音叶一人。 滴答，滴答…… 墙上挂着的钟已经无法指示时间，但依旧在锲而不捨地发出声音。 黑影从山元音叶脚下蔓延开来。 它扭曲、纠缠、挤压，逐渐从一小块变成半人多高的不明物体，安静地待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 它出现后，原本有些热的屋子逐渐清凉了起来，山元音叶早有预料，从包里拿出一件薄外套穿上。 她看向黑影，依旧是模煳的，或许只有真正的咒术师才能看清它的模样。 再次，她不用再假装看不见它了。 「你来了。」她说，「我能看见你。」 「……」 黑影顶端动了一下，好像是在看她，但依旧没有发动攻击。 原本准备出手的夏油杰愣了一下：「都这样了，咒灵还是没有攻击她？」 他没有隔墙看东西的六眼，但他在隔壁放了一只能够共享视觉的侦查咒灵，因而看见了这怪异的一幕。 「所以我才说，她身上有一个很特殊的诅咒啊。」五条悟并不为此感到意外，不就是不伤人的咒灵嘛，虹龙也是啊！ 「那我们现在出手吗？」夏油杰指了指身后蓄势待发的咒灵，说。 「出，为什么不出。」五条悟搓搓手，一掌按在墙壁上。 眨眼间，墙壁轰然倒塌！ 「？！」黑影咒灵吓了一跳，一时间身形暴涨，向他们扑来！ 「苍。」五条悟一指，便炸掉咒灵半个身子，连带咒灵身后的好几面墙壁，也都被炸毁。 山元音叶在他们砸墙的时候就躲了起来，此刻，她蹲在角落里，看看破了大洞的墙壁，心中感慨。 还好坏的墙里不包括承重墙，不然她就危险了。 而现在，在夏油杰他们的视觉中，这只咒灵看起来像用四足行走的动物，全身漆黑，体表有杂乱无章的红色线条在流动变化。 「嗷呜——」 它被炸了一半也不退缩，大概是脑袋的位置一扬，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靠得最近的夏油杰首当其冲，感觉都要被喊出耳鸣了。 他及时捂住耳朵，控制咒灵向它攻击！ 「嗷，嗷，嗷！」黑影咬着他的咒灵，可它的牙口好像不怎么养，破不开一级咒灵的防御。 「嗷！」 它恼羞成怒，大爪子一拍地面，整栋危房都开始颤抖！ 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掉下来，砸到山元音叶头上，有点疼，使她闷哼一声。 「再这样下去屋子要塌了。」夏油杰唤出头髮咒灵，准备将黑影捆起来。 但就在这时，黑影突然停止拍地和撕咬，而是呆呆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抛下正咬着的咒灵，向山元音叶跑去。 「？！」夏油杰一惊，刚招唿出来的头髮咒灵弹射起步，势必要阻止黑影！ 可，五条悟用小功率的苍把头髮咒灵给吸回来了。 「？」夏油杰一脸问号地看向他。 只见五条悟一点也不为山元音叶担心，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看着吧。」 「……」夏油杰选择相信他，但没有收回自己的咒灵，一旦发生意外，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山元音叶救出来。 他看向角落，没有人阻止后，黑影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到了女子面前。 然后，趴下。 身后疑似是尾巴的几坨东西好像还在摇？ 「……？」山元音叶睁开眼，就看见这幅场景，还有点懵。 「嗷嗷……」黑影小声叫了一声。 山元音叶睁大眼睛。 「你是……毛毛？」 第48章 想摆烂的第48天 藏蓝的夜空用祂的手遮挡住洁白的月，漫天的星星安静地看着地面的人。 山元音叶颤抖着伸出手，触碰黑影的额头。 「嗷，嗷！」黑影没有攻击她，而是蹭了蹭她的手心，但力气好像太大了些，柔软的手掌都被拱开了。 「……」山元音叶没有说话。 夏油杰有些茫然，「悟，这是……」 「嘘，我们小声一点。」五条悟抬手遮住他们二人的嘴，小声说，「这就是我说的特殊之处啦，你看，咒灵就像小狗狗一样拱她的手哎。」 「……」 所以这是为什么啊？ 五条悟自然能看出他的疑惑，但坏心眼地不想直说，而是说：「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杰要答应我一个愿望哦。」 「……谁知道你会提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我才不要。」夏油杰往旁边挪了挪。 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话，问当事人不就好了？看山元音叶的样子，估计也明白咒灵从何而来了。 就像夏油杰想的那样，女子已经抱住咒灵的脖子，眼中有泪花闪烁，竟是喜极而泣。 「原来是你回来了，毛毛……」她抽泣着，好似见到世上最珍贵的事物。 夏油杰觉得，自己现在不该打扰她。 但是危房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继续待下去的话，他们可能会经歷物理意义上的塌房。 于是他走上前去，黑影见他过来，身上的线条炸起来，可山元音叶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就让他安静下来。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叙旧，山元小姐，但我们真的要出去了。」他说，「这栋房子已经不安全了。」 第99页 「嗯。」山元音叶站起身，黑影蹭了蹭她的手，咻的一下消失在她脚下。 她摩挲着手背，直到此时，她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来到安全的地方后，还没等两位少年开口，山元音叶就先说话了。 「抱歉，如果我能早点清楚他是谁，就不用麻烦你们来这一趟了。」 「所以它是……？」 「是我养的狗狗，半年前才离世。」山元音叶笑了，像是在怀念。 「我小的时候，家里就有了他。毛毛是一只很有活力，也很乖巧的狗狗，从来不会乱叫，也不会咬人。 「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但很可惜，我们无法一起变老。随着年龄的增加，毛毛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甚至连路都走不了了。 「医生说，可以用药物让他多活一段时间，但那样会很痛苦，无法行动的小狗就和卧病在床的老人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腐烂。 「于是我们选择了安乐死，将他的尸骨藏在老家门前的大树下。」 毛毛和山元音叶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他们不仅仅是主人和宠物，更是最后的朋友与家人。 就算嘴上说着放下，心中也无法释然。在亲手为狗狗刻墓碑的时候，在无意间丢出一个胡萝蔔玩偶却发现已经没有狗狗会去叼回它的时候，在午夜梦回，为梦中依旧活着的狗狗而感到怅然若失的时候…… 诅咒就已经开始了。 「音叶小姐不愿意接受小狗的离去，潜意识里希望小狗回来，而这份期望成了诅咒。」五条悟说。 「一开始应该只是三四级，但他一直有在保护音叶，吃了其他的咒灵，就逐渐变成二级了。」 里香也是因为忧太的感情而被诅咒，变成咒灵的，不过当时五条悟也没看出来，直到解咒时才知道真相。 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见识少的五条悟了！他可是见过普通女孩成为诅咒女王的男人！ 「因为山元小姐原本是有咒力天赋的，所以诅咒成功了吗？」夏油杰感到惊奇。 他还以为，只有负面的情绪会造成诅咒，比如愤怒、厌恶和仇恨。 「原来……喜欢和爱，也能成为诅咒吗？」 还是说，因为诅咒者拥有咒力，所以爱才会成为诅咒呢？ 「嘛，诅咒的定义是很广泛的。」五条悟说，「在大部分人眼中，诅咒是类似仇人之间希望对方死掉那样的东西；在咒术师眼中，诅咒是一切和咒力相关的东西，咒力来自负面情绪，所以诅咒也多是负面的。 「可事实上，诅咒不仅限于此。我举个例子吧，一对母子经歷地震，孩子失去了双腿，而母亲失去了生命。在濒死的时候，母亲对孩子说：『活下去，孩子。』 「这句话是祝福吧？从表面看，它和诅咒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但如果那个孩子不想活下去呢？如果活下去只会给他带来痛苦呢？ 「在那个时候，祝福便成为了诅咒，哪怕它的出发点是爱。 「不过我个人也有个观点，爱是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 「……爱是诅咒？」夏油杰思考，「如果按你的说法，好像也没错，毕竟爱有的时候确实会带来痛苦…… 「不过悟，我还是头一次听你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还是一些几乎不带私人情感和目的的话，而且说得有条有理，好像咒术界的教科书上有介绍这个一样。 「因为想给杰解释啦，这种东西，一两句又说不通。」五条悟说，「而且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告诉杰一件事。」 「什么？」 五条悟突然收起没心没肺的笑容，蓝色的眼眸好像平静的湖水。 他不笑的时候，与人的距离感会无限拉大，就连看人，都像是神明对凡人的一撇。 但此刻，神明眼中只有一人。 「杰要多关心自己一些。」他说，「如果杰出事了，我会诅咒你的。」 「……」夏油杰沉默。 过了许久，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脸，另一手抓住五条悟的肩膀，往外推了推。 「别说诅咒什么的了，毛毛的解决方案你想到了吗？」 「这个悟酱怎么会知道啊——」五条悟恢復大大咧咧的样子，哀嚎道，「毛毛是音叶的狗，得听她的意见吧？」 「？」正在因为狗狗回来而发愣的山元音叶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向他们。 「山元小姐，你想怎么……安置毛毛呢？」夏油杰问。 「……我不知道。」山元音叶有点迷茫，「按照咒术界的规矩，咒灵需要被祓除，但是……」 但是她捨不得毛毛。 换句话说，如果捨得，毛毛也不会成为咒灵。 ……是她害了毛毛……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必愧疚。」夏油杰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感情就像潮水，无法控制，让毛毛变成咒灵，也不是你的本意。 「而且毛毛依旧很亲近你，或许他也想以这种方式留在你身边呢？」 「可是这样……是变成怪物啊……」山元音叶心中纠结，「毛毛是很好的狗狗，他应该成佛，或者转生成被爱的生命，而不是成为人人喊打的怪物……」 「那又怎么样了？一只狗能懂什么，他不就只知道爱你吗？」五条悟瘪嘴，「音叶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像个得到一切却说自己不配的绿茶。」 第100页 「……啊？」绿茶这个形容在这个时间点并不出名，山元音叶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别这样说，悟。」夏油杰觉得他的形容很不恰当，「山元小姐希望毛毛能有好的未来，和她捨不得毛毛离开并不冲突。」 毕竟，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消失的东西。就算愿意亲手送别狗狗，主人的心中依旧会有悲伤和不舍。 要是真有那么容易放下，毛毛早就成佛了。 「谢谢你们愿意安慰我。」山元音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但是，毛毛还是要被祓除的，如果早知道有这样的结局，我宁愿从未领养过他。」 「谁说他会被祓除？」五条悟突然说。 「……啊？」山元音叶一愣。 「又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五条悟说，「等出去，我们统一说咒灵已经被祓除了，不就行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山元音叶有些不敢相信，「万一被发现了，那你们……」 「被发现了你就说是你的式神嘛，笨。」五条悟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本来就是『窗』，二十多岁觉醒一个式神怎么了？反正二级也是这只狗的极限了，总监会那帮人眼高于顶，才不会跟一只狗过不去。」 「悟说的没错。」夏油杰点点头，「毛毛是你的家人，在他真正伤人之前，我们没有处置他的权力。 「如果还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对外说他是我的咒灵，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有关咒灵操术的记录很少，他们不会怀疑的。」 「……」山元音叶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她搜完因惊讶和感激而空空的脑袋，也只能说出一句话： 「谢谢……我……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的，如果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千万不要吝啬！」 咒术师经常视普通人的法律为无物，但她不担心他们会这样。 愿意为一只成为咒灵的狗狗担保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 要不是怕毛毛被总监会发现，她都想回咒术界做他们的辅助监督了。有过几年的经验，她保证能筛选出最方便最适合他们的任务！ 「不用谢。」夏油杰笑着说，「既然毛毛的事已经解决，我们撤掉帐吧。」 「慢着。」五条悟突然拦住他。 「怎么了，悟？」夏油杰看向他。 只见白髮少年伸出一个手指，两眼微眯，说：「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好像忽略掉了。」 「？」夏油杰和山元音叶都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们的记性有点堪忧啊。」五条悟无奈，「是音叶的未婚夫啊！毛毛为什么要袭击他，你们没想过吗？」 第49章 想摆烂的第49天 咒灵是毛毛变的。 按照山元音叶的说法，毛毛就算成了咒灵，也从未在普通人面前出现过，更没有攻击过她和她的亲人。 那么，他为什么要攻击她的未婚夫呢？ 「山元小姐，那天是你的未婚夫第一次去你家吗？」夏油杰问。 山元音叶摇头，回答：「不是，他以前也来过我家，只是从来没有夜宿过，我不知道毛毛为什么突然对他有了敌意。」 「你应该多相信你的狗。」五条悟依在夏油杰肩上站着，说，「因为不希望家人离去而形成的咒灵，我见过，不出意外的话，这狗狗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山元音叶开始思考。 据说，小动物会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妖怪啦鬼魂啦……一般人只会将此当成玩笑，但他们里世界的人知道，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就算狗狗看不见，变成咒灵后的狗狗一定能看见。 可是，如果她的未婚夫身上有怪物，为什么在以前，毛毛没有攻击过他呢？ 「请你仔细想想，在那天之前，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夏油杰说，「或者，他是不是去了特殊的地方，沾染了不好的气息？」 「特殊的……订婚算吗？」一提起婚姻，山元音叶的眼神好像都温柔了几分。 「那天的前几天，他提前出差回来，向我求婚了。我很开心，答应了他的求婚，并很快选好了结婚的日子。」 「所以，那是你们确定结婚后，他第一次去你家吗？」 「是的，订婚之后，我们也没有住在一起。他说，爱人之间应该是互相尊重的，所以在正式结婚之前，我们都不会搬到一块住。」 「这样啊……」夏油杰陷入沉思。 听起来，山元的未婚夫很有距离意识，也没打骂过山元……难道他真的是在出差时碰到了不好的东西？ 还是说，毛毛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不同意这桩婚事？ 「害，想那么多干嘛，直接去找她未婚夫不就好了。」五条悟摆摆手，「普通人做事可清除不了自己身上的咒力残秽，去看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啊。」 「说得对……山元小姐，你可以约他出来吗？」 「我试试吧。」山元音叶回答，「如果他不愿意出来……我可以带你们去他的住处，毕竟是和诅咒有关的事，我也不希望他受伤。」 二人觉得这方案可行，便撤了帐，让通讯信号恢復正常。 「嘟——嘟——」 「莫西莫西，音叶？」另一边接通了电话，「我正在家里休息，是有急事需要我帮忙吗？」 第101页 「啊，确实有很重要的事。」山元音叶说，「可以麻烦你来千石街的居酒屋一趟吗？」 「喝醉了吗？好，我来接你。」 说罢，他便挂了电话。 「约出来了。」山元音叶收起电话，「那个居酒屋的老闆我认识，这个点没什么客人，如果平田先生身上有咒灵的话，要麻烦二位了。」 「没事。」夏油杰笑着说。 话没有明说，他心中其实有些困惑。 山元的未婚夫……是不是对她太客气了点？就算是说传说中的举案齐眉，也不至于这么有距离感。 难道对方的性格就是如此吗？ 不久后，他们顺利见到了山元的未婚夫，平田昂。 那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眉眼稜角分明，短髮干净利落，看起来就像一个社会精英。 ↑这是普通人的视角。 但在夏油杰他们的眼中，这个男人完全不一样。 阴暗，可怖，诅咒的气息布满全身，整个人就像是从诅咒坑里爬出来的活化石。 夏油杰甚至怀疑他没有和山元音叶牵过手，这种浓度的诅咒气息，哪怕只是碰到一下，他们也不至于发现不了。 「音叶，我来接你了。」平田昂说，「这两位是……你的亲戚吗？」 「啊，是的！」山元音叶在等他的时候抹了腮红，装出喝醉的样子。 「他们是我的……表弟和表弟的朋友！还是学生呢！我在路上遇到他们，一听还没有吃完饭，就带他们来一起吃了。」 「……知道了。」平田昂不动声色地说，「我送你回家吧？至于他们，给他们的家长打个电话吧。」 「我的电话关机了。」山元音叶伸手，「平田先生，我有点晕，可以拉我一下吗？」 「……」平田昂没有去牵她。 「……」 现场陷入寂静之中。 「怎么了平田昂，怎么不敢牵？」五条悟开口，「不会是怕了吧？」 「你……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平田昂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我有严重的洁癖，且来这里之前已经洗过澡，不想让衣服沾染上灰尘。」 「那就别来啊。」墨镜从鼻樑上滑落，露出那双看破一切的眼眸。 「我看，是因为我们在，你才不敢的吧？诅咒师。」 「你在胡说些什么？！」平田昂睁大眼睛，后退一步，「什么诅咒师！你再说些没头没尾的话，我可要叫你家长来了！」 「叫啊，随便叫。」五条悟根本无所谓，「来吧，怕他们算老子输。」 「……」 平田昂又后退一步，突然转身，朝门口跑去！ 看他们哪能让他跑了？在他进来之后，门就被店老闆悄悄关上了。 店老闆现在坐在橱柜后静静吃瓜，她的好闺蜜说了，平田昂可能招惹了不好的东西，他们要借这里讯问一番。 如果平田昂真的做了坏事，还打起来，那造成的损失都由他来担。 她现在只想吃瓜，见人果然想逃，心中嘆气。 闺蜜的眼光不好啊，希望这傢伙还有理智，别砸太多东西，毕竟採购也是要花精力的嘛。 「逃啊，怎么不逃？」五条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一提诅咒师你就想逃了吧？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我是看你有病！」平田昂嘴硬，「世上不存在诅咒师什么的东西，我看你就像个江湖骗子！」 「骗子？」五条悟歪头，看向夏油杰，「杰，你看我像骗子吗？」 「……你像盲人算命的。」夏油杰说。 「可是戴墨镜明明就很帅！哪里像算命的了！」五条悟不服，「明明你长得更像骗人的那种！还有平田昂，看着就像卖保险的！」 长得像骗子的夏油杰：…… 看着像卖保险的平田昂：…… 「你这是恶评。」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 「这是事实嘛，你看看这傢伙的样子，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人的怨念吶。」五条悟指了指门口的人，毫无顾忌的说。 一听背负怨念，平田昂的神色有明显的变化，虽然只有一瞬，但也逃不过他们的捕捉。 「你看，他承认了。」五条悟对山元音叶说，「你现在看不见别的咒灵，估计不知道吧？这傢伙身上全是诅咒哦，这就是你找的未婚夫。」 「……」山元音叶心情复杂，还是有点不想接受。 可未婚夫的闪躲和那一瞬的惊愕，她都看在眼里。 他真的是诅咒师吗？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平田昂举起电话，「放我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你报不了。」夏油杰淡淡道。 他已经放出头髮咒灵，通过手机壳的空隙捣毁了电池。现在，他的手机是关机的。 「……你们，你们别过来，别过来！」见电话果然打不开，平田昂的冷静面具也逐渐褪下，丑陋的真面目渐渐暴露出来。 仿佛有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越收越紧，令他几乎无法唿吸，要他将一切真相公之于众。 「看不见吗？」夏油杰皱眉，「悟，他真不是诅咒师？」 不应该啊，如果不是的话，他那浓烈的诅咒气息又是哪来的？ 「嗯……还真不是呢。」五条悟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咒力都是外力，并不是自身产生的，这代表他没有咒术天赋。 第102页 「哦，他兜里好像有个像御守的玩意儿，貌似是可以抵挡咒灵伤害的。」 闻言，夏油杰让头髮咒灵掏掏他的口袋，找到了御守。 但在触碰御守的那一瞬间，头髮咒灵的那缕头髮迅速变焦，就像落入火中的羽毛。 「叽！」头髮咒灵迅速掏出御守丢掉，然后带着焦味滚到夏油杰怀里，求抱抱。 「辛苦了。」夏油杰拍了拍他最顶上的一撮头毛，说。 失去御守的平田昂大惊失色，尖叫着去抓御守。 五条悟直接把东西吸到了自己手上，根本不给他拿回去的机会。 用六眼观察了一下御守里的东西，他咋舌，「这玩意是防御型的咒具，黑市上有卖，但价格可不便宜，一个就得几千万呢。」 「这么贵？」夏油杰挑挑眉，「他那么有钱吗？这是祸害了多少人啊？」 「这是天师大人给我的！」平田昂喊到，「还给我！快还给我！」 「想得到美。」五条漫不经心地甩着御守，「既然为虎作伥，就得付出代价，这玩意就当赃物没收啦！」 「不！不……啊啊啊——」 平田昂的身上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瞬息之间便将他燃烧殆尽。 「……」山元音叶茫然得看着灰烬。 「他……死了？」她还有点恍惚，「他是诅咒师的帮手……就这样死了？」 「就结果而言，是的。」五条悟把御守放到桌子上，「这傢伙害死了不少人，失去咒具的保护，光是死者对他的仇恨，就能直接将他撕碎了。 「他所谓的『出差』，应该就是去杀人埋尸了，回来前没有处理气息，被狗狗发现了。」 「幸好毛毛髮现了。」夏油杰嘆气，「不过，他已经死了，我们该如何找到他背后的诅咒师呢？」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五条悟眨眨眼睛，笑了。 第50章 想摆烂的第50天 对咒术师来说，咒力残秽就是天生的任务指引。 平田昂身上的诅咒很显眼，但貌似离诅咒来源地非常远，所以残秽很淡，还断断续续的。 所以五条悟并不准备通过咒力残秽来找，那样会有点累。 他拉开居酒屋的卷闸门，朝外面待命的辅助监督招了招手。 辅助监督乖乖过来，问：「少主大人，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简单的小事，帮我查一个人。」五条悟说，「平田昂，一个勾结诅咒师的普通人，查一下他最近一个月的行程信息，所有的。」 「是。」辅助监督应答。 「这样真的可以吗？」夏油杰问，「万一他隐藏了行踪呢？」 「如果是专业的诅咒师之类，或许能做到这一点，但他只是诅咒师的工具。」五条悟回答，「再怎么刻意隐藏，也最多是在表世界查不到而已，咒术界有自己的找人方式。」 「那就好。」夏油杰点头，放心了。 查一个人的行踪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完的事，还要再等几天才能有结果。 山元音叶和他们道别时，神情还有点恍惚。 「山元小姐，你还好吗？」夏油杰问。 「嗯？」山元音叶回过神，「我没事，就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平田一直待我很好，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想到他居然和诅咒师勾结……」 原本相敬如宾的爱人突然成了能登上通缉令的恶人，任谁都会觉得茫然吧。 「但是仔细想来，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好像太远了些。如果他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的话，这一点就说得通了。」 她不会有「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有什么好被利用的」这种想法，诅咒师的手段她早有耳闻，或许只是想找人活祭，而她刚好是那个倒霉蛋呢？ 「总之，谢谢你们的帮助。」她说，「如果没有你们，我或许会再一次失去毛毛，还会被带去诅咒师的老巢死掉。」 「不用谢。」夏油杰笑着说，「诅咒师同时危害着表世界和里世界，就算没有专门的委託，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几年前曾遇到过一个诅咒师，那个诅咒师看出他有咒术天赋，居然敢诱拐他去害人。 夏油杰自然是不肯，结果诅咒师立刻翻脸，举起咒具就要杀他。 当然，在幻术的作用下，他捅了半天的棉花枕头，而夏油杰早就跑了。 后来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亲自去把那个傢伙揍了一顿，废了一只手，并将他挂在黑市的路灯上喝了一夜西北风。 所以夏油杰早就知道，诅咒师是没有良知和底线的，这种人还是见一个废一个比较好。 不知道平田昂背后的诅咒师实力如何，又能躲多久。 几天后，五条悟拿着一沓纸敲响了友人卧室的窗户。 正在背书的夏油杰走到窗前，无奈道：「你可以走正门的，悟。」 「可是那样就没有神秘感了啊！」五条悟从窗户爬进来，「你看，夜幕将至，高大的黑衣人翻进了学生的卧室，而单纯的学生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不是标准的悬疑剧开头吗？」 「……你的高大黑衣人，是顶着显眼白毛的dk黑衣人是吧？」夏油杰半月眼，「单纯的学生是能分分钟把人放倒的召唤师，甚至翻的窗户还是二楼的。」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五条悟拍拍裤子上的灰，并非常顺手地拿起书桌上的小饼干啃了起来。 第103页 夏油杰给他倒了杯果汁，问：「诅咒师的信息已经查到了？」 「没有，那个诅咒师很谨慎，并没有和平田昂直接接触。」五条悟嚼着饼干说，「不过平田昂的真实资料和他对音叶说的有很大出入，甚至毫无关系。 「音叶说他在一家公司上班，有稳定的薪水和工作时间，不过经常要出差。 「但事实上，那个公司是个空壳，薪水是一个白板号码发的转帐，出差是去一个小山村一趟。而且我们在他的家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你猜是什么？」 「别卖关子。」夏油杰给果汁加了两勺白砂糖，递给他，「既然你叫我猜，那就表明我八成猜不到。」 「不愧是杰，真了解我！」五条悟喝了口果汁，「嗯，够甜，好喝。 「平田昂家里很空，明显是不怎么住的，不过他的常用物品还是放在那里。 「他的备忘录里有好几张电话卡，我们试了，每一张都是使用过的，而且都有一个适婚年龄的女性作为常用联繫人。」 「……啊？」夏油杰震惊，「他还是个海王？！？」 「可不是嘛，而且还是一个谨慎的海王，就算『女朋友』要来查手机都不用怕呢。」 「……他交往那么多女生，有什么目的？是有什么需要利用女性来起效的诅咒吗？」 「在我就不清楚了。」五条悟囤囤囤喝完果汁，把杯子放回桌上。 「说不定只是需要普通人，而骗女生比较容易呢？他一个直男总不可能骗男人去谈恋爱。 「我觉得关键点在他出差去的小山村，所以叫人多查了两个月，发现他每周至少会过去一次，如果是非工作日，就会对女生们说他出差或者加班了。」 「这么看的话，那个山村，或许是他们的据点之一。」夏油杰思索道，「我们现在就去，还是准备两天再去？」 「现在就去吧！据说那附近的特产很好吃！」五条悟举起手手，「反正可以报销，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你只进油盐啊。」夏油杰无奈。 但无奈又有什么用呢？上了做任务这个贼船，可就跑不掉哩！ 而且，现在离期末考试还有十天左右，确实是考前做任务的最后时间了。 做完拿到任务升级后的酬金，然后考完试出去玩，非常的完美。 山村离东京有点远，他们坐虹龙飞到那里时已是半夜，露天飞行几个小时，夏油杰有点累，还有淡淡的困意。 五条悟从兜里掏出两颗薄荷糖，问：「要不？」 「要。」提神醒脑，不吃白不吃。 因为很晚了，山村的人家此刻无一家亮等，漆黑的夜里只有淡淡月光提供微不足道的明亮。 夏油杰凝神，可以看见浓郁的咒力笼罩在山村上空，但无法进入那些门户分毫。 「那些居民家里也有咒具吗？」 他半是惊讶，半是好奇。要知道，咒具对普通人来说可不便宜，一般的村民不可能买得起。 难道……整个村子，都是诅咒师的傀儡吗…… 想到这里，他脚底生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诅咒师，恐怕是在做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一旁，五条悟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什么好担心的，杰，我们可是最强的。」 「……你确定？」 「咒术界最强！行了吧？」 「……」 好像也没说错，据夏油杰的了解，五条悟确实是当今咒术界最顶尖的那几人之一，单挑的话，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也不是在担心打不过啊喂！ 他只是在后怕，如果他们没有接任务的后续任务，或者去处理毛毛的是别人，这个诅咒师就要继续逍遥法外，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才会暴露了！ 「不说那么多了。」夏油杰说，「不知道诅咒师在不在村子里，我们先去咒力最浓郁的地方看看吧。」 「好啊，肘！」五条悟抬手指向村后的山坡，「上吧，虹龙！」 「……」虹龙才不理他。 夏油杰无奈扶额，心中给虹龙下达了去往山坡的指令。 于是，二人一龙浩浩荡荡地向山坡进发了。 途中，盘踞在村庄上空的诅咒试图靠近他们，但被无下限阻隔在外，只能无意识地翻涌扭动。 夏油杰下意识往五条悟那边挪了一点，虽然他们已经有肢体接触，以便让无下限同时包裹他们了。 在觉得附近危险的时候，人会下意识抱团。 没有特级咒灵储备的夏油杰就觉得这里的诅咒很危险，只要沾上一点，一点点，恐怕就无法全身而退。 五条悟察觉到他靠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动手，从搭着对方的肩膀变成把对方搂过来。 「害怕就直说嘛，悟酱又不会嫌弃你。」 「……那我可真谢谢你啊。」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的夏油杰如是说。 到达山坡，二人从虹龙背上跳下，夏油杰怜惜地看着被诅咒刮掉几片鳞的虹龙，决定先将它收起来。 他正和五条悟牵着手，有无下限的阻隔，无论是诅咒还是可能出现的攻击都伤不到他们，自然也不需要虹龙留在外面了。 「这儿的气息可真乱。」五条悟皱眉，「就好像香蕉炒西瓜，老母鸡炖火龙果那样，看着就让人噁心。」 第104页 「比那个还要乱吧，还是大蒜姜丝炒土豆西红柿和玉米粉比较贴切。」夏油杰说。 这里的咒力实在是太浓郁了，甚至和羽衣狐事件的二条城有的一拼，再加上天色已黑，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夏油杰心念一动，变换成妖怪的形态，这下夜视能力强多了。 他再次环顾四周，树林里并没有值得一提的标志性物品，除了树与树的间隔有点大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 等一下，他脚下的是什么？ 夏油杰低头看，险些原地弹射起飞。 woc，人骨！ 「哈哈哈哈，这样就被吓到，杰你也太逊了！」五条悟毫不顾忌地踹了一脚，将骷髅头踹到一棵树上，被树干弹开，掉进土里。 「……你还好意思说，你明明都看见了，也不提醒我一下。」夏油杰抓过自己的尾巴，顺顺炸开的毛。 五条悟：盯—— 「……干嘛？」夏油杰问。 「没什么。」五条悟的脸颊有点红，不过被夜色掩盖，看不出来。 「杰，这个任务结束后，可以让我摸摸你的尾巴吗？」 「……」 「不可以！」夏油杰再次炸毛，「不许耍流氓！认真做任务啊喂！」 第51章 想摆烂的第51天 「喳喳。」 一只小鸟在枝头蹦来蹦去。 「喳喳。」 「？」 夏油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端坐在梳妆檯前。 他穿着纯白的和服，脸上抹了一层不是很明显的脂粉，少女模样的侍女正在给他梳头。 阳光透过木质窗棂撒下来，照亮一小方天地，地板和窗棂泛着淡淡的金色，连空气中的一两星灰尘都能看清。 从这里往外看，能见到宽敞明亮的庭院，樱花树立在白色砂石中间，开得正盛。 「……？」 夏油杰感觉有点奇怪。 他这是……在哪里？ 这时，梳头的侍女说话了：「少爷的精神好像不太好，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或许吧。」夏油杰下意识回答。 「少爷恐是捨不得父母，才会忧思一晚。」侍女回答，「但还请少爷忍忍困意，今日是您的婚期，礼仪流程等等不可出错。」 「我的……婚礼？」夏油杰很茫然。 思考一会儿后，他问：「我是要和谁结婚？」 「自然是与少爷两情相悦的好郎君。」侍女笑道，「少爷就别炫耀了，我们家僕不可直唿大人名讳，但您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呢？」 「……」 夏油杰又思考了好久，还是不得其解。 他……和谁两情相悦来着？ 他怎么就要结婚了？ 不对，婚礼是早就定下的，他怎么忘了这件事呢，还真是睡眠不足，影响到记忆力了。 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了，只要他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他在发懵，嗯。 于是夏油杰问：「还要梳多久？」 「少爷别急啊，离婚礼开始还有段时间呢，您的头髮又长又密，跟瀑布似的，自然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打理。」 「好吧。」夏油杰回答。 既然家里已经安排好时间，那就不用管了。 不过……他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夏油杰在记忆中搜索，半个月前，他和爱人在结婚证上按下手印，约定好婚期。 后来，他们一直在张罗婚礼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可他是开心的，因为这是他的婚礼，他愿意为这一生一次的盛典付出热情与时间。 而今天是婚期，房间里都被布置成了喜庆的样子，隐约能听见主屋客人的交谈声。 就连院子里的樱花树，都非常卖力地开出了花。粉色的花如同云朵，轻飘飘地浮在庭院里，时不时掉下一两点薄薄的柔软。 好像在为他庆贺。 所以……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夏油杰怎么回忆也忆不出来，从记忆来看，他好像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梳妆完戴上角隐了。 等等，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不，重点就是这个。 不过这件事也不用他自己动手，所以不用太过担心吧？ 果然是太紧张了，虽然证已经领完，婚礼只是一个仪式，但还是下意识想要正式些。 因为这是他和他爱人的婚礼。 「喳喳。」 喜鹊在樱花树中穿行，啄下一小片花瓣，无聊似的砸吧砸吧鸟喙，觉得不好吃。 于是它将花瓣吐到枝干上，蹦了两下。 「喳喳。」 夏油杰已经梳好了头髮，及腰的黑髮都被盘在一起，插上几根古铜色的髮簪，看起来朴素但美丽。 侍女给他围上白色的角隐，至此，全套的白无垢才正式穿完。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或许是因为是新衣，和服的布料有点僵硬。 但他行动起来还是要小心，毕竟，白色染上灰尘，是很明显的。 而且下摆本就是收紧的，迈不开腿。 「少爷，大人他们就等在门外，我不能陪您一起出去了。」侍女低着头说。 「嗯，等我们出去，你去后厨拿点东西填肚子吧。」 夏油杰知道她的辛苦，他是半个早上都在犯困，但家僕们可是早早就起来张罗了，忙到现在可能都没吃上一口热饭。 「谢谢少爷，少爷总是那么宽容大度。」侍女说，「祝愿您与大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第105页 「嗯。」夏油杰向门外走去。 木屐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哒，哒，哒。」 「哗啦啦……」和室的门打开。 新郎就站在外面，可他的肩膀以上都是模煳的，除了那一身黑纹付，什么也看不清。 夏油杰无视了这个异常。 他牵住对方的手，下了台阶。 他们要去山上的小祠，也就是神社，在神明面前结婚姻之契。 或许是在大家族的原因，前行的队伍是庄严而肃穆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枝头的鸟雀和草丛的蟋蟀发出一两声声响。 神社的神像同样没有面容。 侍女为他们端来酒壶和酒杯，按照礼节，他们要为对方酌三杯酒，交杯喝下，反覆三次，一共九杯。 清澈的酒水触到唇前，夏油杰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这是酒…… 不对，不对！ 这里不应该出现酒！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勐地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对面的人看不清脸。 这不对！ 情急之下，夏油杰将酒杯朝地上摔去，「啪啦」一声，四分五裂。 周围立刻嘈杂起来，侍女发出杀鸡般的尖叫，长辈们开始破口大骂，原本安静的阴影里开始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你们是谁？！」夏油杰对他们怒目而视，「我不认识你们，今天根本就不是我的婚礼！」 「绑住他！」一个老太婆尖叫道。 眨眼间，四个小孩子从角落里窜出来，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膨胀，变成四个满身肥肉的大汉，拿着麻绳就要来捆他！ 夏油杰抓起酒壶就砸在一个大汉的头上！ 「啊啊啊！」大汉尖叫，捂着脑袋到处飞，颇像无根的气球漏了气。 「不可能，你怎么能反抗，你怎么会反抗！啊啊啊！」 老太婆一边大喊一边挠自己的脸，脸上的褶子都抖下几层铅粉。 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一下，都反应过来了，还能不反抗吗？ 等一下，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他不应该…… 不对！！！ 「可恶，这玩意是精神污染。」夏油杰咬破嘴唇，强迫自己清醒。 他躲过其他三个大汉手中的麻绳，像秦王绕柱一样和绕着神像跑。没过多久，他嫌白无垢活动不便，直接撕掉一半下摆，两三下跳到神像顶上。 「大不敬！这是大不敬！」老太婆喊到，「贱人！你给我下来，下来！」 但夏油杰哪会听她的？ 他们对神像好像很尊重，不敢靠近，也不敢扔东西，只能和他对峙。 夏油杰趁机回忆了一下真正的现实。 他和五条悟去小山村寻找诅咒的来源，因为不知道诅咒师在哪里，他们直接去了咒力最浓郁的山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一睁眼，就到了这里，穿上了婚服，还被修改了记忆。 而且，哪怕是在现在，这里的力量依旧在锲而不捨地想给他洗脑。 这里应该是咒灵的领域，效果是受到精神污染死去。 「啧。」夏油杰撕下角隐，头顶生出一对狐耳，眸中紫光闪过。 他的幻术没有母亲的强，但是保护自己还是足够的。 运转术式，巨大的龙形咒灵冲破神社的屋顶，盘绕在他身边。 「躲躲藏藏，有本事出来啊！」他冲着无人处喊道，「还有悟呢？！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人群好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全部安静下来。 沙沙沙…… 周围的坏境开始扭曲。 每扭曲一分，就变暗一些，变红几分。 到最后，竟开始崩塌。 夏油杰屏住唿吸，跳到虹龙背上，觉得还是远离地面较好。 再向下看，果然，地面的泥土变得漆黑粘稠，神像露出诡异的笑容，光是看一眼，就令人背后生寒。 「呜呜呜……」 风吹过挂在树上的衣服，发出悲鸣般的声响。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夏油杰朝那里看去。 只见一行送婚队伍从山下走来，白无垢，黑纹付，庄严肃穆，就和他上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新娘不是他，新郎的脸也清晰了，还矮了不少。 是平田昂。 夏油杰皱眉。 这傢伙怎么会出现在咒灵的领域里？难道说死在咒灵诅咒中的人都会来到这里吗？ 还是说，咒灵依旧没有放弃用幻象攻击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见平田昂牵着新娘走到神社，无视了空荡荡的屋顶，开始和新娘和交杯酒。 九杯酒下肚，新娘已经有些醉了，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祝仪袋，上面写着「御祝」。 「这是我们这里的传统，新娘夫家的亲戚磕头，就能拿到礼金。」平田昂温柔地说，「如果你不想磕，也可以不磕。」 「没关系。」新娘笑着回答，「我不是说了嘛，我不会嫌弃你的出身，自然也不会嫌弃这里的礼仪。」 说罢，她缓缓俯下身，在地上磕了个头。 然而，中年男人好像还不满意，臭着脸说：「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钱拿，应该磕个响的！」 「就是啊！」旁边的亲戚起闹，「磕响一点！越响钱越多！」 夏油杰在上面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第106页 说是传统，其实就是欺负人吧！都这样了，新娘肯定不愿意了吧？ 然而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相反。 新娘只是笑了笑，又重新磕头，这次，皮肉薄薄的额头磕在大理石地板上，又响又清脆。 中年男人满意地把祝仪袋递给新娘。 但这不是结束，他身后已经排了长队，各式各样的亲戚都拿着祝仪袋，等新娘磕头。 平田昂往旁边让了一步，没有为新娘解围。 而新娘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以后是要一起生活的，若是不磕头，那她以后在夫家，怕是处处都会被针对。 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一时的尊严算不上什么。 于是，新娘跪在地上，又磕了下去。 第52章 想摆烂的第52天 「咚。」 「咚。」 「咚。」 一下，两下，三下。 新娘的额头染上地面的灰，逐渐出现淤青，很疼。 夏油杰坐在虹龙上，看着这一幕，身后的咒灵快要按不住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女孩？ 新娘真的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吗？！ 他突然想起，他刚从精神污染里挣脱的时候，有个老太婆说，「你怎么能反抗」。 ……所以，按照正常的流程，是不会反抗的吗？ 夏油杰的心中五味杂陈，新娘的遭遇引起他的同情，但他不会出手，因为这里是咒灵的领域，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的话……倘若新娘有哪怕一点的不情愿，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渐渐的，新娘的头开始晕了。 有液体从她脸上滑落，她下意识摸了摸，是血。 她受伤了。 可是看着发礼金的队伍，还有好长好长，好像从未变短过。 她吃不消了。 「我……」 「按住她！」一个老太婆尖叫道，「不想磕头了吗？岂有此理！」 四个大汉从人群里出现，一人按住她一边肩膀，一人按住她的脑袋，重重砸到地上！ 「啊！」新娘痛唿，想要挣脱，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几个高大的男人？ 「磕！继续磕！」老太婆喊着，「给我按好，要再磕十个大响头！」 「我不……」 新娘才说出半句话，就被按着又砸了下地，砸得鲜血泵出，头昏眼花。 剩下的那个大汉拿来新人喝交杯酒用的酒杯，放在地上。 其他三人没有多言，按着新娘就要往玻璃杯上砸！ 「住手！」夏油杰实在看不下去了，几只大嘴咒灵从天而降，将大汉的脑袋吞掉！ 可大汉并没有停下，他们依旧拽着新娘，去砸玻璃杯。 关键时候，一只软乎乎的肉球咒灵压住玻璃杯，新娘砸到柔软的咒灵上，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但她已经意识不清了，血从头上流下来，纯白的白无垢被染上片片鲜红，像雪地里盛开的山茶花。 头髮咒灵高喊着「喜欢」，将几个大汉的身体捆在一起，丢到树林深处去。 仪式被打破，神社里的人慌乱起来。 而神像的笑容逐渐垮下去，眉毛也竖起来，竟是怒目圆睁。 夏油杰注意到了神像的变化。 「咒灵，就是你吗？」他拿出一只刀形咒灵，指着神像，说。 「嗡嗡……嗡嗡嗡嗡！」神像开始颤抖，愤怒的表情也越来越夸张。 来不及多想，夏油杰一刀刺入神像的头顶，虹龙紧随其后，一尾便将神像拍飞！ 可它并没有碎掉，甚至连刺出来的洞，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嗡嗡嗡……！！！」 神像更愤怒了，伴随着「咔嚓」几声，它盘着的腿逐渐伸直，原本合十的双手也由此分开！ 「！」夏油杰眼神凝重，将重伤的新娘扔到虹龙背上，然后逃离。 他只是年轻，不是傻子。能开领域的咒灵至少是一级，看它皮糙肉厚的样子和精神污染的能力，八成是特级咒灵。 特级咒灵只能用特级来对付，他现在没有咒具，精神攻击比不上神像，肉搏也无法对它造成有效伤害。 打不过，他可以跑；跑不出领域，但能与他周旋；要是被追上了，他还能用咒灵挡几下攻击。 维持领域的消耗是很大的，过不了多久，这个领域就会散掉，然后就是他的主场了。 哎，果然还是需要真正的咒具啊，要是他能有趁手的武器，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出去之后买把咒具吧？就是不知道他攒的零花钱够不…… 夏油杰的思绪戛然而止。 用锐利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背，只要他稍稍一动，就会被刺穿心脏。 他的眼睛睁大，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要杀他的，不是神像，而是……重伤的新娘？！？ ▇▇▇ 「铛。」 「铛——」 「铛————」 吉时到。 升棺见喜。 新娘撞破了头颅，鲜血渗入地板的缝隙里。人们将地板撬开，地下是一口方方正正的棺材。 喜上眉梢。 一千个人露着相同的笑容，推搡着，欢笑着，将昏迷的新娘抬进棺材里。 鸾凤和鸣。 长长的铁钉扎进新娘的手心和脚心，她在剧痛中醒来，在挣扎中流血，被缝上的嘴唇发不出一声哭喊。 第107页 百年好合。 八个人抬着重重的棺材下山，新婚日，有人欢声笑语，有人坠入深渊。 直到死去的前一刻，新娘才知道，她所谓的爱情就是个笑话，她的真心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倒霉蛋罢了。 ▇▇▇ 新娘放下了长着尖锐指甲的双手。 「呵……」 她的喉咙早已在漫长的时间中损坏，无法说话。 夏油杰趁机挪远了一点，虹龙逐渐停止飞行，留滞在空中，只要主人一下令，它就会把新娘给甩出去。 「你才是这个领域的主人吗？」夏油杰问，「你能听懂我说话？」 「呵呵……」 新娘穿着带血的白无垢，脖子和手脚有腐烂的痕迹，脸部扭曲，长了无数的眼睛和嘴，好像几个人的五官融合在一起。 她是由无数女孩的情感组成的，那些被骗来结冥婚，死于他乡的女孩们，她们的恨、委屈和痛苦组成了她。 鬼新娘生来就是要復仇的。 她要用诅咒腐蚀村里的所有人，用利爪撕开他们的喉咙，剖出他们的心脏。 她要把所有男人拉进领域里，让他们也尝尝冥婚的痛苦。 但是，眼前的人不是人类。 她用不多的智力思考，人类，应该是没有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的。 他也有来自阴影处的气息，是和她一样的怪物。 新来的怪物救了领域中女孩的幻影，所以他是和她一伙的怪物。 「呵……」鬼新娘用人听不懂的语言说话，「呵呵……」 你，跟我一起去杀人。 「……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夏油杰又往后挪了一点，「不过，你是新娘们的仇恨形成的，对吗？」 「呵……」鬼新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低低回应。 得到这样的回答，夏油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只咒灵，是由惨死之人的怨念组成的咒灵，而且还是很多经歷相似、死因相同的人的怨念组成的。 因为咒力量很多，她实力强大，一心只想杀戮和復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放过了他。 可能是因为智力有残余，知道他不是她的復仇对象？ 如果是这样还好，怕就怕在，她只是按心情杀人的，情绪很不稳定。 于是夏油杰说：「如果你能和我沟通，可以请你把领域收起来吗？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我，一直无法离开的话，他会担心的。」 「呵呵……」鬼新娘低吼着抬起手，血色的指甲闪着寒光。 出去，杀人。 她屈手，在空中划出一个空间裂隙，划得很慢很慢，但能看出，裂隙的另一边就是领域之外的现实世界。 夏油杰：！ 她真能听懂，而且同意放他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哗啦——」 血色的天空如琉璃般碎裂，白髮少年从天而降，一脚踹开了鬼新娘，将夏油杰护在怀里！ 「？！！」 夏油杰吓了一跳，身后的咒灵都蓄势待发了，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才逐渐平復下来。 「悟，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五条悟紧紧抱住。 「别说话。」五条悟的声音有些颤抖，「让我抱一会儿。」 「……」夏油杰哑声。 他能感觉到，抱着他的人在颤抖，就像脱水的鱼重新回归海洋一样，连唿吸都带着留恋。 于是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回抱对方，安抚性地在对方背上轻拍了几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条悟的心情才重新归于平静。 一平静，他就开始撒娇。 「呜，我看见杰死掉了。」他在夏油杰颈窝里蹭着，「好痛苦，好悲伤，感觉整个人都活不下去了。」 「那是假的啦。」夏油杰无奈，「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我不管！从现在开始我要一直和杰贴贴，一刻看不见杰我就要死了！」 「……悟……」 「呵！」鬼新娘突然出现！ 可恶的人类，竟然敢将她踢下去！ 「呵——」利爪向五条悟刺去！ 而被攻击的人还保持着窝在别人怀里的姿势，只是冷静地抬起右手。 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好像对即将到来的攻击毫不关心，也毫无恐惧。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剎那间，无尽星空绽放。 时间好像停止，血色的天空，枯萎的山林，散发着腐烂臭气的土地，全部消失不见。 他们好像掉入宇宙，繁华又寂静，在星空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光环，好像一只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 好漂亮，夏油杰想。 ……不对。 「这是什么情况？！」夏油杰把五条悟的肩膀支起来，「你什么时候会领域展开了？！」 「刚刚学会的嘛。」五条悟回答，「不是有句话，不在压力下毁灭，就在压力下爆发吗？悟酱受了那么大的心理创伤，领悟点技能怎么了？」 「……重点不是这个。」夏油杰无奈，「你才从咒灵的领域出来，就闯到我这边来，还自己开领域……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没事的，反正我是靠暴力杀了我那边的新娘咒灵，没用领域，也没有熔断。」五条悟重新埋进他怀里，「就是有点心累，再让我吸会儿……」 第108页 「累就把领域收起来啊，笨蛋。」夏油杰揉揉他的头髮，没有狐狸和猫咪的软，但也不扎手。 「那边的咒灵不动了，她要被祓除了吗？」他问。 「没有啦，我的领域是精神伤害，将过量信息灌输入敌人的大脑中，在信息过于通明的情况下，人会暂时失去思考能力，甚至直接脑死亡。」五条悟解释道。 「换成咒灵的话，因为没有人的生理结构，最多也就是傻一段时间吧。反正现在她打不过我，晚点祓除也一样。」 「……可以不祓除她吗？」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问。 「行啊，杰要收集咒灵的嘛。」五条悟愉快地答应，「我把她打个半死再给杰搓球就好啦，高低是个特级，直接祓除了挺可惜的。」 「我不是在指这个。」夏油杰摇头，「我……她是由被骗惨死的女孩的怨念组成的，或许，她有復仇的权利。」 「嗯？」五条悟睁大眼睛，「杰你可想好了哦，要是放她好復仇的话，要死不少普通人哦。」 「……不要提醒我啊……算了，还是你来选吧。」 「好吧。」五条悟坐起身，为了不让夏油杰受到领域影响，他还握着对方的手。 手心黏煳煳的，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夏油杰这时才发现，对方穿的是黑纹付。 「？为什么你穿的黑纹付啊？」他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我就是白无垢？这不公平！」 第53章 想摆烂的第53天 「……」五条悟陷入沉默，仔细看了看对方身上的衣服。 「你这是白无垢？」 「这不是吗？」夏油杰抬起袖子，「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你该不会是没见过传统婚礼吧？」 「见过啊，这领域里不就办过吗？」五条悟反问，「是白无垢的话，你帽子呢？」 「……那是角隐。」夏油杰无奈，「妨碍听力，我丢掉了。」 「那你鞋呢？」 「不合脚，踢了。」 「……那你裙子怎么这么短？」五条悟指了指他的和服下摆，「我还以为是什么新潮的战损风和服。」 「……什么战损风，这是撕坏了，不是每个人都会无下限的啊喂。」 「？杰受伤了吗？！」 「……我自己撕的。」 「……哦……」 「所以为什么你是黑纹付？」夏油杰转回最初的问题，「按照咒灵设计的领域特点，闯入者扮演的应该是新娘吧？」 「不知道哎，或许是因为我比较厉害，她觉得我更适合当新郎吧。」 「……」夏油杰捂脸。 悟的智商总是忽高忽低，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原因啊，既然设计的婚礼里受害的是新娘，咒灵肯定是更倾向于让人来扮演新娘啊！ 「话说回来……」夏油杰放下手，「这里是有精神污染的，你一开始就发现自己身处领域吗？」 「……那是肯定啊，所以我一开始就在思考对策了！」五条悟难得地停顿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便回答了。 「那就好。」夏油杰嘆气，「人类受到精神污染的话，更容易留下后遗症。」 咒术师恢復能力强，但精神上的东西可不是治疗好身体就能好起来的，可以的话，还是不要接触比较好。 「嘛，完全不用担心这种事啦。」五条悟摆摆手，「六眼对精神攻击是免疫的啦。」 ——其实这句话并不绝对。 如果攻击者的实力远超于他，或者他对精神攻击毫无防备，就有可能被趁虚而入。 咒灵的智力不高，几乎都喜欢直来直去地打架，对摺磨猎物没什么兴趣，所以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陷入有精神污染的领域。 最开始的时候，婚礼上没有新娘存在，但他没有发现不对劲。 直到人们打开棺材，里面躺着…… ……真是个可恶的咒灵，竟然让他看见那样的画面，就算那是假的杰，也很可恶。 这样想着，五条悟收起了领域，原本飞上来的咒灵由此坠落。 他们乘着虹龙下去，看见鬼新娘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会保持这个状态多久？」夏油杰问。 「看情况吧，如果是有精神类领域的特级，大概……十几分钟？半个小时？」五条悟琢磨道，「反正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处理她了。」 虹龙乖巧地趴到地上，二人跳下来。 夜色依旧很深，树林里的泥土铺上草叶的被子，光脚踩上去，软绵绵的，还有点扎。 晚风吹来，夏油杰光秃秃的小腿有点冷。 「所以，为什么衣服没有变回来？」他闻了闻袖口，有一股很淡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反正不香。 该不会是咒灵从坟里刨出来给他穿上的吧？ 夏油杰开始思考自己回去后要洗多久的澡了。 「衣服什么的无所谓啦。」五条悟也踢了木屐，「咒灵一向不爱干净，洗洗就好了，而且这不是挺好看的嘛？」 夏油杰：→_→ 「……战损版和服花嫁，我可不觉得这有多好看。」 「确实……」五条悟摸了摸鼻子，「战损版是有点寒酸……」 完整版的会更好看。 唔，好像看杰穿完整的白无垢……啊，要是自己能早一点打破领域就好了！ 五条悟在这边后悔，而夏油杰的注意力集中在鬼新娘身上。 第109页 她坐在地上，嵴背微弯，目光涣散。 知道她诞生的缘由后，那融合怪一般的面容倒也不那么可怕了，甚至有些可怜。 如果那些女孩没有被骗，如果她们没有惨死，现在，她们应该还过着忙碌平淡，但又充满幸福的日子。 诅咒师勾结村民残害无故的人，一犯再犯，毫无悔改。 连高傲的强者们都知晓尊重与制衡，为什么，本该抱团的弱者却会互相伤害？ 「因为他们并不将新娘们视为同类。」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在村民眼里，她们是用来结冥婚的工具；在诅咒师眼里，她们是用来催生咒灵的工具。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将她们视为拥有生命和思想的人。」 「……」夏油杰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他问，「明明有着相同的语言，相同的生理构造，相同的法律地位，为什么会这样？」 「……」五条悟静静地看着他。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说过，人类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他们拥有强大的智慧与情感，深深地知道生命的可贵。」夏油杰继续说，「我认识的人也都是这样的，我……我从未想过，有人会为了某个意义不大的目的残害同族……」 就连羽衣狐，都只杀过敌人和同族之外的生物，从未残害过陌生的小妖怪。 她已经是作恶多端的妖了，那么，这些人又算什么呢？ 「好啦好啦，别想那些哲学问题啦！」五条悟揽过他的肩膀，强行打断他的思绪。 「一群噁心的傢伙而已，哪里值得杰不开心呢？再说了，这个世界一直都在变好，藏在阴影里的老鼠最终都会失去栖身之所的！」 「……你这样像画饼。」夏油杰看向他，「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万一有人把恶人们都集中在一起，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闹得世界都要毁灭呢？」 「笨蛋，我在安慰你啦！」五条悟半月眼，「不这样说还能怎么样啊？难道要说『世界的阴影就是这样的，你不能理解的人多了去了』，这样的话吗？ 「杰，比咒灵更可怕的并不是人为的灾难，而是对人祸和逝去的生命感到习以为常，并觉得所有人都无药可救。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们嘛！」 说着，五条悟露出笑容。 「我们这么厉害，剷除诅咒师坏村民什么的可太简单啦！虽然只能剷除眼前的，但那也是在让灾难越来越少啊！」 「……」 夏油杰愣愣地看着他。 「所以别想太多了，有老子在呢。」五条悟趁机rua了rua他的耳朵，「与其搁这迷茫，还不如去把那些村民给宰了。」 「……」夏油杰回过神来，并抖了抖耳朵，躲开他的手。 「不可以，我们少主说了，不准杀普通人。」 「那就揍一顿嘛，实在不行你打个电话问他能不能揍啊。」 「……还是算了，大半夜的。」夏油杰向前走了一步，「还有，能别总趁我发呆摸我耳朵吗？」 「可是很好摸哎……」 「……」夏油杰已经麻了，不想说话。 他靠近鬼新娘两步，蹲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还有意识吗？」他问，「有意识的话，能不能吱一声？」 「……」鬼新娘没有说话。 「关于你的诞生，我深感同情。」夏油杰说，「但我不能放任你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今天，你能将我和悟拉进领域，明天，你就能把其他路人也拉进来。」 「……」 「但是……如果新娘们知道她们的怨念都没能对仇人造成伤害，或许会永远痛苦下去吧？」夏油杰仰头，看向天空。 「……」 「悟，对这种事，你们那边是怎么处理的？」许久之后，他问。 「肯定是杀掉啊，极恶的诅咒师一经发现必须处决，勾结的普通人不死也要去坐牢。」五条悟回答，「就他们害死的人数来看，就算她不动手，咒术界也会通缉这边的人的。」 「……」夏油杰沉思。 看着他重新安静，五条悟没有打扰，只是站在他身后，晚风吹起他的白髮，一双蓝眸在黑夜里显得略微明亮。 他有点后悔，接下这个任务。 世界的阴暗面什么的，杰迟早要了解的，但是……但是他不想他伤心。 重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他们目睹了人为的灾祸。 比前世要早很多，杰短时间内恐怕也难以接受「人类会互相残杀」这个事实吧？ 要是杰不愿意杀普通人的话…… 那么，就由他代劳…… 「让鬼新娘去復仇吧。」夏油杰突然说。 「嗯？」五条悟睁大眼睛。 现在的杰是一个坚持正论的笨蛋，他怎么会，怎么会…… 「如果组里的小妖怪们互相伤害，前辈他们也会施加惩罚，甚至清理门户的。」夏油杰继续说。 「让鬼新娘去报復诅咒师吧，至于那些村民……打成不能逃跑的程度，等专门处理这种事的人来好了。」 这里的人都与他无关。 但是，一想到无辜之人长眠地底，作恶之人举杯欢庆，他就觉得心闷，甚至噁心。 悟说的对，就算不能杀，揍一顿还是可以的。 第110页 「这才对嘛！」五条悟开心地挂到他身上，「现在就去村子里把人都揪出来吧！我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了！」 「……你有点重了，悟。」夏油杰站不起来了，「而且没说让你揍……本来这就是我的决定，我去就好了。」 「那怎么行？！悟是不会抛下挚友的！」五条悟一脸的义正言辞，「我也要揍，这样我们就是共犯了！」 夏油杰：「……」 共犯……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但是…… 但是，莫名有点开心，为什么呢？ 第54章 想摆烂的第54天 在夏油杰的强烈要求下，五条悟瞬移去最近的24小时商店买了两套衣服。 熬夜追剧的店员看见他很惊讶，大半夜的，居然会有人来买东西，而且好像还是结婚的人跑出来买衣服？ 不是，为什么会有人穿着黑纹付到处跑啊？不要告诉她是新娘子不要他了，这么高这么帅，换成她做梦都能笑醒。 店员小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想到，是穿配套白无垢的人想换衣服，而且穿白无垢的也是男的。 「我回来啦！」五条悟举起手中的塑胶袋，「两分钟解决，快吧？」 「确实比我想像中的快，不过你有带钱包吗？」夏油杰问。 五条悟：「……」 哈哈，钱包手机什么的，都随着原本的衣服一起消失了啊！ 估计要等鬼新娘醒过来，叫她爬进领域拿出来吧。 「不要紧，我已经留下了联繫方式，回头再付也一样。」五条悟抖开衣服，「吶，这件是你的。」 「好。」夏油杰接过衬衫，解开和服的腰带。 五条悟悄无声息地挪了挪，站在他和鬼新娘中间，并摊开手，利用袖子遮挡并不存在的视线。 如果夏油杰发现他的举动，估计又要吐槽了。首先咒灵没有性别，其次鬼新娘现在还晕着，再次他可以直接在和服里套裤子，最后他们都不可能对对方有想法。 可是夏油杰只是专心换衣服，没有发现五条悟在做什么，也没有看见对方通红的脸颊。 有时候能360°看东西挺好的，只要不转头，别人就不知道你在看哪了。 ↑这是五条悟对此的想法。 换完衣服后，夏油杰转过身来，问：「她醒了吗？」 「还没。」五条悟放下手，回答。 「……你这也太逆天了吧，特级咒灵，居然都能控制这么久。」 要是用在人身上……怕是没有人能扛得住，咒术界第一实至名归。 但好好的第一，为什么脑子经常掉线呢…… 五条悟并不知道杰正在心理吐槽自己，只是说：「第一次用嘛，一不小心就用力过勐了。说起来，杰，你要不要先把她收了啊？」 鬼新娘可是记恨着他们呢，一旦缓过来，指不定还要攻击，不一定会听话。 调服后就听话了……唯一的缺点是容易留下夏油杰的咒力残秽。 但他们已经打定主意，只杀诅咒师，普通人只是揍一顿，就是那些高层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那些烂橘子是看不起普通人的，和诅咒师勾结的普通人，他们更是见一个杀一个，没有立场来谴责他们。 「调服之后确实会方便很多。」夏油杰说，「但是她……算了，还是等等吧，要是她醒来之后还要无差别攻击，再打一顿也不是不行。」 领域关闭后是有一段熔断时间的，纵是她再厉害也开不了。 没有领域，夏油杰还真不怕这鬼新娘。 「好吧，我换衣服去。」五条悟拿着衣服跑进一旁的小灌木丛里。 「……」看着他再次消失在视野里，夏油杰嘆了口气。 再次看向鬼新娘，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希望你现在还能听懂我的话。」 「……」 「没有人喜欢自己被控制，要是你能收敛起杀意，听我们指挥的话，诅咒师是杀是剐都由你自己来选。」 「……」 「杀了他之后，你想打村民也可以，但是不准打死，否则我们会打你的。」 「……」 「解决这些之后，我会收服你……你要是放下怨念成佛了也没关系，倒不如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 「……」夏油杰又嘆了口气。 他跟一咒灵说什么呢，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指望这只咒灵能有多少人的智慧和理性。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咒灵，起了恻隐之心吧……真是可笑。 「我肥来辣！」换完衣服的五条悟跑出来，「杰你在嘆什么气呢？」 「……我在嘆，你家的僕人好惨。」 「？」 「好了不说了，鬼新娘好像还没醒，你能不能……嗯？」 二人看向鬼新娘的眼神中，带上了惊讶。 滴答…… 有一滴浓郁近黑的血滴在草叶上。 是鬼新娘，她依旧保持着发呆的姿势，但眼眸中流出血色的泪，顺着扭曲的脸颊，落下。 「……她……这是在哭？」五条悟又震惊又呆滞，咒灵居然会哭？！ 「……应该是？」夏油杰也有些不可置信，「这是委屈了？」 不，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哪有咒灵被揍一顿醒过来后第一反应是委屈的！ 还委屈到哭……这种话说出去可是要被御三家骂他瞎编的。 第111页 「……」鬼新娘依旧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她的意识只回来了一点点，但尽管如此，她也明白了，她只会嘶吼，不会说话。 哭吗？哭是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痛苦，又或许是因为委屈，她的情感都源自被骗的新娘们，她们是怎样的，她就是怎样。 咒灵不了解复杂的情感，未谙世事的半妖不清楚其中逻辑，长时间向北独行的五条悟也没有想到那一点。 ——人最委屈的时候，不是受到伤害时，而是在受伤许久之后，有人表达尊重与关心的时候。 唯有在有人可以哭诉的时候，悲伤才会真正爆发。 …… 天蒙蒙亮时，山脚的村子穿出一件大事，早起洗衣服的女人们都传遍了。 村长被人打成猪头挂在门上了。 这事可真是稀奇，但她们也不敢靠太近，只敢在洗衣服的间隙瞟几眼。 「村长被谁打了啊？」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小声问。 「别乱说。」稍年长的女人瞪了她一眼。 蠢东西，他们村可是有一尊大佛的，那可不是她们能招惹的。 而在她们不敢直视的地方…… 五条悟从村长家里搬来两个小板凳，好整以暇地坐在大门口，甚至还在啃不知道那个柜子里捞出来的米糕（撒白糖版）。 「我感觉我们像强盗。」在另一个小板凳上吃米糕（不加糖版）的夏油杰说。 「吃点东西而已，怎么就强盗了？」五条悟继续撒白糖，「我还没嫌他家寒酸呢，勾结诅咒师那么久，居然这么穷，真是开了眼了。」 「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被打成猪头的村长口齿不清地说。 「那他怎么还不来啊，这凳子也太矮了，我腿都快麻了。」五条悟伸直大长腿，说。 他们可打听到了，村民口中的「天师」不是每天都会来这里的，但好巧不巧，今天就是他过来的日子。 八成是来看咒灵有没有成熟吧，呵。 五条悟用余光瞟了一眼怨气冲天的鬼新娘，心道就算没有他们，那诅咒师恐怕也扛不住她的领域。 想来，前世时，鬼新娘应该是和诅咒师同归于尽了，没翻起太大波浪，否则，一个拥有精神类领域的特级，他不可能不知道。 正想着，鬼新娘突然抬头，身上的气息更盛了。 「……有点冷了，能收敛一点吗？」离鬼新娘最近的夏油杰搓了搓胳膊，「你这样，他可能要发现端疑直接逃跑了。」 「……」鬼新娘没有出声，但咒力波动确实少了一点。 感受到目标接近，五条悟轻声念了句咒语，漆黑的帐从天空出现，逐渐笼罩整个山村。 身为普通人的村民们看不见帐，但确实觉得身边阴冷了许多，一时间，原本想冲上去救村长的男人们都有了退缩之意，只敢躲在暗处偷偷看。 「那个人是不是说了什么，他们不会是巫师吧……」一个男人小声说。 「不会吧……我们又没得罪过什么人，巫师打村长干嘛？」另一个男人小声回答。 「说不定是想找天师大人呢，天师大人那么厉害，他们嫉妒我们村也很正常啊。」 「……」 那些窃窃私语当然躲不过六眼，但五条悟现在没心情跟这群嗡嗡叫的苍蝇计较，因为他们要杀的人来了。 「你们两个，是咒术师？」那诅咒师面容枯藁，一双眼睛阴阴地盯着他们。 「错啦。」五条悟摇摇手。 他戴了墨镜，标志性的双眼被遮挡，对方没有认出他。 「那就是诅咒师？」骨架子一般的人眯起眼睛，「这里的咒灵是我的猎物，两个小屁孩，最好别插手。」 「也错啦。」五条悟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但下一瞬，他出现在诅咒师身后。 「我的身份，当然是取你性命的人啊。」 少年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诅咒师的瞬间瞳孔缩成针眼，磅礴的咒力从他身上迸发！ 但没有用，更加可怕的咒力波动凝聚在他身后，令他不敢动弹。 只是波动，就令他脸色苍白，本就枯藁的样子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白髮，高个子，他终于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 「你，你是，六眼……」 纵是自诩不凡的一级诅咒师，面对六眼时，心中的恐惧依旧无法遏制。 「真是胆小啊，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只是凝了个苍的五条悟如是说。 「搞了半天也就那样吧，怪不得别人都说……」 后面的话，诅咒师听不清了，因为鬼新娘已经向他扑来。 五条悟收起苍，饶开一点，向夏油杰走去。 诅咒师在惨叫。 皮肤，血肉，骨骼，内脏。 有一块算一块的，都被撕开，踩碎，嚼成淤泥。 而且鬼新娘好像知道人的致命处在哪，巧妙地避开了，没有伤到心脏和大脑，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看不见咒灵的村长已经吓晕过去，藏在附近的村民同样吓得逃跑，不过有帐在，他们跑不掉。 「都说什么？」夏油杰问，「他叫太大声了，我没听清。」 「没什么。」五条悟挂到他身上，「只是，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而已。」 第55章 想摆烂的第55天 第112页 诅咒师死后，鬼新娘抛下他那不成人形的尸体，去追那些村民。 夏油杰没有第一时间去拦，她已经答应他们，会留那些人一口气，他相信她。 等恶人们都被揍一圈，绑成粽子丢到一起，他们挑了个没尿裤子的，从对方口中撬出了一切真相。 山村原本只是普通的小山村，民风淳朴，邻里之间会有拌嘴，但从未想过打打杀杀。 直到有一天，诅咒师来了，还带来一对惨兮兮的老夫妻。 那对夫妻说，他们才满二十岁的儿子死了，想找人结个冥婚，要多少钱她都愿意。 一开始，村长是不同意的，他们村里的姑娘可都是要嫁人的，年纪轻轻就守寡，还怎么给村子开枝散叶？ 可诅咒师还带来一个昏迷的女孩子，说他们已经找了冥婚的人选，只是想挑个合适的地方办婚礼。 借个场地，给一千万。 偏僻的小村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思来想去，反正不是他们的女人，有一千万呢，不要白不要。 有了让步，底线就会越来越低，以至于他们最后发现新娘会被杀掉，也只是害怕了一阵，然后逐渐接受了。 后来，诅咒师又带了一对夫妻和一个姑娘来，借场地。 这次，有村民去围观。 在后来，又来了一次。 围观的人更多了，甚至有小伙子跑上前去帮忙，想攀上有钱人。 他也确实攀上了，平田昂成了诅咒师的助手，额外拿到了十万。 见他尝到甜头，其他的村民也逐渐加入进来。 人的欲望，就像高山上的滚石，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不知不觉间，小山村办过无数场婚礼，祠堂里溅染过洗不净的鲜血。 而这一切，也只花了不到十年时间，而已。 诅咒师为什么要选这个村子？或许是看这里偏僻，或许是看这里的人没见识，又或许只是随机抽的。 反正在他眼里，咒灵炼成之后，整个村子都会被拿来开刀，村民怎么样都无所谓。 …… 将这群人绑在柴房里，夏油杰锁上了门。 他转头，看向鬼新娘，说：「他们会被咒术界的人接走，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你接下来有打算吗？」 「……」鬼新娘很安静，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不想成佛的话，你还是跟我走吧。」夏油杰说，「继续留在这里，其他咒术师会过来祓除你的。」 「……」鬼新娘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她伸出手，似是同意…… 「哒咩哦！」五条悟突然锤了她脑壳一拳，「不准碰杰！」 羽曦犊＋5 「……悟。」夏油杰很无语，他还没出手呢。 为了不让鬼新娘再次被揍，他尽快运转术式，将她搓成一个网球大的黑球。 「行了悟，我们走吧。」 「好哦，哈啊……」五条悟打了个哈欠。 二人离开村庄，并非復仇对象的女人们悄悄看着他们，但他们并没有在意。 包庇也是罪，但他们没有追责，毕竟谁知道她们是不是也是受害者呢？ 回到家后，夏油杰洗了个澡，就像失了魂一样瘫在床上。 啊，好累。 咒灵玉还没有吃……算了…… 疲惫的少年埋在柔软的被褥里，连尾巴都没拿出来抱，就沉沉睡去。 朦胧中，他好像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再一次穿上了白无垢。 但这次，不是普普通通的白无垢，那精细的面料十分清晰，作为外套的彩色打挂也华丽无比，其上图案明显都是精挑细选，手工织成。 梦里的人是傻的，有点呆地随侍女离开房间。 直到身穿黑纹付的人笑了，说：「你怎么傻傻的，该不会是激动得几天没睡好觉吧？」 夏油杰听见他自己说：「有本事你别摸粉底，让我们比比谁的黑眼圈更重。」 「吼吼，我用反转术式治好了，没想到吧！」说着，新郎一把把他抱起来！ 「！你不守规矩！」夏油杰慌乱了一瞬，但很快就稳好身形。 「规矩这种东西，你看我什么时候守过？」新郎抱着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走起路来却是连气都不多喘一下。 「而且这身衣服根本不方便走路，一点点挪过去，杰得多憋屈啊，你说是吧？」 「……」有没有可能，他平常散步就是那个所谓「挪」的距离呢？ 谁会穿着和服大步走啊！ 哦，抱着他的这位会…… 等等，对方是谁来着？ 疑惑之中，夏油杰看向新郎的脸。 这里是他的梦，随着梦境主人的医院，原本模煳的面容也清晰起来。 好眼熟……是…… 悟？ 「！！！」夏油杰勐地睁开眼。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开，但他还是逐渐看清了眼前人。 是悟。 「……？」 或许是刚刚睡醒，夏油杰的脑袋转速还没有提上来，就这样看着对方呆了好久。 懵逼之中，他脑海里居然只有一个想法。 悟……还怪好看的…… …… 等等？！ 为什么他们在一张床上？？？ 夏油杰扶着脑袋坐起身，看看这，又看看那，是自己家没错。 第113页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挤一张床啊，又不是冬天。 话说，他是不是做梦了？梦到什么了来着……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反正梦都是假的，无所谓记不记得住。 这样想着，夏油杰无声地打了个哈欠，下床，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然而，当他来到楼下，却看见父亲和一堆小狐狸缩在角落里，唯一的纯人类头上还顶了口锅。 他：…… 这场面怎么有点眼熟呢？ 「……爸爸，你们在干嘛？」 「杰醒了啊。」夏油爸爸笑着回答，「没事，就是有咒灵在跑，小傢伙们有点害怕。」 「哦……」我看你也很害怕。 ……等等，什么咒灵在跑？ 夏油杰似有所感，转身，就对上和他只有半米距离的鬼新娘。 「……」 「……呵。」 「别呵了你！」夏油杰瞬间炸毛，重新施展术式，可眼前的咒灵没有变成球。 大意了，他只能直接调服比自己低两级的，如果不是自愿或受伤，特级咒灵没法直接搓。 「呵呵……」鬼新娘歪头，脑袋往左边折了120°。 「……抱歉，我没想到她会出来。」夏油杰对角落里的人说，「我现在就带她离开。」 「小心哦。」夏油爸爸捂着锅说。 「嗯。」夏油杰点头，随即拉着鬼新娘跑去卫生间。 「呵？」智力有限的咒灵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 「哎……」夏油杰觉得头疼，深深地嘆了口气。 「你怎么出来的，明明都变成咒灵玉了……」 「呵？」 「……算了，估计你自己也不知道。」 夏油杰估摸着，这应该是等级的原因，三四级的咒灵搓成球可以保持几年，没有受伤的特级咒灵能保持一两天，好像也很……合理？ 毕竟他还没收过特级咒灵，就算是一级的咒灵玉，也是当天收当天吃的。 （註：睡前吃，这样就不会被味觉失灵术影响吃饭了） 「这里是我家，没有人会伤害你，所以请你把咒力收一收。」他说，「还有，既然已经同意了，就先变回咒灵玉吧，不然悟醒来怕是又要锤你了。」 「……呵？」鬼新娘指了指他，又指指房间的方向。 「怎么了？」夏油杰问。 「呵？」鬼新娘两手交叉，竟然是比了个心。 「？」 不是，这种流行用语也在哪个姑娘的怨气里吗？还是说特级咒灵学东西都这么快啊？ 「我不知道你在指什么。」夏油杰说，「我只能和式神无差别交流。」 「……」 鬼新娘安静了一会儿，垂下头。 夏油杰成功将她收服，并把咒灵玉放到洗漱台上。 不知道能保持多久，等会儿吃完东西就吞吧，他想。 流水的声音自卫生间传出，他挂好洗脸巾，发现另外两块毛巾中，有一块是干的。 卫生间没有钟錶，洗漱完毕后，他拿着咒灵玉回到客厅，问一只正在看电视的狐狸：「我睡了多久？」 「好像是一天一夜。」小狐狸回答，「少爷你是昨天上午回来的，现在快中午了，途中也没见你下来过。」 「那个无礼的人类趁少爷睡觉，潜进少爷房间了。」另一只小狐狸补充道，「他还不让我们去，中途还出来吃过一顿饭，然后回去继续睡。」 「他还穿少爷的睡衣。」第一个回话的狐狸说，「还说少爷的腿没有他长，脚踝都没有盖住。」 夏油杰：「……」 五条悟，你别太荒谬。 「那我妈妈呢？」他忍着生气的表情问，「她昨天没有回家？」 「组长好像是在本家。」小狐狸回答，「她昨天下午就回来吃了顿饭，然后匆匆跑了，应该是有什么要事吧。」 要事？夏油杰陷入沉思。 羽衣狐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本家的气血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公司最近的经济合作也很顺利…… 会是什么要事，让她连家里的早饭都放弃了？ 与此同时，京都。 「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夏油千舞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 「那件事和我们家杰没关系，你们再纠缠下去，我可要拆掉房顶了，家里还有饭等着我呢。」 「怎么没关系，受害的普通人已经指认他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一扇屏风后传来。 「杀诅咒师没关系，但伤害普通人，就是坏了里世界的规矩！」 「就是。」另一个声音说，「狐妖，不把他交出来，你也别想走。」 「你叫我不走我就不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夏油千舞抬起眼眸，弯弯的双眼却是充满寒意。 「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如果我想动手，你们活不到现在。」 「你可以试试。」屏风后的声音丝毫不虚，废话，他们本人又不在这里，这妖怪还能顺着网线爬过来不成？ 「所以说，能活到现在，真的很神奇啊。」夏油千舞慢悠悠地说。 「听好了，我只重复一遍。 「首先，那些所谓的受害者身上没有我儿子的咒力和妖力残余，你们无法证明是他动的手。 「其次，那些人和诅咒师勾结，手里的人命不止一条两条，你们本来也没准备放过他们。 第114页 「我们妖怪啊，可比人至情至性，见到为非作歹的恶人，用普通工具揍一顿，也不是不可能。但那又怎么样呢？一没有伤及性命，二没有致人残废，他们还得感谢我们手下留情嘞。」 「你！」对峙的声音更怒了，「区区妖怪，岂敢放肆！」 「轰！！！」 小屋的天花板被掀了。 「我哪有，你听错了。」夏油千舞一脸无辜地说。 「你，你……」总监会的老人们气到连话都说不准。 「我很美，谢谢夸奖。」夏油千舞笑着，眼神却是令人恐惧。 「你们最好别动歪心思哦，我们妖怪可护短了，要是我家孩子受伤的话，想顺着网线找到你们也不难呢~」 「……你敢威胁我们？」 「不是威胁，是提醒。」夏油千舞的双眼都眯起来。 「要是你们不信，也可以试试，一群生锈的脑子，玩不玩得过几百年的狐狸精。」 第56章 想摆烂的第56天 期末考试的成绩下来了。 不出所料，五条悟依旧偏科。 夏油杰不偏，但总分只能排班级前十，想进校前五十还得加把劲。 「放暑假了，杰要出去玩吗？」家里，夏油爸爸端来一盘刚烤好的小饼干，问。 「可是夏天好热。」抱着猫的夏油杰回答，「夏天的咒灵也比较多，我得定期清理附近才行。」 「咒灵的事，不用担心啦。」夏油爸爸说，「本家那一带的咒灵连小傢伙们都伤不到，附近的咒灵产生速度也不高，你可以安心出门的。」 「话是这么说……」 一个人旅游很无聊的啊…… 母亲的工作很忙，父亲要顾家，同辈的小狐狸们不喜欢炎热，本家的妖怪们有自己的生活和出行计划。 高中前的合宿之后，夏油杰就有意无意地减少和国中朋友们的联繫，还一直和高中同学保持距离，突然和他们一起出去，好像也不合适。 一个人的时候，旅游也挺没意思的。 夏油爸爸并不知道他是嫌一个人无聊，毕竟五条悟经常跑他们家来蹭饭，对于孩子的私事，他们也不会多问。 是以，他还以为杰在学校还有很多朋友。 他并不知道，和儿子能称得上「朋友」的人类，不过一掌之数。 这也不能怪他一个做家庭煮夫的，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关系实在太好了。 这不，这还聊着旅游呢，某个白毛就突然翻窗进来并拎起狐狸坐到夏油杰旁边了。 「……你就不能走正门吗？」夏油杰很无语，心想以后有空装个防盗窗。 「走门还要开，好麻烦哦。」五条悟轻车熟路地拿起小饼干，啃了一口，「嗯，好吃。」 「我还做了一些加糖的，我去拿。」夏油爸爸很喜欢别人夸他的厨艺，微笑着回厨房了。 黑髮少年看向友人，说：「我记得你今天不是要回家一趟吗，不回去了？」 「不回了，探子来报，那群老傢伙要给我安排相亲。」 「噗……」夏油杰喝到一半的茶险些喷出来。 「很离谱吧？我也觉得离谱，从我十四岁开始，那群傢伙就热衷于给我介绍各种女生了。」五条悟吃着点心说，「明明在那之前还只管我学习咒术的，搞得我像什么到了时候要去配种的品种猫一样。」 「……我觉得你的形容有问题，如果不是在繁育基地，品种猫通常会变成公公猫。」 他家的饭饭年底也要绝育了……说起来，万一在妖怪堆里混久了成精了，咋整啊？ 夏油杰琢磨着，如果饭饭春天能乖写，也不是可以不嘎。 不知道自己可能失去蛋蛋的饭饭：唿噜唿噜…… 「大家族和小猫小狗的繁育基地也挺像的啊。」五条悟继续吃，「天天关着人，定时投喂，催人结婚……反正我是不回去了，我要出去玩。」 「你准备去哪？」夏油杰问。 「不知道，我想和你一起。」五条悟回答，「杰，你想去哪里旅游吗？」 「夏天太热了。」夏油杰rua着饭饭的脑袋，说。 「一热就不想动，除非是凉快的地方。」 但是霓虹……霓虹没有凉快的地方，最高纬度也就四十多，盛夏时天天三十多度。 想来想去，居然是妖怪聚集的本家最凉快。要不是不想麻烦别妖，夏油杰都想去本家住了。 「夏天嘛，不热就不是夏天了。」五条悟说，「可是我想去海边玩。」 「沖绳，下田，还是平户？」 「不知道哎，有什么区别吗？」 「……」 你想去旅游都不预习预习的嘛？ 于是，夏油杰一一解释： 「沖绳面积大，东西齐全，不过现在是旅游旺季，人应该会很多。 「下田适合冲浪。 「平户人少，比较安静，但设施肯定是没有其他地方齐的。」 「沖绳吧。」五条悟说，「不是说那里很大吗，那就是什么都有喽。」 「哦。」夏油杰准备去查最近的机票。 ……等等，他什么时候同意去海边了？ ……算了，去就去吧，他还没去看过海，说不定会是很新奇的体验呢？ 海是广阔的，像梦境中无边无际的蔚蓝。站在海边时，人会切身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浪花是海的衣衫，而天空是海的尽头。 第115页 海水的味道很特别，有点咸，有点腥，但更明显是那种迎面而来的潮湿和清凉。 海边从未宁静，光是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就不曾停息过。 而现在，除了水声，海滩上还有人在大喊：「哈哈哈哈，我来了大海！」 「……」夏油杰默默后退了半步。 不要告诉别人我认识你.jpg 五条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跑到海水里，然后被海浪掀翻，啃了一口沙子。 他甩甩头，把沙子吐掉。 「呸，咸的。」 「……沙里有海水，当然是咸的。」夏油杰无奈，「你能别在公共场合发癫吗，大家都在看你。」 「那就看嘛，我这么帅，他们看我不是很正常吗？」五条悟用海水漱了下口，吐掉，「呸，更咸。」 「咸你就用淡水啊。」夏油杰拿出一瓶矿泉水，给他，「别啃海了，会闹肚子。」 「哦。」五条悟接过矿泉水漱口。 想漱去咸味和腥味需要一段时间，趁这个时候，夏油杰熘去买冰淇淋了。 五条悟边漱口边看远方的天际线。 沖绳……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啊。 回忆不多，但很重要。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好好的假期，当然是要好好玩才行！ 于是乎，他向远处排队买冰淇淋的友人招手，喊：「杰，要巧克力的！」 「……要两个原味的。」夏油杰对小贩说。 「好的，您的冰淇淋，请收好。」小贩将两个原味冰淇淋给他。 「……」五条悟不开心了，慢慢蹲下，开始在沙滩上画圈圈。 「你今天已经吃过巧克力了，别闹。」夏油杰走过来，递出冰淇淋。 「……我知道原味也很好吃啦……」五条悟蔫蔫地接过冰淇淋，「可是巧克力的更甜嘛。」 「可以明天吃。」因为沙子烫脚，夏油杰也站得离海更近了些，潮汐会时不时漫过他的脚背。 对咒术师来说，这点潮汐根本不会把人绊倒吧？夏油杰想。 说到底是这个显眼包自己摔的…… 「说起来，你在画什么？」他问。 「画圈圈啊。」五条悟回答，「不是有个说法叫画个圈圈诅咒你吗？」 「诅咒我以后吃不到原味冰淇淋？」 「对啊，这样你就可以和我吃一样的了。」 「……我现在就在吃原味的，也没见一个浪过来把它拍掉啊。」 「因为海水把沙子说的图案抹平了嘛，诅咒自然不生效了啊。」 「……」 就知道胡诌，我信你个鬼。 「这样一说我好奇起来了。」五条悟蹲下身去，在沙滩上写写画画。 「什么？」夏油杰问。 「你说，我要是把不开心写在沙子上，让海水沖走，有没有用啊？」 「……应该有。」心理作用也是作用。 「好耶。」五条悟加快书写速度。 然而，还没有写完，就有一个低低的浪打过来，给他手中的冰淇淋调了个味儿。 五条悟：！！！ 「no——」他发出尖锐爆鸣，「我的冰淇淋！变成咸冰淇淋了——」 「噗！」夏油杰忍不住笑了，「这叫什么，这叫咒人者人恆咒之，哈哈哈……」 「我的冰淇淋……」五条悟还在为死去的冰淇淋哀悼，「我的小冰啊，你死得好惨，呜……」 「小冰哈哈哈哈哈……」夏油杰笑得合不拢嘴，甚至自己的冰淇淋也快被抖掉了。 这时，一个排球向他们飞过来。 夏油杰接住了。 「啊，抱歉！」远处打沙滩排球的少女跑来，却发现是熟人，愣了一下。 「夏油君？」 「……班长？」夏油杰也愣了，「你也是来旅游的？」 「是啊，好巧！」北野纱纪今天编了个新髮型，从远处看还真认不出她。 「五条君也在？」她好奇地看向蹲着的人，「他……没事吧？」 「他在哀悼死去的冰淇淋。」夏油杰解释道。 北野纱纪：「……」 不是很懂，但尊重。 「我和春奈都在这里，一起来打排球吗？」她邀请道。 「我不是很擅长排球……」夏油杰不是很想去，「而且悟还在哀悼冰淇淋。」 早就停止假哭的五条悟：…… 「好吧，不过我们随时欢迎你们哦，毕竟旅游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嘛。」北野纱纪笑着说。 随着班长与他们道别，五条悟站起来，拉过夏油杰就走：「肘，陪我去买冰淇淋，再次我要巧克力味的。」 「随你。」夏油杰回答。 「他们俩，关系真好啊……」 北野纱纪那边有五个人，三男两女，除去茶色春奈坐在沙滩椅上写写画画，其他人都在等排球。 而那句关系好，是其中一个男生的评价。 「还好他们没来。」另一个男生小声说，「又高又帅，会把我们的风头全部抢光的。」 「咱有风头吗？」他的好哥们白了他一眼，「你打排球不如北野，茶色也没看过我们一眼。」 「……」扎心了老铁。 「我回来啦！」北野纱纪小跑过来，「在聊什么？」 「没什么，我也想去买饮料了。」 「好啊，刚好我也想休息一会儿。」北野纱纪放下排球，走到空闲的沙滩椅上坐下。 第116页 水中的冰早已在夏日的气温中融化，但依旧是凉的，很解渴。 北野纱纪喝了几大口，偷偷探向茶色春奈，问：「春奈，画什么呢？」 「！」专注画画的茶色春奈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画本合上。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是闺蜜在问，松了口气。 「乱画的同人……画的不好，就不拿出来了。」她目光有点闪躲，好像画的是什么十八禁的东西。 不，她画的就是十八禁…… 北野纱纪当然不会忽略她的神色，好奇心反而被激得更甚了。 「你是艺术生啊，能画多差？快来让我康康！」 「乱画的啦，不要这样！」茶色春奈高举画本，往一边躲。 可作为她的好闺蜜，北野纱纪岂会放过？ 她直接一个勐虎扑食拉住茶色春奈的手，去够那本画册！ 「真的不好看！」茶色春奈还在挣扎，「救命啊！」 这时，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自她身边响起：「我拿着吧。」 「好……」话还没应完，画册就被拿去了。 茶色春奈向手边看去，却是瞬间满脸通红：「还给我！」 「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不还了。」五条悟非常顽劣地翻开画册，「让我看看是什……」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茶色春奈：「……」 茶色春奈：「啊啊啊——」 第57章 想摆烂的第57天 海的彼岸有一句话，「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夏油杰现在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吵闹。 因为茶色春奈还在尖叫，而且不久之后五条悟也开始尖叫。 他捂住耳朵，边走来边问：「……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开始尖叫啊？」 闻言，五条悟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并把画册合上放到背后，「没有，什么都没有。」 茶色春奈手忙脚乱，蹦过去抢过画册，并塞到书包里。 「是，是的！什么都没有！」 两人在无交流的情况下统一了口径，但两脸通红出卖了他们。 「……」 夏油杰觉得，他们指定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北野纱纪也想搞清楚画册上是什么。 「春奈，为什么要这副模样啊。」她跑过去，晃晃茶色春奈的胳膊，说，「我想看看嘛，今晚回酒店就给我康康好嘛？」 「……那些……那些事情到晚上再说！我先走了！」茶色春奈抱起书包，撒腿就跑。 「跑掉了……」北野纱纪失望，「看来要纠缠很久才能看到啊……五条君，你之前看到了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五条悟红着脸后退两步，「我是个瞎子，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夏油杰：「……」 你这样说完全没有说服力啊，这是找不到迴避的藉口开始瞎编了吗…… 所以到底是看到什么了啊！ 「悟。」他向五条悟靠近了一步。 谁知对方也撒丫子跑了，连头都不回的那种。 「哎？」北野纱纪歪头，「只是看了一页而已啊，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我也想知道。」夏油杰说，「很少有东西能让悟露出那样的神情，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好奇。」 「我去找春奈。」北野纱纪也走了。 按照茶色春奈的态度，她晚上应该就能知道画册里是什么了。 但她好急，她要当急急国王。 夏油杰也急，可是他与茶色春奈还没有亲近到能分享私密画作（看她的反应应该是私密的吧），想知道的话，就只能去问五条悟了。 但是五条悟跑了。 ……算了，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个秘密，还是尊重并保持距离比较好。 这样想着，夏油杰逐渐将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可五条悟不是。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看见的画面。 [「放松一点，将你的身心都交给我。」] [「会痛吗？」] [「噗呲……别那么紧张。」] 「悟？」夏油杰在海岸的礁石边找到了他。 「！」五条悟一激灵。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没发现我过来吗？」夏油杰在他旁边坐下。 「……因为在发呆，哈哈……」 [「在我的生命里，你是一团火焰，哪怕捂住眼睛，也能感受到那份温热。」] 『该死，为什么不受控制地想到这些啊！』 五条悟捂住脸，好像这样就可以把那些画面从自己的脑袋里抹掉。 抹是抹不掉的，但是可以掩盖他脸上的色彩。 「你自顾自跑这么远，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出紧急任务了。」夏油杰说。 「……下次不会了。」五条悟的声音闷闷的，「杰，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了。」夏油杰回答，「太阳已经在落山了，据说这个时间很适合赶海，你要去吗？」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哦，那我也不去。」 远离人群时，海是很安静的，只有海鸥的鸣啼，和晚风亲吻海面的窸窣声。 哗啦啦，哗啦啦。 轻柔的海浪拍打着礁石，留下肉眼不可见的时间的痕迹。 五条悟低着头，任由海风吹乱自己额前的白髮，蓝色的眸倒映蓝色的海，还有撒在海面上的淡淡金光。 第117页 二人静默了很久，一个怀揣心事，一个享受宁静。 待天色渐暗，遥远的西方亮起一颗孤零零的星，天穹上浮现一条蓝紫色的光辉。 五条悟在才开口： 「杰，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嗯？」夏油杰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什么？」 「额，就是……」五条悟捂着半边脸，不敢直面他。 「就是，用妖怪的标准来看，杰应该早就成年了吧？你有想过一些……关于伴侣的事吗？」 「我没考虑过。」夏油杰摇头，「我还年轻，生活也很充实，而且没遇到过喜欢的女生……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嗯……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被家里安排相亲，但是我不想和他们介绍的人结婚……」 「那就不结嘛。」夏油杰说，「你除了……各方面都挺好的，以后遇到喜欢的人，追上的概率还是挺大的，不听家里的安排也没关系。」 「……杰觉得我很好吗？」五条悟看向他。 「挺好啊。」夏油杰回答，「别总搞恶作剧就更好了。」 「那些才不是恶作剧！那是，那是……」 五条悟激动起来，憋的脸颊通红。 「是啥？」夏油杰问。 「……是因为知道杰不会真正生气，才会做那些事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生气？」 「那你生气过吗？」 「……有的时候有一点，不过要是你愿意道歉或者补偿的话，我会原谅你。」 「那就好了嘛……」五条悟撑脸，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会包容你的恶作剧，但别人不一定。」 「无所谓啊，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五条悟说，「对我来说，只要在乎重要的人的目光就足够了。」 「……」夏油杰没有立刻回答，或许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或许是觉得五条悟的发言有点奇怪。 就这样安静了许久。 「你……」/「杰。」 「……」 「咳，你先说。」五条悟说。 「嗯。」夏油杰点点头，说。 「我想说，你只在乎重要的人的目光，没有关系，但人与人的关系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没有谁生来就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啊？」五条悟睁大眼睛，「你这样想？」 「是啊，我们一开始也不认识，不是吗？」 「才不是！」五条悟站起来，「在第一次见到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杰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与你目光触碰的那一剎那，我的灵魂都在颤动。」] 「除了杰，其他的人，还有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都说人会在投胎前选择自己的命运，或许我就是为了遇见你，才选择自己的一生的呢？」] 「我……我不需要其他人……」 五条悟的声音逐渐变小，但脸上的热度从未散去。 「……」夏油杰愣愣地看着他。 「杰。」五条悟蹲下身来，扶住他的肩膀。 他的脸还是滚烫的，心在扑通扑通直跳，双眼好像比平常都要明亮。 「我很喜欢和杰待在一起。」他说，「我想和杰再靠近一些……以后，不只是大海，还有高山，雪原，森林，我都想和杰一起看；快乐，悲伤和愤怒，我也想和杰一起分享。 「我想与你一同，看每一天的日落月升。」 「……」 「……」 「……」 夏油杰看着他，没有言语。 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听见血液在耳膜中沖刷，扑通，扑通…… 世界好像安静下来，世间的一切都离他远去，只剩下对方的声音在心中迴响。 恍惚中，他听见自己问：「为什么……要这样？」 「……笨蛋。」五条悟咬牙，「因为我喜欢你啊！」 「——」 夏油杰睁大了眼睛。 「无关乎外貌、身份与力量，我就是喜欢杰，在与你相遇的第一天，就喜欢了！」五条悟说，「我喜欢杰的全部，我想和杰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啊？」 第一次收到男生的表白，还是最好的友人的表白，夏油杰有些手足无措。 他甚至忘记推开对方，任由对方的手抓着自己。 最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酒店的。 他的脑袋里一片混沌，直到花洒的温水淋湿他的头髮，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经歷了什么。 他，一只男狐狸，被他的人类男性挚友表白了。 而且他还呆住了，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 「砰！」夏油杰一拳捶在浴室的墙上。 太荒谬了，他想。 或许是温度太高了，他也有些不清醒。 ……不，应该不只是清不清醒的问题。 问题在于，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明明婉拒别人的表白这种事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因为是悟吗？ 因为不想让悟伤心，所以没有拒绝吗？ 不，不对，不是这样。谈恋爱和结婚都是非常严肃庄重的事，他不会因为这些理由而乱来。 扑通，扑通…… 浴室很安静，夏油杰只能听见水声和淡淡的心跳声，是他自己的。 镜子敷上一层水汽，看不清，但他能确认，自己的脸颊很烫。 第118页 他也喜欢悟吗？ 夏油杰开始回忆自己和五条悟的相处细节。 一开始，他是很讨厌别人接近自己的，过近的距离会引起他的不适，以至于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远离他人，尤其是人类。 不，现在也是这样的。 区别在于，悟不是「别人」了。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将悟真正从「他人」的范畴里划开，视对方为亲近的交心之人呢？ 是某次任务的途中，某次联机打游戏的时候，还是某天的夜晚，他们一同在屋顶等待流星划过夜空…… 是一滴水坠地，一片钟声敲响，还是一只蝴蝶扑闪着翅膀，从他们面前飞过…… 他不知道。 好像……好像在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悟在他心中的重量，已经超过别人很多很多。 就像时间悄无声息地在树上刻下年轮一样。 第58章 想摆烂的第58天 夜晚的海是黑色的，不可窥探，也不可触及。 「啾——啾啾——」 蛐蛐在草地里不知疲倦地鸣叫着，深绿的草叶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出淡淡的金。 开了冷气的房间无比安静，除去虫鸣，就只能听见若有若无的潮汐声。 白髮少年窝进空调被里，埋住头，心中一片麻乱。 太莽撞了，他想。 追求应该是一步一步来的才对，他和杰还没有到能交往的程度，正确的方式应该是慢慢刷好感，等临门一脚的时候再表明心意。 可是他已经说了……在还是朋友的时候，在不知道杰喜不喜欢男生的情况下，说了…… 杰会怎么看他？会不会以为他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辫太啊？ 他会不会被杰讨厌qaq 啊啊啊都怪那个画册！要不是被那种画面刺激到，他也不会产生「我爱他他也非常爱我所以我能行」的错觉，然后脑袋一热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说到底，为什么会有人画以朋友为主角的不能过审的同人本啊！ 「哗啦哗啦……」 浴室的门被推开，夏油杰坐到凳子上，吹头髮。 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响声，五条悟掀开空调被的一角，瞟了一眼，又盖上，再掀开，再瞟一眼…… 然后他想起自己可以直接用六眼偷看，就不掀被子了，而是把自己裹成一个圆圆的奶油大福。 吹风机的声音没有持续太久，夏油杰吹干髮根后就放下了，至于发梢，半干就半干吧。 他看了看五条悟的床铺，一坨大号糰子安静地趴在那里。 睡着了吗？ 看看时间，才晚上九点多，他们可都是夜猫子，这个点通常都没睡。 夏油杰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伸出手，想掀开被子的一角看看。 但手掌在空中停滞了很久，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就算没睡又能怎么样呢？他完全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五条悟。 还是罢了。 「咔哒。」 房间的灯关上，夏油杰躺到隔壁床位上，盖上被子，可没有丝毫困意。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亮照亮被子中的一小块天地，也照亮了他复杂的思绪。 [油豆腐荞麦面：大姐，在吗？] [反分叉头子：在] [反分叉头子：怎么了？] （为了减少字词重复，接下来的用户名称用『杰』和『毛』代替） [杰：我好像遇到麻烦了……我收到表白了] [毛：……] [毛：多大点事啊，这也叫麻烦吗？] [毛：等着，我这就告诉大家你被表白还不知所措] [杰：别] [毛：你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来叫我大姐 [毛：谁表的白？你没拒绝？] [杰：是一个和我关系很好的朋友，我忘记拒绝了……] [毛：……] [毛：拒绝还能忘记的吗？还是说，你也觉得你们可以更近一步？] [杰：我不知道……] [毛：嗯哼，就是觉得可以谈但是又不确定的意思吧？] [杰：不是的] [杰：我不清楚我对他是什么感情，友情和爱情就像毛巾和抹布，要是真的同意交往但后来才发现不合适的话，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毛：那就不答应也不拒绝嘛，当没发生过好啦] [毛：拜託，你可是狐狸，居然也会被感情困扰吗？] [毛：等等，他？] [杰：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杰：医者不能自医，更何况我从未对某个人动心过] [杰：一直晾着他真的好吗……] [毛：……] [毛：你心疼了] [杰：？] [毛：得，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你这描述就差报身份证号了] [毛：自己欠的情债自己想办法，拜拜] [杰：大姐？] [……] 毛娼妓不回復了，夏油杰沉默。 他合上手机，脸埋在被子里，沉思。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不知道如何回答，就不回答。 可悟不是喜欢逃避的人，一直晾着的话，他一定会刨根问底的吧？ 情债……这个词可太贴切了，或许真是上辈子欠下的吧。 夏油杰翻了个身。 翻身中，他的手指碰到了微凉的手机，令他想起一件事。 好像，几个月前，他们之间还有一条可以看见的姻缘线…… 第119页 「……」夏油杰摩挲着自己的左手小指。 直到现在，那根线也依旧存在吧？只是被隐藏起来，除了姻缘神无人可见而已。 被姻缘线连在一起的人，是会结婚的…… 一想到这里，夏油杰的心跳变逐渐加速。 他们最后，会结婚吗？ 好奇怪……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很反感那条红线，甚至一度想用线勒死自己。 可是现在，现在…… 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姻缘线了。 他……是喜欢悟的吗？…… 不，不对！这个思路是错的，怎么能用未定的未来来推测自己的感情和想法呢？ 说不定……说不定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会结婚呢？比如联姻什么的…… ……不，那样也很离谱，唔…… 夏油杰纠结了整整一晚。 次日清晨，他掀开被子，一脸疲惫，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看看五条悟，对方还窝在被子里。 夏油杰打了个哈欠，下床洗漱。 他没看见的是，在他离开后，五条悟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脸色竟是也没睡好。 这一晚，他用反转术式刷新了不知道多少遍脑子，但精神的紧张和疲惫是无法消除的。 看杰的样子，好像是不接受他的心意…… 意料之中，但总觉得失望qaq 「欧……欧……」 两只海鸥飞到窗台上，好奇地往里张望。 发现没人看它们，其中一只海鸥蹲下来，细长的爪子埋在厚厚的毛绒里。 而另一只海鸥开始给它梳理羽毛。 五条悟：「……」 行，连鸟都要嘲笑他一番。 他站起身，推开窗户，大喊一声：「滚啊，傻鸟！」 「欧！」海鸥们惊飞离去。 「……」 五条悟不开心。 他趴在窗台上，下巴搁着冰冷僵硬的大理石，眼眸也垂下来。 如果他有猫耳朵，此刻估计也是耷拉下来的。 夏油杰洗漱完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米九大型猫猫无精打采地趴在窗边的画面。 「……」 他要不要过去？ 「……杰？」察觉到他回来的五条悟转过身来。 「……没什么。」 「……嗯。」 「……」 「……」 「你……」/「我……」 「……」 「……你先说。」五条悟揉揉脸，说。 「对不起。」夏油杰说，「关于你昨天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知道。」虽然早就猜到了，但真正听见对方说出口，五条悟还是有点失望。 「但是……」夏油杰话锋一转，「我并不讨厌。」 「嗯？」五条悟抬起头。 「……」夏油杰移开视线，「我不讨厌你的感情……但人际关系的转变不是可以随意的事，希望你能给我更多时间来考虑。」 「好啊。」五条悟笑了。 他不害怕杰不回应，只担心对方会因此讨厌甚至厌恶自己。 不讨厌、在考虑≈有点喜欢≈以后会答应。 杰说需要时间来思考，就表明他的机会很大！非常大！ 五条悟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开心得像个孩子。 看着他的笑容，夏油杰也有点出神。 只是没有拒绝，就值得这么开心吗？ 看来悟真的很喜欢他…… 不对啊，夏油杰，你怎么可以这么自大，复杂的情感你摸清楚了吗就以为别人很喜欢自己？ 说不定……说不定只是暂时喜欢呢？ ……但，一旦假设这份感情是暂时的，他的心里，就泛起一股淡淡的苦涩…… 不行，不能再思考这些了，他还没有想好呢！ 「杰。」五条悟并不知道他复杂的心理活动，开开心心地靠近过来，「我饿了，今天早饭吃什么啊？」 「日常的早饭这里都有卖。」夏油杰顺着他的话转移重心，「也有海鲜……但早上吃海鲜好像不是很健康。」 「那我要吃章鱼烧，还有寿司，还有和果子！」 「……你去跟餐厅的服务员说啊，我又不会做饭。」 「是想问杰要吃什么啦，笨蛋。」 「和你一样的吧，不要和果子。」 「好耶！」五条悟欢唿着跑出房间，「我去买饭，杰要在这里等我哦！」 「嗯。」 看着白髮少年兴高采烈地跑出去，夏油杰嘆了口气。 真是笨蛋…… 显得被笨蛋喜欢的他自己也像个笨蛋了…… 摇了摇头，夏油杰准备去把门关上。这时，他发现门口探出两个脑袋。 两个女生：盯…… 「是你们啊。」夏油杰微笑，「你们也住这一层？好巧。」 「……啊，是啊，哈哈……」北野纱纪僵硬地笑了笑。 「很，很巧……确实……」茶色春奈小声说。 夏油杰：？ 她们这是怎么了？ 「别总站在外边，这里有椅子。」他说，「不介意的话，可以进来坐坐。」 「啊，不用。」看完画册的北野纱纪眼神躲闪，「就是想问问，你们准备在这里玩几天啊？」 「不清楚，应该是把所有项目都游玩一遍吧。」夏油杰回答，「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上午去浮潜来着，不过我昨天没睡好，计划要改了。」 第120页 「没关系，身体第一！」茶色春奈支楞了。 没睡好？为什么没睡好？她好想知道啊啊啊—— 可恶，为什么她不是床板！枕头也可以啊！ 北野纱纪注意到好闺蜜那激动中带着些许幽怨的眼神，心中一惊，立刻抓住对方的后衣领。 她以大力出奇蹟的形式带着人走了，只留下一句：「我们不打扰啦！」 夏油杰：……？ 她们俩又是怎么了？ 第59章 想摆烂的第59天 他们在海边待了三天，以一场紧急任务告终。 五条悟一边想着烂橘子的一百种宰杀方式，一边闷闷不乐地去做任务。 这次，夏油杰没有和他一起去，而是独自回了家。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几天，在表示自己「需要时间考虑」之后，五条悟就像猫咪附体了一样，变得超级粘人。 明明以前也很粘人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好奇怪。 班长她们看他们的眼神也很奇怪，灼热到像是想把他给看穿。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小杰回来了？」夏油千舞下班回家，看到玄关处有自家好大儿的鞋。 「嗯。」夏油杰正坐在沙发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哎呀，让我康康，几天不见，杰有没有变瘦呀？」 夏油千舞凑过来，揉了揉他的脸蛋。 「嗯，没瘦，但黑了点。」 夏油杰：「……」 晒了三天的太阳，黑一点点不是很正常吗？反正过个冬天就会白回去了。 「小杰有给妈妈带伴手礼吗？」夏油千舞眨巴眨巴眼睛，满怀期待地问。 夏油杰指向茶几，说：「有，鱿鱼干……啊！」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鱿鱼干被小狐狸们拆开吃掉了！只剩下一点渣渣！ 「……没事，我不喜欢海鲜。」话是这么说，夏油千舞的头上已经有「井」字了，□□成是在想怎么罚这群小混蛋。 「说真的……」她转向夏油杰，「妈妈还以为小杰会待男朋友回来呢，有点失望哦。」 「……啊？」夏油杰一愣。 「男，男朋友？」 「那么好的男孩子，杰不喜欢吗？」夏油千舞露出微笑。 夏油杰：「……」 「没有那回事！是大姐乱说的！」他当场炸毛，「我们没有在交往！」 「嗯？」夏油千舞一脸看破一切游刃有余的表情。 她这个样子，闹得夏油杰莫名心虚。 「……真的。」他说，「我们……只是朋友……」 「杰对别的朋友可不会那么亲近。」夏油千舞说，「甚至十岁最后，连妈妈也不让抱抱了。」 「……因为我是男孩子啊。」 「嗯嗯嗯，『杰已经长大了，杰不想再做被妈妈抱着的小孩子了』，你当时是这样说的。」 「……」 「好啦。」夏油千舞也在沙发上坐下，「来说说看吧，杰在担忧什么呢？妈妈很愿意倾听你的烦恼哦~」 「……你是要给我做情感谘询吗？」 「为什么不呢？」夏油千舞给自己倒了杯茶，「妈妈我啊，可是最擅长玩弄人心的了。」 「……」 你这样说显得自己像个反派，真的。 「我告诉你，你可不准笑话我。」夏油杰说，「我不讨厌他，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夏油千舞歪头，「这个问题好解决啊，你问问自己，能不能接受他和别的男孩子，或者女孩子接吻？」 「……」 「在他表白的时候，你有没有心跳加速，开心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在想像自己拒绝，或者以后他可能会不再喜欢你的时候，是不是有点不甘心？」 「……」 「那不就好了。」夏油千舞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你喜欢他哦，小笨蛋。」 「……」夏油杰张张嘴，说不出话。 他想说他没有。 但母亲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戳在他心里，告诉他，「你就是喜欢五条悟，别逃避了」。 「感情这种东西啊，你的身体，往往比你的脑袋更清楚。」夏油千舞喝了口茶，「在你被他摸尾巴根还没有直接摔人的时候，你就已经爱上他了。」 「是……这样吗……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抓过我尾巴？！」 「哎嘿*罒▽罒*」 「哎嘿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你的一切都瞒不过妈妈的意思~」（→v→） 夏油千舞很得意，吼吼，她可是加入过全组最强情报部门（女生八卦群）的狐，没有什么趣事可以瞒过乐子人！ 「所以快去回应他吧！」她说，「一只半妖把咒术界御三家中最强的一家的继承人拐跑什么的，想想就很有趣！」 「……这样说好失礼啊，妈妈！」 「啊哈~」 「……」 夏油杰决定开始吃茶点，暂时不理母上大人了。 而夏油千舞也没有继续纠缠，或者说，她并不心急。 果然，就像她猜测的那样，还不到十分钟，夏油杰就主动开口了。 「……妈妈，抛开看乐子这一点，你支持我们交往吗？」 「这要看是什么方面的支持。」夏油千舞淡定喝茶，「如果是想要生崽的话，我这里也没有让男性怀孕的妖术，支持不了。」 第121页 「噗——」夏油杰嘴里的茶和茶点都喷出来了。 他用纸巾擦茶几和地板，满脸通红。 「我当然知道男人不能生孩子！我指的是，自己的儿子想和一个人类在一起，你就没有意见吗？！」 「没有啊。」夏油千舞云淡风轻，「你爸爸不也是人类吗？我们不搞种族歧视，安心安心啦。」 「……」 「嗯哼？」 「……妈妈，你和爸爸结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夏油杰低下头，「人和妖怪，我们的力量、身份甚至寿命，都不一样…… 「等很多很多年后，当爱人老去，化为尘土，你会痛苦吗？」 「……」 夏油千舞温柔地看着他，没有言语。 「身份什么的都可以不管，但时间的鸿沟是无法跨越的。」夏油杰继续说，「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可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 「妖的生命太长了，当他垂暮老矣，我却依旧年轻，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自责？ 「在他最终化为尘土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时间是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滞的。」夏油千舞说，「但为了不确定的未来，放弃现在的愿望，是很胆小的行为哦。」 「……」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爸爸吗？」夏油千舞笑眯眯的，「因为他长得好，做饭还好吃。」 「……可他会逐渐与你远去。」 「可他长得好，做饭还好吃啊。」夏油千舞说，「至于以后的事，管那么多干嘛呢？未来总是不确定的，幻想和推测同样虚幻，只有当下的美好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不是吗？」 「……」夏油杰哑声。 「飞鸟摔下悬崖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天空之上是什么模样。鲜花盛开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日后是晴是雨。」夏油千舞继续说，「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就别在意那些，否则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 夏油杰垂下头，呢喃。 有人说，人生的道路很长，中途有无数分支，不管选择哪一个，最终都会后悔。 如果他决定远离，从此与五条悟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当然不用考虑时间与寿命的问题。生老病死，不过是人间最常见不过的轮迴而已。 但他会后悔，放下一颗心的过程是痛苦的，就像将皮肉从自己身上撕裂开，鲜血淋漓，对他如是，对悟亦如是。 如果他直面自己的情感，他也会后悔。 妖怪的感情总是直白的，浓烈的，专一的。 待几十上百年后，在悟的墓前，他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会很懊恼吧……「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为什么还要走下去」，之类的。 「嘛，真要讨论寿命的问题的话，总帅的话语权应该更强。」夏油千舞突然说，「他的妻子也是人类呢，而且死了有三百多年了。」 「……那他们，是什么样的？」 「他们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哦。」夏油千舞笑着说，「我问过总帅关于伴侣的事，他说，他的爱人早已逝去，但只要想起过去的点滴，就觉得自己的一生是幸运且美好的。」 「……那总帅的妻子，是怎么想的？」 「她啊？我有幸见过他妻子临行前的模样，她说，她珍惜自己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因为每一次太阳升起，都是美好的起始。」 「……是吗？」 蓦地，夏油杰想起前几天，五条悟说的那句话。 [「我想与你一同，看每一天的日落月升。」] 「……」 他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有点烫。 「呵欠……」夏油千舞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不说了，我去补点觉，困死了……」 「……哦。」夏油杰拿起一个抱枕，埋头进去。 随着母亲回屋睡觉，客厅又安静下来，隐约能听见某只小狐狸的鼾声。 看每一天的日落月升…… 即使结局是永别，那些美好的记忆也会永远留下来……吗…… 「帽！」 这时，饭饭走过来，扒拉扒拉他的脚。 「饭饭。」夏油杰回过神，朝小猫挥了挥手。 猫咪轻轻一跃，便跳到他腿上，转了两圈，窝成一个猫猫螺。 「你这样我动不了了。」夏油杰顺着它的毛，说。 「帽？」饭饭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算了，随你喜欢。」夏油杰揉揉它的脑袋。 「唔……」饭饭重新变成猫猫螺。 好粘人啊，好像悟，夏油杰想。 [「除了杰，其他的人，还有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其他的都不重要…… 悟他，也像总帅的爱人那样，从不担忧自己的老去，也不恐惧未来的分别吗？ 如果，他是说如果，真的这样的话…… 他愿意和悟在一起。 夏油杰拽紧抱枕，想。 他是喜欢悟的，往后的喜怒哀乐，他愿意和悟一起分享。失去对方后漫长的孤独，他也愿意自己承担。 谁让他喜欢悟呢…… 决定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告诉悟同意和他交往吧。 这样想着，夏油杰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这时，他的电话铃响了，打开看看，是五条家的辅助监督。 「莫西莫西，是，是夏油大人吗？」辅助监督有点结巴。 第122页 「是我。」夏油杰回答，「怎么了？」 「少主大人出事了！」辅助监督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说他想见你，求求你快过来吧！」 夏油杰：？！！ 第60章 想摆烂的第60天 「咚咚咚咚！」 少年匆忙跑进病房，却见一片苍白之中，一个人的身影躺在床上，白色的布盖住头部，床边仪器屏幕上的图案如水面般平静。 滴—— 时间好像静止了。 世界的一切都离他远去，什么也听不见，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模煳不清。 「悟……」他跌跌撞撞走过去，但床上的人不会回应他。 滴答…… 温热的液体自脸颊滑落。 「悟……」夏油杰愣愣地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意外来得这么快…… 「杰？」突然，熟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夏油杰回头，便见到白髮少年正暗搓搓地在门口探头。 眨巴眼睛.jpg 夏油杰：「……」 诈尸了？ 「杰你在干什么？」五条悟指指病床，「你认识这个尸体？」 「……不认识。」夏油杰以最快的速度抹掉脸上的眼泪。 家人们谁懂啊，他走错病房了。 但只要他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你不会是走错病房了吧哈哈哈！」五条悟毫不留情地点明。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进医院！」夏油杰微怒，离开病房，「你看起来不是挺好的吗？出什么事了啊？！」 「低血糖啊。」五条悟指了指输液架，「看，葡萄糖。」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吃糖？」 「我被卖糖的老闆坑了，新上架的水果糖是纯水果，一点糖都没加。」 「……」 那卖糖老闆还挺良心的哈。 夏油杰嘆了口气，吓死他了，还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低血糖。 辅助监督也太大惊小怪了。 ↑下意识偏心的夏油杰完全忽略了「为什么悟没有和他说没事明明还没有低血糖到晕倒的地步」这个问题。 「你要把这瓶葡萄糖都挂完吗？」他问。 「不想挂。」五条悟瘪嘴，「我饿，想吃甜品。」 「最近的甜品店离这里还有一条街的距离，你不会晕倒在店门口吧？」 「那就把葡萄糖带着嘛。」 「……好吧，我去叫一下护士。」 「不用。」五条悟直接拔掉针管，并用反转术式治好伤口。 接着，他拿下葡萄糖袋子，说：「走走走，我要吃千层蛋糕和提拉米苏……杰你吃什么？」 「我不饿。」夏油杰说。 「可是不吃晚饭的话，夜里会饿的哎。」五条悟说，「我们去吃烤肉怎么样？」 「你吃的了那么多吗？」 「那就不买提拉米苏好了。」 「好吧。」 夏油杰拿出手机，给父亲发了消息，表示今晚不在家吃饭了。 正是工薪族下班的时间，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或是与友人同事一路，或是孤身一人，和各种陌生人擦肩而过，前往自己的家。 人好像是太多了一点，路口的行人都挤在一起，有调皮的孩童从二人中间钻过去，仗着体型优势一路来到人行道边缘。 绿灯亮了。 人群开始移动，熙熙攘攘，摩肩擦踵，险些将他们二人挤散开来。 在即将远离的那一刻，夏油杰抓住了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另一只手拿着的葡萄糖溶液袋子险些被捏爆。 「……别走神，过马路呢。」夏油杰没有看他，但微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心情。 「来啦来啦，嘿嘿。」五条悟凑过来，几乎是贴着他走路。 夏油杰怀疑，要不是周围人多，他可能会被推跑。 在马路上就不要这么黏黏煳煳啊，搞得他们像俩癫公一样……！！！ 夏油杰一激灵，狐狸耳朵都险些炸出来。 只感到，右手指缝被撑开，温度略低的手指挤了进来，扣住。 十指相握。 扑通，扑通…… 心跳……好像更快了。 夏油杰用左手捂住脸颊，微微低头，看了看周围的人。 人群熙熙攘攘，匆忙之间，没有人注意到，两位少垂的手，是相连的。 「……」他加快脚步，不久便到了马路对面，他试着甩了下手，没甩开。 然后用更大的力气甩了一下，甩开了。 但还不到半分钟，那只节骨分明的手就又缠了上来，手指交缠。 「你……」 「我又低血糖了，呜呜呜。」还没等他说话，五条悟就挂到他身上，连相连的手都握得更紧了。 「你低血糖……你葡萄糖呢？！」夏油杰下盘有点不稳，但或许是当猫爬架当惯了，他没有摔倒。 「爆炸了啦。」五条悟抬起手，掌心的袋子已经破碎，晶莹的葡萄糖溶液流了一手，还在袖口处沾了一点，有些黏煳煳的。 「这是你捏爆的。」夏油杰点明事实，「你……你根本就没低血糖！松手啊！」 谁家低血糖还有力气抓人啊！ 「噗呲。」五条悟低下头，忍不住地笑了。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的耳根也有些红。但太阳已经西沉，在橘黄色的阳光下，少年的耳红都不明显。 第123页 「我喜欢杰嘛，让我牵一会儿。」他发挥不要脸的本事，硬是不肯松手。 「……你不能换一种方式牵吗？」夏油杰移开视线，「就……普通的牵手也行啊……」 「可是那样显得我们好生疏。」五条悟说，「杰不喜欢这样吗？难受？」 「还好……有点粗，不适应。」 以前没有发现，五条悟的手好像比他的稍微大一点点，应该是长了一厘米左右？ 看来个子高的人手脚更大这句话是真的。 不过他并没有特意去看五条悟的脸，也就没有注意到，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对方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然后脸上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五条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连葡萄糖溶液沾到头髮上了都没注意。 住脑啊！你这个不纯洁的傢伙！ 杰只是在说他手大而已，和其他地方没有关系！ 「到了。」这时，夏油杰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嗯？」五条悟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 「没有烤肉店啊。」他说。 「……烤肉店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你不是要买千层蛋糕吗？」夏油杰回答。 「……不买了，直接去吃肉吧，反正烤肉店也有点心……」 「哦。」夏油杰觉得五条悟有点奇怪，但他自己现在也很奇怪，就没有多想。 也就不知道改变了对方进食规划的其实只是一句话而已。 他们保持着十指交叉的样子，走过一个街区。一开始，夏油杰还会因路人的目光而感到社死，但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到达烤肉店，五条悟对店老闆兼收银员说：「要双人桌，隐蔽性好一点的。」 「二楼有包间，门开的就是没人的。」店老闆回答。 「杰，走。」五条悟拉着人蹭蹭蹭上楼去。 看着人走得那么匆忙，店老闆有些疑惑。 刚刚……他们是不是牵着手的？ 霓虹人的人际交往都很有距离感，一般情况下，不是情侣的话，是不会在公共场合牵手的。 中学生谈恋爱也不稀奇，毕竟在明面上，学校不能干涉学生的恋爱自由……问题是，那两个都是男生吧？ ……不，长发的那个应该是女孩子，可能只是长得比较高……吧？ 身为憨憨直男的店老闆挠挠头，想不清，但无所谓了，他还要开店挣钱呢，没时间多管闲事。 与此同时，二楼…… 一进包间，五条悟就用脚带上了门，将夏油杰按在墙上！ 「？」夏油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暗，温热的柔软紧贴上他的嘴唇。 「……」 「……！！！」 夏油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涨得通红，随即挣扎几下，想推开他。 但是没有用，反而被抱得更紧，口腔中的空气都被掠夺，唇齿间瀰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心从未跳得如此剧烈。 好像，平时心静时规律平缓的心跳，都要在这时还回来一样。 头好热，不能唿吸了…… 「呜哇！」在缺氧到无法思考，夏油杰终于推开了对方。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兇狠的表情都盖不住绯红的脸色。 「你干什么？！」 「我错了。」五条悟低头，「你打我吧。」 「……」 夏油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酝酿许久，最终给了他一个无声的大逼斗。 比起扇耳光，更像开玩笑的轻拍。 「我还没答应和你交往！」他说，「哪有一言不合就亲的？！你这个诱拐犯兼流.氓！」 「因为我喜欢杰嘛……」五条悟委屈巴巴，「杰主动和我牵手，我太高兴了，一不留神就亲上了嘛……」 夏油杰：「……」 他完全不反思！ 啊啊啊夏油杰，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超级无礼又神经大条的笨蛋啊！明明你这么聪明！ 他决定暂时不同意和悟交往了。 才被强亲就同意，显得他像一个被强迫的小姑娘一样！ 「我要去点餐。」他推开五条悟，走到桌边，拿起菜单。 「服务员什么时候来？」 「她在楼梯上。」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说，「但是杰，你真的要现在点餐吗？」 「不然呢？」夏油杰面无表情（红脸版），「我饿了，我要吃饭。」 「可是……」五条悟有点支支吾吾，明明强吻别人是他，一次次得寸进尺的也是他。 「可是什么？」 「就是……杰你的嘴唇，破了。」 「……」夏油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实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 哦，手指还沾了点血。 他：「……」 「我去叫服务员等会再上来吧？」五条悟在空中比划，「杰应该还需要时间来处理伤口吧？」 「……你滚开啊！」夏油杰恼羞成怒。 「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你还笑？信不信我打你啊！！」 第61章 想摆烂的第61天 这顿烤肉吃得很没有滋味。 他们一个因为强吻成功而兴奋，一个因为被亲而脑子一团浆煳，再美味的食物也是食之无味的。 但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他们还是吃完了。 当然，作为饭后甜点的红糖麻薯和和果子都进了五条悟的肚子。 第124页 喝下一口饮料解腻，夏油杰看向窗外。 夜幕已经降临，但繁华的东京市区不会陷入黑暗，路灯、霓虹灯、从窗户透出来的灯光，将整个街道照亮。 夜市才刚刚开始，但行人已经不少了。忙碌了一天，人们都想用夜晚来放松自己。 夏油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这时，五条悟突然开口。 「杰，你喜欢看烟花吗？」 「嗯？」 「过几天有夏日祭哦。」白髮少年眨眨眼睛，满怀期待，「可以和杰一起去吗？」 夏日祭…… 夏油杰将视线从窗外移开，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脑海中不禁浮现过往见过的夏日烟花。 是绚丽而转瞬即逝的，上一次看见，好像是很多年以前……因为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去参加过夏日祭了。 祭典上的人太多了，他不喜欢独自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预曦正立1 祭典的声与光也过于浓厚，对视听灵敏的半妖来说有不多但会不适负担。 而且，夏日祭是属于人的祭典，在那之后的盂兰盆节，才是属于妖怪的节日，也是他可以放松下来和友人们一起度过的节日。 不过…… 「我很久没去过夏日祭了，要是觉得无聊中途退出，你可不能怨我。」他说。 「当然不会！」五条悟眼睛都亮了，「杰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哦。」真是个粘人精。 不过悟真的好期待祭典的样子……说起来，他作为咒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应该是被限制过外出的吧？ 或许……他真的没有见过几场祭典，所以比别人更加期待。 虽然说五条悟不经过允许就亲人很过分，但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夏油杰就不跟他计较了。 认真去一次祭典，也没什么。 于是，回到家里之后，夏油杰就开始翻衣柜，和服浴衣有不少，可挑来挑去，好像没有特别适合祭典的。 「崽啊，翻什么呢？」夏油千舞在他房间门口探头，「你没带他回来？没成？」 「……请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妈妈。」 一想起烤肉店的经歷，夏油杰的脸就红了一分，但嘴也硬了几个度。 「我在找适合祭典的浴衣，今年的夏日祭，我想去看看。」 「哦，那不用找了，你的祭典浴衣早就不合身了，被你爸拿去缝狐狸窝了。」 「……」 早说啊。 「为什么突然想去人类的祭典了？」夏油千舞笑眯眯的，「是五条君邀请你去的？」 「……没有，就是自己想去了。」夏油杰继续嘴硬。 「啊，好好好，自己想去。」夏油千舞摆摆手，「浴衣什么的不用担心，公司过两天要和一个做和服的服装公司签合作合同，我顺便去薅一件。」 「……妈。」 「你要相信妈妈的审美。」夏油千舞晃悠悠地走了，「而且妈妈有什么错呢，妈妈只是想收穫快乐罢了。」 一想到咒术界的小鬼们因为六眼被拐而生气的样子，她就好开心呢。 真是太有乐子了~ 夏油杰很无奈，他的母亲很厉害，但有时候就会为了寻开心而打趣他。 哦，还会为了寻开心去找羽衣狐打架，然后被抬去治疗，就在几个月前。 不过母亲的审美确实不用担心，事实上，他们家的装潢就是他父母一起设计的。 离祭典还有几天，这几天，夏油杰又过上了宅家的日子。 五条悟会时不时来找他贴贴，甚至妄图在没有别人的时候再亲一口。 夏油杰无情地推开了他。 他早就在心里发誓了，至少祭典之前，是不会同意和悟交往的！ 喜欢捣蛋的鸡掰猫，就是要晾一晾。 「杰，我们去逛街好不好？」五条悟趴在蓆子上问。 作业不想写，新款的游戏打完了，任务也做好了，好无聊…… 想继续和杰贴贴，可是杰好像还在生闷气qaq 他在网上找了教程，比如《追人的一百种方法》什么的，翻来翻去，感觉都不怎么实用。 钱、颜、实力，他都不缺，杰也不缺，所以这些都pass。 不过培养感情里有一点，可以和追求目标一起逛街，然后明里暗里表示关心，表现自己的男友力，比如帮忙拎东西、在脚疼的时候背着人走…… 咒术师不可能会走到脚疼，但其他的是没问题的！ 于是，五条悟两眼亮晶晶地看向夏油杰，期待得到一同逛街的许可。 「你是想吃新款的甜品吧？」夏油杰说。 「嗯……要是有新款的话，肯定也会吃啦，但是首要目的是想和杰一起出去玩！」 「好，我看完这一章就去。」夏油杰翻动书页，说。 「好耶！」五条悟开心地蹦跶出书房，「我这就去叫人来开车送我们！」 夏油杰：「……」 根据五条悟的性格，开车的人八成是他的辅助监督。 哎，可怜的辅助监督，不光要天天加班，还要给他们家大少爷瞻前顾后，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 果然人要好好休息才能有效保养，比如他父亲，都四十了，看起来还像三十岁的温柔大哥哥。 而此时，四十岁的温柔大哥哥正端着两杯果汁进来。 第125页 「谢谢。」夏油杰接过果汁。 「五条君跑出去了啊。」夏油爸爸说，「他在叫车，你们要去约会吗？」 「……」夏油杰差点被果汁给呛死。 「不存在约会那种东西！我们……我们还不是情侣呢……」 「哦哦。」夏油爸爸点头，「做你喜欢的事就好啦，开心最重要了。」 「嗯……」夏油杰捂脸。 片刻后，他喝完果汁，起身下楼。 五条悟在他家门口等着，还特意回去换了身衣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换好的。 「杰！」五条悟招招手，「走啦走啦！」 「来了。」夏油杰关上门，像他走去。 逛街的地点在六本木，五条悟精挑细选的。 这是东京最繁华的地区之一，有数不清的大楼和商场，购物族的天堂。 而他们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在一家食品店里买了冰棍之后，就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闲逛。 下午的气温很高，但商场里有空调，不光不热，还有些凉飕飕的。 「杰，你有什么想买的嘛？」五条悟问。 「……这一层是童装区，悟。」 「额……我们还没有成年，怎么不算儿童呢……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们去楼上！」 于是二人乘扶梯上楼，电梯间的塑料小草一簇一簇的，上面插了牌子：《四楼奢侈品，让最美的你盛装出席》。 奢侈品……貌似也没有他们感兴趣的。 但是电梯旁边的走廊上有几个休息用的小坐凳，旁边还有扭蛋机。 夏油杰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扭蛋机。 因为扭蛋盲盒里有皮卡丘！ 五条悟时刻关注着他，此刻，他也看出了对方的心思。 「我这就去把扭蛋给扭出来！」他撸起袖子说，「杰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哈哈哈！」 「……」 扭蛋是随机的啊，而且五楼就有明盒店，没必要拼运气去抽，幼稚鬼笨蛋。 幼稚鬼笨蛋去抽扭蛋，（自认为）不幼稚的笨蛋在扭蛋机旁边的软凳上坐下，不紧不慢地舔冰棍。 「啊，怎么是绿毛虫啊！它又不能变成巴大蝶！ 「阿柏蛇……看起来像坨粑粑，一点也不可爱。 「自来也？为什么你会混在宝可梦里面，你串台了啊！」 就像夏油杰猜的那样，幼稚鬼笨蛋连抽三个都没抽到，而且全是……奇奇怪怪的扭蛋。 在五条悟准备抽第四个的时候，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断对方：「可以了，悟。随机的事是说不准的，别抽了。」 「我不！」五条悟就是不信邪，偏偏要把皮卡丘给扭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夏油杰把冰棍吃完，他终于拿到了皮卡丘的扭蛋。 结果拆开后……是扭曲的皮卡丘，好像生产工序出了问题，五官变形得跟融化了一样。 五条悟：「……」 残次品概率那么低都能碰到，看来今日运气确实不佳。 「杰，扭蛋机欺负我。」他幽幽道。 「它欺负你，那要不你打回去？」夏油杰说。 五条悟看看怀里的一堆扭蛋，再看看扭蛋机，「……」 还是算了，公共场合不要表现的那么暴躁，他现在在追人时期，要脸。 这时，一对黏黏煳煳的小情侣从他们旁边走过，女生挽着男生的手，娇滴滴地说：「亲爱的，你说你爱我是尊嘟假嘟？」 「当然是尊嘟。」男生宠溺地笑着。 「那我们去买戒指好不好？」 「好好好，宝宝想要什么都可以。」 这对情侣黏煳煳地走了，还能圆圆听见女生的声音：「刚刚有两个男的在扭扭蛋哎，好幼稚哦，还是亲爱的最好了。」 幼稚的五条悟：「……」 被迫一同幼稚的夏油杰：「……」 「癫公颠婆。」五条悟如是评价，「希望他俩锁死，别去霍霍别人了。」 「还不是因为你硬要扭扭蛋。」夏油杰半月眼，「扭这么多，你有想过怎么带回去吗？」 「额……」 这倒是个问题，毕竟是和杰一起（？）扭的，直接扔掉也太不像回事了。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他们去楼下买了一件衣服，没错是童装，小号的，狐狸们可以穿的尺码，然后把扭蛋放进袋子里。 为了袋子买衣服，除了五条悟也是没谁了。 而这袋衣服当然是他来拎，为了像攻略上写的那样展现「男友力」，他还带夏油杰去楼上上看了男装，然而并没有打动人心，因为夏油杰本来就不准备买衣服。 到最后，餵二的袋子居然还是装扭蛋的衣服袋子和装大幅的甜品袋子。 「杰……」他坐在休息椅上，望着白白的天花板。 「为什么你来商场不买东西啊……」 「为什么一定要买东西啊？」夏油杰疑惑，「逛街不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吗？」 「……」 呜呜qaq 「你要是累了，可以直说，不用怕丢面子。」夏油杰说，「而且现在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直接回家也没有关系。」 「……」 杰真的好温柔，我哭死。 「都出来玩了，那肯定得在外边吃。」五条悟坐直，「我记得附近有家怀石料理的店很不错，旁边还有卖小吃的，我们可以去看看。」 第126页 「我没怎么来过六本木，你来定吧。」夏油杰说。 「好耶！」五条悟很开心。 但意外总来得比计划快，就在他们准备下楼离开时，商场一角突然传来响亮的爆炸声！ 人们惊慌四散，慌乱中，有人撞伤，有人跌倒，有人被人群踩踏。 五条悟护住夏油杰，站在人流之中，别人在经过他们时都会朝旁边让开。 他不开心了。 为什么逛街还能遇到突发事件，他是什么事件触发体质吗！ 第62章 想摆烂的第62天 尖锐的警报声充斥整个商场，人群也慌乱不堪。 过了一会儿，保安拿过了广播室的话筒，对商场里的人说：「商场发生了故障，请大家不要慌乱，有序撤离，避免踩踏事件。重复……」 「这看起来不像故障。」夏油杰说。 「很明显不是。」五条悟拉着他的手，无下限将他们包裹，让他们不至于和各种人贴脸。 「那种音量的爆炸，不可能是电箱设备什么的，估计是有人安了炸弹。」 他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但现在环境嘈杂，这场对话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 「恐怖分子吗？看来我们的运气有点不好。」夏油杰苦笑。 「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就是恐怖分子没脑子。」五条悟撇嘴，「敢打扰老子和杰逛街，老子想去噼了他。」 「咒术师不能打非术士。」夏油杰扯住他，「好了，我们先下楼吧，这里的事交给警察就好。」 「好哦。」五条悟巴不得他不管普通人的事，连揍恐怖分子的想法都放下了。 他们顺着人流下楼，电扶梯因为负载过多而停止运行，只能靠脚走。 甚至有人从扶梯空隙和扶手上滑下去。 但在二楼，人群堵住了，夏油杰往下望了望，才发现一楼的门已经关闭。 有几个蒙面的恐怖分子持枪堵在门口，旁边还有好几个被捆住的人质。 「打电话给警察。」一个恐怖分子用枪要挟前台服务员，「快点，不然老子毙了你。」 「我，我打！」服务员小姐姐吓得浑身颤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拨号。 等拨通了，那恐怖分子夺过手机，一脚将服务员踹开。女子撞在柜檯上，尖叫了一声，但很快忍痛捂住了嘴。 「喂，这边上千个人在我们手上，想让他们活，就拿一亿円过来。」 「你说什么？！」警察其实早就收到报警，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们就等十分钟，晚一分钟，杀一个。」恐怖分子奸笑着，嘴角牵起一个扭曲的弧度。 「你不要冲动，我们马上去取钱！」人命关天，警察只能先稳住罪犯的情绪了。 「呵呵。」恐怖分子丢掉手机，踩碎。 被困的人们更害怕了，拼了命地往后退，许多人在推搡中摔倒。 楼梯上的人已经在往上跑了，虽然这样也不一定逃得掉，但总不待在枪口下好。 「……」五条悟皱眉。 真的好想揍人。 「居然有这么多歹徒，还是持枪的。」夏油杰喃喃道，「一亿不是随便就能拿出的数额，他们本来就不准备放过人质。」 闻言，五条悟凑到他耳边，说：「杰，要不我们跳窗出去吧？继续堵下去的话，怕是连晚饭都来不及吃了。」 「放心吧，你的饭虽迟但到。」夏油杰嘆气，朝楼上走去。 「杰你是同意跳窗了？」五条悟跟上来。 「……我不想在明天的头条上看见《六本木大型商场遇抢劫，被困学生绝望跳窗》之类的新闻。」夏油杰说。 「我是想去找个衣服，伪装一下再去收拾他们。」 「不行。」五条悟拉住他，「这里人太多了，不能用术式，会有危险。 「而且，你动手的话，那群烂橘子肯定又会为难你们。要打也是我来。」 「只是暂时让他们失去战斗力而已，不代表一定要打啊。」夏油杰说，「而且，我有办法让普通人看不见我。」 五条悟眼睛一亮，「你是说……」 「你明白就好啦。」 片刻后。 夏油杰顺了一张面具和一把扇子，在一家和服店换了身红色的和服，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露在外面，头髮放下来一半，气质和平常大不一样。 他在躲在附近的普通人面前招招手，果然没有得到回应，妖怪状态下的他是不会被普通人看见的。 他点了点头，把买和服的钱放在柜檯上，对五条悟说：「我下去了，你待在此地不要动。」 「为什么啊？」五条悟捧着他换下来的衣服，问。 「因为我要去做一件我从小就被教过但总是做不好的事。」夏油杰回答。 「装神弄鬼。」 一楼。 地上捆了一堆人质，歹徒们端着枪倚在墙边。 「送钱的怎么还不来？」一个歹徒百无聊赖，「老子都无聊了，是不是快十小时了？」 「还差点儿。」另一个歹徒回答，「你老实点，老大说开杀，才能杀。我们也是要讲信誉的，不然以后谁还送赎金？」 「行。」歹徒挖挖耳朵。 这时，他感到有人敲了他的后脑勺。 「艹，谁打我？！」他转了一圈，却没看见打他的人，随即看向同伙，「是不是你打我？！」 第127页 「靠，你别有事找事啊，你后面不是没人吗？」 「……？」 这两个歹徒还在疑惑，但很快，其他歹徒也都被打了一下。他们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捉弄他们，愤怒大喊：「给老子出来！装神弄鬼的傢伙！」 话音落，打人的人没有出现，但一楼和二楼的灯突然熄灭。 门外的光芒也不知为何削弱了，两层楼的光线都暗下来，只能隐约看见众人的轮廓。 「唿，唿……」 阴冷的风从他们身边吹过，仿佛空调开得太低。 但空调明明也一起关上了。 「……」原本最嚣张的那个歹徒后退了一步。 「这，这谁干的？出，出来！」 「呜……」尖锐的女子哭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有个歹徒举起枪就要扣动扳机，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枪已经被换成了拐杖。 「有，有鬼……」歹徒终于开始害怕了。 「别瞎说，干我们这行的，还怕鬼？！」另一个歹徒踹了他一下，「一定是人干的！」 话是这么说，越来越低的温度和虚无缥缈的哭声无时无刻不在压迫他们的神经。 事实上，只要歹徒们认真一些，就会发现人质没有他们那么害怕。因为阴风和哭声都是针对他们几人的。 而主导这场「闹鬼」的夏油杰，此刻正坐在一张柜檯上，指尖律动，吓人专用的幻术不断完善。 施展的速度还是有些慢了…… 夏油杰嘆了口气，看来就不该为了看动漫而在学习妖术上偷懒的，现在想在一群人里吓到几个人，居然还需要不少时间。 这时，他感受到陌生的视线。 「？」他朝不远处看去，见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女孩缩在角落里，而视线的来源，正是两个小孩子。 她们看起来只有四五岁，长得很像，但发色却是一深一浅。她们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夏油杰，但好像并不害怕。 哦，应该是两个有咒术天赋的孩子，夏油杰想。 不害怕他也正常，毕竟他比咒灵好看多了。 这样想着，他将食指竖在唇前，向两个女孩微笑了一下，示意她们不要乱说。 然后，跳下柜檯，朝歹徒们走去。 现在的歹徒已经外强中干，稍微再多点刺激就能让他们缴械投降。 夏油杰抓住了这个点，拿出一副面具戴上，施了个小妖术，让他们能暂时看见自己。 于是歹徒们就看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 「啊！」一个歹徒失声尖叫，一屁股坐到地上。 只见一红衣人站在他们面前，个子很高，带着笑眯眯的狐狸面具，头顶和身后有着漆黑的尾巴。 「你们，能看见我？」夏油杰笑着说。 「妖怪啊啊啊！」摔倒的那个歹徒挣扎着爬起来，然后滑倒，手脚并用爬远。那架势，简直就是恨不得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其他歹徒也吓得直哆嗦，只有歹徒头头的胆子比较大，用变成拐杖的枪指着他：「妖怪，你，你别过来，我很厉害的！」 「既然知道我是妖怪，就该清楚，招惹我的后果。」夏油杰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用扇子支起他的下巴。 「胆量不行，长得也不好看，没有资格做我的奴僕，不如杀了吧？」 「你，你不要太嚣张！」歹徒抖着牙说，「我们背后可是有阴阳师！他会祓除你的！」 「呵。」夏油杰的身影变成烟雾消失。 歹徒松了口气，但这时，冰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是谁给了你自信，阴阳师就能对付我？」 「……」 歹徒僵硬地回头，一张挤满眼睛和嘴的扭曲人脸怼到他面前！ 「啊啊啊！」歹徒头头彻底崩溃了，摔在地上。他不断爬远，爬的过程中还看了看自己的小弟们，那群胆量不足的傢伙早吓晕了。 夏油杰从咒灵身后走出来，眉眼弯弯，慢条斯理地在面具的狐狸嘴上画上一条鲜红的血痕。 「啊啊啊——」歹徒头头尖叫，「别杀我，别杀我！」 「你在喊什么，什么别杀你？」 这时，和狐妖截然不同的声音传来。 歹徒头头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妖怪的影子？只有持枪围住他们的警察！ 就连阴冷的感觉和女人的哭声都消失了，掉在地上的拐杖变回了枪的模样，仿佛他们刚刚出现了幻觉。 可是幻觉不会在很多人身上同时出现！ 「有妖怪！」歹徒头头抱住一个警察的大腿，「有妖怪啊！吃人的妖怪！我们都看见了！」 警察：……？ 不是，他有病吧？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银行借钱以防万一，一路带枪过来和歹徒对峙，结果现在歹徒疯了？ 但是这个结局实在是太好了，失去武器甚至昏迷的歹徒们只能乖乖被抓捕，人质也得以释放。 还在惊吓中的歹徒喜提银手镯，被押上警车，留下来的几位警察和心理素质好的保安一起安抚人群。 人群中，两个小女孩朝楼梯口看了一眼。 别人好像都看不见那只高大漂亮的妖怪，只有她们知道，他一直都在，把坏人玩得团团转，还在警察来了之后就坐着丑巴巴的怪物熘上楼去了。 吓唬坏人的妖怪能坏到那里去呢？他还朝她们笑了呢！ 第128页 第63章 想摆烂的第63天 夏油杰回到楼上，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有五条悟还孤零零地蹲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他的衣服，宛如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少女。 ……无家可归但身价上亿的一米九少女。 夏油杰嘆了口气，走过去，说：「你蹲在这里干什么，不是有椅子吗？」 「我可怜。」五条悟幽幽地回答，「我失落，我伤心，我可怜巴巴。」 「……怎么可怜巴巴了？」 总不能是因为装神弄鬼不带他吧？ 不会吧不会吧，堂堂准特级咒术师不会这么幼稚吧？ 「因为我看见了。」五条悟回答，「你调戏那个大叔。」 夏油杰：「……」 「你用扇子抬他下巴，还对他笑。」 「……」 「我都没有被抬过下巴。」 「那你要？」夏油杰举起扇子。 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把他的手掰开，扇子丢掉，然后将自己的下巴送进对方手心里。 「要这样。」他说。 「……」 夏油杰有点庆幸，自己现在还是妖怪的形态，耳朵红了也有毛挡，看不出来。 「无理取闹。」 话是这么说，他没有放下捧着五条悟脸的手。 「我只是想符合一下人类对狐妖的刻板印象而已。」 在人类的传说里，狐妖是所有妖怪中智力排前列的妖怪，而且最擅长蛊惑和玩弄人心。 「杰是个笨蛋，一点也不符合狐狸的刻板印象。」五条悟说，「而且你忘记改毛的颜色了，黑狐通常会被认为是神使。」 「……没有关系，光线不足，他们看不出我是什么颜色。」 「所以还真的可以改颜色？」五条悟歪头，「我想康康！」 「你不是说六眼免疫幻术吗？康不了。」夏油杰无奈，「好了，我要换回衣服，把你的脑瓜缩回去，还有把衣服还我。」 「哦。」五条悟有点失落地缩回脖子，递出怀里的衣服。 但他突然灵光一现，递了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 夏油杰：？ 「我想起一件事。」五条悟的眼睛亮晶晶的，「要是我不让你换衣服，你是不是可以用这个状态陪我去吃饭了？」 「……蛤？」夏油杰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这话听起来像个辫太，而且为什么要我继续保持这个样子啊，你觉得这套和服很好看吗？」 这可是一套通体大红色的和服，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细选，连花纹都很丑，看起来像五十岁大妈喜欢的类型。 「……我觉得好看。」五条悟的喉结动了动，脸颊有点微红。 颜值高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夏油杰刚好就是颜值高的人，穿这身衣服，再配上那毛茸茸的黑尾巴，不光不老不俗，还显得有点……晋江不能写的样子。 更关键的是，为了看起来更自然，他是脱了原本的衣服才套上和服的，走路幅度稍微大一点，腿就会露出来。 五条悟捂住脸。 真是什么便宜都不放过，我真该死啊！ 「……你该不会是还想摸我尾巴吧？」夏油杰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但事实上并没有猜全。 「我警告你，今天，我就是把尾巴毛给剃了，从这儿丢下去，也不会给你摸的！」 「……你对自己好狠。」五条悟失望地递出衣服。 「你知道就好。」夏油杰进试衣间换衣服。 整层楼没有他人，警察在楼下疏散人群，估计还要过一会儿才能上来。 五条悟靠在试衣间外问：「杰，刚刚在下边的时候，有两个能看见你的小孩。」 「我知道。」夏油杰回答，「她们不会说出去的。」 说了也不会有人信，比起相信孩童的话语，大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 「她们还是双生子，咒术天赋出奇地还可以。」五条悟说，「说不定以后会成为我们的后辈呢。」 说起来也巧，在咒术界，双胞胎被视为不详，因为双生子是被视为一个咒力单位的，他们会把对方的天赋分走。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就是如此，如果她们不是双生子，真希发展起来后不会逊于甚尔，真依也能有一级的实力。 但如果不是双生子，或许，她们中就有一个不会诞生了。 双生子也好，至少在那个鄙视女性的禅院家，她们还能相依为命。 同样是双胞胎，楼下的那那个女孩的天赋没有真希那么高，但胜在平均。 为什么五条悟知道呢？因为那俩小孩他见过，菜菜子和美美子，前世的杰的养女。 她们的术式可以打配合，一个定身，一个吊人，普通咒术师对付起来非常棘手。 嘛，不过现在不一样啦，这两个小傢伙不可能做诅咒师滴，就算要进入咒术界，那也是为他的改革事业添砖加瓦哒！ 距离她们去乡下，然后被村民囚禁还有大约两年，这两年时间，足以他做很多事了。 「她们还小，估计连术式都没有觉醒。」夏油杰擦去面具上的番茄酱，说。 「能看见咒灵但无法祓除，应该会很害怕吧，希望今天没有吓到她们。」 「不可能吓到的。」五条悟说，「除非她们没品。」 杰这么好看，就算是惊那也是惊艷，不可能是惊吓。 「借你吉言。」夏油杰从试衣间出来。 第129页 他的耳朵和尾巴都收回去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好看一点的人类少年。 「换好啦。」五条悟朝试衣间里望了望，指指里面的和服，「那个，不拿吗？」 夏油杰：「……」 讲真，要不是没有合适的，加上熄灯后光线暗别人认不出，他真不想穿这种衣服。 传说里的狐妖穿得都是十二单，而不是这种像睡袍一样的和服。 「我不要这个。」夏油杰摇头，「就留在这里吧，反正钱已经付了，怎么处置都无所谓。」 「好吧，那我们去吃饭？」 「嗯。」 商场的袭击事件就这样告一段落，至于歹徒们说的阴阳师什么的，夏油杰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是普通的妖怪，或许还会信他们的话，但他可清楚，现在的神道已经没落，厉害的阴阳师世家几乎只有花开院了。 而花开院的人正义感都很强，也有着自己的高傲，不屑于与歹徒为伴。 多半是江湖骗子，或者不入流的诅咒师，才会和普通人罪犯混在一起了。 这一天，夏油杰像平常一样回家睡觉，但他午夜梦回，却见到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坐在自己窗台。 夏油杰：…… 旁边的小狐狸们：…… 「今晚月色不错。」夏油千舞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崽，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夏油杰回答。 「坏消息是，咒术总监会想杀我们。」 「啊？」夏油杰坐起身，满脸不解。 「他们是脑……是坚守着作为咒术师的高傲，一定要把所有非人种族消灭吗？」 「非也，非也。」夏油千舞说，「我们的势力也不是好惹的，真要打起来，最多只会两败俱伤。那群小鬼只是蠢，但可不笨，不会和我们硬刚。 「花开院已经和我们奴良组联手，为了训练族人，他们抓了不少咒灵，是我们的存在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但他们不敢招惹阴阳师，只能打着消灭妖怪的旗号找我们麻烦。」 「哦。」 夏油杰又躺下了。 「你不担心？」夏油千舞看向他，「为了这件事，妈妈和其他几位组长可是奔波了好几天吶~」 「但既然还有好消息，就是不用担心了吧。」夏油杰盖回被子，「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他们要求和我们进行交流生活动，说是只要这样就不会为难妖怪，还会刻意叮嘱咒术师们别伤害落单的小妖怪。」 「哦。」夏油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等等？！」他反应过来，又睁开了眼睛，坐起身。 「交流生？什么交流生？我们都没有学校哪来的交流生？！」 「……」夏油千舞笑而不语。 「……该不会，是我吧？」 「不愧是我生的，脑袋瓜子就是灵光。」夏油千舞点头，「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 「……」夏油杰沉默。 片刻后，他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是我啊？」 「因为你是咒灵操使，千年一遇，而且还是个小屁孩，指不定能用糖衣炮弹拿下为自己买命。」夏油千舞笑着说，「更重要的是，你把六眼拐跑了，那些长皱纹的小鬼们可犯愁了。」 ——只要夏油杰去咒术高专做交流生，六眼就会回来正常接任务了，那群高层是这样想的。 毕竟，经过五条家的辅助监督筛选，五条悟能收到的任务数量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在二级以上，那他们的手下可就忙了啊。 「……如果我不去呢？」夏油杰问。 「不去也没关系，猩影可以去。」夏油千舞回答，「他也是半妖，而且实力足够，不怕计算。 「而且，再过两年，花开院的继承人，花开院柚罗也会去做交流生。那边说，如果我们不愿意，他们可以多挑两个阴阳师出来补全我们的空缺。」 当然，交流生只是个幌子，咒术高层肯定还会找茬。 「……我需要一定时间来考虑。」夏油杰躺回去，钻进被窝。 「开学前考虑出来就好啦，妈妈是支持你拒绝他们的哦~」夏油千舞慢悠悠走出他的卧室。 关门前，她回头，说：「毕竟，是他们在忌惮我们。」 木质的门合上，二楼的走廊缺少月光，一片漆黑。 她不紧不慢地走下楼去。 哎，完全没有吓到小杰呢，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看来孩子长大了也变聪明了，知道这交流生只是藉口，不去也罢。 不过说起来…… 「哈……」夏油千舞轻笑。 那群小鬼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六眼正在准备什么吧？ 啊，好想看看小鬼们目瞪口呆，想打死他们但又无能为力的表情啊，肯定很有乐子。 第64章 想摆烂的第64天 如果是要夏油杰转学去咒术高专，他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上东大可是他的梦想。 但是交流生的话，他需要考虑考虑。 毕竟这背后涉及了一些他不是很懂的东西……哎，要是人类的世界也像妖怪的这样就好了，大家的目的和情感都放在明面上，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让猩影去当交流生，他有些担心。 担心高专被拆了。 第130页 毕竟猩影不喜欢和别人交流，长相又符合人类审美，很容易被一群小看他的校园团体霸凌。 然后妖狠话不多的猩影就会出手。 然后学校有概率被拆。 他可是能把楼房高的荒骷髅按在地上打的真·大猩猩，要是一个控制不好拆了学校，咒术界高层估计会上门来讨债吧。 本家很穷的，肯定还不上。 到时候，他们不光会被人类嘲讽，还会被其他妖怪组织嘲笑一百年。 ……怪不得母亲希望他不去当交流生，她一定很乐意看这种乐子。 但这不代表夏油杰愿意。 他还小呢，拉不下那个脸皮。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不知名的小妖怪问他「你就是那个欠人类钱不还的奴良组的吧」，他就尴尬到能扣出三室一厅。 思考了几天后，夏油杰终于有了思考结果：去。 不就是交流生嘛，反正一两个学期就回去了，大不了他自己跟上普通高中的教学进度就好了。 ↑此时的夏油杰并没有想到，自己比猩影还能拆学校。 ↑不过这个决定，他还没来得及报上去，因为这几日的人间很忙碌。 夏日祭到了。 太阳渐渐西沉，夏油杰从衣柜里拿出洗好的新浴衣，放到床上展开。 那是一件黑色的浴衣，袖口处有金线点缀，左肩到腰线是一片白色线条，好像是某种花团的形状。 下摆由黑渐变成白，但在白色的下摆末端，却印上了黑色的波浪和左肩同款花朵。 不仅如此，其他没有明显花纹的地方还绣了黑色的纹路，形状似火，也似其他东西，只有在灯光下细看才能看见。 不得不说，他母亲的审美真的很好。 换上浴衣，他跳出窗户——为什么是跳窗呢，因为五条悟一直在窗户旁边扒拉。 「哇啊！」五条悟一把接住他，「杰你怎么也开始不走门了？」 「你说呢？」夏油杰召唤出虹龙，站上去。 「因为在一起待久的人会越变越像，嘿嘿。」五条悟也跳到虹龙背上。 他今天穿了白色的浴衣，上面绣了云朵和鸟雀，是和他眼睛一样的颜色。 「你怎么不戴墨镜？」夏油杰问。 「墨镜和和服不配啦。」五条悟说，「搭起来不伦不类的，不能彰显我的颜值。」 「……没想到不伦不类这个词有一天会在你嘴里蹦出来。」 「哼哼，这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五条悟蹦到虹龙头顶，「杰~过来啦，我知道一个超级棒的祭典地点，我们就坐虹龙去！」 「不怕被人看见吗？」夏油杰走过来。 「大半夜的，普通人又看不见虹龙。」五条悟坐下，「你又一身黑……这个花是什么？」 「你说这个？」夏油杰指指左肩，「不清楚，这是我妈妈弄的衣服。」 反正好看就行了。 「我是一身黑，但你很白啊，别人一抬头就能看见你了。」 「……大意了，早知道我也该穿黑的。」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坐虹龙去了，只要飞得够高，就没有人能发现他们。 不过少数对着星空许愿的人会见到空中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然后逐渐在小圈子里传出「完成愿望的白色精灵」的都市传说，当然，那是后话。 他们在天上飞了好久，高空的风很大，但有无下限护着，被吹得肆意飞扬的只有虹龙的鬃毛。 虹龙皮糙肉厚，吹吹风也没事。 到达目的地后，他们降落在城外的小树林，走了几步，步入万家灯火。 「这是……？」夏油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一愣。 与市区的繁华现代不同，这座小镇是復古的，街道和房屋都由木头搭建，瓦片上有一片片青苔，脚下的路也裂了几个口子，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商贩们在摊位前支起灯笼，孩童牵着大人的手去买苹果糖，街道灯火通明，但并不喧嚣。 好似回到了数百上千年前的时代。 「怎么样，这个地方很棒吧？」五条悟说，「我找了好久的哦！」 「辛苦了。」夏油杰笑道。 「悟酱超辛苦的！所以杰今天一整晚都要陪我玩！」五条悟拉着他的手走入街道，「走，我们去捞金鱼！」 作为夏天的经典活动，这里的几个捞金鱼小摊上都挤满了人，大多是孩童，也有正值青春的学生。 两个高个子在人群中额外显眼，一个小摊老闆一眼就看见他们，招唿着：「两位，我这里还有位置哦，还可以白送一个网兜！」 「好啊。」五条悟拉着夏油杰在那个摊位前做下，拿起网兜。 水池里的金鱼有各种颜色，白的，红的，花的，长长的鱼尾好像白纱，额外漂亮。 「看我的！」五条悟伸网兜去捞金鱼。 靠近金鱼的过程非常顺利，但在他即将捞到鱼的那一刻，金鱼反从兜下一扭，摇着尾鳍游走了。 五条悟：「……」 再来！ 事实证明，鱼的记性可能不好，但反应速度槓槓的，捞了好几次，五条悟都一无所获。 他偷瞄了一眼，趁摊位老闆在招待其他客人，一个网兜敲中一条金鱼的脑袋，然后把懵逼的金鱼捞起…… 捞不起，纸做的小网兜太脆弱，破了。 五条悟：「……」 第131页 啊啊啊啊—— 「你这样捞是不行的啦，笨蛋。」夏油杰挽起袖子，将网兜伸向金鱼。 神奇的是，金鱼在他面前表现得额外乖巧，好像只象徵性地游了两下，就乖乖落入他网兜里。 「为什么你的鱼那么听话？」五条悟不满了，「难道我长得不够好看吗？」 「它们的眼睛又不长头顶，好不好看都一样吧？」夏油杰无奈，「要用技巧啦，不能太快，不然金鱼会害怕游走，纸也会破掉……」 老闆还在呢，他们就在这里大声密谋如何捞金鱼。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理论高分不代表实践也能高分。 而且，因为他们两个在这里，许多年轻的女孩子们也悄悄过来看帅哥，啊不，捞金鱼了，摊位老闆笑得合不拢嘴。 看完夏油杰老师的教程后，五条悟觉得自己又行了，邀请他一起比谁捞的多。 「你先捞上一条再说吧。」夏油杰说。 「行啊。」五条悟换好网兜，埋头去捞。 不到十秒钟，他就捞上一条花白的大金鱼，引得周围看客惊讶。 「……」夏油杰在他腿上掐了一把。 「不准偷偷用术式。」他在五条悟耳边小声说，「你这样是在欺负摊位老闆。」 「痛痛痛。」五条悟疼得龇牙咧嘴，「我放回去就好了嘛，别掐了啊啊……」 「你知道就好。」夏油杰松开手，在刚刚掐的位置上揉了揉，「用术式捞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直接捞。」 「哼，这不是学不会嘛。」五条悟瘪嘴，「这个纸这么薄，稍微沾点水就要破，除了你谁还能……」 「啊，我捞到了！」旁边的女生举起乘着两条小金鱼的网兜，「还是两条！」 五条悟：「……」 这游戏不玩也罢：） 五分钟后，他们从捞金鱼摊位上出来，一人拎了一个装金鱼的小塑胶袋。 夏油杰的金鱼是白色的，五条悟的金鱼是黑色的，只有腹部有两块白色花纹。 都是夏油杰捞的，在五条悟废了三个网兜之后。 「你要吃苹果糖吗？」夏油杰问。 「苹果糖好大块，吃了肚子胀。」五条悟说，「我想吃棉花糖。」 或许是因为原料都是糖，棉花糖机就在苹果糖摊位旁边。 再过去一点，是一个卖饰品的小摊。 夏油杰在棉花糖制作的时间里看了看，那小摊上有各种首饰，手鍊、项鍊、戒指，还有很多祭典常见的狐狸面具。 说起来，前几天在商场，他也戴了狐狸面具来着，但上面的番茄酱总是没法擦干净，就没有再戴了。 思考之际，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杰，你喜欢哪个？」 「嗯？」夏油杰看向他，「什么？」 「这些东西啊。」五条悟吃下一口棉花糖，「你看这些首饰亮晶晶的，戴着一定很好看。」 「这位客人真有眼光。」摊位老闆笑着说，「我这边的饰品体积小，但做工精细，在灯光下会反光，配日常的衣服也很合适。 「尤其是这个。」他拿起一个发圈，「这上面的小装饰是紫藤花，和这位的衣服图案一模一样！」 「？」夏油杰一愣。 紫藤花？原来他衣服上的图案是紫藤花吗…… 但是他不喜欢用带装饰的发圈。 「我要一副面具就好。」他说，「要那个红色花纹的。」 「我也要同款。」五条悟说，「还有这个发圈我也要了。」 「你又不扎头髮。」夏油杰说，「送人？」 「嗯哼。」五条悟的回答很含煳。 狐狸面具是纸煳的，上面的图案也是手工绘制，每一副都有细小的差别，但大小刚刚好。 夏油杰戴了一会儿，觉得影响视线，就挪到头侧去了。 这时，五条悟悄咪咪拉起他的手，在他耳边说：「杰，有个惊喜要给你。」 「嗯？」 「在镇子边缘的河边。」五条悟笑得非常灿烂，「再过一会儿就要开始了，我们快去吧！」 第65章 想摆烂的第65天 居民们都去街上参加祭典，此时，河边的小道没有人，只有一座小桥孤零零地躺在河水之上。 远离人群之后，周围的环境也安静下来，能听见蛐蛐和青蛙的声音。 河道边的草丛里有几只萤火虫在飞舞，给这黑暗的地方带来一两星微不足道的光亮。 夏油杰抹黑走上小桥，「这里有什么？」 「还要等一会儿啦。」五条悟在桥边坐下。 「嗯。」夏油杰也在一旁坐下，晚风吹起他们的和服下摆，再长一点点，就能触到清澈的水面。 在远离市井的地方，星空便额外明显，长长的银河像神明撒下的缎带，静静地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又如宇宙的眼睛，睁开一跳小小的缝，观察着大地上的人们。 「杰。」五条悟突然开口，「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你这一路不都拉着我吗？」 「这不一样。」五条悟认真道，「在人群里拉着杰，是为了不被冲散；在赶路时拉着杰，是担心走慢了来不及。只有在这里，才没有必要的理由来牵手。」 「……哦。」夏油杰微微偏头，「你想牵就牵。」 五条悟心花怒放，立刻抓住对方的手，十指相扣。 「！怎么是这样的牵手啊？！」夏油杰吓了一跳，脖颈都有点染红。 第132页 「这样接触面积大嘛。」五条悟的耳根也有点红，但他脸皮厚。 「大夏天的太热啦，杰身上凉快嘛，让我捂捂。」 「……」 才不凉快，明明是你的体温更低一些。 但这句话，夏油杰没有说出口。 草丛里的青蛙不知疲倦地叫着，有一两只蹦到桥头，眨巴眨巴眼睛，又蹦走了。 五条悟的双脚悬在空中晃啊晃，木屐摇摇欲坠，好像下一刻就会落入水里，溅起一束星光。 他突然说： 「杰，谢谢你。」 「？」夏油杰一愣，「什么？」 「谢谢你总是陪我闹啊。」五条悟说，「你不喜欢太吵的地方，但还是同意和我一起来祭典了。」 「但你找到了人少的地方。」 「应该的嘛，要是杰被吵得中途跑掉，我就只能一个人逛祭典了，呜呜呜呜好可怜啊。」 「……不会的。」 「嗯？」五条悟靠近了他一点，「杰不会跑掉吗？」 「这个我无法保证。」夏油杰回答，「我说的不会，是指你不会一个人留下来，肯定会追上来的。」 「不愧是杰，最理解我了。」五条悟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肯定会追上去的，不管杰跑到哪里去，都别想逃开我！」 「……」 黏黏煳煳的。 「啊，杰快看快看，惊喜要来了！」五条悟晃了晃夏油杰的手，指着天空，双眸倒映着银河。 「什么……」夏油杰话问到一半，就止住了。 一朵朵烟花窜上天际，于空中炸开。 神撒下的星星为世界带来一点光亮，而人的烟花带来声响和更绚烂的美丽。 「烟花大会开始了！」五条悟说，「据说这个镇子会在每年的烟花大会上放一个超级大的许愿烟花，只要在烟花升空的时候许下愿望，就可以实现哦！」 「真的假的？」夏油杰看着盛大的烟花，「许什么都能实现？」 「嗯……说不定真的会提高实现的机率呢？」五条悟眨巴眼睛。 一朵朵烟花炸开，在一群金色红色的烟花中间，突然有一束彩色的光飞上天际。 「来了！」五条悟高喊，「我希望可以和杰永远在一起！」 「啪！……哗啦啦啦——」 彩色的烟花于夜空绽放，无与伦比的灿烂映入眼帘。 「……」夏油杰连愿都没来得及许，就被五条悟的大喊给打断。 「你怎么不许愿？」五条悟戳戳他手心，「我都许完了。」 「……谁让你喊那么大声的！」夏油杰的脸涨红，「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可是烟花那么远，万一在心里说，它听不到呢？」 更重要的是，这个愿望能否实现，取决于杰。 所以当然要喊出来啊！嘴长在脸上就是用来说话的！ 「……你，哎……」夏油杰扶额。 「来许愿嘛，杰。」五条悟粘在他身上，「大烟花放过了，但小烟花还没结束呢，愿望有效的！」 「我……我不知道要许什么啊！都怪你！」 都怪悟，好端端的喊什么想永远在一起，他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那就随便许一个嘛！」五条悟可不会放过他，「快点啦快点啦，烟花大会都快结束了。」 「别摇了！」夏油杰拗不过他，随口说了一句： 「那我希望悟的愿望能实现好了。」 「……」 「……」 静。 五条悟呆呆地看着身边的人，一时之间竟停止了思考，连「一定要打趣对方的愿望」这种事都忘记了。 发现身边的人突然静下来，夏油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啊？」 此刻的他，比五条悟更呆。 这叫什么，这叫说话不过脑子，这叫祸从口出啊！ 「啊啊啊我乱说……」 「杰！」五条悟直接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力道之大，他俩差点原地打滚一周然后扑通掉进河里。 「杰希望我的愿望能实现，那就是杰也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对吗？」 「我……」 「我就知道！杰也超级喜欢我的！」 「……我……」 「我们现在是在交往了吧？我们一定是在交往了吧！」 「……你先止住！」 夏油杰红着脸按住他的嘴，喊道。 五条悟：o.o 水灵灵又饱含期待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你—— 「……」 想反驳的话，被吞到了肚子里。 片刻之后，夏油杰松开他的嘴，小声说：「你说是就是吧……」 「好耶！」五条悟抱紧他，「那以后我就是杰的男朋友了，杰要告诉别人我们是情侣！」 「……哦。」 「我已经在家里留好位置了，杰现在就可以搬过去！」 「……」 「杰再过两年半就18岁了，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吧！」 「……你适可而止啊！」夏油杰实在忍不下去，一把把他推开。 「结婚什么的……我们才刚交往一分钟，你不要想这么久远啊！」 「唔……」五条悟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就算你这样看我也是没有用的！」 夏油杰认为，他已经不是容易被骗的小孩子了，他说成熟的大人，面对婚姻大事一定要深思熟虑并请信任的人一起探讨过才行！ 第133页 「呜呜……」五条悟的泪花都要出来了。 「……」夏油杰推开他的脸。 「你……不要这样看我，你这样是没有用的。」 就算再好看也是没有用的！ 「好趴。」五条悟抹去假哭的眼泪，「没有关系，我会好好表现哒！」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之间可是有姻缘线的呢！ 「对了，杰。」他拿出今天买的发绳，「这个送给你，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以后再给吧。」夏油杰扶着地面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 「定……信物是双方都要给的，我没有准备好。」 「这个简单啊。」五条悟也站起来，「我要杰现在用的发圈！」 「……你确定？」夏油杰有点不解了，「我的发圈用了几个月了，都准备换了，而且……」 而且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街上到处都能见到，怎么能用来当信物呢？ 「我知道，可是这是杰用过的。」五条悟说，「我又不缺别的东西，就想要这个。」 虽然这样说有点像辫太……无所谓了，反正他辫太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咒术师都疯，他在爱人面前辫太点怎么了？！ 「……」夏油杰沉默着解开头髮，偏过头，递出发圈，「喏。」 「好哦。」五条悟接过发圈，将那纯黑的小皮筋戴到自己手腕上，然后把紫藤花装饰的新发圈套到对方手上。 做完这些，他发现对方把头转过去了，遂凑近：「杰，你转过去干嘛？」 「……没干嘛。」 「我不信。」五条悟抱住他，凑过来看，「让我康康！ 「呦，你脸红啦~」 「我没有！」夏油杰想推开他，但是无果。 散开的黑色长髮披过肩膀，遮挡他的面色，但这怎么能难倒五条悟呢？ 五条悟直接一捞，把头髮给捞起来！ 熟悉的面容带着一丝羞恼，呈现在他面前。 比烟花还要引人注目。 「……」五条悟也愣了一下。 「看够了吗？」夏油杰淡淡道，「看够了就放开我，你再推我要掉水里去了！」 「！」五条悟一支楞，松开他，远离半步，蹲下，捂住自己的脸。 「对不起。」 「……嗯？」 夏油杰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为什么要突然道歉？ 「对不起。」五条悟继续捂脸，「我再也不捞你头髮了。」 「……」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关系的变化会改变人的性格和相处方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干嘛蹲着？」夏油杰问。 「我脚麻。」五条悟小声说，「让我蹲一会儿。」 夏油杰：……？ 脚麻？那不是越蹲越麻吗？ 第66章 想摆烂的第66天 夏油杰并不知道，此「脚麻」非彼「脚麻」。 但他知道，再不站起来的话，脚只会越来越麻。 「你一定要继续蹲下去吗？」他问。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五条悟说，「我的jio现在就是黑白雪花屏，要过好久才能好。 「我记得我在这里的旅店定了房间来着，等等哈，我顺便看一下。」 五条悟找藉口继续蹲下去，并拿出电话开始查简讯。 但事实上，哈，根本就没有定旅店，他现在慌得一批，直接给辅助监督发简讯要求他帮忙预定房间。 辅助监督：？ 为什么少主大人撒慌挖下的坑，要由我来填啊哼啊啊啊。 幸运的是，夏油杰没有看别人手机的爱好，所以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他看着遥远的天边，烟花大会已经接近尾声，绽放在天空中的花朵一片片凋零，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 失去烟花的彩色光芒，周围的环境也重新暗了下来，人的轮廓在黑夜中显得模煳不清，好像一切都笼上了薄薄的纱。 待所有烟火都沉寂下去时，五条悟站起身。 「好了，旅店在祭典隔壁街上。」 「你脚不麻了？」 「……不麻了。」五条悟牵住夏油杰的手，「肘，我们去吃夜宵。」 所谓夜宵，其实就是一碗关东煮。 今夜的街道很热闹，居酒屋也挤满了人，五条悟手长脚长，挤在那小店的过道里很不舒服。 于是夜宵被打包带去了旅店。 「就是这里了。」五条悟按地图找到地方，走到前台面前，「我预定的502号，麻烦给下房卡。」 前台微笑着问：「请问是帐号『不想上班』预定的吗？」 五条悟：…… 辅助监督怎么办事的！怎么还用网名定酒店啊！ 「……不想上班？」夏油杰狐疑地看向他，「是不是记错房间了？」 「……没有，我的脑子就是录像机，不可能记错。」五条悟说，「『不想上班』是我的小号，为了不被家里的老头们唠叨特意弄的。」 「哦。」夏油杰点点头。谁还没有个小号呢？这很合理。 「好的客人，这是您的房卡。」前台递出房卡，「因为您预定的是我们店最高档的套房，在居住期间，我们提供三餐和点心，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拨打座机电话。」 「哦。」五条悟收起房卡，拉着夏油杰的手走进电梯。 第134页 他的心里有点忐忑。 从过来到现在，杰都没有问过有关住房的事。 他不问问为什么只定了一间吗？ 所以杰愿意和自己睡一张床？ 啊啊啊啊好忐忑啊啊啊—— 这种心情，在走进房间时化为泡影，因为…… 「为什么，一间房有两个卧室……」五条悟纳纳道。 「因为这是套房啊。」夏油杰说，「这不是你定的吗？」 「……嗯。」 辅助监督必须减工资了。 夏天的夜晚还是有几分炎热的，哪怕出门前洗过澡，进了酒店后还是想再洗一次。 简单沖洗了一下，夏油杰从浴室出来，发现五条悟正窝在自己的卧室里。空调开得有点低，只穿一件浴衣还有点冷。 「悟，你想交换房间？」他问。 「我想和杰睡一起。」五条悟回答，「我们已经是情侣了，情侣就是要在一起睡觉的。」 「可是有两个卧室哎。」夏油杰说，「这样不觉得浪费吗？」 「怎么会浪费呢！明明可以给保洁阿姨减少工作负担好不好！」五条悟抱着枕头，「我想和杰一起睡觉嘛，不可以吗？」 「……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们还不是情侣的时候，就经常挤一张床。 通常是出远程任务时找不到两个好的房间，或者一起熬夜打游戏后倒头就睡。 套间的床也都很宽，睡两个人不会太挤。 可是现在打空调了，万一后半夜感觉冷但是抢不到被子呢？ 于是，夏油杰走出卧室，过了一会儿，他从隔壁卧室拿了一床空调被过来。 「悟，让开一点，我铺被子。」 「？」五条悟睁大眼睛，「我们不可以盖一床被子吗？」 「可以，但你会抢被子。」夏油杰把被子放到床上，「或者我会抢被子，反正我们总会有一个人盖不到。」 「……那我把空调打高点。」 「也别太高了，我怕我踹你。」 「杰才不会踹人。」五条悟小声说，「而且我会抱住杰的。」 「嗯？」夏油杰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 二人躺下后夜色已晚，点灯熄灭，房间陷入黑暗，但窗外的光亮愈发明显。 在相隔一条街的地方，祭典正处尾声，在这里，隐隐能听见人们的欢声笑语。 是模煳的，不吵，反而像助眠的白噪音。 但是五条悟睡不着。 他背对着爱人，静静地看着窗外，橘黄色的灯火倒映在他眼眸中，像盛了夕阳的海水。 在六眼的视觉下，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包括背后的人的每一次唿吸和心跳。 还有他自己的。 「窸窸窣窣……」 五条悟翻了个身，凑到夏油杰面前瞅了瞅。 睡了吗？ 好像睡着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 杰睡觉好安静，一动不动的，这样早上起来不会难受吗？ 都这么安静了，戳一下应该不会醒吧？ 于是，五条悟伸出罪恶的小爪爪，在对方的脸上戳了一下。 没醒。 「……」 他又凑近一点，用胳膊支起上半身，白色的短髮几乎能碰到夏油杰的耳朵。 再戳一下。 还是没醒，睡得好熟。 五条悟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戳两下都不会醒，那亲一下也没有关系吧？ 反正……反正他们已经是情侣了，而且以前也不是没有亲过…… 在五条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地方，绯红逐渐攀上他的脸颊。带着期待和紧张，他缓缓俯下身去。 「悟？」夏油杰突然睁开眼睛。 「？！！」五条悟手下一滑，直接倒在对方身上，嘴唇磕到他的下巴。 「啊！」两个人都发出惨叫。 片刻后，五条悟捂着自己的牙，夏油杰捂着自己的下巴，二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你为什么要大半夜啃我？」夏油杰问，「是关东煮不够吃吗？」 「唔唔唔……」五条悟的嘴唇也被牙磕破一点，说话都不利索。 「我想看看你睡了没嘛，你干嘛装睡？」 「我没有装睡。」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你又没问。」 「……唔……」五条悟缩成一个悲伤的大号糰子。 「杰，我牙疼……」 「……我下巴疼。」夏油杰扶额，「虽然没破皮但是也很疼。」 「……我自闭了。」五条悟把头埋进被子里，「好丢人，我睡不着了。」 「……」 「杰不来哄哄我吗？」 「怎么哄？」 「比如……尾巴给我摸摸？」 「……」 「杰？」 「……悟。」夏油杰嘆气，「我们才开始交往不到五小时，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是为了摸毛茸茸才追我的。」 「怎么会！」五条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喜欢的当然是杰本人！就算你秃了我也喜欢！」 「……」 秃了是什么鬼啊！ 他有好好保养毛髮的！绝对不会秃的，绝对不会！ 「好好睡觉！」夏油杰用枕头摁住他，「已经半夜了，再不睡觉就把你赶出去！」 「可是我睡不着……」五条悟的声音从枕头下传来，闷闷的。 第135页 「……」 夏油杰嘆气。 不久后，五条悟就感觉到，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被塞进自己手里。 「！」五条悟睁大眼睛，手心中的触感柔软而真实，必不可能是他在做梦。 「下不为例。」夏油杰小声说。 「好耶！」五条悟如愿以偿地抱住尾巴。 此后，一夜无话。 待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到他们脸上，泛起一股浓烈的烫。 五条悟醒来时，第一反应是，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往下一看，是杰的尾巴。 柔软有力的尾巴缠住他的腰，往自己那边拉了拉，导致他们最终还是挤在一起睡觉，两床被子中有一床已经掉在地上。 五条悟揉了揉缠在身上的尾巴，对方没醒。 于是乎，他又开始做昨天晚上没做完的事—— 偷偷亲一口。 双唇一触即分，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但足以在他心底激起一片温热。 再亲一口。 还是没有醒。 再…… 「啪！」有力的大尾巴一下子唿在五条悟脸上！ 「……啊？」五条悟差点被打蒙，把尾巴挪开时，脸上还有一条明显的红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走路撞到路灯了。 「唔……」夏油杰揉揉眼睛，还不太清醒，「几点了？」 「……九点多。」 「哦……嗯？悟你的脸怎么了？」 「……」五条悟抱着他的尾巴，满脸控诉。 「我就是想偷偷亲一下杰而已，杰的尾巴就开始护主。」 「……」夏油杰沉默。 「尾巴和身体是一体的，所以是杰不想和悟接触。」五条悟开始不要脸，「呜呜呜，悟酱好伤心……」 「……好了，对不起啦。」夏油杰无奈，「我不习惯有人睡在旁边……」 「那可以亲吗？」 「……」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夏油杰移开视线，头顶的狐耳微微往后趴。 「只许你亲一下……」 「好哦。」五条悟凑上来，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一脸满足地蹭了蹭床单，好像一只吃饱冻干的猫。 与扭成虫且的五条悟不同，夏油杰抱住自己的尾巴，用尾巴尖捂住脸。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点丢脸。 明明只是亲了一下，为什么悟可以毫无羞耻地扭成虫且，而他连脸都不敢露？ 一定是脸皮薄厚的问题，嗯。 第67章 想摆烂的第67天 快九月的天气依旧炎热，蝉在叫，人坏掉。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行驶着，车里的氛围却有点……奇怪？ 「杰为什么瞒着我……」五条悟的脸都黑了，「要不是我昨天偷偷钻你衣柜，是不是要等开学了才知道？」 「……我真的是忘了。」夏油杰没有灵魂地靠在椅背上，「我昨天才想起来的。」 进咒术高专做交流生一事，他报上去之后就先放在一边了，因为他需要自学普通高中的教学内容，还要陪男朋友一起胡闹。 后续的事宜都是父母帮忙做的……哦，应该还有他未来一年的班主任，毕竟他之前收到过高专的邀请，资料什么的老师那边有。 忘记这件事的结果就是，直到开学的前一天，父亲问他要不要带点吃的去高专，他才想起自己要去做交流生。 ……还是单方面的交流生，在原本的高中那边，他是「有事停学一年」。 不要问他是什么事，问起来就是保密事务。 开始交往后，五条悟偷摸进他家的姿势也是越来越熟练了，他总能在各种地方见到悟，包括但不限于床底、衣柜、卫生间的窗帘后面、书柜上面等等。 他会从各种地方冒出来，吓夏油杰一跳（不过后来习惯了吓不到了），然后把夏油杰当成人形猫爬架挂着。 昨天，五条悟像往常一样钻进了夏油杰的衣柜，抢走衣柜里的小狐狸的窝，并等待爱人回卧室。 然后他就看见对方急急忙忙跑过来，开始收拾东西。 他：？ 五条悟当时简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夏油杰打开衣柜，将他和小狐狸都拎出来，他才反应过来。 「杰，你要出远门？」 不算太远，毕竟还在东京。 但是是长期出门。 得知咒专搞了个交流生项目时，五条悟麻了。 比起疑惑和惊讶，更多的是愤怒。 呵，那群烂橘子又在打杰的主意，找个理由把总监会炸一遍好了。 不开心的五条猫猫在座位上生胖气，开车的辅助监督紧张得都快打哆嗦了。 为什么少主大人这么生气，是不是和夏油大人吵架了？ ——五条家专属的辅助监督，是少数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之一。在五条悟的威逼利诱（其实只有威逼）下，他把自己的嘴封得死死的，一点也没有和长老们透露。 现在向那群心比天高的烂橘子们公开，会给杰带来麻烦，这是五条悟的想法。 等烂橘子变成蔫掉的，或者死掉的橘子，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公开了。 车内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夏油杰觉得自己要睡着的时候，高专终于到了。 学校的门口有一段楼梯，车不能上去，他们只能下来走路。 第136页 夜蛾正道已经在这里等了。 「你好，夏油同学，我是一年级的班主任夜蛾正道。」长得向黑.道大佬一样的老师走上前来，向他点了点头。 「早安，夜蛾老师。」夏油杰微笑，「此后的一年，还请多多指教。」 看着乖巧懂礼貌的新学生，夜蛾正道很欣慰。 看啊，这才是不会让老师费心的好学生！ 即使只和五条悟交流过寥寥几次，那位大少爷的恶劣印象在他心中也是根深蒂固。 「咚！」五条悟面无表情地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放到地上。 夜蛾正道：「……」 差点忘了，这个恶劣的大少爷也来高专了，循着挚友的味儿来的。 夜蛾正道很难理解，一个是作天作地的大少爷，一个是彬彬有礼的好学生，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是的，夜蛾从未怀疑过夏油杰，在他拿到的资料里，夏油杰学习认真，带人和善，在从前的学校风评都很好。 就算羽衣狐事件时他们硬闯二条城……那一定也是五条悟的主意，他甚至没有从式神身上下来！ 「我拎就好。」夏油杰把行李箱拉到自己面前，「悟，你的行李呢？」 「在路上。」五条悟淡淡道，「五条家在送过来。」 「……哦。」 奇怪，悟怎么还在生气，是因为他瞒着交流生的事吗？ 可这也不算瞒啊，他真的忘了…… 夏油杰开始思考该怎么哄男朋友。 而五条悟在思考以什么姿势炸总监会。 心思各异的两人跟着夜蛾正道进了高专，走过不知树木的台阶，古朴的建筑群映入眼帘。 哪怕有心事，在看见这些建筑时，夏油杰还是愣了一下。 东京居然还有这么……古典朴素的地方吗？ 这么多木质房屋，万一着了怎么办？ 夜蛾正道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正在神游天外，此刻，他正在尽老师的职责，为他们介绍起高专。 「咒术高专是专门培养咒术师的地方，同时，也是咒术师的大本营之一。所以，除了师生，你们也会在这里遇到其他接取任务的咒术师。 「不过不用担心外人进来，整个高专都有帐的保护，一旦有陌生咒力出现，就会拉响警报。 「你们的咒力已经提前登记过，不过夏油君，你是特殊的式神使，最好把常用咒灵的咒力也登记一下。」 夏油杰听见老师在叫他，回过神来：「嗯，我会去的。」 夜蛾正道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说：「加上你们，这一届一共有四个学生，其中一位是目前唯一的天生反转术式拥有者。以后她也会和你们一起出任务，但她几乎没有战斗能力，还请你们关照一些。」 对咒术界来说，反转术式过于珍贵了。因为没有同期，整整一个学期，家入硝子出任务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还几乎都是和二三年级的前辈们一起去的。 有了同期之后，她应该也能有更多的机会出去转转了。 「嗯，我们从前见过，她是个很厉害的医生。」夏油杰回答，「可以的话，我也想向她请教如何用反转术式。」 五条悟则是捕捉到不对劲的一点：「慢着夜蛾，四个人？你把自己也算上了？」 「……」夜蛾正道忍住给他一个头槌的冲动，「第四位还没有过来，他也是来自奴良组的交流生。」 五条悟：「啊？」 夏油杰：「啊？」 五条悟：「杰你怎么也很惊讶？」 「……」因为没有想到。 「夜蛾老师，我想问一下。」夏油杰说，「那位交流生，是叫猩影吗？」 「对。」夜蛾正道回答，「你们……不认识？」 「……认识。」夏油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但我们不是一个组，平常很少见面。」 这不是认不认识的问题，这是为什么他来了猩影还会来的问题！ 交流生这种东西，不是只要有一个就可以了吗？为什么…… 而且，如果是其他妖也就算了，为什么会是猩影那个内向怪力大男孩啊……他还是组长哎…… 夏油杰心中浮现一个猜测： 难道，他们要在咒术界搞大事了吗？ 可是他怎么没收到消息呢，该不会是总帅把他给忘了吧…… （正在嗦面的奴良滑瓢：阿嚏！） 「这样啊。关于妖怪，我们也不是很了解，如果习俗等方面有什么不同，夏油君可以提前告诉我们，减少不必要的误会。」 夜蛾正道也很头疼，带几个学生不是带？但高层多安排了一个半妖过来，还是个没有咒术天赋的，完全不知道上面在干什么。 希望那位叫猩影的新学生是个好沟通的，至少别像五条悟这样。 到达宿舍楼，夏油杰简单把东西放好，就走出宿舍，准备去教室看看。 五条悟已经想好了炸总监会的详细事宜，见他出来，又像平常一样扒住他。 「杰~宿舍的床都好小，要不我们把墙打通，然后把床拼到一起睡吧？」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夏油杰无语，「宿舍不是你家，而且乱砸墙会塌的。」 「那我叫人安个大点的床，放我房间里。」五条悟拿出电话，给辅助监督发消息。 夏油杰嘆气，悟好像很热衷于和他一起睡觉，明明每次起床他们总有一个人要受伤。 第137页 不是滚到边缘掉下去，就是被尾巴拍一脸。 ↑是的，有一就有二，夏油杰的尾巴已经变成他们俩的通用抱枕了，虽然有的时候，他自己也会变成抱枕。 哪有不喜欢抱着毛茸茸睡觉的？硬撑罢了！ 二人向教学楼走去，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轰鸣声。 「？」夏油杰向那边看去，「那边怎么了？」 「好像有人打架，肘，我们去看热闹！」五条悟一下子好奇起来，拉着他往那边跑。 「住手啊！这不是时候看的热闹！」 话是这么说，夏油杰还是很诚实地过去了。 人的本质就是吃瓜。 但在见到热闹中心的人时，夏油杰笑不出来了。 只见空旷的广场上，两个少年正在对峙，其中一个穿着和服，一头金髮，一脸傲气。 但他没有斜眼看人。 因为他是鼻孔看人。 活脱脱的张扬跋扈大少爷，显得原本还不错的脸都欠揍油腻起来。相比于他，对面的少年的态度就好得多了。 他个子很高，穿着红色运动服，戴着兜帽，额前的白髮有点长了，几乎遮盖住他的眼睛。 兜帽之下，还能隐约看见几缕红色挑染和皙白的皮肤。 夏油杰：…… 实不相瞒，他想吸氧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确定的是，开学第一天，高专很有可能要被拆了。 但就在他准备上前当和事佬时，金髮少年开口了： 「敢无视我？你很狂啊，牲畜。」 夏油杰：…… 呵呵。 无所谓了，今天就是拆学校，他也要把这金色的玩意儿给揍一顿。 第68章 想摆烂的第68天 带着核善的职业微笑，夏油杰抬步向两位少年走去。 猩影看见他，身体不那么紧绷了，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唿：「杰。」 「好久不见，猩影。」夏油杰说，「怎么站在这里，是被什么东西绊住脚步了吗？」 猩影看向金髮少年，什么意思已不言而喻。 可金髮少年的智商实在堪忧，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学会读空气，依旧在输出。 「你就是夏油杰？」他鄙夷地看了眼，嫌弃地后仰15°，「听说东京高专招了两个牲畜进来，另一个就是你吧？」 夏油杰懒得回答他，而是说：「某些鹦鹉，学了点舌，就把自己当人了，甚至忘记自己不过是他人养在笼中的观赏物。」 「你敢骂老子？！」禅院直哉居然听懂了他的话，因为家族里部分不知好歹的傢伙就背地里笑话他的发色像鹦鹉！ 但那群傢伙，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在他手下吃了苦头。 现在，一个不人不妖的东西还骂他，这能忍？！ 术式在瞬息之间发动，禅院直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到夏油杰面前，一拳砸向他面门！ 但出拳至一半，就被抓住了。 夏油杰的手掌包裹咒力，轻松抓住对方的手腕，脸上笑意依旧不减。 「既然是鹦鹉，那就要做好鹦鹉的觉悟，狂妄自大地袭击别人，可不是一个讨喜的观赏物该做的事。」 「你才是观赏物！」禅院直哉怒吼，挣开他的手，竟从腰侧抽出一把长刀。 「卑贱的狗，就该被踩在脚下！」 「咚！」 少年被按在地上，但被按的不是手无寸铁的夏油杰，而是大放厥词的禅院直哉。 而按人的，竟然是猩影。 「说人是狗，不礼貌。」猩影一字一顿地说，「要道歉。」 「哦吼。」正在看戏的五条悟心中小小一惊。 猩影的出手速度快到难以捕捉，而且看这地面都裂开了……怎么又来一个大猩猩啊？ 他一个高攻低防的法师，对这种大猩猩真的有心理阴影哎。 「咳！」禅院直哉吐出一口血，想挥刀砍他，但却发现自己的右臂脱臼了，抬都抬不起来。 「你这披着人皮的牲畜！禅院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道谁家的鹦鹉会这么自视甚高，原来是禅院家。」夏油杰在他面前蹲下，笑着，但手上完全不留情，竟是直接抓着禅院直哉的头髮，逼迫他抬起头来。 「挺好了，金毛鹦鹉。」夏油杰笑眯眯地说，「凡传承多年的大家族，其掌权者必有大局之观，否则，灭族只是一瞬之间。 「不过念你是大家族的人，我还是可以给你一点点优待的，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狐狸精，我权当这是夸奖。 「但如果哪次又听见你口中冒出侮辱性的词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别忘了，我们可是妖怪黑.道。」 说完，夏油杰又狠狠一砸，禅院直哉直接亲吻了亲爱的大地母亲，不过亲的力度有些大，他的鼻子都塌掉了。 禅院直哉的脑袋嗡嗡作响，浓烈的血腥味传到鼻腔和口腔中，酸甜苦辣样样都分不清。 「好了，差不多了。」夏油杰站起身，「猩影，你也放开吧，看他这被打傻的样子，想必也道不了歉了。」 「哦。」猩影点点头，松开禅院直哉。 此时，被禅院直哉甩在后面的侍卫已经赶过来了，看见自家少主被按在地上摩擦，心跳都险些停止。 但看看旁边看戏的五条少主，又看看据说是大妖怪的两个少年，他选择闭嘴，带着被打到精神恍惚的自家少主熘掉。 第138页 「那个护卫倒是聪明。」夏油杰轻笑。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五条悟走过来，「哇，这个地，大凹陷中还有小凹陷，你们拆学校的本事丝毫不比我弱啊。」 夏油杰：「……」 他也很无奈，要不是那个禅院家的太烦人，他不想动手的。 还好没波及到附近的建筑，只是在地上砸了个坑而已。 「杰，他，是谁？」猩影定定地看着五条悟，红色的眼中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 「哦对，之前打赢羽衣狐的庆功宴你没去。」夏油杰一拍脑袋，「这位是五条悟，目前是最强的咒术师。」 「以后也是！」五条悟补充道，「只要没有人下毒什么的，我就是无敌哒！」 「……」那可不一定，要是别人铁了心要打消耗战，神仙来了都不能永远撑下去。 不过夏油杰没有说出这句话来打击五条悟的信心，而且也没必要说这些。毕竟还有他在，那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哦。」猩影应了一声。 「对了，刚刚那个禅院家的是谁？」夏油杰问，「脾气那么差，是某个长老的儿子？」 「哈哈哈，是嫡子哦！没想到吧？」 「啊？」夏油杰一脸问号。 「他……这么弱还这么笨，居然是嫡子？以后要做家主的那种嫡子？！」 「是啊，禅院家没救了。」五条悟耸耸肩，「那个家族无所谓啦，垃圾堆而已，就算你们直接把禅院直哉噶了也没关系。」 反正，按照前世的世界线，禅院家最后是灭了的，还是被他们鄙夷的天与咒缚灭的。 「杀人，不可以。」猩影说，「少主，不让。」 「那你们少主还怪好的嘞。」五条悟牵起夏油杰的手，「事不迟疑，我们快逃。」 「逃？逃什么？」夏油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带跑了。 但他很快就知道他们在逃什么了，因为还没走出几步，打架的地方就传来夜蛾正道低沉的爆鸣声： 「又！是！谁！在！打！架！」 「哇哈哈哈他抓不到我们哈哈哈！」五条悟的笑声散在空气中。 夏油杰：「……」 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迟早会挨训。 但能拖一刻是一刻，非常的合理。 来到教室，棕色头髮的少女正在窗边抽菸，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她条件反射地把烟熄掉并丢进藏在床沿死角的菸灰缸里。 「呦，硝子。」五条悟挥挥手，「我们来辣！还不快说欢迎欢迎！」 「……欢迎不起来。」家入硝子重新去捞烟。 「不要这样子嘛，只是浪费了一根点燃不到十分钟的烟而已。」五条悟说，「要是夜蛾现在追过来，就能看见你在捞烟了哦。」 「……哎……」家入硝子嘆了口气。 她看看三位少年，问：「刚刚是你们在打架？」 「是禅院直哉先动手的。」五条悟回答，「这叫正当防卫。」 硝子：…… 好像确实有可能，但是他根本打不过你们好吗？ 「没想到新同学会是你们。」她说，「还有这位……是和夏油君一起来的？」 不得不承认，从他们进教室开始，家入硝子的目光有八成时间放在了猩影身上。 因为他实在是太高了，目测得有两米二，进来的时候甚至撞到门框，还一撞一个不吱声。 家入硝子在心中对比了一下，他的腿……到她的胸。 啊，烦死了，一个个的都这么高，吃什么长大的？ 她最矮也就算了，还矮得像一群山中的盆地一样。以她的身长和腿长，去食堂打饭都抢不到第一个！ 感受到她幽怨的眼神，猩影不明所以地后退了半步。 他好像很不受欢迎的样子，他是不是无法完成少主给他的任务了。 qaq 夏油杰能听见他后退的脚步声，也是相当的无奈。 一个可以嘎嘎乱杀的大妖怪，为什么会社恐成这样？ 「他是猩影，情况和我相似。」夏油杰介绍道，「他比较内向，不擅长和人交流。」 「哦。」家入硝子瞭然，「明天正式上课，你们宿舍都收拾好了吗？」 「我好了，悟的东西在路上。」夏油杰看向猩影，「你呢？」 「……我没有要收拾的。」猩影回答。 「那你包里是什么？」 「……」猩影把背包放到桌子上，打开。 里面的东西很少，两套衣服，不知道怎么塞进去的太刀，还有…… 「这是？！」五条悟睁大眼睛，把那团东西拎起来，「杰，这是猴子！好小一只！」 夏油杰：「……」 家入硝子：「……」 猩影：「……」 「吱？」小猴子身高还不到三十厘米，圆熘熘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吱吱？」 「……我听不懂。」夏油杰说，「猩影，他应该不是行李的一部分吧？」 「……不是。」猩影把小猴子拿过来。他依然面无表情，但他们能从眼神中看出他的窘迫。 「吱吱！」小猴子扒着他的手臂绕了一圈。 ——在包里摇，好好玩！ 「……」猩影把小猴子放进衣服里，宽松的衣服鼓了鼓，小猴子扒着领口探出头来。 做完这些之后，他直接冲到窗边，跳了下去！ 第139页 「等等！」夏油杰跑过去，往下看，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我可以帮忙送……这后半句话看来是不用说了。 「跑得好快。」五条悟说，「话说，猩影的原形是？」 「狒狒，个头很大，所以他平常都是人形。」夏油杰回答，「他们组的妖怪几乎都是灵长类，从小猴子到大猩猩，都有。」 「怪不得体术那么厉害。」五条悟点头。 妖怪的种类还真是多样，但是猴子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小孩子，完全没有狐狸可爱。 还好杰的妈妈不是猴妖，他都能管讨厌的普通人叫猴子，那肯定也不喜欢猴子。 不对，这一世的杰和狒狒妖是朋友，出于尊重朋友的原则，他应该不会骂人猴子。 五条悟陷入沉思。 不会叫猴子，那杰会怎么称唿讨厌的人呢？和自己一样叫橘子？ 还是……鹦鹉？ 不行！鹦鹉那么可爱，怎么可以侮辱鹦鹉！ 第69章 想摆烂的第69天 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石猴……啊呸，时候未到。 在唐人街做任务的时候也听过那边的人讨论过类似的话，比如正义不会缺席只会迟到…… 总之，正义的夜蛾正道最终还是抓住了三个问题儿童，并好好训了一顿，要求他们就打架斗殴写一千字检讨，并从任务工资里扣除地面修补费。 ↑训人的时候只抓到两个，被揍的禅院直哉不出意外应该在医院，揍人之一的猩影还在送小猴子回家。 当然，作为东京高专的学生（暂时版），猩影也是要写检讨的，而且和夏油杰五条悟他们一样是三天的期限。 什么，你问为什么五条悟也要写检讨？因为他目睹斗殴但不出手制止，还包庇，算从犯。 「不想写检讨……」从犯现在正趴在书桌前吐魂。 「明明已经统一口径，说你不在场的啊……」夏油杰嘆气，「为什么要跳出来说自己在呢……」 「那样我会觉得自己背叛了杰。」五条悟抬头，「为了不写检讨就摘掉自己什么的，哒咩！」 「……随便你。」夏油杰也在为检讨发愁，他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哪里写过这些东西？ 一千字，比他们考试写的作文还要多……夜蛾老师好严格啊…… 「说起来，我们今天得罪了禅院家，会不会波及到你？」夏油杰问。 「不用担心这个，禅院直哉那么好面子，肯定不会说的。」五条悟不以为意，「不然，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在一个没有用武器的妖怪手下撑不过一个回合，那脸可丢大了。」 「……看来好面子也有好处。」 ——对他们来说的好处。 「唔，还是先放一放吧，反正有三天呢！」五条悟丢掉一字未动的检讨书，说，「杰，我们来打游戏吧！」 「我还是想把这些写完再说。」夏油杰苦大仇深地看着检讨，「万一到期限之后我写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抄我的，区区千字检讨，简简单单！」 「……你经常写检讨？」 「还行吧，最多写过六千字的，一天完成。」 「……」 这就是六眼的实力吗？太可怕了！ 但即便有了不用写检讨的办法，夏油杰还是选择继续想，万一能想出来呢？ 他总不能一直靠悟来完成检讨。 打游戏邀请失败的五条悟失落地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吹着自己脸侧的髮丝。 吹上去……掉下来……再吹上去……再掉下来…… 啊，好无聊。 这时，宿舍阳台传来一声轻响。 夏油杰抬头看去，见到一个高大的红色人影扒着墙爬了上来。 末了，还很礼貌地敲了敲落地窗。 「……进来吧。」夏油杰无奈，「下次还是走楼梯吧，我怕外面的水管断掉。」 y.u.x.i— 「哦……」猩影钻进宿舍，把窗户关上。 一个小小的单人宿舍塞了三个大高个，显得有些拥挤了。五条悟有点不开心，问：「你不回自己宿舍，到杰这里来干什么？」 「……」猩影陷入思考。 是啊，他宿舍……他宿舍是哪个？ 「……他第一天来，估计宿舍还没有收拾好。」夏油杰起身，从玄关拿来猩影的背包，递出去。 「给，你的包。这里的常住人员不多，这一层几乎都是空的，你可以挑自己喜欢的住。」 「好，谢谢。」猩影接过背包。 然后，定定地看向夏油杰。 这下，五条悟有点不爽了。 他不喜欢有除他之外的人爬杰的窗户，也不喜欢有人这样盯着杰。 猫咪天然拥有领地意识。 于是，他站起身，挡住他的视线，说：「你盯着杰干嘛？」 「有事。」猩影回答。 「有事直说。」五条悟叉腰，「随随便便就盯着别人男朋友看，是很不礼貌的！」 「哦。」猩影听话地移开视线。 ……等等？ 「杰，你是，五条的男朋友？」猩影一脸懵逼。 「……嗯，是的。」夏油杰的眼神有点躲闪，但是也承认了。 「哼，听见了吧？」五条悟洋洋得意，「你要和杰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哦，不可以一直盯着他看！」 第140页 猩影没有立刻回话，好像是在思考。 片刻后，他发出灵魂质问：「五条，是女生吗？」 夏油杰：「……」 五条悟：「……」 「噗……」夏油杰直接笑喷。 「老子是男的！」五条悟的墨镜都快跌下来了，「他是老子的男朋友，老子也是他男朋友！」 「……啊？」在感情一事上，猩影单纯得像个宝宝，甚至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互为男朋友」这种关系存在。 原来男生是可以和男生谈恋爱的？这是人类的特殊习俗吗？ 「……」五条悟也是服了。 可恶，炫耀和宣誓主权的行为最终变成了搞笑，就因为被炫耀的人是木头！ 世上怎会有如此呆瓜之人！ 「……咳咳，我们不要纠结这个话题了。」夏油杰说，「猩影，是有什么事需要和我讨论？」 「是，少主的任务，要和你说。」猩影回答，「有人类在，不能说。」 「……」夏油杰无可奈何地看向五条悟。 「……我知道了。」五条悟瘪嘴，怏怏地离开宿舍，还顺手关上了门。 夏油杰心道抱歉，看来以后要多买点甜品补偿悟了。 「好了，他走了。」他说，「少主发了什么任务？」 「你没有收到？」猩影疑惑地歪头。 「……少主遗忘了我，不用在意那些细节。」 「没有啊。」猩影不解，「少主说，在这里，听你的。」 「……那我们要做什么呢？」 「有很多。」猩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成小块块的纸，打开。 夏油杰接过纸，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大坑。 【1.笼罩整个霓虹的结界好像有古怪，高专里可能有相关资料，尽量找一找。 【2.咒术界高层对妖怪和普通人很不满，不用万事都听他们的。 【3.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任务，不要硬上。如果被安排了很多任务，也不用刻意加班，以防万一。 【4.对于没有家世背景的年轻咒术师，可以适当接近。 【5.尽量不要告诉普通人有关里世界的事，但如果已经暴露或对方对我们友好，则可以告知。 【6.如果有人要加害你们，主动出击，打不过就撤退，不要恋战。】 「这……」 这六点，有一半都是在嘱咐他们注意安全，但这不能掩盖这些任务的性质。 尤其是第一点和第四点，简直是把「咒术界有问题」和「拉拢人才」给写在明面上了。 夏油杰觉得有点紧张了。 他们和咒术高层的关系，比他想像的还要不好。 这简直是以后必开打的节奏。 怪不得不能让悟看见，他是五条家未来的家主，这份任务对他来说是机密。 但是……但是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宣战的话…… 「……」夏油杰把纸重新叠好，还给猩影。 「我记住了，如果你也记得的话，找个机会烧掉吧。」 不管悟会站在哪一边，他都不会对悟真正出手，大不了藏起来，去打其他家族的人。 而现在……还是不要让悟看见这张纸比较好。 夏油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要向爱人隐瞒的事了。未来会和男朋友分属两个对立阵营什么的，真的好狗血啊。 「我不会用火。」猩影认真说，「你有火吗？」 「……家入同学应该有……算了，还是撕掉吧，撕得碎一点。」 能不牵扯到同期就不牵扯，夏油杰就不信了，撕成片片还能被粘起来不成？ 而猩影撕纸的效率也是相当的高，直接就着折好的样子撕，撕成上百片，保证一片上面不会超过三个字，还揉得皱皱巴巴。 拼图大师来了都不一定能拼好。 他们把纸屑丢进垃圾桶里，夏油杰剥了个橘子，用橘子皮盖住纸屑，这才唤道：「悟，我们讨论完了。」 「我来辣！」五条悟推门进来，手上居然还拎了一袋甜品。 「看，新款的喜久福！」 「你趁我们讨论事情去买甜品？」夏油杰哭笑不得，「跑来跑去的不累吗？」 「瞬移嘛，老方便了。」五条悟在软垫上坐下，「你吃吗？」 「太甜了，我还是吃橘子好了。」夏油杰回答。 「橘子酸酸的。」五条悟拿出一块喜久福，圆圆的糯米糰软软乎乎的，被一口吞下。 猩影拎起自己的包，一声不吭跑掉。在他出门前，五条悟还说了声「走廊尽头人少去那边住」。 少年走后，夏油杰问：「为什么让他去走廊尽头住？明明有很多空房间。」 「他不是社恐吗？住那边更清静不是吗？」 ——才不是，只是想独占狐狐，不喜欢总有一个傻大个电灯泡在旁边而已。 「那确实更清静。」夏油杰相信了他的说法。 但猩影是不是跑得太快了？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忘掉了。 「杰，晚上吃什么啊？」五条悟问。 「食堂？」 「食堂以后要天天吃啦，今天又没有课，又没有任务，不出去吃太可惜了。」 「好像有道理……附近有什么吃的吗？」 「没有，高专在深山，想绑架个流浪猫养都绑不到。」 「……」 所以还是要去市区吃呗，那和平常有什么区别吗？ 第141页 其实夏油杰更想吃自己家里的饭，但是上寄宿学校的第一天就回家吃饭什么的，太幼稚了。 他是要独立的男孩子！ 精挑细选一番后，他们决定去郊区的一家小饭店吃。好吃的通常会藏在市井中，五条悟是这样说的。 在临走之前，夏油杰把一字没动的检讨书放进笔记本里，这时，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他忘记告诉猩影要写检讨了！ 第70章 想摆烂的第70天 夏油杰的日志记录： [在高专上课的第一天，悟睡着了。 [夜蛾老师扔粉笔敲他，然后叫他去外面罚站了。 [家入同学在偷偷看书，看配图应该是解剖教科书。 猩影也在听课，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没听懂。] 「夏油君。」夜蛾正道敲了敲黑板，「你在下面悄悄写什么？」 「笔记。」夏油杰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你来说说，我刚刚讲了什么。」 「……」夏油杰移开视线，「对不起……」 「……你也出去站会儿，下次记得认真听讲。」夜蛾正道嘆气。 真是的，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好好听课呢？难道是咒术界发展史这门课太枯燥了吗？ 可是课表是校长排的，他又不能随便换课。 「杰，你来陪我啦？」五条悟坐在阴影处躲太阳。 「……悟，老师说是罚站。」 「哦。」于是五条悟站起来，但还是躲在没有太阳的地方。 夏油杰：「……」 门口罚站，你离门十来米远，合适吗？ 「不要这样看我啦，晒太阳真的很热。」五条悟用手扇了扇风，「啊，不该睡觉的，夏天的温度就不适合罚站。」 「罚站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吧？」夏油杰乖乖在门口站好。 「不说了，我要被罚站了，要保持安静。」 「好无情，罚站真的超级无聊。」 话是这么说，后面的一段时间，五条悟也没主动搭话了。无他，他们的检讨还没有写完，不想多添一份。 但晒了一会儿太阳后，夏油杰还是吃不消，也躲到阴影里站去了。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夜蛾正道从教室里出来，看见他们躲这么远，拳头都硬了。 「报告老师，我是白化病人，太阳晒久了会皮开肉绽的。」五条悟抢先说。 「抱歉，夜蛾老师，犬科不擅长散热，我感觉自己快发烧了，躲一躲太阳。」夏油杰接着说。 夜蛾正道：「……你们两个睁眼说瞎话是吧！」 抖机灵的二人被铁拳伺候，那头顶的包真是又大又水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顶了个小笼包。 看着捂头的二人，夜蛾正道说：「上面发了任务，是给夏油和猩影的等级评估。」 「可是猩影没有术式。」夏油杰说，「他也要参与吗？」 「理论上不用，但考虑到你们后面还会参与咒灵祓除任务，还是先了解一下大致实力比较好。」夜蛾正道回答，「如果发现任务超出预期，一定要及时撤退。」 过了几秒钟，他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要用大炮打蚊子，有时候会出现连续任务的情况，学会保存体力是必须的。」 「好的，夜蛾老师。」夏油杰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 「嗯，辅助监督会送你们到场的。这次五条和家入也会和你们一起，以防万一。」 只能说，不愧是干啥啥不行发任务第一名的咒术界，没过多久，一年级的四个学生就被打包丢进车里去了。 或许是五条家的执念，开车的是他们家族的辅助监督。看着熟悉的人坐上后座，他的内心泪流满面。 啊，升成少主的专人辅助监督后压力更大了，来个人把他替了吧，他不想做社畜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后面有些挤？」五条悟往夏油杰那边挪了一点。 「别挤了，悟，我已经贴在门上了。」夏油杰无语。 「……」猩影已经在往门边靠了，可是车里真的很小。 「谁叫你们这样安排的。」坐在副驾驶的家入硝子老神在在，「明明你们中最瘦最矮的是夏油，让他坐中间会好的多。」 「明明是猩影坐前边最合理！」五条悟抗议。 「但是我拒绝。」家入硝子说，「我不想和两个笨蛋dk挤后座。」 夏油杰：「……」 他什么时候也成笨蛋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谈些更重要的事吧。」他艰难地苦笑，「比如，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回夏油大人，是一个废弃学校的咒灵祓除任务。」辅助监督回答，「那里即将被翻新重建，房地产商知道咒术界的存在，所以请几位过去。」 「废弃的地方……也会有咒灵吗？」夏油杰有点疑惑，「不是说咒灵通常在人多的地方吗？」 「那不一定，说不定毕业之后，学生们依旧对学校抱有怨念呢？」五条悟说，「普通人的高中生活很安全啦，但也好累哦。」 「……你一个天天抄作业的人说这种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抄作业什么的，也是因为杰纵容嘛。」五条悟握住夏油杰的手，并熟练地将手指插在对方指间。 「……要不是你天天撒泼，我也不会把作业本借给你。」 说话间，他们下了高速，来到废弃学校附近，停车。 第142页 因为拥挤，三个高个长腿的少年非常接地气（指摔出来）地下了车，家入硝子站在他们旁边，默默退后半步。 「任务地点就是这里了。」辅助监督低着头说，「根据『窗』的观察，这里应该有一只一级咒灵。因为是对夏油大人和猩影大人的评估任务，希望少主大人和家入小姐尽量不要出手。」 「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摆摆手，「我们进去了，那个红烧，去下帐。」 「……我叫弘。」辅助监督带着悲痛的心下帐。 疑似咒灵出没的废弃教学楼被帐笼罩，四人走到楼下，家入硝子问：「我和你们一起进去吗？」 「要不家入同学先在外面等着？」夏油杰建议道，「咒灵的破坏力还是很强的，里面可能不安全。」 「那我就留在这里了。」家入硝子说，「受伤了记得吱一声，最好能有人捞我过去治。」 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医生，爬（很可能会打塌的）楼很累的哎。 「我们会尽量不受伤的。」夏油杰对做医生的人很尊敬，治疗永远是一个团队最强大的后援，打群架通常都是第一个护医生的。 当然，不受伤是最好的了，受伤真的很受罪，对伤员和医生来说都是。 走在楼梯上，五条悟把墨镜稍微抬起来一点，皱眉。 夏油杰注意到他的神情，问：「怎么了，悟？」 「那群老橘子真噁心。」五条悟眯着眼睛说，「才第一天，就来试探你们的底线了。」 「试探底线？」夏油杰有了一个猜测，「不是一级咒灵？」 「是一级，但是不止一个。」五条悟说，「有两个，不过其中一个藏起来了。 「一般咒术师可能不会轻易发现，但『窗』的误判机率很低，应该是知道有两只咒灵的。那群老橘子故意隐瞒信息推你们进去。」 「……恶意这么大吗？」夏油杰的眼神冷了几分。 哪怕是不擅长读空气的猩影都听出一点不对劲，拔刀出鞘，「他们，要杀我们？」 「……他们还没有让你使用武器的实力，先收一收吧。」夏油杰说，「我对咒术界的高层不了解，但至少不全是蠢货吧？」 「是一群精明的蠢货啦。」五条悟戴好墨镜，「嘛，他们肯定知道一只一级咒灵难不倒你们，两只也杀不了你们，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哪怕暴露了也闹不出什么事。」 毕竟咒术师的工作本来就伴随着死亡，就算多了一只一级导致人员受伤，也不是大事嘛。 「如果他们更聪明些，就会知道，我和猩影都能单挑一般的特级咒灵。」夏油杰淡淡道，「若是那样，这两只一级，就完全是试探态度了。」 试探他们对任务信息不合的接受度，也试探五条家少主和他们的亲密程度。 闹起来了，那就象徵性地赔点东西，然后暗中使坏；退让了，那就变本加厉，一步步逼迫。 「我突然有一个主意。」五条悟露出笑容。 「什么？」 「我们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你确定？」夏油杰一脸懵逼，「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 「我可以装的啦，我演技很好的！」五条悟叉腰，「以前没和杰表白的时候，我可是把心意都藏起来的哦！杰完全没有发现吧！」 「……」 其实藏的不好。 夏油杰重新将视线投在楼梯上，没有说出那句话。 「我，不明白。」这时，猩影提出疑问，「为什么，要这样？」 「嗯……这其中涉及太多人类的弯弯绕绕了，思考起来挺麻烦的，你照做就好。」夏油杰举高手拍拍他的肩膀，回答。 「到时候，你不用说话，也不用出手，只要保持平常的样子就好。」 「哦。」猩影听不懂，但他们少主让他听夏油杰的，那就听好了。 可是，少主也说过，被欺负了就要打回去来着……为什么现在又不能用了呢（疑惑） 「各单位注意，前方高能！」五条悟拿出手机，打开那480p的录像模式，对准了空无一人的走廊。 「咒灵就在前方，上吧，勇士们！」 「……你好中二。」夏油杰召唤出两只攻击型咒灵，「还有，相机是拍不到咒灵的。」 「拍不到咒灵，但是能拍到房子和人，这足够了。」五条悟继续充当摄像师。 就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样，突然，一个教室的窗户轰然碎裂！ 一只长条形状的咒灵从里面爬出来，它有三米多长，长着蜈蚣的身体，但头却和蛇一样，每一只脚的足尖都是剧毒的蛇牙。 「我来。」猩影把刀鞘丢到地上。 话音未落，猩红色的人影沖了上去。咒灵直接被击退数米，但刀不是咒具，无法祓除它，只能击退。 同时，猩影顾忌到毒，行动受限，和咒灵打得难捨难分。 但如果自信观察，就可以发现，他其实很轻松。 「看来他能解决。」五条悟故意对着手机说，「我发现楼上还有一只咒灵，杰，我们去看看？」 「好。」夏油杰对着镜头点头。 临走前，他还不忘在镜头前转身，对远处的猩影说：「别直接打碎了，我想要这个咒灵。」 第71章 想摆烂的第71天 楼梯间静悄悄，顶楼窗户禁闭，整个走廊都陷在黑暗之中。 第143页 五条悟轻车熟路地拿出手电筒，照亮这处地方。 血，很多血。 就好像有很多人被按在地上爆开一样，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连墙壁都被染红。 浓烈的铁锈味笼罩整个顶楼，夏油杰眉头紧蹙。 「这里有很多人员死亡记录？」他问。 「资料上没写。」五条悟摸摸下巴，「真神奇，这些血迹可不是咒力组成的。」 看这齣血量，让十来个成年人流血流干，也不够吧？ 如果有那么多人葬身此地，外面不可能没有新闻报导。哪怕是咒术界内部的事，五条悟作为五条家的少主，肯定也听说过「十几个咒术师被一只咒灵杀死」这种传言。 毕竟这可不是一两个人，纸包不住火。 「最里面的教室，咒力最很浓郁。」五条悟说，「那只咒灵八成就在那里了。」 「嗯。」夏油杰点头，「是一级吧？」 「是一级。」 「那我去喽。」夏油杰向走廊尽头的教室走去，镜头也跟着他移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鬼屋记录。 地面的血已经凝固，但有厚度，踩起来黏煳煳的，有些噁心。 行至门口，开门。 门后的景象，却是令二人都愣了一下。 本以为咒灵所在的教室会更加阴暗，有更多的血甚至尸首。 但事实上，这里是一间很干净教室，墙壁和地板被刷得雪白，没有沾上一丝血迹。甚至连窗户都干净透亮，如果外面没有帐，这里应该会充满阳光。 桌椅摆放得很整齐，但在教室中心，有一块大大的缺口，不知道那里的桌椅去了哪里。 「……这是……」夏油杰有点犹豫了，「悟，你拍摄的画面是怎样的？」 「和你看见的一样。」五条悟回答，「这个教室的景象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咒力的作用。」 有问题，有大问题。 连正常学校都不一定有这么干净的教室，更何况这里已经废弃了！ 夏油杰准备进去仔细看看，但他突然感觉踩脏地板不好。 于是，他在门口的小台阶上蹭了蹭鞋底，尽量将血迹和灰尘留在外面。 「嗒」，「嗒」，「嗒」。 运动鞋的鞋底踩在雪白的瓷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油杰来到教室中心附近，咒力流动显示咒灵就在此处，但却看不见人影。 他转身看向五条悟，说：「咒灵藏在这里，但看不见。」 「应该是领域。」五条悟说，「是那种藏起来的，符合特殊条件后才会触发的领域。」 这下，事态有点超出他们预料了。 能拥有领域的一级咒灵，必然在一级中占据顶点的位置，甚至有可能进化成特级。 而这种符合条件才能进入的领域，是最麻烦的。他们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拉进去，接触不到咒灵，自然也无法祓除了。 「烦吶。」五条悟没精打采地放下手机，「本来想录下来以后参烂橘子用的，结果现在进不了领域，还得去查资料……要不我试试用领域硬打？」 「可是总监会还不知道你会领域展开吧？万一他们知道这只咒灵有领域，后面查起来怎么办？」 「……」烂橘子太讨厌了。 经过思考和讨论，他们最终决定，先把楼下的咒灵收了，然后去想办法找到进入领域的前提条件。 回到蜈蚣蛇咒灵所在的楼层，夏油杰头疼地看着摇摇欲坠的天花板，无奈地说：「这栋楼已经变成危房了。」 「？」猩影正坐在走廊和教室之间的窗台上，因为地面碎石太厚，站起来容易磕到。 咒灵被他折了好几次，用刀贯穿，扎在地上，活像东南亚的某特色串串。 这怕不是在折磨咒灵……好吧，没有咒具，祓除不了，只能这样。 夏油杰走过去，将咒灵搓成一个黑球，放进口袋。 「楼上，打完了？」猩影问。 「没打成。」五条悟抢答，「肘，我们去委託人那边闹事。 「哦对，你已经打过了，剩下那个是杰的，所以我和杰一起去，你跟硝子回去。」 「？」猩影看向夏油杰。 「……悟说的对，你们先回去吧。」 领域的危险程度不是一般的高，没有咒力的妖怪进去后很难全身而退，还是尽量远离比较好。 出去之后，他们叫辅助监督送两个同期回高专，自己则坐上虹龙向委託人所在地飞去。 五条悟牵住夏油杰的手，高空的寒风在他们身边让出一条道路，连衣角都没能吹动。 地面很远，背后的废弃学校也很远。 这时，夏油杰突然问：「悟，你对总监会，是怎么看的？」 「当然是一群烂橘……」 「我说的是不带私人感情的，站在咒术师和五条家少主角度的看法。」 「那也是烂橘子。」五条悟撑脸，「带不带私人感情都一样，总监会从上到下都是烂的。只不过，带私人感情的话，会感觉它烂得更彻底而已。」 「……可是，现在的咒术界，是依靠它运转的。」夏油杰说，「如果总监会出了什么大事，你们还是要去帮忙的吧？」 「看情况。」五条悟回答，「如果是被火烧了，我还是很乐意去浇一桶油的。」 「……」 「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这个？」五条悟捏捏他的手心，「是不是总监会为难你们，但又顾及太多，不敢报仇？ 第144页 「不用担心的啦，那群烂橘子可能苟了，不是当场杀掉的话，基本都能活。所以你们怎么找茬都没关系哦！」 「……现在不是找他们茬的时候。」夏油杰微笑道，「等他们真的伤到我们，我们不会放过他们的。」 「真的吗？记得带我一个！」 「好。」 房地产商好像并不在意这个委託，居然在委託期间内出差了。 「非常抱歉，两位客人。」秘书并没有因为年龄小看他们，「井下先生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如果有要紧的事，可以先告诉我，我会帮二位转告。」 「你做他秘书多久了？」五条悟问。 「五年了。」秘书回答。 「他名下的地产，有盖过学校？」 「……这……」秘书的笑容有点僵硬，但心理素质极佳，很快就答了上来： 「井下先生有一块地盖过学校，但已经停止招生好些年了。预计再过一两年，那里会恢復原本的教学环境。」 「说是几年不招生，其实就是废弃了吧？」五条悟直言不讳，「好好的学校，为什么不办了？校长和校董事长跑了？还是……」 秘书的瞳孔收缩了一丝。 「还是说，那里出了命案，你们不得不废弃？」 「！！」秘书的脸色苍白了几分，穿着高跟鞋的脚险些站不稳。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挂着微笑，说：「您在说什么呢，如果有命案，新闻恐怕早就传遍了，井下先生哪还敢将学校包给其他人开？」 确实，如果有命案，新闻会报导。 但那也要有人报案才行。 倘若学生死相悽惨，井下和校长知道咒灵的存在，强行将事情压了下去呢？ 倘若死者的家属收到赔款或威胁，不敢报案，导致事情石沉大海呢？ 都说入局者迷，但信息被限制的局外人，也不可能知晓所有。 除非，亲自去问死掉的人。 从房地产商的公司出来时已是中午，浓浓烈日照耀着大地，知了在滋儿哇滋儿哇的叫，扰的人心凡。 少年们去一家小饭馆吃了午饭。 夏油杰捣着碗里的米饭，思考。 「你吃好少。」五条悟把自己碗里的一块培根给他。 「……你忘记早上把吃不完的包子给我了？」夏油杰无奈，「我还不饿，而且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我在想，出现命案到学校倒闭，中间还缺了什么。」夏油杰撑着下巴，说。 「就事实而言，闹过命案的学校很多，不管是学生自杀，还是意外事故。而且学校本来就是咒灵聚集地之一，除了没有普通人的咒术高专，就没有学校是没有咒灵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哪所学校的废弃？」 「……这个思路我倒是没想过。」五条悟琢磨着，「想想好像还真是，很多学校死人上新闻之后依旧能办下去，最多只是生源不理想个一两年。如果只是单纯的咒灵害死学生，是不会导致学校被废的。 「而且，如果办学校的人知道咒术界的存在，为什么不早点发委託？」 不管是秘书所说，还是他们已有的资料，都显示学校废弃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其实，我有一个猜测，不一定准。」夏油杰说。 「什么什么？」 「有没有可能，废弃是因为，那里不能有人久留？ 「几场没有闹大的命案是不会让一所私立学校倒闭的，他们放弃，说明不得不放弃。」 比如，在那里待太久的人，都会无缘无故失踪甚至死亡。 比如，大部分学校都会有的闹鬼传说，在那所学校被放在了所有人面前。 「有可能！」五条悟一拍桌子，「或许，领域的进入条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苛刻，一定是那里的大部分人都符合的条件！」 什么条件是学校的多数人都符合的呢？ 上课，看书，还是…… 「杰，我们回去换校服吧！」五条悟站起来，「换普通高中的校服，我们穿了一个学期的那件！」 「你觉得条件是穿校服？」 「很有可能哦！」五条悟双手叉腰，点头，「也有可能是别的，但既然不知道条件到底是什么，就尽量更接近普通的高中生吧！」 第72章 想摆烂的第72天 夏油杰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爬自家窗户的那一天。 他们拿衣服前重新看了一下资料，发现那所学校在废弃前是国中，出于严谨的原则，他回家拿了两套国中生的校服。 他国三的校服是175的尺码，现在穿也能穿上，但套在五条悟身上就有点小了。 长裤变九分裤，上衣也有点紧。 「杰的衣服太小了。」五条悟扯扯领口，说，「高中的校服就没有这么勒。」 「是你太高了。」夏油杰说，「而且不是你说要严谨的吗？」 其实，就算不是要「严谨」，他也更倾向于用国中的校服。 因为，以他对能开领域的咒灵的了解，他们这一去，衣服多多少少会在战斗中破损。 高中校服他以后还要穿呢。 废弃学校顶楼依旧阴暗，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脑神经。 二人打开走廊尽头的门，教室依旧干净整洁，好像这里一直有人使用，从未离开一样。 第145页 他们在相邻的两个座位上坐下，夏油杰拿出一本书，假装自己只是个正在学习的普通学生。 五条悟则是毫不避讳地开始假睡，假装自己是个不爱上课的刺头学生。 帐没有开启，阳光撒满整个教室，将空荡的空间填满。地面与桌面被印上窗户的轮廓，是淡金色的。 空气中有淡淡的灰尘的味道，是坐前排的学生经常能闻到的粉笔灰味。 如果不是聚集在教室中间的咒力，他们还真会有种正在正常学校自习的错觉。 「自习」进行了好一会儿，五条悟觉得无聊了，凑到夏油杰面前。 「杰，你看的什么书啊？」 「随便从书房掏的。」夏油杰把书本摊平，「应该是我爸爸的书。」 五条悟好奇地看了看，居然是古典文学，他看不进去的那种。 「你看得下去？」他好奇地问。 「看不下去，但拿都拿了，就当打发时间。」夏油杰嘆气，「也算我运气好，没有拿到看过的书，不然真的会很无聊的。」 这里又没有电，又没有网，想用line聊天都怕把电用光。 哎，第一次正式出任务，居然会因为咒灵太能苟而觉得无聊。 「我也不喜欢看书。」五条悟说，「这只咒灵真的很讨厌，我想开领域把它给揪出来。」 「再等一段时间吧，等晚上还进不了领域的话，我们再硬闯。」夏油杰说。 「好吧。」五条悟趴在桌子上，把对方的左手抓过来，细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 没什么茧的指尖挠过掌心，带来一阵痒意，夏油杰下意识缩起来缩手，但被抓住了，缩不回去。 「别挠。」他有点不自在，「痒。」 「我没有挠。」五条悟理直气壮，「这是来自男朋友的关心，你看看，手指侧都有茧了，怎么磨出来的？」 「当然是写字写的。」夏油杰回答，「你又不写笔记和作业，写多了就会有茧的。」 「我不喜欢写作业嘛。」五条悟张开自己的手心，因为很少使用武器，他的手心也没有磨损，上面的掌纹都要少一些。 「杰，我听说，手心的花纹可以透露一个人的命运哦。」他说。 「那你看出什么了吗，能看穿命运的咒术师大人？」 「嗯……」五条悟思考，「让我想想……你的手心有三条比较粗的纹路，分别代表生命、爱情和事业。这三条线差不多长，所以杰会一生一帆风顺哒！」 夏油杰失笑，「借你吉言，那你的呢？」 「我嘛？」五条悟看看自己掌心，「我的左手和右手纹路不对称啊，一个两条一个三条的，不知道该看哪个。」 「两条的该怎么解释？」 「两条就代表没有爱情。」五条悟瘪着嘴说，「事业倒是从出生起就有了，但是生命这一条很短，还有很多分叉，多灾。」 「……那就是假的了。」夏油杰把他只有两条粗掌纹的那只手合上，握住。 「悟这么厉害，怎么会多灾短命呢？三条的那只才是真的。」 「三条线这只嘛？这个倒是和杰的很像。」五条悟欢快地说，「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嗯？」 「这只手的爱情线比生命线还要长，杰，这是不是代表我变成鬼了依旧会爱你吶？」 「……」夏油杰噎住。 他一把推开对方的手，耳根有点发红。 「瞎说什么呢你，我最讨厌幽灵了，你死了我才不会继续喜欢你！」 「好无情！我们可是会结婚的，就不能来一段人鬼情未了吗？」 「雅咩蝶，人鬼情未了是没有好结果的！」 「那就鬼和狐情未了！」五条悟扑到夏油杰身上，抱紧他的腰，年久失修的椅子发出悽惨的悲鸣，还在地上呲了一下。 「等过个几十上百年，里世界会有一个超级惊人的新闻，《惊，奴良组的狐妖有万千手段，连几百年一遇的六眼都要变成鬼跟着他，咒术界都馋哭了。》」 「那也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不准污衊！」夏油杰拍拍他的头顶，「还有，你这种比简介还长的标题是从哪学的啊，哪有新闻会这样说话的？」 「嘿嘿，六眼看穿了你的命运，并从十几年后学会了震惊式标题的写法！」 「不要找这种藉口啦，脑洞大就承认嘛。」 「嚯嚯哈哈！」五条悟把头埋到他胸口，手上还坏心眼地开始挠痒痒。 「哈……不准挠！」夏油杰边笑边扒拉他的手，「好痒哈哈哈……松手啊混蛋！哈哈……」 「不松不松，除非杰答应不嫌弃变成幽灵的悟酱！」 「你胡闹……哈哈哈哈……」夏油杰想推开他，但因为太痒了，他使不上劲儿。 「别挠了哈哈……啊！」 椅子毫无徵兆地向后倒去，夏油杰抱紧了五条悟，护住他的手臂。 「哐啷！」 金属椅子蹦出两个铁钉，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磕到有点软的垫子上，没有直接接触冰冷坚硬的地板。 「撕……」五条悟倒吸一口凉气。 「悟？」夏油杰支起上半身，这才发现，护着自己脑袋的，是对方的手。 他把五条悟的手牵到身前，手背和关节在地面摩擦了一下，破皮了，像被扎破的果汁袋一样，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这点高度，又磕不坏我。」夏油杰微微皱眉，「你还不开无下限……」 第146页 「忘记开了啦。」五条悟揉揉自己的手，「悟酱都为了杰受伤了，可以不要嫌弃幽灵版的悟嘛？」 「你……下次不许这样了。」夏油杰嘆气，「不会嫌弃你的，你都是笨蛋了我都没嫌弃。」 「咩？」五条悟头顶冒出问号，「我什么时候是笨蛋了，我难道不是超级无敌霹雳可爱又聪明的悟酱吗？」 「……去掉聪明和可爱，谢谢。」 「啊啊啊，不行不行，悟是要对杰死缠烂打的，不够可爱的话会被抛弃的！」 「但是我真想不出一米九的人该如何和『可爱』搭上边。」夏油杰无奈。 不过他已经不纠结聪明的事了吗，原来已经接受自己不聪明的事实了吗？ 「明明就很可爱！」五条悟不服，「我有大眼睛软头髮，还有不太聪明的脑袋，就是可爱的！」 「……」神奇的逻辑。 而且，果然是已经承认自己不聪明了吧！ 夏日的阳光穿过窗棂，细小的灰尘在空中飞舞，旋转。 丁达尔效应展示出光的轨迹，从远不可见的天边，到少年人的心里。 「杰。」五条悟突然看向他的眼睛。 「嗯？」 「奴良组有好多人变成的妖怪。」他说，「他们是如何成为妖怪的？」 「……」夏油杰沉默。 「告诉我嘛。」五条悟把脑袋埋到他脖颈，「我不想变成阿飘，阿飘是半透明的，碰不到好多东西，还一副随时都可能散掉的样子。 「既然以后註定会死亡，我想成为和你们一样的存在，和杰靠得更近一些。」 「……以后再说……」夏油杰看着窗外的天空，云朵一片一片，薄薄的，像撕下来的棉花糖。 「不嘛，反正现在没有事情可做。」五条悟蹭了蹭，「告诉我嘛。」 白色的短髮在脖颈挠了挠，有些痒，夏油杰的耳根慢慢染上一层绯红。 「不告诉你，首无他们说过，从人变成妖怪的过程并不美好。」他小声说，「而且，在咒力大于灵力的现在，用那种方法，变成咒灵的概率要大得多。」 「咦，不想变成咒灵，丑了吧唧的。」五条悟蔫掉，「杰是颜控，我变丑的话，杰会讨厌我的。」 「所以为什么要讨论那么久之后的事啊。」夏油杰无奈，「而且真要说的话，变老之后也会丑吧。」 「什，那杰要丢掉我吗？」 「不会的。」夏油杰拍拍他的后背，「就算你变成皱巴巴的秃子，我都不会丢掉你。」 颜控也不全是看脸啊，笨蛋。 真正的情感是两颗心的靠近，就算捂住眼睛，也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要不我在变成老头之前死掉吧？再变成妖怪或者杰的式神，这样就可以永远好看了。」五条悟总是能找到奇怪的办法。 「而且咒灵好像也有好看的，杰可是要成为特级咒术师的，在诅咒的过程中加上『保留人类的模样』这一点也可以的吧？」 「……闭上你的嘴。」夏油杰捂住他的嘴巴，「你一个十几岁的阳光开朗大男孩，说这种话干什么，你要长命百岁的。」 「唔唔。」五条悟眨眨眼睛。 「再显摆你的大眼睛也没用，我说你要长命百岁，你就要长命百岁，这是我对你的诅咒了。」 「……」因为嘴巴被捂住，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笑眯眯地埋进对方怀里。 好哦，这个诅咒，他收下了。 他也要诅咒杰，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好好地活着，不可以主动寻死，也不会被讨厌的傢伙抢走身体。 心中的话语无人听，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 但特级的咒力不是常人可以比肩的，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黑色的咒力形成一条微不可查的纽带，将二人连接在了一起。 这时，异变突生。 周围的景象突然坍塌，白色的教室被尸山血海覆盖。 领域，进来了。 第73章 想摆烂的第73天 「啧」五条悟不开心了。 他正和杰相互诅咒你侬我侬呢，这个咒灵就跑出来拉他们进领域，真是显眼包+电灯泡。 「杰，要小心。」他牵着夏油杰的手，无下限中和着领域必中在他们身上的攻击。 地上的血在流淌，于岩石上发出「呲呲」的响声，看来是有强腐蚀性。 看样子，这咒灵的怨气，啊不，术式很强悍，不过咒力量还没有达到特级的水平而已。 如果给它足够的时间，它或许能成长成特级。 可惜，来都来了，为避免万一，夏油杰现在就得收下它，它没机会成长了。 信念一动，鬼新娘出现在他身后，特级咒灵的幻境领域随之展开。 领域碰领域，一级当然打不过特级，节节败退。 「呲……」 一滴血落在地面，地板被腐蚀出一个小坑。 尸山血海如潮水般退去，他们回到干净整洁的教室，咒灵的身形也终于出现。 五条悟看见那只咒灵，眼角却稍微抽搐了一下。 不是因为有多丑，恰恰相反，它比大部分咒灵都好看的多。 只见天花板垂下两条锁链，于中间分成两半，拴在一张倒悬的课桌上。 课桌的桌腿由铁链缠了几圈，变成椅背，抽屉里有几张写过的试卷，掉出一个角，随风摆动。 第147页 像鞦韆。 而咒灵正坐在鞦韆上。它身形接近少女，穿着杏色的短裙校服，黑色长髮垂在身前，挡住了脸。 如果忽略布满黑色血丝的手和双腿，还有沾染了血迹的裙摆，她就和一个普通国中生没什么区别。 「人形？」夏油杰眯起眼睛，「又是人变成的咒灵？」 「……」咒灵向他看来，头髮摆动，他们隐隐能见到黑髮下布满伤口的脸，还有伤口中冒出的眼珠。 「……」夏油杰收起他之前的看法。 和普通国中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人形咒灵嘛，不知道有没有智慧？」五条悟说，「喂，那边那个，你的领域已经没用啦，接下来是走流程被揍一顿还是直接被搓成球？」 「……」咒灵恶狠狠地盯着他们，那些目光如有实质，就算隔了一层头髮，也掩盖不住它眼中的寒意。 「呵……」鬼新娘挡在两个少年身前。 「看来是不接受招安。」五条悟得出结论，「杰，我们打它一顿吧？」 「不用你出手，它打不过鬼新娘。」夏油杰说。 话音刚落，鬼新娘的利爪向咒灵抓去，咒灵横臂抵挡，被抓着撞飞，直接撞破教室的墙壁，穿过走廊，连半层楼都被打通！ 「哈！」咒灵愤怒地哈气，声音像是吃了几个炮仗。 但如果愤怒有用，它早就是特级了，哪还能待到现在呢？ 没过多久，它就被鬼新娘制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夏油杰走过去看了看，咒灵的手脚都被撕下来一半，衣服上还有数不尽的抓痕和血迹，能看出它们打得相当激烈了。 不过对这种咒灵而言，治疗只是一瞬间的事，得趁现在收服才行。 于是，夏油杰蹲下身，伸手，术式开始运转。 可就在这时，原本躺平的咒灵突然蹿了起来，一口咬向他的手掌！ 「铛！」 咒灵的牙齿撞在无形的屏障上，崩掉几颗牙，弹飞好远。 紧接着，赤红色的咒力球击穿它的胸膛，失去一半的身体，哪怕是一级也要花不少时间来恢復了。 「小心啊，杰。」五条悟的手搭在夏油杰肩膀上，「刚刚就差一点点，你就要被咬掉一块肉哎！」 「这不是有你在吗？」夏油杰说。 五条悟突然感觉，有一只箭「咻」的一下射中自己的心，冒出了幸福的粉色泡泡。 啊，杰的意思是，有他在，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吗？ 是信任他的杰……好开心！ 可惜夏油杰是蹲着的，也看不见他那jk捧心的矫情动作。 黑色的咒力于手中凝聚，咒灵狠瞪着他们，但眼神又不能杀人，它只能被搓成球。 「好了。」夏油杰站起身，将咒灵玉放进口袋，「这样，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 「好哦！」五条悟扑到他身上，像见了猫薄荷的猫一样乱蹭。 「为了庆祝杰又多了一个会领域的咒灵，我们去吃大餐吧！然后去看最新的电影，听说有一款新电影的反响很好哦！」 夏油杰揉着他的头髮，无奈地说：「但是还要上课啊……」 「都出来了，管那么多干嘛？」五条悟继续撒娇，「我还没去拆总监会呢！等回去我们就去那边坑钱，要拿到双倍的酬金和那群烂橘子的头髮才行！」 「……要酬金我理解，但是不是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不奇怪！他们想坑杰，我们去薅点头髮怎么了？反正那群烂橘子可会保养了，脱髮空间还很大呢！」 「……」 为烂橘子们的头髮默哀10秒钟吧。 说起来，是不是很多人老了都会秃啊？他还真见过几个秃秃的人来着。 应该是受尽了生活的哭吧，只要他好好保养+好好睡觉，就不会成为秃狐狸！ 决定在校外玩之后，二人很默契地隐瞒了任务已完成的事，去一家火锅店大吃了一顿。 那一家的寿喜烧味道不错，杰很喜欢，五条悟暗自记下来，写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酒足饭饱后，二人去最近的电影院买了两张票。或许是因为是工作日，也或许是因为电影上映有段时间了，他们买的那场几乎没什么人。 五条悟挑了最后排的情侣座。 放映厅的灯光暗下来，电影拉开帷幕，白髮少年把爆米花放在卡座的扶手上，倚靠到夏油杰肩头。 夏油杰已经习惯他的贴贴了，他时常觉得自己养了一只大型长毛猫，嗯，按体型和粘人程度，应该是布偶缅因那种。 不对，缅因的智力还是不错的，五条悟应该是笨笨布偶。 一米九的布偶粘在黑狐狸身上，拉出狐狸的爪爪，一寸一寸地捏着上面的肉。 少年人的手指修长，手背的肉也薄薄的，唯有手心有几分柔软。 五条悟不厌烦地捏了一会儿，还比了一下手掌大小，嗯，他的稍微大一点点。 「……悟。」夏油杰无法忽略手上的温度，耳根有些发红，「可以不要玩我的手吗？」 买了电影票就好好看啊，混蛋！ 五条悟用余光看了眼屏幕，剧情正进行到侦探取证的地方，便收回注意力，将夏油杰整个人圈起来。 「不玩杰的手，但是我要抱着杰。」 「……贴着好热……」 「明明是冷的。」五条悟嘟嘴，「电影院的冷气开得好大，杰还穿着短袖，肯定很冷。」 第148页 「不算冷。」夏油杰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要是冷的话，他可以变出尾巴来取暖，整个放映厅也就寥寥几人，也看不见他们。 「好啦悟，别锢这么紧，还要看电影呢。」夏油杰无奈，「悬疑片跳着看会看不懂的。」 五条悟笑了，手上抱得更紧了些，薄唇凑到夏油杰耳边，轻柔的唿吸撒在耳朵上，对方原本就有点红的耳根现在红得像要滴血。 「悟……」夏油杰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推开他。 他的思绪有点乱。 自从前段时间和悟确定了交往的关系，原本就没什么距离感的大猫变得更粘人了，不光无时无刻不找机会和他贴贴，还总吵着要和他在一张床上睡觉。 夏油杰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他想起本家统一给13岁的年轻妖怪们放过的恋爱教育电影，男主人公在电影院的角落抱住爱人，在对方耳边吹气，然后亲上去…… 悟他是不是……！ 「杰，最后的兇手是xxx」 「……」 不知道五条悟那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种冰冷的话的，反正夏油杰激动的心终于死了。 「你*霓虹粗口……滚！」被剧透的夏油杰愤怒地甩了他一个大逼斗，中途还因为想起这里是影院而放低声音。 「呜呜……」五条悟泪眼汪汪地捂着自己的脸，他没开无下限，现在估计已经红了。 「你再呜也没用。」夏油杰咬牙切齿，「剧透的人都不是好人，我不要理你了！」 夏油杰说话算话，说不理就不理，直到夜幕降临，回到高专，他也没和对方说一句话。 上课时间早就过去了，家入硝子和猩影正坐在花坛边。 看见他们别扭的样子，少女取下口中的烟，问：「咒灵找到了？」 「嗯。」夏油杰点头，「你们坐在这里吹风？」 大夏天，不怕蚊子吗？ 「啊，我在偷偷抽菸。」家入硝子指了指猩影，「他帮我放风。」 用一袋水果换来的放风。 少女看了看夏油杰，又看看他身后的五条悟，眼睛稍稍眯起来：「你们两个闹矛盾了？」 这两个傢伙可是整天黏在一起的，现在距离居然有两米远。 而且五条悟脸上的……是巴掌印吧？一定是巴掌印吧！ 看来某大少爷惹男朋友生气了啊，可喜可贺，她早就受够了这俩南通的狗粮了。 「悟做了很过分的事。」夏油杰一想起剧透就觉得不愉快，「决定和他冷战一段时间。」 「哦。」家入硝子吸了一口烟。 猩影则是问：「要打吗？」 后面的五条悟：？ 他还在听呢！猩影同学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还没等他说话，家入硝子就用胳膊肘戳了下猩影，制止他的想法。 「你要是去打五条，估计后面就变成他俩一块儿打你了。看着就好，不用管他们。」 「……？」猩影很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宁愿冷战都不愿意打一架泄愤。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爱情真神奇。 第74章 想摆烂的第74天 夏油杰回到宿舍，拿出今天获得的两个咒灵玉，放在茶几上。 要去拿水，再用一下味觉失灵的妖术……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啊？」夏油杰前去开门。 只见门外下着大雨，五条悟站在雨中，衣服和头髮都被淋湿，白色的衬衫紧贴在身上，隐约能看见下面的皮肤。 「杰，我错了。」他的双眼是湿润的，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 「我再也不会给杰剧透了，原谅我好不好？」 「……你给我把花洒关掉。」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 五条悟：「……」 网上说的道歉姿势不管用_(:3ゝ∠)_ 「把身上擦干，还有把走廊打扫干净，要是夜蛾老师问起来我是不好帮你掩护的。」 「呜……」 「哭也没用，去换衣服。」 「杰……」 「快去啦！」 五条悟怏怏地回隔壁换上肝的衣服，顶着湿漉漉的头髮拖地。 其实随便拖一下就像，八月的天，用不了多久，水自己就会干。 但是五条悟不开心，他低着头拖了好久地，活像一只被欺负的小可怜。 夏油杰实在看不下去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嘆气：「行了悟，过来。」 「！」五条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丢拖把，蹦跶蹦跶地就跑到他面前去了。 夏油杰拿出一块毛巾，盖在五条悟头上，擦着头髮。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他说，「大晚上的湿着头髮，就是在赌我会心疼是不是？」 「杰确实心疼了嘛~」五条悟笑着说。 夏油杰掐了他一把。 「啊！」五条悟缩了下脖子，「不要掐腰，好疼的！」 「不掐一下，你以后还会故技重施得寸进尺！」夏油杰说。 话说，为什么五条悟不怕痒？明明都是腰，只有他痒，这不公平！ 用力揉了揉五条悟的头髮，感觉擦得差不多了，夏油杰就把毛巾一丢，自己回到床沿坐着。 五条悟暗搓搓地凑过来，蹲在床边，下巴搭在他腿边。 湛蓝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才擦完的头髮有一点炸，看起来又软又蓬松。 第149页 夏油杰正在给自己施味觉失灵术，看见这个不要脸的扒在这里，手抖了一下，一不小心把五条悟也纳入了施法范围。 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什么的五条悟：？ 「……你不要趴在这里。」夏油杰嘆气，「腿不麻吗？硬要待着的话去把门关上。」 「好哦！」五条悟迅速站起来关门，然后再跑回来蹲着。 「……」 真是的，明明决定要冷战，还是抵抗不住这只大型黏人猫咪。 「你要看我吃咒灵玉？」他问。 「嗯。」五条悟点头。 「哦。」 无所谓，看就看吧，又不是没看过。 要是在以前，夏油杰或许会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吞咒灵玉，但他现在已经学会如何让味觉暂时失灵了，便也不会被咒灵的味道恶出失礼的样子。 咒灵是漆黑的，大小接近桌球，勉强能含入口中。 这个大小，想生咽还有些困难，夏油杰喝了口水，才把堵在喉中的球吞下去。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或许是施展味觉失灵术的时候不小心扩大了范围，他的味觉没有完全消失，一丝不容忽略的噁心味从喉咙中涌了出来！ 「唔！」夏油杰捂住自己的嘴，眼角涌出泪花。 「杰？！」五条悟吓了一跳，直起身来，扶住他的肩膀。 「杰你怎么了？咒灵有毒？！杰！」 「咳咳……」夏油杰扶着床沿，弯下身去，开始吐。 五条悟一边拍他的背，一边递给他一杯水，还用脚把垃圾桶给勾了过来。 咒灵玉在吞下之时就已经和身体融合在一起，就算吐得再厉害，也只能吐出胃酸和还没消化的晚饭。 「咳……咳咳……」夏油杰手脚发软，接过身边人递来的手，漱了下口，用纸巾擦嘴。 ——没有用，咒灵的味道没有散去，甚至因为他的呕吐，还混上了酸味。 喉咙也火辣辣的，估计是被胃酸灼伤了。 「杰，还好吗？」五条悟的眼中满是关切。 「……」夏油杰下意识摇了摇头，但又点了下头。 「我没事，是意外……唔！」 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堵住。 紫色的眼眸在此刻睁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的腰也被搂住，右手和对方十指相扣，掌心滚烫。 温热的鼻息吹在他脸上，放眼看去，刚好能看见对方的睫毛，很长，很白，有点颤抖。 「……」五条悟搂得更紧了些，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无比清晰。 夏油杰的嘴唇被撬开，一时之间，他连唿吸都无法控制。什么味道，在此刻都离他远去。 「咔哒，咔哒……」 世界好像都安静了，只有时钟依旧在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五条悟才终于放开他，擦了擦嘴，「呜哇，味道果然不好，这些咒灵就不能进化得更好吃一点吗？」 「……」夏油杰还保持着屏住唿吸的状态，听到声音，他才反应过来，大口喘息起来。 「你……你干什么突然亲我！」极度缺氧了，他的脑袋都是昏的，看东西都有重影。 可恶的五条悟！ 「啊，因为想安慰杰，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五条悟也红着脸，「既然无法减轻杰的痛苦，就分担好了。我也是很能吃苦的，连完整的咒灵玉我的敢咬的！」 「……笨蛋。」 哼，他才不会原谅呢，别以为他不记得，就是因为悟在旁边趴着，他才走神导致施法出错的！ 才不会因为被亲就原谅呢！ 再次使用味觉失灵术，二人口中的咒灵味都彻底消失，五条悟还觉得很新奇，拿起茶几上的一罐饮料喝了一口，「真的没有味道了哎。」 「以后不准在我吃咒灵玉的时候亲我。」夏油杰神情严肃，「下次，我不会再帮你消除味道了。」 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说：「知道啦。」 知道了，下次还犯。 「我要睡觉了，你回宿舍去。」夏油杰推开他，他可还没忘记他们在冷战。 「想和杰一起睡……」五条悟不肯走。 「不行，今天我要一个人睡。」 「呜……」 「呜也不行，这么大人一天天就知道撒娇。」夏油杰看着天花板，「要么回去，要么睡地板，选一个。」 「……」 杰太过分了，居然让他睡地板！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地板就地板好了，对于杰的要求，五条悟主打一个从心。 宿舍的灯关上，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一点点，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咔哒，咔哒……」 时钟一直走着。 五条悟裹着毛毯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好久，他转向床的方向，小声唤道：「杰？」 「……」 没有听见回应，他支着地面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夏油杰已经睡着，唿吸平稳。 「……」五条悟在床边站着。 过了一会儿，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掀开薄被，钻进夏油杰被窝里。 床沿的宽度有些窄，被子也不够大，五条悟钻进去后往夏油杰那边拱了拱，黑髮少年皱了皱眉，往墙边挪了挪。 五条悟贴过去，搂住对方的腰。 昏暗的环境中，蔚蓝的眼眸无比清澈，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 第150页 「杰……」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属于少年人的岁月感，和能让人心灵酥麻的温柔缱绻。 就算在味觉失灵大部分的情况下，咒灵玉的味道，依旧噁心到令人心悸。 前世时，杰是如何忍受下来的呢？ 百鬼夜行，几千只咒灵…… 他怎么承受得住…… 「……」 五条悟拾起一缕黑髮，在鼻下闻了闻，有柑橘洗髮水的味道，和他用的是同一款。 「杰……」他深吸一口气，搂得更紧了些。 他不会再让前世的那些事发生了。 不管是羂索，还是烂橘子，一个都别想留下来。 ……啊，要是有让咒灵玉变好吃的能力就好了，比味觉失灵术还要实用。 月光依旧皎洁，五条悟将头靠在夏油杰背上，闭上了双眼。 次日。 夏油杰迷迷煳煳地醒过来，伸展一下胳膊……啊，肩膀好酸…… 嗯？他身上怎么这么重？ 意识逐渐回笼，他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腰被一条手臂给圈住，背后也贴了个硬邦邦的人形。 他：「……」 走廊尽头的宿舍，猩影正跪在卫生间洗漱，这时，他听见「咚」的一声巨响，感觉地面都抖了一抖。 貌似还有五条悟的惨叫声。 「……」 家入硝子说了，不用管他们。 「啊，我的屁.股，要裂成四瓣了……」五条悟的眼睛都变成蛋花的样子，「为什么突然踹我下来嘛，好痛……」 「谁叫你爬我床的！」夏油杰脸颊微红，「还抱着我，害我一晚上没能翻身，肩膀都快断了！」 「qaq」 「回你自己宿舍刷牙去！才开学第二天，我不想迟到。」 「唔……」五条悟捂着屁.股熘了。 看着房门关上，夏油杰捂住脸，手心的热度无法忽视。 悟……实在是太过分了！ 半小时后，夏油杰坐在教室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包。 五条悟安静地在座位上挖冰箱里保存好的提拉米苏。 家入硝子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场面。她挑了挑眉，这俩人居然还没和好？ 她早上还被一声巨响给震醒了来着，还以为他们在打情骂俏呢，总不能是睡姿太差摔下床了吧？ 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好久，她问夏油杰：「夏油，你们昨天找到的咒灵是怎么样的？」 「你说它？」夏油杰回过神，「我才调服它，准备今天的实战课召出来看看的。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去登记。」 第75章 想摆烂的第75天 对今年的一年级生来说，实战课就跟玩一样。 一般来说，老师要教导学生如何战斗，包括体术和术式开发等……对此，一年级的老师表示，教不了，根本教不了。 那几个学生跑得比他快，力气比他大，就连需要经验积累的战斗技巧都比他强（尤其是五条悟）。而且其他两个就算了，为什么式神使还会打近战啊！一定要做近战法师吗？ 教不了一点，老师想辞职：） 看着操场边缘怀疑人生的体术老师和正在沉思的夜蛾正道，夏油杰收起训练木刀，说：「应该可以了，再打下去刀要断了。」 这把刀是四级咒具，能承载一定咒力，专门给年轻的咒术师训练使用，比普通刀要结实的多。 但是总感觉自己不适合用刀啊……要是有更趁手的武器就好了。 「哦。」闻言，猩影也放下了未出鞘的太刀。 他还没有咒具，夜蛾正道说会帮他申请借一个，借到之前他还祓除不了咒灵。 见他们象徵性的对练结束，五条悟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 「杰……」他攀上对方的手臂，「现在冷战可以结束了嘛……」 「走开。」夏油杰甩了下胳膊，那站得好好的人顺势摔到地上。 他：「……」 「呜呜……」五条悟捂着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杰你打我吧，打完你就不会生气……」 「……」 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我还要试咒灵，你离我远些。」 那咒灵身上的血有腐蚀性，要是不小心粘到，悟肯定会撤掉无下限让衣服被腐蚀出几个坑，然后黏着他闹。 「呜哇，悟酱不要离开杰！」五条悟抱住他的腿，「杰也不要抛弃悟酱好不好，呜……」 「……你给我放手啊！老师他们还在看着呢！」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椅上，已经习惯了。 不擅长与人交流的猩影沉默着熘到椅子边。夜蛾正道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说话。体术老师则是感嘆少年人的关系真好。 「我数三个数，再不让开的话，我就要把咒灵叫出来了。」夏油杰说，「它怨念重得很，登记的时候头髮都在滴血，你可不许凑上去接。」 「当然不会！悟酱只要黏着杰就足够了，才不会靠近咒灵！」五条悟依旧抱着他的腿，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算了，抱就抱吧，大不了等会儿拖着走。 深不见底的黑洞于身前展开，穿校服的咒灵从中爬出，幽怨地盯着他们，像是要用眼神将他们千刀万剐一般。 「这只咒灵不听你话？」五条悟问。 第151页 「听。」夏油杰回答。他可以强制控制已调服的咒灵，哪怕是特级也不例外，更何况这一只离准特级都还有一点距离。 「我叫它往东，它绝不会往西。但我总觉得它对我意见很大，我甚至怀疑它在找机会脱离我的掌控。」 「哈？听起来跟宁死不屈的武士似的，搞得我们像是反派哎。」 「……从咒灵的角度，我们确实是反派？」夏油杰说，「咒灵的智慧不会因为被调服而消失，它总给我一种忍辱负重的感觉，怕是一直仇视着我。」 「真是蠢咒灵啊。」五条悟歪头，「咒灵和人类互为敌人，如果不是杰的术式需要咒灵，它的结局只有被祓除。」 听起来确实像反派发言，但谁让咒灵天生对人类抱有恶意呢？既然註定了要厮杀，那么失败的一方被清除掉，也没问题吧？ 他们不能放过有杀意的咒灵，每一只强大的咒灵身上，都背负了不止一条人命。 「你是有智慧的。」夏油杰对咒灵说，「既然如此，便说说看吧，为什么这么恨我？」 「……」咒灵没有说话，伤口里的眼睛都死死盯着他。 「……不问要盯，问了还是盯，算了，还是收起来吧，反正你也没能力弒主。」 术式束缚的拉扯感出现，咒灵这下急了。 「啊咯……咯咯咯！」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等等，你先别急。」五条悟抬手下压，如果忽略他抱人大腿的姿势，估计还真有几分可信力。 「咯咯！啊……咯咯咯！」咒灵才不理会他，继续急自己的。 嘛，五条悟又不是咒灵操术的使用者，在咒灵眼里他就是个你打但不要脸的傢伙，不听。 夏油杰嘆了口气，把一直抱着他腿的某人给拎起来，对咒灵说：「那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将你想说的都告知于我。」 「……咯……」咒灵稍微平復下来，开始阐述自己的过往。 它还没有与人无障碍沟通的能力，但咒灵操术可以将它的意思传达出来，于是夏油杰充当了一次翻译工具人。 咒灵来自一个国中女学生的仇恨。 那女孩当年十四岁，拥有看见咒灵的能力，因为这份力量，她常被家人责骂，被认为是「喜欢骗人的小孩」。 于是，大概在上国小之后，她就学会了隐藏，不去和咒灵对视，也不再告诉别人自己看见的东西。 学会欺骗自己之后，家人逐渐忘记她幼时有过的言语，生活在慢慢变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孩想。 随着女孩一天天长大，她的国中生活开始了。为了更好的成绩和资源，家里将她送去了一家私立学校，但这也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那家学校是寄宿制，搬到宿舍住的第一天，女孩就被几个装扮艷丽的女生堵在了宿舍楼道上。 「她的穿着好土哦，不会是从乡下来的吧？」 「髮型真难看，还油油的，不会有三天没洗头了吧？」 「咦~你们看她的袖子，上面有铅笔灰呢，真脏。」 女孩很害怕，她在一些小说和新闻里听过校园霸凌。 不敢多留，她找到机会跑了出去。 那些人不知道她是谁，只要离远一点，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将她忘记的，女孩想。 这个小小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因为她后来发现，那三个人是她的同班同学。 私立学校的学生家庭大多有钱有权，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对读书不感兴趣。对他们来说，只要招招手，就有大把大把的平民高材生会来为他们服务。 他们更喜欢做其他有趣的事，比如逛街、打游戏、带着狐朋狗友去不需要身份证的黑吧。 比如，把没有家底的学生堵在角落，边骂边打，从他人的痛苦中获得快乐。 女孩没有背景，长相和成绩都很平庸，就算逃课都不会有几个人发现。于是，她成了那些富家子弟的目标。 『好黑，好痛……』 更衣室的隔间里，女孩捂着腹腔，蜷缩着，止不住地颤抖。 又被打了，今天。 一个高个子男生狠狠踹了她的肚子，好疼，疼到连站都站不起来。 太阳西沉，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她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 今天是星期五，是回家的日子。 学校几乎空无一人，她来到唯一的电话亭里，拨出母亲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停止拨号，又去打父亲的电话。 「嘟，嘟……」 「莫西莫西，谁啊？」 「父，父亲大人……」听见熟悉的声音，女孩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小韵？这是谁的电话，你今天不上晚自习吗？」电话传出的声音有几分失真，电流在哗啦哗啦作响。 「今天星期五……」小韵小声说，「父亲大人，您可以来接我吗？」 「我要加班，没空——哎，前辈前辈，这种活就交给我吧！应该的应该的……」 「……」 小韵呆呆地站在电话亭里，父亲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 「嘟，嘟……」 盲音在响，她收拢思绪。 晚风拂过，一片枯萎的叶在地上奔跑，跑跑停停，转了个圈，又离开。 小韵离开了电话亭。 她的肚子还是很痛，连脑袋都有些晕。 第152页 她甚至分不清，刚刚，父亲到底有没有接她的电话，那是否只是她的想像。 天色渐渐暗下来。 远方的楼房亮起一星星灯火，女孩独自走在街道上，脚步很沉重，身上也越来越沉。 眼前的景象好似一分为二，一份浮在面前，一份沉在水里。 唿，唿…… 这时，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好？请问你还好吗？」 「！」小韵吓了一跳，脚下不稳，跌倒，昏了过去。 「啊！」和她搭话的女生也吓到了，蹲下来试了试她的唿吸。 「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救命啊！」 周围很黑，也很安静，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 好久，好久。 小韵终于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满了医院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 「小韵啊！」中年女人坐在病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一言不发就晕过去，妈妈快担心死了啊……」 「……」女孩想要说话，但喉咙干涸，出不了声。 一个年轻女孩和护士走了进来。 「醒了吗？醒了就好。」护士拿着病历本说，「她的内脏出血严重，现在还很虚弱，但只要醒了就会慢慢好的。」 「……」 小韵感受着手背的冰冷，血袋的血在一滴一滴地输入她体内。 墙角有一只长着青蛙腿的怪物，爬到她的输液架上，粘稠的口水顺着输液管流下来。 好噁心…… 可是小韵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当没有看见，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碰！」 一只白皙的手按到怪物身上，掌心覆盖黑色的能量，将怪物烧成灰烬。 小韵眼神一滞，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年轻女生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说：「不用怕啦，你已经脱离危险了，病房里很安全哦！」 第76章 想摆烂的第76天 「这么说，你也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能看见那些怪物了？」 一望无垠的天空铺满棉花糖般的云朵，病房窗台的小花被阳光衬得金黄。 少女坐在板凳上，浅灰色的头髮披在肩膀，墨绿色的眼睛比宝石更加明亮。 她穿着藏蓝的小裙子，纤细的双腿摇啊摇，有些晃人眼睛。 「嗯……」小韵收回目光，双手抓着被单，紧张地揉来揉去。 「不用这么紧张啦，我已经巡逻过了，连隔壁病房的怪物都处理好啦！」少女拍拍她的肩膀，「那些怪物叫咒灵，只要不和它们对视就好了。 「嗯……如果很大只的话，一定要躲开，不然受伤了就又要进医院了。」 「……我，我记住了……」小韵小声说。 「小姐姐你好内向，是被咒灵吓到，还没有缓过来吗？」少女扒到她床头，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像纷飞的蝴蝶。 「我叫希瑾，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小韵张张嘴，哑声。 她眼神躲闪，好像是不适应有人靠近。 过了好久，她才说：「我叫韵。」 「好好听！」希瑾开心地捧脸脸，「那以后我就叫你韵姐姐啦！」 「嗯……」小韵点点头，手指还在无措地揉被单。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一对中年夫妇走进来。 中年女人一见希瑾就露出了笑容，拿一封信往她手里塞，「小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些请你务必收下！」 「不用的阿姨。」希瑾连忙推辞，「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感激。」 「那怎么行呢！如果不是你送小韵来医院，她怕是要死在街上了！」中年女人坚持，「你就当是阿姨送你的礼物，不收下阿姨我会睡不着的！」 「……那……谢谢阿姨。」都说成这样了，希瑾也只有收下。 「好，好。」中年女人眉眼弯弯，「小姑娘，我们有话要和女儿说，你先回家，好吗？」 「嗯……那我先出去啦，叔叔阿姨再见，韵姐姐再见！」 少女一走，病房里只剩一家三口。 母亲低下头来，父亲的脸色也有些阴沉。 「你怎么招惹了那群大少爷大小姐？」他问，「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多少麻烦，我的工作都差点没保住！」 「小韵，妈妈知道你委屈。」母亲握住女孩的手，她们的手，一只布满老茧，一只苍白无力。 「但我们为了送你去那里读书，付出了好多，你忍一忍，避着他们，先把书读了，好吗？」 「……」小韵低着头，没有说话。 「打你的人也赔医药费了，我们这次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让他过去，好不好？」母亲继续说。 「小韵，人是要向前看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只要忍过这两年就好。」 「……」小韵还是没有说话。 「不用说了，明天你就出院，然后回去上学。」父亲的声音冷冷的。 「再委屈也要忍着，不许惹那些有钱人不开心！现在是我在上班养着全家，你和你妈还有你弟都要吃饭！你很希望我失业然后全家流落街头吗？！」 「……」小韵的嘴抿得紧紧的，眼睛越来越湿。 「好了好了，我看小韵也不计较了，就这样吧。」母亲笑着打圆场，「老公，你今晚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第153页 后面的话，小韵听不清了。她的耳朵嗡嗡的，好像有苍蝇在里面飞。 时间就像流水，从指缝间熘走时，没有人能找到它的踪迹。 父亲加班，母亲教导弟弟的功课，小韵自己办好了出院手续，慢慢在街上走着。 「韵姐姐！」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见女孩向自己跑来，层层叠叠的白色裙边随风飘动，像数只翻飞的白鸽。 「韵姐姐出院了？身体好些了吗？」 希瑾跑到她身边，问。 「……我……我好很多了，谢谢……」 公园的广场有很多鸽子，少女拿着一块面包，时不时掰下来一小块，餵给鸽子们吃。 「么么么么……」 她一边餵一边唿唤，还趁鸽子不注意rua了几下，薅下来两个鸟毛。 小韵坐在她旁边，有些紧张。 她平常不喜欢出门，人多的地方总是过于拥挤，还有许多怪物，她害怕。 但是这个公园很干净，连最小的怪物都没有，就好像提前被清理过一样。 「希，希瑾……」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说……那些怪物是咒灵……你是打跑它们的人吗？」 「唔？不是啊。」希瑾抱住一只有点胖的鸽子，歪头，「打咒灵的人是咒术师，我只是能打跑一些小咒灵而已，还没有咒术师证啦。」 「希瑾那么厉害……也没有证吗？」 「因为有了证就要担起责任了。」希瑾rua着鸽子，「我好胆小的，要我去面对厉害的咒灵，我才做不到，所以就拒绝了。」 『不是因为能力不足，而是因为不想当吗……』 小韵垂下眼睛，手指紧张地抓着衣袖。 希瑾和别人不一样，和她也不一样。 希瑾那么漂亮，那么厉害，又那么善良，而她只是个被打骂都不敢还手的胆小鬼。 小韵深知，在深陷黑暗中时，飞蛾会嚮往光明，哪怕只是一星小小的蜡烛，便足以吸引其飞去。 但飞蛾扑火，终会亡于火中。 希瑾不是烛火，她是比蜡烛更明亮的太阳。 小韵和她不是一类人。 「我，我要回家了。」小韵站起身，「希望下次还能见面，再，再见……」 「韵姐姐要走了吗？」希瑾放飞鸽子，蹦过来，抓住她的衣袖，「韵姐姐，可以留一个电话给我吗？」 「……」 「我认识的人好少。」希瑾说，「答应希瑾嘛，希瑾也想有朋友。」 朋友…… 小韵的手颤抖了一下。 她也可以有朋友吗？ 「好。」小韵听见自己说。 「好耶！」希瑾笑起来的时候，小虎牙都会露出来。 从那天起，怯懦的蛾找到了自己的灯。 「太过分了，真是一群讨厌的傢伙！」希瑾生气地跺着脚，「啊，好生气，想去把他们都打一顿！」 「不……不可以！」小韵抓住她的衣袖，「不可以打他们，他们……他们的势力很强大，不可以打……」 这一天，小韵和往常一样忍受着霸凌，这本是她习以为常的事，但希瑾突然出现了。 希瑾今天逃了课，翻墙进来找她，刚好撞见她为自己伤口消毒的样子。 希瑾这时候才知道，她经常受伤不是因为咒灵，而是因为人类。 「笨蛋韵姐姐，只要他们不知道是你打了他们不就好了？」希瑾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我很生气，不光是因为那些讨厌鬼，也因为韵姐姐笨笨的，连和希瑾一起想办法都不愿意！」 「我……」小韵的声音噎住。 这些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都是她的问题，她不想牵扯到希瑾身上…… 「我们是朋友啊！」希瑾抓住她的手，「朋友是要相互帮助的！我也好不容易才遇到的韵姐姐，哪能让别人欺负！」 「……可，可是……」小韵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暗中的保镖，我该怎么打回去……」 「这个就交给我吧！」希瑾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没有厉害的术式，但是我可擅长偷鸡摸狗……啊咳，装神弄鬼的！ 「只要韵姐姐敢把他们引出来，我保证让他们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 「……真的……可以吗？」 「当然是真的！」希瑾摇晃着她的手臂，「韵姐姐要相信希瑾呀！」 「……」小韵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拳头逐渐握紧。 「我相信你。」 「我不会辜负韵姐姐的信任的！」希瑾开心地蹦跶。 末了，她还想起来什么，将手伸进自己口袋，拿出一块髮夹。 「对了，这个是给韵姐姐的！」 「啊？我，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要？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希瑾抬起手，把髮夹夹到她额边。 做完这个，她后退一步，欣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说：「嗯，这样韵姐姐看起来好多啦，刘海太长会遮住眼睛的，没有时间去剪的话，就夹起来吧！」 「……好的……」小韵点点头，脸蛋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希瑾是很善良的人，小韵想。 面对那些富家子弟，她不敢打回去，但有希瑾在的话，或许，她也可以鼓起勇气。 那天，两个女孩做了一件大事，一件小韵做梦都不敢做的事。 第154页 她们翻墙离开校园，乔装一番，去几家养殖场分别买了几袋液体的鸡血和鸭血，趁着夜色撬开教学楼的大门，将整个顶楼都铺满血迹。 铺了一层还不够，她们铺了好几层，直到套着塑胶袋的鞋一踩就有黏腻的感觉，直到老远就能闻到血腥味，她们才停下来。 学校的监控并不多，都被她们刻意避开。做完这件事，小韵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狂跳，但头脑却额外清醒。 她做了一件非常离经叛道的事，她想。 「场景布置好了。」希瑾说，「接下来就是引他们上钩了。」 「我可以带他们过来。」小韵说。 「那太好了！」希瑾拍手手，「我有一件纯白的旧裙子，只要洒一点鸡血在上面，配合这里的环境，觉得能把那群人的魂都吓出来！」 不能对普通人使用咒力又如何，因为家世原因不敢还手又如何？ 她们只是做了个小小的恶作剧，吓唬吓唬人而已。 不，谁又能证明这里是她们布置的呢？反正又没有监控，也没有留下指纹和脚印。 小韵甚至开始期待了，那些高高在上对她拳打脚踢的人，被引到这里时，会露出怎样的神情呢？ 第77章 想摆烂的第77天 血腥走廊的效果拔群，小韵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景象。 高高在上的霸凌者们被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乱爬，哭着向飘在空中的白裙求情。 希瑾很好心地将两边的教室窗帘全部拉上，昏暗的走廊仿佛成为索命的恶魔的嘴，要将女孩受的所有委屈都讨回来。 这场属于她们的反击以顶楼被封锁告终。 为什么是封锁呢？因为她们在撒血的时候加了胶水和增稠剂，怎么清理也清理不掉。 就算将地砖撬开重新铺，渗在墙面里的血也是洗不掉的。 校领导对有人装神弄鬼吓唬富家子弟这件事感到非常愤怒，但他们找不出元兇。 不得不说，小韵演技爆发时很厉害，她按照希瑾教她的，假装顶楼有好东西，从不主动开口，但举手抬足间就是暗示那里有东西。 再加上她一向逆来顺受，那些人怀疑谁都没有怀疑到她身上去。 这是独属于两个女孩之间的秘密，也是小韵最快乐的经歷。 她记得那天，天很蓝，她们恶作剧得逞后去了校外的河边。 希瑾坐在岸边，双脚悬在空中，摇啊摇，她的上半身也跟着腿的节奏摇晃。 「韵姐姐，我们成功啦！看他们的样子，估计三天都不敢来学校了吧！嘿嘿！」 「嗯。」小韵也很开心，她的脸色都比平时更加红润，眼睛也前所未有的亮。 「谢谢你，希瑾，没有你的话，我肯定做不到。」 「不能这么说，就算没有我，韵姐姐也可以打败他们的！」希瑾搂住她的手臂，「韵姐姐和我一样，都是能见到咒灵的人，我们知晓世界的真相，拥有更强的意志和力量，才不是那些纨绔子弟能比的！」 「可是我很胆小。」小韵说，「我……打不过咒灵，也不敢独自直视那些人。」 「韵姐姐明明就很勇敢！」希瑾叉腰，「韵姐姐不怕打雷，也不怕黑，还不怕脏，昨天偷偷摸摸去撒血的时候，还是你去开灯的呢！」 小韵失笑，希瑾明明连咒灵都不怕，却额外怕黑，太阳一落山，她就不敢去没有灯的地方，得有人拖着，她才肯黏在人身上去。 「而且，时间会改变很多事，人是会成长的。」希瑾看着天空，墨绿的眸子宛若湖底厚厚的绿藻。 「这个世界上有沙漠，但在很多很多年前，那里曾经是海洋；雏鸟无法摆脱树枝上的巢穴，但在羽翼丰满后，它们会翱翔于广阔的蓝天。 「韵姐姐一点也不胆小，这叫忍辱负重，是睿智。 「你的未来远比他们更广阔，你所能见的、所能知的，也远比他们更多。他们贫瘠的想像力是无法真正掌握你的，就像今天，他们怎么也猜不到，创造了『鬼怪』的，居然会是我们。 「而且，希瑾会一直在的，只要韵姐姐不嫌弃我。」 「当然不会嫌弃。」小韵红着脸说，「我，我愿意永远和希瑾在一起。」 「好哇。」希瑾抓住她的手，笑得比太阳还要灿烂。 「那我们约好了，要一起长大，一起变得更好更厉害，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の%…… 说慌▇▇人▇吞一千▇▇…… 美好的景象如琉璃般易碎，她们的笑容永远停留在了那里。 小韵永远忘不了，那个比太阳更明亮的女孩倒在血泊里，双腿被折成扭曲的形状，墨绿的眼睛毫无生气，像溺满了尸体的沼泽。 希瑾来找她玩的时候，那些富家子弟注意到了她，为她的美貌和活泼而倾倒。 他们买通了小卖部的老闆，在她买的饮料里下了药，好几个人，五花大绑地把她拖进了储藏室…… 她只是和平常一样，在等待小韵时买了杯饮料喝而已。 她还穿了新买的小裙子，戴了和小韵同款的髮夹。 她对未来充满期待，她约好要和她一起长大…… 「……」 小韵的瞳孔缩得如针尖一般，额头和拳头上爆出青筋，唿吸声连咬着牙都收不住。 披着人皮的畜生们把她跪着按在地上，洋洋得意地诉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第155页 「这个女人还不错，就是力气大了点儿，灌了药还能挣。」 「哈哈，我就喜欢这种小野猫，可惜就尝了这一次。」 「哥几个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她敢咬老子，那就是她该死！」 他们的嬉笑声离小韵越来越远，周围的景象都变得模煳，只有希瑾的尸体依旧清晰。 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敢给希瑾下药，他们怎么敢对希瑾出手，他们怎么敢将希瑾拖进暗无天日的储物间…… 她最怕黑了…… 她到死都没能瞑目…… 一群畜生……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啊！！！」小韵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挣脱束缚，搬起地上的废椅子就往他们身上砸！ 「啊！」一个畜生被正中额头，鲜血喷涌，他也脱力摔倒。 「去死！去死去死啊！！！」小韵继续砸，一下比一下重，红红白白的东西迸得到处都是！ 「疯了！她疯了！」人群作鸟兽散，但总有一两个吗跑出去，或被人绊倒。 未能及时离开的，都被她敲碎头颅，砸开胸膛，血洒在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她的眼睛都被血染红，看什么都是红色。 「去死！去死！！！」她像是不知疲惫一般，疯狂地砸向一个又一个敌人。 伤害希瑾的人，都该死，都该死啊啊啊！！！ 「砰！！！」 一颗子弹穿透她的心脏。 「啊——」 女孩倒在地上，鲜红的血将她的衣裙全部染红。 「目标还未死亡，继续戒备！」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持枪保镖围住了她。 更多的子弹穿透她的身体，但她却感受不到疼痛。 她只觉得自己头脑清醒，世界在她眼中越来越清晰，但也越来越远。 她……要死了吗…… 她也要死了…… 无所谓了…… 希瑾因她而死，父母专注于弟弟，同学拿她取乐。 没有人需要她。 唯一会对她小的人，已经先她一步离开了…… 的是她的错…… 「你做得很好！」一个男生拍了拍保镖的肩膀，「回去给你加薪！」 不，不是她的错，是这些人的错！！！ 明明心脏被贯穿，明明双腿都被打断，但她就是爬了起来，染血的手向他们抓去！ 「啊！杀了她！杀了她！！！」 周围人在嘶吼，子弹和棍棒都朝女孩招唿，一时之间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小韵最终还是没能抓住那些人，她的生命就像细沙，从破了洞的沙漏里流逝。 她要死了…… 她会被烧成灰吧，还是被埋在荒郊野岭…… 无所谓了，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的…… 唯一属于她的，只有希瑾送她的髮夹…… 于是，在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女孩摘下头上的髮夹，吞入腹中。 锋利的金属片划破她的咽喉，浓烈的铁锈味和无尽的苦涩混到一起。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她也长不大了，她也说谎了…… 这样，算不算是吞了一千根针呢…… 死亡好像她从未见过的慈爱的母亲，温柔地拂去她们的伤疤，将她们的痛苦与心跳一同带走。 人们把她们丢在荒野。 她的灵魂与怨恨留在校园。 从那天起，洗不干血迹的顶楼多了一只咒灵，凡是在这所学校停留超过5小时的，的会随机被拉入领域。 校领导对此感到惶恐，投资人们不敢联繫咒术界，因为人是他们家的孩子害死的，是他们的污点。 咒术界看不起平民咒术师，但这不代表他们会允许普通人伤害平民咒术师。 一旦被发现，他们以后都无法和咒术界联繫，甚至死在咒灵手中！ 于是，贪生怕死的人们关闭了那所学校，徒留走不出来的人永远坐在教室里。 希瑾……最怕黑了…… 血腥走廊，是她们共同的杰作…… 咒灵小韵选择的诞生地点，是顶楼最明亮，也最干净的教室。 她走不出来。 也见不到自己的光亮了。 …… …… …… …… 「……」夏油杰沉默着，但沉重的唿吸透露着他的情绪。 越是转述，他就越是愤怒。 两个拥有美好未来的女孩子，两个本该充满希冀地活下去的女孩子，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死去了。 是虐杀，被普通人。 甚至死后也不得报仇。 那些人，那些人怎么敢…… 「杰！」五条悟突然抱住他，打断他的思绪。 温暖的手臂环住他的身体，一只大手在他背部轻拍。 贴在脸边的白髮传来清新的柑橘味，柔和的温热隔着布料传来。 夏油杰渐渐冷静下来。 余口惜口蠹口珈n 「别被咒灵的情绪影响到，杰。」五条悟在他耳边说，「你这样我好担心。」 「……我知道。」夏油杰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对不起，悟。」 「不要说对不起，我也不喜欢那群纨绔。」五条悟的墨镜稍微滑下来一点，露出冰冷的苍天之瞳。 「我们明面上不能杀人，但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老子不会放过他们的。」 第156页 「……」夏油杰回抱他。 「谢谢你，悟。」 「那杰可以给超级能干的悟一个亲亲嘛？」 「……」夏油杰一时语塞，不是，为什么他的情绪能转得这么快？ 「好不好，好不好嘛？」五条悟在他脖子旁边蹭，软软的短髮挠得他痒痒。 「……操场还有人。」夏油杰的愤怒散得彻彻底底，「回去亲。」 「！真的吗？！」 「真的，不信我们拉钩，说谎的话……」 「说谎的人要请客吃草莓大福！」 「……有这种说法吗？明明是你自己想吃吧！」 「哎嘿。」五条悟裂开嘴，笑得向个二百五。 说谎要吞一千根针什么的，也太恐怖了。 万一杰要食言怎么办？他捨不得。 第78章 想摆烂的第78天 【「东京报社报导，近日，xx集团董事长被查出非法贩卖违禁药品、对他人进行非法拘禁和肢体伤害等，现已被警方抓获……」】 电视机传出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宿舍的窗帘开着，圆圆的仙人球在阳台上晒太阳。 黑髮少年才在阳台打完电话，回到宿舍里，就看见屋里坐着的仨人形。 两个坐在地上的咒灵，和一个在床上半躺着的快要不成人形的五条悟。 「这是第四个？」夏油杰看了看新闻，有些惊讶，「这才几天啊，五条家的效率好高。」 「这个速度很正常，那些人手脚本来就不干净，一抓一大把。」五条悟滩在床上说。 「反正都是社会蛀虫，他们的狱友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这样会不会对你有影响？」毕竟拉他们下台主要是五条家的手笔。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没有害过人。」五条悟摊手，「再说，要是有人想曝光五条家，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我真想看看普通人知道咒灵的存在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可别，那样会造成大规模恐慌的。」 一旦咒灵被普通人所知，他们对咒灵的恐惧会催生更多咒灵，最坏的情况，可能会出现「因恐惧咒灵而诞生的超级咒灵」，那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不过好像也不用担心那个问题，那几个财团，在扎根千年的咒术界面前根本不够看。 人类的势力总是盘根错节的，咒术世家背后都有官方的支持，想清除几个在表世界害人枉法的有钱人，合情合法合理。 而且，有关那些傢伙的资料，夏油杰家里也有提供。 就连夏油杰本人都没有想到，他母亲手里居然会有那么多富人的把柄，但平时完全不透露，该说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狐狸吗？ ……不，她也有可能只是为了听八卦所以收集了那些的，妖怪又不用在乎人类的仁义道德。 「领头的几个不久后就要进监狱了，其他的也要不了太长时间，当然，他们进去后就没法出来了。」夏油杰对咒灵小韵说，「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復仇方式。」 「咯……」没关系，谢谢你。 「不用谢，我也看不惯那群噁心的人类。」夏油杰回答，「对了，你和鬼鬼相处得怎么样？」 鬼鬼就是鬼新娘，夏油杰了解咒灵小韵后觉得管自己唯一的特级咒灵叫鬼新娘过于草率，所以给她起了个名字。 但他是起名废，想来想去就起了个鬼鬼。 所幸鬼新娘也挺喜欢这个名字，根据她传来的意思，鬼鬼既体现了她的身份，又是叠词，显得很可爱。 她的来源是无数年轻女孩，在完成自己的復仇后，她也会像普通女孩那样喜欢可爱美丽的东西。 而至于为什么要让她和咒灵小韵共处一室好好相处……因为她们以后是同事了，有必要的话要一起战斗的。 但抓小韵的时候就是鬼鬼出的手，打得毫不留情，偏偏她们都还有一点脑子，夏油杰可不想见到关键时刻咒灵内讧的场景。 ↑如果是敌方咒灵内讧他当然喜闻乐见，但自己的还是算了。 「……咯。」咒灵小韵对此不发表意见。 变成咒灵后，负面情绪本来就被无限放大，要说不讨厌鬼鬼，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能理清利害关系，要是当初鬼鬼制不住她，她就可能被祓除，那就永远无法对那群渣滓復仇了。 而且，如果没有夏油杰和五条悟，她能完成自己的復仇，可那要等很久。她要成长为特级，才有可能离开废弃学校。 更别提，离开后也可能被人祓除，他不知道咒术师的平均水平有多强，只能大致感觉到，调服自己的人和他的两个同期都很强。 「咯。」我不恨你们了，你们是好人。 「那就好。」夏油杰笑道。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在啊？」五条悟撑起上半身，「她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就不能说除了『咯』以外的话吗？」 咒灵小韵：…… 咒灵小韵：「去死……」 「……」五条悟缓缓打出六个点。 「算了，你还是继续叫咯吧。」 「噗……」夏油杰失笑，抬手将两个咒灵收回去，「悟，你这就是在为难她了，一级咒灵能听懂人话就不错了。」 「那也只能怪她太弱。」五条悟坐起身，「反正她们现在不能成长，以后就不要放出来了嘛，弄得宿舍都冷冷的。」 第157页 「嗯？可是现在是夏天，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免费制冷。」 「喜欢免费制冷，不喜欢咒灵制冷！」五条悟举起手手，「咒灵制冷是阴冷啊！一点也不舒服！」 而且，他不喜欢有其他人形生物出现在杰的房间里，哪怕那是样貌丑陋的咒灵。 猫有占有欲，猫好；人放咒灵进屋，人坏！ 「那就开空调吧。」夏油杰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将模式从除湿切换至制冷。 唔……悟不喜欢和咒灵待在一块，这也很正常，别说人类了，妖怪见到咒灵也是会厌恶的。 看来以后调服新的智慧咒灵后还要借地方让它们互相磨合……话说，如果他下次遇到的智慧咒灵也是偏向女性的，是不是能给他们弄副扑克牌玩斗地主？ 听长辈说打牌可以增进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不过他没怎么玩过牌，高专里也没有牌可以打。 要不先买几副和悟他们玩？他们这一级一共四个人，还能买副麻将搓搓。 说干就干，夏油杰这就开始看附近有没有卖扑克杂货的铺子。 「杰，在找什么呢？」五条悟虚空挠爪。 夏油杰到床沿坐下，对方趁机趴到他背上，手环过脖子，下巴搭在肩膀上。 「找卖牌和麻将的。」夏油杰回答，「悟，你会打牌吗？」 「嗯……要不杰和我玩几场，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夏油杰搜索的手顿住。 他想起来了，在六眼面前，打什么牌都是明牌。 「算了，不玩也罢。」他放下手机，准备站起来。 「唉唉唉，别啊！」五条悟拖住他的腰，「杰我不会用六眼偷看的，我保证！」 「我信你个鬼，别以为我不知道，六眼是关不上的。」 「悟酱也不想啊！」五条悟撒娇，「杰~你看悟酱都这样了，和悟酱玩一次牌嘛~」 「不要，我要出去，你先放开我。」 「不放！有什么事是悟酱不能参与的嘛！」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手，嘆气。 「这件事你还真参加不了。」他说，「我要去找夜蛾老师请两天假，有重要的事。」 「？什么？」五条悟好奇。 「盂兰盆节啊，明天就是了。」夏油杰回头，有点疑惑，「你们居然不知道，每年的盂兰盆节，妖怪都要举办百鬼夜行吗？」 五条悟：「……」 他是咒术师又不是阴阳师，为什么要关注这个。 而且他一听百鬼夜行就有ptsd谢谢。 「所以杰要参加？」他歪头，问，「是领头的还是其他？」 「当然是百鬼之一了。」夏油杰回答，「我和少主同辈，还喝过结义酒，属于他麾下啊。」 「……哈？！」五条悟的眼睛都睁大了，「不是，你们少主那么小，在聚会的时候一点威严都没有，居然不是朋友而是上下级关系吗？！」 「……不要这么说啦，他也是要面子的。」 没有威严是因为奴良陆生真的很小啊，他们宠着长大的，当然不会对自己人凶了！ 而且头领的威严这种东西不用太多，妖怪的上下级之间，只要维繫关系的情感和信任足够就行了。 「其实今年是少主第一年率领百鬼。」夏油杰继续说，「以往他不喜欢妖怪的身份，而且年龄太小，但今年他该十三岁了。」 十三岁，是妖怪的成年年龄。 「盂兰盆节是妖怪的庆典，不同妖怪组织都会集体出游，但只有势力足够的才能被称为『百鬼夜行』。二代死后，其他妖怪组织都以为我们式微，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个展示他们实力的机会，强大的妖怪都要在场，他的猩影都要去。 「那你们百鬼夜行是行什么啊？」五条悟问，「就普通的游行，顺便打打怪？」 「差不多吧，要是没有别的组织来挑衅，就是普通的集体逛街。」 毕竟是少有的能以妖怪形态到处跑还不会被人类追杀的日子，大家都愿意出来当街熘子。 「那我也要去！」五条悟咻的一下在床上站起来，险些撞到天花板。 「你怎么去？」夏油杰无奈，「你是纯人类啊悟，小心变成显眼包被集火。」 「我不管我不管！」五条悟挂到他身上，「妖怪到人类的街道游行什么的，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跑出来袭击你们呢？！我要去往要去！」 大型猫猫执着起来比谁都不愿松口，夏油杰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那你可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而且不准用术式，不能让别的妖怪知道你是咒术师。」 「没问题！」五条悟点头，不就是收敛咒力不用术式嘛，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想做到这一点简直简简单单。 于是，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的夜蛾正道看着面前的三份请假单，沉默。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都要去参加奴良组的百鬼夜行？」 办公室里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学生，猩影的请假条是夏油杰帮忙写好顺便带过来的，毕竟他不擅长文书。 「夏油和猩影的可以批准，但是五条，你去凑什么热闹。」夜蛾正道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难道五条悟不知道，每年盂兰盆节的时候，咒灵数量都会短暂激增吗？！ 妖怪的游行是不避着普通人的，每年都有一群灵感高的人看见他们然后被吓到，然后各地都会传出新的灵异传说，继而产生一堆咒灵。 第158页 虽然几乎都是些三四级的，但架不住数量多啊！每年这个时候，低级的咒术师们都要苦死了！ 偏偏盂兰盆节是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传统，人和妖怪有「这一天互不伤害」的契约在，再加上咒术界不可能和那些大妖怪势力鱼死网破，他们完全不敢管，只能默默去清理激增的低级咒灵！ 但这也就算了，反正每年都这样过来了，死在那些新生低级咒灵手里的人也没多少。能用这点代价维繫帮忙两个种族之间的和平，简直再好不过。 结果现在好了，堂堂五条家少主，不去帮忙清理盂兰盆节带来的麻烦，反而还要加入制造麻烦的队伍里吗？！ 第79章 想摆烂的第79天 偌大的庭院无比凉爽，太阳挂在树梢，斑驳的树影在草地上摇曳。 院子里时不时跑过一只奇形怪状的小妖怪，端着茶水的女子险些被绊倒，有点生气地说：「再乱跑，就取消你们这两天的点心。」 小妖怪们立马安静下来。 毛娼妓嘆了口气，端茶走入和室，友人们已经聚集在了这里。 「现在几点了呀？」纳豆小僧跃跃欲试，「我已经等不及要出去玩啦！」 「离逢魔之时还有两个小时。」首无喝了口茶，「说起来，杰去哪了？」 「带五条家那个换衣服去了。」青田坊撑着脸说，「提起这个我就不懂了，为什么要同意让咒术师参与百鬼夜行？他真的不是来监视我们的吗？」 「呃……」奴良陆生汗颜，「应该不会的，随他们去好了……」 「但他可是纯人类！」青田坊完全不开窍，「而且他一点都不懂礼貌，一上来就直唿你的名字！」 「……」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黑田坊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他。 「为什么啊？」青田坊还是不懂。 奴良陆生扶额，他该怎么和一个和尚解释那两个dk是情侣这件事呢…… 如果说了的话，青田坊的三观一定会受到强烈冲击吧……毕竟种族性别身份完全不一样！ 只能说，不愧是杰，在人类世界待了那么久都没谈过恋爱，一谈就谈了个大的。 「阿嚏！」夏油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奇怪，这里也不冷啊，怎么就突然打喷嚏了？ 「杰——」五条悟正在和衣服搏斗，「杰快来救我！杰！」 「……你是故意的吧！」夏油杰把缠在他身上的衣服一抽，大型白猫直接旋转360°砰然落地。 「才没有故意不好好穿，明明是它难穿！」五条悟张开双臂，「杰可以帮我穿吗？」 「……」一件长款羽织而已，和服都穿上了你还不会穿这个吗？ 不过夏油杰没这样说，因为他知道，要是拒绝了悟，对方肯定又会死缠烂打闹得再过一小时都收拾不好着装。 「你站起来，腰带系歪了。」 「哦。」五条悟乖巧地站起来。 夏油杰解开他的腰带，松垮皱巴的和服顺着重力打开，露出掩在衣襟下的皮肤。 他扯住和服衣领，给对方捂上，再一圈圈绕上腰带。手指指节隔着布料划过腰腹，五条悟下意识收了下腹。 「别收腹，保持平常的样子就好。」夏油杰边系腰带边说，「不然到时候你喝口水都觉得勒。」 「不小心的嘛……」五条悟有点心不在焉。 杰比他矮十厘米，低下头的时候，后脑的脖颈会从衣领里露一点出来，毛茸茸的耳朵尖也凑到他眼前。 好想吹一下…… 「好了。」夏油杰给他的腰带打好结，拿起羽织，「手抬起来，自己钻。」 「嗯。」五条悟抬起手，乖得像个衣服架子。 夏油杰还在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乖，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吹了一下。 「！！！」他立刻变成飞机耳，「你干什么！」 「我嘴贱。」五条悟非常诚实，「杰的耳朵看起来好软，想吹一下看看上面的毛会不会动。」 「……你……你怎么还敢说啊！」夏油杰直接把羽织砸到他脸上，「我不帮你穿衣服了！自己穿去！」 「为什么啊，我只是比较诚实而已嘛。」五条悟抱住羽织，眼巴巴地看着他。 「而且杰的耳朵真的好可爱，我没有直接上手已经是抑制自己的结果了！」 「闭嘴啦流.氓！」夏油杰推开他，垂着耳朵把自己的坐垫拉远。 「你从昨天开始就在撒娇，我现在很生气，不要碰我！」 啊，杰害羞了，五条悟想。 杰估计还不知道，他生气的时候脸是沉的，害羞的时候脖子和脸都会红吧？ 于是乎，五条悟不要脸地黏上去。 「咒术师都疯，我流.氓点怎么了！悟酱想要和杰贴贴！」 「不准抱我！放开！」 「啊我的肚子！喜久福快要吐出来了……」 「活该。」 「呜呜……」五条悟才不会放手呢，他体重140能有180斤的反骨。 「悟酱太伤心了，明明我们都交往了，还不让悟酱抱抱。」 他看着被圈在自己怀里的人，黑色的狐狸耳朵依旧是飞机耳的状态。 啊，他的手真是越来越痒啊，狐狸耳朵就这么敏感，吹一下就这样吗？ 但是反正都嘴贱了，手贱一点也没关系吧？ 第159页 五条悟直接上手捏了一下耳朵尖。 感觉到有个柔软的东西捏住自己的耳朵，夏油杰的毛都炸起来了，一尾巴甩在五条悟脸上。 「你不光嘴贱手也贱啊！」他脸红脖子也红，「起码要说一声再碰吧喂！」 「就是说可以碰嘛？」五条悟把乎在自己脸上的尾巴拿下来，毛茸茸的，还有点炸。 「……不能。」夏油杰从他手中抽回尾巴，站起身，「不准闹了，再有段时间就要出去了，好好穿衣服。」 说完，他就离开了和室，从有点粉的后颈看，估计是在嘴硬。 「哦……」五条悟表面上在失落，心里则在盘算如何哄杰以妖怪的姿态睡觉然后偷偷rua尾巴rua耳朵。 他穿的和服和夏油杰的是同款，一个黑色，一个深蓝，羽织则都是白的。 五条悟套完羽织，整理了一下衣领，利用六眼的便利视觉欣赏了一下自己，嗯，非常好看，深色的衣服也很显肤色和身材。 但是总觉得自己的人味儿还是太重了，和妖怪形态的杰站在一块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小茶几上有一张白纸。 有了！ 「哗啦啦……」 和室的门推开，坐在走廊里冷静下来的夏油杰看向他。 「……你这是什么造型？」 「妖怪的造型啊。」五条悟回答，「这样不是更像妖怪吗？」 他把白纸剪成合适的大小，贴在自己额头上，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位。 「……挡住眼睛确实能增加非人感，因为一般人不会遮着眼睛活动。」夏油杰无语，「但是这个在你身上不管用，除非你把你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收起来。」 「这样？」五条悟收起笑容，气场瞬间冷下来。 好像一朵热烈的玫瑰，突然卸去伪装，化为高山上比冰还要寒冷的雪莲。 「……」夏油杰的手顿了一下。 片刻后，他还是摘掉了五条悟脸上的纸。 而五条悟保持着双手插袖的姿势，面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明亮的苍天之瞳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不像是人，反而像漠视一切的神明…… 「扑通……」 夏油杰一把将纸按了回去，偏过头说：「你还是戴上吧！」 「哎——」五条悟恢復平时的模样，「不是说这样没用嘛？」 「……我，我觉得你像人点更好……」夏油杰的声音有些急促，「不管你戴不戴，还是别……总之你继续笑着就好了！」 「可是你都不看我哎，这样显得没有说服力哎。」五条悟没骨头一样挂到他背上，「杰~回头看看我嘛~为什么不愿意回头啊~」 「……」夏油杰捂住脸。 五条悟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惊奇道：「有点烫，杰你该不会是脸红了吧？」 「……没有。」夏油杰的声音闷闷的。 「真的没有？」五条悟抓住他的手，脸凑到他颈侧，「明明就是红的，杰骗人。」 「……」 「只是装个高冷的样子而已，怎么就脸红……」 五条悟睁大眼睛，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杰你该不会……是更喜欢我刚刚的样子吧？！」 「不是！」夏油杰反驳，「只是从来没见过你那样所以有点惊讶而已！」 ——骗人的，其实是惊艷。 收起所有表情的时候，悟的颜值和气质才达到顶峰，高高在上的神性和陌生的疏离感出现在亲近的人身上，那种感觉……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心就止不住狂跳。 「吼吼，杰又在说违心的话了。」五条悟露出人间油悟的表情，「鸭头，你的心跳是骗不了人的。」 夏油杰：「……」 被惊艷的心突然就不跳了。 他居然因为这个人间油悟假装出的高冷模样而心跳加速…… 他大抵是疯了罢（悲）。 「行了，松开我。」夏油杰的心灵毫无波澜，「还有，把纸给我。」 「嗯？」 「不是要装妖怪吗？我给你画点东西。」 「哦。」五条悟递上纸，但是抱着人的手是一点也没松开。 夏油杰非常熟练地下蹲脱离怀抱，并拿着纸回了和室。 翻出笔墨，在纸上画了几笔，再重新贴到五条悟额头上。 「好了。」他把笔墨收起来，「这样像多了。」 「真的？」五条悟看看那纸上画的图案，是六只眼睛的简笔画，每一只都是锥形，组合成荷花的图案。 「杰，你画得不对称。」 「……」夏油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你自己画。」 「才不！」五条悟重新抱住他，「这可是杰画的！我要好好保存，回去之后裱起来挂在房间里！」 「……没必要。」只是随手画的，还不对称。 「有必要！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杰画画呢！」五条悟开心到冒花花，「而且眼睛组成莲花这个也很有创意！杰你是怎么想到的？」 「……」 只是你充满神性的模样，让我联想到了莲花。 但这句话，夏油杰是不会说的，悟什么样都喜欢什么的，他才不会承认呢！ 第80章 想摆烂的第80天 夜幕已至。 「铛……铛……铛……」 第160页 街道上烟雾瀰漫，寂静的朦胧之中，无数身影显现。 盂兰盆节，百鬼夜行。 不知情的普通人或是因习俗留下家中，或是像平常一样过着夜生活。妖怪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他们毫不知情，只觉得身上一冷，好像有冰水从头顶泼下。 那些人打着哆嗦，加快脚步离开。也有人叛逆地硬要往异常的地方跑，但最后结果如何就不为人知了。 这是一场属于妖怪的庆典。 由奴良组的魑魅魍魉之主领头，长长的队伍里有数不清的奇形怪状的妖怪，也有十来位人形的存在，每一个都拥有轻易杀死普通人的力量。 但他们现在在说悄悄话。 「有几个路人好像在看着我们，是阴阳师吗？」 「不会吧？我都快有点害怕了，哪来那么多阴阳师？」 「我想说希望妖没事，我真的不想再和有特殊能力的人类打架了，他们一个个都是老六。」 「就是就是，老六完还要加一句『这是属于人类的智慧』，气死妖啦。」 「……」夏油杰在憋笑。 那些看着他们的路人当然是咒术师，不过基本都是三四级的，看见这么多有智慧的非人存在，他们怕得要死。 两边都在警惕对方，但其实根本没有打起来的可能，因为他们的活动是通知过咒术总监会的。不要问对方同没同意，反正通知不需要徵求同意。 「杰，我看见一只烂橘子。」五条悟悄咪咪说，「他的脸都快青了，哈哈。」 「你别说话，小心被认出来。」夏油杰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一点。 伪装得再像妖怪也掩盖不了五条悟是人类的事实，为了不让普通人看见他打扮成这样到处跑，夏油杰托长辈施了一个隐身术，将他藏起来。 当然，这个隐身术只对普通人有用，最初是某只调皮的大妖怪发明出来，在妖气重的地方隐藏自己装神弄鬼用的。 「认不出来的啦，他离我们几百米远，怕死的很。」五条悟顺势往他身上靠，「杰，你们的游行好好玩，我们要一直走到市中心吗？」 「……那必然不可能。」 虽然对于他们来说，从这里走到市中心并不会很累。 但市中心的人流量和浮世绘町附近的人流量不能相提并论，人太多的话，容易造成混乱，还会伤到队伍里的小妖怪们。 「差不多再过一会儿，就解散了。」夏油杰小声说，「但天亮之前，我们可以随便在附近逛，这是妖怪在盂兰盆节的特权。」 在盂兰盆节，阴阳师和咒术师不可以出手伤害妖怪，除非妖怪先动手伤人。 这对容易分不清妖怪和咒灵的咒术师来说简直是灾难，每年都有不少咒术师因此掉发秃头……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只是出来玩玩罢了。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再走下去就超出他们计划的范围了，奴良陆生大手一挥，道：「足够了，都自己去玩吧，天黑前回来。」 「好耶！」纳豆小僧第一个跑出去。 「听说附近有家新店有好酒好菜卖。」首无说，「去试试吗？」 「那是你们这帮酒蒙子的活动，我要去商场看衣服。」毛倡妓拍拍冰丽，「冰丽，一起去吗？」 「哎？我……啊……」冰丽捂住脸，「我……我想和少主一起走！」 「哦……」毛倡妓露出瞭然的眼神，显然看破了一切。 她转身和其他几个女妖去商场，路过夏油杰时还停下来，低声嘱咐：「你们俩约会的时候尽量离冰丽他们远一点，对你们双方都好。」 「……啊？」夏油杰被「约会」二字激得蒙了一下。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勾住他的肩膀，「这你就放心吧，我没有做电灯泡的爱好。杰，走啦！」 「……」夏油杰被推走了。 走出去几步，他反应过来，捶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恼道：「你知道什么了！我们不是在参与节日限定的集体活动吗，怎么就变成约会了？」 「唔，怎么不算约会呢~」五条悟握住他的拳头，捧在手里。 「情侣一起出门逛街就是约会啊，这些条件我们都符合啊。」 「……可是……」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杰肚子饿了所以不开心！」五条悟打断他的话，「肘，跟我去次好次的！」 他们是在日暮之时出门的，没有吃正餐。真要说的话，走了这么久的路，肯定是有点饿的。 夏油杰觉得重点好像不在吃饭上，但还是被拉走了。待走进客人稀少的居酒屋，他便也忘了这码事。 这家居酒屋的面积还挺大的，有独立的桌椅卡座。五条悟拉着他来到最靠里的卡座，但这时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杰，我们该怎么点餐啊？」 「……」 问得好，下次别问了。 「你进来前就应该先考虑这个问题。」夏油杰扶额，「拿张纸给我。」 五条悟屁颠屁颠地跑去前台撕了张便利贴，还顺了一支笔，跑回来递给夏油杰。 崭新的原子笔出墨很丝滑，夏油杰想了想，一串纯粹的平假字被书写在纸上。 五条悟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他写字。 就像夏油杰给其他人的印象一样，他的字很规整，就连笔画的粗细都没有什么变化，像列印出来的一样。 第161页 但和印刷体不一样的是，他好像额外喜欢将每个字的最后一笔稍稍拉长，原本应该圆润的顿笔都有了笔锋。 「愣住干什么？」看着对方发呆，夏油杰敲了下他的脑袋。 「嗷！」五条悟捂头，「痛！」 「……我没用力，别耍宝了，快说，你要吃什么。」 「想和杰吃一样的……能加杯奶茶吗？这里有没有奶茶啊？」 「……居酒屋是卖酒的，哪来的奶茶。」夏油杰点了点桌上的菜单，「无酒精饮料只有果汁和茶，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喝白水。」 「白水不好喝，我要果汁。」五条悟说，「这个草莓汁看起来挺新奇的，想喝一杯试试。」 「好。」 不多时，方块形的便利贴上排好了整整齐齐的平假字，夏油杰将纸笔藏在袖子里，走到前台，再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哦，和纸笔一同放下的还有饭钱，从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就是桌子上突然出现了纸和钱……胆小的恐怕能直接吓晕过去。 但掌柜完全不慌，甚至还和后厨吩咐把菜品的包装做好看点。 「他居然不怕。」五条悟觉得很新奇，「我还以为他会以为闹鬼然后被吓得直不起腰的。」 「一般人通常是这样的。」夏油杰回到座位坐下，「但你很会挑，这家店是老子号，我记事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估计已经见怪不怪了吧。」 浮世绘町是全东京妖怪最密集的地方，每年都会吸引许许多多的灵异爱好者前来。而且，因为妖怪多咒灵少，这里的灵异探险还算比较安全。 游客多，店自然也就多了，但想在这里长久开下去的话，要么入夜后直接闭店，要么胆子大到完全不怕非人之物。 「很神奇，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恐怕不会相信普通人能和你们相处得这么好。」五条悟说，「不过……」 「不过什么？」 「我突然有点好奇，杰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 五条悟突然扒住他的胳膊，纸下露出的嘴笑得额外灿烂。 「杰小时候是不是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你总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礼貌，一看就是小时候没憋过。」 「……哪有……」 只是会和其他小狐狸一起捉弄同辈，有时候还互相捉弄而已。 「小孩子调皮不是很正常的吗。」夏油杰移开视线，「难道你以前不是熊孩子吗？」 悟都高中了还这么皮，小时候肯定也…… 「没有哦。」 「……嗯？」 「我没有很调皮哦，小时候。」五条悟带着笑，语气带着平静，好像不是在说自己一般。 「六眼是特殊的，从出生起，我就生活在家族的教导和注视之中，所有课程都被安排得满满的，连上房揭瓦的时间都没有。 「嗯……也不能说是没有，还是有时间的，不过我五天有三天在发烧，大概在八九岁前，我都脆得跟纸一样。 「那段时光很不好受，我每天都在想，家族为了荣誉而保护我，外族为了利益而靠近我，敌人因为嫉恨而试图杀死我。但他们好像连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 「我先是『六眼』，然后再是『五条家少主』，而代表自我的那个身份，反而被排在了最后。 「那时我总是觉得，啊，这个世界好无聊啊，为什么我不能睡得再就一点，不用再面对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虚伪的人呢？」 「……」 夏油杰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答案。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悟就是活泼的、强大的、大大咧咧的。 他有力量、金钱、外貌和家事，好像什么都不缺，也好像永远不会伤心，不会痛苦，不会被任何人或事困住。 夏油杰一直都以为，他应该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人。 但在他不熟悉的那些岁月里，悟其实很孤独，也很脆弱吗…… 五条悟在他肩膀边趴了一会儿，没有等来爱人的声音，有点惊讶地凑到他脸边：「你不安慰我？」 「……我没学过。」 妖怪的教育里没有那个，普通人孩童也很少有会过夜的烦恼。 「……咳咳。」夏油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不擅长安慰人，但你以后要是还有不开心的事的话，都可以来告诉我。 「我不会说那些安抚人心的话语，但我可以陪你去把惹你不开心的人打一顿。 「我会一直在的。」 第81章 想摆烂的第81天 居酒屋的灯光有点暗，桌上的兰花在橙黄的木桌上投下模煳的影。 白髮少年的下巴搭在爱人肩头，双眸藏在纸下，可温热的唿吸可以透露他的情绪。 「真的吗？」他问。 「当然是真的……不过杀人不行。」夏油杰补充，「除非他们对你下了杀手，我是不会取人性命的。」 「……讨厌啦，也有好多噁心到让人想敲进地里人耶。」 「那就敲进地里，你来敲，我帮你望风和挖坑。」 「噗。」五条悟露出笑容，双手环住他的腰。 「那就说好了，我管杀，你管埋，我们互相打掩护。」 「……好。」夏油杰也不知道话题怎么会变成这样，突然就约好要一起当法外狂徒了。 说起来，他本来就不是人，就算真的成了法外狂徒也有退路，但悟不一样啊。 第162页 「慢着，我改变主意了，换我来杀，你来埋。」夏油杰改口说。 「不行，杰的手那么干净，要一直干净下去才行。」五条悟瘪起嘴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你可以脱离人类社会去做妖怪，我也希望你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做出这个决定，而不是为了而被推着往那个方向走。 「你这个笨蛋就喜欢给自己套各种枷锁，要是真的亲手杀了人，你肯定会难过，哪怕那些人是坏人。」 因为你是会为他人的痛苦而难过的人，总是喜欢将他人放在自己前面。 我不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哪怕被你至于身前的是我自己。 五条悟的右手依旧抱着对方，左手空出来，拾起一缕黑髮，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然后，他又捻起自己鬓间的短髮，闻了一下。 「杰，浴室的洗髮水快用光了，下次是继续买柑橘味还是换新的啊？」 「……」 悟的话题总是变得那么快，刚刚还在讨论法外狂徒的工作分配，现在就变成了柴米油盐生活物品。 「随你喜欢。」夏油杰把自己的手从两人的夹缝中抽出来，「好了，放开我，吃饭。」 他们点的食物和饮料已经端上来了。 「好哦，那下次买薄荷椰子味的吧。」 五条悟对洗髮水这种东西没有特殊需求，但是他在自己的别墅里用的是薄荷椰子味。 想让杰染上和自己一样的味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杰是他的，都不准伤害杰。 毕竟杰是个笨蛋。 杰甚至不知道，他所问出的「真的吗」，并不是在问一起打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他在问，『你真的会一直在吗？』 笨蛋杰，不会抓重点。 但是你回答『当然是真的』了，我就当你同意了。要是你以后要跑掉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捆起来带走。 五条悟隔着纸张看向夏油杰的侧脸，对方妖化后的眼尾有一片边缘模煳的殷红，就像被碾碎的扶桑花染上去的一样。 这片红淡化了狭长眼型的攻击性，反而带上无比的温和与瑰丽。 夏油杰用筷子夹起一块鱼片，见他正在发呆，问：「发什么呆呢？」 「嗯……没什么。」 就是在想，狐妖惑人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没错。 虽然主观上没有故意勾.引人，但是外貌和无意识中逸散的妖气自带蛊惑性质吗？ 可恶，想把人藏起来的念头更加浓烈了。 但是不可以这样，会把他吓跑的。 五条悟压下自己心中的情愫，难得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安安静静吃饭。 待碗中的食物见底，他打了个哈欠，重新贴到夏油杰身上。 「杰~~~」 「怎么了？」夏油杰喝了口解腻的清茶。 「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呗。」五条悟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好奇，想听，想更了解杰。」 「……我小时候没有上过幼稚园，国小之前一直住在本家，学习基础的妖力运用和人类生活常识。」夏油杰回答。 「那时候我也很忙，不过长辈们对我们的要求并不高，所以平常休息的时间还是很多的。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形态，总是会把耳朵或者尾巴露出来，所以前辈们不让我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担心我被外面的阴阳师抓走。 「但是看着少主和幼稚园的朋友们玩耍，我对外界萌生了很强的好奇心。于是有一天，我趁大家睡着，偷偷从围墙边的洞钻了出去……不是狗洞，是某个喜欢打洞的猪妖拱出来藏零食的。 「那天晚上，我在外面走了很久很久，家家户户都沉浸在睡眠中，街上只有路灯在发光。 「我顺着路边的指示牌去了附近最有名的旅游景点，但是发现天色太暗了，一切景象都藏在夜幕里，一点也不好玩。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无聊了，准备回家，但我发现来时的路有无数岔口，我回不去了。」 「回不去？」五条悟支棱起来，「为什么会回不去？」 「……因为迷路了啊！不是每个人天生都会看咒力残秽的啊喂！」 「……哦……」 「……总之，我那天迷路，变成原形在路边的花坛里睡了一晚，第二天被大家带回去了。后来，他们不再限制我外出，母亲给我买了一套白色的长风衣和一顶帽子，可以把耳朵和尾巴藏起来。」 「那万一颳风了怎么办？」 「我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颳风的时候不能出门，没风的时候可以出门。但神奇的是，在那天之后，我发现，预报天气的瓶子每一天都会说有大风。」 「……唔？」 「我直到一个月后才知道真相！原来之前我偷跑出去的时候，一直有妖怪在后面跟着！他们故意让我在外担心受怕了一整晚，然后用风衣和假的天气预报唬我！」 「噗哈哈哈哈！」五条悟拍桌，「这也太搞了，哈哈哈哈哈！你们那边的带小孩方式也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呵。」夏油杰喝茶。 他没有说的是，跑出去的那天，他遇到了咒灵。 那是他第一次调服咒灵，噁心的味道让他一夜无眠。 第二天带走他的也不是其他妖怪，而是一位买菜路过的老奶奶，她给他投餵新买的火腿肠，还准备把他带回家养。 第163页 不过暗中观察他的妖怪最终还是没忍住，半路截胡把他带走了。 ↑以上，才是完整的黑歷史，但是夏油杰是绝对不会说的！ 「唔，突然有点羡慕杰了……」五条悟伸了个懒腰，没骨头一样挂在他身上。 「要是我也是妖怪就好了……唿……」 「现在就挺好的。」夏油杰说。 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幸福和痛苦。 他不会告诉悟，国小前被限制出门，不仅仅是因为化形不全，更是为了躲避其他势力的暗杀。 那时，带领奴良组走向鼎盛的二代滑头鬼死了。 妖们没有多言，但恐惧与担忧萦绕在每个妖的心头。 他们在害怕，连最强的妖怪都死了，那些没有战斗能力的小辈该怎么办？ 那段时间的本家，是布满阴云的，连最喜欢闹腾的少主都安静了好久。 夏油杰很难判断，在那个充满担忧的环境中度过孩童时期，和在深宅大院里忙碌着长大，哪一个更令人难受。 他也不想比，因为他的痛苦早就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化，甚至连回忆都变得模煳。 可咒术界的御三家还是老样子，如果他听过的消息没有出错的话。 提起这个，他和猩影身上的任务…… 「悟。」夏油杰突然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站在了对立面，必须拼一个你死我活，你会怎么做？」 「嗯？」五条悟勐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夏油杰这时才发现不对。 他凝神，扒开五条悟，拿起对方的杯子闻了闻。 有酒精的味道，非常非常淡，就算是妖怪体质强化过的嗅觉，也要凑近了闻才能闻到。 他：「……」 是哪个大聪明给果酒起这么可爱又不带酒字的名字的啊！哪怕是低酒精那也是酒啊！ 「什么……杰要和我站……什么？」 五条悟整个人都是迷煳的，酒精使他的脑子难以运转，就像滴进了胶水的精密齿轮一样。 「杰要去杀猴子？！」他突然窜起来，「不可以！杰不可以叛逃！」 「……？」你在说什么啊？ 夏油杰寻思，就算是偷摸完成了哪个会对咒术界造成巨大影响的任务，那也不算叛逃吧？ 最多算卧底。 「不可以！杰不准走！」五条悟紧紧抱住他，声泪俱下，「呜呜，没有杰我会死掉的！感觉每一天都无法唿吸了！做噩梦也都是杰死掉的时候……呜呜呜……」 被埋进胸膛捂得喘不过气的夏油杰：…… 果然喝醉的人言行举止都很奇怪，悟尤其奇怪。 什么叫做噩梦都是他死啊，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悟，你先松开……」他用尽全力推向对方，但根本推不动。 再这样抱下去，他真的要被勒死了…… 挣扎好一会儿，夏油杰才顺利仰起头，唿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但这次唿吸还没结束，他的嘴唇就被堵住。 「……」别闹，我在唿吸。 这句话，夏油杰没有说出口。 因为，有一滴温热的东西，坠落在他脸颊，顺着皮肤滑落。 「？」 他的眼睛睁大了，眼底盛着疑惑、迟疑、惊讶和一丝下意识的心疼。 画着莲花六眼的纸落在他们头顶，五条悟双目禁闭，洁白的睫毛还是湿润的，一滴晶莹的泪悬在右眼眼角，摇摇欲坠。 「不要走，杰……」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比平时更低，带着无法掩饰的懊悔与悲伤。 那一刻，夏油杰的心脏好像被不知名的情绪击中，鼻子泛起一阵酸意。 他意识到，悟在哭，是真的在哭。 他也想哭。 为什么？ 第82章 想摆烂的第82天 无声的哭泣不知持续了多久，待停歇时，市井的喧譁已经远去，皎洁的圆月挂于中天。 二人的唇分开，白髮少年无力地滩在爱人身上。 「……悟？」夏油杰试探着唤了声。 「zzz……」 「……」好吧，睡着了。 悟的酒量不行，但酒品还是可以的，至少不会大喊大叫，在没有人激他的情况下。 夏油杰嘆了口气，压下心中莫名涌起的悲伤，转过身去，将五条悟背起来。 背有意识的人和背无意识的人是不同的，后者不会将重量分担，所以更沉一些。 还好夏油杰的力气不小，顺利把他给背了起来。 他们离开卡座，经过柜檯，走出明亮的居酒屋。 他不知道的是，柜檯后的小孩子眨了眨眼睛，对收银的女子说：「妈妈，刚刚有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哥哥过去了。」 「嗯？」 「他还背着一个头上贴了纸的哥哥，他们是从那个位置出去的。」小孩指了指最里面的座位，稚嫩的声音还带着奶味。 女子看不见走出去的少年，但她俯下身去，在唇前竖起食指。 「嘘，这种事是这条街的秘密，看不见不用管，看见了也不要说。」 「为什么呀？」小孩歪头，不解。 「因为那样会把妖怪吓跑的。」女子摸了摸他的头，说，「传说中，有的孩子会看见妖怪，但长大后就看不见了。如果他们在孩童时帮妖怪隐瞒他们的存在，就会得到祝福。」 第164页 「啊！那我是不是没有祝福了？」孩童紧张地捂住嘴，「我现在收回之前的话还来得及吗？」 「没关系的。」女子失笑，「妈妈也知道妖怪的存在，所以没关系。」 「妈妈也能见到妖怪吗？」 「没有见过，但外婆给妈妈将过一个故事。 「她说，她曾在一天清晨捡到一只黑狐，它很有灵性，能听懂人话，但在眨眼间便不见了。 「那天，外婆错过了平时登上的公交车，因此避开一场惨烈的车祸。她相信，这是神明慈爱，派下神使救她一命。 「后来外婆主动寻找过那只黑狐，但再也没有遇见过。 「所以啊，如果见到长着狐狸耳朵的哥哥姐姐，不要害怕，也不要乱说。他们是很好的狐狸，别把他们吓走。」 …… …… 夏油杰背着五条悟回到本家，却被告知没有多余的空房间了。 「抱歉啊，今天的妖怪比往年都要多，房间都住满了。」若菜说，「不过阁楼还空着，我现在去打扫一下，还能铺几个垫子。」 「不用麻烦了，我带他去外面住。」夏油杰微笑回答。 「但附近的旅店已经关门了，还是留下来吧，很快就打扫完了。」 「没事的，我认识几家妖怪开的店，现在应该还在营业。」夏油杰说，「您也要早些休息，熬夜会有黑眼圈的。」 「好吧，在外留宿请务必注意安全。」若菜嘆气。 「嗯。」 夏油杰向她道别，离开了庭院。 半夜后的街道已经逐渐安静下来，但几家常人看不见的店铺依旧热闹非凡。 饭店，服装店，酒馆……怎么没有能留宿的地方？ 哦，找到了，良太猫开的……风尘店。 众所周知，风尘店什么都有，吃饭睡觉看舞甚至唱k一应俱全，养了几只普通猫猫之后还能去吸猫……所以他为什么要开风尘店啊！ 哎，如果不是没地方去又不想赶路，夏油杰是真不想去这一家。 他上次来送猫结果被姑娘们堵的阴影还没散呢。 「欢迎光临~」身姿窈窕的女郎倚靠在门边，朝他抛去一个吻，「小帅哥，想吃饭还是睡觉呀，要不要人家陪呀~」 「……要一个空房间过夜，其他服务一概不要。」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 呵，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会脸红着逃走。但现在，他的脸皮已经磨厚太多了。 现在的他，哪怕是面对搔首弄姿的美女，也能心如止水得跟出家了一样。 「好吧。」女郎在风尘店混迹多年，自然也能看出来人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思，人家还背着一个人呢。 可惜，这个小帅哥她还是头一次见呢，这张脸，就算免费也是她赚嘛。 路过几个热闹的酒桌，走上楼梯，来到走廊深处，女郎拉开了和室的木门。 「今天生意好，就这里还空着。柜子第三个抽屉里有能隔音的符，嫌吵的话可以贴在墙上。」 「谢谢。」夏油杰给了她一些小费，背着五条悟进了房间。 收穫小费的女郎笑容更柔，帮他关上推拉门。不过拉到一半时，她突然想起什么，朝他们说了一句： 「柜子还有其他东西，想用的话也可以用哦，第三个抽屉的免费，另两个离店前付费就行。」 说完，她直接把门合上，木质的门板和墙壁紧紧贴合，严丝合缝。 「……」夏油杰才把五条悟放到榻榻米上，还没来得及说「不用」。 但是隔音的符居然也免费吗，良太猫还挺良心的嘞。 毕竟和室的隔音真的很差，不管是在走廊还是在和室里，都能听见各种晋江不让写的声音。 哎，还好有隔音符，不然这觉没法睡了。 夏油杰嘆了口气，拉出柜子的第三个抽屉，发现朝外的那一半是空的，估计是忘记补了。 于是，他把手探进抽屉，摸索片刻，终于找出一个东西。 几张连在一起的方形塑胶袋，没有商标和文字，扁扁的，中间有一圈凸起的东西…… 夏油杰：「……」 绯红迅速染上他的脸颊，他立马把东西放回去并关闭抽屉，捂着脸出了和室。 一楼有几个妖怪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好不快乐。 夏油杰在一群妖怪中精准地找到了良太猫。 「哎？杰？」长着正太脸的猫妖迅速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原本围着他的女孩们也马上散开。 「真的是你啊，哈哈。」良太猫的表情有点尴尬，「刚刚有姑娘说有黑狐妖来，我还以为是她看错了。」 「……她没看错。」 夏油杰原本是来问还有没有隔音符的。 但他现在想问，你们看什么呢这么开心，还不让我看。 果然，不管什么物种，对吃瓜的爱好是不会衰减的。 于是他问：「我有点好奇，你刚刚藏什么东西到口袋里了？」 「呃……没什么……」良太猫眼神躲闪。 「……好吧。」可恶，真的很好奇。 「悟喝醉了，本家没有空房间，我带他到这里住。你这里还有隔音用的符咒吗？」 「哦，有的。」良太猫走到柜檯内侧，开始翻找，「我记得还有几张……啊……」 「用完了吗？」 「我记起来了，前两天黑田坊把最后几张隔音符借走了，估计是为今天的百鬼夜行筹备道具。」良太猫一拍脑袋，「要不我带你们去阁楼吧？那里是化猫组住的地方，隔音比较好，我今天应该要通宵，房间可以借给你们。」 第165页 「好……」 「夏油君」突然，一个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夏油杰回头，只见一位穿着狩衣的少年向自己走来。 「？……你是……」 「啊，辽君！」良太猫歪歪身子，向来人打招唿，「好久不见！」 「……你是加茂辽？」夏油杰也认出了他，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是我，夏油君不记得我了吗？」加茂辽笑眯眯的。 「当然记得。」夏油杰笑道，「『下次见面，我们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你的预言还真准。」 「因为当时就规划好要做阴阳师。」加茂辽说，「我是来送东西的，没想到能遇见你。今天的百鬼夜行，夏油君玩得可还尽兴？」 「还好。」 以妖怪的姿态行走于人类的世界，人们的目光从他身上穿过，可以抛弃包袱，将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友人。 偶尔这样做一次，感觉还不错。 「你开心就好。」加茂辽拿出一沓符纸，「这是有隔音效果的符咒，花开院最近和奴良组合作，刚好轮到我送来。我刚刚好像听见，你也需要这个？」 「嗯，悟太困睡着了，我想拿一张隔下音。」 「那便用这张吧。」加茂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单独保存的符咒，「这是我前些天练习画的，隔音效果比小辈们的练习作品要好一些。」 「谢谢，改天请你吃饭。」夏油杰接过符咒，说。 「不用谢。」加茂辽将其他隔音符放到柜檯上，「猫老闆，这是给你们店里的。」 「太感谢了，我们刚好需要这个！」良太猫很开心。 但还没等他开心多久，就听对方说：「我听说您最近收到一组相片，不知能否给我看一看？」 良太猫：「……」 夏油杰：「相片？」 「……啊哈哈，是相片……」良太猫慢悠悠掏出相片，「那什么，我们刚刚就在看来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夏油杰瞅了一眼。 夏油杰险些发出尖锐爆鸣。 这哪是相片？这是他小时候的照片啊啊啊—— 「嗯？这照片上的孩子有点眼熟啊，是杰君吗？」加茂辽动作迅速，趁他震惊之时拿起相片。 「……不要看！」夏油杰夺过相片，用手掌压在柜檯上。 「非常抱歉拿你们手里的东西，但是请不要再看了！」 「但是很可爱啊！」良太猫非常单纯地说，「杰小的时候耳朵还没有收回去，看起来肉嘟嘟软乎乎的，比我见过的小孩子都要可爱！要不是夏油组长把这些送给我，我说不定永远都看不到呢！」 可爱的就该拿出来让大家看嘛，他们的猫猫都让人撸呢！ 第83章 想摆烂的第83天 「不，我不想拿出来，也请你们不要看！」夏油杰的脸涨得通红，尾巴上的毛毛都竖了起来。 他小时候的照片一堆黑歷史……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把它们藏起来了，为什么还能被找到啊！ 找到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复印分享给别人啊！ ↑在和平中长大的夏油杰，第一次体会到了被父母背刺的感觉。 ↑不光背刺，还刺死了，虽然是社死。 「唔……好吧，我会把它们放起来的。」良太猫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可爱的照片要藏着掖着，是因为过于可爱怕人偷吗？ 「夏油君不必如此慌张，这些照片并不能算黑歷史。」加茂辽笑着说，「而且，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们也是不会把照片流传出去的。」 「……不，这是黑歷史。」夏油杰吸气，「我想每个人对黑歷史的定义都不一样，在我眼中，这些照片是名副其实的黑歷史！」 「？」良太猫挠头，良太猫不解，猫猫不明白。 「没事的，反正看过它们的人也不多，后续放起来就好了。说起来，进入神秘侧的这些日子里，我见过了许多从前不曾接触的事物，心中有些许疑惑，不知道夏油君可愿花点时间帮我解答？」加茂辽转移话题。 「可以。」夏油杰没有拒绝，「我先去把隔音符贴上。」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 尽管周围很吵闹，喝醉了的五条悟依旧睡得像个婴儿，睡眠质量简直令人羡慕。 夏油杰贴好隔音符，感受了一下效果，便离开和室回到一楼大厅。 加茂辽已经在一张桌前等候，还专门备了茶，也是辛苦他来风尘店送东西还自带茶叶了。 「夏油君，请。」 「多谢。」夏油杰在他对面坐下，蓬松的尾巴绕过身体放到腿上，刚好是适合搭手的高度。 「从前在咒术界生活时，我自觉了解许多常人不知道的密辛，但在离开那里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加茂辽给他倒了杯茶，「阴阳师和妖怪们都有卓绝的天赋与大度的气量，相比之下，我便显得很平庸了。」 「你的术式并不弱，不必妄自菲薄。」夏油杰接过茶，微笑着说。 微笑是职业微笑，但话并不假。 加茂辽的术式本身没有攻击性或防御力，但强在能给击中的目标施加咒术禁疗效果。 稍强一些的咒灵都会使用咒力补全自身，但被禁疗后就无法自愈，只能被削得越来越弱，直至被祓除。 如果敌人是咒术师的话……也相当于使对方反转术式无效化了，不管是自己使用的还是外界施加的。 第166页 这个术式很依赖武器和体术，但是有特攻效果啊…… 「谬赞了。我并不擅长体术，就算有合适的咒具，也难以祓除一级或以上的咒灵。」加茂辽说，「所以我最近一直在学习符咒和法阵，我发现，如果将咒力注入其中，它们也可以对咒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夏油杰一惊，端茶的手都抖了一下，原本平静的茶水泛起几圈涟漪。 「你……真是做了件大事啊……」他压下心中的震惊，长出一口气。 众所周知，咒灵只能用咒力祓除，这是咒术师这个职业存在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御三家和咒术总监会立足的根基。 法阵和符咒是阴阳师用的东西，比起咒具门槛更低，但几乎无法对咒灵造成伤害，再加上妖怪已经很少在人类世界活动，那些阴阳师的物品便逐渐淡出了里世界的视野。 如果他们的武器也可以祓除咒灵，而且成本和门槛降下来的话…… 夏油杰突然感觉，加茂辽可能是对咒术界有很深的仇恨，连这种物品都能研发出来。 「还好，符咒的试验结果还不稳定，对咒灵的伤害有较大范围的波动。」加茂辽拿出一张符咒，放在桌子上。 「就目前来看，注入我全部咒力的符咒，能够祓除的咒灵范围波动在三至二级，但有效时间只有三天。我毕竟是半路出家，对神秘侧不是很了解，所以想问问夏油君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也不是阴阳师。」夏油杰摇头。 「但你是少数同时处于神秘侧和咒术界的人。」加茂辽说，「对于符咒和咒力的运用，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好，我可以看看。」夏油杰拿起那张符咒。 在指尖触及纸面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凝滞了一下。 咒力，很浓郁的咒力。 接近二级咒术师的全部咒力都被压缩在一张纸上，而且还被牢牢控制住，逸散出来的量比普通人的咒力量还要少一些。 如果是按照一级咒具的标准，这张符显然已经合格了，但是…… 「咒力在缓慢逸散，这应该是威力波动和有效时间短的原因之一。」夏油杰说，「我不知道符咒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或许可以在里面添加迴路，让咒力有规律地运转。」 「你是说，像制作咒骸一样刻下咒力迴路吗？」 「对，但是在一张符纸上刻那些，难度好像太大了些，而且……」 而且他们都不是专业的咒具师或咒骸师，从零开始研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完的。 诚然，他们当然可以慢慢研究。只要人类没有灭绝，咒灵就不会消失，这种符咒研究出来后就会有效果。 可是时间不等人。 「加茂君，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夏油杰认真道，「可能会有些冒犯，你不想回答的话也可以不回答。」 「嗯，你问吧。」 「如果能够祓除咒灵的符咒最终被研发出来，你必然会上咒术界的暗杀榜单。所以你是为了什么而做这些事？」 「夏油君这样问，我该如何回答呢？」加茂辽依旧微笑，「如果我说是为了拯救更多普通人，你会相信吗？」 「……那会是一个很好的出发点，但你现在这样说，就表明你的目的不是这个吧？」 「没错。」加茂辽很大方地承认，「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也没有那么广阔的胸襟，我所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 「我与加茂家，还有总监会，有着不可能放下的仇恨。但我的力量过于弱小，也不想将復仇寄託于他人身上，于是我决定研究普通人也可以使用的符咒。 「我要以这种方式逐步打破他们的垄断，直到有一天，就算没有他们，里世界和表世界，也可以正常运行下去。」 「……」很有野心啊，光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完全猜不到他是这样的人。 或许这就是笑面虎？不过笑面虎针对的不是他们。 「如果你愿意，我想将这张符咒带走研究。」夏油杰说，「我也想让这种东西早一些问世，虽然我们的目的不同。」 「我知道。」加茂辽笑着点点头，「夏油君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你一定是为了让更多人远离咒灵的伤害，才好进入咒术界的。 「这张符咒你带走就好，如果以后的研究有新的进展，我也希望能与你共享进度。」 「好。」夏油杰点头，收了符咒。 「说起来，你现在在咒术界应该是死亡状态吧？今天附近的咒术师很多，你这样出来不要紧吗？」 「我在外会伪装自己。」加茂辽回答，「只要没有人突然攻击我，是不会暴露的。」 他在咒术界又不是什么名人，认识他的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没有哪个咒术师会发神经攻击穿阴阳师服饰的人的。 「这样么……你现在是在花开院家？」 「我在花开院家做和咒灵有关的工作。」加茂辽点头，「当然也有一些杂活，比如在大家忙碌的时候帮一些小忙。」 ……小忙，指给妖怪的风尘店送符咒？ 要是花开院家的长老们知道了，估计得气得吐血。 「来这里送东西这件事，是代家主安排的。」加茂辽猜出了他的想法，「花开院本来就在和奴良组合作，而且，人员混杂的地方，消息最为流通，不是吗？」 「……确实。」 第167页 这家店表面上是风尘店，但只要本家同意，这里也可以是情报部甚至物资中转站。 加茂辽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递给夏油杰一张小卡片，站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是我和同组的几位阴阳师的联繫方式，夏油君可以通过这个联繫我们。」 「好。」夏油杰将卡片放进口袋。 「对了，夏油君。」加茂辽突然说，「我前些天委託别人做了新的身份证，名字也修改了，预计明天做好。 「从明天起，我姓竹枝了。」 「那该叫你竹枝君了。」夏油杰笑道。 「觉得不方便的话，也可以直接叫我辽。」竹枝辽说，「我想，以我们现在的合作互助关系，应该能撑得起互称名纬的距离。」 「还是不了，我怕泄露你的身份。」夏油杰摇头。 「……也对。那我走了，希望下次……」 「杰——」一个煳涂又甜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然后整只狐都被一只大型白色猫科动物给压回了沙发上！ 「杰你为什么不陪着我，我睁眼看不到你呜呜……」五条悟身上还有一点酒精味，显然是还醉着。 「你还在和别人说话，你这个偷腥狐狸，呜呜呜……」 夏油杰：…… 夏油杰现在想死。 他的腰要被压断了！ 「我们在聊正事」他把五条悟的头给推开，「你这个醉鬼，从我身上下去啊！」 「不要不要！」五条悟大哭，「我要和杰在一起，不要松开呜呜……」 「夏油君看起来有些苦恼。」竹枝辽的拳头硬了，「我帮你把他搬回去吧？」 「……悟很重的。」 「没事，搬一个人的力气我还是有的。」说罢，竹枝辽就去捞五条悟。 但是没捞成，他的手在距对方半寸处被阻挡，不能前进半分。 「……」 这个不要脸的傢伙！ 第84章 想摆烂的第84天 五条悟这个不要脸的，喝醉了还要开无下限护着自己，除了被一起包裹在无下限里的夏油杰，没有人能碰到他。 竹枝辽服了，夏油杰也服了。 他们倒在沙发上的姿势可并不舒服，夏油杰的腿搭在扶手上，腰几乎弯折了90°，感觉要断了。 「悟，你再不起来，今年的早饭别想让我帮你带了。」他一脸麻木地说。 「……」 「还有甜品，别想再让我陪你去排队占座位。」 「zzz……」 「……」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心中好像有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五条悟的脑袋按进地板里。 突然跑出来打闹，压着他不松手，最后一声不吭睡着了？ 还酒品好呢，tnnd，世界上没有比他酒品更差的人了。 天堂堂亮，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眼中已经充满清明。 啊，但是头有点痛，好像被打过一样……嘶—— 他捂着自己的脑壳，五官都皱了起来。好大的包！是谁打的！ 他坐起身，双手捧着头，看向天花板，一脸懵逼。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才想起自己昨天都经歷了什么。 被一杯低酒精饮料放倒，然后大哭大闹，然后…… 五条悟不吱声，全身僵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张静止图片。 他好像又闯祸了…… 可是，可是杰和别人在风尘店聊天！ 那个人是谁来着？啊昨天太晕记不清了，反正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 所以杰呢？ 五条悟放下捂头的手，用六眼搜寻了一下四周，最终在一间没什么人的房间找到了他。 夏油杰正在撸猫。 五条悟：饭饭就算了，他居然还摸别的猫！ 于是，五条悟一掀被子，穿着睡衣就噔噔噔跑去那个房间，推开门，就迎来了好几个人的注目礼。 「你醒了？」夏油杰正瘫坐在一张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圆圆的橘猫。 这只是这里最乖的小猫咪，任他怎么撸怎么刺挠都不会哈人。 「……你这个偷腥狐狸！」五条悟眉毛一耷就开始闹了，「我一个人躺尸在那里都没有人管，你还在这里摸……」 「还没醒的话我泼你一头冷水。」夏油杰拿起茶杯，兇巴巴道。 「……」五条悟噎住。 杰，你变了，我不是你最爱的satolu酱了吗？ 可是确实是他发酒疯在前，杰昨天被折腾了很久，还要帮他换睡衣盖被子。 五条悟收起无理取闹的样子，像只猫猫虫一样挪到夏油杰旁边，坐在沙发边缘，然后再一点一点拱过去，直到他能把对方拥入怀中。 「我错了。」他的嘴都变成「∧」形，配合那一张天怒人怨的脸，很有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人见了就想抱抱揉揉。 可夏油杰是什么人？他昨天就没睡好，现在瘫在这里撸猫缓慢回血呢，根本没那个力气抱抱揉揉。 「你错在哪？」少年的声音很缓慢，带着一丝疲惫和慵懒。 「我错了，我光知道啤酒鸭会令我醉倒，却没想到果汁也有可能是带酒精的饮料。」五条悟悄悄伸出手，放在对方的手背上。 感觉身上重量多了一点的橘猫抬起脑袋，「咪？」 第168页 「饮料的事我们都没有发现，就算了。」夏油杰顺顺橘猫的毛，「但是你醉了之后发酒疯，差点把我腰压断，你应该记得吧？」 「？」附近沉迷吸猫的妖怪们听见了瓜的声音，纷纷朝这里看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嘛……」五条悟靠到他身上，「杰你是知道我的，我最喜欢杰了，所以喝醉之后才会想和杰贴贴……」 「然后呢？」 「然后……你也是知道的，咒力流动要经过脑子，所以我神志不清的时候会有些傻，这才把和杰聊天的一般认识朋友当成坏人。」 「……」当成坏人？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天，五条悟不光喊了偷腥狐狸，还大骂竹枝辽不要脸，个子都吗他高还要和他抢杰之类的云云。 夏油杰都想吐槽了，您是什么癫公吗，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您这么不要脸拉着一只未成年的纯情狐狸谈恋爱。 竹枝辽：） 「算了，以后不准你碰酒，喝饮料都要先检查有没有酒精。」夏油杰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好了，起来，压着我尾巴了。」 「哦哦。」五条悟赶忙站起来，一脸神圣地把横在沙发上的尾巴端起来，向献宝似的放到夏油杰膝上。 然后，他又黏回去，占据了尾巴原本在的位置。 正在吃瓜的妖怪们：啧啧，怪不得狐狸公子不让任何人靠近，原来是芳草有主。 夏油杰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说：「我还想再瘫一会儿，你要不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吧。」 穿着睡衣到处跑，怪没有礼貌的。 「好。」五条悟搂住他的胳膊，像个jk一样晃啊晃，「杰，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待在风尘店好危险的。」 虽然别人的打不过杰，但是他们会看杰！ 这里是风尘店哎！出入的客人也太脏了吧，不准看杰！ 「……你自己去换，衣服就在你过夜的那间房。」夏油杰不想动，「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没有危险。」 「……可是……」 「行了，没有可是。」夏油杰继续撸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里是新开发出来的猫咖区，我想继续咸鱼一会儿。」 五条悟：「……」 起勐了，听见风尘店开猫咖了。 为什么风尘店会开猫咖区啊？ 猫猫们：因为他们店什么都有！ 十分钟后，换装完毕的五条悟顶着乱糟糟的头髮黏回来，还非常恃宠而骄地在对方肩膀上蹭了蹭。 「杰，我饿了。」他小声嘟囔，「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悟酱快要低血糖了……」 「不会低血糖。」夏油杰拿起一个桌子上的小摆件，丢了出去。 五条悟看见了，那是一个纸飞机。 「为什么要丢……」 「叮铃。」一位长着猫尾巴和猫腿的少女走过来，将几块可可爱爱的蛋糕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然后，她捧着圆圆的盘子，踮着猫猫脚离开。 「人类风格的小茶点，请尽情享用，喵~」 五条悟：「……」 「猫咖区特有的规矩，把点的东西写在纸上，折成纸飞机丢出去，就会有人送来。」夏油杰说，「据说是某只喜欢贪玩的猫妖出的主意，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就是苦了不会摺纸的爱猫人士，还要请别人帮忙折。 「……哦。」五条悟拿起一块小蛋糕，咬了一口。 呜，口感很好，但是对他来说不够甜。 夏油杰打了个哈欠，继续撸猫。 五条悟很快把蛋糕一扫而空，糖分补充好后，他更有精神了。 他也倚靠到沙发靠椅上，一只手悄悄从夏油杰身后拱过去，搂住对方的腰。 「杰，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因为百鬼夜行的时间是一整晚，他们请了两天的假，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但还是有一下午+一晚上的放假时间。 「……等会儿吧。」夏油杰嘆气，「等会我去附近吃午饭，然后回去。」 他也才睡醒没两个小时，好不容易把抱人虫一样的五条悟给扒拉开，结果发现附近的早饭点都关门了。 风尘店提供的早餐他也不想吃，谁会大清早吃全肉宴啊！ ……哦，对大部分妖怪来说早上吃的是晚餐啊，那没事了。 所以直到现在，他也只吃了一些不太甜的点心垫肚子，整只狐都没什么精神，正在思考中午吃什么。 「杰中午想吃什么呢？」五条悟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问的好，下次别问了。」 人生一大难题，无非就是我从哪来来要到哪里去，以及今天吃什么和明天吃什么。 「杰是不是想吃些清淡的？」五条悟猜测，「我知道一家很好的店，荞麦面汤豆腐沙拉和糯米饭都很好吃！」 「远吗？」 「瞬移过去就不远了，嘿嘿。」 「……」 这瞬移多是一件美事啊。 「那就麻烦你带我瞬移过去了。」夏油杰伸出手，「我也饿了，不想动。」 「好嘞！」五条悟没有去拉他的手，而是直接一捞，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夏油杰：！！ 「谁叫你这样抱我！放开我！」他完全不习惯这个姿势，他一个一米八的人被公主抱合适吗？！ 橘猫从他腿上蹦下去，开始挠五条悟的鞋：「喵喵喵！」 第169页 「杰不是不想动嘛，这样不是挺舒服的嘛。」五条悟往上颠了颠，抱得更紧了，「小肥橘你也别继续挠了，挠坏了叫你老闆扣你猫粮。」 「……咕……」橘猫一听扣猫粮就不干了，躺在地上变成一滩肉肉。 「幼稚。」夏油杰如是评价。 「我三岁~」五条悟将不要脸贯彻到底。 不多时，二人收拾好东西，付了借宿和猫咖的开销，离开浮世绘町。 夏油杰趁着升空瞬移的空档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收起来，恢復人类模样，虽然他现在还穿着大部分人平常不会穿的和服。 五条悟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让杰变回狐狐！ 「我们到啦！」他瞬移到一个小镇子的上空，缓缓降下来。 夏油杰看了看附近的建筑，问：「又是藏在巷子里的饭店？」 「也不算啦，是这镇子上最有名最受欢迎的店。」五条悟回答，「这里的厨子可厉害了，他做的饭菜比东京的大部分店都要好吃！」 他前世在这附近做过任务，刚好到吃饭时间，就随便挑了个看着挺大的店面吃了点，没想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后来他也独自经常跑到这里来吃饭，当然，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以后，跑来吃饭的人员名单里会加上杰！ 一想到这里，五条悟的心里就甜滋滋的，笑得可欢。 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讨厌，是谁在吃饭时间打扰人啊（恼）。 「悟，有你的电话。」夏油杰刚刚在地上站稳，还在抚平衣服的褶皱，「不接吗？万一是有急事呢？」 「……有急事就更不想接了……」五条悟嘟囔着拿出手机。 一看来电人员，夜蛾正道，好嘛，看来不得不接了。 「莫西莫西？」五条悟接通电话，「夜蛾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啊，难道是想问候我们玩得开不开心吗？」 另一边的夜蛾正道：「……」 呵，你们开不开心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笑不出来。 「很抱歉在你的请假时间打扰你。」夜蛾正道给「请假」二字加了重音，「但窗发现了一只新生的一级咒灵，可是现在大部分的咒术师都很忙碌，希望你能抽空去帮个忙。」 「……我都请假了。」五条悟不开心了，「又不是没人了，那群烂橘子不也是咒术师吗，让他们去啊。」 「他们不可能会去。」夜蛾正道也对总监会的行为不满，可他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一级，根本做不了什么。 「这个任务有些紧急，辅助监督已经疏散了附近的人群，三小时内，如果你没空过去，他们应该会派其他人去，所以你不去也可以。」 派那些正在执行不算太紧急的任务的人去虽然不一定能成功祓除就是了。 「对了。」夜蛾正道补充，「如果窗的观测没有错的话，那只咒灵有成长成特级的潜力。」 「？！」五条悟心中涌起一丝惊讶。 按照前世的世界线，特级咒灵，在这个时间点，可没有几只。所以是他们引起的世界线变动吗？还是别人的阴谋。 烦吶，他好像和杰一起度假。 可是，可是那是特级咒灵耶，杰肯定会喜欢的吧？ 第85章 想摆烂的第85天 五条悟挂掉电话后，夏油杰问：「是夜蛾老师打来的电话吗？是不是有什么紧急任务？」 「确实有。」五条悟还是有点不情不愿，「但是我们今天应该休假的，就算是一只有特级潜质的咒灵也不应该……」 「特级？」夏油杰捕捉到关键点，他热衷于当宝可梦大师的dna动了。 「……普通人已经疏散了，三小时内到就行。」五条悟推他进饭店，「走啦走啦，先去恰饭。」 真是的，一听到可能是特级，杰就精神了。因为不用忍受咒灵玉的味道，他收集宝可梦的积极性也高了好多啊。 饭后，在五条悟的强烈要求下，跃跃欲试的夏油杰被拉回家换了一身常服，然后二人通过瞬移到达任务地点。 是一家海洋公园。 夏油杰突然有些内疚了：「这……其实不换衣服也不要紧吧？」 这种人流量极大的旅游景点，关闭半天造成的经济损失也太大了。或许是家里在经商的缘故，他居然有点心疼这里的老闆。 当然只是有一点，而且不会心疼工作人员，毕竟意外的放假对社畜来说简直不要太美好。 游客们得到了突然闭馆的赔偿，员工们得到了假期，只有老闆和辅助监督受伤的结局达成了。 「才不要嘞。」五条悟在夏油杰耳边悄悄说，「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和服啦，但是杰穿上后很好看，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杰那副样子嘛~」 「……」夏油杰沉默。 片刻后，他红着耳根推开对方，「不要在外面说这些啊！还有任务呢！」 「安啦安啦。」五条悟摆摆手，「悟酱持续保持警惕，不会让咒灵伤到杰的！」 「……哼。」 耍帅是会翻车的，我就看你什么时候翻。 二人边聊天边走进海洋馆，将咒力集中于双眼中后，混杂的咒力残秽出现在他们面前。 很多，很杂，毕竟是旅游景点，人流量大的地方几乎都这样。 一楼大厅很空旷，主要是儿童乐园和一些海洋生物的展示板，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头。而现在，那些展示板上都覆盖着咒力，不过儿童乐园里的咒力稍微少一些，是因为那里承载着快乐吗？ 第170页 夏油杰看了一会儿就决定不看了，他们已经锁定，最浓郁的咒力处于二楼的一个半封闭场馆。 走上楼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地面铺着深蓝色的瓷砖，头顶亮着彩色的灯光，而镶在墙面里的水箱有各种各样的生物在游动。 夏油杰没怎么去过海洋公园这种地方，但他现在没有心思欣赏附近的景色，他只觉得有一只准特级宝可梦在尽头等着自己…… 「哇，杰，你看这条鱼会隐身哎！」五条悟突然大叫。 夏油杰：…… 什么鱼会隐身？让我康康！！ 好奇的狐狐也凑到水箱前，里面什么都没有……不，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几条透明的小鱼！ 透明的！还没有手指长，还能看见正在跳动的芝麻大的心脏！ 「居然是透明的？！」夏油杰惊奇，「它明明长着血肉，怎么会是透明的啊！」 太神奇了，感觉不像是自然界存在的生物，反而像一些童话故事里会有的小精灵。 「简介说这种鱼常年生活在黑暗中，所以进化成这样了。」五条悟念着水箱角落贴的生物简介，「杰，你说，它会不会发光啊？毕竟是生活在黑暗里的。」 「应该不会？」夏油杰看着那些小鱼近乎纯白的瞳孔，「它们好像没有视力，如果会发光的话，视力应该不会完全退化掉。」 「好吧。」五条悟失落，他还想亲眼看看会发光的鱼鱼呢！ 想像一下，如果这些透明小鱼会发光，那岂不是真的像小精灵一样？也太可爱了吧！ 「能发光的鱼应该很少吧？而且可能不怎么好看。」夏油杰想起动物世界里的丑丑鮟鱇鱼，「但是水母有会发光的，前面展厅估计就……」 「芜湖——」五条悟撒丫子跑去下一个展厅。 「……有。」 夏油杰，夏油杰快要无语了。 「悟，你还记得我们是来祓除咒灵的吗？」 「哎呀，既然已经拖了一顿饭的时间，再等等也没关系啦。」五条悟扒着大大的水箱，「但是能随便逛还不用和人挤的海洋公园可不多见，还有这个，水母打架，错过可能就看不到了。」 「？」 水母打架？让我康康！ 夏油杰小跑过去，还以为自己能看见两只水母触手打结或者互拍对方的画面，结果…… 两只拇指大的小水母正在用脑袋互相顶，连短到几乎看不见的触鬚都在用力。 夏油杰：…… 你管这叫水母打架？这明明是两块布丁在贴贴！ 果然，当某种生物足够弱小的时候，连打架都是那么可爱呢。 「杰你看这边，这只小东西看着好傻啊哈哈哈！」五条悟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跑到下一个水箱前。 一只粉粉的像胖蜥蜴一样的小东西趴在水底看他，圆熘熘的小眼睛充满睿智，嘴巴好像还是微笑的形状。 简单来形容，一只憨笑的笨蛋。 「这应该是蝾螈吧？」夏油杰观察片刻，「它后面还有几只……黑白黄都有吗，这么多样？」 「不知道有没有蓝色和紫色的，这小东西傻得可爱，我都想弄两只养着玩了。」五条悟搓手，「黑白的也可以，不知道宠物市场有没有卖的。」 「嗯……嗯？」夏油杰反应过来，「被你带跑了，我们还要祓除咒灵呢！」 于是乎，还想继续看鱼的五条悟不情不愿地被拖走了。 「呜哇，我想再看一会嘛！」他要闹了，「那只超级漂亮的大尾巴鱼我还没有看清！」 「祓除完再看！」夏油杰继续拖着他，「反正祓除完也可以继续逛啊，还是先干正事吧！」 「呜……」 即使再不情愿，五条悟还是被拖去咒力最浓郁的地方了。 是一条长长水底隧道，走入其中后，咒力残秽就几乎无法分辨了，咒灵应该就在这里。 但夏油杰左看右看都没有见到咒灵，只能看见水中五彩斑斓的珊瑚，还有一条眼神睿智的比目鱼反着趴在玻璃上。 夏油杰：盯…… 比目鱼：盯…… 不一会儿，一条有着五彩条纹的小鱼路过，比目鱼好像注意到自己趴反了，从玻璃上脱落下去，唿噜唿噜埋进沙子里。 「……」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没脸见人吧？ 「都是鱼，没什么特别的嘛。」五条悟敲敲玻璃，发出的声音惊散一群沙丁鱼。 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递给夏油杰。 「杰，帮我拍个照吧！我还没有在水底隧道的照片呢！」 「好。」高低也没看见咒灵，等待的时间里顺便拍个照也无所谓。 「你往左挪挪，这样拍不到玻璃缝隙。对，我喊三……」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杰？」五条悟问。 「……好大一只……」 「？」五条悟回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只巨大的魔鬼鱼正趴在玻璃上！而且至少有十米长八米宽，趴在隧道上堪称遮天蔽日！ 虽然见过不少个头大的咒灵，但这么接近普通动物还这么大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五条悟发出相同的感嘆：「好大一只。」 常见的魔鬼鱼也就三四米大啊，而且那还是在野外环境下，海洋公园养的那些能有一两米就不错了！ 第171页 而这条咒灵好像对自己的体型完全没有正确的认知，还趴在玻璃上蠕动，腹部的鳃和嘴看起来有点像一张笑脸。 两米长的大嘴笑脸，怪吓人的。 「……我突然有点担心了，这玻璃会不会碎掉。」夏油杰说，「要不我们去楼上吧？」 上面是工作人员餵鱼的地方，不用爬玻璃碎掉，也不用怕被水和这几吨重的大鱼也压死。 「安啦，不会碎的。」五条悟说，「根据我的观察，这应该是made in china的钢化夹丝玻璃，子弹它都拦得住。」 「咔。」 玻璃发出悲鸣。 「……我错了，我们还是去楼上吧。」 大意了，能抗住子弹不代表能抗住过大压力带来的变形。 尤其还是这种有劲没脑子的大只咒灵带来的压力。 没有拖拉，二人从最近的安全通道上了三楼，来到水底隧道在的地方，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底下一切一览无余，自然也包括那只显眼的咒灵。 夏油杰眉头一跳。 居然还是只粉粉嫩嫩的咒灵，在二楼只能看见它白色的肚皮，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少女心呢。 而五条悟则眨了眨眼睛。 哦，原来是这只啊，比前世的时候更大一些呢，这是吃了啥啊长得这么好。 「卟啾。」魔鬼鱼游到水箱边缘，长在头顶的大眼睛看着夏油杰。 「卟啾！」 夏油杰：「……」 神奇，实在是太神奇了，居然又是一只会向自己示好的咒灵。 时隔好些天，又遇到了……所以他为什么会被咒灵喜欢啊？！ 「你这个傢伙，不准装可爱。」五条悟蹲下去，戳了戳魔鬼鱼的脑袋，「你是咒灵你知不知道，装可爱这种事情，小咒灵不可以做的！」 「……卟啾！」 咒灵不管，咒灵听不懂，咒灵爱装。 「……行了。」夏油杰扶额，「我都不知道你们在交流什么，但能不打还是别打……」 「哗啦！」咒灵喷了五条悟一身水。 「哈哈哈喷不到喷不到！」五条悟开着无下限嘲讽。 「……卟啾！」魔鬼鱼一怒之下拍了下水箱，玻璃碎裂的声音随之传来。 「看，你搞破坏，你不可爱！」五条悟双手叉腰，说得理直气壮。 「卟啾！」 第86章 想摆烂的第86天 「行了，你俩。」眼看就要打起来，夏油杰及时制止他们。 「悟你跟一只咒灵计较什么，它的智力本来就不高。」先安抚悟。 「你也不要和他计较，他很幼稚的，整天不是想着甜品就是想着玩。但你放心，只要你不伤害人类，我们不会主动出手攻击你。」再安抚咒灵。 「好过分，悟酱哪里幼稚嘛……」五条悟小声嘟囔，「而且我也不是只想着甜品和玩啊，我还会想和杰贴贴嘛……」 「卟啾，卟啾！」 傻乎乎的咒灵不服，它不喜欢这只人类！ 「……你们两个能吵起来也是相当炸裂的。」夏油杰非常无语，「我要调服咒灵了，悟你先别闹，等会儿再闹。」 这么大一个水底隧道，要是打起来碎掉了，赔款还好，重点是见不得这样的景色了。 也不知道其他海洋公园有没有类似的项目，但万一没有这个好看呢？ 这样想着，黑髮少年蹲下身去，问：「你好，你愿意成为我的咒灵吗？」 「卟啾！」鱼鱼的脑袋在水面沉沉浮浮，长长的尾巴还一甩一甩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不想和你战斗……看你的样子，好像具备成为特级的天赋？你想成为特级咒灵吗？」 「卟啾？」魔鬼鱼歪头，好像有点听不懂。 它只是一只鱼鱼，怎么会明白人类给它们划分的能力等级呢_(:3ゝ∠)_ 「嗯……就是指，你想变得更厉害吗？」 这下魔鬼鱼听懂了，开心地点脑袋：「卟啾卟啾！」 夏油杰也很开心，这只咒灵听人话，就不用通过战斗的方式激发它的潜力了，那样本就不安全。 他伸出手，悬在魔鬼鱼头顶，伴随着咒力的凝固，几米长的大鱼变成一颗桌球大小的黑球。 把咒灵玉放进口袋，夏油杰发现五条悟正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怎么了，悟？」他问。 「悟酱不幼稚。」五条悟委屈巴巴，「而且明明是心平气和地和咒灵说话更炸裂吧？」 「……」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真的说不出谁更炸裂。 「我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它放出来，养到特级之后再调服。」夏油杰说。 「反对！」五条悟不同意了，「这样好危险的！万一它变成特级失智了要杀你怎么办？」 「鬼鬼和小韵都有领域，虹龙还能带我飞，它杀不了我。」 「那也不行！」五条悟抓住他的手，「除非你带我一起去！」 「……这才是你反对的真实目的吧？」 「哎嘿。」 他能有什么错，他只是想和杰贴贴而已~ 因为咒灵被搓成咒灵玉了，辅助监督在外面下的帐逐渐褪去，夏油杰看看正在慢慢漏水的海底隧道，决定先跑为上。 这种大型展馆本来就建在接近郊外的地方，他们朝偏僻的地方瞬移了十几公里，便来到一片长满树和杂草的无人之地。 第172页 这里有一片池塘，湖面平静，水质清澈，远远望去，就好像一面沉在草地中的镜子。 夏油杰目测了一下，池塘的直径大概是50米，最深处的深度应该能达到10米，只是临时把咒灵放在这里的话，应该足够了。 他拿出咒灵玉，解开上面的术式，圆圆的小黑球飞到空中，逐渐变回庞大的白粉色鲾鲼。 「卟啾！」魔鬼鱼在空中扑腾了一会，就「哗啦」一下扎进水里，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溅起兇勐的浪花。 夏油杰险些被溅一身水，还好五条悟的无下限开得很快。 「喂，笨鱼！」五条悟朝池塘喊，「我们差点被你变成落汤鸡哎，看来你的小脑袋瓜还不太灵光啊。」 「卟啾？」鲾鲼从水里探出头，「卟啾！」 它才不笨，它只是脑袋有点小而已！ 「这样我们听不懂。」夏油杰无奈，「人和咒灵的语言并不相通……算了，我们定一个束缚吧。」 「卟啾？」鲾鲼歪头。 「我会帮助你成为特级，但你不能主动伤人。」夏油杰说，「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就地收服你，但你会永远失去变强的资格。」 「卟啾！」好呀，鱼鱼不会伤人的！ 「好。」 束缚已经定下，夏油杰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多个什么牵制，很微弱，好像和调服咒灵后多出的束缚不一样。 不过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这只咒灵伤人了，不伤人就不会被其他咒术师祓除。 要吧它养成特级咒灵的话……餵咒力和低级咒灵试试吧。 五条悟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动作比夏油杰还快，直接弄出一团咒力丢进咒灵的嘴里。 「……卟啾！」 咒灵开始吐，可是它本就是咒力的集合体，吞下去了哪还难吐出来呢？ 「yue什么yue，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五条悟叉腰，「你应该心怀感激地说谢谢悟大人！」 「卟啾！」咒灵又吐了他一口水。 给自己开了无下限的五条悟：「吐不到，哎嘿！」 在旁边莫名被波及的夏油杰：「……」 「够了你们两个！」夏油杰给了五条悟一个棒槌，魔鬼鱼因为在水里打不到而侥倖逃脱。 「我要去换衣服。」夏油杰拍了拍自己湿透的衣袖，召唤出虹龙，「悟，你先留下看着它，别打起来了。」 「哎？！我也要去……」 没有等五条悟说完，夏油杰已经乘上虹龙飞没影了。 「杰，别走——」五条悟尔康手。 夏油杰头也不回。 五条悟：qaq 呜，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悟酱只是讨厌这些试图和杰贴贴的咒灵qaq 一段时间后，换上干衣服的夏油杰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大包袱。 五条悟正坐在岸边丢石子……啊不，是打水漂，不过他心不在焉，没打出太多。 注意到人回来，他幽怨转头：「杰……」 「……」还幽怨起来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去换衣服吗？ 夏油杰从虹龙背上跳下，把包袱放进草地里，说：「我回来了，没打起来吧？」 「要是打起来，这湖高低得变成葫芦形。」五条悟说，「那一包是什么啊？」 「两盒便当，两套衣服，一个帐篷。」 「嗯？」 「我要催化他的进化过程，虽然有束缚，但还是早点收服比较放心。」夏油杰指了指水面，因为感应到他回来，魔鬼鱼已经冒出头来，睿智的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他。 「不出意外的话，我这两天应该要继续请假了，在它晋级之前我不会离开太久。」 「那两盒便当也不够吃啊。」 「……有没有可能，带多了会坏，所以我中途会去买？」 「对哦。」五条悟挠挠头。 夏油杰心中嘆气，说他幼稚他还真傻上了。 他打开包袱，把帐篷拿出来，开始回忆搭帐篷的技巧细节。 五条悟看见这东西则是眼睛一亮，扑过来：「我还没有玩过帐篷！我要玩！」 「你小心点，别玩坏了。」夏油杰把帐篷的零件给他，「我先除草，别让帐篷沾水。」 为什么要强调别让帐篷沾水呢……他估计悟会拿帐篷挑衅鲾鲼，然后被喷水。 无下限又不是时刻都能开的，迟早变落汤鸡。 搭帐篷的第一步，寻找一块合适的地点。 坡度要缓，土要严实，离水源不能太近。 如果是在野外，最好有遮掩物来隐藏自己。 但这附近不是树就是草，而且还是一米多高的杂草，人走进去都只能见个脑袋，在高一点就是青纱帐了。 ↑鑑定完毕，到处都是遮掩物。 于是，夏油杰很快挑好了地方，召出一只牙尖嘴利（物理）的咒灵，像兔子啃草一样哐哐把草炫掉，开出一个2mx2m的空地。 「悟，把帐篷拿来。」他唤道。 「来辣！」五条悟抱着帐篷材料跑过来，夏油杰注意到，他嘴里叼了一根一米长的细草。 「你这草洗过吗？」他问。 「没洗，但我剥过了。」五条悟放下帐篷材料，「对了，杰我跟你说，这种草礼貌的芯咬起来像棉花，但是有点甜。」 「……」 瞧把孩子饿的，都吃草了，要不再去城里买点食物吧？ 第173页 不对，他们好像两小时前才吃的午饭，所以他根本就不饿，只是在闹着玩！ 夏油杰一把揪出他嘴里的草，「别啃了你，帮忙搭帐篷。」 「怎么搭啊？」五条悟踩了踩剃完草的地面，「这个地看着就硌人，帐篷里有床垫吗？」 「搭玩之后把草塞在帐篷下面，就有床垫了。」夏油杰把帐篷的支撑杆接上。 接下来，他们合力搭帐篷，夏油杰以前和朋友一起野营过，搭起帐篷来不算生疏，但五条悟就有点故意帮倒忙了。 幸好，咒术师不光是力气还是体力都超出常人一大截，在夏油杰发火之前，五条悟一口气钉下了最后一颗钉子。 甚至还钉到低了。 y.u.x.ix 「你看你看，搭好了！」五条悟拍拍手，「不愧是我和杰一起搭的帐篷，睡起来一定很舒服！」 这顶帐篷是亚麻色的，宽一米二，长两米，布料有三层，最外层可以防水，最里层是柔软的细棉布。 帐篷的高度只有一米左右，只能容人坐着，但门挺大的，还自带纱窗。 他们搭建的时候在帐篷下排了几层枯草，这样既可以隔绝干草又能让垫子变得更软。 「好期待啊，这还是我第一次露营哎！」五条悟跃跃欲试。 夏油杰：「……」 「杰你怎么不说话？老婆你说句话啊！」 「……你乱喊什么呢！」夏油杰给了他一个毫无威胁的大逼斗。 「我们不是情侣嘛……那我喊老公？」 「……我们没有结婚，不准乱喊。」夏油杰踹了他一脚。 他的头髮在搭帐篷时散了一点下来，盖住耳朵，很好地掩饰了耳上的红色。 「这不是你第一次露营。」他说，「因为这是单人帐篷。」 五条悟：…… 五条悟：啊？ 第87章 想摆烂的第87天 「为什么！」五条悟捧心，「杰，我好心痛！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露营！」 「因为住不下啊，而且你还要上课呢。」夏油杰回答，「我可以请假，但你是真的咒术师啊。」 陪他一起参加百鬼夜行已经很胡闹了，还想继续请假逃课，这样是会被人针对的啊！ 「住得下的！不就是一米二嘛，挤一挤还是能住的！」五条悟抱住他大腿开始无理取闹。 「上课什么的也无所谓啦！再说我可是在这里监视准特级咒灵！这是非常伟大的事业！杰不准赶走我呜呜……」 「不行！这个家里里没有你的位置啦——」 两个幼稚鬼闹了好久，再闹下去就要开始拆帐篷了，夏油杰才打住他。 「行了，你想留就留吧。」他无奈道，「但食物和换洗衣服你要自己准备，我带的肯定不够。」 「好耶！」五条悟欢唿。 夏油杰对此不发表意见，嘛，第一次出去露营的时候，他也激动得睡不着觉。 但夏日的蚊子会教他做人。 于是乎，伴随夕阳一同到来的，除了凉爽的清风，还有五条悟的哀鸣。 「为什么有这么多蚊子啊，我要被吸干了啊啊啊——」 「野外是这样的。」夏油杰非常淡定，甚至还有心思餵鱼，「晚上的蚊子会更多，我建议你现在就跑。」 「不！我今天就是被叮死，从这儿跳进河里，也不会跑路的！」五条悟用便利反转术式把蚊子包都治好，「说起来，杰你怎么没被叮啊？」 「……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被叮？」 「我的眼睛堪比x光，我能确定你身上一个蚊子包都没有！」五条悟抱住他，「杰一定有什么不会被叮的秘术，快教教我！」 「行啊。」夏油杰笑了。 话音刚落，他抬起手，说：「首先，把你的力量聚集到手心里，最好能凝出体外。」 「嗯嗯！」控制咒力对五条悟来说小菜一碟，他轻松做到。 「然后，把你的力量捏成一条小虫子的形状。」 五条悟捏出一只长着翅膀的小虫子，形状有点抽象，但你看出是蚊子。 「不是这种虫子。」夏油杰说，「要比蚊子大一点的蠕虫。」 「哦哦。」咒力团又变成蠕虫。 「你这都快成球了，再细一点，和毛线差不多就行了。 「不要毛，不是毛毛虫。 「你能让它变个颜色吗？比如红的……咒力没有红色？好吧。」 十分钟后，在夏油杰的指导下，五条悟终于用咒力捏出了一只合格的小虫子。做这种精细活还挺累的，还好他本来就擅长高精度控制。 「好了。」夏油杰收回手，「那么现在按照这个标准去找一只活的小虫子吧。」 「……？」 五条悟歪着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三分疑惑四分茫然两分不解和一分难以置信。 「这个表情做什么，我想钓鱼，但是没有鱼饵。」夏油杰说，「等你找到鱼饵我就帮你驱蚊，快去快去。」 「……你耍我！」五条悟这才反应过来，直接扑到他身上！ 耍人的夏油杰自然是早有准备，坐得稳稳噹噹，甚至还能笑。 「你都说是秘术了，怎么能随便透露呢？反正找鱼饵对你来说也很简单吧，五条大少爷~」 「我不管！……啊！」 五条悟又被蚊子叮了一口，立刻开启无下限把蚊子给弹飞。 第174页 「再不去找的话，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哦。」看着被蚊子困扰的人，夏油杰露出的笑容，「你也不想被蚊子包围被迫开一晚无下限吧？」 ——当然不想，就算已经学会了反转术式，一直开也是会累的啊，而且他还要睡觉呢！ 但找虫子归找虫子，在那之前，他要先把杰耍他的报復回去！ 「啊！」夏油杰被吓了一跳，「你咬我干什么！松口！」 「不松！」五条悟叼着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含煳，「杰欺负我，我要欺负回来！」 「这个方式就是咬人吗？你是属狗的吗！痛啊！」夏油杰试图把他扒拉开，但是根本扒不动。 「我属蛇，蛇也咬人！」五条悟完全不松口，甚至还抱得更紧了一些，「我不管，杰不教我秘术我就不松了！」 「你在无理取闹，你在瞎编乱造！」夏油杰捶了他一拳，「我教就是了，松口！」 「好。」五条悟放过了他的肩膀。 「驱蚊术就是普通的驱虫术，原理很简单。」夏油杰拍了拍左肩，衣服上的口水印摸起来湿漉漉的。 「你要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最后再这样。」 「……哪样啊？」 「那样啊，就是最简单的散发出『畏』，把蚊虫吓跑。」 「……」 「看吧，你没有这个天赋，准确来说纯人类都没有这个天赋。」夏油杰拍拍他的肩膀，「我是为了照顾你的心情才不教的，谁叫你闹着要学。」 「……」 五条悟突然仰起头。 夏油杰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五条悟开始仰天长啸：「啊——」 「……」 「啊啊——」 「……你……」 「啊啊啊——」 「……」 这一刻，夏油杰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已知，萨摩耶是白毛，五条悟也是白毛。 萨摩耶活泼黏人，五条悟也活泼黏人。 萨摩耶喜欢闯祸，五条悟也喜欢闯祸。 萨摩耶会以嘹亮的声音仰天长啸，五条悟也会大声仰天长啸。 狗狗具有领地意识，而五条悟家没有其他萨摩耶出现过。 所以五条悟＝萨摩耶！ 合理！ 「啊——……啊……」 五条悟又叫了半分钟，也不知道他的气怎么就这么长。 叫完后，他无力地挂到夏油杰身上，开始流不存在的眼泪。 「呜呜，我是废物……」 「不，你是萨摩耶。」 「嗯？」 「没什么，不用伤心，你是最棒的。」夏油杰揉揉他的脑袋，「天快黑了，帮我找一下鱼饵吧。」 「……」 所以安慰他的目的还是鱼饵吗？ 五条悟悲愤爬起，五条悟环视四周，五条悟开始挖土。 他的找东西能力可谓世界第一，没多久就挖出一只一厘米长的小虫。 「厉害。」夏油杰竖起大拇指，捡起小虫子，串到鱼钩上。 「等等，你好像没有带鱼竿吧？」五条悟把挖出来的坑填上，说。 「临时起意，当然没有。」 线是从包袱里的应急针线包里抽的，鱼钩也是用衣服上的曲别针磨的，当然没有磨太久。 「随便找个树枝就行了，反正没指望钓大鱼。」 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是真想要大鱼，直接招唿咒灵去抓就行了。 现在钓鱼只是在打发时间而已，他们才餵鲾鲼咒灵吃了不少咒力，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那你钓上来可以烧给我吃吗？」五条悟问。 「你敢吃我就敢烧。」 「我……我自己烧。」 重生后的世界变化太大了，五条悟不能确定，杰还会不会烧饭，毕竟对方家里有一个很会烧饭的父亲。 所以还是他来吧！虽然没有试过烤鱼但是以他的天赋绝对没问题…… ……的…… 两小时后，夏油杰看着煳掉的鱼陷入沉思。 「这就是你说的会烧饭？」他发出灵魂质问。 「嗯，怎么不算呢……」五条悟拿起烤煳的鱼，撕下一片皮，露出白白的鱼肉。 「你看，里面不煳。」 「……那是生的。」他都闻到腥味了，「你是怎么做到外焦里生的？」 「可能是因为火大了……」五条悟把撕下来的鱼皮放进嘴里，「而且外面也没有很焦，我觉得刚刚好……yue……」 「……」夏油杰扶额，从未如此无语过，「行了你，把鱼给我。」 五条悟乖乖呈上鱼。 夏油杰把焦掉的地方都撕掉，拿起他们不久前去买的调料抹了抹，再架到火苗上空烤。 夜幕已至，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燃着一个小火堆，橙红色的光在少年脸庞跳动，扑闪的火焰好似一群飞舞的蝶。 五条悟挨在夏油杰身边，无形的『畏』将蚊虫驱赶，只留下清风拂过的痕迹。 鱼还在烤。 五条悟看向身边的人。 在火光下，少年的黑髮染上一层朦胧的橙色，紫色的眼睛中有光亮在跳动，脖子和肩胛肌之间的轮廓更加分明。 他衣服上的口水印已经干了，也不知道下面的牙印还在不在。 ……不，一定不在了，本来就没有咬出血，这么久肯定消了。 第175页 啊，好气，好想再咬一口，最好能留下永远的印子…… 五条悟思维发散，反应过来时，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移开视线，捂住自己的脸。 我在想什么恐怖的事呢，不管是咒术师还是半妖的恢復能力都很强，不可能会有永远的印子的。 除非伤到真皮留疤……但是那样很疼的啊！ 我才不会让杰受伤呢！ 「好了。」夏油杰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专心完成了烤鱼。 「没有煳，要尝尝吗？」 「要！」五条悟凑嘴过去，咬了一口。 鱼肉细腻柔软，调料的浓度也刚刚好，不咸不淡，又保留了鱼本身的鲜味，虽然有点烫嘴，但是很好吃。 「好吃的！（嚼嚼嚼）就是（嚼嚼）有点烫（嚼嚼嚼）。」 「谁叫你直接啃的。」夏油杰吹了吹鱼，在没有被啃到的另一半咬了一口。 感觉还可以，不如家里的烤鱼，但是没煳也没生。 ↑吃惯了细糠的夏油杰如是想。 这条鱼也就拳头大小，两个大口吃东西的少年一啃，就剩的差不多了，正餐肯定还是便当。 也多亏鱼小刺软，经得起他们直接啃。 第88章 想摆烂的第88天 吃完饭后，夏油杰把垃圾收进一个小塑胶袋里，然后去池塘边看了看咒灵。 「卟啾~」魔鬼鱼的脑袋浮上水面，发出撒娇的声音。 「消化完了？」夏油杰拍拍他的头顶，另一只手又凝出一些咒力，餵给它。 「卟啾，卟啾。」魔鬼鱼一口吞掉咒力，还想吃更多。 于是夏油杰继续凝聚咒力。 但五条悟打断他，并向魔鬼鱼丢了一个咒力球：「你就吃吧你，不准再吃杰的，他的咒力都快被你吃光了！」 「……卟啾！」魔鬼鱼不开心。 但它再不开心也没有用，毕竟它只是一条鱼鱼。 看着吃饱的鱼重新沉下去，夏油杰回到帐篷边，把还在燃烧的小火堆踩碎，并用泥土将还没烧完的木头埋上，防止復燃。 火焰熄灭之后，光线就暗了下来，树木和高高的杂草遮挡了月光与星光，只有头顶的一片可以看见光亮。 看月亮的位置……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 他今天起得晚，现在还毫无困意，这里又是野外，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总之先回帐篷吧。 这样想着，夏油杰在帐篷前蹲下，准备把门的拉链拉开。但五条悟打断了他。 「反正现在睡不着，我们在周围走走嘛，就当消食。」他说。 「你想散步吗？好吧。」 消食什么的，对他们来说，没有那个必要。 但散步确实是个好建议。 野外很安静，如果在这样的环境里从天空俯瞰，天地好像变得无限大，而人变得如蚂蚁一般渺小。 于是，这一夜皓月当空，大地生长着茂密的头髮，而这深绿的头髮里里盛着一滴清澈的水，两个比水滴还要小的少年围着它慢悠悠走着。 当视角拉进，才能看见他们手拉着手，走在后面的步履正常，但走在前面的看起来很活泼，走一步蹦两步，连带着他们的手都一甩一甩的。 「~~~」五条悟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声音好似悠远的笛声，但听不出是哪首歌。 因为他们走路的速度不一样，每过一会儿，夏油杰就要加快脚步，跟上他的步伐。 第四次之后，夏油杰扯了一下对方的手，无奈道：「别蹦了，悟，说好的消食，你这是要往胃下垂的方向走啊。」 「没有那种东西！」五条悟又蹦跶两下，「我还经常饭后做任务呢，这点运动量洒洒水啦。要是这就胃下垂，那我早病得魂归西天了。」 「西天怕是不敢收你。」 「嗯？为什么啊？」 「小说里不是会有这样的桥段吗？因为生前情况特殊，死了之后哪个势力都不敢收之类的。」 「所以在杰眼里我很特殊喽？」五条悟歪头，「为什么呀，为什么我是特殊的呀？」 「……」 因为你的性格过于跳脱，一米九的男人硬是学人家一米六的jk说话。 「反正我特殊，哼！」没有得到答案的五条悟并不气馁，反而挺胸叉腰。 猫猫叉腰.jpg 「嗯，你特殊。」夏油杰想了想，还是不继续吐槽了。 「杰也很特殊！」五条悟扑过去抱住他，「杰又强大又善良又完美，一定是天上的神明看不得世间疾苦，才下来帮助我们的。」 「哪有，我和里世界的其他人没有太大区别，别夸张了……」夏油杰拍拍他的背，「而且哪有神明下凡变成妖怪的，既然苦的是人类，那就该变成人啊。」 「谁知道呢，你上次就是人……」五条悟小声嘟囔。 夏油杰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五条悟捂住自己的嘴。 「……？」夏油杰觉得有点奇怪，他刚刚好像听见对方在说什么来着，但是声音太小听不清。 过了一会儿，他拍拍抱着自己的人，示意对方松手。 但五条悟就是不松。 「……你不觉得热吗？」夏油杰问，「现在还是夏天啊，而且我们晚饭前才洗过澡。」 当时太阳刚刚落下，但他做的简易鱼竿迟迟没有动静，于是五条悟一下子就蹦进湖里，扎了个勐子，踹了一脚正在消化咒力昏昏欲睡的魔鬼鱼，然后抓住一条鱼。 第176页 没错，他们吃的鱼不是钓上来的，而是抓的。 至于为什么抓那么小一条……可能是因为这小池塘真的没有大鱼吧。 然后就是熟悉的情节，五条悟在上岸的时候叫夏油杰拉他一把，并藉此将人给拉了下来。 好消息，原本定在饭后的洗澡提前了。 坏消息，因为是被拉下水的，夏油杰的头髮全湿了，而野外没有吹风机。 要不是五条悟用无下限清理掉了他头上的水珠，他们估计会直接开启水上追逐战。 但尽管没有追逐战，他们还是打闹了好一会儿，这也是他们吃完饭就晚上九点了的原因。 「再黏下去的话，你又要去洗了，而且还要再换套衣服。」夏油杰说，「我记得你就带了两套衣服过来，跑来跑去的不麻烦吗？」 当然，他是不用重新换洗的，因为他体温更高一点，被五条悟抱着的时候，他只会感觉到凉快。 「我觉得不用跑，看那笨鱼的成长速度，明天应该就能变成特级了。」五条悟在他颈侧蹭了蹭，说。 他们餵的咒力量加起来完全到特级咒灵标准了，能不能消化得动就看笨鱼自己的了。 「这么快吗？」夏油杰没有六眼，对野生咒灵的成长感知没有那么敏锐。 「那我们要不要早点睡觉，明天早起……！！！」 还没等他说完，五条悟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你怎么又突然抱我？！」夏油杰的腿倒腾两下，「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放，我力气大！」五条悟继续绕着水池散步，看他那轻松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怀里抱了一个一米八的少年。 「……我怀疑你是有什么抱人的执念。」夏油杰停止挣扎，选择躺平，「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二次抱着我走路了。」 「还不是因为杰太轻了，而且走得没我快嘛。」 「我的bmi非常标准，还有你那不是走，那是边跑边跳。」 「那就是走！」 「是边跑边跳。」 「是走！」 …… 少年人的吵闹声持续了一会儿，夏油杰懒得和他闹了，渐渐安静下来，看天。 夏夜的天空很明亮，尤其是在月亮很圆的时候。 连遥远的银河都被月亮遮挡了光芒，星星依旧可以看见，但看不清彩色的星云了。 夏油杰突然好奇起来。 「悟，你的视力范围是多少？」 「除了360°，就和你差不多啊。」五条悟回答，「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有点好奇。」夏油杰说，「『看得见』不代表『能视察』，就像我能看见星星月亮，但最多只能知道他们亮不亮、是什么颜色，无法知晓它们真正的模样。 「他们都说六眼能知晓看见的一切，那你能看清每一颗星星的样子吗？」 「你这问题倒是为难我了，星星那么远，就算我坐宇宙飞船也要飞好久好久才能让他们进入六眼的观察范围吧？且不说我能不能活那么久，现在可还没有能去其他恆星系的飞船呢。」五条悟说。 「我现在能观察的距离是方圆十里，如果把咒力都用在观察上的话。 「当然那样太烧脑了，我选择缩小范围。」 「也是，是我异想天开了。」夏油杰嘆气。 「但是——」五条悟话锋一转，「我确实知道一些有关星星的事哦！」 「嗯？」 「比如，我们现在能看见的星星，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了。宇宙实在太大太大，星光从它们那边照到地球，可能要经过好多好多年。 「就连阳光从太阳跑到地球，都要八分钟呢！」 「好神奇的事实。」夏油杰看着星空，「这样一看，世界真的很神奇，明明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我们居然还能看见星星的光亮。」 「确实。」五条悟也抬头仰望，「而且，每一天都能看到。」 夜风吹过，湖面泛起圈圈涟漪，少年人看着天，眼中仿佛有万千星河。 不知过了多久，五条悟突然说：「因为世界上最远的从来不是星球之间的距离。」 「……嗯？」夏油杰一愣。 「世上最远的，是人心的距离。」五条悟低下头，看向他，墨镜不知在什么时候摘下，只余比宝石更加瑰丽的眼眸。 「……」 「……」 「……」 万籁俱寂。 十秒后，夏油杰移开视线，脸上的颜色有点深，「你沉默就沉默，对视干什么？」 五条悟的苍天之瞳平常是藏在墨镜后面的，每次对视，他都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看穿。 这种感觉并不难受，他喜欢那双漂亮的眼睛。 但是，但是他们现在靠得太近了啊！还对视这么久，谁受得了啊！ 「噗。」五条悟笑了，「看来只需要十秒。」 阳光从太阳到地球需要八分钟，而今生的他们的心，只需要十秒就能靠近。 「什么十……」 夏油杰说到一半，反应过来。 他生气了，挣扎起来，「你放我下去，我要和你冷战一个小时……唔……」 薄唇被对方堵住，再发不出一个字符。 五条悟这次好像亲得额外凶，和他们在烤肉店那次有得一拼，夏油杰被吻到缺氧，下意识想要挣脱，可脚探不着地，手也使不上力气。 第177页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条悟才放过他的嘴。接吻的时间太长了，他们的嘴唇都有点红。 「唿……你还是不会换气，哈哈……」 「……你个……没良心的……」 知道他不会换气，还堵这么久，他现在看东西都有重影了！ 「因为喜欢。」五条悟将怀中人抬起来一点，轻吻对方的额头，「因为喜欢杰。」 因为喜欢，所以想要抱抱，想要亲亲，还想…… 还想做一些只有爱人可以做的事。 或许是因为野外的气温太高了。 又或许是今生被宠惯了。 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五条悟又向对方的唇吻去。 夏油杰还在喘气呢，刚缓过来一点点，就再次被剥夺唿吸。 「唔……」 缺氧导致他的脑袋一团浆煳，混乱之中，他只觉得自己晃了一下，然后被放到柔软的棉布上。 「杰……」五条悟带着他瞬移回帐篷，抓着他的手，紧贴自己脸颊。 「杰，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嗯。」夏油杰正在大口唿吸，下意识回答。 他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目光额外灼热。 「我就知道，杰也最喜欢我了。」五条悟亲吻他的手腕，但目光一直黏在他脸上，「既然这样，不管我做什么，杰都会原谅的吧？」 第89章 想摆烂的第89天 天光初显。 水池边雾蒙蒙的，少年正坐在岸边……刷尾巴。 尾巴上的毛沾了水，没有平常那么蓬松，甚至显得光秃秃的。 野外没有吹风机，也没有专门清理毛髮的沐浴露。 但是他要洗。 毛太密了，黏煳煳的东西沾在上面，洗不掉，怎么也洗不掉！ 「suguru……」五条悟从后面冒出来。 「滚！」 「好的。」五条悟麻熘地滚了。 夏油杰：「……」 好气哦。 尾巴摸起来已经不粘了，但是心理上还是觉得黏腻。 越想越气！ 「卟啾？」魔鬼鱼探出脑袋。 「……没有吃的，自己去玩吧。」 「卟啾！」魔鬼鱼乖乖沉下去。 主人好像不开心吶。 等一下，主人好像也有尾巴？ 可是人类是没有尾巴的呀。 难道…… 魔鬼鱼智慧的眼睛发出光芒。 它知道了！主人也是鱼鱼！但是主人很厉害所以变成人了！ 它也好想变成人哦，去问问主人怎么做到的吧！ 眼神智慧的鱼又浮上水面，但见到它的主人已经拧干了尾巴上的水，站起来时，好像还踉跄了一下。 它秒懂：主人是从鱼变成人的，所以不擅长用腿！ 事实上的夏油杰：腿根痛死了，肯定青了（骂骂咧咧）。 他真的很生气。 五条悟太过分了！ 环顾四周，没见到人影，不知道跑到哪里缩着了。 哦，是他叫悟滚的啊，那没事了。 感受着尾巴毛的潮湿，夏油杰皱了皱眉，一步步走回帐篷。 因为起来得匆忙，他没有穿鞋，赤足踩在割过的草地上，有点扎。 拉开帐篷拉链，几件凌乱的衣服映入眼帘，随之到来的还有淡淡的石楠花味。 嗅觉灵敏的夏油杰动作一滞，绯红迅速染上脸颊。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的景象。 昨天晚上，在上衣被抚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清醒了，毕竟本来就是短时间缺氧导致的意识模煳，持续不了多久。 但是他没有踹开对方，他还…… 太羞耻了！ 夏油杰捂住脸，脸上的温度让手心感到滚烫。 他们才交往不到一个月，这个进展快到离谱了，不应该这么快的。 绝对不是他的问题，他一直有在试图保持书上写的交往初期该有的距离的。 一定是五条悟的问题！ 没错，就是这样的。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有问题，甚至想给自己鼓个掌。 他拎出包，拿出叠放整齐的毛巾，坐在草地上，给自己擦尾巴。 「……」五条悟悄悄在帐篷后面探出脑袋。 偷偷看一眼……没有发现，再看一眼…… 过了一会儿，他偷偷运转术式，把夏油杰尾巴上的水都分离出去。 发现尾巴突然干了而且还突然带上静电的夏油杰：…… 「杰~~~」五条悟暗搓搓挪过来。 「就算你……」 「看这个！」没有给对方说完的机会，五条悟直接举起了自己打到的猎物——一只野兔。 「……我不要。」夏油杰推开他，「我也不会帮你烤的。」 「我知道的，所以这次我来烤！」 「……」 「真的，我已经学会了，我学东西超快的！」五条悟把半死不活的兔子放到腿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最好是。」夏油杰不想看他。 「我当然是！」五条悟重新黏上去，「杰，你最好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看你是被惯习惯了。」夏油杰甩了他一尾巴，「除非你突然学会如何给别人用反转术式并治好我的腿，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这也太难了！」五条悟睁大眼睛，开始比划，「反转术式本来就很难，给别人用更难，只有硝子会，还得是天生的……」 第178页 「嗯。」 「你知道的，我学什么都快，但是这个真的学不会。」他可怜巴巴地去探夏油杰的尾巴，但刚碰到毛毛尖就被甩开。 「杰可以放宽一点要求嘛，我也没有给自己治手，现在都手酸的。」 「……你以为你是为什么手酸！」夏油杰的脸涨红，耳朵和尾巴的毛都要炸起来。 「要不是你，你……你就知道胡闹！」 「怎么能算胡闹呢……」五条悟委屈，「而且杰明明也很舒服的，不然尾巴怎么会蹦出来……」 「不准提那个！」夏油杰一尾巴把他拍飞。 居然还敢提，过分，太过分了！ 「那我去烤兔子，哎嘿。」五条悟熘掉。 「……」夏油杰没有回头，只是抱住自己的尾巴坐着。 时间在草叶的摇曳中流逝，清晨的雾霭逐渐散去，太阳在不知不觉间从地平线爬到树梢，草地中的温度也高了起来。 夏油杰收起耳朵和尾巴，换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坐着，时不时给咒灵餵点咒力。 五条悟拿着烤好的兔子走过来。 「杰，吃吗？」 「……吃。」 没有什么矛盾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五条悟不愧是「除了性格什么都完美」的人，明明昨天还把鱼烤得外煳里生，今天就你把兔子烤得外焦里嫩了。 饭后，他引了一团水把火堆浇灭，问：「怎么没看见笨鱼啊？」 「它吃饱了。」夏油杰回答，「在休息。」 咒灵是不需要休息的，所谓休息，其实是消化吃进去的咒力。 「哦。」五条悟点头，心里缺觉得笨鱼实在太笨了，两个特级给它餵咒力，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升级！ 不过反正迟早都会变成特级，多一个特级总要好一些。要知道，前世时，这条笨鱼只是一级咒灵而已。 而且还是一级中比较废的那种，要不是能载人飞行，它估计会一直留在仓库吃灰。 不过…… 加上虹龙，这已经是第二只和前世等级不同的咒灵了。 大部分咒灵这诞生时就被限定了上限，这两只又不是擅长捕捉小咒灵的那种类型，所以它们为什么不一样了？ 五条悟觉得，世界意识在叫他重生拯救世界的时候，一定还做了别的什么。 比如咒灵等级的提升，还有…… 「杰，为什么有的咒灵对你这么友好啊？」他嘟着嘴坐到少年身边，「明明都是些笨笨的东西，还像小孩子一样上赶着要做你的咒灵，这不合理！」 「人格魅力吧，怎么，你也喜欢受咒灵欢迎？」夏油杰和了一口矿泉水，「不要告诉我你对控制咒灵也感兴趣，这可不是宝可梦。」 宝可梦又可爱又友善，还聪明，但咒灵只是一群掉san的蠢货。 除了空调坏掉的时候拿个不那么掉san的出来当制冷器之外，它们没有任何令人期待的地方。 啊，所以他为什么会受咒灵欢迎啊！这就和走哪都有一群美洲大蠊在追杀你一样令人髮指！ 「我才不喜欢咒灵，我只是有点不开心。」五条悟说，「我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敢来靠近杰，那群讨厌鬼却能毫无顾忌地对你喊喜欢，这不公平。」 「……并没有感觉你鼓了多大的勇气。」 明明一开始就大喊挚友，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有的！悟酱超勇敢！」 「嗯嗯，你傻到无所畏惧。」 「那也不是，我也有害怕的事的。」 「比如？」 「比如杰突然不要我。」 「……」 「嘿嘿。」五条悟抱着爱人，在对方肩膀上蹭了蹭。 他没有说谎。 刚刚重生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欣喜，因为他知道了未来的走向，他可以改变一切，他可以救所有他想救的人。 但在高专等待夏油杰的那两天，他的兴奋劲儿过去了，重新想了许多。 他真的能救他们吗？ 未来真的可以改变吗？ 他的友人们，还会是他熟悉的人吗？ 万一，他是说万一，他什么都做了，但最后的结局还是殊途同归，怎么办？ 他开始害怕了。 因为他明白，自己「不是」最强的。 这个「最强」，至少有八成是被推着成为的，这是他人对他的评价、对他的赞美、对他的恐惧。 但也是永恆的枷锁。 少年时，他想成为最强，因为少年人有天般的志气，有玩闹的伙伴，有畅想未来的资格。 后来，他要成为最强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总监会忌惮，才能压着那几张死刑执行书不动。 [「你这三天都没有关过无下限吗？」] [「原来五条老师也要睡觉啊。」] [「限量帮你买了，记得替我写检讨。」] [「都这个时候了还去买了伴手礼吗？这是你的任务啊！」] [「没关系，我们可是最强的。」] [「没关系，我是最强的。」] 「……」 少年人沉默着，将脸埋进爱人的颈窝。 夏油杰已经习惯他这样了，但是时间长了，他还是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悟？」 他低头，看见白色的头顶，长长的睫毛藏在髮丝下，只能隐约看见发梢和睫毛都在颤动。 第179页 ……睡着了吗？ 不准睡！刚吃完饭就睡觉可是会长赘肉的！ 而且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于是夏油杰抓住他的肩膀摇晃：「醒醒！不准睡！」 被摇得七荤八素的五条悟：……啊？ 「慢着慢着，我没有睡啊唔啊哇啊……」 「……哦。」夏油杰停止摇人。 那还真是稀奇，醒着的悟居然也有那么长的安静时间。 五条悟揉揉自己的脸，说：「我只是在发呆嘛，发呆多好啊……」 「卟啾——」 嘹亮的鸣叫声传来，二人的言行皆是一顿。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向水池看去。只见平静的水面已经掀起滔天巨浪！好像所有的水都被掀到空中一般！ 而浪花的中心，是一条翻飞的鱼。 它的体型和之前无异，但全身都覆盖了一层白玉一般的薄薄的软甲，从软甲孔洞中露出的皮肤上好像有万千星河在流动。 让人感觉，它能飞上太空。 第90章 想摆烂的第90天 「……好漂亮。」夏油杰说。 「卟啾！」魔鬼鱼从池塘上空飞过来，想在他身上蹭蹭。 它显然对自己的体格没有自知之明，那一米宽的扁脑袋朝人冲来，就算进化得再好看也不行啊！ 于是鱼鱼撞上了无下限。 它：？ 奇怪，怎么蹭不到了？ 一定是我不够用力！我要蹭蹭蹭蹭蹭…… 「……行了，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咒灵了，请不要像小孩子一样撒娇。」夏油杰有点绷不住了，「不然你只能去找个能承受你撒娇的主人了。」 他要应付悟的撒娇已经很吃力了，这么大一只咒灵他真扛不住。 「卟啾？」 为什么呀，鱼鱼才出生几天吶，鱼鱼还是个宝宝！ 「我听不懂。」夏油杰嘆气。 「卟啾！」 原来主人听不懂鱼鱼说话吗？主人不也是鱼鱼变的嘛？ 幸好夏油杰现在还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不然估计能把刚刚喝下去的矿泉水全给呛出来。 什么叫也是鱼鱼变的，他是狐狸！不是所有有尾巴的生物都是鱼啊喂！ 瑰丽的鱼在少年手中化成小球，夏油杰给自己施了味觉失灵术，然后咽了下去。 顺利调服咒灵后，他就自动获得了这条笨鱼的信息。 「怎么样怎么样？」五条悟好奇地问。 「怎么说呢，和我猜测的有点出入，但也有不一样的惊喜。」夏油杰回答。 「这只咒灵是因为人对鲾鲼的恐惧而诞生的，但因为其原型攻击力不足，它擅长的也不是攻击，而是飞行。」 因为鲾鲼本来就会飞嘛，这也是少见的飞行咒灵了。 虽然早就知道，五条悟还是问：「那它能载人吗？能载几个？」 「这个不知道，应该可以？」夏油杰抬手，刚刚被搓成球吞下去的笨鱼又冒了出来。 这次没有无下限隔着了，笨鱼一出来就贴着他蹭，当然，只蹭到了手。 夏油杰揉揉它光滑的脑袋，嗯，凉凉的，还很软，触感有点像果冻。 「卟啾，卟啾！」终于碰到主人了，好开心好开心！ 「……？」夏油杰一顿，「这么开心？你很喜欢被摸头？」 「卟啾！」喜欢！ 「哦。」 那就继续摸会儿吧，毕竟这小东西进化成特级也不容易。 正这样想着，夏油杰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 抓住，挪开，然后，放到白色的头髮上。 「悟酱也喜欢摸摸头。」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杰不要去摸咒灵了，摸悟酱嘛。」 「……安抚一下傻孩子而已，这也要黏上来，你是猫吗？」 「喵。」 「……」 「帽？」五条悟又换上饭饭同款叫声。 「……你这只猫比我还大只。」夏油杰说，「一想到有一只一米九的猫会来蹭我併到处掉毛，我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五条悟：「……」 什么掉毛，他才不会掉毛呢！ 这时，有一个小东西突然撞上他们，二人转头一看，居然看见了……缩小版的笨鱼！ 「卟啾卟啾！」主人你看，鱼可以变小！我是最好的鱼鱼！ 「你居然随地大小变！」五条悟炸毛了，「你一只特级咒灵居然为了讨好咒灵操使把自己变得跟抱枕一样小！你的脸呢！」 「卟啾？」鱼鱼的脸就在鱼鱼脸上啊。 「好了悟，你跟它计较什么。」看着变小的笨鱼，夏油杰的护短dna被激发了（不要什么都往dna里写啊！）。 「它的心智最多只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你和他说这些肯定是行不通的。而且你们两个夹着我吵真的合适吗，只有我能同时听懂你们的话啊！」 吵架就算了，还要他来当翻译，是不是过分了啊？！ 「好的，我安静。」五条悟做了一个拉链拉上嘴巴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多嘴了。 「卟啾……」缩小版的笨鱼在夏油杰手里摇了摇尾巴。 「行了，知道了，你也听话。」夏油杰回答。 看着一人一咒灵都安静下来，他也问出来了他之前好奇的问题。 「小鱼……我就叫你小鱼了，你变大的时候可以带人飞吗？」 「卟啾，卟啾！」 第180页 可以呀！小鱼可以带人飞，还可以带人潜水哦！ 「潜水？你带人潜水的时候能让人不被水呛到，也不被水压压死吗？」 「卟啾！」可以的，小鱼什么都能做到！ 小号鱼鱼骄傲叉腰.jpg 看起来像个馄饨皮，夏油杰想。 对于咒灵能带人潜水这件事，五条悟并不惊讶，毕竟都特级了，就算没有领域，多出一个功能也正常。 虽然任务一般不会有潜水的硬性要求，但没人说平常就不能下水玩啊，水底的风景可是和陆地完全不同的呢。 夏油杰也是这样想的，他都有点跃跃欲试了，毕竟他还没正儿八经潜过水，因为狐狸不喜欢被弄湿。 能在潜水的同时隔绝水的话，那观光简直比专业潜水艇还要好！那可是360°的！ 可是他们现在并不在海边，池塘也太小了，下面又都是枯枝落叶和烂泥，不适合潜下去玩。 以后什么时候去海边再试试吧。 这样想着，夏油杰揉揉小鱼的头，将它收了回去。 他站起身，说：「好了，小鱼的进化已经完成，我们该回学校了。」 「……你上学真的好积极，明明那些课超无聊的。」五条悟不喜欢高专的文化课，虽然战斗课比较好玩。 「既然做了学生，就要做好学生的本分嘛。」夏油杰回答。 「可是我现在不想去学校……反正都请假了，我们再在外面玩一天好不好？」 「这……」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五条悟眼巴巴地望着，还做出了期待的姿势。 「拜託拜託，比卡密撒嘛还要伟大的杰，悟酱真的不想去学校，呜呜……」 「……」 夏油杰还能怎么办？ 算了，仅此一次吧。 「下不为例。」他说。 「好耶！」五条悟欢唿，扑过来抱住他，头上都冒出了开心的小花花。 「对了。」夏油杰突然说。 「什么？」五条悟笑着问。 「别拿我和神明（卡密撒嘛）比较，这样我会心虚。」 因为常在妖怪中活动，夏油杰是见过真正的神明的，依靠人类信仰和供奉存在的土地神，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群体，也是他们妖怪立足的根基。 他自认不能与神明相比，毕竟没有一个神会陪人逃课。 邪神和乐子神除外。 「别把自己放得这么低嘛，杰。」五条悟说，「或许你觉得自己只是普通的人，或者妖怪，或者咒术师，但在我眼里，你就是神明啊。 「就当自己是悟酱独属的卡密撒嘛嘛~虽然信徒只有一个，但是这个信徒永远不会背叛你哦~」 「……」夏油杰愣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两脸烧得通红。 「你，你瞎说什么呢你！」 独属一人的神明什么的…… 你说这种话是真不脸红啊！ 而且，如果真要说做神明的话，那你的行为已经能算上渎神了啊喂！ 「只是实话实说嘛。」五条悟笑着，「我以前不喜欢神明那种东西，但如果神是杰的话，我一定是最虔诚的信徒了。」 「……然后渎神？」 「卡密撒嘛这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我的吧，嘿嘿……」 「……」 还嘿嘿，我看你长得像嘿嘿。 夏油杰把他推开，偏过头，「行了，你不是想去玩吗，要去哪，再不定我可要回学校了。」 「别呀，我已经想好了！」五条悟一敲手心，「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仙台，那里的喜久福超级好吃！」 「就这个？」 「嗯，每次都只买大福好像是枯燥了点……啊，对了！」 五条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原地蹦了一下，夏油杰感觉他的心情都更明媚了些。 「我有个朋友在仙台！」他说，「我还有个要找的傢伙和他有关，说不定我们去问问就能直接找到了！」 「你在仙台也有认识的人吗？」夏油杰有点惊讶，他印象中的五条悟只喜欢在东京或者一些有名的景点玩，去其他地方一般都是出任务。 不过，依他那喜欢甜品的性格，在买喜久福的时候结识一两个朋友，好像也很合理？ 「嘛，我们认识的原因非常离奇，如果现在跟杰说的话，可能会把接的cpu烧掉。」五条悟搭上他的肩膀，「我们去找他吧杰，那可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哦！」 ……可爱孩子？ 夏油杰突然有了一个微妙的想法：那个「可爱的孩子」，该不会是悟抢了人家的零食才认识的吧？ 感觉……完全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夏油杰觉得，自己有必要见一见那个人，如果真的是被悟欺负过的小孩子，他得安慰一下小孩并拎着悟去买零食当赔礼。 于是他问：「你那个朋友在哪啊，现在能联繫上吗？不过今天是工作日，突然摆放是不是有点唐突？」 「呃……」五条悟被问住了。 「我……嗯，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呢！」五条悟吐舌。 「……」 所以连个联繫方式都没有是吗！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在幼稚园。」五条悟接着说，「不知道是哪家幼稚园，但是仙台也不算大，一家家问过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你……的朋友，是幼师吗？」 第181页 听到幼稚园三个字，夏油杰还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万一呢，万一是在幼儿园待久了所以言行举止都比较温柔比较贴近小孩子，所以才会被评价为「可爱」呢？ 悟不会真欺负幼稚园的小朋友了吧？！ 「不是哒！」五条悟掐断他的念想，「不是幼稚园的老师，而是学生哦！」 夏油杰：「……」 彳亍：） 第91章 想摆烂的第91天 五条悟和夏油杰跑了三家幼稚园，在经歷一次被当成骗子一次被当成人贩子和一次被当成gg推销员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孩子所在的幼稚园。 顶着幼稚园老师怀疑的眼神，夏油杰压低声音说：「是的，那个孩子是我朋友的……朋友，我朋友的脑袋不太好使，智商和小孩子差不多，所以很喜欢和孩子们一起玩。」 「……」幼稚园老师看看他，再看看远处的五条悟。 怎么说呢，要是在外面遇到这两个帅哥，她可能也会像jk一样递出自己的联繫方式的。 但是这里是幼稚园，而她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 这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就不正经，虽然那个白头髮的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她也要看好他们，她不允许拐小孩的事情出现在她这里！ 而现在，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五条悟正趴在不到他胸口高的栅栏上，朝里面玩耍的小豆丁们挥手。 「嘿，小东西们，哥哥这里有糖果哦，想不想要吃好吃的糖果？」 「……」夏油杰听力很好，他都听见了。 硬了，拳头硬了。 就是因为你这副样子，他们才会被认成坏人啊！ 但五条悟完全没有自觉，依旧在那里招唿小豆丁们。 「不吃糖果还有蛋糕哦，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老师，这里有怪蜀黍！」一个扎了俩小辫的小豆丁大喊。 「！」幼稚园老师支棱起来。 但在她过去之前，夏油杰以更快的速度跑过去并敲了五条悟一下，「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叫你朋友过来！」 「唔……」五条悟揉揉脑瓜，敲得有点疼，不知道会不会起包。 真是的，这些清澈而愚蠢的小孩子这么可爱，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玩嘛。 不过这倒是提醒他了，再不正经点的话，他们可能要变成第一个被当成人贩子嫌疑人而进警视厅的咒术师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一个正在堆沙子的小豆丁喊：「虎杖悠仁——过来过来！」 「？」小豆丁听见有人在喊他，左看看右看看，才发现栅栏外面有两个陌生人。 他从沙地里爬起来，连裤子上的沙都没有拍，就捣腾着小短腿跑过来，仰着脑袋看他们。 「你们是谁呀？」 「我是大帅哥五条悟哥哥，我要找非常可爱的虎杖悠仁哦，你是虎杖悠仁吗？」 「……？」 这段话太长了，超出了年仅三岁的小悠仁的信息处理能力范围。 不过他听懂了最后半句，所以回答：「我是虎杖悠仁。」 「那可太好了，你现在还是那么可爱。」五条悟比起大拇指。 十五岁的虎杖悠仁已经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少年了，主要可爱在憨憨性格上。但三岁的小悠仁是从内而外都很可爱！ 看这不到一米的身高，胖胖短短的小时候小腿，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跳起来打你膝盖。 三岁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突然想去看看现在的惠了。 「悟，你确定你们是朋友？」夏油杰的脸都黑了，「他都不认识你。」 「他还小嘛，五岁以下的孩子都不怎么记事，几天不见就忘了。」五条悟睁着眼睛说瞎话，「小悠仁不记得五条悟哥哥了吗？你小时候还尿过我嘞。」 「？」虎杖悠仁歪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思考了一会儿，他才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不记得了呀。」 「那该怎么办呀？」五条悟双手撑脸，「五条悟哥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这样咱们就能想起来了，好不好？」 「不好。」虎杖悠仁摇头，「老师说，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可是我们都互通姓名了，不是陌生人了哎。」 「哎？」虎杖悠仁的cpu又不够用了。 仓鼠版愣住.jpg 「哈哈哈杰你看他这傻样。」五条悟笑得合不拢嘴。 「……你正经点，幼稚园老师要报警了。」夏油杰捂住他的嘴。 「可是这样真的好好玩。」五条悟含煳地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虎杖悠仁的小脑袋瓜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蹦跶一下说：「爷爷说，不是陌生人给的吃的，也不可以吃！」 五条悟：「……你最好是。」 「？」 「啊，难办哦，这么懂事的小傢伙，想直接拎出来又有点于心不忍。」五条悟伸了个懒腰，「那就直接在这里问吧，小悠仁这么好，肯定不会拒绝回答的对吧？」 「对呀。」虎杖悠仁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觉得这样回答应该对。 「这其实是个悲伤的故事，我和你妈妈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但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哎。」虎杖悠仁十分茫然，「我好像没有见过妈妈。」 「你确定？」五条悟也歪头，「要不你再想想？你妈妈不可能不要你的，说不定哪天就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你呢？」 第182页 虎杖悠仁：「……」 他真的不知道，阿巴阿巴阿巴…… 小班的小孩子还没有形成完整的家庭概念，毕竟他们家里至少有一个家长是天天上班不在家的。而且，父母外出打拼，和爷爷奶奶住的小孩子也不止一个两个。 小悠仁觉得，和爷爷一起生活的自己，与其他小朋友没有区别。他不记得爸爸妈妈，也就不会去想念爸爸妈妈。 「行了，他不知道，你别提了。」夏油杰扶额，「你也知道小孩子记性不好，他说不记得，那就是真的不记得。 「而且你要找他妈妈的话，来问他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普通人平时可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踪迹，能让五条悟用这种方式找的人，必然是里世界的人。 但咒术师的行踪在咒术界也是透明的。 那便是诅咒师了。 诅咒师和咒术师可是敌对关系，是会被抓捕甚至击杀的，他们这样向别人的小孩获取行踪真的不合适吧？！ 「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上学了。」夏油杰没有「父辈是诅咒师子辈就有罪」的连坐观念，甚至有点心疼这个憨憨的小粉毛。 「与其在这里欺负人家，不如去问问他爷爷。」他说，「其实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话，找一个普通人还是很简单的吧？」 「简单，但没用啊。」五条悟惆怅。 羂索的苟命能力何其强大，能想出抛弃身体以独立的器官生存，就已经够奇葩了。 更奇葩的是，他在这一千年里作为「父亲」造了咒胎九相图，还在一千年后的今天以母亲的身份生了一个容器体质的孩子。 这又当爹又当妈的，真是魔鬼见了落泪，圣母见了震惊。 别说别人了，虎杖悠仁知道自己的妈是九相图的爸的时候都是懵的，五条悟从狱门疆出来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一副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 可以确定的是，羂索就是为了创作容器才「成为」虎杖香织的，而既然创造出来了，他肯定会对想悠仁暗中关注，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等等，暗中观察。 五条悟想到一个点子，一瞬间眉眼都弯了起来。 「杰，你说的对。」他拍拍夏油杰的肩膀，「我们应该去找他爷爷。」 夏油杰：……？ 刚刚不是还说没用吗，怎么现在又有用了？ 五条悟眨眨眼睛，把手掩在嘴边，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出去再说吧。」 「……好。」 因为他们跑了好几家幼稚园，等出来时，太阳已经移到天空正中央了。 他们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小饭馆，等餐的时间里，五条悟一边摇勺子一边说自己的计划。 「反正杰以后都会知道的，干脆先打一个预防针好了。」他说，「那个小悠仁的妈妈是诅咒师，还是一个极恶诅咒师，不过事实上恶的不是他妈妈，而是变成他妈妈的那个东西。」 「……嗯？」 这话听起来有点矛盾，夏油杰不是很理解。 过了一会，他问：「我可以理解为，他妈妈被人附身了吗？」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五条悟点头，「不过真实情况可能还要复杂一点，他妈妈是被附身后才生的他，很难说到底哪个才是他妈。」 「……」 那是挺离谱的哈。 「因为会附身，那个诅咒师在咒术界几乎是隐形人，我也不知道他的势力渗透到了哪里。」五条悟的神情凝重起来，「他就像一个到处啃粮食的老鼠，最好能直接找到并抓住他。」 当然，要是能当场打成脑浆煳煳就更好了。 「所以你想通过小悠仁找到他？」夏油杰琢磨着，「可是，如果他是附身成为小悠仁的妈妈的，他会在乎这个孩子吗？」 「嘛，他可能不喜欢这个孩子，但肯定是在乎的。」 毕竟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容器，要是没了，羂索以后的大业可就没着落了。 不过现在也没着落就是了，从今天起，他就会派心腹把虎杖家看得死死的，别说宿傩的手指干，就是只蝇头都别想靠近。 「我准备把小悠仁和他爷爷接去东京。」他说，「我在那边的房子现在也没人住，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他们搬进去，还方便保护他们。」 「万一他爷爷不同意呢？」夏油杰问。 涉及到诅咒师可是很危险的事，他们有知晓的权利，当然也有拒绝帮忙的权利。 「不同意也没关系，就是保护工作会麻烦一点而已。」 根据他的了解，虎杖家应该是小公寓，不方便藏人，也不方便告诉羂索他们已经注意到悠仁的特殊了。 毕竟谁知道羂索隔多久来观察一下小傢伙啊。 「不过我有预感，他会同意的。」 第92章 想摆烂的第92天 「事情就是这样，怎么样老头，需不需要老子帮忙？」五条悟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说。 「悟，用敬语！」正在陪小悠仁搭积木的夏油杰回头叮嘱了一声。 「不要，现在我是大佬，老子天下无敌。」五条悟双手拢着自己的头髮，看起来有多中二就多中二。 虎杖倭助：「……」 天知道他今天经歷了什么。 他就和平常一样上班，下班，去接孙子，结果有两个疑似不良少年的傢伙在幼稚园门口蹲他，一路尾随他到家门口。 第183页 他都准备报警了，但那个白毛小子居然拿出了咒术师证。 「这上面写得你应该看得懂吧，老头。」五条悟笑着说，「我们是特殊人员哦，放我们进去吧。」 后面的发展就更怪了，这两个自称咒术师的少年一个把他孙子支开，一个和他说了一些细思恐极的事。 什么他儿媳被附身了不是人了，什么他儿子被儿媳杀了，什么他和他孙子以后也会被他儿媳害死之类。（后面两个当然有五条悟瞎编的成分在） 一听就是危言耸听，没有人会信这种话的。 但虎杖倭助信了，因为他知道虎杖香织不对劲。 那个做过开颅手术的女人，给人的感觉比死人还要阴冷，他直觉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他是知道世界存在看不见的生物的，那些恐怖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有些意外事故也绝不是新闻报导的那么简单。 但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家人和怪物有关系。 两个dk也知道他不愿相信，于是五条悟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隔空取水杯。 ……不得不信了。 但是这个白毛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老头！」五条悟看出他的嫌弃，「我们可是咒术界最强的！没有人比我们更靠谱了！」 「请不要相信他的后半句话。」夏油杰突然背刺，「五条悟是不靠谱的，尤其是在生活上。当然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短暂地相信他一下。」 「杰你背刺我！」 「阐述事实而已。」 虎杖倭助：…… 我感觉你们两个都不靠谱！ 怀着沉重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气，说：「关于香织，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想知道，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别无选择吗？」 「也不是别无选择，如果你们想继续留在仙台，我们也不会逼你就是了。」五条悟说，「但是我个人希望你能带小悠仁到东京去，我很喜欢那个小傢伙，不想看他被变态老妈虐待。」 「……」 这个藉口还真是蹩脚。 作为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虎杖倭助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尤其是大人物，他们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 「那种虚伪的话就不用说了。」他说，「你直说吧，保护我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什么？！你居然不相信我的善良与纯洁！太令人痛心了！」五条悟捧心。 「……虎杖先生，悟虽然不怎么靠谱，他本意并不坏。」夏油杰也帮他说话，「而且我们的工作本来就是保护普通人，我们不希望有更多的人死在诅咒师手上。」 「看吧，我们的工作可是很危险的，但是我们还没有辞职，不就是因为有一个善良而热忱的心嘛。」五条悟在自己胸口比了个心，「我的心灵就像阳光下的湖水，清澈而温暖。」 「……」 我信你个鬼！ 「行吧，那就告诉你真相好了。」五条悟耸耸肩。 「其实吧，保护你们对我们也有好处。那个诅咒师不是找不到嘛，但她肯定会关注你们，自然还会出现。 「等那傢伙被抓住，我们自然也不会给你们提供保护了，毕竟那东西就是最大的威胁。」 「……我需要时间来思考。」 几天后的周末，dk二人组成功接到了虎杖家的一老一小，并帮他们把行李给搬进屋里去。 五条悟买的这个别墅有两层半，足有五六个卧室，是这个富人小区的标配。 他买这栋屋子是为了和夏油杰住得更近一些，但现在他们住在高专，这里自然就空闲了出来。 虎杖悠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屋子，对什么都很好奇，不一会儿就在花园里玩起了塑料铲子。 夏油杰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粉毛小豆丁拿着有他脸那么大的铲子在空花盆里戳戳戳。 「小悠仁想种小花吗？」他走过去，弯下腰，说。 「花，想！」虎杖悠仁举起铲子。 「那你要努力把土铲松哦，这样花花种下去才能发芽。」 「我会铲松的！」虎杖悠仁开始大力铲花盆，泥巴都被撬出来一点。 不过没关系，花园里本来就都是草和土。 「杰，你搁这儿干什么呢？」五条悟小跑过来，「小悠仁在干嘛，玩泥巴？」 「我问他想不想种花，他说想，所以现在在松土。」夏油杰看着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泥巴块，说。 「说起来，这里的花盆都是空的，既然不种东西为什么要卖盆啊？」 「那是房子自带的，不是我买的。」五条悟回答，「而且我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啦，要是有能结喜久福的花就令说。」 「……你不如去期待哪天冒出一个会造喜久福的咒灵。」 「那杰要把那只咒灵借给我！」 「……你是完全不考虑咒灵存不存在的问题啊，长点心吧你。」 「什么，点心？哪里有点心？！」 「……」 玩闹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久便到了中午。因为是在同一个小区里，夏油杰提前跟家里打了招唿，今天回家吃饭。 五条悟当然也是会去的……啊，等等，所以这是……见家长吗？！！ 一想到这个词，夏油杰就僵住了，直到五条悟拍了下他的肩膀，「杰，愣着干嘛？」 第184页 「……没什么。」夏油杰平缓了一下唿吸。 「大哥哥要去哪里呀？」虎杖悠仁在下边挥手手。 「去吃饭。」夏油杰沖他一笑，「是去哥哥家里吃饭，小悠仁也想去吗？」 捕捉到「吃饭」这个关键词，虎杖悠仁眼睛一亮。 他蹦跶起来，肉乎乎的小短腿可有劲儿了，「吃饭，要去！」 「好啊。」夏油杰俯下身去，把小豆丁抱起来。 接着，他转过身，问不远处的虎杖倭助：「虎杖先生，您也去吧？」 「……不了，我喜欢一个人吃。」而且他还要去附近走走，看看有什么短工可以打。 「那我们先待小悠仁出去了，天黑前会回来的。」 「知道了，你们去玩吧。」 虎杖倭助已经不担心他们会把孙子拐跑了，毕竟他们一家两口人都已经被拐跑了。 「叮铃。」 「杰回来啦。」夏油爸爸开门，一脸欣喜，「好几天没见了呢。五条君也来啦，快进来吧，饭菜已经快准备好了。」 「辛苦爸爸。」夏油杰把虎杖悠仁放到地上。 「哇，小可爱的小朋友」夏油爸爸蹲下来，摸摸他的头，「这是谁家的小可爱呀？」 「我，唔……是虎杖家的！」虎杖悠仁举手手。 「是虎杖小朋友呀。」夏油爸爸眼中的笑意更浓。妖怪化形后至少是五六岁的样子，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了。 「虎杖小朋友来我们家做客，真是令人惊喜呢。」他把小豆丁抱起来，「来，叔叔给你拿好吃的小饼干。」 被留在原地的夏油杰：「……」 那什么，他是被忽略了吗？ 同意在原地的五条悟：不，我才是被忽略了，他只是短暂地提了我一下。 夏油杰：可能是因为你来得太多了，还总是爬窗，已经是可以忽略的程度了。 二人在玄关处换好鞋，走到客厅，就见虎杖悠仁抱着一只有他半个人那么长的狐狸跑过来。 「哥哥看，狗狗！」 狐狸：「嘤。」 夏油杰：「……」 五条悟：「……噗。」 「你笑什么笑！」夏油杰给了他一个爆栗，「他还小脑袋不聪明，有什么好笑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五条悟捂头，「而且我经歷过专业的训练，不管多好笑我都不会笑的。 「……除非忍不住……噗哈哈哈……」 「……」夏油杰一脚把他踹飞，精准落在沙发上。 然后，他低下头，牵起一个僵硬的笑，说：「悠仁，这是狐狸，不是狗。」 「狐狸？」虎杖悠仁眨眨眼睛，有点茫然。 「对，是狐狸。」夏油杰揉揉他的脑袋，「和狗狗一样是全科，但不是狗。」 「不是狗狗……」虎杖悠仁好像听懂了，「狐狸，好多！」 「嗯，很多。」夏油杰指指他怀里的狐狸，「悠仁可以把它放下吗，这样他会难受的。」 「好。」虎杖悠仁手一松，红色的小狐狸pia da一下掉在地上。 「……嘤。」小狐狸发出委屈的声音。 「……抱歉，我忘了。」夏油杰把它扶起来。 是他忘了，他家里妖怪数量太多，妖气很浓郁，哪怕是普通人进来也能察觉到端疑。 小孩子灵感通常比较高，能看见狐狸们很正常。 「悠仁很乖，没有让狐狸难受太久。」道歉完，他还不忘表扬一番小朋友。 「而且悠仁力气很大呢，这只狐狸都有半个你那么重了。」 「悠仁很厉害的！」虎杖悠仁蹦跶，「哥哥，狐狸好好看，悠仁以后也可以养狐狸吗？」 「……这你得问你爷爷。」 既然回答不了问题，那就把问题转移出去，非常的完美。 得益于夏油爸爸的厨艺，这一顿饭他们都吃得很开心，没有人会和过不去的！ 临走前，夏油爸爸还恋恋不捨地表示小悠仁以后可以常来。 夏油杰：…… 他回去就要告诉妈妈，你老公不稀罕你儿啦！ 平静又充实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天刚黑，他们正准备从五条悟的别墅回高专，就听见有人在撬门。 「！」 两个少年立即支棱起来，但等他们一个跳窗绕后去门前，一个里应外合开门时，撬门的人已经跑了。 只留两个黑头髮的小孩子在那里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第93章 想摆烂的第93天 「……」五条悟看着熟系的小号海胆头，沉默。 片刻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开始无能狂吼：「伏黑甚尔！你把你儿丢我家门口是几个意思！」 「卖给你了。」电话另一端传来伏黑甚尔略带慵懒的声音。 「买一送一，先到后付，记得给钱，我要十亿。」 「……呵。」五条悟冷笑，「怎么着，你以为我是很有道德的人吗？我告诉你，没有抚养费，别想让我给你带孩子。」 「那我就卖给禅院家了。」 「行啊。」 「……」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天性沉默寡言吗？」 「……七亿，不能再少了。」 「七个亿没有，我可以给你七个苍，顺便把你儿子埋土里，来年收穫好多个海胆。」 第185页 说罢，五条悟把伏黑惠拎起来，将电话举到小傢伙面前，说：「快告诉你爸，你现在在我手上，v我50万保你和你姐衣食无忧。」 伏黑惠：…… 我想回家：） 「快点，这可是你和你爹断绝关系的好机会，说了之后你就不用忍受那个不靠谱的老登了。」 伏黑惠：…… 可是我感觉你也没靠谱到哪去：） 「慢着，我大概思考出来了。」从开门起就在运转cpu的夏油杰打断他们，「悟，你们的意思是，这两个孩子是你的一个朋友的，而他想把孩子卖给你？！」 震惊，堂堂御三家少主，居然买小孩！ 「我一没付钱二没画押，怎么能算是买孩子呢。」五条悟拎着小惠颠了颠，感觉有点瘦，还没有小悠仁重，伏黑甚尔真是完全放养。 「明明是那个人渣想丢掉他家小孩，趁机道德绑架我以便诈骗钱财。」他说，「真是太可恶了！惠，快和他说你好怕好想哭，不给抚养费你就要被大魔王五条悟当成萝蔔种掉了！」 「……我听得见。」伏黑甚尔脸都快黑了。 「看来你耳朵是正常的嘛，那为什么脑子不好使？」五条悟笑着说，「既然已经到我手上了，别说给你十亿，不向你要十亿都是我对法律的尊重。」 「我怎么不知道六眼还尊重普通人的法律？」 「因为我挚友家里是经商的，他们家的律师提醒我不要违法不然就叫他和我绝交。」五条悟睁着眼睛说瞎话。 夏油杰：……？ 什么时候有这种事了？还有普通人的法律不适用于里世界而且他家本来就属于妖怪黑.道谢谢。 「进过黑市的人，别用这种蹩脚的理由。」伏黑甚尔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之前不是对我儿子感兴趣吗？他会有很高的咒术天赋，最低五亿，不然我今天就把他拎回去。你知道的，六眼和结界可不一定对我有效。」 「那我今晚就把他带到高专去并在他房间四周装十个红外线感应仪和报警装置。」 「……」 「时代变了，大叔。」 「……呵。」伏黑甚尔挂了电话。 十亿没了。 为什么他知道是十亿呢？几天前，禅院家家主和他偶遇，提到了买孩子的事，开价到十亿。 不过他没同意，虽然以他儿子的天赋可以在禅院家生活得很好，他还是讨厌那里。不如把惠卖给五条家，他们会很乐意给禅院家找麻烦的。 现在看来，五条悟估计是不准备出这个钱了。 不过…… 伏黑甚尔嘴角勾起释然的微笑。 给不给钱不重要，多少钱在他手里都是几场赌马就没的。 重要的是，五条悟没有拒收那两个孩子。 既然收下了，就肯定会好好养的，五条家又不缺养两个小孩的钱，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能做咒术师的小孩。 而且，以他对这个发布了高价任务的临时老闆的了解，放在五条悟那里，惠或许会更自由，毕竟一个能跑去参加妖怪的百鬼夜行的人能有多循规蹈矩呢？ 这样，就算他哪天死掉，也不用担心了……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伏黑甚尔靠在沙发靠背上，头枕着胳膊，感觉无比轻松。 ……等等。 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儿子的名字连他平常都不会想起来，五条悟怎么知道的？！ 另一边…… 「噔噔！」五条悟高举伏黑惠，小孩炸炸的头髮险些碰到天花板，「从今天起，这就是咱家的新成员啦！」 太妙了，他还在想用什么理由把惠给弄过来呢，结果现在直接送！针不戳！ 伏黑惠：…… 「悟，你快把他放下来，这样举着太高了，他会害怕的。」夏油杰说。 「你看他有害怕的样子吗？」五条悟摇了摇手中的小豆丁，而小豆丁面无表情。 五条悟看了看，撇嘴：「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意思。」 于是，他把伏黑惠放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了旁边的伏黑津美纪！ 「啊！」伏黑津美纪吓了一跳。 「不准欺负津美纪！」伏黑惠的冰山脸终于有了裂痕，抓住五条悟的腿就是捶。 「你叫我不欺负我就不欺负，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五条悟露出反派的笑容，「除非你哭一个看看。」 「……」伏黑惠沉默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随便哭呢！ 可是，可是这个大人好可恶！要哭才能把津美纪救下来…… 小惠皱着脸眨了眨眼睛，然而挤不出眼泪，他不是擅长哭泣的孩子。 「惠，我没事。」伏黑津美纪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不用哭，这位先生没有欺负我，他，他只是在和我玩……」 「不，我就是在欺负你。」五条悟又举得更高了，女孩的头顶都碰到天花板。 「我不光要把你举高高，我还要把你放到橱柜上面，要小惠哭哭才能抱下来。」 「……悟。」夏油杰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平常喜欢恶作剧也就算了，欺负小孩算个什么事儿啊，他们真的会当真的啊！ 黑髮少年给了五条悟一个爆栗，把伏黑津美纪抱过来，轻柔地放到沙发上。 「没事了，悟就喜欢吓唬人，你们不用理他。」他安抚两个受惊的孩子，「以后要是他还这样对你们，你们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们收拾他。」 第186页 「谢，谢谢您。」伏黑津美纪感激。 伏黑惠好像也感知到了这个新家的食物链关系，一脸正气地对夏油杰说：「谢谢大哥哥，我以后也会保护你的！」 「那也要等你长大才行。」夏油杰失笑，揉了揉他张扬的头髮，「你还小呢，这种事就让大人来做吧，你们只需要好好生活就行了。」 哎，他们的父亲真是人渣，居然抛弃孩子，以后他遇见了肯定咒灵伺候。 （正在思考为什么五条悟知道小惠名字的伏黑甚尔：阿嚏！奇怪，怎么背后凉嗖嗖的？） 「杰要保护小孩子，那谁来保护我啊？」五条悟委屈巴巴地靠近，「我也想要保护！」 「我只保护打不过我的人。」夏油杰捶了他一拳。 「啊，我死了。」五条悟顺势倒下，「杰好厉害，我打不过杰，呜呜，我要保护。」 夏油杰：…… 幼稚鬼。 「过几天我们再认真切磋一次，现在你先起来，地毯要被你拱皱了。」他说。 「……无情。」五条悟揉了把脸，坐起身。 「所以现在这两个孩子也要住这里了？」夏油杰问，「他们父亲这样……未成年能办收养手续吗？」 「一般人不能，我能。」五条悟回答，「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带他们去登记，免得伏黑甚尔反悔。」 「……你这不是挺喜欢他们的吗？」 「因为很可爱啊，但是一想到要给那个人渣钱我就不愿意。」 伏黑惠心里也表示贊同。他父亲是个不着家又不关心他们的傢伙，甚至还给他起女孩子的名字，他最讨厌爸爸了！ 「也是。」夏油杰点头，「那他们以后谁来照顾？总不能让虎杖先生照顾三个孩子。」 「唔？」虎杖悠仁突然出现！ 「……不是在说你。」夏油杰无奈，「悠仁，你爷爷呢？」 「爷爷给悠仁洗白白了！」虎杖悠仁拿出嘴里的棒棒糖，他现在穿着睡衣，明显是洗过澡了的样子。 「悠仁很乖。」夏油杰笑着点头。 虎杖悠仁总是很开心，他东望望西望望，发现新家里出现了两个不认识的小孩子，扑腾着小腿就跑过去。 好耶，是新朋友(☆▽☆） 他跑到伏黑姐弟面前，想用小孩子的方式（抱抱）和他们打招唿，却看见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把另一个女孩护在身后，脸上还有他看不懂的表情。 哎？（歪头） 新朋友不开心吗？ 虎杖悠仁运转自己的小脑瓜，把棒棒糖举到黑髮幼崽面前：「给你吃！」 吃了糖，就不要不开心了哦！ 只是对陌生人很警惕的伏黑惠：…… 他不吃口水：） 「看来他们能相处得很好。」夏油杰看着三个小布丁，笑了。 「说起来，他们叫什么来着，都多大了？」 「男孩叫伏黑惠，四岁，女孩叫伏黑津美纪，比他大两岁。」五条悟回答，「哦，小惠和小悠仁还是同一届，他们还能一块上学呢。」 「都好小啊。」夏油杰感嘆，「还是要找个保姆，得是能信任的，最好是里世界的人，还要有一定战斗能力……」 「这个标准，太难了吧。」五条悟苦脸，「能战斗的都去当战斗人员了，谁愿意做保姆啊。」 「确实……」 里世界可不像普通人的社会那样风平浪静，有实力的都去干架了，保姆之类的活通常是实力不足的人或者实力足到能做自己爱好的人。 ……等等。 夏油杰眼睛一亮，说：「我想起一个妖，她会很乐意照顾他们的！」 「什么，谁？」五条悟好奇。 「笨蛋，都说是妖了会想不到吗，那么明显！ 「当然是姑获鸟啊！」 第94章 想摆烂的第94天 「杰，我们这样真的行吗？」五条悟看着被打扮得可可爱爱的两个小男孩，发出不信的声音。 「那必然是行的。」夏油杰给伏黑津美纪扎好小辫子，并夹上一个大大的西瓜红蝴蝶结。 走远一点看看，嗯，非常好，已经是超级漂亮的小萝莉了。 「夏油先生，这个衣服，我真的可以穿吗？」伏黑津美纪紧张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裙子，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款式，既复杂又漂亮，一看就很贵。 「当然了，这是送给你的。」夏油杰笑着说，「而且和惠身上那件还是姐弟装，不喜欢吗？」 「喜欢……可是，这个看起来好贵重……」 「没关系，悟很有钱，你们不用在吃穿上节省。」 五条悟：咩？ 夏油杰：天天买限量甜品的人没资格咩。 「这几件衣服算是我送你们的小礼物，为了庆祝以后更好的生活……对了，以后你们可以把我当成家人，不用说尊称。」夏油杰继续对孩子们说。 「不过我和悟平常都不住这里，所以我们今天要去见一个很好的姨姨，请她来照顾你们。」 「我，我可以照顾自己！」伏黑津美纪紧张地说。 「我也会照顾自己！」伏黑惠抓住夏油杰的衣摆，一脸认真。 「唔唔唔！」正在啃磨牙饼干的虎杖悠仁听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也跟风地开始嗷嗷。 「行了，你们几个年龄加起来还没我大呢，别说什么能照顾自己的傻话。」夏油杰在他们每个小脑袋上都揉了揉，「那个姨姨身份是特殊了点，但她也是好人，你们不用害怕她。」 第187页 「好了杰，你都从一个小时前安抚到现在了，再不出发我们要在路上啃面包充飢了。」五条悟苦脸。 「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是正常的情绪疏导。」夏油杰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尤其是这种乖巧不胡闹的孩子，带起来比带五条悟轻松多了。 但过于乖巧的孩子是不正常的。他没有学过心理学，但也能看出，伏黑姐弟对陌生的环境很警惕，与人交谈时也习惯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尤其是伏黑津美纪——这是孩童对周围感到害怕，下意识讨好别人的表现。 由此可见他们的父母该有多不靠谱，孩子都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无忧无虑了！ 「好啦，我们该出发了。」夏油杰对三个小孩子和一个大孩子说，「还有什么想带的吗？」 「没有啦！」——来自三个小孩子。 「我想带喜久福！」来自一个大孩子。 「……你和你的喜久福一块过吧，我带他们出去了，再见。」 「别啊！」五条悟一手拎起小悠仁一手拎起小惠，「我开玩笑的嘛，我们现在就走！」 夏油杰嘆了口气，将小女孩的小手牵进掌心，来到屋子外的小院子。 他放出小鱼，缩小版的魔鬼鱼在出来的那一刻就凑到他面前开心地蹭脸，发出「卟啾卟啾」的声音。 「？」伏黑惠看见了这只有点精緻又有点可爱的鱼，睁大了眼睛。 但另外两个孩子看不见，对此自然也就没什么反应了。 「小鱼，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可以带我们飞过去吗？」夏油杰说。 「卟啾！」主人要去哪里，小鱼都可以带主人去！ 叫唤着，小只魔鬼鱼变大，眨眼间便从巴掌大的小可爱变成了像大型飞天斗篷一样的馄饨皮鱼鱼！ 「哇！」伏黑惠惊讶。 「？」虎杖悠仁左看右看，奇怪，什么也没有发现呀，为什么大哥哥在和空气说话呢？ 伏黑津美纪也有点疑惑，但她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就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虽然距离地面只有半米，虽然脚下好像是踩着东西的，但确确实实是飞了起来！ 「哇！」 虎杖悠仁在看不见的咒灵背上踩了踩，感觉很新奇。 「有魔法飞毯！」他开心地蹦跶起来。 一个三岁小孩的蹦跶当然不会给特级咒灵带来什么影响，夏油杰扶着伏黑津美纪坐下，让小鱼缓慢升空。 于是两个孩子都看着自己和地面越来越远，好像被无形的东西托举一般。 只有伏黑惠拍了拍小鱼背上的软甲，还朝甲缝里流麻一样的皮肤瞅了两眼。 「小惠能看见吧，这只漂亮的飞鱼。」夏油杰说，「悠仁和津美纪都看不见？」 「嗯哼。」五条悟把到处跑的虎杖悠仁给抓过来按下去，咒灵也是有边界的，这傻孩子再跑就要当成表演一个无防护跳伞了。 相比完全不害怕的虎杖悠仁，伏黑津美纪就紧张多了。她没有恐高症，但看着自己越来越高，还是有点害怕。 「我还以为津美纪也能看见，毕竟是姐弟。」夏油杰把正在害怕的小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背，「抱歉，是我疏忽了，这样就不用怕了。」 「谢谢夏油先……哥哥。」伏黑津美纪放松下来。 伏黑惠则是发现了另一个重点：「为什么姐姐看不见飞鱼？」 「因为这只飞鱼是咒灵，和你平常在街上看见的丑陋怪物是同一类生物。」夏油杰并没有向他们隐藏里世界的意思，毕竟都是护在他们羽翼下的孩子了，提前知道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不过不用担心，这只咒灵是我的式神，它不会伤害你们。」 「卟啾卟啾！」小鱼发出开心的声音。 「咒灵和小猫小狗不一样，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咒灵的。」夏油杰继续说，「只有少部分有天赋的人能看见它们，惠是其中之一，但悠仁和津美纪不是。」 「那哥哥是不是有超能力？」虎杖悠仁举手手，「悠仁也想要超能力！」 夏油杰：…… 他刚刚说，你们不是……看来孩子对信息的筛选标准和大人不一样啊（捂脸）。 「悠仁以后会有超能力的。」他也不想打破孩子的幻想，「等你什么时候能看见小鱼了，你就有超能力了……当然，悠仁不可以故意去危险的地方哦！」 「我知道！我要等小精灵来找我，然后我就有超能力了！」喜欢看动漫的小悠仁挥动小短手。 「嗯，悠仁要好好生活，以后会有小精灵来找你的。」夏油杰笑着说。 「只要不是qb。」五条悟插了一嘴。 夏油杰：…… 什么鬼啊，你在说什么阴间东西。 「咳咳，我们今天要去见的姨姨也不是人类。」他转移话题，「她是一只妖怪哦，还是会帮助人的好妖怪——你们听说过姑获鸟吗？」 「这个……我听过。」伏黑津美纪举起手，「传说，走丢的小孩子会被姑获鸟捡走，带到山洞里养……但是几乎都养不活……」 「……以前是这样的，因为她不知道人要吃煮熟的食物，无意中让小孩拉肚子生病了。」夏油杰苦笑，「不过现在不会了，她专门去考了幼师资格证，在很多人家里做过保姆。现在的她比全职太太还擅长带孩子。 「她很喜欢人类，不会吃小孩的，你们也不用紧张。」 第188页 「那，其他妖怪，会吃小孩吗？」虎杖悠仁天真地问。 「这个嘛……」夏油杰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思考。 突然，他扑到粉毛幼崽面前，张牙舞爪：「吃小孩啦！」 「哇！」虎杖悠仁举起手手。 「哈哈，这不是完全不怕嘛。」夏油杰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肉嘟嘟软乎乎的。 「因为大哥哥不会吃小孩。」虎杖悠仁睁着大眼睛说。 「不一定哦，万一我只是想把你养胖一点再吃呢？」 「哎？！」 「……」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伏黑惠只觉得夏油哥哥很好，愿意陪幼稚的虎杖弟弟一起玩。 什么，你说他只比小悠仁大几个月？哼，惠惠是既聪明又独立的孩子，才不是幼稚的小宝宝呢！（叉腰） 赶路的时间就在几人的吵闹中过去，他们降落在一个郊外小山头的山顶。 一落地，他们就感到一阵凉快，茂密的树叶将阳光遮挡，好像也把热气隔绝了开，整个山头气温都比市区更令人舒适。 山顶有一棵大树，树干被掏空，做成了树屋。 树屋的主人一见到他们就欢喜地跑了过来，第一个捧住夏油杰的脸，「哇，是小杰呢，快来让姨姨看看，几年不见小杰长得比姨姨还高了呢。」 「好久不见，古火姐姐。」夏油杰没有躲开她的捧脸，因为他深知躲不开：） 「哎呀，长大了嘴巴倒是比小时候还甜，知道叫姐姐了。」化名古火的姑获鸟放下手，「但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阿姨——这几个孩子是？」 夏油杰见她看三只幼崽的眼睛都在发光，心想这次稳了，便说：「这位白髮的是我朋友，里世界的人。这三个小傢伙是暂时住在他家的孩子，他们的父母都去世或失踪了，我们也不擅长照顾人类幼崽，所以想请古火阿姨帮帮忙。」 「呀，那感情好。」古火的头顶都冒出了开心的花花，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光是一只她就好喜欢，更何况有三只哎！ 「来，孩子们，到姨姨这来。」她朝三小只挥挥手……不，准确的说是挥挥翅膀。 是的，姑获鸟现在并不是人类形态，她穿着和服，有着和人一样的外形和面容，但袖子下露出的手臂却是长满羽毛的翅膀，脸蛋上的皮肤也比常人要白一些，好像抹了铅粉一般，有一种带着非人感的古典美。 她和其他大妖怪一样，能在普通人面前显露身形，所以小悠仁和小津美纪都能看见她。第一次见到妖怪（其实不是）的津美纪有点紧张，但神经大条的悠仁和常年被咒灵辣眼睛的惠并不害怕。 不过惠想和姐姐站在一起，所以只是拉着姐姐的手，没有过去。 只有虎杖悠仁倒腾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古火柔软的羽翼将他托起。 「好可爱。」古火眼中的喜爱都快溢出来了，「就像一只粉色的棉花糖一样可爱，真想今天就去照顾他们。」 夏油杰捕捉到了细节：「古火阿姨还要过些天才有空吗？」 「是啊，我要去参加一个孩子的葬礼。」古火嘆了口气。 「葬礼？！」夏油杰一惊。 「是啊，我没有受到请柬，不过还是想去看看，嗯，就变成小鸟去好了。」古火揉揉小悠仁的脑袋，将幼崽放到地上。 「那个死去的孩子是我照顾过的，这两年我在他家做保姆，几乎是看着他长大。」她继续说，「前些天不是盂兰盆节吗，我像平常一样请假了两天，结果再回去时，就发现那孩子没了。」 「……是突然没的？」夏油杰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 「确实很奇怪，但我没在他家里感受到其他妖怪的气息，也没见到那些咒……是叫咒灵？」古火说，「或许就是意外事故吧，哎，真是个倒霉孩子。」 「真是令人痛心的消息。」夏油杰嘆息，「请您不要过度悲伤，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和您一同前往。」 「那是最好不过，我记得你好像学过咒术？是不是可以给那孩子超度超度？」 第95章 想摆烂的第95天 超度是做不到的，夏油杰不知道如何和古火解释咒术师阴阳师还有和尚是三种不同的职业。 ……算了，只要让她知道自己不会超度就行了。 经过一番讨论，夏油杰和古火一起去参加葬礼，而五条悟带着三个孩子在外面等着。 五条悟表示强烈不满，并在不满之下不满了一下。 「五条哥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和夏油哥哥一起啊？」虎杖悠仁仰着头问。 「因为他不要我们了。」五条悟眼神空洞地看着天空。 「哎？」虎杖悠仁眨眨眼睛，「夏油哥哥不要我们了吗？」 「笨蛋，当然是假的！」伏黑惠认真地说，「夏油哥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我们要乖乖等他！」 「悠仁明白了！」虎杖悠仁点点头，「悠仁会等夏油哥哥的！」 「……还轮不到你等，笨小东西。」五条悟按着虎杖悠仁的头揉了几下，「听好了，夏油哥哥是五条哥哥的！」 「阿嚏！」夏油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哎呀，怎么开始打喷嚏了，不会是着凉了吧？」古火关切地捧住夏油杰的脸，像是想从面相看出人的身体健康状态来。 「不可能会着凉啦，这里又不冷。」夏油杰抖抖狐狸耳朵。 第189页 为了悄无声息地进入殡仪馆，他们变成了妖怪的形态。古火曾想过这样会不会被人发现，是夏油杰保证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有事，她才放弃另一个伪装成小乌鸦的方案的。 就像夏油杰说的那样，殡仪馆这种地方咒灵横生，但没有咒术师常驻值班。 空旷的大堂和遍布的低级咒灵使殡仪馆比其他地方都要冰冷，遗体告别室的人们在静默中哭泣，而他们的悲伤和痛苦成了咒灵们的食粮。 或许，一只咒灵，就代表有一个人死去，而逝者亲属的悲伤留在了这里吧。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 事实上，悲伤不会留在某个地方，它会成为跗骨之蛆，在往后余生中永远存在下去，直至死亡，再将悲伤传给更多的人。 死亡是死者的终结，也是生者的凌迟。 尤其是对白髮人送黑髮人来说。 「呜……啊……」女人突然无力地跪在棺材前，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在棺材板上。 「上村夫人，上村夫人！」亲戚们忙来拉她，「夫人节哀啊！你已经哭了三天了！」 「是上村夫人啊，这孩子的母亲。」古火说，「她对孩子一向严格，不过也很疼爱，不然也不会请保姆了。 「哎，她就这么一个孩子，今年也有四十了，往后恐怕也生不了了。」 夏油杰点点头，为上村夫人感到同情。 腴s熙s彖s对s读s嘉s 除去极个别者，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孩子也会下意识依赖父母。 上村夫人看着衣着整齐，但实际上蓬头垢面，眼底也有明显的青黑，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却像有五十岁了。 天意弄人啊…… 告别的时间到了，年少的遗体被推进焚化炉，上村夫人嘶吼着想过去，但被亲戚们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推走。 「……死者不能復生，节哀。」夏油杰小声对她说。 他的安慰并没有传达到。上村夫人只是个普通人，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在她为逝去的孩子恸哭时，有一只看不见的妖怪在劝她释然。 从遗体告别室出来，夏油杰顺脚踩死一只挡路的小咒灵，往旁边让了让，又是一具棺材被推走。 他微微皱眉，感觉有点不对劲，「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这里是殡仪馆这么……生意好吗？」 「哦，你之前在东京吧。」姑获鸟回答，「盂兰盆节那两天，这里发了一场地震，死的不多，但火化的日子就这几天了。」 「原来如此。」夏油杰瞭然。 原来是天灾，那也没办法。 他看了看时间，说：「现在还早，阿姨想等骨灰出来吗？」 「不了，我没那个本事，认不出变成灰的人，也不喜欢灰。」古火摆摆手，「我们直接走吧。」 她带过很多孩子，有的老去了，有的长大了，有的永远长不大了。 妖怪重感情，但若是每个孩子的离去都无法放下的话，她也是无法活下去的。 往后，应该不会再和上村家有交集了。就算有，也不是这一家了……吧？ 才怪。 没接触过咒术界的古火不懂，为什么他们前脚才离开殡仪馆，咒术界后脚就能发任务给两个半大孩子叫他们去殡仪馆祓除咒灵。 「……一定是那群烂橘子的针对。」五条悟咬牙切齿，「可恶，好生气，好想把他们榨成橘子汁。」 「悟，辅助监督在汗流浃背啊，你看看他。」 「……」辅助监督默默缩小存在感，满头大汗在止不住地流。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说：「不管是不是针对，来都来了，顺便祓除一下咒灵也没什么，就当为民造福吧。」 「对，夏油君说的是。」辅助监督心中流下感激的泪水。 「那我和悟就先过去了，这三个孩子麻烦您了，阿姨。」夏油杰对古火说。 「哎呀不麻烦，放心去吧，姨姨保证不会让小可爱们少一根头髮的。」古火笑道。 「……」辅助监督不敢说话，但辅助监督真的控制不住好奇心啊。 这个美丽的女子是谁？为什么他从未在咒术师名单上见过，也没听其他同事提起过？ 要知道，这女人看起来像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但周身气质一点也不平凡，说她是来自几百年前的姬君他都信。 这样的人背后肯定有不小的势力！偏偏她好像还和五条悟站在一起，难道连「老子天下第一」的五条家少主也开始拉帮结派了吗？！ 可惜在场没有一个人会读心术，自然也就不知道辅助监督离谱的脑补，更不会想到他歪打正着地脑补对了。 「夏油哥哥，我也想去。」这时，伏黑惠突然抓住夏油杰的衣角。 「不行，咒灵是很危险的。」夏油杰弯下腰，对他说。 「惠就在这里等一等，我们马上就回来了，好吗？」 「可是，我想去看看。」伏黑惠认真地说，「我要变得厉害，所以我要看夏油哥哥是怎么打咒灵的，这样才能变厉害！」 「这……」夏油杰有些为难了。 「我也要去！」虎杖悠仁也举起手。 「我，我也想看看，夏油哥哥和惠眼中的世界。」伏黑津美纪攥紧自己的袖口，说。 「……你们怎么……」怎么都开始闹腾了，咒灵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啊喂！ 第190页 辅助监督更加汗流浃背了，根据规定，祓除咒灵的时候是要尽量疏散人群的，这些没有战斗能力的孩子当然也在疏散范围内。 可是他敢提吗？他不敢！ 而且他听到了什么，「惠眼中的世界」？……「惠」是女名，难道这是那位陌生女子的名字，而且她是未登记的咒术师？ 「好啦好啦，他们想去，就去呗。」姑获鸟一向宠孩子，「那些咒灵我们也见过了，不足为惧，不会伤到孩子们的。」 辅助监督更加惊悚。不足为惧？那里至少有两只二级咒灵！殡仪馆又那么特殊，再拖下去的话，怕是连一级都能诞生！ 五条少主和那个咒灵操使当然是可以说不足为惧的，但这个女人居然也这么说？难道她是一级术士？！ 一刻都没有为辅助监督的惊恐哀悼，马上赶到的是五条悟的起闹。 「决定了！就让小萝蔔们一起去吧！」他捶捶手心，「反正以后迟早会看见的，现在看看说不定还能打预防针哦？」 夏油杰：「……」 你这预防针，是给大象打的那种吗？ 他担忧地看看三个不到他腰高的孩子，嘆了口气。 算了，小孩健忘，说不定被吓一下以后就忘了。 于是乎，五条悟抱着虎杖悠仁，夏油杰抱着伏黑惠，古火抱着伏黑津美纪，人手一个幼崽地进了殡仪馆。 不得不说咒术界在某些方面效率很高，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殡仪馆里的活人就已经被疏散了，就剩几个棺材和花圈摆在里面。 别说，还挺应景。 外面的辅助监督念了咒语，黑色的帐落下，殡仪馆内更加阴暗，咒灵们也都跑了出来。 好，更有氛围了。 「哇。」帐的存在提高了咒力浓度，灵感高的幼崽也能因此看见咒灵，不过虎杖悠仁看起来完全不害怕，甚至还伸出小短手想碰碰。 「乖，那是脏东西。」五条悟把他跃跃欲试的小爪子抓回来，「喜欢咒灵的话以后可以向杰要，他的咒灵是干净的。」 与小悠仁不同，小津美纪有点害怕，紧紧攥着裙摆，贴在古火怀里。 「不怕，小津美纪。」古火的手臂变回羽翼，温暖而柔软，给人一种被刚晒完的被子包裹的感觉。 伏黑津美纪稍微放松了一点，看着毫不畏惧的哥哥姐姐，她也给自己大气。 加油啊，津美纪，大家都不怕，你也要勇敢起来！ 「惠，你害怕吗？」夏油杰柔声问怀中的幼崽。 「不怕。」伏黑惠摇头，「以前见过，伏黑……甚尔身上也有。」 ↑他拒绝以父亲称唿叫人渣老爹。 这可提醒了五条悟，伏黑甚尔可是有一只超级方便的储物咒灵！ 嘿嘿，有机会去把那东西薅过来给杰用。 正在赌马的某人渣：阿嚏！ 因为要战斗，没多久，夏油杰就把小鱼放出来，让古火和孩子们都坐到它背上去，得以空出双手。 古火併不为这只好看的咒灵而惊讶，倒是小悠仁好奇地在鱼背上摸来摸去。 夏油杰让小鱼升空，接着又想起什么，提醒古火：「阿姨，等会您记得帮他们捂一下眼睛！」 「嘭！！！」话音刚落，一间遗体告别室的门就炸了！ 夏油杰的警惕升至顶峰。 来了！ 第96章 想摆烂的第96天 「呲……咕……呲咕——」一只肉瘤般的咒灵从遗体告别室挤出来，肥肉身体里长出无数只手脚，巨大的眼睛像是流动一般在体表滑来滑去。 看见，锁定。 向他们冲来！ 「好傢伙，这玩意真噁心！」五条悟一发苍把它打破，绿色的血液撒得到处都是。 夏油杰也捂住了口鼻，这果然这才是正常的咒灵啊，既丑陋又掉san，和虹龙小鱼它们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好古火已经把孩子们的眼睛捂住了，以免他们受到这样的视觉摧残。 低级咒灵的清理很快，三四级的咒灵仅仅是战斗的余波就可以祓除，夏油杰也不想要这些又丑又没什么质量的咒灵，干脆放任它们灰飞烟灭。 没过多久，殡仪馆的咒灵都被清理干净，唯二的两只二级被夏油杰搓成球。他们四处逛了逛，应该没有遗漏的了。 「卟啾！」小鱼飞下来，向自己的主人展示背上毫髮未伤的三个小豆丁。 「做的很好。」夏油杰笑着摸摸它的头。 「辛苦了，古火阿姨。」他抬头对姑获鸟说。 「不客气。」姑获鸟幸福地抱着三个孩子。 「但是杰啊，你这个工作也太伤眼睛了些，你平常面对的都是这样的敌人么？」 「差不多吧。」夏油杰看着地面上正在消散的咒灵血，「也有好看的，像小鱼就是漂亮的咒灵。」 不过九成九都是丑东西。 「哎，杰长大了，已经不是会被咒灵吓得不敢出门的小孩子了。」古火嘆气。 夏油杰眼皮一跳，「我小时候也没有……」 「哇哦杰你小时候居然还怕咒灵吗？」晚了，五条悟已经听见了，「好胆小哦，明明自己还是妖怪呢哈哈哈……嘎！」 夏油杰一拳捶到他头顶，令人发出鸭子的叫声。 他额头仿佛冒出了一个具象化的#字，昭示他现在很生气。 「不要打断我说话。」他咬牙切齿，「我没有害怕咒灵！我是被丑到不想出门！」 第191页 「嗯哼。」古火的羽翼遮住下半张脸，只能看见她弯弯的眼睛。 『哈哈，害羞了呢，明明第一次看见咒灵的时候还哭了一场呢。』 善解人意的姑获鸟选择暂时隐瞒小狐狸的黑歷史，没注意到三个小布丁听的一愣一愣。 伏黑惠：原来夏油哥哥是妖怪啊，那一定是很厉害的妖怪吧！ 伏黑津美纪：夏油先生也是妖怪啊，看来妖怪中有很多好人呢，太好了，这样惠也不用害怕被咒灵伤害了。 虎杖悠仁：原来哥哥也是妖怪！妖怪就可以有超能力吗？我也想做妖怪哇。 「咳咳，现在咒灵已经祓除干净了，我们回家吧。」夏油杰轻轻一跳，跳到小鱼背上。 「来啦来啦！」五条悟也蹦上来。 「卟啾卟啾！」小鱼被踩了一下脑袋，不满地晃晃头。 「不小心踩了一下而已，又伤不到你喽。」五条悟在夏油杰旁边坐下。 「卟啾！」小鱼生气气。 「你就知道卖萌！」 「卟啾！」 眼看一人一鱼又要幼稚地吵起来，夏油杰感觉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啊，如何让幼稚的男朋友变得成熟一点，在线等，急。 五条悟是时刻关注夏油杰的，看见他露出无语的表情，自然也知道了对方的心情。 于是他停止和小鱼争执，抱住夏油杰的胳膊蹭：「杰~我们回家啦~」 「……」夏油杰身体一僵，飞快地甩开他。 五条悟：喵？ 夏油杰瞪了他一眼。 蹭什么蹭啊你！还有人在呢！ 哈，已经晚了。姑获鸟带过那么多孩子，什么没见过，一看就知道他俩有情况。 哎呀呀，还是第一次听小杰谈恋爱呢，居然还是和一个人类男生，好稀奇哦。 哎，但看小杰这么害羞的样子，还是不戳穿好了，啊，我真是善解人意的姨姨呢。 把人推开后，夏油杰拍了拍小鱼，示意它飞出去。 但就在这时，两个少年都感受到一股陌生咒力在附近出现。 他拍小鱼的动作停滞一瞬，看向五条悟。 「不认识。」五条悟说。 「去看看。」夏油杰指示小鱼。 陌生咒力出现在殡仪馆外，被疏散的普通人聚集的地方。 在那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女人无力地坐在地上，而她身后有巨大的阴影正在成型。 夏油杰认出来，那是上村夫人。 「她被咒灵缠上了。」他说，「这里普通人太多，怎么办？」 「把人支开就行。」五条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久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带着一个盒子过来，递给上村夫人。她看见那盒子，又开始哭了。亲戚们安慰着她，扶她上了车。 咒灵紧紧跟着上村夫人。 夏油杰他们在空中跟随，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特意让小鱼飞得很高，依靠对咒力的感知来判断咒灵在哪里。 路上，他问古火：「阿姨，那位上村夫人被咒灵缠上，她之前有碰过不干净的东西吗？」 「没有。」古火也微微皱眉，「我几天前还在她家做保姆，确定她家没有任何普通人家不该有的东西——除了我之外。」 「那就奇怪了。」夏油杰陷入沉思。 难道是他们家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请诅咒师来杀她？ 「为什么不能是上村夫人太伤心了所以产生了咒灵呢？」五条悟说，「她可哭得撕心裂肺哦，一副随时可能下去陪孩子的样子。」 「……如果我不了解咒术界，可能还真会相信这个说法。」夏油杰无奈，「你忘记她只是个普通人吗？普通人的咒力哪有这么多！」 那咒灵已经二级了，眼看就要往一级升，把几个普通人的负面情绪榨干都做不到的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夏油杰渐渐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咒灵在回城市的路上持续成长，等到上村夫人回到家里，那咒灵已经是准一级了。 这不是正常的生长速度。 看着上村夫人回家，亲朋好友们都四散离去，几人从天上下来。古火变成人类的模样，敲响了上村家的门。 「谁啊？」 一个憔悴削瘦的中年男人开了门。 「上村先生。」古火微笑，「是我，古火。我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想来和上村夫人道别，她最近还好吗？」 「……不怎么样。」上村先生的状态也不好。因为独生子的死去，他们夫妻俩都陷入莫大的悲伤，已经几夜没能合眼了。 「你的道别我会转告的，没别的事就走吧。」 上村先生正要关门，这时，房间突然传来尖叫！ 「？夫人？！」上村先生连忙赶过去，却突然感觉一阵心悸，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咒灵已经成熟了吗？」夏油杰来到卧室前。 上村夫人正站在卧室里，脸色苍白，眼中却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好像整个人都突然有了神采。 「风太，我的风太！」她不顾一切地向咒灵扑去，「风太回来了，妈妈知道你一直在的……」 「那不是你儿子！」夏油杰召出头髮咒灵，把失智的女人拉开，但这却引来更尖锐的嘶吼。 「放开我！我要我的风太！风太啊啊啊啊！！！」 但她怎么挣也是挣不开的，一个身心俱疲的普通人，怎么能和一级咒灵比力气呢？ 第192页 古火抱起三个孩子，走远了一点，看着那地上的黑影，她也觉得有些眼熟。 「哦，是小风太啊，虽然气息和外貌都不一样，但身形还是挺像的呢。」 「……您从哪里看出来像啊。」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人影真就是人影啊！ 「风太，我的风太……」上村夫人哭得声泪俱下，「风太，让妈妈看看你，妈妈错了，妈妈不要你去上学了，你想玩多久都可以好不好……」 「……」夏油杰继续召咒灵的手都停顿了一下。 上村夫人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像她害死了她的孩子一样。 但看这房间的装潢，他们家应该对孩子很宠溺才是，不应该啊。 「……咕……」地上的黑影挪动身子，往上村夫人靠近。 「别过去了。」夏油杰让头髮咒灵分出一半头髮，将它也捆住。 「不管你是因何而来的咒灵，现在，我们要将你祓除。」 「不！！！」上村夫人抓狂了，「不准伤害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啊啊！！！」 「还真是母不嫌子丑嘛。」五条悟不慌不忙地看着她发疯，甚至还戳了戳处于惊恐中的上村先生。 「喂，你看见了吧，你老婆现在被脏东西缠上了哦。告诉我们你们孩子是怎么死的，我们说不定还能救救她。」 「……什么？！」上村先生回过神来，「你说什么？！脏东西？我们家里有怪物吗，还是什么恶人诅咒了我们？！」 「那就要看你们经歷过什么了。」五条悟双手叉腰，「快说啦，我们赶时间。」 「……」上村先生垂下视线。 他的眼中出现了很多东西，悲伤，愤怒，懊恼，后悔…… 最终，他开口：「我说。」 从这个人的口中，他们得知了这个家庭的过去，以及上村风太的死因。 上村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口之家，打工的父亲，操持家务的母亲和一个读书的孩子。这种家庭，在城市里一抓一大把。 上村风太是他们家的独生子，成绩平平，喜欢睡懒觉打游戏。他们夫妻也不管他的娱乐活动，只要完成课业，不做坏事，业余时间要干什么都随他的便。 几天前，上村风太突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想去上学。上村夫人带他去医院检查了一番，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他想逃课了。 于是上村夫人骂了他一顿，把他送回学校上学，还惩罚他一周不准打游戏。 这本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结果，当天下午，地震了。 他的学校刚好是震中。 第97章 想摆烂的第97天 「都怪我……」上村夫人绝望地哀嚎着，「风太，我的风太……是我害死了风太……」 看着这悲痛的女人，夏油杰嘆了口气。 没有愤怒，只有同情。 「怪不得，明明是普通人，却能诞生接近一级的咒灵。」五条悟歪头看了一会儿，说。 「嗯？」夏油杰回头，「因为负面情绪很多吗？」 「不仅仅是这个，还有情绪种类的原因。」五条悟回答。 「不同的负面情绪能产生的咒力量是不同的。按照霍金斯的能量层级理论，愧疚是最大的负能量。放在咒术界，就是最能产生和吸引咒灵。」 愧疚这种情绪很好隐藏，它不像愤怒那样有脸色和声音表现，也不像悲伤那样会融入泪水之中。它常常是温柔的，无声的，渗在骨头里的。 在所有的负面情绪中，愧疚也很容易摧毁一个人。愤怒可以忘记，悲伤可以放下，就连刻骨铭心的恨都能支撑一个人活下去，但愧疚不能。因为在其他情绪里，与自身对立的都是他人。唯有在愧疚中，人仇恨的是自己。 可巧妙的是，这是人才会有的情绪。爱是常觉亏欠，只有对某个人、某件物有爱，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她/它。 当一个人因为自己的不足而产生愧疚感的时候，才代表他真正走入人间。 能摧毁人的感情，反而成了人性的证明，真是…… 「但她没有错。」夏油杰说，「没有人能预测灾难的来临，也没有人希望孩子被地震掩埋。她没有做错什么，这只是一个巧合。」 只是，这个巧合太过残忍了。 但上村夫人不会放过自己。 「是我害了风太……」她的声音都变得喑哑，像破旧的风箱。 「……」夏油杰求助性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无奈摊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这种情况要去找心理医生吧。」 「也只能这样了。」夏油杰嘆气。 他们也确实没办法，咒术师只能祓除咒灵，却不能决定负面情绪的产生与否。 然而，就在夏油杰准备收服咒灵时，黑影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挣脱了束缚！ 夏油杰大惊：「小心！」 「风太！」上村夫人完全不听，面对向自己而来的黑影，她反而露出欣喜的笑容。 「风太，风太……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咕……」黑影继续向她挪动。 「都说了那不是你的孩子！」夏油杰身后出现一个黑色裂隙，带有攻击性的咒灵从里面钻出来，准备将黑影制服。 然而，就在他的咒灵即将打到黑影时，黑影突然颤抖一下，叫唤： 第193页 「咕……妈……妈……」 「……？」夏油杰控制咒灵停手。 「妈……妈……」 黑影挪到上村夫人面前，貌似是手臂的东西抓住她的手腕。 「风太，风太……」女人流下激动的泪水。 「妈妈……」黑影突然变大，将她吞噬！ 「！」夏油杰重新控制咒灵动起来，不过有人比他更快，蓝色的咒力球洞穿黑影的躯体，也将被吞下去的女人解救出来。 「咕……」残破的黑影在地上颤抖，黑色的粘液流出来，好像是在哭。 「不！风太！」上村夫人试图从头髮咒灵的捆绑中挣脱出来，「我的风太！风太啊啊啊——」 「……」夏油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妈妈……」黑影在地上蠕动，一点一点向他们挪。 夏油杰皱眉，伸出手，准备将它变成咒灵玉。 就在这时，黑影突然咕噜咕噜，说出一句：「我爱你。」 「……」 「……」 四下寂静。 「咕……妈妈……我爱你……」 黑影越抖越剧烈，身体还开始破裂。 「不怪……妈妈……我爱你……」 「嘭」的一声，黑影爆炸，变成灰烬消失了。 「……风太？……」上村夫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没有人回应她。 「风太……」她挣脱束缚，连滚带爬地向黑影炸开的方向跑去。 可是，除了逐渐消散的粘液和碎片，什么也没有了。 「……风太……」上村夫人唿吸不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夏油杰前去测了测她的唿吸，放下心来，对其他人说：「她悲伤过度昏迷了，去医院看看应该就没事了。」 「意料之中，这几天，她的情绪几乎是被榨干的吧。」五条悟说，「刚刚还被吞掉了一会儿，现在估计身体虚得很，得挂几天营养液了。」 「那就没别的事了。」夏油杰站起身，走出房间。 五条悟也摆摆手，拎起三个小豆丁，「咒灵解决了，肘，咱们回家！」 「回家！」神经大条又看不见咒灵的虎杖悠仁挥手手。 「……」伏黑惠不说话，伏黑惠不想说话，伏黑惠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小鱼飞得很快，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回到五条悟在东京的房子。一从小鱼背上下来，小悠仁就蹦蹦跳跳地去看自己种的花花。 古火抱着伏黑姐弟，兴致勃勃地去看新的住所。 只有夏油杰沉默着收起咒灵，抬眼望向遥远的夕阳，还有地平线上红色的片片晚霞。 「杰？」五条悟从背后抱住他，「杰怎么又不说话了？」 「……没什么。」夏油杰说，「就是感觉，普通人真是脆弱啊……」 如果那种天灾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只会为房屋倒塌而烦恼，因为那根本伤不到他们分毫。 但是，普通人会因为他们不放在眼里的天灾失去很多东西，亲人、朋友和自己的生命。 真是悲哀啊…… 「杰很同情上村夫人吧。」五条悟说，「嗯……他确实很可怜啦，但是也别忘了杰自己哦，对我来说，杰才是最重要的。」 「……」夏油杰顿了顿，等回过神来，耳根确实有些发红了。 「就知道贫。」他拍开五条悟的手，「说什么我最重要，每个人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知道吗？」 「知道啦——」五条悟发出黏腻的声音。 「行了，回家。」 有感而发归有感而发，夏油杰不会把上村家的悲惨遭遇惦记太久。天灾杀死的人太多太多，比咒灵害死的还要多，而他做不了什么，只能通过祓除咒灵来保护更多人，这就已经够了。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古火非常迅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房间，甚至还来得及给三个孩子做晚餐。 顺带一提，因为厨房只有一个炒菜用的锅，来不及做太多菜式，所以夏油杰和五条悟也要配小豆丁一起吃宝宝营养餐了。 不要问虎杖爷爷怎么办，他以为两个dk会解决小孩的吃饭问题，所以出去找短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这饭……是不是过于健康了？」五条悟看着完美符合饮食金字塔配比的晚饭，发出灵魂质问。 「我觉得这样挺好。」夏油杰违心地夹起一块鸡胸肉，放进嘴里。 嗯……少油少盐，非常健康，也非常……算了，反正对喜欢咸口的他来说是不好吃的。 不过三小只完全没问题，伏黑姐弟不挑食，虎杖悠仁则是傻乎乎的吃棉花都开心，或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你们不喜欢吃吗？」古火带着温和的微笑。 「……没有，好吃的，但是我吃不了细糠。」夏油杰回答。 「哎呀，孩子们不能吃口味太重的东西，今天来不及烧了，就凑合凑合吧。」古火夹了一块小白菜给他，「明天就有空烧了，姨姨的厨艺啊也是很好的。」 「……好的。」应该是吃不到了，他们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总之这顿晚饭吃得并不好，当晚，夏油杰跑回隔壁自己家吃了点东西，铺好床正准备睡觉，就听见窗户被敲了敲。 「……你就不能走门吗？」夏油杰打开窗户，说。 但五条悟却将食指竖在嘴前：「嘘，别说话。」 第194页 「怎么了？」 「我可是趁那几个小傢伙睡着了才跑出来的，杰家里的小狐狸也都睡了吧，别吵醒他们。」五条悟蹑手蹑脚地从窗户爬进来。 「……所以你过来是来干嘛？」夏油杰压低声音问。 「趁别人不在。」五条悟凑到他耳边，「我们来偷.情。」 「……你*霓虹粗口说什么！」夏油杰险些控制不住音量。 「我说偷.情，不可以吗？」五条悟脸不红心不跳。 「……津美纪明年上国小，你也一起去吧。」 「不要！我都高中了！」 「但人不能，起码不应该乱用词彙！」夏油杰的耳根都是红的，「要背着伴侣和别人搅在一起才叫偷.情啊喂！」 「什么，原来杰是指那个偷.情吗？可我说的是偷偷发展感情啊，简称偷.情。」 「……」 「杰？」五条悟凑近，看他的脸，「不是吧？真生气啦？」 「去你的，永远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这不对！永远是形容时间的！嗷！」 试图狡辩的五条悟被用枕头按在地上，像咸鱼一样扑腾两下，总算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爬起来，哼哼唧唧地凑回去哄人。 这种小矛盾本就不会被放在心上，十五六岁的少年本就血气方刚，干柴烈火，没多久就纠缠在一起。 月亮逐渐升至中天，白髮少年抱着爱人，手指摩挲对方长长的髮丝，突然唤道：「杰。」 「嗯？」夏油杰的尾巴拍了一下被子，声音也带着一丝疲惫。 「杰以后想做什么呢？」 「怎么突然问这个？」夏油杰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继承家业吧，毕竟我是独生子……」 「挺好的。」五条悟蹭了蹭他的肩膀。 没有做全职咒术师的想法……太好了…… 「有点羡慕杰了，你们的世界很美好呢……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要不等杰18岁生日我们就结婚吧？」 「……」 「杰？」 「zzz……」 「……」 过分了！怎么一说到重点就睡了啊！ 第98章 想摆烂的第98天 对夏油杰来说，高专的生活不能不称为鸡飞狗跳。而且，这鸡飞狗跳的日子过得额外快。 冬风吹，雪花落，又到了一年三度的……期末考试的日子！ 高专同样要考文化科，而且内容和普通高中还不一样！夏油杰的考前预习……啊不，考前复习过程简直苦不堪言，连一直在研究的可对咒灵起效的符咒都暂时放下了。 「我不想考试——啊——」五条悟也在哀嚎。 「所以为什么要考试？」夏油杰生无可恋，「我还以为高专的考试更侧重实战或者一般文化科，为什么还要考咒术文化科？」 五条悟毫无形象地瘫在椅背上，书本摊开盖在脸上，说：「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吧。」 「行。其实就是京都校那边年年文化科考不过平民出身的东京校，所以把理论考试的范围改成咒术界知识了。」 夏油杰：…… 这什么，考不过就改题目，这和夹不到菜就掀桌有什么区别？ 京都校玩不起就别玩啊！ 「啊，果然还是把总监会炸一遍比较好吧。」五条悟念叨，「只要炸了总监会就可以威胁他们取消文化考试，只要取消了文化考试就不用复习，只要不用复习就不会痛苦得要死要活……」 「那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点？」夏油杰翻动书页，继续默背下一页的内容，「话说，你怎么也复习得这么痛苦，这些知识你应该早就烂熟于心了才对吧。」 「我不道啊，为什么要记这些，祓除咒灵不是只要力大砖飞就可以了吗？」 「……」一力降十会是吧，五条家有你这样的少主真是几百年的辐气啊。 看来不管是高中生还是高专生，只要是学生，就逃不开考试的苦。这苦就像在水里泡了三天的茶叶，初入口时苦涩无比，后来回味……依旧苦涩无比。 比文化考试更早的，是实战考试。 「你这次和猩影一组吗？」夏油杰有点惊讶地问家入硝子。 「昂。」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考题，协助搭档祓除指定一级咒灵……要不是她确定总监会不敢对她动手脚，她都怀疑上边是不是忍不住想做掉他们了。 猩影抱着从学校仓库里借的二级刀形咒具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我记得反转术式对我们效果一般。」夏油杰回忆着这几个月的经歷，「家入的能力又偏辅助，应该是我和家入一组，猩影和悟一组，这样才合理吧？」 他们的考题也是祓除一级咒灵，这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压力，甚至说得上轻松。 「管那么多干什么嘛，我觉得这个分组很好！」五条悟挂到夏油杰身上，「我就想和杰一起，一刻看不见杰我就要死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们平常一直在一起啊。」夏油杰已经习惯做猫爬架了，挂一个人底盘也相当稳。 家入硝子默默拿出代替烟的棒棒糖，并翻了一个隐蔽的白眼。 两个天天撒狗粮的死男桐……啊，什么时候能有人来崆峒山陪我…… 聊着聊着，汽车到达指定地点，五条悟和夏油杰先下了车。 第195页 「我们先去考试啦，你们也要平安回来哦。」夏油杰向他们挥手道别。 「放心，就算打不过，我也会逃跑的。」家入硝子隔着车窗说。 轿车走远，五条悟抱住夏油杰蹭了蹭，说：「杰，我们祓除完咒灵去北海道的冰雪公园玩好不好？」 「我觉得吧……我们至少要考完文化科才行。」 五条悟：笑容逐渐消失。 天杀的文化科！他要把京都校也一起炸掉！ （京都校的师生们：阿嚏！） 今年冬天好像额外冷，昨天才下过一场大雪，地面白茫茫的，踩上去有轻微的响声。 未开灵智的小狐狸常常一头钻进雪里……咳咳，串台了。 这里没有会以头抢地的小狐狸，只有两个套着羽绒服的少年在雪地上走着，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夏油杰把五条悟的围巾往上提了一点，对方的嘴巴被捂住，唿出的热气也全都打到墨镜上，然后结一层薄薄的霜。 这样还蛮有意思的嘞，夏油杰想。 可惜这本来就是盲人墨镜，悟也不会被遮挡视线，看不到他因为眼镜煳住而慌张失措的样子了。 不过仔细想想，悟好像从来没有失措过？仅有的几次还是他故意作死找欠。 这样想着，二人一步步走上山，红色的鸟居在白色的雪地里额外鲜艷，也额外孤独。 到达山顶，委託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她穿着巫女服，向二人行礼，说：「恭迎二位。咒灵已在神社为非作歹多时，急需二位帮助。」 「你这里是神社？怪不得有鸟居。」夏油杰观察了一下四周，却是微微皱眉，「但神社通常是没有咒灵出没的，你们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咒术师先生说笑了，我们为服侍神明而存在，人之间的关系和利益与我们无关。」巫女平静地说。 「我们神社供奉大丰鼠神，已有超过五百年的歷史，且从不干涉普通人的生活。这次出现咒灵，是因为大丰鼠神留下的『神器』。」 「神器？」 巫女回答：「那是一把无比锋利的武器，但无法伤害任何拥有实体的生灵。传说，如果能得到它的认可，就能成为新的大丰鼠神，前往众神居住的高天原。」 「也就是说，那个神器蕴含着很强的力量，咒灵八成是被力量吸引来的，对吧？」夏油杰说。 「是的，您很聪慧。」 「那就带我们去咒灵出没的地方吧。」 「好，请二位跟我来。」 巫女保持端庄的模样，转身，领他们去面积并不大的大殿。 神社里的雪仿佛也没有清扫过，夏油杰的目光在路边的常绿灌木上多停留了一瞬，在即将移开视线时，却看到一个小东西从旁边跑过。 「？」夏油杰停下脚步，定睛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怎么啦，杰？」五条悟也停下来。 「刚刚，你有看到什么吗？」夏油杰问，「可能是小动物，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五条悟头上冒出问号，「看到什么啊？没有啊。」 「……」那就奇怪了，他都能看见的话，六眼不可能看不见。 难道是他看错了？ 「这里是神社。」巫女提醒他们，「莫要多看，也莫要多想。一切存在而不可见之物都是大丰鼠神的馈赠。」 闻言，五条悟露出不屑的表情，说：「你这话说的，你们真的不是什么邪教吗？」 「悟！」夏油杰捂住他的嘴，「这样说话很不尊重，别说了！」 夏油杰没有见过土地神之外的神明，在妖怪们眼中，高天原的神明或许并不存在，或者无法干涉到现实，和他们有关联的神明只有土生土长的土地神了。 所以他不信所谓的「大丰鼠神」，对巫女那虔诚的信仰也持不理解但尊重的态度。 神这种东西，可以不信，但还是别招惹比较好。 「知道了嘛。」五条悟委屈，「我只是觉得她有些魔怔，不喜欢这样的人而已嘛。」 「……我觉得你谁都不喜欢。」 「哪有！我喜欢杰啊嘿嘿嘿……」 「……」 三人来到大殿门口，巫女将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隙，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到殿堂中心有一尊神像。 「咒灵就在这里。」巫女为他们让开道路，「我不擅战斗，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她悄然离去，夏油杰抬手推门，年久失修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他：…… 悟说的对，确实像邪教。 谁家正经神社不保养建筑啊喂！ 就算门已经打开，大殿依旧很昏暗，神像好像被蒙上一层无形的纱，让人看不清它的样子。 突然，门自动关上了！ 「！」五条悟立刻抓住夏油杰的手，但是没有抓到。 抓！空！了！ 他睁大眼睛，六眼的视线却在这时出现扭曲，感知范围内竟没有对方的身影！ 就在他即将出手直接打爆神社的时候，灯亮了。 「咻」，「咻」，「咻」…… 一个个蜡烛无风自燃，空旷的大殿被一寸寸照亮。 五条悟意识到，蜡烛照亮的地方，六眼的感知是正常的。 特殊的术式，还是牺牲某种东西换来的束缚？ 第196页 来不及多想，他看向爱人之前站立的地方，却发现黑色的羽绒服和高专制服都松松垮垮地落在地上，而在衣服中间窝着的，是…… 「杰？！」他把黑色小狐狸薅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杰你怎么变回狐狸了？杰你有没有事？杰你说句话啊！」 「……不要用这个姿势抱我，勒到脖子了。」夏油杰生无可恋。 「哦好的。」五条悟换成抱猫的姿势，毛髮蓬松的黑色狐狸很轻松地窝在了他怀里。 「杰，这样怎么样？」他问。 「挺好。」夏油杰无精打采地甩了甩尾巴，「但是我没力气了，这里好像有特殊的东西，我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干了。」 没有妖力，咒力也空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復，所以他变回原型了。 就像习惯了走路的人会在摔断腿后不适应一样，他乍一下失去全部的力量，自然浑身无力不想动弹，哪怕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依旧比普通妖怪要强的多。 「只是脱力？没有别的事吧？」五条悟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 「我没感觉自己受伤，不排除有暗伤的可能性。」夏油杰回答，「当务之急是快点祓除这只咒灵，现在的情况总给我一种不详的预……你干嘛？！」 「……摸摸。」五条悟继续rua狐狸毛，「那什么，你的毛比之前长了一些嘛，很好摸，嘿嘿。」 夏油杰：…… 夏油杰：「你给我住爪啊嘤嘤！」 第99章 想摆烂的第99天 五条悟是一个不正经的笨蛋、流.氓、幼稚鬼，神经大条的大少爷，夏油杰在很久之前就意识到了。 谁家正经人到了咒灵面前还惦记着rua狐狸啊！ 「冬天毛髮茂盛一点不是很正常吗！」他给了五条悟一爪，「咒灵还没祓除掉呢！出去再摸！」 「唔……没忍住嘛……」五条悟揉了揉脸，「杰你的爪子好尖哦，打脸上痛痛的。」 「哼，我专门留了一个星期的爪子，就是为了防你。」夏油杰完美隐藏自己一个星期忘记磨爪子的事实。 「好残忍的防患未然！」五条悟抱紧狐狸，开始在大殿里四处走。 或许是因为是神社的原因，这里的咒力残秽有些混乱，还夹杂了神秘侧那边的力量，扰得他有点眼花缭乱。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没有被蜡烛照亮的地方，在六眼的视觉里是扭曲的。 「这地方可真不让人好受。」他说，「我现在怀疑烂橘子是故意把这个任务安排给我们的，不，一定就是故意的！」 「恐怕是的……等一下，悟。」夏油杰突然叫住他。 「嗯？」五条悟停下脚步。 「这个神像，好像不对劲。」黑色的狐狸爪爪向神像指了指，「它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而且……」 「这是天照神的神像？」五条悟抢答。 「对。」夏油杰点头，「巫女明明说，这里供奉的是大丰鼠神，可是神像却是天照神。」 「这我刚刚还真没注意。」五条悟仔细打量着神像，「我还以为那什么大丰鼠神也是这个样子的。」 「我也不知道大丰鼠神长什么样。」夏油杰说，「但既然被称为『鼠神』，起码会和老鼠有关吧？和天照神装外貌设定的概率太小了。」 「是的呢。」五条悟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目光穿过神像的黄金外壳，想要到里面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神像却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就好像指甲在黑板上划过。 「！」五条悟立刻往后跳了一步。 下一秒，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爆炸，无数米粒大小的东西从地底转了出来！ 得益于良好的视力，五条悟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东西，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分明是许多米粒大小的黑虫子，每一只都长着一张相同的人脸！ 「*霓虹粗口，杰你不要看！」他捂住狐狸的眼睛，「这玩意太噁心了，给我一种误入克苏鲁片场的感觉，你不会想看清的！」 「那你还好吧？」夏油杰关切地问。 他们看咒灵早就看习惯了，能在五条悟这里得到克苏鲁这个评价，是得有多掉san啊！ 「我还好，除了想yue之外没有其他不适，这些东西打不破无下限的啦！」五条悟老神在在地看着那些人类微虫撞在无下限上，过了一会儿，他手中凝聚咒力，令人头皮发麻的虫子被打碎了一半。 视线终于再次开阔起来，少年与高高在上的神像对视。 那神像的表情是威压冷漠的，此刻，它却偏移了视线，直直盯着斜前方的一人一狐。 「赫。」 象徵无限延伸的一击穿透了神像！ 神像发出耀眼的光芒，无边的白和炙热的高温同时绽开，五条悟抱紧了怀中的狐狸，身边的无下限构筑到比平常的两倍还要厚。 「……」 「……」 「……」 光芒散去了，他们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毫髮无伤。 但附近的环境变了，从带着阴森的神社大殿变成颜色素雅的神社小径。就连画风也变得有点奇怪，所有的物品都像是简约的水彩色块，还勾勒上了淡淡的铅笔线条。 他们自己的画风也变得和环境一样，这种感觉，就好像…… 「哇，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信。」五条悟原地蹦了一下，「杰，我们变成卡通画里的纸片人了耶！」 第197页 「……我看出来了。」夏油杰抖了抖耳朵，「不过要纠正一下，我现在是纸片狐。」 「纸片狐摸起来也是毛茸茸的，嘿嘿嘿。」五条悟又趁机rua了rua他的毛。 很神奇，他们的身体好像都变成了平面，但不管怎么转，朝向视线的那一面永远是完整的。五条悟尝试用360°的视角看看自己的侧面，却发现侧面也不是薄薄的纸片，而是和正面一样的完整图像。 就好像他们的存在形式没有变化，只是加了一层水彩和勾线的滤镜。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领域里？」夏油杰仰起脑袋，说，「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危险感？而且这个领域是不是过于……清新了？」 「我也有相同的感觉。」五条悟抱着狐狸在小径上走着，看似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身边浮着一条具象化的淡蓝色线条，表面他的无下限从没有关过。 领域里的草地是淡绿色，上面有东一堆西一堆的彩色斑点，应该是小花的意思。树干是棕色的，树叶却是不同层次的金黄，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偶尔有点点金黄从树上飘落，几团彩色的小东西窝在树枝上，好像是几只胖乎乎的小鸟。 天空像是忘记上色的背景层，一片空白，只有几条线条勾勒出云朵的形状。而在小径尽头，有一个淡棕色的小屋子，越过屋顶可以隐约看见青黑的鸟居顶端。 就连鸟鸣都会变成几个小小的音符，一切都美得像世间不存在之物。 「这样的环境，真是很容易让人放松啊。」五条悟捡起一块由纯粹线条构成的小石头，向一颗树一扔，惊起几只颜料团一样的小肥啾。 「咒灵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说，「都说领域是术式和心灵的延伸，能搞出克苏鲁虫子的咒灵心灵这么纯洁？我不信。」 「你这样说我反而好奇了，到底是有多丑才能被你称为克苏鲁。」夏油杰说。 「嗯……那种感觉，就像大冬天的突然掉进一个火炉，然后发现燃烧的煤炭都是人头，而且每一个都是自己认识的人的头。大概就是这样吧。」五条悟向淡棕色的小屋子走去。 「……有画面感了，可怕。」夏油杰把爪子搭在对方的手臂上。 一阵具象化的线条飘过，五条悟的头髮被吹动几分，这时，一个灰色的小东西突然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五条悟支楞起来，追了上去。 那团东西跑到屋子旁白就消失了，五条悟抱着狐狸找了一会儿，绕过房屋走进前院。 有一位巫女正在跳神乐舞。 她穿着红白的巫女服，带着一副老鼠面具，神乐铃随着她的舞动发出清脆的铃声。 她独自一人舞蹈着，没有客人，也没有其他神官，更没有神明的存在。 五条悟躲在柱子后面，探出脑袋，头髮的线条几乎和柱子线条融合在一起。 「杰你看，她像不像咒灵？」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夏油杰小声说，「我只知道咒灵通常没有人形，要是她能把面具摘下来，说不定我能看出来。」 这领域中的一切都是咒力构成的，不管是周围的景色还是眼前的巫女。 或许她是伪装后的咒灵，又或许，她也只是领域的一部分，与草木房屋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真是的，本来有能领域展开的咒灵就已经很烦了，还……！！！」 五条悟说到一半就缩回柱子后面，因为那个巫女转过来了！ 「叫你皮！明明不用探头也能看见的！」夏油杰用微小的声音吐槽。 脚步声从柱子另一端传来。 五条悟指尖凝聚出「苍」，正准备出手，就听巫女突然下跪，说：「拜见神明大人。」 他：「……」 夏油杰：「……」 坏消息，进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领域。 好消息，这个领域的原住民管我叫卡密撒嘛哎。 「咳咳。」 看剧情发展这么奇怪，五条悟干脆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仗着巫女低着头看不见开始装模作样。 「你知道就好，其他人呢？我堂堂大丰鼠神，神社里居然只有一个巫女吗？」 他每说一个字，夏油杰的眼皮就挑一下，他都恨不得原地跳起来唿对方一爪子。 你装什么啊！马上就露馅了啊喂！ 然而五条悟的信条就是做一个随心所欲的人，完全不带怕的。 「去把其他人都叫来，我有事要宣布。」 「是。」巫女垂着头走了。 「……悟！」夏油杰忍不住用尾巴拍了他一下，拍得他墨镜都歪了。 「为什么要假扮神明啊！他们一看就知道你不是神！」 哪怕不笑的时候真的有神明的气质，他们的穿着也和神明一点边都搭不上吧！ 「这不是顺其自然嘛。我觉得吧，既然叫我神明，就表明咒灵的领域给了我这个设定。」五条悟笑着扶正墨镜，「而且，实在不行的话，咱还可以用领域对沖的嘛。」 「……但这样你会领域的事就要暴露了。」 「暴露就暴露呗，虽然现在暴露有些麻烦，我努力一点还是能把那群烂橘子的声音压下去的。」 「……」 巫女的效率很快，不久，又有三个巫女和两个神官集结到了这里。他们无一不带着老鼠面具，低着头，不语。 第198页 五条悟看着那卡通水彩风格的老鼠面具就觉得无语，谁家好神是老鼠啊？而且老鼠和丰收怎么也不算和谐关系吧？ 「咳咳，我宣布个事！」五条悟清了清嗓子，说。 「从今天开始，这个神社不存在了！你们都解散吧！」 第100章 想摆烂的第100天 夏油杰感受到了深深的头疼。 你也是逆天啊！ 「所以都散了吧！」五条悟大手一挥，「我不需要你们了，也不再需要这个神社了！」 随着他的逆天发言落下，巫女和神官们都直直抬起了头。但他们的身体没有移动，依旧保持这微微躬身的姿势，就好像是直接将脖子折断一般。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 那几人的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黑色的枝条从他们体内长出，脸上的老鼠面具也扭曲成无法形容的诡异之物！ 【别▇弃▇▇▇……】 它们疯狂向五条悟涌来，但少年面不改色，甚至还觉得轻松了很多。 「这才对嘛，这么好看的领域都能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果然还是丑咒灵看着最熟悉。」 扭曲的人们连他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苍吸到一起，压缩成篮球大小，四肢和身躯挤在一起，和脸相融的鼠嘴发出嘶吼和尖叫。 「……有点渗人。」夏油杰皱眉，「给他们一个痛快吧，虽然咒灵本体应该不在这里。」 「说的也是。」五条悟点点头，加大了苍的输出功率。 但就在这时，领域突然开始变色。 原本可爱清新的画面逐渐扭曲，线条像虫子一样扭来扭去，色块开始到处乱飞融合，浓稠的黑色从天空蔓延下来，像是下了一场黑色胶水组成的雨。 「悟，快跑！」夏油杰在他手臂上挠了几下，「那些黑色的东西给我感觉很不好！不要接触它们！」 「不要这么紧张嘛，那些东西能不能破开无下限还不一定呢。」五条悟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而且我们又不是没有后手，实在不行就开领域嘛，看谁开得过谁。」 「可是……」 这时，灰色的小东西再次在他们面前跑过。 是之前跟丢的小东西！ 五条悟眼睛一亮，抱着狐狸就追了上去。 夏油杰：「……」 好好好，他的提醒比不上一个窜来窜去的小玩意儿有吸引力。 决定了，今天再给五条悟摸尾巴他就是狗。 「小东西，别跑啊！」五条悟在那东西后面穷追不捨，但怎么跑都拉进不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是空间类的能力？ 五条悟猜到这一点，趁着小东西还没有消失在视线里，一个瞬移闪了过去。 灰色的小傢伙好像吓了一跳，乱蹿几下躲开他抓向自己的手，再次拉开距离。 还挺有意思，没有攻击性，在人靠近时也能保持理智吗？ 于是五条悟放缓脚步，距离拉开，灰色的小东西也逐渐降低速度。 看来不是在逃跑，而是在引他们去某个地方。 五条悟并不担心这是陷阱，现在的咒灵还远没有杀死他的能力。准确的说，哪怕到十年之后，它们依旧杀不了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封印而已。 就这样，少年抱着心爱的狐狸，在逐渐扭曲的简笔画卷中走着。唯美清新的景象在他们面前展开，延伸，而他们脚下的路在走过后边逐渐坍塌。 他们来到神社外的树林，石板小路变成石子路，再变成泥巴路，最后连路的痕迹都没有，只剩下葱葱郁郁的草地和灌木丛。 灰色的小傢伙依旧在前跳跃蹿行。 当远方的神社坍塌殆尽，天空落下的黑雨也无迹可寻，他们来到一棵树下。 这时一棵很大很大的树，至少要五人合抱才能圈住，往上则完全看不到顶。而在接近树根的地方，有一个高两米宽一米的树洞，内里却是漆黑的。 现实的神社后山是没有这棵树的，来到这里之前，领域里同样没有这棵树。 「挺有意思的嘛。」五条悟吹了个口哨，「小东西，你带我们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送迷途之人归乡。」灰色的小傢伙转身，口吐人言。 「？你是……一只松鼠？」夏油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那小傢伙还没有人的脑袋大，浑身长着灰白的毛髮，两只想耳朵尖尖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捲成「？」的形状。 不是松鼠还是什么？ 松鼠并不为他的疑问感到冒犯，用小爪子理了理自己的脸，说：「我是松鼠，也是大丰鼠神。」 五条悟&夏油杰：「……」 他们也妹说大丰鼠神是松鼠的鼠啊！ 「你说你是大丰鼠神你就是吗？」五条悟浑身反骨，「那我还是我也是神呢，我还要说你是一个擅长伪装的咒灵，带我们过来是为了麻痹我们并杀掉我们呢？」 「……」大丰鼠神看向他。 或许是错觉，夏油杰竟从一只松鼠的眼中看出了无语。 看智障的眼神.jpg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反正我没有杀你们的动机，也没有这个能力。」大丰鼠神平静地说，「你们闯入了咒灵的领域，我带你们出去，仅此而已。」 「但为什么你知道领域出口？」夏油杰不解。 第199页 「因为这处领域是我的，咒灵的那个是外边那个。」 「……」 哦，原来那个飞人脸虫子的地方已经是咒灵的领域了啊。 怪不得会混淆六眼的感知呢。 「事不迟疑，出去吧。」松鼠用尾巴指了指身后的大树洞，「离开这里，你们会回到神社门口。往后，也别再进来了。」 「……」夏油杰没有吭声，五条悟也在等他说话。 片刻后，黑狐狸支起头，问：「你是神明，为什么会让咒灵占据自己的神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有。」大丰鼠神却摇头，「从前的我并不强大，现在的我也不是神明，仅此而已。」 「……我能感觉你在说谎。或许，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我可以帮到你呢？」 因为身份和从小的经歷，夏油杰对土地神之类的存在抱有好感。 在他眼中，神明是所有非人生物里最纯粹，也最接近人类的那一个。 「不用帮助我，也不用为我感到同情。」大丰鼠神拒绝了他的好意，「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会为之承担责任。」 「……好吧。」 但他所谓的责任是什么呢？是守在领域里，把所有误入的人平安送出去吗？ 土地神没有攻击性，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护别人，倒也正常……但这样却牺牲了自己的自由。 或许，他应该改变这个现状，夏油杰想。 不过他现在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帮忙什么的至少要等到出去才行。 告别大丰鼠神，二人穿过树洞，回到神社。冬日的风吹在他们身上，唤回一丝思绪。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吶？」五条悟抱着狐狸rua了rua，「我都听杰的。」 「……你想一起就来吧，但是请你不要再摸我毛了。」夏油杰抖了抖耳朵。 「不嘛，这么软的毛毛，我好喜欢哦。」 「……」 「杰？」 「首先……」 「嗯嗯，我在听。」 「……首先，给我拿件衣服。」 「……嗯？」 「你不会以为我要保持这个状态吧？」夏油杰拍了他一爪，「放开你的咸猪手，我要变回人。」 「……可是，杰的毛不是可以变成衣服吗？」五条悟比划比划，「之前，杰从狐狸变人的时候也没有裸着啊。」 「只能变一件，我会冻死，笨蛋。」 「哦哦。」五条悟把狐狸放下，脱下羽绒服外套，寒风趁机灌到他衣服里，冻得他直哆嗦。 夏油杰：「……」 我叫你拿衣服，没叫你脱衣服！ 「行了，你给我穿上。」他头疼地制止了准备继续脱厚裤子的五条悟，「你这样我们两个都暖和不了，不如我继续保持原形。」 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愉快地穿回羽绒服，并得寸进尺地把狐狸塞进外套里，还拉上大半的拉链。 「……我怀疑你想闷死我，而且我有证据。」夏油杰的声音从鼓鼓的羽绒服里发出来。 「这样很暖和嘛，而且这样我就能空出手了啊。」五条悟一手托着狐狸，一手拿出手机拍了个照。 「你还有工夫拍照？」夏油杰从他衣领处探出头来，「还有你觉得这样真的舒服吗？」 一个十来斤的东西挂在衣服里，又重，看起来还无痛增肥，真的好吗？ 「很暖和，所以很舒服！」五条悟眼神非常真诚，「但是不託着容易掉，所以麻烦杰一定要抓紧了！」 「……」 我是可以抓紧，但是你这衣服怕是要报废了。 「不说了，接下来呢，接下来做什么？」五条悟跃跃欲试。 「……我的想法是，先联繫委託人。」夏油杰说，「关于大丰鼠神，还有神社里的咒灵，除去他们本人，委託人应该就是最清楚的了。」 「有道理。」五条悟点点头，拨通了辅助监督的电话。 「嘟……嘟…… 「莫西莫西，五条君？」 「昂，是老子，这个神社的委託人电话呢？给我一个。」 「……啊？」辅助监督的声音好像带了几分不解，「五条君，请问是迷路找不到委託人了吗？她一直在我旁边等你们，你们在哪里，我们马上过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沉默了。 「五条君？听得见吗？是不是信号不太好？」 夏油杰扒拉两下衣领，示意五条悟把电话拿下来，然后向对面问：「你说，委託人一直在你那边？」 「是啊。」辅助监督回答，「我们从早上就开始等你们了，几乎没有分开过，可是你们一直没有来，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们关机先去找咒灵了。」 「……那委託人是谁？！」夏油杰有点混乱了，「委託人是大丰鼠神的巫女吗？！」 辅助监督更加困惑，回答：「什么大丰鼠神啊？委託人明明是天照神的巫女啊。」 第101章 想摆烂的第101天 他们见到的委託人，是大丰鼠神的巫女。 但真正登记的委託人是天照神的巫女…… 所以，他们之前遇到的是谁？ 想到这一点，夏油杰就感觉背后一凉，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杰，别紧张。」五条悟立刻挂掉电话，抱紧狐狸，「如果是咒灵，我们都能看出来的，所以不可能是咒灵。」 第200页 「……我知道。」夏油杰嘆了口气。 他知道那不是咒灵，但还是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因为，在和辅助监督联繫之前，他们竟然从未怀疑过那个自称委託人的「大丰鼠神的巫女」。 如果对方不怀好意，他们恐怕会遇到更多麻烦。更麻烦的是他们还不会把麻烦的源头和「委託人」联繫起来，毕竟那巫女在他们眼中只是普通人。 「我稍微觉得有点棘手了。」夏油杰不开心地拍了拍尾巴，「或许我们该去见见真正的委託人，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五条悟摇头，说：「原本是可以的，但是杰现在没穿衣服。」 「……」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谁家狐狸还穿衣服啊？当他的毛秃了吗？ 「我知道你是个辫太到过分的妖怪诱拐犯，但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和五条悟相处太久，夏油杰对对方的性格简直门清。 「咒术界几乎都知道我是半妖，除了你没人会对一只会变成人的男狐狸感兴趣的，快去见委託人。」 「怎么就没有呢，杰这么好，喜欢杰的人可多了……」五条悟嘟囔，但还是听话带狐狸去辅助监督那里了。 果然是贪生怕死，辅助监督和那位委託人都没敢待在神社，而是在后山的一座小屋子烤火。传统的小火炉烧着炭，烟燻火燎的，五条悟一开门就被熏到了。 他直接把门窗都开得大大的，任由冷风灌进来，把那两个非术士都吹得直哆嗦。 「我们在外边斗咒灵，你们到是舒服啊，在这里烤火。」他咬牙切齿地说，「说！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通通拿出来！」 辅助监督：qaq 没有啊，真的没有啊，他们甚至连和果子都没有拿出来过，只是在这里烤火喝热水啊…… 当然，辅助监督深知五条悟的性格的，就算心里再委屈也不敢出声。 幸好还有一个不熟悉咒术界的巫女站在他这边，天真地说：「咒术师先生说笑了，除去灵感比较高，我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自然扛不住这山林雪后的严寒。不过话说回来，您衣服里是不是装了什么东西，看起来鼓得不自然。」 「对啊。」五条悟双手叉腰，仰首挺胸，「这是肉，你有什么意见吗？」 ↑杰的肉怎么不是肉了？他这样说非常合理！ 辅助监督：…… 巫女：…… 意见是没有的，就是不得不感慨，您的胸肌还真是浮夸啊。 「……行了，悟。」夏油杰实在看不下去了，从领口处探出脑袋。 「？！」辅助监督和巫女都是头一次见到会说话的狐狸，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这是……妖怪？」巫女的神情甚至有点激动，「是妖怪？活的妖怪？！」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是巫女吗？」五条悟见夏油杰的耳朵有一点卡在领口，伸手把它给掏了出来。 「我是巫女没错，但是只见过咒灵……妖怪这种存在，我只在前辈们说的故事里听过。」巫女大胆地向他们靠近，「实不相瞒，我一直对这种拥有智慧的非人生物很感兴趣，请问可以让我仔细看看吗？」 「不能。」五条悟托起狐狸后退，一脸嫌弃。 「您放心，我不会伤害它的！」巫女还意外他是在戒备自己，「虽然妖怪与我们的关系不算很好，但那是以前的事了，在妖怪近乎销声匿迹的今天，我是不会对无辜的妖怪出手的！」 「因为你没那个能力。」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就你身上的能量波动，怕是连祈福的符咒都画不好吧？」 巫女：…… 呜，被无情揭穿了qaq 可是她也不想这么菜啊，她也想成为能够顶天立地的大巫女，但天赋真的不行啊qaq。 而且，在神道没落的今天，她这能看见咒灵的天赋在巫女中已经算很好了，很多神社的巫女神官甚至连蝇头都看不见，和普通人一点区别都没有，对待客人全靠忽悠。 「那个……巫女大人。」辅助监督此刻有点汗流浃背，因为他已经认出来那只妖怪是谁了。 在里世界有备案的黑狐妖怪，全霓虹也只有一只啊！ 「巫女大人，那位……那位是我们的工作人员……」辅助监督现在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想要阻止巫女的作死行为，一方面又不想直言夏油杰的身份让咒术界丢脸。 「而且，而且您知道的，妖怪是有智慧的，他们不是……呃，物品。所以如果他不愿意，您再靠近只会引来厌恶。」 「工作人员吗……」巫女顺利想歪，向少年微微曲身，「原来是做了式神的妖怪啊，那确实是我冒犯了，抱歉。」 夏油杰：…… 有没有可能，他才是式神使？ 歪得有点离谱。 「我们来见你们，不是为了讨论这些的。」他清了清嗓子，说，「言归正传，我们想知道，这座神社和『大丰鼠神』有什么关系？」 「……大丰鼠神？」巫女露出茫然的眼神，「不知道啊，前辈没交。」 「……不怪你，烤火去吧。」 「但是我或许能联繫前辈！」巫女拿出手机，「她们出去进修前说过，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给她们打电话！」 不得不说，现代科技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就连不是人间烟火的神职人员都用手机联繫而不是飞鸽传书了。 第201页 然而，巫女一连拨通了三个电话，都是「嘟……嘟……」的忙音。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收回手机，失望地说：「前辈们又不接电话了。」 「……她们经常不接你电话吗？」夏油杰问。 「倒也没有经常，差不多是……比经常还要多一点？」巫女回忆着，「三个前辈里，好像只有一位偶尔会接电话，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另外两位的话，应该是一直在忙吧。」 「……」 哪有人会一直忙的。而且，要是愿意联繫，就算忙到脚不沾地，也会空出时间来回电话。 她们只是不想理这个小后辈，但偏偏后辈脑子一根筋，天真得像个未出茅庐的孩子。 夏油杰心中嘆气，都到这个份上了，这位巫女八成是被前辈们抛弃，不愿往来了吧。 其实想想也确实是，毕竟这山上的神社又小又普通，平日里的收入只够维持日常运转和一个巫女的生活，她的前辈们在进修时找到了更好的差事，当然不会再回来。 「你再仔细想想，说不定能想到呢？」他说，「我们遇到的咒灵提过大丰鼠神，那位神明很可能和咒灵有关，而且就在你们的神社里。」 「你是说，我们神社现在有真的神明在？」巫女眼睛一亮，「真的吗真的吗？我可以去看看吗？」 夏油杰：…… 你为什么那么兴奋啊？清醒一点！你供奉的可是天照神！别的神占了神社你居然还想着围观吃瓜吗？！ 「我觉得这个巫女不太聪明。」五条悟低头，小声对他说，「要不我们直接去翻神社里的典籍吧？说不定比等她想效率还快。」 「……是这么个道理，但你忘了我们在神社遇到了什么吗？」夏油杰无语，「整个神社搞不好都是领域范围，你很想再去卡通画世界一日游？」 「我觉得可以，哎嘿。」反正他们又没有受伤，只不过杰变成原形了，但这也无伤大雅嘛。 「收回你恐怖的发言。」夏油杰按住他的嘴。 不要把领域当成旅游景区啊喂！ 这时，巫女突然想起自己听过的一件事，支棱起来：「啊，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五条悟问。 「我想起来，刚被前辈们捡回神社的时候，我是在仓库里见过一个小雕像的。」巫女说，「那个雕像有点像老鼠，又有点像松鼠，我问了前辈，她们说我看错了，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雕像。」 「……是吗？」夏油杰皱起眉头。 如果领域里的「大丰鼠神」是真的，那么大丰鼠神就是松鼠。但人类总会对未知的生物进行加工，因此产生各种各样的误解，所以把松鼠神明说成是老鼠神明也很正常，而且他们在领域里见到的疑似「信徒」的咒灵戴的就是老鼠面具。 这样一来，巫女小时候看过的雕像，很有可能就是属于大丰鼠神的。 但是……天照神的神社里，怎么会出现其他神明的雕像？ 霓虹的神明很多，但这不代表人类在对待神明时会随便。一个神龛只能供奉一个神，一座神社通常也是这样。 而且，天照神是一个大神，按照信仰人员的规模，祂的神社里不应该出现一个小神的东西，哪怕是在仓库。 所以，是大丰鼠神想要借天照神的扩展信仰，还是天照神夺走了大丰鼠神的神社？ 「看来我们确实要回神社一趟。」夏油杰神情凝重，没想到兜了半天，最后还是要冒着被卷进领域的危险回去。 「所以我很睿智吧！」早就提议去翻东西的猫猫骄傲叉腰。 「……对，你很睿智。」夏油杰伸出爪爪拍了拍他的脸，「希望在等会打咒灵的时候，你也能继续睿智。」 第102章 想摆烂的第102天 神社的仓库很小，差不多只比他们烤火的小屋子大一点点。 「其实那个屋子以前也是仓库啦，但是前辈们搬走之后空出来，就专门用来烤火了。」巫女边开门锁边说。 「嗯……但是这个仓库也很久没用过了，平常会用到的东西我都放在卧室里。」 伴随着「吱呀」的响声，仓库唯一的小门开启了，屋外的寒风吹进去，扬起一阵灰尘。 「咳咳咳！」巫女被呛了一下，扇着手走进去，「我很久没见过那个神像……咳咳……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 仓库里也是冷的，但常年关着窗户，雨雪进不来。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很多柜子，各种各样的小件物品放在柜子里，大件的则是直接堆在地上。 但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五条悟比较懒，干脆直接用六眼找。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嗯？ 他精准地发现木头地板有一块受潮翘起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他的木板都是正常的。 于是他走过去，蹲下来掰了掰那块地板，又敲了敲周围的地板，感觉…… 「声音好像不对。」夏油杰说，「这块翘起来的好像比较薄，其他的都很厚，敲着听起来很厚实。」 「bingo！」五条悟打了个响指。 「哎？怎么样了？找到什么了吗？」满头灰的巫女跑过来。 「……你怎么弄了一头灰？」 「刚刚掀了一块布来着……啊，这不重要！你们在这里敲地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地道？」 第202页 巫女看起来很好奇，也很期待，很难想像她作为这个神社唯一的巫女，居然连仓库构造都不清楚。 「地道没有。」五条悟用力掀起那块地板。 「啊！」巫女发出惊唿。 「棺材倒是有一个。」 …… 在空无一人的神社里，在凌冽无情的寒风里，在没有时光概念的人眼中，小小的神社始终如一。 还是没有……吗？…… 女子失望地摇了摇头，如果夏油杰他们在这里，肯定能认出，这就是那个自称大丰鼠神的巫女的人。 …… 「怎么会有棺材？！」巫女吓了一大跳，后退半步，但被堆在地上的物品绊倒。 「对啊，怎么会有棺材捏？」作为做过十几年特级咒术师的人，五条悟见多识广，完全没有被区区棺材吓到。 「在神道的说法里，神社可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哦。莫非你们的神社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我不知道。」巫女无助地摇头，「我不知道这些……前辈们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种事……」 夏油杰皱了皱眉。 这个巫女……有点纯粹到不正常了。 就好像有人刻意教导她，把所有不好的东西全都挡在外面，除了礼仪、常识和巫女的工作之外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他拍了拍五条悟的衣领，说：「我们把棺材撬开？」 「啊？！」巫女先出声了，「撬棺材？那是大不敬啊！」 「嗯，你说的对。」五条悟点头，手中凝聚蓝色的能量球。 「撬实在是太不尊重死者了，我们还是直接炸吧。」 巫女：…… 夏油杰：…… 五条悟，不得不问一句，你的精神状态真的好吗？ 最后还是没炸成棺材。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也出于保险，他们把附近的地板都撬开，将棺材整个搬出来，运到烤火的屋子里。 ↑补充，是五条悟一个人搬的，不能指望一个一米六的小姑娘和一个十几斤的狐狸和他一起搬东西。 ↑再补充，辅助监督看见他们抬着棺材回来的时候，魂都快吓飞了。他险些以为是委託人突然死了。 只是没跟上脚步落在后面的巫女：…… 「行了，撬吧。」五条悟拍拍棺材盖，说。 「十分抱歉打扰您的安息，这位伟大而令人怀念的先辈。」巫女在一旁念念叨叨，「不论您生前的功过如何，身份如何，您都有入土为安的权利。但如今，后辈们为了解开关于神明的迷题，被迫将您的尸身打捞，此为大不敬。此事过后，我们会为您贡上最好的贡香和贡品，希望您不要迁怒于人……」 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谁教的，既不官方也不随意，颇有一种普通的布散成一块一块然后被强行拼成一间华丽的衣服的感觉。 少女折（祈）寿（祷）中ing 五条悟没等她祈祷完，就直接掏出烧火用的铁钳，往棺材边缘一卡，一撬，在辅助监督锁在角落视死如归的眼神中打开了棺材。 「……」 「……」 「……」 「……不是？」夏油杰都做好应战准备了，甚至连是从五条悟衣服里跳出来变成人形打还是直接就这个姿势招唿咒灵打都想好了。 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哇哦。」五条悟把棺材盖放到旁边去，好奇地打量着棺材里的东西。 巫女也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悄悄向棺材看去…… 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衣冠，什么也没有。 有的，只是一本小小的书。 那本书的装订风格很古朴，书页也早已捲曲泛黄，好像经歷了数不清的岁月，从很多年前就开始等待，直至今日。 五条悟拿起书，手里的触感令他皱眉。 这玩意给人的感觉，简直比娇嫩的蝴蝶翅膀还要脆弱，要不是他对力道的控制还算不错，怕是会直接掰掉一块下来。 「里面写了什么？」夏油杰伸长脖子问。 「看看就知道喽。」五条悟打开小本子。 【十二月七日，雪。 【今天又下雪了，今年冬天好像额外冷，不知道母亲的身体能不能扛过去。 【我想去看看母亲，但父亲说，母亲是高贵的公主，有最好的医生来治疗她，用不着我担心，我只要跟着老师上课就好。 【可是我好想见母亲，自从开始读书，我就很少见到母亲了。】 看起来是一个古代贵族少爷的日记本，字迹和语气都很稚嫩，能卡出书写的人年岁不高。 【十二月九日，雪。 【雪在昨晚停了一段时间，但今天又开始下了。我问了老师，老师说冬季大雪会带来来年秋日的丰收。可我有点不明白，家僕说，外面有很多人在雪地里冻死了，这样也能有丰收吗？】 【十二月十日，阴。 【雪终于停了，但是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都会有软绵绵的感觉。 【老师说今天没有课，我去母亲的房间看了看母亲。她看起来并不好，一直躺在床上，和我说话的时候，还在咳嗽。 【我问她，病什么时候能好。她说，等来年的秋天到来，人们迎来丰收，她的病就能好了。】 「……」夏油杰沉默。 不对劲，很不对劲啊！ 第203页 一般出现这种g，不出意外就是要出意外了啊！ 果然，在下一页，书写者写到： 【十二月十五日，晴。 【母亲死了。】 ……不知道日记的书写者当年有多大，有没有朋友和同辈的亲人，但能得知的是，他/她永远地失去了生母。 或许是太悲痛，日记的记录断了很长一段时间，下一张记录开始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几个月后。 【九月十七日，晴。 【我今天跟随父亲视察了领土，人们没有迎来丰收。他们看起来很饿，刚刚收割完的稻田看起来丑丑的，有几个很瘦的人在里面捡别人不要的稻子。 【父亲骗了我，老师也骗了我。母亲的病没有好起来，大雪也没有带来丰收。 【可是，没有丰收的话，母亲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他/她不接受母亲的死亡。」看到这里，夏油杰说，「他/她明明知道母亲死了，却还是希望她能回来，『丰收』因此成了他的执念。」 「嗯。」五条悟贊同地点点头，翻向下一页。 【十月二日，晴。 【今天，我和老师一起出门，我不小心迷路，找不到老师了。但是在一个村子里，我遇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我想问他路怎么走，但是他好像很害怕我，不愿意和我说话，跑掉了。我不明白，所以追了上去。那个男孩子把家里门关起来，我进不去，只能听见他在和他的母亲说话，还能听到他的母亲在咳嗽。 【原来别人的母亲也会生病吗？我还以为只有自己的母亲会这样，侍女和侍女的妈妈侍女好像一直很健康。】 「真是个小屁孩。」五条悟如是评价。 什么叫「别人的妈妈也会生病吗」，是个人都会生病好不好？而且那种古板传统的家族他可最熟悉了，侍女僕人什么的在那里是最容易生病的。 只是，他们生病的时候，不会有人照看送药，甚至会被直接丢掉。所以，大少爷大小姐们见到的僕人都是健康的。 【十月五日，阴。 【今天也是没有课的一天，我偷偷跑出去，见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男孩子。 【他看起来很饿，我把随身带的茶点给他，但是他不吃。 【他又跑掉了，但是跑得不快，我很容易就跟在后面，看见他跑回家，把门关上。他很奇怪，明明在饿肚子，却不愿意吃东西。我在他家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后门。 【我准备回家了。但是他的家里突然传出大喊的声音，门也被重重打开。我看见很多东西从他家的屋顶上掉下来，掉得满地都是，有一个掉到我脚边上。我捡起来看，好像是过节日的时候能吃到的松树的果子。 【那个男孩子和他的母亲看起来很高兴，跪在地上感谢神明。他们称祂为「大丰鼠神」，意为能够带来丰收的鼠之神明。】 第103章 想摆烂的第103天 从尘封已久的日记里，从那些稚嫩古老的文字里，他们掀开时间的帷布，向已经消失的时间抛去一瞥。 普通的农家因为火灾和旱灾陷入饥荒之中，飢饿、疾病、寒冷，任何一项都可以将他们压垮。 但在这个时候，有人从自己家的天花板里、墙壁里、地窖里，发现了数不清的食物。 这是馈赠，是神明赐予他们的馈赠。 有人曾经在发现食物的时候看见鼠的脑袋从缝隙里一闪而过，而那缝隙的食物上没有老鼠啃食的痕迹，反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这更让他们坚定的认为这是神迹。 于是，「大丰鼠神」诞生了。 …… 身穿巫女服的女人站在神社庭院中，风扬起枝头的雪，落在她发梢，没有丝毫停留，便飘去遥远的地方。 少年抱着狐狸回到了这里，夏油杰挂在他衣领处，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大丰鼠神的巫女。」女人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眼底沉着深深的看不懂的情绪。 「这个，你认识吗？」夏油杰指了指五条悟手中的小本子。 「自然知晓。」女人回答，「已逝之信徒的日志，记录神明诞生的缘由与过程。」 「……如果这本书里写的是真的，大丰鼠神就是一个正规的神明。」夏油杰说，「那么，祂为什么会和咒灵扯上关系？」 「因为人的愿望。」女人微微仰头，看向灰濛濛的天空。 那里一无所有。 「具体的，你们可以自己去问祂。」她说，「咒灵盘踞在这里，布下了它的领域，大丰鼠神也依旧守护着这一方天地，哪怕这里供奉的已经不是祂。 「带着这些问题去见祂，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了。」 「……」夏油杰没有回答。 想知晓这一切的缘由，还要再进一次咒灵领域吗？ 虽然进去后不久就会被捞到安全的地方，虽然那个领域对他们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但那也…… 「那就进去呗。」五条悟直接说，「反正那咒灵又打不过我们，这不就和路过差不多嘛。」 「……认真一点，悟。」夏油杰用爪爪拍拍他的脸，「虽然你很强，凡事还是要谨慎些的好。」 「唉呀，这也不是有杰在过分警惕吗？我们两个中和一下刚刚好啦。」 「……」 行吧，腿在你身上，嘴也在你身上，随便你吧。 第204页 于是乎，怀着忐忑的心，夏油杰看着五条悟重新向大殿走去，看着那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近……为什么离他也越来越近呢？哦，他还扒在五条悟衣服里啊，那没事了。 这次没有在咒灵里待太久。 他们只觉得黑暗从自己眼前蔓延而过，在睁眼时，已经回到了画风清新的卡通世界。 线条和色块组成的小松鼠正无奈的看着他们。 「为什么还要回来？」 「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夏油杰从五条悟衣服里蹦出来，跳到地上。 袬y戏u 他的狐狸形态并不大，微微俯下身的话，勉强可以和站在树根上的松鼠平视。 「为什么，你的神社会出现咒灵？」他问，「我能感觉到你身上让人舒服的力量，虽然并不浓郁，但确确实实是不同于咒力的力量。咒灵应该不会在你的地盘出现才对。」 就像他们妖怪自己的浮世绘町没有强力咒灵一样，某种超自然力量汇集的地方，其他种类的力量很难发展起来。真正有神明的神社是不会产生咒灵的，甚至能对外界进入的咒灵产生压制作用。 「咒灵是人的怨念。」松鼠说，「我不想继续做神了，但信徒们不愿意，于是他们的怨念变成了咒灵。」 「为什么不想继续做神？」 做神明多好啊，能够拥有悠久的寿命和强大的力量，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他人的尊敬，还总能得到人们的供奉。 「因为我本来就不需要那些。」松鼠回答，「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和你一样，只是一只妖怪。」 当时，他只是一只普通的松鼠妖，妖怪密集的深山老林里随处可见，没有攻击能力，也没有防御能力，唯一和普通松鼠不一样的，就是脑子好用和寿命悠长。 每当秋天来临，他都会到处收集果实，放到仓库里面储存，以防冬天的饥寒。 但是寻找仓库是一个大工程，并不是所有树都有树洞的，自己打洞又要花很长很长时间，于是脑子比普通松鼠好的松鼠要决定将目光放在人类的屋子上。 人类的屋子都是木头搭建的，有的墙壁有一层隔板，有的屋顶有一层隔板，空间比较封闭，不用担心漏水，是最好的储存仓库。 于是他将自己每天的收穫都藏在人类的屋子里，他的脑袋比普通松鼠好，寻找果实和收集果实的过程也比一般松鼠快的多，很多仓库都会在一个秋天甚至半个秋天的时间里被填的满满当当。 但是有一天，人类发现了他的仓库。 他看见人类尖叫，大笑，流泪。 好奇怪啊，明明是他的仓库被刨了，他还没有开始叫呢，人类却又哭又笑的，搞得好像错的是他一样。 ……好吧，这确实是人类的屋子，所以一开始错的确实也是他。 但是他总不能把所有的果实都送给人类，冬天快要到了，他也是要吃饭的。 于是，趁着有的仓库还没有被发现，他潜入那里，把妖力覆盖在一个个小果实上，让果实们变得轻一点，方便他一次性搬更多。 用这个方式转移了一两个仓库，但是还是有更多的仓库被发现，有几次甚至是在他施展妖力的时候被发现的。 再然后，人类口中便出现了「大丰鼠神」这个名号。 好奇怪，为什么会突然间多一个神明呢？他也没有见到神明到附近来过啊。话说，如果是掌管丰收的神的话，他能不能沾沾神气，收集更多的果实来度过冬天呢？ 答案是不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逐渐意识到，「大丰鼠神」就是他自己。 鼠鼠我，鼠鼠我啊…… 成神了力…… 但是谁家神明连自己的仓库都没有啊？ 松鼠很苦恼，靠着拿回来的食物勉勉强强过了一个冬天，想着，以后还是乖乖去打树洞吧，只要不理人类，他们就会忘记自己的。 或许……吧？ 等到第二年春天，松鼠震惊的发现，那帮人类居然给他建了一个神社，在那饭都不一定吃得饱的村子里。 有一个年龄不大的富家小姐出了钱和食物，要求他们建下这个神社，供奉大丰鼠神。 鼠鼠麻了。 随着神社的落成，向他献上供奉的人越来越多，他逐渐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妖怪，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神明。 与供奉同时到来的是信徒们的祈愿，一天一天的，他越来越能够听见别人在他的耳边诉说愿望。有祈求大病康復的，有祈求今年丰收的，还有祈求生个大胖小子的。 ……好怪啊，明明都说了他是大丰鼠神，为什么还要祈祷丰收之外的事情呢？ 鼠鼠使用神力保护了田里的秧苗，让它们在下一场暴雨中不至于被淹死。 天晴时，人们惊嘆秧苗的存活率，那么大的雨还没有摧毁掉他们的秧苗，果然是神迹！ 于是他的供奉更多了，神社也越建越大，越建越多，甚至连山顶都有了一个小小的神社。 鼠鼠再也不用担心囤不了过冬的粮食，也不用担心自己找不到仓库了，获得了大量的信仰和神力，他已经脱离了妖怪的范畴，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喝水了。 松鼠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不用饿肚子，人类也不用饿肚子，他们互帮互助。 但是时间走得很快，更快的是不断变迁的村落与山川。 山脚渐渐没有农田了，他在山下的神社也越来越荒废了。 第205页 松鼠要到更远的地方保护农田，供奉却越来越少，他一天比一天疲惫了。 和人类互帮互助，是好的。 付出得不到回报，是不好的。 松鼠跑到一户普通的人家窗边，看见发光的盒子里有人在说话。他们说，随着农业科学化和机械化的推进，农业产量越来越高，大家已经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看来，没有人需要他了。 这是好的。 于是松鼠召集了依旧在供奉自己的信徒，对他们说，他不想做神明了，别供奉了。 可是信徒们不肯，他们坚持了几世的信仰，坚持了几百年的信仰，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于是信徒的仰慕和崇拜化作最黏腻的诅咒，永远地缠住了鼠神。 拥有神力的鼠神不会被诅咒伤害到，但他的神力在逐渐减弱，信徒们的怨念却不减。终有一天，他会死去，然后诅咒也会跑出去，伤害到其他的妖怪和人。 在被诅咒吞没之前，他去见了最后剩下的神社里的巫女，要求他们丢掉自己的神像，毁掉自己的神龛，将自己的痕迹从神社里永远抹除。 「从那天起，这座神社就不是大丰鼠神的神社了。」松鼠说，「她们换上了天照神的神像，像往常一样生活，而我带着诅咒远远离开。」 「可是诅咒回来了。」夏油杰说。 「是啊，诅咒回来了，连同被困在诅咒里的我也回来了。」松鼠嘆气，「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巫女们没有像我说的那样，将我的所有东西都丢掉吧。 「还好，现在神社里只剩下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巫女了，我及时发出警告，让她远离这里，并用仅存的力量将咒灵困住，永远离不开这个神社。从此以后，只要没有人故意闯进来，那个咒灵就害不了人。」 「……我知道了。」夏油杰点点头。 他转过身，纵身跳起，轻巧地蹦到五条悟肩头。 「你不用将自己连同咒灵一起困在这里了。」他说，「我们会祓除掉咒灵，这是咒术师的职责。」 第104章 想摆烂的第104天 咒术师的职责…… 听见这话，五条悟心中的警铃一响，立马捂住了夏油杰的小狐狸嘴巴。 夏油杰：？ 「什么咒术师的职责，没有那种东西。」他连忙说，「那只是工作而已，最多加上对这只小松鼠的同情。」 「……？」 夏油杰有点听不懂了，这不是同一种东西吗？ 「唉呀算了，不管那些了，反正把这个咒灵解决就行了吧。」五条悟把狐狸塞回衣服，「喂，小松鼠，解开你的领域。」 「……这不是领域，是神明的自带能力。」松鼠回答。 「都一样都一样，解开吧，不然的话我连这个也一起炸哦。」 「……」 松鼠竟无言以对。 利弊之下，他还是决定向这个人形自走核弹低头，收起了剩余没多少的神明的力量。 咒灵的领域重新包裹住他们。 这一次，大殿没有开灯，他们一脚便陷入黑暗。 但黑暗没有持续太久。 一缕光，一缕紫色的，如紫水晶般闪耀绚丽的光，从微小的萤火大小逐渐变大，直至照亮整个领域！ 芘将咒灵的领域给轰得地动山摇。 与此同时，夏油杰活动了一下爪爪，用刚刚恢復一点的咒力召唤出了鬼新娘。 「鬼鬼，展开领域。」他说。 「呵……」身穿染血嫁衣的鬼新娘抬起手，特级水平的领域即刻展开！ 荒山，宗祠，数不尽的坟墓。 盘踞在神社中的咒灵的领域直接被瓦解。 ——一只未到特级的咒灵，不过是因为沾染神明的气息而变得难缠了些，但真要打起来，还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领域崩坏，大殿倒塌之时，他们还听见咒灵不甘的嘶吼。 「为什么……抛弃……」 「不要……走……」 「所以说，脑残粉不可取啊。」五条悟摇头，「人家正主都要退休了，粉丝变成鬼还要来纠缠，换成我就直接一巴掌唿过去了。」 他那一巴掌，估计是带着术式，能直接把人家打得魂飞魄散吧？ 也就是鼠神比较善良，加上土地神本就没有攻击能力，才能让诅咒一直缠在身上莫得办法。 失去领域的咒灵还想向他们冲过来，但根本不需要他们出手，单凭鬼新娘一咒就能把他扯住按在地上。 鬼新娘看向夏油杰，等待指令。 「直接祓除吧。」夏油杰对这种伤害土地神的咒灵没兴趣，而且他现在咒力也没恢復，搓球球也是要耗咒力的啊，虽然不多，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得到指令的鬼新娘利爪一掐，一级咒灵灰飞烟灭。咒灵操术比其他式神术好就好在这一点，只要召唤出来，式神的力量续航都不需要消耗使用者本人的，除非式神将自己原有的力量耗尽。 废墟里有块木头动了动，一只灰色的小松鼠钻了出来。它看看他们，用小爪爪洗了洗脸，点头，然后像飞一样蹦着离去。 巫女看着神明离去，并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只是嘆了口气，而后向两个少年道谢：「多谢二位了。」 「不用谢不用谢，我们可是收了委託费的。」五条悟直言。 巫女：…… 第206页 我知道你收了钱，但是你这样说合适吗？为什么会有人拒绝收感谢啊！ 这时，穿巫女服的女孩从远方跑了过来，看着倒塌的大殿，她倒吸一口气，险些被冷空气冻到发晕。 「这……屋子……」 屋子倒了啊啊啊！她已经没有修缮的经费了啊啊啊—— 「没关系，修房子的钱会由我们来赔偿。」夏油杰已经习惯了，他们做任务三次里至少有一次会损坏建筑物，有的时候不光拿不到任务金，还要倒贴一点钱赔给委託人。 简称付费上班。 不过他并不在意，任务奖金本来就不少，一抵消，他自己要掏的并不多，就当是交学费了。更何况有的时候还有的赚。 「……谢谢。」小巫女欲哭无泪，「我也没有那么伤心，我……呜……」 要是前辈们知道神社被她经营塌了，应该会很伤心吧？ 「不必责怪自己，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大巫女突然说。 「唔？」小巫女向她看去，这才发现，废墟的另一端居然还有一位穿巫女服的人，而且她之前居然毫无察觉，就好像感知被暗中屏蔽了一样。 见到那人的脸，她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才不可置信地说：「你是……前辈？」 「是我。」大巫女回答，「我在外游歷多年，听说神社有咒灵出现，特意回来看看。」 「真的吗？！」小巫女很欣喜，「那前辈会回来住吗？前辈们的屋子我一直有定期打扫的！」 「恐怕不会。」大巫女摇头，「不过我一路赶来，有些饿了，不知道这边还有没有多余的食物？」 「有的！我这就去拿！」小巫女兴沖沖地跑掉了，看方向，应该是往烤火的小屋子去了。 天真无邪的女孩离开，夏油杰歪着头看向大巫女：「你是她的前辈？」 「是其中之一。」巫女大方地承认了，「我与她的其他几个前辈都不是人，或者说，现在不是人。 「我们本是供奉大丰鼠神的巫女，在漫长的时光中抵抗不了岁月的流逝，衰老死亡，唯有灵魂和信仰留了下来，化作几个巫女的残影。如果说咒灵是信徒的欲望和贪念，我们就是供奉者纯粹的信仰，与神明本为一体，属于神道中的神使或式神。 「那孩子是我们捡来的，她能见到常人不可见之物，是很好的接班人。我们把她当做天照神的巫女培养，尽量避免让她接触有关大丰鼠神的一切。等到世上没有人再记得鼠神，我们就会消失，然后，这里便是她的天下了。」 「……所以，她说的『前辈出去游歷』，其实是你们相继消失了，骗她的？」夏油杰问。 「毕竟她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我们也不想让她接触这些悲伤的事。」巫女说，「在我们的计划里，消失之后，就不会与她再见了。她会经营这个神社，或者回到普通人的世界上学上班，不论怎么样，我们留下的积蓄都足够她在安稳的日子中逐渐学会独立。」 只是没想到，信徒的怨念成了咒灵，神明被迫回到这里，连同她也一同醒来。 也没有想到，那孩子居然会这么神经大条地直接跑到祓除现场来，明明还没有收到确切的祓除消息呢。 「现在咒灵祓除了，我也要走了。」巫女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声音也虚幻起来。 「不和她道别吗？」夏油杰问。 「不了，离别总是悲伤的，不管是人与人的，还是人与非人的。」巫女阖眼。 一阵寒风吹过，夹杂着几片小小的雪花。她的身躯就在这风中消散，从脚到头，一点一点。 在她快要完全消散的时候，五条悟突然想起什么，大喊：「等一下！」 「嗯？」正在消散的巫女睁开眼睛。 「不是说有神器吗？神器呢？！」五条悟双手夸张地比划，「还有，那个放书的棺材原本是谁的啊？！」 「神器就在你们手中。」巫女回答，「以鼠神牙齿制成的刀片，可斩断世间一切可见之物，祂已经把它送给你们了。 「至于棺材……那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女孩，埋葬此地的心愿罢了。」 【母亲，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乖，等秋天稻田金黄，硕果纍纍，就好了。】 【老师，我还能再见到母亲吗？】 【不要伤心，大小姐。等秋天到来，所有人都欢庆着丰收，她就能回来了。】 巫女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空中再寻不到她的气息，一如融化在土地中的一片雪花，如消失在地底的一颗烧熟的稻种。 五条悟在口袋里翻了翻，没发现有多出来的东西。夏油杰动动耳朵，突然抱住自己的尾巴尖。 他从蓬松的尾巴毛里薅出一个还没有指甲大白色小刀片，拿起来看了看，只知道那上面覆盖着与他身上不同的力量，估计是小松鼠剩余不多的神力吧。 「原来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把这玩意放进杰的尾巴的？可恶！」五条悟不开心了，杰的尾巴他都不一定能天天摸到，凭什么那只松鼠能往里藏东西！ 「这种小物件藏尾巴不是很正常吗，松鼠又没有口袋，说不定他平常也是放尾巴毛里的呢？」夏油杰举起小刀片，「喏，要看看吗？」 「要！」五条悟非常开心地接过刀片。 结果……出血量非常可观。 「啊——」五条悟发出尖叫。 第207页 「悟！！！」夏油杰立刻蹦上他的肩膀，用尾巴把刀片拿回来。 「痛死了嗷嗷嗷——」五条悟捂着手开始打滚，「我的手！我的手要没有了！」 「你要滚就滚，别带着我一起滚啊！」紧紧抓住肩膀衣服的狐狸被迫一起翻滚。 一人一狐滚了好一会儿，差不多连废墟里的灰都要被他们给滚干净了，五条悟才灰头土脸地坐起来，手上伤口早已癒合，不过血还留在那里，还冻住了。 「为什么我的手会被割到啊？」他嘟囔，「虽然没有开无下限，但是这个角度也不该被割啊！」 「可能是认主？」夏油杰用爪爪捧着刀片，大胆地在刀刃处摸了摸，没有丝毫锐利的感觉，连爪心的毛都没有割断。 针不戳，不会割到他，以后可以缠个绳当链子随身携带了。 「他偏心！」五条悟仰天长啸，「打咒灵的主力军明明是我！」 「可能是因为你足够强吧。」夏油杰用柔软的爪爪垫拍拍他的脸，「别气馁，以后会有更好的武器的。」 人闹，人坏。 狐安慰，狐好。 片刻后，小巫女带着热腾腾的茶水和糕点回来，没见到前辈，疑惑地看向满身灰的一人一狐。 「前辈又走了吗？」 「嗯，她说她有急事。」夏油杰帮已经消散的巫女编造谎言。 「好吧。」小巫女失落地放下茶点。 好可惜，要是早知道咒灵会引来前辈，她肯定会先见前辈再请咒术师的。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她们以后也见不到面了。她的前辈们……早就死了啊…… 第105章 想摆烂的第105天 家入硝子他们坐车到山脚来接人的时候，就看见不着调的白毛同期抱着个黑色毛团转圈圈。 看起来就和平常一样不正经，好像也没有伤口需要她治的样子……等等？ 那个毛团是啥？ 他不会把委託人捂手用的抱枕给薅来了吧？ 「五条，你抱着什么呢？」她问，「夏油呢？」 「杰在这儿啊。」五条悟高举狐狸。 「……」夏油杰用选择爪爪捂住眼睛，只要我看不到，社死的就不是我。 他也不想用这个样子见同期的，但他血脉混杂，从原形变成人时形态不稳定（就像14章一样）。在经歷了两次收不回尾巴一次收不起耳朵还有一次说话带嘤嘤之后，他选择放弃。 变人形什么的等回宿舍再说吧，他是实在不想让更多人看见他变不回去的样子了！ 「哇哦。」家入硝子不知道同期变成这样的缘由，但看他俩都毫不在意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事。 话少选手猩影也没说什么，变原形嘛，妖怪经常这样，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夏油居然真的是纯黑的啊，一根白毛也没有。」家入硝子很好奇，「你的毛好蓬，我可以摸摸吗？」 「……你觉得合适吗？」狐狐生无可恋。 「……是有点。」被毛茸茸激起的热血上头消退了些，家入硝子开始打开手机搜索…… 《宠物店卖狐狸吗？》 《狐狸推荐养吗？》 《狐狸一般吃什么？》 五条悟通过六眼看见了同期的查询界面，把狐狸抱得更紧了。 呵，他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抗狐狸版杰的魅力，但是杰是他一个人的！ 他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夏油杰，毕竟他快被压扁了。 狐狸伸出爪爪拍少年的手，无果，生气地在白皙的手背上挠了三条道。 五条悟抱着手开始嚎叫，夏油杰蹦到地上，抖抖毛髮，一跃跳到猩影肩头。 「你们的考试怎么样，有遇到麻烦吗？」 「没有。」/「有。」猩影和家入硝子同时回答。 「……家入，你先说吧。」 对于同为半妖的同伴，夏油杰当然是信任的，但是这个同伴对安危好像没有明确的认知，简单来说就是，凡是杀不死他的，都不算麻烦。 「我不算战力，所以我们组的目标应该是普通的准一级才对。」家入硝子说，「但是我们遇上的是一级，术式还很缠人，烦得很。」 「很缠人？是什么样的啊？」 「是分裂那种，你可以理解为一只咒灵变成两个，个体实力大减，但每一个都是本体，分裂来分裂去，根本杀不完。」 「这也太麻烦了。」夏油杰抖抖耳朵，「那你们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用脑子。把咒灵都关到一起去，只留一个小出口，再释放咒灵把它们都诱出来，来一个祓除一个。」 说着，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看来是为这个法子贡献了不少咒力。 「我不知道你们平时出的任务有多难，反正我是感觉挺难的。要是没有猩影，我一个人最多只能做到把咒灵困住。」 甚至困住的难度也很高，说不定只能困一部分，剩下的只能等支援。 这种程度的咒灵，哪怕是两个人的任务，难度也过高了些。家入硝子怀疑出题的总监部脑子有坑，为了欺负一下半妖同期连她都不管了。 哎，两个势力明争暗斗，而我只是个被余波掀翻的咸鱼。 咸鱼躺平.jpg 「我们这边的任务也超规格了。」夏油杰说，「资料上写的是一级，实际确实能展开领域的一级，还和神明有关，能限制我的发挥。要不是召唤咒灵消耗的咒力不多，我们可能还要打一会儿。」 第208页 ↑当然是假的，领域这种能力五条悟也有，要是他一直放不出咒灵，五条悟也可以开领域获胜，或者直接粗暴一点持续用芘轰咒灵。 之所以说这种话，是对辅助监督说的。总监会还不知道五条悟已经会领域展开了。 不管是出于个人感受还是因为本家那边的任务，他都不怎么喜欢总监会，也不希望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的全部实力都暴露在他们眼中。 「总监会应该是真的脑子抽了吧。」家入硝子嘆气，右手探入口袋，没摸到烟，只拿到一根棒棒糖。 ……棒棒糖就棒棒糖吧。 她本来是喜欢抽菸喝酒的，但在全班只有自己一人的那一个学期，夜蛾正道把她看得简直不要太紧，不知不觉连烟都戒一半了。 还是这个学期来了俩问题儿童，把老师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才有时间抽那么一两根。 「不过，『和神明有关』，是什么意思？」她问，「是我想的那个神明吗？」 「就是你想的那个，神秘侧的神明。」夏油杰回答，「不过没有刻板印象里那么高高在上，除去拥有神力之外，他和很多神秘侧的存在没有太大区别。」 大丰鼠神本就是普通的妖怪，因为机缘巧合被奉为神明，又因为疲惫和人类的进步而自愿退出，像极了一不小心被委以重任，干了很多年后想退休的老干部。 「不管怎么样，这个考题绝对超纲了。」夏油杰不开心地甩甩脑袋，「如果教育局能管咒专的话，出题人估计会因此直接被革职。」 「就是就是！」五条悟凑过来捞狐狸。 狐狸一转身，从猩影左肩膀走到右肩膀。 五条悟：…… 狐狐：谢了兄弟，借你身高一用。 「我想去炸总监部。」五条悟不知道多少此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安排的这个鬼玩意儿，杰现在应该在陪我去冰雪公园的路上。」 「睁着眼睛说瞎话。」夏油杰评价。 冰雪乐园什么的，至少也要等文化科考完才行。 五条悟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一想到杰因为生气不让自己抱（他根本没想到对方生气是因为他勒得太紧），就对烂橘子们感到更恼火了。 辅助监督，辅助监督现在汗流浃背了。 「既然两边的考题都完成了，该送我们回学校了吧？」夏油杰提醒辅助监督。 「啊！好！」辅助监督如蒙大赦，光速钻进车里，开门开灯暖气一条龙，生怕这几个小祖宗不满意。 而事实证明，在猫不喜欢人的时候，不管人拿出多少的猫条和猫罐头，猫都不会喜欢（除非是猫薄荷味儿的）。 趁着猩影低头上车，五条悟伸手一薅，把狐狸糰子薅回自己怀里，并大笑着跑走。 「五条君！」辅助监督发出尖锐爆鸣。 猩影保持着上车上到一半的姿势不动了，看样子是在处理同伴被同期薅走带来的cpu负荷。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叼着棒棒糖，背景音是某个白毛jk的「哈哈哈杰是我的啦」。 哎，同期里一个天天装哑巴，两个癫公发神经。 硝子嘆气.jpg 辅助监督当然没有追上特级的能力，五条悟抱着狐狸绕山腰跑了大半圈，感觉jio上的雪有点厚了，就逐渐停下脚步，靠着一棵树站着。 「杰，我有一个主意。」他一边rua着狐狸的毛，一边说。 「……什么主意？」夏油杰已经不想理会他rua毛的行为了，「别告诉我你想给我买小孩的衣服穿。」 「……」 糟糕，本来没有这个想法的，现在突然间想这么做了。 穿着可爱童装的黑狐狸在雪地里一jio一jio地走…… 五条悟努力止住自己的找打脑补。 「当然不是这个，我是说，我们现在可以去找烂橘子麻烦！」 「以『故意给有妖怪血脉的学生安排神明相关任务』这个理由？」夏油杰说。 「哈哈哈，不愧是杰，我们就是心有灵犀！」 咒术界和神秘侧本来就是双方看不顺眼的关系，这其中又以咒术总监会和妖怪的矛盾最大。妖怪那边派交流生是为了找咒术界的漏洞，总监会当然也不会善待交流生。 安排一个「普普通通的一级任务」，能轻松完成，就夸奖一下少年有为；艰难地完成了，就说你还需要磨练并给点甜头打个巴掌给个红枣；死在那里了，就说他们的观察出了问题。 当然，事关两族（表面的）友好，总监会当然不会把事做绝，不能让这两个交流生真的受到生命威胁，于是期末考试变成了两两组合的形式，两个交流生都会遇到烦人的麻烦，但又不会受什么实质的伤害。 说白了就是放苍蝇蚊子美洲大蠊噁心人。 「我同意去找他们麻烦。」夏油杰晃晃尾巴尖。 「我的剧本是被刻意伤害的无辜狐狸，打人就交给你了！我会提供除了帮助外的一切支持！」 「嘿嘿，那我们现在就走！」五条悟把脸埋进狐狸毛里大吸一口，随即升空。 瞬移的效率总是那么快，一眨眼，一人一狐就到了深山老林里的咒术总监会开会的隐蔽地方。五条悟先是用六眼搜寻了一下，很好，烂橘子依旧聚在一起发烂发臭呢，甚至还点了一个火炉升温，让发烂发臭的速度更快了。 于是…… 「咚咚咚！」总监会的大门爆发惊天动地的响声！ 第209页 「？！」一个翘着二郎腿烤火的老头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等等静下来后，他发觉自己居然丢面子了，大怒：「谁？外面是谁？！」 「fbl open the door！」 「……」 爱浮……什么？ 还没等这群老头听懂年轻人的梗，啥也扛不住的木头门就被强行踹开，白髮少年风风火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把狐狸往桌上一放—— 「你们这群烂橘子给我死过来！看看你们都做了甚么！」 第106章 想摆烂的第106天 什么做了甚么？ 还有，谁是烂橘子？！ 橘子们都向桌上那团毛看去，只见纯黑的狐狸抖了抖耳朵，叫了一声…… 「嘤。」 烂橘子们：…… 「五条少主！」一个长鬍子老头一拍桌子，站在桌面上的狐狸都被震得飞起来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条狗来羞辱我们吗！」 五条悟：…… 夏油杰：…… 这下轮到俩dk无言以对了。 他们是考虑过各种烂橘子耍赖不认错的情况的，但是……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他们还真没想到烂橘子会指狐为狗。 这事儿的离谱程度不亚于林黛玉倒拔白骨精。 「你说谁是狗？！」五条悟怒而拍桌，狐狸又被震得飞起来一下。 夏油杰：……拍的很好，下次别拍了，桌子都快裂开来了。 「杰好心好意来做交流生，结果你们这群烂橘子老东西居然敢陷害他！」五条悟指着几个烂橘子就开始骂街了，「他现在已经变不回去了！这份伤痛你们准备怎么还？！」 什么变不回去？部分橘子有点懵。 大部分橘子都反应过来了，哦，这就是那个明明是妖怪但却有咒术天赋的狐狸！ 「他本来就长这样！」长鬍子老头气得想扔茶杯了，「就是你们想找茬吧！你该怎么证明这是我们做的？！」 「需要证明吗？」五条悟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咒术界和妖怪的关系不好，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不能在明面上翻脸，那就背地里欺负人喽。」 听见这话，长鬍子老头眼睛一瞪，鬍子都快要冲到天上去了。 没大没小，无理无证，但是为什么听起来还有点道理？ 如果烂橘子能多读点儿书的话，就会知道，这叫作案动机，因为证据的一部分，但不能完全证明。 说到底，是因为他们确实不满妖怪的态度安排了一个超纲的任务，所以现在有些心虚了。 「我们才不屑于和妖怪斗！」烂橘子们还在嘴硬，「而且他完全就没有受伤！」 「杰。」五条悟看向夏油杰。 「……」 夏油杰缓缓侧倒。 啊，狐狐倒下了…… 「你看！他连站都站不住了！」五条悟大喊，「这么重的内伤都被你们说成没有伤，你们怕不是直接冲着要他命去的吧？！」 烂橘子们：…… 污衊！这是污衊！ 夏油杰：是碰瓷，我加了碰瓷。 「反正今天不给个解释，我跟你们没完。」五条悟气沖沖地说，「杰已经失去很多了，你们要向他道歉并补偿，不然我揍你们！」 「五条悟，你要和总监会对着干吗？！」又有一个烂橘子忍不住了，「且不说是不是我们的刻意安排，为了一个妖怪做出威胁总监会的事，你还记得自己是一个咒术师吗！」 「妖怪又怎么了，妖怪不是为里世界的和平做出贡献的一员吗？」五条悟贱兮兮地笑了，「哦，是你们这群老东西半截入土，但人家能活几百上千年，你们嫉妒了吧~」 「你！？……适可而止！」 「这就破防了？这届烂橘子不行啊~」 「我%&【*】#……」 对这种烂橘子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两样，面子和利益。而把他们不耻的行为和他们的寿命一併拿出来说道，简直就是把他们的面子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总监会的烂橘子都快气炸了，连世家大族的优雅气度都顾不上，骂得泡沫星子横飞。而五条悟也乐意在这个时候和他们扯皮，毕竟看着这群老东西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烂橘子们也是非常的气啊，也不知道这个五条家大少爷怎么突然学会了各种茶言茶语，拐弯抹角不带脏字地骂人，还全程气定神仙，显得他们像是狗急跳墙的小丑。 骂又骂不过，打又不敢打，一只比较黑的烂橘子把目光放到了桌子上的狐狸身上。 夏油杰：做一个安静躺平的吃瓜群众ing 黑橘子看了看吵的不可开交的同事，又看看在暴风中心悠哉悠哉的五条悟，伸手靠近狐狸…… 「？」夏油杰睁开眼睛，和黑橘子四目相对。 「？！」 那一刻，黑橘子看见一双色彩浓郁的紫眸，像是两块绚烂的紫水晶，静静地铺在黑色的丝绒上。 那水晶好像在发光，颜色不断变化，黑色的丝绒也不断变化，渐渐的，他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他面前。 那人转过身来，并不年轻的脸庞和他有七分相像，竟是他最不看好的那个儿子。 只见他的儿子向他露出笑容，举起手中的匕首，说： 「老登，你安心去死吧！你的位置是我的啦！哈哈哈！」 第210页 「？！」 黑橘子往后一退，被椅子腿绊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哈？」其他人都向他看去。 「……」夏油杰重新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是幻术，他加了幻术！ 黑橘子的倒下仿佛按下了某个按钮，真枪真刀的斗争一触即发……发不了一点，碾压局完全没得打。 五条悟在其他人都反应过来之前就一发苍摧毁会议室，惜命的烂橘子们被吓得甚至拿出了一次性的防御咒具，结果发现攻击针对的只是天花板而不是他们。 可恶啊！珍贵的一次性证据白白浪费了啊！ 失去了并不牢固的天花板，冬日的冷气毫无阻碍地传入室内，会议室很快冷下来。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 夏油杰抖了抖耳朵，把自己团起来，并用尾巴捂住爪爪。 但烂橘子们就没有能保暖的毛毛了，他们过来的路上确实是穿了厚衣服的，但谁会在架着火炉的温暖室内穿那么多啊？早就被脱下来挂在旁边了好吧。 急剧降温下，身子骨不硬朗的几个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抱着胳膊打了几个喷嚏。 而罪魁祸首五条悟毫无悔改之心，非常愉快地抱起桌子上的狐狸团，哼着歌走人。 「拜拜啦~明天天亮之前，我们要收到道歉信和赔偿金哦~」 ↑看他多好，甚至还给他们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写信呢！ 看着那个恐怖的身影消失，那橘子们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边把厚重温暖的衣服给自己套上，一边闷闷不乐。 「太过分了！真是岂有此理！你们五条家完全不管管他的吗！」 「……这你问我没用。」总监会里的五条家成员揣了揣手，「我只是个来开会的，教育和管理少主的工作都由家主来安排，我最多只能向他反映一下。」 但是反映是没有用的，五条家的人都清楚，大概从三四月份开始，他们的神子大人的画风就像一条脱缰野马一样突变，怎么也扯不回来了。偏偏他们一直把少主当成未来的家主来培养，甚至给予了他非常多的权力，现在想收也收不敢收，家主都快被架空了。 「那我们真的要给他们道歉，不治罪吗？」一个有点颤颤巍巍的橘子说。在一发苍摧毁会议室的时候，他是离攻击最近的那一个，天花板掉落的渣子都差点砸到他的脑袋，他感觉自己不能好了。 「必须治罪！」一个个子高的橘子拍案而起，「他今天敢猖狂的拆屋子，明天就敢来杀我们！这是叛逃的预兆！」 「……」五条家的代表默默给了他一个智障的眼神。 要是你知道他天天拆家，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他们家啊，已经习惯了…… 「我支持治罪！」长鬍子橘子说，「竖子顽劣，可以不判他叛逃，但必须惩罚！」 「那么问题来了，要谁去通知他们呢？」 「……」 「……」 橘子们都安静了，像个鹌鹑一样缩回座位，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比村门口吃瓜大妈坐的还要密集规整，但偏偏一个声儿都不敢出。 是啊，谁去通知呢？ 通知完了……之后谁去罚呢？ 长鬍子看向门口的辅助监督。 辅助监督：…… no！在下做不到啊！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 成年人的灵魂有着少年人的心境，五条悟并不在乎总监会会在背后怎样编排自己，他根本不怕这些。倒不如说，他巴不得那群烂橘子忍不住先对他下手，这样才有个好理由把上面都清理掉。 叛逃？袭击？都不是啦，我是自卫哒！ 掀了天花板的少年非常开心，走路都一蹦一跳的，夏油杰被颠得有点晕，晃晃尾巴，从他怀里跳下去。 咻…… 狐狐被雪吞了。 「……」 「哈哈哈哈！」五条悟无情大笑，「杰你怎么被雪埋了啊杰？你说句话呀杰！哈哈哈哈……」 「……不准笑！」夏油杰从雪坑里探出头，抬爪踩在雪的边缘，想把自己刨出来。 但这雪是这两天才下的，还没有硬实起来，松软的不得了，他这样做完全起不到自救的效果，只能进行一个狐狐的蛄涌。 「……」 哼，哼，哼，啊啊啊—— 最终是五条悟担心他着凉，把狐狸从雪堆里薅出来，抖抖抖抖掉毛髮上的雪，在找了一个雪比较浅的地方，轻轻地把狐狸放下去。 这下没有被直接吞没了，失去重力加速度的效果，雪只埋没了狐狸的脚踝，踩上去冰凉凉的。 夏油杰抖了抖耳朵，开始往前走。 五条悟就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看着黑色的狐在白色的雪中前行，挠人有点疼的爪爪不断挪动，印出一朵朵小花。 小花…… 爪爪印的小花！ 五条悟突然扑过去，趴在那些小脚印旁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瓶子，把那一堆雪捧起来，小心翼翼的往瓶子里塞。 「……你干嘛呢？」夏油杰问。 「我在制作可以当传家宝的收藏品！」五条悟认真塞雪，为了保证花花脚印不变形，他甚至还给雪套上了一层无下限。 认认真真的塞完一团，又挖起另一个脚印，塞第二个…… 夏油杰无语。 不就是脚印吗？他随便走走就有一堆啊。 第211页 还有，哪有收藏雪的？这玩意过不了多久就会化啊！ 悟真是越来越神经了。 第107章 想摆烂的第107天 今年冬天好像额外的冷，像是要把夏天缺少的凉全都补偿一样。 比更冷的是五条悟的心。 因为他，咒术界的最强之一，几百年一见的六眼拥有者，居然在文化课考试中得到了第一！ 倒数第一！ 两个学校共同的倒数第一！ 「噫，好，我废了！」五条悟仰头长啸。 夏油杰静静喝了口热水，嘆气。 明明知道考试范围，还不愿意复习，最后考砸了还这么豁达。不愧是你，连心态也是最强的呢。 给几小只担任保姆的古火看了看少年的成绩单，也是嘆了口气。 倒一啊，看把孩子气的，都傻了。 「夏油哥哥……」小小只的伏黑惠拿着一张纸紧紧张张地过来，「我也有成绩单……」 「嗯？」幼稚园也有成绩单吗？ 幼崽把纸拿给他看，哦，不是考试的成绩单，是一张有小红花的奖状，上面写着「乖孩子奖状」。 识字不多的小惠：老师给我的时候夸我了，肯定是非常好的成绩！ 「惠确实是很好的孩子。」夏油杰失笑，轻轻揉了揉幼崽的海胆头，背景是某个白毛拿着不合格的试卷乱舞的画面。 「我也要！」比惠圆一点的粉糰子凑了过来。 「嗯，悠仁也是好孩子。」夏油杰也揉了揉小悠仁的脑袋。 嗯，都有点扎手，两个孩子的发质都有点硬啊…… 孩童总是渴望关注和赞赏的，两只幼崽不会知道自己的头髮没有某个白毛的好摸，他们只会觉得被摸头很开心。 伏黑津美纪是三个孩子中最独立的一个，也不好意思去要摸头，只安安静静地做在那里……绝对不是因为她有次拉肚子迟到导致自己失去乖孩子奖状。 「杰，我们什么时候去冰雪乐园玩？」五条悟突然从背后扑上来，险些把夏油杰从沙发上扑下去。 「你还惦记着冰雪乐园啊？」夏油杰哭笑不得，「这几天不复习，怕是天天想着这档事了吧，光荣的倒一？」 「我觉得倒一不是我的问题！」五条悟狡辩，「明明是那些题目都太保守了，显得我的答案比较超前，所以批卷的烂橘子没给我分！」 「你确定？」夏油杰拿过他的试卷，随便挑了一题：「如果你在任务中发现普通人没有被疏散完毕，而且被两只相同的咒灵同时威胁，一边困着一个人，一边困着五个人，应该先去哪一边？ 「你的答案是，去一个人那边，并和他一起被咒灵劫持。」 夏油杰木着脸读完这道题，把试卷拍到五条悟脸上，「关我是批卷老师，恐怕不是被你的答案气笑了，就是气出脑溢血。」 只是典型的电车问题的翻版而已，这种题目在表世界当然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但按照咒术界的规矩，应该是先祓除挟持了更多人的咒灵。同时也要分情况讨论，如果两个咒灵会联合而且没有胜算的话，应该选择优先脱离战场，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这是这张试卷的标准答案，他们复习看例题的时候都见过的，哪怕是照搬答案都不会错的这么离谱。 说到底，跑去一起被挟持是什么鬼啊？！ 「叫转移矛盾。」五条悟继续狡辩，「我也变成了被挟持的人，所以会为这个题目头疼的就不是我了，就叫明泽保身。」 「……把自己保到虎穴里是吧？」 「喵呜喵呜，悟酱不知道哦。」 「……」 对保守传统的咒术界来说，五条悟的想法可能大概也许确实是有些超前了。 ……不，一定是超前了。夏油杰甚至怀疑他是故意这样写着玩的，但是他没有证据。 事实上确实是瞎写的五条悟：嘿嘿，写点儿有趣的东西气批卷老师。 五条悟不在意这种考试，他又不是真的学生，一张卷子的成绩而已啦，代表不了什么。 所以，哪怕是得了倒一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依旧兴致勃勃的带着去冰雪公园玩。 「诸位请看，这是这两年最火的冰雪公园！」没有报旅游团，少年自发担任了嚮导一职。 「这个公园的面积非常大，从山顶到山脚都是他的地盘，不光有各种冰雕雪雕游玩项目，甚至还能滑雪！累了还可以去泡露天温泉哦！」 「……等等，你说什么温泉？」夏油杰怀疑自己耳朵坏了，「露天温泉？！」 「对啊。」五条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在附近的旅店啦，天然的，当然是露天啊。」 「……」 谁家正常人会在大冬天泡露天的温泉啊？体验一下冰火两重天是吧？ 两重天就两重天嘛，反正他们身体好，又不会感冒，五条悟如是想。 虎杖爷爷今天还要上班，三小只太小了，很多项目不能参加，就由古火带着他们。而两个少年没一个是省心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唿后，就跑去山顶玩极限滑雪。 「杰，我有点紧张了。」五条悟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极限滑雪哎，这么高的坡度，光是看着就有点想要作死的冲动了。 「得了吧，你这不叫紧张，这叫兴奋好吧。」夏油杰脚上套着滑雪板，移动有点艰难。他小时候滑过雪，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有点儿不适应。 第212页 你问他小时候收不起耳朵尾巴怎么滑雪？哈哈，根本不用出门，本家的大姐冰丽分分钟就能造一个滑雪场出来（代价是有个屋子会被雪埋）。 「是既紧张又兴奋啦，毕竟我是第一次滑雪嘛，嘿嘿。」五条悟往前滑了滑，顺着滑道熘下去。 「哦，你第一……等等？！你第一次滑雪？！」夏油杰睁大了他的小眼睛，但发现人已经滑下去了。 「悟！」 不要想不开啊悟！不要第一次滑雪就直接上难度啊！ 五条悟往下滑的速度就像风一样快，耳边只能听见唿唿的风声，完全听不到对方的大喊。 他只觉得好好玩。 芜湖—— 夏油杰还在滑道顶端，揪着心看那人形越滑越远，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一头创出滑道撞在树上。 他：…… 他刚刚好像听到了悟的声音，可能是惨叫吧，哈哈。 重新熟悉了一下滑雪的感觉，他不紧不慢地滑下去（当然在普通人眼里也很快），在靠近五条路飞出去的位置转弯剎车，单手撑地，稳住身形，然后往黏着人的树走去。 那棵树好像比别的都要歪一点，树下面的雪也额外多，但树枝上的雪却比较少……因为都被撞下来了。 五条悟生无可恋地贴在树干上，头朝下，半个脑袋都埋进雪里，还有半个脑袋叼着松针。 「这样给大脑降温的效率怎么样？」夏油杰问。 五条悟还叼着松针，没有说话，但向他伸出大拇指。 非常棒！ 「噗……」夏油杰忍不住笑了，抓住他的脚，把人从雪里给拔出来。 五条悟的护目镜早就被创飞了，头髮也沾满雪，雪在靠近头皮的地方化掉，又在出来后冷风一吹冻住，导致他现在的髮型和惠出奇的一致。 他甩了甩头，没把冰雪甩掉，反而把海胆头甩成克系海葵头了。 「你还好吧？」夏油杰拍掉他身上的雪，「怎么感觉你突然变安静了，冻傻了？」 「咋可能呢！只是撞到头有点发懵而已！」五条悟抖抖手，「滑雪挺好玩的，就是有点疼。」 「你该庆幸你能用咒力强化身体。」夏油杰捡起他插在雪地里的滑雪板，「第一次滑雪就玩极限，一般人要是敢这样，现在估计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那是一般人啦，我感觉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五条悟拍拍胸膛，说。 咒术师身体比普通人好得多，什么小感冒平常都不会得，就算从三四层高的楼跳下来也不会骨折。更何况他还有无下限呢，要是真的会摔到出事的话，他早就违背万有引力原理让自己停下来了。 创到树上的五条悟不觉得自己这样玩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可是他来不了了，因为他的滑雪板折成两半了。 「这个板子还是租的。」夏油杰说，「我们得去赔，然后去把你这身衣服给换一换。」 非常人性化的是，滑雪场的尽头，也就是山脚，也设立了负责滑雪项目的店铺，他们不用再一步步爬上去了。 赔好设备，夏油杰拉着顶着冰冻版克系海葵头的五条悟离开公园，回最近的旅馆换衣服，顺便把他那一身雪也洗一洗。 「洗完可以泡温泉吗？」五条悟问。 「你先把自己洗干净再说吧。」夏油杰丢给他一个毛巾，「你头上的雪快要化了，快去浴室。」 「好哦。」五条悟用毛巾裹住头髮，钻进浴室。 旅店的暖气开得很足，夏油杰在房间坐了一会儿，身上的寒意就都祛了。他一边把羽绒服挂到衣架上，一边向古火报备。 古火说三个孩子还在坐轮胎滑冰，过段时间回来，还嘱咐他出入旅店时记得提前换衣服，不要着凉。 出入店倒不至于着凉，但露天温泉就…… 夏油杰嘆了口气，悟的脑洞总是那么大，冬天的露天温泉，怕是出来时就要冻成冰块人。 他还能怎么办？顺着呗。自己养的猫，再闹腾也要忍着。 ↑这是夏油杰发现对方把网名改成「有我这样的猫你几点回家」时，脑袋里蹦出来的一句话。 「杰……」这时，五条悟把浴室门推开一点，猫猫祟祟地探出脑袋。 「干嘛？」 「我衣服没带。」 「哦，你等等。」夏油杰把他们的行李箱放倒，打开，里面除了几包零食就是衣服了。 他精准地找到五条悟的浴衣，递给在浴室门口探头的人。 结果他也被一併扯了进去！ 浴室的花洒没有关，夏油杰直接从头淋到脚，原本干净暖和的衣服全湿了！ 「五条悟！」 「喵哈哈哈！反正是要湿的，一起洗嘛……嗷！别打我！」 第108章 想摆烂的第108天 「为什么要打我嘛……」五条悟捂着自己的脸，委屈巴巴地说。 看着确实很委屈，如果他不是光熘熘的+眼泪其实是自来水的话，就更像了。 「你看看我的衣服。」夏油杰举起湿漉漉的袖子。 「你再看看这个。」他又举起帮对方拿的湿掉的干净衣服。 「我逐渐不理解了，你不犯贱是会死吗？」 「犯贱？」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杰你居然说我犯贱？你不爱我了！」 「……」 好嘛，知道自己不占理就开始打滚撒泼了。 第213页 「不管怎么样，你拉我之前至少得说一声。」夏油杰拧了拧毛衣下摆，拧出一堆水。 「你看，现在我的衣服都湿了，换洗衣物里也没带厚的，到时候不还是要你跑出去买？」 就为了皮一下，最后两个人都要遭罪，何必呢？ 但他的话落在五条悟耳朵里又是另一个意思了，只见少年眼睛一亮，捂着不存在的巴掌印的手也放下来了。 「也就是说杰其实是愿意和我一起洗澡的是吗？」 夏油杰一愣。 ……嗯？ 说时迟那时快，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五条悟像只八爪鱼一样扑了上去，并开始扒他的衣服！ 「！！」虽然本来就要换湿衣服，夏油杰还是更想自己换而不是被人扒，这样，这样…… 「你不要乱摸啊！」 「哎呦，杰害羞啦。」五条悟在这时表现出了成年人灵魂的稳重（？），「我们都交往几个月了，什么没有看过嘛，松开衣摆啦~」 「我不！」夏油杰试图脱离八爪鱼，「每次你扒我衣服都会有不好的展开！我已经不会相信你只想洗澡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五条悟继续扯他衣服，「而且要是真的不想我继续扒，你就该放咒灵出来打我啊！」 「……」 「吼吼哈哈，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这叫欲擒故……嗷！」 那一天，夏油杰想起了自己实用性很强但平常会自动忽略的能力，五条悟也打成了想要被打的夙愿（？）。 等白髮少年缓过神来，他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浴室地上了。 夏油杰跨坐在他腰上，钳住他的手，紫色的眼睛比平时更明亮一些，沾了点水的尾巴也因为主人的开心而微微晃动。 「多谢你提醒我了，果然能动手就不要动嘴。」他笑着说。 六眼可以免疫精神攻击，但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晃一下神还是做得到的。 幻术，挣脱，过肩摔，钳制，一条龙，非常的有效。 「我感觉自己的脑壳有点痛。」五条悟可怜巴巴地说，「杰，可以松开我的手嘛？我想摸摸后脑勺康康。」 「没摔到头，你现在头疼是因为冻的。」 「呜……」 浴室的花洒没有关，温暖的水流软软地落在瓷砖上，朦胧的雾气迷了人的眼。 蓬松的狐狸尾巴沾了一些水，毛髮贴到皮肤上，有点难受。 夏油杰换一只手钳着五条悟，另一只手拉过尾巴揉了揉，嘆气。 哎，幻术确实很好用，但他学艺不精，用出这个的时候，容易变回妖怪的状态。 算了，就当是洗尾巴吧…… 就在这时，五条悟突然双手一挣，反过来掐住他的手腕，一翻身就反过来将人压住！ 「？」心里想着尾巴的夏油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坐倒在墙边，瓷砖的凉意透过湿衣服传到他身上，冻得他一机灵。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堵住了嘴。 「唔……」 冬日总是比往常更加安静，棕色的小麻雀你挤我我挤你地窝在干燥温暖的鸟窝里，一两撮枯黄的枝叶掉落，树下传来冰晶折断的咔嚓声，像是清风的吟唱，又像是泉水的叮咛。 蔚蓝的天渐渐暗了下来，暖色的阳光懒懒地躺在雪地里，印出淡淡的粉色，如少年人用青春写成的信笺。 夏油杰裹着被子，看着窗外你侬我侬的小麻雀，无言。 五条悟暗戳戳地抱着一件棉衣过来，「杰，你穿我的衣服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油杰的声音有点沙哑，「你的衣服一股子五条悟味，我不要穿。」 「可是，可是我去买衣服的话，还要花好多时间。」五条悟趴到被子团上，「杰一只裹着被子也不好嘛……」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到这地步啊！」夏油杰脸红脖子粗地把人踹开，「对未成年妖怪下手的辫太，去死叭！」 「哎呦！」五条悟非常浮夸地倒地打滚，「啊，我的手，我的脚，我的脑袋！好痛啊呜呜呜……」 「……」 浮夸的演技，舞台剧剧组没有找你真是他们的损失。 在地上滚了几圈，雨露均沾地吸附了所有灰尘，为清洁阿姨减少工作量后，五条悟抬起头，盯着饭糰一样窝在被子里的狐狸看了一会儿，又重新趴上去。 然后再被踹开。 然后再趴。 这次，没有再被踹了。 夏油杰裹着他的小被叽，只露一个头出来，任由体型夸张的白色巨猫趴在自己背上吸。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闷头睡一觉。 直到巨猫吸狐的位置逐渐从背部往上挪，鼻尖甚至碰到他的后颈。 夏油杰被激得耳朵都竖起来了，裹紧被子就想跑，但完全跑不了，他早就连人带被子地被抱住了！ 「悟！」 「嗯？」五条悟的下巴搭到他的颈窝，温热的鼻息扫在脖颈上，挠得人痒。 「你放开我！」夏油杰觉得他的唿吸有点过于热了，「我要去穿衣服！放开我！」 「可是现在只有带五条悟味儿的衣服可以穿吶。」五条悟埋在他侧颈吸了一口，「唔……不过杰应该是不嫌弃悟的味道的，要不让味道混得更严重一点吧？」 「我不——」 「反抗，反抗是没有用哒！反正你都说我是辫太了，不真的下手怎么能对得起这个称唿呢？！」 第214页 「你明明就下手了！放开我啊嘤！」夏油杰被吓出狐狸叫。 「喵哈哈哈！」五条悟还在猖狂地边笑边扯他被子。 我亲爱的suguru哟，用手的那能叫下手吗？不要表现得比我前世那六眼深闺还要纯情啊！ 要不是晋江不让写，他早就真的下手了！虽然身体是未成年，但他的灵魂可是奔三了！ 而且妖怪那边明明是十三岁就成年了的！ 就在夏油杰终于被抢走被子，觉得自己要屁.股不保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 「……」 「……」 「……」 「呀，走错了吶。」古火重新关上门。 「古火阿姨！！！」夏油杰试图叫住救星，「阿姨救救我，救救我！」 「阿姨要去给孩子们做饭啦，哎呀，高档套房就是好用。」 古火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夏油杰重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发出反派的笑声。 「啊——」夏油杰一巴掌抵住他的脸，「我后悔了！你不是辫太你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啊！不要做出傻事让自己铁窗泪啊！」 「哎？原来杰是在担心我吗！」五条悟欣喜地眨眨眼睛。 「嗯嗯是的。」夏油杰在努力保护自己的屁.股，「你要知道，我还是个孩子，就算我们是情侣也不可以这样！」 世界三大话术：来都来了，他/她/我还是个孩子，我都这样了你让让我。 但五条悟是何许人也？他的脸皮可比咒术界禁闭室的墙还要厚，这样的话能绊住他吗？ 当然是不能！ 「我也是孩子啊！而且我们是自愿的，所以没有关系！」 夏油杰：「……」 大意了，忘记这一茬了。 感觉到自己的腿被扒拉开，他热血上脑，急中生蠢喊到：「等等等！你不是还想去泡温泉吗？！放开我我们去泡温泉！」 「……帽？」五条悟眨眨眼睛，发出和饭饭同款的猫咪声音。 「我……我现在去穿件浴衣……我记得这里有提供浴衣来着……」夏油杰成功挣脱，跌跌撞撞往衣柜跑去。 悟实在是太可怕了！自从一个月前他以想要自己选生日礼物为名义用手做了一次，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甚至还专门把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剪得短短的。 辫太啊！ 夏油杰迅速从衣柜里找出一次性浴衣，囫囵套在身上，松了口气。 虽然只是一件完全不保暖的薄衣服，但是就是有安全感了…… 危机感逐渐淡去，上脑的血液重新回归四肢，智商也重新回归高地。 哦，他答应悟去泡温泉…… 嗯？！泡温泉？！ 夏油杰手中的浴衣腰带掉在地上。 不是，他真的要去泡冬天的露天温泉吗？还是和辫太五条悟一起！ 第109章 想摆烂的第109天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人与人的愿望也不尽相同。 五条悟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泡温泉要带的东西了，而夏油杰还在思考人生。 狐被裹上棉衣，狐被扛起来，狐被抗去泡温泉。 狐在露天温泉冻得瑟瑟发抖，只有脑袋露在水面上，甚至恨不得把头也埋进热水里。 真的很冷啊！头髮都要结冰了！ 「我真傻，真的。」五条悟显然也有些后悔了，「我单知道温泉很暖和很舒服，但却忽略了露天的气温在零下……杰，我好冷，可以抱抱吗？」 「……你在问问题之前先把手松开就更好了。」夏油杰在水里吐泡泡，「离我远点啊别把头髮上的冰蹭到我脸上啊喂。」 「唔……」五条悟整只沉进水里。 煮了一会儿泡泡之后，他重新钻出水面，髮丝在寒冷的气温下又开始结冰。 「这不合理！温泉上方的空气应该是暖和的才对！」 「你也不看看今天的风有多大。」夏油杰表情死，「虽然只有三级风力，也足以把热气吹散掉了。」 现在又是晚上，连一点阳光都没有，人工照明的暖光灯几乎发挥不出作用。连一心藏着不过审的东西的五条悟都冻得支棱不起来了。 夏油杰就没泡过这么憋屈的温泉。 「不泡了。」他站起身，一阵冷风吹过，他整个人都一激灵，险些原地变成冰雕摔下去。 最冷的，莫过于全身湿透，还要吹室外零下不知道多少度的冷风。 这要是换成普通人，高低得去医院挂几天水。 五条悟也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心里发誓这辈子也不在冬天泡室外温泉了。 可恶，想做的事没做成，还让杰闷了一肚子气！感觉又要冷战一个小时了呜呜呜…… 说不定今天还要睡沙发…… 就像五条悟猜测的那样，夏油杰决定和他冷战一小时，并一边下决定一边风风火火地擦干水裹上棉衣，但还是冻得不行，因为脚还是湿的。 还好温泉是旅店的项目，和店里就隔了一面墙，可以直接开门回去。 温暖的暖气重新包裹身体，夏油杰如蒙大赦，甚至感觉光脚踩的地板都是热乎的，果真是冻坏了。 他小跑回到套房，用房卡刷开门禁，却差点撞到一个小豆丁。 「惠，怎么站在门口？」 「古火阿姨说不让我们出去。」小惠扯住他棉衣的衣角，「可是我想出去，就只能在这里等夏油哥哥。」 第215页 「……夏油哥哥差点就要硬邦邦地回来了。」夏油杰扶额，「惠为什么想出去呢？现在天黑了，不适合出去玩了。」 冬日的天黑得早，现在太阳下山已久，但其实刚过晚饭的时间。如果是在其他季节，这个点完全可以出去玩。 但现在实在太冷了，他怕这几个小豆丁以小蛋糕的形式出去，再以小雪糕的形式回来。 但谁料伏黑津美纪说出一个惊天消息。 「因为虎杖弟弟不见了，古火阿姨叫我们待在房间里，她自己出去找。」 「……」夏油杰愣住。 等等，你说谁不见了？ 最傻的那个不见了？！ 「你们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哪？」夏油杰大步向卧室走去，准备换完整的出行装。 「在吃饭的时候。」伏黑津美纪回答，「古火阿姨给我们烧了饭，他也吃了，阿姨还夸他不挑食。」 「也就是说，是在你们吃完饭到不久前不见的？」夏油杰不禁皱眉，他被五条悟扛出去的时候孩子们还没有开饭，就算吃得再快，这其中也只有不到十分钟的空缺时间。 十分钟……小悠仁在这十分钟里跑哪去了，又怎么会跑出去…… 等等。 夏油杰突然想起来什么，走到小厨房里看了看，果然，垃圾桶是空的，甚至连垃圾袋都没有套。 虎杖悠仁是在开门丢垃圾的时候跑出去的！ 不，古火阿姨丢垃圾前会先换袋子，所以这垃圾不是古火去丢的！ 「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夏油杰问两个孩子。 「没有。」伏黑津美纪摇头。 他们是用套房自带的工具做饭吃饭的，所以不会有服务员来收餐盘。 而这个否定也验证了夏油杰的猜测，他嘆了口气，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操劳了。 虎杖悠仁失踪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这娃子主动做家务去丢垃圾，结果忘了这不是在家里，所以迷路找不回来了。 因为几小只平常也会参与简单的家务劳动来锻鍊自己，他出去丢垃圾时甚至没有向古火报备…… 傻孩子！你现在是在家外面啊啊啊！ 夏油杰将咒力集中在双眼上，并不明显的咒力残秽在此刻清晰可见。他精准地找到属于虎杖悠仁的那一条，对两个伏黑说：「我出去找他们，你们待在这里，不要出门。」 「好的，夏油哥哥。」伏黑津美纪很懂事，她知道小小的自己跟出去只会添麻烦。 但伏黑惠的表情有点异样，他抓住夏油杰的衣角，问：「夏油哥哥，可以带上我吗？」 「你太小了，等你长大再说吧。」 「可是，附近有咒灵。」 「……？」 夏油杰看向伏黑惠，幼崽的脸被养得肉嘟嘟的，但表情却很认真。 「今天在玩的时候看到了，有几只咒灵，在公园里。」幼崽认真地说，「夏油哥哥说咒灵会吃小孩，我没有过去，可是咒灵对我们笑。」 「……」 你是怎么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出这种细思极恐的话的啊！ 夏油杰仔细看了看伏黑姐弟，没有发现陌生的咒力痕迹，但还是不放心，放出小鱼守着他们。 「我去找悠仁，你们别出去，有人敲门也不要开！」 「好的，夏油哥哥。」伏黑惠没有争取到出去的名额，有点失望。 他也好担心哦，虎杖弟弟是他们三个里最小的，看起来也傻乎乎，五条哥哥说过，咒灵最喜欢吃这样的小孩了。 要是他能变厉害就好了，这样他也可以和夏油哥哥一起出去，也可以保护津美纪和虎杖弟弟了！ 小伏黑惠觉得，他们是很好的人，他们中又只有他可以一直看见咒灵，所以他最厉害，他要保护其他两个人。夏油哥哥就是这样保护他们的。 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他要每天绕着房子跑十圈，不，二十圈！ 「卟啾，卟啾！」变小后的小鱼能感受到幼崽情绪的变化，不是很懂，但还是凑到幼崽身边，一声一声地叫唤着。 不要生气，主人老厉害了，任何咒灵都打不过主人的！ …… …… 与此同时，冰雪公园角落。 粉毛的幼崽被拎住命运的后颈脖，举到一个男人面前。 那男人露出一个阴暗的笑容，不过这个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更多的是油腻。 「总算是让我抓住了，不枉我蹲了这么多天。」 虎杖悠仁眨巴眨巴眼睛，衣领捂住半张小胖脸，说话都含含煳煳的：「你是谁呀？」 男人自以为慈祥地笑了，说：「我是你妈妈。」 「？」 小悠仁睁大眼睛，小悠仁愣住，小悠仁陷入了思考。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是女孩子，但他的妈妈是男的？ 不对，幼稚园的老师好像教过，男人是不可以当妈妈的。 所以他不是妈妈！ 「你不是我妈妈！你是坏人！」虎杖悠仁打起小粉拳，可是全身悬空的他完全打不到对方。 「我为什么不能同时是坏人和你妈妈呢？」 「……唔？」 又是全新的问题，好像超出了小悠仁的认知，三岁的小脑袋还需要想一会儿。 「呵。」男人，也就是羂索冷笑，心想小孩子就是好煳弄，连个糖都不用给就能直接拿走。 第216页 不够他也没心思继续留在这了，趁着六眼和咒灵操使不在，他要赶快把宿傩的容器带走。 ……这一年真是流年不利，先是咒术界突然冒出一个半妖咒灵操使，他最想得到的术式因为妖怪身死化灰的特性无法到手；再是突然有人开始追杀他，害得他平均一两个月就要换一具身体，还为了掩盖身份顶了半年的锅盖头。 这些也就算了，重要的是，他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宿傩的容器，居然被六眼拐了！ 如果没有办法「控制」住「活过来」的两面宿傩，他的计划就会变成空谈，未来可能出现的四大天灾咒灵可不一定会和一个实力不足的人类合作。 羂索感觉自己被针对了，甚至有极强的危机感，他好像是被六眼针对的。 为什么？ 不应该啊！因为害怕被看穿，他一向是避着六眼的！ 难道是间接得罪……但那也不该在他换身体后继续追杀，还带走了现在完全是普通人的宿傩容器…… 总不能是他的计划完全败露了吧？哈哈。 羂索招唿这个身体的式神，准备带着虎杖悠仁离开，但就在这时，一阵炎热突然从他背后传来。 多年苟命练出的警惕令他下意识一跳，下一秒，燃烧着的羽毛扎入他刚刚站立的地面。 羂索突然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明明身处陆地，却像在海里一样喘不过气。 他僵硬地回头，只见一半人半鸟的女子飞在空中，蓝色的火焰托着她的身躯，黑色的羽毛如匕首一般于她身边漂浮。 「人类。」古火的声音冰冷无比，「想从我手中拐走孩子，你在挑衅我吗？」 …… …… 此时，旅店套房门口，某个一米九的白毛正在扒门。 「开一下门啊！我房卡被杰拿去了！」 惠和津美纪搬来一个椅子，把门堵住：「不行，夏油哥哥说，不可以开门！」 第110章 想摆烂的第110天 半人半鸟的妖怪悬在空中，幽蓝的火焰像滋生剧毒的花束，环绕着她，簇拥着她。 「人类，现在把孩子放下，我可以留你一盒骨灰。」 羂索：「……」 正常流程至少是留个全尸吧喂！ 如果古火你听见他的心声，肯定会不屑。 呵，留衣冠冢都是便宜你了，要是放在以前，别说是骨灰，你后人给你放的牌位都得砸喽。 古火以前也拐过人类幼崽，但这和她痛恨人贩子不冲突。 她拐的孩子，是走丢了或被抛弃的孩子，她会照顾那些孩子，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们。 但人贩子不一样，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要么卖去做苦力，要么被卖去当奴隶。现在没有奴隶了，就会被拉去割器官。 她不允许自己照顾的孩子被人伤害。 敢在她面前舞，就要做好灰飞烟灭的准备。 但羂索还在希望事情出现转机，非常僵硬地笑道：「这位大人真是误会了，我只是看这孩子独自在外，想帮他找家人而已。」 「是吗？」古火眯起眼睛，「既然如此，将他还给我，然后，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好好好。」羂索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带着容器逃跑。 他现在用的身体只有三级，术式召唤的式神打二级咒灵都有些吃力，但他积累千年的底蕴可不一般。 他身上带有隐藏咒力和气息的咒具，还有能够短暂隐身的咒具。术式召唤的式神应该能挡一下，但要对方降低警惕，他才有机会逃掉。 于是，羂索从式神手中接过小豆丁，像献宝一样举起来，说：「我现在就将他还给您，还请您收起火焰，别把孩子吓坏了。」 这句话没有问题，古火也表示贊同。 「那是自然。」 妖怪身上的火焰逐渐散去，如刀剑一般锋利的羽毛被收回她的双翼，武器收起了，但她的气场丝毫未减，反而因为靠近而越发明显。 虎杖悠仁：阿巴阿巴。 古火阿姨会飞耶，还会变出蓝色的火，好酷！ 上钩了，羂索想。 接下来就是扔烟雾弹，然后用咒具……嗯？ 难以忍受的灼热从脚底传来，他一低头，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被蓝火烧尽！ 「你想杀我！」他大惊失色。 为什么？明明已经放下警惕了，明明已经答应把容器给她了！ 而且，孩子还在他手里呢，她就不怕误伤吗！ 「我说了，把他还给我，然后去到你该去的地方。」古火冷冷道，「我奉行错杀一千不放一个的原则，凡伤害孩童者，我都不会放过。 「倘若你是冤枉的，那么，杀死你的恶果就由我来背负。这是我选择的道路，其中代价也由我一妖来承担。」 古火不是傻子，她是活了几百年的妖怪，什么人什么妖没见过？ 能笑得这么阴暗，连灵魂都显得粘稠阴湿，不会是什么好人。 羂索身上的火已经烧到小腿，他急得蹦跳，在雪里踩踏，试图扑灭火焰，但无济于事。 于是他抓紧了虎杖悠仁，威胁道：「灭掉火焰！否则我会让他先被烧死！」 「你可以试试。」 古火为什么敢在人质依旧危险时放火？ 因为她是姑获鸟，那蓝色的火不是火，而是她钻研的妖术，一旦染上就不会熄灭，而且只烧大人，不会伤到草木建筑和十岁以下的孩子。 第217页 这是她古时常用的，用来圈住巢穴以防坏人来偷孩子的火。 羂索对妖怪不是很了解，但看对方那么自信，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火不普通了。 可恶啊，这妖怪完全不讲武德！ 来不及多吐槽，他迅速丢出烟雾弹，把虎杖悠仁卡在腋下，忍着腿上的剧痛开始逃跑。 烟雾弹对古火的作用不大，羽翼一挥，掀起的风便将烟尘吹散。她散出数支羽毛，锁定火焰燃烧处，如暗器般刺去！ 「呲……嗷！」刺中的东西发出惨叫，声音却和她的目标有些不一样…… 不对！ 古火迅速飞过去，只见一个破损的布袋娃娃被羽毛钉在树干上。 是替身。 「唿，唿……」羂索手中夹着幼崽，开足马力狂奔，腿脚上的灼烧感一直没有散去，刚刚转移到替身娃娃上的火好像又要重燃了。 可恶！那可是特级咒具！ 羂索的心都在滴血，哪怕是他，也没有几个特级咒具。这玩意和式神可不一样，式神是术式自带的，哪怕死了也能重塑。但咒具这种东西用一个少一个啊！ 但即便是特级咒具，也没能完全阻断这诡异的火焰吗？难道是力量体系不同的缘故？ 「轰——」不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声音。 追上来了？他明明隐藏了气息！ 眼看追兵就要杀过来，羂索忍着心痛拿出更多咒具，隐藏行踪的，抵御攻击的，甚至还有能当炸弹丢出去的。 只要能用，都拿出来！咒具还可以攒，但容器没了就真的没了！ 然而容器和他不是一伙。 「哇——」虎杖悠仁突然开始大哭，「有坏人！哇——」 「*霓虹粗口，你乱叫什么！」羂索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捂他的嘴，咒具全交给式神来拿。 虎杖悠仁在他手心狠狠地咬了一口。 羂索感觉自己的手要被咬断了，但还是不敢松开，甚至因为不想暴露位置，还要忍住不能骂人。 艹啊！这玩意咬人怎么这么痛啊！ 就在他跑到树林边缘，准备混入城市时，一个巨大的影子突然降临在他头顶。 白色的巨龙从天而降，封锁了他的前路，也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黑髮少年有着黑色的耳和尾，紫色的眼眸中尽是愤怒。他一挥手，虹龙便甩尾将羂索拍飞，而飞出来的幼崽被尾巴接住，卷回自己身边。 「诅咒师。」夏油杰的声音如千年寒冰。 羂索重重落地，翻身躲过龙尾的下一拍，但很快就被无穷无尽的头髮缠住手脚。 「淹死，淹死！」头髮咒灵欢快地扭动着，连带他的手脚也被扯着晃来晃去。 「这里淹不死他。」夏油杰对咒灵说话的语气都要比面对羂索柔和得多，「把他捆起来，带过来。」 听话的头髮咒灵照做了。 看着诅咒师被吊着往这里扯，夏油杰看向虎杖悠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小悠仁，就是他想带你走的吧？有没有受伤？」 虎杖悠仁早就停止了没有眼泪的哭泣，躺在毛茸茸的尾巴上摇摇头。 没有滴，悠仁没事！ 「看着孩子没有受伤的份上。」夏油杰转向羂索，「我可以给你留个完整的头颅。」 羂索：「……」 什么叫留个头颅啊你们妖怪一个比一个恐怖是吧！ 不过留头颅的话，他反而不怕了，毕竟他的本体就是大脑，只要本体不受损，他就能逃…… 正这样想着，羂索便看到一把刀向自眉心砍来！ 不讲武德！ 他消耗掉几个咒具，强行挣脱束缚，往后一躲，吹毛断髮的利刃从他额前划过，无情地削掉了厚重的锅盖头刘海。 横跨整个额头的缝合线露了出来。 在看到缝合线的那一瞬间，夏油杰瞳孔骤缩，脑海深处传来一阵剧痛！ 那痛感是那么突然，那么剧烈，以至于他险些站不稳。羂索抓紧他分神的时间，泡得无影无踪。 诅咒师，跑了…… 夏油杰一手向前伸去，一手捂头，目眦欲裂。 他想追，可是脑袋又昏又痛，就好像有人拿到把他的头切开，生生挖出里面的脑子一样。 万恶的诅咒师！居然用这种让人幻痛的手段！他最好祈祷自己永远不被抓到！ 「咚！」夏油杰愤懑地捶了一拳。 「嗷？」被捶的虹龙抬起脑袋。 「……抱歉。」少年扶着头直起腰，额前满是冷汗，头痛的余韵依旧在，但已经好很多了。 小悠仁很担心他，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夏油哥哥，夏油哥哥生病了吗？」 夏油杰挤出苦笑：「没有，是坏人太坏，打了夏油哥哥一下，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哦哦。」虎杖悠仁天真地点点头。 而另一边…… 羂索正因顺利逃脱而窃喜，虽然不知道咒灵操使为什么突然间头痛，但管他呢，能跑掉就是好的。 但即便是逃掉了，他还是有些失望。 宿傩的容器还是没能带出来，从小和咒术界接触的话，按照他计划吞下手指的难度会大大提高。 那三个小不点现在在同一个别墅里住，在同一个幼稚园上学，晚上有结界护着，白天有一个神经病一样的妖怪在幼稚园外面守着，完全没有下手的时机。 第218页 本来以为这次能成功的，结果居然还是被发现了！可恶！ 他忽略脚上的灼热，心里骂骂咧咧地往前跑，又跑了一会儿，他停下脚步，看看身后，完全没有人影，看来是甩掉了。 「唿……」羂索一边擦汗一边骂人，「该死的，这具身体快要毁掉了，得快点去换一个……」 「换什么？」有声音问他。 「当然是换身体。」羂索下意识回答。 话音未落，他反应过来，全身僵得像石头。 白髮少年的手拍上他的肩膀。 「呦，好久不见啊，羂索。」 第111章 想摆烂的第111天 『好久不见，羂索。』 六眼抓住他了？ 六眼知道他是羂索！ 来不及多想，羂索迅速使用自己所有的隐匿咒具，扒开自己的头盖骨，金蝉脱壳逃跑！ 能跑掉的，它的隐匿咒具那么多，一定能躲过六眼的！ 「真能苟啊。」五条悟淡淡道。 藏匿咒力的，隐藏气息的，甚至隔音的，各种各样的咒具齐上，他感觉自己好像见了一个万花筒，花里胡哨一如乱麻，倒确实起到了作用。 但他不会放过羂索的。 身上黏着脑髓液的脑花正试图钻地逃跑，却感到身后一凉，大脑表面仿佛都要起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一抹瑰丽的紫色自山林间闪过，以摧拉枯朽之势席捲了此地的一切，林间的白雪在这轰击中融化蒸发，好端端的山头都被削去一大块！ 五条悟的思路很简单，既然不知道脑花跑去了哪，那就用无差别攻击把周围全部炸掉好了，反正他本来就没有留活口的打算。 几发芘下去，整片山林在轰炸下变得光秃秃，地下的石头都被翻出来，一眼望去，尽是萧索之色，只有一小坨粉色额外显眼。 羂索堪堪消耗所有防御咒具护自己周全，勉强活了下来。现在，它只有一个想法： 六眼疯了！ 「不错嘛，这样都能活。」五条悟抬手，脑花被小功率的苍吸过去，悬浮在他面前。 看着羂索流着粘液的粉色本体，他评价：「真噁心。」 羂索：…… 啊对对对我膈应人，所以你能嫌弃地把我丢掉吗？ 事已至此，逃跑已经没有用了，它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动用嘴遁来给自己争取机会。 「六眼神子，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面。」它将姿态放得很低，希望这样能取悦对方，「我确实是个噁心的东西，请您放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免得脏了您的眼睛。」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啊，噁心玩意。」五条悟让它悬空着向上抛了抛，「你都这么噁心了，我为什么要放了你？直接杀掉不是更省事吗？」 羂索：…… 大门牙脑花尖叫.jpg 「杀了我是脏了您的手！」它大叫，「我知错了！我再也不对您身边的人下手了！」 「呵。」五条悟不屑。 「我可以定束缚！」羂索急道，「我可以发誓绝不碰您身边的人，否则就让我天打雷噼灰飞烟灭！」 呵，天打雷噼灰飞烟灭，说的倒是狠。 但束缚也是能钻空子的，论玩文字游戏，灵魂年龄奔三的五条悟自认玩不过这种苟了上千年的老东西。 而且，鬼知道它有没有能避免束缚惩罚的咒具呢？ 对付这种东西，把它的命掐在自己手里，才是最保险的。 「你的发誓一文不值。」五条悟的嘴角勾起一个阴暗的笑，「而且，是谁给了你自信，和我谈条件？」 你的命在我手里，还想和我讨价还价？ 羂索的脑花外侧溢出几滴脑髓液，就像人流汗一样。 坏了，它想。 它布局上千年的计划，它还有十几年就能实现的计划，就要毁于一旦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 它要带走宿傩的容器，六眼来抓他，这在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的，它无法接受，但可以理解。 但为什么，六眼会知道它的真名！甚至在看见它本体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们明明没有见过面！ 「你应该会好奇吧，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五条悟笑着说，「是啊，为什么呢，明明你藏得那么好，『羂索』这个名字，至少几百年没有在里世界出现过了。」 「……」 它当然想知道！但它敢问吗？不敢啊！ 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脑花，怎么敢用本体和最强的术式槓啊哼啊啊啊…… 五条悟当然也没有继续和它聊天的打算，只是嘲笑：「当然，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哦，你这牙籤一样的手脚，跪和坐也没有区别吧。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羂索陷入无边的星河和虚无的黑洞，过量的信息直接烧坏它的cpu，强迫它停止思考。 五条悟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玻璃罐，把脑花塞进去，挤得满满当当，连脑花上的褶皱都变形了。但他并不在意，甚至还把盖子盖上并用术式封口，连个出气的地方都没有给。 管那么多干嘛呢，羂索那么能苟，哪怕是被塞进封闭狭小的空间也不会这么快就死的。 封完盖子，他又拿出一块布，把罐子包起来，打个死结，并再封一次。 第219页 做完这些，他拨通了伏黑甚尔的电话。 「老闆？」电话里传来伏黑甚尔慵懒的声音，自从几次险些抓住脑花并拿到不少佣金之后，他就改口管五条悟叫老闆了。 什么心比天高的咒术师，什么五条家的继承人，这些身份在他眼里都没有金主重要！ 「很晚了，该不会又找到那东西的消息了吧？现在出去暗杀，要加钱的。」 「哦，没什么。」五条悟不紧不慢地回答，「只是告诉你一声，你被解僱了。」 「……？」 伏黑甚尔表情一变，瞬间坐直了。 我得坐起来跟他聊.jpg 「我可没有渎职，这大半年，凡是有那脑子的消息的，我都抄起咒具去了。」他努力挽回这份轻松又高薪的工作，「没有道理就解僱我，在黑市这边可是算失信的，之前的钱我不会还。」 「有道理啊，任务目标我已经抓住了。」 「……」 不是，为什么还有僱主亲自下场跟杀手抢饭吃的啊！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嘆气，说：「哎，早知道它会自投罗网，我就不去黑市雇你了，一个顶级杀手实在是太贵了。」 虽然没有前世买惠贵，但也不少了，这半年来来回回各种加价都快赶上半个惠了。这些钱要是能省下来，可以给杰买个适合他的特级咒具呢！ 「……我身价高可真是抱歉啊。」伏黑甚尔咬牙。 可恶啊，他源源不断的资金来源，就要这样断掉了吗…… 就在他失望之时，五条悟又说：「不过我这里有个新活，运输并看管脑花，一个月一千万円，你去不去？」 「……我去。」伏黑甚尔非常不要脸皮。 一千万对一个赌徒来说不算多，但那是稳定的每月一千万哎。 而且那玩意可是老闆的仇人，只要看着不死不跑就行了，这不就和吃白饭一样吗！ 吃白饭，他吃，他tm吃吃吃…… 「行，我现在在xx冰雪公园，炸了个大坑的地方，你明天估计就能在新闻上看到着了。」五条悟抛了抛罐子，「我回旅店了，明天中午之前赶不过来的话，就来你丢孩子的地方见我。」 「ok。」 电话挂断，五条悟又看了看手中的罐子，思索。 是用福马林泡，还是用502泡呢？ 不如用石灰水混浓盐水一起泡吧？反正泡不死。 他边走边琢磨如何对脑花实行刑讯，这时，原本沉寂下去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夜蛾正道。 「莫西莫西，夜蛾？」因为刚抓住脑花，他现在额外愉悦，「怎么，放假才几天，就想念你可爱的学生了吗？」 「五条悟！」电话里传来夜蛾正道的咆哮，「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为什么窗说有一座山炸了！」 「……」五条悟捂着发疼的耳朵挂了电话。 哦吼，完蛋，没下帐。 …… 回到旅店，夏油杰已经把虎杖悠仁送回来了，古火正一边讲故事一边给孩子们餵牛奶，安抚收到惊吓的三只人类幼崽。 五条悟走进卧室，随意地把罐子丢到地上，扑向夏油杰：「杰——」 夏油杰被扑得一踉跄，连忙扶墙稳住自己：「怎么才回来，你也去追那个人贩子了？」 「是呀，而且悟酱追上了哦！」五条悟在他身上蹭了蹭，「现在人贩子已经解决啦，杰和小傢伙们都不用担心喽。」 「解决？」夏油杰狐疑，「你……该不会是把他杀了吧？」 五条悟想了想，嗯，他没动手，是脑花自己掀开头盖骨跑出去的。 于是他回答：「它自杀了。」 夏油杰：「……」 怎么感觉……悟的精神状态好像有点美丽？ 就算是诅咒师，用「它」来形容是不是也过了些？悟是不是太生气了…… 「真的，它就是自杀的。」五条悟的重点和他不一样，「它自取灭亡，这不能怪我，我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 「……小猫咪？」 「帽。」五条悟发出猫叫（饭饭同款）。 「……行了，我也没有怪你。」夏油杰无奈地揉揉他的头，「凡是诅咒师，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更何况他还来我们眼皮底下偷小孩，杀了他完全是为民除害。」 而且，在见到那个人的第一眼，他的心底就莫名燃起一阵愤怒，好像有声音在催他出手，杀掉那个诅咒师，还要鞭尸几遍以防復活。 这个情绪在看见那人的缝合线时更甚了，要不是突然头痛，他还真会直接下死手。 「那可太为民除害了。」五条悟非常贊同，「反正那就是个噁心玩意，杰不用管它。」 「死都死了，我当然不会管……悟？」 「嗯？」 夏油杰稍微歪了下头，指指地上被布包得严实的罐子，问：「那个东西，是不是在动？」 五条悟当然看见罐子在滚了，但滚又能有什么用呢，那脑花现在就像被封进胶水里的福寿螺，再挣扎也是没有用的。 所以他只是去把罐子拿起来，多叠了几层无下限，再放到空荡荡的抽屉里，锁上。 「不用在意这个，不是咒灵，不能吃。」他说。 夏油杰：…… 不要说的像他喜欢吃咒灵一样啊！ 这时，套房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喊：「开门！我来拿东西了！」 第220页 「？谁啊？」夏油杰打开卧室门，朝大门看去。 古火已经站在玄关了，不过开门的是自告奋勇想要锻鍊自己的伏黑惠。 于是小只的惠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大只甚尔对上视线。 伏黑惠：…… 伏黑惠：「大叔，你是谁啊？」 第112章 想摆烂的第112天 「哈？」伏黑甚尔直接就把小海胆给拎了起来，「你叫谁大叔？！」 「……」伏黑惠沉默。 三秒钟后，他扯起嗓子喊：「有坏人——」 被音量攻击了耳朵都伏黑甚尔：？ 用羽毛当匕首扎人的古火：吃我一刀！ 天与咒缚的体质不可与常人相提并论，伏黑甚尔拎着幼崽往后一躲，翻了几个后空翻，完美地躲过所有攻击。羽毛从他身边擦过，扎入地板，入木三分。 伏黑惠被拎着甩，感觉像坐了过山车，忍不住yue了出来。 于是伏黑甚尔收穫了一件需要打马赛克的上衣。 他一言难尽地把小孩放下，脸上满是嫌弃：「这就吐了，不行啊，小鬼。」 伏黑惠不想和怪叔叔说话，一路小跑着回到古火身后，躲在温暖的羽翼下。 夏油杰也被这动静引出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伏黑甚尔，淡淡道：「你是惠的生父？」 虽然不管是气质性格还是咒力波动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脸确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头髮也想个瘪了的海胆。 等等，咒力波动？ 夏油杰又自信感受了一下，发现面前人身上没有任何咒力波动。 普通人？不对，普通人也是有咒力的啊！ 少年想揍这个无良父亲的手被这个疑问打断，在他想出个所以然之前，五条悟凑了过来。 「哦，这么快就过来了？」 「挣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伏黑甚尔回答。 「那你就在外边等着吧，我去拿东西。」五条悟甩了甩手，回卧室拿罐子。 夏油杰：……？ 不是，我是少看了一集吗，为什么你们的对话我听不懂了？ 伏黑惠缩在古火身后，不开心地看着伏黑甚尔，软乎乎的小脸上满是警惕。 多亏夏油哥哥提醒，他想起来，这个傢伙是他的讨厌鬼老爹。 哼，在他印象里，老爹就没出现过几次，最近的一次还是把他和津美纪丢在别人家门口，要不是两个哥哥收留了他们，他们就要去流浪了！ 人渣老爹！ 感受到幼崽的目光，伏黑甚尔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说：「小鬼，盯着我看干嘛？」 「哼！」伏黑惠握紧小拳头，但是，但是……但是他好像打不过这个人渣老爹！ 夏油杰站在他们中间，挡住了男人的视线，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有，别盯着我们家的小孩看。」 「啧。」伏黑甚尔有些不耐烦了，「五条家的小子没和你说过我？」 「没说过，你谁啊？」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古火把小惠抱起来，将三个孩子都带到他们的卧室去，并关上了门。 狗血剧情她看得多了，抛弃孩子的生父找回来什么的，还是不要让小孩在现场比较好：） 刚好，五条悟这时候也回来了，手里的罐子上又多打了个结，安静得不得了。 一回来，他就看到和伏黑甚尔在对峙，没有一丝犹豫地，他站到夏油杰身边，恶狠狠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想打架吗？！」 「什么鬼，我是来拿东西的。」来打卡上班吃白饭的。 「呔！我一眼就看出你对杰不满！我可告诉你，敢针对杰你就死定啦！就像这个罐罐一样！」 伏黑甚尔：…… 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吗就来凑热闹，什么癫公啊你。 夏油杰也一阵无语，熟练地扶额。 悟真是把帮亲不帮理髮挥到了极致，他敢赌一根荞麦面，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还有像罐罐一样是什么意思啊？那个罐子……看形状是装糖果的来着？意思是把人变成糖吗（什么魔法少女画风的东西） 「行了，悟。」他无奈地拍拍五条悟的肩膀，「他没有针对我，是我对他不爽而已。」 抛弃孩子的傢伙，在他这里的印象分一开始就是负数了。 伏黑·摆烂·有责任心但不多·甚尔：「哈？对我不爽？第一次见面就对别人不爽，你有病……」 说到一半，他注意到金主（五条悟）身上的低气压，瞬间改口：「病……饼干手艺非常好。」 夏油杰：…… 夏油杰：？？？ 不是，这个人语言有问题吗？ 但显然五条悟的问题更大：「什么杰的饼干手艺，杰做的饼干我都没有吃过！你也配？！」 「嗯嗯嗯你说的都对。」伏黑甚尔表示，挣钱嘛，不寒碜。 夏油杰：…… 不是啊，你们两个正常点啊，别说饼干了，他连面都没有揉过啊！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样被最多三岁的五条悟打断，白髮少年把罐子丢给伏黑甚尔，说：「喏，记得贴身携带，最好完全切断它和外物的联繫，别丢了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羂索在高层里的同党，他只知道七七八八，剩下的还要盘问，当然不盘问也不是不行。 把这玩意放在伏黑甚尔那里，他还是放心的。且不说对方的实力在里世界名列前茅，天与咒缚的体质也让脑花不敢下手寄生，甚至很多依託咒力生效的咒具在他那里都不一定起作用。 第221页 而且，伏黑甚尔人渣是人渣，但凡是接了的委託都会完成，信誉分还是不错的。 信誉分不错的术式杀手接过罐子，一想到五条悟对这里面的东西的形容，他就嫌弃地拿远了些。 「你身上还臭着呢，谁也别嫌弃谁。」五条悟幽幽道。 「……」 这是金主，挣钱嘛，不寒碜。 忍住说回去的欲望，伏黑甚尔从喉咙里扣出一个球，展开，居然变成了一只有着皱巴巴人脸的毛毛虫咒灵。 咒灵说了一声「妈妈」，然后就被塞了一嘴罐子。 好大儿，快吃.jpg 「咦，你生吃咒灵，都不处理一下。」五条悟做作道，「不像杰，会专门搓成球，吃之前还会举办仪式，而且还不会吐出来。」 搓成球（术式效果），举办仪式（味觉失灵术），不会吐（直接召唤就行）。 「……不要拿我的黑歷史跟别人比啊喂！」夏油杰的脸都快黑了，吃咒灵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看向伏黑甚尔的眼神还是带上了一丝佩服。 不用味觉失灵术就吃咒灵吐咒灵，nb。 因为是天与咒缚所以尝不到咒灵味道的伏黑甚尔：不是很懂你们两个癫公。 就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丑宝已经把罐罐咽下去，尾巴一甩，缠到伏黑甚尔身上。 夏油杰发现，吃掉罐子之后，毛毛虫咒灵的肚子没有鼓起来……是有储物能力的咒灵吗？ 他眼睛一两样，是很实用的咒灵哎，想要！ 五条悟对爱人何其了解，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于是问伏黑甚尔：「喂，你那个丑丑的咒灵是在哪里抓的？」 「怎么，你想要？」伏黑甚尔想起面前有个咒灵操使，「这个不卖。」 丑宝算是他养的咒灵，跟宠物似的。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移动仓库来放自己的作案工具（咒具）。 「谁要你那毛毛虫了，上面全是口水。」五条悟嫌弃道，「我是问你在哪抓的，再答非所问就扣工资。」 伏黑甚尔：…… 好嘛，不开心了就扣工资，黑心资本家。 「在大坂随手抓的。」他耸耸肩，「有储物能力的低级咒灵不少，不过大部分都被祓除了而已，你们要找就自己去找喽。」 「哦。」五条悟搂过夏油杰的脖子，「那你走吧，我们要回去睡觉啦。」 「……餵……」 「咋的，你还想蹭吃蹭住？」 「……记得打钱。」 留下这句话，伏黑甚尔快步走到走廊今天我，翻窗跳了下去。 咒术界，今天也没有人正常走门呢。 「走啦，杰。」五条悟拉着夏油杰往回走，「大晚上的站走廊好冷的哦，再不回去要感冒哦，走啦走啦。」 「哦。」夏油杰没有问他们交易的物品是什么，每个人都有隐私，既然悟没有说，那就表明他不适合知道。 不过有件事，他还是有些在意。 「那个人完全不在乎惠？」 「谁知道呢。」五条悟耸耸肩，「或许是在乎的吧，但鬼知道他的想法，我又没有读心术。」 「我是个杀手，不适合养小孩。」伏黑甚尔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油杰一激灵：「你怎么又回来了！」 「哦，因为有事忘记问了，刚刚听你说小鬼的事，想起来了。」伏黑甚尔看向五条悟，「你在一开始就知道我儿子叫什么，为什么？」 「？」夏油杰闻到了瓜的味道。 五条悟眼皮都不眨一下地睁眼说瞎话：「因为我一直策划着名想偷你家小孩。」 「？」古火闻着味就从卧室探出头了。 虞兮正里k 「……不可能，他连术式都没有觉醒。」伏黑甚尔可不会相信这种鬼话，「而且我只是个普通人，别告诉我大名鼎鼎的神子大人会关注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哈？」五条悟露出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黑市着名的天与暴君，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普通人？」 听见这话，夏油杰更疑惑了，天与暴君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这么中二呢。 「他是极致的反向天予咒缚。」五条悟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一种天生的诅咒，用所有的咒力换来极致的□□，打个比方就是偏科但依旧能上东大吧。」 夏油杰：…… 好一个偏科战神！ 伏黑甚尔不耐烦了：「别转移话题，你为什么知道惠的名字，说实话。」 「扣工资。」 「……」 「扣两个月工资。」 「……你信不信我砸你罐子？」 「那就发通缉令，我亲自追杀你。」 「……」 第113章 想摆烂的第113天 五条悟玩不起！ 被再次赶走的伏黑甚尔越想越气，甚至想去把小孩偷回来……算了，他不会养，这个方案pass。 让他想想能用什么办法坑老闆更多的钱…… 另一边，夏油杰在地板上站了太久，感觉脚有点凉，把被子掖了掖。 裹住 在被子上打了个滚的五条悟抬起脑袋，说：「杰，你把自己裹成毛毛虫了。」 夏油杰给了他脑袋一下，「有事没事不要骂人，你可以说我现在像裹紧的寿司或者毛巾卷，但不要说我像毛毛虫。」 第222页 毛毛虫是丑的！还会扎人！ 「你又不让我吃……」五条悟小声嘟囔。 夏油杰没听清：「嗯？」 「……没什么。」五条悟敢出声吗？不敢。 露天温泉被一冻，回来之后又要去追羂索，一来二去的都快累死了（指心累），完全不想再惹狐狸了。 他趴在被子上，脸埋在柔软的棉被里，悄悄用六眼观察了一下。杰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想睡觉的气息。 五条悟伸手一抓，把狐狸尾巴薅到手。 夏油杰已经懒得管了，任凭他抓着尾巴rua毛，心如止水面不改色，甚至还能躺平并盖好被子。 看来是真的累了啊，五条悟想。 「杰，你去找想悠仁的时候也遇到诅咒师了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夏油杰打了个哈欠，「又不强，伤不到我。」 就是被暗算头疼了一会儿而已，既然悟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咒力残秽，那就是没有后遗症了。 「我知道它伤不到你啦，但凡事总要小心嘛，比如它可能是个脑力派？」 脑力派x 只有脑 夏油杰失笑，「那你应该更担心你自己，我觉得我应该比你聪明。」 「喵喵喵？」 「我文化科比你好。」 「……那是因为我没有认真学！」五条悟抱紧尾巴，「若我拿出全部智力，整个高专将无人能做我的对手！」 「是啊，第一肯定是你。」 但是是正数还是倒数就不一定了。 不过说起来，悟散漫惯了，真的能拿出哪怕百分之一的心思来学习吗？ 夏油杰突然感到一丝危机感，揉揉眼睛令自己清醒，严肃地说：「悟。」 「唔？」沉迷吸狐尾巴的五条悟抬起眼眸。 「从明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看书。」 「……为什么啊？」 「虽说你以后肯定是全职咒术师，类似家族管理产业经营等知识还是要懂的。」夏油杰说，「你一直这么傻的话，很容易被骗，我很担心。」 「……」 五条悟想反驳，他不傻，他也不容易被骗，他这叫返璞归真大智若愚。 但是，但是杰说他关心我哎嘿嘿嘿…… 「还有一些关于如何和人交流的，人类是社会性动物，你肯定也能用上。」夏油杰继续说，「你对很多人都不礼貌，万一别人针对你怎么办？」 「可是我不怕人针对啊。」五条悟一脸清澈愚蠢。 「……我知道，但是苍蝇不咬人他膈应人啊。」 「哦……」五条悟埋回对方的尾巴毛里。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懵懵的：「杰，你用苍蝇比喻烂橘子们？」 「只是个比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比喻太妙了！」五条悟竖起大拇指，「烂橘子就是扎堆的苍蝇，奇妙！」 众所周知，苍蝇最喜欢臭的地方，常在阴暗潮湿的垃圾堆、腐肉、厕所等地方出现。 和那群窝在阴暗屋子里计算人的烂橘子简直太像了。 杰简直是个天才！ 五条悟开心地埋进尾巴毛蹭了蹭，大吸一口，再把不小心吸进嘴里的毛吐出来。 呸呸呸，不能让杰发现他把口水沾到毛上了，会被踹下床的。 他悄悄看了看对方的反应，或许是因为尾巴被薅过去，夏油杰现在背对着他躺着，很安静，完全没有发现他啃了毛的这件事。 五条悟松了口气。 又轻轻rua了rua毛，抓住羂索的喜悦逐渐淡去，新的心事又浮上水面。 『「你为什么知道惠的名字？」』 伏黑甚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夏油杰的表情也动了一下，但他没有说，对方也就没问。 杰很尊重他的秘密。 但他身上有这么多秘密，杰会难受的吧。 如果代入一下，是杰有很多不想说的秘密，他是肯定会生气的，因为这会让他感到隔阂。 前世的时候，就是隐瞒得太多，才…… 「杰。」五条悟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直接开口。 「……」 「有重要的事，你可能不会信，但我想告诉你。」 羂索已经落网，四大特级咒灵要么还没出生要么还没成长，其他诅咒师无人组织到一起，高层烂橘子的清洗也拉上日程。 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了，他也不打算一直把杰蒙在鼓里。有些事，还是早些挑明比较好。 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毕竟在前世，他们的未来，真的不是什么美好的未来。 模煳掉一些过于不好的东西，只说点大概，让杰能放下心就好。 「其实，严格来说，我不属于现在。」五条悟说，「我其实是重生的，在重生之前，我都快三十岁了。」 「……」 「不信吗？」五条悟凑进了一点，「我没有说谎哦，也没有恶作剧，这是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杰·他·睡·着·了！ 「……」 五条悟仰头想要长啸，但又怕把人给吵醒，最后只能无声地大叫。 为什么睡着了啊！他好不容易才决定说出真相的！ 太过分辣！ …… 夏油杰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梦。 第223页 在梦里，他不是会为换季掉毛而烦恼的半妖，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 梦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模煳的，朦朦胧胧的地铁站，混乱无章的咒力残秽，看不清脸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唯一清晰的，是一双碧蓝如洗的天空般蔚蓝的眼睛。 『……悟？』 他见熟悉的人被束住手脚，封印咒力，化为不知为何物的灰色方块。 在五条悟消失之前，他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一个人。 是他自己的倒影。 「……？」 夏油杰有点迷茫地抬头，见咒灵四处作乱。他又低头，见自己手中满是鲜血。 这是…… ……噩梦？ 在意识到这不是现实之后，周围的场景如破碎的琉璃般碎裂散去，茫然的少年人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 哦，果然是噩梦。 好亮啊，天亮了吗…… 但是，怎么这么晃呢？ 正当他疑惑时，五条悟焦急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杰你撑住啊！我这就带你回家啊啊啊——」 「……？」 夏油杰试图坐起身，但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软的，手脚使不上力，只有尾巴能勉强甩一甩。 啊，不想动，困吶…… 头也沉…… 意识不怎么清醒的夏油杰大致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发烧了。 下次再在冬天跑露天温泉，他就是狗。 ↑再次睡过去之前，夏油杰这样想。 …… 「阿姨，杰快要碎了阿姨，你救救他啊哇……」五条悟坐在地毯上哭得稀里哗啦，抑扬顿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被人欺负的jk。 相比之下，夏油千舞就镇定得多。她把狐狸状态的夏油杰捧起来，捏住后颈皮颠了颠，非常淡定地说：「行啦，只是发烧而已。」 五条悟停止嚎叫，揉揉眼睛说：「要吃退烧药吗？」 「用不着，要不了一天就能退。」夏油千舞把狐狸放回沙发上，淡定地坐下喝两口茶。 「他小时候也发过烧，症状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不过人类的药对妖怪没用。」 啊，好不容易有休息日，出去玩的崽子还把自己玩生病了，烦吶。 一心扑在夏油杰身上的五条悟忽略了未来丈母娘的无语表情，小心翼翼凑到沙发边缘，脑袋搭在狐狸旁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太好了，只是普通的发烧。 唔……可是杰怎么会发烧呢？ 因为被冻了一下吗？不应该啊，以他们的体质，就是被冻成冰块也不会发烧的。 所以果然还是脑花捣的鬼！可恶，干脆给刑讯工具里加上炸过十几次的地沟油吧？ 被关在丑宝体内进而被间接关在天与咒缚身上所以动弹不得的羂索：？怎么感觉脑黏膜一凉？ 「那个，阿姨……」五条悟暗搓搓举手，「我可以留下来照顾杰吗？」 「……」夏油千舞看看正往这里端水拿毛巾的小狐狸糰子们，又看看在生活上比她还要不靠谱的五条悟，沉默。 怎么说，她喜欢看乐子，但是她怕五条悟反向把她崽给照顾死了。 「哎……」左右为难的老母亲嘆了口气。 最后还是夏油爸爸来收了场，表示病毒会传染，所以五条悟还是不要靠太近比较好，不过担心的话也可以留下来住一天。 多么完美的端水大师。 当晚，五条悟看着已经降了温但还没完全好的狐狸，不放心地给对方盖好小被子，关上了床头灯。 哎，要是有专门给妖怪吃的退烧药就好了，这一天，听其他妖说，他们生病时都是直接抗，顶多去山上挖点野草药，效果不好，但死不了就行。 ……他突然有个想法，能不能组一个研究团队，专门给妖怪做特效药？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五条悟在夏油杰身边躺下，阖眼思考该去哪里挖制药的人才。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躺下没多久，他居然睡着了。 不应该啊！他应该整晚睡不着才对！ 不过五条悟很快就知道了睡着的缘由。他一转身，便见到一个白色的光团在面前飘。 「你不是世界意识吗？！把我拉睡着是干嘛啊！」 第114章 想摆烂的第114天 「不是故意拉你睡觉的。」小光团，也就是世界意识说，「是我检测到世界线变动很大，世界的疮口也在癒合了，在进入沉睡养伤之前，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五条悟当即炸毛：「我就知道！你这个老登一定还有事瞒着我！」 「是夏油杰请我帮忙瞒着的。」 「嗯？」五条悟收起想要大闹的不正经模样，正视起来。 「什么意思？杰知道你的存在，还需要你来隐瞒什么事？」 据他所知，见过世界意识的人，应该只有他一个才对。而且他也是在十几年后见到的世界意识，当时世界的能量和逻辑濒临崩溃，为了避免更差的发展，世界意识才来请他重生拯救世界。 但现在看对方的意思，难道…… 「当时的我已经千疮百孔，但还没到最差的情况，勉强能送两个人重生。」世界意识回答，「我筛选了很久，在对世界线影响最大的几个人中，选中了你们。 「多选一个人也是出于保险，但我没想到夏油杰完全没有重活一世的欲望。我劝了很久，最终和他达成一个交易：用重生前所有的记忆换取一个非人类的身份。」 第224页 「……他不想做人了吗？」五条悟问。 「他说，他知道了自己死后的未来，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了后悔。」世界意识回答，「但他依旧无法以年少时的目光看待普通人，他会再次站在你的对立面，哪怕你们的敌人有重合之处。」 所以夏油杰选择遗忘，从胎儿开始，真正地完全地重生。 如果他不是人类的话，他和悟就不会有交集，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悟会走到比前世更高的位置，会成为一个没有弱点和软肋的人，再也不会受到伤害。 而他，会以非人的身份渡过一生。或许会在年幼时就被里世界的人消灭，或者在远离人类的地方逐渐衰老死去。不管是哪个结局他都可以接受，只要不回到人群之中，也不再成为他人对付悟的工具。 「……杰真是够混蛋的。」五条悟咬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吗？要不是我保留了记忆，他可能早就被咒术师针对死掉了！」 「呃……倒也没那么容易死。」世界意识小声说。 毕竟是他选中来拯救世界的人嘛，总不能欺负人家。祂给夏油杰分配的身份也不是普通小妖，正常情况下活个千八百年还是可以的。 而且，而且夏油杰只说不想做人，没说不要术式啊。 还有咒灵，那些他调服过的咒灵也会跟着重置呢，还有在术式和经年累月的相处下培养出的本能什么的，他也没说要删掉吧？ 你没说，就不能怪我给你保留了哈。 五条悟当然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死，更何况妖怪和咒术界在以前一直是有摩擦但没大事的关系。 「那杰会想起来吗？有关前世的一切。」他问。 「理论上不会。」世界意识说，「我问过他想不想在有朝一日记起全部，他拒绝了。所以那些记忆是被打包封住的，正常情况不会想起来。 「不过如果受到太大刺激，可能会产生类似幻觉的感觉，或者产生一些生理反应。比如现在他发烧，就是因为见到了羂索。 「但你可以放心，等他缓过来，记忆会重新封住的，他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 五条悟：「……」 再在刑讯工具里加上高浓度碘伏吧。 说完了这些，世界意识又和祂选的救世主叮嘱了几次不要泄密不然另一个救世主估计会翻脸不干，就把五条悟给放回现实了。 祂要去休眠了，在这个世界捣乱的老鼠屎已经被抓住，祂总算不用担心正式醒来的时候又要修补破破烂烂的自己了。 等正式的世界线开启，至少还要十几年，这段时间就让他们自由生长，应该不会闹出事……吧？ ↑只能说，世界意识对自己选中的人还是带着滤镜的，希望十几年后祂还能笑得出来吧。 …… 告别世界意识后，五条悟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依旧在睡觉的狐狸。或许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他动弹了几下，把小被子都掀开了。 五条悟又把被子给他盖好。 然后没过多久又被掀开。 又盖好。 又掀开。 「……」五条悟看着被揉得皱了吧唧的被子陷入沉思。 难道……是发烧时太热了，不想盖被子？ 可是不是已经降烧了吗，难道温度又起来了？ 五条悟用手背试了试狐狸的肚皮，温度好像是比平时要高一点点，看来真是反覆了。 可恶，都是羂索的错。要不是那玩意，杰根本就不会生病。 他气愤地把狐狸从小被子下薅出来，放进被窝搂着，这样，就不会再掀被子了。 「……」夏油杰还没有恢復意识，只抖了抖耳朵，瘫得跟坨泥似的。 看着这样的挚友兼恋人，五条悟嘆了口气。 杰真是个笨蛋，重生的机会这么难得，居然选择放弃所有记忆，还要变成非人类。五条悟想。 明明只要杰说一声，或者哪怕投出一个眼神，他就愿意跟着杰一起叛逃，或者表面绝交实际上是碟中谍。 但夏油杰选择了独自一人离去，去走一条他认为正确的、无法预料到未来且大概率只会悲剧结尾的道路。以前是，现在也是。 五条悟感觉心脏一阵刺痛。 杰很了解他，他知道的。 但这不代表他了解杰。他总是过于自信，过于傲慢，并且认为对方和他一样无所不能，以至于忽视了对方的痛苦。这个错误，直到那年夏天诀别，直到断臂的尸骨孤零零的小巷中，他才真正深刻地意识到。 因此，重生一次的五条悟，表面上依旧大大咧咧疯疯癫癫，但事实上更加谨慎，夏油杰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句异常的语气，他都会关注到并记下来，并试图用贫瘠的词彙量去安抚对方不怎么外显的情绪。 他自认，这一世的他是了解杰的。 但现在他又感觉自己不了解了。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杰其实也是重生的！要不是世界意识偷偷摸摸告诉他，这事可能还会一直瞒下去直到他变成骨灰被埋进土里！ 还是他不够仔细。毕竟，仔细想想，杰也是重生的这件事，在一些事上颇有端疑，比如会讨好杰的野生咒灵，比如诞生地点和等级更改的咒灵。 等级提升是世界意识给失去记忆的杰的补偿，而会讨好他的咒灵都是对方曾经调服过的，几乎都随着杰的死亡一同消失，但又因为曾是式神且时间重来而天生对曾经的主人有亲近的欲望。 第225页 五条悟揉了揉脸。说到底还是他不够认真了，要是多记几个前世时杰拥有的咒灵，说不定他就能发现这个共通点了呢？ 「哎，我也是个笨蛋。」他揉了揉怀中狐狸的毛毛，「不过一想到杰也笨，就有一种微妙的平衡感和……那什么，应该是叫宿命感？」 哈哈，杰了解他，他在学着了解杰。 结果捏，他们其实谁都不了解对方！ 笨蛋suguru哦，你直到你把猫丢下独自离开后，猫就没有饲养员，啊不，同伴了吗？ 所有人都离他太远，将他束之高阁，哪怕是敢于信任他的学生们，也会下意识地将他放在更高更孤独的地方。 无人理解，无人接纳。 那种位置只有神可以坐，因为神不会孤独。但倘若让人来，就会发疯，因为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从骨子里，他们便渴望同伴和感情。 「杰，你知道吗？在你下葬后的那几天，我有想过，如果『五条悟』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夏油杰』，会是怎样的。」 仗着狐狸还在昏睡，五条悟一边给他顺毛一边说。 「如果我们从未相遇，你会在表世界或里世界结识很多朋友，度过不一样的一生。 「这一生或许是平平无奇碌碌无为的，也可能是比锣鼓更响亮、比星光更璀璨的。不管是哪一种，你都不会在年轻时作为一颗棋子死去，你的实力、智力和家人，都不会允许你死去。 「而我呢，我会继续做我的六眼神子，按部就班地生活、学习、出任务。我依旧会厌恶腐朽的咒术界，依旧会有叛逆的想法，但我不会付诸行动，而是选择冷眼旁观。 「因为我见不到付出行动的必要。咒术界是否迂腐，对身为神子或者家主的我造不成什么影响。我不是会被损害利益的那一批，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利益。普通人的安危与我无关，底层咒术师的痛苦同样与我无关，我过去就是这样冷漠的人。」 他从出生起就能看穿一切，御三家不相信纯粹的善意，他眼中的世界也没有拯救的必要，或者说，意义。 「所以啊……」五条悟长嘆一口气，「我笨，你也没聪明到哪去。这种完全逃避的做法，只会让世界变得更糟糕啊。」 最糟糕的是，要是这个假设真的发生了，就算世界无可救药，他也不会为这种糟糕感到生气了。 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在一个陌生的命运走向里，有人会接受常被视为怪物的自己。 「那样的话，我会很羡慕的。」五条悟轻轻亲吻狐狸的额头，「羡慕那个能与杰相遇的自己。」 人生本就是不完美的，每一种命运都会有自己的悲哀，通往未来的每一条路都会有荆棘和风雨相伴。 「但我依旧庆幸与你相遇，也从未遗忘你，杰。」他小声轻柔地说。 「谢谢你，把我带进人间。」 第115章 想摆烂的第115天 夏油杰觉得自己不好。 他被鬼压床辣！ 「嘤！」狐狸发出没什么威慑力的尖叫。 啥也看不见，身上压着很重的东西，连翻身都做不到。 狐挣扎。 狐挣不出来。 狐怒了。 他一口咬住压住自己的东西，在那东西挪开的时候迅速往旁边蛄蛹。 蛄蛹蛄蛹蛄蛹…… 可是，蛄蛹了好久，就是蛄蛹不出去啊！ 奇怪的鬼压床增加了！ 这时，无边无际的黑暗被掀开一脚，光芒顺着缝隙照射进来，有点刺眼。 五条悟捂着手，十分委屈：「杰，你咬我，好痛哦。」 「……」 原来压床的鬼就是你啊。 「谁叫你抱着我的。」夏油杰从被子里钻出来，抖抖身子，很好，毛全乱了。 而且还分叉了好几根！变得毛毛糙糙了！ 「我昨天发烧，你怎么还抱着我睡觉，不怕被传染吗？」他一边给自己顺毛一边说，「你也被冻得不轻，可别我好了你烧了，病来病去久久不能停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五条悟在自己身前比了个大大的「x」。 「悟酱就算是冬泳然后吹冷风也不会发烧的！最多打个喷嚏！」 他可是会反转术式的！既然硝子可以用反转术式抵消抽菸喝酒带来的危害，那他就可以用这种方法给自己治病，非常的合理！ 「你就嘴硬吧你。」夏油杰抖了抖耳朵，蹦下床，木质地板在他的爪爪跳上去时发出「咚」的声响。 狐的病已经好了，现在狐很饿，急需进食。 但是狐在生活上很爱干净，吃饭前，他至少要去刷个牙。 但是，就在他变回人形洗漱好准备去厨房康康有没有吃的时，沙发上窝着的一人和一堆狐狸吸引了他的视线。 是五条悟，还有他们组里的狐狸崽子们，哦，还有小猫咪饭饭。 但是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啥？ 夏油杰凑近点看了看，随即发出尖叫。 「放下我的照片——」 「不放——」五条悟护住那一沓相片，「这么可爱的杰我要珍藏起来！啊啊啊不许抢——」 「痴心妄想！把我的黑歷史还给我——」 为了宝贵的尊严，为了美好的过去，为了……算了编不出来了，总之夏油杰不接受自己的黑歷史被更多人看见！ 一人一狐为了几张相片大打出手，吃瓜的小狐狸们无辜遭殃，红色和黑色的狐狸毛抖得到处都是，沙发上的垫子也被掀飞。 第226页 至于饭饭，它已经跳到酒柜上趴着了。 这场打闹以狐狸毛被呛进少年们的鼻子里导致他们一直打喷嚏告终，买完菜回家的夏油爸爸把垫子捡起，问他们：「不饿吗？」 夏油杰连打两个喷嚏，话也说不清地回答：「饿！」 饿饿，饭饭。 小猫饭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狐狸也一样。 更何况夏油杰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他之前昏得严重，自然是没有人敢餵食物给他，不然得把他噎死。 不够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做早饭需要时间，能迅速吃上的只有三明治之类，他吃的有点急，面包又太干巴，差点把他脖子梗出二里地。 「哈哈哈杰你这样好像饿死鬼投胎哦。」刚喝一大口水把噎在喉咙管里的食物咽下去的五条悟说。 「在说这话之前，麻烦先看看自己的样子。」夏油杰喝了口水，「明明你吃得比我还要急。」 「因为我饿嘛。」五条悟咕咚咕咚喝水。 他昨天也没能吃下饭呢，就吃了几小碟加糖甜品防止低血糖。 「所以杰为什么不让我看照片啊。」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么可爱的杰，为什么要藏起来？」 「因为很丢人啊。」夏油杰没好气地回答，「黑歷史就是要藏起来的！」 他化形的时间比同龄妖都要早，但直到其他妖怪都能不违和地混入人类之中了，他还是收不起耳朵和尾巴。丢脸，太丢脸了！ ↑当然，只有夏油杰自己会这么想，妖怪们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他们与人同行，在人与妖中生长，以最友善的目光包容尚未成长起来的同胞。 奴良滑瓢甚至曾和其他妖怪演戏，暗中引导自己的孙子更偏向人类，从而主动放弃奴良组的继承权，以此来避免他遭受里世界的危险。 虽然是个烂点子，但能看出用心了。 所以，在夏油杰已经五六岁了还不能收敛妖怪特徵的时候，也没有人嘲笑他，或者逼迫过他。他们反而觉得这样的幼崽很可爱。 看这只幼崽，既有人类的规整身形和软乎乎光滑滑的脸蛋，又有比猫猫还好rua的长毛大尾巴耶。 当时拍照的价格并不便宜，尤其是彩色高清照，一架相机就足以掏空一个中产家庭两三个月的收入了。 但是架不住长辈们喜欢。 那些照片就是这么来的。 没有妖嫌弃过狐收不起尾巴，只有狐觉得自己还不够好。 说到底是他太好强，对自己太苛刻了。 五条悟也不觉得上幼稚园的年龄里带着尾巴到处跑有什么问题，他那个年纪还在和六眼斗智斗勇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呢。 而且拜託，有不一样的耳朵和尾巴超酷的好不好，他都不敢想自己要是有这些会是多么阳光开朗的小男孩。 夏油杰：你现在也很阳光开朗。 「帽。」饭饭蹦上餐桌，在夏油杰手边翻出肚皮。 要饭.jpg 「一天天的就喜欢吃，迟早吃成小猪。」话是这么说，夏油杰还是从三明治里挑出培根，擦掉上面的各种酱，餵给饭饭吃。 「它已经是猪了。」五条悟戳戳猫肚子，「你看这小肚腩，应该已经有五分钟没有吃饭了。」 「那不是小肚腩，那是原始袋。」夏油杰挠挠猫头，说，「猫打架的时候会踹对方肚子，多长点肉不容易受伤，不算胖。」 五条悟不开心了，明明就是猫胖！这猫还不到一岁呢，就快十斤了！为什么杰对一只只知道吃的笨猫这么包容啊？他平时吃甜品的量都会被杰精准计算并监督，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五倍糖的蛋糕了！ 于是不开心的五条悟开始欺骗小猫咪：「饭饭，你听我说啊……人养鸡是为了吃鸡肉，养鸭是为了吃鸭肉，养你养胖就是为了……」 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震天撼地的响声，桌子上的猫都抖了三抖！ 「……靠。」 「喵？」饭饭甩甩毛，端坐在桌子上。 喵是软的，可以做靠枕，但是人太重了，不可以靠在喵身上！ 「外面什么情况？」夏油杰跑到窗边，拉开窗帘，远处，有一座房子正在冒出滚滚浓烟。 是五条悟家的方向！ 「所以我才说靠啊，我家炸了！」五条悟拉开玻璃窗就跳了下去，「我去捞人！杰你病才好，别跟过来！」 「等……」夏油杰想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但白髮少年只一眨眼就没了身影。 「……」悟真是任性啊。 完全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他纵身一跃，也从窗上跳下。 与此同时，同一别墅区，属于五条悟的那栋屋子里，三只人类幼崽正窝在衣柜中瑟瑟发抖。 个子最高的伏黑津美纪坐在中间，小小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各抱着她一只手。他们被柔软温暖的衣服包裹，但这无法抵消孩童们的恐惧。 衣柜的门缝很细很细，几乎看不见外面的样子。微不足道的光从那条缝照进来，却带来一丝冷意，他们也躲着那束光，仿佛这样就永远不会被可怕的东西发现。 发生什么了呢……他们也不清楚。 只知道，不久之前，他们还坐在一起看电视，古火阿姨正在厨房里捣鼓新奇的菜式，虎杖爷爷一如既往地出去打工给自己挣养老钱。 第227页 但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好多丑陋的、危险的咒灵，从窗户外面爬进来，穿过墙壁跑进来，像粘稠的雨水一样从天花板上落下来。 一瞬间，这里的咒力浓度高到两个普通人孩子都能看见它们了。 幼崽们很害怕，也很无助。下楼的楼梯被咒灵堵住，古火阿姨在清理那些东西，他们只能躲进衣柜里。 「嘭！」 有东西爆炸了，地面都在颤抖，衣柜里悬挂着的衣服被摇下来两件。 「……」孩子们紧张地盯着那条衣柜缝，突然，细细的光束被截断一块。 有东西在衣柜外面！ 说时迟那时快，在衣柜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伏黑津美纪举起木质衣架狠狠敲在咒灵身上，对另外两个孩子喊：「快跑！」 「我不跑！」伏黑惠也捧起比他手臂还长的衣架，学着姐姐的样子就开始打。 虎杖悠仁原本想听姐姐的话快跑的，但是发现姐姐哥哥都在打咒灵，他也挥起软绵绵的小拳头开始捶。 「你们……」伏黑津美纪的眼泪快要止不住了，三分是害怕，七分是无奈。 「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其实，就算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咒灵并没有被他们那轻飘飘的攻击伤到半分，甚至绕过最先出手的津美纪，本能地抓住咒力浓度最高的伏黑惠，往自己嘴里餵。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嘴，伏黑惠急得冲着咒灵拳打脚踢，另外两个孩子也紧紧抱住他，试图把他拉回来。 但是，三个平均年龄不到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呢？ 窗户的玻璃早已破碎，咒灵的触手吊着伏黑惠，怪物和孩子们的身影暴露在阳光下。 这时，伏黑惠感到一股暖流从身体深处涌起，平时难以捕捉的力量开始在体内有序流动，有些看不懂但好像又是本能的信息出现在他脑海中。 幼崽下意识抬起小手，短短的手指握在一起，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有点圆的小狗脑袋的形状。 「玉犬！」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从影子里蹿了出……没蹿出来，白的那只卡在一半，两个小爪爪扒拉着影子边缘，还在往外蛄蛹。 另一只还没皮球大的小狗崽则是在地上打了个刺熘滑，脸脸朝地摔了一跤，然后爬起来开始朝咒灵叫： 「嗷，嗷！」 三个幼崽：…… 咒灵：…… ……？ 第116章 想摆烂的第116天 咒灵，小狗和人类幼崽，三方对峙。 黑色修勾：「嗷！嗷！（离开我的主人！）」 白色修勾：「嗷呜嗷呜！（救救我救救我我卡住了！）」 咒灵则是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啥玩意？ 但是，这两坨东西，好像全是咒力，应该比较好吃…… 于是，非常实诚的咒灵放下人类幼崽，向小狗抓去。 因为另两个孩子一直扯着伏黑惠，骤然被放开后，三只幼崽都四脚朝天摔到地上。 伏黑津美纪艰难地爬起来，一手拉一个，想逃出去，但咒灵体型庞大，堵住了门，唯一能逃生的窗户也不能跳，他们太小了，从楼上摔下去，可能会摔死的。 孩子们自顾不暇，但过分蠢乎乎的小悠仁还在担心狗狗们。 「狗狗，狗狗！跑！」 「嗷嗷嗷！」黑色小狗继续朝咒灵叫唤。 咒灵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小狗蹬起小短腿，直接扑上去咬住敌人的手掌！ 然后掉了下来。 「呜……嗷！」 呜，咬不动。 但是不准伤害主人，所以嗷嗷！ 「……小狗……」伏黑惠有点茫然，他直接做的动作几乎是出于本能，完全不知道后续会变成这样。这两只小狗，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但好像又能感应到它们和自己之间的联繫。 小狗很陌生。 但他不想让小狗死掉。 可世事不如让愿，咒灵已经抓住了小黑狗，挂在自己嘴巴上方。 伏黑惠感到有东西在旁边拱自己，低头一看，是小白狗，它已经爬了出来，正在在把他往窗户的方向推。 「嗷呜嗷呜！」 主人，快从窗户出去，汪会在下面接住主人的！ 伏黑惠一愣，他居然听懂了？！ 不对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黑狗要死掉了，如果他跳窗，小白狗也会被压死的，而且悠仁和津美纪没有人能接！ 是冲上去救小黑狗，还是逃走？ 不管是哪个选择，小狗们和姐姐弟弟都会被咒灵吃掉…… 「我不想选……」年幼的伏黑惠都快哭了。 这时，窗帘突然无风自动，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了阳光。 时间好像变得好慢好慢，空气中的灰尘在光的形状中漂浮着，孩子们看着半蹲在窗上的人，皆是一阵呆愣。 「啧，喜欢就是麻烦。」男人扯扯嘴角，浅色的疤也随着肌肉的拉扯动了动。 ……几分钟前…… 五条悟发现自己家炸了，第一反应就是脑花又在搞事，然后反应过来脑花已经被自己关起来了。 所以是什么东西在炸他家？烂橘子？不可能啊，烂橘子敢和他正面battle？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他跑到半路，一丝略显熟悉的咒力痕迹出现在六眼的视线里。 是那个头上长火山的特级咒灵！ 第228页 想不到羂索这么早就和咒灵勾结到一起去了。 咒灵是会成长的，现在的火山头实力不比十几年后，所以它还不敢直面两个有特级实力的人，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咒灵操使，它们的天敌。 别墅那边气息混杂，最强的咒灵顶多一级，古火在家，夏油杰也在往那边赶…… 思考0.1秒后，五条悟果断拿出手机拨通伏黑甚尔的电话。 「喂，你儿子在我家，被一群咒灵袭击了，我现在赶不过去，你过来救说不定还来得及。」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三小只呆呆地看着那个奇怪的大人跳进房间，赤手空拳把咒灵按在地上捶，最后一刀了结了咒灵的生命。 然后，奇怪的大人还带着他们出去，一刀一个咒灵，把全部的怪物都打成灰了，一个不剩。 虎杖悠仁：哇。 伏黑津美纪：哇…… 伏黑惠：……哇…… 「哇什么哇，一天天的麻烦的要死。」伏黑甚尔拎起小海胆，「你们搞什么，招惹这么多咒灵，活腻了是不是？」 「……」伏黑惠心中刚燃起的敬畏的小火苗就这样熄了。 「嫌麻烦就别来救我。」他绷着脸，「反正你又不想要我，不然也不会把我丢掉了。」 「……你再说一遍？」 「……你不想要我，我也不喜欢你！」伏黑惠蹬起腿，在他身上踹了一脚，「走开！臭人渣老爹！」 「嗤。」伏黑甚尔都快笑出来了，在小东西连骂人都不会骂，还臭人渣呢，还不如「你老婆不要你了」这几个字杀伤力大。 幼崽一顿操作勐如虎（自认为），一看伤害0.25，还不是精神伤害，而是小狗狗们啃的物理伤害。 「从一开始我就想问了，这两个傻狗是啥？」他抬起脚，正在啃裤脚的修勾也被带着提起来。 「不准欺负小狗！」伏黑惠又踹了他一脚，「狗狗救过我们，不准你欺负它们！」 「好狗本来就该向着主人。」伏黑甚尔不以为意，随意地落脚，狗狗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他散漫地打量了一下两只狗，心想五条悟还挺会挑的，这俩狗小是小了点，但个头和身形居然一模一样，品相也不错。 就是脑门上怎么贴了两个贴纸……等等？！ 这玩意好像不是贴纸？！ 伏黑甚尔睁大了眼睛，在禅院家时听过的传说浮现在脑海中，脸上呈现出四分喜悦三分激动三分不可思议的扇形统计图！ 「我儿子是个天才？！！」 激动之下，他拎孩子的姿势都变成了双手抱，小惠被这捧肚皮的姿势给噎了一下，险些把上午吃的小点心吐出来。 「十影法，居然是十影法！哈哈哈哈，天意啊！」伏黑甚尔看起来像突然大笑，看得三个孩子都怀疑他是不是傻了。 「一个废人的后代居然是几百年一见的天才！天要亡禅院家，天要你活下去！哈哈哈哈——」 「啪！」伏黑甚尔手上一空，发癫被打断。 古火瞪了他一眼，「别吵孩子。」 没看到小惠的被喊得两眼冒金星，连小狗幼崽都趴到地上了吗？真是不称职的父亲。 要不是看在这个不称职父亲帮他们祓除了咒灵的份上，她不会允许这种人渣碰孩子一下。 可恶，为什么妖力对咒灵造不成伤害呢？不然她能直接把他赶出去！ 最初的激动逐渐消退，伏黑甚尔的脑袋也稍微清醒了点，但他看看小惠，又看看地上趴着的小奶狗，还是笑得想个傻子。 其他人：…… 这里有个人傻掉了，有没有人管管啊？ 幸好，少数能管伏黑甚尔的人之一（用金钱扼住对方命运咽喉的某个金主）很快就来了，不光他来了，摆着一副臭脸的夏油杰也来了。 不仅如此，他们手上还都有一只……应该是咒灵吧？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这两个咒灵过于奇葩，一个是个一面有打眼睛三面有火山头的球，还有一个是一根树杈子。 五条悟拿着球，夏油杰拿着树杈子，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 见到伏黑甚尔在这里，他第一反应是想问你怎么还在，但想到这里的咒灵应该是对方祓除的，就没说出口，只是拿了个空花瓶，把树杈往里一按，说：「这次咒灵袭击的兇手抓到了，是这两个。」 「这不是树枝吗？」古火看了看树杈子，皱眉，「树枝咒灵？还是能拟态的东西？」 「放肆！我们特级岂是你能诋毁的！」这时，球突然出声，还燃起来了！ 虎杖悠仁：「哇！火球球！」 漏壶：…… 「小鬼！我要把你烧成灰烬！」 火球烧得更旺了，然鹅，它的火焰好像被限制在了一小块范围里，怎么烧也烧不到外面去。 结果就是，氧气烧完，熄火了。 不依赖氧气且没有学过物理学的漏壶：？我怎么灭了？ 我再燃！不行？再燃……再……再燃不能了…… 「这就是没读过书的坏处。」五条悟敲敲它熄火的脑壳，「喏，我这个也是兇手之一，它有点占地方，我就单独把它脑袋带过来了。」 「……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影响不好」古火把伏黑惠放到地上，说。 「没有关系啦，人是人，咒灵是咒灵。咒灵只要咒力核心完好，恢復只是时间问题啦！」 第229页 「但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这种话还是少说吧。」夏油杰也贊同古火的观点，「不过悟，附近的咒灵是不是又开始变多了？」 「因为诱饵很诱人吧。」五条悟一手拿着一直打哑火的漏壶，走到沙发旁边，掀起地毯。 有个丑巴巴圆柱体的东西，在地毯下面。 「这个业绩就很不错。」五条悟捡起宿傩手指，「富士山，你们哪搞的这玩意，还有不？年初了，我想把这一年的业绩都冲掉然后放假。」 「你叫谁富士山！」漏壶再次点火失败。 落难的凤凰都不如鸡，更何况它本来就打不过五条悟，反覆点火失败的样子更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在场的幼崽都不会被它吓到了。 拜託，比起那些要吃了他们的怪物，这个会说话的球还怪可爱的。 「所以，是你们两个，要谋害我儿子？」伏黑甚尔冷冷地盯着漏壶，「你是主谋？」 「是又怎样？！」漏壶的心智还不成熟，现在又在气头上，简直完全不知道狡辩。 「我们的合作对象在你们这里，不把他弄回来，怎么完成我们的大义！而且，像你们这种愚蠢又弱小的人类，活该死掉灭绝！」 「这就是你们在孩子身边投放特级咒物的理由？」夏油杰的脸更黑了，「你所谓的大义，该不会就是灭绝人类吧？屠杀的大义也能称为大义？区区咒灵，你怎么敢！」 「切。」漏壶没理他。 它并不把夏油杰放在心上，他又不是人类，不过是委曲求全生活在人类中的蠢妖怪中的一员罢了。 呵，说来也真是可笑，明明是非人的智慧生物，不想着奴役人类，也不想着取而代之，居然想着和人类做朋友！这种阴险生物的嘴脸，他们咒灵最是清楚！愚笨的非人种族就自求多福吧，它才不会像花御那样亲近他们！ 第117章 想摆烂的第117天 袭击的咒灵都解决了，夏油杰因为在幻境里看了自己的黑歷史，怒气还没有完全消，但已经好了太多。 心情平復许多之后，他就注意到了围着伏黑惠转的两只小奶狗。 这两只小狗……好像是由咒力构成的？莫非…… 他惊讶地问：「惠，这是你的术式吗？」 「不知道。」小小的伏黑惠还没弄清楚小狗和他之间的关系，「好像是我变出来的狗狗，但我不认识它们。」 「汪？」两只小狗都停下转圈圈，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的小主人。 主人，主人说他不认识我们…… 呜哇——主人你不要丢掉狗狗们哇t_t 「……不会丢掉你们。」伏黑惠听懂了它们的意思，「我喜欢狗狗，不会丢你们。」 听到主人的承诺，小狗们又欢快地摇起了小尾巴，热情得往他身上扑。 从来没有养过宠物的伏黑惠被吓了一跳，险些没接住被这两只只有自己肚子高的小狗给扑倒。 「哈哈哈，你就是想丢也丢不掉！」伏黑甚尔倒是笑得很欢。 「……」夏油杰无语地看向他。 老实说，夏油杰不喜欢伏黑甚尔。虽然一共才见过两面，光是他丢弃年幼的孩子这一点，就足以让夏油杰对他的好感度和印象分降到冰点了。 尤其是，这傢伙完全没有向孩子道歉和悔改的意思。 五条悟察觉到他的不悦，二话不说推开伏黑甚尔：「走开，我和杰还有小惠有话要说，你这傢伙不要当电灯泡。」 伏黑甚尔：……？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要当电灯泡，这里不是还有……」 不对，没有别人了。 虎杖悠仁和伏黑津美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古火带去楼上了。 现在就剩他们四和俩咒灵，而他是那个电灯泡。 「……我拒绝迴避。」男人有点咬牙切齿了，「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生的，和他有关的事我必须参与！」 「哦，那你去角落站着，面对墙壁，做一个安静的背景板吧。」 「……」 「不愿意？那就扣一个月工资和蓬这个咒灵的脑袋二选一。」 「……我去。」 伏黑甚尔只是人渣，不是傻子。他又没有无下限，天与咒缚的身体再能造也压不住火烧，他才不要去耍火球。 他也知道，惠和金主的朋友……应该是朋友吧，都不喜欢他，愿意让他站墙角已经是让步了。 ……自己造的孽，偿还的时候总是苦的。 把碍眼的人敢去墙角后，五条悟把漏壶拿到夏油杰面前。后者立即会意，把这火山头搓成咒灵玉。 这样，就不会吵吵，也不会继续反覆点火了。 伏黑惠爬上沙发，乖巧地坐下。两只小奶狗也蛄蛹着往上拱，但奈何它们实在太矮了，小短腿怎么捣腾也上不去。 夏油杰伸手捞了一下它们，顺利上沙发的小奶狗摇着尾巴转了两圈，向他表示感谢，再次拱到伏黑惠怀里去了。 这场面还真是有趣呢，这些小狗居然和一般的式神不一样，除去被召唤和战斗之外，居然还拥有独立的感情吗？ 「这两只是玉犬，惠的式神之二。」五条悟说，「如果我没猜错，他的术式应该是『十种影法术』，禅院家最强的祖传术式，成长起来的话，我说不定都打不过哦。」 「真的吗？」伏黑惠的眼睛亮起来。 他可以变得比五条哥哥还厉害吗？ 第230页 那他是不是可以保护大家了？！ 「当然是假的啦，哈哈！」五条悟无情大笑，「那是我们同龄的情况，但现在你比我小十二岁哎，时间的距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追上的哦！」 伏黑惠：…… 被骗了，生气气。 小玉犬也感受到主人的生气，耷拉着尾巴啃了五条悟一口。 明明开着无下限的五条悟浮夸地尖叫：「哇哇哇，惠你的狗咬人啦！」 「……哼！」伏黑惠抱紧没去咬人的小白狗。 小黑狗根本就没有咬到他，还要这样装模作样，真是糟糕的大人！ 「行啦，别咬无下限了，磕牙。」夏油杰轻轻把小黑狗的嘴巴掰开，黑玉犬舔了舔自己的嘴巴巴子，屁颠屁颠地回到惠怀里了。 「十种影法术，是有十种式神的意思吗？」看着除了颜色几乎没有区别的两只小狗，夏油杰陷入思考，「这两只小狗，应该属于同一种？」 五条悟点头，「典籍上是这么说的。」 ↑才不是，其实是前世记忆里携带的经验，他对禅院家相关的书一点也不感兴趣。 「十种，会很厉害啊。」夏油杰惊嘆。 十种式神，从数量上看，好像比他那无上限的咒灵操术差很多，但数量并不能代表强度。 花开院家的花开院柚罗也是式神使，能召唤的式神种类不足五种，体术也差到出奇，但已经有接近特级的实力。这就是质量的重要性。 从这两只小狗来看，小惠的式神应该都是有自我意识和情感的智慧式神，而且是可成长的。 智慧性，成长性，这才是式神最重要的两点。 有了这两点，式神就能有无限可能性。悟所说的「我说不定打不过」，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可能。 不愧是御三家之一的祖传术式……等等？！ 「你没说过惠有禅院家的血脉啊！」夏油杰眼睛都睁大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应该震惊还是该无语。 「我也没说过没有啊。」五条悟歪头，「而且他又不姓禅院，怕什么。」 「噗嗤。」站墙角的伏黑甚尔发出偷笑的声音。 夏油杰忽略这个不称职的背景板，继续说：「这不一样，要是禅院家知道有一个强大的血脉流落在外的话，肯定会想方设法要回去，哪怕这样真的很不要脸。」 对世家大族来说，长远的利益永远比短时间的颜面更重要。 就算他们要人的行为会在咒术界丢进脸面，但那又怎样呢？只要成功了，十年后，二十年后，他人只会知道「禅院家有一个强大的咒术师」，而不是禅院家当初是怎么要到那个咒术师的。 如果惠被他们要回去的话…… 在大家族当然可以得到更好的培养，但……平心而论，夏油杰对禅院家观感并不好。 谁让他当交换生第一天就遇到禅院直哉挑衅。 而且想想悟小时候的经歷，他就不对咒术家族养孩子的方式抱有期待了。 「这对惠来说，会是一场灾难吧。」 「杰也不希望小惠被抢走吗？」五条悟戳戳玉犬的脑袋，说。 「不希望。」夏油杰下意识回答。 答完，他才反应过来：「等等，你也不想他被带走吗？」 「当然不想啊。」 「可是……那是御三家之一……」 「我也是啊。」 「……我的意思是，御三家掌握着咒术界的命脉，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如果他们以共同利益来压你的话……」 「你说那个啊，我不在乎。」五条悟叉腰，「总监会的烂橘子是烂橘子，家族的橘子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橘子罢了。所谓的共同利益，不过是合作一起应付总监会，还有剥削平民出身的冤种，老子早就看不惯了。」 咒术界的资源和大半人脉都在咒术世家手中，他们能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咒术师，但不能培养出完整的人。 如果有例外，那一定是人家天性优秀。 他早就看不惯那些自视甚高贪生怕死的世家子弟了，咒灵没祓除过几个，靠层层相□□上高等级吃白饭，全靠平民出身的冤种们为他们打工。 脑花已经抓住，改革可以划上进程，这个现状也迟早要改。 「而且，谁说是我要抢他们的继承人了。」五条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如果，是他们丢掉过的天才自己不愿意回去呢？」 「……」夏油杰看向伏黑惠。 海胆头幼崽听不太懂，就算他很成熟，这些涉及到特殊势力和世家利益的谈话，他也弄不明白。 五条悟当然熟悉这孩子的性格，直接问：「小惠，你想带这俩小笨狗出去玩吗？」 「小狗不笨。」伏黑惠抱紧小玉犬们。 「所以你想带傻狗们出去玩吗？」 「……小狗也不傻。我想出去玩。」 伏黑惠喜欢这两只狗狗。 他记事早，以前，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在外面无忧无虑地玩耍，他都会有点羡慕。 羡慕他们有玩伴和家人。 但羡慕归羡慕，伏黑惠深知，和姐姐相依为命的自己是没有其他亲人的，他们已经是彼此的全部了。 可是从某一天起，一切都变了。他已经记不清那是那一天，只记得那天，天空很蓝，他和姐姐第一次住上了舒服的大房子，还突然有了一个傻乎乎的弟弟和两个不一样的哥哥。 第231页 幼崽会本能地渴望家人和关爱。长时间缺爱的孩子，在一次性接触太多温暖时，会害怕，但很快就会适应，并试图得到更多。 伏黑惠也一样，虽然他从不说出口，但不代表他不想要。他只是不擅长表达，因为幼儿时期的表达都没能得到回应。 「我想和狗狗一起玩。」伏黑惠的嘴巴抿得紧紧的，「不要把狗狗拿走。」 「不拿你的狗狗。」夏油杰柔声道，「这两只狗狗是你的，我们不会抢。」 ——也抢不到。 「我才不会对狗感兴趣啦，我有狐狸的！」五条悟把胳膊搭在夏油杰肩上，「这——么大只的狐狸，没见过吧？他是我的noly and one哦，嘿嘿。」 「那边的背景板都转头过来了，显眼包。」夏油杰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 不嘿嘿。 「那我可以带狗狗出门吗？」伏黑惠小声问。 「当然可以！」五条悟回答，「不光能出门玩，我还能带你们去从来没去过的地方玩！」 第118章 想摆烂的第118天 几乎是大雪封冻的山坡上，夏油杰看看裹成粉色粽子的伏黑惠，再看看因为冻jiojio趴到影子边缘的小奶狗们，沉默。 「悟，你这是什么想法？」他问。 「当然是带小傢伙出来玩啊。」五条悟一如既往地挂在他身上，「怎么样，我没有食言吧？」 「……你说的对，但是，这个玩是指跑到别人家门口耍吗？」 没错，他们现在在禅院家的……家门口外的林子里，用夏油杰的半吊子幻术和鬼鬼的术式隐藏了身形和咒力波动，看门的护卫没看见他们。 可是带着惠在禅院家门口玩真的合适吗！ 「那不能更合适了，我这个玩，可不是普通的玩！」五条悟比划道，「既然山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山。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你是说，主动把惠的术式展示给他们看？」 「知我者，杰也，哈哈哈！」五条悟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给惠穿津美纪的衣服吗？」 「……因为可爱？」 夏油杰：「……」 你看我信吗？ 五条悟养孩子从不吝啬花钱，伏黑姐弟俩今年穿的冬装都是新衣服，还是今年的爆款，每一件都很符合正常人的审美。 但是这不代表伏黑惠可以穿他姐的衣服。 且不说尺寸问题吧，伏黑惠是男生啊，怎么可以穿女装！ 「……」小惠也很无语。 看着粉色兔毛大衣上的小白兔图案，衣摆和口袋边的蕾丝花边，还有脸边垂下来的蝴蝶结流苏，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变成气唿唿的芝麻糯米味海胆。 「这就是我的智慧之处了。」五条悟说，「我们把小惠打扮成女孩子，禅院家就抢不走他，我们顺便还能骂他们一顿。」 毕竟，极度传统的禅院家没有女人做家主的先例。女性咒术师就算再强大，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男人的附庸。让他们听一个女人差遣？不可能的！ 所以啊，他们拿不出家族继承人这个位置，那还能有什么理由抢孩子呢？ 总不能是为了给某个不认识的少爷当童养媳吧？拜託，她（他）也是嫡系出身，家族里有地位有实力的都是她（他）近亲好不好。 而且，而且小小只的惠真的好适合女装啊！人类幼崽的声音和身形差距不大，他的脸又很可爱，穿姐姐的衣服毫无违和感好嘛！ dk组无痛养女儿（？）+1。 「不信的话你就看着吧，哈哈！」五条悟拎起伏黑惠走出幻术范围。 夏油杰：「……」 你是真不怕人家直接骂你祖宗十八代啊。 他嘆了口气，哎，明明有更保险的方法，偏要选择贴脸嘲讽，他看悟就是想找乐子了。 算了，找乐子就找乐子吧，他会在悟被丢出去的时候接住的。 「站住！」看门护卫拦住了大摇大摆的五条悟，一脸警惕，「这里是禅院家，没有请柬不准进去！」 「老子想去哪，你管得着吗？」由于身高优势，五条悟是俯视他的，鼻樑上的墨镜也因为重力滑落些许，苍兰的眼瞳便露出一个边边。 护卫直接精神了，他没见过五条悟，但认知六眼啊！这可是只要听说过就绝对不会认错的眼睛！ 「五条少主，您这是想做什么？」 护卫表面上很镇定，但在六眼的视觉里，他体温上升，心跳加速，提刀的手正在以3°的幅度打颤。 呕吼，怕我，五条悟得出结论。 护卫：救救我救救我，敢袭击总监会的人来闯我们家族了！ 吾命休矣！ 让护卫松了口气的是，五条悟根本不高兴理他，而是直接绕过他向大门走去，悄咪咪开着幻境的夏油杰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护卫：等等，刚刚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还没等他回头去看，五条悟一脚踏入门内，刺耳的警报声随即响起。 「哇哦。」五条悟拉长声音，「好热情哟——」 「……」伏黑惠沉默着捂住了耳朵。 「有人入侵，警戒！」许多带着武器的护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包围了他们。 「什么人？竟敢在我禅院家威风作福，毫无礼数！」禅院甚一竖着眉毛，怒气冲天地走过来。 第232页 「五条家的六眼？故意来挑衅的吗？！你家里难道没有教过你基本的为人礼仪吗！」 作为禅院家的长老，他的气场非常足，一般的小辈被这样说，怕是早就拼命鞠躬道歉了。 然鹅五条悟完全不带怕： 「咦~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你一张嘴就信口雌黄混淆是非，到底是谁没有礼数啊？」 「你说谁信口雌黄？！」禅院甚一的鬍子也要气飞起来了，「你难道没有擅闯我禅院家的结界吗？！」 「话不能这么说，有没有闯，这件事和我的主观臆断有关系。」五条悟开始说瞎话，「我还以为你们的结界只是一个做样子的装饰品，只要门是开着的那就是欢迎客人的，与结界无关。毕竟大家族嘛，没有一点气量怎么行呢？反正五条家不想见客的时候是直接关门的。」 换句话说，不是我要闯的，是你没有关门嘞。 谁叫你们只开了隐藏建筑的结界和警戒结界，没开限制出入的结界捏。 「你，你……」禅院甚一感觉自己快要高血压了。 无法无天的五条悟！ 「噗。」这场面实在太好玩，夏油杰忍不住，一时间笑了出来。 「谁？！」禅院甚一和护卫们立刻注意到他。 夏油杰自知藏不住，干脆收了他那半吊子幻术。 他到底不是成熟的妖怪，他的幻术对里世界的人作用不大，只能让一些无防备的人产生幻觉。大范围使用的话，最多也只能让别人下意识忽略自己而已，但只有别人没注意到时能起效，一旦他们反应过来，这一招就不管用了。 除非加上鬼鬼的术式，但还是算了吧，带特级咒灵闯别人家什么的，简直比悟还要胡闹了。 禅院家非常高傲自大，看不起平民咒术师，更看不起其他种族的人。所以，他们都没主动去了解过东京高专的两个异族交换生。毕竟在他们眼中，妖怪就和咒灵一样，还不配他们去了解。 是以，在场的禅院家人这么多，居然没有一个能认出夏油杰是谁。 「隐藏类的术式吗？」禅院甚一为自己的失误找了藉口，「五条悟，你闯我禅院家还暗中带人，到底是何居心！」 「那，你看，他张口闭口就是我带人闯他们屋，这待客之道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五条悟对夏油杰说，「而且，其他家族的少主来做客，这边居然没有派出地位同等的人来迎接哎，该不会……」 「你再说？！」禅院甚一愤怒到跺脚。 「我就说！」五条悟把伏黑惠往地上一放，「你们禅院家是没人了吗？就这么接待十影法？！」 「……？」 夏油杰敢确定，这一刻，他仿佛在禅院家人的眼睛看到了具象化的问号。 ——啥？ 什么十影法？？ 禅院甚一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他将目光投向还没有他们腰高的人类幼崽，还有幼崽脚下的两坨毛茸茸。 不，不是脚下的，是影子里的。那两坨东西从地面的影子里钻出来，只露一个脑袋，有两只扒在边缘的小爪爪。 那两坨东西上的图案，也很眼熟…… 是十种影法术的式神之一？！！ 禅院甚一正色起来。 十种影法术是他们禅院家的祖传术式，为什么会出现在六眼手里？难道…… 「你去我们后院偷人？！」 「……」五条悟真想给他一巴掌。 张口闭口就你们你们的，这么大脸，他干脆给你们打肿充胖子算了。 「来，惠，告诉他们，你叫什么名字。」 「……」伏黑惠已经麻了，他就想问，他一定要陪这个幼稚的大人演戏吗？ 「我叫伏黑惠。」他面无表情地说。 四五岁的孩子离变声期还很远，说话不需要伪装，就听不出男女之别。但他的名字是「惠」，是一个明显的女名！ 「她一定是你拐跑的！」禅院甚一得出结论，「我从来没有听过伏黑这个姓氏，禅院家的女人也没有嫁给过姓伏黑的人，不可能会出现姓这个的孩子！」 所以一定是五条悟把孩子偷走然后用各种方式哄骗她改姓的！ ↑这种想法，习惯了被各种揣度的五条悟自己就能猜的大差不差了。 「看吧，我就知道他脑子不好使。」他重新拎起伏黑惠，「杰，肘，我们直接去找那个什么喝酒老头。」 禅院家众人：站住—— 可一群素位餐食的傢伙哪能和他们较量？甚至根本用不着动手，只要开着无限跑，就能直接拨开人群穿过庭院创开墙……咳咳，这个忽略，总之他们找禅院直毘人的过程很顺利。 因为，还没跑多久，人家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只能说能当上家主，禅院直毘人还是有实力和智商在的，只一眼，就认出了完全是人类外貌的夏油杰和带着两只玉犬的伏黑惠。 「伏黑？」他回忆了一会儿，「是甚尔的孩子吧？但我好像没听过他还有女儿？」 五条悟：「废话，有女儿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送给你们当奴隶吗？」 禅院直毘人：「……」 好像很合理又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她是十影法。」喝酒老头不紧不慢地说，「不论如何，禅院家的祖传术式不能流落在外，你开个价吧。」 ——这是公然想买人了。 第233页 伏黑惠的小脸都拧巴起来，他就知道不靠谱的五条哥哥突然发善心准没好事儿！ 第119章 想摆烂的第119天 「开个价？这可是你说的哦。」五条悟作思考状，好像真的在考虑该把孩子卖多少了。 「家主！」禅院甚一想要制止。 「让人都出去。」禅院直毘人挥了挥手，「你也是。与其在这里担心迎回十影法会不会威胁自己的地位，不如好好去提升自己的实力。」 「……」禅院甚一哑火了。 他的术式并不强，实力在咒术师中也只能算中规中矩，能当上长老有很大原因是嫡系的血脉。 但这也是他现在的终点了，想要继续往上爬，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提升自己的实力，二是生一个天赋高的儿子。 可他的实力已经很久没有进步，偏偏生的孩子还是一对双胞胎女儿，两个都是废物！ 禅院甚一心中闷怒，临走前瞪了三人一眼，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跳樑小丑，连发怒都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无关的人都离开之后，禅院直毘人问：「开不出价？」 「啊，开出来了。」五条悟一拍手，「五把特级咒具，十把一级咒具，总监会参会人员的两个名额和你们名下的一家市值二十亿以上的产业。 「怎么样，先付还是先付定金？」 「……」禅院直毘人心中有十万匹草泥马奔过。 为什么有人能不要脸地说出这么多离谱要求啊！ 「你根本就没想过把她还给禅院家。」他淡淡道，「既然本来就没这个想法，专门过来一趟，是为了炫耀，还是嘲笑？」 当然是一边炫耀一边嘲笑了。 ↑以上，是五条悟的真实目的之一以及他上辈子做过的事。 但这种乐子嘛，找一次有意思，两次就没那么有趣了。更何况，他此行的目的，是让禅院家永远失去得到惠的机会。 但又要给他们一个虚假的希望吊着，免得像前世那样鱼死网破。这样，以后他们动小动作的时候，才会有顾忌。 「你这个酒鬼老头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你们付不起价格！」五条悟叉腰，「我开的是什么很贵的价吗，偌大一个家族居然连这些的付不起？」 禅院直毘人：…… 他们当然付得起。 但是没必要啊！ 高等级的咒具都是有价无市的，一把特级咒具就能成为普通咒术世家压箱底的宝贝了，更何况是五把。 还有十把一级咒具，和一家能创收的产业，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他们家族大出血了。 更重要的是，总监会的两个名额…… 御三家每个家族的总监会名额也不过五个而已！ 这是明摆着想在明面上玩阴招，排挤他们禅院家啊！ 禅院直毘人看五条悟的眼神都有了一丝变化，这个只知道打架闹事对权利不屑一顾的大少爷，什么时候有这种脑子了？ 「咒具和产业，我们可以给。」他说，「但总监会名额不行。」 「那就是付不起喽。」五条悟就是这么不给人面子。 「……」禅院直毘人翻了个白眼，「我以家族利益为重，投资也是要看情况的。」 十影法是唯一能对抗无下限的术式，但他们有十几年的时间差距，很可能到最后还是追赶不上。就算能追上，他们会在她身上投入的资源也不一定能回本。 毕竟优秀的血脉是必须要传下去的，等生完孩子实力大减，她还能打过六眼吗？ 家族的掌权者是冰冷的，倘若不能给家族带来足够的利益，那便不值得他们付出代价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五条悟耸肩，「我当然也是看重家族利益的，把十影法给你们岂不是等于给我自己挖坑？你们得不到当然是最好啦！」 「……呵呵：）」 「不过我也是个开明的人，反正，我也不担心她能战胜我。」五条悟拎起伏黑惠的后衣领，「所以，回不回禅院家，还是让她自己来决定吧。」 禅院直毘人狐疑：「你是说……」 「当然是让她自己选啊！我可是很在乎小傢伙的心理的，要是她想走我不让她走，岂不是在拉仇恨？万一她哪天给我餵毒菌子怎么办呢？」 「……」禅院直毘人不信五条悟能有这么好心。 但如果真如他所说，十影法就有了一个表达想法的机会，到时候五条悟再反悔，他们也有理由抨击他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招揽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小孩子？ 禅院直毘人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在这个年龄都喜欢什么，然后对伏黑惠说：「如果你愿意来禅院家，你以后的吃穿住行都有专人服侍，家族里所有的下人都会任你差遣。」 伏黑惠：…… 「你可以有一个独属于你的玩具房，市场上最新的小机器人和机车模型都有。」 伏黑惠：…… 「你也可以出门去玩，京都和东京的所有角落都可以去。」当然，是在监视下。 伏黑惠：…… 「噗……」五条悟实在憋不住了，这老头，这老头完全不懂小孩子啊！ 惠现在是男扮女装哎，拿一堆男孩子会喜欢的东西诱惑他，要是换成真的女孩子估计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吧。 而且，就算惠是男孩子，也不会被这些承诺打动。他的心理成熟得很，再多的好处，也不如一句「能让你的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来得重要。 第234页 什么僕人、玩具、出去玩，这怕不是禅院直哉的喜好吧，好幼稚！ 果然，在禅院直毘人期待的眼神中，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要那些。」 禅院直毘人：…… 这些难道不是小孩子最想要的吗？为什么会被拒绝啊！ 冷静，现在十影法在五条悟手里，说不定已经拥有足够的僕人和玩具了，所以不稀罕他们给的。他要给出五条不可能给的条件，才能把这小东西拐过来。 于是，禅院直毘人眼睛转了转，说：「我可以给你禅院家的继承权，只要你能够打败我。」 伏黑惠：…… 打败……你？ 他仔细看禅院直毘人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邋遢的酒鬼小老头。 古火阿姨说过，好孩子要尊老爱幼，不可以欺负老人家！ 于是幼崽拼命摇头：「我不要！」 禅院直毘人：？ 肿么肥事，这可是家族继承权！这小豆丁知道禅院家家主之位的含金量吗？ 吃的玩的不要，钱和地位也不要，难道…… 他想起伏黑惠的神情，貌似就是在打量了他之后，她才拒绝的。 难道是他看起来太丑了，被嫌弃了？！ 可恶啊，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一个个的都是颜控，这对习惯了随性的他来说太不友好了！（几乎全员帅哥美女的禅院家：？） 「哈哈哈，你看你这邋遢样，小惠嫌弃你啦！」五条悟也无情嘲笑，「谁叫你这么打扮的，他还以为你们是什么野鸡家族呢哈哈哈！」 禅院直毘人：…… 鬍子气歪！ 估摸着嘲笑得差不多了，五条悟觉得能向下一个目的前进了。 「你们禅院家真可怜哦，明明是个传承千年大家族，面子都被家主给败光了。」 把家族面子败光的禅院直毘人：「……」 论给家族招黑这一点，谁能比过你啊！ 「老夫这是潇洒豁达！至于禅院家家力如何，如果她来看看就知道了！」 五条悟眼睛一亮，上钩了！ 「行啊，那你让她在这里玩一会儿好了，免得到时候说我欺负你们。」 「好啊！我现在就带她去！」禅院直毘人说完就想去拎伏黑惠。 「不许抢！」五条悟把幼崽甩到一边，「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直接抢啊！」 被甩但依旧挂在手上的伏黑惠：「……」 让他走吧啊啊啊—— 「我带她去吧。」夏油杰出现救小惠于水火，「毕竟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她，我得保障她的安全。」 禅院直毘人想了想，也行，妖怪和咒术界本来就不对付，在五条家和禅院家之间，他应该是中立状态。 ↑还不知道夏油杰和五条悟谈了的禅院直毘人如是想。 于是乎，夏油杰顺利带伏黑惠逃离了魔鬼（指五条悟）身边，成功进入后院。 和比较安静庄重的前院不同，后院的人很多，但也很忙碌。侍女们端着东西来往于各个房屋之间，低着头，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也没有和他们说话。 夏油杰把伏黑惠放下，悄悄地打开降低存在感的幻术。 随着幻术的开启，伏黑惠感觉到自己身后好像没人了，回头一看，熟悉的人还在，便松了口气。 「你看起来很紧张？」夏油杰问。 「嗯。」伏黑惠绷着小脸，高高的衣领遮住他的小嘴巴。 看起来气鼓鼓。 「悟就是这样的，不用和他一般见识。」夏油杰失笑，「他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只是，是回家还是留在这里，确实应该由你自己来选。」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伏黑惠说，「这里让我感觉不舒服。」 这里的大人们都用不好的眼神看他，他觉得难受。 「我也不喜欢禅院家。」夏油杰说，「不过毕竟是大家族，能传到现在应该也不全是权势滔天的原因。话说，这里有挺多和你同龄的小孩子的，不去和她们玩吗？」 伏黑惠一听同龄人，就想起某个连棒棒糖都不用就可以被拐跑的傻瓜。他立刻捂住头，说：「不要，笨蛋有悠仁一个已经很多啦！」 「或许不是悠仁太笨了，而是你太聪明了呢？」 「……不可能。」 家里又不是只有他聪明啦，津美纪也很聪明的，他们中只有笨蛋悠仁不会照顾自己，连洗澡洗头都要别人帮忙！ 「……好吧，你们都比较成熟。」夏油杰嘆气，「甚至比悟还要成熟，不知道谁才是小孩子……」 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伏黑惠疑惑地看向他，像是在疑惑后续。 ——怎么不说啦？ 他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那个，你，你是外面来的吗……别站在这里！被发现的话，会，会挨打的！」 第120章 想摆烂的第120天 「什么？」伏黑惠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一个不认识的短髮女孩，和他差不多大，但看起来比被送去五条哥哥家之前的津美纪还要瘦小一些。 她像是很害怕，连说话都畏畏缩缩的。但又好像很担心他，哪怕再怕也要悄悄过来。 「站，站在这里会被打的，我们要去干活……」她小声说，「客人，客人也要去大人们在的地方，而不是这里……」 「这里有很多大人。」伏黑惠指指劳作的女人们，说，「她们不就是吗？」 第235页 谁料女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甚至赶忙捂住他的嘴，「不可以说这种话，我说的大人，不是，不是指长大的人！」 「？」 奇怪的人，伏黑惠想。 他不由得看向夏油杰，然而狐狸只是安静地回望，完全没有想带他回去的样子。 这是给他的考验吗？想考考他能不能独自和陌生人交流之类的。 伏黑惠握紧了小拳头，既然是夏油哥哥的考验，他一定会完成的！ ↑完全没有想过对方只是在吃瓜看戏呢，小惠。 「不要这样对我。」幼崽扒拉下女孩的手，「我们不认识，如果我是坏人，你会被欺负。」 看戏的夏油杰：……？ 这句话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你的沟通能力是负数吧？惠！ 但小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擅长聊天的事实，并用自认为正确的说话方式对女孩说：「如果站着会被打，你也不该过来，为一个不认识的人挨打是很笨蛋的事。」 「……哎？」 女孩从没有听过类似的话，一时间有些无措。 一般人听到她那样的提醒，不应该快点躲起来，或者去干活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离开，还告诉她不应该过来…… 她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敢来提醒这个陌生的孩子的，为什么…… 「？」 伏黑惠发现，经过一翻友好的交流，这个原本畏畏缩缩的女孩变得更畏畏缩缩了，而且还……要哭了？ 他：啊？ 为什么会这样啊，是他说得不对吗？ 茫然的眼睛又看向狐妖。 「……」夏油杰继续默不作声，并给了他一个并不明显的鼓励的眼神。 伏黑惠会意：哦，是继续说的意思！ 于是他准备继续发挥他那不怎么样的聊天水平，让女孩不要继续哭。但就在这时，另一个女孩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真依！」她抓住另一个女孩的手，把她稍稍带离陌生的幼崽。 「……？」伏黑惠看着她们，默默打出一个问号。 那个女孩看起来和这个女孩子长得一模一样，衣服和髮型也是相同的，如果不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他估计会完全分不出来吧。 夏油杰也挑眉，居然是双胞胎姐妹吗，很罕见的组合啊，尤其是在人类里。 「你是谁？」新来的女孩完全不像自己的姐妹那样畏缩，「你不是这里的人，请离我们远一点。」 「真希！」禅院真依抓紧她的手，「别，别这样，她是客人……」 「什么客人啊，居然让两个废物都敢偷懒了？」这时，一个狂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个声音…… 夏油杰抬头，果不其然，是某个张扬跋扈的黄毛。 鬼火少年仰着头，用鼻孔看了看三个孩子，露出鄙夷的眼神。 「你就是那个继承了十影法的女人？就凭你，也想抢走我的嫡子之位？」 伏黑惠：…… 不，他完全不喜欢这个地方，还有他不是女孩子。 ……算了，解释起来好累，不想说话。 谁料，幼崽板着脸不说话的模样反而激怒了禅院直哉。只见他瞪圆了眼睛，张手就要往幼崽抓去！ 「跟你说话呢！在这里装聋子是在无视我吗！」 「哦？」 这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他那快到肉眼看不清的手居然拦了下来。 夏油杰手上咒力萦绕，毫不费力的掐住了徒有速度其他稀烂的手腕。那令禅意直哉熟悉的蔑视的眼神，如今反过来投射在他的身上。 「这是我家的孩子。」夏油杰淡淡道，「着别人的面殴打别人的孩子，禅院直哉，你是否也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是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几个月前被按在地上揍的场面，禅院直哉在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一个牲口，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又凭什么让我正视你？！」 说着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但没抽动。 「松开我的手！抗脏的东西！」 「凭什么？就凭我有特级的实力，哪怕不用式神都能轻松制住你。」明明是式神使，夏油杰的力气却出奇的大，不仅没让人挣脱，甚至连动都没有动弹一下。 「论实力，我远在你之上；论身份，我是神秘侧世家的少主，你是一个有可能被更换掉的嫡子。不管是在弱肉强食的里世界还是在以秩序为首的表世界，说出这种话的你，都很无理很没有教养呢，禅·院·少·主。」 「放肆！」禅院直哉运转咒力，爆发出比之前更强的力量，挣脱了束缚。 「你只是一个畜生！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人类的身份教养！」 「有可能被更换掉的嫡子」，这句话大大的刺激到了禅院直哉。 继承了父亲术式的他，是禅院家同龄人中最有天赋也最强的一个，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很多咒术师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嫡子这个位置毫无疑问是他的，未来的家主之位也是他的！ 可是今天，今天，和他互相看不惯的五条悟拎来一个跳起来都打不到他肩膀的女人。据族中长老说，那个女人继承到了几百年一遇的十影法，家族愿意用最好的资源来培养他，甚至连家主也做得！ 第236页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嗯？」夏油杰看着速度突然变快的禅院直哉，微微惊讶了一瞬。 比之前快了很多呢，咒力浓度好像也高了一点，是生气的原因吗？ 不过，怎么总感觉他的动作有些不对劲呢？就好像…… 「去死啊！骯脏丑陋的怪物，你怎么不去死啊！」禅院直哉的速度几乎快到肉眼不可见，饱含咒力的拳头不计余力地向夏油杰挥去。 夏油杰没有使用术式和妖术，只是闪避着，同时还有余力思考。 禅院直哉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太多，还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停顿，如果只是用重力强化身体素质的话……好像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所以是术式吗？同一个个家族的祖传术式应该是有共通性的，惠觉醒的是十种影法术，那禅院直哉的具体术式效果又是什么呢？ ……嘛，反正都已经打起来了，干脆下手狠一点吧，等到他察觉到自己打不过的时候，就会把术式公开的。 这样想着，夏油杰停下躲闪的脚步，紫色的眼睛定定地看向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一切都不明晰了，身体也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力气。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有力的黑色尾巴甩到远处的墙壁上，入木三分。 「只是这种程度吗？我还没有用术式呢。」夏油杰顺顺自己养得很好的尾巴毛，「被丑陋骯脏的怪物用怪物的手段打败，感觉如何？」 这个傲慢的傢伙，一直以牲口这种侮辱性的词彙来形容他们妖怪，他真想见一次打一次。但碍于身份不能动真格。打不出理想的效果，过段时间这傢伙就把痛给忘了。 刚好这里有很多目击者，就这样让禅院直哉被人用他鄙夷的能力打败，应该能让他长长记性吧？ 呵，谁让咒术师只关注肉.体的攻击和防御，对99%的咒灵都不会使用的精神攻击毫不设防呢？ 就是可惜了，这个方法他对一个人只能用一次，后面设防了就没那么容易生效了，除非他成长个几十上百年成为大妖。 「咳呕——」禅院直哉从墙上脱落，胃中翻江倒海，干呕了好一会儿，却只能将自己的状态变得更加狼藉，怎么也去不掉受到精神攻击后的眩晕感。 「卑贱的东西，也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即便如此，他依旧嘴硬。 他可是骄傲的禅院家嫡子，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一个妖怪认输？！ 「我的术式是投射咒法，可以将每秒的时间分成24份。」他咬咬牙，狠下心来公开了术式。 「在每一份里，我都会为自己规划好动作，并按照这些动作来行动，从而达成极速的效果。」 「嗯嗯嗯。」夏油杰就等着他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呢，自然不会打断他。 不过，这术式怎么越听越像信息技术里的关键帧呢？他记得这个术式至少有几百年的传承了吧？难道在那么久以前就已经有关键帧这个概念了？ 禅院直哉见他心不在焉，心中怒火更甚，当即发动术式，向夏油杰袭去！ 他已经公开了术式，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术式效果会得到增强。 不过，他公布的只是术式的一部分。 投射咒法最强的另一部分，强制让敌人停止一秒的能力，他没有公布。 只要抓住对方，只要能触碰到对方，只要…… 禅院直哉最终没能碰到夏油杰。 无限分割的空间拦在他们之间，令他不能再靠近哪怕一步。同时，因为没有完成原本规划好的动作，他受到术式的反噬，被强制按下了暂停键。 「好不要脸哦，这个傢伙。」五条悟一挥手，被强制暂停的某人就飞了出去，重新砸回墙上，直接把有坑的木墙给砸破了。 「你们……咳咳……」禅院直哉艰难地爬起来，目光满是兇狠，「欺人太甚……禅院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子无所畏惧。」五条悟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反正五条家和禅院家本来就有世仇，老子不介意多点摩擦。」 最好能打起来，提前把这个垃圾场解决掉。 「行了。」禅院直毘人慢悠悠地走过来，「直哉，是你输了。」 「我没输！」禅院直哉不服，死死盯着夏油杰。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对方估计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我没有输，要不是五条悟途中阻拦，我能打败这个畜……」 话音未落，这个时髦的金色脑袋就被按在了地上。 五条悟核善地微笑：「你在说什么呢，金毛小鹦鹉？」 「你？！」 「好了，悟，再打下去要变成家族冲突了。」夏油杰及时打住。他是很讨厌禅院直哉没错，但好歹是个少主，总不能打废打残了吧？ 那样也太糟糕了，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的，得不偿失。 「说的是。」禅院直毘人喝了一口酒，「五条少主，把他放开吧，不然老夫也要加入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争斗中去了。」 ——打输了是禅院直哉实力不行，但你们不能羞辱他，这有辱禅院家的颜面。 「切。」五条悟嫌弃地松开手，虽然他并没有真的碰到对方。 禅院直毘人是个崇尚武力的人，也是个高傲的人，一群未成年的打闹，只要没闹出事，他并不会太在意。 第237页 现在，十影法才是更值得他投入关注的。 「所以，你要回到禅院家吗？」他问惠，「你也看到了，小孩子过家家的打闹，就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保证你会成长得比现在的他们更强大。」 第121章 想摆烂的第121天 伏黑惠皱眉，说：「我不喜欢这里。」 「即使这里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了。」幼崽认真地说。 他现在的监护人是五条悟，这个大人虽然不靠谱，但一直对他们很好。他和津美纪，还有傻傻的虎杖弟弟，都过的好好的。 禅院家很大，但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们不会在这里有更好的生活。 「即使我们能让你变得更强大？」 「我自己也可以变得强大。」 ↑这句话也不假，小伏黑惠是很努力的，他想变得像哥哥们那样厉害，就会努力成长，像砖缝里盛放的花朵那般。 而且这里的人完全没有五条哥哥和夏油哥哥厉害！这个老爷爷说的话没有一点信服力，肯定是骗小孩子的！ 伏黑惠叉腰，他已经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好吧。」禅院直毘人耸耸肩，「那你们走吧。」 「父亲？！」禅院直哉龇牙咧嘴地爬起……爬不起来，他已经快被镶在土里力（悲）。 「我不同意！他们羞辱我！」 「如果你有本事羞辱回去，大可以动手，我也不会拦。」禅院直毘人有点恨铁不成钢，可也无可奈何。 「同样是世家少主，为什么你打不过他们？你得收收心了，直哉。」 「我才不要像你们那样，做一成不变的老古董！」禅院直哉咆哮，「你们只知道掌控我，又古板又无聊，还没有眼光，只是一群迂腐的老东西！」 哦吼，五条悟挑眉，显然是没想到禅院直哉居然这么讨厌烂橘子。 不过他们的讨厌明显不是一种讨厌。禅院直哉只是不满家族对他的教育和掌控罢了，就跟普通的叛逆期青少年一样。他本质上还是烂橘子们的利益共同体，算是小……小烂香蕉吧，刚好和他的头髮是一个色，而且烂了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小烂香蕉正在嗷嗷叫，如果忽略他扭得有点丑的表情，还是蛮好玩的。 谁让他打不过他们捏，当你足够弱小的时候，连生气都是那么可爱呢，哈哈哈。 「既然你也同意了，我们也不多待了。」看热闹看得差不多了，夏油杰用尾巴薅起伏黑惠，把裹成粉色粽子的幼崽抱在怀里，「走了，悟。」 「慢着。」五条悟打住，「没这么简单吧，老头，你居然真的愿意让小咪咕咪和我们回去？」 这可是十影法哎，禅院家唯一能战胜他的机会哎，就这样不要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愿意？」禅院直毘人喝了一口酒，「反正现在得到她也达不成多好的效果，她不喜欢这里，不是吗？」 叛逆的小孩有多难搞，他可太清楚了。反正御三家现在的少主都挺叛逆的，长老们整天愁得像等待丈夫从风月场所回家的怨妇。 所以，不用逼她回来，只要再过十年——或许只需要几年，这个没被毒打过的小姑娘就知道禅院家的地位资源财力有多么令人垂涎了。 小孩是这样的，他们大人只需要考虑利益就可以了，但小孩喜欢的东西就很多了。* 「哦——」五条悟明显看出他想空手套白狼，摘取别人培养好的果实了。 「如果是这样想的话，你的期望就要落空了，我们小惠是重感情的好孩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势利眼了。除非她有关系很好很好的人在禅院家，否则她不可能来的！」 感情？这怎么可能呢，世家不相信感情。 不过这段话倒是提醒了禅院直毘人，如果禅院家有和十影法比较亲密的人，想把她要回来会容易很多。 这样想着，他把目光放在了两个发懵的双胞胎女孩身上。 「你们等等。」他叫住他们，「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养小孩的，但世家的孩子都是统一居住和教育。没有同龄人的话，她会很无聊吧？」 「我和惠同龄。」五条悟非常不要脸地说，「我今年五岁。」 禅院直毘人：「……」 伏黑惠：「……」 造孽啊。 「我知道她有一个兄弟。」禅院直毘人选择忽略某人的不要脸行为，「但或许，她需要更多同龄同性的玩伴。」 禅院直毘人就没见过小男孩能和小女孩好好玩，放在一起往往连一句话都说不上，甚至会出现单方面殴打。 「你啥意思？」五条悟继续不要脸，「你怎么能否认我不能穿裙子？」 伏黑惠：「……」 夏油杰：「……」 救命啊，你还是要点脸吧，他快要绷不住了。 「……你不适合穿裙子，五条家的大少爷。」禅院直毘人有点咬牙切齿了，「而且，相比你们，她明显和这两个孩子更合得来。」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在愣神。 真希真依两姐妹从禅院直哉出现就开始懵了。 什么十影法，什么抢少主之位，再到后来突然冒出了一个没见过的大哥哥，然后大哥哥长出了好大的耳朵和尾巴…… 第238页 信息量有亿点大，她们好像误入大型伦理剧拍摄现场的路人，懵得怎么也理不清。 禅院真希是先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被指的。 「……啥？」 五条悟：……噗。 快要笑死了，她小时候好傻哦，上辈子没有见过好可惜啊。 禅院直毘人颔首，想叫她们的名字，却想不起来，干脆含煳道：「你们两个，禅院家未来的十影法需要玩伴，以后你们的工作就改成照顾她，明白了吗？」 五条悟抢在俩姐妹前面说：「喂喂，我们还没同意呢，这么急着把她送来，该不会是你们家缺这两个小孩的米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背后却在悄悄给伏黑惠打手势。 『快，答应他们，拐人！』 真的很不想配合的伏黑惠：…… 因为抱着小孩所以都看见了的夏油杰：…… 伏黑惠感觉自己好不起来了。 莫得办法，他只有看向天空，睁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地说：「啊，惠没有姐姐妹妹好寂寞……」* 其他人：…… 你好敷衍。 「去。」禅院直毘人使唤两个女孩说，「她在喊寂寞了，你们是她的姑姑，有责任照顾她。」 第一次收到家主的命令，禅院真依还有点无措，但天生坚毅的禅院真希已经敢反对了。 「我们是很多人的姑姑，但从没有人说过我们要去照顾她们，我们都是自力更生的。」 身为嫡系子女，她们的辈分很高，别说姑姑，比她们低两辈的人都在出生的路上了。 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反对自己，而且那人还是后院的小侍女。禅院直毘人挑了挑眉，第一反应不是愤怒，反而是新奇。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小侍女几乎没有咒力，情况和被赶出去多年的甚尔有几分相似。 不过双生子的诅咒限制了她，如果能把另一个解决掉…… 「能自力更生，那一定很擅长哄同龄的小孩吧？」五条悟突然瞬移到两个女孩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们拎了起来！ 禅院真依：哇啊！ 禅院真希：？！ 「既然你好心好意送人，我们就来者不拒地收下啦！」五条悟把两个新幼崽往上颠了颠，嗯，轻轻的，珍惜现在的体重吧，以后就没有这么低的时候喽~ 还没等两个孩子发出尖叫，他就把禅院真希从右手上转移到左胳膊下夹着，瞬移回夏油杰身边，右手搭上后者的肩膀，风也似的浮起来瞬移跑了。 留禅院直毘人和有坑的墙壁地面无言以对。 「……」 「我们回来啦！」五条悟揣着两个新的崽推开大门，「吼吼，看我们的战利品！」 「……」 然而并没有人迎接。 「你们家保姆带那两个小东西去逛超市了。」目前处于蹭吃蹭喝状态的伏黑甚尔懒懒地半躺在沙发上。 「……你怎么还在？」 「我儿子在这里，我当然在。」伏黑甚尔看向少年怀里的儿子。 他的儿子粉粉嫩嫩，他的狂笑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你这穿的什么，要去台上表演跳舞吗？哈哈哈哈！」 「……你闭嘴！讨厌的傢伙！」伏黑惠跳到地上，用力地捶向伏黑甚尔的……膝盖。 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伏黑甚尔甚至笑得更猖狂了：「用力啊小鬼，你这力道还不如我摔一跤的伤害大呢！哈哈哈哈……」 小惠：好气哦！ 五条悟把两个小女孩给放到地上，禅院真希立刻把妹妹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问：「这里是哪里？你们把我们绑架过来干什么？」 「话不能说得太绝情哦，小真希。」五条悟摇摇手指，「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们两个从垃圾堆里捞出来的，为了做到这一点，小惠还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 牺牲，指穿女装，虽然一开始是想煳弄禅院家玩。 「好了悟，明明是你想看乐子，如果是想带她们出来的话，就算惠不女装也能做到。」夏油杰帮伏黑惠把有点宽大的粉外套剥下来，再摘掉有点和头髮缠在一起的髮夹。 正常装的小惠回来啦！ 禅院真依在姐姐身后探出头：「她是……男孩子？」 可是男孩子为什么打扮得那么粉嫩漂亮，好小众的装扮。 第122章 想摆烂的第122天 流淌的时间就像不绝的流水，一眨眼，厚重的冰雪融化，繁华的樱花开了又落下，晴朗的天一天比一天热了。 夏油杰开始掉毛，啊不是，换毛。 寝室里到处都是他的毛，一抓一大把。 五条悟收集他的毛戳了个球，纯黑纯黑的，趁他睡着的时候团到他头髮里捆好。 丸子头髮型get。 于是，在他偷偷绕开五条悟去找猩影讨论他们的任务的时候，后者非常疑惑地从他头髮里扯出那个黑球。 「杰，这是新的施法道具吗？」 夏油杰：「……」 不，不是，这是他的毛。 但是妖怪的毛髮对特殊力量的承载力比较强，如果真要做成施法道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容易把敌人笑死。 「这是悟做的恶作剧，先不提这个，花开院家的竹枝君改良出了一些特殊的符咒，你把你自己的刀拿出来，我们试试。」 所谓的特殊符咒，就是能储存咒力，单独携带，能对咒灵产生伤害的符。 第239页 夏油杰从夜蛾正道那里要到了一个咒骸，把它分尸（bushi）研究了咒力迴路，和竹枝辽一起改进了之前的半成品符咒。现在，符咒的有效使用时间已经延长到两个月，能祓除四级到二级不等的咒灵，个别优异品甚至能祓除一级咒灵，已经是能颠覆咒术界运作模式的程度了。 从立项到完成，一共也只花了不到一年。 事实上，将阴阳师们储存灵力和法术的符咒改良成储存咒力并不难，但符咒制作的核心技术掌握在神秘侧手里，能支撑反覆试验所需咒力量的咒术师又都在咒术界活动，二者井水不犯河水，不会进行合作。 加上力量迴路的改进之类，需要的就更多了。 「除了能直接攻击的符咒，我们还做了能缓慢释放咒力的，可以在一定程度说给武器『附魔』。」夏油杰从几张样品符咒里挑出一张，贴在刀背上。 其实这是意外搞出来的失败品来着……但很意外的有了特殊效果。 贴上符咒后，那把并非咒具的刀覆盖上一层咒力，夏油杰召唤出一只随手抓的四级咒灵，猩影对着咒灵砍了一下，成功祓除。 「这种符咒可以把普通的武器变成咒具，而且可以重复利用。」夏油杰撕下符咒，「但坏处是保质期短，只有半个月左右。而且一般的武器材料是承受不了太多咒力的，只有原本就能成为咒具的武器才能使用。」 而且，在对付咒灵上，咒具是依赖使用者实力的。伏黑甚尔那个大猩猩随便拿把咒具就能干特级咒灵，但禅院直哉拿着特级咒具也不一定能干得过。 ……啊，差点忘了，夏油杰面前就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大猩猩。 「猩影，你可以独自祓除几级的咒灵？」他问。 「不知道，老师没说。」 他收到任务之后都是按照流程打的，辅助监督也不怎么说话捏。 夏油杰：…… 你认真一点啊，这样真的很容易被陷害的啊啊啊—— 「但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完成少主交给我们的任务了。」猩影说。 夏油杰：「……也是。」 他们可不是乖乖当交流生的，还要找咒术界的漏洞和不对劲的地方。神秘侧等各方势力都想让现在的咒术界发生改变，甚至颠覆原有秩序。他们也不例外。 畭吸 新学期的任务数量明显多了很多，五条悟都在抱怨没有空去抢新款甜品。而他的特级证已经下来了，如果不是种族问题，夏油杰应该也能拿到特级证的。 饶是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做任务依旧能烦到痛苦扭曲，他们的两个学弟也经常累到上不了课（其实是睡过头）。 那其他咒术师呢？ 能者多劳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们本来就拥有更多的力量，但很多大家族和总监会的人都很闲耶。 他们在那里累死累活祓除咒灵，但那些人闲到养花逗鸟算计下边的人，像什么样子啊！ 但仅仅是这些，对他们的任务没有什么用。素位餐食在哪里都有，下层咒术师也清楚自己终为牛马，但他们已经习惯了，能餬口就行了，并没有跟上面拼命的想法。 如果总监会故意送他们去死，他们还能有个顺理成章的翻脸的理由，但是…… 「那样太危险了，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还是不要拿自己当诱饵比较好。」夏油杰收起符咒，「改良的符咒已经可以帮助四级咒术师从二级咒灵手中无伤逃脱，照这个进度下去，终有一天，普通人也能解决常见的低级咒灵。」 那会是一个缓慢艰难的过程，他们是没有关系的，他们妖怪最擅长的就是等待。可是阴阳师和平民咒术师们等不了。 「悟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还是想找机会问问他的想法。」夏油杰垂下视线，「我们要做的事……会和整个咒术界的高层站在对立面……」 五条家的少主，也在高层之中。 就算他很讨厌那些老头……夏油杰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 但是，果然还是……不想面对啊…… 「铃铃铃……」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莫西莫西？夜蛾老师？有紧急任务要我和悟去？好的，我马上过来。」 又是紧急任务，他这个月已经收到三四个紧急任务了…… 现在的夏油杰完全理解五条悟为什么要去普通人的学校上学了，因为做咒术师真的很累！ 啊，咒术界毁灭吧，他宁愿去学洛必达法则和微积分！ 「你又要去做任务了。」猩影说，「我总是感觉，你好像比我忙很多。」 「我的任务确实很多，不过我们完成任务的时间应该差不多，毕竟我和悟都能从天上走。」夏油杰想了想，说。 「应该是空闲时间都跑出去玩了的原因，我平均每天要花两到三个小时和悟一起胡闹。」 「……为什么？」猩影不理解。 「……因为我们是情侣。」 而且是关系很好会互损的那种接近病友的类型。 猩影：？ 不懂，谈恋爱都是这样的吗？ 「你以后就知道了。」一提及他们的感情，夏油杰的嘴角就挂上一丝笑意。 「我早已习惯他的陪伴，习惯他的关心，习惯他的恶作剧。一旦超过一天看不见他，我就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总感觉少了什么。」 都说人心易变，但和人有着相似智慧的妖怪，却普遍长情。 第240页 在爱人死去之前，他们几乎不会把爱投向其他人。妖怪对利益名誉并不感冒，在他们漫长的生命里，充满情感的时光，哪怕只在那妖生刻度上占了短短一小节，都会比其他的时间总和还要重要。 「……哦。」猩影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他更喜欢一个妖待着，练习打架，完成少主安排的工作什么的。感情什么的，他不需要。 ↑忽略了自己父亲是和深爱的人类女子生下他的猩影如是想。 夏油杰从训练室出来，快步走进老师办公室，五条悟已经在这里了，蔫蔫的，像吃不到鱼的猫。 「我来了，夜蛾老师。」夏油杰关上门，「……悟这是怎么了？」 「他又没有下帐。」夜蛾正道言简意赅地说。 「……」 又要写检讨了吧，不作就不会死。 「检讨什么的，不能缺，但可以稍微放一放。」夜蛾正道说，「你们被安排了一个重要任务，是上面点名要你们参加的。」 …… 「在接下来的几天，保护一个女孩并最终将其……抹消？」走在高专的走廊上，夏油杰想着任务要求，皱眉。 「这是什么奇怪的任务？」 为什么他们会收到杀人的任务，而且要杀的还是在那之前要被保护的人？ 「那个女孩是星浆体。」五条悟熟练地挂到夏油杰身上，「她的体质不是唯一的，但烂橘子中的臭橘子需要她的命来活下去。」 「……嗯？」夏油杰看向她的眼睛。 「天元，我们准备理论考试的时候看过有关她的内容。」五条悟说，「她是一个活了很久的咒术师，寿命超过一千年，因为她的术式是『不死』。同时，她还是一个结界师，笼罩整个霓虹的帐和我们平时用的小帐都是她支撑的。」 「……笼罩整个霓虹的帐？」夏油杰并不为天元的寿命感到惊讶，毕竟在里世界混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没见过。 但笼罩整个霓虹的帐……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老东西们搞出来的东西。」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增强帐里的情绪和咒力转化效率，把咒力困在帐里，提高帐中的咒力浓度，让霓虹的咒术师比其他地方更多……当然，咒灵也会变多。」 「……那她为什么要杀掉其他人？她不是不死的吗？」 「因为天元再厉害也是人类，她不死，但会老。」五条悟说，「当身体无法支撑灵魂，就会和咒力彻底融合，产生『进化』。有概率变成更高等的存在，但也有概率成为咒灵。 「星浆体就是能和她同化的身体，天元钻进去夺舍，代替掉那个人的灵魂，就可以恢復年轻，继续活下去。」 夏油杰：「……」 可这样对那个女孩来说……是否过于残忍？ 「如果天元进化成咒灵，被祓除掉，会怎样？」他问。 「不会怎么样，不过是霓虹的咒力逸散出去，下帐的门槛变高。可能会乱一阵子，但如果提前预备好的话，不会出什么事。」五条悟疯狂暗示。 然而夏油杰没有get到他的暗示。 「大变动总是会带来死伤的，这样的话，我们先去接那个女孩吧。」 第123章 想摆烂的第123天 赶到酒店时，酒店房间爆炸了。 几乎是在夏油杰面前爆炸的，他们来的很及时，或者说，再晚一点点就不及时了。 「我去捞人。」五条悟跳下窗户，「这些诅咒师就交给你啦！加油杰！」 「……我还没同意呢。」看着一堆一堆的诅咒师，夏油杰非常无奈。 罢了罢了，反正群殴本来就是他更擅长的。 群殴，指一个人殴打一群人。 诅咒师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年轻人。 五条悟把女孩捞上来的时候，诅咒师们都被打包捆好了，头髮咒灵一边欢快地喊「喜欢」，一边把犯人缠得一根手指头的动不了。 「喵？」五条悟歪头。 不一样了呢，是因为亲亲咒灵不符合他这一世的审美吗？ 明明那只咒灵更好玩！ 「我把人捞回来了。」五条悟把少女放到沙发上，「还在昏迷，等会儿就好了，我们先把这群诅咒师送去关起来吧。」 这时，角落里有一位女子小心翼翼地出声： 「那个……」 「哦哦，我知道你，你是这小姑娘的保姆兼监管者。」五条悟点头，「她没受什么伤，不用担心。」 ——不光没受伤，甚至还会有精力上蹿下跳呢。为了避免被扇一个大逼斗，他还非常干净利落地把那小姑娘放到了沙发上。 这就是智慧（点赞）。 「啊，非常感谢你们。」星浆体的保姆，黑井美里为他们的及时到来而表达感激。 「感谢你们救了天内小姐，但……在把这几位诅咒师送走之前，可以问问他们是谁僱佣了他们吗？」 「我想用不着。」五条悟用脚杵了杵处一个正在装死的诅咒师。 「如果我没认错，这几个人，应该是属于一个叫『q』的诅咒师集团吧？不过实力不怎么样，最强的也才勉勉强强一级吧，不足为惧。」 因为最后跑出来刺杀的人是伏黑甚尔，前面的一切都是消磨他们精力的幌子，最后才是关键。 不过现在那傢伙的儿子还在他手里呢，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小时之内，伏黑甚尔应该会给他打电话了。 第241页 夏油杰并不知道这场袭击只是阴谋的开胃菜，只是指挥咒灵把诅咒师们捆好，并通知辅助监督来押人。 等人被押走，天内理子也醒了。 「啊！」她勐的给了空气一巴掌，还没从被袭击的紧张中恢復过来。 「可恶的诅咒师，我不怕你们！」 「小姐！」黑井美里赶忙过来，「小姐，没事了，诅咒师已经被打败了。」 「……啊？」天内理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看向酒店房间里的两个陌生人，看起来好像比她大不了多少，而且…… 「他们应该不是那群傢伙的同伙吧？那个白头髮的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样子！」 五条悟：…… 夏油杰：噗。 你真相了，他大部分时候都是不靠谱的。 「还有那个留着怪刘海的人，一看就很擅长骗人。」天内理子说，「他还一直在笑，眼睛都看不清，无法分辨他的想法了！」 夏油杰：…… 五条悟：哈哈哈。 夏油杰给了五条悟一拳。 他们半斤八两，谁也别嘲笑谁。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形象在陌生人眼里居然是这样的吗？！ 勉强维持着和蔼的笑意，夏油杰对女孩说：「天内理子小姐，我们是专门来保护你的咒术师，这是我的证件。」 「……哦。」 天内理子其实不认识咒术师证件，除了极少数时候，她几乎不会正面和咒术师交流，反而是像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那样生活。 不过既然敢把证拿出来，那就不会是假的……吧？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炸飞了他们才赶到，就有点气鼓鼓！ 「原来你们就是来保护妾身的人啊，你们路上堵车了吗？妾身都遇到袭击了！」 夏油杰：…… 其实也不是堵车……是悟半路去买了点甜品吃来着……所以他们比原本预计的时间晚了一点。 「这有什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五条悟丝毫不慌，「救下来了不就好了，肘，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你们要带妾身去哪？」 「应该是回高专吧。」夏油杰说，「高专有专门的结界，更安全。」 他也要抽空去翻有关天元和星浆体的资料，那些资料的保密性说不定还挺高的，要是去偷偷看的话…… 不管了，他都参与保护星浆体的任务了，想去了解一下任务对象，很合理，没毛病。 「现在就要去同化地点？」天内理子微微蹙眉，「不行，妾身还要去学校，还要去和同学老师们告别呢。」 告别…… 夏油杰劝说对方不要乱跑的话咽了回去，反而问：「天内，你了解同化的事吗？」 所谓「同化」，其实是天内理子付出身体，而天元付出灵魂，与新的身体融为一体。在这个过程中，更弱小的灵魂很可能会直接被挤出来，甚至抹杀。 简言之，她会死。 她知道自己会死吗？ 「妾身当然了解！」天内理子站上沙发，「听好了，同化之后，天元大人就是本小姐，本小姐就是天元大人！」 「……果然啊。」 果然，他们向她隐瞒了，同化即为死亡这件事。 她还以为自己还能活下去，以为能保留自己的意识，以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 ……这样是正确的吗？ 虽然牺牲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但让一个毫不知情的女孩去送死真的好吗？以及，让提高咒力浓度的帐继续笼罩整个霓虹，真的正确吗？ 夏油杰总觉得，自己和答案之间隔了一层看不不过的膜，让他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也无法认同天元的做法。 「行了行了，她要去学校，就让她去呗。」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毕竟以后很难再过去了嘛。」 五条悟的很难再过去，指转学后要藏起来。 夏油杰理解的很难再过去，指死了所以再也回不去。 他：…… 第一次对人隐瞒送死的真相，狐有点emo了，呜。 …… 他们还是来到了天内理子的学校，以「来参观的家属」的身份。 天内理子急着上最后一节课，不过这课是完全上不成了，因为…… 「哇！好帅啊！！！」阶梯教室发出轰鸣声。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很帅，谢谢哦。」五条悟故意在一众学生面前露面，扰得整个教室鸡犬不宁。 「不过各位小姐可以让一下吗？家里有急事，我要接妹妹回家啦。」 他稍稍摘下墨镜，眨了眨眼睛，再度引起一阵尖叫。 「哇啊——」 「都安静！现在是上课时间！」授课老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学生们安静下来。 老师走到五条悟面前，上下打量一下，「你是谁的哥哥？」 「是理子啦，我和她是远方亲戚。」五条悟说谎不打草稿，「我要结婚了，她嫂子点名要她当伴娘，得去试衣服呢。」 「啊……」学生们都发出失落的声音。 老师准备递出去的小纸条也收了回去。 帅哥都要结婚了，呜呜。 但是有一个帅气的哥哥真的很让人羡慕啊！而且他看起来就是很温柔的，会宠妹妹的…… ↑以上，是不认识五条悟的师生们对他的想像。 第242页 「我还在上课呢！你突然闯进来干什么啊！」天内理子有点生气了，「而且还有两天呢！」 「离婚礼只有两天了吗？」老师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既然如此，你先和你哥哥走吧，以后回来了再把课补上。」 天内理子：…… 好生气，完全无法解释了，不管是「这个人不是她哥」，还是「没有婚礼这种事情」，亦或是「不出意外她应该不会回来补课了」。 离开教室，天内理子气沖沖地走在最后面，等候他们的夏油杰嘆了口气，派出一只不那么丑的咒灵守在她身边。 「悟，至少也等她下课吧。」他小声说，「她应该需要几节下课的时间。」 ——来和同学朋友告别。 「没事，问题不大。」五条悟摆摆手，「反正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 「……嗯？」 「咳咳，我是说，这两天还能打电话。」五条悟卖了个关子，「而且，我订的飞机快起飞了，再不去的话就赶不上了。」 「……飞机？」夏油杰疑惑。 「飞机？」天内理子听见了。 「是去夏威夷的飞机哦。」五条悟平静地扔下一个惊天大雷，「小理子还没有去过海边吧？现在就去全球最富盛名的海滩旅行，怎么样？」 「……啊？」天内理子睁大眼睛，心中反应不是喜悦，而是震惊。 他怎么知道她一直很想去海边玩？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敢带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夏油杰也惊了，「这一来一回就要几乎两天啊！」 「没事，来得及，相信我。」五条悟叉腰，「我是什么人杰还不知道吗？虽然我很不靠谱，但在重要的事上我可从来不胡闹哦。」 「……你最好是。」 可别最后赶不上还要放弃坐飞机一路咒灵加瞬移回来，那样他真的会想打人的。 「我当然是！」五条悟嚷嚷，「肯定来得及的！而且小理子一定也想去夏威夷吧？不想吗不想吗？」 「……」夏油杰看向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看向五条悟，「妾身想去海边，但是……真的来得及吗？」 五条悟：…… 次奥，这小姑娘责任感咋这么强，他都快怀疑他的「秘密计划」暴露了！ 第124章 想摆烂的第124天 半小时前…… 才把女孩送去教学楼，五条悟就以抢限量甜品为由跑出去接电话。 不要问是他为什么不去学校厕所或者更衣室，问就是这是女校，根本没有男厕和男更衣室。 「莫西莫西，哪位？」 「不用装了，你的通讯录里有这个电话。」伏黑甚尔懒懒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那个什么星浆体护卫任务，是你在做？我刚好接了暗杀星浆体的任务。」 「你还有空出去兼职？」五条悟并不觉得意外，不过就是单纯的想犯贱。 「我还以为你的工作已经够忙了呢，但现在看来在黑市做任务更赚钱，那要不你自己辞职吧？」 伏黑甚尔：…… 不，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的。 「我要是真想跑路，就不会和你打电话了。」他说，「是那边主动联繫我做这个任务的，我们合作吧，赏金可以分你一些。」 自从伏黑惠觉醒术式，他在五条悟家蹭吃蹭喝了两天，就被扣下来给几个小东西当体术老师了。 主要是禅院真希的体术老师，那小姑娘也是天与咒缚，虽然不完整，但那股努力劲儿弥补了先天的不足。要不是担心影响孩童的生长发育，她一天能练十八个小时。 相比之下，她的妹妹真依和小惠的体术天分就不怎么出色了，甚至能说比普通人高不了多少，能看出他们更适合当远程法师/召唤师了。 训练的时候，另外两个普通人小孩也会来凑热闹……哦，津美纪的天分很普通，但虎杖悠仁就有点先天打架圣体……啊呸，体术圣体了。 现在的惠对上他，除非放狗追人跑，否则几乎没有胜算。当然他们也不会对上就是了。 除了教小孩打架，伏黑甚尔还被安排了半个保姆的活，给小东西们做吃的……作为一个当过小白脸的男人，他的厨艺自然好得不像话。惠不喜欢这个父亲，但也非常诚实地啃他做的菜。 所以伏黑甚尔现在身兼数职，一个保姆，一个体术老师，还有一个扭曲脑花监管员。至于为什么是扭曲的脑花，这得问五条悟，和他没有关系。 身兼数职带来的就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攒不到的月薪，还有几乎没有的空闲时间。 要不是他除了赌没别的爱好，可能会被累死。 但同时可悲的是，他除了赌没别的爱好。 只要走进赌场，口袋里的钱就像放在桌子上的饼干一样渐渐消失力（悲）。 「他们给的很多。」伏黑甚尔舔舔嘴唇，「是足以买好几把特级咒具的金额，哪怕是你，短时间内也拿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吧？ 「这个任务最难的地方就在于绕过守卫，而守卫是你们，那就好办了。到时候我和你们打一架，『星浆体因为不想死而逃跑』，同化失败，赏金我七你三。」 「我还以为你会和我商量用一部分赏金买那小姑娘的命呢。」五条悟玩味地说，「怎么不这样做，万一我答应了呢？」 第243页 要知道，盘星教的目的是让天元和星浆体同化失败，这一点不需要杀死星浆体也能做到。但只要是人，都会选择杀掉，毕竟只有死人是不会出意外的。 如果是五条悟去刺杀某个人，甚至还会反覆鞭尸防止復活，骨灰都给你扬了，那样才算保险。 「很多咒术师都会同意用巨款买一个普通人的命，只要不是他们亲自动手，就不算违背咒术界的规矩，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善待普通人的良心。」伏黑甚尔玩着一把小刀，回答。 「所以，如果我用钱卖星浆体的命，你会怎么回答？」 「那你就只有两种可能的结果了，要么拿到足以和世家抗衡的财富，要么拿到印着那些财富数字的纸钱。」 ——意思是，他们将以命相博。 而那所谓的「财富」，不仅仅是除掉星浆体的赏金，还有五条悟的卖命钱。 在黑市悬赏金最多的，从来都是他啊。 「明明只有一种结局好吧。」伏黑甚尔撇嘴，「要是打个措手不及，我说不定能把星浆体杀掉，但恐怕不能完整地逃走，还会被一辈子追杀。 「只是那样也就算了，关键是我现在把这件事告诉你了，怕是一点成功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平时住高专里，伏黑甚尔对他们不算特别了解，但也知道他们的实力水平。 他是打不过的，消耗战也一样。五条悟会反转术式，就算再消耗，那些摸不到特级衣角的半吊子诅咒师也完全耗不过他。 q集团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们是盘星教觉得他半年没杀人手脚不够利索了，所以额外花钱雇的，结果就伤到星浆体几根头髮，还是在两个保镖赶到前伤的。 这两个高中生是年轻了些，但可都是特级水平啊，还是一般特级打不过的特级…… 伏黑甚尔：他们给的钱真的很多，但是我拒绝送死。 他还没有看见禅院家痛苦扭曲抓地板，还不知道五条悟会不会因为他而丢掉伏黑惠，所以他不能死。 受制于人是这样的。 不过…… 伏黑甚尔不能否认，身兼数职的这几个月，是除了惠的母亲在世时，最轻松，也最愉快的时光了。 看着几个小不点认认真真地喊他老师，听着妖怪保姆和夏油杰家时不时来串门的厨艺大师给他分享新的菜谱，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评价与快乐。 和在地下赌场里追求的刺激不同，这是一种更温暖、更细水长流的感觉，是一种被人认同的，不用再在阴影里生活的感觉。 「所以我和你谈的合作是放走星浆体，很划算，同意吗，不同意我只能痛失几个亿了。」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五条悟居然拒绝了这个合作，转而提出了更大胆的合作。 「不，如果我是盘星教的人，听到星浆体逃跑而不是死亡，肯定会派人继续追杀的。这也太麻烦了。 「干脆，让理子『死掉』好了。」 ——于是就有了半小时后的这趟远程旅行。 天内理子看着飞机窗外的蓝天白云，又被头等舱赠送的饮料吸引了视线。为了保持最好的健康迎接同化，她平时是不能吃零食喝饮料的，连每天的食谱喝饮水量都严格受控。 但是现在没有人看着哎。 她偷偷喝了一口。 豪喝！ 看着少女自以为天衣无缝但实际上漏洞百出的偷喝，夏油杰失笑，手里还不忘在舱内舱外布置咒灵。 「哎呀，不用这么紧张，这趟航班我都里里外外仔细检查过了，完全没有问题哦！」五条悟靠在夏油杰肩上坐着，「难得公费出去旅游，就好好玩一玩儿吧，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假期哦！」 「这，这可是你说的！那妾身就不客气了！」天内理子拿起饮料大口喝。 喝完饮料，神清气爽，心中也更加期待这场前所未有的旅行。但一想到这是最后一次旅行，她还是有点伤感。 「是饮料不够吗？」夏油杰注意到她的不开心，「要不再叫空姐上一杯，或者吃点小零食？」 「不用，谢谢。」天内理子摇头。 「是……感觉有点可惜，妾身还有很多同学没有好好道别，但还是要谢谢你们愿意带妾身去那么远的地方玩。 「……就是五条的理由也太奇葩了，你看起来完全没到结婚年龄吧？一眼就看出来是谎言了！」 「那可不一定，我今年都17了！」五条悟说，「按照杰那边的习俗，这个年龄已经可以结婚了！」 天内理子：……啊？ 黑井美里：……嗯？ 夏油杰：……唔？ 「妖怪是十三岁成年不是吗？」五条悟抱住夏油杰的胳膊，「所以杰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我真的好想和杰结婚哦。」 「……」天内理子刚刚喝的饮料差点喷出来。 挖草，怪不得总感觉他们之间气氛不对劲，原来是南桐！ 黑井美里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不发表意见。 而当事人中的另一位，此刻红了脸颊，放在墙角的监视小咒灵都快被他的情绪感染开始满地乱爬了。 这，这…… 「怎么突然拐到这个话题了！」夏油杰的耳朵快要炸出来了，「我们现在肯定是不能结婚的啊！」 「所以杰是不想对我负责吗？」五条悟委屈屈。 「也，也不是……」夏油杰有点手忙脚乱了，「你是人类啊，人类要按照人的标准来，你现在还没到能结婚的年龄！」 第244页 「哦，就是说我年底过完生日就可以和杰结婚了？」 「呃？……嗯……呃……」 夏油杰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 坏了，他的cpu有点烧！ 「好不好嘛~杰~~~」五条悟贴在他身上，目光简直比蜜糖还要黏。 「我知道杰最好啦，从来不说谎说大话的~我们年底就结婚好不好嘛~~~」 「唔……」夏油杰捂住脸，「也，也行吧……」 「好耶！我可以和杰结婚了！」五条悟欢唿。 「……你不要大叫啊！」夏油杰把他给捶了下去。 天内理子：…… 精彩，她怀疑这个世界就是一本巨大的耽美小说。 ……等等，他们刚刚是不是说过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夏油，你说他是人类，是啥意思？」天内理子一脸懵逼，「难道你不是人吗？」 「不是啊。」/「对啊。」 ↑两个dk同时回答。 「我是人和妖怪的混血，正在咒术高专做交流生。」夏油杰继续说，「他们没和你说过吗？」 天内理子看向黑井美里。 黑井美里摊手。 不知道啊，前辈们没说.jpg。 第125章 想摆烂的第125天 坐了半天的飞机，他们终于成功到达夏威夷群岛。 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天内里子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段时间里，五条悟下了一个简单的小帐，夏油杰她展示了一下他那毛茸茸蓬松松的大尾巴，还给她表演了一下味觉失灵术。 天知道她看见那条尾巴的时候有多震惊！ 哇，人长尾巴，啊不是，妖怪长尾巴！ 好毛茸茸啊！好想摸一摸！ 五条悟拦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表示，狐狸的尾巴是只有爱人可以摸的！ （↑其实是爱人亲人和敌人，当然后者是被尾巴戳死或者捲起来摔死。） 不能撸毛茸茸的天内气愤地吃了一包零食。 ……嗯，没味。 味觉失灵术到底是用来干嘛的啊？这个东西除了恶搞之外，真的有其他的用法吗？！ 「回神了回神了。」五条悟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现在刚好是午饭时间哦，这边最火的海鲜店，再不去可就吃不到了哦！」 「……妾身要去！」 味觉失灵术的生效时间是几个小时，现在已经失效了。 没有什么是吃一顿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吃两顿！ 看着兴致勃勃的少女和面带忧色的女僕，夏油杰给她们一人发了一个御守。 「这是什么？」天内理子好奇地问。 看起来是神社里会有的东西，不过咒术界不信神，御守什么的也只是摆设而已。 「是我们最近研发的东西，里面有个符咒，遇到危险时会触发，然后我这里会收到消息。」夏油杰回答。 「哦哦。」天内理子把御守放进上衣口袋里，「那除了报警之外，还有什么用吗？比如像动漫里那样击退敌人或者形成防护罩什么的。」 那样超酷的！ 「嗯……确实很酷……」夏油杰点头。 「所以有吗？」天内理子期待。 「没有。」 「……」 好嘛，果然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不过，只要你们和我们离得不算很远，我们都能在短时间内赶过来。」夏油杰微笑，「那一小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们撑一会儿了。」 「没事。」天内理子说，「这样已经很好啦。」 不过话说，你们是真的一点距离感都没有啊，这不是直说你们一定是在一块儿的吗？ 可怕的男同，希望你们能好好谈恋爱，不要来抢她的吃的和玩的。 「妾身也没那么脆弱，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那是，被炸飞出去了还能毫髮无伤呢。 ↑五条悟正准备这么说，感受到夏油杰的眼神，又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换成另一句话。 「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是，去吃最好的海鲜烧烤！」 ——「好耶！」 阳光，沙滩，仙人掌……啊不，是椰子树。 还有波光粼粼的海水，反反覆覆的潮汐，让人感到舒服的海浪的声音。 真正的海边就应该是这样的！ 在这美妙到不真实的海滩上，天内理子大展厨艺，成功把烤串……烤煳了。 「原来你不会做饭啊？！」五条悟无情嘲笑，「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这都能煳！」 「妾身当然不会做饭，因为平常都是黑井在做！」天内理子气鼓鼓，「难道你就会做饭吗？！」 她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五条家少主，一个是妖怪家的大少爷。 既然都是养尊处优的人，那肯定也不会做饭啦！ 然而事实刚好和她的想像相反。 这两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都点了烹饪技能！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不解的问：「你们怎么都会做饭啊？」 「我父亲是厨师，我和他学过。」夏油杰回答。 五条悟则是说：「当然是为了杰学的啦！他隔三差五就要用一次味觉失灵术，吃什么都没味道，恢復之后肯定想吃好吃的东西吧！」 「我才不会报復性饮食！」夏油杰不自在地踹了五条悟一脚。 第245页 虽然……虽然悟做的饭确实很好吃。 但他是不会暴饮暴食哒！ 「可是吃到好吃的会开心嘛。」五条悟给自己烤串涂上蜂蜜，「而且只要学了烧饭，就算哪天掉到深山老林也不会饿死了。」 「……你掉进深山老林应该会直接飞回来吧？」 「我不识路哇。」 「……悟。」夏油杰把用了一半的蜂蜜罐放到桌子边边上，「你要相信，地球是圆的，所以你一直飞总能找到路的。」 「我不——」 「那就别往深山老林跑。」夏油杰用烤串堵住他的嘴。 今天的阳光很好，细密的沙砾被照成金黄色，阳光从沙滩伞的边缘照下来，抬头望去，有一点刺眼。 天内理子一口气吃了个饱，已经不在乎会不会长痘拉肚子，只觉得吃得有点热。 夏天的海边温度还是有点高哦，沙子踩上去都烫脚。 「我要去海里！」她高高举手，「我要去游泳，还要冲浪！」 「可以啊，不过你游泳技术好吗？」夏油杰问。 「……」天内理子蔫掉。 怎么说呢，因为从小就被当成新的天元来养，她的各种技能都点过一些，游泳也是会的，不过那也仅限于淹不死，到海里游泳还是太冒险了点。 可是这里是夏威夷哎！一辈子只能来一次的地方，不去游一游真是太可惜了！ 「嘛，没什么好担心的，又淹不死。」五条悟剥着水果，「有我们在，想淹死都难好吧。而且来都来了，我建议直接跳过游泳这一项，去玩潜水。」 「……哎？」天内理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潜水的难度和危险程度和游泳可不是一个量级的，她以前也从来没有潜过水。第一次潜水就是在海里，真的可以吗？ 每当她觉得这两个dk已经很大胆了的时候，他们接下来的操作都会打破她的想像！ 「我会用咒灵看着你的。」夏油杰说，「我刚好有一只水生咒灵，实力不弱，外表也比较好看，它会保护你的。」 「……请问我可以拒绝吗？」 即使一直被咒术界保护着，天内理子也知道咒灵是什么样的东西。她拒绝那种丑丑的东西和自己一起潜水！这样美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可是如果你被洋流沖走，我们最后还是要用术式和咒灵来捞你啊。而且那时候万一磕在哪里受伤了，岂不是得不偿失，还不如一开始就盯着。」 「……」好像很有道理，但她真的不想看见丑丑的咒灵啊！ 抗拒的心理在见到粉白色咒灵的第一眼就消失的烟消云散。 「哇！」天内理子抱住缩小的魔鬼鱼，鱼形咒灵的身体凉凉软软的，好像在空调房里吹过的果冻。 「这也太可爱了吧！你没说他这么可爱啊！」 「我说了比较好看的啊。」夏油杰表示自己很无辜。 「正常人谁会相信咒灵好看啊！」天内理子开心地揉捏着小魔鬼鱼，「你早说是粉色的小馄饨皮嘛！这简直是我见过这么可爱的咒灵了！」 虽然她统共也没见过几只咒灵。 「你能接受就好。」夏油杰微笑，「小鱼还可以变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它还能拖着你飞起来。」 「居然还能飞吗？」天内理子眼睛一亮，「那没有意外也能飞吗？」 「……也可以，不过得找没有人的地方。」 夏威夷的客流量和人员密度这么高，如果突然有人在天上飞被看见的话，这后续影响怕是会让所有的辅助监督都痛哭流涕吧。 到那时，他和悟也要写检讨的。 一提及检讨，他就想起那熟悉的万字废话作文在向自己招手……啊，所以为什么他总是要写检讨呢…… 一定都是悟的错！ 五条悟：喵？ 「怎么突然深沉起来了，杰？」他递出剥好的水果，「来，吃。」 「哦。」夏油杰接过那个橘子一样的东西，掰下来一半，嚼嚼…… 嚼……嚼不动了！ 「yue——」夏油杰痛苦面具。 「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狂笑。 「五！条！悟！！！」夏油杰暴起，「你给我吃柠檬是吗！给我站住！！！」 「不要！站住了你会打我的！哈哈哈哈——」五条悟一边大笑一边逃跑。 看着两个平均年龄不超过5岁的幼稚鬼你追我打，互扔沙子，天内理子突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种淡淡的疲惫感是怎么回事？ 他们好幼稚啊，真的是正经咒术师吗？他们的家长老师还有同学，平时都是怎么忍住不打他们的啊？ ……不，夏油那边应该不用担心这个，他的家长是妖怪，而妖怪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但是那个御三家的大少爷是怎么长成这个活泼开朗大男孩的？是憋坏了吗？ 「说起来……这个居然是柠檬吗？」黑井美里看着剩下的柠檬，说。 好神奇哦，剥了皮之后看起来就是像有点长的橘子一样，怪不得夏油杰没认出来。 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把切片做配菜和饮料的柠檬给剥皮吧？ 她有理由怀疑，五条悟要么是被剥皮的柠檬坑过，要么就是早有意图。 「给柠檬剥皮什么的，我居然完全不觉得意外。」天内理子无语道，「这种事都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吗？天元大人平时就是和这样的人共事的？」 第246页 「……或许，是的？」 「算了，我以后就知道了。」天内理子喝可乐。 就算……在同化之前问一句话总是可以的吧？ 幼稚鬼们是幼稚了一些，但和他们在一块玩，总感觉会有无穷的乐趣。 「……」 可是，她为什么有点想哭呢？ 是因为吃了太多辣椒过敏了，还是……捨不得呢…… 第126章 想摆烂的第126天 浮潜一般只潜到水下三五米。 在三米和五米之间，五条悟选择了十米。 两个dk在水下你追我赶你打我闹，丢出去的海胆砸中上方看热带鱼的天内理子，险些把她的潜水服扎破。 「你们……咕噜咕噜……」天内理子想要骂人，但灌了自己一口水。 呸，好咸啊！ 小鱼把呛水的女孩拱出水面，她大口换气，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把呛进去的海水给打出来。 气死了，真是气死了，他们是故意的吧！ 海胆还挂在她的潜水服上，都快拉丝了。 「……这个怎么拿啊？」天内理子感到无从下手，「感觉会很扎手啊，听说还有毒来着？」 他们是怎么拿着海胆互扔的啊！什么无情铁手！ 「卟啾，卟啾。」小鱼漂过来，一口咬住海胆的刺尖尖，把那坨黑色的东西叼走，然后张开果冻一样的嘴巴…… 嗷呜…… 吃掉！ 唔！好扎嘴！ 馄饨皮开始在海面上打滚，天内理子直接被它这小模样逗笑了。 「你吃这个干嘛呀，扎到喉咙了吧！哈哈哈……」 「卟啾，卟啾！」 咒灵是不会被普通的动物伤到的，小鱼觉得自己刀枪不入非常无敌！ 又在海面上翻了几个跟头，小馄饨皮直接张嘴一吐，黑漆漆扎人的海胆被吐出好几米远！ 好巧不巧，五条悟刚好浮上来换气。 「嘎！」 海胆直接扎到他的脑门上！ 「噗哈哈哈哈！」天内理子笑得险些沉下去，「叫你扔海胆，被扎了吧！哈哈哈哈！」 「……杰——」五条悟开始告状，「你的鱼想要谋杀我——」 「明明是你自己没躲。」夏油杰也浮出水面，「小鱼吐的海胆还是你扔出去的，自作自受。」 「我不是故意不躲的，这不是想着有杰的咒灵在，不用时刻保持警惕嘛……」五条悟向他漂过去，整个人委屈巴巴，头上还扎着海胆。 「不是小鱼的错，我应该知道它不太聪明，不关无下限的，呜呜呜……」 闻言，天内理子露出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 哇，茶言茶语。 不过很显然，夏油杰早已习惯五条悟的说话方式，都免疫了。 「那要不我把小鱼收回去，你近身保护理子妹妹。」 「……不要！」五条悟不干了，「这可是公费旅游！怎么能吧时间浪费在任务上！我要和杰贴贴呜呜呜……」 「哎……」夏油杰很无奈，「贴之前把海胆摘下来啊……」 这个样子好扎哦…… 五条悟一把丢掉海胆，抱住夏油杰。 「摘了摘了，嘿嘿。」 天内理子：…… 哇，南桐。 小姑娘决定不继续看南桐腻歪，转身钻回水里。 清凉，这是海水给人的第一感觉。 第二感觉是咸。 第三……便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嶙峋的珊瑚礁如同宫殿般沉在水底，五彩斑斓的鱼在那楼阁中游来游去。水草张扬着繁茂的叶，海葵将自己伪装成宫殿中的礁石。 海水清澈到几乎完全透明，数不清的生命皆若空游无所依。又有闪烁着的光芒从海面投射而下，在水底勾画出独一无二的浮世画卷。 这是在陆地上永远不会见到的景色，也是女孩从未接触过的美好。 「卟啾，卟啾！」小鱼在她身边游着，为这个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保驾护航。 天内理子在珊瑚礁上方游着，看着到处穿梭的热带鱼和沙地里的贝壳海星，突然有了找一个海螺当纪念品的想法。 虽然这个纪念品的时限只有两天了。 但她还是在很认真地挑选……鱼需要鱼缸和海水饲养，不合适；海星看起来很可爱但是反面好掉san，不合适；珊瑚礁可以敲一小块，但她听说这些都是珊瑚虫搭的房子，也不合适。 想来想去，只有那种空了的贝壳海螺比较好。 刚好，不远处，有一块海螺在珊瑚礁上安静地趴着，天内理子悄悄游过去，一摘，便摘了下来。 好漂亮的海螺，做纪念品刚刚好……唔？ 她仔细一看，海螺里居然有只小章鱼！ 「呜哇！」 天内理子又呛了一口水。 咕噜咕噜咕噜…… 此时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还在水面上飘着，看着梅开二度呛水的少女被拱上来，白毛dk笑得无比大声。 「哈哈哈杰你看她好傻啊，居然差点把自己淹死，还是两次！」 「……你给我滚啊！」天内理子愤怒地砸向五条悟。 五条悟轻而易举地接住飞来的海螺，还不忘嘲讽：「不行啊小理子，你扔东西的力气还没有小惠惠的狗狗扑人大呢。」 听他这么一说，天内理子更气了。 「你居然，居然拿我和狗比？！你太过分了！」 第247页 「……其实，只是比力气的话，惠的玉犬力气确实不小。」夏油杰说，「他们不是一般的狗狗，再长大一点的话，说不定钢筋都能咬断。」 「……」 天内理子沉默。 不是，哥们。 你们咒术师连宠物都是大猩猩级别的吗？ 「我不管，如果我……妾身力气不如狗的话，五条悟的智商就不如狗！」 这句话夏油杰很是贊同：「你说的没错，狗的智力相当于人类五六岁，但悟最多三岁。」 上一秒还在乐呵的五条悟：？ 「我哪有三岁！杰你不爱我了吗！」五条悟举着海螺游到夏油杰身边，「你看这海螺的壳多漂亮啊，你不爱我我可就丢掉了！」 天内理子：喂喂，那是我捡的！而且…… 小章鱼的触手勾住五条悟的手指。 他：…… 夏油杰：…… 天内：……哈。 而且，那里面可是有章鱼的！ 事实证明，猫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非常淡定。 五条悟现在就是这样，只见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脸，非常淡定地把小章鱼拎出来，说：「其实吧，这个也在我掌控之中，我们可以把它带回去烤了吃。」 夏油杰很无语，「它还没你巴掌大，你还真能狠下心啊。」 但五条悟并不觉得愧疚：「这有什么，我们今天吃的烧烤也没多大只啊，切成块块了不都一样嘛。」 这话倒也没错，不管是手指长的小章鱼，还是两米高的大鱿鱼，只要是上了餐桌的，都会被一视同仁，并找到自己钟爱一生的酱料。 五条悟显然没打算放过这只小章鱼。 但很显然，小章鱼也没打算放过他。 几根细长柔软的小触手舒展开来，米粒大的嘴巴朝着少年掌心狠狠咬了下去，但没咬动。 是自动无下限的防御机制被触发了，在不刻意控制的时候，一切具有攻击性的接触都会触发这个自动盾。 五条悟一挑眉，嗯？这小东西咬人的杀伤力，难道比他们互扔海胆还高吗？ 因为好奇，他抓住小章鱼的一条小腿，拎近了看…… 「我*霓虹粗口！」五条悟丢掉了小章鱼。 夏油杰一头雾水，指示一只小咒灵去把那只章鱼捞回来，仔细看看…… 「我*霓虹粗口！」 夏油杰发出和五条悟同款的震惊声。 这下轮到天内理子不懂了：「你们说什么呢，这小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愧是特殊体质的人，随手捡个小动物都不一般。」五条悟向她比起大拇指，「nb！」 「……？」 夏油杰无奈扶额，指了指咒灵身上的小章鱼，说：「理子妹妹，这只章鱼有剧毒，一口下去能死几十个人，而且烧熟了依旧有毒。」 「啊？」天内理子睁大眼睛，「这么厉害？它不是一只还没有手掌大的小章鱼吗？！」 「这叫章不可貌相。」五条悟拍拍她的肩膀，「你也是个厉害的，差点儿把我给送走。」 咒术界最强的六眼被一个普通人用普通生物给毒死了，说出去得让整个咒术界笑十年。 「现在看来，溺水并不是海里唯一的危险啊。」夏油杰嘆着气把小章鱼放生到遥远的地方去。 「类似有毒的水生生物，海里还有很多，你们都别随便抓东西了。」 其实之前他们玩的海胆也是有毒的，只不过海胆不会主动咬人，身上的刺没扎进肉就不会有事而已。 天内不可以学他们啊！ 「……妾身知道了。」天内理子移开视线。 谁知道那只小章鱼有毒啊，随手捡的而已，她的运气也太微妙了吧…… 这时，女孩的视线边缘飘过一个红红的东西，她好奇地问：「那边那个红的是什么，也有毒吗？」 根据她的了解，颜色越鲜艷，就越可能有毒，尤其是在动物身上！ 而能在海里活动的，是红色的，圆圆的，应该是…… 「是水母？」 五条悟放任六眼的感知蔓延过去，并穿过水面仔细看了看那坨东西，不禁有点惊讶。 「哇哦，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夏油杰让咒灵漂过去看看。 不过，他的咒灵还没有过去，那坨红色的小东西就浮了上来，一对圆熘熘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又茫然地看着他们。 「啵？」 夏油杰：哇哦。 天内理子：哇哦。 好大的章鱼！ 第127章 想摆烂的第127天 「好……好大的眼睛……不对，好大的章鱼！」 天内理子第一次见到红色的章鱼，一时间惊讶和好奇超过了恐惧，甚至还脱口而出： 「它是那只小章鱼的亲戚吗？」 五条悟：…… 夏油杰：…… 亲戚不亲戚的不知道，但他们能确定，这只章鱼和那一只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没错，虽然看起来是章鱼，但就从它身上的重力波动来看，这妥妥的是一只咒灵！ 五条悟兴奋起来，他可还记得，前世的十年后出现了四大特级咒灵，每一个都是一顶一的好玩……啊不，是强。 花御和漏瑚诞生的早，已经在杰手下打工了，但没想到还是咒胎的陀艮，居然也已经出生了吗？！ 第248页 但是为什么是在这里啊，是因为他们俩特级咒术师在所以平衡平衡咩？ 「杰，那只你要吗？」五条悟问。 夏油杰看着漂浮在水面吹泡泡的咒灵，皱了皱眉。 好奇怪的咒灵，一级之上特级未满的样子……是咒胎吗，怎么国外的度假圣地还会有这样的东西？ 不过来都来了，说不要是不可能的，太浪费了！ 于是少年回答：「我觉得可以有，不过它看上去好像还没成长起来，要不再等等？」 或者引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激发一下潜能，成熟了再收服？ 毕竟咒灵操术调服过的咒灵都不具备成长能力，抓到的时候是什么样，最后就是什么样。能收特级咒灵，就尽量别收咒胎吧。 「这个简单。」五条悟拍拍手，「你们先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给你们抓个章鱼。」 「……好。」 奇了怪了，明明是很正常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天内理子更加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这个章鱼不是那只小章鱼的亲戚吗？没有毒，所以可以抓来吃？」 夏油杰想了想，他最终是要把咒灵搓成球吞掉的，从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吃吧？ 于是他点点头，回答：「差不多，不过这个应该只有我能吃。」 「哦……」天内理子将信将疑。 懂了，有毒，但妖怪不怕，所以他能吃但其他人不能吃。 完美避开正确答案的天内觉得自己非常聪明！ 五条悟的动作非常快，他们这边儿还没聊两句，他那边就已经把章鱼给抓到手拎回来了。 陀艮被揪着脑袋拎过来，触手断了好几根，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好像两个煎坏了的鸡蛋。 夏油杰仿佛能从它的表情中看出它的心理活动—— 家人们谁懂啊？出去遛个弯被坏人抓走啦，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呀qaq 「……」 这只咒灵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怎么会有这种智商呢？一定是错觉。 凑近了看，果然还是个咒胎，怪不得抓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连帐都不用下一个。 「它能成为真的特级吗？」夏油杰问。 这只大章鱼和小鱼不一样。小鱼原本就是一只成熟的一级咒灵，是通过不断积累咒力，量变达成质变才进化成特级咒灵的。而大章鱼还是咒胎，严格来讲还没有真正「出生」，需要非常大量的咒力和养分来养。 换句话说，一个是从1到2，一个是从0到1，明显是后者的难度更高。 五条悟也觉得把陀艮「孵化」出来不现实，前世的时候，它可是吃了成百上千的人才勉强积累完力量，最后收到刺激孵化成功的。 不过刚生出来就被诈尸的伏黑甚尔给揍回地狱去了。 对手里已经有几个特级咒灵的夏油杰来说，一只特级咒胎几乎算不上战斗力，但是…… 「用不着养大，你看它现在圆圆的不也挺可爱的嘛。」五条悟凑到夏油杰耳边，悄悄说。 「而且，这小傢伙应该是有领域的哦……」 「？！」 什么？领域！ 夏油杰立刻支棱了，有领域的咒灵他一共只有四个，漏瑚花御为一组，鬼鬼小韵为一组，两方日常互相看不顺眼天天内讧，正好缺一个能打破平衡的！ 而且这可是领域哎，咒术运用的顶点，他都不会用！ 夏油杰迫不及待地发出三连问： 「它的领域是什么样的？现在能展开看看吗？哪怕是咒胎也能形成完整的领域吗？」 「不清楚，应该可以，它天赋好。」五条悟一一回答。 「反正这附近也没别人，我捏捏它应该就能激发出来了，不过小理子恐怕会被吓哭哦~」 「哈？！」天内理子成功被激将，「你在胡说什么呢！妾身才不会被一只圆圆的章鱼吓到！」 她刚还抓过有毒的章鱼呢，除了觉得自己运气微妙以外也没啥啊！ 「好！这可是你说的！」五条悟就等她这句话了，这样就可以直接去新的沙滩玩啦！ 重生过的五条悟当然知道陀艮的领域是什么，那可是自然风景堪比夏威夷且能够长期开启、无人打扰的度假海岛！ 而且在咒胎孵化之前，它的领域几乎只有风景没有杀伤力，简直是居家旅行逃课出走必备啊！ 唯一不足的是，想建什么东西得自己带材料，而且建完也只能维持一次领域展开，虽然它能一直开着。 「小东西，快，开领域！」五条悟摇晃着章鱼头，「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再不开领域我就打你了！」 章鱼：qaq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海狗！ 它不想开领域吗？当然想！但是才还没来得及开领域跑路就被揪住打了一顿，它的手手都快断完了！ 现在……现在不开还要再被打一顿！ 呜呜，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啊qaq 算了，开也是挨打，不开也是挨打，开了它还能悄悄打回去一下下，嘿呀！ 领域展开——盪蕴平线！ 磅礴的咒力将在场的三人包裹，清凉的海水瞬间变成地面，与此同时，看不见的无下限也紧紧裹在了他们身上，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夏油杰看着这宽阔的海面和无人孤岛，沉默。 不是，这个领域在外观上和海边的度假村有什么区别吗？ 第249页 「咕！」章鱼扬起仅剩的小触手，啪的一下拍在无下限上，弹飞，掉进水里。 蓝蓝的海面沉下一颗红红的章鱼头。 熘了熘了。 「……它好胆小。」夏油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确实有特级的咒力波动，说不定我会以为它毫无威胁……悟，这个领域的攻击性强吗？」 领域内的攻击是必中的，就算有无下限护着，在咒力与术式的相互消耗下，最终还是会磨光无下限打到他们身上。 天内理子不知道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护着他们，有点懵地问：「啥，我们有被攻击吗？」 这里看起来挺漂亮的啊，没有浪拍人，也没有什么螃蟹海蛇冒出来咬人。 五条悟耸耸肩，收了无下限，说：「这只是个半成型的生得领域，没有攻击性。」 因为还没有成型所以没有攻击性吗？ 夏油杰挑眉，指使小鱼飞到海水里去。 领域内的一切都由咒力组成，海水又刚好符合小鱼最喜欢的生活环境，它一入水就欢快地翻起了馄饨皮，顺便在海底找到了缩在沙子里只露出一个头顶的章鱼。 「卟啾！」馄饨皮拍了一下章鱼头。 快起来，主人叫你上去！ 「咕噜咕噜……」章鱼头往旁边挪了挪，吐出几个泡泡，扬起一两粒细沙。 不去，他们是坏人！ 作为一只诞生没多久的特级咒胎，大章鱼有接近人类孩童的智慧，能区分同类和人类，也能听懂人话。 它可听见了，那两个人类说过要把它吃掉！ 它还没吃过几口肉呢，哪里听得了这种话。可怜巴巴的章鱼在沙子里瑟瑟发抖，把自己埋得更深了一点。 好可怕的人类，它是从人的情绪中诞生的，产生情绪的人比情绪本身更可怕！ 而且人类还很狡猾，居然迷惑了它的同类来骗它！ 呜呜呜，章鱼才不要上岸被捶打成饼再晒成章鱼干撒上孜然和辣椒粉发出浓浓的香气…… 「卟啾？」小鱼看着章鱼头沉得更深，尖尖的尾巴挠了挠扁扁的头顶，不知所以。 夏油杰收到它这边的反馈，也是哭笑不得：「悟，你是怎么揍那只章鱼咒灵的，它现在都不敢出来了。」 好端端的一个特级，被揍得比四级还怂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我揍它的时候连术式都没有用。」五条悟表示自己很无辜，「说不定它生来就是这么胆小。」 绝对不是因为他一边捶章鱼脑袋一边给章鱼的嘴巴里塞芥末并威胁它要把它做成色香味俱全的章鱼干才这样的，绝对不是。 「那现在怎么办，它不肯出来，我们也出不去。」夏油杰问，「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虽然这里也能度假的样子。」 半成型领域没有攻击性，但是这里也没有食物和淡水，进来看看也就得了，他们终归是要出去的。 而且，咒灵的领域，其内部的诅咒浓度有点过高了，连空中那虚假的太阳都是咒力伪造的。 「理子妹妹，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妾身觉得挺好的。」天内理子已经蠢蠢欲动地挪到海水旁边了。 哇，这里的海好像比外面的还要好康。 「小理子对诅咒的抗性还是可以哒，不然也不会被选中了，安啦安啦。」五条悟拍拍夏油杰的肩膀，说。 「杰，你把蠢鱼叫回来，我开一下领域把陀艮给创出来。还有小理子，你再不回来就要变成痴呆了哦！」 天内：？ 夏油杰把小鱼唿唤回来，巴掌大的馄饨皮鱼啪叽一下落到五条悟头顶，后者被浇了一头水，咸了吧唧的，但他本来不久前还在海里潜过水，不在意这点。 顶鱼就顶呗，当自己多个新泳帽好了，还能丢掉让它变成白痴咋滴？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第128章 想摆烂的第128天 浩瀚的星空瞬间将海滩挤压吞没，璀璨的星河从看不见尽头的远方蜿蜒而下，他们好像漂浮在宇宙中，无所依，也无所去。 在星河的另一边，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好似深不见底的虚无，又好像一只凝视着一切的眼睛。 「……哇哦。」天内理子发出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声音。 她和夏油杰都被五条悟按着，不受领域的影响，但在海里种蘑菇的章鱼就没这么好运了。 飘在空中的章鱼：阿巴阿巴。 我逐渐理解一切.jpg 领域很快就又被收起来，天内理子感到一阵凉意，是他们回到了现实中的海面上。 「啪叽」一声，章鱼咒灵掉进海里，没有灵魂地飘在水上。 夏油杰抓起章鱼，甩了甩，后者依旧是那副傻了吧唧的样子。 「它是不是变成白痴了？」 五条悟的领域效果他是知道的，通过给敌人灌输过量信息导致cpu过载，无法思考和移动。 不过他只见过领域内的模样，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效果，也不知道cpu过载的程度有多高。 「没白痴。」五条悟把头顶上的馄饨皮丢掉，「我就开了两秒的领域，普通人要花几年恢復，但特级咒胎的话几个小时就行了。」 「……你管这叫『就』吗？」 那可是几个小时！在战斗时，一秒钟就能决定生死，几个小时足够咒灵杀人上千次了！ 第250页 仅用两秒就能控住特级几个小时…… 夏油杰突然觉得，他是不是要努力一点，给自己也开发一个领域？ 理论上，实力能达特级的应该都能拥有领域吧。他有好几只拥有领域的特级咒灵，那他本人的领域会是什么样的呢？ 「几年和几个小时相比，怎么不能算就呢？」五条悟说，「而且我这个领域缺陷很大啊，只能对有脑子的敌人特攻。要是遇到什么没有智商光靠本能行动的东西，反而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信息没地方塞，就像那个……您的快递已到达……滴，目的地不存在！ 「所以杰不用管领不领域的，你能安排咒灵战斗就很厉害了。」五条悟贴到他身上，抓住章鱼的一个脚脚。 「所有的招式都有漏洞，相比在一条路上巅峰造极，还是多种能力融合汇通更好。 「有的时候，拥有自己的领域并不是好事。领域的开启和维持需要大量咒力，关闭后还有熔断时间。我的领域尤其麻烦，如果不在瞬息之间把它关闭，周围被卷进去的人都要玩完，这会让我很累啊。 「说白了，这世上从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东西。世间的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 「……你居然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夏油杰把傻了的章鱼搓成咒灵玉，说。 五条悟立马不干了：「哈？难道我不能有哲理吗！杰！你什么可以对我有这样的偏见！我不是你最爱的satolu了吗——」 「什么，你原来不是只有三岁吗？」 夏油杰已经能熟练应对五条悟的撒泼了，他深知，如果在这傢伙面前表现出收敛或者羞愧，就会被变本加厉最终被抗走变成不能过审的内容！ 心地非常清纯的天内理子点头，说：「我也觉得他只有三岁，不对，应该是出生两年半，这个数字好像更二一点。」 五条悟也是把撒泼发挥的淋漓尽致，直接开始在海面上转圈翻滚，把水溅得到处都是。 「不管不管，悟酱是一只聪明的三岁的鱼，不可以认为悟酱笨说不出大道理！」 「在水面上滚，这鱼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吧！」 「鲸鱼嘛，鲸鱼是要唿吸空气的！」 他们你一下我一下闹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就忘了领域相关的事情。 这当然是五条悟期望的效果。 他知道爱人在想什么。 他的领域在精神攻击方面太过逆天了。 人总是会和别人相互比较，和同辈的人、同龄的人、或者在关系上平等的人，在人群中读书长大的夏油杰当然也一样。 他手下的咒灵有不少领域，但自己没有。同时他身边又有一个领域强到几乎无解的同期兼恋人，就会不知不觉地拿自己和对方比较，内心的想法从「我能不能变强」到「我没有他强」再到「我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前世就是这样的，他一边被大义和现实的冲突折磨，一边在与友人差距拉开中自卑，觉得与大部分人背道而驰也没有关系，于是选择了离开。 五条悟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就算发生，他也会哭着跑上去抱住杰的大腿被扯着一起走的！ 「所以这个怎么吃啊？」二人的玩闹中突然夹进女生的声音，「是要切开煮好，还是生吃啊？」 作为一个知道咒术界常识但从未亲身经歷过的人，天内理子对术式的一切都感到很好奇。 比如，是不是所有咒术师都能到处飞还变出小说里那种幻境。又比如，咒灵是什么味道的，章鱼形状的咒灵能不能当成普通章鱼吃。 ↑要是她尝尝咒灵玉的味道，估计会多出一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阴影。 所以夏油杰非常善解人意的没有拿咒灵玉霍霍人，只是认真地说：「咒灵玉一般打不碎，也不方便嚼，只能整个吞——当然，它的味道并不好，所以我在吞之前都会用味觉失灵术。」 「原来那个恶搞一样的能力是用在这里的嘛？」天内理子悟了。 「活学活用吧。」夏油杰把咒灵玉放到小鱼背上，快乐的小馄饨皮顶着球，到水里玩去了。 他不担心小鱼会把咒灵玉弄丢，虽然那小傢伙笨了一点，但至少是个特级咒灵。只要隔得不是很远，它就能顺着咒力味儿追上去。 再说，章鱼要恢復还要几个小时呢，那时候都天黑了，他们早回酒店了。 「现在不用担心咒灵了。」夏油杰拍拍手，说，「理子妹妹，你想玩水上排球吗？」 「要！」 …… 少年人的精力总是无穷无尽的，他们在水上玩了好久，天内理子感觉自己的皮肤开始皱巴了，才回到海滩上清洗清洗。 此时已是黄昏，太阳远远地趟在地平线上，另一头的夜空缀着几个星子。 近夜的海边，有一点冷。 「可惜了，不知不觉就玩到晚上，错过赶海时间了。」五条悟嘆气。 「……没关系。」天内理子擦着头髮，回答。 夏威夷离东京，太远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早上就要启程回去了。 她还有好多风景没有看，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没有做过…… 「说起来，这里的晚上是不是没有那么多光污染？我想去天台看星星！」 但是没有关系，此生能来走这么一遭，她已经满足了。 第251页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海呢。 「不行哦。」五条悟无情地打破她的期待，「今天晚上会下雨，什么都看不到捏。」 「……彳亍。」 那她在回程的飞机上看！ 其实，就算不下雨，她也不能去天台看星星的。 那里没有人群，也没有遮挡物，目标太明显，哪怕是普通人的狙击手也可以杀死她。 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着想，还是别去了。 在夜晚的第一场雨落下时，夏油杰刚好洗完头髮从浴室出来。他看着宁静的夜空和在灯光下闪烁的雨滴，陷入了沉默。 五条悟正趴在床上看漫画，问他：「怎么了，杰？」 「……我在想，理子妹妹会不会失望呢？」 今晚真的下雨了，连站在窗户旁边看星星都做不到了。 五条悟能猜出他的想法，直截了当地问：「杰希望小理子活下去吗？」 「……嗯？」夏油杰擦头髮的手一滞。 希望吗？ 当然是希望的。 天内理子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女孩，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像其他女孩那样无忧无虑地长大。 但是……这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星浆体，对咒术界来说很重要。」夏油杰的眸子微微颤抖，「就算我希望她能活，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不能以一人之力压下所有咒术师的非议和敌视，也不能在接下来的百年中保证天内平安喜乐，更不能……放任那么多咒灵去往缺少咒术师的地方肆意杀人。 父母是把夏油杰当成狐组继承人培养的。 在很小的时候，长辈们就教他，在做一件大事之前，要先考虑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并为之负起责任。 可是他……他无法在天元结界消失之后，祓除所有咒灵啊…… 他不够强大。 「为什么不？！」五条悟打断他的思绪。 「？」夏油杰看向他，却突然撞进一双灼烧的湛蓝眼瞳。 「对我来说，比起咒术界的那些人，杰更重要。」白髮少年半跪在床沿，捧着对方的脸颊。 「杰的想法也很重要，如果你的愿望无法实现，世界成了会让你不开心的世界，我也会为此悲伤，就像用刀子把心脏一片一片剜下来那样。」 所以啊，不要把情绪藏在心里。 「杰可以信任我，我永远和你站在同一战线。」 夏油杰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碧如洗的蓝中倒映着少年的身形，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的眼中，除了彼此，什么都装不下。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乱，耳根也有些发烧。他稍微移开视线，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但是……」 「我知道杰想说什么，无非是种族不同不能站在一起吧！」五条悟不开心地打断他。 「种族不同又怎么了！想帮什么人想救什么人，都是我们自己的意愿！我们有着相似的愿望和比火还要灼热的情感，种族不同又怎样？！」 嗡—— 夏油杰被他的话震住，一时间除了对方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如果那群烂橘子拿这件事为难妖怪，我也会离开高专和你们扛，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不论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真是笨蛋，居然因为这种原因就隐瞒自己的内心。烂橘子哪有杰重要！ 杰恐怕还不知道，妖怪那边找咒术界茬的任务，就是他提议的吧？！ 第129章 想摆烂的第129天 第二天清晨，夏油杰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的尾巴从身边人的怀里扯出来，有点困地去洗漱。 他昨天和五条悟讨论帮天内理子逃跑的计划，还有后续的事情安排，讨论到很晚。 再加上过来时没有倒时差，所以…… 「哐！」夏油杰一头撞上墙。 「怎么了怎么了？！」五条悟惊醒，「地震了吗，还是海啸了？」 夏油杰：…… 都不是，是他在哐哐创大墙。 「悟，你怎么那么有精神。」他捂着头打了个哈欠，「你就不困吗？」 这两天，他们平均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到四个小时，这已经不是青春期少年应该有的作息了。 但五条悟自我感觉良好：「不困啊，可能是因为我会反转术式吧。」 能刷新脑子就是这么任性。 「……别总用反转术式代替睡觉，我要一边睡觉一边洗漱了。」 所以说，人还是要练习一些节省时间的实用性技能，比如一边吃饭一边走路，比如一边睡觉一边刷牙…… 这种技能根本不安全啊！真的不会把泡沫吞下去吗？！ 泡沫到底会怎样，我们无从得知，只知道天内理子元气满满地起床收拾好时，夏油杰半梦半醒地摸索了过来。 「夏油你过来……你怎么看起来很困的样子，失眠了吗？」 「……啊，没有……」夏油杰手指一抬，召唤出小鱼和昨天新收的章鱼。 「理子妹妹，我们今天回高专……唿……出于安全考虑，由它们来保护你……zzz……」 天内理子：…… 真的能保护吗？式神的主人看起来都要倒了啊！ 在飞机上的时候她就想说了，不要因为旅行时间短就不倒时差啊！ 等酒店的早饭送过来，两个新的高专dk也哼哧哼哧地跑过来了。 第252页 「五条学长，夏油学长！」就算才坐完长途回来，灰原雄依旧活力满满，像个永远用不完精力的小太阳。 相比之下，七海建人的状态就差很多了。他顶着一天没睡觉的黑眼圈，碎碎念了一句：「咒术师就是狗屎。」 天内理子：……？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夏油杰还在昏昏欲睡，五条悟清了清嗓子，说：「吶，他们是我们的学弟，小灰原和娜娜明，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要和我们一起走啦！」 「呃……这样啊，你们好。」天内理子有点僵硬地和他们打招唿。 说实话，她开始觉得他们有事在瞒着她了，比如暗杀的人突然变多，或者途径地区突然变危险……之类。 不然怎么护卫队扩充了一辈啊，其中一个人还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吶，她就是小理子，我在line上和你们说的。」五条悟对两个学弟说，「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和杰一起保护她啦，能做到吧？」 「哦哦，我可以的！」灰原雄举手手，「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天内妹妹的！」 七海建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天内理子。 星浆体，年龄比他们还小，却要去做牺牲自己的事。 愤懑和不悦集中在一起，最终变成一句「咒术界就是狗屎！」 天内：……啊？ 为什么咒术师要说咒术界是狗屎啊？ 好，好大逆不道的行为！ 只见七海建人骂完咒术界，又看向强迫他们坐了一天飞机过来然后立刻上工的五条悟。 「五条悟就是屎王！」 他就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癫公！ 「屎王」五条悟：啊？ 「娜娜明你好过分！怎么可以这样说亲爱的五条学长呢！」五条悟开始撒泼打滚了，「这么重要的任务学长都能想到你，这些经歷以后都是你的简歷啊简歷！」 屁嘞，普通人的简歷根本看不到咒术界的成就，咒术界接发任务也从来只看等级和能力，哦，还有人脉。 「你就是屎王。」七海建人淡淡道，「这是我和家入学姐的共识。」 「……噫，好！硝子也背叛我，嘻嘻！」 灰原雄：「五条学长不要伤心啊他们只是开玩笑的！」 在三个dk胡闹发癫的时候，夏油杰终于从犯困中清醒，一边打哈欠一边拍了拍天内理子的肩膀，说：「不用管他们，他们就是这样的。」 「……这几个人真的靠谱吗……」天内理子喃喃。 「放心吧，虽然很幼稚，在做正事的时候，我们还是可靠的。」夏油杰微笑，「理子妹妹，你的东西收拾完了吗，我们该走了。」 「……知道，收拾好了。」 她本来就没带什么行李过来，连今天穿的衣服都是现买的，很有夏威夷的风格。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来到机场候机。 天内理子低着头。 啊，三天时间，这就过了两天，还有一天要在飞机上度过了。 虽然玩了一天很开心，但是…… 她攥紧了拳头。 果然，还是不捨得。 可是，再不捨得，她也该启程了，为星浆体的同化，也为她自己的死亡。 「可以上飞机了，快去快去。」五条悟开始催促，「落地了记得发消息哈。」 「好。」天内理子下意识回答。 然后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他们不是坐同一趟航班吗，为什么下飞机时还要发简讯？！ 「我们是回高专啦，但你要去的是美国。」五条悟说，「反正来夏威夷办的也是美国护照捏，不去看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是……」 「旅费什么的已经打到娜娜明那里啦，有他在，你们就放放心心地玩吧！」 「可是……」 「好了，理子妹妹。」夏油杰搭上五条悟的肩膀，笑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可是我是星浆体，我还要去和天元同化』，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本来我们的任务也是送你去同化的，但现在我们临时反悔，决定倒打一耙了。」 天内理子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她愣愣地看着他们，想从他们眼中看出做这个决定的理由，但她失败了。 少年们的眼睛就像过去的两天那样带着笑意，一个张扬，一个温和，如果说前者可能会对总监会不满，那后者就完全不像是会违抗命令的人。 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决定让她离开，自己去面对整个上层的压力呢？ 「不行，妾身要去！」天内理子的气息有些不稳，「这是妾身的使命，不能因为怕死就逃避，更不能连累你们！」 「哦，所以说，你也知道同化是死亡而非共存啊~」 「……」 天内理子低下头，眼神之中满是挣扎。 她当然知道同化是死亡，被当成星浆体养了这么多人，她比谁都了解同化的结果。 但她怎么能表现出自己知道呢？ 她要是表现出悲伤或者不愿意……送她去同化的人怎么办？ 「理子妹妹，这不是连累。」夏油杰说，「死亡从不是任何人的职责，如果一定要少数人死去才能保护多数人，就代表那个规则才是错的。 「你们先去美国躲几天，小鱼和章鱼会和你们一起，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就往章鱼的领域里躲……如果没有因为距离过远自动回收的话。」 第253页 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术式的极限在哪里。他的术式是「无上限的咒灵操术」，能吸收的最大咒灵数量几乎是正无穷，但关于调服后的咒灵能在自身多远的地方行动，他还没有试验过。 但现在没有试验的时间了，一年级的学弟实力尚且不足，对付普通人完全没问题，但要是遇上一级咒灵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为了避免太远会断开连结，他还特意挑选了两只有自我智慧的咒灵，其中小鱼还是一心只想跟随他的，哪怕不受术式控制也不会反水。 「现在放心去度假吧。」夏油杰笑着说，「等我们解决完这件事，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第130章 想摆烂的第130天 一下飞机，几人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高专。 为了以防以外，他们坐的不是正常交通工具，而是夏油杰的虹龙。龙形咒灵飞到高空极速前行，无下限为他们挡住了寒冷和大风。 在夏油杰和五条悟之间，「天内理子」安静地坐在那里。 他们在高专门口降落，踏入结界，五条悟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 「总算是安全……」 话还没说完就停止，因为有一把锋利的匕首穿过无下限，刺入他的身体。 五条悟：…… 叫你演逼真点，没叫你捅我腰子！giao！ 「悟！」就算早有预料，夏油杰看见他受伤，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噗哇！」五条悟吐出一口血，一边用反转术式治疗一边思考以后怎么整这个捅他腰子的傢伙。 「杰，你们先走，我来对付他！」 「可是你的伤……」 「没关系！我们可是最强啊哼啊啊啊……」 夏油杰：…… 他刚刚是不是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不过现在没机会多嘴了，他按照计划带「天内理子」去薨星宫，留五条悟一人对付「杀手」。 「太过分了，你这个混蛋。」五条悟疼得龇牙咧嘴。 捅什么不好偏偏要捅腰子，就算能治回原样也很痛啊！ 伏黑甚尔勾起嘴角，「是你不够警惕啊，小鬼。」 谁叫你要分那么多酬金的，要不是怕被全咒术界追杀他就捅脑子了！ 这两个人本来就互相看不惯经常互坑，现在有了打架的藉口，直接放开手打，又称，拆迁。 与此同时，夏油杰带着「天内理子」来到了薨星宫。 「到了，理子妹妹。」他把人拉下咒灵，送到那些房间面前。 「薨星宫的门很多，但只有一扇能够通往天元所在的地方。」他说，「你……你愿意的话……便去吧。」 「……」女生一直不说话。 「……」 「……」 两人面对面站立，相顾无言。天内理子的眼神很平静，但夏油杰的指尖却在颤抖。 此刻，千言万语，在他心中汇成一句话： 『怎么回事，悟怎么还不来啊，我快演不下去了！』 「咚！！！」 谢天谢地，那两个傢伙总算想起这里还有一幕戏要演，打着打着过来了。 为了效果逼真，伏黑甚尔用上了特级咒具，而五条悟没有开无下限，反转术式也只用一半，看起来哪哪都是伤，吓人得很。 夏油杰：……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他现在都想冲上去大喊一句，你们不要再打了啊！ 显然，两个入戏了的傢伙都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伏黑甚尔从毛毛虫咒灵嘴里掏出新的武器，活动了一下脖子，说：「再不让看的话，我可要动真格了。」 「哈？老子会怕你？！」五条悟笑着，「老子还有几个压箱底的绝招没用呢，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夏油杰内心扶额。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不是没有区别吗！ 一黑一白两个人又打了起来，比在外面时更加猖狂，连薨星宫的门都默默挪出位置，免得被他们误伤创飞。 夏油杰也加入了战斗。 一对二，很不公平，但此刻，他们是为了保护「星浆体」而战，他们必须赢。 可习惯了体术和术式的咒术师，忽略了现代热武器的杀伤力。 在他们打得难捨难分的时候，伏黑甚尔突然摸出一把枪，朝远处的「天内理子」扣动扳机。 子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穿过几人和咒灵之间的空隙，正中少女的眉心。 「理子妹妹！」夏油杰目眦欲裂。 「唿，终于完成了。」伏黑甚尔吹了下枪口，「接下来，我该走了，告辞。」 说完，他冲出去，撞破玻璃，跳窗而逃。 五条悟追了上去。 「别想逃！」 …… 追逐战持续了很久，伏黑甚尔侧身躲过一个苍，看了看天，应该已经出了高专结界了。 他立刻收起武器：「行了行了，演完了，我要歇会儿。」 「这就要歇，你行不行啊。」五条悟无情嘲讽。 他身上挂了彩，上衣破破烂烂，隐约能看见下面被切开的皮肉。 不过这些伤只是看着吓人而已，真皮以下的部分早就用反转术式治好了。至于疼痛，对一个心理年龄奔三的咒术师来说，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伏黑甚尔拍拍身上的灰，慢悠悠地说：「你的演技不错啊，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还以为你真要杀我。」 第254页 「……」五条悟有点心虚。 怎么说，他真的差点打上头了，毕竟这么久没有认真用体术打架了。 而且抛开其他不谈，他们是有私仇的口牙！ 「打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杰的主场。」五条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 「不知道杰能不能骗过他们，那群普通人应该看不出真相，但盘星教里的咒术师不一定。」 真正的天内理子已经到达地球另一边，被「杀死」的那个，其实是一个替身。 那是特级咒灵鬼鬼被特意乔装打扮，再加上她自己和夏油杰的幻术效果达成的。从外观上，她和天内理子就像双胞胎一样，但不能开口，也不能细查咒力波动。 鬼鬼的咒力和夏油杰连在一起，查残秽的话，只能查出他一人的。 不过天内本身是普通人，咒力并不浓郁，残秽被覆盖很正常。有一个覆盖咒力残秽的动机，这也是他们刻意薨星宫行动打斗的原因之一。 现在，夏油杰非常忐忑。 原本按照悟的计划，他们应该是拿一个假人来冒充天内理子的。但他加入了计划，为了效果更好，就换成了由鬼鬼扮演。 普通的子弹伤不到咒灵，不过鬼鬼很聪明，装死装得很像。 盘星教的人来「回收」星浆体尸体了。 他紧张不安，屏住唿吸，悄悄把妖术增强，让普通人也能看见鬼鬼。 「这就是星浆体？死了？」来者鄙夷地看着他和女孩的尸体。 「……你是什么人？」夏油杰警惕地问。 这你不用管，把星浆体的尸体交给我！」 「不行！」 夏油杰抱紧了鬼鬼冰凉的身体，就算最后还是要演着交出去，他也要演出一个合理的过程。 但就在这时，一个没有想到的声音响起。 「都离开吧，除了那位高专学生，是叫夏油杰，对吗？ 「到薨星宫最深处来吧，我已经为你打开了门。」 第131章 想摆烂的第131天 听见天元的声音，盘星教的人一整个大僵硬，仇视地看向夏油杰。 凭什么…… 他们信仰天元大人那么久都见不到祂，凭什么这个小子能得到天元大人的邀请！ 夏油杰：…… 不，这并不是荣幸。 他们的计划里并没有「面见天元」这一项！ 难道……是他们的伪装被发现了，天元知道这个天内理子是假的了？ 叫他过去……是要问罪，还是有什么阴谋？ 狐狐exe.未响应.jpg 就在夏油杰头脑风暴时，天元又发话了： 「不用担心会被治罪，星浆体护送任务失败并不是你的错。我是以个人身份邀请你的。」 夏油杰：…… 不，这样更糟了。 别说天元了，他和咒术界高层唯一的交集还是砸总监部，这种邀请十有八九是不好的事啊！ 顶着盘星教成员杀人的眼神，夏油杰强装镇定地说：「抱歉，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恐怕不适合见您。」 他才死了保护对象，挚友也和杀手出去打架生死不明，怎么看都是不适合去和人聊天的状态。 但天元无情地拆穿了他。 「你的内心毫无波澜，而且今天是最好的时候。」 「……」 果然，他们让鬼鬼假扮星浆体的事早就被天元知道了！ 夏油杰的心脏怦怦直跳，他突然发现，天元对结界内事务的掌控程度，比他想像得高得多。 「那我要求其他人都先出去。」夏油杰干脆破罐子破摔，「但天内的尸体要留下，我不清楚盘星教是什么组织，也不希望她的尸体流入陌生人手中！」 ——如果你要见我真的和星浆体无关，那就让「天内理子的尸体」留下来，否则我也不会留下。 鬼鬼是咒灵，靠她的术式和夏油杰的妖术才勉强变成天内理子的样子，并且能让封闭空间里的普通人看见。 一旦他们距离过远，幻术就不一定起效了！ 天元顺着他的话递出了台阶： 「可以。」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盘星教的人还是离开了。夏油杰确认附近没有监控，便收起笼罩在鬼鬼身上的妖术。 幻术一收，鬼鬼的咒灵气息便溢了出来，普通人也不能再看见她。但她自己的精神类术式依旧在运转，外观还是天内理子的模样。 夏油杰把她和自己的手机放在地上，无声地告诉她，如果他没出来，就打电话给悟。 做完最后的保险，他才抬步向薨星宫深处走去。 「哒」，「哒」，「哒」…… 脚步声迴荡在幽暗的空间里，金黄色的光芒照亮前方的路，但没有边界，也没有尽头。 数不清的门飘浮在各处，不断移动和变换。 夏油杰的心越跳越快。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如果这是一场鸿门宴，如果前方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他很容易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赌天元不会拥有特级实力的重要妖怪下手。 同时，他也相信，如果出了什么事，悟和他的同伴肯定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 一扇门出现在他面前，静静地悬浮着。 夏油杰做了一个深唿吸，推开了门。 天元就坐在那个房间里。 第255页 她看起来十分衰老，身上的皮肤全都松弛地垂下来，褶皱和老年斑遍布全身。她身形削瘦，头髮苍白，身体动起来很僵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老死的样子。 夏油杰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有点异常的咒力波动，她好像正在向咒灵的方向转化。 「你好，奴良组狐组的继承人。」天元的声音很沙哑，像破旧的风箱。 「很抱歉让你见到这副丑陋的模样，但我已经无法恢復年轻了。」 「如果融合星浆体，你会重新变得年轻。」夏油杰说。 「但我自作主张把星浆体换掉了，你的融合不会成功。」 「确实如此。」天元缓缓点头，「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并不是来问罪的。 「因为……我本来，就不想融合星浆体了。」 夏油杰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的展开。 「其实，星浆体不止一个。」天元说，「一个死了，另一个还可以补上。按常理来说，天内理子的孩子应该是吸引火力的幌子，真正的同化会在她死后，和另一个星浆体进行。 「但我放弃了同化，我给他们的同化时间，其实是最后期限。再过几个小时，我就会变成咒灵了。」 「……你没想过这样的后果吗？」夏油杰微微皱眉，「一旦被发现成为咒灵，你会被祓除，或者被囚禁。」 「是啊，祓除或囚禁……可我在薨星宫的这些日子，又和被囚禁有什么区别呢？」 天元微微抬头，松弛的上眼皮遮住了眼睛，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活了很久很久，送走一位又一位故友，看着一个又一个时代开启又终结。我成了咒术界地位最崇高的人，也为自己套上了永恆的枷锁。 「我的身体衰老无比，每次移动都会听到关节作响的声音，每次尝试新的食物都会让肠胃疼痛不堪。我没那么容易生病，但也有着每个老年人都会有的毛病，却又救救不得解脱。 「这个世上美好的事物，我早已看遍了。骯脏的东西，我也早已看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个在衰老的身躯中挣扎的，腐烂的灵魂。 「甚至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衰老了。在过去的一千多年中，我已经体会了数次从青春走向迟暮的过程。我的身体承受不了咒力的积累，向咒灵进化。同时，我的精神也忍不过时间的摧残，逐渐崩溃。」 「……但你真的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夏油杰问，「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有轮迴这种东西，下辈子的你就不是你了。」 夏油杰并不相信，对人类来说，会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物。 人类会有理想，有情感，有爱恨情仇。但那是生者才会有的东西，也只有活下来的人，能够为自己的感情做出什么事来。一切情感都应该放在生命之后才对，没有生命便毫无意义。 听见他的问题，天元却笑了。 「你还没有遇见过痛不欲生的事，还对活着的一切抱有期待，这是很幸运的。 「有时候我也很羡慕妖怪，没有那么猝不及防的衰老，也没有人类那样的利益勾结，更重要的是，你们能够直抒胸臆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从不让痛苦成为自己的枷锁。 「我上一次见到妖怪，还是在几百年前。当时的奴良组意气风发，势不可挡，几乎称霸了大半个里世界。现在，那个时代的妖怪依旧安稳而快乐的生活着，和你一辈的年轻妖怪们也在享受令人热血沸腾的青春。 「我看着你们，又看看咒术界，竟感觉你们的世界更让人嚮往和钦佩。 「我已经厌倦了作为『天元』的日子，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我也希望自己能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妖怪。」 「那你要努力一点，投胎到奴良组里去。」夏油杰说，「其他组织的妖怪可没这么好的日子过，很多法力低微的小妖甚至还会当炮灰。」 「……我尽量。」 天元身边蔓延过来几根树枝，捲起桌上的茶杯，给二人倒了杯水。 「哎，年纪大了嗓子也不好使，说了这么多，我嘴巴都干了。」 夏油杰：…… 夏油杰看看她干裂的嘴唇和莫得牙的嘴巴，觉得这话没毛病。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闻了闻，犬科动物灵敏的嗅觉告诉他没有毒。 尝一口……好像有点苦，好怪，再尝一口…… 把一整杯茶都尝完，他问天元：「你今天叫我来，应该不是为了讲自己的人生感悟吧？」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天元并不打算刻意掩饰，既然对方问了，她便会答。 「另一个重要的目的，是想请你送我走最后一程。」 「……你认真的？」夏油杰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是在高专做交流生没错，但他不是真正的咒术师，总监会并不认可他半妖的身份，也迟迟不发特级证下来。 所以，他杀天元？真的假的？ 「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工作，他们不会因此问责你们的。」天元说，「在所有能够杀死我的人中，你是最合适的。 「我的术士是不死，有一定的自愈能力，也能知晓结界内一切。再加上咒术界对我的保护和薨星宫的布局，有能力杀死我的人数不超过一只手——在我不想死的情况下。 「现在我对生死并无所畏，会有更多的人能够杀我。但不管是谁下的手，咒术界的平衡都会被打破，维持咒里浓度的结界也会瞬间消失，后续的麻烦有很多很多。」 第256页 「我下手就不会这样了吗？」夏油杰不解，「且不说结界的问题，我在咒术界代表的可是整个妖怪群体。由我杀死你的话，里世界会直接失衡吧？」 「现在的里世界本就是失衡的，稍微改变一点，反而会平衡。」天元说。 「至于结界……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结界逐渐消散，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机会。」 第132章 想摆烂的第132天 五条悟在山里头沾花惹草（物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看看，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便抖抖衣服上的草叶，升空，往盘星教驻地飞去。 总算是到他出场的时候了！不知道杰那边演得怎么样了，但一直没发消息，应该就是没出意外进程顺利…… 「你是说，他和星浆体都留在了薨星宫？！」 五条悟拎着盘星教教主的衣领，每个字中都是怒气，苍蓝的双眸令人心底生寒。 「六眼神子大人，这可不能怪我。」盘星教教主也是个八百个心眼子的老油条，「是天元大人要留下他们的，身为凡人，这可是他们的荣幸，我们想求都求不来的。」 「荣幸？」五条悟冷笑，「呵呵，我看鸿门宴还差不多！」 他用力把教主摔到地上，没有管信徒的尖叫，直接赶回薨星宫。 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夏油杰正完整地从那里出来，带着扮成尸体的鬼鬼。 「杰，你没事吧？！」五条悟抓住他的肩膀，看了又看，一点细节也不放过，反覆确认他没有受伤也没有被夺舍。 「好啦，我没事。」夏油杰感受到他的关心，心情也好了很多。 「天元又没有攻击能力，我们可是最强的，怎么会栽在这里呢？」 「话是这么说，一声不吭地就去见天元，很危险啊！」五条悟盯紧了他，「万一那傢伙是看中了你的身体，想夺舍呢？！你想想啊，能同时承载咒力和妖力，就算过成百上千年也不会衰老的身体，很容易被那种老东西盯上的啊！」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夏油杰嘆气，「放心吧，不会的。」 「你别太信任……」 「我信任的是我的体质，悟。妖怪的身体都是和灵魂绑在一起的，一旦死去就会化为飞灰，不存在被夺舍的可能性。」 「……」 好趴，是他忘记了。 虽然主动去了解了有关妖怪的很多事，但五条悟还是习惯把夏油杰当人，总是忽略很多细节。 喁稀団一 或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所以那老东西叫你去干什么？」五条悟好奇，「总不能是聊天喝茶谈星星月亮人生理想吧？那也太扯淡了。」 「嗯……可是我们确实聊了天。」夏油杰苦笑，「聊的还是有点大逆不道的内容。」 大逆不道？那可太棒了！ 五条悟可是很叛逆的，你跟他聊仁义道德他会昏昏欲睡，但和他说如何离经叛道，他可来精神了！ 「怎么个大逆不道法？说来听听！」 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夏油杰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说：「说起来很复杂，边走边说吧。」 他们还要送「天内理子的尸体」去盘星教，目的地离高专还挺远的，干脆乘坐特殊交通工具过去。 每错，就是虹龙。 一上龙，五条悟就扑到夏油杰身上，趁着他们升上高空不会被人发现，黏黏煳煳地蹭对方的颈窝。 「杰~你和天元说了什么小秘密，告诉我告诉我嘛~」 夏油杰早就习惯了他的贴贴了，只要不突然上下其手摸不能过审的地方，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应对了。 「对咒术界来说确实是秘密，但对你我来说不是。」 他们已经约好，要救下星浆体，防止天元同化了。他和天元的谈话内容就包括了同化失败后的工作，理应与悟共享。 「天元现在正在向咒灵的方向发展，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请我来送她上路。」 夏油杰平静地抛下这一惊天大雷，五条悟瞬间睁大了他的大眼睛。 「什么？！她疯了？等等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次奥！天元居然趁他不在偷偷诱骗他的男朋友！阴谋，一定是和烂橘子串通好的阴谋！ 「悟你先等一下！」夏油杰抱住五条悟的腰，「我知道你很急，但是等等，你先别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向天元提出了同样的疑问，但她给出了解决方法！」 在薨星宫里，天元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将计划全盘托出。 她会成为咒灵，再将自己的咒力凝结到一个核心中。 那个核心会代她维持结界，但效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弱。等到总监会反应过来，笼罩霓虹的结界早已破了好几个大洞，她坟头的草也该有三丈长了。 这个过程，会持续五到十年。 这几年便是给所有人的缓冲时间，也是给他们撇清关系的藉口。 因为结界不是突然消失的，咒力的外溢会保持在一个平稳且相对安全的范围，其他国家的咒灵会逐渐增多，但相应的，拥有咒力天赋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因为咒力浓度下降，新的特级咒术师没那么容易出现了吧。当然，特级咒灵的出现频率也没那么高了。 「她居然愿意用这种方法？」五条悟有点不信，「既给出了缓冲和适应的时间，又因为变化又缓又久无法溯源，怀疑不到你身上……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活下去才对吗？」 第257页 「或许是因为不想再当老婆婆？」夏油杰觉得天元之前的说辞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想想看，五百年，至少有三百多年都是行将就木的老人身躯。再看看隔壁上千年依旧年轻的妖怪们，很容易有做人不如投胎当妖这种想法的吧？」 「……好像勉强能说通？」 五条悟对这种说法持保留态度。 那可是活了上千年的老东西哎，那心机深沉的可不是他这种心理年龄奔三的人能琢磨透的，或许只有同样活了上千年的老油条能猜到她的想法吧。 但无所谓，论迹不论心，只要最后对他们有利，五条悟并不在乎天元一开始是抱着什么目的和他们合作的。 他会紧紧盯着天元，避免一切可能到来的阴谋和意外。 「安啦。」夏油杰露出笑容，「你看看自己的表情，好像要吃人一样。」 「……我哪有。」五条悟揉了揉脸。 「只是稍微严肃了一点而已！而且杰不是超喜欢我严肃嘛？」 「……那不叫喜欢严肃，只是，只是……」 夏油杰「只是」了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反而是脸给憋红了。 他永远忘不了去年的百鬼夜行，五条悟纸片下淡漠又充满神性的神情。 那副样子，真的很…… 让人有一种，想把他拉下神坛，想让他的目光只为自己一人停留的欲望。 「啪！」夏油杰捂住了自己的脸。 救命，他的颜控病又犯了，都是狐妖基因惹得错！ 「杰你打自己干嘛？」五条悟戳戳他的脸，「要打肿了哦。」 「……没事，不用管。」 「？」 说话间，盘星教到了。 夏油杰轻咳两下，顺手从五条悟的衣服上薅了点血，抹在自己身上。 差点忘了，要假装战败得很惨。 「鬼鬼，这里的人很多，但千万不要动。」夏油杰提醒咒灵，「我会用幻术维持你的显形，你要继续扮演小理子的尸体。」 「赫赫。」鬼新娘表示自己没问题。 她可是无数死者的意念集合，真死都体验过那么多次，装死简简单单啦！ 白色的虹龙飞到地面，盘星教的大门向他们打开，五条悟抱起装死的鬼鬼，和夏油杰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通往停尸间的走廊很长。 停尸间的灯光很苍白。 在表世界身居高位的教徒们齐聚一堂，为星浆体的死亡鼓掌，脸上是相同的笑脸。 这一刻，夏油杰突然感觉有点窒息。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们没有救天内理子，超规格的暗杀也确实成功了呢？ 如果这里迎接的是真正的人类的尸体呢？ 人群对一个陌生少女的死亡表达感谢什么的…… 他会疯掉的吧。 「杰。」五条悟唤到。 夏油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站在停尸房进门处。 还好，从小学到大的幻术没有断。 五条悟走到他面前，身体晃了一下，突然倒在他身上。 夏油杰顿了顿，承受住这比自己还重的重量。 「我没力气了，杰。」五条悟虚弱又平静地说，「我们走吧。」 还真是能演啊，夏油杰想。 他说出自己的台词：「但是，我想把理子妹妹……带回去……」 「你说什么？！」一个教徒站出来，「你居然妄图带走星浆体的尸体？是有什么意图？！」 「……你很烦啊。」夏油杰看向他，「滚。」 紫色的眼眸映在那人脑海，他的双腿颤抖了一下，往后跌去，砸中了好几个教徒。 「她已经死了。」五条悟扫视众人，语气淡漠。 「带过来只是天元的要求，而现在，我们想把她下葬。 「有意见？」 他们当然不敢有意见。 盘星教的教徒全是普通人，最多只是暗地里使绊子，哪里敢明面上对咒术师有意见！ 「啊，既然星浆体已确认死亡。」盘星教教主笑着打圆场，「送去埋葬也并无不妥，我们是正直良善的组织。」 正直良善？披着羊皮的狼还差不多。 五条悟看着他，突然有了一个鬼主意。 「杰，我们把盘星教占领了吧？」 第133章 想摆烂的第133天 「……你是说，五条悟看盘星教不顺眼，所以你们占领了那里，然后推你为教主？」 高专的老师办公室，两个dk乖巧地跪坐在那里，被问话的夏油杰更是汗流浃背。 狐狐表面：和善又尴尬的微笑。 狐狐内心：全麦黑色大列巴尖叫！ 「我认为，你们找藉口至少也要合理一点。」夜蛾正道拳头硬了，「因为不顺眼就去攻击普通人吗？！盘星教的教主现在还躺在医院你们知不知道！」 「报告，是悟的主意！」夏油杰指向五条悟。 五条悟强装微笑，点头：「对，是我的……嗷！」 五条悟exe收到重击！ 大大的包从头髮里冒出来，包和夜蛾正道的拳头都在冒烟。 「好痛……」五条悟抱头躺进夏油杰怀里。 「别伤心。」夏油杰安抚着他，「这是你应得的。」 五条悟：…… 更痛了呜呜呜！ 看着这对男学生黏黏煳煳恩恩爱爱，夜蛾正道也是早就免疫了，甩甩手对他们说：「这次你们只是打伤了普通人，没有伤及性命，上面的处罚是罚款。 第258页 「下次不许这样了，咒术师伤害普通人，严重的会被认定为叛逃，直接重金通缉。」 「可是我本来就一直被悬赏哎。」五条悟举手手，「还是所有悬赏里最贵的那个。」 他会怕被通缉嘛？开玩笑！他出生的时候赏金就是天文数字了！ 「悟，我觉得这不值得骄傲。」夏油杰扶额。 悟到底在骄傲什么啊，被悬赏会带来的麻烦你是一点也不管啊！ 「可是杰的悬赏也很高啊。」五条悟拿出手机，「你看，你的悬赏金额仅次于我哎，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夏油杰：…… 好吧，这也正常。不管是做为准特级咒术师还是少数几个活跃在人类中的妖怪之一，他肯定都是会被人记恨的。 「不过硝子没有人悬赏，好可怜哦。」五条悟翻着悬赏令，说，「我们都那么贵，她却连一块钱的悬赏金都没有。」 「因为反转术式是无价的吧，而且没有人会得罪医生啊。」 「可是我也会反转术式！」 「你又不能给别人用。」 看着那两个dk一来一回，跟说漫才一样，夜蛾正道的拳头又硬了。 邦邦两拳下去，dk们收穫了两个新鲜的大包。 「都给我回去上课！这些天安分点，不准搞事！」 五条悟和夏油杰脚底抹油熘了。 夏季的走廊有些炎热，他们尽量在阴凉处走，但热气还是蔓延到全身。 五条悟把胳膊搭在夏油杰肩上，闷闷不乐的：「我明明就在做好事，夜蛾还这么生气，头都快给我打晕了。」 「夜蛾老师已经给我们争取减刑了，甚至只有罚款啊。」夏油杰无奈，「而且他最近要升迁了吧？我们闹出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也不好受。」 只是打了几个包而已，赚的还是他们。 「放心好啦，他当校长是板上钉钉的事。」 前世他们都死了一个叛逃一个了，夜蛾校长的位置不还是坐得稳稳的，更何况这次还有天元暗中支持呢。 「说起来，天元什么时候凝出核心啊？」五条悟问，「我们这几天去把天元灭了，然后去整治一下盘星教吧！」 「……你不会真想让我当教主吧？」夏油杰不理解，「悟，我不能同时是你的挚友、爱人、妖怪组织的少爷、咒术师和一个邪教的教主。」 「为什么不可以呢？」五条悟抱住他，「我觉得还可以再加一些，比如……一生的宿敌和最好的人生导师？」 「……不要给我太多头衔，名片要印不下了，而且宿敌是什么鬼啦！」 「宿敌，宿敌就是宿敌啊！」五条悟暴言，「众所周知，宿敌其实就是夫……啊呸，宿敌是不可以成为妻子的！」 夏油杰：……？ 你在发表什么奇奇怪怪的发言啊啊啊—— 最终，夏油杰还是选择回归之前的问题。 「天元说，她最慢24小时可以结出咒力核心，出于稳定起见，我们最好再等几个小时。」 「哦……」五条悟点头。 夏油杰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他拔腿就跑，但五条悟已经拽住他的脚把他扛到肩上！ 「杰，我买了新的游戏哦。」五条悟露出辫太的笑容，「我们一起去宿舍玩吧，还可以登dua郎哦，嘿嘿嘿嘿……」 有力的狐狸尾巴甩到五条悟脸上，夏油杰的脸涨的通红。 「不要！放开我！」 五条悟继续他的辫太行为，不光没放手，还反手抓住毛茸茸的尾巴，凑到脸上吸。 「哇，杰好香啊，嘿嘿嘿……这么漂亮可爱的狐狸生来就是要被吃掉的！嚯嚯哈哈！」 「你好神经！」夏油杰试图把自己的尾巴拽回来，「尾巴还我啊你个辫太！」 「嘿嘿嘿，我知道，我很辫太，你很喜欢。」 「……谁会喜欢啊喂！」 话是这么说，夏油杰可是连踹都没踹过对方一脚，任由他这样扛着自己走。 口嫌体直正呢，夏油君。 …… …… 「夏油前辈！」灰原雄阳光灿烂地跑过来，「前辈早上好！好久没见到前辈了！」 「好久不见。」夏油杰和他们打了个招唿。 ——距离天元同化失败，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天内理子暂时还躲在国外，由他们专门雇的人保护，而天元已经噶了很久了。 虽然噶了，她的咒力核心依旧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真是敬业（bushi）。 其实夏油杰有想过，咒灵操术能不能调服变成咒灵的天元。但他想了想，感觉还是太不人性了，就没试。 人家都要死了，你让让她.jpg 「前辈最近还会回高专吗？」灰原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之前你送我们的符咒，真的好好用哦，把一级咒灵都打跑了！」 「你们遇到一级咒灵了？」夏油杰惊讶，「你们现在应该在做二级的任务才对。」 虽然他和悟一年级就能独立解决成熟的一级咒灵，但他们是特例，一般的高专生可能到毕业都到不了一级。 二级和一级，一字便是天壤之别，灰原雄他们应该遇不到才对。 「『窗』的情报有误。」七海建人走过来，「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情况额外严重，我们不得已用了那些符咒。」 「没事，本来就是给你们用的。」夏油杰拍拍他的肩膀，「你们没事就好。」 第259页 击退一级咒灵的符咒，是神秘侧研发的。 夏油杰和竹枝辽合作搞出了以咒力运行的符咒，然后，研究队伍就逐渐壮大了起来。阴阳师，妖怪，甚至几个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平民咒术师，都参与了进来。 短短一年，他们的研究又取得飞跃，做出了很多新东西，包括能击退一级咒灵的一键触髮式符咒。 不过这种符咒还在试验阶段，目前至少要二级咒术师才能安全使用，否则容易被波及变得……嗯，缺胳膊少腿。 家入硝子为他们治疗受伤的志愿者的时候，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要不是相信他们的底线，她可能会报警。 除了几种试验品，其他的成品也足够翻了咒术界的天了，但现在还不是翻天的时候。 要等结界再散一点，总监会即将管不住咒灵的时候，再出手，拿到里世界的话语权。 「我不会在高专待太久，应该只有一两天。」夏油杰说，「我还要回去读书准备高考。」 对，他现在是位普通高中牲，兼盘星教教主。 一年的交流生时间到了之后，他们没有续约，而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一点留恋都没有。 少主给他们的任务没有全部完成，但他超额完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天元死前给了足够的信息，以及薨星宫各个房间的钥匙。 结界之内，四处都是她的眼睛。她知晓咒术界的一切秘密，也知道他们需要什么。 可以说，神秘侧现在还在为更改咒术界的运行方式而努力。 和古板封建的东西合作实在是太难受辣！ 「符咒的事我已经和负责人说了，他们今天就寄过来。」夏油杰向他们道别，「我先去图书馆了，再会！」 「再见，夏油前辈！」灰原雄阳光开朗地说拜拜。 看着曾经学长的背影，七海建人眉头紧蹙。 「哎？怎么啦七海？」灰原雄问。 「……没什么。」七海建人收回目光。 只是，图书馆是那个方向吗？夏油杰是不是走反了啊？ ——当然没有反。 夏油杰要去的本来就不是高专内部挂了牌牌的图书馆，而是天元的图书馆。 天元死前交代过护卫，夏油杰可以在这里畅通无阻，早已成了常客。 不过，今天的薨星宫，好像多个一个没见过的人？ 那是一位女子，身材高挑，容貌艷丽，金色的长髮披散下来，映得她更加张扬。 「你是……」夏油杰在脑海中搜索和她有关的信息。 「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 「芜~」九十九由基吹了个口哨，「看来我挺出名啊。 「你就是夏油杰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半妖呢。我今天还有事要忙，那就长话短说了吧。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第134章 想摆烂的第134天 「……啊？」 夏油杰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你们特级咒术师一上来就玩这么大的吗！ 「别愣着啊。」九十九由基催促，「快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夏油杰：…… 有句话他不知道当不当讲。 「你问这个问题没意义。」夏油杰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再回答这类问题不合适。」 九十九由基接受了这个理由，「也对，你都十七了，也确实是能找对象的年龄了。」 其实是十五岁就谈了，不过夏油杰是不会告诉她的。 可人的八卦之心是不会消失的。 「你喜欢谁啊？人类还是妖怪？在一起了吗？是可爱类型的还是高冷类型的啊？」 「……」夏油杰一阵无语。 「你怎么这么好奇别人的情感生活啊？」 「因为人的本质是八卦。」九十九由基竖起大拇指，「在我问过的小年轻里，你是少数有明确目标的之一，那我当然想了解得更详细一些啦！」 「……不想说，人类，正在谈，神经病型。」夏油杰言简意赅地回答。 「……啊？」九十九由基一愣。 神经病型是什么型？ 「你该不会是在和咒术师谈恋爱吧？」她好奇，「咒术师都是疯子，你这人看起来衣冠禽兽的，居然喜欢这种类型？」 「……」夏油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衣冠禽兽…… 说骂他吧，他确实是只狐狸精。说阐述事实吧，他可没做过禽兽的事。 不愧是特级，连用词都这么厉害！ 「算了算了，没时间吃瓜了。」九十九由基摆摆手，「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说另一件事的，你应该知道我常年待在国外吧？」 「有所耳闻。」夏油杰回答，「『那个天天在国外游山玩水不干正事的特级咒术师』，我听到的评价是这样的。」 九十九由基：…… 她才没有不干正事！游戏人间怎么就不是正事了！（震声） 「不说那些了，我最近感觉国外的咒灵数量增加了不少，估计霓虹应该会更多，咒术师的工作和伤亡也不少了。」九十九由基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有没有想过能让咒术师不用再做这种危险事情的办法？」 「我正在尝试。」夏油杰说，「不过我只做过一年咒术师，现在只是偶尔祓除一两只咒灵而已，已经不接总监会派发的任务了，还真不知道咒灵数量的变化。」 第260页 「我懂我懂，做任务真的很累啊，比社畜还麻烦，还是休假舒服……」 「不是，我在做别的工作，顺便准备高考。」夏油杰打断她，「我觉得高中学歷还是低了一点，不容易服众，尤其是对普通人来说。」 「……那你可真是先天牛马圣体。」 「？什么？」 「没什么，我是想说，明明人类都有咒力，只有咒术师能控制咒力不外泄，而普通人却只能让咒力逸散成为咒灵。」九十九由基看着他的眼睛，「杀死咒术师的咒灵，是由他们保护的普通人产生的，这难道不讽刺吗？」 「……当然讽刺。」夏油杰看向走廊外的天空，蓝天一碧如洗，薄薄的白云妆点在上面，如同悟的眼睛。 「咒术师的命运很悲惨，平民出身的咒术师容易不受人认同，进入咒术界后又要面临咒灵的危险，还不能将自己受到的委屈和伤痛告诉那些身为普通人的亲人和朋友。这种命运，是哪怕作为妖怪的我们看见了，也会为之悲哀的。」 「那你有想过改变吗？」九十九由基问，「你的小女朋友也是咒术师吧，你忍心她过这样的命运吗？」 「……」 有没有可能，是男朋友。 而且夏油杰想了想，哪怕是天照大神投胎在这种命运中痛苦，五条悟都不会！ 他只会到处找乐子然后发癫带着周围的其他人一起happy并顺便整蛊别人，没心没肺的，很让人安心。 「他很擅长苦中作乐，而且这种生活对他来说也没那么苦，毕竟提供了很多快乐源泉。」夏油杰说，「相比之下，我更担心学弟们和其他势单力薄的平民咒术师。我们正在尝试改变，不过至少要再等个三五年才能有成效。」 「哦吼，厉害。」九十九由基鼓掌，「我也在寻找出路了，但时间可能会比你的更长一些。我精神上支持你们，毕竟等你们成功，我就不用努力了。」 「……不要把偷懒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话说你找的出路有头绪了吗？」 「有啊。」九十九由基回答，「嘛，打架都知道擒贼先擒王，我想从源头减少，甚至消灭咒灵的存在。 「只有普通人会产生咒灵，一旦世界上不存在普通人，咒灵就会失去能量来源，不会增加。所以，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存在咒术师……哦，还有某些特殊的天与咒缚的话，我们的痛苦就会消失了。」 「所以你的想法是……？」 「让所有普通人都变成咒术师，或者让他们都成为天与咒缚。」 「……」夏油杰沉默。 情感上，他觉得这个办法很棒。但智商告诉他这种方法几乎不可行。 能否成为咒术师，是天生的天赋。有的人直到老死都没有见过咒灵，有点人一出生就站在别人够不着的顶点。 咒术师天赋就像遗传病，只能通过血脉传播。那些平民出身的咒术师祖上通常也出过术式，或者能「通灵」的人。 说白了，这种天赋生下来有就是有，生下来没有，那可能一辈子也没有了，除非变异。 变异什么的，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这个办法好像太理想化了，有点不切实际。」他说，「可行性甚至还没有把所有普通人都杀光高。」 「哇，我以为我已经很极端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极端的啊。」九十九由基咋舌，「我听说你是个好学生来着，想不到乖巧的皮囊下居然藏着危险又中二的灵魂吗？」 「……这不叫中二，这叫阐述事实。」 当然，夏油杰是不会随便杀普通人的。 他不傻，他们妖怪可几乎不从事劳作，平时吃的用的都得从普通人那里偷……啊呸，买成品或者原料。把普通人都杀光了，那他们怎么活啊？ 而且，奴良陆生早在两年前就下令，不准组内任何妖怪攻击人类，仅有三种情况除外。 对方先动手除外，十恶不赦者除外，深仇大恨者除外。 其余严惩。 夏油杰：不想同时被表里世界黑白两道通缉，谢谢。 而且他还有悟呢，那个神经大条的傢伙心底其实很善良，连非亲非故的孩子都愿意收养，肯定也会为他人的死而难过的吧？ 只是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我觉得普通人罪不至死。」他说，「所以这两个法子严格意义上都说不通，我正在尝试另一条路。」 「什么样的路？」 「机密，不能外泄。只能告诉你是一直比较保守稳定的方法。」 「芜，那不错。」九十九由基吹了个口哨，「需要我的话说一声，我有空就来帮帮忙。」 「好，多谢了。」 告别夏油杰，九十九由基伸了个懒腰，往高专外走。 啊，这次来高专还真没来错，有不少有趣的事呢。 ……等等！ 九十九由基的脑袋突然搭线，她停下脚步，回忆夏油杰说过的话，才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重点。 「『他』？他对象是男的？！！」 …… …… 夏油杰从薨星宫出了时已是傍晚，天边的云霞铺了半个世界，橙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他打了个哈欠。 啊，周末又要结束了，他马上又要回学校做学牲力（悲）。 乘着卟啾卟啾叫的小鱼飞上高空，他顶着吹乱刘海的风飞了一阵，最终在到家时开启隐藏自身的幻术降落。 第261页 五个小豆丁在五条悟家的院子里思考人生。 「哇……」虎杖悠仁有气无力地指着天空，「夏油哥哥……回来了……」 「哦。」伏黑惠生无可恋地躺在草坪上，小白狗给他当枕头，小黑狗则是在旁边又舔又拱。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趴在地上装死。 伏黑津美纪坐在树下喘气休息。 夏油杰感觉这几个孩子有点奇怪，明明是精力最充沛的时候，怎么全都一副没有力气的样子呢？ 他决定问几个孩子里年龄最大的那个：「我回来了，津美纪，发生什么了？」 「唿……没事……」伏黑津美纪还腿软得站不起来，「父亲让我们去锻鍊……唿……」 夏油杰：…… 能把一群在游乐场跑一天都不带累的孩子给练成这样，这得是有多大强度啊！ 「那他现在人呢？不会是丢下你们跑了吧？」 「对。」伏黑惠把舔他脸的小黑狗推开，「那个混蛋又跑去赌马了。」 「我也想看赛马！」虎杖悠仁举起手。 「不，你不想。」伏黑惠按住他的嘴。 夏油杰上前来，把虎杖悠仁抱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嘆气。 「对几个小孩子来说，这样的训练强度还是太大了，会影响到身体发育的啊。」 而且他们中有三个是没有咒术天赋的，就算去掉天与咒缚的禅院真希，也有两个孩子不会进入咒术界，没必要这样练。 只要稍微练习一下，遇到危险时来得及逃跑就可以了啊。 「等他下次过来，我得跟他讨论一下了。」夏油杰把虎杖悠仁放回地上，「吶，小傢伙们明天要去上学了哦，有没有做好上课的准备呀？」 「不要——」五个小豆丁异口同声唉声载道。 「噗嗤。」夏油杰笑了。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送不情愿的小孩去学校真是太好玩了口牙！ 「为什么一定要去学校……」伏黑惠碎碎念，「不想去学校……」 「我也不想去！」禅院真希趴着举起手。 夏油杰已经能很熟练地应对小孩子了：「那你们得给我一个理由哦，要是不能说服我的话，我还是会把你们送去学校的。」 「理由……」伏黑惠思考。 「因为他们都很幼稚！」 伏黑惠已经上国小了，比津美纪低一级。在五条悟的运作下，他和虎杖悠仁在同一个班上课，方便互相照顾。 事实上一直是伏黑惠在照顾虎杖悠仁。 因为他实在是太幼稚啦！排队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都会摔跤掉队！ 其他同学也很幼稚，会聚在一起说不好笑的笑话，还半天学不会很简单的字词，甚至有人不会用筷子只会用勺子！ 早就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伏黑惠，被同学们无语到了。 偏偏他们还喜欢往他身上凑，说什么他长得可爱，好聪明好厉害之类的。 伏黑惠最不擅长应对这种笨笨幼稚的善意，真的不想再去上学了。 「那真希的理由呢？」夏油杰问。 「普通人的课程对我来说没有用。」禅院真希抬起头来，「我要成为咒术师，要训练和战斗，去学校上课是浪费时间！」 「做咒术师和上课并不冲突。」夏油杰说，「我到现在还在读书呢。而且真依也会去上课啊。」 「……啊……」禅院真依弱弱地抬头。 「她身体没有我好嘛！」禅院真希理不直气也壮，「她力气比我小，跑的也比我慢，以后遇到了咒灵肯定是要靠脑袋取胜呀！」 「噗。」夏油杰忍不住笑了。 「你也知道武力不足的人可以靠智力取胜啊？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既会打架又会动脑袋，岂不是会变得很厉害？」 「唔……可是甚尔表哥说他也没有上过学！」禅院真希说，「他说我很有打架的天赋，还可以比他灵活，已经可以变得足够厉害了。 「再说，动脑袋的事不是很有真依在嘛，我们又不会分开，以后就……嗯……她来指挥，我来打！」 「……姐姐？」 禅院真依眼巴巴地望着她。 真的可以吗？明明她那么胆小，那么没有用，就算可以看见咒灵，却连祓除四级咒语的力量都没有。 她真的可以一直站在姐姐的身边吗？ 「嗯哼，我是你姐姐，会保护好你的！」禅院真希叉腰，「而且我还是惠和津美纪的姑姑，还比虎杖弟弟大，我要保护好他们所有人，所以我不去上学了！」 「……这个理由还真是可爱呢。」夏油杰笑了。 孩子们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期待他带领他们放假，然而靠谱的夏油哥哥无比无情。 「不行哦！你们的理由没有打动我呢，明天必须去上学！」 「啊——」孩子们仰天长啸。 夏油杰笑得可欢。 哈哈，他还要去上课呢，你们这群小傢伙还想逃课？ 上学！通通给我去上学！他就是淋过雨就要把别人的伞撕烂哈哈哈哈！ 小豆丁们的眼里好像都没有光了，全部灰掉裂开，像蔫掉的小番茄。 伏黑惠抱着两只小狗崽，半个身子埋进毛茸茸里，但上学的烦恼是无法这么简单就被治癒的。 「夏油哥哥，为什么我们要上学呢……五条哥哥就说他没有读过书……」 第262页 「……他也不是没读过书。」夏油杰苦扶额，「悟属于特殊情况，他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周围人太多的话会头疼发烧，所以不能去普通人的国小读书。但他还是有上学的，五条家给他请过私人教师，国小里教的启蒙和基础课程他没有落下。」 不过五条家可能没给他安排思想道德课程，养出这么个缺心眼。 「可是上学有什么好处呢……」禅院真希苦脸，「老师上课讲的我们都会，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学到。」 禅院家很封建，但作为嫡系的女孩，识字和礼仪她们都学过，国小三年级以下的课程对她们来说都是过家家。 「嘛，你们都比较成熟，也很聪明。」夏油杰说，「但学校并不只是一个学习的地方，学习的也不仅仅是书上写的那些东西。 「你们在学校里会遇到很多同龄的同学，遇见很多兴趣相投的朋友。你们会创造很多美好的回忆，或许也会拥有维繫一生的友谊。学校是一个单纯的地方，离开那里，你们可能很少能有这样的友情了。」 他和五条悟就是在高中里逐渐熟悉并亲近起来的，虽然最后友谊变质了。 「而且你们现在才读国小，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感受。等到你们读到高年级，或者读国中的时候，在学校里度过的课余时间就会越来越多。有很多社团活动、学校活动和有趣的事都在等你们去探索。 「很多毕业的人都说毕业的时间越久，他们就越是思念在学校里的生活。那段时间里，除了成绩，他们什么都不用担心，已经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真的吗？」禅院真依小声问，「可是……可是同学们好像都会离我们远远的……」 「那是因为他们骂你有病，我揍了他们！」禅院真希说，「我们才不和欺负我们的人做朋友！」 「……说的对。」夏油杰失笑，「你们是特殊的孩子，如果有人因为这份特殊去欺负你们，不用忍耐，也不用逃避，欺负回去就可以了，其余的就交给大人们吧。」 「可是夏油哥哥也是小孩子。」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说，「古火阿姨说，你只有十几岁，是一个不成熟还要硬装的小孩子……」 夏油杰：…… 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古火阿姨，不能给我点面子嘛！ 正当夏油杰无奈之时，五条悟回来了。 「杰！吼哈呦！」 「……现在不早了。」夏油杰看向他，「你出去的这几天该不会一直没有好好睡觉吧？连时间都分不清楚了。」 「没有没有，我还有惊喜要给你，嘿嘿。」五条悟神秘兮兮的，双手一直背在身后。 夏油杰试图去看看他拿了什么，但一直被挡着。 「什么惊喜啊？」 「噹噹噹噹！是两只新的人类幼崽！」 五条悟举起手上的东西，赫然是两个和禅院姐妹差不多大的小孩子！ 夏油杰：？！！ 「你又去哪里搞了两只孩子！该不会是偷的吧！」 他赶紧把两个幼崽拿下来放到地上，仔细查看了一番，还好，拎的姿势没有勒到脖子。 「还是一对双胞胎？她们的父母呢？是走丢了吗？」 「不是，她们现在是我们养的了！」 五条悟把新的幼崽抱起来举高，郑重宣布：「所有小东西，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 夏油杰：…… 「我宣布，从今天起，伽场菜菜子和伽场美美子，是我们大家庭的一员了！」 「好耶！」虎杖悠仁第一个捧场。 「……哦。」伏黑惠又身累又心累，不想说话。 「她们也是双胞胎吗？」禅院真希好奇，「可是她们为什么长得不一样啊？头髮的颜色都不同唉。」 「不道啊，这个得去问生物老师。」五条悟把两个孩子放下来。 菜菜子和美美子站在五条悟腿边，好奇地四处瞅瞅。 夏油杰看看两个孩子，再看看一院子的孩子，突然有一种他们在建幼稚园的错觉。 「悟，这两个孩子的具体来歷，能说一下吗？」 「哦，这个啊，很简单。」五条悟回答，「她们是在普通人中长大的孩子，前几天父母去世了，眼见就要被村子里的村民欺负，我刚好路过就顺手捞了一把。」 「……父母去世了吗……」 「对哦，而且她们还能看见咒灵，不适合让其他人来收养，我就带走啦！」五条悟挂到夏油杰身上，「我还专门给了几天帮她们办葬礼，收拾东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过来！快夸我快夸我！」 「……嗯，你做的很好。」夏油杰揉了揉五条悟的脑袋，被rua毛的猫咪发出开心的唿噜声。 正安抚着大孩子，两个小孩子就凑过来了。 其中那个头髮颜色有点浅的孩子说：「大哥哥……你，你是狐狸哥哥吗？」 「……嗯？」夏油杰头上冒出问号。 他们之前见过吗？ 头髮颜色深的那个小女孩也挪过来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肯定道：「大哥哥就是狐狸哥哥！吓跑过坏人的狐狸哥哥！」 「……啊……」 夏油杰想起来了。 两年前，他还没有和悟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被捲入商场的大型绑架案。为了早点解决、减少伤亡，他装神弄鬼吓人来着。 第263页 当时被困的人里，好像确实有两个能见到妖怪形态的他的小女孩…… 「看我这记性，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夏油杰蹲下来，摸摸她们的头，「原来是你们，很勇敢的孩子。」 在那种情况下，见到刻意扮恐怖的他，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是好奇的看着，胆子可以说是很大了。 「谢谢狐狸哥哥。」两个孩子凑得更近了一点。 这时，其中一个到他身后跑了一圈，又回来，问：「狐狸哥哥，你的尾巴去哪里了呀？」 「我知道！」她的姐妹接话，「一定是被怪人哥哥给抓掉了！」 「哈？」五条悟大跌眼镜，「叫我什么呢你这个小东西，我怎么就成怪人哥哥了！」 「……你就是怪人哥哥……」两只幼崽躲到夏油杰腿后面，「你欺负我们……」 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一下：「悟，你欺负她们？」 「老子才没有！」 「……」 夏油杰当然不信，五条悟做出什么他都不觉得意外。 「菜菜子和美美子，他是怎么欺负你们的？」 夏油杰这样问，两个孩子你看看我看看，最终统一了口供。 「我要告发怪人哥哥和商店老闆串通，让我们卖萌换大福，秽乱商店，罪不容诛！」 第135章 想摆烂的第135天 夏油杰就知道，五条悟只会在危机关头靠谱，其余时刻都不靠谱。 这个让幼崽去打工的屑！ 五条悟被罚不准上床睡觉，三天。但考虑他救幼崽有功，减刑到一天。 别墅里的房间不够了，菜菜子和美美子暂时在夏油杰家住。她们的胆子和玩心都很大，见到一屋的狐狸妖不光不害怕，反而跑过去rua毛毛。 还是小孩子呢…… 夏油杰感到有点头疼，这两个孩子并不适合被普通家庭收养，他们家再多带两个也不是不行，但这样下去真的要开小学了…… 谁家好人家里有七个小孩啊！他自己还没成年呢，生病了全都得去儿科！ 但是看着两个女孩在毛茸茸堆里熟睡的模样，他又感觉这些都值得。 很奇怪。 他好像从第一眼就开始喜欢这两个孩子，仿佛他们曾在一个屋檐下度过数不清的岁月。 明明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小心关上孩子们房间的门，他回到自己屋里休息，却听见有人在扒拉窗户。 「……悟，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走门？」 「学不会……」五条悟扒在窗户上，「这个窗户这么大就是给我怕的嘛……杰，开窗啦。」 「不开，我说过你今晚不准睡床的，回自己家睡沙发去。」 「杰好狠心啊！再不开窗我要在外面热死，被蚊子咬死了……」 「所以我叫你回家去啊！」 「不嘛不嘛，呜呜……」 五条悟可太知道怎么拿捏对方的心了，美人计和苦肉计一起上，他那刀子嘴豆腐心的爱人不会丢他在外面不管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夏油杰把吵吵嚷嚷的某人放进来，关上窗，往屋外推。 「去，去睡沙发，枕头（靠枕）和被子（坐垫）都在等着你呢。」 「呜哇，杰好狠的心！」五条悟泪眼汪汪，每一根头髮都充满了委屈。 「可怜的satolu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只想抱抱狐狐，不可以吗……」 「……你……」 夏油杰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了。 「我真的好可怜，安抚和安排两个小孩真的好累……」 在对方的持续攻势下，他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 夏油杰心念一动，蓬松柔软的大尾巴从睡衣下摆伸出来。 悟猫，你可以摸狐狐的尾巴。 但是不准动手动脚。 但五条悟哪是安分的人？ 摸到了尾巴毛，就开始搓尾巴尖。搓到了尾巴尖，就开始薅尾巴根。 最后在夏油杰红着脸想骂人的时候把他的嘴捂住。 哎嘿，悟喵就是喜欢动手动脚。 …… 夏油杰第二天起床时还有些生无可恋。 看看时间……woc快迟到了！ 五条悟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夏油杰风风火火收拾书包去上学，他不明所以，甚至还有空揉了一把摊在桌上的猫。 「杰，这么急干嘛？」 夏油杰没时间停下来回答他了，只一边检查书本一边说：「上学啊！还有十分钟上课，我快迟到了！」 啊啊啊，这个时间坐车肯定是来不及了，他得坐咒灵飞过去才行。 早饭，他还需要吃早饭，不然一上午的课下来他会被饿扁的！ 看着对方这样匆忙，五条悟挠头，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又看看墙上挂表的时间，最后回忆普通高中的上课时间，得出结论： 「杰，不用着急了，你看错时间了。」 「……啊？」 「你把时针看错了一格，现在已经上了五十分钟的课了，连第二堂课都要开始了。」 「……」 夏油杰石化。 黑色全麦大列巴尖叫！ …… 不过不得不承认，在得知早就迟到了之后，他反而没那么着急了，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破罐子破摔吧。 甚至有空坐下来好好吃一顿早饭。 第264页 夏油家对莫名冒出的五条悟早已见怪不怪，连饭饭都学会在他脚边打滚要吃的了。 五条悟挑出自己不喜欢的咸味培根，撕了一块给它：「拿去，莫挨我。」 饭饭满意地叼着肉跑了。 「悟，别给它吃咸的。」夏油杰说，「猫的肠胃很脆，吃咸了容易拉肚子。」 「可是是他自己要吃啊，难道动物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它不知道，它上次翻箱倒柜偷吃了一整包牛肉干，然后撑到一天没动弹。要不是家里有前辈有照顾幼崽的经验，我们可能会送它去看医生。」 「好笨哦，这个猫。」 没我聪明，五条悟想。 「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啊，别为难它了。」 「那不一样！就算我是猫，肯定也会比它聪明！」 五条悟自信叉腰，哼，他就是最聪明的，比又本又爱钻死脑筋的杰聪明多了！ 「……有本事你变成猫试试。」夏油杰无奈，「我记得本家有能够把人变成猫的妖术，你想试试？」 「啊，真能变吗？」五条悟睁大了眼睛。 人是会作死的，尤其他这种一天不作浑身难受的人。 「我要玩我要玩！我也想体验变成小动物的感觉！」 「……别说了，就算你很想试，也不可能的。」夏油杰吃下最后一口早饭，「那种把生物体变成无害小动物的能力要学很久，而且通常是用来活捉敌人的。」 换句话说，一旦中的那一种妖术，自己原本的力量就会消失掉，万一遇到危险就不好了。 五条悟并不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这不是有杰在嘛！ 不过……既然杰说要学很久，那就表明他还没学会，那就以后再说吧！ 吃完早饭，夏油杰背起书包，准备去学校，但五条悟却扯了扯他的袖子，说：「杰，惠他们今天开家长会。」 夏油杰顿了一下，疑惑：「他爹不去？」 古火阿姨要料理家务，虎杖爷爷要作为小悠仁的家长出席，惠那边还真没人了。 所以伏黑甚尔不去？ 「那傢伙又玩失踪，估计赌马失败去搞钱了吧。」五条悟说，「我可以去给惠开家长会，但津美纪和那两个双胞胎不行。」 夏油杰懂了。 为了孩子们方便互相照顾，他们把上同一个年级的小孩们安排在了同一个班。而今天一年级和二年级一起开家长会，他们人手不够，可如果一个班只出席一个的话，却刚刚好。 「那我今天请假，去给他们开家长会？」 「bingo！」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不愧是杰，简直和我心意相通！」 夏油杰：不，并不是心意相通，只是完全能猜到而已。 「哎，我去换衣服。」 开家长会的话，穿高中校服就不合适了，他得打扮得像个大人才行。 託身高和经歷的福，他已经可以熟练地扮演大人了。 啊，明明自己还是个学生，却要去给其他小孩开家长会，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你是伏黑津美纪和禅院姐妹的家长？」二年级老师狐疑地看着夏油杰。 「是的，我是。」 夏油杰表面上笑着，实际上心里已经跑过十万匹草泥马。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家长会之后还有单独谈心环节？！ 「咳，是这样。」二年级老师拿出一张成绩单，说，「她们三个的成绩差异有点大，伏黑津美纪和禅院真依的成绩还算好，但禅院真希的答题有点随意了。而且，我收到过几条有关禅院真希的打架举报，她前两天还把两个男生打哭了。她的调皮令我有点无法招架，所以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家庭教育内容。」 夏油杰：…… 夭寿哦！ 什么家庭教育，他们哪有这种东西！他们唯一交给她们的就是如何打架和逃跑！ 可是这话不能直说，夏油杰只是打了个哈哈：「我们平时比较忙，对她们的教育确实有些忽略了，以后会注意的……」 「能注意是最好。」老师嘆了口气，「她们现在还小，正是形成三观和习惯的年纪，错过了的话，以后还想教她们，难度会大大增加的。」 ……其实已经形成不好的习惯了，夏油杰想。 次奥！带孩子好令人头大！ 尤其是，从老师办公室出来，他看见有个墨镜白毛在楼下广场上欢快地向他招手，旁边还跟了几个小豆丁。 「……」 带小孩子固然头疼，但远不如大龄儿童令人痛苦。 「我来晚了。」夏油杰怏怏走来，「被老师拉过去谈话了，因为真希……把心思放在打架上了。」 「哦哦。」五条悟点头，「所以打赢了吗？」 「当然赢了！」禅院真希叉腰，「别说一两个了，就算是他们一起上，我也能赢！」 五条悟继续拱火：「不错哦，下次争取去打三四年级的！」 夏油杰：…… 你不要怂恿别人去打架啊！虽然一个人围攻一群人通常不会被找事（因为被揍的丢面子），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乱来！ 五条悟注意到夏油杰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杰，对于没有自知之明的普通人，我们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禅院真希点头：「对！是他们先仗着人多欺负我们的！」 第265页 夏油杰：…… 夏油杰觉得更头疼了，因为他也想不出如何用不动手的方式报仇。 给小豆丁们当家长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出于起床迟到的教训，夏油杰提前设定好了第二天的闹钟，并拒绝了五条悟的贴贴请求。 他真的要上课了！他还要考大学！虽然现在的成绩已经能上不错的大学了但是他还是想试试考得更高！ 没想到的是，次日起床时，他没有看见身边有人，反而是一坨……白色的毛茸茸？ 「……悟？」 「？」五条悟抬起脑袋，「喵？」 第136章 想摆烂的第136天 白色的猫猫和黑色的狐狐，蓝色的大眼睛和紫色的小眼睛大眼瞪小眼…… 夏油杰尖叫着跑出去：「妈——」 这一声实在是太响了，整栋别墅的狐狸和人都醒了。夏油千舞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道：「怎么了又？」 「妈，悟出事了！」夏油杰举起五条猫，「你看，他变成猫了！」 「……嗯？」夏油千舞看向白猫，支起上半身。 哇哦，这我得坐起来看.jpg 「我早上起来就发现悟不见了，只剩下这个！」夏油杰很捉急，「颜色可能是巧合，但这双眼睛错不了，这就是悟！」 五条猫耷拉着身子，任他抱着一半，后腿垂下来，so long一条。 他还没睡醒，还在犯困。 夏油杰晃了一下他，还是没醒。 看啊，这只猫一点为猫的警惕和反应力都没有，肯定不是真的猫！ 「别急。」夏油千舞招招手，「来，把这小傢伙拿给我看看。」 夏油杰把猫递了过去。 夏油千舞捏住猫的后颈皮，五条悟这才从迷煳中彻底清醒过来。 「喵？！」 卧槽，老子变成毛茸茸了！ 「一副惊讶的样子，看来智商还在嘛。」夏油千舞揉了揉五条猫的背。 哇哦，长毛猫的毛和皮肤都很软哦，比小狐狸的手感还要好呢。 揉完背，她把猫翻过来，揉了一下肚肚。 「喵！」五条猫窜起来，抓住夏油杰的睡衣。 「啊！」夏油杰一把捞住他，但已经晚了，锋利的猫爪划开轻薄的布料，睡衣直接变成潮流破洞衣。 「……悟，这是在检查，你应激什么啊。」 「喵！」 不是检不检查的问题，是喵的尊严的问题！ 猫只给杰摸肚肚，猫好！ 杰把猫给别人摸，杰坏！ 夏油千舞淡定地拢了下头髮，唤到：「饭饭。」 「喵。」黑白色的小猫竖着尾巴走进来，一下蹦到被子上，在她腿上翻起肚皮。 夏油千舞：我也有猫.jpg 「妈，悟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夏油杰担忧地问，「我没在他身上感受到陌生的妖气，该不会是被诅咒了吧？」 这也太戏剧化了，他们昨天还讨论过妖术变成小动物的事，今天五条悟就变猫了！ 要不是夏油杰确定自己没学过这招，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梦游下的手！ 「哦，这就不用担心了。」夏油千舞打了个哈欠，「如果是谁施的术还有点麻烦，但诅咒的话，他们应该是最擅长应对的吧？」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 五条猫：「喵？」 不到啊，夜蛾没教。 夏油杰：「……看来我得去高专一趟，先告辞了。」 「慢走~」夏油千舞揉着饭饭的肚子说。 少年怀里的猫比寻常的猫更大只些，毛髮也又白又蓬松，大大的尾巴甩来甩去，打在手上还有点痒。 五条猫好奇地啃着自己的爪子，呸，啃一嘴毛。 「不要啃手，没洗，脏。」夏油杰抓住他的爪爪，认真说。 真的猫当然是可以舔爪子的，它们可爱干净了，爪爪上除了在角落蹭的灰什么都不会有。 但五条猫不是真猫，啃手是会生病的！ 「喵~」 五条猫叫了一声，放过自己的爪子，开始啃尾巴。 夏油杰：…… 夭寿哦，悟变成猫后智商好像也下降了！ 来不及为悟猫降智的问题而头疼了，接下来到场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硝子！ 「呕吼。」家入硝子挑了挑眉，「那个人渣变成猫了？怎么做到的？」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才过来的。」夏油杰坐下来，「早上起来就发现悟变成这样了，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特殊的诅咒。」 「为什么不问他自己啊？」 「喵！」 五条猫表示抗议，笨蛋硝子，他看起来是能和人交流的样子吗！ 「我听不懂。」夏油杰无奈，狐狸和猫完全不是一个科，语言也不共通。 「喵~」杰听不懂很正常的啦，但是不用担心可爱的悟酱啦。 就算变成猫，六眼依旧能运作，只是能看见的范围小了一些，负担也小了不少。 但他能看清自己身上的能量痕迹，大部分是平时就有的，唯一的变数是新收留的双胞胎姐妹。 五条悟趴在桌子上，把自己摊成一张猫饼。 看来被针对了呢，在小孩身上放触发诅咒的东西，是广撒网还是意外命中呢？ 见五条悟摊扁，夏油杰不禁担心起来：「悟，是身体不舒服吗？」 「喵~」是呀，我好累，要杰抱抱才能好~ 第266页 「你的术式还能用吗？」 「喵~」 当然不能啦，人家现在除了六眼什么都用不了哎。 「哎，这可怎么办……」 家入硝子看一人一猫你一句我一句，一问一答答非所问的，整个人都有点懵。 不是，不是说听不懂吗，你们在交流什么啊？ 夏油杰：悟的性格那么鲜明，猜测语义很简单啊。 「要我说，你们为什么不去妖怪那边？」家入硝子问，「我记得妖怪中是有猫妖的，应该能听懂吧？」 「对哦！」 夏油杰豁然开朗。 真是的，居然忽略了这一点，这就是关心则乱吗。 「我去找猫妖们啦，硝子再见！」 夏油杰打了个招唿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家入硝子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只有五啊……说起来，猫狗的绝育应该怎么操作呢……」 …… 夏油杰离开高专，召唤出小鱼，热情的咒灵一出来就凑过来和他贴贴，发出「卟啾」「卟啾」的声音。 「喵！」五条悟拍了一下鱼头。 「卟啾？」 小鱼看见不认识的生物，歪头，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但它凑近一点闻闻，有主人的味道和经常欺负主人的坏人的味道。 所以……这是主人和那个坏人的崽崽？！ 「卟啾——」小鱼仰天长啸。 不要啊——人类的崽崽是要和爸爸妈妈一起长大的，但是它不想主人和坏人住在一起—— 「什么崽，这就是那个坏人！」夏油杰拍了一下它，小馄饨皮空中反转了两圈。 「喵？」五条猫疑惑，他怎么就是坏人了？ 「卟啾……」小鱼重新贴过来。 夏油杰嘆了口气，将自己脑海中有关驻地路线的记忆传输到咒灵那边，说：「好了，小鱼，送我们去化猫组那边吧。」 「卟啾！」好的口牙！ 巴掌大的小馄饨皮迅速变大，像飞毯一样载上少年和猫。 五条猫从夏油杰怀里蹦出来，跳到小鱼背上，好奇地这踩一脚那踩一脚。 猫的视角很特别。 猫是小小的，哪怕直起身子也只能到人的腿。在猫眼里，世界的一切都变得好大好高，就好像误入了巨人国一样。 而且，猫猫的听觉嗅觉和触觉都很灵敏，他可以清晰地听见远处飞鸟振翅的声音，感受到脚下的咒灵盔壳微微凹陷，还有掌心的毛毛垫在肉垫下面。 还能闻到夏油杰昨天用的洗髮水味。 「喵，喵喵~」五条猫的胆子并没有受到变猫影响，十分大胆地在小鱼背上走来走去，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竖起，被风吹成摇摆绒条。 因为担心猫被吹走，夏油杰叫小鱼慢点飞，毕竟五条悟现在没有无下限了，也飞不起来。 不过现在好像太慢了一点。 「悟，过来，我要叫小鱼加速了。」夏油杰说。 「喵？」五条悟歪头，蓝色的大眼睛眨巴两下，咻的一下扑进夏油杰怀里。 「呜哇，你好重！」夏油杰险些被扑倒，「你怎么变成猫了还这么重啊，谁家好猫有二十斤啊！」 「喵喵！」 我就是二十斤的猫猫核弹！哈哈哈！ 夏油杰看不出五条猫是什么品种的猫，他的个头介于布偶和缅因之间，毛长和比例倒是像狮子猫，耳朵肉垫和鼻子都粉粉的，好像全身都没有一点黑色素一样。 他捏了捏五条猫的爪子，疑惑道：「悟，你有白化病吗？」 五条悟：「喵？」 「……看起来也不像有的样子，应该只是巧合吧。」 「喵……」 我就是白白的！我是最漂亮的猫！ 已经接受变成猫的事实了呢，屑五条悟。 他们到达化猫组开的店，现在是白天，店铺处于半打烊状态，客人都回家了，员工也在打盹。 「欢迎光……哎？」 前台小妹有点没精打采的，但看见来的是夏油杰，瞬间精神了。 「夏油少爷好久不见呀~」她朝少年招手，「是来喝酒的吗，还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需要姐姐们陪陪吶~」 夏油杰已经对这风尘店的招待风格免疫了，只能说妖怪没有年龄分级和大病家长，不然这个店根本开不下去。 「打扰了，我有事想找一下良太猫。」他说，「他现在在店里吗？」 猫妖们应该能听懂猫语，但夏油杰只认识良太猫这一只男猫。其他女孩子也可以帮忙翻译，但在这里找女孩的话…… 他不想被传谣！ 「啊，店主今天去进货了呢。」前台小妹轻笑，「他晚上就回来啦，您可以等一等喝杯酒呀~」 「……那还是算了吧。」夏油杰嘆了口气，把猫放到桌子上。 前台小妹愣了一下。 「麻烦给我一杯低度数的果酒，随便什么都可以。」夏油杰递出几张面额不小的纸币，「不用找了，多出来的就当小费了。」 「好呀好呀。」前台小妹欣然收下，「夏油少爷应该是有事需要帮忙吧？我的情报没有店主那么多，但在大部分时候都够用哦。」 「喵？」五条猫看向她。什么，居然连普通店员都掌握情报吗？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情报，」夏油杰说，「我只是想知道这只猫在说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请你当翻译。 第267页 「哦，对了，我刚刚看你顿了一下，是这只猫身上有不健康的地方吗？」 夏油杰看不出猫哪里正常哪里有病，五条悟也不清楚，但其他猫应该是能感受到的。 结果前台小妹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没事的啦，他很健康，就是太丑了，对猫的冲击力有点大哈哈。」 夏油杰：…… 五条猫：…… 五条猫：「喵嗷——」 第137章 想摆烂的第137天 五条悟不服。 什么叫长得太丑了，他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猫！ 愤怒的五条猫跑到前台小妹面前，试图打出猫猫拳，但被非常无情地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好兇啊，看来人类的宠物店没给他训练好啊，你这是被坑了呀。」 夏油杰：…… 五条猫：「喵嗷——」 「你说你不是宠物？」前台小妹捏着他的后颈皮搓了搓，「不可能，这种人工培育出的品种普遍呆傻，没有野外生存能力的。」 「……我想有点误会。」夏油杰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接过五条猫，按住蓄势待发的猫猫拳，对猫说：「悟，你第一次当猫不知道，猫的审美是眼色越多越漂亮，纯白色在他们眼中是劣质基因的表现，不讨喜。」 他早该想到的，猫和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在人类视角中最可爱的猫，在猫眼里可能是丑八怪。 对不起了悟，原谅他吧，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半人半犬科动物捏。 「喵。」五条猫不开心地揣手手。 生猫气。 虽然他不需要讨其他人的喜，但从小到大一直被夸好看，第一次被说丑，还是很生气！ 见五条悟不作妖了，夏油杰松了口气，对前台小妹说：「是这样的，这只猫其实是人类，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猫，无法沟通，所以我想来请你帮忙翻译一下。」 「好啊，不过人类居然可以变成猫吗？」前台小妹很好奇，「我看他身上全是你的妖气，还以为是你养的宠物呢。」 「……我家里已经有猫啦……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他身上没有其他妖气和妖术的痕迹，却变成了猫，这看起来不正常。」 「喵喵喵~」五条猫喵喵叫。 「他在说什么啊？」夏油杰问。 前台小妹表情微妙，「他说，呃……『世界上最可爱的悟酱发现了诅咒的痕迹』……yue，抱歉。」 夏油杰：…… 三个喵有这么长的意思吗？ 他问：「我没从悟身上看出其他咒力波动，是那种很轻微的只能用六眼观察到的吗？可以溯源吗？」 「喵喵~」 前台小妹揉揉脸，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说：「他说，『当然啦，悟酱是无所不能哒』。」 「那太好了！」夏油杰欣喜，「我们去清理诅咒源头吧！要不先定个简洁的交流暗号，找路更方便？」 他们不可能带着无辜人士去打咒灵，也不可能让五条猫在前面走着领路，那些事对缺乏战斗力的猫们来说都太危险了。 五条悟也同意这个方案，因为这个猫妖一直用好嫌弃的眼神看他，他不喜欢！ 「喵喵喵！」杰我们走吧，这个小鬼嫌弃我，哼，我还没嫌弃她不能打呢！ 前台小妹一顿，没好气地说：「我是会打架的，我能一猫放倒三个人类大汉！而且我对你只是口头嫌弃又没有直接赶你走！」 「……白毛布偶真的这么不受欢迎吗？」夏油杰好奇。 「不光是外貌的问题。」前台小妹深吸一口气，说。 「想像一下，一只毛髮枯秃皮肤皱巴的狐狸学着幼崽夹起声音撒娇……」 「可以了，我大概能感受到了。」 夏油杰汗颜，藏匿起来的尾巴毛毛都要炸起来了。 换位思考一下，实在是太油腻，太造作，太恐怖了！ 而且这个对象是悟……啊，完全没有ooc呢。 夏油杰和五条悟定好了表达方向的方式，抱起猫和前台小妹告别：「这段时间麻烦你啦，请替我向良太猫问好！」 「回见哦！」前台小妹挥手，「下次来我带你去楼上猫咖哦~」 ——去看看彩色健康的小猫咪洗洗审美和眼睛。 夏油杰内心尖叫着这辈子都不想再来风尘店，但表面还是很礼貌的，毕竟他不可能不和化猫组打交道。 往好处想，靠脸和微笑应付一群大姑娘和靠话朮忽悠盘星教的教众也没有本质区别……个屁！ 良太猫！你这么乖的猫为什么要开风尘店啊啊啊，这种产业迟早会被扫黑除恶的嗷—— 他什么时候能彻底转型做猫咖啊！狗咖也行啊，耶总会也很受客人欢迎的！ 带着咆哮复杂的内心，夏油杰一点点往诅咒的源头跑去。一路上，五条猫直在喵喵叫，像个小话痨，实际是在告诉他该怎么走。 绕来绕去，夏油杰来到一家……甜品店？ 他：…… 他举起五条猫，与猫头平视。 「悟，诅咒真的在这里吗？」 「喵~」 猫猫不知道哦，但猫猫肚子饿了哩。 猫要吃饭，猫好。 人不给猫吃饭，人坏！ 「是你自己不好好吃饭！」明明语言不通，但夏油杰此刻就是明白了五条悟的意思。 「你现在脆弱得很，别说甜品了，吃个寿司都能把你送走！我之前也把饭饭的口粮倒出来一碗给你，但你不吃，现在饿了怪谁啊！」 第268页 「喵！」 我不想吃猫粮和没有味道的生肉罐罐！ 「乖，等组织找出来解除掉，你就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夏油杰熟练地挠猫下巴，说。 他从包里拿出以防万一的骨肉泥猫草棒和几块看起来像小饼干的猫爪冻干，一边餵给五条猫，一边pua他。 「悟，你现在是一只小猫咪。你要知道，猫咪不光有可爱的身形和柔软的肚肚，还有脆弱的神经和肠胃，有一生病就要在医院待几天的可怜体质。 「诅咒把你变成猫也是有道理的，宠物猫几乎没有野外生存能力，尤其是布偶这种，遇见一只大点的耗子都能被打倒。 「还好你早上醒来后没有到处乱跑吃东西，你现在很可爱很弱小，保险起见，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等到你变回去，想吃什么都可以。」 不愧是教主，pua起小猫咪来一套一套的。 五条猫显然很吃这一套。 杰最好啦，杰好关心我。什么，你说他pua我？他怎么不pua别人只pua我呢？他心里有我！ 今天的五条悟依旧在自我攻略.ing 猫吃冻干垫了垫肚子，一狐一猫继续前进，最终来到郊外的树林里。 夏油杰四处望望，没见到咒灵的影子。 「悟，真的在这里吗？」他问。 「喵喵喵。」当然在这里啦，无所不能的悟猫是不会出错的！ 白色猫猫在夏油杰怀里伸长脖子，粉色的鼻子动动，捕捉空中的气味。 做了大半天的猫，他已经逐渐适应猫的五感了。 猫的听力范围是人的三倍以上，连树叶落下的声音都能精准听见，五条悟都在感嘆还好他不是真猫不然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沙沙沙……」 「喵嗷！」 上面！ 夏油杰离开抬头，这才发现头顶的树枝上站着一个人。他看起来很年幼稚嫩，白色头髮上有红色的圆圈，眼中满是杀意。 下一瞬，无数冰锥凭空出现，对准了夏油杰……怀中的猫。 小猫咪的脖子周围一圈都被冰锥包围了！ 五条悟气得喵喵叫，早知道他就不该伸脖子！ 里梅从树上跳下来，丢出一个东西，说：「不想他死的话就别动，也别想耍小聪明，我能感知到你身上的能量波动。」 夏油杰看这十岁出头的小孩，心中疑惑，但他不能赌对方不会出手。 悟现在的状态，是真的会被冰锥刺死的。 他保持着双手抱猫的姿势，问：「我应该不认识你，你是悟的仇人？」 里梅没有回答。 哼，想套话是不可能成功的！ 五条猫还在喵喵叫，可是夏油杰听不懂，也不敢乱动。 但他已经在以及其缓慢的方式凝聚妖力，预计再拖一分钟就可以开幻术。 不要发现不要发现不要发现…… 「这把刀，你认识吧？」里梅突然拿出一把生锈的断刀。 夏油杰一看，那是什么破伤风附魔的刀子吗？ 不对，那是能够吞噬生命力的妖刀，魔王的小锤？！ 夏油杰眼神一滞，迅速在脑海中搜寻出那把妖刀真正的样子，对比一下，发现他们并不完全相同。 是只有外观相同的高仿。 刚得出这个结论，他的身边突然有东西张开，将他和猫全都包裹住！ 夏油杰感到自己的咒力全被封印住，妖力的运转也无比艰涩。 这是什么？！！ 「喵嗷——」 五条猫发出尖叫，挣脱夏油杰的怀抱，冰锥在他颈侧划出一道鲜红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白色的毛髮。 可还是没能来得及，里梅没有给他们任何挣脱束缚的机会。 不知名的东西迅速闭合变形，变成一个灰色的方块，掉在地上。 里梅捡起方块，冷哼一声。 「羂索就是没用，一有变故就能被人抓住，果然是靠不住的东西。」 到头来还是要他自己。 呵，两个脑子不好使的特级咒术师，对付起来不要太简单。尤其是那个不人不妖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想办法把五条悟控住就能轻易封印。 这下，威胁最大的，和威胁时间最长的，都解决了。 里梅往前走了几步，将狱门疆丢进早就挖好的狭窄竖井里，再将其填满压实。 你们就永远被埋在这里吧。 第138章 想摆烂的第138天 [狱门僵内部] 夏油杰重重砸在一堆骷髅上，硬邦邦的骨头膈得他生疼。 「杰——」五条猫变回人，也掉下来。 夏油杰往旁边一躲，避免了被砸扁的结局。 摔在骷髅堆上的五条悟：…… 呜呜呜杰不爱他了！ 「悟，你正常点。」夏油杰推开泪眼汪汪的某人，「你已经不是猫了，那么大一只砸下来会死人的。」 「才不会！」五条悟喵喵叫，「我一点都不重的！」 他才170斤！对一米九的身高来说一点也不重！ 「……但是足够砸死我这个比你轻十几斤的人啊喂！」夏油杰无语狂吼。 「呜呜……」五条悟不占理，委屈地靠在夏油杰怀里。 这里的空间有些狭小了。 一堆骷髅在围着他们，还想靠近来挤占生存空间。虽然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杀伤力，但很烦人。 第269页 夏油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问：「悟，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狱门僵啊，世上最强猫箱，关禁闭的好地方，五条悟想。 不过他肯定不会这么说，这样显得他太不靠谱了（虽然本来就很不靠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个特级咒具，狱门僵的内部。」他坐直身子，说，「我在家族文献上看过这个东西，它是一种特殊咒具，有绝对的封印能力，只要满足条件，什么人都能封印进去。」 他说得一本正经，相当认真，看着夏油杰沉思的模样，他那无形的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看，悟酱是多么靠谱啊，悟酱已经是可靠的大人惹！ 这地方悟酱可熟啦，只要待在这里等…… ……等等。 天元好像已经嘎了来着？ 垂死病中惊坐起，五条悟变成世界名画吶喊的模样。 天元嘎了，那狱门僵里在哪啊啊啊啊——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大了，正在思考的夏油杰也被打断沉思。 「怎么了，悟？」 「……没什么。」 他总不能说他们好像出不去了吧？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再来一个打击人的消息的话，杰会受不了的吧。 而且也不是一定出不去，不管是妖怪侧还是等他发工资的伏黑甚尔，都会来找他们并想办法打破封印的。 而且他好像记得，狱门僵一次只会封印一个人。现在这里有两个人，说不定它等会觉得太撑了，就把他们吐出去了呢？ 「这个咒具的封印不能从内部打破，我们应该只能等人来救。」五条悟说。 「好吧……」夏油杰打了个哈欠。 无尽的骷髅堆挤在他们身边，想要将他们吞没，但一直止步不前。 就算无法使用咒力，五条悟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去，去！别想碰我的杰！」抱着爱人赶骷髅的人如是说。 夏油杰很无奈，他也可以赶这些东西的说。 但是……唿……好累…… 疲惫感不知从何而来，他清晰地感到力量从自己身体里流逝，四肢也渐渐地没了力气。 直到……一米八高的少年变成身长半米的黑狐狸。 「？杰？杰——」 五条悟发出死了老婆般的惨叫，狐狸无语地趴在他怀里，尾巴甩了一下对方的脸。 五条悟吃了一嘴毛。 「咳咳，呸呸好多毛……杰你怎么变回原型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这个封印封住了咒力，好像也可以抑制妖力。」夏油杰动动耳朵，「我无法维持人形了，其他应该没有大碍。」 话是这么说，但五条悟就是很担心。 妖力除了让妖怪改变外貌，还有维繫生命的作用。 一直待在这里的话，杰会不会变成普通狐狸，甚至死翘翘啊？！ ↑如果夏油杰能听见他的心声，肯定会打出一个问号并表明不会。 他是混血，是天生的半妖，出生的时候就不是普通狐狸了。 可是夏油杰听不到，五条悟也开始为不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捉急。 「那个里梅真是神经啊，都这样了还要想办法封印，接受现实放弃不好吗……」 ↑诸如此类的碎碎念，一直在夏油杰耳边迴响。 「……好了，知道你很无语了，别再说了。」黑色的肉垫堵住五条悟的嘴。 「唔。」五条悟眨巴眼睛，闭上了嘴。 话说，杰的爪爪垫好软哦。 因为是前脚对应的是手，几乎不在地上走，所以皮更薄更软吗？ 夏油杰不知道他思维的跳脱，否则他不会随便捂这个痴汉的嘴。 「对了，你刚刚说里梅、放弃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 悟认识那个白头髮的小孩吗？ 五条悟抓住狐狸的前爪，边揉边说：「那个小孩是里梅，但他不是真的小孩，而是一个千来岁的老东西。」 「用特殊能力保持年轻的吗？」夏油杰问。 「这我不清楚，反正他非常地执着，一直想復活他千年前的老大，然后把世界变成千年前的模样。」 ……千年前的模样？ 夏油杰回想了一下在浮世绘和长辈们口中了解的平安时期。 那是霓虹里世界最鼎盛的时代，到处是咒灵和妖怪，每一个夜晚都是非人之物的狂欢。 但是夏油杰并不期待那个时代重现。 原因很简单，那个时代是弱肉强食的，他们组织的大部分小妖怪，到了那种地方可能都活不下去。 而且那样的社会没有好吃的好玩的电脑手机空调冰箱席梦思……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世界倒退啊！」夏油杰发出不想离开现代生活的声音，「难道他就那么喜欢那种混乱的世界吗？那种世界里最顶端的生活也没有现在的普通生活舒服吧！」 「因为他是资深迷弟吧，都一千年了还没有放弃，这种执着和坚强也是挺厉害呢。」 「……不是很懂他们迷弟，能为了一个死了很久的人做保守派。」 「因为想重现最保守封建的时代所以是保守派嘛？」 「对啊，这很合理。」 现在的咒术界依旧由总监会掌控，但已经有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个是以总监会和御三家老人为首的保守派，也是大部分世家咒术师所在的派系。他们不愿意改变，希望咒术界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甚至渴望自己的统治更全面更牢固一些。 第270页 另一个是以五条悟他们为首的激进派，他们明面上和烂橘子们虚与委蛇，但实际上一直在偷偷发展势力，准备进行变革，创造一个更高效、更公平、对平民咒术师和普通人更友好的咒术界。 因为是要造反的，激进派的人不多，目前也就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和他们的学弟们。 关于家入硝子的加入……她本来是不想理这两个人渣的，但是看了神秘侧对待医生的态度后，她连夜把网名改成「惹医生的都给我死」，双手双脚贊成人渣们搞事了。 烂橘子们不知道这几个年轻人在悄悄搞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的统治岌岌可危。 「但是我觉得，里梅比我们还要激进。」五条悟说，「我只是想改革整治一下咒术界，但他是想连同表世界也一起毁掉哎。」 「那就是觉得激进派太保守了的保守派。」 「……有道理。」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守。 反正是敌人就对了。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夏油杰甩了甩尾巴，「真的没有内部突破的方法吗？我有点担心外面的人了。」 他和五条悟的实力，在咒术界算是断层第一，认真起来几乎找不到对手。 如果那个里梅的老大很厉害，而且真的让他復活成功了的话……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论上束缚都是有限的，但这里用不了咒力，我们做不了什么。」五条悟也很苦恼，要是狱门僵真的那么容易从内部打开的话，他前世也不会一直被困着了。 「说起来，束缚应该只能封印一个个体，结果现在……啊啊啊我不懂了啊——」 「只能封印一个个体？」夏油杰疑惑，「但我们明显是一起进来的啊，你的文献在哪看的？」 「……说不定是缺页了。」 才不会，不存在什么文献，那是他的亲身经歷。 「应该是缺页了，或者束缚条件可操作吧。」夏油杰说，「咒术界的很多束缚是可以玩文字游戏的，比如『不能泄密』的保密束缚，立下之后不能泄露秘密，但可以通过各种暗示明示引导别人自己探寻那个秘密，并不难达到真正的保密效果。 「而且，只能封印一个个体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为什么啊？」五条悟歪头。 「……所以你果然没有好好上课啊，人身上的微生物数量高达10的14次方，光是嘴里的就有好几十种，肠胃里更多。它们也是一个个个体，而狱门僵显然是把它们也一併封印了，否则你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内外分泌紊乱肚子疼了。」 五条悟：…… 五条悟呆住，五条悟沉思，五条悟露出宇宙猫猫头的表情。 搜得死内…… 时代变了！ 「我猜，狱门僵判定封印体的标准应该是咒力。」夏油杰说，「和人共生的微生物长期生活在人身上，咒力频率基本被同化，所以被包括在一个个体里了。 「你之前变成了猫，咒力和术式用不了，又被我抱着，染上了我的咒力。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咱俩才会一起进来。」 进来后咒力又都被封印了，所以没有吐出去。 五条悟：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一切。 「总之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夏油杰说，「话说外面有哪些办法能救我们啊？」 「不多……都得拿到狱门僵才行，或者从天元那里拿到另一个狱门僵。」五条悟说，「对了杰，天元死后财产怎么分的？」 「……」夏油杰捂住了脸。 「别想了，第二个狱门僵的路应该走不通。」 因为那玩意和天元收藏的其他东西一起，被打包送给他了。 他不懂咒具，又嫌弃这个小方块丑，就找了个和丑宝相似的储物咒灵，全给塞进去了。 现在咒灵操术用不了。 哈哈，毁灭吧！ 第139章 想摆烂的第139天 里梅考虑得很周到。 狱门僵无法从内部打开，埋进土里后也不会被人从外部发现。 至于为什么不把狱门僵带在身边…… 他当然会带。 但带的那个是假的。 将假货随身携带给予最高规格的安保，像对待真货一样应对他人的来袭和争抢，以此来拖延时间，隐藏真正的狱门僵的踪迹。 等到敌人发现自己中计，去找真正的狱门僵时，他的计划早就完成了。 羂索只是合作对象，现在宿傩容器已经出生，手指他手上也有几个，那个不靠谱的傢伙被抓就被抓了吧。 他已经封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接下来的事就算只有他一人照样可以办到。 ———— 【狱门僵内部】 五条悟打飞一只试图凑来贴贴的骷髅，抱紧怀中的小狐狸。 黑狐尾巴甩了甩。 「杰——」他埋进狐狸毛里蹭了蹭，「杰理理我嘛，这里什么都没有，真的好无聊哦！」 「……这不是你玩我的理由。」夏油杰一副死样子。 狱门僵里感受不到时间流动，他们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 可以确定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没力气了。 妖力的匮乏让他昏昏欲睡。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要不我们玩无实物翻花绳吧，杰？……杰？！」 耳边的唿唤声渐行渐远，世界与他逐渐隔上一层厚厚的屏障。 第271页 「zzz……」 「……睡着了吗？」五条悟揉揉狐狸的头顶，「真睡着了。」 无尽的黑暗与骷髅堆蔓延至远方，白髮少年抱紧狐狸，眼中有罕见的彻骨的冰霜。 羂索的同伙，那个一心想要復活两面宿傩的里梅，居然顶着孩童的身躯和他的暗中搜查，同时对他们两个下手。 他不会放过他的。 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狱门僵中，五条悟开始制定对付里梅的计划。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忙碌之时，他怀中的狐狸已经沉入名为记忆的梦境。 天空在下沉，大地在上升，世界的一切归于混沌，虚无的脚下有金色河流在流淌。 小小的黑狐狸轻飘飘地落在河上，像站在玻璃上那样踏在空中，好奇地转了两圈。 「这里是哪里？」 他问自己，声音却直接迴荡在黑洞洞的世界里。 「……这看起来并不像真的，我是在做梦？」 空无一人的世界得不到回应。 夏油杰咬了一口自己的前爪，没有痛感，「好吧，看来我就是在做梦。」 那周围的环境就可以解释了——梦里什么都有。 不过清醒梦很少见，他以往做梦都是迷迷煳煳身临其境的，醒来之后过不了多久又都会忘光光。 梦是记忆的延伸，是一种无法掌控、难以铭记的东西。 夏油杰有些好奇普通梦和清醒梦的区别，于是抬起黑乎乎的小jio，顺着金色河流向前走去。 河水无声流淌，金色的萤火照亮他的毛髮，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色的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他看见前方的河岸上有几个半透明的人影。 走过来看，发现他们是定格在空中的，身形虚幻，仿佛几个变成雕塑的鬼魂。 但奇怪的是，这几个雕塑里，有他和他认识的人。 夏油杰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着走近，听见雕塑群像录音机一样传出声音。 [看招！卑鄙小人，你胆敢杀害本姑娘，本姑娘就先让你拿命来！] [理子，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和袭击你的人并非同伙。] [少胡扯！明明顶着一张骗子脸，刘海也很怪！] 「这是……理子妹妹？」夏油杰有点不敢认了。 他不记得理子有扇过悟啊。 是他的记忆出错了，还是他想像力太丰富，弄出了一个和现实截然不同的梦境啊？ ……应该是后者吧。 话说理子在他的潜意识里居然这么厉害吗，「成功扇五条悟一巴掌」这个成就，整个里世界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简直惊为天人！ 但是为什么在梦里还要吐槽他刘海怪长得像骗子啊，他的刘海明明就很帅！ 雕塑的声音循环往復，播放一遍后又开始播放下一遍，夏油杰听了两遍，确认没有新东西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前方渐渐出现下一个雕塑群，人物依旧有他，但少了悟和黑井，多了伏黑甚尔。 夏油杰停下脚步。 他看见不好的东西。 伏黑甚尔端着枪，而他正在向理子伸出手。 但理子没有站着，她倒在了血泊里。 [从出生以来，大家都说我是星浆体，和别人不一样。我尽可能地避开危险，为了活到这一天而存在。 [但是，我还是……我还是想继续和大家在一起！] [我们回去吧，理子。] [砰！] 「……」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这也和他记忆中的情形不一样。 他们保护了理子，让咒灵伪装成理子假死，而真正的她正在安全的地方享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这样，在刚刚生起希望的时候，被无情地夺取生命。 ……那么这个场景又是怎么来的呢？ 伏黑甚尔是他们这边的人，不可能对他们的朋友下杀手。以他和悟的实力，也不会纵容什么人伤害理子。 这个场景这不符合逻辑。 夏油杰心中有一丝困惑和难过，他反覆看了好几遍，才站起身来，迈着有几分迷茫的脚步向前走去。 再往前，是他和他在高专的同学们。 七海健人仰头坐着，灰原雄安静地躺在金属床上。 只有一半。 [产土神信仰……那个其实是土地神……是一级的案子！] [……七海，你先休息吧，悟去接手那个任务了。] [……咒术师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同伴的尸骨……] 平静又悲痛的声音迴荡在心头，夏油杰却愈发茫然。 梦里的灰原死了。 但现实中的灰原明明活得好好的，他前几天才见过他们。 那个憔悴得快要原地变成碎片的人，是他吗？ 不合理啊，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一刻，夏油杰真正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就算是潜意识的梦，就算梦缺乏逻辑，这些场景也不该出现。 人是不会想像出自己没有见过的事物的。 不合理，不合理，不合理！ 他快步离开这里，向前奔跑而去。伴随着沉重的脚步，他的身形逐渐拔高，从小狐狸慢慢变成黑髮黑衣的少年人。 他看见自己和悟的雕塑立在前面。 他迟疑了。 他开始担心，如果继续走下去，会不会看见更差的东西。 第272页 为什么……明明这些是梦，明明梦都是假的，为什么他不敢去看？ 这不对…… 这不对这不对这不对！ 少年止步不前，但雕塑的声音依旧传来。 [你是因为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还是因为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呢？ [悟，想杀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 「……」 「——————」 「这不对！！！」 夏油杰冲上去，雕塑在接触他的那一瞬间化为闪烁的粉末。 他继续向前跑，跑过一堆又一堆的雕塑，看过一个又一个神情各异的人，最终来到河流的尽头。 他看见自己坐在血泊里。 [来得真晚，悟。 [无论谁说什么，我都讨厌猴子。 [但是，我并不憎恨高专的人。 [……都最后了，好歹说句诅咒我的话啊……] 「咚！」 夏油杰后退几步，跌倒在地。 雕塑里的他，和摔倒的他，在此刻有不止两分相像。 「这到底……是什么啊……」 在一开始还能以好奇的心态去看这场不寻常的梦境，但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梦里的事好像真实发生过，梦里的情绪好像印在他心底。 他感到自己好像落在一处纯白的空间里，向上是白色，向下也是白色，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 他对自己的记忆发出质疑。 他所经歷的，和他在这里看见的，到底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假？ 他究竟是落入了梦里，还是真正从梦中醒来？ 他不知道。 他分不清。 「杰！！！」 「！！！」 夏油杰勐地醒来，汗水已经浸湿了每一寸衣衫。 予兮读家 他恍惚地看看面前的五条悟，又看看自己变回人手的狐爪，一时之间有点精神错乱。 这又是哪？这是什么时候？ 他是在梦里还是回到了现实…… 「杰！！！」五条悟焦急无比，手忙脚乱，一会儿摇夏油杰的肩膀，一会儿又去探他的额头。 夏油杰稍微缓过来了一些，「……悟？」 「杰！太好了你终于理我了，呜呜……」五条悟抱紧了他。 「……」闻着对方身上吃甜过多的甜腻气，夏油杰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不像是梦的噩梦……醒了…… 不管那是什么，至少在此刻，他们还拥有彼此。 「杰，你担心死我了。」五条悟呜咽着说，「你突然变回人，又不停抽抽，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抱歉。」夏油杰回抱他，「我做了一个……一个很不好的梦，让你担心了。」 「悟酱要抱抱！」五条悟抱得更紧。 「……已经在抱啦，你再抱紧点我就要窒息了悟。」 夏油杰很无奈，他的挚友兼爱人总是这样，怪不得变成动物都是一只爱撒娇的猫。 「我就抱！」五条悟不管。 他可是吓得要死，眼泪都要出来了，怎么可能松手呢？ 不过肩膀那边有点磕，好像有什么东西…… 「杰，你是不是戴了项鍊啊？磕到我了。」 「哦，你说这个啊，这是之前松鼠给的……」 夏油杰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起，他戴着大丰鼠神送他的小刀片。 这个刀片的性质，是不是能切开一切有形之物来着？！ 第140章 想摆烂的第140天 想到这一点，夏油杰原本还有点混乱的心瞬间支棱起来，二话不说推开了黏黏煳煳的五条悟，从领子里掏出项鍊。 被推开的五条悟：？ 「怎么了杰？」他重新黏上来，发现对方正在观察那条项鍊上的小刀片。 这小刀片他记得，之前的小松鼠给杰的，看起来钝得很，但却能轻易地把他的手切开。 后来他们拿过其他东西来切，最终得出结论：这玩意能切开所有看得见的东西，看不见的如无下限和空气之类不能切，目前的持有者及其随身物品不会被切。 五条悟也想到了华点。 「杰，这个小东西能不能切狱门僵？」 「我也想知道。」夏油杰俯下身去，拿着小刀片靠近下面的地面。 能触碰到的封印空间，算有形还是无形呢？ 特级咒具和神明赐福的武器，谁更胜一筹呢？ 说不定…… 「滋——」 刀锋碰到了地面。 夏油杰用力一压，一划，地面果然出现了缺口！ 剎那间，棕色的泥土从缺口处涌出，五条悟赶紧抱住了他！ 「嘭！！！」 小山头炸了。 物理意义上的，炸了。 「哇啊悟你别咬我衣服！」 「呸呸呸我一嘴土啊咳咳咳咳——」 「哎呦我去这儿怎么这么重……」 「好腥啊这什么味儿……woc蚯蚓！」 两个少年乱七八糟地爬出来，看见对方的样子，又都笑了起来。 「哈哈悟你这是什么造型啊，最新款自然疯杀马特吗哈哈哈！」 「你还说我，你现在还是復古风呢！可以直接跳进坑里cos兵马俑了哈哈哈！」 五条悟的头髮和泥巴缠在一起，最顶上堆了一层草，嘴里还有几根草根。 第273页 夏油杰就更不妙了，他浑身上下都是土，跟个泥人似的。 明明是很紧张的气氛，明明被算计之后应该更生气一些的，但对着这副样子的人，再大的怒气都被笑声掩盖了。 笑了好一会儿，夏油杰才喊停，回归正题。 试图封印他们的人会在他们离开后搞事，他们必须快点回去。 …… …… 夕阳向晚，几个小豆丁在院子里玩皮球。 伏黑惠坐在鞦韆上，看那几个孩子对着球踢来踢去。 「惠，不和他们一起玩吗？」伏黑津美纪走过来，问。 「不要。」伏黑惠偏过头去，「好幼稚。」 哼，这个家的小孩子都傻乎乎的，只有他是最聪明最可靠的！ 「但我们都还是孩子呢。」伏黑津美纪无奈，「惠也才上国小哦，就算想去玩游戏也没关系的啦。」 「……我不想！」 伏黑惠鼓起脸蛋，看起来像个生气的海胆。 他才没有想和其他人一起玩幼稚的游戏！ 他要学习成为可靠的大人……唔，五条哥哥不可靠，混蛋老爹也不靠谱，只有古火阿姨和夏油哥哥是可以信任的……虽然他们有时候也会捉弄他。 一个可靠的小大人，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玩上面！（震声） ↑伏黑惠完全忽略了自己正在盪鞦韆消磨光阴这个事实。 「孩子们，吃饭啦！」古火从门口探出头，唤道。 「来啦！」小豆丁们放下球，欢天喜地地跑进屋里。 古火拿着一块干净的毛巾，给他们擦手擦脸换掉脏小鞋，玩得灰头土脸的小豆丁又变回崭新出炉的干净豆丁。 但就在虎杖悠仁即将跑到门口时，一个东西突然绊了他一下。 他低头一看，是块凉凉硬硬的东西，好像是……冰块？ 可是这个天气怎么会有冰块呢？ 「悠仁，小心！」伏黑惠睁大眼睛，大喊。 「？」 虎杖悠仁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腰上一紧，双脚离地飞了起来！ 周围的景色像煳掉的油画那样往后退，凌冽的风吹得他五官乱飞。 他这才回过神来，开始挣扎。 「救命啊！有坏人抓悠仁！救命——」 「吵死了！」里梅给他塞了一嘴手帕。 看着这又矮又软的小萝蔔头，他心里满是嫌弃。 好弱，弱到他随随便便就能捞走，就算现在杀掉，这小东西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 但他现在的目标不是杀人。 这个小屁孩，是宿傩大人未成熟的容器。 里梅是个谨慎的人，他靠术式保留千年前的记忆，活了这么久，自然会想更多。 羂索并不是可靠的长期合作伙伴，他们的合作内容仅限于容器方面，他的最终目标依旧是让宿傩復活。 现在六眼已经被封印，保险起见，还是把容器带在身边养到能融合手指的时候…… 「轰！！！」 地面碎裂，砖石飞溅，里梅立刻挥手，坚固的冰墙挡住了石块的溅射。 他抓紧虎杖悠仁，凝神遥望，目光穿过扬起的沙尘，聚集到不远处的人身上。 那人穿着黑色衬衣，胳膊肌肉隆起，红色的三节棍上还沾了点灰。 哦，他手里也拎了个小东西。 伏黑惠跳到地上，指着里梅喊：「老爹，快去救悠仁！」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伏黑甚尔用游云挠挠头，满不在意地说。 里梅后退半步，却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是半人半鸟的妖怪落在他身后。 进退两难。 他皱眉：「你们居然能追上来。」 他的袭击毫无徵兆，选的也是最荫蔽的路，走之前还专门丢咒具消除了咒力残秽。 他们怎么找上来的？ 这个疑问刚刚生起便得到了回答，因为一只白色小狗爬到虎杖悠仁背上，叫了一声。 「汪！」 「哇，小白！」虎杖悠仁抱住狗狗。 里梅：…… 居然无意间带了个狗出来吗？ 什么反应速度，这都来得及放狗。 放狗咬住虎杖悠仁裤腿的人：「古火阿姨小心，他身上咒力很浓，是咒术师！」 「……对我是直接上，对着保姆反而给嘱咐吗？」伏黑甚尔有点不满。 但话是这么说，他手里可是完全没停，脚步一动便沖了上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只一眨眼的时间，狩猎的黑豹便到了猎物面前。 「哗啦——」 有力的三节棍击破两层冰盾，将第三层盾打出几道裂隙，才反弹回去。 与此同时，古火双翼展开，锋利的羽毛不要钱一样刺来。 两面夹击之下，里梅几乎失去了退路。 然而，他却露出了笑容。 一人一妖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纷纷收起攻击。 只见里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远处，一手拎着虎杖悠仁，一手抓着伏黑惠，眼神冰冷。 「……是假的。」古火说。 之前那个被夹击的里梅，是假的。 那是由咒具构造出的幻象，实际上的里梅在离幻象十米远的地方。 不讲武德！ 他抬手，几根冰锥出现在空中，对准了伏黑惠的脖子。 玉犬在狂吠，虎杖悠仁开始对他拳打脚踢，然而幼儿的身体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 第274页 「我劝你们别轻举妄动。」里梅说，「否则，你们可以比一比，是你们更快，还是我的反应更快。」 「……啧。」伏黑甚尔皱眉。 他这个人是没什么良心，但自个儿子还是得护着的。 看看气鼓鼓挠人挠不到的伏黑惠，又看看快要烧起来的古火，他收起游云，举着手后退了一步。 里梅拎起伏黑惠的后衣领，准备直接带着人质一起走。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沉重的石像轰然落下，纠缠着的头髮环住两个孩子，将冰锥都丢了出去！ 里梅跳出头髮的包围圈，但又被另外两只咒灵抓住。 以他现在的实力，要对付两只特级咒灵还是太困难了。更别提现场来的还不止两只…… 「你们怎么出来的？」他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滴水。 「哎？不是吧不是吧，这就破防了？」五条悟大大咧咧地走过去。 「不会有人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吧？好自大好不要脸哦~」 你有时候也挺不要脸的，夏油杰心想。 「废话少说，直接抓了。」 夏油杰在长辈那里受过良好的对敌教育，深懂夜长梦多的道理。关于里世界的部分敌人，放纵他们的成长就等于将自己至于危险的境地。 啪的一下，很快啊，他就指挥咒灵把里梅给抓了起来，全身上下都绑好绳子，还贴了一堆符。 看着像出逃未果的木乃伊。 「哇！」虎杖悠仁举起手手，「变成被子卷了！」 「是被被子卷捲住的坏人，小傢伙。」古火已经把两个娃娃都抱起来，手臂上的羽毛变得既温暖又柔软。 伏黑甚尔只是嗤了一下：「这么看来，这傢伙是你们惹过来的？」 「鬼知道呢，我都不认识他。」夏油杰无奈，「不过既然会术式，应该是诅咒师之类的吧。」 就是可惜了，他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如果愿意在正道上走，会是一个很厉害的咒术师。 ↑别人并不知道他那神奇的思路，尤其是五条悟，毕竟他也是知道里梅这个人的。 两面宿傩激推，一个没有办法讲道理的傢伙。 想让他死心也很简单。 五条悟摸出御门疆，因为在土地带过，这玩意看着灰头土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个小土块。 只要把两面宿傩的手指全都塞进去再丢到马里亚纳海沟或者无人区的活火山口里什么的地方，就可以了。 销毁不了就封印，一层不够就两层，主打一个力大砖飞。 他们行动起来也非常快，在里梅被他们的人严密关起来之后，十几根手指陆陆续续地找了出来，一些是咒专那边保存的，一些是里梅带在身上的。 所以说，出门打劫时不要把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确信）。 虽然还差一些手指，但目前这些已经可以先放进御门疆里，剩下的想找也是时间问题了。 处理好这些后，五条悟欢欢喜喜地从地下室蹦出来，撞见一脸核善的夏油杰。 「……哦哈呦，杰！」 「我想你可能需要解释一下？」夏油杰歪头，身后的尾巴不开心地拍了下地。 「你是认识那个里梅的，所以你为什么知道他的目的，处理起来又为什么这么熟练呢？而且如果我没记错，你以前也有过不少小破绽哦。」 五条悟：…… 丸辣！ 「杰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 「嗯哼，我在听。」 「吶吶，我们先去别的地方，边走边讲。其实吧，事情是这样的……」 夕阳的余晖洒在金色的草地上，少年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年轻的声音随风飘荡，在树叶与芳草中逐渐模煳，化为无意义的轻响。 身体只有十几岁的人，经歷了很多，但这些也只是他们漫长生命中的一部分。 属于他们的时间，才刚刚开始。